《重回五零，我带空间物资当咸鱼》 第1章 分 临泽市普通话测试站外面，岑柚一手拿着纸质版的普通话水平测试等级证书，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好是普通话成绩查询页面。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查询页面的，上面那个怎么看都很不起眼的91.9分这会却显得无比刺眼。 已经五分钟过去了，岑柚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0.1分！ 就差0.1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考一级乙等的普通话证书了，原本信心满满，可结果却让她心梗都快犯了。 哪怕是差一分她都没这么失落，还呕得慌。 她叫岑柚，今年二十三岁，一个勉强读到高中便辍学的普通女孩子，从小便生活在一个极度缺乏爱和平等的家庭环境中。 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作为家里的老大，应该是被重视的那一个。 她虽然也是被重视的那一个，但并不是她一直奢望的那种，而是在固定及其类似场合时机才会被拎出来的那种“重视”。 作为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因此她从小听到的便是“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妹妹”“弟弟出去玩被人家打了，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等等类似的话语。 在很小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这是父母重视她的表现，因为在没有弟弟之前，她也是被父母宠过的。 可是后来却发现结果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与其得到之后再让她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厌恶类似的话语，甚至有几次甚至动了趁着两个弟弟睡觉，捂死他们的念头。 好在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只是对父母的那点孺慕之心在他们的变本加厉中慢慢消弭殆尽。 她家只是普通家庭，甚至连小康家庭的生活水平都没达到。 可想而知有了四个孩子，岑父岑母的压力有多大。 于是在岑柚读完初中之后，岑父便用命令的语气告诉她：“你以后不要去上学了，家里没钱，供不起四个孩子上学。 你是家里的老大，要懂得体谅父母，谦让弟弟妹妹。所以出去打工吧，弟弟妹妹的学费还指望着你呢！” 辍学！ 尽管已经在好几年前就预想到了这种结果，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岑柚还是感觉到了那股锥心的痛。 她的成绩很好，甚至老师都断言，只要继续这么努力下去，以后一个好大学是跑不了的。 到那时候，也就是她改变命运的时候。 可这设想了很多次的美好梦想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十几年来积攒在心中的委屈与怨气在这一刻尽数爆发：“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一直要让着弟弟妹妹？你们的爱是如此，玩具零食是如此，现在就连上学的机会也是如此？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都是第一次为人子女，凭什么我就得让着他们？” 一直以来逆来顺受，温和乖巧的女儿头一次爆发这么大的脾气，岑父一下子惊呆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岑柚看着父亲那满是皱纹的面颊，竟然有些悲哀：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两个弟弟肆意发脾气父母都习以为常，而她只是吼了两句她爸就呆住了，这便是差距。 “啪——” 脸颊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直接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岑柚拉了回来。 右边脸颊上传来的痛感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她只是吼了两声，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便换来了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 她捂着脸颊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那张原本熟悉无比的脸，这会却显得格外陌生。 “你打我？” 嘴巴里隐隐还传来一丝铁锈味，好像是牙龈出血了！ 岑父看着眼前的女儿张了张嘴，心中刚冒出的一丝丝愧疚在接触到岑柚眼里的恨意时瞬间消散一空。 果然是养不熟的赔钱货，他养了她二十年，如今只是因为一个耳光便已经恨上了他，那以后遇到再严重点的事情，简直无法想象。 老话说得没错，养儿子才是对的。 虽然两人这会都没有说话，但岑柚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竟然奇迹般地将岑父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垂下头恢复到了那副低眉顺眼地样子。 岑柚要辍学的消息传到了学校，她初中三年的班主任瞬间急了。 当下直接驱车从市里赶到乡下，来给岑柚的父母做思想工作。 但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岑父岂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即便班主任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改变岑父的决定。 而岑柚自己也认命了，她将所有的课本都收了起来扔进杂物间，打包好行李，就等之前约好的女孩子准备好两人一起进厂。 就在岑柚自己以为她这一辈子就这样的时候，班主任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不知道班主任说了什么，总之在走之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进了高中之后好好学习。” 转折来的太过猝不及防，导致班主任走了半天岑柚还恍若梦中。 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一向固执的父亲改变主意？ 以前的她不知道，但后来知道了。 她高中的一切学费、学杂费班主任老师都承担了，还特意嘱咐父母不许告诉她，以免给她增添心理负担。 在三年高中结束之后，即便是她考了一个很好的大学，说自己可以通过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解决学费，不用家里操心，但依然被爸妈逼着辍学出去打工。 原因是两个弟弟都上高中了，妹妹也已经高三了，完全供不起四个孩子读书。 就这样岑柚便成了辍学一族，在经历了一年厂妹生活之后便果断选择了离开。 在社会上，可没人管不管你在校学习好不好。因为学历问题她走了很多很多弯路。 但她并没有放弃，一边努力提升学历的同时也在寻找着其他的副业。 终于在辍学五年后，也就是今年偶然接触到了配音行业。 这给她带来了极大地兴趣，于是她就去了解了一番，并下载了一个配音软件尝试着配了十几个视频，没想到反响还不错。 声音也很得一部分人的喜爱，但她自己却很不满意。 她现在的条件自娱自乐还行，可想要靠这个赚钱那可就差远了。 因为她的普通话始终带着一点地方上的口音，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难道要真的去报班吗？”岑柚欲哭无泪，连续三次的失败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第2章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哭丧着脸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稳电话就响起来了，接过来透过已经破碎的屏幕看清正是自己那便宜弟弟打过来的。 面无表情地接通：“喂，什么事？” 那边岑刚的神采飞扬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充斥着大学生的意气风发：“姐我没钱了，给我打三千过来吧！” 声音里的轻巧让岑柚心中陡然浮起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三千？要不要老娘去给你卖血？” 面对岑柚的愤怒岑刚却是不以为意：“姐，爸说了，你必须得无条件供我上完大学，而且我现在给你找了个弟媳，她家家庭条件可好了，等我把她骗到手结了婚，你以后想给我花钱都没机会。” 虽然隔着电话线，但岑柚几乎可以想象到对面岑刚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样。 她冷笑一声：“快滚吧，真当老娘稀罕，就你那一副小人嘴脸，人姑娘可能一时眼瞎，但绝对不会一辈子眼瞎。” 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掉了，手机丢到床上。 无尽的疲惫感涌入四肢百骸，岑柚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竟是直接睡过去了。 说来这段时间为了准备普通话考试，她已经好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了。 过了今天，明天又是早起贪黑的一天。 不是为了那一家人，而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么一家人，下辈子宁愿成为孤儿也不想要这倒霉催的亲人。 心中愤怒的岑柚即便是睡着眉头都是紧蹙的。 这如果在外人看来绝对以为是岑柚心中有气，然而事实却并不完全是。 气大伤身，她才不会因为这一家人让自己委屈。 真正的原因是此刻的她却并不是睡得很踏实，相反的好像是在梦中。 梦里的她正站在一处空荡荡的空间，面积并不是很大，约莫有两百平方左右。 但是很高，如果放在现实中，装修成两层的loft也不会显得低矮拥挤。 “这是哪啊！”岑柚一脸懵逼，还有些紧张。 周围的空气很是静谧，当真是静的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有人吗？”她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这等情况让岑柚即便是在梦中也感到有些心慌。 她在空间里面转了一圈，除了她这个大活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岑柚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喊道：“放我出去。” 原以为会继续被关在里面，不成想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直接从这片空间里消失了。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她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石灰天花板。 “这什么诡异的梦境？”岑柚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而且这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到现在她都能感觉到那种心慌还未彻底散去。 平复了一会心绪，岑柚闭上眼睛，心中暗道：“这好几分钟过去了，应该不会再连梦了吧！” 但她很快就被打脸了，迷迷糊糊睡着的她再次出现在那一片空间里。 “这特喵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岑柚都快哭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像之前一样喊了一声：“放我出去。” 下一秒，她在现实中又醒过来了。 (o_o)? 一头雾水的同时又有些心慌：“咋滴，难不成还遇到鬼打墙了？” 她一把抄起身边的手机就开始百度：睡梦中忽然进入一个莫名其妙啥也没有的空间里面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机虽然是刚一千出头的智能手机，但被她彻底用成了老人机，平日里只用来打电话发短信，要不是这段时间用来练习普通话，娱乐社交软件就没怎么碰过。 连续点了好几个高赞的回答，发现除了周公解梦和一些医生的分析，其他几个人的回答惊人的统一。 “有没有可能是你得到了一个空间，马上就要穿越重生了。” ？？？ 这回答—— 岑柚摸了摸鼻子，莫名感觉有些中二是怎么肥四？ 但不得不说她是真的狠狠地心动了！ 啊啊啊！这可是空间啊！ 虽然她不咋上网，可穿越重生这词她不陌生，甚至很熟悉啊！ 身边好几个小姑娘特别喜欢看类似的小说，然后沉浸其中，幻想着自己是小说中的女主角，得到空间后穿越重生虐渣逆袭大杀四方。 她不想虐渣逆袭，也不想大杀四方，只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就已经很满足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岑柚准备好好的了解一番关于空间的知识。 那么问题来了，想要了解空间最好的渠道在哪呢？ 当然是小说啦！ 于是她当即就打开手机，也顾不得心疼流量直接下载了当下最火的两大小说软件。 绿江和番茄。 在经过大半天的了解之后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底，她放下手机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后闭上眼睛，默念道：“我要进去。” 下一秒她果然出现在了那一片熟悉的空间。 小说诚不欺我！ “我要出去！” “我要进去。” 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岑柚终于确定了。 她！ 真的拥有了一个小说中神奇的空间，有了这个空间，走到哪里都不怕！ 所有的睡意不翼而飞，岑柚消化掉这个令人激动的事实，仔细回想了一下小说中的描写，下一步该做的就是囤物了。 她看了好几部小说的开头，提前出现空间的人有的有提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穿越，有的得到空间后一晚上就穿了，还有一个月、一周的，总之五花八门。 她这个空间也没有一丁点的提示，一切都得靠自己去摸索。 所以最好是抓紧时间，否则要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穿了，啥也没来得急准备，那不得呕死。 只是她也不确定会穿到哪去，末世、饥荒、五六七八十年代都有可能，但不管是哪里，食物都是必不可少的。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做一个实验。”岑柚深吸一口气，从厨房里端出自己刚煲好还没来得及喝的排骨汤，手指碰了碰锅，暗道：“收！” 下一秒桌子上的排骨汤带锅一起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 “出。”锅再次出现在桌子上，虽然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汤还是那副热气腾腾的模样，没有一丝冷却的迹象。 “欧耶!” 心中的猜测和小说中的描写得到了证实，岑柚激动的一蹦三尺高，脚下一个箭步跨到桌子旁边，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开始列举清单。 第3章 开始囤货 衣食住行四样，在她这里食当仁不让地排在第一位。 大米、白面、玉米面、鸡蛋、猪肉、鸡鸭鱼肉，还有调料也必不可少，油盐酱醋糖等等。 出来五年，虽然没有学历吃了很多苦，但也因为勤劳能吃苦，很快就从餐馆里的一个小员工升级为门店店长。 店长的工资要比普通员工高，但也高不到哪去。 岑柚并没有给家里报自己真实的工资，除了每个月定期打给弟弟妹妹一定的生活费，其他的都存了起来。 五年时间现在也存了十万块钱。 这十万块钱她没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父母，因为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退路。 十万块钱听起来虽然很多，但真正要用到实处，就现在的物价着实买不了太多的东西，更何况自己现在是要大批量的购买。 “得好好规划一下了。”岑柚嘴巴里喃喃自语，手上开始落笔。 好在她这三年来一直在餐馆打工，对于食物的物价和渠道都十分清楚，从一定程度上给她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列好清单，岑柚看着手中薄薄的一张纸满意地笑了。 很好！ 看了看时间还早，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米面粮油批发市场老板的电话，也是她一直以来进货的那家。 “喂，魏老板！” 因为两人经常联系，所以双方都对彼此的声音十分熟悉：“是小岑啊，又要进货吗？” 岑柚爽快地点了点头：“对，不过这次不是我的店里，有几个朋友需要一些米面粮油，我想着我们都这么熟了，这生意怎么着您也得优先啊，所以就打电话过来了。” 对面魏老板顿时哈哈一笑：“行啊小岑，够意思，成，你要多少？” “咱还是要一直订购一斤一块五的那种。”岑柚笑眯眯地说道，“一次性一万斤，这对魏老板来说不难吧！” 那边魏老板原本还不以为意，但在听到数量之后也没忍住吃了一惊：“这么多？” 要知道三年了岑柚最多的一次也只订购了五千斤，这直接翻了一倍。 岑柚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我好几个朋友分呢，一万斤着实不多。” “这也是。”魏老板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有，大米，也来一万斤。” “成。” “另外普通的大豆油，十斤装的我要五百桶。其他的酱醋等我明天过去挑。” “可以。”魏老板很爽快的答应了，打趣道，“你这可是一下子把我一半的存货都要走了啊！” 岑柚眼睛一转，立马打蛇随棍上：“那您看明天能不能把您那大货车借我用一下，我好把东西搬过来。” “哟，还得你来搬吗？” “可不是，他们几人在忙着筹备，这不没空嘛！” “那明天你过来，我把货车先给你留着。” “成，多谢魏老板了。” 喜滋滋地挂掉电话，岑柚晃了晃脑袋，真好，省下了去租车的钱。 如今自己只需要明天去租个仓库把东西运过来就可以了，相信明天一天时间自己东西也能买的差不多。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钟，这一刻她才感到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饿。 来到楼下买了两个馒头一包辣条充当晚饭，下一秒又揣着手机进了旁边的超市。 第一站直奔生活用品区，她需要准备差不多的卫生巾，想到自己每个月的那几天日子，岑柚恨不得自己分分钟变成男人。 在看到单个的价格和问了一箱的总价后，岑柚果断地选择了下单网购。 这样多少也能节省一点。 现在的她能省则省。 光是日用夜用加护垫，三种加起来又花了她一万块钱，接下来只等快递到家。 随后又包圆了超市里所有的冷冻速食，饺子、馄饨、包子、肉丸子等等，还有一些泡面，这些下来就花掉了她五千多块钱。 剩下的五千岑柚准备买一些熟食，例如做熟的包子、馒头、花卷、粥等，万一到时候没空做饭，这些东西也能应应急。 不过现在时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来到自己常吃的那几家早餐店，和老板约定好，并付了定金。 收拾好之后她回到了家，先在附近租了一个仓库，然后开始联系供货商，准备好好休整一番，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去买新鲜的肉类。 果然那些老板在听到岑柚的解释之后没有丝毫的怀疑，作为开餐馆的人，进货多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还遇到过比岑柚进货更多的人呢！ 谈拢之后岑柚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如今她只需要明天去提货就是了。 老板承诺会帮她宰杀好，而且猪下水、猪内脏这些东西都会留着。 第二天凌晨五点，岑柚就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但马路上已经传来了早起人们的声音。 利落的翻下床，岑柚给自己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就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出发了。 批发市场的老板都起的非常早，有的凌晨就开始了。 当岑柚到的时候魏老板已经在了，在付完钱之后魏老板开始吩咐人装箱，岑柚先是定了一千斤的小米和一千斤的玉米面等粗粮。 随后又拿了不少的盐、醋、鸡精、蚝油等调料，还有白酒也拿了一些。 这些调味品加起来也花了小一万，魏老板见状又送了不少的高粱面和豆面。 “这些东西买的人很少，在仓库里积压了不少，你今天买的多，就送给你一些做搭头吧！”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岑柚喜上眉梢：“多谢魏老板。” 魏老板呵呵一笑：“好说，以后继续照顾我的生意就是了。” “一定一定。”好听话谁不会说，虽然以后很大概率是没机会了，但现在应下来绝对是上上之策。 果然魏老板一高兴，又送了两桶花生油给岑柚。 对此岑柚表示：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对了，您这里的红糖我拿个两千斤，要好的。”岑柚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您有纯手工红糖的路子，但是我呢，也不要质量太好的，次一些的就行。” 她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在超市买红糖，之前买了两次之后发现没有一点甜味。 纯粹就是智商税。 “你倒是清楚。”魏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岑柚一眼，“成，包在我身上。” “爽快！” 看到工人们开始装箱，岑柚付完钱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留下地址便离开了，她得去一趟养殖场。 这是市里最大的一家养殖场，养殖宰杀一条龙服务，岑柚选择他一方面是信誉好，肉类蛋类的质量好，二来也是因为省事。 虽然是在餐馆干活，但正是因为干久了，所以更加不喜欢收拾。 她只喜欢动手做菜吃，直接宰杀虽然贵一点但能省不少事。 肉类是大头，其中猪肉和鸡鸭肉居多，牛羊肉和鱼肉买的不是很多，即便如此，加上鸡蛋和鸭蛋也出去了两万多块钱。 第4章 老天爷给的提示 这一下着实让岑柚有些心疼，要知道这十万块钱是她抠抠搜搜五年才攒下来的。 如今因为网上的一个回答就疯狂输出，她忽然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有点毛病。 如果不是那个空间还能进去，她都以为自己这些操作都是在做梦。 站在原地等那阵心疼平复下去之后，岑柚默默地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如果到时候不能穿越，那就从头再来，这些东西大不了到时候学着开个网店，慢慢售出去差不多也能回本。 但如果真的穿了，钱还没花完那才是最痛苦的。” 别说这一下还挺有用，心痛瞬间没那么明显了。 看了看自己的余额，还剩下两万块钱了。 同样是留下地址，接着她径直来到了城外的一家蔬菜基地。 这家瓜果蔬菜基地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她一口气买了一万块钱的瓜果蔬菜，约定下午送过来，因为瓜果蔬菜的采摘也需要时间。 刚好上午送大米，下午送蔬菜，晚上送肉类。 比起蔬菜，显然是肉类的宰杀更耗费时间。 没有丝毫耽搁，岑柚下一站来到了一家布料厂，在权衡了好几下之后，岑柚只买了一小部分当下流行的布料，其他都选择了那些耐穿耐脏但并不受市场欢迎的积压货。 颜色素淡不说，手感也没有那么好。 但岑柚表示她已经很满足了，什么阶层的人就过什么阶层的生活。 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这些布料也都穿得。 将近八千块钱的布料，剩下的两千多岑柚买了一些成衣、鞋子，还有几天质量不错的被子毛毯。 因为送出去了不少的积压货，布料厂的老板对岑柚这个冤大头给予了三秒钟的默哀，良心发现地又给送了两条还不错的毛毯。 颜色也是岑柚喜欢的灰色，对此岑柚还是照单全收。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这是双方都皆大欢喜的事儿。 看到东西都订购的差不多了，岑柚来到了最后一站，也就是药厂。 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即便吃的不咋好但几乎没生病，可自从自己上班之后，尤其这两年以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冒生病。 也因此她意识到了药品的重要性，花了五千块钱买了常用的感冒药和一些特效药。 对于这么大的药厂来说五千块钱的单子不值一提，但负责人还是意思意思地问了一下，岑柚给糊弄过去了。 剩下的五千是她用来买熟食的，先前只是付了定金，这会过去刚好差不多可以提货了。 看了看时间，岑柚拿出手机给老板请了一天假，便来到二手市场把小电驴卖了，然后租了一辆面包车去装熟食。 她去的时间刚刚好，那些老板也很有信誉，半夜起来将岑柚要求的东西准备好了。 时间刚到中午，所有的熟食已经被岑柚装进空间里了，而那些米面粮油也都到了仓库。 直接拿了两个现成的包子当午餐，岑柚来到仓库，一挥手，所有的米面粮油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了空间。 只是人工摆的都不是很高，岑柚思索了一下，想到那些小说中说的，有些空间是可以用意念操控的，不知道她的可不可以。 思及此处岑柚意识一动，默念道：“把下面的面粉摞高点。” 下一秒那么多的米面袋子直直的靠着墙壁摞了一层，高的岑柚都看不到顶部，但是非常稳，没有一点摇摇欲坠的迹象。 而地面则是很快空出了一大片。 “真是太棒了！”岑柚兴奋出声，都不用她搬苦力。 有了这一发现的岑柚一整天都是兴奋的，在晚上九点之前，将订购好的所有东西都装进了空间。 而这也只装满了差不多一半，还有一半是空的。 看的岑柚扼腕叹息：“果然一切都是建立在有足够毛爷爷的基础上。” 两天后，岑柚在网上购买的卫生巾也都到了，将其装进空间后便开始整理宿舍。 这个宿舍是她三年前来到这家餐馆后租的，经过三年陆陆续续地添置，俨然一个小家，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 “这该死的眼皮，能不能不要跳了。” 岑柚低咒一声，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皮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右眼皮一个劲的在跳。 她用了好几种方式都无济于事，原本打算去上班的她又停下脚步，想了想最终还是又请了一天假。 “平时也没有这种感觉，有没有可能是要穿了，老天爷给我的提示？”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岑柚立马开始规整宿舍，除了先前进来的时候床衣柜之类的家具，其他东西锅、被子等全部收进了空间。 反正也有的地方放，等有空了再慢慢规整，把不需要的东西拎出来丢掉。 一番整理下来，岑柚已经是满头大汗吧，但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充满了成就感。 随后拎起两袋垃圾准备出门，都走到门口了，想了想又退回来把那个呼呼转的风扇收进了空间。 这个风扇是她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据那老板说这是八十年代生产出来的风扇，质量杠杠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这风扇她用了三年了风力还是很大，一点毛病都么得。 外面正午时分，太阳正火辣辣的晒着，由于周围没有多少树的缘故，那标志性的蝉鸣倒是很不明显。 她抬手遮了遮太阳，拎起两大袋垃圾就往下走。 吃力地将其丢进垃圾箱，岑柚刚准备转身，忽然身边传来几道惊恐的叫喊声，伴随着还有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快躲开！” “快跑啊！” 巨大的危机感自心底传来，岑柚下意识的想躲，奈何身体好像不听使唤。 她用尽力气偏过脑袋，瞳孔骤缩，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大卡车失控地朝着她飞速撞来。 “完犊子了！” 这是岑柚失去意识后的最后一个想法，随后便被涌入四肢百骸的剧痛疼晕过去，人事不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柚又醒了过来。 她是被吵醒的，无孔不入的说话声折磨着她的耳膜，让她烦躁不已，恨不得跳起来将人打一顿。 不料刚一睁开眼睛，就被脑袋上方的一溜圈脑袋给惊住了。 她愣住了！ 而那一圈眼珠子见本来莫名其妙晕倒过去的人又莫名其妙醒来，也愣住了。 于是双方都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彼此，却没人打破气氛。 最后还是岑柚先反应过来，她不是被卡车撞了么？ 以当时的力道，她没嗝屁也是个重残，但无论如何，这会的她不都应该在医院吗？ 第5章 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什么地方？ 不等岑柚说话，旁边的一个大娘一拍大腿，大嗓门就开张了：“哎哟，我就说她那后娘不是个东西吧！不然一个小女娃咋可能好端端的晕倒，摆明了就是被饿晕的呗。” “可不就是，我早就知道那不是个好东西了。” 另一道声音立马附和：“我之前就说了你们还不信，这天底下的后娘一般黑，哪有真的对继子继女好的。” “还是有的吧！”另一道弱弱的声音驳斥，“只是没有遇到而已。” 最先说话的大娘冷哼一声：“这我倒承认，我娘家侄女那么好，说是过来给柚子姐弟俩当后娘，肯定当做亲生的对待，奈何柚子他爹就是不听，非被这个狐狸精迷了眼。”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其他围观的人好像也被说动了，怜悯的眼神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女娃，摇摇头直叹息。 虽然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但岑柚已经敏锐地提取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她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穿越了。 第二，对方嘴里的柚子指的应该是自己，而这具身体有一个后娘。 想到后娘，岑柚顿时一个激灵，头皮发麻。 她现在对母亲这种生物没多少好感，亲娘都是如此，更不要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后娘了。 如果不是因为爹这种生物，两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而且听这些人所说的话，这后娘貌似也不是个东西。 “柚子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个先前大嗓门的大娘终于说完了，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关心地看向地上的岑柚。 岑柚垂了垂眸，将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虽然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她现在还没有记忆，对这一切环境都是陌生的。 原主及其家人的情况更是两眼一抹黑，倒不如等摸清情况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想到这一点岑柚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大娘，我身上没力气，能不能先扶我回去？” 总要知道家门朝哪边开吧！ 大娘一拍巴掌：“我就说总感觉哪不对来着，柚子啊，大娘家里还有急事，你让其他人送你回去吧！” 岑柚：…… 这是什么情况？ 她先前看这大娘一副为她抱不平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好人呢！合着眼见得都不一定为实啊！ 大娘速度倒是快，说完一拍屁股挤出人群，很快就消失在那狭窄的筒子楼里了。 就在岑柚以为自己还要在地上躺半天的时候，一个看起来约莫有十二岁左右的女孩子站出来，只是声音细若蚊蝇：“柚子姐，我扶你回去吧！” 说着就蹲下身，将岑柚的一只胳膊揽到自己脑袋后面。 不得不说热心人还是蛮多的，除了刚开始的那个奇葩大娘，其他人在女孩站出来后也凑上来，两个妇女帮着将岑柚扶回家。 这里距离原主家里有点距离，差不多五六百米的样子。 在回家的路上，岑柚抓紧时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条三米宽的水泥路，路上偶尔还有汽车驶过，不过样子她只在电视和电影里面见到过。 不过更多的是自行车，还有偶尔穿插过的黄包车。 道路两边稀稀拉拉地种植着几棵她也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不过长得倒是挺茂盛。 两侧是低矮的平房，除了偶尔冒出来的泥坯房之外，更多的则是砖瓦房，岑柚甚至还瞟到了两处小洋楼。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而路上路过的行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都挺复古，恍惚间岑柚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民国时期。 当然也只是一部分人穿的比较复古，还有一些人穿着长衣长裤，很明显可以看出和那些穿洋装的不是一个阶级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已婚妇女，比如刚才的大娘和帮忙的两个中年妇女，身上穿着那种碎花衣裳，头上包着布巾。 年轻姑娘和小女孩们几乎都穿着裙子，这些裙子的款式即便是放在后世也不过时。 这到底是到了什么年代？ 即便是恶补了一番穿越小说的套路，岑柚这回也蒙了。 你说是民国吧，大街上没有那种军阀横行的紧张气氛；你说是古代吧，什么朝代的人会穿这种裙子？ 你说到了六七十年代吧，那会谁还敢穿裙子，怕是对这人世间没什么留恋了吧！ 脑海中仔细地思索了一圈也没找到答案，岑柚不由的有些焦躁。 在她还想继续思考的时候，大脑却传来一阵阵晕眩，让她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 罢了罢了，也不急在这一会。 这具身体刚才她暗暗感受了一番，发现内里十分的亏空，身体底子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年纪轻轻身体底子就就出了问题，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好在自己空间里有不少的东西，只要给她时间，估摸着能恢复的七七八八。 毕竟年轻嘛，年轻就是资本！ 想到空间，刚才十分晕眩的大脑瞬间清明，连忙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了一番，很快就放松了。 还好还好，还好空间跟着过来了，不然到这里她怕是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经历了一路的头脑风暴之后总算是到了目的地，是一个院子，只是看规模并不是很大。 一个妇女先上前看了看，发现门是虚掩的，转头说道：“里面有人，小杨应该在家。” 说完敲了敲门，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岑柚头皮一紧，心里很是没底，也不知道出来的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干脆眼睛一闭，假装晕过去了。 “吱呀——” 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探出头来：“谁呀？” 敲门的妇女指了指岑柚：“是小杨啊，你姐姐晕过去了，我们把她送回来了。” 说着让开了身子，张杨看到后面被人搀扶着的姐姐，顿时满脸紧张，赶紧打开大门跑上前来，一把拉住岑柚垂下来的手：“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从手上的触感和声音能听出来这是个不大的孩子，岑柚眼睛偷偷地睁开一条小缝看了一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脸上还很明显带着稚气。 只是依旧是一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 通过小男孩的样子，岑柚几乎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模样。 第6章 十二岁女孩的一生 在张杨的眼神看过来之前岑柚赶紧又闭上眼睛，好家伙，差点就被抓包了。 张杨果然没有发现，站直身子对两个妇女说道：“谢谢姐姐和两位婶子送我姐姐回来，先扶她进来吧！” 说着在前面带路，径直前往岑柚住的房间。 趁着这个机会岑柚赶紧又睁开眼睛打量着这座院子，里面的面积还不算小。 估摸着光睡觉的屋子就有三间，厨房厕所齐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后院。 反正院子的前面被开辟出了一块小菜地，上面的小青菜长得特别精神。 “看来那个后娘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嘛！”张柚在心里嘀咕，这几间屋子怎么说也应该有她的一间。 就连两个妇女也都是这么以为：“小杨，你姐姐的房间在哪里呀？” 张杨垂了垂脑袋，伸手指着角落里的杂物间：“在那里。” 纳尼？ 岑柚一愣，差点以为自己是耳鸣眼花看错听错了。 然而事实告诉她并不是，因为妇女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小杨，你说哪里？” 张杨抬起头，小小的人儿脸上挂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苦涩：“月华婶子，我没说错，是在杂物间，我和姐姐都在那里面住。” 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两个妇女面面相觑，一直以为是那些长舌妇的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愣神间张杨已经上前打开了门，一些杂物被姐弟俩堆放到房间的另一边，空出来的这边用两张凳子架起了一张床。 床靠墙放着，从不大的床中间又用草帘子隔成两个空间。 很明显里面的那块空间是岑柚的，而这边的床板上还放着张杨的一些东西。 “婶子，带姐姐进来吧！”张杨绕到后面，“姐姐是女孩子，住在里面更好一些。”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差点让岑柚破功，果然好弟弟都是别人家的，不像她家的那两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债的呢! 两个妇女将岑柚放在床上，然后扯过一边的被子想给盖上。 拿在手上的时候捏了捏，指尖触及之处硬邦邦的。 “春华，我没记错的话，这院子当初还是柚子她外公帮忙起的吧！”月华捏了捏拳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当初起这座院子的时候她们两个还没有嫁过来，所以不是十分确定。 春华婶子冷笑一声：“你没记错，这的确是柚子她外公帮忙起的，而且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柚子她爹是入赘的。” “你怎么知道？”月华诧异道。 春华解释道：“我婆婆说的，我婆婆是这里的老住户了，当时还看着这院子一点一点修建起来的。” “这简直太过分了。”月华气得胸口一阵起伏，“拿着人家亲娘的好处虐待着人家的闺女，这黑心烂肺的男人，就该一道雷劈死。” “还有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春华也气得不行，“当初我还以为那都是长舌妇嚼的舌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谁能想到在外面和和气气的女人竟然心肠这么歹毒，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岑柚自己从来不说，也不找人求助，加之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她一直以为那都是谣言。 如今看来，恐怕这才是那女人的阴险之处吧！ 毕竟在现在，有些孩子的身上还带着亲爹亲娘打出来的伤呢，一个后娘只要供你吃穿，不虐待你这已经是顶顶好了。 “不仅如此，听说柚子她娘没去之前就有人看到她爹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过。” “这个我也听到过，只是当时这男人表现的很是重情，我还以为是胡说八道。” 春华生性善良，不愿意将人想的太坏，可如今看来，终究是她太过单纯了。 将这事情代入到自己身上，自家上门的男人拿着自己的财产，养着别的女人和孩子，却苛待自己的孩子，光想想她就有宰了两人的冲动。 听着两人的说话内容，岑柚也逐渐有些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亲娘不在了，外公一家估计也没什么人了。 否则不会看着亲外孙外孙女和自己给闺女的房子被这一对渣男贱女这么糟蹋。 而她爹是个赘婿，也是一个陈世美，原配死后娶了自己的小情人，而她也可以肯定她那个所谓的后母肯定有自己的孩子。 不是带过来的拖油瓶就是嫁给渣爹后生下来的，亦或是两者兼有之。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场撕逼大战在所难免。 她前世一直在父母面前忍气吞声，第一是因为对方是她亲爹娘，没有犯太大的错也不好彻底撕破脸，二来也可能是没有到合适的时机。 可是来了这里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一对渣男贱女而已。 而且她相信这两个热心的婶子今天出门之后肯定会将自己在这里的处境说出去，撕下那个女人伪善的脸皮。 而那时候自己再适当地添上几把火，从舆论上占据了优势，到时候闹翻了自己也不会是弱势的一方。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她身体养好的基础上，不然打架都没力气。 而且她这个便宜继母能瞒着这么久不被大部分外人所知道，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养身子的这段时间也不能疏忽了。 两人抱打不平了一会之后便离开了，那个小姑娘看岑柚睡着了便也跟着起身离开。 岑柚手里捏着那硬邦邦的被子，不知不觉中竟然睡过去了。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又进入了梦境中。 只不过这次不是来到空间，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一个十二岁女孩的一生。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幕布，有点类似于电影院中的那种大荧幕。 一帧帧画面从幕布上闪过，就好像在看一部黑白色的电影。 电影中的小女孩名字叫张柚，今年十二岁，也是她这具身子的故事。 张柚的外公名叫岑承弼，年轻的时候去国外留学，回来之后便参军入伍，辗转过好几个派系，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战争，一生的经历可谓是十分丰富。 外婆也是有名的资本家小姐，可惜红颜薄命，大龄产妇，在生下张柚的母亲岑语兰后没多久就去了。 岑语兰小时候一直跟着舅舅舅母长大，直到岑承弼因伤退下来之后才回到父亲身边。 岑承弼退下来后用一部分积蓄在街角开了一家图书馆，每日来看书的人倒是挺多。 图书馆的收入不仅能养活父女俩，还能有剩余，因此岑家的生活水平倒也不错。 第7章 不缺摔盆的 原以为这日子就会平静的过下去，不成想后来岑承弼的对头无意间发现了岑承弼的行踪，对岑家人痛下杀手。 当时岑承弼只来得及带着岑语兰离开，眼睁睁看着妻弟一家受到牵连惨死在对头手中。 当时世道非常混乱，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根本无处伸冤。 岑承弼强忍痛苦将女儿抚养长大，并一手挑中了当时表现得十分老实的张康成做岑家的上门女婿。 用余钱给女儿建好了这座院子，留下一部分钱财给女儿傍身，岑承弼踏上了复仇之路。 虽然最后也手刃了仇人，可岑承弼自己也因为身体暗伤复发，油尽灯枯。 见了女儿最后一面之后便撒手人寰。 岑语兰先是经历了那血腥的一幕，又亲眼目睹了视自己为亲生孩子的舅舅一家惨死，以及父亲的离去，身体状况本就每日愈下。 在生下张柚和张杨两个孩子之后气血大亏，几乎天天缠绵病榻。 而就在这时候她又撞破了自己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私情。 这让她又惊又怒，然而这还不是最狗血的，最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张康成在娶她之前就已经有了妻子。 也就是原主现在的这个继母袁婉慧。 她本想亲自手刃了这对狗男女，可惜身体情况不允许，最糟糕的是不久后因为偶尔流露出的异常引起了张康成的警觉。 为了事情不被暴露出去，张康成和袁婉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岑语兰痛下杀手。 看到这里岑柚手脚一阵冰凉，面色也一阵发白，没想到原身的亲娘竟然是被自己枕边人害了的。 最主要的是原主竟然知道，但是却并没有爆发，难道是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复仇，所以才一直隐忍吗？ 可现在她已经进入到了原主的身体，原主究竟为何隐忍她也没办法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借着原主的身体重活一世，那这个仇她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来日方长，现在敌在明她在暗，有的是机会。 再接下来就是关于张家的一些信息了，因为岑家已经不剩什么人。 张康成在乡下还有老娘和两个哥哥，这也是当时张母同意张康成入赘的原因。 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张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张康成入赘就是她出的主意，其目的就是为了吃绝户。 袁婉慧和张康成刚开始结婚三年，并没有怀上张家的孩子，这也一度让她在张家抬不起头。 因此当张母提出让张康成隐瞒已婚的身份入赘岑家时，袁婉慧根本没有底气去反对，但她不敢对婆母怎么样，只能把这一切的原因都怪在岑语兰和岑家头上。 岑语兰去世半年后，袁婉慧便迫不及待的住了进来，而这一次很快就怀上了张康成的孩子。 如今大女儿也已经五岁多，小儿子四岁。 虽然只有四五岁，可两个孩子将张康成和袁婉慧的劣质基因遗传了个十成十。 在这一块职工家属的圈子里，两个孩子绝对是猪嫌狗憎排行榜的头一名。 张康成这个渣爹现在是机械厂的职工，因为没啥大本事，混到现在也只混到了一个小组长的名头。 袁婉慧进门后岑家人除了姐弟俩已经没啥人，张康成仗着外人不知道内幕，在袁婉慧的软磨硬泡加威胁下出了一点钱，用岑承弼的关系又买了一个职位。 当真是趴在岑家人身上吸干了血还虐待岑家子孙。 看完小姑娘的一生，岑柚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这一对狗男女真是死不足惜。 这一切估计是小姑娘无意间发现亲娘的死另有隐情之后想方设法打听到的情况，不然一个小姑娘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在二十一世纪的十二岁小姑娘才刚刚小学毕业，虽然压力也大，可几乎都集中在学业上，家庭情况如此复杂的更是少见。 更何况亲生父亲竟然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十二岁的小姑娘没被打垮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深吸一口气，岑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外面并没有过去多久，依稀能从窗户的缝隙中窥见外面的阳光。 她小心地翻了个身，看了一眼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张杨，微微叹口气，然后进了空间。 可能是因为没吃多少粮食，岑柚感到自己现在饿的胃部一阵痉挛，一抽一抽的痛。 空间里买的熟食被放在了最外面，岑柚顿时像狼看到了羊，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拿起一个包子和一碗粥就开吃。 她知道这幅肠胃现在很脆弱，不能一下子吃肉包子。 肉包子是她精挑细选的一家老字号包子店做的，味道很是不错，里面的肉也都是新鲜的肉，就是价格稍微有点小贵。 所以导致她买的时候因为资金不足没储备很多。 一碗粥两个包子下肚，岑柚才感觉到自己的肠胃舒服了很多，身上也有了些许力气。 估摸了下时间，生怕张杨醒来，当下也不敢再耽搁。 果然出来后没五分钟张扬就醒过来了，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姐姐，你先休息，我出去洗衣服。” “洗衣服？” 岑柚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每天除了她，其他人包括袁婉慧都会把自己穿脏的衣服脱下来丢给姐弟俩去洗。 他们的一双儿女小时候的尿布都是原主洗的。 外衣也就算了，关键袁婉慧这个变态的女人将自己的一些内衣和小衣服也丢给小小的张杨去洗。 岑柚觉得，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个正常人，如此一来以后更得防备一些了。 毕竟一个神经病或者变态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的。 在岑柚愣神的瞬间张杨已经走到了门口，岑柚回过神连忙喊道：“站住。” 张杨脚步一顿，转过头诧异地看向好像变了，却又不知道哪里变了的姐姐疑惑道：“怎么了姐姐？” 岑柚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走过去将张杨拽回来摁在床边上，强硬道：“坐着，哪都不许去，谁的衣服谁自己洗。” 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姐姐吗？ 张杨张大嘴巴，随即惊恐地摇摇头：“不要姐姐，后娘到时候不会给我们饭吃的。” 岑柚冷笑一声：“那是以前，姐姐想着一些事情忍忍就算了，但很显然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 要是她袁婉慧敢对我怎么样，看我怎么撕下她的脸皮。” 原本想着来日方长慢慢收拾这一对渣男贱女，但在刚才怀疑袁婉慧这个女人不正常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这个恶心肮脏的家庭谁愿意待谁待，她好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能明辨是非。 可小杨不一样，他还小，再待下去保不齐这一家子会对小杨做什么。 毕竟那渣爹现在有儿有女，不缺见阎王时给他摔盆的人。 第8章 满载而归 虽然张杨和灵魂上的她并没什么关系，但她现在占了原主的身体，原主就这么一个弟弟，她总得负起责任来。 通过这半天的相处，岑柚能够看出张杨并不是那种熊孩子。 自己就算抚养长大也不会太过闹心。 打定主意的岑柚决定等今晚这一家子齐全之后试探一番再做打算。 张扬被摁在床头，人小没什么力气挣脱不开，只能在床头坐立不安地盯着岑柚。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家里那个老式的挂钟响了起来，岑柚跑过去看了看，发现已经到五点钟了。 张康成和袁婉慧都是六点钟准时下班，有的时候会加班，等到家差不多是六点半的样子，而这时候姐弟俩早已经做好了晚饭。 而两个孩子全部被送到了学校，她那大女儿张佳佳明年就上一年级了。 小儿子张家源被送到了学前班。 两人都在机械厂附属的学前班，一放学直接会去找爹娘，然后一起回来。 想到这里岑柚心中的鄙夷又多了几分，四五岁的孩子都送到了学校。 原主十二岁就不说了，毕竟现在很多女孩子也都不让上学，外人虽然看不过眼倒也不至于太过计较。 可小杨一个八岁的孩子却还在家里干家务活。 “小杨，走，姐姐带你去吃饭。”摸了摸隐隐又有些饿的肚子，岑柚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去哪吃？” 张杨毕竟还是个孩子，长期也没吃过什么有营养的东西，甚至都吃不饱，大眼睛里顿时闪过一道对食物的渴望。 看的岑柚一阵心疼：“去厨房。” 边说边带着张杨来到那并不干净的厨房，嫌恶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走进去。 “你在这坐着，我出去一下。” 说完又出来回到院子里，循着记忆来到张康成和袁婉慧的房门前，发现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好家伙。”岑柚冷笑一声，“这是防贼呢！” 原本想直接将锁砸了的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只见她走到窗户下面，伸手将木框窗户使劲往外面一扳，窗户便被撑了起来。 现在的窗户并不像后世那样是玻璃制成的，在现在玻璃的价格还是非常贵重的。 玻璃纸是一种由棉浆、木浆等天然纤维制成的薄膜制品，透明、无毒、无味。 由于空气、油、细菌和水不容易透过玻璃纸，所以很多人家都选择使用玻璃纸当做窗户纸使用。 用木框将其镶嵌起来做成能够活动的款式，夏天天气炎热的时候方便撑起来乘凉。 冬天有的时候也需要打开窗户通风，不过现在反倒是方便了岑柚。 十二岁女孩的身体十分瘦弱，因此她很快就钻了进去。 窗户下面是一张桌子，她踩着桌子很快来到了房间里面。 因为是白天，所以房间里面光线还算明亮，她找到橱柜之后打开，里面摆了满满当当的粮食和营养品零食。 想到两人的恶行，岑柚想了想先关上了橱柜，然后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做了这等恶事之后未必不会留下一些对方的把柄作为证据。 但肯定会藏得非常隐秘。 好在她前世工作的时候刚开始住的都是十几个人的大通铺，手脚不干净的人也有。 在没有经验被偷了几次东西之后她学会了怎样隐秘地藏东西。 也看到了其他人藏东西的习惯和方式。 没想到这会竟然派上了用场。 果不其然在经过长达二十多分钟的仔细搜寻之后，还真被岑柚找到了。 一处在墙角的一个废弃老鼠洞里，用铁罐子包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岑柚找的仔细，还真找不到。 另一处是岑柚用收进空间里的三角梯架在房梁上找到的，在一个木盒子里装着。 这估摸着是张康成和袁婉慧两个人的，一人一个。 打开一看，铁罐子里是满满的钱票。 在最下面是一摞卷起来的泛黄纸张，用一根细细的麻线捆在一起。 直觉告诉岑柚这一卷纸不一般，解开扫了两眼眼睛都瞪大了。 果不其然，正是这么多年来张康成和袁婉慧关系不一般的证据。 而打开木盒子之后发现也是一些钱票，只是没有铁罐子里的多，但也不少。 在木盒的右边，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莫非这和岑语兰的死有关？”岑柚喃喃自语，否则这两人又怎么会将其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暂时还想不通的岑柚干脆将盒子和罐子放回原位，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准备从梯子上下来。 没想到可能是因为站的时间稍微有点长，腿部用力过度导致有些发麻，身子有一瞬间的不稳当，摇晃了一下。 虽然只是轻轻地一下，但岑柚还是被吓得脑门出了一层细汗，这可是在两米高的地方，万一不小心摔下去一个扭伤是妥妥的。 情急之下，双手赶紧扒在了最近的，也是最粗的一根房梁上。 原本是无心之举，不料却听到两种不同的声音。 左手边发出的声音比较沉闷，毕竟这是实心木头，这种声音才算正常。 可不对劲的是右手边，声音更为清脆，这是只有空心木头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岑柚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站稳身子，屈起手指认真敲了敲，再次验证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里头有猫腻。 按照偶然看过的两部古代破案电视剧里看来的手法试了试，没出五分钟就找到了漏洞。 小心翼翼地将上面一层木板掀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顿时让岑柚张大了嘴巴。 木板下面被挖出了一条长渠，里面差不多摆满了宝石、玉石、印章、簪子、手镯、步摇之类的奢侈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金条和金元宝金花生。 岑柚震惊了一瞬，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来的，但不想留下来便宜了这一对狗男女，毫不客气地全部收进空间，然后又将那一层木板盖回去。 这一趟可谓是满载而归，如今只需要出去搞清楚那个瓶子里的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就好了。 下来后将梯子收回空间，然后拿了两碗白面和两个鸡蛋出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五十了，岑柚速度飞快地做了两碗白面条，煎了两个荷包蛋。 “快吃吧！” 将热气腾腾地白面条放到张扬面前，岑柚催促道：“在她们回来之后赶紧吃完。” 原本想说话的张杨顿时将话咽了下去。 他人虽小却也明白，如果吃不完被爹和后娘看到了，肯定又要打姐姐了，但如果自己吃完没有抓到，到时候可以来个死不承认。 姐弟俩都没有再说话，一时之间只听得到吸溜面条的声音。 第9章 鬼都不信 等岑柚刷完碗，门口好像传来一阵动静。 岑柚飞快地跑进房间躺到床上，招手将张杨喊过来：“小杨，等会我还是装昏迷，有那两个婶子作证。 你注意好不要露馅，他如果问你为什么不做饭和洗衣服，你就说你非常担心我，在照顾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 张杨用力的点点头，换做以前他不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现在的姐姐，他竟然莫名的有了许多勇气。 见状岑柚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很快院门就被推开了。 袁婉慧从今天下午起眼皮子就开始不停的在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了事，不过很快就看到孩子没事。 如今只怕是家里出事了，一下班就推掉了今天的加班，急吼吼的赶回来。 推开门满意地看到那个贱女人的儿子一副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下稍安，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可能是自己这两天太累了。 停好自行车，一转头看到井边没洗的衣服，眼神顿时沉了下来：“这衣服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洗？” 都说能从很多方面判断出一个人怎么样，岑柚虽然还没看到袁婉慧的模样，仅限于原主的记忆，但从声音就能听出这女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张扬低着头，这场景他已经很习惯了，但身体还是瑟缩了一下：“姐姐今天下午在外面晕倒了，两个婶子送回来的。 我很担心姐姐，就一直在照顾她，没顾得上洗衣服。” 虽然人小，但张杨也不是什么小傻帽，直接点出有两个婶子进来过。 果不其然袁婉慧听了顿时瞳孔一缩，也顾不得呵斥衣服洗没洗，厉声道：“你说有外人进来过？” 尖利的声音不止将张杨和房间里的岑柚吓了一跳，就连刚刚一只脚进门的张康成和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不满道：“你干什么，显摆自己嗓门大是不是？” “你闭嘴。”袁婉慧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康成，“把门关上。” 然后几个大跨步走到张扬面前，伸手薅住张杨的前胸衣服：“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有外人进来了？” 张杨讷讷地点头：“是，姐姐晕倒了，两个婶子抬回来的。” 袁婉慧顿时面色骤变：“她们知道你俩住在哪个房间的事情吗？” 话虽如此问，但袁婉慧心里明白那两人肯定是知道了，恐怕现在就已经出现对她不利的消息了。 “没用的东西。”袁婉慧心下来气，手腕一扬就将张杨拨到一边，准备去找岑柚算账。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名声就被这两个小贱人给毁了。 果真贱人的种就是贱种，和她那个痨鬼娘一样生来就是克她的。 “张柚你——” 话音还没落下忽然看到岑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杂物间的门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地盯着她。 陡然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袁婉慧心里瞬间一个激灵。 这死丫头平时都是垂着头的，那一双眼睛怎么样她不清楚，没想到抬起头来这么让人讨厌。 还有那张狐媚子脸，枉她苦心打压了那么久。 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就应该头发留长遮住眼睛，低头弯腰，不把脸露给外面的男人看，否则就是不正经。 其实最主要的是岑柚这张脸和她那个痨鬼娘实在太像了，让她很多次都以为是同一个人。 而前几年一直很成功，这死丫头都是低头弯腰示人的，也不知道今天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抬起头来了。 别说被这么一双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着，着实有些瘆得慌。 脱口而出的贬斥卡在了嗓子眼：“你，你看什么？” 岑柚定定地盯着袁婉慧半晌，嘴角忽然扯出一抹虚弱但诡异的微笑：“袁姨，我当然是看您了，一个下午没见，我忽然有些想您了。” 我娘也想您了呢！ 虽然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岑柚又忍住了。 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并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不过虽然没说出来，可心中有鬼的袁婉慧却是一个激灵，磕磕巴巴道：“胡——” 吐出一个字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连忙收回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袁姨就知道你是一个乖孩子。” 说完再也招架不住就进屋去了，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在她转身后，岑柚的眸色深了深。 从刚才袁婉慧的反应中就可以看出，这事情没鬼鬼都不信，原主的记忆都是真的。 她收回眼神，看向院子里脸色不悦的张康成，似笑非笑道：“爹，女儿今个身子不适，做不了饭，想必爹不会责怪我吧！” 张康成张了张嘴，涌到嘴边的矫情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那就让小杨——” “杨杨要照顾我。” 不等张康成说完，岑柚就直接打断了他：“让袁姨和佳佳去做吧，我也是五岁的时候上了灶台的。” 直接堵住了张康成以张佳佳年龄小为借口的话：“对了，别忘了让袁姨也做上我俩的饭，毕竟袁姨可一直都是很关心我和杨杨的呢！” 张康成被堵得哑口无言，胸口一阵憋闷却无法反驳。 “坏女人。” 眼见着爹娘今天都被岑柚欺负了，年龄最小的张家源顿时不干了，直接冲出来指着岑柚骂道。 张家源年龄最小，又因为是个儿子，因此一直被袁婉慧和张康成捧在手心里，从小到大可谓一点委屈都没受过。 就连犯了错也都是岑柚和张杨姐弟俩买单，偶尔实在摁不到两人头上的时候就由张佳佳这个亲姐姐来背锅。 虽然只有四岁，可嚣张跋扈，狗仗人势，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绝对是第一名。 别说岑柚姐弟俩了，就连张佳佳有时候也很看不惯。 如今看到张家源出了头，张佳佳默不作声地缩在了最后面。 她虽然还小，但也看得出岑柚这个继姐今天很不对劲，还是不要贸然出头。 果然下一秒岑柚转过身盯着张家源：“我亲爱的弟弟，姐姐劝你一句，今天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 张家源不懂，还要追着骂，但张康成却是听懂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这个女儿平时蔫不拉几的，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 尤其那张脸…… 即便没什么科学依据，可直觉告诉他，这丫头说的估计是真的。 连忙一把捂住张家源的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岑柚带着张杨进了屋子。 “这死丫头今天怎么回事？” 第10章 阴狠的张康成 刚进屋子，还没站稳袁佳慧就阴着一张脸质问道：“这死丫头今天中了什么邪？” 那眼神仿佛好像看穿了一切！ 想到这里，袁婉慧面色顿时一变，喃喃道：“不，不可能，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张康成却知道指的是什么，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张佳佳不明所以地看着爹娘打哑谜，她虽然不知道爹娘说的是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张家源，早已经没心没肺地跑去打开橱柜拿东西吃了。 袁婉慧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心底的那股子慌张才慢慢被压了下来。 是了，那时候这死丫头被她爹支出去了，至于张扬那个小贱种更是什么都不懂。 今天的样子绝对是个例外。 虽然如此，但袁婉慧还是定不下神，她拉过张佳佳命令道：“去，带着你弟弟出去玩。” 张佳佳惊讶地瞪大眼睛：“娘，现在已经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得赶紧做饭。” 而且她也很不乐意带她这个弟弟出去玩，因为一旦在外面受了伤，回来后自己还得受责罚。 袁婉慧这会心情正不好呢，张佳佳这一下子算是撞到了枪口上：“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干脆吃死你算了。” 张佳佳被吼蒙了，也被吓到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但就是不敢落下来。 她娘心烦的时候真的会打她。 偷偷抹了抹眼泪，张佳佳将那股酸涩委屈吞进肚子里，一声不吭地拽着很不情愿地张家源往外面走。 袁婉慧见状心情更不好了：“死丫头，那可是你亲弟弟，下手轻点。” 张佳佳没吭声，刚走出房门刚好看见门口站着的岑柚和张杨，心里陡然怨恨起两人来。 虽然她还并不清楚这种情绪叫做怨恨，可潜意识早就告诉她，她不喜欢这个姐姐和哥哥。 都怪这两个人，要是和昨天一样，是不是今天娘就不会吼她了。 对方的眼神岑柚当然看见了，但她根本没当一回事。 开玩笑，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而已，如果对方十五六岁、十七八岁了，那她还真得提防点。 至于现在，还是算了吧！ 早点解决完这一家子早省心。 屋子里—— 袁婉慧紧张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成哥，那件事情不会被发现吧？” 张康成不以为然：“女人家就是胆子小，那死丫头估计是今天晕倒心里有气了，所以才有了变化。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多久了，岑语兰都没能斗过我，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 袁婉慧很不满地开口：“当初我就说解决岑语兰的时候将那个小丫头片子一并送走，去陪她那个死鬼娘，可你非不同意。 现在好了，我今天看见她那张脸，虽然不至于十成十，但是八分像总是有的。 我这心里一直瘆得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张康成满脸阴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袁婉慧，你最好别坏老子的好事。 至于你说的那丫头，的确是不能留了，这过了年马上就十三岁了，城里没人敢要，你联系一下你那大哥，看哪座山里的老光棍缺个媳妇，早早送过去，还能得到一笔彩礼钱。” 张康成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没变一下，冷漠无情的样子看的袁婉慧眼皮子一阵乱跳。 以前还没觉得，但现在看着熟悉的枕边人露出这么一副样子，会不会以后有一天也会这么对自己？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她袁婉慧再怎么心狠手辣阴狠歹毒，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这么狠的手。 心事重重的袁婉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应声，张康成也没有在意。 他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躲在窗户下面的张杨听了个正着。 张佳佳姐弟俩出去了，院子里没人，于是张杨便偷偷地来到了墙根下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听到两人要将姐姐卖到山里去的时候，张杨的拳头死死地握在一起，刚长出来还未来得及剪掉的指甲直接掐进了手心中。 一阵钻心地疼！ 可张扬对这些都不在意，他心里对这个父亲的最后一点濡慕也消失殆尽。 小小的人儿听到两人的声音消失了，便蹑手蹑脚地绕到后面，从后院回到姐弟俩住的杂物间。 一进去直接关上门，满眼泪水地冲过去抓住岑柚的手：“姐，姐姐，我们赶紧跑吧！ 我刚刚听爹亲口和那个女人说要把你卖给山里的老光棍，而且还提到了娘。” 岑柚心里一紧：“他们怎么说的？” 张杨看到姐姐也严肃起来，连忙把两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虽然年龄还小，也不认识多少字，但记忆力却非常不错，两人的话竟然被他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岑柚听完心里顿时有了底，怜爱地摸了摸张杨毛躁枯黄的头发：“杨杨别急，姐姐很快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晚饭是张佳佳端过来的，岑柚明白袁婉慧应该是心中有鬼，所以才不敢来看她这张与岑语兰八分相似的脸庞。 等到外面一切安静下来，岑柚哄着张杨上床睡觉之后，自己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扒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她从记忆中得知外公留给娘，然后岑语兰又转交给她的。 原主一直保存的十分小心，因为这是娘还未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存好的东西，让原主下决心和张康成断绝关系的时候再拿出来。 岑柚打开盒子，然后从空间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躲进被窝里打开手电筒。 里面有一些地契之类的，但现在没工夫看，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外公岑承弼留下来的老战友和一些朋友的联系方式。 上面记载了详细地通讯地址，甚至有的还留下了电话。 现在的电话可不像后世那般人手一部，现在能用电话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这本册子只有薄薄的十页纸，但是上面记载的联系方式却密密麻麻足足有五六十个。 其中有电话号码的就占了七个。 从通讯地址上看更是全国各地、五湖四海的都有。 岑柚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这些地址，最终挑选出几个默默地记在心里。 等解决好这边的事情之后她就会带着张杨换一个地方生活，不仅仅是为了过两年来临的饥荒，更是为了躲避那场动荡。 她穿到这个不前不后有些尴尬的年代，空有雄心壮志也无法施展。 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拥有先知并非百利而无一害，那可是一把双刃剑。 她现在十二岁，等二十年后恢复高考已经三十二岁了，也没那个心思。 不过在后来那几年工人至上，她是不是可以趁着这几年时间赶紧考一个大学，拿一个大学学历。 一个大学生啊！在这个年代别提多吃香了。 顺便也可以圆一下自己前世未曾上大学的遗憾。 第11章 里面绝对有鬼 只是地方至关重要，她得好好想想自己以后在哪落脚。 而且现在的大学要比后世难考多了，她得好好做一番准备才行。 脑海里有了一个大概计划的岑柚心中总算有点底了，将册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全部收进了空间。 第二天一早袁婉慧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做。 她心里不安稳，昨晚上一晚都没睡好觉，得赶紧去找大哥把那个死丫头片子送走。 而岑柚也没闲着，吃完早饭跟在张康成后脚出了门，径直来到一家医馆。 这会中医馆还是存在的，而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岑语兰生前因为身体不好，看病吃药的时候都只来这里。 坐堂的大夫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子。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老爷子和外公岑承弼的关系就非常好，外公经常带着她来找老大夫下棋。 可惜这是存在于原主幼年的记忆里，从岑家出事之后，外公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她只是偶尔跟着岑语兰来过几次，岑语兰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老爷子对岑柚姐弟俩也有印象，看到两人进来连忙走过来，拉着张杨的手满脸愧疚道：“丫头啊，你们可算是愿意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一眼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让岑柚一阵心酸。 “陈爷爷，您最近还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情感意识作祟，岑柚只觉得自己鼻子也是一酸，声音有些哽咽。 头发眉毛都花白的老人家老泪纵横，满脸愧疚，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张扬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岑柚扶着老爷子坐下，吸了吸鼻子说道：“陈爷爷，我今天来找您是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老爷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说吧丫头，只要是我这把老骨头能做到的，拼了这条命也得给你办成。” 岑柚相信老爷子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老爷子全名陈忠海，没解放之前是一个富贵人家家里的大夫，专门负责给主家看病，医术着实不错。 后来主家一家出了事，按理他这个主家的‘亲信’本来也会受到牵连。 但因为他有一手好医术，以前得势的时候也很会做人，对一些穷苦人家或者下人也会施以援手。 久而久之反倒积累了不错的人缘，主家出事之后他因为被不少人求情，所以才得以脱身，来到这个地方开了一家医馆。 年轻的时候也成过一次亲，但那个妻子命薄，两人成亲三年也没个一儿半女，后来因为流言蜚语郁郁寡欢，撑了一年便撒手人寰。 老爷子经历了这一遭也身心疲惫，便干脆绝了再次结婚的心思。 后来在和岑承弼认识之后就一直把岑语兰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没想到这女孩儿也是一个红颜薄命之人。 老爷子也有些纳闷，明明在他的调理之下岑语兰的身体一直在慢慢恢复，可后来病情为什么忽然恶化，他也不知情。 而且他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头子也不好去刨人家妻子的坟做个尸检吧！ 心中有愧的他也一直不敢去见岑语兰的两个孩子，就怕触景生情。 岑柚看到三人都平静下来，这才走过去关上医馆的大门，从怀里拿出那个白色小瓶子：“陈爷爷，其实我娘的死不是因为病情。” 这话就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不管是陈忠海还是张杨，都直接被炸懵了。 “丫头，你，你说什么？”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杨急切地拉住岑柚的袖子：“姐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娘是被人害死的吗？” 岑柚看着小人儿心里酸酸的，她拉住张扬的手严肃道：“杨杨，姐姐之所以今天带着你，就是觉得你是大人了，而且你作为娘的儿子，有权利知道，所以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仔细细去听，知道吗？” “我知道。”张杨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姐姐，你说吧！我听着。” 岑柚满意地点点头，她果然没有看错，张扬虽然只有七岁，但已经比很多十几岁的孩子都能顶事了。 如果不是昨天他听到那对渣男贱女的密谋后的反应，她也不会如此草率的开口。 把手里的小瓷瓶放到老爷子手里：“陈爷爷，这是我从张康成和袁婉慧那两个人的房间里搜出来的，放得十分隐秘，所以我猜测这后面一定有鬼。 而且我之前就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昨天杨杨也听到了一些内容。 我思来想去，这里只有您才是我们姐弟俩最信任的人，刚好也懂药，就拿过来给您看看。 我怀疑这是他们害死我娘的毒药。” 陈忠海听完一席话直接气得直发抖：“好，好，果真是好极了。” 虽然身体气得发抖，但手里的药瓶攥的稳稳地，这是小丫头冒着极大危险找到的，他一定不能毁了。 如果事情真如丫头所说，那么他一定会让张康成和袁婉慧这两个畜生付出代价。 “陈爷爷，这药你什么时候能分辨出来？” 岑柚开口问了一下时间，她得根据时间来制定计划。 “给我五分钟。”陈忠海斩钉截铁道，顿了一下又说道，“最多十分钟，此事事关重大，我得万分仔细。” “那还好。”岑柚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当然是越快越好。 一直没有吭声的张杨忽然张口：“陈爷爷，辛苦您了，只是您的速度必须快，因为昨天我听到那两个人要把姐姐卖给山里的老光棍做媳妇。” “他敢！”陈忠海勃然大怒，情绪激动之下竟是连连咳嗽。 咳咳咳—— 岑柚被吓了一跳，赶紧扶着老爷子坐下给顺了顺背。 等咳嗽稍微平复下来陈忠海站起身：“我这就去，你们两个就在这待着哪也不要去。” 说完走到门口挂上了今天关门的牌子，防止有人中途来打扰。 十分钟说长也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尤其是对现在两个度秒如年的人来说更是倍觉煎熬。 “姐姐，你说你的猜测是真的吗？” 张杨神情有些恍惚，真的是他爹害死了他娘吗？ 岑柚闻言叹了口气，倒也理解张杨的反应，再早熟只是一个七岁多不到八岁的孩子，这件事可以说颠覆了他的世界。 “杨杨，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姐姐，明白吗？” “我明白。”张杨哽咽着点点头，依恋地靠在岑柚的右胳膊上。 岑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对方的后背。 第12章 生不如死 “咣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室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巨大的碰撞声，吓了岑柚一大跳。 怎么回事？ 医馆里老爷子虽然年龄大了，但眼不花耳不聋手不抖，平日里干任何事都是亲力亲为。 只招收了一个打理药材的小学徒，但那个小学徒几天前就因为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现在偌大的医馆里面只有老爷子一个人。 因为担心老爷子，两人连忙起身冲进去：“陈爷爷？” 等冲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岑柚心脏狠狠一跳，张杨也手足无措地看向自家姐姐。 “姐姐，这——” 药室里面并不拥挤，中间有很大的一块空地。 平日里都被小药童和老爷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但这会却是一片狼藉。 瓶瓶罐罐摔了一地，两张不算小的桌子和几张椅子七歪八扭的躺在地上，老爷子喘着粗气坐在中间一身狼狈，老泪纵横。 “陈爷爷？”岑柚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老爷子被唤醒，有些浑浊的老眼在看到岑柚之后顿时红了，一把拉住岑柚的手：“丫头，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外公啊！” 看到老爷子如此反应，岑柚心中一凉。 原主打探到的和她猜测的，十成十是真的。 但看老爷子的反应，好像事情并不仅仅这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老爷子蹒跚着站起身，粗粝的双手捏着装着药粉的白瓷瓶，说出了让他万分悔恨的原因。 “其实在你娘走的前两天，她来找我看病。”老爷子陷入了回忆，“那天一见面我就看到她面色十分不好，问起来的时候你娘只说是昨晚没有睡好。 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因为经过前段时间的治疗，你娘的身体已经有了些许起色。 我问了一些问题，你娘说她心口这几天也没什么其他不舒服，只是心口有些绞痛，我便准备给她把脉。 谁知刚准备开始的时候忽然你爹，不，张康成那个畜生跑过来说有急事，让你娘回家一趟。 他装的可真像啊！” 老爷子的声音愈发悲凉：“当时你娘信了，我也信了，于是你娘说她回去看看，明天或者过两天再过来。 我便也没阻拦，只给她拿走了三天的药量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想到，没想到……” 情绪太过激动，老爷子竟是吐出一口血，唬得岑柚眼皮子直跳，连连给老爷子顺胸口。 “杨杨，去倒杯水过来。” 水壶就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岑柚也不担心张杨会烫到自己。 很快热水就被端了过来，老爷子呷了一口水，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淌下来：“我没想到那是和你娘的最后一面。 两天后张康成一脸悲痛的跑过来和我说你娘病情恶化，没扛住去了。” “这么突然肯定有猫腻啊！”岑柚喃喃自语。 “我又何尝不知。”老爷子苦笑一声，“可我一个糟老头子，和你娘非亲非故的，不能也不合适提出验尸。 那个畜生以天气炎热为由，让你娘的三天灵都没停完就匆匆下葬。 我不是没有报过公安，可都没有后续，我自己去调查，但那个畜生特别防备我，后来袁婉慧进门之后我更加难以接近张家。” 岑柚听完也沉默了。 她知道老爷子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年龄也确实那么大了，行动很不方便，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也是岑家没有个能顶事的，才让张康成如此肆无忌惮，丧心病狂。 “陈爷爷，您还没有告诉我这药是什么成分呢！”此时岑柚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陈忠海面色陡然愤怒起来：“这是穿肠毒药啊！你娘死的时候一定十分痛苦。” “这话怎么说？都有些什么反应？” “心脏绞痛，活活疼死。” 陈忠海看着那个小小的白瓶子，语气忽然平静下来：“潜伏期是七天，一个礼拜，第五天的时候心脏会微微感到不适，如果不是资深老中医，根本把不出来。 第六天会消失一天，第七天的时候毒性全部爆发，直接进入心脏，药石无医。” 岑柚的手微微颤抖：“所以说我娘毒性爆发的那天，这两个畜生极有可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我娘活活疼死？” 陈忠海目光一凝：“这种可能性很大。” “畜生！”岑柚咬牙切齿，“说他们是畜生都是侮辱畜生了。” 张扬已经彻底呆住了，他脑海中关于爹爹的印象好像全部模糊了。 这还是那个在他小时候对他和蔼可亲，万分关爱的爹爹吗？ “陈爷爷，姐姐，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岑柚不忍地看了一眼张杨：“基本可以确定。” 张扬脚下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呆呆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柚叹口气，扶着老爷子出来，把门关上，让张扬一个人在里面待着。 “陈爷爷，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原本岑柚想着只将两人通奸和张康成骗婚的事情抖出来，让两人变成过街老鼠遭人唾骂。 自己在暗中找机会好好折磨两人一番，并不想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 而恶人自有恶人磨，相信这俩人以后一定会遭报应。 但现在知道这俩人干下的恶行之后，她就得重新计划了。 陈忠海摇摇头：“丫头，你还小，不能就这么毁了一辈子，这件事情交给爷爷。” 岑柚语气坚定：“陈爷爷，生我养我的母亲遭人毒手，我若不为其报仇，枉为人子女。” 是啊！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总要为其做些什么。 她的语气铿锵有力，直接将陈老爷子怔住了。 半晌之后，老爷子缓缓地点头：“好，我答应了，从今往后，你和杨杨就是我的亲孙子孙女，为了那么一个人渣手染鲜血不值得。” 他原本想拉着两人同归于尽，但现在一想。 让这种人死的太痛快，才是对好友，对语兰那丫头最大的伤害。 生不如死才是最解气，最折磨人的。 他不是很得意吗？那他就让这两个畜生见识一下医者的真正手段。 张康成，袁婉慧，等着吧！你们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慈祥的目光看向岑柚：“小柚，你可愿离开这里？” 岑柚愣了一下，缓缓地点头：“不瞒您说，我本来一开始想着自己报仇，报完仇后就带着杨杨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完成学业，抚养杨杨长大，我娘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陈忠海摸了摸岑柚的头发，“小柚，你可愿跟着我离开？” 第13章 姐姐，我来吧 “您要走？” 岑柚有些不解：“我听外公说您一直在这里待着，走的话能去哪？” 陈忠海笑着摇摇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虽然一直在这里待着，但我也有老家。 这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如果你们今年不来，最晚明年我也就离开了。 好在你们今年也能让我不带着这个遗憾进棺材。” 岑柚有些语塞，她先前也考虑到自己虽然灵魂二十几岁了，但现在的身子还是十二岁。 到时候两个孩子迁移到其他地方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到时候怕是要费一番波折。 如今陈忠海提出这个想法，倒是比她自己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好多了。 “我老家距离这里还挺远，不过那里风土人情很不错，你远离这里就能躲开这两个畜生的骚扰，顺顺利利的完成你的学业。 杨杨也能换个环境，等时间久了，心中的伤痛也能慢慢的被抚平，你觉得呢？” 岑柚狠狠地心动了！ 她原本想着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借助一下外公的关系网，找一个有熟人照料的地方。 但那些人又哪有眼前的老人可靠？ “我考虑考虑吧！”岑柚还是没有立马答应，“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 “你说得对。”陈忠海四周看了看，惆怅道，“我这间医馆也得先转让出去，麻烦得很咧。” 随后从药柜最上面拿下一个狭长的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白瓷瓶。 “陈爷爷，这是什么？”岑柚有些不解？ 陈忠海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这可是好东西，小柚，回去之后记得别忘了给两人加餐。” 岑柚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 “避开孩子吧！”陈忠海回头看了看还关着的后堂的门，压低声音，“也避开那两个孩子，毕竟稚子无辜。” “我知道。”岑柚点头，“这会要人性命吗？” 陈忠海笑着摇摇头：“傻孩子，我不会让你手上沾染鲜血的，这东西只会往死里折磨人。” 闻言岑柚瞬间没有一丝心理负担的把瓶子揣进怀里，实则放进空间。 避开孩子，这还不容易么！ 明天开始她做饭，做熟之后把饭盛在碗里摆放到餐桌上。 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除此之外，这两人的奸情，张康成骗婚的卑劣行径也是时候被揭露出来了。 现在虽然物资匮乏，科技并不发达，但是人心淳朴这一点却是后世怎么都比不上的。 嫉恶如仇的人多的是，尤其是张康成这种白眼狼。 回到家里的岑柚便开始着手写举报信，举报信在这时候虽然没有那段时间敏感，可也不容小觑。 张康成和袁婉慧两个人占着两个工人名额呢，多的是人眼红，等着揪两人的小辫子。 以前并没有写过举报信，也不清楚举报信的内容格式，但岑柚并不着急，只要将事情原委写清楚了，再附上证据，基本上就铁板钉钉了。 涂涂改改好几次，张杨始终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岑柚也没有在意，终于在修改了五六次之后满意地将举报信装进了信封。 因为不清楚袁婉慧几点回来，为了计划不节外生枝，五点钟的时候岑柚就开始着手做晚饭。 每天做饭的食材袁婉慧都会提前放到厨房里，其余的全部锁在自己的房间。 岑柚也不在意，因为这一家子蹦跶不了多久了。 在岑柚做饭期间张杨一直在房间待着，就在岑柚饭菜出锅后，准备往两人的饭碗里放陈忠海给的药粉时，张杨出现在了门口。 看着门口一脸平静的张杨，岑柚手里的瓶子继续倒也不是，缩也不是：“杨杨，你……” 本想问你怎么忽然过来的时候，张杨开口打断了：“姐姐，我来吧！” “什么？” 岑柚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张杨语气平静，仿佛在说赶紧吃饭一样简单，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更让岑柚担忧。 “杨杨，你还小，一切有姐姐顶着。” 最主要的是她和这几人可没啥亲情关系，下手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却不想看起来脸上还充满稚气的张杨这会却格外固执：“姐姐，我是男子汉，你是女孩子。 娘已经被人所害，我不能让你再出事了。 你是女孩子，以后还要嫁人，要生活，不能手上沾染这些东西。” 这下岑柚是真的吃惊了，这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她忽然有些后悔让张扬知道这些事情了。 看岑柚还有些呆愣，张扬直接走过来从她手里抢过瓶子，三下五除二就倒进了两人的碗里。 随后拿过筷子细心地搅拌了几下，直到所有的粉末都被搅拌均匀。 袁婉慧和张康成是在七点钟的时候回来的，袁婉慧身后还跟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穿的破破烂烂，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说相由心生这句话并不可全信，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贴切的。 和袁婉慧足足有七分相似的一双眼睛进来之后就落在了岑柚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就像是在看一件货物。 那恶心的眼神让岑柚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滑腻腻的令人很不舒服。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岑柚可不惯着，目光直直地射向男人：“收回你那恶心的眼神。”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一室寂静，袁婉慧错愕地看着岑柚，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反倒是张康成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性格大变的女儿一脸若有所思。 “今天吃完饭的碗你们自己刷，别来叫我。” 岑柚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会不能表现的太殷勤，否则一定会引起张康成的警觉。 这个阴险的男人可比袁婉慧难对付多了。 说完径直走到桌子边拿起两只碗，往里面夹了菜便招呼着张杨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合上门，将神色各异的三个人关在了外面。 “姐姐，你说他们会吃吗？”一直比较淡定的张杨这会开始担心了，“他们要是不吃怎么办？” “会吃的。”岑柚笃定地说道，“不用担心杨杨，他们这会还对我们没防备，主要是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 “姐姐说的对。”张杨被安慰到了，狠狠地松了口气。 第14章 禽兽不如 岑柚抱着饭碗来到窗户边上，从这个角度透过窗户的缝隙能够看到对面房间的一角。 张康成此刻正端着饭碗在吃饭，嘴巴里不知道还在说着什么。 袁婉慧看不到，不过也差不离。 喉咙间轻溢出一声冷笑：“吃吧吃吧，吃的越多越好。” 吃完饭后果然没有叫岑柚出来洗碗，大概也不想节外生枝。 袁老大一吃完饭就离开了，可能是计划商量好了。 岑柚第二天一早等两大两小一出门，就和张杨戴上帽子来到了机械厂的大门前。 夫妻俩都在机械厂上班，也正好方便了岑柚。 等到厂门口没什么人了，岑柚吩咐张杨在原地等着，自己把辫子装进帽子了，压低帽檐走过去把信投进了举报箱。 走到半路脚下一拐，又将准备好的另一封信和证据交到了派出所。 随后拿出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一大把毛票，来到了郊区。 这片郊区距离市区并不远，以前这里是一个面积并不算小的寺庙，导致长长一条街有很多庙宇。 但是在解放之后和尚都还了俗，这些寺庙便空置了下来，平日里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孤儿都会聚集在此处。 不说别的，光大大小小的团体就有好几个。 这也正是岑柚需要的，她观察了一会，最终找到了她看中的两个团体。 “我这里有一笔生意你们要不要做？” 对面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身上的衣物都是破破烂烂的，面黄肌瘦的跟麻杆一样。 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吃过饭的样子。 “什么生意？” 岑柚微微一笑：“也不难，就是需要你们发动小弟传播一下几件事情。” “先说说看。”那两个人也很谨慎，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 岑柚一下子就看出了两人的顾虑，直接打消了他们的担忧：“对方只是机械厂的小工人，而且只需要你们暗中传消息，传到那些村里头八卦婆娘的耳朵里就行。” “那就好。”两人松了一口气，“那你能给我们什么？” 他们虽然是乞丐，却也不是白白给人使唤的。 岑柚很爽快的掏出钱，一分为二：“这些钱你们可以吃一段时间的饱饭了。” 为了一次性将两个人摁死，这次岑柚也下了血本。 那两人一看报酬瞬间就答应下来：“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传消息我们最擅长了。” 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们，岑柚心里嘀咕了一句。 拿出自己事先整理好的事情原委交给两人：“认识字吗？不认识我给你们讲一遍。”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男人有些窘迫：“认的不多。” “干脆你给我们讲一遍吧！”女人说道。 岑柚也是刚才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便干脆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没想到两人听完之后比岑柚和张杨这两个当事人表现得更为愤怒。 “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禽兽不如，这对奸夫淫妇就该被浸猪笼。” 比起男人，女人表现的更为愤慨，让岑柚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原本打算拍拍岑柚的肩膀，但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收了回来：“妹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好了。” 其实有的时候女性之间更容易产生共鸣。 谈妥之后岑柚径直离开了，最慢明天也该有结果了。 而事情也正如同岑柚所预料那般，当天下午机械厂的人就将举报箱里的东西放到了厂长办公室的桌子上。 厂长正在忙手里的工作，顺手将好几封举报信推到助理面前：“整理一下，不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助理很理解厂长的做法，想到之前刚设立举报箱的时候有的人将小姑子偷了自己东西的这种事也要写举报信。 什么媳妇偷了鸡蛋呀，老公偏袒小姑子等等，什么奇葩的理由都有。 不同于厂长，助理倒是看得很仔细。 因此岑柚的那封举报信很快就被助理看到了。 “厂长，你看这个。”助理一脸震惊地举起手中的举报信，“这如果是真的，那这事可就严重了。” 自己的助理厂长还是比较了解的，刚摘下来的老花镜又戴上了：“给我看看。” 厂长接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过，面色越来越严肃：“咱们厂有叫张康成和袁婉慧的？” “有。”助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脑海里已经调取到了两人的信息，“张康成在生产车间，现在是一个小组长，袁婉慧在后勤处。” “这件事情必须严肃调查，如果是真的决不能姑息。” 老厂长生性嫉恶如仇，最看不得那些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因为他的侄女就很不幸遇到了中山狼。 张康成夫妻俩的行为可谓是将老厂长心里的那道伤疤又撕开了一条口子。 不说老厂长这边动作如何，总之流浪者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不仅袁家村和张家村这边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张家人和袁家人一出门就能接收到乡亲们异样目光的洗礼。 “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袁大嫂心里很不快，“就像是在看什么，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恶心这个词一出来，袁大嫂心里的感觉更加怪异了。 他们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和人结怨的事情啊！ 而且离谱的是每当她想凑上前问清楚的时候，对方立马就跟躲瘟疫似的躲开了。 就连她平时那些坐在一起侃大山的大娘媳妇也避着她。 对于袁大嫂的疑惑和牢骚，袁大哥表现得很是不耐烦：“你个婆娘闪一边去，少来打扰老子。” 袁大嫂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身材五大三粗，比瘦的头大身子小的袁大哥可壮实多了。 被顶回来立马一巴掌拍了过去：“袁金山，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告诉你，我可是给你生了三个儿子，把他们拉扯大，伺候着你们爷几个的吃喝拉撒，功劳苦劳都有。 你要是真惹找了老娘，老娘立马带儿子回娘家去。” 袁大哥平日里因为各方面原因一直对袁大嫂持忍让态度，但是这两天因为马上要入账一笔钱才得意了一些。 没想到尾巴刚翘起来便被袁大嫂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下去了，脸上浮起狗腿的笑：“媳妇，媳妇你别生气，我也是因为太高兴了。” “你高兴什么？”袁大嫂狐疑道，“你瞒着我什么事？” 第15章 你年龄大你说什么都对 袁大哥虽然心里很激动，但这次却奇迹般的按捺住了，卖了一个关子：“媳妇你别急，肯定是好事。 你放心，过两天我就会告诉你。” 见袁大哥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架势，袁大嫂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便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你给老娘老实点。 要作死自己去作死，别扯着我们娘四个。” 说完哼了一声便去了厨房，已经到了做午饭的时候了。 而与此同时机械厂里的声音也起来了，岑柚低着头从人群中走过，都能感受到别人落在自己身上怜悯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声。 虽然那些人认为自己说的很小声，可人多嘴也杂，岑柚也听到了好几次。 但她并没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依旧和平常一般和认识的大娘婶子打招呼。 等她走后，那些人才恢复了原本的声音：“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原本以为她娘是病死的，没想到竟然是被害死的。” “是啊，了可怜见的，果真黄蜂尾上针，最毒后娘心。” 关住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但岑柚心里清楚，一切正在朝她计划的方向而去。 如今只需要等着袁婉慧兄妹俩对她动手，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俩人送进去，再牵扯出之前的旧案。 如果公安看到了她之前投过去的状子和证据，那么再加上她被后娘拐卖，就更加加重了两人的嫌疑。 时间一晃到了第三天，这天起来后袁婉慧破天荒的没有出去。 也没有大声喊着让岑柚起床，反倒是耐心地等待岑柚自己起来，还做好了早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岑柚在心里默默地提高了警惕，又摸了摸自己放在空间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杨杨，那个女人看样子是今天要动手了，你等会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时间一到赶紧去找公安，知道了吗？” “知道了。”张杨狠狠地点点头，虽然他手心里也是一片汗湿，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 他不能慌，一慌就容易出错，一出错他就没姐姐了。 “前两天带你走过的去派出所的路可记住了？” 为了计划万无一失，岑柚前两天专门带着张杨走了两遍最快去派出所的路。 张扬本就记性很好，如今走了两遍，更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这一点岑柚还是比较相信的。 “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安顿好之后岑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袁婉慧淡淡道：“袁姨，找我什么事？” 袁婉慧看着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模样和那个女人八分相像的脸时就恨得一阵咬牙切齿。 她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小柚起来啦，杨杨呢？赶紧过来吃饭吧！” “袁姨今天这么好心？”岑柚嗤笑一声，一点也没给袁婉慧面子，“杨杨今天身体不舒服，就先不吃了。” 这个贱丫头！ 袁婉慧深呼吸了几下，心里拼命告诫自己：快了快了，很快就看不见这个贱丫头了。 至于张杨那个小贱种，没了他姐，还不是任她捏圆搓扁。 她原本想一劳永逸将张杨也解决了，奈何张康成人品不咋滴，毛病还挺多。 他不满足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因此袁婉慧也不敢打张杨的主意。 “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袁婉慧扯了扯唇角，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便放弃了，拉着脸道，“这是今天给你的早餐，赶紧吃了吧！” “里面不会被下了毒吧？”岑柚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往白粥里搅了搅。 好家伙，还挺下血本的呢！ 平日里能看的米粒的粥今天竟然有点粘稠。 袁婉慧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消失不见：“小柚，虽然我只是你的后娘，但严格来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觉得你这样对吗？” “哦！”岑柚懒洋洋地敷衍了一声，“你年龄大你说什么都对。” …… 袁婉慧险些压抑不住有些蠢蠢欲动的双手，这个贱丫头说话依旧是那么不讨喜。 岑柚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像袁婉慧这样的女人，不管是哪个年龄段肯定都十分介意自己的年龄。 她这一下子貌似直接戳到肺管子了。 “袁姨，白粥没味道，我想吃点萝卜丁，你去给我拿点吧！” 岑柚也不想继续这么耗下去，便将袁婉慧支了出去，借机换掉碗里这碗粥。 开玩笑，她脑子又没长泡，袁婉慧这个蛇蝎女人给的东西她哪敢吃。 尤其是今天这么明显不对劲的时候。 “一定要喝完啊，都熬出米油了。”袁婉慧不放心地叮嘱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爹特意吩咐的。” “知道了。”岑柚不耐烦道。 见状袁婉慧又是一阵憋闷，但也别无他法，怒气冲冲地去了厨房。 只要这贱丫头今天喝了这碗粥，看以后还怎么出来碍她的眼。 她也不担心这一会的功夫岑柚会扭转局势，更何况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她的计划。 只是她机关算尽也没料到眼前的继女换了一个灵魂，不仅已经知道了她的所有秘密，还拥有一个万能空间。 因此当袁婉慧一出门，岑柚立马将碗里的白粥倒进空间，擦干净后换了一碗自己之前准备好的白粥。 这会岑柚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在空间里准备了一些熟食，其中就包括白粥。 空间也有静止保鲜功能，这会拿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和袁婉慧端上来的一般无二。 很快袁婉慧就将萝卜丁端了上来放在桌子上：“拿来了，吃吧！” “不吃了。”岑柚挑挑眉，将碗里的白粥吃了个干净，起身拍拍屁股就走。 这下这个女人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果然袁婉慧阴沉的脸色在见到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碗之后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那丝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也没拦，静静地站在原地。 很快岑柚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倒下去了。 而袁婉慧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 “大哥，进来吧！”袁婉慧走到门口朝一个角落招了招手，很快就袁金山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出现了。 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又多了一个瘦麻杆。 第16章 暴露 两人走进院子掩上门，袁婉慧走到装晕的岑柚面前，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恨恨地踢了岑柚一脚：“死丫头，不是很能耐吗？最终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 岑柚也不是真晕，袁婉慧这一下也没有脚下留情，她直接吃痛，心里将袁婉慧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把这死丫头挪过来。”袁婉慧指挥着袁金山，“等下你们从后门离开，那里人少，而且这会很多人都去上班了，更没人经过了。” “成。”袁金山猥琐地搓了搓手，视线看向瘦麻杆，“吴哥，你看这个货怎么样？” 被称作吴哥的瘦麻杆两根手指掐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底闪过一丝猩红，拍了拍袁金山的肩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那您看能给多少钱？”袁金山更兴奋了，就连袁婉慧也忍不住竖起耳朵。 这可是一笔钱啊！ “这个数。”吴哥伸出了两根手指。 三人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岑柚的价格，听得地上装晕的岑柚险些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送这三个畜生去见阎王。 屋子里的张杨亦是，趁着三个人回屋喝水的机会赶紧溜出来，将门掩上。 按照岑柚的吩咐先是跑到几个热心的婶子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接将袁婉慧干的事情捅了出来。 “王大娘，王大娘，大事不好了，我后娘要卖了我姐姐。” “三嫂子，我后娘要卖了我姐姐，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刘婶子，我后娘……” 张杨一路用最快的速度惊动了五六家，都是平日里战斗十分强悍的老娘们和小媳妇。 最主要的都是侠义心肠，最看不惯袁婉慧这种虚伪的女人。 “什么？” “小杨，你说的可是真的？” 听到的几人无一不是都变了脸色，这可是拐卖人口。 要说作为父母最痛恨的东西，人贩子无一例外都排在首位。 “大娘，求求你们帮忙拦住，我后娘让她大哥和那个人贩子从后门带着我姐姐离开，我要去派出所报案。” “你一个小孩子太危险。”王大娘当机立断，对自己上高中的孙子喊道，“明娃，带小杨去派出所。” 明娃全名叫做王明成，今年十五岁，刚上高一。 早在听到卖人的时候王明成就已经到了门口，闻言更是一把捞起张杨夹在腋下：“走。” 十五岁的少年身高腿长，速度比起张杨的小短腿不知道快了多少。 “救命啊救命啊！我后娘要卖了我姐姐。” “救命啊！” 既然不用自己耗费力气跑路，张杨便干脆放松身子，扯着嗓子开始大喊，瞬间惊动了不少人。 因为内容过于敏感，所以一些上班的人也被惊动，直接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什么什么，要卖了谁姐姐？” “我也不知道啊，只听了一半就出来了。” “好像是后娘要卖他姐姐。”另一个人语气有些不确定，“好像——” 话还没说完张杨又是一嗓子：“救命啊，张康成和袁婉慧要把我姐姐卖给大山里的光棍当媳妇。” 这一嗓子丝毫没有留余力，震得王明成耳膜一阵刺痛。 而其他人更是听了个清楚。 而且这下人名都给爆出来了，都在这一片，就没有不认识的人。 被吸引出来的人群顿时炸锅了：“张康成，袁婉慧？我没有听错吧？” “我好像也听到了。” “真的假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竟不知道是何反应。 最后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是不是真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人群瞬间一窝蜂般的涌向了张家。 而此时袁婉慧在家里忽然有眼皮子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极其不好的强烈预感从心底涌起。 一把推开还叽叽歪歪和她讨价还价的袁金山：“快，快带着那个死丫头离开。” 袁金山直接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蹲地上，不悦道：“你干什么？” 袁婉慧伸手摁了摁右眼皮，急切道：“来不及了，你们赶紧离开。” 袁金山还有些云里雾里，倒是干惯了这一行的吴哥面色一变：“没用的废物。” 当下也顾不得地上的岑柚，一把抢过桌子上的钱胡乱地塞进怀里，一个箭步朝着不远处的墙根跑去。 “哎，哎——” 袁金山这会儿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喊道：“等等我。” 说着就追了过去。 这一嗓子气得袁婉慧和吴哥恨不得回头一脚踹死这个废物。 门口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去后门。”袁婉慧面色也变了，指着后院，“后门那边没人。” 吴哥脚下一转就冲向后院，几个呼吸间就没了踪迹。 看到吴哥消失不见了，袁婉慧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分，回头就准备将岑柚搬回屋子里去。 刚才嫌多此一举，便将人搬到台子上就停下了，反正等会也就被带走了，这会袁婉慧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真应该直接搬进去的。 而就在这时，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为首的正是王大娘和刘婶子几个人。 后面还跟着一批被惊动闻讯而来的人。 王大娘等人一进来刚好看到袁婉慧的手落在岑柚的衣领上。 “好啊袁婉慧，原来杨杨说的是真的。”王大娘顿时愤怒了，脚下冲过来就给了袁婉慧一个大嘴巴子。 “啪——” 响亮的巴掌声直接将袁婉慧打懵了，而王大娘已经看向了后院，扬起声音：“姐妹们，去后院。” “不能去。”袁婉慧脑子懵懵的，但在听到后院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反射般的脱口而出。 “我可去你娘的。” 又是一个大耳刮子过去，袁婉慧的另外半张脸又肿了起来。 随后王大娘捏住袁婉慧的双手手腕，胳膊一抡，直接将袁婉慧的双手剪在了身后。 然后拿过一边袁金山落下的绳子直接将手腕绑了起来。 “妹子，按好了她。”三下五除二绑好，王大娘随手将袁婉慧往旁边一个小媳妇的怀里一推，吩咐道。 “王婶子放心，我一定看好了。” 小媳妇一口应下，看向袁婉慧的目光满是仇恨，她儿子三岁的时候就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所以她对人贩子一直都深恶痛绝，没想到身边竟出现了一个和人贩子勾结的畜生。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之前绑架她儿子的人贩子是不是就是这个女人勾结过来的。 第17章 完了完了 越想心中越气，小媳妇一脚踹在袁婉慧的肚子上，直接把人踢得地上滑行了将近两米：“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天爷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敢和人贩子勾搭到一起卖掉自己的继女，黑心烂肺的东西，披张人皮还真把自己当人了，就你也配？” 不愧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对象，这火爆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躺在地上的岑柚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赶紧继续装晕。 现在还不到醒来的时间。 袁婉慧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为什么好好地计划会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 完了完了，她完了！ 袁婉慧面色灰白，心如死灰。 她不甘心呐！ 看到半天大哥和那个吴哥没被抓到，袁婉慧的心里又生出一丝微末的希望。 只要两人没被抓住，那这些人就没有证据，岑柚这个贱人还在这里呢！ 刚思及此处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院就传来袁金山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快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我警告你——” 话还没说完王大娘就忍不住了，直接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塞进袁金山的嘴里：“可给老娘闭嘴吧，一个人贩子，当真是猖狂至极。” 袁金山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院子里的人顿时觉得耳朵清静多了。 “以前还真是看不出来袁婉慧是这么一副恶毒的心肠。” “那可是后娘啊！我一开始就知道后娘没什么好东西。”一个马后炮，事后诸葛亮开始得意了。 可不并是所有人都惯着他：“早干嘛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两个家伙送派出所。” “先看看柚子，这孩子一直晕着呢！”三嫂子注意到地上的岑柚，才发现岑柚唇色面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快快快，找大夫过来！” 人群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很快家属院里的一个老大夫就被揪过来了。 老大夫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岑柚把脉，而在这空挡，张杨也被王明成带着冲了进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张杨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嗓子都已经沙哑了，听得岑柚一阵心疼。 这一副可怜的小模样也让围观的一个大娘婶子鼻子酸酸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根卑贱的杂草任人践踏。 “孩子应该是被迷晕了。”老大夫心下有些奇怪，把脉并没有异常，但孩子就是晕着醒不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被迷药迷晕了。 然后站起身说道：“我回去拿点东西就过来。” 好在他的小卫生所距离张家并不远，前后不过五分钟老大夫就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 “让让，让让。” 围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直接给老大夫让出一条路。 只见老大夫走到岑柚面前蹲下身子，然后打开小瓶子的木塞，将瓶子口对准岑柚的鼻子。 一股恶臭从瓶子里面直接钻入岑柚的鼻腔。 “呕——” 毫无防备的岑柚直接被熏了个正着，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爬起来捂着肚子就开始干呕。 围观的人先是一愣，接着一股清风吹来，那股臭味顺着微风钻进很多人的鼻子里。 “呕——” 现场的呕吐声顿时此起彼伏，只是闻到了一丝便如此大反应，更不要说吸了个正着的岑柚。 她抱着肚子蹲在原地，原本苍白的面色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眼里也闪烁着泪花，偏偏胃里还在不断地翻滚。 “老，老叔，你这是什么东西？” 侥幸幸免于难的人群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目光恐惧地盯着老大夫手里的瓶子，中间被空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没想到老大夫只是淡定的捏了捏鼻子，鼻子上塞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两团棉花满脸得意。 “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绝对是大部分迷药的克星。 即便是中迷药再深的人只要闻一下，就能立马醒过来，小柚不就是这样的么？” 王明成捏着鼻子，努力压下翻滚的胃：“这哪里是迷药的解药，柚子分明是被臭醒的。” 别说岑柚是晕着的，怕是已经死了的人都能被臭的自己掀开棺材板。 “去去去，你小子懂个屁。”老大夫不满地瞪了一眼王明成，“这是老头子我失败了很多次，浪费了很多中药材才制作出那么几瓶。” 王明成脚步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搭腔，生怕自己惹怒了这老爷子，给自己冷不丁那么来一下。 看到岑柚醒了过来，老爷子心满意足地收起瓶子，脸色一秒变得严肃：“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柚已经恢复了很多，虽然那股味道还挥之不去，不过比起刚开始已经好多了。 最诡异的是，她这会儿竟然已经有点适应这种味道了。 浑身打了个激灵，岑柚的脸上挂满了失望、痛苦和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心如死灰。 一秒进入到戏精状态，岑柚觉得这会的她要是在北电艺考上，绝对能拔得头筹。 “我，我没想到袁姨她竟然会——” 众人已经竖长了耳朵，还有什么比当事人自己亲口所说还更有说服力的，都等着岑柚接下来的话。 不料话还没说完前面又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的还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喝声：“给我老实点。” 众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几道身穿公安制服的警察，中间的两个警察双手死死扣着一个瘦麻杆。 见状岑柚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很好，这个瘦麻杆也被抓住了，这次看袁婉慧和张康成还怎么逃脱。 “这又是谁？”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张扬已经冲了上去，一脚狠狠地踹在瘦麻杆的小腿上，大哭道：“就是他，后娘和他大哥就是要把姐姐卖给这个人。”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明了。 那不就是人贩子。 女人们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仇恨起来，但是瘦麻杆被公安扣着，这些人不敢冲上去。 现在老百姓对于公安军人还是十分敬畏的。 于是她们就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面色早已变得灰白的袁婉慧。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袁婉慧如同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最后还是岑柚担心这些热心的婶子一时下手过重直接送走了袁婉慧，连忙起身拦住：“大娘婶子们，各位嫂子，大家不要打了，再打她就死了。” 第18章 出售房子 “小柚你还是太软和了。”一个女人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岑柚的额头，“她可是想要卖了你呢，这种人被打死也是活该。” 岑柚苦笑：“婶子说的是，我又何尝不恨。只是她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想婶子们为了我而背上一条人命，不值当。” 话虽如此，但岑柚心里却发着狠，让袁婉慧死的这么痛快可不是她的本意。 陈爷爷的那些药不就白用了。 这俩夫妻只有半死不活的活着，饱受折磨才是她想看到的。 虽然众人对岑柚软和的性子很是无奈，但当事人都已经开口了，其他人也只能停下来。 两个公安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 最后公安带着三人径直去了派出所，还有热心群众生怕半路出岔子，一路护送着到派出所。 直到涉事的人全部进去才放心。 岑柚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年代的派出所，不管是大厅还是办公室，远远没有后世气派。 “小姑娘，你和你弟弟先在这里坐一会，等会我们会派人来叫你过去。”一个女公安很热心地将岑柚和张杨两人带到一间空置的办公室。 很快又有另一名女公安手上端着两杯水走进来放到两人面前。 这两人都是今天跟着去了现场的，对于这姐弟俩的遭遇很是同情。 岑柚连忙站起来说道：“谢谢两位姐姐。” 说完拉了拉张杨的袖子，张杨也很乖巧地站起来说道：“谢谢两位姐姐。” “真乖！” 两个女公安年龄都不算小，被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喊姐姐，心里很是高兴。 出门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岑柚还听到其中一个女公安嘀咕道：“我要有这么乖巧的孩子一定捧到手心里。 这后娘也就算了，怎么亲爹也这么狠心。” 另一个女公安嗤笑一声：“我们见过的这种例子还少么，还有更悲惨的小女孩儿呢！” “e=(′o｀*)))唉！” 长长的叹息声顺着门缝飘进两人的耳朵，徒留一室寂静。 公安并没有让两人等太久，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就有一个年轻的公安推开门：“跟我出来吧！” 岑柚连忙拉着张杨的手跟在公安身后走出来：“公安同志，怎么样了？” 公安低头看了看岑柚说道：“你那个后娘和他大哥已经招了，如今只剩下那个人贩子死扛着不承认。 不过他现在跟你们没关系了，你们后娘招了就行，现在跟我们去做一个笔录。” “那就好。”岑柚松了一口气。 在这件事情上袁婉慧和袁金山是主谋，只要这两人承认了就行。 依照现在的律法，虽然不是很全面，但这事情性质严重，这俩人怕是要蹲一段时间的局子了。 至于那个瘦麻杆，看这手法明显不是第一次了，公安们估计也想深挖一些东西出来。 姐弟俩做好笔录出来，在大厅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孽女——” “小柚，小杨。” 截然不同的两道声音传来，岑柚眼神漠然地看了一眼张康成，然后走到了陈忠海面前：“陈爷爷，您来啦！” 陈忠海慈祥地摸了摸岑柚的头发：“你们的事情闹得很大，我听说就赶紧赶过来了。” 岑柚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温声道：“陈爷爷放心，我没事。” 张康成见岑柚理都没理他顿时恼羞成怒，大踏步走过来，右手扬起就要往岑柚的脸上扇下去。 “你敢。” 陈忠海怒喝一声，刚准备伸手去拦的时候岑柚已经抬起手准确地捏住了张康成的手腕。 张康成一个成年男人力气本来就大，这一巴掌本来就没有丝毫的留手，岑柚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接的。 原本以为自己多少也会被扯到一些，却不想一道凄惨的痛呼声响彻整个大厅：“啊——” 声音来的如此突然，没有准备的几人瞬间被吓了一跳，就连岑柚也不例外。 张杨更是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缩到岑柚的身边。 “谁？” 岑柚还有些发懵，她怎么感觉好像是眼前的张康成发出来的。 “姐姐，好像是爹，不，张康成。” 张杨也有些茫然：刚才好像是他那个渣爹吧？ 是吧！ 岑柚：？？？ 视线看向眼前的张康成，对方扭曲的脸直接映入眼帘，她瞬间无语了，撇了撇嘴：“咋，想碰瓷还是咋滴？” 他一个大男人能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捏的哇哇乱叫，可能吗？ “演技真浮夸。”岑柚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这可是派出所，你别想着冤枉我。” 周围围过来的人见状也是一脸鄙视。 “就是，一个大男人这样也不嫌丢人。” “也不看看人小姑娘才多大。”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让张康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孽女，你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 “刚才一瞬间。”岑柚翻了个白眼，“好了吗？好了我要先离开了。”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袁婉慧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至于张康成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娘亲留下的房子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两人，走之前一定要卖出去。 而这间房子的地契就在岑语兰留给女儿的那个盒子里。 只要房契在自己手里，这房子张康成再怎么不愿意搬出去还是得乖乖地离开。 现在还没有房管局这一说，但类似性质的机构还是有的。 岑柚原本想着将院子自己放出风声卖掉，这里算是市中心的地段，即便在这时候都是有价无市。 只要风声放出去，根本不愁卖。 但她又怕张康成这个阴险的小人闹什么幺蛾子，给下一任房主带来麻烦，岑柚决定还是挂到一个类似于中介的人那里去。 这还是陈忠海介绍的：“这个人别看是一个个体户，但身后的关系可不小。 凡是从他手里经过的房子，哪怕上一任的房主再难缠，也没人敢闹事闹到下一任房主那里去。 不过对方可能要收取一点钱。” “这个正常。”岑柚点头，“不能让人家白干活不是。” 在陈忠海的带领下，岑柚很快带着房契来到了那人的小门店。 小小的一个店面，只有岑家大门的一半宽，如果不是陈忠海确定没有走错位置，岑柚都不敢相信。 但凡换一个人推荐这里，她都以为对方是在涮自己。 店主是一个身高一米七的中年男人，听岑柚说了一遍自己的房产情况之后大手一挥：“那都是小事。” “那就麻烦您了。”岑柚也很惊喜，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的解决。 第19章 还动上刀子了 从店里出来，陈忠海笑道：“我的医馆也是挂在这里出售，这人还是很靠谱的。” “陈爷爷推荐的自己是好的。”岑柚心里高兴，脸上不自觉得带出了几分。 陈忠海先送岑柚姐弟俩回到家里，自己则是先行回去了。 等陈忠海一走，岑柚再一转头发现张康成站在院子里满脸阴沉地看着自己：“刚刚干什么去了？” 岑柚好笑：“你管不着。” 说完扭头就走，刚走一步忽然又回过头：“今天还剩下半天，限你在今天之内搬出去。” “呵呵。”张康成冷笑，“张柚，你别忘了我是你爹，这是我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搬出去？” “哟——”岑柚故意拉了个长音，转过头看向张康成阴阳怪气道，“一个赘婿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这是谁的房子你心里就没点13数？” 张康成虽然不知道13数是什么意思，但一看那个孽女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我可是你爹。”张康成勃然大怒，“你敢这么对我，你这是大不孝。” “父慈子才孝。”岑柚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讥讽道，“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不知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袁婉慧那个女人想把我卖掉你没掺一脚。” 岑柚也懒得和张康成理论，回屋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打包起来准备带走。 随后又来到袁婉慧的房间，将里面所有吃的，能用的东西全部打包，也趁机往空间里放了一部分。 这些吃食都是这俩人吸她外公和他娘血得来的。 将关于两人的东西全部丢到了院子外面，家具之类的准备全部一起打包卖出去。 张康成想找岑柚理论，但是又畏惧于岑柚那邪门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岑柚将他们的东西全部丢出来。 而岑柚也发现了一个令她惊喜的事实。 原本以为是张康成想碰瓷她，却不想在搬东西的时候岑柚惊喜的发现几十斤的包裹，她一只手就能拎得起来。 “咦——” 岑柚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张杨刚将一个小包裹搬出去，进来就看到姐姐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纳闷：“姐姐你怎么了？” “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岑柚木然回答，“不信你看。” 说着就将身边一个最起码有三十斤的包袱拎起来，轻轻松松，身形都没动一下。 这下张杨也傻了：“姐姐你以前没有这么大力气的啊？” “我也不知道。”岑柚暗忖，“这难道是我穿越带来的另一个金手指？那可真是——” 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两人三下五除二的将所有东西搬出去，陈忠海找过来的车子也已经到了：“杨杨，上车。” 岑柚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没几天的院子，如今只需要等那边的信儿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康成并没有来找麻烦，只是听城内的传言，据说张康成的工作出问题了，现在正焦头烂额的，压根没空来找她的麻烦。 而袁婉慧的工作不出所料，直接被收回去了，据说袁家人还来闹呢。 只是厂长也不是个吃素的，几下子就将袁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袁家人自然是不甘心，还想前来找岑柚姐弟俩算账，但这一片区的人都知道这一窝子人是什么德行，怎么可能让袁家人找到姐弟俩。 这一番作为让岑柚的心中感到很是温暖。 “陈爷爷，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离开？”岑柚忍不住问道。 她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陈忠海摸了摸胡子：“快了，就在这两天。”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那个中介找上门来了。 “我听说袁家人在找你，料想你不在之前的院子，如今看来我没找错。” “叶叔就是厉害。”岑柚也很捧场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叶伟失笑，一把将岑柚拨拉到一边：“行了，少拍马屁。” 岑柚嘿嘿一笑，凑上来问道：“叶叔，房子的事情咋样了。” 叶伟挑挑眉：“你叶叔出马，这事情还能给你办砸了？喏，给你。” 说着从身后背着的背包里拿出半书包钱“哐当”一声摔在桌子上：“总共四百八十块钱。” 岑柚一眼看去，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里面有不少的新纸币，虽然最大面值还是十元劵，但有几张是她前世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有收藏价值的纸币。 其中最为贵重的是今年发行的五元纸币，黄五元纸币和海鸥水印的五元全部都有，数量还不少。 也是，现在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钱在后世具有收藏价值，叶伟就这么大喇喇地全部将其摔在桌子上。 “发了发了。”岑柚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 先前打劫了一番张康成和袁婉慧，她现在小金库可是鼓鼓的呢！ 想到两人，岑柚心里忽然打了个突，她将两人的全部积蓄和老底都掀走了，张康成还没有杀过来，莫非他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岑柚准备出去买点菜回来做早餐，然后去银行办理一张存折，将之前打劫来的钱存在一起。 身上只留一些作为平时的花销就够了。 不料刚一出门，斜刺里就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拉住岑柚的胳膊就往旁边拽。 岑柚下意识的就想反抗，然而就在这时忽然腰际抵上了一个尖锐的东西，她的动作登时就顿住了。 好家伙，这还动上刀子了？ 扭着脖子看过来，果然看到浑身邋遢，满眼红血丝的张康成。 “你干什么？” “贱丫头，把那些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岑柚装傻，嗤笑一声，“张康成你脑子有病吧，在家里你防贼都没防我防的重，如今你问我来要东西？你的东西在哪我怎么知道。” “少废话。”张康成恶狠狠的说道，“那就把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张康成真的要崩溃了，墙倒众人推，他这边一出事，好几个死对头都盯着他的位置。 他跑上跑下，跑来跑去好不容易将职位保留下来，但前提是要出一大笔钱。 他紧赶慢赶地跑回去拿钱的时候，却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盒子。 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如同困兽般的他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来找岑柚，但这贱人现在一身反骨，如果不来点狠的肯定不乐意拿出来。 岑柚咬了咬牙：“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不都被你带走了吗？” 张康成大笑一声，压低声音：“少在老子面前耍花招，我知道你娘给你留了一些当官的联系方式，只要你拿出来，今天我就放了你。” 只要联系到了那些人，看这些墙头草还怎么觊觎他的位置。 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搭上车更进一步呢！ 第20章 改迁户口 疯了！这是岑柚心里的第一个想法，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岑柚眸光一冷，趁着张康成猖狂大笑力道有一瞬间松弛的时候，狠狠的一脚踩在了张康成的脚面上。 这一脚没有丝毫的留情，张康成只感觉到自己的脚都快断了。 “啊——” 一道响彻天际的惨叫声划破长空，瞬间吸引来了一大片吃瓜群众。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岑柚眼珠子一转，三两下把头发扯乱，又把本就有些褶皱的衣服抓的更乱，死命揉了揉眼睛，直到眼眶通红：“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因此当众人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抱着脚还在惨叫的张康成以及躲在一边满面泪痕，瑟瑟发抖的岑柚。 陈忠海也第一时间跟了过来，见状顿时瞳孔一缩：“小柚，怎么回事？” 岑柚惊恐地冲到陈忠海面前，一把拉住老爷子的手抽抽噎噎道：“陈爷爷，我爹他要杀我，他自己的钱不见了就说是我偷的，可我在家里连他和后娘的房间都没进去过。然后他要我拿出我娘留给我的钱，我不给，他就要杀了我。”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没有人怀疑岑柚的话。 第一是岑柚现在的状态，第二就是散落在地面上的刀子。 “送派出所，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老爷子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虎毒还不食子呢，简直就是畜生。” “对，送派出所。”群情激奋，张康成连带着那把刀子作为证据一同送进了派出所。 这次接待的依旧是之前见过的那名女公安，看到岑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是来问你后娘案子的进度吗？我刚准备今天去找你。” 岑柚哭着摇摇头，眼泪哗哗哗似的往下掉，跟拧开了水龙头似的。 “姐姐我是来报案的，我爹要杀我。” “什么？”女公安一脸震惊，“你说谁要杀你？” “她爹。” 不等岑柚说话，跟过来的热心群众就替岑柚回答了：“我们都看到了，凶器还在这呢！” 女公安无语，招手叫来两个年轻公安：“把这人带下去。” 等张康成被带走之后，女公安招呼着岑柚坐下：“小姑娘，你后娘被判了刑，两年零三个月。” 女公安叹口气，有些愧疚：“按照律法只能这么做。” 在她看来，这种人只判了两年零三个月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可是身为法制人员，她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 岑柚也不在意，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姐姐和国家为我主持公道。” 两年三年的她并不在意，这只是小头，大头可是她服下去的那些药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录完口供便离开了。 门口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陈忠海带着张杨站在外面。 “走吧，我们去银行。”陈忠海招呼两人。 岑柚点点头，先是回去拿了钱，随后三人一同来到银行，办理了一个存折。 “你们先存，我在外面等你们。”陈忠海说罢便直接离开，将空间留给姐弟俩。 虽然岑柚并不介意，但陈忠海自己离开的行为还是让岑柚感到很舒服。 三下五除二存好了钱，张扬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张大了嘴巴：“姐姐，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岑柚点点头 ，蹲下来小声说道：“杨杨，这些钱是我们以后安家立命的根本了，所以杨杨一定不能泄露出去，知道吗？” “我知道的姐姐。”张杨狠狠地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斥着泪花，“谢谢姐姐能够相信我。” 他知道很多人都把自己当孩子，那些邻居是，陈爷爷也是，都把自己当孩子看待。 只有姐姐把自己当做大人，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他，会和他商量。 他不想做小孩，只想做大人，所以，他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一片心意，并且会照顾好她。 出了门岑柚看了看陈忠海，又看向张杨：“陈爷爷，杨杨，我得先把我们两个人的户口提出来，然后改个姓。” 从张家离开的时候她就想到这一天了，因此直接将户口本也带过来了。 看样子张康成还没有发现。 “改姓？”陈忠海一愣，张杨也有些不明所以。 岑柚点点头：“我爹如此对待我们姐弟二人，我们也不想继续跟着他的姓了，我已经想好了，直接跟我娘的姓。” “那我以后叫岑杨，你叫岑柚？”张杨脑瓜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哎，真聪明。”岑柚笑嘻嘻地刮了一下张杨的鼻子，“我们杨杨就是厉害，一点就明白。” “姐姐。”岑杨还不适应如此直白的夸奖，一张小脸顿时变得通红。 陈忠海也反应过来了：“这样也好，合该你们本来就跟母姓的。” 改名迁户口的事情直接在派出所就可以办理，办理起来也很快捷方便，两人的遭遇让这些公安对他们更是同情。 “拿好了，这是你们的户口迁移证。” 办理的公安将一张薄薄的盖着鲜红印章的纸地给岑柚：“按照你的要求，现在也给你们改了姓。” 岑柚看着上面排列的两个名字，岑柚、岑杨，浑身上下顿时一阵轻松。 就好像是积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 “谢谢同志。”岑柚很高兴的道谢，然后带着岑杨走了出来。 陈忠海也很为姐弟俩感到高兴：“小柚，小杨，原本打算明天我们就走的，车队我都已经联系好了。 但是今天张康成又进去了，你们要不要推迟时间，等判决结果出来了再走？” 岑杨一愣，看向自家姐姐。 岑柚笑着揉了揉岑杨的小脑袋说道：“不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横竖他们两个人后半生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这一件破事已经耽误她太多的时间了，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好，那我们明天就出发。”陈忠海爽朗一笑，“这次咱们去良城。” “良城？”岑柚歪了歪脑袋，她对这里的地名还不熟悉，并不知道良城在什么地方，“远吗？” 但又隐隐的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地名。 “挺远的。”陈忠海耐心解释，“快到北方了，但又不完全到北方，是我的老家。” “到时候就知道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岑柚干脆放弃了，笑眯眯道，“不知道没关系，等到了我们就知道了。” 等到了地方她怕是还得买一份地图回来研究研究，她可不喜欢做一个瞎子。 第21章 叶落归根 时间一晃来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上岑柚就被搬东西的声音和岑杨欢快的笑声吵醒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差不多是五点半钟的样子。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白天长夜晚短的时候，虽然只是五点半，但天色已经很亮了。 她翻身下床打开门走出去，老爷子一抬头就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岑柚，慈祥道：“小柚起来啦，赶紧去洗脸吧，搬完东西我们就走。” 岑柚瞟了一眼，外面有一辆大货车，东西已经搬出去了差不多一大半，还剩下一小半。 “好嘞，我这就去。” 说完就来到了院子里，这里有一口抽水水井，没有自来水方便，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在岑柚洗脸的功夫岑杨凑过来，小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姐姐，是大货车哎，是大货车。” 岑柚点了点头：“是呀，怎么了？” 岑杨嘿嘿一笑：“爷爷说，我们等会跟着好多大卡车一起回去，姐姐，好多大卡车，我们可以坐大卡车了。” 看着岑杨脸上充满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岑柚的心情不由地也跟着变好了。 果然她的决定一点都没有错，让岑杨从那个压抑的家庭里搬出来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好，我们等会坐大卡车一块回去。” “来，这是早餐，赶紧吃了。”洗完脸陈忠海就催促着岑柚去房间，“我放在那张桌子上了，吃完我们就出发。” 早餐是小笼包，这家的小笼包还挺正宗，一口咬下去满口生香，不会显得油腻。 “哎，走了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小笼包了。” 岑柚有些可惜地叹口气，遇到一个合口味的早餐店着实不容易。 “良城那边也有很多好吃的早餐，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陈忠海笑着安慰。 果然孩子还是孩子，遇到好吃的就舍不得离开。 岑柚点点头，她也只是惋惜了一瞬，反正现在还允许人们自由做买卖，她也还能吃上几年。 “走啦姐姐。”岑杨的声音传过来，岑柚赶紧拎上自己的小包裹走出来。 “陈大夫，你们三人坐到这辆车上面。” 来到一个运输队门前，一个负责人走出来笑呵呵地对陈忠海叮嘱，“因为路途较长，需要三天多将近四天才能到。 您之前准备的被子枕头之类的我都给您放车厢里了，虽然说白天不冷，但晚上还是比较凉的。” “我知道了，麻烦您了。”陈忠海对来人也很客气。 “那麻烦您先在这等一等，我去看看其他车辆，没有问题就直接出发了。” “您忙您忙，我们就在这等着。” 送走了负责人，陈忠海低声说道：“刚才那人是运输队的队长，我之前给他看好了好几年的顽疾，所以这次我们才能这么顺利。 不然我们的东西要占这么大的空间，还是陌生人，人家才不愿意干这种费力没油水的事情。” 岑杨听得似懂非懂，但岑柚却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这明显是占地方，中间又没有油水可捞。 但这次她并没有去给岑杨解释。 有些事情有解释的必要，而有些事情现在没有那个必要。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这辆车的司机过来了，爷孙三人连忙爬上卡车。 汽车走在路上，岑柚才慢慢地从陈忠海口里了解到了良城这个城市。 良城处于南北交界处，冬暖夏凉，是一个气候非常好，适合人们生活居住的地方。 “爷爷，那您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良城到范河呢？” 陈忠海闻言顿时陷入了回忆：“那已经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战乱加上那一年刚好也迎来了一场洪灾。 导致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于是我们全家只能去逃荒，一路跑过来最终在范河落了脚。 我爹就是一名大夫，我从小跟着他学医，后来他在范河站稳了脚跟，把一身本事尽数传授与我，还送我去拜师。 因为生活质量还不错，所以我们干脆就定居在这里了。 只是后来我爹在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叶落归根，我在十年前将他送了回去，如今自己也该回去了。” 岑柚恍然，又有些咂舌，这逃荒逃的还真够远的。 但不管怎么说，听到那边冬暖夏凉她就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 也许是因为车队人数比较多，一路上走来倒是没有碰见传说中那些劫道的。 “你们运气很好。”到了市里，车队负责人看着三人哈哈大笑，“以前我们出车，总要碰到一两次那些个劫道的。 虽然肯定不会出事，但总让人提心吊胆的感觉很不好受。” “这倒也是。”陈忠海感慨了一句，直接结清了所有费用。 随后又悄悄地拿出一个钱袋子不由分说直接塞进对方的手里，语气十分坚定：“一路上多亏你们照顾，这些钱你拿着和那些兄弟们去喝茶。” 对方显得很是不好意思：“陈大夫，您这可就太客气了，想当初我们兄弟几个谁没麻烦您看过病。” 而且眼前这位老爷子还治好了他老大的顽疾呢！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吗？他们老大当初因为这病媳妇都差点和人跑了。 陈忠海笑笑：“这是两码事，给你们看病是我的本职工作，而且你们也结清了费用，这是我单独感谢你们的，不能混为一谈。” 一番言辞加上不容置喙的态度，成功让对方在扯皮了两个回合之后收下了。 “那我们继续走吧！”对方将袋子收进口袋，笑道，“老大如果知道我没将您送到家门口，怕是要剥了我的皮。” “真是麻烦你们了。”陈忠海呵呵一笑，“不会，你们老大人还是不错的。 我来给你指路吧，那地方稍微有点偏远，不过整体还不错，这车也能过得去。” “那走吧！”说着负责人先是安排好了其他车辆去哪里，然后过来把开车的司机赶到了副驾驶，“我亲自送你们过去吧，放心。” 在爷孙三人的不断感谢下，车子朝着那个小县城驶去。 原以为要很久，但没想到只是过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钻出车厢的第一眼，岑柚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前世看惯了城市繁华，就连小县城也发展的很不错，来到这里又是直接在市里落脚。 范河市算是规模比较大的市，也允许自由买卖，因此还挺热闹。 这个小县城就是典型的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年代场景，不说热闹，甚至有些冷清。 虽然也有行人走来走去，两边也有开着的各种店，但就是显得冷冷清清。 第22章 自己的房间 在老爷子的指挥下，汽车很快就来到了一个街角的院子前面。 院子是那种青砖瓦房，门口和院子里面的地面都由青石板铺成。 听到汽车的声音，周围一下子冒出来了好几个脑袋，有大人有孩子的，好奇地看向这边。 “哇，这是汽车。”一个小男孩惊叹的声音传来。 “哼，土包子，汽车我早就见过了。”另一个男孩鄙夷道，“我还坐过呢！” “我还坐过一次小汽车呢！”另一道不甘示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岑柚好奇地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屁孩争的面红耳赤的模样。 “噗嗤——” 岑柚忍不住笑出声，岑杨也不由地扭头看过去，刚好和三个小孩的眼神对上了。 “丫头，下来了。”陈忠海的声音唤回了岑柚的思绪。 “这就来。” 从车上跳下来，陈忠海指了指院子：“这是钥匙，你进院子打点水回来给你两个叔叔喝，我去找几个人过来搬东西。” “要不我陪您去吧！”岑柚有些担心老爷子的腿脚。 “这地方我之前来过，很熟。”老爷子笑眯眯地拒绝了，“我很快。” 无奈岑柚只得让岑杨在原地等着，自己打开门跑进院子里去打水。 进去之后岑柚才发现这个院子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平，两边都是翻修的整整齐齐的房屋。 在墙根底下还开辟了一块不小的菜地，不远处还有一口水井，用水十分方便。 难怪之前老爷子会忽然开口带着他们俩一起过来，原来住宿方面早就已经收拾好了。 只要将家具搬进来，简直就是后世的拎包入住。 快速的把旁边的水桶清洗了一下，打水上来随后喊岑杨从包裹里翻出两个杯子。 “去，把水端给两个叔叔喝。”岑柚吩咐道。 岑杨乖乖地去了。 很快老爷子身后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辛苦大家伙帮下忙，搬完了老头子请大家吃饭。” “陈大夫瞧您客气的。”看起来是为首的那个人哄笑一声，“以后我们可都指望着您呢，这点小忙算什么。” “就是就是，咱们庄稼人别的没有，就一把子力气。” “保证给您不出一点儿问题。” “哈哈哈，那就麻烦大家了。”陈忠海也没客气，转头道，“小柚，去把大门打开。” “哎！” 岑柚应了一声赶紧将大门打开，七八个人一起上手开始把家具往里面搬。 岑柚和岑杨也跟在一边开始搬一些小包裹之类的。 陈忠海走进院子里，环视了一圈：“小柚，杨杨，你们姐弟俩自己各挑一间屋子，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房间了。” “真的吗爷爷？”岑柚还没有说话，岑杨已经惊喜出声，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忠海。 陈忠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反问道：“爷爷什么时候骗过小杨？” 岑杨羞涩地笑了笑，小声道：“我只是太激动了，以前在那边的时候，我和姐姐都是挤杂物间的。” 其实原本他们姐弟俩是有房间的，只是后来爹越来越不管事，他和姐姐就被赶了出来。 而后娘家的那两个孩子每人一个房间。 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单独的房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在得到爷爷和姐姐的双重肯定之后，岑杨欢呼一声直接跑到了侧面中间的一个屋子：“爷爷，我要住这里。” “那姐姐住哪里？”陈忠海逗他。 “姐姐住这个。”岑杨骄傲地扬起小脑袋，指着自己左边的一个房间：“我刚才看过了，这个房间大，姐姐是女孩子，所以要住大房间。” “爷爷住正房，那是长辈住的地方，我住这个稍微小一点的房间刚刚好。” 童言童语却又特别懂事的话语逗笑了来帮忙的人：“陈大夫，这是你孙子吗？” “对。”陈忠海微微愣了一下神，随后爽快的承认了。 岑杨紧绷了一瞬的心也在瞬间落了下来，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陈爷爷真好！以后他就是自己和姐姐的亲爷爷了，他们也是有亲人的孩子了。 “真懂事，不像我家那个皮猴子。”一个中年大叔大嗓门喊道，“我家那皮小子要是有这孩子的一扳懂事，我头发都能迟白十年。” “辉子你可别说了，我现在都想回去打我家小子一顿了。” “我也是，天天上房揭瓦，一天不打就浑身皮痒痒，哎！” 听到别人如此夸赞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岑柚心里也是与有荣焉。 比起她前世的弟弟，这个弟弟简直就是小天使好吧！ 又奶又懂事的可爱小正太谁不喜欢呢？ 如今只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将小正太养的身上多点肉就更完美了。 老爷子也笑得一脸褶子，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现在的人干活都十分实在，满满一卡车的东西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就已经全部搬完了。 不仅如此，还在房间里摆放的整整齐齐，根本无需二次移动。 “走走走，时间点刚好，我们先去吃饭。”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陈忠海直接招呼道。 “不了不了。”一帮人连忙摆手，“我们家婆娘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回去呢！” “对啊陈大夫，您真的不用和我们客气。”另一个人也附和，“想当初我爹的病根还是您剜掉的呢1我要是帮您一点忙还让您请吃饭，被我爹知道了怕是腿都能给打断。” “不行，这事是我说了算。”陈忠海语气坚决，“你们都把我老头子当什么人了？ 如果今天不去，下次我找人帮忙就不找你们了。” 别说老爷子沉下脸还真挺唬人的，那些人只得很无奈的同意。 “那边有一个老师傅做的饭菜很好吃，还是御厨传人呢！”老爷子笑呵呵地在前面带路，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 “爷爷，什么是御厨呀？”岑杨很好奇地问道。 闻言辉子率先抢答：“就是过去专门给皇帝做饭的厨子。” 说这话的时候辉子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唯恐被别人听了去。 岑杨听得似懂非懂，他还不知道皇帝是什么，但是也很聪明的没有刨根问底，他感觉到辉叔不敢大声说话。 第23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家餐馆的规模并不大，加上后厨也才差不多一百平米，外面也没有挂个牌子之类的。 如果不是今天被老爷子带过来，岑柚自己都想不到这里会是一个御厨后人开的餐馆。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餐馆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另外还找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和年轻的小伙子打杂，做服务员。 老爷子亲自掌厨。 “你们来啦！”看到陈忠海出现，老板立马迎了上来笑道，“再不来我都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哈哈，让您久等了。”陈忠海同样哈哈一笑，“肯定得来，不然耽误了您的生意这我也过意不去啊！” 说完对身后的人招呼道：“快坐，自己找地方坐。” 两个老人家寒暄了一下老板就说道：“那我先进去了，材料都准备好了，很快的。” “不急，我们有时间。”陈忠海连忙说道。 等老板进去陈忠海坐下来，岑柚凑过来低声问道：“爷爷，您这是提前预定了吗？” “对。”陈忠海也没有隐瞒，“他这里你别看店面不大，但吃他菜的人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普通人还吃不起。 今天也是我们运气好，没有几个到店里来吃饭的人，所以我来找人的时候就说好了，不接待其他人，这个点我们包了。” 岑柚点点头，不解道：“可是这些叔叔我们可以去国营饭店啊，那里更方便。” 陈忠海语重心长道：“小柚，我们刚来这里，虽然这些人是熟悉的，但是对他们好一些打好关系准没错。 我们现在也不缺钱，何必在意这些小恩小惠。不过你说的我刚开始也想到了，如果这里不方便我们就只能去国营饭店了。” 别说老爷子的速度还真的挺快，前后不过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饭菜就都做好了。 当然也有菜比较简单的原因。 “快吃吧，尝尝怎么样？” “那还用说，肯定是这个。”一个中年人竖起大拇指，“今个儿还是托了陈大夫的福才能来这呢！” 老板呵呵一笑：“没事，偶尔还是可以过来吃一下的，我这又不是什么高档的酒店，你吃一道菜我也给你做。” “老板你是这个。”中年人心里一动。 是啊！经常吃吃不起，难道偶尔带妻儿过来吃一顿也吃不起？ 如果这都办不到，那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钱是为了什么。 一顿饭可谓吃的宾主尽欢，送走了那些人陈忠海才开始结账。 岑柚站在一边看着，这一顿饭吃了将近四十块钱。 “这么贵？”岑柚不由得有些咂舌。 刚开始她只知道这个年代的钱很值钱，但一直没有具体的概念。 来了之后也基本没有买卖过什么东西，但也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在物价如此低廉的情况下，一顿饭四十块钱就显得特别扎眼。 不过好在她也知道分寸，是从店里走出来之后才感叹的。 陈忠海倒是很平淡：“我们吃的不仅是菜，还是老御厨的手艺。也就是现在我们才能有机会尝到御厨亲自做的菜。 这要换成过去，达官贵族都不一定能吃得到，更不要说是平头老百姓了。” 爷孙三人边说边往回走，也算是消食了。 现在家具都已经摆放整齐了，只需要在下午的时候打扫一下卫生即可。 “对了爷爷，我们这里冬天会不会很冷，是睡床还是睡炕？” 岑柚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她只知道这里冬冷夏热，但不知道会有多冷。 她现在好像越来越怕冷了。 “床和炕都有，看个人是怎么想的。”陈忠海闻言侧头，“怎么，小柚想睡床还是睡炕？” 岑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冬天很冷我还是希望睡炕的。” 陈忠海若有所思：“小柚如果想睡，那我们就在冬天快到的时候请人来盘炕，这个倒不难。” 说完这一茬，陈忠海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这两天打扫一下卫生，然后买一些必需品回来，我也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们找一下附近的学校问问，你们也该去学校上学了，不能再被耽误了。” “上学？”岑柚和岑杨都惊喜出声。 他们一个大学没上，成为永久的遗憾，另一个干脆还没有去过学校。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怎么能不令人激动振奋。 “谢谢爷爷！”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谢。 看到两个孩子提到是上学都非常激动振奋，陈忠海的眉目也舒展开来，就知道两人都是好孩子。 有如此反应，就说明到了学校肯定会好好珍惜上学的机会，而不是在学校无所事事混日子，心思按不到学习上。 越想陈忠海越觉得自己捡了两个宝。 岑柚这会心里也很高兴，甚至有些想哭。 虽然她现在十二岁，就算上学也要从初中重新开始，但这并不算什么。 只要能给她一次重新考大学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绝不放手。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句话说的还真一点儿也不错，回到家里的两个孩子打扫起卫生来都觉得浑身是劲。 院子里就有水井，打水更是方便很多，节省了很多力气。 “好了，正房已经打扫完了，你们两个去打扫一下自己的房间，客房留着明天收拾都行，我去收拾厨房。” 岑柚和岑杨先是帮陈忠海打扫好了房间，这才去收拾自己住的房子。 不得不说岑杨这小屁孩挑房间的眼光还挺好，这两个房间都是坐北朝南，地理位置非常好。 而且周围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也没有一些过高的建筑物，因此光线非常通透。 现在才下午两点钟的样子，太阳光线已经开始倾斜。 因此屋子里暖暖的，又有建房材料本身的特点，房间里的温度刚刚好，特别舒服。 岑柚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房间布置好的模样了，到时候这个点在房间睡午觉，一定是一件特别享受的事情。 收回思绪，岑柚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之前吩咐了有人照看的缘故，房顶上也没有出现蜘蛛网之类的灰尘，只需要将窗户和家具完全打扫一遍就行。 来来回回清水换了三遍，总算打扫的差不多了。 陈忠海看后也觉得非常满意：“等后面找时间给你打一个梳妆台，女孩子嘛，总需要精致一些的。” “谢谢爷爷。”岑柚也没有客气，笑嘻嘻地道谢，“不过我自己出钱就行了，我娘有给我们留下傍身钱。” 第24章 打了很多仗的英雄 “你呀！”陈忠海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的钱就自己先留着吧，杨杨也还小，你现在又没挣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岑柚刚想反驳就被陈忠海打断了：“好了，这事听我的。” 一句话直接把所有的话都堵进了嗓子眼，拗不过岑柚只得无奈同意。 以后眼前的老人家会被她奉为亲爷爷，她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眼前的老人的。 晚餐三人又是吃去吃的，厨房刚刚打扫好，还不适合做饭。 吃完饭回来，岑柚觉得自己浑身好像都快散架了，恨不得一觉直接睡到天荒地老。 虽然厨房不适合做饭，但烧点水还是可以的。 岑柚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厨房烧水，岑杨看到这状况，也跟在后面走进来：“姐姐，我给你烧火。” “不用，姐姐可以。”岑柚拒绝。 她虽然赞同小孩子可以从小干一些活儿，但并不代表她愿意压榨小孩。 不料岑杨十分执拗：“你不让我烧我也在这里陪姐姐。” 岑柚无奈只能同意：“那你搬个小凳子过来烧火。” “好咧。”岑杨瞬间高兴了，“我烧火烧的可好了，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岑柚沉默，被袁婉慧和张康成锁在家里，从三岁就开始蹲在灶台前烧火，五年了能不烧得好吗？ “那以后小杨就帮姐姐烧火好不好？” “好。”岑杨满口答应。 “但小杨不能只想着烧火，到了学校也要记得好好学习，知道吗？” “我知道的姐姐。”岑杨狠狠地点了点头，“我以前可羡慕家源他们了，我觉得娘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会让我去上学。” “那是肯定的。”岑柚叹口气，她都为那个可怜的女人感到惋惜。 不过如今想来真正的张柚已经和她娘、外公等人团聚了吧！ 甩甩头收回思绪：“小杨现在也有机会读书，所以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努力，从而改变命运。” “嗯，我会的。”岑杨狠狠地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一丝泪花，“姐姐，虽然我还小，但我已经知道外公家都没人了。 而我现在姓岑，就是岑家人，就是娘和外公的孩子，我一定会重新建立一个岑家。” 此话一出，岑柚当即傻眼了，她愣愣地问道：“杨杨，谁教你这些的？” 她知道岑杨很聪明，但这是一个还不满八岁的小孩能说出来的话吗？ 重新建立岑家啊！ 她还以为要等岑杨长大之后由她来告诉他呢！ 岑杨黯然道：“不是谁告诉我的，是爹曾经骂过我，骂过外公和娘，说岑家就是绝户，一家子人做了太多的孽所以断子绝孙了。” “这个狗东西！”岑柚气得直发抖。 这得是多大的仇和恨才能在一个小孩面前骂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不过我没信。”岑杨忽然笑了，“我知道外公是一个打了很多仗的英雄，爹说的都是错误的。” 岑柚眼里浮起一抹厌恶：“杨杨，他不是我们的爹。” “嗯，我知道了姐姐。” 岑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平静，这几年来，张康成早就把他们之间的那一点父子之情消磨殆尽了。 说话间水也已经烧好了，先给陈忠海端了过去。 然后姐弟俩分别打了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仔细的洗掉了一身风尘，躺在床上一夜无梦。 “走吧，今天我们整理一下带过的锅碗瓢盆，看还缺多少，然后去买。” 陈忠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客房，这里放着昨天没有收拾好的包裹。 全部是带过来的被子、衣服和锅碗瓢盆之类的。 “这里多数是我的衣服，你们两个的衣服我这里没有，下午就带你们出去做几身。 好在现在的天气还很热，衣服洗完很快就可以干掉，你们先坚持个两三天。” “好的爷爷，我们不着急。”岑柚连忙安慰。 锅碗瓢盆很齐全，大锅昨晚已经用过，很好用，旁边还有个小点的灶台：“这么大小的锅我现在没有，我只带过来了一口大锅。晚点还得出去买。” 说完招呼岑柚：“小柚，你出去拿纸笔进来，把我们要买的东西列张清单。” “好，我这就去。” 又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整理厨房，好在最后的结果还是很喜人的，如今只需要买一些做饭用的东西回来就行了。 “走，出去吃饭，然后带你们去做衣服。” 陈忠海看着焕然一新的厨房也很是高兴：“我知道有一家老裁缝的店，那个老婆子做衣服可好看了，尤其是你们小姑娘的衣服。” “爷爷，您不是很久没有回来了吗？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啊？” 岑杨很好奇地问道，岑柚在一边也拉长了耳朵在听。 岑杨不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也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问。 陈忠海很眼尖的捕捉到了，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小柚也想知道吧？” 岑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的确。” 陈忠海哈哈一笑：“我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想要回家养老的心思，所以我在三年前特意回来一趟，也就是在那次买了这座小院子。 当时我并不是买完院子就走，因为这里生病的老人有很多，所以我干脆停留了一个月，专门给这些人看病。 当然就想着大家都不容易，我以后肯定会回来，就当做是积德了，就都没有收钱。 而这些人乐意帮忙，还有御厨后人的餐馆老板以及手艺很好的裁缝铺老板娘，都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原来如此。”岑柚恍然大悟，“我就说你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原来真的在这里待过。” 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好东西，钱和各种票不要钱似的花了出去，让岑柚看的一阵心疼。 老爷子也是身家丰厚，票据从来就没缺过，这让岑柚很是佩服。 钱不缺她还能理解，可这票据也十分充足，足以看到老爷子当时考虑的有多周到了。 仿佛是看出了岑柚的想法，陈忠海解释道：“我早在来的时候就找人兑换了很多的全国票据，因为那边的除了范河就不能再用了。” “这个我知道。”岑柚点头。 雇了一辆三轮车，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放上去送回家里：“这些留着我们回来再收拾。” 陈忠海拦住两个孩子：“先去给你们做衣服，裁缝做衣服没有那么快，尤其是手艺好的老师傅，没有个三五天根本轮不到你们。” 第25章 做衣服 裁缝店的生意果真如同陈忠海说的那般，隔了老远就看到前面排着一队人。 “爷爷，这都是来做衣服的人吗？”岑柚瞪大眼睛。 她在后世只看见过那些成衣店品牌店前面排着老长的队伍，倒是很少听说手工艺人很难预约的。 不过也是她不关心这一块的原因，挣到钱抠抠搜搜舍不得花，衣服要么是店里统一的服装，要么就是在地摊上买的。 即便后来工资涨了，但她还想用来提升自己，依然没舍得在衣服方面花功夫。 陈忠海不知道岑柚心中所想，带着两人径直走进店里。 “素婆。” 声音一出来，埋头正在做衣服的老太太瞬间抬起头望过来，迟疑了一瞬：“老陈？” “对，是我。” 陈忠海笑呵呵地走过来：“素婆，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啊！” 素婆闻言淡淡地笑了笑：“父老乡亲们捧场而已，依依啊，你过来一下。” 很快一个穿着素雅的女孩子走过来：“奶奶，您找我？” 素婆指了指陈忠海：“奶奶的客人来了，你先帮我做下手里的活。” 这个孙女在做衣服的事情上很有天赋，小小年纪就已经得到了她差不多全部的真传，很多时候她都是放手的，只是今天客人实在太多了。 名唤依依的女孩子应了一声就在素婆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其他人仿佛也知道内幕，没有任何发出异议。 “走吧，你们跟我过来。”素婆说完带着三人往院子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门店和里面院子连着的建筑，门店面积不小，里面的院子更大，估摸着比他们住的那个院子还要大一些。 里面也有一口天井，不过周围都被开辟出来种了花花草草。 院子里面的小门也被设置成了月亮门，配着这半院子的花花草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坐，房间里面有点热，我就不邀请你们进去了。” 素婆带着三人来到了院子旁边的那棵葡萄架下面，上面已经有了成串绿的紫的葡萄。 岑柚甚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葡萄清香味。 “咕咚——”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咽口水的声音，岑柚侧头，发现是岑杨这小子发出来的。 “馋了？”岑柚忍不住低声打趣。 岑杨小脸噌的一下红了，恼道：“姐姐。” “好好好，姐姐错了。”岑柚嘿嘿一笑，“忍一忍，等会出去姐姐给你买。” “好。” 说话间素婆已经走了出来，她一手拎着一个茶壶，另一只手端着茶具。 过来给三人泡上茶之后，又返回去拿着一个小竹篮出来，里面放着一把剪刀。 “你们来的也是时候，刚好院子里的葡萄熟了，味道也还不错，你们尝一尝，等会带几串走。” “那就谢谢素婆了。”陈忠海呵呵一笑，没有推辞。 坐下来，陈忠海这才说明了来意：“素婆啊，这是我的两个孙子孙女，因为刚过来，身上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就找你做两身衣服。” 素婆满头银发，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圆脸。 也许是刚才进来得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那种细金链眼镜，看着就十分温婉有气质，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听闻来意素婆转过视线打量了一番两人，挑挑眉：“行，包在我身上。” “那量量尺寸？” 素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道：“老陈，你这是看不起我，我做了一辈子衣服，现在给两个小娃娃做衣服还需要量尺寸？ 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脸还往哪里搁？难不成你现在给人抓药还要用到秤？” 陈忠海一噎，瞬间无言以对：“倒是我狭隘了。” 素婆翻了个白眼：“就这俩小娃娃，我一看就知道尺寸是多少。” 陈忠海苦笑，连忙道歉：“我就是一下子没想到。” 素婆也没揪着不放，三两句把事情说清楚之后，陈忠海就站起身：“你今天还很忙，我就先回去了，等后面有时间再来找你聊天。” “也行。” 素婆也记挂着前面的事情，就没有挽留，快速的从葡萄架子上剪下三串葡萄：“这些带回去吃。” 提着素婆送的葡萄走到外面，一出门岑杨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颗，还不忘给爷爷和姐姐一人一颗，含混不清道：“唔，好甜。” 岑柚原本没那么想吃，但被岑杨这么一诱惑，顿时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我也尝一尝。” 不得不说刚摘下来的葡萄口感和水果店里买的葡萄口感就是不一样，只是一口岑柚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好吃。”吃完一颗，没忍住又来了一颗。 这都是自己家里种的，而且也还没有后世那样经过农药的洗礼，纯天然产品吃着也放心。 “喜欢啊！”陈忠海看着两个孩子一脸馋样，当即就做了决定，“回去之后在咱们院子里也种一棵。” “可以吗？”姐弟俩惊喜的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然，爷爷从不骗人。”陈忠海佯装不悦。 “嘿嘿，爷爷最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心情好的原因，岑杨也变得开朗了很多。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爷三个又里里外外将院子彻底收拾了一遍，并且将院子里的小菜地开采了出来。 好在这些小菜地只需要翻一下土，然后撒下现在还来得及种的菜籽就可以了，不用另外开荒。 而陈忠海决定下得快速度也快，刚将小菜地收拾出来紧接着就在墙根那里预留出一片空地，从素婆那里要来了几根枝条插扦。 “这些葡萄只要稍微看护一下，很容易成活的。” 陈忠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伸手叫来蹦蹦跳跳的岑杨：“小杨，有没有信心养活它？” “有。”岑杨仰起头，声音响亮地保证道。 “好，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陈忠海满意了，拍了拍岑杨的肩膀就转身离开了。 岑柚抽了抽嘴角，她怎么觉得这会的岑杨跟那雪橇三傻之一的二哈有点像。 晚饭是岑柚做的，他们从今天开始已经完全在家里开火了。 家里不是老就是小，所以晚饭岑柚做的很是清淡。 虾皮炒韭菜，鸡蛋青椒炒虾仁，另外又加了一道鲜香菇豆腐汤。 虽然家里劳动力不咋样，但好在都没谁挑食，岑柚还记得之前有一个同事，特别讨厌香菇。 只要饭菜里有一点点香菇的味道他都能闻出来，即便看到一丝香菇的影子。 第26章 书店买书 “小柚的手艺不错。”陈忠海夸了一句，随后说起了正事，“明天我就去给你们打听学校的事情，现在是八月份，刚好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开学了，你们两个刚好插进去。” “没问题。”姐弟俩满口答应。 “小柚，你看你是直接插班初一还是从六年级开始？”陈忠海关心道。 岑柚低头思索了一下：“我直接从初二开始吧！” 现在的学制还是五三三学制，跟她后世所接受的学制教育几乎没差，也还算适应。 重来一次，谁也阻止不了她上大学，拿货真价实的大学毕业证。 后面时局肯定会动荡，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而且现在的这个时空虽然目前看来和她所了解的前世那个阶段历史差不多，但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一双蝴蝶翅膀呢？ “你能跟得上吗？”陈忠海有些担忧。 虽然他对之前这姐弟俩在张家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光看那两口子丧心病狂的样子，就知道生活绝对不会好。 连个房间都不给，让姐弟俩住杂物间，又怎么可能拿出钱让俩人去上学。 更何况现在女孩子不让上学的多了去了，袁婉慧还是个后娘。 人家说起来只会说，原来是后娘啊，能给两个继子继女吃饱饭，不让挨饿就已经很好了。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很重视教育。 “跟得上。”岑柚微微一笑，“我有自己偷偷学。” 想到这里，岑柚不由得感谢原主，原主也的确没有放弃学习，没有书就从外面偷偷捡了废品去收购站，换一些别人不要的课本回来。 虽然基础没有她扎实，但通过五年级的考试不成问题。 “那小杨呢？” “杨杨他就从一年级开始吧。”岑柚沉思了一下，“不过我之前有教过他一些知识，到时候问问校长，看能不能从二年级开始。” 在现在这个孩子普遍上学都比较早的年代，岑杨快八岁确实显得稍微有点大。 虽然班里肯定还有年龄比较大的孩子，但岑柚想让岑杨交到同年龄段的朋友。 “好，那就这么定了。”陈忠海一锤定音，叹息道，“现在世道又开始不稳了，国家新出台的政策，从去年开始就有少部分初中高中毕业的孩子离开城市去下乡。 那么小的孩子，你说独自一人去了那山沟沟里可怎么生活啊！” “上山下乡？”由于过于震惊，导致岑柚失声惊呼。 “小柚你知道？”陈忠海也有些震惊。 明白自己暴露了的岑柚立马低下头掩饰道：“我之前在范河的时候听说过，但具体不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陈忠海并没有怀疑。 因为范河整体的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在全国所有的省市里面面积也不小，足以排在前面。 所以有什么消息范河总能很快收到，大街小巷的那些老娘们又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所以消息的传播速度很快，岑柚能听到并不奇怪。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岑柚虽然表面很平静，但内心早就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一直以为上山下乡是从六几年开始的，没想到从五六年，不，确切来说五五年就已经提出来了。 并且还小范围内的进行了试点。 她现在在县城，那是不是以后也还要下乡？ 心里这么想着，岑柚嘴里也问了出来：“爷爷，那我以后初中毕业是不是也要去下乡？” 之前历史上学到的，上山下乡年龄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五岁。 还有谎报年龄只有十三岁的。 “不会。”陈忠海摇摇头，“你可以继续读高中，然后考大学。 考完大学回来，不管在哪里，对于大学生人们总是高看一眼的，但时候想办法给你找一份工作留在城里，不比下乡好？” “哦对，也是。” 听到大学两个字，岑柚提起的心猛地落下来。 刚才由于太过震惊，一下子把高考上大学的这一茬给忘了。 不管上山下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距离停止高考还有好久呢，她担心个锤子。 陈忠海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就从自己的一堆药材里挑出了几样，装到了一个袋子里，神神秘秘地出门了。 岑柚哭笑不得，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出去做贼呢！ “爷爷，我陪您去吧！” “不用。”陈忠海大手一挥，“小孩子在了影响我发挥。” 毕竟有些话可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而且今天只是商量一下入学的事情，等开学了再决定去几年级报到也不晚。 在家里的岑柚很无聊，便开始捣鼓自己的小房间。 她重新规划了一下，准备给自己收拾一个小书架出来。 房间里的空间并不小，合理利用之后足以放得下一个小书架。 收拾完毕以后就带着岑杨出门了，顺便往身上揣了几张钱，出门直奔书店。 大概是因为附近有学校的原因，这家书店就在距离陈忠海买的小院不远处，来去很是方便。 “姐姐，我们是去买书吗？”岑杨激动地问道。 “对。”岑柚笑眯眯地给予肯定。 “太好了。”岑杨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姐姐，那我要看小人书。” “好。”岑柚并没有一口否决，而是耐心地谈起了条件，“杨杨，我可以给你买小人书，但前提是你不能落下成绩。 以后如果你表现好，考得好，姐姐就可以买你喜欢的小人书作为奖励，如何？” “好。”岑杨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姐弟俩兴高采烈地前往书店，连背影都能看出几分欢脱。 现在的书店里装修的没有那么精致，明媚大气，主要是硬件设施跟不上，玻璃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上。 但比起一些其他的店好多了，光是光线就强了许多。 最里面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几架大书架，外面倒是零散地摆着一些其他的书籍。 岑柚拉着岑杨没有停留，径直去了最里面。 书架上面还有不少用牛皮纸、麻线装订的类似于古籍的书籍，看着就十分有年代气息。 不仅如此，鼻翼间充斥着的都是油墨的香味，岑柚脑海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这都是知识的味道啊！ 岑杨已经站在小人书的书架边抱着一本看了起来，那架势估计谁拉都拉不走。 岑柚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去挑选自己需要的书籍。 第27章 落户口 她也没有漫无目的的去挑，当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了，所以岑柚直接挑了大量的复习题和练习册。 现在的书籍还没有受到破坏，种类还是很丰富的。 除此之外她还挑选了一些古今中外名着，这些书短时间内也不会引来祸患。 就算到时候情况不对她也还可以装进空间，完全有能力避开那些灾难。 当然平时也注意着不要带到学校去就是了，学校里人多眼杂，难免有看自己不顺眼的学生老师。 一旦被她们注意到，到时候肯定会逮住你不咬一口不罢休。 想到空间，岑柚猛地一拍额头：“来这么久用不到，我差点把空间这东西给忘了。” 想起当初装完所有物资里面还剩下的空间，再一想不久之后的饥荒，岑柚决定抓紧时间再往里面囤一批食物。 民以食为天，没有吃的可不行。 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陈忠海还没有回来，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快到中午了。 “杨杨，过来给姐姐打下手，我们做午饭。” 站在镜子前，岑柚满意的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她马上就十三岁了，身高已经达到了快一米六。 如果营养跟得上，照这个速度下去，以后身高突破一米七不是梦。 最不济也在一米六五以上，这简直是她前世梦寐以求的身高。 “来了。” 岑杨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一摞小人书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房间的书架上。 姐姐说了，今天是他第一次买小人书，所以她特意做主全部买了，等以后再想看其他小人书的时候，就得靠他自己努力了。 他相信自己肯定会得到很多小人书奖励的。 姐弟两个又出了门，这次来到了不远处的菜市场。 院子里的菜种才刚撒下去，距离能吃还早着呢！ 依旧是岑杨烧火，岑柚看了看买回来的菜，嗯，天气这么热，就做一道苦瓜炒蛋去去火吧！ 另外再来一道辣椒炒牛肉和菌菇汤。 三个人两菜一汤配上主食足矣。 而且当地人都会在清晨的时候带新鲜的菌菇来集市上，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采到的，岑柚自己也想去过一把瘾。 陈忠海仿佛是闻着饭菜的味道进来的。 岑柚刚将饭菜端上桌，陈忠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哎呦，这味道闻着都老香了。” “噗嗤——” 岑柚都被逗笑了：“爷爷，看您这满面春风的样子，事情是成了？” 陈忠海得意地挑挑花白的眉毛：“那可不，你爷爷我出马，一个顶俩，还能有失败的时候？” “爷爷威武！” 岑杨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而且成功了。 “好小子，有眼光。”说完坐在桌子边上，“先吃饭吃饭，饿死老头子了，等我吃完再告诉你们。”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越老越小孩。 岑柚毕竟多活了一世，没有那么激动；但岑杨就不一样了，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就连饭都没什么心思吃了，随意扒拉了两口就坐在一边用他那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陈忠海。 岑柚心中暗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过能得到学习的机会也的确很不容易。 陈忠海被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也没什么心思吃饭，草草填饱了肚子正色道：“下午我带你们去落户口。 既然我们有这个幸运成为一家人，那么最好是落在一个户口上，你们姐弟俩现在还小，在乡下还好，但在城里单独落户很容易被人盯上。 我虽然年龄大了，但还能庇护你们几年，等你们以后稍微大一些了，想要自立门户再出去也不迟。” 陈忠海将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从那豺狼虎豹手里解救出来，并没想着两个孩子会一直陪着他。 这完全是两个孩子懂事可人疼，再加上他和他们外公、母亲之间的渊源。 等孩子以后长大了，翅膀硬了，迟早是要飞出去的。 而他这一把老骨头，能在半截脖子埋进黄土的享受一把天伦之乐也已经是赚了。 “我已经多方面打听过了，良城小学是我们县城最好的小学，校长说，小杨到时候可以在报名的时候做一套卷子，如果成绩足够就直接插班二年级，成绩不够就从一年级开始。 小杨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还有八岁十岁这些入学很晚的孩子都从一年级开始。 至于小柚，你就去良城中学，校长依旧是这意思，你有没有把握？” “我试试。”岑柚点点头。 她个人是想直接从初二开始的，原本还担心学校那边不愿意，现在既然校长都发话了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爷爷，那大概什么时候开学？” 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二号了，如果按照后世的开学时间，就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陈忠海回道：“这里的开学时间是八月二十九和八月三十号报名，九月一日正式入学。” 还好，和后世一样，更容易记忆。 “爷爷，这附近能不能借到初中的课本啊？”岑柚有些为难的开口，“我这里只有小学的全部课本，之前初中的也是借别人的，临走之前还给人家了。” 陈忠海一愣：“初一的课本吗？” “嗯。”岑柚没否认，“我想直接从初二开始，但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看书了，所以想借过来复习一下。” “我去问问。”陈忠海一口应下。 孩子爱学习是好事，就怕不爱学习，不肯学。 下午陈忠海当即就带着两个孩子拿着户口本，随着办公人员手里鲜红的印章落下，户主陈忠海的后面，就跟上了岑柚和岑杨的名字。 看着这薄薄的两页纸，岑柚觉得她一直飘荡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心也一下子定了下来。 就好像一直漂泊的游子有了可以落脚的港湾。 陈忠海的速度非常快，第三天的时候就将全套的初一课本给岑柚带了过来。 一同带过来的还有一年级的课本。 “这是你素月奶奶帮你借过来的。”陈忠海笑得一脸褶子，“听说那孩子也是良城中学的，开学也就初三了，你们到时候还是师兄妹呢！” “素月奶奶？”岑柚一脸懵逼，试探问道，“是给我们做衣服的那个奶奶吗？” 陈忠海闻言猛地一拍额头，不好意思道：“瞧我这记性，忘记和你们说了。” 经过一番解释，岑柚才知道素婆本名冯素月。 不得不说，老一辈人家的名字就是好听。 第28章 入学考试 “行，那我改天去找冯奶奶道谢。”岑柚一口答应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拿到了书的岑柚不敢耽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现在的知识点和后世的知识点肯定会有所不同。 如果相差不大还好，但相差太大，很容易翻跟头。 她不想阴沟里翻船。 “爷爷，你不打算继续重操旧业吗？” 在家里连续看了三天书，看到出门溜圈回来没多久又准备出门的陈忠海，岑柚没忍住问道。 她还以为这老爷子回来之后会立马重操旧业，毕竟这大药柜啥的都带回来了。 陈忠海摇摇头，又点点头：“当然开啊，只是还不是现在。” 说完伸手揉了揉岑柚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小孩子家家的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爷爷的事情自有打算。” “行吧！”岑柚耸耸肩，“我也就是一问。” 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很快就来到了八月二十八号这一天。 “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名了，你们两个准备的怎么样了？” 自从把书拿回来就再也没过问过的陈忠海饭桌上突然开口：“有没有把握？” “有。”岑柚点头。 她已经将初一课本上所有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根据对后世书本那模糊不堪的记忆进行比对，发现部分知识点是后世初中没有出现的。 而有些是初二初三才会出现的，还有一些已经被删减了。 好在对于这些知识点岑柚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因为有后世的基础，因此只是稍微费了一点心思就全部将其整理了一遍。 别说到初二了，就算是到初三都没难度。 但她不想太扎眼，也想慢慢来将基础再夯扎实一些。 “那就好。”陈忠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视线转向岑杨，“小杨呢？” “我也有信心。” 岑杨经过这段时间性格比之前开朗了不少，因为刚才姐姐的抢先让岑杨憋得很难受，这一下子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姐姐已经考过我了，说是我直接上二年级没有问题。” “我们小杨就是厉害！”陈忠海毫不吝啬地给予鼓励，豪气冲天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岑柚愣了愣，她还一下子不适应这种家长对孩子的奖励。 以前父母从来没有给过她奖励，即便她考得再好。 考了满分，他们只会一遍又一遍的打击，美名其曰敲警钟。 如果没考上满分那就更糟糕了，各种难听的话往你的耳朵里钻，让人窒息却又无处可躲。 岑杨倒是适应良好，眨巴眨巴大眼睛，希冀道：“爷爷，我想要百货商店里的那个铁皮青蛙可以吗？” 隔壁的狗娃和狗剩兄弟俩就一人一个，虽然每次都会给他玩，但也只是一小会儿，很快就会收回去。 他每次都玩得很不尽兴。 不过他也清楚，如果是他自己，也生怕小伙伴弄坏自己心爱的玩具。 “可以。”陈忠海一口应下，“明天你成功报名出来，爷爷就带你去买，如何？” “好。”岑杨的双眼闪闪发亮，仿佛两个小灯泡。 “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去报名。”陈忠海心情很好，大手一挥自己承包了今天的刷碗。 良城小学距离陈家小院走路约有十五分钟时间，而中学稍微远一些，需要半个小时。 三人一大早吃完早餐直接出门。 “先去给小杨报名。”路过小学门口，三人直接达成共识。 因为要先进行考试，所以三人没有直接去二年级的教室，而是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到的时候才八点半，但是校长已经在办公室了。 同时校长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两个中年男人。 两人看到三人还有些纳闷，其中一人好心开口：“老爷子，两位同学，你们是来报名的吗？” “对，我们就是来报名的。” “那你们走错地方了。”那人很好心的指了指门口的牌子，“报名应该去教室，这里是校长办公室。” “我知道。”陈忠海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孩子是今年新转进来的，想直接插班，因此要先进行考试。” “是这样吗？”那人一愣，疑惑地眼神看向校长。 郭校长哈哈一笑：“没错没错，陈老爷子，两位同学，进来吧！” 对于眼前的老爷子郭校长印象可谓再深不过了，那天在办公室就快把两个孩子夸出花来了。 他今天倒是要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有这老爷子说的那么聪明。 如果真是是，那对他们良城小学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毕竟一个学校的生源质量还是十分重要的。 “这是二年级的考核试卷，这位小同学试试看。”校长拉开抽屉，把两张试卷拿出来摊在桌子上。 随后又从桌面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递给岑杨：“到那张空桌子上去做吧！” “谢谢校长！”岑杨礼貌的道谢，然后在岑柚鼓励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带着两张试卷和纸笔来到桌子旁坐下。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校长安排陈忠海和岑柚两人坐到沙发上：“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你们先坐着等吧！” “谢谢校长。” 那两个中年男人也自觉地闭上了嘴，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两张报纸看起来。 岑柚闲着无事，干脆闭上眼睛，从脑海里开始过自己这几天复习过的知识点。 她在复习的过程中做了思维导图，又将数学的所有公式和知识点都列了出来，并且成功连成了一条线。 现在想要复习也很顺畅。 墙面上钟表的指针慢慢划过，半个小时后—— “校长，爷爷，姐姐，我做完了。”岑杨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 “嗯，做完了啊！”校长茫然的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九点半。”岑柚看了看时间，说道。 “哦！”校长点点头，“时间差不——” 一个多字还没说完，陡然睁大眼睛：“几点？” “九点半。”岑柚很好心地又补充了一遍。 “几点开始的？” “九点十分。” “二十分钟？”校长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将屋子里几个人吓了一跳。 岑柚镇定下来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来是她这个便宜弟弟用的时间太短了，让校长有些意外。 “对。”陈忠海脸上浮现一抹骄傲，但嘴巴上还在谦虚，让岑柚暗笑不已，“这孩子因为之前有一点基础，他姐姐有给辅导，所以才答得这么快。”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太虚伪，连忙补充道：“不过校长您还是先看看对错吧，说不定错的题目很多呢！” 第29章 报名成功 岑柚：？？？ 校长：“……” 这怕不是亲爷爷吧！ “给我看看。”校长说着伸手迫不及待地从岑杨眼前桌子上抽走试卷，顺手又拎起一支红笔，“你们先坐一会儿。” 陈忠海也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二年级的试卷十分简单，不过五分钟，校长就已经全部改出来了。 他摘下老花镜，看向岑杨的眼睛闪闪发亮：“孩子，你可以直接进二年级的班了。” 岑杨眨了眨眼睛，问道：“校长爷爷，我这是考过了？” “对。”校长哈哈大笑，“两门都是一百分，孩子，好好努力，以后每次都考双百分，如何？” “好。”岑杨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 岑柚听了也很高兴，虽然二年级的试卷很简单，考双百分的成绩并不稀奇。 但岑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考过，也说明这孩子的确用心了。 得到了肯定消息，三人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直接去了二年级的教室。 这会正是报名的高峰期，教室前面排起了一条长龙，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坐在门口，前面放着两张桌子。 一张桌子上放着看起来应该是花名册，旁边的桌子上则是放着一摞纸张，看起来像是暑假作业。 这会还有暑假作业？ 见状岑柚猛地一拍脑门，后世这会已经不允许一二年级的学生考试和布置寒暑假作业了。 老师们碍于政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因此让好些孩子在暑假彻底放了羊。 她那两个弟弟就是如此，仗着父母的溺爱从来不写作业，老师也无可奈何。 老师检查作业检查的十分仔细。 “你还挺会偷懒的啊，这几道题空在那，是留着我给你做吗？” 老师目光如炬，抓住眼神躲闪的男孩：“那么多道题都做了，唯独剩下这几道，你呀你！” 岑柚伸长了脖子去看，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呢！ 那会的老师十分敬业，而且眼神还特别好，一整本的寒假作业里面即便一张没有做都会被揪出来。 她也干过快开学的时候疯狂赶作业的事情。 不过她并不是贪玩，而是父母带她去地里干活，没时间写作业。 又过去了几分钟，这才排到三人跟前。 “你是今年新转进来的学生吧！”老师瞥了一眼三人，肯定道。 “老师您眼神真好！”岑柚笑嘻嘻地夸了一句，“我们前段时间刚过来，以后我弟弟就麻烦您了。” “嗨，瞧你客气的。”老师摆了摆手，“孩子既然到了我的班上，那我肯定是要负责任的，你个小女娃年纪小小的，操的心倒是不少。” 岑柚摸摸鼻子：“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自然得上点心了。” 老师笑着摇摇头，她见过很多懂事的女孩子，对于岑柚的想法倒也理解。 疼弟弟是好事，但是别过头了，否则最终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初次见面，彼此都不熟，何必说出来惹人厌烦。 在花名册上写下名字，接过材料，这个名算是报成功了。 “记得后天上午七点到学校。”临走之前老师叮嘱道。 “记住了，谢谢老师。”岑杨扬声说道。 接下来就是岑柚的报名流程了，依旧是一模一样的过程。 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语文和数学以及其他科目试卷全部做完了。 虽然她没有足够的信心答成满分，但达到优秀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她的心依旧没有放下来，之前考虑到了很多，唯独没有考虑到俄语这门课程。 潜意识以及上一世的经历让她本能的记成了语数英，不成想今天校长所给的几张试卷里面还夹杂着一张俄语试卷。 “校长，对不起。”岑柚内心忐忑不安，带着其他答完的试卷走过来，“我之前没有机会学习俄语，所以这题目我不会做，不过其他的我已经做完了。” 说完就把手里的其他试卷递了过去，按捺住紧张的心情站到一边。 校长听到不会俄语的时候眉头一皱：“一点基础都没有？” “没有。”岑柚苦笑，“这些都是我偷学来的，之前我继母从来不让我去学堂，其他的科目也是我自学以及问邻居同学才会的。” “没有上过学。”校长语气一阵失望，看来基础不怎么样。 原以为会有个好苗子，没想到最终还是落空了。 陈忠海却是了解岑柚的，知道这孩子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出手，不由得开口：“校长，你要不先看看其他的试卷。 至于俄语这一门试卷，我相信如果孩子聪明，即便从现在开始学习也不晚，您说呢？” “你说的也是。”校长回过神叹口气，“是我太急躁了。” 说完走到门口喊了一个路过的学生：“那位同学，过来一下。” 被喊住的一看就是个格外调皮的男孩子，原本蹦蹦跳跳的人在看到校长喊的是他之后一下子拘谨了很多，走过来小心翼翼道，“校长您找我啥事？” 校长一看这前后的反差心里顿时更郁结了，一抬手送了对方一个脑瓜崩：“瞧你这出息样，去办公室喊初三一班的语文和初三二班的数学老师过来。” “好嘞。”男孩子一下子又活了。 吓他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又闯了什么祸被校长看到了呢！ 刚刚短短的一瞬间，这一个月内闯的祸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还好还好！ 很快两位老师就走进来了：“校长，您找我们？” “对。”校长揉揉眉心，指了指桌子上的试卷，“你们两个改一改吧！” 两位老师先是一愣，但是在看到一边的岑柚之后心里立马有了数，一看又是一个转学生。 而且看校长的表情，好像这孩子的成绩不咋样啊！ 两个老师心里转瞬间闪过好几个心思，但脸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而是拿起笔就开始阅卷。 行家一出手，就看有没有！ 两个老师一动手岑柚不由得感叹道：“现在的老师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没看到人家改完主课试卷，改起副科试卷也是信手拈来么！ 原本在看到校长的反应之后两人就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越改到后面眼睛越亮。 好家伙，这是捡到好苗子了啊！ 但是在看到俄语试卷是空白的时候愣住了，看向校长：“这张为什么没做？” “她不会。”校长也没有瞒着，“之前没有接触过俄语。” “可惜了。”老师惋惜地摇摇头，不过很快打起精神，“要是现在开始认真学也不是来不及。 第30章 铁皮青蛙 “真的？”陈忠海问道。 “真的。”一个老师肯定道，“我老师就是从三十岁才开始接触俄语的，现在担任的是省里的俄语翻译官。” “哇！好厉害！”岑杨小小的惊呼出声。 那老师被逗笑了：“小朋友好好努力，以后也是可以的。” “嗯嗯。”岑杨点了点小脑袋，“我姐姐也是很厉害的，她以前都没怎么上过学呢！” “没上过学？”一个老师惊呼出声，眼睛陡然亮了，“那这孩子是个聪明的。” 好几科都快接近满分了呢！ 校长听得有些糊涂，但大概也明白过来了，不由得伸出手：“给我看看试卷。” 两个老师相视一笑，将试卷递了过去：“校长，我们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 看到这阵势，岑柚心下一松，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插班的事情算是稳了。 果不其然校长在快速地浏览过后直接拍了板：“很好，岑柚是吧！等会你直接去初二三班报名。” 一个老师笑着拍了拍岑柚的肩膀：“三班是唐老师的班，唐老师很厉害，能分到她的班是你的福气，不过她也很严厉，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谢谢老师提醒。”岑柚很感激地道谢。 转头又朝校长鞠了一躬：“谢谢校长栽培。” 校长大手一挥：“对于人才我们一直是比较爱惜的，岑柚同学，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和学校的一番苦心呐！” “我会好好学习的。”岑柚一脸坚定。 这不仅是学校的期望，也是她自己以后的光明前途呢！ 报名工作很顺利，不过遗憾的是没有见到班主任，也就是那位老师口中很严厉的唐老师。 负责报名的是数学陈老师，唐老师据说家里有事，前几分钟才刚走。 岑柚也不着急，等开学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三人的心情也格外好，陈忠海当即就兑现了承诺：“走，小杨，去给你买铁皮青蛙。” “谢谢爷爷。”岑杨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铁皮青蛙在岑柚看起来是非常土的一个玩具，但对现在的孩子来说十分奢侈。 “这可是从沪市传过来的玩具呢！”售货员一脸骄傲，“你去其他地方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说完拿出一个铁皮青蛙放到柜台上，不知道摁了哪里一下，那只青蛙就在柜台上蹦来蹦去。 这只青蛙身上颜色是绿色的，还带花纹。 “对，就是这个。”岑杨高兴地小脸通红，他总算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玩具了。 “多少钱？我们要了。”陈忠海豪气道。 售货员懒懒道：“两块钱。” “这么贵？”岑柚心里一惊。 售货员鄙夷的目光瞥了一眼岑柚：“土包子。” 岑柚：？？？ 她就是没心理准备吃了一惊，至于么？ 而且在这个人民币非常值钱的年代，能买三斤猪肉的两块钱买一个玩具，的确是天价好吧！ 陈忠海倒是不以为意，爽快的付了钱。 回到家里岑柚捏着青蛙上下打量，没几分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难怪这么值钱，主要是卖一个新奇。 铁皮青蛙里面装有发条，只要拧紧发条，青蛙就可以在地上扑腾好一阵子，样子实在憨态可掬。 这会土的不行的铁皮青蛙，虽然不能与后世的奥特曼以及五花八门的电子宠物比，但给孩子们带来的乐趣，丝毫不会少。 光看岑杨此时的状态就知道了。 “小柚呢？” “我没有什么需要的。”岑柚摇摇头。 她又不是真的孩子，对这些玩具根本不感兴趣，而且她本身就有钱，又怎么好意思让陈忠海一个老人掏钱。 陈忠海见岑柚是真的不想要也不勉强：“你要是以后缺什么东西记得及时和我说。” “好。”岑柚笑嘻嘻地应下，“爷爷，我们去买点纸笔吧！” 快开学了，总不能到时候拿手指头沾口水在衣服上写字画画吧！ “对哦，瞧我这记性。”陈忠海猛地一拍额头，“走，这个在供销社就有，而且价格比较便宜。” 说着兴冲冲地带着岑柚和岑杨姐弟二人前往供销社。 因为是报名的时候，所以供销社已经围满了人，岑柚三人挤了半天才挤进去。 售货员语气飞快：“想要什么赶紧说。” 大有一副你不赶紧说就出去，别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 好在挤进来的时候岑柚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我要二十支铅笔，十个本子。” 她打算先买这么多，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过来买。 横竖供销社留在这里也不会长腿跑了，以后买不到了似的。 售货员虽然态度不咋地，但这手速是真的快，前后不到三十秒，岑柚要的所有东西就已经摆放在柜台上。 “一共九毛钱。” “可真便宜。”岑柚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这次她很明智的没有表现出来，快速掏了钱就退出了人群。 陈忠海扫了一眼，迟疑道：“小柚，你要不要一支钢笔？” 岑柚怔了一下，赶紧摆摆手：“不要不要。” 开什么玩笑，现在可不是后世。 现在的钢笔可是只有干部才能用得起的，一支英雄牌的钢笔都要差不多三百块钱呢！ 相当于一辆半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了，她虽然多少有点钱，但还没飘到觉得自己能用钢笔的份上。 “爷爷，我初来乍到，钢笔太过扎眼了，铅笔写字也很不错啊！我还不如和同学们一样普普通通随大流，等以后工作了再用钢笔也不迟。” “你说的也有道理。”陈忠海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刚才也是他考虑不周到了。 “走吧，今天中午我们去国营饭店，爷爷请你们吃红烧肉。” “爷爷，您现在可是没给人看诊了，那一点积蓄花完可咋整？”岑柚无奈。 当事人都没她着急，这算不算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忠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心里有数，而且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重新开张，放心，不会让你们两个小娃子流落街头的。” “我不是这意思。”岑柚满头黑线。 就算老爷子不开张他们也不会流落街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陈忠海连忙快走两步，嘴里嘀咕道，“小小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那么爱啰嗦呢？” 但是心里又异常的温暖是怎么回事？ 三人神色各异、各揣心思地来到了国营饭店：“服务员，一份红烧肉，一份油焖大虾，三碗肉丝面。” 第31章 新班级 “同学们，欢迎大家来到初二三班。” 讲台上，站着一名穿着干练、剪着短发的女老师，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和她的穿着微微有些不符。 “从今天开始，由我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唐婉，你们可以叫我唐老师。” 唐婉语调清淡，前世见过诸多客人的岑柚有些相信那名老师说的唐老师会对学生很严厉了。 “唐老师好。”下面的声音整齐划一。 唐婉点点头：“大部分同学应该认识我，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就是本学期转到我们班的岑柚同学，大家欢迎。” 话音一落，教室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岑柚猝不及防被同学们的热情吓了一跳。 “岑柚同学，上来做一个自我介绍吧！”唐婉笑眯眯地说道。 虽然被直接点名，但岑柚并没有多少紧张，前世也做过很多次的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我是岑柚。”走上讲台站定，岑柚淡定开口，“老家范河，半个月前刚搬到良城。今年十二岁，马上就过十三岁生日了。 很荣幸能和大家在同一间教室学习，以后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照。” 自我介绍并没有多出彩，但是中规中矩，从唐婉的表情来看还是比较满意的。 现在很多孩子，尤其是来自农村的孩子走路都弯腰驼背，抬头挺胸都做不到，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在讲台发言。 “好，欢迎岑柚同学。”唐婉带头鼓了鼓掌，“回座位去吧，以后好好学习。” “谢谢老师！”岑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就走下讲台。 唐婉也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意图：“大家可别小瞧这位同学，入学考试的试卷是咱们班的第一名。” 说完点了一位同学的名字：“赵一鸣，你上学期是咱们整个初二的第一名，人家岑柚甩了你足足十分。” 被突然点名的赵一鸣先是一愣，听清楚内容之后陡然睁大眼睛：“所以说第一名不是我了？” 唐婉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没错，如果岑柚是上学期转来的，成绩公布出来，你第一的宝座早就不保了。” “我不服。”赵一鸣跳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岑柚，“从现在开始，我要挑战你。” “好的。”岑柚云淡风轻地颔首，“我接受你的挑战。” 赵一鸣：“？？？” 怎么感觉好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岑柚对此表示很淡定，少年人嘛，总是意气风发、充满斗志的，怎么可能被这一次小小的挫折就给打击到。 看着眼前的局面唐婉很是满意，这才对嘛！ 看够了戏，唐婉这才大手一挥：“后座的几个男生跟我去搬书，其他人打扫卫生，梁蓉蓉，你带着其他人去校园咱们的区域拔草。” “好的唐老师。”一个身材高挑、很是英气的女孩子站起来一口应下，然后带头走向后面的卫生角。 “岑柚同学，你过来一下。” 唐婉带着几个男生出去搬书，其他同学很自觉地拿起打扫工具往外走，梁蓉蓉叫住了岑柚。 “你叫我岑柚就好。”岑柚摸了摸鼻子，“加个同学总觉得有点太客气了。” “哈哈，我的错。”梁蓉蓉倒是很爽快，一下子就改口了，“岑柚，我叫梁蓉蓉，从初一的时候就被唐老师任命为班长。” 果然！ 岑柚心里了然，唐婉一开口她就猜到对方应该是班长。 毕竟现在可不像后世那样班干部是轮流着来的。 “这个给你。”梁蓉蓉动作飞快的把扫把一把塞到岑柚手里，“走吧，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学校的情况。” 通过短短几句话的交谈，岑柚已经有些喜欢眼前这个性格直爽，做事不拖泥带水的班长了。 不是那种心里肠子九曲十八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种人。 “咱们学校在县城排名还是在前面的，条件也很不错，操场很大是好事，但也有缺陷。 如果是晴天阴天还好，但是一下雨操场就会变得十分泥泞，而且一旦放的假长一些，寒假还好，天气比较冷，植物都死的差不多了。 但是暑假一结束，也就是现在，操场上很容易长出各种野草，就需要我们自己去清理，否则就会有蛇鼠虫蚁各种闹心的玩意儿出现。”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去拔草？”岑柚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这事儿在她以前上小学，上初中的时候也干过。 不过那时候国家经济已经好了很多，操场虽然也需要他们清理，可都是小范围的。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见的时候岑柚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这么大地方？” “对啊！”梁蓉蓉习以为常，拍了拍岑柚的肩膀，“这都小场面。 而且别紧张，这不是我们一个班的地盘，我们只需要负责那一块就行了。” 说着手指指了指不远处三班同学集中在一起的区域：“剩下的地方是其他班的包干区。” “吓我一跳。”岑柚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这些都得是我们班来清理呢！” “怎么可能？”梁蓉蓉被逗笑了，“快过去吧，我得去找人找学校领导要两把铁锹和镰刀来。” 说着风风火火地喊了四个男同学离开了，留下岑柚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难怪要去找铁锹和镰刀，那有些草长得都快有半个人高了。 岑柚看的入神，没想到在旁边的几个学生互相戳了戳对方：“哎，我怎么觉得新来的同学很高冷哎，你说我和她打招呼她会不会不理我？” 说话的是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子，让人一看就会心生亲近。 “不会吧！”另一个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她挺好的，要不试试？” “那就试试？”女孩咬了咬手指，但很快觉得这样好像不好，做贼般的四处看了看赶紧放下手指。 “岑、岑柚同学？” 细细的声音唤回了岑柚的思绪，她疑惑道：“刚才你们喊我？” “对。”也许是这会茫然的岑柚样子有些无辜，那女孩胆子大了很多，“你好岑柚同学，我叫林欣源。” “你好。”岑柚说完顿了下，有些卡壳，别人知道她的名字，那她该说什么？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 这话立马打消了几人之间有些僵硬的氛围，其他几个女孩子也凑了上来，七嘴八舌道：“岑柚你好，我叫谢婷。” “我叫林朵儿。” 第32章 双胞胎兄弟 这热闹的场景又吸引过来了几个男生，不甘示弱地加进来：“学霸你好，我叫刘自强。” “我是刘自强的哥哥，刘自立。” “我叫张兴旺。” “我叫……”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彻在岑柚的耳边，一下子让她和这些同学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好多。 她好奇的目光停留在刘自立和刘自强的身上：“你们两个竟然是双胞胎哎！”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只有在网上见过双胞胎和三胞胎，现实生活中连一对都没有见过，想想都要抹一把辛酸泪。 话题引起，刘自立顿时得意起来：“对，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切——” “咦~~~”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唏嘘声，刘自立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同学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脸色逐渐僵硬的刘自立，仿佛在说：“你编，你继续编！” 看到刘自立逐渐暴走，有些气急败坏的时候岑柚抿嘴一笑：“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弟弟。” 嘎——？？？ 刘自立掏掏耳朵，顿时跳脚：“你，你胡说。” “岑柚有没有胡说你说了不算。” 一道清亮的声音插进来，原来是梁蓉蓉回来了，她挑挑眉：“你那性子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弟弟，还想冒充哥哥，也就你哥每次都不争辩，糊弄那些第一次见到双胞胎的人。” 刘自立：？？？ 他要自闭了！ 刘自强脸上挂着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笑呵呵道：“不愧是班长，说话就是一针见血，不过岑柚同学也很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了。” 岑柚嘿嘿一笑：“确实是你弟弟的性格说明了一切。” 刚回过神的刘自立：…… 感觉胸口又被插了一刀。 “好了好了，赶紧干活。”梁蓉蓉大手一挥，“干完回教室领新书。” “走喽！”人群哄笑一声立马散开，每个人手里拿着工具各司其职。 手里没有工具的学生就直接用手拔那些根系不深的野草，一时间这一片区域热火朝天。 岑柚也很快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夹在一起手脚利落的干起活来。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干劲满满的时候，不到半个小时这一片区域的杂草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梁蓉蓉带人回去还工具了，因为等下其他班级也要用。 而其他人则是嘻嘻哈哈地顶着一脑门一脸的泥点子回到了教室。 唐婉已经在教室等着了，看到大家进来很没有诚意的送上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不辛苦！” 同学们也不甘示弱地接了一句，各种蛇形走位回到自己的座位。 “来吧，我们开始发书。”唐婉站起身拍了拍讲桌上摞的整整齐齐的书，“都是新书，你们现在一身泥土，等会注意下别弄脏了。” “老师放心吧！”刘自立又按捺不住了，跳起来道，“我就算把自己弄脏也不会弄脏书本。” “因为弄脏书本爹会打烂你的屁股。” 刘自强在后面毫不客气地补上了一句。 刘自立：“……哥，你真是我亲哥。” “现在不是我哥哥了？”刘自强瞟了他一眼，轻飘飘道。 刘自立深吸一口气：这是亲哥，不能打，不能打！ 唐婉很快就给每个人把书发了下去，只有岑柚没有。 “岑柚，你先和你的同桌共用一本书，因为你是新转来的，所以学校暂时还没有多余的课本，等其他同学都发完了，有多余的再直接给你，如果没有就得重新买，不过你放心，学校肯定会给你的。” “我知道，谢谢老师。”岑柚也明白。 学校购买课本都是按照学生数量来的，她突然出现在计划之外，没有课本实属正常。 “岑柚，你就先和我看一本吧！”耳边传来林朵儿清脆的声音。 没错，她的新同桌不是别人，正是林朵儿。 林朵儿现在身高一米四，在班里同学之间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脸盘是那种小巧精致的瓜子脸。 就像后世娱乐圈里的那种众人普遍审美下的脸。 不过比起那些人，现在的林朵儿满脸的胶原蛋白，而且皮肤白皙，就像剥了壳的鸡蛋。 岑柚瞅着瞅着，忽然有一种想上手捏一把的冲动。 也许是岑柚的目光太过炽热，让林朵儿不由得一个瑟缩，条件反射般的捂住自己的脸颊，警惕道：“别想捏我的脸。” 岑柚：…… 草率了，应该直接上手的。 “好啦好啦，我不捏就是。”岑柚很不情愿地开口，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关系，来日方长。 一个早上就在打打闹闹中过去了，岑柚出校门的时候只感觉身心舒畅。 这才是她期待已久、想象中的完美学习生活。 因为家里离得比较近，而且现在天气也不怎么冷，所以岑柚打算走读。 等以后天气冷了看是在学校食堂吃饭还是自己带干粮到学校凑合一顿午饭。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学校竟然有住宿生的存在，不过只有一部分同学在学校住宿，大部分同学都是走读。 比如刘自立和刘自强两兄弟就是县里的，父母都是县里国营工厂的工人，家里条件是比较好的那种。 再比如班长梁蓉蓉和同桌林朵儿也是县里的，林朵儿家境和刘家兄弟俩差不多。 但梁蓉蓉岑柚从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女孩子通身气派、行为作风和其他同学大不一样。 这半天从林朵儿的嘴里也证实了这一点，梁父是武装部的部长，母亲是妇联的主任，妥妥的一个官二代。 而住宿的大都是家里在乡下的，因为一来一去当天根本来不及或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就直接办理了集体住宿。 整个初二一共五个班，其中三班一共三十五个人，女生只有十个，剩下的都是男生。 不过这也正常，现在很多人的思想还根深蒂固，认为女孩子学习好不如以后嫁一个好男人，因此很多女孩儿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部分上完小学就被迫辍学了，根本没有机会上初中。 “柚子，我先回去了，下午见。” 林朵儿朝岑柚摆了摆手便进了右边的巷子，原来她们两家距离只有不到五百米，以后回家也会有伴。 而这一上午的时间，林朵儿对岑柚的称呼也从岑柚同学变成岑柚，到变成现在的柚子。 有时候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会有那么多女孩子热衷于雌竞，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做好姐妹、好朋友它不香吗？ 第33章 势不两立 “来吧同学们。” 在第一天认识了所有主课老师之后，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课，唐婉人还没有进教室，但已经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们来一个摸底考试。” 虽然唐婉的脸上笑眯眯的，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全班同学一阵哀嚎：“不是吧不是吧！” “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为什么要在刚开学这么身心放松的时候来考试呢？” “我最怕考试了，要是考砸了我娘能把我屁股打开花。” 听到同学们的哀嚎声，唐婉顿时满意了，这才是她想看到的场景。 愉快的假期就那么结束，刚开学就碰到这么一帮皮小子，郁结的心情总要找人来分担一些，不是么？ 不管同学们乐不乐意，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试卷不急不缓的发送到了每位同学前面的桌子上：“开始吧，时间是一节课。” 话未说完但同学们都已经明白了意思，无论有没有做完，下课都会收上去。 不正经的时候很不正经，但该严肃的时候同学们还是很认真的，不过一分钟便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一时之间，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岑柚对手里的语文试卷倒不怎么担心，她主要担心后面的俄语试卷。 也不知道俄语会不会进行摸底考试。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只有语文和数学进行了摸底考试，其他的都是直接开始上课。 第三天的时候，一早上岑柚来到了教室就听到同学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今天成绩应该出来了。” “是啊是啊，我一个暑假都没好好学习，这次要是考砸了或者退步了，接下来恐怕一学期都会被婉姐盯着。” 说完这人猛地打了个哆嗦，显然想起了之前被支配过的恐惧。 “还好我暑假没有太过放纵，感谢我娘。” 短暂的讨论了一会儿，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说归说，哭归哭，但是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好的。 在这种氛围之下，就连岑柚也有了几分紧张。 早自习很快就结束了，校园里传来了一阵“当当当——”棍子敲击石钟的声音。 现在还没有奢侈的电子铃声，都是校园工作人员卡着点手工敲钟提醒上下课的时间。 铃声一响，同学们刷的一下冲出了教室。 林朵儿也“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拉住岑柚的手：“走走走，快去看看成绩。” 岑柚上下打量了下，今天的林朵儿身上穿着一件布拉吉的裙子，是明黄色，越发显得她肤色白皙。 长长的黑黑的头发被编成了一根粗大的辫子垂在脑后，上面还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人。 因为这个时期和苏国的关系比较好，所以商店里也多了很多从苏国进口来的东西。 那边各方面都比较先进发达，因此衣物颜色也要更加鲜亮。 我国现在的管控也没有那么严格，大街上出现了很多穿布拉吉的女孩子，还有一些女孩子小媳妇穿旗袍的，不过毕竟是少数。 被林朵儿扯着手一路飞奔，直接来到了学校的公示栏下面。 学校的公示栏使用几根木头和两块木板制成，上面贴着手写的成绩单。 赵一鸣跑得最快，因此挤在了最前面，已经成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啊啊啊，岑柚我和你势不两立。” 刚到的岑柚一脸懵逼：(⊙_⊙)? 她干啥了？ 林朵儿捂嘴偷笑：“赵一鸣这是又被你刺激到了，不出意外，你肯定是第一名，压过了他。” 岑柚瞬间反应过来，瞧她这记性，主要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赵一鸣的声音。 “走，去看看。”林朵儿兴致勃勃地向前，“让我来见识见识新鲜出炉的女学霸。” 岑柚也来了兴趣，不过还没等她挤进去，围观的人就已经给让了一条路出来：“岑柚，以后不懂的题可不可以问你？” “可以啊！”岑柚一口应下。 “谢谢啦！”说话的女孩子也松了一口气。 “岑柚你是第一，比赵一鸣高了十分。”林欣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人也蹦到了岑柚的视线中。 “当真？” 说着岑柚眼睛看向了成绩单，第一名是她，第二名是赵一鸣，第三名是梁蓉蓉。 不过梁蓉蓉虽然是第三名，但成绩与赵一鸣只相差了一分。 这可真够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分之差岑柚忽然有些想笑。 梁蓉蓉这时候也挤了进来，见状一脸得意地看向赵一鸣：“我说赵小鸟，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差了你三分，这次可缩短到一分了。” 赵一鸣一脸郁闷：“那还不是在我后面，我说梁蓉蓉，现在第一名可不是我了，你怎么还是盯着我不放？” 梁蓉蓉理直气壮道：“那是因为我和岑柚成绩差的太远了，差距太大，所以就只能盯着你了。” 赵一鸣：就很气！ 你干脆直接说我好欺负得了。 不过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阴险道：“岑柚，我记得你不会俄语吧！” 岑柚一噎：“我之前没学过。” “哈哈哈。”赵一鸣仰天大笑，“那我就不担心了，差一门课程的分数，你就算全部满分都追不上我。” 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的林朵儿和林欣源等人一阵牙疼，恨不得缝上他的嘴巴。 赵一鸣见状更得意了。 然而乐极生悲，梁蓉蓉幽幽的声音传来：“岑柚，我们俩做一个交易如何？” 岑柚瞬间来了兴趣：“什么交易？说说看！” 说起来岑柚对俄语这门课程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前世的她学的一直都是英语，而且因为家庭条件问题，学的也都是哑巴英语。 对于外语她从来就没想过好好发展。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接触到俄语。 梁蓉蓉搓了搓手，兴奋道：“你的俄语不行，但是我的俄语很棒，不仅考试厉害，口语也很厉害。 但数学方面一直比较落后，所以我教你俄语，作为交换，你教我数学怎么样？” 岑柚这才仔细看了一下梁蓉蓉的两门成绩，发现赵一鸣语文比较弱势，但数学要强上不少。 而梁蓉蓉之所以成绩和他差不多，主要是语文比较拉分。 一旦梁蓉蓉的数学成绩上去了，那成绩超过赵一鸣指日可待。 “成交。” “爽快！” 心愿达成，梁蓉蓉立马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赵一鸣丢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第34章 买毛线织毛衣 课间结束后，唐婉从门口走进来，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表情：“各位觉得自己考得如何？” 下面鸦雀无声，婉姐这模样看起来有点不太好惹啊！ 还是当心点小心祸从口出。 唐婉心里都快乐翻了，这帮小兔崽子，难得会有这么安静如鸡的时候。 不过今天她得到了一个好苗子，就不和这帮小兔崽子计较了。 “虽然成绩比起上学期略有退步，但幅度不大，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把皮绷紧了。” 此话一出下面成绩退步的同学仿佛拿到了赦免圣旨，纷纷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今天看来是个幸运的日子。” 唐婉顺手拎起教鞭在讲台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成功让同学们闭上了嘴巴。 一整节课都用来讲试卷，更正错题。 岑柚仔仔细细地听着每一道题目，每一个知识点。 随后拿出一个崭新的本子，工工整整地把所有错了的题目写上去。这是她专门准备的错题本。 也是她前世一直保持的习惯，让她成功避免了有些易错知识点二次错误。 摸底考试过后岑柚的校园生活就恢复了平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时间来到九月底，天气也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凉。 良城的天气并不像范河那样温度起伏波动过大，而是有一个比较缓慢的缓冲过程。 “明天带你们去买毛衣吧！”陈忠海摸了摸岑杨身上的长袖外套，“天气逐渐变冷了，你们的厚衣服也该添置起来了。” 总不能等到天气冷了之后再添衣服吧！ 岑柚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道：“爷爷，去供销社买点毛线回来，我会织。” 她在百货大楼看到过成品毛衣，花样并不是很多，而且直接买成品价格还死贵死贵的。 得益于前世她那个妈对她的压榨，导致她男士女士毛衣都会织。 后来参加工作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在网上学习一些新鲜的花样针法，导致她现在会的样式还挺多的。 “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陈忠海问。 “不会。”岑柚摇摇头，又吸溜了一口热汤，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暖和，“织毛衣其实很快的。” “那也行。”陈忠海并没有反对，“刚好明天礼拜六了，我们去供销社挑一些毛线回来。” “对了，供销社买毛线是需要毛线票的，咱们家有吗？” “还有一些。”陈忠海想了想，“不够也没关系，我们再去外面买就是了，只是价格稍微贵上一些。” 岑柚猛地想起来冯奶奶那里也是可以换得到毛线的。 已经感受到了寒风侵袭的岑柚第二天没敢耽搁，一大早上爷孙三人就赶到了供销社。 这次人并不是很多，三人来到了卖毛线的柜台。 “这毛线是怎么卖的？”岑柚一眼就看中一团灰色的毛线和一团米白色的。 灰色的适合陈忠海和岑杨，米白色的适合她。 在米白色的毛线旁边还有一团红色的毛线，是那种纯正的红，就像一团火焰在燃烧。 岑柚很是心动，但思索了几下还是放弃了，这个颜色太亮、太扎眼了。 “十一块五一斤。”售货员懒懒地瞥了一眼岑柚，“这是上好的腈纶毛线，要不要？” 好贵！ 岑柚一阵肉疼，不过手感是真的好。 果然物品贵有贵的道理。 眼神看了看陈忠海，陈忠海点了点头：“买吧，虽然价格很贵，但一件毛衣织成能穿好久呢！” 岑柚瞬间被这句话给说服了，也是，这么一算下来还挺划得来。 犹豫毛线票只有三斤，没办法只能又拿出了几张布票抵掉，这才成功买回来四斤毛线。 四斤毛线，一个大人两个孩子也足够了。 “我下午就开始，争取在一周之内织完。”岑柚放下豪言壮语，然后语音一转，“中午我们吃什么？” 这一周因为两人都在上学，只有陈忠海一人在家的缘故，所以每天的早中晚三餐都是由陈忠海做的。 “今天中午给你们露一手。”岑柚信心满满地撸起了袖子，“我可是和同学学会了几道新菜呢！” “那就交给你了。”中午的太阳让天气没有那么凉，陈忠海躺在院子边上的那一把躺椅上晃来晃去，“零钱在我房间柜子上的那个盒子里，自己去拿。” “好嘞！”岑柚应了一声，进去拿了一些零钱出来。 她打算慢慢的在这一段时间内将空间的东西消耗一些，然后添置一些新的物资进去。 因为她发现这个年代不管是蔬菜还是肉类还是主食，味道都要比她空间里的那些食物味道更好。 来到热闹的集市，岑柚买了一只老母鸡打算炖汤喝，陈忠海那里有虫草，到时候可以拿几根过来。 老人家越上了年纪，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跟着衰退，营养品虽然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长此以往，也能让老人的身体不那么虚弱。 而岑杨更是，小少年的正是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 有些地方该省就省，不能省的绝对不能省。 又看到有卖新鲜黄花和干黄花的，岑柚干脆全包了。 多余的也可以放在空间留着慢慢吃，总归不会让它浪费。 想了想又买了一些排骨，准备做一道红烧排骨。 至于青菜就不买了，大半个月过去了，当初撒下去的小菜苗有一些已经长成了。 这些菜岑柚已经做得很熟悉了，老母鸡就留着等下吃完饭后开始炖，炖到晚上时间也刚好差不多了。 老人家牙口不好，炖的软烂一点一能入味，二来老人的胃也更容易消化。 午饭主食今天岑柚没有煮米饭，而是蒸了玉米面馒头。 早就发酵好的面粉让蒸出来的馒头金黄金黄的，看着都很有食欲。 排骨剁成四厘米的段放入沸水中除去血水，捞起洗净待用，姜切片。 随后又准备好蒜、盐、白糖、白酒各适量。 原本是想要料酒的，但是没有，虽然空间里有，但这会岑杨正蹲在前面的小凳子上烧火，不方便。 这一世，她没打算把空间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岑杨。 她不想去挑战人性。 犹记得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而是人心。 第35章 学习俄语 锅内倒油，待油还是冷的时候同时放入白糖，小火慢慢把糖炒化。 待糖水开始变成棕红色，且开始冒棕红色的泡沫时，马上把排骨倒入锅中炒匀，接着放入姜片和蒜片，炒出香味后倒入少许白酒加入清水，加入盐，大火烧开后转至小火慢慢烧至排骨粑软。 大火收汁，待汤汁变浓时起锅，一盘香喷喷的红烧排骨就做好了。 岑杨一边烧火一边吞咽着口水，姐姐的手艺未免也太好了，虽然这段时间伙食很不错，但闻到这股味道依旧让人直流口水。 然后岑柚又来到院子里拔了一根萝卜和两把生菜。 萝卜上面还带着萝卜缨，把肉切成丁，肥肉熬出油，用来炒萝卜片和萝卜缨可香了。 最后又用生菜做了一道油淋生菜，被烧得滚烫的油泼在配料上，发出“刺啦”的响声，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时，也让岑柚感到格外的满足。 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了点，但让人很充实。 是她以前想象了无数次的美好生活。 回到房间，岑柚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梳妆台上的镜子。 梳妆台是之前陈忠海答应给她打造的，半个月前刚送过来。 不仅制作的很是精美，而且还带着一面镜子。 没错，就是和后世一样清晰的玻璃镜，而非铜镜。 距离穿过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之前因为各种事情原因，一直没有关注过这具身体的外貌。 但是光看岑杨的样子就能想象到原主是一副什么模样了。 刚才不知怎的忽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这副身体的样貌，不求国色天香，但也得差不多吧！ 面前的镜子上映出了一道人影。 并非锥子脸，也并非圆脸，而是那种很耐看的鹅蛋脸。 五官拆开看其貌不扬，但是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水润润的大眼睛，长睫毛，柳叶眉，小巧却又高挺的鼻子，鼻子下面的嘴唇呈淡粉色，和她之前见过的樱花一种颜色。 “哇！这哪来的美人啊！”岑柚夸张的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营养跟上来了，所以她整个人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身上也长出了一些肉，不再是之前那副摸着只能感觉到骨头架子的身材。 这可比她前世的样子漂亮多了。 虽然是盯着一张别人的脸，但岑柚并没什么感到膈应的想法。 之前的那张脸和她亲生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到那张脸就会想到先前那些不愉快的生活。 如今连脸都变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彻底舍弃了先前的那些记忆？ 唯一让岑柚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就只有头发了。 发量很多，但又不会显得太多，杂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多。 只是发色微微有些泛黄，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因为现在从发根处长出来的头发是那种纯粹的黑，就像之前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打广告的女孩头发。 “真好！”伸出手摸了摸不再那么毛躁的头发，满意地离开了梳妆台。 将买回来的毛线从袋子里拿出来，这都是一捆一捆的。 想要织毛衣得先将其团成毛线球，干这活可得耐心一些，不然一不小心就团成一疙瘩，解都解不开。 不过这也只是针对别人而言，她已经不知道织过多少毛衣了，这点小事早就驾轻就熟。 嘴巴里愉快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十指翻飞间一个小小的毛线球开始成型。 “姐姐，我来帮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正是岑杨。 “不用。”岑柚头都没抬，“姐姐一个人就够了，给你布置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开玩笑，这小孩子一个不留神弄成死疙瘩，最后还不得她来收拾烂摊子。 “早就做完了。”岑杨骄傲地挺起胸膛，一个箭步蹦到了床前。 “那就出去玩吧！”岑柚摆了摆手，“你之前不是新交了两个小伙伴吗？刚好找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小孩子嘛，还是多和同龄人一块玩玩比较好。 说曹操曹操到，岑柚话音刚落下，门口就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岑杨，你在家里不？” 闻言岑杨下意识的回答：“在呢！” 岑柚轻笑一声：“去吧去吧！” “那我去了。”看姐姐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帮忙，岑杨才说了一声，撒丫子跑外面去了。 将四斤毛线全部缠成毛线球放进篮子里，岑柚伸手揉了揉自己稍微有些酸的肩膀，然后从窗户上取下俄语书。 梁蓉蓉说的都是真的，从当天开始就传授她学习俄语的技巧。 老师也让岑柚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去问她。 教授她们俄语的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一言一行，言行举止无一不透露着优雅。 一看家世就不简单，在这会，有的时候来学校还是小汽车送过来的。 要知道这会能坐的起小汽车的都不是一般人，但是学校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只知道她家里很有钱。 老太太满头银发，每次来学校上课的时候都穿着旗袍。 岑柚很喜欢这位俄语老师，因此在课堂上也听得格外认真。 只是毕竟没有底子，快一个月了，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句子。 梁蓉蓉说学习俄语的第一步，就是掌握它的字母。 因此岑柚拿出当年高三拼命的劲，开始死磕俄语的字母。 英语有二十六个字母，但是俄语却有三十三个字母，光数量上就已经够多的了。 虽然如此，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俄语就比较耿直。每个字母都对应唯一的发音，不会出现一个辅音有两种发音的情况。 “你先打好基础。”梁蓉蓉说道，“等你的基础打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再陪你练习口语。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俄语，而且相对于老师夸奖我俄语成绩考的很好，我更喜欢听她夸我‘你的发音真标准’，我觉得这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确实。”岑柚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前世高中的时候她的英语成绩很不错，但一口就透着一股浓浓的土味。 她最羡慕的就是那些能够说出一口流利英语的人，虽然对方的英语成绩并不是很好。 抽回思绪，岑柚就开始和这些俄语字母以及单词死磕，早点啃下来，梁蓉蓉才会早点陪她练口语。 而且时间也不等人，作为交换，每周的周末梁蓉蓉都会找她来补习数学。 第36章 好好学习 一通忙碌之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 中午炖的鸡汤这会已经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再来一个小菜，一顿晚餐就又对付过去了。 “姐姐，晚上我们做凉拌蒜蓉茄子吧！”人未到声音先至，岑杨的声音从小院儿外面飘进来。 “哪来的茄子？”岑柚探头，“爷爷买的？” “不是。”岑杨嘿嘿一笑，“是隔壁狗蛋儿的奶奶给的，说是家里种的茄子都快老了，送给我们几个。” “原来如此。”岑柚恍然，“可以啊，刚好我还在发愁晚上做什么吃呢！” “我去剥蒜。”岑杨熟练的拐到了厨房的角落，从发辫上拽下一个大蒜头剥起来。 这是今年新挖出没多久的大蒜子，生吃也不会感到辛辣，而是那种甜丝丝的辣，岑柚这个不吃生蒜的人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来上两口。 先将茄子洗净上笼，然后大火蒸15分钟左右。 看到岑杨在用蒜臼捣蒜泥，岑柚也没有插手：“记得撒点儿盐。” “我晓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岑杨说话的语气也稍微带了一些本地的口味。 耸耸肩，等时间到了岑柚把茄子捞出来放进盆里，然后在菜刀的帮助下又将茄子分成了一个个的茄子条。 随后取出一只小碗用之前就准备好的盐、糖、酱油和一点高汤调成了酱汁。 将酱汁淋到茄子上，最后撒上拍碎的大蒜和小蒜苗，浇上热油，听到吱吱响声岑柚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成了！ “小柚可真棒！”陈忠海毫不犹豫的夸奖，“以后谁娶了我们小柚可就享福喽。” “爷爷。”岑柚不满地开口，“我才多大，就开始说嫁人的事情，我才不想嫁人呢！” 陈忠海笑着摇摇头，只当是小姑娘家的气话：“我们那会，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已经开始寻摸着定亲了，等到及笄的时候便直接成婚。” “难怪古代的女人都不长寿。”岑柚嘀咕。 陈忠海没听到，自顾自说道：“不过你不能那么早结婚，早结婚早生小孩对女子的身体伤害极大。” 岑柚抽了抽嘴角，干脆不理会陈忠海，自顾自招呼岑杨：“快点吃快点吃。” 岑杨毕竟年龄还小，对这些话题根本不感兴趣。埋头吃的红光满面。 “姐姐，鸡腿真好吃，我下次还想吃。” “好，下次还给你做。”岑柚宠溺道。 梁蓉蓉是在第二天一大早过来的，岑柚也已经背了一个小时的俄语单词了。 “只要你继续这么坚持下去，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赶上我们俄语进度的。”在知道岑柚周末的学习计划后，梁蓉蓉感叹道。 岑柚失笑：“你这堂堂武装部长的女儿长得这么好看，还那么努力，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梁蓉蓉被逗笑了，她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个转进来的女孩儿的。 虽然是夸人的话，但是听着就是不会感到不舒服。 作为武装部长的女儿，她一直都很受一些所谓好姐妹的追捧，但她们夸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总有几分不舒服。 所以导致她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如今算上岑柚，也才三个。 “你吃早餐没？”岑柚从厨房里端出刚熬好的小米粥问道。 “吃了。”梁蓉蓉摇摇头，“你赶紧吃吧，吃完帮我补习数学。” “那你等我一下。”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餐，两人就在院子里搬了一张桌子，开始学习。 岑杨见状立马改变了出去玩的打算，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课本坐在一边开始学习。 当隔壁的狗蛋儿和狗剩兄弟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岑杨。” 岑杨闻声抬起头，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巴前：“嘘——” 两兄弟连忙捂住嘴巴，蹑手蹑脚地靠过来：“走啊，出去玩。” 岑杨摇摇头：“我不去，你们去吧！我要和姐姐一起学习。” “学习一点都不好玩。”狗蛋儿一脸嫌弃，“弹珠子才好玩，你弹珠子很厉害，赶紧教教我。” 岑杨眼珠子一转：“你坐下来好好学习半个小时，我就教你。” “真的？” “真的。”岑杨斩钉截铁。 狗蛋儿一脸犹豫地看了看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岑杨手里的书，心里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一咬牙：“行，听你的。” 于是陈忠海窜门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两个大点的女孩子肩靠肩坐在一起认真看书，时不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而旁边的三个小萝卜头也头对头靠在一起认认真真的识字，其中两个还时不时地抬起袖子擦一下鼻涕。 “哟，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忠海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 这不是隔壁那崔老头口里的两个不争气的孙子么。 搬来一个多月，足够他了解自个邻居一家子人是什么脾性了。 “回头得让那老头请喝酒，我孙子可不能白补课。”陈忠海心里乐呵呵地打着算盘，脚下却轻手轻脚的又出去了。 孩子们在认真学习，他这个糟老头子还是不要待着凑热闹了。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份。 九月三十号上午，俄语老师笑眯眯地走进来，大手一挥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长串的俄语习题。 “哪位同学可以上来做一做？” 教室里齐刷刷地举起了足足二十几双手，可见这些同学的成绩都很不错。 梁蓉蓉没有举手，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题目，伸手捅了捅岑柚：“这题目以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你能够做出来，上去试试。” 因为她就坐在岑柚的身后，因此想说什么很是容易。 而这一个月因为没有俄语底子的原因，上课岑柚从来没有回答过问题。 岑柚正在看题目，虽然已经在尽力补习了，但比起梁蓉蓉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看题目的速度也没那么快。 刚想下意识的拒绝，一抬眼就看到俄语老师带着笑意的眸子正鼓励地看着她。 涌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吞了下去：“好，我试试。” 话音一落，教室里瞬间响起掌声，林朵儿举了举小拳头，小声道：“柚子，加油！” “嗯！”在大家伙的鼓励下，岑柚走上讲台拿起粉笔，一边仔细阅读题目，一边慎重的写下自己的答案。 速度虽然慢了一些，但好在最后全部答完了。 “好，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些题目。” 俄语老师说着就开始讲解黑板上的题目，岑柚听得十分认真。 全对！ 第37章 重开医馆 谢天谢地，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猛然落了下来。 “同学们，岑柚同学此次的进步非常大，让我们把掌声送给她。” 说完便带头开始鼓掌，其他同学反应也很快的跟上了俄语老师的节奏。 钦佩的眼神，服气的眼神都有，还夹杂着一股不服气的目光，不用看岑柚都知道这肯定是赵一鸣的。 有了俄语老师的鼓励，岑柚觉得自己学习俄语的劲头更足了，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到开始上自习刚好能学习一个半小时的俄语。 “明天是祖国的生日，同时也是乡下抢收的日子，咱们学校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来，放十天假。 同学们都不可在学校逗留，该回乡下帮忙的帮忙，不用回乡下帮忙的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乱跑，以免出事。” 唐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严厉，每次到放假的时候总要出那么几次事情。 虽然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可这种事情要么遇不到，一旦遇到那就是百分之百的几率。 岑柚深以为然，现在根本没有那发达的科技，也没那么多的摄像头。 一旦出事了恐怕到时候连一丝渺茫的希望都没有。 现在的世道说太平，但也不是那么太平。 “柚子，周末我来找你，你在家吗？”出校门前，梁蓉蓉挎着书包问道。 “有啊！”岑柚点头，“我不用回乡下。” “那就好。”梁蓉蓉满意地点头，挎着书包就要走，身后林朵儿好奇地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岑柚也没瞒着：“蓉蓉说她帮我学习俄语，我帮她补习数学，所以放假了来我家找我呢！” 林朵儿闻言顿时娇躯一震，双目放光：“那我可以去不？” 她家也在城里，老师这个时候为了照顾回家抢收的同学，根本不会布置作业。 所以整个她都闲得无聊，自己一个人压根不想看书，但是如果有人带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额！ 岑柚的目光瞟向梁蓉蓉，有些为难。 她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梁蓉蓉能不能接受。 实在不行就两个人错开也行。 接收到岑柚的眼神，梁蓉蓉耸耸肩：“我没意见。” 岑柚松了口气：“那行，放假的时候你过来吧，我们一般都在上午。” “好嘞！”林朵儿兴奋的一口答应。 三人并肩走出校门，就在即将分道扬镳的时候，迎面走过来四个穿着小裙子，脚踩小皮鞋，推着自行车的女孩子。 几个女孩子年龄大概都在十三岁左右，虽然长得挺好看，但第一眼岑柚就知道自己和这几个孩子不是一路人。 果然女孩子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 四个女孩子走过来径直走到梁蓉蓉面前，脸上挂着近乎讨好的笑容，却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林朵儿和岑柚两人。 得，这是被小瞧了！ 岑柚耸耸肩，并不在意，转身就准备离开。 “蓉蓉，总算是等到你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梁蓉蓉原本脸上真心的笑容几乎是在顷刻间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冷淡漠：“我没让你等我。” 女孩子被噎了一下，脸色难看了几分，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岑柚。 岑柚：一脸迷茫…… 她刚才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一边的林朵儿也没能幸免，两人一头雾水。 “蓉蓉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行吗，我上次也是不小心的，况且我也是为了你好。” 梁蓉蓉几乎被气笑了：“为我好，就是向我哥打我的小报告？”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里一阵作呕，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背地里去告状。 得亏她哥哥一直很疼她，只是叮嘱了两句就没其他事儿了。 眼见着气氛僵持起来，而那四个女孩子明显是一伙的，夹在中间的梁蓉蓉莫名有一种羊入虎群的感觉。 “帮还是不帮？”岑柚在一边咬耳朵。 “看你。”林朵儿小声，“这火药味有点浓啊！” “我们好歹是学习上的小伙伴。”岑柚摸了摸下巴，“不开口解围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那就干。”林朵儿一锤定音，“我也加入，打入你们组织内部。” 两人达成共识，岑柚先清了清嗓子：“蓉蓉，不是说去我家复习功课吗？还不走？” 梁蓉蓉眼睛一亮：“一起。” 说完对四个女孩子说道：“让一让，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四个女孩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了路，但是恶狠狠地眼神又落到了岑柚的身上。 岑柚对此表示毫无压力，眼神又杀不死人。 回去的路上，梁蓉蓉一改之前有些高冷的性格，厌烦道：“这是县里几个老板的女儿，时不时地跑过来和我套近乎。 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她们如此讨好的东西，真是够了。” “被人追捧还不好啊！”岑柚打趣，“有些人想被这么对待还没有机会呢！” 梁蓉蓉翻了个白眼，反问道：“莫非你想被如此对待？” 岑柚一怔，随即打了个冷颤：“不要不要，我才不想要。” 梁蓉蓉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在听到几个女孩子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之后岑柚心里更加没有压力了，就算以后打击报复也轮不到他们来。 梁蓉蓉仿佛感受到了岑柚心里所想，懒懒道：“你放心，只要我爸在的一天，我和你关系好一天，她们就一天不敢动你。” “那可未必。”岑柚心里嘀咕。 万一以后到了特殊时期，有些人钻了空子专门干那些丧心病狂、丧尽良心的事儿。 谁还管我和你关系好不好，说不定这还是一个炸弹呢！ 不过现在也太久远了，岑柚还不怎么担心。 先从那三年里面活过来再说吧！ 不过说到那三年，岑柚忽然一个激灵，得赶紧想办法打听一下陈忠海有没有去乡下的打算。 总不能三年饥荒都在城里待着吧！ 等离开了几个女孩子的视线，梁蓉蓉骑着自行车先回去了，林朵儿和岑柚则是说说笑笑的从小学接了岑杨，然后各回各家。 刚回到家里陈忠海就说了一个好消息：“明天是个好日子，打算明天正式开张。” “哇！真的！” 岑柚一阵惊喜，先前看开店的各种准备都已经做好了，但是问到具体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开业，陈忠海就是神神秘秘地不肯说。 “爷爷，地点在哪里？” “在隔壁。”陈忠海得意道，“先前没有告诉你的原因就是那家店还没有谈下来，就在前两天的时候刚谈好。” “旁边？”岑柚眨了眨眼睛，“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也是一家医馆吧？” 第38章 我想跟您学 “你没记错。”陈忠海给予肯定，“我也是前不久在寻摸合适店面的时候才知道那老板因为年事已高，想回乡下养老。 也顺便给乡下的父老乡亲们看看病，给子孙后代积点福报。” “这倒是可以理解。”岑柚点头，转而问道，“爷爷，您在乡下没有家吗？” “有啊！”陈忠海理所当然道。 “那您为什么不回去呢？”岑柚心里一喜，有家就更好了。 等那段艰难时期来临的时候她想找借口回乡下也更容易。 “当然会回去，不过不是现在。”陈忠海摇摇头，“我得先把医馆开起来，等后期需要采药的时候也是要回去的。” 说完陈忠海狐疑地看了一眼岑柚：“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 岑柚神色如常：“就是刚才听你提到那个老板想回乡下养老，就一下子想到了。” “原来如此。”陈忠海点点头，“不过你要是想去乡下玩的话刚好可以趁着放假回去看看。” 原本没那么急切，但是突然被提起来，陈忠海也突然开始思念那个家乡的小院子。 “我不着急。”岑柚连忙摆手。 “我着急行了吧！”陈忠海好笑，“好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学习一天也累了。” “嗯，我收拾一下就去做饭。”岑柚没有反对，径直回屋放书包。 开张的吉时选在了上午八点。 岑柚六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做早餐，今天是第一天，也不知到时候人多不多。 她之前就已经注意过了，这一片只有这一家医馆。 当时没想到爷爷会把这家医馆盘下来，还在发愁这一小片地方就两个医馆，到时候影响生意是小，但惹来麻烦才是大事。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是？ 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强龙。 如今这一点担忧可算是没有了，这一片地方就一个医馆，中医向来成本低廉，西医这会也还远远没有达到后世的规模，再有爷爷的医书加持，到时候生意想必不会差。 这么一想岑柚顿时浑身是劲，岑杨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没等岑柚叫她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已经进入秋季的天气开始变凉了，外面不穿外套总觉得凉飕飕的。 从素婆那里定制的厚衣服也已经全部到了，套上外套来到厨房发现陈忠海已经在了。 “爷爷，以后可以稍微起晚一点。” 岑柚开口，如果让她起这么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上学的时候除外。 陈忠海这会却是精神抖擞，甩了甩胳膊：“我一套五禽戏已经打完了，丫头，你们两个后面要不要跟着我一起练五禽戏？” “不要不要。”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岑柚连连摇头拒绝。 开玩笑，到了假期她只想多睡一个小时续续命，现在养生她还做不到那么自律。 尤其是冬天这么冷的天气，是暖和的被窝它不暖和吗？ 见岑柚拒绝陈忠海也没坚持，还是小孩子嘛，确实也不着急。 不过岑杨的态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爷爷，练五禽戏身体会变得强壮吗？” “对。”陈忠海点头，解释道，“五禽戏对人体的五脏和四肢百骸及整个身体起着锻炼和保健作用，同时也能增强心肺功能。 这样等你以后长大了，想要做一些剧烈运动或者运动强度比较大的行为动作时要比普通人容易很多。” 岑柚闻言眼睛一亮，几乎是瞬间同意：“那我要跟着您练。” 陈忠海好奇他的想法，饶有兴致道：“为什么？” 岑杨抬头看了看正在灶台旁边忙碌的姐姐，低声道：“我想以后再学习一些拳脚动作，这样就能保护姐姐了。” “哟，好小子。”陈忠海拍了拍岑杨的肩膀，“还知道拳脚动作呐！” 岑杨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之前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他会武术，说是跟着他爷爷练的。 他可厉害了，虽然才二年级，但是五年级的大孩子都打不过他。” “可是爷爷不会武术，只会五禽戏。”陈忠海佯装失落地叹口气。 岑杨摇摇头：“爷爷已经很厉害了，我和我同学已经商量好了，以后给他作业抄，他就教我武术。” “抄作业？”岑柚听了一耳朵，走过来诧异道，“谁抄作业？抄谁的作业？” 岑杨一看姐姐误会了，连忙解释了一遍，这才看到岑柚缓和下来的脸色。 “做好你事情，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岑柚白了他一眼，“想学拳脚功夫以后有的是机会。” 岑杨没敢反驳，呐呐地低着头不说话，姐姐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当她脸色沉下来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 看到岑杨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岑柚一下子心软了，缓和了下语气说道：“你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姐姐也不多插手，但你一定不能去抄别人的作业，知道吗？” “我知道，放心吧姐姐。” 暗下去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就好像盛了满满的星星。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敢和姐姐说，刚开始他同学提的要求是他给抄作业，然后一次五分钱。 他还想着自己要是好好学习，学习成绩好了既能从姐姐那里获得小人书的奖励，同时又能在同学跟前挣钱。 没想到前段时间的体育课上无意间发现了同学会武术的秘密，再三思忖之下还是决定换一个条件。 于是也就有了这一幕。 摇摇头，岑柚将煎好的鸡蛋饼和小米粥端上桌：“快来吃早餐。” 香喷喷的鸡蛋饼一下子勾起了三人的味蕾，一股口水从嘴巴里分泌出来：“算起来我们好像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鸡蛋饼了。” “那我明天还做，反正也简单。” 吃完早餐陈忠海收拾去医馆的东西，岑柚打扫完厨房出来拿了支笔，写了张纸条贴在门上。 昨天没有告诉梁蓉蓉和林朵儿两人自己要去医馆的消息，生怕两人过来了扑个空。 等到达医馆的时候已经七点十分了，这是岑柚第一次来到医馆，也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地方。 医馆的面积还是蛮大的，约莫一百平，共两层楼。 因为之前也是中医馆的原因，所以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的装饰都偏向于古风。 之前的老板在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几个大药柜，其他的东西全部留下了。 第39章 正式开业 陈忠海接手之后只是进行了简单整改，局部地方进行了重新装修，其他的只是将原本的家具挪了挪位置改变了一下布局。 除此之外再将有些不需要的东西清除出去，里面的空间瞬间大了很多。 先前的大药柜也被抬了进来，乍一看岑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刚见陈忠海的第一面。 “爷爷，这里和你之前的医馆风格好像啊！”摸了摸衣柜，岑柚感叹道。 谁能想到当时只是想着查清那些药，最后却阴差阳错走上了另一外一条路，找到了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爷爷呢！ 陈忠海哈哈一笑：“之前的医馆开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差不多的布局看着更舒服。” “说的也是。”岑柚深感赞同。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陈忠海招呼道，“看一看鞭炮这些要用的东西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这应该不会出问题。”岑柚左右看了看疑惑道，“爷爷，你就没请个舞狮啊舞龙啥的过来吸引吸引人群？” 不怪岑柚疑惑，确实很多人都会请这些节目过来做噱头。 陈忠海摸了摸胡子，傲娇道：“就凭我还需要请这些东西吗？” 岑柚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关注这间医馆的人肯定很多，加上爷爷你之前又来义诊过一个月，很多人都认识你。 这半个月你忙活的时候肯定也有人帮你宣传，所以不出意外今天应该会来很多人吧！” “哈哈，不愧是我孙女，就是聪明。”陈忠海摸了摸胡子，“现在时间还早，估计等会人就会过来了。” 果不其然到了七点半的时候，门口开始喧闹起来。 岑柚连忙走过去打开大门一看，几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不是那天率先过来帮忙的几个人还是谁。 “崔叔，你们来啦！”岑柚连忙打招呼道。 那几个人也看到了岑柚，笑着回应：“哎哟，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岑柚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人见状又追问了一句：“你那个弟弟呢？” “在里面呢！”岑柚忙回，“小孩子刚来，比较好奇。” “这话说得，难道你还不是个孩子了？”那人被岑柚的话给逗笑了。 我当然不是孩子了，心理年龄都二十好几岁了呢！岑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说笑间又有一些人围了过来，陈忠海也跟着走了出来，在门口和众人笑呵呵地寒暄。 “陈大夫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就是，你的医书到现在我娘还惦记着呢！去年还问我你啥时候再来呢！” “真是谢谢老太太的挂心了，等回头把老太太带过来我再给看看吧！” 那人心里一喜，等的就是这句话，生怕陈忠海会反悔一样似的连忙开口：“成，那我明天就带过来。” “好好好。” “我家那皮小子估计已经忘了陈大夫长啥样了。”另一个人凑过来，“不过陈大夫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回头再带过来给磕个头。” 陈忠海闻言看向说话的男人，仔细看了看开口道：“你是六年前那个孩子被花生米卡住气管的孩子的父亲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那人一脸意外，感激道：“陈大夫记性真好，那次要不是你，我儿子估计就没命了。” 回想到这里一脸沧桑的中年男人依旧心有余悸。 那年他抱着只有两岁却被花生米卡住气管的儿子去医院，奈何当时距离医院太远，手里又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孩子的情况也不允许他耽搁太久。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刚出门准备去看一个病人的陈忠海，很轻松的几个动作就把那颗花生米给弄出来了。 当时这位陈大夫的动作十分随意，随意到他一度认为自己也可以办得到。 当然这是玩笑话，然而陈大夫救了他儿子的事情却是不争的事实。 事后他找到人想要给诊费的时候却被拒绝了：“这都是举手之劳，一点小事不用诊费。” 最后连他提过去感谢的两斤肉和一些水果也全部被退回来了。 再后来等他想找人的时候却发现陈大夫已经离开了，这一走就是六年。 前段时间听到厂里的人说陈大夫又回来了还一度不敢相信，直到今天亲眼所见才得以放心。 对于他们穷苦的老百姓来说，身边有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无异于多了一道保命符。 医院里卖的西药虽然效果很好，速度也很快，但是价格太高昂了，实在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陈大夫，以后我们要是有什么病痛一定第一时间来找你。”男人大嗓门放开，“我们相信你的医术。” 没有一个大夫不喜欢听到病人的肯定，哪怕是陈忠海也不例外：“哈哈，我这里以后唠嗑倒是可以多来，只是其他的就免了，毕竟身体健康不需要看大夫最好。” 陈忠海的话逗笑了众人，岑柚远远的站在后面望着这一幕。 这一刻她见识到了一位合格的，受人尊敬的老大夫，似乎也能理解陈忠海在谈到自己的职业时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责任感。 让一直以来觉得没什么的她有一些羞愧。 后世的环境造就了很多人或深或浅的冷漠性子，而她不偏不倚就是属于深层冷漠性子的人。 走到路上有一个老奶奶倒地她要么目不斜视的直接离开，要么帮忙前先看周围是否有摄像头，或者请路人帮忙录像以防被讹诈。 在陈忠海的身上她看不到一丝对人性的漠视。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陈忠海的声音唤醒了她：“小柚，拿鞭炮出来，吉时到了。” 围观的人闻言自觉地朝两边散开，露出中间的一片在真空地带。 岑柚拿着鞭炮走出来，喊道：“杨杨，要出来放鞭炮吗？” “要。”岑柚兴冲冲地凑上来，眼里透着十足的渴望：“姐姐，我可以放吗？” 男孩子好像天生对这些东西都十分喜欢，岑杨也不例外。 只是平时根本就没有让他放鞭炮的机会，无数次他只能躲在角落看着邻居家的小朋友或者同学和家里人一起放鞭炮。 他不要说鞭炮了，即便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一些都会遭到张康成的一顿打。 久而久之他变得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沉默寡言，光明正大的放鞭炮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都成为他可望不可及的奢侈行为。 第40章 肉酱面 岑柚站在一边盯着岑杨放鞭炮。 一阵火光闪过，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医馆算是正式开张了。 “陈大夫，恭喜你开张。”周围的人纷纷凑上来笑容满面的恭喜，岑柚想，这会人们的祝福应该都是发自真心的吧！ 医馆开张后，当时就有一部分人进来瞧病，但只有一个陈忠海。 好在大家伙都很有素质，一个个自觉地排起了队。 岑柚和岑杨两人都不会医术，也不认识中药材，只能站在一边帮忙做一些杂事。 一个上午没丝毫停留的忙碌下来，岑柚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酸了，更不要说年事已高的陈忠海了。 “我先回去做饭，等会你们回来吃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岑柚打了声招呼准备先回去做饭。 “路上小心。” 陈忠海只来得及叮嘱了一句就又接待下一个病人。 岑柚一路回到家，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旁边的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老太太。 说是老太太，但实际年龄看着并不是很大，大概刚五十出头的样子。 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下面穿着一条青色的直筒裤子。 裤腿被做的老宽了，岑柚觉得一根裤腿差不多能塞下她的三条腿。 上面还穿着一件打了好几个大补丁的黑色褂子。 两边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头顶发量稀疏，但是留的还挺长。 垂下来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头绳挽成一个花苞固定在脑后。 一身装扮虽然不怎么干净，但也不脏。 唯一让岑柚感到有些生理不适的是她的牙齿，咧开嘴一说话就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姑娘，回来啦？” 人家很客气的打招呼，岑柚也强忍着不舒服，点点头：“是的，奶奶您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老太太摆摆手，探头往院子里面看了看，眼珠子转了几转，转过身道，“你先进去吧！” 岑柚也没在意，现在邻里邻居的街坊都很热情，见了面打个招呼啥的再正常不过了。 进了屋子，岑柚放松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痛的身子，来到厨房开始做饭。 今天她打算做一道肉酱面。 昨天买回来的猪肉还没有吃完，吊起来放到井里冰着，相当于冰箱的冷藏功能了。 先到厨房里揉好面，放到桌子上醒着，岑柚就开始制作肉酱。 那些有秘方的她不会也没兴趣去学，做着自己觉得好吃就足够了。 而且今天厨房里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一用空间里的其他调料。 猪里脊切丁，葱姜蒜切末，随后把肉用淀粉蚝油腌制二十分钟左右。 将甜面酱、黄豆酱、豆瓣酱三种酱以2：2：1的比例加水调成汁，随后又往里面加入了一些辣酱。 不管是她，还是岑杨或者陈忠海，都喜欢吃饭吃菜的时候放点辣。 岑柚一直觉得，世界上几乎大部分美食都有辣椒的参与，不吃辣就错过了好多美食。 往锅里倒油，放的约莫是平时炒菜的两倍油量，紧接着放入葱姜蒜末，倒入腌制好的肉丁翻炒。 等肉转色时，倒入调好的酱汁，盖上锅盖，小火炖，等炖到肉汁粘绸粘绸的时候，岑柚才将其盛出来。 一碗香喷喷的做肉酱面的肉酱便新鲜出炉了，诱人的味道让岑柚差一点流出了口水。 “搞定。”岑柚乐呵呵的去拉面条，面条浸了油，拿在手里滑溜溜的，好在比较软，一拉就能拉成功。 面条刚到锅里，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岑柚进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和安全，直接把门从里面垫上了，导致这爷孙俩来的时候被堵在外面了。 “快去洗洗手，我很快就好了。”岑柚说着又进了厨房。 两人也没有任何异议，等到洗完脸和头出来，桌子上已经放着三大海碗面条，上面铺着翠绿的青菜和还在冒着红油的肉酱。 “好香啊！”岑杨“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拿起筷子就准备大朵快颐。 就在三人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岑柚纳闷，站起身就准备开门。 岑杨连忙跟在身后，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 “小弟弟你找谁？”岑柚仔细看了看，不认识，“杨杨你认识不？” 岑杨也盯着男孩看了一瞬，摇摇头：“姐姐，我不认识。” 小男孩却没管那么多，看到岑柚站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便自己一溜烟从岑柚的侧面跑了进去。 “哎，你——” 岑柚一惊，眼疾手快的一把拎住男孩的后衣领子：“你干什么？” 她这会儿已经有些生气了，这哪来的没礼貌的小屁孩？ “坏女人，放开我，我要进去。”男孩原本一根手指在嘴里嘬着，被拎起来后从口里拿出来，两只胳膊抡圆在空中晃荡。 岑柚都被气笑了：“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 男孩已经看到了桌子上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肉酱面，哈喇子直接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沿着脖子落后隐没在衣领。 岑柚身体一抖，连忙拎着男孩走到门口，推到外面：“赶紧回家去。” 开玩笑，这年头虽然不是饥荒年，但是粮食还是十分珍贵。 很多人家走亲戚甚至都特意避开饭点或者不到饭点就会离开，生怕惹来人家不悦，徒留一个蹭饭的名头。 这小屁孩倒好，狗鼻子闻着味来的吧！ 男孩被丢到外面还不死心的要往院子的饭桌上冲，岑柚瞅准机会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如果是熟悉人家的小朋友，岑柚倒是不介意分享一点儿出去。 男孩被关到外面还不死心的继续拍门：“坏女人，放我进去，我要吃饭，我……” 拍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那声音小下来，岑柚三人对视一眼，好家伙，可算是结束了。 “吃面不吃蒜，快乐少一半。”陈忠海伸手拿出一个新鲜的蒜，放口里是那种甜辣味。 这边的人家很多都会种蒜，种出来的蒜是紫红色和白色相间的蒜皮，其中最里面那层白白的蒜衣甚至可以直接吃。 就连以前很少吃生蒜的岑柚都没忍住就着蒜吃面。 一时间饭桌上只听见“吸溜吸溜”的吸面条的声音。 岑柚眼瞅着碗里的面还剩三分之一，准备快速解决掉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不，确切来说是拍门声，“砰砰砰”的砸门声好像不将门板砸破不罢休。 第41章 留给我娶媳妇儿 “谁啊？这么缺德？”岑柚满肚子火气“噌”的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去开门。 陈忠海也感觉不妙，站起身跟在后面，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好家伙，这年头吃个面都这么困难的吗？ “你干——” 门一拉开，岑柚正想看看是哪个前来找茬。 没想到对方气势汹汹的先开口了：“我说你个小姑娘咋就那么吝啬呢？我孙子不就是想吃你们一口饭吗？至于把人赶出来吗？” o((⊙﹏⊙))o？？？ 别说岑柚一脸懵逼了，就连陈忠海也是两眼茫然。 直到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岑柚才刷的一下回过神，脚下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不避开老太太满口喷出的唾沫星子。 “你干什么？” 老太太见这一家子果真如同之前她听到的那般，只有老人孩子，脸皮都很薄，以后让自家孩子来蹭饭就方便多了。 当下便理直气壮地开口道：“我家孙子饿了，你们家不是正在做饭吗？赶紧给他端点上来。” 岑柚：“？？？” 陈忠海：“？？？” 岑杨：“？？？” 六眼相对，均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议。 陈忠海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了，站出来道：“老太太，如果你们是登门做客，那我们一定好吃好喝招待着，可你这是什么？上门来抢吃的，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臊得慌。” 岑柚也不甘示弱，在一边补刀：“你孙子是没爹没娘还是没爷爷奶奶了，还是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需要我们这些陌生人给吃的。 怎么，我们是他爹娘吗？还得管吃，是不是以后还要管住管穿管娶媳妇儿啊？” 岑杨也明白发生了啥事，拉了拉岑柚的袖子，一脸严肃道：“姐姐，家里的钱要留给我以后上大学，娶媳妇儿，不能给不认识的人。” “噗嗤——”岑柚被岑杨逗笑了，点点头一本正经，“好，以后留着给我们杨杨娶媳妇儿用。” 说完转头看向陈忠海：“爷爷，赶紧进去吃饭吧，不然等会面都坨了。” “至于你们。”岑柚说着冷笑一声，“再不走我就叫公安。” 说完后退一步，“砰”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晦气，今天这大喜的日子非要有人来找茬，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爷爷，这谁啊？”岑柚有些疑惑，“自从来了周围的邻居街坊我也算是认识，虽然没有说多少话，但人还是认识的，今天这个老太太和小孩子之前完全没见过。” 陈忠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没见过。” “不管了，不想了。”岑柚甩甩头，把烦人的事情甩出去，“你们吃完赶紧休息，等下还要去医馆。” “我定了时间。”陈忠海不慌不忙的吸溜了一口面，又咬了一口蒜才慢悠悠地开口，“人嘛，还是要劳逸结合，事情是做不完的。 我呢，还是和以前的看诊规矩一样，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特殊时期可以延长到六点。” 接下来几天岑柚只有上午跟着过去，下午的时候和梁蓉蓉林朵儿互相辅导。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星期五，十天假期还剩下三天了。 经过前几天的劳累，今天开始来看病的人少了很多。 墙上的钟表指针滑到了十一点，陈忠海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站起身说道：“我们收拾一下回去吧！” “这么早？”岑柚讶异，“不再等一会吗？才十一点。” “不了。”陈忠海摇摇头：“今天回去还有事。” “啥事？”岑柚有些迷茫，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几天的事情，纳闷道：“没什么事啊？” 陈忠海笑呵呵地指了指身后的大药柜：“这里面我备的草药用得差不多了，需要补充一些。” “爷爷你不是找了药贩子吗？到时候直接送过来就是了。” 一听是这事，岑柚心里顿时轻松多了。 陈忠海摇摇头：“药贩子送来的只是大部分常用药材，我想到乡下的山上去看看，找找那些本地才有的药材。” “爷爷你要回村里看看？”闻言岑柚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聪明。”陈忠海点点头，“走吧，回去收拾一下，带你们回乡下看看。” “这就去。”岑柚也兴奋起来。 她也一早就打算后面找机会去乡下看看，再填充一下自己的空间，以应对那不久后的灾荒。 眼下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也省的她去找借口了。 因为这件事三人一直都很上心，因此午饭只是草草的对付了一下，两点钟的时候陈忠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县外的一个小巷子口。 “这里是？” “回村的牛车就在这里，我们在这里等车。” 陈忠海边说边四处看，岑柚和岑杨见状也跟着在周围找。 小孩子到底是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不远处的甩着尾巴的老牛和套在它身上的车。 “爷爷，在那！”岑杨嚷嚷了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陈忠海刚好也看见了，“走吧！” 牛车上躺着一个老头，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粗布褂子，脚上蹬着一双磨破了边的青色千层布底鞋。 手里拿着一个鞭子，人躺在牛车上，草帽盖在脸上，正在睡觉。 岑柚有些犹豫，人家在睡觉，这叫还是不叫？ 陈忠海却没管那么多，走过去喊道：“陈老三，陈老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小的原因，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 陈忠海见状直接伸手推了推睡着的车夫，再次喊道：“陈老三？” 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些，对方身体动了动，伸手拿下盖在脸上的帽子，不悦道：“谁啊？” 以他的辈分除了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其他人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三叔，谁今天这么大胆子直接喊他名字？ 气冲冲的话语在看到陈忠海的脸之后顿时吞了回去，一只手指着陈忠海惊讶的说道：“你，你是陈大夫？” 说完猛地回过神：“最近说的最多的很厉害的那个县城陈大夫就是你？” “对。”陈忠海一点也不意外，笑呵呵地说道，“他三叔，我想和两个孩子回村里看看，你能不能捎我们一程。” “当然可以。”陈老三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口应下来，也没心思睡觉了，盘腿坐起来问道，“陈大夫你这是以后打算留在这里了？” 第42章 好消息 “对，不再走啦。”陈忠海没否认，“人老啦，也就不想动了。” “倒也是。”陈老三深有同感，不过更多的是喜悦，“你留在这里那我们以后看病岂不是很方便了。” “对。”陈忠海伸手指了指，“就在那个方向，你过来之后随便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就好。”得到肯定，陈老三更高兴了，“那你这次回村是有啥事吗？” “也没啥大事。”陈忠海摇摇头，“我那医馆里缺一些药材，需要亲自到乡下去采摘。”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补充道，“不过我大概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等我考察好了，可以把需要的药材整理出来教给咱们村的人，你们去山上采到了，我的医馆收，怎么样？” 陈老三一下子怔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可是个大馅饼啊！ 他们乡下土里刨食的老农民，不像是城里的工人，工资由国家发，逢年过节还有啥福利之类的。 他们辛辛苦苦一整年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这突然告诉他能有个副业挣钱，对于有两个即将娶媳妇的儿子的他来说，无异于是再生父母。 等有了钱，他就可以翻修一下老房子，再扩大一下院子。 这样就算儿子媳妇不分家也都能住的下。 如此想着陈老三沧桑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几乎都快笑出声了。 岑柚和岑杨面面相觑，这老爷子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岑柚虽然以前过得很苦，但那基本都是独自一人，也无法体会这种老人家对于儿子孙子辈在一起热闹的向往。 “那这事回去还得找村长合计一下。”陈老三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郑重道，“我相信咱们村的人包括村长对这件事会很赞同。” 能不赞同吗？这事如果做好了，陈大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财神爷，活菩萨。 岑柚见到这一幕心里也很是高兴。 她先前一直担忧陈忠海继续从事老中医的饭碗，等到那场运动到来的时候肯定会受到牵连。 即便因为从医救了不少人，不至于丢掉性命，但极有可能会吃一番苦头。 但让老爷子闲在家里肯定不可能，她总不至于把后来会发生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吧！ 而且就算自己说出来，对方要么不信，以为她在说胡话，要么以老爷子的脾气，该干啥还是得干啥。 她还想着要不就借着两年后的那场饥荒顺势让老爷子关了门，以后老老实实在乡下待着。 乡下缺医少药，在乡下当一个赤脚大夫就很不错。 而且乡下较为偏僻，一些事情根本波及不到，不至于那么严重。 要是遇到一个好点的领导，为了村民的利益也能把一切都扛下来。 没想到老爷子倒是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细细想来，这个想法要比她的主意好得多，到时候回到乡下人们感念这几年的帮助也不会太过为难人。 想通了的岑柚只感觉心里好像去掉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也有心情耐心听两个老爷子在那唠嗑。 时间过去了约莫半小时，去县里采买东西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大多都是中年妇女，里面夹杂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 这些人在看到岑柚三人的时候十分好奇，但又不好意思上来就问对方身份，只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陈忠海对这一切毫不在意，脸色都没变一下。 岑柚也很淡定，前世的时候这种场面见到了不知道多少次，很多同学都三三两两躲在后面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只有年纪最小的岑杨颇为不自在，小身子不禁往岑柚身边靠了靠，伸出小手紧紧地攥住岑柚的衣角。 “姐姐。” 岑柚回过神，安抚地拍了拍岑杨的后背：“没事的杨杨，姐姐和爷爷都在呢！”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岑杨才放松了一些。 “他三叔，这三位是？” 一个包着花头巾的大娘好奇地开口：“我怎么瞅着这老人家有点眼熟呢？” “哈哈哈，当然眼熟了。”陈老蛋大笑道，“这是陈大夫啊，他爹是和老根叔一辈的。 当年家里发大水，那会你还没嫁过来呢！ 虽然几年前回来过，但停留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你忘记了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大娘恍然大悟，“陈大夫，是最近县城里来的那个医术很好的陈大夫吗？” “没错。” “这可真是太好了。”大娘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咱们以后看病可不用跑老远去县医院那死贵死贵的地方去了。” “就是这个理儿。”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都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 而这时候一个好大夫的重要性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医院的药很贵，住院费更贵，对于他们乡下人家来说是根本不敢踏足的地方。 有个头疼脑热只能硬生生扛着或者用点乡下的土法子治一治。 先前那个大夫人还不错，只是医术没那么好。 不过再不好也比没有的好，先前听说对方要走的时候他们还很担心，这以后要是生病了上哪找大夫看去。 没想到这走了反而来了一个医术更好的，还是他们村的。 这要是说出去得被其他村的人羡慕死。 想到这里大娘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人来齐了吧？可以走了吧！”陈老三心中高兴，大嗓门一吆喝，“都赶紧坐上去，走喽走喽。” 看到众人都上去了便将手里的鞭子往空中一甩，发出一声响亮的炸裂声，老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摇了摇尾巴，脚下踢踏踢踏的开始往前走。 陈忠海和岑柚岑杨三人坐在牛车的正中间，这是大家伙执意让出来的。 “您现在可是很厉害的大夫，我们这以后万一有个小病小痛的还指望着您呢！” “不止呢！”前面的陈老三原本想极力压制着等谈成之后由村长说出来的，但是这事太让人高兴了，急需说出来和人分享。 其他人也纷纷来了兴趣：“啥事？” 陈老三眉飞色舞的将陈忠海之前说的打算重复了一遍，果不其然人们直接炸了。 “他三叔，你没骗人？”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一迭声的反问响起，这让 陈老三很是不悦，这么大的事他还能拿来骗人吗？ “陈大夫本人就在这坐着，你们直接问陈大夫啊！” 被人拎出来陈忠海也不介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的模棱两可：“这事还得等村里干部拍板。” 第43章 初次见面 这也不怪他，想在村里收购药材的确要经过村干部的同意。 虽然村长那他好说话，可是其他村干部就不好说了，毕竟小河村可不是所有人都姓陈。 众人也没怪陈忠海言语不详，还是那个花头巾的大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这可是大好事啊，村干部们凭啥不同意，陈大夫您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陈忠海微笑着点点头，也顺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如果村干部们同意了我自然会收，只是大家伙也要按照我的药材标准来，没有达到标准的我可是不收的。” “那是自然。”大娘爽朗出声，“我们家那口子收鸡蛋的时候也是挑好的收，不好的自然不收。 大家伙的钱都来的不容易，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们理解。” 果然会说话的人就是更受欢迎，别的不说，最起码心里听着熨帖。 这一番话出来别说是陈忠海了，就连岑柚听着都觉得心里分外舒坦。 果然这个年代人的淳朴一直被后世的人所羡慕是有原因的。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大概一个小时，终于有低矮的建筑物映入岑柚的眼帘。 “前面就到了吧！”岑柚低头问旁边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长发被扎成两个麻花辫垂在两侧，上面还绑着两个红头绳，系成两个蝴蝶结。 这个岑柚看来很土的打扮在现在却是非常时髦的。 很多女孩子都渴望能有两个大红色的红头绳，这可都是和小姐妹炫耀的资本。 这一路过来，陈忠海依旧在和陈老三说话，几个自来熟的大娘也很热络的参与其中。 剩下的几个小媳妇在问了岑柚几个问题之后看对方不是很喜欢接茬的样子便放弃了聊天。 而长路漫漫，岑柚和旁边的小姑娘倒是聊到了一起。 本身两人的年龄就相差不大，加之岑柚又有之前的经验，想和一个小姑娘聊得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小姑娘很爽快的点点头，“我们家就在村子的中间，等到了之后你可一定要来我家玩啊！” “好。”岑柚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有机会一定去，。”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但这会拒绝显然并不合适。 牛车驶进村子，车上的人陆陆续续都下了车，最后车上只剩下陈忠海爷仨和陈老三。 “我先送你去村委会。”陈老三一挥鞭子，“村长这会不出意外应该在村委会，我先把牛赶回去，等会再来找你们。” 现在的牛还允许私人养殖，这头牛就是陈老三自己养的。 平日里除了帮自己家耕田种地之外，也会在农忙时节租出去帮没牛的人家耕耕田。 闲暇时间，就像现在就会套上牛车靠拉人赚赚外快。 因此陈老三的生活比起村子里大部分的人家还是挺不错的。 更何况现在一头牛的价值也是后世远远比不了的，这跟家里有一台宝马差不多了。 生活还算不错的陈老三都如此缺钱，更不要说其他人家对于金钱财物的渴望。 想到这里，陈忠海对自己忽然闪现出来的这个想法很是满意。 他也是从小河村出去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家乡越来越好的。 “没事，不着急，我还得看看咱们村附近的山上都有哪些适合采摘的药材。”陈忠海安抚道。 话虽如此，但陈忠海心里多少有点数。 以前小时候就跟着爹认识草药，上山寻找草药更是常有的事。 那会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对于药材的大部分印象还是在的。 牛车一路来到村委会，小河村村委会是三个平房并列的一排房子，用青瓦和泥坯混合在一起修建而成。 岑柚瞅了瞅低声道：“没想到这小河村村委会还挺有钱的。” 刚才一路过来看到村子里三分之二的人家都是低矮的泥坯房，有极个别的人家还是茅草屋。 只有三户人家好像是青砖瓦房，一看就是家庭条件极好的。 村委会能有这样的房子已经很有排面了。 “别胡说。”陈忠海低声道，“切记，在外一定要谨言慎行。” “我知道的爷爷。”岑柚改口很快，“我就随口一说，这里没人，不会有人听到的。” “那也不行。”陈忠海摇摇头，“凡事都有例外，你说了附近没人并不代表不会传出去，而这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陈忠海也没有过于苛责，岑柚只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都没有见过。 自己点到即止即可，这孩子也是个聪明孩子，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 说完陈忠海走上前直接敲门，门是虚掩的，稍微一推就能推开。 里面大概率有人，陈忠海放轻了动作，又喊了一声：“村长在吗？” “在呢！”里面很快传来一阵椅子的推拉声，一阵脚步声朝着门口走来，“谁啊？” 陈忠海听着里面明显苍老了不少的声音，心里一阵复杂：“是我。” 脚步声一顿，频率瞬间加快了很多，深蓝色的门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同样充满沧桑的脸颊。 “阿，阿海？” 老人迟疑了一瞬，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陈忠海含笑点点头：“是我。” 此话一出，老者的眼眶瞬间红了：“阿海，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陈忠海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后面慢慢说。” 老者不悦道：“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 陈忠海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副狗脾气，一点都不讨喜。” 老者哼了一声：“我讨不讨喜关你屁事，横竖你走了这么久，我都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 “倒让你失望了。”陈忠海挑挑眉，“我不跟你扯皮，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说完招招手让后面的岑柚和岑杨走过来：“来，见过你四爷爷。” 两人乖乖地走过来，齐声喊道：“四爷爷好。” “哎！”陈忠勇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眼里浮起一道诧异，但他并没有问出来，双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身上也没带啥值钱的东西。” 陈忠海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赶紧进去吧，我来可不是为了你的那点子礼物。 这是我的两个孙子孙女，以后可还得麻烦你看着点。” 第44章 肯定是要回来的 闻言陈忠勇瞪大眼睛：“你这是要回来村里了？” “不是。”陈忠海无奈道，“我在县城开了一家医馆，但是这里是我家，你好歹是一村之长，多少帮我看着点孩子。” “那还用说。”陈忠勇叹口气，“你的孙子就是咱们陈家的孙子孙女，自然是要看着点。” 说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说你在县城开了家医馆？是不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陈家医馆？” “是。” 进来以后陈忠勇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水，屁股还没挨到椅子上就听见陈忠海揶揄道：“不愧是村长啊，想以前你大字不识一个，没想到现在都已经会用成语了。” “那当然。”说到这个陈忠勇顿时得意起来，“你以为扫盲班是白开的？ 要不是我在扫盲班里拼命的学习，识字，现在这村长的位置可轮不到我呢！” “这倒也是。”陈忠海也明白，没有文化的人别说当村长了，就连当个下面的小干部都不可能。 互相寒暄了一会终于进入正题，陈忠勇头往外面扬了扬：“前几年你回来的时候整修的房子这几年你嫂子一直有给你照看着，如果你要回来住提前个几天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肯定是要回来的。”陈忠海长叹一声，“不过不是现在，我今天回来是有事要跟你说。” 说完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在刚才来的路上他将那个想法仔细过滤了一遍，越来越觉得可行。 “此话当真？”陈忠勇猛地站起身，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了。”陈忠海很是无奈，“我总不能拿这么大的事情来忽悠人。” 陈忠勇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是我太激动了，这是个好事。不过你说你这几天要在山上考察，什么时候，我好安排人。” 现在的山上还是有很多野生动物的，不只是野鸡兔子这些，还有毒蛇野猪等伤害性比较大的动物。 如果再往深处走一些，还会遇到老虎熊瞎子这些大型凶猛野兽。 遇到这些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陈忠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包裹：“你可能要给我找一个对山上比较熟悉的本地人带路，一些毒蛇毒虫我有药粉可以驱除。 但是路况不熟系极有可能闯入一些大型动物的地盘。” 如果是以前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一把老骨头没了也就没了，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还有孙子孙女需要照顾，有些事情可不能冒险去做了。 与此同时岑柚听闻此言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先前还担心老爷子会执意独自一人去山上寻找药材呢！ 她可是听过那些真正热爱中医这一行业的老中医都会亲自去山上采药。 这老爷子无疑就是其中一位。 两人又就着细节说了一会儿，终于将时间敲定在了明天早上。 “走吧，今天去我家吃饭，你那房子现在还不能睡人，晚上就在我家住。” “你家能住得下？”陈忠海挑眉问道。 “怎么住不下。”陈忠勇摇摇头叹口气，“我家那老儿子前两年的时候被麻子叔影响着出去当兵了，他那个房间就空下来了。 晚上你和小杨两人睡那个房间，小柚这孩子就和我两个孙女一起睡吧。” “这会不会不太好？”陈忠海有些犹豫，“实在不行我和小杨两个去麻子叔家住。” 陈忠海口里的麻子叔指的是村里的一个残疾孤寡老人，早年在战场上不幸被敌人炸伤了一个手臂，被迫退伍回家。 因为脸也被炸弹的余威伤到了一些，乍一看还有些恐怖。 因此回来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姑娘愿意嫁过来，所以就一直单身至今。 麻子叔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一点也不邋遢，这也是陈忠海不着急住处的原因。 陈忠勇一瞪眼：“你刚回来，还是听我的安排，等会回去我就让你嫂子他们帮你打扫一下屋子，估摸着明天就能入住，到时候只需要从我这抱两床被子就行。” 拗不过陈忠海只能答应下来，一行人离开村委会来到了陈忠勇家里。 陈忠勇家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两三户青砖瓦房人家，里面的房子算上厨房足足有六间，足以确定这绝对是一家大户。 院子也很开阔，在墙角开辟了两块菜地出来，还细心的围上了围栏。 虽然能隐隐约约听到从后院传来的鸡叫声和猪叫声，但空中却闻不到一丝动物粪便的异味儿。 听到家禽的叫声，岑柚浑身一震。 她就说之前一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如今仿佛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原先模糊的念头瞬间变得清晰。 他们在家里开辟了菜地，唯独忘记了养两只家禽。 不说比较难养的猪，但是鸡总能养一些吧！ 又不是县城里那种狭隘的筒子楼或者上下进出都不方便的楼房，养鸡完全可以实现鸡蛋自由。 最重要的是现在也没有限制人们私自养殖的政策，完全可以吃到正宗的土鸡蛋。 福至心灵的岑柚几乎瞬间在心里下了决定，等回去就抱两只小鸡崽回来。 至于鸡窝，想必爷爷应该会吧！ 保险起见要不等会问一下。 等岑柚回过神来，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院子，而这时也从前面正房里出来了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头发半黑半白，被剪成了齐耳短发，身上穿着由蓝色劳动布裁剪的十分得体的衣服，一看就是个干脆利落之人。 瞬间岑柚猜到这应该就是陈忠勇的妻子。 “秀芳，家里来人了。” 吴秀芳看着陈忠海先是一懵，接着仔细看了两眼，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哎哟，这不忠海吗？” “嫂子，好久不见。”陈忠海笑眯眯地打招呼，一点也不奇怪吴秀芳能一眼认出他。 “哎呦，你可终于回来了。”吴秀芳连忙走过去掀起帘子，“赶紧进来进来，忠海啊，你是不知道自从几年前你走了以后，你哥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啥时候回来呢！” “有劳哥哥嫂子惦记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以后就不走了。” “这才对嘛！”吴秀芳絮絮叨叨，“要我说啊，你早该回来了，你说你就独自一个人，这在外面年龄大了我们也不放心，你说是不。” 将三人带到桌子旁边坐下：“我去给你们倒点水，今天就留在嫂子家吃饭。” 第45章 双胞胎姐妹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差一点踢到身后的岑杨。 “小心。” 岑柚刚开口，岑杨已经一个闪身躲开了。 毕竟是小孩子，身体很是灵活：“我没事姐姐。” “这两个孩子是？”吴秀芳看着有些糊涂。 前几年这忠海回来的时候也没带两个孩子啊！就连提都没提起来过。 陈忠海看着两个孩子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这是我的两个孙子孙女。” “啊！”吴秀芳彻底糊涂了。 她记得之前陈忠海说过自己之后就没成过亲，没有其他亲人孩子的事情，这怎么几年时间就蹦出这么大两个孩子了？ 而且大的这个看起来也有十几岁了吧！ 陈忠海也不着急：“这些事情等后面我再跟你们慢慢说吧，反正以后也有时间。” “说的也对。”吴秀芳一下子不纠结了，“我去给你们倒水。” 陈忠勇跟着在后面补充了一句：“秀芳，等会带上英子她们几个去帮忠海打扫一下房间，他们要在这住个两天。” 不愧是相守多年的夫妻，吴秀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一口答应下来：“成，但是今晚不能住，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了。今天就现在咱家住，等明天的时候再抱两床被子过去就行。” 这个季节的天气虽然有些凉，但还不至于冷。 那屋子也是冬暖夏凉的，只要抱两床褥子和两床薄被过去就行。 这些在其他人家可能比较缺的东西，在他们家却是不缺的。 陈忠海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于哥哥嫂子的好意也全盘接收，心里则是思索着什么时候找人彻底将院子和房子翻修一下。 不说改成青砖瓦房，总要修缮到能住人吧！ “孩子们呢？”陈忠海四周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 “年轻人都被赶去下地了，孩子们有的也跟着下地去了，有的出去玩了。” “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如果不是你这会回来，我怕是已经去地里了。” “那你先去忙吧，我们晚上回来再聊。”陈忠海连忙催促，他虽然不种地很久了，但对于地里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秋收光听名字和学校放的假就能看出来有多忙了。 “不着急。”陈忠勇摆摆手，“我们前几天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刚好今天开始收尾，而且咱们家的地虽然多，但是劳动力也多。” 说完顿了顿，最终还是站起身：“要不这样，先让你嫂子在家里陪着说说话，我去地里看看。” 岑柚这才想起来现在好像还没有成立生产队和合作社，人们还是自己种自己家的地。 以陈家的规模，这几天时间庄稼估计也确实收的差不多了。 等陈忠海离开后，没一会儿就到了做晚饭的时候。 岑柚不好意思一直坐着，便干脆跑到厨房去帮忙，这一来二去的反倒是和吴秀芳混熟了。 “奶奶，这个土豆是要削皮对不对？” 拿起一个土豆岑柚乖巧地问道：“我现在也没事干，就帮您做饭吧！” 吴秀芳被逗笑了，也没拒绝岑柚的好意：“行，削皮刀在那边，自己拿。” 岑柚找了好几遍才终于将目光放到那个铁皮卷起来的小玩意上，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个？” “对。”吴秀芳一怔，“你不认识？不会就不要削皮了，等下我自己来，免得你伤到手。” 一听这话岑柚就知道吴秀芳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会做饭的，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削皮刀。” 和她以前用过的见过的都不一样。 说完拿过来仔细观察了两眼，比划了两下很快就上手了。 不得不说这种削皮刀用起来的确比她之前用过的要顺手很多。 三两下削好了土豆，岑柚赶忙又帮着去菜园子里摘菜。 陈忠勇家的菜地要比他们的大很多，种类也要丰富很多，而且因为人家都是按时间种的，这回能吃的蔬菜也比他们要多很多。 看到岑柚脸上毫不掩饰的羡慕，吴秀芳，莫名有些得意。 看吧，这一菜园子的菜她看着都喜欢得很呢！ “你要是喜欢，等你们走的时候我给你们摘一些带回去。”吴秀芳很大方的开口。 “谢谢奶奶，我也很喜欢吃蔬菜呢！”岑柚也没拒绝。 作为一个地道的华国人，有谁能拒绝纯天然绿色蔬菜的诱惑呢？ 在岑柚的帮助下，两个人很快就整出了一大桌子的菜，刚把饭菜端上桌，陈家人就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看到陈忠海三人自然是一阵惊讶，不过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年龄最小的两个双胞胎女孩更是围着岑柚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小奶音听得岑柚心都快化了。 毫不迟疑地往两人手里一人塞了几颗糖。 还好她在出门的时候随身带了一个小包裹，这会拿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这大方的做派很快又吸引了其他四个小孩子，纷纷围过来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个不停。 吴秀芳见状忍不住笑骂道：“这几个小兔崽子，怕是去了外面就被人用几口吃的给骗走了。” 岑柚正在逗弄双胞胎姐妹，一手抱着一个，闻言忍不住道：“那是因为她们相信我，如果是陌生人给的，她们才不会吃呢！对不对呀娜娜，婷婷？” “对。”娜娜奶声奶气的回答，虽然是最小的妹妹，但是嗓门和胆色一点也不比哥哥姐姐差。甚至还要强上几分。 紧接着姐姐婷婷也细声细气地补充道：“不认识的人给的我们才不会吃，他们都是人贩子。” “哎，看我们娜娜和婷婷多聪明。”岑柚一下子乐了，没忍住又在两姐妹的脸上亲了一口。 不得不说，小孩子脸蛋的口感就是好，香香软软的，还有一股奶香味。 想到奶香味，岑柚忍不住又想到后世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大学表白墙的梗： 本人今年大二，找女朋友。我是那种软软奶奶的男孩子，一碰耳朵和脸就会红的那种，轻轻碰一下就会被吓到，浑身奶香味，受到委屈会扑进女朋友怀里撒娇的小奶包…… 想到这里岑柚忽然浑身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奶包、奶奶呼呼这种词语用到眼前的几个小宝贝身上就觉得很贴切，很可爱。 但是想到一个一百多厘米的男生浑身奶香味，打奶嗝—— 岑柚：“——呕” 第46章 上山采药 晚饭后刷碗的活计被吴秀芳的三个儿媳妇给包揽了。 饭后要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岑柚也跟着去了，打扫自家的屋子，总不能全部麻烦人家，自己却在一边心安理得的等着。 就连岑杨也嚷嚷着要一起去。 陈忠海的小院并不大，最起码比起他堂哥家差远了。 不过这也够了，毕竟在人数上就差了很多。 陈忠勇一家子住的还没他们宽敞。 这个小院只有勉强一百平出头的面积，是地道的土坯房。 “小柚，杨杨，你们不喜欢的话要不要翻修成砖瓦房？”陈忠海生怕两个孩子不适应。 岑柚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摇摇头拒绝了：“爷爷，我们刚来这里，在县里有一个院子和医馆已经很高调了。如果在这个关头再翻修老院子，不一定是好事。 我看这院子除了旧一点儿也没其他的毛病，修缮一下保证下雨天不漏雨就是了。” 此话一出就连陈忠勇也是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一眼岑柚，在他的印象里，没有孩子能够拒绝一个新房子的诱惑。 他这个堂弟半路杀出来的孙女看着好像不简单呐。 一般像这么大年龄的孩子听到新房子只会很开心，哪里会考虑到这么多，尤其是这当中还牵扯到了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还想着如果弟弟一家想起房子的话他也用这个理由。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是孩子比较早熟，比其他孩子更懂事。 刚好孩子说了，他就不用当这个坏人了。 而陈忠海见孩子如此懂事，心里也很是熨帖：“行，那我们就一步一步来。” 人多力量大，原本需要费一点时间的大扫除不过一个小时就彻底搞定，每个边边角角都被打扫到了。 就连厕所里的死角都没放过。 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虽然是旧的，但是并不破烂，用来遮风挡雨没有任何问题。 岑柚看着心里也顿时安定多了，以后的退路也有了。 第二天一早，陈忠海就跟着陈忠勇给安排的引路人上山去了。 不是别人，正是麻子叔。 麻子叔退回来之后因为没了一条胳膊，干活很是不方便。 平时就靠养殖一些鸡鸭生活着，闲暇时间就会上山去下个套子挖个陷阱，打一些野味回来，拿到县里换取一些钱财和生活用品。 这么多年下来，还真叫他攒到了一些家底。 因此他对于山上的情况也比一般人要了解的多得多。 原本陈忠海只想自己跟着麻子叔去打探情况，但是架不住岑柚的软磨硬泡。 “爷爷，我现在年龄已经不小了，而您年纪大了，我腿脚比您利索多了，跟着您也方便照顾，总不能叫太爷那么大的年纪了照顾您吧！” 一席话说的陈忠海哑口无言，万一他们两个老头子运气不好在山上遇到点啥事，怕还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思忖再三，最后只能将岑杨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岑柚则是跟着一起去了山上。 岑柚心愿达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她这一想法也不是心血来潮，照顾人是次要，最主要的是想要好好看看山上有哪些东西，方便自己填充空间的。 去山上的路只有一条约莫一米宽的小路，这还只延伸到了半山腰。 在上面就只容得下两只脚的宽度，一看平时没什么人来过。 小路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低矮灌木，时不时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在寂静的山上令人头皮发麻。 麻子叔身高足足一米八五多，妥妥的小说男主身高。 虽然已经七十快八十高龄了，但身形依然高大挺拔，一身正气，看不出一丝弯腰驼背的痕迹。 不愧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角色，一双眸子扫过来，光是眼神就让岑柚头皮发麻。 根本无需刻意释放气势，那是融入到骨子里的正气。 “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麻子叔叹口气，“不过你比我幸运，有这么两个可爱懂事的孩子陪着。” 麻子叔的声音里充满了惆怅，岑柚都忍不住感到一阵心酸。 果真人老了，就特别渴望天伦之乐。 但这对孑然一身的麻子叔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陈忠海在麻子叔跟前也很沉稳：“我知道，人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看了看身侧仔细看路的岑柚，陈忠海轻笑一声：“叔，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咱们两个都俩老光棍，有个孩子陪着也不至于那么孤寂。” 麻子叔看了看岑柚，伸手朝着陈忠海的脑门上来了一记脑瓜崩：“没大没小，虽然你年纪也大了，但我终究是你长辈。”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被一个年龄更大的老人弹脑瓜崩，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好笑。 岑柚用力咬住自己的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麻子叔的敏锐力不是一般的高，瞥过来一记淡淡的眼神：“想笑就笑吧！” 岑柚连忙撇头，话虽如此，但爷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下面乡亲们一般都在走，上山打柴，找野菜等，很多能吃的都被薅秃了，只有这里除了打猎的人，一般都不会上来。 我看着遍地都是绿色的植物，我也不认识药材，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谈到正事，陈忠海一下子严肃起来：“我这就看看。” 这一瞬间，岑柚从老爷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那种仙风道骨的老医师形象。 经过仔细的辨认，差不多三个小时过去了，岑柚身后的背篓里多出了近十种药材。 “黄芪、麦冬、川芎、川乌与附子、杜仲、当归……” “这么多？”岑柚忍不住咂舌。 她还想着能有五六种就算不错了，这也就是陈忠海，懂中药的人才能找到，换做是她，脚下踩过去都认不出来。 想到以前去外面和同事偶尔旅游或者参加老板组织的团建的时候，在那些旅游景区看到山上的植物，偶尔会想着这些里面会不会有野生药材。 为此还被同事嘲笑过几次，说她一天天的不知道在瞎想些什么。 她那会无比渴望能够亲手去采摘一些药材或者野菜，享受一下亲自动手的乐趣。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够实现。 “这还有天麻。”陈忠海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刚才我也看到了，有几株天麻的年份很不错，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挖的时候。” “天麻的采集还要分时间？”岑柚好奇道。 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陈忠海顿时滔滔不绝：“没错，天麻采收应在休眠期或恢复生长前采收。 冬季采收的为“冬麻”，春季采收的为“春麻”，以“冬麻”质量为佳。 在北方或高海拔地区，天麻生长周期短，一般10月下旬就开始休眠，为防止天麻冻坏，应在11月上旬前收获。 而我们这里最好的收获时间也在十一二月份，到时候我再带你过来采集。” “好。”岑柚一口答应下来。 亲自采摘天麻啊！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 她前世是做餐饮行业的，餐饮行业一般都会涉及到药膳。 不过这玩意儿终究涉及到药材，不敢轻易尝试，不懂的人乱插手，极有可能闹出人命问题，这其中就包括岑柚之前上班的那家老板，因此受老板的影响，岑柚知道的能做药膳的中药材也就那么几种。 而天麻就是其中一种在药膳行业里很受欢迎的中药材，这其中又以野生天麻市场最好。 野生天麻数量比较稀少，而且不容易被找到。市场存量有限，因此价格也比较贵。 别说野生天麻了，任何东西只要在面前面带一个野字，那价格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来到这之前记得市场上野生天麻的批发价格在600元到800元每市斤左右，有些地区零售报价甚至高于1200块。 如今在这山上就能采集到，不得不说是走了大运。 现在还没看到天麻的影子，岑柚心里就已经闪过了好几种关于天麻的做法，这不管对老人还是小孩都是大补之物。 也不知道现在市场上野生天麻的价格如何，如果价格还可以，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跟着陈忠海将天麻这种药材记下来，等以后挖到了直接拿到县里去交易，这可都是收入呐！ 不过换句话说，即便不用来卖钱，留着做吃给爷仨补充营养也是极好的。 陈忠海年龄大了，身体各项机能已经开始衰退，补营养是迫在眉睫。 岑杨从小时候就受到过张康成和袁婉慧的虐待，营养不足，身体极度亏空，也得趁着现在赶紧补一补，否则万一运气不好，影响以后的身体健康怎么办。 第47章 岑杨学医 中午三人都没有回去，就着带来的饼子和水对付了午餐。 下午倒是没有那么顺畅，两个多小时过去也只找到六种，其中一种还是数量比较稀少的。 但三人并不是很失望，因为今天的收获着实出乎预料。 “走吧，回去吧！”岑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背，环顾了一下四周，惊讶道，“我们竟然走了这么远？” 一直忙活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翻过了将近两座山。 陈忠海也才注意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歉意道：“叔，今天真的是太麻烦您了，走了这么远的路。” 麻子叔不在意地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以前打猎的时候走的路比这远多了。” 而且麻子叔瞅了瞅时不时捶捶胳膊捶捶腿的样子，意味深长：“虽然我们年龄比你大，但身体可比你们好。” 陈忠海和岑柚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日头已经开始西斜，走回去至少得一个多小时。 岑柚和陈忠海两人把药材分开，每人背着一背篓。 不用再仔细寻找，回去的路程顿时快了很多，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回到了村子。 村子里只有零星的几处灯火，其他地方目光所过之处都是一片漆黑，还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叫。 岑柚三人进村的时候脚步发出的沙沙声惊动了附近人家养的狗，狗叫声顿时频繁起来。 这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远处的狗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狂吠起来，村里瞬间热闹了许多。 陈忠勇吴秀芳带着家里人已经在翘首以待，看到远远走来的三道人影赶紧迎了上来。 “累了吧，先回家歇歇。” 他也没有问今天的收获如何，这些都不重要。 陈忠海也感觉好累了，将背篓放到屋檐下面就进了屋。 吴秀芳指挥着儿媳妇快速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然后将早就留好的饭菜热了一下重新端上来。 岑柚洗掉了一脸的土，抱着饭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没有见到饭菜并不觉得饿，现在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瞬间饥肠辘辘，就好像好几天没吃饭的饿汉，能直接吃下一头牛。 岑杨坐在岑柚的左手边一个劲的给自家姐姐夹菜，满脸的心疼。 那小大人的模样逗的屋里大人一个个忍俊不禁。 一大碗米饭下肚，不管是陈忠海还是岑柚都觉得浑身上下多了几分力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的。 麻子叔吃完饭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陈忠勇也没有阻拦，老人家年纪大了，今天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确实得赶紧回去休息。 “忠海，你看要不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说事。”吴秀芳真心劝道。 “不用。”陈忠海站起身，“我得先将一些药材处理一下，不然放到明天药效会散掉。” 作为医者，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浪费药材的行为。 陈忠勇理解，也就没有拦着。 岑柚又不懂药材，只能在一边帮忙，偶尔打打下手。 反倒是岑杨在一边看的兴致昂扬，目不转睛，岑柚见状忍不住打趣：“杨杨，以后跟着爷爷学习医术，以后做大夫，如何？” 这原本是逗岑杨的，她没指望着现在就让孩子定下以后的人生目标。 没想到岑杨却是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这下就连陈忠海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双眼放光道：“小杨，你说真的？” 尽管这会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但岑柚还是明显的察觉到了陈忠海的情绪变化。 岑杨坚定地点头：“对，我说真的。” “杨杨……”岑柚忍不住开口。 却不想被岑杨打断了，他看向岑柚认真道：“姐姐，其实这件事我之前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自从——” 话还没说完陈忠海忽然开口：“这件事改天再说，我现在已经累了，赶紧把药材处理完先回去休息。” 此话一出，正听得兴致勃勃的陈忠勇也反应过来，连连道：“正是这个理，赶紧收拾。” 陈忠海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药材都被处理完毕，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钟快十点了，吴秀芳指了指床上收拾好的被子和褥子：“这些你们今晚先带回去用，我让志平他们给你送过去。” “好。”陈忠海揉了揉腰，叹了口气，终究是年纪大了不如以前。 陈志平兄弟俩将被子送到之后便离开了，院子里只留下陈忠海爷孙仨人。 虽然院子里和房间里还是空荡荡的，但因为被子和多了人多少显得有了点人气。 “爷爷，早点休息！”岑柚说完就抱着被子要去隔壁房间，没想到被陈忠海拦了下来。 “来，小柚小杨，过来坐。”拍了拍身边的床，拉着岑杨坐下来，“爷爷有话问你。” 岑柚一下子意识到应该是之前没有说完的事，将目光投向岑杨：“杨杨，你现在年龄还小，不着急想着自己以后做什么。” 如果没有岑杨接下来的这段话，岑柚保准以为这不过是孩子的随口一说。 “爷爷，姐姐，我并不是一时的想法。”岑杨目光黯然，“我娘就是因为不懂医术所以才被人所害，如果她懂医术，结果就不一样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我还有一个姐姐，我不想以后在我姐姐生病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虽然只有七岁，但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小小的岑杨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看到岑杨脸上毫不掩饰地坚定，岑柚想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罢了罢了，以后的时间还长。 如果后面岑杨会改变想法，那就换一个，如果还是坚持，那就继续学医。 对现在的条件来说，不管哪方面看学医都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想到岑柚就彻底放下了心。 “好，既然你想学，那爷爷就教你。”陈忠海欣慰地拍了拍岑杨的肩膀，随口问道，“今晚的十二种药材你记下了几种？” 岑杨低头想了一下才回道：“十二种药材的名称我全部记下了，能对上药材的有八种，还有四种不太确定。” ilwxs.com 第48章 以后不吃生活的苦 “你说几种？”陈忠海愣了下。 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处理药材是在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进行的，在这种条件下想要记住十二种药材根本不可能。 能对的上五种实物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现在眼前的小家伙竟然说他对上了八种，如果是真的，那不带过来学医着实太可惜了。 简直浪费了一个学医的好苗子。 “先睡觉。”陈忠海当机立断，没有立马去质疑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明天当场测试一下不就好了。 况且以这孩子的心性，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在村里留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的时候岑柚三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县城了。 “四哥，教大伙认识草药的事情之后我会抽时间过来，你可以先和大家通个气。” 上车前陈忠海叮嘱道：“适合大家伙寻找的药材只有五种，其他的不是太过珍惜就是不容易采摘，大家花了时间花了精力，如果得不到相应的报酬反倒不好。” 陈忠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我知道了，我会和大家说的。” 身为一村之长，平日里处理乡亲们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不要太多。 虽然大部分乡亲都很淳朴，都懂得知足常乐，可总有那么一些奇葩的人干出来不少奇葩事。 自己这个弟弟是好心，所以一定不能给搞砸了。 对于将这些事交给陈忠勇陈忠海还是比较放心的，因此一说完便径直坐上牛车离开了。 这次离开了三天，想必回去的前两天又要忙了。 县城的房间因为三天没有人住，房间里的桌子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而且这两天眼瞅着又要降温，岑柚之前织的毛衣还剩一件没完成，得抓紧时间。 这三天落下的学习也得赶紧赶上，尤其是俄语的学习。 第二天回到学校岑柚就投入到了学习当中，同学们的学习积极性还是很高的。 “下节课是老周的政治课，柚子，老周要求的知识点你都背下来了吗？” 数学课刚一下课，身后的梁蓉蓉就捅了捅岑柚，嘀咕道：“我还差一个没有背下来，放假的时候太放纵了。” 岑柚有些想笑：“蓉蓉，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呐？” 梁蓉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也跟你们一样是普通人，这样怎么了？” 岑柚摇摇头：“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应该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你。” “可拉倒吧！”梁蓉蓉冷哼一声，“好多人只是羡慕我学习好，很得老师喜欢，但是没谁能看见我背后的努力。 大冬天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背课文背单词真的非常痛苦好不好。” 说到这个岑柚也是心有戚戚，她虽然没有读过大学，但也是上过高三的人。 高三的生活简直就是反人类生活，一个高三下来，她走路都变得风风火火，一直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不过这也是之前的想法了，现在的岑柚有了那几年在社会上被毒打的经历，觉得学习简直是最幸福的事情。 之后的生活也让她意识到经济独立对女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蓉蓉，现在吃学习的苦，以后才不会吃生活的苦。” 大概是有感而发，岑柚忽然脱口而出，不为别的，就为那一瞬间的冲动。 原以为对方会不以为意，现在的初中女孩远没有自己那会时的初中女孩成熟，懂得更多。 没想到梁蓉蓉反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柚子，别说你这话听起来还真的很有道理，我见过我爸手下的那些兵。 学历高的和学历低的从一开始距离就拉开了。 即便后来赶上来了，那也是吃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如果一开始就有比人高的学历，比人丰富的学识，根本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 岑柚一怔，显然没想到梁蓉蓉竟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反倒是另一边的林朵儿表现的才像是一个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你们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怎么听不懂？” 岑柚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要努力学习。” 不成想这话换来林朵儿一个哀怨的白眼：“你们现在还不够努力吗？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不学。” 以前这些老师嘴里念叨的最多的是梁蓉蓉和赵一鸣两个人，如今好了，又多了一个岑柚。 “你看看你们，怎么能粗心到这种程度，就不能学学人家梁蓉蓉赵一鸣岑柚三个人吗？” “你们但凡有人家三个人的一点细心，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至于错。” “瞧瞧人家岑柚三个人，学习好还那么努力，你们怎么好意思不学习的？” “……” 类似的话都快成了三班同学的魔咒。 还不止如此，其他班老师也知道三班来了一个和梁蓉蓉赵一鸣比肩甚至还要强上几分的女同学，难免也会在自己班上提起来。 一来二去，不过短短的一个来月时间，岑柚已经在初一的年级中出名了。 “把你的笔记给我。”林朵儿狂甩头，把伤心事甩出脑海，“我得看一下我的笔记还遗漏了哪些。” 岑柚以前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为了让自己能够考一个重点大学以此说服父母圆梦，岑柚着实下功夫钻研了好几种学习方法。 一直到高一快结束的时候才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这也因此让她的成绩在整个高中阶段稳步上升。 哪怕最终还是没有去上大学，可学到的知识就是自己的，没有任何人能夺走。 学习方法同样也是，而在这当中，上课笔记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重来一世，再次有机会坐在课堂上，岑柚十分珍惜这次的机会，而前世的经验也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 岑柚记笔记的时候在课堂上就习惯性的分门类别，不管是谁看都能一目了然。 林朵儿作为岑柚的同桌，在第二天正式上课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一下林朵儿就像是发现了宝藏，每次上完课之后都会借岑柚的笔记来看，如果有遗漏的地方就赶紧补充上去。 在林朵儿的影响下，班里其他同学也会在岑柚不用笔记的时候借过去看。 部分同学虽然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都是少年人，一没有利益之争，二来也没啥解不开的恩怨死结，一来二去没两天就彻底熟悉了。 第49章 广播室 政治老师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经常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中山装，踩着一双老旧的皮鞋。 国字脸，比板寸稍微长一些的头发，最主要的是一身正气。 岑柚心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国泰民安脸？ 政治老师声音宏厚，一开口整个教室都充斥着他的声音，也因此在他的课堂上，很少有人睡觉。 政治讲解起来比较枯燥，而且是那种又红又专的内容，听起来有些枯燥乏味。 又因为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岑柚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了饥饿感。 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认真听课，不想错过老师讲解的任何一句话。 好在政治老师讲课的时候除了那些枯燥乏味的知识点，还会穿插一些故事，这也一定程度上集中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那人工制造的“当当当”的声音响起，政治老师把书本往胳膊下面一夹，踩着皮鞋踢踏踢踏的出了教室。 这也是政治老师最受学生欢迎的一个点，因为他从不拖堂。 下课铃一响转身就走，比学生还迫不及待。 和语文数学老师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走走走，赶紧去吃饭。”林欣源蹦过来和岑柚三人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她现在中午是在食堂吃饭，人虽然算不上很多，但也不算少。 主要是食堂里打饭阿姨只有一个，去晚了菜少不少的另说，现在的天气很快就凉了。 没有谁想在本就凉飕飕的天气里再吃着冒凉气的食物。 “我们也回去吧！”梁蓉蓉伸了个懒腰，“抓紧时间再睡个午觉，下午才更有精神听课。” “是这个理。”岑柚表示赞同。 出了门梁蓉蓉就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先行离开了，而岑柚则是和林朵儿结伴回家。 “食堂里的饭菜我不喜欢吃，但是以前我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所以中午这么远的路就不想走，无奈只能在食堂凑合。 现在好了，有你陪着，我每天中午都可以赶回家吃饭，不用吃食堂或者自己带的冷冰冰的食物。” 林朵儿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岑柚能看出对方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心情也陡然放松，笑道：“其实如果不是你陪着我回家的话，我自己估计很快也会吃食堂或者是自己带饭了。” “所以说我们是互帮互助的好姐妹。”林朵儿一挑眉，“柚子，说实话你真的人挺好，我们要是能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就好了。” “我也希望。”岑柚微笑，但没应承下，“一辈子很长，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她以前可见过太多的塑料姐妹花，绿茶好姐妹了。 友谊来的莫名其妙，翻船的时候也毫不含糊。 林朵儿也不生气，而是乐呵呵道：“那就让时间来见证好了。” 学校里的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而在家里，岑杨自从上次回来之后也正式跟着陈忠海开始了学医之路。 考虑到岑杨是小孩子，虽然聪明但接受能力好精力着实有限，陈忠海并没有一开始就让岑杨背诵《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这些晦涩难懂的书籍。 “这是《汤头歌诀》和《医学三字经》。”陈忠海将两本书递给岑杨，“先把这两本书上的内容背下来，之后我再教你该做什么。” “好。”岑杨一口答应下来，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两本书而心生退意。 随着时间到了期中，周五快放学的时候，校长忽然宣布：“从下周开始我们每周一正式开始升国旗，风雨无阻，各位同学都必须得参加。” 之前只是接到学校的通知同学们才会去升旗，不会固定时间。 消息一出除了少部分同学抱怨天气冷之外，其他同学不仅接受良好，反而兴致颇高。 梁蓉蓉神情激动：“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你是不知道我爹他们升旗的时候我有多羡慕。” 这次就连平时最爱挑刺的赵一鸣都没有跳出来反驳：“我也觉得这样挺好。” 每次在广播里听到播放国歌的时候他都会由内而外感到一阵自豪。 “虽然我们的国家现在还很穷，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会变得十分厉害。” 原本岑柚对赵一鸣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对方除了学习好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闪光点。 明明一个男生嘴巴却很喜欢碎碎念，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特别容易被人挑动情绪。 一个十分浅显的激将法，对赵一鸣来说却十分有用。 不仅如此，每次她的成绩超过他的时候都会招来一顿阴阳怪气文学。 这让岑柚很是不爽，没想到今天却因为这件事对赵一鸣的印象有所改观。 “你说的对，会有那么一天。”岑柚肯定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忽然说道，“所以从今往后赵一鸣同学你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赵一鸣：“？？？” 我怀疑你在给我挖坑，但是有没有证据。 升旗仪式也的确如校长所说的那样搞起来了，不过并没有所谓的鼓手号手之类的角色，就是六位同学，四人各捏着国旗的一角，两人站在国旗的中间，走到升旗台，是那种铁丝上推下拉式的升旗。 良城中学作为排在前面的学校，自然是有广播的。 尽管这个广播打开说话的时候会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广播是一个大喇叭的形状，被一根高高的木头杆子挑起来，挂在木头杆子的最上面，用绳子和铁丝固定。 当有人在广播室说话的时候，声音就会通过这个大喇叭传播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而到升旗的时候，就会有国歌从广播中传出来，全体同学立正，面色严肃地注视着国旗升到最上面。 “柚子，明天到我们打扫广播室了，我点了几个同学，其中就有你，你有时间不？” 梁蓉蓉作为一班之长，这找人的活计毫不意外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有时间。”岑柚欣然应允。 说来她还没见过这个时候的广播设备呢！ 以前在她上学的时候设备都已经很先进了，她作为班级的代表也发过几次言，但那都是直接拿着话筒讲话，有专门的老师和同学调设备。 也不知道现在的广播设备是什么样子，岑柚心里着实感到很好。 这次打扫卫生刚好是个机会，可以趁机见识一下。 第50章 抓小偷 到了大课间，梁蓉蓉肩膀上扛着两把大扫把，手里还拎着两条抹布走过来说道：“走吧柚子。” “这就来。”岑柚连忙把书本塞到课桌里，走过来接过梁蓉蓉手中的扫把和抹布。 广播室在学校的靠后面位置，是一个半新不旧的屋子，房顶看起来是刚翻修过，看着比他们的教室新多了。 梁蓉蓉从口袋里掏出从校长那里拿过来的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岑柚紧跟在梁蓉蓉的身后，刚进来就看到了对面窗户旁边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是一个笨重的广播设备。 “这套广播设备还是从咱们县里的广播站淘换下来的。”梁蓉蓉已经开始了动手，边扫地边说道，“广播站的广播都是顶顶好的，即便是淘换下来的也要比外面的好很多。 校长考虑到学校的资金问题，就打消了买新设备的念头，淘回来这件旧的。” 岑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设备，讶异道：“可这看起来还是很新哎，完全看不出来是被淘汰的。” 梁蓉蓉耸耸肩：“其实严格来说也不完全是淘汰的，因为广播站买回来一批新设备，而之前的也刚用了没多长时间。 那些领导觉得就这么丢掉实在是有点可惜，便准备买给下面有需要的厂子或者学校，这样还能收回一些成本来。” “原来如此。”岑柚恍然大悟，“难怪看起来还这么新。” 她倒是不好奇梁蓉蓉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以她父亲的地位，知道这些消息并不奇怪。 不过这些东西，岑柚惋惜地摇摇头，大概用不了几年就要彻底蒙灰了。 学校里的日子过的充实而平静，在岑柚的不断努力和梁蓉蓉林朵儿毫不保留的倾囊相助下，岑柚的俄语成绩也在飞速进步。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岑柚从考场出来，林朵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心道：“感觉如何？” 岑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感觉还可以，大部分都没有问题。” 只有一小部分因为基础还不踏实，在考试下笔的时候有些犹豫，所以不太确定到底对不对。 “要不要对下答案？”梁蓉蓉忽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不用。”岑柚摇摇头，“我不喜欢考后对答案，都已经考结束了，就不给自己添堵了。” 梁蓉蓉若有所思：“难怪我每次考完试之后并不开心，合着是我对了答案的原因？” 岑柚被逗笑了：“没有没有。” 期末考试之后学校又放了三天假，而当地的天气也已经彻底进入了冬天。 岑柚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顶着寒风往家走。 并不是非常宽阔的大马路这会并没有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萧条。 不过好在是大白天，倒也不觉得渗人。 “赶紧回家吧，可冻死我——” 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呼喊声：“抓小偷，抓小偷啊！” “小偷？”岑柚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脑袋下意识的往身后一转。 不料刚转到半路，就觉得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岑柚伸出了左脚。 然后—— “噗通——”一声，一道黑影照着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duang”的一声，溅起一阵尘土。 “咳咳咳——”没有任何防备的林朵儿直接被呛了个正着，捂着嘴巴背过身子一阵咳嗽。 地上的黑影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 他原本就是看到这里是两个瘦弱的女孩子，所以才在看到迎面而来的车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冲了过来。 按照他的想法，这两个女孩子只会被他撞开，丝毫不影响他逃跑的速度。 不成想—— 不过现在的他也想不了那么多，多年来丰富的经验让他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再加上身上衣服穿得厚，根本没受伤。 眼见着身后的人还没赶上来，脚下的小偷已经准备逃跑了，岑柚当下来不及做其他，直接抡起书包狠狠地朝着小偷的脑袋砸了下去。 “砰——” 小偷被这一下子砸的七荤八素，眼前一阵漆黑。 林朵儿已经看傻了：“这这这——” 岑柚已经很利索的将书包扔到一边，一个箭步上去直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偷的双手往身后一反剪，膝盖顶住对方的脊背，直接让小偷动弹不得。 “痛痛痛痛痛。”小偷原本还想反抗，不成想那双感觉纤细的手捏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却并不小，丝毫不亚于被一个成年男人捏住的痛。 不，甚至要比成年男人的力道还大。 “老实点。”岑柚毫不客气地膝盖又是一用力，小偷的惨叫声更大了。 “姐，大姐，你，你是我亲姐，求求你，手上的力道小点吧！” 小偷倒抽一口冷气，嘴上没忍住求饶。 岑柚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又一道人影冲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有些傻眼。 这一切看起来时间长，但实际上也不过一分钟的事，岑柚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老式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同志，你也是来追这个小偷的吗？” 公安同志还没点头，就听到岑柚又嘀咕着补了一句：“速度真慢。” ？？？ 公安同志有些愣怔，他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应该是被嫌弃了？ 不过还没等他接话，就看到岑柚已经站起身，两只手捏着小偷的胳膊一用力，小偷就被提溜了起来。 小偷：？？？ 公安同志：？？？ 林朵儿：？？？ 他们刚才没看错吧？眼前这个虽然谈不上结实但绝对是个大高个的男人竟然被岑柚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提了起来。 就连小偷也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得，原以为只是遇到了一块面团，哪成想是直接踢到了铁板。 “抓，抓小偷。”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阿姨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见到这一幕顿时眼睛都亮了，冲过来朝着小偷的膝盖窝就是狠狠的一脚，恶狠狠地呸了一口：“你个狗东西，干啥不好非要偷东西？” 被抢走的包里可是还装着她刚从银行里取出来准备给女儿的医药费呢！ 岑柚将小偷扔给公安同志，然后又从小偷的怀里拽过包递给阿姨：“阿姨，把包拿好了。” 那阿姨接过包连连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如果不是你和公安同志，我这钱大概率是追不回来了。” 第51章 摁在地上摩擦 被点到名的公安同志双手正扭着小偷的胳膊，闻言转过头解释道：“大姐，我追上来的时候小偷已经被这个小姑娘逮住了。” “这样吗？”阿姨惊讶地张大嘴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岑柚，最后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小姑娘，一看你就是个好孩子，阿姨家就住在中学边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以后记得来阿姨家做客。” 岑柚抽了抽嘴角，学校边上的胡同巷子多了去了，她哪知道是哪一个。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一定要去阿姨家里做客，所以知不知道的就无所谓了。 浅浅一笑：“我知道了阿姨，以后有机会一定去。” 说完拉了拉还游离在状况之外的林朵儿：“阿姨，公安同志，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别说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原本还觉得有些冷的身体这会暖和了很多。 “好好好。”阿姨笑眯眯地朝岑柚挥了挥手，看到岑柚转身了忽然补了句，“小姑娘，你也是良城中学的吧，我孙子也是良城中学的，叫周霁川。”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岑柚礼貌地回应了一句，便拉着林朵儿赶紧离开了。 一直走出去两百米了，林朵儿才接受了自己这个小姐妹力大无穷的事实。 钦佩崇拜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岑柚的身上，哇哇大叫：“啊啊啊，柚子你也太厉害了吧！” 岑柚扶额，一把捂住林朵儿的嘴巴：“妹子，注意你的形象，大街上鬼吼鬼叫什么？” 林朵儿压根顾不上岑柚此时有些粗鲁的动作，一脸兴奋道：“柚子柚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有这么大的力气。不，男孩子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个小偷可是那么大块头呢，没想到被自己的小姐妹一下子放倒了。 岑柚这会虽然脸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却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她只是在之前刚穿过来不久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力气有些大于常人，小小的测试了下之后便丢到了脑后。 而后来的生活也没让她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大力气。 没想到今天试过之后这结果着实出乎预料。 自己不会什么复杂的防身术，那这一身大力气简直就是保命符。 用好了最起码在这个时代人身安全就有了保障。 和叽叽喳喳了一路的林朵儿分开，岑柚哼着歌儿回到了家。 这一路上她已经完全消化了这个令人兴奋的发现。 三天后岑柚又来到了学校，教室里已经烧起了炭盆。 没错，就是炭盆。 火炉在现在还是比较珍贵的，学校里的班级太多，没有办法做到每个教室一个。 所以现在只有每间办公室和领导的办公室里有，教室里学生们用的全是炭盆。 这种炭盆的主要成分是一种本地所独有的泥土，再加上人们自己做的木炭，别说还挺暖和的。 岑柚一走进去就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身上的寒气也在瞬间去掉了几分。 呼出一口白气，岑柚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习惯性地拿出俄语课本开始早读。 等同学们陆陆续续来齐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 不久后班主任唐婉的腋下夹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现在的考试制度不会像后世那样看重学生的隐私，一到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所有人的各科成绩都会被公布出来。 考得好考得不好根本没有隐瞒的余地。 因为小县城也就这么大，很多孩子很多家长都是互相认识的，只要成绩一出来，神通广大的家长们口口相传，不出一天相熟的人基本都知道。 更何况还有教室的一帮同学们。 也因此导致期末成绩出来后的几天时间内，很多人家里时不时地会传出孩子们鬼哭狼嚎的声音。 而有些人家则是热衷于串门，前脚刚从东家出来后脚就进了西家。 “同学们，下面我们来发试卷。”唐婉一声令下，下面的学生已经坐直了身子。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唐婉满意地笑了笑，开始读手里的试卷。 “李铁柱，三十二分。” “张大锤，三十五分。” “陈冲，四十一分。” “……” “林欣源，八十九分。” “林朵儿，九十分。” 话音刚落，林朵儿激动地一把抓住岑柚的胳膊，小声道：“柚子，我考了九十分哎！” 岑柚扒拉开她的手：“我听到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上去领试卷。” “哦对对对。”林朵儿恍然大悟，美滋滋地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讲台。 她以前的语文成绩一直在八十四五分徘徊，没想到这次一次性飚上了九十分。 果然柚子是她的小福星。 将基本都是大红色勾勾和写着大红色九十分的试卷宝贝般的放进怀里：“我今天拿回去要给我娘看。 我娘之前就说了，只要我的语文上了九十分，就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那你可得保存好了。”岑柚打趣，“要是不小心丢了可就没了证据了。” “绝对不会。”林朵儿斩钉截铁。 讲台上的唐婉还在接着往下读分数，赵一鸣的脸色已经紧紧地绷了起来。 其他同学的试卷都拿到了，现在就剩下了他、梁蓉蓉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岑柚了。 虽然结果还不知道，但赵一鸣的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个声音告诉他，别想了，语文第一名怎么也不会是你。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名字就从唐婉嘴里吐了出来：“赵一鸣，九十三分。” 心中的大石轰然落地。赵一鸣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与他相反的是一脸轻松的梁蓉蓉：“放松点，不管咱俩谁是第一名，只要不是赵一鸣都行。” 岑柚好笑：“你和赵一鸣是有什么大的恩怨吗？” 不然为什么每次她觉得梁蓉蓉在看到赵一鸣被气得跳脚的时候显得格外高兴。 梁蓉蓉耸耸肩：“没有啊，只是单纯的看这家伙不顺眼而已。” 这一点岑柚倒是无法反驳，因为她自己交朋友都觉得眼缘这东西十分重要。 有的人只是第一次见面，一个眼神对视都觉得自己肯定和这人合不来。 而有的人明明之前没见过，但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是觉得很合心意，有很多话想说。 “梁蓉蓉，九十六分。” “岑柚，九十八分。” 唐婉的声音将两人从思绪里拉回来，梁蓉蓉回过神笑道：“恭喜你啊柚子。” 岑柚淡定的收起试卷：“我在等俄语成绩，看你是如何把我摁在地上摩擦的。” 第52章 扣了一分 “哈哈哈。”梁蓉蓉一下子被逗笑了，拍了拍岑柚的肩膀，“放心，绝对不会。” 唐婉发完试卷最后组织大家打扫了一下教室卫生，随后留下寒假作业便离开了。 没多久俄语老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和岑柚的眼神对上了。 看到老太太眼里熟悉的笑意时岑柚心底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看这个样子，不说考的很好，但起码不会拖后腿。 “岑柚八十二分。” 老太太说完满脸笑意地盯着岑柚：“岑柚同学，恭喜你啊，进步神速。” 岑柚也没料到自己竟然冲上了八十分，在她的预料中，能考到七十五分左右就已经很不错了。 “谢谢老师。”岑柚喜不自胜地走上讲台，郑重地伸出双手接过试卷。 从现在起她可是掌握了一门新的语言呢！ 想到前世她最崇拜的人就是那些精通好几国语言的外交官了。 尤其是现任的一位外交部发言人，除了常见的几种国际通用语言之外，大大小小的小语种加起来竟然精通十一种。 在她的认知内，这已经不算是天才，而是鬼才了。 而她现在除了英语和俄语，再算上距离一级乙等只差临门一脚的母语，勉强算是会三国语言了吧？ 只是谈不上精通。 算了算了，不看质量只看数量，她已经是会三国语言的人了。 她可真棒！ “林欣源九十三分。” “林朵儿九十三分。” “赵一鸣九十五分。” 俄语老师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喜滋滋情绪当中的岑柚，看了看赵一鸣，对这个结果没有一点儿意外。 不过她对赵一鸣不感兴趣，真正期待让她的是梁蓉蓉的成绩。 要知道在之前就听说这丫头的俄语成绩曾经拿过满分。 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继续拿到满分？ 如此想着，俄语老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梁蓉蓉，九十九分。” 岑柚：o((⊙﹏⊙))o？？？ 她没听错吧？ 两眼茫然的望向梁蓉蓉：“你这是哪里被扣了一分？” 其他同学也不淡定了，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炸开了锅：“九十九分？满分是一百分吧？” “就是一百分。” “那班长这次算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岑柚抬头，刘自立鄙夷的眼神一览无余：“不厉害，你考五十九分才厉害。” 那男生被一噎，嘟囔道：“我就随口一说。” 刘自立哼了声没说话，他要是俄语能考九十九分，他爹姑娘能把祖宗的牌位卫生全都打扫一遍，再烧几根高香。 梁蓉蓉也很是无奈，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我也不知道，拿到试卷就知道了。” 说完梁蓉蓉便站起身走上讲台，俄语老师无语地伸手指着试卷：“来，你告诉我，这里为什么会被扣分？” 梁蓉蓉探头一看，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心虚：“粗心了。” 俄语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戳戳梁蓉蓉的额头：“你个小丫头，粗心可要不得，你看看这一分扣的多可惜。” 梁蓉蓉在上面挨训，下面的人全部憋着笑。 说起来也好搞笑，全班考的最差的都没被俄语老师训斥，反倒是这个第一名喜提训斥大礼包。 被耳提命面了好一番梁蓉蓉才耷拉着脑袋从讲台上走下来，悻悻的坐回座位。 岑柚凑过来一看，发现就是一个单词出现了问题。 而这个单词她这个刚入门还没满一年的人都没有错，这让岑柚有些诧异。 难道对于学霸来说，越简单的反而越容易错？ “难怪俄语老师看不过去了。”岑柚惋惜地摇摇头，“别说老师了，就连我都觉得好可惜。” 梁蓉蓉没好气地丢给岑柚一个卫生球，头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我当时在写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中午回家我娘会做一道我很喜欢吃的菜，所以走神了。” 岑柚：？？？ 看了看正在布置作业的俄语老师，莫名觉得得亏是老师不知道原因，否则梁蓉蓉怕是还要被说教一番。 最终成绩单等所有人离校的时候已经被贴在了每个教室的门上，岑柚也顺着人潮挤到了门前。 她的其他科目都发挥良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唯独俄语，虽然这学期她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但还是存在一些差距。 因此导致她的成绩直接被拉到了第三名。 第二名不出意外的是赵一鸣，而第一名的宝座仍旧被梁蓉蓉牢牢地霸占着。 看向赵一鸣，脸上还是那熟悉的阴沉神色。 “走喽，回家过年喽。”岑柚却不管那么多，反正自己考的还不错就是了。 梁蓉蓉和林朵儿也很是替她开心：“柚子，照这个速度下去，下学期你就能够完全追上我们了。” 岑柚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两个朋友，嗯，已经算是朋友了神色柔和：“多亏你们的帮助。” 不然光是凭她一个人，怕是还有的磨。 光是梁蓉蓉的笔记就很不容易得到，再加上对方还经常陪她练习口语。 她现在掌握的口语比书面上的知识可是多多了，就算来一个苏国人，她想要做到简单的交流是不成问题的。 “可惜寒假我们要回乡下，不然我们倒是还可以一起学习。”岑柚很是惋惜。 陈忠海之前就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刚好放完假距离过年还有十二天的时间，他们整个寒假不出意外就在乡下度过了。 这也是岑柚很乐意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趁着在乡下，倒是可以好好充实一下自己的空间。 而过了新年，也意味着距离那段难熬的日子时间越来越近了。 三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一番，岑柚就拉了拉脖子上的围脖，顶着寒风往家冲。 回到家里也才刚刚十一点的样子，如此看来学校里的老师速度还是杠杠的。 岑柚没有当过老师，但通过今天来看，她莫名觉得这些老师比他们这些学生更急迫放假。 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并没有证据。 陈忠海和岑杨还没有回来。 小学并没有给孩子留下寒假作业，只是发了成绩单之后就让孩子回来了。 因此岑杨是陈忠海直接带着去的，拿到成绩单之后便径直去了医馆。 估摸了下时间，岑柚放弃了去医馆的打算，而是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做饭。 这大冷天的吃什么最爽？当然是羊蝎子火锅了。 第53章 羊蝎子火锅 等下—— 挽袖子的手顿了下，岑柚忽然想起来家里只有羊肉，没有羊蝎子。 得！ 认命地叹口气，岑柚重新全副武装，直奔菜市场卖肉的摊子。 这家店是岑柚经常去的，因为老板的肉种类繁多，新鲜，如果运气好遇到男老板在，还能多个一两二两肉的。 当然不是岑柚拉踩，因为老板生意好的原因，所以对于前来买肉的所有顾客都很大方。 有的时候多出一两二两的都会给免了。 但是如果老板娘在就不一样了，多出一两都得算到一起去，抹零头？那是不存在的。 不过岑柚也不在意，她现在不缺钱，当然今天她心情好，如果能抹掉零头，那她心情一定会更好的。 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今天虽然天气阴沉，但老板的生意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等岑柚到的时候，摊子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肉了。 而且她的运气不算好，今天在的正是老板娘。 “小柚，又来买肉呐？”老板娘看见岑柚包裹的严严实实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岑柚将之前的那一点小心思抛之脑后，也笑呵呵地回应：“对呀薛姨，这么冷的天还守在这里，真的太辛苦了。” 老板娘心里一暖，她那个死鬼男人都没这么体贴过自个，那个小讨债鬼更是，竟然还嫌自己这个娘抛头露面卖肉给他丢脸。 “小柚你今天要什么肉？”老板娘回过神，忽略掉心底的那一抹酸涩柔和问道。 岑柚这会已经被冻得手脚有些发麻，压根没有注意老板娘语气上的变化，左右瞅了瞅，在看到羊蝎子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我要这个。” 老板娘顺着岑柚的手指看过去，顿时笑了：“羊蝎子，小柚你运气不错，这是最后一个了。” 岑柚有些得意：“我就说嘛，今天是个好日子，运气终归不会太差。” 老板娘给岑柚装好羊蝎子：“喏，一共一块五，再送你一个猪耳朵，装好了。” “谢谢薛姨。”岑柚咧嘴一笑，痛快的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娘，摆摆手，“那我先回去啦。” 其他的配料家里都有，至于小葱香菜这些配料，这边的天气虽然比较冷，但是一些耐寒的绿色蔬菜还是有的。 岑柚急匆匆地跑回家，麻利的将羊蝎子剁成小块，随后丢进清水里，浸泡出血水。 大锅点着火，往锅中倒入冷水，葱段、姜片、料酒和羊蝎子，用大火烧开去掉血沫。 将煮好的羊蝎子捞出来放在一边，又用做好的辣椒酱和四奶奶送过来的辣椒酱，以及一些其他的配料炒了一些火锅底料。 味道肯定不是正宗的川蜀火锅，也没办法，谁让她当初准备物资的时候没有想到火锅底料这一茬呢？ 炒成火锅底料，再放入羊蝎子炒匀，放入老抽、生抽、烹入料酒。 想了想再往里面再放入了一些冰糖提味。 等羊蝎子和火锅底料彻底被炒匀之后，岑柚往里面加入了足量的热水，用大火烧开。 等会再转成小火盖盖，炖的肉质软烂就行。 然而还没等到肉质软烂，陈忠海和岑杨一老一小就回来了。 今天的两个人看起来有点疲惫，岑柚看了看时间，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岑柚好奇。 陈忠海摆摆手：“没事，就是医馆遇到了一个来闹事的病人而已。” 岑柚听得一怔，这么长时间了她对于陈忠海的医馆听到的都是正面评价，一点负面评价都没有，更别说是闹事这种敏感的事情。 不由得有些后悔今天为什么没去一趟医馆。 然而当她想问的更仔细的时候陈忠海却不愿意说了，只能作罢。 “那快点吃饭吧！”岑柚把担心吞进肚子里，从灶膛里夹了两根木炭，点燃了那个小泥炉。 又拿了一个小铁锅出来，大小刚好能契合那个泥炉子的口子。 将大锅里的羊蝎子火锅汤倒进小锅，架到小泥炉子上继续烧，她则是一样一样开始往房间端配菜。 火锅是在陈忠海的房间吃的，只有这个房间吃饭才不会显得拥挤。 和岑杨两个人将那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往门口移了一些，把配菜、碗筷。蘸料一一摆好。 “准备一下赶紧吃饭。”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岑柚掀开锅盖，用一根筷子戳了戳羊蝎子，一下子就进去了。 满意地勾了勾唇，很好，可以直接开吃了。 都说美食能够抚平一切烦恼，这句话还真没假。 陈忠海和岑杨原本有些冷沉的脸色在见到热气腾腾的羊蝎子火锅之后顿时阴转晴，没等岑柚再次发话已经自觉地拿起了筷子：“小柚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岑杨也端着小碗在一边守着，就像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哈巴狗。 当然这并不是贬义。 “好吃你就多吃点。”那句熟悉的广告词瞬间脱口而出。 “别说这话听着还挺顺耳。”陈忠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岑柚嘿嘿一笑，可不就是，那可是电视台上播放的广告词，全国人民基本都耳熟能详。 外面冷风呼呼地刮着，房间里面爷孙三人却围着小泥炉子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没一会儿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忠海和岑杨已经将外面穿着的厚重大外套脱了下来，只留下里面的一件厚毛衣。 “真爽。”陈忠海说着又是一个香菇进了嘴巴。 岑杨低着头不说话，但是脑袋几乎都快埋进了碗里，抱着一块骨头啃得不亦乐乎。 看着这一幕，岑柚的心中升起了难以言状的满足感。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也许是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陈忠海顺理成章的和前来的病人们说了自己马上要去乡下，过完年才会回来的事情。 一时间医馆外面一阵怨声载道，因为昨天的事情被耽搁没看成病的病人纷纷抱怨。 “周大狗两口子实在是太缺德了，竟然能干出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就是啊，陈大夫医术好不好我们早就验证了几个月了，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开错药的事情。” “还好昨天陈大夫有办法，不然岂不是一盆脏水泼身上洗不干净了？” “缺德，这两口子实在是太缺德了。” 岑柚站在门口，听着外面乡亲们的议论声，渐渐地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依旧是很老套的剧情，但对于这种给人看病关乎到生命的医生职业来说，这种方法不得不说，老套却歹毒又有效。 第54章 周家往事 被称为周大狗的男人是这一带的一个地痞流氓。 据说他爹周良以前是个木匠，娶的媳妇也是心灵手巧，作为一个手艺人，家里的生活着实很不错。 但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不适用于大部分的男人，却也能一棍子扫掉一半。 周良因为手艺慢慢的攒了一笔钱，随后给家里修了一个阔气的大院子，不仅是附近的人，就连远处知道周良的人都无一不羡慕周良争气，羡慕周良媳妇儿好运气。 周良本人也是志得意满，天天都满面春风的。 都说人不能太猖狂，否则就是栽跟头的时候，周良在家里房子翻修没多久之后就被人恶意带着染上了赌瘾。 十个赌徒九个输，周良本身就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人或者赌神之子，很快家里的现钱就被他输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周良本人也是输红了眼，根本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输。 后来身上没钱了直接被赌坊的人强行架出来丢到门口，两个大汉鄙夷道：“没钱就少来这儿丢人现眼。” 那看垃圾般的眼神彻底刺激到了周良，他没有钱，但他还有房子。 只要把房子卖出去他就有钱了，有钱了就可以继续回来赌，那时候他的运气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背。 没错，到现在还没摸清赌场门门道道的周良坚定不移地认为是自己运气太差。 只要再给他机会，一定能把之前输出去的全部赢回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良回去不顾妻子和孩子的苦苦哀求，执意把房子抵押给了赌坊。 赌坊自然是乐得接受，不过第二天周良便揣着怀里还没捂热的钱袋子重新回到了赌桌上。 赌场的人深谙赌徒心思，前几回合小小的输了几把，让周良更加坚定自己昨天的想法。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再一次被扔出赌坊的时候，周良彻底杀红了眼，他想到在家里妻子姣好的面颊，找到赌坊的人：“我还有一个女人，把那个女人抵押给你们。” 赌坊的人看向周良的眼神虽然鄙夷不屑，但还是答应了。 周良和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也没有领结婚证，只是在乡下摆了一桌酒席就算结婚了。 周良的妻子正在家里陪伴五岁的周大狗，随后就被一帮彪形大汉冲进来带走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久之后周良没了一条胳膊，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而周良的妻子那次被带走之后也彻底销声匿迹，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只剩下五岁的周大狗是由邻居们一口一口接济，或者去大街上乞讨艰难长大的。 从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和大街上一帮无所事事的混子成天混迹在一起。 只是邻居们看着如今的周大狗，不由得联想到之前的周良，话里行间全是惋惜。 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孩子，没人愿意嫁给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混子。 而周大狗仿佛也认命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钱就吃的多，没钱就吃的少。 转机发生在周大狗二十六岁的那一年，在县城里消失了整整一年的周大狗忽然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衣裳破烂，行为邋遢的女人。 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夫妻，也生了一个儿子。 但周大狗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手脚不干净的毛病，邻居街坊们也从一开始的同情变成了现在的厌恶。 谁也没想到周大狗会将主意打到陈忠海的身上来。 原来是周大狗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不管吃的还是钱财都没了。 眼见着一家三口就要挨饿了，于是在外面晃荡的周大狗看到陈家医馆生意特别好，于是他就动了歪脑筋。 进去之后假装自己肚子痛，揣着刚才从路人身上摸来的几毛钱买了一副吃肚子痛的药。 回去之后将以前熬过的一副中药的药渣挑了一种混迹在这幅中药里面，一起放进锅里煮。 虽然不是大夫，但周大狗也不是傻子，知道药不能乱吃。 一副好好的草药里面混迹了其他的药材肯定会出问题，于是他把熬好的药倒了，假装自己肚子疼痛难忍，气势汹汹地带着妻子和药渣跑到陈家医馆去闹事要赔偿。 因为这幅中药是陈忠海新招的一个伙计抓的药，因此当周大狗理直气壮跑来找茬的时候，陈忠海第一反应也是是不是伙计抓错了药。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找来的伙计是他亲自把关的，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夫，不仅能够辨别很多没炮制好的天然药材，也能辨别出药渣的时间与功效。 一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被蒙蔽了，看向陈家医馆和陈忠海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但仍然有一部分老客户对陈忠海十分相信。 另一部分则完全是对周大狗人品的不相信。 面对大家的质疑，陈忠海很冷静地要来了药渣，一下子就检查出了问题所在。 接着陈忠海打发人去报公安，另外又请来了县医院的一个很厉害很有权威的老中医以及县城另一边的一家医馆大夫。 在两个很有权威的老大夫证明下，陈忠海和陈家医馆很快洗脱了嫌疑。 周大狗两口子自然而然地被公安带走了。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陈忠海也被喊过去做笔录，这也是两人为什么回来晚了的原因。 一天忙碌完，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陈忠海指挥着岑柚和岑杨两个人打扫了一遍医馆的卫生，把所有的钱财都收拢起来装到今天特意带过来的袋子里面。 最后用一把大锁锁住了大门。 “走吧，明天回乡下。”陈忠海乐呵呵地拍了拍岑杨的小脑袋，语气满是轻松与高兴。 岑柚也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了，重重地点点头：“好。” 驾车来县城的依旧是陈老三，还是在上次见到的老地方。 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爷孙三个人大包小包的东西很多，冬天要用的棉衣和棉被都带过来了，为此还特意雇了一辆三轮车过来。 “陈大夫，您可终于要回来啦！”陈老三别看年龄大了，但身体好得很，直接从牛车上跳下来，“乡亲们盼您盼的眼睛都红了。” 陈忠海给三轮车的车夫付完钱，打发走了人才摇摇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第55章 愿不愿意学? “我说的都是真的。”陈老三很不服气，看了看远去的三轮车夫，直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陈大夫，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像这样完全没必要花冤枉钱，我可以直接过去帮你拉。” “成，那下次东西多的时候我直接找你。”陈忠海很爽快地答应了，没有推拒陈老三的好意。 陈老三这才露出笑容，帮着陈忠海将东西全部堆到牛车上。 看了看瞬间被占掉一半的牛车，陈忠海有些担心：“东西会不会太多了占地方？” 陈老三摆摆手：“放心吧陈大夫，今天人不多，这些东西能帮你带回去。” “那就好。”陈忠海松了口气，“我多给你算三个人的钱。” 陈老三下意识的就要推辞，却被陈忠海打断：“就这样定了，不然我就另外租车回去。” 没说出口的话直接被堵了回去，陈老三只能很无奈的答应。 这次回来因为时间还早，而且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长住，所以陈忠海让陈老三直接将爷孙三人送到了他们自己的小院里。 至于陈忠勇那里，等收拾好了再过去打招呼也不迟。 但是在村子里能有什么秘密呢？ 尤其是现在这种娱乐活动非常少的时候，村子里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乡亲们的眼睛。 早上出现的一点点八卦，别说到中午了，只要超过半个小时还没传遍村里那就是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大姑娘小媳妇们的不尽责。 岑柚三人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外面院门就响了。 “我去开门。”岑柚走出房门，赶紧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屁股，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 门口站着陈忠勇和吴秀芳两口子，还有两个年轻人岑柚不认识。 但看这样子肯定是村里的。 “四爷爷四奶奶。”岑柚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朝着两人打招呼。 “哎，好孩子。”吴秀芳很喜欢岑柚，摸了摸岑柚的头发，嗔怪道，“你们爷三个也是，回来都不带个话，如果不是家里几个毛孩子看到了跑回来说，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回来了呢！” 岑柚假装腼腆地笑了笑：“是爷爷说我们这次回来要长住，还是先打扫完卫生再去找你们。” 陈忠勇绷着张脸：“这个老五，都一把年纪了做事还不靠谱。” 岑柚没接茬，而是让开身子：“四爷爷四奶奶，两位叔叔，赶紧进来吧！” 开玩笑，这话让她怎么接？ 难道顺着话茬一起批斗？四爷爷说的对，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一点都不靠谱。 身体抖了抖，岑柚连忙带上院子门，跟着走了进来。 陈忠海已经出来了，站在院子里低着个头听陈忠勇训斥：“说一声我好叫几个小子过来帮忙，你这一声不吭的，大冬天要两个孩子打扫卫生啊？” “好了好了。”吴秀芳拦住他，转头温声道，“老五啊，等会志平他们就过来了，你们这次回来住几天？” 陈忠海连忙回道：“等过年以后再回去吧！” “那敢情好。”吴秀芳喜上眉梢，“乡亲们盼你盼了好久，你看要不趁这几天给大家伙看看病？” “可以。”陈忠海一口应下，蹙了蹙眉，“只是这地方？” 他总不能在自己家给大家伙看病吧！ 陈忠勇见状开口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单独的卫生室。” 陈忠海：…… 合着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啊！ 也许是生怕陈忠海生气，吴秀芳连忙解释道：“老五啊，卫生室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赤脚大夫，但是他只会一些常见的病症，你这次只是趁着这段时间给大家检查一下身体看有没有大病啥的。” “行吧！”陈忠海点点头，反正他也刚好是这个打算。 就这样陈忠海带着岑柚和岑杨两人在这里彻底定居了下来。 第二天岑柚又给房间来了一个大扫除，原本以为接下来几天就这么平静度过的时候，忽然麻子叔过来了。 “小柚，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上山？” 岑柚有些懵逼：“我上山干嘛？” 话音刚落她就反应过来了，上山好啊上山好，她怎么能够拒绝呢？ 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愿意。” 麻子叔笑呵呵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上山打点柴火，顺带着下几个套子。 上次我们去山上找草药的时候我看你身体素质很不错，而且人也很伶俐，我这一身本事也没法传授给其他人，你愿不愿意学？” 岑柚张大嘴巴，好家伙，惊喜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还等什么？ 当然是赶紧将脑袋伸出去接住啊！ 忙不迭地点头：“愿意愿意，我愿意。” 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结婚现场交换戒指呢！ 但此时岑柚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要知道猎人在现在也是手艺人，而且比在地里刨食可挣钱多了。 她有了这项保命的技术，到了饥荒年拿出食物的借口又多了一个。 想到这里岑柚瞬间就兴奋起来：“太爷，我们现在走吗？” “走。”麻子叔点头，“东西我已经带好了，你带上家里的麻绳和砍刀，我们来的时候可以顺便带点柴火回来。” “好嘞，我这就去。”岑柚兴冲冲地跑进柴房去拿工具。 现在还没有建立生产队，依然是自家负责自家的田地，工具都是自个保存的。 虽然家里不种地，但陈忠海还是准备了铁锹锄头砍刀这些必用的工具。 和陈忠海打了声招呼岑柚便跟着麻子叔离开了。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细碎的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但岑柚满心都是兴奋，这会都不觉得冷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成为一名猎人，靠手艺吃饭。 爷孙俩人一路走到山上，路上碰到了好几个上山和下山的村民，每人背上都捆着一捆柴火，或者手里拎着砍刀和绳子。 岑柚一路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见到了认识的不认识都笑呵呵地打招呼，她没想到这样一来她在村里的风评倒是变得很不错。 人们提起陈大夫家的那个漂亮的孙女都是夸赞，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有礼貌。 虽然是城里来的，但一点也不像其他城里人那样瞧不起他们乡下人。 山脚下的柴火已经被勤劳的乡亲们全部带回家去了，这可苦了岑柚。 原以为今天能收获满满，没想到刚开始就给她来了迎头一击。 “不要急，后面还有。”麻子叔被逗笑了，这才像个小姑娘嘛，而不是像上次那样那么老成。 第56章 学习打猎 果不其然在麻子叔的带领下，很快岑柚就找到了很多干枯的树枝。 这些粗的树枝来烧火非常利索，那些小的也是引火的好东西。 岑柚埋头开始捡柴火，麻子叔则是用砍刀从树上往下勾。 虽然她的身高已经一米五了，在十二岁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里不算高，却也不算矮。 现在孩子的身高远远没有后世的孩子身高那么变态。 一米五的身高勾一下矮处的树枝还好，再高一点的就无能为力了。 好在有麻子叔，很快地面上便落了厚厚的一层枯树枝。 岑柚一边收拾一边趁着麻子叔不注意的时候往空间里塞树枝，横竖空间里还空着一半，这些东西放进去先存着。 等以后能用得到的时候再拿出来。 捆好两大捆柴火之后，便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来小柚，我先教你怎么给兔子下套。”麻子叔带着岑柚来到了另一条路上，一边走一边指给岑柚看，“你看地上如果出现这种痕迹，就说附近有兔子出现。”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一行并不是很清晰的脚印，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岑柚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真和兔子的脚印挺像。 “遇到这种我们就可以在附近给兔子下套了，来看着。” 麻子叔说着从背上放下绳子，又放慢手速给岑柚掩饰怎么下套。 “看会了吗？” 岑柚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记住，太爷您再演示一下可以不？” “当然可以。” 这也在麻子叔的预料之中，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在第二遍岑柚全部将其记住了，拿过绳子慢慢的按照脑海中的印象，两分钟后成功的完成了一个套子。 麻子叔很是高兴，拍了拍岑柚的肩膀：“小丫头，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兔窝一般很隐秘，而且太阳照不到，但是兔窝周边草比较茂盛。”指导着岑柚在附近又下了几个套子，麻子叔这才起身继续开口介绍，“兔窝十米以内会有粪便，我们亦可根据粪便搜索，冬天就更好找了，特别是雪后，跟踪脚印就能找到兔子的痕迹。” “如果运气好找到了兔窝，这会就不用下套子了，俗话说狡兔三窟，我们找到一个兔子洞之后再在附近仔细找找。 找到其他几个洞口，只留一个或者在旁边守好，从一个洞口烧草，让烟进入兔子窝，把兔子熏出来。” “这个我听过。”岑柚很是兴奋，小说中不就是这么写的吗？ “嗯。”麻子叔含笑点头，“这里有兔子的粪便，我们在周围找一找，肯定能找到兔子窝。” 岑柚把麻子叔刚才讲的全部记在心里，闻言找的更加仔细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历了半个小时的仔细搜索之后，岑柚终于发现了兔子窝的痕迹。 “太爷，是不是这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岑柚瞬间放轻了语调，生怕惊动窝里的兔子。 麻子叔走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周围一圈草木，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洞口。 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很容易忽略。 麻子叔左右看了下，最后给予肯定：“没错，就是这。” 两人又往旁边找了找，运气不错，没有半小时便已经找到了另外两个洞口。 岑柚一下子兴奋起来，望向兔子洞的眼神都冒着狼光。 岑柚兴奋的走来走去，这可是她第一次亲手逮兔子呢！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接下来是干什么来着？ 哦！岑柚猛地一拍脑袋，兴奋地走到一边拔出一堆干枯的草，麻子叔则是先堵住了另外一个兔子洞，再把带来的背篓固定在第三个兔子洞口上。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 原本兴奋的大脑在看到火柴的时候陡然清醒了几分，连忙拉住麻子叔的胳膊：“太爷，这冬天山上比较干燥，我们用火柴会不会引发火灾啊？” 麻子叔一愣，一时没跟上岑柚跳跃的思维。 “不，不会。” 反应过来抽了抽嘴角，顺手把干草拿起来卷吧卷吧卷成一个卷，点着之后直接塞进了兔子洞。 很快一股浓烟冒出来，当然大部分都进了兔子洞，只泄露出来那么几丝。 “小柚你的出发点是好的。”麻子叔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山火的危害性，“所以我们在熏兔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让火星子四处飘。” “我晓得。”岑柚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手里在不断地往里面塞干草。 过了一两分钟，岑柚站起身轻声道：“太爷，我去另一边看看。” 麻子叔知道岑柚说的是哪里，缓缓点头：“可以，去吧！” 岑柚屁颠屁颠来到兔子洞的另一边，一只手刚摁在上面，人还没站稳就觉得手下的背篓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力，猝不及防之下岑柚差点被这一股力道直接带个屁股墩。 好在她反应极快，后退了两步便已经稳住了身体重心，手下麻利地把背篓往前推了推，死死堵住兔子洞。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足足撞击了四下才慢慢地没有了动静。 但是手底下的背篓如果不是岑柚用手摁着，怕是已经被撞翻了。 又等了几分钟才彻底没了动静，麻子叔踩掉没烧完的火星子，走过来问道：“收获如何？” 岑柚顺手拎起背篓，仔细数了数，顿时喜上眉梢：“太爷，一共六只，三只大的，三只小的。” “哟，这收获不错。”麻子叔挑了挑眉，“行，分给你一半，你是带回去加餐还是我卖了直接给钱给你？” 岑柚虽然舍不得这几只小兔子，但还是拒绝了：“不了太爷这几只兔子您老人家就留着吧！今天上来我是跟着学习的，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完全是借了您的光。” 麻子叔呵呵一笑，虚指了指岑柚的脑袋：“你个小丫头人不大，还挺懂人情世故的。 行了，跟你太爷客气什么，咱俩一人一半。” 语气不容置喙，不等岑柚说话又一句话堵了过来：“长者赐不可辞。” 岑柚：？？？ 好吧！您老人家赢了。 拎着分到的一只大兔子和两只小兔子，岑柚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家。 回来的时候看了看下的套子，上面没有收获。 也不知道自己端了那附近的这只兔子窝，下的那几个套子还有没有用。 甩了甩头，岑柚把这事抛在脑后，岑杨这小崽子见了这小兔子想必会很开心，而且麻子叔还答应下次教她怎么寻找野鸡。 第57章 另一个金手指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腊月二十五。 这几天岑柚就跟到了自己的老巢一样，每天往山上跑的不亦乐乎。 如果不是今天陈忠海说是去集市上购置年货，岑柚怕是一早又冲上山去了。 经过将近一周的努力，陈家小院里的柴房里面已经堆了不少的柴火，再加上陈忠海给人看病不收钱。 乡亲们感到过意不去也指使自家小孩子送过来不少的柴火，别说用到年后了，就算用到冬天过去都不成问题。 不仅如此，家里的储物间里面堆满了乡亲们送过来的萝卜干、干豆角、茄子干等各种菜干以及一碗又一碗的酱菜酱料。 鉴于地上已经堆不下，陈忠海拜托村里专门打家具的刘木匠打了两个足足高两米的木架子，用来放置这些东西。 这些都是能够长时间保存的，岑柚一点都不嫌多。 她打算回来之后抽点时间将储物间整理一下，外面留一些，再拿出一部分藏进空间里。 而这几天在山上几乎次次都是满载而归，从来没有一次空手过。 麻子叔还念叨：“这我在山上打猎，五次还有两次是空手回去的呢！” 岑柚听了也很纳闷，莫非这是她的另一个金手指？ 虽然这一点还不能确定，但她的空间已经多了五只没有任何动静，不知是死是活的野鸡，七只兔子，还有一头小野猪，这里面有一些是她有时候偷偷溜上来捡漏得到的，还有一些是和麻子叔上来收获时瞅机会克扣下的。 而且她也因此发现了空间的另一个作用，那就是外面的活物一旦进入空间便会陷入昏迷的状态。 也没有呼吸，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 可一旦拿出来，哦吼，又有呼吸了。 岑柚到现在都没摸清空间这是什么规律。 不过她也不关心，只要对她有好处就是了。 万一以后有人不怀好意打她的注意，空间可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帮手。 这只是岑柚目前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只是她没想到日后有朝一日竟然一语成谶。 农村年前的集市异常热闹，除了道路两边摆着的小摊子，还有挑着扁担和箩筐的农民蹲在狭小的缝隙里。 冷冰冰的风刮得他们脸颊通红，裸露在外的手指头粗糙又肿胀，一看就是长期干苦力的人才会有的手。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现在的心情，他们的脸上挂着真心浓郁的笑容，看到有人蹲下或走到跟前就笑呵呵的招揽。 “我们家自己养的鸡嘞，炖老母鸡汤可好喝了。” “我家这只母鸡还正在下蛋呢，而且还会下双黄蛋，如果不是要过年，我都舍不得卖掉。” “我们家的鸭子也不差。” 充满烟火的气息飘散在身边，让岑柚的脸上也不禁带上了满满的笑容。 “小柚喜欢这里？”陈忠海有些诧异。 他发现自己这个孙女到了乡下之后，脸上的笑容也比在城里多多了。 “喜欢啊！”岑柚丝毫不掩饰，“这里的乡亲们都很淳朴，和他们打交道不用那么多的心眼。” “这倒是真的。”陈忠海赞同地点点头，“可惜你在上学，不然在乡下经常住着也是好的。” “是啊！”岑柚左看看右看看，回答着陈忠海的问题。 没事儿，最多过两年他们就该老老实实回到乡下了。 除了卖鸡鸭鹅的，还有卖鱼羊牛肉的，基本只有岑柚想不到的，没有她看不到的。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三人的背篓便已经满了。 因为是岑柚掌厨，所以这次的年货也是岑柚自己购买的。 这边的冬天虽然比较寒冷，但是耐寒的蔬菜依然有，只是种类不多。 县城小院里的蔬菜没有带回来，他们之前回来的时候在上面盖上了一层草帘子，这样也不怕冻坏，等过完年回去了可以继续吃。 只是现在就需要买了，总不能过个年天天吃肉吧！ “明年我们一定要在乡下也种上菜。”岑柚握着拳头信誓旦旦，“身为一个合格的华国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菜地荒着呢？” 陈忠海被逗笑了，岑杨也扬起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姐姐，我给你挖地松土。” 可爱的模样让岑柚忍不住伸出狼爪狠狠地捏了捏，成功换来岑杨一个哀怨的眼神：“我们杨杨真懂事，行，那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说完没忍住又捏了一下。 岑杨面上委屈地瘪了瘪嘴，但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真好，姐姐还是原来的样子。 这段时间姐姐一直往山上跑，已经好几天没时间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深吸一口气，岑杨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道：“姐姐，我有些饿了。” “饿了？”岑柚诧异地瞪大眼睛，“我们出门的时候可是吃了早餐的，这么快就消化完了？” 岑杨局促地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我那会太过激动了，所以没吃多少东西。” 岑柚扶额，一本正经道：“杨杨站直。” 岑杨不明所以，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站直了。 “来，抬头，张嘴。”岑柚温柔的诱哄道。 岑杨以为是姐姐要给他投喂东西，很听话的抬头张开嘴巴。 但他没等到姐姐的投喂，反而被灌了一口的冷风。 “姐姐？”岑杨很是委屈。 岑柚脸上却爬满了笑容：“杨杨，饱了没？” 别说岑杨了，就连陈忠海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丫头在搞什么？ 看到两人懵逼的样子岑柚不由得笑出声：“杨杨，西北风好喝吗？” 岑杨：？？？ 陈忠海：(￣ェ￣;) “哼，坏姐姐，不理你了。”岑杨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姐姐耍了，顿时恼羞成怒，小身子一转直接不理人了。 岑柚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看岑杨还是背着自己，这才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杨杨，别气了，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岑杨本想很有骨气的坚持不去，却在听到自家姐姐的下一句话后很从心的转过了身。 “肉包子。” 集市上不仅有卖生食的，同样也有做好了熟食直接带过来买的。 也有把一应工具全部带过来现场做的，就像刚才所说的肉包子。 别说岑杨想吃，闻着这股味道，岑柚都有点想念自己空间里的包子了。 不过空间里的包子在自己这段时间的消耗下，已经消灭了四分之一，其他的还是悠着点吧！ 毕竟那可吃一个少一个呢！ 第58章 一场闹剧 买了四个肉包子回来，这家的肉包子同样个大馅多皮薄，除了味道，其他的与她空间里的那些包子没什么区别。 但是味道也很不错呢！ 看来她是又发现了一家宝藏店铺。 她和岑杨一人一个，陈忠海吃两个。 被寒冷的西北风吹得浑身僵硬，肚子里进去一个热腾腾的包子，让整个人身上都暖和了几分。 满足了五脏庙，爷孙三人继续逛了逛，又买了一些花生瓜子和糖果这才停手。 三人的想法一致，如果今天全部买到了，那后面就不用特意绕道县城去了。 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岑柚才停下来瞅了瞅两人：“爷爷，杨杨，我们先回去吧，再买都拿不下了。” 还有缺的下次再来买就是了，反正这集市一直到过年每天都会开着。 “也行。”陈忠海的确感到有点累了，到底是年纪大了好多事都力不从心。 这次回去的路上多了很多人，大部分人身上都背着背篓，挑着扁担，就连孩子的手里也捉着一只活鸡或者活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年味。 急匆匆赶回家，不料刚进村口便吃到了一个大瓜。 “哎哟造孽哟，你个扫把星，当初就不该让我儿子娶你进门。” 还没到家门口，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尖厉的哭喊声，将没有防备的岑柚刺激的一个哆嗦。 倒也不是被吓到了，就是那老婆子的声音太过尖利，落在耳朵里就像是拿根针在铁皮上划过一样，鸡皮疙瘩一溜圈起来敬礼。 “我告诉你吴秀花，你个小贱人，竟然敢背着我儿子偷汉子，老娘今天非将你浸猪笼不可。” 这一番话听的岑柚眼皮子一阵乱跳，想凑上前看热闹，不，看原委的欲望熊熊燃烧起来。 “爷爷。”岑柚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挤了一圈的吃瓜群众，又回头看了看陈忠海。 陈忠海原本不想答应的，那一听就是一些腌臜事，他不想让自己孙女过早接触到这些。 但是在触及到岑柚渴望的眸子时顿时心一软，叹了口气：“去吧去吧，小心点，不要被波及到了。” “谢谢爷爷。”岑柚兴奋地答应了一声，将东西放回去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她发现自己自从到了这里之后，慢慢的有向农村大妈们靠拢的趋势。 之所以是看热闹而不是同情，全然是因为她听到那个老婆子口中的小媳妇儿的语气，也不是个善茬。 “呵呵，老婆子。”年轻的女声传来，“当初你们家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我可告诉你，老娘可不是你那个窝囊废的前儿媳妇，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不知道反抗。 想让你儿子休了我重新娶一个，我呸，只要我还活着，你儿子就甭想和我离婚。” 等岑柚从人群中挤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对面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手里捏着一张结婚证得意洋洋。 还没等那个老婆子说话，年轻女人又开火了：“还有你少给我血口喷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说我偷人，证据呢？” 按照乡下人的刻板思想，年轻女人这会的态度已经算是对长辈的大不敬了。 按照岑柚的想象，这会人群应该对年轻女人指指点点了。 没想到结果刚好相反，围观的村民们反倒是对那个老婆子指指点点。 “我没记错的话她前儿媳当初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好像也是因为偷人吧？” “你没记错，当时他二大娘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们都信了。” “那这次说的是不是真的？”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相信谁。 岑柚听了一耳朵已经差不多清楚了原委。 她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年轻女人，发现对方眼里有愤怒，有决绝，唯独没有闪躲和心虚。 如果这样，今天怕是这老婆子讨不到什么好处。 视线往周围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另一个当事人。 老婆子这会已经开始跳脚了：“吴秀花你别得意，我今天都看到你跟刘大牛两个人在路上有说有笑的，就你笑的那个骚样儿，你们俩之间没一点猫腻鬼都不信。” 刘婆子说完得意地瞅向吴秀花，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还怎么装下去。 的确，要是换个脸皮薄的小媳妇，这会子估计已经被气哭了。 但吴秀花是谁？那是当初硬生生将原配挤走的人，战斗力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点。 她冷笑一声：“哟，这可就有趣了，原来在婆婆您的眼里，只要一男一女走在一起说几句话就是有奸情了？” “不然呢？”刘婆子反问，“正经人家的媳妇谁会和除了自家男人以外的男人说说笑笑？” 此话一出，岑柚敏锐的察觉到周围好多大姑娘小媳妇的脸色沉了下来。 吴秀花满意地看到大家的反应，勾了勾唇，慢悠悠道：“既然如此，婆婆您一周前去县城的时候和一个老大爷在车上说了一路的话。 回来的时候又和隔壁村的狗娃他爷爷说了一路。 前天出去溜圈的时候和石头他爷爷一直聊到天色完全变黑。 婆婆，趁着今个大伙都在，你说说你和这些人是不是都有奸情？” 说完吴秀花想了想，她怼自己婆婆没事，但是带了村里其他人的长辈貌似有些不大好，遂提高声音朗声说道：“我刚才提到的几位长辈也别生气，这完全就是按照我婆婆的想法来说的。 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婆婆我就是。” “吴秀花你个贱人，老娘撕烂你的嘴。”刘婆子都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会这么攀扯自己。 主要是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些异样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来。 别问她为什么感知的这么清楚，因为她经常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些村里骚里骚气的狐狸精。 最主要的是被这小贱人这么一说，她好像还反驳不了。 吴秀花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被打，脚下一闪就闪到了一边，直接让刘婆子扑了个空。 眼看着事态无法控制，落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眼神越来越多，刘婆子眼珠子一转，一屁股蹲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老头子啊，你为什么走的那么早啊？ 你走了留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平白被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欺负。 你那儿子也是个窝囊废，自己老娘被外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出来撑腰，早知道这么没用，刚一生下来就该掐死他。” 第59章 惊险时刻 刘婆子在那嚎得正起劲，吴秀花却已经没有耐心了。 她满脸不耐烦地瞪圆了双眼，朝着旁边的屋子直接吼了一声：“刘大宝，赶紧给老娘滚出来，不要遇到事就当个缩头乌龟。 平时满口你娘你娘的，怎么地，到现在了还不出来，真当自己没断奶呢？” 众人都被这一嗓子吸引了视线，岑柚也不例外，半晌之后从屋子里磨磨蹭蹭地走出一个瘦麻杆似的男人。 吴秀花一看到刘大宝这个样子顿时更来气了：“老娘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我告诉你，你今个要是不帮我把你老娘泼过来的脏水洗干净，我跟你没完。” 说完一撩帘子直接进屋去了，留下外面畏畏缩缩的刘大宝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干嚎的刘婆子。 一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当事人后续是怎么解决的岑柚不知道，但村子里的村民却多了一份谈资。 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蒸枣花，二十九、去打酒，大年三十儿捏饺儿，初一撅着屁股乱作揖儿！ 在孩子们的口口传唱中，时间很快到了二十九。 昨天跑了一趟山上，岑柚不仅收获了一头小野猪，还收获了一只梅花鹿和一只狼。 这只梅花鹿和狼完全是意外，而且来得一点也不容易。 让岑柚一直以为自己是老天爷亲闺女的想法几乎崩塌。 二十七这天，岑柚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山上。 现在还没有集体财物一说，只要谁打到猎物那就是谁的本事，其他人就算是再眼红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没本事呢！ 岑柚一上山就直奔昨天上山挖下的陷阱。 大概是她唱歌跳舞方面没有任何细胞，但在打猎上面有那么一丁点天赋。 麻子叔教了她一次，就已经学会了怎么给兔子野鸡下套子。 挖了一次陷阱，第二次就知道陷阱怎么挖。 唯独在寻找猎物方面，岑柚往山上跑了三次才完全掌握怎么寻找猎物的踪迹。 现在打猎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这不昨天上山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下了五个套子，挖了两个陷阱。 这天岑柚和往常一样上山直奔陷阱，看能不能收获一些，毕竟下次要来怕是就到年后了。 五个套子套住了一只兔子两只野鸡，陷阱里躺着一头小野猪，没有大野猪的踪迹。 而且看样子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才掉下去的，岑柚将其收到空间的时候还有气呢！ 刚将野猪收到空间里面去，外面只留下一只野鸡。 刚准备下山的时候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距离。 岑柚没放在心上，这个季节横竖不可能是蛇，早都到窝里冬眠去了。 于是她转身继续走，不成想那阵声音越来越大，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心底忽然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发现从身后的树之间跳出来一只梅花鹿。 第一反应是怔忪，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好家伙，今天是撞了大运了，岑柚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野鸡收回空间，准备找机会将这只梅花鹿收进去。 没想到还不等她高兴完，梅花鹿蹦出来的地方又冲出来一只狼。 狼—— “窝草。”一句粗口脱口而出，岑柚此时哪里还想得到梅花鹿，转身撒丫子就跑。 她就算再白痴也知道狼是群居动物，鬼知道后面还跟着多少只狼。 刚开始没有来山上的时候还带着一份敬畏之心，这会的动物们没有被猎杀的那么过分，出现老虎野猪熊瞎子都很正常。 而后来刚上山的时候麻子叔也叮嘱过她，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再往深处走去，里面有很多大型动物。 所以刚开始几天岑柚对周围观察的很仔细，不管做什么都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但是自从连续来了一周都相安无事以后，岑柚心里本能的放松了警惕，二来这又是在外围，很多村民会上山打柴，从来没出现过大型动物，所以这次猛然出现一只狼，着实将岑柚吓到了。 跑！跑！跑！ 此刻岑柚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极度的紧张让她直接将空间给忘了。 人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能够爆发出极大的潜能，她这会儿两条腿都快转成风火轮了。 于是前面跑着一只梅花鹿，后面追着一只狼，中间夹着一个岑柚。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两条腿永远干不过四条腿的，更何况狼终日在山林里奔跑跳跃，而岑柚本身就是一个菜鸡。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前面忽然出现两棵低矮的松树，梅花鹿一心想着逃跑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环境，一头扎了进去。 然后—— 两只并不算非常大的角死死地被卡在了两棵松树垂下来的树枝上。 形势极度危急，岑柚压根顾不上梅花鹿的命运如何，因为她已经闻到了后面传来的腥臭气息。 汗毛一下子全部竖了起来，后背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 眼见着就要落入狼口的时候，罢工的大脑一下子上线了。 对了，空间！ “收。”颤着声音吐出一个字，身后的动静瞬间消失不见。 拖着如同灌了铅的两条沉重的腿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那股腥臭的气息快要消散干净的时候，岑柚才被一阵冷风吹醒。 一屁股坐在地上，岑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刚才说是在鬼门关跟前转了一圈一点儿都没错。 如果不是疲惫的身体，沉重的双腿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都以为自己刚才做了一场梦。 对了，还有个梅花鹿。 岑柚一抬头，发现前面的梅花鹿两只角还是卡在两棵松树之间，两只蹄子还不断地在地上刨，脚下已经出现了两个坑。 但偏偏那两棵松树都是比较粗壮的，它这么一挣扎，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有越卡越紧的趋势。 今天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岑柚无语凝噎。 她想走过去将梅花鹿收进空间，因为现在他们之间有一点距离，这么远距离没法凭空收进去。 奈何刚站起来，腿一软又跌了回去。 两条腿刚开始是僵硬，现在则是一阵阵发软，跟两根面条似的。 不仅如此，还在发抖，抖的快跟筛糠有的一拼了。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这会狼狈异常。 第60章 学做酵头 既然站不起来她也就不挣扎了，索性坐在冰冷的地上等待慢慢恢复。 一阵阵寒气涌入身体，不一会双手双脚都感到冰冷异常。 但她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早日恢复过来早点离开，不然等会这只狼的爹娘兄弟姐妹一起过来咋整？ 就自己这点小身板，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没想到这一休息直接休息了半小时，等岑柚从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梅花鹿已经放弃了挣扎。 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岑柚站起身拖着不再抖动的双腿走到梅花鹿跟前，在它一脸茫然的时候直接收进了空间。 等以后有机会慢慢的宰了，总不能一直一整只放在空间里吧！ 至于那只狼，算了，等以后处理的时候再说。 放在空间里岑柚还是比较放心的，空间应该是属于那种二次元空间之类的，能够隔绝外界的气息。 即便那只狼的爹娘兄弟姐妹追到这边，也只能到这里了，总不能寻到她身上吧？ 想到这里岑柚放心了很多，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拎起背篓和绳子就往山下走。 原本还打算砍一些柴火回去的，现在还是赶紧跑路吧！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珍惜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的。 回到家里岑柚把这件事吞进了肚子里谁也没说，不说这样会对空间的事难以圆说，麻子叔和爷爷要是知道自己遇到了狼，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去山上。 开玩笑，她可是还要到山上去寻宝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很危险，但好歹给她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麻子叔告诉过她，这座山很大，这边只是这座山的一角，越往里面走宝贝越多，尤其是野生中药材。 但同样的危险也很多，狼、老虎、野猪、各种毒蛇。 但这也只是针对普通人来说，她可是有空间的人。 遇到危险就可以像今天一样直接将其收到空间里。 老虎熊瞎子这些东西还好说，块头大，就意味着目标也大，但是毒蛇这种阴险毒辣的生物防不胜防。 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岑柚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万一运气不好遇到眼镜蛇、蝮蛇、七步蛇这种剧毒的蛇，她前世准备物资的时候也没想到买抗毒血清这些东西，一旦被咬了直接玩完。 深吸一口气，岑柚决定将这个秘密死死地压制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第二天岑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都没去，没出这事的时候岑柚就打算年前不再上山，如今出了这事更不会出去了。 在当地整个年节中，二十九这天可以说是最忙碌的一天，除了筹备年节中的各种衣食祭品，还有一项极其重要的活动“上坟请祖”。 所以本地还有一句年谣称：“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 陈忠海本来就是本地人，虽然没有了直系亲人，但是堂兄弟叔伯还是有不少的。 因此一家人从一大早上就开始忙活起来，蒸馒头的发面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准备好了。 岑柚的空间里准备了一些发酵粉，但是之前在四奶奶家吃馒头的时候发现人家家里的馒头味道更好，而且没有那么虚。 她用发酵粉蒸出来的馒头，看着大个的一个，但拿在手里一捏，只剩下小小的一团。 一口就塞进去了。 这也不怪她，她之前吃过的所有馒头都是用发酵粉做的。 她之前因为在饭店里干久了，所以有一段时间对于饭店的味道简直难以忍受，更被说是吃东西了。 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用馒头当早餐，再喝一杯豆浆完事。 而在吃馒头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个耐心一口一口慢慢吃，直接隔着袋子将馒头捏在手里，捏成两根面棒直接往嘴里一塞。 每天早上就靠四个馒头和一杯豆浆撑着。 那天好奇之下便问了一下吴秀芳，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吴秀芳也没瞒着：“我们用的是自己发的酵头。” “那是什么？”岑柚一脸茫然。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在她的印象中，发面就是用发酵粉。 吴秀芳已经从陈忠海那里知道了岑柚和岑柚姐弟俩的真实身份，对此倒也没有感到奇怪。 “这是我们本地的一种做法，用酵头做出来的馒头口感非常好，而且方法也很简单。” “我们一般是先做酵头，在面盆里加一碗米酒和一碗面粉，再倒入适量的温水搅拌均匀，之后再倒入一碗玉米面搅匀，然后倒入2汤匙的白酒。 最后盖上锅盖放在温暖的地方发酵1个小时，夏天的时候端到太阳下面，冬天的时候可以放在炉子边上或者锅灶中间。” “这样就可以了吗？”岑柚听得很是认真。 每天学习一个小技巧，今日份的小技巧就是它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经常做馒头和包子，这是必须要学会的。 “当然不是。”吴秀芳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 等过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打开用筷子搅拌一会儿，再倒入适量的温水，然后再加入适量的玉米面，用筷子一直搅拌，直到变成黏稠的面糊，盖上锅盖再放在温暖的地方发酵1小时。” “现在总该成了吧！”岑柚张大嘴巴，她想过会比较难，但没想到这么繁琐。 吴秀芳被岑柚的小表情逗笑了，点点头：“这会就差不多了，不过还差最后一步，这次发酵好后，打开再加入适量的玉米面搅拌。 一直搅拌到面盆里都是面疙瘩，非常黏稠就可以了。最后盖上锅盖，一直发酵至面糊里布满蜂窝状的气孔。” “一共三步。”岑柚默默地将步骤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抬起头。 “对。”吴秀芳说着带着岑柚来到厨房，拿出一个篦子，岑柚探头一看，里面约莫有数十个干燥的面饼。 “这是酵头？”岑柚迟疑道。 “没错。”吴秀芳笑呵呵地点点头，拿出一个塞到岑柚的手里，“最后一次发酵好，把盆里的面糊用手揪成小团。 最好是揉成大小一样的小面饼，放在通风透气的篦子上，再拿到阴凉通风处晾干。一定要记住不能放在太阳下晒，否则做好的老面酵头就废了。” 吴秀芳说的非常仔细，岑柚听了一遍基本都记住了，接下来就是自己动手实践了。 第61章 不一样的债主 “那以后每次蒸馒头或包子的时候只需要拿出来一个就可以了吗？”岑柚虚心求教。 “没错。”吴秀芳拿起一个酵头晃了晃，“你在撕成面团的时候最好撕成个头和我这个差不多大的。 等你每次蒸馒头用的时候就拿出来一个，用手掰碎或者小块，放在大碗中加入差不多的温水搅拌，记住一定是温水，不能是热水或者凉水，直到全部溶解。 然后向酵头水里加入差不多的面粉，像我这个刚好够这么大的一个面盆的面粉。” 吴秀芳说着拿起自己家的面盆比划了一下：“我看你家的那个面盆和我这个差不多大，所以最好按照我给你说的做。 至于以后，等你做的次数多了，心里多少会有数。” “四奶奶您说的对。”岑柚点头赞同，毕竟熟能生巧嘛！ “咱们小柚就是聪明。”吴秀芳夸了一句继续讲，“把酵头加温水搅拌成黏稠的糊状，盖上锅盖或者草盖放在温暖的地方发酵，这一点会发酵的很大，也会出现很多气泡，那会就差不多了，再往面盆里加大半盆面粉，倒入发酵好的酵头和成面团，就可以蒸馒头了。” “那时候蒸出来的馒头和四奶奶您做的馒头一样吗？”岑柚有些激动。 她忍不住搓了搓手掌，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尝试一下。 “按理说是这样。”吴秀芳咳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就算材料手法都一样，但是不同的人做出来的食物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蒸馒头很简单，也没什么技巧，按理说是不会有太大区别的。” “那就好。”岑柚嘿嘿一笑，“今年过年我就试。” “傻孩子。”吴秀芳好笑，“以后让你做的机会多着呢，不差这一会。 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做的不合口味，想吃就来四奶奶家拿，家里的馒头多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够的。” “四奶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岑柚有些不好意思。 讲真，她前世的灵魂加上现在，心理年龄已经有快三十岁了，如今却被人当做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吴秀芳摇摇头，只以为小姑娘家的不好意思。 岑柚见状也很无奈，没有追着解释，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 将面盆里已经发酵好的面粉倒在案板上，岑柚撸起袖子就开始揉面。蒸馒头的面还是要好好揉一下的，越劲道越好吃。 揉面这活儿比较耗费力气，但是家里又没有指望得上的劳力，两个男丁一老一弱，还不如她自个呢！ 案板 就有一米二高，岑柚不借助工具根本使不上力气。 于是她搬来了一个小凳子站上去，这下方便多了，人也能舒展的开了。 尽管如此，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胳膊一阵酸痛，身上也出了一层汗。 大冬天的光揉面就能揉出一身汗，足以说明这活儿并不轻松。 等岑柚将面彻底揉好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陈忠海进来帮忙烧火，岑杨这小子说着帮忙，但现在已经不见人影了。 好在岑柚也没想着靠一个小孩子干多少活，这会也没有多少精力去管岑杨的行踪。 只是她没料到一个多小时以后，第二锅馒头快要出锅的时候，岑杨从外面走进来了。 但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 别误，不是人，而是一只小松鼠。 在岑柚的印象里，小松鼠是非常可爱的，最明显、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行为敏捷，虽然拖着一条比它身子还大的尾巴，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灵活程度。 而且松鼠的胆子很小，她以前在山上见到的小松鼠都是远远见到人便“嗖”的一下，老远蹿没影了。 但这只小松鼠和她印象中的松鼠大相径庭，这只小松鼠满面愤怒，两只小爪子死死地抓住岑杨的衣襟。 两条后腿盘在岑杨的肩膀上，一条大尾巴在岑杨的脸上甩来甩去。 愤怒？ 岑柚一呆，还以为是自己太累，看花眼了。 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仍然从那张并不大的脸上看出了愤怒的神色。 喉咙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奈何岑柚一不是同类，二也听不懂兽语，只能一脸懵逼地盯着眼前一人一鼠。 岑杨满脸尴尬，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家姐姐，半晌后才嗫喏道：“姐姐，能不能给我抓一把花生瓜子？” “啊？”岑柚茫然了一下，点点头，又不解地摇摇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是知道那些东西放哪吗？自己去拿就是了。” 岑柚内里住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灵魂，犯不着馋的去偷花生瓜子吃。 而岑杨虽然年纪小小，但跟了岑家的基因，小小年纪就异常懂事，这种偷鸡摸狗手脚不干净的事从来不会干。 所以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放在陈忠海房间的那个橱柜上。 因为在这里不是常住，所以岑杨和陈忠海住一个房间，家具什么的都有限。 在县城三人的房间里家具全部齐全，岑柚买回来零食好吃的都会往各自的房间里放一些。 陈忠海也不会限制两个孩子吃东西，他知道两个孩子心里都有分寸。 岑杨瞅了瞅肩膀上的小松鼠，低声道：“我怕小松鼠看见以后就不离开了。” “它怎么就黏上你了？”岑柚哭笑不得，但还是过去给岑杨抓了一把花生瓜子，另外还带了一把核桃，“给你。” 看到岑杨接过去那小心卑微的态度，岑柚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你吃了人家的存粮？” 岑柚原本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没想到岑杨刷的一下抬起头，一脸的难以启齿：“姐，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岑柚：？？？ 我不知道啊！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目瞪口呆：“你，你还真抢了人家小松鼠的口粮？” 看到自家姐姐的反应，岑杨都快哭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岑柚抽了抽嘴角：“我和爷爷也没亏待你的嘴巴啊！你怎么就沦落到和小松鼠抢吃的？”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她活了二十几年，当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 岑杨哭丧着一张脸，将肩膀上的小松鼠扒拉到一边去，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第62章 去打酒 “今天和桩子哥他们几个去三爹家后面的那一片树林玩，桩子他们爬树上去，你和爷爷不让我爬，所以我就没上去。 桩子哥他们上去摘了好多松果下来，然后又去了其他树上。 我一个人站在树下拿着一个松果在那倒松子，结果一只小松鼠从不远处蹦了过来。 刚好我站的那棵树上面就是它的窝，桩子哥他们不在，我偏偏就站在那棵树下面，手里除了松子还有两个板栗。 所以小松鼠直接就盯上我了，说起来我才是最冤枉的那个好吗？” 说着说着岑杨又想哭，但作为亲姐姐的岑柚，这会莫名的却想笑。 想着想着，岑柚真的没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岑杨幽怨地盯着自家姐姐，扁了扁嘴：“算了算了，你笑吧！” 岑柚笑了半晌才捂着肚子停下来，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花，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反正你也给它双倍奉还了。” 说完没忍住又笑出声，岑杨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家姐姐，幽幽开口：“姐姐，你的馒头。” 岑柚脸上笑容一僵，猛地回过神大叫一声：“我的馒头。” 突如其来的吼声直接将正在往嘴里塞花生瓜子的小松鼠吓得一个哆嗦，两只前爪抱着的花生落到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岑柚旋风般地冲到厨房，灶膛里的柴已经烧完了，只剩下一些火星子。 掀开锅盖一看，好在里面的馒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有最中间的那些馒头因为水烧干了导致底部有些泛黄。 馒头出锅，岑柚又蒸了一锅包子。 等她将蒸笼架上去，再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岑杨一个人，那只小松鼠已经不见了。 岑柚挑挑眉，走过来打趣道：“你的债主走了？” “走了。”岑杨瘪了瘪嘴，怏怏不乐，“我以后再也不要去那里玩了。” 看着岑杨难得垂头丧气的样子，岑柚没有再往伤口上撒盐，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去尝尝姐姐新尝试的用酵头做的馒头，看好不好吃。” 说到吃的，岑杨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一蹦一跳地进入厨房：“我尝尝。” 然而还没拿起来就被岑柚一巴掌拍下去：“去洗手。” 岑杨：？？？ “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 岑柚一脸无辜：“我以为你知道。” 岑杨哑然，无言以对，他平时都记得，今天心情大起大落，一下子竟然没想起来。 不情愿地跑去洗了手，又跑进来拿起一个馒头，岑柚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瓶牛肉酱：“抹上这个味道更香。” 这样的吃法前世在高中的时候见班里一个同学吃过，只是自己没有尝试过。 前两天用新做的牛肉酱尝试了下，没想到味道还真的很不错，出乎她的意料。 岑杨美滋滋地把馒头从中间扳成两半，在里面抹上了一层牛肉酱。 色泽鲜亮的红油瞬间浸入到馒头里面，上面铺着一层细碎的牛肉粒，一口咬下去唇齿间溢满着麻辣鲜香，滋味别提多美了。 上午忙活了一上午，蒸了两锅馒头和两锅包子，中午一家人用馒头牛肉酱以及大米粥对付了一餐。 吃完饭洗完锅陈忠海就开始忙活着准备下午去上坟的事情。 岑柚在旁边看了半晌，发现陈忠海并没有带着岑杨去的意思。 犹豫了一下岑柚最终还是开口了：“爷爷，你带着杨杨一起去吧！” 陈忠海动作一怔：“小柚，这不合规矩。” 去祭奠本家的祖先，只有本家的子孙才能去，对于岑柚提出来的想法他不是没想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在他心里，岑柚姐弟俩早就是他的亲孙子孙女了，但就怕人家不愿意，那自己也不能强求。 毕竟姐弟俩都姓岑，而不姓陈。 岑柚沉默了一瞬，问道：“爷爷，难道是您不愿意吗？” “不是。”陈忠海连忙解释，“我愿意，只是杨杨毕竟姓岑，就怕你们不愿意。” 岑柚轻笑一声：“爷爷，在我们心里，你比我们的亲爷爷还亲，干孙子干儿子还会祭拜祖先呢！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个姓氏能挡得住的吗？” 这话岑柚说的情真意切，看特意问了问岑杨：“杨杨，你愿意不？” “我愿意。”岑杨回答的毫不犹豫。 “爷爷，你听。”岑柚摊摊手，“杨杨自己都没意见。” 陈忠海看眼前目光真挚的两姐弟，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但岑柚还是敏锐的看到了陈忠海眼角那一闪而逝的泪光。 看了看没有其他的事情，趁着陈忠海和岑杨两人收拾祭品的时候，岑柚收拾了一下也准备出门。 原因无他，很多人都会在今天选择去打酒，也是本地人的一种习俗。 打酒就是去买酒的意思，现在人买酒很少整瓶整瓶的买，卖酒的酒家都是把酒盛在坛子里，可以零买。 而打来的酒则是要准备这段时间的祭祀和招待客人用。 临出门之前，岑柚把自己加起来只有四张的酒票全部揣进了怀里。 她也是在今天才想到的，现在的有些茅台酒很有收藏价值。 虽然她不懂收藏，但也从新闻上看到过哪个哪个收藏家收藏的酒或者什么古董拍出了天价。 以前的她觉得这些东西距离自己太过遥远，因此从未关注过。 但现在既然来到了这个特殊的年代，很多宝贝都流离失所，她不奢望能够积攒一笔多大的财富，开个私人博物馆啥的。 又或者是等以后稳定了之后，直接无偿上缴国家。 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有那么好的眼力劲。 能够积攒一些当做传家宝就很不错了。 现在的她只有上次从张康成和袁婉慧那里顺过来的一些珠宝首饰。 这次没有来到集市上，而是径直去了县里的百货大楼。 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反倒人没有那么多。 岑柚很快就挤到了前面，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 一头长发依旧被绑成极具有标志性的麻花辫。 “同志你好，我要四瓶茅台酒。”岑柚喘了口气说道。 女孩子回头看了看，漫不经心道：“只有两瓶了，要不要？” “要。”岑柚没有丝毫迟疑地应了下来，虽然有一点失望，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一共八块钱，两张酒票。”售货员将两瓶茅台拎出来摆在柜台上，然后伸出手。 岑柚很爽快地将八块钱和两张酒票掏出来塞给售货员，心满意足地拎着两瓶酒下楼去了。 而后又返回到供销社打了五斤散酒，装在坛子里拎回家。 第63章 头一次杀猪 至于剩下的两张酒票不着急，虽然很快就要到期了，但是支撑到她年后回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想必到了那会应该会有新的茅台酒过来。 回到家里刚好陈忠海准备带着岑杨出门了，将酒倒进早就准备好的酒壶。 “小柚，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等我们回来。”出门前陈忠海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啦，我知道的爷爷。”岑柚将两人往门外面推，“我肯定不会把自己丢了。” 两人这才转身离开，岑柚则是在两人走之后关上院门，先是到厨房里烧了一锅热水，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闪身进了空间。 不出意外他们两人距离回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刚好趁这机会收拾一下空间里的那头野猪。 因为是第一次宰杀野猪，岑柚并不清楚杀猪的流程。 她对于杀猪的印象还停留在小的时候同村人杀猪时站在一边观看的样子。 思索了一下，第一步应该是烧热水。 外面的热水还没有烧好，岑柚从空间的一个角落里拖出超市经理那磨过来的赠品两个塑料大盆。 虽然质量的确不咋滴，但是对付着杀一下猪还是够用了。 她总不能一辈子都杀猪吧！ 然后拿出两把锋利的刀子，估摸着外面的热水烧好了，回到厨房直接将热水从锅里引到空间的大盆里去。 又用意念将小野猪丢进热水里面。 在空间里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利用意念进行操作，不用本人亲自动手。 虽然她会杀鸡杀鱼，但杀猪的确是需要那么一些勇气的。 用意念速度就快多了，先是剃干净了野猪身上的毛，不得不说野猪的毛也要比家猪的毛硬很多。 别问她怎么知道，问就是小时候在家里养的猪身上骑过。 如果不是她跑得够快，反应够快，差点被后面的母猪追着咬了一口屁股。 剃干净身上的猪毛，岑柚用意念操作着刀子将猪劈成两半，由于位置掌握的不够准确，中间还碰到了几次骨头。 好在这刀够锋利，够给力，虽然碰到了骨头但是并没有被镚出口子。 到了这一步，后面的她就很熟悉了。 因为饭店经常采购的原因，买肉都是四扇五扇的买，对于排骨这一块的处理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卤味更不用说，她干活的那家饭店的老板就是靠卤味发家致富的，虽然她不知道全部的秘方，但是大部分的秘方都比较清楚。 将野猪身上的肉，排骨、内脏等一一分离，分别放置在不同的袋子里。 野猪由于常年在山林跑的原因，身上的肉不比家猪，瘦肉居多，基本没有肥肉。 不过这正合岑柚的心思，她比较喜欢吃瘦肉，对肥肉一般。 而且这里有那么多的瘦肉，等到以后出去买肉的时候只需要买肥肉就可以了。 很好，又省下了一笔开支。 想到这里岑柚心情大好，动力瞬间充足了很多，干活干得更起劲了。 因此等到陈忠海带着岑杨进门的时候，岑柚已经处理完了空间的两头小野猪，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兄弟俩。 由于是用意念处理的缘故，所以岑柚的身上并没有血腥气，也就省去了解释的功夫。 “我们开始做除夕夜的饭菜吧！”岑柚招手叫过来岑杨，“来给我打下手。” “好嘞姐姐，这就来。”岑杨兴奋的应了一声，洗完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哦。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虽然看起来还有很多时间，但冬天的天气夜长昼短，才刚六点的样子天就会黑。 原本岑柚想大展身手，做的丰富一些，但考虑到只有爷孙三人，岑柚想了想还是决定合适就好。 就在她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娜娜和婷婷姐妹俩手牵着手走进来了。 “大姐姐，大姐姐。” 人还没到厨房，小奶音倒是先传进来了。 岑哟将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面擦了擦，赶紧走了出来，刚好在门口撞到了。 姐妹俩看到岑柚顿时撒开手，一起扑了上来。 口里面也没闲着：“大姐姐，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们呀？” 可爱的小奶音听得岑柚心都快化了，再配上姐妹俩吗，萌到人心肝颤的小模样，岑柚心里第n次升起了偷孩子的念头。 “当然想啦，毕竟婷婷和娜娜这么可爱。”岑柚在姐妹俩脸蛋上一人亲了一口，这才问道，“婷婷，娜娜，怎么这会儿过来啦？” 娜娜小手抱着岑柚的胳膊晃了晃：“奶奶让我们过来和姐姐说，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吃饭，你们自己就不用做饭啦。” 岑柚一怔，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大好吧！ 不过她没有着急反对，这事情得先问过爷爷才行。 “行，姐姐知道啦。”岑柚没忍住又偷香一口，“你俩是现在回去还是玩一会儿再回去呀？” 这次开口的是姐姐婷婷：“大姐姐，奶奶让我们跟你说完就回去，今天很忙的啦！” “那你俩就先回去吧！”岑柚也的确这会腾不出手看着两个孩子，便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姐妹俩又手牵着手出去了。 陈忠海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去了，还没有回来。 岑柚打算等会人回来之后问一下，不过她现在并没有闲着。 即便晚上会过去吃饭，但也不能空着手过去吃白食，总要带一些吃的回去。 好在昨天卤了一些卤味，等会装一些摆盘，再做两道硬菜端过去，面子上也过得去。 她知道陈忠勇两口子肯定没意见，但是儿子媳妇可就不一定了，他们一家也有三张嘴呢，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墙上的指针滑到了五点半的时候，陈忠海从外面回来了。 岑柚便将陈忠勇两人的意思传达了一下，陈忠海沉吟了一下说道：“去，但是吃个饭回来就行了，咱们在自己家里守岁。” “那我这就去收拾。”岑柚点头答应，刚好她也是这样的想法，“我准备好了端过去的菜，现在去装起来。” 家里有一个三层的食盒，装进去三盘，另外一盘直接端在手里端过去就行。 四道菜分别是萝卜炒牛肉、红烧猪蹄、卤猪耳朵和一道肉丸子。 四道菜全部是硬的不能再硬的硬菜。 以现在的条件，换做其他任何一家都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猪耳朵和猪蹄再是边角料那也还是肉。 第64章 一次过一年 等爷孙三人到达陈忠勇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屋子里面已经早早地点上了煤油灯。 考虑到今晚人很多的原因，吴秀芳一口气几乎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点了一盏。 刚开始来的时候岑柚还不适应没有电灯白炽灯的日子，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非常适应了。 而且这会也没有联欢晚会啥的，就算有也没办法看。 别说陈家没有一台电视机了，就连整个村子都没有一台。 “小柚，小杨，赶紧进来。”吴秀芳热情的招呼，将姐弟俩人安排在几个孩子中间。 吴秀芳的大儿媳姚雪花手里端着两个小碗走进来，往岑柚和岑杨面前一放，热情道：“快点吃，这是我刚做好的米酒荷包蛋，赶紧趁热吃，暖暖身子。” “谢谢三娘。”岑柚连忙道谢。 岑杨也跟在姐姐身后忙不迭说道：“谢谢三娘。” 陈忠海和陈忠勇的父亲是亲兄弟，但到了陈忠海这一辈没有儿子，陈忠勇却有三个儿子。 三兄弟分别在堂兄弟亲兄弟里面排行三四六。 因此大儿子岑柚按辈分要称呼一声三爹，他妻子自然称为三娘。 姚雪花自己就有两个女儿，因此并没有那种传统的重男轻女的老顽固思想，反而对女儿异常疼爱。 因此连带着对岑柚这么乖巧的女孩子也十分喜欢。 岑柚却觉得这跟陈忠勇吴秀芳的态度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这个婆婆大过天的时代，一般人家谁要是生不出来儿子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因为生不出儿子被休弃离婚的比比皆是，偏偏这些女子还有冤无处申。 谁让现在的人都不知道生男生女是由男方来决定的呢？ 即便她现在说出来落到别人耳朵里也是惊世骇俗的言论吧，搞不好也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追着骂。 吴秀芳也是满脸笑容：“快坐，这可是你三娘特意给你们做的，现在不冷不热，刚好可以入口。” 岑柚动了动鼻子，这味道确实很吸引人，低头喝了一口，口齿生津。 “好喝。”岑柚伸出一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给予赞美。 吴秀芳顿时得意起来：“你四奶奶我做米酒的手艺可不是吹的，今年的收成还不错，我做了不少的米酒，你既然喜欢等会回去的时候带一些，想吃的时候往里面打一个荷包蛋就可以了。” “要是有汤圆的话也可以用汤圆代替鸡蛋。”二儿媳陈慧跟着补了一句，“味道也很好。” “我知道了，谢谢四娘。”岑柚咧了咧嘴，道谢之后继续低头吃米酒荷包蛋。 陈忠海和陈忠勇以及两儿子早就去一边聊天去了，屋子里面很明显的划分为两个阵营。 一边男一边女。 岑杨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并没有凑过去。 吴秀芳忙活了一会，所有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岑柚也没有闲着，跟在后面赶紧去端菜。 在房间的中间空地摆了一张大圆桌，桌子上那种可灵活拆卸移动的。 就比如眼前这张普普通通的四方桌，它的四面竟然在下面还粘连着一层。 今天晚上人比较多，所以姚雪花手脚麻利的将扳下去的四面桌板又推了上来，很快小小的四方桌就变成了一个大圆桌。 看的岑柚一阵惊叹，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近代，人民群众的劳动智慧都是无穷无尽的。 聪明的并不是只有现代人。 为了欢迎陈忠海回来，陈忠勇一家今天晚上的饭菜十分丰盛。 除了一道清炒土豆丝和饺子，其他的基本都是荤菜。 最差的也是用肉丝炒，还是那种和小拇指一样粗的肉丝。 陈忠勇家的生活条件比起很多人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老大是县里运输队的，，老二跟着老丈人自己做了些小生意。 收入不说能大富大贵，但是够一家子填饱肚子还有剩余。 唯一的老儿子没有结婚去当兵了，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姚雪花和陈慧两人虽然没有去外面上班，但也不是闲在家里的。 要说这两妯娌，真的不能不说是老天爷的安排。 姚雪花心灵手巧，尤其在女红方面特别出彩，很多衣服基本只要看过一眼就能很快缝制一一模一样的出来。 而陈慧更是厉害，虽然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土着，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了。 但是她能根据书上或者报纸上不同款式的人物衣服，经过自己的加工改造，设计一件新的衣服出来。 妯娌两个一起合作，一个设计一个做，做出来的新衣服有时候两人会拿到集市或者县城去摆摊，要么直接送到供销社。 百货大楼两人不是不想进去，但人家不收。 也的确，即便是县里的百货大楼，也不是随随便便收一些乡下人家做的衣服。 供销社也有自己的成衣区，来的人大都是家庭条件一般的。 妯娌两的衣服款式不算丑，价格也不是很高，在很多人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生意也很是不错。 再加上家里老俩口也不是闲着吃白饭，陈忠勇有村干部的补贴，吴秀芳虽然年龄大了，但下地干活丝毫不输于年轻人。 最主要的是陈家的家庭气氛异常好，妯娌之间不会勾心斗角，耍小心机。 兄弟情谊更是深厚，父慈母祥，陈家生活条件这么好果然是有原因的。 “快点过来，开饭了。”随着吴秀芳的一声招呼，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朝餐桌走来。 除了岑柚，其他几个孩子看到餐桌上丰盛的饭菜后口水已经不自觉的顺着嘴角流下来。 娜娜更是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天真的问道：“奶奶，我们是因为今天过年才有这么多的肉肉吗？” 吴秀芳慈爱地摸了摸小孙女的头发，“对呀，娜娜高兴吗？” “高兴。”娜娜使劲点了点小脑袋，“那我以后可以天天过年吗？每天都吃这么多的肉肉。” “哈哈哈——”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果然小孩子的愿望就是如此简单。 不等吴秀芳说话，婷婷先开口了，她板着小脸看着妹妹：“傻妹妹，每年只能过一次年，不能天天过。” 岑柚饶有兴致地看着，原以为这样娜娜就没话可说了。 没想到她眼睛咕噜噜的一转，脆声道：“那我可以一次过一年。” “噗嗤——” 这话是岑柚怎么都没想到的，她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换来娜娜一个不解的小眼神。 第65章 大年初一 “没事没事，娜娜真聪明。”岑柚忍着笑。 可不是聪明嘛，一年过一次，一次过一年，不仅聪明，还是个小天才呢！ 果然欢乐的事情能让人胃口大开，这件小插曲过后，饭桌上的气氛明显欢乐了很多。 饭桌上，姚雪花和陈慧两人一个劲的给几个孩子夹菜，就连岑柚都没能幸免，不大的碗里饭菜堆得都快冒尖了。 陈忠海和陈忠勇兄弟俩还拿出了半盆米酒，都是吴秀芳亲手酿的。 据说陈忠勇刚开始还抗议过：“我兄弟好不容易回来，我喝点外面的白酒怎么了？” 吴秀芳冷笑一声，才不会惯着他的臭毛病，直接将眼前的米酒一并端走：“爱喝不喝。” 陈忠勇也就尝试一下，见状立马换了口风：“其实忠海的身体不是很好，喝白酒伤身体，还是喝米酒的好。” 就这样，兄弟俩一边就着花生米一边喝着米酒，一边聊着天。 等吃完饭回家的时候，岑柚和岑杨一人顶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嗝——” “可撑死我了。”岑柚很不文雅地打了个饱嗝，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撑了。 陈忠海今晚喝的酒有点一点点多，米酒虽然喝进口里不是很辛辣，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但后劲着实不小。 这会走路都已经有点踉跄了。 岑柚担心地看着，这回去别说是守岁了，怕是多坐一会儿都困难。 而且是个年轻人还好，这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能不能走回去还是个问题。 陈忠勇已经喝多了，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这会已经人事不知了。 吴秀芳在一边气得骂骂咧咧：“这个死老头子，都说了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了，就是不听，非要当个便宜去占，我看以后身体都出毛病咋整。”边骂边吩咐大儿子：“去，把你五爹送回家。” “好。”好在两个儿子比较靠谱，又或者是碍于媳妇的威力，并没有喝多少的酒。 而事情的走向也果然如同岑柚所预料的那般，回去后陈忠海直接倒头就睡。 三人齐心协力将人搬上床，脱掉鞋，盖上被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岑柚从厨房打来还有余温的水，洗漱了一下便和岑杨坐在床上唠嗑。 虽然当家的已经睡着了，但岁还是要守的。 因为没有任何的娱乐方式，所以姐弟两人聊了一会天之后，之前吃的米酒荷包蛋的后劲慢慢上来，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大年初一岑柚是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醒来的。 睁眼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她捶了捶脑袋，视线往旁边一扫，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揉了揉眼睛，暗叹一声，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沉的。 扒拉了一下头发，岑柚穿上鞋子走出来，刚一出来及就听到岑杨和其他小孩子欢快的笑声。 听声音就知道是在门外。 陈忠海刚好从厨房走出来，见状开口说道：“小柚起来啦，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吃早餐。” “好。”岑柚应了一声就赶紧回屋去了。 房间里面有早就准备好的热水，装在暖水壶里，掺上一点点凉水用来洗脸刚刚好。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爷孙俩已经坐在餐桌旁边了，岑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担心道：“看这样子是不是快要下雪了？” 陈忠海瞅了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下雪了，不过这跟我们关系不大。” 储物间里粮食充足，柴房里柴火也很充足，就算下大雪封个十天十夜都不用担心。 “好了，赶紧吃饭，等下拜年的人就要来了。”陈忠海叮嘱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小柚，你带着小杨也去几个长辈家里拜下年，毕竟以后我们要经常生活在这里，和村里人打好关系很重要。” 他自己还好，本身就是这里的人，很多长辈朋友都很熟悉。 又因为看病和药材的事情，在村里的人缘很是不错。 但是两个孩子不一样，；来了这么久基本没有出去走动过。 导致有些人家只知道陈大夫有两个孙子孙女，但是不知道长什么样。 今天是大年初一，刚好村子里的人都会出门，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 岑柚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新年的热闹气息了，后世等她有独立经济能力的时候年味已经很淡了。 不允许放鞭炮总感觉差了那种氛围。 因此她对于新年的美好记忆基本都停留在小时候。 就这也是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如今能够有机会重温这种印象中的新年，岑柚表示很是期待和兴奋。 吃完早饭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岑杨平日里吃完都会很懂事的帮她收拾碗筷，今天却是一抹嘴巴跳下凳子就往外面跑。 “爷爷，姐姐，我先出去玩了。” 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跑的没有影子了。 岑柚倒也没有生气，笑骂道：“这臭小子，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 陈忠海老神自在的摸摸胡子：“我看到好像是交到了新的小伙伴，估计那几个小家伙在外面等着呢！” “这是好事！”岑柚手脚麻利的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道，“我之前还害怕他心理出什么问题，导致性格变得孤僻，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这小子的心理没那么脆弱。”陈忠海摇摇头，拦住岑柚的动作，“我来收拾，你出去玩吧。” 岑柚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顿，拒绝了：“不着急，我和您一块出去。” 虽说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但她对这里有些地方和人还是比较陌生的，有个熟悉的人在一边跟着心里有底。 陈忠海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点头：“也好。 不过你不能一直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我看刚来那天你个兰花那丫头挺说得来的。 你四奶奶说兰花那丫头人很不错，你以后可以多来往。 而且兰花那丫头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你可以通过她多结识几个小姐妹。” 是他疏忽了，岑柚过了年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和小杨那臭小子不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一帮皮猴小伙伴。 不过好在他之前打听了村里年龄相仿的小女孩的事情，这会也不用抓瞎。 “我知道了，谢谢爷爷。”岑柚点头应下。 说来那天和兰花分开之后，确实两人后来没有过联系。 第66章 斗牛 原以为出门之后要特意去找兰花，没想到缘分说来就来，刚出门到村委会的门口就遇到了。 和陈兰花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女孩子。 “小柚子。” 岑柚还没有走近，陈兰花已经很眼尖的看到了岑柚，兴奋的抬起胳膊晃了晃。 岑柚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和陈忠海打了一声招呼就快步走了过去：“兰花姐。” “哎！”陈兰花高兴的应了一声。 一起的三个女孩子也很好奇地打量着岑柚这个生面孔。 她们认识这个女孩子，知道是陈大夫的孙女，但是一直没有过来往。 “兰花，你和陈大夫的孙女关系很好吗？”一个穿着卡其色衣服的女孩子开口问道。 陈兰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柚子刚开始和陈大夫来的那一天，我们是坐同一趟牛车回来的。” “原来如此。”女孩子恍然大悟，朝着岑柚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叫岑柚是吧，我叫陈玉梅，是兰花的好姐妹，以后我也叫你小柚子吧！” 陈玉梅一开口，其他两个小女孩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口：“小柚子，我叫陈丽娟。” “我叫陈丽芳。” “去你们的。”陈兰花娇嗔一声，“我刚认的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你们就过来抢，这不好吧！” 陈丽芳笑嘻嘻道：“我就只有丽娟这一个妹妹，还皮得很，早就希望有一个可爱乖巧的妹妹了。 兰花，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姐妹了？知道我有这么个心愿，还一直瞒着我。” 陈兰花哼了哼：“我才不告诉你们呢！” 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说起来就很有共同话题。 又因为是一起长大的，不会有那么多的龌龊小算计，所以气氛很是融洽。 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充斥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中，惹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岑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囧，她一个内里二十多岁的人被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喊妹妹，这让她感到很是羞耻。 不过好在这种不自在也就持续了一小会，那边男孩子们摩拳擦掌的准备放鞭炮的架势吸引了很多小姑娘家的注意。 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有些小姑娘不敢自己去放，对于男孩子们的胆大很是羡慕。 还有另一种就是陈兰花这种情况。 陈兰花的胆子其实是很大的，只是因为家里爷爷奶奶爹娘都重男轻女的缘故，鞭炮这种奢侈品根本轮不到她。 岑柚站在一边，看到陈兰花眼里一闪而逝的失落和羡慕，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不自觉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鞭炮，塞到陈兰花的手里：“兰花姐，我不会放，你帮我放吧！” “小柚子你？”陈兰花讶异地看了一眼岑柚，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鞭炮，最终还是塞了回去，“小柚子你自己放吧，我不喜欢。” 岑柚抿了抿唇：“你撒谎。” 陈兰花哑然，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玉梅和陈丽芳姐妹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手往口袋里缩了缩，出声帮腔道：“兰花，既然小柚子开口了，那你就帮帮她吧！” “对啊对啊！”岑柚狂点头，可怜巴巴地瞅着陈兰花。 岑柚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突然间从心底涌出了一股冲动。 也许是陈兰花本身的好性子，亦或者是在那种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生活却依然保持对生活的热爱与乐观。 这是前世的她远远比不上并且非常羡慕的。 陈玉梅和陈丽芳姐妹俩看向岑柚的眼神不仅柔和了很多，还多了几丝真诚。 这一把鞭炮虽然不值很多钱，但多少也是钱。 尤其是岑柚还有一个弟弟，她要是真的自己不敢放就不会将其揣在兜里了。 但她还是愿意拿出来送给兰花，足以可见也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 陈兰花望着四双真诚的眼睛，鼻子蓦然一酸，她连忙扭头吸了吸鼻子：“好，我来帮帮小柚子。” 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哪怕是自己的好姐妹。 真是可笑，血脉相连的亲人竟然不如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砰——” “啪——” 伴随着鞭炮声炸开，红色的鞭炮皮散落在地上，气氛愈加热闹起来。 放完鞭炮，陈忠勇带着村干部们清理出了一片空地，还牵出了三头脑门上扎着大红花的牛。 “这是干嘛？”岑柚一脸懵逼。 这怎么牛穿的比人还喜庆，环视一圈，还真没哪个人的脑门上扎着一朵大红花。 岑柚的小模样逗笑了陈兰花四人，笑着解释道：“这是要开始斗牛了。” “斗牛？”岑柚更惊讶了，斗牛这项活动别说后来了，就算是在小时候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过，只有后来偶然间一次在过去的影片上看到过。 “可是牛不是很珍贵吗？”岑柚疑惑道，“万一斗牛斗出个好歹咋办？”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牛很珍贵吗？ 陈玉梅耐心解释道：“这个没关系，旁边会有人看着，不会真的让牛出事的。” “好吧！”岑柚点点头，便不再开口，专心看着这神奇的斗牛。 虽然陈玉梅说的轻描淡写，但真正斗牛开始的时候那凶残的模样看的岑柚心惊肉跳，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很好，不是红色的。 这样就不用担心牛突然看到红色受刺激冲过来了。 也正如陈玉梅所说，旁边的牛的主人时刻盯着斗牛场上的动静，准备一有不对劲就冲上去。 虽然岑柚很想知道对方怎么制止，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牛不受伤是最好的。 好在过程虽然惊心动魄，但结果是好的。 三头牛下场的时候都精疲力尽，岑柚甚至能看到其中一头牛的腿都在颤抖。 斗牛结束之后就是拜年了。 虽然陈忠海让岑柚也跟着去，但岑柚看到去拜年的小孩子年龄最大也只有八岁的时候就彻底放弃了。 村子里的爷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陈忠海也跟着回去应付那些来拜年的小孩子，原地只留下村里的大娘婶子们，也有大姑娘小媳妇，三五成群的待在一起唠嗑。 当然也有像陈兰花岑柚这般年龄的小姑娘聚集在一起说笑打闹。 今天是大年初一，再难缠的人也都不愿意在今天寻找晦气。 岑柚从一大堆的大娘婶子中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陈兰花的娘。 原因无他，虽然没有开口呵斥找茬，但那眼神中的厌恶却被岑柚看了个正着。 ilwxs.com 她突然就有些心疼陈兰花了，大年初一亲娘都毫不掩饰厌恶，足以可见平日里的生活有多艰难了。 不过她也只能抱以同情，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也不适合。 而且以陈兰花的性格，她也不稀罕别人的同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忠海的原因，这一会功夫就来了好几个老太太婶子大娘，将岑柚围了个严严实实。 “丫头啊，以后可以常来家里转转啊！” 一个不认识的大娘热情的拉着岑柚的手说道，丝毫不在意岑柚脸上僵硬的笑容。 还不等她说话，另一个婶子也挤了过来，拉着岑柚的另一只手满脸笑容：“闺女，也可以来婶子家转转，婶子家有两个和你一样的姐妹呢！” 岑柚抽了抽嘴角，额头隐隐有一排黑线滑下：我们很熟吗？ 足足过去了十多分钟，岑柚才从这些大娘婶子的热情中解放出来，揉了揉脸上的苹果肌，已经完全僵硬了。 “还好吧小柚子？”陈兰花忍着笑打趣道，“我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十五年，从来没人对我这么热情过。” “我也是。”陈丽娟捂嘴偷笑，“看来我们的小柚子很受欢迎呐！” 岑柚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两人：“这福气给你们你们要不要？” 呃…… 陈丽芳连连摇头，佯装惊恐道：“不，不要，这福气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哈哈哈哈！”陈玉梅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出声，很成功的又招来了几个白眼。 五人又站在外面玩了一会儿，这才纷纷告别，各自回家去了。 临走之前陈丽娟依依不舍地拉着岑柚的手，叮嘱道：“柚子，你以后可要经常来找我玩啊！” 四个人当中就她和岑柚的年龄相差最小，她过完这个年十四，而岑柚过完这个年十三，两人只相差一岁。 岑柚很爽快地一口应下，这次态度比起之前答应陈兰花的时候真诚多了。 陈兰花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投过来一个哀怨的眼神。 接下来几天就是开始走亲戚的时候，但陈忠海除了本家这边的亲戚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亲朋好友。 岑柚和岑杨这边更不用说了。 因此在大年初二这天走了所有村里的亲戚长辈之后，爷孙三人就窝在家里不怎么出去了。 岑柚每天的任务除了复习和学习俄语，剩下的时间基本都用来做各种好吃的，去山上下套子。 初一初二连续下了两天的雪，别说还下的挺大。 山上陈忠海说什么都不让岑柚上去，无奈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但是在初三的时候天放晴了，白天雪融化的厉害，同时天气也变冷了很多。 外面大太阳晒着，但岑柚出去的时候还得加一件内衬才觉得不那么冷。 到初五的时候岑柚再也按捺不住，软磨硬泡的缠着终于让陈忠海松口，同意她去山上。 但前提是不能太深入，否则以后都不能再上山。 “可以。”岑柚答应的很是痛快。 这也正合她意，虽然路面上的雪融化的比较快，但最大的原因是人走动的比较多，那些道路两边或者地里没被人走过的，依然还有厚厚的一层雪。 山上也是，越往里面，雪只会越厚。 她还怕自己进去的太深入一不小心倒霉催的踩进陷阱呢！ 带着箩筐和谷粒找了一个差不多的地方，然后扫出了一片空地。 随后将带来的箩筐用棍子撑起来，在下面撒了一层谷粒，又将一根白色的细绳绑在棍子上，自己则是躲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树后面。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傻鸟撞上来，心里没底的岑柚干脆一转身进了空间。 刚好趁这个时间把空间里的那些需要扔掉的东西全部扔掉。 有了前面几次练手，今天岑柚很快就上手了。 一头狼被快速的处理干净，狼肉狼骨和狼内脏分门类别放清楚。 原本岑柚打算将这些狼的内脏一起丢掉，但想了想还是留下了，这些东西到了那几年说不定还是救命的东西呢！ 好在空间有自动净化的功能，不存在异味之类的。 今天的运气很是不错，等岑柚从空间里出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山上山脚依旧是一片白茫茫，没有任何人影。 反倒是箩筐下面还挺热闹，两只硕大的野鸡正在那拖着长长的尾巴撅着屁股吃的正欢。 原以为这是很大的惊喜了，没想到在不远处还有一只更大野鸡。 不过这只野鸡比那两只蠢鸡聪明多了，脑袋左摇摇右看看，脖子上的毛都炸起来了，一看就是对周围还有着极强的警惕心。 岑柚也不贪心，能收获两只已经很大的惊喜了。 果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座大山里面有着数不清的宝贝。 瞅了瞅发现箩筐下面的谷粒已经不多了，但凡她再出来晚一些都会和这两只野鸡失之交臂。 两只野鸡看样子也因为吃了好久还没有危险来临，这会正放松着呢！ 岑柚不再犹豫，很果断地一拉绳子。 “哐啷——” 沉闷的声音响起，溅起一阵尘土，箩筐顺势倒下来，将没有丝毫防备的两只野鸡扣了个正着。 空气安静了一瞬，箩筐下面传来一阵阵“扑棱棱”的声音，懵掉的两只野鸡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扇着翅膀拼命扑腾，想将箩筐掀开。 “呵，落到姑奶奶手里还想逃跑？” 岑柚叉腰仰天大笑三声，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用自己勉强八十斤的身体将箩筐死死压住。 那只警惕性极强的野鸡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眨了眨不怎么大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岑柚发愣。 这从哪突然冒出来了个两脚兽？ 在接触到岑柚不怀好意的眼神之后一个“鸡”灵，顿时整只鸡都不好了，扑棱着翅膀就往远处逃。 岑柚眼疾手快的将框住的两只野鸡丢进空间，拔腿就追了上去。 原本想着收获两只已经很好了，但在刚才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她瞬间改变了主意。 那只野鸡刚才是什么眼神？什么反应？ 她堂堂一个美少女有那么可怕吗？ 就凭它刚才的反应就不能饶了对方。 打定了主意的岑柚于是在山间和这只野鸡来了一场你逃我追的游戏。 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很多事越想做好就越做不好，这话放在野鸡身上同样应验。 原本距离已经拉开了，但偏偏那只野鸡一个倒栽葱，只留下长长的彩色尾巴迎风招展。 很好！不抓你都对不起老天爷！ 第68章 去县医院 还没等岑柚在山上再玩几天，陈忠海就张罗着要回县里去了。 “我们这次回来够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大年初七，陈如海就已经联系好了牛车，一早出发，等到了九点钟，一家人已经在县里了。 这次陈老三直接将三人送到了院子里。 陈忠海很是过意不去，因为还有那么多的东西，便特意多给了一个人的钱。 大半个月没有住人的房子，一推开都是冷冰冰的气息，即便外面很冷，但岑柚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冻死了。”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岑柚一边嘀咕一边准备到厨房去烧水。 这次来的时候还特意从家里带来了不少的木柴，足够烧一段时间的。 很不情愿的把手从温暖的袖子里伸出来，快速的点着大锅下面的灶开始烧水。 她的体质前一世就是如此，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哪怕是在火边烤的再暖和，但只要一出门，保准没一会那点可怜的热气就消失殆尽。 这一世同样如此，不过陈忠海已经给她开了调理身体的药，比前世的时候好多了。 一直坚持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善这坑爹的体质。 另一边陈忠海和岑杨两人在房间里整理带过来的东西。 陈忠海也觉得以后可能会回村常住，所以这次来的时候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的都没带。 反正放在乡下也有陈忠勇一家子帮忙照看着。 原本打算下午的时候去医馆，准备将医馆的卫生也打扫一遍。 按照陈忠海的想法，明天就开门。 一路上走过来遇到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很热情的朝着三人打招呼。 岑柚最多只能看到一些眼熟的面孔，但是让她说是谁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和她相反的是陈忠海，几乎一大半的人不仅能说出对方的名字，还能够说出对方儿子女儿孙子的名字。 这一番操作让岑柚看的目瞪口呆。 和爷爷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个渣渣。 刚打扫完卫生准备回家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他和陈忠海说了什么，总之陈忠海吩咐姐弟俩回家之后便跟着年轻人离开了。 岑柚也没多想，径直带着岑杨先行回家。 过完年的时间过得异常快，回到县城没几天就已经开学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回来她发现县里仅有的那几家私人店铺全部关门了，厂子岑柚还不清楚，但吃饭的地方除了国营饭店，没有其他任何私人饭馆的存在。 不只是素婆的裁缝店，就连之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吃的那家店也关门了。 看来国营时代、票据时代正式开始了。 岑柚了解了一下就抛到了脑后，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干的事情，好像就去医馆帮帮忙，背背书，看着杨杨学习中医，时间就嗖的一下溜走了。 不上学的时候很怀念上学时光，但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去学校，岑柚心底蓦得生出一股惫懒心思。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第二天岑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寒风吹门吹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被窝里面异常暖和。 纯纯的新棉花制成的八斤重大棉被，下面岑柚又将空间里之前准备好的毯子垫了一条，被窝捂热之后一点也不亚于火炕的温度。 艰难的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岑柚哆哆嗦嗦的套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才刚刚亮，刚一打开门，寒风裹挟着雪星子直接扑到脸上。 一个激灵，人瞬间清醒了。 一整个寒假都在赖床，但一到上学的时间生物钟又自动恢复了。 第一天依旧是和上学期一模一样的流程，集体大扫除，领取新书，又去供销社买自己需要的文具。 整个开学过程进行的异常顺利，原以为就会这么平静下去的时候，一周后陈忠海带来一个消息却让岑柚大吃一惊。 “县医院？”岑柚张大嘴巴，“爷爷你要去县医院就诊了？” 陈忠海也很无奈，点点头：“是啊，那天县医院和县里管这方面的领导找了我谈话，意思就是现在已经不允许私人买卖了。 但是我的医术在这一片都是广受好评，所以为了不浪费我的手艺，他们让我关掉医馆去县医院给人看病。” “那您同意了？” “嗯。”陈忠海这一会已经接受良好了，“在哪看病不是看，而且是县医院，那里肯定会有更多的病人，我去了也不算白去。” 相较于陈忠海和岑杨的高兴，岑柚却是有些忧心忡忡。 以她对这个年代为数不多的了解，像县医院这么大的单位，竞争肯定十分激烈。 爷爷这一下子过去，就跟空降没啥区别。 如果没有触动有些人的利益还好说，一旦触碰到了，怕是事情就难办了。 不过涌到嗓子眼的话在看到爷孙俩脸上开心的笑容时还是压了回去。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还没开始，等后面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劝老爷子回乡下待着，避开这个大漩涡。 心中有了一点章程的岑柚放宽了心思，彻底将心思全部投到学习上。 如此一来效果也比较显着，这学期的岑柚在班级里混的如鱼得水，俄语底子在梁蓉蓉的帮助下打得非常好，因此后面落下的内容稍微费了一些心思便已经全部掌握了。 现在的她用俄语和人对话没有一点阻碍和滞感。 “厉害啊柚子！”梁蓉蓉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你这速度比我还快，要知道老师当初可是夸我很聪明呢！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梁蓉蓉是真的为岑柚感到开心。 不仅如此，先前她就觉得自己只有在俄语方面才能强过岑柚，其他方面都比不上。 要知道很多事情上岑柚都有自己很独特的见解，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子。 现在人家的俄语追上来了，自己连这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这样的进步就连赵一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再次见到岑柚的时候也端端正正的了。 如此一来反倒让梁蓉蓉和林朵儿取笑了许久。 果然当一个人各方面很聪明很厉害的时候，你连一点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更何况现在孩子的世界都比较单纯，之前的大部分不痛快几乎都是不服气惹出来的，如今心服口服，这些矛盾和摩擦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岑柚也乐得见到这样的场面，谁不愿意安安稳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呢？非要跟别人斗的跟斗鸡眼似的。 第69章 初中毕业 等第二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岑柚的俄语成绩竟然和梁蓉蓉并列第一。 俄语老师进来发试卷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着的。 布置完暑假作业之后，俄语老师对梁蓉蓉和岑柚招了招手：“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在全班同学好奇和羡慕佩服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俄语老师将两人带到了办公室，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两本书递给两人：“你们两个这个暑假没有作业，这是两本俄语最基础的入门书，上面全部是俄语，你们两个暑假带回去看，能看多少是多少。” 岑柚一阵惊讶，打开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晕。 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俄语单词，一瞬间岑柚想起了自己前世高三的时候看到班里的那个立志要出国的同学。 那次午休期间自己来的好早，大部分同学要么在家午休，要么在宿舍，教室里基本没人。 她也是因为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才提前来的学校。 刚来就看到那个女孩子坐在位置上，一只胳膊撑着脑袋，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看封面并不是学校发的书，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全部是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 纯英语书籍。 想她高三还在苦哈哈的学习课本上的知识，人家就已经看纯外文书了，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 她为难的看了一眼俄语老师，迟疑道：“老师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看不懂这些书啊！” 她虽然也很高兴自己的进步，但这远远达不到看俄语书的境界。 她的骨头有几两重她还是知道的。 俄语老师慈祥的笑了笑，又从抽屉里拿出两本俄语字典递给两人：“我猜到了，所以给你们准备了这个。” 岑柚一看顿时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一把接过来，惊喜道：“是俄语字典。” 她上学期的时候就去书店里面找过了，但就是没找到俄语字典。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蓉蓉也很是高兴，她虽然有一本俄语词典，但眼前这本显然更加全面。 “谢谢老师、”两人很高兴的道谢。 俄语老师摆摆手：“不用谢我。” 接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这么做也是因为看好你们俩，你们两个都是很有天赋也很努力的孩子。 我们的国家现在缺少这方面的人才，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努力，争取将俄语这门语言学习透彻，我们祖国以后的发展还是得靠你们。” “我们记下了。”岑柚和梁蓉蓉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熊熊斗志，“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是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 时间的脚步来到了一九五六年，岑柚过完十四岁生日半年，便成功从初中毕业了。 中考考完试，岑柚走出考场，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考场的氛围紧张，连带着空气都是紧张的。 一出来，感觉四周都是自由轻松的气息。 没两分钟，梁蓉蓉从另一个考场走出来，走到岑柚身边：“感觉如何？” “不好说。”岑柚摇摇头，“今年好几道题大点迷惑性质，我也不能确定是否完全正确。” “没关系。”梁蓉蓉大手一挥 ，戏谑道，“不是我说，我发现你的运气真的挺好，尤其是在一些大事情上面，所以我相信你这次应该也不差。” “那就借你吉言了。”岑柚展颜一笑，“希望我们都能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 “一定会的。”梁蓉蓉坚定地点头，“你暑假打算干什么？” 岑柚微微一笑：“回乡下。” 回去囤粮，自打今年过完年以后，只下过两场毛毛细雨，再之后一点雨星子都没见到。 这妥妥的是旱灾来临前的征兆。 这两年她一直专注于学业，但是在囤积粮食上面从来没有放松过心神。 皇天不负有心人，来之前剩下的一半空着的空间，已经被填充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只剩下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其他地方都是满满当当的物资。 即便是旱灾现在来临，她也有信心一家人能够平安度过。 陈忠海这两年也由于经常上山采药的缘故，身体反倒比两年前康健了很多。 岑杨更不用说，去年的时候岑柚跟着爷爷在山上又找到了一大片野生天麻，一个冬天吃了不少。 用来炖鸡汤别提多好喝了，是岑杨这小家伙的最爱。 所以现在的岑杨虽然只有十岁，但是身高已经有一米六了，而且皮肤已经完全褪去了之前的黯淡无光，变得白白嫩嫩。 照这个速度下去，岑杨这小家伙以后绝对是一个帅哥。 当然她岑柚也没辜负这两年的滋补，十四岁便已经有一米六五了。 现在正是猛长身体的时候，只要营养跟得上，日后的身高绝对不会差。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便离开了。 岑柚在回家之后先来了一趟县里最大的图书馆，这里每天来看书的人很多。 她到周末的时候也会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来这里查找各种资料。 俄语在平时的学习和俄语老师开小灶的情况下，已经掌握了很多俄语单词，除了极个别的单词还需要借助词典之外，基本能够独立看完纯俄语书。 这次来图书馆，岑柚用办理的图书卡借了两本英文书和两本俄语书。 上次去收购站的时候找到了一本英语词典，厚厚的一本。 如今她的英语靠着收音机也已经摆脱了很重的口音，不再是那种土到掉渣的土味英语。 心满意足地带着书回去，因为陈忠海在县医院坐诊，每天来看病的人数多了好多的原因，所以岑柚便自己先行回去了。 岑杨一放假依然直接跟在了陈忠海的身后认识各种中药材，县医院对于这件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人不知道原因，岑柚却是知道的。 因为陈忠海医术出名的原因，来县医院看病的病人有一部分就是冲着陈忠海来的。 因此也连带着医院的药材卖出去了不少，所以县医院的领导也顺水推舟的收下了村里村民们自己采摘的药材。 而岑杨跟在陈忠海的身后认认真真学习了两年，已经认识了上百种的中药材。 岑杨对这里已经无比熟悉，有着自家爷爷的面子，所以每次陈忠海开药方，岑杨还能跟着去抓药的地方亲自上手给病人抓药。 陈忠海刚开始也有些不放心，但后来在看了几次之后发现没有出一点儿问题，这才放心的放手。 不仅如此，现在岑杨已经跟着陈忠海又开始学习把脉和针灸了。 第70章 回乡下 独自一人回到乡下的岑柚就像老鼠进了米缸，直接撒开了丫子。 因为早上耽搁了一下，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头顶就是火辣辣的太阳，没走几步路岑柚就出了一身的汗。 没走几步路就遇到了陈丽娟姐妹俩，她刚从山上下来。 胳膊上面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篮子野菜。 “丽娟姐，丽芳姐，回来啦？”岑柚打了声招呼，“山上的野菜多吗？” 陈丽娟点点头：“野菜现在还是挺多的，但是因为没有雨水，所以都长得非常瘦小。” “现在就已经很小了？”岑柚语气担忧，“这可如何是好？” 陈丽芳叹了一口气：“我娘说这天气看起来好像是要干旱，但又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下雨。” “先别想那么多了。”岑柚安慰道，“我们先做好准备，这样就算是干旱真的来了也不用怕。” “我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陈丽娟笑道，“所以我们这段时间一有空就会往山上跑，我娘在家里将野菜晒成菜干。” “那看来我也得提前准备了。”岑柚嘿嘿一笑，“两位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等回到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岑柚短暂的歇息了一下，便从井里打水开始打扫卫生。 距离上次回来已经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因为没有什么人居住的原因，屋子里的家具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而四爷爷四奶奶一家也因为他们爷仨经常回家住，所以只要房子不出问题，他们除了给菜地浇点水之外都不会进来。 院子里有一口井就是方便很多，岑柚摇着井轱辘打了两桶水上来。 爷爷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所以她只打扫了自己的房间卫生。 不得不说井里的水比起后来自来水管里的水干净多了。 光是闻着就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岑柚没忍住喝了两口生水。 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涌入四肢百骸，让岑柚原本疲乏的身子多了几分力气。 因为有一个老中医的爷爷，家里蟑螂药老鼠药之类的自然不缺。 所以她的房间除了尘土没有其他的垃圾和需要打扫的地方。 从房间里出来，岑柚径直来到了院子里她亲手开辟出来的小菜地。 这一批菜是她上次回来的时候种下的。 陈忠海忙着去收乡亲们采回来的药材，岑杨跟着去打下手，家里只留下岑柚一个人。 好在之前就有经验，而且有不懂的就去问吴秀芳，所以这一片菜地如今已经长满了各种颜色的蔬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蔬菜都太瘦弱了，水分不足，而且看起来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可把岑柚给心疼坏了。 想当初她在菜市场见到那么多浪费的蔬菜肉类都没有感到可惜。 果然这玩意就像自己挣的钱一样，只要是自己亲自参与的，都格外珍惜。 岑柚先是打了一桶水，将自己房间里的地面上撒了一层薄薄的水。 因为地面是泥土的，如果不用水打湿，就会一直有那些漂浮的灰尘，也不方便打扫。 菜地的面积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她一个人浇水还是花费了一些功夫。 好在她的力气比较大，一次提两桶不在话下，尽管如此，浇完水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中午只有一个人，她懒得动手，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盘红烧肉和做好的米饭，草草的对付了一顿。 这些熟菜都是她趁着爷爷和杨杨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的做的，就是为了自己不想做或者不方便做的时候用来充饥。 这两年的时间，早已经把她从一个不爱吃肥肉的人变成了非常喜欢肉的人。 尤其是买一块板油回来，放进热锅炼出猪油，熬出猪油渣，猪油用来做饼或者炒菜，而猪油渣用来包包子或包饺子，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给菜地浇完水岑柚拿了一个箩筐出来，将已经熟透的和能吃的蔬菜全部摘下来，准备收拾一下以便于长久保存。 其他还嫩的就等长大以后再说。 现在已经是一九五八年的六月份了，时间越来越紧迫。 除了在空间里备着的物资之外，岑柚还听取了陈忠海的意见，在家里挖了一个地窖。 其实家里原本是有地窖的，不过这个地窖以前有人来帮忙的时候都知道在哪里，如果以后人们饿极了难保不会冲进来。 如果把所有准备的东西全部放在那个地窖里，一旦被发现直接一锅端。 所以三人在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将那个窖作为明窖，到时候往里面放一点点东西意思意思一下，装装样子。 而真正的地窖则是挖在了岑柚房间的一个角落。 入口很是隐秘，岑柚打了一个大柜子放在上面，如果放在以前可能会有人怀疑，但现在应该没人能怀疑得到。 今年前半年挖的时候为了更加隐秘，陈忠海特意暗地里联系人带回来一个烧土制作的盖子。 这样就算人将大柜子抬起来，仔细寻找也不会感到异常。 还在上面撒了一层薄薄的土，就算再怎么仔细看也和其他地面一般无二。 陈忠海已经活了一辈子，对于天气的异常从去年冬天就已经感受到了，也省的岑柚还要绞尽脑汁去提醒。 这次蔬菜里面收获最多的是西红柿，不管是现在还是后来，6月份都是西红柿上市的季节。 这个时候的西红柿不仅水分充足，酸甜也非常的适中，就算只是简简单单的做一道番茄鸡蛋汤，也是十分美味的。 岑柚将摘下来的西红柿放进一个木盆里，红色和黄色的西红柿与原木色的木盆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光看着就让人想流口水。 她重新打了一桶水上来，洗干净一个就迫不及待的将其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汁液充斥在口腔，让岑柚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原生态的蔬菜味道是最好的。 嘴巴里一边吃，手里一边忙活着收拾剩下的西红柿，有些已经熟过头，捏在手上稍微一用力都会捏碎。 这样的西红柿不能再继续放着了，不出两天肯定会烂掉。 这对现在觉得物资越来越紧张，时间越来越紧迫的岑柚来说是坚决无法忍受的。 浪费粮食太过可耻！ 不易存放的西红柿做成西红柿酱，又能做出许多美味，而且还能被当做调味料，一举多得。 第71章 做西红柿酱 来来回回洗了三遍之后，所有的西红柿终于被洗干净了。 她将西红柿整整齐齐摆放在箩筐里，然后端到太阳底下，超高的温度没一会就将西红柿的表面水分晾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储物间抱出一个大口瓦罐，她空间里倒是有大口玻璃瓶，只是现在并不能拿出来。 随后她将西红柿切块放进了瓦罐，又把瓦罐放到蒸锅里隔水煮了二十分钟，把盖子趁热盖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其取出来，放到一边晾凉后直接存放阴凉处，而这个地方非那个地窖最好不过了。 地窖里面的温度常年冬暖夏凉，刚知道家里有个地窖的时候岑柚就已经体会过了，夏天外面非常热的时候地窖里面凉爽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地窖一来上下不方便，二来里面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她怕是整个暑假都想在地窖里面度过了。 做好的西红柿酱在缺少蔬菜的时候取出来，炒菜、做汤都是很不错的选择，味道很美。 除了西红柿大丰收之外，苦瓜也结了不少。 今年说来也奇怪，就连最耐旱的那种绿色白菜都长得不是很精神，但苦瓜却意外的结了很多。 这边夏天六七八月份的天气还是非常炎热的，人也非常容易在这个季节上火，从而还会出现食欲不振的现象。 而这个时候吃苦瓜往往可以防止中暑，并且能够起到开胃的作用。 但很多人不喜欢吃苦瓜，岑柚就是其中的一个。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它的味道吃起来很苦。 为此四奶奶吴秀芳还特意给她出过一个小妙招：“我们在制作苦瓜的时候，可以先将苦瓜用水焯一下，之后再进一步翻炒，这样可以去掉苦瓜中绝大部分的苦味。” 岑柚信了，所以在去年收下苦瓜，用吴秀芳说的法子试了一下，然而在用水焯过之后，第一口还是被她很不给面子的吐了。 “苦。”岑柚呸的一声吐到一边，一张小脸因为太苦而皱在了一起。 岑杨看了看院子里其他收集下来苦瓜，又看了看自家姐姐的脸，突然蹦出一句：“姐姐诶，你现在的脸好像苦瓜哎！” 说着指了指苦瓜那表面皱巴巴的皮肤。 岑柚一口老血差点哽在嗓子里，但偏偏她还无法反驳，只能强皱着眉头，狂灌了好几杯水才把那股要命的苦味压制下去。 想到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岑柚连忙打了个激灵，将那些可怕的记忆甩出去，开始处理箩筐里的苦瓜。 虽然她不吃，但是陈忠海和岑杨却是很喜欢吃苦瓜。 一到家里的苦瓜成熟，爷孙俩什么苦瓜炒蛋，蒜茸豉香苦瓜，苦瓜炒牛肉，糖醋拌苦瓜，苦瓜排骨煲等等都要安排上。 除此之外岑柚自己也给爷孙俩做过香蕉苦瓜圈、苦瓜酿肉、虾干炒苦瓜、苦瓜虾仁意面等新鲜吃食。 甚至她曾经有一次心血来潮榨了一些苦瓜汁，也被爷孙俩喝的干干净净。 岑杨这小家伙还对苦瓜虾仁意面情有独钟，经常缠着岑柚给他做。 村子里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河里面的水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水质十分清澈，村里人经常去河边洗菜洗澡洗衣服。 在小溪的两边有很多的田螺、泥鳅和小虾小鱼，岑杨回到乡下最喜欢的就是和村子里的一帮皮猴去摸田螺、摸泥鳅、捉小虾。 回来就让自家姐姐做给自己吃。 这些小东西做起来又不难，因此岑柚每次都答应的很爽快。 苦瓜想要长久保存倒是不难，直接做成苦瓜干就可以了。 她先是来到了厨房，在锅里烧开了一大锅水，然后将苦瓜洗干净、去瓤，最后切成片。 锅里面的水很快就烧开了，将所有的苦瓜片下到了热水锅里，好在锅够大，这些苦瓜片一锅都能容得下，焯烫至断生再捞出来。 旁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倒满凉水的大木盆，专门用来过苦瓜片。 又从储物间拿出一个大大的竹盘，将过了凉水的苦瓜片平铺在竹盘中，放在太阳下晒干。 平摊以后岑柚就不再理会了，只要等晒到两天后，就可以用根绳子串起来，挂在高处风干。 如今她只需要注意天气会不会下雨就是了，一下雨这些晒到一半的苦瓜片会全部报废。不过目前看来下雨的可能性并不大。 苦瓜干保存好了，也是能做很多美食的。 刚刚将苦瓜片摊开晒好，准备去拔一些新鲜的蔬菜藏到空间里的时候，忽然门被人敲响了。 岑柚还有些奇怪，走到门口扬声问道：“谁啊？” 外面传来吴秀芳的声音：“小柚啊，是我，四奶奶。” 岑柚心底松了一口气，赶紧将门打开，果然看到了吴秀芳：“四奶奶，您找我有啥事吗？” 吴秀芳的胳膊上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底部还在滴着水，水滴顺着篮子底部流到吴秀芳的衣襟上，一片水渍。 “我听丽芳那俩丫头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刚好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摸到了一些泥鳅，干脆给你送一些过来。” “谢谢四奶奶。”岑柚惊喜地睁大眼睛，欢天喜地地接过来，“我最喜欢吃泥鳅了。” 这倒不是假话，比起炒菜，她更喜欢泥鳅做的泥鳅豆腐汤。 即便没有豆腐，单单是泥鳅本身做出来的奶白色汤就已经很美味了。 今天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见岑柚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高兴，吴秀芳的心里也很高兴。 毕竟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送的东西被人嫌弃的一无是处。 “你喜欢就好，如果想吃可以自己去摸，或者下次我摸到了再给你送过来。” 岑柚精神一振，连忙摆摆手拒绝：“不用不用四奶奶，我想吃的话自己去摸就是了，反正也不方便，接下来一个暑假我都在这里。” 开玩笑，让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给自己专门去摸泥鳅，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更何况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道坎儿。 吴秀芳也就是随口一说，见岑柚拒绝也没有坚持：“那行，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岑柚一口应下，“我去给您把篮子腾出来。” 院子里原本有一个碎掉的瓦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腰间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这口子并不细，相反还挺粗的，根本没法装水。 所以在买回来一个新的水缸之后岑柚便将上面裂开的部分打掉，留下下半部分还算完好的底部。 岑杨每次从外面摸回来这些泥鳅黄鳝之类的，一次吃不完，都会倒进这口破缸里面养着。 第72章 晒茄子干 将篮子腾出来还给吴秀芳，便关上院门继续折腾她的蔬菜去了。 拉扒了一些新鲜的绿色蔬菜全部丢进空间，剩下的全部晒成菜干。 最多的是茄子和四季豆。 茄子是本地独有的一种茄子，虽然也是紫色的外皮，但是比起其他地方的茄子，这里的茄子更加细，更加长。 同样味道也比她之前吃过的任何一种茄子都要好。 吞了吞口水，岑柚打水上来开始清洗四季豆和茄子。 她打算将茄子也晒成干，记得她之前当店长的时候那家店的厨师最拿手的其中一道菜就是茄子干烧肉。 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对于茄子干烧肉的流程方法她熟记于心。 这具身体也好像有一些做菜的天赋在身上，对于各种调料佐料的把控更加得心应手，因此做出来的菜味道也好了不少。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做菜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她去年刚开始的时候就尝试过一次自己晒茄子干，意料之外的失败了。 因为用她用的是晒豇豆干的方法，晒豇豆的方法比较简单，把豇豆用水煮一下，然后晒干就行了。 但是按照这个方法做的一些茄子干，做出来的茄子烧肉味道和这个差远了，口感和饭店里吃的差别巨大。 后来又经过了两次的研究，也全都失败了。 一直到第三次的时候她才想到之前焯水的问题，原来晒茄子干其实不用焯水。 豇豆干是整条晒制，焯水是为了杀青，消灭细菌，并且去除表面的蜡质，这样水分挥发更快，晒得也快。 如果不焯水，水分挥发过慢，豇豆就容易发霉而坏掉。 而茄子都是切开后晒制的，水分挥发得比较快，所以无需焯水。 先把茄子用清水冲洗干净，沥干水分，再把茄子把、茄子尖切掉，切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可以是茄子条、茄子块，也可以是茄子片，都行。 但不能太小太薄，否则一晒干就没啥了，口感很差。 岑柚将其宽度控制在了2厘米左右，这也是她采纳的吴秀芳的建议，而事实也的确证明这样最好。 原本之前岑柚还会用淡盐水浸泡一下，因为如果不这样做茄子很快就会发黑。 但吴秀芳告诉她晒茄子干不用，茄子一旦泡水，就会吸收更多的水分，如此一来晒干的速度也就变慢了，更容易变坏，因此晒茄子干不要泡水。 依旧拿出一块大竹盘，清洗干净之后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今天的太阳温度达到了三十九度，因此竹盘没一会就被晒干了，接着把切好的茄子直接放在上面，放到三十七度及以上的太阳下去晒，一直到晒干就行了。 等将摘下来的所有蔬菜全部收拾干净，发现太阳已经西斜了。 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半。 夏天的夜晚来的格外迟， 要到八点半才会天黑。 然而第二天刚五点天就又亮了。 因此一到夏天岑柚即便很晚睡第二天也会很早就起床。 自从穿过来这两年她的精神一直是紧绷着的，尤其是学习方面的。 好在最后结果应该还不错，这次能够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 如今在家里过着这种平淡悠闲的日子，岑柚觉得自己心情格外平静，甚至生出了几分眷恋，希望这样的生活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岑柚来到了厨房。 小锅里面开始炖泥鳅，好在空间里面还有存起来的差不多一百斤豆腐，岑柚切了两块丢进去。 还没熟就已经闻到了那诱人的香味。 另一口锅里蒸着米饭，岑柚又来到了菜地割了一把韭菜。 本地的韭菜个头长得不大也不小，水分也有却并不显得多，不会一丢进锅里就有半锅水。 她打算简单的做一道韭菜炒鸡蛋。 鸡蛋是她从县城的小院里带过来的，原因无他，那些鸡是她自己养的。 考虑到这次回来要待两个多月，岑柚瞬间坐不住了。 她三下五除二的对付完晚餐，然后带了一些自己做好的泡菜萝卜来到了吴秀芳家。 “四奶奶，在家吗？” 门是虚掩着的，岑柚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屋子里吴秀芳正带着两个儿媳妇边纳鞋底边聊天：“你三弟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多纳几双鞋底。” 大儿媳姚雪花捏着细细的针，在头皮上划了一下说道：“娘说的是，小弟这次回来不知道待几天，能不能休完假都是另说，所以还是得提前准备好。” 一句话都勾起了众人的回忆，吴秀芳目光有些感伤。 老儿子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了，就算是三年前回来的那次也只在家里待了不到半个月。 原本是打算休一个月的假的，可惜半路被召回去了。 陈慧见气氛有些伤感，便安慰道：“娘您也别伤心，小弟那是在保家卫国，为国家做事呢！我们应该为小弟感到骄傲。” 吴秀芳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勉强一笑：“我知道。” 理智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感情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可是她一大把年纪了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岑柚的喊声，姚雪花凝神听了一下：“娘，好像是小柚。” “小柚？”吴秀芳诧异道，“赶紧去叫孩子进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慧连忙放下手里的鞋垫安抚道：“娘您别着急，我先去看看。”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拉开门刚好对上岑柚探头探脑的样子。 囧样被人看了个正着，岑柚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四娘。” 陈慧顿时笑了，拉着岑柚的手笑道：“赶紧进来吧！我们刚才还以为是听错了呢！” 岑柚也将刚才那点子不自在甩在脑后，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想找你们。” “啥事？” 不光是陈慧，就连姚雪花和吴秀芳都好奇起来：“你说。” 这孩子平时很多事都是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很少找她们帮忙，懂事的让人心疼，没想到今天倒是主动开口了。 岑柚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姚雪花：“四奶奶，三娘，四娘，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泡萝卜，天气热的时候吃很是爽口，你们尝尝。”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姚雪花爽快的接过来，“我只吃过腌萝卜，还没吃过泡萝卜呢！” 岑柚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四奶奶，不出意外这一整个暑假我都在咱们这里，所以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养几只鸡，再养一头猪，您看如何？” 第73章 羡慕就种一棵 “这是好事啊！”吴秀芳不由地点头。 岑柚有些羞赫：“但是我不知道那里有卖小鸡崽和小猪仔的。” “这好办。”吴秀芳一拍大腿，转头问陈慧，“慧慧，我没记错的话你金桂嫂子家前两天刚抱了一窝小鸡崽是吧？” “对。”陈慧肯定，“才两天应该还没有订出去，大部分人家自己家里的母鸡就会抱窝，所以金桂嫂子想要带到县城去卖掉还得个几天。” 再心急也没用，刚出生的小鸡崽太过脆弱，还是要在母鸡妈妈身边待个几天的。 “那你明天带小柚去看看，有的话就买下来。”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岑柚：“我家的母鸡这个月还没有抱窝，不然就直接给你了，从你金桂婶子那里要买。” “这是自然。”岑柚抓了抓脑袋，“就算是四奶奶你的小鸡，我也是会给钱的。” 岑柚一直以来很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感觉，那样总觉得矮人一头。 “你这孩子。”吴秀芳嗔怪一声，“至于小猪怕是要去畜牧站去买，我们自己家没有。” 他们养殖的猪都是年初的时候村里统一收钱然后集体去畜牧站买回来的，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份，没有谁会在这个点特意去再买一头猪崽。 今年的年成眼看着也不好，如果再这么下去，怕是明天会很难熬了。 如果不是见岑柚态度坚定，她都想劝人这会养鸡还行，猪就不要养了。 谈妥之后岑柚便不再耽搁直接回了家。 拿了一斤从县里买回来的槽子糕，还有她自己做的栗子糕，最后又拿了一斤大白兔奶糖去了麻子叔家。 算起来麻子叔也是她打猎的师父，如果不是麻子叔领着她入门，她空间里的肉类也不会填充的如此充实。 没错，她现在空间里不仅有猪肉、牛肉，鸡肉，还有兔子肉，野鸡肉、野猪肉、鹿肉和狼肉等。 等到麻子叔家里的时候麻子叔正躺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的那个竹椅上小憩。 敲门声惊醒了麻子叔：“门没锁，进来吧！” 岑柚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棵桂花树，不由得心生艳羡：“太爷，您这日子过的可真舒服。” 麻子叔呵呵一笑，摇摇头无奈笑道：“小丫头还吃咬起来了，怎么，学校里上学不好？” “好。”岑柚瘪瘪嘴，“但是读书费力费脑，哪有天天躺在这里休息的好。” 尤其是一到九十月份桂花盛开的时候，那香味不说香飘十里，但是飘到他们那个小院不成问题。 想去年麻子叔家这棵桂花树盛开，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羡慕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马拿个斧头把树砍了带回去。 “羡慕就给你种一棵。”麻子叔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回头我想办法给你弄一棵桂花树的树苗。” “谢谢太爷。”岑柚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灿烂无比，打蛇随棍上道，“我要最香的桂花树。” 桂花蜜、桂花蜜她来啦！ 麻子叔看着岑柚脸上的笑容只觉得眼睛疼，摆摆手：“事情说完了不，说完了赶紧离开。” 想当初见到这丫头的第一面还觉得这丫头十分面善，肯定心地纯良，还一度担心会不会因为太过良善而被人骗。 但等接触的时间长了，发现这丫头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看着老实，但内里可精明的很。 不过对于女孩子来说精明一点是好事，麻子叔还是比较欣赏这类小姑娘的。 岑柚嘿嘿一笑，将手里的篮子放到旁边的石桌上，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这是县里买的槽子糕和奶糖。 这是我自己亲自做的栗子糕，太爷你尝尝。” 麻子叔挑挑眉，撕了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虽然很甜但味道并不怪，香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直接刺激着他的味蕾。 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你爷爷之前就说你做菜的手艺进步很大，没想到做糕点也这么好吃。” 岑柚对这个倒是表现得很平淡：“熟能生巧，做多了，自然就会了。” 麻子叔笑着摇摇头，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帮我收起来，等我后面慢慢吃。” “好。”岑柚应了一声，又原样包了回去，叮嘱道，“一定要及时吃啊，不然放久了会坏掉。” 她可是知道有一些老一辈的人将好吃的舍不得吃，一直放着放着，直到烂掉发霉掉，才去掉坏了的部分，吃掉好的部分。 殊不知那样也是很不健康的，严重的甚至也能造成食物中毒。 “知道了知道了。”麻子叔拍了拍手，嘀咕道，“小丫头人不大还挺啰嗦。” 岑柚：？？？ 但凡你们听话一些我都不会如此操心。 不过她很聪明的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又陪着聊了一会天，看着天色完全暗下来了这才离开。 从麻子叔家回来，岑柚烧了一大锅水给自己美美的洗了一个澡，回到床上美美的睡了一个觉。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姚雪花就过来敲门了。 好在岑柚这两年来也养成了生物钟，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最后无奈只能爬起来洗漱，没想到刚洗漱完没多久院门就被敲响了。 “等一下，这就来。” 岑柚吐掉口里的牙刷泡沫，小跑着去开门。 姚雪花见岑柚还在刷牙，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早了。” “不早不早。”岑柚连忙摇摇头，“我马上就好了，三娘你稍微等我一下。” “不着急。”姚雪花哭笑不得，“慢慢来，别呛到了。” 话音刚落，岑柚就不小心吞进去一口漱口水，顿时脸色都变了。 姚雪花：？？？ 她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匆匆洗完脸，岑柚三两下将头发绑成一个高马尾，拿了一个篮子就跟着姚雪花出门了。 “你金桂婶子家在靠近小河的位置，所以她家菜园子里的菜长得格外新鲜。” 姚雪花说的时候还一脸羡慕，作为一个庄稼人，谁不喜欢自己家的作物长得好呢？ “三娘你家的菜园子也很不错啊！” 岑柚认真道：“我还挺喜欢你家的呢，里面的蔬菜种类很全。” 因为陈忠勇家没有分家，所以他家的菜地也要比一般分了家的人家菜地大很多。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家的菜地好，刚刚还在羡慕金桂的姚雪花瞬间就不羡慕她了，大手一挥道：“你要是想吃什么菜就自己过来摘。” “那多不好意思。” “自家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姚雪花好笑。 “嘿嘿。”岑柚笑了笑没说话。 第74章 挑小鸡 一路来到了小溪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门前，依旧是泥土糊起来的土墙院子，还能看到混迹在其中的麦秆麦草。 大门是由两扇木门合并起来的，上面还有两个圆墩，就像两个小耳朵。 贴在上面的对联横批都还没有撕下来，只是上面的一层红色已经被风雨冲刷，变得有些泛白。 姚雪花伸手一推门，还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岑柚都担心这门会不会一用力就报废掉。 “嫂子，嫂子你在家吗？” 随着姚雪花的声音落下，院子里面正对着门的屋子门帘被掀起来，走出一个穿着蓝色碎花斜对衣襟的中年妇女。 她的头发被剪成了齐耳短发，耳朵两边的头发分别用两个小黑卡子别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脸型不大不小，这种发型特别衬她的脸。 最让岑柚羡慕的是她的皮肤，脸上的皮肤就连姚雪花都已经有皱纹，可她的脸上依旧无比光洁，除了没有少女般那么多的胶原蛋白之外，其他的都跟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甚至要比好多才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皮肤还要光滑。 “嫂、婶子好。”因为想的出神，岑柚差点一秃噜嘴跟着姚雪花喊了一声嫂子。 还好反应的快，及时改过来了，即便如此还是被眼尖的两人听到了。 姚雪花忍不住打趣道：“我就说嫂子你很年轻，你还不信，都差点被这小丫头喊了一声嫂子。” 女为悦己者容，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抗住别人夸自己好看，金桂捂了捂嘴巴：“可惜了，如果不是辈分，我还挺喜欢别人叫我姐姐的。” “你可得了吧！”姚雪花翻个白眼，“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金桂失笑：“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 姚雪花把岑柚往前面一推：“喏，这小丫头想买几只鸡崽，我记得你前几天说你家母鸡抱了一窝，应该还没卖出去吧？” “没呢！”金桂摇摇头，“哪有那么快。” 说完把视线转向岑柚：“小柚啊，你要几只？” 岑柚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六只。” “可以。”金桂一口应下，“跟我过来。” 说着在前面带路，三人来到了后院。 刚拐进房屋侧面岑柚就已经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小鸡叫声和时不时夹杂着的咯咯咯的母鸡叫声，好不热闹。 “听声音你这小鸡很结实嘛！”姚雪花说道，“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都习惯了。”金桂摇摇头，淡然道，“婶子可比我厉害多了。” “这倒是。”姚雪花毫不谦虚，“就没有我娘不会的。” 说着已经到了里面，。一大群黄色的小鸡崽映入了岑柚的眼帘。 看到有陌生人进来，小鸡崽们嘴巴里叽叽喳喳的同时，还拍打着小翅膀往母鸡的翅膀下面钻。 因为小鸡比较多，母鸡又只有一个，所以导致战况有点激烈，一些细小的黄色绒毛在空中纷纷扬扬飘荡一会，最后晃晃悠悠的又落到了地上。 “怎么样？”金桂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得意。 论养鸡在村子里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 “喜欢。”岑柚也不掩饰自己的喜爱，猛点头，“婶子，我要六只。” “你自己挑，喜欢哪只就捉哪只。”金桂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 “谢谢婶子。”岑柚嘿嘿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然后挎着自己的篮子朝小鸡们走去。 而金桂两步跨过去，伸手就拎起母鸡的翅膀，打了声招呼就先出去了。 不管是什么动物，都会有护崽之心，如果当着母鸡的面挑它的孩子，即便再好的脾气也会急吧！ 姚雪花走到岑柚跟前蹲下身问道：“会不会挑？” 岑柚尴尬一笑：“不会，只能捡着看起来健康，个头比较大的挑。” “我来教你。”姚雪花说着挽起袖子蹲下身子，随手捉起一只小鸡说道，“我们在挑小鸡崽的时候，应该挑选活泼好动、叫声响亮、双眼有神、羽毛滑亮的健康雏鸡。” “还有，将小鸡轻轻将小鸡握在手中，能感觉它的身体温暖、腹部柔软、体态均匀、挣扎有力。这样的小鸡更加容易养活。” 姚雪花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与此同时手也没闲着，很快就挑到了三只，放到岑柚带来的篮子里。 “接下来你自己试试。” 岑柚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姚雪花说过的话，再次睁开眼睛，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快速锁定了两只小鸡。 “这两个呢？” “我看看。”姚雪花说着接过来，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露出一抹满意地笑容，夸赞道：“小柚就是聪明。” 岑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挑出了一只，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被姚雪花拦住了：“等一下，再挑几只出来。” 岑柚怔愣了一下，疑惑道：“三娘，我要六只就够了。” “傻孩子。”姚雪花轻笑着摇摇头，“多挑几只，我们后面还要继续挑。” “啊！”岑柚惊讶地张大嘴巴，“还要挑啊，我还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说完又蹲了下去，仔仔细细地又挑了三只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做？” 姚雪花蹲下身，神秘一笑：“别着急，看我的。” 说完出其不意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岑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九只小鸡全部轻轻推倒。 岑柚：？？？ 她觉得小鸡崽要是能说话的话，这会肯定会直接开口：“首先我们没惹你，其次我们没惹你，最后我们还是没惹你。” “噗嗤——” 岑柚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三娘，这是干嘛？” 她仿佛已经听到了小鸡崽们愤怒的声音，那翅膀拍打的黄色绒毛又开始飞了。 姚雪花也乐了，指着六只最快起身的小鸡说道：“小柚，你要是信三娘的话就选这几只。” “我当然相信您啦！”岑柚咧嘴一笑。 姚雪花也笑了笑：“将小鸡推倒之后，能迅速翻身站起来的小鸡最好。” “原来如此。”岑柚恍然大悟，“我记住了。” 因为上次的小鸡是陈忠海委托素婆去买的，而且买回来的时候个头已经比这大多了，所以岑柚还真没有什么经验。 “记得将小鸡带回家后应尽快喂水，如果喂水不及时会容易导致小鸡因口渴狂饮而导致腹泻死亡。” “好，回去就喂。” 第75章 秘密基地 看到岑柚虚心请教的态度，姚雪花顿时对岑柚更喜欢了，没忍住又拉着好生叮嘱了一番，这才放人离开。 回到家里岑柚就将小鸡放进了院子里，顺手关上门。 现在的天气还很暖和，也没有下雨，所以不用担心小鸡会着凉。 随后按照姚雪花说的那样，找来了一个木箱。 原本她是想用硬纸箱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等爷爷和杨杨回来没法解释，便干脆用了木箱。 又往里面铺了一层绵软的稻草，特意过滤掉那些比较硬的麦秆。 在比较清凉的夜晚也不用担心小鸡受不住，等到天气转凉的时候这些小鸡也早就长大了。 一番折腾过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岑柚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打消了现在去山上的念头。 来到厨房，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在县城买到的米粉。 这米粉还是她无意间撞到的，在本地都没有卖。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米粉的味道了。 收拾好配菜，肉丝，小白菜，小米椒，将米粉在锅里煮了一遍，煮软之后捞出来，又和收拾好的配菜放在一起炒，很快一碗香喷喷的炒米粉就新鲜出锅了。 虽然只是放了一些酱油和味精，但味道丝毫不输以前的味道。 一大盘炒米粉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岑柚解决的干干净净。 刷完碗，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岑柚估摸着山上应该快没什么人了，便戴了一顶草帽，随手拎起一把锄头和一把镰刀扔进空间便出了门。 一路上果然没有碰到什么人，静悄悄的除了两边树上草丛里传来的鸟鸣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依旧是那条已经走了无数遍的小路，不过在走到一半经过一个不起眼的岔路口的时候，岑柚脚下一拐走了进去。 这条小路是岑柚有一次上山打猎时无意间发现的。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前面的小路越来越窄，最后只剩下一条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小路。 两边都是高高的灌木，脚下的小路还是她以前走过时留下来的草被压倒的痕迹。 有些野草已经站起来了。 越往里面走虫子的叫声越来越密集，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一个劲的往耳朵里面钻。 莫名的让岑柚有些心浮气躁。 不过她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股子浮躁之气瞬间被压了下去，脸上甚至牵起了一丝笑容。 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防虫蚁防蛇的香包，岑柚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继续往里面走。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眼前的视野猛地宽阔起来，是一个高约七八米的崖壁。 上面密密麻麻的藤蔓顺着崖壁垂下来，到了地面还往前面伸了两三米这才停下来。 如果不是之前无意间撞到，岑柚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后面竟然有一个世外桃源。 绕开密密麻麻的藤蔓，岑柚绕到了崖壁的另一端，仔细看了看崖壁上，有一个不是非常明显的记号。 “就是这里了！” 岑柚兴奋的一拍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刚好这时一阵风吹过来，浑身一阵舒爽。 刚好这一边也是山的阴面，很是凉快。 岑柚站了没两分钟，身上头上的汗就已经全部干了，在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岑柚甚至打了个冷颤。 搓了搓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岑柚拨开藤蔓，朝着那个小洞口钻了进去。 洞口进去后的过道并不是很宽，只能同时容得下两个人并排前行。 岑柚从空间里取出自己从前世带过来的手电筒，漆黑的通道里亮了很多。 往前走了差不多十米，眼前陡然明亮起来，视野也瞬间变得开阔。 眼睛在黑夜里适应了那种光线，突如其来明亮让眼睛觉得一阵刺痛，岑柚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眼睛。 过了大约一分钟，眼睛的那股难受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岑柚才眨了眨眼睛，把手放了下来。 一股暖意侵入四肢百骸，使岑柚脑袋有些发晕，脚下也感觉轻飘飘的。 她苦笑一声，来了好几次了，但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面积粗略估计约有两亩多地，四周没有被清理过的地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山洞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一点鸟鸣声和虫鸣声都听不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里面的温度没有外面阴面那么凉，也没有阳面那么热。 是那种初春不冷也不热的温度，很是舒服。 除了四周围绕着的一圈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其他地方被划分为四个区域。 一边种植着满满的小麦，这会小麦已经完全成熟了。 另一块种植的是玉米，虽然玉米这会还没有成熟，但是已经开始长出小玉米了。 在玉米地的旁边是水果，一小片草莓，一小片西瓜，两棵苹果树，两棵桃子树，两棵梨树，三棵猕猴桃树，两棵李子树。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片甘蔗，和两棵橙子树，两棵柚子树。 也不知道这片山谷是怎么长的，里面有好几种不应该在本地的水果，但就是很神奇的长出来了。 她早在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惊诧之余就是狂喜，立马将其他杂草全部清理掉，然后将这一片圈起来，又种了一些草莓和西瓜。 最后一片是土豆和红薯，她原本想种植一些其他的农作物，但是想到在荒年，只有吃土豆和红薯才不那么扎眼。 而且这两种农作物还是高产，种植它们百利无一害。 今天她来主要是为了收割小麦，顺便成熟的水果收进空间。 天知道她自从来了这里才知道吃一些前世吃惯的水果竟然是一种奢侈。 除了本地的一些水果，外地的根本吃不到。 而且在县城想要吃水果就得掏钱买，而有的时候掏钱都买不到，因为水果的产量也很低。 好看的都被送到大城市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品相不好的，偶尔遇到品相好的价格也死贵死贵的。 如今有了这块风水宝地，不说吃遍各种水果，最起码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 等以后在外地遇到一些水果苗还可以收集一下带回来种，横竖她有空间，不用担心带不回来。 第76章 有点眼熟 稍微休息了一下，岑柚挽起袖子，从空间里掏出镰刀，开始收割这一片小麦。 这一片小麦约有一亩地多一点，一个人收割起来还是蛮吃力的。 不过在干了一会活之后，身体慢慢的适应了这种劳动强度，确切来说是麻木了，反倒感觉不到累了。 虽然山洞内的温度适宜，但在半个小时后之后，汗水还是顺着岑柚的脸颊侧面流下来。 随意抽出一条毛巾擦了擦汗，继续弯腰收割。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收割了，又有大力气的加持，但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还是只收割了一半多一些，只差一点就到三分之二。 相当于一个经常劳动的妇女一天的劳动量。 原本想回去，但看了看山洞外面的天色，岑柚还是打起了退堂鼓，一个人晚上下山，她好像没那个胆子。 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岑柚很果断的转身回了山洞，从空间里拿出现成的熟食对付了一份晚餐，便开始捡树下落下来的果子。 只要不是坏的，哪怕是蔫的，岑柚都会捡起来丢进空间。 这里的土地气候虽然很神奇，但果树的生长结果周期还是没有变，一年开一次花，一年结一次果。 这几棵果树的果子要支撑她度过一年的馋欲，着实不容易。 而且她还有一个想法，在未来三年，这些品相不好的果子还可以用来送做人情。 如果用那些品相好的果子，反而还会适得其反，被人盯上。 晚上岑柚是在空间里休息的，她胆子还没大到露营，天为被地为床。 第二天又用了一天的时间收割了剩下的麦子，摘走树上所有成熟的水果。 红薯和玉米要等到差不多九十月份的时候再回来收割，她上再好的高中也是在县城，到时候完全有时间回来收拾。 下午的时候岑柚带着满满的收获兴高采烈的走下山，路上还遇到了一些上山的人，大部分都是孩子，很少看到壮年劳力。 岑柚神色如常的和众人打招呼，然后从善如流的改了回家的方向，跟着大部队一起上山去挖野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队长发话或者村子里长辈出声，今天上山挖野菜的人顿时多了很多。 岑柚也很快找到了刚刚上山不久的陈兰花四人。 这四朵姐妹花好像经常在一起，岑柚每次见到不是四个人，就是两两一起。 “走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野菜很多。”陈玉梅神秘地招了招手。 作为四姐妹中年龄最大的，陈玉梅也确实一直充当着大姐姐的角色。 虽然她们并不是同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真的吗？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走走。”陈丽娟表现的很是兴奋，抬脚就要走。 “慢点。”陈玉梅一把拉住她，哭笑不得道，“去那个地方的路野草比较多，我怕会有蛇或者其他虫子，所以我们一起走。” 说完就在前面带路，岑柚也跟在后面，只是走着走着，岑柚忽然觉得这条路好像有点熟悉。 不会这么巧吧？ 岑柚心里一跳，左右看了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好像是她去那个山洞的路，刚才她还从这儿过来呢！ 就在她心里很不安稳的时候，陈玉梅忽然停住脚步，嘀咕道：“这里怎么好像有人来过？” 就是有人中的人的岑柚：？？？ 不过好在陈玉梅没有继续纠结，脚步一抬又走了另一边，岑柚心里的大石头猛地落下来，忍不住试探道：“我们不过去吗？” 说着指了指山洞的方向。 四人瞥了一眼，陈玉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陈丽芳抢话了：“不去，那里那么多草，还没有路，去干嘛？” 万一运气不好遇到条蛇啥的，那不得吓死。 其他三人也是狂点头，岑柚这下才彻底放心。 不要怪她冷血无情，山洞的秘密她并不想被任何人发现，最起码近三年内不要被发现。 她和陈兰花四人的关系虽然很好，但还没好到能分享任何秘密的地步。 未来三年里，在饥饿和生命面前，姐妹情估计连一个窝窝头比不上。 当然要是那会这四姐妹还能像现在这般纯良，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人被饿死，肯定会适当的接济一下。 接下来几天岑柚偶尔上趟山，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待着，尽管如此，岑柚还是发现上山的人越发少了，就连陈兰花姐妹四人都不再去山上了。 岑柚原本还有些纳闷来着，直到今天中午岑柚心血来潮出了门，看到人们手里都拿着镰刀，背着干粮急匆匆往地里赶的时候才猛然惊觉。 “我屮艹芔茻，我怎么忘了到了收麦收水稻的时候了。” 岑柚猛地一拍脑门跑向农田的地方。 因为这几天她都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山上，去山上虽然会经过后面的农田，但是离得比较远。 因为山上有的时候会有一些野猪冲下来破坏庄稼，所以人们开垦农田的时候特意和山脚拉开了些距离。 山上的树木暂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加之也没见过干旱的景象，因此导致她对于旱灾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在书上或电视上看到的景象根本没自己亲眼看见来得震撼。 如果按照历史记载，饥荒也在明年，现在好歹外面供销社和粮站还有粮食卖。 急匆匆冲到村子另一边的庄稼地边上，映入眼帘的是麦穗颜色已经变黑变暗，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小麦。 如果对比往年，这会的麦秆和麦穗不仅是金黄的，而且当中吧还夹杂着一丝青色。 毕竟今天也才六月二十日，以往都是七月初才会进行夏收。 田里零零碎碎的充斥着忙碌的身影，女人们头上顶着一顶草帽，袖子挽到胳膊肘，弯腰刷刷刷的快速劳动着。 男人们干脆脱掉了上身的褂子，或者只穿一件单薄的汗衫，大部分人的肌肤被晒得黝黑，一眼看去仿佛看到了黑人。 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劳动人民的身体，汗水不停的从额头渗出，顺着两鬓滑落到脖子里，最后滴落到地上。 人们割完的地方裸露出来的地皮都已经出现了干裂的现象。 第77章 六叔陈志国 脚步一转，岑柚又来到了种植水稻的地方。 她以前不仅见过稻田是什么样子，还亲自下地割过水稻。 里面的水能够没过脚腕上面一点，里面还隐藏着不少的泥鳅、田螺，她以前最怕的就是遇到蚂蟥。 想到那玩意儿都觉得生理不适。 可是现在，所有的水稻全都无精打采的低着头，本应该饱满的稻穗肉眼可见的干瘪。 就连她这个对农事基本没有记忆的人都能看出来今年的粮食绝对严重歉收。 就在她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陈忠勇从一边走了过来。 他看到岑柚的时候还感到十分惊讶，苍老疲惫的脸上松快了几分，但还是愁眉不展：“小柚丫头，你咋个过来了？” 这么大的太阳，这爷仨又没有田地，跑这干啥？ “四爷爷。”岑柚打了声招呼，指了指眼前的稻田，“今年的收成？” 陈忠勇苦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转而说道：“小柚丫头，你们爷仨没有田地，回去和你爷爷说，趁着现在赶紧买一些粮食藏在家里，看今年老天爷的样子，明年绝对不会好过。” 岑柚默了默，心说不止明年呢！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点点头应下来：“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我回去再和我爷爷说一声。” “嗯。” 陈忠勇说完看着眼前的场景又有些怔愣。 岑柚对于收成不怎么会估算，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四爷爷，你觉得今年比起去年，能收回来几成？” 陈忠勇又沉默了一下：“能收回来四成就很不错了。” “这么少？”岑柚惊呼。 陈忠勇面色越发沉重：“只希望今年冬天能多下几场雪，这样明年的天气不会差，可如果今年冬天还是没下雪，那明年肯定就很难过了。” 说完陈忠勇从腰上拿下自己的老烟枪，放了一点烟丝，点燃后抽了一口：“丫头，听四爷爷的，趁着现在多去山上找点野菜什么的晒干收起来，万一明年老天爷再不给脸，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 “谢谢四爷爷，我知道了。”岑柚赶紧点了点头。 没有再耽搁赶紧回到家里，岑柚抓紧时间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一顶草帽，抓起一把镰刀就出了家门。 她刚才已经看到了四爷爷一家人干活的地方，所以这次过来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娘，小柚来了。” 姚雪花刚好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手拿镰刀跑过来的岑柚。 “小柚？”吴秀芳直起腰看到岑柚的时候脸上是和姚雪花如出一辙的惊讶。 她的声音也不小，一嗓子出来全家人都听到了声音。 陈忠勇看到刚跑回去的岑柚又出现在这里，顿时眉头一皱：“你怎么又过来了？真是胡闹！” 按照他的意思，这会就应该赶紧回县里把现在的状况告诉自己那弟弟，好尽早准备一家人的口粮。 岑柚嘿嘿一笑，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地里多了一个年轻人，是自己没见过的。 对方这么热的天也没有说带个帽子啥的，上身一件白色的背心，下身一条军绿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胶鞋。 在这个人均都没什么钱的年代，一双胶鞋可并不便宜。 再仔细一看，眉宇间还是有几份陈忠勇的影子，那双眼睛和鼻子特别像吴秀芳。 如今又出现在陈家，岑柚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四爷爷四奶奶口中那个去了部队的老儿子。 果然下一秒，吴秀芳见岑柚盯着自己老儿子有些愣神，还以为岑柚没想到，连忙拉过来介绍道：“小柚，这就是你六叔。” “六叔好。”岑柚连忙打招呼，对吴秀芳笑道，“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六叔呢，没想到真的是。” 陈志国笑得咧出一口白牙，再被晒的黝黑的皮肤一衬托，恍惚间岑柚还以为自己看到了非洲黑人，莫名地有一种喜感。 “你就是爹娘口中的小柚啊！”陈志国挑挑眉，“果然是个好孩子。” “还用你说。”吴秀芳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你娘我看人什么时候走眼过？” 见自家老娘都开口了，陈志国刚刚翘起来的小尾巴瞬间收了回去，嘿嘿一笑，狗腿道：“是是是，娘您说得对。” “原来你猜到了。”吴秀芳视线又转回来，“咱们家的孩子就是聪明，你六叔今年休假，回来刚好赶上夏收。” “猜到了。”岑柚摸摸头，指了指前面的小麦，“四奶奶，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干活？” “哦对对对。”吴秀芳猛地一拍额头，对众人摆了摆手，“快点干活。” 又看了一眼岑柚手中的镰刀，劝道：“小柚，你赶紧回去，你都是大姑娘了，被晒黑就不好看了。” “你四奶奶说得对。”陈忠勇目光严肃，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岑柚很是无奈：“我就帮一会儿忙，而且我会干活，不信你们看。” 说完拿起镰刀就开始割，毕竟以前干过，肌肉记忆还是在的。 所以在她生疏的动作维持了差不多两分钟，变很快上手了，很是得心应手。 “还真的会。”陈慧忍不住插话。 一家人终究是没有拗过岑柚，也不说她圣母，主要是四爷爷四奶奶一家，不管老小对他们爷仨都表现出了极大地诚意。 山洞那么大的秘密没有说出去，她现在只是帮忙干点活，不过分吧！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岑柚还是被累到了。 因为气候不给力的原因，今年的小麦和水稻秆都非常低矮，因此劳动的人就需要长时间弯着腰。 而岑柚也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样的体力活了，那天在山洞因为洞里的温度适宜，远远没有今天这么难受。 不过一个小时，她就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 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将挽起来的袖子又默默地放了下来。 干活的日子总是非常难熬，等到太阳西斜，岑柚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娘，我们先回去做饭。”姚雪花直起身子捶了捶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行。”吴秀芳这会也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赶紧去吧，粮食，现在省着点用。” “我知道的娘。”姚雪花用手比划了一下，“我们现在一顿少吃点，攒上一年就是几袋子的粮食，说不定未来能救命呢！” 第78章 深夜买粮 陈忠勇皱了皱眉，不赞同道：“现在正是干活出力的时候，这几天的伙食不能太差，不然身子坏掉了反倒更麻烦。” 吴秀芳被噎住了，没好气道：“就你会当好人。” “你这老婆子……” 眼见着公爹公婆又要开始拌嘴，姚雪花连忙拉着陈慧溜走了。 陈志平陈志远陈志国三兄弟耸了耸肩，默契地走向了另外三边，只留下岑柚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这还咋都躲开了呢？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刚准备将捆好的麦子拖到一块码起来的时候被吴秀芳一把拉过去：“小柚，你来给我评评理……” 岑柚：？？？ “四奶奶，天色不早了，得赶紧将这些麦子码起来。”岑柚当机立断，随手拎起四捆麦子就走。 吴秀芳一个不留神人没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岑柚溜走。 “反应够快！”在她码好麦子往回走的时候，陈志国凑过来低声竖起大拇指夸赞，“你这力气也不小啊？” 岑柚一下子有些得意，她原先对那些天生神力的女孩子就非常羡慕，如今她变成了自己曾经羡慕的人，这感觉不得不说—— 实在是太tm爽了！ “我天生神力。”岑柚伸出胳膊，鼓了鼓自己的肱二头肌，“力气大，没办法。” “嘿，瞧把你个小丫头嘚瑟的。”陈志国忍不住乐了，毫不客气地送给岑柚一个脑瓜崩。 留在地里的除了吴秀芳，其他几个人的力气都不小，很快倒了一地的麦捆全部被整整齐齐的码起来了。 晚饭是在陈忠勇家里吃的。 岑柚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去四爷爷他们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便很痛快的过去了。 但是只吃了一半的饭菜，没有敞开肚皮去吃。 她现在的饭量着实不容小觑，不包括炒菜光米饭能吃两碗。 在给陈忠勇家帮了五天的忙之后，所有的小麦全部收割完毕。 剩下的就是等将这些麦子和水稻再晒干一些进行脱粒。 今年的本来天气干燥，麦子和水稻要比平时干燥很多，根本不用怎么晒，可以直接进行脱粒。 不过这项工作她就不参与了，陈家这些人完全够用了。 她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县城，乡下情况这么严重，也确实要和爷爷说一声，看要不要出个什么章程。 在县城的外面老地方下了牛车，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在陈老三提出要送她到家的时候，被她直接拒绝了。 一走进县城，岑柚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明明离开也就十天的时间，但总觉得好像哪里和以前不一样。 直到在看见供销社和粮站前面长长的队伍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原来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路过了平时经常去的那个市场。 虽然市场上早就不允许自由买卖，个体经营了，但平时大街上还是有蛮多人的。 而且政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组织一个交易市场，当然这并不是自由买卖，而是以物换物。 因此每到这一天，这里的人更是密密麻麻，拥挤的步子都迈不开。 今天过来虽然不是交易的日子，但是这里未免也太干净了，就好像好几天没有人来过了一般。 算算时间，昨天应该才交易完，可是看着冷清萧瑟的程度，怎么着也有个一周以上的时间没有人烟了。 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岑柚疑惑地摸了摸下巴，看着排队的那些人脸上的愁容，心中冒出一个猜测：“该不会是县里也发出预警了吧！” 稍微思索了一下，想不到岑柚便不想了，反正等会见到爷爷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今天来县医院看病的人也很少，岑柚到的时候爷孙俩正在一人一条抹布擦拭柜台打扫卫生，显得格外冷清。 “爷爷。”岑柚手里提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四个苹果，往桌子上一放招呼道，“爷爷，杨杨，赶紧过来吃。” “苹果？”岑杨眼睛顿时一亮，就连陈忠海都有些惊讶，“这苹果哪来的？品相看着还不错。” 岑柚挑挑眉：“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伯挑着担子在卖，筐子里就剩这几个了，我便全部买了。” 实际上是她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质量中等的苹果，真正品相好的她还没拿出来呢！ “那你运气还不错。”两人并没有怀疑，陈忠海拿出一个，找了一把刀将其切成三份递给两人：“快吃。” 吃着苹果的间隙，岑柚将自己和陈忠勇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才道：“爷爷，我们要不还是再买点粮吧！” 陈忠海闻言却是沉默了，良久才道：“县里的粮食都涨价了。我前天问了，足足上涨了一倍。” “这么多？”岑柚吃了一惊。 她走的时候粮食还没涨价呢！这还不到十天。 陈忠海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了摸腰间，没有摸到他的烟枪，又收回来砸吧了下嘴：“不过还是得想办法买一些，得为以后做足准备。” 岑柚没想到陈忠海的行动力这么强，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将他们叫醒了。 “走，我们去买粮食。” 陈忠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并提醒两人也裹严实，收拾好袋子招呼着姐弟俩，神秘一笑：“今天我们去一个地方。” 岑柚看了看手表，脑门滑下一排黑线：“现在才三点半。” 没错，凌晨三点半。 跟在陈忠海的身后出了门，又眼睁睁看着陈忠海不知道从哪里推出来一辆小推车。 今晚的月亮不知道被哪里飘来的一片云遮住了，此刻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陈忠海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光线不是很强烈，用来照明却已足够。 一直往前走，岑柚大概估摸了一下地形，这一片应该是县城外面的一处荒地，原先这里是几座寺庙，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了。 现在原地只剩下一个破烂不堪的木架子，虽然有墙，但上面都是裂缝。 真正的四面漏风。 不过在这漆黑的晚上，如果不去仔细的看，还真发现不了里面有人。 陈忠海走到庙门前面，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虚掩着，除了青蛙蛤蟆此起彼伏的呱呱叫声夹杂着的木门吱呀吱呀的声音之外，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岑柚心里有些发毛，原本她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但现在经历了重生这种离谱的事情，她对这天地莫名多了几丝敬畏。 第79章 劝说 “扣扣扣——” 陈忠海伸手稍微用力拍了拍门，里面依旧保持安静。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里面才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进来。” 那声音粗嘎难听，光听声音只觉得这人很不好相与。 “爷爷？”岑柚有些担心。 陈忠海安抚地拍了拍岑柚的肩膀，摇摇头：“没事，我们进去吧！” 说完带头走进去，岑柚硬着头皮拉着岑杨跟在后面，刚进去一抬头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岑柚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捏紧了岑杨的手。 “姐姐。”岑杨也有些紧张的往岑柚身边靠了靠。 那个黑影却是没工夫搭理岑柚和岑杨这两个小喽啰，对前面的陈忠海说道：“你来啦，过一下货。” “好。”陈忠海也没有丝毫废话的走过去，拿起手电筒仔细的检验着推车上的粮食，半晌之后直起腰，“可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汉伸出手，“快点，我赶时间。” 陈忠海将早就准备好的钱拿出来交给大汉，大汉把粮食从自己车上搬下来，看了看老瘦幼的三人，又帮忙把粮食搬上了三人的小推车。 “我走了。” 三人推着小推车往回走，这会外面那片可能迷路的乌云已经消失不见，明亮的月光又洒在了地面上。 “我今天买了三百斤的粮食，在咱们这边的院子里也有一个地窖。 等下回去之后先放到地窖里面，之后再找机会运到乡下去。” 说到这里，岑柚也终于说出了一开始就想说出来的想法：“爷爷，最晚今年年底，我们直接把县医院的职务辞了吧！ 等到这反常的天气过去了，情况还好就继续开，如果情况不太妙我们还是待在乡下比较合适。 不说其他的，光是蔬菜、粮食，在乡下获得就比城里容易的多。” 看到陈忠海皱了皱眉，岑柚连忙补充道：“我知道爷爷您作为一个大夫，想要一直给病人看病，发挥自己的价值，可是我们也要看清局势，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造福更多的人。 更何况我们回到乡下，也有乡下的父老乡亲们等着您去看病呐，不会让您闲着的。” 听到这里陈忠海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动容，岑柚连忙再接再厉：“相信现在的局势您老人家心里也有点数了，再待下去我们在县城未必安全。” 话说到这里几乎已经很明显了，陈忠海深深地看了一眼岑柚：“这些事情你从哪里知道的？” 理由岑柚早就已经想好了：“我从蓉蓉那知道的。” 因为这两年梁蓉蓉和自家孙女的关系比较密切，所以陈忠海自然认识她，也知道她家是什么背景。 因此当岑柚搬出梁蓉蓉的时候，陈忠海立马就打消了疑虑。 他叹了口：“其实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医院里就已经人心浮动，好多医生大夫都没有心思踏踏实实的干活，就连我也受到了两三次针对。 不过那都是小摩擦，我怕你们担心也就没说。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姐弟俩都在这里上学，我总得留下来陪着你们，在县医院上班还能有工资，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岑柚心下浮起一阵感动：“爷爷，我们知道您的好意，您是为我们好，同样的我们也希望您好，毕竟您可是相当于给了我们姐弟第二次生命。 上学虽然重要，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小杨还小，完全可以转到乡下去上小学，等以后上中学了再来县里。 再说县里初中高中也有住宿生，最差也不过住校，只要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就好。” 岑柚是真的感激陈忠海，因为有陈忠海，所以她省了很多心思，也少绕了很多的弯路。 自己有先知，还让这么一位善良的老人出事，她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岑柚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陈忠海心中一直以来坚定的想法被彻底动摇了：“那你们的学费？” 岑柚哭笑不得：“爷爷，您是不是忘了我娘有从张家带出来钱？” 陈忠海：？？？ 他刚才好像确实没想起来。 “那我考虑考虑？”陈忠海迟疑道。 有门！ 闻言岑柚心中顿时一喜：“可以，那爷爷您好好想一下，既然决定了那就利索一些，干脆将院子也卖了吧，等以后局势稳定了，我们再回来买院子也不晚。” “好。” 都已经决定要回乡下了，那也就不差这一个院子了，陈忠海答应的很是痛快。 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岑柚心里一下子明朗起来，后半夜睡得格外香，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太阳高照。 不用上学不用操心，心里没有大石头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妙了。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走出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陈忠海已经带着岑杨去医院了，家里只剩下岑柚一个人。 后院的鸡已经喂好了，厨房的锅里温着已经做好的早餐。 她也没想着催陈忠海今天就给她一个答复，吃过早餐之后就去找了梁蓉蓉和林朵儿。 这两个女孩子目前看来性格也还不错，几人相处比较好，岑柚也不介意提前隐晦的提醒一下，至于听不听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到梁蓉蓉家的时候发现他们家正在招待客人，岑柚有些傻眼，她这也太会挑时间了吧！ 好在这是梁父的客人，梁蓉蓉在征得梁父的同意后便直接跟着岑柚出门了。 “走吧，我们去外面走走。”梁蓉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这么久了才知道来找我。” 岑柚顿时委屈不已：“我回乡下了呀，你看我一回到县城就立马来找你了。” 两人拌了一会嘴岑柚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家里长辈都说今年的收成肯定不会好，明年的也不好说，所以特意来和你说一声，尽早让你家里人多囤一些粮食。” 听闻来意，梁蓉蓉顿时很感动。 虽然她爷爷奶奶也已经说过这话了，但岑柚能特意跑过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足以说明她确实把自己当朋友。 要知道她之前回乡下的时候，有个长辈原本是在说这方面的事情，但一看到她凑过来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难不成是担心自己家知道了会买光所有的粮食？ 而且也不想想，这么反常的天气，基本是个长辈都能察觉到吧！ 再退一万步讲，以她爸爸的身份地位，知道消息的时间怎么着也不会落在这些人后面。 第80章 买到了牛肉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柚子。” 梁蓉蓉拍了拍岑柚的肩膀：“回头我就和我爸说这件事，一定要让他引起重视。” 岑柚欣慰地点点头，不枉她这么远跑过来：“我知道以你爸爸的地位，不仅要顾着自己家，还要顾着下面的下属。 但是蓉蓉，死亡面前，我们可以稍微自私一些，现在供销社和粮站的粮食价格都已经翻了一倍，不出意外以后肯定还会长。 所以你们也要适当的顾忌一下自己家人。” 话音落下好半晌梁蓉蓉都没有声音，岑柚纳闷地抬头看去，却冷不丁被梁蓉蓉一把揽进怀里。 虽然同为女生，但不得不说梁蓉蓉仿佛是上天的宠儿。 家世好，本人身材好，学习又好。 这会岑柚被一个美女直接揽在怀里，鼻子周围的气息全部是女孩子独有的香软气息，让她忍不住直接涨红了脸。 不管前世还是这次之前，因为性格过于内向的原因，虽然成绩好很得老师喜欢，但在女生之间确实很少有这种亲密的小动作。 别的女孩一起拉手逛街背书上厕所，而她几乎都是形单影只。 “好了好了，快放我出来。”岑柚拍了拍梁蓉蓉的胳膊，“再不放开我就要被捂死了。” 梁蓉蓉先前还有些不情愿，闻言一下子清醒了，连忙松开手，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没事儿。”岑柚摇摇头，用手拍了拍自己还有些发红发烫的脸颊嫣然一笑，“我们是什么关系，还用说对不起吗？” 梁蓉蓉愣了一下，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语气坚定道：“对，我们是什么关系。” 又和梁蓉蓉扯了一会其他，岑柚借口梁家有客人便先行离开了。 不管梁蓉蓉怎么挽留都没有留下。 从梁家出来，岑柚又绕道去了林朵儿家里一趟。 只是这次很不巧，林朵儿并不在家里，不仅如此，家里的门都被锁上了，家里人也全都不在。 岑柚困惑的挠挠头，这个点就算是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可林朵儿去哪里呢？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她来到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从空间里拿出纸和笔，将大概内容写了一封信，然后塞进了林朵儿家的门缝里。 相信她们回来之后就能看得到了。一连办完了两件事，岑柚心里很是高兴，她兴高采烈的哼着歌儿又来到了食品站。 先前那个热心的摊子早就已经被强制关闭了，没有敢去触霉头。 如今所有的肉类全部被转移到了食品站。 因为肉的珍贵，因此卖肉的售货员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架势甚至要比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摆的都要大。 不过也是，百货大楼的东西不是非买不可，但肉类没有人不喜欢，尤其是家里有孩子老人的，谁不希望每次吃肉吃到饱呢？ 在本地，农民们养一头猪并不容易。 一头从猪市买回的仔猪，养到大腹便便的肥猪，一般要花9至12个月，十二个月再长不大的就叫猪古。 现在农民养猪用的不是后世各种五花八门的饲料，而是自家泔水加米糠，还有番薯藤和水浮莲。 每当主人提着装满饲料的水桶来到猪圈门外时，闻到饲料香味的猪猪就会用嘴拱着门板吱吱叫唤。 岑柚曾经见过四奶奶和三娘四娘两人喂猪时的样子，填饱肚子后的猪宝宝趴下就睡，醒了吃，吃了又睡，长的膘也就越快。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一头猪崽平平安安长成一百二十斤以上个头时，就已经是顶顶好的福气了。 而这时候大肥猪也就可以抬到食品站交售，也被本地人叫做“出栏”。 一般出栏以前主人都会先跑食品站踩点，看看别人家卖的大猪肚皮有多厚，观摩一下，总不能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甚至一年的猪在最后一刻出岔子，导致一年心血打水漂。 等“打探”完之后回去再掂量下自家大猪出栏前该灌多少食物才合适。 如果觉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请来两个体格健壮的邻居帮忙，把肥猪按倒地上四肢绑紧，然后用碗口粗的大竹棍抬起，在大猪一路嚎叫下抬送到食品站卖掉。 之所以不杀掉是因为活猪肉和死猪肉的价格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万物皆可吃的华国人都还是比较偏爱活物食材的。 这次来岑柚不仅自己买肉，而且还观察着里面售货员的动作，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他们家也可以出一头大肥猪。 她的运气不仅不错，而且爆棚，来的时候案板上不知道剩下哪来的一块牛肉，平日里都是不允许宰杀跟牛的，因此牛肉的价格非常贵，虽然一般人家吃不起，但每次出现还是很快就会被一抢而空。 县城嘛，根本就不缺有钱人和隐形的富豪。 今天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捡到了一块。 刚好赶上心情很好的岑柚，被她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包下了。 虽然只有一斤，还惹来售货员一个嫌弃的眼神。 姐今天心情好，不自找不痛快。 假装没有看到售货员的眼神，岑柚眯了眯眼：“再拿两个猪耳朵，两个猪蹄。” 猪蹄和猪耳朵再怎么便宜，终归也是肉，平日里还是蛮抢手的。 最主要的是它不要票，岑柚将钱票递给售货员，和来时一样哼着歌曲离开了。 回到家里陈忠海和岑杨依旧没有回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俩人平日里她不在都是在食堂对付的。 既然今天她刚好有空，那就做一顿午餐送过去吧！ 说来她这两年以来心思基本都放在学习上，也已经很久没有陪过爷爷和杨杨了。 想到这里岑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愧疚，当即三下五除二，撸起袖子就开始动手。 今天她打算做一顿阳春面，好像又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面了。 阳春面的做法非常简单，难的是卤牛肉。 她喜欢在吃阳春面的时候上面铺一层牛肉，因此她还专门在网上学习了卤牛肉的做法。 虽然比不上正宗的，但意外的非常合她的口味。 先将买来的一斤牛肉准备好，清洗干净，做卤牛肉最好选用新鲜的牛肉，做出来的味道才鲜美入味。 而她买来的就是最新鲜的，红血丝都还在上面呢！ 第81章 似曾相识 随后拿出了那个差不多足足有一个月没用的砂锅洗刷干净，置于灶台上，准备好需要的配料。 想要味道过得去，调料就必须不能抠搜，好在生姜是自家种的，干辣椒也是自家种的晒干后得到的。 不值钱，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不嫌弃。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好了白糖、食盐、生抽、蚝油、老抽、五香、八角、桂皮、香叶、草果等。 其中后面的大料自从爷爷开了医馆，或者后来去了县医院，她基本没掏钱买过。 先将牛肉放入砂锅，然后放入配好的调料，倒入三碗清水，没过牛肉。 大火炖煮20分钟后，再更改中小火炖1个小时，用筷子能戳通，就说明牛肉软烂。 爷爷年龄大了牙口没有那么好，软烂的牛肉更适合他。 杨杨虽然已经十岁了，但肠胃还没那么好，软烂一点也不错。 至于她自己，最喜欢的就是牛肉软烂的那股口感，只有那样才更入味。 等差不多了岑柚关掉火，把牛肉捞出来放进盘子里，端到一边让其晾凉。 虽然天气炎热，但滚烫的牛肉暴露在空气下还是挺容易晾凉的。 随后将晾凉的牛肉切了三分之一，准备用来今天下饭，剩下的则是用篮子吊起来吊在井中，第二天捞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滋味。 切片后冰冰凉凉，香味扑鼻，牛肉完全入味，不腥不柴。 “斯哈——” 光想着岑柚就忍不住吸了吸自己的哈喇子，连忙擦了擦隐约仿佛要从嘴角流出来的泪水，果断转身去做另外一道菜。 当然这一顿餐也不能少了茄子，从空间拿出她前几天刚摘掉不久的茄子，做了一道蒜蓉茄子。 最后再来一道鱼香肉丝，一顿香喷喷的，营养丰富的午餐便已经出锅了。 拿出自己家里那个复古的饭盒，这还是她有一次无意间从收购站捡回来的。 因为很喜欢上面的花纹，所以岑柚将其捡回来用酒精和清水擦洗干净，又放在太阳底下接连暴晒了好几天，才彻底完成了杀菌工作。 从此之后，这个饭盒就变成了岑家姐弟俩送饭的好帮手。 饭盒面积并不是很大，但上下一共有三层，别说送三个人的饭了，就是五个人的饭菜都绰绰有余。 一路来到医院，进入陈忠海单独的科室，也许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并没有什么病人。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岑杨一个人坐在椅子前，抱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厚厚医书在那里啃。 恍惚间，岑柚还以为自己看到了那辛辛苦苦往山顶爬得吭哧吭哧的小狗。 “杨杨。”岑柚推门进来，顺便喊了一声。 正在皱着眉头和医书死磕的岑杨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刷的一下站起身飞奔过来：“姐姐，你来啦！” 岑柚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连忙将食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岑杨，嗔怪道：“你个臭小子，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稳重。” 说完又不着痕迹的伸手到后面揉了揉自己的腰，这臭小子，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重了。 害得她刚才差点没站稳，用尽全身力气用脚尖抠住地才没有后退。 否则她这一张老脸往哪搁。 岑杨没有注意到自家姐姐一瞬间突变的脸色，小鼻子敏锐的嗅了嗅，惊喜道：“姐姐，今天这是做了牛肉？” 岑柚哼了哼，骄傲道：“我今天运气好，去之后抢到了一块牛肉。” 说完左右打量了一下，疑惑道：“杨杨，爷爷呢？” “爷爷他啊！”岑杨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说是去找院长谈离开的事情去了。” 因为陈忠海进来的时候是院长直接拍的板，所以走的时候只需要经过院长的同意就行了。 而剩下的事情院长自然会会和其他领导说明，就不用陈忠海亲自出面。 “竟然这么快？”岑柚诧异。 她虽然已经说服陈忠海最后回乡下，但她觉得以陈忠海的性格，这事情没有个三五个月是办不完的。 没想到她这次竟然想差了。 也不知道陈忠海是怎么跟院长说的，总之在岑柚等了差不多一小时，有些焦躁的时候终于回来了。 “爷爷。”陈忠海一进门，岑柚连忙迎上去扶着陈忠海坐到椅子上，“爷爷，事情还顺利吗？” 说着很熟练地将一杯水递到陈忠海的手上。 陈忠海摆摆手，接过杯子一仰头“吨吨吨”几口，一杯满满的水几个呼吸间见了底。 刚开始很着急想知道消息，毕竟越早走越好。 但这几下也让岑柚很快冷静下来，先将饭盒端过来：“爷爷，先吃饭。” 时间耽搁的有点长，下面的面已经有点坨了，。 这还多亏今天的面条比较劲道，碗里的汤油不多也不少，虽然有些坨了，但也不是不能吃。 加之肚子很饿，配菜又非常香，所以爷仨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岑柚将饭盒收起来，这才开口问道：“爷爷，这次去还顺利吗？” 陈忠海擦了擦嘴，摇摇头：“不是很顺利，不过我和院长说过了，我已经年龄大了，家里的亲人也盼望着赶紧回去，院长就犹豫了。” 岑柚点点头，自家爷爷的年龄也确实在那摆着。 “那最后院长为什么同意？” 陈忠海仰起脖子得意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岑柚：？？？ 好叭(╯▽╰)，那他不问了，只要能走，能离开就好。 “我们现在走吗？”岑柚环顾了一圈周围，因为家里住县上的原因，陈忠海大部分东西都在家里放着，这里只有一小部分。 盘算了一下，她们三人就算现在拿走也是可以的。 “想什么呢？”就在岑柚沉思的时候，陈忠海一个脑瓜崩弹醒了她，“虽然院长已经答应我了，但最后一天我还是要做好的。”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一对祖孙。 “大夫，看病！” 一个黑衣少年手里搀扶着一个老太太。 只是这个老奶奶？ 岑柚原本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默不吭声，因为她根本不懂医术。 但立马又突然抬起了头，视线一边打量着老太太，另一边脑海里大脑风暴。 这个老太太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而且就连那个少年，也有几丝眼熟，就好像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就在岑柚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却久久未果的时候，那老太太先出声了，一嗓子吼得在场的几人都是一个激灵。 第82章 暴露了 “哎哟，丫头是你啊！”老太太一脸惊喜，“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岑柚两眼茫然，老太太和她打招呼足以说明自己之前的记忆没有错，但着实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天爷啊！求求让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吧！ 扶着老太太的少年眼里也是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并没有搭话，而是岔开话题：“大夫，麻烦您帮我奶奶检查一下身体。” 听到检查身体四个字，原本还一脸喜色的老太太瞬间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乌黑乌黑的：“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和你那不靠谱的爹妈一样来气我，你奶奶我身体好着呢，现在出去跑个几圈都不成问题。” 岑柚：“噗嗤——” 好在她反应很快，刚出声就连忙捂住了嘴巴。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场合不太对，一张慈祥的脸红了白，白了红。 最后一个刀子似的眼神落在黑衣少年身上，都怪这臭小子，害自己今天丢脸。 不过说出去的话已经是覆水难收，老太太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笑眯眯地看向岑柚：“小丫头，刚才你什么也没听到，嗯？” 这回轮到岑柚愣神了，这语气，这表情，额滴个老天爷，这老太太还挺会。 岑柚一下子兴趣来了，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个弯月牙儿，点点头：“好的老奶奶，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才乖！”老太太满意的摸了摸岑柚的头发，“果然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 等手刚撤回来忽然觉得手感还不错，于是毫不心虚的又返回去摸了一把这才撤回手。 满足地砸吧了一下嘴，嫌弃的瞪了一眼黑衣少年，嘴里咕哝道：“哪像这臭小子，一生下来就是讨债的。” 岑柚：？？？ 黑衣少年抽了抽嘴角，丢给岑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又看了看自家奶奶，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奶奶，我们先检查吧！” “知道了知道了。”老太太很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后将胳膊搭在软枕上。 这是陈忠海为了方便客人，特意去定做的。 半晌过后，陈忠海把脉的手依然很稳，但面色却是有点严肃起来。 这一下子将两人都搞紧张了，就连岑柚也有些好奇。 别的不说，这老太太性格还挺有趣的，她当然不希望这么有趣的老太太出啥事。 “爷爷，有什么问题吗？”岑柚仿佛看到了自己前世看到的那些给绝症患者诊断出结果的医生都这副表情。 陈忠海没有感受到房间里怪异的气氛，收回自己的手：“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五剂药，每日一剂早晚饭后温服，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 说完低头拿起笔就开始刷刷刷的开方子，岑柚只得咽回嗓子里的话，等着回去再问。 好家伙，刚才连她都差点以为问题很严重呢！ 开好方子之后随手递给岑杨：“去，带着这个大哥哥去抓药。” “这就去。”岑杨小脸顿时放光，接过方子从椅子上蹦下来，招呼黑衣少年道：“哥哥走吧！我带你去抓药。” 黑衣少年虽然以前也来过医院，但是都没有抓过药，对这些也没怎么注意，如今有人带路再好不过了。 “奶奶，您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抓药。” “去吧去吧！” 老太太丝毫不顾及自家孙子的颜面，摆摆手示意赶紧走，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岑柚。 饶是岑柚脸皮再厚也架不住对方这么火辣辣的眼神，受不了地抬起头，无奈道：“老奶奶，您老是看着我做什么？” 老奶奶委屈的瘪了瘪嘴，岑柚竟然从当中看到了一丝委屈。 委屈？ 意识到这一点的岑柚顿时风中凌乱，大脑飞速运转，她是什么时候没有扶这个老奶奶过马路还是欺负了她孙子？ 可是不应该啊！ 就在岑柚有些头秃的时候，老太太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了，哀怨道：“小丫头，你为什么不到我家来？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害的这么久了我想报恩都找不到人，白白坐了一回忘恩负义之人。” “我什么时候答应去你……” 一个家字还没有说完，岑柚猛地睁大眼睛。 这下好了，死去的记忆真的开始攻击我了！ 再仔细瞅了瞅老太太的脸，又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黑衣少年的脸，呼吸一滞—— 好家伙，这不就是他们学校去年已经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之一周霁川么！ 这一下子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以前那些没想起来的东西全部想起来了。 “您就是个老奶奶？”岑柚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周奶奶，时间过去太久一下子没想起来。” 眼见着老太太又有些委屈，岑柚连忙补充了一句，伸出大拇指夸赞道：“不过周奶奶您的记性是真的好，这么久了您还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果然这一下马屁拍到了正确的地方，老太太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得意道：“那是当然，不过那天还是多亏你帮我抓了小偷，我女儿当时着急用那笔钱。” “嗐，那都是小事。”岑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都是举手之劳。” 话音刚落，陈忠海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什么抓小偷？” 岑柚：…… 完了，芭比q了，当时她是把这事瞒着爷爷和杨杨的。 这两年来一直都隐瞒的很好，哪成想今天却是给暴露了。 周老太太迷茫地看了看两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岑柚：“这事，你没告诉你家里人？” “没。”事到如今眼见着瞒不下去了，岑柚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摆手：“对啊，当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说。” 周老太太忍不住捂脸，完犊子，人家隐瞒了许久的事就被这么戳破了。 小孩子的心情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懂，无非就是怕他们担心。 可是做长辈的不这么想啊，他们一直一直的拼命，不就是为了给孩子创造更好地生活和学习条件么！ 如果孩子受欺负过得不开心，或者遇到危险，那他们这些做家长的创造再好的条件又有什么用。 岑柚讪讪地朝陈忠海笑了笑：“爷爷，这真的就是一件小事，您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陈忠海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甩袖子，“回家再收拾你。” 此话一出，原本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的岑柚瞬间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 第83章 出啥事了? 老太太也感到自己好像闯了祸，闭上嘴巴不吭声了，房间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这份寂静一直持续到周霁川和杨杨两个人走进来：“爷爷，我回来了。” 老太太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刷的一下站起身，再也不见先前的尴尬，亲热地拉着岑柚的手：“小丫头，这次可不能再骗人了啊，以后记得要来我家玩。” 岑柚僵硬着一张脸，硬着头皮点点头：“我知道了周奶奶。” 老太太这才满意，瞅了瞅周霁川手里的草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走吧！” “陈大夫，那我们先走了。”周霁川礼貌地朝着陈忠海打了声招呼，跟在自家奶奶身后出去了。 等周霁川祖孙两人离开，陈忠海才冷着一张脸看向岑柚：“说吧，怎么回事？” 岑柚讪讪一笑：“爷爷，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看我也全乎着，就没有必要说了吧！” “说。”陈忠海吹胡子瞪眼，“必须说清楚。” 眼见着装傻装不过去，岑柚很是无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然后将自己之前帮忙抓小偷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末了还特别强调自己的一身大力气：“爷爷您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陈忠海冷笑一声：“我记得谁刚才说自己是下意识的来着？” 岑柚：？？？ 不都说人年龄大了会记忆力不好吗？怎么这老爷子抓重点的能力还是一点也没下降。 “爷爷，我的那一身力气，一般成年男子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岑柚认真解释，“而且你看这么久了，不也是平安无事吗？” 陈忠海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如果当时他知道了这事情肯定没那么容易掀过去。 “你先回去吧！”陈忠海摆摆手，“回去先收拾一下东西，我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会回来。” “好嘞！”岑柚眼睛猛然一亮，“这就去。” 语气里的喜悦丝毫不加掩饰，陈忠海心里想笑，但又想到自己在生气，只能竭力让自己板着一张脸，但一丝笑意还是从嘴角泄露出来。 回到家里的岑柚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和岑杨的东西收拾好，陈忠海的东西还是等他自己回来之后收拾。 陈忠海一直到晚上七点钟才到家里，幸亏现在还是夏天，天色黑的没那么早。 就在岑柚站在门口翘首以待半天之后，岑杨才扶着陈忠海走回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岑柚一边盛饭一边问道。 “爷爷去卖房子了。” “买房子？”岑柚直觉自己听错了。 “不是买房子。”岑杨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马上就要上五年级，对这两个字区分的非常清楚，“是卖房子。” “哦哦，原来是卖房子。”岑柚这才反应过来，她就说嘛！ 陈忠海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既然要回到乡下去，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 我昨天晚上仔细想了一下你的话，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岑柚沉默了半晌，她没想到陈忠海会如此相信自己的话，还是这么大的事。 “谢谢爷爷能够相信我。” 相较于岑柚的感动，陈忠海却是表现的很平淡：“你是我的孙女，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对了，你的成绩什么时候出来？”陈忠海忽然问道。 岑柚一愣，陈忠海不说她差点忘了：“应该快了。” 按照这里一贯以来的速度，中考成绩在考完试之后的十天到半个月才能出来。 她当时留的地址是这里，但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房子怕是等不到成绩出来就会被卖掉。 “我明天去找老师问问。”岑柚说了句。 “也好。” 他们虽然已经放了暑假，但班主任不一定也放了，再不济还有学校安排的值班的老师，终归不会白跑一趟。 现在还没有网上查成绩一说，都是先自己估算，再填学校，最后成绩出来之后自己去学校看榜，看有没有被录取。 学校里的初一初二学生都还没有放假，不过也没有多久就要考试了。 她的运气还不错，一来到学校就看到班主任在办公室。 如此也好，省得她再跑去找其他老师。 “唐老师。”岑柚敲了敲门。 唐婉手里正拿着一份报纸在看，闻言抬起头看到是岑柚，眼睛一亮：“岑柚同学，你怎么过来了？赶紧进来。” 岑柚走进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唐老师，我今天找您有事。” “什么事？你说。”唐婉倒了一杯水放在岑柚面前。 “我爷爷他们准备以后回乡下了，所以之前的院子要卖掉，我是想问一下成绩什么时候出来？不然那蓉蓉朵儿她们想找我都不一定找得到地方。” 唐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现在已经有学生的成绩陆陆续续出来了。 但学校的意思是等到所有同学的成绩都出来了直接打印成红榜张贴出来，这样吧，你五日以后直接过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唐老师。”岑柚礼貌道谢。 临走之前她将手里的四个红苹果放到唐婉的桌子上：“唐老师，这是我一个长辈家里种出来的，您尝尝好不好吃。” 唐婉还想要推拒，但岑柚已经率先离开了。 起先陈忠勇和吴秀芳两人看到一家子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三人哪怕是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没有带这么多东西。 “忠海，你们这是出啥事了？”吴秀芳一脸焦急，“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在她的认知里，这弟弟一家在外面混的好好地，忽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来，肯定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不然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城里人不当要跑回来在这乡下鸟不拉屎的地方。 望着哥哥嫂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陈忠海哭笑不得：“四哥四嫂，我真的没事。 只是觉得年龄大了，县医院的病人太多了，我一个人看顾不过来。 而且我还有小柚小杨要照顾，可不能早早地让自己的身体垮掉了。” 吴秀芳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在再三盘问下陈忠海的说法并没有漏洞的时候这才放下心：“行，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虽然放弃城里工人的身份蛮可惜的。 第84章 大食堂 相较于吴秀芳的简单想法，陈忠勇却是想的更多。 趁着吴秀芳出去的功夫，走过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外面的局势这两年也不大好，再加上老天爷也不给力，你回来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嗯。”陈忠海微微一笑，“我知道，回来的事情也是经过再三思考的。” “你决定了就好！”陈忠勇感慨一声，“如果叔叔婶子见到你如今的情况想来也是非常欣慰的。” 提到早逝的爹娘，陈忠海也是沉默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好了，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这次回来的东西很多，还有那些家具什么的也都联系了人帮忙搬回来，只不过还得等个两三天才能全部搬完。 但没关系，他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解决了最大的一件心事，岑柚浑身上下更是干劲满满。 每天都往山上跑的不亦乐乎，有的时候是和陈兰花几人一起去，有的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去。 当她一个人上山的时候都会来到那个秘密基地，将成熟的农作物全部收进空间。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一周之后，陈忠勇在吃完午饭之后找了过来。 “忠海，之前你们户口在城里的时候不干活倒是没关系，但是现在你们户口转移到乡下来，以后是不是要种点地？ 另外你的医术最好，刚好之前那个赤脚大夫不干了，他想跟着女儿进城，所以咱们乡下的医务室就空出来了。 我和其他村干部商量了一下，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刚好以前叔叔婶子名下的地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如果有人看病咱和之前的赤脚大夫一样，你一半，村委会一半，你看如何？” 陈忠海并没有马上答应，医务室的事情还好说，但是种地的事情他还一时半会没想好。 他年龄大了，两个孩子还要上学，种地着实不方便。 “四哥，我考虑一下。”陈忠海也没有着急拒绝。 “也好。”陈忠勇点点头，“想好了就过来告诉我。” “好。”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砸了下来。 “生产队？这是什么？”村里的晒谷场上，大多数村民都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忠海也不明所以。 唯独岑柚一脸了然，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在村民们的窃窃私语中，陈忠海踏着大步，身后跟着几个村委会的核心成员，朝晒谷场走来。 见到大队长走过来，原本还吵吵闹闹的村民们自觉地闭上了嘴巴，打谷场瞬间安静的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乡亲们。”陈忠海拿过大喇叭先是试了一下音，没发现问题又凑到嘴巴前面，“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接到县里的最新通知，从今天开始，不再有村子这个说法，全部改成生产队。” “这有啥区别吗？”一个年轻人扯着嗓子在那喊。 陈忠勇瞪了一眼喊话的年轻人，收回眼神继续说道：“生产队是指每个村子的土地等生产资料归生产队集体所有。 生产队在国家计划指导下，有权根据本队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编制生产计划，制定增产措施，指定经营管理方法。 除此之外由集体分配是成产对自己的产品和现金；在完成向国家交售任务的条件下，有权按国家的政策规定，处理和出售多余的农副产品。” 一大段话说下来，稍微有点文化知识的人已经摸出了头绪。 但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其中妇女是主要群体。 听了半天，她们还是一头雾水。 看到大家伙还是一脸茫然，陈忠勇叹口气：“就是从今以后，私人不能再拥有土地，所有的一切都划归集体所有。 而且咱们生产队成立之后，家家户户不再允许自己做饭，生产队会统一成功建立大食堂，会专门请人来做饭。 以后大家伙往食堂上交一定量的伙食，吃饭的时候只要过来打饭就可以了。 如果被发现还有人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自己煮饭，一旦抓住，严惩不贷。” “凭啥呀！”这话一出来大部分人几乎都听懂了，当即就有人不乐意了，“我们自己的土地为啥要交出去？” 要知道作为农民，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自从解放以来，将土地还给农民，到现在也没有几年吧！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已经穷怕了，一点点小便宜落在手里都不肯让出去，更不要说土地了。 有人带头，那些心里很不满的人立马附和：“就是就是，凭啥让我们交出去？” “那可是大领导亲自发话划分给我们的土地。” “谁爱交谁交，反正我不交。” “我也不交。” “……” 下面的声音叽叽喳喳吵的人头疼，陈忠海冷眼看着，一直到大部分人说的没意思了才停下来。 “这也是中央做出来的决策，谁有意见，去找县里，找中央提去。” 此话一出，那些闹事的人顿时歇火了，但眼神依然充满了怀疑：“真的是中央下达的？” 陈忠海都要被气笑了：“不然呢？我吃饱了撑着给你们搞这一出？” 不得不说这名头还是挺唬人的，那些先前还很不忿的人几乎都歇菜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根本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接下来的解释就变得轻松多了。 “咱们村一共有五十二户人家，按照县里对于生产大队和生产队的划分，成立一个生产大队，下面五个生产小队。 大队长直接由村长接任。 除此之外生产大队负责人还设有副队长，必须配备有会计、出纳、记工员，另外还有妇女主任。 每位农民的身份为“队员”；负责人当中，队长和副队长每1～2年轮换，由社员推举或选举产生，其他负责人以推举为主，但比较固定。 另外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大队负责人必须由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担任。队员则是由生产队统一调度参加农业生产的劳动。 队长、副队长、会计、记工员和出纳除了自家上工所挣的工分之外，每个月都会有适当的工分补贴。” 陈忠海讲的认真，下面的人也听的认真，这都是切实关系到自身的利益的。 接下来陈忠海又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番大食堂的好处，岑柚看的很清楚，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脸上都出现了动摇之色。 不得不说陈忠勇虽然看起来一个乡下老头子的形象，但说起话来的确是每一句都戳在人们的心口上。 就连岑柚都觉得，如果她不知道历史，这大食堂以后一定会一直开下去。 第85章 东风大队 而陈忠勇的这一番功夫也确实没有白费，终于在太阳西斜的时候，所有人都弄懂了这个生产大队和生产队。 站了半天脚都有点酸，还好她一直重心往前，这会还尚能忍受。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草草地对付了一餐晚饭，陈忠海感慨道：“我刚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去种地呢！没想到现在是不去也得去了。” 岑柚对此看的很轻松，笑着安慰道：“爷爷这不难，您老人家上工的时候让四爷爷给您安排点轻松的活计。 工分少一点无所谓，毕竟我们也不靠这一点工分活着。 您呀，只要轻轻松松，健健康康地养好身体就可以了，至于那些重活、工分高的活计，交给年轻人做就好了。” 工分高就意味着收入也高，很多养家的壮劳力还是很喜欢去干的。 对这一点，岑柚倒是蛮有信心的。 “好好好，小柚说的对。”陈忠海乐呵呵地点头，就听小柚的。“也听杨杨的。” 岑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在全村掀起了轩然大波的这件事在陈家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村委会的速度也非常的快，第三天的时候就又把大家伙通知到了一起。 不过这次不是在打谷场上，而是在村头的那堵墙下。 原先都是脚印子的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东风大队。 “乡亲们，东风大队以后就是咱们村，哦不，大队的名字了。 咱们县下面的七个乡一共成立了五个公社，因为咱们乡的人数比较多，所以就没有合并或者塞人进来。 公社就叫红星人民公社，下面除了咱么东风大队之外还有平沿大队、石山大队和赵家口大队。” “东风大队。”岑柚默默地念了一句。 台上的陈忠勇还在讲：“接下来我来宣布一下大队主要负责人的职务名单，由于是第一次，所以直接由公社指派，等到下次的选举九由队员们统一投票表决。” 说完站在一边的约莫是副队长的人乱连忙拿出一张纸递给陈忠勇，陈忠勇清了清嗓子，重新举起了大喇叭：“大队长——陈忠勇，副队长——丁晓军，会计——刘冬，出纳——吴美丽，妇女主任——陈红霞。 第一小队小队长丁跃进。” “……” 后面洋洋洒洒一串人名，听得岑柚头都有点大了。 不过好歹是记住自己一家被划分到了第三小队，由陈忠勇和陈忠海的侄子陈红兵担任小队长。 一番话说下来，陈忠勇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连忙拿过自己的陶瓷缸子狠狠地灌了一口水。 “这段时间大家先干好自己地里的活，县里会派人下来丈量土地，划分到每一个生产小队，到时候抽签决定。” 话音一落，有的人心中立马打起了小算盘。 反正以后都会划分到集体，什么都归集体所有，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辛苦干活了。 反正干的再好，都不一定会划分到自己的小队里。 但陈忠海是什么人，对于村里这些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基本上对方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对方脸上的喜色还没有下去，陈忠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要想着偷懒，到时候如果发现谁偷懒了，后面你还是要自己干完的。” 一部分刚好打着这种心思的人顿时面色阴郁。 那些已经完全缓过来并且接受了的人倒是兴高采烈的。 他们刚开始还在担心这要真的饥荒了该咋整，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等着张嘴吃饭呢！ 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生产队的大食堂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伙饿死吧！ 还有一部分懒汉更是十分高兴，他们因为太懒导致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下有了大食堂，对他们来说可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陈忠勇传达完要求就赶紧离开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忙完呢！ 上级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岑柚没有管那些风风雨雨，估摸着时间到第五天了赶紧坐着牛车往县里跑，今天可是她出成绩的日子呢！ 等她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学校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有学生有家长。 初一初二的学生已经放假回家了，偌大的校园里还是显得稍微有些冷清。 岑柚没有耽搁，径直来到了学校的公示栏。 木板做成的公示栏此刻上面已经贴上了一张大大的红榜，岑柚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位。 只不过现在岑柚还看不到，前面人群挤得乌泱泱的，也不乏个子高的人存在。 岑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站在外面等，等人稍微少一些再挤进去。 这架势未免也太恐怖了。 而这会儿梁蓉蓉和林朵儿早已经在里面了，林朵儿兴奋地拉着梁蓉蓉的袖子：“蓉蓉，我看见柚子和你的名次了。” 梁蓉蓉看着那一前一后紧挨着的两个人名，嘴角绽开一丝笑容：“我也看到了。” 岑柚第一，梁蓉蓉第二，两人之间相差两分。 而林朵儿就稍微落后一些了，名次排在第十个。 不过她一点也不失落，相反的很是开心：“蓉蓉，我竟然第十名哎，比我之前想象的已经好多了。” 梁蓉蓉低头看了看林朵儿，挑挑眉：“不错不错，回去可以让你妈妈给你多加两颗鸡蛋了。” 在岑柚没有来之前，她和林朵儿的关系仅限于同学关系，点头之交。 后来因为岑柚的原因，她们三个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好。 “走，我们赶紧去告诉柚子这个好消息。”林朵儿兴冲冲地拉着梁蓉蓉的胳膊就要出去。 梁蓉蓉也没反抗，含笑跟在林朵儿身后，看着她像只小牛犊子一样横冲直撞往外面冲。 岑柚站的位置并不隐蔽，因此林朵儿一出来就看到对面活生生的岑柚。 她有些呆滞，转头看向梁蓉蓉：“我没出现幻觉吧？” 梁蓉蓉也已经看到了，刚准备走上前的时候就听到林朵儿有些白痴的话，不由得有些好笑：“没有。” “那就是柚子真的来了。”林朵儿欢呼一声，“我差点以为是我刚才挤得太卖力，导致眼花了呢！” 又是许久不见的三姐妹先是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林朵儿就迫不及待地兴奋道：“柚子，你是第一名哎，第一名。” 第86章 退堂鼓 “第一名？” 这下轮到岑柚有些呆滞了，她看向梁蓉蓉，“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次应该是第二或者第三，第一不出意外是梁蓉蓉的。 至于赵一鸣，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林朵儿就更不用说了，成绩虽然进步了很多，但想要爬到第一名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们相差两分。”梁蓉蓉给予肯定吗，“我们其他成绩都差不多，所以我猜测应该是语文我拉了分。 当初刚出考场的时候我就觉得作文不大妙，还有两个选择题也不确定，如今看来我的直觉是正确的的。” “确实没想到。”岑柚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这是个好消息。” “确实。”梁蓉蓉一把揽住岑柚的脖子，“请客。” “安排！”岑柚十分爽快。 三人当即拍板，将拎来的水果送到了几位任课老师的办公桌上，又陪着唐婉聊了一会天这才离开。 她们来到了风评最好的一家国营饭店。 虽然县城不大，但是因为近两年来公私合营的原因，县里先后开起了好几家国营工厂。 皮鞋厂、罐头厂、机械厂等都是这两年才开起来的。 以前只有食品厂、面粉厂、家具厂、纺织厂、砖厂等小型的厂子。 但是像钢铁厂、电子管厂、汽轮厂等大型的国营工厂以县里的经济能力根本承受不住。 随着厂子一个一个的建立、开张，仅仅一家国营饭店根本不够，所以现在县里城东一家，城西一家。 梁蓉蓉作为地地道道的县里人，对这些再了解不过了。 “城东的这家好吃，饭菜量还多，就是服务员的态度不咋好。” 进去之前，梁蓉蓉还特意和两人提起了这一点。 对此岑柚倒是无所谓：“我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和服务员攀关系的，她的态度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 “我也这么觉得。”林朵儿点头赞同。 梁蓉蓉嫣然一笑：“看来我们三个的想法不谋而合。” 相视一笑，三人踏进了国营饭店的大门，一进去，鼻子立马被一股霸道的味道吸引住了。 “好香啊！”岑柚一下子睁大眼睛，鼻子使劲嗅了嗅，“好像是红烧肉的味道。” 梁蓉蓉看着岑柚一秒切换馋猫状态，顿时哭笑不得：“我们今天的运气还不错，这家大师傅的红烧肉是一绝，看来这是刚出锅。” “不错不错。”岑柚笑眯眯地回答，“不枉我们今天特意过来一次。” 来到柜台，守在前面的是一个皮肤黑黑的，但是五官却很端正的女孩子。 女孩个子也不怎么高，只有一米五八不到一米六的样子。 看到是三个女孩子，还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服务员瞟了一眼很快收回眼神：“要什么？” “我们要一份红烧肉。”服务员话音刚落，林朵儿就迫不及待地出声。 “再要三碗青菜肉丝面。”梁蓉蓉补充，“一个青椒炒肉，再加一份拍黄瓜。” “要这么多吗？”岑柚有些怀疑，“我们能不能吃完？” 她之前也来过一次，可是深刻领悟过一份饭菜的质量有多实在。 “嗐，小事。”梁蓉蓉大手一挥，“实在吃不完就带走。” 岑柚一下子就被说服了，爽快地付了钱票，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正是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外面多了很多穿着工作服的人，大多数都是蓝色的劳动布制作而成。 林朵儿手肘撑着下巴，羡慕道：“我什么时候也能穿上这样的工作服挣钱啊！” 岑柚有些诧异：“朵儿你不打算考大学吗？” “想啊！”林朵儿回答道，“只是我也想早点挣钱，不然上大学也是花爹娘的钱。 而且上大学也没那么容易，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得上。” “我觉得还是考大学的比较好。”岑柚也不想自己的小姐妹就这么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朵儿你成绩这么好，现在就打退堂鼓未免也太早了。” 林朵儿不吭声了，私心里，她还是比较希望上大学的。 岑柚噗嗤一下笑出声，调侃道：“朵儿你之前还说自己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啥都不会，但现在看来你也是会音乐的嘛！” 话题跳跃的太快，林朵儿一下子没接住，顿时有些懵逼：“我会什么乐器？” 岑柚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瞧这退堂鼓不打的挺好的嘛，还无师自通。” —— 气氛沉默了半晌，林朵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涮了，刷的一下起身，佯装气愤道：“好你个小柚子，竟然敢拿我开涮，看我怎么收拾你。” 岑柚和梁蓉蓉毫不客气地笑出声，岑友一边笑一边身子侧着往后躲避林朵儿的魔爪。 气氛正欢快的时候，服务员一嗓子喝了出来：“小点声，有点素质行不行，没看到其他人都在安静吃饭吗？” 林朵儿动作一滞，岑柚动作一僵，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是在说我们？” 梁蓉蓉面无表情地点头：“对，就是在说我们。” (⊙o⊙)… 尴尬！ 岑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坐正身子就听见林朵儿不服气的声音：“那其他人也有高声谈论事情的，为什么独独说我们？” 闻言岑柚撇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一桌人光从衣服上看就知道是当领导的，最不济也是个厂子里的小主管之类的。 得，这理由还用说吗？ 不过三人谁也没想着站起身去反驳啥的，毕竟他们只是想吃个饭，不是来吵架的。 气氛又安静了差不多十分钟，服务员大嗓门吆喝：“青菜肉丝面，红烧肉的那一桌好了，赶紧过来端。” 三人连忙走过去，将自己的饭菜端过来。 不得不说大师傅的手艺的确名不虚传，远远超过了饭菜本身的价格。 在美味的安抚下，先前的那一点子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 “赶紧吃。”岑柚一边招呼着两人，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迫不及待地就往嘴里放。 这两年虽然生活条件比起一般人家还不错，但因为他们现在没有收入来源，空间里的物资还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实在不敢大手大脚。 黑市她不是没想过，但在这年头，万一被人盯上那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再三思索之后还是放弃了。 因此生活中平日里还是以偶尔解馋为主，反倒是越来越馋肉了。 第87章 录取通知 一顿午饭吃下来，岑柚不仅吃完了满满的一大碗青菜肉丝面，还解决了三分之一的红烧肉。 天气炎热，一盘拍黄瓜也被三人吃的干干净净。 唯独还剩下半盘子的青椒炒肉，岑柚看了看：“我想打包一份红烧肉回去。” 下次来国营饭店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而现在爷爷回了乡下，以后来国营饭店的机会更少，难得遇到一次合胃口的，岑柚也想分享给两人。 “你带了饭盒吗？”梁蓉蓉问。 岑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打包不像后世那样有一次性的饭盒，全部是自己带饭盒过来。 不过好在她来的时候还背了一个斜挎包，借着挎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饭盒：“带了。” 这是她打算在学校住宿之后用的。 如今家里搬到了乡下，县城里肯定不会住人。 而自己上高中就务必要住校，否则就得每天早上来学校，晚上回家。 坐牛车不现实，只能步行或者买一辆自行车。 步行第一时间就被岑柚pass掉了，至于自行车虽然方便了很多，但目标太大，容易引来觊觎。 其次春夏秋三个季节还好，可一到冬天就非常难受了。 再三思索之后岑柚果断选择了住校。 看着岑柚拿出的饭盒，梁蓉蓉和林朵儿都无语了：“怎么来县里还惦记着带饭盒？” 岑柚嘿嘿一笑：“这不就是怕遇到像这样的情况嘛！” 说完起身对两人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再去打包一份。” 服务员收了钱二话没说又往里面吼了一嗓子：“一份红烧肉打包，再拿五个肉包子。” “等下就好了。”服务员忽然开口，“坐那等等，好了我喊你。” 有了刚才的对比，岑柚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好，那麻烦您了。” 不大的饭盒被一份红烧肉塞得满满的，怕里面的油渗出来，所以岑柚干脆端在手里，将用油纸包着的五个大肉包子放进挎包，实则丢进空间：“那我先回去了，等有空再来找你们。” “好，路上小心。” 分道扬镳以后岑柚径直来到了回村牛车等待的地方，跟着一起回了乡下。 陈忠海和岑杨回来就看到桌子上的红烧肉。 “小柚你去国营饭店了？” 陈忠海的声音将在房间里休息的岑柚叫醒，她连忙走出来，点头道：“对，今天和蓉蓉她们去吃饭，觉得味道很不错就给你们也带了一份。” “你这孩子！”陈忠海忍不住责备道，“现在哪哪都需要用钱，你也不知道省着点。 以后自己馋了去打打牙祭就好了，不用给我们带。” 岑杨虽然在不停的吞咽口水，但爷爷的话还是听懂了，跟着点了点脑袋瓜：“是啊姐姐，你吃好就行了。” - 意料之中的反应，岑柚笑着摇摇头：“我要是光顾着自己吃不顾你们，那我枉为人子女。” 看两人还想要说话连忙打断：“好了，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晚餐了，再炒一个素菜就可以搞定。” 菜园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素菜了。 “这个可以。”陈忠海点头应允，“等以后大食堂建好了，我们就不能自己再私下开火了。” 回到家里没几天，岑柚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穿军绿色的年轻人，骑着一个自行车来到了自家门口。 昨天晚上就和陈兰花陈兰花约好了，准备今天去山上扫荡。 此时正是六月底七月初，山上的很多野果子都成熟了。 有野地瓜、覆盆子等，这些只能采回来打打牙祭。 真正用来填饱肚子的野苹果、野梨和野生板栗等都需要等到七月底八月初，甚至九十月份。 “你好同志。”邮递员满头大汗，看到岑柚连忙拦住，“请问这是岑柚同学的家吗？” “是。”岑柚愣了一下点点头，“你好，有什么事吗？” 邮递员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就没错了，你应该就是岑柚同学吧！” 岑柚点点头没有否认，邮递员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子：“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请查收。” “录取通知书？”岑柚一下子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从邮递员的手里接过来，“我看看。” 顺着粘胶的方向撕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白色的但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 入目就是用毛笔写的较大的四个字——录取通知。 紧跟在后面的便是正文： 本考区本屑初中部人学考试试券，业霾跸定完毕，所有考生有关峰件亦…… 该校定於九月一日开学，当天正式亡踝。录取新生於开学前三天(八月二十九日至八月三十一日）到录取学校报到并办理入学手续，理人学手段(附人学须知)。倚若逾期(三十一日)一日不到即取消人学资格…… 后面的岑柚没有再仔细研读，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繁体字，她也认识的不是很全。 说来惭愧，虽然已经来到这里两年多了，但一些繁体字还是不认识。 不过大概的意思已经明白了，入学的时候，不去按时报道的后果。 最后落款的地方除了良城第一中学招生委员会之外，上面还有一个鲜红的良城第一中学印章。 脸上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终于得偿所愿了。” 良城第一中学是县里最有实力的高中，虽然不知道现在具体时间什么实力，但好歹名头在那里放着，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反正最后拼的也是个人的努力，不是吗？ “你等等，我给你打点水喝。”岑柚这才注意到邮递员通红的脸和满脸的汗珠，不好意思地招呼道。 口里说着，手里已经利索的放下篮子跑进去了，让邮递员拦都没拦得住。 他瓶子里其实带了水的。 岑柚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分钟便已经端着满满一碗水走了出来。 这是她进入夏天以来习惯性地每天泡的金银花茶，特别解暑解渴。 去年清明前后跟着三娘四娘两人在山上摘了不少的金银花，晒干之后不仅够喝的，还能偶尔用来泡个澡。 邮递员自己瓶子里是白开水，见是金银花茶推拒的话便没说，一仰脖子，几大口就给灌下去了。 可见是渴得很了。 确认东西送到邮递员道过谢便赶紧离开了，岑柚将通知书放进空间，挎着篮子去找陈兰花几人了。 第88章 救命的口粮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岑柚发现她现在不仅精神好，就连运气好像也跟着变好了。 “小柚子，你今天看着很高兴啊！” 女孩子心思细腻，很敏锐的察觉出了岑柚的情绪变化。 岑柚也没想着瞒着，嘿嘿一笑：“我收到了咱们一中的录取通知书了。” 虽然只是很粗糙的一张白纸，上面也是用普通的笔写出来的字，很单调，很简单。 但她感觉比自己前世的时候接到的那张精美的录取通知书时候的心情更好。 “一中啊！”陈丽娟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羡慕道，“你读书真厉害！” 她们姐妹俩虽然是女孩子，但家里对他她们和对哥哥一视同仁，所以她们也是一直上到了初中毕业，家里实在供不起三个孩子一起上学的时候才回来的。 更何况她的成绩并没有多好，所以现在只有丽芳和哥哥两个人在上学。 即便她是学渣，但也不影响她知道良城一中，姐姐和哥哥都想考但是没考上。 陈兰花因为重男轻女的缘故，从来没有上过学。 之所以认识字，还是自己千方百计钻空子躲在教室外面跟着老师认识的。 学校里的老师人很不错，虽然自己没有交学费，也没有直接赶她离开。 还有一部分是陈丽娟姐妹俩和陈玉梅教她的，所以她现在的学历最多相当于小学毕业。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陈玉兰本人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总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好，到时候还得进大队的扫盲班。 那些进扫盲班的人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 很多都是迫于上级要求或政策很无奈进来充数的，里面的人大部分是中年妇女，大字不识一个。 进去之后除了极个别的会跟着学习，其他大部分人都是纳鞋底的纳鞋底，织毛衣的织毛衣，补衣服的补衣服。 根本就没有一点学习的心思和氛围，她进去了也纯粹是浪费时间。 岑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在学校的时候没敢放松，所以才有幸考上一中。” 陈兰花摇摇头：“终究是你厉害！” 陈玉梅这时候打岔道：“咱们小柚子就是厉害，好好上学，以后考个好大学，给咱们村里那些瞧不起女孩子的老古板们看一看。 我们女孩子也可以很有出息的。” “这个好！”话音刚落，陈丽娟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尤其是兰花姐的妈妈和奶奶。” 说完又有些困惑：“其实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兰花姐的奶奶和妈妈都是女人，却瞧不起同样为女孩子的兰花姐呢？” 其他几人一时无言，最后还是岑柚打破这股诡异的气氛：“好了，我们今天是来摘果子的，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 “啊对！”陈兰花一拍脑门，连忙招呼道，“赶紧走赶紧走。” 这次她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一下子找到了一大片的覆盆子，不过上面红色的果实却并不多。 陈玉梅看着稀稀拉拉的覆盆子，感慨道：“还是今年的雨水太少了，很多覆盆子还没长大就已经干掉了。 这要是换成去年，光着一片就够我们每人一篮子的了。” 如今别说是每人一篮子，就是每人半篮子都有点够呛。 岑柚见状安慰道：“我们也就采这个解解馋，又不靠它填饱肚子，少摘点就摘点吧！” “你说的也对。”陈玉梅很快收敛好情绪，“我家小弟还挺爱吃的，能摘多少就摘多少吧！” “我家杨杨也挺喜欢吃。” 两人相视一笑，当下不再耽搁，立马着手开始采摘。 覆盆子的枝干上面还有一些不明显的小刺，但是非常锋利,采摘的时候需要特别小心,否则很容易划伤手指或手腕。 尽管岑柚已经很小心地防备了，等到采摘结束胳膊上还是被划出了几道血印子。 在她日渐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是醒目。 “怎么这么不小心。”陈玉梅没忍住责备。 岑柚嘿嘿一笑：“这不是不小心嘛！不过也没啥大事，最多过几天也就消下去了。” 见当事人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陈玉梅也不好说什么，五人挎着篮子又找了几根野地瓜这才下山。 当看到岑柚身上的伤口时陈忠海和岑杨自然免不了一顿说。 不过这一切在见到岑柚的录取通知书后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陈忠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张连照片都没有的简陋至极的录取通知书，都快热泪盈眶了：“好！好！好啊！” 一连三个好，都无法完全表达陈忠海内心的激动。 岑柚深切怀疑下一步他是不是要举办流水席了。 果然事不经想，她内心刚有这个想法，就听见陈忠海开口道：“你被一中录取，我们请人吃个饭吧！” 喂到嘴边的覆盆子当即掉在桌子上，打了几个滚，最后滚到盘子底才停下来。 岑柚哭笑不得，连连阻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爷爷您太夸张了。” 见陈忠海一副不赞同的神情，岑柚干脆把话说明白：“等我以后考上大学了爷爷您再请人吃饭也不晚。” “哦对，还有大学。”陈忠海如梦初醒，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好好好，那就等咱们小柚以后考上大学了，爷爷一定在村里摆三天的流水席。” 岑柚抽抽嘴角，不过目前将老人家拦住了，所以岑柚也就没继续打击老人的积极性。 时间一天一天的走过，每天依旧是艳阳高照，地里的玉米、土豆番薯等还没有成熟的农作物以及第二茬种下去的庄稼一个个无精打采地低着脑袋站在地里。 不仅如此，路两边的各种树木都跟上生病了似的，叶子上带着厚厚的一层灰，蔫蔫的打着卷儿。 一看就是极度缺乏水分的症状。 但此刻谁也顾不上路两边和山上的树木，心思全部被地里的庄稼吸引了。 土地是人民的命根子，庄稼更是。 尤其是大队长和其他的几个村干部，每天都阴沉着脸，这可是第一年成立生产大队，抢收结束以后还要交公粮。 每天都召集着全村所有的劳动力，从那条河水日渐变浅的小河里打水浇灌田地。 但人力最终还是很有限的，这么做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白天的太阳晒的厉害，一桶水浇下去没几分钟便被蒸发的干干净净。 不仅是大队干部，队员们也急了。 这可是救命的口粮啊！ 一旦毁了他们今年明年吃什么？已经过惯了这种日子，谁也不想回到过去忍饥挨饿的日子。 第89章 下雨了 因此很多人都是一到吃饭的时候匆忙跑到食堂吃顿饭，便又急匆匆地冲到地里去了。 如果是原本土地划分给每家每户，岑柚是不用去上工的。 但现在已经实行了公有制，成立了公社生产队，她自然也得跟着上工挣工分。 这时候一身的大力气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岑柚肩膀上扛着陈忠海特意给她打造的一条扁担，两边各挑着一个大水桶，健步如飞地往返于田地和小河之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仍然有人投来赞叹的目光。 在乡下，很少有人看你长得漂不漂亮，就算有，那都是少数。 更多人看的是能不能干活，力气大不大，身体是不是适合生孩子，其他的都排在后面。 “没看出来啊柚子！”金桂挑着一担水走过岑柚身边，打趣道，“以后谁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却能挑着两大桶水健步如飞。 速度比她这个常年在地里干活的人还要快。 岑柚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如今已经能够很淡定的接受了：“大概是老天爷赏饭吃。” “也只能是这样了！”金桂轻笑。 虽然有一身的力气，不过岑柚并没有全部展现出来，而是适当地隐藏了一些。 无论在何时何地，总要保留一部分实力的。 接连跑了一天，即便有偷偷摸摸的偷懒，但身体上的疲累还是无法忽略，加上强烈的太阳光刺激，眼前只看到一阵阵的白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七月中旬。 地里的玉米有个别已经开始转黄了，但距离真正的成熟还有一段时间，要真正的收获怕是要等到八月底九月份了。 土豆更晚一些，得等到十月初到十月中旬左右。 这时候的人们都不会去吃嫩玉米，在他们看来那都是浪费，只有等到彻底变黄变老以后磨成玉米面才不算浪费。 筛出来的细玉米面也被划分到细粮的里面，不是所有的人都吃的起。 但是玉米碴子的味道也很不错，里面再添加一些野菜或者少许豆面黑面，又是一顿填饱肚子的口粮。 有经验有阅历的老人已经从现在开始节省家里的粮食了，就怕来年真的大旱。 原以为接下来又会是艳阳天的时候，这天晚上，岑柚却被一声响雷惊醒了。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雷声响彻天际，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巨大的闪电。 岑柚在睡梦中直接被惊醒，刷的一下睁大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照映到窗户上的闪电光亮却告诉她这并不是幻觉。 “下雨了？”岑柚心中一喜，脑袋里的瞌睡虫瞬间不翼而飞，她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往外面冲。 等来到院子的时候发现陈忠海和岑杨已经在院子里了。 “爷爷，是不是要下雨了？”岑柚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声问道。 陈忠海此刻正抬头望着天，岑柚见状也抬起头。 平日里这个时候是璀璨的星空，但今天晚上的夜空阴沉沉的，看不到一颗星星。 这一看就是明天要下雨的兆头。 “是要下雨了。”陈忠海声音严肃，并没有喜悦，这让岑柚有些奇怪。 刚才她也缓过来了，不是说几年也是直接没有雨，导致明年大旱。 可是如今看这架势却是要下雨了，难不成这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国家的历史不一样？ 不然怎么解释如今的情况。 陈忠海没有多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把外面晾晒的衣服全部收进来，还有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放在外面的东西，全部拿进去。” “好嘞，这就去。” 岑柚转身进屋拿出一把手电筒，招呼着岑杨：“杨杨，来帮个忙。” 岑杨连忙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岑柚的身后。 姐弟俩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很明显听到外面的村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和久经不散的欢呼声。 听着耳边的欢呼声，岑柚心里的那一点不解和疑惑也随着消散一空。 算了，管他呢！ 反正她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不管历史是怎样的走向，以后总是要生活在这里的。 与其担心未知，还不如好好按照原计划过好自己的生活，有空间在，总不至于真的饿死街头。 想到这里，岑柚顿时就轻松了很多，收拾完东西转身就回去睡觉了。 她不怕雷声，所以又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岑柚是被外面的雨声吵醒的，听动静下的还不小呢！ 摸过来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她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上午起床起得这么晚呢！ 不过也是，平时上工的号子一到时间都会吹响，今天下雨，不用上工，自然就不用吹哨子了。 满足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岑柚捞起衣服慢吞吞地穿上，打开门走了出来。 外面的雨下的确实不小，院子里面已经是一片泥泞，雨水顺着那种老式的瓦片从屋顶滑落到院子里，形成一幕幕的雨帘。 厨房在对面，走到边上，岑柚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拿着洗漱用品，另一只手抱着脑袋穿过雨帘快速跑到对面的台阶上。 七月份的雨水打在身上别说还挺冰凉的。 “姐姐，你起来啦？”刚站定，旁边就传来岑杨稚嫩的声音。 “杨杨早啊！”岑柚扬起笑容打了声招呼，“几点起来的？” 岑杨嘿嘿一笑：“七点起的，爷爷说今天下雨不用上工，我们可以多睡一会，也不让我去叫你。” “嗯。”岑柚点头，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那你们吃了早餐没有？” “吃过啦！”岑杨指了指锅台，“姐姐你的早餐在锅里。” 因为雨势太大的原因，陈忠勇和几个村干部挨家挨户地通知雨停之前不用去大食堂，自己做饭吃即可。 “好，我先洗漱。” 说完岑柚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然后开始享用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鸡蛋饼和小米粥，还有一小碟咸菜，虽然很简单，但搭配起来还让人挺有食欲。 吃完早餐岑柚就回房间去了，难得今天不用出工也不用去山上，刚好抓紧时间看看自己已经有几天没看的俄语书。 听着外面雨滴敲在瓦片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岑柚很快就沉浸在了书籍的海洋中。 人果然还是要多看书，百利而无一害！ 第90章 庄稼被淹了 雨水一直在下，原本陈忠海这雨估计下个三天左右就差不多了，但是今天第四天了老天爷还是没有放晴的趋势。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还有细碎的凉风也已经开始刮起来了。 看向远处的天空，雨滴已经密集到形成一片片的水雾，连续好几天的瓢泼大雨，就好像这一片天破了一个大口子一样。 这架势不要说陈忠海了，就连不怎么懂庄稼的岑柚都感到不妙了。 “爷爷，这下这么大的雨，还这么久，是不是要发大水了？” 岑柚心里有些打鼓，她也只是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从来不知道干旱前还会闹水灾啊！ 以现在落后的医疗条件，水灾后的瘟疫也是一大隐患。 陈忠海面色凝重：“不能再这样等着了，小柚小杨，你们跟我来。” “哎！”两人应了一声连忙跟在陈忠海身后来到了他的房间。 因为房间够大，所以陈忠海的两个大药柜全部在他的房间里放着，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因为陈忠海本人的东西比较少，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他找出了一沓油纸，开始在对应的药柜里面寻找药材。 然后把对应的药材一一放到油纸里，岑杨在一边熟练地将其折叠封口。 “这是预防水灾以后疫情的。”陈忠海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我们也只是以防万一，如果没有再好。” 怕吓到两个孩子，陈忠海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放心，咱们村人住的地方地势都比较高，即便要淹也是先淹低处的农田。” 此话一出，陈忠海顿时沉默了，就连岑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来因为天气的原因，大队长估算能收获五成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再被大水一搅合，减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还要交公粮，那人们吃什么？ 但两人也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会儿，手上立马又开始了动作。 不管以后如何，先做好当前才是最重要的。 包药不是什么大工程，又有陈忠海和岑杨两个老手在，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就已经全部打包完毕。 岑柚找了一个大大的篮子放进去，又在上面盖了一层油布，雨水渗进去的可能性非常小。 “小柚，小杨。”陈忠海深吸一口气，“回去收拾一下你们重要的东西，我们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 “离开？”岑杨一愣，“我们去哪？” 陈忠海慈爱地摸了摸岑杨的小脑袋：“不远，可能就是土坡上，重点是要避开洪水，不能让我们被冲走。” “原来如此。”岑杨一下子就放心了，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是要去其他的地方呢！” “不会。”陈忠海给吃呢杨吃了一颗定心丸。 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因为大雨在第五天的时候停了。 雨一停，岑柚立马换上长筒雨靴就冲了出去。 这双长筒雨靴是黑色的，刚好能超过岑柚的膝盖。 这时候已经有长筒雨靴的存在了，所以岑柚也不怕别人问起来历，最多就是价格贵一些，可能会引来部分人的眼红。 但比起光脚冲出去或穿着胶鞋出去再一腿泥的跑回来，岑柚宁愿穿长筒雨靴。 冲出门以后她发现不仅是自己出来了，家家户户的大人基本都跑出来了。 有的直接是光着脚冲出来，目的地十分一致，都是农田的方向。 岑柚前两天晚上半夜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但最终没有醒过来就那么放弃了。 跑到种庄稼的地方，岑柚的心当即就凉下来了。 之前虽然很蔫还打着卷的庄稼，土豆番薯现在压根看不见影子，玉米杆一半被淹在了水底下，剩下一半还倔强地露在水面上。 再看看那条前段时间已经快要见底的小河，这会儿水位暴涨。 先前因为种在河边因为浇水方便而显得长势还不错的庄稼全部被淹了。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混合着泥沙的土黄色河水。 “我的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道凄厉的喊声吓得岑柚一个激灵，头皮顿时一麻，连忙转头一看，发现是金桂婶子的婆婆。 老人家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生，捂着脸的双手就像两张皲裂的老树皮，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 “庄稼全被淹了，我们吃什么呀？”又一道绝望的声音响起来。 这两道声音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抱怨声，咒骂声和哭泣声顿时此起彼伏，一片愁云惨雾。 岑柚站在一边只觉得浑身冰凉，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自己脑补吓得。 光看着现在的场景她已经能预料到明年乃至后年大后年的日子有多难过了。 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岑柚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陈忠海看起来也是出去了之后又回来的，两只裤腿上全部都是泥点子。 “爷爷，这？” 话一出口，岑柚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 陈忠海仿佛知道岑柚要说什么：“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用管那么多，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岑柚怔了怔，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大自然面前，她的力量实在太过于渺小了，能保全家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请原谅她，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大义的人，牺牲自己以及家人来拯救他人，她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好在没有人员受伤。”陈忠勇过来的时候苦笑道，“大队有两户人家的房子被雨水冲塌了，猪圈的一角也塌掉了。” “这些都可以修复。”陈忠海安慰，“没有人员伤亡就好。” “谁说不是呢！”陈忠勇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我现在很担心庄稼的收成。” 陈忠海沉吟了一下：“你先别急，咱们地都是可以种两茬的，这次看还能抢救多少，然后抓紧时间种下去第二茬，能收获多少就听天由命吧！” 岑柚端着两杯糖水过来，闻言插了一句：“是啊四爷爷，我们第二茬也不一定要像以前一样，情况特殊，什么容易收获就种什么，什么成长快我们就种什么，争取在天冷之前收获第二茬。” 闻言陈忠勇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刷的一下站起身，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很多：“看来我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 岑柚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等陈忠勇离开，陈忠海拍了拍岑柚的肩膀：“小柚，你是不是该收拾一下去学校住宿的东西了？” 第91章 灾后清理 岑柚摆摆手：“放心吧爷爷，我知道的。” 连续下了五天的大雨，虽然房子没有漏雨，但是被褥全部都潮湿了，今天一大早眼看着又是一个艳阳天，她便全部拿出来晒了。 岑杨转到了大队的小学，岑柚直接住校，到时候只需要将被褥和少部分常用生活用品搬过去就是了。 前世她可是住习惯了集体宿舍，这对她来说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她现在心里思索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以前一直光顾着收集各种填饱肚子的物资，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水。 要知道接下来旱年最困难的并不是食物，而是水。 她曾听人说过，如果你三天不吃饭可以，但一定不能三天不喝水。 她空间里食物倒是堆积了很多，就是水几乎没有。 只有她穿越之前随手收进空间里的两箱子纯净水和一大桶过滤后的水，是由专门的师傅送上门的。 这还是因为那个地方水质不是很好，人们经常需要到附近的山上打山泉水或者干脆买纯净水喝。 只有常年住在本地的年轻人或家里有房的人家，才会给家里装一个净水器。 但这么一点水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度过三年，最起码两年。想到这里岑柚顿时又坐不住了。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爷爷，我先回房间看书了。” “去吧去吧！”陈忠海笑呵呵的答应了。 孩子爱看书爱学习这是顶顶好的事情，他作为家长自然不会反对。 回到房间，岑柚立马关上门，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如今的空间里面满满当当的基本都是食物，鸡鸭鱼鹅猪牛羊肉全部不缺，尤其是野猪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积攒了差不多二十头。 而且全部被宰杀干净，猪肉和猪内脏、边角料等全部分门类别的放开。 大米和白面、玉米面等之前带过来的食物还是原模原样，看着就让人心生安全。 脑海里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岑柚很快心里就有了计划。 她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物资全部都放在最下面，把用箱子装起来的肉全部摞到这些盒子上面。 因为不是纸盒子，所以也不用担心流血水的问题，更何况在空间也不存在这种问题，一切都是静止的。 折腾了足足小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岑柚终于又挪出了差不多二十平米的空间。 望着这来之不易的二十平米空间，岑柚脑袋微微有些晕眩。 看来意识操纵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弊端，时间久了大脑也受不住。 不过好在结果是喜人的。 从空间里出来，岑柚往兜里揣了五块钱，准备改天托人打听一下那些干木匠私活的人，打十几个大水桶来。 别问她为什么不到大队会木匠的人家订做，她在大队这会可以说已经十分脸熟了。 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难保到了真正断水的时候人家不会猜到她身上来。 到那会又是很大的麻烦。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草草的给自己擦了一下身子，擦掉一身黏腻的汗，岑柚换了一件麻布衫，戴着草帽来到地里。 水位已经退下去不少，地里的土豆和番薯秧苗隐隐的能看见影子了，但想要全部露出来怕是得到明天了。 大队长头顶草帽，两条裤腿高高的挽起来，脚下踩着一双草鞋，站在田埂上扯着大嗓门指导队员们疏通农田里的水道。 水稻还好，但麦田每年到四五月份左右人们都会专门在地里挖几条水道出来，然后将小河里的水引过来，顺着水道灌溉到每一块农田当中。 往年挖的水道这会已经完全被泥沙堵住了，像岑柚这种根本不熟悉往年水道地址的人压根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站在原地打量着地里的场景，一眼望过去全是泥黄色的河水。 岑柚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麦子和水稻已经收了，不然乡亲们的损失怕是更加惨重。” “谁说不是呢！”姚雪花感慨一声，“不过就算这样，土豆这些怕是也要减产。” “减产总比血本无归好。”岑柚挠挠头，“土豆和番薯的果实在地下，这一场大水最多让上面的藤蔓腐烂掉，果实应该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你说的也有道理。”吴秀芳赞同，“不过目前还是得赶紧将泥沙清理掉，不然等水一退，太阳一晒，这些泥巴干在地里就不好了。” “我应该怎么做？”岑柚虚心求教。 这样的事情她也还是第一次做呢！ 吴秀芳也毫不藏私，乐意看到岑柚跟她学：“其实很简单，你跟在我后面，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好嘞！”岑柚很爽快地答应。 不得不说七月份的太阳就是厉害，只是在地里待了一上午，下午岑柚就感觉到自己闷了好几天的皮肤感到火辣辣的。 掀起薄薄的袖子一看，已经有些红了。 “这太阳更厉害了！”岑柚苦笑，隔着衣服威力都这么大。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岑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开饭的信号。 “四奶奶，开饭啦！”岑柚喊了一声，身体已经飞快的往家里的方向奔了回去。 跑回去的同时还不忘拎着手里的劳动工具。 这还是她从大队领过来的呢！有专门的记工员进行登记。 一旦损坏了或者丢失了，要原价进行赔偿。 这会搞一把菜刀都显得那么困难，更不要说这么一大块铁疙瘩做成的劳动工具了。 熟门熟路的来到仓库的位置，那里已经排起了十人长的队伍。 不过大都是中年妇女或者成年壮劳力，很少看见老人和孩子的行踪。 就算有，也只是夹杂着极个别的影子。 自从实行集体制以后，羊牛养猪等全部划分为了集体产业，由大队专门派人进行管理和养殖。 而这些牲口们需要吃的猪草牛草等就由大队的小孩子们承包了。 满满一背篓的猪草是两工分，一工分按照一毛钱来算的。 岑柚并不清楚其他地方的工分怎么兑换成钱，但就她的直觉，这样兑换已经算高的了。 有动作麻利、脑子聪明的孩子一天最多能挣回来四个工分，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入水平了。 即便是最差的也能够收获两个工分，所以如果不是大队规定这些活只能由小孩子来干，怕是有不少的大人要厚着脸皮去竞争了。 第92章 去学校 队伍不停的在移动，很快就轮到了岑柚。 负责登记的小姑娘岑柚认识，是妇女主任陈红霞的小女儿刘永红。 刘永红是县里初中毕业的，和岑柚毕业于一个学校。 原本是有希望继续上高中的，但是刘永红在学校里面很不幸经历了校园霸凌。 刘永红本就性子腼腆，没有经历霸凌之前就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有陌生人在场声音就跟蚊子哼哼似的。 陈红霞又忙着家里的活计，压根顾不上学校里女儿的遭遇。 而刘永红也被霸凌者威胁恐吓，不许告诉家长和老师，她也怕遭人报复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老师和家里人。 因此导致陈红霞发现的时候刘永红的一只脚已经瘸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陈红霞夫妻俩将女儿送到医院去之后医生说这脚已经治不好了。 言外之意就是一辈子都成瘸子了。 陈红霞想报复，却发现霸凌的那个女生家里背景一点都不简单，是县政府一个科员的女儿。 对于他们普通老百姓来说，见到公安就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了，更不要说对上政府的人。 无奈之下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将女儿退学带回家。 在家里待了大半年，刘永红终于敢出门见人了，只是依然不敢和陌生人开口说话。 好在这里的乡亲们都是从小到大的熟面孔，偶尔刘永红还是敢出声说话的。 “没有损坏。”岑柚还的时候多说了一句。 “我知道。”刘永红利索的接过岑柚手中的铁锹放在了旁边一堆铁锹里面。 她虽然脚瘸了，走路不利索，却也不是完全动弹不了。 刚还回去，岑杨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了岑柚的身边：“姐姐，爷爷，我把咱们的碗筷都带过来了。” “杨杨真棒。”岑柚毫不吝啬地给予夸奖，使劲撸了撸弟弟毛茸茸的脑袋。 还是得趁弟弟小的时候多挼几次，不然长大了就一点儿也不好玩了。 姐弟俩端着碗筷蹦蹦跳跳地来到食堂，陈忠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在陈忠海的前面，还排着十多个人。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岑柚嘀咕了一句，她已经能闻到从食堂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了。 食堂里掌勺的是大队上有名的厨房一把手——石头娘。 石头是岑杨回到大队以后一个新的小伙伴，岑柚知道他，一个憨憨的小屁孩，今年也才七岁，经常跟在岑杨屁股后面玩。 因此连带着岑柚和石头娘也还挺熟悉的。 食堂是新修的一个房子，是由木板和土砖共同搭建而成，考虑到全大队的人都会在这里吃饭，所以里面修的还挺宽敞。 外面土黄色的泥坯墙上用白灰水写着两行大大的口号——1958年，“放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 这口号早在第一天食堂刚开张的时候陈忠勇就强调过了，不仅东风大队如此，就连周围的赵家口大队等其他三个大队也都以此为口号。 因此食堂便彻底贯彻“放开肚皮吃饭”这一要求，那几天的时候一直盯着大家往“吃饱”、“吃好”的目标办，倾其所有，倾其所能。 光看菜色就能看出来了，在里面还特地公开了一星期不重样的饭菜单。 虽然很多人都不识字，但架不住多少有几个有文化的人，站在原地唾沫横飞的给不识字的队员们科普。 这其中的菜色就有： 凉粉、豆芽、银丝菜、红丝菜穿汤面、白菜、炒豆腐、炒百合、青椒肉丝面、肉片、醋溜白菜、鸡蛋炒韭菜、红烧肉、小苏丸、大苏肉、拔丝山药、木耳汤油馍等。 不仅菜色丰富，而且还特意规定吃饭不限量，就是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有限量，直到你吃饱、吃不下为止。 岑柚看的心惊胆战，她只来食堂吃了五天的时间，就已经看到很多浪费的粮食了。 在食堂后厨工作的员工晚上会将剩下的饭菜分过之后偷偷摸摸带回家。 怕是照这个架势下去，这个食堂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 只是这一政策现在特别受大家的欢迎，她要是在这个关头出头，怕是会成为全大队的公敌。 如今之计要么靠陈忠勇自己，目光长远一些，做好准备未雨绸缪。 要不她就私底下偷偷摸摸去说，好歹为将来的几年攒一些备用粮。 跟着在地里劳作了十多天，岑柚终于等来了开学的时间。 “小柚，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吧！”晚上吃完饭回来，陈忠海担忧道。 孩子第一次一个人去学校住宿，陈忠海这颗长辈心实在无处安放。 岑柚哭笑不得，但还是拒绝了：“爷爷，您真的不用担心我，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小杨就好了。 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是一个大人了，您就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陈忠海叹息一声，“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在岑柚的再三拒绝下，陈忠海只能歇了送人的心思，但是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塞给岑柚：“这五块钱拿着，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外面买，千万不要亏着自己。” 岑柚装行李的手一顿：“爷爷，我自己有钱，您知道的。” 陈忠海却是不由分说地直接塞进岑柚的手里：“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好歹你现在还是爷爷的孙女，怎么，现在我的话一点儿也不听了？” “我不是这意思。”岑柚满头黑线。 “不是最好。”陈忠海哼了一声，“再拒绝以后就不要喊我爷爷了。” 岑柚：？？？ 这下她是不拿也得拿着了。 “好好好，我拿着。”岑柚嘀咕了一句，反正自己以后每周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东西回来。 如此一想这钱拿着倒也心安理得。 “姐姐，我会想你的。”岑杨不舍地看着自家姐姐的动作，眼眶慢慢有些红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他和姐姐做什么都是在一起，如今陡然要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岑杨一下子觉得分外不舍。 岑柚很敏锐的感受到了岑杨的情绪变化，蹲下身子将岑杨小小的身子揽进怀里：“杨杨以后可要好好听爷爷的话，姐姐到周末就会回来，而且还会给杨杨带好吃的。” 岑杨眼睛一亮，但很快刹住了念头，摇摇头：“姐姐能回来就很好了，不用带什么好吃的。” 一席话说的岑柚整颗心都软了，摸了摸岑杨的小脑袋：“姐姐知道咱们杨杨是最厉害的，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和爷爷哦！” “我一定会照顾好爷爷的。”岑杨对姐姐的信任很是受用，举起小拳头信誓旦旦。 第93章 新学校 安顿好家里，岑柚顿时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 岑杨虽然年龄小，但做事还是非常靠谱的。 第二天一早，陈忠海和岑杨两个就帮忙将岑柚的两个大行李包放到了牛车上。 驾车的人依然是陈老三没有变化，看到岑柚爷孙仨人还很热情的打招呼：“小柚听说出息了啊，都考上一中了。” 陈忠海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容：“是啊，我们小柚可聪明了，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呢！” “爷爷——” 岑柚拉长了嗓音，很是无奈。 什么时候爷爷也变得这么喜欢炫耀了，果然华国家长在夸孩子这一块都是极其相似的。 “好了好了，小丫头都害羞了。”陈老三摆摆手，“放心吧，我一准给你全全呼呼送到学校去。” “那就麻烦你了。”陈忠海拍了拍陈老三的肩膀，“等后面有时间找你喝酒。” “喝酒？”陈老三的目光噌的一下亮了，嘴里哈喇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来，“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天知道他家老婆子在喝酒这一块管的有多严格。 以前的时候还好，自从今年年景不好之后，天天口里念叨着：“饭都快吃不起了，还哪来的闲钱买酒喝？” “你个死老头子一天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大手大脚的，我看粮食没了钱没了，你拿什么填饱肚子？” “你儿子不用花钱吗？你孙子不用花钱吗？你不会生病感冒吗？” “这一大家子都不用吃饭吗？天天就知道酒酒酒的，怎么没把你喝死去？” 天天念叨天天念叨，陈老三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一听到老婆子的声音都觉得脑袋瓜子嗡嗡嗡的。 最关键的是骂挨了，但酒是一滴也没沾到。 实在是亏大发了！ 可他不敢提意见，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缠着要酒，那老婆子能大扫把自己轰出门去。 告别了陈忠海和岑杨，岑柚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县城出发，时不时地和旁边的陈老三聊聊天。 因为地里遭了灾的原因，这段时间去县城的人很少。 昨天去了一波，今天车上就只有岑柚和另外两个小媳妇。 不过并不是很熟，岑柚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原本岑柚想的是在平日里陈老三停车的地方下车，然后找一辆人工小三轮把行李拉过去。 这两大袋子行李，但凡她有一个滑轮的行李箱都不至于束手无策。 但是陈老三说什么也不肯同意：“我已经答应你爷爷了，一定会把你送到学校门口去。” 不等岑柚说话，他又先发制人：“你个小丫头，知道我想喝你爷爷的酒有多难吗？就这一次你还拦着我。” 岑柚：…… 感情是因为酒，合着她还没一顿酒重要。 揉了揉额头，岑柚重新在车上坐定：“那我们赶紧走吧！” 良城一中距离现在等车的地方并不远，牛车往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 主要是因为县城里面就一条主干道，大街上最贵的车子也就是吉普等这些小汽车了，还是偶尔一辆。 还没有她之前刚来的时候那两年多呢！ 除此之外骑自行车的人最多，无一例外基本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后座再跟一个人，车子跑起来都摇摇晃晃的。 牛车是少数，却也不是没有，这一路走过来岑柚就已经见到了三辆。 良城一中光从外貌看起来就比良城中学好了很多，几乎所有学校都是白灰色的墙壁，大部分还是原始的土黄色，上面还能看到翘在外面的麦秆。 但是良城一中外面竟然是朱红色的墙面，大门是那种银白色的铁栏杆大门，下面还有两个小轮子，每次关门开门的时候门卫就会推着两个小轮子来操作。 原以为大门里面的环境也很不错，但进去之后可能因为有了外面的对比，里面就稍微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尽管如此，也比良城中学的环境要好。 学校面积很大，里面是长长的三排平房，侧面还有两排房子，一前一后，不出意外应该是老师和校领导的办公室及宿舍。 在中间还盖了一些工字型的建筑，也不知道是不是食堂。 在最东边还有一排房子，全部是白石灰粉刷过的墙面，足足三层楼高。 在这个基本都是平房的年代，三层楼已经算是很高的楼房了。 岑柚还能听到身边有个女孩子惊喜的声音：“那会是我们的学生宿舍吗？” “这环境咋比咱们家还好？”一个满口乡音的女人脸上划过一丝惊诧，“那住宿费会不会很贵？” 女孩哼了一声：“娘，我可是听大队长说了，我们来这里学习不仅不收钱，反而会有钱领呢！” “你就听大队长忽悠你。”女人很不满意，“妮子，我可告诉你，你别指望家里给你一分钱，那钱还得留着给你弟弟娶媳妇呢！ 对了，你住这么好的宿舍，那钱就更没地方花了，学校要是发了补助，一定要全部带回来。 别想着骗你娘，这么大的学校我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这一番话出来，岑柚听着都觉得她有些窒息。 女孩很憋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娘，你能不能别老是弟弟弟弟的，能不能看看我？ 我成绩也很好啊，我以后也可以给你们养老的。” 对于女孩的抗拒，女人显得不以为然：“你就是个丫头片子，以后给我们养老，说出去平白给人笑掉大牙。 一个赔钱货，现在说得好听，等以后嫁了人还不是事事得听婆家的？” 岑柚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她吃力的拖着两个包裹来到了一个人不多的角落，趁机将里面的大被褥换成轻便的棉花。 浑身上下猛然松快了很多。 一路根据指示和嘴巴找到了新生报名的地方，前面还排起了一条不短的队伍。 岑柚擦了擦脸上的汗，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能够遮阴的地方，便伸手拿下头上的草帽，站在原地扇风。 “同学你好，请问你分到了几班呀？” 正在她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凉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岑柚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上身穿着碎花衬衣，下身一条青色肥大裤子的女孩。 女孩一看家里条件就知道很不好，头发虽然编成了两个辫子，但从发尾来看枯黄分叉，一看就是极度的营养不良。 第94章 报名 “我还没有看。”岑柚实话实说，人家都已经主动开口了，她总不能端着架子不回话。 而且事实是她的确还没去看，谁有心情拖着两大袋行李去看分班信息。 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岑柚看得真切，不由得有些纳闷对方到底在失望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追究，说完回过头自顾自的继续扇风。 身后的女孩也没有再开口，岑柚就这样挪一下挪一下，慢吞吞地挪到报到的教室门口。 土坯房的屋子就是拥有那般神奇的功能，光是靠近站在门口，岑柚都能感觉到从里面吹出来的凉风，不知道比她的草帽扇出来的风凉快多少。 “你是岑柚？” 负责报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老师，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衣。 至于下身被桌子挡住了，岑柚也看不到。 不过光从这简单的上半身装扮就可以看出绝对是现在大姑娘小媳妇特别喜欢的那种干干净净的文艺男青年形象。 “对，我是。”岑柚很爽快地点点头。 男老师顿时笑了，收回岑柚的录取通知书和递过来的学费，将报到用的东西和宿舍钥匙全部交给岑柚：“欢迎你来到咱们良城一中啊，希望你继续努力学习，以后继续为咱们良城一中争光。” 哟？ 岑柚挑挑眉，没想到这老师对自己这个仅一面之缘的人就抱着这么大的希望。 “谢谢老师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岑柚也没有夸下海口，而是态度谦虚地保证。 男老师顿时更满意了，又叮嘱了两句就让岑柚离开了。 出了队伍的岑柚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用黑色的笔迹写着——304。 “看来宿舍是在三楼了。”岑柚收回钥匙，望着三楼的楼梯叹了一口气，随后认命的拎着行李去爬楼。 虽然上下楼梯有些麻烦，但楼层高了环境好些，不会那么潮湿，二来下面的动静也不会太过吵闹，从而影响到正常生活。 进入狭窄有些昏暗的楼梯，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岑柚刚被太阳暴晒过的皮肤没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搓了搓手臂，让自己适应了一些才爬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还挺多的，楼道里面比较昏暗，岑柚进来差不多一分钟了才慢慢适应这种光线。 宿舍是那种对门的，每一层除去厕所粗略数来有差不多十二个房间左右。 整栋楼再除掉宿管阿姨的房间，估摸着学生寝室有三十五个。 看来这良城一中的学生还是蛮多的。 眯着眼睛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三零四的寝室，门板是那种老式的木质门，一推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岑柚眉头一皱，已经开始有些发愁自己接下来的寝室生活了。 “但愿不要发生停水漏水或者停电漏电的情况。”岑柚在心里默默祈祷。 这会的县城已经用上电了，只是电路很不稳定，经常会出现停电的情况，偶尔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漏电情况。 听说在前两年的时候隔壁中学就有一个住宿生不幸遇上漏电导致身亡。 她可不想重生一回，却变成一个倒霉蛋，就那么憋屈窝囊的死去。 推开门进去，岑柚惊讶的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个女孩子了。 “咦，你们来的可真早！”岑柚脱口而出。 正在收拾床铺的两个女孩听到动静也转过身，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岑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好，新同学。” “你们好。” 看来新室友的脾气还不错，岑柚乐滋滋地想着。 她毕竟要在这里住个三年，如果室友不好相处那会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我们早上出发比较早，所以来的也比较早。” 相较于说话的室友落落大方的性子，这个室友性格显得比较腼腆，说话细声细气的，给岑柚的感觉有点像刘永红。 “我叫岑柚，山今岑，柚子的柚，你们叫什么？”反正都一个宿舍的，岑柚干脆率先自报家门。 那个稍微爽朗点的女孩子说道：“我叫邱红英。” 腼腆的女孩见状也连忙跟着自我介绍：“我叫刘娟。” 岑柚一下子就记住了两个室友的名字，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打完招呼，她的目光落在了宿舍的内部环境。 里面的墙壁依旧十分奢侈的使用了白石灰粉刷了一遍，只不过没有粉刷的那么彻底，白色中还透着一丝青灰，不过这条件岑柚已经十分满意了。 里面一共摆了六个铁架子床，爬上去的时候依旧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最下面的床铺下面还焊着一层铁架子，看样子是用来放脸盆洗脚盆之类的东西。 最里面靠近窗户的地方并排摆着两张桌子，上面已经堆放了一些东西。 不过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主人随手堆上去，后续还需要整理的。 而两边靠近门的地方则是安置了两个大衣柜和大储物柜，如此一来，本来面积不算小的房间顿时拥挤了很多。 打量完环境，岑柚不再耽搁立马打开包裹开始铺自己的床。 这床上面都写了自己的名字，岑柚运气很好分到了上铺。 住集体宿舍，岑柚一直比较喜欢上铺。 虽然上下床有些不方便，但能省去很多麻烦。 有些集体宿舍里的同学有一些奇葩的毛病，或者为了方便，往往会直接坐在下铺同学的床上。 岑柚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比较爱干净，其他地方还好说，唯独接受不了别人直接穿着外面进来的脏外套一屁股坐自己床上。 为了能够省去这些麻烦，选择上铺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对于这些活计岑柚已经驾轻就熟，趁着两个室友转身的功夫，快速地将原本的棉被又换了出来。 好在这会的被子也不是很重，换的时候没发出什么动静。 “红英，娟子，你们知道打水的地方在哪里吗？”岑柚从包里掏出随身带过来的一个陶瓷盆问道。 床铺上面的木板有灰尘，铺被褥前必须得先擦洗一下。 “我知道。”邱红英直起身子，“出门后左拐，就是我们宿舍大门那个方向，走到尽头就是厕所和打水的地方。” “谢谢红英。”岑柚笑眯眯地道谢，然后端着水盆出去了。 可能是因为人还来的不多的原因，厕所里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岑柚快速的打好水，把毛巾浸湿，端着一盆水回到了宿舍。 三下五除二擦好了木板，将带过来的被子甩了上去，陈忠海心疼她，还特意将自己搜罗回来没用过的一条狗皮褥子一并给带了过来。 虽然现在还用不上，但等天冷了总能用得上。 第95章 新室友 “宿舍的条件肯定没有家里的好，有什么缺的就自己买，千万不要亏待自己。” 光是想着出门前的一番叮嘱岑柚就觉得心里一阵阵暖流划过。 她虽然没有什么父母缘，但何其有幸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遇到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爷爷和弟弟。 等到全部收拾完，岑柚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了。 刘娟看着岑柚手腕上的手表，顿时露出羡慕的目光：“真好，还有手表。” 岑柚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大方的笑了笑：“这是我爷爷的，因为怕我在学校没办法掌握时间，就一并给我带了过来。” 刘娟没有再接话，岑柚也很识趣的岔开话题，从包里掏出一包野梨干，分给两人：“来尝尝，这是我自己做的野梨干，干吃或者泡水都行。” 邱红英也刚好从上铺爬了下来，闻言捏起一片放进嘴里，眯着眼睛嚼了嚼，惊讶道：“味道还不错哎，竟然没有那股酸涩。” 身为穷人家的女儿，她不是没有吃过野梨，往往咬一口就能酸掉牙。 但是这些野梨干入口只有一丝丝的酸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好吃你就多吃点。”岑柚嘿嘿一笑，手上的动作又往前递了一下。 横竖就一点果干，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谢。”邱红英说着又拿了两片。 刘娟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也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纸包，怯懦道：“这是我娘做的红薯干，你们尝尝。” 岑柚定睛看了看，刘娟手里的红薯干颜色金黄，色泽饱满，看着就十分诱人。 这也是岑柚前世的时候十分喜欢的小零食，因为它不同于其他的膨化食品，红薯干中并没有过多的添加剂和油分。 价格也不贵，有的老人家会自己做了推出来买，价格便宜味道好，她每次都会买上好几盒回去。 “哇，看着好好吃。” 熟悉的零食刺激到了岑柚的味蕾，她捏起一根红薯干塞进嘴里，依旧是熟悉的软糯香甜不粘牙，仔细看上面隐隐的还有一层糖霜。。 竖起一根大拇指：“好吃！” 刘娟脸上的笑容瞬间真心起来：“那你多吃一些。” “嗯嗯。”岑柚忙不迭的点头，伸手又拿了两根过来。 邱红英也很给面子的吃了几根，宿舍里的氛围肉眼可见的融洽了许多。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了两个女孩，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应该是女孩的父母。 果然走在前面的女孩将手里的行李放到地上转身道：“爹娘，我和妹妹到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转身很友好的对宿舍里三人打招呼：“嗨，你们好，我叫林尔竹，这是我妹妹林尔岚。” 尔竹尔岚？ 岑柚眉头一挑，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名字。 “你们好，我叫岑柚。” “我是邱红英。” “我是刘娟。” 几人打过招呼，身后的女人说道：“闺女，我和你爸帮你们铺好床就离开。” 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林尔岚连忙拒绝：“不要，你看我室友都是自己动手的，我和姐姐都这么大了，室友不得笑话死我们。” 见姐妹俩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帮忙，女人无奈只得放弃：“那你们两个慢慢收拾，要是有什么缺的就及时和我们说。” “知道了知道了。”林尔竹摆摆手，夫妻俩这才转身离开。 “你们爹娘很爱你们。”刘娟低不可闻地又冒出一句。 岑柚侧头一看刚好看到刘娟脸上还没来得及消失的羡慕。 虽然她的样子很可怜，但岑柚并不想多说什么，她不了解刘娟的家庭环境，可在这时候能将女儿送过来上学的，还是高中，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林尔竹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闭口不言，快速找到自己的床铺，很灵活的几下子翻了上去。 “妹妹，把毛巾打湿给我。” “好。”林尔岚说着问过水房的位置，跑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将毛巾打湿递给床上的姐姐。 原本看夫妻俩对姐妹俩的态度，岑柚还以为这俩姐妹不怎么会干活呢！ 没想到这一通操作下来倒是让岑柚刮目相看：“你们动作还挺快。” “那是。”林尔竹骄傲地挺了挺胸，“我妈都夸我做家务活有天赋呢！” 几人说说笑笑的倒是挺热闹，林尔岚看了看宿舍的唯一一个空架子床：“不知道最后一个室友相处起来怎么样？” 这一通接触下来，除了对刘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外，岑柚倒是挺喜欢这几个室友的性子。 自然也不希望最后一个室友是那种趾高气昂，不好相处的性子。 “管那么多做什么？”邱红英从床上跳下来不以为意道，“等来了不就知道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了。” “对哦，走走走。”林尔竹欢呼一声，“我也饿了。” 话音刚落肚子还很应景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几人草草的洗了把手，然后出了宿舍顺着人流来到了食堂的位置。 果不其然是她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工字型建筑。 上午还比较空旷的场地这会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聚集在一起乌泱泱的都是人头。 “热。”岑柚有些后悔出门太急没有戴草帽。 “你们手里有没有粮票？”岑柚转头问几人。 林尔岚眨巴了下眼睛：“小柚你不知道吗？大食堂成立之后，学校也跟风，报名期间的饭菜都是免费的。”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下岑柚是真的惊讶了，“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林尔竹善意一笑：“没事，我们也是来的时候爹娘告诉我们的。” 邱红英插话道：“不仅如此，等后面我们还会领取补助呢！” “补助？” “对。”邱红英很耐心的解释，“就是学校给我们的补助，听说还分等级，一等每月四元，二等三元，三等两元。其余的学生享受学杂费减免。” “还有粮食差额补助问题，即每个学生从自己村里让大队会计开具自己村该年度农民分配粮食数量的证明，带给学校后，凡是未达到每年三百六十五斤标准的，有多少差额就补助给多少粮票。” “这个我知道。”岑柚若有所思，“如果村里给你开具的是三百斤，那么学校就补贴发给你六十五斤粮票。凡是得到补助的同学，用粮票到伙管室买饭票，每斤一毛二。” 第96章 姐和大婶 “所以本地农村经济不好的，用补助的饭票能够吃到馒头，总是个调节。 而且买饭票的钱也花不着家里的，凡是这类学生，都会享受助学金，如果每月四元的助学金，在这时候，四元还是很值钱的。” “对，就是这样。”邱红英一拍手，不过很快情绪低落下来，“但是今年的年景不好，如果收成继续不好，来年我怕是不能继续上学了。” 气氛陡然沉重起来，其中刘娟的脸色显得尤为难看。 岑柚见状连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说的对。”邱红英很快振作起精神，“现在想那么多没用，不想了。” 五人跟着人流来到了食堂的打菜窗口，今天的饭菜还算不错，有醋溜土豆丝，小葱炒鸡蛋，猪肉炖粉条，茄子烧豆角。 “这饭菜还挺好。”林尔竹吞了吞口水，拿出自己的饭盒递了过去，“姐，能每样都来点么？” “能啊！”打饭的阿姨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口里说着的同时手上已经飞快地往饭盒里加菜了。 而林尔竹身后的岑柚几人却是纷纷沉默了，她们没看错的话刚才一个男生直接被撵走了。 林尔竹喜滋滋地已经抱着饭盒离开了，还不忘打招呼：“你们快点啊，我去前面等你们。” 岑柚已经大概明白过来了，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女人都希望自己被叫的年轻一些。 刚才那个男生和林尔竹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林尔竹喊的是“姐”，而那个男生喊的是“大婶。” 上前一步：“姐，我要猪肉炖粉条和豆角烧茄子。” “给你。”女人笑容满面地把饭盒还给岑柚，虽然种类不多，但是数量可不少。 等五人吃完饭回来，发现宿舍里又多了一个人。 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差钱的气势，光从身上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了。 宿舍其他几个人都是布鞋，而这个女孩穿的却是小皮鞋。 里面的袜子都是那种带着花边的，肯定不是本地所有的。 供销社和百货大楼岑柚都去过好几次，全然没见过这种款式的袜子和皮鞋。 全校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孩子穿着裙子，而眼前的女孩就是其中一个。 看到几人进来，女孩高傲地瞟了一眼几人，丝毫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径直爬上床躺下了。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歇了打招呼的心思。 谁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人家摆明了不想搭理她们，她们干嘛还要凑上去。 刘娟也犹豫的看了一眼岑柚几人，又看了看已经躺上床的女孩，最终还是没有凑上前去。 下午的时候岑柚来到了食堂，一次性交了一年的饭钱，将换来的一叠饭票全部收进了空间。 让她拿粮食过来着实不现实，不说那么多粮食怎么带过来，就单单家里现在的情况，也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家里还有两个人等着吃饭呢！ 从食堂回来正好遇到了梁蓉蓉和林朵儿，这两人运气很好的分在了一个宿舍。 和她也不远，就在隔壁的三零五。 高中的生活和初中没什么不同，区别就在于科目更多了，学习任务更重了。 而且学校还有一个图书馆，岑柚每天都会抽出半天时间前往图书馆看书学习。 宿舍里的生活也算风平浪静，那个看起来高傲的室友也只是看起来高傲，平日里的相处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岑柚几人也乐得如此，只要不找茬，破坏宿舍的和谐，一切都好说。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一周的周末，周五早上起床后岑柚就十分亢奋。 “柚子，我们知道你要回家了很高兴，但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邱红英打趣，“瞧瞧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岑柚嘿嘿一笑：“这不是很久没有回去了嘛！” 邱红英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岑柚三下五除二洗漱好便抱着书出去了。 她打算去一趟图书馆，好好规划一下自己上大学要走的路。 现在的专业不像后世那样有很多，五花八门的，可供选择的专业有很多。 而且还要考虑到未来的大环境，一些敏感的专业不能选择。 学习上基本没遇到什么大问题，有前世的底子在，大部分基本都能拿下来。 而且学校的老师全都是有真材实料的，遇到不懂得问题拿过去当场基本都能解决，所以岑柚才能挪出心神来考虑三年后的打算。 在她心底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争取将高中三年的知识压缩到两年完成。 等到第三年的时候休学回家，那会的饥荒应该已经非常严重了，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上午的课程一结束，岑柚就迫不及待地抱着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裹兴冲冲地离开了。 现在学校还不是双休，学生只有到周六上午上完半天课，放周六下午和周日一天半的假。 这对岑柚来说已经十分满意了。 陈老三的牛车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岑柚很是高兴：“小柚放学了？” “对。”岑柚乐呵呵地点点头，笑着问道，“三大爷最近可还好？” “好好好。”长辈对于学习好乖巧又听话的孩子都是偏爱的，陈老三连声音都柔和了很多，“你爷爷可是天天念叨你呢！你今天要是回去他能高兴的跳起来。” “哈哈哈。”岑柚被逗笑了，“可千万别跳起来，不然就是我的罪过了。” 等到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半。 岑柚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馒头，自己吃一个，另一个递给陈老三：“三大爷，尝尝我们食堂的馒头。” 这馒头是由白面和玉米面做成的，颜色金黄金黄的，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扳一块放进嘴里也是甜丝丝的，纯天然的甜味比往里面放糖好多了。 陈老三摆摆手拒绝了：“不用，留着你们自己吃。” 他还没那么大脸大喇喇地拿人家小姑娘的东西，这年头有点吃的不容易，更不要说这种二合面的细粮馒头了。 岑柚却是不由分说地塞进陈老三的手里：“三大爷您就拿着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两人推拒了半天，最终陈老三还是没拗过岑柚，将馒头拿在了手里。 不过他没舍得吃，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塞进口袋，准备带回去给自己的小孙子尝尝。 顺便告诉自己的小孙子，一定要向她小柚姐姐一样好好学习，努力读书，你看上的学校好了，就连吃的食堂都比别的学校要好。 ilwxs.com “爷爷，杨杨，我回来啦！” 一到家门口，岑柚从牛车上跳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周时间不在家，但再次看到还是觉得亲切无比。 “姐姐。”岑杨刚躺下准备睡觉，爷爷说下午的时候去山上，但现在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是姐姐回来了吗？ 岑杨小脑袋瓜子一转，猛地一拍额头：“对哦，今天是星期六，姐姐的确该回来了。” “咻”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出房门，一头扎进刚进门的岑柚怀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怀里的人撞得后退了一步，岑柚含笑拍了拍岑杨的后脑勺：“好啦好啦，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嘛！” 嗯，从刚才后退的那两步来看，这小屁孩现在还挺壮实。 这时陈忠海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相拥的姐弟俩，脸上挂满了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爷爷。”岑柚嫣然一笑，将肩膀上的包裹拿下来，“我来的时候买了一些东西，你和杨杨在家里也要吃好点。” 陈忠海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家里什么都有，钱留给你上学，不要大手大脚的乱花。” “我没有乱花。”岑柚争辩，“而且也买的不多，我手里还有钱。” 她在这里稳定下来之后就从银行里把钱取了出来，现在这些钱都在空间里放着。 大概是空间给她的底气，她觉得钱即便放在银行也没有在空间里安全。 从张康成袁婉慧那里搜刮来的钱足足有三四千呢！ 从拿到钱到现在她花了也总共才一百多块钱。 十分耐花。 更何况这些还是她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压根就没有花钱买。 打开的包裹里，里面有一只宰杀干净的兔子，一只野鸡，还有两斤肉。 “我快回来的时候同学说她家里有野猪肉，于是我就买了二斤。 现在的天气冰在井里也能吃个三四天，还有这只兔子，咱们家里不是有干辣椒吗？可以做成辣子兔丁放好久。” 而且辣子兔丁也超级下饭，她还想着做好之后带一些去学校用来下饭。 东西已经买回来了，陈忠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找机会给补回去，总不能叫一个小姑娘贴补他一个老头子。 “姐姐，喝水。”岑杨很眼尖的看到了岑柚额头和鼻尖渗出的汗珠，乖巧的端来一碗水。 看到水，岑柚又是眼皮子一跳，好家伙，她怎么又把水桶的事情给忘了。 学校的日子太过令人怀念，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都能给忽略。 心中暗下决心的岑柚决定明天回了学校就去打听。 “爷爷，田里的庄稼怎么样了？”岑柚关心道。 说到庄稼，陈忠海苍老了很多的面颊又爬上一抹忧愁：“大队长的意思是九月底开始挖土豆和番薯。 前段时间下了一周的雨，这些土豆番薯还是受到了影响，今年能收回来六成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个头也肯定比不上全年的大，哎，靠天吃饭全看老天爷的心情。” 岑柚听得心情沉重无比，是啊，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各种各样的化肥尿素能够提升产量，也没有精心培育的各种优良种子。 小麦水稻一亩能收获五六百斤就已经是高产了，土豆番薯虽然也容易存活，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高产。 “到时候我们学校会放假回来帮忙秋收。”岑柚叹口气，“希望老天不要太残忍。” 陈忠海摇摇头：“好了小柚，你先别担心这么多，我看大队长已经在商量对策，而且有眉目了。” “那是好事啊！”岑柚喜上眉梢。 这里的气候还是很不错的，很多农作物都比较易存活，而且还有很多的野果野菜。 只要陈忠勇和那些村干部不要太过死心眼，稍微灵活一些，再加上山里大自然的馈赠，这个荒年虽然也难过，但也不至于太难过。 “爷爷，院子里的车前草你炮制好了吗？”解决掉心里的疑问，岑柚也有心情搞吃食了。 “嗯，都弄好了。”陈忠海点点头，“你想做啥？” 岑柚嘿嘿一笑，提起手边的野鸡：“这不是有现成的野鸡嘛，我想拿车前草炖鸡汤喝。” 陈忠海好笑：“行，去吧。” “杨杨，把那个小泥炉拿出来。”岑柚喊了一嗓子。 虽然大队上不允许人们使用铁锅炒菜，但上有政策下有政策，一些人家自己打到的蛇或者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些珍稀吃食都会偷偷摸摸的自己做了吃。 大队上对这一点也很清楚，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比如今天，用泥炉和瓦罐炖个汤，做隐蔽一些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她自己则是进了厨房准备清洗一下野鸡，然后剁块做准备工作。 只是一进厨房，岑柚瞬间就傻眼了。 灶台上只留下两个空荡荡的、黑乎乎的大洞，而原本上面的两口铁锅不翼而飞。 o((⊙﹏⊙))o？？？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一个我。 她就离开一周的时间，怎么连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爷爷，爷爷。”岑柚当下也顾不得收拾野鸡，冲出来喊道，“爷爷，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没有啊！” “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岑柚挠挠头，伸出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那厨房里的锅呢？”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不是她越来越抠，而是这年头搞两口铁锅是真的不容易，何况还是那么大的两口锅。 陈忠海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哭笑不得：“小柚你想多了，不是家里遭贼。” “那锅呢？” “锅被收上去了。”陈忠海悠悠地长叹一声，“说是要什么大炼钢，要全大队的人都将家里的铁制品交上去。” “全部？”岑柚不可置信，又重复了一遍。 “是。”岑杨在旁边蹦了蹦，“不止咱们家里的锅，还有家里剩下的一把镰刀和砍刀都被收上去了。” 岑柚抽了抽嘴角：“所以咱们家现在是一块铁片都没有了？” 陈忠海这时候好像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弱弱地点头：“确实没有了。” 岑柚脑瓜子一阵嗡嗡嗡的，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那咱们冬天过冬的柴火怎么办？” 徒手去扳吗？ 第98章 辣子兔丁 陈忠海讪讪一笑，手指摩挲了两下：“我找找几个老伙计，看能不能整一把砍刀回来。” 岑柚扶了扶额：“我也想办法打听一下吧！” 说完抬起脚步准备再次进厨房，忽然灵光一闪，忽然回头：“菜刀还在吧？” 这句话语气不是很肯定，毕竟刚才进去心神第一时间就被不翼而飞的两口锅给吸引了，根本没注意到菜刀。 “在在在。”这次陈忠海回答的很快。 “那就好。”岑柚松了口气。 将鸡肉切成大小适宜的小块，冷水下锅倒入白酒和葱结姜片进行焯水。 捞出来后随后又把生姜切成片，倒入锅中爆香，炒到表皮微微有些焦黄便捞出来放到瓦罐里。 接着往锅中加入两倍鸡肉的清水，用小火开始炖。 差不多有个三十分钟左右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岑柚总觉得用瓦罐或砂锅炖出来的鸡汤要比铁锅好喝很多。 把瓦罐放到已经生好火的炉子上，岑杨坐在一边看着火，岑柚来到了院子里，挑了几根品相还不错的车前草拿进来。 跟着陈忠海生活了这么久，虽然对于治病救人还是一窍不通，可对于药材的品相方面眼光多少进步了一些。 然后把车前草用清水浸泡半个小时，接着把车前草放入鸡汤中，开小火炖一个小时。 屋子里的那座老式座钟铛铛两声，提示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钟。 不远处传来上工的哨子的声音，岑柚一抬头，发现陈忠海和岑杨已经收拾准备去上工了。 “小柚你刚回来就不用去了。”陈忠海嘱咐道，“横竖地里也没什么重要的活儿，不差你一个。” “好。”岑柚乖乖的应下了，她本也没打算去上工。 更何况大家都去上工了她才有机会做自己的辣子兔丁。 不过想到厨房的那两个黑乎乎的大洞，岑柚就一阵头秃。 难不成要用瓦罐来做辣子兔丁？ 根本不现实好不好。 可是不做，带回来的兔子也就白白浪费了。 空间里倒是有她从前世带过来的两口锅，不过那个并不大，还有一个是平底锅，这会子也不适合拿出来啊！ 不过好在陈忠海出门前仿佛想到了这一回事，又返回去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一口小铁锅。 是真的小，三个这么大的锅才抵得上原本的那一口大锅。 “这是我偷偷藏起来没有交上去的，我记得你说你要做辣子兔丁，就先用这个凑合一下。” 岑柚：“？？？” 这下好了，再多的牢骚也发不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很不走心地夸了一句：“行，看来我爷爷还是挺有自己的想法的。” 陈忠海闻言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但他一下子又没想通，顶着脑门上的问号带着岑杨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以后，岑柚快速地把自己房间里的被子全部拿出来晒了一下。 这会太阳刚好，岑杨之前已经抱出来晒过了，再晒一会也没关系。 随后又回到厨房里，把一只兔子拎起来清洗干净，用菜刀剁成小块，用清水又清洗了一遍血水。 是那种很小的块，岑柚个人比较喜欢小块的。 跟做鸡肉一样，先冷水下锅倒入葱结姜片料酒进行焯水。 趁着兔肉焯水的时候，岑柚快速的准备着等会要用到的佐料。 青花椒，干辣椒，大葱，生姜，大蒜。 青花椒是回来以后和陈忠海两人去山上采药的时候遇到的，个头不是很大，于是两人便费了一番功夫给移栽回来了。 如今上面已经不多了，主要是很大一部分已经成熟变红了，被他们陆陆续续地摘下来晒干收起来了。 岑柚挑着为数不多的青花椒摘了两串，又拔了一棵大葱。 大葱切小段，大蒜切小块，生姜切粗丝 ，干辣椒切段。 一通忙活下来，锅里的兔肉也已经沸腾了，岑柚掀开锅盖，用小勺子将上面的浮沫撇掉。 不过并没有撇的很干净，岑柚又用清水清洗了一遍。 她这个人有一点强迫症，既然要撇掉浮沫，就必须撇的干干净净才看着舒服。 锅里倒入适量的油，等油烧热以后，将沥干水分的兔丁倒进锅里。 来回翻动煸干水分，再次捞出来装盘。 再次往锅里倒入食用油，原本想放豆瓣酱，不过想到空间里没有多少豆瓣酱了，岑柚便用姚雪花送的黄豆酱和辣椒酱代替了豆瓣酱。 “看来后面还得学着怎么做豆瓣酱。”岑柚嘴里嘀咕着，但手上的速度丝毫没有变慢。 先用小火翻炒，等到激发出香味来便下入了葱姜蒜爆香，随后陆续放青花椒和干辣椒，全程用小火慢炒。 佐料炒香后，倒入煸好的兔丁。 翻炒片刻，倒入少许老抽，将最后剩下的一半的干辣椒倒入翻炒。 估摸着差不多了，岑柚又往里面放入适量的盐翻炒，陆陆续续放入其他调味料——少许鸡精，五香粉，花椒粉。 作为一个老中医的家人，像这种大料是从来不缺的。 香味被一步步的激发出来，最后成功飘满整个厨房。 岑柚连忙将院子和厨房门窗都关上，防止味道飘出去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这事情不说出去那就不是事，可一旦说出去了，那便不能轻拿轻放了。 即便他们是大队长的亲属也是如此。 虽然这会大家都去上工了，可难保有人不会从外面经过。 看着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辣子鸡丁，岑柚摸了摸下巴：“好像还缺一点儿什么东西？” 思索了半晌猛地一拍脑袋：“对哦，加上白芝麻，颜色也就绝了。” 兴冲冲地从空间里捏出了一小撮白芝麻撒到了辣子兔丁上面，果然，看着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没有忍住诱惑，岑柚直接用手指捏了两块兔丁丢进口里，鲜香麻辣的口感充斥着整个口腔，味道别提多绝了。 用来下饭味道最好了！这一刻，岑柚简直想仰天大笑。 等盘子里的辣子兔丁稍微凉一些了，岑柚便连同盘子一起倒进一个早就清洗好擦干水分的瓦罐。 只要不往里面倒水或者放到潮湿的地方，就能够放个十天半个月。 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岑柚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炖好的鸡汤上。 经过一下午的小火慢炖，里面的鸡肉也已经被炖的十分软烂了。 岑柚把汤中的车前草捞出丢掉，再顺便用空间里的过滤网把鸡汤过滤一下，因为车前草上有很多小颗粒，这些颗粒是会影响口感的。 收拾好之后才将鸡汤连同瓦罐一起端到桌子上，用盖子盖住香味，等出去上工的爷孙俩回来。 第99章 不愧是文化人 依旧是熟悉的哨子声响起，岑柚几乎是在瞬间站起来抱着准备好的碗筷冲出了门。 离开之前还不忘用锁锁上。 现在的家里还是有值得贼惦记的东西。 不愧是爷孙，就是心有灵犀，岑柚冲到还工具的地方，陈忠海和岑杨正站在那里等。 “姐姐来了。”岑杨兴奋出声。 “嗯，看到了。”陈忠海笑呵呵地应了一句，“走，我们去吃饭。” 今天食堂里的饭菜更加丰富，足足有五道菜，每道菜的份量自然不必说。 专门负责打菜的大婶手里的勺子更是轮的呼呼作响，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 看到岑柚那大婶还眼睛一亮：“小柚回来了啊！” “嗯。”岑柚礼貌的回应，“麻烦大婶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婶轮着勺子的手下意识的挥了两下，如果不是岑柚躲得快，这一勺子怕是立马会敲到岑柚的额头，“对不起啊小柚，忘记手里还拿着勺子了。” 大婶很是歉意，岑柚缓过神也摇摇头：“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嘿嘿，不愧是文化人，连说话都那么好听。” 大婶将夸奖付诸于行动，很快满满的三勺子菜就落到了岑柚的饭碗中，还有不少肉丝和鸡蛋。 “你们读书人用脑子比较多，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说完也没给岑柚说话的机会，径直招呼后面的人：“后面打饭的赶紧上来。” 岑柚摸摸鼻子，没想到大队上的人对于有文化的人这么尊重。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很多人只对学校好的孩子加持光环，而她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中的一个。 想到家里的鸡汤，陈忠海和岑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主食全部选成了馒头。 馒头还是比较自由的，吃不完可以带回家里去。 饭菜也打了平日里的三分之二多，为此还惹得打饭的大婶狐疑了一瞬，不过也没多想，谁还没有个胃口不好的时候呢！ 就这样在食堂对付完晚饭，三人赶紧回到家里。 鸡汤因为是被密封的，走到门口岑柚还特意使劲嗅了嗅，没有在外面闻到鸡汤或辣子兔丁的味道，这才放心。 端出罐子，给三人每人盛了一碗：“还是热的，赶紧喝吧！” 鸡肉被炖的十分软烂，放进口里不需要用牙齿特意去咬就能自觉融化。 用车前子炖的鸡汤并不是那种寻常的奶白色，颜色有点类似于乌鸡炖汤后的黑色。 “好喝！”岑杨小脑袋基本都快埋进碗里了，吃的抬不起头。 就连陈忠海也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错。” “那必须的。”岑柚得意的一挑眉，“也不看看是谁炖的。” 最后还剩下一瓦罐底的汤和几块鸡肉，加起来也就只剩一碗的份量，岑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些我去送给太爷。” 陈忠海没有反对，只是嘱咐道：“注意安全。” “我知道。”岑柚点点头，端起碗就出了门。 她当然知道要注意安全，一出房门还没出院子就直接把碗放进了空间。 等会到门口再拿出来就是了，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 晚上的人们吃完饭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现在白天正在慢慢变短。 才七点半的功夫外面天色就已经慢慢变黑了。 乡下人家一没什么娱乐活动，没手机、网络等可供娱乐的电子产品，就连最基础的电都没有。 煤油灯虽然不咋好用，但也是需要钱的。 这对乡下人来说经常使用煤油灯也是一笔支出，所以很多乡下人家吃完饭就在外面逛来逛去，或者找人唠嗑。 一到晚上天黑下来直接上床睡觉，所以家家户户基本都是一根藤上七个娃。 当然家家户户七个太过于夸张，但普遍四五个还是有的。 就像这会，外面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只有偶尔路过某一户人家的时候能看到老人手里拿着大蒲扇，坐在那里乘凉。 或者走几步路几个小孩子你追我赶的跑来跑去。 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麻子叔家，不出意外的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 “砰砰砰——”岑柚毫不客气地开始砸门。 没办法，声音小了麻子叔听不见。 虽然他老人家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可年轻的时候在枪林弹雨中冲来冲去，多少还是影响到了耳朵的听力。 这一下效果也很显着，麻子叔骂骂咧咧地蹬着拖鞋打开门，就看到岑柚手里端着一个碗，满脸无辜地站在门口。 “太爷，我都听到你骂我了。” 麻子叔鼻子很尖，已经闻到了飘到鼻尖的鸡汤味儿。 干咳一声，眼神一边四处乱飘一边岔开话题：“谁知道是你啊！” 岑柚好笑，把手里的碗递过去：“赶紧拿进去吧，不然等会被人看见了。” 麻子叔眼睛一亮，咻的一下从岑柚手里接过碗：“你等一下。” 对麻子叔来说，岑柚现在就相当于他的徒弟了，师傅拿徒弟一点东西不过分吧？ “什么时候回学校？”再次端着碗出来的麻子叔关心地问道。 岑柚想了想：“中午吧，去学校还有点事。” 她得去打听一下水桶的事情，哦对了，还有柴刀的事情。 麻子叔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只是说道：“既然如此，明天上午的时候跟我一起去山上。” “干嘛？”岑柚狐疑，“去打猎吗？” 麻子叔冷哼一声：“打猎？半天打什么猎？而且现在山上的那些小崽子都精着呢！不着急。 我叫你是因为山上的一些野果子成熟了，所以喊你去摘，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去嘛！” “去，明天一早就去。” 麻子叔话音刚落，岑柚斩钉截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嗯。”麻子叔一点也不惊讶，这全部在他的预料之中，“上次我去打猎发现了九月黄和几棵野生板栗，这些东西都能充饥，估摸着这会儿刚好都成熟了。” “野生板栗那可是好东西啊！”岑柚很惊喜，“用来炒着吃或者炖汤喝都非常美味。” “瞧把你馋的。”麻子叔好笑，“反正树就在那里跑不了，今年带你去认认路，明年或者以后我去不了你就可以自己去了。” 这话莫名的带了几分伤感，让岑柚浑身不自在：“太爷你说啥呢！以后您老人家可是要每年都陪我去山上打猎摘野果的。” “哈哈哈，好，太爷争取活到老怪物的年纪。”麻子叔爽朗大笑，气氛又松快了很多。 第100章 九月黄 说是一早真的是一早，不过岑柚出门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岑杨。 “杨杨，姐姐很快就回来。”岑柚很是头疼。 她还不知道地方在哪呢，万一路途太远这小子坚持不下来咋整。 今天她还仗着自己的一身大力气，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特意背了一个大背篓，。 既然以后上山的机会少，那就一次上山的时候多背一些回来。 明面上多搞一些吃的回来，不至于到时候引人注目。至于空间里再渡多少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我能坚持下来。”岑杨很是执拗，“我和石头柱子他们经常山上跑，姐姐你爬山都不一定爬的过我。” 姐弟俩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岑柚先败下阵来：“行行行，丑话先说在前头啊，你要坚持不下来我就把你丢山上。” “我可以的。”岑杨信誓旦旦地给自己打气。 姐弟俩一人一个背篓出了门，来到山脚和麻子叔汇合。 看到岑杨麻子叔也只是惊诧了一瞬：“小杨也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哎！”岑杨很兴奋地应了一句，顺便丢给岑柚一个得意傲娇的小眼神。 岑柚：-_-|| 美女无语…… 有麻子叔带路，几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大片灌木丛，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山里的露水还比较重。 在灌木丛的中间挺立着几棵树，隔了老远岑柚就能看到上面挂着的黄色果子婴儿拳头大的毛球。 “这里是我踩出来的路，你们跟在我身后。” 因为露水还没消失，所以不用担心会遇到蛇，所以岑柚提起来的心很快又放了回去。 一路来到了树下，在下面已经散落着一层灰褐色的毛球，还有一些已经枯萎的九月黄。 大概因为这里比较靠近南方的缘故，九月黄在这里也存在。 而之所以叫做九月黄也是因为这种果子在九月会大批量成熟，而且味道也是最好的时候。 果实长得像芒果，不仅能吃而且全身是宝。 不过今天她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九月黄，而是板栗。 因为“九月黄”它有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特征：皮厚籽多，是由一层厚厚的皮包着大量的仔在里面。 不过胜在味道好，因此倒是很受小孩子的欢迎。 但今天她来主要是为了找填饱肚子的食物，板栗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她先是扳开一个九月黄，剥掉外面的外皮，眯起眼睛品尝着里面的果实，不得不说味道是真的不错。 可以拿一些到学校送给关系好的同学吃，岑柚很快心里就有了主意。 成熟的板栗基本已经落到了地上，还挂在树上的板栗外壳都还是绿色的，要大批量成熟怕是得到十月份了。 岑柚也不失望，快速的将树下散落的板栗捡到背篓里。 而岑杨看了看自家姐姐，又看了看身边的树，二话不说两手攀着树干，身体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几下子就窜上了树。 正在树下认真捡板栗的岑柚冷不丁被一个板栗砸到头上，忍不住“哎哟”一声，抬头瞪着树上的罪魁祸首。 “杨杨，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打不到打不到。”岑杨朝着岑柚得意洋洋地做了一个鬼脸。 紧接着收回双手抱住树，脚下使劲一跺。 岑柚身体反应远比大脑要快，刚躲开，站的地方就落下一阵“栗子雨”。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岑柚恨得牙痒痒，伸手比了一个中指。 姐弟两人各捡了大半背篓的板栗，岑柚又往上面丢了二十来个九月黄，再加上空间里的，这一趟可谓是满载而归。 果然古人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非常有道理的。 在山上花费了两个多小时，回来之后也才九点多。 因为板栗是连同外面的毛壳一起带回来的，这些板栗壳上面是坚硬的小刺，和一只只小刺猬一样，稍不注意就会被扎到手。 岑柚从柴房里拿出一个竹夹子，夹起一个小毛球，脚下用力一踩，毛壳就会和里面的板栗脱离。 每个刺球里面大约有四五个板栗，用来炒着吃或炖汤喝都非常美味。 差不多两背篓，花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彻底清理完，收获了半背篓的板栗。 “爷爷，收起来吧！放进地窖里。”岑柚用袋子装好，和陈忠海打了一声招呼。 至于空间里的，她另外再找机会收拾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陈忠海示意自己知道了。 回来后岑柚将九月黄收拾干净，拎在一个布袋子里准备带回学校去。 虽然很多都是农村乡下的孩子，但还有一些是城里的孩子，还没吃过这玩意呢！ 就比如眼前的林尔竹和林尔岚姐妹俩：“哇，这是什么？” 双胞胎姐妹俩如出一辙的表情，岑柚莫名的有些想笑。 “九月黄。”岑柚解释道，“是山里的一种野果子，虽然看起来不咋样，名字也很土，但是味道很不错。” “我尝尝。”林尔岚吞了吞口水，她从小在城里长大，根本没吃过这种果子，不过倒是听说过。 “这个和芒果有点像。”林尔竹摸了摸下巴，“不知道里面——” 话还没落又收了回去，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自家妹妹手里的果肉。 “哎哟——” 林尔岚痛呼一声，连忙吐出了口里的籽，可怜巴巴道：“好多籽。” 岑柚尴尬地干咳一声：“抱歉尔岚，忘记和你说了。” 林尔岚：？？? “算了，看在味道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林尔岚大方的一摆手，“下不为例。” “切，乡巴佬。” 气氛正欢快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瞬间让宿舍里的气氛冷凝一片。 岑柚深吸一口气，转过视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说话的人——蒋梦梦。 “没人让你吃。”岑柚不冷不淡地怼了回去，“谁祖上往上三代数不是泥腿子，你这是要搞阶级分裂吗？” 蒋梦梦面色猛然一变，双眼瞪大盯着岑柚，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平日里这个软绵绵的包子似的室友言语也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其他人也是傻眼了，仿佛第一次认识岑柚一样打量着她。 “快吃啊！”岑柚歪了歪头，“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邱红英夸张的打了个哆嗦，拿起一个九月黄就开始剥皮。 边剥眼角余光边打量着岑柚，，好家伙，老娘诚不欺我，越漂亮的女人越带刺。 第101章 做大桶 蒋梦梦花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咬了咬唇冷哼一声：“我不跟你计较。” “那最好了。”岑柚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就这种段位也敢出来挑事？ 一场争执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无声无息地落幕了，不过宿舍里的人对于岑柚脾气有了新的认知。 岑柚不是没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不过她却并不在意，知道了更好。 和大家说了一声，便拿着四个九月黄去了隔壁寝室找梁蓉蓉和林朵儿。 岑柚来的时候两人正翘着脚丫子趴在床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见岑柚推门进来还很惊讶：“哟，今个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岑柚耸耸肩，将手里的九月黄往上提了提：“要不要？” “要。” 话音刚落，林朵儿就已经从床上蹦了下来。 “小心点。”岑柚满头黑线，“又没人跟你抢，这梯子是给你当摆设的么？” 梁蓉蓉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下来，补刀道：“也确实该建议把这个梯子去掉了。” “去你的。”林朵儿佯怒，隔空踹了一脚梁蓉蓉，手上却很实诚地递了一个过去，“要不？” “你觉得呢？”梁蓉蓉优雅地接过来，“我吃的是野果吗？吃的是小柚子给我的心意好吗？” “你们够了啊！”林朵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岑柚就先受不了了，嫌弃的眼神瞥了两人一眼，“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三姐妹笑闹了一会儿，岑柚这才看向梁蓉蓉：“蓉蓉，我问你件事。” “你问。”梁蓉蓉眯着眼睛，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林朵儿很识趣的又拿了一个九月黄：“我出去溜达溜达。” 说完不待岑柚说话就跑出去了，速度快的岑柚拦都没来得及拦。 岑柚干咳一声，小声道：“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人私下里订做那种大木桶的？” “大木桶？”梁蓉蓉眨巴了下眼睛，“你要做浴桶吗？” “不是。”岑柚摇摇头，“我想要一些水桶，大约二十个，两米高的那种。” “咳咳，咳咳咳——”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传来，吓了岑柚一跳，连忙给梁蓉蓉拍了拍背：“小心点。” 梁蓉蓉无语地瞥了一眼岑柚：“我这样是谁导致的？” 岑柚讨好地笑了笑：“蓉蓉，有没有嘛？” 最后一个字特意拉长了尾音，带着一丝丝娇软，梁蓉蓉一下子就像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跳了起来：“有有有，你先好好说话。” “哈哈哈哈哈。”岑柚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梁蓉蓉恼羞成怒，扑过来就要打人。 岑柚连忙一个闪身躲开，嘴里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好蓉蓉，你就赶紧告诉我吧！” “晚了。”梁蓉蓉满脸狰狞，挠了两把杨杨，看着岑柚躺床上笑半天起不来才罢手。 “等下我带你去。”梁蓉蓉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我们在上晚自习之前回来还来得及，不然你一个人我怕找不到地。” 她也没问岑柚要那么多的水桶干什么，她相信自己的好姐妹肯定不会用来做坏事，这就够了。 “好嘞！”岑柚喜上眉梢，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她果然没找错人。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往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就出门了。 县城不大，主要是一些小巷子七歪八拐的很容易迷路。 都是那种很老旧的巷子，一眼望过去大同小异，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迷路。 而且里面长期堆放着一些杂物，正值夏天，里面很多蚊虫在飞，还夹杂着一股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如果不是梁蓉蓉带着过来，她怕是基本不会来这些地方。 “蓉蓉，这地方会有人来？”岑柚对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梁蓉蓉倒是很理解岑柚此时的想法，“噗嗤”一声笑出声：“不用怀疑，那爷爷我认识，熟人。” 说话间，两人又穿过了一条小巷子，最终停留在最里面的一扇发了霉的木门前。 “就是这里了。” 岑柚鼻子使劲嗅了嗅，隐约能够闻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木屑味。 那是一种很容易辨别的味道。 “扣扣扣——” 梁蓉蓉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动静。 “会不会没有人在？”岑柚有些担心道。 “不是。”梁蓉蓉摇摇头，“再等等，那爷爷腿脚不好。” 又等了约莫一分钟，里面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声音，木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充满沧桑的脸庞。 “吴爷爷，是我。” 原本警惕的目光在看到梁蓉蓉之后顿时烟消云散：“是蓉蓉啊，赶紧进来。” 梁蓉蓉伸手拉了一把岑柚，两个人一起进了门，老头浑浊的目光落在岑柚身上，探究道：“这女娃子是？” 梁蓉蓉连忙解释：“吴爷爷，这是我同学，今天主要是她来找你。” 吴老头了然地点头：“你想订做什么？” 他不相信岑柚，但是相信梁蓉蓉，有坏心的人肯定不会带过来。 岑柚见状连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你好吴爷爷，我想订做二十个大木桶。”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两米高，直径一米，最好在下面再安装一个开关，就是水龙头。” 现在城里的楼房和筒子楼都已经用上了自来水，水龙头怎么样她相信吴老头知道。 果然吴老头是见过离谱要求的，只是在刚听到二十个大木桶的时候惊诧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行，你什么时候要？” 这是妥了？ 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岑柚心里高兴，脸上难免带了几分出来：“没有其他要求。” “那就好。”吴老头抽了一口旱烟，“什么时候要？” 岑柚思索了一下：“这周四晚上的时候我来拿，可以吗？” 主要是要把这玩意儿放进空间，就务必要避开人群。 周五她就要回家，所以周四是最好的时间，也留给了吴老头充足的时间。 “可以。”吴老头一口答应。 岑柚的要求只是听起来数量较多，实际上木桶的制作对于他这种老手艺人来说最简单不过了。 三天就能给搞完，只是木头的来源要想点办法，等下他就找人去谈。 “多少钱？”岑柚很爽快地问道，“是先付定金还是一次性交清。” “先付定金吧！”吴老头沉思了一下，虽然她和蓉蓉丫头认识，但是在商言商，还是按照规矩来的好。 岑柚也不意外：“定金多少？” 第102章 手抖的毛病 吴老头算了一下：“因为木头都是我来出，所以连同成本算在里面，一个木桶五毛钱，定金就付三块钱吧！” 岑柚立马从兜里掏出三块钱递了出去。 “行，那你周五的时候直接来拉就行。”吴老头摆摆手开始赶人了。 岑柚和梁蓉蓉对视一眼，两人原路返回。 两人赶回学校刚好赶上晚餐，食堂里已经排起了一条不短的队伍。 岑柚赶忙拉着梁蓉蓉，两人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今晚的主食是还是馒头，菜岑柚打了一份萝卜丝炒肉丝，当然萝卜丝居多，还有一份红烧鱼。 大师傅的手艺烧出来的红烧鱼味道还不错，要是鱼里面的刺能再少一些就更好了。 一勺子下去舀起来三块鱼肉，岑柚眼睁睁看着那大婶手一抖，最大的一块鱼肉被很巧妙地抖了下去，只剩下半块鱼肉和一块鱼尾巴。 …… 果然不管哪里的食堂阿姨都有手抖的毛病。 深吸一口气，岑柚拿了两个馒头直接扭头离开。 心塞啊心塞！ 经过了第一周的铺垫，岑柚已经完全适应了住宿生活和高中的节奏。 她原以为自己要拼命压缩时间，争取将三年的课程在两年之内全部完成，没想到很快她就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同学们，咱们高中只有两年的时间，两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所以老师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珍惜如今的学习机会，争取在两年后考一个好大学出来，为自己……” 后面的话岑柚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全部心神都被两年吸引了。 前世学习的那些关于这个年代的知识已经全部忘记的差不多了，仅仅知道的一点还是穿越前临时抱佛脚从小说中知道的。 可那是小说，里面的内容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一直到下课，岑柚还有些魂游天外。 “你干嘛呢？咋了这是？”最后还是邱红英看不下去了，捅了捅岑柚，唤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岑柚。 岑柚抿了抿唇：“没什么，我一直以为咱们高中是三年。” 邱红英兴致缺缺：“不知道也正常，咱们高中三年变两年也是最近的事情，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 岑柚抽了抽嘴角，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要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完全不能用后世的一些记忆来习惯性的看待问题。 不过吃惊归吃惊，这对她来说完全是个好消息。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周五晚上。 老师查完寝离开之后，岑柚趁着室友们都睡着了，悄悄地起身离开了宿舍。 这一周她也没闲着，有空就在勘察学校附近的地形，已经完全摸清了从哪里离开最方便还不会被人发现。 虽然在这个点不会有人来溜达，就连门卫大爷都睡觉了。 但还是小心为上。 顺顺利利地从学校偷溜离开，岑柚凭借着记忆来到了吴家。 感谢老天爷，虽然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走过一遍的路基本都能记得八九不离十。 吴老头也还没有睡，一直在等岑柚过来，几乎是在敲门声落下没一分钟门就被打开了。 “吴爷爷，我来搬桶。” 抬起头一下子就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形，二十个大木桶排列的整整齐齐。 “嗯。”吴老头点了点头，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侧头看了看岑柚身后，迟疑道，“你一个人来的？” “对啊！”岑柚没感觉到哪里不对。 吴老头无语，指了指院子里的桶：“这么大的桶，你一个人怎么搬？” “嗨，这都不是事！”岑柚恍然大悟，大踏步走过去，伸手轻轻松松就抱起了一个桶。 ……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吴老头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看好戏变成了不可置信，最后统统化作无语：“行了行了，真是个怪丫头。” 岑柚嘿嘿一笑，在吴老头逐渐麻木的目光下来来回回跑了二十趟，最终将所有的木桶全部收进了空间。 不得不说吴老头的价格收的有点贵，但做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好。 桶身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一点毛刺都摸不到。 别说用来装水了，就算是用来当作浴桶也不是不行。 一到星期六，岑柚就迫不及待地冲回了家。 家里依旧没人，岑柚放下包袱就冲到了村里的那条小河边上。 不过她没有在下游，而是来到了上游。 上游的水是直接从山上的一个泉眼流出来的，所以大队上的人经常在下游洗菜洗衣服之类的，打水喝的时候大队里的那口水井排不上队，就会来到上游直接打水回家饮用。 岑柚比较喜欢喝这种纯天然的山泉水，所以她一路循着河岸来到上游的泉眼周围。 说是泉眼，实际上是一个山涧。 清澈的泉水顺着山壁石缝流下来，在下面形成一个面积不小的水潭。 可能是因为太阳太大、温度过高的原因，这股水流已经变小了很多。 不仅如此，还能看到水潭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都能看到原本留在旁边石头上的绿色青苔。 潭水十分清澈，一眼看过去是那种深绿色，等看到下面隐隐绰绰的水草，但是看不到鱼儿。 水至清则无鱼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岑柚挑选了一个容易蹲下身的地点，双手接触到水面，冰凉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心中一动，暗道：“收。” 很快她就看见一股股清澈的水流乖巧的流进木桶，不出一刻钟，二十个大木桶就被装的满满的。 望着满满二十大木桶的水，岑柚的心中一下子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就算到时候这二十桶水不够用，但只要她用心寻找，看到水就装进空间，便永远不缺水用。 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岑柚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山间阴凉，多待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冰冷。 等身子暖和了一些，岑柚又弯下腰从旁边茂密的杂草中薅了满满几把马齿苋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是马齿苋最后的季节了，过了九月就没有了。 马齿苋口感酸酸滑滑的特别鲜美，搭配皮蛋煮汤或制作凉拌菜，都特别清新美味，岑柚就特别喜欢这一口。 而且马齿苋不仅是菜，还是中药材，具有一定的食疗效果，是很多老一辈人眼中的“野菜之王”。 第103章 杀猪 等再次回到家里，陈忠海和岑杨已经回来了。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大海碗，里面是满满的饭菜。 看到岑柚进来岑杨得意地朝陈忠海一挑眉：“我就说姐姐已经回来了，你还不信。” “臭小子。”陈忠海笑骂，“还跟你爷爷嘚瑟起来了。” 说完招呼岑柚：“赶紧过来吃饭，猜到你这个点就回来了，我们直接从食堂给你打了饭菜回来，这是食堂的饭碗，吃完还得还回去。” “谢谢爷爷，谢谢杨杨。” 岑柚也不客气，端过碗就开吃，这么跑了一趟，确实感到有点饿了。 食堂饭菜一如既往的丰富好吃，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快速解决完午餐，岑柚将碗筷洗刷了一遍，就给食堂还回去了，在食堂还是没免除被那婶子拉着唠了两句嗑的流程。 时间如白驹过隙，忙忙碌碌的一下子又窜到了新年。 岑柚从学校里出来，怀里还抱着新鲜出炉的成绩单。 她现在高一，但学校还是非常重视每一次的考试成绩，不管是测试还是小考大考都会进行排名。 一中优秀学子很多，岑柚也是忙忙碌碌不敢停滞。 所幸结果是好的，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三不曾掉下去。 而且岑柚还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每逢测试或者小考的时候成绩就会不稳定，有时候第二，有时候第三。 但是每到大考，比如期中或期末就必定是第一名。 这让依旧和她老是争夺第一名的梁蓉蓉恨得牙痒痒：“岑柚，你是故意的吧！” “我没有。”岑柚两眼茫然又无辜，往往让梁蓉蓉一肚子憋屈火发不出来，反倒把自己憋得不行。 为了不气坏自己的小伙伴，岑柚默默地补了句：“大概、也许、有没有可能是人品问题？” 梁蓉蓉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头顶咻的一下冒出三簇小火苗，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臭柚子、坏柚子、死柚子，我和你拼了。” “饶命——” 岑柚嘴巴上听起来是在求饶，但脸上嘲笑的神色一波接一波，气得梁蓉蓉差点头顶冒烟。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玩闹过后，岑柚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蓉蓉，你有没有想好后年报考什么大学？” “军校。”梁蓉蓉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要做一名女军官。” “好志向。”岑柚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军校就距离我们很远了，而且以后想见你怕是就很难了。” 气氛莫名的伤感起来，梁蓉蓉笑嘻嘻地摆了摆一根手指：“放心，我每次休假都会来看你的。” 见岑柚还是有些怏怏不乐的，眼珠子一转挑挑眉：“到时候去了学校我会帮你注意着点，给你挑一个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兵军人同志，如何？” “不如何。”好好地气氛一下子变了个味，岑柚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指，“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不要等到下次我见你的时候……” 剩下的话岑柚没有说出来，但是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却让梁蓉蓉敏锐地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你又想挨打是吧！”梁蓉蓉柳眉倒竖。 “你现在打不过我。”岑柚欠揍地晃晃脑袋，“等你以后打得过我再说。” 梁蓉蓉一噎，偏偏岑柚说的都是实话，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丫头，谁能想到有那么一身一拳能打死牛的力气。 回到家里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岑柚每天都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过年用的东西。 原本食堂在过年的时候是不用开的，很多人都希望自己在家里做点吃。 奈何看到厨房里空荡荡的锅灶时全都沉默了，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食堂。 谁让他们没锅呢！ 就连大队长都不吭声了，总不能让大家伙用陶罐去炒菜吧！ 于是陈忠勇干脆大手一挥，过年三天时间，摆三天的流水席。 全大队会做饭的妇女都去帮忙，男人们则是忙活着去杀猪。 猪是大队统一养的，大队上只有三个人会杀猪，毕竟在这会杀猪也算是个手艺活。 交完任务猪之后，剩下的五头猪被兴高采烈的队员们用绳子帮绑到了杀猪台。 一早就已经有人烧好了热水，只等着将不停嚎叫的猪绑过来。 小孩子们今天难得没有到处疯跑，全部聚集到了杀猪的地方，兴奋的等待着不久后的杀猪菜。 有手脚麻利的妇人也已经将酸菜端到了附近，还架起了大锅，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差猪肉了。 负责杀猪的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泛着寒光的刀子，四五个人齐心协力将一头猪五花大绑抬上来。 主刀的人瞅准机会一刀捅进猪脖子里，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猪的后腿蹬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 这也需要技术，一些技术不精的人一刀下去没捅着要害，猪在剧痛之下会剧烈挣扎，再次下刀有需要花费好大的功夫。 好在这个杀猪的人是比较靠谱的，猪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好几个木盆接在下面，冒着热气的猪血流进木盆里，没一会儿表面就已经凝固了一层皮。 等到血流的差不多了，几人将绳子从猪身上解下来，一整个塞进装满开水的大木桶。 刮毛之前要先用热水烫一下，这样猪毛才更好刮。 岑柚看了几眼就先行离开了，后面的洗猪杀猪她都没看，因为她人被喊去帮忙烧火了。 后厨里一群女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东家长西家短，听得岑柚脑瓜子嗡嗡嗡的。 都说三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加起来得有好几千只鸭子了。 等到外面传来煮杀猪菜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之前还在满村嚎叫的五只猪已经被开膛破肚，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案板上。 猪排骨、猪肉、猪内脏、猪蹄等全部切割的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边。 大队长陈忠勇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大喇叭：“乡亲们，五头猪一共得到了猪肉七八百十多斤，咱们大队工五十二户人家，按照人头来分，每人能分到二斤猪肉。 “下面咱们先来分猪肉，剩下的全部用来煮杀猪菜。” “好——”下面瞬间爆发出一针强烈的叫好声，大队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退到一边，分肉的人重新站到c位。 第104章 两幅面孔 众人手里拿着盆，目光火热且期待。 那可是猪肉啊，要是拿去县里换粮食，都能换个好几斤呢！ 没错，经过食堂这段时间的投喂，乡亲们对于肉的渴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也能换成白面啊！ 细粮带回来做成面条，瓦罐里做熟也是非常好吃的。 更何况还能换成其他过年的物资呢，孩子们最期待的也是过年能吃到各种好吃的小零嘴。 不许拿去私下交易，但能够以物换物，这在大队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大队干部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 岑柚今年准备了较多的零嘴，她拿小半袋玉米面找刘娟换了好些红薯干。 不得不说那红薯干的味道是真的好，不止岑柚喜欢，就连岑杨也喜欢在出门的时候随手揣上几根。 而且自从换了之后刘娟对岑柚的态度明显热络起来，平日里也跟岑柚走的更近。 一到过年时间就走的格外快，岑柚觉得还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春耕的时间。 而今年冬天也跟之前预料的一样，没有见到一点雪星子。 大队长心里明显提高了警惕：“今年划分给大家的自留地，大伙可以根据情况种植一些填饱肚子的东西，红薯土豆啥的。” 去年刚划分的时候还明确说过：“自家的自留地只允许种蔬菜，不得种庄稼，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这一下子也的确吓到了不少人，大部分队员们都乖乖地种植蔬菜。 但还有几个不信邪的偷偷去尝试，结果自然是被发现，还被罚了一通。 大队长还特意发话：“如果下次再被发现，就收回自留地。” 这么一来，那几个暗地里挑事的彻底被镇住了，老老实实的去种菜。 没想到今日大队长先松口了。 眼见着到了春耕的时间，大队长将众人召集起来：“自留地大家可以自己看着种点庄稼，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传出去，只能咱们大队自己人知道。” “这不是上面规定的吗？”下面有人发问。 “不是。”大队长声音沉重，“去年一冬天没有下雪，今年到现在也不见一点下雨的迹象，所以今年的收成怎么样还不好说。 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万一老天爷再不给好脸，我们不提前做好准备，就只能饿肚子了。 想必大家伙谁也不想再回到之前饿肚子的时候吧？” “不想。”这次下面倒是难得的整齐划一。 “那就好。”陈忠勇满意地点点头，神色稍微轻松了一些，“虽然大家伙要搞好自留地，可咱们生产队的粮食才是重中之重。 大家伙只能在忙完生产队的活才能回去忙活自留地，如果被我发现谁在生产队偷奸耍滑，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那肯定是不能。”有人嬉笑回答。 “那再好不过。”陈忠勇干咳一声，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至于自留地里要种红薯的，今年大队统一育了苗，到时候每家派一个人过来领取。” 话音刚落，下面欢呼声一片，陈忠勇闹心地看着这一幕，摆摆手赶紧让大家离开。 岑柚还是一到周末的时间就会回家帮忙。 这次回来刚好赶上栽种红薯和土豆。 红薯苗因为已经育好了，所以陈忠海干脆让岑柚过去拿红薯苗了。 至于土豆的种子他们爷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岑杨在乡下待了一年，每天跟着大队的一帮皮小子跑来跑去，山上爬树，下水摸鱼，身上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黑了几分。 但是精神更好了，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这也是岑柚乐见其成的，由那样的爹还不如没有。 分给爷仨的自留地就在距离陈家院子不远的后面，那之前是一块荒地，无人问津。 上面有很多的石块和杂草，于是陈忠海带着岑杨，再加上周末放假回家来帮忙的岑柚，三人齐心协力把地给拾掇了出来。 这块地的面积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足足有五分。 因为是没人要的荒地，加上又是爷仨自己开垦出来的，所以陈忠勇大手一挥直接全部划分给爷仨了。 不是没有人提过意见，却被陈忠勇直接撅回去了：“你们要是愿意去开垦荒地，那开垦多少出来我都划分给你。” 来提意见的是大队上有名的懒汉，自己平日里不愿意懂，全靠老婆孩子养着。 这不，看着陈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就眼红了，没想到被陈忠勇毫不留情的痛骂了一番。 只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去。 一回来岑柚就放下背包，拿了从仓库里借回来的锄头就去了自留地。 今年的自留地种出来的菜已经全部被处理干净了，只有一部分的菜根还没来记得挖出来。 刚好在挖地的过程中就能顺便清理掉。 岑柚如今对自己的一身力气已经适应良好，她要真的认认真真干一下午的活，能比大队上最能干的妇女效率还要好一些。 不过平时岑柚从来不显示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规规矩矩的跟大家干一样的活。 尽管如此，大队上的人对岑柚还是赞不绝口。 她很荣幸的成为了大队上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瞅瞅你小柚姐，人家不仅学习成绩好，年年考第一，而且干活还干的那么好。 这得亏是孩子没有满工分，不然人家下地干活都能拿到满工分，再看看你们。” 话语中的嫌弃毫不掩饰，导致有一段时间大队上的小姑娘们见到岑柚都满脸幽怨，一度让岑柚摸不着头脑。 陈忠海听到这些夸赞的话表面上淡定的不行，口里也很谦虚：“哪里哪里，这孩子也就一般。” “你家孩子也很勤快啊，你看打猪草每次都能有满满一背篓。” “……” 嘴里说完，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岑杨看了都很无奈。 没想到他爷爷竟然也有两副面孔呢！ 岑柚肩膀上扛着锄头，一边哼着歌一边处理自家自留地。 她在县城上学，爷孙俩平日里除了上工得到的工分，再加上陈忠海给乡亲们看病时不时得到一些东西，爷仨的口粮足足的。 因为下定了决心去做，一个下午的时间，天还未黑，岑柚竟然已经将五分自留地全部翻完了。 看着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岑柚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好了，收工回家！” 第105章 刘娟退学 再次来到食堂，岑柚敏锐的察觉到了伙食的变化。 如果按照以前的标准，现在的劳动量菜怎么得六到八个才行，但是现在才四个。 不止如此，以前无限拿，让众人吃到饱的馒头现在也限了量。 成年壮劳力每人三个馒头，女人是两个，孩子每人一个，当然每个馒头的份量还是很足就是了。 “爷爷，这食堂怎么忽然伙食标准降低了？”岑柚疑惑道。 先前她还以为陈忠勇不会像历史记载的部分大队长那样可劲的霍霍，没想到前几个月的表现完全推翻了她的想象。 陈忠海咬了一口馒头，含混不清道：“还能怎么样，就那个吃法，怎么可能一直坚持下去。 现在才过去几个月，咱们仓库里就剩下少部分的粮食和储备粮了。 这年头，储备粮哪敢轻易乱动，无奈只能慢慢的降低伙食标准了。” 好吧，果真跟她猜想的一般无二。 “我听队长说咱们大元山的水源水位已经开始下降的很明显了，今年的大旱怕是跑不了。”陈忠海叹了口气，“小柚，咱们家的地窖里虽然有粮食，但到时候还怕喝水的问题。” 岑柚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她空间里有水，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而且那二十桶水也不能撑过三年啊！ “大队长怎么说？” 陈忠海擦了下嘴巴：“咱们这里还好，这些水平时主要用来灌溉农田，但是其他距离炼钢厂比较近的，还要抽水去供炼钢使用。 大队长目前的担心是等以后水更少了，或者万一真的担心成真，其他地方水断了，咱们这里依然会被人盯上。” 岑柚若有所思：“那咱们大队的那口水井呢？” 大队的水井还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那种天井，里面的井水口感也很不错。 陈忠海想了一下回道：“天井的水目前倒是没听说什么，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口天井里的水好像从来没有干过。” “那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岑柚莫名松了一口气。 陈忠海摇摇头：“也不能太乐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说县里马上就要派人下来勘察了。” “那就勘察呗！”岑柚不以为意，县里能早点重视是好事，总不能等着到时候旱情彻底爆发了再跑过来吧！ “嗯，你在学校也注意着点。”陈忠海叮嘱道，“实在不行就先回到家里来，等撑过那些难熬的时间再回学校。 反正你现在年龄好小，耽误个一年也不算啥大事。” “我知道的爷爷，我会量力而行。” “对了，这是学校给我们的补助。”岑柚从兜里掏出四块钱放到桌子上。 “你自己拿着。”有一个当大队长的哥哥，陈忠勇对一些消息知道的还是比较全面的，自然知道学生会得到补助的事情。 岑柚点点头收了回来，她本来也猜到了陈忠还不会收，拿出来只是让家人知道一下罢了。 陈忠海顺手拿起腰间的老烟枪，刚放到嘴巴边上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收了回来：“我在打听一下看哪里能不能买到粮食，总不能干等着。” 岑柚没吱声，老爷子想折腾就让她折腾吧，反正到时候自己从县里回来的时候带一些回来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陈忠海去上工了，但岑杨留在家里没有去。 主要原因是被岑柚留下来给她帮忙种红薯。 鉴于今年的干旱和土地的质量，岑柚特意请教了大队上有经验的种田把式，准备用斜插法种植红薯。 对于大队上一些比较肥沃的土地，人们习惯性的用平栽法。 平栽法是要把红薯苗梢部拿出来套土，这样的栽种方式会大大提高成活率，并且也有利于水肥的整体管理。 同时也可以让红薯大小较为均匀，同时结的果实也较多。 但是这样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土地必须肥沃，肥水要足。 如果整体肥水不充足，会影响到红薯的产量。肥力不足的土壤，用平栽法会让红薯产量降低。 而这块自留地本来就是开垦出来的荒地，之前被野蛮生长的杂草抢夺走了很多养分，虽然后面她把这些杂草放火烧掉，重新化作养料用来养地，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养肥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斜插法。 而且这种栽种方式经过农民伯伯好多年的经验总结，适合在较为干旱的地区使用，而且对水肥条件并不是那么苛刻。 这简直是为她今年的这块地量身打造。 和平栽法不同的是斜插法一般在插入土壤的过程中要斜插，这种栽种方式会让红薯苗土壤中的节位更多，也会让红薯果实数量增多。 这种方式栽种的红薯，整体来说大小会不太均匀。 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会让红薯的成活率更高，而且抗旱性也是比较好的。 所以对于一些缺水较多的地区，这样栽种会让产量大大增加。可以有效的对抗干旱，因此很多山地区域都是使用这种方式栽种的。 姐弟齐心，其利断金，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五分地的红薯全部栽种好了。 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岑柚才背着包袱回到了学校，然而回到学校的岑柚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听到了一个令她很惊诧想想却又十分理解的消息。 “柚子，刘娟退学了。” “退学？”岑柚屁股刚挨到椅子，一下子又站起来，看了看对面已经空掉的床铺，还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就忽然退学了？” 这虽然已经有了要干旱的传言，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梁蓉蓉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刘娟家里情况比较艰难，学校里本来已经给她免掉了学杂费，如今四块钱的补助刚拿到家里就让她退学了。” 岑柚瞬间无语：“合着这么久就是为了四块钱的补助？” 不至于吧！光这一年食堂的饭菜也不止这个价格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上铺的邱红英忽然探出脑袋，“听说主要原因是刘娟她娘给她定了一门亲，退学回去是为了嫁人。” 岑柚很是无语：“刘娟虽然是咱们宿舍最大的，但是今年也才十六岁，还不到领结婚证的年龄吧！” “是啊！”邱红英耸耸肩，“但是谁在乎呢？ 第106章 蒋梦梦醒悟 乡下很多没念书的女孩子还是十五六岁就嫁人了，虽然现在国家说要扯结婚证，可很多地方都是人们自己摆一桌酒就行了。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结婚证只有那些城里的讲究人才会办。 所以很多女孩子十六岁就被家里人送出去，其实就是嫁人，这种事情只要当事人自己不闹起来，其他人都没办法管。” “刘娟是接受过教育的人，她应该不会就这么认命吧？”岑柚语气不是很肯定。 因为那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就是很怯懦，一看就是被家里人长期压榨形成的惯性性格。 她们班里有四十多个人，所有女孩子加起来也才十二个，刚好凑齐了两个寝室。 “不知道。”林朵儿手肘撑着下巴，感叹道，“还好我爹娘并不重男轻女，没让弟弟上学就不让我上学。” “我们是挺幸运。”另一边的蒋梦梦忽然插进来一句，倒是让几人颇为惊讶。 这大小姐今天难得好声好气地说话，没有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蒋梦梦被齐刷刷的六双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凶巴巴道：“你们什么眼神？” 那种佯装出来的凶狠一眼就能被看穿，莫名的有些可爱，就像以前岑柚在动物园里看到那些幼崽老虎，又奶又凶。 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吹足了气的气球，一戳就破。 “没什么。”岑柚忍笑，“你现在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蒋梦梦瞬间怒目圆瞪：“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她明明这么霸气。 “嗯嗯嗯，你霸气，我全家都可爱。”岑柚很没诚意的敷衍道。 以前的时候蒋梦梦虽然脾气也不好，但自从那次在她那碰了一个软钉子之后，就再也没招惹过她。 所以岑柚倒也不反感这个室友。 如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室友忽然开始对她们示好，但岑柚也没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欲望。 就这么糊涂点相处着就可以了。 说了一会儿话梁蓉蓉和林朵儿就回自己的寝室去了，这边三零四寝室只剩下五个人了。 岑柚摇摇头，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刘娟带铺盖回去洗还没带回来呢，没想到是人干脆不来了。 不过现在的大环境，除非个人反抗，否则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别人操控。 尤其是女孩子，更难。 她虽然同情刘娟，但是也没有义务，没有能力去解决刘娟当前糟糕的处境。 寝室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岑柚拿出自己搜罗来的两套试卷开始做题，现在的每一分时间都十分珍贵，容不得她去浪费。 这一沉浸进去就是两三个小时。 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外面阳光已经西斜，橘黄色的光线顺着窗户洒进寝室里，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堂堂的。 “去吃饭吧！”岑柚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涩的双眼和脖子，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朝大家招呼道。 “好啊好啊！”林尔岚第一个响应，人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同意。”林尔竹也很优雅地坐起来开始穿鞋子。 再加上邱红英，已经习惯了的几个人自觉地就要往外面走，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气弱的声音：“等等。” 四人脚步一顿，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的眼睛，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这是蒋梦梦的声音吧？”林尔岚凑过来咬耳朵道。 “好像是。”林尔竹肯定了妹妹的说法。 “她喊住我们做什么？”邱红英也是一脸茫然。 显然今天蒋梦梦出乎她们的意料太多了，如果不是还是那张脸，她们都以为寝室换了一个人呢！ 最后还是岑柚打破一室尴尬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蒋梦梦以前昂起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她难堪地咬了咬唇，半天没说出话，好像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最后还是急性子的林尔竹看不下去了：“蒋梦梦你有事快说行不行？去晚了食堂都没饭了。” 蒋梦梦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脱口而出：“我我我，我以后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为什么？”四人同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 邱红英已经按捺不住走到蒋梦梦身边左右打量，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似的。 岑柚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蒋梦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小裙子，小皮鞋，取而代之的是跟她们一样中规中矩的衣服。 不仅款式变了，就连颜色也都变得很不起眼。 唯独仔细看过去，料子还是那种比较好的罢了。 岑柚心里有些纳闷，这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然怎么解释她身上发生的这么大的变化。 刚开始她还只以为是个意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真的一副要融入她们的架势。 蒋梦梦在这么几双眼神的打量下都快哭了，双手不安的绞着衣角。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几分钟，岑柚点点头：“既然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吃饭，那以后就一起吧！” “是啊，早该和我们一起了。”林尔岚嘟囔道。 听到想要的回答，蒋梦梦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们答应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果然妈妈说的没错，这些室友人应该还是不错，自己不能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现在身边所有的人。 将心理的别扭完全抛开以后，蒋梦梦对自己的这些室友心里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认知。 好在她醒悟的不算晚。 于是心中感激的她晚上回到宿舍，犹豫再三还是给出了提醒：“趁着现在，你们赶紧回家和家里人说一声，尽早开始屯一些粮食吧！” 嗯？ 四人又是对视一眼，这个消息对她们来说并不是秘密，令她们诧异的是提醒她们的人竟然是蒋梦梦。 看到室友们的神情，蒋梦梦还以为是她们不相信，焦急道：“哎呀，你们听我的就是了，不然以后你们肯定会后悔。” 岑柚探究地看了一眼蒋梦梦，顺着她的话答应下来：“行，这周回去我就说。” “我们也说。”其他人纷纷应承下来，蒋梦梦才松了一口气，打水出门洗漱去了。 “这丫头今天是撞邪了？”邱红英纳闷道，“怎么变化这么大？” “是好大。”林尔岚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脸一模一眼，我都怀疑这室友换了个人。” “别乱说，什么撞邪了。”岑柚瞪了一眼邱红英，“说不定是梦梦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对她来说终究是好事。我们寝室能够和平共处，这就够了。” “柚子说的对。”林尔竹赞同地点点头，“这丫头也只是高傲了一点，也没犯什么错，如今看来人也不错，这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林尔岚和邱红英悻悻的对视一眼：“知道了知道了。” 她们也就是随口一说嘛！ 第107章 终究是来了 学校里的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一度让岑柚忽略了外面的风雨。 等再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时间已经进入了五月份快六月份了。 而这半年以来，也正如同人们所预料的那般，一滴雨都没下。 这下就连学校里都传出了即将干旱的消息。 岑柚抱着书刚从教室出来，隔壁教室就走出了两个男孩子，边走还在边说话，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岑柚。 “我听我爸说隔壁省的粮食都已经快被晒死了，老天爷今年注定是要干旱了。” “我也听我家亲戚说了。”另一个男生声音焦躁，“今年的粮食注定要减产，也不知道咱们这今年能收获几成。” “你家有没有提前准备粮食？” “没有。”男生沮丧道，“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信，我爹娘就在其中。” “现在去买粮价格肯定更贵了。” “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两人说着说着声音就远了去，不过岑柚心神依然被提了起来，她上一周的时候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身后的邱红英走过来拍了拍岑柚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岑柚回过神：“没什么，就是刚才听到两个男生说现在旱灾已经开始了，我有些担心家里。” 闻言邱红英眉宇间的笑意也退下去几分：“我也听说了，已经有好几个省份出现了旱灾，咱们这里算是比较严重的了。 不过好在今年年初你和蓉蓉提醒了我们，在我的劝说下我爹娘还是囤了一些粮食，要比大部分人家好一些。” 岑柚吐出一口气：“现在粮食价格肯定飞涨，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就怕到时候有钱也买不到。” “要真这样我们也没办法。”邱红英摊摊手，“听天由命吧！” 心中有事的岑柚一到周六就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家，预料之中的扑了个空。 她没有着急出去找人，而是来到了他们后来准备的暗窖，又往里面放了二十斤的白面和二十斤的大米。 想了想又掏出三十斤的大米，不过往里面混迹了少数小石子。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现在市场的大米又划分等级。 想岑柚空间里从前世带过来的大米在现在的市场上被划分为精白米，是那种等级最高的大米。 同理的面粉也是精白面，价格是市场最高。 次一等的是里面干净，但是米质没有那么好的一等大米。 紧接着就是二等大米，二等大米的质量比起一等大米和精白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里面有很多碎米，还有一些小石子。 但是很多人家都吃的是二等大米，吃饭前多淘洗几遍，把里面的小石子全部淘洗干净。 就连食堂也经常用二等大米煮饭，有时候吃着吃着就被里面的小石子硌到牙齿。 岑柚自己就被咯到了好几次。 暗窖里面已经堆满了一大半，除了差不多一半的面粉和大米，野菜占据了大多数，各种各样的野菜干和蔬菜干加起来足足有四五百斤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是山货，野生板栗、野山药、野地瓜等等，堆满了两个角落。 有这些东西，今年他们肯定是饿不着了。 岑柚心里踏实了很多，从暗窖里爬上来，小心翼翼地将洞口掩盖好。 大队里面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岑柚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后面的农田。 队员们一个个肩膀上挑着扁担，男人们光着膀子，要么脚下踩着草鞋，要么干脆光着脚板来来回回奔走与河边和农田之间。 一桶水泼下去，没几分钟就被太阳晒干了。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仿佛不知疲累一般来来回回奔波着。 岑柚探头看了看，发现水桶里的水一次性已经打不满了，一个扁担上的两个桶，往往是一个满的，一个半桶。 以前随便一桶塞进河里去，打上来都是很清澈的河水。 但现在完全不是，不仅打不满，水还很浑浊，上面漂着一些不明漂浮物。 田里的庄稼全部耷拉着脑袋，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人的腰际的小麦和水稻，然而现在才刚到岑柚的大腿根处。 光从个头就看出今年的收成肯定不容乐观。 被太阳暴晒后流出来的汗水在人们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清晰的印子，看起来好像是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 就在岑柚有些愣神的时候，从旁边跑过两个小孩儿，边跑嘴巴里面还在唱着：“宁可多吃一个馒头，不能多喝一碗汤。” 那场旱灾，终究还是来了！ 岑柚也没有一直站在原地发呆，利索的收拾了一下回家拿了扁担和水桶就出门一起挑水了。 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等着，因为小河里的水位下降的非常厉害，只有几个以前水位比较深的区域还有水，起其他地方都已经能看到河床了。 用水桶去舀水根本就不现实。 太阳在头顶火辣辣地晒着，没一会儿岑柚就感到了一身的黏腻。 她皱了皱眉，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 陈忠海和岑杨很快就看到了自家孙女（姐姐）的身影，很快靠拢了过来。 在等待的间隙，岑柚低声问道：“爷爷，大队的食堂还开着吗？” “开着呢！”陈忠海明白自家孙女这么问的原因，“不过食物已经很简单了，现在由每天的三餐改成了两餐。 如果以后旱情还加重，怕是会改成一餐。”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现在开始准备一口铁锅了？”岑柚抿了抿唇，“万一取消了大食堂，我们总不能一日三餐都用瓦罐做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陈忠海这回没有反对，“有些人家已经在私下里打听了，不过铁锅哪有那么容易，还需要工业券。” 现在的工业券可是比粮票油票更难搞得到的东西，就连城里上班的工人也都很难得到。 乡下的老百姓们更是连获取的途径都没有。 “我找同学问问。”岑柚叹了口气，心里则是做好了决定，等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把空间里自己的那口锅拎出来。 这时候岑柚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前世的时候用不惯电磁炉，一直用的是煤气。 而煤气炒菜的最佳搭配不是平底锅，是那种双耳朵锅，不然现在就算拿出来也没法用。 第108章 盗窃粮食 “都是爷爷没本事，让你一个小丫头一直操着心。”陈忠海十分感慨。 他老头子何德何能，能在晚年的时候拥有这么一个体贴懂事又能干的孙女。 于是当天晚上一回到家里，陈忠海又很大方的不由分说往岑柚手里塞了十块钱。 “拿着，你总给家里添置东西，花的还是自己的钱，爷爷还没废物到让你一个小姑娘养着我。” 岑柚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很干脆的收了起来。 反正以后还是会想办法贴补回来的。 在乡下一片忙碌的时候，县里又发生了一起大事。 岑柚知道的时候都惊呆了：“盗窃粮食，谁这么大胆？” 这件事情当然又是从梁蓉蓉嘴里知道具体细节的：“还能是谁，这帮小贼真是胆子大得很。” 梁蓉蓉平日里一个笑眯眯的小姑娘这会气得脸都红了：“最关键的是，这里面还有咱们县里一些公职人员的参与。” 岑柚有些傻眼：“这些人当真是不怕死啊！而且现在粮食就是人们的命根子，这直接掐了人家的命根子，换谁都会急啊！” 听完整个事件，岑柚也不得不感叹，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次事情大到不仅县里的公安局投入了全部警力，还有武装部也派人协助，才将这些害群之马一网打尽。 还有一条藏得比较深的大鱼差一点就给溜走了。 最后还多亏梁蓉蓉的父亲经验丰富，眼光狠辣，将这个家伙给逮住了。 不仅如此，全县还进行了一次黑市大清洗行动，抓进去了不少私下做买卖的人，听说公安局都已经没地方关人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岑柚顿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前段时间还有些蠢蠢欲动，准备找机会试探一下黑市，看能不能出售一些空间里的水果等，换来一些现金或者珍稀玩意存着。 毕竟现在的有些钱还是比较有收藏价值的。 更不用说如果运气好了还能得到一些首饰之类的留着以后升值。 再不济也能给子孙后代做个传家宝啥的。 万幸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如今短期内只能打消这个念头，等以后这件事情彻底平息下去以后再做打算。 而且等旱情再严重一些，那时候换东西会更加容易。 不得不说这次公安局的手段可谓是雷霆手段，直接震慑住了不少宵小，整个良城的社会秩序都好了不少。 不仅如此，岑柚有的时候出校门去外面逛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在大街上巡逻的公安同志。 一时之间，良城大街上晃荡的闲散青年少了很多，就连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少了不少。 这对老百姓来说反倒是因祸得福，纷纷称赞公安同志这次行动干得好。 时间一晃就到了夏收，天气还在持续高温，一点也没有转凉的迹象。 学校也在这时候很干脆的放了假，岑柚也如同归巢的鸟儿一般赶紧飞回了家。 一回家刚好赶上夏收，人们忙得热火朝天。 虽然减产已经注定，但这些也不能够放弃，田地里的人们挥汗如雨，岑柚特意给自己缝了一身“战袍”，加入到了夏收大军。 主要是小麦，今年的小麦麦秆十分脆弱，双手稍微一用力就会拦腰折断。 而且麦穗发黑，一天就能变黑几分。 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被太阳晒着又能减产。 于是大队长大手一挥：“连夜奋斗。” 一根电线被丛村子里面接过来，勉强给地里赶工的人们照明。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依照感觉和肌肉记忆进行收割，夏天的夜晚热倒是不热，就是蚊虫比较多。 岑柚虽然穿的是长袖长裤的，但是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脸没几分钟就被蚊子叮出了好几个大包。 这具身体和自己前世的体质完全不一样，前世的身体虽然也招蚊子，但是远没有这么厉害。 现在的这具身体，纯粹就一个大怨种，妥妥的人形吸蚊器。 就比如身边的陈忠海和岑杨两人身上没有一个包，而她身上少说也已经五六个了。 在第n次拍死一只吸血的蚊子之后，岑柚实在受不了了，假装跑回家拿了一条丝巾围住自己的半边脸和脖子。 脑袋上再顶一个草帽，这下蚊子便找不到地方下嘴了。 足足劳动到半夜十一点多，人们才陆陆续续的带着工具，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里走。 岑杨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岑柚刚进门就收到了一壶热水。 虽然很累，但现在家家户户都缺水，所以只能兑换一少部分水草草地擦洗一下身子。 岑柚提着热水回到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空间里的水引了一些出来擦洗身子。 没办法，她真的受不了自己这一身脏污，就直接躺到床上去。 擦洗完之后岑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轻了好几斤，撑着从空间里拿出花露水喷在被蚊子叮咬的地方，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早早的就被喊了起来，一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不过外面的天色倒是已经大亮了，地梗两边的露水还未彻底散干净。 早餐都没有来得及吃，大家伙带着从食堂拿来的早餐纷纷赶到地里。 考虑到夏收的辛苦，食堂决定在夏收结束之前恢复到之前的一日三餐。 两个馒头加一个野菜团子，这是今天的早餐了。 水是大家伙从家里带出来的，岑柚是在供销社买的一个军用水壶。 喝的水都是从天井里挑回去的，河里的水虽然大受影响，但天井里的水却还并没有减少。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在天井打水，想要早点打到就得很早去排队。 艰难的咽下今天的早餐，岑柚拿着镰刀快速干起了活。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八点钟的时候，地里已经摆满了队员们的战利品。 夏收在人们披星戴月的赶工下足足持续了十天才彻底完成，当队长宣布结束的那一刻，岑柚差点喜极而泣。 之前虽然也参与了干活，但那都是掺了水的。 哪像这次是实打实的干活，一个小姑娘每天拿的都是满工分。 刚开始还有人质疑岑柚的实力，一个小姑娘凭什么拿那么高的工分。 但陈忠勇二话不说，直接拎着那人的脖颈子来到了岑柚的身后：“你就站这看着，看人家小姑娘是怎么干活的。” 那人原本还很不服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慢慢变得难堪，最后甚至是羞愧。 总之自那次以后，再也没人质疑岑柚拿高工分。 第109章 亩产 一个夏收下来，岑柚觉得自己累脱了三层皮，被衣服包起来的皮肤和被晒过的皮肤完全成了两极分化。 白到发光，黑到离谱。 夏收一结束，岑柚又马不停蹄的进了山。 她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生产队的活，都没什么机会来这里。 山洞里的农作物也已经完全成熟了，岑柚又花费了足足大半天的时间将山洞里的粮食全部收进空间。 空间里的物资经过她这半年时不时往家里的贴补，又空出了一些地方，放这些东西完全放得下。 水果都还没成熟，岑柚也不着急。 反正这东西在这里放着，也不会长腿跑了。 下山的岑柚还很好心情的又在山里下了两个套子，挖了两个陷阱，又薅了一把野菜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大队上的人们也并没有闲着，麦子从地里刚收回来，勤劳的队员们早早地将麦场收拾干净。 就连边边角角的杂草也都清理的干干净净，防止有野草的种子混到粮食里面。 他们今年还想挑着那些好的麦子来做明年的粮种呢！ 而且野草的生命力极为顽强，今年因为干旱地里的庄稼都长得半死不活，唯独野草的个头一个比一个高。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野草才是粮食，粮食才是野草呢！ 码好的麦垛在地里没待几天，就被人们一车一车的拉到了麦场上，大太阳刚好用来晒干水分。 不过就看这麦子的情况，不用晒都可以。 接下来就是如火如荼的脱粒工作了。 岑柚还没见过现在的纯手工脱粒，她见过前世用脱粒机脱粒，也见过北方人用拖拉机拉着石轱辘一圈又一圈的碾麦。 作为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岑柚虽然有一身力气，但仍然没有被安排去脱粒，于是她干脆跟着村里的小孩子和女孩们一起去地里捡麦穗。 虽然人们已经捡过一次了，但还是有不少落在了地里。 而这些活让小孩子们来干再合适不过了。 等到粮食彻底进入仓库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不出所料的，陈忠勇和其他大队干部们脸上的神情不但没有轻松，反而越发沉重了。 “我先去开会，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陈忠勇说着推出他那辆宝贝的不能再宝贝的自行车，火急火燎的前往公社去了。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粮食减产的事情。 今年的收成交公粮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也是勉强，一个大队的人还张着嘴巴等着吃饭呢！ 等陈忠勇到公社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 其他四个大队的大队长也都到了。 看到陈忠勇进来，坐在上首的社长敲了敲桌子：“既然人来齐了，那我们就赶紧开会说正事。 夏收已经结束，各个大队现在把自己大队的产量都说一下，公社好歹心里有个数。” 下面一阵安静，几个大队长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开口。 社长不耐烦地吸了一口烟，平复了一下情绪：“陈忠勇，你先来说。” 陈忠勇面色沉重，站起身道：“我们东风大队今年受旱情的影响，收成只有去年的一半，也就是五成，公粮上交百分之二十五，再有百分之十五的余粮。 剩下的还要留一部分出来做粮种，没有一点多余的粮食了。” 陈忠勇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嗤笑声：“陈老头，你平时不是很拽吗？怎么今年你们大队的产量那么低？” 这时候还有人来抬杠，陈忠勇心头一阵火起。 但是看了看上面面无表情的社长，陈忠勇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反口讥讽了回去：“赵老头，听你这语气你们大队今年的产量很不错啊，说来听听，给我这个泥腿子长长见识。” 不知道那哪个词取悦了赵家口大队的大队长，他得意地扬了扬眉，站起身志得意满道：“社长，我们赵家口大队今年不仅没有减产，反而增产了。”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陈忠勇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这不可能，赵老头，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用来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赵家口大队长鄙视地看了一眼陈忠勇，对错愕的社长信誓旦旦道：“我们赵家口土地肥沃，今年亩产达到了一千斤。” 陈忠勇面色一变，刚想开口却被社长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其他三个大队长也是傻愣愣的看着赵家口大队长赵福，一会又看看陈忠勇，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 陈忠勇闭了闭眼睛，身体颓然跌在了椅子上。 这股歪风邪气终究还是刮到了他们公社。 他知道平日里赵家口这老家伙一直很不服气他们东风大队领先于赵家口大队，只是没想到这老家伙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上诓骗公社国家，对下诓骗社员百姓。 要知道现在土地的产量，最肥沃的土地产量一般都是五六百斤，能上八百斤就已经是顶顶好的肥田了。 就赵家口那土质和地理位置，能亩产五百斤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是在风调雨顺、老天爷赏饭吃的情况下。 亩产一千斤，这家伙怎么敢开口的？ 他都有些替赵家口大队的队员们感到悲哀了。 社长神色难辨地盯着赵福：“赵大队长，你确定你们赵家口今年亩产一千斤？” 赵福在社长洞悉一切的眼神下有一瞬间的狼狈，但很快就将其摒弃不见，挺直了腰杆得意洋洋道：“我确定社长，是不是今年哪个大队产量高，哪个大队就能被评为先进大队了？” 此话一出，陈忠勇瞬间明白了这老家伙来这么一出的原因。 可是他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按照亩产一千斤来算，他要交多少公粮？大队的老百姓还有没有吃的？ 眼神冷冷地看着得意洋洋的赵福，陈忠勇忽然就想通了。 算了算了，赵福惹下的烂摊子，最终还要赵家口的队员们来买单。 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会，这家伙该怎么收场。 那就不是他能管的范畴了。 至于他，实事求是就好，先进大队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以后年年都会评比，今年没了还可以等明年，明年没了还有后年，他就不信以后没有机会了。 从社长办公室出来，陈忠勇身心一阵疲惫，但还是骑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赶回大队，立马召开队员大会，说说交公粮的事情。 第110章 交公粮 拿着熟悉的大喇叭站在台子上，陈忠海先是说了今天在公社的开会内容，随后狠狠地痛斥了一番这种虚报产量的虚伪行为，顺带着进行了一番警告。 “我不管其他大队怎么做，队员们是什么反应，总之在我们大队，容不得这股歪风邪气刮起来。 如果谁敢在里面别有用心的挑事，或者去和其他大队其他公社的人瞎攀比，老子一定教他重新做人。” 陈忠勇声音严厉，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万一大队有些脑子不清楚的二货跑出去瞎比比，导致县里怀疑他们故意虚报降低产量，坏了大队的整体印象就不好了。 到那会他这个大队长怕是也就当到头了。 好在大队的人虽然不乏小聪明，但在大事上基本不含糊。 尤其这事还关系到他们的口粮问题，就更没人有意见了。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赵家口大队的队员们捏了一把汗。 岑柚默然无言，这里现在所发生的的事情都一一和前世的历史所对应上了，如今她只希望这些事能赶紧过去，早日迎来光明。 交公粮的时候岑柚也跟着去了。 原本她是不用去的，但是她想见识一下历史中所记载的交公粮的盛况，便磨着陈忠海答应她过来。 交公粮是在粮站进行的，一个过秤的，还有两个质检员。 也就是专门检查粮食质量的，胸前挂着一个牌子，和人说话的时候脑袋都是高高昂起来的。 在听到是东风大队前来交公粮的时候，那人直接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高傲地一指后面：“去后面等着。” 岑柚错愕，顿时很不服气，这什么态度？ 陈忠勇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岑柚，低声道：“我们去后面等着。” 岑柚很是不解，被拽到了后面：“四爷爷，明明到我们了，凭什么还要我们去后面等着？我们又没有插队。” 陈忠勇理解岑柚的直脾气，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哟哟，这谁呀？” 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东风大队大队长陈忠勇嘛，怎么这会跟个落水狗一样躲在后面了？” 这一听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岑柚当下眉眼一竖：“哎哟哟，这谁呀？谁家的狗没拴好青天白日的跑出来乱咬人？ 这是刚从茅坑里出来吗？一张口就臭气熏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粪坑炸了呢！” 陈忠勇目光呆滞地看着岑柚，他怎么不知道这丫头嘴皮子这么利索？ 没看到赵福这老东西脸色都已经涨成猪肝色了。 岑柚心里正火大着呢，顶着这么大太阳来交公粮，莫名其妙被人难为不说，现在随便跑出来一个人都能骑头上拉屎，让岑柚怎么能忍？ 赵福压根没想到岑柚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嘴巴会这么毒，老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最后还是他身后的一个妇女不满地看向岑柚：“你个臭丫头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岑柚翻了个白眼：“和长辈说话自然要有个样儿，但也不是谁都配当我长辈好么，如果每个比我老的人都是我长辈，那我天天光认长辈都得累死。” 女人被噎的无话可说，矛头指向陈忠勇：“老陈，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家小辈的？” 陈忠勇神色淡淡：“我家小辈好得很，再说即便不好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来评判。” “你你你——” 赵家口的三个人被气得直翻白眼，但打又不能打，骂又骂不过，只能灰溜溜地一甩袖子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怕你啊！”岑柚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巴，她还没骂过瘾呢！ 陈忠勇一转头就看到了岑柚脸上的神色，登时就对这丫头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戳了戳岑柚的脑门：“你个小丫头，嘴巴还挺厉害，以后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收敛着点。 万一遇到一些脑子有病的直接动手咋办？” 岑柚嘿嘿一笑，双手握拳一用力，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四爷爷，你是忘了我的一身力气么？” 陈忠勇：“……” 得了，当我没说。 等再次轮到东风大队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其他所有的大队公社基本都已经交完了。 在东风大队的后面还剩下两个大队，这两个大队的人一看精神面貌，比东风大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看这架势，岑柚顿时就明白，估计也是不愿意虚报产量，所以被针对了。 两个质检员很不情愿地在东风大队的后面打了一个勾，写了合格两个字。 陈忠勇不管那么多，只要最后的结果好就可以了。 而后面的两个大队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岑柚都已经走出老远了，还能听到那边传过来的哀求声和争执声。 岑柚先前的战斗欲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口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喃喃自语：“四爷爷，不管是对人来说，还是对大队、国家来说，自身的实力强大了才有话语权对不对？” “对。”陈忠勇斩钉截铁道，“所以丫头，要好好珍惜你现在的上学机会，一定要为自己争一条出路出来。” “我会的。”岑柚坚定的声音随风消散在空中。 时间一晃来到了一九五九年六月份。 六月初，岑柚填完志愿，怀里抱着所有的课本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自己生活学习了两年的环境。 周身都是来去匆匆的同学们，夹杂着的还有刚进校门不久的高一学生。 陈忠海在学校外面赶着牛车等待着，岑杨坐在他身边。 如今的岑杨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小少年了，因为这两年来吃的比较好，所以身高一个劲的往上窜。 去年一年虽然是荒年，但因为大队长给力，乡亲们自己勤劳，靠着自留地里的收成和时不时去山上薅野菜打猎，东风大队的人们没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唯独不妙的是今年旱灾看起来还在持续，而那口天井经过人们每天不停的压榨，水位也开始逐渐下降。 大队长当机立断，紧急叫停，限制每家每户每天只能打两桶水回去。 人多的人家每天最多三桶，多了没有。 这样一来水位下降的速度又变慢了，而且还有希望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第111章 不差你一个 “爷爷，姐姐怎么还没出来？”岑杨仰起头问道。 陈忠海摸了摸岑杨的小脑袋，昔日的小萝卜头如今已经快到他的肩膀了，等再过两年就已经完全超过他了。 “快了快了，我们再等等。” “我进去帮姐姐搬行李。”岑杨朝陈忠海做了一个鬼脸，身子一扭就跑进了学校。 也许考虑到今天会有家长来帮即将离校的学生搬东西，所以学校并没有限制生人进学校，岑杨很轻易就溜了进来。 他知道自家姐姐的教室在哪里，跑进来果不其然看到了岑柚的身影。 “姐姐。”岑杨大喊了一声。 岑柚回过神就看到冲自己跑过来的岑杨，笑着招了招手：“杨杨来啦，过来帮姐姐拿东西。” 教室里全部都是些书本，岑柚一次性全部带了出来，在一个袋子里装着，岑杨一个人也能拎得起来。 “你先拿出去，我去收拾一下宿舍的东西，等下自己会出来。” “好。”岑杨应了一声乖乖地拖着袋子往校门外面走去。 岑柚轻笑一声，再次看了看已经被丢到空间里的准考证，脚下一转来到了宿舍。 昨天晚上的时候蒋梦梦以及林尔竹姐妹俩家里就来了人，连夜将人带东西全部打包回去了。 邱红英家里人是今天一大早来的，所以这会宿舍只剩下了岑柚一个人。 一下子少了四个人的东西，宿舍里面显得格外空荡，说个话都有回音的那种。 岑柚的心中忽然浮起一股惆怅。 原来两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过得很快。 今年因为本地旱情加重的原因，班里又有两个在乡下的女孩子退学了。 不过不是她们宿舍的，而是隔壁梁蓉蓉宿舍的。 眼眶忽然有些酸涩，手指抚摸着床板上无比熟悉的纹路，岑柚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不舍。 是对学校的不舍，是对这三年高中生活的不舍。 虽然条件比较艰苦，大冬天的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只能惨兮兮地缩进被窝里用体温取暖，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难熬。 每当很冷的时候，有时候邱红英会忽然穿着里面的衣服硬挤进她的被窝，美其名曰抱团取暖。 然后林尔竹姐妹就会有样学样，后来又多了一个蒋梦梦。 蒋梦梦自从那次主动了之后，性子反倒变得十分可爱。 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还抱着几人哇哇大哭呢！ “考完试，我们还要回来聚一次啊！”蒋梦梦不舍地抱着岑柚哭得两眼通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初这丫头差点一句话把自己噎死，可融进宿舍之后她还是很愿意和岑柚来往。 蒋梦梦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过也正是因为蒋梦梦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考完试之后回来一起聚一下。 说来大家虽然在一个寝室，一个教室，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后面因为种种原因，一个寝室经常一起吃饭的机会倒不是很多。 收回思绪，岑柚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已经收拾好的包裹拎到一起，随手拎在手上离开了寝室。 来到楼下宿管阿姨的房间，岑柚将钥匙递过去：“阿姨，一共是五把钥匙，您数一下。” 因为有三个人是昨天晚上就离开的，便干脆把钥匙全部交给最后离开的岑柚，一起交还给学校。 岑柚当然也没什么意见，举手之劳而已。 那阿姨在这里已经干了好几年，也看着岑柚她们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早已经能准确的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岑柚同学，恭喜你呀，高中毕业了。” “谢谢阿姨。”岑柚也很高兴。 阿姨笑眯眯地感慨：“你一定能考一个好大学，我呀，如今也没有什么大的希望，只希望我儿子能有你一半厉害就好了。” 这两年可以说岑柚和梁蓉蓉在学校里不仅是高二学生，高一学生都有所耳闻。 这两人仿佛杠上了一样，每次考试就跟杀疯了一样，不是你第一就是我第一。 所以导致后来学校有些老师还暗戳戳的在那打赌，赌这次考试谁又是第一。 作为长辈，几乎没人不喜欢学习好的孩子，阿姨也不例外，看向岑柚和梁蓉蓉的目光都要比别人慈祥很多。 “谢谢阿姨，您的儿子也会很优秀的。”岑柚抿唇一笑，“时间不早了，我爷爷还在外面等我，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阿姨也不阻拦，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 说着，岑柚的身影已经走出去了一两米。 来到校门外，又得到了门卫大爷的一波叮嘱，这才坐上牛车。 岑杨两条腿垂在牛车边上，眨着眼睛道：“姐姐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厉害。” “咱们杨杨已经很厉害了！”岑柚笑眯眯地捏了捏岑杨虽然不是很白嫩但却很光滑的小脸，“以后会比姐姐更加厉害。” “嗯。”岑杨使劲点头，望向岑柚的眸子满是濡慕。 “坐稳了，走喽！”陈忠海一脸慈祥的看着姐弟俩打闹了一会儿，这才扬起手里的鞭子，吆喝了一嗓子。 一路回到乡下的院子里，房间里面岑杨和陈忠海两人早就收拾好了，只需要人直接住进去就行。 仔细算起来，距离上次回来好像都已经快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因为复习比较紧张，所以宿舍几个人后来连续三周都没回家，一直等到考试的具体通知下来，学校放了假才决定回家。 大队上今年不止岑柚一个即将高考的学生，但也不多，算上岑柚只有三个人。 另一个是大队副队长丁晓军家的大儿子丁建国，不过他的年龄要比岑柚大上一岁。 还有一个是会计刘冬的侄女刘晓慧。 对于这种穷山沟的人来说，能出一个大学生就相当于山沟沟里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不仅是在附近的额大队，就是在县城那都是面上有光的。 如果运气好有实力，再考一个好一些的名次，县里公社都会有奖励。 所以每年到了高考的时候，大队上都会特别重视，如果谁去捣乱，那就是全大队的公敌。 本来东风大队今年还有两个人的，但是奈何因为旱情的原因，家里人执意以要回家干活的名义，强行不让孩子读书。 就连大队长出面做思想工作都没成功。 任何时候都有辍学的学生，更何况在现在这个辍学极为普遍的年代，即便是大队长也不能越过家长直接做决定。 岑柚一回来大队长就发话了：“在考试前你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做好准备到时候直接去考试。 也不用担心大队的活没人干，不差你一个。” 第112章 高考 对于大队的好意，岑柚当然是全盘接受。 而且她也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误事，如果真的出一点岔子，她肯定会后悔终生。 另一边的丁建国和刘晓慧同样如此。 高考的时间依旧定在六月中旬，十五、十六、十七三天。 岑柚在家里也就休息了一天，现在对于高考的管控远远没有后世那么严格。 比如准考证，别人岑柚没见过怎么对待准考证，反正她自己还挺紧张，因为一旦丢了就再也没有新的。 也就意味着她会与这次的高考失之交臂。 所以才会在拿到的第一时间就放到空间里，那是她内心最信任的地方。 高考前的前一天晚上，陈忠海又特意从大队借来牛车，准备提前将岑柚送到考场去。 考试的地方不在良城一中，而是在良城中学，她的初中母校。 在熟悉的地方，岑柚的心里也更加安定。 整个县城也就靠近大马路牙子的地方有一家旅社，面积不大，不过胜在环境还算不错。 原本蒋梦梦和林尔竹姐妹俩都想邀请岑柚去她们家里住，但岑柚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这么重要的时刻。 这几人都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所以岑柚不想凑过去，便很干脆的拒绝了。 刘晓慧和丁建国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刘晓慧原本想和岑柚两个人住一个标间的，但是被岑柚拒绝了。 好在刘晓慧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被人拒绝了也很轻易接受了，没起什么幺蛾子。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陈忠海叮嘱道，“在县城照顾好自己，有什么缺少的及时去买，不要担心花钱。” “我知道。”岑柚答应的很痛快。 开玩笑，她就算抠门也会看形势好吗？ 陈忠海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岑柚则是利索的收拾了一番，从空间里拿出自己总结的错题本开始查漏补缺。 一些重要的笔记她全部放进了空间，就是为了使用的时候方便拿。 陈忠海和岑杨从来不会过问她的这些东西，也让岑柚不必耗费口水去解释。 至于这几天吃的饭，岑柚一早就做好放在空间里了。 反正空间具有保鲜功能，当时做好的时候热气腾腾的，哪怕放他个半年，再次拿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 所以岑柚压根没打算去外面吃饭，虽然没有人要害她，但就怕自己不争气，在饮食上还是注意些的好。 前世她几乎每一年都能看到高考前夕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而耽误高考上了新闻的消息，每每这时候，她就觉得十分无语。 如今轮到她自己，肯定不能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二天一早岑柚就醒过来了，外面安安静静的，一度让岑柚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 长期养成的生物钟让她五点半就醒了过来，时间还早，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而且人也精神百倍。 既然睡不着岑柚也不强迫自己，她也不担心自己会在考场上晕倒或睡着，毕竟整个高二相当于前世的高三一年了。 起身刷了牙，洗了把脸，然后从空间里拿出小米粥和牛奶鸡蛋，简单吃了一些便收了起来。 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遍高考需要用到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才松了一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在空间内也准备了两套，万一到时候发生了意外，空间里好歹还有备用的。 又蹲在房间里看了一会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岑柚便带着文具出了门。 因为是一口气开了三天的房间，所以出门的时候前台服务员很善意的给了祝福之后便放人离开了。 大街上还是和往常一般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变化就是少了很多学生。 因为这几天高考的原因，所以其他学年级的学生全都放假了，教室挪出来做考场用。 也没有专门的报社的人等着采访，专门的公安同志在一边维持秩序。 这场高考根本没有那么高的社会关注度，哦对了，还多了一些来送考的家长。 不过也不是所有考生都有家长送考，有的学生只身一人过来，就跟平日里参加小考的样子一般无二。 有些家里孩子多的，一个孩子参加高考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也就只有陈忠海等重视的人才会这么认真去对待。 在校门口的时候岑柚看到了林尔竹。 “尔竹。”室友见面，肯定不能当不认识，所以岑柚挥起胳膊大声打招呼。 林尔竹初中的时候不是在良城中学读的，她们姐妹俩是在高中的时候才转过来的。 不过她知道岑柚曾经是良城中学的学生，所以原本心里有些忐忑的她在看到岑柚之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柚子，你终于来了。”林尔竹泪眼汪汪。 岑柚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就考个试而已，看你紧张的。” 说完朝林尔竹身后的中年妇女打招呼道：“林阿姨您好。” 林尔竹的父亲是政府工作人员，母亲看起来有点像是资本家的小姐，一眼看过来通身气派，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不是普通人。 而林母也的人如其表，说话吴侬软语，就连岑柚这个晚辈听着都很喜欢，更别说男人了。 就像现在，明明也是一身很简单的穿着，但站在人群中，还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岑柚没敢和林尔竹说，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她完全是因为她的母亲太引人注目了。 林母也知道岑柚，并且对岑柚很有好感：“小柚你跟我家这疯丫头在一起我也能放心很多。” 看林母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岑柚有些想笑：“阿姨，我和尔竹只是在一个考点，并不在一个考场。” 林母摆摆手：“我知道，不过能在一个考点就已经很不错了，对这丫头来说，你现在说话都比我好使。” “妈——”林尔竹使劲跺了跺脚，拉长嗓音撒娇。 有这么当妈的吗？净揭自己女儿的短。 林母宠溺地看着林尔竹，嘴上却一点儿也没客气：“时间差不多到了，你们该进去了。” “哼。”林尔竹鼻子里发出一个音，气哼哼地便扯着岑柚的胳膊进去了。 两个人的考场中间还隔了一个教室，到地方之后两人便分了开来。 岑柚按照准考证找到自己的位置，便坐了下去等待老师的到来。 教室里只有一半的学生，还有另一半考生没有来。 看到新同学进来，大家只是好奇的抬头看一下，很快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 岑柚在这个考场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不过平时来往并不多，所以只是微微点头便算打了招呼。 第113章 区别 岑柚学习的是理科，所以高考的科目也是理科。 考试科目和后世的高考还是存在着较大的区别，岑柚因为是理科，所以这次高考科目有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和化学。 但是文科生的高考却是不用考数学的。 还有一个较为明显的区别就是外语并不是英语，而是俄语。 岑柚并不偏科，可以说基本每一科都是稳定发挥，而相较于文科，理科可供的选择更多，所以岑柚并没有因为文科不考数学而特意去选择文科。 老师进来的时候也非常随意，并没有后世高考时考场上不同时段的提醒铃声。 教室里的一点微弱声音也在老师进来之后瞬间消失无踪，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声音。 不过也是，虽然很多家长都不是很在意高考，但这对于学子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决定着以后的命运。 而且现在的大学并没有那么多，录取率虽然不是很低但也不是很高，如果发挥不好或者没实力，就只能回家或者参加招工。 能坚持到高考的大部分学生基本都想考一个大学出来。 因此当老师试卷一发下来，学生们几乎都拿起笔埋头开始答题，教室里只剩下沙沙沙的笔尖在纸张上摩挲的声音。 老师们也没有闲着，一个考场分配了两个监考老师。 学生的位置都拉得很开，所以视野也很开阔，再加上老师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每个同学的身上。 谁要是有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被老师瞬间捕捉。 也没人敢去作弊，原因无他，现在能不能上大学并不是完全由成绩决定。 这也是岑柚在快到高考前夕才了解到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以为只要成绩够好就一定能上大学，包括岑柚自己也一度这么认为。 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用班主任老师的话来说，能上大学的基本上都成绩很好，但成绩很好的，却不一定都能上大学。 “为啥？” 岑柚听到这话当时就是一脸懵逼。 不怪她土鳖，实在是这话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高考不就是拼成绩的吗？总不能是拼人品吧！ 然而下一秒班主任老师的话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脸：“我们现在的学生想要上大学，不仅成绩要好，思想觉悟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大学录取不只看高考当天的成绩，班主任执笔的“毕业鉴定”更重要。” “什么是毕业鉴定？” “毕业鉴定就是评语。”班主任清晰的话语犹在耳边，“也不完全是评语，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以评语为主的。” 岑柚一直知道在这个个年代里，不管是学生还是工人，思想觉悟都是很重要的考核标准。 只是她没想到，原来除了后面才会出现的工农兵大学生，现在的大学也会受到影响。 而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同学，大部分也都是平时调皮捣乱或者思想觉悟不高的。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的岑柚不由得十分庆幸，还好她一直以来在学校都和人和平共处，对上尊师重道，对下和同学友好相处，从来不会打架闹矛盾什么的。 更不要说使绊子这种背后阴人的行为，也就不存在得罪人的可能。 不过也由于每个班主任的能力不尽相同，还有对评价标准、政策分寸等标准掌握得不统一，因此评语的水平也写得良莠不齐。 所以为了把关，一般都是由中学的校长亲自审阅、并与班主任协商，从而确定最终的评语。 不过这“待遇”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有的，一般只限于毕业考试总成绩排在年级前50名左右的学生。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被重点院校录取。毕竟学生要是考的学校好了，学校脸上也有光不是。 更何况毕业时学校事情也多，校长也不可能把所有毕业生的评语都看一遍。 有家庭出身不够好，但高考成绩较好的同学，那么这所谓的“个人政治表现”鉴定评语对他就格外重要了。 因为这也许就是他们能否考进大学，甚至是能否进入重点大学深造的关键。 当然，也有一部分家庭出身好的同学，如果高考成绩稍差，也会因为学校给出了好的鉴定评语而改变命运。 反观后世，则完全是“一考定生死”，全凭成绩来说话，这也是岑柚看到的很多同学心态比较轻松的原因。 而作为学校的学子，学校对于学生也一般会比较宽容，如果不是学生实在太过闹腾，或者犯了重大错误无法忽视，学校一般都不会在这一块卡人。 以上这些可能成绩还是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在这两种情况之外还存在一种可能，也是岑柚完全不曾知道的。 那就是有部分的高校同样也希望能够招入一些思想觉悟高、入学后能担任学生干部的人才。 这些人才包括各个方面有特别才能的，比如有文艺体育专长的人才。 或者省、市级各学科竞赛的优胜者等，这也则要全靠毕业鉴定来展示。 岑柚对此倒是表现的很轻松，因为她对自己的实力完全有信心。 她并不担心自己会滑档，因为现在填志愿也和后世不一样，先要填写志愿，然后才会去参加高考。 在填志愿的时候，每个志愿表上都有“服从调剂”四个字。 因为不是你填了什么志愿就一定能上哪所大学，至于哪些同学上哪所大学，也都是按照国家计划的。 就像毕业后就业一样，只要你能上了大学，毕业就能有工作，也都是国家统一分配的。 根据岑柚有一段时间旁敲侧击的调查，除了极少数一部分学生，大部分同学都没有“什么专业今后就业好”的概念，甚至连这种想法压根都没有。 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上了大学，就相当于有了工作，国家就会给你分配以后要干的事儿了。 这也是很多人坚持想要上大学的一个重要原因。 为此学校还专门就“服从调剂”四个字召集所有考生搞了一个座谈会，讨论的都是如何服从祖国需要，做好升学和就业两种思想准备。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即便是学生觉悟都非常高，一场座谈会开的非常顺利，组织说什么就听什么，基本没有人有异议。 第114章 倒霉孩子 试卷上的题目不说百分之百见过，但最起码见过百分之九十以上。 岑柚拿到试卷习惯性的第一眼去扫题，在做之前要对试卷的题型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高考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也大大小小进行了好多次的模拟，虽然没有后世那般次数多，那么变态，可也绝对没有少太多。 上一个大学应该没问题！岑柚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手上答题的时候却并没有因此放松心态，而是严肃去对待，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骄傲自大而导致不好的结果。 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监考老师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外面大树上一直不曾停歇的蝉鸣声。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屋外的蝉鸣声随着温度的升高越发密集，吵的人十分心烦。 整个教室也不存在空调，只有正中间的天花板位置有两个大风扇呼呼呼的转来转去。 岑柚的运气不是很好，并没有分在风扇下面。 但也不是非常倒霉，因为她的位置在教室门口的不远处，有时候一阵凉风吹过，岑柚也能抓紧机会享受一把。 曲起右手手指敲了敲脑门，岑柚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考场上，很快又沉浸在题海中。 虽然现在的高考难度没有那么变态，但是题量仍然不容小觑，为了不让自己的时间来不及，岑柚也不敢太磨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整张试卷的卷面也被越写越多，岑柚皱着的眉头也越来越放松。 等到写完之后岑柚看了看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个时间还不错。 岑柚将最下面的草稿纸重新扒拉到上面，从第一道题目开始仔仔细细的进行检查。 虽然可能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或者除非十分确定这个答案错了，否则不会轻易改动。 因为经过她的数次亲身验证，她发现对于她来说，第一感觉这个玩意儿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尤其是在做那种在两个答案之间摇摆不定的选择题的时候。 统统都是血泪史。 就在岑柚仔仔细细的检查的时候，忽然旁边传来一道惊呼声，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监考老师已经冲过去了。 “怎么回事？”岑柚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被监考老师挡住了视线。 不过她也没问出来，万一说话被按作弊处理，那可就真的完犊子了。 除了还没答完题的同学，其他同学也伸长了脖子在看。 等监考老师蹲下身之后岑柚才发现，原来是一名同学晕倒了。 不过这个学生岑柚并不认识，应该不是一中的。 监考老师一看就十分有经验了，他对另一个监考的女老师说：“还有几分钟才到时间，你在这里守着，我带他去医务室。” 即便再不注重高考，但为了保证高考学生的安全，每个考场仍然配备了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为的就是应付这种突发情况。 “好。”女老师一口应下，看了看晕倒的学生，担忧道，“他严重吗？” 男老师摇摇头：“不严重，是天气太热加上他可能好久没吃饭，所以饿晕了。” 岑柚眨眨眼睛，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天灾的第二年了，发生这种饿晕过去的现象实在是太正常了。 估计等今年冬天到了，饥寒交迫之下还会发生饿死冻死人的现象呢！ 她一直有空间里的物资在补贴，乡下爷爷和杨杨也有暗窖里的物资。 大队上其他人也因为大队长的开明，自留地里的土豆红薯不说完全救命，却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而学校内更是因为有食堂的存在，能继续上学的都在食堂吃饭。 不能继续上学的全部退学了，一心沉浸在学习中的岑柚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外面的情形了，这是她第一次直观的见识到天灾给人们带来的苦难。 晕过去的是个男孩子，要知道对现在的绝大多数家庭来说，男孩就是个宝。 这个男孩能被饿晕，要么是家里人因为一些原因不待见，所以不给吃的；再要不就是家里真的困难，从而被饿晕。 但不管哪个原因，眼前的男孩是真的惨。 被男老师扶起来的身高岑柚大概估摸了一下，应该在一米七左右。 这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来说已经不算矮了。 但从他裸露在外的胳膊来看，整个人的体重最多到一百斤，不能再多了。 是真正的那种皮包骨，手指倒是很修长，只是上面没有一丝肉，十分瘦弱。 面呈菜色，一看就是长期的忍饥挨饿，营养不良造成的。 “唉——”空气中只留下监考老师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天灾面前，他们连自己都很难保全，哪里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别人。 男生的离开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对他自己来说好歹也算是差不多坚持到了最后，即便有影响，也不会太大。 从考场出来，林尔竹原本想拉着岑柚一起去吃饭，但还是被岑柚给拒绝了。 “我已经约了人，是我们一个大队的，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岑柚不去，林尔竹有些惋惜，却也没有强求，“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和她妈一起离开，而岑柚也没有多逗留，径直回到了自己开的房间。 至于丁建国和刘晓慧，不出意外他们两个人会一起搭伙。 相信有了昨晚她的拒绝，刘晓慧也不会有多余的念头来邀请她一起。 她也乐得轻松。 从空间里拿出一份热气腾腾的鱼香肉丝和一份家常豆腐，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米饭，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这米饭是她用自己空间里带过去的大米做的，没有一点碎石子或者谷壳。 久违的香甜口感让岑柚没忍住多吃了半碗饭。 其实她还能再吃一碗，只是担心吃多了撑坏肚子，影响下午的考试，所以岑柚硬生生压制住了想要继续吃的欲望。 吃完又来了一碗海带排骨汤，只要汤和海带，不要排骨。 肚子里暖融融的别提多舒服了，因为这个房间里没有水，想要用水就得出去到楼道的尽头打水。 所以岑柚干脆直接用空间里囤的水将碗筷洗了个干净。 考试时间是下午的三点，所以岑柚躺下小睡了一会，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已经两点了。 接下来几天的考试和第一天上午的比起来，除了内容不一样，其他的完全没什么不同。 所以岑柚在很轻松的心态下，不知不觉就考完了所有的内容。 第115章 高考结束 等她考完最后一门出校门的时候，门口依旧是陈忠海和岑杨两个人赶着牛车过来接人。 别说在一众小汽车，自行车或者形单影只的人群里面，陈忠海爷孙俩赶来的牛车别说还挺扎眼。 作为同一个大队的人，丁建国和刘晓慧两人也理所当然的坐上了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乡下。 高考终于结束，岑柚到这里的主线任务算是告一段落了，于是她彻底把自己放空，准备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于是回到大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逛逛，看看在疫情的影响下，大队目前是什么情况。 不得不说这一趟走下来，事情着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爷爷，外面是闹了旱灾吧？”岑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陈忠海目光诧异地看了一眼岑柚，皱了皱眉，这孩子傻了? “肯定的啊，不但闹了旱灾，好多地方还挺严重的呢！”陈忠海语气沉重，“不说远处，就咱们公社的赵家口大队已经饿死了好几个人了。” “赵家口？”岑柚一怔，这名字好耳熟。 在脑海里翻找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就是那个大队长名叫赵福的那个大队？”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岑柚耸耸肩，“当时我和四爷爷交公粮的时候，那老家伙上来阴阳怪气的找茬，被我给撅回去了。” “你这丫头。”陈忠海顿时很无奈，“赵福那老家伙不是个心眼好的，你得罪了他，要是暗地里报复咋整？” “谁怕他？”岑柚哼了一声，“他一个老家伙好意思因为几句口角的事来找我一个姑娘家的茬？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那老家伙真的不要脸皮豁出去找我的麻烦，但我在咱们大队啊，他一个旁的大队长总不能冲过来找我算账吧？” 现在的老百姓，别得不说，但那宗族意识也还是非常强烈的。 就连有些人品不咋样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稍微能拎得清。 陈忠海棉被噎了一下，摇摇头：“算了，对了，你还是个小姑娘，赵福再怎么不是东西，你直接喊他老家伙，被外人听见了，被指责的还是你。” “知道了知道了。”岑柚小声嘟囔，这下她倒是没反对，因为她知道自家爷爷说的是真的。 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站在一边说风凉话，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什么感同身受，那都是狗屁！ “话说这才刚开始怎么就饿死人了？”岑柚有些不解。 “还不是那老东西一直虚报产量，导致大队不仅没有存粮，还欠了一屁股饥荒。”陈忠海很是不屑。 “咱们大队我看还好。”岑柚又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我看大家伙只是饿瘦了一些，虽然有些瘦脱了相，但好歹没出现人命。” “是啊！”陈忠海也忍不住感叹，“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四爷爷今年逼着大家继续种了大量的红薯和土豆，预留了一部分的地种植小麦玉米等，毕竟还要交公粮。” “但我记得咱们大队没有那么多的地吧？”岑柚纳闷道。 她可是记得去年的收成，交完公粮之后，连一丝丝的储备粮都没剩下。 “当热不够了。”陈忠海很耐心的解释，“所以大队长在今年的粮食种下去之后，就带着乡亲们开始开荒，不说救命，但用来救急还是可以的。” “我竟然不知道。”岑柚瞪大眼睛揉了揉额头，“爷爷您没去吧？” “我当然去了。”陈忠海眼睛一瞪，但却暗戳戳地划过一丝笑意，“咱们家都没什么人，我怎么能不去？” 岑柚“霍”的一下站起来，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您老人家逗我呢？就您这身板还去开荒？” 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不过这句话岑柚碍着对方是长辈才没有说出来，不然怕被拎着拐杖打。 陈忠海抽了抽嘴角，眼睛一瞪：“坐下。” 岑柚很不情愿地坐下来，嘀咕道：“敢做还不能让人说。” 一边的岑杨却知道自家爷爷是在逗姐姐，没忍住笑出声：“姐姐，爷爷逗你呢！爷爷虽然去了，但不是下地干活，而是作为大夫负责大家的安全。” 岑柚：？？？ 这就尴尬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热的天，还极度缺乏水分，人们最容易中暑。 而中暑如果处理不当也会危及性命，所以在旁边安排一个会医术的人是非常有必要的。 陈忠勇作为大队长，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那个，我出去翻一下被子。”岑柚干咳一声，站起身就要往外面溜。 “回来。”陈忠海头疼，“你也别乱跑，现在虽然大家都有红薯和土豆托着，但终究还是缺少粮食的。 如果今年还继续干旱不下雨，地里的收成不用想都知道连去年的都比不上，能有三成就很不错了。 再一交公粮，别说明年了，后半年都会非常难熬。” 岑柚脚步停了下来：“那要不我再去山上逛逛。” “可以去。”陈忠海拧拧眉心，“不过不能一个人去，必须结伴才能去。 而且去山上的时候一定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全，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咱们大队的人。” 陈忠海的声音太过于郑重严肃，岑柚也下意识的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从今年过来偶尔会有小孩子走丢的消息。”岑杨如今已经上初中了，小少年说话口齿条理都非常清晰，三言两语间便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人贩子。”岑柚也不是傻白甜，稍微一点拨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灾情很严重，一些家里很是穷苦的人家想要买粮，就必须要想办法搞钱，因为现在的粮食也都是高价粮。 而贩卖孩子不得不说是来钱最快的路径之一，有些人被逼的走投无路就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这对于孩子来说也是灭顶之灾，在这个不管是监控还是交通都十分落后的年代，一旦被拐卖，找回来的几率约等于零。 更何况这次也不是全国旱灾，而是局部，只是相较于以往小面积的旱灾，这次的规模更大、范围更广而已。 人贩子偷走了买走了孩子，完全可以带到没有受灾的地方高价卖掉。 “人贩子的目标并不局限于孩子，还有好看的、聪明的、能干的女孩子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陈忠海说完明晃晃的目光在岑柚的身上扫了一圈，意思很明显，仿佛在说：“譬如你就是一个很明显的靶子。” 第116章 高考志愿 岑柚哑然，好吧，她竟无言以对！ “行，我知道了，如果出去会注意的。”陈忠海和岑杨见状这才放心。 岑柚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山上，大家伙基本都在地里忙活着拾掇庄稼，因此一路上她没见到其他人影。 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山洞里，这里仿佛和外面是隔绝的两个世界，外面艳阳高照，晒的地面龟裂，但这里依旧温度适宜，不管是庄稼还是果树，依旧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对比外面的惨状，岑柚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现在看大家还能果腹，这个消息就先不告诉大家了。 等到了后期，如果真的出现历史书上曾经记载的易子而食，靠观音土充饥的地步，这个地方肯定是要说出去的。 不说救下很多人，但东风大队的父老乡亲还是能渡过难关的。 收回思绪，岑柚快手快脚地把已经成熟的水果和庄稼全部收进空间，没熟的就继续在树上待着。 等以后这个地方说出去了，自己肯定没什么机会填充空间。 所以在此之前，能囤多少是多少。 这地方不算小，就算只留一部分，不奢望让大家伙填饱肚子，混合着其他东西，填个五六分饱还是可以的。 原本看能不能从山上薅两把野菜回去，奈何连草根都被人们挖秃了，光秃秃的地皮裸露在外面。 有些大树的树皮也被扒了下来，露出里面已经被风干的白色树干，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长着几株营养不良的车前草。 要知道在风调雨顺的时候，这些车前草可是能长好大一株的，现在堪堪只有小孩子的手掌一般大，而且还又干又瘦。 岑柚也不嫌弃，秉着雁过拔毛的原则，她毫不犹豫地将几株车前草挖出来，抖干净根部的土，顺手揣进了兜里。 连生命力非常顽强的野菜野草都如此，更不要提那些野味。 一路走来，别说是影子，就连野兔和野鸡的叫声都听不见一丝。 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一丝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岑柚也不失望，对于这种情况她心里早有预料，她的安全感都来自于已经堆满物资的空间。 从山上下来，大家伙还在地里没回去。 岑柚挠了挠下巴，原本要回家的脚步拐了个弯去了地里。 果真如陈忠海所说，其他人都在脚步匆匆的从天井里挑水过来浇灌庄稼，而陈忠海则是在岑杨的帮助下，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身边还躺着几个人，一看就是身体不堪重负已经倒下的病人。 陈忠海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是烧好的药水，谁中暑了就抬过来灌一碗下去。 虽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但温度没有丝毫减弱，忙碌的人们额头豆大的汗珠，有的顺着脸颊流进脖颈，最终被衣服吸收。 有的却直接顺着额头砸到地上，尽管如此，仍然没有一个人叫苦，更别说放弃。 担过来的水一瓢一瓢地浇到庄稼根底下，土地表面只是湿润了一小会，很快就又恢复成之前干硬的模样。 “爷爷，大家伙这么浇水，天井里的水支撑得住吗？” 虽然粮食也很重要，但和水比起来，粮食似乎又可以往后放一放。 陈忠海叹息一声：“放心吧，你四爷爷心里有数，这口天井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而且之前也有过几次干旱的时候，却始终没有干涸过。 你四爷爷反应也快，很早之前就控制了人们打水的次数，一家最多两天打一次水，人口多就两桶，人口少就一桶。 如此一来倒也能省出一部分水用来浇灌庄稼。” “其他大队有天井吗？”岑柚好奇地问道。 陈忠海摇摇头：“这就是老天爷赏赐的，除了咱们东风大队，其他大队现在连喝的水都快没了。” 闻言岑柚顿时有些担心：“那以后会不会有其他大队的人过来要水？” “这避免不了。”陈忠海目光悠远，“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该怎么做大队长心里有数。” “这倒是。”岑柚赞同道。 “话说回来。”陈忠海放下手里一直搅着药水的木勺，严肃道，“你这高考也考完了，一直忘记问你，你报了哪个学校的志愿？” 这几年来岑杨跟着他学习医术，目前已经初见成效，除了一些疑难杂症，简单的病症通过望闻问切都能拿下。 不出意外以后岑杨肯定是要学习医术的。 只有这丫头，对于自己以后要学什么一直没有明确说过，以前他倒是问过一次，不过被这丫头给敷衍过去了。 高考已经结束，自己却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也难怪爷爷会问起。 她也没有瞒着的意思，轻笑一声：“爷爷，我报了咱们省的江东大学，至于专业我选择了中文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江东大学？我还以为你打算报京市的大学呢。” 岑柚摸摸鼻子，：“京市的大学哪有那么好考，而且距离家里太远了，我不想去。” 现在的大学可不比后世的大学，能考上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京市的大学哪有那么好考。 当然担心考不上只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交通岑柚真的唯恐避之不及，一想到要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她就想死。 这还是火车在顺利的情况下，如果半途中出了故障再停留个几天几夜。 光是想想岑柚都觉得头皮发麻。 当然如果现在是七十年代，那她还有兴趣去京市或者羊城魔都这些地方闯一闯，但现在她只不过想随便拿个文凭，以后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本就可以了。 至于报效国家，她比任何人都想，奈何自身能力真的有限，不给国家添乱就不错了。 或者等以后有能力资助几个好苗子，也算她间接的报效国家了。 “成，江东大学也很不错，你既然决定了就按照你的规划来吧。” “嗯，好。” “对了，我听其他学生说填报志愿的时候要选什么服从调剂，你勾了没有？” “勾了。”岑柚笑道，“因为高考的流程是先填报志愿，后参加考试。 每一个考生需要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填报志愿的顺序，而考试成绩出来后，考生将根据成绩任凭大学录取。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我们班主任再三强调后一项一定要填上服从分配和调剂志愿，因为现在的大学录取率低，机会难得。 所以我们在填报志愿时，是根据自己的预估能力和兴趣进行选择。?” “那就好，现在人很多都是文盲，有个初中学历就已经不得了了，更不要说大学生，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第117章 录取通知书 “还有，你和阳阳就在大队好好待着，别出去乱逛。” “为啥呀爷爷？”岑柚还没说话，岑杨从旁边露出个小脑袋，满脸都写着好奇。 陈忠海吸了一口老烟枪，神色凝重：“咱们大队还好，但有的地方受之前炼钢的影响，去年的庄稼都没收上来，加上今年的天气不给力，已经有饿死人的情况出现。 已经饿死了人，就说明大队已经断粮了，再没有食物可吃的情况下，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易子而食。”岑柚脱口而出。 “对。”陈忠海欣慰地看了一眼岑柚，解释道，“就像隔壁赵家口大队，我听你四爷爷说，他们去年粮食本就没怎么收，今年又虚报了产量。估摸着粮囤里也已经空了。 这还只是夏天，咱们公社都背靠大山，好歹还有点充饥的食物，可一到冬天，饿死的人数肯定还会增加。” 听完不说岑柚，就是岑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那姐姐一个人在外面上学会不会不安全？”岑杨一下子急了。 他就这么一个姐姐了，一定不能出事。　陈忠海安慰地拍了拍岑杨的肩膀，视线转向岑柚，沉声道：“你要上学我不拦着你，这关乎你的前程。但你的安全你不能不放在心上。 学防身术什么的现在也晚了，从今天开始你跟我记人体的穴位，尤其是周身的要害穴位，如果遇到不怀好意的人，不要心慈手软。” “我记住了爷爷。”岑柚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也不再说什么不学的话。 在生命面前，其他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高考后的假期总是那么轻松，尤其是有空间和秘密基地，除了等待录取通知的焦灼，岑柚过得十分惬意。 高考成绩一般会在一个月内出来，成绩出来了，距离收到录取通知书也不会远了。 岑柚也没有每天闲在家里，高三一年也养成了生物钟，每天依旧跟着大家伙去上工。 她力气大，有些活做起来并不是很吃力，而且效果也好，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也能在大队刷好感，那场大运动来了给爷爷也能多一张保命符。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天上再无一丝雨星儿飘下，大队虽然有一口天井撑着，可天井里的水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既要负担人们的日常用水，还要灌溉庄稼，干旱的大地就像一只有着无底洞肚子的恐怖巨兽，倒下去的那点水根本不够看，几个呼吸间就被太阳蒸发的干干净净。 哪怕大队长已经竭力控制每户人家每天的用水量。天井里的水依然在往下降。 夏收结束后，大队长看着粮囤里只有往年四成的粮食，眉头皱的都快要打结了。 东风大队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大队了。 大队的食堂依旧没有解散，但伙食明显大不如前，以前浓稠的米粥现在清的能数得清颗粒，以前是白面馒头经常吃，偶尔吃二合面馒头，吃三合面馒头的次数更是少的两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现在馒头基本都变成了三合面，更多的是野菜窝窝头，成年人也由一顿三个变成了一个半，孩子每人半个。 窝窝头就着稀汤就算一顿饭，不够就自己想办法，上山挖野菜啃树皮也好，回家喝水也罢，总之就这么一点量。 岑柚每天也雷打不动到食堂吃饭，没办法，现在生活这么困难，你一顿两顿不过来还好说，每天都不过来，不就明晃晃告诉别人你有猫腻么。 自觉的拿了一个小窝窝头，打了一瓢稀汤，负责打汤的金桂嫂子关心道：“柚子，你吃这么一点够么？” “够了嫂子。”岑柚感激道，“可能是这段时间都吃的少，胃已经习惯了。” “唉！”金桂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粮食欠收，大家伙胃里都空着呢。” 这旱情刚开始，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家里就算有点余粮也不敢放开肚皮吃。 赵家口大队的事情已经传遍公社了，毕竟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也不敢瞒，现在大家伙都拘着家里的娃，不敢离开视线太远。 赵福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撸了大队长的职位，留下一个大烂摊子，现在的大队长每天都焦头烂额的，经常跑到公社去堵领导，已经快成鬼见愁了。 带着食堂打好的饭菜回到家里，岑柚快速的关上门窗，拿出空间里提前做好的豆芽菜端上桌。 大白天她也不敢吃味道大的，就连米饭都不敢冒险。 这个阶段人们的嗅觉格外灵敏，在食物的诱惑下，有一丝苗头他们都会追根究底。 不多时陈忠海和岑杨也端着打好的饭菜回来了，三人就着一盘豆芽菜对付完了今天的午餐。 许是都饿急了，大队到处静悄悄的，就连上工时也很少有人说话，更别说其他八卦了。 等待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大半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各大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也逐批送来。 岑柚是在地里接到通知书的，穿着绿色军装的邮递员蹬着自行车挥汗如雨，边蹬边喊：“岑柚，岑柚同学，你的通知书到啦！” 听清楚邮递员喊的内容，死气沉沉的天地顿时像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柚子考上大学了？” “真的吗？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应该是真的，你看邮递员老兴奋了。” “这可真是大喜事啊，咱们大队已经好好几年没出现大学生了。” “老陈家可真是草窝窝里飞出个金凤凰呐！” “瞧你这话说得，柚子是咱大队的人，成了大学生整个大队脸上都有光。” “那公社那边申请救济粮是不是也可以多申请一点？” “别想啦，咱们大队算好的，没死人，好些个快断粮的大队在前面排着呢！” 一片议论纷纷，丝毫没有影响到岑柚姐弟俩和陈忠海，岑柚将湿润的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从邮递员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 “岑柚同学，恭喜你呀！”邮递员黑红的脸上充满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 “谢谢你！”岑柚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干涩的眼眶有些酸酸的，胀胀的，好像下一秒泪水就要落下来。 这不仅仅是她这一世的心愿，更是她前世一直以来的夙愿。 虽然辍学后也考了成人本科，但那毕竟不是通过国家统一高考得来的文凭，始终有那么一份遗憾在里面。 而如今，这份遗憾得到了满足，让她心底的那一份空隙得以填满。 第118章 长者赐不可辞 邮递员离开后，周围干活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柚子，你真的考上大学了啊，好厉害。” 岑柚羞涩的笑了笑：“就是运气好而已。” “这可不是运气好。”一道大嗓门传来，是闻声赶过来的大队长，“咱们大队可没有几个大学生，都是扎堆的文盲。” “是啊是啊，哈哈哈，小柚子，你可给咱们女性挣了一口气。”妇女主任满脸红光，语气得意到好像是自己考上的大学。 “小柚子，你考上的是哪所大学啊，给我们看看通知书呗，验验真假，别被人给骗了。” 欢欣鼓舞的气氛里，一道令人扫兴的声音传来。 岑柚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妇女主任先开口了，直接给人撅了回去：“滚滚滚，大学通知书哪里有假的。 你一个文盲，就算通知书放你眼前你都不知道上面写的啥。” “就是嘛，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这哪里是不会说话，纯粹就是找茬，也不知道是谁得罪她了。” “小柚子，不用理她。”陈忠勇皱巴巴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跟我说说，你考上了哪所大学？” “对对对，不用理她。”妇女主任一边插话，一边眼巴巴地盯着岑柚手里的通知书。 不管怎么说，大队出现一个大学生的事，足够他们今年年底在公社大会乃至县里表彰大会上露脸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大队扫盲工作，贫农教育工作做得好哇！ 自从解放以来，各个地方最头疼的就是社员们的教育工作。 以前三座大山压在头顶，贫下中农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上学堂那都是地主等富贵人家的事。 普通人家想要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来的精力上学堂。 解放之后把土地还给人民，上面下发文件，要求重视教育这一块。 可很多人看中的依然只有土地，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读书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还耗钱，真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去学。 因此大部分人宁愿把孩子拘在家里干活也不愿意送人去学校，女孩子更甚。 不得不说岑柚考上大学给女孩子树立了一个榜样，也唤醒了一些不是那么重男轻女的人家的意识。 这是开了一个好头啊！ 岑柚也没让大家多等，小心翼翼地打开外面的包装，露出里面的通知书。 “四爷爷，是江东大学的。” “江东大学。”陈忠勇顿时一脸喜色，“好丫头，真有你的，这可是咱们省顶顶好的大学。”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拍岑柚的肩膀，到了半路忽然意识到岑柚现在是个大姑娘了，这么做不合适，于是伸了一半又缩回来。 陈忠海满脸自豪：“这也是柚子担心我老头子和小杨，不想离家里太远，否则就是京市大学也不是考不上。” 听到大学名字，人群又是一阵艳羡声，如同妇女主任所预料的那般，一些家长脸上浮现着些许思索。 “好了好了，都赶紧干活去，全部围在这里，粮食是不管了么？” 享受了一会艳羡的目光，陈忠勇果断开始赶人。 等人群一哄而散，陈忠勇脸上又挂上了乐滋滋的笑容，嘿嘿，这可是他们陈家本家的丫头呢！ 自家子孙，嘿，搁古代可是要做官的。 他们老陈家的祖坟，可算是冒青烟喽！ 看到陈忠勇颇有些六亲不认的步伐，岑柚顿觉有些好笑，这小老头，咋这么可爱呢！ “别愣着了，赶紧把你的通知书放回去，不要弄坏了。”妇女主任推了岑柚一把，“地里的活不缺你这一会的功夫。” “欸，我这就去。”应了一声，岑柚拔腿就往家里走。 肯定是要放空间的，不过这现在总得装装样子。 “等会。” 刚走两步又被妇女主任叫住了，叮嘱道：“记得放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别看大部分人都挺好的，总有那么一些人是红眼病，净看不得别人好。” “我知道了。”岑柚脆生生应道，“谢谢婶子。” “不用谢不用谢。”妇女主任看着岑柚是越看越满意。 老海头这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宝贝疙瘩，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又懂礼貌，又有力气能干活。 啧啧啧，以后一般的男人还真配不上这丫头。 回来后岑柚就没去地里干活了，手里捏着通知书傻呵呵地笑了一下午。 晚上，陈忠海拿着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叹息道：“原本还想着你考上大学后给你摆三天流水席呢，谁知道刚好赶上这么个时候。” 实在是太不巧了！ 尽管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岑柚仍然感受到了老人有些失落的情绪，连忙安慰道：“好了爷爷，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大事，不能摆就不能摆呗。 而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是老天爷特意为之，就是为我们好呢！” “你这促狭丫头。”陈忠海忍不住笑，“就你歪理多，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 “嘿嘿，我这是肺腑之言。”岑柚狗腿地凑上前给陈忠海捶背，“您老人家就瞧着吧，说不定以后我的话就应验了呢！” “什么应验了？” 门外传来一道大嗓门。 “太爷。”岑杨已经哧溜一下跳下凳子，跑过去开门。 “您老耳朵可真好使。”岑柚忍不住笑，“我说话声音可不大。” “你这就小瞧太爷了不是。”麻子叔神色一下子变得骄傲起来，“你太爷我打仗打鬼子的时候这双耳朵可帮了不少忙呢！” “就知道您老最厉害了！”岑柚连忙送上一个彩虹屁。 “叔，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陈忠海指挥着岑杨给倒了一碗水。 麻子叔挑挑眉：“当然是过来庆祝的。”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什直接塞到了岑柚的手里。 “这什么？”岑柚一懵，手直接往下一沉，手心冰冰凉凉的。 “看看不就知道了。” 借着月光，看清手里的东西后岑柚直接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荷包蛋。 “太爷，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岑柚连忙举起手里的烫手山芋就要往麻子叔手里塞。 “长者赐不可辞。”麻子叔一句话直接将岑柚给定在了原地。 “这……”岑柚求助地看向陈忠海。 “姐姐，是什么呀！”看着大人的反应，岑杨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小脑袋凑过来后，嘴巴也一下子张的老大：“哇！竟然是金子。” 没错，就是一条小黄鱼，在皎洁的月光下也散发着金黄的光泽。 第119章 临行准备 相较于两个小孩的大惊小怪，陈忠海淡定的多，依旧老神自在地坐在凳子上：“你太爷家底厚着呢，这些都不算啥，给你的你就收着，不用有心理负担。” 说完看岑柚还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以后有什么好吃的给你太爷带一份就行了。” 在两位老人的坚持下，岑柚最终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看岑柚收着了，麻子叔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就对了。” 说完又看向岑杨，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学习，以后要是和你姐姐一样厉害，我也送你一份。” 闻言岑杨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谢谢太爷。” 在陈家坐了一会，麻子叔就起身离开了。 现在粮食这么紧张，多走几步路就多消耗几丝力气，如果不是这丫头考上大学，他今天都不会过来。 屋子里又剩下三个人的时候，陈忠海又将一个小个子塞进岑柚手里。 而且不给岑柚拒绝的机会：“长者赐不可辞。” 又是这句话！ 陈忠海难得看到岑柚这么无语的时候，笑笑就将人给赶了出去：“回房间再看。” 岑杨虽然心里也很好奇，却也没有执意跟上去，懂事的说了声就回了自己房间。 现在水源也很紧张，岑柚也就不在晚上洗脸刷牙了，回到房间换了睡衣坐在炕上，这才打开手里的小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紫烟流苏凤尾簪，整个簪身成烟紫色，触手温润，拿在手中，一边垂下来的流苏微微摇曳，凤尾造型优雅而华丽。 现在时局虽然还允许这些东西出现，但她还是要小心不要被人看见，毕竟财帛动人心。 而且后期运动开始了，这东西可能就是一个祸根，还是等八十年代放开以后再拿出来，日常也能拿来簪头发。 老爷子这手笔也太大了。 拿在手里欣赏了一会岑柚便郑重的将其放进空间里保存，没有什么比这里更加安全了。 接下来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值得一提的是大队上又来了一份录取通知书。 不过不是本科，而是一所专科院校。 录取专业是会计，是大队上一起高考的那个女孩子。 别小看现在的专科，能考上都是实打实的实力。 现在大学，中专等类学生毕业后都会统一分配工作。有了这么一份文凭，这个女孩子就能跳脱农村，摆脱大部分农村女孩的命运。 还有之前一个考上中专的，岑柚没亲眼见到，据看热闹的岑杨小家伙所说，通知书来的时候大队长等一众干部，尤其是妇女主任，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等这股热潮平息下来，时间的脚步已经来到了八月底。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陈忠海和岑杨就开始念念叨叨的收拾东西。 “路程也不近，你一个女孩子，先带一床被子过去，再带一床褥子。冬天天冷，等快降温的时候我再给你寄一床。” 经过这几年的拾掇，家里也算攒了一些家底。 高中住校时的被褥也都还能用。 现在都是艳阳天，岑柚拿出来，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晒得暖融融的。 “你的衣服家里并不多，到了省城，多给自己买两件好看的衣服。 无论在哪里，一般都是先敬罗裳后敬人，咱家不缺钱，没必要省。” “知道啦爷爷。” 除了要带的被褥是大件，其他的行李岑柚很快就收拾完了。 加上路上要吃的食物，总共也就两个小包裹而已。 临行前的前一个晚上，大队长特意过来：“柚丫头，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了四爷爷。” “通知书呢？” “也带了。” “那就好，我来是跟你说一声，你是明天中午的火车，咱们县没有火车站，得去市里，所以一大早就得出发。” 大队距离县城得差不多两小时路程，县城到市里又得两小时公交。 她是下午一点的火车，还得提前预留出赶路和坐车的时间，最晚凌晨五点就得出发。 这些情况岑柚之前了解过，所以陈忠勇说的时候她都心里有数。 “路上注意安全，去了好好学习。” 最后，陈忠勇叮嘱了这么一句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凌晨四点，陈忠海就敲响了岑柚的房门：“柚柚，起床了。” “好，这就来。” 等岑柚出来的时候厨房小泥炉的灶膛里已经亮起了火光，锅里的水也开始沸腾起来。 大食堂还没有解散，家里仍然不能私自开火，公社的民兵队时不时地就会巡逻，一旦抓到了，最轻也是思想教育加批斗。 虽然这个点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的跑过来，但别忘了还有大队。 尤其现在粮食格外紧缺，每个人的鼻子都堪比狗鼻子。 只要有一点怀疑就会去举报，不管属不属实，公社或县里都会着人来调查。 而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死盯着你家。 那个小铁锅已经尽力了，里面煮了十二个鸡蛋，陈忠海还用它蒸了四锅窝窝头，是用黑面和白面玉米面三样混在一起的三合面。 岑柚空间里有之前做好的一些酱菜，已经被她装在洗干净的罐头瓶子里面了。 其实她更想就着蘑菇酱吃，可惜味道太香了。 她要敢在火车上吃这个，那跟入了狼群的羊没区别。 凌晨四点多将近五点，陈老三准时出现在门口。 岑柚拖着一个大包裹，陈忠海和岑杨一人拿着一个小包裹。 原本岑柚打算自己去县城，但陈忠海和岑杨坚持要送，反正到时候有现成的牛车回来。 两人在这一点上异常坚持，岑柚拗不过只能同意。 凌晨四点多的天光线已经有些亮了，三人坐上车，陈老三一扬鞭子，牛车慢悠悠的开始上路。 这头牛已经由私人所有变成集体的了，也许是这段路已经走熟了，后面陈老三没再管它也没有走错。 等到县城天色已经大亮，陈忠海拿出一个老怀表看了看，说道：“老三，去国营饭店。” “好嘞，刚好顺路。” 在国营饭店买了十个素包子，现在肉食也限量，根本买不了那么多，而且大部分都被周围的工厂单位提前预定了，普通人根本影子都见不到。 留了六个，剩下四个给岑柚带着。 “一定要尽早吃，不然留着会坏掉。” 两个做早餐，两个做午餐，再凑合点馒头，等晚饭就可以去学校那边吃了。 县城的汽车站并不大，是一层白色的平房，正面用红色油漆写着几个大字——良城汽车站，右边是售票厅，左边面积较大的是候车厅。 第120章 路途中 “”不同于后世，现在的汽车站候车厅里面并没有椅子，等车的人要么席地而坐，要么靠坐在墙根底下。 还有的人干脆坐在自己带来的行李上，不愿意坐的就靠在墙上或站着。 将行李先放在牛车上，岑柚进站去买票，现在买票也需要介绍信。 说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售票员收了钱，撕下一张票连同介绍信一块递过来。 距离发车还有四十来分钟，岑柚拎了行李进来，陈老三便赶着牛车带着爷孙俩回去了。 岑柚左右看了看，带着行李走到进站的那个小门那里坐了下来。 现在坐车的人没有那么多，车站里的人都静悄悄的，要说话也是很小声的说，加之天气很热，岑柚坐着坐着竟差点睡过去了。 ———————————— “上车了上车了。” 售票员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响，岑柚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行李上翻坐下来。 “去省城的乘客准备一下上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和岑柚一个目的地的人陆陆续续拿起行李走过来，岑柚也不敢耽搁，拎起行李就从小门挤了进去。 进站不需要再去外面，岑柚很快就抢在前面挤了进去。 车上还没人，岑柚把大包裹放在车下面，两个小包裹随身带着，率先上了车，挑了一个前面的位置坐下来。 闻到车内的汽油味，岑柚叹了口气，希望这一路不会晕车吧。 陆陆续续又上来了十来个人，车厢都没有坐满。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售票员又上来检查了一下每个人的车票，确保没有逃票的人这才离开。 从县城到省城的路依旧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路使车时不时地颠簸一下，最狠的时候岑柚直接被从座位上颠了起来。 好在车顶较高，否则脑门非撞上车顶不可。 车内除了汽油味。还有不知道哪个老乡带上来了两只鸡，浓郁的味道瞬间飘满了整个车厢。 岑柚…… 还好离得比较远，而且车窗也开着，倒也勉强坚持了下来。 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岑柚迫不及待地冲下车，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尽管这滚烫的空气吸到嗓子里都带着灼热。 汽车站距离火车站并不远，市里汽车站比起良城的汽车站规模大了许多，一栋三层白楼异常显眼。 在汽车站出站口停着几辆人力三轮车，见岑柚拎着行李出来赶忙涌了上来，热情道：“小姑娘小姑娘，需要车不？我们很便宜的。” 岑柚看了看车夫又黑又瘦的脸，又掂了掂自己手里的行李，犹豫了一下：“去火车站不？” 见岑柚搭腔，车夫脸上瞬间布满喜悦，一迭声道：“去去去，去。” “多少钱？” “五分。” 好便宜！这是岑柚的第一个念头。 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感到些许心酸：“那就去火车站，麻烦大叔了。” “哎，好。” 车夫说完直接拎起岑柚手里最大的包裹，提着就往车上放，动作都带着一丝紧迫，生怕动作慢了岑柚会反悔。 市里的道路很平整，车夫技术也不错，一路上岑柚都没感到多少颠簸。 到了火车站，岑柚把东西放在脚边，拿出五分钱递给车夫。 踌躇了一下又从空间拿出之前在食堂打来却没吃的几个窝窝头，不显眼，快速塞进车夫怀里，拿着行李转身就跑了。 车夫怀里突然被人塞了东西，一瞬间有些发懵，等看清怀里的东西后眼眶顿时一热，眼泪险些掉下来。 他家虽然在城里，可城里都是供应粮，家里粮食都快要见底了。 因为他出来跑车需要力气，家里老婆和儿媳妇都把大部分粮食让给了自己，即便如此粮食也是一天比一天少。 岑柚给的这些，说是救命粮都不为过。 感激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只看到了岑柚快要消失在火车站的背影。 火车上出门的人也不多，六个小时对前世出门就是高铁的她来说已经算长途了，她本想买卧铺，结果到了窗口被售票员要求出具单位证明。 岑柚有些懵：“不是只要介绍信就可以了吗？” 售票员见岑柚谈吐也算不错，耐心解释道：“卧铺硬卧基本是年纪较大的人或单位的人购买，软卧更是不可能。” 在售票员的解释下，岑柚才搞清楚规则，这时候的火车卧铺普通人不能买。? 一般人只能购买硬座，而购买硬卧的通常是年纪较大的人或者通过单位托关系找人购买。 软卧一般人更不可能，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人才允许购买。 这些级别通常指的是领导或者来华的外国人。现在人们生活并不富裕，很多人出差都是能省则省。 因此即使是那些够级别乘坐卧铺的国人，也并不一定会选择卧铺，而是选择能省下卧铺费用作为个人补贴?。 搞清楚规则后岑柚更庆幸自己没有报考其他地方的大学，不然光是火车就够她喝一壶的。 拿着买好的火车票，岑柚顺利登上了火车。 在火车吭哧吭哧和呜呜的声音中，载着岑柚一路奔向前方。 好在火车上人也不多，岑柚上车后就把大包裹塞进座位底下，她的位置也靠窗，现在的火车窗户是可以打开的那种。 归根结底还是速度不够快，像高铁那样飞速行驶的列车，如果敢开窗户，怕是人都给你掀飞出去。 一直到列车开动，岑柚身边的座位都没人上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累的时候还可以稍微躺一会儿，吃东西也不用偷偷摸摸。 列车快速行驶在平原上，随着太阳西斜，橘红色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车厢，岑柚侧头看了看，天边一轮红日还挂在空中，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真美啊！” 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美景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了。 到了饭点，列车员推着一辆小车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走过来。 小车里的食物远没有后世那么五花八门，有盒饭，不过菜式简单，价格也格外昂贵，很多人都舍不得买。 估计列车工作人员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盒饭并不多，可能更多的是给卧铺车厢那边预备的。 这边卖出去的窝窝头和黑面馒头更多，黑面也不是那种精细面粉，还夹杂着麦皮，吃起来有些刺挠。 岑柚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没打算买，自己带的食物够了。 等列车员走过来，岑柚翻出早就准备好的陶瓷缸子打水。 装水的是一个大铜壶，里面是烧开的开水，列车员往岑柚的缸子里倒了不到一半。 她观察了下，好像只有年龄大些的老人家水才会多一些，不过也是，大铜壶里面装的水有限，如果每个人都倒满了，恐怕一壶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就这样列车员也往返了好几次。 第121章 报到 吃完晚饭没多久，火车就一路呼啸着到达了目的地。 省城火车站的人流量明显多了很多，岑柚拎着行李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侯在一边等待上车的乘客。 原以为这已经很多了，谁知等她挤出人群，这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从车门进，一些年轻人都是直接扒着窗户跳进车厢。 也有直接把行李从窗户丢进去，或者把孩子也递进去，总之来来往往的特别热闹。 岑柚短暂的观察了一下便带着行李随着人潮往站外走。 外面的人力三轮车比起市里只多不少，第一次来省城，原本还以为要再找一辆三轮车去学校，不曾想一转头就看到了江东大学接待点。 接待点设置在车站广场，不止江东大学，还有其他各个大学接待新生的大型条幅。 岑柚几乎没有搜寻几下就找到了新生接待处，因为江东大学的接待规模比较宏大，条幅也非常醒目，岑柚拎着行李立即向接待处走了过去。 负责接待的学长学姐和老师们查验了录取通知书以后，一帮学姐学姐就帮岑柚把行李搬上了学校派来的解放牌大卡车，全程热情到岑柚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卡车并不是立刻就走，岑柚来的还算比较早，车上人数并不多，于是岑柚又跟着卡车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接待了几位新生，等差不多能拉满一车的时候，就通知所有学生上车。 然后大卡车就拉着将近一车新生及陪同过来的家人一起上路了。 学校也特别人性化，因为很多新生是第一次进城，所以沿途的半个多小时里，卡车速度并没有很快，学生们就充满好奇地瞪着贪婪的目光仔细地欣赏着车窗外的都市风景。 省城比下面的市县大气多了，熙熙攘攘的宽敞街道，好几层高的漂亮楼房，穿着时髦的城里男女，来往穿行的电车，公交车，自行车，老爷车等等各色车辆，无不使一众学生大开眼界。 尤其是现在的小汽车，岑柚也只在那些电影里面看到过，如今近距离观看，令她很是兴奋。 不过省城也有和下面市县相同的地方，受灾情影响，大家伙看起来都面色发黄，身形瘦弱，精神面貌并不是很好。 这让岑柚再一次意识到了灾情可怕的破坏力。 卡车直接将一众学生拉到校门口放了下来，并没有进学校，而是又返回去车站接其他新生。 大门口有迎新的学长学姐，看见又来了这么多新生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来：“学弟学妹好，欢迎你们来到江东大学，我们是你们的学长学姐。” “学长学姐好。” 初次见面双方彼此印象都很好，一个看起来领头的学姐说道：“接下来我们先带大家去报到吧！” 说完好几个人都分散了开来，岑柚跟前凑过来一个学长。 “学妹你好，请问学妹是哪个系的？我带你过去吧！” “有劳学长，我是中文系的。” 面对学长的盛情，岑柚也大大方方的，有个熟悉的人带路能省很大功夫。 “我帮你提行李。” 说完那学长直接把手伸向岑柚放在地上的行李，速度快的岑柚都没来得及拒绝。 在学长的带领下岑柚很快就来到了报到处，负责报到的老师速度很快的验收了录取通知书，随后就告知了分配好的宿舍。 学长好事做到底，等岑柚报到完以后又直接带着去了宿舍楼。 岑柚分在了六号楼四层408宿舍，六号楼距离报到处有好长一段距离，等到了宿舍楼底下两人都热的满头大汗。 岑柚很是不好意思，可惜现在也没有卖水的地方，不然高低得给学长请一瓶饮料。 对于岑柚的愧疚，学长倒不是很在意，摆摆手宽慰道：“这本来就是我们迎新工作的内容，学妹不必放在心上。” 女生宿舍楼男生不允许上去，所以学长说完就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叮嘱道：“学妹后面要是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到校门口找我，我这两天都会在学院门口。” “谢谢学长，我知道了！” 见岑柚应下学长这才转身离开，岑柚深吸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提着行李一口气上了四楼，一路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408房间。。 六号楼位于五号楼和七号楼中间的拐角处，视线完全不受遮挡。 整栋楼五层高，四层的视野非常开阔，而且岑柚这间宿舍典型的坐北朝南房型，光线也很明亮。 推开门，发现里面已经有三张床铺好了。 光线岑柚很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房间里有三张上下床，六个床铺。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大柜子，每个柜子分上下两层，每位同学一个。 宿舍之前已经分好，为了避免风波，学校直接给每张床铺贴上了对应的学生名字，这样就算学生有意见想换床铺也没那么容易。 除非对方自愿，否则就得告诉辅导员前来协调。 “还好我的是上铺。” 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床铺，岑柚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没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但同样不喜欢别人坐她的床，尤其还未经她的同意。 然而在一个集体宿舍里面，总有个别人不是那么自觉。 后世的四人宿舍都避免不了，更何况这八人宿舍呢！ 见岑柚放好行李，已经收拾好的三个女孩子纷纷打招呼：“你好新同学！” “你们好你们好。”岑柚连忙回道。 “我叫刘红英，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你叫什么呀？” “我叫岑柚，也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我是白月月，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我叫程佩兰，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大家都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啊！”岑柚颇有些意外，她还以为都是好些专业打乱安排宿舍的呢！ 程佩兰闻言笑了笑说道：“其实正常，咱们中文系女生比较多，所以同一宿舍同一专业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一些专业女生比较少，所以才会打乱拼到一个宿舍去。” “是我一时想差了。”岑柚有些羞赧。 “没关系，毕竟都是第一次上大学？”程佩兰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看书，不再言语。 岑柚特意看了一眼程佩兰，发现这女孩身上有一种颇为独特的气质。 正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再看身上衣着看起来不打眼，但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衣服料子质量很不错。 看来这女孩的家境也很不错。 岑柚也就简短观察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假装从包裹，实则是空间里面拿出一个盆和抹布。 刚才上楼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到了水房的位置，床架虽然看起来不脏，但要铺被褥，还是打水清洗一下比较好。 第122章 初步安置 已经是干惯活的看手，不出半个小时岑柚就已经整理好了带来的行李。 一直到她收拾完，宿舍都没有新同学进来。 宿舍天花板中间挂着一个风扇，呼呼呼地转着，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一丝丝清凉。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到了吃饭的点，但岑柚并没有感觉到饿。 带来的干粮还没吃完，等下就用这个凑合一下，明天再出去吃饭。 加之坐了一天的车，岑柚只感觉到疲惫，很想现在就躺到床上去。 可身上由于流了许多汗，黏黏糊糊的非常难受，岑柚压根接受不了自己就这样脏兮兮地躺床上去。 现在的宿舍不同于后世的宿舍那么方便，自带卫生间，能够直接用淋浴头洗澡。 宿舍楼里带有一间浴室，但是只有冷水供应，想要洗个热水澡，学生们需要用热水瓶提热水上去。 不过现在是夏天，不用洗热水澡。 岑柚打算去打一些水过来到宿舍洗，虽然有浴室，但在岑柚看来那依然是公共场所，一点都不私密。 在那里洗澡，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跟裸奔好像没区别。 等下打水过来在宿舍用床单挂起一道帘子先凑合一下。 这时刘红英仿佛看出了岑柚的想法，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道已经挂起来的帘子，笑道：“岑柚同学，这帘子是程佩兰同学专门挂起来洗澡的，你可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岑柚这才发现在最里面被清出了一个角落，已经挂着一个帘子。 私密性很好！ 还不等岑柚说话，程佩兰就先开口了：“可以用，这本来就是我带过来给大家用的。 不过只有一点，那就是用的时候注意卫生，如果不讲卫生，下次就不要用了。” “这是自然。”岑柚怔愣了一下就立马答应下来。 何况这一点就算程佩兰不说她也会很自觉的注意卫生的。 白月月这时也插话道：“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凡是用这道帘子的人，除了佩兰，其他人都轮流负责帘子的卫生。 没有意外情况，帘子一个月洗一次。你同意吗？” “同意。” 岑柚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虽然她也有布，但接下来还有十几二十年呢，能省一点是一点。 何况一个月洗一次，一个宿舍的人轮流下来，一年最多两次，小意思。 至于其他人，纯粹是因为这么一大片布需要不少钱，浪费不起。 达成一致后岑柚便从水房里打了些水回来。 也不知道学校用的是哪里的水，在旱情时期供水依旧正常。 经过外面太阳的暴晒，水摸起来都是温热的，都不需要添加热水。 快速擦了擦身子，又在水房洗了下头发，岑柚这才着疲惫的身体躺进了被窝，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经酣然入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宿舍里的三个女孩子很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程佩兰翻书的声音又轻了几分，一直到学校熄灯了这才放下书入睡。 省城从五五年就已经能够全面供电，只是很多人家都交不起电费，这才没有拉电线。 学校的电由学校统一管理，晚上十点半准时熄灯。 这时候如果想要熬夜学习，就只能依靠自己想办法。 第二天岑柚是被楼道里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吵醒的。 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你醒啦！”程佩兰依旧斜靠在床铺上看书，因为她的床正对着岑柚的床，所以第一个发现岑柚醒了。 “不好意思，昨天坐车太累了。”岑柚很无奈地解释道。 坐一天车比她在乡下干一天活还要累，感觉整个人身体被掏空。 “理解。”程佩兰动作轻柔地放下书，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洗漱，然后我们出去吃早餐。” “你们还没吃吗？”闻言岑柚吃了一惊，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时间属实不早了。 估摸着应该是九点钟的样子。 这让岑柚再次认识到没有手表的不方便，以前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在学校，拥有一块手表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岑柚决定这些年就夹着尾巴做人做事，坚决不留一点隐患，于是就忍痛没买。 好在陈忠海有一块怀表，需要看时间直接问就行了。 现在不行，而且大学里不乏身份不菲之人，手表虽然贵重，但不会显得鹤立鸡群。 现在物资同样匮乏，手表作为一种贵重商品，购买的时候并不只是需要钱，还需要一张相应的手表供应票。 手表在现在还是奢侈品，只在一些工作人员和特殊行业内部可以购买，或者家境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使用，价值不菲。 以前在，一张手表供应票的价值甚至等同于一只手表的价格。 此外，手表的购买还受到严格的数量限制，进口手表数量有限，且价格不菲，普通百姓难以承受。因此拥有手表票也成为了购买手表的必要条件之一?。 岑柚出发前陈忠海给塞了一叠票据，也塞了钱，但被她给退回去了。 票据里面就有一张手表票。 虽然有分全国票据和地方票据，但这都是以省为单位划分，所以岑柚不担心票据不能使用。 她打算等会吃完饭以后就去外面逛逛，熟悉一下周围环境，顺便买一只手表回来。 再买两身衣服，至于其他的日用品，她都带了。 早餐是在食堂解决的，伙食比大队好多了。 食堂占地面积颇大，里面是木质的板凳桌椅，可能由于几人来的比较晚的原因，饭菜已经没有多少了。 “怎么来的这么晚？”负责打饭的食堂阿姨问道。 岑柚脸红了红，刚想开口时被刘红英截住了话头：“我们有点事耽搁了。” 阿姨也没注意到岑柚的不自在，笑呵呵道：”下次记得来早一些，现在食物更加紧缺，你们要是来晚了就没有了。” “我们知道了，谢谢阿姨。”几人连忙道谢。 于是四人各自打了两个馒头，一份萝卜丝汤，又合力要了一碟咸菜。 因为其他三人都是为了等她，岑柚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便自告奋勇承担了咸菜的费用。 尽管其他三人一再表示不用放在心上，她们是自愿的。 短短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的相处，岑柚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宿舍的氛围。 由衷希望即将来的其他四个人也能好相处一些。 从食堂吃完饭出来，岑柚提议道：“我想去外面逛逛，顺便买点东西，你们去不去？” 第123章 百货大楼 “我去。”刘红英笑眯眯道，“刚好我也打算今天去买两身衣服。” 说完看向其他两人：“你们去不去？” 白月月和程佩兰两人衣着看着很不错，昨天来的时候好像都带了不少东西，刘红英还真拿不准两人到底去不去。 果然两人都摇摇头：“我们就不去了，来的时候东西都提前买好了。” “那行吧。”刘红英耸耸肩。招呼岑柚，“我们走吧。” “好。” 两人刚准备着走的时候程佩兰忽然说道：“你们要买东西就去百货大楼吧，那里东西最全。” “对对。”白月月也跟着补充，“出校门去公交站台，坐3路公交车，其中有一站就是百货大楼，记得别坐错车，下错站了。” “月月，佩兰，谢谢你们。”岑柚和刘红英两人情真意切的感激道。 如果不是对方指路，他们光是寻找地方就又得一会时间。 “嗨，小意思。”白月月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快去吧。” 两人肩并肩出了学校，在门口岑柚看到了昨天带她去宿舍的那个学长，他依然在忙迎新的工作。 在岑柚看见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刚好看了过来，岑柚笑着打了个招呼，才径直前往公交站台。 省城的公交目前只有四路，三路公交车的这条线上，江东大学和百货大楼都是经停站。 由于是直达，所以半个小时后两人很轻易就到达了百货大楼。 从公交车上下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百货大楼，岑柚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眼前的百货大楼足足有四层，在周围普遍低矮的建筑当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大楼负责人也格外有想法。 一楼有一个主入口，是东西两个对开玻璃大门，在两个对开玻璃大门中间并不是墙体，而是一扇大大的玻璃展窗。 没错，就是玻璃展窗，被工作人员擦的能照出人影。 如果不是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六十年代风貌，岑柚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现代。 玻璃展窗的后面展示着自行车、缝纫机等等人们所需要的三大件。 这些展示物都价格不菲，最是让老百姓向往，因此吸引的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整栋建筑不管是外观还是里面的展品，着实显眼气派。 里面工作人员不同于供销社，他们都有统一的工装，脸上也挂着笑容，颇有后世那种“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模样了。 一楼大部分都是食品，糖果糕点等非常齐全，但数量却不是很多，想来也是受了影响。 岑柚都能听到工作人员和顾客沟通。 “现在物资紧张，没有就是没有了，你有钱票也不行。” 有的直接在旁边贴纸板说明：此点心限量供应，每人最多购买半斤。 “我们也买一些点心带回去吧！” “正有此意。” 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岑柚麻溜的拿出钱票，把能买到的糕点全买了。 虽然但是，也并没有很多。只是再一次感叹这个年代的物价，省城的百货大楼物价也没有高到哪里去。 “我去买点日用品，你们呢？” “那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不如现在分开吧。” “也行，等会大家大门口见。” 刘红英和白月月结伴去了卖衣服的地方，程佩兰则是一个人去看鞋子。 岑柚打眼一看，好家伙，售货员拿出来的清一色都是皮鞋。 其中一双岑柚在县城供销社看到过，一双就得十八，而且还需要皮鞋票。 看了一眼岑柚就收回了目光，这些消耗钱的贵重物件她就先不买了，等度过这两年再说。 溜达了一圈，岑柚买了一个暖壶和两个木盆下来，又买了两件裙子，一套裤装，至于其他的像床单被套之类的她都带了。 现在的木盆都是实打实的材料，岑柚暗暗抽口气，还好她力气大。 其他三人见岑柚两手都满满的，开口道：“柚子，我们帮你拿吧。” 她们除了一些吃的和衣服，其他的都没买。 “那你们帮我拿下暖壶吧！”岑柚想了想没有拒绝。 虽然她拿得动，但暖壶这金贵且脆弱，主要是里面的内胆，死贵死贵的，要是没用就磕坏了她得心疼死。 “衣服我们也帮你拿吧。”不等岑柚同意，白月月就一把拉了过来。 程佩兰左右瞅了瞅，慢悠悠道：“那我帮你拿吃的吧，你拿好两个盆就行了。” 三人直接安排的明明白白，根本没给岑柚拒绝的余地。 四人满载而归。 回到学校生活很快就回到了正轨，毕竟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嘛！ 今年的录取率并不高，学校的学生并没有岑柚想象中的多。 而中文系女生居多，差不多占了整个系学生数量的三分之二。 和中文系毗邻的是外语系，主要教授英语和俄语。 岑柚知道后顿时有些眼馋，前世她主要学英语主要是为了应试。 一些常用的沟通语言她虽然会，但更多的是哑巴英语，拿来应付考试勉勉强强，但如果说要和人交流那可就差远了。 来到这个年代后，经过初中和高中的学习，她目前最拿手的是俄语。 要是能想办法蹭到外语系的英语课就好了。 除此之外外语系还有教授法语的，不过人数并不多。 岑柚一直以为这个年代外语都是俄语，毕竟我们和毛熊国目前表面上关系看起来还行。 而英语这些估计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程佩兰听到岑柚的嘀咕有些无语：“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国家需要和外国建交，很多外语都是必须要学的。 咱们学校不用培养外交人才，所以外语主要以英语和俄语为主。 要说真正培养会多国语言人才的学校，京都外国语大学才是翘楚，不仅有英语俄语，还有法语，波兰语等等，培养了好一批法语人才呢！” 岑柚一脸受教了的表情，惊叹的看着程佩兰：“兰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上辈子的时候在学校只顾埋头苦学，这些程佩兰今天不说她都不知道。 程佩兰勾了勾唇，云淡风轻道：“我姐姐就是外国语大学毕业。” 这么厉害！”岑柚惊叹，“那她现在？” “如你所想，她在外交部任职。” “好厉害。”岑柚惊叹，她一直觉得这种阶级离她好遥远，“那你怎么没报？” 程佩兰耸耸肩：“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尤其是政客，二来我也没有我姐那么擅长。” “原来如此。” “柚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姐比我优秀，我没出息。” 第124章 竞选班委 “嗯？”岑柚诧异，“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首先人各有志，其次江东大学也不弱啊！” 程佩兰笑容又温和了几分：“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她没说的是她考了江东大学之后，有些亲戚朋友就时常拿她和她姐姐来比较。 说什么小兰呐，你和你姐姐比，差的有点远呐。 你就算不报你姐的学校，也可以报京都的学校嘛！随便一所学校都比江东大学好多了。 你姐出来后在外交部，你出来后能去哪？ 更好笑的是，她家里对她没任何意见，从来不拿她们姐妹比较。 反而是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指指点点，令她烦不胜烦。 即便程佩兰没说，岑柚也猜到了几分。 虽然很想去蹭英语专业的课，但岑柚也分得清主次，得先安排好本专业的课程。 第一节课，岑柚也知道了自己的粮食和补贴。 她每个月是三十斤的定量。 除此之外还有六块钱的补贴，没有收任何学杂费。 “咱们学校还有助学金，如果哪位同学觉得自己需要申请，可以等我们选出班长来再到班长那里去报名。” 导员是一名师姐，在读研究生。 这时候还没有称作辅导员，大家统一称导员，据说有的学校也叫班主任。 “另外大家的餐券也在我这里，稍后也由班长下发。” 导员讲解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下面我们先来选举班干部吧，有意向的可以给自己拉票。” 话音一落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四十个人的声音并不小。 刘红英兴奋道：“你们有意向吗？” 程佩兰摇摇头：“没有。” 岑柚也紧跟着摇头：“我也不想竞争班干部。” 大学四年时间并不多，她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是从事文职类工作，也许还会靠笔杆子吃饭，她还想用这四年夯实自己的基础呢。 白月月摸了摸下巴：“我要不竞争一下文体委员吧，我妈妈是文工团副团长，我从小几乎是在文工团长大的，唱歌跳舞乐器都会一些。” 岑柚听的惊叹不已，果然什么时候都不缺人才。 “红英你呢？”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 刘红英嘿嘿一笑：“我想竞争班长。” “好志气。”岑柚夸赞。 “那是。”刘红英扬了扬下巴，“记得给我投票。” “ok”岑柚比了个手势，“一个寝室没有班干部会错失很多消息，刘红英同志，我非常支持你。” “我们也是。”白月月和程佩兰相视一笑，补充道。 “我一定尽力。”刘红英握了握拳，信心满满。 别说竞争班长的同学还挺多，足足有八个，占了全班人数的五分之一。 岑柚听着她们一个一个毛遂自荐的小作文，心下佩服不已。 轮到刘红英的时候，这姑娘直接大踏步走上讲台，毫不怯场得一连串话吐出口，没有丝毫停歇。 “导员好，同学们好，我叫刘红英，来自北湖省，我想竞选的职位是班长……” 口齿清晰，条理分明，最后以两票的微弱优势拿下了班长的职位。 团支书也被班里另外一个高高大大的女孩子拿下。 最没有争议的职位是白月月的文体委员。 她直接奉行实力为王，做完自我介绍后毫不含糊地亮了一嗓子，赢得了满堂喝彩。 半个小时后，班里的所有职位都安排到位，导员把手边的餐券递给刘红英。 “班长，麻烦你现在把餐券下发给每位同学。”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刘红英嘿嘿一笑，立刻起身。 岑柚惊奇地观察着手里属于自己的餐券，这种做法真的太有年代感了。 所谓的餐券其实就是一张卡片，每位学生一个月一张卡片，上边有一个月的格子。 一天分早中晚三顿。吃饭到食堂排队打饭，由食堂大师傅负责给同学打饭，菜定量，饭买几两粮食的饭，交几两粮票和几两粮食的的钱，由自己调节三顿饭吃多吃少的用量。 如果不够就得自己重新交钱买，不过一般学生学校给的定量就足够了。 而多出来的补贴或者助学金学生可以自己留着买需要的东西，家庭困难的也可以寄回家，总之就是由自己支配。 做完琐事，导员拍了拍手，从讲台下搬出专业书，安排班干部下发。 岑柚都能闻得到那一股油墨味，扫了一眼，发现大家的脸上都是喜悦，没一个人皱眉。 抱着书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岑柚想到宿舍里空着的两张床位，不由得有些疑惑：“咱们班学生应该都齐了吧！” “应该差不多了吧。”白月月迟疑道。 “那剩下的两张床位？”几人面面相觑，“有没有可能插进来其他专业的学生。” “不知道。”程佩兰摇摇头，“也可能会空着。” “算了。别想那么多。”刘红英大手一挥，“学校的安排我们插不上手，等着就好了。” “说的也是。”岑柚叹息一声，“我就是怕来两个不好相处的。” 她不想整天纠结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看。”刘红英看得很开。 “快走吧，快到午餐时间了。”程佩兰看了看表，催促三人。 四人加快脚步赶往宿舍。 岑柚在前面，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宿舍里多出了两个人。 走错了？ 她一愣，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退出宿舍，看了看门牌号。 没错啊！ 后面的刘红英没提防直接被踩了一脚，痛呼出声：“柚子你干什么？” 岑柚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两个应当就是新来的室友了。 后面三人也陆续看到了两人，均有些无语。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这说曹操曹操到。 两个女孩子一个看着就很外向，而另一个则有些内向。 两个人乍一看有点像，仔细一看又不像。 “你们好，我叫蒋明珠，这是我妹妹蒋明月。” “你们竟然是姐妹吗？”白月月诧异。 其他三人也好奇地看过来。 “我们是双胞胎。”蒋明月抿了抿唇，羞涩道。 岑柚一愣，好家伙，又是一对双胞胎。 “可你们长得并不像。”刘红英也吃了一惊，“不是说双胞胎都很像吗？” 刘红英不像岑柚以前见过双胞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格外好奇。 尤其是跟书上面写的不一样，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岑柚却是明白过来了，以前林尔竹姐妹俩是同卵双胞胎，而这姐妹俩就是异卵双胞胎了。 不过她知道却并没打算说出来。 因为其他两人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那就说明现在还没有异卵双胞胎的说法，她还是不要多嘴了，免得到时候还要解释。 第125章 什么脑回路 刘红英还在啧啧称奇：“你们不说我都看不出来。” 姐妹俩笑笑没说话，实际上除了知根知底或者认识的人，其他人基本都这么说。 “那你们也是汉语言文学的吗？”白月月问。 “不是。”蒋明珠摇头，“我是英语专业的。” “我是法语专业的。”蒋明月说道。 “那你们怎么不住到你们外语系的宿舍去？”岑柚好奇道。 蒋明珠无奈道：“我们姐妹俩想住一块，但我们两个专业的宿舍很巧合的都各自剩下一个铺位，没办法调剂。” “所以我们跟导员沟通后就来到了这里，这也是我们今天才过来的原因。” “原来如此。”四人恍然大悟。 “好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程佩兰再次催促。 “一起吗？”刘红英热情地招呼。 “好。”姐妹俩没一丝犹豫地答应下来。 室友全部到齐，自此，岑柚正式开始了她在江东大学的求学之路。 不得不说现在能考上大学的大学生全部是有真材实料的。 不仅聪明，而且学习时异常刻苦努力。 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二天，岑柚一睁眼，发现宿舍里她又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床边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岑柚看过去时刚好和对方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原来是白月月。 “柚子你醒啦。”白月月嘿嘿一笑，“我刚准备喊你来着。” 岑柚坐起身，有些崩溃地抓了抓头发，“你们怎么都能醒这么早。” 她不知道后世的大学生作息时间都是怎样的，只是在网上看到那些知名大学的学生深夜不睡觉，全部都在图书馆学习。 白月月挠了挠脸颊：“还好吧，这其实都已经比较晚了，主要是暑假有了惰性，等适应一些可能还会更早。” 岑柚：…… 卷，往死里卷吧！ “那你们以后醒了记得叫我。”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让自己不掉队喽。 原以为度过了高三那么紧张的时刻，大一好歹能轻松一些，等大二大三再努力也不晚。 她也没什么奋勇争先的想法，只想安安稳稳的拿个文凭就行。 没想到遇到了这一宿舍的卷王，她要是不努力，只会远远地被甩在后面。 也不知道其他宿舍是不是也这样。 九月份的天气，此时天刚蒙蒙亮，看了下时间也就五点。 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岑柚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加入了洗漱大军。 还好有水房，大家不用挤在宿舍里排队，一行人很快洗漱完毕。 六个人暂时没有分开，分别拿好当天的专业书，去了宿舍楼不远处的一座小树林。 这是她们这两天看好的最佳学习场地。 白天背书，晚上约会的最佳圣地。 被冷水一扑，混沌的大脑已然十分清醒，岑柚抱着书来到一棵树下，坐下不过五分钟便找到了当初背书的感觉。 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高中。 将思绪沉浸在背书中，时间过的不是一般的快。 一个小时飞速过去，六人又聚集在一块。 “我们去吃早餐吧！” 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一周时间眨眼而过，要说岑柚最佩服的人是谁，非程佩兰莫属。 大家都是大一新生，按理来说都处于同一水平线，然而程佩兰的表现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课堂上提出的相关问题她基本都能答出来，就连布置的任务也被老师大加赞赏。 看的岑柚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纯粹一尊大神啊！ 这么大一尊神在面前应该干嘛？当然是抱大腿喽！ 周六晚上，408宿舍—— 无他，只是因为现在还不是双休，大学生一周都是上六天学，休息一天。 程佩兰被岑柚三人困在椅子上。 蒋明月蒋明珠姊妹俩坐在床边一手拿着红薯干，笑呵呵地看热闹。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程佩兰咽了咽口水，白皙的面颊悄然漫上了一抹紧张。 岑柚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 “大佬，求带！” 程佩兰：？？？ 我的母语是无语。 抽了抽嘴角，无奈道：“起来，好好说话。” 三人嘿嘿一笑，连忙站起身。 岑柚拿出自己带过来的果干，塞到程佩兰手里，诚恳道：“大佬，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和你一样厉害吗？” 白月月和刘红英也目光灼灼地盯着程佩兰，同时手上动作也丝毫不慢。 将自己的小零食奉献了出去：“大佬，求带。” 程佩兰哭笑不得，把零食放到桌子上，语气很认真：“没有捷径，只有积累。” “怎么说？”三人虚心求教。 程佩兰笑了笑：“我从三岁的时候就被我爸妈抱在怀里读书，遇到不会的字就自己查字典。 阅读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我的阅读范围涉猎很广，看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三人不由得有些沉默。 也是，好像她们有时候会玩闹，而程佩兰有空就会看书，哪怕只是翻一两页。 面面相觑，刘红英突然冒出一句：“我们现在也回不到三岁了啊！” 岑柚：…… 白月月：…… 程佩兰：…… 蒋明珠姐妹俩：…… 这什么脑回路？ 程佩兰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红英，你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 刘红英摸了摸鼻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笑了一会程佩兰就停了下来，说道：“虽然你们回不到三岁了，但有句话说的好，活到老学到老嘛，现在开始也不晚。 我等下给你们一份书单，都是我从小读过的书目。 我们现在已经适应了老师的教学，下周开始就可以去图书馆学习。 而且咱们江东大学的图书馆也十分有名，不仅大，里面的书籍也很齐全。 我给你们的书单上面很多书籍不出意外应该都能找得到。” “哇，谢谢兰兰。”岑柚三人两眼放光。如果不是怕对方害羞，岑柚都想扑过去亲一口对方了。 白月月大手一挥：“兰兰你放心，接下来你一个月的早餐我包了。” 刘红英不甘示弱：“这一学期宿舍你的卫生值日我包了。” 岑柚有些幽怨：“你们都抢了那我干什么？” 两人嘿嘿一笑，不说话。 岑柚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拍了拍胸膛，豪气干云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跑腿小妹，小姐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我。” “喂喂喂。”白月月不满了，嚷嚷道，“你们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还加价。” “你先起的头。”岑柚和刘红英不甘示弱，顶了回去。 白月月：╥﹏╥ “哈哈哈哈哈。”蒋明珠和蒋明月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六人笑成一团。 第126章 变故突生 程佩兰的速度很快，周一早上就把书单给了三人。 看着长长的书单，三人瞬间有些傻眼。 刘红英幽幽道：“兰兰，你直接告诉我这是多少本？” 看数量得有大几百本了吧！ 果然下一秒程佩兰的话证实了这一点。 她云淡风轻道：“也就五六百本吧！” 说要不等三人开口又补充道：“我只写了差不多一半，也是我印象比较深刻，对现阶段的你们比较有用的。 其他的等我抽时间整理好了再给你们，这些书短期内够你们看了。” 差不多一半。 短期内！ 看着三人呆滞的面容，程佩兰勾了勾唇，坏心地补充道：“没关系，你们可以凭借学生证去租借，把书带回来看。 还有什么寒假呀暑假呀，多带几本回去，或者到你们所在地的图书馆去借，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谢谢你呀！”白月月翻了个白眼。 这下别说周末了，寒暑假都没了。 不过谁让这是她们求来的呢？ 真真自找“苦”吃！ 嘤嘤嘤…… 程佩兰不仅提供了书单，第二天直接押着三人去了图书馆。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按照我给的书单，从头开始借书，我会盯着你们的进度。” 从表情到语气端的是一个冷酷无情， 三人瑟瑟发抖，乖乖地按照程佩兰的要求执行。 痛并快乐着。 周末，岑柚和其他五个室友说了一声，独自出了校门。 她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裹，是她趁几个室友不注意的时候整理出来的一些菜干和红薯干，两只风干鸡和两条咸鱼，还有之前炒好的一包炒面。 都是易存放不容易坏的食物。 学校食堂的伙食水平再次下降，菜里面几乎没有油水。 岑柚明白估计是灾情又严重了。 老家比起省城程度只重不轻。 走的时候她和爷爷约好一个月来一趟县城，现在刚好是第一个月。 包裹里还放着一封信，里面说明了之前那个秘密基地的位置，附赠一张地图。 山洞里她种好的土豆红薯现在可以收获了。 去年那里的收成没受影响，也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受影响。 今年是大旱第二年，地里收成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否则天气再冷一些，大队可能要死人了。 她虽说谈不上大公无私，但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人被饿死。 还好经过这几年的积攒，空间现在存的食物够她们一家吃个五六七八年。 走在外面的大街上，岑柚很明显感觉到了跟上次的不同。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上次人们的精神面貌尚可不错，现在，岑柚甚至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部分人穿的衣衫看起来还不错，可面容麻木，神色焦急。 粮站前面围着一大群人，挤挤攘攘的，岑柚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只隐约听到几个词语，没了，下降之类的。 她猜测可能是定量供应减少了，他们学校原本每个学生的供应是三十四斤，现在有小道消息说可能要减少到三十斤。 尽管还没实施，可估计不是空穴来风。 补贴的六块钱倒是没有少。 一些学生是属于家庭困难的那一类，有申请助学金，她们班四十个人就有二十八个人申请。 好多人把省吃俭用剩下来的钱粮都会寄到家里去，岑柚她们宿舍倒是没有这种情况。 岑柚自己也没有去申请助学金，她的条件整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把包裹寄走，岑柚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闪进空间给自己开了个小灶。 这段时间一直清汤寡水的，虽说能填饱肚子，但终究满足不了口欲。 真真应了前世那句话，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以前抽空做好的饭菜依旧保持原样，热气腾腾的。 岑柚端起一碗米饭，风卷残云般的解决了半盘子红烧肉和半盘鱼香肉丝。 解决了五脏庙，岑柚也没着急回去，而是往更加僻静的地方走，一直等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这才转身往回走。 时间快到中午了，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多为附近厂里上班的人，行色匆匆往家里赶。 华国早在1953年到1956年，政府就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了改造。 通过实施公私合营，逐步将私营企业纳入社会主义经济体系。 等到1956年底的时候，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标志着私营企业在华国历史上暂时退出?。 国营饭店也开始飘出了香味，经过国营饭店门口的人脚步不自觉又加快了几分。 也有一部分人直奔国营饭店，脸上挂着愉悦满足且期待的笑容。 在眼下，没有什么事能比填饱肚子更令人感到愉快的了。 岑柚加快了回学校的脚步。 就在她埋头直走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两道人影，径直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年龄大点的妇女，约摸有四五十岁，另一个是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 唯一不同的是两个人长得有点像，身上穿的衣服洗的发白，上面一层密密麻麻的补丁。 女人面黄肌瘦，男人虽然也瘦，可比起女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整体来说条件估计也不咋好。 收回视线，岑柚往旁边挪了两步，准备离开。 没想到这时变故突生，两个人忽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岑柚的胳膊。 两人一人一边，抓着她胳膊的手非常用力，力道大到岑柚感到一阵刺痛。 心底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岑柚冷声喝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女人嘴巴一咧，露出一口黄牙：“儿媳妇呀，别闹了，你男人已经知道错了，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声音没有丝毫掩饰，很快来往的行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离得近的甚至围了过来。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谁是你儿媳妇。”岑柚一个用力，把胳膊挣脱出来，“再乱认人小心我找公安。” 身子踉跄了一下，两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岑柚能挣脱开。 不过也只是一愣神，两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再度冲上去抓住岑柚的胳膊。 这次力道又大了许多。 两人谁也没想过是岑柚力气大挣脱了，不约而同的认为是自己没注意。 “媳妇，我真的知道错了。”男人露出一副哀求的神色，“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你不能把家里的钱都卷走啊！” “是啊是啊！”女人附和，另一只手掩面假装哭泣，“你爹因为你把救命钱都拿走了，这会还在医院躺着呢。” 第127章 颠倒黑白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顿时哗然，谴责的目光射向岑柚，指指点点。 “这姑娘看着一身干净利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就是，把公爹的救命钱卷走打扮自己，换成是我女儿，腿都给她打断。” “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的，教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 听到有人攻击自己爹娘，岑柚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儿媳妇，放开。” 与此同时岑柚也明白了，这两人分明是人贩子。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遇到人贩子的一天。 而且这两个畜生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大庭广众之下竟颠倒黑白。 目光扫了一圈周围，很显然人们几乎都相信了这母子俩的鬼话。 不过她也没有很慌，从刚才的动作来看，这两人的力气明显不如自己。 “他们是人贩子。”岑柚板起脸，对周围人说道，“麻烦帮我找一下公安。” 一个老头走出来，对岑柚苦口婆心：“姑娘，你就算再恨你婆家人也不能说她们是人贩子啊。 你公爹在医院等着救命钱呢，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你爹娘因为你被戳脊梁骨。” 岑柚几乎给气笑了：“这位大爷，你是认识这母子俩吗？” 老头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怎么就知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岑柚嗤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蹦出来，如果今天我真的被这两人带走了，那你就是助纣为虐。” 老头顿时不悦：“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没礼貌？”岑柚翻了个白眼，“那也比你好的多，眉毛下面挂两蛋，光会眨巴不会看，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牵着鼻子走，白活那么大岁数。” “你你你。”老头气的嘴巴都歪了，“你个臭丫头怎么说话呢？” 岑柚冷笑一声，再次扫了一眼围观群众，“你们也都信这俩人？” 众人面色顿时犹豫起来，部分人看着岑柚笃定的神色，心里有些打鼓。 “莫非这小姑娘真的是无辜的？ 看到这一幕，岑柚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语气也温和下来：“人贩子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如果今天我真的被这俩人带走了，那你们就都是帮凶。 你们也不希望自己或者在外的儿女莫名其妙被人拉着说是自己儿子儿媳吧！” 此话一出，不管年纪大的年纪小的，不约而同带入到自己身上。 诡计多端的人贩子，周围一帮不明所以的帮凶，简直百口莫辩。 一个激灵，有妇女大声喊道：“抓住他们，找公安来。” “快快快，抓住他们。” 说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走上前就要帮忙。 两个人贩子见状顿时慌了，撒开岑柚的手转身就想跑。 见状那些还是半信半疑的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tnnd，还真是人贩子。 自觉受到了愚弄的众人瞬间怒了，冲上前就要动手。 岑柚看着慌张的两人，阴笑一声，手腕一翻反抓住两个人的胳膊。 两个人贩子只觉得胳膊仿佛被铁钳夹住了一般，巨大的力道好像能捏碎他们的骨头，疼的两人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痛……” 剩下的惨叫声淹没在了群众愤怒的拳头下。 见状岑柚施施然松开了手，退出了人群。 十分钟后—— 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已经有好事的群众跑去找了公安。 看到前面还打成一团的众人，公安的眼皮忍不住抖了抖。 他们接到报案特意慢悠悠地赶过来，就是给广大群众泄愤的机会。 要知道每年都有不少孩子被可恶的人贩子拐走，没有那么多的监控，很多孩子一旦被拐走直接杳无音信。 更别提找回来了，不知有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 对于罪大恶极的人贩子，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随着国家打击力度的加大，人贩子的诡计也愈发多端，猖狂。 直到公安走近，岑柚才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公安来了！” 没人推后。 岑柚：…… 又喊了一声：“公安来了！” 这次最外面的几人闻言回头看了看。 但也仅仅是回头看了看，转头又重拳出击。 岑柚：？？？ 哎呀呀，这些人咋就这么可爱呢？ 公安过来刚好对上岑柚高高扬起的嘴角，眉头忍不住抖了抖。 这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啊！ “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停下来。”一个公安扯着嗓子喊道，“别把人打死了。” 连续喊了七八声，连拉带扯的才把愤怒的群众扯开，直接给两个公安累出一头汗。 众人分开后，岑柚这才看到里面的两个人贩子，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也发疼。 两个人贩子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条挂在身上。 岑柚甚至看见了那个男人的红裤衩。 嘶—— 辣眼睛！ 女人两个眼睛都变成了熊猫眼，两个坨大的青黑色眼圈明晃晃地挂在上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下面挂着两串鼻血。 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肚子上一个明显的黑色大脚印。 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另一只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 男人更惨，那张脸直接肿成了猪头，他妈站面前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身下一滩黄色的水迹，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竟然失禁了，也不知道被吓得还是被打的。 两个公安倒是见怪不怪，一脸冷酷地将两人双手反剪，戴上手铐。 “老实一点，跟我们走。” 这个时候公安使用的手铐还是黄铜材质，据说还有挺高的收藏和纪念意义。 岑柚心底有些蠢蠢欲动，要不想办法搞一副手铐来收藏着？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这会值得收藏的东西有好多，她没必要打手铐的主意。 想到收藏，岑柚灵光一闪。 是啊，邮票，还有钱。 据说有些邮票在后世拍出了天价，可她除了知道那特别有名的猴票和山河一片红，其他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山河一片红是一九六八年才发行的，等到时候再买也不晚。 至于猴票，整版的才值钱，而且那是八十年代才发行的。 除此之外她知道的就只有黑题词，据说这套四方连邮票曾经在香江拍卖会创下纪录。 具体价格已经忘记了。 之所以知道这些，还得益于妄想一夜暴富的父母。 曾无数次抱怨当年自己及父母为什么没把几分几毛钱的邮票多积攒一些，否则家里早就一步登天了。 所有的心思也只是一瞬间。 不清楚有什么关系，她把所有的邮票都买一些不就好了。 就当是集邮好了。 “要不等下就去买？”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岑柚决定等下再去趟邮局。 第128章 写一篇文章 跑马的思绪收回来，岑柚从两个人贩子面目全非的脸上竟然看到了松口气的表情。 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个人贩子看到公安简直像见到了爹娘，对公安的动作没有一丝反抗。 “我跟你们回去，我们跟你们回去。” 惊恐地目光无意间扫了一眼岑柚，两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妈妈咪呀，太可怕了！ 岑柚也没能就这么离开，作为最直接的受害人，她得跟着公安去派出所做笔录。 有围观群众的作证，岑柚笔录做得很顺利。 前后不过半小时，岑柚便从派出所出来了。 出来后的她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 所幸她之前在空间里吃过了，现在并不饿。 直接按照心里的想法，杀去了邮局。 她也没傻到在一家邮局大买特买，而是跑了省城的三家邮局，每家买了两套。 岑柚买得不多，也没有引起工作人员的好奇。 这一通跑下来，已经快黄昏了。 先前填进去的红烧肉也消化的干干净净，肚子饿的叽里咕噜叫。 岑柚摸了摸五脏庙，又找了一个角落，闪进空间把中午吃剩下的红烧肉和鱼香肉丝配着大米饭解决完。 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岑柚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生活，着实不错嗷！ 等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岑柚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学校。 一回学校就受到了几位美女室友的暖心关怀。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刘红英关心道。 “是啊，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导员了。” 岑柚心下暖意融融，连忙安抚加道歉：“我的错我的错，不过今天确实遇到了点事。” 程佩兰和蒋明珠刚拿起的书又放了下来，一脸担忧：“怎么回事？” 岑柚敛了敛目光：“我今天遇到了两个人贩子。” “什么？”白月月的惊呼声几乎能掀翻屋顶，一迭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那两个人贩子呢？” 说着几人拉着岑柚上下打量，很快就看到岑柚胳膊上还未消散的手指印。 两边胳膊上各十个手指印，已经呈现出青紫色。 “天呐！”蒋明月捂住嘴巴，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光从手指印都能看出当时的情况多么危险。 程佩兰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都是药品。 纱布酒精创可贴安乃近一应俱全。 俨然一个小药箱。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打开一股清凉的薄荷味扑鼻而来。 瓶子里的药膏也是呈淡绿色，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 白月月打湿毛巾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和汗水，程佩兰小心翼翼将药膏抹在伤痕处。 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力道重了弄疼岑柚。 看着几个室友毫不掩饰地担忧之色，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岑柚忽然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样。 暖暖的，酸酸的。 吸了吸鼻子，岑柚逼回涌到眼眶的泪水，温声道：“我真的没事，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 白月月吸了吸鼻子，抽泣道：“天杀的人贩子，得亏你回来了，不然呜呜呜……” 白月月这么一哭，反倒是将宿舍凝重紧张的氛围冲散了不少。 岑柚也被逗笑了，什么后怕、委屈的情绪全部消散一空。 伸手抱了抱白月月：“安啦，我一向都是福大命大，没事没事，乖 ，不哭了啊！” “跟我们说说吧！”程佩兰抹完药，这才坐下来说道。 “好。” 岑柚把当时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一点细节都没漏掉。 听得宿舍五个人心惊肉跳，如果岑柚不善言辞，或者心理素质不行，没及时煽动围观群众。 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岑柚说完好久了，宿舍还是一片安静。 良久之后程佩兰才出声：“柚子，把你的经历写下来吧，写成一篇文章。” 岑柚歪了歪头：“你是说投稿吗？” “对。”程佩兰点点头，“我知道有人贩子，但是这种方法从来没听说过，起码在这里我没听说过。 他们的手段越发歹毒，也更加层出不穷。 很多人都没有你这样的临场反应能力，很容易中计。 如果把你今天的经历写成文章投给报社，刊登之后起码有一大部分应该能够避免。” “真巧，我也有这个想法。”岑柚吐出一口气。 她哪里是什么临场反应能力，不过是前世的时候在网络上看到过很多类似案例，所以今天才能很快判断出来。 如果换成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真不一定能逃脱。 “可我的文笔报社不一定能通过。”回过神岑柚想到最重要的问题。 她有几斤几两她清楚。 “不碍事。”程佩兰出声，“你尽管写，写完之后拿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白月月一拍脑袋，兴奋道：“对了柚子，今天上午你离开后不久兰兰收到了报社的稿费。” “就是这个。”刘红英将一份报纸递了过来，假意抱怨，“兰兰这丫头瞒着我们偷偷给报社投稿，还过了。” “这么厉害！”岑柚瞪大眼睛，一把接过报纸，“给我看看。” 文章全长六百字左右，写的是一位省级劳动模范事迹及其对应的现象。 虽说没有出现在报纸的黄金位置，但也不在不起眼的位置，足以说明程佩兰的实力。 这才是小说女主啊！ 岑柚不由得感慨。 “行。”看完报纸，岑柚一口答应下来，“兰兰，那到时候麻烦你了。” “好。” 自己确实也应该尝试着写稿子了。 自己的专业不出意外以后从事的也应该是相关专业。 现在有程佩兰这么一位良师益友，此时不抓住机会更待何时。 原本以为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一周，岑柚还在教室里上课。 拥有一头茂密黑发的教授小老头正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忽然导员进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公安。 岑柚一愣，这两个公安不就是当时来抓人贩子的那两个吗？ 看来是审讯结果出来了。 小老头也是愣了一下，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怔愣后就回过神了。 导员朝小老头笑了笑，然后走到讲台上。 教室里的学生早在看到公安的时候就安静如鸡，唯有好奇的目光遮不住。 “岑柚同学，麻烦你上来一下。” “快去。”坐在外面的刘红英连忙让开出去的位置。 第129章 第一笔稿费 ilwxs.com 偏偏这还是一节大课，好几个班的学生都在。 一百多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岑柚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窃窃私语也随之落在她的耳朵里。 “这女孩怎么了？连公安都招来了。” “不知道哎。” “是不是犯事了？” “有可能。” “不一定吧，你看她们班的导员还在笑。” “有道理，我也觉得应该不会是坏事，不然这会公安应该会直接带人走。” “想那么多干什么，等会不就知道了。” 忍着心里的尴尬，岑柚硬着头皮走到讲台上。 “导员好，公安同志好。”站定之后，岑柚先打了个招呼。 “岑柚同学好。”两名公安同志也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年轻的导员朝着岑柚点点头，然后提高声音：“同学们安静，两位公安同志有事要说。” 说完就退到一边，那位瘦瘦高高的公安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今天我们过来是为了一周前的 那桩人贩子事件。” 人贩子三个字一出来，整个教室瞬间炸了。 都不是傻子，没人怀疑岑柚就是人贩子，没看两位公安同志对岑柚同学的态度很友好么。 “天杀的人贩子，去年我们大队一个男孩不见了，据说是被人贩子抓走的。” “我们大队也有丢失的孩子，不过不确定是不是人贩子干的。” “应该是了，如果都是好人，孩子怎么会消失不见。” “人贩子丧尽天良，就该被判死刑。” “对，该吃花生米。” 公安清了清嗓子：“说来岑柚同学本来是人贩子的目标，也多亏岑柚同学火眼金睛。 不仅自己逃脱虎口，也让我们有机会撬开人贩子的嘴，又解救出了五名妇女和十二个儿童。” “这么多。”底下一片哗然。 公安同志见怪不怪，等学生们安静下来后便将人贩子的作案过程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岑柚在一边听着，只觉得解说详细到好像身临其境。 下面的学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作案过程，一个个瞠目结舌。 再次看向岑柚的目光已经变得佩服不已。 难怪公安同志说岑柚同学火眼金睛，可不就是火眼金睛么。 换成他们估计百口莫辩。 公安同志说完，回头朝着岑柚赞许道：“岑柚同学，麻烦你再跟同学们分享一下吧！” 忽然被点名，岑柚一懵。 分享，分享什么？ 公安同志笑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一个年轻女孩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是如何保持冷静并迅速掌控全场，揭开人贩子真面目的。” 岑柚：？？？就很突然。 不过她也不慌，上辈子的时候人贩子作案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学校里的防诈骗防拐卖教育更是从未落下。 她随便说一点都能让现在的人大开眼界。 被推到前面，岑柚也不怯场，落落大方的分享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里想法。 随后又补充了几点人贩子可能会使用的手段。 下面的惊呼声一阵接一阵。 好好地一堂课俨然变成了分享大会。 刘红英三人惊讶之余忍不住偷笑，调侃道：“柚子从今天开始估计要扬名整个江东大学了。” “说不定也会传播到其他学校去。” “我也觉得，咱们大学生也长了腿。” 岑柚最后是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回来的途中不断有学生朝她竖起大拇指。 从未被人这么关注过，而且全是赞赏与善意，还有钦佩。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大脑感到一阵晕眩，胸腔内更是一阵激荡，让她如坠梦中。 现在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的网络，消息的传播速度依然不慢。 分享会是上午开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岑柚敏锐地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多了不少。 一转头就和好多学生的目光对上了。 彼此都没有尴尬，几乎所有学生都朝岑柚露出善意的笑容。 只能说人贩子几乎是所有人的公敌，今天岑柚能成为他们的下手对象，来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对方的目标。 有了岑柚的分享，往后万一遇到类似的手段他们也能保持警惕。 这场热闹带来的风波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月。 学校的风波快要过去时，岑柚写出来后经过程佩兰润色的文章也成功登上了省城日报。 于是人贩子的丧心病狂又在省城掀起了一阵热潮。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直面认识到人贩子的狡猾。 也有很多人更是只知道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拐走的。 还有一部分人对人贩子的手段还停留在简单的用糖果引诱上，或者直接用迷药，暴力手段等。 看到报纸的大人对自家孩子耳提命面，再三强调，确实提高了不少人的警惕。 岑柚还应派出所和报社的要求，陆陆续续又分享了一些新奇的想法。 因而导致省城接下来几年人口失踪率骤降。 一直到岑柚毕业离开都很少听到有人被拐卖。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岑柚并不十分清楚，她看着手里的十五块钱稿费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投稿的文章字数并不多，也有一千二百多个字。 因为文章内容十分重要且很吸睛，报社给刊登的位置是黄金位置。 因此给她的稿费也比一般文章高了不少。 “兰兰，你的。”岑柚大方的拿出一半塞到程佩兰怀里，“一人一半。” 速度太快，导致程佩兰反应过来的时候钱已经在她的怀里了。 “柚子，你这是干什么？”程佩兰哭笑不得，直接把钱又塞了回去，“你的亲身经历，又是你写的文章，给我分一半算什么。” 岑柚躲开她的动作：“因为你帮我润色了，也是你联系的报社，否则就我原本的内容，报社还真不一定会刊登。” 程佩兰很是无奈：“柚子听话，赶紧收回去。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这篇文章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起码有一部分孩子会因为你而逃过一劫。 这么利民的大事我能参与就已经很荣幸了，要是收钱，你把我当什么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推搡，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宿舍其他四个人看不下去了。 在她们的调解下，以程佩兰收下两块钱后落下帷幕。 看了看又回到手里的五块钱，岑柚无奈。 算了，能收下一部分也是好的。 小心翼翼地把钱装进一个饼干铁盒子，岑柚将其放进了空间。 这钱她不打算存进银行，毕竟是她的第一笔稿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就当留个纪念。 第130章 是不是疯了? 与此同时岑柚也收到了家里寄过来的信。 倒没有吃的，主要是岑柚在信里再三强调不许寄吃的。 信上说大队长已经带着信任的人去秘密基地看过了，里面的红薯土豆基本都是大丰收。 也是很神奇，外面小麦水稻几乎颗粒无收，只有红薯土豆勉强收回来两三成。 而这里却是大丰收。 不说别的，混合一些干菜，草根树皮之类的，今年应该能熬过去。 信的末尾还说大队长没有将基地说出去，主要是大队上还有其他地方嫁过来的媳妇。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回娘家说一下，那个回娘家说一下，秘密基地根本保不住。 如果面积大还能帮衬一下，就那么一点地再大丰收数量也不会很多。 如果泄露出去，这个开口那个开口，他帮还是不帮。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说出去，只说通过一些途径购买来的。 信封里还有一沓钱，是大队的干部经过统一商讨，认为不应该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于是按照粮站的价格统一收购。 岑柚拿着这钱有些烫手，她决定说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收钱。 大家都一个大队的，如果是空间出品这钱她收的心安理得。 可现在…… 叹了口气，岑柚还是将钱收了起来，等寒假回去之后再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程佩兰的魔鬼“压迫”下，岑柚三人都习惯了高压的学习方式。 呼吸能带出白雾的时候，三个人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写作水平都上升了好大一截。 如果说前面两次的投稿还需要程佩兰帮忙润色，从第五篇开始岑柚就能独自投稿了。 白月月和刘红英也不遑多让，三人心照不宣，在心底铆足了劲互相攀比。 目前岑柚的稿费还是略胜一筹。 无他，岑柚应派出所和报社的要求，分享的关于人贩子相关内容依然十分吸睛，很受大众注意。 按照当下的稿费行情，一般是千字四元、六元、八元不等。 最高也就是八元。 然而由于岑柚的文章大受欢迎，一度导致报纸日售量突破新高。 于是主编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岑柚千字十元的待遇。 就连程佩兰都没有如此高的稿费。 对此程佩兰三人并没有一点嫉妒之类的阴暗心思，都由衷的为小伙伴感到开心。 就连蒋明珠蒋明月姐妹俩表现出来的也只是艳羡，并无其他。 对此岑柚也十分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有这么高的稿费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文笔有多好，纯粹是内容新颖。 等肚子里的货掏空的差不多了，稿费估计也就回到了正常水平。 所以岑柚的心态十分平和。 等适应了目前的学习强度，岑柚开始打听外语系的课程，准备按照原本的计划去蹭课。 她不想放弃初中和高中打下的底子。 不管是英语还是俄语。 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而且她内心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程佩兰除了偶尔给报社投稿，自己有时候还会接一些翻译的活。 对应的也会获得翻译费。 她想着等自己毕业回去后说不定也有机会能挣到钱。 好在宿舍就有两个外语系的妹子，获得外语系的课程表简直轻而易举。 明白了岑柚的打算，刘红英白月月忍不住哀嚎：“柚子你是不是疯了？” 现在的任务就已经很繁重了好吧！ 看到两个姐妹咬牙切齿的样子，岑柚满脸无辜：“还好吧，我只是想向兰兰看齐。 那你们不觉得兰兰很厉害吗？” “是厉害。”刘红英磨牙，“可人家是从小培养的，我们……” 岑柚摊摊手：“所以我只能尽力去追着人家的脚步，不让自己落后太多。 否则多年以后，兰兰身兼多职，身居高位，而咱们却沦落为只会看书的书呆子。 到时候我怕我都没脸来见人家。” “我又不会嫌弃你们。”程佩兰忍不住插话，“何况你们才不会变成那样。” 岑柚耸耸肩：“但我怕给你丢人，人家会说，哎呀，程佩兰那么厉害，没想到她朋友竟然那么挫。” 刘红英：“……” 白月月：“……” 程佩兰：“……” 尤其是刘红英和白月月，明明知道对方是胡说八道，但该死的觉得有道理又是怎么回事？ 刘红英握拳：“不就是学外语嘛，我学。” “就是，拼了。”白月月也咬牙。 程佩兰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完犊子，这两人直接被忽悠瘸了。 岑柚勾了勾唇，这才对嘛，一个人卷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卷才是王道。 更何况一开是你们先卷的。 半晌，蒋明珠幽幽道：“公平起见，你们是不是应该教我们姐妹俩写文章？” “对对对。”蒋明月在一边拼命点头。 “你要是想学，我们也不介意。”岑柚四人异口同声。 白月月更是直接将几人借回来的书摞到一起拍到桌子上：“顺便做好啃书的准备。” “其实我们也不是非学不可。”蒋明珠果断改口。 “我们的学习任务已经很重了。”蒋明月也附和道。 “哎，那真是太可惜了。”刘红英惋惜，“还以为我们又会多两个学习搭子呢！” 蒋明珠抽了抽嘴角，赶紧退后两步：“这娘们不是个好人呐。” 天气逐渐变冷，图书馆里也烧起了煤球炉子。 而且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每个宿舍里也都有一个小型的煤球炉，供学生们取暖。 煤球炉是现在一种很常见的取暖设备，通常由铁皮制成，内部有燃烧煤球的容器。 这种炉子不仅用于取暖，还可以用来烤馒头片等食物，十分方便。 当然不全是好处，煤球炉的使用也存在一些不方便的地方，需要定期添加煤炭，并且燃烧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污染?。 当然现在工业污染还没有那么严重，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导员班会上再三强调：“同学们晚上烧炉子的时候一定要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再三强调完导员还说了好几桩因为粗心而导致全家丢掉性命的事件。 原本还有部分同学不以为意，在听到是真实案件之后也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注意。 早在天刚变冷的时候厚被子就被寄了过来。 所以现在除了在图书馆，岑柚最喜欢回到宿舍窝在厚厚的被窝里看书。 煤球炉子一烧，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窗户通风，冷空气进来又能卷走那些睡意。 只是这样一来所需的煤球数量急剧上升。 第131章 元旦晚会 “哎，要是什么时候煤炭煤球能够放开买卖就好了。”岑柚长叹一口气。 后世物资能够随便交易，像煤炭这些东西，基本是有钱就能买到。 哪像现在，需要票不说，每个人都有定量。 真正的有钱也买不到。 “我也希望。”程佩兰难得插话，“我听我姐说，国外好像就是自由买卖，不需要票据。” 岑柚一怔，这才想起来程佩兰姐姐是在外交部工作。 蒋明珠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别想了，国外虽然可以自由买卖，但肯定也有不好的地方。” 虽然具体哪里不好她也不清楚。 如果哪哪都好，那不就是天堂？ 岑柚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蒋明珠，难得现在有人能看的这么透彻。 之前学习近代史的时候，听说刚改革开放那会，好多人都铆足了劲想要出国。 当时还有一个说法：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 如果是自费出国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一些公费出国的人。 国家那么困难，还是挤出费用派遣你们出国学习，学成归来好建设祖国。 结果有一部分人放下碗骂娘，拿着国家的钱走出去，学成后却不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还要回头踩一脚。 当真是可恶至极。 国家大度，尊重个人意愿，要她说就该直接剔除这些人的国籍，跟着他们半路认的爹一块滚蛋。 程佩兰轻笑一声：“明珠说的不错，咱们国内虽然贫苦一些，但我相信这都是暂时的。 国外我听我姐说虽然人们生活条件比我们好，但生命没有保障，因为很多国家都不禁枪。” 除了岑柚，其他人都吃了一惊：“那的确还是我们国家好。” 枪啊，一直都存在于故事中的一种武器。 距离她们太遥远了。 “好啦，不说这么遥远的事情了。”白月月轻咳一声，打断大家的谈话，“我有办法搞到煤渣。” 说完顿了顿，声音也小了些：“不过需要大家都在出点钱。” “真的？”蒋明月惊喜，“出钱那是自然，月月，你的渠道靠谱不？” “当然。”白月月又得意起来，“我爸就在煤场上班，别的不说，煤渣还是有点路子的。” 岑柚恍然，这倒是真的。 而且做煤球的煤渣也不同于煤炭渣，煤场的员工能搞到也不奇怪。 “而且也不需要我们动手，我们只需要出点手工费和一点点人情费就行。” “我同意。” “我没意见。” “我们也没意见。” 没人反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家庭太过困难的人，这点费用还是出得起的。 如今最困难的莫过于食物，钱都是小事。 最后刘红英代表大家做了总结：“那行，月月你到时候和你爸说一声，需要多少钱到时候直接告诉我们就行。” “成，这周我回去就说。 有了白月月的帮助，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因此六人的学习成绩一直处在霸榜位置，手脚脸也未曾像其他同学一样出现冻疮。 临近元旦，班级开始准备元旦晚会节目，呼吁同学们积极报名参加。 岑柚还未做出决定就先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原来是秘密基地里的庄稼丰收以后大队干部们认为地荒着实在太可惜了，干脆决定再种植一茬。 当然再种同样的农作物自然不可能，于是全部种上了大豆和萝卜。 大豆生长周期不长，收获之后还能磨成豆面充饥？ 萝卜埋在土里能保存很久，刚好适合大队现在的情况。 岑柚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她既然交出去了就不会再插手。 找机会又给自己开了一个小灶，岑柚这才回去宿舍。 “你们要报名的话抓紧时间。”白月月催促。 作为文体委员，元旦晚会当仁不让的是她负责。 其他班干部协助。 “你打算排练什么节目？”岑柚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她还真的没见过这个时代的晚会节目，就连电视上都不曾看过。 白月月叹口气：“咱们班的女同学基本都要参加，我想了下，要不干脆整个合唱得了。” “哦，那你想好选哪首歌了没？” 白月月嘻嘻一笑：“当然，我觉得这首《人民公社好》就挺不错的。 这首歌以其亲切激昂的旋律和振奋人心的歌词着称，最主要的是通过女子合唱的形式，能够完美展现出歌曲的独特魅力。” 说着还哼唱起来其中几句：“我们贫下中农走定了，一大二公，集体化，坚持到底不动摇，代代革命学愚公，插得红旗处处飘……” 唱着唱着，其他几人也跟着哼了起来。 岑柚眼皮一跳，完犊子，她好像就会其中的几句。 不过还好她唱歌不跑调，虽然声音不好听却也不至于五音不全。 只要她对着歌词多唱几遍，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了。 这一世她的记忆力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此时距离元旦只剩下十来天时间，大家也不会放下学习专心排练。 于是在征求了全班同学的意见后，大家决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来排练。 至于被占用的学习时间，大家自己想办法挤时间来补。 原本岑柚还以为多少会有几个同学反对，没想到大家都没丁点意见。 从她们的脸上岑柚只看到了期待和参加集体活动的自豪，以及奋力为班级争光的跃跃欲试。 再次感叹这个时代人们的集体荣誉感之强。 能考上大学的都不是笨人，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晚自习的排练，但同学们配合的非常好。 元旦晚会如期而至。 下午，几个同学手里各自拎着一个小包走进教室。 其中就包括白月月。 看着几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同学们好奇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道；“这都是啥？” “文体委员，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哇，神神秘秘的。” 嘴巴没停，眼睛也没停，那视线犹如实质，恨不得能透过包看到里面的东西。” 白月月嘿嘿一笑，招呼几个同学把包放在桌子上，这才清了清嗓子：“自然是好东西，不过先说好，大家都不许抢，一个一个的排队。” 同学们闻言更好奇了，抓心挠肝得难受，但还是乖乖排好了队。 岑柚眨眨眼睛，心里隐约浮起了一个想法。 现在就等证实了。 见大家排好队，白月月也没继续卖关子，而是打开了小包。 岑柚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探头一看，神色了然，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 第132章 二等奖 果不其然，里面正是化妆品。 不过样式很简单罢了，远没有后世那么五花八门。 不过放在当下环境中，这些东西足够大部分女孩子艳羡，化妆品种类很少不说，而且死贵死贵的。 岑柚之前在老家时只在县城的百货大楼里见过，口红只有两种颜色，而且颜色非常艳丽，跟当下大多数人的肤色都不搭配。 岑柚根本没有想购买的冲动。 就这也只有百货大楼有，供销社压根没有。 省城的百货大楼她倒是没有注意过，也不知道颜色选择会不会更多。 “哇，是口红哎！” “这个颜色好好看哎！” “老贵了，我在百货大楼里面见到过。” “我也见过，当时都不敢去问。” 同学们一个个眼冒金光，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她们并不是所有人都家庭条件好，很多都是普通人家，还有一部分需要申请助学金才能勉强维持学业。 口红在现在都属于奢侈品了，经常有价无市，价格让大部分同学都望而却步。 “来来来，一个一个来啊！”白月月笑眯眯地招呼着大家，“排好队，不许插队。” 几乎是话音刚落，同学们都自发地排好队。 激动…… “这才对嘛！”白月月满意一笑，“咱们要上大合唱，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没错，今晚我们一定是最亮眼的。”另一个女同学也乐呵呵地说道。 “前提是不和艺术系的相比。”有人开口，“人家才是专业的。”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一管口红不算多，所以白月月用的也很小心，保证每个人唇上都有色，又不会太过浓重。 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了。 除了口红还有粉底液和眼影。 粉底液倒是正常的颜色，整体偏向于白色。 肤色较白的学生都没有涂，只有皮肤比较黑的同学才会打上一层薄薄的粉底。 哪怕只有薄薄一层，也足够将整张脸变白了。 眼影不同于后世有些牌子颜色的低调内敛，几盒颜色全部十分夸张。 有橙色、睛蓝色、草绿色。 鉴于今晚歌曲的原因，大家都选择了橙色。 睫毛膏也有，但大家都没有用。 等所有人化完已经快五点了，晚会是七点钟开始。 岑柚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拿着镜子，欢欢喜喜地端详着。 对于部分人来说，这样的经历很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岑柚也凑到一面镜子跟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种感觉，还不赖！ “好啦好啦，别臭美了，赶紧换衣服。”刘红英的话将大家的动作打断。 “大班长，这就去。”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散开，从自己带的包里掏出早就租借来的演出服。 演出服是仿照当下的女士军装设计的。军服受到了苏国军服的影响，采用了开关两用的大翻领设计，即列宁装。 这种设计不仅符合现在的政治氛围，也体现了实用性与美观性的结合?。 岑柚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艺术系的学生打扮的都十分精致，不管男生女生。 起码在这个年代已经十分不错了，在岑柚看来有些夸张的妆容让现在很多人十分艳羡。 非艺术系的除了岑柚她们班和外语系女生比较多的班级化了妆，其他班级都是素面朝天。 唯一相同的是那股子朝气蓬勃的精神，一点都不死气沉沉。 大礼堂已经被装扮的十分喜庆，没有红色横幅，就用红色的纸裁剪成正方形。 上面用毛笔写着江东大学元旦联欢晚会几个黑色的大字，整整齐齐地贴在舞台后面的墙上。 舞台上面的话筒音响也全部准备齐全，负责的同学匆忙又不杂乱地穿梭在其中。 下面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座椅，不过都是木凳子。 就这样的条件同学们也已经非常满足了，已经有速度快的学生坐到了位置上。 而节目排在前面的班级在后台正紧张的彩排，一切都是那么热闹。 演出不出意外的十分成功。 虽然也有跑调的学生存在，不过在大家都是大嗓门的情况下，那一点跑调也可以忽略不计。 之所以被岑柚注意到，是因为对方刚好在自己旁边。 还差点被对方给带走了，好在她及时停下来，找到正确的节奏才继续唱。 在同学们热情的渲染下，岑柚全程都非常亢奋。 直到后面颁奖环节才有些昏昏欲睡。 “汉语言文学一班，二等奖。” “嗯？”岑柚“噌”一下坐了起来，眼神有些迷茫，“我好像听到咱们班了。” 程佩兰眨眨眼：“我好像也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看向白月月和刘红英。 这两人一个文体委员一个班长，从闭幕式开始时就一直瞪大眼睛听结果。 二等奖三个字听得真真的。 “你没听错。”刘红英竭力压制住上翘的嘴角，“就是咱们班得了二等奖。” 话音刚落，全班女生都欢呼起来，惹来那些没获奖的班级学生艳羡的目光。 相较于大家伙的开心，白月月有些失落：“可惜时间太短了，不然怎么着也得拿个一等奖回来。” 丁小莹，也就是团支书无语地抽抽嘴角：“我说月姐，可以了啊，咱们才排练多久啊！ 你看那些一等奖的班级，艺术系的不用说，人家是专业的。 外语系的据我所知提前一个月就开始了排练，而且人家的领舞也是专业的。 咱们这个草台班子半路杀出得个二等奖，已经非常等证明月姐你的实力了。” “是啊是啊！”附近几个那女孩子都疯狂附和。 她们班除了白月月稍微专业一些之外，其他人都是门外汉。 一大半以前除了学校音乐课，根本没接触过音乐。 她们之前还想着能有个三等奖就不错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好吗？ 这一个奖状就已经拿到手了，嘿嘿！ 在大家伙真心的宽慰下，白月月心情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在大家伙的欢呼声中，白月月代表班级上台领下了这张红彤彤的奖状。 元旦晚会热闹的氛围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期末考试，同学们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当然也与快放寒假了有关系。 试卷上的题目岑柚扫了一眼就信心十足地落笔。 都是些基础题目，小意思。 涉及到一些课外书籍的，程佩兰的小灶不是白开的。 不说百分百的把握，百分之八十还是有的。 第133章 火车惊魂 “姐妹们，寒假后见。” 白月月家里是最先来接的，她挎着自己的小包，站在宿舍门口笑呵呵地朝几人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开。 刘红英趴在窗户边上，看着白月月离开的背影叹口气：“哎，我要是能在省城买一套房子就好了。” 程佩兰手上动作没停：“你努力念书，以后工作分配在省城。 到时候干的好了单位会给你分房。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单位分的房，少量房屋还是可以买卖的，多攒一些钱就可以买房子了。” “你说我能留在省城吗？”刘红英有些不自信道。 她家里只剩下父母两个人，到时候如果自己要留在这边，也不知道父母会不会同意。 “只要你在校成绩好，这边的单位会来学校提前要人。” “那我尽力吧！”刘红英再次叹口气，把那些令人心烦的事全部甩出脑海。 宿舍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开，岑柚是第四个走的。 她是九点的火车，等转几趟车到家就天黑了。 好在她提前一晚往家里拍了电报。 不是她矫情，现在的治安非常差，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晚上在外危险指数不是一般的高。 与此同时岑杨在家里也激动地蹦蹦跳跳，一遍又一遍地朝陈忠海确认：“爷爷爷爷，姐姐今天就能回家是吧！” “是是是。”陈忠海心情也很好，“天黑了你姐姐就到家了。” 岑杨不满地哼了一声：“爷爷，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现在天黑的早，姐姐回来肯定就很晚了。” “是是是，咱们杨杨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陈忠海失笑。 吃完中饭，岑杨就磨着陈忠海驾车出发了。 “爷爷咱们走嘛，现在是冬天，队里的牛车也不用。” 岑杨摸摸脑袋，他有些等不及想见姐姐了。 从出生以来 ，这是他第一次和姐姐分开这么久。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都不知道多少秋了。 也不知道姐姐瘦了没有，大队上好多人都已经瘦脱了相。 有几户很懒的人家，都饿死了两个人。 原本队上都不允许这次借车去接姐姐，因为牛也快没吃的了。 但都被四爷爷反驳了回去，就凭姐姐贡献出来的那些粮食，借十次八次牛车都够了。 “行，等爷爷拿好东西我们就出发。” 爷孙俩将被子、大衣、热水壶全部放到车上，下面垫了厚厚的一层稻草，这才一扬鞭子。 出发—— 就在爷孙俩这边忙忙碌碌的时候，车上的岑柚却陷入了危机当中。 “大，大哥，冷静。”岑柚咽了咽口水，紧张道。 这菜刀不一定能一下子割破她脖子，但她怕感染啊！ 也不知道现在医院有没有破伤风。 万一没有，她就算被蹭破一点皮都很危险。 在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把 锈迹斑斑的菜刀。 身后一个不说肥头大耳，但绝对谈不上瘦弱的男子，面目凶狠，目露凶光地盯着对面乘警和持枪的军人。 手上一支胳膊钳制着岑柚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抓着那把菜刀架在岑柚脖子上。 岑柚心跳如雷，这是她第二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了。 事情还要从半个多小时前说起。 有一个杀人犯潜入了这趟列车，为了避免引起乘客恐慌，所以并没有用喇叭通知所有乘客。 而是由列车员和乘警逐一搜查核实。 身后是换上了便装的解放军同志。 因为是手里见过血的杀人犯，生怕乘警拿不下，所以就近调来了解放军同志协助。 杀人犯既然是潜进来的，身上自然没有车票。 而且这个时间段正是午餐时间，乘客都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没有落单的。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拿走车票也不现实。 逃犯无法只能躲进厕所，奈何乘务员每路过一个厕所都会将其打开查看，根本躲无可躲。 好巧不巧逃犯刚好躲进了岑柚她们这一节车厢的厕所。 就在乘务员拿钥匙打开厕所门的瞬间，逃犯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接撞开乘务员和乘警，挟持了最近的一家三口里面的小男孩。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众人，就连岑柚也惊呆了。 她的位置原本在车厢的另一边。 小孩先是被吓呆了，反应过来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 小孩的妈妈已经被吓得软倒了身子，连步子都迈不开。 男孩的父亲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他只能撑着，另一只手还要扶着起不了身的妻子。 “好汉，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儿子。 或者你放开我儿子，挟持我怎么样？” 从一家三口的衣着能看出来他们家庭条件不差。 男人尽管内心极度紧张，但还是竭力让自己镇定，努力和逃犯沟通。 逃犯脸上从眉峰到鼻梁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凭白增添了几分狰狞，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退后，统统退后。”逃犯一边嘴里大吼着，一边脚步往后退。 嘴里也没有停歇：“你当老子好骗吗？你一个大男人哪有小孩子好控制。” 车厢里基本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时间挤在一起往旁边闪，也有往后退的，挤作一团。 持枪的军人也不敢贸然开枪，罪犯很狡猾，直接将孩子提起来挡在自己面前，自己躲在枪口的死角处。 两方人马就这么对峙着，这一下就是半个小时。 孩子由刚开始的撕心裂肺哭喊到现在的力竭息声，人也快要昏迷了，软软的耷拉在罪犯的胳膊上。 气氛越发焦灼，持枪的军人手心甚至渗出了细汗。 车厢鸦雀无声，乘客们安静如鸡，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岑柚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罪犯的反应，敏锐地发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焦急。 长时间的对峙不仅让军人乘警的精力得到巨大的消耗，罪犯也不遑多让。 他不仅要提防前面的军警，还要警惕着身后和周围会不会突然冒出人乱来。 心下一沉，岑柚担心对方走投无路之时，会狗急跳墙，直接对孩子下手。 联想到自身的大力气，她深呼吸了好几下，缓缓地站起身。 “这位大哥，你看你怀里的小孩都快昏迷了，一旦他支撑不住昏迷或者你下手重了，那你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把那小孩换成我，我不容易昏迷，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直接拖着我跑，怎么样？” 罪犯刚开始被突然冒出来的岑柚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下意识重了一下。 小孩皮肤娇嫩，还好由于菜刀太钝，小孩脖子上只是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众人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见状又缓缓地落了回去。 第134章 交换人质，立功 罪犯看了一下岑柚，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孩，犹豫了一下朝岑柚凶狠道：“你，自己走过来，老实点。” “好好好，我过来。”岑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假装颤巍巍地走过来。 车厢里的人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复杂的眼神纷纷落在岑柚身上。 有佩服的，有看傻子一样的，也有漠不关心只担心自己的。 对面的军警和乘务员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比起手无寸铁之力的小男孩，大人的确能够随机应变。 这小姑娘能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站出来，应该多少有点自保之力吧！ 岑柚一点一点挪到罪犯身边，在罪犯身边早已经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等岑柚完全到罪犯身边，罪犯瞅准机会一把拉过岑柚，这才将手里的孩子丢了出去。 人在危急之下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岑柚只觉得自己胳膊仿佛被一只铁钳夹住，力道大的仿佛能捏碎她的骨头。 岑柚原本想借着这个功夫直接制服罪犯。 但在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道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会罪犯正处于极度警惕的时候，不宜轻举妄动。 还是得等下找机会，待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举制服，以免横生枝节。 锈迹斑斑的菜刀横在脖子上，岑柚轻轻呼出一口气试探道：“大哥，咱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你接下来想咋做，能不能说出来？ 只有说出条件来咱才好谈判是吧！ 不然等下到站了公安肯定会来支援，万一附近军队再出来个狙击手啥的，那不得直接玩完 。 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闭嘴！”罪犯被岑柚说的眼皮直跳。 他自认为并不是个蠢人，眼下这情况确实不适合一直对峙。 他自己很清楚，现在的体力已经快到了强弩之末，表现出来的凶狠全部都是伪装的。 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对面的公安看出破绽。 对面的乘警也是眼睛一亮，循循善诱：“这小姑娘说得对，张三强，你有什么条件，只有提出来我们才能想办法满足，是吧！” 张三强在听到公安的话后又陷入了沉默。 今天有很大的可能怕是离不开了，不过还有一线生机，只要火车到下一站，人流量一多，到时候…… 心里想着，思绪越飘越远，大脑里刻画着等会逃走的计划。 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岑柚立刻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有一丝松动。 就是现在—— 岑柚眼睛一亮，当下不再迟疑，一只手立马抓住对方胳膊，另一只手捏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捏。 巨大的力道让毫无防备的张三强“啊”的惨叫出声，捏着菜刀的手一阵无力。 沉重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岑柚身体则是利落地从对方的腋下钻了过去，直接将张三强的右手往后一个反剪。 与此同时抬起一只脚毫不犹豫地踹在对方的膝盖窝。 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岑柚没有一点脚下留情的想法。 车厢里的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张三强又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地面一跪。 如果不是岑柚还擒着他的胳膊，这会怕是已经抱着右腿惨叫了。 看着张三强跪在地上痉挛的身体，车厢里的人狠狠地抖了抖身体，像是要把身上的鸡皮疙瘩给抖下来。 “我滴个乖乖！” “咕咚……” “我的妈呀！”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响彻车厢，人们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岑柚。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下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就连对面的乘警和军人眼皮也是没忍住狠狠地跳了跳。 好苗子啊！ 当兵\/公安的好苗子啊！ 岑柚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抬起一只膝盖抵在对方的后背，直起腰朝着乘警扬了扬下巴：“好了！” 乘警回过神，喜悦的笑容瞬间爬上脸颊，笑呵呵地走过来：“厉害啊小姑娘，练过？” 看到黄澄澄的手铐铐在张三强的手腕上，岑柚才松开手：“没有，不过我去学校前我爷爷教了我一些保命的招数。” “上学？” “对。”岑柚大大方方点头，“我在省城上大学。” “呦呵，还是大学生呢！”持枪的军人竖起一根大拇指，“有勇有谋，能文能武，咱们国家后继有人呐！” 岑柚：-_-|| 咋一下子上升到这个高度了呢？ “过奖过奖。”岑柚干咳一声，提醒道，“赶紧带他走吧！” “好。”两名乘警押着张三强，其中一个转头对乘务员说道，“记下她的信息，回头送一封感谢信过去。” “不用，我……” 话还没说完那一家三口也凑了上来，女人一把抓住岑柚的手，一迭声道：“信息也给我一份。” 岑柚扶额：…… 推拒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老老实实地把学生证拿了出来，在男人的坚持下，最后又留下了大队的地址。 岑柚是在大家伙看英雄般的目光下回到座位的。 当然也只是在座位上坐了不到五分钟。 在几个大娘围着她问东问西，让她有些烦不胜烦的时候，一名乘务员走了过来。 “岑柚同学，带着你的行李跟我过来吧！” “去哪？”岑柚有些茫然。 对于英雄，乘务员的态度异常温和：“我们查过了，此处距离您所到达的终点站还有三个小时，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您为我们列车解决了一个非常大的麻烦，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我们列车长特意决定免费为您升级到软卧车厢。” “原来如此。”岑柚恍然，但她也没拒绝。 虽然只有三个小时，但能轻松一会是一会。 其他人看着岑柚远去的背影，有羡慕却没有嫉妒。 谁让他们没有岑柚那样的勇气和本事呢？ 六十年代的软卧相当于非常豪华的配置了，比起硬座舒服的不是一星半点。 岑柚坐下去就有一种不想起来的冲动。 然而待遇不仅如此，不到十分钟列车员又端过来一份午餐。 整整三菜一汤，其中当属红烧肉最为吸睛，岑柚看的都有些流口水了。 主食更不用说，不仅是白花花的大米饭，而且分量十足，相当于一个人饭量的两倍。 要知道现在可正在闹饥荒呢！ 咽了咽口水，岑柚抬头问道：“多少钱？” “不用钱。”列车员微笑道，“这顿午餐也是我们送您的。” “这不好吧！”岑柚有些犹豫。 这算不算占国家便宜？ 仿佛看出了岑柚心里的想法，列车员解释道：“这算是我们全体工作人员感谢您的，费用我们会出。” 她没说的是如果这趟列车出了事，到时候追究下来她们这些工作人员上上下下都得背处分。 相比之下一份饭菜根本算不了什么。 手里的饭菜只是餐盘的极限，不是她的极限。 第135章 放寒假啦 在列车员的极力劝阻下，岑柚只能收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能不能打包？” “当然可以。”列车员欣然道，“只是你带了饭盒吗？” “带了带了。”岑柚连忙点头，并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饭盒。 将饭菜全部倒进去，列车员推着小车又离开了。 岑柚将装着饭菜的饭盒放进空间，这样能最大程度保留住饭菜的味道。 至于现在是温热的饭菜，等到了县城再拿出来也不晚。 她在县城的时候没少给自己开小灶，倒也不至于真馋这一份饭菜。 而家里爷爷和杨杨即使有提前囤积好的粮食，也比不上自己空间里的物资丰富。 在软卧车厢，岑柚只觉得时间过得不是一般的快。 好像就打了个盹的功夫便已经到站了。 几乎是在广播提醒的同时，又过来一名列车员，特意提醒岑柚到站了。 这服务令岑柚不由得咂舌，这就是英雄的待遇吗？ 带着行李，岑柚随着人流下了火车，出了站。 接下来她还要到汽车站去转车。 这次因为行李不多，所以她没打算找人力三轮车。 不料刚出站没走几步就遇到一个车夫，更巧的是这位车夫还是岑柚开学时找的那辆。 岑柚还是那样子，所以车夫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姑娘是你呀！”车夫惊喜道，“放寒假回家啦？” “是的大叔。”岑柚笑呵呵地回答，“大叔你还在跑车呐？” 她差点顺口来了句你还好吗？ 只是看着车夫的样子话到嘴边及时拐了个弯。 上次车夫虽然人也瘦，好歹没瘦脱相。 而今天的车夫说是一句形销骨立也不为过，整个人都快瘦成了骷髅架子。 岑柚刚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呈大字躺在车上。 这样人身体不会用力，也能节省一部分力气。 想象着大叔吃力蹬车的样子，岑柚都担心下一秒他会散架。 “那你要坐车吗？”车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期待的眼神落在岑柚身上的小包袱，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 这么小的包袱肯定不会花冤枉钱坐车，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瞧我这眼神，那小姑娘你赶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车夫叮嘱了一句，想了想又低声补充道：“最好是找结伴的人一起走。 今年咱们这边又是一场雪都没下。反倒是霜冻一场没少，今年的收成眼看着又不成了。 好多人家里没吃的，所以一些无所事事的二流子组团出门抢劫。 你这样独自一人的小姑娘是最好的下手对象，不仅会抢东西，人也会有危险。” 岑柚听得心底一凉，哪怕她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现状的残酷惊到了。 “谢谢大叔提醒。”岑柚感激道。 “赶紧走吧！”车夫露出一个笑容，朝岑柚挥了挥手。 岑柚点点头，顺着大路往汽车站方向走去。 从火车站到市区的道路顺着大路走就能到达，不难找。 看岑柚的身影消失，车夫回头准备继续回车上躺着，不料在车斗的位置看见两个纸包。 他心里一惊，连忙跳上车，用自己的身形挡住周围人的目光，这才悄摸摸地打开纸包。 里面静静地躺着四个野菜窝窝头。 大部分都是野菜，只有少量的玉米面。 车夫眼眶一热，酸酸的，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身体极度缺水，眼泪都流不出来。 又把纸包恢复原样，塞到破褥子下面，盖的严严实实。 这年头，人们的眼神堪比拿着放大镜，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联想到不少事。 他不能给岑柚带来麻烦。 岑柚拉了拉围巾，遮挡住大半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低着头一路疾走。 路上行人几乎没有，以前热闹的供销社百货大楼这会门可罗雀。 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柜台前面挑选东西。 大部分柜台前面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人影，售货员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外面。 连打毛衣、嗑瓜子聊天的精力都没有。 全程岑柚只敢沿着大路走，哪怕有小道可以抄，她也不愿意。 她宁愿多耗费一点时间，她是有大力气，可也没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地步。 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是开玩笑的。 半个小时后，岑柚站在了汽车站的大门口。 还是老样子，岑柚熟门熟路地进站、买票，上车。 车上十分空旷，加上岑柚也才四个人。 岑柚找了一圈，最后缩在一个角落，玻璃完好，多少能挡点风。 其他三个人也是各自找了个避风角落，安安静静的坐下，全程都没有要搭话的心思。 汽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出发，原本两个小时能到，谁知道中途汽车出了点问题，司机花了半个小时才修好。 等一路到达县城，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星光。 只有车站微弱的橘黄色灯光微微闪烁，仿佛为这一片天空增添了几丝暖意。 寒风凛冽，岑柚刚一出车站就被寒风扑了满面，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岑柚抖了抖身子 ，一边念叨着一边急步往外走。 比原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爷爷他们肯定等急了。 车站外不远处，陈忠海戴着一顶狗皮毡帽，身上穿着一件军大衣，脚上蹬着一双黑布棉鞋。 整个人佝偻着身子缩成一团，蹲在牛车旁边。 身边的岑杨裹得像一个小粽子，圆滚滚的，也戴着一顶狗皮毡帽。 他倒是没缩着，但也没停，不停的在旁边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跺跺脚，哈哈气。 没有下雪的冬天格外冷，只有这样不停的动着才能为身体增加几分温度。 “爷爷，姐姐啥时候出来啊！” 岑杨又往手里哈了口气，欲哭无泪：“这鬼天气，真的是冻死人了。” 陈忠海摸了摸自己的老烟枪，又遗憾地放了回去。 现在极度缺水，抽烟又特别容易导致口渴。 为了能节省点水，他几十年的烟瘾都快戒的差不多了。 烟瘾上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拿出来使劲嗅嗅，缓解一下。 “按理说早该到了，这会没到应该是车在路上出事了，再等等吧！” “可能是吧！”岑杨叹口气，刚准备继续绕着牛车走圈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 “咦？”岑杨眨眨眼，好像姐姐哎！ 不过对方包的严严实实，不确定，再看看。 又过了几秒钟，岑杨终于确定了，他一蹦三尺高，兴奋道：“爷爷爷爷，姐姐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陈忠海也发现了岑柚的身影，连忙伸出手扶着牛车站了起来。 岑柚这时也发现了爷孙俩，脚下步伐加快：“爷爷，杨杨，我回来了。” 第136章 吃糠咽菜 “姐——” 岑杨“嗖”的一下冲上前，直接给岑柚撞了个满怀。 “哎哟！”岑柚惊呼一声，脚下步伐不稳，直接往后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你个臭小子！”岑柚哭笑不得，伸出手拍了拍岑杨的肩膀，“都已经这么高了，也不看你老姐能不能稳得住。” “嘿嘿。”岑杨憨憨一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姐姐太激动了么！” 岑柚：…… “好小子，今天是吃了蜜才出门的吧！” 岑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吭声。 陈忠海笑着看姐弟两个闹腾完，这才开口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好晚了。” “好嘞！”岑柚点点头，跳到了车上。 陈忠海准备赶车，被岑杨一把夺过鞭子：“爷爷你和姐姐坐上面，我来赶车。” 岑柚一怔，挑挑眉，怀疑道：“你来赶车？你行吗？” 岑杨顿时不服气了：“我怎么就不行了，不信你问爷爷。” 陈忠海慈爱道：“那我和你姐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岑杨信心十足地拍拍胸脯，“保证安安全全的把你们送到家。” 说完驾轻就熟地坐在牛车前面，熟练地一扬鞭子，嘴里吆喝一声，牛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好家伙，还真会。”岑柚惊奇不已，“什么时候学会的？” 岑杨一心二用，得意洋洋地回复：“我天赋异禀，学了三四次就学会了。 好简单的，姐你要是想学，等什么时候有空我就教你。” “行啊！”岑柚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技多不压身嘛！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当然她心底还有一个很隐秘的想法—— 那就是学到的技能，说不定在不经意间可以拿出来装个逼哈哈哈！ “小柚，这个给你。” 牛车行走间，陈忠海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到岑柚手里。 “这是啥？”岑柚有些惊讶，触手间还有几分温热。 “这是我和爷爷晚上在国营饭店抢到的黑面包子。”岑杨插嘴，“爷爷一直揣在怀里，应该没有太冷。” 为了抢这两个包子都差点和人打起来了。 “我和杨杨分着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给你留着了。”陈忠海慈爱道，“赶紧趁热吃吧！” 岑柚心下一暖，也没有推辞，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路面本就不平，加上晚上视线受到阻碍，所以两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等到家都快十二点了。 “我去还牛车，杨杨你去把热水壶里的水倒出来和你姐姐暖暖身子，我很快回来。” “好的爷爷，放心吧！”岑杨应下，率先打开院门。 水源不足以奢侈到洗澡，岑柚路上奔波了一天，这会感到非常疲累。 把火车上带下来的食物交给岑杨，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个饭盒你先收起来，明天我们一起吃。” “行。”岑杨将饭盒拿到自己房间，锁进柜子里。 现在天气寒冷，放一晚上也不怕坏掉。 从早上出门的时候陈忠海就烧好了炕，房间很冷，但炕上已经暖烘烘的。 岑柚脱下外套，爬上炕，睡意汹涌而来，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经睡死过去。 坐车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岑柚是被炕洞里“咚咚咚”的声音叫醒的。 望着头顶架着木梁的天花板，岑柚迷茫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我已经到家了！” 嘴里嘀咕了一句，岑柚把头缩进被子里，贪婪地吸了几口温暖的气息，又猛地把头拔了出来。 冰冷的气息席卷全身，身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嘶——” 倒吸一口冷气，岑柚哆哆嗦嗦地从被子下面拿出暖好的衣服，抖着手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 院子里一片冷清，陈忠海拍着身上的尘土从后院走出来。 “小柚醒了？” “嗯，杨杨呢？” “杨杨去上厕所了。”陈忠海指了指后院打的厕所，“你饿不饿？” 岑柚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 学校一日三餐都是正常的，她的胃也习惯了这样的频率，猛然断掉还真有些不适应。 “瓦罐里有煮好的米粥，炭盆里有红薯，这会应该熟了。” “谢谢爷爷。”岑柚嘿嘿一笑，“我去刷个牙。” “缸里还有水。” 陈忠海叹口气，天井里的水越来越少了，现在只能维持日常用水，还要十分节省。 每家每户每天只能有一桶水。 “我和杨杨两个人一天也用不了一桶水，就每天用旧的，把新的攒下来，保持每天能有半缸的量。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岑柚也很无奈。 现在的情况她并不能说出水不干净的话。 “爷爷，现在大队情况怎么样？”岑柚担忧地问道。 她来的时候透过火车车窗，一路上都看不到人影。 方圆百里根本看不到一丝绿色，大片大片的田地不仅看不到庄稼的身影，一道道干裂的口子看得人触目惊心。 最粗的裂缝都有成人手臂那么粗，仿佛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土地表面更多的是龟裂成块，就像一个巨大的乌龟壳。 偶尔掠过几棵树，有的连树皮都被扒下来了，白花花的树干内部已经发黄发干，很明显被人扒掉的时间不短了。 在学校的时候太平和了，平和的她都不觉得是在饥荒年。 直到火车一路经过时才有了身处饥荒年的真实感。 陈忠海眉宇间充斥着一丝愁容：“很难，仓库里的粮食基本见底，老天爷再不下雨，明年咱们怕是要绝收了。” 别的不说，庄稼的成长都缺不了水，再耐旱的庄稼都不行。 “那现在家家户户吃什么？” 陈忠海顿了顿，转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啥？”岑柚有些傻眼。 原谅她真的看不出来，在学校最差的也就是黑面和豆面混合野菜做成的窝窝头。 口感不是很好，却能下咽。 “这是榆树皮磨成的粉，加上糠皮和极少量的黑面粉做成的窝窝头。” 榆树皮粉？糠皮？ 岑柚瞠目结舌，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吃糠咽菜是这么来的。 “这能吃吗？”岑柚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你尝尝。”陈忠海也不生气，只是把窝窝头往前递了递。 岑柚接过窝窝头，伸手就想掰下一块。 一下。 没掰动。 岑柚：？？？ 再来一下。 她就不信邪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掰下一块，放进嘴里都没敢用牙直接咬。 掰下来都那么费劲，她不认为自己的牙齿咬合力有手劲大。 口水慢慢的融化了那块窝头，榆树皮粉也直接变成了粉末。 她闭上眼睛，艰难地咽了下去。 嗓子一阵艰涩刺痛。 果真拉嗓子。 第137章 残酷现实 “爷爷你们也吃这个吗？” “不是每天吃。”陈忠海摇摇头，“吃两天这个，就熬粥或者煮红薯土豆改善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岑柚叹口气，地窖里储存的粮食有限，灾情还要持续一年。 这次走的时候再留下一些粮食吧！ “赶紧吃吧！”陈忠海催促，免得味道传出去了。 “对了，这两天是你刚回来，为了适应才做了早餐，等过两天你适应的差不多，就不会再做早餐了。” 岑柚点点头：“理解。” 次数多了总会引来有心之人的注意。 吃过饭岑柚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以前冬天，地里没活，队员们往往会在吃完饭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大山。 小孩子们也会呼朋唤友，从这头跑到那头疯玩。 如今岑柚走在大队上，所过之处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音。 有的人安安静静躺在家里，有的人则是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门口，面容麻木，目光呆滞地坐那发呆。 细碎的风拂过面颊，传来一阵阵刺痛。 灾荒年间不是所有的人都瘦如麻杆，有的人全身浮肿，面无人色。 连续两年的饥荒，让人们的眼神也不再充满热情，而是变得浑浊不堪，眼里没有一丝亮光。 有气无力的模样，仿佛集体在等死一般。 小孩子们更加明显，身材瘦弱，脑袋却显得格外大。 一双双凸起的眼睛在大大的脑袋上显得格外扎眼，莫名还有些恐怖。 一日只有一餐，饿极了的孩子们手里握着的土块都舍不得往嘴里放，珍惜地舔一舔又握在手里。 这是？ 岑柚瞳孔一缩，莫非这就是书中记载的观音土？ 仔细观察了下孩子们，发现有几个孩子不仅脑袋非常大，肚子也不小。 凸起的腹部就像怀了孕一样，让岑柚不由得有些恐惧。 原来现实的残酷从书本上的文字记载中根本感受不到。 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意识到现实的可怕。 历史典籍《禹贡》中曾记载，土壤一共分为‘黄土地’、‘黑土地’、‘紫色土’以及‘砖红色土’。 而观音土则是属于这四类之外的一种白色的土。 观音土能够提炼出来一种白色的粉末，它和面粉长相差不多，但里面的成分主要是硅和铝等，摄入人体之后很难被人体分解。 吃少量可以饱腹，可一旦吃多了就会残留在体内不消化，以至于形成大肚子这种体态。 这残酷的一幕不断冲击着岑柚的眼睛和心脏，让她身体都有些颤抖。 她想，她应该做些什么。 一直走到大队的尾部，惊讶地发现之前空旷的山脚下竟然多出了几个茅草屋。 门口还倚着大概十几个有气无力的人。 全部都是生面孔。 岑柚带着满心的疑惑回了家。 “爷爷，山脚下那些是哪里来的人？怎么以前没见过。” 陈忠海又叹了口气：“那些都是从其他地方逃荒过来的人，走到这里的时候走不动了，干脆就留在这里了。” “逃荒？”岑柚一怔，灾荒期间逃荒这倒也正常。 “是啊！”陈忠海目光悲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背井离乡。” “可是咱们大队已经很困难了，这些人留下来不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是这么个理，你四爷爷刚开始也不愿意这些人留下来，但这些人确实走不动了，说不占用大队资源，往后便在这里自生自灭。” 岑柚张了张嘴，话是这么说，可如果真死在了这里，大队干部绝对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他们一块还有其他人，能走得动的全部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走不动的。” 陈忠海也很无奈，对方足足十几人，总不能一个个的全部丢出去。 好在他们的户籍不在这里，就算出了事，不是本大队的队员，跟县里也勉强能交代。 岑柚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房间，躺在炕上，眼神放空，怔怔地盯着房顶。 大自然的力量太强大了，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一旦老天爷不开心，对农民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相较于这里，省城那边的情况稍微好一些。 脑海里乱糟糟地想了一大堆，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被陈忠海喊了起来。 一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 爬起身，岑杨已经做好了午餐。 每人两个野菜团子，野菜是去年晒出来的野菜干。 拿水一泡又会变成绿色，只是口感没有新鲜野菜那么好。 野菜混合着玉米面和少许白面捏成的团子，这种伙食也就他们家如今还能负担得起。 当时岑柚提醒的及时，地窖里囤积的物资比较多。 陈忠海和岑杨两个人每次吃的也不多，不是吃不下，而是有意识的控制着。 加上岑柚有的时候会补贴一些回来。 除此之外岑杨还剁下了一个鸡腿和一个鸡翅膀，用菜干炖了一道汤。 这还是岑柚当初寄回来的风干鸡。 爷孙俩一直吃到现在都还没吃完。 吃完饭岑杨抢着去刷碗，岑柚则是转身去了后院，看了一眼地窖里的物资。 也不知道爷孙俩是是怎么吃的，地窖里的物资竟然还剩下一半。 土豆都已经长出了芽，搁现代这种长芽的土豆都会被扔掉，现在却根本舍不得扔。 陈忠海自己就是大夫，所以吃的时候会将长芽的部分剜下来丢掉，有的人家根本舍不得丢。 清点了一下剩下的东西，心里有数后才爬了上来。 为了更好的隐藏，家里一共挖了两个地窖。 一个在明处，放的东西十分有限，其他的东西则是放在暗处的地窖。 位置非常隐秘，只有家里三个人才知道。 其他人来就算找的再仔细也绝对找不到位置。 下午的时候陈忠勇过来了一趟，简单的问了一下便离开了。 光看岑柚如今的样子就知道她过得比在大队好多了，也没什么好问的。 岑柚也没多说什么，现在还不到明说的时候。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周，家里的伙食也由开始的三餐变成了一餐，偶尔也会加一顿午饭。 这天早上，岑柚起床洗漱完后直接去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家人都有气无力地靠在炕上椅子上。 不过有一个在当兵的小儿子时不时补贴，倒比一般人家稍微好一些。 岑柚走到门口拍了拍门，大声道：“四爷爷，四奶奶，你们在吗？” 屋内众人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岑柚的声音再次传进来。 “爹娘，柚子找你们。” 陈忠勇大儿子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躺着了。 哎，这一直吃不饱，肚子咕噜咕噜个没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138章 伸出援手 陈忠勇和吴秀芳两人趿拉着鞋子，踢踏踢踏地走了出来。 “小柚啊，赶紧进来吧！”吴秀芳打开门，“找你四爷爷有啥事吗？” 岑柚捏了捏手指头，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四爷爷，我今天找您确实是有点事。” “啥事啊柚子？” 陈忠勇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掏烟枪，没想到摸了个空。 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烟瘾都快戒了。 手指捻了捻，扯了一根麦秆丢在嘴里嚼吧起来。 “是这样的。”岑柚沉声道，“我前几天回来发现咱们大队情况太过严重，省城周边相对好一些。 于是我就给我学校的同学写了封信，她就是本地人，而且家里条件也还算不错。 我托人弄了一点吃的，今天就能到，所以特意过来跟您说一声，晚上带几个人过去把东西运回来。” 岑柚话都说完半天了，两个老人还是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岑柚，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陈忠勇嘴里嚼麦秆的动作都定格了，好半天都没反应。 最后还是吴秀芳最先反应过来，狂喜涌上心头：“柚子，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惊喜来得太快，她怎么觉得好像在做梦呢？ 吴秀芳的声音唤醒了 陈忠勇，他怔怔地看向岑柚：“小柚，你没开玩笑？” 岑柚失笑：“四爷爷，我再怎么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你放心吧，都是真的。 不过就是不是什么好粮食罢了，最好的是土豆和红薯，其他的都是红薯藤，秸秆、麦麸，还有好一点的是一些豆面和花生，不过数量并不多。” 还有一些高粱面，岑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准备等过段时间再送过来，不能一次性送太多。 “很好了很好了。”陈忠勇终于接收到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再差也比观音土好。” 说到观音土岑柚不禁问道：“四爷爷，咱们大队应该还没到吃观音土的地步吧！” 不说大队干部们提前部署的大量种植红薯土豆，还有秘密基地的补贴，再怎么着也没到吃观音土的额程度。 再像面粉那也改变不了它本质是土的事实。 陈忠勇闻言瞬间了然：“你在大队逛过了吧！” 说的是肯定句。 岑柚点头：“回来的第二天我就逛过了，也是回去之后就给我同学写了信。” “你是个好孩子。”陈忠勇长叹一声，解释道 ，“咱们大队确实还没到吃观音土的地步。 第一年的时候大家都没想到旱情会持续这么久，所以把粮食收了后，红薯藤、麦秸秆之类的全部给猪牛作饲料了。 一直到今年还是一滴雨都没见，我们才意识到情况严重了，未来还是未知。 所以把大家伙能吃的全部都留了下来，不仅如此，往年下第一场雪的时间，我们组织大家伙进了一次山，把能吃的树皮扒下来好多，像榆树皮、桑树皮、桃树皮之类的，除此之外还有茅草根也挖了些。 这些东西虽然难以下咽，但磨成粉好歹能充饥，不像观音土那样弄成大肚子。” “可是树木如果被扒掉了皮，恐怕活不下去了吧！” “这些大家伙都知道，可是没办法，除了树皮也没有其他吃的了。 不过我们也没有全部带过来，一些年份比较久的树木和小树苗全部没动。 这样来年还有榆钱、槐花可以吃。” 岑柚恍然，想到现在快过年了：“再撑一撑，等到了春天就好了。” 到时候各种野菜也会冒出来，大家再种一些抗旱的庄稼，好歹把最后一年撑过去。 “那我怎么听说还饿死了人呢？” 说到这个陈忠勇就来气：“咱们大队被饿死的是两个女孩子。 其实大队按人头分了粮食，只是他们家里人把粮食都留给了哥哥和弟弟。 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死了好几天。 为了杜绝这一现象，大队直接杀鸡儆猴，给那两家连续一个月没发粮食。 并规定每隔一段时间大队会清点人数，如果谁家再少了人，尤其是女孩子，以后都不会再发粮食给他们。” 虎毒还不食子呢！ 克扣掉女儿的救命粮，跟直接要了她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这种畜生，简直不配活着。 陈忠勇继续说道：“听收音机里说，这次灾难是全国性的，只是有些地方严重，有些地方轻些。 这种情况导致国家没办法拨救济粮下来，咱们这种山沟沟更加轮不上。 只要能活下去，谁还管树木的死活呢？” 岑柚无言以对，便转移了话题：“话我已经带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过来找您。” “行。”陈忠勇老泪纵横，一双手抬起想要拍拍岑柚的肩膀，又想到岑柚是个女孩子，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孩子啊，谢谢你，不然你四爷爷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难以跟老祖宗交代。” 整个大队姓陈的人家不少，往上数几代都是一家。 岑柚也很无奈，她前世准备的东西本就不多。 就这拿出来的几乎都是来到这里之后慢慢囤进空间的。 她现在已经上了大学，等毕业之后有了工作，怎么着也不会缺衣少食。 与其放在空间里，不如拿出来多救济几条人命。 全国范围太大了，她做不到照顾所有人，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了。 从陈忠勇家出来，两人各走一边。 岑柚是去存放物资，陈忠勇则是去找大队干部商量晚上搬东西的事。 存放物资的地方岑柚已经看好了，就在山脚的另一边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山洞。 最早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总之里面已经荒废了很久。 又因为是在山脚下，也没有什么动物进去过。 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岑柚把空间里土豆红薯还有花生拿了出来。 统一用麻袋装着摞到一起。 明天得说一声把麻袋腾出来，空间里麻袋并不多，这次送出去下次再要拿东西没袋子装。 杂七杂八的食物加起来足足七八千斤。 红薯土豆等能吃的粗粮只有五千多斤，剩下的都是红薯藤麦秸秆之类的。 别看数量听起来很多，摊开到每个人的手里并不多。 小麦没有脱壳，岑柚把麦穗割下来，趁着前几天在空间里简单的收拾了下，到时候让大队上的人再仔细分离一下。 玉米杆也拿出了一部分，切碎了能煮糊糊吃。 第139章 公社现状 夜幕落下，依旧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陈忠勇组织着二十来号信任的青壮年聚集在大队部，焦急而激动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麻子叔掏出怀里的怀表看了看，指针已经转到了八点钟。 怀表外表锃光瓦亮，一看就是被人爱护的非常好。 这还是麻子叔当年上战场的时候从一个鬼子军官身上缴获来的。 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坏没停，生活中方便了很多。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有人激动出声。 岑柚的脸影影绰绰出现在门口：“太爷，四爷爷，各位叔伯，跟我来吧！” 一群人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忍受着体内传来的一阵一阵的饥饿感，悄悄跟在岑柚身后前往山脚。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停在了山洞入口。 “四爷爷，这些粮食都是暗地里运过来的，不能为外人知道，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放在了这里。” 岑柚也不担心会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得利者一般不会追问东西到底从哪里来。 何况这也不在他们关心的范畴。 看到堆成小山的粮食，众人眼里充斥着狂喜之色。 在来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粮食。 有了这些食物，他们就能成功扛到春天来临。 到时候野菜野草冒头，他们就又有了活下去的资本。 万一今年老天爷给力，会下几场雨呢？ “柚子，谢谢谢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我给你跪下了。” “你这是救了我们一家好几口的命啊！” 七嘴八舌的感谢声响起，不知是谁带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更有那动作麻利的人，不由分说就是“砰砰砰”几个响头。 速度快的岑柚都没有反应过来。 岑柚被唬了一跳，连忙往旁边闪去。 我滴个天爷，这礼也太大了。 不料旁边都被人围住了，岑柚没能闪开，硬生生的收了好几个响头。 岑柚：…… 好怕被折寿。 事宜如此，岑柚手忙脚乱地扶起前面的人，苦笑道：“四爷爷，大家伙实在是太折煞我了，我一个小辈，着实受不起你们这么大的礼啊！” 没错，陈忠勇也跪下去了。 陈忠勇顺着岑柚的力道站起身，沉声道：“丫头你受得起。”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岑柚根本不是他们陈家子孙，因为陈忠海对外说是跟了自家儿媳妇的姓。 为此还有人在背后说过不少闲话。 所以今日之事对他们陈氏一族来说，是大恩大德都不为过。 想必过了今日，那些话都不会再有人提起。 “大家不要再耽搁了，赶紧把东西搬回去吧！”岑柚赶紧提醒。 二十多号人陆陆续续搬到半夜才全部搬完。 麻子叔和陈忠勇又指挥着人扫去了一路上的痕迹。 这对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麻子叔来说小菜一碟。 岑柚跟着去了一趟粮仓。 先前的仓库没再用，目标明显，位置很多人都知道，粮食存里面怕人来偷。 如今的粮仓位置也很不起眼，外村人只要不特意来踩点，轻易也找不到位置所在。 粮仓里面除了一些完好的红薯和土豆，其他堆积着的都是各种树皮、秸秆、麦麸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 三个仓库只有一个仓库里面有东西，其他两个都是空着的。 陈忠勇指了指那些完好的土豆红薯，苦涩道：“这些东西里面有一部分都是从你那个山洞里搞回来的。 我们都不敢动，因为要留粮种。 之前收回来的粮食基本都交了公粮，只留下这些东西来充饥。” “其他大队怎么样？” 陈忠勇神色沉重：“咱们大队还算好的，目前都没咋饿死人，其他大队粮仓已经空了。 不说今年，赵家口大队你还记得吧！” “记得。”岑柚点点头。 怎么不记得，当时她还和那个大队长打了一次口水仗呢！ “赵福那老东西为了搞先进大队，不顾队员死活虚报产量，导致灾情第一年的时候大队就断粮了。 那年冬天你应该也听说了，直接冻死了几个人。 今年又饿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人又有一部分去逃荒了。 因为死的人太多，赵福这个大队长直接被拉走了，到现在杳无音信。” 岑柚眼皮一跳：“他……” “嘘——”陈忠勇竖起一根手指，“就是你想的那样。” 岑柚心口狂跳，不由得一阵庆幸。 还好她不是在赵家口大队落户。 “公社呢？公社啥反应？” 岑柚有些不解，这么大的事，公社怎么会没有反应。 陈忠勇摇摇头：“公社也没办法，公社领导吃的也跟咱们一样。” “提留呢？”岑柚不由地问道，“不是有提留吗？这个时候都不拿出来。” 提留是岑柚来到这里之后才了解到的一个名词。 按照国家规定，公粮是交给国家的，属国家所有；而提留则是属集体所有，由集体支配。 集体一共分为三个等级，分别是公社、大队和生产队。 也就是说所有提留由这三级支配，国家不能调动。 “不见了。”陈忠勇哪能不知道提留，“早在第一年冬天断顿的时候就有几个大队长去申请保存在国库里的提留了。 因为前几年虽说不是大丰收，可也算是风调雨顺，提留只交未提，算下来也算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只要成功讨回来，起码今年肯定是能度过去的。” “是这么个理。”岑柚点头，“难道是提留没有了？” “说是被上级调走了。”陈忠勇满嘴苦涩，想当初他也是前去讨要提留的一员。 可惜空手而归，正是因为如此，回来便组织大家重新翻了一遍粮食地，将以前遗漏下的粮食都找了回来。 因为冬天太冷，有些红薯直接烂掉后被冻在了地下。 没有烂掉的也坏了，一个个都成了冰疙瘩。 土豆要么也烂掉，要么成了一个个绿疙瘩，放进嘴里麻的人头晕目眩，直打寒颤。 削成块放进锅里煮，连汤都是苦的。 就连霜冻后的红薯藤都没有放过，生死关头，毒不死也会被饿死，还不如被毒死。 “当时我们内心的恐惧都被放大到了极致，被饿死啊，很惨的。 想当初没死在地主老财手里，解放了却被饿死，大家伙都不甘心呐！” 岑柚默了默，说的也是，换做她她也不甘心。 “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陈忠勇慈爱地摸了摸岑柚的头发，“小柚啊，你的大恩大德咱们大队永生不忘。 现在都没精力，等以后咱们再想办法报答你。 另外这些粮食我们会按照一定的价格收购，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你同学卖给你的价格是多少？” 第140章 动员大会 岑柚笑了笑：“我也不客气四爷爷，我也是咱们大队的一份子，所以价格就按照灾情之前的来吧！” “不行。”陈忠勇反对，“这太占你的便宜了，算了，你不用管了，我会和大队商量，不会让你吃亏。 不过价格肯定比不上黑市。” 要知道土豆红薯之前价格并不高，两分钱一斤。 现在黑市的价格直接飙升到了两块钱一斤，还买不到。 而比如白面大米这些细粮的价格，更是被黑市的人抬高到了十几二十块钱一斤。 根本买不起。 他老伴一个实心的粗银镯子，只换来了三斤高粱面，这还是遇到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二道贩子。 黑市黑市，虽然黑，可这也太黑了。 “那是自然。”岑柚反驳不过，只能接受，“行，那就交给四爷爷了，我就先回家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陈忠勇叮嘱道。 原本还想说说上次山洞里粮食给钱的事，但是现在看这架势，还是算了吧！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岑柚这会是又冷又饿。 她哆哆嗦嗦地回到屋里，陈忠海和岑杨一直没睡。 听到动静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人没事这才打着哈欠回去了。 岑柚脱下沾满尘土的外套搭在椅子上，人直接钻进被窝。 等手脚都暖和的差不多了，从空间里拿出一杯热水，咕咚咕咚倒进肚子。 一股暖流直接仿佛流进了心底，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又掏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往里面抹了一层牛肉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胃部被满足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吃饱喝足，被暖暖的被窝一召唤，整个人昏昏欲睡，不过几个呼吸间人就已经睡熟了。 完成了一件大事，岑柚一直以来有些不安稳的心也落到了实处，日子也过得平静而安稳。 又抽空去了一趟县城，和梁蓉蓉林朵儿聚了一下，发现两人的情况还行，遂没有说要帮忙的话。 离得远了，整整半年三人只通信过一次，到底是有些生分。 岑柚感慨一声：罢了罢了，以后还是随缘吧！ 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强求不来。 年关将近，大队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过岑柚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好歹眼里多了一些神采，作为农民，粮食就是他们的底气。 时期特殊，陈忠勇等大队干部经过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不告诉大伙这批粮食的由来。 主要也是为了岑柚的人身安全。 粮食多重要的东西啊！救命用的。 一旦岑柚能弄来粮食的事情传出去，怕是会被一些走投无路或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性命攸关，有人会铤而走险也不一定。 等这段艰难时期过去了，那时候一定会公开岑柚的所作所为，不能让英雄寂寂无名，寒了心。 经过大队商量，终于决定吧所有的粮食都按照一毛钱的价格统一收购。 包括红薯藤麦秸秆玉米杆也是。 这些东西放在以前都是牛羊吃的，压根卖不上钱。 也没有具体称重，请了好几个老把式估摸了一下，凑了个整数，按照八千斤算。 于是岑柚就在年关的时候收到了一笔八百块钱的巨款。 就这价格，知情人对岑柚也只有感激。 大队也在这时候决定暂时恢复大食堂。 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因为没粮食而解散了大食堂。 现在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为了杜绝饿死人的情况再次出现，大队干部们决定暂时先恢复大食堂，由大队统一支配发放食物。 至于以后会不会存在，等旱灾过去之后再说。 虽说之前有规定不许克扣家人粮食，但总有那些极度重男轻女的人。 万一真的有人被饿死了，他们也不能真的一个月不给他们发粮食。 要是再饿死人咋整？ 为了大队秩序，陈忠勇这些知情人都没有泄露出去得到粮食的消息，只是规定了每个人的定量。 男人一天两个大窝窝头，女人一个半，大点的孩子一个，小点的孩子一个。 而且是分批次来吃饭，必须蹲在原地吃完才能走，有专人监督。 免得有人阴奉阳违，孩子带回去后直接夺走。 此规定一出，有人不满，有人闹腾、还有一部分则是欣喜与激动。 这一部分都是女人和女孩。 俗话说财不外露，岑柚三人也跟着每天去食堂领走属于自己的份额。 回家后岑柚全部丢到空间里。 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她肯定也想生活的好点，没必要没苦硬吃。 顺便也给爷孙俩开了开小灶，当然东西也不会太出格，过于奢侈。 陈忠海爷孙俩看着岑柚拿出来的东西都只负责吃，从来不问来自哪里，这也让岑柚很满意。 一九六零年的新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过了初十，时间溜走的非常快，眼看着岑柚就要开学了。 “什么，动员大会？”岑柚惊讶。 门口，陈忠勇是来请人的。 陈忠海作为大队的大夫，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公社公认的大夫，拥有一定地位，所以动员大会是一定要去的。 而岑柚作为大队难得的金凤凰，加上对大队的贡献，干部们也一致认为要去。 除此之外另外两个考上大学的也被邀请一起参加。 “动员大会定在公社，明天开始，小柚，你不着急去学校吧！” “不着急。”岑柚摇摇头，“我十六开学，准备十四出发，明天才十二，有时间。” “那就好。”陈忠勇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希望明天上面能带来一些好消息。” 岑柚也是第一次听到动员大会，心中颇为好奇。 她以前在学校时参加过中考誓师大会，高考誓师大会等等，这种别说参加了，听都没听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儿的。 “明天上午九点正式开始，咱们预计六点钟出发，今晚记得早点休息。” “好的四爷爷，我记下了。” 爷孙俩都要去，不好丢下岑杨一个人，于是在请示了队上之后，爷孙三人凌晨五点起来吃了点早餐垫肚子。 也不知道这场动员大会会开多久，垫下肚子没坏处。 这次倒没有赶牛车，一是大家都没啥行李，除了一点干粮之外什么都没带。 二来人也多，老牛现在也没吃的，根本拖不动这么多人。 于是干脆走路出发，人多一路也不孤单，不到两个小时竟然到了。 开会的地点定在公社前面的一个大广场上，面积很大，以往请来放映电影的时候就在这里。 那时候很多周围大队的人都会过来看，挤挤攘攘的好不热闹。 第141章 没有救济粮吗? 他们大队来的不早也不晚，等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来了几十号人。 不只有生产队和公社干部等，还有一部分社员也来了。 没有什么人专门维持秩序，现场人声鼎沸，乱纷纷一片。 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岑柚跟着大队干部们找到自己生产队所在的位置。 刚站定，就发现大队长等人将随身携带的三根竹竿撑了起来。 岑柚这才发现原来是三面红旗。 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三面红旗分别是“人民公社万岁”“总路线万岁”“大跃进万岁”。 配上周围的建筑和人们的穿着，年代气息十分浓厚。 广场的周围是一片片田地，里面一丝绿色都没有，光秃秃的连根野草都看不见。 能吃的野草根也都被人刨回家吃了。 随着时间流逝，现场的人越来越多。 公社旗下所有的大队干部都带着参会的社员集中在这里，会场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只看见一片人头。 口号声、唱歌声时不时地从各个方队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和人们的吆喝声交织成一曲杂乱的乐章。 广场的最前头用木板石头搭着一个主席台，台上整齐地摆着三张长条桌。 桌子上摆放着茶碗和一个水壶。 在台子的周围挂着许多条幅，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口号和标语。 就连周围的墙体也没有空着，用白灰水写着各种口号。 说是九点钟开始，实际上等人来齐全后，领导们快十点了才姗姗来迟。 这次动员大会是县里下发的文件，每个公社自行组织，县里只需要派人下去作动员就行。 公社领导加上县里来的干部，一行将近十个人。 岑柚仔细打量了一下，只有最中间的两个人裹着军大衣。 其中一个还戴着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 想必这就是县里来的领导了。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稍微落后半步两个军大衣。 主席台也不是只有一层，在上面还用木箱子临时搭起了一层，呈阶梯状，最高的一层距离主席台地面足足有一米多高。 站上去能够俯瞰整个会场。 其中一个军大衣站上最高的台子之后，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军大衣满意地点点头，从中年人手里接过铁皮喇叭搭在最边上，连咳几声，清嗓子的同时唤起更多的注意力：“咳咳——” 发现没问题才继续扯开嗓子：“广大社员同志们，大家安静安静。首先感谢各位社员同志不辞辛劳前来参加咱们得动员大会。 天气寒冷，我也不再废话了。 下面我宣布，红星人民公社动员大会，现在开始。” “好——” 会场寂静了一瞬，接着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就好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点燃了整个会场。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起，原本安静下来的会场转眼又变的嘈杂不已。 “静一静，静一静。”台上的干部没料到这一出，只能拿着大喇叭又声嘶力竭地大喊，文化人的形象也保持不住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县委宣传部的李部长，受县委委派，特意来咱们公社召开动员大会。 为什么召开这个大会呢？是有原因的，为咱们红星人民公社的老百姓指引一条道路，巴拉巴拉……” 声音既要覆盖整个会场，又要压制下面的说话声，虽说有喇叭的辅助，但自己的声音也不能小。 岑柚看着台上正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军大衣，都有些同情对方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半个小时飞走了。 岑柚站的腿脚都有些麻了，尤其是贴着地面的脚，寒气顺着鞋底往脚心钻。 整个人冷的都有些打颤。 “好冷啊！”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陈忠勇压了压狗皮帽子，低声道：“忍忍吧，姑且还有的等呢！” 岑柚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冷极了就跺跺脚搓搓手。 —— 终于，两个小时过去了。 岑柚望着台上还在唾沫横飞的军大衣，欲哭无泪。 先前还同情对方呢，现在她只想心疼地抱住自己。 这两个来小时，军大衣从国际形势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国内形势，再讲到当下的人民公社运动，整整两个来小时中间就喝了一次水。 岑柚看了一圈，下面的人除了部分干部，大多数老百姓都面露迷茫，大眼瞪小眼。 这些大道理根本没几个人能听懂。 也没人感到奇怪，因为很多老农民都没读过书，不认字。 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见过的天也就那四四方方一小块，傻愣愣地一个挨一个地站着。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这些公社干部和县里来的干部都是有大学问的文化人，说的东西他们听不懂也正常。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李部长终于意犹未尽地讲完了。 下面的人愣了一下，懂的不懂的全部呱唧呱唧地开始鼓掌。 李部长在这阵热烈的掌声中跳下台子 ，另一个军大衣在岑柚绝望的眼神中又上去了。 足足五个小时后，算上公社书记和社长，一共四个领导的讲话终于结束。 时间已经将近下午四点，岑柚只觉得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 岑柚都还算是好的，大部分人本就体力不支，天还没亮就往这里赶，又在寒风中站了六个多小时，实在撑不下去了。 隔着厚厚的棉衣，岑柚都能听到接二连三的咕咕声。 也是神奇，竟然没有人晕过去。 在李部长的带领下，又开始大喊口号。 下面的人也声嘶力竭的跟着大喊，生怕落后别人一步。 口号声惊天动地，会场上群情激荡，红旗猎猎。 口号喊完之后，领导们开始组织大家去食堂吃饭。 眼瞅着领导就要离开，大家伙顿时急了。 闹哄哄地涌上前，将领导围在中间。 “李部长，没有救济粮吗？” “是啊是啊，我们都已经没吃的了，树皮也都快被扒干净了。” “再不管我们就要饿死了。” 七嘴八舌的问题吵的干部们脑瓜子嗡嗡嗡的，李部长的脸色越来越阴，都快赶上今天的天气了。 接过铁皮喇叭，李部长大吼一声：“全都保持安静。”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同志们，咱们当下形势十分严峻，国际方面，三座大山压在头顶。 这时候，咱们本应齐心协力共同发展。 奈何在这节骨眼上，偏偏有人目光短浅，眼里只有自己的饭碗。 我想说，咱们人穷，但志不能穷。 我刚刚说的那种人，到处都有，省里，市里，公社里，大队上。 有部分同志，从去年就开始叫嚷着粮食不够吃，三番五次前来要粮，甚至蹲在公社不走。 实际上暗中将粮食藏了起来……” 长达十分钟严厉的批评，现场火热的气氛早已消散一空。 第142章 减少定量 不少人甚至面露绝望，李部长见状语气又缓和下来：“同志们，粮食是谁种出来的，就是咱们社员自己。 换句话说只有咱们社员才能种出来粮食。 既然如此，那种粮食的怎么能向不种粮食的人讨粮吃呢？ 这么做，简直是别有用心。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努力种粮，同时咱们还要团结一心，将某些人藏起来的粮食统统找出来。 咱们要努力做到不给国家添麻烦。 当然话说回来，国家也不会放弃大家，所以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一起度过眼下的难关。” 李部长说完带头走向食堂，社员们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一码归一码，没人想错过这一餐，大家伙一大早赶过来何尝没有因为能在公社蹭顿饭的缘故。 因为人多，公社食堂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所以有公社干事前来维持秩序，在食堂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排成队。 里面的人早已经准备好了伙食，两两一组，抬着几大箩筐黑色的团子走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大桶，里面装着熬好的生姜水。 黑色团子是由麦麸和红薯藤加粗玉米面和黑面捏成的，入口又苦又涩，硌的人牙疼，还拉嗓子。 团子每人两个，生姜水一人半碗。 离开的时候几乎都有气无力的，岑柚甚至注意到，不少人将两个团子揣进兜里，没舍得直接吃掉。 生姜水用的是公社食堂的碗，没办法带回去。 东风大队因为岑柚带回来一批吃的的原因，没有其他大队那么绝望。 回到大队没几天，岑柚去学校的时间就到了。 这次倒没有什么大件需要携带，岑柚悄悄往地窖里存了些吃的，这才踏上了回学校的列车。 学校的气氛也十分低迷，很显然这次寒假很多人都过得不太好。 这倒没什么，开学第一天导员就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同学们，鉴于部分地区灾情十分严重，上面经过多次商讨，最终决定再次减少咱们每个人的定量。 节省下来的粮食会运送到灾情严重的地方。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相信大家齐心协力，我们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 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哀嚎声。 虽然大家都是女生，但饭量摆在那里，本来上次粮食定量减少之后有些同学就已经吃不饱了。 “导员，那我们现在的定量是多少？”刘红英问出了大家伙最关心的问题。 “女生每人二十斤。” 直接降下去三分之一，很多人都面露绝望。 可是上面的规定哪是她们这些人能够置喙的。 何况省下来的粮食也是用来救命的，这么一想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学校里的日子同学们除了对吃的更加精打细算之外，其他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这对岑柚却没什么影响。 东风大队—— 阳春三月，到了春耕的时候，陈忠勇和其他大队干部经过商量之后最终决定还是正常劳作。 粮种之前再难也没敢动，这会得抓紧时间种下去。 不管老天爷会不会赏脸，他们都不能坐吃山空、坐以待毙。 幸运的是粮种刚种下去不久，老天爷很顺利的下了几场小雨。 雨势都不大，但不管对人还是对庄稼，都是久违的甘霖。 “下雨了下雨了，终于下雨了！”众人狂喜。 “老天爷啊！你终于睁开眼睛了。” “快快快，拿盆接着水。” “对对对，万一后面又没有雨了呢！” “呸呸呸，赶紧吐掉，别乌鸦嘴。” “呸呸呸呸。” 百姓们奔走相告，一个个也顾不得会不会生病，全部冲到雨里，感受着雨水带来的希望。 更有人直接跪在雨中，拼命地磕头。 场景看得人心里直发酸。 岑柚虽然不在现场，却也能想象到那副场景的一二。 站在打开的窗户前，雨水的湿气扑了满脸。 心里则是有些惊异，难道在这平行时空，三年饥荒要提前结束了吗？ 就在她有些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感慨声：“这场春雨来的十分及时，只希望今年各地能够风调雨顺。 别再像去年部分地区一样，眼瞅着到了丰收的季节，最后关头被一场大雨全部毁了。” “大雨？”岑柚闻言诧异回头，发现说话的是班上的另外一名女生。 岑柚有所耳闻，这位女同学也和她一样来自乡下，不同的是她申请了贫困补贴。 “是啊！”那女生见有人搭话，也来了说话的兴致，“我老家去年就是，前半年雨水虽然不多，但庄稼好歹长成了。 一些老把式估计全部收上来能有六成左右。 除去交上去的公粮，剩下的粮食配合着其他，撑到来年春天不成问题。 到了春天，野菜之类的冒出来，也能坚持到夏收。 可惜七月份的时候下了好大一场暴雨，加上前几年的运动基本砍光了山上的树。 大雨一来，混合着山上的泥土全部冲到田地里，那些即将收获的庄稼直接被毁的干干净净。” 说完又凑到岑柚耳朵边低声道：“我寒假回家后才发现去年冬天饿死了不少人，我差点就退学了。 还是我爸妈坚持，说我读到大学不容易，而且大学既有粮食补贴，又有金钱补贴，这才说服我爷爷奶奶让我继续回学校。” “现在退学确实可惜了。”岑柚摇摇头，“还好你爸妈没放弃。” “嗯。”女同学笑了笑，有些惆怅，“即使我爸妈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原本想着今年回来再节省一些口粮给家里寄回去，现在看来我也挤不出多少。” 这话岑柚不好接，只能沉默。 因为她在食堂经常能看到一些学生从牙缝里挤出口粮寄回家。 自己每餐只就着水，吃一个窝窝头。 这样长期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了。 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在这事上也是一个理。 去年一年老家都是大旱，一滴雨水都没见到，没想到有些地方竟然还闹了洪灾。 莫非这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知道大队干部有没有听说过这些情况，而且这么一来她倒是不确定这会家里有没有下雨。 想到这里岑柚顿时坐不住了，她来到座位坐下，拿出纸笔将女同学说的情况全部写了上去，准备抽空寄回去。 除此之外还得跟其他同学了解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情况。 没想到她的想法竟然得到了很多同学的赞同。 她们互相交流自己家乡去年的情况，并且学着岑柚写在了纸上一并寄回去。 万一今年运气不好，发生类似的场景，她们这一举动可以有效避免悲剧重演。 等这些事情落定已经是一周后了。 时间来到了四月份，岑柚迎接来了她大学生涯的第一场运动会。 第143章 老天保佑 “岑柚同学，你打算报什么项目？”体育委员兴冲冲地问道。 她的手里还拿着纸笔，上面已经记录了将近一半学生的已报项目。 “都有哪些项目啊玉梅？”岑柚挠了挠下巴，颇有些为难。 她也不知道报什么项目好，短跑爆发力不行，长跑她高中倒是参加过，现在根本不想跑。 长跑后嗓子跟针扎似的，别提多难受了。 跳高跳远更不行，这么一来好像都没什么运动项目能参加。 陈玉梅眼睛一亮，岑柚同学一看就是有意向参加，于是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 “咱们今年的运动项目有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八百米、一千五百米、三千米。 据说往年还有一万米比赛，今年考虑到大家身体原因，就直接取消了。 除此之外还有接力赛、跳高、跳远、铅球，岑柚同学，你想报什么？” 说完双眼殷切地盯着岑柚，眼里的光岑柚都有些受不住。 “给我登记铅球吧！” 短暂地考虑了一分钟后，岑柚果断地选择了铅球。 这玩意训练得到，凭她的大力气，绝对不在话下。 “不过我对铅球不太了解，玉梅你知道谁会这个吗？我到时候跟着学一学。 别到时候赶鸭子上架，万一给扔到主席台上或者人群聚集地，那就完蛋了。” “噗——” 岑柚话音一落，周围的几个女同学顿时都喷笑出声。 刘红英和白月月更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哈哈哈哈哈，那柚子你肯定是故意的。” 岑柚摊摊手，无辜道：“我只是提前规避所有风险， 免得到时候大家伙都倒霉，万一你们也在……”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却在每个人的身上都转了一圈。 (⊙o⊙)… 这下几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陈玉梅一抹脸，坚定道：“岑柚同学你放心，咱们体育老师就会，我抽空就去找他，一定让他同意教你。” 岑柚挑挑眉：“那就谢谢玉梅同学了。” “哈哈哈哈哈——” 运动会转眼就到了，这几天老天爷格外赏脸。 不再是前几天的阴雨天，而是大晴天。 也不像三伏天那么热，总之一切刚刚好。 班里同学几乎都报了名，岑柚的铅球预赛在运动会的第二天。 第一天别说岑柚了，就是宿舍的其他两人，被刘红英带着窜在各个比赛场地，拼命为比赛的同学呐喊加油，送毛巾送水。 以前接触不多，到今天岑柚反倒发现了好几个运动的好苗子。 两个短跑特别厉害的，一个长跑超级厉害的。 三千米她跑下来，除了脸稍微有点红，没有一点其他反应。 这三千米对她来说好像轻轻松松，看的岑柚佩服不已。 她要有这耐力，当时高中的时候跑完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岑柚拿着毛巾和水直接冲在了最前面。 为此还惹来那位女同学诧异的眼神，须臾便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运动会的第二天，岑柚迎来了自己的比赛。 “柚子，加油。” 程佩兰、刘红英和白月月三人拿毛巾的拿毛巾，拿水的拿水，捏胳膊的捏胳膊，非常殷勤。 岑柚哭笑不得，调侃道：“放心吧，不会砸到你们的。” 白月月嗔笑：“瞧你说的，我们当然相信你的实力了。” 四人嘻嘻哈哈地前往比赛区域，那里已经围起了一大圈人，好不热闹。 “请以下参加比赛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 刚到没多久，就听到了前往检录处的喇叭。 岑柚朝三个室友挥挥手，转身离开。 比赛场地—— 铅球是实心球，五公斤。 岑柚排在倒数第二个位置。 没轮到她的时候，她也没闲着，仔细观察其他人的动作。 轮到岑柚的时候，刘红英三人对视一眼，悄咪咪走到岑柚的身边，这个位置距离岑柚最近，再怎么倒霉也不会被误伤吧！ 岑柚余光瞟到，不由得有些好笑。 拿起铅球试了试手感，岑柚眯了眯眼，调整了一下方向，脑海里又回想了一下动作。 这是她第一次比赛，小心为上。 准备完毕，岑柚按照之前体育老师教的那样，标准复制每一个动作。 铅球离手的那一瞬间，岑柚屏住了呼吸，视线跟着空中的铅球一起移动。 沉重的铅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在众人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最后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岑柚：？？？ 其他围观同学：？？？ 刘红英、程佩兰和白月月：？？？ 怎么好像和其他比赛选手有点不太一样。 人群外面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蒋明珠蒋明月姐妹俩也有些傻眼，铅球比赛这么激烈吗？ 半晌之后，原本属于铅球的“砰”的一声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尖叫声。 “啊——” 这道声音尖利异常，直接撕裂空气响彻众人在耳边。 “嘶——” 听到声音的人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摸了摸衣服下面的胳膊，好家伙，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相较于同学们的不适，裁判的脸都白了。 当下也顾不得最后一个要比赛的同学，撒丫子就往传来叫声的方向跑去。 两条腿都快跑出残影了。 同学们还有些不明所以，这时刘红英喃喃道：“柚子的铅球丢的好像比其他人都远。” “我也觉得。”白月月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个分贝，“该不会要打破纪录了吧！” “不知道，等下通报成绩的时候就知道了。”程佩兰倒是比其他人都淡定。 话音一落，三人忽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老天，该不会是砸到人了吧！” 此话一出，岑柚脸色一变，脱口而出：“卧槽。”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掉头就跑。 其他人也笑不出来了，跟在岑柚的身后就往裁判跑走的方向追。 几十秒后，岑柚耷拉着脑袋停了下来，跟过来的同学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说不出话来。 宿舍五个人也看清了眼前的场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砸到人。 虽然只差一点点。 裁判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从地狱升到天堂，脚下的步子都有点打飘。 “老天保佑。” 他对面是两个男生，个子都挺高，就是可能因为吃不饱饭的原因显得有些瘦弱。 就是此时两人的姿势有些奇怪，一个男生正在将另一个男生公主抱。 在距离他们脚下大概十厘米远的地方，一个铅球静静地躺在那里，地面被砸的凹陷进去将近一半。 一些散碎泥土落在他们的裤脚和鞋子上。 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纯粹是被吓得。 第144章 天有不测风云 老天爷，谁能想到两人一前一后走的好好地，前后就差十来厘米。 忽然天空飞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速度还奇快无比。 主要是正对着后面的那个男生。 那一刻他仿佛透过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看到了奈何桥。 心底传来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身体快过大脑，直接跳进了前面同伴的怀里。 因此也导致了这个诡异的公主抱姿势。 “真——牛逼啊！”刘红英喃喃出声。 包括蒋明珠姐妹俩在内的吃瓜群众诡异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岑柚的身上。 之前还不知道，可刚才一路跑过来，大概距离他们心里也有数了。 要知道前面的同学最远的也才十多米。 这至少翻了两倍。 一双双求知的眼睛纷纷落在教练身上。 教练看到两个学生没事，抹了一把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声音发虚：“已经超出画的线太多，需要拿尺子量。” “哇——” 整齐划一的惊叹声响起，感受到众人的眼神，岑柚尴尬的脚趾扣地。 心里是止不住的后怕。 她之前训练的时候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体育老师着重给她训练了一下动作。 而且不止她一个人来学，好多同学排着队等。 那架势就跟后世驾校里学员们排队练车一样。 每次轮到每个人的身上只有十来分钟。 等动作学习的差不多就直接参加比赛了，而且她之前也没参加过类似的比赛。 老师让她们比赛的时候尽力而为。 她考虑到自己的大力气，还特意收敛了一些，没想到现在看来好像还是超标了。 好在没砸到人。 裁判指了两个学生去拿尺子，然后视线看向两个还抱在一起的男生，忍笑道：“两位同学，你们可以松开了吧！” 两个男生仿佛才回过神，互相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 抱着人的男生下意识手一松，被抱着的男生还没来得及脚落地。 “砰——” 屁股最先着地。 “啊——”又是一道杀猪般的惨叫。 围观的学生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想笑又不敢笑。 这哥们今天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岑柚死死咬住唇，心里把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这才没有笑出声。 好险，今日的功德保住了。 掐了掐手心，岑柚把笑意憋回去，这才走上前，满含歉意：“两位同学，你们还好吗？” 先是差点被砸中，后又被摔在地上的男生揉着屁股慢慢站起来，满脸幽怨：“你看我像好着的样子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揉屁股很不雅。 可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好像摔到尾椎骨了。 “抱歉抱歉，实在对不起。”岑柚也被吓得不轻，这会心情才刚刚平复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后怕。 “要不去医院看看你的……” 屁股两个字岑柚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如果需要医药费，你放心，我会负责。” “算了。”男生摆摆手，“摔一下而已，死不了人。” 说完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岑柚，又看了看地上的铅球，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你你你你你，这铅球该不会是你扔的吧！” 岑柚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纷纷开口：“没错没错，就是这位女同学扔的。” “从哪里扔的？” “那儿！”有人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比赛场地，“正在进行铅球比赛，这是她的成绩。” “咕咚！”男生愣愣地看着岑柚，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今天运动会第二天，早在第一天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比赛场地都摸了个遍，比赛位置在哪里 他一清二楚。 铅球的比赛场地他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位置，远的不是一星半点。 说话间，去拿尺子的学生跑过来了。 “裁判老师，快量。” 众人目光灼灼，裁判带着两个学生回到比赛位置。 几分钟后—— “三十八米。” 这个数字一出来，所有人都傻眼了，看怪物般地看着岑柚。 之前最远的距离也就十三米多。 有几个甚至都没超过十米。 这成绩要逆天了都。 “冠军咱们班要定了。”刘红英咽了咽口水，“都不用参加决赛了。” “我也觉得。”白月月附和。 “就算要参加也要提前疏散这一路的学生。”程佩兰默默道。 “不然下一个倒霉蛋可没这哥们幸运。”蒋明珠感叹。 蒋明月狂点头，自己这室友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裁判无语地看着岑柚：“下一次记得收着点力道，还有你这一手都能去体育学院大杀四方了。” 岑柚尴尬地笑笑：“裁判老师，我已经收力了。” 裁判：…… “可惜今年已经过了，要不下次你代表国家去参加体育赛事吧！”裁判很真诚的建议。 岑柚摆摆手：“我也就能在这混混，国际赛事哪有那么容易，还是算了。” 国际比赛铅球肯定比这个重。 下午的铅球决赛，岑柚再次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拿下了第一名。 有了上午的变故，下午岑柚很小心地收敛了力道，这次倒没丢那么远。 即便如此，裁判也特意派了学生清理了附近二十多米远的所有学生。 原因是上午岑柚的光荣事迹就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学院。 导致下午岑柚参加决赛的时候周边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架势看的岑柚头上汗都出来了，险些扔偏了方向。 还好是口袋的钱控制她稳住了动作。 没办法，如果真的砸到了人，她怕自己赔不起，还把自己给赔进去。 运动会岑柚的壮举一直在学院风靡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才慢慢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要考试的紧张氛围。 岑柚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冲到了第二。 程佩兰还是稳稳地霸占着第一的位置。 考完试岑柚就准备回家了。 这次回家刚好能赶上夏收的时节。 截止到目前，这边没有什么大雨等极端天气，如果顺利的话这一茬庄稼应该能顺利回收到仓库。 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也这么顺利。 就在岑柚踏上回家列车的时候，东风大队不管男女老少全部上了战场。 小学中学全部放假，学生老师也纷纷下乡帮忙收割庄稼。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都快压到了地面。 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乌云的间隙中能看到闪电时不时地窜来窜去。 谁能想到昨天下午还是大晴天。 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晚上的时候突然变天，所有学校连夜放假，好多师生一大早就赶回了家。 陈忠勇手里拿着镰刀满面愁容，没想到柚子信里说的事真的应验了。 地里的麦子还没有全黄，有一部分都是青的。 这时候就算全部收上来也只能收不到七成。 值得庆幸的是大家伙都把岑柚信里的内容放在了心上，加上去年人们都饿怕了。 所以今年庄稼成熟一点大家就收割一点。 第145章 出事了 截至目前差不多收了一半上来，剩下的都是还没有成熟的。 现在看老天爷这架势，搞不好真会来一个洪涝。 没成熟就没成熟吧，总比烂在地里强。 如今就是担心秋收的庄稼，洪涝时间短还好说，万一持续时间长，今年怕又是颗粒无收。 思及此处，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下沉。 愁归愁，手上动作丝毫不慢。 事已至此，能抢救一分是一分。 田里人们忙的热火朝天，男女老少齐上阵，大人前面收割，小孩跟在后面拾散落的麦穗。 火车上—— 随着离家距离越来越近，岑柚的心也越来越沉。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市区这一片都随时要下雨，家里很有可能也跑不掉。 周围传来乘客不绝于耳的抱怨声，岑柚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在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度过今年，生活又会慢慢好起来。 险而又险地赶回家，刚到家，噼里啪啦的雨点密集地打在窗户玻璃上。 家里空无一人，人们都还在地里抢收，岑杨和陈忠海也赶过去帮忙了。 岑柚担忧地望了一眼外面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地里。 草草地规整了一下行李，岑柚麻溜地拿出几大块生姜，又拿出一些红糖，熬了满满一大锅生姜红糖水。 除了陈忠海爷孙俩，陈忠勇一家和麻子叔全部有份。 将烧好的生姜红糖水倒进一个大木桶里盖上盖子保温，快速把锅刷干净。 晚上再炒菜也不方便，于是岑柚拿出一块肉，桌子上有岑杨摘回来的西红柿和其他一些青菜。 五花肉切成丁，又从空间拿出一些新鲜的蘑菇也切成丁。 混合一些其他的材料做了一锅香味扑鼻的臊子。 又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挂面，拆开足足三大捆。 包装纸丢进灶膛直接销毁，找出一大块布把面条裹在里面。 到时候就说是从省城黑市里买回来的就行。 总不能跑到省城黑市去打听吧！ 这一顿扎扎实实的白面条搁现在不是一般的奢侈，但凡换成其他人，她都不会这么大手笔。 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又辛苦这么久，就当报答他们这么久对爷爷和小杨两人的照顾了。 手表的指针滑到十点，门口才传来些许动静。 岑柚已经等的有些心焦了，听到动静连忙走到门口。 门外陈忠勇和岑杨两人一身泥水，狼狈不堪。 大门推开一条缝，岑杨一抬头忽然看到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一愣：“家里有人？” 陈忠勇动作一停，恍然：“应该是你姐姐放暑假回来了。” “对哦。”岑杨一拍脑袋，“今天的水全部流进脑子了，明摆着的事都反应不过来。” “爷爷，小杨。”岑柚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和热水，“赶紧洗洗，然后换衣服。” “好。”身上实在难受，两人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回房间收拾去了。 岑柚则是回到厨房盛出两碗生姜红糖水放在桌上。 岑杨最先出来，岑柚拿出一把黑色的油纸大伞。 下面同时严严实实地躲三个人不成问题：“杨杨，你还得跑一趟四爷爷和太爷家，叫他们过来吃饭。” 岑杨迟疑地看了看外面的雨势，犹豫道：“姐姐，雨势这么大，不方便吧！” 岑柚听着外面的雨声，也有些犹豫。 岑杨见状问道：“姐，你做了啥饭？” 岑柚指了指桌子上的面条：“准备做臊子面，臊子我都做好了。” 岑杨一挥手：“不用叫过来，我直接送过去就行。” 岑柚眼睛一亮：“也行。” 分好面条和臊子，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岑柚又想起了生姜红糖水，连忙说道：“等一下。” 在岑杨不解的目光下，回头又倒出了两碗温在锅里，将桶提了起来：“走吧！” 两人冒雨来到陈忠勇家门口。 开门的是陈忠勇的大儿子：“柚子，小杨，你们俩咋来了？” 雨声太大，岑柚提高嗓音：“叔，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晚餐，你们回来应该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做饭。 等下直接面条下锅浇上臊子就行了。” 说完不由分说就挤进门口，熟门熟路地来到厨房，将红糖水和臊子面条放下来。 “我们还要去太爷家，碗等天气晴了我们再过来拿。” 碗再不值钱也是要拿回来的。 陈家后续怎么样两人并不知道，相较于陈家的客气，麻子叔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爽快地留下生姜红糖水和面条臊子，又给岑柚塞了一只酱鸭。 “这是前几天一个领导来看我的时候带过来的，一共两只，我留一只，这只你们带回去吃。” 说完就将姐弟俩推出了门。 门外，姐弟俩看着手里的酱鸭只能无奈苦笑。 果然，太爷还是那个太爷。 等回到家，面条已经在锅里了。 陈忠海端出生姜水递给两人：“赶紧喝。” 微麻微辣又有些甜的生姜红糖水顺着食管流进胃里，整个身体仿佛都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外面带来的微凉湿气消散一空。 微黄的煤油灯光下，三人围着桌子，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场面十分温馨。 天空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天河水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 之前人们预想中的最坏结果也成为了现实。 大雨一直下，没有丝毫要停歇的苗头。 人们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但日子该过得还是要过。 第四天的时候，陈忠海半夜忽然被人拍门叫了出去。 “海叔，醒醒，快开门。” 风雨声太大，来人砸门砸了十几遍里面的人才听到。 岑杨的房间距离大门最近，是最先被惊醒的。 “小杨，快叫你爷爷起来。” 大队上的一个小年轻披着一件蓑衣，头上戴着斗笠，面色焦急。 第一时间岑杨就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好，我这就去。” 陈忠海被叫醒只来得及穿上衣服，岑杨手里提着药箱，岑柚拿出那把黑色油纸大伞：“爷爷，我们陪你去。” “好。” 路上泥泞不堪，岑柚和岑杨一人一边扶着陈忠海。 老人家骨头脆弱，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药箱则是由那个小年轻抱着，牢牢护在蓑衣下面。 私人冒着风雨一直来到大队部，里面已经围着二十几号人，原本有些空旷的屋子被挤得满满的。 “怎么回事？” 看到陈忠海来了，围着的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阿海，快来看看。”陈忠勇一脸后怕，“栓子家的房子今天晚上塌了，其他人都没事，栓子有点倒霉，快出来的时候滑了一跤，被砸下来的一个木头砸到了腿，好像骨折了。” “我看看。”陈忠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蹲下身子用手摸栓子的伤口。 第146章 想读中专 岑杨左右看了看，连忙拿起桌子上的煤油灯凑到跟前。 伤口周围的光线变得亮堂起来，陈忠海心里也有数了。 “确实是骨折了，不过不是很严重。” 起码不是粉碎性骨折。 “药箱。” 岑柚连忙递了过去。 陈忠海给大概处理了一下，站起身拍了拍手。 “今天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干燥的木板。明天找两块这样大小的木板。”说完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到时候再来找我，我给他固定一下。” “行，麻烦海叔了。” 倒霉蛋栓子额头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忍痛道谢。 “行了。”陈忠海扶了扶腰，看着围绕在周围的人，“大家没事就赶紧回去吧！” 房间里除了陈忠勇还有其他大队干部，还有一些来帮忙救人的队员。 剩下的除了来帮忙的岑柚三人，就是栓子家人了。 “栓子的家人打算怎么安置。” 陈忠勇苦笑一声：“今天晚上就先在大队部凑合一晚上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大队部？”陈忠海愣了一下，环视了一眼周围，“会不会冷？” “会。”陈忠勇揉揉额头，“离得近的人家先抱两床家里闲置的被子过来，其他的明天再说。” 说完看了看栓子：“你受伤了，旁边小房间里有我们平时休息的一张小床，今晚你先睡在上面。” “好，谢谢大队长。” 安置完毕，陈忠海见没其他事就招呼岑柚和岑杨先回家了。 第二天事情是如何解决的岑柚并没有去，她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陈忠海倒是去了，从他的脸色看，这件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暴雨足足持续了五天，所幸大队的整体地势比较高，除了倒霉的栓子家，其他人并没有出现雨水淹到家里的情况。 雨虽然停了，但积涝的水彻底排出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些还未来得及收回来的小麦算是彻底完了。 红薯和土豆这些救命粮却需要抢救一下。 雨一停，大队的大铜锣就响了。 “咚咚咚咚咚——” 刺耳的铜锣声将全体社员召集到一起：“乡亲们，时间紧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请大家伙拿上家伙什，跟我去地里。” “好。” 一呼百应。 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都知道这会应该干什么。 有些经验不丰富的年轻人一来没心情，二来也不敢捣乱，乖乖跟在大人后面，让干啥就干啥。 洪涝对地下作物的影响主要取决于洪涝的严重程度和持续时间。 如果洪涝时间短，排水及时，作物很有可能会恢复生长。 相反的如果洪涝时间较长，作物根系受损严重，恢复难度就会变得好大，再严重则会导致作物死亡。 对于灾后红薯的补救措施，最主要的是先排除田间积水。 同时也要注意不要一次性排干水，这样会让作物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接着是洗苗扶苗，清除水中的漂浮物，利用退水扶正被冲歪的苗。 接下来则是中耕松土，受涝后土壤会变得非常硬实，透气性很差，因此需要及时中耕松土，并且去除杂草。 土豆亦是差不多的流程，只是无论如何再也达不到原本的产量。 正如同之前预料的那般，秋收时，土豆红薯的产量抢救回了三成。 好在经过岑柚的提醒，夏收的时候也抢收了一些小麦水稻。 又因为去年的惨痛教训，人们自留地里也种了一些易保存的蔬菜。 地里清闲下来就会去山上寻找能吃的食物。 扛过今年不成问题。 和去年一比，今年粮食虽然也不多，但好歹还有余粮，心里竟然充斥着些许幸福感。 就在人们的忙忙碌碌中，一九六一年结束，一九六二年悄然到来。 四月份，正在学校中文系和外语系来回两头跑的岑柚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电话是岑杨打过来的。 “姐，我不想考高中了。” 岑柚有些纳闷：“为什么？你什么打算？” 大脑飞速转动，不读肯定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岑杨是立志学医的，学医需要庞大的医学知识作为支撑。 同时拥有一定的学历才能分到更好的单位。 没错，不管是岑柚还是陈忠海，都没想着让岑杨学成之后回到乡下待在卫生所。 一个小年轻，没有任何文凭，很难取信于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中专。 果然下一秒岑杨开口道：“姐，我想直接去考中专的临床医学专业。” 岑柚低头算了算时间，现在是一九六二年，九月份入学。 现在中专所有专业都是三年制，到时候出来刚好是六五年。 六五年一结束那场大运动就来了，刚好卡着点就业。 中专毕业也能直接分配单位，只要进了单位，凭借这些年爷爷教给他的知识，站稳脚跟不是问题。 “我想早点工作，爷爷教给我的知识不少了，他说我现在别说是成为乡下的赤脚大夫，就是县医院的坐诊医师都不成问题。 只是现在的医院西医好像更加受欢迎，我如果不掌握一些西医知识，万一以后遇到普通的病例，我连药都不会开。 我打听过了，咱们省里的中专临床医学就相当于一个西医速成班，我觉得这才是更加适合我的道路。” 岑杨的声音稍微带着一些紧张，生怕姐姐不答应。 因为姐姐自己就是大学生，他怕姐姐看不上中专。 “可以。”几乎是话音刚落，岑柚的声音就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姐，其实……”岑杨刚准备继续劝说，忽然听到岑柚肯定的话语，惊讶不已，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道，“不是，姐，你同意了？” 就这么同意了？ 让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岑柚忍俊不禁，她虽然看不到电话那端岑杨的表情，但脑海里能想象到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 “对，你的想法不错，我赞同，你跟爷爷说了没有？” “还没说。”岑杨有些不好意思，“我打算征得你的同意之后再告诉爷爷，我说了他可能会反对，但你同意了爷爷肯定也会同意。” “你倒是滑头。”岑柚轻哼了一声，“行了，到时候好好学习，等你好消息。” “好。”岑杨声音一下子变得轻快无比。 解决了一桩心腹大事，他现在觉得身体都轻飘飘的，一阵风吹过来仿佛能飞起来。 第147章 早知道谈一个了 六月份，在田里庄稼长势一片大好的同时，岑杨也顺利通过了中专考试，拿到了中专入学通知书。 一九六二年，不止东风大队，整个县乃至邻近的两个县迎来了一次小幅度的暴雨和蝗灾。 这次暴雨只持续了两天，值得庆幸的是田里庄稼已经收回来了，因为暴雨的原因推迟了晾晒的时间。 也是因为这短短三天，有一小部分收回来的小麦和稻子长出了芽。 有影响但不大。 都是从荒年走过来的，大家伙都舍不得丢掉，于是将生芽的小麦也磨成了面粉。 芽面也可以吃，只是口感没有平常面粉那么好。 蝗灾范围也不大，很巧的是年初人们见今年春雨一场接一场，山上的物资也丰富了许多，于是家家户户都恢复了养家禽的习惯。 这一举动和蝗灾撞了个正着，多少也起了一点作用。 主要是县里给力，及时分下来一批药水，由于喷药及时，最后庄稼也保住了六成。 光景一年比一年好，人们似乎都意识到灾年好像要过去了。 没看见今年虽然也有灾害，但比起前三年好多了么。 时间就像一头撒欢的野驴，转眼就来到了一九六四年。 岑柚和五个室友换了一身布拉吉，穿着一双带着小高跟的黑色小皮鞋。 没有后世的那些工业洗发水，一直使用纯天然洗发水洗头的她拥有一头又黑又亮又长的秀发。 对着桌面上的镜子，岑柚给自己梳了两个辫子垂在两侧。 不过比起现在普遍的麻花辫，岑柚加了一点小心机，给自己编成了两个鱼骨辫。 最下面用两个红头绳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年代时间太久被同化了，她竟然觉得这样还挺好看。 身上的布拉吉别说在现在挺流行，就算放在后世也不落后。 不然怎么说时尚是一个轮回呢？ “柚子，你说你这辫子都这么久了，我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刘红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满脸郁闷。 和她相反的则是白月月：“嘿嘿，我就和你不一样，我看了两三次就会了。” 刘红英抽了抽嘴角，一脸挫败：“白月月同学，往人伤口上撒盐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白月月手里麻利的编着辫子，嘴上丝毫不饶人：“你还没习惯啊，我还以为你早已经习惯了呢！” 程佩兰手里也编着辫子，慢条斯理道：“月月，我劝你还是悠着点，不然等会红英动手的时候我们可不会拦哦！” 白月月：…… 我怀疑你在威胁我，但我没证据。 刘红英哈哈一笑：“还是兰兰心疼我。” 下一秒凑到岑柚面前，可怜巴巴道：“柚子，江湖救急。” 岑柚已经编好了头发，假装为难地摸了摸下巴：“行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编一编吧！” 刘红英大喜：“谢谢柚子，好人一生平安。” 岑柚：“噗——你还是别说了，总觉得你在发好人卡。” 刘红英满脸委屈：“天地良心，绝对没有，我的感谢再真诚不过。” 六人收拾完毕就前往校园。 现在的毕业典礼，整体风格都很严肃，不管是穿着，还是表情和姿势。 这个时代人们大都继承了传统的勤劳、朴实，而且对大学生来说，考上大学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只要考上大学，顺利毕业，就一定会分配工作，所以人们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中规中矩。 学校特意请来了摄影师，为即将毕业的学子们拍摄毕业照。 男生们都理了平头，女同学们则是统一的麻花辫。 最长的麻花辫甚至到了腰间。 只可惜没有彩色照片，一张黑白色彩的照片定格住了这一刻。 学校请来的摄影师只负责拍集体照，等蒋明珠和蒋明月姐妹俩拍完过来，师傅还没有拍完。 六人又耐心地等了大半个小时，师傅才拍完抽身。 “我们赶紧去。” 六人约好除了集体照，各自再出钱拍一张单人照，还有她们六人的合照。 虽然不便宜，但这点钱大家还是出得起的。 毕业典礼在同学们或喜悦或难过或不舍的情绪中圆满落幕，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告别。 岑柚六人刚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忽然被围着的一群人吸引去了视线。 是一个小广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圈人，时不时地还发出一阵阵起哄声。 “这是在干嘛？”岑柚好奇道。 “不知道。”其他五人摇摇头，蒋明珠搓了搓手，笑嘻嘻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看行。” “我也赞同。”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刘红英说完，带头往那边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围着的人比之前看到的还夸张，别说挤进去了，一条缝都看不到。 “同学，里面是在干什么呀？” 挤了半天实在挤不进去，几人无奈只得放弃，蒋明月拉了拉旁边一个女同学的手，问道。 那女同学转过头来笑嘻嘻道：“你们不知道啊，里面有人在告白呢！” “告白？”六人异口同声。 “是呀！”女同学压低声音道，“而且还是机械制造专业的第一名向第二名告白呢！” 正说着，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哇哦”的起哄声，几人心里急的跟猫抓挠似的，可惜还是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不过有了女同学的帮忙，好歹也知道了主人公是谁。 岑柚心里还有些惊讶，不是说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吗？ 原来也会发生这种当众告白的事情。 白月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用自恋的语气说道：“e=(′o｀*)))唉，你说这我也长得不丑啊，为什么大学四年了，就是没人和我告白呢？” “谁说不是呢！”蒋明珠特别配合，捧哏道，“要说我不算大美女，好歹也是一枚小美女，四年了也愣是没人找我表白。” “我也觉得。”岑柚假装忧伤，抬头四十五度望天，“都毕业了，总觉得太可惜了，早知道就刚进学校谈一个了。” 程佩兰面无表情的听着几个室友自恋，没说话。 刘红英倒是一点也不给面子，吐槽道：“柚子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是谁大学四年卷的跟个花卷似的，别说男同学了，平时除了食堂，想要出去吃个饭，我们几个都得和你提前预约。 人家连你影子都看不到，怎么找你告白？” 卷这个字还是大家伙从岑柚这里学来的。 自从学会之后发现这个字实在太适合她们这个室友了。 岑柚讪讪一笑：“我一直在等待一场入室抢劫式的爱情，可惜一直没等到。” 五人：…… 第148章 各奔前程 程佩兰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柚子，我一直觉得咱们宿舍最不要脸的是月月和红英。 今天我发现我错了，原来咱们宿舍最不要脸的人是你。 月月比起你简直弱爆了。” 岑柚毫不在意，反而引以为豪：“这个社会就是要脸皮厚。” 程佩兰无语，大学四年了，第一次看到这个室友的这一面，平时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她挑了挑眉：“要不……” 话没说完，几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几人一愣，刘红英和白月月并排走在最前面，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了上去，还好及时闪开了。 “谁呀？”刘红英语气有些不好。 大路这么宽，非要挤到她们跟前来。 岑柚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生。 很好，不认识。 蒋明珠客气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男同学清秀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好意思，眼睛直直地看着程佩兰的方向：“有点事。” “啥事？”程佩兰眼皮一跳。 岑柚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看好戏的微笑。 其他人似乎也猜到了，都围了过来，戏谑地看着程佩兰。 “我想说。”男生脸上红晕更甚，闭了闭眼睛，长出一口气，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岑柚，大声道，“岑柚同学，我喜欢你，想和你处对象，你愿意吗？”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个弯转的太大，包括岑柚在内的六人无一例外都被口水呛到了，一个个咳得惊天动地。 岑柚作为当事人最懵逼，一下子从吃瓜群众变成了当事人，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 “咳，咳咳咳……”程佩兰一直以来十分沉稳的面具也裂开了，倒也不是恼羞成怒，而是无语。 她这一年的无语都交待在今天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程佩兰磨了磨牙，“你要找我们柚子表白，干嘛一开始盯着我？搞得我都差点误会了。” 好在她也不在意，如果换成个气量小的，这会估计心里已经记恨上岑柚了。 刘红英四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程佩兰的未尽之意。 男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嗫喏道：“我这不是一开始不敢看岑柚同学嘛，想拖延一点时间给自己做个心理准备。” 程佩兰：？？？ 很好，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视线再次聚焦到了岑柚的身上，让岑柚心中一慌，不过更多的是尴尬。 至于什么娇羞，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 抱歉，一点都没有。 她笑容和煦，语气温柔，吐出的句子却一点不留情：“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学，我并不打算处对象。” 而且她在学校四年了，每次回家都没碰到过这个男生，那么很大概率两人不是一个地方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远嫁。 可拉倒吧，她一点也不想远嫁。 男生不好意思的表情瞬间褪去，失落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转身匆匆离去，转身的一瞬间把背在身后的花转到了胸前。 不知道是从哪里踩来的，不过打理的倒是很干净。 “啧啧啧。”刘红英戏谑道，“我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白月月附和。 “我们都听到了。” 岑柚装傻道：“我没听见。” 话音刚落程佩兰的声音幽幽响起：“那你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么？” 岑柚：……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六人的分配单位早已经下来，白月月和程佩兰自然不用说。 两人都是省城的，而且运气很好，两人都分到了同一家报社，省城报社。 这在所有中文系的毕业生里面，两人都算是不错的。 但是程佩兰拒绝了，她打算继续往上考研究生。 反正她家里也有条件，支撑得起她继续往上考。 而且她自己除了投稿，也时不时地会接一些翻译之类的活，所获得的稿酬完全支撑得起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除此之外，刘红英也被分配到了省城的钢铁厂从事相关专业工作。 省城的钢铁厂规模很大，人数多达三万多将近四万人。 蒋明珠姐妹俩不在省城，但在隔壁，火车两小时就能到。 宿舍几个人里面就岑柚距离最远。 蒋明珠分配到了市政府，蒋明月据说原本也分配到了那里，但是她不喜欢政府工作，于是去了市里的报社。 岑柚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各方面表现都不错，原本导师也属意将人留在省城。 但是被岑柚给拒绝了，她还是喜欢去小县城。 也不是说以后会一直留在小县城。 这些国营大厂，以后到了九十年代，铁饭碗都会被下岗潮冲击。 等改革开放的时候，她想去首都。 那时候百废待兴，她去首都发展应该也来得及。 至于现在，她还是安安稳稳的回到自己的小县城待着。 时代的浪潮里，她这一颗砂砾还是老老实实的苟着比较现实。 离别之日终是到来。 拿到加急洗出来的照片，岑柚拎着行李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大部分的行李被她打包放进了空间，被子之类的也放到了空间，自己只拿着小部分的物品轻装上阵。 到时候去一趟县城，假装是寄回来的就是了。 她的工作单位分在了县里的报社。 考虑到她刚回来需要休息，所以县里特意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期好好休整，半个月后再去报到。 对于这意外的惊喜岑柚也很开心，之后欣然接受。 没有打工人不爱放假。 火车上，岑柚看着座位旁边过道里高高壮壮的男人，深感头疼。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跟火车犯冲，不然怎么每次坐车都会遇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岑柚的座位靠窗，在她外面还有一个座位。 现在的火车车厢布局跟后世有点像，但是又有一定的区别。 不提车厢本身，座位最为明显。 后世的火车硬座虽然称之为硬座，但座位上面都有厚厚的软垫，只要路程不是太长，坐下来也不会特别累。 而现在的火车硬座是名副其实的“硬”。 两排木质长椅，类似于现代公园小路旁安置的那种长椅。 两个长椅面对面放着，中间也有一个小桌子，用来放置一些小物品。 座位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跟家里的木椅子一样，六个小时坐下来屁股都坐麻了。 像后世的那种硬座，在这个时候被称为“软座”。 原本岑柚是想买软座的，但是运气不好，没抢到票。 车厢内依旧是中间一条过道，两边都是座位。 一边是三人座，另一边是两人座。 岑柚买到的票是两人座这边，她旁边位置也坐着一位乘客。 不过这位乘客有点特殊，因为他穿着时下的军装。 很明显是一位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