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年代》 第1章 我还是个学生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一般人所着急的事,都是他无法预测的事,比如买车买房拥有非常多的钱这类,但是真正人可以预测的事倒是很少人着急去做的——比如死,你没见过几个着急想去死的人吧...所以人的一生其实都是在为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前进,这是很没有智慧的。 我高一的时候破瓜,那时候从没想到自己哪天也会嘎一下死掉,我热爱着生活,热爱着活着,每天都要做一点事彰显自己还活着——比如跟高年级同学打架,讲真,我从来不欺负小朋友,显得咱们没志气,要打我就找高年级的厉害的人打,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哪怕打不过,他们也追不到我,因为我跑起来比狗还快,经常跑得别人口吐白沫我还在十米以外叉着腰骂他们;我去追女孩,你要是服气了跟我好的话其实是最节能,因为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不了几天就觉得没劲,就想着怎么跟她分手了,你要是不服气,那才叫一个过瘾——我铁定会瞅着一个机会跑过去一下子把你双手扣到身后亲你一口,所以完犊子,又没享受恋爱的快乐又丧失了初吻—— 所以你会发现我那时候就是一个浪荡的人,要么被高年级同学或者社会人追,要么被姑娘拎着书包像流星锤那样耍起来追,但是他们一概追不到——如前所述,我跑起来真的很快,而且体能很好,跑多远都不怎么喘气——我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做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仰卧起坐,这样做十来八组,有很大俩块胸肌和七块腹肌,第八块是怎么都练不出来了,这玩意需要科学的方法才能弄出来,我没有那个条件——但是基本的肌肉我是有的,在我们那个小县城也是第一等的人才,虽然经常欺男霸女,但还是一等一的人才——我学习很坏,因为看书太累也没有什么趣味,但是文章写得很好,但凡有什么写文章的比赛我都要拿一等奖,拿个二等奖我是真的会生气,一定去揍一等奖那个人——不论男女,对的,我小的时候经常打女人,因为女人比较轻,扫堂腿过肩摔什么的高难度动作都可以拿她们实践,如果是男的很多动作其实做不太出来的,太沉了。 总之,我年轻时候大概就是这么个人,下面我们进入正文。 我那时候有个小帮派,成员就是我、真贱(因为他姓甄,很贱)、胖子和发小,那时候每周六下午还有俩节课,我们上着就不想上了,几个人跑出来打篮球——我们那边的天气是那样的,早晚冷到蛋蛋都缩到喉咙眼,一到白天太阳又晒得你蜕油皮,所以很多人其实很黑,我在老家找过无数姑娘,只有一俩个天生异禀的皮肤很白,其他都是黢黑——她们只有去了城市特别是南方的城市才白得起来,不然很可能一生都是黢黑——也就是说其实特别晒,所以我打了一会儿就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着,很快就睡着了。 年轻是真的好,趴着,坐着,甚至站着都可以睡得很香,我不但睡着了,而且做了一个特别清晰的梦——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到今天这个梦也没有实现,所以那个唯美又有点凄凉的梦的内容就不细说了,大概就是我梦到自己有个女儿,非常漂亮,但是像我一样黢黑,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生出来——你生你妈呢你生,我都没有女朋友的好吧,我还是个处男,每天晚上咔咔运动早上一柱擎天醒过来,憋屈到要死,我怎么生你?所以被真贱叫醒以后我很不高兴,然后整个下午都是迷迷糊糊被真贱带着四处走——until谢菲出现。 下午的时候胖子和发小都有事跑掉了,我跟着真贱去电影院看电影——我们那个小县城有个电影院,大概每个周末或者过年过节就会放电影,我们那几天正好赶上马上要过端午,所以每天都有电影看。真贱没钱,但是电影院检票的是他堂哥,所以我俩没花钱就进去了,第一部是金城武《马永贞勇闯上海滩》,看完了真贱又拉着我躲到二楼贵宾席,清场以后他们放了徐若瑄的《赤裸羔羊》...好家伙,虽然那时候我们几个经常租着碟通宵看这类片子,但是电影院还是第一次,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也是够生性的,大概就是大家都被憋坏了吧...看完了,因为马上要过端午,有庙会一类的集会,真贱又带着我过去体育场那个洼地去赶会... 我们那里每年赶会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过来,比如马戏团、杂技团,歌舞团一类,马戏团里有一些狮子老虎,杂技团里有俩个头的女人、吞剑的男人,歌舞团嘛...就是有很多漂亮的女人做歌舞表演,搞不好就不穿衣服那类——那时候每一个这类的演艺团体都要弄一些噱头放在外面吸引别人的眼光,怎么说,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哄我肯定是没戏的,所以我其实是跟着真贱在四处乱转——中间真贱花了俩块钱我俩去拿气枪打气球,一块十枪,他打中六枪而我只中了三枪,我就把摊主的气枪扔到对面人家屋顶上让他爬上去捡... 总之,最后我俩走向了我的命运之地,也就是歌舞团。讲真,我查理哥当时只觉得恶心,因为歌舞团门口支起了一个小台子,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那里跳舞吸引别人买票进去看...我说实话,我打小就品味很高,一些三四十岁的老妇女只穿着内衣在那里晃荡身上的肥肉恐怕是没什么用——有年轻的,大概二十几岁,但是她也是只穿着平常女人穿着的那种内衣,在那里像被电击了一样扭,也让我觉得很恶心——那个女的内裤都穿不贴身,松松垮垮,就像拉在了裤裆里,所以我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松岗’,这个女人后面帮了我很多忙,所以记着点她的名字。我其实看到这个场面就觉得很恶心了,想撤,但是真贱告诉我好姑娘都在里面—— "来都来了,高低进去看一眼..."他这么跟我说。 那就进呗。 不论是什么团,它其实都是一个极大的帐篷,帐篷外面用一圈一米半高的铁丝栅栏围起来,留一个口子收门票——真贱是直接从铁丝栅栏跳进去的,他那个人从小就身手很好,我跳的时候被栅栏勾住差点摔一跤,是真贱把我抱住了——他往里拖我的时候有那种在帐篷和栅栏中间巡逻的大哥过来,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我问他——我逃票跳栅栏被勾住,觉得很丢人,准备找茬——但是大哥没吭气走开了,这个大哥也在团里表演节目,就是拿一根三米的钢筋这头顶在喉咙上另一头几个人固定着然后他能把钢筋顶弯——所以我们叫他‘钢筋’,这哥们儿贼猛。 钢筋没管我们,我和真贱跳进去往帐篷里钻——他像狗一样嗖一下子就进去不见了,但是我不太行——你想象一下,大夏天,一个特别热的下午,凑热闹的人挤得帐篷里面满满当当,人们都穿得很少汗水很多,挤成那样大家都哈着热气,就格外鼾臭——真贱挤进去一下子不见了,我正要跟着进去,在那个大帐篷门口就被臭味顶出来了——好家伙,那个恶臭有形有质,一下子顶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所以我离那个帐篷门口二米远点了一支烟,在外面等真贱出来—— 咱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讲究人呢,这么臭,我宁愿不看了,不就是一堆死肥猪在那里中电一样乱扭——没有什么人值当我进去被这个臭味熏一熏,我还是在外面待着吧... 但是从我的视角是可以看到里面的舞台的,虽然很远但是能看见,我过去俩眼都是二点零,算我倒霉,我在马路这边都能看到对面姑娘脸上的痣—— 帐篷里的节目其实稍微比外面强一点,外面就是蹦野迪,里面的话男的女的在那里唱歌跳舞,过一会儿会有一批姑娘上台跳会舞——其实在我们老家那边这已经是很先进的娱乐方式了,但是我没啥兴趣,主要就是嫌臭——然后,我看到了给我破瓜的姑娘,谢菲—— 首先你要明白,我那时候虽然是小处男,但是身经百战,我见过各色姑娘,我每年放假都一定去省城度假(原因晚点讲),省城的姑娘也约了很多,但是一概看不上——我这个人虽然样样不求行,但是眼光一定是超一流,一般姑娘糊弄不了我。其次,关于男女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我是第一次,这个第一次极端珍贵,我要把它给一个极端珍贵的人(我那个时候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她在省城读中专,本来我们约好了要互相破瓜来着,但是遇到了谢菲,算她倒霉——文章后面有她)—— 但是看到谢菲,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就像雷击了一样目瞪口呆,压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美丽的人。 第2章 命中注定的她 事到如今,谢菲的很多细节我都已经忘掉了,在我所能记忆的范围里,我连做梦都没有再梦到过她——我是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但是仅仅是在梦里,因为我想象不到现实里如今辛苦奔波的她和辛苦放纵的我再次相见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过去,我曾经无数次写关于她的文章,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希望这天白天我努力地回忆了,晚上就会跟她在梦里相见——但是并没有,我甚至没有一张她的照片,能让我看着怀念自己那乱码七糟的青春——可是并没有,假如我一辈子要掉一吨眼泪,那几天就把半吨喷出去了——所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迅猛,像疾风骤雨一样打在我的身上,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我还能记起来的很多画面里,其中有一个就是当时我看见她的样子:我穿着一条白色略微带着点紧身的牛仔裤,白色的坎袖,一件黄白条纹的衬衫围在腰间(我们那个地方昼夜温差非常大,每年冬天都要冻死几个人的),站在歌舞团那个大帐篷门口俩米远的地方,十几米外是谢菲,她刚刚登场——所谓的登场,也就是大帐篷里搭了一个大约一米多高的木板支起来的舞台,谢菲和很多女人(包括松岗)上台热场,也就是在那里乱扭。她穿着一条深紫色的连衣裙,上面点缀着玻璃或者水晶的小碎片,头发很短,染成淡紫色,和衣服很搭,然后穿了一个上古时期很流行的白色运动鞋,舞蹈的动作做得...非常简约,怎么说呢,就像现在直播的时候不得不扭俩下骗大哥的主播那样,身子稍微动一动,完全靠着关节连着她的手和脚才能跟着摆动—— 我如遭雷击,压根不相信这个地球上有活着的我能见到的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我说句公道话,我们那个地方其实有很多美女,但是跟我来往的都是那种天然去雕饰主要还是黢黑的姑娘,她们不可能有谢菲那种极白的皮肤,也不可能有她那种艳丽的气质——我虽然是一个小镇青年,但是向来品味甚高,我那时候喜欢的是王祖贤、麻美这个档次的女人,从没想过有哪个姑娘能让我像中电一样呆在原地——或者王祖贤可以,但是按理说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不是吗? 谢菲让我一个激灵从头打到脚,她就美成这样。 我其实很少描写女人的相貌,因为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玩意说实话于我而言都差不了多少——男人嘛,最年轻的时候都喜欢少妇(你们所谓的微胖),长大一点就喜欢少女,再老了以后就没法挑了有啥吃啥——我现在就属于有啥吃啥,除了漂亮别的没什么具体的要求——女人有一个时代是兼容了少女和少妇俩个属性的,我遇到谢菲的时候她正好处在这个时代。 我年轻的时候很猛,我是那种看到了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去追的人,我可能会徘徊彷徨,但那是在冲锋的路上,肯定不是在堡垒里发呆——奉劝你们也这么过人生,这玩意只有一次,咱们可以倒在追逐梦想的路上,无非就是受伤痛苦,血淋淋有点恶心,但是结了痂爬起来你还是一条好汉——不要总是在安全、舒适的地方狐疑,我告诉你吧,这世上的好东西没有一样,听好了,没有哪怕一样是可以躺在那里就能得到的,我活了将近四十岁,所有我得到的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都需要拼尽全力去追,无一例外—— 所以我像一个山汉那样很凶猛地推开众人,也破开歌舞团里那股臭味,向谢菲挺进——我想先把她看得清楚一点。 有很多女人其实是很不禁看的,你和她相处需要眯起眼睛,假装自己近视你才能得到最舒服最彻底的体验,谢菲不是——这种的样样完美无缺的姑娘我来往过那么四五个,大概就是平均七八年会出现一个,所以很难得——这类型姑娘年轻的时候出现的几率大一点,老了以后就很少了,因为你也没有那种善于发现美丽的耐性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谢菲身上有什么缺点,非要说的话,她的腿不够直,膝盖那里略微有些打弯(其实这样品评女人是很无礼很没教养的,但是她是我的破瓜人,我有足够的理由挑剔她),除了这个完美无缺——我突然明白也许我在打篮球中间做的那个梦它的现实意义就是告诉我我成熟了,可以和一些姑娘发生具体的故事了——择人不如撞人,那就谢菲吧,她同意不同意是一码事,反正我是同意了。 我还记得我说过,歌舞团的外面有一些衣着暴露的女人在那招揽客人,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不如在外面看得爽——进来里面以后都是那种一个个的节目,甚至开始出现男性演员在那唱张宇的《雨一直下》,众人纷纷起哄要求退票,这种玩意张宇本人来表演都没人看——小地方的人谁看这玩意,来点刺激的辣眼睛的比什么都强。帐篷里其实是隔成俩个部分的,前半部分是演出区,后半部分是生活区,这俩个区域像阴阳鱼一样组成了这个歌舞团的全部。热场的姑娘下去了,我还在人群中臭烘烘地跟人们挤着,焦急地等待谢菲下一次出来——她们热场大概有七八个女人,别人又是只穿着家常的内衣裤,只有她一个人是穿着连衣裙,格外不一样—— "你不是嫌臭不进来吗?"这时候真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在我身边给我点了根烟问我。 "我要x那个穿连衣裙的姑娘。"我这么跟他说。 "啥?"里面太吵了听不清,他问我。 "我看上那个穿连衣裙的姑娘了,我要x她!"我趴在他耳朵上狂喊。 "哦..."真贱叼着烟默默看了我半天,他知道我说的是谁,"你有大病!" "你就瞧好吧!" 这时候有俩个练习了俩年半的男演员出来唱跳rap,很多人觉得没劲已经开始退场,我和真贱就又往前挤坐到了最前面一排的条凳上——这个位置离舞台也就一米,离台上的演员顶多俩米,有个男的正在台上表演,隔着我不远在那哼哼哈哈,被我发现他是假唱——好家伙,这世上真没几样真东西,连这么个小小歌舞团的表演他都要给你假唱——然后我就默默在那盘算,该用什么手段勾搭谢菲,让她帮我破瓜——我已经憋了十几年,这个事对我来说是非常紧要的,不然我很可能会在看着小日子的电影每天憋到发狂的景象里度过自己的高中、倒霉点甚至是大学生活,这是非常不合理不科学对健康有害的,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那时候要是有现在的见识,我可能会稍微老练一点...不过,我估计谢菲也就看不上我了,我的老练对她没什么用,男女之间但凡你想用计划这类东西得到一个姑娘的芳心你就首先落入了下乘,就像本山大叔说的,你直接没病走俩步,不要控制就是走,搞不好大家就都瘸了。后面谢菲出来表演节目,唱了一首《女人花》和一首《舞女泪》,听得我热泪盈眶——她在那里舞女泪,就像哭诉她需要拯救似的,我为此深深感动,并且决定拯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年轻的时候是很容易激动起来的,千千万万个想象像潮水一样涌进我心里,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把谢菲从这个地方捞出来——我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过一个文章,说男人都有救世主情结,动不动就想拯救别人,这个情结貌似我也有,后面我也拯救过别人,但是...你得从数量上衡量,来往五十个这类姑娘你只拯救了一个,那我觉得我的这个情结也就十分有限——我不知道,也许就是这次和谢菲的来往破坏了我的拯救型人格,后面我就不会动不动要拯救谁了... 人的感情其实也是一种力量,我在台下眼泪汪汪望着谢菲,她被我的感情吸引,难免要多看我几眼——她看见我双目含泪那么可怜巴巴望着她,就很别扭地呆一呆,然后把头扭到另一边——但是很快就又扭过来了,而且很好奇很专注地看了我几眼... you are in my heart...我给她比了这么个手势,大概就是指指她,再指指我的心,握拳贴在心口——过去生活枯燥,不像现在比小心心都有十万种手势,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谢菲用那种羔羊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这次彻底扭过头去再也没看我一眼。 "没戏,她再不看你了。"真贱跟我说。 "你真的是土鳖,这只能说明她已经把我记在心里,再也不需要看了。"我很嘴硬地回答。 "你是这个!"真贱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你追吧,你追到了,我喊你爸爸。" "恐怕我不会有你这么相貌猥琐的儿子..." 第3章 喜欢了就去追 那时候我跑校,学校离家大约有三公里多,初中我就开始跑校,中间只间断了半年——那时候学校到我家连路灯都没有,所以其实是相当危险的,但是我没法住校——让我住校我基本就是每天都要跟人打架,把同宿舍的人挨个揍一遍,揍一轮以后再从头开始揍起来——就顽劣到这个地步,从初中开始就一个人住一个屋,跟谁都相处不来。 从谢菲那里出来,我一直都是迷迷糊糊,总觉得发生了一件特别大的事,而自己所能做的努力其实很少——这种事完全没有头绪,我都不知道从哪入手。因为晚上还要去歌舞团,我也就不回家了,和真贱跑过去发小家蹭饭——我们几个里就数发小有钱,他爸是我们那里有执照的私人诊所的医生,那时候我们抽不起烟都是撺掇发小回家要。蹭饭出来,发小跟家人要了二十块钱,三个人跑过去游戏厅打街机。 其实那时候我和他们的志趣就不太一样,他俩特别喜欢打麻将机,就是什么大三元大满贯的机器,搞好了打一把可以赚三十块左右——他们打这个,我一般就去玩《三国志吞食天地》或者《西游释厄传》这类,而且我玩得很烂,连个下上a都不能每次都放出来——我好像始终都是这样,什么都会一点,但是什么都玩不好。他俩打了会麻将很快就输光了,出来跟我打游戏,结果中间真贱他爹跑来抓他回家,拦腰一脚踹得真贱趴游戏机上,游戏机又撞在墙上,撞得墙上刷刷往下掉白灰——我以为把真贱的腰都踹断了,掩着脸背过身子顺着墙脚赶紧溜,真贱回头还想咧嘴骂人,看见是他爹撒腿就跑比狗还快,他爹瞪了我一眼追着去了,这时我才跟发小反应过来,俩个人一回想刚才的场面忍不住还是心有余悸,但是再一看笑死了——游戏机把墙皮都磕下来很大一块,这一脚真可谓是势大力沉... "真贱明天去医院,会得了腰椎间盘突出..."我嘻嘻哈哈说。 "也可能是骨盆断裂!以后每个月他都要来一次例假,还得垫卫生巾..." 我俩嘻嘻哈哈开着玩笑,我就跟他说起来看上了谢菲,不知道该怎么追,发小这个人从小就是个山炮,他是完完全全的现实主义者,所有形而上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做人的阻碍,他从来不会为了这些东西陷入迷惘。 "不行吧,你一个学生去追一个社会人,听起来怎么都不靠谱。" "靠谱不靠谱的你得追了以后才知道不是吗?反正我是看上了,我得追一追看看情况。" "走江湖的女人没法追,追到了也留不住,你还不如找个同学..." "同学找得还少吗?妈的亲个嘴都要被拿着砖头追,很有意思吗?" "至少你跟同学是一种人,跟那种女人不是..." "这世上没有第二种人,所有人都是一种——你少废话!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点子,可不是听你喷粪来了..." "点子嘛...你给她一万块钱就妥了..." 这里解释一下,我们小的时候一万块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那时候万元户的热潮还没过去多久,我们高中的学费每个学期才六百块钱,我抽烟三块的美登或者桂花都是好烟了,过年过节家里给零花也就五块十块,所以一万块是个很大的数字。 "一万我倒是没有,三块俩块都没有,但是...你是不是藏了钱?拿出来几块给她买点礼物,晚上我过去送给她——" "我没钱,特别是这种钱,一毛都没有——你泡妞还要我掏钱?不要脸..." "我要女人我要什么脸!掏你的吧..." 我上手就抢,终于又从发小口袋里掏出五块——这家伙向来有钱,啥时候也得藏点钱在身上,但是你不去掏他自己肯定不会拿出来—— "花掉了一会儿去了歌舞团连门票钱都没有了..." "我来想想办法...买点啥呢..." 其实压根也没有什么合适的送给女人的礼物,我和发小满街转了三四圈,把那些过端午出来摆摊的小贩都看了一遍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礼物——我想象里应该送她一束花,可是我们那地方只有纸扎店才有花—— "咱俩去城郊找一片葵花地,摘几个葵花得了——去哪给你找花..."发小转了俩圈累了。 "那还不如去学校花园摘点喇叭花,起码还不糟蹋粮食..." 所以最后我们在学校花园摘了一把乱七八糟的花,晚上的时候很多花其实都闭朵了,很扫兴,然后实在没什么东西买给她,又买了一罐碳酸饮料——可不是可乐雪碧这类品牌,压根不认识是什么杂牌子饮料,大概就是我们那个县里或者周围几个县自己家的厂子产的——极其寒酸,如果是给到现在你拿这个去追姑娘,八成会被照脸啐一口唾沫—— "你这些玩意,喂猪都差点意思..."发小看了我准备的礼物,忍不住讪笑。 "赶鸭子上架,这地方就这么个条件,凑合来吧..."我也不满意,但是那是我的条件能支撑的最高礼遇了——行不行的上去再说。 至于歌舞团门票嘛...我过去和钢筋聊了会儿天,给他递了几支烟,然后就从栅栏跳了进去,倒是,今天的聊天给了我一点灵感——我自己都觉得就这么干追谢菲肯定没戏,还得给她上强度——我心里琢磨要不就跟着歌舞团闯江湖去得了,跟着他们走了慢慢再追谢菲也不晚,但是这个念头太好笑了,我实在不好意思跟发小说。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其实也就稀松平常,我一直在琢磨要不要跟着歌舞团走江湖去,越来越觉得我的想法很合理,我就不相信谁能扛住这么追——我正想着谢菲已经上台了,还是她那《舞女泪》《女人花》,我就跳上台把花和饮料送给她——我这人有俩个特质,一个是胆子大,另外一个是脸皮厚,我跳上台的时候就听到下面人们都在起哄说我是托,让我滚下来离姑娘远点,我压根不搭理他们——我离谢菲非常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那是跟歌舞团里那种剧烈的臭味完全不同的一种洗衣粉或者肥皂的清香,她还是穿着那件紫色的连衣裙,她身上的气味让我觉得特别伤感——很多很好很香的人,就沦落到这种臭烘烘的环境里了,而我,我为了追求她,也得进到这种臭烘烘的环境。 "送给你...你...你辛苦..."我本来想好了一套词说给她听,但是真的这么近地面对她就忘掉了——其实我这人一向是以油嘴滑舌闻名的,这样糟糕的表现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谢谢你!"谢菲哈哈大笑,简直要把大牙笑掉了,她的这个表现也让我很不满意——有那么好笑吗?有很多女人如果面无表情地待着她会非常漂亮,但是只要张嘴笑就会显得别扭——谢菲不是这样,她的牙齿非常整齐洁白,笑的时候脸上没有那种深深的横纹,妆容很淡也不会显得油腻,所以她绝不会像一般女人大笑的时候会忍不住掩着脸——你以为那是礼貌吗?绝不是,是因为她们笑起来特别难看特别蠢。 我猜,是她从来没遇见我这么滑稽的人,而且她那个工作环境应该碰不到这种情况——这二者都让我觉得很倒霉,因为我好像做了个小丑。 在我发呆的时候她向我鞠了个躬,隐约之间我看到她极白的胸脯从衣领之间露出来一点点——虽然只是春光乍现,但是也够了。 这一趟没白来,起码看到那么一点点...我跳下台以后心想。 下午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无非就是看到一个极美丽的女人,你想跟她亲近一点,这种感受我是很理解的,但是经过这一趟,我觉得我可能需要更多——她是那种从头到尾都十分完美的女人,我甚至开始想如果错过了她我这辈子可能都再也见不到这么喜欢的女人了——我那个时候没有那种见识,会觉得喜欢一个人这种事也是跟年龄挂钩,确实我再也没喜欢谁到那种程度有那么热烈,但是那时候我高度怀疑只要我稍微懈怠一点谢菲就会从我生命里溜走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我的这个爱情从产生到消失都有一种紧迫和悲悯的意味——其实好的爱情都不会那么单纯,都需要一点对人类的同情才会表现得足够厚重,而我对谢菲产生的这个始终都充满了悲伤,这正是我要的爱情。 "他们说你是个托,是个傻批。"发小等我下来对我说。 "托我不是的,傻倒确实很傻——" "你是真的爱上了啊..." "我不知道,很有可能——"我那时候不懂爱情,没法确定自己的感受,"确实很傻。" 其实很多东西靠聪明你是得不到的,靠傻才行。 第4章 初探盘丝洞 悲悯... 其实我在追求谢菲的路上心里一直充满了悲悯,因为你一眼就能看出我和她差别太大,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但是你自己爱啊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上午我拉了发小旷课,准备去歌舞团附近溜达。那天上午下了一泡大雨,我俩出来的时候刚雨过天晴,我们其实是相当淘气的,我就从教室门外的花圃(昨天送给谢菲的花就是从这里摘的)挖了一块粘糊的稀泥扔过去打发小,bia叽给他糊了一裤裆——他当然也要挖泥反击,结果俩个人嘻嘻哈哈互相扔泥巴,发小这个土鳖,正正好从教室窗户扔进去糊了政治老师一耳朵眼...政治老师趴窗户一看,大叫了一声‘你们他妈的别跑’,然后一边掏耳朵一边从正门绕出来,给我俩一顿好揍——那个老师超级凶猛,有一次上课别人朗读课本我唱歌,突然他们不读了我还在唱,那老师过来拉着我非跟我去县城的南门外单挑...就这么猛的老师跑出来把我俩一顿好揍,大下雨天一脚踹在我胸口上踹了一米长一个脚印子... "你个大傻批,活该你挨揍,你往老师耳朵眼里扔稀泥..."挨完揍老师让我俩在门外站着,我们溜了往歌舞团走的时候我跟发小讲。 "都怨你扔老子一身稀泥..." "你可以躲啊...再说,我扔你,你就扔老师,打死你个王八蛋..." "嗯!不知道上哪个山炮被当胸口一脚踹得气都喘不过来,留下一米长一个脚印..." "你扔人家耳朵里稀泥,还得老子挨揍,你真是死有余辜啊你..." 那时候我们经常挨揍,但是我是挨揍最多的,基本上每个老师都揍过我,因为我老是上课的时候搞事情,自己不学,还要影响别人。其他人没我那么淘气,他们虽然也不怎么学习,但是上课最多也就是看看小说睡睡觉,我不一样,我要么就是听歌唱歌,要么就是下棋打扑克,要么就是拿弹弓打别人脑袋——所以老师们揍我我觉得特别正常而且应该,我爹给班主任说我从小就欠揍,让老师们尽管照死里打,我爹本人也是照死里打,但是没啥卵用,我天生就顽劣,越打越调皮——有时候实在挨打挨的撑不住了我就哭一鼻子,别人以为我怕了也就不打了,其实我是哭没法还手,气到了自己... 所以我跟发小挨了老师的揍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甚至有点洋洋得意,因为政治老师后面不知去哪借了个掏耳朵勺一直在挖耳朵里的稀泥,你都不知道那个情景有多搞笑...我和发小吵闹着去了歌舞团,正好在附近撞到了他的表弟小飞,跟我们岁数一样但是已经辍学,成天在街上冒充黑社会的,他们有三四个人也在那附近溜达,于是几个人搞了一副扑克就在歌舞团那个帐篷附近打起扑克来。 我当然是想凑到附近见谢菲的,而且确实也见到了——谢菲洗了衣服出来晾晒,我看到是一个带花边的小背心和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我跟她打招呼说‘你好啊’可是她不理我,匆匆弄完匆匆就进去了—— "你又不认识别人,看看,热脸贴了冷屁股..."小飞在那笑话我。 "比你认识——但是她不理我我也没办法..." "你恐怕是看到别人漂亮就想上去挨挨擦擦吧...你认识她个屁..." "我认不认识跟你关系不大——你讲话得小心点了,很容易挨揍——" "你俩别吵了,活像俩个傻批..."发小张嘴我们自然就不吭气了,但是说实话,这个小飞的确有点欠揍—— 我特别了解这种山炮的心思,他看到谢菲产生的感觉跟我差不多,他也想亲近,但是他没有那种执行力,所以就跑来小瞧我——如果是别的事,说实话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向来这样,一直有一种独来独往的气派,不愿意跟大多数庸俗的人混在一起,所以他们有时候会叫我‘万里独行田伯光’——但是只要一沾谢菲我就会特别敏感,一句不中听的话都不想听,立刻就要发作——如果发小不在,小飞已经挨揍了—— 说实话,我这人打小就慕强,从不跟不如我的人来往,在我来往的那些人里武功就数我最怂,我跟真贱胖子发小他们单练都打不过他们——但是我占一样,就是经常跟人打架,有事没事都要找人茬架,就为了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别人是没办法了才打,我是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打,其他的打完再说——我读书比一般人早了俩年,和我一届的同学岁数都比我大俩三岁,所以初中的时候打谁都打不过天天挨揍,高中以后就是一半一半,上大学就剩我揍别人了——总算是锻炼出来了,结果那时候很多人都特别成熟一般不会跟人打架了——你不论怎么侮辱他他都不跟你打,三句话还没说完就跟你道歉,弄得你都没法出手,特别没劲——我猜这也是我大学读不下去的原因之一。 总之,要不是发小,小飞这种的肯定打不过我,正常来讲他已经趴在地上吃土了——发小都不敢笑话我对谢菲的情谊他算老几对不对...所以大家弄得很不开心,又打了会扑克我叫了个人过来替,然后自己溜进了歌舞团...我要表明,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一定要跟谢菲亲近—— 歌舞团的前半部分是表演区,后半部分则是生活区,讲真,让我看一眼就皱眉头——首先就是长长的一列用简易木板搭起来的大通铺,铺上睡着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大通铺的这头有一些煤气罐、锅灶、桌椅板凳和碗筷快餐杯,另一头又有俩个小小的帐篷——大帐篷套小帐篷,俄罗斯套娃咩? 我第一反应就是谢菲一定在那俩个小帐篷里,因为我真的想象不出她和一堆男人、老女人挤在大通铺上的情景,所以我直勾勾就往小帐篷里去了—— "喂!那小子!不要乱闯!"这时有个大概五十多岁的女低音跟我说,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老阿姨压着嗓子喝止我。 不要乱闯?你把我求咬了吧...我心想,理都没理她,径直踢开小帐篷的门帘闯了进去。 小帐篷里有俩个支起来的那种木头床板,床板上放了看上去很干净很蓬松的被褥,这时已经叠起来,地上有俩个人坐着小马扎在看我,一个是松岗,另一个是谢菲——她们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喧嚣,都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我。 "我..."我一张嘴发现走音了,就清了清喉咙,"我过来看看你,想跟你聊聊天——那谁,你能不能出去?"后面这句我是跟松岗说的,虽然是白天,但是大帐篷里很暗,小帐篷里更是什么都看不清,她俩大白天的还得点着白炽灯。 "有啥话我不能听哦小弟弟,你说呗!"松岗笑眯眯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说道。 "啧!愿意听你就听吧——"我又清了清喉咙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谢菲,"我看上你了,我喜欢上你了,很喜欢!" 俩个女人破口大笑,是真的破口大笑,因为我看见松岗嘴里往外喷了一截拉丝的口水,然后挂在她下巴上,她不得不伸手去擦——谢菲倒是没喷口水,她的嘴唇不像表演的时候涂了很浓的口红,这时是一种粉到发白的颜色,这时这俩片嘴唇张得很开,从嘴唇中间发出一阵清爽的笑声——谢菲是有音乐才能的,起码她唱歌不是假唱——我上台送她礼物和花的时候她总得接着吧,那个时候歌声是停了的——这时候从她有音乐才能的嘴里发出一阵爆笑—— 笑?他妈的有你小子哭的时候...我多少带点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想。 "哎哟喂,你要笑死我..."俩个女人一阵爆笑过后,松岗首先停下了,她揉着眼泪跟我说——谢菲还在那里哈哈大笑,她笑得肚子疼,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在咳嗽。"不行了,我得出去,给你俩留个单独相处的空间——谢菲,人家爱上你了,你可要珍惜呀!"松岗说着就出去了,远远听到她一边走一边还在嘿嘿哈哈地笑。 我没觉得有多好笑,走过去拉了松岗坐过的那个简易马扎坐下了。 "谁让你坐的!出去!"谢菲这时候突然不笑了,很凶狠地跟我说。 "我偏不..."我说了我的脸皮很厚,不知道被多少姑娘破口大骂过,这点不客气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毛毛细雨——我坐得更舒服一点,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晃起来,挑衅地看着谢菲。 "你不走我走!"谢菲起身往外走,我当然不能让她如愿,伸手过去拉她,结果抓到了她的手——柔若无骨,滑若皂膏,它只在我手心待了一秒就像鱼儿一样溜出去了—— "你..."谢菲看上去很想给我一嘴巴,我也准备好了接着,我其实专门练过这个功夫,她一定打不到我。 第5章 跟着感觉走 我有一招绝技,叫做‘灵犀一抓’,灵感来自古龙小说里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他是夹别人兵器,我是抓别人手腕——说实话,这个功夫我练了很久,不论是谁想抽我大嘴巴基本都没戏,你只要一动就会被我抓住手腕——这个功夫我专门练来对付那些被我强吻的姑娘,后面我发现其实打架的时候也可以用到,所以就更辛苦地练了,那绝对是百发百中从无例外——后面你会看到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哪怕我想让别人打一嘴巴都不行,肌肉比脑子快得多,我还在想着不然让她抡一嘴巴算了,我们的恩怨就算了结了,结果她一抡肌肉自己就动起来把别人手腕抓住了——我想挨一嘴巴都做不到。 所以谢菲被我占了便宜,看上去很想揍我一嘴巴,我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闲心思把手拿到鼻子边闻了闻——虽然只是鱼儿一样滑过去,但是我闻到一股过去那种叫万紫千红的蛇油膏的香味—— 谢菲气哼哼地瞪了我一眼,那一嘴巴还是没抡出来,她扭头走掉了。 看到没,只要来就不会白来,昨天看到了她的一点点胸,今天就摸到了小手手,这个进度可以说是非常之快了,下一步亲一亲她的小嘴嘴问题不大!谢菲出去了,我在她小帐篷里得意洋洋地想。以我这身功夫,一个箭步窜过去把她俩手扣到脑袋后面,俩腿把她一条腿一夹(强吻别人一定记着这个,不然姑娘一个膝顶你就只剩抱着蛋蛋在地上翻滚的份儿了),凑上去就亲,谁能反应得过来对不对...倒是,咱也不知道接吻有啥好的,电视里那些人亲得魂飞魄散的,不就是肉碰肉,有什么意思嘛... 我虽然亲过很多姑娘,但是讲真,不就是嘴唇碰一碰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点都不舒服,甚至有点恶心——因为会沾到别人的口水,所以其实我还不太知道男女之间的奥秘,虽然经常看电影,但是就像开车一样,电影里有很多开车的场面,你可以看得很清楚,先踩离合再松刹车踩油门,但是看电影学会开车的能有几个人呢对不对,你总得自己上去实践一下才能知道的。 钢筋进来的时候我像个变态一样正趴在谢菲的床上闻她的被褥,因为床上有俩套被褥所以我不知道哪一套是她的,闻闻这个,再闻闻那个,最终断定那一套粉色的应该是她的——因为有比较浓郁的洗衣粉或者肥皂的清香,这个味道我在谢菲身上闻到过,另外那套大红色的则是有浓重的香水味,那应该是松岗的——钢筋进来,看到我这样要死的变态行为,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说,哥们儿,你多少带点恶心了..." "没办法,实在是..."我脸红了,从床上爬下来,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 "走吧!出去吧!人家说你骚扰她——哥们儿,我是这里的安保,你不要让我难做——你总不想跟我较量较量吧..." "那自然是不敢..."我确实不敢,咱就不说他那一手喉咙顶弯钢筋的绝技,你只看看他穿着黑色的二股筋背心露出来的像电线杆那么粗的胳膊和胳肢窝里那一丛就像龙舌兰树一样的又粗又直的黑毛,你都知道这人武艺很高打之不过——以我那时候那个小身板,他弄我这么五六个问题不大。 "小子,喜欢女人也不能这么下三滥——你跑到别人家里,把人家赶走爬上去闻别人的被子,这不是喜欢,这是变态。"我跟着钢筋出来外面空地,俩个人蹲在一边抽烟时钢筋对我说。 "你不喜欢她吗?我是说...她叫谢菲对吗?" "嗯。我不喜欢,我喜欢钱,我需要赚钱养活老婆孩子。" "歌舞团这种活能赚到钱?每个月能赚多少?" "一俩千吧,再干点别的活,养家糊口差不多了。" "一俩千?这么多!我跟着你们走吧,我不想念书了,没劲!" "哼!学徒可没那么多,刚进来你只能打杂,给你二百块钱吃饭不错了!" "二百...是少了点...但是无所谓了..."我想了想,终于觉得如果我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谢菲这个狗女人一定要跟我失之交臂,"钢筋哥,你觉得我人才怎么样?" "很好的小伙子呀!挺俊的!" "对啦!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咱也是唱歌跳舞样样有点才艺的,打杂就打杂,迟早我得混到台上,到时候靠我的英俊,靠我这一身本领,混口饭吃应该问题不大!就这么定了!我跟着你们走吧!" "你是好样的!能为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很难得了——但是我劝你别乱搞,你太小了,一表人才没必要走这条没出息的路——又乱又辛苦,全国各地四处跑,吃不好睡不香,三天五头就得跟人打架,外面什么人都有..." "正合我的心意呀大哥!我在学校跟人打架已经非常腻味了,他们都太怂不是我的对手,我正需要一个广阔的天地大展身手..." "你这样的,长得帅,脾气差,老觉得自己了不起,很容易被人打死的..." "死就死吧,很多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很多人..." "你不要嘴硬——该跟你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你一定要跟着走,晚上再过来吧,见一见团长,你去问他收不收你——好话难劝该死的鬼——我还要干活,再见吧你!"钢筋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走掉了,我则在原地又蹲了很久——我在想,像我这种人绝不会平白无故死在歌舞团这种地方——我是什么人?就算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一定是比平常人要高级而且正派得多,我绝不会死在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死亡这种东西于我而言应该是呼之即来喝之则去的——只有我自己愿意死,想死,死亡才能带走我,只要我不愿意,我不相信这玩意能找上我的门来—— 这倒不是我吹牛,我这一辈子直面死亡的时候那真是太多了,但是将来你会看到我表现得凛然无畏——恐惧、害怕这种情绪不会出现在我身上,因为我光明磊落,没什么好怕的,我那时候就有觉悟,认为类似恐惧害怕这类东西只会影响我出手的速度,这玩意没有任何其他的好处——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我绝不害怕,只有事后回想才会有很多恐惧涌上来——闲着没事的时候还是需要一点恐惧敬畏的,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绝对不要害怕,没啥卵用。 因此上钢筋给我描绘出来的未来虽然有很多恐怖在里面,但是吓不到我——我坚决地认为自己是闪弹高手,虽然不至于刀枪不入,但是被人砍几刀或者打几枪应该问题不大——只要别把我打死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你干嘛去了?"发小这时打完扑克过来了,问我。 "我要跟着歌舞团走,这个破书我是一天都不想念了。" "你小子泡妞也太下血本了...不至于吧,为了一个女人..." "至于!你们爱扎金花打麻将,我就爱追姑娘,咱们都得为自己不上台面的爱好付出点什么才是——你们付出自己的零花钱,我就付出自己的生命,我比你们投入得多!" "还投入得多,我看是傻批得多!" "傻就傻吧——这个事老子做定了!" "去吧!过几年跟那女的生几个小查理带回来,也算一种人生!" "嗯!一库!" 所以你要说我这些朋友我跟谁关系最好,那可能就是发小,在整个追谢菲的过程里只有他是理解了我的动机而且表示支持的,剩下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在发癫——他们根本不懂我。 那时候我和发小干了很多搞笑的事情,比如我们跑去租黄碟那个地方,突然伸手抓老板娘的胸,老板娘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破口大骂,说我们‘求大个山药还辣麻(辣麻,就是土豆被风吹过表皮黢青你吃它时候那个味儿)呢,求大个豆角还发芽呢’;我们跑去女澡堂子后面踩着砖头爬上去偷看,被人抓到了都不走,咧开嘴跟正在洗澡的妇女对骂,说她奶子已经垂到脚面上了还怕人看简直是不要比脸;发小很骚,哪个女生跟他坐他就揉别人的胸,被我看到了我也要揉,结果被女生告诉了老师把我俩一顿痛打,发小嫌丢人差一点点就要辍学,我倒是跟没事似的第二天就去上课了,我说了,我这人脸皮一向非常厚,根本没当回事... 总之,发小是整件事情里唯一理解了我的做法而且觉得应该给予支持的,但是,说实话,那时候我们的力量太小了,简直是什么都做不成——辍学都辍不了,还说什么跟着歌舞团走,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你马上会看到,我的所有行为都得到了回报,过去那个社会真的是一个付出就有回报的社会,现在这个不行了——你们呀,年轻人们,你们是真的没有赶上好时代。 第6章 有人打我的脸 我其实是那种非常自来熟的人,在江湖上一直有俩种截然不同的名声,一种人觉得我人很好简直就是人中龙凤,好得不能再好,另一种人则觉得我其实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牲口,压根就不是个人——分情况,我总是在这一极端到那一极端之间反复横跳的。 歌舞团那些人全部认为我是一个很好的人,绝顶的人,人中龙凤,虽然略微有些奇葩,但不影响,还是一个人中龙凤。当天晚上我去歌舞团见他们的‘团长’(就他也配叫团长?李云龙才是团长好吧...),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给所谓的团长像马戏团的小丑那样唱了唱跳了跳,让他品鉴品鉴我的艺术能力——我这人非常生猛,从不害羞,从不怯场,表演完了,得意洋洋对那个团长说道: "大叔,以我这个能力,给你弄点收入问题不大——咱长得帅,唱歌好,大不了再学学跳舞啥的,上台表演都不需要假唱..." "假唱?什么假唱?"团长是我们隔壁县的人,脸像我们那边大部分人一样黢黑,四五十岁,他属于那种销售的好苗子——状似忠厚实则满脑子奸滑,销售的另外一种人才就是女人,这俩种人卖给你东西是很容易的。这时他听到我说他的歌舞团假唱,不满地嚷嚷起来——我则给身后的胖子和发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们瞧瞧这个没出息的傻批敢做不敢认’。 "心照不宣啦...咱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俩家话——怎么样,你对我的能力有什么问题没?" "能力...你只会唱歌跳舞在团里是活不下去的,这个活非常非常辛苦,而且走江湖最重要的其实是保护自己——不单会有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找你麻烦,团里的很多人也会看你不顺眼——没人会在乎你有没有能力,人们只在乎你有没有本领,保命的本领..." "大差不差吧——我相当生猛,而且你一说我觉得更刺激了,就算刚开始保护不了自己,挨几顿揍摸摸水深浅也差不多了..." "摸着石头过河啊...你这个态度起码没什么问题..."团长这时接过我递来的一支烟,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会儿,"你是谁家的小孩?不念书吗?" "你别瞎打听了——"他谨慎的态度倒让我觉得很有问题,"家里也管不了我,我不想读书了,我更愿意走江湖闯天下,这个事比较豪情万丈——你只说要不要我就完了,其他的..." "咱们既然要合作,有的事情还是搞清楚比较好——是个人来了我就带他走,我是什么?人贩子吗?"团长非常聪明,一眼就看出我有难言之隐——"不过你放心,咱们这边一共才七八万人口,谁都认识谁,你是哪家的娃我不难打听——你家人不同意我就不能带你走——" "哼!只要你愿意,咱们再想想办法嘛..." "我愿意!你去跟你家里说清楚,只要他们允许,你让大人过来跟我打招呼,明天你就可以跟着团里先体验几天看看情况,不然恐怕我是没法带着你——我还忙,拜拜了小子,去跟你大人说吧..." 团长说着就溜了,他看上去很着急,后来我打听到这家伙是忙着去跟人打麻将,他虽然经营这个几十人的歌舞团,但据说他的主业其实是打麻将推对子(一种用麻将牌玩的赌博形式)给人维胡(维持赌局)放款,他在这个上面赚大钱,歌舞团只是捎带做一做—— "想不到吧,别人比你讲究——人家才不会收留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胖子这时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说,因为他是严重不赞同我跟着歌舞团走这个愚蠢行为的,所以他就表现得喜滋滋乐呵呵。 "你闭嘴吧,一嘴巴打不出来一个屁,张嘴就是喷粪!" "我说得不对吗?你想跟着走就跟着走,怎么可能..." 我和他俩一边说一边从歌舞团后面光明正大走了进去,这个时间其实前面已经开始热场收门票,钢筋和歌舞团另外一个男人开始在帐篷和最外圈的铁丝网中间来回巡逻防止有人跳票,看见我带了俩个人进来就像熟人一样过来打招呼。 "怎么样?"钢筋问我。 "挺好!"其实不怎么样,但是我主打就是一个嘴硬。 "意思团长愿意收你?"他倒吃惊起来了。 "大概吧..." "哼!你小子满嘴没一句实话..." "你别问了,谢菲快上场了,我得赶快进去——"然后我们三个人进去挤到第一排条凳上坐好等着谢菲出场——这天我又薅了一大把学校花圃里面的花,讲真,要是这么薅下去花圃恐怕要光秃秃了——昨天给谢菲买的那个不知名的碳酸饮料是易拉罐的,今天我图实惠给她买了很大一桶,就是俩升那种——哥向来花钱非常抠,因为我家人就非常抠,易拉罐俩块,俩升的三块,咱还是实惠一点吧—— 这天晚上注定了狂风暴雨,谢菲出来没多久小飞跑过来对我指手画脚,我就把他拉到门外揍了——那时发小正好跟一个旁人出去说话没在身边,小飞这个无业游民跑过来看见我拿着花拿着饮料准备送人就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二话不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胖子让他帮我拿着,然后拉着小飞出去三拳俩脚把他打发到黄土地里吃土——想打过我你怎么也得体重超我一半才行,小飞这样跟我差不多的压根没戏,三个五个小生不在话下——只要能让我跑起来那别人就抓不到,我就可以各个击破,但是如果场地有限被一群人抓到按住那就没办法了。所以小飞挨了我一顿揍,虽然只是拳脚相加摔倒了在地上吃了一嘴土,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很丢人——因为还有事打得很急,三五分钟就把他打倒,按我们小年轻比武的规矩打倒了就算分出胜负了,所以我赶紧回来接过胖子手里的东西准备上台送谢菲—— "你干嘛去了?"胖子还问我哪! "打发了一个小子吃了一嘴泥..." "哦...你又跟人打架..." "不然呢?锻炼身体保卫祖国..."打架这个事是很消耗体力的,但是我年轻的时候身体很好,喘了几口就相当于没事了,等着谢菲上台,我就像完任务那样跳上去把东西送给她——这天她已经有所防备,既不笑,也不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很有礼貌地接过去给我鞠了个躬,让我瞪大眼睛看了看她非常白的鼓起的胸脯,然后就面无表情继续表演了——那个样子简直比现在那些新生代的什么网红或者偶像还无情,后面这俩种人遇到粉丝高低还得装出个笑脸不是吗?你这板着脸就拿别人东西受别人喜爱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女人职业素养很差... 所以我跳下台以后心情非常不好,我所心爱的姑娘对我瓦起比脸,以往倒是经常有姑娘这么对我,那大部分是因为我做了过分的或者对不起她的事,你谢菲凭什么对我瓦起比脸?我孤独查理哪里对你过分或者对不起你了你就这样对我?其实那阵我已经破防了,因为我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是那种人,旁人不论对我怎样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唯独有那么几个人不行,我倒不是非要你喜欢我不可,这世上没有谁有那个义务喜欢我,这个觉悟我是有的,但是你起码应该礼貌而且公正地对待我——这一点谢菲没有做到,她用非常恶劣的态度对待我,这一点让我非常心酸。 我是个性情中人,但凡觉得心情很差就要跟人放对找人撒火,这个时候发小回来了,他大概刚刚知道我把小飞揍了,毕竟是他表弟,好歹也得跟我理论几句——这个我是有点忧心的,我寻思发小虽然不至于为了表弟跟我翻脸,但骂我几句恐怕是免不了,所以假装看不见他不搭理他——发小过来拉了我几把要跟我说话,我都不理他。然后也就是在这同时,有人吃多了撑的往舞台上还在表演的谢菲身上扔瓜子皮——小地方没什么娱乐项目,也就是看看电影听听戏,不论哪种都有大量的人会在兜里揣一大把瓜子边看边嗑,所以我们那边很多人牙齿其实属于‘瓜子齿’——经年累月用牙齿的一个地方疯狂嗑瓜子就会磨出那种小豁口,但凡有这种豁口的人都特别喜欢说三道四—— 如果我没有上台给谢菲送花送礼物,别人朝她扔瓜子皮其实不关我的事,你没办法要求所有人都讲文明树新风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小动作。但是我已经上去又下来了,表明了我很喜欢这个姑娘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着被人说是个托的难听话给她送东西,你还要冲她扔瓜子皮,那你不是在扔她瓜子皮,是在打我查理哥的脸了——打我的脸可以,你想过代价吗? 第7章 有人哄才会觉得疼 歌舞团晚上表演的时候其实跟夜店没什么俩样,里面也是差不多的灯光音乐,我压根不可能看清是谁扔的瓜子皮,但是那小子也是在第一排坐着所以方位很好确定——我正要找人发飙你这就送上门来了,而且当时发小不停骚扰我要跟我对话,哪怕为了躲他我也得赶快找点事情做——我连滚带爬从座位上扑过去把那个扔瓜子皮的人扑倒在地骑他身上就打—— 这下其实是捅了马蜂窝,因为那小子是个社会人,他们一起有七八个,看见有一个被我扑倒了剩下的人马上过来帮手,结果我被拖起来一阵猛揍——然后胖子和发小也过来帮忙,俩帮人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起先我们人少有点打不过,然后正好大我三岁的邻居和他几个朋友也在歌舞团看演出,他早就看到我跳上台送人东西,然后又看到我跟人打架,当然就过来帮忙,他们几个是正宗社会人打架很厉害,一下子来了援军就把跟我打架的社会人打跑了—— "你没事吧?"我邻居是弟兄俩个,这个是哥哥,他跟我不算很熟,因为岁数在那里放着玩不到一起,我和他弟弟(只大我一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现在读书也是每天一起跑校,下了课不论谁先出来都要在在学校门口等另外一个——打完了他过来问我。 因为是我挑事,而且我是最嚣张打得最狠的,所以挨打也最多,身上的背心都被人撕成一条条,眉骨上不知被谁拿钥匙还是什么招架了一下正在流血,我把已经撕破的背心扯下一条捂住眉头——那时候歌舞团里已经停止了表演,照明灯打开很亮堂了,邻居哥哥问了一句,把我的手拿开看了看。 "问题不大,戳了个小孔——你赶紧回家吧,我们也要走了,小心那帮人再回来报复你——你看着吧,回家你爹还得揍你一顿!" "哼!倒霉..."我在邻居哥哥面前一向是比较老实的,因为这家伙那时候有一个帮派很厉害,成群结伙的惹他不起。 "你小子...泡妞泡到歌舞团女人身上,你是个人才,是咱们这个县里第一...我走啦,改天,改天..."他嘻嘻哈哈跟我说了几句掉头走掉了,因为那时候我还是个学生根本不会喝酒,他约我都没法约,所以你也不知道他说了一顿啥。 "你是真的行!揍了我弟,害我还挨一顿揍!你给老子记着吧,迟早我得揍你一顿...我丢不起人走了..."发小这时候也打得浑身是土,过来抱怨了几句掉头走掉了。 "走吧!回家!"胖子个子小挨打少,他倒是啥事没有,过来帮我掸身上的土跟我说。 "你给老子爬!"我没搭理他,也没准备回家,打架只是个捎带,我是来泡谢菲的,这个事还没做呢不是么——都说贼不走空,我还没跟她接触呢我回什么回?我没搭理胖子,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出去大帐篷门口抽烟,觉得自己特别倒霉—— 泡妞妞不理你,还被人揍了一顿,虽然最后转败为胜,但那也是惨胜,我向来都是不占便宜就算吃亏的人,这顿打挨得就多少有点不合算——而且打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跟我打架的人是谁,这个事还需要调查调查——回头问问邻居哥哥吧,他肯定知道,他们报复我,哼!谁报复谁还不一定... 那个时间歌舞团的照明灯又关上了,演出继续,所以给我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其实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在意你,特别是谢菲,她不在意你,这是一个非常刻薄无情的世界——你还在这里挨了打眉头上有个窟窿库库冒血,别人已经又开始唱唱跳跳过他们的夜生活了,简直是一刻都不愿意为你耽搁... fuck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我心想。 "你还好吧?"这个时候我听到如天籁一般的谢菲的声音对我说话——她表演完了下了台,专门地跑过来看看我怎样,跟我说话——我吧...我像那种走着路摔了一跤的儿童,爬起来四处张望着呢,突然有个大人过来揉揉我的膝盖吹吹我的手心,安慰我不痛不哭,我马上就泪奔了,哭哭啼啼跑出去,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哭得很伤心——我感觉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没人心疼我,谢菲一哄,我就哭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总之一直压抑着泪奔,眼泪出来痛苦就减弱了,然后在那里默默发呆——这时候身后打火机擦擦地响了几下(过去那种火石打火机),原来是胖子一直跟着我,这时他点了一支烟,递给我一支。 "你他妈半夜三更不回家在野地里跑啥?"我问他,因为刚刚的丑态都被他尽收眼底。 "我怕你出事。" "我出什么事,不就是泡泡妞打打架,就像那部电影,杀杀人跳跳舞..." "你眉头怎么样啦?"他问我。 "拿一块破布挡上了,貌似不流血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为了女人们打架,很容易死掉的——武功再好,沾到女人你也会被破功..." 胖子从小不太信任女人,因为他亲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生了他和亲妹妹,然后他爸爸又娶了个后妈带了一个继妹,所以他家里的氛围应该是很压抑的,因此胖子的性格里有一部分牲口的成分——当然我也有,但是我不像他那么严重,很多事情我都能想得很开,他就不行,他的心事非常重,发起飙来马上就要拼命,后面你会看到他发飙是什么样子——这种人内心里有非常深刻的难以扭转的成见,很多事他认定了别人跟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观念,只有一种东西能让他放下成见正确地认识自己和认识这个世界——那就是时间。 比如对女人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成见,我就没有,他有,他觉得女人都是不祥之物,跟她们来往一定不会有好——这个事情其实是年代之殇,过去不是这样的,现在的话...我不敢说百分比没好,八成是不会有好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评论女人——你没谈过恋爱,没追过姑娘,没真心诚意地爱过一个人,然后跑过来告诉我跟女人来往会破功——你是哪来的?你不是女人生的吗?" "不要骂我妈,我会翻脸——你看看你自己吧,打得灰头土脸,差点被人戳瞎眼睛,这还不算没好?" "好与不好也不是这么单一的,每个人对好的定义不一样——"我其实一直就是比较善于思辨的人,我最强的爱好是写文章,这么多年没放下过的唯一的一个健康的爱好,其次就是跟人耍嘴皮子,能说过我的人不多,再次是跟人动手茬架,前俩样弄不过你我就物理征服你,总有办法的。"在你眼里老实读书上个大学找个工作就是好,在我来说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过生活才是好——你没法帮别人定义什么对他是好或者不好,管好你自己吧大哥..." "为了一个女人年纪轻轻跑出去闯江湖就是不对!你家人朋友呢?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不是吗?" "这是我的人生,难道还要别人帮我做主吗?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总觉得我有资格选择自己怎么过——再说,我是闯江湖又不是去跳干河桥(我们那里一个废弃河道上的桥,经常有人想不开从那里跳下去寻死),过俩年我把她搞定了生几个小查理就衣锦还乡,我觉得比你像个傻批一样念书有意思得多——你这种人,考试六门一共考三百分,居然也跑出来劝人读书了...你真的是不要脸..." 我们这帮人里最聪明的是我,其次是发小,真贱和胖子其实没有什么读书的天赋——这个意思是,哪怕他们愿意学特别想学会他也没那个才能,压根学不会,这跟我和发小不太一样,我俩是属于压根没兴趣不学那种——这个分别是很大的,我后面高二选文科,单纯就是因为喜欢历史地理多过于物理化学,起码我愿意把历史地理课本当课外读物单纯为了增加自己的知识储备来看,就这种态度高考的时候文综二百二哎...这玩意纯属天赋,勉强不来的。 "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够粘(nian)牙了,如果你这么小就进入社会,将来会是一个很大的祸害..."胖子又说。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祸害不祸害的我其实倒不怎么在意,哪怕做个祸害,只要得到我想要的那就算——越说越觉得今晚这顿打不能白挨,我为了她挨一顿好揍,她哪怕揉也得给我揉揉不是吗?你回吧,我要夜闯歌舞团了..." "你马上就被赶出来了——我在外面等你!" "放你的屁吧!"那时候歌舞团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客人都已经散场,我站起来活动活动,准备冲进去找谢菲。 第8章 夜闯歌舞团 已经很晚了,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歌舞团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从正门进去,绕了一圈到了后门,结果正撞到在巡逻的钢筋哥。 "太晚了你赶紧滚吧,明天再说。"见我要进去,他把我拦住了——刚刚打成一毛窝不见你过来帮忙,现在太平了你拦着不让我进门是什么意思?按理说有人往演员身上扔瓜子皮这种事不是你钢筋应该处理的么? "我进去跟她说几句话,很快出来。"我递了烟,钢筋犹豫一下还是拿了,"她让我过来的——毕竟是因为她才..." "只要她不找我,你愿意待多久都行!" "就是这么说!"然后我越过还在犹豫的钢筋进去了帐篷—— 哎哟喂,我现在想起那种环境真的是还会引起生理上的不适,其实我自己受过很多苦,也见过很多不堪的场面,但是那个大帐篷里人们点了几个充电的白炽灯睡觉的情景我只能拿牢里跟它比较——牢里很可能还要强得多,因为牢里很卫生,床单被罩都按时要求你洗干净,一周起码有一次淋浴,大帐篷里的样子可没有这么讲究—— 大通铺上睡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大家一白天跳舞忙乱出了一身油汗,这个时候就那么油腻腻挤在一起——臭味有一个性质,就是俩种臭味叠加就会超级加倍,你猜猜十几二十号人叠加一下会是什么情景——油汗味,口臭味,脚臭味,还有男女特有的内裤里没有清洗那种恶臭,让我一进去就觉得生不如死——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我一住宿舍就老是打人了,很可能就是单纯地嫌弃他们的体臭—— 有一些人睡觉了,另外五六个披着衣服在用一个充电的像拳头那么大的电视看电影,我其实是屏住呼吸往谢菲的帐篷里钻的—— 人上了岁数就不顶了,身体臭得像粪坑,特别是女人,那么多三四五十岁的女人挤在一起,我的妈,简直活不出去...我当时心想。 我进去的时候松岗不在,只有谢菲一个人,她的被褥已经展开了,那时正在洗脸——她用一个高一点的凳子放了一个水盆在那里洗脸,穿了一个很...很性感的小背心,短发用一个很大的发卡夹在脑后,脸上打满了肥皂——看见我闯进来,她什么都没说,继续洗她的脸,我则美滋滋站在原地看她衣领里春光狂泄... 她没有穿文胸,俩个小宝贝像俩个半圆形的小小碗一样扣在那边,随着她的动作稍微有点摇晃——还得是年轻人,还得是谢菲,每当我想起这个场面,总是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个——那时候我拿着一瓶矿泉水给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洗手,她穿着文胸,但是弯腰洗手的时候俩个胸垂下来互相拍打简直就像在给她洗手的动作鼓掌一样,你都别提有多恶心了... 谢菲那时候绝不存在这类问题,她的那个并不大,但贵在够用而且结实,非常白,看上去温润而且柔软,富有弹性——我没法把眼睛移开,那时候根本没有那种意志力—— "你看够没有?"谢菲冲洗了脸直起身子有点不高兴地问我。 "never!"我本来是气冲冲找谢菲谈话来的,我挨了打,她没啥表示,那她就是无情,结果这一幕马上就给我泄了火——果然但凡你来了就不会白来,这次我可是看得过瘾,"永远看不够..."我又补了一句。 "你多大啦?"她跟我说话!谢菲跟我说话哎! "十七...十九...十七..." "到底多大?"她颇有点凶巴巴问我。 "十七!怎么啦?你把老子求咬了..."我被她这么逼问,觉得很没有面子,就嚷嚷起来。 "毛都没长齐...你眉头怎么啦?"她问我。 "还不是为了你打架,被人...我说,你别管我多大,能保护你不就行了吗?我告诉你吧,谁敢在我面前跟你放肆..." "你闭嘴吧你!在这等我一下!"谢菲说着出去了,她出去我就把枕头搬到一边在她床上坐下来,四下打量打量——没啥好看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蛇皮袋子,一些女人们用的那种大皮包,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用的杂物——小帐篷里的家具只有一个桌子和几个凳子、马扎,桌上放了几本书,我拿起来看了看——我到哪都是这种,如果别人看书,我总想知道他看的是什么,进而判断一个人的文学审美水平——谢菲没什么水平,她看的是琼瑶的啥《水云间》还是什么来着忘了,然后还有一些《知音》《青年文摘》一类的杂志。我们现在知道《知音》那帮编辑简直是青少年的噩梦,看了他们的文章人会变得非常下流,但是当年这还算比较正能量的杂志哪! 起码她识字...我当时想的是这个。我那时候一般喜欢看金庸的小说,其次是各种世界名着,再次可能会重读四大名着一类,现代的其他文学作品很少看——中国现代小说其实是垮掉的一代,写得好的没几个。当然,我绝不会鄙视喜欢看现代小说的人,只不过大家的审美需求不在一个节奏上,这个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有时候也会看一点点现代小说,但是绝不看琼瑶——那个年代的很多姑娘喜欢琼瑶喜欢得要死,学校对面的租书的商店里除了古龙金庸梁羽生就数琼瑶的小说热门,但是我肯定不看——我不讨厌喜欢看她的人,只是自己不看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都是废话,我不需要别人教育我怎么谈情说爱,我自己亲自去实践不香吗?听别人讲那种鬼打墙的爱情故事?增加不了见识,阐明不了道理,甚至都刺激不到想象力,这类的文艺作品都是臭大粪,不看也罢。 谢菲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瓶紫药水,大概是跟钢筋要的,我一看这玩意就头皮发麻,好家伙,涂它我都不如往伤口上撒盐—— "不干!不涂!别想了!我还不如死了!" 我到现在都觉得紫药水这个玩意就是一个反人类的发明,谁规定的出点血破点皮就一定要涂它? "我亲自给你涂哦!"谢菲带着点调皮跟我说,她是懂男人的,她这么说我是抗拒不了的——于是闭上了眼,准备拼了。 我坐在床上,谢菲站在地上,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肥皂气味——要我说这世上压根就没有比肥皂香味好闻的气味,多少次我都是因为这个味道喜欢上了别的姑娘——然后她给我涂紫药水,那比玩意杀得生疼,我忍不住灵犀一抓抓住了她的手腕—— 谢菲有一种羔羊一样的眼神,那个时候她就用那种眼神望着我。她非常非常好看,大概是我的审美关系,一直喜欢那种脸比较圆看起来很喜庆很贤淑的相貌,谢菲就是这种相貌,她简直就是为我的审美而生的,我做梦都不会梦到比她更漂亮的人了——而且,她的那个眼神非常刺激,让我觉得非得做点什么才好—— 羔羊的眼神,是怎样的呢?就是那种多少带点无辜,带点期待,带点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把所发生的事归结于命运,绝不抱怨绝不挣扎,她将带着这个故事走向漫漫人生路的那种眼神——后面我还会看到很多次这种眼神,那是从最柔弱又最坚强、最单纯又最坦荡、最深沉又最清澈的内心里冒出来的,它不会有任何伪装——谢菲不畏惧我,也不怀疑我,不轻视我,也不看重我,她就像滚滚红尘里一朵柔嫩的花儿,虽然娇弱,但是意志坚定,准备好了迎接人生里所有的狂风暴雨。 "我爱你!"我简单粗暴地说,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埋头在她胸脯之间——投入这个清香柔软的身体我其实已经醉了,这个跟我现在喝二斤白酒没什么分别——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啥,我的大脑失去了控制,彻底放飞了自我。 我保持了高度的克制,既没有上下其手,也没有口涎直流,单纯地起了生理反应,但一动不动——其实就是因为不会,抱抱她已经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你干嘛?放手啊..."谢菲带着点喘息在我耳边说,听到她的声音我的脑子才回到自己身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你倒猜猜老子会不会放...我心想。 但是另外一个意外出现了,松岗很没有眼色地这时候突然进来,看见这个场面倒是司空见惯的一点表情没有,只是问了一句: "你们啥时候搞完?我几点回来睡觉?"她一说,谢菲的脸红得简直要滴血,我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脸懵圈—— "我给他涂个药水——马上就好!"松岗看了我一眼扭头又出去了,那时候我已经把谢菲放开了,松岗出去以后我马上又把她抱紧—— 第9章 初吻的威力 我被男生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咱们到底怎么追姑娘呢?过去我很不愿意回答他们,是因为其实我也不会,但是我想装会,所以就胡扯一顿。后面我慢慢发现,这玩意随着时代的变化也是跟着变化的,在我认识谢菲的那个时代一个男生追求一个女生,大概只需要俩样东西:英俊,以及生猛——对不住,这俩样正是小生擅长,所以我追姑娘成功率很高——就便我这样的人,成功率最高也就一半一半,肯定有一半姑娘是讨厌你的,这个没办法,以我的经验,不要硬追去浪费时间浪费自己的青春,赶快换下一个比较科学。我印象里追最久的可能是嘉佳,前后追了好几年,但是我追她的同时还跟别的很多姑娘来往着,没有哪个姑娘值当我原地开着发动机干烧机油一直等着她。 关于追姑娘需求条件的时代变化还有一点东西可以交代一下,再往后大概就是你还需要有点才华,有与众不同的特点,大概还需要有点钱,有点潘(英俊)驴(性能力强)邓(有权势)小(年轻)闲(有时间)——但我总体的感觉是不论什么时候追姑娘纯属碰运气,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对方有一个合适的状态你对她说出合适的话做出合适的事——但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玩意,最主要的过去就是英俊和胆大,现在的话大概就是有钱有时间,而不论什么年代都有一个最基础的东西叫做‘意愿’,你们双方都得有意愿去做这件事才行,不然你的关系处理起来非常累。我们那一代人现在大都结婚生子了,也不会再有人来问我这类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但是对于年轻人这还是有益的——你总要发掘出自己的优点,尽量向别人展示自己的优点,上面我说的那些东西你多少总得有那么几样,长得丑,胆子小,没钱没时间,没有特别的才华,你只占俩样,又年轻又骚的话,上网花几百去买个自温暖带加热的胶皮玩具吧,不要骚扰别人了—— 我追谢菲的时候是我颜值的...儿童期,不算巅峰,但是主打一个清纯(谁还没清纯过呢真是),这样的小伙子很难被姑娘讨厌反而是处处会被原谅的——后面同学聚会那些被我强吻的姑娘怀念起来虽然觉得我很鲁莽,但是没有一个说我讨厌憎恨我一辈子的——初吻固然没了,但并不是被很庸俗下流的人拿走,这甚至可以说是侥幸了不是么——恐怖的是很多人走出社会遇到的所有男人还不如我哪! 扯远了,总之那时我又把谢菲抱在怀里,但是这回她没让我往她胸口里扎,而是把我推开一点给我涂紫药水——女人有俩个表情一定是真挚的,一个是害羞,一个是痛哭,这个时候谢菲是那种害羞的表情,大概她本来是小看我的,结果发现哥肌肉虬扎是一个成熟的雄性东亚黄色人种,所以被这么抱着脸红红的有点上头... 我乖乖让她涂紫药水,人的感受很复杂,我现在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幸福,所以眉头上杀得生疼也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我年轻时候经常追着打医生,倒不是真要打他们,主要是他们把我弄疼了我高低得表示一下我的不满——我只是脾气不好不是脑子有病,追到了最多也就是屁股上踢一脚发泄一下,该缝针缝针,该割肉割肉,完事后再给医生道歉给人家包个红包。 我圈着谢菲的小蛮腰,让她在眉头上涂药水,感觉差不多了,睁开眼一看,她也在直勾勾地看着我——这个时候她的眼神不太正常了,那是那种情欲的眼神,她的心底里有烈火在燃烧,我要是有现在的手段她已经突然衣服消失咱俩滚到一起了,但是那时候我不会,我能明白这种眼神起码没有什么敌意,但其实不知道这个眼神可以支撑我做什么——强烈的幸福冲刷掉了生理上的反应,事实上我只想这么搂着她,跟她在一起——但是这个眼神鼓励我做点什么别的,我二话没说把她俩只手剪到身后,俩条腿夹住她的一条,凑上去亲了一下——我这套手段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因为当时我坐着她站着,仰角有点不太过瘾,我站起来把她放开了几秒—— 她又恢复了那种羔羊的眼神,很无辜地看着我,并不反抗,也不叫唤(这俩样以前亲别的姑娘老容易遇到的)—— 给你机会让你反抗了,你不中用啊!我心想,那你可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但是最终瘫在她床板上的是我哎,我给男性朋友们丢脸了——第二次我亲她的时候她渡过来一条软软滑滑甜甜蜜蜜的舌头,巨蟒搅大缸,几下就搅得我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在她床边,浑身无力要滑到地上了。 原来如此!我的天!原来如此!我当时心想,原来正经的接吻是这么个意思——这...好家伙,属实顶不住... "小屁孩..."因为我倒在床边,谢菲跟着我也倒在我身上,这时她红着脸刮了刮我的鼻头,得意洋洋地说。 我心里有无数话要回怼她,可是当时那个劲没有过去,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双手还是拿着她的手腕,甚至有点想把她推远一点——女人太恐怖了,她会让你酸软无力失去一切物理属性,拿走你的刚强凶猛——要不是她那个表现实在太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一点嗔怪但还带着一点心满意足,我真会拦腰一脚踹得她飞出五米以外——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一种恐惧,这个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我!我堂堂正正一个男子汉,我会害怕一个女人?但是确实,我害怕谢菲,她...用现在的话说,把我彻底拿捏了。 "怎么啦?你不是..."谢菲本来还要跟我说话的,但是这时帐篷外传过来钢筋的声音。 "喂!那小子!你朋友不想活了在帐篷外点火!你不管,我就把他皮剥了!" "别忙!我管!"这时候我总算把谢菲推开一个鲤鱼打挺从她床上跳起来,我回头看了看谢菲,她正用一种非常魅惑的姿势斜在那里挑衅一样看着我——我想喷她俩句,表示一下今天这个瘫软纯属意外,哥们儿我也是走江湖的老手,还能被你轻松拿捏了?做梦吧你!但是我感觉自己不论什么话都没有任何说服力,所以哽了哽喉咙什么都没说,连滚带爬逃出了那个小帐篷。 人很多时候其实是叶公好龙,这个世界的真相只会吓到你。 我出来以后才想起钢筋说的是胖子,他还在外面等我哪,实际上我早就把他忘了——我这人从小就见色忘义,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过我们那边昼夜温差非常大,他冷得扛不住就在地上捡了一些垃圾生火取暖,钢筋是这地方的消防办主任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上去俩脚给他踩灭了,俩个人言语冲突了几句,钢筋搞清了故事就跑进来喊我出去——这让我想起老版水浒的剧情,武松得了病打摆子在地上生了火熬药,宋江这个土鳖走路不看过去一脚给人家踢翻家伙差点挨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走路的时候看着路,不要三心二意,特别是不要看手机,踢翻了别人的药罐子不是玩的。 我出去找到胖子,喊了他回我家——已经很晚了半夜一点多,他家他是没法回去了。我们蹬了三公里漆黑一片的自行车回了我家,我家那时候住着的是石头窑洞,我爸妈住一进一开那俩间,我自己住一进俩开那边的一间,我爷爷住我对面那间,中间是杂物间——太晚了而且打了一晚上我又冷又饿,也不敢去爸妈那边搞吃的喝的,我爹脾气比我还差,半夜吵他我会没命的,所以我跑到我爷爷那个屋翻箱倒柜,找了几袋方便面一摞饼干,然后把他暖壶拎着就走—— "你又跟人打架啦?"我爷爷已经睡了被我吵醒,看见我身上打得浑身是土问了一句。 "没有!" "没有?眉头上咋啦?过来我看看!" "没啥好看的..."我已经走到门口了,被他叫住出不去,很着急。 "你过来我看看!"我过去了,他从被窝里爬起来左右看了一会儿,"哼!明天你爹看见了你还有一顿好打!你小子成天打架论武不学好,迟早你得碰几天监门(监狱的门)..." "啧!借您吉言,碰就碰呗我怕个求,谁还能把我求咬了不成..."我一边咕哝一边溜了,气得我爷爷在后面一阵咳嗽,哈起来一口大痰... 你说我这算不算忤逆呢?我猜不算,我只是没按他们说的那样走自己的人生路罢了,我很少跟家人吵架,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全当没听见——但是现在想想我爷爷的预言没有成真,我虽然的确进过各种派出所拘留所看守所,但是监狱我是没去过,也不是很想去,不过我听说那里面的条件比看守所什么的是好多了。 第10章 其实我是正经人 年轻人胃口就是好,虽然只是方便面饼干,但是我和胖子一会儿就吃完了,我把撕破的衣服藏到褥子最下面,打了一瓢水洗了把脸,往我那盘小炕上一躺就睡着了—— 其实我从高中时代才开始夜不归宿,经常去跟发小住,初中的时候不论玩到多晚都要回家睡觉的,所以虽然我看上去非常像个牲口,但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传统保守的正经人——我属于那种坏都坏不起来的人,只是比较生性而且放肆罢了,你慢慢会发现其实我缺乏做坏事的才能,我其实...其实是正义的化身,光明的守护者... 那天晚上实在是太累,再也没跟胖子聊有关谢菲的事情,我和她接吻以后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受就是从今往后我和胖子、真贱、发小他们已经不是一种人了,我已经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青年,和他们已经拉开了距离——其实那天晚上不算完整,我真的长大还要到明天上午,但是其实那天晚上我自己感觉已经长得很大很成熟了——说起来,我家人全都是高个子,我爷爷我爹都是一米八以上,我妈一米六五,唯独我只长了一米七几就死活不动了,搞不好就是破瓜太早阻断了长个子的激素——但是我从没有一分一秒后悔过,让我再回去一次,我一定还是找谢菲帮我破瓜,因为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健康最值当的破瓜方式了,身高缩几厘米我都愿意——有的女人你过段时间还会找到那样的,有的女人错过就是错过了,再也不会有了。 我家的家教是那样的,我妈跟我比较亲,我爹跟我基本属于不共戴天,我俩坐在一个空间下面超过俩个小时肯定吵架——我说的是现在,我已经马上四十岁,他六十了,我们还是没法和平相处——这是他小时候老是揍我种下的恶果,倒不是我恨他,而是我们之间互相不认同,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打个比方,我痛恨吴签的行事和人格,我觉得那不是男子汉的作为,所以他说的所有事我都一概不想听不愿听,如果他说个没完我就很可能物理消灭他——我和我爹的矛盾大概就是这个水平,我们有一个最基本的冲突点是这样:我认为一个人的人生在他长大成熟以后你就得由他自己做主,你不能妄想去干涉甚至管理一个成年人的人生,叫人家按着你的想法去过——那个人生最终是他的不是你的。他的想法则是,既然你的生命是我给的,既然你做事这么糊涂像个牲口一样,那你就应该听我的意见走一条理论上比较稳妥并且是为人类社会的普世价值认可的道路——fuck人类社会哎,跟我有毛关系,我连自己都活不明白我还管别人认可不认可我? "都怪你自己不小心,没把我滋在墙上,现在我长大了,你说什么就不算了。"有一次吵架我喝了二两,对我爹这么说。 "你这是人说的话?"他问我。 "我是啥你就是啥,你生的嘛..." "畜牲!你可真是个孽障!"他对我破口大骂,我冷眼看着绝对不抽,耍嘴皮子耍不过就破口大骂,我是鄙视这种行为的——但是他要是揍我我还是没法还手只能掉头就跑,咱还是要有一点伦理道德的,所以我经常提防他破防了过来打我—— 其实冲突的最大诱因是我不愿意结婚,我觉得我不想对谁负起责任,所以也不想拉别人下水——他现在不敢给我介绍对象了,因为我做过很荒唐的事断了家人给我催婚的念头,我倒是纳闷,优胜劣汰你就让大自然或者大社会把我们这一支毒瘤剪除掉把,非要留个香火祸害别人是几个意思,你儿子祸害得还不够,还想让孙子孙女继续为害吗?太狠了点吧... 你大概就知道如果一个家庭像我这样爹往死打妈过来揉是纯粹教育不出什么好东西的,教育小孩还是要恩威并施而且要达成共识,不然一定没什么好下场——好的就像我一样大不了追追姑娘搞搞特殊,坏的那可就真的没边,像我爷爷说的一样碰监门了。 我实在是太累了,所以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我妈叫我起床的时候我特别不高兴——那时候我每天早上要蹬几公里自行车去上早自习,我妈会给我做饭,大都是煮方便面或者牛奶鸡蛋这类,我不爱喝牛奶,所以也可能直接就是鸡蛋汤吃饼干——我其实很挑食,打小不吃甜食,除了咖啡和女人的嘴其他的甜的东西一概讨厌——她在我窗户边喊我起床,我就骂她在‘嚎魂’(过去丧葬的时候会有专业的阴阳在十字路口扯开嗓子吟唱,把死人的魂魄叫回到躯体上面来,这个行为叫做‘嚎魂’),告诉他胖子也在,让她去多做一份早饭,她没吭气去做了——像我妈这么爱我的,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些,可惜... 总之,我起来过去吃早饭,让我妈赶快找一套衣服给我换上,好家伙,我爹看到我打得浑身是土不是玩的——其实我的衣服都在我房间放着,但是我自己根本找不到,我现在长了这么大除了几套西服还是找不到,因为现在我的衣服还是我妈在收纳—— "你要死我告诉你吧..."我妈看见我眉头打了个血窟窿忍不住叨叨开了,"你爸迟早看到你这个疤,你迟早得挨一顿好打——他跟谁打架了?又是他找事情?"这句话是问胖子的,胖子这个人不会撒谎,卡住了。 "你少问!你对我好点吧,万一..."我其实想起了谢菲,我觉得要跟她走了难免对不起我妈,但是,男大不中留忠孝难以俩全,我去意已定你恐怕是要受罪了..."你赶快去找衣服,我很忙,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打死你都不亏..."我妈很不高兴,对我比比划划做了一些威胁的手势还是找衣服去了。 "你不告诉你家里?"胖子一边扒米饭(那天不够吃我妈给炒了一点昨天剩的米饭,胖子贼能吃,扒起来可欢快了呢)一边问我。 "告诉什么?"我倒愣住了。 "歌舞团的事啊!跟人打架,看上姑娘,还要跟着别人走,你不说一声?"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闭嘴——不然咱俩朋友没得做还得反目成仇——" "哼!"胖子撇了撇嘴不说话了,一会儿我妈拿过来换洗的衣服,我披挂上了就出门前进——那时候是早上六点多,早自习在七点,我蹬着自行车由不住就觉得还是去歌舞团比较实惠,学校里已经没有我要的东西了,所以我到了路口就地一拐就往歌舞团走—— "站住!"胖子一把把我的车把抓住,把我拦下来了,"你去哪?" "我去歌舞团,怎么啦?"我其实有点怕胖子,这家伙才是个牲口,我最多算半个,他是一个半,这时候我看见他一脸严肃拦住我的去路,觉得很麻烦。 "我们是不是兄弟?"他问我。 "不是,是同学、朋友。" "那行,你走吧。"他撒开手自己蹬着自行车就走,我只好追过去哄他。 "你不要这么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咱俩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关系其实是没得说..." "那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我知道,我说了很可能也没用,那个女的太漂亮了,你禁不住她的诱惑,但我还是得说——现在回头还不晚,你好好的做个人吧,不要搞出..." "知道了,退下吧——她!我已经拿捏了!" 这里声明一句,所谓艺术就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我们那个时代没有这么流行的口吻,我是加工过的——但大概就这个意思。 "哼!你只有吃亏的份儿..." "吃亏那么过瘾,你就让我吃吧——我问你,你在现实生活里遇到过的最漂亮的人是谁?谢菲对不对?就是歌舞团那个女的...她对我好一点,让我为她付出一点,你觉得正常不正常?如果正常,你能不能让我把事情进行到最后?不论如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你就让我跳吧大哥,人生能有几回...实在不行,到时候需要你帮忙,你再拉我出来不就行了吗?" "我拉不了你,但是我确实也管不了你,你是我们这帮人里最先破瓜的一个,你比我们强——你去吧,如果需要帮忙过来学校喊我..." 这倒奇了,我还没破瓜,他自己就觉得我破了,而且叮嘱喊他过来帮忙,帮什么,帮我破瓜吗?恐怕这个事情我有更好的帮手...逃脱了胖子我向歌舞团狂奔的时候心想。 我抵达歌舞团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了,钢筋也不在附近巡逻大概是大通铺上睡觉去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我蹑手蹑脚溜进谢菲的帐篷——她和松岗都在睡觉,她的脸上表现出一种自信的表情,这个表情意思是她确信她做梦都不会有噩梦——对比着松岗脸上的表情就很紧张。我过去掩着她的嘴在她额头吻了吻,谢菲马上醒了,她看了我一眼,表现出从梦境回到现实的表情,拨开我的手,指指门让我出去。 第1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哎!醒醒!麻烦您给我腾个地方!"谢菲让我出去,出去是不太可能出去的,我直截了当去摇松岗,倒是吓了谢菲一跳。 你知道吗?神奇的事情是我现在记忆里能很清楚地记得松岗长什么样子,但是谢菲已经记不清了,我需要从记忆里拉远了视角才能看清她的全貌——我很清楚地记住了松岗的脸,更清楚地记住了谢菲那个人,但是,随着记忆力消退,她的脸已经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了,我记得最深的是她的眼神,以及她在昏暗的灯光下跪坐在那里清理卫生时候那个像和田玉跪像一样朦胧温润的光影,其他的已经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我已经活得太久,记忆首尾不能相连了。 松岗其实是一个瓜子脸的女人,她二十六岁,在这个团里只有三十岁以下的姑娘有资格住小帐篷,她和谢菲其实就算是最漂亮和次漂亮了,所以她俩住在一起,另外一个小帐篷里住着三个岁数也很小的姑娘,但是恕我直言我是没脸看她们——过去那个社会非常坦诚直率,一个姑娘长得丑她自己心里有数是不会特别僭越的,所以我遇到的僭越姑娘很少,她最多是不知道自己丑,你告诉她就好,她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所以现在这个社会非常坏,首先是淡化了丑这个字的定义然后又让你以为可以用其他方面的优势比如性感有钱弥补这个劣势,甚至可以整形——其实不行的,丑就是丑,那是骨头里的,除了把头锯掉我想不出任何能改变丑陋的方法——其实美貌也一样,吕雉执政的时候整戚夫人用的就是我说的手法,把她五官全部削平,四肢砍掉只剩一个躯干,这样总算遂了她的意摧毁了戚夫人的美貌——摧毁丑陋需要付出的代价其实差不多。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松岗特别丑让我恶心,其实是说她还挺好看而且很...很体贴...我把她摇醒了,她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话,从被窝里爬出来披了一个褂子就出去了——她只穿着一个很小很小的背心和一条秋裤(不知道秋裤是啥吗?大约就是恶心版的打底裤,既不紧身,又很褶皱,穿着又像拉在裤裆里,我怀疑这就是松岗的主要穿衣风格——让别人没有欲望)掉头就走没有二话,活像一个愤世嫉俗的老炮—— "你看她!她还生气起来了!话都不说一句!"我跟谢菲讲,但是她不理我。 "你想我不想?"我又问她,我觉得她应该是想我的,因为昨晚她才对我巨蟒搅大缸。 "你拿个马扎放到门口。"谢菲命令我,我当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以为会碰到一张喜气洋洋的笑脸,结果却是她的冷冰冰——她一动不动,表情就像云冈石窟里的如来(对不起如来大哥,实在没文采找不到更贴切的比喻了),双手抱在胸前就像停尸房里的死尸,除了胸前轻微的起伏压根看不出她是个活人——我想不明白怎么昨晚对我那么好的她今天怎么这样,但我确实也对她没有什么想法,就沾了点口水去糊她眉毛,然后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脸——心里万马奔腾,可是表面上静若处子。 她要是问我为什么用口水沾她的眉毛,我就告诉她猫头鹰会数人眉毛,数完了这个人就嘎掉了——但是她不问我,我只能默默看着。我说过已经记不清谢菲的脸了,但是我能记得她那个非常粉嫩饱满的嘴唇,淡到发白,就像跟我没什么关系、从来也没过什么关系一样淡定地在那里摆着——不能碰哦,碰了就会头晕眼花跌倒在地,我心想,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很丢人的... 但是别的不一定就不行吧...我这人脑子一向比较灵活,总喜欢耍点小聪明,嘴巴不可以,玩玩她的手吧——我伸手进去被窝掏出来谢菲的一只手把玩起来,进而发现她的胳肢窝其实有一些细细碎碎的绒毛,就像我后脑勺每次理发师傅都会给我刮去的那些,然后我就那么玩着谢菲的手,坐着凳子在她脑袋边,把她的手枕在我脸下面趴在床板上,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过去咱也是睡眠之虎来着,但凡有点机会就会睡着。 我是被谢菲弄醒的,她扭着我耳朵拼命拉,我被她搞醒来烦得要死——你们去搜韩国起床气,有个哥们儿睡着了女朋友在他胸口打苍蝇把他弄醒,他揍了女朋友一顿,然后去局里拿了一些枪和手榴弹,弄死了五六十号人... 所以别人睡着了你把他弄醒是要出人命的—— "干嘛?"我问她。 "你...你去那个被窝睡...这么冷,要感冒了..."其实我今天穿的是新装备,一个t恤和一个厚实的牛仔外套,身上谈不上冷,最多就是脚冻得冰凉—— "爬!我才不要去别人的被窝睡觉!你就让我这么趴着吧,我挺好的——在你身边我就够了——睡别人的被窝?拉倒吧..." "那你...你嫌弃我吗?要不要跟我挤一挤?"谢菲问我。 当时,除了我妈和表姐妹一类的亲戚我没有和别的女人睡过觉,而且极力避免——不是没机会,是不愿意,我才不要跟相貌平平庸俗透顶的女孩睡到一个炕上,丢不起那个人——但是谢菲这么一说我感觉眼睛里面放出来兴奋的光,二话没说就钻进去了,进去了以后才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她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你干嘛让我进来?我心想,然后继续不断脱衣服,脱到只有内裤我才停下来,往谢菲身上一贴——她那时其实穿着一个小吊带和一个很薄的睡裤,但是略等于没穿——起先她是仰面朝我的,这时候觉得不对劲,翻了个身背朝我了——其实更得劲——我一直就有生理反应,这个时间已经熬不住了—— "小屁孩!处男?"她伸手过来往我肚子上打了一拳,问我。 "身经百战好吧..." 但是我没有说完,因为谢菲很迅猛地转身过来跟我接吻,搞得我天旋地转,接着又是男人的那个关口,我几乎要死掉了——在那之前我认为我的身体、思想、灵魂都是我所可以掌控的,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时空间、物质、思想、感受都失去了意义,我因为自己的无能痛哭起来,觉得特别丢脸特别委屈,因为我一向是个猛男怎么可以这样软弱——谢菲像大姐姐一样哄我,捧着我的脸告诉我第一次是这样的,你缓缓第二次就好啦如此等等...我不信,但是年轻人体力绝顶很快就可以再次实践,所以她没有哄我,确实是她说的那样...当时第一次我哭得有多伤心,第二次就爽得有多飞起,然后还有第三四次,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永动机,间隔不超过一分钟,谢菲很快会被我玩坏——那时候每一次都是天赐,爽到骨髓颤抖,如今嘛,叼着烟喝着茶嚼着槟榔就弄完了,甚至还觉得想笑... "我真的感谢你,我愿意为你而死!"四次以后我总算没那么汹涌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我搂着谢菲的小宝贝对她说——我说过了,不是很大,甚至缺乏血色,有点苍白——就像她的嘴唇,所以我很喜欢。 "长大了你就明白了,这不算什么——你不要忘了我就可以。" "放你的屁吧...忘了你?根本不可能好吧..."我想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觉得告诉她比较好,"我已经定死跟着你们走了,我要跟你做一个长久夫妻!什么忘不忘的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很早以前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从我看到你第一眼起就是这样,现在还是..." "你疯啦?你是不是有什么病?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你什么意思?"她可能觉得我蓄谋已久或者另有所图,问了这么一句。 "我喜欢你的时候还是个处男,我想不到那么多——你...算了,你对我太好了,我不愿意对你说难听的话——我告诉你,你对我怎么样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要怎么面对你才是我要考虑的事——我走了。" 说完我一个旱地拔葱跳起来捡了衣服就跑(因为刚才脱的时候扔了一床一地),内心感觉特别纠结,哄哄她还可以有五六七发,但是本能已经把我带到大通铺旁边开始穿裤子了—— "你有病是不是?"我听到一个女中音对我讲,一扭头是松岗——她为了给我腾地方就出来跟一边的人在大通铺上挤—— "你也配跟我找茬?"我立马就怒火中烧了。 "不是跟你找茬——我听说你要跟着我们走?你这不是有病吗?便宜你已经占了,她确实看得上你,这不就完了吗?"松岗说话的时候,大通铺上起码有十几个人抬头起来看。 "我告诉你们!"我像列宁那样跳上床板站着,处在高处,"她对我怎样我根本不在乎,但是我要做完我要做的——我跟你们走!" 第12章 不同的姑娘 "达瓦里希!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同志们,同胞们,今天就是..."我站在床板上本来是要放开了胡扯一顿的,但是突然想起来列宁的下场貌似不太好,我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了,因此上我又从床板上跳下来掉头就走——歌舞团的演职人员全部目瞪口呆,他们以前一定没见过我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再看见了。 我跑到门外蹬了自行车回到学校,往课桌上一趴就睡,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人们已经做过了课间操才醒来,那时候我记得是一节化学课,我们那个化学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想必她看到我在睡觉心里是有点欣慰的——要是不睡觉我指定就是在祸害同学——我醒了,趴着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事情貌似哪里还是不太对,我应该跟谢菲好好说话——不论怎样我不该对她冷暴力,我不可以拔吊无情,我们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不应该这样对待女孩子,所以我站起来就往外走—— "那个谁!你干嘛去?"老师问我,我没理她,径直就出去了。 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我一边哼歌一边去找谢菲,觉得很得意,因为唱歌这种东西还是得多练练,总有一天你用得着的。 吃、喝、玩、乐、冲,是年轻人的五件大事,我如今算是把五样全凑齐了,对此深表满意——我的那些同学还在那里像个牲口一样假装他们在听老师讲课,假装他们听到的东西对他们的人生有那么一点点意义,我却大踏步前进一脚就踏入了成年人的世界——那个我一直觉得很神妙而且充满了奇遇的世界,所以我对自己十分满意,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猛男——我想起,跟谢菲开心的时候她出了一些血,我很惶恐,可是她说那是很正常的,因为我实在是太大太厉害,虽然有点痛,但是她说对我很满意... 我不知道,也许带着点痛的爱情正是她想要的吧,如果不痛,反而不是她的追求了——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是她帮我完成了成人礼,我想起她在那种晦暗的环境里跪坐着清理自己,清理我,想起她那个像带着荧光一样的乳白色的身体,就更觉得对不起她——我实在不应该对她那么无情,往后,不论她怎么对我,我都再也不会突然跳起来就离开她身边了——我不配如此冷酷。 我这样想着,心里充满了柔情,世界充满了美好,然后我赶去歌舞团,像一个土匪一样大大咧咧闯进去一脚踢开谢菲的小帐篷门,钻了进去—— 她还在那里睡着,看见我进来发出一声短叹——她只是起身看了看就又躺回去了,我注意到她穿起了先前的衣服,这让我有点不痛快,在我意念里我还是喜欢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多一点—— "我来啦!"谢菲不理我,就像我不存在似的,这类场面我倒是经常见到,对我生气的姑娘多了你算老几——我伸手去被窝里掏她的手,她很不耐烦地躲了四五次,最终还是让我够到把她的手攥在我自己手心了—— 你不跟我说话,我还懒得理你呢!我心想,然后就开始研究谢菲的掌纹——这个东西需要很深的道行,我肯定看不明白的,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像大部分女人一样,生命线很长,事业线沟沟岔岔,感情线又太深而且太一贯——爱人很深,活得很久,做事情或者嫁人的时候特别糊涂,这不就是绝大部分女人的人生写照么?所以也就是说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因为这个是谢菲的手所以格外不一样罢了。 她的手比她的脸老,她的脸又比她的胸老,她的胸...所以其实一个人的身上每个器官衰老的节奏不太一样,谢菲的手已经有一些细细的岁月留下的纹路,微微凸起的血管已经从手背的平面上凸显出来,手心的掌纹开始变得杂乱——你杂乱,我查理哥倒是一点都不杂乱——我拿起自己的手看了半天,很好,很耿直,然后又把谢菲的手放在脸上——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掌纹?双断掌哦...这样的人以后你可能见不到了..."我对谢菲说。 "不看。"她冷冰冰地说。 "哼!你还不看呢!我的手心都不知道被...被...被多少姑娘亲过..."其实并没有啦,也就三俩个姑娘看过,只有一个姑娘亲过,那是我青梅竹马那个小姑娘——完犊子,当时约好我俩要互相破瓜的,这下搞砸了... "你吹牛!" "你来看嘛我吹什么牛..."我把双手递过去给她看双断掌,她果然惊异,拿着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念叨叨,就把我吹牛很多姑娘亲过的事情忘掉了。 "还真是双断掌..."她在那里掰着我手指头念叨。 "必须的!人家说一个断掌就可以掌控世界,双断掌...(其实主打一个克老婆,比较容易是鳏夫)起码掌控你问题不大..."我把一只手抽出来去抓她的小宝贝,谢菲缩了一下,但是由着我去了——不要学我,姑娘们其实是很敏感的,你老碰她只会把她弄得很难受,迟早她会冲你发火。 "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谢菲由着我摆弄果然还是有代价的。 "不能!不要说了!"我知道她想说啥,直接就给她否决了。 "你..."谢菲被我呛得一愣一愣的,"你长大点吧...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把自己都给你了,你还要我..." "我叫孤独查理,你可以叫我查理哥。" "你别打断我说话!" "我偏不!我今年十七岁,家住麒麟山混元洞62号2杠03左手第一个窟窿,家里门前俩条双花大红棍,喂着一只没毛的大乌龟..." "你胡扯什么哪!" "你要说不中听的话,我不想听,只好胡扯了..."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你从来不听别人说话的吗?" "不听哎,我自己又不是傻子干嘛什么都听别人的?别人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我要是活得跟他们一样我跳干河桥去得了..." "你可真是顽劣啊你..." "对啊!我是顽劣,可是你喜欢,你喜欢就好,别的我都不在乎..." 我俩好好说着话,突然钢筋在门外喊我,说有人找,我问他什么人这么没眼色,他告诉我是一个女人,我还要问他已经走开了。 "有女人找你哎..."谢菲像所有女人一样颇有点吃醋地说。 "处男都给你了你还是信不过我...可能是我妈吧,除了她没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找我..."其实我倒是猜到了小地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全世界就都会知道,这几天肯定街上都传遍了说谁谁家那个谁谁跑去歌舞团送姑娘礼物,上赶着想跟人家尻一下这类,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家里这一关我迟早要过的,所以讲真我倒是心平气和一点都不慌——就像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一点不慌一个道理,有的事情慌是没用的,你只能去解决——我整了整衣服,拉了拉领子走出去,准备面对家人的疾风暴雨—— 结果只是我的一个追求者,一个叫红梅的姑娘,让我很是扫兴——就像你憋着气准备被泰森揍一拳,结果他只是在你胸口点了一指头一样。 "你有病吗?干嘛?"我问红梅。 "我听说你...你..." "你听说个屁,爬!"我掉头就准备回去谢菲的小帐篷,但是红梅在身后说话了。 红梅...你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她大概是什么样的姑娘,刚初中毕业她就不读书了,成天也不知道在街上溜达啥,然后通过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了我,当初朋友告诉我‘长得很美身材极棒’我才去跟她见面的,结果完全不是那样——她长得...十分制的话大概六分半,身材嘛,我那个岁数姑娘们差不多就那样,顺溜的平板的苗条的纤细的,以前我就对她没兴趣,现在有了谢菲我更对她没兴趣了,都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是我早就换人了,浪费时间—— 另外,有一年我回老家去国道溜达,突然就被人飞了一板砖,打得我俩眼一黑摔倒在地——打我的人是红梅的丈夫,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红梅年轻的时候痴迷我痴迷到要命,然后大概是洞房花烛夜红梅已经处女丧失,就跑来飞我一板砖——妈的不关我的事,我连红梅的手都没碰过好吧,要真是我吃了你打我也算公道,但真不是我干的——得亏我知道自己名声很臭很多人恨我,出门都带着保镖,所以保镖把他制服俩个人上去一顿狂揍,我又飞了他俩板砖,顶平了—— 红梅丈夫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你听好了,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你用板砖飞别人的时候好好做做功课,打人都打错,可以说是很没脑子了... 第13章 打女人 "你!"因为我转身就走,红梅喊得很急迫,"你!你不要跟她走!" "你从哪听说的我要跟着别人走?"我其实最好奇的是这个,站住了转身问她。 "反正我知道就是了..."红梅叹了口气,"你不要跟她走!" "走不走的,不关你的事,你回吧。"我也叹了口气,因为我觉得我和红梅有一些共鸣,我们都在追求想要的东西,不同的是她想要的这辈子得不到,我想要的...得到了一些,但是真正要的很可能也是这辈子都得不到。 我说完了,掉头准备回去找谢菲,但是又被红梅喊停了。 "我已经告诉你妈了,她很快会过来找你!" "你简直是无法无天!"我年轻的时候动作非常快,眨眼间就跳到了她身边,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准备抡圆了给她一嘴巴—— 这里插个题外话,就是关于打女人这个事情,我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年轻的时候我甚至很喜欢打女人,因为女人吧,自己怂还特别喜欢招惹别人,嘴巴特别欠,骂起人来噼里啪啦崩豆子一样,这个时候你抡圆给她一嘴巴,那个滋味...啧啧,简直爽得飞起——后面我不打女人倒不是因为改恶从善,而是不屑于欺负弱者,要打人我找那些厉害的去打比较合理,打女人显不出自己厉害不是吗?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女人就像小孩一样,她自己其实控制不了自己,很多行为不是经过理智想好了她才去做的,而是想起一出就是一出,你打她跟打傻子有什么分别?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你打了她也没用,她记吃不记打下次还是那个德行,所以这种无用功不做也罢——你狠狠揍一个男人,他会一辈子记着,以后绝不在你面前放肆,女人不是的,这次揍了下次还是那样,嘴巴里不干不净又开始骂你了,压根没有用...所以我其实很佩服女人们这种擅长挨揍而且死性不改的属性,我拿她们没什么办法,骂她打她都没用,我还是离这种女人远点吧... 所以你明白了吗?不打女人不是因为打不过,不是因为脾气好,也不是因为这是一种行为规范,单纯地就是因为如果你来往女人挑到非得打她才能让她服气的那种,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蠢货——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万,你找那种不需要打她就可以处理事情的不就完了吗?何必搞到必须打她那种地步呢? 当然,该出手的时候你还是得打她...我后面有个女朋友叫作燕子,她去cbd逛街,大冬天只穿了睡衣和外面的大羽绒服,试衣服的时候就脱光了试,结果有个女的找她朋友挨个撩起试衣间的帘子看——咱就不说这个撩帘子的行为有多恶心,你撩起来看到别人没穿衣服,大家都是女人你道个歉不就完了吗?结果这个女的是模特,一米八几又高又壮,不道歉也罢了还骂人...我在十米开外等着,听到貌似是燕子的声音在跟人吵架,过去一看是俩个巨大无比的女模特说着特别难听的话,马上就警惕起来,肾上腺素飙升——如果是个小只一点的姑娘我也不会那么暴力,但是这俩个女的一个一米八一个一米九,我要是动手了没把她们放倒反而跟她们撕扯起来,那不是极其丢人的吗?我都不敢想象我被俩个女人拽着头发在那里像阿q和王胡一样弯成一道彩虹会是一个多么美的画面...所以我上去一个上勾拳打倒一个,把另外一个拽着头发过肩摔撂在地上照脑袋给了七八脚——别学我,后面我赔了别人三万,好话说了一箩筐,还加到了俩个小姐姐的v——她们约了我好几次,因为我有女朋友没法赴约,等我恢复单身再约她们已经去了外地... 所以其实我甩开胳膊准备扇红梅一个嘴巴的时候心里很健康,她的确是坑了我,我准备一嘴巴把她鼻血都给她揍出来——但是谢菲把我喊停了,她穿好了衣服跟着出来看看是什么女人找我,结果看到我准备打女人—— "喂!住手!"谢菲的话,我不会全听,但是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所以我把红梅一把推得跌跌撞撞往后倒退了七八步坐在地上,停手了。 "你是真的欠揍!今天你运气好,我可告诉你,下次再让我听到你管我的闲事,你这辈子都要拄拐了..."咱们打架没打起来总是要放点狠话的,我就这么跟红梅说。 "你少放屁吧..."谢菲在我身后说。 有时候人真的跟畜牲差不多,那个时候红梅眼睛里全是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但是我一点不觉得她可怜——在我们那边,上午十一点多的太阳非常毒辣,红梅穿着她一向穿的那套牛仔衣服,其实跟我很搭——我昨天换的衣服也是牛仔褂子和牛仔裤,这么看其实我跟红梅穿着的是情侣装——谢菲有点差劲,她穿了一个黑色的t恤和一条牛仔裤,匆匆忙忙跑出来连鞋跟都没拉起来——但是谢菲要比红梅漂亮一万倍,只不过是因为她漂亮,我就对她服服贴贴,只不过因为红梅没有那么好看而且多管闲事,我就要抡圆了打她大嘴巴。 其实人站在太阳下面分别会特别明显,罗素说过参差百态乃是幸福本源,我猜红梅肯定不那么想,她会觉得参差百态是痛苦本源——只是因为不够漂亮,她就被别人特别粗暴地对待,而且是被她很喜欢的人因为一个更漂亮的女人粗暴地对待,我觉得那时候她一定觉得很痛苦——其实我很奇怪她看到谢菲是怎么保持心态平稳的,因为后面我追别的姑娘发现她的男朋友比我英俊一般都会马上心态失衡当场暴走——我倒要看看你小子长着熊猫眼鼻子里流着俩管鼻血趴在地上吃土还能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霸占着我喜欢的姑娘...所以人其实不会因为不如我们的人生气,大部分时间是为了别人比我们强得多而生气—— 谢菲绝不会因为红梅这样的姑娘生气,如果那是嘉佳,我保证她会气得当场吐血——嘉佳长得极端漂亮,一点都不比谢菲差,但是她还要过很多年才能出现在我生命里,所以其实挺遗憾的一点是从来没有俩个绝顶的美女同时出现在我生命里,最好是她俩都喜欢我为我吃醋,然后俩个女人互相揪着头发打得一塌糊涂滚在地上,我就笑嘻嘻蹲在旁边抽着烟看好戏...敲里吗这样的机会这辈子没有了,下辈子吧。 "走吧!我们进去!"谢菲过来拉我,我一边对红梅比奇奇怪怪的侮辱性手势一边进去大帐篷了... 想不想学侮辱性手势?教你们一个,握拳把大拇指从食指和中指中间伸出来,我们小的时候比这个就是在骂人了,不知道现在江湖上的情形是怎样... "你跟人打架也就罢了,打一个小姑娘?"进去帐篷以后难免眼前一黑,谢菲在我旁边抱怨。 "打谁不是打?该打就得打,还分他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吗?下流胚子打人才挑对手,我不挑..." "你太野蛮了,打架不好,不对!以后少打架!" "你还管上我了你还..."我刚说,就被她在胳膊上扭了一把,"行行行,听你的..." 你还能管的着我?最多,我不在你面前打就完了...这些女人真是古怪,别人冲她扔瓜子皮,我为了她去跟人打架,她觉得我做得不对...神经病哦...我心想。 "刚才那个姑娘是谁?" "应该是喜欢我的人吧..." "她肯定很喜欢你吧...我猜她现在还在外面站着..."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 "喜欢你的姑娘多吗?" "还行吧...应该没有喜欢你的男人多——你比我可好看多了!" "谁教的你这么油嘴滑舌..." "天生的...你还别说,我家人就没有一个我这样的,他们都是正经人,就我一个人不正经..." "你也知道你不正经呀?" "当然知道!但是,咱就是说,我要是正经人,我现在还是个处男哪!所以我还是不正经一点吧...说着说着我又硬了,不行你趴床板上把裤子脱了咱们来一下,我很快的..." "死去吧你..." "靠夭,洞房了没俩个小时就想做寡妇,谢菲,你是个狠人哪..." 我刚跟谢菲回去小帐篷没几分钟,正在调戏她,钢筋就又来叫我说外面有人找——我感觉钢筋越来越不耐烦了,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因为老是得麻烦他—— "你出去了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谢菲在我身后说。 "知道了。" 我虽然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满不当回事——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家人朋友跟我说什么我都是嘴上答应得很好,掉头就继续我行我素——我愿意哄骗你已经是我做人的极限了。 第14章 耍嘴皮子 当我又一次从阴暗的帐篷里走出到太阳下面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很舒畅的,因为刚才调戏谢菲的快乐还在——当然,人世间大概就是那样的,快乐的时候需要警惕,因为给你添堵的人比让你快乐的人多得多——我妈过来了,她推着她那个坤车站在太阳底下,我眯着眼远远看见就蹲在阴凉地不走了,点了根烟,等着她过来跟我谈话。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又是打架,又是跟这种地方的女人来往!"我妈还是推着车过来了,其实你最好别过来,我没什么好话说给你听。 "长大了嘛,长大是这样的——不学好,找女人——接受吧阿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我就是这么个材料,你让我干别的我也没啥兴趣——我只是打打架追追女人,你应该偷笑了——咱们这鬼地方,年纪轻轻跑去赌博吸粉的大有人在,起码我不沾那些东西,你应该对我满意了——" "赌博?吸粉?你还不知道想干啥呢!" "啧,你自己说嘛,像我这么大混社会的人还不就是要么赌博要么吸粉——我怎么啦?不就是锻炼锻炼身体,然后跟姑娘谈谈恋爱,时代变了嘛——又不是你那个时代,别人爬上墙头看一眼觉得看中了就娶回家,我们这个时代年轻人是要自由恋爱的嘛..." "恋爱就恋爱吧,你干嘛找这种女人?" "管的着吗?再说了,哪种女人?女人还分种类吗?对我好就完了我还管她是学校还是粪坑出来的吗?左右都一样!" "你这孩子你真是没救了...走!跟我回家!" "你倒猜猜我听不听你的..." "不听!我就给你爸打电话!" "你打呗,大不了跳干河桥,让你这个老妇女体验一把丧子之痛——我劝你冷静一点,我可是生性,你非逼我,你就准备好白发人...也不对,你这头发还是蛮黑的,你就准备长发人送短发人吧——哼!我嘎巴就跳下去了,你可还得往下活呢,你想好了..." "你看看你这个比样是像谁你说说..." "我像我自己,干嘛像别人...你可真是没见过世面..." 所以其实我妈被我完全拿捏,她说说不过我,打吧又抓不到我,简直是没有办法。然后俩个人就僵住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被她迷住啦?"过了半天我妈问我。 "嗯。" "你可真不要脸,屁大个东西..." "我要谢菲我要什么脸..." "那个女的叫谢菲?" "你放尊重一点,搞不好那就是你儿媳妇,以后你得跟她朝夕相处,什么是‘那个女的’?你才是那么个女的,还是个老妇女,人家可还年轻呢..." "你可真是逆子啊..." "逆不逆的,你生的嘛..." "你就算被她迷住,你总得回家吃饭吧..." "少给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吗,回去又是关窗锁门的像关牲口一样关起来——我实话告诉你吧,没啥卵用,你怎么关我都能跑出去,不信你试试..." "我真是服了..."我妈气得肚子疼,"听说你要跟歌舞团走?" "有这么回事。" "哪怕你就是真喜欢上了,也没必要抛家舍业跟着这种垃圾团体走吧..." "垃圾总是说别人是垃圾,从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再说了,我抛的什么家弃的什么业?咱们那个家,嘿嘿,三天俩头打儿子,不提也罢。至于业,不就是念书?这地方每年有四五百号人高考,二三百号人上大学,你见过几个有出息的?没种就是没种,大粪就是大粪,多读少读那几年书没那么大分别——我觉得你不然就放我走吧,我走了,过几年给你抱俩个大胖小子回来,好家伙,你不就站起来了吗?妈,你懂我,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我要走,你们也拦不住,非逼着我就在这个狗地方发霉,不然咱们还是研究研究干河桥吧,自打我外婆死掉你还没披过麻戴过孝吧?我喜欢你穿白衣服的样子,很好看——你再逼我,我就给你弄一身白衣服穿,你可有的哭了——喜欢哭吗?啊?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 "阿姨!你别听他胡扯!他...他什么都不懂,只会乱说的..."谢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躲在后面听我们说话了,这时候大概看见我越说越不靠谱,忍不住钻出来打断我。 其实很多时候人或者物要比语言什么的具有说服力,谢菲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往那里一戳就把一切问题都说明了——讲真,在我们那个地方像谢菲这么好看的我估计也就只有年轻时候的我妈,这不是因为她是我妈我就吹牛,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我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她要是不漂亮我也不可能如此英俊对吧...当年我十七岁她才三十七,二十岁就生了我,所以把我养大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哪——大概我这个德行也跟这个有关系——我妈看了谢菲一眼什么都没说掉头就走—— "喂!那个老太婆!这下你知道我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不觉得丢脸了吧!我告诉你吧,这样的儿媳妇不算辱没你家的门,你不让我跟她好,你就赶快回去买白布缝孝衣吧!不然可就不赶趟啦..." "你胡说什么!谁要...谁要做你家的..."谢菲脸红红跟我说了一句,突然很生气地掉头就走,我当然就去追,而且在众目睽睽下面对她拉拉扯扯。 "你生什么气真的是..."但是我拉不住她,她跑回小帐篷的时候把让我放在门口的凳子一脚就踢飞了—— 现在想起来,不知道我妈有没有后悔当年非不让我跟着谢菲走,结果闯了个大祸...现在我死活不结婚不生小孩,她都六七十了抱不到孙子,再过几年...这玩意纯粹就是节奏问题,错过了那个节奏你就把亲孙子这辈子错过去了——当年我可是优生优育,十七岁的时候精子健康到要死,现在变成一个老男人,我想起有一句话说,人类的毒瘤其实就是老男人,因为老男人的精子质量很不好,每过几年都会产生一个基因缺陷,越老缺陷越多,生出来的孩子问题也就越多,老来生子其实就是传播基因缺陷,属于人类里的败类,降低了整个人类的质量——完犊子,王刚张纪中看了想骂人。 我进去小帐篷的时候,谢菲趴在床板上哭得很伤心——我...我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她,我酸言冷语说的也不是她呀,只不过是叫了她一声儿媳妇就给我掉脸子,狗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喂!喂!他妈的给我掉脸色是不是?反了你了还..."我过去扳她肩膀,结果她一抽一抽地死活不转身过来,反正就是哭——你爱转不转,你不转不耽误我摸你小宝贝——我二话没说就上去动手动脚,这下谢菲没办法掉过来就是一嘴巴,被我灵犀一抓抓到手腕—— "你哭你的,我摸我的,怎么还打人呢?"我问她。 "你真不是人..." "那你是被狗x了吗?" 我刚说她就用另一只手打我嘴巴,结果被我另一只手灵犀一抓抓到了——这剧情我熟,当年我就是这么强吻初中班花的,所以我习惯性地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嘴唇,觉得不过瘾,想跟她接个深吻,但是她很激烈地哭起来,嘴里还在念叨——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别人还在哭,而且哭得越来越厉害,我这么动手动嘴的的确有点过分。 "好啦好啦,不就是亲个嘴你就命苦上了,你这个比样恐怕是苦日子还在后头..." 我这么一说,她就哭得更厉害,像个小孩子一样鼻涕都流出来,不论是哪个女人哭成这样那她都会失去所有美感——我那时候是真的不懂她为什么哭,觉得很心塞,就伸手去帮她擤鼻涕——我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看不惯直接就上手,也不会觉得恶心——过后你洗洗干净就好了,这大概就是我和风尘姑娘特别有缘的原因——我是真的不嫌弃她们脏,洗洗干净就好了不是吗?身体上的脏很好处理,怕的是心里的脏淘洗不干净。 她再生气,再哭得涕泪横流,被我连着擤几把鼻涕也哭不出来了——我看她慢慢停了,就用另一只手去给她抹眼泪—— "你放心,哥是讲究人,左手擤鼻涕,右手抹眼泪,绝不会往你脸上抹鼻涕的!"我这么说着谢菲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我既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我没觉得哪里好笑,只觉得她是神经病。 "你先拿纸擦一下,我去打水给你洗手。"谢菲说着出去打水,我就撕了她的卷纸随便擦了擦。 "你洗吧。"过了会儿她端着一盆水回来了。 "你先洗洗脸吧,洗完了我再洗手。" 第15章 苦命人 上一秒还哭得像狗一样,下一秒就极尽温柔,女人吧,永远会给你惊喜。我心想。 谢菲擦了一把脸,然后过来拉着我去洗手,注意,这个地方她亲自抓了我的手去洗,洗干净了吹一吹,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一瓶大宝自己涂了脸,接着又往手背上挤了俩小坨,跑过来把其中一坨蹭到我手背上,脸红红地涂匀了,然后又把自己手上的也涂匀,出去倒了水,回来的时候又把刚被她踢飞的马扎摆到门口——这中间她一直什么都没说,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就没法张口,直到看她又摆弄马扎我才抓到了话把子。 "你把它收起来吧,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忘了跌个狗吃屎..." "你不懂。"她说,因为刚刚哭过,眼睛水汪汪的,脸上泛着红,像极了刚跟我搞完时候那个表情——其实搞不好她的感觉就是一样的,反正就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出了一些水,突然觉得跟解脱,为生命减负了属于是,因此这俩样都会觉得很爽。 "我不懂什么?不懂狗吃屎吗?" "你放一个凳子,意思就是在换衣服或者什么,就没人会闯进来打扰你了。" "哦...那小生忍不住要问了,经常有人闯进来吗?"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谢菲瞬间又暴怒了。 我这人向来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像上面这个问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女的问过我,我的回答向来也不怎么好听,但是谢菲的话我觉得应该容让她——虽然我根本没那么多心眼,她的误会很不公平,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向她解释一番。 "我意思是,你这种帐篷前无门后无墙的,拿个马扎就可以挡住别人吗?如果是我,说句实在话,我会专门挑你放马扎的时候钻进来——搞不好还能看到你换衣服,那不就得了蜜了吗?" "哪里都有规矩的,像你这种人世上少有。" "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夸你呢!夸你不正经,夸你出息大,夸你打女人,夸你和家里人顶嘴,夸你平白无故就赖着别人不放——" "过分了昂!要不是刚刚你才哭一鼻子,大嘴巴又给你备好了..." "你也心疼心疼别人吧!你自然是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都得让着你随着你,平常也就罢了,但是真有大事你还得听别人的不是吗?你还是个小孩啊!" "小吗?你出血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啧!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谢菲脸红了。 "那就别弹了,我们聊点别的吧——你是哪里人?你这普通话倒是说得挺标准..." 所以其实我对谢菲知之甚少,发生关系的那天已经是五月初六了,也就是说过端午我跟人打得灰头土脸,初六破了瓜,破完了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成色——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大约就是江湖女儿吧,其他的琢磨不透,也不想琢磨透,人世间有太多的悲惨了,其中的一种是出身卑微但是长得漂亮——我和谢菲都是这种人,分别就是我是男的把握起自己人生这条航船的舵来会更加有力,女人的话就很惨了,因为总有狂风暴雨把她打击得偏离正常方向,而她自己又没有那种狠心和力量掌控自己的航路——这样的女人我见了很多,越漂亮命运越离奇,她们大部分都开着开着就把自己搞得千疮百孔沉没在人生的苦海里了——记住这个比喻,后面我们还要用。 所以谢菲想跟我说的事我一概不听,慢慢地把她引导到其他方向上去,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贵州人,贵州那时候对我来说就是天涯海角了,我感觉我这辈子不会跑得那么远。有一种宿命的神奇力量把她带到我身边来,又在我和她的心里激起强烈的感情,然后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而且总觉得不够,总想要更多——谢菲和我坐在床边窃窃私语,给我讲她的颠沛流离的生活,怎样从家乡跑出来找工作,怎样跟人合伙做了这么个生意(其实我能听出来她是跟别的男人合伙,应该就是前男友是这一行的,但是我假装听不懂),怎样花费了很多心思投资了很多钱在这个‘事业’上面,怎样搞得现在进退失据完全陷入了迷茫,既不想长久做这个,钱又拿不出来陷在里面只好一天一天耗日子... "有没有想过干脆找个人嫁掉过安稳日子算了..."我问她。 "不要!再让我回去过农村生活我会死掉的!" 你看看嘛,过去的女人和现在的也没什么俩样,她们永远不知道人生的真谛不在于你可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而在于你可以适应什么样的生活——她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所以总是像疯狗一样满世界流浪,遇到什么喜欢什么,但是她倒是很确定自己讨厌什么——很多女人其实就是这样过一辈子的,然后慢慢就会发现这一辈子都是在讨厌的生活里越陷越深,然后就会变成神经病,成天脑子里不知道装着点什么离奇的大粪,离她十米远张嘴来一句‘给女人花钱的不一定是好男人,不给女人花钱的一定不是好男人’你就闻到屎的味道了。根本原因就在于她以为自己可以选择人生,不行的大姐,是人生在选择你,你把因果搞反了。 我那时候虽然没有这种见识,但是我起码知道一点就是我可以挑自己的路,但是挑了以后我就不能抱怨,不能心生不满,不能埋怨社会,挑了就去走,不论是读书还是歌舞团对我来说都一样,不过就是人生路里的一段罢了,哪种生活都能过得好,不,这个过得好口气太大——哪种生活都能苦中作乐的才是人生的猛士,我听着谢菲在那埋怨自己过得不好就觉得很没有意思——这个倒是的确,我从小到大不爱听人抱怨,矮要承认挨打站定,打不过挨打就完了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打别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抱怨...但是因为是谢菲,我的破瓜人,起码我还能维持一个基本的耐心听着,这种耐心迟早会消失掉的——后来我如果遇到一个女的想朝我抱怨,我就先跟她说好,抱怨可以,但是抱怨完了你得让我爽一下,不然我可不听这种负能量的废话... 其实谢菲的回答也符合我的猜测,按我的构想,咱俩在一起不就是要么你留下来要么我跟你走,但是让她留下来这个念头基本没出现在我脑子里——我虽然是处男,可不是没来往过女人,女人嘛,除非她爱上你,不然你就得跟着她的节奏走——虽然谢菲让我破瓜,但是我知道她并不爱我,没事,我爱你就行,你不愿意留下来我跟着你走就行——等哪天你爱上我了,你就得跟着我的节奏走了对吧,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嘛,不论多久等她爱上我我再把她带回来就行,多大点事——说实话,我这人气魄很大,很多事从小就看得很通透,无求所谓。 "那挺好的,说明你志气很大,这是好事..."我后半句没说,我自己就是这种人的典型我还能不知道嘛,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嘛,很正常,谁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呢真是,"那说明我没看错人,来,过来亲个嘴..."谢菲脸红了,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动情的时候就像下雨天的蛤蟆一样冰冷沉默,动了情稍微撩拨一下就脸红心跳的,她凑过来跟我接了个吻——讲真,我越来越迷恋这个体育运动,我觉得接吻有时候比来一发还爽,主要是干净省事,不会弄得脏兮兮血淋淋,而且还能品尝到她的甜味—— "我就纳闷,也不见你吃糖,怎么嘴巴里总是甜甜的..."吻过了,我问她。 "不知道。" "我是什么味道?甜吗?" "一点都不甜!有点烟味儿..." "哦,那我总不能戒烟吧..." "不需要。"她很简短地说,这个意思其实很明显,反正过几天大家就分开了戒什么烟。 "我是苦的吗?你倒是甜得很...搞不好这就是咱俩态度上的分别,我觉得你很甜美,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你就觉得我很苦涩,遇到我是你的倒霉..." "不是倒霉,只是命苦——不怪你,怪我自己。"她一说命苦,我就想起我刚才对她喷粪,说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忍不住有点脸红。 "好好经营经营,我觉得你也可以不那么命苦。" "你不懂,女人都命苦。" "这倒奇了,明明是一个甜甜的女人说什么命苦...本来不苦,也被你说得苦起来了——我要是你,跑到这种鬼地方还能碰到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生,我就不会觉得命苦,我只会觉得开心——" "算啦,别说这些了——到饭点了,你回家去吃饭吧!" "我不回去!我跟你一起吃行不行?蹭你顿饭..." "没什么好饭,我怕...我怕你吃不习惯..." 第16章 诡异的遭遇 其实那时候我最奇怪的一点是明明我是个猛男,别人总把我当那种娇生惯养的小白脸看——长得英俊是我的错吗?干哦,长得英俊就不能是猛男了吗?谁规定的长得英俊就一定要是奶油小生,就一定要被老妇女或者更坏,被老男人搂在怀里?我三十多岁江湖上还流传着我在城市里当鸭子的闲话,好家伙,我要是有当鸭子的志气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没出息的操行——你以为当鸭子很容易,长得帅性能力强就行吗?错啦,那是个技术工种,没那么容易做的... 倒是,我的确吃了一些软饭,花了一些女人的钱,但那都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一个女人说你亲我一口给你一万,来嘛大姐,这个钱不拿简直是丧良心,但是你要是说爽一下给一万那可就要挨打了——有的东西无所谓的,我还亲狗呢,但是有的东西没价钱,因为我不可能去x狗对吧... 所以我对谢菲说的什么‘我吃不下去的饭’其实充满了好奇,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她对我这么没有信心——的确不是什么好饭。那时候中午了,我早已经听到外面有人在叮叮当当滋滋啦啦炒菜做饭,等我和谢菲出去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吃,大家都把平常立在角落的小方桌打开,一堆堆地围着聚在那里,我大概看了一眼,就是煮面条和一个炒白菜的浇头——没那么坏,但也说不上什么好。 "小帅哥,过来坐这里一起吃!"松岗这时候对我说,她因为给我腾地方连自己的帐篷都回不去了,所以我还是对她笑了笑,但是没回话——我自己家里虽然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但我爹还算有点能力,吃喝上面是没什么问题的,这种开水煮白菜浇面条的伙食的确是差了一点——这种东西下次见可能就是号子里了,这玩意的根本作用就是维持你的生命,压根没准备让你吃出一点点好的味道,韩国人才这么吃饭——白菜配主食... "要不你还是回家吃吧..."谢菲看出我有点犹豫,说道。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去打饭吧。" "要不...我出去找个饭店给你要点别的吃的?" "不用!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人照顾,所以谢菲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是没什么特别感觉的——没人照顾我我就自己照顾自己,有人照顾我我会觉得很正常,一点都不取心就接受别人的好意——谢菲看我说得坚决,就回去小帐篷拿了俩个碗出来打了一点面条和一些略微飘着点油花辣椒的白菜,俩个人一起回去了小帐篷。 "一塔答ki嘛斯!"我瞅了一眼,准备开炫。 "什么意思?" "日语,我要开动了!"这是我小时候看日本动画片学的,然后我端起碗一阵猛炫——没那么好吃,但是也说不上难吃,就是白菜和面条的味儿,也许多搁点调料能稍微好一点——这种玩意吧,主打就是一个没啥味像猪食,吃了消化得很快,拉屎能拉二斤那种,然后不挂肚让你胃口越来越大,天天吃就会很快长胖—— "你慢点吃..."谢菲像我妈一样安顿我。 "又不好吃干嘛慢点吃,搞完收工!"我几口就扒拉完了,把碗筷扔在一边看谢菲吃。 "还要不要?"她问我。 "算了吧,凑合一顿得了。" "不太好吃吧?" "还行。" "天天给你吃,你吃得下去?" "差不多吧,饿了什么都好吃...再说,实在馋了去找点别的吃的不就完了。" "什么都要花钱的!" "没钱就去挣啊!" "你赚过钱?" "没有。" "那你说得那么轻巧..." "大不了,到时候跟我妈要点..." "你看看你,还要跟大人要钱,就成天..." "喂!食不言寝不语,吃你的饭吧!" 吃饭这个事情一向是没什么诗意的,吃得优雅又大方的女人没几个,谢菲也就一般——如果她吃的是什么波龙鹌鹑可能会好一点,吃白菜浇面条我感觉没几个人能吃出优雅的——女人吃饭嘛,就那个样子,磨磨唧唧然后细嚼慢咽,让你看得心慌,恨不得上去替她扒拉几口。 "你能吃得了这个面条?"她停了一会儿,忍不住还是开口跟我说话了。 "可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哼!吃三天五天你当然可以,让你吃三年五年,你一定就会怪我、骂我,甚至还要打我!" "我绝不怪你、骂你,更不会打你——我的信条是,有吃刀子的嘴,咱就配一个拉刀子的屁股——" "你的嘴真硬!" "我还有更硬的地方...不行了,你快点吃,我扛不住了..." "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我还管白天黑夜吗?快吃快吃!" 其实我很讨厌看到谢菲吃白菜面条,所以一个劲儿催促她,要说我见过的女人里哪一个伙食最差,大概就是她——她的美丽和她吃的东西不相匹配,也许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她还有更好的伙食吧,不然她绝不可能养出那么一个温润饱满的身体——谢菲有一个很少见的女人才有的好处,就是《红楼梦》里说的让男人‘如卧绵上’,所以她不大可能每天就是吃这个——我反正没听过白菜面条能把哪个女人养得这么肥沃,我猜要么就是她开小灶,要么就是...反正总有原因的。 风尘气...神奇的是谢菲只要不上台表演下来以后洗过脸一点都没有这个感觉,这不是我当时小不懂,而是现在长大了再去回忆仍然是没有,她更像一个大姐姐,不像那种跑江湖的女人,在滚滚红尘里淘弄过的人总是难免疲倦憔悴的,我想也许就是她那种容易动情的奉献精神和她那种总是善良温柔的眼泪把身上的风尘气洗去了吧。过去不像现在,有那么多复杂的化妆品遮盖一个人的糜烂,她在我的火眼金睛下仍然可以从容自若,一点都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愚蠢——所以我才能直到现在都保留着关于她的一切美好,查理哥很讲究,吃了脏东西过后是会反胃的,但是谢菲干净得像一汪清水,关于她的记忆只会让我涤荡心灵—— 吃完了饭,谢菲出去了很久,这个时间很多人在大通铺上睡觉,我没事干就跑去帐篷的后门通通气——哪怕谢菲再清香,处在那个环境里我也还是觉得有点不痛快,这个时候松岗摸过来跟我聊天。 "小弟弟,真要跟着我们走呀?" "嗯。"我对她很客气,单纯就是因为她是谢菲的舍友,我老是麻烦她腾地方——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 "你家里人同意吗?" "无所谓啦,我自己同意就行。" "你了解谢菲吗?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无关紧要。" "你不就是为了她才跟我们走的吗?万一你跟着来了,她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怎么办?" "我想象里她是什么样子?" "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咯..."松岗倒是出乎我预料地聪明,我一直以为她很蠢,因为她穿什么衣服都穿不服帖,老是像拉在裤裆里—— "她不是吗?" "恐怕不是——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们这行老是跑来跑去四处转悠,她长得那么漂亮总是免不了会有人来滋扰的..." 搞了半天她想说这个! "我跟着就不会了。" "这我信!问题是,以前呢?你跟着她以前的事呢?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下,人是没法改变自己的过去的..." "对的,但是可以创造一个比较美好的未来不是吗?"我这时觉得她有点讨厌了,就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来,看看她这个身板能禁得住多大的火力,"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心?不会是,你自己定死了没有未来,就不想让别人也有吧?我倒是有一句话劝劝你,咱就是说,穿裤子你先把裤裆提起来卡到缝上,做女人起码得严丝合缝吧——怎么啦?从小没人教你怎么提裤腰吗?来,我教教你..."我说着就要上手给她提裤腰,讲真确实是看不下去了,她那时穿着一个牛仔裤,照样是那个松垮垮在裤裆里坠着一坨的鬼样子—— "我说话不好听你也没必要动手动脚吧..."松岗往后退了几步,既不生气也不委屈,淡淡地说,"你这小孩有意思,还创造美好未来呢!我们这种人没有未来!" "丑的没有——你这样的就没有——谢菲的话,我看不见得..."松岗还要跟我说话,但是这时候谢菲回来了,她和松岗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剧情,她俩的气氛非常微妙。 "你这个小宝贝简直是妙不可言!"松岗看着谢菲过来,嘻嘻哈哈指着我说,"你可真得对他好一点,不然,不然,哈哈哈..." 然后她就溜了。 第17章 血气方刚 "她跟你说什么了?"谢菲拉着我进了帐篷马上就问我。 "没什么。" "放屁!她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放心吧,好歹我还是分得清的,别人对我说什么也没用,我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咱俩虽然相处得不多,这你总得信我吧?我妈说话我都懒得听,她算老几?我只听自己的。" "她没说我坏话?" "你好烦,这么在意别人怎么说你,你这辈子别想过好了——让他们说去嘛,又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如果你被别人影响了,那说明你是个蠢货!" "你才是蠢货!" 完蛋,她是容易被别人影响的那种人。 "你干嘛去了?"我懒得跟她吵,就转移了话题。谢菲没理我,从牛仔口袋掏出一盒避孕套扔在床板上——这玩意,我小的时候一直是把它当气球玩的,有一次从家里拿了一堆跑出去抓了一个小孩给他俩个耳朵一边挂了七八个看能不能把小孩放风筝一样放飞起来,被我爹揍了一顿好的——没想到如今我也要用到这个东西了。 "可不可能..."我这个时候灵光一闪,上午我们是没用这个东西的,万一谢菲怀孕了,那我不就稳了吗? "不可能!"她马上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凭啥?"我怀疑她是觉得我岁数太小没有那个功能——不一定吧,过去的人十四五岁生小孩的有的是。 "我说不可能那就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说,咱也不知道她这个自信是哪里来的,也许她...她随身带着药,或者是对自己的身体有所了解,或者是计算好了时间,或者是用了什么其他的办法我没有发现——总之,过去我在这方面什么都不懂完全被她拿捏,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姑娘们不想要,你是很难让她怀孕的——怀孕这个事大多数时候都是雷劈一样纯属意外。 "你真了不起!你真厉害!你是这个!"我有点气馁,给她点了个赞,然后自己就砰一声倒在床板上不吭声了。 气氛极度尴尬,反正我肯定不会理她的,谢菲假装干这干那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我咬紧了牙关死活不理她——这种事一般都是谁爱上了谁先服软,理论上应该是我服软,但是我那时候岁数小,那就应该是岁数大的服软——我年轻的时候很少服软,变老了就成天像个下三滥那样追在姑娘后面向她们服软,这都是自然规律,我们要符合自然规律不是吗? "生气啦?"谢菲果然还是过来服软了,但是我还是不理她。 "你真想让我给你怀个孩子呀你!"她伸手过来在我胳膊上扭了一把,讲真我查理哥特别讨厌别人对我动手动脚,人家碰我一下我就火冒三丈,没少因为这个跟乱七八糟男的女的发飙放对——但是那时候没有,因为我是真心实意爱上了谢菲,而且我们相处得太少,我刚开始讨厌这种小动作她就...总之,没来得及向她发飙。 "怀孩子是有点过分,毕竟我也还是个孩子,但是有必要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吗?哪怕你哄哄我也行啊!现在还不够恶心吗?跟你走,全世界都在反对,你哪怕就是稍微给点幻想,我也还能聊以自慰——你连个幻想都不愿意给,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我说着说着哭起来了呢...讲真,过去我是一个超感性的人,一遇到什么人生难题就容易泪奔——其实我还是感性早了,因为真正的人生难题得你真正长大以后才能遇到,我这种的还不能算——毕竟我尝到了甜头不是吗?绝大多数的人生难题其实只有苦楚的。 说实话,我哭倒不是因为谢菲不愿意给我怀个孩子,因为那个时候地球上愿意给我怀孩子的人还没几个呢,她不愿意也很正常——我哭,首先就是因为眼前的问题太难了我处理不了,其次我想让谢菲哄哄我——女人一哄你你就能得蜜,这个道理虽然我那时候不太知道,但是总可以试试嘛——后面我有好几次都是逼得没办法了就在女人面前哭起来,百发百中都能得蜜,可惜的是这个绝技随着岁数越来越大也实在使不出来了——好的手艺最终都会失传的,剩下的就是俩个泪无能爱无能的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后面我认识一个姑娘,她跟我说但凡你能为我心疼一点点掉一滴泪,哪怕眼泪在眶里转一转,我就嫁给你给你生猴子——我酝酿了半天,抽抽搭搭的比划了半天,只憋出来一阵爆笑——完蛋,掉眼泪随着岁数长大其实也是越来越难了,臣妾做不到啊! 但我跟谢菲在一起的那个光景我动不动就可以泪奔的——被老师家人揍了泪奔,打架被一堆人摁死了捶泪奔,看《红楼梦》泪奔,看《泰坦尼克号》泪奔,甚至有时候自己在那里看星星呢就要泪奔——我小时候很喜欢看星星,因为往头上一看觉得自己特别渺小也要泪奔——所以谢菲温声软语地哄我,我当然就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儿要泪奔起来——我太难了! 之所以泪奔,也可能是一套酝酿已久的阴谋,因为谢菲好像不太愿意跟我大白天的爽一下,我泪奔也可能就是为了一会儿脱她衣服的时候她不那么抵触——人家哭得那么伤心你总得给他点好处吧,不然... 其实我哭了大概五六分钟就累了,因为我这个泪奔没有什么具体的依据,你不能因为别人不愿意给你怀孩子就泪奔不是吗——但是就是硬挤你知道吧,就像七十岁的老男人吃了万艾可非要去碰二十岁的小姑娘似的,硬挤——挤了几滴觉得好累,就不装了我摊牌了,上手去解谢菲的文胸—— "你干嘛?"她又问我这个话。咱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我干嘛还不明显吗?非得我说出来?所以我闷不吭声咔咔一顿解,但是那时候我还没练会第二个绝技‘佛光初现’,解了半天解不开——这第二个绝技是后面花了一些功夫专门练过的,我总觉得用得着——大概意思就是,我只用俩根手指头能在二秒之内解开一切乱七八糟的扣子、拉链、挂锁、排插,上一秒姑娘还在说话下一秒衣服突然就没了,然后你就会看到里面的真佛...没个三五件上衣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是很危险的,因为会衣物失踪... 那时候这个技术还没学好,所以笨手笨脚的非常捉急,谢菲可不像我一样不要脸,大白天的她没这么无耻,但是架不住我一阵猛攻最后丧失了抵抗力,只好拉开被子钻进去,我跟着也跳进去,难免又是一顿不可描述... 其实我以前不在平台写东西,在自己电脑上写,那个内容才叫一个丰富,那才叫精彩——之所以来这边,是因为我在别的被封了,没办法——我想写一点东西给大家看,让大家得到一点欢乐,毕竟如今欢乐这个东西很难得,但是总还是差点意思——所有国内的平台都比较垃圾,总是难以过瘾,所以我将来可能去外网,但是现在先凑合写着吧,毕竟我不会翻墙——我老啦,很多事不会也懒得学,而且没什么耐性去研究,也许有一天吧——因为我在这边也迟早会被封掉的,其他的不知道,这个我倒是很有信心—— 当时是中午,人们刚吃过饭,有一些在大通铺睡觉,一些人在打牌,还有一些又是在那里看那个拳头大小的电视机——我是从来不太在意这类东西的,只管自己舒服,谢菲可就惨了,她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忍着,憋不住了过来咬我一口,但是很轻——我后面遇到过一个女的,像疯狗一样咬人,咬得我当时俩眼一黑差点昏倒——那就是后面的故事了,但是谢菲咬我不是那种,她咬得很轻,起码没有盖过我的快乐,这就是懂心疼人和不懂的差别——但是这种事你不能做到完全无声无息对吧,总要有点动静的,所以谢菲表现得非常羞耻,我则相当坦然——因为第一次的时候痛哭流涕,我觉得特别丢人,所以想在后面找回面子,所以高低是有点辣手摧花的意思——那时我连套都不会用,是谢菲帮我弄这些事,然后我就全凭着一股年轻和凶猛反复鏖战—— 说起这个,有一点还是要交代一下,那就是这玩意没有什么神通,最大的差别是跟谁一起——就像吃饭一样,年轻的时候胃口很好总是喜欢不断尝试,但是等你稍微长大一点就会发现吃鲍鱼龙虾和路边烤串分别没那么大,关键是跟你吃饭的人是谁——什么时间长短武器粗细技术高低那都是捎带,最大的快乐一定是取决于跟你一起的那个人是谁——所以不要迷信那些有的没的鬼打墙的东西,找到那个人最重要。 第18章 蜜月 俩个小时,别人在午睡的中间我来了六发,强不强?我觉得很强,强在给了全部,强在全心投入——时间什么的只是一个概念,迟早你会发现姑娘不在意那个,她只在意你爱不爱她。 我也是真的够了,那天歌舞团还要演出,但是不关我的事,有的时候本能,大多数时候(七成时间吧)都是谢菲指导,我完成了那些事,然后我就抓着谢菲的正常大小(非要估的话大概34b)的小宝贝睡着了——我睡得无比香,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歌舞团演出马上要完,胖子过来找我的时间了—— "哦!常驻了吗?"胖子问我。 "我不想说话..."我翻滚了一下没理他,因为我觉得他不应该能进来谢菲的小帐篷,所以其实是有人在帮忙——钢筋肯定在帮忙,不然怎么可能。 "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的家人,全都无所谓,只有她一个值钱吗?" "嗯。" "那你去吧。"胖子爬起来就走了,因为他说下去也只是换来一套我的诡辩而已,我玩文字游戏是超级出名的,他还算有深浅,没有自取其辱。大概又过了一会儿谢菲回来了,她也是刚从舞台上下来,冷得直哆嗦,然后拿着一条不知哪来的毛巾抖抖颤颤进来,故作温暖地往手心哈气,又把手放在胳肢窝里暖暖,然后准备去打水洗脸—— "镇!魂山下恶鬼百里——"我一直躺着不动,谢菲其实以为我是睡着的没有防备,所以我一套词她就吓尿了——我这个词是过去阴阳赶走众人以后给死人超度唱的歌,以前我不相信阴阳那么好心,不吃不喝埋伏着去看了——一半一半吧,装神弄鬼一会儿,吃喝拉撒一会儿,这些家伙帮死人超度都要等到大半夜然后他赶走别人,他自己说是半夜背了死人的魂魄去阎罗殿,屁,是半夜没人看他方便吃喝贡品打包带走,坏透了这帮人。 "你要死!"谢菲很生气,她还在打抖抖,穿着演出时候的衣服,俩腿都是暴露在外,结果我跟她开这种玩笑。 "对不起啦..."我在谢菲那个粉色被窝里睡得浑身发烫,蹭地跳出来搂着她帮她取暖——你懂的,你火热的身体往上面放几个冰块很难受,但是我没觉得,我把她手夹在腋下,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怎样?"我问她,"还冷吗?" 可是她哭起来了,因为那个时间刚刚下场,脸上的妆、身上的演出服还在,她一边流泪,一边还在跟我说话。 "你不要乱动,别把我衣服搞坏了..." 我哪里乱动了?简直就是毁谤! 当然,我现在能知道她哭是自怜自艾,是没人心疼,我这样一个火辣辣的小处男往上一贴她是撑不住的,但是过去我不理解,我只觉得这个女人成天哭哭啼啼是不祥之兆——但是我当然尊重她的意见,就只穿着一个内裤退到一边,看着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换衣服——谢菲的身材简直无敌,她在我面前换衣服一点都不需要害羞,甚至可以洋洋得意——她穿着那种最平凡最简朴的纯白色的内衣内裤,一边掉眼泪一边换了牛仔和t恤才去洗脸——我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她和那时候的我都是最好的女人和男人,但是当时真的没感觉什么特别,只是觉得男人就应该是我这样肌肉虬扎,女人就是她那样如卧绵上,这只是正常发挥而已大家不要惊讶。 "好冷吧..."我们那个地方晚上真的冷得要死,我问她,"搞点热水不香吗?" "还得热,我想...我想着随便洗洗尽快回来。"谢菲小脸通红,一边洗脸上的化妆品一边说。 "还是得搞点热水吧...咱俩弄得一塌糊涂,屁股也该洗洗了..." "哎呀!反正...反正...还不是马上又脏了,我一会儿去弄吧..." "要是照你这么说,啥时候彻底弄完啥时候洗,那你这辈子别洗屁股了..." "啧!你这人说话真恶心..."谢菲白了我一眼,这时候差不多也洗完脸了,"大家都干干净净的哪有那么多讲究...你过来,洗洗你的手..." "我平白无故洗什么手?" "你老容易乱抓乱动,洗洗吧..."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于是过去伸出手让她洗——你知道谢菲是什么命吗?理论上她就是伺候我的命,洗手都是我伸着她在那里搓洗打肥皂冲干净,而且我觉得很正常—— "还冷吗?"这个时候谢菲已经把眼泪洗掉了,我就往她身上贴。 "不冷,你就像个大火炉,把我都烤热了。" "晚上我跟你睡行不行?" "不好吧...不是我一个人的房间..." "没事,我去说。" "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谢菲就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跟我说,大概也知道我这人长年累月说话不中听,"你不回家,家里人不操心吗?" "哼!他们操心的日子还在后面!" "你看你这个样子...别弄啊,一会儿..."因为我又在揉她小宝贝,她就呻吟起来,难免觉得很没有面子。"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然后她就溜了,也不知道是怕我还是... 你小汁...我睡了一下午,晚上够你喝一壶的...我心想。本来我是挺得意的,但是看看四周的环境,再想想现在的情况,立刻就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任重而道远,说实话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应该是在这种臭烘烘的小帐篷里过生活—— 你后悔啦?我问我自己。 绝不!妈的说什么都得拼了!小帐篷固然有点寒酸,你也不是一辈子住在这里不是吗?何况,还占一个好处哪——没有蚊子! 我们那个地方哪怕是端午的时节晚上也冻得蚊子飞不起来。 搞不好有蚰蜒哦...大野地扎营,睡着睡着蚰蜒在你脸上爬...给我造成终身心理阴影的也就是蚰蜒和蜈蚣,我是真的痛恨这类长着一堆腿的家伙——对的,大家都得活,都只不过是自然界的一部分,问题是你不能少长点腿老实呆着别四处爬吗? 蚰蜒就蚰蜒吧,它总不能把我求咬了...其实让我破防只需要一只蚰蜒或者蜈蚣,但是讲真,过去害怕,现在已经淡然了,上去就是一巴掌,都不需要用脚踩的——我们要直面自己的恐惧。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谢菲回来了,她抱了一个暖壶,拿着一些面包饮料一类的吃的,我这时候才想起来晚上压根没吃饭——不知道你们,我是一顿不吃都不行,立刻就感到饿了。 "破费了姐姐..." "你不要叫我姐姐,叫我谢菲。"她的脸红得要滴血,很诚挚地看着我——其实我对女人的小心思一直有很高的容忍度,她一说我就明白她是要跟我平等相处,而不是嫖小弟弟。 "谢谢你啦,谢菲!你不拿我都忘了,现在一看就饿起来..." "吃吧..." 我年轻时候吃饭那叫一个香,咔咔就是一顿炫,谢菲在旁边梳头发护理脸,看得非常高兴——现在反啦,都是我看着别人吃得香心里就高兴,自己吃什么都没滋味。 "你开心吗?"我正在吃,她突然问我,倒把我问得愣住了。 "开心...吗?"我想了想,"开心,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也开心!" "哎呀!你这人就是油嘴滑舌胡说八道的,只是问问你吃得开心不,你又来了!"谢菲现在属于我的炉膛,但凡我稍微加热她就烧得通红。 "但我说的是事实哦...你等我吃完..."因为我要说不中听的话了,这种话还是吃饱以后说比较合理,所以我加快进度把手里的面包吃完,然后过去洗了洗手,回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和你过的每一分钟我都开心,痛苦的欢乐的悲伤的无奈的我都开心,但是...有很大的阻力不让我开心下去,那不行,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我开心下去的决心!大家真刀真枪见个你死我活吧,我告诉你吧,我这人..." "好啦好啦,我信!"谢菲把我打断了,这让我有点不痛快,但是她下一句又让我非常痛快了—— "要不...脱衣服睡觉?" 小帐篷里经年累月暗无天日,不论谁进来都要俩眼一黑,他们用的照明方式就是那种带一个小插头的十瓦或者十五瓦的白炽灯插在插座上,所以一切看上去都是朦朦胧胧的——谢菲刚换了衣服,现在又要脱衣服,我就斜在一边看,觉得很有美感——讲真,绝大多数女人脱衣服没有什么美感,你会看到一个杀猪案板那样的背,已经下垂的上面平平全部坠在下半球的胸,一对肥硕的像水泥杆子一样的大腿,和脱完了看着你还多少带点洋洋得意的表情——谢菲不是这种。 第19章 新婚如永别 谢菲...女人里的战斗机,她...我很想说她万中无一独一无二,但是并不是,将来我会见到几个和她差不多美的姑娘,但是那个感觉毕竟再也没有了。 谢菲穿什么衣服都是就像长在身上,就像她出生的时候就是穿着那个出生的,不像拉裤兜,总是松松垮垮...我干嘛突然想起拉裤兜,简直是精神污染...她的胸也不大,但是长到她那个身体上就刚刚好,和她的文胸紧紧贴合着,穿着的时候互相契合,脱下来又连一点点勒痕都没有;滚圆雪白的大腿接着颀长秀气的小腿,下面又是一双脚背像吹了气一样向上微凸的白白的脚,脚趾甲一个个粉嫩圆润剪得整整齐齐——然后她着急忙慌就想往被窝里钻,结果被我拦腰抱住—— "你干嘛?"她又问我这个话。 "你去哪?"我给了她一个同样没有信息量的问题。 "放手!" "爬!"我倒不是有什么变态想法,就是想抱抱她,每天除了吵架就是滚被窝,咱总得干点别的不是吗?"你让我就这么抱抱你,我保证不乱动!" "哎呀!让别人看看像个什么样子!" "那不然你抱抱我,我挡在前面,我不怕别人看见..." "神经病哦..."她还是钻进被窝去了,我愣了愣,也钻了进去。 "你不高兴啦?"她问我。 "没有...就是...就是想抱抱你..." "现在你抱吧!" 那能一样吗?我突然之间就明白我为什么在意了——我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当然是穿着衣服,可是她只想让我在被窝里抱一抱,就像我想跟着她走,她却只想跟我开心几天就闪了,这玩意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们玩了十次啦,不抱也罢。"想到这里,我觉得很没劲,就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枕着手臂想起了心思。 "你说你才十七,你的胳肢窝里的毛快赶上保安大哥了..."谢菲说的是钢筋——她一边揪着我的腋毛玩一边说,"你发育得真好...就没有小姑娘喜欢你吗?啊?你还行不行?一天十次,铁打的男人都...让我摸摸..." 她在抠切我,我在发呆,说实话也懒得搭理她,我是那种天生就被女人惯坏了的人,青梅竹马那个姑娘叫康敏,从小学开始追我,从家里偷了烟偷了钱给我,我从来都不待搭理她,直到念完初中她要去上中专了才跟我说大家都长大了,想让我帮她破个瓜... "你家里没有黄瓜茄子擀面杖吗你跑来找我,有病!"我当时掉头就走。 "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你就发善心做一次好人吧!"她跟我说。 "哦..."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没法反驳事实不是吗?"那你等等吧,等我想好了,骚到不行了,我们一起破,行吧?" "说好了,谁反悔谁是牲口!" "好!" 结果她走了一年我就破瓜了,好家伙,莫名其妙当了一次牲口。我们那个年代吧,属于既纯真又愚蠢,很多人(后面你会看到)长到很大才破瓜,另一些蠢的给她一根棒棒糖就失贞了,所以很难说。对我来讲,诱惑我的太多了,但是我都看不上,我总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要做一番豪情万丈的事业,所以破瓜的话最起码也得找康敏——她虽然不那么漂亮吧,打七分,但贵在坚持不是吗? 现在全部搞砸了... 哦,插一嘴,我的评分标准一般是十分制,顶死九分,因为要让天一分,你打满分其实就是在诅咒别人了,满分的人容易嘎。所以谢菲九分,我自己八分,我不如她。康敏的话七分,相貌六分半纯爱半分不能再多了。没什么具体概念的话,我们找几个人评判一下——以下纯属个人观点——古力娜扎八分半,扣半分是因为她跟我没关系...我不迷任何明星,从不看国内电影,但是神奇的是做梦梦到过古力娜扎,我梦到跟她一起读书她是我同桌,我抓她大宝贝,她假装睡觉...所以一梦之缘,就拿她做个标准参照一下,人家是极美的姑娘了好吧。其他人的话,想得起来的,老一点的何晴朱琳九分,年轻一点的张雨绮七分(太蠢扣二分)宋雨琦八分(因为真的很可爱)刘浩存八分,其他的确实想不起来了。 如果伤到了谁的心,那没办法,做偶像是这样的,就会有人评判你,你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我对女人的引诱其实天生就有一种抵抗力,没啥卵用,就像死亡一样,我愿意死才行,你莫名其妙找我肯定不行,我一定拼命挣扎,临死也要从你身上咬一块肉下来。让我服气很简单,你比我优秀就行,我慕强,你比我优秀一大截,我就对你恭恭敬敬,如果你跟我差不多,那咱们就比划比划,如果你不如我,还跑来对我指手画脚,那你就是找麻烦了——那时候我当然觉得谢菲比我强,不然我也不能轻易就屈服不是吗?但是当我想心事的时候她在那里抠切我,我虽然生理上自然地起了反应,其实心里很烦。 "你他妈能不能老实待一会儿?" "你骂我?" "怕了你了...你老实待一会儿,让我想点事情!" "你想你的,我动我的..."她说的动,就是挽了一把头发钻到被窝里去了——我小小一个县城青年怎么可能禁得住这个,很快就崩溃了,而且还相当不高兴,觉得这就是大炮打蚊子,简直是浪费炮弹——我就这么直勾勾对她说了—— "你让我对你好点吧,毕竟..."谢菲那时候跳下去漱口,跟我说了半句话,我其实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问题是,你把我的耐受力拔得这么高,又不肯带着我走,我以后怎么活呢?" "放心吧!你一定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你们这里也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你挑一个就好了!"她这时候已经又钻回来了,抱着我贴得紧紧的。 "万一...我看上的,我挑到的,没有你这个手段——万一,她不愿意跟我做,更甚者,我不愿意跟她做,怎么办呢?" 我真是乌鸦嘴。 "你想得太多啦!未来的日子还长,你慢慢找,总有合适的!" "拉倒吧...女人们骗人就你这个口吻..."因为我已经被哄了很多次了,有这个经验,"你还是让我跟你走吧,将来怎么样将来再说,起码现在我们可以多在一起几天..." "不行!"谢菲又斩钉截铁就拒绝了。 其实我自己都不太想说这个话题,我告诉你们吧,有了想法你就雷厉风行地去做,跟谁都不要说,但凡说出来别人一指手画脚你的事情很容易就泡汤了——好不好的做了再说,只要不违法犯罪什么事情都可以操作起来再研究利害——我之前不说,就是定死了要跟她走,现在说了,其实就是在迟疑了——主要的原因是刚被她口,男人吧,就是这个时候最蠢,就跟把智慧射出去了似的——刚秃噜完尽量不要说话,以我的经验说出来的都会是蠢话,无一例外。 "你管不了我。"我很自然地跟谢菲说。 "我知道,你妈都管不了你我算什么...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你非要来,我只好再也不理你了。" "你敢!"我蹭地就从被窝里站起来了,我一般都是要动手了才这么激动,但是想了想也不可能打她,只好丢脸地再躺回去,"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能!你想想啊!动动脑子!你那么聪明,你知道跟着我走是一条再错不过的路,你怎么那么傻呢?"谢菲捧着我的脸跟我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对你那么好,我完全可以不理你,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纠结了——都怪我——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呀!我就是喜欢你,我愿意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可是!可是你不能跟我走,我这个世界太乱太脏太没有出息了,错一次就够了,你不要让我一错再错好不好?我对你不好吗?我这辈子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狗女人说话言不由衷,她在吹牛。当时我心想,这倒不是我小看她,而且我太习惯这种场面了,多少女的都是这么言不由衷地吹牛,因为她们想感动自己,证明自己的不同凡响——结果呢?头天还在我面前吹牛第二天就跑去跟一堆男人睡在一起(真实案例,不是乱搞,是跟一堆人挤在一起被一个男的搞掉),说得激情澎湃的,其实不过就是吹牛罢了——但是这玩意分人,别人我就觉得完全是在吹牛,谢菲的话吹牛一半——够啦,一半就够了,她说着自己就泪流满面,我也跟着她泪流满面,好的地方是她伸手过来帮我擦,坏的地方是我不会伸手帮她擦。 语言其实是人类最无力的工具,没有之一,因为这个东西大部分时候都是言不由衷,也就是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假的。 第20章 语言无力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很神奇的一件事是人的脑袋里水很多,会通过各种方式流出来——眼泪、鼻涕、口水、黏痰、汗液,有的恶心,有的就很爽利,其实它们本质相同,都是脑袋里的水。谢菲的鼻涕我倒是没尝过,但是她的口水和眼泪我确实都尝过了——俩个人哭得一塌糊涂,我先停了,就突然想尝尝她的泪跟我的有没有什么分别,所以凑过去舔了一下——有些许的分别,就像卤水和盐水的分别,我的好像更浓烈,她的就更清爽——我猜也许是她的心把泪水滤了一遍,而我单纯就是发泄而已——换句话说,她的眼泪走心,我的不走。 "脏死了..."我在吧唧嘴,谢菲被我一搞也哭不出来了,嫌弃地擦了擦脸。 "脏?我的炮弹你都不嫌弃,现在..." "你不要说了啊!" "哦...又得洗脸了,感觉你跟着我没少哭,只顾着流泪了..." "都是我命苦...洗脸吧..." 我俩下去洗脸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事情,就是像她这样的人怎么那么容易认命,她们好像就是比划一下觉得打不过就认了,然后就被人每天追着捶。以我查理哥十七年的斗争经验,这玩意,就是说不论是打架还是命运,那都是你越容忍它越僭越,拼了就是了——这次打它一下它捶得你满地找牙,只要不死你总结经验下次接着干就是了,总有能干过它的一天。那时候我们班里有一个天生激素失衡的死肥猪,高一的时候就一米八几二百多斤,我看着他就不舒服,隔几天就喊着发小去找他打架——这个死胖子爆发力超强,你让他打到一下就禁不住,当胸一拳就捶得你俩眼一黑坐倒在地,但是他太胖了跑不动,所以我俩就一直游斗,一个在前面吸引火力一个就从后面上去打他后脑勺(别学,后脑勺有神经从,容易打死人),结果没啥卵用,打到最后往往还是我们打不倒他他抓不到我们,大家都累得半死。最后决胜负是因为这个死胖子被搞得烦了,攒了个大招,突然发力一个猛冲抓到了发小,当胸口俩拳把发小脸都打得惨白——我当下就急了眼,你这么狠那就不怪我脚黑了,撩阴腿走起,一脚就把死胖子踢翻,照着脑袋一阵猛踹——那天中午放学,我回家爬墙头一看果然死胖子和他爹就在我家沙发上坐着,我只好去发小家蹭饭,后面我爹得带人家去检查看病,回了家狂揍了我一顿,那也不用说了... 所以这个世上哪有打不过的人,哪有斗不过的命运,你不反抗罢了,大多数的人是觉得犯不上受那个累,犯不上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依我看就是没出息——当然,后面我也会变得没出息,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可不会没出息,不服就干嘛,这次不行总有下次,弄死我哪有那么容易,根本没在怕的。所以其实我就理解不了谢菲那种听天由命的态度是哪里来的,她才二十三岁啊,她如果四十三岁或者有俩个小孩或者有七八十岁的老人需要赡养我就会明白,但是她并没有——起码那个时候没有,这就服啦? 当然,时代在变化,我们现在这个社会二十三岁就服了我就可以理解,因为这个时代太扁平太无聊了,但是过去我真理解不了——那个时代我爹算有钱人了,腰上也才像个山炮一样挂着一个黑皮套子里面装着一个爱立信手机,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怎么可能轻易服气呢? 也许就是,她见过的世面太多,而我见过的太少吧...她看透了一部分世界的本质而我还没有好好看一眼,所以她觉得我太幼稚,我觉得她太软弱,大家根本不会有共同语言。 "你想什么哪?"洗完了脸俩个人又爬回床上,见我不说话,谢菲贴上来问。 我日常就容易发呆,所以经常有姑娘问我这个问题,搞得我很烦——因为有时候我其实压根就是在放空,什么都没想单纯看天,但是她们老是问,她问了你还不能说你像个蠢货一样在放空,一个是她绝不相信,另一个是有点丢脸,你还得编故事出来哄她,别提多别扭了。然后我想的东西也不太适合说出来,一个是很多东西她们跟不上节奏理解不了,另一个是我不愿意像灌酒一样非把自己的思想灌给别人,让别人有意无意迎合我——有能耐你自己想去,我想出来的干嘛告诉你? "想冥王星上到底有没有冰火山..." "不说拉倒!"她很生气地翻身背朝着我,看见没有,刚才还贴贴呢! 这里补充一下,我爹和我都喜欢天文知识,那时候家里订了杂志,什么《天文爱好者》、《科幻文摘》、《飞碟探索》一类,我怀疑就是看这种东西看坏了脑子所以我这么奇葩——好像也不对,我爹也看,他就不奇葩——总之,我爹给我买了很多书,我是有一些知识储备的,不是单纯的就是硬装文艺青年,咱们的想象力也是从小就经过一些锻炼的。 谢菲给我发脾气,我理都懒得理她的,冲我发火的姑娘太多了你算老几...然后我准备继续自己的思考,我喜欢思考不亚于喜欢做仰卧起坐锻炼腹肌,只不过前者是锻炼脑子罢了—— 如果单从形而上的意识形态方面来看,谢菲肯定不像我认真地思考过跟命运斗争的意义,我们打得一拳开是为了免得百拳来,倒不是一定要斗争出一个结果,单纯地只是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好欺负——这个我熟,因为我老是欺负人也被人欺负,你总得跟他比划才行,但凡你躺平不动,那就会有更多的拳脚打过来,百发百中——我想起,我们那个学校也像所有中学一样门口老有一些小混混不论是追姑娘还是欺负人在那里把着,有一次我刚出门就被人拦住了,过来跟我要烟,说话极不客气——好家伙,从来只有我查理哥吃贡品的份儿,还没人跟我要贡品呢,你们可真是有眼无珠——虽然当时他们有七八个人,但我上去就打,本来准备打倒一个掉头就跑,结果这堆人里有一个武功高手一下就把我打翻了,我挨了一顿好揍——但是你猜怎么的,从那以后但凡我出校门碰到他们,他们都得过来给我递烟,再也不跟我要了——也就是说,虽然他们揍了你,但起码他还尊重你,如果当时... "你到底在想什么,跟我说说嘛!"谢菲装了半天生气完全白搭,只好又转过来跟我说话,我就把我想的大概跟她说了。 "你总是要争取一下的,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不能比划都不比划就觉得不行吧——我到现在为止活着就一个原则,那就是绝不要后悔——我跟着走,到时候实在扛不住我再回来就好了,我就不信..." "不行!你再说你就滚出去!"谢菲这次是真的怒了,她发火我倒是冷静下来了,因为一个是我要求自己再也不要平白无故从她身边离开,再一个是我不想俩个人都失去理智——一个人发怒就够啦! "我不会走的,你放心——实在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我说什么来着,人的语言根本没什么威力,你的思想最好是别说,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卵用。 "你累不累?"她问了一句,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我睡了一下午我累什么,"你抱抱我,我们睡觉吧——不要吵架。" "好。" 我现在是大不如前了,每次需要出差或者要去外地都特别发愁,因为一换床就睡不着,以前可不是,虽然很矫情地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并没有,我搂着谢菲刚十来分钟就睡着了。我发现,睡不着一般都是心里的事情太多,如果你最想要的东西在身边,或者你知道想什么都没用,你会睡得很香——后面我蹲号子,以为自己进去以后肯定睡不着觉,结果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甚至别的死胖子呼噜打得震天响都一点不耽误——在里面你是没什么心思的,我每次睡前都事先告诉自己,起码你应该认真想一想为什么进来,你的脾气要不要改,你能不能别老是跟人动手动脚,今天就是时候了,好好地、痛快地把这个问题想透——这样提醒过自己,要认真思考问题了,结果脑袋一碰枕头刚开始动脑筋就睡着了。有时候半夜起夜,已经睡了一觉,觉得这下可以清醒地想事情了,然后放个水回来的时候把打呼噜的选手挨个照脑门掴一巴掌,然后得意洋洋往床上一躺准备想事情,结果立刻又睡着了——仿佛是,进去了就把所有事都放下了,心里特别轻松似的,但凡躺着马上睡着。发展到后面,坐着小马扎靠墙上也能睡着,睡得摔倒在地爬起来往墙上一靠过几秒又睡着了,简直变态。 第21章 静思夜沉沉 半夜不知道几点我醒了,我一直不戴表,那个时候是不喜欢,后来是没有那么高超的生活情趣,过去看时间是随便抓个人问问,现在就是看手机——谢菲倒是戴着一块夜光表,因为我没啥兴趣所以也不认识她那个是什么牌子,我抓过来她的手腕看了一眼,当时大概是凌晨四点多,再过一会儿要天亮了—— 其实我的处境很尴尬,所有人都不支持我,特别是谢菲本人不支持我,虽然她跟我一起睡着,但这就是正宗的同床异梦——志向不一样,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不一样,处理起事情来表现出来的态度当然也就不一样,我那时候其实已经隐隐觉得我这个事做不成了——就像你活动了身体攒足了力气打出去一拳但是却打了一个空一样,之所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几步看上去还在动,那是因为惯性,你总得把这一拳的力卸掉才行。这个事吧,只要谢菲不同意,我就永远是打空,之所以我还在她床上睡着,单纯就是因为惯性。 你知道吗,人的最大的阻力其实是自己哎,我那时候要是有现在的见识,我根本不会搭理别人的所有话,甚至不会搭理自己的所有念头,我把自己扔进去那个环境就行了,有本事我一定会活出来的,没本事我就吃点苦受点累哪怕死在里面就得了——弄死一个人在我们祖国这片热土上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咱们又不是缅北,杀人就像杀猪一样对不对。其实那时候我自己首先就认怂了,我觉得如果是我妈和谢菲都说我在自找麻烦自讨苦吃,很可能她们说得对——我不服的是,谁规定的人活着就非得做正确的事?如果千人一面大家都去做正确的事,那人世间未免就太无聊了吧,总得有我这样的人做一点傻事给大家解闷才行不是吗?我们总得让人间表现得光怪陆离才行不是吗?我们有必要也有责任活出一个另类的人生给别人看,告诉他们其实人活着不只简简单单那几种活法... 但是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我的年纪也小,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的,我说的一切如果是为了跟歌舞团走这个最终目的都会变成傻话——其实后面我也慢慢会懂的,做事情直接去做就行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只要自己觉得这件事有意义,我甚至不需要自己的认可,尽管放手去做,闯了祸咱们吃官司就行,还能把我求咬了?无非就是吃苦受罪,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有什么事不能做了再说呢?想得太多一定就什么都做不成。 那个时间点万籁俱寂,冻得要死,只有猫头鹰和蝼蛄在那里叫唤,外面的大通铺上传来乱七八糟的各种声音,打呼的,磨牙的,哼哼唧唧的,念叨说梦话的,还有像捞上岸的鱼那样不停翻滚的,把干床板碾压得吱吱嘎嘎——我就想不通谢菲这种女人,长得天仙一样,是怎么把自己扔到这种地方来的,以及,她为什么心甘情愿待到这里,她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我们那里有个习俗,就是每年正月嫁出去的女儿都要回娘家,每年正月我妈都要带着我回去外婆家住几天,那时候我的其他三个姨妈也会来,带着他们的小孩,晚上睡觉难免就是一堆人挤到一起,这个时候我就会揍那些老表,因为他们离我太近——我的老表们就没有一个,少说没有一个没被我捶过的,连他们我都嫌弃,白天一起玩得很开心,晚上睡觉就打得他们哇哇哭——我外婆活着的时候总骂我是活阎王,其实这倒不是针对谁,我就是单纯不想跟别人挤在一起睡罢了,外婆虽然每天晚上都头疼得要死,但她还是最疼我,好像就是谁家的小孩最能折腾老一辈的人就最心疼谁——她虽然老是骂我,说这家这个祖宗最是粘牙,但是据她说我将来会有大出息——我现在没什么大出息,只不过是个平常人罢了,但是我估计她不会觉得我很丢脸,因为我自己并不觉得自己丢脸,我人生里没什么好后悔的事——愿大家都能过一个无悔的人生! 我有我的局限,我就很不愿意跟一堆人住在一起挤在一起,特别是歌舞团这种环境,我真的想不通谢菲是怎么活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在支撑她——比如我,我愿意跑来过这种生活,单纯就是因为有谢菲,她呢?就为了几个钱?我从小到大没觉得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费尽心思去追求,这玩意不就是有的时候多花点,没的时候少花点吗?咱们做人要有弹性才是,穷日子富日子都能过的才是好汉,不然你做人那么脆,有点风雨不就嘎巴一声折断了吗?所以为了几个钱陷在歌舞团这种地方我是想不通的,谢菲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也许就是她死活不让我跟着她走的那个根本原因——是见不得人的,起码是见不得我的原因。 她对我来讲是一个谜,以我现在的智慧当然可以大胆推测一下,但是算啦,那些不能让我看见的东西我就不要去想了,她把她的最好的东西给我了,其他的不好的东西我就不要非掰开揉碎地探究了,没有任何意义,只会造成痛苦。 那个时候天慢慢亮了,我想起,应该五点多了,如果是平常这就是我起床的点了,我会去我妈那边房间吃饭,然后蹬着自行车去上学,汇进许许多多学生的人流里,那样我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罢了——现在我却搂着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和她赤裸相对,我爱着她,虽然她没有那么爱我,但是她已经对我很好了——正是万万千千个这种和你素无瓜葛的人对你的好造就了你这个人的与众不同,不然你只是很寻常的一个普通人罢了。人们常说用爱发电,在我看来应该是用爱充电,别人对你的爱会像电流一样注入你的身体,让你整个人发光发亮——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灯泡,靠着别人的爱散播光明和温度,我现在可是亮起来了,我想一直亮下去,亮到烧坏钨丝为止,但是谢菲不同意...这种东西是真的难办,她停了你马上就断电变暗了,那是没办法的事,你没办法操控别人爱你。 很不公平,但这就是爱情,我头一次大概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追我的那些人真的是太苦了,被我追的人也很苦,我这人就是一个灾星,跟我有瓜葛就会倒个大霉,谢菲说她命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嫌弃遇到了我倒了血霉...我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其实我这个总结很到位,真的是这样的,小的时候跟我来往的姑娘都会很倒霉,得我长得很大以后才会非常仔细认真地控制她们的倒霉程度——那个时候我虽然感觉到了一点,但其实满心的不服气——来嘛,刚一波,我还不信了,我就是天煞孤星,注定孤苦一生无伴一生?得经过很多尝试,坑得很多姑娘非常辛苦,把自己也搞得非常辛苦我才会服气——怕了怕了,再也不敢那么趾高气扬了,大不了我多付出一点让别人多舒服一点,我受苦多点让别人的命运不那么倒霉点,将来她回忆起来还会觉得查理哥是一个很稳当很大度的人,伤害我来扛嘛,无非不就是痛苦难受?妈的我这辈子吃的这个玩意还少吗,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关系,至少咱们不是什么灾星了对吧...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倒是痛楚苦难都可以不当回事一口吃下去,把舒服的东西都给你,但是请你首先认真地审视自己,你配不配——哄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而且我报复别人向来是秋风扫落叶非常暴力——后面你会看到真有人把我当傻子耍然后被我狠狠地收拾,要我做好人没问题,我可以在好人坏人之间横跳,但是首先你自己得是一个好人,不然,我瞬间就会翻脸,你只剩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了。 也就是说,我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需要很长时间的岁月打磨才能愿意做一个好人,以前我是压根不愿意做好人的,因为做好人容易吃亏。但是慢慢你会发现,我们做好人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平安,所以有些鸡毛蒜皮的事就无所谓了——但我不推荐大家做那种烂好人,你总有一天会发现这世上所有的恶都是这种烂好人给作出来的,本来这个世界应该公平正义得多,就是因为烂好人太多才搞得到处乌烟瘴气——作恶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有的人就是靠那个活着,那是他们的生存手段,但是纵容作恶我就不理解,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纵容起别人来了...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可以不做坏人,但是要保持随时变坏的能力,因为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矛盾最后都可以归结到暴力上面。 第22章 关于哭 谢菲醒来的时候我正在哭,她没我那个无耻劲儿,要是她哭了我哄她很可能就是直接去扒她衣服跟她爽一下,我还没见过谁能一边爽一边哭的——她不是,她默默爬过来陪我哭,你这就没劲了,咱们是谈恋爱又不是死了人哭丧,我一个人哭还不行你还火上浇油,你这个家伙没有眼色... 所以我马上就停了,抹了一把脸跟她说话。 "别哭了,我哭着玩玩,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可是她不是我,我说停就能停,她停不了,哼哼哧哧哭了很久,怎么哄都没用。 也许她是想听我说一句‘好吧好吧都听你的,我不跟你走就是了’...我心想。但是这个话我不能跟她说,就唯独这句话不能跟她说,所以你哭吧,那么喜欢哭,哭死你个王八蛋,就跟你我还不够惨似的,在那里哭丧哭得没完没了... 关于哭这个事,我一直觉得这是个正能量的东西,很多事虽然不能靠它解决,但是可以稳定自己的情绪。我小的时候老是哭,记忆最深有俩次,一次是挨了我爹一顿揍准备让他体验丧子之痛,爬到干河桥上马上要跳下去,心想他妈的这回让你个王八蛋再揍我,我打不过你我还不能换个办法收拾你?你小子重新生一个吧!我那时候特别生性,我不管那么多,嘎巴跳下去就完了——千万别学,因为嘎巴一跳实在太容易了,做人如果那么容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你没做对。我马上要跳了,结果我们村里的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男的路过,他哈哈大笑,让我赶紧跳——你麻辣隔壁看我笑话是不是?我当时哭得一塌糊涂,被他一嘲笑马上就停了,眼睛里的泪水被心里的怒火烤干,蹬着自行车追了这个狗比五里地总算追到,结果下去打的时候打不过被他揍了一顿——毕竟岁数放在那里嘛,我那时候还小,初一还是初二来着,根本打不过...跳干河桥不成又被人揍了一顿,我就把寻死的念头这辈子抛开了,我才不要死在什么桥底下河道里,哪怕单纯为了不给那种垃圾人看笑话也不要死得太轻易。 另外一次外婆去世,我也哭得很伤心,我们那边是那样的,一般都是女人们哭丧,男的都不哭,我本来没想着要哭,因为很热闹有很多可以玩的东西,结果我那几个姨妈和我妈一起去哭丧,就让我突然想起来外婆死了,再也没人给我讲薛仁贵王宝钏的故事了,忍不住也跟着哭起来——我在这边哭,有个表哥就指着我嘻嘻哈哈说‘你们快看查理哭得像娘们儿一样’,我当然赏了他一顿好打——人和人的分别太大了,我外婆是他奶奶哎,他哪怕悲伤不起来,起码也应该能跟我共情吧,结果并没有。 所以后面我就尽量躲起来哭,好家伙,看你笑话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发现很多悲伤其实只要哭出来就过去了,我总之是这样的,只要哭出来多大的事我都可以无求所谓——但是明显谢菲就不是我这种,她的哭跟我的表达的意义完全不一样,我是为了舒服一点才哭,她...她好像是真的因为命苦在哭。 我哭的其实是自己没能力,我痛恨的是自己,人不可能恨自己恨得有多狠的,所以很容易就停了;她哭的是命运不公平,她痛恨的是命运,她觉得自己运气很差,总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不合适的人,所以她恨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从来不埋怨命运,倒是经常埋怨自己,因为我经常觉得我的运气不错,后面你会看到我很多次都有那种大难不死的运气,所以我对命运埋怨很少——我这么个东西能活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我有什么好抱怨的。还有一点是,类似仇恨这种东西纯粹是个负能量,有那个功夫你都不如去洗洗屁股,起码还显得咱们讲究卫生浑身喷香。你还记得上面那个看我笑话又揍我一顿那家伙吗?过了几年我长大了,回老家玩遇到他被一群人追着打,我还上去搭了把手把他救出来呢——多大点事对不对,无非就是挨顿揍还被他看了笑话,无所谓的,我不恨任何人,更不恨自己的命运—— 要是没这个气魄,我能让那么多无与伦比的姑娘爱得死去活来?做梦吧! 但是我有这个气魄,不代表喜欢我的姑娘就有,其实姑娘们大部分是小心眼,她们记仇能记一辈子——谢菲就是经典反例,她老觉得自己命苦,然后命就真的苦起来了...说实话要不是她太漂亮而且给了我很多,我一看见这种成天五迷三道怪怨命运的人就会掉头就走——哪怕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用你去抱怨我都会表示理解,这玩意纯属浪费生命,所以我很讨厌这种人——但凡你听到一个人老是在抱怨运气太差,这个人首先就没有智慧,其次他很无聊,再次他一定是老麻烦别人那种人——这种人如果是男的,甩他一嘴巴赶紧走,如果是女的而且很漂亮,那你跟她说好,听她抱怨可以,但是说完了她得让你爽一下——不给爽又要抱怨,你赶紧死一边去吧... 谢菲给我爽了,所以她哭哭啼啼埋怨自己命苦我就得听着,这家伙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又想直接上手去擤,她指了指卷纸——我以为她可能是哭累了要歇着了,赶紧撕了点纸给她擤鼻涕擦眼泪,她倒的确停了那么一会儿,长吁短叹了一阵,然后就像中场休息太久浪费了太多时间似的以加倍的眼泪赶紧补回来——我目瞪口呆,只能表示服气... 你想过没有,之所以女人哭起来没完没了是因为她的精神力比男人强?换句话说她的感情比男人丰富,感受比男人深刻,所以她发泄的时候就需要更长的时间——理论上这时候我应该给她顶进去,让她哭不出来,但是我高度怀疑以她这个哭法我这时候塞住了只会让她眼泪倒流又回到心里,还不如让她痛快哭一场来得轻松——所以我一直默默给她擤鼻涕擦眼泪,什么都没说,就让她哭完吧,虽然我们哭的原因大不相同,但是造成的效果肯定是一样的——哭过了,她的情绪就稳定了。 这家伙哭了四十分钟,这个时间都够我来俩发了,真的是绵久悠长——真希望我一发能弄这么久... "好点没有?"最后她总算停了,我去哄她。 "好多了...你怎么不哄我?" "你又不是为我哭的我怎么哄..." "你怎么知道不是?" "你为我哭十分钟就够多了,这么久,你是为你的命运哭的。" "靠!你这个聪明劲是真的讨厌..."谢菲在我胳膊上扭了一把。 "我也可以很傻的,不然怎么会爱上你。" "小屁孩你懂个屁的爱情..." "以前确实不太懂,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现在懂了,因为能让人这么痛苦没别的东西了。" "真爱上我啦?" "嗯。" "有多爱?" "我想死在你怀里,就这么爱。" "那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不听。"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这次在我胸口啪地拍了一巴掌。 "我得对得起我的爱情——说起来可能有点拗口,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虽然我爱上了你,对你产生了爱情,但是产生爱情就像生小孩一样,生出来以后你就得养育他(她)尊重他(她),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让我扼杀了我的爱情——别想了,你做不了我的主,也做不了爱情的主。" "我真..."谢菲的脑子明显跟不上我的节奏,她愣了好一会儿,嘴里马上要说点什么了,应该是又觉得说得不对住嘴了。她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最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人..." "那就对了——因为咱俩确实刚认识。" "看来你这辈子真的是谁的话都不会听了..." "不对...别人说得对我干嘛不听?别人说得不对,不论他是谁我听他的不就显得自己特别蠢吗?这种东西对事不对人的..." "所以就是我说话你都一句不听?我对你不好吗?" "对我好的人太多了,别人对我好一点让我去跳干河桥我就去,那我不纯傻批吗?" "可是我是为了你好啊!" "啧!怎么老有人为我好,从来没人坑我呢?哼!你们说的为我好搞不好其实就是坑我,你不能定义什么东西对我才是好的不是吗?打个比方,我从小犯偏头痛,吃了所有的药都没用,但是后面发现大烟膏子特别灵,一吃就好,一天不吃我就活不下去——然后你跑来对我说大烟膏子会上瘾,对我身体不好,把我烟膏子全部拿走,结果我第二天嘎巴一下头疼死了——你是为我好吗?我不知道大烟膏子有害?你比我还聪明是吗?" 跟我耍嘴皮子,我让着她一点,先来二十个谢菲吧,太少了没啥挑战性。 第23章 关于贫穷 我年轻的时候最爱打架,其次喜欢耍嘴皮子,再次喜欢写点文章,这是我的三位一体——物质,思想,精神或者说感受,都要找一点宣泄的地方。过去我是二元论者,觉得人无非就是物质和思想,后面发现不太对,毕竟动脑子和动心是完全不同的俩种体验,然后就单门给动心列了一个门类,后来发现其实是有科学依据的:人的心脏里有四万个神经元,这些神经元不归大脑管,比如失恋的感觉,你脑子里想得再通还是会心碎,所以这俩个东西确实不完全相通。我的世界里发生的所有事,大到黑洞中子星合并产生的引力波,小到姑娘跟我住一晚上临走时瞟过来的一个眼神,都可以从这三个方面逐层剖析得到合理的解释——之所以非要一个解释不可,当然就是因为我来这个世界一趟,想把我呆过的地方研究得清楚一点,还有什么比活了一顿只拉了七十年大粪更恐怖的吗?说起这个,我就总是会想起网络上的那些吃播,一个人一顿炫十来八斤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次我实在憋不住给一个吃播大哥刷了个华子,就是为了问问他每天拉几斤屎,结果被他骂了——所以其实连他们都觉得人生一世只会拉屎其实是很丢人的... 后来慢慢长大,首先放弃的当然就是打架,然后是耍嘴皮子,现在只剩一个写文章了,高度怀疑再过几年会把这个也丢掉...所有人都逃不过岁月,但是所有人都天性不可夺,我虽然放弃了打架,但是急眼了照样捶,前段时间还因为打了别人赔了三千蹲了十五天哪!那是因为我认识的一个女同跟人发生矛盾处理不了,她也没什么朋友,而且经常让我爽,那我得去帮忙——结果去了以后那个装修大哥跟我耍嘴皮子,我听了三分钟就怒火中烧憋不住了,捡了个榔头就敲,给他敲了俩个窟窿——女同的三万多倒是要回来了,但是我倒贴了三千还蹲了十五天,甚至过后女同嫌我野蛮还把我删了——看到没有,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事太多了,别因为这类东西生气,这个删了你,你去找下一个嘛... 我想起那时候所里的人跟我的对话: "让家里人过来给你送东西,准备蹲吧。"叔叔跟我说。 "不需要,直接办手续蹲就行了。" "你老婆呢?让她给你送点东西,把你身上的东西拿走啊!" "我没有那种蠢东西。" "你还没结婚?" "没有。" "那...不应该吧...你是不是经常打架经常进来?" "绝对不是!好几年没进来过了..." "那你怎么没老婆?你这...人才不错啊..." "不礼貌吧大哥,我可没问你为啥有老婆..." "没家庭...财产呢?名下有车房吗?" "早就处理过了,毛线都没有一根。" "那你是个硬茬啊!我得单独给你加个备注..." 看到没有,我这样的光棍在所里有专门的备注,据我所知类似我这样的光棍中国有三千万——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据我所知二战的时候中苏俩国大概就死了这么多青壮年男人,弄得俄罗斯到现在都翻不了身,这是一股很恐怖的力量,不知道有人注意过没有... 首先声明一点,我不结婚最大的原由就是自己不喜欢,做不到,倒不是有什么物质上的阻碍。其次,我从来不抱怨命运,也就更不会抱怨社会,别说我过得不错,我过得很惨的时候也很会苦中作乐,心里没什么阴暗的念头。再次,我只是看到出了问题忍不住咕哝一声,咱们还是一个言论相对自由的国家,你还能不让我说一嘴吗?但是解决问题可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弄的对不对,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回到那个鸟语花香的早上,谢菲跟我斗嘴皮子,发现压根不是我的对手——我得用很长时间才能发现耍嘴大多数时候毫无意义,因为你改得了别人的观念改不了她的心,她只是说不过你,但是绝对不服你——能被你说服的,大部分时候那个人纯粹就是对人不对事,他接受你的观点完全就是因为喜欢你、在意你、愿意让你高兴,但凡他稍微讨厌你一点你说什么都没法让他相信——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一般是随着一个人的知识量会显示出强弱因果的,换句话说,越无知的人越偏执,越博学的人越通透,我们这个社会现在是博学在向无知让步的,因为博学就代表着谦和,他吵不过你离你远远的就完了,他还怕你生性起来招架他一下呢对不对——我不就是典型的代表,无知而且偏执,一不高兴上去就是一榔头我还跟你废那么多话...当然,情景不同嘛,我肯定比一个装修屋子的大哥稍微多一点知识,但是对不起我没什么涵养,直接用榔头敲破大哥的偏执,我猜这种鬼事情没几个人干得出来——但是我这种人毕竟少,大家不要学。 "我真是拿你没有一点办法..."谢菲跟我斗了半天也累了,她很无奈地说,翻身仰躺着,但凡她做出这个动作我就一定要揉她的小宝贝——实在太好玩了,而且以前真的没玩过,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东西—— "你也不用纠结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会有一个出路的——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交给命运安排吧。" "问题就是我的命真的很苦,我不想让你..." "别说这个啦,咱们说一说贵州吧——你家乡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哪里都一个样——穷!" 我家乡就算很穷的地方了,但是我们也不吃开水白菜浇面条,其实纵观我的人生,我对贫富的认知真的很浅薄——后面我开公司很有钱,有人过来找我募捐,说给小孩建学校,我倒是捐了几万块,但她告诉我的那些小孩子没钱读书什么的一类东西我都觉得是鬼话,是哄有钱人的谎言——都什么年代了你告诉我某个沟里有人上学需要翻山越岭走十几里路,那里的女孩子都是小学认字以后就帮家里干活稍微长大一点就出去打工,只要到了法定年龄一定会被父母卖掉——这类玩意我一概不信,想要几个钱我给你就是了你跟我废那么多话,我哪有闲工夫听你这个,所以我其实是冷嘲热讽把钱给了那个女人——对我来说也就是少去几趟歌城少去几趟夜店的玩意,但是我给人的时候还要酸言冷语,因为我觉得她在套路我—— "大哥!你没事多看看新闻,找一点东西扩充一下知识面吧,你真是无知得可怕!"钱到手了那个女的马上跟我翻脸—— "秋豆麻袋!关门打狗!"我本来要出去办点事,这下来了劲,关上门不让她走,跟这女的对骂了一下午——后来通过很多种验证方式确定了她说的是真的,真有那么穷的地方,我才服了气让她走的——原本我真的不信—— 我小的时候家里其实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大概就是买不起奶粉,而我小的时候咬奶头(现在也...嘻嘻...),我妈都化脓了没法喂我,只能拿小米稀饭哄我,结果我从小每年稳定生病俩次,一换季就生病,大概就是感冒发烧扁桃体支气管发炎,每年换季我自己都发愁,因为要挨很多针青霉素,屁股打得像筛子一样——那时候很难受的,说话没有声音,喘不上来气,浑身烫得要命,稍微好一点了去上课都得我妈背着我去,因为自己走不了路——就这,骑着我妈还要‘驾、驾’赶着她跑,所以我是天生很服命的,不抱怨,专业苦中作乐——好几次去省城看病,扁桃体差点给我割了,因为每年它都要稳定发挥化脓几次。现在想起来其实还不就是没吃没喝营养不良抵抗力差,我得熬到初中以后才健康起来,那时候总算把小时候的亏欠补上了,可以肆意欺男霸女很少生病了——还记得封城吗?我反正一点反应都没有,准确地说是连到底感染没有都不知道,因为身体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当然,每天爬起来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脉搏跳得很快每天都是有的,但那只是因为我头天晚上喝多了... 我对贫穷真的缺乏认知,虽然三天五头吃苦遭罪,但是总认为做人主打就是一个命硬,只要死不了总有出头的时候——因此谢菲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我没有一点点共情,我小时候虽然因为穷多灾多病,但是我长大了一直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觉得那些因为穷抱怨命运或者改变原则的人都是一帮垃圾——穷有什么大不了嘛,我就没见过穷还能把人穷死的... 其实真实发生情况的往往是穷死了倒好了,又穷又死不了最难受——但是我估计到死都不会对这个东西有正确的认知,因为我不介意自己穷。 第24章 歌舞团早餐 谢菲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我现在很多都记不清了,因为我不在意这些东西嘛,我的大脑需要记住更加值当的东西。我只记得她是高中都没毕业就开始恋爱,跟着一个什么人从老家跑出来,然后就开始她颠沛流离的人生——贵州这个地方我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去过五六次都是因为那时候我要做酒品生意过去出差或者考察,一听这个你就知道我那时候已经长得很大了,也不可能留下什么强烈的印象——当然每次去都要想起谢菲,想起她就会觉得贵州地方的人很可爱,他们的酒很好喝,处长级茅台你喝二斤都没什么事。说起来,酒这玩意便宜和贵的差别确实无比大,茅台喝二斤问题不大,打嗝翻起来嘴里都是香的,地瓜烧就不行,喝一斤你就得躺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第二天早上醒来一起身头晕目眩摔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你就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那么能喝了... 因此上谢菲其实贯穿了我整个人生,我但凡去了贵州都特别好说话,对谁都比较和善,而不是平常那种嚣张跋扈没有教养的样子。但是有一点倒是很神奇,那就是在我看来贵州的姑娘普遍容貌水平没有那么强,起码我没见过能让我像看见谢菲一样命都不要了非要跟她在一起的那种水平——街上的普通姑娘脸都比较黑,一些咖啡馆高档餐厅或者干脆就是歌城里的姑娘倒是白,但是,咱说句公道话,如今哪里不是这样呢?很难根据你肉眼所见去品评一个地方姑娘容貌的水平高低了,因为全国的姑娘都在满世界乱飞,而且统一都是一个辛苦狡猾的表情,分别没那么大——如果是当年,找个十字路口蹲一会儿你就能大概心里有数,现在没戏啦... 我大概又听了一会儿她讲故事,然后就爬起来去上茅房,我挺在意这个的,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有点规律而且丝滑顺畅比较好——等我回来,大多数人也已经起来了,他们早上还有一顿饭,我看了一眼大概就粥馒头和咸菜,这倒是也正常,我们老家貌似早上大差不差都这么吃。人们看见我像一个老司机一样披着褂子走来走去,纷纷过来跟我搭腔,称呼我为‘咱们团的上门女婿’,讲真我是很喜欢的,因为很吉利——哥们儿一进来,起码有一点就是拉高了他们这个破团的颜值水平,从今往后他们团里不止有一个漂亮娇艳的谢菲,还有一个英俊潇洒的查理了——我有十足的信心几个月之内就混成歌舞团的男头牌,但是...讲真,过去不像现在,有那么多傻批女人愿意给男人花钱,混成头牌貌似也不能怎样——倒是我有那种信心,就是不管怎样谢菲会照顾我的,我跟着她绝对不会吃亏,或者准确地说最多吃她剩下的亏——我对她的信任跟对我妈一模一样,我绝对相信她会对我像我妈一样没有任何保留——这种感觉很神奇,有的人一生都不会有这种遭遇,他也就理解不了这个感觉,我只能告诉你,这种东西只需要见面看一眼然后一起睡一觉你就可以确定了——但是我高度怀疑有我这个能耐的人还是少数,因为过去我虽然不知道人的精神力在与人相处中间的用处,但是我能吃到那个好处,我就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 歌舞团的男头牌,在过去那个时代那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你看看歌舞团的客人,一个女人都没有,过去混成一个男头牌相当于就完蛋了,一点前途都没有——但是咱的目的很明确,我只是要跟谢菲在一起,又不是这辈子都做男头牌,到时候把谢菲拿下我就撤了,咱还真这辈子靠着唱歌跳舞生活啊,我可不是那些偶像小白脸专业就只会干这个...但是话说回来,他们吃的是江湖上的万人饭,我吃的是谢菲一个人,好像也差别不大——但是我爱谢菲,那些小白脸不见得会爱他们的女粉丝吧... 所以其实我这个人是有吃软饭的潜质的,我爱谢菲,她就得给我吃软饭,将来我还会被人爱,那个姑娘也得给我吃软饭,所以本质上我并不讨厌吃软饭,只是讨厌没有爱情强行吃—— 别人在做饭,有一些饿了的人已经拿了馒头在干啃,谢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松岗也拿着碗筷过来吃饭,见我在一个小桌子旁边默默呆着,就过来说话。 "小帅哥,过来吃早饭?" "嗯。"其实我早就饿了,年轻人嘛胃口都好,昨晚的小零食根本不抗饿,我之所以不动,主要是等着谢菲给我盛饭——我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压根没有自己盛饭的意识,去哪都是别人给我弄——其实现在也是,只不过现在属于不熟的话就不愿意麻烦别人罢了,而且毕竟有的饭你不去盛是要挨饿的... "我帮你盛饭?"松岗问我。 "好!"我之所以愿意吃,饿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是我真的想融在这个环境里——吃饭、和别人相处确实就是免不了的,与其迟早,那就尽快适应吧。 松岗进去那个小帐篷的时候我几乎要像至尊宝喊紫霞仙子一样来一句‘盘丝洞不要乱闯’,然后我才想起来小帐篷其实也是松岗的地盘,因为我占着她的位置,她已经不知道在哪鬼混了好几次了——我禁不住想起来,恐怕我将来最紧要的事情其实是光明正大取代松岗混进那个小帐篷里,这个应该是有难度的,因为这个团里没有大老爷们儿睡小帐篷的,大家都是大通铺,我想搞特殊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松岗从小帐篷里拿了碗筷,这些碗筷其实都是一些黄色的搪瓷缸子和竹筷子,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分别,不管怎么说看上去都非常寒酸——过去的好人家没人用搪瓷缸子,因为这玩意太耐用了,显得你家里穷怕摔碗——松岗拿了俩副碗筷,先给我打了大米粥,不,大米稀饭,因为特别清汤寡水,然后又弄了一点咸菜拿了几个馒头,过来跟我坐在一起。 "吃吧——没好的,但是...你在家早饭都吃什么?"她问我。 "方便面饼干牛奶鸡蛋..." "有人给你做吧?" "我妈给我做咯..." "你是不是走哪都是让人伺候那种人?" "也不是吧..."我想了想短暂的住校生涯,那时候我嫌弃打饭麻烦,是舍友帮我去打饭的——他挨过我的揍还得给我打饭,我倒是不怕他往我饭里吐口水,因为过去的人心眼没那么坏——"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小小年纪,放着自己的舒服生活不过,非要跑出来受罪,姐姐我为你不值..." "值不值的,大家都得往下活,我觉得值就行了。"我吃饭非常快,因为不知怎么的高低就有点怕松岗——我直到现在都是,别人对我坏我是无所谓的,已经习惯了,但是别人莫名其妙对我好一点我就很不舒服,这就是传说中的贱骨头——所以我想赶快干饭然后离松岗远一点。 "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跟着她只会拖累她?" "什么拖累她?" "有你在身边她什么事都没法做了啊..." "她有什么..."我大概明白一点她的意思了,这大概就是谢菲死活不让我跟着的原因,也就是那个我到今天都懒得细想的原因——谢菲有我不知道的另一种生活。 "有就有吧,以后改了就是了——既然我要跟着走,她就得适应有我的生活。" 这时我已经喝了一碗稀饭干了三个馒头,准备撤退了,说实话歌舞团的伙食我觉得可以接受,做饭那几个大姐手艺不错,给她们割十斤肉买几只鸡她们能给你整出一个流水席来,而且吃的人也绝不会抱怨——她们是没有米,不是没有炊米的技术,等我发了工资给她们割十斤肉嘛多大点事... "如果我告诉你,她..." "别说!不听!别老是背后议论人,嘴里容易长疮..."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很少议论人嘴里倒是没长过疮,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议论人,他就经常口腔溃疡酒都喝不了。"姐!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姐,以后这种话就不要提了,说的嘴里受罪,听的耳朵受罪,有啥意思呢?洗碗去吧你..." 然后我撇下松岗就溜了,讲真,要不是以后很可能要见面很多我一定扯开嘴喷她一顿——我说了多少次我不在乎,别人就是不听就是不信,而我没有任何办法——过去真的没有办法,那是一个公序良俗主宰着个人意志的年代,别人看见你胡作非为是真的会出于好心和正义跑来教育感化你的,现在嘛,除非你大街上杀人,不然压根不会有人看你一眼,时代变啦... 我刚奔出帐篷迎头就看见谢菲拎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吃的在那站着,一副等我出来的模样。 第25章 琴瑟和鸣 "你怎么老跟她说话?你们又说什么了?"她又问我,我是真的很烦这种人。 "没说什么...拿了什么好吃的..."我去抢她手里的东西,可是她躲开了——我倒不是真这么在意吃点啥喝点啥,我只是不想老是跟人说没有技术含量的话题。 "你能不能以后不要跟她说话?" "可以。" 我回答得这么痛快,谢菲倒愣住了,她以为我就是那种杠精,别人说什么他都脑袋一晃死活不服,什么他都有与众不同的见解,不反对一下好像就表现不出他脖子上面长着的是一个会转的大脑似的——其实我不是,无所吊谓的东西你不让我去做我不去就是了,我在意的东西没有那么多,除了关键问题我其实也可以千依百顺的。 "这次怎么这么听话?"她还纳闷起来了。 "我又不跟她过,不说就不说呗——你试试让我以后不跟你说话,那我就肯定不听!" "你..."谢菲无言以对,自己就跳了话题,"饿吗?我买了点吃的,回去给你开个小灶..."她所谓的开小灶,其实也就是一些方便面榨菜火腿肠午餐肉罐头一类——有时候觉得发明方便面的人太有才了,这得解决多少胃口上的问题,这玩意吧,你天天吃就会恶心,但是时间长了不吃还想它想到不行—— "我吃过了,馒头稀饭——但是我想看你吃——其实我主要是看你,看你是怎么都看不够..." "啧!你怎么...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谢菲脸红红跟我进了小帐篷,又出去打了水洗脸刷牙,然后我在她那个洗过脸的盆里凑合抹了一把脸,拿着她的刷牙缸子漱了口,然后等着看她吃早饭——其实我是很正经的,我确实看她看不够,但是经常就是这样,我只是认真地表达我的思想或者感情,姑娘们就觉得我不正经...我猜江湖上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是这个意思——你得带着点不正经才行,真去作奸使坏的话,我觉得好女人一般是不会爱上你的。 谢菲看上去不太愿意吃方便面,只不过是为了哄我她才提了个暖壶泡了一袋——我记得那时候有华龙面和今麦郎,我自己也经常吃,那时候的方便面充满了小麦香味,不论煮着吃还是干啃味道都是很香的,现在的话就很差劲,大部分都没有那种香味了,起码是煮出来的面条没有那种小麦香味,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后面我蹲过几次局子,那里面可以买大礼包(内容就跟谢菲买的那些东西差不多)送进来,那时候我才头一次吃那种夹生面,那个吃起来比煮熟了香得多,因为真的有小麦香味——干啃也行,但是煮过就完了,小麦香味就跑掉了,所以我后面吃方便面一概都是夹生面,很香很生性,我喜欢吃——谢菲又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我有段时间爱吃这个,但是后来有一次开罐头的时候钥匙断掉我得拿菜刀把罐头盒劈开就再也没吃了——他们不给你好好做钥匙,方方正正的午餐肉劈得乱七八糟很没劲,所以干脆就不吃了。 谢菲夹了一筷子午餐肉给我,很大一块,我一口就吞了,她也不嫌弃我恶心,又把筷子拿回去嘴里嗦罗了一下,接着吃她的泡面——我那时候没觉得有任何异样,她就应该嗦罗我吃过东西的筷子,哪有嫌弃一个小处男恶心的——现在想起来,之所以这种嗦罗让人恶心大概是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往嘴里塞过多少肮脏的东西,谢菲没法嫌我恶心,因为我嘴里塞过的东西只有她的舌头和她身上的别的东西,她不会嫌弃自己不是吗?想想也是让人感慨万千,如今都不需要别人嫌弃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够恶心的,每次要跟姑娘亲个嘴都得刷十分钟牙,生怕恶心到别人... 总之,其实我和谢菲这段故事里最好的部分是俩个人在那里你侬我侬拿眼神调情的部分,其实但凡我跟她说话很大部分都是废话、傻话、让人泪奔的话,不然我们就是在做,做这个东西总有个局限的,咱们又不是牲口,总得有点别的追求不是么,所以现在想起来其实这天上午我跟她在小帐篷里眉来眼去这个时候是最舒服的——倒霉还没那么迫在眉睫,我们就像被人追猎的野兽一样还有一点闲工夫休息一下,就找一个臭水坑你舔舔我我碰碰你,假装心里不害怕,懒洋洋在地上打滚——就像猫儿一样,翻滚几下,然后爬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你,好像在说,‘我好看吗?我优秀吗?你会永远爱我吗?’ 好看!优秀!我一定永远爱着你!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说互相飞眼的时候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很多次说过人不能太过于乐不思蜀,不然恐怕就是乐极生悲,咱们可以不抱怨,但是一定要提防,连马已经服那种人物吹牛皮都要被一嘴巴扇得眼冒金星,我们一般老百姓算个屁—— 那时候谢菲吃过了饭漱了口,我就跟她坐在床板上胡扯,其实我这人胡扯起来还是有几分功力的,逗得谢菲嘻嘻哈哈简直停不下来——那个时候我们仍然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伸手过去拉着她的手,然后给她讲一些我以前干的糊涂事——这种东西那真是不要太多,我这辈子都说不完,谢菲很爱听我说这些,所以她也很高兴。这种高兴不是爽一下可以比的,爽一下固然很快很舒服,一下子就完了,但是如果你发现一个人很有趣或者说把他塑造成现在那个模样的那些故事很有趣,那其实是日日夜夜都可以受用的另外一种快乐——不是做爱的快乐,单纯就是做人的快乐,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有意思的人,你和他同为一个人类觉得很幸运很光荣,简而言之就是‘生而为人我很快乐’这种感觉——这不是爽一下舒服一下就可以替代的,你能感到你在她心里激发起来的快乐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所以你才能分外有力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你的存在才会变得格外有意义,这种存在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代替。 有一些精神追求的人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打个比方吧,我认识一个蓝天救援队的哥们儿,他家里贼有钱,不是一般有钱而是贼有钱,他本来可以去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的,但是他自费买了很多乱七八糟我都不认识的装备加入了蓝天救援队,隔三差五跟着队伍出任务——他的一个破登山鞋就要七八千,他们那些装备贵得要死而且坏得很快,他每个月光是买这些东西都要支出一笔很大的费用。为什么?他告诉我单纯就是为了救援别人,为了拯救生命,为了找自己的存在感,为了别人在感谢他的时候他自己也能感动得热泪盈眶——虽然这个时代确实有那种你救了她(我用这个‘她’确实就是这个意思,确实就是说女人容易不知好歹,这就是她们的天性)她不感谢你反而埋怨你的人,但是那都是少数,绝大部分人还是知恩图报的——但是这个哥们儿不要你任何回报,他只要自己的内心美满——遇到这种人我只有服气的份儿,我给他鞠个躬赶紧走,因为会自惭形秽——要我付出点东西其实很难,我会先就把利息收了(后面你会看到这类故事),因为白眼狼实在太多了,我做不到人家那种大爱无疆。 所以人有时候是要做很多事证明自己的存在的,而跟谢菲老老实实呆着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动作我就能体验到这种感觉,我的感情扔到她的心里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是总能激起她的反应,这是需要一些感受灵敏的心脏才能做到的,一旦做到就会觉得特别爽——所谓琴瑟和鸣就有点类似这个意思,你这边刚拨出一个音符,她那里马上就反应了,也许最好的情爱其实也不外于此,无非就是一场心弦的弹唱——讲个科学道理,心脏里面真的有心弦,如果一个人受刺激太多你的心弦就会断掉,你的心脏就会变形,搞得无法正常供血,也就是说心碎而死确实是有可能的—— 那天上午我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快乐,这种快乐不能说比爱她还来得爽快吧,起码也是不相上下——说白了爱不就是这样,你心弦一紧她就跟着弹出响声,调情时间够了再去爽一发,爱情的快乐还不就是这点东西,它会超越理智完全就是因为这玩意产生作用的地方压根不在大脑不是么?本来我的快乐起码可以维持到中午,结果松岗跑来叫门,又说外面有人找我——这世上报喜的人很少,报丧的倒是极多,除了因为别人更喜欢看你倒霉,也因为人生的本质就是苦多乐少——没有谁能逃出这个规律。 第26章 五指山 以前有人来找我,我可能会问问是谁,现在我问都懒得问,谁都一样。 我从大帐篷里钻出来,被外面的太阳一晒,真的是恍如隔世,人家都说太阳光里的紫外线杀菌,我感觉太阳光也会杀死心里的温存,一走到阳光下,刚才和谢菲聊天的温柔就蒸发掉了,然后我看到我妈和我四姨,俩个老女人扶着自行车站在那里。 我有三个舅舅三个姨妈,我妈在她们姐妹里排行第三,所以我过去曾经问我妈,为什么我有大姨二姨四姨没有三姨...他们这一支真的是枝繁叶茂,我的老表非常多,但是我爸这边我有俩个亲的姑姑,小的从小给了别人没什么感情,大的那个小的时候得妇科病切掉了子宫不会生孩子,所以我爸这边只有我一个。我姑拼了命地心疼我,后面我会闯很多祸,都是她帮我处理,我爸曾经埋怨我姑说我这个比样是她惯出来的——大佬,没有她我也是这么个德行啊,你不要总是埋怨别人行不行,很多事都是自己作的好吧。 我另外俩个姨妈嫁到了隔壁县,只有这个四姨嫁到了县城,我经常去她那里凑热闹,而且这个四姨非常搞笑,用我们现在人的话说就是个‘铁憨憨’,她自己有俩个孩子从来也就一般,但是逮着我一次又亲又抱的活像个老变态——我真没见过她亲自己家孩子,但是见我一次总是先亲七八口,然后偷偷摸摸过一会儿跑过来照脸亲一口,后面我长得很大了,都带着女朋友,去她家看她,她趁我睡着往我嘴上抹她的口水,我女朋友说她是个变态,被我揍了一嘴巴——反了她了,我说可以,你配吗——我四姨很有意思的,就是脑子不太够用... 我对付这些妇女倒是多少有几下散手,因此上一概不慌,远远点了根烟站在那里不动等她们过来——你自己说不动我,请了帮手也没用啊! "你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吗?"我四姨过来了,我问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这次她倒是没亲我,挺好,我长大了,咱们对这些亲亲抱抱多少应该有点避讳了。 "你是在教我该怎么说话吗?" "那不敢,谁教得了你..." "嗯,起码识相。说吧,怎么啦?"这句是问我妈的。 "你是不是不想让她活了?"我四姨跑出来抢答,倒让我愣住了。 "让啊怎么就不让了?" "你跟着这种人走掉,她还能活下去吗?" "好啊!套好了词箍我来了!没啥卵用!我今天不走,总有一天会走的,那怎么,将来我成家立业不在家住别人还不活了吗?" "意思你娶了老婆忘了娘,不带着你妈吗?" "那肯定啊!她是生了我,但我又不会跟她过一辈子,我要娶老婆的嘛,将来我要跟另外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你越早接受,咱们的关系越亲密,你非要跟着我,那我只能跳干河桥了。" "你家这个死娃子我可说不动...他主意硬着呢!"我四姨跟我妈说,我妈到现在还没说话呢! "你走了,或者跳了干河桥,那我也只剩死路一条了..."我妈眼泪汪汪地说,她这个样子让我很心烦。 "人终有一别的,没有哪俩个人能一辈子一直在一起,咱们好说好商量,你...你最好给我拿点钱,就放我走吧——我可告诉你,你不放我走,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其实这种话没有任何意义,放不放的你不都得跟你的亲生母亲这辈子没完?但是这种话说出来非常吓人,就好像你能把别人怎么样似的... "你爸来了,你那么厉害,你跟他没完吧..." 她刚说完,果然我爹骑着他那个破雅马哈重庆八零就来了,这玩意贼耐用,我那时候经常偷骑出来跑去找发小,俩个人骑着这玩意满街跑,觉得贼好玩——他的摩托还没到我就听见了,觉得很恶心——这声音我太熟了,以前听到它就像听见老虎咆哮着跃过来捕食绵羊似的,吓得浑身哆嗦,现在嘛,也就那样——你们算个鸡巴,有本事把我弄死吧,我他妈也不那么在意,我要跟谢菲在一起,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在意。 我爹过来了,戴着头盔(这在那个年代是很少见的,那时候的人没什么安全意识)戴着一副变色眼镜,上上下下打量我。 "听说你把天反了?"他问我。 "没有,我没为非作歹,没有坑害任何人,我只是看上了一个女人,我要跟着她走罢了。"在我爹面前耍嘴皮子没有任何意义,打我也打不过他,最多也就是写文章能和他battle一下,但是他也不会跟我比这个。 我爹过去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他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志气很大,一辈子却窝在这么个地方出不去,什么事业也没做出来——不,他的最伟大的事业是我,就像人家采访大仲马说你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他就说是小仲马。当然,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这么想,但是我是这么想的。人不怕志气高,怕的是不愿意为自己的志气放下身段,我吸收了他的教训,做人就圆滑得多,他属于硬折不弯那种人,别人尊重你害怕你,但是也看不起你,因为这种人注定什么都做不成。你们见过那种游戏么,就是有一面墙向游戏者靠过来,墙上中间是掏空的,你得摆出各种奇葩的姿势才能把自己从中间空隙漏过去,而我爹就是那种站得笔直连个弯都不会打的人,他注定被那面墙推得掉进水里。这种人很难相处,喜怒无常的,对别人要求很高,从不承认自己的无能——我像所有人一样尊重他害怕他,但是也像所有人一样看不起他——做人的本领实在是太差了,有时候我们倒不一定非要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业,但是一定要做一个心胸宽广容易快乐的人,他不行,他一辈子都在小看别人(因为别人小看他)无能狂怒,过得非常暴戾而且固执,既没有正事而且快乐也很少,我想不通他那么高的智慧怎么选了这么一种活法——大家都老了,见了面还是对我指指点点,骂得我体无完肤,咱就不知道什么事值当这么生气的,也许就是嫌弃我没出息吧...大佬,你想有出息你自己去奋斗就好了,我天生就这个德行,有点钱够我花就行了,我又没那么多负担我奋斗个屁—— 所以我跟他没有二话,小的时候无非就是挨揍,挨玩了掉头就走——你知道他怎么打小孩吗?拿拳头照头擂,他那身板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就这样的拳头从小挨到大,他越揍我越叛逆,主打一个天生反骨,你总不能把我打死吧——有的时候打得我鼻口鲜血,我就嚷一声‘再打下去要死人了’,不然他根本不会停手——这倒不怪他,他这人脑子有病,不光打我是这样,跟谁打都是,我记忆里见过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跟人打架这货全胜,都是照死里打,而且那时候我发现打我还是留手了呢——他有一次打一个村里的流氓,一拳就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好家伙,我头一次见开瓢都不需要用武器的,这种人你说别人怕不怕他?反正我是怕得要死... 而且他极度在意别人的眼光,老是怕别人议论他的时候没什么好话,所以总是神神叨叨的,我不结婚,他每次说起来都是别人会怎么看——好我的大佬,越怕别人议论,你得到的人生体验越差,你要知道绝大部分人都是很愚蠢的,蠢人的评价你都要在意的话,你这辈子就只剩痛苦纠结了,因为按我的理解人首先是要自我谅解,然后再去和别人谅解,我倒不介意让别人看我顺眼一点,但如果让别人顺眼和我自己舒服这二者之间选一个,我一定选后者——说到底,你生命里能来往几个陌生或者认识的人呢?你自己才是一睁眼就要面对的那个人不是吗?所以我绝对不会为了别人的眼光影响到自己的舒畅,特别是普罗大众的眼光——只有一种情况我会在意别人的眼光,那就是我要做的事正好符合他们的期待——但是这样的事这世上能有几件呢?总有人对你挑刺的不是吗?在意这个,你别活了。 因为三观不合,我跟他很少聊天,但凡聊天特别容易吵架,除非我问他一些近代史特别是党史方面的事,因为这方面他确实懂得比我多,聊起来总是眉飞色舞的——大概就是因为总算有一个地方比我强吧,聊的时候洋洋得意——其实他很俗,不善于发现自己的优点,照我看他也很努力好学,而且能把一个家庭培养成熟,总是有很多点子,手上的技术很多,家里什么东西坏了他都会修,从手表、电器、无线电、闭路到电脑、软件,他都会弄——但是还是那一点,他对谁都是挑刺,甚至包括自己,所以他连自己的优点在哪都不知道。 第27章 被抓回家 其实现在想想,我对我爹的要求实在太高了,我不能要求一个小县城的人有那么广博的知识和那么宽阔的心胸,他吧,他就毁在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小县城了。我记得有几年他跑去省城做生意,没做多久就沾上了古董一类的东西,跑去跟人玩古董,被别人设了局坑了一把损失了几万块——如果是我,亏就亏了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他不行,他丢不起那人,生意都不做了跑回老家...我也是服了,所以我说做人不要太脆,你得有点弹性,一点风雨都经不住这辈子能过好吗?真是的,不就是几个钱,又没缺胳膊少腿,简直是没见过世面。 但是他就是那样的,太要强了,吃点亏就灰心丧气,自己原谅不了自己——所以他不是针对谁,他对这个世界所有人都那么苛刻,能做到这么一视同仁,也可以算是很难得了。 我以前是从来不敢跟他顶嘴的,但是那时候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你打吧,打我一顿我也还是这个话,我要跟谢菲走,你管不了我——所以那天我顶嘴了,还无所谓地点了根烟,麻着头皮准备挨揍,这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先回家!走!" "我进去打个招呼..."我想跟谢菲说一声。 "打个屁!信不信老子当地就揍你!" "揍呗!就算揍,别人还在等着我,我总不能话都没有就走了..."我掉头准备进去,却看见谢菲已经溜出来了,就在帐篷那里可怜巴巴倚着——这货其实也很俗,偷偷摸摸听我说话都好几次了,将来我得狠狠揍她给她把这个习惯改了——要么你就不要听,要么你就光明正大出来参加谈话,总是躲在角落听墙角我是很讨厌的。 "你跟家人回去吧...我...我...我会想着你的..."谢菲眼泪汪汪的,好家伙,她大概觉得我回去再也不会来了——小看人是不是,我肯定要来的,我还不信谁能拦住我——现在实在没办法,我斗不过我爹,但是他能把我别在裤腰带上,就像别他那个爱立信手机吗?我不信—— "不要哭,我一定还来!"我跟谢菲说了,想过去给她抹眼泪,但还是算了——我告诉你吧,父母都是变态,见不得你对一个外人太好的。 "走吧。"我过去拖了我的自行车,跟我妈和我四姨往家蹬,我爹那时候在城里有个门市,做打印刻字电脑维修的,他盯着我走了一截,去锁了门市的门接着一路盯着我回家——其实他刚走开我就眼睛骨碌碌地转,准备站起来蹬,我就不信我妈和我四姨能追上我——结果他很快就回来了。 "哼!你看你那个贼娃子的眼睛不停乱转,我告诉你,别动小心思乖乖回家——你也这么大了,大街上被我打倒在地很丢人的!"我爹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么了,我只好打消了跑路的念头乖乖回家。 到了家,我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活动了一下脖子上的大筋,准备挨打——其实我也习惯了,他妈的,从小挨到大还不该习惯吗? 起来,有必要交代一下我的学习情况,我从小是神童来着,小学的时候一直都是第一名,我要考第二回家是要挨打的。那时候学习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小学课程不需要动脑子下辛苦,你看一眼就搞定了,也就是说我看一眼就比别人每天努力学都要考得好。上初中的时候我以全县第五的成绩考进我们那个县的重点中学,初中以后的课程其实就需要你花点功夫认真学了,但是我才没有那个功夫,我成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追姑娘,学习?什么学习?爬开吧快,让我坐在那里看书根本不可能好吧,所以成绩很快就下降了,但是天生聪明嘛,而且对文科的兴趣很高,课本什么的我当课外书看一看,勉强也能弄个中游水平——那时候开始因为学习老挨揍,学校的考试还多,每次考完都要挨顿打——反正你打你的,我混我的,我初中的时候特别痴迷于打架,无他,因为打不过别人——我那时候很瘦弱,身体很差,打架老是输,越输我越不服气,就每天开始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哑铃臂力棒,我还不信了,都是人我怎么就打不过他们——到高中的时候,如前所述锻炼身体总算有了点成果,打架已经经常是赢了,也就慢慢开始腻味了——赢其实没啥意思,很多人其实很怂的,你打他他都不敢还手,这种人我就打不下去,屁股上踢俩脚算了,起码你招架一下呢,不给我面子是不是?所以那时候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我就经常去找看上去很壮很嚣张的人茬架,我就爱收拾厉害人,所以打架一半一半吧,还是经常打不过。高中的时候其实需要更多的努力成绩才能好了,但是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所以那时候就掉得更厉害——不过有一点是高中时候就不太会因为学习挨揍了,大概是他们终于认命了,确信我不是那块材料了吧... 我中考的时候挨揍,单纯就是因为考试的时候睡着了,监考老师是我爸的初中同学,叫了我俩三次被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所以她跑出来跟我爸告状,说我考试睡觉叫醒我还骂人,被我爸揍了一顿狠的——后面因为乱七八糟的事还是挨了几顿揍,比如踢我们班那个死肥猪的卵蛋,被人家找到家里指着我爸鼻子一顿臭骂,人家骂他,他当然就要揍我——但是其实高中以后挨我爹揍也不多了,比起小时候那真是天壤之别——这次这顿打,讲真,我自己都觉得挨得一点都不冤,该打! 神奇的是我爹看了我一眼也没揍我,自顾进屋了,我妈和我四姨去做饭,倒把我一个人晾在了原地—— 给你机会你不揍,那我可就不客气回屋了...我心想,然后赶紧溜回自己房间开电脑打《帝国时代》。 那个年代我们那个县刚刚有网,但是属于拨号上网,邮电局那里公家开了一个网吧,只有四台电脑,每小时...说出来你不信,一个小时拨号上网五块八,我的天,我每周零花钱也就十几二十,狗才能上得起这个网——我说这个话,当然就是有人上得起,我有个初中同学他爸是什么局的局长来着(我们那个初中重点班全是我们县的官宦子弟),我每次好不容易攒十块过去上网那个狗东西就在那里——我看他不顺眼,把他拉出来揍了一顿好的——这很不对,你不能因为别人比你有钱你就揍人家对不对,这不是典型的仇富反社会人格吗?但当时实在憋不住了,因为我那时候在网易聊天室聊了个姑娘是四平的,叫祁幻,她奶奶给她取名叫‘幻’,是想下一胎生个男孩,结果还没等下一胎她父母就离婚了,简直可怜。然后我跟这个姑娘聊得很好很开心,但是因为没钱很快就用光网费,我想继续聊,就去求这个同学,希望他能让我用他机子十分钟,结果他不给我用也罢了还骂我穷批——我打他就没啥毛病了吧?但是,如果有钱人不骂你,你别去打人家,要打,你就刺激他让他骂你几句...大部分有钱人不会轻易骂人的根本原因就是知道你看他不顺眼跟他找茬,他才不会给你机会,但凡那种嚣张跋扈的那都是穷批,穷批才会四处跟人找茬——不信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那时候我家有俩三个电脑,门市里有一个,我那个房间放了一个,那个时候我爹是允许我玩电脑的,所以我每天都要来几局《帝国时代》。后面不许,是因为再往后县里接入了局域网互联网,网费从五块八降到三块又降到俩块,我们经常逃课去网吧打cs、《流星蝴蝶剑》这类游戏,我爹嫌弃我老是旷课就把我房间电脑拆了——爱拆不拆,有本事你去把网吧也拆了对不对,神经病... 总之,我高一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网了,但那时候太贵了实在玩不起,还好网吧那个老板是我同学的姐姐,我动了点小心思,每次去都给她带点礼物,后面我就可以在她那里赊账了——我前前后后赊了一百二三网费,后来就不给了,我同学的姐姐是不好意思跟我要,我同学是不敢跟我要,这个钱我就属于是白嫖了——后面我还白嫖了很多其他网吧的网费,赊五百最多给一百电费,因为局域网打cs连互联网都不需要登上你要什么钱对不对,但是我同学他姐那个拨号上网的钱倒确实是我不对——做得不对就是不对,咱们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坚决不改。 我家里那时候当然是没有网络的,也就打打单机游戏,但是也够侥幸了,起码我没挨打——我猜谢菲的容貌和表现是我能逃过挨打的主要原因,我要是看上一个贾玲那样的胖妞,我爸能把我腿给我打断——贾玲其实挺漂亮的,不过她给资本洗钱,做的生意很恶心,不能说她是个好人。 第28章 邻居 隔代遗传!我这个骚劲应该是隔代遗传!我在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爹不是我这样的,他不喜欢追女人,但是我爷爷特别喜欢。 前面我说过,我事实上只有一个亲姑姑,那只是说跟我爸同父同母的亲姑姑只有一个,但是异父异母的乱七八糟的这些姑姑可就多了,当然,我也没有叫过他们,但是我经常在村里遇到一些长辈用很奇怪的声调叫我过去跟我说话——我爷爷光老婆就娶了三个,这还不说他跑出去偷吃的——什么人才会光老婆就娶三个?没有女人是一天都活不下去吗?我的亲奶奶在生送人那个姑姑的时候就死掉了,那时候我姑七八岁,我爹五六岁,也许就是为了这个,我爷爷又娶了俩个女人,都是生过小孩的寡妇,棒棒锤锤给他带过来一堆小孩那种——古话有云,宁娶从良妓不娶过墙妻,咱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后面我爹和我姑长大以后他倒是再没娶女人了,但是长年盘踞在村里一个小卖部里,虽然旁人在我面前不说(大人说不着,小孩不敢说),但是据我观察他跟那个小卖部的老板娘有稳定的长期的都不怕她丈夫知道的神秘关系——简直是嚣张跋扈,根本没把别人当人看,难道,他给了那个丈夫很多钱? 我过去虽然不知道他们成天神神叨叨鬼鬼祟祟在搞什么,但我至少能看出来这帮老家伙也是有自己的故事的——现在我长大成人,总算知道了一点点,但是讲真这个场面还是挺恶心的——所谓的知识就是诅咒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懂得越多,你越会看到这个世界的肮脏一面,黑暗会像潮水一样向你涌过来,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这个潮水里被淹没吞噬了——其实,趁早去学游泳,去做人生的弄潮儿,对这种墨汁一样的潮水有一个心理预期,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要做搏浪高手,愿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起码做到进退自由,这是人生的首要必备生存技能——注意,这是做人的最低要求,先活下去,没有任何道德负担和心理压力地活下去,有这个本事是最基本的,然后再去琢磨自己人生的其他细节,去找其他的需求或者满足其他的欲望——打个比方,看到别人落入圈套或者作践自己就想搅和进去或者拯救别人,那是幼稚的表现,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搅和别人的事不需要付出代价,拯救一个别人不被人家记恨你那个优越感的,你能面对那种恩将仇报吗?不行的话趁早别比划,别多管闲事。 中午我妈叫我过去吃饭的时候我赌气不吃,她和我四姨劝了我一会儿也走掉了,她们也说不动我——这天家里炒了肉,过去的肉炒出来很香的,馋得我直流口水,但是我就是不吃——馋了就吃,我是狗吗?我总比一条狗复杂得多吧?结果我听到他们在那边屋里大吃二喝嘻嘻哈哈,气得我肚子疼——不跪下求我吃肉也算了自己还吃得满嘴流油,别人在这里痛苦得要死他们还在有说有笑,简直是死有余辜——所以我越来越生气,电脑都不玩了,躺在炕上发呆。 他们吃完了,给我弄了俩个菜端过来,也没人和我说话,都找地方睡午觉去了——我们这个地方睡午觉睡得全国闻名,也真是醉了。我实在是不敢把碗全菜了发发脾气,因为怕逃过一顿揍再招惹一顿,不然我就给他把那些破碗全摔了——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这个意思大概就是,别看你嘴硬,别看你要死要活的,饿你几顿你就老实了,现在看着犟种,你一会儿就扛不住了——他们其实小看我,所以表现得云淡风轻的,根本没当回事——你看到没有,如果一个人没有力量,你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摔碗你都不敢。我真的是很生气,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肯定不会饿死自己的,这个我倒是知道,因为自从上次干河桥我已经把自己的命抓在手里一部分了——我要求一种不那么蠢的死法,自杀肯定不会,但是饿一饿倒是无所谓的,因为我听说狼都是饿的时候才有精神,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搞吃的,吃饱了就躺在那里不动任人宰割了。 过去,我小学的时候我们那个村子还闹狼灾你敢信,离县城只有三公里,年年村子里都会有狼过来光顾。每年冬天山里没啥吃的狼就会进村,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猪,家里都有猪圈,院墙又低,俩米多高的样子,每年冬天都有人家的猪崽被狼咬死——很多牲口其实都是冬天生崽,咱也不知道这个生物钟怎么调的,正好赶上狼没吃的它就生了,于是狼就从院墙跳进来咬死所有小猪崽,斗不过大猪它也不急,先把小的都咬死了,然后叼出去自己吃饱,还要打包带走——毕竟狼也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我记得那时候我家门后面立着很多东西,比如扫把撬棍烧火棍一类,跟这堆东西一起立着的有一把火枪,我爹那时候拿了火枪去打狼我还跟着看——狼吃饱喝足不着急走,卧在你家大门洞舔毛,向你示威——好家伙,简直跟人一模一样,人经常干这种事,特别是那些混社会的小混混,欺负你一顿打你一顿然后还要抽着根烟教育你,告诉你‘以后见了老实点’‘知道我以前多么猛’这类的话——狼这个东西还不能打,你今年打了明年你家连大猪都活不下去,所以我爹就朝天放一枪,狼一看这家有火枪,悻悻掉头就走了,明年它就不来了——你懂这里面的残忍在哪里吗?我爹是有一些公检法的朋友才能搞来火枪和手枪,他们有一帮人过几天就拿着枪上山打兔子打野鸡,但是绝大多数人是没有枪的,这个意思就是说,他有枪不打狼把狼赶去别的人家... 狼都是三五成群的,你打死一个,明年会来一堆,我可以理解这里面的顾虑,但我一定不是那种做法——先搞死面前的再说嘛,大不了进山掏狼窝,狼还能把你求咬了对不对...这么说来我爹比我文明得多,他选择了一种文明人的做法。 总之,我准备像饿狼那样饿自己几顿,然后想想办法——我觉得饿几顿我的脑子可能会灵得多,其实也没有,有的事跟灵不灵没啥关系,单纯就是做不到。下午快上学了,邻居那个弟弟过来找我,他们弟兄俩大的叫建华,小的叫建国,跟我关系特别好的其实是这个小的,他跑到我家来找我——其实很反常,一般都是我去找他,因为我爹从来不跟村里的人来往,不太喜欢别人老来家里找我,我的那些玩伴一般不会来我家。 "江湖传说,你要跟着一个歌舞团走?"建国过来了,首先看到的是我妈放在我写字台上的中午饭,二话不说先用他那左撇子去夹着搞了几口。 "你家灶塌了?"我很讨厌这种没边际感的行为,哪怕我不吃,你也先问我一句再吃呢,他根本不问。 "蒜苔炒肉,全是瘦肉,你不吃,我可不客气了..."建国压根没理我,继续吃他的,"咋?准备绝食啊?" "不想吃饭。" "不吃饭?不吃追姑娘都追不动,人家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腿软脚下拌蒜吃一嘴泥..." "我都是躺着不需要动,姑娘自己过来的,追她一步算我..."我本来要吹牛,突然想起我还得追着谢菲跑,就住嘴了。 "怎么样?破瓜了吗?"建国中午吃过了,只吃了几块肉,但是手里还是拿着半个花卷一小块一小块撕着慢慢吃。 "破了。" "爽吗?" "嗯。" "爽完了,没爽够,还要跟着那个女人走?" "这不是爽的问题,我爱上她了。" "说得真好!我爱上钟楚红了,我想去香港..." "你闭嘴吧你..."我觉得他很烦,"怎么啦?全世界都知道啦?" "嗯,人们佩服你风流,嘲笑你无能。" "谁?"我蹭地坐起来想发火,但是觉得自己确实够傻的,又躺回去了,"怎么不是笑话我愚蠢,怎么是无能呢?" "男人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不知道。"我那时候确实不知道。 "男人最大的本事不是说拿就拿起来,而是说放就放得下啊!" "你说得好轻巧,这句话你记住,等你将来有过拿得起或者放得下的经历我再跟你掰扯——拿出来那个容易,拿出脑子难..." "你给身子的时候,把脑子也给她了?"建国问了一句特别有哲理的话,这家伙经常说出这类话来,特别神奇。 "差不多吧,我感觉斩断了我跟她的关系我就活不成了。" "要是你觉得你要死了,那你就跟着走吧,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事做不成——现在已经满城风雨,你一走,你全家人都变成蠢货了——你蠢无所谓,别拉挂别人呢!你那时候悄悄走了也罢,现在人们都知道了,你就走不了了。" 第29章 夜奔 "怎么会?为什么?"讲真我惊呆了。 "你可以看不起别人,但是你迟早会发现舆论也是一种力量,这个力量不允许。"建国安安心心拿着花卷去夹着瘦肉吃。 "i don''t give the fuck!"如果按我的理想,我说出的就是这个话,当时虽然不是,意思相近。 "人是在社会里生活的...你别骂我,听我说完。就像鱼在水里生活一样,离开了水其实他是活不下去的。你这一走,你倒无所谓,你爸妈可就...你自己想吧,拜拜。" 我从没这么想过这个问题,说实话惊呆了,而且觉得很有意思——人可以离开社会生活独自活着吗?过去是不行的,没那个可能,但是现在可以,所以我说社会进步了呢。 建国出去了(记到,这娃现在很有出息,不像我),我呆呆望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对。其实我也可以不在意,但是造成的伤害我自己无所谓,有人不行——我想象不到我爹妈没法做人的样子,他们其实是堂堂正正,主要是一辈子都堂堂正正,你没法施恶于他们,这是这个事情的根本——正常人基本上是做不出伤害正经人的事来的,我虽然不太在意旁人,但是也做不到坑害正经人不是吗? 这里教大家一个如今现行的行为规范,就是如果想坑人,遇到正经人往死里坑,因为遇到坏人真的报复你,比如我,你坑我机会不多的。 所以建国走了以后我就开始泪奔了,根本止不住,这个事情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根本无解,我不可能因为我自己的舒服伤害一个家庭,我没有那个魄力——将来我会有的,这个时期没有——然后我就那么哭得一塌糊涂,你真的是无能为力,真的是觉得特别累,你还小,已经那么累了,很不公平—— 我这么说吧,谢菲跟我做的时候喷出来的,都不如我躺那里哭出来的多,这个东西根本止不住,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而且觉得这类事情将来一定还要时不时发生,我压根看不起人生——我的感觉,就像被人拿用过的纸尿布擦脸,而且我感觉到这辈子都是这一个东西给你擦脸,这次你弄脏了,下回臭烘烘的还是它,而且你根本没法躲——除非你不要伤心,或者干脆死了,不然下次还是这个玩意,所以怎么办呢?我只能无奈—— 所以我告诉你们,快快长大,快快做主,哪怕吃屎,也比做不了主强——我不是说不要听父母的话,他们的话大部分时候是对的,但是,还是我那句话,对的就一定要听吗?人凭什么就不能做错事呢?反正就是,也不一定就真的不听,但是没必要全听,人都是被自己的见识束缚的—— 下午的时候我睡得正好,我妈和我四姨叫了一堆七大姑八大姨过来给我做思想工作,我那个屋里放了很多凳子,说实话我看到那些凳子的时候就觉得很有意思,不哭了——已经哭了三个多小时,枕头完全湿了,我扔到地上,我妈过来拿走了——然后她往地上摆了一堆凳子,我就知道来活了。 人不怕伤心,人怕无聊。 然后我妈叫来了很多中老年妇女坐在那里给我讲经,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多亲戚,然后我就盘着腿在炕上抽着烟听着——你不得不说,有时候人是很有意思的,她们真的是为了我好,一直在那里从各种方面说服我——我很喜欢我的屋子里偶尔来这么多人,我听得津津有味的,甚至觉得很好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素不相识的老妇女是怎么感动了自己跑来跟我讲经的,所以我眯着一只眼听她们讲了一下午,而且觉得真的很有趣——老妇女说话贼搞笑,有的忍不住说出‘为了马一下就...’这类的话,被别人掐一把,她还愤愤不平的——‘马一下’吗老妗子?为什么不是‘牛一下’?所以特别有意思... 但是对我来说心里毫无波澜,因为我不觉得我和这帮老妗子有什么共情,唯独也就是我妈和我四姨说话的时候我就转转头看看她们,也觉得她们很俗——我那个时候就有一种感觉,就是,人说得太多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别人心里早就有立场的,你说服他不是靠言辞,很可能是别的东西——反正她们说服不了我。 大概老妗子们也累了,天蒙蒙黑,我妈和我四姨把人都送走,我妈崩溃了,过来跟我说了一句话: "我倒霉生了你,你要走就走吧,反正我就大不了死了..." 她哭得很伤心,我四姨跟着凑热闹也在掉眼泪,我真服了,女人们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感动了自己——我那时候感觉到的其实是她破防了,心里已经准备失去我了,投降了,服气了,跪下了,得我四姨扶着她才能从我房间里出去——其实我自己也就破防了,我没有资格这么对我妈——女人可以有无数个,妈你只能有一个,咱们要拎得清。 所以她哭我就哭了——神奇的是下午的时候她哭了一下午我觉得就很搞笑,一堆老妗子和她一起哭的时候(不要怀疑,老妗子们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感动自己可以哭的机会)我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这帮女人好蠢。然后我顶住她们的火力面无表情抽了一下午烟,后来她也服气了(其实并没有,没有哪个母亲因为这类事会对她儿子服气的),哭得跌三倒四被我四姨扶出去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给别人造成的痛苦——假如是我爹,我会嘲笑他哎,你活该,然后从他身上跳过去走我自己的路,但是我妈不行,我想象不到她失孤会是什么样子——她可能还能生,但是像我这么实在的根本不可能了。 原来我是有弱点的,以前我根本没想过,我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我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我屈服,这不就遇到了——讲真,我妈没我哭得厉害,她有我四姨,我只能靠自己,而我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又哭了俩三个小时,哭坏了另一个枕头把它扔到地上,然后沉沉睡着了。 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我醒了,晚饭又没吃,饿得肚子咕咕叫,我准备去我爷爷那里搞一点吃的——你懂的,隔辈亲,我去我爷爷那里没有任何负担——结果一拉门,果然被锁到了—— 讲真,如果你不锁我,我也就算了,因为我不能让我妈死,但是——刚一波吧! 我们那个地方那时候房子窗户大概是那样的,玻璃的里面一层外面一层,因为冬天真的很冷,需要拿很厚的布窗帘再把窗户保护一下。玻璃窗户上面是纸糊的窗棂,有一个很大的天窗,冬夏都可以打开,我是准备从这里爬出去的——结果一扒拉根本没动静,从外面钉死了—— 好啊...啧啧,给我查理哥上手段... 讲真,没点强度的活查理哥不太喜欢——你记得我说玻璃窗户那个俩层吗,其实我也可以从这里走,但是问题是这地方有很多卡扣插销,我如果暴力破坏倒是问题不大,但把家长吵醒了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所以这个活其实也需要一点胆大心细的——我很喜欢挑战自己的极限哎,就喜欢干点别人觉得我做不到的事——他们之所以不钉死,就是觉得我从这里走会有很大响动,没可能一声不响溜掉的—— 我这个人还是有点缺德的,那时候是端午嘛,邻居家里有俩颗大梨树已经长出果子了,我用了一个小时从房间出来首先跳墙头去了邻居家摘了五六个还没熟透的梨子,然后他家那时候已经全部睡了,我看了看窗台上还有一些晒的馍馍片和干辣椒,拿了一些——他家的大门已经从里面插上了,我拉开了,听了很久看看我爹那屋有没有动静——并没有哎,然后我慢慢走着把东西吃完了撒开腿就往歌舞团的方向狂奔——有时候真的很喜欢那种瞬移的技术,但是人世间没有,你只能狂奔。 我和我爹的智力其实不相上下,他不比我笨,所以很快就会追来——这个预见我是有的,但是,说实话,他那个人脸皮薄,只要我奔进歌舞团我就不相信他有脸闯进来把我带走——所以我根本不慌,一边跑一边还在哼唱刘德华《爱你一万年》(歌舞团有俩个男的也要表演,他们就是唱这个)——过了没多久我爹的重庆八零就在后身响了,我就躲到路边的排水渠里,等他过去继续跑,再过一会儿他又在前面响了,我继续躲...我说实话,这些人为了拆散别人简直是煞费苦心,你何必呢?你让我跟着她走她都不要我不是吗? 我到歌舞团的时候整了整仪容,掸了掸身上的土(爬了排水渠),过去跟钢筋蹲了一会儿才进去——那已经是歌舞团最后一天演出了,他们马上要走了。 第30章 变成回忆 我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绝大部分人已经睡觉,歌舞团里静悄悄的,有俩个大姐还没睡,在后门大概十米多的地方点了一小堆火在那里烧纸钱不知道祭奠谁——过去的纸钱是那种草纸,用一个模具在纸上打上元宝的样子,圆圈里面有一个方的印,就像过去用的铜钱那种。俩个大姐看到我,向我点点头,表情坚定又怜悯,我的泪几乎又要涌出来——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悲伤,到处都是不开心,到处都是生离死别,躲不过去的。 我跌跌撞撞奔进小帐篷,想马上投入谢菲的怀抱——小帐篷里的人其实已经醒了,但是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凭着味道找到了谢菲,她那时候已经起身,就像在等我似的,我刚进去她就把我抱住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你爸刚走,对不起..." "不不,是我对不起你..."既然我已经走不了了,那确实是我对不起她。我本来是很坚定甚至兴奋的,因为刚刚跑了几公里,经过了一场斗智斗勇,我赢了,结果谢菲一句话就让我破防,我开始哭哭啼啼。 "你俩真有意思,大概就你们是人,别人都不是——你们起码等我出去再...再搞呢!恶心!"这时候旁边的松岗不满意地嘟囔起来,听到她窸窸窣窣穿衣服起来的声音,"我也是倒霉,但凡..." "姐,对不起!"我分明听到谢菲这么说她说。 "你妈拉个大斑鸠..."小帐篷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伸手过去想给松岗一嘴巴,但是摸错了地方——她那时正支起身子跪在床上,难免就摸到一个软软的像癞蛤蟆那种手感的东西——我抓到了,瞬间想起她在舞台外面招揽客人的时候在那乱扭,颠起来乱抖的那个玩意就是这个——癞蛤蟆就癞蛤蟆吧,我bia叽在癞蛤蟆上拍了一巴掌,"快走!那么多废话!" 松岗被我当胸抓了一把,又拍了一巴掌,想来是很刺激的,后面再没说话,很快就跳下地出去了。 "你真是...哈哈哈哈..."虽然帐篷里很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总有声音的嘛,谢菲哈哈大笑,我本来是哭着的,她一笑我也哭不出来了,就往她被窝里钻,钻进去了才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呀?"她又问我哎...这个话她隔一阵就会问我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我还能干嘛?这种情况下我除了脱光钻进去还能干嘛?我钻进去了,她反而过来帮我脱衣服,摸摸我这里,抠抠我那里,然后自己也开始脱衣服——她其实是穿着贴身的衣服的。 要不要告诉她我走不了了呢?我心想,她虽然一直在劝我别走,但是恐怕告诉她她也不见得能有多高兴——女人就是那样的,口是心非,她说的做的和她想要的很可能是不同的三件事——她劝我别走,脱我裤子,然后心里想的其实是我最好能一辈子陪着她——在这之前,你知道我怎么和女人相处吗?我管你那么多,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现在谢菲把我这个狠劲拿走了,我总觉得如果我说了她会很不高兴—— 该说的你还是得说,不高兴就不高兴吧,但是,且待我先来一发,怕是说完了这一发就没有了——我就是这么干的,那时候小年轻,一发也很快,弄完了,谢菲直起身子在床上清理卫生,模模糊糊之间可以看到她的洁白如玉的身体在黑夜里发出朦胧的暖光,我突然又改了主意—— "我还得跟着你走!他妈的!让他们都去死好了!人总要死的,迟死早死分别没有那么大!我为别人考虑,谁为我考虑呢?我做好人,那谁做坏人呢?我看他们也不是做坏人的材料,还是我来吧!我跟你走得了!" "死小子!"谢菲清理完了,在我肚皮上像打鼓那样擂了一拳,嘭的一声,"你怎么这么精神!刚弄完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虽然她的言语很生气,可是腔调其实是很开心的,这时回来被子里趴到我胸前继续说话。 "好啦...你很帅,虽然以前没跟你说过,但是你确实很帅,然后很爱我,把第一次给了我,我谢谢你——但是到此为止吧小帅哥,你把我记在心里,比你跟我总是在一起要聪明得多——你知道吗?俩个人在一起,女的总要变老,男的总要变心,这是绝对没法抵抗的,我现在虽然还漂亮,再过几年也应该变丑了...(我加了一句‘你放屁’,但是她没理我)我呀,我现在就是最美的时候,遇到这么帅的你,心满意足啦——人要知足,我只有在你记忆里才是最美的,别的任何其他方式都不行——你呀,你太小了,你不知道我的感觉,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很认真地跟你讲——你不要跟我走,不然我就会变丑,你就会变心,我们就会留下一个很不好的人生经历——让大家都活在美好里不行吗?非要搞得乌烟瘴气有什么意思呢?人吧,还是那句话,要知足..." 谢菲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其实我早就没有听她说话想别的去了——我想的是,她是感觉到我要说的话为我辩经呢,还是她其实就是在为自己辩经?她是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自己呢?我突然中途改口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为了骗炮?讲道理,就我跟她的关系,我打她一嘴巴该上的床也还是不耽误,她既然看上我,很难在几天之内就改变想法的,所以她这些话其实就是哄哄自己哄哄我罢了,还变成回忆,只有那些下流东西才变成回忆,哪有有本事的人上来就变成回忆的,谁还不是拼了命想在一起呢?搞不好就是,她实在太老了,没有跟别人一辈子在一起的勇气,所以看到喜欢的就跟他睡觉,然后变成他的回忆... amazing...老,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字,但凡不夭折大部分人都要变老的,只有他们那些老东西会那样想事情——我虽然已经知道我绝不可能跟着谢菲走了,但是她越说我的欲望越是强烈,我其实特别想跟着她走试一试——假如像她说的她会变丑(这对我来说其实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我会变心,那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很想试试—— 我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叫郜江峰,他是官宦子弟,家里非常有钱,初二以后就不太上学成天混社会了,那时候他有个女朋友叫闻香,没错,这个姑娘这个名字就这么古怪——蚊香?还苍蝇拍呢!反正那时候有一次我去打电动,看到闻香被郜江峰在电动室的休息间破了瓜,闻香手里拿着一个带血的手帕哭哭啼啼跑出去,我还表示纳闷——这俩狗杂种干嘛呢?然后郜江峰从后面懒洋洋出来,问我在看什么... 打我是打不过他的,你懂的,官宦子弟都带着一帮打手,但是我也懒得搭理他自己去玩了,是很久以后才意识到闻香是被他破了瓜。这个事情不是重点,重点是,郜江峰后来去我们那里的一个水库游泳,一个猛子下去再没上来,我那时跟一个叫宋老批的在水库边钓鱼,亲眼看到他从水坝上扎下去再没上来——后面有人报了警,很多周边的群众啊叔叔啊挨个跳下去捞这货,死活找不到,后面没办法,正好我们那个地方有部队驻扎,只好联系了部队拿着潜水服过来下去找——其实就在他跳下去的地方,戳到淤泥里了,后面部队的人拉着他的腿把他拖上岸,半边脸都磨得没了,宋老批看了当地就吐(记着这货,后面要考)——我倒是没吐,只觉得很恶心,你可以尝试想象那个画面——人其实如果拿去了他的智慧和感情,只是一堆烂肉而已,照我看还是最恶心的那种烂肉,我见过很多死猪死羊死狗一类差不多体型的其他尸体,单就尸体来说人是最恶心的一种—— 郜江峰嘎了,他永远失去了变老的机会,我们那里有个风俗是横死的未成年没法在家停灵,所以他的灵堂就停在野地,我去看了,而且吃了他的一些供奉——你都死了你也没法跟我计较问我‘你看什么看’了,所以我吃得很开心。再过俩年,我泡到闻香每周都要疯狂怼她,这姑娘是女人里的战斗机,非常过瘾,后面我们再说。 总之,我的意思是,很多人但凡不夭折他(她)总要变老的,总要失去自己的很多趣味,总要变得像谢菲一样动不动就‘留下回忆’——郜江峰也给我留下了回忆,可惜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这又怎么说?他如果知道自己会横死水里,我想他一定会挑一个更加体面的方式——据说他的另外半边脸后来入殓是用木头还是什么补上的,这不扯犊子吗?人一定有更体面的生活甚至死亡的方法。 第31章 缠绵过后是痛苦 "开了灯吧,实在太暗了,高低不习惯。"我对谢菲说了,她就下地去把角落里那个插在插排上的白炽灯打着了,这个时候我就看到一个非常刺激的场面——她一丝不挂的,看见我目不转睛流着口水拼命看,疾跑了几步就滑进了我的被窝。 其实我并不准确地知道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们人的很多决定你得离当时的环境远一点做出来才会比较公正,哪有刚拔出来就想着离开别人的对不对,或者哪怕谢菲身上有什么我不满意的地方,我也可以尝试一下——比如,这个女人实在太胖了或者瘦了,脖子上面长满了细纹,胸部下垂,肚子像老头那样鼓起来,腰长腿短,脚板像喜马拉雅雪人那样又长又厚长满了黑毛,或者在做那个事的时候像具死尸或者太过于淫荡,我都可以骂她几句掉头就走——问题是这些问题她都没有,她浑身温润光滑,没有任何褶皱,该有肉的地方有,该瘦的地方又有俩公分左右的一层软软的脂肪包裹着,这样就看上去很瘦,碰撞起来却是软软的不会伤到我—— 谢菲跳进来了,过来搂着我的腰跟我胡扯,我就把她胳膊拿起来跟自己的比较——就像一根烧火棍和一根刚出水的莲藕,黑白分明,我就想不通她怎么可以这么完美无瑕——长得漂亮,哪怕你黑一点呢,我也可以跟你找茬,她没有。人家都说一白遮百丑,她是跑江湖的艺人,身上却白若奶油腻若凝脂,碰一碰她就只想着给她放进去,舍不得拿出来—— 男人最大的本事不是放进去,而是拿出来?我想起建国的话,觉得没有一点说服力,他既没放进去过,更谈不上什么拿出来,他是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呢?也许这种话就像‘人总有一死’一样属于人类公理,所以不论什么人都可以轻轻巧巧用那张臭烘烘的嘴说出来,感觉好像是说了什么了不起的道理,其实完全就是放屁? 我想起,过去有一段时间我写东西的时候总爱用那种巨长的排比句,一个简单的东西前面加上一万个形容词和定语,把只用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写上千儿八百个字,单纯就是为了显得有文化,词汇量大,艺术性高,和别人不一样——表达其实没那么复杂,你把一件事情用最简单的言语最舒服的方式说明白就行了,表达重要的是内容而不是手段不是吗?类似建国那种话,他上下嘴唇一碰其实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把他放到我的位置,让他和谢菲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发生故事,他表现得一定不如我——单就女人而言,我的气魄是比他们所有人加到一起都要大的。 我拉着谢菲的手,把她的胳膊抬到空中,时不时地让俩条胳膊像俩条蛇一样缠绕在一起,有时候揉揉她的手心,有时候抓抓她的手背,有时候只是让彼此的十指像榫卯一样扣在一起——离远了,光线也不太好,有点看不清细节,但是我觉得我和她在这个时候达到某种交结,就跟办事的时候一样,我们连在一起了。 好像也就是,之所以做爱舒服,可能就是你进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或者你把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接纳到自己里面来,说到底你在那个时候摆脱了与生俱来的孤独和面对这个世界时的无力,所以你会觉得自己有某种力量,你是可以抗议和挣扎的——当然,活得久了你就会知道反抗和挣扎没什么卵用,只会让人生在爆你缸的时候更加兴奋,但是总得比划一下不是吗?我们反抗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那些男受,他们占便宜,被人生爆的时候可能还会产生某种快感,正常人大部分时候是痛得头皮发麻哭得鼻涕眼泪的—— 所以别人不嘲笑我的愚蠢,而是嘲笑我的无能,因为普罗大众糟践人的时候角度总是极其刁钻的,他们怎么知道我对做个傻一点的人不那么在乎,而对自己的无能特别在意呢?说实话,这真的是个未解之谜,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平常那么蠢的人为什么在糟践人的时候会那么敏感传神的。 "我们俩合而为一了..."后面我又兴奋起来,给谢菲放进去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那时候《魔兽争霸》还没出《冰封王座》的资料片,我还没得到阿尔萨斯的那句经典的台词,不然我就会说:now,we are one! 如果我有那种能力,可以控制自己的精液量,能把一辈子的精液分成几等份在需要的时候给一个人,我就会给谢菲一半,剩下的其他女人一起受用——后面你会看到我将来会找一万个女人,那些人共享我的另外一半,或者,再给米娜分四分之一,剩下的人共享四分之一,谢菲独占一半——可是我没有那个本事,而因为年轻精液总要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总要求发泄,我就只能不断地找、不断地奔忙,一辈子的绝大多数光阴都浪费在这个上面了。 那时候我家里甚至没有成熟的洗澡条件,再小一点的时候我洗澡还要跟着我爹去澡堂子,他像个变态一样往死里搓我,都搓出血了还在那里搓,这人干什么都那么生性。高中以后就跟同学一起去,或者跟建国一起去,互相搓背,大概每个月去俩三次的样子——想想都要疯掉,过去打球跑步健身打架经常弄得浑身臭汗,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脏,现在走着站着就像冲一冲,三天五头就是在桑拿馆喝茶搓背,就这经常也是感觉身上臭臭的一点都不爽利——年纪大了就完了,鼻子里总觉得臭到不行,起先的时候以为是这个世界臭掉了,后来发现是自己哎...简直无语。 我和谢菲办那个事,搞得到处都是口水、汗水、体液,可是一点都不臭,也没觉得自己脏或者对方脏,弄完了,我看着她红红的脸,觉得皮肤白的人真的好看——其实也不是,主要是长得好看,要是长得丑,再白也还是恶心,我马上要去省城上网约姑娘了,曾经约到一个特别白的胖姑娘,长得是有点丑的,大概五分的样子——当然,我那时候很饿,觉得来都来了不管二三先释放一下再说,因为我还没跟这么胖的胖妞玩过,也想体验一下这种死肥猪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脱光以后,她的身体就像我家过年时候刚褪毛的半扇猪肉又白又肥而且充满了腥膻的味道,搞得我只好捏着鼻子上去,而且我发现这女的斜视,一只眼在看我,另一只眼在看窗外,我也忍不住跟着她去看窗外有啥——如此好几次以后我总算腻味,就把她赶走了——好家伙,我现在想她那个眼睛其实至少得俩个男人才能显得专注,一只眼看身上这个,另一只可以去看旁边等着的另一个——不知道她有没有我这个脑筋,能想出解决她斜视的方法... 谢菲的脸很容易就激动起来变得很红,我就不一样,我基本不会脸红的,皮肤那么黑,红了别人也看不太出来——后面大概三十岁以后,头天喝了一泡大酒,第二天还需要继续喝的时候,半斤下去脸会红一小会儿,过后继续喝就不红了——我脸红很难。所以我很喜欢那种做完之后红红的小脸,我们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特别执迷嘛,我就轻轻摸着她的脸,她则很狂乱地用手帮我擦汗—— "我起来收拾一下吧..."谢菲说着把套子摘了,准备用卷纸清理一下。 "算了吧,我一会儿还要玩,一起吧。"我又给她放进去,"你别乱动了,聊聊天。" "好。"你应该懂的,这时候我是在比较靠下的身位,然后我就抬着点脸跟她说话。 "男女之间除了留下回忆,没有更好的相处方法吗?"我问她。 "有吧,我觉得最好的是白头偕老,一直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朝这个方向努力呢?非得..." "我和你没有白头偕老的可能,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回忆——" "放你的屁吧...什么是白头偕老?你一直跟她在一起,然后大家都老了,最后死到一起不就是吗?" "话是没错,可是我跟你不可能啊,你还是个学生,还在读书..." "说到底还不就是嫌弃我没本事,没能力,怕我成了你的累赘..." "你想太多啦,我没有怕你什么,只是确实条件不允许,你总得再过几年才能长大,才能决定自己怎么过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哼!你自己知道该怎么过自己的人生吗?" "我没想过,但是我肯定比你清楚——我绝不会跟你一起过的!" "绝不会?绝不吗?宁死不屈吗?" "是的!你不要逼我,我对你已经最好,我把我一切都给你了,你应该觉得满意了!" 第32章 痛苦逼近 谢菲又把我气哭了,我在那里哭,她只好过来哄我,那时候我觉得眼泪特别不值钱,就像尿一样多少还有点恶心,咸浸浸热汪汪地流出来,还没滑过脸颊就冷掉了,让人觉得特别无情——我那时候有一个特别强烈的印象,那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无情,包括谢菲、我妈,她们其实是一路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主要是她们不理解我,压根不明白对我来说读书、做事、跟着歌舞团、或者跑去跳大神都是一样的东西,压根无关紧要——我怎么都可以活下去的,怎么活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跟谁一起活才重要——这些东西她们是不会懂的,她们眼睛里有梁木,却跑来挑别人眼睛里的刺,而且表现得那么理所应当,这是我不理解的——仿佛就是,她们爱你,所以她们就觉得有权利帮你甄别人生的道路,其实她们自己都没活明白,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对错。 因为面对面放进去多少有点别扭,我哭了一会儿就停了,把谢菲翻个身从后面放进去,顺便还能抓着她的小宝贝——讲真,这样搂着一个姑娘是最舒服的,我永远热爱这个身位。然后我也没再跟她说话,你是说不过她的,一旦涉及到这种深度的问题谁都不可能只拿嘴皮子就把另一个人说服,你只能努力地活下去,活出一个你想要的效果给她们看,这才是正解,说话没用。 所以其实也就等于我没用,因为我实在太小了,不论什么东西都没有说服力——其实这东西倒不完全是跟着年龄的,有很多小年轻其实很有本事,我很佩服。上一次我去蹲号子,里面有个小哥们儿无证驾驶被关十天,他是学电子音乐的,家里一直反对他,但是他坚持学完了,后面给一些明星做演唱会的背景音乐调试,告诉我钟汉良很丑,林俊杰是个好人来的——直到如今他总算有出息了家里人才原谅他当初学了一个垃圾学科,你看到没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活明白,却固执地以为自己可以指点别人的道路,这个气粗劲不知道哪里来的——我就不如这个小哥,我没有坚持自己的道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我就没有他有出息—— 但是我为了谢菲流的眼泪总有个限度的,流最多的时候其实是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时候根本停不住,像泉水一样涌出来,这会儿嘛,流着流着自己就停了。有时候眼泪也分很多种,为谢菲流的其实没那么多,自怨自艾的时候流起来那个量才叫大,谢菲例假不一定有我眼泪多,我就不信她能浸透俩个枕头—— 说实话我已经精疲力竭了,身体、脑子和心三位一体都在涌出,不论是谁也扛不住这么糟蹋,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但付出的就是爱,这爱是从清洁的心、无亏的良心和无伪的信心中生出来的——这好像是《圣经》以西结书还是什么里面的一段话,我那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直没什么具体的概念,那天半夜从谢菲身边醒来的时候它自己就跳进我的脑子里了。 爱...爱而不得...爱而无法持续,这都是风险,其实但凡你去爱,就要面对风险,我的爱质量上面没什么问题,但是持久性很差,我还没咂摸出来一点滋味它就马上要过去了。我那时候其实还相信爱可以持续一辈子的,总觉得这种三五天的爱情差了点意思,后面才知道其实没有谁的爱情可以一辈子,爱情褪去的时候你光着屁股站在沙滩上是最无助的。 谢菲像所有心地单纯的女人一样睡觉很沉,也不会乱扭乱动,我睡着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我和她还是那个动作。我轻轻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翻个身躺着,突然之间又泪如泉涌——你知道,时间总是不等人,谢菲现在虽然枕着我胳膊睡着,但她其实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她明天就要拔营去别的地方,然后这件事不论如何也就了结了。 现在想来,爱情这个东西总是越年轻的时候越有滋味,不光是你自己,你看着别的年轻姑娘对你产生的爱情心里也会有纯粹的舒适感涌出来,我来往过很多女人,但是最好的那些都是很年轻的,来往的最老的一个二十六岁,好家伙,痛快是没有的,巨量的痛苦倒是扑面而来,躲都躲不开——我记得有一年我准备去跟一个姑娘喝酒,当时正是冬天,而且在下大雪,但是约会的地方很近,大概一公里左右,我感觉这个距离打车很蠢,而且大雪天打车也很难,我觉得自己蛮可以走过去,反正我是不怕什么暴风雪的,我应该可以应付得来——所以我没穿多少衣服,叼着烟走进暴风雪里,觉得没多大事——不要干这种傻事,狂风卷得我都站不稳,大雪片像大嘴巴子一样糊在脸上,抽得脸生疼,我最后完全是靠着一股子狠劲走过去的,到地方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没有哪个女人值当我这么下三滥地去跟她约会。我上面说的那个二十六的女人就给我造成了这种几乎是生理上的痛苦,我以前并不讨厌老女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是从那以后我就给自己画了条线——我宁愿自己捋也绝不和年纪大的女人搅进完全庸俗的爱情里去,她们不但不爱你,没法爱你,甚至都不自爱,不爱她本人,你指望她们突然改性变得自然一点放松一点吗?别想了,男人大了他还可能保持着少年心,女人年纪大了就只剩变态的份儿了——你去看三十岁以上那些大龄姑娘,没有一个没点奇怪癖好的,压根就不正常。 当然,我现在知道,我跟着谢菲走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但是话返回来说,我没跟着她走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吗?跟着她走了,起码我还能过几天好日子,也许会痛苦,但是架不住我嘴硬,痛苦就痛苦吧,让我自己选择痛苦的方式好不好?比如生活跑来爆缸,大哥,吊下留情,我用嘴行不行?比起痔疮来我更能接受扁桃体发炎,毕竟这玩意我小的时候体验过了,痔疮可没有...对不对,如果左右都要痛苦,你让我选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总可以吧? 但是没啥卵用,生活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拿定主意了,它连点凡士林都不给你抹就是干杵... 谢菲还睡了很久,我则一直没怎么睡着,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向左或者向右,其实我是决定不了的,所以这个事没有任何意义,包括我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已经被扒下了裤子有人踢了几脚让我俩腿分开,就只剩那一杵了,我没有任何办法。 或许就是,生活之所以杵你,就是因为你杵了谢菲,这玩意没有白嫖的,都要付出代价。 谢菲睡得很香,不然我一定把她弄醒高低趁机会多舒服几下,因为生活的那根顶到我的菊花吓得我一动不敢动,但是...我对谢菲其实充满了柔情,别人一定要杵我那就杵吧,但是我心疼她,不愿意把她弄醒再去杵她——这不怪她,也不怪我,怪我太年轻没有什么力气,不然哪怕你狂嚎乱扭几下呢,显得咱们高低也反抗过了——现在就是你只能咬着牙给它杵,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也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下了决心,不论如何我要不断锻炼自己的力气,就像锻炼身体一样锻炼自己的菊花,把它练得像鳄嘴龟一样,钢管进来都嘎巴一声给它夹断。这个事情迫在眉睫,因为一眼可见将来的人生里充满了这种东西,你没有力气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而最当务之急的是我得赚钱,我得摆脱家人对我的控制——他们对我的干预力太强了,明天我爹不给钱后天我可能就得挨饿,这种乏力我是再也不想要了——要是我从初中就开始打工赚钱,那今天的情景肯定不一样,我告诉你吧,见的世面太少,自己能力太差,注定就会被人看不起——我妈、谢菲,她们看不起我看不起得对,因为我就是个废物,你是废物别人看不起你你就得服气不是吗? 我不是那种自己废别人一说我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那种人,我当时就觉得我这个事情的解决方法很简单,你往谢菲面前摔一沓子钱,她倒不一定就留下来或者愿意带你走,但是你说话她就得恭恭敬敬地听,现在我说什么她都有一万句在那里等着回怼,所谓的人微言轻就是这样的,连爱你的女人都要怼你——要不是谢菲给我实在太多,说实话我早就揍她了,话那么多,没有一点点家法,根本原因还不是看不起我...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 那就是那时候我想的。 第33章 自我管理 天蒙蒙发亮了,外面又开始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开始出现,大约钢筋也起床了吧——其实昨天是最后一场演出,今天休息整顿一天,明天他们就要走了,没有演出的话钢筋就比较舒服,他可以更早地休息,平常只要注意一点神经病和无业人员过来搞事情就行了,对他来说停止演出反而是个好消息不是么?还有松岗,她已经被我连续赶出帐篷好多次,要去大通铺上跟很多老女人、男人挤在一起,对她来说离开这里主要是离开我也是一个好消息不是吗?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女人变老以后如果不经过什么特殊的包装其实也就没人把她当个女人看了,在二十岁姑娘面前做不出来的事在五十岁女人面前就问题不大——比如在路边解开裤子放水,如果有个小姑娘正好路过你就很不好意思地赶快夹紧前列腺换个地方,如果是四十岁的女人,你很可能就全当没看见继续放水,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愿意看看嘛,你又不是没见过各式各样的这个东西,有什么分别嘛,你盯着看那是你没羞没躁,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们这个社会总体来说还是变好了的,我前不久看新闻,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居然能骗到一个三十岁的小年轻,被男的发现是个老妇女杀猪盘这男的还依依不舍的,我就不知道这得饿到什么程度...过去,四十岁往上人家冲你掏出那个你是没脸抱怨的... 谢菲还在睡觉,我已经起来了,轻手轻脚穿上衣服溜出去,找了个马扎在后门通风的地方坐着发呆——歌舞团后门不远有一个公用厕所,也没有男女之分,很多人这时候已经起来过去上厕所,看见我又在那里发呆照样过来跟我打招呼,但是我好像觉得跟他们无话可说,所以就假装耳朵聋听不见,不论是谁一概不搭理——直到松岗出来。 她马上就属于那种上别人不论怎么对待她都无法抱怨的年纪了,我估计很快,大概再过五年或者八年,到时候我二十二或者二十五,她就一定会变成尊严丧失的那种女人,简直可怕——谢菲呢?她需要几年?她会丧失所有的尊严吗? "怎么样,昨天鏖战累坏了?这么早就落荒而逃跑出来了?"松岗问我。 "并没有,她还睡着,我出来喘口气,里面...太味儿了..."我随便答应了一声,也不太想跟她发生什么言语冲突,因为没什么意义——"你可以回去睡会儿了,这几天...这几天很抱歉,没少给你添麻烦。" "哟!你怎么突然这么礼貌?"松岗倒是好奇起来了,看来我平常是个没什么礼貌的人——她本来手里抓着一把卷纸要去厕所的,这时候就蹲在我旁边跟我聊起天来—— 有一段时间我老是怀念过去,觉得过去什么都好,现在这个时代简直不像样——其实不是那样的,我这就是典型的叶公好龙——我有一次追一个女人跑去乡下,在她家上厕所,厕所门下面有一尺宽的缝隙,老有人在门外走来走去,而且我要蹲着便出来,其实是很有难度的,所以花了很长时间,站起来的时候头昏眼花差点栽倒在粪坑里——很危险的好吧。像那种完全露天的公厕,上面没有顶棚,门口没有遮挡,你在用的时候得支棱起耳朵听着,有人走近了就气沉丹田来一句‘有人’或者‘稍等’,好家伙,男人还好,如果是个女人,去这种厕所你还得有一点心理素质——万一他假装耳朵聋硬往里闯你也没办法不是吗?所以过去未必就什么都好,现在也未必什么都不好,起码智能马桶就是一个很伟大东西不是吗?你不需要看,不需要在意,听着音乐放着歌一会儿给你冲一次,完事后滋水帮你洗干净,接着一股来自地狱的罡风把你菊花吹干,弄得你麻麻酥酥晕晕赖赖——不像过去,突然听到脚步声你还得使劲夹断,以防随时需要站起来骂人... "商量好了吗?"她问我。 "商量什么?" "商量你能不能跟着我们走咯..." "没人跟我商量,她们都是通知。" "通知你什么?" "通知我不能跟着走。" "那他们是为了你好——所有人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小子运气不错的..." "我不需要别人为了我好——我想,起码是没有那么需要。" "那怎样?别人对你不好你才高兴吗?" "平等对待就行了,可是没人把我当人看。" "不是的,大家只是觉得你太小了,照顾不了自己,这是事实,你不是个大人——小孩子有小孩子应该做的事,你起码应该把书念完——" "说得读书很有用一样..." "起码比跑歌舞团有用吧,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哪有一点点前途?已经废了...你还是..." 个时候我才想起谢菲不让我跟她说话,但是晚了,我压根没记住我不该跟她说话——其实关于这个我倒是有很多可以说的故事,以我的体验一个女人在这方面管制你八成会是她污点很多容易暴露,其实我压根不在意,我有自己的判断,能把控自己的行为——但是神奇的是女人管我我会觉得贼腻味,我管女人她们不听我就会马上翻脸,不听话你就滚蛋,我哪有那个闲心思给你解释这类东西——我总觉得男人们的想法我是知道的,其实女人们何尝不是呢,你不懂别的女人有什么居心,她其实一眼就知道了,倒也不是单纯就是搞事情——说实话,我很少管女人,在我概念里这玩意没法管也管不住,女人都是犟种,不容易听人劝,她要是背着你找别的男人还被你发现,八成你已经绿了——我不觉得谁敢绿我,总是在谈恋爱以前就把条件都说好了,如果被我发现,或者被我闻到,或者感觉到,或者怀疑了,我就去杀她全家——同样,我也遵守一样的条件,你也可以杀我全家,只要你做得到——所以她们大部分时候都比较理智,在不爱我以后赶快跟我说明白再去找别人,别搞出什么灭门惨案,这个我是可以接受的——我不能要求别人一直爱我,但我起码可以要求她们不要背叛我,我的管理原则就是这样的,大家的条约都一样,我不会反对你离开,但是在中间你起码得保持忠诚,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自己生怕遇到那种不知死活非要在恋爱中间跑出去偷吃的傻瓜,搞得自己下不来台干出傻事,所以每次发现一个女人智力不高没什么原则我就会把杀她全家的事三令五申地说一百遍,让她记在心里——说实话,就便什么都顺利你们尽量地发挥着自己的人性优势在一起了,你能在一起多久呢,还值当去恋内出轨搞得把你自己的人生高度降低一个档次,以后每次想起来都恶心得直叫唤?但是很多女人其实想不到这一层,她今晚喝二两就敢跟别人滚到一起,所以你得给她上紧箍咒,让她每次要出轨的时候都会头疼——我觉得被我上了紧箍咒的女人她是不太敢背叛我的,因为我真会去杀她全家只留她一个,让她后半辈子每次半夜做噩梦醒来都得尿炕——我就不信谁愿意那么过后半辈子的... 当然谢菲不让我跟松岗说话还到不了这个等级的管理,她大概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故事,不想让我幻灭,能让我在脑子里尽量保持那个时候她完美无缺的模样,就像把自己最好的时代拍照照进我脑子里一样,其实也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她来过而且很美过的残影。固然显得很可怜,但是说实话我给不了她别的,她能在意的也就这点东西罢了,我虽然不理解这种极端的谨慎,但是我肯定接受——我那个时代还从来没听过女人的话,别的姑娘跟我说什么我都会当作没听见,所以我记不住她交代我的事情,但是如果我想起来其实我是很愿意遵守的。 "拜托你走开吧,我不想跟你说话。"松岗还在继续叨叨,被我很粗暴地打断,愣住了。 "什么意思?说得好好的..." "快走快走!不要跟我说话!"说完我就把马扎搬着挪到另外一边背向她了,我能感觉到她愣在了原地,大概是想了一会儿原因,然后也想明白了。 "有人不让你..." "屙你的屎去吧!快走!" 松岗走开了,其实这个女人不蠢,只是...她不漂亮,老了,憔悴掉了,所以就得不到尊重罢了——她只是在我这里一文不值罢了,我有谢菲,她对我来说就屁都不是,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有野汉子对她垂涎三尺的,这世上绝大部分男人都是永远饥渴,永远像疯狗一样什么都敢往嘴里扒拉的。 第34章 闲谈 我爹上午不太会来找我的,因为他早上很忙,他那时候在一个什么单位挂着职每天都要去点卯,然后他自己还有门市也得照应,搞不好上午还要去给别人弄弄无线电或者电脑一类的东西,他很忙的——我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很神奇,我爹其实是个很全面的人才,身上有很多技艺傍身,他走到哪里都不会把自己饿着,我就什么都不会,绝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吹牛拍马,全靠一张利嘴和一身狗胆做事,经常性地吃了上顿没下顿,间歇性挨饿,别人都说我这人过的生活有点像我的那根,粗细不均匀,差得太多...建华后来在省城打工,他没见过我那么大的一根,经常等我早上一柱擎天的时候扒下我的裤衩看,说前面像灯泡那么大,‘粗细不均匀’就是他评价的... 所以其实我倒不担心我爹上午的时候过来歌舞团抓我,而别人来了我看都不要看的,压根不在乎——大概上午八点半九点的时候谢菲起床了,出去给我买了一些吃的——我自己一毛钱都没有,烟都抽完了没钱买,是谢菲看到我没烟了帮我买了一包。俩个人凑合吃了一口,然后上午的时候我就戴着谢菲的墨镜和她一起在外面晒太阳,我们也再没有谈走不走的事,大部分时间聊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有被人交代过后事,那时候她跟我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有那种感觉,她让我好好读书,然后去做一个有用的人,将来找一个比她强的女人...我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谁能比谢菲强,纵观整个事情,好像也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小孩子跟一个江湖人发生了一点肉体关系,没什么大不了,但那是我的第一次,而且单纯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姑娘,我就觉得非常有意义——只不过别人可能不那么想就是了,甚至谢菲都不那么想。 过去的人太可爱了真的,她那种江湖人理论上应该不会搭理我才对,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只有那几十毫升,但是她好像并不介意,她就像羔羊一样带着一种羔羊的眼神就接受了,虽然短暂,但是我感觉到单就感受这一方面她是很满意的——她不满意的可能就是我后来的态度,这让我想起那种追着你的车狂奔的傻狗,它非要跟着你走但是你又没法带着它,不得不几次三番去哄——所以其实我不太想听她说这些话,因为显得我很蠢—— 我们那里的太阳也就能稍微晒晒,再晚一点你就扛不住得躲着了,但是九点多到十点的太阳晒在身上很舒服——那天是周六,我们学校还有课,但是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了,而且也完全不在意,这几天我几乎把他们所有人都忘掉了,没什么印象。大概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太阳开始毒辣,胖子和发小过来歌舞团找我,看到我戴着那种女士眼镜正在跟谢菲晒太阳,发小几乎尖叫起来—— "牲口!你倒是会舒服!" "咋啦?"他们一来谢菲就搬着椅子进去里面了,看上去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们说。 "小飞叫了一帮人每天满大街找你,非要揍你一顿,我已经拦了好几天..." "什么小飞?不认识...哦..."我这才想起来前几天揍过小飞,讲真已经完全忘掉了,"你让他来呗,该死的求朝天,不该死的活了一天又一天,这玩意躲不过的..." "你要一挑十?" "那不敢,打不过我跑就是了..."我又不是甄子丹,他才能打十个,我打不了。 "要不我叫他出来,你们吃个饭..."发小说。 "谁请?" "你打了人家,你问我谁请?" "我请啊?没钱!"我断然就拒绝了。 "牲口,你这根本就是...和那个女的咋样了?"他问我,其实他最关心的是这个。 "没怎么样,爱上了,没法在一起,恐怕没好..."谢菲像个变态一样有听墙根的习惯,我其实不敢扯开了胡说,搞不好谢菲就在帐篷里面支着耳朵听——其实我很想揎拳掳袖把自己对女人的新知识讲给发小和胖子听,如果说我这一趟得到了什么,起码就是领先他们一个维度的男女知识,我很想炫耀,但是不能——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也爱你?你扯什么爱情!我是问你,有没有跟她x?" "爬!我不想讨论这个..."其实我最想讨论这个...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装上了..."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另外有人来了,是红梅,她远远蹬着一个自行车过来,看到我和他俩蹲着,就站在远处等着。 "这女的谁啊?找你的?"发小问我。 "不认识,你过去问问她是不是骚得遭不住,然后把她带走吧。" "肯定认识你,你看见没有,直勾勾地看..." "关我毛事..." "你这,前脚歌舞团的走了,后脚再给你续上这个,此起彼伏接得紧啊...啧啧,人吧,从小处男到成天x只需要一步..." 我们几个其实都知道对方的俩性情况,我们那时候全是小处男,这是百发百中的——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是说从小处男迈出这一步以后就会需求迫切这个问题,发小这个破嘴一说还真是——谢菲走了我马上会进入空窗期,我...我这刚得到就完全失去了? 我看了看红梅,在脑子里想象和她做的画面,觉得多少有点恶心,上一秒还在跟一个绝世佳人缠绵,下一秒这个女的突然变成一只狐狸大概就是这个效果——我好像完蛋了,谢菲把我对女人的感受拔得太高,我已经没法接受别的女人了不是吗?好家伙,我才十七岁,就要按她那个标准找女人,也就意味着永远找不到了吗?我以前是没想过这个的,能过一秒算一秒,现在发小一句话就把我的未来喷得很直观了——她走掉而且不带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我以为以后我面对的可能无非就是感情上的痛苦,这不倒灶了吗,还有肉体上的啊,前面那个我觉得倒还可以打熬,没见过感情痛苦能把人痛死的,但后面这个怎么弄?要么就是完全不懂,虽然每天起来都要一柱擎天,觉得血液里充满了燥热多少有点痛苦,但是真懂了你就会朝思暮想不是吗?因为以我的视角没有比这个更过瘾的事了不是吗? "...这个事就这样吧,回头我们想想办法——打了别人肯定就是这样,总要处理的,我们走啦,你专心对付你的女人吧..."发小和胖子说着就准备走了。 "学校里什么情况?"我都没听到他说了点什么,随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情况,马上考试分文理科,这几天都在传你的故事——打发了歌舞团那个女的回来上课吧,咱们是学生,书还是要读的。"发小接应了一句就溜了,其实从那后面我们各人的主要性格就体现出来,大家基本也要分道扬镳了。 以前我们最常见的娱乐方式就是看碟,每个周末都要租一堆电影去发小家看,一些故事片,几部港台三级和一些岛国爱情动作片,或者欧美——欧美很少,大家还是比较喜欢亚洲女性。那时候只有发小家里有碟机有电视,而且他有自己的房间,所以大伙都在他那里。高二以后我的很大一部分生活都用来追姑娘了,胖子看小说,发小打游戏打大三元大满贯——我们三个是文科,真贱去了理科,后面我和发小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和胖子很少了——胖子属于严重的闷骚型,跟我们这种直接骚的玩不到一起,虽然关系都很不错,但是不会每天都在一起玩了——追求不同罢了。 发小和胖子走了,我盯着红梅有好一会儿,一直在琢磨我要不要放低自己的标准将来起码培养个固定的肉体关系,这玩意还是需要有的,我怕自己打熬不住——憋着是很痛苦的,我都想不通那些光棍是怎么活下来的——当然就是diy,我那时候尝试过,但是压根没有感觉,所以其实是不会,我得将来别人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事还有这种见鬼一样的方法—— "你还好吗?"红梅看见我像疯狗一样瞪着她,慢慢蹭过来跟我说。 我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但被破瓜,而且被破坏了肉体、思想和感情上的基准和稳定,我面对的是一个非常之烂的断壁残垣,所以你问我好不好,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懂你的..."她又开口说。 "你懂个屁!"我马上就决定了,我实在看不惯她那个知晓一切的表情,哪怕将来我要降低标准找一个随便什么女人,那也绝不会是她——我说了一句掉头就走。 "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你我都是求而不得..."她在我身后来了这么一句。 第35章 得失 说实话,红梅给我气笑了,我其实一直是一个相当冷酷无情的人,我经常嘲笑别人的痛苦,但是公平的是我也嘲笑自己的痛苦——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展出关于痛苦的一套理论,只知道这个东西是不可避免的,但还远远不知道它会是人生主题,我看到有人自作聪明在我面前卖弄痛苦或者有关痛苦的所有思想、感觉甚至是词汇,特别是词汇,我一概都会觉得特别恶心——除了我自己感觉到的切身贴肉的痛苦,别人的都是毛毛细雨,而且格外让我不痛快的是你还粉饰自己的痛苦,而且粉饰得不对—— "什么是求不得我问问你?我怎么求而不得了?"我用一个标准的亚洲蹲蹲在那里,点了根谢菲给我买的烟,眯起了眼。 "我们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红梅多少有点畏缩,犹犹豫豫地说。 "得不到吗?得不到吗?"我感觉难听的话涌到了喉咙眼,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不得不使劲吞咽唾沫——其实我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特别不稳定,像个点了捻子半天不炸的二踢脚,屁股底下确实在冒烟,但就是不炸,等你凑过去看突然就咣一声炸了,吓得人屁滚尿流——我不愿意这样,但是别人老是招惹我。 "得不到未必就不好,得到了也得失去的,失去的时候留不住,那才是不好。"愤怒像开水一样在我脑子里沸腾了半天,结果我只是轻轻巧巧来了这么一句,掉头就进了帐篷——我突然觉得跟她浪费自己的情绪干脆就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我最近的所有情绪都纯属浪费一样,她跟我一样在浪费自己的感情,我们就像开春的时候刚刚浇过几场春雨的俩块地,还没来得及铺上地膜就被暴晒,感情就像水分一样蒸发掉很大一部分,这块地已经很危险了,秋天的时候收成不会太好——而且我无能为力,只是感受到了全新的人生小课堂:这世上有很多事只会让你觉得无奈。 我进来帐篷,看见谢菲果然就坐在我刚才所在位置的帐篷里面听墙根,她这个习惯非常不好——如果我能和她在一起,因为这个习惯一顿打她肯定是要挨的,恐怕还是毒打,因为在我看来这种行为非常恶毒,不使劲打是纠正不过来的——但是算啦,明天就要离开了,谁都管不着谁了,这种苦差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而且就像我从头至尾从来没想到过谢菲一走我面临的尴尬局面一样,我从来也没想过谢菲将来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将来也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那个脑子太浅薄了,缺乏前瞻性。那时候我常常和人下象棋,比如建国,比如发小,一概都玩不过他们,发小曾经跟我说,下象棋这个事需要‘走一步看三步’,他说我只顾眼前吃子占便宜,那这辈子都下不好棋——我想了想,觉得我也不靠这个过生活,主要就是消磨时间,甚至没什么胜负欲,我那么浪费自己的脑力干嘛,所以还是我行我素,输就输呗,让我为了下棋动脑子那是想都不用想的。现在,这种懒得动脑子的习惯正在体现出后果,只不过一场爱情就把我搞得稀碎了—— 我确实没法想象我将来会找到的姑娘是什么样子,也没法想象谢菲将来会找到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大概就是比我成熟,比我懂事,比我会挣钱能养活人,但是一定没有我英俊——虽然别的缺点我都认,但我真不信她能找到一个比我还英俊多情的小生。 "你...你..."谢菲卡着不知道跟我说什么,才几天呢她就对我无话可说了。 "别说啦..."因为带着想揍她听墙角的余威,我也不太想跟她说话,有的时候真的是神奇,人生下来的气魄就天差地别,我从来不会偷听别人说话,有时候撞到别人鬼鬼祟祟在那商量下流事我掉头就溜了——我始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将来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不符合这个预期的所有不好的习惯都需要改正,我那时候总觉得类似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都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气派。 "嫌我听你说话?你想想吧,我还能听几天呢?"不知道为什么,有的女人就能知道你的心理活动,这就不知道是我自己太粗浅还是她心思太细腻了。 "算啦..."我想去搂她的腰,跟她抱抱,可是她稍微一扭就滑出去了。我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江湖儿女都像鱼一样滑,不论是滑进你的手心还是滑出去她都没有一丝丝阻力,传统的姑娘则像砂纸一样粗得要命,挨上去就要掉层皮——实际上谢菲在我这里的顿挫力很小,我还没挨上去她已经滑走了,这个事情的决定权完全在她。 "这么多人...你来..."谢菲说着就往小帐篷里钻,她在门口摆了凳子,我跟进去,原本只要抱抱的,结果俩个人又来了一发,因为大白天的所以大概凑合着表示了一下,衣服都只脱了一半,她趴在床边我们就把事情办完了——这让我有点不舒服,我好像一条狗,赶紧弄完还要去翻垃圾堆找吃的似的,所以不论什么情况都可以对付——让我想起后来看见别人的狗被人骑,主人在后面拼命追,前面俩条狗没命地跑,居然还能搞那个,边跑边就把事办了...我虽然也能射,但是感受非常差,我觉得以后还是好整以暇再来做这个事吧,我们毕竟不是牲口... 所以看上去我是秃噜了一下子舒服了,其实心里闷闷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谢菲老司机,过来帮我清理卫生,抓着那一条擦干净了,亲一亲,再给我塞回去,安慰似的在它脑袋上拍一拍—— "要不给点小费?你这就像玩鸭子似的..."我很不满意她的表现,忍不住说。 "神经病..."她白了我一眼把卷纸扔到房间一个扫垃圾的小簸萁里。 "我不喜欢这种做法,还是喜欢搂着你好好做,起码别穿衣服。" "马上中午吃饭了..."谢菲看了看她的手表,"要不...我们进被窝?" "算了,反正,反正..."我本来想说反正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和机会,结果这句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忍不住鼻子一酸几乎又要哭出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哭够了,再哭下去就要显得愚蠢,可是控制不住—— "好啦好啦,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你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更加知书达礼,更加温柔贤惠,主要的是,她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缺女人,一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围着你打转,你选一个最合适的和她在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偕老,这比你一时冲动跟着我耽误了全部人生要好得多..." 其实,谢菲对我的判断只对了一点,就是不缺女人那一点,我要找个姑娘其实还是很容易的,其他的她都说错了。 我和谢菲聊着天,也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我总算忍住了眼泪——但就像前面说过的,忍住了又能怎么样呢?痛苦憋在心里于人是有害无益的,我高度怀疑那些变态、猥亵犯、连环杀手就是因为痛苦找不到地方宣泄所以憋疯了,痛苦就像一粒种子,不宣泄,不排解,由着自己的想象力浇灌,就会像金豌豆一样长到通了天,然后就会有各种妖魔鬼怪的巨人通过那条树滑下来摧毁你的思想和感情。但是我这一点无所谓,我只是觉得很无奈,很疲乏,如果这就是爱情,那我再也不要爱了—— 其实完全就是吹牛,过后没多久就是暑假,打开新世界大门以后我过得相当丰富多彩,不能说爱上了很多姑娘,起码是喜欢上了很多,被很多姑娘爱上,而且跟她们发生了很多故事——其实那时候距离跟谢菲分开并没有过去多久,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建立自己的爱情观,在那之前我一直过得非常...滥交,讲真,过去那个年代好姑娘多得吓人,走俩步摔一跤就会有个好姑娘过来扶你,现在的话,像我那样乱搞,估计只有得带状疱疹的份儿了。 中午的时候我爹总算闲下来过来找我,我甚至懒得跟他说话,默默地出去坐上摩托车就回家了,回去硬硬干了一顿饭回了房间。那时候我有一个很大的写字台,平常就在那里听歌写文章,那时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就拿出笔记本准备写写我和谢菲的故事——但是写不出来,因为这个事情还没过去,我的心绪完全被她打乱了,连正常的思维都做不到。于是我开始翻以前写的东西,仍旧是没有一丝丝趣味,我仿佛觉得以前的全部生活都白活了,直到今天我才算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角——我的以前的人生过得毫无意义,难怪我总觉得写什么都没有趣味,写的时候固然有点感觉,写完了返回去看只会觉得矫情——虚假的东西总会显得矫情。 第36章 一通辱骂 除了我妈,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至于我爹,倒霉他是个男人,他得靠自己活着,不要指望其他任何人,也不配指望——这就是我那时候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我又睡着了,结果红梅追到我家里来找我——那时候我妈一般都要去门市的,因为她学会了五笔打字,门市上有什么打印的活需要她去搞,那天她没去,在家看着我——然后她很热情地把红梅让进她那个屋不知道说了点啥,然后又把她放到我的屋里——以前我家里是不许我带姑娘回来的,我出去外面胡作非为他们眼不见心不烦,突然有一天就长大了,居然就允许姑娘单独进我房间了——你是不知道这个事风险有多大,万一我狂性发作把姑娘怼了,你就只剩给别人家大人磕头的份儿了... 好在我对红梅没有什么欲望,讲真咱是个正派人,我变坏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所以红梅进来我就给她端茶倒水,然后坐在炕上默默听她念经——还是那些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话翻来覆去地说,你只能听着,因为她高低是你的客人,这一点基本的家教你总得有的... 其实我默默看着她,对她是生出一点敬佩的,因为在我们那个陈规旧俗的小县城,你追求一个男生跑到他家里是需要一点胆子的,我生平最佩服胆大的人,最讨厌弱鸡和娘炮——你知道,小地方的人其实非常无聊,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人盯着,她壮着胆子走进我的家门,又那么坦然无畏地坐在我对面给我讲道理,这都是被一帮人看在眼里的,这比摄像头可要迷幻得多,摄像头只拍事实,被人看见你的那根已经给她怼进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别人用嘴主宰了你的那根,给你把着硬是给她塞进去,这就是人嘴的威力,我可以不在乎,她不行——我猜这大概就是后面她丈夫飞我一砖的根本原因,事实上我虽然讨厌她,但是很尊重她,我觉得她的勇气起码跟我不相上下,我绝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 所以当时的场面很魔幻,我看着不太美丽的红梅,听着她满嘴自己都不相信的胡扯,仿佛就看见了一个我留在这个地方将来会面对的非常无聊的人生——娶一个这类的女人,生几个畜牲一样的孩子(以我这个德行也生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因为憋得发狂满世界找女人,不顾一切串门子(所谓‘串门子’是我们那里一个土话,串门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就是去别人家溜达,串门子则表示有夫之妇或者有妇之夫跑出去偷吃),每天都和脾气僵硬的我爹、软弱无力的我妈一起相处,逐渐地变成我爹那个自命不凡又一事无成的样子,生了气就回家打小孩,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这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画面。 所以红梅的念叨给了我一个非常差的感觉,你知道,如果一个人的见识和口才都不如你跑来强行说服你一件事的时候就会这样,然后她很不漂亮,头发染过已经在掉色,老是那一身牛仔衣服,身体像砧板一样平平无奇,因为我一言不发她急得面色焦黄,俩个嘴角边开始聚起一小团白色的唾沫—— "桌子上有纸,你喝点水再说吧..."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她恶心,就暗示她嘴角边攒了唾沫。 "别管了...你要明白,这世上总有比歌舞团那个女人好的姑娘会喜欢你的,你不要总是想着她长得好看,别的姑娘..." "你嘴角边有唾沫,擦一擦吧。"我实在忍不住了,提醒了她,她赶忙撕了纸去擦——所以她是知道自己喷多了嘴边会出现那种让人恶心的唾沫球的——"你说的别的姑娘,别的比歌舞团那个好的姑娘,具体指谁?是说你吗?" "我...我当然比不上..."她擦过嘴高低总算有点安心了,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跟我说。 "谁比得上?你打个比方。" "至少某某楠就比她强..."她说的这个姑娘是我初中同学,现在跟我一个班,马上要去部队当兵后面就淡出人生再没来往了,这姑娘是那时候出了名的美女—— "嗯?我以为你要说你自己呢..." "我?我也...我起码是好人家的姑娘..." 她这个话让我怒火中烧,我想起王小波的一句话,他说我们每个人活在世上都在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尊严、思想、灵魂过日子,但是他们却跑去嘲笑那些出卖肉体的人——人在这个方面分俩种,一种总是在拉踩别人,另外一种则拼命壮大自己,一种靠看不起别人活着,一种靠看得起自己活着——照我看这世上九成以上的人都是前一种,所以做后一种人非常累,因为你总是会困在别人的成见里,总是在跟别人作斗争——我当然是后一种,哪怕单纯为了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我也要做后一种,因为做前一种实在太容易,没有一点点挑战性—— 红梅大言不惭地说她比谢菲强,因为她是‘好人家的姑娘’,这个言外之意非常恶心,她就是典型的前一种人,她在拉踩谢菲——起先我的情绪其实是可以控制的,不论什么人来了家里咱们还是要以礼相待,但是你当我的面拉踩我最爱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这个人活腻了在跟我放对—— "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我抽着烟默默看着她,心里想着怎么打击报复她——虽然她不知天高地厚张嘴胡说,但是女人不就是这样的,你总得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才会服气的—— "我会算命你信不信?"我问她。 "什么意思?" "你面相里有一种孤寡的气质,读书太少见识太浅,很容易上当受骗,所以你混社会的时候会被一些半年不洗澡的男人骗去破瓜,人家骗了你,你还会爱上他,不识好歹地觉得别人是好人,搞不好将来他会叫他兄弟过来用用你——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无非就是俩条路,一条去城市里打工,那地方更是乌烟瘴气,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莫名其妙就会染上疱疹回来传染给老实人;另外一条就是在老家打工,能干啥呢?饭店服务员或者发廊的洗头妹,每天洗碗洗头搞得手就像枯树皮,饭店老板和发廊的剪头师傅我还没说哪!他们照样要勾搭你,你一个不小心又会掉进坑里——站住!"这时候红梅起身要走,被我跳下炕挡在她身前,"就你也配跑来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还对我看上的女人指手画脚,你守住自己那个窟窿新婚之夜能给你老汉都是万幸了——你是好人家的姑娘?谁不是我问问你!就凭你这个长相,你这个身材,你这个没高没低的说话方式,你也配是好人家的姑娘?你最多是个蠢人家的姑娘!你可以去问问歌舞团,你这样的货色人家是不收的好不好,除非你给那个团长爽一下染上他的疱疹——你还跑来勾搭我,说是为了我好,对我说三道四,你先把自己的腿夹紧吧你..." 讲真,我打小说话就没轻没重而且嘴特别贱,因为这个没少挨打,但是我就是不改——以前只要是事实我就敢说,当然现在修正过了,事实我都懒得说,那跟我没关系——我之所以这么恶毒地喷她,主要是因为她侮辱了谢菲,其次是因为我是正经人,不愿意搭理这些蠢姑娘,我能给她什么?无非就是那十几毫升,她想要的恐怕还不是这个,所以我给不了的我就懒得搭理——而且我这个人一向慕强,跟我玩你得跟我差不多皮实,就红梅这点道行我是看不上的,我既然没准备给她那十几毫升,那吊着她不就是浪费她的生命——走你的吧大姐,咱们谁也用不着吊着谁,各奔前程才是正解。 所以红梅是挨了一顿狂喷哭哭啼啼从我家跑出去的,我妈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她可能觉得我动手打红梅了,那时候我有打姑娘的坏习惯,我只能告诉她绝对没有碰她一手指头——我确实没碰她不是吗?但是她从我家哭哭啼啼跑出去,好家伙,这么说起来我挨她老公飞一砖好像也不是完全冤,人家也是有点事实依据的——贼神奇,我觉得红梅那种货色我是肯定看不上,这辈子都会敬而远之的,但是就会有人觉得我心存不良老是在惦记,而且老觉得我不会放过这类的机会——还是那个问题,人总是愿意相信下贱的事而不愿意相信高尚,因为下贱很容易高尚很难,他做不到的他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我可能很饿,但是绝不是什么都吃的,查理哥从小就挑食,没那么容易打发。 虽然把红梅骂走了,但是我没有一点点得意,只觉得很伤感——我自己受到了一些伤害,我又伤害了别人,这个世界就没好。 第37章 定调 我总觉得跟谢菲的故事定了我一生的调,它有一种很浪漫的气息在里面,但是又充满了痛苦,如果你仔细回想就会发现,人的生命里其实本身就是苦多乐少的,人之所以那么辛苦坚强地往下活,就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快乐和幸福,总希望美好的日子可以重现是人最好最实在的心愿。 所以我总是记着美好的日子多一点,宁愿心里充满着那种自欺欺人的侥幸往下生活,也不愿意失去希望,我总觉得自己够痛苦了,其实这世上绝大部分人比我痛苦得多,主要还是辛苦得多。红梅后面嫁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我上次听到她的消息都是起码七八年前了,有人告诉我那俩口子在本地活得并不好,去城市里发展,而且去了广东深圳那边,一去就没了踪影——这个事神奇的地方在于,如今满大街都是监控,你冲别人的狗放个屁他都能跟着监控找到你家里来,但是俩个大活人去南方打工,就那么消失不见,把小孩和老人就留在家里,只要没人找就永远不知道这俩个人的死活。 这是一个坏人无所遁形好人默默消失的年代。 当然我不会去找红梅,她消失又不是我给她弄的,她丈夫既然会拿砖飞我,就会拿嘴巴糊她,其实我给她预言得也没错——嫁给这种千禧年以后还有处女情结的男人,可以实证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了,女的固然蠢,这是她的天性,男的蠢成这样那可就纯粹属于智商有问题了——谁这辈子都得蠢几次的,女的相对蠢得多一点,我自己也经常犯蠢,但是那不得分原因么?为了老婆不是处女拿着板砖飞别人,我固然该打,毕竟我确实属于那种招揍体质,但是你为了这种事揍我不就是纯属无聊吗?而且,你还没揍对人,双重无聊...我猜一定是红梅幸灾乐祸都不替我辩驳几句,搞得她老公认定就是我,然后嘛,我因为挨了太多莫名其妙的揍那时候出门总带着保镖,她老公被保镖扑倒挨了我的揍,回家免不了还得揍红梅一顿...这么讲来,咱们起码还有同挨一个傻批揍的缘分,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这是‘五百年修得同人揍’?啧啧... 我对女人的无聊那时候其实没那么深的成见,而且说实话我实在太累了,连着几天全部是剧烈的身体、思想和感情冲突,我基本上已经到了那种完全麻痹的状态,辱骂红梅都没有发挥好——如果我精神力饱满一点我能骂得更好,但是效果已经达成也就算了,我只是想离别人都远一点自己呆着——红梅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房间躺着,什么都没想。天黑的时候我甚至过去父母那边吃饭,和正常没什么俩样,吃完了回来我这边,不知不觉就开始琢磨赶快睡一会儿,等他们睡着了我再来个翻窗越户跳出去找谢菲——让我不去可能性不太大,我受不了她在不远的地方扎营而我不过去一起这个念头,让我去,讲真我现在也看不出什么意义——破瓜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也就那么回事,和谢菲玩固然很爽,但恐怖的是爽得越多,留下的印象越深,未来会越悲惨,以我的能力其实根本无法面对这种场面——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过未来的生活,但是...算啦,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只能做好眼前的事,将来的事让将来的自己去应付吧... 所以我其实是很有韧性的,哪怕那个时候爱一个女人那么简单纯粹,刚爱上就得分开,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害怕—— 我是准备等他们睡着跳窗户再跑出去的,结果吃过晚饭大概七点半的时候,我们那里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爹过来喊我,也没告诉我去哪里,让我上车跟着他走。我当然没有二话,走嘛,你说去哪就去哪,如今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其实起先我以为他可能是怕我半夜再跑就把我带在身边,结果他直接把我拉到歌舞团,告诉了一声晚点过来接,然后自己骑着摩托找他的狐朋狗友玩去了... 你以为自己很酷,其实也就一般般,我告诉你吧,我要比你酷得多...我当时这么想着,慢慢溜达着进去帐篷里面,还是熟悉的黢黑,还是熟悉的恶臭,很多人都围着那个拳头大的充电电视机在看电影,见我来了,很多人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叫我‘上门女婿’了,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是不会跟他们走了——神奇吧?如果我们看到一个人悲伤绝望马上要跳楼,在那里大声讲他的伤心事,我们就会热泪盈眶劝他下来不要做傻事,结果他讲完哭了会儿自己想开慢慢爬了下来,我们就会觉得你这个人真没出息白白浪费我的感情,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想要不你还是爬上去继续跳吧,咱们别半途而废呢...人的善良其实是很有限的。 谢菲看见我来了,就很激动地过来拉着我的手进去帐篷,又往门口摆凳子,这让我特别不舒服,一脚就把那个马扎给她踢飞了——白天的时候,我想抱抱她,可是她一下子就滑开了,现在她跑过来拉着我往帐篷里钻,还要假模假样摆一个凳子——摆不摆有什么分别?别人也不是傻子,你们俩每天在那个臭烘烘的帐篷里哼哼唧唧能干啥,不就是那点事?谢菲有点不高兴,可是什么都没说,拉着我进去了,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 "一会儿行不行?你陪我出去走走。"其实谢菲给我造成一个很不好的错误印象就是女人们和你在一起老是在想那个事情——大部分时候不是的,她不过就是,像我给不了她别的一样,她也没什么给我的,只能给她有的最好的罢了。 谢菲那天穿着一个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本来她已经把t恤双手卷起来卷到胸前,露出了她那个向来很贴身的黑色文胸和一截特别白的腰肢,这时又放了下来——讲真,这个放下来的动作给我造成了某种感受上的痛苦,我其实很想一直就这样看着她——然后我想起,我自己脱衣服其实一直是抓着领子拽下去的,这个动作其实不对,抓几天以后领口就会打皱,到时候还得拿熨斗熨平——谢菲的那种抓着下摆脱衣服的姿势其实才是正解。 "出去走走吧,每天都是窝在这个小帐篷里,捂臭了都。"我又说了一遍,谢菲就过来拉起我的手默默跟着我走出去,走到大自然里去—— 刚过端午天上有一轮上弦月,也因为它不那么亮,你能看见一条璀璨的星河,能看到天上无数的恒星。四周静悄悄的,蟋蟀、蚂蚱和蝈蝈在草丛里叫唤,出了帐篷以后外面的空气是清凉滋润的,没有风,也没有任何人声,我拉着她走到一块干净的水泥地坐着,很久都没有跟她说话——我当时在想的是,最终其实我也是一个俗人,我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很平凡,很可能一辈子也就是平平淡淡,到时候再融进这个完全静谧的世界里(我其实准备烂在地里的,起码还能滋润一下万物生长,谁知道现在全部是火烧,烧成一堆屁用都没有的渣渣,可以说是活着没用死了还不如一泡大粪了),我想做的事情大概率会做不到,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美好对我来说都会像今晚一样只会是过眼云烟,而我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 "你在想什么?"晚上我们那里是很冷的,所以谢菲贴得很近,紧紧抱着我的胳膊,我这时候才从遐想里缓过来,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在想,所有的东西都要过去的,我们还是得按注定的路走下去——可惜的是这条路上没有你,我是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 "有我你可就脱轨啦...好好活着吧小查理,把我使劲记住,一辈子不要忘了!" "一辈子不会忘的!" "你亲亲我..."谢菲像很多女人一样,动情起来非常可爱,她那个时候紫色的头发用一个皮筋在脑后扎了一个很短的辫子,我说句老实话,去年我上网去刷岛国电影找到一个片跟她那时候那个造型一模一样——我当时正跟一个女攻混在一起,本来是要一起研究一下人体奥妙的,看见那个女优造型立马把这个女攻赶走怒捋一管——单纯就是为了纪念那个造型——我已经很老了,这种事情实在应该留给哪怕那个女攻呢,但是,我愿意为了谢菲的一个影子精尽人亡... 谢菲向我抬起脸,嘴唇因为冷略略有些发紫,甚至有点颤抖,我想那个时候她一定是体验到了跟我差不多强烈的人生美好的,于是也吻了上去——就像那个事一样,我的接吻技术也是跟着谢菲学的,她教得很好,让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有很多超越身体的快乐方法。 第38章 最后一次 那时候我里面穿着的也只是一个短袖,虽然自诩身体强健经常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但是也禁不住我们那里的冷气侵浸,而且确实谢菲吻完了以后像虚脱一样躺在我怀里也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我就搂着她回了小帐篷,俩个人二话没说来了俩发热热身——我那时候属于那种无需取出型,除非睡着了或者怎样,只要放几秒马上就可以再次动作,以前不知道,后面有个女的告诉我这个叫‘反冲’——反冲咩...您的知识真渊博,可惜遇到她时候我已经没有反冲的能力了,那个女的之所以问我能不能反冲,是我已经弄完准备睡觉她还想继续,见我不能反冲,只要扎起头发上强度...啧啧,哥的好时候你没有赶上,但是你赶上了别人,学会了反冲这个词,也不亏。 谢菲不需要给我上强度,但凡我跟她搂着,除了睡着就是在办事,基本上没有什么例外,搞完俩次我本来想跟她聊聊天,但是一想她明天就要走了,那还是抓紧吧——很多东西不是我迫切,我饥渴,实在是那样的姑娘再也没有了谁敢那么大方地放她走啊...这种好日子如今是再也没有了,现在是信息社会,很多姑娘其实是很小就知道美貌的价值的,她很可能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待价而沽了,你想白嫖简直是做梦——这世上就数这个东西最神奇,花钱得来和白嫖到手简直是俩种完全不同的做人体验,差别比茅台和地瓜烧的分别要强烈一亿倍往上...唉,好日子过去了,现在你想单靠个人魅力或者绝世才华就白吃白拿基本没戏,所以我都不知道现在那些血液燥热的小男生该怎么往下生活... 我在第三次的中间被人打扰了,有人离得极远喊了一声‘那小子有人找’——我不知道是谁,太远了听不太清楚,想来也是别人嫌弃有听床的嫌疑所以就尽量离得远一点——我爸过来接我了... 我当然就当没听见继续大动,不知道你们,我反正觉得这玩意都不用说已经到了中间,哪怕是刚开始你让他停下也是很反人类的——再大的事也等我弄完这一发再说,怎么着,我还半路拿出来吗?但是这东西就是那样的,一有人打扰就失控了,结果弄了很久都没法完成——我自己心里也急得要命,让我爹长时间等我很危险的好吧... "算了吧,明天我早点过来..."我说着拿出来准备提裤子跑路,不行了,又十几二十分钟,谢菲已经出血了,再弄下去没啥意义了。 "不要!最后一次!明天没时间了!你别管了..."谢菲的头发是扎起来的,所以她上强度很便捷,其实...现在很多平台忌讳你说这些事,咱们还是要注意一点尺度...其实,我以前压根不相信用横着的嘴能比竖着的快,但是确实就是那样的,据我猜想这个事的根本原因是她亲你的时候表现出一种奉献精神,她什么都能为你做的那种感觉刺激到了你的神经,所以就格外快一点...谢菲弄完了,又咕的一声吞了,然后她去漱口,我提上裤子准备走,等她回头的时候我看到她眼泪汪汪的—— "不要哭!明天我还来!"我捧着她的脸跟她讲,可是她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我其实多少有点犹豫的,因为还是觉得有点恶心,但是顾不上了,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下了狠心推开她赶紧出去—— 我爹那个破摩托已经在外面突突地等很久了,摩托的大灯照出了一小片光晕,破坏了我心里所有关于谢菲的美感——我默默坐上了摩托跟他回家,不由得想到他今晚做的事可能就是单纯地不想让我恨他罢了... 他知不知道我这几天的遭遇,知道了又会做出什么评价呢?应该还是‘流氓’、‘废物’、‘不成器的逆子’这类,但是说实话,我其实在乎得很少,我谈不上恨家里人,怪怨他们不支持我让我跟着谢菲走,让我去做这件蠢事,但是我也不会感谢他们体谅我,感谢他们维护我原本应该走的那条路——我一般不会轻易埋怨别人,我最怨恨的是我自己没有什么力量,然后我责怪谢菲死活不带着我,其他人,跟人家无关,人家只是扮演着他们应该扮演的角色罢了——别人都没错,甚至谢菲也没错,都是我的错,我要对自己的错误有个清晰的认知。 回家以后我又躺在自己房间,忍不住又很想跑出去找谢菲,可是...又能怎样呢?我再跑出去那可就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了,一顿毒打倒也还好,关键是你不能让家人都完全没法信任你不是吗?我的门今天没有锁着,他们好像已经把他们的那一份做完了,现在看我的了—— 要是能搂着谢菲,我想也许我的回忆会更加美好一些,可是,有什么用呢?这就是典型的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不合适的人,以我自己的经历来看,这东西完全就是赌命,纯属天命问题,我不能抱怨命运让我在这个时间遇到谢菲,因为命运还让我在别的时间遇到了别的人呢,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把握住罢了—— 那时候我孤枕难眠,想着谢菲,心里哼着‘想着你的黑夜想着你的容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倒确实有点悲伤和惆怅涌上来——但是还没等我仔细咂摸那个滋味我就睡着了——因为我是睡眠之王嘛... 第二天醒来我爹又早早走了,想想简直恐怖,你的小孩跟别的女人搞得一塌糊涂,你都没功夫认真关心一下,早上还要雷打不动地去上班,你就知道养育一个小孩子有多难了——但是我妈又没去干活在家盯着我,我早早地也起来了,等我爹走了就过来他们这边跟我妈胡扯,准备干票大的—— 我妈那时候有个首饰匣,里面放着她那些乱七八糟的金银首饰,我知道有一个钻石戒指是我十岁的时候我爹送给她的,那个戒指相当贵,五六千块——通过前面的一些文字你应该知道这个钱已经是非常大的数字了,虽然我从来没问过我爹每个月能赚多少,但我估计他得干一个季度或者半年才能买起这样一个戒指——我准备把这玩意偷出来,然后找个什么借口溜去歌舞团送给谢菲。 其实我从小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但是像这么大的活倒还是头一次接,多少是有点紧张的,我去跟我妈胡扯,还没说了五句话她就把我看穿了—— "你少动你那点歪心思,好好在家呆着!" "我也没什么歪心思,就是想跟你要十块钱去歌舞团送送那个姑娘..." "你放屁!你看你那个眼睛贼溜溜地转,肯定有啥坏心眼——别想了,你出门我就给你爸打电话!" "至于吗?他昨天还送我过去看她呢!我又不跑!何况跑有什么用?她们下一站是隔壁县,我跟着跑过去不还得被你们抓回来,这次已经够容忍我了,再不识好歹,不得给我腿打断?" "你知道就好!你小子别转你那眼睛了,乖乖在家呆着——妈妈这几天跟着你没少哭,你让我少操点心吧!" "行!你去给我打扫打扫卫生,这几天弄得一塌糊涂,床单被罩该换了,主要是枕头得给我换换了..." 支开了我妈,我在她音乐盒里找到她那个首饰匣的钥匙,很容易就把她那个戒指偷出来了——我小的时候经常去她口袋里掏零花钱,所以这方面她盯得很紧,衣服口袋里从来不放零钱,但是她想都想不到我会狗胆包天偷她钻石戒指拿去送人——有时候你是想不到一个人为了爱情能干出什么来的,我这人打小就泡妞特别下血本,谢菲把她最好的给我了,那我就得给她我最好的——那个钻戒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当然,公道地说,钻石这个东西并不值钱,现在你去河南那些厂子里想要什么样的都能给你做出来,拿过去的几千块钱买一麻袋也是有可能的,这东西是被人炒成这样——黄金才是真正的贵金属,金元素需要非常极端的条件比如中子星爆炸冲击恒星外壳这个等级的天文灾难才能产生出来,但是金元素其实在地球上也很多,只不过它们大都存在深海或者地幔里不易开采罢了——我记得有颗小行星上面就全是黄金,含量非常高——其实原因也简单,重元素沉积一般总是在最下深处,露出地表的非常少,所以你会觉得它有价值——从宇宙层面来看水也很有价值,过去人们都觉得只有地球上有水,屁,太阳系里比地球上水多的星球比比皆是——所以你以为的有价值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在我看来,谢菲的情谊就比黄金钻石值钱得多。 其实,我只是在为自己偷钻戒狡辩罢了。 第39章 送别 人的才能其实是超级神奇的,谢菲走后有一天,我在上数学课,拿铅笔在课本的边上的空白一边想一边描,结果画出了一个极端相肖的谢菲的头像,我给发小看了(他那时候坐在我前一排),他说我应该去搞艺术——其实谁还没几次灵感爆发呢,胖子高二的时候还老是写诗呢,他太害羞了,最多也就是拿给我看看,毕竟我是出了名的文字功夫好,我觉得某些诗句其实也是很好的,但是我知道那毫无意义——就像我突然爆发的绘画功能一样,主要是你心里太想了,心随笔动而已。画完了,我越看越满意,但是因为是铅笔画,多少有点不清楚,所以我就想把它描得稍微清楚一点,结果越描越糟,最后简直不像样子,我差点又气哭——当时压根没想起来跟谢菲要个照片或者什么的,我能一辈子留着,想她了拿出来看看,但是其实也没啥卵用,因为不论是谁都要、也都应该让那个她慢慢沉没在记忆里,总去追忆其实是一件很蠢的事。而且就像我画出来的那个谢菲的模糊的肖像一样,越模糊它就越真实越美好,但凡你想让它线条重一点、变得清晰一点你都会是画蛇添足——让时间解释一切吧,它会按照你的性格、才第、能力、气魄把你身上的所有事都熔化成这些事该有的样子——性格极端气量狭隘的总是记住那些让他痛苦的,我这样的就总是记住那些让我快乐的,最终大家都要带着这些故事造成的累累伤痕努力活下去的。 我是个狠人呢,偷了我妈的钻戒,就开始琢磨怎么去歌舞团找谢菲,这个事其实倒也好办,我妈嘛,我再软磨硬泡一会儿,她就该放我走了。这个事的关键之处在于怎么能不让家人发现丢了东西,不然那玩意贵巴巴他们肯定要追回来的,所以我偷到了戒指并不着急走,又跟我妈胡扯了很久——她是个话唠,叽叽歪歪东家长西家短屁话特别多,就像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下雨天,一下雨我家大门口那条水渠就有水流下来,我就特别愿意拿把锹头挖点湿泥搬点石头把水渠里的水筑条水坝拦住,等攒齐腰深的水时去抠开一点小口子,那个缺口就会很快越来越大,然后瞬间把水坝冲垮——我怀疑我妈的那个话唠就跟水坝差不多,你只要弄一个小口子她就会滔滔不绝,然后把整条堤坝冲垮。当然,我筑坝单纯就是为了攒一坝水放下去冲下游那些和尿泥的小孩子,他们被冲得东倒西歪衣服全被弄湿哭得鼻涕眼泪我可高兴了,我妈滔滔不绝胡扯是想冲垮谁咱就不知道了。 这天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那天是个星期天,发小家要从旧房子搬去新房子,叫我们一堆同学去帮忙,所以他骑了个摩托出来接我——讲真,我家人向来是对我不放心,因为我老是搞事情,但是他们对我的朋友们都非常放心,所以我妈叮嘱了几句让发小看着我别让我乱折腾就把我放走了。 "送爹爹我去歌舞团!"发小刚出来沿着大路没走几步我就跟他说。 "不让你乱折腾你没听见吗?" "我得去送她走,她今天走。" "你是真的上了心啊...是不是x了?" "嗯。" "怎么样?感觉?" "千万留着,别轻易给了乱七八糟的人,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你爱而且爱你的人,然后再去做,你会体验到做人最大的快乐!" "我倒想给,没人要..."发小酸溜溜地说。 "那是时候没到,你比较晚熟,再憋几年——听我的,别给烂人——歌舞团走起!" "行吧...那我中午过来接你吃饭..." "无所谓了..." 既然我不去搬家,按我的价值观我也没脸吃饭,但是那分对谁,要是发小,我啥时候都有脸吃他的饭,这个不一样。他送了我还要去接很多别的人,比如真贱胖子他们,我们就在歌舞团附近分手了。 我去的时候歌舞团已经开始打包,旁边停了俩个过去那种解放牌拉斗车,然后有一辆普通桑塔纳(这个车简直是神车,我后来发煤的时候成天开着这样一个车翻山越岭骑沟过河,太他妈好用了,好用到我得飙脏话)和另外一辆过去叫‘天津大发’的那种担担车,男人们开始拆解那个大帐篷(我看见钢筋背着一大捆钢管过去),女人们开始收拾琐碎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谢菲和松岗都在这堆人里面),到处是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我连发小的家都不搬,怎么可能给歌舞团搬东西,于是找了个干净的空地盘腿坐下了,只是默默看着他们。 要拿过去的话说,我正经是那种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的人,我的才能不在这个上面。 "走不了吧?我打听过了,你爸是谁我已经知道了,你那个家庭,没必要走这种没出息的路。"歌舞团团长也是像我一样清闲,就过来和我搭讪,他脸上带着一种...一种...非常老奸巨猾的微笑,让我十分不痛快。 "有什么事那么高兴?"我问他。 "哦,没事。"他马上就敛起了微笑,过去我总觉得中年人特别怂,所以我年轻的时候老是跟中年人找茬。其实现在我到了中年,也经常遇到小年轻跟我找茬,有一次泡夜店去撒尿跟旁边人聊天声音大了点还被小年轻骂了呢,嫌我太吵——但是我可不是一般中年人,我是中年人里的战斗机,很快就把那俩个小子打发到小便池里舔尿去了——中年人不跟你计较,主要是因为你太蠢,而且太气盛,他一家老小都要养活哪有那种功夫跟你折腾。我可没有,我属于中年人里的扳命人,局里都要专门备注一下的你算老几,大家客客气气也就罢了,真比划只有你吃亏的份儿,不论哪方面——所以歌舞团团长见我阴着脸要找茬,心里骂着傻批脸上还是十分正经地和我说话。 "小伙子,听叔叔一句劝,好好读书去吧,别走这种没有根的路。" "什么叫没有根的路?"我倒是纳闷了,我这人天生好奇,永远都是不懂就问的。 "你漂泊出去,没有家可以回来,没有人给你兜底,自己又控制不了自己,永远搅在是非里没法脱身,这不就是没有根。" "我家人..." "出去了就身不由己了。你看他们,"团长给我指了指那些正在忙的众人,"没有一个没有难言之隐,没有一个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不然谁会干这个!" "谢菲..."我本来想打听一下,但是事到如今我再打听不就是给自己添堵么?算啦,"团长,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睡过谢菲没有?"我原本想问谢菲的难言之隐是什么,是什么逼得她走投无路,最终还是换了一个我不那么在乎的问题。 "哼!我可没你那样的福气...她那样的姑娘,除非自己愿意,不然谁都惹她不起——她敢跟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信不信?" "你试过啦?"我嘻嘻笑着问他。 "你可别胡说!我不是那种人!我把钱赚了就行了多大了还成天寻摸这些无聊的事..."团长的脸憋得黝黑发红,"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能力很强,认识的人也很复杂,一般人惹不起的——说实话,漂亮到那种地步,在我们这个地方也算是埋没了人才..." "所以你也不想埋没我对吗?" "你俩倒是一对,都很漂亮,不过你输在太小了——小子,占了便宜赶紧走才是男人本色,纠缠下去只会显得你很傻...好了,我要干活去了,再见吧..." 团长之所以溜,还是因为谢菲急匆匆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其实他这只言片语对我来说是很无所谓的,但是谢菲第一句话问的还是这个——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你也不用在意了,反正你都要走了。" "别听他们的闲话,记住我的好!"不知怎么的离分开越近我的泪越少,谢菲的反而越多了,我想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她说着又是眼泪汪汪,用一种很绝望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又去忙她的事了。 我知道这中间有太多我不了解也没法处理的鬼魅故事,谢菲本来就不是凡人,我...我现在压根还不是一个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成年人,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平庸还是不俗,但是看上去我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然我不会发生这样的故事,我也不配得到这么美丽的女人,我只是一个苗子,根本进不去他们那个成年人的世界——所以我还是聪明一点少打听,多记忆,把美好的东西留在生命里,不要去探究内部的龌龊比较合理。 我不知道谁的第一次能比我这个深刻,那些俩小无猜后面还能相濡以沫同生共死的除外——照我看这种人太少了,所以我这个已经是再大不过的侥幸了。 第40章 分离 过度的身体透支和情绪透支都会让一个人呆板,其实我那天一直处在一种呆板的状态里,我看着他们那些人忙忙碌碌,把我发生故事的大帐篷拆掉,再把我和谢菲做了很多次的小帐篷拆掉,只留着中午做饭的炊具,其他的一样样打包,我都一直不太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有时候看看钢筋,有时候看看松岗,大多数时候还是看着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拿东西的谢菲,都觉得好像跟我没太大的关系——我甚至还有闲心思去端详地上的蚂蚁,大的红的蚂蚁遇到小的黑的蚂蚁,咔嚓一下剪成俩段。有时候我去拔一根狗尾巴草,尝尝断茎处的味道,说实话甜甜的,我就想不通狗尾巴草那么多,漫山遍野,它的断根处这么甜为什么过去闹灾荒的时候没人舔这个东西,嫌弃不顶饿?有时候我也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我们那边那个天绝大部分时间蓝得像一块宝石,非常透彻,你能看到天上不多的几片白云很有几分无奈地挂在那里——云之所以出现,不就是为了下雨吗?如果一片云没法下雨,那它就属于废云,就像我一样,是个废物... 神奇的是,我再三告诫自己我是个废物,但是一点都不难受,也没觉得自己不要脸,做废物还做得这么趾高气扬——我也没有周润发那个志气,说什么我只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一定要拿回来,我只是朦朦胧胧感觉到我这个故事貌似活像有一种顶门一胡的气质——过去他们打麻将,第一把胡了就赶快说自己开门红,其实大部分时候是顶门胡,以后再也不会胡牌了——顶门一胡以后,接着就是一直输,所以恐怕我将来找到的女人会很差劲,将来产生的故事会更肤浅,将来还有大量的痛苦会让我无能为力,我做一个废物的机会有的是,现在不用那么着急因为自己是个废物就灰心丧气。我想起刷视频看到过一个小男孩吵着非要买一个绿色的帽子,他妈妈不给他买他就一直哭,然后他妈妈就对他说‘你不用着急啊,绿帽子长大以后有的戴的’——对吧,做废物长大以后有的做的我着什么急... 我就那么默默坐着看他们收拾东西,然后中午的时候发小过来拉我回去吃席——那天他又是搬家又是招待客人,新家来了很多亲朋好友,还有那个被我揍了的小飞,一直不怀好意瞪着我看——你小子,一顿打看来是不够哦,你还是不服气,那改天再较量较量嘛——我当然没心思搭理他,上桌以后就开始喝啤酒了—— "你是真的不要脸,干活的时候就溜了,人家吃饭你就来了!"真贱骂我,我也由他去,咱就是这么个人嘛,又不干活又要吃席,你还能不让别人念叨几句吗? "怎么样啦?"胖子问我,我照样也不搭理他,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听,只想喝二两。 但是我过去酒量太差了,刚喝三瓶啤酒就醉倒了,醒来是在发小的新卧室新床上,他还没睡就被我睡了——抬头看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我赶快下楼喊发小送我去歌舞团——发小的新家是上下俩层,上层住人,下层给他爸开诊所,我下去的时候所有活都干完了,他们一堆小年轻在那里扎金花。 "快走!"我去喊发小,催了他好几次他才动身送我过去——我告诉你吧,能把他从这种摊子上拉下来的人非常少,我算一个。 "妈的我还输了三十,不让我赢回来,让我送你泡妞..."发小在抱怨,我在生自己气,埋怨自己不该那么暴饮,三瓶啤酒都敢喝下去,你不要命啦——后面我几乎每天都要生自己气,二斤白酒你都敢喝下去,不要命啦?白的加洋的加啤的喝起来没完,不要命啦?炮打灯(也就是传说中的深水炸弹,把一小杯白酒扔进扎啤杯里那种东西)一顿十几个地往下灌,不要命啦?头天喝了白加啤都没酒醒,第二天又续上假的威士忌兑假的红牛,不要命啦? 所以我可能是真的不要命了吧...我将来会因为喝酒做出非常多让人又恶心又害怕又啼笑皆非的事,很多好人好事全耽误在喝酒上面了,但我就是不戒——为啥?因为与其感受受苦,不如身体受点苦,身体受苦大不了花点钱辛苦点锻炼锻炼,感受受苦怎么治?怎么锻炼?单靠无情吗?冷酷无情一辈子,不如直接去跳楼算了。 总之,那天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说实话,在跟谢菲相处的整件事情里我的运气都非常好,把我该做的事该体验到的人生美丽一次性都顶满了——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收尾,解放牌汽车已经打着火在热车,有一些女人挤进了担担车,团长、谢菲、松岗和钢筋在那个普桑里,谢菲开着车门俩条腿还在外面支着,就像在等我似的,一看见我就奔过来,把我拉到一个众人都看不到的隐秘角落——她大概早就考察过告别的地方了。 "你...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拉着我跑的时候就眼泪汪汪的,这时候就掉了下来。 "怎么会...我中午喝了二两,差点耽误了..."我抹了把她的眼泪,赶紧把钻戒拿出来,好家伙,辛辛苦苦偷了半天再白白拿回去可就太失败了,"给你!戴上吧!我没有别的可以给你的了,这个...这个...这是我从礼品店淘换了一个,虽然不值钱,你拿着吧,别丢了,留个念想。" "你真是...你真是太可爱了..."谢菲拿过来端详了一会儿,戴在自己无名指上,拿起手看了看,"真漂亮!真可惜我不能嫁给你!你快点长大吧!明年我还会来,后年,大后年,或者只要我放了假,我就来找你,你要好好读书,做个正经人呀!" 正经人?正经是不会正经的,这辈子都不会正经的,就是不正经,骗骗心软的漂亮姑娘过生活的样子... "好!我们总会再见的!过来!我们抱一抱接个吻吧!"我对她说。 谢菲嘤咛了一声钻进我怀里,跟我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我家里人个子都很高,我爷爷我爹都是一米八开外,我妈一米六八,唯独我长到一米七几死活不动了,也许就是破瓜太早阻断了激素分泌——这是伪科学,不要信,我就是开开玩笑——我想,要是那个时候我能再高点,谢菲能踮着脚尖跟我接吻,那个画面的美感可能更强烈一点——可惜呀,我还是太低了,她只需要轻轻巧巧往我怀里一伏,高低落差就出来,就可以安心接吻了... 接吻毕竟也有个限度,搞得大家满脸口水滋味也就不那么足了,谢菲从口袋里掏出一点纸巾帮我擦了脸,又擦擦自己的脸和嘴,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把脑袋伏在我肩膀上,突然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我也爱你..." 我第一次对谢菲说这个话的时候是信心十足的,我很明白自己的感受,那一定就是爱了,讲真我没指望她能爱上我——我仿佛觉得,对他们成年人来说这句话总是意味着一点责任和付出的,所以他们不愿意对别人说,我很理解——你爱不爱我的没关系,我爱你就行了——我不知道谢菲啥时候爱上我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不爱,但是那个时候我一定相信她是绝对真诚的,我的感觉向来灵敏,不会分不出真假—— 我本来要为这句话发作一番,于是就像疯狗一样把她往死里抱紧,勒得谢菲都呻吟出口了——我不知道怎么感谢她,但是一定要做点什么才好,结果我感觉到谢菲在捏我屁股——查理哥的屁股一向以坚挺闻名,她喜欢捏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将来还有男同占我便宜也喜欢捏呢——但是我这人向来不吃亏,她捏我屁股我不知道啥意思,但马上也捏回去,接着习惯性地就伸手从她衣服下面伸进去把她胸抓在手里了——还是一样的柔软温润,你把这个宝贝稍微往上推,就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跳得那么欢乐,那么无畏,就像这世上所有的痛苦都伤害不到它似的。 这么搞下去我俩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野战了...我心想,这恐怕不合适吧... 接着有人在远处扯着嗓子叫谢菲的名字,她又眼泪汪汪看了我一眼,凑上来在我嘴上亲了一下,这时候才把我的手拿出去,然后一溜烟就跑了。等我发了会儿呆,从那个隐秘的角落走出去,看到那个普桑已经行驶得很远,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圆圆的脑袋趴在后车玻璃上看我——正是谢菲。 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个我那么深切地爱着的女人离我而去了,她从我生命里离开了,再转一个弯我就再也看不到她,而且是永远失去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第41章 离开之后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起先是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哭,后面就默默流眼泪,再往后确实哭不太出来了,就坐着发呆,静静看着谢菲走了的那个方向,觉得还怪坦荡的——仿佛就是,你看,我已经为你哭了这么多,你走了也应该满意了。不过,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再做了,因为我感觉这玩意伤身体,我的心好像有点拧拧巴巴的感觉,就像被人使劲攥了一把似的,跳起来没那么得意了——以往可从没有过这种情况,该死的女人,她把我伤到了... 你看,我是从小就有一种翻脸不认人的气质的,谢菲走了没几分钟,我就开始对她不太满意——我一边回想这整件事,一边摸摸自己的心口,捶几拳,敲敲打打,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确实被她拿走了一块——他妈的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个狗...狗...这个女人的确把我弄受伤了... "你死不了吧?"发小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真把我吓了一跳——我又把他忘了,我这个见色忘义的本事连自己都十分钦佩。 "好像没事...心脏有点不舒服...干,爱情这玩意还是够吓人的,我这才搞了几天就扛不住了..." "会不会是...你身体不行,搞得太多..." "那不应该是心脏,应该是腰不是吗?跟那个没关系..."我又仔细摸了摸心口,确实不舒服,"我告诉你吧,要么别搞,要么长大了再搞,搞了以后就不要分开,分开太痛苦了..." "你还嘎一下咽气死在这里呢你还..."发小对我这种态度极端不满意,"她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她不是去了隔壁县还要做五月十三的表演吗?你跟着去不就完了..." "没那么简单,我没钱..."说实话,那时候感觉没钱就是一个难死人的事,急眼了烟都抽不起,到处捡烟屁股。但是我这里说的没钱并不是我最大的阻尼,其实我最大的阻尼是在我心里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没有那么聪明,那时候就知道对我这样一个人来说爱情的最佳效果应该是什么样(其实就是现在这样),但是我隐约觉得我追着不放就像我家人给我面子让我有限地追求自己爱情一样,我不识趣根本就是给脸不要脸了——这世上有很多事其实就是给你脸你就兜着,别让别人大嘴巴子扇你,我已经在被扇的边缘来回试探过,再进一步都会咣一声耳边一个炸雷,鼻筒里流出俩管鼻血耳朵像蝉鸣一样嗡嗡响脸上火辣辣嘴里咸滋滋,只剩捂着脸退到一旁委屈地问起来:‘你干嘛打我?’ ——因为你给脸不要脸啊大哥... 我感觉我离这个就剩一步了——这可不是说偷了钻戒送谢菲,那是另外一码事,虽然也得挨打,但是我觉得值就行了,关键是现在再去追,再去搅,搅出一个大嘴巴我觉得就不值当——我那时候虽然没有那种强烈的分寸感,但是我有非常强烈的直觉,就像我直觉谢菲一定会爱上我一样,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会搅出来一个巨大无比的嘴巴,抽得我耳膜穿孔这辈子留下后遗症,这个是不值当的——毕竟,我找谢菲还能干什么?不就是那个事?说实话,我觉得我这辈子不需要为了这玩意操心,我最想要的是永远跟她在一起,办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留着美好回忆也行,不要这辈子没完没了纠结一个女人一个事情不是吗? 所以我自己其实已经退却了,甚至已经开始检视伤口清算损失,结果发小又给我上强度—— "你没钱我有!等十二的时候我跟家里要点钱,我们去隔壁县赶会,再去找她不就完了吗?你哭得要死要活的,又是求疼又是心口疼,至于吗?" 按我现在的推算,他这完全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但是当时我觉得此计甚妙,瞬间又打起了精神。 "我的儿子才骗我?说话不算的从今往后你叫我爹爹就行!" "牲口骗你!一言为定!这家伙给你哭的,我就没见过你这号人,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看你那个比样..." "有出息的人憋着一管子怂天天打沙袋,没出息的爬上了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的肚皮——你就是说出去给别人听,我看别人也不见得就会说是我更没出息..." 我俩斗嘴一般是没什么输赢的,就像你跟你的老婆或者老公斗嘴没输赢一样,互相太了解了,非要分出胜负那只能搞得俩败俱伤——兄弟的好处是,不论如何,哪怕俩败俱伤大家也能互相原谅,夫妻不行。所以他的提议其实给了我一点点光明,但是这点光明足够我振作起来了——我们大家都一样,其实受伤是无所谓的,最恐怖的是受了伤没人帮忙只能自己舔伤口,长大成人以后之所以艰难其实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和发小互相侮辱着回了他家,那时候大部分人已经走掉了,我凑合又在他那里吃了口晚饭,俩个人又去打了半天电动游戏,他才把我送回家。 后面的日子过得其实特别快,然后就发生了我在数学课本上画谢菲的事情,那时候我就更断定我一直追下去想把一切搞清楚一定只会越来越糟。虽然我的脑子很好能把很多事情捋顺,心胸也很宽广能把大部分痛苦消化,但是这总有一个过程的,我不能说心如死灰,也可以说是灰心丧气了。以前的什么打球踢球俯卧撑引体向上一概不干了,白天凑合去学校趴着,晚上回家就想想谢菲,偶尔也流一点眼泪,但是已经差不多流尽了,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空管子水’,就是停水以后水龙头的管道里总还藏着一些的,栽楞起来晃一晃好歹能有几滴——我那时候就发现一个道理,之所以以前能那么持久地锻炼身体,是因为压根不知道这世上有那么舒服的事,如果有过又失去了,鬼才有心思再跑去锻炼身体——讲真,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搞这些玩意了。 哦,在这中间我还被小飞叫了人揍了一顿,那时候我每天都要跟胖子、真贱一起回家的,我们三个人一个方向,发小在反方向。有一天他叫了人过来揍我,也是三个人,看来是要三打三的样子——说实话,真贱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放倒了,我的话可能打不过,但是他们也占不到便宜,胖子...胖子是牲口,你碰碰他他就跟你玩命,老实人就是这样的,他不会主动招惹你,但是你敢去招惹他那就没啥好下场——但是我实在懒得打架,冤冤相报何时了对不对,我还有那个心思跟你们比划,全当你厉害好了——不就是我打了你一顿,你打回来还不行?所以我全程没动手让小飞揍了一顿,最后真贱看我挨打实在憋不住了过去先放倒了另外俩个,告诉小飞‘你差不多就行了’,这个事才算结束——到现在真贱跟我喝酒都要嫌弃我当年打架不还手,然后又聊起谢菲,事到如今那都是他现实里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他懂个屁,谢菲把我全部志气拿走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恢复的。 我不知道别人如果在我那个年纪遭遇我这样的事情会怎样,反正我是无精打采的,我只知道自己还年轻,这个事情卡不住我的人生,但是确实觉得很多事都没意思,不值得我去做。我想发掘一些新的爱好,比如写诗或者画画(既然我一点都没学都能画出谢菲,学一学搞不好会更好),然后去找我们学校专门研究诗歌和美术的老师,问了一些问题,觉得他们好蠢真的——搞不好本来是个好材料被他们一教育也搞坏了——我现在想起来,我们那个地方大部分老师其实是没有那种平等、博爱、互相尊重的师德的,我之所以讨厌他们,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老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别说你是个老师,你就是个封疆大吏,事实上高人一等,你也应该装得平和一点,所以这就是我说的那种拉踩别人的人,这种人要占整个人类中间的九成——起码我们国家是这样,所以像我这种不觉得别人哪里比我强的一辈子都过得很压抑。我去找那些老师请教问题,他们首先就说起我成天打架泡妞那些事来了,咋了,谁说打架泡妞就不能写诗画画了,这他妈什么逻辑,上来就是这一套——滚犊子吧,去把你们的小孩也教育成像你们一样的废物得了,我还是离你们远一点。 所以我其实很聪明,知道不能沉溺,但是我也找不到什么具体的爬出来的办法。 第42章 去城市里 我相信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有被困在感情里的经历,但我觉得大部分都不像我一样想得很开气魄很大,我之所以痛苦,大部分时候是因为太深刻,发生的事不是我那个年纪应该遇到的,我还没有能力处理——我从来不生对方的气,不生感情的气,不生命运的气,甚至过后也很少生自己的气,我只是会非常不耐烦——因为这个痛苦过去的时间实在太慢了,耽误我享受人生。 一般情况下,爱得越深这个时间过去得越慢,感情就像身体一样也有耐受性,比方说喝酒,刚开始的时候三俩瓶啤酒就醉了,后面起码需要三二十瓶。感情也像身体一样有它的衰老性,年轻的时候歌二斤第二天早上酒醒了,等老了以后喝二斤第二天晚上爬起来嘴里还是一股酒味儿——已经代谢不动了。所以等你老了以后就会发现,干哦,要么是一直喝喝多少都醉不了,要么是喝多了怎么都醒不来,所以想寻找爱情还是趁年轻,老了就完蛋了。 我那时候的感情还是新鲜有弹性的,我需要受到一些更大的伤害才能把心弦崩断,从此变得麻木不仁。和发小约好的五月十二,那天是周六,下午还有俩节课,我去他家吃饭,准备下午坐火车去隔壁县赶会——结果那天他爸妈特别忙,中午很晚了才开始做饭,吃饭的时候发小又非得喝俩盅他爸泡的人参酒,因为摩托没地方放我们只能步行去火车站,等走路到半中间的时候火车就开始鸣笛——大概已经开始调头了,这个时候开始检票,大概再过十几分钟火车就出发了。 "牲口!让你快点你磨磨蹭蹭,这下要耽误了..."我在那里埋怨发小。 "那火车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走快点吧..." 又走了一截,火车开始第二次鸣笛,这可能就是马上要发车了,我们离着车站还得走五六分钟——我板着脸心情非常不好,发小也默默走路不吭声。 "要不...我们回去吧..."发小憋了半天说,"你已经x过那不就行了,千万里追着别人x有点不像话了...咱俩只有五十,去了刚够吃住,什么都..." "谢菲有钱..." "哦...你准备x人家,还要花人家的钱..." 我发小这个人说话非常粗暴,但是他说得在理,我在这边的时候就是又和谢菲做,又要谢菲照顾给我买烟买吃的,然后我还要追着她去另一个地方,照样还是想这么干。 算了吧——我掉头开始往回走,一句话都没跟发小说。 "你等等!晚上我请你下馆子喝烧酒!别生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发现跟我住一条街那个高静,知道吧,她家开澡堂子的,就是咱俩老去趴后窗上看那个——她爸妈每天晚上起码得十二点回家,在这之前她家就她一个人,这个高静早就看上你了,你实在不行找找她吧,据我所知她早就被社会人破瓜了,每天晚上骚得一批..." "牲口骗我!" "牲口骗你!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想上她,结果有一天我摸进去,这货正在睡觉,我刚在她奶上抓了一把她就叫得跟杀猪一样,拿了菜刀要劈我——我没戏了,你上吧...咋样?这好事我都让给你,够意思吧?歌舞团那个你就别去了,也别想了,我跟你说吧..." 那个高静,倒是可以动动脑筋,因为她那个时候个子很高,相貌起码六分,这样一加好歹也六分半,及格了,我对付对付吃一口也没啥大不了——既然有了后备,我也就不那么急了,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在电玩城发了一下午呆,去找谢菲是再也不会去了。 发小还是去打大满贯,那天他点子好,连着胡了俩个大满贯,本来有五十又赢了五十,怀揣一百巨款请我喝酒——我们高中的时候消费大概是那样,一个过油肉七块,一个溜肥肠九块,再炒个四五块的素菜,搞一点米饭和酒,一顿能吃三十那都是很棒的饭量了——那时候我喝着啤酒又哭了起来,觉得实在太痛苦了,这个地方已经不能把我从痛苦里解脱出来了——那就换个地方! 第二天我跟家里说实在不想上课了,上不下去快神经了,那时候期末考试已经考完,分文理也弄完了,之所以还在上课就是因为那些个老师想搞一点补课费——现在回想,一个班五十个人,每人十块补课费也才五百,给你五百你别折腾孩子们了——家里同意了,然后我就换了身行头准备向省城进发——我那时候已经长大了,而且天生胆大,初中开始就是一个人出门了,所以家人倒也不怎么担心——但是当天洗衣服的时候我妈从我裤兜的屁股后面摸出了她的钻戒——我那时候没有意外大概也就是一周换一次衣服——谢菲那时候捏我屁股原来是又把钻戒给我放回来了。 "你拿去给歌舞团那个女人?"我妈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马上问我。 "对!怎么啦?"我一看戒指泪都要下来,但是我妈一问我就怒了。 "你小小年纪真的是胆大妄为,你怎么什么事都敢干?这么贵的东西你偷出来给人?她让你干的?我告诉你爸,你的腿就保不住了..." "人家还不要呢!你在小看谁?哼!愿意告诉告诉去吧,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怕你们的年纪了,打断我的腿不一定管用——你非要让我一辈子瘸腿我也没办法,瘸腿有瘸腿的活法,还能把人逼死?告诉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讲真,谢菲是真的让我长大了,我连她都可以不在乎,会在乎一条腿?当然,我妈最后也没告状... 其实我们那里那时候只有一趟客运火车,大部分时候这条线路是拉煤用的,所以我去省城必定会经过如今谢菲就呆着的那个隔壁县,我完全可以半路跳下去再去找她——但是我没有,我知道每年宋老批都要去那个地方做点生意的,就委托他帮我问一下歌舞团团长的手机号,那时候实在太着急忘了这些事了,然后自己径直向省城出发。路过隔壁县的时候难免气血上涌,觉得很想跳下去跳进谢菲的怀抱,但是算了,我现在找她一点用都没有,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上次的事情重演——那样的痛苦我再也不要了。 省城对我来说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一个是热闹,一个是有钱,另外一个是没人管我——要是谢菲当初是来省城表演,我百分之百有办法跟她走——为什么?我姑姑在这里,她是做医药的,自己包了药店在弄,她很有钱——我前面说过了,我姑小的时候因为妇科病不能生育,所以超级无敌电光独龙钻地疼我,我要什么她都敢给,这跟我妈可不一样——她每天上班非常忙,也没空盯着我,每天都给我二十让我拿着吃饭——我说了我和发小俩个人扯开了吃也就三十,二十已经很多了,这还不说她头次见了我就会给我的二百零花,不说平常我张嘴要她给的钱,我在省城简直就是纨绔子弟有没有! 当然,那时候我姑跟一个河南老板在一起,因为她不能生小孩,所以我猜那个狗男人也没安什么好心——那个男的是一个包工头,也非常有钱,见我一次也要几百几百地给,但是他有个很讨厌的地方是睡觉非常轻,你在这边放个屁他在隔壁屋就醒了,所以每天都要喝什么龙眼黑米粥,据说可以治神经衰弱...依我看你要是睡不着喝二两不就好了喝什么粥,见效那么慢,喝好了你的棺材板也该到下巴了...所以我那时候要么是晚上很晚才回家,等他们睡了我再回去,要么就是早早回自己房间睡觉,晚上不好打扰他——那男的,按我现在想来当然是个不错的人,但是过去我看他很不顺眼,经常有找茬揍他一顿的冲动... 这男的大概就是我在省城唯一觉得不顺心的地方,其他的我没什么可挑剔的。那时候我姑在省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了一个俩居室,非常小,也就六十平,我去了其实是给人添麻烦去的——我从小就有那种自觉,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所以那时候晚上要么去五一大楼要么去解放大楼看通宵电影,或者偶尔也去网吧上通宵,总之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别让人家恶心——其实没用,因为后面我做的事越来越恶心,你在这种小事上温良恭俭让是一点都不会改变别人对你的评价的。你知道那个男的怎么说我吗?他说我气派很大,活像是什么皇家贵族,可惜命差了点没有生对地方,生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看见没,阴阳我... 早知道我就应该天天在他床头蹦迪,让这个神经衰弱的混蛋每天都睡不着觉,刚过五十就嘎嘣一下咽了气——我还是对他太好了... 第43章 在局里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人生是一个不断降低期望的过程吗?当一件事太过于美好,留给你的可前进的空间其实已经不多了,比如说看港台情色电影,过去我随便看一部都是热血沸腾的,都不用说现在,就是那时候在录像厅里我也觉得那些电影里的女人差劲得很,简直没眼看。 我其实是不知道这些录像厅里还有这种业务的,那时候为了躲着那个河南人不给他制造困扰,我经常都是溜达到半夜十一二点去录像厅看录像,过去那些家伙一到晚上十二点一点以后就开始给你放那种片,好像生怕你在他那里无聊睡着似的...我过去真的不理解人的爱好千奇百怪,我感觉里有一半男人其实都处于不论什么都可以往嘴里扒拉几口的状态,另外一半可能稍微有点讲究,但是讲究的点非常奇怪,还有人喜欢大黑痣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川端康成的小说,哪一部来着里面就是儿子去找他爹玩过的舞女,对别的都没啥兴趣,专门就是抱着啃那个约摸像拳头那么大长毛的大黑痣...所以这玩意口味千奇百怪,连看电影都是这样,我经历过谢菲以后就理解不了那种只有个人的模样,没胸部没屁股讲话粗俗态度恶劣的女人脱光了在那里假迷三道瞎叫唤的电影有啥好看的——那时候我已经懂人事了,起码我能看出来你连接的位置都不对跟那里乱嚷嚷,拿着报纸上坟哄鬼呢你...但是神奇的是我照样能看下去,不说津津有味吧,起码是饶有兴趣,我特别想知道这些人拍这类侮辱未成年人智商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想的... 据我观察,过去的录像厅大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在那里借宿,我没记错的话通宵大概是四块钱,从今晚十一点到明早七点,这个时间段其实跟网吧包夜差不多——我之所以不怎么去网吧,是因为我那时候不太会打游戏,我去上网大概率是跟姑娘聊天去的,那个时间点正经姑娘,起码是我认识的那些姑娘都睡觉了,没人陪我聊天——选择录像厅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便宜,网吧一晚上八块,录像厅四块,差价就出来了——对我来讲在哪对付一晚上都行,能少花钱还是少花一点,咱们的钱还要留着给姑娘花呢不是吗? 说起网络,就不得不提一嘴祁幻,那时候我压根不会上网,我的网络知识大部分是她教的,我的第一个qq号是七位,后面被人盗了,这个东西就是她教我去申请的——有时候咱就是说,很多东西你都得跟人学,其实我这一生跟女人没少学到东西,但是你回头一看会发现大部分跟她们学的东西都没啥卵用,对你的人生意义不大——比如上网聊天,这玩意就没有那么有用——当然,咱不能恩将仇报,因为这个批驳所有女人,只能说大部分吧,大部分女人你跟她在一起搞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健身,瑜伽,网球,高尔夫(这个后面我会着重写,有黑幕),甚至类似《小时代》《少年的你》这类屎一样的电影,你都跟着她们去搞了,所以我才说我泡妞下血本呢,我的灵魂在燃烧啊大姐们,不给我爽一下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言归正传,总之那时候我经常去录像厅熬夜,和一帮乱七八糟的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半夜的时候有的人会脱了鞋子在沙发上睡觉,录像厅臭得...臭得像歌舞团一样,所以我有时候打盹睡着再突然醒来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疏离感,要不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正对着屏幕上正在放的港台情色,我都要搂着隔壁大哥揉他的胸叫他一声谢菲了... 我这个人其实特别现实,能让我产生幻觉的人很少,当然还是有——后面你会看到有一次我被人打得昏倒在地,爬起来就感觉看到了米娜,当然并不是,是另外一个姑娘——干哦,除了年轻和猛烈的打击我压根不会有什么幻觉。我听说精神病人的幻觉特别多,大概也看了一点这类的书,特别想得病,可惜怎么都得不了——我觉得他们虽然痛苦,也不一定比时时刻刻都看到现实能更痛苦—— 这里面有我第一次进局子的经历,其实就是那天晚上七八点晚饭后我牙疼得难忍难熬,想着晚上肯定憋不住就买了一堆去痛片,在外面溜达等通宵时间的时候就吃了四片,没啥卵用,进去看录像的时候还是疼,于是又吞了俩片,结果还是没效果,就直接碾碎了往疼的地方摁,一边摁一边吸溜,结果没多久有人报了叔叔说这边有人吸粉,来了一个警车和一个特警的车直接给我了抓回去...有一说一,咱国家对这玩意深恶痛绝,行动起来特别迅速,我们千万不要挑战这个底线。然后我被抓进去,嘴上还是一样贱,被叔叔糊了几个嘴巴,发现还是党的王法硬,就老老实实了——具体对话差不多是这样的: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在某某录像厅吸食违禁药品,有没有这个事?" "我不知道...药品你们已经拿去了,问我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是有纪律讲证据的..." "说得你很聪明的样子...都不用说我也不是吸粉,就便我吸,我跑到公共场所吸,居然还被你们这帮废物抓住,那我得智障到什么地步啊..." 我当时已经被铐在宝宝椅上(所谓宝宝椅,就是说一把椅子拘束了你的双手双脚,让你像宝宝一样端端正正坐着的那种),问话的是俩个人,一个一直不作声应该是队长,另一个就是问我话的人,他问完了去看队长,咱也不知道队长做了个啥手势这货上来就给了我四五个嘴巴—— "他妈的狗奴才,让你..."接着又是四五个嘴巴,这回我不吭气了。 "你怎么不说话?"队长问我。 "骂几句你又要打,算啦——怕你了好吧...我...小生...在下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人,我是大大的良民——一会儿他们就告诉你我那个是去痛片,可不是什么粉...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打我干嘛..."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队长跟我说了一句就出去了,后面快天亮我也就没事出来了,他还给我买了一桶泡面呢——从那以后我可能对别人会放肆,但凡涉及公检法我都是老老实实有啥说啥,因为我发现有的东西它不是道理,它是权力,你得服从这类东西,不要乱比划——只要你听话不要骂骂咧咧,人家对你可比江湖人对你客气得多——一定要敬重啊同志们! 我把这个当作跟谢菲差不多重要的遭遇,一个是感情上让我懂了很多,一个是让我明白了社会上的一些死规矩,有的人有的事那不是你有多少反抗精神就有用的,恰似我没法跟谢菲在一起,我也没法对人家抓我有什么抱怨——人家做得公正公开公平,我本人也认可,揍我是因为我嘴欠,得亏我脑子好使反应快,不然挨的打肯定只会更多——过去没有现在那么多穷讲究,动不动拿出个破手机你也监督起别人执法来了,好家伙,给你根求毛你真当令箭那就可怕了...我的意见是,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这世上绝大部分人没有我那么有眼色的,我只挨了不到十个嘴巴就服气了,我猜大多数人不行。 第二天早上我吃得饱饱的回了我姑那里跌倒就睡,下午三点多有个闹钟就醒来,然后去网吧跟祁幻聊天——祁幻其实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过可能因为没有发生什么具体的故事,所以略微淡泊罢了—— 四平我还没去过,没什么机会,但是我去了的话应该也会感到某种亲和——但凡对我付出真感情的,我都会对有关她的一切东西感到亲和一些——四平人我倒没啥机会来往,后面做生意有个安徽人跟米娜是老乡,我总觉得他蛮可爱,虽然后面他使劲坑了我,我倒也觉得就那样,不就是几个破钱,他不坑我别人也要坑的,所以无所谓。我总是容易爱屋及乌,愿意对更多的人表现出更多的好意,即便这样,还是有很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狂性大发——其实我没必要那样的,但是我还是太欺软怕硬了——我感觉到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马上就会服气,但是感到那种卑鄙龌龊的力量也跑来跟我造次,我很可能就会马上失控——真比我强我是服气的,你自己觉得比我强跑来欺负我,那我不认,弄个水落石出吧—— 在我和祁幻相处的中间,我骗了她无数次,所以到今天我对她都是怀着抱歉的—— 第44章 搭讪 祁幻长得并不漂亮,以我的标准来说,大概也就是及格,六分的样子,但是跟她聊天很有意思,据她说我这人说话没轻没重,带着点神经,早就应该送进四平精神病院了,据她说这个精神病医院远近闻名,治疗我这种人刚刚好... 过去上网网费俩块一小时,这个数字不小了,我感觉是有点贵的,因为我家楼下那个饭店一个大碗炒刀削面也才三块——我每天吃饭就是一个炒刀削面,也许是幻觉,反正过去的炒刀削面我是吃不够,西红柿鸡蛋一炒面喷香,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般不吃大蒜,我怕熏到别人,晚上再嘎嘣脆来几粒大蒜,好家伙,那真是得捏着拇指食指在嘴边亲一下的,整个delicious。干了饭就去网吧和祁幻聊天,我感觉每天跟她有说不完的话,问问这问问那,花个四五块钱——祁幻是单亲家庭,她跟着妈妈,我总觉得她妈妈有点大病,管她管得非常严。我俩认识是在网易聊天室,那时候她气哼哼跟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就不服气,跟她吵了半天,后面她给我留了电话,在她的概念里网络上的人都是死骗子,之所以留电话给我就是打赌我不会打给她——我真打哦,过去打长途前面加拨每分钟四毛,不然可就是每分钟八毛了。我打过去就是她妈妈接的,我说找祁幻,她妈妈很凶地问我找她干嘛,我回答她讨论一点学习方面的问题——祁幻后来把我骂了一顿,因为她家电话有来电显示,能看到我是外地号,所以我纯属胡扯——我过去简直是撒谎成性,平白无故走着站着都要鬼扯,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纠正过来。总之,祁幻赌错了,我真打电话给她倒把她吓了一跳,因为她告诉我她妈妈管她特别严,从来没有男生往她家里打电话的——那是你没有遇见查理哥我,遇见我你早就有了。 我是生活在那种小县城里的人,见识很少,我那时觉得她家就属于摩登家庭,毕竟离异对我来讲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在我们那山沟沟里大多数人都是不管好坏凑合着要一辈子过下去的。因为父母离异,她妈妈给我感觉总是有点神经质,脾气很不好,祁幻怕她怕得要死,每天跟我上网聊天都不能时间太长就要赶在她妈下班以前溜回家。现在想来这么管理出来的小孩长大以后一定是非常叛逆,会尽可能离大人远一点,后面我在网上求职,曾经搜到过祁幻的简历,她投给了一个杭州的科技公司去那边上班了——不出我的所料。总之虽然祁幻家教很严,但是她还是会偷摸的跟我打电话上网写信——对的,过去写信也是一种沟通手段,我后面回去老家基本上都是通过写信和祁幻联系,买一张八毛钱的邮票就可以寄去她那里,每次我都要写五六张过去那种花花绿绿的艺术信纸,我就是通过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段把祁幻的初恋拿走了——当然,初夜没有,毕竟我不可能伸得那么长。 和祁幻聊天的同时,既然学会了网络聊天,我打字又快(我那时候无聊也跟着我妈学会了五笔打字,我总觉得既然自己喜欢摆弄文字这玩意迟早用得着),我也会去搜很多省城的姑娘聊天。那个年代的人都很单纯,你说跟她见面她就真的敢答应,而且真的就出来跟你见面,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所以我在跟祁幻聊天的同时约了很多姑娘——前后大概有二十几个吧,后来之所以不约了,是因为我感觉效率太低,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是丑的人比较多,二十几个网友里只有一个好看的,而且她的脾气还很怪——据我观察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水平,一百个姑娘里顶死有五个好看的,其他都是垃圾——与其费那个劲,我直接去柳巷五一广场转一转看到喜欢的姑娘上去搭讪还更靠谱。过去也没有照片啊视频啊空间啊这类东西让你先把一把姑娘的脉,单靠着聊天约到的绝大部分都是丑八怪——也就在这个时间发生了我前面说过的约到一个死肥猪,一只眼看我另一只眼看窗外那个,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在网络上约姑娘了,浪费生命。 我姑那时候那个房子就在柳巷的口口上,那时候那是全省城最繁华的地段了,我在网上聊完了天出来,都要过去转好几圈,单纯就是看美女去的——全省最好的姑娘都可以在这里看到,谁过来省城玩不逛柳巷的夜市那你这一趟基本相当于没来。过去柳巷白天也就是个平常的商业街,晚上夜市开了那才叫热闹,干什么的都有,吃喝玩乐不说,算命打卦的,摆残棋坑人的,一块钱十个圈套毛绒玩具的,还有,还有那个毛片哥——他常年都在柳巷北口那里卖毛片,我十来岁的时候他就在那里,我三十了他还在,几十年如一日卖片,刚开始的时候是那种带胶卷的录像带,后来是vcd,再往后是dvd,不过后来倒没见他卖u盘或者硬盘或者集成种子,大概那个时候他已经嘎了吧,不然我绝对相信这货是能跟得上时代潮流的——他的生意真的不错,我经常光顾,去了以后挑挑拣拣(一般人都是赶快买几张溜掉,我不是,我蹲在那里要挑很长时间,查理哥的口味很挑剔的,一般的片我不看,我也不怕丢人,被人说好好的小伙子在那里挑毛片),他在我身上也得把一百多张各种片卖掉了—— 柳巷的夜市省内闻名,到了晚上各种小摊都会摆出来,占住了马路的俩边,只在中间留一个给人步行的通道——那地方晚上是步行街,别说开车进去,你推个自行车进去逛都会被人吐口水翻白眼,嫌弃你没有公德——人挤人的走都走不动你像个傻批一样推着自行车撞这个勾那个,人家不得喷你么。这条街大概有一公里的样子,走出柳南就突然松快了,再不会拥挤,然后我很可能会再溜达到广场。那时候广场有一个吹箫男子(我不是在开车,确实就是一个男子在吹箫,乐器那个箫)的巨大雕像,一般来省城玩的人都要去这个雕像下面拍照留念的,这是一门生意——白天晚上都会有很多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人在那里帮人拍照赚钱,十块或者十五一张,看照片尺寸,头天拍了照片那些人会给你一个收据,第二三天你拿这个收据过去取照片,胶卷差不多也就洗出来了——他总得把一卷胶卷拍完才会一起拿去洗的,我记得一卷胶卷大概是三十二张底片,这些人得把这么多胶卷拍完才会洗——这个生意也不错,我看有的人能说会道一晚上就把一卷胶卷拍完了,那就是三百二十块钱,扣去二十的胶卷二十的冲洗费他还能到手二百八十人民币——好家伙,一步就踏入中产了——所以竞争很激烈的,走着站着都有大哥大姐叔叔阿姨过来问你要不要拍照——反正我是不拍的,我姑那时候有个柯达相机,我经常买一卷胶卷拿着出去四处乱拍,把这个当作搭讪姑娘的一个手段——我骗她们我是一个摄影师,正在实习,她好漂亮我想给她拍照,然后为了给她送照片我就得知道她的地址电话,等我送照片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把我那个掏出来了,姑娘见我这么凶悍,脸红红的只好答应... 一半一半吧,总有姑娘不上你的当,也总有姑娘照你蛋蛋就是一脚,被我灵犀一抓抓到,不给爽就不爽嘛,打人就没意思了好吧——千万别学我,现在这个属于猥亵,搞不好你要被判刑的——但是过去没有这一说,大不了我再塞回去就是了你生什么气对吧,我又不是强奸犯,不玩我走就是了。 我告诉你们一个非常反直觉的事情,就是我那时候高一十七岁,很多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是处女,十个里起码有一半,这个我一般都会问清楚,处女的话我掉头就走——我不跟这种女人打交道,她们要是跟你弄了是要跟你谈恋爱的,我不谈恋爱只做爱,因为谢菲那一次搞得我非常伤心,我还没有缓过来——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比她漂亮,谢菲太完美了,没有她好看我是不会谈恋爱的,犯不上。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重建自己的审美,把对外貌的执着稍微松动一点,不要把标准定在谢菲那个水平上——不然我要一辈子单身了。这个时间段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滥交的一段,每次搭讪到姑娘做完了都觉得特别空虚,很没有意思,但是我也找不到更好的消遣时间的方法。我得在遇到,不,准确地说是追到庄倾城以后才把这个滥交的习惯扔掉,在那之前大概有十多个姑娘已经跟我玩过了。每次都秃噜完我都觉得很没劲,但是下一次还是忍不住又去搭讪。 第45章 一个好人 我那时候其实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跟很多姑娘快乐完后会空虚,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了——大哥,这个事情需要一点感情做基础的,不然不就是牲口行为,单纯的牲口行为你肯定觉得没意思,因为你不是个牲口啊...这么说来我还算个好人哪!对我来说,搭讪一个姑娘简直是太容易了,成功率很高,最后滚到一起的几率也很高。你可以这么算,搭讪成功率一半,滚到一起几率再一半,按十个姑娘算的话,我只需要搭讪四十次就可以达成这个数字了——四十次很多吗?我一晚上都可以搭讪这么多,要不是口味实在有点挑剔,我一晚上搭讪四百次也不是不可以——过去的姑娘非常漂亮的,百花齐放,各种各样的漂亮,找一个你喜欢的很容易,因为绝大多数我那个年纪的姑娘丑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她们也不像现在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猛一看还以为是红浪漫的老相好,十七岁就把自己搞得像个妈咪,所以找一点愿意跟你玩玩的姑娘很简单——但是玩过以后脱身有点难,那时候不像现在,玩了各走各路就是了,她跟你玩了忍不住还想再来的,我很想说你给老子爬,但是办不到——我脸皮再厚也不能拔吊无情张嘴就骂不是吗,所以都要骗她们说我回老家去了,等寒假的时候咱们再相会——结果没几天在柳巷逛街被人拦腰揣了一脚,跌跌撞撞往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看是前几天玩过的姑娘,我撒腿就跑,她撒腿就追——来呀,追我呀,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追不到的,我跑起来比狗还快,你起码得骑个电驴子才追得到,可惜过去没有电驴子。 我是有基本的做人原则的,咱跟人家玩了,不想再玩了冲人家撒谎,别人打你你就不能还手,因为人家打得对,我遇到这种人我也打——但我不能打自己不是吗?挨打的机会有的是,还用我自己打自己吗?所以后来我买了个过去小孩子戴的那种孙悟空的面具,用一个橡皮筋扎在脑袋上,去柳巷逛街总是戴着,搭讪的时候才会摘下来——就是怕遇到熟人挨打,跟你们讲吧,缺德事做多了人就会鬼鬼祟祟的。 那些姑娘只有一个值得写一下,因为我跟她玩了好多次,这个姑娘不是特别漂亮,她吸引我的点不在于漂亮,而是那种逆来顺受的羔羊一样的态度。因为以后再也不会写了,我也不提她叫什么了,总之她在跟我玩的姑娘里大概只有七分半,算是很一般的了,很多姑娘起码得有八分,但是没有遇到谢菲那样的九分姑娘,庄倾城还需要一点时间出场追到。这个姑娘有点可怜的,她的爸妈也是离异了,我感觉那个年代有一波离婚潮,个人意识正在觉醒,大家都想为自己活一回,而人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特别愿意管理别人、压榨别人、欺凌别人、拉踩别人,通过这个寻找自我存在,但很多人是绝对要反抗的,因为他还想这么对别人呢怎么可能容忍其他人这么对待他——这姑娘的大人就是因为这个离了婚,这是我听她讲故事知道的,然后她跟着爸爸,她爸是铁路上的员工,一年里起码八个月都在跑铁路,是她一个姑姑在照看她——我自己也有姑姑,深知姑姑有姑姑的生活要过,不可能老是陪着你管着你,所以这个姑娘身上最大的一种气质就是孤单——倒还没有达到孤独那个级别,她特别孤单,简直是超级无敌的孤单,有一次她出了车祸割掉半个脾,他爸出差不在,这么大的手术她姑姑陪了她三天就被她软磨硬泡赶走了,然后她就拖着自己那个半个脾的身子在医院一个人呆着,呆了俩个礼拜就回了家,还是一个人呆着——听得我眼泪都下来了,我很想照顾她陪着她,但是她不允许,我们虽然玩了很多次,但她每次都是完事就让我去忙自己的—— "你这么帅,这么能说会道,你还要去找更多的姑娘的,不要陪着我一个人,浪费你的人材——"她居然这么跟我说哎,那时候绝大多数姑娘都是完事还想要,我看见这种就会撒谎说我回了老家,但是她这样的我反而不会,我是真想多陪陪她。 那时候她家住在离市中心很远的一个地方,那边有很多铁路,每天都有特别多的火车经过,我有时候留下了陪她过夜,一整晚吵得都睡不好,所以经常跟她聊到天亮才睡觉——这可比去录像厅或者网吧好多了,我的感情得到了某种满足,因为我感觉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不完全是个骚货或者废物,起码她跟我聊天很开心。她也是谢菲那种身材,除了丑一点,肚子上有一个大疤以外简直一模一样——胸有点小但是粉嫩结实,看上去瘦其实有很多软软的肉,侧躺着的时候跟谢菲那个身体特别像——短发,眼睛很大,娃娃脸,圆圆的就像一个假小子,脸特别饱满,摸起来就像三岁小孩那样肉嘟嘟的,所以我很喜欢摸她的脸。除了孤单,就是她那种听天由命千依百顺,你说怎么来她就怎么来,什么都听你的,我感觉她有点像一个受虐狂,这种姑娘遇到死变态就完了,会被折腾得非常惨,所以我总是鼓励她凶悍一点、厉害一点、勇于反抗一点,不要老是那么听话,遇到坏人会吃亏。 "再坏还能怎样呢?遇到坏人,那是我的命——可是我的运气也很好,这不就遇到你了吗?你是好人,真的。" 我是好人?啧,我自己都不信,只能说时好时坏吧,她遇到我我的时候我是个好人罢了,大部分时候我是坏人来的。 这姑娘,她比我还小一岁,才十六,你知道她照顾自己有多猛吗?随便说一个吧,她会自己做豆腐脑,也就是说,她不需要买豆腐,这家伙自己会做豆腐,而且是那种卤水豆腐,做出来淋一点香油酱油放点小葱直接热乎乎就那么吃简直不要太香——我去的话她经常给我做着吃,根本就吃不够。油条她都是自己炸,韭菜花自己酿,辣椒油自己调,我这辈子没见过第二个手艺这么全乎的姑娘,所以有段时间我经常往她那里跑——她家很远,我要坐俩趟公交起码俩个小时才能过去,所以过去一次都要呆俩天。那时候这姑娘有个呼机,我每次要过去了就‘茫茫人海一呼即出’,等着她给我回电话看看方便不方便——有时候她姑姑要去的,她姑去我就不能去了,谁家小孩子年纪轻轻就跟野男人同居的是不是——对的,我那时候感觉就是跟她同居了——但是最后还是被她姑姑撞到,我当时只穿了一个裤衩正蹲在她家凳子上吃豆腐,她姑突然进来,我夺门而出撒腿就跑,她姑就在后面追,我哈哈大笑让这姑娘从窗户给我把衣服扔下来,然后我去楼下捡了衣服站那里等她姑过来——她四十多岁,从四楼跑下来累得气喘吁吁,我得等着她继续追我,不然当场回去的话恐怕这姑娘要挨打了——所以我一边跑一边穿裤子把她姑遛了起码五公里,过去公交车站大概是五百米一站,你想想,把十站路遛出去了——后来我问她挨打没有,她说被我遛了那么远她姑累死了,根本没力气打她... 我们分开倒不是因为被大人抓到,主要是因为追到了庄倾城,庄倾城这个女人非常有意思,我没有多余精力去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了——我这部小说大多数人名字都是假的,因为大部分人还活着,不能给他们造成困扰,唯独庄倾城这个名字是真的,一是因为这个名字太美了舍不得改,第二是因为她现在在大漂亮国,你怎么说她都困扰不到了。 我现在回想,那段时间的滥交就是庄倾城给我剪断的,我倒没有一点遗憾,因为过后我还会滥交,只不过换了一种手法,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只是为了做爱就去搭讪姑娘,因为这个事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得给自己上点强度——过去我的外号很多,什么‘万里独行田伯光’,‘采花大盗云中鹤’,但是有一个是比较正派的,就是‘英俊潇洒周润发’,因为长得像他。我年轻的时候长得比周润发稍微帅一点点,这不是吹牛,这是事实,单就相貌来说我比他帅,只是没有人家那种气派——气派这个东西是跟着你的经历走的,成天就是蝇营狗苟做点见不得人的事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气派,我那时候还是个土鳖,怎么可能有什么气派,单纯就是英俊罢了——但是追姑娘有这个就够了,她们才不管你气派像个山炮,只要你长得帅,鏖战的时候有点本事,对她们来说你就是个好男人——查理哥正好都有点研究,所以我说我不缺姑娘绝对不是吹牛——现在我是垮掉了,人总要变老的嘛,但是好在后面我也不怎么缺钱,现在的姑娘最看重的不就是这个,所以财富代替了英俊和一部分鏖战的本领(这个也没办法,老了实在弄不动了),我还是不缺—— 第46章 少年愚行 庄倾城我是早就跟她交过手了,但是她好像很讨厌我,很反感我,甚至有点想打我的样子——我刚到省城那几天就见过她了,那时候我说过了我经常在柳巷和广场之间溜达,每天起步溜达三圈,那时候庄倾城也在这个线路上溜达,但她可不是像我一样无聊在找美女搭讪,她在卖玫瑰花——过去有很多情侣一定会在这个线路上溜达的,她就卖花给这些人,一朵玫瑰五块,三朵十块——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去问过了,觉得很贵,但是为了搭讪还是买了三朵。 "要扎起来吗?还是三朵分开?"她问我。 "随便你吧,因为我是送给你的。" "你买我的花送给我?" "嗯。"然后我排出十元大钞。"你太美了,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滚蛋!"庄倾城把十块钱又扔回我脸上,要不是我会灵犀一抓抓到了那十块钱就被她羞辱了。 "不交就不交嘛干嘛骂人,你这个姑娘有点暴力..."我还是把十块钱给她,"反正送我是要送的,你不要,扔掉就是了。" 这种失败的搭讪经历倒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我也没当回事,抽着烟走了,觉得很可惜——因为庄倾城是我遇到的第二个九分的姑娘,注意,九分就是满分,我说过了让天一分,你把分打满未免太过于傲娇,容易被天收走。 看到没有,满分的姑娘脾气都很臭,难以上手——其实很正常,长得那么漂亮,三天俩头就会被登徒子撩骚,而且她干的是卖花的活,我这种人估计她见得都不想见了,不凶一点已经被人吃掉了好吧... 搭讪失败嘛,一点都不影响我的心情,而且我这人属于那种,东边不亮西边亮,你给我掉脸子,我找一个不给我掉脸子的不就完了——所以我继续做我的事,四处搭讪,三天五头地就跟各种姑娘嘻嘻哈哈溜达着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大家的路线完全重叠,你根本不可能不遇到的,而且每天都要遇到俩三次——我一个人的话也就还好,但凡我跟别的姑娘在一起,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这货都会翻个白眼,然后往旁边吐一口口水——所以我说她很想打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要不是打不过她早就动手了——那时候庄倾城还有个表妹,长得不太好看(除了谢菲那个级别的谁跟她在一起都会显得不好看),她俩都在卖花,据我观察这俩货下午五六点开始出来干活,到晚上十点之前俩个人都是分开的,十点以后就会在一起了,大概是害怕不安全,然后到十一二点回家——那个时间夜市差不多也开始收摊子,广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她们的作息规律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先说一下,我来了省城以后只闹了一次不愉快,是因为我去捶那种拳击机,一拳一块,锤了以后怎么才八十几公斤,我怎么就这点力道,不对呀,然后就锤了第二拳,拼了命了打了个一百二,然后我就怀疑那个老板的机器有问题——别人怎么一拳能打二三百?所以我就让老板打一拳看看,如果他没我高那我就不给钱,结果这货上去一拳打了一百七,而且他嘴里有话: "这东西有点技巧的,你不会使力..." "是吗?你看那是谁?"他扭头去看,转过来被我在下巴上打了个上勾拳,这地方有神经丛,挨一拳鼻涕眼泪的,所以老板马上泪奔了,我给他扔下俩块钱—— "不会使力吗?嗯?你哭啥呢?" "他妈的你等着..."老板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我等着呢,你把我求咬了。"我就叉着胳膊在那等他,还给老板递了根烟,"咋样?不会使力吗?嗯?你倒是说话呀!" 那个老板三十几岁,哭了五分钟才停下,端详了半天觉得跟我打架估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后面跟我要了十块钱这事就算完了——十块钱打人一个上勾拳也不贵,所以我给了——他每天都要在那里出摊的,后面我每次路过都给他递根烟,然后突然一耸,吓得老板赶紧捂下巴——可好玩了。 当时有几天发小和胖子来省城找我玩,干,他俩俩个穷比,发小拿了二百(最后其实是三百,但是他告诉我只拿了二百,这货打小就不是好东西,藏钱),胖子拿了一百,几个人没几天就把身上的钱花光了,每天只能轧马路,然后等十二点多一点再溜回我姑那里睡觉——以往我起码有钱住录像厅网吧的,这俩狗东西来了以后我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每天带他俩吃饭都是划账——楼下那个炒刀削面的老板跟我很熟,是可以划账的,就这这俩货也不回,赖在省城不走——年轻人嘛,刚来的时候每天都是吃烧烤下馆子,最大的消费都从嘴上溜走了,后面每天只能吃面,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姑多做点早饭在家吃一顿,下午饿了再出去咥碗面,一天就这俩顿饭,经常饿得肚子咕咕叫——我又跟我姑要了二百,但是几顿小烧烤又花光了,接着干面——我也再没脸要了,因为我花的话我姑不吭声就给了,我不能要钱养活他俩不是吗?所以我总催他俩赶紧滚蛋,但是他们不走—— 为什么?柳巷的美女太多了,这俩货每天都要去转悠,而且是逆着人流走,看到漂亮姑娘就上去挨挨擦擦动手动脚,跟现在这就是典型的猥亵犯,过去姑娘们一般都是默默就走开了——时代还是进步了,你想想,过去的漂亮姑娘得遇到多少这种变态,坐公交逛夜市得被多少人占这种便宜——我是理解的,年轻人嘛,血液沸腾,总想占点便宜,但是我不干这种事,因为我在这类事上领先他们一个维度——我都跟十来个姑娘玩过了,你们还在这里抓别人大腿,呸,没出息。但是我管不了他们不是吗?胖子是老实人,最多也就是肩膀头子蹭一蹭,发小这方面纯牲口,他一定是直接上手抓的,胆子非常大——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打了第二次架——你抓别人女朋友的胸,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了...但是我们三个人,发小武功非常厉害,不是一般厉害,我这样的他能打俩个,差不多就这么个水平——我有没有说过这货在家里吊着一个沙袋天天打,活像个变态?反正他很厉害就是了。 就这么厉害,我们三个打那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男的,都打了十几分钟才把那个男的打倒——这男的至少一米九二百二十斤,非常彪悍,像我高中那个死肥猪同学,照头一拳擂得我眼冒金星差点摔倒,你就知道他有多凶猛了——这场三英战吕布最终虽然赢了,但是我觉得十分丢人,因为你打架的原因就很无耻...但是这个事是这样的,有些人不论他做得对不对你都得无限支持,不然你那个就不是兄弟,那是狐朋狗友,这辈子你总得有几个兄弟的,不然做人总是缺了点东西不是么... 过去和现在不一样,过去打完了只要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你直接走就完了,柳巷每天都有人打架,叔叔们也管不过来——步行街嘛,警车也进不来,等他们到地方人早就跑了——我看了一眼被发小侵犯的女人,大概二十三四岁,一米八左右,刚开打就被我肚子上打了一拳蹲在那里了,这时候跑过去照顾那个男的——我觉得这个架打得也不算完全愚蠢,因为那个女人也是九分女人,非常漂亮,个子又高,发小忍不住也可以理解。 "你以后高低不要这么下贱了,实在不行我打问打问带你们去上嫖吧,不然你老是干这种缺德事迟早被人手脚打断鸡儿割掉啊大佬..."跑了很远以后我一边揉太阳穴上的大包一边埋怨发小,那个猛男一拳给我干了鸡蛋那么大一个包。 "我哪知道她会叫唤起来..." "废话!人家有男朋友你还狗胆包天去占便宜,打的就是你!没见过世面的山炮...你摸她哪了?" "奶!" "我去..."我回想那个女人的身材,"倒也不算完全胡闹...但是以后别搞了,你又不难看,实在不行去追一个嘛,老搞这种事,就显得咱们特别贱..." "唉!咱们那里的姑娘我也看不上,出来外面看上了的又要被人打..." "我教教你,下次你看上一个姑娘,你就礼礼貌貌过去跟人家说,你好,我可以摸你的雷吗?她最多就是不同意,不同意你换一个问就行了,总有人同意的,总有人能看上你的,别问都不问就上手,那不是耍流氓吗?" "我看这个就挺好,我去问问..."当时我们正往广场溜达,他看上的是庄倾城。 "这个我问过了,她是个装批犯,不同意也罢了还要骂你——别撩她了,换一个..." "别的我看不上啊!" 第47章 倾城之恋 "我总觉得,一个人要是嘴巴特别硬,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那他肯定是个贱人...我带你去上嫖吧,那种地方什么女人都有总有你看得上的..." "你不是给我说让我留着给初恋吗?" "你已经憋不住了呀关键是!现在是猥亵,将来不就是强奸?与其犯罪,不如违法——上嫖虽然不光彩,总比判个三到七年关进去强吧..." "你才是强奸犯..." "谁像强奸犯谁心里清楚——我查理这辈子肯定不需要干这种事,实话告诉你,我来了省城已经盘过十几个姑娘,这又不是老家,满街都是美女,到处都是..." "给我介绍一个!" "别想了,我不干这种事,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没本事就憋着,憋不住就上嫖,上不起就去死——靠别人介绍?哼!" "你真是牲口..." 我和发小斗嘴,胖子都是在旁边听,他不善言辞,这辈子都是听得多说得少,人家打架他就帮忙,人家占便宜他就跟着学,蹭蹭小姐姐的肩膀就开心得不得了...哎哟喂,老实人的运气一般都很差的,你还做老实人。 那次以后他俩没过多久就回去了,主要是被我一顿喷不好意思再去占便宜,留在省城也就没啥意思了——要回去的时候发小才有鬼鬼祟祟掏出他藏起来的一百请我吃了分开最后一顿。那还是他俩第一次来省城呢,现在想起来这俩货非常逗,他们来了花得我穷得要死,等他们走了我一个人又觉得很没有意思,本来准备再给‘茫茫人海一呼即出’打电话去她那里来着,结果我和庄倾城搭上了线。 我们来说一个有点不和谐的话题,那就是黑社会。首先我要声明,我们国家现在没有这个东西,党的铁腕早就把这类人清扫得差不多了。我年轻的时候还是有一些的,那个年代确实有人收保护费给人提供一些看照,也的确有人做保镖看场子,有人维胡放款,有人做局要账,但是这些人大部分其实都处于一种灰色地带,所以准确地说他们应该是‘灰社会’。我认识很多这类大哥,讲一个例子你就知道他们的性质了。那时候我跟人做生意有个人提了我七十多万的东西高低不给钱,我走法律程序都判下来了但就是执行不下去,于是找了一个这类大哥,他开了个考斯特和一个大金杯拉了俩车人去了这个欠债人的老家,一个礼拜就把钱给我要回来了,而且只收了个友情价,三成。我问他这个钱怎么要回来的,他告诉我这属于行业机密,想知道得交钱——我知道这个干嘛,事情办了就行,我也不吃这碗饭对不对,所以他们有他们的手段,专业给你医治各种疑难杂症。 我说这个,主要是因为我马上会碰到一些这类人,我说的过去比现在稍微乱一点的主要体现是过去有很多小流氓,混社会的人。这种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没有正经工作,他们的生活往往是靠一些下三滥走偏门的手段维持着的。比如上文说的那种摆残棋的人,怎么下你都得输,除非你看过棋谱——我说的小混混可不是摆残棋的人,那高低也是一份工作好吧,我说的是给摆残棋的人起哄抬轿子的那些托,这些人在那里假装下棋的人赢摊主几百块,就会有看客憋不住觉得自己也可以,结果你一上去人家不跳马出车了,一把一百,你就算掉进去了——你不给?下棋的人秒变打手,几个嘴巴打得你眼冒金星,给不给?愿赌就要服输,最终你还是得给,过去不像现在立马可以报警处理,你没有手机,一米都走不出去又要挨大嘴巴——我说的混混大概就是这类人。 我遇到混混还是为了庄倾城,发小和胖子回去以后我总算又有了点钱,可以过看录像或者上网的日子了,但是我很抠,舍不得花钱,总是得等到通宵的点才去,所以有时候就躺在广场的椅子上熬时间。然后有一天晚上大概十点多,我在椅子上躺着,就看到有个这类小混混一直纠缠庄倾城,追着她满广场转——这个小混混嘴里叼着个街边卖的那种几毛钱巴掌大的红色的纸伞(应该是直接抢的),追着庄倾城动手动脚,庄倾城一边跑一边躲,眼泪都要出来了—— 该!我心想,他娘的我礼礼貌貌跟你搭讪你就骂我滚蛋,现在我倒要看看谁会救你... 十点多的时候广场上人还是很多的,那个小混混大概是喝了酒,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简直是没有王法目无法纪,但是没人管——因为小混混都是带着那种油里油气的派的,一般人都不敢搭理这种人,所以很多人其实是假装没看见躲着赶紧走,我看了好一阵好戏,真的,要不是他最后实在太过分把庄倾城抱住我还是不会管——我还没抱过你小子就抱了,简直没把我查理哥放在眼里,忍不了了—— "那不是你爸吗?"我走过去,假装跟庄倾城认识,往她身后一指,他俩当然同时回头去看,等那个小混混看到没人转回来准备骂的时候我照鼻子给了他一拳,打得这小子俩管鼻血马上喷出来,当然就把庄倾城放开了——鼻子挨一拳人也得泪奔,所以我很容易就把小混混放倒了,一边踢一边骂他—— "让你抱!让你抱!我还没抱你就抱!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抱!" 庄倾城听着脸红得要命,简直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别打了别打了,咱们走吧!" "等一下..."这小混混一看就特别会挨打,刚被我摔倒就马上抱头屈膝缩成一团,所以踢他根本没用,我怕小混混一会儿歇过来报复我,抽冷在他俩手中间踢过去,又踢在他鼻子上,这货疼哭了—— 然后庄倾城一手挽着她那个卖花的花篮,一手挽着我胳膊,俩个人赶快溜了... "完求..."我走了一截突然想起来个事,忍不住说。 "怎么啦?" "这种小混混肯定有帮派,我打了他明天跑回老家就没事了,你怎么办?你这个花卖不了了——他要是带人找我找不到,总能找到你的——你完啦!" "我又不是专业卖花的,只是高考完了出来兼职赚点大学的学费而已,大不了就不卖了..." "你要去上大学?去哪?" "就我们市里一个本科。" "差了点意思。你多大啦?" "二十。" "女人二十一朵花,你是真的漂亮,咱们可以讨厌那个混混的行为,但是不得不赞同他的审美..." "哼!"庄倾城冷哼了一声。 "怎么啦?" "说你是个坏人吧,你还能急人之难,可说你是个好人吧,你四处搭讪,三天俩头换姑娘..." "你可别高看我!我哪有那个本事,还三天俩头换姑娘——我是学摄影的,你没见我老是脖子上挎个相机吗?人家是来找我拍照的..." "我不信,找你拍照?你就只给漂亮姑娘拍照?你在撒谎..." "你那么聪明,撒谎哪能骗得了你,的确是拍照..." "可是你怎么每天都在这一带溜达?还不就是在找漂亮姑娘搭讪..." "哪有!我住在我姑姑家,我姑父神经衰弱晚上睡不着觉,我怕影响他等他快下班就出来溜达,溜达到通宵的时间就找个网吧上网,然后白天睡觉——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嘛..." "这么说你人还挺好的..." "好倒是谈不上,只能说没你想得那么坏,或者说时好时坏——唉,谁知道去跟你搭讪还被你骂滚蛋..." "对不起啦!我还以为你也是那种小流氓..." "你看我这个长相像小流氓吗?再说了,我要是小流氓,早就抱你了,还轮得到他...唉,也是服了,你当时答应了我,抱你的就不会是那个流氓,而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了..." "你胡说什么,谁要你抱了..."她又脸红了。 "不给我抱,倒跑去给流氓抱,你可真是...咱们这是去哪?" "我请你吃饭吧,去吃肯德基,感谢你的搭救之恩..." "我刚吃饭,不饿...要不,你陪我看个电影行不行?" "你先陪我吃饭!你不饿我饿了呀!" "好!走起!" 我就这么跟庄倾城搭上了线,当晚看电影就把她手拉上了,她也没反抗——那天以后我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吃吃喝喝,然后又请出我的孙悟空面具戴着,因为我很了解那些小混混,我姑家楼下有个台球厅我经常去玩,接触了很多大哥和小混混,知道这个事还不算完——野狗都是成群的,无一例外,这些小混混就怕你不搭理他不跟他搞事情,他们就像膏药一样你但凡贴上了都得揭一层皮。我请出面具就是再走走那个线路看看有没人找我,果然还是有的——那小混混一定也在附近混社会,每天晚上都要带四五个人也在那附近溜达,得亏我戴着面具,不然早就被他们抓到了。 第48章 小混混 庄倾城的出现起码把谢菲平平稳稳就顶掉了,从那天开始我正式告别了谢菲,得意洋洋继续踏上了我的注定倒霉的追姑娘的道路——这不是我胡说,在那之前我虽然和很多姑娘有故事,但是不论哪个我都会拿她跟谢菲作比较,而且觉得总是差点意思——庄倾城不会,真正优秀的人可以让你忘掉别人只沉溺于她一个,庄倾城有那样的魅力——她简直是个狐狸精,你跟她在一起以后压根顾不上想别人,她一个人就把你所有精力榨干了——我说这个话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做,恐怖的是这个女人能一直像观音压猴子一头一样压住我的欲望,让我不往那个地方想。每次跟她约会完出来,我自己待着的时候总是想着,不行了,明天一定要把这个狗女人放倒,结果第二天再去约会,她亲亲热热把你胳膊一挎,往你身上一贴,高高兴兴跟你说这说那,你就忍不住想,快算了,她这么高兴,让她小子再得瑟一天吧... 庄倾城就是这种的,她有很高的人性魅力(注意,这里说的是人性魅力,不是人格魅力,这俩个的分别主要在前面那个让你舒服,后面那个让你尊敬),我跟着她把很多以前想都没想的事情做了。比如买衣服,这个事从小到大都是我姑给在我买,她的审美眼光很高,给我买的衣服也很合适,我不需要操那个心,但是庄倾城拉着我去买了,她的眼光也不错,我穿出来觉得也很漂亮——当然不错,因为贵啊,她给我买一次衣服要花好几百,能不好吗?我那时候一身衣服一二百块顶死了,她买一件就顶我一身,然后我也没那么多钱,每次都是她就把钱付了,然后告诉我这是报答我的解救之恩—— "你还不如给我买俩条好烟,我对穿衣服没什么讲究,舒服就行了——但是抽烟很重要,将来我跟你亲嘴,你不想亲一个烟灰缸吧——好烟就可以避免这个。"我有点不满意地说。 "将来要接吻(庄倾城比我文雅得多,我说话很粗鲁)的话,你可以嚼一个口香糖——但是我很喜欢你穿得精精神神的样子哎..." "要不现在..."我伸出舌头往她脸跟前凑。 "神经病!"她在我屁股上打一巴掌,然后再过来挽着我,开开心心把买来的衣服挂到我胳膊上就往前逛—— 要不是后面出事,说实话,庄倾城能这么吊我一辈子,不给亲,不给做,但总是哄着你,给你买一堆衣服——我现在高低有点怀疑她是嫌弃我穿衣服太土,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只好亲自下场去给我买。其实我并不土,在我们老家我还是穿衣服的潮流型男呢,人家都说我很有衣品,总有姑娘问我为什么要那么搭配——我懂个屁的搭配,但是我懂吹牛,就扯开嗓子胡扯一通,唬得她们一愣一愣。庄倾城是省城姑娘,她特别在意这些东西,总是在哄着我改变自己的山炮气质,穿衣服倒也罢了,我穿什么都一样,她还哄着我去配了一副平光镜,好家伙,五百多,说是可以保护眼睛什么的,其实查理哥双眼都是二点零保护个屁的眼睛,那时候不懂,其实她还是嫌弃我身上的牲口气太重,戴副眼镜可能稍微斯文一点——但是她从来不说嫌弃你,总是亲自下场解决事情,这个气魄我很喜欢,但是你想改变我起码打个招呼呢,你不说就是在那做,我是什么?芭比娃娃吗?由着你摆弄、打扮?这种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现在没发现,等我发现你那些小心思,你就要倒霉了——查理哥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值当我为她改变,只有查理哥自己愿意改我才会改,你偷偷摸摸跑来改变我,你注定失败。 总之,庄倾城在我身上下了很多这种功夫,带我去吃西餐,看书,打网球,搞夏令营做志愿者,我原本还想着趁假期打打工什么的,有了她以后就拉倒了,根本顾不上。她是有钱人来的,我虽然穷,但是天生气魄很大,不论别人给我花多少钱我都微微一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将来我也会给别人花,这个东西纯属是拿钱买情绪价值,你觉得值得就可以,所以花钱收买我打小就没戏——因为我不在乎那个,你要收买一个人你起码得拿点他在意的东西才行吧,因此上将来会有很多人说我是白眼狼,喂不熟的狗这类,其实我也可以被收买,我也可以爱国,你只是没找对门路罢了。 我和庄倾城第一次吵架,是她非要去广场的英语角跟人飙英语,那时候距离殴打小混混已经过去十来天,她总觉得没事了,让我陪她去英语角飙英文——那时候每周五周六广场都有那种小年轻在那里用英语交流,我也经常去,我还在那里搭讪了一个美女呢,只不过我一边脱裤子一边问她是不是第一次时她说是,我就又穿起来裤子走掉了——查理哥对处女深恶痛绝,我喜欢没什么痛楚大家可以尽情欢乐的女人,处女会让我有心理负担,我才不要给自己上这种强度。庄倾城那时候就开始锻炼口语,每周都要去的,因为打架那个事已经俩个周末不去了,就跟俩周没来例假似的她浑身刺挠,这周死活不能再拖了,必定得去。 我当然就给她解释这些小混混大概是什么性质,他们一般靠什么生活,被人打了他们一般又会怎么处理,我们去了撞上他们会是什么后果——我把唾沫都费尽了,她就是不信。 "大不了赔他点钱,还能怎么样?他还能要命不成?何况,事已经出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再也不去广场不是吗?" 是你再也不能去了,跟我有毛关系,快开学我就回老家了,他还能追着我回老家吗?我心想。 "你非要去就去呗,我倒无所谓,你记得如果是有什么事你赶紧跑就完了。" "还真能出事?"她问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跟犟种女人没什么好说的,她们真的是什么都不服,老觉得什么都不怕——你不怕你去送就完了,我是很怕的,我一般不会轻易送人头,但是庄倾城的话,送送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挨打,我从小挨到大我还怕这个吗,问题就是庄倾城是个大累赘,有她你连跑路都跑不了——你跑了把她丢给那些小混混,怎么看都不合适吧...所以我只能随机应变了。 "但是你千万记着,如果出事你自己赶紧先溜,你走了我很快就能脱身,你不走你就把我坑苦了!千万记着!" 我安顿了她五六遍,这才跟她去了广场那个英语角——我告诉你吧,因为女人以身犯险是再蠢不过的事了,你要是说不服她,就别和她来往,有的女人就是死犟死犟的,刀子都顶在喉咙上了她还在那里骂人呢,直到被人割断喉咙她才后悔了——这种女人真的不能来往,迟早给你惹个大祸把你断送掉。 庄倾城不是这种女人,她比这个聪明得多,但是那时候她总是不信这个社会上有很多卑鄙下流,因为她有钱,她也不可能接触到那些人——注意,这种姑娘往往还是有一点社会见识的,比如每天出去卖花被人骚扰,所以她会觉得她可以应付得来——不就是赔点钱,反正她有的是钱——我那时候还没去过她家里,不知道她有钱到那种地步,早知道走的时候口袋里揣几千块钱我也不用挨那顿打了——按她那个有钱程度,给我花的那点纯粹就是九牛一毛,跟打发叫花子差不多。 因为挎着庄倾城,别说戴孙悟空,你就是戴个如来佛别人也一眼就知道你是那天那个小贱人——所以那天我也没戴面具,堂而皇之就过去了,起先庄倾城在那里跟人飙英语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提防的,准备如果他们还在锲而不舍地找我我赶快撒腿就跑,把他们勾引走,回头再去找庄倾城就完了——但是直到晚上九点多也没见人,难免就放松了警惕,觉得很可能那些小混混有的别的项目已经把我忘掉了——查理哥挨一顿打记不了三天就忘了,多大点事对不对还值当我记着,但是其实不一样,我之所以容易忘掉,那是因为心大,别人之所以忘不掉,因为那是人家的谋生手段——就在我兴致勃勃听庄倾城跟人飙英语的时候突然从身后出现俩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夹住我,又有前段时间挨打那个小混混一把拽着庄倾城的胳膊,另外几个人在外面等着,然后他们拖了我俩就走。 "大哥,你鼻子还好吗?"我这个嘴贱的性格这辈子真改不了,虽然被人夹住了,还是嘻嘻哈哈去问那个小混混。 "好!"那小子鼻梁估计是断了,到今天说话还嘟嘟囔囔的,他说了一句抡圆了揍了我俩嘴巴,打得我耳朵里一阵蜂鸣—— "您这身体,棒棒的,打人真有劲...我说,大哥,你让姑娘先走,有什么事咱俩处理就完了,行吗?" "走?一个都走不了!"他又给了我几嘴巴,说实话,查理哥最讨厌别人打我的脸,但是我最喜欢打别人的脸... 第49章 挨揍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把这俩样占齐了,被人揍也就是活该,但是庄倾城...那一瞬间我特别埋怨她,跟她说别来别来死活不信,我又要跟着你挨打了——挨也罢了,主要看这个架势这顿打得挨一顿大的,我得好几天爬不起来——爬不起来也罢了,挨完打恐怕还有后续很多麻烦,说白了小混混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你挨了打恐怕还得给别人赔钱。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说什么也晚了,跑都跑不了,我就说吧,做人不要太乐不思蜀,很容易乐极生悲的。 "大哥们!小生这厢有礼了!"他们把我俩拖到广场对面一条黢黑的街上,把我往角落一推准备开打的时候我赶紧抱拳作个揖咧开嘴胡扯,"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事情呢已经做下了,再怎么说也没用——咱们都是江湖人,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是我干的,你们收拾我就好了,让姑娘先走好吧...咱们是社会人,又不是什么强奸犯,没理由为难一个姑娘是吧——哪!我陪你们嘛,要打要杀你划道就行了,我也跑不了,但是跟别人没关系对吧?打人的是我,大哥,我先给你说个抱歉,你收拾我就完了弄着姑娘不让走...说不过去吧..." 我这一番胡扯把那个领头的大哥说得愣住了,他想了想,做了个手势让那个小混混把庄倾城放开——一般大哥们都是比较讲理的,是手下的人都不太行,但是小混混放开了,庄倾城不走,在那眼泪汪汪还在说话呢! "你们让他也走吧好不好..." "赶紧滚蛋!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快滚快滚!别耽误大哥们办事!"我催她走。 但是别人哪有那个功夫看你们打情骂俏,八面八方的拳头脚板就给我打上来了,这种情况也就甄子丹能比划比划,毕竟泰森都打不过他,我是不行的,很快就被人打倒了——我这人吧,还占一样,就是特别不喜欢在地上趴着,但凡能站着我总是要站起来的,所以被一堆拳脚打得摔倒了四次,又爬起来四次,最后实在没力气站不起来了——挨打和打人一样是很累的,也需要一个强健的体魄,我被谢菲破了瓜,又在省城三天五头跟姑娘玩,身体已经失去元气大不如前了,不然我还得爬起来俩次——他妈的不就是挨打,我宁愿站着挨,才不要像那个小混混那样窝成一个虾米躺着挨——我虽然爬不起来了,嘴上还特别贱,还在那里打嘴炮。 "怎么啦?就这?完啦?那你们身体也不行啊,打人都没有力气,还说是黑社会...不然回去再练练,我还行,你们继续..." 如果有人像我一样嘴贱,劝你们赶快改,不然会有无数多的打要挨——我的话,实在改不了,只好控制控制再控制,就这还三天五头因为嘴贱惹祸呢。我这么喷了,嘴上固然舒服了,但是又被人照头踹了几脚,正好那时候我还想爬起来,结果是脑袋狠狠砸到地上就晕过去了...所以不要嘴贱。 我醒来的时候,庄倾城趴我身上哭(先前她一直被别人拽着,不然确实会趴我身上帮我挨打,这女的胆子很大不怕挨揍),那帮社会人在跟一个真正的黑社会大哥聊天。 这个大哥人们都叫他‘二老虎’,他们弟兄四个,二老虎、四老虎跟我很熟,因为我经常去打台球,这俩人偶尔也过来打,二老虎很一般水平不行,但是四老虎打得很好,我经常跟他每把五块赌点输赢打球,赢了的那个等到了饭点的时候出去拿赢来的钱买点卤肉啤酒,吃过以后继续打——四老虎爱打球,他原本是叔叔,干了几年以后自己出去开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厂子,他跟我打球也就是逗闷子,输赢一次不超过三十块钱,刚够中午买牛肉啤酒。二老虎的话,他是专业黑社会,最大的生意是开棋牌馆组织别人打麻将扎金花,放款抽台费,剩下的边角生意,你可以理解为维护我们那一片地方的治安和秩序,很多事情叔叔来了处理不了,你把他叫来很快就处理了,大概就这么个情况。 那时候二老虎三十七八岁,刚刚检查出来高血压还是糖尿病来着,戒了烟酒,每天早晚都要出来在我那个线路上转一圈,路过的时候听到有人打架,人家是治安官嘛,当然要过来看一眼是什么人在他的地盘上放肆,然后看到是我,就喊停了那帮人——过来抓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探探鼻息掐掐人中就把我弄醒了,然后又过去跟那些人了解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帮人打了我也不准备走,因为气是出了,钱还没到手哪! "还要钱?什么钱?在这个地方你们敢跟人收钱?"二老虎跟他们说,那时候我已经醒了,正在庄倾城的搀扶下往起爬——二老虎那个意思大概就是,这个地方只有他收钱的份儿,没听过别人跑来这里收钱的。 "他把田鼠(我们这里不这么叫,但是那俩个字我也打不出来,反正是土话,普通话的意思就是田鼠)鼻梁打断了,看医生花了二百多..." "你怎么不说你把他还打了呢,他看病花多少?要不我带他去看看?" "那...那...那..." "走吧!这是我邻居,出了气就算了,赶紧走!"二老虎这么说了,那帮人有客套了几句就溜掉了,然后他过来跟我说话。 "好小子!你没事吧?" "还行..." "那谁(他叫的是庄倾城)!你给他叫个车回家去吧,歇一晚上看看怎么样,要是明天还不舒服你来找我,我带你去医院——放心,有什么事他们跑不了,这个事我一定给你办了!" "麻烦了,哥..."我这个时候没啥志气了,好家伙,这顿打给我挨的,耍嘴皮子都没心思了,"改天请您吃饭!" "你少来这套!小子别的不行,眼光不错..."二老虎看了庄倾城一眼说,"我走啦!有事的话你知道我在哪!" "对不起,我不该..."庄倾城打了个车拉着我走的时候哭哭啼啼跟我说。 "你给老子爬!我还没死呢这就哭上了!我看看..." 挨打是那样的,挨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你根本感觉不到什么疼,得过很久那个劲儿才能返上来——我浑身上下摸索了一番,问题不大,胳膊腿主要是鸡儿都在,然后我跟庄倾城要了个镜子看看有没有伤到我英俊的容颜——也并没有,你别说,这帮人虽然下死手往死里踹,但是你还真看不出什么伤口—— "好像还行,就是把衣服打得灰麻雾罩,回去把衣服扔掉吧,我是再也不想看见这套衣服了..."我跟庄倾城说,"也是倒霉,穿着你的买衣服陪你去飙英语,被人打狗一样地打,这下你可得好好报答我——来来来,亲个嘴儿..." "回家...回家再说..."庄倾城从后视镜看了司机一眼,脸红红地说。 "明天我要被人打死了,要跟你亲个嘴你也是回家再说,万一我扛不到家呢?"我刚说一半就被她把嘴捂上了,我就把她手拿开—— "说起来,咱们这是去哪?" "回我家..." "你家没大人吗?" "这个房子没有。" "哦..."这货不知道有几套房子,真有钱。 但是她的有钱程度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过去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高层,她带我过去的房子是一个小六层,但是她家人买下了整整俩层,把房间都打通,然后楼上楼下也打通,进去不熟的人都要迷路——无数的门,无数的楼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刚进去的时候我就把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看看有没什么问题,当时还看不太出来,所以算啦——庄倾城去给我找换洗衣服,我就蹲在她家那个巨大无比的沙发上寻思,一会儿她出来了我就把她扑倒,我还不信了,这么倒霉还换不来她的一顿亲热——但是没来得及,虽然身上没什么伤口,其实挨的打都在内脏,而且脑袋撞了机下多少有点震荡,等她出来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爬不起来,时睡时醒的,脑袋上撞的那个地方开了一个口子,摸得时候很疼,身上有些淤青红肿,倒还不太严重,但确实浑身没有力气,整整又睡了一天——我告诉你吧,睡眠就是无价之宝,只要能睡着问题就不会太大——庄倾城要拉着我去医院,她是吓坏了,但是查理哥身经百战非常老练,告诉她再歇一天看看情况——第二天只是喝了点粥就又睡了(后来知道是庄倾城的表妹跑过来熬的,她可不会),第三天早上爬起来就觉得精神万分,好像已经没事了一样——既然我缓过来了,当然就要求庄倾城的治疗和回报,她很不痛快地答应了。 第50章 吵架不分时候 有的人吧,他就是天生的,我刚挨了一顿大揍,浑身疼得要死,但是一等我有点力气我马上就要求庄倾城跟我办事——你不答应也可以,老子掉头就走,再看你一眼都算我输,我都不如回去找‘茫茫人海一呼即出’,起码人家对我有求必应,你跟我装,你就做好我跟你翻脸的心理准备。 "哪有你这样的,伤还没好就..."庄倾城脸红红地跟我说。 "良宵苦短啊大姐,再过几天要开学,我可就走了,到时候你一定会找别的野汉子——我哪有功夫跟你磨叽——除非你是第一次,那我没话可说。" "第一次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我肉眼可见地就看见她不高兴了,脸一下子拉了十米长。 "你搞反了,不是第一次对我很重要,你如果是第一次,那拜拜,我这就走!"我那时候大腿上不知道被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社会人踹了一脚,走起路来高低还有点一瘸一拐的,说完了,我就穿着庄倾城给买的一身全新的衣服准备回家——好几天没回去了,我得露露脸,不然我姑以为我死了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庄倾城把我拉住,很认真地问我。 "我觉得应该是有的,经常有人说我有病——但现在确实有伤病——还不是为了你..." "知道你是为了我,你就别老是挂在嘴上了..." "挂在嘴上都没用,不挂你已经忘了...倾城姐,我对你是真心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口嘛..."我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心口上,"摸到没有?这颗心在为了你跳动,它现在特别想得到你,永远和你在一起...你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它吧..." "你油嘴滑舌的,谁敢相信你..." "啧,信不信的那都由你——好啦,你摸过我的心跳了,现在换我摸摸你的——我还不相信你对我的真心呢!" 摸她心跳当然是假的,我当然是为了摸她的大宝贝——庄倾城简直无语,我感觉她之所以跟我快乐,完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是应该还没到什么都给我的地步,换句话说,是喜欢,但是不爱——俺也一样!——不同的是,我只要喜欢就可以跟别人爽一下,她不行,她得爱上了才去做这个事——但是,晚啦,我那时候佛光初现已经很熟练了,庄倾城还在那里发呆上衣已经不见了,等她反应过来快感已经涌上来,她只好半推半就答应了,俩个人在她家那个巨大无比的沙发上硬硬来了三发——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那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浑身疼得要死,但是咬着牙硬撑,在庄倾城这里我总有一种有点不太好的感觉,那就是我跟她在一起一定得能舒服就舒服,抓住一切机会舒服,争分夺秒地把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这个感觉比跟谢菲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更强烈更紧迫,我不敢放过哪怕一秒的机会。当然,现在我就知道这是因为我们完全就是俩种人,我和庄倾城不匹配的程度比我跟谢菲还要巨大得多,谢菲虽然也没法跟我在一起,但是起码我们还是差不多的人,我再长大一点未必就完全不可能——庄倾城可不是,她才是被癞蛤蟆吃了的天鹅肉,但凡我稍微含蓄一点退缩一点我和她就没有任何故事了——所以别听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类屁话,有仇当场就去报,有爱当场就脱裤子,冲上去不一定能赢,但是迟疑一定败北。 前面我说过,我那时候很年轻,鏖战的本领很强,庄倾城虽然开始的时候不情不愿的,但是完事以后她就爱上我了——有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她把快感当成快乐,把幸运当成幸福,理智存在的时候觉得我简直是一坨臭大粪,高潮几次以后又会觉得我是再好不过一个男人——其实我都不是,我是在这二者之间反复横跳的,遇到哪个只能看你的运气,但是即便我亲口告诉她她都不会相信——姑娘们容易对这个事产生偏执,她需要长大一点才能理解人性的复杂,没有哪个人是一成不变的——前几天看到一句话,说最老实的人最无情,因为他一直在对别人好,然后受到无数的欺骗和不公,等他变成坏人的时候就会极端地冷漠残酷。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对,所以我既不想做好人也不想做坏人,我想反复横跳,免得自己太无情或者太善良,我需要接受自己人性的复杂,坦然地面对这些东西。 庄倾城是那种再典型不过的都市姑娘,那时候就很白(我意思是,其实白的姑娘是少数,咱们是黄种人,黄才是正常的),长了一张非常都市化的脸,身体的话略微有点稚嫩,但是她的大宝贝很大,是我到那时候为止叉过的最大的——其实平常看不太出来,她就像岛国片有一个系列那样,叫做隐藏的巨峰,非得不穿衣服你才会发出惊叹。皮肤白的姑娘容易粉嫩,但是她的话比较深红,站起来除了雷太大以外别的都很纤细,所以多少有点违和。剩下的,给我印象很深的就是她的头发很软,老是断掉,做着做着就吃一嘴毛,你老是得呸呸呸吐掉,这个有点扫兴——还是短发好,短发不会弄得哪哪都是毛——我前面说过很多人有很多怪僻,我的怪僻可能就是短发?起码那个时候是的,我喜欢利索一点精干一点,要到米娜以后我才会喜欢上长发,不过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你做我男朋友吧..."完事了,俩个人搂着在那里发呆,庄倾城跟我说。 "嗯,我想想。"那时候我稍微有点那种男人秃噜完少说话的意识了,不太想说话。 "你想想?你想想?"庄倾城蹭地就立起来了,咣地在我胸口锤了一拳,我本来就被人一顿狠揍身上没地方不疼的,又被她揍了一拳,火蹭蹭地往上窜。"你想什么?我还配不上你吗?" "你不要动不动就对我拳打脚踢,一堆黑脸大汉我是打不过,你我还打不过吗?"我一边揉胸口一边埋怨她,"我只是说一句我想想罢了,你就生这么大气,打死了我你可要当寡妇了..."讲真,我本来是要喷她的,但是这种时候衣服都没穿怎么有脸骂人嘛,我只好退一步哄哄她,心想你等老子穿上衣服,喷得你个狗女人怀疑人生。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玩过了就不想负责,已经想着跑路了?" "没有没有,我查理不是那种人..."我心想,起码得等我把你这么大的宝贝叉够了再说。 "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杀了!" "你还杀起人来了,我怕你没有那个胆子...不过我确实没想着骗你,也没想着跑路...怎么说呢,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理准备,你让我想想好吧..." 我只做爱不恋爱,恋个毛线的爱,做爱多爽,干嘛一定要恋爱... "不谈恋爱你干嘛和我做?"庄倾城已经立起身子好长时间了,这女的真的是,特别轴,看那个样子我要是不答应今天她就跟我没完。 "情不自禁嘛...你太好看了,宝贝又...又这么大,哪个男人..."我伸手过去摸,被她一巴掌就把手打开了,"没意思了昂!你生的哪门子气我就纳闷..." "你是不是嫌我岁数大?"庄倾城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好家伙,谢菲都二十三了我也没嫌弃她,岁数什么的都是浮云,我从来没在意这些的——起码当时没在意过。 "哪有...你别折腾了,我刚挨了打,浑身不舒服,又拼了老命比伺候你三次,你别咄咄逼人的就跟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咱们郎才对女貌,豺狼配虎豹,现在洞房花烛夜,应该高兴才对...来来来,抱抱,咱们都别说话,你让我缓缓好吧..." "缓什么缓!这个事不说清楚,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行!必须说清楚!" 你知道吧,不论什么女人,不论她多年轻多漂亮雷有多大,这么生气的时候都不会好看——我被她搞得很烦,还没有哪个女人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小子就是嘴巴挨得太少,被别人惯坏了,怎么哄都没用——给脸不要脸是吧?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 所以我推开庄倾城去找衣服,准备穿裤子跑路——原本我是真的没有一点这个心思,但是被她一逼我就火了,我当然也不能揍她,那我走还不行吗? "你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 "衣服可是我买的!不许你穿!" "不穿就不穿!"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觉得今天这口气我死活不能咽下去,于是只穿了一个平角裤头就准备拿钥匙出门——不就是丢人么,我又不是没丢过,这里离我家大概五六站路,跑回去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跑快点别人不一定能看清我的脸。 第51章 大街上 人之所以忍气吞声,那是因为他爱得深沉。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要爱上一些东西的,不论是财色权势还是智慧灵镜,人年轻的时候总要追求一些东西,他(她)的追求总会造就他(她)的宽容。我记得以前看我姑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背面写着这样的话:有人灯红酒绿,有人古佛青灯,有人蓑衣骏马,有人静夜潜行——好诗啊是不是?她年轻的时候也要追求一些东西的,她也得为了她的追求委曲求全。 查理哥不结婚生子的另外一个重大原因就是不愿意委曲求全,我求个屁,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多少英雄都被推平了我算什么,还值当我为了一点dna去跟人委曲求全?你逼我一步,我还勉强让让你,你再逼我就直接撤了,年轻的时候往后退一步就是我的极限。 "你走了我就死给你看!"庄倾城在我身后叫嚷,拔出了她那个大茶几上面的一把削水果刀。 "你才二十岁就拿刀子跟人比比划划,你真是..."人喜欢什么就会研究什么,类似基本的打架杀人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推荐割腕,你去二楼在浴缸里开着温水割,促进血液循环,看着伤口要凝固了记得补刀,不然死不了白白流半天血...如果想要快的,从肋骨最下面扎进去往上挑,从肋骨那里扎容易被骨头啊筋膜啊挡上——不要割喉,你这样的容颜,割喉太残忍了,给自己留个美丽的尸体吧倾城姐...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当我帮你最后一把了,你实在下不去手,我也可以适当帮忙..." 我之所以胡扯,当然是看看她的反应,我总不能真让她割自己吧。韦小宝有一样技能就是动不动就哈哈大笑,给自己争取时间,那是因为他没知识没文化胡扯不出东西,我可是有的,如果我想争取时间就是咧开嘴胡扯——她要是有骨气一点真动手割,我肯定过去跪下求她原谅,我再也不敢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吧,查理哥永远是你倾城姐的一条狗——可是她没有,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没有,骨气这个东西完全就是天生的,非得到了危难时候才能看出来差别,平常每个人都差不多——庄倾城听着我得意洋洋的胡沁,明显已经愣住了,停止了哭泣,手也放下了,她可能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有我这种男人。 没骨气还拿这个东西吓唬人,你可真是人才,被人家看扁了好吧——她要是好好跟我说话,哪怕软软地求我一句,‘你怎么就不能做我男朋友呢’,我也就服了,我跟谁恋爱不都是恋爱,还不都一样,但是你吓唬我,当我查理哥没见过世面哪?这一套,留给你那些城市里的小白脸用吧,跟我这里就是白费劲——我对别人的好容忍度很低,人家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受不了了,但是对别人的坏倒是有无限容忍,就你也配做坏人?拉倒吧你,你看看我做坏人是什么样子,教教你? 所以看见她放下刀子准备跟我说话,我拉开门就跑——这种时候说啥我都觉得你特别庸俗特别下贱,已经没用了,我甚至还怕自己心软了被她拘住走不了——她也不是小孩子,做的时候都不出血,她比谢菲还耐折腾,然后又给我使出这么个绝技,很说明问题了好吧...这个手艺是哪来的?我是说动刀子这个手艺,它总应该有个出处的,祖传的吗,不太像,这种巨富人家专会养这种娇气的姑娘...有钱我倒是不反对,我多少还能跟着沾光呢是不是,但是有钱又有这么强的控制欲就很麻烦了,她被惯坏了...不但被家里惯,也被来往的各种男生女生惯,将来还要被各种社会上的人惯,她是要娇惯一辈子的——我很理解,但是我不接受,你惯不惯关我屁事,给我花点钱我是可以接受的,想拿捏我花钱肯定不行,做几次不行,动刀子也不行,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出门的时候只穿着一个裤衩和一双旅游鞋,手指头上套着我家门的钥匙,冲出去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一点多,庄倾城家在的地方属于老城区,离我说的最繁华的地方非常近,因此上人特别多——那个时间正是人们吃过中午饭去上下午班的点,我开始的时候是在街上狂奔的,这要是跟现在,已经有人报警了好吧,说闹市区有个臭流氓在裸奔,而且会有一堆人拿着手机录像,查理哥一夜就成名了有没有——但是过去不是这样的,人们又诧异又好笑,嘻嘻哈哈指指点点,我全当没看见——我的思想那时候就领先一般人一个维度,大众嘛,都是那样的,你脱光了在他面前跑他会觉得好笑,但是转头就忘了,谁还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压根不必在意——跑了一截以后我停下了,浑身疼得要命,扶着膝盖喘了半天,一瘸一拐往家走——这时候有那个孙悟空面具想必是极好的,实在没有,就拿脸皮硬扛也没啥大不了,我有健美的身材,你有欣赏的眼睛吗? 我对庄倾城的恐惧其实完全源自于未知,源自于不愿意被人控制,源自于不想撒谎——小事的话,该撒谎就撒谎,无所吊谓,很多谎话不但我自己记不住,听到的那个人也记不住。但是大事不一样,比如要跟我恋爱这种事,我确实就得好好想一想,她再好,值当我放弃整个世界去迎合她吗?未必吧...这个世界多姿多彩,我没见过哪个女人是动不动就拿出刀子来的,我还没动神通呢你就给我耍技艺,过分了吧...还是那句话,她总是把感情当爱情,好像做一下就对我有了什么权力似的...这个东西,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我要是皇帝,已经杀头了啊大姐,你还是占了新时代的便宜... "小伙子,你这是干嘛?"因为我还裸着在街上溜达呢,小姑娘们嘻嘻哈哈不吭气,总有阿姨过来问的—— "拍电影呢!"我跟她说。 "怪不得!"她就信了... 然后我继续走,回家的路有好几条路线,我挑了一条人少一点的,反正已经这样了我还急什么,跑是不会跑的,浑身疼,慢慢溜达回去吧... 我被人打断了思绪,向大姐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准备再接上念头继续想,结果后面有个出租车跟上我,一直在那里哔哔哔哔地按——你是没见过帅小伙裸奔吗?你按你妈呢?所以我头都没回给出租车比奇奇怪怪的侮辱人的手势,继续走我的—— "喂!你要不要穿衣服?"有姑娘跟我说话,我一回头,当然就是庄倾城——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我那时候一捋,发现但凡跟着她的事都是倒霉,这女人就是个扫把星——所以我不搭理她继续一瘸一拐走我的,这货就坐着出租在后面跟着和我说话。 "对不起嘛,你先上车好吧,赤身露体成个什么样子..." "你不脸红吗?你看看大家都在看你哪..." "要不我把衣服给你扔过去你先穿着好不好..."她把衣服扔到路边,我看都没看,她只好下车捡起来,但是这个时候她是有犹豫的,不知道是应该接着上车还是过来跟裸奔的我一起走...最终她还是上车了,接着在那里叽叽歪歪... 所以我们压根就是俩路人嘛,大家想事情的方式不同,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不同,我要是追姑娘,我只会为她一个人着想,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那不关我的事——但是她不一样,她怕跟裸露的我走在一起丢人,居然就又钻进车里——所以我更不会搭理她了。 我就这么只穿着一个内裤硬硬地走回我姑那里,到了家附近我就放心了,这地方大部分人我都认识,所以我甚至还蹲在路边看起大爷们下棋来了—— "好小子!你衣服呢?"有个大爷问我。 "这么穿凉快!" "快回家穿个大裤衩吧!咱们爷们儿没关系,小姑娘们看了可就..." "她们看了只会流口水..."我笑嘻嘻搭腔,大爷们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一通胡扯,说什么‘女人们都是假正经’、‘但你还得陪她们假正经’、‘只有一样东西能堵上她们的假正经’这类的话,他们哄笑着开车,我扭头去找庄倾城,已经不见了——人吧,就是贱贱的,她追着我不放的时候我觉得很烦,她不见了,我又心里多少有点落寞——好像就是被人追着不放我才能开心似的。 算啦...我去小卖部拿了一个啤酒喝着(划账,刚才跑得口干舌燥的),慢慢往家里溜达,离家越近浑身越疼——有的痛苦只有在家里才能显现出来,只要在外面你总是拿着一股劲,一到家,身心完全放松,你就马上疼得直哼哼——我是真的疼得哼哼唧唧,连楼梯都要爬不动了。 第52章 姑妈 我姑家在四楼,我刚爬到二楼庄倾城就从楼上下来了,她回去家门口等我(她是来过这里的),见我磨磨唧唧不上来,在楼道里吭哧吭哧地爬,一边爬一边叫唤,就下来扶我上去—— "你给老子撒开!"她不见了我失落,她出现了我立马暴怒,要不是没力气当场就是一个嘴巴——谁把我坑成这样的?还不是她!我都走到家门口了还要你扶,还要你这点好意有什么意义?拒绝掉方便以后粗暴地对待她才更合算对吧? 我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但是脑子已经把这个事情过了一遍,所以扶是绝对不会要你扶的,我宁愿爬上去——庄倾城眼泪汪汪的,我也不要她帮忙,她只能拎着那点衣服的包装袋跟在后面看——看就对了!让你好好看看把你这个活爹坑成了什么样子,让你以后都跪着跟我说话,但凡站起来就是一个嘴巴... 其实我是上楼都没力气了,人总有一个限度的嘛,其实我没有缓过来,但是又着急忙慌去办庄倾城泄了元阳,加上本来那天挨的打也没彻底返上来,就完全没有了力气——既然上不去,只好坐下来歇歇,坐下来了,看到庄倾城在那眼泪汪汪站着,就总得活动活动嘴皮子骂她一顿才行对不对? "我跟你说多少你都不信,你看看你把我坑成什么样——就非得去跟人说英语,就非不信别人一定要收拾你,我被人家捶得就剩一口气,你可开心了?再说恋爱的事,我对这个事特别认真,要么不谈,要么就好好谈,我想都不能想一下是吗?你还给我耍枪弄棒,怎么啦,你还想再扎我一刀子是不是?看见我活着你是不是就高低不顺心?就你这种女人谁敢跟你谈恋爱?别人谈恋爱都是有商有量在一起为了开心,你倒好,你拿刀子逼别人跟你谈,他就是为了哄你答应了,过后也不服啊!你还有脸哭,我他妈快死了我都没脸哭..." 不用说,这段输出说得庄倾城泪如雨下,之所以不像骂红梅那样骂她,是因为她太漂亮了我舍不得一下子把后路斩断,总得留个口子预备以后还要欢乐是吧。何况她虽然脾气臭得像一坨屎,但是高低是个文明人,你骂得太难听那就有辱斯文而且损伤她的人格了——我是要跟她做爱又不是要摧毁她的人格对不对,所以收着点,让她感到痛苦羞愧就行了对吧,她这种姑娘,你是没法对她太狠心的... 因为我好几天没回家,我姑留了好几张字条让我回来以后说一声,但是我一直没动静,所以她有点慌了,这天没去干活已经准备报警了——查理哥虽然不济,不是好东西,但高低也是三代单传大孙一个,要是把我弄死了或者弄丢了,我爹是要跟她拼命的——所以她在楼上听到楼道有人吵架,就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是我只穿着一个内裤坐在楼梯上羞辱庄倾城—— "活祖宗!你这是咋了?"我姑跑下来看见我身上一块青一块紫问了一句,又瞟了庄倾城一眼—— "背朕回宫!"我荡气回肠答应了一句。 我姑吧...她很有意思,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在社会上闯荡,手里有点钱立马就买了房子开了店,我感觉她一辈子都是在给我攒家产。不论是家里哪个人有点钱,她就撺掇别人去买房子,后面我买的一些房产也都是被她...这不能说撺掇了,应该说是逼迫着去买的——不亏,要不是听了她的我早就进去了,起码还有房产顶饥荒,不然查理哥现在可真是没心思写小说了——蹲号子一般没心情弄这个的,写小说也需要一些硬性条件。所以基本上家里的产业都是别人框框买,我就框框造,典型的败家子——如果说我姑有买房癖,我就有卖房癖,有几天我去夜店没钱了就抓着卖了一套房子,要不是行情不好我还要继续卖的。 我对她可以说是颐指气使,比使唤我妈都气粗,我妈有时候我还不好意思用呢,我姑我可是真不客气。我姑的个子很低,大约一米五八,是家里最低的,但是她力气很大,我那时候大概一百一十斤,她轻轻就背起来上楼了,到了家把我往床上一扔都不带喘气的—— "我给你爸打电话把你接回去吧——你跟人打架了?"她问我。 "啧!反了你了还!不就是打打架,年轻人谁不是这样...搞一点饭来吃嘛,饿坏了...止痛药拿一点,浑身疼..." "你要是被人打死,你爸跟我没完!"我姑一边去拿药一边跟我说话,"你别给我闯祸了,回去吧——" "回去就不折腾啦?还不都一样!再说了,在这边如果被打坏了,起码医疗条件还好一点——回去搞个脑出血,嘎巴就咽气了..." "死娃子说话没轻没重..."我姑也拿我没办法,只好笑起来去跟庄倾城说话,"他又跟谁打架啦?" "我...我..."庄倾城这时候已经不哭了,嗫嗫嚅嚅。 "你倒是说啊!我为啥打架,跟谁打了,怎么搞到爬楼梯都上不来的地步,说给大人们听一听嘛!"我这么一逼她,她又哭了。 "这么好的姑娘你别凶喊人家..."我姑去给庄倾城抹泪,她倒是热心得很,"别哭别哭,这孩子打小说话就讨厌,但是他没什么坏心眼——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喝个饮料?家里..." "你看我一眼呢!快去搞饭!我都快死了你还在那里..." "行行行——你俩好好待着别吵架——别动!别吃止痛药,饭后再吃,伤胃!我去给你做饭..." 她刚出去我就把止痛药吃了,说实话我不听别人的话也不是三天俩天,从小就这个德行——你痛到不行了,她还在那里让你别吃止痛药,你觉得合理吗?痛的又不是她,她感觉不到,所以她的建议虽然科学,但不一定适用,这世上绝大部分事都是这样的——别人的意见不是说就一定不对,但是总得适用在你身上才是,鼓励瘸子去跑马拉松的人太多了,他们其实只想看戏而已——所以我姑刚出去我就把止痛药吞了,还不止一片,吞了四片。 "不是饭后才..."庄倾城有人撑腰,已经不哭了,又硬气起来,跑来指点我。 "你别麻烦了...饿不饿?等着吃饭吧。"我也累了啊,我又不是铁打的,懒得跟她吵架,指指椅子让她坐,然后就等着吃饭——我和她除了做爱就是吵架,其实中午饭都还没吃哪! 其实大家都累死了,我姑端过来俩个菜,俩人就着白米饭很快吃光了,然后我好说歹说劝我姑去上班——她不走,我怎么跟庄倾城和好嘛...把她弄走了,我又花了点时间哄庄倾城,狗女人又给我哭哭啼啼折腾了半天,然后才爬上床跟我睡觉——倒不是我还要怎样她,只是单纯的想跟她搂着睡觉罢了——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的那个姿势么?我咬着牙费劲地扭来扭去,终于把姿势摆好——窝着身子贴到一起,抓着她的大宝贝——就那么搂着庄倾城睡着了... 一般情况下我都比姑娘醒得快,一直就是那样的,很少例外,但是那天下午六点多庄倾城醒了我还是起不来——不单是脑子迷糊,身体也迷糊,她跟我说话我是能听到也能应答的,但是感觉特别累,眼睛都不想睁开。她和我说了一些话,我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就像深度梦魇似的,怎么都醒不来。后来庄倾城自己回家去,我姑晚上八点多下班回家做了饭我都没吃,继续在那里睡觉,让她不要打扰我——睡到半夜三点多起夜一趟,尿出来都是深褐色,果然还是有点说法的,挨打啊做爱啊这类东西的确会给你身体里留下负担——但是我从小就皮实,根本没当回事,回去继续睡觉,第二天早上他们都起来去上班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我没事!你安心去上班吧!"我姑要带我去医院,被我拒绝了。 "那你回老家吧!我实在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那你就惦记着吧...我刚谈恋爱,不回!开学再说!" "你就是为了她跟别人打架?"既然我已经看上去精神抖擞了,我姑又开始打听了,"你知不知道因为女人闹矛盾很容易犯大错的?她如果不是正路来的姑娘,你还是少来往——" "什么是正路?开药店?什么是邪路?打个架就是邪路了?啧,你老了,不懂我们年轻人——上班去吧,我有能力处理这个事。" "有能力就不会被人打得楼梯都爬不上来了..." "这种话以后别说,不然下次我就死在楼梯上都不要你背!"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 家人对你说话向来都是口无遮拦的,我年轻的时候特别介意这个,觉得永远不会原谅她那句话对我造成的羞辱。 第53章 枕边话 现在想起来,我姑和我妈的差别,大概就是我姑不够了解我,总是说出羞辱我的话,她不知道羞辱我其实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我虽然不能揍她,但是心里一定会记仇——我是天蝎座,大大小小的羞辱我都记着,只不过很多时候我实在太忙于人生很多事懒得报复,可不是不记得——类似那种笑话我被人打得爬不上去楼梯的话,我妈一定不敢说,我姑就敢,她是真的胆大——我得记到三十几岁才把这些东西想开忘掉。 和家人相处其实是我这辈子感觉最累的一部分,有时候我禁不住会想,我要是没家人就好了...但是做不到,那就只能不断地退避,不断地忍让。有时候我总会好奇,他们想过没有,这辈子大家总是要分开的,何必对对方那么苛责呢?他还活着,他还健康,他能养活自己,他没有违法犯罪,没有做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不就得了吗?非得让他成才,或者非得让他结婚生子,非得让他和一个再蠢不过的女人捆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就为了你的一点舒心,让他一辈子过得憋屈,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呢?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爱和恨就像光明和黑暗,你是说不清楚的,最爱你的和你最爱的那些对你往往最残忍,而且你没法回避——如果是爱情,这个不行你换一个就好了,但是你换不了你的父母,一辈子躲不开。 我那时候不懂事,感觉我姑对我很残忍,就记在心里了,今天我不报复你,是因为你给了我二百,对我一向很关照,但是将来我是要对你残忍的——你迟早也会有摔倒在楼梯上爬不起来的时候,到时候我就把你羞辱我的话原封不动再塞回你嘴里——看到没有,天蝎座的报复心很可怕,我那时候真的就这么想的,老家伙们,现在我治不了你们,总有一天我治得了你们,所以大家都不需要太得意,什么话都敢说,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所以照我看跟家人说话要格外小心,你如果什么都敢对家人说,那你将来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我姑走了,庄倾城就会过来,她拎了一堆吃喝穿戴,有时候自己拿不了,还要带着表妹过来——她的表妹,虽然不那么漂亮,但是我感觉小姑娘(虽然我说她是小姑娘,实际上她比我还大一岁)要善良得多,因为...你知道吗,小表妹有那种无所适从的羔羊眼神,庄倾城没有,她有人类的各种感情,但是没有我最喜欢的那种。这东西没法形容,简单来讲就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抱着的那种对同类的出自真心的关怀和关爱的表情,这个表情庄倾城没有——依我看她除了已经被世俗化、市侩化,大概也因为大人从小就教育她出门要小心,不要乱花钱,不要轻易被人欺骗等等有关,所以庄倾城看人其实老是有一种提防的神态——我不喜欢这种神态,它损害了她的美貌,损害了她作为一个二十岁小姑娘的清纯甜美。相反这个神态老是出现在小表妹脸上,她已经听过了我们的故事,所以对我表现出一种深深的同情,因为我和庄倾城都不会做饭,家里中午都没有大人,所以她每天都给我俩做饭——你猜怎么着,有时候我稍微对小表妹好一点,让她多吃菜或者给她拿个饮料,庄倾城都要吃醋的,她就是个死变态,吃完了醋会觉得自己神经病,但是过一会儿她又开始了——她控制不住自己。 我压根不会照顾别人,也对小表妹没有一点点想法,只是很感谢她对我的关心,所以天然地就会对她很客气很礼貌,想表现得优秀一点、彬彬有礼一点——这是违反我的一贯作风的,有点反直觉,所以庄倾城能很敏感地感觉到倒也正常。但是这种东西你拿嘴巴给她解释根本说不清楚,甚至后面我身体好起来了每天都要跟她爽几下都不行,她都始终很介意,最终还是再也不让小表妹过来我这边了——这个女人是真的讨厌,她要像狗霸马槽一样牢牢把着你,别的猪啊羊啊稍微路过她都要向人家狂吠,这是我理解不了的,我们因为这个讨论过无数次——下面是这类对话的汇总——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每天都在你眼皮子下面,每天对你都表现出始终如一的激情,你怎么就还是不相信我呢?"我问她。 "反正不许你和别人说话,不许你一个人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 "甚至包括你的表妹?你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她啊!" "你少糊弄我了!上次你让我相信你的真心,结果我被你骗了身子,还没过三秒你就和我翻脸,我还敢相信你吗?" "那你不得问问自己,我为什么跟你翻脸吗?" "我想和你谈恋爱,我有错吗?" "哦!这么说是我的错咯?你又想吵架是不是?现在我身体好了,不怕任何吵架打架动刀子,来嘛!" "我才不跟你吵架..."庄倾城低着头在那里沉思着,"反正我不许你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除非你带着我!" "你这纯属有病...趁早去南十方(我们那里一个精神病院)治一治吧,晚了可就麻烦了..." "对!我是有病!我为你得了病!要不是你,我过得好好的,我哪来的病?我认了!我就是要天涯海角追着你,就是不让你跟别的女人单独相处,就是..."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服从管理好吧?你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不就是..." 我马上开学我就溜了,你还能管得着我?我妈都管不了我你算老几...我心想。 "你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想啥呢?觉得开学你就自由了是不是?哼!别想了!我告诉你,你给我发个誓下来,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不和别的女人乱搞!" 女人...我真的服了,她看你心思比看她养的狗还准。 "别想了,我不会干这种事。"我发个屁的誓我发誓。 "你不发,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切..." "你切我?你有没有良心?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说!虽然因为我犯错你受了苦,可是我不是尽全力在弥补了吗?从头到尾,我一个姑娘,对你千依百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说你跟我谈恋爱,你不谈,现在我只要求你不要出去和别的女人乱搞,我要你别的什么了吗?就这一个要求,很过分吗?这样,你可以和她们说话,但是不能和她们做爱,这样可以吧?开了学,等我军训完就和你见面,我去找你好吧?前后也就一个多月时间,你就忍不住了吗?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我只要求你这一点好吗?其他的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唉,你们是不知道,抵抗一个那么漂亮那么性感不穿衣服在你耳边一直叨叨的年轻姑娘有多难,她说的可比我写出来的色情得多,很多东西没法写——这姑娘你跟她玩熟了以后她是非常淫荡的,在那方面手段很高,弄得你简直是魂飞魄散,上完手段以后她跟你说这些话你就抵挡不住——男人嘛,大多数时候都是那样的,秃噜完以后智慧和志气就都没了,软趴趴容易被人摆弄——我说了,类似的谈话有很多次,大家就像谈判似的每次都是唇枪舌剑你争我夺,这方面我不可能斗得过她——除了因为自己软趴趴,也因为庄倾城其实那时候就很擅长跟人谈事情,她一步一步看着是后退了,其实底线一直没变——她擅长挖坑,看着你一步步往坑里掉,然后你还觉得好像胜利了似的—— 至少她再没逼着我不让我跟别的女人说话,也再没有非让我跟她谈恋爱不是吗?我心想。那最终还是我占便宜不是吗?最终是她服了我,不是我服了她,行吧,不就是扯个谎发个誓的事,发嘛! "行行行,我要是背着你出去跟别的女人乱搞,我被车撞死,行了吗?" "这次我相信你,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既然我已经服了,她就好好再跟我玩一下,她吧...她真的是一个所向无敌的女人,自己的条件已经够优越了,还有这种手段,所以她一辈子不会吃亏。 说起来,自从我被我姑背回来以后我就再也没去她那里了,我不想占她太多便宜,而且,不论你们信不信,让我这样一个穷批突然去过富人的生活我是真的会觉得不适的——所以庄倾城要想和我继续来往她就得过来找我,我是不会去她那里的——看见没有,不懂事的穷人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傲,好像你还很有风骨似的。现在,有钱人看到这种人只会微微一笑掉头走开,过去不是的,起码庄倾城就不敢从我身边走开太远。 第54章 誓言无用 很快也就到了分别的日子,庄倾城过来送我去火车站,也让我觉得很腻味,有点像我妈送我去车站的感觉,我巴不得赶快走,好离她远一点——她对我来说就是束缚,我现在觉得很多爱人没法在一起大都是因为束缚,人不是骡子,没人喜欢脖子上拴着缰绳过一辈子的。 所以我一直在假装冷漠,要不是庄倾城眼泪汪汪我就要高兴得上蹿下跳了——好家伙,被她拘束了一个暑假,我总算可以自由自在地撒欢了——注意,男同志们,不要这样,高兴你也装着点,起码低下头不要让她观察你,不然她一定能看出来你高兴死了——分别的时候女人看到你高兴她们可是要火冒三丈的。 "你高兴什么?离开我很开心是不是?" "没有...不过是高二分了班,跟以前不一样了,总还是有点期待的。" "期待什么?期待美女吗?" "不是。" "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誓言——背叛我你会被车撞的!" "答应!答应!我最怕死,哪敢违约..." 哼!老子堂堂男子汉,受命于天的,一个破誓言就能把我求咬了?你也太小看人了...我心想。其实吧,我本来没想着要破坏誓约什么的,但是她一再念叨,我倒是有点上心了——我很想看看谁家的车敢撞我查理哥,还能把我撞死,哼! "你不要嘻嘻哈哈,我告诉你,你要是违背誓言,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你这不对,逻辑不顺吧...如果我违背誓言,意思就是有了新欢,有新欢我还要你干嘛,你想跟我没完也做不到啊!我不违背,你才能跟我一辈子没完——是不是这么个事?" "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庄倾城问我。 "没有没有,放心,安心啦,我只是嘴欠,你懂我的,我嘴巴不好,但是心眼不坏——我不会轻易背叛你的,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好看的姑娘了..." "好看有什么用?我再好看,你对我也不在意...你不要喜新厌旧啊查理,我真的爱你,你一定不要背叛我,等着我!只要一有时间我就来找你!" "好的好的...过来亲亲嘴,火车马上要开了..." 那个站台我还是挺怀念的,因为见证了很多我的悲欢离合,我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温馨——哪怕是做傻事,年轻的时候做出来的也是温馨的傻事,不像长大以后,动不动就把事情做得缺德了。 我还得说,所有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个无一例外,但是有些人靠着自己的理智把感情控制住、约束住,所以他们就可以从一而终——我没有这个本事,起码那个时候还是没有的,而且我特别讨厌的就是控制感情,感情发生了你让它去爱去恨就好了,不趁年轻多爱几个,等老了的时候再追悔莫及吗? 但是我没有条件爱别人,别说比庄倾城迷人的了,我们那个文班连个有她脚后跟漂亮的姑娘都没有——所以起先哪怕我有违背誓言的心理准备,我也没有那个动机,人嘛,吃过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饭就吃不下去了。 高二那一年分文理以后,按照一般规律文科的美女应该是很多的,但是神奇的是我们一个班七十个人不用说漂亮的,像样的都没有——这也是神奇的咒语,你在哪里,哪里就全是丑批,而且我实在吃得太好了,对谁都提不起什么兴趣。过去高中的时候绝大部分姑娘还是很丑的,咱就是说,哪怕现在,只要纯素颜漂亮的姑娘也很少,所以我其实有点扫兴的,说过的对分文理科的期待很快就没有了,而且那时候我们学校新进来一个语文老师,这个女的长相奇丑无比,但是还多少有点讲究——她是我们那里的人,讲课的时候还偏偏要用普通话,这已经够少见了,然后还点名非要我去做语文课代表——你是没听过查理哥的威名,我出了名的欺男霸女胡作非为,你让我搞这些事简直就是让狮子耕地,浪费了我的人才——我当场抗议,说自己非常严重的不是那块材料,我才不要成天收作业发作业往黑板上抄什么乱七八糟要背的东西,这种事我小学到初中已经干吐了好吧,我虽然有庄倾城护身不泡妞了,打架还是要打的,哪有那个功夫——但是那个丑女人不听,死活让我干——好嘛,你就会看到神奇的景象——我每天去收作业,别人都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就我也配收他们作业?所以有一些同学就会跟我打起来(他没写,他还敢不交,而且还骂我),另外一些比如发小胖子他们,要么让我滚蛋要么吐我口水——所以我高二第一个学期过得很辛苦的,都怪那个丑女人,我用了整整一个学期拼命折腾才让她对我彻底失望,把这个破课代表给我拿掉了——虽然如此,每次有什么辩论啊作文大赛还她还是要亲自叫我上去教员室,让我这几天不要调皮好好准备准备去参加这类活动——现在的话,我当然感谢她的好心,但是,怎么说呢,我那时候已经成天旷课跟读书这条路渐行渐远了,她对我的栽培多少有点枉费心机而且缺乏智慧——就跟叫狗去识字一样没有意义。 我要是再坏一点,她要是再好看一点,我就会怀疑她对我好的动机不纯——但是那时候我还不至于那么坏,她也实在是太丑,这类师生恋的事要到上大学才会发生——我到那时候就足够坏了。 学校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每天混日子,等我高二的时候县城里开了俩个网吧,平常他不给你联网,那时候联网就跟打电话似的按时长收钱,所以一般都是玩一些局域网可以打的游戏——最多的当然就是cs,这玩意不需要上网,一堆人去了开个局域网就可以玩,基本上高二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搞这个,这游戏能火到高考完,所以那时候我和发小几乎天天要去——胖子不去,是因为他不乱折腾钱,不在这类地方划账,他宁愿五毛钱租一本小说看,所以我俩和他玩不到一起。除了上网,其他的还是一起去打大满贯,或者那时候学校对面有个寡妇开了个摆着彩京游戏机的小门市,我和发小经常去,然后我就骚歪歪叫那个寡妇‘丈母娘’,因为这寡妇有俩个岁数跟我差不多的姑娘——纯粹天生的,不但漂亮姑娘,寡妇我也要调戏一下的。总之,那时候娱乐的项目大概就是这些,去上课的话,除了班主任的课,其他课要么就是累了回学校睡觉,要么就是穷得一毛钱都没有了回学校省钱,不然每天起码有一半时间都在旷课—— 那时候我有很多追求者,隐秘的我不知道的咱们就不说了,比如写那种莫名其妙的情书托人放到我课桌里让我猜她是谁这类——你爱谁谁关我屁事,这类的就不算了,高二的时候经常有人跑来给我介绍女朋友,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不搭理的——这完全取决于这个做媒的人口才如何,口才不行的你给老子爬,口才好的我就去看看——我不能昧着良心说我们那里所有姑娘都很丑,只能说没有我能看得上的,谁要是经历过谢菲或者庄倾城这样的姑娘他的审美眼光一定是非常高的,轻易打动不了他——想打动我很难,长得漂亮只是一个基础条件,你还得有别的才艺才行——至少,你得会写情书,而且写得让人看了舒服、敬佩,而不是那种陈词滥调,这个本事我认识的姑娘很少有,祁幻的文字写得不错,但是...她离我太远了——我那时候还和她一直通着信上着网打着电话的。 我虽然被迫守约,但是我可不是完全闲着,我来往了一些姑娘的,只是没有和她们发生切实的关系。那时候虽然和真贱分了文理班,但是我们下了课总要到教学楼后门那里一起抽烟——那时候抽烟还是个奢侈活,不一定谁有谁没有,大家还是需要互通有无的——刚开学的时候高一的新生进来培训,我和真贱、发小、胖子在后门抽烟,就看到有个姑娘一边站军姿一边在对我讪笑——她长得起码有七分半的,加上身材很纤细就得八分了,所以吸引了我的注意——事实上她是真贱的表妹,叫靓丽,其实在对着真贱笑,我哪知道对不对,看她对着我笑,忍不住也对着她发出一阵淫荡的微笑—— "你笑啥?"真贱眼尖,已经看到了。 "我跟那个小美女眉目传情,关你屁事?" "那是我表妹...你手下留情吧大哥..." "三服之内我保证不动手——出三服了吗?" "出了..." "那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爬!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娘子对我动情不动情..." "你真是牲口啊..." 其实我说过就忘了,后面之所以认识她,还得通过一些别人的引荐。 第55章 容颜靓丽 那时候我们一个村里有几个团伙,我和建国这些算一波人,我们往上有一波,就是建国他哥建华们那一波,往下还有一波,我和那些小年轻没什么来往,因为打小就不喜欢跟不如我的人接触,所以不太了解他们——后面我们村附近建起一个看守所,我发小在那里上过几天班,告诉我我们一个村的比我小的那一波经常进去,在里面都是大哥,每天欺负殴打别人,大约他们混得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吧。不过论正经程度他们是比不过我们的,我和比我老的那一波人里蹲号子属于意外,唯一一个长时间劳改的是因为他吸粉,其他人无非就是打打架赌赌博蹲几天,但是比我小的那一波经常因为各种放款吸粉进去,属于屡教不改那类,和我们还是不太一样。再往后那些人我就一概不认识不知道也没兴趣了,而且现在的社会讲究的都是四处搞钱,混社会的人很少,后面专业走江湖的应该就绝迹了吧—— 总之,那时候比我大三四岁的建华们那一波里有一个叫小红的,他虽然叫小红活像个女人名字,但其实是个猛男,我那时候总觉得我还不够生猛,因此上小红是我的偶像——他是那种经常拿刀砍人的,我虽然也打架,但是拳头差不多就够用了,实在不行就踢人卵蛋戳人眼球,用得着动武器的情况还是不多——当然也因为我毕竟是个学生,和他们专业混社会的人不一样。小红和我脾性很像,我简直就是一个弱化版的小红,所以我很佩服他,将来想做那样的猛男,每天拿刀子砍人。另外一点是,小红像我一样帅,或者也就是稍微不如我一点,因为我比较清秀,他看起来就是个畜牲,因此上我可以随时切换性格他不行——比方说我被一堆人围殴,可以马上拿下自己猛男的脸面说软话求饶,他可不行,他心里想那张脸也不允许,就像...怎么比喻呢,就像你可以想象唐国强老师演软骨头跟人投降,你就没法想象张丰毅,他那个脸就不允许他投降——你懂我意思吧?我们是俩个不同的类型,他那张脸就注定要跟人刚到底,查理哥不是的,我后面其实经常见风使舵,只是这会儿还年轻没脸那么干罢了。所以按内功来说我属于刚柔并济,小红就属于那种纯刚猛的路线,所以我总觉得自己不够阳刚,需要向他学习,因此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小红小时候太调皮太能打,很小就被送去当兵了,回来以后更是一身铮铮铁骨谁也打不过他,所以混起社会来反而更加得心应手,我想这是他家人没想到的,因此上我虽然和他很好但是不常在一起玩,因为我是学生,大家生活场景不一样。 我提起小红,因为我是亲眼看到他一步步沉没在庸俗的生活里的,慢慢地丧失掉所有的志气、傲气甚至骨气,一步步变成一个再俗气不过的人,除了上班就是喝醉,让人看着害怕,这是给了我一定冲击的——我反正肯定、百分之百不要像他那样活。 但是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我下一次接触靓丽就是他拉的纤牵的线—— 有一天周末我上网找祁幻聊天的时候正撞到小红也在网吧,我们不经常见面的,见了当然要聊聊然后一起回家,我俩蹬着自行车往家走的时候正好撞到靓丽和另外一个给我递过情书的姑娘一起往家走——她俩上的那个初中里有四个猛女,人们合称她们‘四大金刚’,对不住,这四个里除了一个以外我都追了,这一个就是和靓丽一起的这个,她叫路江,她给我写情书,约我出去逛街吃饭我一概不搭理,因为看不上——四大金刚里另外一个没追到就不提了,还有一个是闻香——现在想想简直神奇,要不是路江长得难看我差点集齐追求四大金刚所有人的成就——男人都有收集癖,初中的时候收集干脆面里的水浒传卡牌,高中收集四大金刚十八罗汉,长大以后收集各种车模名表,他总要收集一点什么才安心的——我的话,我收集各种各样的奇葩故事,顺便也跟姑娘们谈情说爱,除了特别的少数民族全国各地我都集齐了——倒不是因为少数民族的姑娘不好看或者没故事,只是我这人太放肆,容易触犯别人的信仰,所以我一般不和有信仰的姑娘来往,省得发生没法调和的冲突——咱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有数,触犯别人也有个限度的,有的东西绝对不能碰,我为了图省事就绝不会跟她们来往,不论看到她有多么心动。 "看前面,俩美女,前凸后翘腿子长——美得冒泡!你是大哥,你先挑!"因为远远就看见了俩个姑娘的背影,我马上跟小红说,他眼睛不行,走近了一些才看到是路江和靓丽,就给我讲了一下四大金刚的典故,告诉了我她们的名字(我也是走近才看到是路江,多少有点扫兴)然后告诉我跟她们很熟,让我先挑。 "那我还是选靓丽吧...毕竟...毕竟..." "女人不论美丑,关了灯都一样——走走走!" 然后我就看见小红蹭过去,对路江动手动脚——那时候路江穿了一个吊带和一个特别短的短裤,他就摸路江大腿,靓丽倒是穿得中规中矩,而且被我选了,所以他忍着没有对她动手—— 其实我已经惊呆了,在我的概念里,你起码得对姑娘有好感或者是征得了姑娘的同意,你才好对她动手动脚不是么?这样就是单纯占便宜,人家又不给你怼,你摸一把是能咋的呢?另外,我也不太明白路江表现出来的态度,要么你就是破口大骂,要么你就是风摆杨柳贴上去,她属于既不贴上去也不躲开来,反而是那种半推半就的表情,既不完全允许,也不完全拒绝——好家伙,这俩人在吊膀子,这玩意我真头次见——我以前见过的,要么都是追着打我,要么就认了由我作为,平白无故给人摸大腿的我查理哥真没见过—— "你俩是不是搞过了?"我真的特别好奇,忍不住就问出来。 "你他妈的说谁呢?"路江,给我写过情书,托了几个社会人想把我弄到录像厅去跟我调情的,这时生气了——她是路妍亲妹妹,路妍是我的初恋,所以我们那里实在太小了,就这么几个人来来回回瞎搞——我不觉得谢菲是我初恋,她最多是我初夜,因为她没跟我谈恋爱就跑了不是吗?庄倾城的话就更不算了,我们压根没有确立恋爱关系。 "你把我求咬了..."我很不满意她的态度。 "我和他没关系!"路江跟我辩驳起来。 "没关系你给他摸大腿?那我也摸摸行不行?" "你来摸!不摸你是我儿子!"她正求之不得呢,这时站住了,伸出一条非常直非常顺的腿——所以女人其实很少见那种哪哪都难看的,她们总有拿人的地方。 "靓丽妹妹,要是我没记错,你可是对我三笑留情了呢..."我压根不搭理路江,白了她一眼,转头去跟靓丽搭腔。 "哪三笑?"靓丽其实也算半个老司机了,她正用一种饶有味趣的眼神看我们斗嘴,这时水灵灵的桃花眼一翻,歪着点脑袋问我。 我的很多胡扯我其实记不住了,要是把我胡扯过的话编成一本书,我觉得起码比马克思爷爷的《资本论》长得多,所以后面我扯了点啥已经记不清了,倒是特别留心地记住了靓丽那个神态——这种神态谢菲庄倾城这些见过大世面的姑娘是没有的,那得一点一心想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和一点对自己的魅力有所理解但感受不深的姑娘才会有,就是说,一个姑娘没见过太多的繁华,心里有点知道自己的威力,但是没有准确的判断,还需要一些大胆的试探才能把握住自己份量的那种好奇和恣意——想摆出这个神态起码得具备上面那些条件,而那些东西见过大世面的姑娘是绝对没有的——也就是说,如今你在网上看到的绝大部分姑娘没有,人家们都是吃过见过的,她们经历的事越复杂,就越不会有这种娇羞里还带点挑逗的神态——这个神态激活了靓丽那张脸,就像黑白照片突然上色渲染了一样,我突然觉得她好漂亮,不自自主地就跟这俩人混了一下午——至于小红,他被我阴阳了几句,而且看那个样子已经得不了什么好处,早早就溜了——我说自己经常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其实还不够准确,我总是把能想到的事情做完仍然没用才会走,小红可不是,他真的就属于上去就抠抠切切,别人允许他就呆着,别人激烈地反抗(轻巧地反抗可没用,你得明确表达自己的态度才行)他马上掉头就走二话不说,他才是真的绝情。 第56章 誓言就是用来破坏的 女人吧,最难搞的的其实是她们的闺蜜,她本人也就那样,很多姑娘其实只要看上你一俩样就愿意跟你好一段时间,但是她们的闺蜜不行。好家伙,专业挑刺,特别是现在的姑娘,当着你的面就挑你毛病,简直没有分寸。所以虽然我搭了很多讪,靠这个认识了很多姑娘,但是如果你让我跟俩三个一起的姑娘去搭讪其中一个,恐怕我不会去——简直就是白费劲,让一个陌生姑娘审视我已经够难堪了,再加上一个我根本没兴趣的其他人?拉倒吧快... 所以我撩拨靓丽的最大障碍其实是路江,路江心知肚明,她知道我想干嘛,所以故意赖在我们身边不走——要不是和庄倾城的誓言还像缰绳一样拴着我的脖子,我真的要开口赶她走了——誓言倒不一定要遵从,但是起码得尊重,如果没有什么不可抗力一直作用,我觉得既然说出来了就还是尽量守着,不是为了庄倾城,单纯就是为了自己做人没那么恶心。我想起建国跟我说的话,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人的誓言之所以被遵守,完全是因为破坏它得到的好处不够——那时候我和路江、靓丽在国道边呆着,那里有山有河,我其实就分外明显地感到了这一点。 靓丽对我兴趣很大,所以她的神态一直都是我前面说过的那种有点胆怯的挑衅,仿佛就是想让你多使劲,多多表现自己的优点,让她自己研究研究她啥时候就会撑不住倒进你的怀里——这个态度是装不出来的,我见得多了,所以其实我只需要赶走路江往前一步她就服贴了——可惜路江不走,她在旁边像个绿头苍蝇一样嗡嗡嗡地转,这里冲一下,那里撞一下,然后停在你眼前搓手手,等你忍不住马上要发火她又极速飞走了,让你拿她没办法——她在戏弄我,报复我对她的冷漠——大姐,将来你会感谢我的,我不喜欢你,但是起码没有玩弄你不是吗?你知道有多少男人都是不爱还要伤害吗?我的道德已经很高尚了好吧,真跟我怼一下,你会像庄倾城那样把快感当成快乐爱上我的,到时候你只有吃瘪的份儿。 这玩意其实都是相互的,我既然对她有分寸,那就得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要直接给靓丽上手段,这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我能有闲心把自己的誓言回忆一下,再考量考量值不值得为了靓丽破坏它——其实远远不值得,但是我那时候哪懂衡量利弊分析局面,我只顾自己舒服,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甚至自己的死活吗?除了一些根本性的东西类似赌博吸粉这些,生活作风上的问题对我来讲压根不需要考虑,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怕啥,反正我还年轻,错了改就完了对不对——靓丽跟庄倾城比差得很远,说实话,方方面面都不行,从外貌、身材、能力、气度甚至于对我的感情,她都差得很远,根本不值得我为她放弃庄倾城违背自己的誓言——所以你以为那些抛弃了很漂亮的妻子找了一个很丑的小三的那些男人是为了什么?绝不是为了小三,他们只是为了自己。 这么说吧,我之所以老想去跟靓丽腻味而抛弃庄倾城破坏自己的誓言,不是因为靓丽比庄倾城强,单纯就是因为讨厌庄倾城,讨厌誓言的约束,讨厌自己过被人拴上缰绳的日子——所以今天是靓丽给了我好的感觉我就想着背叛,明天换一个美丽也是一样,但凡她稍微好看一点,稍微能给我一点好的感觉,那么对不住了,立马就想着怎么操作背叛了——懂了吗?这个事不在于小三,完全就在于男人自己——当然,换成女人也一样,她们感受上的东西和男人是一样的,她也不愿意被人拘束——往往还是,你拘束得越厉害,这种反弹越迫切,一天都忍不了,刚从你身边走开就去找一个机会背叛了,这个事很少有什么意外。 那时候我当然不知道这个原理,但是我很想挑战一下自己,想看看背叛了庄倾城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谁就能把我求咬了,毕竟我还没这么干过,这辈子不体验体验这个感觉做人未免太无聊了——其实男人吧,你要么就死活别答应她,要么就死活忍住不要背叛,如果实在忍不住,打个招呼再去背叛,别被人抓奸在床,因为这种事很容易降低你的人生高度——龌龊的事会像酒色侵蚀一个人的身体一样侵蚀你的思想感情,做得多了你说话办事甚至想事情都会带着一种恶心的东西,当然就什么都办不成什么都想不通——慎重啊,为了这样的小姑娘真的不值得。 当然,我现在虽然懂了,当时其实是不懂的,我只觉得和靓丽在一起哪哪都舒服,虽然路江有点碍眼,但是当我想了半天决定不会为了靓丽破坏自己的誓言以后,对靓丽这个人没有了欲望,也就慢慢开心起来了——我答应庄倾城不跟别的女人乱搞,可没答应她不跟别的女人调情对不对,我只是蹭过去挨挨擦擦,摸摸她的手,拽一拽靓丽的文胸带子,拿手指头轻轻刮一刮她的耳垂,这不过分吧?只要没有身体上的欲望,恪守自己的誓言,过去我没有那么多要素就可以开心起来的——甚至,最后我还真的摸了路江的大腿——因为很直,我在那里拿胳膊给她等当了半天,连一个弯弯都没有,直得像尺一样—— "你这腿,也可以说是天下少有了...查理哥表示赞扬!"以前我自称哥的机会也不多,从小查理,变成查理,变成查理哥,再变成查经理、查总、老查、老查理,其实还是有一个漫长的过程的。 "你到底看上我们哪一个了?给个话啊!"路江其实非常猛,她是那种直言直语的人,而且那时候她就经常和社会人走到一起,所以对我是一点都不客气。 "很难说——反正没看上你!" "没看上拉倒!我还不稀罕呢!追我的人有的是!" "那是自然,你不缺人追,所以也不缺查理哥一个。我送你们回去吧?"我还是有点绅士风度的,嘻嘻哈哈玩了一下午,那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咱得负责姑娘们的安全。 "不需要吧..."路江说。 "好!"靓丽说——我当然是尊重靓丽的意见。 路江家比靓丽更远,把靓丽遛回去我其实就想掉头溜了,因为我对路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而且我刚刚才那么直接地表达了对她的意见,有点害怕听到她的埋怨——但是你不能对一个姑娘这样不是吗?你不尊重她的感情,总得尊重她的尊严吧...倒好在路江这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气魄,但是有也多不到哪里去——我和她的事她固然是不提了,莫名其妙又开始说靓丽的坏话,讲她初中的时候跟几个男朋友好过,哪个哪个完全就是玩弄她一类...好在我从小对这类东西免疫,别人说什么我是很难相信的,我总得自己亲自去体验一下才会信服——特别是一个女人说别人坏话这种,我不但不相信,甚至会觉得搞不好事实恰恰相反—— "姐,你去哪?"快到路江家的时候她站住了,跟一个姑娘说话——这个是路妍。 她俩的差别,我实在想不出比武松和武大郎更反差的比喻了,一母同胞怎么会生出俩个完全不同的人我是想不到的——路江是那种半混混的气质,花枝招展的,经常打扮得非常时尚而且略微带点裸露,路妍却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好学生的样子——她不算很漂亮,七分半,加上那个文静恬美的气质八分,浑身都特别素净,简单的圆领t恤和牛仔裤,一个马尾辫高高地扎在脑后,看起来非常利索——这一看就是好学生,而且是班花—— "介...介绍一下..."我都打磕巴了,你就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有的人就是带着气,我肯定不敢去拽路妍的文胸带子——事实上她不穿文胸,穿裹胸,她嫌弃自己胸太大,总是用一圈布裹起来,这是后面我追到她以后才知道的。 路江这个姑娘很有意思,她帮我们通了名字,路妍就办她的事去了,我再没说什么就走掉,然后路江也就自己回了家——后面我追求路妍,追到了跟她谈了八个月恋爱,直到大约第二年暑假,我牵着路妍的手在街上溜达撞到了路江,她才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你俩怎么会是一对?不...不可能啊!" "怎么的,我给你表演个跟她亲嘴?"我当时对路江说,路妍就拉了拉我让我少说几句,我就牵着她走掉了——我估计即便到了今天路江仍然想不通我这样一个流氓混混是怎么把三好学生路妍追到手的,讲真,我自己都想不通,人的感情说不清的。 第57章 八十哥 过去我总有一种迷之自信,那就是觉得这世上所有跟我有关的事我都可以控制的,之所以那件事发生了,我那样去做,完全是因为我想、我愿意、我深思熟虑以后选择了那样去做,其实完全不是,大部分事情我们都遵从自己的本能,或者最多还有一丝丝的言传身教,但是绝大部分时间人遵从的还是本能——也就是即时反应,说实话,十几岁的刚成年的时候人根本不了解自己,所以谈不上什么控制。 我那个时候是二元论者,我感觉自己在乎思想感受上的东西多过于身体上的,我在意自己的誓言多过于靓丽,因此起先我有了背叛的心里准备,但是没有合适的动机,接着,我有了靓丽,甚至也开始尝试着和路妍接触,虽然都被她有礼貌地拒绝了,但是我给自己构筑了一道心防,这个防线挡着我也没有跨越誓言。国庆放假的时候,庄倾城、小表妹(她明年高考,学习特别忙,被庄倾城硬拉过来)和另外一些大学生搞了一个类似点对点帮扶那类的活动,他们和另外十几个庄倾城学校的已经开始实习的学生一起下乡来我们这边做类似‘支教’的事... 我打个引号,因为你们觉得很好玩,但是你们把我们村里那些学生坑惨了好吧,人家好不容易放了假,家里穷的,国庆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秋收的季节人家要回地里干活,家里富裕的小孩子还想进城或者去外地亲戚那里玩几天,你们搞这种事,我们村那个小学把四五年级好一点的学生全箍在班里不让走,就为了听你们一帮人装腔作势给人上课——我们这里不是贵州云南,有那么多小孩因为没有路上不了学需要你们这些蠢货过来讲经,咱们虽然是贫困县,但是起码每个村子都通了路的好吧,没人把你们那些自以为伟大的情操当回事——后面我们这里扶贫也是一个道理,人家穷归穷但是有自己的生活的,一个人他可能穷,每天都要上山放羊,辛辛苦苦干一年可能刚刚够供养他的小孩出去学技术(我这里说的是我三舅,我前年回去老家考察项目他还在放羊哪!),可是人家每天上山溜达,摘一点什么野莓莓、地盘盘、醋溜溜、刺梨梨、马茹茹(我们这边土话很可爱,老是叠音,而且我到今天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学名是啥,也懒得查,给我抓一把我就吃,不给我就想,查是不会查的)一类的野果,赶着一群羊带着一条狗在山上不论刮风下雨一呆就是一天,他自得其乐,觉得很自在——结果呢?扶贫的干部住进村里对群众点对点帮扶,硬把山上都弄成退耕还的林子,不许上去放羊,然后把所有羊都圈起来,给你建现代化养殖的水泥羊圈,给你提供饲料、医护、驱虫、防疫甚至污水处理,咱说句公道话能想到的他都免费给你弄了,而且是出于一片好心,共同富裕嘛——咱都不说我三舅呆在家里俩年马上糖尿病一嘴牙全部掉光,你想过没有羊是什么感受?羊愿意满山溜达还是愿意在圈里吃饭拉屎都在一个地方?这不但不人道,而且不‘羊道’啊大哥们,别人的糖尿病你给治吗?所以我就给我三舅说,谁扶的你你去谁家门口拿个帐篷睡着去吧,堵着别让他出门,哪天觉得身体不行的话拿根绳子吊死在他家门口得了——我三舅老实人,他只是瘪着嘴嘻嘻笑,后面我让建国(他现在是我们那里的父母官,有点能力)给他弄了个大医保,总算是堵了一部分治病花钱的口子,但是,这个东西多少还是有点造孽的。 哪怕在我那时候的视角里,他们的‘支教’活动也是这类好心办坏事的典型,所以十分反感。我家正对门就是村里的小学,所以村里给我家安排了几个大学生过来住一周,同样的建国家也有(除了离学校近,也因为相对来讲生活条件还算好),其他一些大学生去了村干部家,另外一些则去了另外一个不远的村子。对他们来说,这个活动属于‘下乡’、‘支教’、‘体验穷人的生活’、‘教育接触不到先进思想的孩子’,对我来说,讲真我就差翻脸揍你们一顿,体验到我头上来了你还...但是庄倾城在我家,我只能忍着...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心思才能搅和进这种傻瓜行会里跑到我这边来的,我高度怀疑她利用自己的美色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我管不着那么多——她确实逼我立下誓言,我可没要求她约束她,所以其实她是完全自由的,神奇的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忠贞。我想这个信任主要来自俩个方面,一个是虽然我没认真想过,但是自然而然地就相信她的人品,另外一个就是她对我的约束力实在太强了,按照力是相互的这个理论,这个力也作用在她身上,那她就不可能放纵自己的行为。 你知道,她用这种古怪的手法、手段跑到我这里来,让我非常不舒服,首先就是她做的事情是一个再蠢不过的事情,其次...你猜怎么的,她和小表妹、另外俩个姑娘住在我那个房间里(我在我爸妈这边支了一个单人床,又在我那个房间给她们支了一个双人床),每天掐我屁股,骚得一批,下面流水流得哗啦啦,头天过来我俩就去小学操场找了个无人的野地来了俩发,但是表面上我还得假装跟她不熟——这给我和小表妹造成了严重的困扰,因为我们不太擅长装腔作势,大家互相看一眼都要脸红,只有她乐在其中,庄倾城吧,从小就是个偷情的好苗子...她非常得意,除了因为这次的事情操作得漂亮,把她要做的事情做了而且还不着痕迹,也因为...我总觉得这货打小就爱干这种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 我姑虽然见过庄倾城,我爸妈可没见过,而且我姑因为害怕被我爸骂,也没找我爸告状说我在省城跟人打架打得楼梯都爬不上来——因此打发了我她总算吁了一口气,什么都不管了只觉得头清,我那时候就是走哪别人都得为我脑壳疼——然后庄倾城总是偷偷摸摸对我动手动脚,弄得我脾气很臭,动不动就骂人,我越骂她越弄,结果我妈就说我越来越没家教、没素质,然后帮我给其他的女学生道歉,说我平常不这样... "查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偏偏另外俩个一起过来的女学生还是那种事妈,她还想见识一下风土人情呢! "等会儿我跟你说。"我岁数和她们差不多,而且哥的故事很丰富,因为我妈老是在旁边我不好意思胡扯,就找个机会把她支出去,然后跟另外俩个女学生说话。 "真想见识我们这边的特产是吗?那你们跟着我走,我带你们去看!"我贼兮兮跟她们说,然后这俩女大学生就信了,庄倾城当然也要跟着去,那就来嘛! 我们那个村子是依山傍水建的,其实不用说村子,哪怕就是我们这边的城市,或者说北方的绝大部分城市都是这样,都要山环水绕——村子最基础最原始的部分其实在山上,以前最早的逃难过来的村民都是在山上打土窑洞,后面渐渐的大家有钱了,才慢慢往山前的平地上发展,盖起那种石头的窑洞,然后这一片村子再向西越过一条平常枯水雨天洪水的河,向南越过一条公路——我说带她们去看我们这边的特产,她们就信了,于是我带着四个姑娘上了后山,后山上有很多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住的土窑洞,然后我找到其中一个踢开了门—— "八十哥!你要老婆不要?" 这个八十哥姓贾,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八十’,我不信他妈可以生八十个他是排行八十,反正别人都这么叫他。这货是一个...怎么说呢,职业乞丐,别人家有什么婚嫁丧事他就推个自行车去要饭——自行车和这口窑洞是他的不动产,他的嘴和他的莲花落就是他的手艺,他还有现金资产若干——因为后面我听家人说这家伙要了一辈子饭攒了不知道几千块钱,被一个光棍不知怎么打听到拿走,这人就崩溃叛逆了,见一个女人都要掏出他的大家伙捋几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别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年他可不是这样的,八十哥是个正经人,他去要饭,都需要打着莲花落给人家唱很长一段,婚宴就说喜庆的,丧事就说节哀的,然后蹲着看人家吃席,大部分人这时候就会给他端碗饭弄点菜让他也吃过,然后等宴席结束了,人家就会把很多剩饭剩菜倒到八十哥自己带的锅盆里,有时候也给点红包或者烟酒,他就是靠着红包和烟酒攒了几千块,然后还被人抢了。 第58章 游山情话 八十哥的家里,那时候还是很讲究的,山墙有一盘土炕,进门左手一个大衣柜,右手是一个类似壁橱的玩意,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很低的八仙桌和几个小板凳,虽然穷吧但是还弄得干干净净,让我很失望——我带着几个姑娘来,是要让她们见识人间龌龊的,可不是给别人看一个体面的光棍、乞丐是什么样子,所以我非常不满意。 "你一个要饭的,弄得这么干净干嘛?"我过去八十哥对面坐下,看见他正在缝缝补补一件什么衣服,好家伙,他还真是个全才! "你干嘛...有事..."八十哥一见几个清清爽爽光鲜亮丽的小姑娘,眼睛都直了。 "我给你说媒来了!你看你也不容易,光棍打了四五十年(我真不知道他多大岁数,看不太出来),这不,国家有政策,派大学生下来咱们村里支援光棍,这几个你随便挑!我劝你挑那个最漂亮的(我说的当然是庄倾城),她...嗯...我悄悄告诉你(我凑到八十哥耳朵边)瘾很大...正合你的口味啊八十哥!快快快!脱下你的裤子!给他们看看你的家伙!" 八十哥的家伙我是见过的,因为我小的时候特别坏,有一次抢了他的自行车(八十哥这个奇葩,他买了自行车但是不会骑你敢信,他就是推着自行车走,完全把它当运输工具——有时候东西太多不好拿,就用自行车后座挎俩个黄书包,前把上再挎俩个,所以自行车的用途在他这里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不给我看他的家伙我就把他自行车从干河桥扔下去——江湖传言他有一个驴一样大的家伙,我当然想见识一下——八十哥只是智力稍微不如平常人一些,是个笨人,但不是神经病,当然不愿意,直到我把他黄书包扔下去他才服了,给我看了一眼——那真的是天赋异禀,抡起来都可以当棒球棍抽人了。 "我...我...你...你..."八十哥惊呆了,要不是我名声不好,以前捉弄过他,他真敢信。 "你这人真的坏!我在你们这里没见过你这么坏心眼的人!"小表妹和一个姑娘这时候反应过来被我坑了,掉头就跑,另外一个胆子大站在那里骂了我一句才不慌不忙走掉,现在就剩庄倾城了。 "快快快!八十哥!玩硬了掏出来!你他妈行不行,不行我给你弄..."我伸手就要去解八十哥裤带,八十哥就像娘们儿一样尖叫起来,我感觉在八十哥为数不多的心理阴影里肯定有我一个,我小的时候他就怕我怕得要命,长大了更是见了我都得绕路走,这时就捂着腰带尖叫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送上门的大肥肉你不吃,你非要去要饭!"我一巴掌把他那个帽子给他打飞,点了根烟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羞辱我?"我出来了在前面走,庄倾城跟在后面眼泪汪汪地说。 "那倒没有,恶作剧罢了——我看见你们城市人得意洋洋跑到我们这里播撒你们自以为是的好意,我就浑身不舒服..." 妈耶!我突然想明白我为什么老觉得庄倾城和我的关系不舒服了,这不是一个道理吗?她不就是这么对我的吗?不但施舍,我还必须接受,而且拿誓言绞住我的脖子让我动弹不得—— "我们很快就走了,你何必呢?"她总是比我大几岁的,毕竟比较有前瞻性。 "我一天都不想忍,也不能忍。"其实对她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可以开别人玩笑,不太敢开她玩笑罢了。 "好啦,你也该心满意足了——那些姑娘吓坏了...正好已经出来了,你带我随便转转吧,行不行?平常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想多跟你呆着..." "叫八十哥一起行不行?" "你要死!" 我们那个村子其实没什么好玩的,说它穷吧它还怪有钱,说它有钱吧它又不够深山老林,起码我上文说的那些野果我们村一概没有,附近的山里也很少,得跑很远才能找到。村子最南和最北有俩个果园,北边那个比较贫瘠,经济果树很少,常年没人承包,是小孩子们胡闹的天堂。南边那个种了很多李子树和梨树,秋天的时候果子成熟是可以拿出去卖钱的,所以每年都有人承包,我小时候因为偷果子没少被人放狗咬——现在我们在北边山腰,所以我当然就会带庄倾城去北边上山的果园玩—— 北边山上因为没人包,其实夏天的时候就有很多小孩去那里把还没有拇指大的杏子、小果子摘光了,现在去大概率什么都没有——哦,可能还会有一点类似野生的山梨子、山丁子一类东西,它们之所以没有被摘光,完全就是因为夏天的时候这些玩意又苦又涩根本没法吃,不然它们也活不出夏天。我和庄倾城往果园溜达,偶尔会遇到村里的人,他们不论男女都是先看看我,然后就会盯着庄倾城死看,甚至让我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有一年我送礼,拎着俩个黑塑料袋从银行出来,正好接电话,当时叼着烟又要接电话就把俩个塑料袋倒到一只手里,人民币太多了重得要死没抓紧掉地上,一摞摞的百元大钞滚了一地,当时很多闲散人在附近盯着看时候就让我有类似这种感觉——我非常讨厌这种恶意的目光,有本事你上来试试不就完了,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总之,我和庄倾城往那个果园走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做人不安全——这多多少少影响到了我对她的态度,我很不愿意为了一个姑娘成天提心吊胆,而且这只不过是别人的一点点不怀好意罢了,真的进入现实,你将会直面事实发生的滋扰,比如那个揍我的小混混,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二老虎,我还会更倒霉——现在没人滋扰,单纯就是因为我,因为我名声很臭别人惹不起罢了。 其实不但她对我没有安全感,我对她也是,我们压根就不会互相属于对方,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而且我实在太骚罢了,不然哪有这么多事——骚,乃是送命的根本。 我和庄倾城到了果园的时候,有一堆小孩子在那里摘那些夏天很难吃的果子,我跟他们要了一些尝了尝,这玩意每棵树上结出来的都不太一样,我挑了一些好吃的比较酸甜的要了一把,把那个带头的小孩子屁股上踢了俩脚让他滚蛋,然后拉着庄倾城的手找了一个枝繁叶茂的杏树坐下了,跟她聊了很多。 庄倾城穿得非常漂亮,说句公道话,她如果在身边什么靓丽路妍的我一概根本想不起来,直接就忘掉了——她穿着一个只到大腿中间的百褶裙,上面是一个类似校衣(也就是今天说的jk)的带领子的t恤,肩上挎了一个香奈儿的粉白色的包,坐在草坪上的时候俩腿并拢向一边歪着,露出圆滚滚水灵灵的大腿,有时候靠着我抱着我的胳膊,有时候表示亲热搂着我的腰,中间偶尔我们也接接吻——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有女朋友如此夫复何求,但总是觉得很困扰,就把很多我以前关于我和她的关系想过的那些事都一股脑跟她说了,我觉得不自由,我觉得不般配,我觉得有点怕她这类事,全部说了——你们别学我,如果你没法保证女朋友的忠诚,就别对她掏心掏肺,因为女人如果把握了你的脉搏是很恐怖的——我不一样,我经常突然发狂不是要抛弃别人就是逼别人抛弃我,你们可是正常人、正经人,不要总是打明牌,你输不起。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是真的爱上你了,现在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愿意对你千依百顺..."庄倾城被我感动了,于是就去感动自己。 "你放屁!那你把我的誓言拿掉!"我当场就打她的脸。 "除了这个..." "你还是对我不放心..." "你这种人,没有人能对你放心的(她又在放屁,真有人对我很放心,只是她不行罢了),查理,你要明白,我之所以用这些东西为难你,是因为我真心爱你,我希望我们能长久地在一起——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控制不了自己,誓言约束着我们才能走下去——起码我是希望能和你一直走下去的,不信,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时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波导手机(也就是广告语‘手机里的战斗机’那个,过去这个手机还是很火的)。 "我不要,爬!"我不能拿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一方面,我不能接受缰绳越来越紧是另一方面——誓言她还不放心,还要我时时刻刻带着这个玩意催命?过分了昂... "拿着!"她塞给我,"你不想我们能时时刻刻说话吗?" 我还真不想,但是我说不出口,只是默默把手机扔回给她。 第59章 煎熬 "我不能要,我这辈子不会吃软饭的(说早了大哥,人不要那么嘴硬,省得到时候打脸),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争取——你以后不要拿这些东西给我,我不需要!" "可是,我只是想每天晚上跟你说说话,话费我给你交,你只要拿着就行,只要接我电话就行,好不好?" "不好!你别忘了,上次你这么逼我,我可是裸体跑了那么远回家,这次还会一样——我不想要的,你不能硬塞给我,我已经为你让步很多了好吧,你非要样样都让我听你的,那我只能跑了——要不你去找找八十哥,我觉得你说什么他都会听你的,哪怕是吃屎——另外告诉你,八十哥那个家伙像我胳膊一样长,我怀疑就是因为他实在太大了才没有女人敢嫁给他..." "滚蛋!你真恶心!" 所以我跟她说什么其实都没用,她还是会照她的方法办事,她总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后果才行,这个女人简直是逼疯你——我刚跟她说了大家差距很大让我觉得占了太多便宜心里不舒服,她看上去是听进去了,其实压根当我在放屁,心里早就藏着她要做的事,她不像我一样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她总是按部就班安排自己的行为的——我就想不通,你这么安排不累吗?就算不累,就算你心机算尽才觉得舒服,这么安排着过日子有用吗?什么都会照你安排的发生是吗?我怎么就不信呢?你要是能把这个手机塞给我,你把我求割了带回省城拿福尔马林泡着玩好吧... 真的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很不高兴,绝不会让她如愿的——那个年代,我爹也才用一个爱立信,她给我的那个明显是很新的型号,机子更小,看上去也更漂亮,我拿别人这么贵这么好看的手机当晚回去腿就断了——而且确实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我会打心底排斥这类东西——穷人家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这里我们稍微讨论一下关于教育的问题,我家里教育我不要随便拿别人东西当然是对的,因为得到东西都要付出代价,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白来。但是你仔细想,这个教育里面夹带着一种朴素的、原始的、被别人教育出来的因而也就是愚蠢的道德观,是有人想让你觉得白拿别人的东西不对,那么这里有个问题,打土豪对不对?还有比这个更白拿的事吗?不但拿走财产,还要拿走别人的性命,所以,这个对不对?我不白拿别人东西是因为我拿了庄倾城的手机我就得每天跟她通电话,我得对她轻声细语,我得感谢她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做不到这些,所以就不拿,绝不是因为受了别人的教育——我们个人的道德观尽量不要受到家庭、环境甚至是社会的教育,因为但凡这类东西都不公正,每种教育都有它的立场,你不能什么都信,觉得别人告诉你的就对——不一定的大佬们,而且包括你的父母,他们的道德观不一定适配于你,特别是不一定适配于时代,你得有自己的判断,外来的道德绝大部分都属于我说过的那种看似有道理其实藏着立场的东西,而且绝大部分时候并不适用于你—— 再说得明白一点,在这类事上我是对人不对事,换句话说家长的教育只是恰好这个时候适配我罢了,我因为不想和庄倾城纠结太深所以不想拿她的东西,你换个人我就会拿,比如谢菲——她给我啥我都拿,哪怕是给我一颗手雷,告诉我里面有计时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但是拿着这颗雷会让她高兴,她有一天会回来帮我把这颗雷拆掉——那就够了,拿!所以说到底我只需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了,不需要别人教育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拿别人东西的就是残忍,不拿的就是善良——照我看,这是喜欢白拿东西那类人编出来的骗人的话术,一句都不要信——不要让道德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以前无所谓,如今你如果还是抱着单纯善良的道德观,马上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我和庄倾城很晚才从山上下来,因为村里的人你懂的,小屁孩们一直在树后面躲着,准备观看我和庄倾城行房——我倒是无所谓的,你想看就给你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庄倾城不行呢,她是姑娘,她是非常要脸的,所以我把他们抓到(使了一招声东击西,假装往这边走,其实是从后山绕过去堵他们后路),把那个领头的狠狠糊了俩个嘴巴——哥哥我小的时候没烟抽,经常漫山遍野找打野战的大人,他不给我烟或者不给俩块钱买烟今天这个野战你就别想打了,所以我玩这个时候你们还穿留裆裤呢,给我来这套——这才把那些人赶跑,跟庄倾城就在那棵杏树底下爽了四发——人之所以喜欢这种场景,我觉得还是因为自由,完事了搂着彼此躺在清香的草地上,让蚂蚁在身上爬,身体的余热还没散去,外部的寒冷正在慢慢侵浸过来,然后你再让大家热乎起来,会有一种非常自由非常强烈的痛快感,好像觉得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有办法,什么都可以克服——后面就不太行了,因为实在太冷,好家伙,过去的天气也像过去的人一样非常直接,感觉你的那根都冻僵了,怎么摩擦都热不起来,那就赶快下山吧,没听过谁家打野战打得被冻死在山里的... 我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我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去锅里端饭——要么她是知道我搞的那个恶作剧,要么就是知道我和庄倾城有私情了,但是这俩个事都没有什么讨论的可能不是么?我们小孩子之间的事,你们大人最好不要过问,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老一辈的人活得其实挺悲惨的,他们绝对没有我这样的奇遇,这辈子平平淡淡就过去了,活了一通跟没活差不多。 那个时候他们一堆大学生我家对面那个学校搞业务,弄了大约十几二十个小孩给别人讲课,也有同村的社会人或者周围村子的乱七八糟的人过来凑热闹,所以那几天我其实是很紧张的,主要就是因为庄倾城太漂亮了,而且她经过我的滋润越发风情万种,脸上经常带着一种白里透红的羞涩的笑容,搞得十里八乡的小年轻都闻着味聚过来——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吧,但是他们用眼睛已经把她衣服剥光便宜占尽,我看着真是心如刀绞——庄倾城因为老是有我守在身边(只要她讲课我就坐在下面翘着二郎腿听),不由自主地就总是表现得含情脉脉,搞得别人欲火焚身——其他的不说,连小红建华他们一帮老狗也跟着来凑热闹,我不得不摆出随时翻脸的架势才能制止小红那种牲口跑过去抓庄倾城胸部,这是很痛苦的,我平白无故就被人放在油锅里煎,每天都在盼望着庄倾城赶紧走,咱们去一个更文明更豁达的地方再相会。所以,那几天十里八乡的少男少女都喜气洋洋的,只有我一个人倍受煎熬,觉得庄倾城简直是在往死里折磨我。 倒好在她现在高低愿意听我一点话,她是学英文的,本来要每天上下午都讲俩节课,我要求她尽量少地讲课吧,下面那些人就差掏出来冲她捋了,这回她总算听了我一句,把每天俩节改成一节——上回也是因为英文,害得我差点断送了自己的小命,这个女人天生就和英文有缘,我则天生跟英文相克,沾上这玩意就要倒霉。她每天去上课我就跟着,等她上完了回来备课我就松口气,然后有时候他们一帮大学生会组织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包括了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和社会人)玩一些游戏,搞一点文艺活动,比如唱歌跳舞什么的,这时候我也会跟着去,我总觉得如果是我,庄倾城还在那里跳舞就会被我一个饿虎扑食扑倒在地——庄倾城文艺天赋很好,不但会唱歌跳舞,还会画画弹琴,我们那个小学有一部往少说十年没人动过的钢琴,她在那里弹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大概是因为音乐让她兴奋,弹完了就直接跑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胳膊跟我说起话来—— "钢琴不太行,不然我还可以弹得更好!" "嗯!了不起!你真是什么都会!"大家看见她跑来跟我说话当然都有点吃惊,其实我自己心里何尝不吃惊呢,我吃的是她太优秀的惊——人家确实是比我强得多,我吹口哨都吹不好,我是个什么玩意对吧,对比之下高下立判,这让我心里其实很苦涩。 "等回去市里,找个机会,我只弹给你一个人听。"她看见我表情不对,悄悄在我耳边说。 "弹的时候别穿衣服!"我马上讨价还价,被她在胳膊上扭了一把。 第60章 建国家 网传我们这里的人都喜欢四个四个在一起,貌似也没什么错,在学校我就跟发小他们搞了四个人,在村里也一样,那时候我、建国、靳军和眼镜其实也经常在一起玩,靳军已经辍学跟着他的一个亲戚在学开大车,将来大概率是货车司机,那时候很忙不在。眼镜的话,今年刚上高一,他和我、建国都是一个胡同的邻居,差不多也是从小玩到大,他和我同岁,但是因为他退了级,所以比我低一届,今年刚上高一。那时候他、我和建国正好是高一、高二和高三三个年级(建国比我大俩岁,我读书早一点所以他只比我大了一届),放了学都要一起回家的。之所以现在才把眼镜写进来,因为以前他一直比我低几届,而且他总是混着一帮人成天不知道在干嘛,所以经常也玩不到一起,直到那时候我们才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交集。 因为庄倾城他们搞的那个支教,我前面说了,四里八乡的无业青年们都要凑过来,小红他们算一支,眼镜和他的朋友们算另外一支——这一支里有一个外号叫‘面条’的,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他...怎么说呢,自己本来也没安什么好心,然后他就不断滋扰庄倾城,人家在讲课,他在那里一会儿一个不懂,一会儿一个提问,看上去好像是好学,其实只是发情——别人不知道,我肯定对这玩意有极深的鉴别能力,所以找了个机会跟他摊牌了,告诉他庄倾城是我的女朋友,你最好离远点不要骚扰,不然你会受到铁拳的制裁——面条有点不服气,他主要是不相信我和庄倾城这种女人能有什么关系,然后我就叫过来庄倾城给他大概演示了一下——我把她拉过来正儿八经接了个吻,她一般没有这个待遇的,看见有外人难免脸红红,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和我确实有很深入的来往——面条服气了,然后他们那帮人就再没来,但是仇恨的种子就种下了——我马上要被他们一帮人狠狠打一顿的。 其实后面的事里有个地方让我特别不舒服,那就是我的仗义和好心其实一点用处没有,我的武功也没什么用处,成年人的世界不说这些,但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把这些东西完全看破。 庄倾城折腾了我一个礼拜总算回去了,因为我那个激烈的反抗态度她也没达成把手机留下的目的,但是她要求我每天必须拿我妈的手机给她发个信息——我觉得还是比较容易的就答应了,其实没那么容易,因为那时候我经常不回家在外面刷夜,所以关于这个我是三天俩头地就要爽约,想起来了给她打电话,总要被她狠狠骂一顿。那时候她其实已经知道我一直跟一个东北姑娘有书信来往,被她在我房间里找出来了——这没办法,她翻我东西我倒是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原谅,毕竟我和她有那种关系,她想多了解了解我也可以理解——我和祁幻的书信来往很多我都收在一起放在一个档案袋里,被她发现了,当时吵了一架,但是没什么结果——我的书信写得很唯美很柏拉图,再说我只是写信又没有乱搞,隔着那么远也不可能有什么故事,所以她还是原谅了,但是因为我老是爽约不给她发短信,她就要求我每周必须至少跟她通电话三次,写信俩封——她不反对我和祁幻写信来往,但是别人有的她也得有,而且她还得更多——我只能答应了,从此以后给祁幻写信就照着抄一份给庄倾城,所以你就知道我那些书信的措辞和内容有多空泛了,事实上写给谁都可以,哪个姑娘拿了都可以当作我写给她的情书—— 庄倾城虽然走掉了,但是她的影响无处不在,我每个礼拜都要去小红家开的小卖部打电话给她——神奇的是现在全村人都知道我和庄倾城有不可告人的脏事,不过他们都以为我和她是通过那次愚蠢的支教认识的,关于省城发生的事他们知道得很少。我不说,除了因为挨了打说出来丢人,主要还是我不太喜欢向别人炫耀这类东西,我那时候虽然不确切地知道‘秀恩爱死得快’的原理,但是从来没有跟旁人无耻地显摆自己在这方面成就的习惯,我的作风一般都是能占便宜赶快占,占了便宜悄悄的不要四处乱说,特别是不要侮辱哪怕就是只有一刻或者三五天(比如谢菲)爱上过你的女人,这么做除了丧良心,也还是要降低人生的高度——因此上很多事我自己舒服或者难受我自己知道就好了,绝不会满世界地乱说,直到现在,我已经和无数姑娘来往过,有了无数次的快乐和痛苦,我从来没有拍过一张她们裸露的照片,或者拿着她们做过的那些龌龊事要挟、为难过她们,哪怕她们欺骗了我,只要我损失不大我都不会在意的——无所吊谓,这世界本来就是人吃人,还不就是骗来骗去才能刺激经济发展,你不上当我不上当大家都不上当,就等着喝西北风好了。至于她们那些珍贵的身体或者神态,我拿脑子就记住了,不需要拍照或者摄像,如果后面我忘了她是什么样子,那只能说明她不够珍贵——不够珍贵、美好的你就把她忘掉吧,记着要干什么呢?我和庄倾城、谢菲的故事,我能活多久我就会记多久,我和另外一些姑娘的故事,很快就忘掉了,要不是现在搞小说我到死都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也许我有点像蒋中正,很多事虽然不说,但却记在本本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证据——不论怎样吧,当事之时我的确在这方面是可以做到守口如瓶的,但是其他方面我其实是个大喇叭,什么都敢跟人说——我只尊重我爱的或者爱我的人,其他的一概不在意,见什么说什么。 这个时候就有必要简单说一下建国的家庭情况了,他家是我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搬到我这个村子来的,所以属于半路出家。我的印象里他家就像那种大车店,有无数亲戚上来县城里办事或者看病上学一类都要在他家住,我都没见过他家没客人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这个叔叔那个舅舅这个姑姑那个姨姨,以及他们那一帮黑压压的小孩,看着令人恐惧——我家因为我爹那个调性其实很少有人来做客,最多也就是外婆活着的时候一年来几次,然后我姑每年探亲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平常基本没客人,所以我很喜欢那种热热闹闹的人家,就经常往建国家里跑——他家除了建华我打不过以外其他的小孩也都被我捶过,包括建国本人,但是长大以后就没有了,最多也就是吵架——哪年来着他的堂妹过来省城开了一个奶茶店,我过去捧场,她见了我还要埋怨我当年揍了她俩嘴巴,说要打回来...总之,建国家的很多亲戚跟我也很熟,后面陆续会有一些出场,很有意思。 那时候他家虽然搬到这个村子,但是在原村还有很多土地,所以每到春种秋收的时候他家里的大人都要回村干活,基本上建国那时候就属于放养了,饭都没人做,要么就是去他亲戚家蹭饭(绝不来我家的,我拉着他都不来,因为所有人都讨厌我爹),要么就是弄一点干粮凑合吃一顿——那时候差不多也就中秋了,谁家都有点月饼一类的吃的,我做饭的技能其实就是那时候开始点的。 因为建国家没人,他一个人怕丢东西不敢睡觉(我觉得大概率是因为他爹手脚不干净,所以老怀疑别人会拿他家东西,这个是有事实依据的,他爹曾经从墙头探过来身子拿了我家一把锹头,然后赶快换一个新的锹把,被我爹发现了,但是我爹没吭气,因为我家那时候不怎么用这类东西),所以就总是叫着我和眼镜去和他一起睡帮他看门。有时候几个人打一上午扑克没事干,又不想各自回家吃饭,就你回家拿点肉我回家拿点菜凑一些东西出来生火自己做饭——那时候这俩人都没有什么烹饪天赋,做出来的饭没法吃,都是我在弄,他们打下手——其实去学个厨师也不错,起码自己可以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如今我的厨艺都是靠短视频支撑,结果十个视频十个做法,搞得我都不如以前做饭好吃了。总之,大概是在这样背景的支持下,也就在庄倾城回去省城过了没多久我又挨了一顿打,不,准确地说是好几顿打,而且这些事完全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小的时候打架就是锻炼身体,长大了我还要追姑娘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除非你打上门来——但是这俩件事确实实实在在就发生了,而且都不是我跑出去惹是生非,都是事情找到我的门上,这就让我特别不爽——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找事的份儿的。 第61章 狗拿耗子 我的第一顿打挨得格外冤,除了因为是被面条他们打了,也还因为这事跟女人有关系——我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大部分挨打都跟女人有关系,从科学上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人类还是牲口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抢夺雌性你争我夺把命都搭进去了,更正常,但是从感情上我就理解不了——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么,有必要搞到大家兵戎相见吗?你让姑娘选不就完了,这又不是动物世界,这是人类社会啊,怎么还动不动就返祖了呢?你打我一顿姑娘就能喜欢上你?我看不见得... 何况我这顿打挨的都不是为了庄倾城或者谢菲这类女人,起码那还是我爱上或者爱上我了的,挨顿打也值当,我这顿打根本就是为了一个叫小凤的姑娘挨的,她我还看不上,而且,她是眼镜的女朋友。 我不得不说,我那些男性朋友们长得那真是一个比一个丑,除了发小还算比较帅气以外(七分左右的样子)其他的都不太行,胖子毁在一下巴颏痘痘上,这家伙心事重心理扭曲,我现在经常有什么场面应酬都带着他,就是想让他多跟人来往少天天在家憋坏心眼,不然哪天他一定要开个车踩死油门去冲人行横道——因为他的心事重,所以就常年内分泌失调,不是下巴就是脖子,不是腋下就是背上,老是长奇奇怪怪的疙瘩,每年去医院割这些比玩意都要七八趟——查理哥倒是从来不长疙瘩,也不对,有一年我欠了债被叔叔追,心情特别郁闷,然后连着喝了一个月烧酒每天都要喝一斤,结果屁股上起了个火疖子,疼得我要命,本来准备去医院的,想起胖子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就叫他过来看看——胖子叼着烟过来掰开我屁股缝看了一眼,二话没说出去买了一些药水和大小创可贴,回来以后让我去浴室地上铺了点毛巾和卫生纸,一剪子下去就给我把火疖子挑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流了一地,然后胖子得意洋洋告诉我这类毒瘤他特别熟,专门擅长剪除各种社会毒瘤,等他哪天活腻味了非...我赶紧说你快别说了,过来给我消毒包屁股跟我出去喝酒吧...现在他这种人很多的,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什么都吃过见过所以什么都想得开,有很多人其实是辛辛苦苦一辈子回头一看什么都没落手里,车没车房没房老婆都娶不到,他心里难免憋着恨的...但是没办法,这不是我能帮忙的,我自顾无暇,只能多带他喝点酒了... 至于眼镜,我总觉得他才应该是老长毒瘤而且什么都没有那个人,因为这家伙心机很深非常有城府,搁过去他就是妥妥的狗头军师,太阳穴贴个膏药戴一副指甲盖那么大的墨镜,绝了!而且他也真就那么丑,丑的程度和《敌后武工队》里贾队长不相上下,唯一差别可能就是他年轻一点,脸上稍微展脱一点。他这个人很奇怪的,说他不讲义气吧他从来没坑过我,说他有义气吧他坑过建国和发小,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是我这人受了他的骗很可能会跟他拼命,而建国发小上当的时候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所以不至于?论打他不是我的个儿,论心狠手辣我确实不如他,但是他习惯把别人当枪使,比如我挨的这顿揍,其实就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那又是一个周末下午,我和建国在他家研究《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过去98年世界杯的时候瑞奇马丁唱的那个法文主题曲我们是用中文注音然后我学会的,比如‘呀哈马里马拉马奇哟’这样——建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纯粹不搞音乐,不听也不唱,那时候很多磁带都是建华买的,他哥比他多一点浪漫情调,但是他喜欢和我一起搞这些,帮我快进快退纠正发音等等,我们俩经常钻一起研究这类东西——音乐,象棋,建华买来用来赌博坑人的‘点穴’扑克(记住这个考点,后面要考)——所谓点穴扑克,就是出厂的时候就在扑克背面做了暗号,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懂规律的人通过背面的记号就知道牌面是什么——我和建国一起去看建华扎金花,不看牌跟了七八圈翻过来是一个顺子,这样的情况好几次,就总觉得有鬼——但是我没耐性,研究了半天就跑出去玩了,建国硬生生把规律研究出来,然后告诉我那些不同的扑克都是怎么做记号的——单论智慧的话,建国肯定不比我差,而且他善于钻研又会投机,因此他后面混得很好。 总之,我俩在建国那里研究《my heart will go on》,那时候咱高低也是个高中生了,这首歌里大部分单词还是认识的,不再需要‘安伟乃特因买缀母’了,但是发音还可以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然后眼镜就带着一帮人跑进建国家,四五个男的俩个姑娘,拎着一堆吃吃喝喝跑来让我开灶做饭——这男男女女就有面条和小凤——这种场合我是很开心的,因为我家向来冷清,所以特别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大人不在,我就是大师傅,指挥姑娘们洗菜切菜,然后摆开架势一顿猛炒,弄了一桌子菜,虽然说不上什么美味,但绝不难吃,因为大多数都吃光了。起先他们只搬了一箱啤酒,这么多人这点酒根本不够喝的,村里这帮人眼镜就算有钱的,他掏了十块打发了一个人下去小红家小卖部又买了俩瓶河套大曲,结果一帮人喝酒的都喝多了——我那时候虽然不喝酒,但是属于那种人来疯,别人但凡跟我比划我都要一口喝掉,所以我也喝了很多,最后这帮小年轻就挤在一盘炕上睡了觉。 其实这个场面以前也经常有,我们带着姑娘来村里玩,经常太晚了就不回家一堆人挤在一起睡觉,很正常。我不知道别人,反正这种情况我睡觉一般都是只脱上衣穿个裤子然后盖上被子睡就完了,一觉就能干到天亮——跟我一起玩的姑娘太多了,我不可能每个都喜欢每个都对她们有意思,而且我是直肠子,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弄自己就先睡了——而且我的经历和性格不允许我搞那种偷鸡摸狗趁大半夜熄了灯对别人动手动脚的龌龊事,如果我喜欢谁,大白天直接就上手了还需要等晚上睡觉吗?简直可笑!但是我那时候很容易忘掉的一个点就是,我是这样的人,但别人不是。 因为我那天喝多了,半夜被眼镜弄醒非常不高兴,当场就骂了起来—— "谁!想死了是不是?" 这里需要补充一下,因为眼镜很丑,所以他追小凤追了已经俩年,现在的情况据说是口头上已经答应了,但是身体上还没实施——别人有这类困扰经常跑来问我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我既不是乐嘉也不是涂磊,你们有这种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很讨厌别人问我这类问题,大哥们,我自己的事都捋不清楚怎么可能指点别人呢?我就只好打哈哈,告诉他你直接上就完了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反正就是胡扯一顿。 那天晚上上炕睡的时候俩个女生是在把边位置的,另外一个叫素素的在最边上,挨着的是小凤,然后是眼镜挨着小凤,然后是我——所以我被人推醒很不高兴,骂骂咧咧了一句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然后就听到一种...这怎么写呢?这个声音我很熟,大概就是姑娘们咬着牙忍着的鼻息声,隔一阵她们会张大嘴巴喘口气的那种哈气声,然后有一些类似你拿手挤肉丸子的那个库次声—— 嗯?怎么回事?我心想,我去...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些穷地方的人,他们可真够开放的,给我,在这种地方跟这么多人一起睡,我就办不来——佩服!我一向觉得自己胆子特别大,但是这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真的是太小看眼镜了,就这个心理素质,我的妈,将来不得了! 我当然就会以为是眼镜,这里面别人都没有跟姑娘发生关系的充分条件,素素是个单身狗,她完全就是跟着小凤跑来玩的—— 但是他们爱库次爱bia叽那都不关我的事,甚至让我有点恶心,因为这种事你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搞嘛,何必呢非得在我旁边搞,高低有点不把我当人看了...我喊了一声的时候他们停了一会儿,我翻身刚准备继续睡他们就又开始了,简直可以说是争分夺秒——这个感觉我是可以共情的,我经常这样,所以我觉得又恶心又好笑,翻过来背朝着他们准备继续睡觉—— "管一管!"这时眼镜用极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这倒奇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管一管?而且,如果不是眼镜在库次,那是谁在库次? 第62章 毁三观 我睡的位置其实是正好在炕中间的,炕尾是素素,炕头是建国(这货这个时候特别假正经,有姑娘他都离得远远的,结果长大有能力以后就数他最骚),眼镜让我管管,那就是说正在办事的不是他,但是这种事怎么管?我还能给人家拔出来不成?但凡塞进去,姑娘又不吭气,那就是人家愿意的,我怎么管?所以我没动,眼镜见我不动,就在我屁股上一脚一脚不停地踢,终于把我踢火了,我蹭地起来二话没说踩着一堆人去拉灯——过去的灯都是那种拉绳开关,我跌跌撞撞踩着众人跑过去开了灯,结果是面条正凑在小凤身后大动,突然亮了灯他就扭过来看,他们采取的是一个男后位,小凤也扭过头来看,发现不是眼镜是面条,就打了一个窝心肘,就像打鼓一样‘嗵’的一声——她一打,面条自然就拿出来了,一边穿裤子一边准备下地跑路,我看了一眼眼镜,他假装还在睡一点都不动作,简直是个畜牲——事情在我眼里当然就是半夜面条借着酒性溜过去占便宜,小凤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谁,然后就发生了这么荒唐的事—— "你站好不要动!把事情说清楚!"面条眼看要下地,我当然上去阻拦,他稍微反抗了一下我就憋不住了,扑上去就是一顿乱捶——但是这时候别人也都醒了,他们都是面条和眼镜的朋友,和他们熟,和我最多也就是酒肉之交,看见我拼了命往死里捶面条这些人当然要帮忙的,结果就是我被他们几个狠狠捶了一顿—— 这个事最佳的处理方案其实是我跳起来就走,跟我没一毛钱关系。其次,人家眼镜都假装睡着不当回事,你帮人出什么头?再次,让他拔出来就完了追着打而且往死里打没有必要,小凤又不是庄倾城对吧?如果是庄倾城,你去厨房拿把菜刀当地把面条头砍下来不就完了吗,那么激动干嘛,就好像小凤被怼你还有多难受似的,你凭什么难受? 这就是不控制脾气的后果,方方面面的因素结合在一起,我就又一次跟着眼镜吃亏了——其实从那以后我跟他相处都留着心眼,再想坑我就不那么容易。因为我把面条打得很重,其他人毕竟认识都不下死手,面条从我身下翻起来打我是最厉害的,最后打完了我一直啐血唾沫,啐到早上——你猜怎么着?我们都快打完了眼镜才爬起来过来劝架,说了一堆没用的屁话,‘都是朋友弄成这样以后怎么见面’这类,然后带着面条、小凤和那一帮人溜掉了—— 你知道这件事情最后被他说成什么样吗?他说我和面条为了小凤争风吃醋半夜打架,所以他那些朋友到今天都以为这事跟我有关系——他们醒来当然只看见我在捶面条,至于前面面条塞到了哪里他们哪知道,而且苦的是这完全不是我的事情,结果我挨了打还担了臭名声,眼镜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只有我俩的时候就给我道歉,跟我说一辈子对不起我,但是他让我想想如果不这么说小凤以后怎么做人呢?她怎么做人,你怎么不说说我怎么做人?但是算啦,反正查理哥名声在外也不在乎这点,但是以后你再有这种事你亲自去处理吧,我一定掉头就跑的。 这件事情最后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我挨了顿打,后来跟建国解释是怎么回事,起先他不相信我,倒是真把我气哭了...在他眼里,我就是那种为了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人,后面他自己想了半天又觉得他应该是弄错了,因为—— "我不相信你对女人的克制,起码我相信你对朋友的义气,所以我可能是想错了——你不缺女人,不至于去动朋友的女朋友,这一点我相信你(你信错了,我将来要睡你的女朋友的)——所以,算啦,过去就过去了,就按你说的,当时是那么回事,你让眼镜怎么处理呢?他拿出最好的办法了啊!他已经很有脑子了,既不至于跟朋友翻脸,又不坏姑娘的名声——你也不想想,你真把面条弄得什么都说出来,大家就真的没法做人了!" 他说得对,眼镜说得也对,合着这整件事就我一个人又挨打又背名声,就是我活该就是了,我不能埋怨谁,那就只好埋怨面条——后面我一直满世界找他,找到了不论在哪不论为啥上去就是一顿毒打,打完往他身上吐口唾沫掉头就走,一句话都没有——他不论带多少人我只带一个发小就够了,我可能不算厉害,但是发小又厉害又有钱很多人惹不起,所以有他一个我就可以放心揍面条——这样大概揍了半个月,前前后后揍了七八顿(毕竟不可能每次都能抓到他),揍得他没法在我们那里呆去了南方打工(他那时候已经辍学了),后面他在广东搞传销居然又把眼镜坑了一次,这个我是真的服气,大概就是什么人都会有他的软肋,而且会被别人抓到吧。前年的时候我去北京办点事,正好有我们那边的老乡聚会,面条那时候正好在北京,我压根不知道有他,别人叫我去我就去喝酒,刚进门看见面条在,冲过去就要动手,结果被一帮人拉住,面条赶紧从后门溜了——我觉得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但是类似面条这种人我实在没法原谅,就他也配揍我?配让我做这种没屁股的事?也配在我面前人模狗样地出现,装腔作势跟我比比划划?来嘛,只要我在,你就得躲得远远的,不然那个地方你肯定待不住。 这件事情给我的三观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或者说永久地改变了我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人都是按照他希望的样子去描述、操作甚至是想象一件事情的,有的时候这种事情的真实情况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如果我当时把面条和小凤按在原地,一直让他们交接着,别人爬起来看到了,还是会说我有问题,我是想把面条拉开了自己上去,所以你怎么做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这件事情发生了就已经根据各种人的立场和性格在他脑子里形成成见了,这个成见是没法破除的——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破除这种东西,而且我也没有必要破除,除非它影响到我的生活或者人格——将来还会有人给我挖坑,让我去搅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龌龊事里去,我到时候面临的处境还是一样。你们也会面对这种情况,你觉得是做了好事,但是会被别人误解,甚至会被别人恶意扭曲,所以该怎么办呢?我的做法是,承受这个后果,不要在意那么多,然后努力摆脱这个充满了成见的圈子,智慧越高,成见越小,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抽丝剥茧不惜一切代价要看清楚真实世界的,只有那些蠢人才会让自己的脑子把一件事加工成符合他口味的样子——所以只要你不断向上,不停更新自己的圈子,让周围的人充满智慧,你就会离真实的世界越来越近——最终你会发现,哦,原来下面个世界是蠢人和蠢的思想形成的一个大粪坑哦,你就会对一切都看淡了—— 我之所以不那么在意这个事,过后也很少提,还是因为身边毕竟还有建国这样多少有点智慧而且了解我人品的人,如果把我扔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我当时很可能会三观崩毁——小年轻的时候三观都没有那么牢固,总觉得别人既然可以干那些龌龊事,那我以后也可以那么干,也可以让别人帮我背锅——大可不必,如果你成天琢磨着怎么让人背锅,那你已经思维固化只配生活在那个大粪坑里了,想出去就得豁达一点开阔一点,把视角放大一点——我那时候就觉得我将来绝不会和这类没有是非没有判断的人为伍的,所以他们怎么羞辱我那都无所谓,因为他们只是我生活里漏过去的那些没用的污泥,真正的钻石肯定不在他们这些人里面——建国当时要是不动脑子简单地认定就是我在发情搞事情,那他也就漏过去了,所以真正的智慧是不会轻易被愚蠢和偏见掩埋的。 虽然这件事非常恶心,但是我总要用我的方法度过它的,而且你猜怎么的,除了发小和建国我再没跟别人提——发小当然就是因为我要叫他去帮我打架,免不了总得说个前因后果,他确实是相信我的——所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面条去了南方以后我就把这个事彻底放下了——别人愿怎么想去想吧,想得龌龊恐怕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他们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 也许是流年不利,没过多久我又跟人打架,这次也不是因为我,是胖子。他不是老实人吗?怎么会突然搞事情?当然有一些原因,但是因为这次捶了很多人,而且这些人在我们那里还是有一点势力的,所以这次前前后后打了很长时间。 第63章 所谓‘老实人\’ 我老早以前就说过,大部分事情其实是一个节奏的问题,就像谢菲,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爱得扎心,爱得浑身滚烫翻来覆去,她走了,什么都不要我的,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甚至路过都不会下火车去找她。你记得宋老批吗?我托他去问歌舞团团长的电话,他倒是给我问到了,但同时也带回来一些不好的消息,他告诉我隔壁县赶会来了四五个歌舞团,因为竞争激烈谢菲需要脱光了衣服去门口跳舞招揽客人的...我肯定不相信,我怀疑那是别人对我这个有点可笑的爱情经过他们成见加工表现出来的一种恶意,我怀疑宋老批就是见不得我和谢菲好所以说这种话让我恶心,我怀疑谢菲那个身体绝对不会轻易就展示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怀疑又怎么样呢?我有勇气探究真相吗?其实没有,我像很多人一样只愿意相信自己敢于相信的,所以后面我无数次拿起我的通讯录,看着那个歌舞团团长的名字,想打也不敢。暑假快完了,我都已经和庄倾城打得火热,我才鼓起勇气打过去,我想问问谢菲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哪怕我听了会受到伤害,也还是想咬牙问问——团长一听是我就把电话挂了,根本不搭理我,话都不跟我说——你小子胆子大,你就不想想还有明年呢? 所以节奏过去这件事就完了,眼镜追小凤也是这样,他后面照样还跟小凤在一起很久,然后经常找机会跟我单独睡觉,因为晚上熄了灯关于这件事他也就只能跟我说说——他告诉我小凤被面条破了瓜(我那时候信了,后面不信,因为那时候我没有跟处女来往过,后面就有了——如果小凤是处女,面条那天压根怼不进去),他这辈子不会原谅面条(其实是我这辈子没原谅,他可真挺能原谅的,后面还跟着面条去搞传销被关了半年多呢),他说如果不是这件事他跟小凤能走得更远(我看也不见得,小凤志气很大的好吧,你一个保安追人家北漂青年,我看费劲),然后有时候说着还哭哭啼啼的——人的分别就在这里,我爱的姑娘可以被别人怼,我没有意见,只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跟别人乱搞就行,我没来或者我走了人家跟谁怼那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但是!如果被我嗅到味道,都不用说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人敢碰我的姑娘,我一定保持高度的克制悄悄溜出去找工具,有铡刀用铡刀,没有就用菜刀,先砍男的(因为他不尊重我)再砍女的(因为她不反抗),最好是把头砍下来(其实很难,人是会动会跑的嘛,哪有人呆着不动乖乖给你砍头的),起码也得卸他(她)几个大件,不然我这辈子做人的高度就永久性地被破坏了——要么你就别跟我来往,要么你就得守我的规矩,跑到我身边勾搭我的女人这种事我这辈子没遇到过,更别说怼进去了,因此上我很难和眼镜共情——砍他啊大哥,你还是个男人吗?但是说归说,我对这件事一直都是冷处理,我的唯一感受就是跟他们搅在一起绝对没好事,这些傻批比我以为的要没底线得多。后面眼镜和小凤还有很多故事,但是我那时候就觉得他俩错过了节奏,已经不能在一起了——我就想象不到别人的这类观念是怎么回事,我经常听到一个姑娘几个人轮着跟她x最后还跟其中一个结婚这种事,真是想象不出这类人的三观是怎么构建的,同情不了一点——这不像中国人的三观,倒有点像日本人,说实话,日本人干出什么事来我都觉得正常,但是...算啦,他们愿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又不会每天跟他们在一起。 所谓的‘节奏’,是一个人一生里很需要有点了解的东西,就像眼镜把自己的感情搞得那么粘糊,你就不可能有个好下场一样,如果做人做得那么恶心,我觉得也一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关于这个,我觉得我的节奏就是那种高低不一样粗细不均匀的变奏曲,我整个人的节奏经常大起大落已经很刺激了,但是胖子的节奏...疯狗才能弹出他那种节奏,不不,日本人才能弹出他那种节奏。 我前面介绍过胖子的家庭,人们现在都流行说什么原生家庭的罪孽等等,我觉得一半一半吧,我的家庭也不怎么样,但是我觉得我是个挺好的人——是,嘴欠脾气坏,但是咱们没有往最差那帮人里挤,一辈子都...一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过得问心无愧,从没伤害...从没蓄意伤害过任何人,也没有违法...稍微有点违法,但从没犯罪,怎么了嘛,不也是挺好的一个人。三分天注定七分自己修,家庭带给你的东西你得自己克服,这个需要一点勇气、智慧和时间的,但是绝对不是没有办法——也许是我说得轻巧吧,毕竟我的家庭还不算坏,虽然最后闹得大家动刀子,但是...唉,不提也罢。 总之,以往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其实是错的,我总觉得在我们一帮人里我是最能搞事情的那个,你懂的,嘴巴嘚吧嘚吧老爱损人,三天五头就找找厉害的人比武,走着路呢看见别人不顺眼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所以他们经常跟着我打架、挨打,我总觉得我够坏的,其实我的坏都在这一件件的小事里发散出去了,有的人憋着不吭气就是在憋大招,他搞一次事情那才是天都要翻了——没错,我说的是胖子。 高二的时候我家那个门市基本已经成型,生意非常好,我爹经常跑得不着家,他不在就没人看门市,但是又不能关门,所以我妈买了个那种小电饭锅每天中午就在门市做饭,我放了学就再也不跟建国眼镜回村,而是跟胖子一起回门市了——回去对付一口饭在门市那个单人床上睡一会儿下午接着去上课,虽然去了往往也要旷课出去玩,但还是按时按点要做这个事的——其实上学和上班一个性质,不过是上学是你掏钱按时按点去,你不想上就溜了,上班是人家掏钱让你按时按点去,不想上你就在工位呆着玩手机,溜就不合适了,除非你不想要钱——这俩个活都相当累,因为把人像牲口一样管理起来这个事本来就很辛苦的,很容易吃力不讨好,但你还不能让这么多人无所事事在街上溜达...太难了。 那时候真贱已经分了班,发小在另一个方向,所以我每天都和胖子蹬着自行车回家——后面我想起这件事,最大爆发点在于胖子的自行车,因为像我这种人特别费东西,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衣服也费,钱也费,套子也费,甚至自行车都费——我骑自行车都不好好骑,看见个坑就要一提前把跳过去,日常骑车动不动就双手插兜,或者去挂在路过的卡车后面,司机一看有人蹭车马上踩油门,结果跑太快把不住方向飞进沟里——这都是我的日常项目,所以我的自行车初中换了俩个,高中换了俩个,能骑得轮胎都变成椭圆的都不会转了这种地步——胖子不是的,他特别省东西,除了比较能吃以外其他的什么都省,我去他家洗头挤得洗发水多了都要被他骂几句嫌我浪费...所以如果你遇到那种特别能吃,平常不太吭气,六年不换自行车,看着很怂默默走来走去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不要去招惹他,他有病。 我说的有病可是真的有病,你招惹得他发作起来是要丢掉性命的。 有一天下了课我和胖子一起回家,过去的小孩你懂的,骑着自行车还要勾肩搭背,我俩勾搭在一起聊天,聊聊文班那些个傻批女的一个个丑得一批,因为我们勾搭着当然就挡路,后面有人让我们赶紧走别挡害——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家那个门市那时候开在信用社的下面,这小子是信用社社长的儿子,骑着他那个像板凳一样又矮又胖的女朋友的坤车,载着他女朋友跟在我们后面,骂骂咧咧的就是他——没见过世面的男人都这样,身边有个女人就狂妄得不得了,好像女人能让你多练十年肌肉似的,突然就厉害起来了——别这样,你只有挨打的份儿,而且还得在你的女人眼前挨打。 看见是这个孙子我就没吭气,因为我家的那个门市跟他爹的信用社有很多合作,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就不能跟他放对——你看,哥其实是有轻有重的人。 "你说啥?"胖子接了一句茬,这其实很少见,因为他不会说话,这类事如果我在都是我接茬—— "你闭嘴!"我凶了一句,胖子就不吭气了,然后我就回头跟那个哥们儿说了句软化,我们停了给他让路让他先走,他过去了我们接着勾搭起来边走边聊。 第64章 生性 "你怎么改性了?为啥不揍他?"胖子问我。 "跟我家门市在一个楼上,大人们都很熟,揍什么揍...你是不是看见别人有女朋友就生气,就非得揍别人?啧,放了寒假我带你去上嫖吧,把你这股毒血给你放了,不然你迟早得闯祸..." 我俩聊着又往前走了一截,结果刚才那个小子跟他女朋友在前面买蛋糕,那天是这小子生日,他们全家亲朋老小就在我家门市对面包了个酒店给他过生日,这时候他正好顺路在这里取蛋糕。社长的儿子嘛,向来是比较猖狂的,大概是刚才便宜没占够,这时候女朋友进去取蛋糕,他看见我俩过来还在那里嘴欠呢—— "是不是刚才说你俩句你还不服?有本事你下来!"就跟现在似的,要打人先让别人下车——好家伙,查理哥理论上是名声在外没人敢惹的,这是几个意思?向来只有我跟人找茬的份儿,怎么还有人跟我找茬呢?难道...马萨卡...他是知道我家里在那边开门市有求于他爹所以这么猖狂?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用一种纳闷和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哎,让我有点遭不住——但是算啦,一个是有那层关系,另一个我最近刚刚挨打,虽然没什么事吧但这种事还是越少越好,能忍得住就忍了。 "哥们儿,我不认识你,说话有点分寸呢,不然容易吃亏。"虽然不打他,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我这个意思就是你别撩了,我这是给你爹一个面子——我接应了一句就准备走,结果这小子还在后面搭腔—— "有本事下来嘛!" "我给你办这个事!"胖子看着就要下车,我把他拉住了,他那个意思我不能打他可以,他见不得我说软话,要过去拼命——大哥,我就是不想打懒得打,你他妈的几个意思?我给胖子脑袋上糊了一巴掌,正好这时那小子的女朋友也出来,就拉着他赶紧走了—— 言语冲突嘛,很正常,对我来说就没什么,谁还没个脾气上来的时候呢,装装大象显显威风,那小子觉得自己很牛,我猜大概是俩个方面,第一个是他有女朋友在身边,第二个是他今天过生日所有人都得让着他——小屁孩不就是这样的,你搭理他干嘛——其实我还没有发现我的性格跟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已经在变了,这要是倒回遇到谢菲以前我浑身血液沸腾的时候,这小子早就已经躺在地上大喘气嘴里库库往外冒血了,他还顾得上跟我放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变了,有的人没变呢,胖子觉得他受了别人欺负,我又不让他出头,他很难受—— 难受你小子也忍着吧,这辈子难受的事还在后面呢,所以我一边安抚胖子一边继续走,告诉他寒假了高低带他去上嫖,他火气太大了。 结果吧,走到我家门市那个路口的时候我和胖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各回各家了,那小子这时候也到家了,居然站在那里等着我们过来,然后挑衅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又在胖子自行车上踹了一脚——因为我正往门市走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然后下一秒这小子已经在地上躺着满脸是血,我这才返身过去—— "胖子你也是太冲动,你看看,打成这个样子..."我笑嘻嘻过去,胖子还在那小子脸上捶呢,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拉到一边,"喂!那个谁!死了没有?你还好吗?" 在我说风凉话的时候,如前所述这小子的亲人就在不远酒楼上等他吃席,这时候冲下来大概七八个人,年轻的老的都有,他们是看到了事情经过的——就在楼上嘛,看得真真切切,然后有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一把把我拽得摔到一边,那群大人围着胖子就捶—— 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孩子打架,大人帮手,这算什么?但是我空手打是打不过大人的,咱们得有自知之明,所以左右一扫,正好那时候有个豆腐摊在旁边,过去不像现在帐篷什么的都是折叠起来带走,他那个豆腐摊支架用的是过去那种大概直径三厘米左右的螺纹钢,四根螺纹钢支着一个破布帐篷,每根俩米多长正合适——我其实很缺德,怕豆腐摊老板不让我拆螺纹钢,一脚就把他豆腐摊子踢翻了,这货忙着去收拾豆腐,我抽了一根螺纹钢抡起来俩棍就打倒俩个,全是照后脑勺往死里打——既然你们这么不要脸,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打死了人我去偿命就是了——千万别学我,我是酒神爱神护体,运气非常好,那种过去的螺纹钢可都是正经实心钢棍,很容易打死人的——我抡圆了照死打,立马就把那些人赶跑了,地上还躺着四个,除了被我打倒的,还有那小子和胖子——我又抽了一根螺纹钢过去递给胖子,他挨了一顿揍刚刚爬起来,气不打一处来,抡圆了螺纹钢就要往死里夯那小子,要不是我拽一把当头就是一钢棍——我拽了一把,这一棍就打在胸口上,把这小子打哭了——倒不是疼哭的,这种东西抽在胸口没多疼,主要是吓哭了—— "喂!他妈的留手啊!真要打死人哪?"胖子还要去照头打别人,被我死活拉住了...我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怪膈应,就过去看看被我打倒的人死了没有——其实没啥事,就是挨了一棍打硬直晕倒了,这时候缓了过来正在往起爬。 我们刚开始打的时候我妈没注意,等四面八方的人围上来看戏的时候已经打成了这样,然后先前跑了的人拎着各种家伙再过来,也没人敢上,都在那里嚷嚷让我们放下武器赶紧投降——我妈也跑出来看热闹,结果发现又是我在搞事情,她崩溃了,当地号啕大哭,跑过来夺我武器——你看到没有,女人就是这样的,首先就要卸掉你的武装—— "你赶紧走!先走!"我打发胖子快走,结果一堆人围着走不了,而且人家摇人了,我说了那些人是有点势力的——大哥也就是跟我们打架那小子的爹是信用社社长,老三老五是黑社会,专门放款卖粉的,老二是个农民,老四好像去了外地——所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我妈那么拖着我根本施展不开,就使劲一把推得她摔到一边,跟胖子抡圆了钢筋往外冲——最后还是冲出去了,我和胖子拎着螺纹钢一路跑回他家—— "feels good!"这次我没挨什么打,心情很不错,"颇有点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的感觉——"你怎么样?" "浑身疼死了..."那时候胖子他爹中午也要上班回不来,他的继妹不在,只有一个像他一样丑的亲妹妹在那呆呆地看我们,我高度怀疑这姑娘智力不高——果然,她大前年结婚,前年就离了—— "疼不疼的,先给老子做饭!打架很累的好吧..." "吃啥?炒大米行不行?"胖子那个家庭是那样,打小都是他照顾自己照顾妹妹,所以他做饭很好吃。 "可以。" 胖子去炒饭,我就在那琢磨这个事...这小子也真是有意思,大生日的不心平气和给自己贺寿跑出来跟人搞事情,那你小子也活不长啊...这真是我那时候就那么想的,谁知道后面应验了呢...这小子后来方方面面安排得挺好,他家里既然是那种有势力的人,他的前途就不会差,年纪轻轻做了公务员,娶了老婆成了家,样样都很正常而且完美,咱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他就不想活了,喝了二两数九寒天跑出去钻在一个过风的桥洞里一晚上冻死了——过去的天气非常冷的,据说他死的时候衣服都是撩到下巴上,江湖传言人失温冻死的时候大脑会欺骗你,让你感觉很热,看来是真的... 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擦屁股不是吗?我倒是无所谓,不就是抡倒俩个人,家里会处理的,就怕胖子不方便... "你不行这几天待在家里别出去了。"等胖子炒好了饭端过来吃的时候我跟他说,"那些人要看病的,搞不好还想讹几个钱,你不然叫个医生打点吊瓶什么的,就说自己浑身不舒服,起码别人讹不到你,等风声过了再看看什么情况..." "那你呢?我去哪找医生打吊瓶?" "我你不用管了,从小到大都是这。给你爸打电话吧,说说情况,找个医生弄点吊瓶,最好再开个什么验伤单子一类..." "知道了...你打倒俩个,你也小心他们讹你..." "讹呗..." 吃过饭胖子去安排他的事,我就溜溜达达回了门市,一点不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是有点怕我妈被我推倒在地会骂我一顿。 "你闯了大祸了!"我刚进门我妈就跟我说,"你知不知道被你打了的人是谁?" "爱谁谁,打人我还挑吗?不就是见谁打谁...我说,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摔坏你的屁股..." 第65章 擦屁股 "你把黑社会的人打了..." "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们国家哪有这种东西..." "你等着吧,你爸回来非把你腿打断不可...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说,倒地上那俩个人..." 我们正说着话,有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冲进我家门市,突然对着我来了一句: "你以后再敢碰某某某,我跟你没完!" "不,你是老几我问问你?什么有完没完,不行你去拿家伙比划一下嘛,就你还跟我没完..."我还在嘴欠,被我妈照脸一个嘴巴,好家伙,要不是灵犀一抓这就被她打脸了! "你干嘛?疯啦?"我抓住了我妈手腕,问她。 "小孩子不懂事,我再教育教育..."我妈跟那个老头说,他看见我这么混不吝,也不知道该说啥,气哼哼走掉了。 原来这就是今天挨打那小子的爹,也就是那位社长(我知道他但是没见过),然后我妈又给我大概讲了一下他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都是一些什么人,最后和我说让我暂时别去上学了,躲几天再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让我想想吧,反正学我还是要上的,我是个学生呢,怎么平白无故就不上课了,你在说什么..." 倒不是我突然改性了要做个好学生,要辛苦读书做个有用的人,完全没有——我那时候在策划俩件事,一个是把靓丽睡了,另外一个是把路妍追到,我每天很忙的好吧,白天偷偷摸摸撩靓丽,晚上还要送路妍回家,不让我去学校我什么都不要做了——在这之外,我还来往着祁幻和庄倾城,日程排得特别满,接下来几天要做什么早就计划好了,你一句让我躲躲我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呗,怎么可能... 讲真,那时候我真的有点不堪重负了,我不是罗志祥,没法把时间管理得那么匀称,而且你知道我这人最下贱的地方是哪里吗?那就是但凡跟个姑娘来往总要撩拨别人对我动情,人家罗老师只是玩弄别人的身体而且还给钱,我是玩弄身体还要玩弄感情而且不给钱甚至还想花别人的钱,所以我说的不堪重负的感觉倒不是关系有多复杂感情有多深厚,主要是道德上面有负担——我隐约觉得这么搞下去不是个办法,但是忙起来又觉得非常过瘾,又会觉得被这么多好姑娘喜欢毕竟是一种本事,让我感到一种虚荣心的满足,而且从中找到了存在感—— 好姑娘...怎么定义好姑娘坏姑娘呢?那时候我不知道,大概就是让我产生美好感情的就是好姑娘,让我不痛快的就是坏姑娘——其他人很难说,但是路妍一定是个好姑娘,她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好姑娘,而且因为我慢慢跟她来往变深,我感觉我有点愿意跟她谈恋爱,也就是说我愿意爱上她了——为什么?因为跟她来往的时候我能特别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不足,能看到自己在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我有点想抛开现在的生活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去跟她在一起,这个感觉是特别真实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想着把靓丽放倒呢?因为我想在改邪归正以前最后潇洒一波,而且我得冲破对庄倾城的誓言,不然我不敢、没有勇气跟庄倾城说决裂的话——被动跟一个极度漂亮的女人分开(谢菲),和你主动去和一个极度漂亮的女人分开(庄倾城),需要的勇气是不一样的——没错,那时候我已经有了抛弃庄倾城去和路妍谈恋爱的想法了。 然后我还摊上了官司,倒不是说法律层面的官司,我们那里民风彪悍,老百姓之间打打架比比武只要没有动刀子捅了人,只要没人去找叔叔们闹事,人家一般不会管你们,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赌博和吸粉才是破坏安定的毒瘤不是吗?所以大部分打架这类事大家都是有默契地私下解决,打赢打输一般闹不到需要公家出面处理的地步——过去的人比现在的人有礼数,过去的法律比现在的简单明了,打了架没打过就跑去喊叔叔,人家抡圆俩个嘴巴就把你送出来了。不像现在,走在街上怀疑别人拍了你的照片也要喊叔叔,现在的人都被惯坏了,有点像冻死的那个小子,求不好还毛不少,人不行怨地不平,一辈子一点贡献没有净给别人添麻烦,我高度怀疑这类人哪天遇到我和胖子这种无产阶级的螺纹钢会一次就被打死的——所以我现在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我主要就是怕遇到被惯坏了的臭大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搞出事情来... 总之,我又摊上了官司,而且这次这个事比较麻烦,因为真的牵扯到了那些黑社会,这种人的手段我其实知道一点的,所以有点恐怖——但是想办法嘛,我爹后面是出了不知道多少钱,先把钱赔了,然后我让小红联系了一下那小子的那俩个黑社会的叔叔(他和这些黑社会很熟),看看他们的口风——正好那个时期有一个叔叔把一个欠帐不还的人关到地窖里天天打,打得这人遭不住自杀差点嘎了,所以他惹了祸正在上下打点,跟我一样也在避风头,因此上只是传话让我以后离他们远远的不要搞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跟我算账,所以这边也算有了说法。之所以这个事尿频尿急尿不尽老有人找我麻烦,不是那小子,不是他爹他叔叔,是...我该怎么说,是莫名其妙想揍我一顿给那小子出气然后跟他叔叔攀上关系的那种非常无聊的小混混,三天五头就有这种人跑来搞事情。 打个比方,我那时候已经高二了,居然有高一年级的同学过来叫我喝酒,说是给他庆祝生日——以前我和他的关系就很一般,不熟,但是我嘴馋爱热闹嘛,就去了,结果是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跟我找事,把我喊过去包间问我为什么要打某某某——我就打了怎么着嘛,你们是单练还是群殴呢,看你们那个德行,找人打架还要摆个鸿门宴请人吃一顿,直接打不就完了...然后拉出去车轮战,我打了俩三个就没力气了,要不是那天真贱正好路过我又得挨一顿大的,真贱跟他们认识把他们打发了——又有一天,我晚上回家,那天上网跟庄倾城聊到很晚,往回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着呢就被人一砖打得摔倒在地,然后从阴暗小角落冲出一帮人对着我拳打脚踢一番掉头就跑,我气死了,爬起来捡了俩个砖四处找,结果没找到,到今天都不知道是谁埋伏打了我一顿... 后面我也有了提防,我去发小那里拿了一个双截棍,那个棍子平常是双截棍,拧到一起就是钢管,稍微拆解一下能露出一截大约十几厘米长的刀刃——说实话,我虽然打架很多但是很少动刀刃,因为我总觉得用刀啊枪啊很容易杀人,这个东西太危险了,不可控,所以一般情形我真的不愿意拿把刀子去跟人比划,咱们有拳头就差不多了,是他们老玩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弄得我没了办法... "你小心点哦,开了刃的,非要捅人的时候尽量往不要命的地方扎..."发小给我家伙的时候跟我说。 "尽量尽量...他妈的也是倒霉..." 我说的倒霉,指的是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世上就有那种无聊得要死的人,成天就是蹲在阴暗的角落琢磨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被这些人逼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十足倒霉了,咱们做人还是离这种人远一点比较好,他们找茬都不跟你光明正大搞的。 我从来不害怕这种人,关键是我抓不到他们,这就让人无语,我只能武装自己,等他们送上门来——这个事就这么奇怪,我把双截棍别在腰上每天都故意很晚才回家,一个人满大街溜达的时候这些人就消失了,而且那以后再没出现过...所以其实我放个屁别人都知道,我真要拼命他们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差不多就在那个时期我连着做了俩个龌龊事,然后有了一次神奇的经历,那以后我就开始给自己立规矩了——其实人的规矩只有你自己先遵守了才有意义,包括道德要求,你自己是坨臭大粪就不要指摘别人,因为根本没有力量——我是浴火重生以后才知道这个道理的。 俩个龌龊事的头一件是我正式和祁幻提出了分手,不,应该说是绝交,因为我压根也没答应跟她在一起什么的,只不过是一直在那撩拨,她自己想象力丰富脑补了我们的恋情罢了——她有一次打电话告诉我,梦到她快死了,我在她旁边给她唱光良的《第一次》,然后她哭得特别伤心,醒了之后就想好了,等她高考完一定要过来找我,然后一辈子不离开我... 我一听一辈子就憋不住了,一辈子,一辈子吗大姐?然后我就很平淡地告诉她我现在的情况,那些女人,我同时在拴着她们,而且我经历女人很多是个老司机。 第66章 蠢事 "查理!我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你把我对感情的所有美好全部破坏了!我这辈子再也不相信感情了!我告诉你吧,我恨你!我希望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出门被车撞死,天上打个雷把你劈死..." 东北姑娘嘛,嘴皮子都特别溜,她骂了我十几分钟,我就一边挖鼻屎一边在那里听——那时候我家里没有固定电话,我爹妈虽然有手机但是太贵了不让我打,我在村里的话打电话都要去小红家小卖部打公用电话,拨长途四毛一分钟,我就这么听着她骂街,然后看着小卖部的人们打争上游——我虽然那时候没有什么固定的原则,但是起码是矮要承认挨打站定那种人,我欺骗了别人的感情,别人骂我不就是应该,人家骂你你就听着嘛,做错事还不让骂就过分了对吧...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后面她骂了半天哭了起来,这么问我。 "这不是针对你,我也这么对自己,我也欺骗自己,大概我天生就是个骗子吧..."小卖部里人多嘴杂,但是因为我经常过来打电话撩妹,大家也都习惯了,听我说什么都不会吃惊,只是互相递眼色——这家这个缺德鬼又不知道在骗哪里的姑娘了... "你现在收回你的话,我就原谅你——我还是一样爱你..." "不要爱了,我要去做别的事,顾不上你了,对不起。" 我和祁幻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后面虽然只是依靠着写信和打电话互相联系,但是她确实爱上我了——我们互相寄了照片,我记得她说原版照片里有人的灵魂,让我不要弄丢了——人吧,看到一个活人的时候不一定喜欢,她会主动纠错去挑剔这个人,但是她一定会爱上自己的想象——每个女人脑子里都有一个完美的情人,这一点到死都不会变,所以与其说祁幻爱上了我,还不如说她爱上了我的照片,爱上了自己脑子里那个幻象,女孩子的想象力天生就比男人丰富,她们是很容易做到为了一个幻象痴恋一生的,男人们没有这个魄力。所以我很理解她,也很了解这种感觉,但是...我得前进啊幻姐,小的时候我可以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长大了就不行,因为我没法靠一个幻象维持自己的感情,况且,我懂得太多了,已经丧失了纯真,你去找一些更青春的人玩这种游戏吧... 我可怜她,心疼她,因为我知道爱情剥离幻想破灭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不会被她拖住,我要生活啊! "忘了我吧,回见。"然后我就挂断了,平稳了一下心态,马上给靓丽打电话,让她出来村里一趟。 我出生成长的这个小地方真的让我恶心,我总有一种死活再也待不下去了的感觉——我和靓丽的感情其实一直是挺好的,大家就差临门的那一下,之所以一直没做,不过是因为我那时候没有拿准主意破坏誓言——现在我拿准了,我要测试一下自己的器量,看看干多龌龊的事才是我的底线,以及我自己能不能接受后面的连锁反应,或者说报应——我怕个毛线,什么都别怕,干了再说。 我说小地方恶心的一个原因是,因为那时候跟人打架的事传遍了天际,江湖上说那俩个黑社会大哥出了追杀令要搞我,所以靓丽这个家伙听到风声,连跟我玩的勇气都没有了——以前我总是偷偷摸摸趁着路妍在上课把靓丽约出来(靓丽不是好学生,跟我一样旷课很随便),带她这里那里地玩,后来她告诉我有很多人在找我麻烦,恐怕是没法陪我出街了—— "但是,我可以去村里找你玩!"她这么跟我说,当时我觉得她很没有胆子,是个蠢货,现在嘛,既然要办事,那就把她约出来好了。 其实我这个小说里没什么坏姑娘,坏姑娘我一般不会来往,但是蠢姑娘倒是很多——将来会有坏的,那时候可真没有,年轻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好人,是经历让人变坏了。靓丽不知道跟谁借了一个自行车,累哼哼跑到村里找我,被我带进我的卧室,劈头盖脸就是这样一句话: "你是处女吗?" "对你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 "我不是。" "很好,脱!" "啊?" "啧!费劲!"那时候是冬天,脱衣服略微有点麻烦,但是这个事情只要姑娘愿意其实就会很快,我过去几下就把她衣服褪光了,然后靓丽就钻进我的被窝——我还贴心地开了电热毯,怕她进去的时候冷,我自己就在炕沿坐下来,伸手进去轻轻抚摸她的小宝贝——这姑娘这个东西非常小,刚刚有那么一点点,跟我放松的时候胸肌大小差不多——这玩意真是天生的,谁也没办法。 "你不上来吗?"她问我。 "哦,我去拿个套。"我其实那时候多少是有点心虚的,而且靓丽那个身子就像个未成年一样稚嫩,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套子已经备好了,就在枕头下面,但是我还是假装去我爸妈那个屋拿,出去了那么一小会儿—— 外面朔风凄凄,可能马上要下雪了,那是一个下午,冷风一吹我浑身打了个哆嗦——院子里堆着冬天要喂羊的玉米秸秆(那时候我爷爷还在养羊,但是自己不去放了,包给了别人,冬天的时候就喂秸秆和饲料),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对面人家的屋顶上长满了黄褐色的蒿草,劲风一刮那些草就随风摇摆。 这些草割下来拿来烧倒是引火,可惜几秒就会烧光——我心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该怎么办呢?我该干什么呢?其实我应该摆脱这个地方去跟庄倾城在一起,可是我不爱她哎,你只是爱她的胸部罢了...那怎么办呢?留在这地方被人埋伏,姑娘跟你约一下都得偷偷摸摸吗?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绝不偷偷摸摸地生活...干吧!干了再说!什么事都可以先去干!反正你还小,有足够的纠错时间...想明白了吗?没有,这种事怎么可能想得明白,进屋吧,先干,干了再说! 所以那件事就发生了,如果按我来往的那些姑娘来讲,靓丽算是没什么风情的,除了身子软软的头发很长嘴巴甜甜的以外她那时候就像个男孩子——后面也没有长开,她跟老公生了小孩我还见过她一面,生完了孩子她还是那个德行,平板的一个身材,皮肤很黑,我喜欢的那些粉嫩的地方她都是褐色,让人胃口极差——神奇的是我就和这样一个姑娘莫名其妙就背叛了誓言,而且背叛了四次,她虽然平板但是很喜欢做那个事,我只好尽量满足她——走的时候除了肚子有点痛其他她都没什么好抱怨的,而且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找过她,仅此一次,体验卡,滴,就没了。 我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报应,我是有点相信的,那之后我就后悔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后悔这个东西是人生最大的苦难,它让我无比痛苦,我真想去省城找庄倾城向她坦白,然后跪下舔她的脚求她原谅我——她会原谅的,但是她会有限原谅,比如原谅我几个月或者一年这样,最终她还是会报复我的——这女人好胜心极强,她的爱不会强过她的尊严,所以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跟她联系。我了解自己,如果跟她说话憋不住就要坦白,坦白了就得接受惩罚,这个惩罚我是不愿意接受的,所以这违背了我矮要承认挨打站定的做人原则——我被矛盾了!路妍就更不要说了,在我的设计里应该是祁幻——靓丽——庄倾城——最后我会跟路妍在一起,现在我连庄倾城这一关都过不去,就更别说路妍了,所以我突然消失了,路妍都见不到我。我干嘛去了呢?大部分时间都在网吧打游戏,有人我就跟他们联机,没人我就打打红警、魔兽(那时候已经有《混乱治世》了)的剧情,打完一遍再重新开始,大概这样。我感觉自己干了一件特别蠢的事,而且干完了发现消化不了处理不了,就郁结在那里不动了—— 要是这时候有人埋伏我或者找我打架,我还能解解乏,但是并没有,有时候我找茬糊别人一嘴巴,人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溜了,仿佛是连他们都看不起我...我感觉我彻底完了... 也就在这个时期,胖子都已经回去了学校,打架那件事其实已经过去了(胖子腰里别着一把跳刀防身,随时准备捅人,他比我凶悍得多),然后有一天晚上十点多我上网出来,骑自行车回门市(那时候偶尔我会在门市住),那天是个大雪天,有个逼小子喝多了,从一个胡同的坡底下骑个摩托拧死油门冲出来撞倒了我,然后他看了看已经已经晕倒在地不知死活的我,溜了——我发生了一个非常严重的车祸,差点把我小命搭进去。 第67章 执迷不悟 车祸...我现在回想,总觉得我这个车祸太轻易了,想撞死我,你高低开个路虎或者悍马这类彪悍的车过来撞呢,骑个破摩托就想撞死我,那你多少有点小看人了。 我在医院昏迷了七天,出院又在我姑那里昏迷了七天,医生说在哪都一样,能醒过来就醒了,醒不来那就是他的命——我的命硬得很,所以半个月头上还是醒过来,当时我第一时间赶紧过去照镜子,看看这个祸事有没有破坏我英俊的容颜——照那时看其实是损坏了的,我第一次见自己的脑袋肿得那么大,简直是一点都不英俊,甚至有点恶心——更恶心的是,庄倾城就在旁边,我爬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等我看见已经晚了——我最不想见这个人,结果她就那么一边擦眼泪一边在那看我,高兴得哭起来了—— "这女的来干嘛?"那时候我姑上班去了,我妈在身边伺候我,我这么一问倒把她问住了,本来她也在哭,这时候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要生气,你还需要好好养着,我走就是了..."庄倾城没多说话,哭着就走了,我都不知道这帮愚蠢的女人是怎么勾结到一起的——其实如果我能选,我就选那时候嘎了算了,最好的我都享受过了,后面的...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很多很好的姑娘,只是我不配罢了。 如果让我拿自己一生的尊严去换荣华富贵,去换一个庄倾城那样再美丽不过的姑娘一生的爱,那我不愿意,我得先活我自己,再活对姑娘的爱,然后才会去考虑别的,尊严都没了我还活个屁,让人撞死算了——但是请你开个悍马来,被摩托车撞死多少有点搞笑。 看见没有,其实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服,我永远不服。 关于这次车祸,其实有很多可以补充的地方,最显着的一点就是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跟我爹见面了,见了以后也不怎么说话——为什么呢?因为有一次吵架我爹说我被人撞倒尿了一裤子,把我气哭了,这句话可能是这辈子伤害我最深的——大哥,但凡我能夹住就绝不会让你笑话,我已经昏迷了,而且昏迷半个月差一点点就嘎了,你还要笑话我尿裤子,你是真行,那咱们划清界限各走各的路吧,你活你的我活我的,下次有机会我当场就嘎掉,省得活着被人看笑话。你可以选择口不择言,我也可以选择记恨一生,这个话你收不回去,所以你这辈子算是完啦,趁早再生一个吧,我这一个你算是彻底得罪了——我真跟我爹这么建议过,他只是骂我逆子,倒是没有再生,照我看不再生一个还不是因为没本事...所以我再三说,跟亲人说话要格外小心,别觉得你爱他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不存在的,爱恨还可以谅解,做人的尊严绝对不行——那以后我就开始出去打工,走自己的路,跟家里渐行渐远了——基本上就是除了闯祸不回去,但凡有办法都不回去,除非要死了或者欠了一屁股债马上要蹲号子我才会回家—— 后面我妈曾经说过,自从那次车祸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跟以前的我纯粹不一样了——我换了个号上线?我倒不说完全不可能,但是概率不大,因为我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讨厌庄倾城,那我前面的号所有数据就都还在,因此上很可能还是做人的尊严被冒犯生气了,这个事这辈子过不去。 更令我生气的是,撞我而且跑了那个小子,酒驾肇事逃逸差点把我命要了那个烂人,我爹只跟他要了个医药费这个事就算过去了...你凭什么替我做这个主?就因为我岁数小吗?你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被这种烂好人搞坏的,他属于违法犯罪,就便我个人不制裁他法律也得制裁他,你得让他付出代价——所以我爹最没出息的地方就是总是做这种烂好人,据说是他有个什么狐朋狗友跟那小子的大人很熟,说了几句话这件事就这样了,特别神奇的是他知道我的脾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去报复那个小子——好家伙,我的命就这么贱,能让你拿去这么轻巧地跟人大方,而且还不许我自己实施一点制裁,你真厉害,得了吧,我算是怕了你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回家了。 你可能觉得这是我的偏见,我们只说一件事,后面有一次我姑骑自行车出去办事被一个傻批撞倒,她就给我爹打电话让他过去处理——得亏我姑给我打了电话,我扔下手里的事赶紧过去,不然他又是拿人八百块汤药费就把那人放走了——我过去一巴掌就把那个肇事者墨镜给他打飞了,你他妈算老几跟人聊这种事还戴个墨镜——然后该检查检查,该住院住院,咱不是要讹人,但是该走的程序你都给我陪着走一遍,啥时候最后一个伤口结痂这个事啥时候算完——所以最后该他出的钱他一分没少,该他买的花买的水果他一个不能落下,该他过来探望道歉的他一丝不苟老老实实做了——你这么弄他,他才尊重你,你拿八百就把人放走,人家只会觉得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批。这个事情的根本在于,我爹老是替家里人胡乱做主,他永远不知道他代替不了任何人,没法替任何人做主,除非那个人像我一样没有了意识尿了裤子——哪怕这样,你也不该轻易给别人做主,起码你得跟他商量一下——他永远没有这个意识,所以我永远躲着他,我斩不断这个关系,但是讨厌这种为人。所以一等我高考以后我就把户口迁出来什么都自己做主了,我不愿意跟这种没见识没智慧还老帮人做主的人来往——这种人的根本其实就是不尊重别人,你不尊重别人没关系,别人不尊重你的时候你别埋怨就行。 我昏迷了半个月,爬起来脑袋肿得像车轮那么大,我都奇怪人的头里面怎么可以装那么多东西,所以后面我又休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没什么力气的,稍微摇头晃脑就眼冒金星晕得要摔倒,因此上前面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攒力气,准备和庄倾城摊牌——现在我已经没什么顾忌了,讲真,祁幻诅咒我出门被车撞,庄倾城让我发誓如果背叛她就被车撞死,那我已经把欠她们的都还上了——没撞死你哥我那是我命硬,但是我干了龌龊事也遭了报应,该还给你们的都还了,我还是光明磊落一个好汉子,只不过以后不要跟人赌咒发誓就是了。 因此我醒过来看到庄倾城觉得非常讨厌,把她赶走,后面有几天倒是客客气气,因为我的坏她还没见识到呢,我在给她憋大招,她倒是很开心,还夸我改了性,说什么‘如果撞了一下只要你没事,能变得这么温柔那也值得’...查理哥微微一笑绝对不抽,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但是起先我实在没力气跟她致气,她说什么我都听着,后面渐渐有了点力气,奇奇怪怪的话跟着就来了—— "我跟那个笔友分手了。" "分吧,好事,你想通了吗?" "想通个屁...我跟我们那里一个姑娘发生关系了,四次。" "我不信。" "骗你没有意义——这不,我亲自破了对你发下的誓言,这不就被车撞了吗?" "你真的..." "真的,如果这个事我再骗你,我出街再被车撞一遍好吧..." "你干嘛呀?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又不是咒你被车撞,我只是想..." "咒不咒的已经撞了,咱俩的誓言就破了,没用了——你等我好点我就要去找别的女人了。" "我哪里不好?你就那么讨厌我,宁愿被车撞也不要跟我在一起?" "不不不,你样样都好..."我说着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这种话我跟她说了无数遍了,但是都没什么用,她根本不听我说话的——我最珍贵的东西是尊严,那她也一样,我得击破她的尊严她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么说吧,跟你谈恋爱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你总想束缚别人、控制别人,我这人天生的摇头摆尾最不服别人管,所以我宁愿被车撞也不要守你那个破誓言——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大姐,外面爱你的人有的是,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强,干嘛缠着我不放——你就是个扫把星,头一次跟着你被人打得就剩一口气,第二次被一个傻批撞得昏迷了半个月,下次我可就要送命了——我想了半天跟谁都挺好,就是一沾你就倒霉,都是你妨的,你赶紧滚吧..." "你在说谎!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被人侮辱到这个程度你还是执迷不悟,我真的佩服...我拿你没办法,你再等等,我全好了再收拾你。" "我等你就是了...喂!你好久不做了吧?要不要快乐一下?你不用动!我拿嘴..." "也...也行..."我确实憋疯了。 第68章 劫后余生 所以眼镜的软肋是太想赚不劳而获的钱,我的软肋就是太喜欢做爱?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这样的人,拒绝别人的次数不会少于别人拒绝我的次数,但是...庄倾城拿住了我的软肋,她知道怎么收拾我我就会服服贴贴,她这个女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真要收拾谁谁只能服服贴贴... 那时候弄完了,她去漱了口然后过来趴在我胸前(以往是趴在肩膀上,我脑袋还肿着打着绷带,所以没办法),俩个人都不说话(其实就是不敢说话了,再说这么趴着都办不到了),暖洋洋地晒着冬天那种欺骗性的太阳,忍不住我就流下泪来——我觉得活着真的太难了,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我真的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时我嘎巴一下尿裤子同时死了,然后裤裆里结着一层冰,被我爹妈收殓回去,庄倾城肯定哭得泪崩,痛得死去活来,这辈子想起我来都会觉得我是一个再有趣不过的人,会对我存着各种各样的好意...祁幻也会哭,哪怕我骗了她,她还是会为自己的诅咒后悔,还是会把我往好的地方想,然后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忆...谢菲肯定哭死了,她那种情况能痛快地爱我或者被我爱都是一种侥幸,于是她等着表演结束了,出来帐篷的后门,像我那时候遇到的那俩个大姐一样给我烧一点纸钱,为我痛痛快快哭一场,转头再投入自己卑鄙的生活...靓丽会哭,因为她虽然肚子疼但是也爽翻了,路妍会哭,因为我对她一直是前所未有的尊重,把她捧得很高,自己伏得很低,甚至那个‘茫茫人海一呼即出’也会哭,但是她多半是一边哭一边笑,因为会想起我一边穿裤子一边挑衅她姑姑的画面... 其实我要是死了就好了,但是我活下来了,前些天满头裹着地那些乱七八糟的绷带解掉了,只剩额头还缠着,像一个忍者,露出了我英俊的容颜和这个容颜底下牲口一般的性格...我前一秒还在跟庄倾城摆烂,后一秒就由着她含住了,我是既想离开她的坏,又想留着她的好,同样的嘴,她管我的时候我就贼烦,她含我的时候我倒是怪受用... 欺骗性的太阳...你在屋里的时候晒得暖洋洋地,那只是因为屋里有暖气罢了,现在是冬天,外面其实冷得要死,什么太阳都没法融化你心里的寒冰...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只是你没那个勇气或者胆量走进真实的世界里去罢了...然后就是这些姑娘们对你的好意,让你仿佛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似的,你靠摧残她们得到暂时的快乐,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哭,是因为我能看透这些东西的本质,但是就像谢菲那时候一样,我感觉自己特别乏力,克服不了现在面对的处境。庄倾城跟着我哭,是因为不敢跟我说话,因为在我这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是因为看见自己鼓起勇气奉献出来的爱情又一次面对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大家都有自己的为难之处,不同的是我的为难大多数是因为自己没本事,她的为难则大多数是因为我。 我爹雇了个车把我弄到省城,据说背着我在医院跑来跑去累得跪在地上起不来,我想,如果我有一个儿子面对这种生死关头我也会这么着急,但是我绝不会说出那么没轻没重的话,越需要日夜相处的人越需要谨慎对待,小的时候你可以说自己不懂事,长大了就不行了,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他安顿好了我(当时据医生说已经尽力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一直没反应,那就不要占着医院的床位了,回家去吧)就回老家经营生意去了,留下我妈陪着我伺候我,给我端屎倒尿——等我醒后又过了半个多月她也回老家了,然后基本上每天都是庄倾城陪着我。她白天去上课,差不多中午了就要让她家的司机过来接,然后陪我吃过饭,下午的时候再去学校上课,晚上再过来——我爹妈不在我就反了天了,我想让她陪着我,我姑根本不敢说一声不,她只要表现出想说话的样子,我就敢直接从四楼往下跳——服不住你了还...所以事实上我那时候和庄倾城差不多等于是同居的一个状态,后面我彻底拆了绷带好差不多了去洗澡,她在那里给我搓背,好家伙,一搓那黑鱼鱼真的像手指那么粗,给她恶心坏了—— "太恶心了,我真的干不了..."庄倾城当时就哭了。 "搓!"我连第二个字都没有,她只好哭着把背给我搓完...我妈是给我端屎,她是给我搓背,我觉得这俩个差不多一样恶心,所以她爱我应该和我妈差不多——但是分别就是我妈不敢管我,她敢,她要是不管我就好了... 当然,我也不是说就由着我去外面胡作非为,其实这次车祸以后我想了很多,给自己立了一些规矩。首先一点就是以后绝不赌咒发誓,这玩意太邪门,容易嘎,我可不整这个。其次是我需要加强自己的行为规范,如果我要出轨,提前说明了,我就不信谁能拦得住我,好过动不动就先办事再通知——所以庄倾城其实可以安心了,我肯定再不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人发生关系了——再次,我决定以后按照同时只跟一个姑娘谈感情的原则经营男女关系,既然死不了就得活下去,就得定规矩,我只能同时跟一个姑娘谈感情,如果只是跟别人玩一玩那就不用想那么多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得对命运有点敬畏之心,别总是觉得自己命硬死不了怎样怎样,这次活下来下次也很危险的,不要开这种玩笑,不要动不动就跟老天作对,你没有那个本领——一个摩托撞得你头比车轮大,下次一个农用四轮车就给你小子送走了,所以别装批,遭雷劈。至于庄倾城... 她纯属魔怔了,我是掰不过来,谁能掰谁教教我呗,我就不信别人能比我这个当事人还管用。既然她离不开,你也乐意受用,那就不要像以前那么粗暴就行了,对人家稍微好一点——也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送庄倾城礼物,给她买了点花,写了一小段诗,感谢她对我的照顾,她看完哭得很伤心,大约是终于见到了回头钱那种感觉——伟大的女性都有这种特质,就是付出爱情的时候特别专注,运气好的就遇到一个有共同目标的人,运气不好的就遇到我,但不论遇到谁她付出时的勇气都是一样的,只不过随着年纪长大会丧失这个能力罢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负能量的世界,庸俗总要战胜卓越,卑鄙总要战胜高尚,麻木总要战胜灵敏,大家都要向负能量的方向滑下去的,重要的就是滑下去的中间做了点什么想到点什么——她那种人只不过是选择在自己最好的年华把最真挚的感情奉献出去罢了,她的勇敢是我这辈子都比不上的。 但是你猜最后战胜她高尚的是什么?是无数琐碎的生活细节,包括那次搓背,但那只是一小部分,毕竟身上的脏搓过了就没了,有的差距你怎么弄都没用。比如有一次我大好了,就想去她大学看一下,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带我过去了——我倒是一直兴致勃勃的,因为大学里美女很多(当然她还是第一),她每天做的那些事,听课、自习、食堂、体育、文艺活动都很有趣,是我所喜欢的,然后我就听到一句很没前途的话: "你现在好好学习,后年高考你就可以过来了..." "这是什么985、221吗?老子很稀罕吗?"我当时就无能狂怒了,因为我确实很讨厌学习,绝对考不上的。 "我只是说说,不考大学,以你的本事,总有其他办法找到出路的。" 我有个屁的本事...说句实在话,我那个年代搞一个这类好的大学真有用,自然前途光明,但是现在恐怕就够呛了。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家伙又来了,她看见我好起来,慢慢又开始干预我的生活了,只不过这次用的方法聪明一点、隐秘一点、谨慎一点,但其实她这个人一直没变——庄倾城的确一直没变,她老想管着我,把我培养提携到她那个层级去——其实没用的,我天生不是那块料子,根本就讨厌往那些圈子里钻,后面我有很多机会进去,但是算啦,除非你那里有一个庄倾城。 特别是,有的时候他们搞一些活动,我看到那些跟她一起的男同学,就觉得人家比我优秀,就难免憋一肚子火——好在她实在是太在意我了,每次活动完赶快跑过来先跟我说说话哄一哄,不然我恐怕是回家以后要跟她生气的——大部分人不就是,出去外面像屎一样,回了家耗子扛枪窝里横,好显自己的威风——没用的,屎就是屎,在哪都一样。 第69章 软饭硬吃? 最近因为写庄倾城太多了,昨晚梦到她,我是流着眼泪醒过来的...查理哥已经老了,大部分时候想哭都哭不出来,以前假哭是我泡妞的一个保守手艺,特别管用,几乎百发百中,现在也已经办不到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她还是能把我弄哭,很厉害的一个女人,吃她不消。 我不知道梦的具体机制是什么,但从我的个人体验来看,想梦到一个姑娘,你得跟她有特别深刻的故事,得有严重的感情冲突,你和她冲突,和自己冲突,如果一切都太平缓太舒服,以后八成做梦梦不到她——我从没没梦到过谢菲和路妍,倒是经常梦到米娜和庄倾城——我在遭遇前俩个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人,遇到后俩个的时候是一个牲口,所以也许就是让你做好人的那些梦不到,让你莫名其妙做了牲口的那些才能梦到吧...或者说,亏心了的人你才梦得到... 相比起来,庄倾城跟我最快乐的时候往往都是我出了什么大事安稳下来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也没力气折腾了,连跟人吵架都懒得,我们就能稍微过一点好日子。如果用我们现在的话说,我是那种钢铁直男,过去的审美跟现在不太一样,女孩子比较喜欢这类有血性的男人,所以尽管我想对她好一点都显得很笨拙,但是庄倾城心满意足,好多次跟我念叨‘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不要这么念叨,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如果你总是念叨一个事情会被命运听见,它一定要给你安排一个非常凄惨的现实——所以我如果有什么侥幸得来的好东西从来不四处念叨,只是默默受用。而且我还发现,如果厄运找上门来,你越念叨厄运越会大显神威缠着你不放,所以倒霉的时候我都是淡然处之,绝不四处念叨,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就好了,只要你忍着千万别念叨厄运总会过去的,但是如果你每天埋怨,这个厄运八成会像癌症一样在你身上越发作越厉害——这就是我感受到的关于念叨的玄学,它是切实存在的。 庄倾城每天都在我旁边念叨‘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莫名其妙就给了我一种心理暗示,她觉得好的那肯定对我不好,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我们不是一路人,她怎么感觉不到呢?以她的聪明,她应该看得比我清楚才对,她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非要跟我一决生死呢?其实吧,这正是爱情最伟大那种威力的展现方式,她的智慧是明白我和她的差距的,就好比我在山脚她在山巅,她不是看不到这个差距,而且准备用自己气势磅礴的爱情把这个差距填满——讲真,我没见过哪个男人有这个气魄的,倒是经常见男人们给姑娘挖坑,本来人家在半山腰一下子闪到坑里的。就这,现在大部分流行的网文都是写霸道总裁爱上一个扫地女这类反人性的东西,这类玩意就有人信——女人信呗,她们真是什么都敢信,我说句难听的,过去那个社会我一个钢铁直男想借女人上位是相对容易的,现在都已经很难了,而且这是借助了姑娘们气势磅礴的付出爱情的勇气是有可能的前提下,没有哪个男人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从山巅下来把你一个倒尿的姑娘扶上山的,这个地球上没有,不行去火星看看吧。男人们哪怕可以付出自己的物质、智慧、感情,但是他付出不了自己的尊严,也就是他做人的根本,他丢掉这个他整座山就塌了,他就不复存在了,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从山上摔下来——但是女人是可以的,女人做什么事情只要拿出‘爱情’这俩个字就会被人理解,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她可以从山上下来跪在地上让别人踩着她往上爬,过后也没人会笑话她,她还可以继续回到自己的山巅一览众山小,而且别人会觉得她很伟大——所以如果只按科学合理的角度讲,霸道女总裁爱上倒尿男生才是更有可能的事情,然而因为骗姑娘比较容易所以盛行的会是霸道总裁爱上她这类鬼打墙的东西,我也是醉了... 所以我就说这个世界上起码得有九成的人都是蠢货。 当然,用上面那个比方,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庄倾城下山来接我,我不需要,我始终觉得自己有多大本事就爬多高,要别人拉或者扶的我心里不安稳,总觉得哪怕上去了我也呆不住,会一个失足再掉下来——所以她越是要下来迁就我我就越生气——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太小了,没本事,没能力,正因为这个,我的脾气就特别大。倒是有一点好处是,我既然不要她的帮扶,就绝不会拿她的好处,所以单就物质上来说我是没有亏欠庄倾城什么,而且觉得很得意——其实最难还的是感情债啊大佬,你把事情看得太轻易了... 既然庄倾城在我这里感到满意,而我知道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那我就肯定不满意,所以没过多久我就准备回去读书——我还需要把书念完才是,我家人虽然那时候没赶上读大学,但起码也读到了高中,我没理由还不如他们不是么,起码把高中读完再说。我的另外一个打算是,我想摆脱庄倾城的控制靠我自己的本事根本不行,我得借助一些别的力量,要么就是时间,要么就是分离,要么就是他人的感情比如路妍——我不是那种干占别人便宜可以心安理得的人,这种的白给我都不要,但是我摆脱不了庄倾城的手段,她可以彻头彻尾拿捏我——我感觉跟她在一起越久,我身体里的血性就越少,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她在润物细无声地剥夺我血液里的躁性——这个东西倒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它不该是被女人拿走的,只有我说不要了它才可以被抛弃,你悄悄给我拿掉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太聪明了,立马就感觉到你在做什么了,我一定要反抗的。 你发现没有,小说要写一个年代,结果写到现在连一年都没过去...因为,这个是基调,我在这个时期遇到了一些改变我一生的人,所以需要着重写一下,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当然会跳过去,但是这个事就这么寸,很多东西都是那时候发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其实现在想起来也是一种侥幸,因为我开智的时候遇到的人和事大部分都是非常好非常优秀的,所以后面不论遇到多恶心的我都可以接受,真的单纯就是因为人生给我的第一印象太好了,我总相信它是个存在很多、很高美感的家伙,所以后面不管有多失望我都能忍,这是我没有找个高高的楼看看下面没人没车纵身一跳的最大的原因——其实这家伙绝大多数时候是非常冷酷无情的,有点像庄倾城面对的我,你想看它的好脸色,就得给它含住才行... 总之,我动了回去读书的心思就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准确地说是收拾和庄倾城的感情,我到现在也是一个很利索的人,早上爬起来想去三亚,晚上已经在三亚沙滩上躺着看美女了,桌子上面还摆着一瓶花露水一瓶风油精和一瓶杀虫剂——以前我总觉得面条那类恶心的人是我一生之敌,其实不是的,蚊子才是我一生之敌。所以我想去哪里,一般马上就可以收拾动身,当然,国外不一样——我出国就那么几次,都是跟团,因为我懒得自己跑手续,而且你别忘了,我说过我沾上英文很容易倒霉,而我唯一能说几句的外语就是英文,所以我还是尽量在国内待着吧,起码我用普通话忽悠人肯定比用英文熟练得多。今时不同往日了,国外有的,咱们这里都有,无非就是多花几个钱罢了——出去了,你还得巴结他们,在家只有他们巴结你的份儿——拿一扎人民币往她脸上一摔,你让她舔哪里她就得给你... 我说得太多了,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很难面对庄倾城的手段,你知道,以前她要控制我都是那种摆在明面上的无聊手法,拿刀子逼,拿钱买,现在发现没用,就开始用那种女人的柔情,眼泪汪汪的望着你,让你都不好意思跟她提俩个人的分离——这女人这个手艺可不是从我这里学的,纯属天生,她的悟性很高,能不断修正自己的行为,让它们变得难以抵抗,我都想象不到她的前任在她这里得到了什么体验,想想简直是恐怖——所以我虽然决定走了,因为她的各种表现还是停了下来,又呆了至少一个礼拜——我走都走不了! 最后得亏是我们那里有一个全国的作文比赛,我那个没眼色的丑女语文老师打听到我姑家里的电话打过来,高低让我回去参加一下,这才算有了合理的借口,我才摆脱了庄倾城跑回了老家——在这中间我没有去她那个豪宅一次,都得她过来找我,我其实是软饭硬吃的好料子。 第70章 准备恋爱 控制欲是我这辈子都缺乏的一个东西,所以我就想象不到别人是怎么有那么强烈的这类型欲望的,摆脱了庄倾城我说实话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像被如来佛祖压了五百年的猴子一样蹦蹦跶跶,开心得不得了——你以为我可能会因为差点被车撞死就改了性格,跟女生来往的时候谨慎一点,不要随便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吗?完全没有,我回老家头一件事就是先去找路妍告诉她我活下来了,你做好心理准备跟我谈恋爱,第二件事就是找了那个把我撞倒的傻批打了一架(我爹的话我一般不会违逆,但是这个事实在过不去,我怎么都觉得气不过),把他痛揍了一顿,试了试自己的武功——嗯,很好,貌似没什么俩样,还是活蹦乱跳一哥们儿。然后我就去参加那个作文比赛,得了个一等奖,固然是发了奖状证书,但是...怎么说呢,这个作文比赛是全国性质的,得了一等奖不给你奖金也罢了还要你掏七十五块给他们编成一本书... "这本书虽然是要做指导书,老师会推荐给学生看,但是,你...你回去跟家人说说,看看他们吧,我觉得意义不大。"语文老师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无所谓,反正我又不靠这个吃饭挣钱,我跟我爹说了,他真花了七十五块钱,只为了把我的文章凑到那本书里面去——好家伙,咱写得好不好的倒不要紧,无非瞎写就是了,还能写得倒贴了钱我是没想到的,从那以后所有这类比赛我都不参加了,都是套路——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回老家奔丧,我爹去给我取相册,打开他那个常年锁着的抽屉,里面除了一捆捆的袁大头就是一些重要的证书、地契这类,我看见那时候作文比赛一等奖的奖状和那本收录我文章的书还在那里放着哪...可爱捏,老是活在过去想象的辉光里出不来,那你现在也过不好啊大佬... 我猜可能是我那时候在他眼里已经完全走上了邪路,所以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我还是正经人的证据吧,所以留作纪念。其实完全不必,哥还要活很久,有的是做正经人的机会,不要那么着急就怀念什么——未来永远比过去更刺激。 路妍...我的初恋,这个时候正式进入了我的生活,她成为了一等一的大事。因为她,其实我的生活过得平淡了,正常了,不那么高低顿挫了——我其实是讨厌没有刺激性的生活的,但是有的人就会让你强行刹车,她就是我的刹车皮,把我这个火车头刹停在她身边了。 其实我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很尊重好学生,因为我没有那种坐在那里一直研究一个事情的耐性,就很佩服有这种耐性的人——路妍就是这种人,她可以一天到晚除了吃饭上厕所哪里都不去坐在那里看书做题——我那时候虽然来往了很多姑娘,但是大部分都是比较热情活泼的,像她这种温柔恬静的很少,既然我前面的都失败了,我就会觉得也许换一个类型能稍微好一点——其实并不会哦,经营不了长久的感情是我与生俱来的缺陷,跟姑娘没什么关系。我回去老家以后,感觉自己浴火重生焕然一新,难免想找一点全新的人生体验,路妍就是了,她是那种我打心眼里敬重的姑娘——我没有的东西在她身上都可以找到,比如努力学习,浩然正气,宽柔待人,贞洁安静——这些我都没有,但是她有,所以我很敬重她,在她面前一般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连轻薄的话都不说——所以路妍到今天都以为我是个正经人,是别人把我看错了,他们误会了我——其实不是的,我真的就是个牲口,只是在你面前比较老实罢了,我虽然总是瞧不起嚼口舌的那些人,但是这回人家们没错。 所以事实发生的是庄倾城想让我做出的我宁死不从的改变,在路妍这里她没花一分力气就做到了,这个事情就特别神奇,我查理哥居然做了八个多月的正经人,也就是说我和路妍谈恋爱谈了八个多月——你知道这八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首先一点就是禁欲,这玩意有多难你自己去体验体验就知道了,特别是我这种在这方面手拿把掐易如反掌的人,能做到八个月禁欲,我已经是天神了好吧——所以后面我回想这个事最令人难以理解的就是这个方面,我居然没有拿走路妍的贞操你敢信...以我的手段,她不论怎么躲都没用,一招佛光初现把她往怀里一抱,她那个小处女的耐受力怎么可能抵抗得了...但是我没有哎,不但对她没有,对别人都没有,diy都没有(不是不想,是那时候属实不会,我的步子迈得太大扯到了蛋,自己弄根本没用,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硬生生咬着牙挨了八个月——我有一种感觉,就是那时候我的下限我已经试过了,我想试试自己的上限——我也可以做好人,我也可以爱国,但是拼了命也就八个月,最后我和路妍分手以后猛地开闸,冲出来的东西就像有一次我去医院看望别人时隔壁床那个老头吐出来的黏痰,黄到发绿,而且粘稠拉丝,非常恶心... 但是当然还要解决眼前的矛盾,之所以躲躲闪闪,因为这个回忆对我来说多少有点太过痛苦了,不太好意思回想起来。 那时候我准备和路妍建立恋爱关系,但是总是隔着一个庄倾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我既然已经确立了只跟一个姑娘恋爱而且绝不背叛她的行为准则,那我就没法答应路妍什么,同时我总觉得抛不开庄倾城。我们那个时候抛弃一个女孩子一般都说‘甩掉’,我甩不掉庄倾城,因为她对我太好了,尽管我尽量避开在现实里拿她什么好处,但是感情上的好处你是避不开的不是么?我没有花她的钱,却浪费了她的感情,虽然那时候不准确地知道后面这个更该死,但是你自己的愧疚总是会找上来的,你知道这个事情做得不对,知道你对她有亏欠——所以我在这方面其实有点像个女人,老是优柔寡断,欠了别人的感情债就不太好意思果断地离开人家——而且庄倾城在这方面其实一直是一个煽风点火的态度,她再也没有要求我什么,但是我怀疑她把我看透了,她已经发现我吃软不吃硬,正在笨刀子杀人,她会毁掉我独立自主的人生。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说了很过分的话,她忍了,我后面受了她很多好处,然后更多的话也不太好意思说了——她其实是记住了,你放心吧,你说的所有话都会被女人记住的,她之所以不发作,是因为她还珍惜自己的爱情——注意,其实这个时候她在意的已经不是我,或者说不完全是我了,而是她自己以及她的爱情,她在为她自己和她的爱情牺牲,跟我其实关系没那么大——女人之所以伟大主要还是这种自我牺牲的勇气,这玩意男人们只有在国破家亡的时候才有,女人们却是天生自带的,随便一个女人都能做到——我有时候会说一些女人的坏话,因为她们智慧很低极容易误入歧途,但是该敬重的还是要敬重,人家们精神力很强,很能为别人牺牲,男人们就做不到不是吗?女人蠢起来固然可怕,但是她们天生就是感性动物,她就应该是那样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也跟着疯子扬黄土是几个意思?所以女人们蠢起来我可能会很讨厌,但绝不是不能理解,男人们蠢起来我就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上去就是一顿毒打,给他清清脑袋长长记性——女人跟我吵架,只要不主动上来动手我都会保持克制,吵呗我还吵不过你是怎么的,男人也跟我吵我马上就会揍你——能动手真的别吵吵,咱们男人有更直接的处理问题的方式,你别给我整老娘们儿那一出,没人会惯着你。 我活了这么久的感觉就是,但凡跟男人有了什么纠葛你是怎么都容易处理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该赔钱赔钱该兑命兑命,你总能想到办法处理事情的——跟女人可真不一样,一般都是卖了比贴了饭被子蹬了个稀巴烂,然后还没啥卵用,什么都捞不着只留下一地鸡毛,而且有的问题压根处理不了——比如庄倾城这种,这需要现在这个更翻脸无情的我才能理智地控制住事件里的伤害把她安抚好放到一边,过去那个我做不到——我需要推力,但是时间和分离都没用,庄倾城一副要跟我玩命的样子,路妍也帮不上忙,我都不知道她和庄倾城我更怕哪个,哪敢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说给她听——我在她身边简直乖得不能再乖了。 第71章 决裂 所以我最后采取了一个折衷的手段,我没有对路妍承诺什么,也没占她便宜,只是有一天一起去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拉起了她的手,因为实在憋不住了——我得对她有点动作才行,我总觉得我对她进一步,就会在庄倾城那里退一步,等到把自己逼得退无可退这件荒唐事自然会有结果——我拉了路妍的手,她没有反抗,按理说我该感到得意,因为追到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但其实却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我好像同时把俩个姑娘都得罪了,我去,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回去给庄倾城当牛作马呢,虽然下贱但是高低有人在这件事里得到了快乐,现在我搞的这个事会同时伤害三个人——干哦!这不就被逼到墙角了吗? 那时候我已经很少给庄倾城打电话了,她也再不要求我隔多长时间一定得打电话给她这类,她只是默默等着,等我憋不住打过去,她就会特别开心。拉了路妍的手那天晚上我就给庄倾城打电话了,同时我的脑子里其实还存着《泰坦尼克号》的残留印象,我总觉得杰克太傻了,给我我就会把萝丝推下去自己爬在那个门板上——为女人死实在太蠢了,都不如让傻批骑着摩托车撞死——当然,现在我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因为在这个电影里其实是萝丝先为了杰克担了生命危险跳回船上的,所以你把命还给她其实才是正解。那时候我觉得萝丝厚着脸皮活下去非常不要脸,现在就会觉得,真的,活下去,活得很好才是生命正解——哪怕有一个人活得很好,你们这个爱情也就有了非凡的意义,如果俩个人都沉下去嘎了那就很蠢了——但是如果我是杰克,我一定不要在海里泡那么久哔哔赖赖,冷得要命冻得嘴唇黢青头发结冰还要在那里硬撑,你都不如抓紧时间让萝丝给你口一下(在水里撅起来下身我觉得是办得到的)然后爽完了俩手一撒赶紧沉下去,省得她看着你那个比样子心里受罪... 当然过去我没有这个见识,我看完了那个电影(虽然很早就出了,但是直到那个时候我们那里的电影院才引进)只觉得男的太蠢,女的太坏,导演是个畜牲,给我看骗人的东西,想骗我为姑娘牺牲——看见没有,男人其实很愚蠢很自私的——大概就是抱着这样一个心态我给庄倾城打电话,再次跟她摊牌。 "怎么啦?少见哦,居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她高高兴兴地问我。 "并没有...你干嘛呢?"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让她站好了挨锤,别听到坏消息有什么不当行为。 "刚吃饭,在宿舍看书..." "看的什么书?"这句就纯属嘴贱了,因为我总想知道别人在看什么好书,自己也想找着看看——你们有什么好书也可以留言给我,我找着看看。 "讲师布置的,让我们看看这个书,我自己不太喜欢这种风格——《红字》..." "哦,没看过。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跟你说个事,最好是没人的地方。" 人都有感觉的嘛,庄倾城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马上就知道我没什么好话,然后听到她静静走出去走到一个不知道什么小角落,我嘛,我又在小红家的小卖部打公用电话,不同的是那天很晚了,没人在那里打扑克,比较安静——小红不知道干嘛去了不在家,他妈在那里看电视,他那个小时候从炕上掉下来摔断一条腿的妹妹在那里嗑瓜子——小红的妹妹叫彩虹,后面她还要出场的。 "说吧。"庄倾城安定好了跟我说。 "我爱上一个姑娘,恐怕以后不能跟你来往了。"瘸姑娘听到这个话打了个激灵,耳朵一竖开始听墙根。 庄倾城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她那个脑子像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一样转起来,越转越快,搞得周围尘土飞扬。 "你真的爱上了?‘爱’上了?是爱,不是别的吗?"过了很久她问我。 "别的什么?什么叫‘别的’?哪怕是别的也没法原谅啊!你怎么能忍得了我跟别人来往呢?你呀!你是什么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干嘛受这个气?找你那些同学去吧!他们..." "我不用你管!你确定你是爱上了别人?" "嗯..." "你能爱多久?" "我哪知道...反正我爱上了,没法跟你来往了。" "行!你爱去吧,记得爱完了给我打电话!" 这...这算什么鬼话?这像我应该对别人说的话,而不是别人对我说的话——我可以调侃别人,别人不能调侃我呀!这是什么意思? "你几个意思?咒我是不是?"我当地就怒了。 "我不是咒你...既然你要去跟别人谈恋爱,我劝不动你,我比不上人家,吸引不住你的注意力,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等你不是吗?你可以不要我,你连等都不让我等吗?" 我现在想起来,她当时得多绝望才说出这种话来呀,她把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别也许其实就在这里,男人们要尊严(我是说正常情况,现在这个世道嘛,男人们要啥我不知道,我对他们没啥研究,反正不是尊严),女人只要爱情。 "别等我,快去谈恋爱,别作践自己,你越这样,我越看不起你——越看不起你,我越伤害你——大姐!你走吧!放大家一条生路,别让我再伤害你了,到此为止吧好不好?" "所以等你都不行?" "不行!赶紧滚!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就这样吧——对不起!"然后我就挂了电话,其实有一阵子我的脑子和心里都是茫茫然的,有点像我被人飞了一砖打倒在地那个感觉,眼睛一闭外面的世界就关上了,有一阵子无知无觉——但总要醒来的—— "又是哪家的姑娘?外地的?"瘸姑娘问我,因为我打电话时说的是普通话。 "腿怎么瘸的?被人打断的?"我回了一嘴掉头就出去了。 "哎哎哎!年话费呢?"瘸姑娘在后面喊,我压根没搭理她,她妈妈自然会划账的——我那时候每个月光打电话也得好几十,都是划账,然后每个月我妈过来结一次—— 起码以后用不着划账打电话了...我心想,这下把外地的姑娘都处理完,可以安安心心和路妍谈恋爱了,跟她谈恋爱我不需要打电话,每天去她教室找她就行了。 爱吧,别人给你的或者你给别人的,中间都有一个连接,斩断这个连接的时候其实是很痛苦的——慢慢你会发现,所谓的绝情大部分时候来自于愚蠢,没有智慧的人干起丧良心的事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聪明人干的时候才会纠结,所以这个世界终究是蠢人的天下。我干了这个事就哪哪都不得劲,一路上长吁短叹回了家,躺在床上还难受得哼哼唧唧的,一晚上没睡好,一会儿就惊醒一次——那个时期我已经没有做那种神鬼故事的梦的习惯了,但是经常会做同一个噩梦——在一个苍白晦暗的空房间里,三边是水泥墙就像一个棺材,而我的面前是一个落地的灰色窗帘,狂风卷得窗帘呼啦啦地响,外面有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要撩起窗帘进来——我只觉得恐怖,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等待厄运降临没有任何办法——那天晚上我被这个梦搞醒好几次,醒了抽根烟继续睡,睡着又是它,反复折腾我—— 我还需要长大很多才能破除这个噩梦,直到有一天我的理智介入了梦境,混不吝的气派主宰了大脑,觉得不论窗帘后面是什么老子一概不惧,有本事拼一下子就是了,那个时候这个噩梦才消失掉——我没有仔细想过这个反复播放的梦是什么意思,因为不太执着于已经破除的东西,不过就是一种恐惧而已,不论是怕孤独,怕无能,怕没人爱,怕伤害别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过去了就不值得为它纠结了,爱是什么是什么,它已经废了。 当时我第二次跟庄倾城摊牌的时候确实没有摆脱这个噩梦,它经常反复播放,吓得我要死——年轻的时候梦大多数时候是情绪的体现,它只是代表一种情绪罢了,长大以后理智就会介入梦境,比如我现在做梦梦到古力娜扎,会马上就知道这是在做梦,但是梦里的感觉可是真实的,于是就过去对她上下其手——你能真实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但是别想得到更多,如果扑倒她想办事,你马上就会醒来——所以上下其手其实是最实惠的,既不会醒来,感觉还很实在——我现在能把美梦控制到这个程度,噩梦就不用说了,但凡不好的梦我百分之百可以理智强行介入,醒来放水抽烟玩手机,过半个小时以后再睡。 变老也不全是坏处的。 第72章 现出原形 我猜想之所以能对路妍那么正人君子,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那时候甩掉庄倾城受到了伤害,所以总觉得无精打采提不起什么兴趣,当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敬重她,其实就是敬重自己,虽然我隔三差五就放纵自己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说到底我起码得看得起自己才能活下去不是么?对我来说这个是最重要的,所以如果我做了什么让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事,那还是赶紧再做一点让自己看得上自己的事找补一下吧,不然我会崩溃的。 这大概就是我和路妍在一起的基调,所以我对她十分敬重,简直到了违反我个人本性的地步——从不胡言乱语,稍微油腔滑调,从不动手动脚,偶尔欲火焚身——离开她身边以后我这些习性才会冒出来,只要在她身边,我就想表现出一个最好的自己,这也是我那么痴迷于她为了她能憋八个月的最大原因——我自己也在开发自己,我也想做一个好人,正经人,正常人——当然,我不一定非做好人不可,但是我不能没有去做的能力—— 换句话说,我需要证明自己可以在好坏人之间反复横跳,我特别需要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大部分人只会在大脑里自嗨,我不是的,这种特别严肃的话题我都需要亲自去体验一下才能确定,我既然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理论,不相信任何别人传授给我的做人经验,那我就需要自己下场亲自实验一下——做好人还是做坏人那是以后的事,我起码得具备这些基本素质、能力再去挑、再去实践不是么?我那时候隐隐有一种感觉就是我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不是那种可以毫无负担随心所欲过生活的人,我会因为伤害别人而伤到自己,就算我不把伤害别人当回事,起码也应该小心点不要损伤了自己——哪怕我没有大爱,爱自己总归是必要的不是吗? 因此我人生里头一回觉得跟人相处的时候需要稍微谨慎一点、克制一点,不要伤害别人,免得将来伤到自己——路妍算是赶上了好时候,我对她那真的是温柔和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那么多的相处机会我从来没跟她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我那个暴脾气,居然从来没有冲她发过火,一次都没有!所以我对她问心无愧,我成为了她唯一的白月光,她到今天都怀念那时候的我哪! 如果按照来往姑娘生活的复杂程度算的话,路妍是最简单的,然后是米娜,之所以路妍排第一,因为跟我谈过恋爱以后她还是个处女,这要是传出去认识我的人都不敢信——米娜稍微差一点,因为她跟我谈完以后就损失掉了她的膜,而且因为这个事被我打了一嘴巴——我不跟处女来往的,我才不要背着拿掉别人第一次的心理负担,她把我骗了。总之,她俩都是跟我谈过恋爱以后就找了下一个人,而且都是一找到底绝无反悔,别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好女人,是我不配,我把握不住罢了——在我这里经历一番的姑娘大都结果很好,所以我有点像那种摆渡人,把乱七八糟的姑娘摆渡到终生幸福里去,自己在撑船的时候稍微占点便宜——让我白给别人撑船那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耶稣或者释迦牟尼,我凭什么免费渡人对吧,你总要交一点过路费的——我感觉这倒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产业,现在有很多姑娘找不到人生的终章,我蛮可以开一项这个业务帮她们调整心理和生理的问题,然后把她们送到合适的人手里...要是我今年二十岁,我真去搞这个业务,可惜我太老啦,收过路费一晚上收三次俩次第二天爬起来都眼冒金星,所以就意义不大... 我和路妍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一次失态被她看到了,那是那年新年时庄倾城偷偷跑到我老家来找我发生的。 庄倾城有一种无比轴的气质,不达目的她决不罢休,就是这种气质让我害怕,让我不愿意跟她搅在一起—— 那年新年的时候我们第二天要放假,头天晚上搞新年晚会我还上去表演了一下,查理哥一直走到哪里都是文艺骨干,读书虽然读不进去,但是一说唱唱跳跳我特别热心——开完了晚会我去找路妍,她们班那个点也正好弄完,她是班干部,所以还要等她跟别人打扫卫生把桌椅板凳归位——那时候小凤和她一个班,我在门外等路妍她就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当然不太想搭理她——其实小凤这个女人很聪明,只不过遇到那样的事就会被我鄙视罢了——我可以接受姑娘们乱搞,那跟我没关系,但是我不太能接受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搞——我可以理解,但是不想看见。 "来接路妍..." "嗯。" "他和我说了(这里说的是眼镜,他和小凤不在一个班),谢谢你替我保密。" "你就拿嘴谢吗?买烟去!"我这人一向不吃亏,抓到了就要占点便宜的。 "好,一会儿。"小凤想了想,"你会不会因此小看我?" "不会,既不大看也不小看,跟我没关系——你赶紧爬吧,我好不容易让路妍相信我是个专情的好男子,你要给我搞砸了..." "那不会,她对你是真心的。" "你又知道了..." "女人懂女人嘛,看看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所以更不要给我添麻烦了,快走!" "烟呢?不要了?" "改天吧..." 路妍当然看到了,我也没躲着,因为我问心无愧躲什么,她问我小凤怎么回事,我就告诉她小凤是眼镜女朋友,眼镜是我发小。 "你女人缘真好..."路妍这么说,倒不是她有什么怀疑,她那个人一向是光明磊落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是别人的女朋友,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别跟我说这种没用的话,喜欢我的人多了,我不可能照顾她们每一个——我的眼里只有你...喂!要不要听我给你唱这个歌?我今晚还上台表演节目了呢!你有没有上台?" "我有点笨,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体育运动,只会坐在那里傻读书..." "我觉得你这种人才是最聪明的,你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苟富贵勿相忘啊妍妍,将来我要是有什么事求着你,你可别翻脸不认人..." 其实我这人还是很擅长埋雷的,我将来确实会有事情求她办,那时候她已经是大律师了,还要帮我搞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看到没有,这可比当年拿掉她的贞操实惠得多。 然后我推着自行车拉着她的手出校门,准备送她回家,一抬眼就看到庄倾城就在学校对面—— 我宁愿看到李小龙或者泰森在那等着揍我,都不想看见庄倾城——他们揍我,看到我这么怂,再加上我跪下叫声爸爸,八成也不好意思就把我捶成什么样子。但是庄倾城的话,好家伙,她是绝对要跟我分出个你死我活的—— "就她?"庄倾城看见我拉着路妍出来,马上就奔过来指着路妍问我,还很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路妍,表情明显很不屑——这个的话,理智上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路妍确实没她漂亮,也没她那么多风情,穿得很朴素,头发还是扎在脑后一个马尾辫,在我们那里已经是很好看的姑娘了,比起庄倾城还是差得很远—— 大冬天的,过去新年的时候是很冷的,庄倾城只穿了一个很薄的白色羽绒衣,下面是灰色的短裙和保暖的肉色袜子(别怀疑,过去就有这玩意,只不过很少见一般人不会穿也买不起罢了),让人家看了还以为她是光着腿。脑袋上戴了一个编织帽,还戴着像过去的耳机那样的一个红色耳套,脖子上围着一个红色的围巾——说实话,我们那边冬天过去姑娘们都要穿大棉袄二棉裤的,路妍虽然没穿那么臃肿,但是比起庄倾城来毕竟不够苗条——而且庄倾城本来就是找茬来的,她假装迁就我的性格恰似我现在假装出来比较温文尔雅迁就路妍的性格,这个性格并不完全就是假的,它只是我性格里很小一部分,因此一旦涉及到这种场面庄倾城那个泼辣的性格马上就现原形了—— 好哇!你敢在我面前现原形,那我也不客气要拿出我的原形来了——但是在此之前还是先把路妍支开,我要暴走的话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你先走,我一会儿去追你!"我打发路妍赶紧走,"快走快走!我处理好马上去追你!" "你别走!"路妍很听话,她看出这个场面不太对劲,看了我一眼就准备溜掉,结果庄倾城上去就要拽,那我当然反手就是一个嘴巴,打得她跌倒在雪地上——以前新年的时候我们那里要么就是在下雪,要么就是以前的雪没化,地上很滑的。 "相信我!快走!"我催路妍,她默默看了我一眼,走掉了。 第73章 倾城姐出没 "喂!新年好啊!"我过去拉庄倾城起来,她照我脸就是一个嘴巴子,但是我练过灵犀一抓嘛,马上就头一偏把她手腕抓住了——抓住以后我才觉得有点没意思,让她打一嘴巴对我来说又不是多大点事,让她打嘛! "不好意思!纯属神功护体,肌肉反应!你打嘛!这次我不躲了好吧..."我这么跟她说了,把手背到身后,拿脑子命令手不许动——让她打几个嘴巴子好了,高低还能给她解解气,反正我挨得打多了,这算什么对不对——结果她扇过来手自己就动了,又飞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办法..."我自己都觉得脸红,这个真不是故意的,我管不了自己的手,"要不你再试试,这次我把手插兜里..." "你去死吧好不好..."庄倾城哭了起来,不打了。 "喂!不要乱说话!我已经因为你差点嘎一次了,一次就够了大姐!你还想让我死第二次呀?" 庄倾城一边哭一边在那里踢雪,就像小孩子那样坐在地上耍赖,我就点了根烟在旁边陪着,心想去追路妍是不可能了,不知道她回头会不会怀疑我跟庄倾城不干不净——路妍总好说,我哄哄她,对得起她,问心无愧的保持忠诚,她会相信我的,主要是眼皮子底下这个庄倾城,这个女人要命——你觉得城市里的都市姑娘很潮流很时尚是吗?追的时候固然相对轻巧,甩的时候可就麻烦了,死缠烂打撒泼打滚的... "起来吧倾城姐,你这种绝世大美女,搞得像个村妇一样哭天喊地,没意思了吧..."我在旁边冷嘲热讽,庄倾城不搭理我,在那里蹬来蹬去,在雪地上蹬开一个冒号。 "要不我拉着你,咱们这么蹬着,写个啥字呢...写个‘查理哥背信猛打,倾城姐雪夜乱蹬’..."然后我就过去拽着庄倾城的后衣领子,拖着她在雪地里跑。 "放手啊畜牲!"我在前面拉着庄倾城跑,她就在后面骂起来,但是起码哭是不哭了——这么拉着她歪歪扭扭跑了一会儿,字没写出来,闹得我满头是汗—— "好热..."我那时候穿了一个很厚的俩层棉衣,就解开衣服扣子缓了口气。 "我冷死了...又冷又饿,你带我去吃口饭好不好?"庄倾城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了,委屈巴巴跟我说。 我怎么说不行嘛...我们那个地方有一种比较特色的汤叫羊杂碎,汤里加了粉条和羊杂,味道还是非常好的,因为羊的质量过去非常顶非常给力(现在的话只有我这样的本地人,去找我三舅这样的放羊汉才能搞到最纯粹的本地羊了,一般人去了喝的都是从北边买回来的饲料羊,吃的都是饲料肉),所以正好合了庄倾城的胃口——那时候我有一个专门开饭店的阿姨跟我姑是发小,我一般吃饭都在她那里划账,所以带了庄倾城过去,叫了俩碗羊杂碎一碗炖羊肉一碟压皮冻和一碟粉条伴豆芽(这个菜我现在回去每次吃饭都要点,贼爽口),好家伙,那时候虽然不会喝酒,菜这么硬高低也得喝点啤的——我叫了一瓶啤酒在那里喝,结果庄倾城也要,俩个人就那么喝着热腾腾的羊杂碎每人喝了三瓶啤酒——吃完了出来,要是平常我就回门市睡了,但是门市只有一张单人床,我跟她挤在一起难免又要违背我的原则,这是坚决不愿意的,我能有现在的决心不容易——所以我微醺地骑着自行车载着庄倾城又跑了五里路回了我家——已经很晚,大概十一点半了,家人都睡了,我跟她回了我的房间,往我炕头的灶里加了点碳,把她安顿在炕上,我自己去双人床上睡觉——这支床,还是那时候国庆她搞支教的时候放到我房间来的,后面大概是大人懒得收拾就一直在这里了。 "你不过来跟我睡吗?"庄倾城也喝了酒,双颊因为外面的冷风和酒精的灼热红扑扑的,"就当正式分手的最后一次,你能不能陪我睡?" "不能!"我其实很清楚她的手段,知道她的想法,"我没有答应跟你在一起,也就谈不上什么分开不分开,更谈不上最后一次了——倾城姐,我只把你当姐姐看,你这么勾引我,那不是乱伦吗?我又不是日本人..." "你是真的绝情啊..."庄倾城这个时候看上去还挺平静的,她没说什么就脱掉了外面的衣服上炕去睡觉了——我虽然不跟她睡觉,但还是忍不住眼睛都不眨地看她脱衣服,并且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完美的姑娘,这样巨大的胸部,说放弃就放弃了,简直可惜...然后看完了,我只脱了最外层的外套,穿了毛衣毛裤上床睡觉——讲真,我对庄倾城的手段心知肚明,我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你给它戴个嚼子吧,省得出事以后才后悔—— 我说句掏心掏肺的话,人家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真的是一点都没错,这个世界上能顶得住女人诱惑的真的很少。前段时间刷新闻,看到一个问题,问‘为什么过去的战士能禁受敌人的严刑拷打而不出卖组织’,我整个无语...我们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废掉了,都不用说过去那种战士、烈士,我都能顶得住庄倾城的色诱,为了什么?为了心中的主义,为了能正大光明地活下去,为了一个这辈子都无悔的人生——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上强度千锤百炼的,不是你说自己有高度就有的——我不是拿自己跟战士们比,我没文化,而且顽固得要命,我没有人家们的信仰,我没有马列主义、毛选邓论这样的思想体系武装自己,我连别人万分之一的坚定都做不到,但是我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禁受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因为信仰啊!这个东西我这辈子虽然没有,但是我极度尊重那些有信仰的人,他们可以做到别人理解不了的很多事,最伟大的科学或者思想发明往往伴随着信仰,没有谁可以一边酒色财气一边觉悟高人一等的——所以现在的小年轻理解不了很多人类的高尚情操很正常,不努力扩展自己的知识,你到时候连我这样一个臭大粪都理解不了——你连我能顶住庄倾城的动机和原则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理解创造了这个国家的那些人的伟大呢?大哥,我已经是堕落的一代,你们连我都不如,连起码的理解都做不到,那...那...多读书吧,我不知道读书能不能帮你世俗便利,但是一定可以帮你理解更多的东西,你想得到一个东西,你就得理解它不是吗? 言归正传。 当天晚上大约三点多(我脑袋边放着一个长得像bp机的一个表,有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腰上别着它假装时尚,现在退役了,当表看)庄倾城摸上了我的床,她刚滑进来我就醒了,说实话查理哥这方面的警觉性还是特别高的,我假装还在睡觉,准备看看她要搞什么花样——对我来说什么都一样,我既然选择了路妍那条艰难的道路,你给我表演什么都是白费——结果她钻进来搂着我就不动了。 "你醒了是不是?"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这女的像雷鸣一样突然问我——我装得挺好了,呼吸自然,浑身放松,时不时还打个磕巴,结果完全白费,她早就知道我醒了,一说话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怎样?" "没怎么样...你摸摸我行不行?你的手掌特别暖,最后一次温暖我的心吧,行不行?" "不行!"要不是你保持克制我就把你推下去在地上打滚了,还摸摸你... "你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吗?" "嗯。我觉得这颗地球上没人能在你面前把持得住..." "你可真是爱了呀..."庄倾城这时候又哭起来,"我怎么办呢?" "赶快去找另外一个人,找一个真心爱你的或者你真心爱他的..." "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农村里的人,多少可以纯朴一点的,结果..." "结果我比城市里的人更坏?"我真的是哑然失笑。 "也不是坏吧,这就是命。"她这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哭了。 "也许你可以改改自己的脾气,不要老是像拴牲口那样栓住别人,搞不好..." "你不懂的,你永远懂不了——但是你别管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了,因为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不是,我见谁打谁又不是针对你..." "好啦...睡觉吧,明天送我去车站。" 庄倾城的表现在我无数的回忆里她都是顶尖的,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真的可以一往无前冲破这世上所有的障碍——她说了睡觉,我倒是有点心痒了,想最后再摸摸她的大宝贝,结果我刚伸手就被她抓住了,到最后也没摸到——我就那么老老实实双手抱胸睡了一晚上。 第74章 变成黑白 第二天上午我没去上学,我们那里只有一趟去省城的火车,这完全是沾了部队的光,那地方有部队驻守,有很多部队的人,所以才有火车线,不然,那种鬼一样的地方不会给你修铁路的。那趟火车中午出发晚上就能到省城,所以我一上午都在家呆着陪庄倾城,那时候我心里总觉得她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比如拿把刀子割自己这类(这是有前例的),因此上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去上茅厕,我都在三米外听着——过去农村一概都是旱厕,说不好听点就是地上挖个大坑当厕所用,所以我都庆幸现在社会发展起码有了马桶,让我蹲坑,蹲十分钟起来就眼冒金星,也不知道过去的人是怎么忍受的... 总之,我是寸步不离跟着庄倾城,结果她表现得相当平静,这就很没有意思,你高低折腾一下,也显得我对你有威力呢...并没有,上午在家一直发呆偶尔玩玩手机(过去还是绿屏,也就发发信息的份儿),快中午的时候我去我爷爷那拿了几瓶啤酒,去我爹妈那个屋端了一些炒茶过来,吃过了饭,然后发了会儿呆,我去跟我爹说了用用他的摩托(这玩意平常死活不让我碰的),然后骑着摩托送庄倾城去火车站。 其他的我不知道,女人如果是要跟你分开,那真是铁面无情翻脸不认人,连一句温柔的话都没有,简直像具尸体,真的是完全没有风情——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我想的不是庄倾城巨大的胸部,也不是她陪我过的那些日日夜夜,不是她坐在出租里追着我,不是她给脑袋像车轮那么大的我端茶倒水,不是她给我搓背脏得忍不住哭起来,而是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我跟别的姑娘从广场溜达去柳巷撞到她,她翻白眼吐口水的样子——那个时候不要招惹她就好了,让她一辈子看见我都是翻白眼吐口水,没什么不好,现在... 去了火车站,我码住摩托进去买票,这时候庄倾城才跟我说话: "买个卧铺,我没力气坐着了。" 她一说这个话,我就俩眼飙泪,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跑过去抱住她—— "是我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别说傻话了,快去买票!" 你说神奇不神奇,我们那个狗闻了都要掉头狂奔的地方,发省城的火车只有八节车厢,全程也就七八个小时,它居然就有卧铺...该说不说的,部队的人还是有面子会享受呀... 我那时候属于有勇气有担当但是实际操作能力没那么强的人,其实很容易被庄倾城突破心防,但是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爱情也腻味了,所以并不会故意地去操作我,不然我照样顶不住——她要操作谁谁就顶不住,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和她相处最神奇的地方是她居然跑来操作我...过去那个时代真的太美了,有很多美好的人美丽的情感,不像现在绝大部分都是市侩小人,连自己的基本欲望都满足不了谈什么高尚的感情... 我坐这个火车无数次,但是头一次买卧铺,所以上去火车看了看——那时候我爹和那个列车长特别熟,我坐火车基本不需要花钱的,都是他们私下有什么交易,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我上车了,列车长看见就问我是不是离家出走搞事情,因为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在学校才对—— "叔叔,送人!"我指了指庄倾城,列车长撇了撇嘴就走开了。 那天卧铺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是那种最差劲的卧铺——硬卧,只是能躺着罢了,其他和硬座没什么分别。庄倾城上去就找了个地方躺下了,看上去已经精疲力竭,就像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那...再见吧倾城姐..."我嗫嗫嚅嚅地说。 "再见。"她很平静地说。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词穷了,去看她,她还是那么时尚而且美丽,但是恰似那时候靓丽从黑白变成彩色一样,她从彩色变成了黑白,而且是被我害的——算啦,说什么都没用,所以我赶快扭头跳下车跑掉了——我那时候只管闯祸不管收拾的,我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可能照顾别人——其实我后面也是这样,最多就是扔下几个钱掉头就跑,个人的烂摊子个人收拾吧,我从不麻烦别人,当然也就不会照顾别人——需要人照顾的那你还是被惯坏了,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好心人的。 现在我把庄倾城这个事彻底解决了,我该投入到更快乐的路妍的怀抱里了。当时我心想。其实我和路妍相处了八个月并没有得到什么快乐,谈不上,大部分时间应该说是温暖,她让我安心,就像一个暖水袋一样永远都是热乎乎的,我哪里觉得冰冷了就把她拿过来捂在哪里——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路妍在一起是在疗伤,是在感受人间的温暖,是在体验一个美好纯粹的灵魂能给人的最大快乐,没有任何其他因素——所以最后她还能留着她的贞操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们先交待一下庄倾城的后事,因为这以后她在我生活里就断绝了,除了有一年她回来探亲约我出去放炮...大姐,我那时候三十几,你都快四十了俩个小孩还想跟我放炮,你真是没把我当人看,查理哥很挑食的好不好,别说你,谢菲现在找到我跟我放炮我都得让她爬——我不跟老女人放炮的,又不是世上的年轻姑娘都死绝了对不对,有鲜嫩多汁的我干嘛吃这些枯枝败叶,所以过了十几年她想见我,我让她爬——查理哥的眼睛永远向前看,别管当年有多少恩怨情仇,我都始终记着,我的眼睛长在前面就是要往前看的,让我回头很难。 庄倾城原本是在我们那里读大学的,没过多久不知怎么操作了一下就转去了北京的一个大学,然后她和一个阿美利坚的外教搞到一起,又过了几年去了大漂亮拿了绿卡,拿到以后马上改嫁,而且从了政,我这人向来凉薄没有仔细问,但是应该是一个州里面挺大的官,专门游说各种党派领袖的——这个我信,她那个游说的功夫我绝对相信,经过这么多年的打磨,我相信没人能从她那里全身而退占到便宜,我已经是逆天了好吧,侥幸的是我碰到她的时候她还年轻,再老几岁她就绝不会搭理我了——有钱人家的姑娘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可能偷偷跑出来跟你玩玩,但是你想跟她一辈子在一起纯粹不可能,后面我还会来往很多这类姑娘,简言之就是生殖隔离,你不可能跟她有什么永久性的纠结的,哪怕她愿意,她生活的环境也绝对不会允许——从商的也就还好,从政的趁早别想,能秃噜几下你都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认识一个广东的绝世大美女,她爸爸是...这不能说吧,我会被人割掉鸡儿的,总之,她是一个大官家里的二代,八月我还在上海跟她调情觉得有戏,十月份她就怀孕在养胎了,她被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小伙而且完全不能反抗,她自己都知道这就是她的命运,只是后悔那时候没赶快跟我来几下解解馋罢了——庄倾城也是一样,她跟我玩单纯只是解馋而已,她的命运不说铁板钉钉那也是大差不差,她的未来已经谋划好了,年轻的时候怎么玩都没关系,但是她没法偏离自己的命运——你觉得可怜?我告诉你吧,没有命运的,需要自己去发现、打造自己命运的才可怜,那些天生带着命运出生的人比一般人高出起码三个量级——金钱,权力,以及俯视众生的不凡,你觉得她可怜,她觉得你好笑——都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你还觉得别人可怜... 所以其实我不配怜悯庄倾城,我没有那个能量,但是当时发生的事确实让我痛苦,她那样的人谈恋爱就是那样的,要么就不动声色按部就班,要么就天雷地火翻天覆地,但是好在我即时抽身而退...发明‘抽身而退’这个成语的简直是个天才,他怎么知道我需要抽出来退到一边呢你说...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庄倾城可能就是暂时地偏离了她注定的道路,但是终归她还是要回去的,不论是在我们这里还是在大漂亮,她都要走那条给她划定的路线,她那样的聪明、美丽、大胸部、控制欲,其实就是为她将来要走的道路量身定做的,不走反而是屈才——因此没什么好说的,她就是那样的人。 后面我跟她就没什么联系了,我继续走我的路,她走她的,不同的是她没有给自己定规矩,俩个孩子了还有脸找我放炮,查理哥可是有规矩的,我这辈子唯一真正来往的有夫之妇只有路妍一个,我不破坏别人的家庭的,嫌麻烦——路妍不一样,一个是我也破坏不了,另外毕竟我还要让她帮我办事的。 第75章 白月光 现在我身边就只留下路妍一个姑娘,我正式跟她表白了一次,补上以前的空白,然后送了她一个托我姑从省城买回来的小戒指,她试了试戴在了食指上,这就算正式谈恋爱了。 其实聊路妍应该从后往前聊,前段时间她老公发现她还有我微号,又一次逼着她把我删了...没用的大哥,我啥时候用得着她照样还能联系她,她还会跑出来给我帮忙,这玩意你吃醋上吊的根本没什么用。这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他逼着路妍删我联系方式了,真是个小气鬼,我要是存心让你不好过,你小子已经是鳏夫了好吧,我不是在给你操好心,我只是给路妍操好心罢了。他们俩口子现在合伙弄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上次我因为被捞女坑了一把找路妍去帮我打官司,她二话没说在长沙跟我会师,跑过去成都立案,不过后面私下调解了,因为这个飞回南京的路上路妍辱骂了我一路—— "你这么妇人之仁,闯江湖是不适合你了,做生意也不行,你回老家吧,回去弄个那种小电瓶车去烤面筋吧,要不然火爆鱿鱼,要不然鸡蛋灌饼烤冷面,总有适合你的——千万别烤羊肉串,烤串需要技术,而且买肉腌肉穿串拿上去烤环节太多,里面有很多门道,你做不了亏心的生意,烤肉就得赔——听话,回去老家做做这些小生意,养活了你自己就行了,千万别出来做生意,你心太软,赔得你现在那几套房子都得卖掉..." 她现在可是出息了,滔滔不绝地怼了我三个小时,嫌弃我突然心软不把官司打到底把那个捞女送进去吃牢饭——在她眼里,证据确凿案情清晰,按七十万来算,妥妥的三到七年,再把捞女她爹拉扯上关一到三年,这种简单明了为民除害的案子有什么调解的余地,而且还是动了她这么大一个律师——她真的是大律师,专门打离婚案子,经常一个案子标的就是几千万上亿,给我弄这个小的案子已经是够掉身份了,我居然还临门手软,该不得她生气...你现在因为我不收拾别的女人就生气,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我也没拿走你的贞操,活生生憋了八个月,你怎么不为那个生气呢?我天生就是对一些人心软,对另一些凶悍,对人不对事,怎么了嘛...你应该有共情才对... 但是我听她骂我其实还挺有趣的,律师嘛,骂起人来那真是如大江东去,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口沫横飞地骂,我就得意洋洋地听,觉得很好玩——现在路妍已经纯粹地职业化了,一年里有八个月都是穿着正装,脸盘开始变宽,身材开始走样,生了孩子以后老得厉害——查理哥倒是不怎么老,所以我猜永葆青春的其中一个重要手段就是不要结婚,被婚姻滋润的人少,被摧残才是正常情况—— 只跟我谈过恋爱,下一个就是现在这个老公)就拼命找机会删我微信让我心塞,大哥,你折腾了这都十几年了,你才是那个心塞的人吧,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哥哥帮你忙,能不能拿下路妍都是俩码事——路妍大三的时候有一天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该不该给把身子给现在的男朋友,也就是这个吃醋的老公,这小子追到路妍以后一直憋着,这时候要疯求了,我憋了八个月,他憋了俩年多——她跑来问我,我蛮可以胡扯一顿什么女人的妇道一类,让她留着别随便给人,让这小子接着憋着,他马上就憋不住了——路妍告诉我因为这个他们已经吵了无数回,她已经疲倦了,所以才来问我这个事该怎么处理...看到没有,你小子落在我手里可不止三次五次,但是我可没操什么坏心眼,把利弊给路妍说了,让她心态还是尽量开放一点,这个时代在变化,别老是固守成规把着那点东西不放了,不就是一层膜,恐怕他能不能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这世上很多人没有这个能力的,比如我)、愿不愿意把这个能力用在你身上才是重要的,膜不重要。然后路妍听明白了,把贞操给了这小子——所以你还吃我的醋?我在你人生里跟你爹的重要程度差不多好吧.,你应该跪下叫我一声爸爸,而不是三天五头盯着路妍的微信里有没有我的名字。 他其实看过我的照片,觉得我太英俊了,会永远藏在他老婆心里,因此上吃起醋来根本把持不住自己,他得吃一辈子。这倒是可以理解,甚至可以接受,反正对我没什么影响,我有时候看着他还怪可爱捏...路妍虽然和他谈了恋爱,给了他她的贞洁,但是她心里始终有我,每次回来探亲都要高低见我一面,结婚有了小孩以后才把这个事抛开了——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放倒路妍的机会吗?上大学时候每年总有俩次,工作以后每年总有一次(她回老家探亲要路过省城,我住在这里),加上她出差、我跑过去玩、以及她给我办事等等,这十几年下来五六十次总是有的,但是我都控制住了——我当年少不经事的时候都可以憋八个月,现在老奸巨猾就更没有那个必要了,我要永远做她心里的白月光——做一个好女人的白月光特别难,做牲口的机会满地都是,我何必在她那里做牲口呢?既然选择了做白月光,那就做一辈子吧,把我牲口的部分留给别人好了—— 因此实际上我和路妍恋爱八个月,来往二十年,最亲近的接触也就是接吻,她有男朋友以后最亲近的接触也就是牵手——有时候难免想回味一下当年,就拉着手在街上溜达溜达,聊聊乱七八糟的事。有一年她回来约我出去吃饭,后面带我回她家喝茶,把以前我给她写的情书都拿出来大家看了一遍——路妍这个姑娘真的很用心,她把那些情书都压平(给她的时候要么就是折成千纸鹤,要么就是折成一颗心,过去就流行这个),然后像编书一样把这些情书按时按事编成几个集子,用那种大文件夹夹起来,时不时翻一翻——我那时候要求自己每周至少给她写五页情书,周末休息带她出去玩,有些情书上面还洒着她的眼泪...后面大家看得也是热泪盈眶的,当年我们太可爱了,那样的感情,因为我想做一个好人,我想哪怕只在路妍这里做一个好人,很美丽地保存在大家的心里了... 所以他老公吃我醋纯属抓瞎,这种感情你小子这辈子产生不出来,埋不到她心里,就别想着把她的挖出来扔掉——你自己再让她产生出美好的感情,再往她心里埋一份新的不就完了吗?吃别人的醋有用?反正我很少吃醋,如果我莫名其妙吃醋了,那八成是姑娘不愿意给我口或者姑娘不让我走后门,我找个借口冲她发火而已——单纯就是找茬,我这人从来不吃醋的。 不吃醋可不代表姑娘太差没人追她,那时候路妍有很多追求者,老有人在学校门口堵我,所以我每天放学都要早早地拉着发小出来先看看有没人跟我打架——有的话先去跟他们打架,打完了路妍差不多也就出来了(她是好学生,又是班干部,一般出来得比较晚),看见我打得浑身是土就过来给我掸,嘴里难免还要说一些以后别打架了这类话——好我的你,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是我说不打就能不打的吗?过去那些人追姑娘的手段很有意思,动不动就先把霸占她的人揍一顿再说,没啥卵用,姑娘不会因为这类事喜欢或者讨厌一个男人,如果真有姑娘因为这类事看上一个男的,那说明这个姑娘是个再傻不过的傻批——路妍可一点都不傻,她只是叮嘱我少打架,甚至从来不问我为什么打架——她连我为什么糊庄倾城一嘴巴都没问过,她不问那些无聊的事,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俺也一样!你越往后看越会知道我这人谈恋爱从来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在乎自己的感觉,如果我感觉到跟我在一起的女的背叛了我,我不需要什么证据,直接就去她家杀人——我对自己感觉比对别的其他一切东西都要信任一万倍,不论别人如何说话、做事、表情、态度,我的感觉会告诉我这件事的真相,压根不需要动脑子——我有时候会不相信自己的智慧,但是绝不会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论是姑娘还是投资,见一面聊聊天感觉很不好掉头就走了,不会再有下文的——欺骗我的智慧很容易,欺骗感觉可难得很。 所以我在路妍这里一辈子都是白月光,我现在把我经历的事给她看,她会很痛苦,过后会坚决不相信我是牲口一样的人,她甚至可以不接受事实只保留自己内心的美好情感——其实她相信得对,因为我在她这里永远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 第76章 初...初恋... 正经和路妍谈恋爱的日子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那是我正儿八经的初恋,没有任何激情喷射的大事件,每天上学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拉着手回个家,周末的时候带她出去玩一玩,日常都不怎么见面——我成天不在学校,不是网吧就是游戏厅,回去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打球打架去的——哦,这个时期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个事间接导致我后面跟路妍分手。 那年冬天过新年以后眼镜被人揍了一顿,他那个人吧,人不咋地气性很大,被人揍了一顿找我帮他出气,我当然就去了——打架嘛,跟谁打都一样,反正不就是打人和被打。这里需要引进一个新人物,他就是那个我说过老喜欢背后念叨别人所以一年里有半年长口疮口腔溃疡喝不了酒那哥们儿,因为他打小就喜欢武术一直研究,订的杂志都是那些功夫一类的东西,所以武功很厉害,后面我经常带着他给我当保镖,所以我们就叫他保镖好了——这家伙就是红梅她老公飞我一砖过去把那哥们儿扑倒的人,我后面学精了,因为老有人打我埋伏暗地里放冷箭飞阴砖,所以我回了老家出门都带着保镖——他武功很厉害,我打架都是作弄耍鬼第一,能忽悠别人就忽悠,忽悠完了趁他不防备立马下死手把他治住,保镖不是的,他打架都是过去跟人先说好,说我要揍你了你提防着点,然后上去靠硬功夫打人——体型就在那里放着,他一米八一百八十斤,就靠硬功夫也可以打人,我没那个身板,当然能省事就省事——‘你看那是谁’是我经常用的,一般都管用,等他回过头来照鼻子一拳打得鼻涕眼泪的这个架就打完了—— 关于保镖还有一个事情可以交代一下,他和真贱一个班,他们那个班有个姑娘叫秦丽娜,这姑娘跟我是初中同学,是我那时候就看上的,把她强吻了,然后追了半年多她死活不从,我就换了个人追,但是不许任何人追她,谁追我揍谁——所以没人敢追她,直到我高中毕业上了大学,秦丽娜和保镖都去了补习班,这时候我已经不在学校了,有个家伙就跑去追她,保镖给我打电话告状,我让他去把这小子狠狠打一顿,得见血才行——保镖去了就揍那个哥们儿,把他脑门上拿那种铁拳套捶了几个口子,后面赔了二百块钱,这个钱我出了——我和保镖的关系大概就是这样的...秦丽娜的话,她恨死我了,但是后面我把她哄好,然后当枪使送了别人——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当时眼镜挨了揍,我就喊了保镖和发小去报仇,说实话,这个阵容是我们那时候学校里顶尖能打的男团了,他俩都是猛男,甚至不用我出手就把对方七八个人都打趴下——我这人打架不喜欢打太平拳,如果是我们厉害我都懒得上去占便宜,只有大家差不多或者我们是劣势我才打得舒服——所以那一架打得很没有意思,打过我就忘了,继续过我的小日子。后面没人找我麻烦,但是老有人找眼镜麻烦,有一些社会人跑到学校给他揍了个熊猫眼,这家伙没过多久就不读书回家帮他爹料理生意了,临走的时候还让我盯着小凤别让人追跑了——好家伙,她都...算啦,不关我的事,后面我们一个班的外号叫公鸡的小子跑去追小凤,被我揍了一顿,然后我每天活动时间会陪小凤打羽毛球彰示主权,起码我在学校的时候没人敢追她。 被我揍了的人当时打不过,收拾不了我,就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朋友,那哥们儿外号‘小毛驴’,他装大象叫了五六个人跑来学校找我,被我和发小一顿乱捶打跑,这就结了仇。后面断断续续打了五六次,他都没占到便宜,我身边要么就有发小,要么就有胖子,更惨的是有时候我带着保镖,保镖打人非常猛,一拳一个大包,所以人家说他出手太快打得太猛人送外号‘三拳俩脚’,这个外号就是跟我去轧马路遇到小毛驴他们那一帮人打出来的——带着保镖真是满满的安全感。有一年我俩都长大了,他已经结了婚生了小孩,我开车去接他喝酒,当时有个骑电驴子的人撞倒一个初中生,爬起来就给了那个学生俩嘴巴,保镖上去一拳就把那哥们儿打得晕倒在地——后来又是报警又是小孩的家长过来,折腾到半夜俩点多才从局里出来,赔了晕倒那哥们儿俩千——我当时做公司很有钱,这个钱我就出了,告诉他下次看见这种的照死里打,我给你赔钱——后面我落魄了,赶紧给他打电话取消这个承诺,以后他要是正义感爆棚再去当出头鸟就得自己掏钱了。 和路妍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放假我都不去省城的,放了假都和她泡在一起,有时候没什么聊的,我就把自己没事的时候写的那些东西拿给她看——本来我写的东西都放在学校的,有几个女生隔三差五就给我偷走了拿去看,在上面写备注写感想,有一个被我摔了一嘴巴她都不改,后面我就拿回家了——我写的东西固然不值钱,但是你要拿去看高低跟我说一声呢,就是不说,就是偷走,好像偷东西能有什么快感似的。我那时候经常接到这帮人的情书,看都不看就扔了,我有路妍一个就够了看别人的情书干嘛。其实也差不多就在那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规矩的好处,不乱搞其实也很舒服,你对一个人好得问心无愧也能得到成就感,倒不是非得跟很多人做很多爱才行——各有各的好处吧,这个时段我既然愿意守在路妍一个人身边,而且能对她那么尊重,就努力做下去吧。 那时候家里已经不管我跟姑娘来往了,因为也管不住,有时候我和路妍回了我家,大夏天的家里还是很凉,我俩就脚对脚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东西——她大部分时间看的是我写的小说,我则看别人写的小说,看累了就钻进被窝里睡一会儿,大家也都守着男女大防。最亲密的时候,是有一次我带她去村子南边的小河玩,看着哗啦啦的流水,聊着将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忍不住动了情跟她接了一个吻——我接吻的技术是谢菲亲口传授的,可以说相当高了,接完了路妍的脸上升起一团火红的红霞,这个东西我懂,姑娘们发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就去摸她的胸部——她还是很大的,我前面说过了,她嫌弃自己太大所以不穿文胸,用布紧紧裹着然后拿曲别针卡住——这个构造倒是新鲜,查理哥没见过这种造型,自然也使不出佛光初现,所以摸了摸就算了——而且正好那时候有个放羊的在对面山顶看见,他是我爹的亲戚,看见我对小姑娘动手动脚就拿羊铲子铲了一个土坷垃从几百米以外的山顶上扔下来,不偏不倚打在我脑袋上,气得我跳起来隔着山跟他对骂了十几分钟——后面他又铲了土坷垃打我,我就拉着路妍跑掉了——这帮放羊汉铲着土坷垃打人简直是百发百中,我是服气的。 那大概就是最亲近的一次了,后面我再没跟她谈过这次的事,因为我感觉自己差点犯下弥天大错,因此上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亲近过——如果接吻,我不会把舌头递过去,也就是嘴唇碰碰就算了,这种接吻比较符合我和她在一起的程度——我们不能做爱的,我不能拿走她的贞操,所以接吻表现的也就是一种感情而不是欲望,表现感情嘴唇就够了,舌头过去我又要伸手抓她大宝贝了...很危险的,万一擦枪走火控制不住把她糟蹋了,那我真的要抱憾终生了。 其他没发生什么事,我和路妍在一起的时光大部分时候就像春天那种暖阳,晒得你心里痒痒的,觉得特别舒服,然后你都会无意识地保护这种舒服。有时候我把她送回家,看着她袅袅娜娜进去,心里会觉得也许这就是幸福——有人爱你,有人明天还会爱你,有人会矢志不渝地永远热忱地爱着你,这件事情其实是很美好的,所以我不能亵渎这份爱情。然后离开她以后我硬得一批,甚至有了割二斤猪肉试试的想法,不就是肉洞,割二斤猪肉挖一个孔不也可以吗?但是...算了吧,再憋憋,等着给路妍吧...什么时候给呢?就这样一直耗着可给不了...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数,我想着总有一天会有什么变化吧,现在时机不对,这件事就没法做,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觉得现在跟她做是稳定的、无害的、反而于我们都有益的,到时候再说吧——既然和尚们能忍,那我也行,我还不如几个秃子吗对不对?忍着吧... 其实这种时机在于我能确定我会永远爱她不和她分开,可是这个事我这辈子没确定过,所以我其实永远等不到那个时机。 第77章 犯浑 我高二一年除了差点被车撞死以外过得还是挺平静的,以前打架十次里有九次都是因为我挑衅别人,我嘛,嘴贱手欠还喜欢打架,所以几天不闹事浑身难受,总得找个不顺眼的人给他一嘴巴跟他打一架——打赢打输的到不要紧,如果这个人是正常人,打就打了,输赢我都不会记恨,哪怕没打过人家只要他是个正派人这事就过去了。但是,如果遇到那种比比划划不含糊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的,好嘛,我打不过你总有人能打得过的,发小、保镖你打得过吗?总有人收拾你,所以不要太嚣张,我讨厌嚣张的人,虽然自己三天五头嚣张,但是看到别人嚣张我就受不了...好贱有没有...和路妍谈恋爱以后就把以前那个流氓混混的姿态扔开了,虽然还是经常打架,但是那都是被动打架,主动挑衅是再也不会了,有那个功夫,我都不如给路妍写写小说... 高三开学的时候发小去了隔壁县,他家里觉得他老在我们这边跟我这样的垃圾混在一起上网打架高考的时候就完了,所以把他弄到了外地。另外几个跟我关系好的人,胖子和保镖都是那种抠抠搜搜的人,上网划账都舍不得,所以也玩不到一起,真贱那时候沉迷打麻将天天搞那个,也跟我走不到一起——所以有一段时间我都是独来独往,而且那时候我在跟路妍谈恋爱,戒备心不太强,结果被小毛驴他们一帮人有一次堵在路上揍了一顿——这也没啥,反正我经常挨揍,无所吊谓,让我崩溃的是第二次——那天是一个雪夜,我上网上到晚上十一点多回门市睡觉,结果小毛驴他们刚喝酒出来溜达回家,正面碰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堆人跑过来把我揍哭了——其实倒不是疼或者害怕,而是他们揍起来没完没了,那种非常无奈的乏力感把我气哭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人太多了总有人拽着你的,跑不起来),只能在那里挨揍,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我哭了他们就笑起来,说大男人的挨这点揍哭什么嘛,然后我爬起来趁他们嘻嘻哈哈掉头就跑——我跑起来是没人追的上的,所以那天我是跑掉了。 查理哥身经百战,这一揍挨得可是又憋屈又扎心,损害到了我做人的尊严,所以我回去以后马上拿了一把刀子准备捅人——你知道我的思路是什么吗?我觉得是因为和路妍谈恋爱把我变得太好了,我成了一个好人,好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就会被小毛驴这样的垃圾欺负,就会被人打哭。所以我马上就写了分手信,迟疑了一下给了路妍,还能让一个女人把你改变了?坚决不能够!我先把她撇开,然后去做我的事情,因为拿刀子捅人这类事不应该是路妍的男朋友做的事,我这么干了会侮辱到她,因此上还是先把她处理掉吧。 我处理好姑娘的时候都是这么铁血无情,就不要说姑娘本来也不怎么样那种了,我的尊严是我活下去的根本,没有这个其他的都是扯淡,爱情什么的我回头再找就是了,尊严可没有回头找这一说——我不像大多数人一样在这里尊严受到伤害,就跑到那里伤害别人寻找平衡,我都是当地就要挽尊,在哪里丢了脸就在哪里捡回来——你敢把我打哭,那我弄你的时候你得哭得比我更伤心才行。 路妍简直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但是她不是庄倾城那种死缠烂打型,这个姑娘很有志气,她知道我肯定有原因,但是不会问——既然我下定决心跟她分开,那可能是她自己不够优秀,不能抓住我的心——她后来告诉我,她其实以为我找到了下家,并没有,我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跟她分手,但是我会为了自己——我做好人太久了,我得回到自己牲口的天性里去。 以往如果我挨揍,第一时间会去找发小跟我去报仇,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是要捅人的,那就不需要叫人帮忙——你拿着刀子都弄不过别人的话,你去死好了,这辈子已经完了不是么?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哭呢,你们好厉害,这个面子我必须拿回来。不过我不是那种说捅人找到了扎一刀就跑那种,我做了一点功课,看看捅哪里比较合适,然后正好那个时候我们学校里体检飞行员,我已经通过了初试和复试,需要去省城集中培训然后最后再挑选一次——整个我们那个县只有我一个人各方面都合格,胖子发小保镖不用说了,近视,真贱又是个色盲,我们那个县就留了我一个独苗——跑路的机会就在面前摆着,简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所以我托小红给小毛驴带话,让他叫着那天晚上揍我的人一起过来,咱们把事情说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能仇越结越深不是么?小红是江湖人,他的面子这种小混混必须得给的,不然他就在街上混不下去。 我被人揍哭得事已经传得满街都是了,我倒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讲真,这种事情再怎么传,该惹不起我的还是惹不起,我是被人揍哭了,你过来笑话我一句试试嘛,恐怕小毛驴还没挨刀子你小子就挨了。我就是要争这一口气,我自己没法原谅自己,哭什么嘛,拿刀子捅他不就完了... 这里需要交待一下,在我们那里一般社会人打架不会动刀子,但凡动了,那就是被逼得没活路没办法了——我这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小事,没人会想到这屁大一点事还值当动一回刀子,所以小毛驴叫了三十多号人过来赴约的时候他绝对想不到会挨刀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又想哭鼻子是不是?"小毛驴在说话的时候就挨了一刀子,但是他自己都没发现,我把刀子藏在胳膊上搭着的衣服下面,他都没看见我动手——扎了他,我还在跟他开玩笑哪! "哥!你真厉害!我算是怕了你了,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好吧...改天请你吃饭...这位哥,那天你也在是吧?来来来,我们握个手,改天一起喝酒..." 我扎到第三个人小毛驴才发现他被人扎了...不要以为拿刀子扎人有多恐怖,其实你只是挥了挥手,他最多感觉是被屎壳郎那么大的虫子撞了一下,压根没有痛感——他之所以发现被我扎了,是因为要侮辱我的时候发现讲话没声音,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自己肚子上被人捅了一刀放了气——而且那时候是冬天,大家穿得都厚,轻微的一点身体接触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我拿的就是以前胖子每天带着防身的那把跳刀,刀刃大概十二公分,我这是没准备捅死人,不然就用左手了——拿右手捅,是因为人的重要脏器都在右边,你捅到他肚子上就在左边,也就是放放气的样子,想捅死人哪有那么容易——那天晚上揍我的被我嘻嘻哈哈捅到三个,这时候血才从肚子里流出来,本来没多大事,小毛驴一看肚子上哗哗往外流血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肚子里没气说话声音很小—— "这比有刀子..." 他喊了一句众人才发现不对,我赶紧去拽第四个人,一着急胳膊上的衣服掉下来,难免就图穷匕见,人们一哄而散——乌合之众嘛,是这样的,发现要命跑得比狗还快——其实查理哥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我只是捅捅看罢了,我想看看被人捅了你还能不能笑话别人被打哭——我要追他们当然是追得上的,但是我要做的是挽尊,又不是杀人对不对,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时候是中午,再过半个多小时火车就出发了,我叫了个摩的在约好的那个野滩外面等着,这时候捅了三个,觉得有点不过瘾,就返回来准备再捅一遍——挨一刀挨俩刀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但是对我来说可差得很远—— "爸爸!"我刚要捅小毛驴就出声了,这倒把我弄不会了,因为按江湖规矩人家叫爸爸你就不能再打了。 "啥?我没听见!"我本来想再给他一刀的,结果小毛驴拼了命扯开嗓子叫了一声爸爸,这就没办法了,我拎着刀子准备捅另外俩个人,他们比小毛驴叫得可利索多了... "爸爸,帮忙叫医生,我...我不行了..."小毛驴这时候才怕了,跟我说。 "你早该死了我告诉你吧,成天混社会帮人出头,揍你爸爸一次还不够你还揍第二次,揍起来没完把我气哭,真当你这个爸爸是吃素的吗?还叫医生,我不再捅你俩刀都是我太善良了。自己爬出去喊人吧,爸爸我可要走了..." 然后我出去坐着摩的去了车站,跑路去了省城。 我们那里是那样的,只要你别捅死人,别被当场抓住那就问题不大,人家还派人到省城来抓你回去吗?跑了就跑了,后面就是家里的事了,他们会给我擦屁股的。 第78章 复盘 我不知道你们习惯如何,我的习惯是,如果在我生命里发生一件大事,我一定要把它想清楚——但是我是先做后想,做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完全交给感觉(这个习惯非常不好,我会跟着吃大亏),做完以后我是要把这件事复盘很多次,直到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才算完的。 捅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亡命徒才做的事,我居然就做了,而且做完以后没有一点点负罪感,甚至觉得长出了一口气,我又可以顺畅地思考了——在这之前,在决定去捅小毛驴的时候我是没法认真想一件事情的,我破防了,成天心神不宁,捅完他上了火车我才舒服了,找了列车长把我弄到卧铺躺着,吃着列车长(他姓梁,我叫他梁叔,后面长大了我老请他喝酒,这家伙一顿能喝二斤白的还要掺几瓶啤的)拿过来的桔子(那时候又是秋天了,是我高三前半年),慢慢开始思考这个事。 我之所以被人打哭,是因为我觉得在跟路妍谈恋爱以后我已经下定决心做一个好人,少打架,多写作,拉着她的手,不要袭她的胸,过一过被一个好姑娘爱的日子,结果,拿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姑娘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我被她影响了,挨揍的时候就又怒又气,控制不住自己,觉得很绝望很无奈——以往,比如上次被小混混揍,我只是咬着牙扛着,心里想的是赶快处理事情,赶快挨,挨完了这件事情总要过去的——这次不同,这一次我只觉得又羞又忿,觉得没法做人了。我,那么耐揍(事实上这次挨揍不重,无非就是脸上打出了几个淤青,我都没尿血这算个屁),那么不要脸,这次我突然感觉很丢脸,而且当时想的就是下海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第一反应就是先离路妍远远的,她让我变得软弱了。 我猜,现在新闻已经传遍了那个小县城的每个角落,路妍一定觉得看错了我,没想到我是这种牲口——谁家好人动不动就拿刀子捅人呢?说实话,路妍直到今天都没有理解我为什么突然兽性大发做这种事——我意思是拿刀捅人,以及突然跟她分手——我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给她解释过,只是告诉她这就是命运,命运只允许我给她留八个月的美好记忆,和二十年剪不断的交情,但是不允许我破坏她的人生,不允许我像磨盘一样吊在她脖子上把她拉进茫茫的苦海——其实这也是实话,只是有些更隐秘晦涩的原由我没有跟她说过——她是那种光明正大的人,要走光明正大的道路,而我绝对不是的,你看现在就知道,她是律师,我是三天五头要蹲半个月那种垃圾,咱们的路注定不一样。 做好人是有代价的,你的过去、你的本性、你惹下的无法避免的麻烦都会一件件一桩桩地找上门来,要求你改变,要求你弥补,要求你从头开始端正自己的品行——我倒不是说非要做个坏人,但是我没有那种耐性去忍受各种卑鄙龌龊的人和卑鄙龌龊的事,我要求此时此地就决出胜负分出生死,所以我还是得回到自己的老路上,我还是要做一个非常恶心但是非常痛快的人,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想靠着侮辱我得到存在感、胜利感,那就请你做好肚子上面留几道疤在医院输液半个月回了家一想起我就喘不上气的准备。 好人嘛,很好做,你只要忍着就行了,别人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你抹一把微微一笑掉头走开就可以,这种人你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做坏人难——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脑子有那个勇气捅人又不捅死,只让他吃痛害怕从今往后夹着那根毡巴老实做人的——那以后小毛驴就从我们那里消失了,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一个法制节目《都市110》上面(因为我自己老是在违法犯罪边缘疯狂试探,所以特别喜欢看这类节目)——他跑去省城打工,在一个工地上偷了别人一堆电线准备拿去卖铜被逮到,用我们老家的土话在那里狡辩,被人打得灰头土脸眉眼黢青,看上去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挺好的,倒是符合他的人设。 我以为自己也可以是一个好人来着,其实我不行,做不到,我没法走那条光明正大的道路——起码那时候不行。 我到了省城以后接到家里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因为又得给别人赔钱、治病,而且这次跟以往还不一样,我居然动了兵刃!以往打架咱有俩个拳头够够的了,这次我好像一副马上要‘碰监门’的样子,我爹辱骂了我起码半个小时,我猜要不是电话费太贵他要一直骂下去的——他骂他的,我在那里拿脚蹬我姑一脚,做个手势让她给我倒杯可乐,我边喝边听——被我捅了那三个人屁事没有(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流了点血放了点气,住住院打打点滴过些日子又能在街上猖狂了,就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那个胆子——我们那里过去经常有人拿刀子捅人,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二傻子被人教唆,或者吸粉赌博欠了债被债主揍得活不出去(你们很快能看到这种人),没听过哪家学生拿刀子捅人的...你们没听过,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嘛,凡事总有例外。他骂了我半小时,最后用了一俩分钟告诉我老家的事他会处理(反正他那些狐朋狗友有很多都在公检法,这个我相信),让我安心在省城考我的飞行员,告诉我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走正路的机会—— "当上了飞行员进去部队,自然有人管理你,你好好考,给老子省点心吧!"最后他说。 "嗯。"我倒觉得也不见得,因为小红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当兵回来反而更像个牲口了呢... 我这人就是占一样,做错了事别人骂我我是不太还嘴的,只要我自己知道我确实是做错了,人家骂我我都是老实听着,打我我都是老实挨着——比如骚扰庄倾城那个小混混,的确是我先打了别人,那人家报复我就没毛病对吧,但是小毛驴这种人,没完没了地跟我找茬,他单纯就是欠死,这辈子没死过,我提前给他体验体验我就做得对——但是捅人这个行为本身确实是不对的,违法犯罪,而且在我爹那里我是做了一个再错不过的事情——谁家小孩还没点气性呢对吧,我只是气性大了一点,胆子大了一点罢了... "你还敢拿刀子捅人?你这孩子真的是没救了,你这样部队知道了都不会收你懂不懂?"我姑听了半天了,等着我摁了挂断才跟我说话。 "以后我尽量不捅就是了..." "尽量?尽量?"她一声比一声高,"咱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都是老实人,从没出过一个罪犯,我看你活像..." "watch your mouse!谨言慎行啊女人!我告诉你!我可长大了,你说什么我都会记住——没用的屁话你少给我嘀咕!活好你自己,然后少管别人的闲事!" "我是管闲事?管闲事?我..." "爬!出去!" 赶走了我姑,我突然觉得很疲惫,说实话,不论是拿刀捅人还是跟路妍分手,都是需要很强的精神力量的,我其实已经把自己累坏了。我姑出去以后我就给‘茫茫人海一呼即出’打电话,想找她轻松一下—— "我有男朋友了,对不起哦,以后没法跟你一起玩了..." 看到没有,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是这种的,如果你奢望随时随地都可以有人可以陪你放松,你就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百分之百会鸡飞蛋打——但是我也的确百分之百不会联系庄倾城,有的时候你把手分得太死就没脸回去找人家了,都不如当时圆滑一点,骗骗她让她等着我,起码养个备胎呢,现在...无可如何了... 其实我在到了省城的时候都对考飞行员什么的这类事没有一个正确的对待,要不是现在实在没事干没人可找我都有可能直接就不去了,我觉得那纯属是浪费时间——因为我老是摇头摆尾不服管教,我就想象不到我这种垃圾进去部队会是什么样子。部队里的王法我倒是知道一点,小红他们那波人有好几个是当兵回来的,大概跟我说了一些,过去部队里有体罚新兵的传统,我进去恐怕会挨很多揍——小红那么强项不服,也是经过了一些长期的、持久的殴打才服气的,他当兵那年我们四周有点不太平,所以他服役了三年,告诉我直到第二年他才不需要挨打了...好家伙,我一听这个就觉得头皮发麻,所以难免对进去部队有点抵触——在外面你被人欺负了可以拿刀子捅人,进去了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哦,我嘴欠手贱的,不得让人家揍得天天骡子尿血没治了呀... 不过我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性格确实有问题,被人管管也没什么不好,因此上还是过去培训了。 第79章 飞行员考试 我这人有个好处就是认错特别痛快,但是改不改那就是俩码事了,讲真,过去的我纯粹不愿意控制自己的脾气,所以哪怕我嘴上说一定改,事到临头还是任性妄为,没什么用的,还不如不说——不然你三天俩头答应别人一定改,结果却是屡教不改,不就显得自己很没谱么?做不到的,就不要承诺别人什么,比方庄倾城那次,你做不来还要发毒誓,不就被车撞了... 那时候全省大概选出来一二百号人在省城集训,我去的时候我姑要送我过去,被我拒绝了——多大点事我自己处理不来还要大人陪?我不觉得。等到了地方才发现绝大多数小朋友都有家长陪的,不论省城还是外地,都是大人陪着过来谆谆教诲,安顿他们注意这注意那,我才开始觉得大概考这个玩意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一件挺大的事情... 飞行员?不就是开飞机,开战斗机么?总有人要去开的嘛,这是多大个事...我一边想,一边拿着自己的准考证办了一个出入证,那地方只允许考生进去的,门口有部队的人站岗检查证件——你别说,但凡沾着部队的事都特别严肃,我不知不觉也变得认真起来了呢... 不过我认真没多久,当天下午去办了进出考场的证件,晚上的时候我就破功了——考场是提供晚餐的,但是我看了一眼觉得太难吃,就自己出去找了个饭店下馆子——来考试的时候我姑给了一千块钱巨款,除了乱七八糟的费用交了以后我还剩六百多,好家伙,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有钱我会吃他们的食堂?怎么也得下馆子好吧!我在附近找了个馆子炒了俩菜要了瓶啤酒吃喝的时候有几个隔壁县的老乡过来也在那里吃饭,因为我是独苗嘛,一个人也无聊就跟他们坐在一起吃喝了一顿,后面我买了单。那时候晚上是统一管理在一个大车店一样的地方一起睡觉的,十点熄灯,结果吃完了回去隔壁县的不知谁和另外一个地方的人吵架,结果就打了起来—— 想象一下,都是那种大通铺,俩波人隔空对骂,然后就开始扔枕头衣服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又扔到不相干的人,都是年轻人火气都旺,于是一个宿舍里五十号人都爬起来打架,我简直开心死了——我就喜欢这种大乱斗,各凭本事嘛,大家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各县各市身体倍儿棒的小伙,打嘛,先打坏一波人,把他们自然淘汰掉也挺好——所以我虽然是独苗,但是就数我跳得最高,看都不看是谁,照脑袋就是一脚把别人踹得从床上飞到地板——我都不知道我踹了多少人,正搞得起劲教官来了,他喊了半天没人理,大家打得正欢,教官就又叫了几个人拿着胶皮警棍(这玩意简直逆天,威力无穷)进来抽了几个人才镇压下去——我正打得开心,被人大腿上抽了一棍就摔倒在床上—— 结果教官问是谁搞事情,很多人都说是我,因为我打得最欢嘛,于是被拉出去在走廊里站到凌晨俩点多——我已经进过局子,知道有的人咱惹不起,所以人家让我站着我就站着呗... 后来教官把我放进房间,我还骂骂咧咧骂了很久,看看有没有人还嘴,谁还嘴我就揍谁——并没有,第二天就要考试的,人家们还要休息哪! 其实飞行员对文化课的要求倒不是很高,最重要的应该是政审,然后是一个好的身体,所以第二天上午简单考了一下文化课,下午就是体检了——在老家和在地级市已经过了俩遍,这是第三遍——我大概因为头天没睡好,体检的时候测了一个低血压——我可没有这个毛病,听都没听过。 "爷爷!先别写!我昨晚没睡好,可能有影响!你等会儿再测一遍!"降血压的是一个老军医,我看他要往体检那个表上面写数字了,赶紧喊住他。 "低血压不能开飞机的,一个俯冲你就晕过去了..." "我从来没这个毛病的,爷爷,昨天晚上我们宿舍有人打架,吵得我没睡好,您高低再给我个机会..."体检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不穿衣服,整个大院子大概只有一些女性军医,其他都是男人,因此上那天其实很壮观,大概有一二百号裸体的像我一样健康健美的男孩子在那个院子里走来走去——我早就预备好了,袜子里塞了五百块钱,如果哪一科卡住了我就给他行贿——这时候我就把钱拿出来给那个老军医—— "爷爷,我真没有这个毛病,您别写,别签字,让我下去跑一圈!"我一边给他递钱一边说。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拿回去!我不写就是了,你去跑吧..." 所以我说过去好人多呢,人家都不要我的钱,但是给了我一个机会——那时我赶快下楼,也不管大门外那些等着自家孩子的阿姨们看,光着屁股绕着考试那个楼跑了俩圈,感觉血压上去了才回去—— "这个过了,后面的更难..."老军医又给我测了一遍,这次总算合格了,"不要心存侥幸啊孩子...不过...去吧..." 低血压我确实不服,因为我真没有这类的鬼毛病,但是后面转椅我服了——一把椅子固定在一个梯子那样的铁环上,然后这个环会四面八方地乱转,甩得你大脑发懵,考试的要求是甩完了你可以站着不摔倒——我下来的时候歪歪扭扭就向着墙角爬过去了,当然不合格——这个需要一个格外强健的小脑,或者经过一些训练才能站得住的——我服,是因为虽然不合格但是我又想行贿,因为人多就在那个考场站了很久,的确有人可以从转椅上下来还稳稳站着的——确实是咱不行那就不要比划了,所以我有点泄气地交回去体检表,溜达出来穿了衣服,想起来那个老军医,回去跟他聊了几句。 "都有指标的,哪个地区几个人,还有一些特殊通道是已经定好的,你们那个县根本没有指标,这里不把你刷下来,将来也还是要刷下来的,所以不用气馁啦——国家每年需要的人是定数,全国十二亿人里就选那么一二百个,轮到你很难——好孩子,回去好好读书吧,读书才是正路..."老军医看我一脸沮丧,安慰我说。 我要是能读得进去,我也不跑来考这个飞行员了,现在看来,考飞行员可比读书难得多——读书,再笨再蠢,只要你愿意,一直读,总有可以成才的一天,飞行员可不是——它要求的很多条件都是硬性的,像发小胖子那种屁都没学到就把眼睛弄坏的人肯定不行——哪怕身体条件允许,你也还需要很多其他玄学的东西才能进去的...我想起后来我侮辱一个姑娘,说她学习没学好先把眼睛弄坏了,挣钱没挣到倒把身体糟蹋了,有什么意义呢?我这种样样都好的人也不是哪里都要我的好吧... 其实这次考试给我的冲击还是挺大的,因为我是确实想做一个飞行员,但是人家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从开始的时候不当回事,到后面看到别人那么郑重其事,到自己也动了脑子努力争取了,但是还是不够格,就觉得挺灰心——向来只有我拒绝别人,想不到也有别人拒绝我的时候...唉,就是没那个命吧,当初要是能上去,搞不好现在我不在地球上,而在咱们的天宫空间站里,起码就实现了我不想在这个破地球呆着的愿望了... 但是有些事吧,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不够格就是不够格,大概就是人家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愿意在我身上浪费功夫吧...拿刀子捅人,和特别好的姑娘分手,现在又被别人无情地嫌弃,我简直是了无生趣...所以后面有一个多礼拜我都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做,甚至也懒得出去上网或者搭讪姑娘,这俩样其实以前我到了省城特别痴迷来着...无能为力啊,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看来我的确不适合走正路。那时候我仿佛觉得,一旦我特别想要一个东西最后都会是失败,我就不应该太执着于什么,特别是那些正经的、积极的、美好的东西,最后肯定会失败的话,我开始的时候不要那么奢求就好了,我这种人,也就配得到一些不太健康的玩意——既然必定如此,我还是赶快想一个比较科学的应对方法吧—— 我感觉我需要有事做,需要忙起来,需要安安心心走自己那条注定龌龊的人生路,那我就得心态平稳地去走——既然做不了一个好人,一个优秀的人,那我总得认清自己的处境,快快乐乐地做一个烂人,一个差劲的人——好坏都无所谓,但是要快乐。 于是有一天我出去溜达,碰到我们那个小区的一个富豪,聊了聊,他那个ktv在招保安,我决定不回去读书了,去做保安。 第80章 金苹果 大概因为飞行员考试没有通过,我多少有点灰心,而且那时候小毛驴还在医院里躺着事还没过去,加上我回去读书不也就是成天惹是生非,所以我跟家人说我想找个工作干,他们也就同意了。 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爹为了锻炼我让我知道钱难赚,有一年暑假让我跟着他朋友去工地搬砖——这可不是开玩笑搬砖,是正儿八经搬砖,我在那个工地干了七天,每天真的就是搬砖、扬沙、用独轮车来回送水泥,最后不干是因为跟带我干活的大工打架,把人家劈了一锹头——因为他使唤我的时候态度非常恶劣,就跟我欠他钱似的呼来喝去——那时候每天从工地上下来浑身疼,回了家我妈就给我按摩肌肉,但是我就是不服,不就是当小工,别人可以我也行——所以一直到最后我都觉得我能做一个合格的搬砖工,要不是带我的那个大工找茬我能是一个非常好的农民工——其实不太行,好家伙,我吃不了那个苦,之所以打人还不是因为干不下去恼羞成怒...你没见过哪个月薪五万每天只需要喝茶聊天的人平白无故跟工友打架的吧... 我干了七天还跟大工打架,但是最后我追着我爹那个朋友不放,跑到他家把七天工资要回来了——那时候小工每天十五,我还赚了一百零五呢,一毛都没少要——后来我爹因为这个揍了我一顿,无所谓,挨打嘛天天挨,他要是每次揍我一顿就给我一百零五,巴不得呢... 所以在ktv当保安严格来讲是我第二份工作,我干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拿刀子捅人、跟好姑娘分手、飞行员考试被刷下来忘掉了。 那时候我姑住的小区其实是一个回迁楼,那个小区到今天还在,已经破得不像样子,走进楼道里一股子死人的味道——很多那个楼上住的人家已经开始接二连三地死人了,不是什么非正常死亡,就是简单又残酷的变老、生病然后臭气熏天地慢慢死掉,所以搞得那个楼整个楼道都有一股子呛人的死人味道。我上次过去是把房子租给一个在附近读书的小姑娘,因为是学区房,这些年大部分时候都是租出去——一进楼道那个味儿呛得我头皮发麻,要不是租客在身边我就要吐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这些大人为了自己孩子上学方便敢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那个地段,也因为是学区房附近有几个特别好的小学中学,所以这个破小区一直拆不掉,实在太贵了。从小区门一进去有一个棺材那样的别墅,方方正正的一个小二层,据我估计楼上楼下应该有二百五六十平,我去打工的那个老板就住在这个别墅里。别墅的正前面有个小院,院子里刚够停一辆车,那时候他院子里停着的是他那辆奥迪a6,现在的话没注意,好像变成了一辆君威还是天籁——就像我对手表没什么研究一样,对车也没有,看到了也不认识,认识了也记不住,除了自己的车别人开啥车不跟我说十来八遍根本不往脑子里去。 这个老板还是很有钱的,过去那时候就在最繁华的地段在小区里单独建了一个别墅,他最大的产业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听谁说过一嘴是医药公司,他有个小的产业就是我要去上班那个地方,叫做‘金苹果’,是一个正儿八经的ktv(没有乱七八糟的业务),开在省城最繁华最门面的大街上。 我为了去上班,斥了一百四的巨资买了一套纯黑色的西服,而且为了显示咱们小混混的特性染了一头金黄色的黄毛——这个发色是跟着那时候时兴的hot染的,我觉得很有个性,那是我一辈子唯一一次染头发,后面就再也不要了——咱可以做一个小混混,悄悄做就好了,没必要染头黄毛告诉所有人你是个杀马特,我要做那种出其不意的混混,而不是张扬跋扈的混混——低调乃是人生法宝。 虽然我和这个大老板是邻居,经常在小区里碰到,也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那时候总觉得人家有钱人绝对懒得搭理我的,倒是得亏咱还算比较生猛,突然想上班突然就问他突然他就正好要人,我就去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十分尊敬他的,不尊敬他的人也得尊敬他的钱,后面也就一般了,因为不论是什么人但凡接触多了他都要暴露弱点的,一个人有弱点就没什么可敬畏的了。 金苹果那时候应该是省城能排得上号的ktv,它的位置就非常刁钻,那个位置没点关系没点打点肯定是拿不下来。里面的装修以我现在的眼光看简直就是茅坑,但是过去已经算很好的了,起码包间够大,而且都用真皮沙发——你去这类场所只要看它的沙发大概就能判断这个地方的消费档次,过去真皮沙发已经很不错了——而且金苹果的消费水平很高,过去呀,刚过千禧年,它一瓶xo敢卖8888,令人咋舌的是还能卖得掉,真有傻子点这个酒,一喝就是五六瓶...你懂的,过去是不流行pos机这类东西的,人们普遍都是用现金结账,过去那种蓝色的大团结得塞满一个小皮包才够结他一晚上的酒钱...所以每次有那种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皮包进来的老板我都赶紧过去巴结,给人开门接送溜勾子舔屁股,希望他喝多能赏我一张大团结——并没有,只有一次一个老哥喝多了我扶他去洗手间他给了我十块...过去的有钱人跟现在的差不多,有钱但是很抠,他们打小费都是打给姑娘们,你要是个男的那真是一毛钱都没有,他甚至随时随地都想甩你一个嘴巴子...现在社会好啦,男生也可以被打赏,也可以拿小费,无非就是撅起来被人抓一把的事,过去没有这个,所以我算是吃了大亏,没赶上好时候... 金苹果那时候还算是鼎盛期,每天生意都非常好,我去上班的时候门口有俩个穿着青花瓷那样花纹旗袍的小姐姐做迎宾,俩个都一米七好几,都非常漂亮,而且都不理我——我每天不停地撩逗,但是这俩姑娘真的是一点都不搭理我,而且她不是那种冲你翻白眼吐口水的不搭理,而是礼礼貌貌跟你说笑,然后你想要联系方式或者约她吃饭或者凑上去摸一把她就马上躲开那种不搭理——她躲开了,也不跟你生气,只是说一句‘这样不好不要这样哦’,下次还跟你说话,但是绝不会跟你有任何联系——那时候我还纳闷呢,这些姑娘怎么回事,长得这么漂亮脾气这么好,可是为啥就是不搭理我呢?小生已经憋了八个月急需要一个好姑娘泄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就对咯,其实是因为她们见识比你多、思想比你成熟、有更重要的男人和更能赚钱的事需要打理,所以绝不会跟你这样的小孩子浪费时间...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事实就是那样,我总觉得过去这类姑娘都非常漂亮,哪怕她洗了脸也得八分以上,现在的话...貌似干这个活的都不能仔细看,会吓到你。 总之,我总算也是找到了工作,而且确实觉得很有意思。名义上说我是保安,我只需要在金苹果进门那个大厅背着手站着就行了,没人闹事我都是闲着——基本上是没人闹事的,我以为这种地方做我这个职业那就是每天跟人打打杀杀,我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屁,金苹果那时候应该属于是商务接待的地方,人都比较有钱,有钱人嘛,倒不是就素质高,而是胆子小,有什么事他们都是利益第一,没便宜的事那些有钱人不会干的,比如打架闹事,因此上我在那里上了几个月班屁都没有,根本没人闹事,非常乏味,我简直就是个摆设。老板也就是我那个邻居每天只要我做俩件事,一个是保证进门那个大厅的卫生,而那个大厅非常小大概只有三十平米,所以这简直是没活;二一个是保证他每天算账的时候没人闯进来抢他的钱——我是没遇到,遇到我立马就投降了,那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对吧,让我为了保护你的钱去拼命,你喝了不止二两了吧——我那时候每个月工资只有五百,我犯得上吗? 所以你可以想象,如果我就是安安心心做我的保安,那我每天一定是非常非常无聊的——好在查理哥这个人总是闲不住,而且一直在那像个电线杆一样杵着是很累的,所以我总要找点事情做,最常做的大概就是跟ktv里给人陪唱那帮老娘儿混在一起占她们便宜了——这个地方不是说身体上占便宜,而是吃吃喝喝烟烟酒酒这种便宜,我大概就是那时候学会了喝酒,学会以后就再没改过——别学我,你们不要酗酒,酗酒会摧毁你的身体和意志,把你变成废物。 第81章 金苹果概况 按严格意义来讲金苹果应该算是一个夜总会,分俩层,楼下是包间,走到尽头有一个蹦迪的大舞池,平常这个舞池不开放,周末人多的时候才会开。二楼是vip包间,装修比一楼要豪华而且更贵。进门的大厅右手边有个很大的洗手间,再往里通向一个储物间(酒、果品和零食放在这里),稍微能做个爆米花一类的小吃,再往里是一个很大的包间,这个包间不营业,经常坐着二三十号陪唱的老娘儿。一楼的大舞池再往后是一个总台,是房间里点了歌或者调配大舞池音乐的地方,进门的大厅有一个不大的酒厨和一个前台接待,然后就是成天穿西服染黄毛拎着一根胶皮棍子往往还叼着根烟目光相当放肆的我,这大概就是这地方的大体结构。 员工的话,照我看最有用的应该是躲在总台放音乐的那几个人。过去不像现在都是电脑控制,那时候点歌什么的都是人工操作,每一个房间对应到总台那里有个拳头大的小黑白电视(你还记得么,谢菲那个歌舞团里人们每天晚上演出结束或者得闲的时候就总是用这种便携式小电视看录像),每个房间也对应一个碟机,客人在房间拿着一本厚厚的歌单(活像一本账册)点了歌,歌名会显示到总台那个小电视上面,总台那里就找出这个歌对应的碟片放进碟机,按客人的要求改一下声道播放出去,这时候房间里就能听到音乐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如果俩个房间同时点一首《少年壮志不言愁》总台一般就会抓瞎,因为通常一首歌只对应一个碟片——现在我们用软件听音乐,充钱会有什么黑胶会员一类,过去那个时代虽然是有了vcd、dvd,不过金苹果算是比较讲究的,他那里用的所有碟片都是那种脸盆那么大的黑胶大碟...我不太懂这个,但是理论上应该是越大的碟片影像音乐效果越好才对吧...因此上刚去那几天我没事就往总台溜达,看看人们怎么搞这个东西,觉得很有趣,然后三俩天就学会了,等晚上没啥人的时候别人都走了我就自己放音乐唱歌或者放电影在包间里看—— 我刚去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保安,大概三十岁,长得白白胖胖活像个太监,说话也软声软语,经常开着老板的车送那些迎宾或者陪唱娘们儿回家,等我稳定在那里呆着以后他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大约是老板其他活需要人手就把他抽调过去了,看得出来他是深受老板信任的。前台接待那俩个女人贼丑,而且五大三粗,她们过来跟我说话,我就假装听不见,一边掏耳朵一边就溜了。大概有四五个做服务员的姑娘,平常端茶倒水上酒上菜,客人走了她们还要负责打扫卫生。有一个统管一切的经理,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非常油腻,缺乏男子汉气概,跟老板在一起的时候像狗一样服帖,后面支使被我抽了几棍子,那就是后面的事了。另外就是那些常年在黑暗的包间里抽烟、喝酒、捅手机的那些陪唱姑娘,这大概就是金苹果的所有相关人等了。 我每天下午五点上班,理论上到凌晨五点就可以回家——缺德老板就是这样的,凌晨五点没有公交,我怎么回,骑111吗?打车是打不起的,唯一有俩次打车回家都是在金苹果喝多了,都没给过车钱——我有一段时间在省城打车从来不给钱,司机如果不要也就罢了,他敢要是会挨打的,咱年轻时候没少做缺德事。总之,虽然每天凌晨五点我就可以回家了,不过一般都要找个包间(大部分时候是陪唱们呆的那个房间,因为有很多她们备好的被褥啊电热毯啊暖水袋啊这类东西)熬到七八点公交开始运营我再出去坐个公交回家,睡一觉再过来上班——几乎每天都是夜班,但是还真没觉得有多累——老板也很累的好吧,他每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要过来结账,结完以后一般都是凌晨俩三点,然后就拿个密码箱拎着今天的营业收入走掉,他比我累... 而且我大概也明白为什么他要选我做他夜班保安了,因为我每天在那趴着是知道哪天的营业大概有多少钱的,或者有时候老板有事隔了好几天才结一次账,或者这天是周末有别的大老板过来消费了一堆8888,这我都心里有数,我要是一棍子把老板抽得趴在他那个奥迪上拎走他的密码箱,我猜他就反抗不了——生意好一点干一次搞个十来八万问题不大,他找我做保安估计就是怕被人拿棍子抽了没有头绪...其实多虑啦,我对别人口袋里的钱兴趣不大,起码是这个年代兴趣不大... 我每天上班的内容,如前所述非常乏味,刚去的时候还老老实实在那站着,后面基本上老板都找不到我——要么是在总台跟人们胡扯,翻他们的碟片,让总台的人进一点我没看过的电影(那里是有一些电影碟片的,一般都是给那些通宵包宿的人放);要么我就是在储物间里找一些吃的喝的,跟着厨师学怎么弄各种小吃果盘,然后弄给自己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唱们呆着的那个房间和老娘们儿们打扑克、侃大天,逗得这帮人哈哈大笑,然后让她们给我买烟抽、买衣服穿、买各种各样的宵夜... "你现在可是牛了,我都见不着你...而且听说你吃的喝的都有人给你买?"有一次老板晚上过来结账,我正跟一帮老娘儿在那里争上游赢烟,他很不高兴地喊我出去护送他拎着那一箱子钱上车,颇有些吃醋地跟我说。 "还行吧,大姐们心疼我这小孩子,看我一个月五百都不够吃饭..." "行了吧你!你起码等我走了再去...再去勾搭她们呢!" "哦...看看吧..." 从那以后我每天估摸着老板要来了就出去大厅里接着,等他走了继续回去跟陪唱们折腾... 每天生意最好的时候大概就是晚上八点到十二点,这个时候我还是有点事情做的——我最中意的是观察来来往往的客人,咱就是说,这地方真是什么人都有,因为比较商务,大部分人都是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来这里的姑娘一般都非常好看,女老板很少,那时候省城有个夜总会叫‘钱柜’,女老板们一般在那里,因为那地方有男模——将来我会去那里的,不过不是现在——金苹果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文明的,带着女伴的客人也都比较文雅,起码我能看见的时候比较文雅,等他们进了包间干了点啥就不知道了——包间门上都有防开炮的偷窥窗,但是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从这个窗子往里面张望过哪怕一次,那跟我没关系,要么就是有事直接进去,要么就是看都不看——我对别人在干什么一向没啥兴趣。 十二点左右老板来结账,结过以后他走了,我会和那个经理聊聊天,然后他会出去宵夜,我等着他给我带饭回来——后面就不需要了,每天都有老娘儿给我买饭。那时候我自己花钱买烟的话大概就是三块钱的美登或者四块的红梅,跟老娘儿们混熟以后基本每天都是三五、希尔顿或者云斯顿、万宝路,她们抽啥我抽啥——我这人倒是不挑,别人给我啥我就抽啥。 过去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我也想不起来什么特别的好大姐,但是我这人从来都是在女人堆里混得特别得意的,起码吃穿住行不需要我掏钱——那时候很多好大姐送我衣服,她们去逛街买衣服就顺便给我也买一件,所以我家里经常放着一堆没穿过的新衣服——咱是保安嘛,有一套黑色西服就够用了——倒是有一次我过生日,好大姐们跟我闹腾把我西服弄脏了,有一个跟我关系特别好的打车跑去给我买了一套深蓝色的西服,我只穿了一俩天,等自己那套干洗好了还是换回来,总觉得西服这个东西还是黑色的最潇洒,那套蓝色的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我都记不清是哪个好大姐用了一些‘手’法帮我处理了一下需要(也就是那时候学会了diy),比较粗暴恶心但是干净清洁,然后就是前面我说过的飙出来一些很恶心粘稠的东西... "你这是憋了多久呀?小心别闹出什么病来..."那个好大姐帮忙处理了还问我呢。 "这玩意还能憋出来病?那为什么和尚们个个活蹦乱跳,也没见有什么病?" "他们偷偷摸摸总有办法处理的嘛,再说他们吃素,念经,身体和心理都不像我们正常人一样需要释放,你是和尚吗?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病呢?" "不...这玩意还真能憋出来病?" "真的...再说,像你这样的小伙子没必要憋着...不行就来找姐姐嘛,我..." "好了好了..."我赶紧溜了。 第82章 好大姐们 金苹果里是没有什么违法违规的活动的,哪怕有,咱也不知道,大多数人也都假装不知道,看不到——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吧,别人在包间里做什么你最好不要去打扰。 我们还是简单聊聊那些人的工资水平吧。 像我,每个月只有五百块死工资,但是因为其他的都有好大姐们帮我处理,我觉得倒是也不是没法接受——因为我每天也没什么活,基本就是去那里玩的,吃一吃喝一喝老板来的时候拎根棍子出去装装样子就完了。迎宾那几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每个月好像是一千五(也是死工资),她们其实还是有点活的,需要迎来送往,带人去前台,送到房间,来人的时候‘欢迎光临’,人家走的时候‘欢迎下次光临’——这些姑娘也有点受罪的,那时候大冬天她们都得在外面站着,冷得脚麻了就进来暖和暖和,大约下午三点上班,晚上十点半左右下班。前台那几个帮人开房间结账算账的是一千块,这个活照我看来也是个蠢活,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经常挨骂——你懂的,人嘛,用我姑的话说除了杀头难就是掏钱难,别人玩得时候倒是开心,掏钱的时候难免磨叽,这时候就容易跟前台这几个接待吵架——接待赶紧看我,大概是想让我帮忙处理,我抽根烟看都不要看的——除非他揍你,不然跟我有啥关系,我是保安,我又没挣这份儿钱,或者,你长得漂亮一点我也算见义勇为,就你那个德行还想让我帮忙,做梦吧你... 总台那几个人我倒是没问过,但是他们属于技术工种,调音乐维修维护设备都是他们的活,这几个大哥应该赚得多一点。服务员其实是最辛苦的,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不停地伺候客人,这不对那不对地挨骂,结果她们才赚八百—— "给我我就不干了,这不是欺负人吗?"我跟其中一个服务员还是挺熟的,有一次帮她去墩地的时候跟她聊天,发现只有这么一点工资就跟她说。"干最重的活,受最多的气,拿最少...不,第二少的工资..." "你以为能赚多少?不就是辛苦受气的钱,别的钱我没本事赚..."那姑娘那年二十三岁,长得一般难看,看起来已经四十三岁了,"你别擦了!本来好好的你一擦花得像狗舔过一样,我还得再擦一遍——你肯定从来不干活,根本就不会啊!出去出去,别给我搞乱了..." 我哪知道擦地还有什么讲究,不过确实我擦过以后花得一批,只好扔下拖布溜了—— 那时候我就发现,这个世上好像就是那样的,哪里都有混日子的人比如我,哪里也都有有技术的人比如总台那几个调音师,但是哪里都是最辛苦的人往往赚最少的钱(我这种混日子的压根不能算赚钱),辛苦、受气这俩个东西最不值钱,最卖不出价格。那个娘炮经理是我们这里面工资最高的,俩千块,我猜他应该还有一些奖金或者其他的收入,因为他追着老板舔的样子不像是俩千块这个价格就能合上的——给我俩千让我那么去舔别人是肯定不够的,我那时候总觉得人应该都跟我差不多,不至于为了俩千块追着老板伸着舌头随时准备上去溜一沟子...其实我想错了,很多人,大概八成左右都是经理那种人。 金苹果除了老板谁们赚钱多?好大姐们。 过去的这类场所和现在其实差不多,好大姐们坐台要赚一份钱,她们点酒还要赚一份钱,喝多了跟着客人走掉出台又是一份钱,她们赚钱相对容易——过去不像现在一样串场严重,一般一个好大姐在金苹果上班就不会往别的地方跑了,整天都在那里呆着,有人点就上台,没人点就玩手机打扑克。我记得金苹果有一个三十大几四十岁的大姐,来了客人经理去叫她就出去被人挑,没几分钟就回来了——她又老又丑,长得像个男人,而且还特别敦实,个子不高吧背宽得像个杀猪的台板,把女人的缺点占全了。就这,每次经理喊上台她都第一个踊跃参与,过一分钟被人家赶回来继续跟我打扑克,我就纳闷她怎么那么无耻—— "大姐,你这个德行没人挑你的,好好打扑克不行吗?一会儿跑出去一趟,老得别人替你打牌,搞得我都记不住牌要输了,有意思?"我问她。 "人的口味很难说的...就是因为我不好看才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行啊!" "努力?"我惊呆了,这个活有什么‘努力’可言?"努力?你确定?你看看她!"我指指旁边无精打采正在睡觉的一个姑娘,她大概只有二十岁,相当漂亮,因为老是上台总是累得精疲力尽的,"她但凡出去就被人挑走了,成天累得崩漏带下——你再努力能比她活多?" "你不懂...喜欢什么女人的都有..." 我特别佩服这个老丑女人,所以经常观察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活——你别说还真有!有一次她被客人点中出去上台,我抢过服务员的果盘端进去,就为了看看是什么样的奇葩会点这么扎心的半个男子汉一样的老娘们儿,然后看到一个令我记忆犹新的景象——这好大姐公主抱着一个细长条的哥们儿让那哥们儿喂她吃酒,俩个人嘻嘻哈哈玩得可高兴了呢——真的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从那以后我就再不觉得这种地方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女人有什么理解不了的地方了。而且你猜怎么着,这好大姐后面生意越来越好,固定有几个客人来了就点她,有时候还带她出台,我真是恨不得抠掉自己眼珠子,作孽呀,让我的眼睛看到这种人这种事... 总之,好大姐们一般是都有活的,我现在想来金苹果的那些姑娘质量非常一般,八成都是二十大几三十岁的好大姐,漂亮的在这里都呆不住,干俩三个月就被客人勾搭着不知跑哪里去了,经常在的也就是一些相貌平平的老女人——我不干了回老家过年的时候最年轻那个也跟人跑了,所以这类地方都养不住漂亮女人——你大概也就知道我为啥最多就让别人用一些特殊手法帮一下忙了,我是没脸跟她们有啥关系,实在太丑了——但是话说回来,丑的女人才容易善良,才愿意平白无故帮你一忙,漂亮的你刚开口她就打过来了不是吗? 我第一次在金苹果上班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没多久我就把这里摸透了,开始觉得无聊,这类地方本来也不适合长期呆着,那些姑娘都知道干一段时间就跟着客人跑路,我不见得还不如她们见识强吧...所以大概干到放寒假我就回老家了,前后干了三个月——老板那时候跟我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差了几天他还是给我发了三个月工资,然后我拿着一千五百块巨款就回家过年了。 如果说我在这中间学到什么的话,我觉得就是指望辛苦和受气赚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没有哪个好钱是靠这个赚到的——而且如果你去做这类事,大概率会被别人鄙视,而且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受人欺负的就是做这俩样活的那些人,仿佛是但凡你做这个别人就有充分的理由任意对待你似的——我不知道自己处在那个环境里会怎样,但是大概率不会任人欺负,别忘了,上一个对我呼来喝去的人被我劈了一锹头,要不是他小子跑得快他起码得缝个三二十针。我在金苹果经常看到别人被侮辱被欺负,起先还上去比划比划,把客人推走,后面就算了——这世上干这种活被人欺负的人太多了,那是我能管得过来的吗?我保护好自己都不错了好吧... 人家都说,俩种地方最能看透人性,一种是赌场,一种是妓院,金苹果应该带着一点后者的属性,但是我没觉得我看到了什么人性——其实还是因为那时候年轻,心理比较健康,看到太匪夷所思的事情心灵就关闭了,不愿意看到人世间那些艰难和无奈——我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每天有吃有喝,缺钱了我姑给我,没烟了好大姐们塞得口袋满满,到点了就有人出去外面帮我买宵夜,总体来说我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说起来,过去每当晚上十点以后十字路口就有那种只搭着一块红白蓝相间的防水布出来卖宵夜的路边摊,简单卖一点卤猪蹄、小黄鱼这类熟食,炒一些猪皮黄豆、过油肉、溜肥肠这类快捷的家常菜,那些地方的炒面...我的天,流口水,香到令人崩溃,以前我经常大半夜在外面活动,看到这种地方总要过去吃点东西,就没见过谁家炒面炒难吃的...现在这种地方很少了,而且做的饭也不那么喷香,也不知道是我的胃口变差了还是现在的食材不太好还是这帮人的手艺退步了,总之那样的味道是再也找不到了。 第83章 打牌 我回老家的时候身怀巨款,讲真,那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赚到钱,因为没啥开销一毛不少地拿回老家了——我说给我姑买个什么礼物,她死活不要,因为这个差不多到了要跟我翻脸的地步——其实大人们特别奇葩,你不要,我只会拿去胡作非为,都不如你拿走还能干点正事,最不济,留着给我擦屁股也行呢,因为我闯祸的日子还在后面... 其实长大以后大部分我干了正事的钱比如买车买房这类,都是家人逼着我去搞的,我自己有了钱一定是拿去胡作非为,甚至脑子一抽跑去创业——我告诉你吧,你拿着吃了喝了找了姑娘全国四处溜达一圈都比创业强一点,我还没见过什么能比一个没资金、没资源、没有特殊的才能就拿着辛苦赚来的钱跑出去创业更蠢的事的,这玩意尽量别沾,全是套路——后面你会看到的。 过去,不,现在的农村,过年都是一个德行,人们都在打麻将、推对子或者扎金花,我们那边不玩牌九,不然他们也会推牌九——我之所以讨厌赌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年冬天回去过年把辛辛苦苦赚来的一千块(给了我妈五百)全都输掉了——虽然钱没多少,但是对我冲击很大,我真的认真想过这个事,然后就决定以后但凡这类性质的东西我都不会沾了——钱其实还在其次,毕竟这玩意将来还可以赚,输了赢了的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重要的是感受上非常不舒服,而且会给我造成一种观念上的扭曲——我会侥幸地以为很多钱是可以通过一些机巧或者机关得到的,当然我就会成天想着不劳而获,那对我的心态影响太大,我活着会少了很多快乐——对那些总琢磨不劳而获的人来说,没有投机取巧搞到钱不就相当于吃亏吗?吃了亏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了就回家打老婆打小孩,出去上班就欺负自己的手下或者员工,开个车还要骂骂咧咧加塞别别人,那活着感受就太差劲了——其他的我都无所谓,但是但凡会让我人生感受差劲的东西我就坚决不碰。 所以我手里过了很多钱,但是从没有一毛钱是花在打牌上的,不但如此,彩票、股票、基金、证券、期货这类玩意也一概不沾,别人觉得他懂得多摸到了规律让别人去折腾好了——我扎金花的时候也觉得有规律,也觉得自己技术很好,甚至还用点穴扑克耍鬼,不也没用吗?当你以为点穴扑克就是扎金花稳赢不输的终极手段的时候,别人已经戴上透视眼镜身上绑了摩斯密码接收器了好吧,这里面的东西那才叫深不见底,一山更比一山高,没有最坑只有更坑的——所以我玩个屁,我没有那么高的水平就老老实实赚多少花多少得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在我认识的人里,这方面最先觉悟的就是我,我实在太聪明了,所有这类玩意都别想坑我一分钱,想坑我,你弄个谢菲或者庄倾城那样的姑娘才可以,其他没戏。胖子不玩这类东西,他连花钱上网都不干怎么会打牌。发小大大前年才停止了买彩票,每周稳定打彩三百,七八年前他每年过年都要回去打牌,平均输个十来八万是有的。建国也得五六年前才停了自己下场去玩的习惯,而是换成借钱给输了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放款,现在这个业务也做不下去了——现在的人都头铁,欠你几万块你派人去要账,拿锯子锯他根手指头他最多哼哼几声,反手就把你告到法院——判几年还要看你锯的是哪根手指,大拇指判刑最重,小拇哥相对较轻,所以将来如果你看谁不顺眼要锯他手指头,锯小拇哥,起码判刑轻一点——所以放款这个活其实风险也很大,没有专业团队一般人是做不下去的。建国和发小现在都是公职人员,他们都得长得很老特别忙而且看透了这个社会的一些规律才能放弃这种赌赢的侥幸,我是没交多少学费就搞定了——一千块钱能把这个事情看透,说实话我觉得很了不起,这方面我得领先他们十几年。 所以我现在不回老家过年,因为回去以后还是一样的,到了过年的时候所有在外面打工的人都拿着一年的工资回来了,就开始打牌,不论是麻将还是扑克就开始琢磨卷别人的钱——现在可不是一块打底封顶二十那种小小扎金花逗个开心,我听说如今都是十块打底上不封顶玩的,每人发一把筹码就开始玩,玩到最后扫码转账...好家伙,发明筹码的人也是个天才,因为如果你拿着几万块红彤彤齐整整刷啦啦香喷喷的人民币给人是极端肉痛的,但是扔几个破塑料片子好像就没啥感觉——其实数字化支付也是一个道理,让我拿着一公文包三二十万去夜总会一晚上花光我肯定咬手指头,但是让我扫一扫付款,无声无息的好像就没啥感觉...因此时代越发展,人需要的控制力其实应该越强,花的时候扫一扫就出去了,赚的时候累得腚沟子里都是黏黏糊糊的汗滂臭你就忘了... 所以赚点钱慢慢花,扫码的时候多想想,特别是不要输在牌桌上,这种地方的钱损失得最没有意义。 因为我对这些东西天生无感,所以也不准备写它很多,你们有兴趣过年的时候找个农村看看他们是怎么卷得满头大汗双眼通红就知道了。那年以后我基本就不参与这些事了,不上牌桌,他们玩我就跟着去,嗑嗑瓜子耍耍嘴皮子,赢了输了的看个热闹。但是再往后我连这种摊子都不怎么去,往往都是在家跟家人呆着,吃饭的时候他们来喊我我就过去喝酒,等他们又去玩牌我就走开——这世上最没出息的玩意应该就是这个,而且这东西像烟酒一样有瘾,需要很强的意志力才能戒掉——照我看很多人戒掉它不是因为不喜欢了,而是因为输得倾家荡产再无可输,或者成了家生了孩子实在输不起了,单纯靠自己的意志力把它戒掉的基本没有——就像吸粉一样,意志力在这玩意面前一毛不值,平常人根本摆脱不掉。为什么呢?我感觉是因为这是绝大多数人可以接触到的他人生里唯一一种可以不劳而获活下去的方法,毕竟基金股票什么的总是有一个门槛,麻将扑克但凡长个头就可以拿起来,所以...大概就是人们都看不透生命,觉得生命里总有办法可以轻巧、可以侥幸的吧...我就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可以侥幸的,雄狮够猛吧,称霸一方,它小的时候也得夹着尾巴做狮,长大后也得跟别人争得头破血流,占了狮群也得出去捕食养家糊口,老了以后也得乖乖吃点残羹剩饭过剩下的日子,死了之后也得被鬣狗秃鹫啃得一干二净——我没觉得人能过得比雄狮凶猛到哪里去——这世上没有侥幸,只有辛苦。 另外一点,我讨厌这种地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这类地方老容易特别脏,环境也脏,人也脏,人的心也脏——后面我接触了一些很大的老板,身价趁几个亿,他们照样还是打牌斗地主,各种暗号、眼色、咳嗽、标记,在桌子下面你踢我我踹你搞得一塌糊涂,一堆人围着坑一个老实人,一晚上打麻将敢赢别人几十上百万,让我看着不舒服——有那么多钱你干点啥不行,非要去牌桌上赢那点破钱,这是什么瘾我就不知道,理论上来讲几十几百个对他们来说都是小钱才对——也许就是单纯的作恶的瘾吧,喜欢耍手段愚弄别人,喜欢自作聪明地欺负老实人,而且总有那种让我看了想糊他一嘴巴的老实人上赶着去上当——这个我是真的佩服的,有的人他明明知道那就是个坑,他还是义无反顾跳下去,就为了跟别人搞好关系将来获得更大的利益...我可以理解,但是绝不参与,因为这中间有一种特别脏特别恶心的东西在作祟——我宁愿直接拎着一包钱像扔给狗一样扔给那些需要巴结的人,起码这样给别人钱他不会不尊重你。这倒是让我想起来,后面我勾搭一个女主播,她想跟我要钱,我也愿意给,但是她不要转账不要现金,逼着我去直播间刷给她,宁愿被平台抽头少拿一半也要通过这种方式显示自己在我身上的威力,我想那些非把别人拉上牌桌的老板大概也是这种心态——想跟我睡觉,愿意掏钱,那你得按我的方式付款——去你妈的吧,卖比你还摆谱,我抡圆了就是一个嘴巴——我怎么花自己的钱我还定不了了吗? 所以不要跑去那种地方浪费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很多无奈的事,如果搞到怎么花钱自己都决定不了的话,那你不单是愚蠢,简直就是弱智了。 第84章 战争 等我再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高三下半年开学,也就是说我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生关口,那就是高考,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我对这个东西一直缺乏一个严肃的对待——回去头一天我就被班主任揍了一顿,因为课间时间别人用班上买的那种录音机在听英语听力,我嫌弃他们没劲,找了一盘比较火爆的磁带塞进去放刘德华的《开心马骝》,结果全班的男生都high起来,大家一起唱一起跳,班主任过来看见我们这么high就生气了,问清楚是我搞事情,三步冲拳打得我气都喘不上来... "你不学,你让别人学学行不行?"班主任问我。 "也...也行..."这顿打我挨得是服气的,无话可说...我们过去讲究的就是一个尊师重道,哪怕我不怎么学习,但是对老师的尊重还是有的,何况人家揍你揍得一点毛病没有。 那时候我已经是传奇人物了,好家伙,高中就跟社会人动刀子的那就属于注定的罪犯了,谁看了都得皱起眉头赶快躲开——但是老师可不怕你,我们班主任揍我揍得特别麻溜。那时候街机游戏有个《三国志吞食天地》,我们班主任揍人的时候特别像第二关的守关boss夏侯惇,也是跑几步跑起来过来就是当胸口一拳,或者走一步一拳连打三拳,所谓‘三步冲拳’...挨完了揍我终于也反应过来,的确,既然我一向讨厌给别人添麻烦,干嘛搞这种有的没的事打扰别人学习呢,我还是去上网吧... 从那以后基本就天天泡网吧了,每天回去学校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打球,要么就是参加一些学校组织的活动,比如辩论赛,比如运动会。这个期间我打了俩次架,其实这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惹是生非了,其实也就那样——我名声在外,打谁谁都不敢还手,所以没啥意思,倒是其中一次打架的原由很值得说一说。 哦对了,交待一下,那时候小毛驴已经跑去不知哪里打工去了,他养好了伤就老实了,从此往后再没有成天混社会跟人找茬。因为我跑路了一段时间,也算给了当地部门相当的面子,加上我爹上下打点给人赔钱看病,这个事情根本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对我没什么影响,连案底都没有留——好在我不是那种捅了别人就觉得自己非常厉害得意忘形的人(后面我会写这种人,你会看到他的下场),当时气性发作就去干了,过去就过去了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我一直觉得拿刀子捅人不算什么本事,因为你弄不过才这么干不是吗?说明你还是怂...因为有这个底层逻辑在,虽然别人很怕我,觉得我将来一定要蹲监狱,我自己倒是觉得也就一般,尽管那时候还不知道蹲监狱有多可怕,我也还是秉承着能老实做人就尽量老实的原则——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最有数,我对自己的认知一向是比较客观的。 但是我主宰不了别人的看法,我猜很多同学心里会有膈应,觉得为什么把一个动兵器的杀人狂魔跟他们放到一起...所以其实我那时候更没什么朋友了,跟高中那些平常也不怎么搭理的同学简直是形同陌路水火不容,只要他们不挡我的路我一般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后面俩次打架有一次就是因为俩哥们儿在楼道拿着扫把玩闹挡了我的路,我让他滚开,他看都没看就还嘴骂我,被我揍了一顿——其实也打他几下,踢俩脚甩俩个嘴巴子,因为他一回头看见是我就老实了,所以这些人其实很没有智慧,他们相信的一直都是一些假的东西...第二次揍别人(简直都不能说是打架,因为对面不还手)则是因为战争...你没听错,因为战争。 我都想不到我这辈子居然会因为战争和别人起冲突... 那时候学校办运动会,我每天都要回去练习跑步准备参加跑步比赛——好学生都要学习的哪有功夫搞这些,我既然学习上面贡献不了什么,参加参加这些活动也算,所以每天活动时间(这个时间一般是给那些住校的学生吃饭收拾卫生的)都会去操场跑步——你知道我名声有多臭吗?只要我在操场跑步,路过谁谁都会站到一边假装跑累了给我让路,同时也是离我远点...讲真,查理哥还没被人这么挤兑过,不得不说还是造成了一些心理负担,但是算啦,大家走的路都不一样,马上高考完了就各奔东西我也没必要跟他们生气。总之,那时候我每天早上要练习跑步和跳远,这还是有点累的,所以上午八点到十点这俩节课一般都是趴桌上睡觉,等十点下课做课间操的时候我就爬起来去上网了,整个下午都不会回学校——也就在这个时期认识了,不,勾结了闻香,我们稍后讲,先说说为什么跟人打架。 那时候我们班有个家伙外号‘李守银’,我现在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因为他在宿舍diy被别人抓到,这个外号就伴随了他一生——后面我回老家探亲别人请吃饭的时候就有这个家伙,他现在做了什么官貌似,别人都叫他李部长,只有我还是一口一个‘李守银’,搞得这家伙饭都没吃完就溜掉了...总之,那时候我们学校为了练习英语听力(其实是胡扯,因为我们那里能接受的广播信号没有英语频道,应该就是校长勾结了经销商搞钱)每个学生都会给发一个像耳机那样的收音设备,插着线可以做耳机,不插线拉出来天线可以当收音机使唤——这个李守银上课的时候摆弄这个东西,听到广播里说大漂亮正式进军伊拉克,几个航母摆在那里连发了多少多少战斧式巡航导弹,战斗机什么的轰炸了一天——这货听到这消息一蹦二尺高,兴奋得口涎直流,迫不及待等着打了下课铃赶紧四处跑,一边跑一边嚷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那时候我正趴在桌上睡觉,被他吵醒,本来就不高兴,然后看到他因为别人打仗这么高兴,就等路过伸腿把他绊倒,摔了他五六个嘴巴子——你不是很高兴吗?这下高兴不起来了吧... 这种事我一直共情不了,因为我自己从小不喜欢看热闹,除了我认真关心的那些人别人发生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哪怕路过别人打群架的地方,在我视线之内那是没办法,有眼睛总得看点什么的,但是我绝不会停留驻足或者扭头回去看——除非有认识的人去帮拳或者什么,只要是跟我无关的热闹我一概不看——奉劝你们也少看,世道不太平,我自己打架的时候脾气发作起来都不知道恨跟我打架的人多一点还是恨看我热闹的人多一点,如果手边有个转头或者有把刀子我倒是不介意扔向看热闹的人,所以少看,没用,而且危险。你不觉得有时候看热闹起哄的人比正经跟你冲突的人都更可恨吗?我既然讨厌这种人,自己当然就从来不去看,与此相对的,我邻居建国特别爱看热闹,哪怕狗打架他都要在路边抓出来一把瓜子蹲着看一会儿,后面在省城因为看热闹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几句又冲他扔砖头才把这个习惯改了——不要看那些有的没的热闹,管好自己就是咱们做人最大的成功了... 所以李守银高兴得上蹦下跳满世界嚷嚷被我糊了几个嘴巴,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别人打仗你高兴什么?这个事情,就是说打仗,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死了的是什么人,我都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唯一一个可以畅怀高兴的点我认为应该是彻底胜利的时候——但是我一直觉得哪怕是胜利都不值得长久地高兴,但凡涉及这个的都是大量的人类死亡,都不用说人类,我小的时候看到蚂蚁搬家密密麻麻忍不住上去踩一脚都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毕竟蚂蚁也是生命,我不能因为有能力就平白无故踩人一脚而且自己洋洋得意吧,毕竟蚂蚁没有伤害我。所以海湾那边打仗对他们来说也许就是个热闹,但是对我来说那是尸山血海,大量不必要的死亡,大量的人为了自己所谓的‘正义’牺牲自己的生命,其实呢?我那时候固然没有那个见识去看清这场战争的本质,我起码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可高兴的地方——不论是别人还是我们自己,不论过去用大刀长矛还是现在用坦克飞机,不论是死一个人还是死三千万青壮年,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点——你觉得兴奋,高兴,我可以理解,但是请不要打扰我睡觉,不然可不就是一顿大嘴巴子——李守银当然没有勇气跟我动手,挨了打,他就笑不出来了。 第85章 锈蚀 我前面说过郜江峰的故事,如果你有印象,你应该记得他是跳进水库淹死的,被人拽着脚从水库里拖出来磨掉半边脸,然后我在他灵位旁边吃过他的供品——这位爷当时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叫闻香。 其实我一直觉得闻香这个女人有一个传奇人生,按我们那边的评语来说她克夫,这姑娘后面嫁了一哥们儿,那位哥们儿是我初中同学,俩人结了婚生了个女儿,没过多久我这同学也出车祸死掉了。据说是喝多了在路上溜达,被人撞倒从背上碾过去,落了个死无全尸。我不相信这些东西,也就是类似‘克夫’这类迷信的东西,我只相信自己的体验——所以我一直觉得闻香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她找的男人大概都比较...比较...这个怎么说,比较嚣张?比较狂放?比较对生命没有什么敬畏?反正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虽然经常干傻事,但是从来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比如酒后开车,比如过马路闯红灯,比如吸粉赌博,我最多也就是抽抽烟喝喝酒,因此上我跟闻香搞了一段关系倒是屁事没有——我在她死掉那个男朋友灵前吃他供品不也屁事没有,还未成年人容易诈尸容易被鬼魂滋扰什么的呢,纯属扯淡,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最恐怖的是人心。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我记得那时候郜江峰的葬礼上,很多他的朋友帮他举花圈拿哭丧棒,闻香是第一排,她举着一个纸的仙鹤,我当时只觉得她一身素稿非常好看,并没有其他想法——我做梦都想不到我会跟她有什么故事,因为她身上带着一种极端的悲哀和不祥,我真想不通像她那样的人,十几岁就死掉一个男朋友,二十几岁又死掉一个老公,她会有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这个女人不简单的地方还有一点,就是我那个初中同学追她的时候,他们三四个人住一个酒店,她跟很多人有过关系,然后我这个同学也跟她有关系,他明知道闻香不简单,还是把她娶了,这个我是服气的——我说了,我倒是不介意姑娘们的这类东西,但是你不能让我亲眼看见吧,看到了那个画面会永远留在我脑子里,我就没法跟你发生纠葛了——我那个同学眼巴巴地看了,毫不介意又把闻香娶了,而且生了个小孩,最后他就出车祸死掉——现在闻香嫁了我另外一个初中同学,上次我回去跟他喝酒,他告诉我闻香现在胖得一批,有高血压糖尿病因而没法生育...恕在下才疏学浅,高血压糖尿病跟生小孩怎么能瓜葛上呢?不严重到一定程度根本不可能不是吗?所以我那时候觉得大家都老了,而且我总觉得闻香虽然找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但是她貌似只挑我的同学坑,我那帮初中同学可能就是她的底线——你别忘了,我初中的时候上的是一个重点班,全县学习最好最有钱的人都在那个班里。因而,这个意思大概是,她找男人就是专门找那些有点长处的?她现在那个老公是交警,我有一次回去被人拍了个违停,正好这哥们儿值班,看到是我的车把这个罚款取掉了...现在这个老公在我认识的人里也算数一数二的老实人了,希望闻香可以守好这一个别再让他瞎折腾突然哪天再嘎掉,那她克夫的名声可就算完全实锤这辈子拿不掉了... 说起来,我经常开玩笑说现在的姑娘你问她谈过几次恋爱她都是三次,如果你去问闻香克过几个男人,她可能会说俩个,正在克第三个...不同的是闻香真能把男人克死,现在那些姑娘绝对影响不到别人一点点——能量不够吧。 闻香当年也是四大金刚里的一个来着,我对她最深的印象就是举仙鹤的样子,她的样子看起来庄严肃穆甚至有点菩萨相,但是仙鹤让我觉得很蠢——纸扎的东西做得太像会进入恐怖谷吓死人,做得不像就会显得很蠢。然后第二印象是那时候校运动会我在那里练立定跳远,闻香就跑来旁边练——我说过,她那时候已经跟郜江峰搞得关系非常粘糊了,所以发育得很好,加上她打空军,难免就有小白兔狂狷乱跳,让人不忍直视——非礼勿视嘛,我那时候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在勾引我,反正她一来我就走了,我走后过五六分钟她也就走了——那时候整个高中所有人都躲着我,只有俩个女人在接近我,一个是闻香,另外一个就是路妍——所以我很佩服女人的勇气,这世上最强的勇气都是她们拿出来的,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是女人一定比男人勇敢得多。 路妍...可怜孩子,平白无故就被人抛弃,而且那以后我一直躲着她,不跟她说话——有什么好说的,事情我已经做下了,我就不能后悔,我就得承受这个事情带来的结果,我绝对不会回头看的。而且我那时候模模糊糊有一种感觉,就是人所做的每件事都会永久性地影响他的人生、性格甚至是面相、气质,当我抛弃路妍转头拿刀子去捅人的时候我就把另外一条比较光明正大的路隔绝了,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另外那条路就永远向我关闭了——我那时候没有这样决断笃定的论断,但是能感觉到一切都变了,我没法再去跟路妍有什么纠葛了,所以每次远远看见她朝我走过来我就会躲开——女人的感受是很灵敏的,她当然知道我不想跟她说话,后面给我写了封信,大概意思就是哪怕别人都误会我,都不理解我,都觉得我是个恶魔,她都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我不是坏人——哪怕我把她抛弃了去做那样的事,她始终还是相信我将来是一个好人,我永远不会是别人以为的那种坏人——她给我的信上沾满了泪水... 其实路妍跟我一样属于感受型性格,她不相信其他人说的东西,只相信自己的感觉。我不能说她的这个感觉完全正确,只能说大部分是对的,但是当时我把她的信撕掉,觉得不够又烧了一遍,然后毅然决然去走自己注定的倒霉路——我不需要任何理解,不需要任何怜悯,不需要任何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的眼泪,我只需要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所以后面我回去学校没有跟路妍说过一次话,虽然她每次看见我都唇唇欲动,我还是会把头转到另外一边,然后身子跟着转过去,齐步走离她远远的——我总觉得,对她来说我就是个祸害,我自己去到什么泥潭苦海那都无所谓,我相信自己迟迟早早能爬上来,但是我不愿意拖累其他人,特别是路妍。 所以其实总体上来说我是个好人来的(手动脸红)... 你知道人生最恐怖的感觉是什么吗?其实是孤独哎...我现在已经长了这么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脏像钢铁一样坚硬,寻常的喜怒哀乐根本打不动这颗心,但是它还是会被孤独侵蚀...孤独就像湿气一样会锈蚀我的心脏,让它变得软弱,变得坑洼,变得千疮百孔。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理孤独的吗?俩个办法,一个是喝酒,另外一个就是隔一段时间定期地去接触一些鲜嫩的心脏和美好的情感,就像补心一样把最外边的那些锈蚀刮掉,然后喷上防氧化的漆,再做一层电镀,这样看起来就又崭新坚强了——但是没啥卵用,孤独无孔不入,过一段时间还是要被锈蚀的,这个锈蚀只要活着就躲不过,就只能不断修修补补... 这就是孤独的威力,我感觉任何其他的痛苦都比不上它恐怖——比如爱情的痛苦,离开路妍那种痛苦,那有点像猛烈的锤击锻打,只要你的心够硬扛住那一波,这件事就问题不大了——但是孤独有点像是瘟疫,它是不知不觉时时刻刻都要侵蚀你的,不论你在什么状态下它都在作用——哪怕是我在跟路妍在一起的时候,最无忧无虑最幸福圆满的时候,孤独其实也在那里默默作用,只是有时候喜悦和甜美的感觉太强烈把它压下去罢了,但是它始终在那里——一等失去了那些美好的东西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搞得不成样子,你就只好大吃一惊张嘴就骂了... 人生最本质的东西,从物理上来说就是死亡,从智慧上来说就是通透,从感情上来说就是孤独——这三样会永远伴你左右,你总得想到合适的方法面对它们的,不然你就只能躲躲闪闪过一辈子,而且躲闪无用——今天躲开了明天它还是会来,你总不能直到退无可退才正经面对它不是么?那样就太被动了。 当然,这是针对有些智慧和感受的人来说的,很多牲口一样的家伙就是吃了喝了啪一啪一辈子就过去了,那也正常,有时候我还羡慕他们呢——如果做不到,你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第86章 闻香识女人 你可以想象得到,像我这种人,原本在学校就比较招人嫌,别人都是正经人来的,只有我胡作非为搞那些旁人理解不了的事,比如去追歌舞团的舞女这类,所以本来我就是那种万人嫌——加上高三前半年拿刀子捅人,因此上更没人跟我来往了,别人见了我不吐口水那是怕我拿刀子捅他们,所以我高二以后整个就是一场孤独的默剧,发小在的时候我就天天跟他在一起,他被家人搞去外地读书,我就独来独往——讲真,有时候说起来真贱、保镖、胖子他们那时候也打打杀杀,但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我一个人多,而且他们大多数时候打架都是跟着我去打的,所以人家们是正经人。正经人跟我就玩不到一起,比如保镖吧,他也打彩京打电玩打台球上网吧,跟我玩的东西高度重叠,但是他都属于是有限度地玩,每次都玩一俩个小时就走掉了,我不行,我但凡过去一泡就可能是一天——因此上我跟他们一起玩总是有限的,跟现在一模一样,大家一起喝酒,别人都是三两五两,我但凡比划一次就得喝好才行,不然我喝它干嘛...所以别人跟我喝酒最多也就是一个月俩三次,他们都是正经人... 等我捅完人打工回来,基本上跟他们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了,那时候只有胖子跟我一个班,他吧,他是老实人里的老实人,从高一开始就用一种最便宜的娱乐方式——看小说,一直看到高中毕业——我真是服气,我那时候根本坐不住,哪有心思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过去写小说的也就那几个人的书值当一看,其他的大部分是垃圾,但是他就能哪怕是垃圾也一直抱着看下去...如果是什么世界名着或者天文地理的杂志,你多少能学到点东西的也罢,并没有,就是纯垃圾,他也能一直看下去...所以我怎么可能跟他玩到一起嘛... 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孤独,孤独这个东西是常伴吾身的,但是那时候我可不知道怎么化解,经常也就是默默地在学校和网吧之间走来走去——那时候已经不怎么上网聊天了,但是开始玩论坛和贴吧,经常去看别人写的文章,自己也写一点文章上去——但是高中生嘛,故事很少,我也不是小郭子,写不出来就满世界抄,所以动静也不大,我玩这些东西的唯一收获就是认识了米娜——那时候我高三她高二,我已经认识她了,也加了q,经常聊天,但是对跟她相处感受很弱——她得使劲挖我我才愿意跟她说一点我的故事,我的痛苦,我的孤独,毕竟从网络上认识姑娘来往姑娘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时了,我已经对这个东西没什么兴趣,感觉那是小孩子们才会当真的玩意。所以虽然米娜对我一直兴趣满满,其实我对她相当冷淡。 也就是在我那个人嫌狗不待见的时期,闻香找上门来,摆开架势要跟我比划一番。 我们先说一下,如果闻香也是靓丽那样的姑娘,也就是说黢黑纤细,浑身剔不下来二两肉,那我八成也不会搭理她——哪怕就是随便玩玩打发时间,我也再不要不择口味随便就跟什么人对付了,因为事后你会觉得又委屈又反胃,感觉弄了一段非常无聊的关系,来往了非常不值当的人,搞得自己特别廉价——既然我想高人一等,我就不能做太多的低级事情,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因此上,闻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姑娘,她在我们老家能有那种几乎像白癜风那样白到令人膈应的皮肤,因为年轻看起来总是元气满满吹弹得破,加上她那个非常女人化超出了一般女孩年纪范畴的身材,而且她跑到我身边的时候非常直接的方式,我兴趣起来了——有一天我去上网,那是一个上午,我旷课在网吧打游戏,然后有人拽下了我的耳机,跟我说话: "喂!把你的q号给我!" 我回头一看,是闻香,她每次出现在我眼前都是那个穿着,一个相对平常甚至有点单调的t恤,一条牛仔裤,一对运动鞋——过去的姑娘们总是这么特别简单地打扮自己,连个妆都不化就可以非常漂亮,搞得我到了现在都是喜欢这种随意简单的打扮,而这种打扮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你要干嘛?"其实我是有点烦的,因为那时候我处在一种孤独的状态里,你还别说,孤独也有瘾,你品尝这个东西的时候被人打断是会有火气的—— "你先告诉我,我在号上跟你说。" 我当然还是从了,因为...闻香过去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姑娘,她比庄倾城身材只好不差,而且多一些纯真的气质——在小地方长大的人就是那样的,她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极度凶猛,所以我其实属于以貌取人了... 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以貌取人呢对不对,长得像她那么好看而且那么性感的姑娘要想追求一个男人的确是不需要花多大力气的... 其实长得丑也不太需要,因为雄性动物最普遍最无法拒绝的一个需求就是生殖,他们天生的对这个东西没什么抵抗力,我记得蔡澜就说过,情场新手才挑,高手都是不论美丑一概通杀...那我只是个新手,这辈子都只想做一个新手,高手留给别人去做好了。 我那时候停下了游戏跟闻香聊天,她像大部分人一样那时候还在用智能abc拼音打字,搞得我越来越烦——因为我会五笔打字嘛,打字无比快,我说一句话得等她半天——但是我还是点开了扫雷一边扫一边耐心地跟她聊天,之所以这么忍着,是因为她跟我说她很孤单,一说这个我就明白又得买套子了——我还没被这么漂亮的姑娘倒挂过,就很想看看她的手段是什么样子的... 她那样的姑娘勾搭一个男生是非常简单的,只需要走过去说一句‘跟我来’就够了,我猜她的成功率应该在八成以上——当然,我是说那时候的她,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如果长成一个死肥猪恐怕就要费点劲。但是,靠着她那张脸和她那皮肤(但愿不要随着时光流逝变黑长斑才好)应该也问题不大,有的男人是喜欢比较肥壮的女人的,比如我在金苹果见过的那种场面——所以我坚信她如果现在还像以前那么凶猛,找一点男人也还是问题不大——但是不要那样,你现在的老公毕竟是一个好人、一个老实人,你再作践他就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我那时候和闻香聊天,最常说的一个话题其实就是孤独,但是她不用这么深切的词,她用的是‘孤单’。仔细想来,我们其实是有一些共同语言在这方面的,我的话,不用说又是乱搞又是捅人,那真的是狗见了都要掉头狂奔,她的话也就是因为郜江峰的余晖,小地方的人相当迷信,他们总觉得她不祥,而且身上沾着人命,因此也没人敢跟她来往——后面她告诉我,倒不是说没人追,总有那种胆子特别大不怕被她妨的人跑来找她的,但是她只觉得受到了侮辱—— 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年纪很小就跟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丢掉贞操的姑娘,然后还把这个纨绔子弟克得死掉,所以她身上背着双重的不利——不祥和随便,因此就有人觉得像她这种应该是一追就能到手的姑娘,他们觉得像她这样是不配有什么口味上的讲究而应该是人尽可夫的,毕竟也没什么人敢追她不是吗? 我不知道谁在造她黄谣败坏她的名声,但是那时候她在外面的名声就是这样的——而且就我后面知道的她的故事来看,她其实被这种舆论浪涛淹没了,因为我想不通如果本人不愿意她怎么可能跟一堆人跑去酒店发生关系,也许就是...反正已经背了那样的名声,还不如就去做那样的事情——我没法评价这种事,我自己是绝不接受的,但是我猜想有的人就是依靠突破这个世界上规定的一些道德底线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一些存在感吧,所以她后面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可以理解,毕竟别人对她始终有一种成见——但是我没有,除了因为我不会娶她跟我没关系,也因为我很理解被人误解然后就自甘堕落里面的原理——这方面女人永远吃亏,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会向她们泼脏水,哪怕毫不相干他们也愿意四处说女人的坏话,而女人又是感受型的动物,她很难像我一样把别人的话当作屁一样的东西——《红楼梦》里的晴雯就吃了大亏,担了那样的名声又没有做那样的事,到死都干干净净,所以她还不如趁健康的时候多跟宝玉快活快活,也就不至于临死后悔了... 我理解、同情闻香,可惜的确帮不了她什么,只能给她一点短暂的快乐。 第87章 细嗅蔷薇 我现在想到闻香,觉得最可惜的一点就是她没有留在城市里,而是跑回那个小地方去。你知道大城市和小地方的区别在哪里吗?最大的区别就是舆论的力量没那么强,你可以免受很多这方面臭水的攻击——到了城市里当然也还是无情的时候居多,没钱的话照样没人高看你一眼,但是起码你也可以不用看他们,哪怕就是每天摆个煎饼果子摊卖煎饼,只要回了家有放松的心情,有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你也可以过得非常自在的——这种条件小地方确实没有。 过去有人跟我说女人总是到了城市里就变坏,因为见了太多的世面扛不住世界上的风浪,其实我倒觉得也不见得,闻香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反例——留在城市里,无非也就是被虚荣淹没,但是总好过被舆论淹没不是吗?被虚荣淹没,起码你还见过那些虚荣的场面,享受过虚荣的东西带给你的一些生理和心理的满足,被舆论淹没有什么呢?你只得到很多别人的指摘,别人的责难,别人毫无道德和心理负担的一顿乱喷罢了... 那时候闻香还是一个非常娇嫩美丽的小花,虽然名声不太好,而且传说她比较克男人,我倒是丝毫没有这方面的体验,甚至觉得她非常善解人意——我们头一次约会她就来村里找我,因为她怕被别人看见跟我搞到一起——那时候我觉得她可能是怕别人说她男朋友刚嘎了没多久就憋不住四处找男人,后面我慢慢反应过来,搞不好她也怕被我连累,因为我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吗?跟我来往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上我和她来往的那些日子里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我从来没有一次跟她一起出现在城里,出现在街上,一起骑一辆自行车,拉着手或者是牵着衣襟,从来没有过——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够烂了不是么,也不太在意别人怎么想,但是现在想起来她应该是够辛苦的,本来是堂堂正正俩个人在一起,就因为怕人说就鬼鬼祟祟,想来也很委屈吧——我们都是自由人,都是青年男女,按理来说这种事是不需要躲藏的,但是所发生的事就是那样。 幸亏我马上就跑了,再也不会回去那个地方生活了,因此我对这个没什么感受,我想闻香的感受就特别深,这也间接导致了她最后变得那么...放肆...我们做人还是要有一些底线的,太放肆总会招来一些无妄之灾,就像人总是躲在阴暗的房间里一点太阳都见不到就容易生一些奇奇怪怪的病一样,有的东西你觉得是厄运,其实里面蕴含了非常深刻的人生规律。 那时候我和闻香搭上了线的相处基本全都是背着人的,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她应该也没有——后面有一年我回老家做酒水生意见过她那个出车祸死掉的丈夫,他跟我喝酒脸上一点不舒服不自在都没有,那他就应该不知道我和他老婆之间那些往事。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闻香,当时我们喝到半中间闻香抱着姑娘过来送给她老公,看见我在那得意洋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脸上就飞起一片火烧云——这一点起码和她小时候一样。 "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跟我客气哪! "怎么,你要跟我走吗?干嘛乱问?"我就当着她老公的面跟她开车。 "你还是老样子,满嘴胡说..."她又感慨了一句。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样子?你跟我很熟吗?有多熟?" "你别乱说话...吃好喝好,我走啦..." 大概是她怕刺激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赶快溜掉了——那时候她的身材还没有走样,也就是胖了十来斤的样子,有点少妇的感觉罢了,所以我也想象不到她胖成一个死肥猪是什么感觉...都说心宽体胖,也许是她第二个老公嘎掉以后她也想通了,所以马上就胖起来了吧...对她来说,只要能想通那就是好事,胖不胖的我倒觉得也不是很有所谓,但是如果胖到影响自己健康的地步那就没有必要了,该节食节食,该运动运动吧,别人生还没过明白就把身体搞坏了。 女人分很多种,闻香这种就是物质型的,她没有太高的智慧,也不追求智慧,感受的话在过程里我觉得她也不是那么在乎,或者说她的感受极度自私自利,只要自己高兴又不会闯什么祸那就够了——所以她跟我在一起最在乎的就是那个事,玩起来简直疯狂。你知道有一种女人会让你觉得她欲壑难填永远不够,闻香就是这种的,因为没什么别的追求也就想体验体验快感,所以她就像所有人生没有其他趣味可言的人那样抓住这一样不放——你要说她天性淫荡吧我倒觉得也不见得,她只是需要开发一些其他的智力或者感觉上的喜好罢了,从这方面来讲许多姑娘其实天赋并不差,但是因为长期沉溺在这种东西里就把自己的聪明才智浪费掉了。所有的吃喝玩乐其实都属于这种物质上、肉体上的享乐,这个玩意也有瘾——这世界上所有能让人快乐的东西都有瘾,都需要节制——如果老是沉迷在这里面那肯定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追寻更多的东西,因为让你自己累坏其实是很容易的。男人的话,年轻的时候十次八次总累了,老了三次俩次也得趴下。女人倒是能力强一点,但是哪怕你的欲望无止境,你的身体也是有的,玩到腰酸腿软你总得停下来了——也大概就是这时候是我跟闻香相处中印象最深的时候—— 闻香是女人里的战斗机,皮肤好,身材棒,体力很强,如果是现在我是不敢跟她比划的,但是过去也就还好,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玩累了,我有时候看着她的脸,就觉得特别迷幻——闻香长了一张很典型的娃娃脸,脸很小,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但是她身上的其他地方以及她的各种表现又特别成熟特别激烈,所以她是一个天生就带着那种矛盾感的人—— "我就想象不到,你这样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娃娃,你怎么会有那么复杂的故事呢?"我拨弄着她长长的眼睫毛问她——闻香的眼睫毛简直就像过去那种坐着睁眼躺着会闭上的洋娃娃一样又黑又长,过去也没有假睫毛这么一说,那都是她自己天生的,所以她眨眼的时候就像星星一样忽闪忽闪,让你忍不住会关注她的眼睛—— "命不好罢了..."她像所有懒得思考的蠢女人一样拿这句话搪塞我。 "命不好..."我那时候来往的姑娘不多,忍不住拿她跟谢菲、路妍、庄倾城比较了一下,的确,如果说谁最有资格说自己命不好,那就是闻香了——其实虽然我跟谢菲失联了,不知道它后面又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觉得她不会比闻香差——闻香这个女人的整个命运都被她自己搞得乱七八糟,我想象不到谢菲那样的女人做什么才能把自己搞得比闻香更差——除非她去缅北,我猜她不会去,如果她是那种有魄力有强烈的欲望非得去到那种地方才能满足的,她也不至于会做着歌舞团那样的活还能对一个高中生动情了...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咒谢菲,她那样的女人会找到一辈子只深爱她一个的男人的——闻香都能找到,我就不信谢菲找不到。 "你没想过逆天改命吗?"我问她。其实我那时候没什么见识,只是觉得‘命不好’这个话非常混账,不能相信。 "没有那么容易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总觉得你离开这个地方应该会好很多..." "不知道了...我还得等俩年,到时候看看走一个什么大学吧..." "你学习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旷课跑来跟你...跟你..." "我采访你个事呗..." "你说!" "这个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没有就活不下去?是不是你成天就是想这个?不然你怎么老是追着我跑,还主动跟我要联系方式——你这么漂亮,也缺这个吗?" "谁追着你跑了!不过..."闻香反驳了一句,但是后面又顺服了,大概是怕说错话惹我不高兴,"对我来说你确实挺神秘的,总是独来独往谁都不搭理的样子...而且我总觉得你我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心事,我们应该可以互相理解的,起码...做个伴吧,因为一个人过实在太辛苦了..." 辛苦?辛苦的还在后面哪!我当时心想,但是我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一语成谶,如果我有能力,起码就给她安排一个不那么艰苦的未来了。但是虽然当时我心里对她有怜悯,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激烈的抵触:你能理解我?屁!因为我自己都不理解自己... "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但是,确实,我好像不那么孤独了..." "是孤单!"她特意反驳了一句。 第88章 自渡 "我要像你一样...一样...一样能想得那么少就好了..."讲真,有时候人活得特别难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没法痛快地说出心里的话——我想说像闻香一样蠢,或者笨,或者脑子简单,但是我没法说出口——你没见过哪个男人衣服都没穿就跟姑娘这么说话的吧...其实说难听话的一个基本要素就是你起码得穿着衣服,光着屁股不论什么都没有说服力... "你还羡慕我呢...我告诉你吧,我的命真的不好,运气已经这么差,如果还要每天在那里不停地想的话,那就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哇,这倒是一个全新的观点,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没见过谁有这种思路,而且莫名觉得人家这么想就对了——不然呢?非得让别人一辈子记挂着生命里的那些离奇事件,每天都过得不好吗? "但是...我总觉得你有本事过得更好哎..."我过去是个碎嘴子,多少还带点杠精,不论别人说什么我都想表达一点不同的意见,以此显示自己的不同凡响,"要不...我先去前面探个路,你稍后再过来——我的意思是,去城市里,然后,你总能把过往的不幸忘掉,找一个合适自己的人生的..." "靠你呀?"闻香不说嗤之以鼻吧,起码也是相当不以为然了,"你这人不靠谱,你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开心的时候跟你在一起可以,不高兴了你就六亲不认,到时候你会打我的..."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体验,就是当你以为一个人脑子特别简单的时候他(她)我总能给你说出一些惊心动魄的话——后面我知道,其实就是因为脑子简单,他才能抓住事件运行的最浅显的规律,比如不吃饭会饿会伤身体,这个事情理论上来说是个人就知道,但是就有人为了所谓的健美去节食或者搞什么‘高酮饮食’——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违反大自然的规律控制自己的身材甚至喜好?去搞吧,最后伤害的还不是你自己...我对这类东西一向没有意见真的,只要你不妨害别人你做什么都可以——查理哥给你点赞! "我没说靠我,只是...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探索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生,而要做这个事第一步就是离开我们这个小地方,小地方的人都无聊,无聊就容易滋生各种不利的心理问题——比如他们觉得我去追歌舞团的姑娘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过,我倒是觉得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你还是没学到东西——"闻香打断了我,"有的事可以做,但是做了就会有后果,你得带着这个后果活下去的——就像你捅了别人一样,那个人就会一辈子带着那个伤疤活下去——像我这种,他去游泳跳下去淹死,这完全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还是要带着这个伤疤活下去——你是可以选的,你选择给别人造成伤疤,或者给自己留下伤疤,对你来说都很轻易,我不行——我的命已经注定了,我只能..." 闻香在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的是谢菲...她和闻香其实都是蠢货,在我看来,但凡没有逆天改命那种气魄的,动不动就搬出命运啊运气啊这些人都属于愚蠢。但是谢菲和闻香有个特别不同的地方是谢菲掉进去的那个环境非常恶劣而且是纯物质的那种恶劣,她得拼尽全力才能克服那个环境,而闻香这个环境尽管也有点龌龊,但只要她的观念领先一点前进一点就会冲破她这个逆境——你发现这中间的不同了吗?有的人陷入的其实只不过是思维困境罢了,那都是你所处的人类社会给你带来的不利,而且在我看来很容易克服——你把一般人当狗看,瞬间就能摆脱很多不必要的思想困境不是吗?只要你有足够的智慧,迟早你会发现很多伟大的人其实早早就觉醒了这类概念,在他们眼里人就是刍狗,没有这种气派很多大人物其实只会碌碌无为——我那时候没有这个气派,但是我起码知道我和一般人不一样,所以我做什么事都是跟着感觉走,别人说什么对我来说完全就是放屁,我掩着点鼻子过去就是了,他总不能追着我一直放屁不是吗?因为这就属于挑衅,我会就地反击的,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就为了放屁熏别人一直追着没完的...司马南胡锡进这类人除外,他们以放屁维生的,不放就饿肚子,这没办法——正常人干不出追着别人一直放臭屁这种事不是吗?而在我看来,闻香就属于准备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屁里那种人,什么命运这类东西,你不觉得这是别人的屁吗?这类东西放出来很容易,熏到别人甚至熏到自己也很容易,但是臭一臭就算了你还真准备一辈子活在这类东西里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因为闻香对我属于倒挂,我没觉得我有什么义务改变她的思维方式,所以我就拿出这个让女人听了会火冒三丈的话来搪塞她——过去我没有那种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方式特别困难的觉悟,但是我起码知道这是一个苦活,需要付出很大的力气,而我觉得没必要付出那么大力气在闻香身上——所有的力都是相互的,我付出太多,跟她的纠结就会很深,而我不愿意跟她纠结太深——咱们物质上身体上纠结一下就好了,思想什么的,自渡吧大姐,我才不要跟你搞得那么复杂——我自己的事还处理不干净呢我干嘛又去招惹别人对不对? "你总是不相信...但是将来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有道理的..."闻香对我说。 是吗?我看不见得。 "谈下一话题,大雷的养成——请问,你这个雷是被人摸多了长得这么大的吗?经常抚摸会不会让雷变大?" "我不知道...你真讨厌..." "刚刚还说我厉害,现在就讨厌上了...看来女人确实是需要塞个东西才能堵住她的嘴呢..." 后面的不可描述就不聊了,就这还有人举报我低俗色情呢,三天俩头逼我改文章...大家只是开心了就写写,你开心了就看看,不开心不看它就是了,何必举报我呢对不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高抬贵手吧大哥大姐们,我写点东西不容易,你看着恶心不看就好了何必糟蹋我... 看见没有,我想写东西其实也需要在意很多别人的眼光,这和闻香想在我们那里生活就必须在意别人的眼光一个道理——不同的是,别人糟蹋我举报我弄得我不高兴我不写就是了,别人弄她她就没有任何办法,她总不能不活吧...所以我劝她往大城市走其实是一个相当英明的建议,但是她不听,或者因为各种遭遇搞得只能留在那个地方,那就没有办法了——我跟她没有那么深的交情,犯不上亲自弯腰费劲地去苦海里把她捞上来,很危险的好吧,我好不容易上岸,再被别人搞得一身水或者干脆噗通一声掉进去就没有必要了——最安全的手法就是站在岸边看看然后双手插兜掉头走掉,过后连想都不要去想——你觉得这是无情,其实这是尊重——要明白,所谓的命运不过就是自己不够强健连滚带爬走出来的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这条路正不正宽不宽那都是个人自己作出来的,你跑去拓宽别人的路,或者想把别人的路并到你这里,是很容易凿到地缝突然一下子四边都垮掉只剩悬崖的——悬崖也没关系,只要你敢跳,对自己有信心,觉得自己皮实抗造跳下去总还能爬上来,还能重新开辟一条新的道路,那就无所谓——现在的我是没这个本事,过去是有的,但是不行啦,老了,懒得费那个力气——我还是走我这条安安稳稳堂堂正正不需要太多修正就可以一直走到死的青石小道吧。 所以你猜怎么的,闻香在我这里留下的力道不多,我当然也不会在她身上费多少力气,大家不过是同病相怜抱团取暖罢了,只需要浅显的接触就能明白咱们始终不是一路人,将来一定要各奔东西的,我能劝告你多少就劝告你多少,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我逆天改自己的命都累得牙根咬碎,让我再去拖一个闻香那简直不可能——就像你去搀扶一个喝多的姑娘一样,她如果自己能走几步我只是架着她帮帮忙那想必是极好的,我也做了好人她也能安全到家,两全其美。但是如果你吐天哇地浑身瘫软完全死在地上不起来,我还得给你打扫卫生把你扛到肩头一路扛到家,担着被你吐一身的风险到了单元门,抬头一看电梯都没有还要扛着死人爬楼梯,你不用想了,谁有力气愿捡尸去捡吧,我一定掉头就走——有的是人憋不住去捡这类东西,我憋得住而且不想为了一个这么蠢的女人吃苦受累,所以,自渡吧。 第89章 康敏 所以我高三的后半年其实过得很...很...很实在,再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形容那时候的感受了,没什么朋友经常独来独往,每周闻香都会找一个上课的日子逃学跑过来跟我开心(周末她不来,因为闲杂人等太多容易被人看到她跑来我家),日常就是每天去网吧——别人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别人,只要没人冲我吐口水而且吐到我脸上我是不会跟人生气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真的有人见了我就吐口水,比如靓丽,她跟我开心了一次以后就没了下文,一直怀恨在心,我都拿刀子捅人了她见了我还是往我身上吐口水,我只好躲开——女人的勇气又一次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她们真的是压根不怕你,只要你跟她开心过哪怕你出去杀了人她见了你照样往你脸上吐口水... 靓丽其实是很漂亮的,我因为她还跟人打过架呢!当然,那是后面有一个哥们儿因为追她跟别人争风吃醋,他叫的人里有一个叫苗田的跟我很熟(这个人很有意思,记着点后面他要出大彩),苗田过来叫我帮拳我就去了——除了因为苗田跟我关系很好,我一听是为了靓丽搞事情那自然责无旁贷,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打打架很正常。当然打赢了,不过后面他们还有几次冲突我就再没去了——咱们为了女人打架什么的一次就够了。 除了这些,因为马上要高考,我也给自己定了规矩,每天至少要在学校待四节课往上——早晚自习一定要去的,这个时间段比较自由,你可以随便找书看看,等老师来了我一般就走掉了——我不喜欢跟老师们打交道,除了班主任的课其他的我一概不在乎,往往是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课我突然坐不住了就大摇大摆踢开门走掉,也没哪个老师说我啥——那时候我们的教室在四楼,我嫌下楼梯太慢还要跟人挤,经常从窗户上爬出去顺着排水管溜到一楼,拍拍手出去上网——当然,如果走这个路你就不能让老师们看见,人家还怕你摔下去摔死家长来找麻烦呢对不对... 我好像老是想走一点捷径,其实人生哪有捷径,只有不断的披荆斩棘。 离高考快一个月的时候发小这个该死的东西总算从外地回来了,我印象特别深,那天刚下早自习,我看了一会儿地理书(地理课本其实也不太好看,最好看的是历史书,最难看的是政治)感觉很累,在教室的最后面倒了一杯热水喝着,准备一会儿去吃个早饭然后旷课上网,结果突然有人从后面拍我肩膀——我那时候很傲娇的,没人敢不吭气拍我肩膀,所以我拿着热水往后就泼,结果发小这个狗东西身手很好闪身躲开,他后面有一个女生,热水泼了那女生一脸——好家伙,得亏是温水,这要是滚水就给别人破相了——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想泼他来着..."我在给女生道歉,发小在旁边憋得脖子上的血管都爆起来,满面通红——后面那个女生走掉我俩笑到肚子疼,然后勾肩搭背就逃课去网吧上网了——我还怕他学好了不愿意逃课呢,结果他只有一个字:‘走!’现在他是处级干部,管着几百号人的大工程,我打电话叫他出来喝酒对话也跟以前差不多—— "喝?" "走!" 然后他交待一下工程上的事跑出来,俩个人找个地摊喝一泡烧酒...现在我越过越独,除了交际应酬一般不会叫人喝酒,平常也就叫叫他,其他人没有这个待遇——胖子的话,他酒量不行,而且老是起各种骚疙瘩,吃席他可以,喝酒可不行——人吧,总要有几个随叫随到的朋友的,不论是喝酒还是做事,没人帮衬肯定不行,也不要太多,三个五个就足够了。 发小回来以后我基本每天都是跟他在一起,这中间发生了一点事,我就把跟闻香的关系斩断了——康敏那时候回来了,正好在网吧遇到我,基本上每天都要四处找我,我去哪她都跟着,就没法跟闻香来往了——我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嘛,但凡涉及感情我就只来往一个姑娘,其他人的话我可以骗她们,康敏不行,我没法骗她。 康敏...这个名字跟《天龙八部》里马夫人同名,但是好在她没那么歹毒,淫荡倒是不相上下,所以现在她起码还活着,活得好不好是另外一说,但是活着就很了不起了不是么——这货嫁给了宋老批,你们还记得吗?就是那个隔三差五总要出现一下那个不太重要的我的朋友,帮我打听歌舞团团长电话那个,现在宋老批接了他爹的班干铁路,经常出差不在家,康敏就带着万万千千个形形色色的男人回家啪啪啪...据说这事宋老批是知道的,但是他管不了康敏,所以我很鄙视他——我倒不鄙视康敏,因为女人嘛,情绪上有什么波动老是容易在物质上或者身体上做一点出格的事情搞对冲,不然她就摆脱不了思想或者感情上的困境,所以我觉得康敏现在搞得人尽可夫其实很正常——只能说明她感情上出了很大的问题,而宋老批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因此全怪宋老批...你真是笨得要死,而且很没有骨气——实在解决不了,你跟她离婚不就完了,人家都不爱你了你还跟她一起生活干嘛,非得她把野汉子带到你眼前给你表演一番你才死心吗真是... 我简直无语,我一直说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康敏搞到这个地步宋老批恐怕脱不开责任...当然,我...我...我查理哥高高低低也有点责任——但是我表示严重怀疑,康敏有胆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比比划划,她家人会倒血霉的,所以她绝对不敢——大概也就是为了跟别的男人乱搞她才嫁给宋老批吧,因为铁路上的人确实是出差一次就很久,老婆的确相对自由——就别说铁路了,哪怕我去做船员出海一年回来一次,她都不敢背着我跟别人偷吃,顶死了临走的时候我给她买一车黄瓜屯在那里慢慢用——因此上,全怪宋老批...然后,稍微怪点我... 怪我,是因为我不要她,还玩弄她,拿走了她的贞洁...说起来好像挺不要脸,但是记到了,我当时跟她说得清清楚楚,我不会跟她谈恋爱在一起,她完全是自愿的—— "反正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还是给你吧——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相信给了你总比给了别人强得多,你会一辈子记着,一辈子对我好的——哪怕不能娶我,你也会对我很好的——来吧!" 干哦,康敏属于是失算了...其实我们小的时候总喜欢用‘永远’、‘一直’、‘一辈子’这样的时间定语,其实完全没有卵用,这类词跟‘暂时’、‘现在’、‘五分钟’没什么分别—— 我后面对她没有什么好,倒是也没有什么坏,最近一次见她是建国在我们老家搞篮球比赛,叫来了一堆cba二队替补那些球员,我回去凑热闹,那时候康敏是拉拉队队长,身材还和过去一样曼妙(没这点本钱想偷吃也没男人搭理你的)。那时候我坐在特别嘉宾的沙发上,中午喝多了正在吃冰块喝热茶解酒(吃坏了肚子拉一泡稀百分之百酒醒,你们可以试试,比抠喉咙吐掉还管用),正和建国鬼扯,康敏跑过来跟我说话—— "你回来啦..." 又是这句,认识我的人看到我回老家总是这句,听得我反胃。 "晚上去家里吃饭?"她脸红红地跟我说。 "我不来往有夫之妇的,滚开。"我拿出自己的金科玉律防身——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她的名声很坏,而且这还不是闻香认识我时候那种的空穴来风,真有我特别信任的人绘声绘色给我讲述了一番——不是建国泄密,建国自己就四处偷吃他是没脸在这方面编排别人的——所以我知道她过的大概是什么生活,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相当理解,但是我自己死都不会掺和到这种事里去。 "你对我就这么绝情吗?"康敏是个猛人呢,大庭广众之下就哭哭啼啼,一边掉眼泪一边跟我说。 "你..."我本来准备说‘你算个屁’,但是想起那时候她跟我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好倒是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也用不着对她坏不是么?"你走开吧,我不会去你家吃饭的,死了这条心吧。" "宋...宋也在...只是吃个饭..."康敏抹了一把眼泪跟我说。 "吃饭,喝水,撒尿,做爱,我都不去——忙你的去吧,该拉拉队上场了。" "你是因为喝了酒才这么说吗?" "不是。" "好吧..."然后康敏就走开了,讲真,我觉得她走开的样子还是像那时候一样袅娜——拉拉队服嘛,抹胸和小短裙,走起路来风摆杨柳非常妖娆。 "你够狠的呀..."建国对我说。 "因为没有任何期待。" 第90章 青梅竹马 康敏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搬到我们那个村子,她妈妈是我们那个小学不知道做什么的职员,爸爸在教育局上班,你别说,她这一家子都是搞教育的人——她后面上了一个幼师,高低也算是教育行业,她的姐姐比我大一岁,现在貌似也在搞成人教育那一块的教培。说来也怪,人家都说家庭会影响一个人,我爹是做电子、无线电、电脑这类玩意的,但是我从来不搞这类东西,从小就没有兴趣——最大的兴趣可能就是拿着我爹那一整套一整套的工具把各种收音机、电视机、调制解频器(过去一种把无线电信号转换成可向外传输的信号的东西)、电脑机箱这类东西全部拆开,然后就装不上去了,我爹回来就会猛揍我一顿...现在想来,很多东西都是破坏的时候容易,装好了特别难,哪怕你就是原样再装好了,一摁开关八成它也运作不了——这些精巧的东西都需要强大和专业的物理知识才能把各个电子元器件接通让它运转,而我只有拆开的耐性,连电子图都懒得看怎么可能再完好无损地装回去,我好像一直都是只管杀不管埋的那类人。机器都是这样,那你猜我有没有本事破坏一个人的身体或者内心完整再给她装回去...不行的,有的东西说没就没有了,身体或者感情残缺,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更残忍。 理论上我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因为我思想复杂感受灵敏,但那时候的我不像现在一样考虑周全,我没有那种宏观看待一件事情的眼光。换句话说,我的世界观还没有成型,我不可能把事情看全面,我的所有思想和感情都是定点定量付出给别人,比如谢菲,因为她漂亮、对我好,我的所有感情就都会给她,思想就都会围绕在她身上,所有的别人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康敏,对我来讲她不太漂亮,配不上我,所以她就需要小学三年级起就追求我,我才能允许她缠着我出现在我身边而不赶她走——这要是换个人,我一定会破口大骂甚至是拳脚相加把她赶走,那个时候女人的美貌是我跟她们来往的第一权重,甚至是九成以上的权重,不够漂亮还来纠缠我是会挨打的——只有我纠缠别人,没有别人能来纠缠我的,不信你去问问红梅。但是康敏可以,她纠缠我,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忍着。 那时候她妈妈不知道在我家对面那个小学做什么工作(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她也不代课,大概是党支部或者团支部这类活,我对学校的组织架构没啥研究所以不懂)所以全家都搬到学校,住着一个很小的教员宿舍,里面只有一盘炕,屋子也很小。那时候康敏跟我一个班,就开始追求我,你说这帮女人也真是有意思,三年级你懂个屁你就追男生,但是她那时候就开始了,我嘛,我虽然不太懂男女关系,但我到哪里都是只跟最漂亮的姑娘来往,所以不太搭理她——之所以不能完全不搭理,是因为我四年级的时候跟着一个转校生学会了抽烟,那时候经济特别差每天只有五毛钱零花,我还得拿去买各种糖葫芦、冰棍儿、唐僧肉、无花果丝,哪有钱抽烟,所以需要康敏去偷她爸爸的烟出来供养我。当然,我爹的烟我也偷,但是代价比较大,经常被一嘴巴子扇得摔倒在地(我觉得我这个暴力狂的样子就是我爹传给我的),而且到最后我爹把烟锁起来偷不到了,我还得去偷我爷爷的旱烟...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所谓的‘旱烟’是什么鬼东西,那都是过去农村里老农民们自己种的烟叶晒干了揉碎的烟叶子,没有任何口味和口感上的加工,拿命硬抽的那种——老农民们自己都不太能扛得住这烟叶的呛味,一般都是用水烟斗或者旱烟斗抽它。我用方便面袋偷出来旱烟,用过去那种写作业的纸撕一条卷起来,点着嘬一口,一股子辛辣的味道直上囟门,冲得眼泪直流,而且吧,你要是敢猛抽一口直接过肺,好家伙,能冲得你肺疼...所以这样的东西还是少抽为妙,我就经常撺掇康敏回她家帮我偷烟——当然,这都是有代价的,她帮我偷了我就得带着她玩,而我那时候非常讨厌女生,因为她们跑得慢毛病多,而我是经常要翻墙越户偷果子、偷黄瓜、偷别人家晒在窗台上的干腌菜的,带着康敏就啥都干不成——好像现在也还是这样,但凡我想做点事情就得先把女人们打发掉,带着她们就什么都干不成——但是我是个正派人呢,既然答应了拿了烟出来会带她玩那就肯定会带着的,不过是带一段时间突然一声忽哨领着我那帮小弟拔腿就跑把康敏扔在原地——跑她是跑不过我们的,追不到就只好恨恨回她家,但是过几天抽完了烟我又去哄她,她还是会回家帮我偷烟的...所以养姑娘和养小子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康敏她爹并不抽烟家里只是放着一些烟招待外人,但老是莫名其妙就没了...我觉得康敏的家人比我的强,起码没揍她,而且他们是知道康敏给我拿烟的,但是好像一直不怎么管,而且还顺着她...非常危险,我要是有个闺女,她每天从家里倒腾东西给外人,我恐怕就忍不住要揍她...不过姑娘们嘛,你揍她是没什么用处的,还是不要生好了,我怕气死自己。 总之,小时候如果这天我不去偷鸡摸狗我就会带着康敏玩,说实话她那个家庭是相当摩根的,她爸妈看见我总是笑嘻嘻问我长大了是不是要娶康敏,我就让他们滚蛋。我妈和她妈关系很好,俩个人是同乡,经常互相串门溜达,我去她家找康敏这俩老太婆总是要讳莫如深互相使眼色——你们不用使眼色,我之所以巴结康敏全是为了桂花牌香烟,我在班里有相好,虽然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那种相好,但是那几个长得漂亮的都被我排了号编入了后宫,其他受用没有,让她们亲我的脸她们是不敢拒绝的,我小学的时候可是真的打女生,平白无故也要揍她们。康敏的话...有时候高低骗不了她,也会委委屈屈让她亲亲我的脸,结果这家伙不安好心涂了她妈妈的口红给我弄了个唇印,结果那天所有人看见我都笑,但是没人告诉我脸上有东西,晚上回家才知道被她玩了一手——我很生气,有俩个礼拜没搭理她,但是,确实,我们班的所有女生我都揍,唯独没有揍过康敏...非让我找找原由的话,大概就是虽然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有多么珍贵难得,但是起码知道因为这个关系你得尊重她,骗骗她也就算了,打她就没有必要了吧... 那时候我们村子最南边有一条小河,夏天的时候我经常要去河里游泳,这个时候我出门就得鬼鬼祟祟——除了得防着不要吵醒午睡的我爹妈,也得防着康敏就埋伏在对面小学门口抓我,她知道我夏天每天都要去河里玩水,就总是在那里堵我——大人们不让我去游泳,是因为那条河上面有个水库,有时候水库那边下暴雨他们就会开闸放水,我们这里天是晴的结果洪水就来了,那时候貌似冲走过几个小孩。康敏的话,我怕她就单纯的因为她没什么廉耻,但凡抓到我总要跟着我去河边玩——过去也不像现在,大家都有泳衣什么的,我们这些男孩子都是光屁股的,你一个姑娘非要跟着我干嘛?你无所谓,别人(包括我)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呀! "反正我要跟着!"她跟我耍赖。 "你要看,我现在脱裤子给你看行不行?你跟着我我怎么下河玩水?就算我无所谓,别人也不行啊!" "谁要看你!"康敏脸红了,"我不管!你不带着我,我就去你家叫醒你爸,就说你下河去了!" "你妈的..." 我约好的一堆小伙伴里有眼镜,他是狗头军师嘛,就提议可以带着她,但是她不能偷看我们玩水,只能在岸边的大坝后面自己玩,等我们玩好了再带她去干别的——她同意了,后面我们真的就这么干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偷看——我想是没有的,女孩子嘛,那个年纪她对这个都没啥兴趣,只是想跟在我身边罢了。我们玩水出来带着她沿着大坝往下走,去搞我的传统保留项目,捉奸——我小时候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养活自己抽烟——那时候我们那个村子离城里很近,风景也很好,经常有城里的情侣蹬个自行车出来沿着河边溜达,然后找个玉米地踩倒一片玉米打野战,我经常缺德带冒烟去抓这种人的奸,等那男的开始大动的时候突然出现,要挟他把身上的烟丢出来,或者丢几块钱也行——这个钱倒是赚得十拿九稳。 第91章 心怀鬼胎 后面上初中的时候,我是以全县第五的成绩考进去的,康敏的话,既然她爸妈都是教育系统的人,走走门路也不愁把她弄进来——我说了,我们那个初中班把全县最精英的人都集合了,里面的人除了我这种学霸就是官宦子弟,然后就是康敏这样的关系户。初中以后我正式开始追姑娘,就这么说吧,但凡长得漂亮就没有我没追过的,那时候手艺比较生疏,大部分时候追不到——我小的时候是个自恋狂,追几天追不到马上就换,绝不浪费时间,其实就算追到了也很没有趣味,那时候还不懂男女之事,大家最多也不过就是亲亲嘴拉拉手,一点快感都没有,所以追到追不到我都会很快就换姑娘——搞不好那时候的我就发现了人生真谛,那就是不要唯结果论,咱们重要的还是追姑娘的过程,追到追不到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小学的时候班上的漂亮姑娘很少,也就那么三俩个,初中的时候可就多多了,而且她们是真的很漂亮,各有各的漂亮,所以我成天忙得要死根本没功夫搭理康敏——就算不追姑娘,我还得去打架呢对不对,小学的时候我是校霸来着,上初中以后他们都比我大俩三岁怎么都打不过,所以我还得专心锻炼身体,哪有功夫跟不太漂亮的康敏眉来眼去。后面大概是初二的时候康敏被我们那个数学老师当众打了一嘴巴,因为什么我忘掉了,反正是学习上面的事情,她学习不灵,那个老师又是个变态,专门喜欢体罚学生的,只在他手里就把十来个学生被打到退学了——康敏挨了一嘴巴就转学去了别的学校,她就跟眼镜似的,人不求行自尊心还特别强,挨一嘴巴就要转学或者退学,如果我也这样,早都辍学混社会成了一个小流氓了——我虽然打架泡妞各种骚扰别人,三天五头不是被老师就是被同学揍,但是从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许就是脸皮厚吧,像他们那种脸皮薄的,偶尔挨一次打就受不了,那我干脆不要活了。脸皮薄的最根本因素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你总以为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别人会在意,会用各种眼光审视你,所以你就躲开他们——其实漫不说很多人压根不会看你一眼,比如我,就算看到了他的态度对你来说也完全不重要,不必在意的。 "我要转学了。"康敏准备转学的时候曾经跑来跟我说过一次,我那时候在追秦丽娜,这个狗东西宁死不从搞得我心情很差。 "转吧,这里不开心就换一个地方。"我心不在焉回答她。 "你呢?" "什么我呢?听不懂..." "你怎么办?以后还是跟班里这些姑娘鬼混下去吗?"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我就不说了...我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怎么啦?喜欢呗!" "你还是不是...是不是第一次?"她特别突然地问我。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怎么你说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是说男女关系,你没有跟她们...睡觉吧?" "睡了怎么样?不睡又怎么样?" "睡了就算了,没有的话...你留着第一次吧,我也留着,等我们长大一点的时候互相...互相..." "我去,你胆子真大!"我那时候只觉得康敏简直是异想天开,除了我不喜欢她以外,我也特别纳闷她是怎么敢跟我说这种话的——你想给我戴紧箍咒,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是么?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家,跟我说这种话那不是倒反天罡吗? "不用想了,滚蛋!"我骂了她一句准备掉头溜掉。 "等等!我这就转学走了,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喜欢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就连这么个事都不能答应我吗?你如果实在想找女人,你就来找我好不好?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想把最好的自己留给你——我想你也能留着,到时候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 我要是知道欲望那么难控制当时也不会答应跟她一起,但是毕竟不懂嘛,觉得这没多大事情,虽然那时候经常接触女生,但是总觉得身体方面的事离我还特别远——就像高二车祸以前一直觉得死亡离我特别远一样,这玩意压根跟我也没啥关系,就像我答应跟别人一起死一样,答应别人一起破瓜不就是一个道理吗? 康敏说得楚楚动人,她自己眼泪汪汪的,她这个姑娘实在谈不上什么特别漂亮一类,但是她有几个神态是非常动人的——为了勾引我抽一根烟卖弄的样子,以及这个时候双眼含泪凝视我的样子,我实在没法跟她说什么绝情的话。 "你让我想想吧,回头我再告诉你答案。"我推脱了一下继续准备开溜。 "你玩都不愿意玩我吗?白给你都不要?我就那么贱?"她这时候憋不住已经哭起来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但是你先去给我买包烟..." "真的?"康敏不哭了,笑里还带着泪跟我说。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起来经常骗她,所以这回恐怕也不会例外——但是当时的确没想着故意骗她的,我总觉得反正不着急,慢慢的再过几年她就把这些事忘掉各走各路了,哄哄她让她别哭了顺便搞一盒烟抽抽是很好的——何况她转学了,又不在我身边,我将来跟谁发生了再去骗她也来得及——再没有生理知识,我也知道男生和女生不一样,只要我演得像她不一定就能知道我已经跟别的女人好了不是吗? "拉勾!"她伸出来小手指说。 "拉个屁!快去买烟!我还有事,很忙!再不去我可真走了..." 所以拉勾倒是没有拉勾,但是的确,我口头上答应了她如果将来找女人一定优先找她——我那时候觉得我是不会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突然跟别的女人搞到一起的,我总有时间先去找康敏一趟再对付别人不是么?哪知道这种事来的时候狂风暴雨你根本抵挡不住,所以我算是做了个龌龊事,成了个负心汉... 我可以骗任何人,但是不能骗康敏,她那个感情纯洁无暇,恶心的是我不是么? 后面康敏考了幼师去了省城,我和她更加没什么来往了,而且高中那几年我身边一直有女人,每次她回来过来家里找我我都告诉她身边有姑娘,不方便跟她来往,她也理解,默默就走掉了——但是我那时候感情上还没成熟,总是不太敢告诉她我跟别人发生了很多关系,不但丧失了贞操,简直是丧失了对那件事基本的尊重——而且我所做的事情恰好就是她当年说的,找谁都行就是不找她,这就搞得我很被动,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说人在乎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我差点被车撞死,都没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过就过去了,没死掉咱们还得努力往下活,不要介意那个。闻香蠢得跟狗一样,对我产生了像狗那样的依恋,在我这里取乐,尽管她长得漂亮身材炸裂而且还哭哭啼啼,但是说甩掉就甩掉了,觉得很正常,一点压力都没有,她但凡敢纠缠我我就立马给她上强度。但是康敏不行,快高考的时候她正好回来在网吧遇到我,问清楚我没有女朋友以后就天天缠着我,我没有任何办法,不能赶走她,也不能跟她好,俩个人就在那里空转,干烧机油挂不上档...我甚至也没勇气跟她谈这个话题,虽然旁敲侧击问过几次,看看她有没有出去找男朋友,她倒是找了,但是—— "我还给你留着呢!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怎么啦?你没找过别的女人吗?以你的性格,你肯定闲不住也找了吧?" "找了找了,扯平了...你学校怎么样?中专也快毕业了吧?"我因为心虚赶紧转移话题。 "我现在考上了大专,还要俩年才能大专毕业,我妈说到时候很可能还要让我专本连读再考个本科,不然回来以后不好找工作..." "本科也不见得就好找工作...我问你个事,既然出去了,在城市里混了三年,你应该有很多见识才对,干嘛还要回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呢?城里不是更繁华更美妙吗?而且,都说女人们进了城就会变坏,你为啥不变坏?" "你迟早会发现,越简单的生活越轻松,城市里倒是确实繁华,但是那都是假的,我还是想过一点踏实的日子——而且...你在这里嘛,你在哪我就去哪..." "你真肉麻...好了好了...你离我远点,不要动手动脚的..."那时候我们一边溜达一边往我学校走,她就过来挽我胳膊,被我推开了,"我回去上课,你也跟着来吗?你长大了,要学着做一个成熟的女人,不要天天缠着我,我会心烦的..." "成熟的女人?你想让我成熟吗?"康敏脸红红地挑衅我。 "爬!" 第92章 进退俩难 这个世界上有俩种人你拿她没办法,一种是你爱的,一种是爱你的,遇到这类人你大部分时间只能手足无措。唉,但凡涉及真爱的东西都很麻烦,非常珍贵难得,确实是人生里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但是很麻烦,处理不好特别容易搞出类似我会搞出来的非常多的终生遗憾,而且这类的遗憾会如影随形纠缠你一辈子的,没有一个钢铁一样的心脏人很容易变得神经兮兮——谁的心不是被真爱搞得千疮百孔呢,假的东西很容易就过去了,只有那些真实存在的难得一见的爱情才会让人痛彻心扉,才会造成永远无法愈合的可怕创伤不是么? 恐怖...但是美丽...平常人的话,一生能接触到的感受最深刻的东西应该就是它了。但是,说实话,以我的经验,正儿八经的爱情人是把握不住的,因为爱情总会让人变形,从心态上就扭曲到另外的人格上去,变得理智无用因而特别愚蠢固执,最后把事情搞砸——需要很长的时间人才能从爱情的冲击里逐渐清醒过来,而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其实爱情也就过去了,就像一缸烈酒一样,能慢慢斟酌的人少,谁都是被刺激着一口喝干,然后沉醉昏迷,醒过来的时候再想喝,已经没有了。 康敏在我身上造成的冲击其实是痛苦居多,快乐很少,因为我和她相处不够,始终没有认认真真在一起安安心心做一点开心的事。我是因为老是心怀鬼胎,难免就畏畏缩缩,她的话,她比我强,因为起码我不会像小的时候突然就扔下她跑掉,我是愿意陪陪她的——愿意归愿意,但是这也是一个苦差事,因为我们没法做男女之间最快乐的那件事,所以还是空转。 你知道我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处理吗?我都会去做一些正经事转移注意力,把心思从男女之间转到其他地方,那时候我和康敏在一起的时候大概就是那样的——对我来说,那时候的唯一正事就是读书,所以我经常带着康敏回家看书,毕竟老师们看到新面孔难免要问询,而我的确想做点什么事弥补在她那里的抱歉——其他的做不到,总可以多陪陪她不是么?因此上我经常骑自行车载着康敏回家,在我那个房间呆着,我看书,她看我写的东西,或者看我跟别人来往的情书——最危险的那些,比如说写谢菲或者庄倾城的那些我都没拿给她看,不然她问一句你写得这么详细肯定已经处男丧失,我就只能目瞪口呆了...至于那些干净的,纯感情性质的,我觉得无所谓,我跟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全都拿给她看了——其实不要这样,你不论跟别人怎么爱得死去活来,都不要在爱你的或者你爱的姑娘面前展示这些,因为这对她们来说是一种痛苦——很快我会明白这一点,但是那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都敢给康敏看。 神奇的是,我现在回想,很多时候我越不搭理姑娘,姑娘反而越对我痴迷,康敏就特别喜欢我认认真真看书的样子。另外还需要补充一点的是,不要学我,那时候我不懂,总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哪怕就是谁都不问坐在那里硬看都可以学到东西——但凡看当然就可以学到,不过很多东西不去交流问询其实你是永远学不到的,不论是课本还是人生,不懂就问,问了记住,这世上真正一无是处的人很少,别人总有比你强的地方,像我一样课都不听自己硬看你是学不到多少东西的,也就比完全不看强一点。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最帅最迷人..."康敏其实不是那种阅读型性格,给她看什么东西她都很难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看下去。当时我展开了被子跟她脚对脚坐在床上,她看我的情书,我看课本,但是她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转头过来看我了,边看边说。 "别说话!"我很少看正经书,好不容易看一次就特别讨厌别人打扰。 "怎么啦...看了这么久,说说话呗...用功也不在这一会儿上吧..." "你可真是讨厌..."但是确实看书是很累的,我就把书扔到一边。"说吧,你想聊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你做正经事的时候特别帅?" "不知道,没听别人说过,我自己又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子..." "非常帅...要是你能一直这么正经就好了..." "正经?我要是掏出..."我这人其实一向都是,正经不过三分钟就要原形毕露的,忍不住就想跟康敏开车——但是我不敢跟她太放肆,她要是真跟我谈那个话题我就抓瞎了,"我要是正经了,那就不是我了——" "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想开妓院,把全天下的美女都网罗过来,自己受用,还能..." "问你正经话呢!你也不小了,也该开始想想这些事了..." "将来...不知道,反正我不想给人打工,将来我卖豆腐吧..."这时候我忍不住想起‘茫茫人海一呼即出’,要是有她那个手艺我真觉得可以卖豆腐,将来蛮可以跟她学学做豆腐,怎么才能把豆腐做得那么香。 "你是卖豆腐的人?别开玩笑了..." "我就特别奇怪,我是什么人呢?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了..." "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男人..." "肉麻...那我问问你,我哪里好了?你说说我听听。" "长得好看,性格活泼,很聪明,很有才华,人也...也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会对一个人特别好,跟你在一起特别安心...你知道吗?我有一种感觉,就是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男孩子了..." "那是因为幼师没几个男人!你出去打打工吧,多认识一点男孩子,总有比我强的——别一棵树上吊死啊大姐,你这么弄,让我说什么呢?我不爱你的,只不过因为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对我很好,我才跟你在这假装演戏,但是其他的..." "好!我去打工!但是你不要说了,我还是觉得你最好...我认识过别的男孩,他们...反正没什么好东西..."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你不是我认了,别人不是,我只会躲开他——我想给自己找个结果..." "结果?你找到的只会是失望..."其实再说下去我就会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了,我真没她想的那么好,别人说我是坨屎我不信,别人说我是块金子我更不信——我就只是一个随性妄为的人罢了,谈不上什么好坏,毕竟我还没长大,不知道自己走的路会是怎样,但是我绝不是别人眼里的样子——谁能看谁一辈子呢?我爷爷我爹说我会碰监门,我外婆我妈说我将来有出息,庄倾城说我下贱,以及康敏说我样样都好,这都是假的,我听都懒的听。 就在我憋不住准备跟康敏摊牌的时候我妈过来喊我俩吃饭,把我已经憋到嘴边的话又堵回去了——说实话,我虽然有点害怕告诉康敏关于我的真相,但是莫名觉得其实这时候告诉她是正好的,而且我迟早得告诉她——那时候曾经有一个姑娘对我说过,她对我的感情就像姐姐对弟弟的那样,我也准备这么跟康敏说,我没法给她什么,而且连基本的身体欲望都提不起来,我最终给她的绝对就是痛苦——但是,这类话还是能不说就不说吧,让人痛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我妈叫我们吃饭其实也是救了我一把—— 将来!将来!等她不那么痴迷的时候我再告诉她好了,现在她把我想得那么好,这时候剖开肠胃让她看清楚我的心肝脾肺肾未免还是太过于残忍,以后再说吧... 我只能这么哄着自己对付过去了——所以还是我那句话,做好人做坏人都需要一些勇气的,最恶心的其实就是像我这种俩头不靠的——这种的其实就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愚蠢的人。 我那时候虽然很小,没把这些事想透彻,但是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是做了错事,而且还是蠢事,是我很不容易原谅自己错误的那种事——我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和人格,而且也侮辱了康敏的,她干了什么被我这么不公正地对待呢? 因为她爱我呗...爱就是原罪。 我妈那时候其实不太喜欢康敏,因为她总觉得走了中专的姑娘就没什么出息,我将来应该比她强...所以我说绝大部分人都是一些有眼无珠的蠢货呢,你总是以世俗的眼光看东西,那就注定要不清不楚过一辈子——康敏比我强得多,她到现在还能四处跟别人亲亲热热呢,我可没那个本事——你小看她四处找男人吗?不要小看,因为只要她还在折腾,那就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还在寻找还在追求,还在享受自己淡然逝去的青春,照我看八成的人都没有这个勇气。 第93章 变故 时间...过去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被这个东西难住,我觉得它也是类似贞操、死亡、誓言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可以随便给人、肆意挥霍、随便应承别人、从家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的万贯家财,我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坐在金山银海上面,拿这类东西不当回事,甚至有点骄傲,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它们,而且因为巧舌如簧(这类东西不就是口头上用来欺哄别人的么)使唤起它们来格外得心应手...也许我天生就有一种败家子的天分在身上吧。 初中的时候,我整个三年没有看过课本,甚至都不如高中的时候看得多,但是快中考的时候自己突击看了一个多月,最后成绩让班主任大吃一惊——其实高考的时候也差不多,但是成绩样样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英语我以为随便蒙一下就能及格的,结果它最低,六十多分,数学倒是一如既往地稳定,七十多分,神奇的是语文才考八十多分,我本来是要拿这一科拉分的,结果拉倒是拉了,是往下拉,都怪我作文写了潘金莲,而且是为她正名...前面三门考试的时候,我说句不要脸的话我都睡觉了,睡醒后前后左右看看,又没人给我抄,于是交卷走人。文综的时候可没睡,临打铃我才把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写完——我的原则是,只要能扯出来就总比空白着强,而且查理哥写得一手好儿童体的字,清清楚楚一笔一划都不需要涂改就能把试卷写得满满的密密麻麻,所以文综考了二百二——记忆犹新的是快考完了我正在检查,突然卷子莫名失踪,原来是发小不顾监考老师冲过来抢我卷子拿过去抄——居然有人敢抄我的卷子我是没想到的,反正他根本不怕监考老师,满地跑而且抢走我的卷子...后面发小比我多十几分去了兰州上了一个一本,我在省城上了一个三本,胖子考了三百多分走了一个大专,真贱、保镖他们都补习去了,至于建国...建国那时候跟我渐行渐远,他已经补了一年,考完以后还是不理想,准备补第二次。 那年快高考的时候我打发康敏先去省城打工,我告诉她随后就来,结果那时候突然爆发了一波疫情,我给我姑打电话,她告诉我暂时不能去省城,所有小区都封了,单元门都不让出——封城这种东西很多零零后大概要到近年才见到,我这种活得太久的人其实那时候就经历过了,而且我的态度始终没变——这也是鬼打墙一样的东西,如果,我的命就脆弱到会被这种东西拿走,那过了这一劫下一次我也活不出去啊!所以我是从来没把这类玩意认真看待过,顶死了也就是一般看待,之所以戴口罩,那是因为不戴就会被别人吐槽,就不方便出入公共场合,绝不是因为我自己担心被什么玩意感染——战争到了这个地步(没错,我一直觉得这类疫情都属于战争的一种表现形式),这个感染靠谨慎小心你能逃过去,下一个也不行,因此上我一直对这类东西无感。那时候我们那个小地方的神经病们也开始窝在家里不出来,倒是有俩批人不怕死每天跟我混在一起——一批就是小凤、眼镜、素素、靳军(他那时候也不跑车了回家窝着)、建国,这批人比较没劲,因为跟他们玩还是过去的那些上山下河小孩子们才玩这种东西,偶尔玩一玩虽然心情也不错,但是天天玩你就会觉得特别腻味。另一批就是小红、建华他们,这批人当时因为我也是动刀子的主所以也愿意吸纳我进去,我倒是更愿意跟他们在一起——那时候建华们有个社团,里面有十几号我们一个村或者城里、邻村的一些小年轻,这里面有俩个人才我是比较喜欢的,一个小红,另外一个也是个大帅哥,外号‘二老毛’,他俩都是我的偶像。 理论上建华跟我邻居,跟我关系是最好的,实际应用的时候我嫌他磨叽,而且建华不够英俊,所以我和小红二老毛走得比较近。那时候他们这些人在做一些规模比较小的赌博、放款的一些活计,用的诈骗手法就是前面我说过的点穴扑克,输赢最多也就是几千块钱,他们以这个搞钱的。我倒是从来没有参与他们赌博的摊子,但是他们每天下午搞完了晚上都要去城里下馆子,这时候如果遇见我正在跟建国他们一起溜达,就会把我带上——印象特别深的是他们那时候进了城都是去路妍她家附近的一个烧烤摊吃烤鸡脖子,咱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加工处理的,反正奇香无比,带着鸡皮的一根鸡脖子还是有点粗的,其他的都不吃,只是鸡脖子喝啤酒能把我吃饱,这玩意就这么好吃,我一顿能吃六根——这可比跟眼镜小凤他们干磨嘴皮子好多了,所以小红他们一叫我我就跟着走了,那段时间跟他们混得很熟。然后这中间有一次我正路过,看见一个外号叫‘蓝脸’(因为脸上雀斑很多看起来脸皮是蓝色)的四十多岁的大人(那时候我们包括小红在我眼里都是小孩)拎着一根棍子准备偷袭小红,我当时一急眼暴喝一声上去就把蓝脸一个飞扑扑倒了,这时候建华也听到动静跑出来,三个人就摁着蓝脸打了一顿——蓝脸是我们一个村的,他其实是因为他儿子跑去上小红他们的赌博摊子欠了钱所以跑来报复,你这么管孩子不行的,你应该先打断你家儿子的腿再找小红不是么?他儿子比我小一岁,后面因为喝了酒跟七八个人轮了一个姑娘判了十一年貌似,我没细打听,现在应该出来了——都是蓝脸的错,你当时打断他的腿他至于么?儿子闯祸你不惩戒儿子跑去报复人家靠赌博维生的人,你脑子多少也不太够用吧... 总之,当时我们三个把蓝脸摁着揍了,其实我一向不太参与他们赌博的事,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建华来了以后就是三打一,这种太平拳我是不太喜欢的,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蹲在旁边抽着烟看——因此蓝脸的外甥叫了一大堆部队的人跑过来报复的时候,把小红和建华照大腿抽了几棍子,抽我的时候蓝脸说了句‘他没打我’,所以我算是逃过去了... "我小时候跟你还是邻居!看着你长大的!不然今天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你记得吧,建华家是半路搬来的,他家那个院子就是跟蓝脸他外甥家买的——小地方嘛,走俩步就要遇到认识的人。 "哥!你真厉害!"我赶紧溜勾子,怕挨棍子抽嘛,要是说几句话就能不挨打那我还是说吧,别嘴硬,挨打可是真疼。 因为当时人家人多,而且都是部队的人,我们不可能打得过,所以小红他们都挨了打,后面骂骂咧咧骂了我一下午,嫌弃我没骨气给别人说软话...我嘛,我一声不吭,你们说呗,反正挨打的又不是我,而且我还要跟着你们去吃鸡脖子——小红和建华挨了打当然要报复的,当天晚上就召集了他们那个团伙的所有人,还有一帮乱七八糟来助拳的,还有一个软骨头的我,准备连夜突袭蓝脸外甥家,把他打一顿——当时我们一起有二十多个人,个个能打,这在我们那里也算是一支不可轻视的武装力量了(因为白天挨打挨了棍子,所以晚上人人都拿着棍子,因为我岁数小而且骨头软,承担了放哨的任务)。 我看着这帮人其实是觉得很有意思的,回想过去跟我起冲突的所有人都不像他们凶猛,所以我感觉今晚他们要做大事,因此跟着也特别兴奋。这中间二老毛这个贱人喝多出去上厕所,不知怎么跟外面沿街蹲着的一帮人吵起来,还没去报复别人他就跟这帮人开打了——但是你不得不说二老毛的武功在我见过的人里也算是很高的了,对面七八个人在那蹲着一排,我叼着烟转了个头再回过来已经跌倒了四五个——二老毛从街这边捡了砖头往那边扔,就像nba罚点球似的奇准无比,一个投篮就摔倒一个,连着打倒四五个,剩下的跑的跑骂的骂也就不见了... 二老毛就是个惹祸精,他得很老以后才能把这个习性改掉,我一直觉得我就够惹祸了,不是的,二老毛胜我百倍。 他打了别人,但是小红他们的架还没打,于是一帮人又热闹哄哄准备接着打该打的架去。那时候是一个夏夜,开始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众人都喝了酒,在街上高嚷大叫着往蓝脸外甥家走,结果刚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后面追来了俩辆解放牌汽车,从车上跳下来七八十号农民工(正儿八经的农民工)把我们围上了——刚才二老毛打了的那些人叫来了帮手... 第94章 雨夜惊魂 我说实话,蓝脸他外甥在我们那里就算很厉害的人了,但是小年轻们并不怕他,照样敢跟他找茬。但是我们从来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人,而且莫名其妙就招惹了——二老毛打倒在地那些人我们根本不认识,其中有一个是一个大包工头的侄子,现在追我们的就是那个大包工头,你知道他拿着的是什么武器吗?开山锤...大概很多人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个锤头大概十几二十斤,我们那里过去人们建地基盖石窑都需要用一些很大的石头,这个开山锤就是用来修整那些最大的石头的—— "刚才谁打的?"那个大包工头其实是我们那个村子的女婿,他老婆是我们村的,所以这些人大部分他都认识。这人过去就不走寻常路,留着一头刘欢老师那样的长发,看起来一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因为下雨头上的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这时候就问跑回去喊人的那些人。 其实很多人都打了,刚开始的时候二老毛拿砖头打,后面他们听到了都跑出来帮忙打太平拳,结果... "你是谁谁谁的儿子是吗?你求大个东西也跟人混社会?站出来!"那个包工头说的是我,我只好从人堆后面挤出去(我一直缩在最后面),准备挨一开山锤,好家伙,要换个人我高低给他分辩一下,压根也不关我的事好吧——查理哥不打太平拳,我是真心一下都没打的——但是算了,那个包工头一副变态的样子,我要是张嘴说话他只会打得更狠。 "就他一个没打!"这时候先前被二老毛打倒在地那帮人也跟着来了,总算有个以前跟我爹很熟,小时候经常给我开药的一个老中医的儿子帮我说了一句话——那时候我经常去他家看病吃药,他是认识我的,而且他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滚你娘的蛋!"包工头一只手把我拎起来往旁边一扔,下一个就是小红了,小红那是谁都认识的——"就你是吧?你很厉害是吧?"照头就是一开山锤,小红反应快伸胳膊挡了一下,不然当地一锤子就把他送走了...我快吓尿了好吧,哪敢上去说情什么的,包工头一动手车上那些农民工一拥而上,他们都拿着镐把锹头一类的东西,很快就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我顺着墙根摸着黑准备开溜,结果溜到街边上有一个废弃的吊车,吊车的钩子上挂着一个人——二老毛,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啥时候就溜到这里,他穿了个白背心,因为那时候街上很黑也没有路灯,就脱了背心爬到那个吊车钩子上——要不是看见他扔在地上的白背心,我压根也不会抬头去看,结果惹了祸他溜得最快,藏得最隐蔽。 "下来吧,别怕!没人打你..."我开玩笑跟他说,二老毛一声不吭,假装已经死了。 "那个谁!过来!你叨咕啥呢?"包工头那边已经打完了一轮,这一轮他打断小红一条胳膊,听见我在旁边咕哝,又把我喊过去——这时候他们打人也都打了,总算撒了火气,所以我就过去了,没有掉头就跑——跑也没用不是么?我再跑得快也跑不过汽车不是么?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啥打架?"包工头把我喊过去了又问我——你问都不问就打人,打完了才...我就说这货有病吧... 所以我就大概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把主要的犯案人员二老毛也说了,告诉他二老毛跑了,这帮人里根本没有二老毛,你打他们也没用。 "人呢?二老毛呢?"包工头问我,其实我那时候跟二老毛交情不深,这帮人里跟二老毛关系最好的是建华,说实话我真想把二老毛攀出来让他也挨一开山锤——但是算了,毕竟咱不能出卖朋友,再一个是,你把他攀出来也没用不是么?无非就是多一个人挨揍,这个事已经结了,没必要再起风波不是吗? 现在想来,二老毛后面一直对我恭恭敬敬很可能就有这天我放他一马的缘故,这要是被人从吊车钩子上拽下来,他能不能活出去都是俩码事——他才是罪魁祸首。 "跑了吧...没看见..."因为我岁数最小,而且看上去人畜无害,纯粹没参与他们打架,包工头没再说什么,这时候建华张嘴说了一句话: "大哥们!你们听我说..." 这句话招来了第二顿打,我赶紧退到一边给别人腾地方,这舞刀弄棒的我要是挨一下可就太不值了——这次包工头又拎过来一个人,因为跟他是亲戚,他一边念叨‘亲戚你还打,亲戚你还打’,拎着这人肋下几锤又打断四五根肋骨...俩波打完了,这帮人跳上车满街去找二老毛,我就默默地过去扶他们起来,好几个人被打断了骨头当时送去了医院,直到这时候二老毛才从吊车钩子上跳下来跟着剩下的人溜回了我们那个村子。因为包工头临走的时候说了这个事还不算完,总得找到二老毛卸他几件才行,所以建华、二老毛和我、另外几个人连夜雇了个车去了外地,然后辗转换车去了省城。 其实关我屁事,我是不用跑的,但是那时候已经跟康敏约好了在省城见面,而且我的确早就想去了,再一点是疫情也逐渐在放开,我就是省个路费而已——一路上二老毛都在给我端茶倒水,感谢我的不卖之恩,建华嘛,他因为凑上去说那一句话挨打挨得很重,一直哼哼唧唧的,除了我和二老毛所有人都挨打挨得很重,但是也没人怪罪二老毛——大家都是江湖人,都有义气,知道他被抓到就会被锤死,那还是藏起来比较合理——但是除了我起码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 "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建华说了这么一句,我感觉也是很多人的心里话,但是跟我没啥关系,因为我还是个学生呢,本来也不是混混... 后面到了省城以后我就跟他们各奔东西,我去我姑那里,很快就又去金苹果上班。建华、二老毛去了钱柜做服务员,另外几个人投奔亲戚的投奔亲戚,找工作的找工作,总之是做鸟兽散了。 这个事情其实应该给我很大冲击的,让我明白江湖路没有那么好走,但是毕竟我没打人也没挨打,看到别人被打断骨头我身上并不会疼,所以我没有长什么记性——如果只是看着别人的故事自己就能觉悟,那起码那些学历史的就绝对不会犯错了不是吗?人很难靠别人的经历给自己涨经验的。 但是好歹我也算是见过了非常令人心惊肉跳的局面,要不是别人被打得奄奄一息我一定在路上就开始跟他们贫嘴了——雨夜,长发,八字胡,开山锤,吊车的钩子,噼里啪啦断掉的骨头,这都是很刺激的话题不是么...后面等他们好点以后我们经常聊起来那天晚上的事,但是除了我一个人眉飞色舞以外别人都是一脸懊丧...所以他们都吃到了教训,我没有嘛... 等我到了省城的时候疫情已经完全放开了,很多娱乐场所又开始营业,我直接地就去金苹果上班。那时候康敏在柳巷那边的必胜客找了一个服务员的暑期工,她因为被我忽悠跑到省城被封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从学校里出来,见了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怪我给她出馊主意...好在她埋怨我总是有限的,她恨我也恨不到哪里去,也没法恨很长时间,所以我压根没当回事——被我坑的人多了,康敏这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这次的金苹果和以前可是有很大的不同,因为那时候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三,这个小三接近于满分,非常漂亮而且丰满,是我那个年纪最喜欢的那种少妇型身材,自从我去上班以后她每天都跟我混在一起...我那时候道德观念还是太重,所以总觉得做别人的小三不要脸,因此上不愿意给她打满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其实应该算是小三里的霸王,她做三做得那么有负罪感,那么检讨自己可怜自己,最后还跟我搞到一起,已经算是道德感很高了好吧——年轻人嘛,行差踏错很正常,改了就行——不过我估计她始终没改,因为当三就跟赌博吸粉一样瘾很大,靠自己的念力能改掉的很少——倒不是绝对没有,后面我会认识改掉的姑娘,但是很少——我认识的那个姑娘之所以能改掉,完全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女人吧,有了孩子以后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生物了,靠她自己,难上加难。 我那时候其实男女这方面弄得很乱,你还记得那个叫素素的么?就是小凤被面条怼时挨着的那个姑娘,因为她后面老跟我混在一起也有了好感,我刚到省城上班没几天她也追来了。 第95章 废物 我生平最讨厌俩种女人,一种是牙齿不齐的(日本姑娘听了想骂人),另外一种是满脸疙瘩的,我不和这俩种姑娘来往——丑点美点的其实也倒不是很有所谓,漂亮当然是最好,不那么漂亮也没关系,因为后面我会发现人的魅力分很多种,不漂亮但是有才华,也可以来往——你不跟她发生亲密关系不就得了,单纯只是欣赏她的才华也可以是一种相处方式。但是,起码牙齿要齐,脸上得干干净净,不然对我来说跟她相处就会是一种煎熬——因为我没法看她的脸,只要看到参差嵖岈的牙齿或者像石榴籽那样鼓胀饱满的疙瘩,我就会产生生理上的不适,当场失礼捂着眼睛走开——后面做生意大江南北地跑,这俩种人不得不遇到,我就在《追忆似水流年》这本书里学了一个技术,那就是让眼镜失焦,看上去是看着她的脸,实际上目光的焦点穿过了她的死人头聚焦到了脑袋后面,这样的话她的那些令我不适的缺点就变成虚影,看不清了——不然我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素素的牙不齐,门齿有一个长歪了,看上去就像日本姑娘,而且她个子很低,所以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她马上就要从我生活里消失了,所以我还是先把她交待一下。 我看不上一些人的其中一个点是,他们总是拣亲近的人欺负,比如外面混得不行辱骂家人,闺蜜很容易知三当三,从小到大一起玩大的朋友,跑去勾引别人的老婆——这个世界上死的没人了吗就非要挑你最亲近的那些人下手?我特别讨厌这种人,一个人只是窝里横那我八成不会跟他(她)来往,因为一眼可见这个人没出息。如果是过去,那还可以稍微考察一下,毕竟过去每个人的圈子都很小,能看得上你跟你来往的人不会很多,你在这个圈子里搞事情也不算完全离谱,毕竟需要显示自己的存在。但是如今我就绝不原谅这种人,因为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大了,外面有一万一亿个选择,想对人发火,想跟人动情,想找一个无负担的亲密关系,外面都有,你去找就是了——非要盯着每天跟你来往的那几个人,只能说明你无能——所以类似办公室恋情,闺蜜兄弟偷奸,熟人之间乱搞这种我就觉得特别恶心——咱们蛮可以大大方方去追别人的,是全世界的人都不搭理你把你憋成那样吗?废物... 因此上,素素追着我跑来省城,自己是个豁牙子,然后就因为跟我一起爬了几天山下了几天河就动了感情,我是双重鄙视的——而且最讨厌的一点是靳军那时候喜欢素素,他追着素素也来了省城,而且住在我这里...我真的一直理解不了这些人,花花世界不好玩吗干嘛就非要在这几个人里折腾,把大家搞得那么复杂,一起游山玩水其实也挺好,干嘛就非要你追我他追你我又追她这种的,把所有人的关系都搞僵呢? 我理解不了这种人,所以对素素和靳军都是一样鄙视,我觉得他俩一样都很蠢——也许这类关系里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点是熟人比较容易下手,就像偷盗或者挖坑一样,生人总会防范你的,只有熟人才会觉得你没那么坏——不要这样,很容易把自己的路走绝。 靳军...我的这些发小都不怎么争气,我想起上次建国来请我消费(那时候我刚蹲号子出来,剃了个光头心情非常不好)时说的话:‘过去我们总是说苟富贵勿相忘,现在哪敢有那种指望,唯一的一点心愿就是大家还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一起吃吃饭洗洗脚,连这个都很难做到了...’ 他说得对,我们连这样的朋友都找不到几个,大家越活越远了。现在我每次见到建国都会问一句靳军还活着么?他就会告诉我比我强,因为靳军生了俩个孩子...他觉得为国生娃的人就是比我强,我无话可说——他是政府官员嘛,在他眼里生孩子的就比不生的强,我很理解他的立场——如果没有这个立场,他就做不了那个官员不是么? 靳军先前是跑大车的,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个行业了解多少,因为我们这边煤炭多,过去有很多人就是专门开大车养家糊口的,这是一个非常辛苦的活,因为它往往时间特别紧——那边煤矿或者洗煤厂出了煤,这边的火车批下来就得走(我后面也会做一段时间这个行业,到时候再仔细聊这里面的门道),俩头的时间都是卡死的,所以司机都需要争分夺秒把煤炭运过去。如果是俩个司机也就还好,如果只是一个,那你会非常累——活可不是天天有,而且不一定能派到你头上,平常你都需要上下打点关系跟养车的、车队的老板处好了,有活才轮得上你。所以每一趟都是能拉五车就不拉四车,累得不行能睡一小时就不睡俩小时,因此上大车司机有一种非常迫切的需求就是提神——在这里要特别严肃地插一句话,路上遇到大车躲得远远的,你都不知道司机那时候眼睛是不是睁开的——所以过去很多大车司机车上会放一些提神醒脑的东西,那时候是土办法炼出来的安乃近一类的药片,用打火机烤了把烟雾吸到鼻子里——这个动作像什么不用说了吧,所以他们很容易沾上粉啊冰啊一类的东西——我们那里和我一波的有三个小子开了大车,俩个都沾上了这毛病,这其中就有靳军。 这类东西靠念力是戒不掉的,靳军光监狱就进去过俩次,看守所劳改一类的更是数不胜数,但是物理上面戒掉了,他还是需要那类东西刺激自己的感官才能产生快乐,因此上复吸几乎是必定的——每次出来的时候都是信心满满要重新做人,还没过了俩个月就跑来跟你说‘小孩生病了能不能借给我五百块钱’,他也不多要,一次俩次你觉得无所谓,万一真是孩子生病了呢?但是他一直借个没完你就知道他又掉进去了,就恨不得打他一顿让他滚开——谁的钱都不愿意花给这种人不是么?一旦沾上了,那基本就是把所有做人的底线都要突破,变成一种连狗都不如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永远不要碰,切记! 那时候靳军刚开始跟车做学徒,他还没有接触这类东西,但是这个人吧,有一种庄倾城身上那股子轴劲,他对能让他快乐的东西总是无比痴迷——比如粉,比如对素素的感情,他好像就是一副非得到不可那种样子,我就不知道他这自信是哪里来的——查理哥打小就英俊潇洒聪慧活泛,追姑娘都要三天俩头被人吐口水,你凭什么就觉得你一定能追上她呢? "只要一直追,迟早有一天她得从了我..."你听听他这话... 我倒不是说一直追就一定是错的,但是我没觉得哪个姑娘只要一直追就能追到,而且,追别人,你不得先看看自己的配置吗?靳军的话,绝不英俊,甚至也不干净,老是邋里邋遢,而且长着一头没营养似的黄毛,也还不洗洗干净,外表他都懒得打理,就是蒙头追...而且老是带着我去蒙头追,大哥,我那时候是要上班的,每天都是西装革履口袋里还塞着一条领带,到了金苹果是要打领带的,你带着我这么帅的小伙去追姑娘你简直就是失了智...我真的就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了,我说自己长得太帅太有魅力,素素那样的小姑娘禁不住我勾搭,但是靳军死活就是不信——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你帅,但是你跟她没关系,看不上她,那她就会退而求其次来找我了...你对她冷淡一点,她迟早会对我有感觉的..." 不但愚蠢,简直愚蠢,这世上哪有眼前摆着红烧肉跑去吃酱豆腐的,我真不知道这些男人们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到现在我都不理解。 那时候素素在一个技校学习酒店管理(还有这种专业我是没想到的,酒店管理还需要学?),离我住的地方非常远,去一次坐公交得一个小时,就这,靳军经常拉着我去找素素,一起吃碗面皮喝个汽水再回来,咱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那时候他毕竟做了学徒开始赚钱,起先身上还是有三五百块钱的,但是很快花光了,于是我就开始供养他...人家都说爱的供养,我这属于是‘他的爱的供养’,我可没那个耐性,钱倒一般,大不了每天去楼下饭店划账,我是受不了他那个被我供养着还非要信心满满追到姑娘的骚样子—— "你这样吧,我帮你死了这条心——明天我把素素约过来,你躲在这边房间别吭气,我给你听个好的——然后你就回老家去吧——"有一天我憋不住了跟他说。 第96章 小三 其实我做的事也很简单,我把素素约出来,跟她吃了顿饭,哄她说靳军已经回去了,让她没什么后顾之忧,然后上去家里带到大卧室,二话没说就去跟她亲嘴——注意,在我小说里亲嘴和接吻是完全不同的俩个概念,亲嘴嘛,不过是肉碰肉,大家完全不需要什么感情也可以做的—— "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就喜欢我了?"亲完了躺在床上,素素还问我呢! "不知道..."其实是压根不喜欢,"但是我一直感觉到你是很喜欢我的..." "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很喜欢和你呆在一起...现在我很开心..."素素的脸全红了,我们那个时代的姑娘就是这样的,亲个嘴脸就红得像火烧云,现在的姑娘嘛,你在后面大动,她在前面咔咔吃苹果刷某音,面不改色甚至还想跟闺蜜通一通电话。 "你知不道靳军特别喜欢你?"我问她。 "知道啊,他天天来找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我问你,既然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明确给他个话,断了他的念想?你们女人是不是就是喜欢被别人同时追的感觉?喜欢你的人越多你越得意?" "没有!我可不是那种人!"素素马上回嘴,"人家从来没跟我说什么,我总不能平白无故跑去跟他说你不要追我,我有喜欢的人吧..." "他要是一直那么追下去,你会不会喜欢上他呢?" "为什么这么问?" "想知道姑娘们是不是一直死心塌地地追就能追到嘛..." "我想想..."素素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不会...如果姑娘们没有喜欢的人,正好有别的人一直追她,她也许是会接受的——但是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就绝对不可能接受别的人..." 有时候为了套姑娘的话我真是煞费苦心,而且对我这种人来说所有她们这个级别的类似‘也许’、‘可能’、‘快乐’、‘喜欢’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废话,废话听起来是特别恶心的——我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爱情里的真相,男女之间应该是什么样我已经心里有数,你现在再跟我说这类小女生的异想天开的幻想就让我非常反胃,所以我的恶意就上来了。 "你喜欢我?有多深?" "很深很深。" "好!你别动,让我摸摸你..."那时候素素简直是一点都不性感,一点都不美丽,我刚把手放到她那个小笼包一样的小东西上她就开始抖得像筛糠一样,我都不用问就知道她是第一次,好在这种事查理哥是不做的,所以我跳了起来—— "喂!靳军!你听清没有?她可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回老家去吧你!" 当然,靳军是没跳出来说啥,他大概被冲击到了,素素拉开我那个小卧室的门我看见他一脸沮丧坐在那里,腮帮子一动一动好像要骂人,但是最终没有骂出来——他哭了! "你耍我!"素素一个嘴巴子扇过来,被我灵犀一抓抓到手腕—— "礼貌点,不然我可真揍你!"我倒是没啥心理负担,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应该是这样的不是么?"我耍你,你耍他呗——怎么啦?你耍别人可以,别人耍你就不行?你算老几我问问你..." "畜牲!王八蛋!"得亏素素对我的脾性是多少有点了解的,她也哭起来,甩开我的手跑掉了—— "别哭啦喂!没见过世面...爸爸请你喝酒吧...我告诉你,这种女人满大街都是,将来还要有一万个人耍你的,你现在哭有点太早...走走走,喝酒酒..."我过去拉着靳军去楼下喝酒,结果这货喝多了,他什么都不吃硬喝,喝完了回去给我吐了一床——那时候我已经上班去了金苹果,他半夜爬起来就去了车站,第二天早上坐着火车就回了老家,结果我姑第二天给我洗了一顿床单被罩,痛骂了我一顿... "你太恶心了,不知道招留一些什么人!不行了,我没法跟你住在一起了,回头我跟你爸商量商量再买一套房子吧..." 所以我姑动了买房子的心思其实是因为靳军往她家里吐了一泡大的,把她恶心坏了哎...这件事起码让我舒服了,因为等开学的时候他们就又买了一套房子,我就正式可以一个人住,再也不需要跟家人一起了——这也算我的因祸得福吧。 至于靳军和素素的故事,后面素素回去老家开饭店,据说他们又搞到一起了...也是神奇,看来天注定的姻缘你是拆不散的,完全没有卵用,但是好在我眼不见心不烦,你们爱咋咋吧,跟我没关系。靳军有一次吹牛说虽然我拿走了素素的初恋,但是他拿走了她的初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那个人说话我一向不信,好在我也不在乎。总之最后他们俩个没有走到一起,各有各的家庭,挺好的,起码在建国嘴里他们都比我强。 我之所以这么粗暴地处理靳军和素素,其实是因为那时候实在太忙了,腾不出来功夫去关注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爱恨情仇,我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完——康敏还缠在我身上,她上班的地方离我很近,所以经常跑过来找我,那时候我把这辈子的披萨都吃够了,现在看到披萨就恶心。 我上班的时间还是老样子,晚上去金苹果,白天就在家睡觉。往往是下午俩三点的时候康敏差不多也交了班,就拎着披萨和可乐过来了...那时候我为了不需要爬起来开门,专门给了她一套家门钥匙,所以她都是直接进屋,如果我已经醒了,就跟我一起吃饭,如果还没醒,就上床蹭到我身边,抓过一条手臂搂着她,也跟着睡会儿。大部分的时候她一折腾我也就醒了,这时候我会爬起来摆弄vcd,放上当时我很喜欢的《流星花园》专辑的歌,然后可能会聊聊天,一起吃饭——我对她一直是没什么指望的,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从小就一直追着你的人,干干脆脆地斩断这种关系是很难的——它不只是一种爱情,也是一种亲情,我很清楚地知道,她这种姑娘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将来不论你怎么撕心裂肺地努力都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康敏了,所以我在她面前总是觉得乏力——我要是有处理素素、靓丽或者闻香那时候的下贱劲儿就好了,全部都是直接上强度一次性就把事情做绝,但是在康敏这里我施展不出来——不但过去,现在也很一般,无非就是离我远点罢了,实在谈不上什么狠。 康敏那时候还是小处女呢,也不像现在一样放肆,她可能懂一点(姑娘们往往容易在这方面比男孩子懂得多得多),但是只要我不吭气她就绝不往这方面走——我现在猜想,也许她也知道其实俩个人什么都不干只是在那里呆着留下的回忆比忙着弄那个事情好得多,因此上大部分时候其实我们都是安静地呆着——有时候搂着,有时候依偎着,有时候背靠背坐着,谈话都很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听音乐。要我说,《流星花园》那个专辑里的音乐最好的应该是戴佩妮的《我要的爱》和郑钧的《流星》,我都不知道这俩首歌怎么跑到那个专辑里的,反正我最喜欢这俩首——听听歌,随便聊聊,然后等我上班走了她就回学校,第二天早上过来必胜客,下午再过来找我——曾经有一次我突然觉得大概夫妻生活也就是这个样子吧,大家都各忙各的,有空的时候就在一起呆一呆,如果没有那个小三,我可能一直会和康敏这么过下去,将来有一天我们总会同房,会生儿育女,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胆子给我戴绿帽子...可是机会很容易就错过啦... 非要说的话,也不是机会总是错过我,而是我想走另外一条路,和康敏在一起太安心、太惬意、太风平浪静,我那时候绝对不要过这种日子的,所以我回应了小三对我的勾搭,准备走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其实刚回去金苹果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老板的小三,我那时候头脑很简单,全靠感觉办事。我们以前说过,老板每天晚上都要过来金苹果结账,大概十二点多到俩三点,他都在楼上跟那个经理凑到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然后拎着他的保险箱走掉。以前他也有过让经理或者以前那个保安送陪唱或者迎宾回去的先例,所以那个小三每天晚上等他结账的时候跑出来跟我聊天我是完全没想到她和老板有什么异常关系的——无非不就是安全起见蹭车?毕竟每天下班已经半夜了,小三长得那么漂亮那么性感,出去街上的确不太安全... 有时候我们可以嘲笑有钱人的抠门或者愚蠢,但是绝不能嘲笑他的眼光,那个小三我如今想起来都直吞唾沫,单就一个女人来说,她可以算是登峰造极了。 第97章 流星花园 第一次接触f4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我和发小住在我家那个门市里,门市只有一个单人床,我俩就挤在那个单人床上。我爹深知我的脾性,他临回家都要把电脑拆了放在床下面,就是怕我玩,知道我没有耐性把电脑装起来,想不到的是发小很有耐性,他会把电脑装起来,打游戏上网到半夜。那时候有一天下狮子座流星雨,江湖传言这个流星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豪华版,因此大半夜我正在床上睡觉,发小在那玩电脑,突然就有人敲我门市的卷闸门。这倒是很正常,我常年被不同的乱七八糟的人骚扰—— "要不要开门?"发小问我。 "开门还得打架,算了。"我懒得搭理,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结果外面的人一直在那里砰砰砰地敲。 "谁?要死?"我问。 "是我啊...走!去看流星雨!"这是康敏。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凌晨十二点多,我爬起来想了半天,还是穿起衣服开了门,拉着发小和康敏去看流星雨。过去那种随身听已经出到可以放光碟的科技水平,康敏还是很潮流的,毕竟是城市人,腰上别着的就是一个可以放光碟的随身听,她那个随身听里放着的碟就是f4《流星花园》那张专辑—— 所谓的浪漫都是虚影,我、发小、康敏和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皮肤黢黑的女生半夜三更跑到我们那边的南山上面看流星雨,第二天倒有三个人被冻感冒——只有我没感冒,剩下的他们都流鼻涕流了一个礼拜。那时候是冬天,我早就说了我们那里冬天非常冷,四个人爬到山上去看流星雨,冻得大家都挤到一起猛打抖抖,我搂着康敏,发小搂着另外一个姑娘——因为他全程撩起那个五大三粗的衣服摸她的大宝贝,那个姑娘第二天感冒格外严重—— 山上还有很多其他人,全部都是凑热闹跑来看狮子座流星雨,全部的人都冻得蛋蛋缩到喉咙眼(女生的话就子宫缩到喉咙眼),有几个大聪明冷得受不了开始生火取暖——南山上面属于森林公园,很多受保护树木,所以后面我们是被森林管理人员赶下去的——当时总以为流星雨应该真的就像下雨一样刷刷刷没完没了,其实并没有,整个尿频尿急尿不尽,你盯着看的时候半天都等不到一颗,但凡你敢眨眼刷一下就过去了,所以我很不高兴,全程都在责骂康敏,她就紧紧抱着我的一条胳膊贴在我身上一声不吭。后面被人赶下来以后我抱着康敏在床上睡觉,发小抠切着那个五大三粗玩了一晚上电脑,直到六点多去上课我的耳朵里都塞着耳机在放《流星花园》... 说起来,我那时候追祁幻,打电话给她唱歌,要么就是f4的《流星雨》,要么就是光良的《第一次》,她只是听着歌就把自己的初恋断送掉了...时代造就人,时代也糟蹋人呢... 我和康敏‘恋人未满朋友溢出’(我那时候跟她这么说过)的时候每天听的就是《流星花园》的歌,其实那时候周董已经出了《八度空间》专辑,但我不是很喜欢,我听他的歌还得再往后很长时间。那时候我走着站着都会唱《我要的爱》,去了金苹果在落地音响环境里也唱,当然,总得等老板走后。老板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有时候我看着他也蛮可怜,虽然不知道他白天都在忙什么,但是几乎夜夜都得在俩三点以后才能回家睡觉——当然,他是搂着他的小三睡... 他的那个小三,简直漂亮到无可挑剔,那时候大概二十五六岁,身体开始挂膘,正好离肥胖还有一步,看得我垂涎三尺...哪怕你离我远点我也就不会有什么惦念,但是每天老板去结账的时候这个小三都要跑来找我玩,每天都要挑逗我,让我给她唱歌,给她讲故事——我其实没什么故事的,只能讲讲谢菲,讲讲庄倾城,每天讲一点点,慢慢讲,听得小三热泪盈眶...有时候姑娘们想感动自己,倒还不在你讲的故事有多么动听,她们就像那种雨后的树一样,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你稍微碰碰她她的泪就从那颗攒满雨水的树叶上掉下来了。 虽然是颗很丰满粗壮的树,但是容易撼动,碰一碰就刷啦啦地掉下水滴...我那时候一边给小三讲故事一边心想。那个姑娘,如今我想起来都觉得她很可怜,生错了时代... 她总是穿得非常豪华,像我这种对人的外表上的一切奢靡都没什么概念而且从来不往心里去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穿的都是非常高端的品牌——昂贵的衣服和便宜的衣服有个最大的不同在于做工,我没见过哪个穿普拉达的女人身上会起线头的,贵的衣服就像从姑娘身上长出来一样,是从内到外的,便宜的衣服才会像起皴一样挂在身上——那个三从来不穿扎眼睛的各种鲜亮的颜色,类似大红大绿那种,她从来都是那种低调奢华的米黄色、卡其色,银灰色,她的所有衣服都没有那种土鳖一样辣眼睛的色彩——而且,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类女人,我发现她从来不会穿得很多,不论冷天热天下雨天下雪天都绝不会穿长裤,极偶尔的一次是下午五点多过来拿东西穿了一次牛仔裤——非常健美,在我眼里她穿牛仔裤可比穿裙子好看多了...我们现在因为有各种各样闲下来的姑娘经年累月泡在健身房里,对那种健美的身材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但是过去可真不是的,过去健身是一种非常高端的消费方式(我跟她熟了以后才知道她是每周都要去几次健身房的),类似于现在的游艇出海,一般人压根消费不起,所以那个姑娘几乎每天都给我造成一些视觉冲击——其实她就是故意的,看着我英俊、年幼,每天都要找我撩拨,逗我玩,满足她的一些征服欲——像她那样的姑娘只有被人征服的份儿,所以她很喜欢征服别人——但是你看错了人,查理哥不是那种被人撩拨了不会怀恨在心那种娘炮,你招惹我是会付出代价的... 那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喝酒,但是还没有正式开始酗酒,经常的半夜十二点多没什么生意以后,老板去楼上结账,小三就端着俩杯她自己私藏的好酒出来跟我聊天——我的工作区域是大厅,那个点基本上已经锁了门,俩个人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聊聊天,有时候也给她唱唱歌。查理哥这个人其实很善于伪装自己的,大部分跟我来往的那种高端人士在开始的时候都会觉得我是一个再老实不过的小后生,一直要等到吃了我的亏才会发现我的本质是一个牲口,那时候难免就大惊失色——我从小到大都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人,特别是在能量很大的人面前从来都会很安稳、拘谨,因为我自己深深知道我是个什么玩意,所以但凡能控制就尽量内敛一点——想不到吧,查理哥也是一个相当具有迷惑性的人,你得使劲跟我相处才能发现我的本性。因此上小三那时候总是肆无忌惮地挑逗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一直要等到我的畜牲性格爆发出来她才会大吃一惊,才会发现我是那种性格张力极强隐藏特别深的人。 其实这中间有一次他们是有机会看出我的本性的,但是大家都觉得年轻人嘛,血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个小三平常也就是个陪唱,经常需要服务各色客人的,前面我说过金苹果其实是商务接待的场所,一般来的人非富即贵所以没什么人闹事——你永远记着,穷人才闹事,真正的有钱人不会——但是这个三实在太漂亮了,她去陪酒,客人喝多了摸她大腿她就不高兴,跟人家生气起来了...对于这个我不予评论,很多人活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角色,你都陪酒了居然因为这种事跟客人冲突起来,你也真是个人才。总之,他们闹起来,当时老板也在,他就过去化解,但是貌似没有那么容易,他被人家推得连滚带爬摔到角落里。如果是平常,遇到这种事我根本不会搭理,我每个月赚五百块钱犯不上跟人比划,但是因为小三被那些人搂搂抱抱被我看到了,我这人一向比较护比,我的女人,或者跟我有关系的女人,我可以欺负,别人谁碰她我就跟谁玩命的——因此上我拎着那根棍子冲上去,三五棍就把那帮人个个都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保安们那个胶皮棍子看上去威力很小人畜无害,只要你用对了其实是杀人越货的好工具——只要你拿那个棍子的头部抽人,基本上一棍子一个血窟窿的。 这时候客人们再也顾不上欺负小三,还得小三过来抱着我的腰把我拖到一边,不然我真的不会停手的,我这人总是弄起来就要弄出一个结果。 第98章 绿头女人 "好了好了,别打了..."因为小三抱着我的腰贴着我,我能分外分明地感觉到她的曲线,不然我还是冷静不下来——怎么啦?这个女人每天晚上都要端着酒陪我聊天,你们不知道吗?居然敢欺负她,简直没有把我查理哥放在眼里... 放肆! "我都知道..."小三悄悄在我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我才泄了气...女人嘛,她总有办法让你变软弱的,因此上我停下来,掰开她的手,二话没说冲出门外打了个车往家就走——我这人向来比较精神,闯了祸还留在那里干嘛对吧,万一别人要报复我也得来家找,鄙人先跑为敬——我哪知道老板会不会卸磨杀驴把所有过错推给我,然后让我道歉赔钱,我哪有那么多钱赔给他们... 当然,后面老板处理了这个事,我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小三的枕边邪风起作用,总之老板赔了别人钱,然后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接着上班...过去的人还是比较讲究的,现在的话我劝你们做保安不要想着保护老板保护环境,保好自己才是第一。从这个方面来说这个社会是退步了,人心变得越来越自私,大家都没法安稳地扮演自己的角色,都在混日子赚那俩个比钱,所以整个社会机器运作起来效率特别差——看着都在忙活,忙一年下来除了工资屁钱赚不到一毛,大到企业小到个人都在看着这个破摊子产生的那点破效益冷笑,咱也不知道他们在笑啥... 当然,这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给他弄的,谁弄的谁心里有数。 反正那时候我做保安在场所里抡起棍子抽得别人头破血流,是有老板给我擦屁股的,老板觉得我做得对,所以他愿意花点钱把这件事摆平——有钱人嘛,他永远不差钱,他差的是愿意为他抡棍子的人,所以那时候老板对我还是不错的,摆平了事情还给了我二百红包,但是告诉我以后能不动手尽量别动,实在没办法需要动手先把武器放下,打得别人头破血流处理起来实在太贵了...你他妈的,既要又要,我只是一个保安我又不是李小龙,我不拿棍子往死抽他们,他们四五个大男人过来摁着我捶我能打得过吗?何况,你把我的根本动机搞错了,我不是在维护你,我是在保护小三免于被人侮辱——大哥,你是一个大男人,你要是保护不了自己你去死好了,我有什么责任或者义务帮你出头?你对我来说吊都不是好吧,但是我有责任保护小三,因为她是个女人,而且每天晚上都要陪我唱歌聊天... 因此有的时候男人活着确实很难,因为他们得立起骨头自己处理生活里的绝大多数问题,女人不需要,她只要找一个我这种的护比狂魔就好了——只要我活着,只要我没有在里面蹲着,我身边的女人一般是不会受人欺负的——但是近些年我来往的女人大部分时候是她自己欠揍,别人收拾她我觉得很正常,我自己没法糊她嘴巴子,别人糊想必是很好的——但是讲真,这年头有骨气糊女人嘴巴子的男人也很少见了。这种女人就不值当别人保护,让她自己出去凶残好了,迟迟早早遇到我这种人,一嘴巴子糊得她鼻口鲜血,她就再也不敢放肆了... 当然,我活到现在很少有女人敢在我面前放肆的,因为我实实在在地会揍她们,你实在逼得我没办法,感情上哄不了,思想上沟通不了,那我就只剩拽着头发大嘴巴子扇你了——倒是我自己也觉得没劲,非得闹到这种地步大家还是尽早分开吧,何必呢,我揍女人和女人挨揍都一样是非常丢人的事情,人和人之间没必要闹得那么不愉快。 但是那时候我抡起棍子去抽别人是一件非常正义的事,老板和小三都对我青眼相加,从那以后对我格外好——你还记得上次我在金苹果上班总要好大姐帮我买宵夜吧,从那以后几乎每天都是小三开着车去帮我买,回来以后伺候我吃完——她不吃宵夜的,过去那时候这姑娘就身材管理不搞这些了,按年代来看她领先现在那些傻姑娘二十年,她才是专业的小三,特别知道自己的魅力点在哪里。现在的绝大部分姑娘其实是瞎讲究,跟着疯子扬黄土——你长得本来也不好看,思想简单感情凉薄,怎么管理身材都不会有好男人看上你的,还不如早早看清自己的本质去找一个跟你一样蠢的男人老老实实过日子,肚子上多几两肉少几两肉没那么大分别... 但是我很佩服小三的身材管理,因为人家确实管理得非常好,咱就是说,管理这么好的我只见过这一个,后面我还要来往这种身材的女人,但那不是管理出来而是单纯吃基因饭——有的女人怎么弄都是个大油桶,有的女人怎么吃都是凹凸有致,而中间绝大多数都是需要管理起来才能达到她自己以及男人们的要求的——但是问题来了,你见过几个能把自己管理得非常到位的女人?她要是能那么一丝不苟地管理自己,她早就去做有钱人的小三了,还轮得上跟一毛不值的你天天吊膀子吗?因此上我对那个小三特别尊重,而且讲真,我们人其实很容易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我那时候总觉得这个小三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风月场合的女人,不相信她是老板的小三——虽然老板每天下了班都要送她回去,我宁愿相信她只是蹭一个安全车,也绝不相信她是回到家里脱光衣服躺进老板怀里,很有可能还要给老板扎起头发上一点强度——我不会相信这个的,我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 但是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因为我的出色表现,老板和小三同时越来越喜欢我信任我,有一天他们突然让我跟他们走,同时去的还有那个经理——我那时候还是生平第一次坐奥迪车呢,高低觉得有点兴奋,咱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呢,将来吹牛也可以跟别人说我坐过奥迪——但是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们拉着我去是给小三搬家。 那时候小三住在一个很小的出租屋里,过去经常有那种城中村的二三十平米的小屋子,只有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洗手间那种,小三就是住在这种地方——然后她要搬到一个小区里去,搬去的地方是一个俩室一厅五六十平米的屋子,地段很好离金苹果很近。我之所以高兴不起来,是因为搬行李箱的时候看到她跟老板的合影,大概是在一个什么景区里,她从后面搂着老板,看上去像一个得了很多赏钱的妓女一样喜笑颜开... 原来如此...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确信了她是个小三,确实经常脱光了衣服躺在老板怀里,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女人。 所以我搬到一半,假装下去车里搬东西,直接就溜了。 说实话,我这人对世界的恶心是有一个基本的期待的,一般的恶心事情我心里不会有任何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因为不出你的预料嘛,比如小三被喝多的客人摸大腿这类事,他们摸小三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自己也想摸,但是我真想不到她居然认认真真给老板做小三,还拍那样的生活照—— 你当真啦?我问自己。 这不是当不当真的问题,单纯就是觉得在她面前做了那么久的好人结果被她扎了心,早知道我就直接上手摸了,何必呢把她当成好人,而且别人欺负她我还那么生气冒着担事情的风险打得别人鲜血淋漓——其实她不配我对她好。 我生气的是,我的好心好意其实全部喂了狗,她那么漂亮那么性感,我对她那么尊重,结果她只是别人的小三——我对他们还是太好了,所以我说不要做好人,也不要随便就对别人太好,人的好意最终很容易伤到自己。 过去不像现在有手机,我直接走掉别人就联系不到我,所以我就顺着那条街溜达回家,心里充满了怒气。我姑那个房子的位置真的是没法挑剔,过去很多讲究人都住在附近,因此小三的住处离我家也不很远,溜达着俩三站就回去了。然后一进小区就是老板那个别墅,我认识老板的老婆,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深居简出的不怎么能见到,而且他有俩个儿子,比我小几岁但是也小不到哪里去—— 你都这么老了,你跑出来祸害人家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跟小姑娘租了房子搞起同居来了,你真是死有余辜...我这样想着,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扔过去砸老板家窗户玻璃,结果人家是钢化玻璃,砸上去只是起了一个印子,压根砸不碎—— "谁扔的砖头?"老板的老婆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推开窗户问我。 绿头女人...我没搭理她,自顾走掉了。 第99章 器量 "你怎么突然就走了?"那天下午我去上班,小三居然有脸跑过来问我这样的话! "滚开!"我之所以还去金苹果上班,主要就是为了骂她几句,我深思熟虑过的,觉得心里憋了一股恶气,非得发泄掉不行。 "你疯啦?"她居然又问我哎! "夹着你那个破洞给我滚得远远的——看见这个没有?"我给她扬了扬手里的胶皮棍子,"这玩意抡到你头上你就得剃掉头发缝针了——我劝你小心点,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我怎么啦?"这个时候小三眼睛里含着泪问我,说实话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金苹果的—— "你二十多岁,长得这么好看,却不要脸地去做有妇之夫的老头子的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爹妈死得太早没有教育你堂堂正正做人吗?就你这个比样还有脸每天跑过来跟我说话?你去哪?老子话还没说话就想走?你听好了!"我这个人嘴巴其实特别贱,骂起人来那是相当凶残的,小三要跑,被我一把拉住——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去做陪唱,我觉得没毛病,人总得生活,你既然长成这个样子,靠自己的美貌去赚钱那就是应该的,我一点想法都不会有。但是,你靠自己的这个长相跑去勾引有妇之夫,背着别人家里的老婆孩子和老头同居,你是个什么破比我问问你!你手脚断了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你能干的工作了吗,非得靠你那个破洞去赚那点破钱?你知不知道老头的孩子都能上你了?知道的吧?就这,你还要夹着那个破玩意去赚这个昧良心的钱,你做人就没有一点底线的吗?爱钱就爱到这种地步?哪怕你去出台,你跟着老板们去过夜,我都不会小看你,因为你赚的是辛苦钱,你跑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赚的是什么钱?卖你都不好好卖,你还想..." 要不是那个经理这时候过来我其实还会接着喷的,我就喜欢喷这种人,过去我的道德上没那么多亏欠,因此上喷别人喷得理直气壮,越喷越来劲——我猜小三从没被人这么侮辱过,因为这玩意也属于熟练工,但凡那种你刚开始喷她立马就回嘴的那都是平常被人侮辱惯了的,立刻就会应激,马上还嘴——小三如果是那种人,那天她会结结实实挨我几个嘴巴子,我那时候可不是省油的灯,绝对立刻动手毫不犹豫——可惜的是小三在这方面还属于是纯新手,我在这里拽着她胳膊喷(说实话她的胳膊都是软绵绵的,需要使劲把手陷到肉里去才抓得住,这方面她比谢菲还软),她就一边哭一边去掰我的手,压根没想起来反唇相讥... 单纯捏,可爱捏...过去的姑娘是真的好,被人这么喷都只是老老实实听着,而且她一定觉得我说得对——现在嘛,你得给她几万块钱她才愿意给你喷,而且你得把控着一点当量,喷过头她是会还回来的——有时候她看着你有可能会喷她,没等你动嘴她倒先开始喷你了,搞得你只好揍她,最后弄得大家又得去派出所...很危险的,不要随便喷人,特别是女人。 经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倒是嘻嘻一笑没说什么,其实我平常是很小看他的,有几次拿话挤兑过他,但是他压根懒得搭理我——所以我就说任何人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比方说经理,他就先于老板和小三看出了我是个什么货色,纯粹地对我不予理会,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我拽着哭哭啼啼的小三是什么原理什么经过,因此嘻嘻一笑绝对不抽。 但是他来了我只能把小三放开,那姑娘捂着脸跑到平常一堆陪唱坐着的那个房间里去了——现在因为有她,我已经不去那个房间跟那些好大姐们混在一起了。 "抽根烟?"经理过来给我递烟,我默默拿起来,多少有点脸红地去给他点烟——直到今天我才发现经理很聪明,而且见过大世面。 "她们那些姑娘是那样的,那就是她们的命——我劝你少跟她们来往,气一气骂一骂就算了,你要是...老板能把你鸡儿割了。" "哼!割了?没那么容易吧...他得亲自过来咬掉..." "别说气话,有钱人割你,你掉地上都不知道谁割的...那种女人谁都喜欢,但是看看就算了,真不是谁都能碰的,鸡儿掉在地上后悔可就晚了..." "求怕怕..." "就是求的害怕,你脑子不怕,求也得怕——不怕人,也得怕钱。听哥一句,算啦...改天新来了好姑娘哥给你安排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我称‘哥’,以往他是不敢的,但是那时候我没觉得别扭,也没反手给他一嘴巴,甚至莫名觉得他说得对——我倒不是怕老板,但是,我怕自己僭越,因为...说白了,小三跟我没一毛钱关系,我已经抓着她骂了半天,理论上已经过分了——我没有这个权利。 所以...算啦,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保安吧,再坚持一个半月大学就开学了,我去追大学里的姑娘不香吗?干嘛和这种小三没完没了对吧,女人有的是的。 我是个聪明人,调整自己的心态特别快,瞬间就想通了——小三的好意譬如朝露去日无多的,你何必跟她计较,滚蛋吧。 因此上痛骂了小三一顿以后其实我也撒气了,那以后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拎着我的胶皮棍子溜溜达达做自己的保安,时不时地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因为那些人跟我压根也不是一种人,已经人种隔离了,我干嘛跑去骂她呢,多管闲事。她和老板是一种人,他们跟我没关系,就像我跟老板每天拎着的那一保险箱钱没关系一样,别人不好意思说,你自己心里都没数就很蠢了。这玩意很吃环境的,真的到了社会上你得有那种基本的判断力,起码得知道自己和什么人为伍才是比较科学合理的——比如我,我就应该和康敏为伍,我和她是一个人种,和小三不是。 因为这件事的冲击,我的心态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既然我和康敏是一种人,我跟她来往这么深,这件事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的,我没法一直拖着她走来走去不是吗?就像红梅、素素、靓丽们一样,既然我不爱她,我就应该侮辱她欺负她,把她永久性地解决掉——我现在拖着康敏,不也是一种道德沦丧吗?我和小三有什么分别?我总应该比她强不是吗? 所以我经过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琢磨了五六天,准备跟康敏摊牌。 这件事没有我想得那么容易,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其实是很孤独的,一旦跟别人建立了类似我和康敏这种非常牢固、非常紧密的联系,被一个完全陌生的另外的人认认真真地关爱着喜爱着,你是很难有勇气斩断这种联系的——我想起后面看《火影忍者》的时候看到佐助哭哭啼啼斩断跟鸣人的羁绊,难免就觉得非常恶心——查理哥做过的事比这个痛苦一万倍,老子不也狂风暴雨一样地过来了,你跟那里装泥马呢,岸本老狗编故事深度不够——或许是我对男男始终无感的缘故,我总觉得斩断跟男人的关系非常容易,我宿醉以后早上爬起来随随便便也得斩断几十条,无所谓的——但是斩断跟女人的关系真的很难,因为男人们大部分时候不过是因为利益喜爱你罢了,女人们那可是真真正正会因为你是你而矢志不渝地爱你的——有一段时间我感觉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干出比斩断跟康敏的羁绊更无耻的事情了,根本不是,以后我还会这么干,而且更狠——在这方面查理哥确实是一个狠人呢,我真的自己都佩服自己,不愧是天煞孤星,注定孤苦一生无伴一生。 千依百顺的姑娘太难得了,我劝你们如果遇到一定不要把她辜负,因为她真的是爱你这个人的一切,只有在她的陪伴下你才能真真正正做自己,你才能知道自己能得到、配得到什么样的人生——如果斩断所有只跟自己过,人是很容易过得失去客观的。 我吧,我这辈子就毁在胆子太大上,能让我害怕的东西太少了——党的铁窗,猛男的大吊,下雨天的雷击,水火的无情,猛虎上下颌夹住脑袋嘎巴咬碎,这类玩意我是很怕的,但是一般的东西我真的没什么敬畏,所以我就敢那么肆意地斩断和康敏的联系——要说后悔我倒没有,只是觉得特别遗憾,因为我也有更好更愉快的人生选择来着——之所以不后悔,是因为现在过得没那么差,但是我告诉你们吧,过得不差是要拼了命才能得到的,而原本我不需要付出那么大的力气——可是,年轻的时候人总要做几件没下限的事挑战自己的器量的。 第100章 水火无情 我得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气才敢把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不差地告诉康敏,所有的事我都说了,从遇到谢菲开始,到跟闻香乱搞结束,包括那些最恶心的,比如那时候暑假跑去网上跟很多姑娘约炮,包括前面我说过的那个肥得像猪一样而且眼睛斜视那个——我差点跟她都发生关系,要不是她一只眼睛老是瞅着窗外搞得我难以集中注意力,我当时真准备忍着恶心试试这些肥猪是什么感受的—— 那时是一个下午,窗外的阳光很好,但是我觉得我说的这些下流话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冷了,所以,确实,恶心的东西真的会凝结空气,让人呼吸不畅。 "说完了?"那天我定了个闹钟睡到中午就起来了,就是做好准备要跟康敏把关系了结,因此上她刚来我就开始说,前前后后说了俩三个小时——她倒是显得相当冷静,我说实话,要是我女朋友跟我讲出这么恶心的话我很可能当地就把她活活打死,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女人——但凡能做出这类事的女人都不会说出来,但凡能说出来的都干不出这种事,别说女人,男人也是一样,像我这种敢干就敢说的这世上没几个——特别还是对康敏这种关系的女人说,所以我就说我这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就是胆大毁了我——我说完了,康敏就这么问了一句。 "嗯。所以咱俩没法继续相处了,我是一个特别恶心的人,我要走我的路的,你别给我留着什么的了,去找一个..." "你闭嘴!"她一说我就不吭气了,有点火大,因为被她凶喊了,这还是头一次,以往只有我凶她的份儿——但是,凶就凶吧,于是,我闭上嘴开始咬手指甲。 "你的确挺不要脸的,我真没见过你这种人,你是不是还挺得意?"她想了半天问我。 "得意?没有!但是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个货色,都怪你非要把我想得那么好..." "你闭嘴吧你!"她又一次凶我,我就只能又一次不吭气,心想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你再凶一句我反手就是一嘴巴——怎么啦?我还不能决定自己怎么过,非得照着你想的样子活着吗? "你的确是变了..."她说着就哭起来,哭了很久,我只能给她递手纸,大概哭了二三十分钟吧,她停了,怔怔地在那里想了半天,然后一句话没说就丢下我走掉了。 哼!不过如此...我心想,还真没我想得那么难。 其实就跟挨打似的,当时没多疼,那个劲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返上来。 后面大概一礼拜以后那个劲返上来了,具体的表现就是我老是心不在焉,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想跟人找茬——因为工作场所是金苹果那种地方,找茬还是挺容易的,我看谁不顺眼就伸脚绊他一个马趴,然后看看他爬起来敢不敢跟我放对——当然是敢的,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要跟我吵架,但是上来动手的人也就那么一俩个,抽他几棍子他就老实了——你用棍子的中间抽人,一棍子下去就是一片黢青,但是不会打得别人头破血流——人家发明这个东西当然就是有道理的,这玩意不好用也不会专门配给一些需要经常打架的人了。因此上那段时间我老是搞事情,老板找我谈了好多次话,但是我瞪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也挺瘆人,而且我猜小三多少给我说了一些好话,所以我倒没有因为这个被开除——最后被开除是因为我把小三给那啥了... 我吧,过去觉悟很低,我过得不舒服,就见不得别人比我高兴,特别是老板和小三,我看见他俩出双入对的就心里冒火,心想迟早我得给你们点颜色看看。那时候小三已经不会再找我说话唱歌了,所以我每天晚上心里还是挺失落的,然后有一天晚上十二点多我擦过大厅以后去洗手间洗墩布,小三正好在洗脸池子那边洗脸,她穿了一个包臀裙,上面是一件镂空带蕾丝的短袖,看起来很贵——因为洗脸时那个动作,正好撅起来弯着腰,把身上最迷人的俩样东西都特别明显地展现出来了——所以我就站在她身后目不转晴地看。 "不是觉得我恶心吗?你看什么?"小三问了一句,我二话没说丢下拖把就把她往女厕所里拖——她跟着半推半就地就来了,之所以说半推半就,因为后面我去脱她上衣,她很气愤地把我手拿开—— "笨死了还脱上面!这不就行了吗?"她是自己解开腰带把裙子褪下去的。 女人千差万别,但是我觉得单从物质、身体方面那个小三绝对是一等一的姑娘,再不会有比她更好的女性身躯了——所以后面我老是趁上午的时候跑到她租的那个俩居室去跟她偷情,她做了老板的小三,我就做她的小三,老板给他老婆戴绿帽子,我就给老板戴绿帽子——因此上这个关系特别复杂,多重小三多重绿帽子,因为从我这方面来说,老板也是小三,也给我戴了绿帽子不是么?非常好,大家就这么交叉互绿呗,我比他们强的一点是我没有女朋友什么的能让他们给她戴绿帽子... 那以前我一直没觉得姑娘们的身体有那么大威力,所以类似闻香那样的姑娘说抛弃就抛弃了,其实也不是的,那还是因为她不够淫荡——这个小三在我见过的女人里是拔尖的那种人,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技巧能力她都能把一个男人弄得服服贴贴,我每次从她那里出来都像走在云端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没有根基。都说力从地起,她就能弄得一个人浑身无力...说实话我倒不怕老板,但是跟她来往了一个多月我特别怕她,要不是要去上大学我可能就被她玩坏了——你知道后面我跟她说要去上大学以后再不会跟她来往她是什么反应吗? "你去上大学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呀!你尽管去追姑娘好了,每周过来一天就行,我不介意你和别人在一起!" "你还真准备让我给你做小三啊?玩玩就得了你可别当真——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我可不会像你那么无耻..." "你想死是吧?我现在就告诉老板,他非杀了你不可!" "少给老子来这套,就你们也配杀人,也敢杀人?我不信!来嘛,我等着你们!" 然后我摔门而去,后面其实倒不是小三告状,而是那天晚上她在那里哄我有点小动作被老板看到了,他其实当时是要叫社会人弄我一下子的,但是我根本不怕——我严重怀疑他压根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是什么人他是见过的,但凡没把我弄死那他可就惹了个大祸——而且还是心腹之患,因为,你别忘了咱俩还是邻居,我还认识你老婆哪!我就不信哪个老婆能看着自己丈夫在外面包小三不给他拆家的——过去真没有这种人,现在的话,确实有,我后面会遇到。 因此上到底老板也没把我怎么样,倒是给了小三一嘴巴,然后他就把小三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这回倒是没叫我去搬家——后面他开除了我,不给我发工资,过去是没有什么走法律途径这类说法的,我每天去要,他不给,我就往金苹果大厅里拉屎,拉了三天这货才把工资给我——五百块钱他都不给我,这帮有钱人真的是坏透了。 关于这段经历其实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单纯就是迷恋小三的身体,而且那时候有个感觉就是既然别人可以包小三做小三那我也行——看上去有道理,其实是不行的,因为我太聪明,骗别人可能轻松,但是始终骗不了自己——做错就是做错了,突然之间情绪冲动跑过去占便宜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过后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自己在做非常恶心的事,要不是小三太迷人我连一礼拜都坚持不住——既然我想辱骂小三,我就不能把自己搞得像她一样没底线,所以跟她在一起以后我都是埋头做爱绝不多话,哪还有脸侮辱别人——但是这种日子体验体验就算了,我不是那种能长久做三中三的人,这跟清退康敏一样,不过是一种胆大妄为的尝试罢了,一件事到底能不能做到,你得去做了才知道—— 起码好的一点是,我总算从康敏那档子事里爬出来了,我的确无耻下流,所以尽干点龌龊事,算了,不要再想了,我起码还给她留了个全尸不是吗?虽然很严厉地破坏了她的感情,但是她从我这里走的时候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将来她的老公拿砖头飞我是飞不着的——但是我把自己想得太好了,没那么容易的,康敏一定要让我这辈子都亏欠她才罢——不过那就是上大学以后的事了。 高中的三年,我的经历实在是太离奇,我那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变老了,已经懂得太多——其实完全没有,背着学生的身份很多事你是做不出来的,只有真正进入社会人才会快速变老——起码过去是那样的。 第1章 大学生活 第一次上大学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恶心的事之一,这可比我跑去睡老板的小三恶心多了,因为那时候我把自己心态搞崩了。以前我一直是一个无忧无虑的青少年来着,上了个大学搞得我开始怀疑人生——我死活想不通我来大学是要干嘛?我成天做的那些事有什么意义?到底是多了不起的未来值当我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 第一次大学生活实在太无聊了,我感觉完全是在虚度光阴,回首过去,我高中的时候其实过得很不错的其中一个点是有很好的哥们儿跟我一起过,另外一个点是有各种各样的姑娘,虽然有些实在是蠢了一点,但是胜在天真——这俩样大学里都没有,我没交到一个好的朋友,也没追到一个好姑娘——我第一次上大学呆的时间太短了,而且大学的时候姑娘们都相对成熟,用那么短时间你能追到的往往是一些傻子或者是荡妇,我对这俩样姑娘其实没有意见,因为易于上手,着急了拿她们泄火是很好的——但是,如果你想正儿八经谈恋爱找她们就不合适,我那时候多少是想正儿八经谈一次恋爱的,不是康敏那种她爱我的,也不是谢菲那种我爱她她要跑的,而是路妍那种我们互相爱着的——以前我真没觉得这个玩意有那么难找,因为我追姑娘一向比较简单(其实大学时候也很简单,但是简单追到的可不是我要的),我就以为这种俩厢情愿互相尊重、爱慕的感情是唾手可得的——好家伙,草率了,这玩意是这世上最难得到的东西之一。 当然,我也不是第一天去了就觉得这帮人都是傻批的,总得有个过程。我去的那个大学那时候还没有自己的独立校区,属于一个新大学,办学都是和另外一个学校挤到一起,其他的不说,这学校连男女分开的学生公寓都没有,我住的那栋楼下三层是男生,上三层是女生——你这样很容易出问题的,要不是我这人向来注重安全,从排水管爬上楼跟姑娘玩兜里都带着避孕套,你那帮新生起码得有十来个刚进来就怀上孩子,那你还办个屁学,开妓院得了。 但是那学校就是那样的,就像现在那些地产开发商一样,门口的路都不给你好好修就把房子都卖掉了,然后你回家的时候遇到下雪天大门口的那个坡就上不去,踩死油门结果是溜车,倒后去把后面的车给撞了——后面的车也走不动,只能眼巴巴看着你倒过来梆一声撞在他保险杠上,俩个车一起溜到坡底——所有人都急功近利,只顾赚钱,基础的东西能省就省,不出事才奇怪了——前段时间有个新闻,好好的高速桥下了点雨就塌了,掉下去十几个车,死了、失踪了几十号人,别人还纳闷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恐怕这类事只会越来越多。 我去报到的学校那时候就是那样的,去了以后我连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没有,很多事都是同宿舍的人帮我弄——比如套被套,我连这个都不会,给我套被套那哥们儿还纳闷我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怎么活到的?他刚问就被我糊了一嘴巴,然后他就老老实实不吭声给我套了——现在你就知道了,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公道地说,给我套被套那哥们儿是个好人,只不过稍微有点碎嘴,后面他跟我关系还是挺好的。我们那时候每个宿舍六个人,这可比以前高中的时候一个宿舍八个人需要大家挤高低床强多了,虽然也得爬上床,但是下面起码是电脑桌,不是别的人——因此上我对这个环境也谈不上什么不满意。去了第一天报道后我住在三楼,挑了中间那个床,然后我就发现把边那个挨着墙的床边有一根钢的排水管,通过这个排水管可以听到四楼女生宿舍的动静——她们在楼上叽叽喳喳,只要你贴到管道上是可以很清楚地听到的——后面我经常像打电话一样挨着那个管道跟楼上的姑娘开车,搞得那个床上的哥们儿脸红心跳的,但是我也不跟他换床,就是住在中间然后去他床上聊天这样子。 霸道吗?刚去的时候是很霸道的,后面就抑郁了,简直懒得搭理他们,只要不招惹我我可以一天不说话,插着兜叼着烟像俄罗斯人一样阴沉着脸走来走去,他们在宿舍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但是我也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别人瞅着我别扭害怕,我自己也会觉得太过分,然后就旷课溜出去玩了——那时候旷课出去,那个狗学校离市里特别远,还需要花三块钱叫一个三轮子把我驼到市里,然后换乘公交从起点坐到终点,下车再换乘一趟车才能回到我家——那时候家里又买了一套房子,我姑和我爸凑的钱,专门为了给我读大学让我住着方便——你不看看那个破学校在哪里,你为了地段只管买到市中心,我回来一次累死了好吧... 因为自己住,所以我旷课他们也不太知道,直到后面闹得不像话学校给我爹打电话家里才知道我一个礼拜倒有四五天不在学校...那时候除了回来新家附近上网,也会去我姑那边找四老虎打打台球,或者去那时候有名的钱柜夜总会找建华二老毛他们喝酒——反正除了老实在学校呆着我是什么都可以做,出来以后心情会马上变好,但是一进学校就想打人——如果真有那么多人跟我打架倒好了,上大学以后那些学生懂事得可怕,我糊他一嘴巴他都是捂着脸就走开了,连骂都不骂我几句——我真是服了,这种环境我真的是活不下去的。 我上了一顿大学只打了俩次利索架,第一次是我在学校的小卖部打公共电话,旁边有个傻批正在喝啤酒,大概是喝多了扯开嗓子嚷嚷,吵得我连电话里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所以伸了一只手过去给了他一嘴巴——我以为他大概率会不做声捂着脸走掉,结果这家伙照我脑袋就是一酒瓶,被我灵犀一抓抓到,结果就打起来——我纯属正当防卫,因为他想拿酒瓶抡我,我就抢过来抡了他几瓶子,这小子可不会灵犀一抓,结果凿了三个窟窿缝了八针——查理哥挺讲究的,你要是拿拳头跟我打,我一般不会动兵器,你要是拿兵器跟我打,那我就不客气了——那次搞事情我被训导处叫过去训了一上午,然后和那个被我开了瓢的哥们儿做了朋友,他每天晚上请我喝酒。 说起来,那个训导处主任特别有意思,我总觉得他有病,因为他训着我呢突然从抽屉里翻出他的全家福照片,跟我说‘看到没有,我是有成就的人,我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结果我在这里跟你讲道理摆事实,你不但不听而且心里还不服’...大哥,你这样训人不论谁都不会服气的,你算个吊你还有成就,要不是尊师重道是我从小的家教你已经挨打了好吧,让我跟你共情,你得拿出令人信服的东西来,结个婚生个小孩恐怕不太行——这哥们儿后面真被我揍了,不过不是我要揍他,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当时跟我说‘你很厉害吗?厉害你打我几下试试’,我就照他阴囊飞了一脚——结果这货嘴巴很硬但是很不禁打,被我一脚踢得哭哭啼啼去了校医那里,然后跟校长说这个学校有我没他...你这人真是没出息,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结果挨了打就跑去告状,鄙视... 当然,我最后办了休学离开学校倒不是因为踢了他,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们先把动武的这部分说完。 第二次正经打架则是因为熄灯以后我在那里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那时候我出了个大事,就是这辈子头一次糟蹋了一个处女,也就是康敏——我蛮可以不碰她的,但是她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说给别人不如给我,而且她说现在找了男朋友,男朋友老是提出要求恐怕是躲不过了,所以拜托我拿走她的贞洁。我考虑了半天,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再一个是这种姑娘我还没有碰过,所以确实也想研究研究到底怎么回事,于是...挺恶心的,女人如果是第一次那件事一点乐趣都没有,而且搞得脏兮兮血淋淋,下面就像被管钳夹过一样得疼好几天——从那以后我就真的把处女彻底隔绝了,后面的一些这类姑娘那都纯属意外——那时候发生了这件事,我心情不好在那里唱歌,宿舍的人跟着我起哄也在那里唱,结果隔壁俩个宿舍是另外专业的,他们嫌吵不干了,居然跑过来踹我宿舍的门——好小子们,敢踹我宿舍门,你们真是无法无天——那时候宿舍那个帮我套被套的哥们儿有俩个哑铃,我拎着哑铃出去又打坏俩个孩子——你们人多嘛,人多就别怪我心狠,仗着人多就想给查理哥点眼药水恐怕不行——也就是这次去训导处踢了那个主任。 第2章 口香糖 其实人生里有个必修课就是坦然无惧地面对自己的孤独,但是那时候上大学我还不具备这项专业技能,因此上从根本上来说我是被这个玩意吞没了。 非说我的周围都是一些坏人那也不公道,只不过就是没什么脾性相投的好人罢了。大学里的那些人跟高中最大的差别可能就是没有那么无忧无虑,大家好像时时都担着什么心思一样成天愁眉苦脸,现在我当然就知道那是没法在人生里不同凡响的那种苦闷,是对未来没有规划没有把握的那种没安全感,是拼尽全力也只能做一个无聊的人产生出来的那种无可奈何,非得一个一无是处的大脑和一颗极端麻木的心脏才能在那种环境里活得如鱼得水,而这俩个东西其实也非常难得的。 我同宿舍五个人,除了俩个家就在省城的其他人都去我那里住过,既然学校离市里那么远,周末的时候进去市里再跑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他们到市里玩基本都住在我那里。开始的时候我跟他们关系不错,反正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或者他们几个一起去市里大家上个通宵第二天就睡在我那里。到了后面我自己抑郁了,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别人也就逐渐不跟我来往,因而我也就更加孤独——这类型的心理问题会像麻风病一样赶走身边所有人,让人家看着害怕,因而也就特别需要你即时地、果断地处理它,但是说实话在我们这个国家对这类问题从上到下是缺乏认真对待的基本态度的,我自己一则是不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二则哪怕知道了也实在羞于跟别人启齿——怎么啦?中华大地这才刚刚吃饱几年呢你就大言不惭地出心理问题啦?别人可还饿肚子哪! 什么都不能填补我内心里那种虚度光阴给自己造成的人格损害。 那时候宿舍里有一个富二代,他非常有钱,我还没见过哪个大学男生每周都痴迷于去品牌店买新衣服的,这家伙基本上每周末都住在我那里,然后去班尼路买好几件衣服,周周都要买。他是一个相当帅的哥们儿,可惜脸上长痘,其他没什么毛病,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但是我跟他也玩不到一起去——他不搞体育活动,不追姑娘,不参加学校的一切舞会、歌唱比赛、辩论大赛等等,就是成天怀着不知道什么心思在那里无所事事。大学里的人多少都有几分城府的,只有我没有,我这人那时候也还是一个直来直去的小青年,看上去凶悍,其实很好哄,恐怕别人都不像我那么好说话。除了这位,还有那个套被套的家伙,这俩后面跟我关系好,经常跟在我后面进去出来,但是他们其实跟我也没啥共同语言,大家只不过没办法只好在一起罢了,就像那种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纯属于被逼无奈——我不喜欢这种友情,恰似我也不喜欢这类爱情,合不来早早分开就是了,何必强挣着凑到一起彼此反胃甚至反目成仇——当然,他们比我成熟得多不会对我有什么仇恨,他们只是不搭理我罢了,把我当成一个惹不起的麻烦。要说大学里谁最恨我,那应该是我的班主任,她甚至比训导主任更讨厌我——为什么呢?因为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女,正是那种要绝经的更年期,情绪极其不稳定,平常假装出一副知性文雅的样子,犯病以后晚上七点跑到教室辱骂学生(这可不是平常的那种训诫,而是口无遮拦祖宗八代那种单纯的侮辱)能到晚上九点,她这么骂过第一次,我没防备迷迷糊糊被同桌(我们班花)叫醒听了一晚上,第二次她又跑来开骂,我就踢开门走掉了——这类妇女一般都是深知自己脑子有病但还不允许别人反抗,所以我损害了她的尊严,给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心灵伤害,后面我离校出走,我爹去给我办休学,这个妇女死活不同意,非要开除我不可——得亏那个学校是个新学校,生源比较紧张,不然校长非顺从她的意思不可——没人愿意惹这种更年期老妇女的,包括我在内,这种妇女其实是整个人类的前妻那样的存在,你巴不得她死了,但是她就是依靠汲取旁人的仇恨活下去的,所以格外长寿,把所有人都熬死了她还能接着活很多年——在公交车上欺负小孩子,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楼上跳绳,你在这边吃烧烤她就在你耳朵边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跳广场舞——依靠爱活着的人比如我这种其实是步步艰难,所以我活不了很久,但是依靠别人的仇恨可不一样,她真能跟你耗到海枯石烂! 当然,包括她在内,没人敢惹我,简言之就是别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大家各忙各的,你最好有点眼色不要来招惹我,因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其实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没人敢惹我,后面保镖也去了这个学校上大学,他补习了一年所以比我晚,我过去看他帮他修理同宿舍的贱人,喝完酒出来被以前的仇敌埋伏在暗地里揍了三五十砖,打得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我当然知道揍我的人是谁,但是只让他们出了各种费用,后面也没去报复他们,因为后面我已经长大了,知道以我那个吊样子这种事免不了的,恨我的人太多了,我还能挨个去报复别人吗?所以算啦... 不知道你们,反正我出现在很多老相识的面前他们大概率都会大吃一惊,吓得脖子一缩连笑容都赶紧收敛起来,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气性,也不是每一次都要跟人打打杀杀分出胜负的——那次回去学校挨了揍,我住院了一个礼拜好差不多了,溜达过去这个学校找埋伏我的人聊天,他们全程怕得要死,大概以为我会掏刀子捅人——并没有,跟他们要了医药费,拿了我该拿的误工费营养费一类的钱,探听了一下为什么要埋伏我,是什么仇恨让他们憋了这么久还非要打我一顿不可,然后我就笑了笑走掉了——跟他们没什么胜负可言的,看我不顺眼的人比比皆是,靠这种打埋伏飞阴砖的手段过日子的人我是看不上,连跟我比划一下他们都不配——惟愿你们将来在社会上也能用这种小流氓的手段征服一切创造一切吧,我的话,我下次回去学校不喝酒就是了——酒和女人是俩个非常剪除意志力的东西,他们埋伏我,就是因为我读书的时候把其中一个小子的暗恋对象给睡了——所以他揍我我很理解,但是我自己很少因为这种事跟人打架,我不靠这类玩意跟人抢女人,这方面查理哥大部分时候都属于被动——我自己不会因为争不过别人就揍他,倒是经常有人因为争不过我想来揍我的,但是有胆子真的跟我动手的人基本没有,这些小子也是喝了大酒才壮起胆子跑来打我埋伏的。 我真是无话可说,因为我就是那样的人,天生地要在感情上损害女人、侮辱男人,所以别人揍我很正常,要是康敏愿意揍我几顿倒好了,像这帮打我埋伏的人一样,揍过了我住几天医院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只要你再不挑衅我那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我有这种还债的觉悟,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其实没有这种机会。 我在大学里来往了很多姑娘,因为我那个德行,其实大多数人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跟我一起开心过的有好些女生我都忘掉了——可知那时候的姑娘也跟现在的一样,在这方面相当随便。刚开始的时候我跟楼上宿舍的俩个姑娘玩了一下,觉得她们简直就是傻子,易于上手但是滋味不足,玩几次以后就怎么咂摸都不出味儿了——其实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就像被别人嚼了太多遍的口香糖,轮到你的时候跟嚼一块橡皮差不多,味道很差也罢了还累腮帮子,你嚼几下甚至会纳闷我这是往嘴里塞了个啥?所以吐出来看一看,确实是口香糖,那怎么没味儿呢,于是再塞嘴里咬着牙嚼——还真是一点味儿都没有,于是就呸一下吐到地上,搞不好还会觉得委屈,哈口痰吐在口香糖上扭头走掉,等过段时间自有不长眼的傻子又跑过去把地上沾着痰的口香糖捡起来塞到嘴里,人家还觉得甜丝丝的呢——每个人的味觉系统不太一样嘛,像我这样吃得太好的人难免觉得很多这类玩意都没什么味道,但是就有人觉得她滋味很足但是被我嚼过一遍相当恶心,所以就喝大酒半夜三更不睡觉再野地里打埋伏拿砖头飞我——简直再正常不过,我是知道这个原理的,因此上一点都不生气,我被这类人打得飞砖太多了。 想起一句话,真爱总是要为虚假的爱情买单的,大家都是这样,我也不例外。 第3章 酒醉心里明 如前所述,我们那时候属于男女同宿,上面三层是女生,下面三层是男生,中间楼道隔了个铁栅栏,放了个宿管阿姨在那守着,以防男生混进女生宿舍里去——没啥卵用,我一般都是等晚上十点熄灯以后去靠边那个宿舍敲开门,从他们窗户上爬出去顺着排水管道爬上楼,去女生宿舍跟女生们混到一起——这个事的难度在于,你上楼以后敲门得有姑娘让你进去,你的魅力起码得突破她们基本的道德心防。我在大学的时候没见过第二个这么干的人,没见过除了我还有谁大半夜在排水管上爬,第二天早上再顺着管道溜到男生宿舍,回去自己宿舍补一觉的——跟姑娘玩一个通宵是很累的好吧... 当然,大部分时间你不是在做那个事,只是陪她们聊天或者看书、听音乐、打扑克什么的,宿舍也不只是她一个姑娘,咱们还得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呢,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就弄起来——你总得想想办法把别人打发出去宿舍只有她一个,又或者等到周五晚上很多人已经去了市里,又或者你准备几个暖壶里面打满了啤酒把她们都灌醉,你才能得偿所望。那时候学校周边有很多小卖部是卖酒的,但是宿舍里不允许带酒进去,所以学生们一般都是用矿泉水瓶装白酒,用绿茶瓶子装竹叶青,用暖壶装啤酒——我刚去大学的时候酒量很一般,打啤酒的时候往暖瓶里倒会起沫子,只是在那里拿吸管吸那些沫子都能把我喝醉——过去我喝醉了是会胡作非为的,非常过分的俩次,一个是喝醉了从排水管爬到楼上(很神奇的是居然没摔死)把一个那时候还在追的姑娘当众就给剥光了(但是没有办事),另一次是把宿舍一哥们儿的头发拿打火机点着烧了个精光... 那时候我就开始喝酒了,其实关于喝酒这个事很多人说的酒醉心里明并不准确,如前所述人的向外扩散的通道分三种,物质、思想和精神,喝醉的时候每个人根据自己的性格心态表现出来的姿态也不尽相同——有的人表现在物质上,比如身体失控瘫软在地爬不起来,但是问他什么他都可以回答;有的人表现在思想上,理智会失效,会做很多匪夷所思的蠢事,比如我;另外一些人表现在精神上,说白了就是喝醉后他就是个神经病人,会看到很多幻象而且信以为真,大多数人其实是最后这类。当然,绝大部分时候这三者都是交叉作用,所以喝醉以后也是一样,也有可能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神经病人但是他还能四处活动而且身体格外有力——喝酒会麻痹神经,痛觉消失,让你以为格外有力气——当然不是这样的,只是痛觉和累觉麻痹罢了,我有一次喝多了给自己拔了个牙,拿钳子硬生生拽下来,第二天爬起来赶紧往朋友开的牙科医院跑,自己都侥幸怎么晚上睡觉没被嘴里的血呛得死过去... 我喝多脑子干脆就停转了,绝不是借酒撒疯那种人,而是记忆清除那种——年轻的时候喝大酒其实有时候会出于好奇,我很想知道自己喝了大酒以后到底能干出多离谱的事来——有俩次记忆犹深,一次是头天中午跟人喝了酒,第二天中午醒来发现跑到了西安,躺在满是尿骚味的城墙根下面,浑身只有几十块钱差点不够买回来的车票;第二次是在酒吧跟一帮姑娘搭讪,去夜店开了第二场喝多,第二天爬起来跟五六个不穿衣服的姑娘滚在一张双人床上,地上满是不知道谁吐的秽物... 你知道,如今社会有很多不知死活靠四处骗钱生活的废物,这帮人男女都有,他们的手法都差不多,拿假装的好意或者感情慢慢勒紧网罗的绳子,先欺骗别人的感情,再欺骗别人的钱,到手以后赶紧把各种电话、微信、某音、某书这类的账号全部拉黑然后消失掉,换一个地方换一个人继续这一套。这类人之所以能活下去,全靠别人的善良和懒惰——你没听错,是懒惰,比如我吧,我难免也会遇到这种人,有时候为了哄哄自己或者消磨时间也会跟她们来往,等她们失去耐性拿钱走人,我蛮可以一追到底把她物理消灭,省得她再去坑害别人——比如前面我说过的路妍帮我办的案子,但是大部分时候我其实是懒得折腾,因为前后没几个钱,而且我把她送进去以后就不会有人上当了不是吗?吃亏也不能只紧着我一个人吃吧,我知道不把她弄进去她以后还会拿这套去坑害别人,但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她是这样的人没有我的责任,她将来去坑害别人也没有我的责任,但是我把她送进去关三到七年那可就有我的责任了不是么?所以我因为懒得给自己增加什么心理负担就把她像放屁一样放掉了,气得路妍骂了我好久,说我这个人没有社会公义...又不是我把社会弄成这样的对不对,社会怎样跟我没关系,但是把一个小姑娘关三到七年我是真的会有心理负担的好吧...就像一个笑话说,如果你有一个亿你愿意捐出来吗?愿意的。那你有一辆车愿意吗?不愿意。为什么呢?因为我真的有辆车...社会公义什么的我当然也可以承担,起码口头上我是特别愿意的,但是如果要我在公义和心理负担里选一个,我还是会选择没负担,因为没负担可是真真切切每天都要体现在我身上的,公义什么的,大家可以一起慢慢努力嘛,又不是我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就能改变社会风气的对吧... 所以路妍说我缺乏正义感,她简直是说到了点子上,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做好人做得还不够扎心吗? 当然,我说起这个事,不是要讨论什么正义的话题,而是告诉你这个世上有很多人以为把一切都删掉就能解决现实里的问题,不行的,你只是没遇到我有精神要搞事情的时候,不然你天涯海角都跑不掉。我后面进化出了一种类似因果论或者宿命论的观念,喝多闯了祸绝对不会跑的,甚至还要留在当场把昨天喝多干过的事情都问问清楚,该补偿的补偿,该清算的清算,该买票回家的回家,该爬起来擦地的擦地,跑有什么用对不对... 所以别人说的酒醉心里明什么的并不完整,我从来没有这种体验,那只能说明你喝得太少了——我自己的话,要么就不喝,要么就是喝到断片回家睡觉——过去喝多我是真的要胡作非为的,现在喝再多也只是记忆消失,第二天酒醒我一定是安全地躺在家里或者宾馆的床上,什么东西都不丢,甚至包括打火机——过去不是的,我怎么也把几十张身份证丢掉了,老家办身份证办户口那个工作人员是我高中同学,我只需要发一个字‘办’,她就回一句‘你真尿性’,然后办了证给我寄过来——至于什么手机钱包这类玩意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也许就是我对手表手机这类东西无感的根本原因——反正你是要丢掉的,可以用就好了那么讲究有什么用... 那时候大学我的确是把酒和色都占全了,经常勾搭姑娘,几乎每天都要喝酒——这俩样往往就是亲兄弟,这个来了那个就不远了,而且这俩样东西会摧毁一个人追求好姑娘的耐性——有那种一勾搭就上道的,你干嘛还贱兮兮地跑去走那条艰苦卓绝的感情路不是吗?所以我大学来往的那些姑娘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靠着我外表上的欺骗性得手的,因此也没给我留下太深刻的记忆——有时候去她们宿舍,有时候开房,极少数的情况会带她们回我家——我说了我是个精神人,玩玩而已那种姑娘我一般不往家里带,那时候没哪个姑娘是我第二天一睁眼就想看见的——你发现这个区别没有?如果在外面,你不想看见一个女人躲开就是了,但是在家里还能往哪躲?家是我最后的堡垒,这个地方不能轻易让别人进来的。 当然,你单靠英俊去勾搭姑娘难免还是有点差劲,我那时候还占了一样就是多金——因为我毕竟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我爹对我的指望是很高的,上大学以后每周给我二百零花。看着是没多少,我只告诉你,那时候我那些同学每周是五十生活费,我姑再给我二百,我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一般生活五十就够了,哪怕我每天都在教工食堂炒菜吃一百也足够了,我就得剩三百块钱需要花掉——喝酒其实花不了多少,连一百都不需要,因为经常有人请我喝,那我就只好把剩下的二百花给姑娘了——我这人从来就不知道攒钱是个什么东西,有多少我都要花掉的,不然浑身难受。 第4章 牢笼 我那时候花钱是那样的,关于自己的东西,一般都很随便,吃吃喝喝穿穿扮扮这类玩意,我都不怎么在乎,有口吃的有件衣服就行,但是,但凡我看上一个姑娘,她缺什么我会马上给她办到——只要我有那个能力,钱不是问题。我这个气概不知道哪里来的,因为理论上我家庭算不上特别好,起码肯定比不上我同宿舍那个富二代,他每周买衣服要花小一千,过去班尼路还是有点小贵的——好在我这人从来不仇富,不然我应该揍他几顿解解气,你好有钱,一副很耐打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这小子比我成熟一万倍,那时候就特别会察言观色跟各种人相处,前面跟我关系就很好,后面我抑郁了每天旷课喝酒什么的,也就他认真跟我聊过我的精神问题,问过我为什么不开心,想开导我一下来着——为什么不开心?因为这个学校对我来说就是牢笼,朋友就不说了,连姑娘都是个个傻的一批,我是需要很强烈的感情波动才能活下去的人,每天平平淡淡地喝酒、上课、逃学、约姑娘,这种日子会把我毁掉。 但是那时候我没有很深的见识,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只觉得看谁都不顺眼,包括他——所以后面他也不跟我聊天了。 我俩关系好的时候,也就是我还蛮开心的时候,我把学校那些漂亮的姑娘梳理了一遍,挑了几个最好看的去追——那时候我追姑娘还是那老一套,送她点礼物然后问她愿不愿意,她吐我口水我就走开,她说愿意我就跟她开房,但是神奇的是大学的姑娘都属于那种既不吐口水也不脱裤子那种,而是把你吊起来慢慢拷打——我在学校的时候这哥们儿纯粹不跟姑娘来往,他说先紧着我追,等我挑一遍他再去追,所以直到我辍学跑掉这哥们儿都没跟一个姑娘来往过。后面我回去学校跟他聊天,他倒是把那时候我没追到的好几个姑娘都拿下了...这家伙是真正干大事的人,城府很深一言九鼎,而且他是真的很有能力很有资源,极其擅长与人相处,我这种人都对他服服贴贴,可想而知他的魅力能有多高——可惜后面我摸爬滚打又丢了那么多次手机把他的联系方式丢掉了,不然他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朋友来着——而且我敢保证,不论我混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或者奉承,他那个人有他自己的一套交际标准,不会因为这类东西小看或者高看一个人的。 我刚进大学就开始追姑娘,直到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断过,但是这玩意就属于那种不论太多或者太少都会让你痛苦的东西,我那时候属于是太多了——因为太多,自己难免就有心结,所以真正遇到好姑娘的时候不免自惭形秽,觉得把别人拿下对她来说高低也带着点羞辱,大概我只配在傻姑娘和荡妇堆里混。我这类人是那样的,不怕别人批驳,但是很怕自己看不起自己,因此上我那时候追姑娘追得非常累——我能得到的好像多少差点意思,那些我真正觉得她的心灵很美的我又不太敢靠得太近。而且本来让我自己发展都够累了,康敏跑来还给我上强度,坑不死我她是真的一辈子不死心——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我现在看见她还是难免火冒三丈,恨不得给她一嘴巴—— 她真想通了吗?真觉得给别人和给我都一样?真觉得这玩意一点都不珍贵?我觉得不是的,她只是杀熟罢了,把这种值得纪念的事留给能坑得最苦的人,说白了,什么是爱情?不就是要么让他快乐一辈子要么就让他痛苦一辈子吗?但凡差了一分一秒那都不是爱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是失算了,因为我比她以为的要更无耻,而且我还要挑战更高的难度,不就是年少无知拿走一个姑娘的贞操吗?老子将来还要干更缺德的事的,你这算个屁——只要你不断刷新自己的下限,别人给你带来的痛苦就追不到你。 要说我什么时候停止乱七八糟的那种滥交停下来休息,大概也就是欺负过康敏以后——按理说我不应该那么没智慧,没发现跟她瞎折腾的危险性的,但是那时候我既然老是爬到别人宿舍里去,老是跟姑娘们开房,这种生活就一定有惯性,让我觉得不过也就是一个平常姑娘罢了,她还能把你求咬了?结果真的差点被咬掉,我当时真以为她是存心给我夹断,差点给她一嘴巴——康敏痛得哭了很久,我才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这下你这辈子都忘不掉我了..."后面她这么跟我说—— 也许她的目的就是这个吧...也许她其实就是因为年轻太蠢,我不需要别的东西也不可能忘掉你的好吧,你已经深深刻在我的生命里了,完全不需要上这种没必要的强度——有的事你一旦做了马上就会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可是有的东西真的是只在一瞬间,破坏掉就永远都再没有了。 那以后我又有一段时间无精打采,康敏这个女人带给我的大多数都是这个,我想起她来只会觉得痛苦,不知道她有没有这种觉悟,觉得当年其实做错了事,给对方留下了过于痛苦的回忆——我猜她也有,因为我给她的不也全部是这东西吗?因为太过于痛苦,后面我跟她来往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就怕触到她或者我的逆鳞——那时候她马上要跟宋老批结婚了跑到省城来采购物资,她还撺掇宋老批叫我出去吃饭呢,你都别提那个场面有多尴尬了——叫我去随份子,她知道我肯定不去,但是骗我出来喝酒还是可以的,毕竟我是个酒鬼...唉,那天宋老批喝多了,我和她扶着他回旅店(这种场面查理哥当然不敢喝多,再干点什么糊涂事我就只剩跳楼了好吧),然后俩个人呆呆在那里对望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为什么不结婚?"她后面带着一种非常惨的笑容跟我说。 "我还在还债,亏欠太多,不能继续拉饥荒了。"这倒是真的,那时候我确实做公司拉了三百多万饥荒,但是其实我说的还不是钱上面的事,说出去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双关语,赶紧掰正,"我做公司亏了很多钱。" "借新还旧以卡养卡吧,不然这辈子你都还不完。"她故意地跟我这么说。 "还不完就欠着,他们还能把我求咬了..."我有点不高兴地说。 "是咬不了,你最硬嘛!" 你说说这种谈话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硬不硬的以后再说,人的一辈子很长的,咱们在这里打嘴炮是能占到谁的便宜吗? 单拿女人来说,康敏也是我命里的一劫,如果我一生里犯下最大的罪是她这个,那我真的会一筹莫展永远困在她给我筑起来这道牢笼里——可惜不是,这种心灵的牢笼,只要你突破更坚固的,这一个自然就瓦解了,将来我会做到的。 但是那时候我可没那个能力,只能在学校这个牢笼里再加上一道康敏的牢笼,我就像一个野兽一样被双重的牢笼困死,成天郁郁寡欢。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摆脱这个艰难的处境,但是上天造人的时候预先给你设置了一些基本的是非观,我马上就发现起码我现在过着的生活是不符合一个优秀的人类应该有的配置,所以大手一挥把绝大部分那时候来往着的傻姑娘抛开了——要不是跟她们来往搞得自己猪油蒙了心,我也不至于对康敏干出那么恶心的事来,愚蠢、无情、野蛮、固执、自以为是这类东西在我身上滋生的时间是太长了,我应该切换一下模式,就像洗澡洗掉身上的泥灰一样,用比较正确、健康的方式清洁一下心上的泥灰,以便自己能比较轻松清洁地去走接下来的漫漫人生路。 因此我只留了俩个姑娘继续来往,而且禁了欲,准备做一个起码自己能看得起的人。之所以留俩个,因为那时候我没了女人一天都不能活,也因为过去我是一个二元论者,准备在物质上依靠我们班的班花,形而上的东西依靠一起办学另外那个学校的系花——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没法质疑我的眼光,到哪里我都只来往最漂亮的那些姑娘的。 我人品固然不怎么样,但是班花是真不能小看我,因为她比我还差——我虽然经常跟姑娘们乱搞,但是我从没答应别人什么,因为发了誓做不到被车撞这种事情我是再也不要体验了。班花可不是,我们说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大家的道德观念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种人实在是太蠢了压根没有任何道德观念,他们只追求快感的,比如以前的闻香,比如现在的班花——她男朋友在西安读书,她在学校跟另外一个小子吊膀子,而她的大宝贝每天都在我手里抓着——好家伙,脚踏三只船,这不是扯蛋的问题,这是要四分五裂了。 第5章 班花 有的人会给你留下非常惨痛的记忆,但是有的人却让你觉得非常好笑,而且你实在对她生不起气来,比如班花就是那样——我经常说有的人活着大概还不如一条狗有深度,班花其实就是那种‘狗人’,她哪怕做错事比如咬坏了你的鞋子你也不会认真跟她生气,最多就是打打她的屁股,因为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太愚蠢太可爱了,所以我自己虽然不养狗但是我很理解别人对狗子的爱——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养狗能养出仇恨痛苦来的,等无法避免的分别到来的时候你记住的大多数是狗狗忠诚和可爱的养子。而我之所以不养狗,不是不喜欢这种轻松的回忆,而是需要有这类回忆的时候我就会去寻摸一个这样的姑娘养一段时间,养人比养狗有趣得多,而且还能啪,你需要做的只是在她兽性发作卑鄙龌龊的东西都要体现出来之前把她处理掉就好了——我近些年都是用这种心态处理男女关系的,再也不要求别人能有高超的智慧和深邃的感情,她只要有狗子那样的可爱和忠诚就够了——但是不得不说,现在这俩样东西都成为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所以你就知道这个环境变得差到什么地步,就这还有人嫌弃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呢——别人觉得是因为经济压力大,我没什么经济压力我也不结,恐怕就是因为我没法长久跟一条狗子一直过下去—— 班花就是那样蠢到你都不好意思辱骂她的姑娘,也像养狗一样,你骂狗是完全没用的,它听不懂你的人类语言,你叫得像杀猪一样对它来说也只是一些刺耳的分贝罢了——所以我就不知道那些辱骂狗子的人到底是有什么大病,你直接踢它几脚反而管用得多。因此上我从来不批评班花的人品如何,但是经常夸她长得漂亮衣品很好,就像夸一条狗子品相端正皮毛油亮似的,班花也像狗子一样对这个东西特别敏感,一夸它它就咧开嘴笑,舌头伸出来跑到你身边挨挨擦擦...班花嘛,她向我表示好感的方式也是动物性的,把她袖口掰开了让我闻(因为我夸过她身上的气味好闻),把长头发编成辫子给我玩(因为我说很喜欢麻花辫),上课的时候抓着我的手放到她的大宝贝上给我揉...这种人你是没法恨她的,很多姑娘就是靠这类玩意让你想起来就忍不住面露微笑——我之所以现在想起她来都觉得好笑,主要是因为最终我没有跟她发生肉体关系,用了一些比较怪异的方法让她帮我处理一下基本生理需求。另一点是,后面我已经辍学离开学校,回去探亲遇到她,我在那边正双手插兜跟人说着话,她恰好从宿舍楼出来要去吃饭,看见我脸上表现出一种像狗子一时间认不出主人那样的迷惘,结果地上有扫到一起的雪堆绊得摔了一跤—— "喂!果然变得越来越蠢了啊你!"我扶她起来时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临从学校走的时候跟她开房,当时我就对她说过,你不能再变蠢了,再蠢下去只怕会搞得自己一地鸡毛。她那时候还说知道了呢,结果她还是蠢下去了——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带着嘉佳在街上溜达,看见她跟一个个子还不如她高而且长得极丑相貌极度猥琐的男人急匆匆地在冬夜十二点多的街上走——我和嘉佳在街上走,是因为她这个女人脑子里总是容易突发奇想,让我陪她去一个广式餐厅吃宵夜——她大半夜在街上走,大概率是要挨x了——我和嘉佳走路,是因为吃饱了往家里溜达,那个餐厅很近所以没有开车——她和那个猥琐男急匆匆地在那走路,脸上一副被冬天的冷风吹了很久的青红色,那只能说明人家连车都不愿意给她打。 所以我愣了一下,觉得她很可怜,甚至想给她点钱让她打个车赶紧回家去吧,所以没有转开眼睛——我想看看哪怕她变蠢了,是不是还有胆量或者还有那种无耻劲跟我打个招呼,但凡她敢,我就把钱包给她,让她回家去——但是她只是一直那么盯着我,冷风吹得她连眼泪都沁不出来一点,就那么擦肩而过了。 "谁呀?又是你的孽债?"嘉佳那时候挽着我的胳膊贴得紧紧的,看见我正高高兴兴跟她调情突然就拉下了脸,马上就看出我认识班花,有故事——这个姑娘是我认识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智慧上面比我还聪明的姑娘,她一眼就能看透大多数事情。 "大学时期一个同学。" "看到人家和别人约会,不高兴啦?" "谈不上吧,可是那男的未免也太丑了..." "半夜俩个人出街,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女的一副倒霉的神情,男的倒是洋洋得意,他们是要去干嘛你就大概心里有数了...啧啧,那你过去的眼光很差啊!你怎么会跟这种女人搞到一起?" "人是会变的嘛..." "放你娘的屁!我要是跟那种男人不清不楚,我干脆死了算了!" "闭嘴!这世上有几个你呢?" 我前面说过,嘉佳是一个九分的姑娘,长得极其漂亮脑袋极其聪明,她的最失败大概就是不像我一样隔一段时间总要做点傻事释放一下自己因为太过于聪明得到的那些便利——女人嘛,真的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她总觉得所有的好运和侥幸都是应得的,都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过来的,所以运气好的时候难免过于放肆。殊不知人生本来就是起起伏伏,我要是长时间一直样样都太过于美满我总要做点不靠谱的事释放掉生命里这种过分的好运气,以免灾祸来的时候太过于凶猛自己抵抗不住。我劝过她很多次,做人不要只占便宜不吃亏,偶尔上一点当吃一点亏想必是很有智慧的,她不相信,最后总算遇到了登徒子,被人耍得屎尿横流。哪怕这样,其实我还是爱她尊重她,只要她安安心心回来找我,我还能跟她过——但是她选择侮辱我的尊严——这个选择其实是她深思熟虑过的,她赌我会为了她损害自己的尊严——你想多了大姐,所以她就挨了我的揍而且永远失去了我的好意。哪怕你拿点钱拿点房拿点我的感情或者其他呢,你非要碰那些你不理解的东西,你真是胆大包天... 当然,这些故事还要在后面,总之,那时候嘉佳挽着我,和形同陌路的班花、猥琐男擦肩而过,让我产生了一种痛苦——我光鲜亮丽挽着一个再美不过的姑娘,吃得酒足饭饱油光满面,看见她惊慌畏怯像经历了无数生活痛打因而露出风声鹤唳那种神色,身边有一个笑得非常淫荡而且心满意足的男人,被冷风吹得头发凌乱嘴唇青紫从我身边走过去,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类似看到过去舔过我手的狗子现在被人打断俩条腿浑身脏兮兮卧在泥水坑里的痛苦... "喂!醒醒吧大哥!你拯救不了所有人,我还在这里,麻烦你专注一点好不好?"嘉佳吧,因为跟我相处太久了,不但了解我的思想而且明白我的感情动向,见我闷不吭声在那里发呆就拽了我一把跟我说—— 拯救不了所有人?不对的,是拯救不了任何人。我叹了口气,挽起嘉佳的杨柳细腰往她家走,心想今天晚上回去要把嘉佳玩哭,她这么放肆地自以为看透了我,是该惩戒一下子了,不然她会过分骄傲不把我放在眼里的...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现在虽然女权抬头,很多姑娘有了那种争取自己权利的意识,但是整个社会的基础价值观还是建立在老一套的标准上。拿我和班花做个对比,我跟十来个姑娘睡过觉,经常就玩一玩,但是从来没人因为这个小看我,甚至有的人觉得这是有本事——这不是有本事,这只是年轻的时候做事情不过脑子,单纯的纵欲。班花只有一个正经的男朋友,勾搭了一个别的班的其他男孩,大不了也就是让我摸一摸玩一玩她的大宝贝,我都没有实质性地占有她的身体,但是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包括她的舍友,因此上她后面越来越过得独来独往——我可以禁受这种孤独,因为我是个男的,我自然要发展一套自己的价值观去迎合我这个状态,但是女人就不太行,社会生活对她来说就像建国那套鱼和水的理论一样,她就没法孤独地活下去。而且女人是那样的,越是陷入这种舆论的包围,她越需要一些感情的慰藉,因而就会不顾一切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来往,就像渴极了哪怕敌敌畏也敢灌下去一样。这种虚假的好意会摧毁她的世界观,最后她来往的男人一定是越来越差,因而就发生了被我看到的那种跟猥琐男搞到不清不楚的事件... 所以人还是要有点智慧的,去红尘里滚倒不怕,怕的是你爬起来以后洗不干净自己身上的龌龊,把自己搞得越来越脏。 第6章 道德自洽 班花是个蠢姑娘,过去和现在这种姑娘都很多,但是分别在于过去的蠢姑娘一般都会拿着一些普世价值伪装自己,因为她们自己知道如果被人看出来自己是个蠢货的话很多高级的东西她就得不到了——现在的姑娘不是的,她们一般是蠢得理直气壮,完全就是个快感生物也就是俗话说的荡妇,还要求男人能对她忠诚,能对她尊重,哪怕得不到他的心起码也得到他的钱——我不知道,也许是现在这个时代人类的普遍智力是降低了吧,反正过去不论哪种愚蠢大家都要象征性地伪装一下的——哪怕你骗我,麻烦你也装出一个职业骗子手的基本素养来,硬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现在满大街就是这种硬骗的选手,装都不装就是蛮干,让人看着害怕。 至于班花嘛,她是实在太蠢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也没有检讨自己清理自己的习惯,对她来说日子都是一天一天过去的,事情都是一件一件发生的,前后所有在她身上发生的东西都不值得思考,她只要有这样的能力一辈子就能活得很好——具体就是,分辨一样东西好不好吃,分辨一件衣服好不好看,分辨自己今天的打扮漂不漂亮,分辨一个男人对她能有多好——不论是真好还是假好,这个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个好能带来什么便利——她的全部生活就依靠这几个基本的判断就足够了。你别说,她倒是个享乐的好苗子,我要是包小三我就找这种姑娘,因为她不会给你搞事情,但是有一点你可记住了,那就是千万要把她别在裤腰带上,但凡你放手五分钟,不怀好意的男人比如我很容易就把她勾搭走了... 这姑娘傻到什么地步呢?那时候她在西安那个男朋友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他俩调情,寄回来以后她不喜欢那个颜色,就去专卖店里换,结果换她喜欢的颜色还要补二百块钱——我立马就给她掏了,当天我去抓她大宝贝她就再也不会反抗了,以前总是扭来扭去的让我不舒服,现在嘛,自己撩起衣服让我把手伸进去...你说这跟三岁小孩有什么分别,给个棒棒糖就骗走了,所以后面我没好意思跟她做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她实在太傻了,让我觉得欺负了小孩子... 她起先是跟另外一个追她的男生坐在一起的,开始的时候我没准备追她,我那时候看上一个高年级的姑娘,去追被人家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我考虑在班上还是要有一个抠切的姑娘的,毕竟你在大学里生活下去最多的时候还会是在班里,那找个姑娘逗闷子还是必要的,我当然就选了班花—— "滚!"我走到班花旁边,对追她那个男生说了一个字,那男的赶紧溜了,那以后我就跟她成了同桌。 但是班花这个人其实很无聊的,除了长得漂亮你跟她基本上没什么话可说,我都奇怪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如果是我的话,我不听课,总要找点别的干的,比如写小说,看漫画(那时候大学里也有租书的地方,不过我跟着富二代开始看漫画,《神兵玄奇》、《犬夜叉》这类),睡觉,或者找个人闲聊。你知道班花干什么吗?大部分时候就像一个智障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她是在想心事有什么惆怅或者快乐的表情产生出来,那我也服气,但是干脆就没有,单纯就是放空——我除了刚冲的时候很难彻底放空自己,成天都要琢磨点事情,实在没什么好想的我就去想《98拳皇》的角色和出招表,以及那些人的大招叫什么名字,所以我就理解不了这世上怎么有人可以什么都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呆坐的——班花就可以,她不是一节课俩节课是这样,简直全天都是这样,如果你看到她动了,那八成是从桌斗里拿出梳子和镜子开始梳头发... 她那个人就是那样的,所以我们说头脑简单的人自有头脑简单的好处,只要她有一个走正路的男人一直带着她也不会蠢到哪里去,我高度怀疑她连自己作恶的聪明都没有,一生都在别人的算计里滚来滚去,就像小孩子们玩的那种浴缸里的胶皮小黄鸭。后面她把男朋友、吊膀子和我的这个四角关系稳定住了,成天就开始给西安那个男朋友搞一些小小的把戏,比如用很小的纸折的千纸鹤,或者用塑料软管捆来捆去绑成的那种小星星,弄一大堆放在那种玻璃罐子里给她男朋友寄过去——我有时候无聊也会帮她搞这些,她那些玩意倒有一大半都是我弄的,因为这家伙耐性很差,弄一会儿就又去照镜子梳头发了—— 其实那时候她的最当务之急还不是哄西安那个男朋友,而是怎么哄着我不要跟吊膀子放对,因为那个家伙很讨厌,经常跑到我们教室的后门叫她出去——这个时候我正在揉她的大宝贝,可能还会弹几下小尖尖,玩得正高兴她突然脸色一变把我的手一把拽出去,板着脸瞪我一眼,就好像我是未经她同意就敢抓她大宝贝似的,然后出去跟那男的撩骚...我是那样的,反正这姑娘也不是我女朋友,我只是摸摸罢了,人家跟谁吊膀子我管不着,但是你三番五次打扰我的好事,你小子就有点没有眼色了... 因此上有一天我去给系花送情书,迎面撞见那小子过来(他一米八五左右,还是挺英俊的),我让他等等,然后我先去把情书给了系花,然后回来跟他说话。 "咱们约个时间吧..."我跟他说。 "行!" "晚自习,这个时候你别来找她,其他时间我不管,我这人晚上的时候比较精神,我正过瘾你就来了..." "啊?你不是要跟我约架吗?"那个男的跟我说。 "约架?你想约架?啧...人家有男朋友的,大家都是占点便宜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真没想着跟他放对,但是我刚这么说就看见他眼睛里闪过一种鄙视我的眼神,看来他觉得我怕他,这种人也很常见,男人嘛,不碰一碰你很难让他服气的。 "也行吧,你看这个..."我伸出一个巴掌让他看着,然后突然跳起来狠狠抡了他一个嘴巴——他个子高嘛,不跳起来嘴巴打得就不舒服,因此上结结实实咣的一声,打得我手心疼,我在那里甩手呢,这货也一个巴掌抡过来——被灵犀一抓抓到,他用另一只手打过来,又被我正甩的那个巴掌抓到。 "好了好了,教学楼里不要打架,这下咱俩有足够的理由约一下了,晚上下自习吧,我在操场等你好吧——你小子头真硬,打得人手心疼..."我说完丢开他的手,看见他怔怔地看我,貌似也不动手了,就溜达着回去了教室—— 我在那个大学待到开过新年晚会才走,也算跟班花相处得很久了,唯一一次感觉她还有点脑子有点感情就是那件事以后那个吊膀子跟她告状,她跑来跟我说话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眼睛里是有眼泪的——我是真没想到这家伙也会哭,也有人类的基本感情,可是她一张嘴跟我说话就又把自己的低智暴露了—— "你不要打他,我很喜欢你们,不想看见你们因为我闹出事情..." "行吧...你让他记着我的话,别来打扰我,我就听你的。" ——听见没有,她喜欢‘我们’,你懂这个意思吗?她觉得自己可以一心三用同时喜欢三个人没有任何不良后果反而可以肆意享受这中间的好处的...好家伙,女人的自信有时候比男人可直率得多,她干脆就直接坦白了,就是要同时跟三个男人搞得黏黏糊糊才符合她的心意。这倒很有几分如今那些姑娘们的霸气,但是小生不禁要问,你有吃刀子的嘴,你有拉刀子的屁股吗? 但是那不关我的事,她怎么作那都是她的宿命,我只管揉她大宝贝就是了。至于那个吊膀子,大概是后面打听了一下发现我这人纯属一个牲口惹不起吧,那以后晚自习他是再也不来了——所以有时候那些时间大师也不一定全是他安排得好,很可能是他的那些姘头私下碰过,大家默契地排好了自己的出场顺序,省得撞见了彼此尴尬。 就这种关系,你总不能说我玩弄班花的感情吧,我有时候研究她就像研究什么从来没见过的生物,忍不住会琢磨她是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所谓的道德只不过是得到好处的人编出来哄小白的工具,我只觉得神奇,因为这玩意在她这里竟然能体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洽——我那时候也算吃过见过了,但还是头一回见这种人,哪怕金苹果那个小三,我骂她几句她还知道羞耻呢,班花一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然她不可能蠢得那么清澈。 第7章 反馈 人活下去有一个很重要的基本原因是你想见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你想探寻这个世界更多的真相,你想把很多没有体验过的活法都试一下,但是吧,有的东西知道了不一定有好处——比如班花这种人,我真是简直无了个大语,你说她复杂吧一眼就看穿了,可是你说她简单吧我是一辈子都不懂她,一辈子都搞不清她是怎么没心没肺地活下去,而且越活越差的——我高度怀疑这根本就是时代的锅,她早生了二十年,如果把那时候的她扔到现在,皮肤那么娇嫩,身材那么火辣,别人骂她她都听不懂,能同时跟无数个男人吊膀子而且同时喜欢上,妈耶,简直是直播界一大霸王,我就不信谁能播得过她——因为她是真的敢同时喜欢上一堆人,这个本事我怀疑现在那些直播的姑娘们没有,现在的姑娘只有一点硬挤出来骗人的感情,人家那可是实打实真心喜欢你的。而且另外有一个好处是非常容易上手,一个华子一个流星雨就能换来她真真切切的喜欢,简直不要太合算... 所以,都怪时代,把这样一个好苗子给糟蹋了——放到现在,坐在那里穿得稍微暴露一点给人看看她的沟子,一晚上收三五个华子,宿舍里那些女的谁敢小看她对不对?她呀,她被时代埋没啦... 至于系花...我想起来只能是一声长叹,我跟她没有什么具体的交情,追倒是追了挺久,康敏以后一直在追着,可是她好像没起到我认为她应该起的作用——我的问题是孤独,是牢笼,是需要被别人或者把别人唤起美好的情感,这一样我在她身上是没做到的——我给她花钱,送她礼物,给她写情书,去她的宿舍下面摆蜡烛围成的心形图案,一概没有什么用处——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让我觉得很难堪。"摆了图案第二天她跟我说。 "被我喜欢让你难堪?"我倒是愣住了,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是...不要用这种方式,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你还挑剔上了... 其实我说句公道话,直到这个时候为止我一直没有认真对待过追姑娘这件事,我对别人认真,只是针对她那个人,但是对追姑娘这件事本身完全没有什么敬畏——我得到这类东西太简单了,所以我追了她那么久换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还是有点扎心的,我虽然胡作非为,但是因为太自私从来没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也从来没认真想过我的所有行为在别人身上都会得到反馈——我直到那时候都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名声又一次烂得要死,打架,泡妞,喝酒,神经还多少有点问题,所以我如果想追到系花就需要做一些事改变她对我的看法——错了不怕,你改就行了,关键是我实在是太烂了压根也没人会、甚至没人敢跟我说我的这些问题,我已经烂透了自己还不知道,也就只有班花那种蠢姑娘还会为了我摔跤掉眼泪——看到没有,人的行为都有后果,只不过是有时候你自己没发现罢了,总有一天你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当时我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让系花这样真正好的姑娘对我敬而远之,之所以她不斩断跟我的关系,完全是因为我长得不像坏人,而且我的文笔也不像坏人,所以她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就是说我在她这边的表现和她听到的关于我的谣言也罢事实也罢不相匹配,我猜那时候她之所以跟我相处大部分时候还是想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而不是对我有什么感情上的纠结——因为我对她没有,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她对我绝对也没有,她研究我,就像我研究班花一样,单纯出于好奇——其实有时候谈恋爱也不过就是一个自证的过程,如果那时候她跟我坦率地说说这些事,我可能会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我确实做了一些糊涂事,但是已经禁欲并且决心改过,这样反而大家都可以敞开心扉,哪怕不能在一起起码还能互相尊重。但是年轻人的感情本来就像初生的花朵一样娇嫩,禁不住任何风吹雨打,它自己长着长着莫名其妙都要虫吃鼠咬,哪里禁得住旁人再吹过来那种邪风——也就路妍那种人心智坚定,到了城市里没人有那个耐性探寻你的真实性格的——你别忘了,她是系花,这种姑娘都是招蜂惹蝶有非常多人追的,既然惹不起我,别人就很容易从她那里下功夫,所以我都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狂风暴雨一样的攻讦仍然愿意跟我来往,也算是很有胆识的一个姑娘了。但是我们没戏,因为我其实连自己都搞不定,正儿八经谈恋爱你起码得先把自己收拾收拾的,哪有身上沾着屎去抱那些心灵纯洁的姑娘的道理对不对... 但是真正让我离开那个学校的还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而是一件突破一般社会道德底线的事情——我把我们那个数学辅导老师给处理了... 我现在回去看,其实我做的那些打架、泡妞这类的事,应该是人类的理智可以理解的,哪怕就是喝多了欺负人,或者踢训导主任的阴囊,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至于别人能不能接受,那倒不要紧,校长可以接受就是了。那时候因为踢训导主任被叫到校长室,他问我为什么这么干,我就前后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他我在这个学校呆不呆我倒不那么在乎,但是如果要开除我,请把我的学费还给我——那时候每年学费六千,好家伙,以前才六百,一下子翻了十倍,可知越是垃圾的学校学费越离谱——其实只要他敢开除我,我有的是办法跟他要学费,我那时候已经放弃了,感觉自己确实读不下去,所以真不在乎开除还是怎样,大不了就去钱柜做鸭子,那也比在学校天天无所事事强。 "你只要保证以后绝不再犯错,这次我就原谅你——你到底为什么不能好好读书呢?"那个校长这么问我。 "因为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读不进去,纯粹是浪费时间。" "你想过没有,在学校读书有可能是你服从纪律、认可社会规则的一种体现?就像开车一样,你总需要花一些时间花一点钱在一个地方学一点东西才可以碰车的,想过没有?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淘气的小孩一般都比较聪明,所以我才跟你谈这个话——服从规则是我们进入社会以前必备的一个基本素质,不然你出去以后一定是连着栽跟头——好好读书吧,把你的心收一收,趁这个时间去学一点生存的技能比如开车,然后做好了准备再进入社会..." 我已经忘了那个校长长什么样子,但是他把我当个成年人而且是聪明人看待,直勾勾地告诉我他这个学校的本质,这倒让我有点目瞪口呆——坦率、真诚、说话有道理,你看校长就比那个训导主任有水平得多,我那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就服气了,但是我不能保证我再不犯错,只能保证别人不来惹我我就不会去主动挑事。 "你闹成这样,再有下一次我就是想留你也没法留了——去吧!" 其实那时候我还真准备老实一点安分一点好歹熬毕业,不过就是三年,等实习我就跑了——但是命运多舛,别人不招惹我,我自己也要作死的—— 那时候我们那个学校不知怎么的跟另外一个学校合作,搞起了师资共享,原先很多二流子讲师排得课少了很多,从那个好学校调来了一批专业技术比较强的教授、讲师,每周都会让他们代一些课,这群老师里就有那个姓戴的数学辅导课老师。 我是感性动物,那时候最讨厌什么数学物理这类逻辑性比较强的课程,所以我最后怎么会跟这个妇女搞到一起其实也是个谜——我的专业是工商管理,也就是将来给别人公司办各种营业执照的那种人,但是不论什么专业第一年还是有很多基础课程的,甚至还有很多以前觉得没用现在认为很重要的《马哲》《邓论》这类课程,其实如果你正经要学点东西这时候更忙,好在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之所以说《马哲》《邓论》这类课程可能超乎你预料地重要,是因为如果你想一直往上爬,爬到一定高度你会发现你需要一种...这个话该怎么说,需要一种把真实意图夹在字里行间向下传达的本领,而且你自己也得能看得懂上面传下来的真实意图,而这门本事需要一些理论基础,《马哲》《邓论》这类东西就是学习这门本事的敲门砖。如果你不会而且不学,你就只能雇个秘书或者办公室主任,你懂的,这类人其实很危险,司机、秘书、小三,他们是很多人每天都要头疼的一个团体。 第8章 戴老师 其实那时候大部分的课程非常无聊,我那时候就不太关心政治这类东西,以前多少还能看看历史、地理这类课本,现在就只剩语文课本还勉强有兴趣看看了——实在无聊得要死,顶死了再看看英文,听听英文听力看看英文电影,因为我觉得这个东西将来一定有用,我可以不那么专业,但是见到洋姑娘我一定得能跟她有个基本的交流,把这个技能掌握到——其他的课本我是一概不看的,最有用的那些《马哲》《邓论》,要不是因为马上就有结业考试我一定一眼都不会看——然而跟我发生故事的是我最讨厌的数学辅导课的老师,这个事简直就是神奇... 如前所述那时候正经的学校生活才开始向我展现,但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占据了我的大脑,连校长都默认这是个没出息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会觉得在这边学东西能有多大的了不起。让我极度反感的是那时候过新年要办新年晚会,我去参加节目选拔,用bayond的《真的爱你》做曲目,在排队等着别人表演节目的时候看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场面——大约有十几个年轻人,都是一起办学那个学校的高年级的男学生在台上表演,他们的项目是...我说着都觉得脸红,是健美操...你懂什么是健美操吗?就是穿着那种泳衣一样的衣服,把卵蛋包得让人只想踢一脚,然后做出一些母猪都会害臊的展现身体线条的那个文艺项目...我不知道别人的审美是什么样,但是我看着男性做这个项目只觉得恶心,想打人,恨不得拿把棍子上去把这帮人全部打倒——而我跑去参加和他们一起上台的表演,我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世界上充满了不符合我审美的东西,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就想不通我是怎么落到这种田地里来的,我真诚地感受到了一种羞耻——别人怎么做,别人跳健美操打耳钉大男人的描眉画粉,甚至男男之间发展我不了解并且也不想了解的关系,说实话那不关我的事,我看不到就行了。现在的情况是,我掉进一个都是娘炮的环境里,同学也罢姑娘也罢班主任也罢训导主任也罢,他们最让我看不起的地方就是缺乏刚猛,都不如我以前那个三步冲拳夏侯惇的班主任来得直接——我搞乱,他发火,跑过来通通通打我三个冲拳,打得我眼前一黑胸口发闷喉咙里还甜甜的,这类型的我服气,因为做错了挨惩罚一点毛病没有——可是这帮人打人没有胆子,骂人没有水平,嘴上说大家都是文明人要靠理性解决问题,说白了还不是睾丸酮分泌不足,没有男子汉气概,没法痛痛快快地做人?现在,他们害怕我发现不了这是一个阴性学校,特意搞来了一帮二椅子(土话里的男同)在我面前给我跳这种恶心的东西,明明白白告诉我这就是一个精神阉割的地方,我需要把激素分泌不足才能在这种地方活得舒服... 那时我就发现那个地方属于阴性环境,这个环境恐怕不适合我——所以我掉头就走,暗暗发誓再去跟他们掺和这类表演我就是个畜牲。 别人说我是个畜牲,我一概不搭理,我自己觉得自己是畜牲,那我就只剩跳楼了。 所以那时候我面对的情况大概就是欺负了康敏,折腾了一些傻姑娘,每天在身边的是蠢货之王班花,追求着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系花,孤独,委屈,伤害了一些人又被自己伤害,现在又看出自己成天在跟一帮二椅子混在一起,马上要被精神阉割——然后这个时候温柔和顺的戴老师跑步进入我的世界,想在我这里显示一下自己做人的优越。 女人嘛,胆子有时候大得要命,我都要爆炸了你敢过来我身边挨擦,大姐,我自己都怕自己,你不怕,算你狠。 戴老师绝对谈不上什么漂亮,也就基本及格的水平,脸圆圆的戴着一副眼镜,像所有刚参加工作的老师那样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美好的期待,大约二十七八年纪,穿着简单文雅素净,脸上总是露出那种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愉快微笑——对现在的我来说她就是一个很好的小姑娘,我会祝福她遇到不好色的校长,千万不要遇到像我一样牲口的学生,她能在教育这条路上尽可能长久地保持自己教书育人得来的成就感。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假象,因为我们的教育系统本身就有一些问题,你所教授的东西很可能一点卵用都没有反而成为别人看清事物本质的障碍,所以能安安心心做老师也需要一定的愚蠢——你以为聪明就好吗?像我一样看得太清的人是没法去坑害别人的小孩的,但是有些老师就得有这样的毒辣,不然他的课就一天都教不下去——小学初中还稍微好点,因为你教什么小孩子大概率都记不住。 当然,相对而言数学这种非人文纯理性的学科这类问题相对少一点,关键就是你见过几个单纯教你科学知识不指点你做人道理的老师?哪怕我们平常人,隔几天还要忍不住显示自己懂得很多想教别人做事呢不是吗?戴老师就是那种的,她跑进我的世界可不是专门来辅导我做数学功课,而是要把我这个人掰正到她觉得光明的大路上的。 那时候每天晚上有俩个晚自习,七点到九点,一般情况下七点多那个戴老师就会跑到班上来直勾勾把我叫到后排去,看上去是给我讲数学题,其实是听到了很多关于我的风言风语,觉得我坏下去是糟蹋了人才,所以给我讲很多人生道理。我相信她的好心,但是不相信她的智慧,因为照我看来假如别人教给你的人生经验有用这个世界一定不是现在这么坏不是吗?人人听了别人的经验都去变好,都去做好人,都去活得正能量积极向上,那就没男人穿着勒阴囊的健美服在那表演健美操了,有那个功夫你都不如找个干黄土地种几棵杏树,起码将来你死了有别人路过这里还能摘几颗杏子解解渴——我不怀疑戴老师的好心,但是我怀疑她是个蠢货,因为她跑来这种学校教育我这种人融入学生群体,将来再平稳着陆到外面那个大社会上,做一个她认为‘有用的人’... 她觉得我应该和那些跳健美操的,和那些一嘴巴糊上去不敢还嘴的,和那些同时跟三个男人来往的,和那些嘴巴非常贱挨一脚就哭起来的人融在一起,然后还能做个有用的人...我看够呛... 别人准备在精神上先阉割我一刀,割了以后那我就只剩做阴阳人一条路可以活下去了——过去我觉得如果只剩这一条路我一定会当地跳楼,现在嘛,我觉得也不一定就完全活不下去,大不了求求也不知道是谁对我温柔一些——所以其实当初我拼了命反抗的事情,最终还是会落到我的头上,大家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问题就在这里,就像死亡一样,睾丸酮分泌不足始终会来的,但是我得坚决反抗到最后一刻不是么——就像打架一样,你还没比划就投降这种事我一定干不出来,我总得拼劲全力扛着,实在没办法了再学着忍受也不晚——痛苦孤独如影随形,这玩意你还怕没有吗?那么着急就从了干嘛? 所以戴老师来的时候其实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种断头饭一类的东西,死刑犯要处决了总是要给你一点好处的,在我的感觉里她其实就是另外一种的劝我张开腿的方式——比较隐蔽,但是原理是一样的,他们就是要割我一刀,发现别的方法不太管用,比如孤立我打击我威胁我恶心我羞辱我,然后就用上这个...这和庄倾城对我的愚蠢的爱有相似之处,但是戴老师这个完全就是不要脸——你知道这个差别在哪里吗?庄倾城给我的是单纯的爱,她希望我好,这个爱哪怕愚蠢它也还是纯粹的。戴老师这个东西其实是好意居多,而且还带着一种骄傲,她觉得自己比我强,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要求我饮下她这一口毒液的——她喂我喝毒水,还告诉我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感谢她... 你比我强?啧啧,恐怕我不这么想... 我的基本心路历程大概就是这样的,说白了自从她每天都要跑来辅导我功课,强制我从班花那里离开跟她去后排待二十分钟我就不怀好意了,大部分时间我只是装着人畜无害罢了。 第9章 定位 我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非常残酷,大概还有人不太服气,总觉得人生还有更多的东西——当然有,你回到家里身心放松亲一亲老婆逗一逗孩子,周末的时候拎着一些粮油水果去看看年迈的父母,闲下来跟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喝泡酒聊聊股市(这几天股市又爆炸了,我和发小喝酒聊起来笑得肚子疼,但是我们这个小说尽量不讨论这类问题),觉得心情很不好自己很累的时候溜去北海三亚住几天,这都是人生的福气——但是,只要你回去工作,只要你想从社会上榨取财富,榨取别人的劳动剩余,那你立马就应该有弱肉强食的基本概念——我们之所以吃人,是为了把自己吃得肥一点,好让别人在吃我们的时候不至于一口吞掉,给自己留一点反应的时间和机会,但凡你不够肥还要比划,很容易立刻就掉进别人肚子里的。 这个还不只是物质方面,也包括你的思想体系和感情状况,我都不知道这三者哪个被别人凶猛地啃一口更让人恐怖的——各人的感受不同吧,我的话应该是感情,拿我点钱骗我上当我是可以理解并且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跑来破坏我的精神安宁我就很可能会原地暴走。但是我想对大多数人来讲应该是物质,应该是钱,哪怕你骗我的感情呢我总能好起来的,但是钱不行——咱们保持客观公正吧,不要比较这俩个东西谁更是人生劫难,你慢慢看着这个小说自然会有一个自己的判断,我不喜欢教育别人。 戴老师来到我身边的其实单纯就是胆大妄为,她也不会想到我这样一个小青年能坏到什么地步——老师,我也可以很坏的,您喂我喝毒液,我也没嫌弃您坏不是吗?咱们还是各凭本事吧,如前所述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您主动跑来我这里对我产生关爱,您就应该做好跟我发生纠缠的心理准备,我倒要看看是我给你注入痛苦的回忆,还是你往我脑子里灌一腔子臭水。 戴老师吧,她的愚蠢让她善良,她的善良也造就她的愚蠢,你总有一天会发现这二者就像酒色一样也是亲兄弟,往往是并肩出现的。我对付她也不外乎还是那些老套的手段,恭顺,尊敬,唯唯诺诺,点头哈腰,隔三差五买点礼物,感谢她对我的另眼相看,然后就是一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慢慢试探她的反应——她还是单身,在那时候多少有点老姑娘的意思,所以每次我不经意抓着她的手让她给我指点一道题,或者站起来的时候托着她的大腿,或者假装挡到了视线把她头发撩到一边时碰碰她的耳朵,我都能感觉到她发自灵魂的一股震颤——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体验,过去农村里开席有一样乐器土话叫做‘镲’,这个比玩意互相拍起来十米以内你一定什么都听不见,哦对了,也就是《西游记》小雷音寺那一集黄眉大王扣住孙悟空的那个玩意——我碰一碰戴老师,她的灵魂里就像有那样俩个玩意‘咵嚓’拍了一下一样,这个巨响穿过她的思想和身体传到外面来表现出来的就是一阵轻微的震颤,就像金铙拍一下过一会儿你去摸它的片似的,声音固然小到超出了人类可以听到的频率范围,但是那个边还在震颤—— 我不懂那些舔狗的逻辑,他们是怎么做到一直隔空舔的,我的话,只要对面不非常明显的反抗我都会一步步上强度,试探她的边缘在哪里——这样,哪怕最后你没和她在一起,起码你还实质性接触过她,咱就是说,单纯地隔空舔是几个意思,天生下贱吗?最多她打你嘴巴你一个灵犀一抓抓到她的手腕,跟她道歉然后走开就是了,单纯就靠空气里的一点信息素或者别人欺骗你的一丝丝好意硬在那里狂舔我是干不出来——你以为你把她尊成爱神,把她供起来,天天烧香拜佛磕头上供就有用吗?爱情就跟这世上绝大多数事一样是实践出真知,空谈只会误国的,你还不如及早换个战场。 当然,因为毕竟我们这种交往形式在过去多少有点反社会,因此上我虽然总是挑逗她,其实本质上是想显示自己的威力,是告诉她我真的没那么好惹,请你注意自己的地位身份,不要对我颐指气使,以为你是个老师我就不敢摧毁你——不论你是教师、医生、教授、明星,你的基本身份首先是个女人,其他那些东西只是一个附带——戴老师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个女人,其次她才是我的老师——但是我觉得她把这个逻辑关系搞反了,她忘掉了自己是个女人,她老是要在我这里扮演老师的身份,指点我教育我,甚至还想控制我折服我...没用的大姐,你应该用极高的智慧先摆正自己的位置,但凡你定位错误那么你就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 我高度怀疑绝大多数女人都没有位置感方向感,所以她们一辈子很容易行差踏错。后面我认识一个女人,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她是这么说的: "我们人类远古时代就是男人出去狩猎,女人在洞里看家,所以男人的方向感一定要强,不然他出去就找不回来了。女人的话,因为不需要离家太远,所以方向感一定就弱——但是反回来说,女人就能把一个空间打理得井井有条,男人是没有这个才能的..." 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这类胡扯起码解释了戴老师身上的现象——她的确对自己周围这个三维空间不太了解,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 其实但凡她有方位感,她就会发现我简直是狂妄到没边,就会一个大嘴巴子糊过来被我抓到,然后咱俩起码还都在那个学校呆着——但是话说回来,如果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真的要被别人精神阉割了吗?我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种本事能在那个环境待满三年出来还可以血气方刚的,现在当然无所谓,在牢里待三年我也还是我,过去可真不一定——所以所谓的‘命运’自然会领着我走到我该去的路上—— 在这里我还需要补充交待一些其他事情,因为我离开大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建华二老毛那时候过着的生活比我有趣得多。 那时候他俩在钱柜上班,我们前面说过,钱柜这个夜总会是有男模的,不过建华因为个子低没选上,二老毛倒是做了这个活,但是他那个人过于鸡贼从不出台,就像那种成天嚷嚷自己卖艺不卖身的陪唱、领舞、主播甚至歌手一样,二老毛自然有自己的定位,价钱低了他绝不会轻易把自己交给那些老富婆的——他倒不是有什么道德负担,单纯的就是待价而沽,他觉得如果要出台的话起步也得给到五万块钱,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过去那个时代男模比女模贵得多(现在也还是贵,但是差别没那么大了),一个陪酒的姑娘一个钟大概是八十块钱,这已经很多了,而一个男模同样的钟得三百以上——毕竟模特不同价钱也不太一样,女模的话大家价位都差不多,男模可不是——有的男模是有特殊才艺的,比如胸肌夹紧了开啤酒瓶盖,这种男模起步也得一个钟五百——他上十二个钟我一年学费就出来了,搞得好的话十二个钟一天就能干完——那时候一个钟四十五分钟,一个优秀的男模下午五点干到凌晨俩点就可以去给我交一年的学费... 当然,莫不说我从小对钱什么的也无感,哪怕就是我爱钱我也没必要因为这个辍学去钱柜做男模,因为我在学校不差钱,跑到钱柜反而会变成穷比——所以你懂为什么现在很多学生迫不及待刚满十八岁就出来接各种活了吧,都是钱弄的——但凡我敢辍学,不用说家里肯定跟我断绝关系,我妈我姑怎么都好弄,我爹一定翻脸不认人的,所以我去钱柜也得掂量掂量后果——我虽然一向胆子大,车祸以后已经跟我爹形同陌路,但是不见得我就有胆子斩断这个经济供养吧——另外,虽然我的道德感没多高,但是男模我是做不来的,真正地放下尊严去出卖色相这类事我还真不行——咱们可以偷偷摸摸靠色相吸引别人得点好处,比如让庄倾城给我买衣服,让康敏给我买烟抽,但是真拉下脸去给有钱娘们儿玩弄,我做不到——你以为男模容易吗?因为他们要放下男人的尊严,就会格外被人糟蹋,况且,你见过哪个不是老、丑或者脑残、精神有病的女人消费男模的?这类人都不正常,所以男模应该是色相行业里最下贱最辛苦的一种,想做,只靠一股子骚劲恐怕不行。 第10章 善恶之间 我那时候三天五头就旷课去钱柜找他们,大部分钱柜最赚钱的买卖我都见过了,但是讲真我觉得很一般——不论是在最偏僻的包间唱歌,在夜总会那层坐在最后看热闹,或者二老毛喝不下去了叫我顶缸去的富婆包间,我都没什么感觉——但是据我看来连他们都特别讨厌这种生活——但凡我找他们,在上班的时间他们都极力不让我喝酒,但是下了班出来以后你可以尽情喝,喝到尽兴为止。 那时候建华和他一个表弟在一个最繁华的城中村租了一个以前金苹果小三那种小屋子,房子里只有三支一米五宽的单人床和一个非常窄小的阳台,阳台就是厨房和客厅、起居室、衣帽间——从我慢慢去他们那里开始以后他们就没开过火,那个厨房基本成了杂物间——就这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隔间里,大约住了十几个人——常驻的,跑路的,借宿的,还有自己家有大床但是宁愿在这里挤的比如我,所有人都挤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而我觉得这很有趣。 我觉得有趣的点在于,这帮人三天五头地就吃不起饭,三天五头跟人打架,成群结伙地不务正业混日子——但是他们混日子总也是比较热闹不是吗?你还记得我的问题是什么吗?孤独,孤独的人总是愿意往热闹的地方钻的,所以后面我跟学校的人来往少了以后几乎每天都去找建华二老毛喝酒。去了先拿身份证或者食堂的饭卡捅开门——但凡能自己动手的我一般都不会麻烦别人,他们在屋里打扑克,我也要拿饭卡开门的,不喜欢敲门麻烦别人过来开——然后进去跟别人要点瓜子嗑着,等着建华和二老毛下班,他们回来以后就会带我去喝酒。有的时候,大概每周一次吧,我也会等不及就去钱柜找他俩。 那时候二老毛的权限比建华好得多,建华接待我只能把我安排在唱歌的包间里,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经理过来抓到。二老毛的话,直接上五楼的夜总会,这里面有各种表演,三天五头地请一些一线或者二线的明星过来,吃喝什么的都不需要我花钱,二老毛都可以安排——当然,你不能点姑娘,点姑娘那就得自己消费了,或者别人请客,总之得花钱——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不管是二老毛或者身价几十亿的侯总,找姑娘这个事我从来不让别人请客,也不花钱请别人消费,我的原则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去消费,没本事你就憋着,哪有找女人还要别人给你掏钱的对不对?后面因为我这个脾性侯总骂了我很多次,嫌弃我不帮客户们找女人...大佬,人都有自己的一些原则的嘛,我的原则就是这样,不论你生意多大能给我赚多少钱,在找异性这个方面我从不需要别人帮忙,也就从不会给别人帮忙——怎么啦,你自己找不着让别人帮你拉皮条?那你赶紧去死好了... 说得太绝对了,我这也不是咒那些需要别人介绍或者相亲去接触异性的朋友,我只是说我自己不愿意在俩性相处的中间搭手或者被别人搭手,我一辈子不愿意给别人管媒拉纤——我一生干这种事只有俩次,俩次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觉得我这个原则就是对的——没钱我就憋着,有钱再去消费,没本事我就买个飞机杯,有本事我自己去高档餐厅搭讪(如今搭讪上等的好姑娘据我观察别的地方都够呛,只有高档餐厅经常有,但是这类地方搭讪成功率非常低,没有哪个美女能容忍你影响她食欲的,所以想搭讪得花点心思),第三人介入会让我非常不舒服——那时候如此,现在也一样,这种事自己搞不定去麻烦别人很少有好结果的。 i will do it myself,很多事其实只适合自己做,你得活久了才信服这个道理的。 因为如果我去他们就得接待我,接待我就会影响他们做自己的事,而且大部分时候还要花钱,所以我控制着自己一周最多最多只去钱柜一次——我心里其实是想去无数次的,哪怕别的都没有我只是蹲在那里看形形色色的人我也愿意,我就喜欢看世间百态——那时候的我对全部人类社会都充满了热情,很多东西我都没见过,很多人我都觉得有意思,所以我内心里真的很喜欢往钱柜里钻——大意了你小子,人类社会是禁不住聪明人这么热情地看的,就便谢菲那样的绝世美女看多了你也会觉得她让人厌烦,而人类这整个社会绝对连红梅那样的女人都不如。红梅起码还苗条天真呢,人类这个社会绝大多数时候都缺乏美感非常恶心——过去那个时代缺乏,现在更缺乏,哪禁得住你掰开了自己的眼皮目不转睛地看——但是那时候我还是小伙子,我还年轻,我还充满着美好的期待,所以我当然就有那种下煤窑干了一礼拜出来以后看见一个泡澡池子的感觉,我当然就想不顾一切跳进去——一般人的话,可能还要先伸出手试试,再伸脚进去试试,然后慢慢坐下去看看蛋蛋能不能扛得住,我不是的,我绝对就是噗通一声先跳进去,太冷或者太烫我再出来嘛多大点事——查理哥过去就是这种人。 所以建华经常不让我去找他,但是二老毛让,不但让他还总是把我伺候得特别舒服勾引我尽量多去,有时候我偷偷摸摸去找二老毛,还得躲着点建华——就跟偷情似的,建华就像我老婆,二老毛就是我的小三,我俩老是背着建华偷吃——但是总得有个限度的,那时候我虽然没把很多东西看清楚,但是我说了老天在造人的时候在你心里植入了基本的善恶观的,我虽然不知道建华是为我好二老毛是勾引我作恶,但是我的确是规定自己每周最多过去钱柜一次——完全不去那也不符合我的性格,但是每天都去建华就会跟我打架跟我绝交,我哪怕就是为了不跟建华打架我也得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我说我本质上是个好人你们还不信,建华就像我爹一样让我产生了一种厌恶,但是打心眼里我是服气人家的,我爹一辈子正派,就是因为太过于正派他才活得那么辛苦。我做不到那么正直,但是起码可以欣赏敬佩别人的正直不是么?建华是正直的,他自己掉进那种地方,就拼了命阻挡我也掉进去,但是我这人天生反骨,别人越不想让我去做一件事我越是每天惦记,你都不如完全别搭理我让我自己成长,我可能会比现在成器得多——但是别人对我太好了,别人对我的好其实就是我的负担,我总想做点坏事对冲这种好意,就像我总想做点倒霉事对冲命运对我的青睐一个道理——我不需要这么多的好意和青睐就能过下去,你们何必呢?不论好坏,我有自己折磨自己其实就够够的了,不需要别人的。 建华喝酒不太行,也就一斤白酒就躺倒了——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喝酒,这家伙喝多了去旱厕上方便掉进去,差点把自己送走,要不是我们几个等不到他去找,他还要在坑里继续睡——这还得亏那时候是冬天,这要是夏天再喝几口,那可就成这辈子的笑话了...你发现没有,好人们哪怕咬着牙闭着眼睛挺胸抬头夹紧屁股去做坏事,他们也总有个限度,喝多了闹笑话不过就是掉到茅坑里罢了,坏人不是的,坏人做什么都是没限度没风水拼了命地作——比如我,我几乎每次喝酒都要喝得失去记忆,有的时候失去记忆还要继续喝,或者喝到胃里死活装不下了跑去洗手间抠喉咙吐一趟,回来也要接着喝到失去记忆——好人哪怕喝酒也不是这样。我想起,那时候有一次我和二老毛都喝多了在街上比武——男人嘛,都是这样,互相都好奇对方武功到底如何,平常不太好意思,喝多就得比划一下了——人喝酒也分好多种,我喝多了身上发软武功不行,二老毛喝多了浑身硬邦邦肌肉都爆起来非常厉害,所以他把我揍了一顿——我俩在那里打,建华过来劝架,被我一把推得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然后就开始像喷泉一样噗噗往外喷啤酒... 因此上其实从喝酒看一个人多少也能看出一点来的,有的人喝多了是放大性格里的坏,有的人反而是放大他的好——如果从性格上来说我有一部分像二老毛一样坏,但是也有一部分像建华一样好。年轻的时候建华胡作非为去放款,那时候我觉得这家伙不是好东西,他才是碰监门的好料子。结果进去社会以后发现建华其实是个好人,根本不会作恶,顶死了也就是拿点穴扑克去坑人,赢三俩千快就觉得太多赶快收手——那不是恶,那只是逗闷子。 第11章 系花 我其实并不单单是在女人堆里被宠坏,在男人堆里也一样被宠溺,实在是太猛了,压根不在乎绝大多数人的感受,去了哪里都是吆五喝六让别人伺候,而且还真的就有人伺候我,也是神奇...你发现没有,我这种人别人连外号都不敢给我取,高中的时候人家叫我‘万里独行田伯光’,上大学以后个个都有外号,但是我没有,或者是他们不敢在我面前叫,总之我没听到过——在学校他们都叫我‘查理哥’,在建华二老毛那里他们就叫我‘大查理’,之所以这么叫,因为我早上一柱擎天的时候特征太明显建华过来拉下我内裤比了一下,太长太大,所以就叫我‘大查理’... 我年轻的时候为了这个洋洋得意,甚至成为了我胜过于别人的优点——那时候建华那个租处经常有不同的人住进来搬出去,外人但凡来了他们就让我拿出来给人看看,增加别人的见识,让他们见见世面...然后我就掏出来,脑子里想一点不堪入目的画面(大多时候想的都是麻美由真,从来不想现实里的姑娘,怕侮辱到她们),硬邦邦以后吓得别人大惊失色又羡又怕...就像嫪毐一样,我这个玩意是可以拿出来挣钱用的,但是讲真,我还真没那么不要脸,吓吓别人就好了,挣钱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稍微晚点你会看到我鏖战起来没完没了非常妨祖,有很多人见过我这个本事,二老毛曾经无数次非常感叹地跟我说‘你还是来钱柜上班吧查理,不然浪费了你的天赋’,我就全当他是在放屁——我还有其他的优点呢你是瞎么,非得靠这一样过生活?生活是怎么都好过的,轮不到我动用这个本事,我宁愿自己饿极了去要饭(稍后马上真的去要饭了)也不想靠这个——尊严不允许嘛,每个人都有逆鳞,我的大概就是这个。 但是如果是正常的、真诚的哪怕是无聊的、愚蠢的男女关系,我倒是也不介意掏出来给姑娘们受用一下,哪怕她是你碰不得的女人,哪怕她是老板的小三,哪怕她是你的数学辅导课老师——这类人实在不应该去碰,但是我太年轻了,总想各种各样的都试一试——年轻人总是胃口太好,吃什么都可以消化,我想起杜琪峰的《黑社会》里张家辉嘎嘎咬着吃勺子,虽然是假的,但是我真的信——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哪怕吃勺子他也可以消化,超过三十五岁就完蛋啦,每天宿醉爬起来就想喝点小米粥,还得是把南瓜煮得化在粥里那种的——别的都享受不了,只能喝点粥过生活的样子...过去有一次我们的一个大员去灾区视察就是小米粥馒头榨菜,深有同感,我头天晚上喝多第二天就愿意这么吃... 在钱柜的情况就是那样,我的想法是大不了去做鸭子(所以我马上四十了现在回老家保镖还会问我鸭子生意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被包养一类,他也不完全就是捕风捉影),再差还有做鸭子托底呢,所以慢慢把校长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如果就是一定要考个证才能进入社会,我也希望能和建华二老毛他们一起考,而不是跟一些跳健美操的二椅子一起——人的活法千千万万,我就不相信只有读书这一条路,我就不信非得在蛋蛋上割一刀才行——而且行不行的你当我真的在意吗?我只对一个事有十足的信心,那就是想把我查理哥弄坏没那么容易,而我只要不死就一定有办法重整旗鼓从头再来,所以压根不需要焦虑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惊叹去吧,没必要成天没屁搁楞嗓子在那里无病呻吟—— 我说无病呻吟,那就是说确实有人呻吟了,你猜是谁?系花哎...那时候我每周起步都要有三天不在学校,要么去钱柜,要么回家上网打魔兽浩方对战平台、泡泡堂、极品飞车...说起来,这个世界上没几个游戏是腾讯不抄的,我说的这几个游戏它都抄了,而且都把别人坑死自己赚那个钱,这真是神奇,如果我是泡泡堂开发运营的人,我怎么也气不过,一定跑到深圳埋伏在腾讯电梯门口等某人走出来捅他几刀,你是个什么人类之蛆你自己想想,简直是败类中的败类...但是别人没这个气性,抄就抄了他们都是自认倒霉,或者居然拿起法律武器想维护自己的权益...拿刀子拿枪才能夺来的东西你拿法律武器就想争取,那你这辈子也白活啊大哥,你还是没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 扯远了,总之,那时候我很少在学校,说实话我走了很多人都要松一口气,我在学校对很多人都是一种压力,因此班主任这类的人看见我突然睡醒发了一会儿呆,怕怕班花的屁股让她给我腾地方,然后大摇大摆叼着烟(我的底线是不在教室里点着,但是叼还是要叼的)不看任何人拉开门潇洒离去,他们真的是要侥幸的:这个活祖宗终于走了,我还说这礼拜它都要在学校待着呢,这个牲口...我知道他们的这种感觉这种想法,所以有时候其实我是故意在那里恶心别人,但凡我拿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不论是班主任还是别的什么人就都会觉得心惊肉跳放肆不起来,因此我是很多人的别扭,我活着他们就不舒服,但是我真跑去他们面前拿刀子割自己大动脉他们又会吓得当地大小便失禁,因此上这帮人真是没什么出息,不然我为了让他们开心也不一定就非活着不可,单纯就是因为他们连看着我死的勇气都没有我才没自杀—— 那时有一次上早自习,学生会会长带着系花(她也是一个所谓的‘干部’,咱也不知道是什么干部,没问过,不关心)和另外七八个男男女女过来查课,我一般都要睡到上午十点才过来教室的,那天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早早爬起来过来上早自习,因为起得太早,玩了会儿班花的宝贝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学生会这帮人居然敢打扰我把我喊醒来——你真是自寻死路——我不知道别人对这类人是什么看法,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坨屎,如果你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简历增光去做这个事我起码还会尊重你,觉得你有脑子(比如系花),如果你真把求毛当令箭跑来我面前得意,挨嘴巴的时候别喊疼就行—— 咣的一声,学生会会长被打得眼镜飞了八米远,我跳起来找个趁手的东西准备往死里干他,那时候既然是在课堂当然就只能抡凳子,我已经高高举起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砸下去的时候把气呼出去,照脑袋给学生会会长一凳子(咱们不论是干架、运动、健身、瑜伽都要注意调整自己的呼吸,不然岔了气搞坏了身体不是玩的)——这时候班花从后面抱着我的腰,系花挡在学生会会长身前——这俩人同时出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只有那一次—— "你要打人就打我吧!"系花说。 "你疯啦!"班花说。 "哼!"我把气呼出去,说道。然后我放下凳子准备说点啥,我老早就说过,咱们要跟人干架没干起来总得说几句话撑撑场面的,但是系花那时候眼睛里饱含了热泪,马上要掉下来,而班花软绵绵的身子又抱得我紧紧的让我没法施展,最后还是没有嘴贱。 "对不起,做了个噩梦。"我跟刚挨了一嘴巴的学生会会长说了一句,给他鞠了个躬,把凳子塞回屁股下面又趴回桌子上睡觉去了。这家伙挨了一嘴巴捂着脸目瞪口呆,这个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后面那堆人拉着他走掉了,全班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本来他们在背各种东西,这个时候鸦雀无声地看完这场好戏,接着有人又开始背东西,然后又是那种嗡嗡声响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我以为丢了这么大的人学生会会长哪怕不叫他的小迷弟找我麻烦,去校长那里告一状也是必须的,但是并没有,这个事没有任何后续——唯一的反应就是那天系花找我谈话,我没别的地方可以接待她,就约好了去教工食堂,大约是下午五点多边吃边谈到晚上八点多。 我在小卖部买了一瓶汾酒灌在矿泉水瓶子里去赴宴,系花吃东西很少一直在说话,我倒是胃口不错边吃边喝都没怎么停过——要了个凉拌萝卜丝,溜肥肠,松仁玉米(因为有女生特意点了个甜的菜品,我是一口没动)和一个羊肉锅仔,我在那里吃,她在那里说,莫名总觉得这个场面在哪见过——其实没有,只不过是但凡听到说教我都是差不多的心态和表现罢了,遇到讨厌的人对我说教我很有可能会起身走掉,遇到系花这样有起码尊重的就会是现在的样子——她说她的,我吃我的,反正听是听到了,干脆就不会往心里去——如果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聪明看透了说教的本质,二战肯定打不起来——希特勒和丘吉尔说什么我都不会听,让我上战场也容易,你先拿把枪上去,你死了我一定顶你的缸。 第12章 自欺欺人 如果你想对别人说教,你先把要说的东西做到,你让我去打仗,可以,你先上去打,起码挨过枪子儿我才觉得你说的话有一点可信度——你自己坐在豪华大客厅里演讲一番,说得惊心动魄热血沸腾,说完了自己喝杯红酒抽根雪茄去厕所里撒泡尿,因为前列腺炎很可能还要淋淋洒洒沾一裤裆,心想今天的讲话总可以骗几个炮灰去堵抢眼了,用这类东西哄我基本是没戏,去哄那些没智慧的傻子吧。前段时间上网刷新闻,看到那种全网找没买过那些乱码七糟的直播带货那帮人的东西的人,我肯定是一个——我不敢确定自己买的所有东西他们都没代言过,但是我从来没看过任何人的带货,也没因为别人讲得怎么天花乱坠就去买一个东西——我买一样东西,一定是因为自己想试试,当然经常也上当,因为货不对版是常事,但我绝不会听别人的话去买一个玩意,退货都懒得凑合就用了——谁叫我‘家人’我都会菊花一紧立马上去抽他大嘴巴子——因为太远了够不到,所以我生不起那个气也就绝不会看这类表演。说白了,这玩意属于是人类社会里最初级最浅显的骗局,这种当哪怕上一次我都会感到羞耻——人这辈子上的当很多,我的话我会尽量选择上自己的当,因为报复自己比较容易比较轻松,毕竟对自己太狠你受不了的——上别人的当,你跑去杀别人那可就犯法了。 因此上说教对我用处不大,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类似系花这种人对我说教,我可能就稍微认真一点,但也非常有限—— "...所以我们做事之前应该三思而后行,因为很多时候冲动就是魔鬼,你做的所有的事都会有代价,有些代价其实是没必要去承担的——你应该比现在优秀得多,你身上有很大的潜力,这一点..." 我现在跟系花失联了,如果我能找到她我倒想让她自己看看她说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如果一句话任何人都可以说出来,你就尽量不要去说,只会显得自己愚蠢肤浅没有想象力,大道理就像臭屁一样,从嘴里说出来只会显得你嘴巴奇臭无比...我年轻的时候就不太喜欢从嘴巴里放这种臭屁,现在更不会,我讨厌别人对我说教,当然就不愿意说教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你是要跟我结婚?"我喝高以后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啊?" "还是你要跟我谈恋爱?" "你...没到时候吧..." "既不结婚又不恋爱,我们只是在相处,你干嘛跟我说这种东西?你对我没有权力...我从来没教过你任何事,你也就不应该跑来教育我,咱们只是俩个路人罢了,何必跟我说这种话呢?你实在憋不住要跟我说,想让我听着,你和我谈恋爱吧——不然,我就只能听到这里了,耐性已经耗尽,再说下去就是单纯在浪费时间了。" "你怎么...你连听我说话都不愿意,还想让我跟你谈恋爱吗?" "我不知道你们女生的思维方式,我觉得要么就是喜欢,要么就是不喜欢,你坦率地告诉我就是了,咱们也用不着一直在这里耗着——人生苦短啊姐姐(系花比我大一岁),你这都钓了我小半年了,我一直追着你,以前我从来没有这样追过一个女生..." "那是因为她们不值得!"系花着急忙慌地打断我的话。 "你值得?哪里值得?你说个道理出来。" "我...我...我比你在大学里接触过的所有女生都好!"系花这时候已经沁出了眼泪,泪花让她的大眼睛闪闪发光——要不是这样,她这句话立马就会换来我的冷嘲热讽。 "我想想..."我把在大学里来往过的所有女生都过了一遍,"确实,你是最聪明的..."然后我突然想起戴老师,忍不住笑起来,"也不一定——只不过聪明的那些人可能没你漂亮罢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就是这样跟我吊着,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瞒你,我那个同桌,她虽然特别傻,但是她起码还能让我碰到(她的大宝贝好软的,很有弹性,而且愿意给我碰,你算老几呢),你这个表现,单纯就是钓我,那...我恐怕也不能一直这么奉陪你了——你谈个恋爱都这么磨叽,我看你将来也...哼哼,够呛..." "好姑娘都得你使劲追呀!哪怕我想跟你好,你也得表现出一个愿意跟我好的正派样子来——我就没见过哪个学生专门打自己领导的——而且你不是第一次了,我都不说你追姑娘的事,你只打架都打了那么多,学生会会长,训导处主任,你就差去打校长了——你这样我怎么敢跟你交往?没有哪个姑娘可以爱上这样的人..." "就他们也算领导...我去打他们我就下流呗?" "不然呢?" "不然你滚犊子吧,趁我现在还没说出什么侮辱性的话...我骂你,你禁不住的..." "你凭什么骂我?" "哼!就凭你拉拉挂挂吊着我小半年!但是,哪怕你看错了我,起码你对我也还是真诚的,所以我不骂你——滚蛋!以后不要这么吊着别人,也不要动不动就想说教别人,你比我强?哼!滚滚滚..." 所以系花哭着从教工餐厅跑出去了,讲真,系花是一个相当有脑子的人,但是倒霉她遇到了我,强烈的个性就会浑身是刺,它连自己都会伤害就不用说旁人了——但是系花的真诚是实实在在的,我现在当然知道我只要耍耍手段就能拿下她,但是这就是男女之间特别神奇的一个点——越尊重,越远离,越轻浮,越亲密,过去是这样,现在更是,你都不如上去就把自己开膛破肚给她看,能行就在一起,不行赶快走,省得耽误大家的青春。唉,我这辈子追姑娘都缺乏耐性,这一样就把很多美好的情感错过去了,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等我明白自己这个缺点的时候,愿意改的时候,我已经吃惊地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在姑娘和时间之间让我选择,那么我会选后者,原理很简单,姑娘总是随时都有的,时间可不是,一分一秒它都是过去就没有了。 哪怕我做错了,起码也算是停止了在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系花大姐,你知不知道人的最罪恶是什么?就是跑去浪费别人的时间——哪怕你不爱我,你讨厌我,羞辱我,责怪我,鄙视我,都请你麻麻利利地告诉我,让我痛苦,让我耻辱,让我哭得撕心裂肺,但是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痛苦我自己可以像喝毒药一样一饮而尽,发作起来我自然有办法抵抗它,但是时间真的不行,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浪费别人的时间——这是人能做出来的最大的罪恶。 那天我把系花赶走了,然后喝完那一斤酒回宿舍睡觉。人家都说有心事的人不能喝酒,确实的,过去我一喝就醉,一醉就胡闹,其实就是因为心事太重,现在喝死都不会闹腾,因为没啥心事,记忆丧失都可以自己回家脱衣服睡觉,甚至还要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洗洗屁股,第二天起来屁股缝都是香香的肥皂味,起码还能对冲一下宿醉以后嘴巴里面的臭,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让人恶心——你如果嫌弃我嘴巴臭,你可以闻闻我的屁股嘛,屁股可是香喷喷... 那天我打发了系花,心情非常不好,因为说白了我虽然嘴硬地说自己比她好比她优秀,但是事实明显地在那里放着——别的方面我们都还小没办法比较,但是作为一个学生来说她就是比我强不是吗?人家就是比我善于做一个学生,我嘴巴可以硬可以欺哄她让她真以为自己在我眼里一毛不值,但是我骗不了自己不是么?你明显就是一坨屎,虽然不承认,但是自己心里是一清二楚的——那些傻子们明明是一坨屎但还要自欺欺人地不愿意看清事实,我连骗自己都不行,所以你告诉我聪明有什么用处,这种时候你就看出来智慧的恶心之处了——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心情很差地回到宿舍,不停地长吁短叹摔摔打打,脱光衣服上床睡觉...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头疼得厉害,很想杀个人试试什么感觉,但是又怕进了监狱只有被人捅菊花的份儿——我那么英俊那么年轻,屁股又那么紧那么翘,里面的大哥想必是很喜欢这种小伙子的,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你别忘了我看过徐若瑄那个电影(也就是开篇时候说的那个《赤裸天使》),那里面有个情节就是徐若瑄的男朋友在里面看着一只老鼠然后被大哥捅,搞得他出来以后没法正常跟徐若瑄开心,非得别人强奸徐若瑄以后他才能跟她正常做那个事... 第13章 自寻死路 我刚迷迷糊糊睡着,戴老师,这个骚货,看见我不来上晚自习,她居然就敢跑到男生宿舍来找我——你真是自寻死路。 《魔兽世界》是一个伟大的游戏,过去起码是的,它的中文翻译那帮人真的是厉害,很多台词我到现在都经常念叨,其中有一句就是‘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其实英文原文是you are not prepared,字面意思是你们还没准备好——看见没有,过去干魔兽汉化的人有多牛——而且恕我直言,中文是地球上最美丽的语言,你把中文学好就会发现所有其他的语言都是垃圾,还you are not prepared呢,吃屎吧你。 戴老师不知死活跑到宿舍找我,我当时赶走了系花,喝了一斤酒,眼珠子通红想着去杀人,好不容易睡着了被她摇醒——姐姐,你这是在玩火,大人教育我们不要玩火,玩火会尿炕——尿炕她倒是没有,但是...别的地方也一样。 "你怎么不去上课?"她把赤条条的我弄醒问我——那时候学生们都在上晚自习,宿舍只有我一个人。 "滚!"我以前在她面前装得那么乖巧,单纯只是占点便宜提醒她小心,结果我还没动手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所以你说说这不是自寻死路这是什么?我看见这种蠢人就火大,当然撕下了平常的面具——你们一个个的轮番跑来折腾我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骂人?" "因为你打扰别人睡觉!" "学生们都在上课,你睡觉?你还有理了?" "我想干嘛就干嘛,你不要麻烦了——滚!" "你连老师都敢骂?" "骂?我还敢干别的呢!"这时候我没法睡了,支起身子眯着眼开始上下打量戴老师——你懂的,喝多以后你看谁都挺好看,我那时候觉得戴老师很漂亮,脸圆圆的很有福相,戴着眼镜温文尔雅,身材很饱满,因为仰着脸看上去就像一轮明月——不行了,我刷的一下跳下床就开始动手——你敢来,算你小子胆大,现在你打我嘴巴吧,只要你俩只手都抡圆了打我我就停下动作——但一只手不行,我会觉得你是半推半就——戴老师连一只手都没打我,我刚开始动作她就完全慌了,等我完成了所有动作她就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你们千万别学,很容易三到七年,过去的社会比较憨厚,好人特别多,现在的话妥妥就是给大哥们送过去了—— "你哭什么?没有过吗?你又不是..."我问戴老师。 戴老师没理我,一边哭一边慢慢站起来,扶着电脑桌歇了一会儿,然后去了洗手间——我这个时候酒醒了一半,因为剧烈运动浑身是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时候金苹果那个小三的话:‘笨死了还脱上面’... 我倒是学聪明了,直奔主题,但是,聪明也不见得是什么本事吧,我在理智和感情上侮辱了系花,然后三位一体侮辱了戴老师,就是因为太聪明——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得打起精神处理结果—— 因为地上弄得很脏,我那时想的第一件事是赶快去洗手间拿拖布墩地——我想着赶快先把作案现场清理一下,结果戴老师在洗手间锁着门不出来,拖把在洗手间—— "你不出来没事,你把拖把给我递出来,我得赶快擦地,别人马上下课回来了,让他们看见地上那么脏你就完了——"我在外面砰砰砰敲门,而且特别理智地跟她说明利害,在我看来她比我害怕,她应该能听懂我的话,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我其实无所谓的,什么都不怕,我看出来她肯定不会报警,只要不是进监狱,其他的我都无所谓——最差还能怎样呢?无非不就是结婚,他妈的,那样的话算我倒霉,其他的我怕啥?但是她不一样,她是女人,又是老师,你这双重身份因为这点事把自己毁掉我觉得是不值——但是我敲了五分钟她都不开门,洗手间的门一般都是朝外开,就是说从里面往外推,我那时候急起来,硬是一脚就把门扇的合页踹松,把整个门搬到一边去拿拖把—— 戴老师蹲在洗手间最里面墙角,缩成一团正在哭——你也是个人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那里哭?你这么蠢将来有你哭的时候——我瞪了她一眼拎着拖把去外面隔间的洗脸池旁粘湿,也就在我去擦地的时候宿舍那个富二代和另外一个小子回来了——他们看到屋里乱七八糟多少心里就有点纳闷,但是既然我在那里他们当然也不会说什么,我胡乱擦了一把地,穿起衣服去洗手间把戴老师拎起来,拿着外套的里子给她抹了把脸,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我不用说话,非常毒辣地瞪了宿舍另外那个小子一眼,然后就出去了——我不需要瞪富二代,他是聪明人,绝不会惹祸上身的。 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我还是失了智,你不能对这个状态下的女人期待太高,你冷静,她冷静不了的,我应该把戴老师藏在宿舍,等着人少的时候再把她带出去——宿舍里的人固然会看到一些笑话,但是五个人总是容易对付的,不,准确来讲是四个人,富二代太聪明见过的世面太多,他不能算——我应该把这件事控制在宿舍之内,虽然我和他们关系不好,但是这么严重的事情给他们上点强度我就不信谁敢出去外面乱说,大不了我把给我套被套那个碎嘴子嘎掉就完了——当然,我觉得给他上点强度,再给他点钱,他不一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他的门牙打掉俩颗应该也有用的,传出去再处理他也不晚——我因为这个事枪毙了,就没人笑话戴老师了不是吗? 但是我那时候太年轻,我的想法是不论如何赶快走,离作案现场越远,看到现场情况的人越少,她就越安全——我扶着她出去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在想怎么给当时看到情况的另外一个舍友上强度,那个家伙是那种背地里会给你使坏的贱种,这种人胆子都很小,我一会儿把戴老师送回去赶快过来拽着这小子出去痛打一顿,给他开了瓢,然后再给他点钱,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应该问题不大...给多少呢?跟我姑要俩千吧,给他俩千顶死了,他也就值那个价... 那时候学生们都下了晚自习回来了,我扶着戴老师往外走,一点也没觉得违和——只要我把她送回女生宿舍(那时候戴老师的宿舍在女生宿舍里,我去过)那就妥了,至于说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我最大的失误是忽略了戴老师是个人,还是个女人,我年轻的时候总是以己度人,觉得别人应该跟我脑回路差不多,她能看出这件事会毁掉她,她就应该像我一样理智地思考事情的原理,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安全的——不要这样,人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甚至不是那时候我半年前以为的那样,我的痛苦就是来自这里——我把人想错了,所以我和谁都合不来,还天真地以为这个学校的人也跟过去一样单纯,真不是的——我后来去跑网约车,拉了一个雷非常大走路都要颤悠的姑娘,她要去一个非常偏远的减肥训练营,全程得有一半个小时,所以我就跟她聊起天来,这姑娘只是听我讲了一俩个故事就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她说了一句让我记忆犹新的话—— "我从来没想过这世上有你这个人种!" 然后她给我讲述了她的简直平淡到让我羡慕的人生,我才发现原来我这种经历这么多的完全跟别人活成了不一样的人类品类,我已经看得太多,把人生过得太复杂,因而彻底丧失了安稳的资格了——神奇吗?我一直以为所有人都跟我差不多,总是要追求人生里尽量多的体验的,其实完全不是,很多人更愿意平平淡淡地生活。 后面她自己张口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但是她刚下车我就把她拉黑了——我已经完蛋了,没必要再把别人搞完蛋,你还是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去吧。 第14章 人生无望 那时候那个破大学有个广播电台,几乎一下课就会放歌,我记得清楚,是王力宏的《唯一》和许绍洋的《花香》,过去的时候我总觉得许绍洋长得太面所以很讨厌他,如今看来他还算个好人呢!娱乐圈里什么是好人?不做丑事那是完人,这种人娱乐圈没有,还有一种是做的丑事不要紧或者没被人发现,这就是好人了,许绍洋起码没因为丑事被全国人民吊起来拷打...我想起有个人叫薛之谦,这家伙干了丑事但貌似不太要紧,所以人们很快就忘掉了,不像某些人干丑事干到判十三年,进去以后菊花就成了垃圾场,什么破纸皮酒瓶子矿泉水瓶子都能在那里找到——你被逮到的时候就应该找个高点的地方跳下去,省得活受罪,进去以后直接转型‘大哥乐’,身体的话咬咬牙扛得住,尊严呢?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因为那点破事变成别人的玩具,我看这不算什么本事... 其实理论上来讲如果当时戴老师跟我较真,我怎么也得弄个三到七年。但是我说了无数次过去那个社会好人多而且相对公平,女权这个东西还没有被一些公知妖魔化,因为这个走火入魔的女人还没那么多,因此上这件事情的根本在于你同不同意——一个老师,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按理来说是不会让一个二十岁的小家伙那么轻巧地占便宜的,你俩必定有奸情。其实倒也不是奸情,只是糊涂,在我那时候的概念里不论哪种形式的好意最终都是走向这个有点恶心的东西,而在女人的概念里不太一样——这方面女人向来比男人含蓄得多,而且她们的心态更符合人类真理——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哪怕她心里知道最终的导向是那里,她也需要经历一个非常完整的感情自洽的过程,而不是我那样的简单粗暴——现在的话,哪怕你有一个完整的自洽过程,当你进行的时候姑娘有一点点不愿意你就会三到七年,结了婚的都是这样,你觉得这也是意愿问题,不是的,这是个方法问题,或者说是个形式问题——这样的管理制度必定导致不信任,导致人们不愿意结婚,所以不要再骗别人去结婚了,因为管理的手段本身就是强制穷人绝育,这么搞下去迟早要出问题。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为自己行为辩护的意味,但实话实说,我做事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不后悔,已经做出来这样的事,说什么都没用,我能做的只有收拾局面—— 那时候又是新年刚过,过去那个时代连天气都是有规律的、可预测的,每年的新年左右都会下雪(现在这个社会不是了,天气没有规律,人心叵测得可怕),所以学校的地上积着厚厚的雪,那天是个大风天,风一吹,我都不知道脸上那些细细的小冰晶是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从地上卷上来的——密密麻麻的冰晶打在我的脸上,非常冷,耳朵眼里被冷风灌得生疼,这种风吹多了脑仁都会疼起来,这已经够心烦了,广播里还在放王力宏的歌...哪怕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坨屎,我对他也绝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这个时候我自己的胳膊突然动起来,一把抓住一只手腕,扭头一看是戴老师打了过来——我右手抓到了她的右手,结果她左手又打过来,被我左手抓住——她这时候又一次哭了起来——那个时候所有学生都在回宿舍,我们摆出这么一个角力的动作是非常可笑的,关键是所有人都在看—— "你不要命啦?不做老师啦?大庭广众之下你可别闹腾..." "我以后怎么活,怎么做人呢?我死了算了..."戴老师边哭边说——你刚才在宿舍这么打我,这么跟我说话,也不会有这事,用现在的话说这个反射弧实在是太长了,别人拿出去已经半个多小时,开车都把五六十公里跑了你才后悔,你这样真的活不好的。 她说了这样一句开始四下打量,这个我熟,庄倾城那时候寻死觅活就是这个德行,但是这是学校的小道哪有让你死的条件——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特别腻烦,有把刀子我就递给她让她死了算了,但是我估计不会跟着她割自己,因为我还小,还年轻,我现在只觉得她又丑又老又笨又倔不值得我为她死,甚至也不值当我跟她玩——我有的是更好更轻松的人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喂!你也不是完全吃亏,想开点吧...别闹腾了,闹得人尽皆知我倒无所谓,你是女人,你要吃亏的呀!" "反正我是不活了...我没法活了..."她四下望了半天,撒开腿就往学校围墙的方向跑——这地方有几堆做工程用的沙土堆,跟围墙齐高,跳出去的话是一条三米多深填满各种垃圾和落叶的排水沟——她大概是想从沙土堆爬上墙跳出去摔死自己?或者出去外面公路上找个车撞死自己?我觉得后面这个确实可以做到,那时候学校的位置属于市郊了,这种地方的人开车都跟牲口一样,但是...你这不就是给我演戏?你想怎么样?我是说话带口音还是怎么的你就是听不懂是吗? "去你妈的..."我早就防着她折腾,她一跑我就跳过去一个扫堂腿把她扫得趴在地上,然后拎着她耳朵最后跟她说了一遍,"你不要小事化大,咱们先回宿舍,回去慢慢商量怎么办,好不好?你要人,要钱,要命,都可以商量——你这么折腾,这么多人看着,你真会把自己折腾得活不下去的..." 戴老师那种女人是那样的,一辈子没被男人揍过,她被我勾倒在地就愣住了,有那么一种女人(现在特别多)老是跟人动手动脚,但凡别人出口气她都敢跑上来给人一嘴巴,这种女人没治了,别来往。戴老师是好女人,她不用说动手了,我估摸这辈子跟人吵架都少,要不是遇到我这么个牲口她哪会经历这种事,人家是正派人来的——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强烈的身体、思想和感情冲击,其实完全把她搞蒙了——这时候有很多学生路过看了一场好戏,他们眼巴巴看着我打老师但是没一个人过来搭手,就想看看这个事到底怎么了结——能怎么了结,我把戴老师拉起来,抹了抹她的脸,默默把她送回员工宿舍。进门的时候宿管阿姨要拦我来着,被我瞪了一眼躲到一边去了,我把戴老师带回她的宿舍(因为是借调给的宿舍都是单人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饭卡刷开门(你们出门记得把三保险锁上,不然拿个卡就刷开了),把她安顿在那里坐着,自己坐在她对面——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泄了气,开始觉得麻烦、恶心、丢人、寡廉鲜耻,但是我确实也不知道该跟她说点什么。 "你别折腾,我去给你打点热水,你洗洗脸,行不行?" "你滚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戴老师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这个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从桌子上拿了一点纸一边擤鼻涕一边跟我说。 "对不起..." "不要说话了,也不要再出现了,求求你,快走吧——我一眼都不能看你了..." 她冷静,情绪就转到我身上了,我瞬间就心乱如麻,感觉这件错事做得真的是太伤人了。 "让我..."我本来想说补偿她,但是被她打断了。 "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过去的姑娘不说报警,说喊人...但是不论哪样我都不怕,无非就是接受后果,还能把我求咬了...但是我害怕给她造成永久性的伤害,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对我来说这件事再小不过,但是对她来说可能完全不是这样——那时候我突然之间有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这个人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铁石心肠,我在某些情况下特别婆婆妈妈,因此上我随意地对待别人恐怕是没有那么硬的心去扛后续的伤害——如果戴老师是班花那样的姑娘也就算了,但是她是一个完整的有尊严的女人不是吗?你自己不喜欢被人冒犯,你这干脆不是冒犯别人,是在侵略别人了——而且屁股太软拉不出来刀子,吞的时候倒是嘎嘣脆无所谓,拉的时候难免在那里叽叽歪歪——这不是好汉行径。 "滚蛋啊!"最后戴老师又哭起来,我连碰她一下都不敢,连滚带爬就从她宿舍跑出来—— 外面还是刮着那种白毛风,天地之间一片茫茫然,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冻结了,而且因为这种风,压根看不到一点方向,一颗明星。这个时候很多学生已经回了宿舍,可以看到小卖部那边还有人进进出出,走路的步态都是那种二椅子步态。我走到操场边上,伸手破开一片雪坐下,呆呆地喝着冷风受着冰晶的拍打,觉得人生无望,觉得自己确实是个碰监门的好料子。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我想起戴老师的话。 第15章 城中村 有人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我了...我那时候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你说我脑子不好使吧,转起来特别快,好多东西不需要别人教自己也能琢磨出来,说我好使吧,我又干出这种糊涂事。大概我的智慧和失智也是轮流在身上出现,就像我存心学会切换做好人或者做坏人的本事一样,大概我也应该去学学怎么切换有智慧或者失了智,不然今天这种事干得太多非把我送进去不可。 咱们非要进去也不是不行,但是起码你得做点值当的事进去,比如那个‘安倍切’,我觉得做了这种事进去被大哥乐一点毛病没有,忍着就是了。但是因为糟蹋一个好姑娘进去,那不是禽兽干的事吗?关键是这玩意你也不缺,你干嘛非得她呢?就是在那骚歪歪地撩,就是在那没有智慧没有感情地作恶,甚至连身体上的舒服都没有做到——喝了酒感受没那么好不是吗?这单纯就是犯贱了,而且是对好人犯贱——如果戴老师是个坏人,你敢那么对待她吗?还不就是看人家善良就去欺负,你敢这么摆弄系花吗?吓死你,借你俩个胆子你都不敢... 仇恨我的、鄙视我的人多了,如果每个都在意我早就跳楼了,但是戴老师痛恨我我确实是没法忽视的——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我又想起她骂我的话...我自己都不一定想看见自己,得分时候——fuck,我突然想起自己是个灾星来,来往了那么多姑娘没有一次有好下场的,唯独勉强愿意看看的就是跟路妍在一起时候的自己,其他时候,确实,我自己都不想看见自己。 人家说女人是祸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成了别人的祸水了呢?戴老师再也不想看见我,别的我做不了,满足她这个心愿吧——我站起来想了想,大踏步往校门口走。那时候那个破学校还是全封闭的,保安已经锁了栅栏门,我让他开门他不开,我也懒得搭理他,跳了大门出去,打了个车直奔钱柜。 从那以后我确实再也没见过戴老师,而且准备再不回去那个学校。后面我爹去给我办休学的时候我已经背了俩个处分,一个是殴打训导处主任,一个就是骚扰戴老师——你妈的,我可不止骚扰了她,你这样写搞得我很没出息对着她捋了一管子似的,查理哥敢作敢当,关键是我都做了你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所以这个大学确实也没什么出息。 我这个人特别缺德,出来以后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去了,赶快趁家人还不知道我闯祸跟他们每人要了俩千巨款——那时候同宿舍的富二代已经开始用手机,是一个老古时代的绿屏摩托罗拉,我本来想着拿这钱也去买个手机试试,但是干脆用不着——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干这么没风水的缺德事,买手机干嘛,还怕别人找不到你吗?所以这笔钱基本都是拿着跟二老毛吃吃喝喝花掉了,建华那时候看见我乱花钱总是骂我,后面甚至不愿意跟我一起喝酒了——你爱喝不喝,我有钱还怕没人跟我喝酒吗?然后我跟二老毛聊天,让他帮我找工作,他当然让我去做男模,我后面折中了一下,去钱柜五层做了夜总会的服务员。后面二老毛带我去高档cbd消费,花了俩千多买了一身衣服—— "不做男模你也得找个姑娘养活你,想找姑娘一身皮就是必须的,穿什么衣服找什么姑娘——穿一千的,她到时候给你消费就是这个价钱,穿五十的,她给你买啤酒三块的青岛都费劲,一定是快半的崂山!" "老子自己养活自己!" "有志气——但是你还得找个姑娘办事不是吗?但凡你要找,不是你给她花就是她给你花,没跑的——你趁现在身上有钱赶紧去找个陪酒妹子吧,等你穷了起码有人给你买炒面!" "闭嘴吧你,我不会穷的!" 但是六千多大概花了一个半月,过除夕的时候我想请一个陪酒姑娘吃饭已经没钱了,年夜饭都是那个姑娘请客。 当然,我跟家里要过钱以后学校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我爹从老家跑到省城来给我擦屁股,那时候我已经消失了,而且拿了很多钱——骗我爹说要买手机,骗我妈把姑娘弄怀孕得处理一下,骗...没有,直接跟我姑张嘴就要,她问我要干嘛我都懒得撒谎,直勾勾地就是硬要——我爹好说歹说才把开除改成休学,然后我那时候在学校小卖部还拉了几百饥荒,都是他去处理的,然后他收拾了我的被褥书本回去新买的房子蹲我,大概是要跟我玩命——那时候我要是回去,高低得拼一下子了,但是我当然不会回去,只要你有钱,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好吧...不过是手脚太大一个多月就跃不起来罢了,但是起码还舒服了一个多月,也不完全亏... 我爹实在是太苦了,说实话跟着我没少受气,而且主要是还得搭钱——这俩天我在跟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来往,人家明明白白告诉我,睡我可以,骗我感情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花我的钱,因为都是我非常辛苦赚到的,我还想留着买个小房子——当时我网易云音乐会员到期了,钱全部扔在别的地方拿不出来,又给主播刷了几百块浑身只有四十多,就让她给我充个会员,她就是那么跟我说的——你这觉悟不行,钓大鱼你都不想打窝,在那里生抓是抓不到的。可知社会上的人都有一个非常显着的基本原则就是钱非常重要,其他的都好商量,你不能花我的钱——我花了我爹那么多,他早就该跟我玩命了——但是话说回来,这玩意都是自己作的,你当初不生不就没事了,笨,那么多钱拿去自己花多过瘾... 我在建华他们租的那个楼上租了一个跟他们那个屋子一模一样的小隔间,瞬间解决了那地方人太多挤成一窝的问题——其实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自己租房子的任何概念,因为我自己家又不是炕塌了对不对,自己有房子你是想不起来出去租的,虽然现在回不去,等风头过了我还是要回家住的,我猜一年半截差不多了,我爹总得让我回去不是么...后面逼得我没办法是有一回我和二老毛挤一个单人床,这个比半夜睡着了发春,我正睡得香感觉有人在后面一顶一顶——你知道过去北京的地铁花俩块钱就可以坐一天,专门有那种变态成天啥都不干就是买了票去地铁上顶姑娘,北京叫这种人‘老顶’——二老毛就是个老顶,他做春梦在那顶,弄得我火大跳起来给了他一嘴巴,结果俩个人大半夜又打了一架,被一堆人拉开——那后面我就花了点钱租了个房子,我记得带阳台卫生间的每个月一百八,不带还要去公共厕所的是一百五——我怕过几天没钱房子都住不起,给房东一次性交了半年房租——过去那个城中村都是那种打工的小年轻,大家都没什么钱,房租基本都是月付,我这种的属于是大款了——我租了那个地方,让房东放进来俩支单人床,空出来的地方弄了一个大桌子和一套小煤气灶,准备将来做饭吃——瞎操心,社会人哪有那个心思做饭,而且,社会人哪有钱每天吃饭,想多了。 我住的那个城中村当年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方,现在也还是不差,不过就是过去那些小楼房都拆了,现在那边还是有很多消费场所,几个好的cbd还是在那里,前几年开过一个非常火的夜店,现在好像被另一个代替了。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那地方的人流量一直很大,过去那附近有非常多的歌城夜总会,现在的话有很多夜店和直播公司,非常热闹——一个城市,年轻姑娘往哪钻哪里的消费就会顶满,这一样倒是从古到今没怎么变过,姑娘就是一个城市最主要的消费群体,跟随她们产生的那些行业始终代表了一个城市的活力——因此上北京就是后海工体三里屯,省城就是我说的那个城中村,哪里漂亮姑娘越多哪里就越有人间气息。现在我当然知道这种地方是非也多,没那么多闲心少往那地方凑,过去不是的,过去我就爱往漂亮姑娘多的地方挤擦,哪怕只是看看,我也觉得心情愉悦——毕竟,从美丽来说女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一种造物了不是么?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女孩子会让你觉得人间真好,不枉活这一趟——因此那时候我经常下班后就在村里找个十字路口蹲着,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姑娘,后面有段时间买了个望远镜,每天晚上去楼顶拿望远镜偷窥楼对面的姑娘换衣服,但是看了半个月就烦了——因为吧,这个世界上好看的姑娘还是少,难看的多,你兴致勃勃看到一个非常丑的老妇女露出一个八字形的大肥肚子是非常恶心的,所以后面我就再也不去了。 第16章 牛鬼蛇神 那时候那个城中村里住着我们老家那边来的十几号人,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三个人挤一个单人床,剩下的实在没法挤的就去桑拿找个散座待一宿,第二天白天等别人去上班了再补觉。所以你就应该知道这一帮人里也分三六九等,谁赚的钱多谁就是大佬,二老毛就是大佬,他是半个男模嘛,他赚钱是相对容易的。剩下的,像我和建华这种赚辛苦钱端茶倒水的是第二等,我们每天起码还有一段时间要去上班,相对比较稳定。那种既不上班也没几个钱的是第三等,这种的一般是在老家捅了人或者欠了债跑路过来的,他要是有去上班的意识也不至于弄到跑路,这种人是走哪儿都什么都不干就是跟着别人吃吃饭让别人养活的。但是还有第四等,这种的是老要搞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比如盗窃抢劫这类,那时候有个狠人外号‘猴子’,这家伙每天早上就跟上班似的上衣里藏一个破坏钳腰上别一把跳刀就干活去了——所谓的干活,就是拿破坏钳剪别人的自行车锁偷自行车,或者掏出刀子吓唬别人让人家给他一百块钱——多了也不要,只要一百,如果你不给,那很可能照大腿就是一刀子——这得看你的命,他每天的业绩要求是三百五十块,比方说今天偷了四个捷安特(一般自行车在收赃的地方卖二十到五十,捷安特一般型号一百,急眼了还能卖得更高)提前完成了既定目标,他就收工回家找我喝酒。如果今天倒霉偷了一天只偷到不到一百,这人就会去柳巷找个银行的自动柜员机等着,看到一个人取钱就拿刀子上去比划,大部分人会给他——为了一百块钱挨一刀子实在不值当,等赚够了三百五十块他就立刻收工——人家是有计划有目标有执行力分段完成任务而且绝不贪婪的人,他的目标据他说就是十万块,按照他的打算每个月赚一万,干一年就可以回家买房娶老婆了...我觉得他这个计划很硬,他这个人很有理想,但是恐怕他是没那个福气能拿着十万平平安安回了老家—— 我是跟着二老毛认识的猴子,他俩都是典型的社会人,但是脾性非常不一样,二老毛这辈子都不会去干那类事,他属于那种骗了你你都得服服贴贴认骗那类人,他大部分时候玩的是脑力游戏。猴子可不一样,他懒得动脑子,也没那个聪明能把别人骗得团团转,所以就是非常粗暴地蛮干——你看着可能会生理不适,觉得猴子是个垃圾,但是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比我强,因为我连犯罪的勇气都没有不是么?你知道什么叫巧取豪夺?二老毛是巧取,猴子就是豪夺,这二者之间没有什么你高我低,不过是攫取社会财富不同的表现形式罢了。因此上我并不鄙视猴子,有时候还觉得他很牛,向我揭示了一些社会规则——我们可以不去干那些事,但是你得了解那些事中间的原理,不然等到别人巧取或者豪夺到你头上的时候再去反应就来不及了。 猴子自从我租了房子就一直住在我那里,他觉得我这人与众不同,就愿意跟我做个朋友...我倒无所谓,猴子就像戴老师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好意的人罢了,不同的是我可不敢欺负猴子,他真拿刀子扎你。你一听就知道猴子是一个相当讲究的人,我有钱的时候请他喝酒他不客气地就喝了,我没钱以后猴子经常供养投喂我,也从来不酸言冷语——但是他那个职业高低还是有点风险,所以我饿极了吃他的饭是可以的,但绝不花他的钱,那都是人家辛辛苦苦担了那么大风险挣来的,你去花多少有点不合适,所以我总是跟他保持着一些距离——将来你被抓到了关进去,起码攀也攀不到我头上不是么?我又没偷东西... 而且偷东西这玩意也有瘾,我记得那时候我穷得烟都抽不起了,猴子说他出去给我弄,过了半个多小时回来了,拿着半条烟、几双鞋、几件衬衫,非让我试试不可,我问他哪来的,告诉我拿卡捅开楼上的门偷的—— "你要偷高低偷点值钱的,破衣烂衫偷回来干嘛?" "可以穿啊!" "没脑子,你穿出去被人家看见不就是一顿毒打?" "咱们有这个!谁敢打我?"猴子撩起衣服给我看看他腰上的匕首。 "偷别人东西还拿刀子捅人家?大哥,你这是要死的节奏——送回去吧,你要在我这里住就别偷邻居东西,愿意偷,有瘾,你离远点偷去——送回去!" 因为我说得有道理,猴子还是听话又把东西都送回去了,但是你让他掏自己的钱给我买烟他一定不干,宁愿去偷——我没办法,下楼跟小卖部老板娘聊了半天,哄得她高高兴兴,赊了一条烟——在我这里,我宁愿赊也不愿意去偷,在他那里恰恰相反。 想知道猴子最后有没有完成自己的一年大计么?没有那么多,大概连偷带抢弄了五万多,当时老家不知道有什么事他就拿着这个钱回去了,没几天打牌输完又跑到省城重操旧业,结果被抓过去判了三年六个月——这是后面押回去在老家判,总还有活动空间——猴子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没那么缺钱,他进去蹲了三年出来总算老实了,找了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结了婚,那女人还给他生了俩个孩子——有一年我回去遇到他拉我去喝酒,喝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俩个人溜达着回他家,路过一个老板不知道干嘛不在附近的西瓜摊,他老毛病犯了偷别人一个西瓜——一个破瓜能有多少钱,他不差这个钱,单纯就是改不掉偷东西的毛病——这玩意真有瘾。 猴子是这样,二老毛则是另外一个样子,除了钱柜当男模而且绝不出台以外(他给自己定的价钱太高,那时候娶个老婆都没那么贵你就敢跟人要五万,哄抬腚价了属于是),他也用其他办法搞钱。二老毛除了长得帅个子高会聊天以外,他打桌球打得很好,可以拿这个本事赚小钱——我因为没啥特殊才艺花光了身上的钱就得挨饿,二老毛不是,他永不挨饿,实在饭都吃不起了就去楼下打桌球,打一俩个小时赢三五十块是问题不大的。我饿极了就拉着二老毛去打球,因为这个东西也有门道,想坑人还是需要一个托的——我先上去一把俩块输几把,然后气呼呼地假装不服跟别人打一把十块,这时候就换二老毛上来——这货打十五球需要第二杆就觉得丢人,斯诺克最牛的一次一分一块他赢了一百三十多,几乎要满分了——所以我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会玩一点,但是什么都玩得不好,永远没有一技傍身。二老毛可不是,这家伙除了打球、男模还是一个职业软饭哥,不过那就得稍微往后一点再交待这个事了。 我之所以老是挨饿,就是因为有钱的时候山吃海喝,钱柜每个月给我开八百工资,加上开瓶费、有时候顶二老毛的缸陪富婆喝酒的钱,每个月能搞一千二百块左右——伺候人是那样的,平常你伺候别人伺候多了,一有点钱死活憋不住也想让别人服务自己一下,所以发工资找个夜店或者桑拿俩天就花光了,怎么都憋不住,想的就是爽了再说——最多就是买俩条五十块钱的红河屯一下,剩下的叫着二老毛猴子建华和李峰他们出去俩天一定折腾完—— 李峰就是建华那个表弟,他和我、建华是一种人,起码是上班族,但是他这人总是鬼鬼祟祟,挣了钱都是一个人藏起来花,最多有时候带着建华,有时候带着我,跟别人简直连话都没有——我的话,我跟所有人关系都挺好,觉得哪怕是猴子也是我的兄弟,但其实李峰这种人才是人间真实,他才是那时候就把人的关系看透了——李峰也有点帅的,而且那时候他在另外一个歌城上班,那个歌城是有皮肉生意的,他就在那些小姐们中挑了一个去搞她的钱,结果染上了性病,身上起疱疹,每天都得涂药——你懂的,这玩意太吓人了,谁敢给他涂,万一再传染到自己身上...我就敢,我不信拿手碰一下就能染上病,跑到网吧查了查,确实是没事的,所以那时候几乎每天都是我给李峰往背上抹药,所以我实在穷得没办法跟他借一百居然能借出来,二老毛听着都惊呆了。 "现在我再没啥念想了,只要身体好,能痛痛快快泡澡就行..."有一天有几个老乡过来借宿,我们那里俩个屋子都住满了得有人去桑拿,李峰就带了我出来开了个包间跟我说。因为他那个病,澡堂子看见他就要打出去的,泡澡是不用想了。 "你也算是精干人,你都染病,可知这地方都是些什么东西了..."我一边给他涂药一边说。 "倒霉呗..." 第17章 有形有质 李峰说他倒霉,意思就是到现在都不相信但凡他去搞这些,又不注意卫生,就一定会惹上这类东西——我有时候看着他的令人恶心的水泡只觉得他蠢,我自己虽然极偶尔的情况也会不等保证安全就上了道,但是我从来没染过这类东西——一个姑娘干净不干净,你跟她说几句话不就知道了吗,还得等到身上起水泡才发现? "但是起码你得了个教训,下次你总记得把措施做好了。"我跟他说。 "还下次?这辈子再来往这类女人我是个牲口!" 李峰吹牛哎,他后面也娶了一个小姐,而且是这个小姐倒挂,不要彩礼还给了他二十万陪嫁(估计辛辛苦苦做了好些年挣了那么些,一下子全给李峰了),然后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姑娘上了岸,李峰现在还在那个行业——我们那时候一起有十几个人都在娱乐场所打过工,但是一直深耕做下去的只有李峰一个,他现在在一个歌城包了几个包间,生意差得要死,这几年就那么个行情,然后有一次我需要接待俩个姑娘过去,连吃带喝折腾了一晚上李峰只收了我六百成本——所以也别说人间没真情,很可能是咱们自己不行别人觉得不值当对你付出,你看李峰,他现在生意那么惨我过去他非但不杀熟反而宁愿打个感情折——如果让人类学家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大概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释放的好意,经历越惨的人越容易找一半个人对他有情有义。李峰对我是够意思的,他一辈子抠,一辈子鬼鬼祟祟,可是在我这里没啥毛病。现在他在歌城干活,那个老婆就每天伺候接送小孩,人家比我强——不论是在建国眼里还是在我眼里,的确人家比我强。 那帮人全部算起来得有二三十个,我上面说的这些是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建华嘛,那时候在村里的时候他是他们那个帮会的大哥,人人都非尊敬他,现在进去社会,连我都不尊敬他,甚至有点想远离他——他总是一本正经在那教育我,屡次三番暗示我不要跟二老毛走得太近,我说我脑后有反骨你们别这么训诫我你们不信,果然他越说我跟二老毛走得越近,只要二老毛回来这个城中村我就跟他泡在一起。 在讲述接下来的故事以前还得交待一下,那时候在省城混社会的大概有那么四五帮人比较有职业特点——以下讲述不带任何地域歧视,不代表任何个人观点,只是单纯地告诉你们当时发生的事——绝大部分人类似我们这一帮其实是没有什么组织,但是我那时候接触的三个地方的人是有组织有结构地混社会。第一批是东北人,我住的那个城中村住了非常多东北人,因为地段关系,他们住在那边做的全部是女人生意,每一个陪酒、驻场、演员特别是小姐身后都有一个东北人,他们管理这类女人,帮她们处理一些麻烦,每个月可能会收取一些费用。第二批人是新疆人,那时候他们大部分是在柳巷步行街那边活动,打发小孩子去偷手机钱包,大人们别着刀子在后面跟着,那基本上不是偷就是明抢了,被你抓到也不害怕,甚至还想给你一刀子,你有眼色就别声张拿好自己的东西赶快走,但凡你看见屁大个小孩给他一嘴巴想拉着他去派出所,你就会挨刀子——人家扎了你就带着孩子跑去外地,你连人都找不到。另外还有一波人是河南人,河南人是最苦的,不养小姐不偷东西,大部分人都是干收破烂、收头发、收电器、装修、建筑这类正当行业,但是他们也有帮口有组织,没人可以欺负河南人,如果你看到别人在那里收破烂你跑过去往他车子上尿尿(过去收破烂都是一个手推车拉着大街小巷转悠着收)或者装修的时候押了别人尾款不给,大概第二天就会有几十号人过来你家里打得你鼻青脸肿一个礼拜爬不起来——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人,你觉得他们做着辛苦的活就好惹?正是因为辛苦他们更惹不起,动不动就要跟你扳命的。 我那时候既然住在那个城中村里,当然来往最多的就是东北人,我和他们那个大哥很熟——那个大哥叫袁峰,别人都喊他缘分哥,我也跟着这么喊。之所以跟他熟,因为这小子每天都在上网,每天都要玩通宵,我那时候有钱的话也是每天都去,主要就是跟米娜聊天,米娜那时候马上要考试了,居然经常逃课跑出来约我去网吧聊天。因为我那个工作关系,我有空基本都是后半夜,她就能大半夜不睡觉在网吧等着我。那时候我们晚上上网是要吃宵夜的,我但凡去网吧就是坐雅座,缘分哥几乎每天都在雅座,过去没有外卖,得你自己出去点餐端饭,既然大家坐得近我一般都要问一嘴他吃啥,顺便就给他端回来。一来二去大家熟了,有时候也打打桌球打打扑克,我那时候以为缘分哥像我一样上网就是瞎聊很没有出息,后面知道不是的,他们有几个人专门就是在那里勾搭全国各地的姑娘过来上班,然后等人家过来就送到歌城里去——这个生意已经职业化商业化了,有完整的产业链,过去是这样,现在仍是,只不过比较隐蔽换了其他的皮罢了。 我虽然对很多姑娘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期待,但是周围既然是那样的人,每天上班见到的又是那样的姑娘,所以我满怀期待扑进社会,但是迟迟没有跟姑娘们建立什么关系——二老毛那时候已经跟我说过赶快找个女朋友,不论是干什么的找一个省得饿肚子(他这意思其实就是暗示我去找做皮肉生意的小姐),但是我一直提不起兴趣。倒不是说没人喜欢我或者是我接触不到,单纯地就是对歌城夜总会的姑娘提不起兴趣,而且多少觉得像我一样混日子的姑娘有点差劲,再加上李峰的前车之鉴,我还是离她们远点好。有时候发了工资出去玩,首先我也注意卫生,第二我不太喜欢跟乱码七糟的人办那个事,所以可能会用一些其他方式解决生理问题——毕竟比较清洁,对心理和生理上起码都有点缓冲,而且正好跟你发工资的时间契合,我觉得每个月一次也符合我的健康要求,因此对这个东西不是很期待。简而言之就是我能看到的都不太满意,而经过戴老师那一波以后我其实有点吓坏了,不太敢轻易和姑娘比划——与其伤害别人,不如作践自己,简单玩玩我捏着鼻子给点钱也就做了,真去跟人谈恋爱就不行——我还看不上夜总会姑娘呢!我! 所以查理哥多少还是有点志气的,虽然一直空窗,倒也没觉得有多难受——我那时候总结,大学的姑娘和钱柜的姑娘分别不大,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她们真正能给你的东西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么?没什么不一样的,所以我找谁都差不多,反而是米娜对我很有耐性,而且确实爱得深沉...说起来也是千奇百怪,我见过米娜的照片,说实话看不上她,那时候钱柜有很多姑娘比她漂亮得多,但是讲到尊重的话我当然更尊重米娜——是尊重,但不多,她那样平白无故在网上找了一个我这么坏的男人(我的故事都毫无隐瞒地告诉她了)就一年俩年地一直喜欢着,智力也高不到哪里去不是么?我甚至推荐她随便找个男的先去恋爱,把我跟她的关系搁到一边晾晾,别成天在网上搞这些鬼打墙的东西,但是她不听,轴得要命—— "你想去找就去找好了,反正我看上你了,等把书读完我就去找你。"米娜那时候跟我说。 "疯狗吗这不是,咬着了就不放?" "人总得痛痛快快爱一次吧..." "爱我你只会倒霉。" "让我倒霉吧!" "你真是不知死活...我不会答应你什么的,你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要让我看见就行。" "放心!我不会麻烦你的..." 不会麻烦我?那你就不应该跟我说这些求胡麻擦的话,你就应该把你的感情藏在心里不要让我知道,所以她其实是给我编出了一个网罗——但是,fuck米娜,关我屁事,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好了。 当时我觉得米娜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对我没什么影响的,反正我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但是真诚的爱情自然有它自己的威力,我虽然嘴上干脆就是不相信,理智上也不相信,但是感情上自然会跟她有所呼应,虽然我们现在的科技是看不到思想和感情的形状和质地,但是我相信只要人类科技一直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这类东西有形有质,会通过各种纠缠、吸引、胶接、渗透影响人类之间的关系。所以米娜其实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我相信她的感情干嘛?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三位一体地没有兴趣。 第18章 男模 其实那时候我就发现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没啥耐性,很难长久地投入一件什么事里去,读书如此,追姑娘也是如此,原先经常去玩的时候觉得钱柜真是省城最好的地方,太有意思了,隔三差五还给你请个明星,比如某宝亮某蓉这类,咱也不知道这算几流明星,我只能说他们的脸可不像电视里看来那样光滑,那个沙(土话,大概意思就是不光滑有颗粒,比如你就可以说锉刀很沙)的程度大概...恕我说话难听,大概跟我的屁股差不了多少...实在觉得我说话难听,咱们比一比嘛,我觉得还是我的屁股更胜一筹...虽然看上去还有点热闹,其实这种生活特别容易就腻味了——一种生活总得对你有点好处你过得才舒坦,我在钱柜挣不到钱,交往不到姑娘或者不愿意交往姑娘,这也不是什么有前途的行业你也不可能一直做下去,而且它的性质还是服务别人,给人端茶倒水像个龟孙子似的陪上笑脸很开心吗?与其你都这样了,还不如像二老毛去那样,而且既然是搞钱,你就应该干脆点去出台,让我,既然做了男模那还含蓄个屁,直接卖不就完了你还在那里挑三拣四哄抬腚价,简直离谱... 但是老天给我的出厂配置总是要求我不要去干那样的事,也是无语,它让我去糟蹋戴老师,让我拿家里一堆钱去玩消失乱折腾,但是不让我去做男模,我憋屈死了好吧...每个月得有二十天都在挨饿,每天吃一顿饭,剩下的饿就等去了钱柜扒拉客人几口,扒拉完了特别生气,很想往客人的果盘或者薯条、爆米花里吐口水或者擤鼻涕,又实在拉不下来那个脸——搞成这样毕竟不关那些傻批客人的事不是么?怪我自己,何况我也不善于偷偷摸摸搞小动作...我奉劝你们去这类场合消费对那些服务人员礼礼貌貌的,往你啤酒里吐口水是常规操作,更过分的也大有人在... 当然,我连这点出息都没有,要有这么不要脸我干脆去卖好了。之所以一直没去,主要是因为经常帮二老毛顶缸去陪富婆喝酒,大概知道那是个什么情况... 我喝了这么多酒,一直有个规矩就是我想喝就喝,我不想喝别人少来劝我,我一辈子从来没有灌过别人一次酒,别人灌我我很可能就会马上翻脸——那时候的富婆,后面做小生意时候遇到的那些老板,有一半左右是会灌你酒的,这些人里就有一部分压根不在意你的状态强行灌酒,我冲很多人脸上泼过酒,隔三差五干这个事——在钱柜的时候,一般都是二老毛给我擦屁股,出去社会以后,也总有乱七八糟的人帮我擦屁股,安抚对面的情绪,给人家磕头作揖连连道歉,说我‘小孩子不懂事’...起先我很可能还要搭一句‘爹爹就是故意的,怎么啦’,后面我就不吭气溜了——但凡灌你酒的脑子都有问题,你和他(她)掰扯不清楚的时候居多,需要上去大嘴巴子狂扇对面才会老实,而这种人往往又多少有点权势,真闹起事情来你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所以,放他们一马我先走为敬...因为这个,二老毛后面叫我进去陪富婆喝酒随时观察我的脸色,一看见要发作就把我推出去,他之所以还是要隔三差五弄我进去喝酒,其实原理就跟猴子让我抽他偷来的烟一样——做好人做好事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默默地就去做了,但凡做坏人做坏事他总想拉几个傻子入伙,好显得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干那些下流事——我不知道别人,拉我你是够呛,二老毛用错了方法,他应该每天在我耳边念叨让我远离男模行业,按那时候我那个脾性高低得去试试的...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不相信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能抵抗住那种灯红酒绿富婆往你胸肌中间塞钞票,你能夹住多少她就给你多少小费那种生活——但是我就顶得住,最多的一次拿了俩千八百块小费,那都是我用自己的肌肉夹来的,怎么啦,挣得光明正大——后面我就开始苦练胸肌,想练得厚一点拿去夹钱,可惜还没等练起来我就干别的去了——二老毛没胸大肌,干脆一毛都夹不住,也许这也是他老弄我进去的另外一个原因——夹了俩千八,我俩一人一半当晚就去桑拿消费了一下子,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类似灌酒这种事,还是因为人总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威力,总想强迫别人做点什么——我强迫别人做事倒的霉太多,再也不敢了,因此上别人强迫我做什么基本也没戏,二老毛搞得比较隐匿,我现在客观地评价他,他确实想把我勾引进去那个行业拉我下水,这确实是他性格里坏的一部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总还是愿意把他想得好一点,觉得他可能是因为孤单,一个人做那个多少有点无聊,或者是看我老是挨饿帮我想个办法,又或者单纯就是觉得我适合那个行业——他没有那么好心,后面建华出了事回去老家以后我、他和陈龙曾经有过一次谈话,大概是这样的—— "你说他为什么落到这个地步?"陈龙问二老毛,他在说我,那时候我被缘分哥他们一顿打得伤痕累累,得亏年轻人骨头密度高,不然断几根骨头也是有可能的,正躺在出租屋里养伤。 "他自己不学好,禁不住诱惑,好好的书不读,跑来社会里看见别人的东西就眼热,这么下去迟早得被人打死,这次算是吃了个教训,你长点记性吧!" "你说他这样跟我们有没有关系?是不是我们拉着他玩这玩那把他带坏了?"那时候陈龙还是比较善良的,一点都不像后面要吃枪子儿的人。 "哼!老家在这里混社会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有他被带了吗?谁没被带?怎么别人不出事唯独他出事?" "哦...好像也对..." 我那时候鼻青脸肿浑身疼得要死,其实是懒得说话的,但是听到这里憋不住了:"二老毛,你有没有发现谁跟你做朋友谁就挨打?搞不好都是你妨的..." 妨祖,也是一句土话,大概意思就是妨害你祖宗的门楣,你体会体会这中间的滋味... "我妨你?谁妨谁还不一定!我从来没有逼你做什么吧?那都是你愿意的不是吗?" "那确实。这样吧,以后这个话题咱们谁都别说谁,谁都别埋怨,进了社会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看以后吧——陈龙小子,以后别议论这些事了,你都不如下楼给我买碗水饺..." "行!要去痛片吗?" "不要,让我疼一疼吧,体验体验这个感觉,不然下次还是不长记性。" "还是你骨头硬..."陈龙买水饺去了。 这小子大概是建华快回去的时候跑到省城来的,他既没捅人也没赌钱甚至都没欠债,来省城是就是单纯混社会想找个机会出人头地,那时候他身上既没有什么毛病,做人又单纯善良,我甚至一度以为他这样的人是会发展得不说顺利起码也会平稳的——但是他是那时候混社会唯一一个吃枪子儿的,说实话让我们那时候预测,吃枪子儿这种事轮得到我也轮不到他,把所有人都毙俩圈实在没事干了再打他一枪我都不信能打中,他太老实了——但是造化弄人,大概就是因为有的事我坚决不做,所以挨挨拳打脚踢就算了,有的事碰一下他就只有越滑越深一条路,最终就滑到刑场上去了。 陈龙是跟着另外一个小子,不,不能说小子,应该说是金主爸爸出现在这个城中村的。那时候先是建华、二老毛拿点穴扑克去坑钱柜的大哥结果被抓到,建华被人狠狠打了一顿长了俩个熊猫眼跑路又回了老家——这家伙有意思,走哪都是挨顿打就跑了——然后那个金主爸爸,叫高志强的就带着陈龙过来城中村找二老毛玩,这就算搭上桥了。对了,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经过如何,但是建华和二老毛拿点穴扑克去坑人都是互相抬轿子的,我们这边扎金花俩家同时下注就没法开牌,他俩就会互相抬轿子弄一个人,被发现建华挨了一顿好打,二老毛奇迹般地又逃脱了,这比他挂在吊车钩子上躲开照头砸下来的开山锤都离谱——后面建华喝酒跟我聊过,其实是他一个人把包扛了,挨了打,赔了钱,最后处理了这件事。 "二老毛呢?他怎么不扛包?"我问建华。 "他?他只有让人帮他扛包的份儿...事情已经出了,总要有人扛的,他不扛那就只能我扛,一个人挨打总比俩个人都挨好一点..." "建华,你是个好人哪!哪天帮我也扛扛包行不行?" "你跟我一样,是个扛包的命,咱俩出事你比我冲得快。" 说得好有道理... 第19章 纨绔子弟 我现在回想,我那个时候其实是站在悬崖边上,而且在走钢丝,总觉得自己的智慧和自己的天性就是平衡杆,我会像耍杂技那样拿着这玩意平稳地走过去的——虽然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有那个胆量,我想冲破这世界的一切不可能,一切做不到——其实你只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刷了个牙,脸都还没洗,你离真实的世界还很远——但是自己的感觉不是那样的,我认为禁受住了一些好看也罢不好看也罢的姑娘的冲击,见到了一些富人的消费方式,看到了满世界从钱柜的大厅到出租屋的床头都充满的金钱的味道,我微微一笑觉得也不过如此——就像摔倒了擦破油皮忍住了疼就觉得被枪打也大概跟这差不多一样,你总是觉得自己骨头特别硬,咬着牙忍着就是了——这个地球上很多事情是没法忍的。 那时候因为建华和二老毛坑人的那件事,钱柜的经理叫我上去聊天,简单明白地告诉我他俩不能在那里干了,我也不太行,我要想干就得去做男模——我差的只是个子低了一点,拿破仑不高,半个地球在他脚下呻吟,所以经理努力说服我让我去做,保证给我最优越的待遇——男模过去和现在都是招不到的,没二老毛那么寡廉鲜耻真做不了——比如别人不能串台,就是说你不能撬其他男模的客人,毕竟女人的天性就是水性杨花,她们是不介意每天都换的,那时钱柜的基本规矩是熟男模接熟客人,未经邀请去撬活是会被拿棍子打裤裆的... 但是我其实是趴活可以职业不行,趴活不过就是进去房间喝点酒罢了——还是我以前说过的话,那地方没有一个正常人,唯独有一次是有个姑娘要结婚了别人不怀好意带她过来开单身派对,那时候二老毛是领班,开始进去的几个人都喝多了,后面我替补进去,看见过那个场景——东倒西歪的男模,横七竖八的假正经虔妇,明天结婚的新娘子看见我进来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整理妆容,但是她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人之所以是人,我觉得起码的一点是做人不要让别人看着恶心——我那时候觉得很恶心,就敬了新娘一杯酒从他们那里出去了。因此上经理跟我说的那些我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拉帮结派不想那么孤独罢了,钱对我来说还真无求所谓——不就是挨饿,根本不在意,倒是我很有心思骗一下这个经理(打牌揍建华的就有他)把他哄出去痛打一顿——你总不能在钱柜揍钱柜的经理吧,不想活啦?但是我那时候眼神不够坚定,没哄到他,被他识破了,让我赶快滚蛋... 我大学以前,动坏心思就会转眼珠子,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出来社会有段时间坑人的时候就目光闪烁,需要摇头晃脑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后面因为这个我真的盯着镜子去练,对自己说地球是平的,月亮背面有外星人基地,人可以借尸还魂钻进别人的躯体等等,然后自己憋着不笑...原本我是准备要练到出神入化骗谁都目光坚定心旷神怡就像去野炊的,但是后面发现用不着——绝大多数人的聪明才智其实早就把上当的准备做好了,你只要别太过分就可以骗到他——只要你别说‘我真是来骗你的’他就马上跳进来,你所谓的‘欺骗’不是你欺骗他们,是他们自己骗了自己——一条货轮俩个亿的天然气,我告诉他先给我俩千万下个定我就跟你玩,他就敢信——是我骗他吗?是他在骗自己啊!他最大一笔转过来五百万,然后三百二百地给,还想做这么大的生意,那我拿着你的钱花了你也别怪怨谁不是么?所以到底是谁骗了谁?说好的俩千万你像尿不尽一样滴过来,我怎么帮你办事情?办来办不来的,我都绝对不会亏待自己,我花的所有钱都得你小子买账。 所以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没有欺骗这种说法,都是贪婪,都是想获得不义之财,只不过就像钟表的齿轮一样,有的人能量大就像钟表的时针,别人转六十圈三千六百圈他才转一格,让人以为不好骗罢了——像我上面比方那个没钱的老板,你都没拧紧发条,自己都不转还想让时针转?去土地庙跳大神吧哥... 说起来,那时候我的大佬是侯总,搞不好你下咒真有用,因为他是虽然是干部,但是见个庙都要磕头,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瘾——教你一招,你...算了,侯总已经进去了就别咒人家了,愿侯总在里面没有大哥跟他乐——应该没有,他长得像个蛤蟆,肚子肥肥的腿特别细,我猜没人会跟自己开这种玩笑能看上他。 总之,我那时候听着经理的话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跟他说要走了请他吃最后一顿饭,被他看穿无情地赶出来——然后我就成了无业游民,假装特别伤心回去找二老毛,让他忽悠高志强带我们去散散心... 二老毛不会上我的当的,这货现在还活得特别好,明天我大可以办一个‘中华大地古往今来奸滑锦标赛’,让全国各地的聪明人过来骗二老毛,我打赌绝大部分人都得铩羽而归——我只能告诉你他的一个弱点,就是他的家里扔满了充电用的转接头,去澳门玩一般都会送你一个——这样的头子,带着某某夜总会水印的,他可能有十几个是我见过的,没见过的不知道有多少——他能去那么多次还活着,那是真本事——我现在想起来,这家伙就是我们老家的蛀虫不是么,老乡们好不容易赚点钱都被他骗走了,然后输送去澳门...这不就是全民公敌吗?但是这种人这种事多了,我管不着的。 我回去告诉二老毛没法上班了,他那时候在被窝里躺着,就杵我一句: "死呀?死呀是不是?能不能死了?死不了吧?等等我打个电话..." 二老毛于是给高志强打电话——高志强是超级赛亚人,死都不会跟我们挤在一起的——要么就是人家住高档酒店我们住桑拿,要么就是人家腻味了回去上班我们回出租屋,很可能打车钱都没有,还得追着出租车司机打才能让他放弃自己的车费——后面我们都有钱了,我跟二老毛喝酒,喝多了这货还是追着出租车司机打,还是不给钱——连这个玩意都有瘾。 高志强那时候是煤检站的工作人员...外地的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产煤,一吨煤挖出来到拉出去的成本是很高的——大概要经过五层盘剥,发出去的煤矿或者洗煤厂,过路的各种县道、省道、国道的检查站(当时我们这里有全国最多的检查站,哦,还有全国最多的交通摄像头,这一点现在也没变,特别有出息),然后重头就是高志强上班的地方,煤检站——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检测什么,数量质量还是大卡(煤的发热量)杂质?因为检验没有固定标准,基本上都需要递小费通过。那时候每个二拖三也就拉三十五吨左右,每吨电煤四百多其实也没多少钱,但是给煤检站每辆车一般是二百,不然他真找你麻烦——所以高志强过段时间就背着一个特别破的书包过来省城消费,那个书包里全部是人民币,而且是墩实了的,你往外掏的时候特别累——我和陈龙每次都要把塞得特别瓷实的包里的现金拿出来,把揉成一团的纸币抚平,我猜你们一定没干过这个苦活——那时候我就发现钱币这个东西比擦过屁股的手纸更脏,而且摸过以后你的手怎么都洗不干净一股子怪味儿——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做高志强,让别人做查理哥—— "你就不能讲究点?不要搞得这么恶心?"有一次我问高志强。 "哎哟!哪有功夫!"他这么说。 过去我是不理解的,收钱的话你把它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最好放在保险箱里不好吗?后面我自己做了这个才知道,但凡你在那个环境,你根本不可能在意这类东西的——除了顾不上,也因为不在乎,做坏事总是越快越好。 高志强在那种地方上班,是事业编,法定的工作时间大概是每周四天,但是他每次都是上俩天班就失魂落魄落荒而逃跑来找我们——所以我说最坏事也需要一点天赋的,别以为你吃拿卡要可以心安理得,哪怕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还有个道德预设的——因为有钱,他得到了大量的尊重,只要他来我就像过年一样开心。这个落魄户背着俩个非常破烂的双肩包(自己穿得可是七千多一套的西服,所以我说他是纯纯的蠢猪)过来扔在我床上,叹口气下去找二老毛(我的房间在四楼,二老毛住在三楼),我就和陈龙、猴子把他的钱掏出来一张张抚平、捋顺,准备晚上去花。 第20章 天地豪情 高志强,男人里的爬床仔,油头粉面长得太好看,前几年因为乱动公家的钱进去了,据说到现在为止还在活动,也就是没完没了——有的人比如陈龙,进去以后砰的就是一颗花生米,像狗一样死在那里,据我推测屎尿都得拉一裤裆。有的人,比如高志强侯总这类,进去就一直公诉,一直在看守所待着活受罪——这地方可比监狱里受罪多了,我感觉原理应该是看守所里不需要你干活单纯就是待着所以待遇没那么好,进监狱都需要劳动改造给你学一门或者几门技术,待遇反而好一些——我猜的大哥们,别因为说说这个就把我搞进去,我是服服贴贴一个小伙子的好吧... 这个金主爸爸以我的标准起码七点五分,这只是说相貌身姿,加上他的土豪(那时候没这个词,但是我真想不到更贴切的表述了)这爸爸怎么也得有八点五分,再凑一下就是个满分男人了——他只是陈龙的同村,过来看望陈龙就被二老毛征服搭上了线,那以后我们这帮人都是他在养活——包括猴子,原本猴子干活回来还要自己花钱买酒买饭的,高志强出现以后所有人都被他包养起来了——那时候我和陈龙、猴子给高志强打理他的钱,但凡陈龙扭头猴子就往自己口袋里装,压根不在乎我看没看到—— "你妈的,以后别这样,人家问起来以为我也拿了呢!"有一次我趁着没人骂猴子。 "他们这种钱没数,不拿白不拿!" 其实猴子说得对,这类钱确实没数,高志强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我猜非得一个二老毛那样的人才会数这种钱——但是就像猴子的烟一样,我是不会抽的,你花的时候带着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让我从书包里拿就算了——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将来也是这种人,也会吃拿卡要,但那时确实不会碰别人的钱,那跟我没啥关系——讲真,要不是有这点觉悟我现在也在里面蹲着,成为一个大哥乐,菊花里常年塞着一个号子里那种洗发水瓶子... 但是猴子拿不拿我管不着,所以经常性假装看不到——陈龙跟高志强关系最好,他俩是一个村的,他看到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他就算看到也不敢呼喝猴子... 我的日子其实是好起来了,虽然肄业在出租屋但是每天都要下馆子,但凡二老毛在基本上天天都要去桑拿玩一玩——二老毛这个狗东西虽然不在钱柜上班,又巴结上了高志强,哄得小伙子经常口涎直流,高志强每次回去上班都要给他留三俩千块钱,一周一次绝不拖欠——但凡二老毛是个有心的人我们就不会挨饿,可惜他不是——虽然那时候我们一帮人也还有七八个,也都把二老毛当成大哥天天仰仗他的施舍混饭吃,但是这家伙有了钱以后就不安分起来,开始接触另外的社会人,三天五头不在家——这个家伙真的是没有智慧,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基本盘,我这人是天性凉薄从来不在乎,但是我做生意的时候也要培养几个赴汤蹈火的小兄弟的,你二老毛不培养,该不得现在除了我没人跟你喝酒... 那时候二老毛来往了几个外地的小伙,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开了个车(这货没有驾照但是就有胆子开车,神奇的是我也有胆子坐)跑去外地跟那女的见面,里外俩个房间,我们在外面屁股还没坐热正在寒暄递烟他在里面已经跟那个女的发出莫名其妙的响动了...这方面他和我有得一拼,都是不讲道理的主,而且他找的那个女的实在太丑了,除了那个斜眼胖子我想不到跟哪个那么丑的姑娘来往过——因为那个女孩子丑,所以特别容易上手,二老毛没二分钟就把那个女的拿下——所以所谓‘爱的供养’,我那时候觉得有了高志强,有了这个女的,简直是双保险稳得一批——并不是的,那是二老毛的,跟我没啥关系。 高志强那时候每次来省城都要出去狂狷地消费一波,那个时代最好的姑娘都在夜店——准确地说是我们这种人能来往到的最好的姑娘,都在那里——所谓的‘好’,就是说长得漂亮身材一流比较容易上手但是还没有沦落到完全靠皮肉生意生活的那种姑娘,这类姑娘都在夜店靠一些中介费或者辛苦费生活——钱柜不行的,钱柜比较粗暴,上来就要求你做好随时掉裤子的准备,没这个觉悟的姑娘在钱柜呆不住,哪怕是千经营万伪装,钱柜就是那样,所有的姑娘都是一个结局,包括那些给客人端盘子的——不然你以为钱柜招服务员都要最漂亮的是什么意思?再贞洁的姑娘进去甚至男人进去钱柜出来都得揭层皮,我这种人天下少有。其实你去这种场合消费,看一眼服务员美貌程度就能十拿九稳地知道这地方有没有皮肉生意了好吧... 干,我好像教了你们不好的东西...不要去实验,过去是那样,现在不一定,而且现在提倡胶皮玩具,买一个得了别瞎折腾,不然真挨收拾。 高志强带我们去夜店消费,一般都是去一个地方叫做‘天地豪情’,讲真,单就名字来说过去的人起名字也比现在的‘红浪漫’霸气一万倍。他去了以后跟二老毛去楼上跟老板喝酒,叫一堆姑娘,把我和陈龙丢在楼下,只给叫个散台叫一个倒酒姑娘——现在看来简直缺德,但是过去我觉得挺满意,因为你猜怎么着,那时候我的最迫切需求已经从女人变成了喝酒,我只想永远迷迷糊糊地活着,所以我对这个没有任何意见... "他们在上面玩啥呢你说..."陈龙问我。 "你上去看看呗。" "x!我可不敢...你就不好奇?" "完全不,那跟我没关系——喝你的酒吧大哥,你操的心挺多..." "咱俩换换姑娘,我腻味了..."他的意思是换换倒酒的姑娘,要对人家动手动脚。 "滚你妈的,别人请客叫个姑娘给你倒酒你都要腻味?看我这个好?滚!" 所以这就是基本的性格分别,我不论是谈恋爱还是倒酒都是一样,一个就好,最好是懂事点,不懂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因为你玩几个小时就走了不是么,你计较这个有什么用?后面我去夜店开大卡,得有二三十个姑娘轮流过来敬酒、说话,我都是赶快打点小费让她们走,身边还是只留一个姑娘倒酒——你得明白自己是要干嘛不是么?我就不知道倒酒姑娘有什么可挑的,漂亮的一般都不懂事,懂事的一般都会长得丑陋,你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还说逛过夜店呢...大哥,你不行就像王校长一样拿钱硬砸,把所有姑娘都砸懂事,没那个本事你就有点觉悟吧,在这种地方挑,你真是失了智... 我猜心胸和格局一定是天定的,所以我那时候不搞这类乱七八糟的精神病一样的事情,现在也不搞,因为没有必要——我自己只长了一根,我有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天地豪情那时候分成上下俩层,上面全是隔音玻璃装起来的透明包间,下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夜店基本池,中间是舞池,挨着舞池有一些小桌子,非得点了酒水套餐才可以去坐的那种。小桌子外面有一圈靠墙的沙发大卡座,但是我推荐你们去夜店不要点靠墙的位置,一般都比较臭而且容易有蟑螂——蟑螂可以理解,比较臭是因为老有人躲在角落里干点有的没的,搞得那个位置滂臭——过去的夜店和现在不太一样的点是经常隔一段时间就把灯熄了,你懂的,那种地方熄灯以后黑黢黢什么都看不到,干啥的都有——他们切好了时间十分钟左右会再次开灯,这时候大家都提上裤子假装正经了,所以... 那时候二老毛高志强去天地豪情消费只带我和陈龙,所以后面他们跟那个老板搞熟了以后就在那地方帮我俩找了一个活...这怎么说呢,既不是保安,也不是服务员,大概类似控场,或者说就是看场子的,每天就是过去喝酒,有人喝多了打架你把事情解决就行——天地豪情不是金苹果钱柜,穷比们也可以进来——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所有的夜店对女孩子都是无偿开放,男孩子大概就得买个啤酒一类套餐才能进去了,所以还说什么男女平等,先把这个事处理一下好不好...这地方闲七杂八的人特别多,几乎每天都要打架,那时候天地豪情管这类事的老板叫孟涛,人们都叫他‘涛涛’,因为听起来像‘桃桃’,所以人们都管他叫‘蜜桃’... 孟涛如果去省城第一看守所倒确实是蜜桃,因为他白白胖胖肉肉乎乎看起来十分受用,大哥看到他不是乐,而得是疯狂了——但是他永远不会进去的,因为他比高志强还有钱,但凡今天有人打架我参加处理了,他就给二百小费——别的保安给二十,别的场控给五十,我和陈龙都是二百——我沾二老毛的光,陈龙这个狗东西就沾我的光,因为他不打架,单纯就是看罢了。 第21章 程程 如果你能把这个小说看到现在,那你也算个有心人了,你当然就会发现我这个小说里描写人的相貌或者周围环境的文字特别少——为什么呢?因为其实容貌只是过眼云烟,环境全都千篇一律,你写这些东西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我们现代这个社会的人已经被扁平化、流水化了,大家都差不多,太在意这些差别只能说明你心脏过敏,还没有适应这个社会——让自己扁平吧,起码还能过得舒服一点。 过去的人,每个人都是特别鲜明的性格,哪怕是二老毛,他老是鬼鬼祟祟在那里不安好心,但也是具有性格的——那时候二老毛傍上了高志强,又傍上了那个胖姑娘,简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问题就是他有钱得意,但是不太管我的死活——他让我想起嘉佳,嘉佳那时候喂了一条金毛狗在省城的租处,但是她突然家里有事或者心血来潮就跑回老家去,那条金毛就只能指望我的惦记——如果我不忙,闲下来甚至有空打开当当看小说,我很可能看着看着就想起来嘉佳回老家那个金毛去哪了?然后打电话一问果然这家伙走的时候忘了,已经三四天,我赶快跑过去——那金毛是条母狗,叫朵朵,看来我来了眼泪都飙出来,但是顾不上了,挨擦一下赶快跑到洗脸池拿爪子扒拉着打开水龙头狂饮一通——它就是那么坚持下来的... 我就像二老毛的金毛,没去天地豪情上班以前,他明知道我一毛钱不挣每天还要抽烟喝酒,有事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提前通知,我起码身上有钱还能留着点,你不吭声走掉,我以为有人兜底经常花得一毛都没有的... 我那时候还是傻,老是指望别人,指望不上还特别生气,因为这个跟二老毛吵了好几次——我就像他老婆一样骂他,他就不吭气听着,听完了给我几百让我拿着慢慢花,告诉我下次再也不会突然跑掉了——但是下次这个狗东西又是不打招呼就跑了... 我其实并不清楚二老毛跑来跑去在忙什么,在他找了那个胖姑娘到我去天地豪情上班的中间有一个相当长的间隔,这段时间猴子回去了老家,陈龙不知道跑去哪个朋友那里蹭吃喝,我其实经常饿着。那时候是那样的,我在楼下已经有了可以稳定赊账的饭店、小卖部甚至理发店、裁缝店,但是一般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才去划账——除了抽烟别的都好商量,也就是说饿肚子其实无所谓,但是不抽烟没一点思想消耗真不行——各人在意的东西固然不一样,但是各人但凡活着就要在那里产生损耗的,只是大家选择的损耗项目不太一样罢了。 我的开支主要是三个方面:吃喝,烟酒和上网,恰恰代表了物质、思想和精神,我最在乎的可能还是上网——假设有一百块钱供我支配,六十上网,三十烟酒(用来麻痹思想),剩下十块保证自己饿不死就行了——因此上后面我给主播刷十万八万只为了见一面聊聊天什么的发小就骂我纯傻批,这玩意,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得到快乐就可以。也大概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程程一俩个月,认识她有这点时间足够了,再多就会被人打死。 既然最看重的是精神方面的东西,我当然就会泡网吧最多,我这个人是那样的,要去就坐雅座,要么我就不去——那时候雅座里每天都在的就是缘分哥,剩下的就是程程,她三天俩头总会在的,如果她不在,那八成是我没钱去上网,根本看不到。 我正式认识程程的时候她焗了一头火红色的长发,虽然平常也见到但是我倒对她没什么心思,除了因为东北帮盯得紧,也因为前面说过的那些心态,总觉得不太愿意跟这类姑娘来往——在我眼里,她也就是一个在娱乐场所从业的姑娘,虽然不知道具体做什么工作,大差不差也就是那类人,我那时候屁股翘得还高,看不上她们。然后大概也就是她换了发色那天,我们(包括缘分哥)都在网吧雅座包宿,我看到有个东北小子去跟她搭讪,但是被缘分哥踢了一脚走开,就突然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就去跟缘分哥说话—— 注意,这个时候我是知道东北帮以这个维生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和这些姑娘怎么回事,纠结到了什么程度—— "哥,这个姑娘...是你的么?"我问缘分哥。 "说啥呢?没那福气!" "那我能不能..." "...去吧,追到算你有本事!" 程程那年二十二岁,她长得八分左右,红发加半分,大概八分半,但是真不能再多了,离完美女人还是有一点距离—— "你好..."缘分哥在一旁笑吟吟地看,我真的就坐到程程身边和她搭讪——讲真这个玩意没什么技巧,如果有,那就是我前面说过的我们看不见的思想和感情上的东西在作用,我从没觉得我的搭讪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确实成功率很高。 我跟她打招呼,她看了缘分哥一眼没有说话。 "麻烦点开你的q我加一下..."你知道,q一般是隐藏在界面外面看不到的,我这么说了,她就默默移动鼠标过去放到那个位置,把自己的号显示出来——我看一眼就记住了,然后还不慌不忙问她要不要吃宵夜,她拒绝了,我又去问缘分哥,他叫了一个炒面,我是出去炒了面端回来才加程程好友的——对了,补充一下,那时候我最初那个号已经丢了,用的是一个九位数的号,程程的话,她是五位数,确实好记,可是丢号的话也更心痛... 我之所以好整以暇,还是觉得程程和缘分哥不明不白,而这个人我是惹不起的,我知道他们的帮口,送人头也没必要那么急,因此上加了以后我都没有跟她说过话。那个时候二老毛又一次不知道去哪里浪回来了,我穷了好几天(没跟程程说话也有这个原因,我没脸在网吧赊账)逮到他,一边吃火锅一边把他痛骂了一顿——二老毛这人都是因材施治,别人叨叨一句他就火了,我一直骂他也只能听着——那时候我在骂二老毛,他默默听着,眼睛倒是一直在看旁边桌的一个姑娘—— "...你真是没义气不要脸,自己有钱就跑得狗都闻不到影子,别人都要饿死了你倒好,不知道在哪里潇洒..." "这姑娘不错。"二老毛给我指了指旁边桌的姑娘,我看了一眼,她是那种少妇型,已经开始发胖了。 "你听没听你爹说话?"我问他。 "听见了听见了,大爷,下次我要枪毙也先让人家给你打个电话行不行?实在是没顾上我又不是专门的,咱俩弟兄你还不知道我吗?" "我知道你妈拉个..." "再不会了行吧...我要跟这姑娘搭讪..." 二老毛去搭了讪,当然也成功了——我说了他是很帅的,人家是男模来的你开玩笑,然后那姑娘和她朋友过来就跟我们拼了一桌一起吃饭,我因为没骂过瘾一直没怎么说话,二老毛倒是和她们聊得很好,要散了的时候甚至问到了那姑娘的住处... 后面我和二老毛去洗了个澡又喝了一些啤酒助醉,当时我已经迷迷糊糊,二老毛又要去找那个女的,已经很晚,过去的出租屋是有大门的,她那边的大门已经锁了(我俩都有这边大门的钥匙,这叫做社交能力),被我俩脚踹开闯进去,上楼敲开门我就酒醒了——程程和那个女的同租,她俩是舍友。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少不了女孩子,那时候我坐在程程的床上看着二老毛抠切对面那个姑娘多少有了点概念——大家租的房子其实都差不多,我们那屋子进去就像走进了猪圈,你简直没法下脚,走俩步都要撞到东西,但是女孩子们的房间就不一样——一进门是俩个单人床,后面有布质的鞋柜和衣柜,每个人的床头都有床头柜(我们没有这东西),柜上放着天使样式的台灯和一些照片,整间屋子都挂了吊起来的一闪一闪的氛围灯,地上铺着那种塑胶的卡通拼图的软垫子,进门就得换鞋,满屋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她们如果是现在那种喷着辣鼻子香水味的姑娘,我就不需要挨后面那顿打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跟程程说,因为她们那个温馨的小窝,也因为那种淡淡的香味,我的心情特别舒适。 "你那天以后怎么不跟我说话?" "我想保留一点神秘感嘛..."不然呢?告诉她我没钱上网? "你看他俩...要不...我们去上网吧..."程程说。这时候二老毛正在拼命揉那个叫信子的姑娘,他看上去急得要死。 "别!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当着咱俩的面办起事来..." "我可不想看——那我走啦!"程程起身往外走,我伸手去拉她,自然而然大家的手就拉到了一起,她很自然地牵引着我往外走,我只好随她去了—— "你给老子等着!"我临出门还威胁了二老毛一句。 第22章 回不去的家 那时候已经快过除夕了,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态其实都是容易柔和的,因为我们中国人自古都比较注重家庭观念,千千万万个人组成家庭,千千万万个家庭组成村社,千千万万个村社、城市组成国家,所谓的家国观念大概就是我们中国人对这些集体的牵挂。临到快过年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神不宁,所有人都魂牵梦萦,所有人都着急忙慌,所有人都牵肠挂肚,不论这一年里过得如何等都等不及地每天都在琢磨回老家去看望父母家人。李峰回去了,他走的时候拉着我去海鲜市场给家里买年货,那个海鲜市场离我在省城的第二套房子非常近,他在那里挑各种鲤鱼、带鱼、大虾、螃蟹(这里插一句,过去我们这边海鲜市场的东西质量非常差,现在也还是一样,因为在内地,海鲜满可以叫海沤,头天吃过海货但凡你敢把垃圾扔在垃圾桶不马上处理,沤一夜第二天家里就像炸了化粪池一样奇臭无比)这类年货,我在旁边想家想得眼泪汪汪,但是又没法回去——我们这边的人乡土情怀都比较严重,看到李峰当了一年龟公(那时候他升职了,从服务员荣升成为一个龟公)给家里买年货,我连这么个简单的事都做不到,难免心里特别难受。 "你要实在不行,你就回去跪下给你爹磕个头认个错,回去读书吧..."那时候李峰像建华临回老家时劝我的一样,看见我眼泪汪汪就跟我说,"混社会你还是太嫩了,跟二老毛他们混在一会一起迟早得出大事——给你爹磕头不丢人,最多他打你一顿,他还能不认你吗?他可就你一个儿子..." "不干!哼!哪怕这条路注定枪毙,我既然走了,也得走到底。" "你这个人不适合混社会,因为你性格太偏执,不懂得八面玲珑..." "你一个龟公鸡头凭什么教育我?给老子爬!" "你看看...偏执也罢了,你还总是看不起别人,总是觉得自己了不起...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免得你还觉得我不怀好意再打我一顿...喂,要不你给家里买点东西我带回去,先去探探口风打听打听,看你能不能回去?" "没钱!" "没钱你昨晚还上桑拿按摩?" "按完不就没钱了..." "你真的是个人才...我给你掏一百买点东西,你回头把这个钱还我——老子挣几个钱也不容易,你可别硬箍我..." "那你还是别买了,反正我也不回去..." "回去不回去的,还买年货还是要买,总是咱们的一点孝顺,哪怕将来你要枪毙,现在你还活着,活着就得孝顺父母..." "行吧...你回村,再给我妈另外拿一百,就说,就说...你比我会说话,你去说就是了...明年上来我一起还你..."那时候我的泪终于憋不住掉下来,哪怕不想我爹,我妈和我姑我还是想的,但是...想又能怎样呢?你自己选择的路,总要走出一个结果的——李峰还是了解我,答应了,默默又去帮我购置了一份年货。 他回村以后打过来电话,告诉我我爹说了这辈子就当我已经死了,要跟我断绝关系,我妈的话打听了半天我在哪,他也实话实说了,我妈让他告诉我不行就先回去求我姑,等我爹消火了再说——我求个毛线,我谁都不求,而且还要辱骂殴打他们让他们给我花钱——比如二老毛,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每天捶他了好吧,让我求人,爬得远远的... 我的情况就是这样,过年没法回老家,甚至也不能回去在省城的家,但是没法回去和不想回去毕竟不一样,在我们这边哪怕是条狗呢哪有不回家过年的,搞了半天我混得还不如一条狗...所以我就特别好奇程程为什么不回老家过年,我是实在没办法,我觉得那时候我就属于是人类里最倒霉最憋屈遭遇最残忍的,其实这算个屁——程程出来了又问我去哪,她其实不想去网吧,我就直勾勾告诉她要不去开个房吧—— "但是我没钱,得你掏钱——当然,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咱俩找个地方聊聊呗...买点酒边喝边聊,也得你买,我真是一毛钱都没有——回头等我有钱了我再请你!"我这人脸皮特别厚,头一次跟姑娘接触就是这么个无耻的嘴脸,而程程居然就接受了... 你告诉我,这只是因为长得英俊,就能让一个姑娘对你做到这种地步?肯定不是的,有的时候姑娘们简单粗暴地把这玩意总结为‘感觉’,一问她们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就是‘起码得有感觉’,那你肯定挺喜欢冲击钻的,这玩意打谁都得有感觉不是么?给我说的话,其实是平常上网遇到她已经观察了很久,我跟她搭讪时候的一些表现也符合她的预期,而且那时候要过年了没回老家心里总是觉得孤独的,需要和别人抱团取暖,人心就像社会的晴雨表,闯荡的时候扔出去变得哇凉,它总有需要拿回来再捂热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捂滋味是非常差的,如果有可能和别人一起捂那想必极好——相处几个交心的朋友,谈恋爱找个人在一起,不都是这个需求闹的?从这方面来讲我觉得知心朋友比爱人强,也更好用,但是你最好去找同性,没有擦枪走火可能的那种人去做知心朋友,想找一个异性知心稍微比登天难一点——除非你丑到狗见了都要炸毛那种程度,一般丑都没法找异性知己。至于我的话,我不搞那种假装做知己到头来骗人喝醉一脱裤子翻脸不认人那种事,简直是三位一体的浪费人生——身体、思想、感情都会被很粗暴地浪费,找知己我有更好的选择——发小、建国不香吗?聪明能干地位还高,我傍着他们吃香喝辣按摩捏脚可比去伺候一个毛病特别多的异性知己强多了,急眼了还能让他们给我投个几百万做点生意,哪个女人能给你投这么多钱不天天骂你呢?男人们确实不会,他投给你甚至都懒得问一句,单纯就是投你的能力、你们的情义,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有这么大气魄的——董老板那么有钱,带着姓王那个家伙也需要他提供情绪价值,一般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你观察人心就能了解社会,我年轻时候那个社会好意居多,程程面红耳赤地掏钱跟我开了一个标间——女人给男人花钱老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耻辱感,如果你看到一个女人给你花钱非常熟练一点不适都没有,我劝你赶快跑,就像上嫖多了给妓女打小费的时候就会特别熟练一样,人家玩得太多了你应付不来的——后面我和米娜谈恋爱,在一起三年多了她每次给我钱的时候还要觉得害臊——我倒是面无表情觉得很正常,就像我给姑娘花钱一样,我买的就是一个感受的反馈,程程想让我对她有点好意那她就得掏那份钱,大不了等我需要她的好意的时候我再给她补上就是了。当然,原理是这样,但是女人天生地就比男人有羞耻心,而且像我这样没廉耻的男人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虽然我说了不会占她便宜,但是我高度怀疑她对这个事情是有心理预期而且经过了一些心理建设的——开始喝酒的时候也就还好,因为我已经喝过俩场,现在肚子装不下喝得很慢,程程倒是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打啤酒喝完了。喝下去以后热起来,就脱掉了外面的风衣,只穿一个很薄的编织衫斜倚在另一张床上跟我聊天——那时候她穿了一条黑色的打底裤,因为穿风衣的姑娘个子都高显得腿很长,一只手托着脸,另一只把一罐啤酒放在床上不停地转——这让我老是盯着看,总觉得她迟早会打翻啤酒把床单弄脏... "所以回去干什么?家里的人只想赶快把我嫁出去,凑钱给我哥娶老婆...我又不是什么物件,想卖就卖了..."程程那时候聊起来,原来是家里逼她嫁人,她一生气就跑出来——我很难和这种人共情,因为我家里只有我一个,而且嫁娶这种事离我也很远,特别是,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大人逼小孩为了几个钱嫁人的吗?那时候我就觉得这类事不可思议,我不相信有哪家的大人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我还是太土鳖没见过世面,这类事这些年不降反增了,从跨世纪以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一个脚板那么长的小孩都长得可以抡圆了糊别人大嘴巴子了,这类事反而出现逆增长我是没想到的——你以为是伦理问题,其实是道德问题经济问题,人们普遍有钱但是更爱钱了,而且道德下限越来越低,卖姑娘卖得更理直气壮了... "贩卖人口是犯罪!"我跟程程说。 "我只是不想嫁人,倒还没到了那种程度..." "没玩够?" "你嘴巴真贱...我是没爱上好吧,什么没玩够..." 第23章 爱情夜话 "起码你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我嘴巴特别贱了..."我洋洋得意地说,说实话,我知道自己嘴贱,而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我就愿意直话直说,起码咱们交换信息不用那么累,不需要磨磨蹭蹭说了几个小时话连对方想干嘛都聊不出来——而这是跟女生聊天经常出现的情况。"你能看出来,也愿意直勾勾说出来,我还是很欣赏的,起码你还坦率——现在外面的姑娘装模作样非常讨厌,我跟她们就没法聊天——但是我更钦佩的还是你的勇气,说实话,追求爱情那是姑娘们的天性,姑娘总是需要别人去爱的,有人爱和没人爱一个姑娘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俩个样子,连相貌都会不一样...你有这个追求,而且有为自己的追求付出的勇气,小生甘拜下风..."我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给她做了个揖鞠了个躬,然后又躺回床上。 "你别这样...搞得我怪害羞的..."程程喝了酒又加上了羞耻,脸红红的,那时候她的那一头红发像鲜血一样垂下来,形成一条亮红色的瀑布,正好和她脸上的红霞交相辉映,形成一个令人赞叹的画片——我后面老是后悔没有去学画画,自己才能太少,没法把记忆里那些无比美丽的画面画出来给大家看——好东西总是得跟人分享才有意思的。 "你好美啊..."我对程程说。 "谢谢。" 然后就卡住了,你懂的,姑娘们总是拿这类屁信息量都没有的废话考验你的聊天才能,她们一般谈话的时候愿意被你引导,但是你得把她带到她想去的地方,不然你们就会说车轱辘话——她们总是让你猜她想聊啥,她知道自己的谈话终点在那里,但是不告诉你就是让你自己去探索——说实话,人家这个做法也对,因为你想饮下蜜露,你当然就得付出一点辛苦去找,没人有那个义务给你端到面前来,姑娘又不欠你的。 "你自己心里对你追求的东西有概念吗?据我观察大部分姑娘哪怕再丑再蠢,她也是要求爱情的——但是爱情又不是卫生巾,你可以去小卖部买到..." "你说话真恶心..."程程插了一句,但是我没搭理她,继续说我的。 "...你要找一个东西,起码得知道那个东西是啥不是吗?咱们总不能瞎子摸象吧,你有过爱情吗?" "我不知道算不算...读书的时候爱上过一个男生,但是我是暗恋,到我们毕业他都不知道我爱他..." "这是个屁的...姑且算是吧,然后呢?那时你才十几岁,现在你多大来着(她告诉我二十二)...哦,现在你二十二岁了,你...不是处女了吧..." "你妈了个比哪有你这么问的..." "啧!骂我就行了关我妈什么事...我不得知道知道你的故事,然后咱俩才能聊下去吗?说说呗..." "我不想说!" "不想说你跟我开房聊天,你这人也够没意思的,没屁跟我这里格愣嗓子...那我走啦,我回去找朋友喝酒去,起码我们人多还能打打扑克什么的,跟你在这浪费时间...下次你想好了再跟我聊——狗东西!"要不是她长得漂亮我还要骂几句更狠的呢,但是算啦,女人嘛,是这样的,她不想说你拿她就没有办法——我跳起来穿上褂子准备走,程程见我这么下流,约人开房半路就跑了,只好软下来表示服气—— "我怕..."她提高声音跟我说了一句,喊停我后用一种呓语那样的口音说下去,"我怕...说出来以后你小瞧我..." "都是江湖儿女干嘛小瞧你...我向你保证,不管你说的故事多恶心我都绝不会因为这个小瞧你!" 我因为别的也可以小瞧你的...同时我心想,小瞧人还不容易吗?那可是我的专长!我混到这个地步还不就是因为老是小瞧人,你这算是找到老祖宗啦! 然后程程就给我讲了一个无知少女进去娱乐场所被大腹便便的男人拿下的故事,其实我还真不因为这种事小瞧姑娘,行差踏错太正常了,人不怕犯错,怕不改——我不就是典型?我知道自己在做错事,但就是不改,怎么样,你把我求咬了?据程程说那时候她还是个处女,但是被老男人糟蹋了,就因为这个,好不容易才从这件事里拔出腿来——这就是年代不同人也不同造成的分别,如果是现在有人给我讲同样的故事我听都不要听,放你妈的屁你被老板糟蹋了,你被狗糟蹋还更可信一点,但是过去不是的,那时候姑娘们的确是读完书以后才会进入社会,如果中学的时候没有被初恋或者不怀好意的人糟蹋,她是有可能留到这个时候的——康敏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但是我对她说的故事还是有一部分完全不信,也就是贞操那部分——她留不到给大肚子老板,也不会给这种老板,除了因为她太漂亮,也因为她很聪明,没有哪个聪明姑娘莫名其妙把这东西给一个肚子像怀孕八个月那么大的男人的——康敏那样的,不那么漂亮也不那么聪明,她都知道这玩意很珍贵起码也得坑我这样的人——所以她编的故事半真半假,贞操嘛是给了不知道什么人,但是确实跟一个老板好过,她可能是为了拉高身份把几段故事浓缩成了一段——可以理解,而且我压根不在乎,你是一段还是一百段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只要不是处女,那就都一样——所以抬高自己这个动作是白费了。 "你被一个老板糟蹋了..."我自己说着多少都有点羞耻,因为看出来别人在胡扯假装相信是会显得自己很低智的,"然后呢?你爱上他了吗?你弄明白爱情是怎么回事了吗?" 我问她,是因为当时我想起康敏和金苹果那个小三,程程其实是这俩个人故事的集合体,但是天可怜这俩女人都没在我这里搞懂爱情——爱情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忠诚,你连这个都没有谈个屁爱情...康敏有男朋友,小三有包养她的老板,因此上... 完了!我好像老是勾引这类女人犯罪!我那时颇有几分惊悚地想起来,我是个wife fucker?因为那时候不遵守誓言被车撞,我对因果报应这类东西真的是有敬畏的,哪怕它是假的,能不做的就不要去招惹——《玉蒲团》里有一句话说,淫人妻女者妻女必为人所淫,未央生不服非要试试,结果老婆就被万人骑,淫人女那是没办法,我没法一个人过一辈子不是吗?但是人妻就算了吧,这个蛮可以考虑考虑做一个行为守则。我不能老是去跟这种人纠缠在一起,因为可想而知她们和我太亲密以后就绝对一辈子都搞不懂爱情,当然也就得不到——哪怕她就是没那个命,你也不应该再让她变得更蠢更纠结更求爱无望不是吗? 现在想来,康敏活成那个样子真有我很大的责任...我拿走了她的贞操,而且永久性地破坏了她对爱情的认知,这真是太缺德了,搞不好会被雷劈的,打雷天真不能外出——车撞不死那是命大,雷劈的话我就不信我还能扛住... "...虽然他有家庭,但是我也是很后面了才知道的,知道以后马上就离开了他(看到没有,过去的姑娘是有基本的道德感的)——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他对我非常好,给我租了很大的房子,然后还要给我买房——我们已经看过了好几个楼盘,准备就在这附近买个房子,结果被我发现他结了婚我就马上分手——我宁愿住现在的小房子,也不想继续跟他在一起..."程程还是在絮絮叨叨地说。 "停吧,我明白了,你到现在为止不懂爱情,因为但凡有第三个人插进来那就不是爱情——嗯,没有爱情,那你搞到钱了吗?那个老板有钱吗?舍得给你花吗?" "他很有钱,也舍得给我花,但是..." "那就够啦...有的人一段男女关系下来要人人没留住,要钱钱没搞到,最后只剩把自己玩得千疮百孔,人家们也没抱怨,也还是在努力往下活,我们凭什么不满意呢?你起码搞到了钱不是吗?" "也没多少...十几万..." "你真牛,十几万还没多少,别人被捅得冒火星子满屋子烧胶皮味儿也赚不到这么多,你还嫌少..." "我真想给你一嘴巴,你说话太恶心了..." "实话的确恶心,但就是那个道理——那我知道了,你还是不懂什么是爱情,然后还在等,还在找...你找不到的..." "为什么?" "太漂亮,太有钱,享受得太多,你吃不了爱情的苦。" "爱情为什么是苦的?不是甜甜蜜蜜的才对吗?" "并不会,苦多乐少..." "哦,意思你屁大个孩子你懂爱情咯?" "比你懂一些...我比你小,不代表我故事少,更不代表我感悟不够深——这玩意很吃脑子和感觉的,脑子好感觉灵敏一次就明白了,我笨一点,经历了很多次才懂——就这也比你强!" 第24章 关于爱情的讨论 "我就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口气...你比我知道得多?"你看,一般人都是这样,一旦讨论形而上的问题特别是爱情方面的问题瞬间就会傲娇起来,觉得没人比他(她)懂得多...这要不是程程长得那么漂亮我跟她讨论个屁,这种玩意还不就是有本事的永远不缺,没本事的看见别人不缺张嘴就喷,而且脖子一拧倔得要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你见过哪个真正懂爱情的聪明人跑到外面四处跟人讨论?不都是爱情来了就默默享用,爱情走了就默默忍受,他(她)没有那么无聊去跟你讨论这个,人家还怕惊扰到自己能得到爱情的好运气呢——你以为呢?跟那种老是对感情上的事忿忿不平的人讨论这些对他(她)来说是真的会降低自己的福分和运气,影响他(她)取得幸福的能力的呀! 我之所以讨论,是因为我怎样都无所谓,得到一吨就享受一吨,得到一克就享受一克,得到一年就享受一年,得到一天就享受一天,实在没人爱我,我就自己爱自己,去网上找最先进的人工智能胶皮娃娃——总有办法对付着过的,所以我既不期待也没有任何侥幸,人家给,我就恭恭敬敬接着,人家不给,我就回去找我的胶皮娃娃,让她安慰我几句——娃娃就说‘好的主人,你不要难过,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你的爱情的’——没毛病老铁,娃娃可比真人懂事多了——我姑过来给我收拾冬天的被褥,一开衣柜门有一个某冰冰样式的娃娃对她说‘主人你下班啦’,给她吓尿了... 所以无所谓的,有真人优先真人,没真人娃娃也可以陪我,将来总有一天娃娃会进化到能自己去洗屁股,那时候我倒要看看生育率问题怎么解决——侯总那时候发神经,五十五岁了还跑去冷冻自己的子孙液,花了三十多万,别人忽悠他将来也许有人会用他的液生小孩...做梦呢你,我高度怀疑那些人转头就把他那恶心的东西扔进垃圾桶了,所以骗有钱人的钱就得上这类手段,但凡稍微科学理性一点蠢得不够他都不会上当,就是得反常识反理智到一定地步这些人才会买单——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比一般人高明得多嘛!所以他们就相信这种靠放屁的推力也可以原地升天达到第一宇宙速度的事... 所以你能怎么说,你只能挠挠头由他去,走得远远的省得自己看见了生气——程程跟我讨论这类问题其实也是一个道理,我那时候就知道凡是这类问题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只不过是想在这个方面显示自己的优越罢了——我既不想展示自己的故事,更不想打压别人的,优越对我来说就像早上洗脸后抹的大宝,在屋里的时候感觉自己脸上还是湿腻腻的,一出门被外面的罡风一吹马上就干得掉皮皮,假得一批——所以我那些南方的女朋友跟我谈恋爱跑来我们这边每天爬起来都要骂我几句,因为实在太干燥了——人家骂我我就听着,确实是跟着我受了苦有什么好说的对不对... 我之所以愿意接着跟她聊下去,一则是因为毕竟她对我说了一部分知心话,二则确实是我撩拨着她上了道,那你就得说出一个二三来—— "你不要着急,不要致气,不要带着偏见去看我说的话,你只说按你自己的感觉我说的观点对不对——你太漂亮,太有钱,太会享受,吃不了爱情的苦,所以我说你找不到——你想吧,我说得对不对——不要控制,就是很平静很客观地想——你是接触过一些类似爱情的东西的,你应该知道它大概是什么滋味..." 程程这时候准备换动作,果然就忘了手里还在把玩啤酒罐,一翻身差点洒床上——得亏老子早有防备,跳过去把啤酒罐扶住了,洋洋得意把它放在床头接着回去我床上躺着,简直不要太舒服——这比预测到股票的涨跌还过瘾,让你感觉到一种做人的先人一步,因此那时候不论是爱情讨论还是啤酒罐,我都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忍不住眯着眼笑起来——程程则侧躺在对面的床上,把胳膊垫在自己脑袋下面,把那头红颜色的瀑布一样的头发甩到脑袋后边,默默思索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胶粘,查理哥对这个感觉很灵敏,知道这个时候是去占她便宜的好时机,但是算啦,我从大学出来的时候在男女之事上的心态和地位有多狼狈,现在也还是一样,因此一有这个念头我就得意不起来了——先人一步并不是什么值当得意的事情,只能说明你吃过了很多苦,哪一个深刻的认知不是这样的呢?所有的明智都来自于痛苦,那些过得太舒服的人哪有一个不是满脑子浆糊的,知识是诅咒的另外一层含义是只有痛苦的人才配得到它不是么?寒窗苦读的学子,用天神那样的力气按捺着内心里欲望的火山,以苦行僧那样的坚忍和毅力在知识和科学的黄沙路上独行,对人世间的所有诱惑不闻不问,一朝爬到了山顶终于可以俯视芸芸众生,那些人取得多大的成就我都不会奇怪不会羡慕——受了旁人忍受不住的苦难才得到旁人觊觎不了的知识,你凭什么去诋毁别人呢?最阴暗的角落里跑出最下流的狗杂种,在网络上嘲笑韦神穿得破衣烂衫,哼,他拉的屎都不给你吃,怕你吃过以后长脑子,就这你还笑话别人呢... "唉..."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在胡思乱想,程程在对面长叹了一口气,"很可能你说得对..." "也不一定全对,只是以我的经验是那样的,得到爱情还是有一点必要条件的。" "没想到你岁数不大还是挺聪明..."我那时候不懂,不然一定让她不要这么夸我,因为这都是在诅咒我了,"那你故事一定挺多的,你给我讲讲呗,我听一下你的这些见识是从哪来的..." "哦...我想想..."我不太想说,但是人的这种交流你最好还是公平一点,既然你勾引别人讲出了她的故事,那你就应该给她讲你的故事——但是我想了一遍不知道跟她讲哪个——谢菲路妍我不愿意讲,怕亵渎了别人,康敏戴老师不行,罪上加罪,庄倾城倒可以讲一讲,但是...她为我做得太多了,我在别人面前编排她多少总是不合适吧,而且我和她的故事还是缺乏深刻不是么?少男少女谈恋爱有什么好说的?所以其实我想了一遍不知道跟她说哪个...我是以量取胜,综合了这么多的痛苦才得到一点经验,单拿出哪个来也就很一般...但是,就像程程干的那样,我也可以综合,我也可以编,我也可以把几个人的故事各取一段不是么?论编故事,我就不信一个程程还能编过我? "我曾经谈过一个恋爱,她是一个夜店的姑娘,很年轻的时候因为家里出了一些问题就在娱乐场所上班,我那时候还小,跟着别人去那种地方玩认识了她...可怜的姑娘那时候好不容易被人爱上,结果好了没一年男朋友出意外死掉了,我对她充满了同情,很想对她好一点,所以就去追。你知道的,我那时候还在小地方,小地方的人对这种夜店上班还克死男朋友的女人非常残忍,我追到了和她在一起甚至想娶她,所以在我们在老家那边我们就变成那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人,那时候我们商量好,一等我读完书以后就一起离开那里..." "我很明白你的感觉...你跟别人在一起还得在乎别人的眼光是很痛苦的,人都很贱,不关他们的事他们都要莫名跑来伤害你..." "是的,不过那也不是人贱,那是人性,人总是这样的,体力强的欺负体力弱的,智商高的压榨智商低的,感情多的掠夺感情少的..."我说着想起来,其实我这人老是在掠夺别人,压榨别人,欺负别人,忍不住就眼睛里泛出泪来,"爱情你是控制不了的,它就是自私,就是巧取豪夺,它来的时候你想对别人好一点都做不到,它就要求你像个畜牲一样心狠..." "你确实是有经历的,不然你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你闭嘴让我把故事讲完!"因为在外人面前眼泪汪汪我觉得有点丢人,打断了她,"后面我来省城上大学,她来打工,总算是摆脱了小地方那种局限,可是谁想得到以前不过是走在齐膝深的水里,你还嫌弃水里那种吃人脚皮过生活的小鱼恶心,结果一脚踏进大海里,全都是吃人的鲨鱼、鳄鱼,你才发现过去的日子过得还是太轻松了——我告诉你吧,女人都是蠢货,她们就像猫猫狗狗一样很容易被眼前的一点火腿肠骗走,她从来不会把眼光放得长远..." 我当着程程的面侮辱女人,而她只是表情凝重地听着,一声不吭。 第25章 心里的风 "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变心的,这个世界很恐怖,好好爱着的俩个人突然有一天因为一点心态上的问题就没法爱了——她既然是社会人,当然会觉得比我懂社会上的事,我继续跟她好着..."这时候我的故事有点编不下去了,因为我觉得缺乏深刻的东西,但是你总得编到底,于是开玩笑把程程的故事也加进来,心想让我来看看你小子的成色到底如何,"...她在夜总会上班,赚钱养活我——也不是交学费那种养活,就是买烟买衣服那种,我不愿意要她东西,可是她一定要给——女人是那样的,她爱你,她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她根本不懂我,我宁愿她少赚点钱大家能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她为了多挣钱总是和一些有钱的大老板在一起,这种恋爱没有不出问题的——后面我去她那里看她表演——她是上台表演的那种演员,你以为这种演员就容易吗?并不是,她们比你...你以前是做啥?陪酒啊?那她比你还...还...还更辛苦,男人很贱的,有那种专门卖的他又不找,非要去骚扰这种表演的——我去看,看到她被男人骚扰就不想让她上班了,她那时候还是爱我的,听话休息了俩个月...但是,你进去容易出来难,她赚不到钱自己焦虑,平常就经常发火,一发火就吵架,每次都说我变了,每次都说我因为她现在不给我花钱就看不起她,其实她还是想回去上班——穷怕了你知道吧,这种人没有安全感的,没钱进来银行卡就要焦虑,不像你,我感觉你原先在家里也不会穷,因为十几万对你来说都是小钱..." "我家里也不是很有钱,但是,确实,我是从小被宠到大的..." "穷养儿富养女呗...总之,后面我只能让步让她回去上班,但是关系已经彻底变了——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我一直没变,我这种男的,每天有事做,有饭吃,有烟抽,有网上,有姑娘可以开心,我已经一无所求了变什么?她也没变,她还是那个她,爱情变了你知道吧...爱情是个朝三暮四的婊纸,今天对你好,明天就给你咬掉,很难预测——她回去以后就开始拼命搞钱,就好像搞钱能让她一辈子快乐似的——这一点你比她强得多,起码你是追求爱情,比钱实际得多,有见识的女人追求爱情顺便搞钱,傻女人就是搞钱顺便追求爱情,把逻辑搞反了——有钱没爱情女人也不会快乐,有爱情没钱的日子其实没那么难熬,人心里的感受比身体上的重要得多。总之,那后面她身上发生了跟你一样的事,但是她比你没出息得多,她居然安安心心跟着大款跑了..." "你恨她吗?" "不恨哎...人的想法不一样,她爱钱,我没钱,甚至还得花她的钱,人家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所以不恨..." "真的吗?你不想报复她?没有去闹腾找事?" "我把能在她身上造成的最大伤害都做完了还报复什么?我离开了她,拿走了我对她的爱情,她还活着,她将来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对不起我,都觉得心痛,得痛苦一辈子,还有比离开我这么优秀的人更狠的报复吗?那是她的损失——一个四十岁的富翁能给人的爱情,肯定不如一个二十岁的读书人来得干净,就像屁股一样,我的屁股一定比四十岁的老头屁股香得多..." "你有什么大病是不是?我听得正好你又来了,你说话那么恶心,是不是从那以后心理就有了问题?" "没有...只是因为那个事在学校读不下去了就跑出来混社会,非说有什么后果,这就是唯一一个后果。" "你后悔吗?" "没有,只觉得那时候太傻,没趁机会多跟她...你懂的,开心几次,现在单身了,天天都憋得鼻子冒血..."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 "行!"然后我就点了根烟开始抽,脑袋放空——编故事也是很累的,我开始想,将来我可以把这些故事系统地编排一下搞成一个动人心魄的传奇,免得将来遇到这种需要讲的时候临时现编,现编的东西的确不够完美——加入一点生死,加入一点分离,再加进去一点程程这类的金钱的诱惑,这玩意诱惑不到我,倒是可以迷惑到那些傻姑娘,让她们觉得跟我来往给我花点钱没啥大不了...咱们不骗很多,就拿这个故事骗她们给我买烟请我上网,不过分吧?我编故事不需要心血,听我讲故事是免费的吗?我觉得不能免费,没几个人配我给他们讲故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程程见我不吭气一直在那吐烟圈就问我。 "你不让我说的..." "你说正经话我干嘛不让你说?" "你想听正经话?找别人吧,我没有几句这玩意。" "你干嘛总是...总是...怎么说,总是那么愤世嫉俗?" "你还怪有文化...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大姐,要做什么就去做就完了,天天在那里磨牙床,三十岁就像骡子一样把牙齿都磨平了好吧..." "你现在想做什么?"程程脸红了——看到没有,她想跟我做点事,但是想让我提出来以便她半推半就——你太小看人了,查理哥有更远大的目标,跟你开心一下算个屁。 "我想睡觉...睡吧,明天起来我去搞点钱,咱们一起过年。" 我的目标是以后没钱就去网吧找程程让她请客给我开雅座——查理哥的故事白听的吗?你小子,有点觉悟是很好的,没有的话,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对我来说,每天去上网打打游戏跟米娜聊天比跟程程开心重要得多—— 所以那天晚上还真没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就说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狗的差别都大,程程八点五分,我可以跟她和平相处没有交火,信子七分,二老毛已经把她放倒了...咱也不知道这个事谁的出息更大,但是对我来说我感觉我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就像前面说的,钓大鱼还是得打个窝,她过来吃你别着急,让她吃点怕什么,你又不差那点饵料...来吧程程姐,把我网费包养一下... 那天晚上大家都没脱衣服就睡了,临睡的时候其实都喝了很多酒,我过去酒量还行,每天晚上三场俩场的也不太当回事,而且但凡心里没事就不太容易喝醉,因此脑子其实一直是清醒的。聊完了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我把床头灯调暗了脱了外面的衣服上床睡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脑力和心力同时使劲以后人就会这样,你以为我是白嫖程程的网费开房费?远远不是,你总得付出一点东西才能得到另一些的,这个世界上能白嫖到的东西很少。从某种意义来说我和程程有个共通之处是俩个人的内心都是一些断壁残垣,就像聊斋里写的那种要遇到鬼的荒郊野外一样——我想起来,小的时候看《聊斋》电视剧,片头序幕有一个鬼走过来墙塌了的段落,简直吓死人,我初中做噩梦还要梦到那个鬼追我,我费劲巴拉爬上墙它走过来墙塌了,那个鬼就来抓我脚踝...过去的电视人真的是耿直,拍《聊斋》是这样,拍《封神榜》剜姜皇后眼睛也是童年阴影,你们觉得自己胆大可以去试试,真的是又恶心又吓人,会让你生理不适... 我和程程其实都属于这种荒郊野外的内心,鬼都没有一个只有冷风呼呼地吹,但是神奇的是但凡你心里的风吹到别人心里,她总会感觉到温暖...也许就是,就像别人家的饭你总觉得比自家的好吃似的,其实没那回事,只是自己家的饭吃太多已经腻味罢了——也许那根本不是温暖,只不过是新鲜,可是说实话人之所以喜新厌旧不也就是这个原理吗?总是吃惯了一家就想换换口味,但是殊不知但凡你敢去别人家吃一顿原先这个家你就百分之百回不来了...想吃百家饭也简单,你做个孤儿就行。 我自己离孤儿也就差一步,如果我从大学跑出来去跟钱柜那些姑娘乱搞,以我的本事一天换一个问题不大,那的确就做了孤儿,好在大约是命里虽然跌宕,但还是不太愿意做孤儿,因此上没有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在我的概念里,你定时地去找一些姑娘解决生理需要很正常,不然呢,憋到去犯罪?何况你不去我不去那些姑娘怎么生活?咱们卫生一点安全一点乐一乐就得了,还能增加经济流通,你不花我不花gdp怎么增长?但是打着感情的名义去搞这个我觉得那真是孤儿才做的事,我有爹有妈不至于搞那种东西,我讨厌所有虚假的东西——你给她二百,利利索索完成了,你还是个正派人,你骗她你爱她,白嫖几天腻味了去找下一个,这是爹妈死得太早的人才干的事。 所以我不太会轻易沾这些人,因为她们太蠢太孤单需要别人往她心里吹风的愿望太迫切,我没必要骗她们,太过于轻易,我不干太轻易的事。 第26章 除夕夜 人年轻的时候熬夜那是说熬就熬,睡觉那是说睡就睡,连个结巴都不打,爬起来就去熬夜,回来了一躺就睡觉,嘎巴一下就睡着,干什么都痛快。老了以后是需要熬夜的时候老是在那打瞌睡,让你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就像快死的鱼一样睡不着... 那天我刚沾枕头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程程爬上我的床,其实当时我特别自然地就把她搂住,其顺畅程度不亚于当年去搂谢菲——我已经累了,虽然只是编故事,但还是触到了心里的某个地方,对程程起了一种怜惜心疼的感觉。以前跟谢菲在一起,动不动就想开心一下,因为那个时候没见过,总觉得吃不够,这个时候的话,就比较在意她的内心感觉而不是那些有的没的,所以搂是搂住了,没啥别的动作,就那样呆了五六分钟。 "你别多想,我只是太孤单了,好累..."后面程程跟我说。 "me too...抱团取暖而已...睡觉吧程姐,起码今天咱俩都不用一个人睡了..." "好..." 你想知道一个女人是不是对你动了心,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能不能看到她的眼泪——现在的话,很多女人的眼泪都是假的,但是过去那个年代,我们那个岁数,而且以我们那样的人才,谁有那个闲心拿眼泪哄你——我查理哥都不屑,不是急眼我才不哭,而且我这天也没哭,只是说到动情略微有点眼泪汪汪罢了,想让我哭,今晚这样的场面肯定不行。那时候是冬天,天亮得特别晚,我半路醒来房里里黑黢黢的,程程已经把灯关了,她在那里默默地哭,泪水粘湿了我的胳膊—— "你干嘛..."所有的从容都是因为他(她)见过了,搞不好还见过了很多次,这个场面我很熟,我知道哭出来是什么意思,"程姐,对不起把你弄哭,但是...从今往后我做你的小跟班给你买啤酒倒夜壶..."这时程程笑起来,一个窝心肘打到我肚子上,打得我胃疼——如果是平常我就当地一脚把她飞下去,但是看在她掉眼泪的份儿上算啦,她既然停下了笑出来,你再把她打哭就又伤到心脏了——"...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狗爪子打人倒是不轻,下次别对我动手动脚,我是江湖儿女,你打我我会应激的——反正咱俩做个朋友,以后我多多伺候你,你也不用那么孤单了。等你啥时候觉得我烦了,或者找到了你的真爱,我走就是了..." "你能保证永远陪着我吗?" "我敢保证,你敢信吗?" "...好吧...那就尽量时间长地陪着我好了..." "嗯,一起过年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哭也哭过了,笑也笑过了,差不多该睡了..." "在网吧上夜场习惯了,睡不着..." "哪怕上夜场这个点也该困了..." "不困,但是饿了...你能下去给我买早餐吗?" 你妈拉个...所以我就说女人特别麻烦,你别跟她们来往太深,我都没跟她睡觉,还得大冬天的清大早爬起来给她买早餐...我去楼下买早餐,程程二话没说给了我一百巨款——回去后我把找零给她,她想让我拿着,我没要给她放钱包了。 其实也正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的人就二话不说掏钱,没钱的人还不就是搭一点辛苦去跑腿?又穷又懒可就完蛋了... 那天大概发生的事就是这样,我是这样跟程程搭上了线,但是一直没什么进一步的关系。这个时候倒不是像以前一样怀疑她和缘分哥有啥关系,能有啥关系,不就是他追不到她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什么的,我不跟钱柜那些女的来往单纯就是嫌弃她们太傻看不上,程程的话起码长得好看而且有钱,也足够聪明——说实话,这些东西也都是表面,到头来每个人的聪明才智高尚情操还不是会像凋谢的花一样烂在泥地里,但总归那个时候我还是尊重程程的——我在钱柜干了那些日子,这类型的姑娘见得太多了,能有个判断是非对错的标准,有个努力追求自己爱情的勇气,你还要她怎样呢? 所以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我和程程关系很好出双入对,给别人看那就是有奸情了,其实并没有,我只是上不起网让她请客而已——程程那时候已经知道我有个网恋了很久的姑娘,但是我估计她心里对米娜这号人肯定是嗤之以鼻,觉得这种姑娘是傻批,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她从来没评价过我这种在网路上跟别人吊膀子的行为——她可能觉得这跟她没什么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对她想得到和能得到的东西都影响不大。 你错啦,米娜这个姑娘志趣很高,很有才华,不然也不可能凭她那个七分的相貌勾搭着我在她那里一年俩年地耗——真正伟大的情感都是隐藏在这些人畜无害的人心里,她对人产生的影响恐怕不是凡夫俗子能体会的,你遇到她你只能吃亏。 也因为临近过年,很多东北人都回老家了,缘分哥也回去,而且带着那天骚扰程程那个小子——东北人走哪里都是成群结伙的非常齐心,所以人家们做什么事都比较容易成功,哪怕资金不够,人手都永远不会是问题。我们这边的人,去了外地开个饭店连个不偷你东西的大厨都雇不到,而且跟东北人恰恰相反的是,你在异地他乡雇了个老乡觉得他肯定跟你一心,结果他偷你比外乡人还狠——我们这边的人就是这样。我后面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比较扎心的结论:我们这里从古至今都是中原王朝,文明发展得太早,上下五千年都有不同的人在这里轮番上场打打杀杀,所以人们都学得太聪明,普遍丧失了对家乡对王朝的信心——换个谁上来都一样,爱谁谁,只要我过得舒服就行——所以你还指望他不偷老乡东西能对老乡忠诚?他没兽性发作把你头砍下来就不错了好吧... 因为很多人都回了老家暂时没人跟我们找茬,所以我和程程、二老毛和信子不知不觉搞成了一种double date的局面,但是二老毛这个畜牲比我还见色忘义,除夕夜前一天我告诉他第二天千万记得给我拿钱我要请程程吃个年夜饭,他答应了,结果这货除夕那天爬起来去朋友那边送东西,过去遇到别人在推对子,等他玩到下午四点多回来输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老子真想灌(土话,类似于‘扎’)你一刀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杂种,你还有脸回来,给我就找个高的地方跳下去了..."我骂二老毛那真是像骂孙子似的,咱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优越感,我猜他老婆肯定不敢这么骂他。 "回来的打车钱都是别人给的,玩输了我有啥办法...刚开始的时候是赢的,赢了三千多,我还说再赢一俩千过年了带你去买身新衣服,谁知道对六遇到对八,一把咂得我干干净净就剩骨头..." "人家码好牌坑你呢!" "放屁!码牌我是老祖宗!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码牌,你拉出一个来我看看..."看见没有,没这点自信你就不是一个好赌徒。 "说啥也晚了...那咋办?你给高志强打个电话借一点?答应好了跟姑娘吃年夜饭,咱总不能不去吧..." "去!干嘛不去!去了我让信子结账..." 结果狗屁...一般我们在村里的小饭店是可以划账的,但是那天过年约了一个特别大的酒店,订了一个八百多的席,叫了一堆二老毛、信子和程程的朋友,大伙都喝得迷迷糊糊,我还在那发呆二老毛拉着信子和他朋友们就溜了,留下我和程程结账——他当然跟我打听过程程的情况,知道她有钱,所以他才不管那么多就跑了,剩下我在风中凌乱...这人就这么缺德...说实话,我们那帮人各有各的缺德法,但是二老毛可以说是缺德之王了—— "我付就是了,无所谓的,等你赚了钱再还我!"程程结账的时候说。 "二老毛这个牲口,不行了,不打实在是太没分寸了..." "也许他喝多忘了..."程程不知道二老毛浑身上下跟我似的一毛钱没有,这时候还帮他分辩哪! "过了年我高低找个工作吧,这..." "没事没事,我请你我愿意,真的无所谓的..." 咱就说句实在话,我虽然在钱柜上班每个月赚一千二,但是发工资以后先清债,还这个一百那个二百到手也就这顿饭钱,我还不知道吗,等我领了工资还程程八百这辈子别想了,我根本不会有那么多钱——所以她这个钱是要不回来了——既然没钱,只好肉偿了... "你带我去西山酒店(当时省城数一数二的酒店)开个房吧,今晚他们放烟花。" "行!" 第27章 摇钱树 西山酒店...这地方离我姑家也就十米远,我步子大点走回去都得注意着刹车不然就要走过趟...这个时候,我姑都回家过年了,她有爹有弟弟,我就回不了家,跟四川姑娘(程程是四川的)混到一起,而且吃个饭还得别的姑娘给你结账...讲真,这个感受可以说是很差了。 以前,虽然我和程程看上去很亲密总是出双入对的,但是她很自觉地跟我保持着距离,最亲密的时候无非也就是抱一抱,或者有时候在网吧玩累了她躺到我腿上枕着眯一会儿。今天她掏了八百块钱,又带我去开房,一出吃饭的地方就像派出所的人抓我时候一样咔嚓一声就夹在胳膊上了,我甩不脱所里的叔叔,也就甩不脱她——神奇吗?金钱的威力就是这样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拿自己的身体和胳膊把我胳膊夹住,我连抽出来抡她一嘴巴的理由都找不到...mother fucker... 可想而知我的心情就不会太好,到了酒店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半多,我们开了一个顶楼的房间准备看烟花,我还在那里抽烟发呆,程程就说去洗澡,然后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儿,出来以后穿着酒店的睡衣,看上去心情欢畅,火红的头发落在白色的睡衣上,光着俩条腿,很自然地过来咔嚓一声又把我锁上了——冬天大家穿得厚,我那时候里面穿的还是我妈给我织的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她心灵手巧,我姑在商场买了一件,她回去看了半天就照着那个样子给我织了一件——不要穿这种毛衣,脖子上成天刺挠),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搂着时间长了她的温度就传导过来。 婆婆妈妈...我那时候心想,早不就果断把这个事情处理掉,要不你就痛痛快快吃软饭,你吊着别人是要干嘛?没吊过吗?有过好下场吗?但是等等吧,等春节联欢晚会的倒计时,等每年政府组织的烟花放完,等四面八方人们都开始放炮(过去过年是允许放炮仗的),到时候哪怕你说再不要脸的话起码也可以不用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还可以假装对面也没听见,程程是聪明人,她会装聋的... 然后就是倒计时,烟花,同时全城的人都开始放炮仗,面对面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我这时候憋得脸通红,左思右想不知道这个情况该说什么,准备随机应变—— "过年好!"我扯着嗓子在程程耳朵边喊。 "过年好!"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根据口型可以知道她说了这个。那个时候她的脸被酒精、头发、烟花和周边人家的各种烟火照得五颜六色—— 别管怎样,她这张脸起码还是光明的。我心想。来吧,早死早超生—— 我跟她接了个吻,滋味很足,她更加是满脸通红了—— "我不爱你!"这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哪根筋抽到了,生怕她听不清,凑到她耳朵边扯开嗓子嚎了一句。 "我知道..."因为太吵了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她低低说了一句,也怕我听不清,又凑到我耳边说了一遍,"我知道!抱团取暖!"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然后失去了抵抗,那件事就那样发生了。 如果一件下流事迟早都要发生,那前面的所有抵抗算什么?算什么?算下贱吧,算是临到要去杀人越货的时候给自己的良心神龛上点的最后一柱香,算是给父老乡亲们最后一点交待,算是上战场以前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交给老婆叮嘱她做个好人——从今往后我就要去拿刺刀拿枪子儿打别人的老公别人的儿子甚至可能是别人的父亲了,你也不用怪怨我心狠手辣,你也别指望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清纯活泼地回来,咱们就此别过——你要是精神,你就趁早去找一个不愿意杀人只愿意救人的,你要是蠢,要是我到时候还能活着回来,看到我浑身是血你别嫌我恶心就行。 我之所以从来不怪怨命运,也因为它给我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论是谢菲还是程程,不论是因为爱情还是金钱,安排到我头上的是一等一的好姑娘,我凭什么抱怨。二老毛第一次做男模挣了六百多,当天晚上请我喝酒喝多了哭得一塌糊涂,跟我说男人不该这么活着,让我千万不要重蹈他的覆辙——哪怕是他,哪怕是后面抹倒了良心非把我拉进去那种地方,就因为这个好心,他做什么我都不怪他——我告诉你吧,你想有良心,你就不要吃喝玩乐,又想占便宜又不愿意交出良心,那你做人也太容易了。而且程程是个聪明人,我没觉得这个事像我以为的那么恶心,甚至还有点舒坦...假如出卖良心和尊严能一直这么过瘾,那稍微给我留着一点点防止我跳楼,其他的都拿走好了——如果我不说,你不一定能发现,你知道我这个事有一个最贴切最近在眼前的类比是什么吗?二老毛...我和他一样其实是待价而沽,只不过出卖的东西不太一样,买家不太一样,而且我卖到了让我满意的价钱——因为我把自己的屁股包装得格外精致,所以大家买卖的时候就都得穿得人模狗样表现得文明礼貌,付款的时候不是往你脸上摔俩千块钱,而是一句轻巧的温言软语—— "现在我觉得不再那么孤单了..." 你甚至还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呢! 文明的好处之一就是,让你在干天底下最恶心的事的时候还能志得意满,还能产生出一种高人一等的孤傲,还能觉得自己的确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 我以为我会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信仰崩塌三观尽毁,根本没有,社会的进步和女人的柔情左手用一把巨大的钢爪在你良心上抓了一把搞得鲜血淋漓,右手就把止痛的清凉药膏敷上去用纱布把伤口掩住了,你没有一定的聪明才智没有过人的高尚人格更重要的是没有宁死不服的勇气你绝不会再去揭开那个创口的——但是创口就是创口,你可以降低自己的智力和人格假装不知道,它总有一天要发作的。 所以我总是在念叨降低人生高度,以前没有合适的例子,现在这个就是典型——人都不愿意面对真相,这在有些人那里很容易,他都不需要降智轻松就做到了,但是在我这里很难,我的天分就要求我看清事物本质——就便我这样的人,那时候并没发现我在跟二老毛做同样的事情,我甚至觉得我是有可能对程程真心实意付出一段感情的,我的原则就是但凡我付出了你就得回报,但凡我给你东西你就得付钱,我和她是正经的男女关系而不是那种金钱交易——程程也的确愿意让我产生这种错觉,对我极尽温柔,所以我那个时候没反应过来我在做的事情的本质。 所以我说命运对我格外青睐呢,遇到的都是最无私的(谢菲),最理智的(路妍),最压迫的(庄倾城),最愚蠢的(康敏),最懵懂的(戴老师)和最具有迷惑性的(程程)感情关系,将来还有很多种,别人一辈子搞不清的事我二十来岁就全见过了——它好像知道我这人容易被这类东西欺骗似的,在那几年接二连三让我经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姑娘,然后连皮带肉从我身上再把这些东西掏走,痛是痛了点,但是起码省得我将来再上这些玩意的当——你会发现等我真正进入社会的时候已经把感情上的很多东西都隔绝了,极度地无情极度地通透,跟我打感情牌纯粹就是门都没有——你以为这世上最拿人的是钱吗?钱连我都拿不了,是感情啊兄弟们,伤你最深的一定是拿感情牵绊你的,万无一失。 那之后有那么几天我彻底放飞自我,无牵无挂每天跟程程腻在一起,二老毛有高志强,我有程程,大家都有自己的摇钱树,但是我觉得我这个更好——非常漂亮,让所有男人淌口水,动不动可以开心一下,给我花钱又从不抱怨,而且一副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高志强虽然帅,但是他是直的,他总不能跟二老毛好到我和程程这种程度不是么——男人之间大部分时候是智力游戏,所有的智力压迫都有随时被发现的可能,但是男女之间可真不一样,在一起的时候爽到飞起,而且我们都还年轻有无边无际的爱情海洋可以献给别人,所以那时候我感觉我的这个关系比二老毛那个高尚清洁得多,主要是实用得多,所以它也会长久得多—— "吃软饭?你真行!咱们老家除了李峰没人干这个,你小心长水泡!"二老毛知道我跟程程正式在一起了酸溜溜地说。 "我吃绝世美女,多少也符合自然规律,你吃的可是小白脸,你自己是小白脸跑去吃小白脸...水泡还好,万一内痔外痔混合痔,外搞个艾滋什么的..."因为太幸福,我已经原谅他除夕时的无耻了。 "好好好!咱们走着瞧!" 第28章 体验卡 命运会让我做一些愚蠢的事,它会让我去体验体验,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滴,体验卡’这类玩意,只此一次而且时间很短,大概就类似现在的防沉迷系统。我正投入进去大汗淋漓面红耳赤地准备大干一场,屏幕上噔一声弹出一个对话框:本次体验时间结束,想继续游戏请你进入某某平台充值...而你分币没有只能无能狂怒——最好不要砸键盘或者摔手机,不然你连现在有的东西都得弄坏。 程程很有钱,那时候基本上每天都带我去开房,因为二老毛这个狗东西不怀好意,自己有家不住非跑过来跟信子挤在一起——我们还真搞这种party吗?过去的人没有那么不要脸,他在信子她们出租屋那里住,我俩就只能出去开房——那时候过年大家都很闲,我每天都跟着程程吃吃喝喝,大部分时间都在泡网吧,有时候也去逛逛商场——程程对我是很好的,知道我穷比一个过年都没买新衣服,就给我搞了俩身与狼共舞,那时候这衣服还是正经品牌,相当贵的。剩下的时间全部都是俩个人腻在一起,年轻人嘛,说不完的情话,讲不够的山盟海誓,道不尽的你死我活,所以我一直都沉迷在她的魅力里,觉得这一趟没白来——起码我每天都可以玩她火红色的头发,非常顺非常粗,我没事干就喜欢在那里给她梳头发——如果我们就这么相处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一天总算明白我在做的事情的本质,但是好在有的软饭没那么容易吃,总有人要破坏你的故意降智。 我和程程幸福了没几天,年后东北人们陆陆续续就回来了,然后,你总记得骚扰程程被缘分哥踢了一脚那个小子吧?我第一次冲突是跟他起的,这个没啥好说的,他得不到你得到了,他可不就得找你茬。当时他跑来跟我打架,好家伙,一个人就敢找我放对,小看人是不是,被我揍了一顿——但是东北人都是一群,打完我知道惹了祸,就四处找缘分哥平事,这货心里也不痛快,我那时候已经问过程程,也确实就是我想的那样,缘分哥其实是俩层需求—— 这个事解释起来略微有些复杂,那时候东北大哥们其实统治了那附近的娱乐行业,这都是经过血与泪的无数厮杀得来的,基本上每一个去夜总会上班的姑娘都绕不开东北人。下到服务员领班,上到经理老板,横向还有各种陪酒陪唱演员小姐,没有哪个夜场走五步你能不碰到东北人的,所以这是一波很大的势力——起码在那个城中村附近就是那样,东北人能吃苦能受罪,能做很多别人办不到的服务,人家挣这个钱就很应该。他们出门在外很团结,所以莫名其妙就形成了一种帮口,起先是给自己的老乡处理一些疑难杂症,比如借钱不还,到日子不发工资,喝了二两马尿就想白嫖姑娘这类,后面渐渐地就把一些人组织起来把给人解决这类问题做成了一门生意——大到黑社会闹事砸场子,小到得了病尿不出来,他们都有专业人员给你服务帮你渡过难关,所以后面除了老乡也开始承接其他地方的人的业务,最后总算是垄断了这个城中村附近的所有姑娘,形成了固定的一种风俗——一个姑娘要去夜总会上班,三天之内就会有人告诉你这中间的原理,然后大概跟你收一点东西表示你已经拜过码头,将来有事自有专人给你处理。人家们生意做得也讲究,大部分姑娘刚去的时候都没什么钱,他还借钱给你帮你找房子配锅碗瓢盆,厕所堵了拿马桶搋给你搋开,怕你刚来不习惯给你配个东北姑娘陪你聊天,度过人生最无奈最脆弱的那段时光,让你安心在那边做你的工作,等你挣了钱记得连本带利还他就行——这么辛苦,这么贴心,你就不怪他们生意做得那么好了。 当然,具体到程程身上,她跟缘分哥的纠葛大概都是因为长得太漂亮老被人骚扰产生的一些麻烦需要他帮忙处理,一来二去就熟了,程程生意好自然就每个月都交一点份子钱买个心安——你总不想五步以内被人下黑手使绊子吧,所以这个钱交得也很隐蔽,不是你想的那种香港古惑仔式的砸人鱼丸摊逼人家交保护费,这一套那个时代也是别人玩剩下的——人家收你钱都需要你找个合适的机会送过去的,比如给缘分哥充几百网费这类,让别人追着你要,那不真成黑社会了吗?钱柜的姑娘也一样,她们想安安心心做这个也得交钱,收钱的方法千奇百怪,收上来的也不一定就全是纸币,别人总有办法折现的——当然,男的没有这一说,还是我那一句,男人保护不了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何况男人实在是太穷了,人家做你的生意都丢不起那个人费不起那个劲。 所以程程和缘分哥一直就有接触,因为缘分哥多少对程程有点出人意料的关心,后面她跟了大老板有了钱以后就不太跟他来往了——而且程程那时候已经不去夜总会上班,自然也就没有了跟他直接关系,但是大家每天都要照面,缘分哥多少还是微微心有不甘——但是所有成熟的生意人都不太会把女人当回事,缘分哥当时三十三四岁,在东北有家有口,他不介意有个程程这么美的姑娘陪她度过外面的打工时间,但是让他花钱花时间动感情去追他是绝对不会的——所以当时我揍了他的小弟,四处找他平事的时候大概是这样一个情况。 剩下的事三言俩语就说完了,我拉着二老毛跟我去找缘分哥谈判,江湖规矩,该赔多少我赔就是了,但是请你以后管好你的小弟不要再跟我找事情——程程是个大活人,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她愿意跟谁那都是她的事,本来这个道理也说得通,缘分哥也同意,第一次冲突就这么处理了——程程掏钱平了事。第二次的话...你总记得信子吧,她也是夜总会姑娘,她背后也有东北人,也有人搞事情,二老毛喊我过去打架,我当时喝多了,哪知道什么情况又把东北人揍了...东北人那么好惹的吗?第一次我总算还占着点理,第二次信子跟我没毛关系我又去嚣张,那好了,给你尝尝东北的电光炮大脖拐,我被打得有好几天爬不起来... 揍我的时候很多熟人都在,第一次跟我打的,第二次那几个,还有缘分哥,简直就是东北大哥聚会殴打无知青年。讲真,到今天我都觉得是二老毛看我不爽给我挖坑,哪有那么巧接二连三的事情找上门来,这中间有一种阴险的味道——但是说实话我也没当回事,你之所以掉在坑里,大部分时候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技术高可以平安过去。别人做男模做得那么辛苦,你就找到程程那种姑娘得意洋洋四处显摆,的确,挨打很正常——那时候我虽然闻到了味道但是绝不声张,我觉得挨打是前前后后一系列琐碎的我没注意到的错误组合而成的一种比较痛的反馈,是我没注意到一些反常的现象得到的一种警示——你小子太得意忘形,是该你倒霉了,因此上我不埋怨别人,是二老毛搞诡计也罢不是也罢,对我来说都一样——好日子过多了人不就是摇头摆尾觉得自己太行了,然后命运的铁拳就糊在你的脑壳上,纯属正常。 在钱柜上班的时候经过了那么多次乱七八糟的事,泼别人酒,跟客人打架,侮辱各种女人,三天五头挨饿,我都没有挨打。好不容易盼到一个程程,漂亮多金愿意对我好,马上挨了一顿痛打,这很说明问题了——要么就是我得到的东西不对或者不好,要么就是我不配得到对的好的东西,那么结果显而易见,问题是前者——因为我得到过好的东西,我是配的不是吗?就便非要说我不配我也不能承认,谁能承认自己不配并且以后再也不会去奢望好的、对的东西呢? 所以就是,我得到的东西不好、不对,也就是说我现在所做的事、所来往的人不好、不对,因此我得到了一个负面的反馈——滴!体验卡! 行吧...看来吃软饭这条路行不通呢,你妈的,刚吃了几天呢就被像打野狗一样一顿痛打,我要是把她那十几万都花光,是不是命都没了?命没了也还好,万一蛋蛋被割掉人死不了可就糟了...把占便宜的心收起来老实去做一个事糊口吧,先把这个解决再说。 我在床上躺了几天,程程每天都过来服侍我,给我买吃的喝的,我照吃照喝——怎么啦?这顿打足够平账了。过了几天我可以下地了,她就去给我买了一副拐,我拄了一下就扔了,宁愿瘸着走路——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更不需要依靠拐才可以站起来。 第29章 恍然大悟 其实这一切并不关程程的事,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做她自己而已,她对我的爱慕好意也是真的,所以我从头到尾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也没有对她恶言恶语——这纯粹就是我的问题,我不会打不过别人就回家骂女人的,尿炕小子们才这么干。 所以有的时候人们在谈恋爱中间突然觉得好像不对劲了,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然后就哭得撕心裂肺对恋人问出‘你为什么变了’这样的话来——为什么呢?他在想事情在总结在进步,你还在原地不动,当然就跟不上他的节奏。像我这种情况,那是属于我想到的东西跟你有关系,我也不好意思怪怨你,就一声不吭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你得去问他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八成得问很多遍他才愿意跟你说其中原因。 我在想什么?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说我来往什么样的人,身上就容易发生什么样的事,跟猴子来往容易偷窃,跟二老毛来往容易做男模,跟程程来往容易被各种各样的鬼男人嫉妒...这个道理看上去浅显,但是不吃点亏人其实对它没什么体会,你总以为自己可以驾驭环境,你总觉得自己能克服所有乱七八糟的影响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是的,幻觉!就像我说过的,并不是你在选择生活,而是生活在选择你,我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沉沦在龌龊的生活里,我这样的已经属于异常头铁那种,但是照样还是要掉进去,不过是因为我反抗得格外剧烈,生活失去了耐性糊了我一大嘴巴子罢了——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人,头铁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你糊我一嘴巴我可能看上去老实,其实心里照样不服——我挨的大嘴巴太多了,这算个屁,但是咱们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进村,虽然不怕大嘴巴,但还是能不挨就不挨不是么?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单纯为了显示自己头铁、与众不同跑去嘴欠被人抽大嘴巴子就没必要了,我还是那句话,做人要能软能硬能屈能伸,过刚易折。 我特别深刻地明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也看清了自己周边的环境,但是一句都没抱怨过、嫌弃过,因为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你就得咬着牙往下走。而且我渐渐懂得,有的人在这种生活里如鱼得水过得很舒服,比如二老毛和程程,你跟他们说你的这种活法有问题会招来讪笑,他们一定觉得是你自己没本事活不下去,就跑去鄙视别人的活法——人和人不一样,二老毛这个人感情上体会很浅,所以只要有人或者有事情可以算计他就会活得很舒服,而且他道德上没什么追求也谈不上人格,所以他真的是社会之虎,比绝大多数人更适合混社会——至于程程,她跟我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她觉得自己是爱上了我,并没有,只不过是跟一个英俊小伙玩一玩产生的错觉罢了,是不是爱情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她可不是那种能全心全意经营自己感情的人,起码是没法跟我经营,我是个什么东西她看得比我清楚,就像我从不评论她似的,她也一样,哄哄自己一起过个年罢了——她根本不在乎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吗?一个无业游民,成天饥一顿饱一顿,这种人哪有什么真诚的感情,他只有在被你喂饱的时候才跟你玩一玩,但凡哪天你敢让他饿肚子他就马上跟你翻脸——我这类人不配谈感情的,你以为程程不知道吗?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小小年纪身怀巨款,你以为她不知道我们的本质?别人可能不知道,程程绝对了如指掌,她之所以跟我相处,其实就是给自己的银行卡上画了一条红线,哪天我无所事事把她的存款花冒了她也会立马跟我翻脸——跟我翻脸,不见得比跟一个愿意给她买房子的老板翻脸更难吧... 所以我有那个自知之明,也就在那个时间我开始动了心思,想改换一下自己的生存环境和自己身边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当然还是回家认错,但是我想了很久,觉得还不是时候,看看再说。 之所以不是时候,因为后面二老毛傍上了那个胖姑娘,我也去了天地豪情上班,做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工作,我想试试换一个体位活下去的感受会不会好一点... 关于那个胖姑娘我是没什么好说的,她是别人介绍给二老毛,很快就被拿下,从那以后就一直在不停地从亲戚朋友那边借钱拿给二老毛,供给他的各种花销,据我观察二老毛有很大一部分钱花在买各种奢侈品上——不要怀疑,那时候就有奢侈品,他对这个东西特别痴迷,除了赌博也就这玩意会让他上瘾。二老毛花了三千多给我买了一只手表,大概是因为坑了我太多次实在不好意思吧,后面这只手表我拿去当了八百块钱几天就花光了——我就是这样的,没钱就挨饿,有了就敞开了花,花光再说,我猜这个气魄来自于对自己的信心,总觉得下次还能搞到的,干脆就是不怕——没那么容易的,奉劝你们别学我,糊口了再去消费。 二老毛那时候多多少少也开始成长了,跟胖姑娘好了以后他跟信子断断续续还来往了一段时间,这个事程程是知道的,问过我几次要不要告诉信子是这个情况。 "跟我没关系,别问我——但是我劝你不要多嘴,因为他会觉得是我跑去告状。" 二老毛一定觉得我巴不得坑他,经常坑人的人就是像野猫一样多疑,所以不要老想着想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他的看法是他的性格决定的,谁都改变不了。 你以为二老毛是在信子和胖姑娘中间有什么感情纠结么?完全不是,他像尚格云顿一样劈在这俩个女人中间,完全就是为了衡量在哪个身上能榨取到更多好处——后面他选择胖姑娘,临走还跟信子借了三千块钱... "让你朋友把那个钱还给我朋友啊..."有一次程程跟我说。 "怎么,她跟你要了?" "她会问我的嘛,让我问问你你朋友去哪了..." "让她死了心吧,这个钱她能要回来我不活了。" "她有东北大哥的..." "哼!你以为东北大哥就什么事都能处理吗?也就在这个村里,省城这样的村子有几百个,有多少村子就有多少大哥,那还有镇子、区、市呢,还有大哥的大哥,你让他们去找二老毛,去碰一碰嘛..." 我之所以这么说,因为那时候二老毛跟蜜桃走得很近,天地豪情以后看来会是他的基本盘,蜜桃的能量是比缘分哥大的——起码从来没见过我这种小混混跑来跟他谈判什么的,他有专门的打手处理这类事,他的工作在我看来就是在天地豪情跟乱七八糟的人喝酒——那时候我和陈龙在那里看场子,有时候二老毛会把我们叫上去喝酒,大包间里都是成群结队的各式各样的大哥和姑娘,不懂的人一看还以为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呢,这么多黑社会——其实他们是个屁的黑社会。 说起来,过去这帮人都是纹龙画虎,黑色的二股筋背心黑色的窄腿裤,最多在外面穿个黑色的行政夹克,脚底下一年四季都是那种白底黑帮的千层底布鞋,冬天的时候里面加层棉,白色的鞋帮子脏了就捡根粉笔涂一涂,就这种装扮算哪门子黑社会,不是穿得黑就是黑社会啊大佬们... 二老毛那时候跟这帮人搭上了线,成天都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他的花销当然大部分都花在包装自己上,一身的名牌,戴着俩万多的金表,当他出入这类场合的时候,给他钱买金表的那个胖姑娘就乖乖呆在出租屋等着他回来——那个胖姑娘倒是好心,有一次居然跟我说这样的话: "查理,你还小,而且我看你也是个人才,你不要老是跟着他们在这种地方混日子了,不然迟早你会上当受骗的..." 我就笑了,上当受骗的人在那里劝阻别人不要上当受骗,恐怕是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我也发现,你别看这个胖姑娘库库给二老毛花钱上他的当,但是她自己心里未必就不知道情况,很可能是她愿意上他的当——这跟我愿意上二老毛的当其实是一个道理,她上感情的当,我上道义的当,这俩个东西二老毛都没有,所以有这类东西的我们总是吃亏。 "管好你自己吧胖大姐,小心别怀孕了,二老毛迟早得这么糟蹋你,到时候你把他踹到床下面去..."我讪笑了一声走掉了。 她劝我一句好话,我就还她一句,大家谁也不用亏欠谁。二老毛像我一样,也在不断尝试自己的威力,他迟早得这么作弄这个胖姑娘,之所以作弄不了信子,因为她是夜总会的人没那么傻,而这个胖姑娘只是个大学生。 第30章 团伙概况 在我刚去天地豪情看场子的时候和程程还没有闹僵,因为我的感觉是这种事不需要张开我这张臭嘴说出来吧——她要是想听我当然可以说,我只怕程程听了不好受,因为我对自己这张破嘴的威力还是有点了解的,没必要每次跟人来往都把嘴巴搞得那么贱,因为有句老话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唤’,我嘴巴上老是叽歪很可能搞得丧失物理上的威慑力——所以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管理自己的嘴巴,让它不要乱说乱喷,能不说的就不说,能少说的就少说,实在憋不住我可以写下来嘛——对的,那时候我又开始叼着烟开始写东西,写一下那时候的见闻和感想,讲真这确实是个好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要不是这样我肯定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现在我那时候写下来的东西还能翻到,我觉得比我现在写得好。 比如这个诗,是那时候写出来的,我现在看了觉得好可爱: 我的生活就像无边的夜 每个人每个故事都是星星 我以为它们可以点亮夜空 其实它们只会凸现黑暗 我想让世界光明 却只有一把没有电池的手电... 很可爱有没有?就像那时候胖子写的诗,硬拗,但是你别说还合辙押韵,而且确实把事情说清楚了。 所以有时候写作其实也是在满足嘴巴的需要,只不过稍微隐蔽一点罢了。对于这个事,我周边的绝大多数人都理解不了——神奇的是和我从小长大的那些人都能理解,后面基本就没有了,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蠢事—— "能吃能喝能零花?能带你去孟加拉?"二老毛往往是这样调侃,但是他知道我的脾气,来找我看我在写东西抽根烟坐一坐就走了。 "陪陪我吧,我好无聊...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那里写写划划有什么意思...要不...我去给你买点酒?我们喝一喝开心一下?"程程往往是这种。 "酒是要喝的,晚一点,然后你别烦我了,我看看..."我抬头看看钟表,"给我俩个小时,你找个桑拿洗洗干净,俩个小时后我一定让你满意,好不好?" "臭流氓...写那几个破字,比我还重要?" "你算个...听话,出去玩俩个小时,不然不喜欢你了。" "那...下午五点我回来!说好了!" "说好了...你买酒菜回来,今天我做饭。" "好!你真好!"程程过来在我脸上亲一口,开开心心跑掉了...呃...这玩意有个反差的,她就想不到我会做饭,而且不难吃,而且愿意做给她吃,做一次她就开心得要死——我看着她开心,觉得起码我还是给她做了点事——女孩子其实是喜欢这种家庭的假象的,哪怕你就是为了哄她开心假装跟她过日子她也会得到快乐,这跟她们小的时候喜欢玩过家家一个道理。 但是我自己当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在那个时候,有一个新的人物进入我们的生活——崔少爷,他又是另外一个有钱人,家资颇丰,人特别英俊长得像陈坤(那时候还没有这号人),但是做人非常纯朴,不,应该说是非常低智——这种人你们应该见过,就像那种老喜欢和社会人混到一起的有钱人一样,他自己因为有钱从小被庇护着,就特别羡慕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活,老觉得自己的血液里有男人的燥性,家里对他的保护其实扼杀了他的天性的那种人...富二代容易有心理问题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家里只顾保护他的物质不顾保护他的思想和精神(感情),很多富一代自己没什么见识觉得小孩出了问题就是钱给得少或者小孩挨打太少,其实完全不是——很可能你给错了东西,就好比养羊天天喂安格斯牛排,养狮子往他嘴里塞新西兰牧草,喂的东西质量固然是不错,但是你压根没搞懂你家小孩是什么物种——我还得庆幸我家不是那么有钱呢,我要是像崔少爷或者郜江峰那么有钱我已经死了... 所以崔少爷来到省城,经人介绍掉进了二老毛的怀里,就像哈巴狗掉进豺狼怀里一样,马上就被咬住腿拔不出来,成天都跟他泡在一起。那时候我们那个出租屋里统共有八九个老乡,我、陈龙、崔少爷和二老毛是经常混在一起的,第一等的人,每天都要去天地豪情,我和陈龙是去看场子,二老毛和崔少爷是去消费——你注意到一个规律没有?二老毛来往的人有一个普遍的特点就是容易上当,容易被他拿捏,不过他可能没算到的是我正在变化,而且讲真我一直没觉得他可以拿捏我——过去走江湖咱们说的是义气,我是有义气的人,是靠这个维护男人之间的关系的,我以为二老毛对我也有,我绝想不到他敢像玩弄别人一样玩弄我——他真敢! 行吧,你敢你就做,你别落到我手里,到时候我翻脸无情你别埋怨我就行——我逐渐感觉到二老毛对待我就像对待陈龙和崔少爷似的表现出一种威势和智力上的碾压,有时候我一句话没说完他就敢让我闭嘴...讲真,查理哥走社会这么多年敢对我这么呼喝的除了发小建国没有别的男人,我爹都不行,他呼喝我我是会还嘴的——二老毛这个牲口,一路上走得风调雨顺已经不把我查理哥放在眼里了——而且确实当时我说到底还是仰仗着他,过去我可能会辱骂他,现在嘛,我斜乜着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其实我老是一干坏事或者一动坏心眼就眯起眼睛,除了为了遮挡目光,也因为小时候那版《三国演义》里陆树铭老师(愿他安息)演的关羽是在太传神了,关羽是丹凤眼,平常眼睛都是眯着的,一旦睁开马上就要杀人——我的话,因为是大眼睛双眼皮,只好反其道而行之——平常睁着,那就等杀人的时候眯起来,效果一样。 人开始动脑筋那都是因为伤透了心,如果你再让他动脑筋都没有门路,那他只剩物理消灭你一条路了——悲剧就是这么产生的。 当然,我和二老毛到不了这个地步,我真要跟他玩命他会立马跪下叫我爸爸,绝不会像我一样经常恶狗拉硬屎,他一看到头绪不对就马上屎尿齐流恶心你,让你看不起他因此也就不会嘎他——人家有眼色一辈子的,你马上会看到。 总之,那时候我们那个团伙内部就是这么个行情,随着崔少爷来省城混社会(骗家里捐了几万块钱给一个大学说是来读书)跟着来了一个少妇崔三,是他亲姐姐,老公是我们老家那边车队的队长,跟车做买卖出车祸死掉了,然后我马上被崔三的魅力吸引...你懂的,我这人,不克死几个老公的女人我一般看不上,就喜欢这种脑门上栓着一个白布条中间缝一个红心的寡妇,我立马就对她垂涎三尺——那时候大概是家里也知道崔少爷脑子不太够用,就把崔三放在他身边照顾他,顺便也是避避邪,好等关于崔三的风头过去再把她嫁给别人——崔三那时候三十一岁,极端地具有肉感,长得漂亮起码八分,而且老是可怜巴巴好像因为丧夫多委屈似的。她和崔少爷在我们住的那个城中村租了一个八十平的套间,崔少爷那时候貌似二十四五的样子,成天带着崔三跟我们混在一起,崔三也就默默跟着,这俩奇葩... "喂,晚上在某某宾馆几零几开房,你过来一下。"有一天,我、崔少爷在跟二老毛打桌球,崔三坐在旁边看,我就凑过去对崔三说。 "不去。"崔三看了一下崔少爷和二老毛,说道。 "你少给老子假正经,不然今天晚上我就揍崔少爷..." "你..."崔三看上去岔气了,但她是装的,她看我就像雄狮看到了小白兔,之所以岔气,只是没想到我跟她一样无耻而已。"不行!我不能..." "还装..."我挡在她身前,让别人都看不到,拄着台球杆伸手在崔三的喜马拉雅山上抓了一把。 "老乡..."崔三害怕了,没想到我才是牲口,"放我一马..." "你过来房间商量!不来...哼哼..."我比了个威胁性手势指指崔少爷走掉了,继续跟他们打球。 关于这个事唯一需要交待的是,崔三老是趁众人聚餐或者打牌的时候对我挨挨擦擦,我又不是傻子,只是得考虑一下而已——之所以考虑,因为还有一个程程在我身边,我不能像二老毛那样劈腿,我就得处理眼前这个局面——这边上听,我就跟他们说有事溜掉,回去和程程摊牌——我这人那时候就是那样的,一五一十就说了,让程程爬,我要去找别的女人。 "你是人?"程程问我。 "不知道...你愿意骂就骂,想打就打,要钱我没有,要命也不能给你,最多就是跟你说个对不起——抓紧时间大姐,我还得去澡堂子洗洗屁股,晚上还有事..." "x你妈的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 "打断一下,只是我不是好东西,你骂我就骂我,别拉挂别人呢..."我坐在床边点了根烟翘起二郎腿。 第31章 崔三 有时候有个神奇的事是,一旦你对一个姑娘无耻,她很可能会还回来十倍——平常她已经把自己的本性憋得够辛苦了,这时候也就不需要再装了,程程骂了我少说也得一个钟头,我的那个小烟灰缸都快插满了她还是在那里无休无止—— "走你!"我忍无可忍,突然跳起来糊了她一个大嘴巴,虽然留了手,不像打男人那么狠,但她可以看到她的红润的脸蛋上涌起四个青色印子——程程闭嘴了,马上泪水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她捂着脸,这时候还不愿意相信呢! "喂!搞搞清楚好不好,你包养我上网,我有空就给你做饭,咱俩互不相欠——你损失一点钱和好意,我一样损失一点感情和好意,这不是平账了吗?我现在要往前走,你要辱骂我,可以理解,毕竟..." "把我的钱还我!"程程这时反击了。 "行!把我的感情还我!" "啊?" "你非要算账,那我们就算算!我,一个因为恶心事辍学的男生,跑来和你,一个逃婚跑出来被老板包养过的夜总会陪酒——不知道真的假的昂,当事人这么包装自己的——你闭嘴!——在一起,大家付出的东西,你前前后后五千块钱,我前前后后对你很好,我觉得我的感情付出配得上你支付的价钱——我有对你说过一次混账话,有一次侮辱你么?我哪里不是伺候得你开开心心?现在我要走了,你要跟我算账,行,你把我学生的好意还给我,多出来的折成现金再给我三五十万,再多出来的..." "你睡我了!"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价钱呗?你觉得老板跟你睡了你搞到了钱,我跟你睡了你就吃亏,是这意思吗?那行,我现在给自己每次标价一万,你倒欠我多少你自己算算吧..."我这时才想起来忘了跟崔三约时间,万一她敲门我不在这事可就搞砸了,"我要走了,你愿意怎么算这个账都可以,我欠你什么你拉个单子,我们回头再对账,可以吧?我先走了..."我说着爬起来穿起外套准备出门。 "等一下!你真的...真的..."程程那时候哭得鼻涕眼泪的,我这人手贱,忍不住就想上去擦,总算忍住了,"定死了?没改了?" "定死了,没改了。"我抓住门把手又犹豫了一下,"程程,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琢磨琢磨吧...单拿我写东西你不懂这一项,咱俩也不是一路人,各走各的吧..." "她和你是一种?"我马上要出门了,程程在身后问我。 "完全不是!"我忍不住笑起来,但是马上觉得这个时候露出笑容实在太傻,赶紧敛住,"她比你多一样,绝不谈价钱——你觉得我是个畜牲,大可以找人来办我,我等着你——拜拜。" 后面我就出去了,那天是个大雪天,我顶着风走了很久(其实没多远)才到了宾馆,刚开门就看到崔三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等我,双手抱着一杯茶水取暖。 她早就迫不及待了,遇到我是她一辈子的福气,而且她那种情况,她对我就像我猜的那样真的是好到骨髓里,就剩下我去洗手间她过来帮我擦屁股了——我每天晚上回了出租屋,她都已经烧好了水等着帮我洗脸洗脚——注意,是‘帮我洗脸洗脚’,要不是洗脸需要支起身子,我回去出租屋躺下就行了,别的崔三都会帮我做——这辈子这方面对我最好的就是崔三了,讲真,她真能把你伺候得像一个皇帝,这些三十多岁的寡妇真的是了不起。 "你真是个好女人..."有一次我忍不住跟她说。 "只是对你好而已..." "你别太好,我受不住——我的原则是我对你多好你对我多好就行了,公平..." "哼!你还是太年轻...找一个你愿意对他好的人没那么容易的..." "怎么说?" "你死个老公你就知道了..." "扯吧,我是傻子吗?听说你那时候就...就不太检点,别搞得自己有多纯情似的..." "女人为什么不检点?"崔三突然问我,倒把我搞得目瞪口呆。 "不满足?" "是没法对他好!我那个死掉的老公,根本就是家里硬要..."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我一说她就住嘴了,然后默默按摩我的脚。 "哎!你说,你按摩怎么那么舒服?"过了会儿我问她。 "以前我在外面开过这种店,无聊就学会了。" "教教我呗...万一...起码我回头也能伺候伺候你..." "你学这个?当真?" "怎么啦?" "别学这些没出息的东西,你不是干这个的人。" "你错了..."我没法跟她解释我其实是学来以后留给那些将来要来往的姑娘的,"你教教我,为什么你少问,我让你做你就做,别成天定义我是什么人。你不做,我就揍崔少爷..." "畜牲!好吧..." 然后崔三就给我讲解按摩那些需要注意的东西,其实我这个人是那样的,想学点东西很快,但是我学到的一般跟别人教给我的不一样——她在那里给我比划一些手法、力度、肌肉群、穴道,我感受了一下发现单纯就是扯淡,这个玩意哪有什么固定的标准,有的人受力有的人不受,有的人肌肉酸痛有的人湿气淤积,按摩这个东西哪有什么固定的套路,所以我觉得她那些玩意除了一些手法全都是扯淡。 "崔三,问你个事。" "什么?" "你想嫁给我不?" "查理!"崔三这个三十多岁的寡妇脸红得像十几岁的姑娘,"不要这么逗我!" "你起码这时候开心了不是吗?你妈的,轻点..." "这是对应心脏的经络,你心脏有毛病..." "闭嘴!" 人家说讳疾忌医,大概就是我这时候的感觉,说白了我自己还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坏吗?我刚刚做了亏心事,难免总觉得崔三在讽刺我——其实她没那个胆子,完全就是在胡扯——过去还没有什么反射区这类说法,但是老中医们传下来的什么心包经一类的东西还是有的,她扯的就是那些。 我烦的是因为对程程比较残忍,我又不是二老毛,对别人做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但是这已经是伤害控制以后的结果了——还要怎样?我能和她走多远?开始得本来就恶心,结束的时候你不凶残一点她还是会没完没了的,早点弄完各走各路吧——你实在气不过,去找缘分哥再来我这里试试嘛,猴子走的时候留下的刀子我已经别上了,查理哥混了这么久社会从没觉得需要动这个东西,但是我发现有的人你不拿这个东西扎他他真的看不起你——如果他们那时候捶我人不是那么全,我会觉得单纯就是做错事被人打,那我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这帮狗杂种揍我的时候把第一次第二次跟我冲突被我打的人都带着了,这不是单纯的江湖事,多少还带着点恶意的羞辱——也行吧,你再来找我试试呗,大家刚一波就是了。 其实这类冲突你要是拿拳打脚踢多少还要分武功高低,只要动刀子就没那么大分别,都是在打赌,赌你手软,扎我时不像我扎你那么准——拿把枪更是如此,你以为上战场靠的是枪法好?那只是个基本素质,就像会拿筷子是个基本素质,但是跟别人抢饭叨得快还是靠不要脸一样——我拿把刀子,胆子又大,而且准备好了就要往死里干你,时时刻刻都在等你再找我一次,你来试试嘛——说实话,我看不起缘分哥那帮人的其中一点是他们总是成群结队,豺狗才会成群,狮子大部分时候都是独行——豺狗当然可以干死狮子,但是同样的,狮子干你们更容易,大家刚一波嘛——看看谁的命更硬就是了,但是恐怕你们死伤比我惨得多,因为你们没我这个觉悟。 我当时糊程程一嘴巴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我还真想跟他们碰一碰,考量一下彼此的成色——程程那种女人,无能狂怒以后经常性地就会回去找那些以往她看不上的人,然后跟看不上她的人找茬——来嘛,求已经准备好,就等你来咬了。 我和崔三搞得如火如荼,经常性地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开心一下,全地球的人都知道,唯独崔少爷不知道我已经做了他的姐夫——有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他自己不想知道在那里假装,有的人则是单纯的像猫一样笨笨的压根不在乎,看都不看——我有一天去崔三那里吃饭,以为崔少爷不在,对崔三难免有点小动作,崔少爷正好出来看到了,你猜他跟我说啥? "查理!过分了!挠痒痒隔着衣服还不行?你是不是在占她便宜?" "我哪里敢!"我笑嘻嘻把手拿出来,"少爷,我要是有坏心思,一定早就被你发现了,你那么聪明!" "你注意点!让别人看见像什么话!吃饭吧..."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中间好几次我笑得米饭都喷出来,崔少爷莫名其妙,崔三不停在桌子下面踢我,给我腿肚子踢得黢青... 第32章 你以为的江湖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但凡你提防了就不会出意外,我天天别着一把刀子走来走去,只要下了班就去网吧上网,照样碰到缘分哥和程程,我照样跟缘分哥笑嘻嘻打招呼,照样给他出去买饭端饭,但是随时准备扎他。缘分哥对我客客气气,甚至有时候还对我竖起大拇指点赞,觉得我这个人做事很漂亮,至于程程,那以后就不跟我说话不看我一眼。有时候崔三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拿了崔少爷的三部手机里的一部),我就让她过来网吧找我,让她坐在我大腿上对她小动作不断,刺激程程,让她给缘分哥上强度,让缘分哥再来找我一次——他不就是专业处理我这种人这种事的吗?我这不就是典型的白嫖,而且是吃了还要带走,临走还给事主一个大嘴巴,我觉得我这种人是急需要处理一下的——但是后面缘分哥真没找我,咱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反正我后面跟他们那帮人再没冲突。 哦,再往后就不写缘分哥了,交待一下他的后事,他们东北帮和河南帮不知为什么起了冲突,缘分哥被人拿着那种自制的火枪照脸喷了三四枪嘎掉了,那帮人也就散了——那时候我已经不混社会了,发生了这件事二老毛打电话给我报告喜讯—— "没什么好高兴的。"我跟他说。 "不高兴?他不是揍过你吗?" "揍我是犯了死罪吗?那你揍了我三四次,你早该死了,你死了我倒确实挺高兴的..." "你妈的..." 我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我不觉得缘分哥犯了什么死罪,他只是...唉,过去那个社会还是太刚猛,你把他的腿打断一条让他拄拐一辈子还不够,干嘛直接拿枪打?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是他的罪都是那种毛毛小罪,但一直在那里攒着,攒到该死的地步了吧,毕竟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他私下干了多少龌龊事。 言归正传,那时候我在天地豪情看场子,经常跟人打架——过去的人和现在不一样,个个都是英杰,动不动就要跟人动手,动手也行,你们出去街上打没人管你,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当地就干,而且赶不出去——天地豪情大概有十几个泥胎一样的保安,屁用没有,别人打架他们就站着看,然后像我这样正儿八经看场子的大概有七八个,上去动手基本都是我们——大多数情况都是我们过去拳打脚踢把打架的人赶出去,实在弄不了就夺过保安那种举世闻名我自己都觉得无比好用的棍子开几个瓢他们就老实了,乖乖拿衣服捂着脑袋出去上医院——天地豪情开的位置也非常刁钻,出门右拐走一百米就是省城最好的医院,起码非常便利,你想打死人都办不到,因为那个医院医资力量太强了,到现在都是数一数二,人死在那个医院人家还嫌丢人哪!大概也因为这个,所以天地豪情看场子的人打人都非常狠,我没那么狠都跟着他们学坏了。一般遇到搞事情的推出去就完了,天地豪情不是的,上去先给几个电光炮,敢还手就给他们上棍子,如果还敢动武器那就掏出刀子来了,不过这种情况我只见过一次,一掏刀子那就只剩追着别人跑了,捅人的我是没见过——我自己的话,拿棍子抡是极限,我挣多少钱呢还给你拿刀子捅人,当我傻批是不是——但是其他人不是的,特别是蜜桃有个贴身保镖以前是散打学校的人,他单纯就是变态,动不动就要捅人,所以蜜桃一般都寸步不离地把他带在身边——你以为他很厉害吗?绝不是的,你马上会看到他尿裤子。 那时候我的生活其实也算相当稳定,虽然打打杀杀的,但是说句实话,为了糊口嘛,我觉得很正常,有本事的去战场,没本事的去天地豪情,有本事的拿枪打,没本事的拿棍子抽,大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赚钱,搞钱,这俩个词的含义不太一样,赚钱的意思比较正大光明,搞钱的话多少就带点见不得人,这个意思就是说我觉得看场子打人是完全光明正大的来钱方式,你跑到天地豪情这种地方跟人打架,我觉得就十分反智,打你是为了你好——但愿你是我这种人,挨一次揍就绝对长一次记性,不然你这辈子过得可是疼痛得很。 在那时候我的感受里,天地豪情是真的力量很大能量很强,我以为这种地方一定是只有胜利没有失败的——倒也不一定,这个地球永远都是天外有天,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们看不出来或者不愿承认他们是你的天外罢了。 你总记得我在老家参与过的那一次雨夜惊魂吧,八字胡长头发的包工头拎着开山锤嘎巴嘎巴打断别人的骨头,够吓人了,但是那一次我没挨揍,所以其实对‘天外有天’这个事情理解没有那么深——不关我的事,但是很快天地豪情也发生了此类事件,而且后果要严重得多—— 你看到现在应该知道,我对这个世界缺乏敬畏,那是因为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恐惧——我实在胆子太大,一般事情吓不到我,因此上我真没想到天地豪情这种地方都能被人夷平——我虽然不经常上去包间跟那些人聊天,但是我起码知道有很多白道黑道的人在那里聚会,所以我想象不到有什么人能把这种地方抹掉——哎哟喂,就别说这种地方,我知道有一个城市,当年因为有一个院士去那里考察被一个黄毛杀害,那个城市基本上就在中国除名了,永远别想有什么动静——天地豪情算个毡巴,你惹错了人,马上就被打掉了。 事件的发生很简单,有七八个年轻人过来消费,坐了二楼的包间,后面他们去洗手间跟其他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保安们看热闹,我和陈龙过去处理——忘了说,这个狗东西从来都是站在旁边看,拿蜜桃红包的时候倒是跑得比狗还快——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眼力,我多少有一点的,二楼那几个年轻人是练过的,武功很厉害——这不是说现在那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能打,而是类似专业搏击或者在军队呆了五年以上那种人的能打,你能看见他一拳一脚都非常精准,像这种人你想打他起码得动武器打偷袭,或者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摁在那里,不然没戏——我看到那种逼本事没有单纯就是喝了酒犯贱的都是上去就打我还管你那么多,但是这种人不行,一个是打不过,再一个是你总得盘一下道口,省得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我过去其实是帮他俩打对面,当时他们只有俩个人,对面有七八个,所以我拎了棍子过去抽对面人多的,保安们就是所谓的乌合之众,他们都是看我打谁他们就打谁的,所以很容易就把他们分开了。 "来这地方搞事情?吃多了?滚滚滚!"我对那俩个年轻人说了一句,准备去二楼蜜桃他们那里报告一下先溜为敬——别人怎样我管不着,我自己的话打了人掉头就跑,先离开现场,万一有后续起码他们找不到我。 "谢谢你帮忙,其实不怪我们..."其中一个跟我说。 "关我吊事?别跟我说!"我看场子的还管你们谁对谁错?那我干脆去做居委会大妈好了...但是我觉得人家礼礼貌貌跟我说话,我这个态度不太对,"你们快走吧,打了人还在这里等着,等什么呢?快走快走!" "谢了兄弟!"另一个跟我搭了一句抱了抱拳,大家各走各路——就在我在二楼跟蜜桃二老毛他们说情况的时候就出事了,先前被我打散的人又叫了同伙,起码得有五六十个,跑进来天地豪情搞事情,结果迎头撞上正要离开的那帮年轻人,自然又打起来——我从楼上伸脖子一看,门口那里已经打成一团—— "啧啧啧...好壮观...我可要溜了,这要是给抓到,我又得住院了——"我回了包间跟二老毛、崔少爷、蜜桃他们说了一句,准备从后门溜走。 "多大点事,不用跑!你就在包间坐着,我处理就完了。"蜜桃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那谁!你把某某武校的学生给我拉个一二百过来,我们这里有人闹事,已经镇压不住了,打架的人太多——拿上棍子,进来看见打架的往死里抽。那谁(这次他喊的是我,蜜桃喊不相干的小角色都是这个),来来来,过来喝杯酒,哎呀,没事儿!这种场面每年都得有几次,现在的人呀,我跟你说吧,不求行脾气还大..." 那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天地豪情门口来了几辆中巴,跳下来一堆拎着棒球棍的学武之人进来见人就打——可知人家的确经常处理这种场面,现在的人一说就报警,麻烦人家帽子叔叔,我怀疑帽子叔叔来了都处理不来这个场面——拿枪打?对天放枪?没用的,前前后后打架的得有二百号人号人谁管你那个,这得部队来才能镇压——见了鬼,后面部队真的来了... 第33章 接受教育 这里补充交待一下,我们这边属于是特别重要的战略地方,有很多能源和金属的矿,而且过去阎锡山在这里发展了很多军工产业,这些产业后面大都保存下来了,经过一些更新换代现在还在,所以这地方常年有大量部队驻扎。那天晚上跟人打架的那七八个年轻人里有一位是部队领导的子弟,就是跟我说话那俩个年轻人里的一个,他那天挨了非常多的打——先是被跟他打架那帮人捶,这个时候其实也还好,无非就是拳打脚踢椅子垃圾桶抡起来砸,无非就是皮肉伤,结果武校那帮牲口拿着棒球棍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是一顿乱棍,这就属于伤筋动骨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压根不怪人家,但是你们这么打人真的是无法无天,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人——你调几大巴武校的学生拎着棍子觉得自己非常牛批,结果他们在那里打了十几分钟又有十几辆绿皮军车停在天地豪情门口,跳下来一队队的军人端着冲锋枪进来朝天一梭子(那时候天地豪情照明灯全开了)先把众人镇住,兵哥哥们进来先把已经被打昏迷的大院子弟送走(我真倒霉,他妈的,不然我不需要挨打的),然后拿着部队那种防暴的一人高的军棍把楼下的一堆人不分青红皂白先全部打倒,接着上楼来找老板——老板一般不在的,现在的老板就是蜜桃。 我们一堆人被带到楼下,那时候兵哥哥们已经打过一轮停下了,他们就让我们楼上的大概二十几个人双手扶墙一字排开挨个搜身,有一个俩杠四星的首长板着脸过来在那里看——楼上没几个好东西,一搜身各种粉啊药啊刀子啊电棍啊都弄出来扔在地上,我身上当然是搜出来一把刀子(只要不是被逼无奈这辈子我都再也不带这类玩意在身上了,省得莫名其妙多挨几下揍),我偷偷看那个首长的脸色,兵哥哥把刀子拿过去的时候他就像看见了死耗子一样恶心—— 完犊子,兵哥哥要打死我了...我心想。 "你看看你们都是什么人!"那个军官指了指地上那一堆垃圾说了一句,"哪个是老板?" 蜜桃这个死胖子,扶着墙咔咔冒汗,我高度怀疑他那时候那个大肥肚子上一定就像阴天的水瓮一样也在往外渗水,这时候他跳出来说话了: "领导..." "教育教育他!"那首长压根不跟他说话,示意了一下,旁边有个穿一身迷彩作战服的军官就过来左右开弓扇了蜜桃哥二十几个嘴巴子,打得这家伙满嘴是血,抽空还往外吐了一颗牙——我不敢扭头看,光听着声音都心惊胆战了,倒是看见蜜桃哥吐的那颗牙咕噜噜滚到我脚下,心想一会儿轮到我的时候弯腰把这颗牙捡起来,到时候做个挂件什么的再送给蜜桃哥留个纪念,想必是很有幽默感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家伙都闻到一股子恶臭,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情况下拉出来的尿格外味道大,反正众人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这就是平常老是动不动就要拿刀子捅人的那哥们儿,你想都想不到,按我想象哪怕尿裤子也应该是崔少爷、高志强这类人先夹不住,结果是那哥们儿哎...大冬天的所有人都穿得很厚,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憋了半天,这时候尿得满地都是——理论上这种尿主要成分应该是水,没那么臭才对,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可能是胆汁都尿出来了吧... "拉出来!"那军官一说,就有俩个兵哥哥过来把这哥们儿拎出去,"拖到门外好好教育教育!"然后他就被拎到外面去了,马上就有几个兵哥哥拎了一桶水过来冲了地,尿水溅了我一脚,恶心得我赶紧跳开——结果就因为这个动作,我被那俩个兵哥哥一把就拎出去了——好家伙,挨打我都要插队... "去!拿个垫子!"首长一说话,就有兵哥哥跑出去车里拿了俩个咱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军绿色的垫子,大概类似于沙发垫子那种东西,比沙发垫子稍微薄一点,我推测应该是驾驶员垫屁股用的。 "你多大了?"首长问我。 "报告首长!二十一岁!" "当过兵?"大概看我年轻英俊身姿挺拔一个标准的军姿站在他面前,而且多少有点礼貌,人家还问了一句。 "没有,我倒是..." "那把匕首是你的?" "对...但是..." "我代表你的家人教育教育你,你这么小就不学好,我们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搞坏了(首长,您言重了,我祸害肯定没二老毛和蜜桃大)!垫子给他!" 那你说个屁,直接打不就完了...我心想,把垫子抱在怀里,然后嘛,俩个兵哥哥从后面推着我免得一拳打得我趁势退五六米(他们怎么知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呢你说)还得别人追,然后前面有个兵哥哥就一拳一拳打我胸口...过去小红当兵回来给我讲过部队里这个传统项目,那时候我觉得打胸口能有多疼何况还垫着垫子,现在打在自己身上那真是无比酸爽——兵哥哥常年训练,打起人来不知疲倦而且力气大得吓人,我猜当年长发哥拿开山锤抡过来也不过如此,我那时候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小拳拳捶你胸口’,不然一定马上就会想到这一句——谁觉得自己牛得不行,你让他过来被小拳拳捶一下胸口,一次就把牛皮哄哄的劲给他根治了... 大概打到十几拳的时候我喉咙里一甜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来—— "报...报告首长...实在扛不住了...让我缓口气,您先教育别人..." "行了!下一个!"首长这么说了,兵哥哥就把我拎到一边,过去把二老毛拎出来,我看见他要挨揍你就别提多高兴了,赶快深呼吸顺口气,揉胸口让血液通畅好把二老毛挨揍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那时我挨了十几拳俩眼通红,视线都模糊了—— 我告诉你吧,人痛苦的时候最好的良药莫过于看着你讨厌的人受罪了,我挨打挨得俩眼发黑,一看二老毛要挨打高兴得要跳起来——让你个狗东西平常对你爹我呼呼哈哈,你挨揍真是一点不亏,早该... "首长,我有肠胃病,不能..."二老毛出来以后马上开始撒谎,这杂种,我差点立马就喊一句‘他没有’,但是你把首长想得太简单了—— 首长凑过去闻了闻,二老毛当然是满嘴酒气,这下首长发火了: "你真是又坏又奸!这个好好教育!" 你看看,首长就是有水平,我查理哥表示五体投地,恨不得跪下给他磕一个——人家担得起我给他磕头,咱们的祖国就靠人家保卫呢我给他磕个头怎么啦?怎么啦我就问问你! 但是,您还是先狠狠教育二老毛一顿给我解解气吧... 部队的人绝对是讲道理的,人家进来清场子打的都是那些手里拿着武器的人,一般过来玩的动都没动,现在那些舞枪弄棒的人已经被打倒在地,被兵哥哥拖过来排成一排,剩下的人都双手抱头在地上蹲着,暂时还没轮到处理他们。可能这时候就有大聪明出来说,那我把棒球棍扔了不就行了吗?你呀...所以我说你大聪明呢,之所以这个时候没有处理这类偷奸耍滑的人,就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站出来接受教育,你还跟那里耍上心眼了——人家从二楼的人开始处理,就是给你看让你破防,你觉得有几个人能顶住这种压力,能不把一起的人攀出来的?给我是武校的学生这时候早就主动站出来接受教育了,你非等着被人当场识破,只怕你受教育只会更深刻——在这种力量面前所有的聪明才智都不管用,反正我是服气的,你觉得自己厉害,聪明得不行你就去碰一碰呗,我告诉你,在这片热土这个力量永远是一往无前要破开所有不服——在朝鲜越南都要打得大聪明米国佬跪下叫爸爸,还能让你小子给耍了? 因此上二老毛受了我见过的最痛的一顿教育,人家是代表人民教育群众里面的破坏分子,我和二老毛不就是这类鬼东西——分别是我受教育受得心服口服,觉得很应该,以后再也不敢了,二老毛可不是,他觉得只是自己倒霉罢了,所以后面我挨了这顿教育就退出了这个行业,他嘛,他完全没有,还是继续做这一行,非得再吃很多亏才行——也快,就几年功夫他就出了大事,那时候他才认识到这个行业没法做了——所以我就说他这人聪明没聪明到点子上。 二老毛永远都想偷奸耍滑,他在那里受教育受得撑不住了,也不跪下叫声爸爸求人家仁慈一点放他一马,而是当地开始屎尿齐流恶心别人。我对身体教育什么的没啥研究(发小有,他后面做了帽子叔叔),但是我觉得首长肯定有,人家还能不知道一个人大概到什么程度屎尿齐流才是正常的吗?所以他就被拖出去继续受教育,兵哥哥过来洗了地,接着下一位... 第34章 正道的光 二老毛受过教育以后我又开始觉得胸口憋屈得慌,心想要是有办法把他弄回来接着受教育就好了,看他受教育我就舒坦,看不到我就难受——不过你也别觉得我多恨二老毛,我只是觉得他应该好好被教育一下罢了,我和他一直有联系,现在大家都忙,经常也碰不到一起,偶尔有空撞到了还是会一起喝酒聊天——二老毛天生的性格就是那样,他就要坑人作弄人,你不让他使坏他一天都活不下去——但是他毕竟没做什么犯罪的事不是么?那个人足够聪明,他跟我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去的,违法的话...我和他都是偶尔就得进去蹲几天,不过大家的原因很不一样,我一般都是兽性发作闯了祸,他的话,最常见的原因可能就是赌博放款了,但是确实,大家都没犯罪。 我在那里疼得心慌,哎哟喂,被教育得上气不接下气,倒腾气都是半口半口,吸得太多胸口就会像要炸开一样——那时候我心想,刚才就应该叫声爸爸跪下磕个头,当时嘴贱说休息休息还要接着受教育,也不知道首长会不会放过我,我怀疑人家一言九鼎我补叫爸爸没啥卵用,说好了一会儿接着受教育怕是逃不过。我在那里琢磨怎么求饶比较科学,运气好的是刚才第一次打架的俩个人里有一个没啥大事去了医院检查了一下回来归队,他跟首长敬了礼,看见我愁眉苦脸在那揉胸口,再看一眼正在接受教育的其他人,大概就知道什么意思,于是打了个报告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小伙子!过来!"首长叫我,我就过去了。"看来你没有参与这件事...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教育不应该,冤枉了你?" "报告首长!完全没有!我实在提不上来气,轻声点说话,您可以批准吗?" "稍息吧..." "报告首长,我年轻不懂事,别着刀具四处乱走,您教育我教育得一点都没错!从今往后我一定改邪归正,再不在这种地方上班,再不拿着那些东西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威胁到人民群众的身心安全——我真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这里做出深刻的检讨,并且..." "好了好了,看见没有,这小子倒是个人才..."首长直到这时候才有了点笑容,回头跟旁边那个军官说道,"吸收进咱们的队伍..." 我一听这个屁股都夹紧了,好家伙,我这一辈子最讨厌被人管,您把我弄进去我只能给您添麻烦... "首长,我自由惯了,恐怕..." "哟!你还不愿意呢!你好好想想,这种机会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 "谢谢首长的栽培,还是不要了——您想,这个身份转换太快,我做不来的..." "那倒也是,也不一定非得参军才能报效国家,一个人只要走正路那就什么时候都不晚,在哪里都可以为国家发光发热——你要是真心悔改,就不要再做这种事,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好好发展,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不要再浪费自己的生命了!" "报告首长!保证做到!" "好了,你跟着某排长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事的话就回家去吧..." "报告首长!我还得向您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那当然就是把崔少爷捞出来,不看别人也得看着崔三的面子,反正都捞了,顺便就把高志强和陈龙也捞出来,然后又麻烦首长让我们把二老毛带走——原本首长是要把这些人都过一遍的,既然我们几个本来也跟这个事没啥关系,他就同意了,出来以后我也没去医院,和崔少爷打了个车回了崔三那里——二老毛拉了一裤子,还得送去医院,我可没那个功夫陪他,而且臭得要命,让陈龙和高志强去闻那个味儿就好了。 回去以后崔少爷兴奋得俩眼放光,不停在那逼叨叨,我脱了衣服一看,俩个胸肌肿得像女人一样大,正胸口有一片碗口大的黢黑的瘀血—— "你给老子闭嘴!滚出去!"我这时候才觉得又怕又气,忍不住辱骂崔少爷,他就乖乖溜了。 "怎么打成这样...怎么办呢..."崔三早就憋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办?凉拌...你下楼买点专门活血化瘀的中成药,再买几盒阿司匹林,买点去痛片,买点膏药,买个暖水袋,买一管黑人牙膏..." "买牙膏干嘛?" "我捞了你弟弟,你不得表示一下吗?黑人牙膏可以让你的嘴巴香喷喷..." "x!神经病..."崔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时候她笑里带泪,我觉得她很美,一点都不比程程差——三十多岁的寡妇不一定就比不过二十多岁的姑娘,很多时候这东西还是看她心疼不心疼你。 说实话,那天晚上我疼得醒了好几次,一直睡不安稳,所以也想了很多——虽然开玩笑让崔三买黑人牙膏,其实哪有那个心思,何况崔少爷这个蠢货也在一个屋里,这些蠢东西自有一种蠢神护身,让你不好意思打扰他的天真,类似于不好意思告诉一个小孩世上没有奥特曼一样——他还能天真多久呢?神奇的是有的成年人也是这个德行,一辈子长不大,一辈子需要别人帮他挡下真实世界飞来的刀枪棍棒——再过一个多月崔三和崔少爷的母亲因病去世,他俩就回去了,所以顺便把崔少爷和崔三的结果说了吧。崔少爷回去以后大概一年头上出了车祸撞成了一个傻子,这可不是现在他这种蠢,是连我都认不出来的那种纯傻子。崔三的话因为名声太臭一直没结婚,四面八方跟男人们乱搞,拿家里的钱开了一个台球厅养着崔少爷,我回去了跟表弟去打球发现她和崔少爷都在——那时候崔少爷已经傻了,崔三当着他的面问我晚上要不要去她那里住。 "啧!当着小孩子不要说这个!" "他已经傻了,听不懂的。" "听不懂也不要说——本来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因为你不尊重傻子,你不用想了。" 很多人把傻子不当人看,我真心厌恶这种人,都不用说崔少爷还能走能动能打台球,只是说不出来连贯的话,你问他什么他都听不懂——哪怕是他植物人了,你也得对他有个基本的尊重不是么——其实我说句不好听的,他傻不傻分别不大,可能傻了还更好——起码二老毛这类人绝对不会再去骗他的钱了,崔三最多给他身上揣十块。 那天晚上,我只觉得懊丧,因为这是第二次我有机会做个军人去保家卫国,但是...因为第一次我那么热心那么诚挚地去考,别人不要我,那第二次我就会怂人拉硬屎高低得摆出一点姿态了...首长要是再哄哄我我真就去了,但是人家哪有那个义务,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很多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你不抓住,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走其他的路。人总是为了自己没有走的路惋惜,因为大多数人走出来的路都太过于曲折太过于艰苦,所以我也是一样,我总觉得如果那时候把握机会自己的路可以光明而且笔直一点——但是天性不可夺,我这种人在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别给部队丢人了。而且另外一点是,我其实不太适合那种过于规律过于枯燥的生活,总是在一个地方呆一段时间就要跑掉换一个新活法,那就不如不去——部队都是待的时间越长人越有出息,像小红那种义务兵呆几年就出来有个屁的前途,还不如纵身跃进滚滚红尘里浪一番来得过瘾,所以,就像首长说的,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发热...不过,我恐怕属于在哪里都可以给人添堵,你们看着,后面我的故事表明,我没去军队起码八成是对的。 说实话,这段经历在我人生里其实非常重要,起码那是最纯正的正道的光,在我干坏事的时候把我照耀了一把。你们深知我的脾性,别人教我做事只会让我讪笑,但那是因为别人不够强大,首长的指点我就心服口服,虽然没有去给他做警卫员,但去给蜜桃二老毛这类狗东西看场子我肯定是拉不下来那个脸了——咱们也是被首长看上过的人,多少还是要点碧莲的,哪怕是掏茅坑呢也比混在那种地方强,所以我开始琢磨该怎么走正路... 掏茅坑肯定是不行的,兵哥哥冲地上的尿都恶心得我跳起来,还掏茅坑呢,挖鼻屎都费劲。去做服务员?又得是龟孙子一样跪在那里端茶倒水,说着狗听了都会脸红的话,把言语化成舌头去舔别人精神上的菊花,而且你猜怎么着,还挣不到钱。当保安?干,好好的部队警卫员不当你去给个人当狗?这辈子我不会干这个活。要不...回去给家里跪下磕头,接着把大学读完再说?这个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已经这么久了,不然还是坚持一下,越晚回去显得咱越有能耐,而且这是下半年,哪个学校吃多了让你从下半年开始跟班?再等等吧... 第35章 要饭 有的人记吃不记打,有的人挨一次打就气得要命,每天爬起来都要琢磨为啥挨打,长吁短叹一番,然后总结教训提出方案,避免以后出现类似情况——我是后面这种,我疼了七八天,但是也就还好,因为我还能走来走去,第二天怀里贴身揣着崔三给弄好的热水袋去看二老毛,这货被教育得半个多月下不了床,胖姑娘在旁边哭得眼睛肿得像鱼泡—— "他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我一看她那个样子就嘴贱起来,"恐怕将来他死了还轮不到你去上坟..." "查理...兄弟...咱们可是倒大霉..."二老毛在床上盖着被子躺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握着我一只手,眼泪汪汪的,"这世界上还是有厉害人啊!" "不不不,数你最厉害,我谁都不服就是服你!等你养好了,咱组织一帮人马过去把他军区给他铲平!反了他们了!居然教育起省城第一狠人二老毛先生来了..." "哥啥志向都没有了,被人打得屎都拉出来,我现在只想回老家好好过日子..." "怎么是‘打’呢?那是‘教育’!注意措辞啊喂!没事,你现在这么说,等好点了你就又能跳起来忽闪了——别往心里去,这次咱们就是倒霉,你说关我们什么事呢?我吧多少还抡了几棍子打人,那他们教育我也就应该,你干嘛了?喝着小酒唱着歌就被人捏爆卵蛋,牛黄狗宝都流出来——我跟你说吧,单纯就是运气问题,人这一辈子谁还不被雷劈几次呢,下次打雷天咱们不要四处乱逛就是了..." 二老毛悔改了吗?得到教训了吗?完全没有,他只是疼的时候乱哼哼而已,大约十几天以后我们那帮人有过一次聚会,蜜桃请客,这家伙犬齿被打掉镶了个大金牙,一笑嘴巴里闪闪发光,就像茅坑里掉进去一个黄铜水瓢,太阳一照就晃得睁不开眼,让人忍不住盯着看。那次饭局上很多人都在,我带着崔少爷他们走了以后天地豪情的所有相关人员都挨个出来接受教育,武校那帮人被遴选出来也是一样,据说当时满地都是屎尿,到了拿水都没法冲的地步,只好把受教育的人拉到厕所门口排队...最开始惹事那几个人全被送进所里,武校那些人也挑了几个带头的关起来,蜜桃不知怎么活动了一下过了几天就放出来,天地豪情里面砸了个稀巴烂,从那以后省城就没这号地方了... 席上气氛是相当压抑的,崔少爷、陈龙、高志强这三个大宝贝没受教育,就数他们欢乐,让别人看着扎心。我的话,那时候因为嘴巴管理也懒得说话,稠人广众之下我还是谨言慎行吧,咱们的嘴贱留给亲近的人就够了,快乐也罢痛苦也罢,我没必要满世界跟别人说话,万一爆出什么金句被他们捡走我可就吃大亏了。倒是有一点非常神奇,就是蜜桃身边那个尿裤子的哥们儿,那时候受教育不比二老毛轻,装模作样胳膊上打着石膏(人家教育人怎么可能打断你的骨头,你真是侮辱别人的专业性),蜜桃居然还带着他...这哥们儿将近一米九,怎么也得二百多斤,看上去满脸横肉非常凶狠,结果他还不如崔少爷夹得紧,这种人你带着他有什么用?我特别想问蜜桃一声,我这人就是不懂就问,几次三番话都到嘴边了死活张不开口,然后突然有一瞬间就明白了——我不敢张嘴问就是仍然带着这个尿裤子小子的原因,在厉害人面前尿裤子,不代表在一般人面前不凶狠不是么?部队的人教育他他就尿裤子,如果我张嘴问他八成会跟我拼命,而且你猜怎么着,我还打不过他——这世界上厉害人有几个呢?大多数不还是一般人居多?所以这小子也勉强够用... 想明白一件事让我心情舒畅,所以那天喝酒我反正蛮开心的,休息了那么久我已经完全好了,每天都忽悠崔少爷出去然后跟崔三快乐,过得逍遥自在。二老毛这家伙还没完全好,好不容易戒了半个月酒,大概也是馋得不行就又开始喝,喝了几瓶啤酒开始库库冒鼻血,我就开玩笑说他以后这个鼻血每个月都得流一次,席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大概在受教育一个多月以后崔三和崔少爷因为丧母回去了老家,二老毛和蜜桃他们改头换面又去了省城当时另外一个夜场‘心情热舞’干老本行——蜜桃我是可以理解的,三十几岁了一直干这个,所有相关资源都在这方面,你让他转行恐怕也不现实,二老毛我就想不通,你小子干点啥不行又跑回去弄这行,而且他还来喊我也去哪! "我可不去,我肠胃不好,怕拉在裤裆里...你也..."我本来想劝劝他别去了,但是他那时候又穿了一身名牌大金链子小金表的,我就便能劝动他我也劝不动金子,所以算了。 "你身上常备泻立停吧,不然就每天穿个纸尿裤,咱也这么大了,拉裤裆这种事多少防着点,再干一俩次就该跳楼了..."我跟他说。 "你吧,你这辈子就毁在这张比嘴上..."二老毛很不高兴,扔下我跑掉了。 崔三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五百多块钱,我堂而皇之就拿了,因为我对她太好了,不拿我怕她心里过意不去——据我猜想崔三现在想起我来也要血管暴粗心跳加快,满脑子都是一些温馨或者色情的东西来回弹跳,觉得那段日子过得很开心。那时候我本来是个快乐的小青年来着,每天吃点喝点上上网,把身上的钱省着点花,准备啥时候没钱了就回去给我爹磕头求他原谅,结果这中间眼镜这个狗东西因为赌博欠了钱跑来省城,他投奔我,我当然得接待他,几天就把身上的钱花光——那时候他有个初中同学外号‘鸭子’,在省城一个桑拿里做服务员,我俩就跑过去找鸭子蹭饭,结果就住在他那里不走了... 你记得小凤的故事么?他们当时几个人捶我,也就鸭子没动手在那里拉架,所以我跟他没什么恩怨,你听这个外号,觉得他应该很英俊或者经常来往女人,压根不是。有的外号其实单纯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嘴贱被人喊出来的,鸭子就是这种,他其实是眼镜那帮朋友里最老实的一个,上次我回去老家做一点项目,一个老板带我上山去实地考察,鸭子那时候在给这个老板打工,开着一辆大吉普拉着一堆老农民在山上出青苗——头发全白了,见了我很高兴,中午要跟我喝酒,我没去——因为那时候我跟他借了四百块钱到现在都没还,实在不好意思吃他的饭... 我在鸭子那里住了半个多月,每天饿得头晕眼花,钱呢已经花光了,鸭子每天偷偷摸摸等他当时那个女朋友走了就给眼镜留五块钱,这五块钱就是我和眼镜一天的生活费——我的话在哪都一样,还不如跟眼镜一起起码还热闹一点。五块钱,还要拿出俩块给我买烟,剩下三块就是饭钱,具体的伙食大概就是馒头和咸菜——眼镜跑路走的时候他妈有先见之明给他拿了一大罐腌萝卜,这就是菜,就着馒头吃过了,再拿开水冲一点腌萝卜的菜汤,这就是汤——我俩每天这么吃,还要穿得精精神神出门,嘴上说是找工作,其实是去捡钱——既然不能偷不能抢,那我捡俩块总可以吧——不知道你们,我这辈子是没捡到过钱,因为我走路都是看着天,一副目中无人的下贱样子,怎么可能捡到钱——眼镜其实也一样,咱就不是捡钱的人——唯独有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五毛,我嫌丢人让眼镜去捡,他还看不上呢,问我‘你怎么不去’,俩个人正在那推搡过来一个捡破烂的阿姨把五毛捡走了...好家伙,俩个馒头没有了,只好对骂着回鸭子那里继续挨饿... 你要问我既然决定了回家磕头,为啥还要过这种苦日子,我只能告诉你,我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什么日子我都想过一下——之所以吃苦挨饿,单纯就是因为我可以吃苦挨饿,偷抢拐骗做不来,吃苦挨饿再做不到,那不是死路一条了吗?对别人来说,他们可能是被逼无奈才去吃苦挨饿,我的想法是,将来搞不好老是得过这种日子,那就提前练习一下嘛多大点事,啥时候饿得就剩走路回家的力气我再回去也不晚——怕个求呢,想饿死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也就是那时候我体验了人生唯一一次要饭,那真是饿得眼冒金星纯粹忍不住了,再饿下去我就要动手抢劫,然后就随便找了个饭店,老板是个大哥,我明明白白告诉他我饿了,要吃饭而且还没钱,也不准备给,不是现在不给,将来有钱了也不给,单纯就是靠我这个不要脸白嫖—— "吃呗你能吃多少..."大哥给我做了碗面,我吃的时候哭得泪流满面——尊严受到了伤害。 第36章 夜场剥离 那次要饭以后我就怒了,直接了当跟鸭子借钱,他默默看了我半天,不知道从哪搞来四百块给了我,就当打发要饭的——我虽然要饭,但是属于软饭硬要,你不给恐怕是要出问题的——那时候我和眼镜、鸭子和他女朋友一起挤出租屋,四个人俩张床,半夜鸭子和他女朋友发生如下对话: "哎呀别乱动!"女朋友说。 "没事,他们睡着了..." "放屁..." "你低声点,本来睡着也被你吵醒了..." "真睡着了吗?" "这半天没动静,肯定睡着了..."其实狗屁,我和眼镜睡了一白天晚上精神得要死,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他俩在那里乱想而已,这时候我就轻轻推推眼镜,俩个人假装睡着,发出那种声音不大以假乱真的呼噜声... "不用安全套吗?"女朋友问他。 "凑合弄一下吧,现在再去拿把他们吵醒了就没法...你张开点...怎么...哎呀,怎么..." "你是不是枪口端得太低?"我突然大声问鸭子,然后和眼镜发出一阵爆笑,鸭子大半夜的破口大骂说我不是人...所以我跟他借钱,鸭子大概率是跟他同事拿了四百给我(他那个女朋友又黑又丑,管他管得特别严,每个月五百多工资全部都要上交的),就像打发瘟神一样把我送走了——这下他端高端低起码可以打开灯瞄准一下了。 我则戴着眼镜回了我的租处,慢慢开始收拾东西,借来的四百一人一半——眼睛就这么个狗东西,他宁愿挨饿也不张口去借,就是倒逼我去张口,等我借到了他算准了我会给他一半——我的出租屋里其实也没什么值当我收拾的东西,最贵的是二老毛送我那个表,我拿去当了跟眼镜几天就花光,剩下的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这玩意我现在是看透了,穿个黄大氅和穿皮尔卡丹没啥分别,别人揍你的时候打在身上一样疼——所以我准备全都不要了,让眼镜看上哪件就带走,我自己把那时候写的东西拿着就行了——我准备花完这二百块钱就回家磕头,不过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加快了我回家的步伐——二老毛又跟人打架了。 那是有一天半夜十二点多,我在那里写东西,眼镜在另一支床上看旧书摊上淘来的一本《拿破仑传》——你别看他成天过得求胡麻擦,但是这人心里其实是有沟壑的,比我强得多,我还是那种直来直往的人,他已经相当有城府了。我不看这类书的根本原因是我自己这个芝麻一点大的人生都过不好,看那些大人物有什么用,而且我真心不觉得看这种书对我有什么帮助,怎么的,我还能带着欧洲联军去攻打莫斯科不成?但是眼镜不一样,他就喜欢看这种权谋类的书,《三国演义》翻得掉毛毛,那时候有一本在我感觉里纯属反人类的书叫做《厚黑学》,这个比就像我丢不下自己写的那些东西一样丢不下那本书,他死了裤裆里可能都能把这本书翻出来——按结果来看,我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我到现在都没厚黑得哪个人跟我断绝了来往,眼镜把能厚黑的人都厚黑过,现在已经失联了,生死都不知道——我估计只要没死这货肯定是混得有出息了,因为他就跟二老毛似的无耻,混好了他就不跟我来往,只有落魄了才会三天五头找我喝酒——所以,惟愿他现在还活着,而且混好了吧... 总之,我俩各忙各的,这时候突然有人捶门,拉开了是陈龙,这家伙被人打得眼眶黢青俩管鼻血,跑回来告诉我二老毛跟人打架眼睛被人扎瞎了,让我去某某医院看看能不能帮忙。 "你怎么跑回来的?"我问他。 "我被关在医院一个房间里,房间上面有个窗户,窗户上面有根铁丝,我把铁丝拿开,就从窗户上面跳出去了..."论说话口音的恶心陈龙得算第一,他那时候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在那里用半普通半老家的话磨磨唧唧跟我说。 "你没事吧?不行楼下门诊看看。"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跟他说。 "我鼻梁被人打断了,一直流鼻血,给出租车流了一车座,回来他还敢跟我要钱,我就跟他..." "行了行了...有钱吗?给!"我给了陈龙一百准备出门。 "我用不用去?"眼睛这时候问我。 "算了吧,你来能干嘛..."我想了想跟他说了一句,下楼打了个车去医院——他既然问,当然就是不准备去,他跟二老毛可没交情,你见过啥时候俩条豺狼能安稳待在一起不咬架的?眼镜和二老毛干脆就是同一种人,他们的奸滑互相排斥走不到一起。 这个事是这样的,我可以讨厌二老毛的人品,但是不能不顾他的死活,人吧,活着的时候再讨厌,涉及到生死问题那些就都无所谓了——别人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其实管不着,但是我们对别人怎么样最终只关乎自己的品格,二老毛坑我那是他的事,我不坑他就完了,他要是被人打死,我多少也得去把他尸体捡回来不是吗?我那时候虽然想得没这么通透,但是天性就要求我这么做,所以我就去了。 我到医院的时候二老毛又在挨打,他这次打架我倒可以理解,他是为了保护高志强跟人打架,高志强是二老毛的财神,你砸他的财神他可不就得跟你拼命——他们已经在夜场打了一波,二老毛被人拿啤酒瓶菜了照眼睛扎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以为眼睛瞎了,所以过来看病的时候等着挂号呢又去打扎他的人,人家人多当然要反抗,又在捶他——我远远看见别人在那里揍他,跑到医院保安厅抢了俩根胶皮棍子跑得飞快准备过去行凶,结果从医院里走出来俩个帽子叔叔把人们喊停——我正扬着胶皮棍子伸着舌头准备冲上去抡人,一看叔叔赶快把棍子藏在身后往地下一扔,讪笑着过去把二老毛搀起来... "在我们面前打架?走!回所里!"叔叔拉了俩个刚才打架的人准备走,路过狠狠瞪了我一眼——得亏我胶皮棍子扔得快,不然这又摊上事了。 "叔叔!您留个人付钱呢,医院又不给人免费治病..."我说了一句,叔叔没理我就走了——其实是留了付钱的人的。我抓着二老毛下巴看了一眼,整个左半边脸全是血,流到脖子下面又从衣服里流进去了。 "这回你拉裤裆里没有?"我问二老毛,他哼哼唧唧没搭理我... 留了一个叔叔盯着看病,另外一个带了俩个人回去录口供,当时我们都以为事情搞大了,你要是戳瞎别人眼睛事情处理起来特别麻烦,我都不知道二老毛以后怎么活——还怎么活,该怎么活怎么活,你还记得我说过闻香的第二个老公,我的初中同学吗?他那时候跟人打台球玩闹起来被球杆戳瞎一只眼睛,现在安了一个玻璃珠子不也过得挺好,我倒是纳闷独眼龙是怎么过的体检当的交警...但是二老毛自然有二老毛的运气,大家都以为他眼瞎了,其实并没有,只是啤酒瓶戳到了眉骨上,血流下来什么都看不到罢了——后面包扎了一下叔叔留了电话就让我带着二老毛走掉了,让我们回家静养,身体差不多了再去所里处理事情—— "问你呢!这次拉裤裆没有?"出租车上我逼问二老毛。 "滚你妈的..." "骂人...啧啧,你要是眼瞎了可就破了相,破了相那个死肥猪女人都看不上你,而且你也别想再去当男模了——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当,你可以给她们表演刀尖扎眼球,叮叮叮扎自己眼珠子,我就不信全省城谁有这个才艺..." "牲口!" "高志强呢?你不说是为了他才跟人打的架吗?"那时候我已经把经过大概听了。 "早跑了..." "有钱人都惜命,也就是老子为了你这么个狗东西还跑一趟,叫我一声爸爸不过分吧?我跟你说吧,你..."我本来想再劝劝他离开那种地方,不过算了,你让他干什么去呢?不去夜场上班,他就得去赌钱,他这已经是俩害相权取其轻了好吧... 后面我就回家去了,跟他们走了不同的路,那也是我最后一次掺和这类事,那以后我再没搅和到那个行业里去。我这里不是说做夜场夜店的人有什么问题,还是我说过的,你不做我不做大家都不做,想去玩一下都没地方了不是么?但是这里面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人太乱,事情都出得令人目瞪口呆,我虽然喜欢刺激的生活,但绝不是这种刺激法——就像我喜欢吃辣,辣嘴巴我没啥意见,越辣越好,但是辣菊花我可受不了,如果是我的肠胃都消化不了的那种辣,我还没命地吃我不是有病吗?但是话说回来,你不去体验一下你怎么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呢对不对?后面我还会去很多次夜场,但后面就是消费者,而不是打工人了。 第37章 陈龙 在我回家服软以前有个人值得认真交待一下——陈龙。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适合他的位置,但是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活在虚幻里,他既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也不知道周围环境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对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那种潜移默化的思想、感情、脾性、人格的改变没有什么感觉,从来不警惕,从来不反思,从来都是裹挟在命运的浪潮里滚来滚去,就像海里的那种垃圾,永远在漂浮,而且永远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破塑料瓶子,这种材料天生格斗不了风浪。也就像这种破瓶子一样,他总是产生一种幻觉,因为自己骨头太轻了总是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波浪滚来滚去,他还以为是自己在驾驭波浪哪! 陈龙就是这种人,他现在已经死了,拿流行语来说坟头的草都有几米高,我似乎不应该再编排死人的坏话——但是,还是说说吧,哪怕有一个人能引以为戒那也算是陈龙这辈子做了点贡献,活着的时候固然废物,死了起码还能有点好处。 陈龙跟我是同学,一届但是不在一个班,读书时候没什么来往,后面我也看不上他嫌他磨叽,跟我不是一种人所以关系很一般,大家不过是一起跟着二老毛讨口饭吃的关系。有一年我和发小在省城跟人打架跑回老家在街上碰到了,按理说我跟他很熟起码一起共过事,遇到了他应该跟我打招呼才对,但是他跑过去跟发小说话故意不理我,把我晾在一边,半天以后才跟我打了个招呼,而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这个眼神相当于是在挑衅了,怎么着?要跟我比武?"我问他。 "来嘛!"陈龙立马去摸腰间,发小当然拦住了—— "好家伙!几年不见你小子脾气见长啊!涨行情了?"我问他。 "今时不同往日啦小查理!你再小看我,你只会吃亏!" "哦...你好厉害,我好害怕..." 那时候陈龙开着一辆皇冠车,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过去那种老布鞋的塑料软鞋底子,发小为了转移话题就问他手上拿着个鞋底子满街跑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刑具!"陈龙这时候洋洋得意起来,晃着手里的鞋底子说,"我现在专业帮人收账,去跟事主要债他不给的话,就拿这个鞋底子抽他比嘴..." "不对呀!你哪有这个出息!"我忍不住纳闷,就插了一句,"龙哥,是什么事让你脱胎换骨一飞冲天了?" "你上街去打听打听吧...另外,小查理,以后跟我说话放尊重点,大家都是场面人,闹出什么毛病脸上不好看——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有的话..." "行行行!你厉害,我怕了你了好吧...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老是腰上别个刀子四处走,小心割到自己..." "你这个嘴是真欠鞋底子抽..."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陈龙,当时他就是那么一个状态,我看他活了那么久反而倒退回去了,也就再没搭理他——大家各走各路吧,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吗? 后面我们一帮玩得来的朋友喝酒,我大概打听了一下,是什么让一个纯朴的农村青年突然这么嚣张,下面大概是打听到的情况—— 陈龙跟我分开以后一直跟着二老毛,但是他那个人天生就不是混社会的材料,很快被二老毛抛弃,给了他三十路费让他回老家种地——回老家的火车票大概是二十一二,记不清了——种地就种地呗,我们那个地方几万人,每年都有无数人长大成年,有本事的出去打工混社会做生意,没本事的留在老家种地搬砖开饭店卖豆腐,干啥都能活下去——但是以上这些活陈龙都看不上,都干不了,弯不下去腰滴不下去汗,他回老家以后就很一些无业青年混在一起,开始在赌博摊子上帮人跑腿挣点小费——那类摊子上永远有一些人靠这个生活,别人饿了他去买泡面,别人没烟了他去买香烟,别人尿急了他帮人玩俩把,很多人其实一辈子干这个也能活下去——但是陈龙不行,他看着别人在那里几千几万的钱进来出去自己难免眼热,就想着玩一玩,搞不好运气顶起来一把a炸弹(也就是三张a)遇到一把k炸弹,一下子就把他送到天上——这种事没有的,起码是天意不会这么安排,人才能干出这种事——一玩就沾上了瘾,我说过这个瘾靠自觉是戒不掉的,所以他就越陷越深,陷得深其实也无所谓,你看看眼镜,欠了赌债跑路就是了,戒一段时间下次再犯就完了多大点事,结果他还沾上了粉...我认识的人里,赌博的大有人在,吸粉的也不少,但是这俩样占全的那真是万中无一,因为在我们老家那块地方能同时养活起这俩个癖好那真得是天选之子,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材妙料——陈龙可不是这种人。 他家里没什么钱,父母都是种地的庄稼人,有一个年纪很小在上小学的妹妹,不然他倒还可以把妹妹卖掉养活自己一段时间。家里的条件是这样,自己又赌运不好沾上了粉,难免就要四处搞钱,去忽悠相关产业的人搞一点高利贷出来花,觉得等赢了以后可以连本带利把钱还上——当然不存在,借的钱又像蟑螂一样繁殖特别快,于是越积越多债台高筑。那时他的那些债主里有一个酒蒙子,全世界要了一遍债发现陈龙家徒四壁就是准备吃硬贷,放出去的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就想着那你肉偿吧——倒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肉偿,而是挨揍那种肉偿,那位债主每天都要喝酒,喝多了就满大街找陈龙,找到了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论周围有什么人拉倒了就是一顿痛打,中午一次晚上一次绝不拖欠——不亏是酒蒙子,倒也合理——陈龙欠债不还又被这么天天糟蹋前后打了半个多月,受不了搞了一把刀子当胸捅了酒蒙子三刀差点把他送走——然后陈龙本尊跑路到省城也不知道成天跟什么人混了一年多,再回去已经是名扬天下,据说他专门跑去那个酒蒙子家问他以前的债还要不要了——好家伙,这谁敢跟他要... 因此上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从事了要债的行业,债务人摇身一变成了债权人,当时他那个嚣张的样子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纳闷的是他为啥那么仇视我,当年他俩管鼻血跑回来我还给他一百让他下去门诊看看呢——这就是典型的畜牲型人格,记坏不记好,他只记得当年我看不上他,把我其他好处都忘了,甚至想扎我一刀——千万注意,不要跟这种人来往,他害你的时候都会特别理直气壮,为什么?因为你曾经看不上他...不是,大哥,你搞错了,我现在也看不上你啊,多大岁数了手里拿个鞋底子腰上别个小刀子还牛皮哄哄的,你知道这个样子很招雷劈吗? 后面他倒是没有被雷劈,但是也差不多,这种人哪有好下场,他不知为什么又犯了事跑路,在省城学猴子那一套,蹲在自动取款机附近扎人。他做这个事都没脑子,大半夜挑了一个西装革履夹着皮包的哥们儿去扎——我就不信这个地球上哪个真正的有钱人大半夜穿得那么正式夹着亮闪闪的皮包去取钱的,找死吗?以前的陈龙多少是有点脑子的,我不知道他为啥挑这么个人,大概是吸粉吸得脑子塌了吧...总之,他去抢这人皮包,这哥们儿骨头很硬不给,他就扎了人一刀跑掉,结果扎到了脾脏,半夜三更没人急救那哥们儿就挂掉了。陈龙跑掉后拉开皮包一看里面全是房地产销售资料,看着鼓鼓囊囊其实卖废纸都卖不了五块钱。他扎了人就跑路去了外地,结果在外地用抢来的嘎掉那哥们儿的手机打电话借钱,被叔叔定位到把他抓回来,当时他们一起俩个人,另外一个家里有点钱活动了一下判了不知道十几年,他的话就直接领了花生米,很快就执行了——挺好,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死了反而还能有点用处。 陈龙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人的路真的是千千万万,我活了这么大少说就没见过一个能饿死的人,你随便做点啥,哪怕就像我一样不要脸地就是去要,咱们现在这个社会绝大部分人都会给你——如果让我去要钱买烟或者上网,我觉得一定要不到,而且我也没那个碧莲,但是真的饿得没办法,但凡是个中国人谁不愿意给你吃碗面呢——当然,过去是肯定给你吃的,现在的话我不敢打包票——就是不服,就是想发财,就是不想走正路,就是觉得自己不含糊,就是要去赌博或者吸粉或者拿刀子捅人——那你吃枪子的时候别拉裤子就行,依我看陈龙那个人没什么胆色,他一定是拉了——不过没关系,据说死刑犯执行的时候都是穿着纸尿裤的,想恶心别人都恶心不到。 哦对了,陈龙恨我可能也因为那时候他追路妍没追到,被我追走了,他觉得我不配,他配。 第38章 回家 我从学校走的时候身上只背了一个双肩包,现在准备回家磕头,身上还是背着那个双肩包——走的时候固然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回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有——也不对,我好几个写好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乱七八糟的故事——咱就是说,不唯这一次,谁的人生还不都是这样?生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长了一些斤两,为了美观穿着一点衣服,然后带着你身上发生的故事—— 所以,怎么啦?我一点都不觉得灰心丧气,也没觉得窝囊难受,只是觉得眼前要面对的场面有点麻烦,但是我还浪子回头金不换了呢你们怎么不说对不对,大不了打我几个大嘴巴,我挨着就是了——结果也并没有,我回的是我姑那里,回去那天是个晚上,她那个杂种男朋友不在,她一个人在家吃饭,我吹着口哨敲了门,她看见我就泪奔了,抱着我哭了很久——该死的女人们,永远就是这么麻烦。 然后进了门,打听到我爹并不在省城——他当然在老家,我当时就大大咧咧吧包往床上一扔得意起来了—— "阿芝(我姑名字里有个芝字)!炒个肉菜!朕要饮酒作乐!一别多年,泪眼相望,待朕给你讲述一番别来情由!" "你这个狗德行!你真是一点没变!"我姑笑起来。 但是我跟她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只会吓到她,说我的思想变化吧她不一定听得懂,至于其他的女人或者感情上面的事,不知道你们,我是不跟家人聊这个,跟外人都很少——能说的只有计划和心态上的东西。 "想回去读书,你还得求你爸——我不能替他做你的主,他要骂死我了..."我说我要回去读书,我姑就跟我说。 "废物们总是把家里这几个人管得死死的,这还得亏是咱家没几口人呢,不然他可得意死了..."我抿了一口酒,觉得很愁。 "你不能这么说你爸!" "我只说事实,哪个有出息的男人成天像拧麻绳一样就是捆扎家里人呢?真有能耐早就出去捆扎外人去了,就是因为外面没人搭理他,就回来家里狂得没边,哼,我是瞧不上这号人..." "你少喝点!出去半年多把喝酒学会了..." "喝点酒问题不大。"我还学了很多别的呢,那些东西你们一辈子见不着,也没兴趣,但是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我心想。 "你要读书,还是得跟你爸说..." "说说说,说个屁说...你不是富婆吗?你把学费给我掏了怎么就不行?" "学费什么的不是问题,但还是那句话,我不能替你爸给你做主!但凡你行差踏错一步,他要怪我的..." "让他做主,把我送进学校,结果也不怎么样啊...怎么着?还是要跟我拼命?" "嗯...你在省城待不住,他隔几天就下来一次,就等你混不下去回来呢!" "混不下去倒也不一定,不过是..."你看到没有,哪怕现在我这么大了,他还要跟我碰一碰呢,你小子,我只能保证你不吃亏,但是想占我便宜恐怕也没那么轻易..."有的话我没法跟你说,我问你,你爱不爱我?" 查理哥告诉你们一个真理,真爱的表现都差不多,你掌握了规律就能拿捏那些真心爱你的人——我哄我姑跟哄崔三没啥分别。 "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现在是不是没法在家呆?" "怎么啦?" "我想回去上学,但是现在已经开学没法办学籍,我爸又到处找我跟我玩命,我总得有地方去对不对?" "对啊,什么意思?"我这个时候哄人眼珠子已经不会乱转了,非常诚恳地直视着我姑的眼睛。 "我在外面经历了很多事,都是江湖上的事,很危险,很容易误入歧途,所以我才回来——你了解我,别觉得以我的聪明才智在外面活不下去,但凡我稍微比划一下绝对活得不错,但是那就得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我不是那种人,做不了那种事,是我不愿意,不是我做不到——能理解吗?我可以杀人,但是我不愿意杀人,懂吗?"和大人交流你是得费点劲的。 "你说什么呢?什么杀人不杀人的?" "听话里的意思,别听那一俩个词——我不愿意做坏人,不是我做不了坏人——现在我爸逼着我再去闯一次江湖,那对不住,我要变坏了——你见过谁是喝酒酒量越来越差的?不都是越喝量越大,越喝瘾越大吗?走江湖也是一个道理,这次拿着棍子抽,下次就是拿着刀子扎,我爹一直这么没完没了,他是脑子有病,你没有吧?你总能听懂我什么意思吧?" "因为给你办休学,他气坏了,你别这么说他..." "气坏了?别人还让黑脸大汉拳打脚踢差点死在外面呢,生点气怎么了?不就是天天闲得没事干,全世界就这几个人搭理他,抓到一次生气的机会就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那我觉得他这辈子过不好...你别跟我扯那有的没的,思路都给我打断了——他四十几五十的人,没啥前途了,愿怎么过怎么过去吧,我可还年轻,你应该把重点放在我身上——我的意思是,我既然没法在省城呆着,人家老头子还是不解气,那我就总得有地方去不是么?现在正好春天来了,我出去走走,再躲躲瘟神,等下半年的时候你帮我找个学校我再回去读书吧,行不行?" "找学校可以,你还记得某某家的你某姑吗?(她说的是我爷爷续弦那些女人带过来的那些棒槌里面的一个,按理说我应该叫姑姑的那种家伙)让她给你找个学校应该问题不大...但还是得跟你爸说...另外,你又跟人打架啦?你这孩子怎么走哪都是..." "好了好了,你先去问学校什么的,我爸的话再缓缓——一周来一次省城抓我吗?啧,我其实也挺好奇他能把我怎么着...不过还是躲躲吧,这种人你没法跟他交流,纯粹神经病——我要躲,你懂我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你给我存了一笔钱,那个钱哪去了?" "不行!太多了!你拿着出去肯定出事!" "有多少?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你说个数,我看看能不能吓到我..." 原来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姑给我存了十万,这二十多年一直滚下来,然后她时不时地往里面舔一点,现在有个二十万的折子...好家伙,你要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有这么多钱,你也会像我一样乐得晚上睡不着——我只要下点功夫把这个钱拿出来就行了,这没多费劲,真正爱我的人我都拿捏不了,我还想拿捏那些外人?问题不大... 但是时间很紧,因为我不知道我爹啥时候就冒出来了,说实话,硬打我是打不过他,也没法跟他打,思想不同可以少来往,但是我就不信他四五十岁一个老头能追上我——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有的冲突能避免还是避免,这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这只是别人脑子里的固执罢了,我还能因为这个就跟他翻脸吗?二老毛那种人我都跟他嘻嘻哈哈,自己的亲爹我还能真跟他生气?关键是这天下没有男人哄男人的道理,不然我也可以哄哄他,什么事还不就是你哄我我哄你就过去了,但是他恐怕只会觉得我恶心——这种人我拿他没办法,不过就是晚上一年学你生什么气真是的...所以我还是得躲开他,于是第二天一天都追着我姑做思想工作,她去上班我也去,她去吃饭我跟着吃,她去洗手间我站在门外叨叨,真是从早上八点磨到晚上八点回家,事情有头绪了——给她写了保证书,绝不胡吃海花,绝不拿着钱去做坏事,等学校有了消息就回来,到时候跪下给我爹磕头(这个我其实完全不准备去做)一类,然后拿着折子去办了个卡,准备远行—— 起先我只是准备随便出去走走,等发现自己身怀巨款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个世界太大了,我哪里都没有去过,二十几岁了也就是老家省城省城老家,这有个屁的意思——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神奇的是我姑也赞成我的计划,她说人是要见点世面才能真正长大的,成天待在小地方一辈子也就那点出息——卡办好了,折子还在她那里,据她说如果我乱花钱马上就把折子注销——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幼稚,拿这种东西吓唬谁呢,我跑到天涯海角去,你还敢给我断经济来源?我怀疑你没有那个胆子...再说,你断了我也不怕,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咱高低见识过一点了,我只知道我肯定饿不死,走哪都是一条好汉——哪里没有天地豪情,哪里没有心情热舞,哪里没有永远在招男模的钱柜呢?君子藏器于身,咱们吃饭的家伙就是这个健康的身体,会转的脑筋,能付出的真情义,这些玩意永不过时,走哪都吃香,断了我的卡就能拿捏我啦?你想得太轻易了。 第39章 大飞机 我那时候还没坐过飞机,这辈子头一次能支配这么多钱,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坐飞机去——在地表上待的时间太长了,都待得我腻味了,咱也体验体验飞起来是什么感觉——fly in the sky好吧... 第二天去办了卡买了手机,第三天我就跑去机场买机票,过去的飞机票可没有什么网上订票一类,都得你提前去买,买好了到点出发,很多人都是提前一天去买票。那时候原本我是没想好要去哪的,随便哪里都可以,去了机场以后不禁一愣——可以出发最近的航班是飞合肥... 你知道合肥有什么吗?有米娜... 干! 我之所以有点生气,因为压根没准备跟米娜见面什么的,她太丑了,不符合我的审美标准——而且是学生,不符合我的思想要求——而且神经兮兮的,经常对我说莫名其妙的话。这个我懂,我经常对别人说莫名其妙的话,那时候追求谢菲的时候我也是那样,现在米娜在追求我——你知道,有一种那种初生的小鸡仔追着大金毛满世界跑的即视感,我随便回头扒拉你一下,拿爪子摁,拿尾巴扫,拿身子压,都不需要动我的牙齿你就嘎了,你追着我干嘛呢?之所以你还活着,那完全是因为我善!大金毛善吗?不见得,它只是跟人善,跟其他狗干架那可真是往死里咬——嘉佳那只大金毛,我牵着出去溜达,我在前面打电话一分钟没注意,那个叫朵朵的母狗一回头把冲它叫唤的一只泰迪嘎巴一声就咬死,叼着脖子扔到我脚边,它善吗?一点都不好吧... 小鸡仔还让我不高兴了呢... 但是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耐性,让我在机场买个票一直在那等我可没那个功夫,所以还是买了最近的合肥准备飞过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恐惧什么就去战胜什么,刀锋剑雨我都闯过来了我还怕个小小米娜?我不但去,我还要约她见面,我还要跟她玩感情游戏,怎么啦?怕个吊... 其实吧,我应该害怕的,有的时候物理上的伤害都寡气,感情上的要命,挨一刀子只要医院去得及时不一定就嘎,感情上被人剜一块你这辈子都补不起来了。 买完了机票我叼了根烟在机场的抽烟区跟我姑打电话,告诉她俩千多买了一张机票,疼得我姑直哼哼,骂我是个败家子——那个年代飞机还是富豪们的交通工具,一般人坐不起的。 "我这辈子没坐过,试试嘛怎么啦——以后不坐就是了..." "买都已经买了还说啥...你去哪?" "我去...合肥转转。" "合肥有谁?" "有个大丑比,我去会一会..." "女孩子?" "嗯。" "你对姑娘礼貌点,别像以前一样张嘴就骂动手就打,这个世界上能对你好的姑娘没几个...东西都带好,手机装好,卡千万别丢了,不然你可就回不来了...取点零钱在身上急用,别取太多,五六百足够应付大部分情况了...外面扒手多,走到哪都精神点,别让人家欺负了你,但是你也别去欺负别人——别去欺负别人听见没有?外面可不像家里,别人都让着你,总有人给你擦屁股..." 你注意到没有,她一句都没叮嘱我小心被人仙了人跳这类话,我虽然没有跟她说过米娜是个什么性质的人,但是一方面她知道我心里有数,第二方面过去干这个的人少,网络上比较清净——也不是说就完全干净,网络上就没有干净过,只是过去搞这种网恋奔现冒出黑脸大汉的事条件不太成熟——哪个神经病会坐绿皮火车库嚓库嚓跑几天去奔现,身上还带着巨款方便拿走,最后上了当还不跟你拼命的呢?过去网络上年轻人居多,像缘分哥那种三十几岁的都属于毛色开始变白的老狗了,但凡是年轻人主导的环境再坏他都坏不到哪里去,比如大学,比如部队,只有大量的中年人搅和进来才会把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搞得臭气熏天——这个就不用我打比方了吧,现在绝大部分地方都是臭气熏天——我老觉得哪里都臭,原本以为是自己臭,搞不好确实这个世界也香不到哪里去,它起码和我一样臭。 临上飞机的时候我就给米娜发了信息,告诉她我要在合肥待几天,有空的话碰一碰——她其实是蚌埠的,现在网上老说‘蚌埠住了’,我看了想笑,开玩笑开到她家门口了呢——至于第一次坐飞机有什么特殊体验,其实也没有,我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所有的飞机、轮船、海盗船、过山车我坐着都没感觉,所以我就怀疑当年考飞行员有黑幕,因为照以后的体验来看怎么可能考不上,我可从来没有什么晕车晕机这类的问题,可能就是运气差状态差吧——都怪那帮狗杂种大半夜打架,搞得我没有睡好,进不进部队我确实没什么遗憾,但是留不留在地球还是有的——做了飞行员将来去建设月球基地可比留在地球上刺激多了... 过去飞机上人的素质很高,没人吵吵没人折腾,大家都是看看杂志听听音乐,哪怕只是买个经济舱也可以坐得很舒服,现在你试试——八成有个死老太婆非要占你靠窗的位置,或者谁家带了孩子管不好一直在嚎哭,或者更惨,遇到一个傻批女人脱了鞋放倒座椅躺着把她那驴蹄子伸到你嘴巴边,让你恨不得拿个铡刀给她铡掉——所以我现在要么不出门要么就买头等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制消费,跟仙人跳本质上没啥区别,都属于是逼你花大价钱享受原本廉价的服务——前段时间我和发小聊天说起来过这个,这类公共道德的问题主要是因为我们的人口实在太多了,什么人都有,而且祖国建设得太好太快,人们跟着都有了点钱,所以老是出现这种让人恶心的人做点让人恶心的事。无知的人一看还以为我们国家的人素质极差呢,其实还是建设太好,是我们的硬件远远超出了软件,而不是我们的软件没有跟上硬件——注意这中间的分别,人的德性从古到今都差不了很多,但是过去硬件差很多龌龊的人一辈子都烂在沟里他也恶心不到别人,现在的问题其实是硬件太好把恶心的东西放出来了——解决起来其实很简单,饿一饿就好了,我敢打赌,明天立法但凡没公德的人就关起来饿三天,祖国这片热土一下子就清净了...但是,当然,别人没我这么无聊会想这类事,而且他(她)只是犯贱罢了,犯贱你就饿别人好像也不太合适...要不就是,犯贱者就掌嘴,我看看还有没有人倒逼我每次出门都要多花俩倍以上价钱... 说得我袖管子都撸起来了呢... 扯远了,总之那时候坐飞机真的很安静,倒返回来说,绿皮火车是吵一点,但是也没有几个恶心的人,我马上去坐,你会看到那是什么情况。我花大价钱买了飞机票,坐了一趟只觉得不值,是在乱花钱——那时候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我花俩千多块钱只坐了三个小时,远不如我花一百多坐十几小时绿皮火车来得实惠,搞不好还能搭讪一个美女——咱又不是什么富二代,这种冤枉钱我是再也不要花了... 说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坐飞机坐动车搭讪的人基本没有了么?因为跑得太快了,你刚跟她搭上话聊几句,心还没打开更不用说热起来就到地方了,感受非常差——过去可不是,去哪都得十多个小时,姑娘看到你过来搭讪,她还有那么长时间得打熬当然就没那么抗拒,聊聊天也挺好,我每次坐火车手机上都要多好几个电话号码,而且基本上都会有点故事——现在完啦,你们把好时代都错过去了。 到了合肥,跟着机场的众人挤到摆渡公交边,找了一趟就进了市里,那时候已经是晚上,我随便找了个宾馆下榻,然后找了个饭店要了一条臭鳜鱼——下飞机米娜就问了平安,然后给我推荐合肥菜,告诉我非常好吃,我感觉也就一般——其实她对我的好让我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她说什么好,我都觉得一般,除非实在杠不了,比如她说王维的诗最清新,我就无话可说,不然她说什么我都要跟她杠一杠——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而且特别讨厌杠精,但是的确,米娜说什么我都要跟她杠,这种情况得持续很长时间——仿佛就是,她对我的好让我格外讨厌她,我就是故意跟她抬杠——难道,爱会让人变成杠精?我觉得应该不是,不然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杠精,未免就爱泛滥了——杠她,其实是因为她比我强。 第40章 初见米娜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跟米娜相处的基本原理其实就是她比我强,只是觉得莫名不舒服,莫名就想霸凌她折辱她,也就是我们如今常说的pua——你发现没有,类似那种还不如我的,我压根不会搭理她,比如靓丽、闻香、班花、程程、崔三这种人,我跟她们相处很自在,因为我可以笃定地知道她们不论从思想还是感受方面都差我一大截,我没必要跟她们生气——如果你看见那种养狗养得都要跟狗反目成仇,高兴了就亲不高兴就打骂那种牲口,你离他(她)远远的,这种人连自己是个什么物种都没弄明白——我是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对狗子发火,做错事就揍它,做对了就奖励,我差不多也就是这么跟不如我的姑娘相处——哦,略微狠一点,有空的时候就陪陪她们,没空的时候一脚踢开——我不养狗,因为现在的狗子没有什么独立生活的能力,你把它抛弃了它八成会弄得非常惨,但是傻姑娘没这个说法不是吗?如果被我抛弃你就活不下去,那你将来被人抛弃的机会有的是,别死在我任上就行——比如庄倾城,她要真有胆子割自己一刀,那我没办法只能陪着她,将来找机会再溜,但是她给我上手段哎...你查理大爷是吓大的吗你给我来这套,我让你拿捏了这辈子想起来都会气得哭哭啼啼——所以与其气到自己,不如伤到别人,你有本事你来伤害我不就完了——不唯是商场、江湖,哪怕是情场不也是弱肉强食吗?你敢比划,你就要有那个觉悟,我跑来跟不太漂亮的米娜比划,我就做好了伤害她或者被她伤害的心理准备——我从来不奢求什么爱情的甜蜜一类哄鬼的东西,经历了那么多姑娘无一例外都是苦多乐少,自己的本领固然不太行,而且那也不是换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跟谁都差不多,一概都是痛苦居多——我总不能把闻香崔三这种关系也叫作爱情吧,那样是个人都配得到爱情了,这只能叫做‘关系’,也不是每个人的内心都适合爱情生长的。 如果说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要经历过相对等甚至远超结果本身的痛苦折磨才能得到,那我觉得爱情肯定是其中一样,思想自洽也是,人生真谛也是,但是这类东西谁都教育不了谁,大家的标准不一样——但是就像漫漫人生一样,一定是痛苦的时候多,开心的时候少,你得学会处理痛苦才能得到真正的价值。 以前我并不知道米娜到底比我强在哪里,但是单纯地对她产生了一种厌恶——你长得像谁不好像舒淇,我本来不讨厌舒淇,见过米娜照片以后立刻就觉得舒淇不是好东西;思想上咱也不知道你有啥过人之处或者是经历了什么了不起的故事,老是表现得高人一等,而且老跟我说她懂我,你懂你妈你懂;感情上,就她那种小屁孩子,就敢没完没了挑衅我,跟我说所有高尚的感情有一个最基本的素质是不求回报并且无怨无悔,说得就跟她有这种东西一样——这一切的表现归结于一个特别让我火大的点是:她觉得她配得上我,她能从方方面面跟我搭调,甚至说出‘跟我在一起你会变得更优秀’这样的话来——我告诉你吧,你先给我捅一刀别拉在裤裆里,咱们先考量一下胆色,再来跟我说什么配上配不上优秀不优秀——这个女人,不,女孩,真是胆大包天,她比我胆子还大,这一点就让我受不了,就非得跟她刚一波不可—— 那时候我不了解自己,我这人其实是应付不来陌生人对我的好,倒是对别人的坏一概微微一笑绝对不抽。另外一个是,虽然来往了很多姑娘,其中的一些也很优秀,但是我还没见到过真正伟大的女性情感,或者就是只看到一角没有看到全貌——比如谢菲,相处了几天她就跑了,比如路妍,相处时间够了但是缺乏深度,因此上我对这个东西压根不害怕——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吓得屁滚尿流过?我的最大特点不就是胆大吗?但是米娜让我感觉到一种压抑,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就是一个人的思想和他(她)的感情如果恰恰好同时非常优秀的时候他(她)会生出一种全新的东西叫做‘气魄’——这个东西我也有,但是跟米娜一比差得太多,因此上其实我被她气魄霸凌了... 具体的表现就是这女的没完没了腻着我,我的所有故事她都知道,包括那些打打杀杀,包括那些和其他女人的逢场作戏,甚至包括闲着没事干跑去桑拿找那种特殊技艺的姑娘处理生理需要,她都知道——就这,她不但不怕,甚至还想凑上来看看清楚最好再体验体验——她爸妈生她的时候可能搞错给她安了一个狗胆子,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都没她胆子大,这种人让我迷惘,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如果我没告诉她我的所有故事,她迷上我的英俊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她我就是这么个垃圾,她还是不嫌弃,不害怕,还是要忙完学校的事就过来跟我奔现——我也没英俊到这种地步啊! 那么事情就只有一种解释,她想传染性病给我——做梦吧你,查理哥这么精神的人怎么可能搞出这种丑事,你也太小看人了——事实上她没有小看我,也没有传染什么身体疾病给我,但是传染了一些感情上的疾病。 这一切,都源自于女性的伟大情感,加上她再聪明一点,就会生出一种超脱常人智慧可以理解的情操,这个情操用一句非常滥俗又贴切的话来说就是——我爱你,但与你无关。她就是要爱你,你跳进粪坑她就跟着跳,你跳进火海她也跟着跳,你跳进庸俗无比的生活变得油腻恶心她还是跟着跳,你去死她也跟着你去死,甚至还要先你一步,因为她怕看见你的死状自己失去勇气——人家这才叫做爱情,虽然我爱你与你无关这句话被那些腹股沟里长着疱疹的小姑娘说得听见多少会让人恶心了,但是真实的爱情就是这个性质的。 我的俩个最强烈的天性一个是胆大,但还有另外一个是好奇,因为我的智慧和感情的开阔度赶不上米娜,当然就理解不了她这个毒瘾犯了的下贱样子是哪里来的,要说我为什么忍着恶心跑到合肥跟她见一面,最大的理由原因其实是好奇,我不信这个地球上真有这种人——其实我还不如不去,她就像一个表面上干掉撒着黄土杂草的泥淖,你不小心库次一下陷进去那就别想轻易能拔出腿来——伟大,但是也麻烦,我没有那么大的骨气要过伟大的生活,只要不平庸就行了,你非拉着我走这么辛苦的爱情路,你简直就是缺德。 米娜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从蚌埠赶到合肥跟我见面,我在宾馆附近等着,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扫兴——干干净净的脸,一件纯白色的连衣长裙小腿都不给看一眼,一双朴素的低跟凉鞋露着丝袜和脚丫子,走路的时候下身已经走到前面上身还在后面仰着,就像有人冲她扔飞镖她要躲似的——打扮吧也就那样,一个学生的样子,清新而且极度的洁净,但是长得太难看了——的确像舒淇,但是眼睛又太小,而且还是单眼皮,乱七八糟的刘海因为走路急有一些沾在额头上。非说什么优点的话,皮肤很白很好,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味道很清香,头发特别多特别黑,很自然地垂下来用一个猴皮筋在尾端简单扎了一下,披在背后几乎到了腰间,和衣服黑白分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水墨风的苍劲感—— "对不起让你等我,刚才..."因为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她小跑了几步过来跟我说。 "关我屁事,我不想听,别再说了。你再不来,我就走了,来都来了,吃个饭吧。" 米娜的话,我不能说她丑,七分的样子,但是她这种小姑娘对我缺乏吸引力,所以再扣去半分,撑死了六分半,也就刚刚及格——能看,但是尽量别看,你找点好看的去看不香吗?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也没怎么看她,一直在四下打量,然而那天也特别寸,那个小饭店没有一个美女——米娜要是八分,我请她吃饭怎么也得花一百,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让你请客都是我有教养好吧,所以挑了一个不大的小饭店。那个时节合肥已经相当热了,我混社会的时候搞得口味越来越重,所以去吃了一个火锅——那个火锅店为了给客人降温在俩个桌子之间高处墙上钉着几个摇头的小电风扇,我四下打量的时候没看见美女,倒是看见隔壁一对情侣在那吃火锅,那女的一直抱怨热,这男的就一直去拉那个小电扇的拉绳—— 第41章 又见羔羊 "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没找到一个顺畅的心态,你做的那些事都跟你这个人的本性相悖,现在你决定回去读书其实是对的,我佩服你的浪子回头——读书倒不是非要把那些专业学好,但是它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去挖掘自己的爱好——爱好就是潜力,人总得找一个..." 米娜在那说,我就一直盯着隔壁那对情侣,我想看看那男的敢不敢把电扇拉停只吹他的那个方向——但凡他拉停我就揍他——过去那种小电扇上面一般是俩根拉绳,一根控制风力,一根控制风向,我看见那个男的一直在那拉就决定好了,生怕他没那个胆子——好家伙,他真有!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生怕我不知道他把电扇拉停似的,然后心安理得地跟女朋友吃火锅去了——好小子,没让我失望! "你说够了没有?"米娜打起精神在那喷了半个多小时,喷得我头昏眼花,咱们要听姑娘喷也得找一个好看的呢,这种的你跟我在这叽歪个屁?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但是..." "你先出去,走远点等着我,我办点事——你眼睛近视不?戴着眼镜没有?哦,那你别走太远,下一个街角吧,去那等着。" "哦..."米娜应了一句就出去了。 每个姑娘都有她的好处呢,结账的时候我心想,你看米娜,你让她做啥她问都不问一句,饭吃到一半说走就走... 然后我就过去一把揪住那小子的头发往外拖,路过的时候在店家门角拎了一把扫帚,抓着尾巴几棍子把这小子抽得躺在地上,又给他胳膊上抽了十几棍子。 "下次跑到这种地方拉别人正吹着的电扇,你最好看看清楚那个活爹会不会揍你..."打完了,我把扫帚一扔,往他脸上吐了口口水,快步往米娜的方向走。 "你回家去吧!"路过米娜的时候我跟她说了一嘴,然后嘛,我就溜了,我猜那小子这辈子不会拉别人电扇了。 我走得很快,因为我说了打了人你别留在原地等死,离那地方越远越好,甚至压根没看一眼米娜——我揍那个男的,除了因为他确实欠揍,也是表演给米娜看,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得操点心,我不会听,你说多了自己也有危险。我七拐八绕走了很长一截才停下,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一会儿打个车回去吧,我只记得宾馆名字,路可是全忘了——这个时候我才停下来,回头一看,米娜这家伙走得满头是汗双颊通红,刘海全都沾在额头上了—— "你还跟着干嘛?回家去吧!"我讪笑了一声,点了根烟准备走开。 "我不能不管你!"她回了这么一句,我倒惊呆了。 "管我?哼!"我停下脚步想了想,觉得跟她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也没搭理她继续走我的路——你愿意跟着就跟着,你能跟得上,算你有本事。 合肥那个时候建设得还是不求行,但是不求行有不求行的好处,那就是起码街上美女多,现在倒是建设得好了,你几时能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美女在那里走路的?我刚刚痛打了一个垃圾人,心情非常舒畅,为了甩掉米娜走得非常快,我看你小子能跟到何年何月——在陌生的城市里狂奔自然别有韵味,而且过去的街上美女很多,我视力又好,隔着老远就能看清,所以我走向哪里完全取决于美女走向哪里——咱虽然也没想着能有什么故事,但是美丽的女人不就是男人最大的享受么,看一眼也是好的呀!所以我在街上又疾走了半个多小时,自己都走累了才停下来,回头一看米娜不在了,嗯,心满意足——旁边是个小卖部,我去买了一瓶灯塔牌橘子汽水,一仰脖子正在喝,听见有人跟我说话—— "查理!累吗?去麦当劳坐坐?"米娜坐在一个出租车上指指不远的麦当劳跟我说,我一瓶汽水喷出去一半。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哪..."我倒笑起来,我喜欢聪明人,也喜欢脸皮厚的人,她占全了,"走!" 一起喝可乐的时候她还是一直在那里说,我就上上下下打量她,恰似当年打量红梅,分别就是红梅是个超级无敌大土鳖,米娜不是,讲真,她身上的绝大部分东西我都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比如那种素净,比如那种黑白分明的穿衣风格,比如表现出来的不达目的绝不放弃的不要脸地劲儿,但可惜就是长了那样一张脸,把好好一个姑娘全毁了——把崔三的头割下来安她脖子上想必是极好的,哪怕不能深入相处,咱们起码还可以短暂快乐,但是你长成这样恐怕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寻开心了—— "...我不会做你的累赘,你不用见了我就跑,哪怕只是做个朋友,我一定..."米娜这时候还在持续不断地叨叨。 "我就好奇,你这个劲儿是哪来的?我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啊!你亲眼看见了,我一不高兴马上翻脸,立马就要跟人扳命,就这种人,你喜欢他什么?你是不是个傻子?小时候有人说过你脑子不太好使吗?" "没有,我的脑子很正常——"米娜很严肃地跟我说,"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但是将来是会变的呀!你的本性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好得多..." "哟,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知道?" "其实..."米娜这个时候脸红起来,看起来是要表白了,"我们认识也很久了,我一直觉得,你想追求什么样的人,你就好好想清楚,想好了、认定了以后就去找,找到了就去追,追了就不要后悔——你就完全符合我那时候想的样子,而且我观察你够久了,我知道..." "你去把头割了换一个,换谁呢...换个邱淑贞吧,我已经不爱王祖贤了——你去把头换成邱淑贞的,我就跟你谈恋爱。" "相貌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米娜小眼睛里开始涌起泪花。 "你可别哭,你哭我就走——不重要吗?我自己长得这么英俊,你让我跟你这种姑娘拉扯,不就是要雄狮吃烂肉吗?我告诉你,它除非马上要饿死,不然它不会吃的...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姑娘成天来往的都是什么人,谁给你的自信就跑来跟我比划?你不知道自己长得很丑吗?" "没人说过我长得丑..."因为被我怼,又不能哭出来,米娜只好用手去揩眼泪。 "那是他们心善,不好意思说你!你要是不这么下流,缠着我没完没了,我都不会说你长得丑!不是,我问问你,你要干嘛呢?约一下?还是随便相处几天?还是谈谈恋爱?如果只是约一下,你是第一次吗?如果不是,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要在你身边,直到爱情耗尽!"米娜斩钉截铁地说,倒让我愣住了——以前咱也没见过这么高深的爱情,这么火辣的辞藻,而且是从这么柔弱的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呀! "你小心点说话,你的爱情对我来说不值一毛。"我瞬间就觉得受到了冒犯,拉下了脸,想着要不要给她一嘴巴,给她长长教养——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对一个黑脸大汉这么说话,你简直是成何体统! "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我不在乎。" 于是就陷入了胶着,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好像就是以前从没在这方面这么无何奈何过,就像从没跟女人来往过似的——她就是典型的傻子,你打她吧多少有点丢人,你不打她她就得寸进尺,拿言语赶不走她,貌似打也没用——她亲眼看见你拿棍子抽人,照样跟你说那种不知死活的话,这个人是不是大脑抽筋了? "我拿你没办法..."最后我点了根烟(麦当劳服务员过来让我熄掉,我才想起来这里面不让抽烟,猛嘬了几口揉灭了,剩下半截可还夹在手指中间——少年时代抽不起烟的经历太惨痛了,这玩意可不兴浪费),只好这么承认了,"我只能走了,离开这地方——奉劝你不要干这种没结果的事,我看着英俊,内心丑陋,看着年轻,内心苍老,看着像个人,内心其实完全是个畜牲——我自己都怕自己,你不怕,你确实胆大——但是到此为止吧大姐,我不反对你维护你的爱情,因为看你这个贱样子让你不要骚扰我也是白费口舌,但是我不会回应你——我之所以允许你有限地骚扰我,是因为我想看看你这个贱相能维持多长时间——雨果说过,水性杨花就是女人,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女人能持久地犯贱——她们连犯贱都只能贱三天俩天的——所以,把我过来跟你见面的事忘了吧,老子的前面是星辰大海,你想把我陷住,你先去把头换成邱淑贞我们再商量——" "这也够了。"米娜用她那对小眼睛瞥了我一眼说了这么一句——后面她老用这个眼神看我,让我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抠出来——你知道那是什么眼神吗?羔羊的眼神...查理哥跟狮虎搏斗太久,看见这种眼神的人送上门来就火冒三丈——你都不如捅我一刀,起码我还痛快不是吗? 第42章 叵测 我在合肥继续呆了俩天,但是再没去见米娜,打发她回蚌埠去了,我那时觉得自己对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是真正的爱情自有它的威力,我被她折腾得多少有点心不在焉——我这个人脸皮非常厚,这边吃了亏,就要去那边找补,正好那时候程程回去了成都,我偶尔上网碰到跟她说话她居然还愿意搭理我,打听到她在成都我就买了一张去成都的硬座火车票——这回可是花了一百多满满当当顶了二十多个小时,很好,这个钱花得就值当。 那时候我还没发掘自己关于游山玩水的审美爱好,去了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去哪玩,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随性,问了一下宾馆的服务员,她告诉我巢湖是要转一转的,然后告诉了我怎么坐车,我就过去看了一眼——那时候巢湖上专门有那种破破烂烂的湖景船,我花了几块钱坐了俩个小时,觉得很没有意思——其实倒不是风景不好,主要是我不太喜欢把自己放到那种靠个人能力完全把控不了的局面里——我全程都在想这个破船可千万别漏水沉了,好家伙,这么大的湖我恐怕是游不回岸边要死在湖里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咱还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论在哪多操点心一点毛病没有... 胆子大归胆子大,那得是自己能使上力的时候才胆子大,像这种沉湖,或者我老担忧着的雷劈,这跟胆量没关系,纯粹就是宿命——风景固然很好,我一个北方人,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湖略微激动,但是再也不要了,我虽然会狗刨,一时半会沉不下去,但是我真不信把我扔到巢湖中间我能游回来——咱不行咱就得服气对不对,再想让我坐着屁股上冒黑烟的破船去这么大的湖里单纯就是浪一下恐怕很难了... 但是那天晚上我的心情就平和了,在巢湖边上花六十搞了一间宾馆,弄了一点酒菜坐在宾馆里看着那么大的湖喝酒我还是愿意的——这世上很多人很多风景其实是一个道理,远远看的时候非常美,真进去玩你不见得感受就能有多好——湖里有垃圾,湖水也没那么干净,周边的游客哈了痰往湖里吐,破船屁股上的黑烟很呛人,时不时咣的一声汽笛震得你耳朵疼,恨不得揍船长一顿——美好的就是远远看,早有人告诉过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是青春,看个巢湖四五个小时的公交全程站着跟别人挤到一起一点都不嫌累...现在你让我在加长林肯里躺着喝着香槟我都不去,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还是得说,重要的是跟谁一起,自己的话,真的是在哪都一样。 米娜那时候对我来说和巢湖就是相同的东西,远远看着还是有点奥妙的,但是真走进去你就会觉得叵测——太大太深了,让你只觉得恐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从高处去看下面的波浪或者漩涡,稍微看一下还好,看得时间长点就开始头晕目眩,而且总觉得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想跳下去——我坐飞机时也有这种感觉,就是刚起飞离云层还近的时候,仿佛觉得下面的云层是有形有质而且很有弹性似的,很想跳下去试试它能不能把我托住或者弹起来——当然,理智的作用就是告诉你跳下去必死无疑——我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趴在船舷上看着船身破开的波浪真的想一跃而下——明知道没啥好后果,还是抑制不住地就想试试。 米娜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我简直没法分辨到底哪个感觉更恐怖更离谱,更让我感受到人间的浩瀚——没想到的是,开始的时候固然是这样害怕过,结束的时候真的要这样体验一次—— 我想,对绝大多数人来讲可能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据我观察现代社会这样的姑娘绝对是越来越少了,我虽然经常性地自命不凡,觉得自己聪明异常感情丰富,但是遇到米娜那样的姑娘我还是搞不懂看不透,其实本质原因是我自己太烂太浅薄,哪个高尚的东西能被卑鄙理解呢?现在大家活得那么累,哪有那个闲工夫产生并且能够对别人付出这样的东西啊!他(她)哪怕有那个天分,从小就开始被社会压榨,长到能形成自己成熟和完善的爱情观的时候已经晚了,就便有足够的智慧和感情也不会再有那种汹涌澎湃的勇气和能力——知道什么是高尚什么是深邃,知道什么是勇敢什么是奉献,但是他(她)自己已经错失了去产生、付出甚至索取的本事——我之所以敢这么说,因为我自己就不行,当然很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现在的人不用说可以做到了,他(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地球上还有这种东西,就便看见那些高尚的人产生出了纯正的爱情他也绝不会相信——我没有,你凭什么有?法海就是这种心态,他自己是个和尚性无能,看见许仙和白娘子爱得那么坚决就要过去打散——不要做这种人,哪怕不理解,咱们还能尊重呢... 当然,我那时候没法这么透彻地分辨米娜给我看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起码表示尊重——你爱你的,我做我的,我跟你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就是了,你想怎样那是你的事,我不搭理你,而且也不相信你——你见过什么就敢吹牛说自己‘直到爱情耗尽’,你怎么消耗都是个问题——我不搭理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自己的爱情耗尽—— 俩天以后的下午我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从合肥上火车准备坐二十个钟头去成都找程程,她应该很恨我才对,因为已经被我无情地抛弃过一次,难道还想来第二次吗,居然就约我过去见面——莫非...省城的缘分哥不太好使,在成都找了一个其他的缘分哥?废话少说碰一碰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铁嘴钢牙把我求咬掉的。 我心里被米娜种下一个种子,但是我自己没发现,我那时候没有那么警惕,只觉得她果然是一个非常固执而且愚蠢的女人,有点吓人,但是大可不必理会,我要是像现在这么见多识广,早就把她的种子带着她挖开的那点土全部一锹头连根拔起了,省得将来树大根深不好处理——所以我上火车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觉得坐这么久火车从祖国的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非常过瘾—— 中国之大,现在的人没什么体会,不论去哪里都是高铁动车或者干脆就是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在那趟火车上我认识了一对做生意的新疆父子,他俩是喀什人,过来合肥交货现在要去成都,告诉我从他家去上海做一次生意一趟火车要三天三夜,而且是硬座——过去的人屁股都硬得慌,我那时也有那种坐几天火车的硬屁股,现在不行了,三个小时的飞机要不是头等舱我都磨得尾椎疼,刚坐一会儿就开始前后左右拧屁股,好让自己舒服一点...飞机座位是没问题的,甚至还硬件更新更好了更舒服了呢,单纯就是自己骨头变软了,蹭一蹭就疼得咽气。那时候我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扔下双肩包先跟同座的几个人打过招呼互相认识了,然后抬头看看准备去车厢里溜达找美女搭讪,但是不是时候—— 像合肥这种大站,车上的人特别多,过去可没几个像我一样闲得蛋疼满世界溜达的,绝大多数人不是打工就是做生意,这种人行李非常多,刚上车的时候过道里站满了人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放行李,我这种就一个包往行李架一扔完事的人那真是万中无一。大家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往行李架上、座位下面塞行李,碰到了别人就说句抱歉,民工大哥手脚快早就把蛇皮大包扔上去,看见拎着大行李箱的女人就抱歉地说一句什么,然后站到座位上重新码行李,腾开地方帮这个女人把箱子放上去。老人、妇女和小孩先坐下了,男人们就在那里不停地忙活、帮别人忙活,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从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吃食摆在桌上(那趟车大概是下午五六点钟),因为自己的食材太丰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围的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见大家都对他的食材丰盛没什么意见,就时不时看一眼烤鸭和白酒,只等众人安顿下来他就要开始炫了... 说实话,一切都充满生活气息,一切都充满了热情滋味,没人吵架,没人推搡,所有人都是忙着安顿好了跟周围的人打招呼,然后准备开始漫长的旅程——旅程太长了,也没人会那么无聊地跟人发生什么冲突,毕竟还要一起走很久不是吗?所以这个倒确实是文明之殇,现在的人已经丧失掉跟其他人类一起长时间走人生旅程的觉悟了。 第43章 绿皮火车 过去的绿皮火车像一个大家庭,没人找茬,没人犯贱,那趟车不知道为什么人格外多,火车都开了还是有很多农民工大兄弟没座位坐在走廊里站着,刚才我写过那个大哥看起来是个中产,早已经憋不住了这时候就开始吃他的烤鸭,旁边的坐着一个大姐抱着一个小孩,那小孩就眼巴巴地看,大哥就递给他一块,嘴里一边问几句‘多大了,会讲话了吗’这类的话,一边吃烤鸭一边喝着小酒... 我还是太年轻,你说我怎么没想起来整这么一出呢你说...我特别懊恼地想,这是我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真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你看看,就是有人比你会生活... 我那时候口袋里有三百多现金,本来想着是上了车别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这就尴尬了,人家吃的东西你搞不到不是么...狗东西吃得真香...我要过饭,但那是一毛钱没有而且饿得眼冒金星才做的事,咱不能因为嘴馋就去要饭不是么...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扭头去跟隔壁座那俩个维族父子聊起天来。 这俩父子老子大概六十岁,小的跟我岁数差不多,老的会说普通话小的不会,我主要是挑逗那个年纪小的哥们儿,逗他玩,开玩笑让他教我一下‘你好请问你可不可以跟我睡觉’用维语怎么说(旁边另外一个会说双语的维族大哥翻译给他听),那小子没见过我这种人,笑得快崩溃了,老的就板起脸让我不要胡扯... 好在很快卖东西的就出来了,有的是穿着那种列车服的,这种属于车上的人,也就是‘瓜子花生矿泉水麻烦前面抬抬脚’那种人,但还有另外一种是这一站上来卖点东西下一站就要下去的本地人,这帮人也不知道为啥天生爱卖烧鸡,我看着不错要买一只来吃,维族大爷一个劲儿给我使眼色,我就停住,结果那个卖烧鸡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维族大爷给我讲了这中间的关节,他们现在卖二十一只,一会儿就是十五,等下一站到的时候可能五块十块就拿下了—— "无所谓啦大爷,这个时候吃最开心,就别在意那点差价了,早把求头子当肉还用吃素过年吗?我请你们!"我希望他别听懂我说的这一句串话,不然又要狠狠凶我了。我对有信仰的外族人一向比较尊重,但是不太尊重那种半路出家的汉人,比如二三十岁跑去信佛或者信耶稣的人,这类人的信仰规范自己道德和行为的作用很小,恐怕是出于各种莫名其妙的良心需求和精神寄托去信教的多——宗教对他们来说很可能就像我抽烟一样是一种奢侈的非物质需要,他自己把控不了自己的理性和感性四处狂飙才搞一点信仰假装高级,我看见那种在家里摆一个耶稣像天天出门的时候请他保佑发财的人就犯恶心,教义都不懂宗教历史都没看过你还信起教来了... 但是有一些人是从小就有严格的教义指导行为和思想的,这种的我没法评论,因为我自己不懂这些东西,但是起码我知道他们是有一套东西要求自己的,但凡要求自己就值得尊重不是么?总比任凭自己的兽性发作强,这个东西也分情境,比如说拿教义约束个人行为很好,但是这世上最凶残的战争都是以宗教名义发起的,所以很难评... 不论如何吧,我给那俩个维族父子买了只烧鸡,自己也来了一只,看着旁边有个民工大哥一直站着趴在我旁边的车座靠背上看我跟人聊天,他就哈哈大笑,干脆给他也买一只——他们都不太好意思拿,你爱拿不拿,反正我已经买了,吃不吃那是你的事——我早就憋不住了,等那个卖东西的列车员过来买了俩瓶白酒立马开炫——维族父子一直没动那只鸡,但是民工大哥吃得很欢,而且把鸡腿拽下来给对面抱小孩那个大姐——原来他们是夫妻。维族大哥们出去上洗手间或者去车厢连接处抽烟他就坐下来跟我吃,没人出去他就站着吃,拿他那个喝水用的黄桃罐头的杯子倒了半杯酒,边吃边喝边聊天,看起来很开心。 "我也是刚从老家出来,这边的工地刚干了几个月就封顶完工了,现在赶去攀枝花,那边还有一个工地,我们这,一年到头都是..."大哥操着河南口音说。 "能赚到钱吗?"我问他,因为我对这行的印象还停在每天十五块钱上——小时候去我爹朋友那里做搬砖小工大概就这么个收入。 "好好干也还可以..." "每天多少呢?" "每个月四千多..." "四千多?那你一年就好几万了呀!大哥!你这是坑我,烧鸡应该你请客!" "帅哥..."大哥挨了我一句酸话多少有点脸红,"我们有家有口,跟你不一样——谢谢你!平常不过年过节我们不这么吃..." "不信,一个破烧鸡..." "你还小,没结婚没赚钱,不知道养家多难..."这时候维族父子回来了他就站起来,"我家里这个是最小的(他指指那个小孩,那孩子这会儿正在啃鸡大腿,我说一句实话,这孩子长得脑袋很扁脸很圆,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另外还有读大学的,上高中的..." "什么情况?意思是最大的上大学,最小的刚说话?大哥!你是这个啊!"我向他翘起大拇指,"怪不得你赚钱不够花...那么问题来了,你家里一共几个?" "五个..." "几男几女呢?" "四个姑娘,最后这个是男孩..." "那你可得...可得..."我本来想说可得把这个蠢小子看牢一点,一旦有什么意外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不过算了,你再给他买几只烧鸡也没用,他还是得跟你拼命,"可得好好赚钱,不然..." "都是姑娘怕什么?大姑娘很有出息的,已经上大学了,学习很好,她..." "吃好喝好啊!"我才不要听别人拉家常,我把想知道的问完就行了,这时候我已经喝得心满意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哥,你坐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我当然是顺着车厢溜达,看看有没有特别好看的姑娘去搭一讪。 对民工大哥的生育行为,我倒是见多了,以前我在村里的时候,有一家人家不顾计划生育生了八个,七女一男,最后那个小子比我小一俩岁,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就看他不顺眼,只要看到了都要屁股上踢一脚——这种执念过去和现在都统治着很多人的大脑,其实城市化把人们搞得有了点聪明但是不多,有了点财富但是也不多,这才是老龄化的最根本原因,民工大哥那种人哪个时代都不会少,在他那个认知里繁衍就是人生第一要务,而他以为生男孩是繁衍后代的最好办法——不是的大哥,女人的染色体是xx,男人是xy,发现没有,x染色体永远都在,y很容易就断绝了,大哥在帮她老婆拼命繁衍她的基因——他老婆和他那一堆女儿将来染色体还要传下去,但他那个傻儿子如果将来不生男孩他这一枝y就断了,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女人的,男人只不过是女人们用来把世界改造成适合她们生活环境的一种工具——咱们辛苦一辈子其实是给女人打工的,你看清楚了再去有什么执念比较合理。 过去的绿皮火车的车厢里非常热闹,基本每桌都有人打扑克,要么就是有人在吃东西喝酒,我起身去溜达,路过吃烤鸭馋到我的那个大哥得意洋洋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你有我也有,咱哥俩水平相近。然后我就开始挤着满车厢溜达,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回来的时候挑了一个女人去搭讪——咱总得全部看一遍再下注不是么,你不能看到一个就搭讪一个呀! 我这人眼光还是有点毒的,我搭讪那个女人叫青荷,是合肥回成都的一个做服装生意的女老板,那年二十八岁(我那个时候还是比较喜欢少妇多一点),年纪大的女人起码你不用难堪地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只要打听到她有没有老公或者男朋友就是了——我那时候决定永不来往有夫之妇,有男朋友的话倒是可以去追,毕竟你不挖墙脚墙怎么塌呢对不对?有夫之妇可以轻易隔绝,因为婚姻对我来说就算不神圣起码还是值得尊重的,婚内出轨的人都是一些缺心眼,憋不住你一直单身不就好了,所以不来往也罢——但是恋爱不一样,糊糊涂涂恋爱的人太多了,破坏这种恋情我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甚至还是做好事,但是破坏婚姻?破坏三个家庭(小夫妻和他们父母的)再留下一个没人要的小孩?我是做不到这么缺德——缺德可以,咱们给自己定个限度,省得越活越费劲。 我盘了青荷半天,撩得她面红耳赤——我说话向来非常粗鲁,而且喝了酒,完全不顾旁边的人在那里竖着耳朵听就是直勾勾撩拨她,青荷本来穿着女老板那种带点花哨的衣服坐得笔直在那里装高冷,这时丢不起人补了个卧铺准备跑路——让你跑了我死了算了,查理哥跟着她补了一张,一路追到卧铺。 第44章 编故事 "你跑什么真是,你干柴我烈火,你窈窕我好逑,你天鹅我癞蛤蟆,就算不能发生故事,起码咱们还能聊聊天..." "你小小年纪满嘴跑火车,我不想理你!"卧铺人很少,一些在走廊里的座位上坐着聊天,另外的在铺上看书玩手机,青荷一直走到她补的软卧推门进去,我就跟着进去——我虽然卡里有钱,但是身上的现金不够,没当时就给列车员钱,她说去找列车长拿pos机。 "话不能这么说,人和人相处总得有一个人一直说话不是么?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就僵住了,哪怕我就是胡扯,你能听得下去就完了,实在听不下去,你打个招呼我就换个话题嘛..." "现在我就听不下去了..." "哦...那我们聊聊别的..."我想了想,现在我是要去找程程的,那就聊这个好了,"我们聊聊做小三吧!我给你讲个做小三的女人的故事..." 女人嘛,都爱八卦,你能找出来一个不爱听这种故事的女人,那我算你...算你长得丑嘴巴笨,她不是不爱听八卦,她单纯就是讨厌你。我那时候已经把很多故事系统地编排过了,根据不同人设编了很多版本,女人们就爱听点反道德反常理的,照我看戴老师的故事最吸引她们,但是戴老师是我最后一招杀手锏,一般情况下不会使出来——我在这件事里不当人得有点过分了,哪怕我会隐去所有类似姓名相貌这类要素,但是我自己知道在讲这个,所以能不说还是不说她吧,能把我逼到讲出戴老师的女人也没几个。我发现,越是轻松的故事女人们越没兴趣,越是痛苦她们越听得津津有味,这也验证了我长久以来的那种想法——所有人都是嘴巴上说着一辈子在追求幸福,其实他们是在追求痛苦,只是没意识到现实发生的情况,或者聪明一点的是意识到了但是不愿意承认,理性压制了非理性,心存侥幸压制了残酷现实——有时候在睡前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突然就明白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痛苦,但是这个念头太可怕赶快哄自己说‘别瞎想了好好睡吧’,第二天起来就把昨天迷糊之间看到的真相忘记了,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呢...梦很多,但是能从梦里得到现实反馈的人很少,我自己是有的,但是那得等我变得很老可以部分地控制梦境的时候了。 我自己的体验是,我讲那些不爱不纠结的比较轻松,真心喜欢的比较难受——但是你可别跟女人说你压根不爱别人却跑去跟她睡觉,跟姑娘聊天有一些东西你是不能碰的,这种假正经就是,除了崔三那种你能看透手拿把掐的,但凡你敢跟人家说没爱但是睡了,你小子今天晚上就只有自我摧毁了(污神费玉清老师名言)——我上面说的那些故事也并不是单纯只讲经过,咱们总还是要加工一下的,先是爱得死去活来,发现不可调和的矛盾产生了隔阂,千辛万苦去化解隔阂,好不容易化解完了,再制造一点剧烈冲突,把故事引向高潮——高潮往往就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世面,就是被部队的首长教育,不论讲哪个故事最后我都会被别人一顿痛打,然后首长看上了我,我果断拒绝,认为自己是一个更有作为的青年——注意哦,不论讲哪个故事这里面大部分时候人设都是真实的,情节也是真实的,但是经过我一番搓和揉杂她们每个人身上都长上了别人的故事,所以故事本身其实变得虚假了——虚假不要紧,动听比较要紧,而且你总得找一个相似的人设让姑娘把自己代入进去才行,不然你的故事只不过是你的故事罢了,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这是一个系统的比较复杂的事情,我也是花费了一番心血把它编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我那时候在出租屋里成天写东西是为了啥?我不知道找个桑拿叫个姑娘推个油舒服吗?我不但编出来,而且反复排版,反复回想代入不同的人设哪里不合理,哪里需要改剧情,哪里需要解释异常行为——很多东西你拿常理解释不了,换句话说一般人的智商和情商理解不了,你需要做出一番能让他们听懂的解释才行——哪里需要加入一些高尚伟大的感情。我之所以加入高尚伟大的感情,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听故事的姑娘对我高尚伟大一次,哪怕一晚也行,不然呢?我花费那么大心思编故事白白讲给你听?你算老几? 这里面我纯粹不开玩笑的就是谢菲和路妍,戴老师我都跟她开玩笑,等我的故事讲完了,对面那个女的还是在那扭扭捏捏,我就把戴老师搬出来把她拿下——别人是老师,都可以无私地爱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学生(被未成年负面引导逼疯了快),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一般到了这个地步对面已经心悦诚服了,剩下的就是你怎么把她带到你想让她去的地方。这是一件非常劳心费神的事情(我是说讲故事,可不是说带她走),而且我虽然没有学过,起码知道这中间需要一些表演天赋的,你得有相应的神情、动作、语言和姿态去表达你要表达的情感,哪怕我把故事原稿给你,你背下来拿出去用,我猜效果肯定也要大打折扣——因为你没有亲身去体验,表达不出来很多真情实感,说实话,也就比你叼着根十块一包的紫云嘴里塞着一块槟榔叉在电瓶车上花都不买一束纯粹就是干撩稍微强一点——有故事总比没故事强,背下来硬讲总比什么都没有裤裆里倒是动不动就顶起小帐篷好得多... 而且有时候我讲着讲着容易眼泪汪汪,说实话眼泪倒确实是真的,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很无奈,仿佛就是浑身是劲但是使不出来,很想对人好但是自己做不到,经历了那么多最终还是会失去,虽然谈不上什么自怜自爱(那时候我从来不可怜自己,只会觉得自己非常无能,特别容易狂怒),但是难免觉得命运多舛——我没有完全看清自己,事实上那时我痛恨的不是自己,而是失去,这中间有很大的分别,痛恨失去你会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下次还敢,痛恨自己可不是,等我开始痛恨自己我就不再给别人讲故事了,哪怕被逼无奈必须得讲,我也绝对不会流眼泪——要流,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流去。 所以青荷根本顶不住我这番狂轰滥炸,我当时讲的人设是程程,剧情嘛大概也就是她那些,再加上金苹果那个小三,加上一点庄倾城比刀子,再稍微来点崔三的千依百顺(这个千万不能忘,你得心理暗示她让她这么对你),烩出来一锅这类东西端给青荷,她吃得内牛满面——女人总是喜欢奉献精神的,因为她们一辈子都在奉献(我是说过去的女人,现在的不提也罢),当然就有共鸣—— "这么说来,你的命也挺苦的..."青荷抹了抹眼泪跟我说,那时候她坐在她那边的软铺,我坐在对面。 "谁还不辛苦呢?我相信你也有这类故事..."我抹了一把自己鳄鱼的眼泪,心想总算把这个苦差事做完,接下来该摘取胜利果实了,"我们萍水相逢,你能让我愿意把这些伤心事说完,真的想不到——我其实从来没跟外人说过,骗你天打五雷轰(这个时候可以这么发誓,因为我的确还是拿这个故事第一次实战)!人过得太苦了,我还年轻,就已经觉得自己很老了..." "是啊,人真的太苦了..." "你能抱抱我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姑娘走得这么近,我的心都冷了,我想...也许你可以帮我暖暖冰凉的心..."我大言不惭地开了口,心想快别装了,大家想干什么心里还没数吗?呶,我给了你这么好一个理由,你拒绝我,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啊?你小子..."青荷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我这半天原来在这里等着她,难免觉得好笑——但是笑起来其实也就是同意了,所以我就过去跟她并排坐着,第一件事就是把玩了一下她的耳环——那时候青荷耳朵上戴着一个非常大的金圈子,我很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金子—— "青荷姐,我能咬一口吗?你这金子不会是假的吧?" "真的!别咬!一咬就变形了!" 所以列车员进来卧铺的时候看见一个火辣辣的场面——我正凑在青荷的耳朵边上咬她耳环,耳环我确确实实咬了,是金子的,那么软的话很可能还是纯金,当然,我也干了点别的有的没的... "补票!"列车员很不高兴地凶喊我,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不能说好看,但是看她这个充满戾气的样子恐怕没人咬她的金耳环,要么就是她买不起那么大的金耳环——我对这种人是相当宽容的,于是过去刷卡,结果还出了点问题怎么都刷不出来,于是她说让我等等要去换机器—— 第45章 青荷 "明天给你钱行不行?你这进去出来地打扰别人,我们什么都不要干了..."我很不高兴地跟列车员说。 "我帮你垫了吧,你回头再给我。"青荷从她那个亮红色的小皮包里抽了几下,抽出三百块给了那个列车员,她当场把补的车票打出来,恶狠狠瞪了我们一眼出去了。 "你也觉得她很烦是不是?"我问她。 "告诉你别咬,你这人..."青荷这时候摘下了耳环,耳环上被我一口咬出俩个缺口。 "生气了?" "没有,下车去金店打一打就好了,这个耳环造型很简单,花不了几个钱。"她把那个鸭蛋那么大的耳环放在手心给我看,我才注意到这个耳环大概是三股金线绞成一根的螺纹造型,不复杂,但是看上去很重,我记得小时候我妈的金首饰可没这么重的,她所有首饰加起来可能都不如这一对金耳环重。 "放起来吧,不能戴了..."青荷说着把另一边耳环也摘下来放在她那个包里。 "抱一抱还算数吗?"我问她。 "我可没答应你。" "不反对就是答应了...不过算啦,拉拉手吧..."我伸手过去抓着她的一只手,她默默地就让我抓着了,这只手很胖,很短,是那种干农活洗衣服的妇女应该长得手,不太像一个女老板的手,"你戴着这么大的金耳环四处走,不怕..." "我上了火车才戴上的。" "为什么?" "不想跟人说话..." "什么鬼?戴个大金耳环就没人跟你说话?" "你不懂,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吗?社会上有一种‘砍手党’,就是如果你戴一个金表或者金手镯,人家过来抢劫不跟你说话直接就把手砍掉拿了镯子就跑..."‘砍手党’也属于生错了时代,过去一共都没有几两金子,现在干这个才能发大财,不过...现在没人从事这个当然是因为马上会被抓到吃枪子儿。 "那你戴这么大的金耳环岂不是不想要自己耳朵了?" "车上白天没事,晚上我就进卧铺了,到了成都下车就有人接我..." "可是为什么不想跟人说话就戴金耳环你还是没说啊..." "你可以理解为‘金子的威力’,你戴着这个,接触不到这东西的一般就不会跟你说话..."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你这种傻小子才会这么没有眼色..." "哦...这玩意多少钱?" "四千多吧,金子现在一百一克。" "哦,将近一两重..."不就四千块钱,你小看人,"你戴这么重的耳环耳朵不疼吗?" "疼啊!有时候走路颠一下都要拉破耳垂化脓..." "那你戴它干嘛?又不方便,又怕被人抢..." "你小孩子不懂,这是生意上的事,应该算一种实力的体现吧,类似名片..." "戴个四千块钱的环子就有身份啦?" "它代表的是更广泛的含义,我敢戴着它到处跑,这个含义比较深,倒还不是说那点钱的意思..." 我一想,还真是,有时候这类东西可能不是我以前以为的那么简单,它的确能说明一些问题。 "我不懂做生意,也没有做过,聊不来这个。修你耳环的钱我给你出吧,毕竟是我咬的——" "不用了,你年纪小没什么钱,我自己弄吧。" "我再没钱,修耳环的钱还是有的,你让我给你修了吧,不然你还以为我是那种只管闯祸不管担的软骨头呢..." "我估计得小一千——你有吗?" "差不多吧..." "哟!你还是个小大款呢!" "肯定比不上你,但是既然我敢咬,八成就想好了赔——多大点事...不过聊聊你吧,你这么英姿飒爽见多识广,e on baby,说出你的故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懒得说..." "你不说我不说,那干嘛?那你脱吧...来,我帮你..."我说着就上去动手动脚。 "别闹!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 然后就是青荷的故事...是我的错觉还是...以下我又得严正声明,绝不带任何地域歧视,我只是讲述发生过的事情。青荷是四川人,岁数很小就嫁了老公,生了俩个小孩,二十五岁因为老公成天打麻将不求上进跑出来,在她‘朋友’的帮助下开始做服装生意,她是农村人,高中文化,但是‘硬靠着吃苦耐劳’把生意做得很大,现在自己开了俩个服装店,但是她主要做的还是过去那种倒爷的生意,在各个地方跑,靠着‘消息灵通朋友多’赚各地之间服装上的差价——标引号的地方,就是大家讳莫如深心照不宣的部分,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不代表我是傻子,我知道像她那么漂亮朋友多意味着什么。 下面这段话仅代表个人观点,而且是都是真实故事里得出来的一点经验,没有任何地域黑——如果说我这么多年认识的哪里的这类年纪轻轻结了婚生完孩子又跑出来的姑娘最多,那就是四川姑娘,要是我没记错这类姑娘五六个我是认识的,程程是还没等生孩子就跑了,不然她也是一样的下场。人家说四川的男人都是耙耳朵,我来往的四川男人没几个所以不太清楚,但是这些姑娘无一例外都是动不动就生了小孩,然后又莫名其妙过不下去就跑出来,从此以后对男人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成见...四川这个地方不是很有钱很发达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我是想不到的,过去是那样,现在还是,后面我认识的一些四川姑娘也是一样的情形...这个我确实没研究不敢乱说,但是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我只好解释为四川美女多,我愿意来往美女,所以碰到她们的几率高一些... 青荷生过俩个孩子是最让我震惊的,那时候她虽然岁数比我大一点,但是身材非常劲爆,甚至都不是那种妇女型的丰满,更像是一种苗条型丰满,就是会让你感叹老天造女人真用心的那种丰满——所以我就特别好奇她是怎么保持这个身材的—— "难道你俩个小孩都是剖腹产,所以没影响到身材吗?"我问她,之所以这么问,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怕她身上有疤——我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个(毕竟茫茫人海一呼即出那个疤跟这种不太一样),因为从小对这类东西就总是觉得特别膈应,我没法老是盯着看别人的大伤疤看——那时候我爹有个朋友跟他关系特别好,年轻时候跟人打架被照脸劈了一菜刀,从额头到嘴角有个小指头那么粗的大疤,过去医疗条件差,那个疤好了以后贼吓人,十岁以前看见这家伙我都要哭,长大以后就看都不看,他一来我家喝酒我就赶紧溜了,根本不敢看。 "不是啊!都是顺产,那时候年轻,生孩子就像拉粑粑一样容易,噗通一个,噗通一个..." "呃...其他的不说,你不想自己的小孩吗?哪怕为了孩子,你也没必要跟老公闹到这种地步啊..." "离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恨不得杀了他——现在我回去看小孩,他还是在那里打麻将,甚至还要跟我要钱——" "你会给他吗?" "给!每次给俩三千..." "心真大...他肯定都拿去打牌了..." "我知道,所以每次都把钱给他妈——给他妈,至少还有三五百能花到孩子身上..." "什么都不干吗?你前夫?就是打牌?" "他爹妈养活他..." "哦...那了解了,什么样的爹妈养出什么样的儿子,合理...那么问题来了,你出来以后再没找男人吗?我想听的还是这个..." "找了很多,但是都失败了..." "为什么呢?你是不是什么硬性的生理疾病?或者是性冷淡?或者是因为长得漂亮失去了对男人的体贴,所以人家看你像个死尸一样挺在那里,冷冰冰硬邦邦,难免..." "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 "你可真是...那我只好亲自体验体验怎么个事了..." 其实我也可以不体验的,这种事过去对我来说固然新鲜,后面慢慢地就变成一种吃饭喝水一样活下去所需要的必需品了,而且对我来说还是最麻烦的一个——其他的都可以凑合,唯独这个我的口味太挑剔,总是得不停地找,找到了又把持不住或者不愿长期持有,搞得永远是在这条注定倒霉的路上狂奔,永远休息不下来——哪有那么多情投意合的姑娘让我接触,而我一眼看不到这种搏命一样狂奔的生活能有什么尽头——神奇的是我一边忙活一边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米娜,这不亚于渴得要死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一看瓶底发现有只死苍蝇,甚至连青荷都感觉到了—— "突然怎么了?"她问我。 "没事。"我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忍着恶心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矿泉水喝完,把死苍蝇留在瓶底,把矿泉水瓶子扔得远远的。 "我想脱了衣服睡觉..."后面感觉困起来,我对青荷说,那时候俩人已经穿好了衣服,青荷包里有安全措施。 "别!火车上特别脏,我上车的时候合肥那边的‘朋友’告诉我这辆火车很多车厢都是临时加的,平常都停在野地,车厢里恐怕全是跳蚤。" "穿着衣服跳蚤就不叮你啦?" "起码少点啊。" "行吧,听你的。" 第46章 争论 你要是说这个地球上谁对我带着青荷出现在硬座车厢表现出最无与伦比的震惊的,那大概就是那个新疆小哥——他目不转晴地盯着青荷,盯俩分钟再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看我,然后接着盯着青荷,完全不怕我生气——有时候我们和外族的人无法沟通,因为大家风俗不太一样,他哪知道这么瞪着一个有男人守在身边的女人是极端不礼貌的呢?好在不论如何他是我们中国人,中国人不因为女人打中国人,不然我已经扑上去了,看不起谁呢对不对...后面你会看到我是怎么对付这类外国人的,狗东西当着我的面跟我的姑娘搭起讪来,我让他fuck off他还跟我比划呢——不知道中国人都是李小龙吗你还敢挑衅,去医院待着吧你... 本来我对这个维族小哥是有一点喜爱的,觉得他很有意思,但是表现得如此无礼如此山炮,好感自然也荡然无存了——我倒不是要带着青荷四处炫耀,没有那个瘾,只是觉得只有我们俩个人待在软卧车厢太无聊了,不如出来跟硬座那些人挤一挤聊聊天打打扑克——但是仿佛是,漂亮女人总是和大众不兼容,你身边的姑娘太漂亮的话就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我那时候没有这个觉悟,我只想带着现在喜爱的姑娘体验更多我热爱的生活,但是不太行的样子,所以我跟他们聊了会儿还是回了软卧。 "我就纳闷,别人娶了漂亮姑娘他们是怎么做的,难道非得藏起来吗?你看见那个维族小哥看你的眼神没有?你被他视奸了..."当时没有这么流氓的词,不过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用在意那些人,他们也就是那么盯着看一辈子的命——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直接...直接就敢行动的..." "你平常也经常被人这么看吗?你不觉得别扭?" "要是每一个看我的人我都要别扭,那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了——让他们看吧,长成这个样子还能不给人看吗?" "看也不是那种看法啊..." "他们那些人是那样的,骨子里跟禽兽差不多。" "呃...莫骂人呢..." "他们越看我,你越应该高兴才对!因为说明你看上的女人确实不同凡响..." "是吗?我倒觉得也就那样..." "你这么小,你跟那些老男人怎么一模一样..." "怎么说?" "得到了马上就厌倦了..." "根本没有!我这叫得之勿喜失之勿忧,我很难想象谁能这么快就对你厌倦的,这个世界上没那么铁石心肠的人..." "但是你还是要离开我的..."这个时候青荷幽幽来了这么一句——这就是所谓的钓鱼言语,回答不对会很麻烦,说实话女人说这类话有瘾,她但凡对你有期待她就一定会对你讲出这种话。 不离开你还能娶你是怎么着,也是搞笑... "看外面!有流星!" 大白天的有个屁,我就是张嘴胡扯,如果是一般女人,她可能还会返回去她想知道的那个话题上,但是青荷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再扭回来只是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 女人...没得到的时候觉得很神奇,得到以后就显得有些枯燥了,要不是青荷故事多我还能从她那里问到很多不懂的事,我就要撇下她出去硬座那里跟人侃大山去了——最麻烦的一点是,她绝对不会让你静静呆着,我那时候很土鳖,连那种漫山遍野的菜花田都没见过,只觉得那种像太阳光一样灿烂的黄橙橙的花田太美了,我只想静静咂摸咂摸这个美的滋味,但是青荷一直在旁边打断我的思绪,让我想深沉一会儿都做不到——如果再熟一点,我就会让她闭嘴我要深度体验一下,但是哪有头天认识第二天就让人闭嘴的道理对不对...我自己是个话唠,我说话的时候人家可没让我闭嘴,那我也就没法这么对她。其实男人总有需要深度思考或者感受的时候,这一点女人也有,只不过是他俩碰到一起的时候男人照样有这种需求,女人就没有了——她会一直想着眼前这个男的,非得熟到一定地步她才能忍住不跟你互动——我和青荷没有处到这种地步,所以只好一直跟她说话。 年纪越大越丧失好奇你就越不愿意跟人说话,甚至都懒得听,大部分时候更愿意独处——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懂,商量什么事跟自己内心的声音说就好了,反正别人也帮不了你。只有年轻什么都不懂人才过得充满了新鲜感,也才会像我那样愿意一直和青荷说话,也并不觉得有多腻味,她说的东西你懂,你就换点不懂的去问就是了——你不懂她懂,她跟你谈话也可以得到快乐,一个学东西,一个传经验,所以我和青荷是很好的话搭子,能不停地聊很久——现在的话,我阴沉得就像水井里活了一辈子那种老乌龟,浑身长满了绿毛,别人跟我说话我就当没听见,拿棍子捅我几下捅烦了就稍微动一动表示我还活着,别人向我丢石子我就躲到他们丢不到的地方,除非有人挑衅地把手放在我嘴边,不然我连突然暴走跑去咬人都懒得——所以,抓紧自己的青春啊朋友们,很快就老了,不要像我一样变成阴沉的老乌龟。 中午饭点时候俩个人尴尬了一下,因为决定了要吃餐车的盒饭,但是俩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谁都没动——我是从小被人伺候惯了向来没这个意识,她恐怕是出来以后被男人伺候惯了也一样没有,所以我纳闷了一下她怎么不动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应该是我去做,就爬起来去餐车买饭,心想女老板真麻烦,压根不会给你买饭... 饭后有个午睡时间,青荷在那睡觉,我那时候年轻睡不着,就爬起来出去硬座找人聊天,当然还是回去先前的座位找那几个熟人——这方面我还是有点保守的,不太愿意认识太多的人,我吃的饭店去的超市甚至裁缝店成衣店只要它不关门,没有姑娘们的影响(一般也就是姑娘们影响到我,男人不行)我可能得去一辈子——懒得换,也没必要换,但凡去一次看一眼觉得可以后面就会一直去——除非一个人都不认识需要开拓新朋友,不然朋友这个东西还是越老越好。 那天我去跟他们聊天,不知不觉话题就转移到哪里的姑娘最漂亮上(其实是我故意引导,我就想知道在这些走南闯北的人眼里到底哪里的姑娘最好看),一谈这个所有人都不困了(他们在硬座凑合了一晚上当然是没什么精神的),男人们开始七嘴八舌插话,女人们都侧着耳朵面带笑容在那里听——这时我看见民工大哥的老婆一晚上没睡抱着小孩在那听,就让她带小孩去我那个卧铺睡会儿——咱是花了钱的对不对,别让床铺闲下来,既然我不用,让大姐用用怕什么—— "快去吧,回头你们还得倒车什么的会很累,让小孩睡会儿也行啊..."我赶着大姐走了,问民工大哥他昨晚怎么过的,他告诉我在座位下面凑合睡了一会儿。 "那不就是在地上睡吗?我闻闻..."我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民工大哥身上滂臭,"地上什么都有怎么能睡人呢?" "铺个纸片子躺一躺就好了,我们可不像你娇贵..."民工大哥一说这俩个字看见我脸色一变就赶紧转移话题,"少爷(我赶快让他别叫我‘少爷’,晦气,崔少爷才是少爷)...少数民族的姑娘是最好看的,不信你问问这位大哥..."他指了指旁边的维族老爹,这老爹平常板起比脸就像别人欠他几万块死活要不回来似的,这时候谈这个话题终于露出那么一丝丝笑容,只有一丝丝,他长得就像萨拉丁一样,非常冷峻,满脸络腮胡,让你怀疑但凡说话稍微过分一点这一丝丝笑容就没有了,他可能就要翻脸杀人。 "我们维族的姑娘是最漂亮的..."维族老爹颇有几分骄傲地说。 "维族姑娘确实漂亮,不过我跟你们说吧,以前我在宁夏做生意,那边的回族姑娘那才叫漂亮,他们其实有我们汉人血统,过去的时候..."昨天吃烧鹅的大哥从他的座位上跑到我们这边聊天,这时候插嘴说——这大哥说话真是没谱,你这意思没有汉人血统的维族人就不漂亮咯?小心维族老爹拿刀子扎你的嘴... "四川呢?四川没有漂亮姑娘吗?"我打断他。 "城市里当然有,但还是少数民族的姑娘最漂亮!回族姑娘就是最漂亮的!她们因为血统问题别有一番风味..." "四川没有少数民族聚居区吗?"我又打断他。 "有吧...四川好像都是藏族聚居区,藏族的姑娘..."大哥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高粱红,所以..." "高粱红没啥不好啊,看着红扑扑的还显着喜庆,每年胭脂都得省二斤..." "还是回族姑娘..." 第47章 一肚子坏水 "你一直纠结回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比如看上了一个追不到,追到了人家已经结了婚,或者风俗不同没法在一起...你这个岁数,你是属于婚外情啊大哥——你看着老实,玩得挺花..."我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一直插话,搞得我什么都没法问。 "没有没有,哪有...没有...不过人家确实漂亮..."然后烧鹅大哥就表现出一种陷入回忆的神色,不说话了...你看看,他肯定有故事,只不过不愿跟我们说而已。 "这位大哥,你来说说嘛...我看你就是那种成年走南闯北的人,你肯定去过很多地方,给个参考意见..."这时候我问民工大哥。 "这几年确实跑了不少地方,我们这种人都是哪里有活干就去哪里,你看那边,"他指了指几个老乡,"我们都是一起的,他们出来得比我早,今年能赚点好钱,我出来得晚了,后面估计得一直干不能休息..." "不能休息?秋收的时候你还是得休息...不过,我问你哪里的姑娘漂亮,你跟我扯啥干活...每个月赚几千块很了不起吗?非得我再捧你几句你才舒服是不是?"我很不满意地说,有时候人吧,你跟他谈话他永远会拐到他自己想谈的地方去,这时候你就得出面校正他的方向了。 "没有没有,不知不觉就...我想想...云南!云南的少数民族多,那边的姑娘最好看..." "我怎么感觉到一股笨蛋的气息...照我看电视的经验,云南的少数民族姑娘其他的不说,个个晒得脸皮黢黑,黑了还能好看的少吧..." "肯定有白的呀!又不是所有人都要上山干活..." "这我信...大哥,你也晒得脸皮黢黑..." "没办法,受苦的人不就是这样..." "你发个誓下来,你就说云南的少数民族姑娘是你走南闯北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不然你儿子长天花,种痘都没用——发吧,你发了我就信..." "少...少...帅哥,别开这种玩笑..." "那你信誓旦旦说云南的少数民族姑娘好看..." "真的好看,不信你去看嘛!" "去是要去的,但为了避免踏空,你还是给我发个誓下来吧..." "小哥,过分了..." 我正在拉扯民工大哥,突然看见青荷满脸火气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是你让那个带孩子的女人去包间睡觉的?" "对啊,怎么啦?"我看见她一脸怒气,心想她大概是嫌弃那个大姐脏,这女的没有基本的爱人之心,她是个自私鬼。 "她吐了!" "吐了你找列车员打扫一下不就好了吗?" "列车员还管这个?你去打扫,快去!" "你妈的..."我特别不高兴,咱就是说,让谁打扫谁都不高兴,以前混社会在城中村经常有人喝多吐地上,但凡有办法我都是掉头就走找个桑拿散座对付一晚上,谁嫌恶心谁打扫,没人打扫就在那留着,看谁憋不住——这个活太恶心了,你还得搞点灰土埋上一起扫走... "你去找点土或者烟灰什么的,我打扫就是了..."我站起来准备过去看看。 "火车上哪来的土?"青荷问我。 "少...少...帅哥,我去!我去打扫!"那个民工大哥赶快拉了我一把,问我是哪个房间,我告诉了他。 "你稍微等等,我弄好了过来叫你。" "别乱动房间里的东西!"临那个民工大哥走,青荷又吆喝了这么一句,民工大哥一愣,看了我一眼,默默就走了——你知道他看我一眼什么意思吗? 摊上这么个女人,白瞎你的人才了!他就是这意思。 男人和女人评判女人素质的标准不一样,我和民工大哥当然也不一样,但是有的东西是人类共通的——就是你起码得为人和善心中有爱,对别人尽量友善一点,没什么切实的厉害冲突一个女人起码应该是和善的——这在民工大哥那种人的眼里肯定金科玉律,在我的话...说实话我无所谓,我又不是要娶她对不对,玩玩而已我还能要求别人的这类素质吗?只要她不给我找麻烦就行——但是你发现没有,青荷在我面前表现得楚楚动人,但是这个女人本质里非常嚣张跋扈,她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加在一起还要嚣张——我可以理解这种嚣张的由来,有钱嘛,然后又是大江南北地闯,总算摆脱了她的宿命冲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人家有资格嚣张——但是我准备揍青荷一顿打压打压她的嚣张气焰,因为她对我大呼小叫没有礼数,在外人面前张牙舞爪令我无地自容(特别是维族小哥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显得查理哥没有家法教育不了自己的女人似的——这个亏我可不吃,这顿揍给她攒下了,但不是现在实施,过俩天吧,一个女人一天俩天你还咂摸不出什么滋味,等我要从成都离开的时候高低给她俩个大嘴巴—— 过去我就是这么下流,你还在那里嚣张,我的大嘴巴子已经给你备好了。其实我倒也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我是占便宜的人,这种人压根不在乎那些连个皮皮都挨擦不到的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只是找个理由揍她罢了——对我来说她冒犯到了我的尊严,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我觉得我和民工大哥、大姐是差不多的人,这么一算其实是她觉得高我一等——好嘛,高我一等是吧,你略微歇一歇,等我把你的滋味咂摸够了,抡圆了就是俩个大嘴巴,到时候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得意起来... 那个时期我已经变得有点内敛了,我还在很辛苦地管理自己的嘴巴和嘴巴——前一个是说话用的嘴巴,后一个是抡圆了揍人的嘴巴,在我看来如果是陌生人相处发生冲突,唯一的原因就是你的嘴巴抡得不够——至于嘴贱,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说着说着就拿言语挤兑别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为啥总喜欢让人难堪,但凡说得多了每次都会是这样——那时候不理解,现在知道了,其实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我这个行为是在用言语找优越,因为自己很擅长耍嘴皮子就老是耍,这跟那种能劈叉的舞蹈主播走着站着哪怕是在茅坑刚起身也要突然劈个叉是一个道理,我老这样,是因为这方面我比别人强——说着说着就开始挤兑,挑衅别人,想让他跟我动手,然后大家打一架,不论打输打赢我就舒服了——其实还是在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只不过那时候的心态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我自己没觉得是在故意找茬,事实上时时刻刻都在跟人找茬——原谅我的年轻吧,年轻人不就是那样,用刘华强的话来说,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但是我已经开始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把很多东西掩藏在外表的天真纯洁和人畜无害下面,说话虽然不着调,占着年轻的便宜也没人跟我计较,但其实自己心里随时随地都想暴起伤人——这个东西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因为以前的经历让我觉得很多人都是可以暴力降伏的,他(她)嚣张得没场合没分寸,打他(她)一顿就好了——我自己嚣张,是因为我做好了随时刚一波的心理准备,你嚣张,你也像我一样做好准备就行——照我看这个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没有这种心理准备,都是在无意识嚣张,那我比他们强,我是故意嚣张,随时随地要跟人碰一碰...所以我姑在我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欺负别人,其实她说到了点子上,我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其实我随时随地都在欺负别人...好在,我的性格里还有好的一部分,有那种仗义疏财同情弱小的部分,这个高尚的部分对冲了牲口的部分,不然我真的会走哪里搞事情到哪里,谁都拦不住... 看来首长的教育也不是把我的毛病连根拔起的,只是拔了一部分——你还记得我在学校里死活过不下去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太无聊了啊,打架都没人跟我打,我是需要一些刺激才能活下去的。现在虽然有青荷刺激着我,但是我觉得不够,我还是得给她俩嘴巴让整个事情加点味道才行... 所以其实跟我来往是有点危险性的,因为我不懂自己,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温和,什么时候就暴走,什么时候看着温和其实憋着一肚子暴走——青荷感觉到了我肚子里有不高兴,但是她绝对想不到我已经准备揍她俩嘴巴了—— "你就不该让她们进我们房间——你就没想想我还在里面吗?" "忘了...你在里面怎么了?你不是人?你是什么修炼千年着急化形的女鬼,一沾人气就要化形失败吗?" "她们脏兮兮的,那个孩子一进门就开始哭,那女的赶快去哄,结果她自己反而突然就吐了..." "可能是座位太软,突然之间不习惯吧...那个床确实是太软了..." "她睡了你还能睡吗?" "你脑子秀逗了?晚上就下车了睡个屁..." 第48章 成都 我拿下青荷以后还是倾向于出去外面跟别人在一起,青荷被我拿下以后更愿意跟我俩个人在卧铺房间里呆着,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你说这是无情也罢胸怀壮志也罢,我更在乎整个人间,她更在乎俩个人之间那点快乐,这种冲突其实一直很难调和,对我来说我觉得我一辈子不会被女人陷住,如果哪天你发现我跟一个女人去过二人世界,变得懦弱而且下流,那八成是在外面浪得太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休息——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会跟哪个女人产生斩不断的那种关系,只要我想,我可以斩断一切爱情,不论她是谁——这个原则其实贯穿了我的一生,我一辈子都是在不停地斩断各种感情,都是在不停地测试自己的器量,不停地告诉自己‘别怕一个人也能活’,所以我就得到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合理,简直合理,我没啥好抱怨的——像青荷这样的路人甲,我刚跟她发生关系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琢磨怎么分开了,漂亮归漂亮,那我还英俊呢,也没见谢菲离开我的时候有多难受,所以漂亮算个屁,这世界上漂亮的人太多了,我根本追不过来的。 但是女人的脑回路可不是这种(我这里说的是过去的女人,现在的话她们估计跟我差不多),饶是青荷这样的女老板,她跟你相处的时候没发现你有什么特别讨厌的地方,她还是想尽量把时间线拉得长一点——这不是你想拉就拉的,你得看我愿不愿意,而我根本不愿意,甚至给你攒好了嘴巴子——我觉得吧,看不起别人总是得付出一点代价的,我看不起别人所以经常被飞黑砖打埋伏,你也看不起,等你像我一样被人揍的时候别埋怨就行——我感觉是时代救了我,你总知道三国时候有个人叫孙策吧,我其实跟他性格很像,他最后被几个类似掏厕所那种人一冷箭射死,我如果回去结果也应该差不多... 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从来没有坐过那么长时间火车,觉得什么都好玩,什么都有意思,兴奋得不睡觉满车厢跑,而且得到了我想得到的美女,甚至安排好了下一步计划——我要去云南,亲眼看看少数民族的姑娘有多美,那时候我觉得老是找不到一个姑娘能长久地在一起,很可能是因为汉族这个民族不求行,这个民族产出来的姑娘不够优秀,所以搞不好少数民族的姑娘会好一点——起码她们会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民俗是我不懂的,哪怕就是做个朋友,我也可以在这些方面长长见识——我不就是因为没见识才活得莫名其妙老是去干一些没屁股的事吗?但凡是见识那就是好的,我就可以长一长,我对所有的知识都很好奇,都愿意接触一下——当然,《厚黑学》这类大粪除外,我就是再没有品味也不会去看这类东西,照我看《鬼吹灯》都比《厚黑学》强,《鬼吹灯》起码还有一些硬知识可以看,而且人家写得好,还能调动你的情绪,《厚黑学》是什么?教人下贱的狗屎啊,别人爱吃我管不着,我自己高低不会去吃的。 那时候手机还是蓝绿屏,没有什么储存功能,没法下载小说在上面看,而我这个人太懒了绝对不会背几本书出门,我的极限就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用来写旅途的见闻——所以我获取知识的途径当然就是多看多说多交流,勾引别人跟我聊天——你别说,我这人如果心情比较温和的时候亲和力特别强,哪怕维族老爹那种冷冰冰的石像一样的人,我也可以撬开他的嘴巴,所以我也愿意跟别人聊天——但是不能聊得太多,超过俩三个小时我的畜牲本性就会发作,因为这时候把对方看透了,觉得别人的观点都是垃圾,他不值当我跟他聊得太多,这个时候我就会走开,等到我能想到希望从他那里获得知识的某个问题,我又会厚着脸皮回去继续跟人家聊——我喜欢掌握这种主动权,随时可以接触,随时可以走开,随时又能回去,觉得这种关系对我来说最舒服。 而我之所以不太跟青荷聊天,因为她的故事我已经听够了,不想知道得更多,而她能教授我的生意上的事我完全没有兴趣——因为我压根不相信这类东西是可以拿嘴巴就传授的,马老板做支付宝成功,因为他是马老板而不是其他人,换一个人上去,哪怕给你安排好了剧情你也走不成他那个样子,人不同,结果肯定也不同,然后你告诉我那些成功学有用,可以学到东西...我倒不觉得那些东西完全没用,总有一些方法或者思维方式你是可以拿来用的,但是我认为如果你真去学这类东西那不就是典型的东施效颦吗?看看得了,总结出一套适合你自己的做事方法比较科学,所以别人对我讲怎么做事这类的话题我就会打瞌睡...而青荷实际上已经把我对她感兴趣的那部分说完了,其他的我真是听都不想听,何况她也不一定愿意说——漂亮女人出来做生意,是会经历很多男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的,那部分东西我就不愿意听,因为太恶心,而且跟我没关系——我是要去云南的不是么? 程程应该是预备好了成都的缘分哥,我还没到成都她就特别热心地要跟‘她哥’开车过来接我,我就不信哪个女人挨一嘴巴还能对那个男人这么热心的,除非她特别丑或者脑子有点问题(米娜有点丑,脑子有问题,所以挨了我嘴巴也不愿离开我,这是另外一种,沾上了爱情的需要单独拎出来分析,我这里说的是一般情况)—— "跟谁发信息呢?"青荷问我。 "一个女人。"我叼着烟回答她——这个时候民工大哥已经清理过呕吐物开窗通过风,我和青荷又回来卧铺了——除了因为我跟外面的大哥也没什么好聊的以外,我这时候多少感觉跟青荷一起出入公共场合有点丢人,这种女人也就是回家受用受用就得了,带出去就不合适。 "你别咬烟嘴,给我抽一口..."青荷说着把我烟夺过去吸了一口,很熟练地吐出来,再塞回我嘴里——讲真我很不喜欢这种人,没打招呼就动我的东西这种人,但是愣一愣还是算了——很快你就走了跟她计较什么..."什么女人?" "我跟你讲的故事里那个女主角。" "嗯?她还活着?" "你都活着她为什么不能活?" "看看你放的什么屁,她比我好?" "不要问这种问题,问多了只会吵架——她还活着,要来接我。" "你不是说因为她打了一场大架,最后你还给了她一嘴巴吗?她干嘛来接你?" "我原本是约了她的,到了成都我谁都不认识只认识她一个,哪知道半路上就认识了你——她来接我,你正好见见,你下去给她一嘴巴,告诉她这个男人是你的了,让她滚蛋..." "神经病..." "你不打她,她把我带走,你可就..." "你走吧!就跟我有多在意似的..." "说得好!不在意就对了!"省得将来揍你一嘴巴的时候你除了脸上疼心里也疼,我心想,"我觉得还是见见她吧,我特别想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什么意思?" "你被人打一嘴巴,还会巴巴地跑到火车站去接他吗?" "谁打我我就杀了他!还接个屁!" 你吹牛...我心想。 "对啊,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我就特别想看看她给我挖了什么坑..." "不是好坑..." "好坑我还没兴趣呢...哼!一帮..."这时我想起一个问题,"对了,还得给你去打耳环...嗯,看看吧,我不主动找他们,他们最好也别来招惹我,大家各走各路吧。" "你还真给我打耳环啊?" "我说话是放屁吗?有时候可能是忘了,但是只要能想得起来咱还是尽量说到做到,男人嘛,最好是一言九鼎,不然以后你说话就没人听了。" "好好好,小财主,听你的,不然你还说我故意让你食言呢...你到底想不想见那个女的?" "想...不想?我不知道,我对她本来是没有任何期待的,见她就是为了看看她有什么花样..." "那还是别见了,我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站门口,我们出去就上车走人,好不好?" "随便..." 那天我们出站的时候还是看到了程程,她还真来接我,但是我没跟她说话,捅了捅旁边的青荷让她看看程程长什么样子,然后给程程比了个中指——她跟一个黑脸大汉在一起,看见我出来往我的方向紧走了几步,但是等她看清青荷?(kuai)着我时候就停下了,不知道跟那个黑脸大汉在说什么——这个时候青荷拉着我一顿疾走上了她的一辆丰田车,我记不清什么型号了,只记得是一辆白色的车,样子非常难看,应该是凯美瑞,这个车我一向欣赏不了,觉得巨丑无比。 "快开车!先回公司!"上了车青荷就跟一个五十多岁的司机说。 "着什么急,我就不信谁能把我求咬了...你看见那个姑娘没有?好看吗?" "还行...你没看见她带着人吗?" "那怕啥,大庭广众还真咬我不成,再说,我惹不起还跑不过吗真是...倒是,青荷姐你派头挺大啊,还有司机,还有公司?好家伙,我这是傍上了富婆是吗?" "少说俩句!"青荷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司机正在直起耳朵听着,我就闭嘴了。 第49章 武侯祠 那天后面的时间我其实一直满腔怒火,因为青荷的谱摆得太大了,她在前面得喜洋洋地走,司机帮她拎着箱子,和我一起跟在后面,怎么我又成了别人的跟班了呢——上一次做跟班不就是跟在二老毛后面,貌似结果不太好,这回又是这个德性我倒是没想到的——在火车上的时候觉得她不过是个女人,下了车人家体现出女老板的派头来我就受不了了——你跟我装你妈呢你,不过来挽着我胳膊巴结我也就算了,走在前面都不回头跟我说一句话,就像你爹是你什么下人你有十足的把握我会跟上你似的...要不是给你打那个破耳环谁跟着你走一步谁是你孙子好吧... 但是女人就是这样的,青荷有一阵子压根没有搭理我,回去公司上了二楼办公室装模作样在那里忙了半天,在我看来也是在演戏——打打电话,翻翻文件,签了几个什么东西,然后问了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几个发货进货的问题(小姑娘进来给我倒水,我就冲她飞媚眼,在她手上捏一把,小姑娘的脸变得通红),然后坐在那个大办公桌后面默默想了些什么,打开电脑在那里点点鼠标敲敲键盘——我就不知道这算哪门子工作,这不就是装大头吗?夸你一声富婆你还当真了,真给我摆富婆的谱... "吃火锅吧!"她乱七八糟忙了一个半小时,好像突然想起我还活着似的跟我说,而且你看见没有,压根不问,直接就是通知。 "不吃。" "串串?" "爬!" "炒菜?海鲜?料理?西餐?" "找个银行吧,取点钱还你爸爸要走了——咱俩到此为止——" "哟!嫌弃我忙工作忽略你啦?你这纯粹是小孩子脾气,大人们都很忙的,都得赚钱,哪有时间老是看顾你..." "我也没时间跟你吊膀子,走走走,取钱去!你算老几就给我摆谱,恶心!" 所以你看到没有,我就像小三一样难缠,在外面不论你多牛多潇洒,就剩咱们俩个人的时候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我马上跟你翻脸——大概青荷现在才知道我是这个德行,她倒是惊奇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给我服软,哄了我很久,我才同意跟她保持联系——但是最终我还是去取了钱还了她的债,然后一个人出去找了个宾馆住了——我这人气性很大,但凡生气起来没那么容易就哄好的,起码青荷不行。 之所以这样,因为她比我强,我那时候对比我强的人一般都是这个态度,你比我强那没办法,但是你要跟我来往你就得弯下你的腰过来迁就我,不然你就滚蛋——我虽然自己不求行,但是肯定不稀罕上赶着又蹦又跳地去够着谁,这个原理固然简单,但是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逻辑在里面——我那时候压根不准备变强,不准备高人一等也就是跟谁比较,我只想变好,只想走自己简单快乐的追寻绝世美女的道路,所有跟我这个追求没关系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累赘。过去不是现在,追姑娘的第一要务是有钱,过去我有英俊和才华足够了,况且我也不穷,青荷什么的对我来说算个屁——你是漂亮,是有钱,但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就便有,咱们玩一玩就得了,想让我够着你,做梦去吧! 我爹虽然跟我合不来,可是我的家庭教育还是比较健康的,虽然我经常占别人便宜,但是心里知道这不对——很小的时候我姑从省城给我买了一个大黄蜂变形金刚,非常好玩像拳头那么大,去我爹的朋友那里玩,被他朋友儿子看上,我爹就逼我把东西送那小孩。我不敢违逆送了,但是总觉得吃亏,就跟他要回来一个很小很恶心我看不上的变形金刚作为置换,想着这就不是完全吃亏,结果我爹发现我敢跟人要回礼,俩个大嘴巴抽得我哭了一晚上,而且还要回去给人道歉,再把那个都没指头肚大的变形金刚还给那个小孩——这个仇我记下了,不是记我爹,是记那个小孩,后面他和我初中同学,我欺负了他三年——见面就是一个嘴巴,打得这小子二里以外看见我就跑... 我讲这个故事,是告诉你我报复心很强,有的亏吃了以后能记一辈子,迟早得找机会报复。另外一个就是,我家那时候条件还不错,我爹就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所以我也是,而且比他更凶残——但是我从不贪别人的东西,咱们最好是等价交换,实在不行我吃点亏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能白嫖我,白嫖就会挨打三年——所以青荷看错我的一点就是,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就能在我面前装大象,我不揍你都那都是因为我善,你还想拿这个东西镇住我?后面有人拿这种东西镇住了我,但那是因为太多了,多到吓人,你知道,人民币这种东西实实在在堆成山往你眼前一放那个冲击力没几个人顶得住——单靠有几个钱,看上去很忙,司机接送拉皮箱,办公室装修得很豪华,有小姑娘伺候在那里挥斥方遒,不用说现在的我,过去的我你都镇不住——想让我尊重你,靠这个东西你怕是瞎了你的狗眼... 我能理解这种男女之间的拉扯,大家都想占据主动,都想让别人臣服,都想把自己表现得优越一点——但是请你注意,我从头到尾没因为你这些东西看上过你,我看上的只是美貌,想用金钱占据优势地位,你好歹等我长大一点明白金钱的威力一点,这个时候拿这玩意在我面前比划不就是单纯地侮辱人吗?这跟拿一沓子钱在我脸上摔来摔去问我你想不想要有什么分别?你们可能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是我告诉你青荷当时就那个心思,因为我格外明显地感觉到了,我这个人感觉特别灵敏特别准,因此上就无比愤怒,当天晚上甚至不愿意留她过夜,直勾勾赶走了—— 之所以答应她保持联系,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没玩够,另外一个是我对女老板很好奇,想研究研究,但是她给我摆这个谱我就觉得失去了兴趣——大姐,人和人来往我觉得靠你那个谱能拿捏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觉得这是世界观不一样,我跟她简直是俩种人——所以我面对着俩个选择,要么拿捏了她再回去受用受用,要么就是趁这个机会甩开踏上去云南的旅程——我虽然看得清,但是做不到,青荷对我不错,我真的像躲鬼一样躲开好像又有点不当人的意思... 所以那时候我准备呆着看看,成都我有一个地方非常向往,一定要去的,那就是武侯祠。你要说学了一顿历史我最服哪个历史人物,教员,没他就没有能让我四处浪的这个大中国,我当然最佩服他,而且现在还在享受他的恩德。第二就是诸葛亮,我学历史也是带着主观情绪和个人性格的,我从来没觉得人就非要建功立业开拓一个自己的王国才算伟大,而是觉得能学到足够多的知识学以致用,找到自己的理想,然后不论千难万险能把自己的人格一生都一以贯之,这样的人才是极致的伟大——我不觉得诸葛亮没有伐魏成功有什么好诟病的,成功不成功的不那么重要,你去做就是了,而且不成功反而更具有悲剧意味更让人感慨万千不是吗?真伐成功了就一定是好事?我看不见得... 我也很喜欢项羽,他虽然历史评价不高,但是据我推测项羽一定没有历史学家们说得那么蠢,而且我不觉得后世评论他的那些人有谁处在他那个位置上能做得更好——因为‘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地球上没人能打得过他——我也想地球上没人能打得过我,然后还有大美女虞姬能为我嘎自己,打仗什么的还不就是闲的没事干去弄一弄,重要的还得是找到自己的虞姬在一起,争不争天下都不要紧,咱们去打仗单纯就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很能打,重要的还是回去陪虞姬不是么——他妈的,可能就是人不能神勇千古无二就绝对找不到自己的虞姬,那完了,我这辈子就是个二流子,只配跟青荷吊吊膀子,虞姬是想都不用想了... 我在武侯祠里溜达的时候生出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就是过去给诸葛亮磕一个...唉,这世界上有的人一辈子过得光明磊落无可指摘,有终生的事业可以奋斗,家里还有一个丑八怪老婆,但是他也不嫌弃...我就纳闷了,诸葛亮是个超级大帅哥,他怎么能心平气和跟一个丑女人在一起不生气呢?那不得天天打老婆吗?可是人家不打...江湖传说是看中老婆的才学(黄月英这个名字貌似没啥真凭实据,是别人杜撰出来的),才学可以平替美貌?我看不见得,因为我看着米娜就会火冒三丈,怎么可能跟她好好过日子... 我在武侯祠想起丑八怪米娜,真是亵渎了诸葛亮!我心想,赶快溜了。 第50章 摆谱 你知道诸葛亮和项羽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前者是事业型,后者是感受型,单就人格来说我没觉得项羽和诸葛亮能差多少,项羽可不是坏人,更不是蠢人,他是个性情中人,也就是说他跟我比较像——这种人其实做不了什么大事,适合找个虞姬回家安稳过日子,但是,fuck,虞姬要是长成米娜那样,我要是项羽我就天天揍她... 出来以后我打了个车回了宾馆,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东西,研究今天去武侯祠的所见所感。 诸葛亮怎么搞的,他怎么能看上一个丑八怪呢?但是如果你注意观察,那些干大事的人貌似都不太在意身边女人的相貌,而比较在意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诸葛亮是个种地的农民(按他自己说),才学再高你也得吃饭喝酒,我还没见过哪个农民天天刨地球刨得腰椎间盘突出还能有他那种经天纬地的才能的,诸葛亮说他自己‘躬耕于南阳’八成是在谦虚,他要是天天下地干活查理哥愿意把鸡儿割掉喂狗——不存在的,才能需要一定的时空间才能磨练出来,天天锄头抡到冒烟他还有心思思考隆中对?腚沟子的汗都来不及擦怎么可能,所以他哪怕种地起码也是富农,绝不是佃户——我怀疑诸葛亮吃了他老婆的软饭,只不过是软饭硬吃,而且他也没白吃最后做出了一番事业,不然...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在我心里的高尚地位,吃软饭吃到这个地步不去吃反而是整个人类的损失,他老婆肯定给了他一笔很大的嫁妆,不然他就没功夫锻炼自己治国的能力——你以为这玩意白来的吗?除了聪明才智就靠看几本破书就能学到?不经过长时间的沉思冥想苦心钻研他连他老婆都治不了治个屁国。我总觉得所有的才能都需要大量的痛苦才能得到,搞不好诸葛亮就是每天看着丑八怪老婆太痛苦了才愤而专心研究学问,你看,虞姬太漂亮项羽就没什么学问... 嗯,丑陋才可以让男人专注地提升自己的能力,美貌不行,美貌只会让你走投无路给自己脖子上嘎一刀——但是说实话,让我选我选美貌哎...我又不操心天下,我要个米娜那么丑的老婆搞学问干嘛,还不就是越漂亮越好,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过这几十年,美滋滋... 如果让我回去秦末或者汉末,到时候再考虑嘛,但是咱们身处太平盛世,不需要有什么勇猛或者学问,专注于自己的快乐就好——像诸葛亮那样找个丑八怪那不是很故意跟自己找茬吗,我又不需要吃别人软饭才有功夫研究学问对不对,何况我也没准备研究什么鬼学问——我还是学项羽吧,咱就找最好看的,别委屈了自己...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找一个无比漂亮的女人简直是浪费了我查理哥的人才... 像米娜那种人,长成那样算她倒霉,据我所知诸葛亮是个大帅哥,项羽也不丑,这种男人怎么会和丑八怪搅在一起咱不知道,但是我是做不到,别说是丑的,长得好看的我都懒得搭理她——比如青荷,长得好看但是有什么用,该... fuck!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就不信哪个女人敢给诸葛亮或者项羽摆谱,诸葛亮是文明人可能遇见这种无聊的女人也就是白你一眼掉头走开,你给项羽摆谱试试,立马脑袋搬家好吧——所以人家还是看不起我,之所以敢给你摆谱,因为你没有神勇也没有才学,只有一点骚劲儿,这个玩意我估计是个人都有...fuck,我可能需要一点超越旁人的东西才能避免以后别人给我摆谱——你知道吗,到今天为止没人给我摆过谱,我还是头一次被人从这种意想不到的角度羞辱,因此上我还是头一次发现还有这种社会规则——我能理解摆谱这种事的基本原理,别人觉得他(她)比你强就容易强迫你做点事逗他(她)开心,以往的时候钱柜那些灌酒的老富婆不就是这个鬼样子,我那时候泼她一脸酒掉头就走,那是因为你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来往了所以没有什么顾忌不是么?像青荷这种人给你摆谱,你总不能泼她吧,因为她对你不错,而且越是这种人她越容易对你摆谱,因为她对你有某种感情上的优越... x!我当时悚然而惧,甚至惊得坐都坐不住站了起来(你太激动就连说脏话都没法用外语了),因为我发现一个非常重大的人生原理——不唯是青荷,米娜,二老毛,甚至是我爹,他们之所以老是在你面前要占据一个优势地位,不也是给你摆谱吗?说白了,我爹那么死心眼地非要让我听他的话就像木偶一样由他摆弄,还有比这个更目中无人的摆谱吗?他不但摆谱,而且必须让你接受,掰开你的嘴往下灌他一辈子没见识没智慧心胸狭隘形成的那种毒汁——戴老师喂我喝毒水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立马就给她上强度,我不相信她这一辈子还敢再对谁那么大言不惭地摆谱,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可以教育别人感化别人,而我爹给我灌毒汁我没发现,是因为他的毒汁里掺着对我的爱——《九品芝麻官》里周星驰喂那个药店老板喝半斤砒霜,那玩意稠得像...像...算了,我还是别开车了,被封也不是一次俩次...稠得像粥一样,是个长头的人都不会喝,所以别人喂你喝毒汁的时候总是加进去一些金钱、观念、感情,把毒汁伪装得还挺无害,你虽然迟疑,但是难免觉得‘算了他也是为了我好’就把毒汁喝下去了。分别可能是,砒霜喝了当地就要咽气,类似我爹给我喝的这种东西大概就会像漫威电影里蜥蜴人喝的那种血清一样,把你变成另外一个家伙——喝不喝的,你让我选吧,万一我不想有什么超能力只想做一个平平常常的自己,走自己愿意走的那条路呢? 摆谱...哼!青荷给我摆谱,我马上就发现了,立马就开始想着摆脱她离开她。但是我爹那种摆谱才是最毒辣的,他非要我去过他设计好的人生,刚愎自用地以为自己的那点见识就是最光明最伟大,硬生生要把我变成另外一个我很可能会痛恨的人,而且因为血液里的关系我一辈子都摆不脱这种摆谱不是吗? "你怎么..."青荷来找我的时候我想得太深奥把自己气到了,眼泪汪汪的,而且故意紧走了几步快去开门让她看看我的泪花——我有点眼泪不容易,好不容易挤出来还是赶快物尽其用,别一会儿干掉就完蛋了,白哭一场。她进来了,看见我眼泪汪汪,自己先就没底气了。 "我知道你是女老板,你有钱,但是你没必要看不起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告诉你,你只是个女人,你要跟我来往,你就得乖乖顺顺——我想着昨天的事越想越气,你凭什么那么对待我?我只是个小青年,我没有花你一分钱,将来也不准备花,我只是喜欢你,就被你这么对待——喜欢你是我的错吗?你不喜欢我,你走开就是了,为什么还要侮辱我..."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才干,反正我喷起来一般都可以滔滔不绝,听得青荷一愣一愣的,如果是平常,她可能会觉得我在装腔作势,但是因为我越说越生气感动了自己,眼泪刷刷地掉,她就什么都不敢说,而且对我千依百顺,方方面面哄我哄得魂飞天外... 你小子,你拿金钱摆谱,我拿思想感情摆谱,大家过了一个回合你就败下阵来,那说明你用的那个东西不好使,还得是看我的。后面我搂着青荷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心想。她只不过是拿最浅显的东西摆谱,这个玩意人人都可以有,但是我这个恐怕不是每个人都有,而且像我这样把感情拿出来舞得虎虎生风的本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是假的,但是威力很强,就像你只拿俩只手就可以在对面墙上摆出各种手影一样,你可以随便变换形状,而且把它们放得很大——知道原理的人当然明白不过是你在搞鬼罢了,但是这世上有几个人看透这个把戏呢?你去非洲找一些连火或者电灯都没有的原始部落跟他们耍这个演义谁能识破?更何况照我看来但凡涉及这个东西很多人智力会瞬间降到猫猫狗狗那个层级,你摆弄他们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我这次可以说是有点草率了,只因为想测试一下威力就给青荷姐耍了这么一手,其实我可以明白原理但是我没那么下流非要去耍弄这个手段——你忘了吗?我讨厌这个世界上一切虚假的东西,而且我既然讨厌别人这么对我,那我就一定不会这么去对待别人——所以我把青荷姐耍了,自己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抱歉的,好在她最后得到的是快乐,不然,我要厌恶自己了。 第51章 胜利果实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拿捏青荷姐对我来讲根本不是什么事情,你知道么,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但凡一个人想给别人摆谱那么他(她)的心里就默认了这种规则,默认了只要能力强就可以对别人摆谱是社会通行的法则,他(她)自己想对别人显示优越,八成是有人对他(她)显示过优越——好家伙,你们怎么拉踩践踏那不关我的事,跑到我头上耍这个花活你可能就只剩吃瘪了。 既然我在这里摆了青荷姐一道,那么在火车上寻思的揍她俩嘴巴的事就算了,她已经是这样的人,我没什么权利和义务去改变她或者心疼她——你既然是这样的女老板,有这个姿态其实也符合你的身份,也许她就是在社会里打拼着打拼着就习惯了这么对待别人,倒不是针对我——毕竟我一上强度她就服软了不是么? 唉,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女关系永远都是苍老要向年轻服软,古旧要向新鲜服软,我虽然狡猾耍手段,但是青荷姐还是得向我服软。我那时候这么对待别人,现在别人也一样这么对待我,哪怕我深知这里面的原理,知道这些年轻的小杂种是在给我上强度耍手段,我也只能让着她,因为我年轻时也这么对待过别人不是么?哪怕单单只是为了能量平衡我也得对那些小姑娘稍微仁慈一点——所以别人对我残忍一点能忍我就尽量忍了,就像崔三说的,找一个你愿意对她好的人不容易,你不上当我不上当,搞得大家像斗鸡一样不怀好意地相互瞪视,那生育率还得往下降一个拍—— 我可以上当,因为我也让别人上过当,之所以我愿意上当,单纯就是为了让你觉得世上还有好人,提振一下岌岌可危的生育率——我担保如果人人都有我这个觉悟,生育率什么的就不需要老是挂在嘴边了。 "好饿...你下去帮我买饭,回锅肉烧牛肉点个青菜点个面,买俩瓶烧酒老子要喝..."那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既然拿下了青荷,总得试试自己的威力——以后我可以再不骗她,没理由已经骗了不把好处吃掉吧,那不等于挖出了黄金留给别人吗? "我让司机去买!"青荷拉着被子挡着身子去够她的手机。 "不行!你去!" "你干嘛呀..." "你去不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青荷爬起来穿衣服,我就在那默默地琢磨怎么跟她分开——好像没什么可说的,打个招呼直接走就行了——我待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把要学的东西都学完了,再待下去只会对她越来越粗暴——你得明白她的本性还是一个女老板,她看不起一般人,虽然现在被我一把眼泪拿下,但是迟迟早早,相处得越多我的破绽越多,但凡被她发现我是在耍心眼这女的真会跟我拼命的——哪有不心狠手辣的女老板呢,想都不用想——我虽然有一点强度,但那都是都是暂时的装出来的,我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我不会一直这么骗下去,嫌累,如果一直待着我迟早憋不住会向她完全坦白...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抽身撤退比较合理,这个时候大家的感觉正好,起码她对我的感觉正好,我说什么她可能都敢相信,脱身比较容易,而且也容易留一个比较美好的回忆,别又像程程那样搞得临走了抡圆糊一个大嘴巴就没劲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有那种伤害控制的一些模糊的概念了,虽然没有完全想通,但是总觉得这个时候走其实是最明智的——先走,然后搁一搁放一放,如果她实在扛不住,我到时候再回来一趟就是了。 你也别怪我心狠呢青荷姐,现在的感觉照我看是最好的,再拖下去大家又要弄得不愉快了。 "我这么大一个老板,还得给你一个小孩子买饭,感觉就跟又生了个儿子似的..."青荷提了饭上来一边摆饭一边跟我说...看到没有,其实她跟我某些地方非常像,我要是自己受了委屈就总是这样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要求别人哄我,或者给我超出预期的好处,总占便宜不吃亏的人就是这样的——这更加坚定了我趁早走的决心:我吃了亏就怀恨在心,老想着怎么报复对面一把,我估计这类人都差不多... "别埋怨了,我明后天就走,到时候你想给我买饭你都没戏。"我下地收拾了一下跟她一起吃饭,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你去哪?"青荷姐毕竟是社会人,起码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或者失落的表情,也是淡淡地说。 "去云南咯,早就想好了,云南是我的梦想之地,我要去那里见识一番祖国的...祖国的...大好河山,以及华夏的绝世美女..."我想了一下,感觉刚刚忽悠她一次,实在不想再对她有什么隐瞒了。 "关系都这样了也没问过你,你这趟跑出来是干嘛来了?" 没问过,因为不关心嘛,就像我也什么都不问你一样,大家最好是别问。 "不跟你说了,大好河山,绝世美女。" "对我不满意?" "你是大好河山哪?" "成都这么快就玩腻了?"她把俩句回答次序说反,对冲我们说话之间容易起的冲突。 "最想去的地方已经去过了,其他的没什么兴趣,还是云南比较符合我的口味。"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不能没完没了啊..." "不不不,青荷姐,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你对我好得太过(额也要锤你...不知不觉想起了西北锤王)了,但是江湖儿女嘛,都是聚聚散散的,我肯定得去云南,这是我已经决定好的——咱俩的缘分,你等我从云南回来以后再续——何况你这么大一个女老板,你也有你的事要忙,你不会...连这么点儿女情长都看不破吧..." "也不是,只不过,心里总是有点空落落的..." "说明你是一个感情非常丰沛的人呢,说实话,做老板做到你这个份儿上,还能对小青年有这样的真情,你是地球上的一霸,宇宙里的璀璨明星..."我冲青荷竖了竖大拇哥,这次我是真心实意说这个话,所以格外真挚——我告诉你吧,对我来说,虚假的东西让我恶心委屈,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才会让我感动自己从而感动别人,这才是做人的最大快乐—— "我倒宁愿不做这个老板,像你一样无牵无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得了做老板的好处,就不能卖做待业青年的乖啊青荷姐..."我想劝劝她来着,但是你啥时候见过我平白无故跑去劝人的,所以算了,我夹了一筷子牛肉本来想喂她一口,想了想算了——以前谢菲喂我吃饭,不嫌弃我脏,那是因为她知道我嘴里都经历过什么,现在我可不知道青荷姐的嘴巴经历过什么,我感觉会嫌弃她恶心,"等我从云南回来,马上过来找你,你洗...洗洗干净等着,你这个女人拿得起放得下,很了不起..." 那天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就顺便让青荷送我过去火车站买了去昆明的票,这是一趟k打头的空调车,我还是买了个硬座,准备去往昆明的旅途上再搭讪一个美女——这趟火车...不论你信不信,三十七个小时...妈的,从我们老家坐火车穿过祖国的一半版图跑过来成都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四川和云南紧紧挨着,反而要跑这么久... "这趟狗火车脑子有病,它是像变色龙那样走一步晃三晃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买了票以后我问青荷。 "都是山路啊大哥...从成都出发,没多久就进去云贵高原了,全部是盘山路,自然需要更多的时间..." "你又懂了..."我这人吧,我不懂就问,但是别人回答的时候不好好说话有那种卖弄知识的嫌疑的时候我就又会不高兴。 "本来就是...你要是嫌慢,我去给你买个飞机票,俩三个小时就飞过去了。" "都已经买了火车票你又说这种风凉话,早也不见你吱声..." "想事情就忘掉了..."青荷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跟我说,她既不抱怨,也不纠缠,"你上车补一个卧铺去睡觉,发发信息写写东西,三十七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你知道,狗女人老是打扰我写东西,好女人就鼓励我写东西,其实我蛮可以拿这个做一个判别女人素质的标准——那还是头一回有女人鼓励我写东西,难免搞得我目瞪口呆——以前给路妍写情书什么的,她虽然收了,但是从来没说过一次这类的话,大概是那时候还太小吧,她倒是说过几次让我高低不要那么淘气,偶尔看看咱们在学的书本,但是我讨厌那类东西哎,所以根本没用,不听。现在,青荷没花什么力气就知道我这人最在乎的是什么了... "你...你...那你好好赚钱找找小青年,这辈子也很快就过去了。"我不吃亏地回嘴。 第52章 枯井 "嗯,都听你的。"青荷也不跟我生气,你发现没有,这些女老板自然有一套她们的拿人方法,我虽然暂时占据了一点点优势,但是真动起脑子耍起手段来我算个屁,人家很容易就把我识破了,"明天下午的火车,今天还有一晚上可以熬,你想去哪玩,玩什么,说一个出来。" "夜店吧,让我体验体验成都的夜店。" "好!"青荷拿出电话开始打电话,"徐总,我晚上过去招待一个朋友,麻烦你留一个最好的卡座,把你的好酒留俩瓶...没有干什么,还不就是老样子...好的,改天有机会一定一起...哦,晚上就不需要你亲自过来了,你忙你的,今天就是几个内部的朋友,没有什么接待项目,我们坐坐喝点酒就走了...好好好,改天一起吃饭!"然后她把电话挂掉,一起过去上了她的车——那个狗司机,昨天拉着箱子跑得比狗还快撵都撵不到,看都不看我一眼,今天一见我脸上就露出家狗终于认清生人是他祖宗那种谄媚的笑脸——我真的很讨厌这种人,你都四五十岁了还得对别人而且是对我这么个小青年露出这种妓女一样的笑脸,你这辈子活得有啥意思你自己说说,我要是这个岁数还需要这么跟人笑我直接跳楼二话不说——也就是说,现在我绝不会跟别人笑成这个德行,除非他姓...姓...姓xi...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让我改... 那天傍晚的时候青荷问我想做点什么,因为到夜店开场时间还早,我就让她拉着我在成都的环上(那时候只有一环)转了一圈,然后沿着最繁华的春熙路慢慢开着车溜达了一遍——也不知道是我这人天生凉薄还是什么,我特别不喜欢往大家都去的地方钻,不愿意跟乱七八糟的很多人老是混到一起。那时候在省城每天都要去柳巷溜达,完全是因为我有目标有事业,我是要做事情的,经历了后面的事我渐渐地就不太喜欢往太热闹的地方钻了——如果要钻,就坐在青荷姐的车里,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钻,感受也还可以...就像我跑到成都要去339(成都电视塔就这么高,那地方聚集了一些成都最好的夜店)体验一下,倒不是我有多喜欢泡夜店,单纯就是去看成都最多年轻漂亮的姑娘聚集的地方是个什么揍性——我以为要不是青荷在身边我还是会对很多姑娘充满了热情,其实不行的,人的感情就像挖出来泉眼的那种水井,有的泉眼粗有的泉眼细,涌出来的泉水多少虽然各不相同,但是一定都是用完了就没有了,你需要一点时间等着它再产生出来的。青荷默默地被我算计,给我好处,对我千依百顺,反正很快我就走了她也没必要跟我天雷地火地闹腾,所以她对我很好——你们总不会忘了我是个贱骨头吧,别人对我坏我无所吊谓直接打回去,别人对我好其实就是拿抽水泵在突突突地往外抽我的感情,我自己不知道,其实在青荷这边已经把很多感情用完了,需要新的人或者我自己反应过来拿把锹跳下井拓宽泉眼或者挖得更深,让这口老井继续冒水——我这还是好的呢,这地球上多少人都是那种烂泉枯井,你挖穿地球都别想他(她)这里能冒出哪怕一点点泉水,甚至,你想在他(她)井里喝口水,看着下面虽然有点枯枝败叶好长时间没有水的样子,但是起码有点湿湿的淤泥,于是你心想挖一挖搞不好能舔一口润润嘴唇,结果拎着锹往下一跳库次一声陷到脖子,只好叫一声倒霉听天由命等着这口枯井把你吞没——我说的听天由命这个人是我,可不是你,我聪明,陷进去就一动不动等她把我陷到底,或者喊人还是什么想办法把自己捞出来;你的话,蠢得一批,库次一声陷进去就拼命挣扎,越挣扎陷得越快,结果就是泥浆子灌一嘴塞住气管和食道,很快把你呛死在这口破井里... 我知道你不服,但是后面我真会跳这种枯井,你等着看我是个什么表现就完了。 和青荷去夜店喝人头马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过去那些老板们也讲究,外人来了他们就给你喝十几块一瓶的假洋酒,看着高级,喝下去一股子汽油味。但是自己人来了他是要给你拿点好酒的,那时候我也是第一次喝正经的人头马,因为以前在金苹果钱柜天地豪情这类地方没少捡客人的剩酒喝(不要这样,人家往里尿一泡你都喝不出来什么分别,只会觉得这酒味道太苦),青荷姐那个酒跟它们味儿不一样,我还以为青荷给我喝假酒呢...得亏查理哥喝酒向来不挑,真的假的无所谓,能喝醉就行。我跟青荷叫了俩个倒酒姑娘在里面喝酒,那个司机就开着车在外面等,哪都不能去——就这,后面侯总五次三番地让我给他开车,开nmlgb,你怎么不给我开车,甘霖凉——所以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司机是个干什么的了,对这个职业深恶痛绝,觉得自己一辈子不会干这个事,谁想后面落魄了去开网约车,天天被神经病女人怼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她头给她锯下来,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青荷又陪我住了一天,她为了陪我第二天(那天是个周一,上过班的肯定知道周一是什么意思)连公司都没有去,因为昨天夜店回来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所以俩个人一觉睡到中午时分,我才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青荷就下去买饭。我在看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时她回来了,大大小小的餐盒弄了很多吃的喝的,取了三千块钱现金塞我口袋里,然后絮絮叨叨叮嘱我出门应该特别注意哪些问题——注意个屁,我现在就在路上我自己不会去琢磨吗? "钱拿走,我不要你的钱,你塞给我我在火车上喝多了肯定丢——青荷姐,我已经欠了你感情债,别让我再欠你金钱债了。"我把钱掏出来塞给她——"再说,你真给我,就应该打我卡里,明知道我揣着是要丢的,你还..." "卡里给你打了一万,就当...就当..."我都不知道她啥时候拿走过我的卡(那时候一般往卡里打钱都需要拿卡过去,只有个账号打钱好像还挺麻烦),青荷这时候眼睛里沁出一点泪花,她赶快掉头抹掉了,"就当是我回忆了一遍自己的青春——我也像你这么大过啊!我要是那时候有现在的本事,何苦...何苦..."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说了,女人一旦在你面前哭起来,她就是动了真感情,动就动吧,我了解这种感觉,能听明白她的一部分意思——如果我那时候有现在的本事特别是现在的那张卡,谢菲还能从我手里溜掉吗?但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在于时间对一个人施加的威力,我不明白很多事最后都要变成遗憾,变成心里的疙瘩,永远都解不开。 "好啦,你都三十几了身家百万哭哭啼啼的,被别人看见像个什么样子..."我过去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再说,万三就想嫖查理,那你这个价钱给的也不公道啊..."我想起那时候二老毛标价五万,我死得直直的一条硬棍也不能比他差吧... "你才三十几了..."青荷噗嗤一声笑出来,推开我,扭过头去跑进洗手间,大概收拾了五六分钟又出来,鼻头有点红,眼睛还是水汪汪的。 "拿着吧,反正我也不缺这个,你将来路上用得着..." "不要哎...你得一毛钱不少地拿回去,别玷污了咱俩这段感情——我走的时候家里给我拿了二十万,我也不差这点钱..." "好家伙!你这是什么人家?谁家小青年揣这么多钱就是出来玩的?" "我也不知道,"我想了想家里那几个人,"都是神经病的人家吧...但是,没点神经病的气质我估计一般人你也不会搭理他...所以把你的臭钱拿走!要不,我倒给你万三,就当我把你..." "好好好,行了行了,我拿走好吧,小少爷!你可..." "别叫我少爷!我会立马跟你翻脸!" "好好好,小查理,都听你的...行了吧?但是,饭我总能给你买一点吧?你看,我给你买了酱牛肉和俩瓶剑南春,你上了车就补个卧铺去喝点小酒睡觉,三十多个小时看着长,其实很快也就到了..." 钱呢最后我是取出来全给她退回去了,讲真,我得跪下硬硬给我爹和我姑磕几个头,要不是他们打小拼命挣钱给我花,我哪能下生就先把这个东西看破——成千上万的人一辈子连这个阶层都突不破,说什么有思想有感情,诸葛亮饿肚子也得先去刨地球挖几个番薯烤来吃了再去经略蜀汉(严格来讲没有‘蜀汉’这个番号,人家刘备弄的时候还是叫‘汉’,蜀汉是后人加上去的),我不信我比诸葛亮还强。 第53章 旅程 告别青荷继续踏上我的旅途的时候我心里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说实话,不就是一次邂逅,邂逅这个玩意还不就是过去就过去了么——我以为是这样的,完全不是,好女人比坏女人威力大,坏女人你都是抽着烟喝着茶伸出一只手咵嚓一个大嘴巴就过去了,好女人没那么容易。好女人有点像如今那种贴在身上的暖宝宝,贴上去的时候固然舒服,但是你可千万别贴着它忘了就去睡觉,不然等你一觉醒来往下揭的时候发现你的肉都烤熟了,闻着还怪香——我是没干这种傻事,如果哪天我干了,我就拿刀叉尝一尝,我的肉到底是什么味儿——我吃自己总不犯法吧... 所以如果你不想搞得拿着海盐黑胡椒剜自己的肉吃,你就注意点,冷了把好女人贴上,热了把她揭开,睡觉的时候把她贴在门框上,她要是不愿意你就拿大嘴巴抽她... 我开玩笑的,别打好女人,你打她不如打自己,打自己你狠不下来没多疼,打她,将来有你小子痛的时候——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一定听我一句。 总之,那时候青荷把我送上火车,东西都安排好——我自己就背了一个双肩包,其他的都是一些吃吃用用,全部是青荷帮我收拾的——她拿出牛肉和啤酒放在桌上,把四周的人看了一遍,告诉我哪个是好人哪个是畜牲(你真是,我自己就是个畜牲我会怕别的畜牲?巴不得呢好吧),然后她去跟好人打招呼,说我是她弟弟第一次出门,让他照看我一点一类——这我熟,我初一那年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去省城,我妈跟周围的人也是这个架套,你别拦着她,女人天生就有这种需求,你拦着她不让她瞎操心,她会找别人瞎操心的。我妈是没办法只有我一个,青荷不见得只有我这一个选择吧?所以,她,一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老板,在那里磨磨唧唧叮嘱我这个那个,我就默默听着,时不时答应一句。后面安排好了俩个人下了车出到站台,我在那里抽烟,端详来来往往的女人,觉得她们一个丑过一个,青荷就在旁边一声不吭,直到火车要开了,列车员过来催促上车,她才过来抱了抱我—— "查理,有空了回来看看我。"那时候青荷的眼睛里带着泪水,但是表情倒是笑着的,莫名凄凉,我好像觉得受到了某种冲击,应了一声掉头上了车,火车开了,她还站在站台上向我招手,倒是没有像有的傻姑娘那样追着火车跑,算是她给自己女老板的身份留了点面子—— 我将来一定要返回去找她,等我从云南回来我就回去找她。我当时心想,这个女人太好了,哪怕不能做女朋友娶成老婆,单单做一个情人想来也是极美的。不过我这辈子再没见过她,因为我在大理的时候丢了手机(大理这个狗地方,我每次去都要丢点东西,越丢越去,越去越丢),就把她的联系方式丢掉了,而我又实在没脑子能记住她的电话号码,或者记住她的公司位置——当你拥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你是没有那种防患于未然的意识的,我那时候离她还近,不会想到我跟她会失去联系,所以也没有去记她的联系方式,等到真的失去了,那就只能遗憾地表示‘对不起怪我太蠢’了——失去了这一些,我们只能去找下一些,不要纠结那些已经过去的东西——你愿纠结你就去纠结好了,我是不干这个傻事。 青荷这个暖宝宝揭下去的时候起码也给我烫起了一大片水泡,好女人就是这样的,特别是你不知不觉就被她弄伤了——我现在想,青荷那个德行我那个岁数肯定是驾驭不了,但是狠狠揍她几顿不见得不管用,她能把她在外面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在我面前夹得紧紧的,但是最终我们也是俩路人,没好——我跟谁都是俩路人,都没好,不同的不过是过去不承认现在承认了罢了,之所以承认,我告诉你实在话,不是因为我服气了,单纯就是因为我睾丸酮分泌不足,没有那么旺盛的身体或者感情需求罢了,让我打几针睾丸酮,我会立马跳起来又觉得自己可以了——人这个东西,连抽烟、喝酒、赌博、哈粉都戒不掉,怎么可能把追求爱情这一样突然就戒了,他只是老了,他不是戒了。 所有的感情活动,所有的俩性关系,相处和分离的时候都会体现出不同的样子。你要说青荷在我脑子里留下的最深刻的画片是什么,那是最后离开时她笑里带泪的样子——我们不能要求命运给你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我们得到这种笑里带泪的已经是天雷劈中的侥幸,我那时以为这种结果好像还不够,实际上这居然已经是最好的了——当然,我是针对我自己说,如果是别人,那当然是跟一个女人永远在一起,跟她结婚生子相濡以沫,但是我的话,这已经是极限了,我处理的男女关系里,这个已经是典范了,蛮可以做我以后跟女人相处得范本——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可能只得到这一点就满意的。 离开青荷以后她的威力慢慢显现出来,我也没心思去车厢里溜达找姑娘,对别人来说,再好的女人跟他也没关系,对我来说不是,所有女人都跟我有关系,但是我提不起兴趣...好家伙,这何尝不是一种感情阉割呢,她走了,又在我精神的蛋蛋上割了一刀,只是我又一次没发现。我上了车就开始自斟自饮,吃着酱牛肉和腌黄瓜,压根忘了跟别人客气,找个人一起喝——喝酒这个东西你不能一个人坐那喝,不能有心事,不然很容易醉,当时我的酒量怎么说也得二三斤,但是那天一瓶剑南春还没喝完就醉了,连卧铺都没去就趴硬座那种干板的桌上睡着了。 我当年给红梅算命,说她脸上带着孤寡的气质,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我不服这个孤寡,总是找人破解罢了。但是吧,就像好的我和坏的我会轮流在身上坐庄一样,孤寡的我和热情的我也是,青荷激活了孤寡的我,所以那趟火车就特别没意思,既没有去找姑娘,也懒得跟人说话。喝醉了趴着睡觉,睡醒来就默默等着肚子里的酒消化,觉得酒劲过去就接着喝——我猜青荷给我买的那个剑南春应该挺贵的,咱也不知道,没啥研究,反正酒醒了以后头不疼眼不花肚子里也不积宿酒,哪怕积了,拿着青荷给我买的保温杯去打点热水一喝就神清气爽,可以继续痛饮,所以这趟火车坐得非常乏味。 不止这趟火车,后面有很长时间我一直觉得非常乏味,没求意思,我不知道那是青荷残留的威力,只觉得这趟旅程恐怕是没有我想得那么有趣——到了昆明住了几天四处玩了玩,我就直扑西双版纳,据说那里的少数民族非常多,我要去见识见识少数民族的美女。结果有个屁,汉人的美女倒是不少,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个——跟汉人来往能有好?你看看青荷,已经搞得那么圆满了结果还不是心里闷闷的不快活——我不知道是青荷的威力还是什么,我只觉得云南那些少数民族的姑娘普遍都是丑八怪,出美女的几率非常低,如果说汉族百分之十,一百个里面出十个美女,那他们最多百分之一,大部分都是黢黑胶粘,她们本族的服装倒是很好看,但是衣服好看人丑那简直把衣服都糟蹋了,你还不如穿个破衣烂衫好搭配你那张奇丑无比的脸。所以其实我一路都觉得很扫兴,固然是自己也不太关注,但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都是丑女,让我越看越怒——有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在一个景区门口站着,我去跟她搭讪,她给我来一句‘合照十块’...我你妈,我还想跟你要十块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拍照,还让我掏钱?所以我跑过去把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等着挣钱那哥们儿相机一把拽下来掉头就跑,这哥们儿撒腿就追,追了三公里左右我跑不动了,把他相机找了个高高的屋子扔到屋顶——你爬上去拿吧,甘霖凉跟我照相还管我要钱,你好大的官威... 我那时候经常干点这类没谱的事,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才能显得自己很与众不同的样子...但是这种事情容易挨打,我劝你们是别去搞,除非你跑得快也不怕跟人打架。不过,我在云南的时候没跟人打架,一次都没有,因为心情有点压抑,确实是提不起来那个兴趣——把那个小哥的相机扔上去了,我还在那里等着看他进去跟那户人家说明情况然后上屋顶去拿下来,最后我给他递了根烟求他别跟我计较,因为我有神经病... 第54章 旅游攻略 那时候西双版纳有个旅游项目叫做‘重走茶马古道’,我差点就去,但是过去一看原来是骑马走,我试了试就下来了,好家伙,查理哥虽然样样通可样样不精,但是总有一些事我是既不愿意通更不愿意精的——比如这个,我总觉得骑马的时候颠得蛋生疼,是这世上的一大苦刑,所以算啦,花钱找罪受这类事我一般不干,要干,除非这个事里能得到极大的欢乐——比如脑子抽筋跑去谈恋爱还给姑娘花很多钱就是这类,虽然最后受了罪,起码你还得到了一些快乐,骑马我就看不出来能得到什么快乐——如果你想风驰电掣,找个哈雷摩托不香么,起码蛋蛋不用被马脊椎割得生疼... 但是说句公道话,祖国这个山河实在太美了,你压根不可能不热爱它,虽然特别可惜的一点是但凡好看的地方总是有很多人,但是为了这个壮丽过去我是可以忍着不舒服和一堆人挤在一起去看的,现在的话干脆没戏,除非等半夜没人了再去——但是,咱就是说,但凡晚上能看的美景哪个不是把夜景也开发得满满登登呢?哪怕我再喜欢一个地方,让我被别人挤得浑身臭汗去看我也不愿意,景色嘛只是一种美的感受,这个感受别的地方也可以找,但是被人挤可是会瞬间让我暴怒的,所以算啦,毕竟我这个人暴怒了就要发作,不太适合老是暴怒。 因此上我在版纳待了几天就开始往回返,返到丽江待了几天,去看了看玉龙雪山——过去雪山上没那么多人,我专门买了一套厚衣服上去看了,我觉得靠谱,而且那种冷清的感觉非常爽,让我有那么一种感觉,就是人活一辈子好像也不是只有女人这一件事...不要脸地说一句,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女人就是我的终生事业,我一定要找一个天底下最漂亮最爱我的姑娘,其他的都可以不做,这个非做不可——那时候我觉得好像也不全是这样,一个爱你的女人固然重要,但是人还可以看雪山,看黑龙潭,看古朴的丽江古镇(那时候没有完全开发出来,但还是很有看头,现在倒是开发出来了,结果是约炮之城,让人恶心),这都是事,离开了青荷你也可以干点别的。所以这个时候我才算是把和青荷的事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就让她过去好了,你要干嘛呢?你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不是吗?你自己不了解自己吗? 而且,我这人那时候嘴和屁股都特别硬,想她了绝不会给她打电话,越想得厉害越不打,就是故意地憋着让自己难受——你愿意想就想吧,但是你别想给她打电话,我管不了你想她,我还管不住你那个狗爪子不要给她打电话吗?反了你了还!看见没有,没人跟我作对,我就自己跟自己作对,觉得特别过瘾——那时候我没有想通思想和精神、理智和情感这俩个东西不是一体,它俩是要冲突的,而且经常性地要站在相反的立场上,我还没有那个见识去调和这俩个该死的家伙的矛盾,但是起码有了一点基本的概念,那就是我不能由着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之所以是人,因为他(她)得不断管理自己要求自己,免得向牲口那个方向滑过去——那时候我没想通这些东西,但是已经开始做了,就像小孩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爬过去找母亲一样,他(她)没那个智慧,但是天性要求他(她)爬过去找吃的,他(她)就那样做了一样——有的东西不需要别人告诉你,是你生出来的时候就有那个基本配置的。 我返回昆明,又走了另一条线,这次是去香格里拉,云南的旅游线路差不多也就是这样——那时候我开始看一些旅游指南一类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以前我完全就是盲游,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开始看这些东西,我才开始研究自己的喜好,是喜欢自然风景多还是人文景观多,是喜欢壮观多还是静谧多,是喜欢类似楚雄那种恐龙博物馆多,还是喜欢大理的风花雪月那种多——这玩意也需要你仔细想一想的,不然你出去玩的体验一定会非常差,去了以后不喜欢,累得浑身臭汗看了半天没兴趣的东西,我猜你们每个人都有这种体验——查理哥特别少,所以我就说我这个人非常精神嘛,这类东西都要想一想,省得自己犯这种蠢错。而且你猜怎么着,不论是谁,不论是嘉佳还是侯总,她想把我拐过去我不喜欢的地方,或者找一点什么尊贵的客人让我忍着恶心带他们去景点玩,一概没戏,你找旁人陪你去吧——除非她是一个我非常想产生纠葛的英国女人,雷像五菱宏光的轮胎那么大,答应过后给我一点好处,不然查理哥不干这种蠢事... 至于那个英国女人,后面你会看到的。 经过一番研究以后我发现自己比较喜欢自然风景多一点,格局不要太大,比较安静沉稳,温度适宜既不太冷也不太热,人少一点,能长久地坐着沉思默想那种地方——其他的,也不是说就完全隔绝了,只是如果摆出来一堆让我挑我自己愿意去上面那种地方——那时候我就发现,如果只是一个人玩的话你得长一双随时观察的眼睛和一颗能受得了寂寞的心,不然,但凡是玩的地方谁不是成群结队的呢,是会分外凸现你的孤独的——单就我自己来说的话,我从小就这么尿性,我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会因为孤独产生太过于严重的心理问题,倒是就像读书时那样,处在一种必须和人交往的环境里我才容易产生心理问题——这一样,我猜绝大部分人跟我不一样,所以可以有伴的话就结伴出行吧,毕竟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肯定不像俩双四双一样能看到更多的美好,但是,出去玩千万别跟那种事妈或者傻批一起,你攒一路好心情他(她)一句话就给你败坏光了——千万注意选人呀,如果没有好的,像我一样,自己出去吧,宁愿孤独也别跟傻子同行。 我辨别了自己的喜好,但还是去楚雄看了一眼,因为,说句不好听的,但凡跟人没关系的东西我都愿意专门跑过去看一眼——恐龙,这种混不下去灭绝了的牲口,还是值得看一眼的,因为真的巨大——巨大不一定就是好,拿人来说,长得大就吃得多,吃得多就拉得多,拉得多别人骂你造粪机器你就没啥好办法还嘴,因为人家说的是实话...但是,巨大的一个好处是可以让你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我这人就是有点目中无人,确实需要这种反差来警戒自己做人低调——恐龙混不下去就灭绝,我在学校混不下去就混社会,混社会混不下去就回去给家里服软,我比它们弹性得多,所以我现在在那站着抽烟仰头看他们那把贱骨头(博物馆不让抽烟,我思绪万千实在忍不住,趁他们不注意点了一根猛嘬几口,人家过来骂我我就赶紧踩灭给人道歉说好话,过去那里没有罚款一说,我劝你们别搞,罚你一百你得气好几天,他要是罚我一百,那我就不会踩灭而要把整根烟抽完了——咋了,我为不守规矩付了钱的你还能不让我抽吗?),它们嘛,早就烂在地里了... 后面我去了大理,说实话我没想着大理能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小城,但是这地方样样合我心意,风景好,温度合适,非常安静,没有乱糟糟,人都很可爱——我在下关找了一个旅店住下了,那时候我虽然有钱,但是答应了我姑不会乱花,所以问了一圈以后觉得古城的房价太贵就去了下关,在那里一个带浴缸的套间才四十块,所以我就在那里下榻,每天坐公交去古城玩——有一天我抽着蝴蝶泉牌香烟上山看了一眼蝴蝶泉本泉,下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坐公交往下关走的时候看到一个白族的大姐在车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豆角、叶菜,她在那里慢慢地、不慌不忙地、有条不紊地、心平气和地摘菜,我就突然决定要在大理住下来住一段时间,好好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当晚回去我和那个三十六七岁的白族老板商量,给了他一千块钱把那个房间包了一个月,准备待在大理感受人生。 我样样满意样样亨通,因为包了房间,老板娘隔几天要洗衣服的时候就过来把我袜子裤衩都一起收走就洗了(一般当然是我自己洗,但是我洗不干净,你懂的,袜子越洗越硬,洗到最后能像鬼一样直接站起来),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就炒一俩个菜弄个凉拌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大理一年到头都有的见鬼一样多的凉拌菜都都叫什么名字,人家拌啥我吃啥,喜欢吃多吃几口,有怪味少吃几口)喝二两,时不时去古城泡泡酒吧,晚上回来就拿着老板给我的大门钥匙开了门上楼睡觉。 第55章 香格里拉 旅店老板是一个白族大哥,身形跟我差不多,我有一天缠着他把他的白族传统衣服拿出来给我穿了一天,就是他们叫做‘三滴水’的那套东西——我怀疑白族没有我这样的美男子,所以我穿他们的衣服是给他们面子——你懂的,我在省城过了一段时间夜生活已经出落得不像以前那么黢黑了,恢复了一个黄皮肤的东亚男人该有的肤色,咱就是说,把我扔在一堆白族大哥里我还算白的哪!所以那天我得意洋洋在古城转了一天,看看有没有白族的小娘子对我流口水——白族的姑娘一般是没嫁人的编辫子,嫁了人的挽发髻,我四处找编辫子的白族姑娘,结果哪有,他们的传统衣服没啥特殊事情特殊场合他们自己都不穿,只有我这种神经病穿着四处走来走去还觉得挺得意——所以干脆就是没啥卵用,虽然倒是有不少汉族姑娘盯着我流口水,但是,恕我直言,你们给我爬,我才不要再跟你们闹什么不开心,我一定找个少数民族大美女去爱...可是好难,什么阿诗玛(她是撒尼族貌似)的美丽传说啥的,纯粹是哄鬼,屁都没有...算了吧,我还是死了这条心该干嘛干嘛,将来实在不行再回去找汉族姑娘得了,她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起码还长得漂亮... 如果冒犯到了谁,那么很抱歉,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原谅我一下,实在原谅不了,你把我求咬了得了。 我住在了大理,把那什么风花雪月的都看了一遍(这类鬼东西但凡编出来就落入了下乘,因为你相当于是给了别人一种期待,我觉得吧,你都不如让他自己去探寻,大理那么美,你还怕他自己找不出来喜欢的景色吗?多此一举!),每天都要去古城玩,因为古城人多,搞不好就能撞到美女——既然青荷过去了,我这口枯井又滋出来很多泉水,咱还是找个美女释放一下,不然搞得溢得满地都是别人看见你都得绕路走就不好了——你总见过这种人吧,十里外都能闻见他身上的骚味儿,还没走近就感觉这个人黏黏糊糊的,但凡来往超过三秒他就开始哼哼,就像被人误触了什么敏感点他遭不住了似的——查理哥可不想做这种人,所以我又想找个姑娘来往一下,把多余的爱情释放出去,但是那时候在大理我是没找到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姑娘,所以就决定去香格里拉试试——东边不亮西边亮,这里不行咱就换个地方,树挪死人挪活,这种事情还能把人难住? 那时候大理去香格里拉(车上面一般写着的终点是中甸)只有一种车,中巴,你知道为什么吗?太大的车在山路上跑不起来,那路经常上山下山,窄得要死,路边连护栏都没有,一边是山壁,另一边是悬崖,从悬崖上望下去几里地外有一条绿油油但是因为离得太远没法准确估量宽窄的江或者河...那个黑脸的司机像个牲口一样开得飞快,我可以理解,开快了赶快到地方还能再跑一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查理哥的感受,要不是小命捏在他手里我当地就要跟他翻脸——到地方以后我抡圆给了他一嘴巴掉头就跑,估计这个司机大哥至今都不知道那天那个一路脸色惨白闭着眼睛假睡的小伙子为什么揍他... 现在好啦,你起码在高速上,甚至也有高铁飞机,那时候有个屁,你只能坐着这种牲口一样的司机开着的中巴过去...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了经验,临上车硬硬地喝了二斤,坐下就睡,醒了就到了地方,也就不用再殴打司机了——这类东西你只能想办法克服,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命运,我痛恨这种感受,因此上再也没去香格里拉——那里现在好不好的跟我没关系,当时可是把我吓到了,这个坎这辈子过不去,我是以胆大闻名的,被你吓一跳,那肯定就丢了面子... 其实从那以后我就尽量不搞这类事情,后面有一年我和发小他们组了一帮人准备自驾西藏,我半路就回来了,因为在陕西有一次借宿蹲了旱厕,我觉得受不了那个罪,被他们痛骂了一顿而且鄙视到如今——你们愿去去呗,我是不去,后面他们回来个个晒得褪了五层油皮,问他咋样他也不吭气,你看看,典型的花钱找罪受。当然,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你让我去冒这种险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但是方向盘起码得掌握在我手里才行吧,掌握在一个不知道哪族的黑脸大汉手里恐怕不行...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说,你以为你是去干这个的,其实到了地方你受到别的一些东西冲击,就把原本要干的事忘掉了...比如我,我经常想着去游泳池看美女,结果去了以后光顾着游泳了,而且游泳特别累,玩着玩着就把看美女忘了,出来以后心想真是糊涂,你怎么把正事忘了呢?下回去以前就提醒自己少游多看,结果去了一个猛子栽下去玩得开心又忘了,如此反复很多次以后你才会认命...得了得了,看来我游泳的时候没法看美女,你还不如专心享受游泳的乐趣...这样的事情在我身上有好几种,就是说能把我的注意力从女人身上转移过去的,香格里拉的风景就是其中之一。 我去了以后就把追姑娘的念头忘了,痛痛快快就是看了几天风景,不用说找美女,进酒店的时候前台让我拿着第二天的早餐券我都不理她,因为我怕一张嘴就把看壮观景色的那种心潮澎湃给降低了——这地方就美成这样,说实话,人这一辈子没有找到最爱的女人去到这么美的地方一起度过几天(别太长,太长了风景就要不好看,而且人也要开始有矛盾了)真的是一件憾事,我这辈子没戏了,你们一定要加油,将来带着自己的爱人去体验体验... 不过算啦,当我没说,现在距我那时候去已经过了二十年,二十年,足够把一个人间仙境搞成人间粪坑了,别你去了没享受到我的感觉跑回来骂我,那地方变了又不是我弄的... 总之,我从香格里拉回来大理整个人都变得平和了,我真心觉得这个世界很大,我很渺小,我过去所有的那些自命不凡的爱情和自以为是的思想都是禁不住世界和时间考验的——如果是别人,可能会陷入自我怀疑,觉得以前的那些事全是乱折腾,然后就看不起自己或者是怎样,我没有,因为三个字就把这种怀疑推翻了——我年轻——年轻着什么急对不对,你活的时间还长,过去干糊涂事产生糊涂思想,将来还可以干,怕什么,反正有的是时间变成一个更好的人,经历更多的美丽世界,现在吃一点点好的就把过去不那么好的全盘否定就没那个必要,你见到真正美好的,你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值得期待的——世界值得,自己值得,生命也值得,你能看见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未必就没有更好的可能——所以着什么急生什么气,一个李向阳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太没出息了吧... 因此上我说我这人弹性强吧,自己干的龌龊事轻而易举地就从生命里漏过去了。那时候我还是很多事情里最龌龊的一环,不论是人还是事件,我都是干下流事那个,所以也得亏这样,我建立自己世界观的时候就没有影响到对这个世界客观公正——世界只会因为我变坏,我既然没法恨自己太深太久,那我就得跟自己和解——现在犯错不要紧,改就是了,你是个垃圾,世界可不是,你变好了,世界就能稍微好点。所以我的世界观是架构在这个基本逻辑上的,因此上我开始努力思考人生,建立世界观。 那时候经常大半夜十一二点老板都去睡觉了,我一个人坐在他那个旅店最下层的餐厅里,喝着杨梅酒吃着炒腊肉思考人生。下关的风是出了名的凶猛,一到晚上就开始呜呜地吹——因为洱海和苍山比热容不同,晚上的时候散热速度不同产生温差就会形成对流,下关那个地方又是一个隘口,所以显得风很大——我是这么理解的,也没有去查,大差不差吧,这类东西你知道个意思就行了,咱又不是什么专业的科研人员知道那么清楚干嘛。总之,那时候我开始思考人生,最后想通了这样一个点:这个世界很美丽,如果你所处的时空不美,要么是你自己不美,要么就是你没有发现美好的东西。过去的事,不要总是纠结那些痛苦的地方,你应该努力记住别的人或者别的事的美好,而不是记着他们的丑恶。心怀希望活下去,比心怀怨恨活下去舒服得多。 第56章 觉悟 那时候我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外面的风刮得鬼哭狼嚎,可是屋子里很暖和很安静,灯光很暗,我搬着老板大哥的一个小八仙桌坐在一楼餐厅的大堂,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头一次琢磨出正确的人生哲理的小青年是这样的,他会觉得他的智慧和感悟足够应付这个世界,得出来的很多观念又是积极温和,那他当然就会对自己满意。我那时候发现,人的内心和外面的世界虽然息息相关互相纠缠,但是只要你的内心温暖,再苦再累再吃亏上当你还能躲进自己的心里不是吗?就像外面的风和屋里的我,只要我把自己这个屋子弄得干净暖和,别人什么都能拿走他也拿不走我这个对不对?对我影响深的人那时候没几个,好的那些就不说了(我总是遇见好人),坏的那些,比如训导主任班主任,比如二老毛蜜桃猴子,比如我爹(没错,他想把他的思维加给我,就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他们就像那个时候我做梦梦到自己在那个棺材一样的屋里时要从外面闯进来的恐怖力量,要撩起那些灰色的窗帘往我的这个小小屋子里塞垃圾,恐怕没戏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已经把他们见识过了,看透了,明白得彻彻底底,比核磁共振看得还要清楚,我想以后我也不再会那么坚决地反对谁反感谁,因为,总有人想往你这个屋子里塞垃圾,你不得不接受,包括你的亲爹都是这样——没关系的,让他塞,他塞进来,你当时假装一下客气,过后再扔出去就是了,根本没必要做什么剧烈的动作搞得大家有伤体面。我没用多大力气就明白了学校的龌龊意义,也没用多大力气就抵抗了社会肮脏的侵蚀,除了自己天分高,主要还是因为我把自己的这个小小的屋子看得紧——以前总是模模糊糊感到不应该随便让人往我这个屋子扔东西,现在就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并且自己可以大概地装修一下,让它看起来像个样子了... 我如此英俊,如此有智慧,如此感情浩瀚如海,我还怕没别的东西?什么都不用想,坦坦率率地活下去就好了——倒是有一点,你不愿别人往你屋里扔垃圾,自己却经常戴着头盔戴着防护镜拎着一个冲击钻跑去别人屋里咣咣咣地钻,不合适了。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吧,如果要砸人屋子,你看看别人有没有钱重新装修,或者你有没有钱给别人装修,或者尽量控制你的破坏程度不要打断了别人的承重墙,你到时候一拍屁股溜了,她那个屋子得破一辈子——何必呢?类似戴老师那种人,她就没有你这样的天分,你拿把钥匙路过抠得掉一片墙皮她都没本事找点泥灰拿个腻子补一补,你给她把承重墙打塌,她这辈子只能指望将来生了孩子再给她支起来了... 所以观念的顺畅都是一瞬间的,就像决堤一样,只要你打破一个缺口,非常短的时间一切就都会汹涌澎湃地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有那么四五天每天都有新的感悟,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每天都能学到一种新的观察事物的方法,因此几乎天天都要熬夜——在楼下喝着酒沉思默想,吃完了一扔碗筷上楼就开始写东西,越写越兴奋,越写越感动,越写越充满信心,越写越觉得未来尽在掌握之中——经常是写到早上天已经亮了,因为喝酒没吃多少东西,就下去厨房拿个大碗搞俩碗米饭搞点咸菜或者泡菜扒拉着吃了回房睡觉,有时候老板娘进来收衣服都不知道。 我虽然还没有窥探到人生所有的奥妙,但是起码看到的美好的一部分,因此上过得很幸福——对的,我感到一种幸福,我觉得做人的好处我已经得到了一些,虽然对过去的我不满意,但是对未来的我可是充满了信心,我总觉得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比现在差,因为我不是更聪明更通透了吗?我连像以前一样做那么离谱的错事的机会恐怕都不会有不是吗?我有什么好担忧的? 不是的,这就好比你管中窥豹地窥探人生,它现在只给你看到了一点雪白的大腿,你就觉得它一定是个绝世美女一样——它还有钢铁一样的拳头,筋肉虬扎的斜方肌,而且摆好了架势准备大嘴巴扇你...不要往上凑啊大哥们,让它多走几步过来扇才更合理... 白族大哥的那个旅店完全就是他的自建房,楼下有一个不是很大的餐厅主要供应住客的餐食,二三四楼都是旅客住的房间,我在二楼包了一间(他那里房间质量差不了太多,一般是越高越便宜,因为需要爬楼梯,但是顶层有三到四个有点贵的套间,我没去过,没兴趣),过得潇洒自在——所有其他的房客除了我楼上的(有一次他们大白天回来走来走去吵到了我,我上去交涉过了,告诉他们别吵不然我会生气,后面就好了)我一概不在乎,看都不看,有时候别人看我脸熟跟我打招呼我都全当没听见,该做什么做什么——人家问我‘小伙子你也包房啦’,我就爬进柜台拿老板的杀虫剂(我很怕蚊子蟑螂,每天都要把屋里喷一遍,喷完了它们吸我也吸,它们死了我活着,这才是纯正的优越),理都不理别人就上楼了——跟我交朋友?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先...我那么忙,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我跑来跟你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说话?喝多了吧你... 那时候我的状态大概就是那样,已经很少去古城或者苍山洱海了,说实话也没什么好看的,第一次看固然美丽,但是看多了你只会腻味——而且洱海蚊子成群结队,你要是敢在傍晚穿着短袖在湖边溜达,那对不起,它们要给你上狠狠的一课,叮得你从今往后看见它们就打抖抖——不用说,这事我干过,所以再也不要了,想叮我,你顶得住威猛先生就行,反正我顶得住它们顶不住...至于你说杀虫剂人吸了也不好,那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氧气吸了也对人体不好,就是因为要不断代谢氧气人才会不断地更新自己的细胞对抗氧化,更新不动了就是俗话说的‘衰老’、‘死亡’,那你别吸氧气了...所以人活着还能被这点古里古怪的观念将军(下棋的术语)就任由蚊子叮吗?你连这点有害气体都受不了那你注定早死啊大哥,是那点有害气体的事吗?所以,我的话,为了不让蚊子叮一定是满屋子喷杀虫剂而且和它们一起吸,来呀,有本事你就活出去半个小时再叮我一口,那我就服你——你这么耐杀,我确实没啥好办法,叮吧,不就是点痒痒——好在威猛先生还是有骨气的,喷了它蚊子绝对不会叮我——现在不一定了,我上次去广州住宾馆,蟑螂要飞到我脸上,拿着杀虫剂追着狂喷它都不死,还得我上物理手段...你懂的,南方的蟑螂你用物理手段去搞一般就是失了智,因为会有子子孙孙爬出来满地都是,而且蟑螂有一样是,如果它妈是被杀虫剂喷过当地没死溜掉,生下来的小杂种们就会有耐药性,你就再也喷不死了...各有各的才艺吧,总得有点绝活才能在地球上活下去的,什么都没有只靠嘴巴贱的都绝种了。 那时候我觉得,什么美女啥的都是浮云,内心的美好才是一个人该追求而且容易得到的东西,我对别的傻子都嗤之以鼻——爱情什么的还不就是捎带,这玩意还需要我专门去找吗?它会自己送上门的,所以汉族也罢少数民族也罢,你不过来投怀送抱让我去追你那你简直是瞎了你的狗眼好吧,我都不如回去写写东西——别人再漂亮关我啥事呢?她跳起来能够上我的脚后跟吗?我看够她一呛,所以算啦,别寻思那些了,搞好自己,下半年开学找个学校再学点东西才是正经——文化程度虽然不重要,关键是你现在出去没有一个本本不也什么都干不了吗?再回去当服务员当保安?大哥,有点长进好不好,你又不是二老毛,活在夜店里也能天天高高兴兴,做不了学问,起码给这个世界一个面子,拿个入场券呢——别人都花那么多钱买这个门票,只有你不买,合适吗?别听什么乔布斯比尔盖茨骗你说不在学校也能成才,那是他们用别的方式交过了学费得到了门票啊!一毛不花就想上桌恐怕够呛,你连陈龙那个在赌场跑堂的资格都没有好吧... 所以我也大概就是在这个状态下遇见了露西,一个大美利坚大洋马,这倒不是我低俗,她身高187厘米,不是大洋马还是什么?原先我想着找一个少数民族的姑娘尝尝鲜就好了,结果一步顶满给我弄了个大洋马,命运也是有意思,就爱跟我开点这种玩笑——你小子腻味了是吧?给! 第57章 米国人出没 我以前写班花的时候说过,有的姑娘让你想起来就面露微笑,那么露西也是会让我笑的一个,因为实在太离谱——班花是因为我把她看透了,觉得她太搞笑,就像狗子一样你对她恨不起来,露西就完全相反,我从头到尾不知道这女的在想什么,她的逻辑是什么样的,她的感受如何——现在我还有她的email,前年的时候她过来中国玩,当时她已经第三次离婚了,我还跑去北京跟她刚了一波——照样是什么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唯独就是记住一句她说我不像以前一样handsome了,让我多少有点耿耿于怀——我不英俊了?你都不瞅瞅你自己那个衰样子,要不是当年你对我那么好我犯得上被你这么说吗?你觉得我没有以前handsome,有的是人不在乎现在我那么丑好吧,轮得到你这么说我?岁月对大家都是公平的,我虽然丑了,但我还是一个清纯纯粹的青年,你呢?倒手三四遍你还笑话起别人新车来了,我再差别人进来闻见的也是新车的味道,你再好别人一进来摸到的也是方向盘上旁人的手油好吧,狗东西还笑我变丑,就跟你不丑似的... 她比我老得多,虽然已经是极力掩盖过了,但是抵挡不住脸上开始失去水分变得粗糙,身材开始蜷缩并且打卷掉皮皮,岁月像一阵罡风一样把她吹得水汽升腾,皮肤散软,骨质疏松,思想萎靡,感情...感情倒是没怎么变,以前对我好多,现在还是一样——就算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因为她说英文我听不懂——有什么用?就像所有拼了命把胸和臀练大的女人一样,一上岁数这玩意就开始往下掉,她去洗手间你还以为她坐死了俩只兔子忘了拿掉沾在屁股上呢——我虽然也长了肚子,胸因为过去练得太大现在包了脂肪往下掉,起码没人觉得我这个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给我安上去的不是吗?咋啦?我不笑话你是因为我用英文吐槽不太灵,你还笑话起我来了,切换一下语言我能把你喷得你爸妈都不认识好吧... 当然,我只是发发牢骚,人家对我很好,而且讲真,西方人你别管身体如何起码脸上没什么变化,她当年遇到我的时候长得什么样,过了二十年大差不差还是那样。而且露西是个绝世美女,以前九分,几年前还是九分——不然我干嘛巴巴地跑去北京跟她相会,我很讨厌出门的现在,因为得花很多钱——坐车要商务座,住店要上星级,我落魄很久了哪有钱搞这类事情——但是,为了露西,千千万万遍。 因为下面的故事剧情涉及很多英文场景,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很多英文都是只能说,记不住怎么写还得去查,所以我就直接用中文写了,后面标一下这句是英语。我告诉你吧,我是实在有点老了,可能等不到,但是将来总有一天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得学汉语,不然他就混不好——我还是生得有点太早了,像我这么能说会道脑回路清奇,在一个全部人都得说汉语的地球上肯定混得比现在好——不过无所谓啦,你们还可以等,还可以看到那一天的,所以,同志们,抓紧时间修炼自己的汉语功夫吧,将来你一定用得到。 那是有一天我又是一夜没睡写东西,那天正好写到了关于破坏别人屋子的这个点上,所以用的时间特别长,等我写完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肚子早就饿叫了,这时候才下去厨房趴饭——云南四川那边所有的米饭都是免费的,人家就产这个,所以我每天白吃一点都不觉得惭愧——我是吃了又不是挖出来一碗倒在厕所对不对,一点都不需要惭愧的。说起来,那边会有饿死人的情况吗?我感觉现代应该没有,因为米饭不要钱怎么可能出现这么离谱的情况... 总之,我下楼直接进了厨房挖了一大碗米饭拿开水泡了,找了点咸菜就着吃。那时候老板娘在那里削土豆皮,她就跟我家人似的熟,因此上我一边吃饭一边跟她胡扯,不嫌弃她会拉低我的思想高度——你懂的,如果你的思维第一次到了一定高度你是会看不起普罗大众的,你会觉得他们比你都傻,不配跟你说话。但是老板娘不是,她是我的大姐,内裤袜子都是她帮我洗,就像我妈一样,虽然智慧不高但是对我生活帮助很大而且无怨无悔地爱我,你就没法跟她傲娇—— "伢儿今天回来,所以准备给她炖点牛肉,你少吃点垫吧垫吧,中午吃牛肉..."大姐给我说的是她女儿,非常丑,丑得我都为她遗憾,应该在读高中,那天是周末,她要从学校回来。 "你多弄点给我留一碗晚上吃,中午算了,我一夜没睡..." "奥哟!年轻人不要老熬夜,对身体不好..." "您才是不要老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熬什么夜?早就过了那个岁数啦!" "我不信,你肯定隔几天就要熬一次夜..." 那时候我跟女人说话大概就是这么个整体节奏,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信,倒不是对女人有什么成见,主要是觉得她们管理不了自己的嘴巴什么都敢说,像青荷那种言出法随的女人有几个呢?大部分不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她自己说完了都会害臊,因为吹了牛,但是下一句还会是虚话——因此上她们说什么对我来说跟放屁其实差不多,我尽量躲远一点,实在不行也吸几口,反正不致命——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我也到处乱放屁,只是我的屁没那么臭别人一时发现不了罢了,所以我跟老板娘胡扯大概就是一顿臭屁——跟别人我连屁都懒得放... 这样扯了一顿,吃了俩碗泡饭,我去找老板胡扯——人嘛,吃饱了总需要活动活动腮帮子和喉咙的肌肉散散心的,因此上我又跟老板扯了十来分钟。除了吃饱了没事干稍微消化一下,也是增进一下感情,咱们用得着他的时候还多呢,跟他交往一下还是必要的。我这样扯着抬头看了看时间,心想再过三分钟扯够十五分钟就上楼睡觉,然后听见大堂的门开关了一下,然后老板就用一种仰视的视线看着我身后,目瞪口呆表情失控——门开关的时候我看都没看,爱谁谁,关我屁事,这时候我不得不回头去看,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对大雷,藏在一件条纹t恤下面,然后一抬头,就是露西那张非常美丽的米国人的脸,以及下巴上的那个小小的不太明显的坑。 她在那里不知道跟老板叽叽歪歪了一顿啥,我能听懂一半,老板一句不懂,但是我起码会说这个: "what can i help you?you mother fu...you very very beautiful girl..." 原来是,露西也跑来大理旅游,她想找个地方住,这不就妥妥的搭上线了... 你应该懂的,不论哪种语言,你学的时候肯定是先把脏话都学会,讲真,英文也是一样,而且这个语言骂人就那几句,非常乏味,稍微学学就会了——你看我,一有机会飙英文首先就想把脏话喷出去,要不是露西长得像天仙一样我就真喷她了,因为拿外语骂人而且是骂一个妥妥能听懂的外国人那真是再爽不过了——那个时代我们和大漂亮的关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们来了我们这里一般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但那得分人,我就从来不吃这套,甚至想动手打他们——倒不是因为我变态,而是这些人跑到我的祖国来还经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嘛,给你尝尝东亚男人的铁拳你就老实了。不过,那时候我生活的地方很少能遇到这种可以施以老拳的外国人,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看到一次我都觉得他们好得意,需要打一顿...不要这样,其实一般来讲大部分的英美国家的人都装得比较文明,人模狗样的,你打人家其实会给他口实,让他跑出去说咱们不文明——要打他,你得先挑衅,等他先动手,这样起码就是自卫了。他们的人品真的很差,跟你以为的不一样,如果就是一起喝喝酒吃吃饭也就还好,大家aa谁也不用占便宜,但是你跟他合作弄个项目出点问题试试,这帮牲口每次都会让你吃亏,他一步都不会往后退的——这时候你就可以打他了。中国人的那种中庸谦让这帮杂种永远学不会,他占了你便宜还觉得是应该,只有你把他打得满嘴是血滚在地上哭爹喊娘,爬起来把所有好处都给你还回来再立正了真心诚意叫你一声爸爸他们才舒服的——然后你别觉得这事完了,以后跟他吃饭随时提防他暗算你,他永远不服,永远记着,只要活着他就一定要报复你才作罢——别给他这种机会,既然不能杀了他,你就只能时时提防。 当然,露西不需要提防,她很快会真诚地爱上我的。 第58章 马翠花 露西不是一个人,她跟一个在我们这边留学的丑八怪米国姑娘在一起,那姑娘会说几句中文,但是很有限,跟我会说的那几句英文差不多——一个米国姑娘,如果能让一个中国男人觉得她长得丑,那么她一定是难看到了相当的程度,她在米国老家那边是会从小被别人霸凌的——我猜的,应该也大差不差,你看她这不就混不下去跑来我们这边留学而且据说要尽全力留在这边了么...大姐,丑就是丑,你跑哪里你都是个丑批,只不过是在这边肯定有男的捏着鼻子忍着恶心想尝尝鲜跑去跟你来往几天,我估摸他也忍不了你一个礼拜往上。如果换作是我那么丑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办吗?我一定拼命学习搞得自己才学很高,然后去把心理学研究透彻,相貌上拿捏不了别人就从思想和心理上拿捏——然后嘛,跟男人们相处的时候戴个口罩,给他充分的时间挖掘你思想和感情上面的优秀,最后等他欲罢不能的时候把口罩摘下来吓死那个批养的——你嫌我丑?我还嫌你面哪! 但是这个姑娘没我聪明,因为我去她俩的房间跟她们闲聊她老是搭话,你懂的,就像那种显眼包一样忍不住就要跳出来在你脸前晃悠,让我恨不得抡圆了一个嘴巴把她打死——这姑娘中文名字叫马翠花,好名字,不亏你那个长相和性格,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小伙给她起了这么个中文名字(女的干不出来这事)... "你不知道马翠花这个名字多少有点荒谬吗(英文)?"我问她。 "知道啊,可是这个名字总能让别人开怀大笑——我喜欢别人对我笑(英文)..." 对啊,活成一个笑话,别人看见你可不就得哈哈大笑...以我的经验,如果别人看见你就笑,那八成你这个人这辈子没啥成就,你没见过谁看见希特勒或者马斯克咧开嘴笑的吧,不都得夹紧菊花乖乖立正吗...我虽然还小,但是也没几个人看见我就嘻嘻哈哈的,因为我真大嘴巴抽他——有什么好笑的,是你这辈子过得太轻易想让我给你上点强度吗? "sister cuihua,you are absolutely a genius,i very very admire your courage..."所以我说中文是这个世界上最牛的语言,这一句用英文说意思就是‘翠花姐你真是个人才,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我表达的其实是‘你真特么奇葩,我服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劲儿了’... "thank you!"她还谢我哪! 你要真心谢我,你就应该赶紧爬,让我和露西单独待着,但是貌似马翠花并没有这个眼力见,或者就是,她故意地或者本能地阻隔我追求露西的节奏——这世上红娘少,法海多,反正我是没见过几个看见跟他(她)认识、有关系的帅哥美女和别人在一起他(她)能不生气的,人嘛,就那个德行,路过看见俩条狗屁股对屁股卯在一起他(她)都要平白无故跑过去踢几脚——我那时候虽然没想通这中间的原理,但是其实看透了这种人类的卑鄙天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比较文明地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这倒不是害怕别人捣乱,他(她)敢捣乱我捶他(她)就完了,而是对人类的卑鄙表现一种起码的尊重——就像我对蜜桃的有钱或者我爹的专横表现一种起码的尊重一样,你这些玩意对我没用,但是我没必要跟这种玩意明展大亮地作对,给自己要去的地方增加障碍不是吗?人生的这类障碍还少吗,还用得着我再主动地、愚蠢地给自己上强度?你哄着点翠花姐就完了,把她哄高兴了再去炮制露西也不晚,她又跑不了对不对... 既然让我查理哥看到了,想跑就没那么容易,我就是你吃太多辣椒起的火疖子,内分泌失调长出来的针眼,成年累月晒太阳生的黑色素瘤,脚上倒生的扣肉指甲,但凡你想处理我,我都得让你小子滋溜一点血肉出来——露西遇到我只能算她倒霉! 我和绝世丑女马翠花聊天,绝世美女露西就坐在旁边听着,面露蒙娜丽莎的微笑,马翠花就跟个神经病一样,我说中文她要给露西翻译,我说英文她也要翻译一遍,人家没耳朵吗听不懂我说的英文?所以她单纯就是把我的所有话都加工成自己想让露西听到的样子,然后再塞给她。因此上我一直在观察露西对这个行为的表现,她是愿意听我的话多一点,还是愿意听马翠花的话多一点——如果是后者,那么露西是个草包,绣花枕头,看着漂亮其实是个蠢货;如果是前者,那么她起码知道马翠花这个不分青红皂白跑来翻译的行为本身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总是说几句中文,再说几句英文,试探她的反应——还好,是前者,她更愿意直接从我这里获取信息,这起码是一个好现象,不论哪里的姑娘,我比较喜欢聪明人,你和她们来往比较容易轻松愉快。 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大概就是我那时候的感觉,我没法用英语讨论任何形而上的东西,只能说说吃喝拉撒,而我这个人最高明的地方,在那时候我的想法里应该是我的超凡绝伦的思想,然后是我的渺若星河的感情,最后才是我的这个英俊青春的肉梆子——那时候我就发现,长得好看不过是个基础要求,就像文凭是上桌吃菜的门票一样,好看也不过是相似的东西,真上了桌开始叨菜能吃到什么跟你相貌关系不大。露西笑眯眯地听我中英文双语鬼扯,她欣赏到的不过是我的表情、声音、语调、神态,而我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高人一等的世界观完全没办法向她展示,我对整个人类怀着的那种没理由无条件的柔情,她永远不会懂——为什么呢?因为我不好好学习从学校跑出来,利利索索连英文都说不好,表达这些东西完全没戏。那时候我心里甚至有一点抱怨露西的感觉,嫌弃她太蠢了不去学中文,影响了我勾搭她的节奏——但是再一想又觉得对她不公平,中文太难了她怎么可能学得会,还是我学英文比较快速而且容易...所以,倒霉,没有钢牙利嘴一口吞下,那就只能先慢慢舔,就像吃灯泡糖那样,没那么大嘴巴就先把露西的柔情慢慢舔小,时机合适了再整个塞嘴里去——好在,露西看上去是有那种让我慢慢来的耐性的,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我的英文水平的话,展示思想是不用想了,但是展示展示感情倒不一定完全不行。我在学校的时候因为觉得这个玩意将来一定要用,所以听了很多听力,看了很多电影,特别是言情的电影,类似《泰坦尼克号》,这个电影我翻来覆去地看,后面不需要中文字幕也知道他们那些台词说的是啥意思,而且我自己也能说出来——你还记得庄倾城老去的广场上的英文角吗,我其实也经常去,但是我可不是练习口语去的,单纯就是搭讪,如果对面姑娘说出来的英文我听不懂,我会立刻开始胡扯,完全就是编一些狗都听不懂的胡话,对面姑娘一脸蒙圈,她以为是自己英文水平不行听不懂,其实我说的完全就是梦话一样的东西——你能听懂一俩个单词,以外的全是鬼一样的音节,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她怎么可能知道...所以我跟马翠花聊天(除了说一些类似‘你俩从何方而来准备去往何处’的话我会看露西一眼以外,平常只跟马翠花说话,外人过来一看还以为我在勾搭马翠花哪!)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她说得太复杂我听不懂,就开始突然在英文中间加进去中文,让她也听不懂我的话,比如—— "我在北京读书,学的是法律专业,我们的讲师让我多出去转转,他告诉我中国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国家,我很喜欢这里,将来我也会xxxxxxxx,我准备几年以后xxxxx,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中国人民还是xxxxxx,我非常愿意xxxxx(英文)..." "may your wish can e true,but你知道吧,你就是一个缺心眼的老母猪,你在中国待着也是侮辱我们这个国家,我这样英俊的看不上你,那些丑的恐怕也看不上,你还是安安心心回去做自己的米利坚肥白丑吧,别老是琢磨我们这个地方了,将来我们要是修什么猪圈一类的东西倒是可以把你放进去,就只怕你还嫌弃那里不干净——我要是你,我早就给梁山伯和祝英台腾地方了,才不会像个废物一样巴在别人眼前招人讨厌,你知道..." "啊!梁山伯和祝英台我知道!"马翠花听懂了一点,扭头去给露西翻译我在说一个很古老很美丽的爱情传说... 第59章 露西 我真的服气女人,而且我怀疑马翠花能听懂我骂她的话,但是她假装听不懂——还有比现在更能说明女人只愿意听她想听到的话的情形吗?我猜很难吧...我骂她的时候一本正经俩眼紧紧盯着她的那双黑眼睛,她大概以为我还真是说什么了不起的观点而她中文实在太差听不懂,她还埋怨自己哪! "很抱歉,我的中文很多发音都有问题,听不懂你的话,如果你觉得沟通太累,你也可以尝试用英语解释给我听(英文)..." 解释什么?fat white ugly asshole吗?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算啦,我尽量说点你能听懂的,你也一样,把你的口语说得尽量简单一点,做个朋友那也够了..."因为骂了她她还不知道,就像欺负傻子一样很没劲,我决定以后不这么辱骂她了,这不就是打聋子骂哑巴敲寡妇门刨绝户坟,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可以嫌弃她丑没必要去糟蹋她,放她一马吧她都那样了,"你告诉告诉露西我们这边的风俗,告诉她作为一个很高兴和你们交朋友的中国男人,我必须得请你们吃顿饭,而且我来结账——不要反抗,不然我会觉得你们跟没有礼貌,我会生气——你来中国比较久,应该懂这个礼数,别把我惹急了大...大...反正,别把我惹急了——你们中午跟我一起吃饭并且让我结账,那是我的荣幸,我会非常开心的——如果露西实在没法接受,你俩晚上请我也一样,让我们尊重彼此的习惯吧(英文)..." 我顺畅地说了一大段英文,觉得贼爽,心想我这人真他妈了不起,遇到什么人什么情况都敢上去比划,我这种人放在太平盛世简直是屈了大才。然后马翠花转头去跟露西传达我的意思,我这时候就卸下伪装紧紧盯着露西那双美到如香格里拉一样的大眼睛对她眉目传情... 香格里拉有个非常美的景色就是雪白的雪山照映在湛蓝的天空下,然后你去找一个同样湛蓝的湖泊,里面能看到雪山和天空的倒影——这时候你把心扔进湖里去,你的心就会在这蓝白色的无比壮丽的景观之中反复弹跳,在湖泊、雪山、天空之间飞来飞去,然后再返回你的心中,所谓的涤荡心灵在这里再贴切不过了,经过这样的洗涤,你的心灵就会变得美好而且空灵,感动得热泪盈眶——露西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和白到油润的眼白也会对我造成同样的感受,我的心在她的眼睛里弹跳,感觉到自己变得高尚而且精灵,我也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露西吧,她开始时表现出一种纳闷和狐疑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她马上明白我的眼泪为什么在眼眶里打转,所以带着一点抱歉和包容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最痛快的追姑娘其实就是这样,既然我没法用语言和思想征服她,那就用真情去感动她,人在地球上存在了百万年,不论其他的东西怎么进化他们对别人的真情一直没变过,而且这东西不分时间、地域、人种,只要你产生出来的东西足够真实,投进去别人的心里,那么给人的感受就会差不多——露西感受到了一点点,而且做出了一点回应,与此同时她也默契地选择不让马翠花发现我对她的好感——靠谱,太靠谱了,明智的大脑和纯洁的心灵产生出来的思想和感情自然有它的共通之处,你还没叮嘱,她就明白应该把很多东西掩藏起来了——这个世界吧,它容不得你太招摇太得意地显摆自己的好运,不然它就会给你上强度造障碍——我都不需要说,一个眼神一点眼泪露西就明白了,她稍微坐直了一点听马翠花胡扯,然后给了我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但痛快,简直痛快... 但是露西有一个非常讨厌的地方是她比我高了十几厘米,坐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等她站起来准备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我就得仰视她了——这时候我已经偷偷揩去了眼泪,感动过去,理智有占据了头脑,难免觉得这个女人像骡子一样高恐怕很难驾驭——我一直不太喜欢大牲口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小的时候跟着我妈回娘家,我外婆家那时候就有一头羯骡子(也就是公骡子,骡子虽然不能生育但是它们还是分公母的),长得无比大而且脾气很差,一到发情的时候就成天踢人。那时候他们把那骡子栓在门口,我要回外婆家,那个骡子不停地打响鼻踢踏地上的土,我和一堆老表在那看了半天,别人都不敢过我不服气,心想老子跑快一点这个骡子未必就能踢到我,因此我赌了一把——不好意思,羯骡子比人反应快得多,果然一蹄子给我踢飞,从外婆家门口那梯田上飞到下面地里摔得昏迷了一下午,要不是下面的地都是熟地(也就是耕垄过的那种软软的地)后果恐怕还要更严重——我让外公把那个骡子杀了给我报仇,他死活不干...主要是骡子肉没人吃,骡子就像我一样,除了当牛做马干活没有任何其他用处,它只有活着才有用,死了就失去了所有价值,而且还不能生育...我是可以生育的,但是不愿生育,所以我跟骡子这方面性质相当,我可不想再生个小骡子给人当牛做马而且不能或者不愿生育——到我为止吧,这个地球也不一定非要看一眼不可,它只会越来越差,不看也罢。 总之,我小的时候被骡子踢飞十几米摔了一跤昏迷了一下午,从此以后总是对大牲口抱着成见,觉得这帮家伙力量太大能力太强而且脾气不稳定,不是我能比划的,所以让我骑着马去走茶马古道就不太可能,哪怕我不怕蛋疼,我也怕它狂性发作把我扔到悬崖下去——虽然别人极力告诉我那些马都是骟马,温和得不得了,打几个嘴巴都不会生气,但还是不要了,你只是割掉了它们的鸡儿,可不是割掉了它的肌肉,它不高兴了照样炮制你不是吗?古时候那么多下三滥的太监,也没见哪个就温和良善,做起恶来反而更加叵测了呢!马要是稍微有点脑子,恐怕它们对你割它鸡儿的行为就不太能接受,总要找机会收拾你的——所以算啦,我可不想又没割别人鸡儿又承担了那个后果,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宾馆写我的小说,别四处发浪了... 露西站起来像个骡子一样高,简单粗暴地就给我一种小时候看着外婆家门口那个羯骡子的感受,我难免也生出了和那个时候相同的感受——万一呢?我跑得快点,不见得她就能把我踢到沟里去不是么?我小的时候跑得慢体重小,挨踢以后难免就腾云驾雾昏迷一下午,现在我可是百米十二三秒体重一百一十几将近一百二,你踢我不见得能把我踢得飞那么高不是么?我还能倒退回去,连小时候都不如吗?而且,主要是,我有一个积极向上的世界观和稳如老狗的感情观武装自己,你想踢我,麻烦你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但是说归说,骡子呢还是那个骡子,它还是那么强劲,分别只不过是我自己可能跟以前不同罢了——好小子!刚一波吧!这玩意你不试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能耐不是吗?其他的不知道,我起码得死在冲锋的路上,如果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顾虑都没试一下就退缩了,那我将来想起来会羞死自己的——来吧小露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因此上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决心坚定下来了,遇到这么美的姑娘不容易,人生能有几回搏,干就完了你想那么多有屁用...讲真,我经常这样,不顾一切就是往上冲,也经常被伤得很重下来的时候骂骂咧咧,但是我得到了很多东西,这就够了,这就是我无悔人生的一次次不要命的实践——死不了就行,留下什么伤疤那还得靠你自己清理、缝合,谁们来着说过一句话,他说伤疤就是男人的勋章——对的,只要死不了我就不后悔,如果不小心死了,那我也谈不上什么后悔了不是吗? 何况,有的东西它就值当,露西就值当——她不是那种白得辣眼睛那种姑娘,其实更偏向于我们黄种人,只是比一般我们的姑娘稍微白一点;嘴唇不像很多刻薄的白人那样闭上了就成了‘一’字,而是突出来非常饱满,让人看着老实;瓦蓝蓝的眼睛如前所述让你咕咚一声就会掉进去,上面是俩条不需要修就很浓密的眉毛,但是毛发也不像一般外国人一样多;鼻梁山根特别高,像她们那一族人一样整个鼻子都比较窄,棕色的略微打卷的头发吃饭的时候挽一个髻子用一根钢笔扎在头顶,把整张非常立体无比美丽的脸露出来——她像谢菲一样给我一种无可挑剔的美好感觉。 第60章 推进 露西真的是一点都不笨,虽然吃饭的时候我跟她照样还是没什么交流,主要的谈话还是在我和马翠花中间,但是这个女人已经会非常聪明地用眼神跟我交流了。外国人来了我们中国那种笨手笨脚笨头笨脑的样子她完全没有,虽然拿筷子不熟练,但是起码不是俩岁小孩倒抓金箍棒那种拿法,而且她可以夹起来凉菜里的粉丝送到嘴里,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女的走哪儿都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本来准备晚上要吃的炖牛肉这时要了一大盆端上来,我猜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吃不惯的问题,毕竟他们那帮人从小就吃这东西。唯一讨厌的点在于露西吃什么都是把嘴巴闭得很紧,让我觉得她没法得到品尝美食的所有乐趣——吃饭吧唧嘴固然讨厌,但是完全闭紧了嚼,那个声音也不好听啊——舌头把食物在嘴巴里顶来顶去,糊状的食物在里面翻翻滚滚,发出一种搅肉馅时那种黏糊糊油腻腻的声音,这比吧唧嘴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但是好在美貌对冲了这些小缺陷,我已经开始琢磨‘麻烦你吃饭的时候尽量自然一点放松一点’用英文该怎么说了,而且我怀疑哪怕我说了她也不能理解我的意思,能不发出那种令我多少有点不舒服的声音...我就便说了,那种搅肉馅时候的恶心声音也没法形容给她不是吗?所以算啦,别挑毛病了,你在她身上找点美好的东西比找恶心的东西容易得多——大不了,你使劲嚼把她那个声音压下去就完了... 牛肉当然是老板亲自炖的,如果你注意观察,你会发现男人比女人做饭好吃得多,你猜为啥?因为女人故意不好好做饭好把这个苦差事扔给男人,她们能给你洗碗那就算很懂事了——我初中以前家里都是我妈在做饭,但是她做的饭越来越难吃,我就高低怀疑她是故意的,要不是还有我,她给我爹我爷爷做饭很可能压根没法吃。我爹和我都因为这个辱骂过她,但她就是不改,最后终于把我爹架到了火上,初中以后家里就得我爹做饭了——好在我妈高低还有点用,洗菜切菜生火洗碗这类活都是她提前回家做,我爹回来只要炒菜就行了,不然我就撺掇我爹跟她离婚——这样的女人你要她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吧,你把一个男人逼得什么都做了他马上跟你离婚——既然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不需要别人搭手,他找一个傻子一样的女人在身边有什么用?给自己添堵吗?大家在一起不是为了让彼此过得轻松一点,难道还是为了给自己加累赘上强度?哪个人也不是傻子,你以为我爹不知道我妈故意架他上去做饭吗?他只是懒得说罢了,你想骗他肯定没戏,大家还不就是互相留着点面子维持家庭和睦?所以我就特别奇怪那些屁一点付出就叫唤起来的女人是什么脑回路,说什么生孩子就是她受得最大的苦,她有理由什么都不干在那躺着让男人伺候。哪怕是这样,人家生完了把你甩掉不就行了吗,毕竟孩子都有了要你还有什么用?另外一个问题是,你是生了,他不得跑出去把命都拼了赚钱养活你跟小孩吗?生孩子十个月,养你养孩子一辈子,谁更吃亏?所以这个东西能那么算吗?最好的方式不应该是大家一起努力,你能、你愿付出什么就付出什么,实在累了就去休息,只要你说清楚男人会让你休息的——只要态度没问题,哪怕你天天去打麻将,他从外面回来还要去做所有的家务,我觉得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反正是愿意的——只要我一边干活一边骂你废物你别回嘴就行——怎么啦?自己什么都不做天天在那吃现成,然后还不让别人说几句,你真是没有公主的命倒得了公主的病,不然我天天打麻将你出去赚钱累死了还要回来做饭拖地,你骂我我就肯定不吭声听着——人不能把所有好处都你一个人占了对吧,起码我是没有那么不要脸... 照我看女人们做饭不好吃倒不是她没能力研究着把饭菜口味提高一点,那只是一种不愿付出只想占便宜的心态在搞鬼罢了——别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天中午我和露西、马翠花在那吃东西时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分工合作把这个小店经营得井井有条的时候我想的大概就是这个问题,同时我感觉到自己充满了付出的勇气,所以对自己很满意,觉得可以拿下露西。因为中午的时候心情舒畅,所以喝了二斤多杨梅酒,同时也不耽误我和马翠花天南海北地胡扯,告诉她香格里拉有我在云南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推荐她去看一看——其实给人建议本来就是个蠢事,你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就喜欢,你说了,她去了大失所望跑回来还要骂你几句,你都不如让她自己去挖掘自己的喜好——那时我没有这个成熟度,而且特别是因为露西的蓝眼睛跟香格里拉产生了一种呼应,就极力撺掇她们去看看,同时也告诉露西她的眼睛和香格里拉一样美——大家已经混得有点熟了,我当然也放松了一些警惕,比较保守地把这个话用英语跟她说了,她表示感谢,我怕她没什么深刻的体会,又加重语气把这个话说了六七遍,说到露西的眼神里出现向往为止。后面我去洗手间放水,老板大哥追过来向我表示他对我的敬意—— "查理,你太厉害了!能把外国姑娘哄得那么开心!哥真的佩服你!我要是像你一样年轻..." 没用的大哥,你像我年轻也不会像我英俊,有我英俊也没我聪明,哪怕都有了,那个盯着露西真心诚意沁出眼泪的本事你也没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要跟别人比较,挖掘自己的优势才是正道——但是我那时候多少变得有点圆滑了,不太愿意把这类话说给需要朝夕相处的人—— "真对不起大哥,我这,只占了年轻几岁就把您的菜给抢走了...这样吧,等我追到露西,也就是那个高个子,我就把那个矮胖子安排给你——但是麻烦您等我走了再动手,省得被大姐抓到了过来挠我的脸..." "臭小子满嘴跑火车,嘻嘻嘻..."老板虽然对马翠花不太满意,但是,男人嘛,一开这种玩笑,哪怕是马翠花呢他都会乐不可支...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像我的话,别人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就要开始上下打量他,然后看看周边环境,准备跳起来咣地给他一嘴巴掉头就跑——说实话,别人侮辱我什么都比不上侮辱我的审美更让我生气。 说起这个,前天真贱给我打电话叫我喝酒,因为最近我在某音看到一个姑娘长得特别像谢菲,就给他看了一眼,问他是谢菲漂亮还是这个姑娘漂亮,结果他说我审美退化自己变丑也就罢了找的姑娘也越来越丑,气得我酒都不跟他喝了,要不是大家都长大了我还要跑过去他家给他一嘴巴——打不过他我还跑不过他吗真是...真贱嘴巴比我还欠,四十几了谈的恋爱一俩根手指头就能数完,然后嘴巴特别硬地说别人的眼光都不如他好,他老婆,虽然是个好女人,但是她一米六体重一百六,比我还胖,而且还遗传——他家儿子今年十一岁体重一百二快赶上我了,好家伙,你这条件恐怕是没啥资格点评别人的审美观吧...他不是,但凡跟他没关系的女人一概都是丑八怪,可怜可怜他吧,毕竟就靠这点东西找优越了不是么——啥都不行的人,看别人肯定也是啥都不行,他看见我这么老了还在拼命满世界来往姑娘他就气得不行,要么就是说我是个牲口,要么就是说姑娘长得不够好看,除了谢菲他是谁都不服...啧啧,百花齐放谁有本事谁上,九零后零零后都不嫌弃我老跑来跟我来往,你一个土埋到脖子的人成天气不忿我就不知道是啥意思...因此上现在我如果来往姑娘都躲得他远远的,怕他看见了气到自己,毕竟还有一个小胖子需要他好好养大,不然我真会每天带着小姑娘去他家气他的,三年五年就把真贱气死了... 中午的时候我喝了很多酒,下午她们出去活动我没跟着,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那天傍晚的时候这俩家伙回来,作为还礼请我吃了一顿饭,晚上又让我带着她俩找个吧坐一坐。外国人有那样的生活习惯,就是晚上闲下来的时候就找个吧喝俩杯聊聊天放松一下,大概类似我们下了班吃过饭就找个棋牌馆搓几把麻将,所以我带着这俩去了古城找了个小酒吧坐了会儿——那个酒吧非常小,是我在大理跟人们打听了一遍别人告诉我的,价位比较合理,而且啤酒很不错,是用蝴蝶泉的泉水自己酿的——这个酒吧前几年还有,叫bad monkey,坏猴子,你们如果去大理玩可以过去看看。 第61章 泡吧 我那时候就是那种脾气,别人喝酒可能就是消遣,我可不是,我要么不喝要么就得喝多,露西和马翠花对此深表惊异——她俩第二杯啤酒还没下肚,我已经把一瓶黑方什么都不兑喝了一半(过去这个酒还是比较流行的,后面因为假酒太多劣币驱逐良币,这个酒慢慢就退出市场了),然后开始兑着啤酒喝另外一半,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英文)?"马翠花憋不住问我。 "没有。" "那你慢点喝啊,take it eazy..." "re the fucking lex,e the fucking down..."我一中午没说一句脏话,这个时候突然就破功了,而且复杂的我也不会说,怕她听不懂后面又加了一句,我猜像我这么说英文的人世上少有,"只是一点点酒而已,不必惊慌,这世界上能杀死你的东西太多了,酒很可能是你见过最温柔的一种(英文)。" "你肯定有故事,是不愿意跟我们说吗(英文)?"露西这时候插嘴道。 大姐,不是不愿意说,是我没编英文版哪!我哪知道在祖国这片热土上我还能遇到这种情况呢,不然那时候就把双语版本搞好了,何至于现在抓瞎... "我倒是有点故事,不过我英文水平太差了没法对你们讲(英文)..." "你可以慢慢说,我们有一整个晚上可以消磨(英文)..."露西说。 好家伙,她都向你伸出橄榄枝了,你只要能接住这个话茬就可以把她拿下,但是你不会说英文...我都不知道这个地球上有没有比这更坑爹的泡妞场面...我略微想了一下,用结结巴巴的英文给她讲我编好的故事和一句都不说闷头喝酒哪个比较科学合理,那我觉得应该是前者——毕竟如果你不找点理由就是硬在那里狂饮是会给姑娘留下一个非常差的印象的,你是不是酒鬼她压根不在乎,你能不能编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配得上你这个酒鬼的模样对她来说很重要——我虽然不懂这中间的原理,但是这一点中外姑娘都一样,是不是骗她不重要,骗她的手法有多精妙多持久很重要—— motherfucker...女人就是这样,经常性地就要把你架在火上烤一烤,看看你的成色...来嘛,大不了急眼了我就切回中文,管你能不能听得懂,我反正是说了,能领会到多少那是你的事,听不懂怪你小子没本事... "你知道,过去几年我一直过得挺辛苦,human life,只有从他或者她遇到自己心爱的人才算是正式开始(英文)..." 因为我当初设计故事的时候可没想着将来会讲给外国人听,所以我的故事里没有符合露西身份的人设,最后只好拿戴老师出来顶缸,直接给她们上强度——你讲别的没啥卵用,除了她们听不了那么细致精巧,也因为我不觉得类似谢菲程程这类姑娘能让露西和马翠花这么俩个年轻米国姑娘共情——露西我是完全不了解的,但马翠花可是个学生,她肯定能对戴老师的故事有个比较深刻的理解。如果她是学生,那么露西也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么个水平,我看着露西大概也就是二十岁的样子(其实完全看错了,她那年二十六岁,比看上去成熟得多,反而是马翠花只有二十二岁,我倒是觉得她起码有个三十三四——丑陋也影响年龄的),当然就往这个方向带。其实对她们来说岁数什么的不太重要,露西虽然二十六岁,但是她那时候确实还在读书,不过不是什么斯坦福一类的名牌大学,所以我也记不住——我高度怀疑她如果是斯坦福跑出来的米国精英不太会搭理我这种下层人,起码不会对我有什么感情,玩一玩是可以的,中国帅哥比她们国家那些五大三粗的白人可要细嫩得多,但是动情就算了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让那些人对你动情... 我那时候虽然不太懂老外那些乱七八糟的礼节,比如不问年龄职业这类隐私问题,在男女方面比较开放,她们更注重一些情绪上的东西,有这个就可以跟你发生一段故事——我不懂,但是,你没发现这一套玩意正合我那时候的脾气吗?我还管你多大是谁每个月挣多少钱,只要你健康、欢乐、能给我美好的感受那就足够了,你的过去我问都不想问,你的将来也跟我没关系,我只追求现在你能带给我的人生体验——遇到好的,我就多拿点同时也多付出点,好让大家的故事更悠长深刻,不好的,我给你一嘴巴掉头就走,省得你把我拖进你那卑鄙又无聊的生活里去,所以,我对露西来说不就是瞌睡给了她一个枕头吗?但凡她想跟中国男生来往,找一个我这样的不是正合适吗? 不过,我吧,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刚开始相处的时候倒确实洒脱,一旦遇到特别好的就总是婆婆妈妈一副要跟人家玩命的下贱样子...可是谁不是呢?真正美好的东西谁不想永久持有呢?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是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持久,因此上这完全就是一个伪命题,应该重新给它定义——真正美好的东西人总是希望尽可能长时间地持有,就像米娜说的,直到美好耗尽。 我在那里给她俩讲故事,觉得词不达意,非常困难地跟她俩一边讲一边比划,同时我就发现不远处有个跟我岁数差不多大的杂种男的一直在盯着看,而且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讲了半天故事已经十二点了,这时候很多人已经喝飘(包括我自己),四面八方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眼光看过来——我是可以理解的,露西太漂亮了,我虽然进来的时候就挑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因为天地豪情那段经历,我去这类地方都不会去角上,太臭而且容易有蟑螂),但照样吸引了很多登徒子盯着看。我本人倒是无所谓,这类人见得实在太多了根本无感,可是我不想在露西面前跟别人动手打架,起码等我得手了再打也不晚。 "今天晚上到此为止,你们先走,我再喝会儿,明天晚上接着给你们讲第二部分(英文)。"我准备跟那个一直盯着看的哥们儿找茬大嘴巴抽他,因此上就先打发她俩回去。大理古城白天不让车进来,但是晚上是有出租车停在酒吧或者夜店门口接客人的,所以我把她俩打发走,直勾勾过去找那个盯着看的哥们儿。 "你看你爹一晚上,来嘛,出去较量较量,别逼我在别人家里抽你大嘴巴。" "兄弟,喝多了吧你..."那哥们儿愣了一下,但是他倒确实是江湖儿女,"你那个外国女朋友长得那么好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一眼都不行吗?都是男人,理解一下..." "理解?你怎么不理解理解我,不要那么无礼地看别人?叫爸爸吧,叫声爸爸我就不揍你。" "实在叫不了,请你喝酒给你赔罪行不行?对不起啦大哥!" "谁稀罕你的酒...不过...也行吧...正好我也没喝好,你小子怪有眼色啊!哪里人?" 这位哥是天津人,让我喊他大胖,可是他本人倒是一点都不胖,后面我们还有过几次交集,大家交了个酒肉朋友。这哥们儿的故事也非常离谱,他跟我差不多是跑出来四处玩的,但是他占一样是已经从学校毕业,而且他会说英语我不会,后面他告诉我之所以一晚上盯着看是看我捉急恨不得过来帮手——哼!查理哥追姑娘用别人帮手的算我杨伟早谢射不出好吧,我能追到就追,追不到就看着,看都不让看我走开就是了,这种事我还需要别人搭手?idm忘了吗?i will do it myself! 你那点小心思,哄鬼去吧,不就是被我捷足先登占住了位置你只好眼热——眼热无所谓,靠后站站,等我忙完了你爱咋咋,现在你最好老实点,咱们男人们可不兴在这方面开玩笑——我就这么直接了当跟他说了。 "没问题兄弟!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我敬你一个!" 大胖是个...有点意思的男人,去年还是前年来着他搞那种东南亚穷游直播,就是越南缅甸孟加拉这类地方四处跑,我还问了问这类活现在怎么样——那时候我也有心思去搞来着,毕竟四处浪也符合我的性格,然后他告诉我其实这个活跟ak传媒差不多,投资他的老板不知道为啥突然跑路弄得他差点回不了国...为啥?因为你直播没意思没人看给人家挣不了钱呗,眼看打水漂谁还不是赶快止损呢...所以算啦,主要是我太老了,我怕跑出去在印度遇到叠罗汉大师再把我处理一下,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瞬间就被破防了,不值当。 当晚我和大胖喝了非常多酒,他先行离开了,我一个人又喝了半天,喝醉回了宾馆,结果第二天起床发现丢了手机...倒霉,过去的手机贵巴巴的,不过我倒是相信跟大胖没关系,他太利索了,干不出来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第62章 断供 手机丢了,我最苦恼的可能还是丢掉了青荷的联系方式,因为虽然不会打给她,那个联系方式起码还是你心里的一点牵挂,现在可好,全丢掉了,而且我没有任何其他的联系方法... "你不行就回来吧!你这个比样子活像会死在外面,我怎么跟你爸交待你说说!"当我把丢手机的事打电话告诉我姑,她这么跟我说。 "阿芝!注意你的言辞!这世上没人能跟我这么说话,你也不行!我给你一俩年的时间成长成长管好自己的嘴,你要是一直不改,我告诉你,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你信不信..." "求大个东西不知天高地厚,明天把你卡停了..." "你停吧,别多说了,你以为我会怕这个?我劝你识相点不要干这种傻事..." 嘎巴挂断了,我姑那时候也是个狠人,给我留了俩千块钱回家路费,把折子里的钱全拿走了... 这个事还是那个原理,她给我的我才能要,她不给的我不能抢,你跟大人拉扯这个没啥意义。但是我既然敢放对我早就想好了,跟她造次完了就跑出去买了一个索尼相机,心想你要是停我的卡我就去苍山给人拍照过日子,把我求咬了吧动不动就给我来这套... 我先告诉你结果,这个事我没服输,我姑也没有,大家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各显神通往下过,后面我爷爷死掉了,我找了个机会狠狠让她痛苦了一次,从那以后她才真心诚意地服气了,发现我这人记仇,再也不敢跟我弄这种会结仇的乱七八糟的手段了...这不是钱的事,是你不尊重我的事,就像小时候我要跟着谢菲走家里不怎么搭理我一样,他们觉得我软弱无力,所以就敢肆意地对待我——我作为一个人,不论对谁态度都差不多,外人我就直接上去抡,家人没法抡我就等机会,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观念给你掰一下的——做人的基本尊重都没有,当我说话在放屁,挨收拾的时候你别哭就行——我姑可是哭得很厉害,她那么老了,服软就算了,那以后我和她的关系特别好。 我放完了狠话买完了手机相机再去看余额,发现只有俩千,大概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了...酒吧你小子是别想了,黑方虽然不贵几百块是要的,吃穿住行一下子就成了问题,追露西,追露西的毛去吧...我那时候觉得不顶了,这个事全完了,没有哪个姑娘会喜欢一个穷批,你起码得给人家买黑方啊,难道还要让她给你买不成? 你注意观察会发现,我将来还会来往很多女人,但是有个基本的规律是,我有钱的时候来往的姑娘质量都一般,很快就会丧失新鲜感变得无聊,穷的时候来往的倒都很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也许就是,穷的时候追姑娘依靠的是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有钱的时候实在懒得展示直接就是砸钱,可不就是随便吃一口自己都不太在意吃了什么,因此上... 别学我,学不来,我有技艺在身上的,因为平台的审核没法说,我只能告诉你很多东西你做不来,比如灵犀一抓,那都得练,我还有几个其他的才艺没法在这里展示,只能说跟姑娘有关系,所以倒也不是每次都得砸钱。另外一点是,过去的人有那种逆来顺受的觉悟,穷了富了的能过得下去就行,那时候信息传播不像现在一样快,你起码不知道有钱人菊花都有专人保养,穷人拿草纸揩屁股扎得生疼也只能忍下去——过去的草纸里面有非常硬的纤维,揩屁股真会扎得你跳起来——所以过去贫穷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我自己的话,穷了富了一直也都是那样,高兴就行,但是姑娘们特别容易被社会氛围腐蚀,一个社会坏不坏你看女人们都是什么样就知道了——别埋怨她们,因为如果有什么变故她们也会是最先受冲击最先倒霉的那一批人,所以和平岁月浪一浪都不允许好像也不合适,各安天命吧,你能高兴就行——但是你别浪到我头上,轻的挨几个嘴巴,重的就身残志坚家破人亡,所以我到现在还没被女人糟蹋过,有不服的蛮可以来试试,查理哥一向对这个非常开放,来人来函一路欢迎。 那时候我突然就剩下俩千块钱,守着自动取款机等了俩三个小时,倒不是等我姑突然心软了再给我打点钱进来,而是看看她会不会把这俩千也拿走——以我的经验,有人给你打钱你不需要等,有人拿走你的钱你倒是蛮可以期待一下,这事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发生——不过也还好,她没把最后这俩千拿走。俩千虽然不多,都不够扯开了去酒吧喝俩天黑方,但也不一定就完全活不下去。 谁给她的狗胆子呢?我一边往宾馆溜达一边心想,他妈的,八成是被我爹发现了...但是让我打电话过去问我肯定不干,爱咋咋,有本事你把这俩千也拿走,我还能被你难住?大不了我去忽悠旅店老板或者马翠花,跟他们借一点(发现没有,我压根没想着能忽悠得了露西),我看这个事也不一定就做不到...仰人鼻息永远没出息,我应该研究研究怎么给人照相才能好看,把这个活做下去... 因为后面我也没有干这个活,对摄影不太了解,反正当年所有的相机都是需要胶卷的,而且但凡上点档次的相机都有光圈焦距什么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我以前拿我姑那个相机经常拍出那种对焦不准的照片,所以哪怕我想去苍山洱海给人拍照过日子也没那么容易,起码得保证拍出来的照片能看得清别人的脸吧...我那个相机三千多,买是买了,但是还得研究研究怎么用——那个商店离旅馆大概三五公里,我买了相机就一直在自动取款机旁边守着,这时候就点了根烟,腋下夹着相机的包装盒拿着说明书往旅店溜达,心想起码能省几个坐车的钱,顺便把相机功能研究研究... 所以我就跟你说我干的事你学不来,一般人可能就是趁刚才有钱赶快能取多少是多少,我想得稍微远一点,而且吧,你买一个相机跟家人说的时候没那么难听,毕竟是个东西,你取别人的钱怎么交待?那毕竟不是你的钱啊!我买个相机,跟我姑说就准备靠这个养活自己,她肯定能理解,你取她几万块,以后你还想跟她要一毛钱?门儿都没有好吧... 咱心里得对事情的轻重有个基本的掂量,二十万看着多(那时候我出门这么久了大概也只花了五六千,最后发现头绪不对去买手机相机又花了五六千,过去的钱就这么耐花),其实给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折腾不是吗?留给我姑她还能用得更好——而且,俩千不少了啊大哥,你有相机有手机,住也暂时不用花钱,实在不行每天去趴旅店老板白米饭也不定过不下去不是吗?养活个抽烟喝酒手机费而已,不至于去取别人卡里的钱... 我一边琢磨一边看相机说明书一边往旅店走,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已经把露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泡妞你还得生存无忧才行。那时候是个下午,大理的阳光晒得我皮痒痒的,心里有点觉得我这个人就是欠揍老是皮痒...但是我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呀!平白无故给我二十万让我出来玩,平白无故又全部拿走只剩俩千,这是什么行为?脑子没病一般干不出来吧,要么你就别让我走,要么你就别拿走钱,半中间后悔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恐怕我比你有出息得多——我就不会后悔,宁愿去苍山给人拍照(不去洱海,有蚊子)也不会平白无故就回去... "查理!一起!捎你回去(英文)!"溜达着听见有人喊,一抬头是露西和马翠花在出租车里,这俩不知道去哪玩了也是刚回来准备回宾馆,叫我的是马翠花。 "fuck off!"因为我这个时候肯定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就喷了一句,然后继续走我的路。出租车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走,露西,这个大骡子,过来跟我挨着走。 "你怎么啦(英文)?"她问我, "no money for...to my turely love——that is you,我的家人把我身上的钱全拿走了(英文)..."既然跟露西单独相处,那我也不用客气了,直接把关系绷紧——别成天在那里来来回回浪费大家时间,你有那个功夫我没有,吊膀子你找别人吧。 "我能理解...但是...钱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呢(英文)?" 露西个子高,我跟她一起走的话一般就不会去转头看她,因为脖子累。这时候她喷了这么一句,让我悚然而惧,忍不住站定了把她好好打量——这个狗女人不简单啊!她是怎么一句话就把我一辈子应该记住的东西说明白的呢? 第63章 粘糊相对论 "你说得对,我错了,确实没什么关系(英文)。"我看了她一会儿,认了错,继续往前走——虽然我确实错了,但是现实还是没变不是吗?我还是个穷批,面临着非常严酷的现实情况,哪有什么心思跟别人谈情说爱呢?人家有钱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拿起或者放下爱情,说的时候也轻松写意,但那是他们因为有钱获得的特权,我明天就站在苍山底下帮人拍照了,搞不好别人上山是花几块钱坐缆车,我为了省钱还得早起几个小时爬上去,我谈个毛线的情说个毛线的爱? "你不要这样,我还是更喜欢昨天的你(英文)..."露西见我不搭理她,慢走了几步追上疾走的我——这帮高个子就是这样,别人俩条腿轮换得冒烟走出去一段路,她俩步就赶上了。 "昨天的我身怀二十万,今天的我一毛没有...大姐,别那么爱钱,对你没好处(英文)..." "我不在乎你的钱,对我来讲,人的灵魂比钱重要得多——你虽然没有钱,可是你有故事啊!你昨天不是还有半个故事没讲完吗?你还愿意讲给我听吗(英文)?" you mother fu...我那时候停住了,斜乜着一只眼睛看着在阳光下面漂亮得令人害怕的露西,只感到一阵恐怖——就是叶公好龙点了睛龙破壁而出时候那种恐怖,如果是一个我们的姑娘,我起码还能给她解释什么是叶公好龙,什么是画龙点睛,什么是真龙让我感到的恐怖,可惜她是露西,我说什么她都不会明白。以前我笑话庄倾城是快感动物,我又是什么动物呢?害怕快感的动物? ——fuck it,fuck all of those stuff,just fuck it!不过,这一次,让我们放慢一点节奏——如果说男女之间注定是要倒霉,那么,不论快乐也罢痛苦也罢,放慢一点节奏,不要那么着急,你差的恐怕不是一个女人... 我说的放慢节奏,当然就是不要那么快跟姑娘发生什么具体的纠缠,把你们之间空气里漂浮的感情慢慢咂吮,仔细品尝这中间的滋味,说实话,从那以后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别人越急我越慢——岛国有个专门的动作片系列貌似就是娘啥我慢,记不清了——不过既然我说的是从那以后,那就意味着那次我还没有娘啥我慢,因为露西不给机会,直接性地把我放倒了——她个子那么高,一身都是筋肉,我是敌不过她... 我得奉劝大伙一句,就是有时候看上去美的东西很可能极具反差,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有时候也可能就是嚼筋啃骨的妖怪,就像《红楼梦》里贾瑞用过的风月宝鉴一样,正面或者反面,是王熙凤还是害人精,我们得有一个清晰的判断,到时候进去哪一边我觉得倒无所谓,反正时代变了,医疗条件好了,真能作死人的情况基本也没有——我见过俩个需要提高警惕看清她的女人,露西就是其中一个。后面我还要遇到一个,那时候我已经能分辨这种妖孽了,但是,你懂的,我这人天生不服,我不信能把我作死,所以我就想试试——死倒是难,但是半个月掉了二十斤,想减肥的找这样一个女人那可真是见效快,不过你可别不知死活玩过头,真会要命的。 爱因斯坦发现了广义相对论,他告诉我们一个物体质量大到一定地步就会影响到周围的时空运行,我查理哥也有一个粘糊相对论,那就是一个人感情粘稠到一定地步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那天下午我在房间里给露西讲述我编好的故事时就有这种感觉,那时候我和露西已经一起回了旅店进了我的房间,俩个人单独相处,我把前面故事情节的部分讲得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开始代入感情,尽量把事情说得细腻凝重,把自己的内心感受说得详尽浩荡,这时候我就觉得四周的时空发生了扭曲——时间变得很慢,不是平常那种一秒一秒地在过,而是秒针摇摆,向前向后都有可能;空间扭曲,露西在我眼里忽近忽远,有时候我的目光能穿透她的身体钻到她身体里面去,有时候又仿佛觉得她远在天边,远在宇宙的另一头。说实话,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讲的故事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一个师生恋的故事,但是某些东西扭曲了我和她之间的时空,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时候我不懂,现在就明白了,那是俩个人之间的气场在纠缠,就像俩个黑洞合并的时候会产生引力波激起时空涟漪一样,只不过黑洞激起的涟漪存在于物质空间可以被观测,我和露西的合并存在于感情空间现在的科技手段无法检测罢了——但是我的感觉可是真实无阿的,不论这个感觉是来自大脑还是来自心脏(照我看应该是心脏,因为我的大脑当时在想别的东西),它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我倒想拘谨来着,因为我们中华民族从古到今都是一个内敛的民族...呃,秦始皇除外,汉武帝也除外,唐太宗到唐高宗除外,元朝除外,明朝七下西洋除外,清朝收编蒙疆除外...反正,我们一直是一个比较有内涵的民族,一般不会那啥,不会招惹外族人的,除非她先动手——说实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还在那里讲故事呢她倒把持不住过来毛手毛脚了,你当我是吃素的吗?所以这不怪我,不是我要去经略别人,是我好好在那里讲故事她就跑过来骚扰我,那我只好像过去老祖宗对待匈奴、契丹、党项、突厥、蒙古、女真那样对待她,秋风扫落叶一样把她拿下,永世不得翻身了——上次去北京刚,她说我不像以前那样handsome大放厥词,我让她在酒店跪了一个多小时,我猜过去跟我们老祖宗作对那些人现在见了我们也跟露西见了我差不多,得噗通一声跪下... 总之,情况就那么个情况,我也不能写,这都被封了一个多月了,多余的话咱还是少说。至于网上传的那些体毛重味道腥膻而且比较敞亮的流言蜚语,我的意见是部分属实,有限属实,但是不必在意——体毛重去脱毛,味道大去激光除味,比较敞亮你只能怪你自己太矮小,何况也不是没办法克服——我是没有这所有乱七八糟的讲究,露西比较贴近我们东亚人种,我问过她,她有匈牙利血统,这不就是咱们的亲戚吗?所以我没感觉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只觉得这个姑娘愿意对我好那就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侥幸,她为我的人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一般都是我追着别人在我这块画布上添点东西,露西的话略略唐突,我还没准备好她就已经跑过来在作画了——现在我还小,没有那个定力,将来你会看到这类女人挨我大嘴巴:你当我这块画布是草纸吗你想画就画?你算什么东西?但是,露西过来画,那是她给我面子,我深感荣幸,甚至等她走了以后还要在她画下来的地方涂涂改改,使我这幅画整体协调——既然物理上我这辈子是学不会画画了,思想感受上还是可以涂改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丑。 另外,什么个子高个子低岁数大岁数小黄种人白种人说汉语说英语,那都不是你对一个异性有感觉的条件,如果你被这些东西限制了,我只能说你智商不高。在这方面限制一个人的只有年老色衰,只有想象力枯竭,只有感情匮乏,其他的都是胡扯——千千万万个痴男怨女每天早上爬起来都说什么‘缘分没到’、‘没有感觉’、‘也不是我想找就能找到’这类话,大佬,完全就是因为你是个废物好吧,承认这个有那么难吗?你嘴馋了去某个cbd吃东西,看到一个天仙一样的姑娘或者帅哥就跟从你梦里走出来似的正要擦肩而过,然后你觉得他(她)太美了压根不是你那个水平可以够到的,于是贪婪地看了半天就放他(她)过去了,晚上回了自己家窝在被窝里说出那句蠢话:‘我的命真苦’,然后继续接受着命运对你的摧残直到年华老去——大佬,你去争取了吗?搞不好你连瞪着看他(她)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怪怨命运?无数美好的东西跟你擦肩而过,你却一直在那里唏嘘感慨,就这样还想一辈子哪怕有一次突然被命运垂青就发个大财或者得个绝世佳人,死了这条心吧,给你你也把握不住的。要不还是,找个高点的地方看看下面有没有人或者车别砸到他们,跳下去吧——这才是你唯一正确的道路,别成天跟那里无病呻吟了,你选择了那样的活法,就不要哼哼唧唧地叫唤,这个世界瞎叫唤的人太多了,用不着你跟着疯子去扬黄土。 第64章 cheap 我和露西腻到晚上吃饭,这时候马翠花过来敲门喊我一起去,我跳起来直接去开门,一般像我们这边的姑娘应该会觉得害羞或者惭愧,因为这好像太随便了,但是露西没有,她点了一支我的烟,把被子拉到腋下坐起来,好像这种场面对她来讲很寻常似的。 "我就知道!迟迟早早,你俩都会..."马翠花也不像我以为的那么土,看见这个场面皱了皱眉耸了耸肩,没表达任何意见,"你们总得吃饭吧?还是,饭都不吃了(英文)?" "呃...你饿吗(英文)?"我问露西。 "去吃饭吧..."她想了想,大概跟我一样觉得很多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因为我听不懂,就直勾勾起来去洗手间淋浴,我穿了个睡衣有点愣在原地了——其实,你懂的,我着急忙慌起来开门就是想跟这俩个人开个玩笑,因为这种场面在我看来是非常滑稽的,结果一拳打空,白白浪费了我的幽默... "你现在快乐吗(英文)?"马翠花突然莫名其妙问了我一句。 "快乐?更多的是迷茫,我有点糊涂了(英文)..." "我研究过你们中国男人的社交习惯,这个时候你应该是洋洋得意才对,可是在你身上好像看不出来(英文)..." "得意?你是说骄傲吗?我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有这种想法,倒是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们对这些东西就看得这么开,完全随便吗?我意思是,跟谁都可以?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换衣服吧,我穿着内裤,你就当现在我们在游泳池(英文)..."我一边说一边去换衣服。 "不是随便,而是爱,我们觉得必须有爱,必须喜欢对方——但是,你懂的,喜欢一个人很难(英文)..." "你错了,应该是相互喜欢很难,你下楼看见一个人就去喜欢他是很容易的(英文)..." "你说得对,这正是整件事情最困难的地方...我觉得,你不像一个中国人,倒是更像我们,你有些想法很像我们米国人(英文)..." "斯荡普!你这纯粹是在侮辱人了——除了露西...和你,我觉得其他米国人都是一帮菊花...(英文)!" "男人啊,永远都是愚蠢(英文)..." "女人啊,永远都是下贱(这里我用了cheap这个单词,按我表达的意思应该就是下贱,但是我怀疑马翠花不会那么想,我的词汇量有限说不出别的来了,只能想办法再找补)...你懂我意思吧,就是whore和slut那种下贱(英文)..." "你俩聊什么呢(英文)?"这时候露西冲了一下出来了,大概听见我的最后一句,问道。 "我们在聊人类,说起了男人和女人最大的特点,她说男人的特点是愚蠢,我就说女人的特点是下贱(英文)。" "那不是下贱,是爱——女人的特点是爱(英文)!"露西用一种看贱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默默去换衣服了。 妈的,要是用中文,我在嘴巴上一定不会吃这么大的亏,但是现在用英文,这不就吃了别人的瘪,被人怼得哑口无言...你用别人的母语跟别人斗嘴是最蠢的。 "老子要是说中国话骂人输给你你把我求咬了好吧,现在用英文教训我,你以为你算老几?毛扎扎黄橙橙就像炸了个鸡窝,你有什么了不起?女人可以爱人、容易爱人我不知道吗还需要你来告诉?而且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扎了你妈的车胎,耽误送你爹去医院急救他的脑梗塞了吗?哼!一盒安全套都没用完就给我来这套,你知道我为啥专门备好这玩意吗?我就知道你遭不住迟早要对我下手,你们那些祖宗都得过梅有毒的,保不齐你小子身上现在还有这个基因——防的就是你!爱倒是容易,但那也是带着梅有毒的爱..."这段话用的可是最纯正的汉语,除了因为我那时候嘴巴上不愿意吃亏,另外一点也是因为被她,被露西用那种眼神瞪一眼心情非常不好,我突然爆出这么长一段中文,露西和马翠花就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古怪。 "你在说什么呢(英文)?"露西打断了我问道。 "哦,我在夸赞你身上的那种愿意爱人的勇气,女人啊,真是了不起,你是我见过最潇洒的女人了(英文)..." "没错!跨越了半个星球遇到你,将来说给儿孙也是很了不起的故事了!"露西笑起来,所以你就知道我喷她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了,"走吧!去吃饭吧!说实话,你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我现在觉得你很有趣(英文)!" 可爱?有趣?瞎了你的狗眼好吧...我过去拉开门让她dy first,然后关上门跟她们去吃饭,同时觉得我可能对露西有点太过于鸡鸣狗盗了,她只是吃了听不懂的亏,不然她会立马跟我翻脸的,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种惹不起的气派...你知道这种气派像谁吗?像路妍,又有点像庄倾城,她把这俩个女人那种不同的惹不起占全了。 这一天太刺激了,我有那么一种感觉,就好比正在战场上拿着ak火箭筒准备跟人厮杀,一转头发现手里的家伙变成了烧火棍——我姑把我热武器拿走了,只给我留了一根烧火棍,而我对面是武器精良久经沙场的露西。不不不,因为不会说英文,我本来有的武器就是烧火棍,现在她给我换成了一根火柴棍,拿这个去扎露西,一嘴巴打得你一嘴牙得掉半嘴...love...love只管下午的事,可管不了以后的事——露西把路妍和庄倾城集齐,这么难办不好好缠斗一番未免太可惜了吧... 嘴巴上占点便宜,身体上占点便宜,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还想要更多,想把这段关系一口饮尽,但是,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非常无能、乏力,每次需要冲锋的时候我就会腿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该怎么治——钱能给我信心?恐怕也是一厢情愿,它只能让我生活便利,露西压根不在乎这个不是吗?难道...我需要像庄倾城对待我那样耍各种把戏才能让她看得起我离不开我?没什么卵用,我看她这个女人不吃这套——钱呢没有,思想呢讲述不出来,唯一能给她的大概就是一点美好的感受,但是靠这个我恐怕留不住她——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心事,露西则和马翠花开始商量什么时候去香格里拉,玩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发生这种事大概跟吐口水差不多,哈,忒,这事就完了,看到没有,压根没在乎我的感受——人家江湖上都是男人拔吊无情掉头就跑,遇到这种人这种事能开心死,我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下贱吗?好家伙,露西马翠花不cheap,我cheap?我不但foolish,还cheap,那不是把男人女人最烂的习性一起占全了吗? "今天晚上还去酒吧吗(英文)?"露西吃饭的时候问我。 "由你心意(英文)。" "那还是去吧,我看那个酒吧老板好像是个德国人,我们今晚过去跟他聊聊(英文)。" "好!"好?好家伙...她们要喝黑方,我就假装上厕所,啤酒倒是无所谓,一杯十块二十的...我自己呢?我总不能去了干坐着吧..."老板!上白酒!"我赶快在家就喝好,省得去了酒吧喝不起黑方丢脸... "你是不是不太方便?如果是,你也可以不去,我们去坐坐就回来(英文)。"露西想起白天的事,说道。 "不至于,我也去吧,我想陪在你身边(英文)。"把你丢给大胖和酒吧老板,你万一跟他们哈忒一下,我不就绿了吗?我这辈子可没准备戴绿头巾...待老子先喝一斤,去了拿啤酒塞塞缝,不见得能花几个钱...要不,借点钱吧,我这么抠搜真是啥都干不了——明天露西问我,‘查理要一起去香格里拉吗’,我就回答她‘对不起露西我没法去因为我很cheap’,听着都能让老母猪臊得上了树...跟谁借呢...跟发小借吧,他去了兰州读书,那么远家里肯定给他带了很多钱... 晚上在酒吧露西去跟酒吧老板聊天,我看了一眼就放了心,觉得她看不上那个老板——大概四十多岁的一个德国人,其他的不说,那个下巴上留了一撮像露西那个地方一样的黄胡子,让我看着恶心——安顿了她就出去外面给发小打电话。 "给老子拿一万,爹爹要用。"我张口就跟他说。 "没有,最多一千。" "一千?你家里遭土匪啦?你怎么这么穷?" "我谈恋爱了,有女朋友,经常钱不够花,一千都得给你搭搜裤兜..." "嚯!你都铁树开花了?漂亮吗?" "很漂亮——爱上了——这一千是给你的感谢费,感谢你当年对我的建议!" "什么建议?忘了..." "最珍贵的东西留给最爱的人啊!" "哦...不用客气...一千少了点,你先留着吧,等我实在没办法再跟你拿..."我本来准备就挂了,突然又问了一句,"兰州怎么样?我可以去投奔你吗?" 第65章 喝大酒 我嘴欠搭了一句,发小就开始讲述兰州这个地方的神奇之处,他那时候还是个土鳖,除了省城也就去过兰州,所以对什么都好奇,说起来没完没了——发小讲故事还特别磨叽,他在那里讲,我就盯着手机上面不停跳着的时间,心想再讲五分钟高低得挂了——要是我没记错那时候流行的是一个周杰伦代言的动感地带手机套餐,这个套餐发信息固然便宜,但是打电话还是贵得要命,我是打到发小宿舍的,他接电话又不花钱,我可倒霉了,时间数字一到五十几秒我就忍不住想挂,但是发小说得太好玩,我还是打开了免提翘着二郎腿喝着啤酒听了半个多小时... "你的嘴巴就像老太太的棉裤腰,松得一批,他妈的说了半个钟头...行了,我要是哪天落魄了没地方去就过去找你——应该也快——你洗洗屁股擎等着..."后面我一看不知不觉要超过半个小时了,忍不住埋怨起来,"电话费这么贵,你不会快点说吗?" "事情就那么一件件发生的,地方就那么一眼眼看过来的,我怎么慢点说?你哪天快饿死了就过来吧,爹爹养活你..." "再给我也介绍个女朋友,我..."我我有点想跟他显摆一下露西,但是算啦,抬不高自己降不低他,只会折损到露西,没意义,"我们可以double date..." "介绍不了一点——人家都是一本学校的大学生,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都没法介绍你——怎么说?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山汉,什么都不会只会泡妞打架乱花家里的钱,书都没有能耐读完就跑出来假装古惑仔混社会的一个氓流子?" "哟呵?反了你了!跪下!给爹爹磕头认错!" "滚你妈的...本来就是,好好的学不上,跑去舞刀弄棒..."他当然是知道我的行踪的,隔段时间我们就要通电话。 "不要像别人那样用世俗的眼光看待我,学,下半年我还是会回去上的,现在是上半年——但跟你喷粪没什么关系,我自己早就想好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人有没有出息也不在读那点书上..." "是不在,问题是你这个岁数出去社会上不就是一个废物,要么就是一个祸害,以你的那个牲口的劲儿,做祸害的可能性还更大点..." "掌嘴!快点!早知道你跟我喷这门子粪我就该早点把电话挂掉...四十分钟了,老子打电话是免费的吗?行啦,回头见面再议,你凉凉快快找你小女朋友...约个...约个会去吧..."我本来是要喷粪的,但是想一想算了,我们之间没有拿女人开玩笑的社交习惯。 挂了电话的时候大胖已经坐在我对面等了半天了——酒吧有几套桌椅是直接摆在街上的,我就在这里打电话—— "咦?你那个外国女朋友呢?"大胖问我。 "在里面跟人聊天..." "你不看紧点?她走哪都会是焦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防个屁,她要是能找到比我好的,我防也没用,但是我怀疑她找不到——大理还是太小了,好男人不多。" "哇哦...你是真自信..." "自信来源于自知,我这样的人材,你们连脚后跟都够不上,我防什么防,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就那么坚定?你连英文都说不利索啊大哥..." "如果是这里,如果是现在,如果是你这样的对手,那,恕我直言,就这么手拿把掐——这个时空间问题不大,跟英文没啥关系——你请我喝酒,我给你讲这中间的原理,好不好?"让他请我喝酒,我省点酒钱,把跟发小打电话花出去的钱挣回来就很舒服... "这没问题!" 那天晚上基本就这么度过了,露西在跟那个德国老板聊天,我在跟大胖聊天,他们聊的是啥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去听了几句,但是听不懂,大概聊的是形而上的东西——我和大胖聊天,中国人都不一定听得懂就不用说外国人了,因为我确实聊的就是装修自己内心这样的话题,这类话题是需要一点生活经验才能听懂的——大胖听得懂,是因为他像我一样跑出来在全国各地旅行,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太多了,哪怕他不能完全理解,起码也能看出我这个人思想上自然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我想都没想到我有了一些感悟以后第一个倾诉的会是这么一个天津人,但是,糊口嘛大哥,不丢人——我给他讲述了一下我为什么不需要防备别人,对外虽然是那个强大的内心那一套说法,其实我自己明白这套东西也不是无懈可击,我之所以跟他说,而且越说越熟练,除了因为喝了他的黑方,也因为我想看看我的这套东西有没有什么特别容易被人击破的地方,方便我加以改良——也许有吧,我那时候其实很容易把理智和情感混为一谈,但是这个缺陷大胖找不出来,我怀疑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领悟到这二者之间的不同,能把它们提炼成语言表达出来,所以他觉得我那套维持自己内心里那个屋子干净整洁的说法简直天衣无缝,值得佩服。 "你...确实不像看上去那么...那么简单无公害,除了长得英俊,脑子里确实有点东西..."最后大胖对我说。 "不不不,千万别误会,我是个祸害,随时准备切换形态做个祸害——比起用思想折服别人,我更喜欢用暴力,因为暴力最实惠最管用,而且对我来说最省事——把一个人打趴下,可比把他说得心服口服简单得多,而且主要是节省口水——" "你很能打吗?" "跟我的思想武装差不多吧,有它的独特之处,有一些技法在里面的,就像需要经年累月的沉思默想把思想总结出来一样,这玩意也得练,也得不断总结,打多了就厉害——"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你看上去一百六,你这样的我大概打俩到三个吧,如果你就是一个一般人的话——想揍我,你起码得打架打得跟我次数差不多,但是我怀疑你跟我差得很远,因为你习惯性地容让别人,你打架不会太多的..." "我发现你这人特别狂..." "喂!挨打挨出来的呀!又不是单纯在那里耍嘴皮子——我挨了那么多打,没资格狂一点吗?你要是像我一样经常性地被人毒打,你也可以狂啊,别人不服你就跟他拉出去单练,打发他去地上舔黄土——我这是白来的吗?大哥,挨打的时候有多委屈,出来放对的时候就得有多狂放,我挨打不就是为了将来打别人吗?难道挨打有瘾,我很喜欢吗?" "我x...你让我觉得可怕...你才多大就这么老练..."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每个人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我的过人之处就是挨打多..."这时候露西和马翠花聊舒服了出来找我,"...和泡妞多...你想在这俩样上赢我,估计没戏..." "喝酒呢?喝酒你总不能比我还多吧..." "这个不知道,但是今天不能喝多了,昨天你走后我喝多忘拿丢了个手机..." "是男人,你就跟我喝一泡大的,让我高低赢你一次——你不能样样占便宜,不给别人一点优越吧——让我喝酒赢你一次..." 如果是老点,我可能就完全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倒不是说我老了就要绝对胜过别人,而是老了以后就不会跟人争强好胜,甚至连前面的话都不会跟他说。但是那时候我还年轻,我觉得他说得对,我不能一味就是赢,我也得输,赢太多会遭报应——所以严格来说那天晚上喝多我也不是要得胜,而是想输一次——你太狂了会被老天收走的,郜江峰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教训,我不想做那种人,我已经在暴力和思想上赢了大胖俩次,高低在别的地方输给他一次对冲一下自己的优越——这在将来会成为我的主要行事风格,这边占了便宜,那边就给你弥补一些,我不能样样都只占便宜不吃亏,我怕哪天就横死街头,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对别人来说,一个同学的死可能也就是嘎巴一下死掉了,对我来说不是,我起码要思考一下自己能不能得到一点教训——我得到了。 那天晚上我反正挺开心的,后面我、大胖、露西和马翠花又喝了四瓶黑方,主要战力就是我和大胖,她俩就是在旁边陪着——扯开喝以前我就让露西帮我把手机收好,叮嘱她回头把我弄回旅店,然后就撸起袖子一顿猛喝。虽然头天晚上向大胖发飙放对,起码今天晚上给他补回来了——他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露西马翠花聊得可开心了呢,而且,这家伙无比能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准确的酒量,但凡跟他喝酒每次都是我喝多断片,无一例外——后面二十年间我还和他喝了很多次大酒,每次他都胜利了,每次都把我放倒,年轻一些的时候都需要他把我送回去,老了我才总算可以自己回家了——伙计也算对得起你,起码给了你这方面的优越。 第66章 拍照片 那天我和大胖喝大酒没有造成什么麻烦的后果,我一般喝了酒闯祸大概需要把酒精摄入量控制在二斤左右,再多我就会直接断片,连闯祸的本领都没有了——那天就属于直接断片,等我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多醒来的时候看到露西在桌上留了个条子,写着她和马翠花去香格里拉了,大概三四天之后回来,我可以看情况安排自己的行程,不用原地就是死等她,我给她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忆,她对能遇见我感到十分满意... 满意?满意吗死骡子?满意就完啦?然后你就敢不跟我打招呼跑到香格里拉去,把我一个人丢在大理吗?好像也不对,人家留了条子不就是跟你打了招呼了吗?问题是,打了招呼就可以跑吗?还不是怕我麻烦趁我喝多赶紧走,省得我纠缠她...你妈的,米国人就是这个德行,她把你玩了,还怕你麻烦她,跑得比狗还快就逃掉了,你好好学学我呢,走的时候起码给我一个大嘴巴,她连这个胆量都没有... 这倒也像米国人的作风,它们还不就是像牲口一样只追求自己快乐,完全没有什么细腻的感情,爽完就想跑,跑不了就掉过头来打别人一顿,把别人打得就剩一口气,它还要继续骑在别人身上继续爽——伊拉克不就是这样,这帮牲口现在还在伊拉克身上骑着哪!我不是说那时候的现在,是说二零二四年的现在...屁股不硬是真不行,不论是国家还是个人,你还在那洋务(土话,类似于得意洋洋没有戒备满街溜达时那个样子)呢别人就跑来爽你了,不给爽就揍你,揍得你只剩一口气他还要骑着你一顿羞辱... 我那时候还没看过《追风筝的人》,这本书需要后面一个蒙族姑娘推荐给我,这本书里写的东西跟我上面说的那个情况就大差不差,虽然讲的地方不一样,但实际发生的情况和伊拉克一模一样——那里的所有小孩,打小就被自己人爽,米国人来了以后就给米国人爽,越是动乱人越接近于牲口,反正就是屁股嫩就会被人欺负,让我看着恶心——你们跑什么,直接假装顺服,然后一口给他咬掉不就行了,屁股不硬,牙还有软的吗?活该你们被人欺负... 那时候我爬起来,忍着头疼(不论什么洋酒,可能是因为糖分太大,我喝了都会头疼)下去跟老板要了一点普洱(我那时候不怎么喝茶,自己没有准备这东西)泡了一杯浓茶喝着解酒的时候,感觉到我仿佛被露西羞辱了...虽然身体上大家各不吃亏,但是感情上她把我玩弄了...占我的便宜?你好大的胆子! 但是我实在也拉不起来报复她的兴趣,你懂的,我要伤害别人,最便利的武器应该是我的嘴巴,我拿思想上的东西羞辱她比较轻易,但是这一样因为语言原因已经做不到了。感情上的,一眼可见她压根不在意,美一美是可以的,但是我伤不到她。至于身体上,物理上,一方面是你打她不一定打得过,我看露西是那种一定会跟你拼命的人,只是揍一嘴巴就跑意义不大...何况,就因为她没那么喜欢你你就打她吗?长大点吧孩子,没啥卵用的... 当初谢菲让我多无力,过了这么些年露西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样的东西,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你把控不了的,而且特别妨祖的是,越是把控不了的东西你就越想把控,越美好越想长期占有,然后就是越美好越难以控制——是我自己没什么长进还是露西比谢菲还要更加美好,所以难度就更高呢?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不会放纵自己沉溺在想长期持有她这种情绪里,好女人就是这样的,她最大的功能其实就是让你心烦——去苍山给人拍照吧,搞点钱花一花可比因为米国女人心烦实在得多——人家说爱情就像手中沙,越攥失去得越快,我倒觉得他们是在放屁,不攥,你连手里那点都没有,搞不好这种蠢话就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的人编出来的——我比他们强,我直接就得到了,攥不攥的以后再说,现在嘛,大可以把手里有的细细咂摸,等露西从香格里拉回来再扑上去猛掏一把,能掏到多少是多少——不攥吗?狗屁! 对的,我马上就决定要在大理等着露西回来,那时候马翠花是有一个手机可以联系到的,但是我也不准备给她打电话——我姑嘎掉我的经济来源我都不给她打电话,没钱我会饿死,没人疼还能把我疼死吗?我看够呛,妈的米国狗不心疼我趁我睡着跑去外地,我自己心疼自己,去苍山给人拍照赚钱,晚上再跑去酒吧蹭大胖酒喝,日子不也可以过得美滋滋... 当然,这是我的理智在尝试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好让感受上不要那么差,但是...你不能说完全没用,但有用也很有限,感情上的东西人很难控制的,特别是年轻的时候感情泛滥,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老了,感情就剩一个酒盅那么多,当然就容易控制了,可是这个时候你控不控制的也就没意义了,你还想靠一个酒盅把别人淹死在你那点感情里吗? 所以那天全天,不,那天往后到露西回来之前我都是无精打采的,脖子上挎了一个相机走来走去,想给人拍照,又拉不下来那个脸,都不太好意思上去问。甚至,离谱的是,那时候苍山脚下和蝴蝶泉上面给人拍照这个行当居然还有帮口,别人看着我挎着相机四处走还过来问我是不是抢他们饭碗——好家伙,这要是平常,我抡圆了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你小子牙根松动还得补牙,但是那时候我没那个心力——得了吧,我看我也干不了这个活,因为是在太下贱了,像狗一样追到别人身后狺狺狂吠,求别人赏俩个饭钱,被人用露西看我那种看贱人的眼光瞪上几眼,拍照还没拍倒把别人打坏了——你不能因为别人不给你花钱就打人不是吗,就像你不能因为露西没那么喜欢你就打人一样,打人起码你还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呢,你又不是牲口,而且,你又不是米国人,别学他们... 虽然那些怕我抢他们饭碗的人确实该打,露西也该打,但是这你得上升到帮口或者国家的层面去打他们才比较合理,如果我就是要抢他们饭碗,或者就是因为露西是个米国牲口,我去打他们就合理了,问题是这都不是我的诉求不是吗?我要的是赚钱,要的是她能自愿过来心疼心疼我,打他们有什么用呢?算了吧,实在穷得要饿死了就去找发小,露西实在不爱我就去...就去...就等她回来努力让她爱我多一点,别打了,打解决不了问题——我应该长大一点,把自己的暴力稍微控制一下,让它有点合理的样子了,这世上你得不到的东西太多了,起码上升到有脑子的高度啊,一生气就要打人,那我和米国人有什么分别? 那几天我还是挎着相机四处走,有那种过来找茬的我就走开,也给一俩个美女拍了照片,但是没收她们的钱,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去酒吧把照片给她们——要不是露西废了我的调皮,我就应该每天去苍山上给人免费拍照,这你不能说坏了你的规矩吧,我也不收钱,就不能算抢你生意,你再来跟我放对我就可以堂堂正正揍你了——但是算啦,别人也要生活,你跟他开这种玩笑他是真敢跟你拼命的,我虽然不怕他们跟我拼命,但是也没必要故意断别人生路不是吗?景点拍照其实是一门很好的生意,我估摸着那帮白族或者汉族的大哥大姐那时候月入万元问题不大,这个账我前面给你们算过了,苍山蝴蝶泉的生意不见得比省城那个吹箫雕像差。人家能做得到腆着笑脸一路追着游客赚这个钱,你做不到,那别人在这方面就比你强。那时候我大部分胶卷都用来拍风景了,而且只用了俩卷胶卷就把那个相机琢磨得差不多,可以得心应手了。但是吧,我老是沉思默想,居然就忘了给自己拍个照片,我那么帅,既然不抢大哥们生意,让他们帮忙拍个照不见得他们就不愿意——而且,后面我也没有给露西拍照,我都不知道我这是什么病,一遇到关键人关键事就把这一样忘掉了——这个性格其实陪伴了我一辈子,后面也是,很多重要的时刻重要的人我都记不住用物理的方法记录下来,全部记在脑子里,仿佛很相信自己的智力,相信自己这辈子不会把它们忘掉似的——不要信,等你老了你就记不清了,重要的人和时刻还是记录一下吧——当然,也别像个傻批似的经年累月手里拿个破手机见什么拍什么,你是智障吗非得拍下来才记得住?鄙视... 第67章 中米博弈 讲真,我那时候并不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得到了一点但是觉得不够,这就跟泡酒吧一样给我端来俩扎啤酒喝下去就没有了,你这不是逗我玩吗?我就这点酒量?要么别给我,要么就让我一次喝够,别拿着颗鸡蛋往狮子嘴里扔,你都不够它生气的。因此上我一边拿着个相机四处溜达,一边晚上就去哄大胖请我喝酒,一边就在大理等着露西回来,而且咬着牙不给她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谁憋不住。 我憋得住,可是很辛苦,露西没问题也憋得住,但就不知道她辛不辛苦了,应该也寡气,米国人不像我们一样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感情这个东西需要一点文化底蕴才能显得厚重的,我这个意思不是说我文化水平很高,而是说我们中国比米国文化底蕴厚重,所以不论是思想上还是感情上都比他们复杂得多,我比露西就复杂得多,我这是占了人种和文化的优势,她就比较简单。当然,这个东西因人而异,我们这边也不乏牲口,那么那边也有伟大的思想和感情,但是总体上,上升到国家和文明的维度他们差得还远,而且永远追不上——中国人有五千年文化,你米国泥腿子才几年呢跟我们比,我们玩高端东西的时候他们还在欧洲一尺深的泥浆里打滚,因为长期泡在泥汤子里腹股沟潮湿总是有炎症,活不过三十岁就得嘎掉,你怎么比?不过就是近现代吃了一点技术和金融的红利,你就觉得你行了,满世界狂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像二老毛混社会被首长教训一样,你米国佬恐怕迟早也会被首长教育得屎尿齐流,早晚的事,搞不好我有生之年就能看见——我告诉你吧,别人五千年的文化都是在研究‘道’,你在那里研究‘术’,占点便宜你还得瑟起来了,我的便宜都不好占你占中国人便宜,中国比我强的人起码能顶得上你们全部人口(米国有三亿人口,我这人向来是要吹点牛的,我觉得咱们中国起码有三亿人比我强,但是我也不妄自菲薄,把那些蠢猪憨货摆出来跟我比,不如我的大有人在——总体上我猜比我强的应该有这么多),你在那里比比划划,大嘴巴子早就给你备好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唉,那时候我要是有现在的见识,我就应该从这个层面,也就是国家、文明、道的层面征服露西,把这个米国女人弄得心悦诚服过来跪下,说你们中国人实在了不起,我这辈子都服气——可是我没有这个能耐,那时候我的眼皮子还是太浅,只能让她对我动心为我感动,做不到让她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个人种优秀的问题,做不到让她佩服所有中国人——人总得成长的嘛,我们中国也是得成长的,就跟我一样,二十年前吃了露西的亏,前几年过去北京她敢说我我就有本事让她乖乖跪下认错——反了你了还!就不知道咱们中国啥时候能让米国佬跪下认错,快一点吧,查理哥岁数大了怕等不及啊... 也像我们国家一样,我那时候总是抱着天真,总是觉得依靠我的真情就能让露西感动,能让她对我好一点——没戏,我告诉你吧,就得左手抚摸她的...她的...反正就是,左手让她开心,右手就大耳刮子上去扇让她恐惧,嘴巴里说着我爱你,脚尖还要猛踢她的小腹,揍一会儿揉一会儿,把她搞得精疲力尽到死都缓不过来,这才能把她完全征服——但是就像我说过的,你服不服的不要紧,我是文明人,再缺德也不会像你屠杀印第安人一样直接就把你灭种,我高低会给你留一口气,但是从今往后走着站着都防着你,一看见你得意忘形过去就是一个大嘴巴,让你小子老实点——咱们炮制米国佬就应该这么弄,但是需要快点,等都等不及了,我现在活着没啥其他追求,就想看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特别是狂扇米国佬大嘴巴子,真的是心心念念地盼——哪怕不扇,起码也做到我对露西那样,让她跪下给我认个错,也行——到时候我就死而无憾了... 所以我的志气,过去就是让露西对我好点,现在的话,就要想办法让她跪下——我用的手法实在有点不太好写出来,但是总有办法的,他们那些人身上弱点太多,你随便观察一下就能找出来一万个——我后面照样不能流利地说英文,而且我说英文的本事其实是退化了,年轻的时候根本不管什么语法时态,能让别人听懂就是好的,现在的话说了一句发现貌似时态用错了多少还有点脸红——但是现在有翻译软件,虽然不能完全地表达我对她的折辱,起码也能表达到一半,一半就够让她服气了——咱们是白活了二十年吗?反而是,在大理的时候我得上赶着对她用感情,在北京完全反过来了,她得对我用情求我对她温柔一点心疼一点,所以我是没白活,咱们国家也一样,就剩个时间问题了... 但是我说句公道话,从我和露西代表的国家民族层面来看,露西在她那个民族里应该是比绝大多数人都好,所以我那时候跟她来往也不算吃亏太多,再说我将来还要找补的——但是照我看我们和米国人这些年打的交道我们是对他们太好了,他们不配——从狡猾的层面看,我是比我们国家狡猾多了——因为我对露西一概就是白嫖,我们国家可是没少在米国人那里吃亏。你吊它呢,占了便宜就跑,甚至还要等她再回来再占她便宜,十大几年过去了还要占她便宜让她跪下,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耻—— 为什么呢?我猜根本原因是那时候感觉自己付出太多了,必须得得到相应的回报——我对你动了情,你既然不能对我动情,而且想跟我开玩笑,那你身体上给我占点便宜也行,反正我不能吃亏就是了——这方面占我便宜,那方面给我补回来也行,你想单纯地占我便宜,瞎了你的狗眼! 当然,我那时候可比现在天真单纯,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安静地等露西回来,她回来以后我就像密室囚禁一样把她拘在旅店里,白天不让出门,晚上才跟她一起去酒吧坐坐,把她的便宜尽量占完——我就那么干了,而且用我小青年的天真拴骡子一样把露西拴得牢牢的。我再没有跟她说过除了爱情以外的话,成天都是在她耳边不停念叨爱得不行行了,已经影响到我活下去的勇气了,我感觉自己离开她就没法好好生活这类——露西像谢菲一样表达出那种留下美好回忆就够了的意愿,我听她说这类话理都不理,照样把我该说的一遍又一遍地说——这个时代我已经不像过去那么能天真无暇地诚恳地爱上别人了,何况还是一个米国姑娘,她本来也跟你不是一路人,甚至不是一个人种,所以怎么可能那么热烈地去爱呢?只不过是我们需要等价交换,所以我得装出一个要死要活的样子才能把她骗到罢了,毕竟我对她没有其他的羁绪方法不是吗?那时候她也像她们国家一样对我处于一种优势地位,我是真拿她没什么好办法,只有用这种你不论说真情还是假意都无所谓的东西得到一点现实的好处...但是你知道好的地方在哪里吗?你没有任何负罪感,而且也不像去哄程程的时候会产生那种我支付了感情当了一个男模的羞耻感,因为露西三位一体地不需要你,她不需要我的支付这个行为就没有意义不是吗?既然没有意义,我有什么好羞耻的?我对她付出一点感情,只是为了自己可以良心安宁罢了——不是白嫖胜似白嫖,这就是中华民族的伟大之处,一个大嘴巴扇得你眼冒金星,然后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还没什么办法还嘴—— "我们不应该老是沉溺于身体上的快乐了,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英文)..."有一次露西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家伙大概嗅出了这件事情里的不对劲的味道,她这么跟我说。 "可是我爱你,你就不能为我牺牲一点吗?牺牲,不就是你女人的伟大吗?我们迟早会分开的,不过不是现在(英文)..." ——看到没有,拿感情的鞭子抽得她团团转,而且我虽然不明确知道自己这个感情带着表演的性质,但是已经会利用它得到我应得的好处了——感情有没有那么真挚什么的以后再说,先把露西吃干抹净,吃到我撑得再也吃不下去为止...我后面基本上很少耍这一套了,因为这玩意虽然高级但是很累,长久地抡鞭子你的胳膊也要酸痛的,而且容易得关节炎。 露西从香格里拉回来,又跟我在大理待了一个礼拜,然后她向西双版纳出发,我则扭头坐上了去往兰州的火车。 第68章 演戏 关于我和露西之间那些细节,公共平台没法写,我的笔记本上面有,我昨天才翻过,看得我浑身燥热...她是一个绝美的女孩子,而且比较单纯,哪怕就是那时候,虽然我没她岁数大,但是我的成熟度也大概跟她相当了,我可以用各种方法拿捏她,而她只会感到快乐,当她感觉到腻味准备跟我摊牌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她了——连最后这点舒服都不给她,而且我觉得我做得对。离开青荷的时候我心里面很难受,觉得对不起她,觉得做了错事,离开露西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觉得理所应当,甚至有点神清气爽。 拿得起放得下?我想起过去建国的话,你知道人需要经历多少痛苦才能做到这个吗?而且,做的时候得有多大的狠心和勇气吗?别人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你自己需要经历好些人好些事才能把它看清。 "有没有想过来中国生活(英文)?"有一次,也就是我们非常情深的时候我问她。 "你脑子丢了吗?我为什么要来中国?给我一个理由(英文)!" "because i want to fuck you for ever and never..."我说了这句,觉得自己好无耻,又找补了一句,"i want to be with you,all my life..." "grow up!"露西那时候跟我说,"生命很漫长,不要总是和女生说这样的话,她只会觉得你太天真(英文)..." 哪,机会我是给过了,别人不要,还觉得我天真——天真也罢狡猾也罢,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了,我把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既然大家注定分道扬镳,走你的吧。 你注意,这个时候我跟青荷失联都没多久,我难免要把俩次关系拿出来比较,我就发现米国人果然就是欠缺深度,你跟她来往了一顿(十来天)简直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感觉不到,连遗憾都没有——简直荒谬,这跟纯生物也就是纯牲口有什么分别?虽然表达上当然会有一点缺失,但是感觉都差那么多?我已经...已经拼命假装了不是吗?要说我这辈子哪次演戏演得最投入,不就是这次吗?恁娘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简直侮辱了我的演技... 所以我其实很明白周润发为什么接烂片——你要是还能记得,我是周润发那个类型的英俊,所以一直对他比较关注——他只是个演员啊,他又不是编剧导演制片人,他吃的是表演的饭,他只管演就完了,他还能管别人电影有没有内涵有没有深度吗?就像我看到露西一样,别人给我安排了这么一场戏,我只管演就完了,我只是个演员,靠这个生存的啊,我还能决定我遇到的人是谁吗?定不了,你就好好演,演的时候投入一点把自己那份做足,别人怎么演那不关我的事,早点演完早点收工去过自己的生活——哪怕是演员,你的绝大部分生活也还是在台下不是吗? 你为什么不挑呢?你是可以挑剧本的呀!...你妈的,因为这个戏从没演过,我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演技,另外,导演制片人以前对我不薄,他们给我弄到了不少好处,我挑三拣四以后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吗?就像品评女人一样,品评一部戏也是很主观的东西,我是演员不是评审,我还管别人怎么评论我的戏吗?我自己演得开心得到收获就完了,周润发还管嘴贱的群众怎么看他吗?对的,他压根不在意,你跟他不在一个维度上,你说的所有话对他来说都是放屁,而且不响也不臭,隔着他几万里,哪怕他不小心看到了,也只是微微一笑掉头就走,他深知那跟他没关系... 懂了吗?周润发本人都不一定会去看自己演过的电影,演的时候开心一点,演技出众一点,片酬分红结算得痛快一点丰厚一点,这件事了结得干脆一点利索一点,对他来说就够了,前后左右的其他事跟他没一毛钱关系——如果非说有,那可能就是得跟导演制片人搞好关系,对他来说是那样,对我来说就是跟命运、运气搞好关系——大哥,你看我这次演得有什么问题吗?哦...哦...哦...好的,都记在本本上了,回去我研究研究,下次有机会还找我啊大哥——然后我就溜了,叼根烟坐上去往兰州的火车继续走我的路,等着下一次机会——但是吧,问题是我不太想演了,因为,表演本身就是虚假的东西,我痛恨这类东西,准备转行。 周润发没法转行,是因为他一辈子做这个就精于这个,做别的挣不了大钱一点都没有意义,我说不干就不干了,是因为我觉得心累,去你妈的吧演了一通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不就是一个大洋马,滋味差得很,不干了,爬! 我怕不怕导演制片人?那时候的觉悟没那么深,不但不怕甚至还想打他们——你妈的骗我来演这么令人难堪的戏,大嘴巴子抽你丫信不信?主要是意思不大,非常不过瘾,就跟拍毛片似的,一天到晚净干那个了,你高低给我安排点感情戏呢,你当我是谁,清水健吗?咱们就是再不济,起码也是徐锦江曹查理那个水平好吧,我还会别的呢,不是只能在那里硬靠鏖战出圈...所以我那时的感受就是,莫名其妙跑去拍了个岛国电影,还是金八天国一类这种片子,一点都没展示出自己的演技,非常差劲——不干了,这一行不适合我。 演的时候固然投入,演完了就会心累,觉得为了这俩个批片酬不值当——又累又贱而且还浪费身体浪费天赋,也就是全靠年轻火力壮撑着,不然,我想一口吞掉露西,恐怕做梦,只有她吞掉我的份儿。好的一点是露西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敬业的女演员,起码还给了我很多美好的感受,不然,我又要羞死自己了... 人吧,他要是有心事周围的一切就都在意不到了,我从大理返回昆明,又在昆明买了去宝鸡的票(那时候昆明没有直达兰州的列车),一心想着自己的心事,结果在昆明被小偷摸走了我的车票——讲真,这之前我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失误,所以基本上把出门在外需要多操心的这点忘掉了,结果中间给发小打电话的时候一摸口袋票没有了,赶快往退票的窗口跑——得亏我跑得快,过去的时候正好抓到小偷在那里退票——我昆明下车买去兰州的票时已经没票了,是马上要走开的时候突然有人退票腾出来一张,那时候离火车出发只有最后一俩个小时,而且我虽然没怎么注意,但是这个小偷过来偷我东西的时候因为贴得太近往我后脖子呼气我感觉到回头看了一眼来着,因此上马上就反应过来,揪着这小子(大概四十多岁)就是一顿猛揍——我都把他打倒在地要过去拿我的票了,这狗日的掏出一把刀子,查理哥一见别人动兵器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你们一定要学我,遇到这种情况你跑就完了别跟那里比比划划,我知道这个厉害,听我的,跑——等我跑出去找到站前派出所喊了叔叔回来人家早就退票走了,过去的车票上面又没有什么身份证一类,说都说不清楚,也罢,就当我为露西烧了最后一把纸钱吧...我又过去补了一张往那边走的火车票,那时候昆明去宝鸡是一百三十七块,干,我买了这个票俩次——因为我第二次买的不就是那个狗小偷退的票吗?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做过这种傻事了,偷我东西,除非我喝得啥都不知道,不然肯定没戏。 这事情让我有点不痛快,但是也就那样,毕竟我还揍他了呢对不对,挨顿打赚一百块钱,小偷也不容易啊...过去退票要收百分之二十手续费,他被人照脑瓜子几脚踹得头昏眼花,掏出来刀子也没有扎我,挣一百块钱也应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继续在车站托着下巴想我的心事,等着我的那趟火车出发... 意思不大...我是说跟露西的这段关系意思不大,别人是看见个漂亮姑娘就爱到不行,非要跟她发生一点什么才罢休,我是不但要发生,而且要足够深刻,不然,单单就为了愉快一下,你看到结果了,太轻易,没意义——假的就是假的,你再演,再拼命感动自己,过后还会是空虚。越是漂亮越无情,谢菲、露西、庄倾城这类女人,长得那么好看,就注定像你一样不尊重爱情,因为得到太轻易,撇开的时候就难免无情...找个丑八怪吧,只有丑八怪会深刻地爱上你... 完犊子,我要回去找米娜了...山珍海味吃腻了,要去找一点猪食马料了,你可真是山猪吃不得细糠啊... 第69章 米娜重出江湖 要说我来往的姑娘谁给我的感觉最神奇,我觉得应该是米娜,你别看她长得没那么好看,可是气魄非常大,她的内心浩瀚如海,简直是一眼望不到边,这种感觉我还没在别人身上见过。我对她没感觉单纯就是因为她没那么好看罢了,绝不是因为别的。哪,从她那里走开又过去了俩个月,我又增添了新的故事,有了新的感悟,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问问?问问吧... "在等你浪子回头。"我问的时候她直勾勾跟我说。 "回你妈...算了...这样吧,我把很多种姑娘都见过了,前几天还跟一个米国姑娘滚到一起,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劲,有种不太想活下去的感觉——你给我治治,你要是能治好,我就眼一闭牙一咬跟你约一炮——拼了!我的屁股卖给你!" "你把眼光放远,视线打开,不要局限在男女之事上面..." "大姐,我是个人啊!我才二十多岁,每天起床都要一柱擎天,你不让我想,你是让我去死吗?" "...我不懂男人,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那个重要的东西,如果你觉得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那是你的眼睛盯错了地方——" "我就盯着女人的大雷看,怎么啦?" "没怎么...所以你就觉得活不下去..." "你妈的,好有道理..." "麻烦你不要对我说脏话,如果一定要骂人,骂我就够了,不要骂我的家人。" "呃...好吧...我尽量注意,如果我有时候忘掉骂你家人一句,你提醒着我,我给你道歉好吧..." "你看,你是一个可塑性很强的人..." "你想塑造我?你不要命啦?" "我不是塑造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塑造别人,他只能引导,我改变不了你,你得自己改变自己..." "怎么我跟你说话总是觉得...觉得...低你一等,怎么回事?" "因为你的趣味很低级..." "你妈拉个...哦,对不起...你狗日的说什么呢?你有什么高级趣味说来让你爹我...对不起,又骂你家人了...让我听听!我看你智力那么低,不见得能有什么过人的爱好...你平常都在干什么?" "读书,画画,写作——主要还是读书。" "读书?就凭你?你也配提读书?最近在看什么书,说说我听听..." "《理想国》,柏拉图的。" "疯狗才看这种书吧...活不下去一事无成的疯狗,追男人追不到,成天就像个变态一样蹲在家里写写画画,外面什么都得不到,只好藏起来在自己脑子里找点快感..." "这本书不是你想的那种书,它比较偏向于哲学。" "你怎么不生气?是我骂得不够狠吗?" "小孩子不懂事,或者家里的猫猫狗狗笨笨的碰倒了东西,你会生气吗?" "会的,我上去就是一个嘴巴。" "那你就不够成熟,你的思想没有体系,你是快感动物,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因为不考虑,所以做了以后就觉得空虚、失落、没有意义,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你就会陷入自我怀疑,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生活永远不变,是你自己对它的看法在变,生活没有错,是你自己一错再错..." 那时候我办了动感地带套餐,发信息还是挺便宜的,不然,要是打电话跟她说这么多我就要心疼钱破口大骂了——发信息有个好处是都是文字,你可以细细琢磨这中间的滋味,在我看来如果单纯就是说能表达的深度,文字胜于语言又胜于影像,所以看到米娜这句话我陷入一种思考,有一阵子没理她。 她说得对...好像就是这样,我虽然鄙视快感动物比如庄倾城、程程这类人,但是自己不就是这样?而且我恐怕比她们更糟,因为我换得快,过去的女人,再不要脸也不会像我这样三天五头换人,时不时就跟不同的人搞到一起。我觉得吧,虽然我自诩思想有深度感情很深沉,但是我在最前面物理那一关恐怕就做错了,因此上一定就是米娜说的,一步错步步错,走上了歪路自己不知道——但是我还占一样,就是年轻,我还能改。不过,我改与不改,都不能让米娜羞辱我,她不配。 "我推荐你去看一本书,叫做《苏菲的世界》,这是个哲学入门的书,你可以看看哲学的系统大概是什么样的,先把自己的思想改造得稍微结构一点,能在横向和纵向从不同的角度思考事情,其他的后面再说。"我正在那琢磨怎么狠狠地践踏米娜的思想或者感情,她又发过来信息,这么说。 "你以为,你看了一点哲学类的书就能对我颐指气使,还说出什么不会跟小孩子生气这类话,我没看过,没有这么思考过,就比你差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不如任何人,对谁都可以服软认错,唯独你不行,我就是针对你,我就看你不顺眼——除了因为你长得丑,还因为你自作聪明,假装高深,看点书画点画写几个破字就跑出来假装文化人给我洗脑,夹紧你的屁股赶快滚蛋!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你把自己说得那么优秀,我问问你,你考上了什么学校?"那年米娜该考试了。 "华中某某大学。" "哦..."这个学校是985、211双一流,我没啥好说的,瞬间破防了,"去你那个破学校跟一帮二椅子搞对食去吧,玩的时候记得做措施,不然长水泡没人给你抹药——炮我都不跟你约,不用想了,吃屎吧你!"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专注于自己,不需要在意他人,你过的生活是什么样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怎样与你无关的。" "fuck off,退下!再说一句我就去蚌埠抽你!" 唉我真的是,我想在米娜那里找点优越感这辈子没戏,人家比我强得多,说我肯定是说不过她了,而且莫名感觉到她的感情比我浩瀚,那我只能揍她,纯物理超度她——她不见得比我还能打吧,她全家加起来都不够我一个人打的...但是,这好像在我们这个社会(哪怕是过去)都绝不能说是什么能耐,只够自己无能狂怒跑去杀人的...我说了上面那一句,心想这下恐怕是草率了,她真回嘴我还得言出法随去蚌埠揍她一顿,我哪有那么多闲钱啊大哥...好在后面米娜再没吭气,给我省掉了这个麻烦。 我虽然长得很帅,经常被人倒挂,但绝大部分时候我不太会搭理那帮人,我想要什么样的自己去找就是了,送到嘴边的意思不大,但是倒挂到米娜这种程度的倒是少见——她比我优秀那么多,一味地就是昧倒了良心跑到我这里犯贱,怎么回事这是?你还见过好白菜找猪拱,天鹅撅着送给癞蛤蟆的?此事必有蹊跷,要么就是我比自己以为的优秀得多,要么就是米娜瞎了眼猪油蒙了心受虐妄想症发作不想活了跑来跟我过招,二者必居其一。 当时我想不通这中间的关节在哪里,只觉得这二者都不可能,我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有数,米娜是什么人哪怕我看不明白起码也知道她绝对不傻,搞不好还比我聪明得多——这单纯就是有病,要不,我为了她好,虐待她一番给她过过瘾吧,不然她这辈子过不去。 我虽然这么想了,但是我没那么坏,没有故意地去做什么,倒是,到了宝鸡倒车等火车的时候我跑去找了个新华书店买了那本《苏菲的世界》,想看看这本书有什么了不起,从这本书里找点毛病去辱骂米娜——想打败她,先了解她,我正经开始琢磨怎么虐待米娜其实就是从《苏菲的世界》开始的,但是,没那么容易... 《苏菲的世界》其实类似一本哲学启蒙书,他告诉了你人类的哲学体系都是怎么构建起来的,千千万万个伟大的大师是怎么用思想交锋,碰撞出人类智慧最闪亮的那些火花的——好家伙,那时候我还没接触过哲学,看了一眼就掉进去了,觉得很了不起,觉得智慧是老天赐给人类最变幻莫测的礼物,然后我就有一个想法,觉得我应该像磨刀一样好好打磨打磨自己的智慧,将来拿这个玩意去扎别人——最不济,起码有人过来扎我我可以格挡一下,省得沦落到像遇到露西时那种只拿着火柴棍就上战场的局面——不用说,米娜说得对,只要你转移注意力去关注那些伟大的东西,露西什么的就不重要了,以前的所有人...不不不,她们还是很重要,对我来说都是财富,但是她们已经都过去了,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自己的思想刀锋,重要的是带着这个刀锋活下去。我练这个,说实话也是跟米娜致气,将来等我练好了(就像练灵犀一抓一样)扑上去就是一刀子,扎得米娜透心凉心飞扬跌倒在泥坑里,痛苦地承认:"爸爸,我错了,你比我优秀得多,再也不敢了,放我一马吧..." 第70章 哲学游戏 哲学完全就是思想的游戏,这东西能累死人的,要不是我马上跟发小汇合每天都要胡作非为,一个人研究这类东西我是真会掉进去爬不出来的——就是简单的一本《苏菲的世界》就整得我成天五迷三道的,觉得自己的智慧太浅薄,我离一个聪明人差得还远,我想出来的那点东西太小儿科,需要深度加工才能拿出来给别人看——以后不要平白无故就跑去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思想成果了,只会显得你很蠢。 我到兰州的时候是个深夜,发小跑过来接了我,我直截了当让他带我去找女人,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看《苏菲的世界》搞坏了脑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蠢,需要做点人间的事把注意力拉回这个世界。发小有女朋友的,听到我这个要求深表诧异。 "不是,你还缺这个吗?还需要用这种方法去找?" "小孩子不懂不要乱问,速度!赶快!就跟救命一样,很急!" "我哪找得到...我又不出去玩!" "老子不管!找不到你就去死!" "呃...试试呗..." 然后嘛,我俩打了个车问了下出租车司机,不论哪个城市这帮人都能找到这类地方,因为拉了客人过去他们是有提成的,所以司机把我们拉到一个宾馆,告诉我们这边可以玩... 最后我也没玩,发小在隔壁房间等着我,我在这边满怀期待开盲盒的时候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她跑过来动作,被我一脚踹得从床上飞下去,后面给她拿了二十块钱走掉了——实在是太恶心了,我差点把自己恶心得去跳楼,我只是想把注意力从哲学上面稍微转移一下,这就遭天谴啦——我那时候不知道,其实这就是我最讨厌的那种思想入侵,不同的只不过是这次入侵我的是看上去伟大高明的思想,我感觉以自己的能耐恐怕抵抗不住罢了——我对这个东西的恐惧,差点让我折腾一个老阿姨...思想游戏不是轻易可以玩的,我看了半天他们那些哲学,就觉得太深奥太复杂,虽然我想打磨自己的刀锋,但是恐怕会有把自己思想一锤子敲断、敲废的危险,因此上虽然智慧上没想通,本能自己就发出抵抗了。 "怎么了搞得骂骂咧咧的?"发小过来找我的时候问我。 "是一个特别老的阿姨,实在遭不住,日本人才搞这种事,咱们中国人不行,给了二十打发了..." "你这是..."发小那时候眼睛近视(现在做了激光手术好了),眯起眼把我上下打量,"饿到要吃屎的地步了吗?" "不完全对,应该说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准备研究一把哲学。" "你大字不认识几个研究个屁!咱好好的,明天我带你去马厅玩,你去那里找个好姑娘谈恋爱,把哲学忘了吧..." "什么是马厅?" "你去了就知道了..." 要说我对兰州什么印象最深,那就是马厅,我告诉你吧,过去的人是真的会玩。所谓的马厅(咱也不知道它为啥叫这个名字,反正确确实实它就叫这个),就是一个类似舞厅的地方,四周放了一些小桌子供人们休息,当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舞池,进门的时候男人十块女人免费(你瞅瞅,这地方都对男人不友好),进去以后如果你看上一个姑娘你就可以邀请她跳舞。在里边你需要花钱点歌送给一个姑娘,然后马厅里面开始放歌,姑娘接受你的邀请过来跟你跳舞,跳一会儿总台喊一声‘悄悄话时间到’,然后突然所有灯都关上整个舞厅一片漆黑,搂着跳舞的这些人就上下其手干什么的都有,几分钟以后灯就会亮起来,所有人赶快整理仪容假正经...会玩的地方是,你可以一直花钱给姑娘点歌,一直花钱让总台悄悄话时间,只要你有钱那地方你不让他开灯都行。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被震惊到了,好家伙,没想到回族的老乡们这么会玩,这可比天地豪情狂放多了。 不过,我也就是去体验体验,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女人上面了,成天都想去搞搞哲学,因为我觉得自己太蠢,迟早要吃大亏上大当。倒是,发小的俩个同宿舍的同学,一个外号‘大牲口’,另一个外号‘干毛猴’,他俩玩得很开心,把那些漂亮的妇女揉得浑身冒烟... 我还没到兰州发小就给我租了一个小屋,在一个回族大姐家的二楼,除了不许做饭其他的跟我们没什么不同——风俗不一样,人家不吃猪肉的,怕你做饭玷污了别人的信仰——发小这个畜牲,租了房子基本上都是他在住,让我回去住他宿舍的高低床,因为他要和她女朋友放炮...小年轻瘾又大,一个礼拜我得在他宿舍住五天,剩下俩天是女朋友来事或者有事什么的,发小觉得对不起我就跟我去租处住一住...看来见色忘义是男人本性,既然我自己也是这样,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大家一个德行,有地方住就行,所以我在宿舍时间很多,跟大牲口干毛猴的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老是拉着他俩去干架了... 发小那一个宿舍都是学日语的,咱也不知道他们为啥学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现在大牲口在做外贸,在日本那边有生意,这几年行情不好很辛苦,倒是用到了。干毛猴的话,现在在他老家大学里教书,也用到了,但是发小的日语可是纯粹白学,后面干脆就没用。经常是,一个宿舍的人都在背日语,我抱着一本从他们学校图书馆借来的黑格尔或者笛卡尔这类东西在看——最终我还是决定研究研究,因为害怕没用,你不去看看你怎么知道他们那些把戏是怎么回事。看得累到不行,而且又有那种自己太蠢迟早上当的感觉,就拉着大牲口和干毛猴出去喝酒,喝泡大酒再跑去他们学校操场找个打球的人揍他一顿...我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一回学校,哪怕不是我在上的学校老毛病就犯了,看谁都不顺眼,喝点酒就得找人打一架...这次倒不是因为过得太孤独太牢笼,完全就是因为内心里本能地就害怕哲学,发现自己要沉迷了就赶紧找点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这个东西的威力就这么大,年轻人突然接触到西方那个完整的哲学体系,很难不被它影响你自己的思想,用流行话说就是龙卷风摧毁停车场,我虽然不懂这中间的道理,但是我需要看好自己那个小屋子的根本原则还是没变——其实我爹,或者康德马克思,都一样,都是一种塞东西,只不过别人更具有智慧更隐蔽,不像我爹那么没文化那么简单粗暴就是硬塞罢了——我的本能在对抗我对别人智慧的仰慕,只不过我还没有看出来,什么时候感到害怕什么时候就出去喝酒打架,展示一下自己的威力,告诉自己无所吊谓只管折腾就完了... 其实看这类书是很痛苦的,因为你的智慧跟不上别人的节奏,我不可能比西方那些哲学大师还聪明,所以琢磨他们那些思想非常费力,经常看书看得头昏眼花,爬起来的时候感觉恍如隔世,这时候就要去喝酒了,你不麻醉自己一下会掉进他们那些思想海洋里去——真正的狠人都是那样,他写本书,过了几百几千年都够你一辈子研究...《道德经》就那点字,多少人研究了几千年搞不明白到底说了什么,还有比这个更优秀的思想海洋吗?西方的那些东西还是差了点意思吧... 发小那个学校极端热闹,又有他、大牲口和干毛猴每天跟我一起折腾,不然我就要掉进哲学的泥坑里去了。大牲口,一听就知道个子很高人很胖,干毛猴则恰恰相反,瘦得只有一把骨头。刚去了那几天我和发小都很有钱,我们四个(哎哟我去,又是四个人组团)经常去市里吃手抓,不用说,兰州的羊肉香得要命,永远吃不够。第一次跟人打架是那时候天气热起来我想找个地方玩水,四个人去市里找了个游泳馆,结果那个泳池去会造浪的,干毛猴不会游泳,趴在边边上泡着,结果一个浪打过来把他打到水里喝了几口,这货爬出去哈了口痰吐在泳池里,管理人员过来骂他结果就打起来...后面那就基本上是隔几天都要打一架了,都是我挑事他们帮忙,我又变成了一个惹祸精... 发小的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朋友的恋人都看不惯的原因,反正我觉得她很讨厌。我去的时候他俩已经好得如胶似膝了,但是发小那个女朋友有一个老乡一直在追她,她三令五申让发小不要去找那小子麻烦,既然发小没法去,我当然得给他代劳了,就跑去揍了那小子一顿,他女朋友从那以后见我一次骂我一次,说我带坏了发小... 第71章 人之初性本...呃... 人真的可以被别人带坏吗?因为那个时候看哲学,我开始思考这类问题,人的本性到底是恶还是善,我们到底是被人带坏了,还是自己本来就坏?其他的我不知道,如果单就我自己和发小来说,绝对不存在被人带坏的可能,我的话那就不用说了,自己的体会非常深,如果我去作恶,那都是我想做,跟别人没有一毛钱关系。发小其实也差不多,他也是那种主意特别硬的人,你想带他,没有我跟他这个交情肯定不行,而且就便是我家这个交情,他不愿意做一件事我就完全没有办法——我带他去揍他的情敌,那是因为他早就想揍了,只不过平常控制着没有发作,我过去对他说别控制走俩步,他马上就放开骆媛(他女朋友叫这个名字,很美的一个名字,很差劲的一个姑娘)拴在他脖子上的狗链子冲了上去—— 好狗狗!加油!咬人才是你的天性!别控制!别被骆媛带坏了!照他大腿就是一口!上啊!干得漂亮!我在后面几乎要跳起来这么喊了... 骆媛长得很漂亮,但是她看不起我,所以我也看不上她,咱爷俩谁都不用搭理谁。发小名字叫孟如玉,好听不,听起来是一个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过的名字,但是终究他的本性跟我一样经常性地要牲口大暴走,平白无故就要出去搞点事情。但是他从小就比我实际,比我现实,所以他惹事少我惹事多,他自己都要控制自己,不遇到我一般不会本性爆发—— "哼!你就等着吧,别处理,哪天一推门发现那小子腻在骆媛身上,或者更惨,骆媛腻着他,你一辈子可就没法活了——咱们能丢得起这人?给我,我只好去骆媛老家杀她全家然后嘎自己喉咙管子..."打听到发小有个吊膀子的情敌那天,我一边喝酒一边跟他说。 "你别满嘴嚼蛆,骆媛不是那种人。" "她确实不是,我看出来是个好姑娘,问题在这里:她不是那种人,那个男的呢?骆媛不知道男人之间的规矩,那个男的也不知道吗?哪有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他还凑上去追的,这是往你头上拉屎啊大哥...拉屎也就罢了,万一他吃点叶菜,拉出来的是绿屎,啧啧,好家伙,戴绿帽子都用这种最不尊重人的方式..." "你不懂他们南方人(骆媛是宜春姑娘),他们都比咱们细腻,这小子打小就开始追骆媛,一直追到现在,他本来分很高要去上海读大学,结果跟着她来了这里..." "妈妈耶!问题更严重了!好家伙,骆媛不会是一女同侍二夫吧...你别骂我听我把话说完,人不是只有这个肉梆子啊,她还有感情呢!你现在这个情况不就是,肉梆子归你,感情归那个情敌,这是一种隐性的一女同侍二夫..." "她没那么烂,你很烂,所以你才这么想问题。" "你说我烂,至少我承认,就怕别人也烂,还不愿承认,嘴巴很硬地说自己很高洁——就算骆媛不烂,那个男的你了解吗,你就知道他也是纯粹的柏拉图式爱情,就算骆媛是林徽因,那个男的是金岳霖,你他妈算哪门子的梁思成我问问你!" "呃...问题是骆媛三令五申跟我说了,如果我去找那个男的麻烦,她就跟我分手..."梁林金这三个人的关系我和发小研究过,一致觉得,这种事如果确实干干净净,那么只有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学识才华像他们一样高才做得到,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和社会风气绝对不可能,而且,我们现在的人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才学支撑他们的高级趣味。 "承蒙先生不弃,区区小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除去这个心腹之患,省得屎屙到头上你再反悔..." "我再想想吧,你别老是动不动就要跟人动手,咱们都是大人了,动手都有后果,你是有钱有到不行吗?再说,骆媛说了要跟我分手,我还去找麻烦,我不是..." "放心吧,我觉得女人这方面爹爹比你懂,趁现在她和你爱得水乳交融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痛下杀手别让她养这么大一个毒瘤,哪怕那男的不毒,骆媛这么养下去也要病倒了——在这方面,做人就要一心一意,老子经常跑出去在多少女人之间踩高跷走钢丝,我还不知道吗?你把她这个瘤子嘎了,你才能跟她走得更远,天天有个野汉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跟你女朋友吊膀子,你还是个男人吗?以后出去见了人先给自己俩嘴巴,说三声‘我不是个男人’再谈别的事情,老子替你害臊..." "那她要是跟我分手呢?" "你别理她,她说分手,你就不分,过段时间看看她到底服不服...我猜,照你说的这个情况,骆媛搞不好巴不得跟你分手去找那个男的——做梦去吧她!老子每天揍那男的,揍得他没法在兰州待为止,她要是不跟你好,那她找谁我揍谁,一辈子阴魂不散跟着她,让她一辈子都只能萝卜茄子擀面杖——喂,你记着点把我这个话带给她,老子说到做到,这你总信得过我吧,我反正不读书,要做到这个也很...很容易(其实我还是有点想回去读书的,但是,不管了,先处理这个事)——女人糊涂,是因为她们盲目相信自己的感觉,男人不能糊涂啊大哥!拿个主意吧你!" "好!就这么干!他妈的我早就看那个贼娃子不顺眼了..." 道理?道理都是人说出来的,你能说我的话就不对吗?这玩意没有对不对,只有做不做,这种事你别忍着,不爱都可以,但是不能绿,大家都别绿,速度地处理了继续往下活,别拉低彼此的人生高度。 所以喝完以后我和发小满世界找那个男的,那小子在球场里踢球,发小远远地给我指了一手指头,我跑过去一个突袭把他放倒骑在身上就打,结果他们一起打球的过来把我拉开,我还跟那个球队队长说话呢这个吊膀子突然当胸口顶了我一头——踢足球的嘛,脑瓜子都硬,一头顶得我跌跌撞撞往后倒,发小见我吃亏跑过来拉倒那个小子就打,俩个人二对十一边打边跑——后面整个球队都跑过来追我们,我俩就一边跑一边嘻嘻哈哈,绕着那个学校跑了三圈才算把那些人甩掉。 "我告诉你吧,这个时候杀个回马枪,他们肯定都散了,咱俩还能抓到那个吊膀子,这回我让他见识见识碎蛋神功,把他治成太监,你这辈子都可以放心了。"后面绕回学校后门那一堆小吃摊,我和发小每人要了一瓶啤酒喝着我跟他说。 "好!这回我也上,先把这小子料理彻底,然后回宿舍叫大牲口和干毛猴再跟他们对阵!" 第二次过去找到那小子三不五下就把他治服气了,但是因为我下手太狠把这小子蛋蛋踢出了点问题,最后只好带他去校医院检查,还惊动了驻校派出所,搞到凌晨俩点多才回来,赔了一千块钱。那小子被人踢得阴囊红肿,然后我告诉他等他好了还有,我只要还活着这个事就不算完——他当然认识发小知道怎么回事,后面大概半个多月以后他就转学还是怎样消失了,骆媛差不多也得跟发小冷战了这么久,倒是没有提什么分手,毕竟吊膀子对象都没了还分什么,分了还得现找。 从那以后骆媛就见我一次骂我一次,骂急眼了还要骂发小几句,反正她骂她的我喝我的全当没听见,而且那后面我们喝酒就很少带着她了。发小这人很奇怪,他找的女人大都看我不顺眼,后面他娶了个很凶的老婆,刚结婚那几年不让他喝酒,我偷偷摸摸跑过去勾引发小出来喝酒,被他老婆拎着一根棍子从南天门追到蓬莱东路...服了,我自己找的女人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别人的女人也看我不顺眼是怎么回事?后面发小的老婆生了第一个孩子以后他俩总算不吵架了,这时候我才能跟他老婆坐在一个桌上吃饭不用随时担心她会打我——她打我,不就跟我爹打我一样,没法还手我只能跑么,亏她还是个法官,一点都不遵纪守法好吧... 上面这件事,你总不能说是我带坏发小吧,我就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女人们固然有那种纯洁的感情,男人是个什么批样他心里还没数吗,也许就是,一旦涉及了爱情所有人就都困惑了吧,发小那么精神的一个人,我很少见他犯糊涂,他都会被这种玩意欺骗——得亏他有我这么聪明又生猛的兄弟,不然我估计他那时候就被骆媛绿了,所以高低找几个聪明人做兄弟吧,不然你的生活出了问题没人帮你处理,全靠自己一个人往下撑是很难的。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对,但是这种不对属于不得不做,必须得做,因为善恶其实也很暧昧,那时候那小子对骆媛是没办法,但凡他碰了她,那他不也是作恶吗?只不过,很多人把自己的恶伪装成善罢了——其实在我看来,只要你掐断苗头,恶也可以是善的,我其实做了一件好事,帮那小子做了一个善良的人——只要他后来再也没回去找骆媛,那他在这件事中间就是善的。 第72章 看破哲学 骆媛看不起我一辈子,没事,你看得起发小就行,我又不跟你过,你愿意看得起就看一眼,你愿意看不起我就躲得你远远的,单单勾引发小出来喝酒就好了——骆媛是再典型不过的南方姑娘,人长得水灵漂亮,性格比较温婉,脑子里总是存着很多奇妙的幻想,甚至敢去相信一个男人可以无任何非分之想地一辈子爱着她——大姐,就便他可以这样爱你,你有脸一辈子让他手动摧毁过自己爱你的日子吗?倒不是我小看你,恐怕你没有那个狠心。所以左右让开,让我这个北方爷们儿一次性地给她把这个瘤子嘎了,以后她就可以安安心心谈自己的恋爱了... 你说我对也罢错也罢,我压根不在意,我在意的不过就是发小,骆媛我都不在意,她漂亮不漂亮愚蠢不愚蠢关我屁事,要不是后面她和发小分手的时候我不在身边,痛痛快快告诉你吧,我一定找个机会抡得圆圆的照脸给她几个大嘴巴——你特么算老几你还对我冷言酸语,你问问发小敢不敢对我冷言酸语,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敢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狗男人吊膀子的家伙...我跟康敏吊膀子,搞出乱七八糟的丑事,我硬生生拿自己的人格为代价扛下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去学,到死的时候你都会被他纠缠你信不信...埋怨我帮你打发这个事,你应该给我磕头,不,你应该过去拉着发小俩口子过来真真诚诚跪下给我磕几个——毕竟你们安安稳稳谈完了学校的四年,熬到了实习完那一年才分手,不然,你们他妈能熬四年?做梦吧你俩! 但是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有很多后续,从我的方面来说就是可以去租处住了,有时候和发小睡那个双人床,有时候一个人回去——说实话我感觉不如他们宿舍的高低床好住,因为宿舍有大牲口和干毛猴,还有另外一个神经病外号叫‘李大嘴’的家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古龙的小说《绝代双骄》,里面有个吃人肉的家伙就是李大嘴,实际他吃人肉只是为了吓别人,本事没多大——他们给他取了‘李大嘴’这样一个外号,倒不是说他没本事,而是说他嘴巴大。这个李大嘴按正常来说跟我们应该是一种人,因为他经常拿着俩瓶白酒什么都不吃就是干喝,一边背日语一边就把俩瓶白酒喝下去了,这样的喝酒好手我们应该把他吸收进来才对——但是没有,我、发小、干毛猴、大牲口经常在一起折腾,很少叫他,今年大牲口过来省城看发小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喝酒还聊起来这个,为什么不和李大嘴一起玩,大概就是人家气魄比我们大吧,那时候就一个人沉思默想的也不知道憋了啥大志气,看不太上我们。后面这哥们儿做承兑汇票的生意无比有钱,过来省城找发小不是星级酒店就不住,吃穿住行都要最高级最讲究,过来玩三俩天租了个奔驰v260l商务车雇了个司机,拉着我和发小俩个土鳖满世界跑,第二天我就没去了——大嘴哥,小生不配,山猪吃不了细糠,您讲究吧,吃好玩好啊您...我比较讨厌那种做金融生意挣了钱还满世界得瑟的人,比如马老板,比如李大嘴,这俩结局也差不多,都消失了,但是马老板起码不需要满世界借钱(起码现在没听到),李大嘴需要——他跟发小借了好几次,都是三千五千,后面这小子消失掉发小也就不打算收回成本了。 还有其他后续,是那时候那个吊膀子男生足球队那帮人,人家都转学走了他们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老是找着要揍我,神奇的是他们找了好几次都是找我,从来不找发小...不知道为啥,可能就是觉得跟我打架比较平安,跟发小打架很可能就会出人命吧...这个的确,我这人一般都是打得过打不过打打就完了,发小可不是,他属于必须打过,打不过就动刀子这类人。那时候发小的宿舍在宿舍楼二楼把边的位置,一楼窗户上有铁栏杆进不来,很多错过了宿舍熄灯时间的学生经常就会借道,让我们把二楼窗户开一下他们好爬进来回自己宿舍,那时候好几次那个球队的人纠集几十号人大半夜跑到窗户外面让我们打开窗户放他们进来揍我,大牲口就把在窗户口跟他们对骂,我继续趴在床上看我的《纯粹理性批判》,搭理都不搭理他们——我告诉你吧,我要跟他们比划他们禁不住的,人再多都没用,过去我怎么收拾他们现在还是怎么收拾,非得肚子上被人捅一下放了气他们才会舒服。但是哥们儿也长进了,真心懒得搭理他们,如果你真的厉害,白天过来,一俩个人过来,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起码我还会爬起来跟你对骂几句然后咱们分个你死我活,就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三五十个半夜喝点大酒突然心血来潮就想占我便宜,大哥,你好歹过了大牲口那一关——谁爬窗户他往下推谁,窗户下面是通往地下室的一个斜坡,也就七八米高,你连这么个高度的窗户都不敢爬还想揍我,别招笑了吧... 其他的后续,就是发小和骆媛冷战,发小难免天天骂我...他眼皮子浅爱得太深觉得骆媛可能永远不会原谅他了,我说多少遍不用着急慢慢耗,你俩都小俩口了怎么可能有什么长期的冷战,她不爱你其他也得爱你那个鏖战的本事不是吗——他不听,每次喝多了都要骂我,我只好默默地听,同时开始思考更深刻的问题——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突然觉得哲学指导不了我的现实生活,也指导不了我的智慧成长,因为,固然,你单看一个体系的话会觉得非常了不起,但是如果你把他们那些人那些着作综合起来一起看,就会发现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这帮人只不过是来来回回在打嘴炮,苏格拉底说往左走是人类真理,柏拉图就说往右不一定不行,亚里士多德着急忙慌跳出来说不对应该往上,下一个人就说往下,再下一个说不然我们用跑的,再下一个说跳着未必不行,再下一个...西方人为什么要做这些哲学思辨呢?我就在那里想,然后把我们中国除了先秦诸子的那些人找几个出来对比一下,比如董仲舒、二程、朱熹、王阳明(这个人是特例,地球上少有)这些人,一对比你就明白了——西方的人搞这样的体系还装得自己在为整个人类着想,在为人类的进步着想,我们这边的人装都不装,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搞钱或者要当官,哲学什么的都是我学来用以统治或者压迫普罗大众的工具,谁信谁傻批,我就是拿这个玩意搞坏别人的脑子让别人都变成傻批我好去愚弄他们管辖他们的——人家明明白白告诉你,大哥,你可别信,我这个就是思想游戏,如果你信了,那对不起,我的智慧高你一等,你过来给我溜沟子舔屁股没什么问题吧?毕竟,我用思想拉出来一坨你都不嫌弃恶心吃下去了不是吗?朱熹一边让别人存天理灭人欲,他一边跑去睡他嫂子,然后嫌弃不过瘾跑去尼姑庵里乱折腾(我猜的,他思想游戏耍得那么得意,不变态都对不起他吹的那些牛皮),一边在尼姑身上占便宜一边还要想那些信了他的话的人是傻批。西方人没有我们文明,他们干丑事总是要假正经的,就像我有一次去马厅看到一个光头大哥揉一个胖胖的妇女,灯亮了赶快把手抽出来给那个妇女拉直上衣,脸上还带着那种腼腆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又羞怯又猥琐,活像个正经人——大哥,你直接上不就完了,你看我们那些先贤(严正声明,我说的是战国往后的所有搞哲学的中国人,包括...呃...你懂的,包括那些不能说的人)哪个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要搞你,搞完了你别抱怨,你敢抱怨我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你敢吃我的思想的屎,我打你你就别抱怨... 我为什么突然就看出来,就是因为发小情敌那件事,我思考善恶的时候禁不住就觉得这个玩意纯粹就是旁人的定义,你自己完全可以从不同的方向把它重新定义,而且做起来不会有多难——既然善恶可以定义,那么别的东西也一样,你怎么看待一个事情,不需要别人帮你定义,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只需要遵从上天给你这个人的预设就可以了。骆媛觉得我是牲口,发小觉得我是人才,吊膀子觉得我是人类毒瘤非常恐怖,这不过是他们的定义罢了,我自己认清自己比从别人那里学怎么认清自己更重要,而且,认识世界也一样——我自己的感受比别人教我的那些方法要重要一万倍。 第73章 我可不是女人 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看破哲学的本质不过是一种从思想上压榨别人的工具,它跟老虎凳辣椒水其实分别不大,不同的不过是一个折磨思想,一个折磨身躯——我们中国人玩这个,是明明白白告诉你就是要大嘴巴抽你而你只能服气,西方的人玩就是假装为整个人类着想——大哥,刚起步你就落入了下乘,我们玩这个完全就是为了抽你的时候你不反抗,西方人还是太过于天真,拉不下来脸,所以西方的人经常有人跳出来闹腾,因为挨嘴巴的时候太疼——我们没人闹腾,因为人家告诉过你要抽你了,忍着点吧大佬,起码别人还告诉你一声让你有点防备呢——我们这边文明得多,西方人永远赶不上。 马克思写《资本论》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一点,不然他不可能写得那么诚恳,也许就是,西方人的天真自然也会推动一部分历史进程,他和我们中国人的狡猾对整个人类都必不可少——如果人类都像我一样狡猾,能把很多东西看清楚,其实人类也就只剩原地踏步了——我感觉我缺一点什么东西,但是说不上来,我敢这么看破哲学,那我应该有比现在更大的人生意义才对,但是这个我没有,所以其实我虽然从哲学里拔出了腿,但是照样不知道往哪里走,没有一点方向——倒是,既然我拔出了腿,有一样事情是一定要做的,那就是羞辱米娜——他妈的骗我去看哲学,差点被人搞坏脑子,你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恶毒,是该死一样的恶毒—— "你去学学斋戒吧,迟早我要去蚌埠杀了你,不要让我动手杀你的时候看到你大小便失禁——你这个狗杂种真不是一般的狠毒,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我得为了整个人类的健康清理掉你——你推荐什么不好你推荐别人去看哲学,在我见过的女人里你可以说是最差劲最毒辣的了,你比艾滋病还更毒辣——传染给我艾滋,我只会埋怨自己不小心,你传染给我哲学?要不是老子身体好就掉进去出不来了!别说了,洗屁股准备死吧你..."因为我要充分表达自己的愤怒,所以这回给她打去了电话。米娜听着我这么怒不可遏,难免总要问问情由,我就把我对哲学的看法对她说了,埋怨她不该勾引我去搞这个东西。 "我只是让你去看别人的思维方法,把你的思想系统地规划一下,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成天没有方向,我怎么知道你真去翻那些书?我推荐给你的只是《苏菲的世界》,不是其他的哲学书啊!你自己跑去看那么多,差点沉迷,这是我的错吗?" 干,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但是,我差点吃了大亏,也不能就这么认了不是吗? "你这样吧,洗洗屁股准备跟我刚一波,我觉得你这个女人别人驾驭不住,得我带在身边天天毒打才行——我跟你约一炮泄泄你的火,顺便也泄泄我的火,然后咱们近距离再刚一下看看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你太坏了,我差点上了你的大当,总得想办法找补一下的——洗洗干净吧,不能杀你,我就泡你,反正我不能吃亏——另外,给我打一千我要用。" "啊?你...哦...银行卡号告诉我一声..."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这种气魄,但是突然就决定了要跟米娜刚一波,既然我要跟她刚,那么她得花钱买我的美貌、智慧和感情——感情给得了给不了到时候看她的本事,但是其他的都需要她花钱来买,除非我不缺钱——其实这个事情就这么寸,我和米娜在一起谈恋爱谈了四年,这四年我都没什么钱,经常性地就需要米娜供养。米娜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她的爸爸妈妈在西藏做生意,下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有时候我跟她要钱她都需要去跟她的一个舅舅借——我从来没问过这个舅舅情况如何,反正四年里她前前后后一共借了十几万,后面我有钱了跟她分手要帮她把这个钱还上,她死活不要——我要还她,就是为了清清爽爽跟她分手,起码钱上面我不想对不起她,可是她宁愿死都不要我的钱,我没有任何办法。她想让我一辈子欠着她,因为虽然十几万看上去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其实挣这么多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也就是一转眼的事,我只要出卖一点自己的良心就可以——我卖良心挣了钱给米娜,她不要,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不离开她这一点——不行,我要走的大姐,你别把我陷住让我幸福,我一定要过一个痛苦的人生才罢。每个人追求的人生是不同的,我追求的就是痛苦,你想让我幸福,你简直是瞎了你的狗眼——我不但要让自己痛苦着过完我的人生,我也要让你痛苦,让你想起我来就浑身哆嗦,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早就应该离我远点——四年里我说过无数次让你跟我分开,你非不服,非要受虐,最后可不就是拿走了满身的伤疤——互虐吧,起码有一点是大家现在都还带着满身的伤疤活着,而且都还不错,满意吧米娜,你要是不满意,我给你磕一个也行,无所吊谓。 我不知道我突然决定和米娜刚一波有没有骆媛的原因,应该也是有的,因为有一次我、她和发小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如果就这么喝酒打架惹是生非下去,自己过得虽然痛快,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好姑娘会爱上你的,你接触到的都会是一些残花败柳枯枝破叶,你的一辈子都会在她们中间白白浪费时间——一个好的男人一定要搭配一个好的女人,而好的女人你这样下去一定连人家的皮都碰不到..." 我就笑了,除了因为她这种小孩子那样的自信,也因为她敢那么大言不惭地定义女人的好坏——在她的意识里,但凡跟我接触的都是坏女人,而她是好女人,女人们这种不要脸的自信我见得多了,红梅不就是这种,总是从一些莫名其妙的角度展示自己的优越——我当时真的笑了出来,但是心里其实有几分苦涩,因为她说对了一部分:我得到的最后都失去了,如果一个女人那么容易失去,那就一定谈不上什么好不是吗? "你管管自己的嘴巴呀!人家怎么过那是人家的事,你还能这么跟一个男人说话吗?要不是我在你已经挨打了!不要这样,你这么说我的兄弟,让我怎么做人呢?你不尊重他,不就是不尊重我吗?这么大的人了,他家人都不这么说他,你凭什么..."我没说什么,发小倒是急眼了,他这么跟骆媛说。 "我哪里说得不对?我还不是为了他好,别人会说他吗?既然你们是要一辈子相处下去,那我也得跟他相处,我只是希望他变好一点不是吗?我只是..." "好啦好啦,别因为我吵架,多大点事还值当拌一次嘴——我确实是喝酒打架了,骆媛说得没错,以后注意就是了,至于女人什么的,她说得也有道理——行了行了,谈下一个话题吧..."我出来打了个圆场大家继续吃饭,可是后面基本上我和发小出去吃饭就默契地不带她了。 人都有局限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别人的经历别人的故事,都能基本上尊重别人做人的方法,特别是女人,很多事你说给她们她们也不会懂的,因为你对这个世界的观察方法和结果跟她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得出相同的结论呢?近视,远视,色盲,散光,青光眼,白内障,不同的眼睛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每个人感受到的能一样呢?很多人有共鸣只不过是大家求同存异的结果罢了,你以为真有人眼里的世界能和你的一模一样吗?不存在的,你敢这么想就已经陷入谵妄——这还只是说眼睛看得到的,那还有思维加工和个人感受呢不是吗? 女人嘛,我可以理解,她们总是那样的,说话没轻没重。但是骆媛说对了一点那就是我来往过得女人还不够好不够优秀,所以我总是留不住——不要紧,留不住的那些已经过去了,我就找一个留得住的,而且是骆媛定义里那种‘好’的——米娜双一流大学不就是她说的好姑娘么?双一流,比她那个破一本强得多吧?我自己虽然考不上,我找一个能考上的不就完了吗?我做不到的,别人能做到,我再把那个人拿下,我不就强于米娜又强于骆媛了吗?你想比我优秀,拜托你甩掉发小去找一个双一流学校的男朋友再说吧,跟我比,你算个屁... 当然,我比骆媛优秀得多,哪怕我这么想了我也绝不会说出来恶心别人,我最多就是直接去找米娜实践——咱们做人的本领、做人的优秀不要拿嘴巴说,不要口头上找优越,你直接做得比她好就完了——我不是女人,我都是闷不吭声去实践的。 第74章 落荒而逃 在准备收拾收拾心态回去省城的时候,我遇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差点把我嘎了...好家伙,这世上有很多东西神秘莫测,你是看不懂的。 那是有一次干毛猴让我去帮他上课,那时候他们那个专业不知怎么还有游泳课,你懂的,干毛猴纯粹不会游泳而且上次在泳池被造浪打下去喝了几口,对这个玩意深恶痛绝,但是好像没法旷课,就让我顶替他拿学生卡去凑合一堂——我俩长得根本不像,他要是有我那么英俊做梦都得笑醒,不过据说也没人看,所以我就去了——那时候他们一个专业有个班花叫秦明星,长得非常漂亮,我好几次过去搭讪都被她吐口水赶走,所以我也想去泳池看看秦明星美丽的躯体——去了就忘掉了,我非常喜欢游泳,游起来就把其他一切都忘了,结果是痛痛快快玩了一节课,出来以后才想起来忘了看秦明星的大腿,跑过去跟人家说‘麻烦你撩起裙子给我看看腿’,结果被秦明星挥舞着拳头追了二里地。总之,白天我去帮干毛猴上了课,晚上干毛猴就请我喝酒,那天我喝多了去放水的时候跟一哥们儿拌了几句嘴,类似‘你瞅什么瞅你咋地’这类,我既然答应了骆媛注意点少打架,也就不好上去动手,就回来餐厅告诉干毛猴让他去揍那小子——我自己不能揍,干毛猴揍,你总不能说我打架闹事吧?干毛猴一米六五九十来斤,看着非常容易挨欺负,结果这货是个大猛男,二话不说过去把那小子打倒在小便池里,打倒了我俩哈了口痰吐在那小子身上掉头就走。 这个小子叫华西,是个藏族同胞,当晚他就叫了另外一个藏族同胞叫柴桑的过来讲理,因为我和干毛猴都喝多了,讲什么理直接就打,又把华西和柴桑给揍了...这下子捅了马蜂窝,藏族同胞们非常团结,一般人惹不起的,当晚来了大概三十来个人把我和干毛猴一顿痛打——这倒没啥,毕竟我们也打人家了,但是藏族同胞的揍跟我们汉族不太一样,他们是那种打牲口往死里干的打法,后面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空给别人求饶道歉返回宿舍(我们挨打是在楼道)拿了干毛猴平常玩的一把蝴蝶刀(也就是甩刀)出去准备捅人——来嘛,你如果就是揍一顿解解气揍就揍吧,大家都是年轻人还不就是打来打去,但是你想活活把我打死那不行,刚一波吧—— 我去捅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把刀子藏在身后直接就捅,结果吧,藏区里有高人。那时候他们那一帮藏族同胞里带头的那个大哥叫扎让,这哥们儿其实是藏区特种部队里出来的,家里非常有钱,当时已经三十七八岁,在部队服役了十来年,现在调回来在大学里接受教育,准备走政治线路。那时候我经常看见他,非常牛批,成天骑着一个哈雷摩托在校园里跑来跑去,车座上载着的姑娘几天一换,一概都非常漂亮。我和小年轻们动手的时候人家不稀得掺和,只是站在一边压阵,现在见我藏了刀子要捅人,非常快的一把就把我手腕抓住嘎巴一声卸脱了关节,伸手捞住我掉下去的刀子,往我肚子上就戳——得亏查理哥虽然成天装大象,其实腰身很软长袖善舞,猛地一扭躲开了内脏,刀子只是挑破了皮—— "爸爸!别扎!服了!"要不是我喊这一句,人家还要扎我的,对他们来说我估计扎我跟杀个羊没什么分别。 "耍刀子?你怎么这么坏!"扎让把刀子在我脸上拍得啪啪响,问我,"真想扎死人哪!" "没有没有,我就想着吓唬吓唬别人——大哥,你看见了,打得实在太重受不了了啊..." "这就重了?你打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会回来找你?打你是为了你好,结果你还耍起刀子来了!"扎让说着又觉得气不过,给了我俩嘴巴。 唉我真的是,每次我一想耍刀子就有部队的人教育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以后我就应该耍棒子——我那时候心想。 "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大哥!年轻人犯点错很正常,既然没什么严重的后果,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还是去校医务室把我关节给我接上吧——我还小啊,留下什么病根没必要吧..." "x...疼不疼?"那时候我一只手捧着摘脱关节的另一只,扎让就拿刀子扒拉了俩下,这么问我。 "确实疼..."我的冷汗都下来了,你没被人摘过关节你不懂,那是动一动都要钻心刻骨的那种疼,"大哥!别弄了,我要哭了..." "小兔崽子...疼着吧,疼十分钟我再给你安上——肚子呢?有事没事?华西!去我宿舍柜子里拿点纱布,给这小子包一下——让你疼着,你服不服?" "心悦诚服,明天我就坐火车回老家,以后再也不来了!" "你小子...行吧,伸手过来我给你安上——你在汉人里多少也算个人才了,腰和嘴巴都很软,骨头倒是略微有点硬——给你个面子跟你喝点酒吧,柴桑,去把我们的青稞酒拿点,过来喝一杯——你明天就回老家去了,跟你喝一杯给你送个行..." 所以这个事就这么结束了,我喝着青稞酒,扎让又在我肩膀拍了七八掌——他本来是夸我这人有意思的,结果拍得我跟米娜见面的时候肩膀上还有淤青——大家喝了一泡酒喝到早上七点多,扎让带我过去校医务室打了个夹板,告诉我手腕半个月以内尽量别动,然后下午的时候我买了回西安的火车票屁滚尿流就跑——那时候兰州回省城没有直达,都得去西安倒车,发小那天又跟骆媛鏖战去了,听到我被人收拾他还要去报复呢! "大哥!我求你了!我给你磕一个行不行?别搞了啊!我早就该被收拾了,这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吧,我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才对——别搞了,搞不过,以后你离他们远远的,千万别去招惹,咱们的命再不值钱,也没必要浪费在这种地方啊!"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x...就这么厉害?" "就这么厉害!拿枪都打不过..." "行吧...那你回吧...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些事,等放假了我回去找你..." "妥...放假再见..." 这也验证了我那个人不能太得意的理论,别以为学校里的学生就好惹,确实,大部分时候别人都打不过你,但是,因为你自己已经很厉害了,遇到的能收拾你的人炮制你的手段只会更厉害——你对别人拳打脚踢,就一定会有人能卸你关节扎你内脏,你没有任何办法——所以,这种事还真就得尽量少做,活活被人打死肯定是极端痛苦的,你老是惹是生非迟早就会被这类事报应在身上——以后打别人嘴巴以前先把逻辑关系捋顺吧,值当不值当,危险不危险,你愿意不愿意心甘情愿承受那个后果——完全不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情绪上来了该打还得打,但是,古尔丹,你愿意承担那个代价吗? 想一想啊大哥,你又不是傻瓜,撸别人嘴巴以前稍微想一想有那么难吗?嘴巴贱去骂人也是一个道理,稍微想一想,没那么难的... 你要说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认真控制自己的言行,大概也就是这个时期。过去混社会的时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的那种控制,隔几天总要放任自己胡作非为一把,这次的经历让我真心觉得害怕,因为在别人眼里我就是蝼蚁,或者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吗喽,杀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扎让可以很轻松地处理掉后续的所有麻烦,我相信他扎我时候那个坚定的、不屑一顾的眼神一定是绝对真诚的——我想让他觉得我是个人,是一条生命,我还得努力表现才行... 怕了你了好吧,从那以后我真的再也没去过兰州,真的是害怕了,再也不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了——我说了,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绝对不要害怕,没啥卵用,但是事后一定要认认真真去害怕,不然你下次还敢。 我就是一个不求行的小青年,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读书吧,就当去蹲监狱了,把自己的脾性磨一磨,不然迟早还会遇到兰州时候的事。那时候临上车发小给我买了二斤手抓羊肉俩瓶白酒,我上去以后本来是要直接吃喝的,但是看到有一个回族大姐大概四十多岁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没有座位在走廊站着,就把我的座位让给她,自己去车厢的连接处找了点纸垫着坐下来,用双肩包当桌子,左手扒拉着开始大吃二喝——右手不是被人家扭脱关节还打着夹板呢么——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那时候仗着年轻也不把十几个钟头没座位当回事,我有钱,但是绝对不会去补卧铺,我怕把自己惯坏了,吃点苦受点罪真没什么大不了——吃喝完了收拾过垃圾往角落里一靠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经到了西安。 第75章 米娜来了 西安回省城需要十二个小时,我照样是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准备上车就喝,那趟车是中午十二点多到晚上十二点,好在这次不需要我给人让座,反而是遇到一些要去呼市上学的学生,跟他们挤在一起,三个人的座我硬是厚着脸皮挤成四个人,跟他们一起吃喝——不用说肯定是几个姑娘,要是男的我宁愿去车厢拐角——那趟火车其实是过路,我安顿旁边的姑娘到了省城一定叫我起来,然后就开始一阵狂喝,喝完趴在那姑娘腿上倒头就睡——大概因为还打着夹板,别人可能以为我经历了什么了不起的暴力事件有心事吧,也没人嫌弃我,对我都十分照顾,到了省城人家叫醒我,还给我塞了俩瓶水让我喝了醒醒酒——我在站台上看着火车开了,那几个姑娘消失不见,掉头就把水扔了——我不需要这个,你给我的好意对我来说完全就是累赘,我又不渴,拿着水沉甸甸的干嘛... "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给你留了俩千,怎么那么耐花?还有,你那五千干嘛了?你干嘛不给我打电话?"我回去直奔我姑那里,敲开门以后她问我。 "买了个手机买了个相机,本来要去苍山给人拍照养活自己的,后面没钱花相机转手卖给别人了,手机在兜里。打电话有用?你人家铁面无情大义灭亲的我打回来干嘛,求你心软?拉倒吧你...怎么样,是不是我爹发现你给我钱让我出去玩,跟你吵架了?" "不然呢...俩千都是我死活给你争取来的...祖宗,你省点心行不行?这么长时间去哪了?" "投奔孟如玉去了呗还能去哪..." "你爸说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回来读书,他还认你做儿子,还愿意供你读书——你要是混社会,那你就去混吧,他这辈子没你这个儿子!" "说话都得捡别人瓜落吗?我都说了下半年开学我就回去读书,认不认的再说还有什么意义...找到学校了吗?" "你不回以前那个学校吗?" "不回,那是养狗的地方,我高低换一个吧。" "我问了,你不论去哪都得回去考试,有考试成绩才能进学校啊!" "不应该吧...你说的这是正派学校,找一个不正派的不行吗?我就不信那些野鸡学校还管你什么成绩不成绩,直接给他钱他还能不要吗?" "祖宗!你听听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是这样你爸又要不认你了...不回去以前那个也没关系,但是你去一个新的学校总得比以前那个强不是吗?还能随便找个学校就是混日子?那你跟混社会有什么分别?" "好像也对...那家里的意思呢?" "我给你找了个特别好特别出名的好学校,升学率特别高,封闭式管理,你好好再读一年找一个清华北大那个档次的学校吧..." "行!就是这么说!"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你是不是心里又在搞什么鬼?" "对我来说都一样,在哪都行——我只是厌倦了江湖上的事,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罢了,所以哪里都一样——至于什么清华北大,你让我爹去咱家祖坟看看有没有冒青烟,如果冒了,好,我答应你尽力争取;如果没有,老老实实死了这条心吧,你家小孩不是那个才第,别把他想得太高,省得到时候心里失望——谁想去你让谁去考,我是不想去..." "你是去不了吧..." 看到没有,女人们这个嘴巴得有多欠。 "去不了,不想去,没本事,没能耐,我都不在乎——这个事就这么说定了,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一会儿我就回那边的屋子,有什么临死的遗言赶快交待一下——" "不高兴了?" "谈不上吧,我就是想一个人待着。" "起码吃顿饭啊!这都多长时间又没见你了,吃顿饭总可以吧?" "行!那你赶快做,下楼买俩瓶烧酒我要喝..." "俩瓶?你要喝完吗?" "不一定,看心情——你这张臭脸摆着,我估计喝不完我都没法安心跟你待着——快快快!动起来!做饭买酒跑起来!别闲着!"我在我姑屁股上踢了一脚,她嘻嘻哈哈地出去买东西了—— 我回家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我说的所有话都是实话,但是她总觉得我心里有鬼,不知道在憋什么坏——其实也没什么坏,只不过是觉得心累罢了——你的钱,你愿意给就给,不愿给那也是应该,把我逼到去投奔别人的份儿上让我服气,你别想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这人是不能跟我开这种玩笑的。 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大概把身上发生的那些跟女人、打架无关的事都说了一遍,其实除了这俩样别的我也压根不在乎不是么,所以我跟家人的谈话永远都很无聊——我姑跟我妈一样嘴碎,东家长西家短地拉扯,谁家死了人,谁家结了婚,谁家小孩考去了什么好学校,谁家亲戚搬到了省城住在什么地方一类,她能从早说到晚水都不喝一口。我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有兴趣的就问几句,没兴趣的就不搭理,由她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所谓的亲人不就是这样,你要容忍她的缺陷,我自己也有很多缺陷需要别人容忍,大家你忍我我忍你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她赶不上我的思想深度,我没有任何办法拉她上来,她市侩、庸俗,但是爱我,那就够啦,值当我听她念叨陪她吃饭——但是不要过分哦,我跑回自己家就是要清净的,你追来唠叨我就会冲你发火——人吧,在一起的时候开开心心的,离开的时候也不用太过于挂念,不论是恋爱还是亲人都应该这么处理,而且,我说句实话,最好不要和不论是谁朝夕相处,给大家留点空间。小的时候没办法,现在有了条件就不要睁眼看见的就是一成不变的彼此了,迟早腻味。 至于手上的夹板,我告诉她是跟发小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抻到了筋,夹几天就好了。别人一辈子都过得平平安安,你跟她说那些凶险的事有什么用,只会吓到她。 这一趟回来我准备重新做人,所以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然后米娜跑过来跟我见面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光头脸色铁青手腕上还夹着夹板的死变态——因为我去接她那天站前广场的人特别多,有个二傻子拉着行李箱直接从我脚上碾过去,因为是夏天我穿了过去那种皮凉鞋,这一下碾得我脚背生疼,而那小子扭头看了我一眼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没事人似的就走了。这种人我就应该给他几个嘴巴长长礼貌,但是,在兰州刚刚被扎让教育,我刚刚准备改头换面,这不就相当于蹲坑的时候刚蹲下就要吃东西吗?高低等等吧,起码拉完出去再说——但是憋得很辛苦,人世间就是这样的,他碾了你的脚得意洋洋就走掉了,你没给他几个嘴巴反而在那里生气,就会造成又疼又气—— 也许我也不该太过于妄自菲薄,把这种狗杂种漏过去,他走了我还得气很久,再想想吧,咱不要老是走极端,要么就是在毫无理由地招惹是非,要么就是别人都骑在脖子上拉屎了都一声不吭——合理的大嘴巴还是该抽就抽,有的人就欠这个,你不打他简直是没有社会公德——扎让打你是为了你好,给你长记性,你也可以为了他好去抽那个没礼貌没人品的哥们儿,你不抽他简直是害了他——右手不能抽人咱们还有左手呢不是吗?收拾这种人渣左手也就足够了... 因此上米娜看见我的时候我就是那个样子,我自己都知道这个时候我很丑,但是我故意地做出这个丑态恶心她—— "路上有没有被人占了便宜?比如有那种登徒子摸你屁股一类..."我过去接了米娜的行李箱拎着往出租车停靠的地方走,跟她说话。 "怎么会..." "搞不好是因为你太丑,所以别人不好意思下手。" "可能吧..." "我说你丑,你怎么不回嘴?" "因为我确实没你好看。" "你知道就行。"我叹了口气,我就是想跟她找茬都没什么机会,"先去吃个饭,然后你坐火车也累了,回去睡一觉,起来以后我跟你好好聊聊,看看咱们能做点什么。" "去哪睡觉?" "我家咯...哦,你不用担心,我家里有俩个卧室,咱俩说清楚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算了..." "你这个态度就对了,算了——少说点屁话,我这个人很讨厌别人跟我说没信息量的话。想吃什么?我们这里可以算是中国最没出息的地方了,连自己能拿出手的特色菜都没几样,你凑合对付一口吧..." "我想吃糖醋丸子!"米娜这时候很高兴地说。 "哦...行吧,我带你找个地方吃一下——但是仅此一次,下次你还想吃就得自己去了,因为我不喜欢吃甜口的东西。" "好!下次我自己去!" 米娜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裙子,很开心地过来要挽我胳膊,被我非常毒辣地瞪了一眼,就缩了回去,默默在我身后跟着。 第76章 殊途同归 米娜...你可真是个丑东西...吃饭的时候我随便对付了一口托着下巴一边看米娜一边心想,倔得要命,一副舍身取义要火中取栗的样子,让人想起小时候那个猴子们串起来去水中捞月的故事,她想在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恐怕最终都会是一场空。猴子们捞不到水中的月亮最多不过是白白累一场,跟我玩,你只会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搞吧,反正你也还年轻,你还能恢复,咱们来看看大家谁技高一筹能得到更多好处就是了。 吃过饭带她回了我家安顿好了,我出去上网,那时候我那个新家在市里一个比较偏的地方,距离市中心固然近,其实爬了俩个坡上到了省城东山的山腰上——这地方住了大量的河南人,如果从小区环境来说应该属于差中差了,每天晚上快下班那个点你注意看就会发现路俩边都有大量的河南人拉着板车往家走——这全是白天收破烂回来的那些人,也就是如今你不小心还会撞到的那种拿一个扩音喇叭喊着‘回收二手手机、电脑、冰箱、洗衣机,收头发,收旧头发’的那类人——神奇的是从古到今收头发这个行当一直没有冷门过,永远不过时,永远有人在收,永远是一门枪管子还在发烫的行业。后面我专门找了一个这种大哥问过,才知道人的头发、牙齿甚至骨头、血液都是一门永不过时的生意,除了肉没人吃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有人花大价钱把它们做成了大生意,小时候我记得有一个什么诗歌一类的东西说猪这个动物全身都是宝,连猪鬃都可以拿去做毛笔,其实人也差不多,而且比猪贵得多—— 那时候我住的那个新家附近有非常多收垃圾的人生活,所以这地方就不太可能有多先进,起码网吧是很远的,需要走三四站路才能找到一个,我要上网,得走十几分钟才能过去... 明天应该跟我姑商量商量,让她过来这边住,我回去老房子,不然实在太不方便,反正她又不需要上网...你看我这个人就特别有意思,从来没有那种买房买地的意识,照理说你那么喜欢上网嫌弃远直接琢磨买个电脑不就完了吗,但是没有,一方面是那时候自己没有可支配的财富支撑我的消费,另一方面我压根也没有什么为了玩一下还专门买一个这类东西的念头——这跟我对姑娘的态度有点类似,大家只不过是玩玩你还当真啦,摆出一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就便我愿意,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啊!所以我跟姑娘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很少说出类似‘我会永远爱你’这类的话,永远对我来说太长了,我最多也就是‘我爱你’,心里再补一句‘那么一小会儿’——我不知道那些岁数跟我差不多大的人恬不知耻地说出类似‘一直’、‘永远’、‘长长久久’、‘天荒地老’这类话的时候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没有羞得去跳楼的,他们可真是愚昧啊,愚昧就像博学一样让人自信,神奇不,完全相反的俩样东西最终却殊途同归... 不知道米娜在我家里折腾什么...我一边打游戏一边心想,多少觉得有点怒火中烧,就像家里进了贼一样心神不宁,想回去抓住贼娃子一阵乱拳打得他鼻口鲜血——但是如果你像我一样有生活经验,就应该知道一般贼娃子身上都有刀子,捶他的时候你得操着点心随时准备跑路,做贼和抓贼都一样是一个高危行业,哟!这俩玩意也殊途同归了,搞不好这世上大量的事情都会殊途同归,露西和米娜也会殊途同归... 这是可以比较的吗?让我仔细琢磨琢磨...那个年代网吧有一帮玩《劲舞团》的疯狗,我摘了耳机想想点事情,这帮人把键盘敲得震天响,隔一会儿就‘啪’的一声猛砸一下空格键,搞得我连思绪都续不上——你都不知道他们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如果就是一个俩个,我伸个手掌过去给他(她)一嘴巴就管用,可是一个网吧五六十台机器倒有三四十台都在敲这个——某讯是真该死啊,你看看他们开发的这些游戏把那帮杀马特勾引成什么样子,敲键盘敲得冒烟,恨不得跳起来敲...怕了,我走还不行吗... 我自己的话,从来不会跟风玩这类游戏,特别是,那时候经常有人去网吧推销游戏,一个游戏火起来整个网吧都在玩——但凡众人都跟风去玩的,我一般都不会玩,这个时候《魔兽争霸》已经出了《冰封王座》的资料片,我宁愿去打单机都不想跟他们一起敲键盘,傻批才那样,所以我说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傻批。这帮人吵得我网吧都待不住,就下了机器出了门,找了个卖面皮的摊子要了瓶啤酒坐下来慢慢喝,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思考人生。 我对露西动了感情,但是因为交流方式的局限动得很有限而且恐怕不能说有多么真诚,我得到了应得的报酬,她愿意为我留在大理盘桓那么多天,已经是跟给我面子了。你不懂米国人,没有哪个米国女人会容忍你对她造成的羁绊影响到她现实里的行程,露西其实是让着我,允许自己为我停留一个礼拜——既是为了她,更多还是为了我,因为我对她说离开她会让我痛苦,所以她就咬着牙多陪了我几天。现在我准备对米娜做出同样的事情,我咬着牙陪她几天,看看我们是比较适合相处几天还是做点别的...做点别的什么呢?谈恋爱吗? 谈恋爱,没出息的一个词,痴男怨女们编出这样一个词方便自己骗炮,方便自己肆意地虐待别人,我想虐待米娜,我就应该直勾勾告诉她,不要拿这种谈恋爱一类的词忽悠她——咱们做人可以无耻,但起码还要保持坦荡,坦坦荡荡地去做无耻的事,比心怀鬼胎去做要舒服得多——我不怕米娜知道我的无耻,我也应该明明白白告诉她,我就是一个败类,你不怕死地跑来跟我交手,那你就做好被我虐待的心理准备。我在露西面前表演过的那种母狗一样的撅屁股打滚一类的把戏,在她这里再也不要了,这世上有的事咱们做得来,有的就不行,真的感情固然残暴,总比假的强——假的看上去温柔无害,那是二椅子们的专属,我是一个猛男,就应该拿出我猛男的气概来——让我再假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下贱样子骗炮我是干不出来了,我还不如do it myself...我是个什么东西,别人看不出来我自己心里要有数,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为了避免将来狐狸尾巴露出来被人看穿,我都不如直接了当告诉她我是个什么玩意,走的时候方便自己保持起码的尊严—— 我一下午都在胡思乱想,到了傍晚的时候米娜睡醒了给我发信息,我就回去跟她吃饭,然后把下午想的那些东西大概跟她说了一遍。 "我看不上你,会对你很残忍,你可想好了,跟我发生一点故事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钱,身体,你的思想,你的感情,很可能都会被我特别粗暴地对待——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不相信人的善良,所以自己也绝不是善良之辈。你说我应该比现在好得多,我倒觉得好不好都无所谓,我自己痛快了就行——我如果发动起来,就会像火车头一样笨重,要冲破很多东西——你想好了,愿意承受这样的冲击,那我们再来谈下一步计划。" "想好了——早就想好了,已经想过一千一万遍,我..." "好了,住嘴吧,你听我说,咱们第一步先来身体上面对抗一下——你是第一次吗?" "我是!我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 "我问的是你的这个肉梆子,是不是第一次——你第一次爱或者第一百次爱关我屁事?"我看着她那个信心满满的样子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的爱情很珍贵?我告诉你吧,终究爱情都会像屁一样消散在空气里,而且你这个第一次绝对是不祥之兆,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初恋能有好下场的——你给我你的初恋,你怕是瞎了你的狗眼——喂!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带你出去玩几天这边的景点,你收拾收拾心情回蚌埠去吧——危险啊大姐!" "我绝不后悔!" "丑八怪倒确实没什么好后悔的,因为他们不论如何总是占那些帅哥美女的便宜,让他们吃亏,你得一样丑才行..."我想了想,"回到肉梆子的问题,你是第一次吗?" "不是,我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只要不是那就好办,咱们都是成年人了,玩一玩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先碰一碰,看看在地上坐着说不清的问题在床上躺着能不能说清——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我们这边的人占一样就是热情好客,你去买套子吧,我再想点事情。" 米娜默默出去了。 第77章 第一次 我后面想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那时候我在喝酒,渐渐地开始迷糊,米娜买好了安全套我们就回了家——这个事特别神奇,有的女人就是打死我我都想不起来带她回家,省个住店的钱,米娜我只见了俩次就把她带回家而且当一个很熟的人那样看待——你见过一个男人这么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吗?我家人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垃圾,我对她全说了,而且极力劝她不要做傻事跟我搅和到一起,非常危险,但是她不相信——不相信吗?你这就会看到下场—— 米娜是第一次,这不是说爱情,是说她的身体,也是第一次,她骗了我,拿这个东西跟我开玩笑——我当时多少有点纳闷来着,以为她属于那种太久不用锈住了,结果她的贞洁被我拿走,而且我跳起来给了她重重俩个嘴巴——米娜的皮肤很白,她是那种水润型的姑娘,虽然笨笨的有点丑,俩个嘴巴下去左右脸上马上就浮起八个红红的手指头印子—— "x你妈的,老子问你多少遍,是不是,是不是,你那个臭嘴怎么回答的?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弄?" "对我来说都一样...第一次,第一百次,都一样——"米娜本来就痛得哭起来,这时候又挨了俩个大嘴巴,终于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捂着脸说,"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小的时候确实不小心受过伤,医生说过我很可能..." "死去吧你!哦,刚才对不起,骂了你妈——"我拿着衣服就走,去洗手间大概清理了一下准备出门,"你自找麻烦,让我惹上一身骚,我觉得你这个人不诚实,你连做人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我没法跟你来往——算我倒霉,熬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那时候我气哭了,我真的不愿意做这么缺德的事,千小心万躲避,别人就是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收拾收拾滚蛋吧,我出去住俩天,要是等我回来你还在这个地方,我就把你脑袋割下来给你爹妈邮回去——你...你可以说是一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之王了...对不起又骂你爹妈,他们实在没出息,生养出你这种人..." 然后我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从自己家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哭,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这辈子没法做人了—— 我打了个车往我姑那边跑的时候一直在哭,倒不是为了米娜觉得不值,主要还是心疼自己,你知道吧,不论我爱的还是爱我的,她们一概都要跑来坑我,跑来侮辱我,跑来让我做错事,在我心上狠狠掏一把,掏得鲜血淋漓——我最不愿做什么事,她们就逼我做什么事,不惜欺骗,不惜无耻,不惜放弃自己的贞洁和人格,就是要让我倒一辈子血霉——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谢菲那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哭起来,抱怨自己命苦,我大概也琢磨出了一点滋味——命运给你的,往往是你不想要的,什么东西最珍贵,它就用什么东西折磨你——我总比谢菲强得多吧,我是一个男人呢,她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因为她没有力量,我多少总是可以主宰的吧,我不见得比她还更加软弱。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只能抒发情绪,哭一下,意思意思也就罢了,是痛苦,是难受,是被人摆了一道,没关系,咱们还活着,咱们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固然打着夹板像个残废,其实无求所谓——我舔了一下流到嘴边的眼泪,觉得很苦涩。把眼泪舔干吧小子,有的是你哭的时候,别人把你手腕拧断,也没见你哭得像个娘们儿!精神点儿!别丢份儿! 以前我总是用眼泪鉴定一个女人有没有动情,那我这个算什么?我总不能说自己对米娜动情了吧...我一边想一边非常粗暴地把手上的夹板拆掉,从车窗户里扔出去,活动了一下手腕还是很疼,但是不见得能比我的心更疼——又一次破坏了别人的贞洁,我怎么还哭哭啼啼起来了?吃亏的又不是我...该死的米娜,她在给我上强度... 这帮人是怎么把我看穿,知道我的软肋在哪的呢你说?那时候是个半夜,我原本是要回我姑那里睡觉的,想了想算了,人家已经睡着了你再跑回去把她吵醒没什么意思。我找了个烧烤摊要了点烧烤买了几个啤酒开始喝,开始想事情——我姑属于没有找到我的软肋,断我财源想让我服气,没戏,米娜就属于找到了,她知道我不愿意背负这种良心上的负担,强行给我安在头上——你别说,单从做事的狠毒漂亮上来说还是米娜更聪明更有气派,以身入局胜天半子的感觉,她是怎么做到连自己都可以搭进去的呢?我行不行?我恐怕不行,你忘了当年在康敏面前装都装不出来,把自己是个垃圾的事一五一十就全部交待了...你发现没?如果我老老实实交待,姑娘们虽然生气,起码还欣赏你的坦率,原谅你的轻率,最后还愿意给你她们的贞洁——这玩意是我的克星,一旦沾上了就要掉层皮,我在康敏那里被严刑拷打了一番,背上了一辈子的罪孽,这次又是米娜,她们这些女人永远都是不知死活地要犯贱...可是,好女人才能犯贱到这种程度,如果是一个程程或者崔三那样的货色,她再贱还能贱成什么样子呢?我不就是嘻嘻一笑陪她玩玩,她们只能让我讪笑,绝不能让我痛哭...这么说来,米娜居然是个切切实实的好女人?我被她弄哭,是爱上她了?不见得吧,是被她气成这样...哭也分很多种,谢菲那时候是得不到,米娜这时候是太多了,这玩意就不能刚刚好吗?本来玩一玩对抗一下大家就可以散了,现在...现在... 我总算长大了一点,应该比谢菲那时候能想出来更好的处理方法才对——占别人便宜咱们要有个度,你拿走米娜这个东西,再把她赶回老家,你难免有点不是人了...喝吧小子,喝完这一瓶回去给人道歉,商量一个弥补的办法,事情已经做下了,再怎么说都没用,她不就是想跟我在一起么,在一起就是了,老子还怕你一个乳臭未干门扉紧闭的臭丫头?几个大嘴巴扇得你服服贴贴...假装爱她几天让她高兴高兴,等大家各走各路回去读书,慢慢也就忘了...我怀疑我们都忘不掉,但是这个激情总会过去的,你想看我演戏,可以,既然我拿了你那么珍贵的东西,给你演几天也是应该,你这个女人脑子有病,应该是没那么难骗才对... 我返回家里的时候米娜已经把她的行李箱收拾好了,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t恤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是在等天亮,脸上就是那种我最痛恨的羔羊一样的表情。 "恭喜你啊娜娜姐!终于得偿所愿,狠狠羞辱了我一把..." "我不是故意的..."她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要跟你谈话,你别给我哭哭啼啼的..."唉,哪怕她蠢,她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了,那你起码也得表现出相应的尊重,你要明白的一点是,你在这里拼命虐待的她,也是别人的女儿,保不齐还是别人的暗恋对象(蠢成这样很容易被人喜欢的),你不心疼她,起码也得尊重她,"过来抱抱——有时候我会忘了你还是个小姑娘,禁不住我这样的黑脸大汉摧残——我给你道个歉,要是不行我给你磕个头也行——对不起,拿走你的贞洁还给了你俩嘴巴,你不舒服,你也可以打我俩嘴巴..."其实我也就是说说,因为我刚说抱抱她就扑过来扑进我怀里,瞬间号啕大哭,后面我扯的那些东西只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你不是画画的吗?我知道这种人多少有点神经病才能画好,所以我原谅你对我的欺骗——也请你原谅我对你的无情,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投入,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虐,咱爷俩谁都别说谁——这一样就算顶平销账了,你现在停了别哭,我就跟你商量商量怎么对冲你的贞洁,我想着做点什么事把这个给你补起来——你要是一直这么哭下去,我们什么都不要谈了,天亮以后各走各路,算我倒霉,我就背上你这份儿罪孽继续往下活就是了——给你机会了,你别一而再再而三搞我骗我无视我羞辱我,这样我真会生气的..." "你能不能...能不能...抱着我和我说?"米娜这时候在极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像小孩子那样抽抽噎噎地说。 "不行!倒不是不给你面子,我要和你认认真真谈话,哪有连脸都不看就能严肃的谈话的?谈完了,你说怎么抱咱们就怎么抱,把我勒死都行——但是,先谈话吧,我觉得非常重要,很可能会决定你这份爱情最终的份量。" "好吧,你等等,让我去洗把脸..." 第78章 谈判 "你知道吧,我们申奥成功了..."我和米娜坐在茶几的俩边,她在沙发上坐着,我在对面搬了个小马扎,看着哭得小眼睛通红的米娜,她的脸上还带着刚刚被我打了俩嘴巴的红印子,默默叹了口气...打她,骂她,拿走她的贞洁,可以说把缺德事做尽了...我这么问了,她就眼巴巴盯着我看看我要说出什么话来。 "要不...要不..."果然事到临头还是很难说出口,"我们在一起试试,"我看见她眼睛都放出光来,赶快找补,"你先别高兴,我有多很条件——" "我什么都答应你!" "别那么着急就说这种话...你听好了,下面我说的所有话,你能答应就答应,答应不了别勉强自己——如果你觉得你都可以,那我们就在一起四年,等奥运会举办完了,咱们到时候看看是分手还是接着在一起,那时候你也毕业实习了,长大了,到时候我相信咱们都会成长,能做出一个比现在聪明得多的决定——我总觉得我这个决定是够傻的..."我揉着眼睛跟她说,毕竟一晚上没睡觉了,而且喝了很多酒,我怕自己脑子不清楚—— "好!你说!" "我知道你老觉得我是个好人,我有点天赋在身上,你想让我变好,起码比现在好——不要这么想,也不要这么做,我就是我自己,我不想也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你不能影响我做我自己,不然你就滚蛋!" "好!没问题!" "不要老是烦我打扰我,大家必须都有自己的空间,马上你开学了,这倒是个好事,起码大家不用成天呆着腻在一起——我猜这个不是什么问题..."我不停地揉眼睛,主要是感觉越跟她说脑子越迷糊。 "可以!我也不是那种话很多的人..." "然后,跟我在一起你需要有一些心理准备——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随时有可能爆炸,我尽量不揍你,但是我憋不住辱骂你的家人可以,你不能骂我的,你敢骂,我立马揍你——记住了,我知道你将来肯定会因为这个挨揍,女人的嘴巴没那么好管,据我估计揍三到五次你总记住了..." "我平常也不说脏话的..." "这不是单单就是指说脏话,编排她们的不是也是要挨揍的——我这人就是,你骂我几句打我几下无所谓,反正我成天过得也就那么放浪,这个免不了,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家人——他们毛病再多,只有我说的份儿,你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就是不想活了——在这方面,国家层面的东西也是,我的祖国我可以骂,你不行,你敢在我面前骂我就揍你——这倒也不是针对你,对谁都是,咱们得拎得清——没毛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人无完人国无完国,你编排它的不是,你就划出道理来,如果单纯就是情绪发泄在我面前对它指指点点,没问题,你抗揍就行。" "我知道了,我对国家和别人没有兴趣..." "哼!你最好没有..."这种大言不惭的人我见多了,没意见?他(她)只是没有关系到自己的利害所以不说罢了,一旦有一天自己吃点亏或者不舒服就马上不知死活地叫唤起来,叫唤没事,我提前跟你说了会挨揍,到时候你咬着牙挨着就行。"有一个东西很重要,特别重要,你记清楚——你说我别的都没关系,但是你要是侮辱我的艺术审美方面的东西,我可能会把你活活打死——" "这个绝对不会,我看过你的文章,知道你的水平,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爱上你的吗?" "不要动不动就爱不爱的,没有意义——不然你去找个小本本写一下吧,我怕你回头忘了,我揍你的时候你不承认我现在就告诫过你。" "你说吧,我记得住。" "哎哟喂,我的头越来越疼..."这个时候我产生出了跟露西在那里鬼扯的时候那种时空间扭曲的感觉,我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米娜,"所有我身上的毛病,你可以说,但是改不改那是我的事,我自己都说不动自己,你恐怕也够呛。其他的也没什么了,相处中间一边走一边看吧,你记着,但凡上面那些错你犯一条,我就随时可以把你踢开,你也别抱怨我现在没把话跟你说清楚,这都是当面锣对面鼓说过了,我说了你还要犯,那你就是当我在放屁——我知道你的德行,贞洁这样的问题你都敢跟我开玩笑,你的胆子是非常大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你以为?有没有跟男人睡觉还需要以为吗?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呢是不是?闭嘴吧你,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处理后事吧!听好了,下面这一条关系你我的生死,你可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拿走你的贞洁,我用四年时间还你就是了,但是你敢跟我开下面这类型的玩笑,你就把你全家人的命都葬送掉了——" "你说。" "跟我在一起的中间你要保持绝对的忠诚——我没有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很久,所以我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就是说长期跟女人相处的经验,最长的一个也就几个月——你要是敢在跟我相处的中间跑出去偷吃,我的鼻子很灵,但凡让我感觉到——注意,不是抓到,是感觉到,我不会去抓你的,丢不起那个人——但凡让我感觉到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这个味道不是你爹或者你弟弟的,我就去蚌埠让你灭门。" "一言为定,我没问题,你呢?" "什么我呢?我什么?" "你的忠诚呢?" "你还要我忠诚?我看你是得寸进尺了,我对你忠诚?那你不行还是去割了头换成邱淑贞吧..."我被她倒打一耙,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让我来试试我在她这里威力到底有多大,"既然头没法换,那我就不可能对你忠诚,你不配,因为你脸长得难看——相处中间我可以找别的女人,你不能找别的男人,能行就处,不行滚蛋!" "不行!滚蛋都不行!你杀了我全家都不行!"米娜斩钉截铁地说。 哦,她的底线在这里...行吧,咱们也不是非搞恋内出轨不可,反正那是会降低人格的东西,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真的能把我上面说的那些都做到了,我还真四年就吃她这一口粗糠吗? "这样的话...咱们再商量嘛..." "这个事没得商量!" "你少这么跟我说话,什么没得商量?伊拉克战争都可以商量,你相处求大个关系没得商量?你听我说...我这人天生面带桃花,专爱沾花惹草,走哪里女人缘都非常好,这个我没办法——你算是我吃过最差的女人了,最差的女人提出最无理的要求,吃你这盆猪食四年?你觉得合理吗?" "不行!" "啧,你...你...你这个贱种(我本来又要骂她妈,硬生生憋回去了)...那这样,我肉体不出轨,精神上跟别人吊吊膀子暧昧暧昧,行不行?" "精神上暧昧?你意思是你去喜欢别人?" "我意思就是撩拨别人,感受一下别人对我的好意——比你更漂亮的姑娘对我的好意。" "如果你就是非出轨不可,那我们不要处了——或者,如果你要这么跟别人眉目传情,那我也..." "你敢,老子就搞一个灭门惨案,让你们蚌埠上新闻。" "这方面绝对不行,我们应该是对等的..." "对等的?那你为什么长得那么丑?你好看点咱俩才能对等不是吗?长得丑你想得倒是挺美,我告诉你,我一退再退,忍着恶心吃你这一口,而且一吃就是四年,就是因为拿走你的贞洁良心上过不去——你要是再得寸进尺,老子也可以没有良心,这个玩意,照我看早点处理掉才能活得舒服..." "好吧好吧...那...这样,如果你遇到什么女孩子让你非常动心,你想跟她深入接触,麻烦你告诉我一声,我们之间起码不要有什么隐瞒,可以吗?" "不要隐瞒?是谁先隐瞒谁那个狗一样的心里自然清楚...但是我是男人,让你一步,如果有这类事情发生,我会原封不动告诉你,我不像你一样老是鬼鬼祟祟——如果到时候你的表现不好,别人的表现很好,我觉得别人对我的感情更有价值,我照样会甩了你去找别人——但是,确实,我也应该提前告诉你——你也一样,如果有人比我更优秀,更让你动心,早点通知我一声咱们各奔东西——不要造一个蚌埠杀人狂出来啊大姐..." "我不会的,你...你还是没长大..." "对啊,长那么大干嘛?不趁年轻多折腾,等老了出去骚浪贱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要不写个纸面的合同咱们签一签,搞得有仪式感一点?" "不用了,那些东西都是虚假的、没用的,不过是无聊的人没有安全感给自己苍白生活弄出来的一点闹剧而已——我相信你答应了就能做到——现在,抱抱我吧,我好累..." 米娜就是这样的,突然说一句惊心动魄的话,然后变得软弱,依偎在我怀里了。 第79章 说出你的故事 那天谈判过后大家都特别累,我稍微搂着米娜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就分房睡了——我让她自己去小卧室睡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但还是没吭声过去了,然后我就溜回我的房间睡觉,那感觉不亚于刚跟人大汗淋漓地打了一架—— 语言的威力,大概也类似于拳头的威力,你把一个话题说得那么深,就像游泳似的越往下潜其实你自己挥动起胳膊来越费劲,也就越劳累——我发现我和米娜相处总是够不到她的水底,固然我看上去是在她这一片水里肆无忌惮地游来游去,好像一副水性很好的样子,但是她太深,我根本看不透,亲自跳进去也摸不透,我以为是自己在搏浪,实际上是我被席卷吞没——看上去是她搭进去自己陷住了我,其实是我以为自己浪里白条亲手把自己毁了。 你以为骗骗她哄哄她让她高兴几天就能把她打发,现在莫名其妙弄成了要谈四年恋爱,你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你失了智做出这种傻批才会做的决定吗?是愚昧哎...你以为自己可以耍戏别人,就恐怕你还没有那个狠心,她把你看透了,所以从一开头就给你上贞洁这个级别的强度,你有相应的无比珍贵的东西给她吗?并没有,你只有微不足道的四年,经过一顿巧妙的包装好像把这四年和你这个人送出去就足够抵消她的贞洁了,并不行——她的贞洁说没就没了,你过了这个四年,还有很多个四年,往少说你还有十个四年,而她只有一个第一次——恐怖的是,她不但身体第一次,感情也是第一次,不但贞洁第一次,连那种拥抱都是第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嚎也是第一次,跑这么远是第一次,跟光头吊膀子更是第一次——你把她无数个第一次拿走了,你怎么还? 中国女人真该死啊...我突然冒出这也个想法,是因为跟露西来往的时候虽然有很多的不足,但是她水浅王八多,阳光照射得很温暖,你进去玩一玩非常舒服。米娜可不是,你远远看见好像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水潭,望上去有点墨绿色,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结果刚跳进去发现水里冷得要死而且有涡流,像抽水马桶一样滋滋往下吸溜,连声倒霉都没来得及叫就被卷进去了... 跟别人玩要付出点良心,跟中国女人玩就要时间,换句话说就是要命,她连贞洁都敢给你,剩下的就剩她那条狗命了...反正时间还长,你想要我四年,我想取你狗命,咱们各凭本事吧,我倒要看看谁吃不消禁不住...我临睡的时候心想——你看到没有,我这人天生就是这么个贱相,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我想的还是宁愿弄死她都不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哪怕好好过日子没可能,好好谈个恋爱相处一场也不枉此生呢——但是没有,我想的就是怎么虐待她折磨她把她赶走,赶不走就杀了她,杀人实在犯法那就折腾她,损耗她的生命力,变相杀死她对我的爱情——在我眼里,不论是谁(除了谢菲),哪怕她就是比米娜漂亮一百倍,她跑来想挂我四年那她就是跟我作对,就是反人类特别是反查理,你要求我做有悖天性的事情,行,我做就是了,我一边做一边把你也拉下水,大家一起死就是了——反正我不能吃亏,我有多难受,你小子只会更难受,我既然没法把人格降得太低去做出轨那类的事情,我总可以降到莫名其妙可以折磨你的地步吧,看看鹿死谁手就完了。 米娜...长得不那么好看,哪怕她能八分,我也不会那么粗鲁,本来的加分项,贞洁,因为她的隐瞒成为了减分项,现在我觉得她也就是刚及格的水平,丑得可怕——其实这个事也很古怪,她小的时候骑自行车摔跤大劈叉出过血,去医院看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家人的就是贞洁丧失,我虽然不太懂,这玩意真能撕裂吗?也许就是没撕利索吧,她自己也是懵懵懂懂不知道,所以跟我开了天大一个玩笑。这些都是后面好多次吵架慢慢得到的信息,这个事情对我来说总算有了一个比较科学的解释,让我觉得她当初也不是存心就拿这玩意恶心我。而且越往后我越发现米娜身上有很多优秀的地方,我这辈子都比不上的地方,所以当初的那点误会其实早就忘了,我之所以一吵架就拿出这个来攻击她,主要是因为挑不出来别的什么毛病,咱做人不能昧着良心骂人呢对不对,总要找个话把子的——开头的时候觉得她很丑,特别丑,慢慢相处下来,大概一年左右吧,其实美丑这个概念就消失了——这个世界上但凡是六分往上的人都差不了太多,美貌是会极速衰减的,其速度之快经常会让人大吃一惊,而思想、感情以及从这二者上面衍生出来的那些才华、气魄、德行、人格这类东西才是真正能让一个人发光发热的根本力量——米娜有很多这类的力量我是赶不上她的,最后就只好下三路地又去攻击她长得丑骗了我之类,那怎么了,我总得有地方比她强才行吧,样样不如她我自己怎么活下去呢对不对... 我pua别人的时候,很多人还是细胞,我曾经来往过一对双胞胎,我想跟她俩玩得奔放一点,正扯开嘴胡咧咧,那个姐姐跟我说了一句她爸是八零后,跟我同岁,我一听,一算,好家伙,她俩从一个卵细胞变成一个生命的时候我正好就在pua米娜...算了算了怕了你们了好吧,前面给你俩花的钱当我是帮你俩的爹提前预付了一部分纸钱,将来你们烧给他的时候也有我的一份——你把这么漂亮俩个双胞胎扔出来社会跟我这样的老畜牲混在一起,就便你是八零后,你也是八零后里的纯牲口,生你妈的孩子你... 人们都拿年代评判一类人的大概气质,稍微有点道理吧,但是就像我只来往过露西就去认为所有米国人都像她那么好一样不靠谱似的,这个东西有个比例。八零后的性格大概就是我这种的,好坏都有一个局限,很多事我做不出来,但是据我观察八零后里比我坏的(我们只说恋内或者婚内出轨这一项)大概占七成,九零后的话要八成,零零后就要九成以上了——我可不是没有调查就胡扯,我这个人自从彻底放弃了找到爱情这个念头以后只专心做一件事,那就是扩充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你懂的,如果你心怀理想心怀希望,你的眼睛就总是在找这个世界上那些发光的你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你希望破灭理想缺失,那随便看点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我看了很多社会上的姑娘,听了很多她们的故事,如果单就忠诚度而言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我认识一个非常漂亮的广西姑娘,也就是前面我说过跟真贱提过一嘴长得像谢菲的那个,她是典型的零零后,03年,中专毕业,自己有过二十多个男朋友,她唯一爱上的一个据说是个丑批,这个丑八怪找了她另外在外面还有小三小四,大家甚至还要欢聚一堂你骂我我推你争一下子哪!我的那个夙愿,就是说俩个绝世美女为我打架的愿望,别人很容易就达成了——所以这不是英俊或者下贱能解释的,这是时代的锅,我要是像现在的小年轻那样蠢,我可能早就美梦成真了——注意,这里面主宰这些事情发生的主要动力不是无耻,是愚昧,我不是说哪代人就一定比哪代人强,而是说单就下限这点来说,一代不如一代。至于上限,我明白告诉你一点,人类的上限很容易就能看到,哪个时代都差不多,下限更容易用来分别时代和人群的主要气质,单就愚昧来说,肯定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当然,得分你要干什么,我去跟她们相处大多数时间都需要一些特别的刺激的东西,不能激起其他情绪起码好奇心也得激起一点的,不然我还不如找个桑拿跟捏脚小妹吊吊膀子,她们可是懂事得多,所以总体上来讲跟我来往的姑娘确实是越来越离谱了——到后面,你没出过国,没上过大游艇,没几十万让别人给你开一张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卡,家里不死几号人,没有克死几个男朋友或者老公,或者你不是legbt一类的少数群体,想跟我吊膀子基本没戏——我只有一个诉求,说出你的故事,让我哪怕皱皱眉头也行——但是,说实话,连这样的人才都越来越少了,所以我就越来越孤独嘛...优秀的那些我都没什么兴趣,因为说了归齐优秀的人做出来的事大差不差都是那样,只有那些奇葩的人才能让我双眼冒光贴上前去,给她花钱哄她开心,然后就是那句经典: "说出你的故事!" 第80章 人、神、畜牲 我无法形容米娜给我的那种震惊的程度,按道理来说我应该也算是吃过燕窝鱼翅虎骨熊掌的人,各种离奇的玩意我都经历过了一些,但是,所有这些姑娘加起来都不如米娜给我的新鲜感强烈——她...她不是一般人,应该属于那种一半进入了天神那个国度的人。 我一直有那么一个理论,就是说虽然大家都是一个人类的外表,总归绝大部分人只是平平常常的人,但是有一部分人身上是带着神性的,他看透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规律,他的一生只用来找到一件心甘情愿去做的事,然后总有一种超脱凡间的气派在他身上表现出来——比如我说过的诸葛亮,他仿佛看透了人性甚至也看透了事物运作的规律,知道伐魏没有果报,但一生兢兢业业鞠躬尽瘁还能去做,那他就是神,因为他超越了人间的因果。当然,更多的人是牲口、牛马、刍狗,做出来的事也跟牲口差不多,比如我,我做一段时间牲口就会觉得羞耻,努力再从下面爬回人类的序列,洗洗身上的泥灰往下面吐一口口水,觉得很恶心,但是过一段时间忍不住就又跳进去了...但是米娜是超越人间的那种人,她起步的时候可能就是个人,可是她这一辈子不会做牲口那样的事,不会沦落到我那种境地,她的下限就是一个人,上限却可以做个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下限是牲口,上限的话,偶尔也会做那么一小会儿超脱人间因果的神,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在牲口和人之间来回横跳——米娜不是,她的下限已经很高了,上限更是看不到边边...我早就说过,人不会为了不如自己的人生气的,他只会为了比他强的人生气。 米娜身上这种上限很高的行为具体表现为她对艺术性东西的那种敏感和投入,要知道,每个人对艺术的感受是大不相同的,他们表现出来的艺术性反馈也就会大不相同。那我自己来说,那时候我第一次看《追忆似水流年》,这是米娜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书,破破烂烂的,我看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别把它翻坏了——我的艺术天分,原本在我的感受里是很高的,因为喜欢搞一点文字游戏,对别人能说出来的感受型的东西都有很深的体会,所以我一直觉得在这方面我是有点天分的。但是看过这本书以后我就发现自己其实也就一般,别人能感受到的美感的深度如果是十分的话,我可能也就刚及格,我知道这是文化水平、文艺习惯、个人性格、心灵空灵这所有东西结合形成的一种天分,但是一旦我发现自己不如别人还是难免苦涩——因为我对这个东西其实是最在意的,没有一点美感的鉴赏力是会被我狠狠鄙视的,以前一直只有我鄙视别人的份儿,现在,我是真诚地鄙视自己,因为我不如写《追忆似水流年》那个哥们儿,我也不如米娜。我写不出那么美好的东西,就只好打心眼里鄙视他—— "这小子(《追忆似水流年》的作者)得的是什么病,成天哼哼唧唧的?"我看了一会儿这本书,问在一边写字台上画画的米娜。 "就是身体不好吧..." "我看不是疝气就是天阉,一个正常男人谁会成天就是在那里看那几个人,琢磨那几个人的念头..." "他找到了自己能接触的生活里的所有美好..." "那他活得太舒服,应该经历一番社会的毒打,这种人成天躲在那么一俩个古堡里琢磨一点蝴蝶蚂蚁的事,他能有什么出息?有种的来跟我查理哥比划比划,我估摸一个大嘴巴抽得他小子能一辈子气不过来——你知道的,这种二椅子心眼都小,别人放个屁他就能记仇一辈子..." "你打不到他,他早已经死了。" "写这种东西,死得好...我查理哥倒是还活着,还能嘻嘻哈哈大喘气,身体好得要命...咱俩的审美趣味不太一样,我更喜欢那种大开大合的小说,讨厌这种...哦,你不就是这种人,好在你是个女人,喜欢这类东西倒也合理。你干嘛呢?" "画画。" "画什么呢?画我吗?" "没有,在做开学的时候需要用的一些油画的功课。" "为什么不画我?我不够英俊吗?" "不是,你不会喜欢的。" "以及...你为什么不学中国画?你也是那种崇洋媚外的狗东西吗?" "不是,我只是比较喜欢油画能表达出来的东西...我也会水墨画的,只不过专业是油画罢了——油画将来还比较好就业,国画的话,很可能就要吃土了。" "不懂,难评...我给你加条规矩,我在看书或者写东西的时候你不能打扰我,但是你看书写字或者画画的时候,我让你脱,你就利索地脱就完了..." "凭什么!你不尊重我,总得尊重艺术吧..." "你,艺术,我自己,我都不太尊重,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不过,算啦...我就是看你画画或者写字的时候出神的样子不顺眼...我怎么感觉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呢?" "因为艺术是无价的,它需要你的凝视和尊敬才能从它那里得到有意义的东西——对你也一样,你写东西很讨厌被人打扰,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说得这么神,就好像你得到了似的..." "我也没有,我还在学——但是,如果我就保持这样的专注一直学下去我会得到想要的东西的——你也一样!" "你在教我做事?" "没有,我只是告诉你我在怎么做事,然后我想去什么地方,如果你想去,你也可以去。" "你放心,我不去,因为那个地方有你。"我默默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我们这帮人总是拿着点艺术感觉得高人一等,其实真正进入生活谁还不是一个马趴跌得灰头土脸,那时候艺术管个屁用,还得靠查理哥这一对铁拳制裁外面那帮畜牲..." "艺术是让你提高自己的生活情趣,把你的眼睛从阴暗卑鄙的地方拿开,去专注那些美丽阳光的事——" "别人大嘴巴抽你,你怎么办?" "除了你没人打过我。" "哦...我抽你,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因为我爱你。" "哎哟我x...说不下去了...你看过《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吗?那里面有个女的..." "我不看那种垃圾书。" "你敢打断我说话?" "对不起..." "给你立个规矩,以后不许打断我说话,起码你有什么话等我说完你再反驳,我爹妈都不打断我说话你算老几..." "好。" "咱俩在家钻一天了,出去转转吧?可是,出去了你别拉我的手挽我的腰,我在这一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被别人看到我带着你这么丑的姑娘像什么样子——咱俩并肩走就行,你别走在我身后,老让我觉得不安全——我将来跟他们说你是我表妹,我们有一枝亲戚长得比较丑..." "随便。"米娜虽然不高兴,还是接受了。 "我就纳闷,你这个忍耐的极限在哪里呢?你怎么什么都能忍?"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她说。 "我的极限就是爱情耗尽!"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真的是,动不动就是这...爱情吗?我觉得我的爱情就不是这样的,谁敢这么对我,我再有爱我也得揍她..." "你那个不是爱情。"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我自己有的东西是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吗?" "形容形容。" "一往无前的勇气,奉献一切的精神,万无一失的信心,虽然会有很多痛苦,但是自己悄悄回想的时候更多的可能还是快乐..." "快乐?你从我这里得到了快乐?" "嗯。" "那我吃亏了,我没觉得有多快乐。"我瞬间就板起了脸。 "如果你没有,那是我做得不好,我还是第一次谈恋爱,给我一点时间,我尽量..." "好了好了,出门吧。"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种神性,说白了什么是神呢?还不就是我们没法形容一种伟大的、叵测的、光荣的、美好的东西,超出了人类能理解的范围,就把它归结到神性里面去。我说句实在话,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米娜怎么会看上我这样一个人,智慧可以想到的那些问题在这二十年间我都前思后想地翻腾过了,比如人总是向往未知,比如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比如女人的那种天性里带来的牺牲精神,但是这些东西都不够,人类可以理解的东西都不够,她身上有一部分神性的东西,这些东西让她变得伟大。她想让我和她一起变好,变伟大,做梦吧你,我注定要跳进这个世界的泥坑里跟牲口们一起打滚的,让我变好,个人的力量不行,谁都不好使——只有铁窗好使,可是我太狡猾,没那么容易进去的。 前面我为了羞辱米娜出门连手都不跟她牵,可是那个假期快结束,米娜要回去读书的时候我就把这个东西忘掉了,经常拉着她到处走,有时候拉着手,有时候挽着胳膊,更多的时候可能就是勾着小指头——拉手时间长了手心是要出汗的,勾着小指头就正合适,而且心情愉快。 第81章 美貌与丑陋 当然,我虽然认识到了一部分米娜的了不起,就像失去了理智那样地跟我在一起,但是绝不是说但凡失去理智你这个人就是有了神性,那做个神未免也太容易了。如果人的兽性对应物质,人性对应思想,神性对应精神或者说灵魂,那么我说的这个东西是超越了理智而不是单纯脑子不好使去做一件事,或者是你做的那件事是兽性的事,你还觉得自己有了神性呢...咱别这样,老老实实的,像我一样,我做了牲口那样的事情我就大大方方承认,能像诸葛亮一样百无挑剔无懈可击的人有几个呢?掰着手指头整个人类史你都找不出来几个,成就大不一定就是神,汉武帝搞legbt,唐太宗玩他嫂嫂,丘吉尔是个阴险的二椅子,希特勒的作为倒算得上一条真汉子,可是他还缺一只蛋蛋...人无完人嘛,咱们那么挑剔毕竟也不公平,这些人的成就虽然不能说他们是神,但是他们有很强硬的超越人间因果的那种气派,所以他们都有神性。 米娜也有神性,虽然和男人的表现不太相同,但是在她那个虽然小小但是绝对够用的脑子里她对我的爱情就超越了人间的因果,而且人家做得光明正大,我真是自愧不如。如果你非要说这是女人的天性,我看不见得吧,我亲眼看见无数实例,女人可以同时和多少个男人一起吊膀子,你怎么让我相信女人的天性就是要求她一生只爱一个人呢?那是经过她无数个日日夜夜沉思默想过做出来的一种选择啊大哥!一般人真没有这个能力,我不是笑话别人,我也没有,不用说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了,我连自己的理智都管理不了,我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人家比呢?我的总体感觉就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而且逐渐在向神的那个方向攀登——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我自己究竟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无限接近于神还是无限接近于畜牲... 怎么?你的意思,人的天然选择、天性选择、本能选择会是无限接近于神?不论你信不信,我是不信的,我认为所有人类都有自己选择去做什么样的人的权利,而且我并不认为最好的选择就是神——单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一句来看,神的最终归路也会是畜牲,起码是它得把一般人类当成畜牲才能有所作为,我更倾向于直接把自己也当做一个畜牲,让我在这三级之间来回横跳吧,我不想轻易就被别人甚至自己定义,在一个模具里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过这一辈子。我并不反感自己的身上有神性,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人是快感动物,也就是人很容易被物质那一层的东西把控——你让一个人变得都不用像神,变得像一个人一样都很难,得无比巨大的大嘴巴扇得他眼冒金星才行,你怎么敢奢求自己一辈子追求那么艰难的神的道路呢?也许就是,用牲口那一级的方式迫使别人做一个人,剩下的你只能听天由命,不是所有人的心脏都适合具有神性的,他们的心泵不起来一个神需要具备的血压——我就是,我看见自己和米娜在一起越多就越变得血压升高注入大脑,成天想着的都是超越这个世界的那些因果,我就觉得害怕,觉得浑身不舒服——人的思想和精神可以进入神域去探究竟,但是我明白我的身体始终活在畜牲坑里,别人拉着手提箱从我脚上碾过去不给我道歉我都要勃然大怒,你让我进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干嘛?山猪吃不了细糠啊大姐,成天带着我一个畜牲一样的人在往神域里张头张脑地窥探,你不要命啦? 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那个见识,我感觉到了这种无比深刻的感受,但是没有把这个现象总结成一套理论,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在变好,而且十分不情愿,所以对米娜的态度虽然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么粗暴,起码可以说是相当冷淡了。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感觉和她比任何人都亲密,所以对她很好,而且经常把她放出去让她做这做那,我在后面压阵,我天天盼望能有什么人不长眼给她一个嘴巴或者骂她几句,哪怕对她翻个白眼,让她感受一下人世间的险恶,然后我就摆出一个‘哼!老子早就告诉过你了’这样的表情,冲过去把那个欺负她的人几下放倒,向她证明我这样的畜牲更适合活在人间——你成天都想着变得更好有什么用呢?查理哥这对铁拳才是人世间的终极答案啊!——可惜并没有,我告诉你吧,但凡她这种人,天生的都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派,她对外人的那种态度就好像别人是什么猫猫狗狗似的,人家说一句蠢话她就像没听见,人家做一个过分的动作比如递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缩一下笑一笑不以为意,然后赶快跑到有水的地方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她那个蠢样子只是在我面前才会表现出来,她对外人的态度一概都是漫不经心,对面来一个帅哥(比我帅的)她看都不看,对面来一个美女她赶快扭过头看看我是什么表现,结果发现我正在观察她—— "有美女,你怎么不看?"她问我。 "早就看过了——你当我是你,眼镜近视吗(她近视一百五十多度,不怎么需要戴眼镜,只有画特别精细的画时可能会戴一下)...你怎么不看?" "跟我没关系我看她做什么?" "可以意淫啊...我们男的就意淫她不穿衣服,你可以意淫自己长了那样一张脸..." "不需要!"她带着点嫌弃跟我说,"漂亮对一个没脑子的女人来说完全就是一种诅咒,多少女人都毁在太过好看上。" "你自己长得丑,就去咒好看的人没有好下场...我劝你善良,你这样,你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至少我可以选择我的下场,她们不行。" "不行?为什么?漂亮的女人驾驭起男人来不是会更拿手更轻易吗?" "就是啊!她会本能地把自己的美貌放上天平去跟别人讨价还价,一旦这样做了,那她的美貌就连最基本的美感都要失去了。而且,美貌在天平上就像面膜一样蒸发得很快,只要你敢放上去,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原本二两重的东西稍微放一放就只剩一点皮壳,连五克都剩不到了..." "老子不得不对你深刻的观察力和清晰的表达力表示敬佩,但是你记到,我始终是你爹这个级别,你不要在我面前太僭越,太洋洋得意,不然我就给你一嘴巴打击一下你的自信心..."我一边沉思一边拉着她往前走,一边还要在嘴上占她便宜,"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一个非常漂亮的容颜,长在一个非常深刻的思想上,那不就像面膜贴在烧红的炉膛上呲的一声就粘上去再也扒不下来,那不就是绝对的高人一等了吗?" "你是在说谁?说你自己吗?" "啊?哦,没有,我虽然英俊,也吃到了这玩意的红利,但是我查理哥不靠这玩意赢人的——我是在讨论女人,如果美貌长在智慧上,又怎么说?那样一个女人不就是天下无敌了吗?" "有脑子的漂亮女人世界上有几个呢?美貌和智慧只能二选一的。" "也不一定吧..."我说了我在米娜面前就是个杠精,但是我回想了一遍来往过的姑娘确实没有哪个是特别有智慧的,非说的话路妍很有智慧,庄倾城也有一点,可是如果我拿她俩打比方,米娜来一句‘她要有智慧就不会跟你搞到那种地步’我不就傻眼了吗?所以还得从历史上面找,"武则天不就是美貌和智慧并存吗?不然她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成就?" "中华上下五千年不只有这一个经典的美貌和智慧并存的代表吗?五千年,骆驼都可以穿过针眼了才出了这样一个女人,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哼!你在为自己的丑陋辩驳..." "我并不丑,只是没你好看..." "他妈的反了你了!你再说一遍,你丑不丑?" "好好好,我丑行了吧..."这个时候米娜已经开始对这个比较敏感了,虽然不得已承认了自己丑,摔开我的手自己往前走了几步,走出去了赶快回头看,结果发现我板着脸站在原地一副致人死命的样子,赶紧跑回来再拉起我的手,"对不起...你真对这个那么介意吗?" "我可以介意,也可以不介意,但是我说你你就听着,哪怕我是嘴碎,你也得听着——不听也罢了你还敢给老子瓦起比脸?你这是要起义呀!" "哪有,这不是赶紧回来被你招安...你既然没那么在意,干嘛一直挂在嘴上?" "套我话?不为什么,就是想说行不行?丑就是丑,你在我这里就这么个定位,认命吧。" 其实还不就是因为除了这个我挑不出来别的毛病。 第82章 不以物喜 家人给我找的那个学校早就开学了,因为属于是补习,但是我一直拖着没去,这学校在外地一个镇子上,他们已经交过学费,不停催我过去读书,我呢每天跟米娜腻在一起,她这个姑娘很有意思,这不是过去那些姑娘美貌上面的有意思,而是神性上面的有意思,精神、灵魂上面的有意思,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总是等她画画或者写书法的时候蹲在旁边研究她——好家伙,琢磨不透。而且米娜写东西,或者说写作也是一把好手,照我看她写的东西比我写的好看,因为她更具有灵性,她像一个诗人,我的话,顶死了也就是一个通俗文学写手,所以这中间的分别很大——她能写灵魂,我只能写写现象,她能写‘道’,我最多写写‘术’,我把这个写明白都不错了,人家已经开始总结整个人类那个高度的东西了——这一样我是绝对服气的,我没有写诗的本领,但是很佩服诗人。 "你怎么不写点东西?试着写写小说什么的..."有一次我问她。 "这个世界不够坏,不需要那么多人写东西去叫醒它。"她简单明了地说。 "什么意思?" "世道不坏写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说,我喜欢写东西没有任何意义?"我瞬间就想跟她找茬。 "不是,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情最真实的意义应该着眼于哪里...对你来说,写东西更像是一种心灵对话,做下去吧查理,你没发现你这人很难走上邪路吗?你以为那是因为你聪明?不是的,是因为你总是跟自己的内在对话,这种人只要开始的时候站得正,一辈子都不会走邪路的。" "小看我...哪天我非走走邪路给你小子长长见识..." "我倒不担心你这点,你不是坏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担心的是你太在意这个东西,将来难免扑空——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没出息的时代,有出息的人活得都窝囊,都会觉得大材小用,将来你写不出什么结果,你会把自己气到的..." "你让我想想..."我那个时候从来没把写作这个玩意世俗化、功利化地思考过,单纯就是把它当成一个健康的爱好,来对冲自己吃喝玩乐滋生出来的不健康的爱好,她这么一说我倒是吃了一惊,认认真真想了半天,"算了吧,才华总归是一种阑尾一样的东西,你只能祈祷它不要炎症发作,它要是发作的话切了就完了。至于普罗大众,恐怕我不会写东西去讨他们开心,我还是把这玩意当做大嘴巴一样的扇人技拿来...拿来..."我当然是想说拿来泡妞,但是...我也不能狂妄无耻到这种地步,在米娜面前说这种话吧... "嗯,你自己做做就好了,不要把它当成一个有多伟大优秀的东西——写作,画画,靠这些东西吃饭的大部分时候都要饿肚子,将来我也会饿肚子的..." "我查理哥倒不准备饿肚子..." "嗯,你的经世哲学比你的文艺才华可靠而且实际得多,你这人更适合做生意,不适合搞文艺,耐性太差。" "也有可能我俩样都不喜欢,就喜欢吃软饭——听着,马上咱俩要分开了,我跟你要钱,你别吭气就给,哪次不给,我就默认你是同意分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哦...我尽力吧..." "我说,你怎么做到养活我一个大男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有的人天生就要为另一些人付出、奉献,只是钱的话应该是最简单的一种奉献了吧,我有的话就给你,没有的话我想想办法,我这么做,是为了爱情付出,维持爱情的神龛香火不断——无所谓的,反正你将来肯定有钱,我就当提前投资了。" "等我有钱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甩掉。" "到时候再说吧。" 谁知一语成谶...嘴巴贱真的是个非常大的缺点,人不应该轻易去断定因果,甚至妄图干涉因果,因为因果就存在于你的一言一行中间,你一胡扯它就特别容易体现出坏的那一面——因果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家伙,跟我差不多。 因为我和米娜腻着迟迟不去学校,我爹和我姑双双找上门来,结果看到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景——米娜那时候头发扎在头顶穿着一个肚兜和一个短裤在桌子边写毛笔字,我光着膀子在她身后嘻嘻哈哈——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个小青年,谁知道我早就一步踏入家庭生活,跟别人同居起来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三下俩下打了俩个双肩包,准备去外地读书。米娜的话,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回去学校准备军训,告诉我国庆放假了过来看我。 "别来!太腻了大姐!新年再说吧,我去这个学校寻摸寻摸有没有好姑娘,有的话提前通知你,你夹紧屁股等我的好消息。" "真准备跑去出轨啊?"第二天就要分开了,所以那天我们是在一个房间睡觉,我跟她在一起就老是忍不住把玩她的头发,米娜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黑发,粗、长、黑、顺,挽在胳膊上像一捧乌云,漏下去像一河瀑布——那时候我就在玩她的头发。 "看看情况吧,我只能说不会故意地去出轨,但是遇到狐狸精我就没办法了。" "你见过了那么多女人,还会被这些东西迷惑吗?" "人很难说的,我还被你迷惑呢,你哪里像个狐狸精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现在好爱你...我感觉如果现在离开你我会死掉的..."米娜哭起来,给我上强度,"你还是不要出轨吧,不要这么快就玷污我和你的爱情..." "放心啦...也没有那么容易...你不是说我不是凡夫俗子吗?起码也得有你这个威力才能把我拿下吧..." "我不觉得自己很有力量,毕竟长得也没那么好看..." "僭越了,想让我夸你,死了这条心吧...长得没那么好看,其他的补起来也行,安心吧,我要是出轨,刚露头一定就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你把这个势头掐灭就行。" "我...我怕我办不到...我在你这里没有一点力量..." "你要管理我,还让我自愿递给你鞭子是吗?你把我看得太傻了——你要是办不到,你就去死好了,你连自己的爱情都维护不了你就敢爱上别人,那你的确死有余辜,我不要这么没出息的女人。" "我...我学就是了..." 傻姑娘呀!你的爱情就是你最好的护身符啊!谁还能生出你这么伟大的爱情能把我勾跑呢?这个世上没人做得到的,只有你我二人,只有你我二人能对抗这种爱情,斩断这种爱情,外人都不行——而且将来的事情说明,米娜都不行,她太好了没有那么贱,我才行,我才能做到那么贱——做好人,做坏人,做神灵,做畜牲,都需要一点本事,我的话,我更适合做一个畜牲,因为我能在这条路上奔得极深极远,让我做好人,做神灵,没俩天我就会腻味——不,准确地说顶死了也就四五个月我就会腻味——我跑回去读书也差不多就忍了这么久。 不知道别人,让我做一个正经人我总是会觉得腻味,没过几天就不想活了,想找个仇人什么的去他家门口吊死自己,但是我这人还是挺正经的,临吊死以前先把屎尿拉得干干净净,省得别人搬我的时候费劲。刚去补习的时候我也努力让自己正经起来的,装得人模狗样的跟那些学生娃一起走来走去,上课的时候能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写写小说看看英文课本——这个时候我感觉学英文还是有点用的,咱将来还要遇到露西那样的女孩子,到时候能拿出更流利的英文辱骂于她想必是极好的。至于知识,我说实话,我过去就把能学到的、愿学到的都学完了,现在在这地方硬学那些我学不进去的和不愿学的东西,对我来说就完全是煎熬。我之所以一直在那忍,就是想试试我到底能不能走别人走的那个正经路——既然歪门邪道不行,那你走正路行不行?刚开始的时候凑凑合合吧,大家各走各路谁也不用搭理谁,在我眼里他们都是牛马,跟我没任何关系,后来的话,有一件事惹得我非常不高兴,触动了我牲口的性格。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人生体感,我的话,我大部分时候是个撩骚货惹祸精,别人不招惹我我自己都要去找麻烦的,但是,如果我啥时候心如止水懒得找麻烦,默默去过自己的日子,麻烦就会找上我的门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是常态,所以你也别嫌弃我隔一段时间就要四处惹祸,我不惹别人别人也要来惹我的,那还是我去惹你们好了,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好不容易跟米娜待了几天有了点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质,被几个垃圾人一下子就破坏了——就不说我也没想着做个好人,我就是想装作一个好人,别人都不允许,要来跟我搞乱的。 第8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们先来大概介绍一下家人给我找的那个学校,这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升学率奇高的学校,据说来了这地方只要你好好学习就可以飞黄腾达。嗯...我对这个倒是有一点不同的看法,因为,这个学校和我以前去的那个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全封闭,这种玩意对我来说那就只有一个意思——牢笼,监狱,是一种管理方法,所以只会让我觉得反感。监狱我是没办法,这种地方想关住我有点难,刚去了没几天我研究了一下发现他们学校侧边水泥墙上有那种镂空的铁条做成的铁窗户,因为常年暴露在外风吹雨打不太结实,我上去掰断几根,正好能从后墙钻出去,去镇子外面溜达,所以我基本上隔三差五都要出去住桑拿——因为是一个小镇子,房间特别便宜十五一晚,经常是我不想在教室呆着就溜出去找个饭店喝泡酒,然后去桑拿泡泡澡,找个房间睡一觉,第二天起床了再溜达回学校,不论几点什么课从后门进去回我那种单人的小课桌上看会儿书,有时候看正经书,大部分时候看小说——那年我被小郭子喂了一口屎,《幻城》,说实话,要说哪个书我看了记住哪怕一点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这玩意就得算一部。 所以我和班主任的关系不会太好,那时候那个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青年,戴着眼镜个子很低,开始我还比较正常的时候有一次调戏婷婷(那时候的一个同学,后面她还要出场的)被他看见,叫我过去准备骂我一顿来着,我直接就给他坦白了: "大哥,你不用教育我,教育不了,我在课余时间拿镜子看后面的小姑娘,你觉得我影响她学习,我不影响就是了,明天我就把我课桌搬到最后边,大家谁都不用打扰谁,各过各的——我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学校,学习或者不学习,你别管,管得我急眼了对你我都没好处——我不是寻常意义上那种学生,我可能是一个畜牲,很生性你惹不起,别闹得大家脸上不好看。我呢,溜溜达达凑合一段时间明年回去考试,你呢,继续给小孩子摆谱,咱们相敬如宾——但是别给我摆谱,上一个给我摆谱的老师蛋上被踢了一脚哭得一塌糊涂,咱们总比他聪明得多吧..." 那个小个子听得目瞪口呆,从那以后就不过来找我麻烦了,而且后面我跟他说了一声,啥时候我不想上课想回省城玩几天,我就自己写个请假条自己签上班主任名字直接拿给门卫,就从正门出去坐小巴回市里了,这些请假条是要交回给签字老师的,这个班主任收到以后也就默不作声——我对不起他的唯一一点可能就是拉低了他班上的升学率,但是,我毕竟对他客客气气的不是吗?咱哥俩互不相欠吧... 总之,上课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我那时候认识了俩个姑娘,一个是婷婷,另外一个叫顾初苇,都一般吧,达不到八分,也就是七分的样子,跟米娜一个水平,所以我也犯不上为她们出轨。婷婷的话长了俩个非常好看的酒窝,我很喜欢撩她,后面给她写情书啥的,她说自己要努力学习顾不上跟我吊膀子,那只好算了。顾初苇我跟她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都不怎么学习只是过来混日子,她也是去了幼师觉得不靠谱又回来重新考重新找学校,也是一个奇葩——其实这中间有故事,她之所以在幼师混不下去是因为跟一个男老师发生了不健康的男女关系,好家伙,这女的跟我一样猛,我之所以知道,因为康敏跟顾初苇一个学校,她告诉我的——但是我跟顾初苇来往中间一次都没提过这个事,她至今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哪!她的内心跟我一样骚浪贱,只不过是,我那时候总是装得与人无害十分纯情,体验一下学生们的清澈情感,而且,我毕竟有米娜没法出轨,撩撩就得了你还真想刺激她的情欲啊?我没法骚扰婷婷,她要学习,就成天骚扰顾初苇,不谈恋爱咱们还可以吊膀子嘛,不然,你我都是老司机在这帮学生里怎么往下活呢对不对...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我每天过得可以说是相当无聊了,因为那个学校出了名的管得严,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是奔着好好学习去的,跟我一个宿舍那帮二椅子也是一帮没出息的傻批,我跟他们也没什么话——刚去的时候还有人给我装大头呢,一个省城的胖子,打听到我也是省城过来的,跟我说他知道这地方四面八方的学生都有,咱俩都是省城过来的可要齐心,我罩着你,如果有人欺负你跟我说话...我你妈...但是算啦,我也就笑笑不怎么搭理他,当天晚上这货回宿舍以后用笔记本电脑打《英雄无敌3》打到十一二点不睡觉吵到我,我就把他笔记本一把夺过来扔到小便池里去了——他瞪了我半天没吭声,不然当晚他可就挨打了——别人才发现我这个人实在牲口,那以后我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一般不太会搭理我——那个死胖子从小便池捞起笔记本电脑擦了擦干净,第二天就换了个宿舍... 我再不跟人来往,宿舍也还是有小迷弟的,但是别人都觉得我心事很重不太打听我的故事。有时候我出去住桑拿,第二天懒得跑就会找个商店用那种五斤的塑料壶子打点酒,去学校小卖部买点什么辣条、辣卷、羊肚菌这类小零食,等晚上查寝过了拿刷牙缸子盛了慢慢喝——这帮二椅子没一个人过来跟我喝一杯的,不然咱们还可以交交朋友,但是,人家们实在太正经了,跟我这种人没有共同语言。 既然是这种学校,你就知道风气还是比较好,不像以前那样成天有人打架什么的,他们都是小孩子,我这个人不欺负老弱病残的,只要别人不搭理我,我完全可以就那么混下去。那时候宿舍有个小迷弟跟上面说过那个死胖子一个班(我跟他们不是一个班),大概因为胖子被我赶出宿舍他就多少有点小看人家,对胖子酸言冷语来着,有一天就跑来告诉我胖子要跟他约架,让我帮忙...好家伙,我帮你什么忙?这种事哪有别人能帮你的,而且我说句实话,你们小孩子打架我大人不方便插手吧... "你是第一次跟人打架?"我问他。 "嗯。" "哦...那你让胖子过来宿舍找我就好了,我跟他说俩句好话道个歉解决了不就完了?打什么架真是..." 你看,其实我本来是个好人来的,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就是等晚上下了自习回去给胖子道个歉让他别放在心上就完了。结果那天我去小卖部买吃的回去稍微晚了一俩分钟,等我推开门进去胖子正拿了一个空罐头杯打我那个小迷弟的脑袋,俩下就给敲了俩个窟窿。我实在没忍住,上勾拳把胖子打倒,拎了一根棍子照他那个胖腿上抽了三五十棍...人们对打架普遍有个错觉,就是见血了就很害怕很心惊的样子,其实没啥事,你给他长记性得像我这么抽,就是不停地照一个不太重要的地方抽他,让他感受痛苦他才能记得住——脑袋上开俩个窟窿就不太行,他头发一剃缝几针屁事都没有——等别人叫了学校的老师进来那个胖子已经尿了一地,再晚点他就要拉屎出来了... "你敢在我宿舍打人,算你有种!咱这个事不算完,你小子...我在学校你就待不下去,让你爹妈给你转学吧,没治了。"老师来了咱还是要给面子的,我这么交待了胖子,他后面没几天果然转学就走了。至于这个事的处理结果,貌似给了我个处分还是啥来着,说实话我忘了,总之他们非得叫家长过来,我姑不行还非得把我爹从老家弄过来,让我爹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打别人的——胖子的大腿上从腿弯到屁股全被抽得黢青,去医院的时候都得担架抬着...那是因为有老师在旁边,要是只有我和他,他爬起来一溜烟就跑了——我爹后面来了以后给胖子爹妈和学校领导道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我几个嘴巴,我能说啥,我只能挨着... 求不行的一个小迷弟跑去嘴贱招惹别人,还得我挨嘴巴,这事有什么道理可言,我觉得做得对就行了。但是我没法给别人解释我的思路,明明白白告诉他过来宿舍处理事情,我亲自给你道歉,你特么跑来我宿舍打人,不把我查理哥放在眼里,我揍你有什么错?既然都动手了,那就打出个情由不是么,这种死胖子,他怎么不来找我跑去找小迷弟?还不就是挑软柿子捏,被我羞辱了一次怀恨在心,不敢找我跑去欺负我身边的人,早告诉你了我这人护内你不听,长个记性吧大哥,往后看见我你都得大腿疼。 第84章 集体 我那时候就发现,但凡集体生活就一定要有是非,搞不好我这个人压根也就不适合集体生活,别人脑袋上敲俩个窟窿缝一下就完了,我总是动不动就上很凶残的手段,这哪里像个学生,所以校领导还敢留着我也是我没想到的...好啦,老老实实忍着吧,左右不过就是一年,安安心心等着就是了,别再招惹是非啦... 所以那次以后我基本就不跟任何人男的说话了,这帮小逼崽子只会给你惹麻烦,我每天要么就去桑拿,要么就是晚上熄了灯点根蜡烛就着小零食喝我的小酒——关于我生活和学习的事,那个小个子班主任倒是有眼色,也没跟我爹告状,我猜他也怕被棍子抽得尿一裤子——白天的话,要么就是刚从桑拿起来过去对付几节课,要么就是赶走顾初苇的同桌跟她聊天,反正我俩都不怎么在意学习,也不影响别人。有时候心血来潮就跑回去省城玩,那时候跟我熟的也就是胖子和保镖在省城,跟他俩也确实玩不到一起,所以有时候也会去找二老毛——二老毛那时候又换了一个夜店当夜班经理,离我姑那个房子很近,有时候我也去他那里坐坐喝点酒,尽量放松心情,希望把这一年熬过去。 我所有发生的事米娜当然都是知道的,她很少指摘我的对错,我和婷婷来往的时候她挺紧张的,问过她是什么姑娘以后不吭声了很久,至于顾初苇,她也就是讪笑了一下—— "你眼光没那么差的。"她知道顾初苇是什么人以后告诉我。 "我以前也泡老师,怎么啦?" "那不是以前吗?现在你再不会干那种事了..." "那也不一定。"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你想错了。" "不会的。" "就当吧..." 你看,其实米娜说得完全对,但是我就是不承认,别人是不承认自己是个垃圾废物很难,我是不承认自己变得比以前好了很难,米娜拉高了我的品味,我再不会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男女关系上面失足了,如果失足,那一定是有更深刻的原因。 至于打架什么的那些事,她听都不想听。 "你只是脾气发作罢了,绝大多数时候你是最好的人,只不过...我相信你如果去做了,就肯定有你的原因。" "唉,谢谢你能对我这么说,也就是你才知道我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总是有原由的,别人都是二话不说就给我俩嘴巴,我爹就是。" "尼采说,他人就是地狱,其实,家人才是地狱——处理不好,割舍不掉,一辈子就那么悬在心上..." "别评论我的家庭!反了你了!" "我是在说我的家庭...我也有我的难处的..." "说来听听..." "算啦,解决不了,说它干什么..." 我其实是想抓她弱点以后好攻击她,结果狗女人不给机会... "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平平淡淡,轻轻薄薄,别人对我来说都是一些水一样的东西,轻而易举就流过去了,就是...我想你了..."米娜平白无故自己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别老是这样,哭哭啼啼不吉利,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你这么哭下去咱俩之间的好运气就都没有了..." "可是我真的想你了,每天都想,想得我心都疼..." "心疼可能是诱发性冠心病,你要是老这样那的确...得病我就不要你了我可告诉你!" "我得什么冠心病真是...过新年的时候我去看你,好不好?" "可以...哎哟喂,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新年,这个狗学校把我像牲口一样圈着,我快神经了。" "没事看看书写写东西。" "说得轻巧,我精力这么旺盛,关在这个狗地方哪有什么心思写东西...你不觉得心情愉悦写出来的东西比较好看吗?" "但是所有伟大的作品都和痛苦相关呢!" "也对...但是也不能全是苦啊!就跟炒菜似的,把鱼香肉丝炒得全是甜味或者咸味就都会很难吃,我现在感觉就是太苦了,过得屁意思都没有,跟一帮绝傻的傻批搅在一起,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都不行,都要有人找我麻烦...我怀疑就是因为我长得帅,别人就觉得我是个二椅子,就敢跑来跟我造次,有时候真有点恨自己这个英俊,我要是长得像马加爵一样,一看就动不动要杀人全家,还有人敢跑来我这里犯贱吗?" "你要是那么丑,我就不要你了..." "哟呵?你居然翻身农奴把歌唱,笑话起我来了!掌嘴!不然一礼拜别给我打电话,我不会接的..." "对不起嘛,知道知道,你自己可以开自己玩笑,我不行,以后我改。那怎么办呢?我过得也不舒服...要不...我现在去找你,我们一起待几天,给你解解烦?" "别了吧,只会烦上加烦,因为我的心态本来就有点问题,哪有心思跟你吊膀子...忍着吧,忍到新年..." "想你了..." "你又来!再哭我就挂了!" ... 那时候我跟米娜聊天大概就是这样,非常舒服,我说什么她都能懂,有时候甚至比我还快一步就想到了,不好的就是这姑娘太过于多愁善感,一想我就哭哭啼啼的...唉,以前我觉得可以用眼泪判断动情,后面就发现甚至可以判断情深到什么地步,开始的时候我其实以为米娜是那种表演型人格,她这么扭扭捏捏是演给自己看,感动自己。后面发现不是,她就是很真诚地想我,又不能老是陪在身边,就把自己气哭了...有时候我自己也好奇,我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能让一个姑娘爱到这种地步呢?所以我就经常拿着一个镜子照来照去,说实话没看出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五官好看一点罢了,而隐藏在这个好看的五官下面的是一个纯纯的牲口...也许是不纯的牲口吧,我要是纯牲口米娜这样的姑娘不会爱上我。我越看自己,就越觉得不满意,说实话怎么一表人才老是做着点不知所谓的事,几个意思呢?我是不够聪明吗?好像也不是...说实话,我搞不懂我自己。 其实吧,就跟那时候我也搞不懂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规律性的东西一样,我没仔细观察人性和人类社会的规律,所以就老是做点不符合自己性格和追求的事,想着能量变产生质变,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就是读书太少,读多了你就会摸到一点规律,就能通过规律去制造自己想要的现实了——可怜的是我们人类都是非得老了以后才有这个本事,而等我们老了以后任何现实对我们来说都意义不大了。 我因为上次打那个胖子,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我都不知道别人怎么传这个故事,说实话我也不在意,总之造成的结果就是我只要今天心情稍微不愉快就不回去学校了,有时候在桑拿,有时候在网吧,有时候就是单纯坐在路边喝着啤酒发呆——有种茫茫人间唯独容不下我的感觉,去哪都会招人讨厌那种。这个时期我和顾初苇相处还是挺好的,她也是那种思想很独特的人,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不会因为我是个牲口就对我有意见。印象深刻的是婷婷给我写了一个小纸条,她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只是道听途说,就把她的好心降到最低,再用最低的口吻跟我表达出来: 可以不学习,不在意,不打扰,不牵挂,但是,查理,请你不要伤害别人,因为伤害别人最终会伤害到你自己。 纸条也罢了,纸条上还留着她的眼泪...这姑娘天生的就是菩萨心肠,我后面才知道她家里其实超有钱,是城中村村长那个级别的有钱,怪不得把她培养得那么好——优秀的人对你好总是会产生影响的,虽然她和米娜的表现不同,但她们毕竟都是善良为我好,我看了纸条只觉得羞愧,就更加不会回去学校了——除了保护婷婷这个小姑娘,也是保护我自己,我懂人能无聊到什么程度的。 千防万防,有一天考试我回去比划一下(顾初苇随时给我报告学校的情形),下了课是中午,我打着哈欠准备回宿舍泡方便面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直勾勾撞到身上,撞得我一个趔趄往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看是一个非常瘦的小子,他这时正在极力挣扎,因为他身后大概有十几号人,领头的那个五大三粗身高一米八几,拉着这个瘦子还要往我身上扔——我不知不觉叹了口气,真的,我打不过扎让我还打不过你们吗?但是,算啦,我还有更在意的东西,不愿意降低自己到那个水平。 "大哥,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多体谅体谅,咱们没必要结仇的。"我说了一句就准备要走。 "交个朋友!"那个大个在我后面喊了一句。 "不用了,高攀不起,各走各的吧。"我说着又想走。 "中午过来一下305宿舍,是男人你就过来!" "啧...这可是你让我去的...那么就这样,一点吧,等他们都睡着了,不见不散。把人叫足,别淋洒着没完(也就是尿频尿急尿不尽)咱们一次处理干净。喂,拿着家伙,别说我欺负你们。" 第85章 家人就是地狱 我那时候有一种全地球的人都不如我憋屈的感觉,然后还有小趴菜来找我麻烦,你们也真是有点意思——过去我和胖子打架,就有无聊的人为了帮别人出气来找我麻烦,现在走了这么远,一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在我身上。why?why?为什么呢?人为什么可以这样无聊呢? 我既然准备跟他们刚一波,就出去外面找了个很熟的商店买了俩把敲碳用的那种榔头,挥舞了一下觉得很趁手,然后就出来门市外面叹了口气,要了个小马扎坐了一会儿,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想了一下——首先是因为学生们都无聊,不知死活,你看鲁迅《为了忘却的纪念》里就说过这类现象,但凡社会上有点什么不公平就数他们跳得最高,非得闹出什么不合适的难堪局面这就服气了——你别看鲁迅大大成天见谁骂谁,我打赌他不会干这种事,因为他知道社会规律,什么事有用,什么事没用,他在那写一点能唤醒别人良知的东西管用得多,而且还安全——你总不能因为说几句话就跑来找我麻烦不是吗?咱们民国的言论自由就是这样的吗?他不是不想收拾你,是没啥好借口,鲁迅聪明人,不会给人这种借口的。其次,是因为人的天性就是自己不试一下总不相信别人的经验,少林寺藏龙卧虎天下人都知道(我是说武侠小说里,可不是说现在,现在嘛,我打赌那地方养着娼妓,就便寺里没有,寺外五里以内一定有暗门子),多少人去了被大嘴巴抽得耳孔出血,但还是不断有人要上山去试试——别人不行,有人就觉得他不一定也不行,因为他武功格外厉害。我抽那个胖子,闹得沸沸扬扬,人家都说我是个畜牲,就这也还是有人要来试试...没办法,这个世界有几个人能正确估量自己的器量呢? 试试就试试,反正我懂你们,不正大光明地刚一波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一会儿我照头锤,锤倒三五个,缝个十几二十针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来找我——人吧,总是相信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定是因为我上次打那个胖子没有见血,没有搞得场面恐怖让人看了好几天睡不着觉,所以别人才不相信我的厉害,敢抓着鸡仔往我身上扔——这回一次性给他们处理了吧... 那时候又是冬天了,我怕打得血溅到自己身上,所以跟老板要了点破布头把榔头包了一下——你看,我又长了记性,既然动刀子不行那么我们就换个工具,榔头总可以了吧,势大力沉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就像敲核桃一样敲别人的脑瓜子,一敲一个窟窿。但是还得用破布头包一下,不然带出来一股血沾在我身上不好洗下去——我往学校走的时候其实只想着给他们长长记性就完了,打破几个脑瓜子算不得什么大事,完后我还要在这地方上学的... 但是这帮人坏到什么程度呢,他们不在宿舍等我,在拐角洗手间里埋伏着,我刚一拐弯就被五六个人摁住了,然后那个大个儿就出来装相踢了我七八脚,用当地土话(我们这地方十里不同音,几步路以外讲话就带当地口音)责怪我一个省城的杂种跑到他们地盘上撒野...漫不说这地方也不是你的地盘,中国的所有土地都只有一个主人,严格来讲我们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就便我在你的地盘上撒野了,我是跟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人撒野,关你什么事?你总记得二虎吧,别人在他地盘上撒野,他看一眼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或者搞得事情不严重,他都不会管的好吧...所以我就纳闷了,这帮人的主人翁精神是哪来的,连个少先队员都不是你还管起我来了... "大哥!大爷!我错了,我不知道这地方规矩这么硬,你们把我放起来,我晚上请大伙喝酒好不——你既然来找我,肯定是做了点功课的,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喝二两——江湖儿女嘛,哪有解不开的仇怨,初到宝地犯点错也正常,我给你磕一个?用不着吧?您是要钱还是要命,总得说清楚对不对?我猜您也不太看得上我这条小命...其实吧,我就是..." 我在那里叨逼叨叨逼叨说个不停,那个大个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最后还是示意别人把我放起来——当时是冬天,穿得都厚,我的榔头在腰上插着,这帮人刚放起来,我假装掸灰抽出榔头当面门一榔头就把那个大个儿敲倒了,然后嘛,你感受感受我给我爹打电话说了点啥—— "这个书读不了了,对不起,爸,这回纯属意外,您原谅我一次..." "回回原谅回回不改,你哪怕就是个牲口,抽你几鞭子也该吃痛了不是吗?你连牲口都不如吗?" "就便是骡子,别的骡子咬它它也得反抗呢...事已经出了,说这些也晚了..." "你给老子滚回来学电器电脑得了!待在我身边,你总能少闯点祸..." "回不去,我已经坐上去往武汉的火车了..." "去武汉干嘛?找死吗?" "找女朋友。" "哦...实在读不了书,你就结婚吧,我像你这么大结婚好几年,你都会满地跑了..." "结不了,别人还是学生呢。" "你给老子说说你能干点啥!成天就是惹是生非...也罢,你去跟人好好处吧,我看那个姑娘不错,是你的一个好伴侣。学校的事我回去帮你擦屁股,你不用管了——我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哪次你不是闯了祸就跑,都得我们给你擦屁股..." "我劝你不要回那个学校,派出所正找我呢,你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 "你还惊动了派出所?闹得很严重?" "相当严重,我估摸着没个几万块钱蹲个一到三年这事处理不了..." "狗杂种!你真是..." "你骂我狗杂种过分了吧...我是狗,你是啥?" "碰监门的畜牲!你给老子等着,我告诉你吧,要不是看你多少还有点正形,起码找的女朋友还像样,老子认你一天都算我..." 后面反正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他骂他的,我就当没听见,然后突然觉得米娜居然成了我的保命符,这个事也是相当怪异了——我多少有点看不上的,我爹看上了,这个事就让我突然觉得特别恶心——他看上的,我就绝对不会看上,而且他给我展示了一个很恶心的未来,那就是和米娜结婚。他是懂怎么能恶心到我的,我跟米娜相处好不容易有点意思,被他一下子就搞得没法看了——就好比本来很美丽的一条导火线,点着了我追着这个亮光跑,觉得很美丽,就像放烟花似的,结果他告诉我这个导火线的尽头是茅坑,我只好停下来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再也不会觉得这个导火线有多么好看了... 确实,家人才是地狱,而且你注意观察会发现,我爹就跟女人一样,说话非常离谱,一点情商都没有,他的感情像他的拳头一样邦硬,打过来只能让你头破血流... 我想让别人头破血流,我还得拿个榔头去敲,人家不需要,直接把手一攥上去一下就搞定了。我培养对米娜的好意得经过很久,他直勾勾上来一下就给你杵得一干二净。 我才多大啊我就想这么恶心的问题,我就想着把哪个女人永远带在身边,把哪个少女带着直到她变成老太婆,而且我还要保证对别人的忠诚——我的爱情刚刚展开画卷,刚刚看到一点美丽的风景,我爹跑过来拿一把马勺往上面泼了一泡稀屎。 我应该不是亲生的,我想不通这个地球上有谁恨我能到这个地步,我只要略微有活得好一点的苗头他就赶快跑来把我所有希望浇灭,告诉我一个非常恶心的现实——不论这个现实好也罢坏也罢,你让我保留着一点美好的幻想去实现不好吗?非要告诉我未来通往粪坑你才高兴是不是?你自己活成粪坑,就生怕我能跳出去是不是?我要是这辈子跟米娜结婚我就把求割了好吧,本来也不是不行,你一说,绝对不行,我宁愿死也不要一个你觉得对我好的未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爹是把我坑了,同时也把他自己坑了,叛逆?这才是真正的叛逆,我绝对不要一个我爹觉得好的人生,哪怕这个人生很可能会得到幸福,我也不要——痛苦一点没什么大不了,你想让我去粪坑,死了这条心吧。 家人果然才是地狱...没事,我这个人向来公道,你是我的地狱,那么我也是你的,咱们肩并肩手拉手一起往下跳,别说我占你便宜——我没法像哪吒一样剜肉剔骨还给你,只好一辈子活在地狱里让你高兴——起码你还可以说一句‘我早知道’这样的话,看着我过得不如意,起码你还能稍微开心一点——这就够啦,咱们之中只要有人开心就行。 第86章 爱情神龛 本来我和米娜的关系起码是到了手拉手肩并肩的地步,这次去了武汉投奔她住几天,这一样因为我爹描绘的那个恶心的未来撤销掉了,我不许她跟我勾肩搭背,我在前面走,她只能在后面跟着,最好是跟都不要跟自己想去哪去哪——我不太想跟她相处了,我想跟她分开。 米娜莫名其妙躺枪,对她很不公平,我知道,但是我既然想跟她分开,我就没必要对她有多好。 "你怎么了?你好像变了...难道...你真的出轨了?"当天晚上我在她们学校后门找了个宾馆住下,跑出去喝酒的时候米娜问我。 "出轨倒没有,但是我想跟你分手。" "好端端的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分了吧,我嫌弃你难看。" "你总得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啊!" "我做事还要理由?好吧,给你一堆——你的雷太小,屁股不够翘,没几个钱还想养活我,损害了我的自尊,从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骗我,对我的感情像神经病一样让我觉得束缚,而且你是搞艺术的——我最恨艺术狗,你们算什么东西,跑去搞那些鬼一样的玩意出来坑蒙拐骗弄坏别人的脑子,你们都是一帮社会的毒瘤,应该铲除的那种,我怕将来雷劈你连累到我..." "不对!你有别的想法!出什么事了?" "滚蛋!" 我不愿意做那种窝里横,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法从我爹那个恶心的未来里突破出来——说了归齐,男女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走到那里吗?人家说得也没错,但是我不会那么活,如果我跟米娜在这里谈恋爱导向的就是那个恶心的未来,那我应该去找类似崔三、青荷最好是露西那样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跟她们玩耍,人生不过剩下五十年,每年找一个,五十个过去以后这辈子也就完了——我和别人玩,一点心理负担都不需要有,但是我没法和米娜玩,她这个人玩不起,要么就是不爱,要么就是往死里爱,你让她在中间跟你吊膀子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何况,你和她吊膀子,侮辱了她也侮辱了爱情,咱不是非要爱情不可,我也可以吊一辈子膀子随便糊弄,但是我没法跟米娜糊弄。爱情深刻到一定程度你就没法跟它开玩笑了,能嬉皮笑脸面对的那都不是爱情。 "我不能接受!"米娜说。 "不接受你就忍着,从今天开始我对你的所有要求都取消,你对我的所有权利也是一样,忠诚先拿掉,我要去你们学校里泡妞了,拜拜。" 我喝得也差不多了,爬起来去她们学校里溜达了一圈,好姑娘太多了,但是我提不起什么兴趣,而且我去哪米娜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没法在她面前调戏别人不是么?咱们可以不爱,但是没必要不尊重,所以那天就那么过去了,溜达到晚上十一点多我回宾馆睡觉,赶走了米娜不让她跟着。 觉我都不愿意跟她睡的...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残忍。 关于武汉,我那次过去没住几天,所以留下的印象就是公交司机都像牲口一样开飞车,因为他能开到颠得我飞起来脑袋撞到拉手那个横杆的地步——我当然连滚带爬过去给了那司机一嘴巴,被人赶下了车——你们千万不要这样,祈祷遇到一个好司机就完了,他开飞车你骂他几句就算了,别上去动手动脚,现在危害公共交通已经入了刑法,是要蹲监狱的。另外一个印象,所有人都不看红绿灯,米娜都不看,我让她注意安全她只是在那里讪笑然后顶着红灯就过去了。有一天早上我起床出去吃早点,这地方的人就像有病一样不论男女老少都是一边走路一边嗦热干面,我猜这也是他们那边早点热干面卖得好的原因,我就不信谁能一边走一边嗦一碗滚烫的云南米线的,溅出来一点就给你小子烫个大水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地方的蟑螂像屎壳郎一样会飞,飞起来呼啦啦地响,吓得我菊花一紧赶快去找宾馆老板要杀虫剂,把一瓶杀虫剂喷了一半——半夜我爬起来解手,拉开门一看卫生间、正门外死了一地巨大的蟑螂,非常过瘾——这玩意活着的时候让你恶心,死了就会让你觉得过瘾了,老子让你飞...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会飞的蟑螂,所以整死它们以后觉得心情愉悦,这趟武汉没白来,但是算了吧,我还是什么都做不成,分手都分不了,所以住了几天我就回去省城了,走的时候跟米娜睡了一觉—— "我就当上嫖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是算数,咱俩还是得往那个方向去——我不愿意被你束缚。"那天我一边玩她头发一边跟她说。 "你在没理由地伤害我,而且伤害你自己..." "怕伤害你爱什么爱?我就说分了手各过各的吧你还不愿意,然后还要埋怨我伤害你。" "等一等再说吧..."米娜哭起来,她绝对想不到我是因为有一个恶心的未来就要跟她分手,但是我也没法跟她说——我怎么说?因为我爹是个低情商的土鳖我就要跟她分手?我不能让她小看了我爹不是吗?我可以小看,别人不行啊,那毕竟是我爹。当然,我也可以撒谎,但是我总觉得不太愿意对米娜撒谎,这种东西只会侮辱到彼此。 "你不在,我每天想你,想得快疯了,你来了,结果又是这个模样...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如果我错了,你告诉我,我改,你怎么就这么对我呢?"她一边哭一边说。 "你爱我就是你的错,我这种人不配别人爱的,谁爱我谁倒霉..." "问题是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抗拒,那我们的故事早就结束了不是吗?从你觉得我骗你那个时候就应该结束了,你干嘛要对我那么好,然后突然又把一切拿走呢?" "因为我贱。" "你不贱啊,可能是我贱吧..." 唉,你还要她怎样呢,我觉得对不住她,但是我也不想把自己心里那个想法告诉她,有的东西就是说出来就没有威力了,我总觉得我要是跟她说是因为未来有可能跟她结婚什么的突然跟她分手,她就会笑话我像个娘们儿一样想得太多——这个时期我对米娜还是信不过,所有我觉得有轻浮、荒谬、无聊、下贱意味的想法我都不愿意告诉她,怕被她小看——我宁愿折磨彼此,都不愿意向她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我看着她哭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像个牲口一样无缘无故折磨别人非常该死,但是嘴巴还是极端地硬,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要去心疼她,但是我总控制得住自己这个比嘴不要随便乱说吧,我是女人吗什么都跟她说,女人们胡说八道惯了,说什么都会被人原谅,我也有她们的特权吗?我看不见得...所以,该伤心伤心,该受罪受罪,我虽然嘴上说着要跟米娜分手,要去她学校泡妞,可是最终不也还是跟她睡觉陪她痛苦吗?来吧米娜,咱们一起遭罪,你可别说我折磨你时候能有多快乐,我不是那种虐待狂,我虐待你的同时也在虐待自己,这么说的话我可能既是s又是m,除了幸福快乐其他的我都能受得住,唯独就是不能太欢乐... 我把这个关于虐待的想法对米娜说了。 "过度的快乐会让你痛苦吗?"米娜问我。 "不过度的都让我不舒服..." "可是你别折磨我啊,因为我又没做错什么..." "哼!折磨别人还要理由,那算什么爱情?爱情不就是没理由地受罪吗?" "你说得对,是我太肤浅——我们不要分手,除了这个,你愿意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吧,还是那句话,我这就是在给咱们的爱情神龛添香点火..." "是你的,不是咱们的,我对你没有爱情。" "好,是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我们不要分手,我不要你其他的所有,只求你不要跑过来一脚把我的神龛踢翻——可怜可怜我吧,我还小啊,你这样踢翻,我对这个世界都会心冷了..." "也罢...你自己供着吧,我要走了——我只能答应你,在没遇到比你更优秀的人以前不过来给你踢翻,对你保持忠诚,但是,你记住,如果我遇到更好的人,你自己把它踢翻,不要让我过来动手——如果我来,我就要连你整个人从里到外全部打翻——不要逼我到那种程度!" "好!" 所以这次的分手危机是以莫名其妙的念头开始,又以莫名其妙的念头结束,米娜还需要修炼一段日子才能知道这次莫名其妙的闹剧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她得取得我完全的信任才能把我那些无聊的想法都套出来,然后一一击破,而到那个时候其实这个爱情的神龛就不是她一个人供着了,换句话说,到那个时候我也就爱上她了。但是,没那么容易,我这个人爱别人非常难,毕竟,我连自己都不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