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秘录》 第1章:偈语 我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人,五行属金,火旺,缺木缺水,因此师傅给我取了一个单名彬字。 周彬成了我的名字! 我师傅是一位懂命理,通风水,晓奇门的高人。我能拜在他老人家的座下,除了莫大的机缘以为,跟我爷爷有着很大的关系。 据说,在解放前他老人家从水路贩卖茶叶路过集市,看到一位道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于是就请他帮忙算上一卦,看此次出行是否顺利,能否盈利。 那位道长看我了我爷爷一眼,问他选择哪种路线,我爷爷说水路。道长沉吟片刻,拿出一张黄纸,写下一句偈语:遇风莫停留,喝酒不上楼,夜半去洗头,一斤酒一两。 我爷爷是一位普通的商贾,看了半天也不明白这四句话的意思,于是就问这道长。道长笑了笑说,这是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说破就不灵了,还需自己领悟。 我爷爷见道长不愿解释,也不好勉强,只得付了卦资,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返回了船上。俗话说,人变一时,天变一刻,前一秒还是风和日丽的湖面,忽然间狂风大作,湖面上行走的船只纷纷被吹的摇摇欲翻,不能前进,于是很多船只纷纷向旁边的姥山岛靠停。 我爷爷原本也想去避避风浪,可一看到小岛山高林密十分险峻,心中一突,陡然想起道长那四句话中的前一句:遇风莫停留。 尽管他对那位道长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决定不冒那个险,于是招呼船家继续前行,船家虽说有些纳闷,不愿意前行增加危险,但迫于无奈,再加上看在钱财的份上,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约莫走了一里地的路程,身后传来阵阵的喊杀声,船上众人连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伙水匪从姥山岛中冲了出来,见人便杀,逢船便抢,半响的功夫,那些停靠到崂山岛的船只火光冲天,浮尸一片。 船家大惊,连忙吩咐船工驾驶大船逃离,直到姥山岛被远远的抛在天边众人才软软的瘫倒在船上,他们看像爷爷的眼神带有惊恐、疑惑、敬佩,仿佛这一瞬间爷爷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其实我爷爷心中的惊恐并不比这些船家少,面对船上众人的询问,他缄口莫言,默默的朝道长所在的方位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以示谢意。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爷爷躲过这一劫,果然是否极泰来,那一船茶叶上岸后就被抢购一空,而且价格比往日高了三成。他老人家十分高兴,于是想找个酒馆庆祝一下,可这么一圈溜达下来,他发现沿路街道两侧的酒馆已是爆满,无奈之下,只得找到一家较为偏远,且略显残破的酒馆。 店家一看我爷爷穿着十分讲究,而且带着一帮手下,立即意识到了这是有钱人。于是,立马起身相迎,将他往楼上的雅间里领,我爷爷刚走到楼梯口那块,忽然想起了道长的第二句话:喝酒莫上楼。 有了前面死里逃生的例子,爷爷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他跟店家谎称自己恐高,年纪大了,腿脚不利落,不想上楼,问是否能在下面随便找个桌子吃顿饭。 店家以为我爷爷吝啬,不愿上楼,当下也不勉强,唤来伙计,随意在楼下一个角落里安排了一张桌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众人喝的兴起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原来是楼上的雅间塌了。 死里逃生的众人顿时失去了喝酒的兴致,纷纷返回客栈。时至半夜,我爷爷醒了,感觉很热,头发粘在脑袋上很难受,他本想熬到天亮去洗头。可一想起那句夜半去洗头的偈语,他还是强忍着倦意爬了起来。 等他从楼下洗完头返回房间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跟他住在同一房间的伙计头颅被齐齐砍掉,血流的满床满地,惨不忍睹,而且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买茶叶所得的钱财被席卷而空。 我爷爷去警察局报了案,当官的录了口供,就将他打发了回来,但案情却没有实质性的发展,更别提追回财物和为伙计报仇。 我爷爷冷静了下来,想起了道长的最后两句话:夜半去洗头,一斤酒一两。再回忆起做生意发生的一桩桩怪事,他觉得定非偶然,其中必定另有玄机。 随后,他来到警察局,找到了那位当官的。这当官的一开始听我爷爷说起那四句偈语,十分反感,并且训斥他不应该相信迷信,到了后来,听说我爷爷凭借着前面三句话死里逃生,神色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最后,这位当官的一边思索一边念叨:一斤酒一两,那就是盛九两,难道这里面是告诉我凶手是谁?说着,他就问手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盛九两的人。手下说,镇上的确有一个叫盛九两的人,只不过他原名叫盛骏光,因此人酷爱喝酒,却只能喝一两,所以被人戏称为盛九两。 当官的又问,这盛九两多大年纪,做什么营生的啊?手下说,这个盛九两今年三十岁,学过几天拳脚功夫,整日里游手好闲,啥也不干,整日里就知道往返于烟花、酒肆、赌场等地。 这当官的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立即吩咐手下将盛九两缉拿归案,并吩咐手下对盛九两家附近仔细搜索。 盛九两到案后,起先还十分嚣张,大呼冤枉,直到当官的拿出从他家菜园子里搜出的血衣,菜刀,这厮抵赖不过,只得磕头认罪。 原来这厮见在码头见我爷爷赚了大钱,于是心存歹念,先是一路追踪,然后买通客栈的伙计,找到了房间,等到下半夜闯入室内,杀人夺财。结果是阴错阳差,让我爷爷逃的性命,结果阴差阳错,他回到家里,藏起血衣,丢弃菜刀,自以为无人知晓,殊不知天网恢恢,难逃劫数。 到了此刻,我爷爷算是彻底知晓了道长留下四句话的含义,也正是这四句话,使他几次躲过劫难,化险为安。 回到家中后,他备上厚礼前去答谢那位道长。道长笑着说,我救你,是看在我未来徒弟,你孙子的面子上。 我爷爷当时尚未娶亲,以为他是开玩笑,当时满口答应了下来,谁知道在我十三岁那年他真的找上了门。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当时,我刚好患有蛇头疮,而且十分严重。按照现代医学的说法,蛇头疮是真菌感染,治疗起来并不麻烦,但放在八十年代皖南那个医学并不发达的偏僻小山村,患有蛇头疮等于是不治之症。 正所谓急病乱投医,爷爷见医生素手无策,立即想起了求神问卜,再加上同病房的老大爷指点,他老人家便起了找狐仙的念头。 说起这狐仙,那可是我们靠山村方圆百里的名人。据说这位狐仙叫张翠花,今年四十岁,原本一位普通的村姑,因十年前上山砍柴,被一只狐狸上了身,从此拥有了神奇的力量,可谓是算命,卜卦,捉鬼驱邪无所不能。 我虽然不满爷爷这种迷信的态度,可幼小的我却是无力反抗。在奉上贡品和香火钱后,我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大仙”。说是“大仙”还不如说是大婶确切,她头戴花布围巾,皮肤黝黑,粗手粗脚,满脸雀斑,哪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摸样,分明就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罢了。 骗子!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此念一生,这位“大仙”似乎略有感知的扫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的问了一句:“这孩子怎么了?” 老实巴交的爷爷一听“大仙”发问,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恭敬的答道:“孩子身上长了很多疙瘩,还请大仙您帮忙看看。” “大仙”点点头,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虽然我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爷爷在侧,我又不敢反抗,只得耷拉着脑袋走了过去。 “大仙”瞅了一眼,说蛇头疮啊,没事,我给你做个法术,三天包你好。说着,走到外面的草垛上,扯下一根稻草,先在我疮口的位置围了一个圈,然后口中也不知道念着什么,最后是当着我的面将稻草一节一节的掐断,用她的话来说,这是把蛇掐断,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 回到家里,大概过了三天,蛇头疮竟然奇迹般的好了,我很意外,也感到很神奇。不过,跟了师傅学道后,我才知道这是鲁班经中的白巫术。 我原以为自己真的远离了病痛,却没想到蛇头疮好了的第二天晚上我就开始发烧,而且是高烧不退,逐渐出现昏迷的状况,最后乃至产生了幻觉,我甚至看到了那个“狐仙”来到了我的床边。 我很害怕,想叫,却叫不出来。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孽畜,休得伤人!” 厉喝过后,紧接着是一阵爆响,就像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位须眉尽白的道长。 他就是我后来的师傅——纯阳子。 第2章:叫魂 这位道长身高六尺有余,着黄色袍服,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唯一令人觉得格格不入的是他嘴角边挂着的一丝血迹。 他跟我爷爷寒暄了几句,然后提出收我为徒的想法。我爷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按照山里的习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倘若我真的是出了家,那么我们老周家则断了香火,这是他老人家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是以,即便当年他做下了承诺,在这件事上,依旧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道长见我爷爷说的是斩金截铁,当下也不勉强,随即话锋一转,将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按照他的说法,我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八字纯阴,这种人天生就是门里人,倘若流落民间,作为普通人来人讲,是祸非福。 我爷爷以为他危言耸听,可接下来他的一番话,让我们惊吓异常,呆立当场,听他讲,我这种人是邪道、妖僧、鬼魅,一直苦苦寻找的目标。因为我的八字纯阴,如果选择十三岁零十三天那日下手,可以提取出至阴至阳的极品精魄。 这也是为什么“狐仙”为什么发现我是八字纯阴的人,还能忍住在帮我看病的时候没有下手的原因。 我爷爷这人认死理,虽说道长摆出了厉害关系,他老人家也担心我的安危,可一想到从此绝后,他依旧没有答应。 一个执意要收我为徒,另一个决意不肯,双方各执一词,而且说的都十分有道理。我爷爷呢,以周家不能绝后为理由,道长呢,以“狐仙”作为典型事例,进一步阐述了八字纯阴的危害,并说,这次有他出手相助,灭了狐妖,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事情陷入了僵局。 最后,两人经过一番商量,各自退了一步,我呢,依旧跟道长上山学道,期限是十年,不过并非道教徒,而是俗家弟子。 说实话,我对玄学并不感兴趣。不过,爷爷答应了下来,我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再加上“狐仙”一事让我有些害怕,所以,我也没有反对。 道长见我们爷俩都答应了下来,十分高兴,然后提出了辞行,说是刚刚灭杀狐狸精的时候受了伤,要回山疗伤,三日后再来接我。我爷爷看天色已晚,再三挽留,可道长还是走了。 不过,他在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爷爷,说我发烧是因为受到了惊吓,生魂离体所致。我爷爷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央求他出手相助,可道长却说自己受了伤,无法动用法力。 最后,他教我爷爷一个法子:叫魂。 这叫魂呢,听起来玄乎,其实说穿了却不值一提,所用的道具也十分简单,一把筷子,一瓢凉水。 第二日天约莫八点钟左右,爷爷将家里做饭的那口铁锅洗刷干净,然后让我躺到床上,而他则将家里的大门打开,然后从走到门外,呼唤着我的小名,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受了惊吓,别害怕,回家睡觉之类的。 这一点跟藏密的密咒有些相似,都是大大的白话,不过效果却是十分明显。 我爷爷站在门口叫了一会之后,回到了屋子,取出一把筷子,将它们放到铁锅的中央,然后用水从上而下浇灌,一边浇灌一边念叨着道长交他的咒语。 大概过了几分钟左右,筷子立了起来,他回到了卧室,躺到了我的身边。按照道长的说法,这是为我壮壮阳气。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我一到晚上就烧的厉害,而且很难入睡。可经过爷爷这么一施法,我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躺在床上,不一会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早晨起床后,爷爷见我气色转好,甚是高兴,连连称赞道长是位神人。而我却是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在我看来,发烧这玩意,跟身体的抵抗力有很大的关系,体质好,不用打扎,吃药也能好,跟所谓的施法没有任何的关系。 爷爷见我不相信道长的本事,二话没说,就将我拖到锅灶前。说实话,即便我心中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我看到铁锅里的筷子洒落开来,整齐的朝东方位置倒了下去。按照道长的说法,筷子朝那个方向倒,则意味着是在那个方位受到惊吓,同时生魂也是从那个方向离开了身体,游荡在外。 我的房间在东方位置,筷子倒下的位置也在东方,这说明道长说的没错。再加上受到惊吓的那晚我分明看到了“狐仙”来到了我的床边,到了这个时候,我算是彻底相信了道长是位高人。 就这样爷爷帮我叫魂,一连叫了三天,直到我高烧彻底消退的时候,道长找上了门。我记得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他领着我离开了生我养我十多年的靠山村,来到皖中一个叫巢山的地方。 相传此处曾是仁祖拒绝帝尧禅位,旋即辞离有巢氏族部落酋长的职位,携手许由隐居山林,而我师傅所居住的地方则是山顶位置的“道人洞”。 到了他的住处,我很失望,原以为他住的地方跟电视上一样,是高墙大院,甚是豪华,最不济也像寺庙,道观里一样有几个使唤的道童。可事实却是截然相反,他住的地方实在是简陋到了极点,偌大的山洞,除了一些锅碗瓢盆以外,只有神像和香炉,以及一张略显残破的木床,什么都没有。 更不用提使唤的道童,就连狗都没有一只。 师傅很穷,这是我当时最为真实的想法! 师傅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让我休息一下,晚上开始拜师。我虽然对拜师选择晚上有些不解,但也没往心里去。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师傅将我领到了后山的林子里,当时是月黑星稀,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周彬,现在我准备向你传法,你看看后面有没有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四下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句,我后面没人。 就这么简单的一问一答,彻底的改变了我的命运,直到后来遇到西九华的鸿宇禅师,我才知道这是入门的誓言,而这个誓言的意思就是绝后。 因为在江湖旁门中,拜师入门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的师规,那就是自领孤、贫、夭,或者被动领孤、贫、夭。其自领也就是,自觉地主动地立誓,如“今生不求男和女,来世不想变为人”等类誓言。被动领孤、贫、夭。就是传法之师在弟子入门时选择特定环境诱导人门者说出自绝其后的语言,然后传法,否则不传。 我就是在师傅诱导的情况下,被动的立下誓言,领了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拜师完毕后,师傅将门派的门规,以及禁忌逐一给我做了一个讲述。比如说,终生不能食用的鱼类和动物,再有就是初一、十五必须斋戒,禁止房事等等。 他虽然是说的十分清楚,可我一个十三岁的孩童,一时间那里能够全部记得下来。师傅见我很笨,当下也熄了立即教我法术的念头。回到“道人洞”后,他给我安排了一大堆活,甚至连做饭、洗衣这等事情,也统统让我去做。按照他的说法,这是磨炼我的心性。 我原以为这种只干活不学本事的日子不会太长,谁知道,整整一年,一年的时间,师傅从未教过我任何东西,就连基础的理论知识也没有给我说过。 我很失望,不过,为了学到真本事,我咬牙坚持,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师傅还是没有教我任何东西。我开始怀疑他老人家是个跑江湖的骗子,在我想来,他若有真本事,怎么会住在山洞里,生活如此拮据。 更何况,这两年来,并没有人上山请他做事。 这时,我想到了回家。 套用现下的一句网络术语,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就在我好不容易瞅着师傅外出的机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道人洞”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堵在门口。 这是一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西装革履,穿着十分讲究,就连皮鞋都擦的贼亮,贼亮,一看就是有钱人。 他站在洞口,伸着脑袋朝里望了一眼,然后对我说,小哥,麻烦你问一下,纯阳子道长在么? 我摇摇头说,他下山去了,你找他有事吗?按理说,我穿的不是道袍,又是个孩童,他找的人又不是我,根本没有必要回答我的问题。不曾想,我这一问,他立即显露出一副恭敬的表情,说,我找道长有急事,还劳烦小哥告诉我一声,在那里能够找到他。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这事关系到我全家性命,还请小哥尽快告诉我道长的下落。 我看这男人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师傅的身上,颇为无语,心想,你特么真傻,竟然相信那个老神棍。 这男人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故意不愿透露师傅的行踪,他面如死灰,自言自语的说,道长不愿见我,故意躲着我,难道真的是我王家作孽太多,遭到报应了么? 说着,他面色一冷,浑然不顾满地的砂石与灰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朝洞口的位置连连磕头,口中说,道长,我知道你在里边,求求你救救我们王家吧。 他一边大声哀求,一边磕头,几个呼吸之间的功夫,地上已是一片血迹,而他的额头却是血肉模糊。 我见他十分可怜,心中对师傅的怨恨又增加了一层,心想,这个老神棍,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蛊惑人心倒是有一手,这厮一定是算出这男的来求他帮忙,所以提前下山躲起来了。 “你走吧,他不在山上,你就是将脑袋磕碎了也不管用,再说了,这个老神棍没什么本事,你另找他人吧!”我刚开口劝慰了一句,就遭到这个男人的训斥:“无知的小儿,纯阳子道长乃是世外高人,岂能容你如此污蔑。” 第3章:宝地 说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我大声的吼叫着,咆哮着。好像我刨过他家祖坟,玩过他家女人一样。我想逃走,却被他死死拽住,我很害怕,怕他打我,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吓的哇哇大哭。 这一哭,他清醒了过来。 但他并没有就此让我离开,而是不停的数落我的不是,他说我不该质疑师傅的本事,更不该对他进行辱骂。他说,他们王家能有今日今时的地位和财富,跟我师傅有着很大的关系。 据他讲,在十多年前,他还是分文没有的穷光蛋,只因经人指点,找到了我的师傅,谋了一个吉穴,得到了风水庇护,从此那是财运亨通,否极泰来,短短的十多年,积累下一大笔资产。 他说的是信誓旦旦,可我压根不信。不过,我也没有跟他争辩,一来,师傅没有教过我任何东西,我对堪舆方面一窍不通。二来,我怕他打我。 我想走,他却不让。就这样,他说,我听,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让他下山,明日再来,可他执意不肯。他说,要在山上等,等到我师傅回来为止。我很无奈,也不敢赶他下山,只得由他呆在“道人洞”等候。 第二天上午九点,师傅回来了,他看到等候在门口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说,后悔了吧?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你偏偏不信。 那男人一脸悔恨的表情,跪在我师傅的面前,说,道长,我错了,还请您帮帮我吧。说着,他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捧在手里,送到我师傅的面前。 两人说些什么,我没听懂。但那沓钞票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估计有七八千块钱的样子。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七八千块钱,对我这个穷山沟里出生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笔很大,很大的巨款,可以说长这么大,那是头回看到这么多钞票放在眼前。 我使劲的咽了一口吐沫,叫了一声师傅,意思让他收下。师傅转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对那男人说,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说罢,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好像那叠钞票在他眼里跟擦屁股的手纸一般,价值不大。 不要钱!我顿时目瞪口呆。 那男人见我师傅要走,也是微微一愣,不过时间很短,很快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我师傅拦住,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沓钞票,约莫有五六千块钱左右,他连同手中原先的七八千块钱一起,递给了我师傅,说,道长,这是一点小意思,香火钱,求您务必出手帮忙。 钱是个好东西,从古至今没有谁能抵挡的住它的诱惑。莫要说我等平头百姓,就算是当官的也屡有栽倒在这上面的。我见师傅看着沓钞票沉默不语,以为他嫌少,再加上这男人出手阔绰,我寻思着拿捏他一下,估摸着他会加钱。于是,连忙抢在师傅的前头说,你既然知道我师傅很厉害,那么请他下山怎么地也得给上两万吧,就这点钱你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我这话一出口,两人呆立当场。我师傅呢,先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张了张口,看架势是准备骂我,也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了个啥,也就默认了我的说法。那个男人呢,看我师傅没有反对,起先是高兴的裂开大嘴,不停的应该的,应该的。可随后呢,他的脸色涨的通红,尴尬的挠着脑袋,说这次来的匆忙,钱带的不够,等到了家里再给补上。 我看对方如此慷慨,生怕他反悔,连忙接过话茬说,钱不够你回家拿去,我们等你。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师傅瞪了一眼,然后就见他很娴熟的将男人手中的那一沓钞票揣进兜里。 拿钱办事,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男人见我师傅将钱收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这个男人所在的王家,因为要在老家修建祠堂,他特意从城里请来了一位风水先生,那位风水先生在村里溜达了一圈,相中了一块地,说是叫判官聚财,在这上面建祠堂,这就成了聚财阴阳宅,是个能得天下富贵宝地。 这男的呢,一听说有如此风水宝地,立马就找到这地的主人,开出了大价钱。可人家也是不缺钱的主,二话没说就给拒绝了。 但这男的并不死心,先是找来对方亲朋好友,做他的思想工作。未果后,又找来当地的干部前来说情,对方还是没有答应。 这男的,一看软的不行,就干脆来硬的。他先是雇些流氓地痞对他家进行骚扰,未果后,又开始对他进行恐吓,诸多手段都使了一遍,效果均是不佳。最后,他索性将心一横,让人打断了这户人家儿子的腿,并搁下狠话说如果这地还是不卖的话,他儿子断的就不是腿,而是命。 这户人家一看这架势,没办法了,只得将那块地卖给了王家。王家得到这块地后,开始大兴土木,建造祠堂,历时一年,祠堂建好了。谁知道祠堂建好之后,短短几个月,男人是先是母亲病逝,老婆疯癫,儿子随即死亡,女儿女婿又出了车祸。 出了这档子事,他寻思着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他又找到当初那位相地的风水先生,风水先生来了这么一看,说祠堂没问题。然后又看了阳宅和阴宅,说阳宅没有问题,阴宅只是被人推倒墓碑,风水格局并没有破坏。 总之一句话,没有问题。 他见这位风水先生没有找出原因,于是另请高明,一连请了五六个所谓的高人,均是找不出其中问题所在。最后在一个风水先生的指点下,他去庙里找了一些和尚做了一场法事,结果还是不行,这才硬着头皮找上山来。 我师傅听了之后,半响没有说话,既没有询问有关事项,也没有下定结论。不过我却发现那男人说墓碑被推倒,墓穴却没有动弹分毫的时候,师傅的眼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我估计,他心中定然是有了计较。 但我不敢问,一来,我不知道师傅有什么打算。二来,我怕说了之后,挨骂。 这男的见我师傅不说话,也不敢开口询问,只是一个劲的求我师傅下山。我师傅也没推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上一些用的东西就跟他一起下了山。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这一次出门,竟然带上了我。 这男的家住的挺远,我跟师傅到了他老家的地方,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按照这男的本意是让我们吃顿好的,然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开始干活,可师傅却说晚上先把祠堂看了。吃完晚饭后,在这男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他口中的那个祠堂。 看到祠堂的那瞬间,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有钱,太特么有钱了!且不说这个祠堂造出来花了多少钱,就是占地面积这块少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何况,整个祠堂门口都铺满了地砖,建有苗圃,甚至不远处还挖了池塘,真正的做到了藏风,聚气,纳水。反观祠堂附近村民居住的屋子,红砖绿瓦的房子很少,大多数都是土墙的茅草房。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一人坐轿众人抬,一家富贵千家贫,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按照风水中的解释就是说,风水福泽是将财富向二极分化转移聚集的结果,一人得到了富贵必然有需要一大批人的付出和维持。形象的来说,就如一个藤上几个西瓜一样,倘若有一个西瓜特别肥大,其他西瓜就会瘦小甚至夭折,这就是夺气,其阴阳二气交变此消彼长的原理。 王家就好比这个特别肥大的西瓜一般,他的出现令整个村落很穷,甚至连土地都变的十分贫瘠,而王氏一族却是繁荣昌盛,富甲一方。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王家竟然专门雇佣了两个人看守祠堂,这男的,还无耻的说,王家不差钱。我本来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再经过这么强烈的对比,最后再听着他嚣张的言语,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且不说我打不过他,就算是我打的过他,有师傅在这,他也不会让我动手。 这男的见我目光不善,可能意识到刚刚太过嚣张,连忙冲我师傅歉意的笑了笑,说,道长,风水方面我是门外汉,还请您多多费心,事后必有重谢。 我师傅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然后四处看了看,最后撬开祠堂门口的一块地砖,抓了一把土放在眼前看了看,闻了闻。这一看,一闻,他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这男的见了,连忙问了一句,道长,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师傅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土扔在地上,说,地砖被人泼了尿液……他的话还没说完,这男的就暴跳如雷,当场骂了起来,泼了尿液?谁他么干的,要是让我知道绝对饶不了他。 说着,说着,他可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露出了本性,于是连忙冲我师傅抬抬手,说,道长,您接着说,接着说。我师傅白了他一眼,说,泼尿是小事,关键问题是祠堂地下被人埋了童男童女。 这男的一听,当场是吓的脸色煞白,急急巴巴的说,道……道长,你说我这祠堂被人在下面埋了死人? 第4章:阵影 我师傅点点,说是的。那男的问,为什么呀?他为什么要在我们王家祠堂下面埋了童男童女? 这个问题,不只是男人想知道,就连我同样感到疑惑。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得以解决。我师傅说,泼尿,埋童男童女的目的是道教的一种阵影,俗称摆阵,目的就是破坏祠堂的风水,让王氏一族彻底死绝。手段虽说毒辣无比,可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首先要选择一对童男童女,而且必须是亲身骨肉,更为变态的是要将他们活活的杀死,再通过特殊的手法凝炼,埋入地下才有效。 这男的一听我师傅说出了真相,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不停的问着为什么? 我师傅冷冷的望着他说,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虎毒尚且不食子,对方能够狠心杀死了自己的儿女埋在祠堂下面,用来破坏你们王家的风水,你说是为什么? 师傅这话的意思很明白,铁定是这男的,或者是王家将人家得罪的狠了,甚至把人家往死路上逼,这才使得对方做出鱼死网破的举动。由此可见,这男的,或者是王家做事太绝。 这男的也是聪明人,眨眼间功夫就明白了我师傅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既没有说出怀疑对象,也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我是看出来,这家伙估摸着作孽太多,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得罪了多少人,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怕万一说了实话,我师傅得知了他,或王家的所作所为,就此撒手不管了。 事实证明这个男的有这样的担忧是对的,我师傅见事到如今,他还不说实话,索性什么都不问,直接拉着我便走。这一走,这男的便慌了神,这一慌,什么矜持啊,面子啊,统统成了狗屁,他想都没想,直接当着两个看守祠堂的人面,给我师傅跪了下来,一连磕了几个响头,那家伙是啪啪作响。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牵着不走打着走,我觉得这话用来形容这男的十分确切。这家伙是我见到最喜欢说谎的人,起先在“道人洞”我师傅给了他说实话的机会,可他却满口跑火车。这不,让我师傅识破之后,还想蒙混过关。最后,弄的自己又是磕头,又是下跪,简直就是一个字,贱。 我师傅见他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些,再加上他收了这男的钱,也不好真的就此走了。这男的见我师傅停下脚步,知道这是在等他给个说法,这次他没有犹豫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 原来,在“道人洞”的时候,他并没有说实话。这宝地是叫判官聚财没错,在宅子的西南方,有一座山峰,上窄下宽,高出两峰相对耸立,酷似唱戏里边判官带的帽子,山形又避阳取阴。祠堂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其笼罩之下,就相当是森罗殿前判官收冥钱的地方,这在宅经上叫判官聚财阴阳宅,在阴宅冥府上建祠堂,这就成了聚财阴阳宅,是个能得天下富贵的地方。 不过,王家得到这块地的手法却是十分卑劣,并非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那块地的主人姓刘,在村子里虽说是单门独姓,可家里条件不错,官场上又有人,平日里为人又较为和善,从不摆架子,所以村里人都会卖他几分面子,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他。 这男的所在的王家却不管这些,作为财大气粗的他们来说,但凡看上的东西,无论是地皮,还是女人,只要看上了,那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手。起先,王家的确像这男的说的一样,出了高价去买,可姓刘的说了,他知道这是块宝地,能聚天下财富,所以呢,他要等自己父母百年归老之后,将他们葬在此处。 按理说,这姓刘的说的是清清楚楚,又拿为父母谋得宝地作为借口,王家应该是就此罢手。可王家呢?却并不死心,又找来了姓刘的亲朋好友来劝说,未果后,他又找到当地镇政府,以开发办场为借口要盘下这个村子,当然姓刘的那块宝地也在其中之列。 镇政府的那些头头脑脑,也知道姓刘的上头有人。可王家呢,也不是好惹的,上头同样有人,而且还贼有钱。所以呢,这些官场的老油子们干脆两边不得罪,一方面假意派人去姓刘的家里做工作,另一方面跟王家说上面给的的压力很大,因为村子里还有一座牌坊,说是从明朝保留下来的古物。 王家见镇政府出工不出力,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大家族嘛,一向的行事作风都是软的不行来硬的,王家眼瞅着行政干预这条路走不通了,干脆撕下伪装,来硬的了。 他们先是找些流氓地痞前去姓刘的家里说买地的事,可这姓刘的呢,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手无缚鸡之力,出乎意料的是却是个内家拳的高手,七八个小流氓,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字了得。 王家一看,吆喝高手啊,既然你这么能打,行,那咱不碰你,直接找你老婆。话说这姓刘的老婆在城里一家银行上班,一周呢,也就回来这么一次,看看孩子,照顾一下老人,顺便过过夫妻生活。这一天下午,她刚下班没多久,就被一小黄毛从后面追了上来,用刀片在脸上拉了一个口子。 这是王家给姓刘的一个下马威,也算是警告。 按理说,这姓刘的如果识趣的话,将那块地卖给王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可姓刘的呢,却偏偏舍不得这块宝地,为了避免老婆再次受到伤害,他让老婆请假呆在家里,自己找上王家。 王家对这块地那可是势在必得,一见姓刘的找上门来不是卖地,而是讨说法,顿时是勃然大怒,双方大闹了一场,最后还是派出所来了,才平息了这次闹剧。自此,王家和姓刘的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王家呢,一看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又舍不得这块宝地,立马又使了一个损招。对姓刘的儿子下手,俗话说,祸不及妻儿,老小,这王家也算是把事情做绝了。八岁大的孩子,他们也下的去手,不但下的去手,而且是打折了一条腿,真可谓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姓刘的一见王家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颇为无奈。报警吧,连打人的都不知道是谁,要说报复吧,他又怕自己去王家一闹,对方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可不报仇吧,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带着老婆孩子出门避避风头。可问题又出来了,他怕这一走,王家趁他不在的时候将祠堂盖了起来,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最后,小两口一商量,让干脆让女儿也别上学了,跟儿子一起搁家里呆着,先跟王家耗上一段时间再说。 就这么着,姓刘的带着老婆孩子窝在家里。王家呢,见姓刘的在家,也没敢派人上门找他麻烦,这样一来,双方相安无事。慢慢的三个月过去了,姓刘的见对方不在纠缠,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他的老婆也偶尔在村子里转转,找那些妇女们唠唠嗑,打打牌。 可好景不长,有一次吃完午饭,姓刘的老婆在村子里溜达的时候,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彪形大汉强行掳到后山轮奸了,不用说,这又是王家的手笔。 姓刘的一见老婆被人轮奸了,心中十分来火,他虽然知道这事不怪他老婆,可男人那种独有的占有欲,还是让他忍不住说了他老婆几句。他老婆这人呢,脾气也倔,一气之下,就上吊自杀了。 王家一看出了人命,顿时慌了,生怕这姓刘的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姓刘的在将妻子的丧事办完,过了头七之后,主动的找上了王家,说将那块宝地卖与王家。理由呢,也很搞笑,说是男人到了中年有三大愿望,升官、发财、死老婆。王家帮他弄死那个黄脸婆,他刚好可以拿着这钱去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这等鬼话,王家那里会信。不过,他们也没深究,毕竟这风水宝地算是落在了王家的手里了。至于姓刘的拿着这些钱去干什么,娶什么样的女人,他们才懒得管这些。 就这样,姓刘的拿着钱带着孩子走了。王家开始破土建祠堂,历时一年,祠堂建好了,祸根也埋下了,几个月之后,家族的生意开始落败,这男的家里开始死人了,而且一死就是好几个。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非常清楚了,就算是我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祠堂下面埋的肯定是姓刘的一双儿女,更不用说我的师傅了。 我师傅看着那男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你们王家作孽太多了,这是报应。 这男的一看我师傅这架势,生怕他拂袖而去,急忙拦在他前头说,道长,我们王家是做了不少坏事,罪有应得,可那些老人,孩子是无辜的,还请道长出手救救他们吧。说着,他又是当场跪了下来。 我这人向来比较心软,不要说下跪,就是哭上两嗓子,我也无法袖手旁观。但今个,我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不待师傅做出答复,我直接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说,师傅,咱们走,这王家也太丧心病狂了,咱们犯不着为他们得罪那个姓刘的疯子。 第5章:寻尸 在我想来,这王家已经是坏事做尽,师傅不可能再帮他们出手化解。可出乎意料的是师傅直接甩开我的手,将跪在地上的男的扶了起来。我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师傅,意思就是提醒他这王家罪有应得不值得去救,更何况还有一个懂得布置风水煞阵的刘疯子。 我知道师傅是个高人,不惧怕姓刘的耍手段,玩阴的。可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老人家本事再大,可总有疏忽的时候,何况,还有我这么一个拖油瓶在侧。 师傅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教你法术么?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师傅叹息了一声,说,那是因为你没有一颗慈悲的心。你看他,说着,他伸手指了一下那个男的说,在你眼里他一定是坏人吧,王家呢,有这样的后果你也认为是报应吧?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孩童呢? 师傅的话不多,声音也不算大,可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如同醍醐灌顶,令我恍然醒悟。他说的没错,这男的,还有王家虽说作恶多端,理当遭此报应,可那些老人,妇孺,孩童是无辜的。此时,我才明白师傅为什么不教我法术了,并不是因为我的心性不够,需要磨练,而是我的心态不对。 旁边那男的,本来还有些担心我师傅就此撒手不管,可听他这么一说,那是感激的是痛哭流涕,又跪了下来纳头便拜。我师傅这人嫉恶如仇,生平最讨没骨气的男人,他见这男的又跪下了,这次连扶都懒得扶了,直接说,别跪了,我是看在那些无辜的老人和孩子的份上,才帮你们王家的。说着,他从道袍的口袋中掏出那一沓钞票,往地上一扔,说,钱还你,我嫌脏。 我见师傅将钱扔在地上,想去捡,可一看到他那比锅底还黑的脸,我吓的缩了缩脖子。那男的一看这架势,知道这钱师傅是不想要了,他也不敢勉强,只得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将钱拿到手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道长,您老打算怎么破解? 我师傅斜了他一眼,指着祠堂,说,容易,将那两个童男童女的尸体挖出来,从新安葬,再做场法事超度一下就行了。 这男的一听要说挖出尸体,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不用说肯定是舍不得毁了这个花大钱建造的祠堂和风水宝地。说实话,我是打心眼里鄙视他,都到了这般田地,还舍不得钱,舍不得这个风水宝地,套用一句我们老家的俗话,这叫厕所里打着灯笼——找死。 我师傅本来就对这男的没什么好感,再一看他这架势,也就失去了交谈的兴趣。他掐了掐手指,用九天玄女择日法挑了一个日子,然后告诉这男的,说是三天后的亥时,让他准备好香烛,祭品等东西。 这男的一听要到三天后才能施法,也不敢多问,直接领着我跟师傅来到住宿的地。这是一个农家小院,单门独户,条件很好,甚至连床单被罩都是新的,由此可见王家早有准备。 这男的也很识相,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将我们领到屋子后,很干脆的走了。他这一走,师傅直接瞪了我一眼,说,臭小子,你嘟噜着个嘴干啥,是不是舍不得刚才我扔掉的那些钱?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说,师傅那些钱够咱们吃喝好一阵子了,你扔了干啥? 师傅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朝外面看了一会,确认门外没人,这才走了回来。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跟我说,怕外面有人偷听。果然,他回到了屋子,就跟说出将钱还给王家的原因。 按照他老人家的说法,这个王家做事太绝,已经造下无边孽债,倘若收了他们的钱,依照这个世界的因果大律来说,那么就代表着,在这件事上他必须承担这个恶果。所以呢,他将钱还给了王家,这样一来,他跟这件事情毫无任何关系,反倒是王家倒是承了他的恩惠,欠了一个人情,早晚还得还的。 至于那个姓刘的,那更不是问题。师傅说了,他在王家阴宅的墓碑上布置了三煞神,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别人破坏风水,那姓刘的胆敢去动他的手笔,定是中了煞气,算算日子,八成已经死了多时。 事实证明师傅这一手玩的的确漂亮,几年后,他老人家就凭着今日结下的善缘,为我免去了一场牢狱之灾。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三天后,当我和师傅准时出现在王氏一族的祠堂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基本上都是男的,年龄大约在三十到六十岁之间,我简单的数了一下,有四五十人左右。 乍一看到这么多人,我跟师傅都愣住了,那男的连忙迎了上来,说,道长,从那开始挖,您老给指点一下。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那些人手中都拿着锄头,铁锹。 我师傅一看乱糟糟的都是人,知道这男的误以为要将祠堂拆了,挨个挖一遍。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直接吩咐那个男的留下七八个人,然后摆上香烛贡品,这摆香案也是有讲究的,永远是做东朝西,连磕头也是。 师傅将一套仪式做完之后,将事先准备的一些东西装入麻袋,然后用麻绳拴住,他让人在祠堂中央的广场上挖了一个坑,坑沿上插上一圈粗黄香,他站在坑里,面朝祠堂,然后我穿上黄色衣服,为什么要传黄色衣服呢?师傅说了,我属牛,牛在五行中又属土,而黄色同样属土,再选择今个这么一个流日旺土的日子,就可以避免这座风水煞阵对我的伤害。 至于是不是像师傅他老人家说的那么玄乎,有效果,我不知道。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他的吩咐将那个麻袋拖着朝祠堂走去。 说实话,我这人胆子本来就不大,再被这气氛一渲染,看着月光下的祠堂,那汗毛呼呼的都立了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异常的沉重。师傅一看这架势,不行了,从坑里跳了出来,跑到我跟前说,就你这胆子还想跟我修道,往后要是遇上死人啥的,还不把你吓死,我看你干脆还是回家算了。 师傅说的是义正言辞,不像作假,我很难分辨出他是不是在激我。我一想浪费了两年时间,什么也没学到,索性把心一横,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拖着袋子就往祠堂里走。刚一进祠堂,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我就感觉麻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特别,特别的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我当场吓的大叫了一声。 我这一叫,将现场的众人吓了一跳,师傅站在坑里说,袋子在门框上卡住了你叫个屁啊?行不行?不行给我滚回来。 听师傅这么一说,我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在吓自己。可一抬头瞅见祠堂里供的那些神主牌,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试想,我一个周岁不到十五的孩子,在极其阴森的祠堂里,借着微弱的月光,面对那些黑底白字的神主牌,是什么样的恐惧心理。 你可能无法想象,当时我甚至被吓的产生了幻觉,觉得那些神主牌在动。我很害怕,想扔下麻袋跑出去,可一想到师傅让我回家,想到了那个“狐仙”要取我的精魄,害我性命,我只得硬着头皮拖着麻袋往里走。 我在心里一边诅咒师傅,一边跟那些神主牌的主人说,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孩子计较,打扰你们休息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没办法,你们要找就找外面站在坑里那个白胡子老头,是他强迫我这么干的。 就这样,我一边走,一边说话为自己壮胆。忽然间,我觉得麻袋猛的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低头看了看,发现平平的地面上除了地砖,什么都没有。这时,师傅在外面叫了,他说,别停,继续走。 我虽然很害怕,很害怕,可师傅的话我不敢不听,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往里走,心里却将师傅骂的狗血喷头,甚至我心里想着袋子里拖的就是他。 就这样,我拖着麻袋,在祠堂里来回走动,一连走了六回,结果都是每次在同一位置感觉麻袋被人拽住一样,很沉,很沉,直到第七次,麻袋彻底拉不动了,师傅才在坑里跳了出来,来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赞赏的说了一声不错。而我却是大汗淋漓,浑身虚脱。 师傅打开祠堂的电灯,冲外面那个男的招了招手,那男的立马带着那些负责刨地的人走了过来。我师傅伸手将麻袋提到一边,然后用铁锹画了一个大约三米的圈,让他们从这里开始挖。挖了大概几米左右,只听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负责挖地的人伸手掏了两下。我探过脑袋一看,坑底是一个腐烂了一半的人头,那人头上还爬着一些白色蛆虫,以及一些肥大的蚯蚓,最令人恶心的是,那些个蚯蚓,从腐烂的眼睛框里爬进去,从耳朵的位置钻出来。 我发誓,这是我看到最为恐怖的场景,即便在许多年后,我一想起来当初的场景,我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第6章:大茧 我一个站在坑上边的人都恶心成这样子,更不用说在坑底负责刨尸的那些男的,他们一个个吓的是哇哇大叫,吐的是臭气熏天。我师傅一看这架势,不行了,立马让坑里的那些人上来,他自己跳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地面震动的原因,还是那些蛆虫,蚯蚓感觉到了危险,师傅他这一下去,原本爬在腐尸上的那些蛆虫,蚯蚓,刷的一下,从尸体中涌了出来,四下逃窜,有的甚至爬到了师傅的鞋上,衣服上。 我这人胃口浅,瞅见这般光景,哇的一声,又是吐了出来。我师傅呢,好像没啥感觉一般,他伸手在尸体上拨弄了两下,然后从爬满蛆虫的女童脖颈处扯下一个金属片,拿在手里,爬了上来。 铁片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看那上面的符文,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拿在手里看了看,感觉怪怪的,怎么说呢,就像拿着吸铁石一般,感应力度停强,具体像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师傅没说,我也不敢问,就这么着,那块颇为邪恶的铁片被他收了起来。我师傅这人呢,对钱财方面看的不是很重,但有一规矩,那就是请他办事,无论是从地上挖出来的,还是从房子上取下来的,或者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只要是他找到的东西,就必须统统归他所有。 当然,他并不是贪图这些东西的价值。按他老人家的说法,但凡能害人的东西,普通人拿着只有丧命的份,所以呢,他必须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去镇压。 至于是不是像师傅说的那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在“道人洞”里没见过哪些东西。再说了,我都吐的不行了,哪有心思想这玩意儿。 我师傅呢,看我吐的厉害,立马让那男的送我回去休息。我呢,虽说很想看看师傅怎么超度这两孩子入土为安,可身体上却是实在是吃不消,当下也没再坚持,跟着那个男的就回到了住处。 我原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算是彻底结束了,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师傅就将我拖了起来,说是要去王家的阴宅一趟。我也没多想,吃完早饭,便跟着师傅来到王家的祖坟。 这是一个看似十分普通的小山岗,可以说是毫不起眼。不过,在江西喝形中它却是鼎鼎大名的“鲢鱼地”。从山下往上看,它的形状酷似一条神形兼备的鲤鱼,有头有尾,活灵活现地从村里一片苍翠的群岭中游出,在村前清亮而广袤的水田中戏耍,而王家的祖坟就葬在鲢鱼的嘴处。正所谓鱼吃浊水,越浊越发,王家这些年能够平步青云,摇动直上,跟这块宝地有着莫大的关系。 就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只因为我师傅说了一句阴宅被破,王家就决定破坟挖尸。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地本来就是我师傅点的,王家已经得到不少好处,自然知道他的厉害,再加上昨晚又从祠堂下面挖出两孩子,王家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王家阴宅几个月前曾被人推倒了墓碑,所以呢,他们对师傅的话,那是深信不疑。这不,王家派了十多个手持锄头,铁锹的壮汉来帮忙刨坟,当然还是那个男的带队。 这男的呢,见我师傅将墓碑上的“三煞神”请走,立即吩咐那些壮汉开始破土。就在这当口,七八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身穿西装的男人,他一边跑一边叫着住手。 这男的是王家老二,大名叫王顺,平日里呢,人在京城,今个刚好到家。这一听说大哥带人去挖祖坟,慌的是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楞是带着一帮人追了过来。 那些负责刨坟的壮汉扭头一瞅,瞧见来人是王家老二,也就停了下来。这王家老二一来到现场,便埋怨起了那男的说,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这祖坟是随便乱动的么? 那男的一听这老二埋怨自个,就不乐意了,当场就说了,你懂个啥,这位道长是当年为咱家点穴的那位,他说的话你还不信? 那王家老二,瞅了我师傅一眼,然后就将那男的扯到一边,说什么我没听见。不过,我看那男的不停的在摇头,我估摸着不是什么好话。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两人好像争辩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大了,我听那王家老二说,大哥,这人总会变的,你也不想想这事太过巧合吧,你找了那么多道士和尚,他们都没有从祠堂下面找出两孩子,这道长一来就找到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我虽听不清他后面说些什么,但也知道这两兄弟掐了起来,更何况那男的脸黑的跟猪肝似的,一看就知道他对这王家老二的说法很不赞同。 我师傅呢,看这两人掐了起来,什么也没说,既不解释,也不相劝,直接拖着我便走。那男的看我师傅要走,连忙撇下跟他争吵的王家老二,追了上来。 王家老二瞅着自个大哥如此执迷不悟,也没得个办法,打吧,他又下不去手,劝吧,他又不听。无奈之下,只有冲身后那些王家的小伙子们吼了一嗓子说,去,给我把那道士抓起来送到公安局去。 那些小伙子们刷的一下就围了上来,我有些害怕的扯着师傅的衣角叫了一声师傅,师傅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害怕,他扭头瞅了一眼王家两兄弟,说,你们王家一个劝我留下,一个要将我送到公安局去法办,你们到底想干啥?是认为我老道好欺,还是以为你们王家真的能一手遮天? 说着,他伸手一指,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小伙子忽然啊的一声大叫,抱着肚子疼的是满地打滚。王家众人吓了一跳,那男的赶忙站了出来赔礼道歉,我师傅呢,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指着王家老二,说,你小子真不是东西,老道我分文未取为你王家免费办事,到头来竟然被你反咬一口,要是按照以往的性格,我才懒得管你王家的死活。不过今个,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老道为你破个例。 我师傅将王家老二好一顿训斥之后,指着葬在鲢鱼嘴口的坟头,对那男的说,你是王家主事的,我给你透了底,你们家老爷子的阴宅被人用镇破之法破了,棺椁里的尸体已经结了茧子,若不及时补救,王家只怕是要大祸临头,满门死绝。 师傅这话说的可谓是极为狠毒,甚至带有几分诅咒的性质,可王家呢,没有人跳出来叫骂,很显然他们都被师傅口中的那个茧子吓着了,尸体结茧已经颠覆了传统的认知,莫要说王氏一族,就连我咋一听也觉得匪夷所思。 那男的见我师傅说的有凭有据,再一看他胸有成竹的摸样,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他狠狠的瞪了自个兄弟一眼,然后冲那些手拿锄头,铁锹的壮汉们下达了刨坟的命令,王家老二呢,本想阻止,可不知道想起了个啥,最终还忍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坟头被平了,棺椁也被刨开了。即便师傅说了棺椁里有茧子,但我还是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那茧子通体透白,约莫有一人大小,刚好将尸体包裹在内,说是虫茧也不像,可那玩意是左一层又一层,层层包裹,就像我小时候养的蝉结茧一般,甚是诡异。 我走到跟前摸了一把,感觉那茧子像植物的根茎,又像蚕丝,反正是韧性非常强,手扯不断。 我师傅瞧着那发呆的王家老二,嘿嘿一笑,说,小子,风水讲究的是藏风聚气,顺应天道,你家先人被人包裹在大茧内,你觉得这样正常么? 棺中结茧已经颠覆了人们的认知,师傅这话,说的是理直气壮,有凭有据,王家老二张了张嘴可能是想争辩几句,但一瞅见棺椁中的大茧,最终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那男的一看这架势,生怕我师傅就此拂袖而去,赶紧站了出来,先将那王家老二好一顿训斥,然后对我师傅连连陪着不是。 我师傅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他原本就没打算在这事上拿捏王家一把,现如今见王家这主事的都低头了,自然而然是原谅了那个王家老二。 我虽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这么上杆子帮王家解决阴宅的问题,但我总觉着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我也没敢问,一来,我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二来,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棺椁中那个尸体所吸引。 按理说,这下葬都十多年了,尸体早应该腐烂才是,可王家先人却并非如此,师傅将那茧子破开后,我发现躺在棺椁中的那位老爷子甭说尸体腐烂了,就连毛发也没脱落一根,一切就跟当初下葬时一般无二。 看到如此诡异的现象,我不由的想起老人所说的僵尸,听老人们讲,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就会变成僵尸。这王家老爷子是不是僵尸我不清楚,我想问师傅,可一瞅见他凝重的表情,我顿时有些害怕了,心想,这王家老爷子不会真的变成了僵尸吧? 第7章:迁葬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止我一个,比如说王家两兄弟,只不过那男的城府较深,即便心中有所怀疑,也没有开口询问。那王家老二就不同了,他性格本来就毛躁,再一看这架势,更是紧张的不行了,急急巴巴的就问我师傅,说这老爷子是不是变成了僵尸? 我师傅说,不是。这王家老二又问了,既然这老爷子没有变成僵尸,怎么尸体这么多年还没有腐烂?而且那茧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王家老二问的问题,同样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以为师傅会详细的解释一番,谁知道他老人只有用一句做了一个简单的概括。按照他的说法,这老爷子尸体之所以没有腐烂,那是因为埋在“鲢鱼地”的原因,至于棺中结茧,那就更简单了,那是姓刘的动了手脚,目的呢,是为了破坏王家的阴宅风水。 我没学过堪舆之术,不知道这地是不是真的像师傅说的那样被破了。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事情并非像他老人家说的那么简单。说王家老爷子埋在风水宝地尸体没有腐烂,还有可能。要说这棺中结茧是姓刘的所为,我是压根不信,我记得前几日师傅还跟我吹嘘说他在王家的阴宅墓碑上请了三煞神,说除了他以外,能破这“鲢鱼地”风水的人几乎是屈指可数。 当时他还说,这姓刘的之所以没有刨坟是因为中了墓碑上的煞气。我虽未学过道术,可镇破阴宅书籍我在师傅那里看过不少,几乎是没有那一种可以不接触坟头,不改变格局就可以破坏风水的。这姓刘的又不是神仙,这坟头寸草、片土未动,风水布局也没有改动,仅仅是墓碑被推倒,他有啥本事令棺中结茧? 所以,我断定师傅在说谎。 我承认王氏一族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不代表我赞同师傅的做法,俗话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王家后代子孙纵有千般不是,师傅也不能干出这种刨坟挖尸,打扰亡灵的勾当。 不过不满归不满,我也没胆子揭穿师傅。一来,我怕他揍我。二来,就眼下这光景,我说了王家也未必会信。 这王家两兄弟见坟也刨了,害人的茧子也找到了,于是央求我师傅给他们家老爷子从新找个宝地安葬。我师傅摇了摇头,说,这附近并没有风水宝地,就算是有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要是错过了下葬的时辰,别说是提供风水庇佑,王家就此衰败也有可能。 王家两兄弟听师傅这么一说,顿时熄了另寻宝地的念头。最后两人一合计,风水破了也就破了,先将老爷子安葬下去,以后再想办法谋一宝地再行迁葬。 就这么着,王家老爷子又被埋了下去。 我寻思着这完事了可以去王家大吃一顿,可没想到师傅他老人家当场提出了辞行,这王家两兄弟好是一番挽留,最后见师傅态度坚决,没得办法了,只有亲自将我们送出了王家。 在回来的路上,我几次想问师傅王家阴宅的事情,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回到“道人洞”后,师傅瞅着我闷闷不乐,就知道我想问些什么,他说,周彬,你是不是觉着将王家老爷子挖出来这事干的不太地道? 我点了点头,说,师傅,您不是常说,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么?这王家阴宅风水没有问题,你怎么把王家老爷子挖出来了呢?这又是为什么呢? 师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说是这王家嚣张跋扈,为恶一方,你觉得他们经过祠堂这事以后,会改变以往的作风么? 我摇摇头,说不会。师傅又问,你知道王家为什么嚣张跋扈吗?我想了想说有钱,可又觉得不太准确,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说那是十年前您老为他们王家点了一处风水宝地,才有了今天的光景。 师傅呵呵一笑,说,倘若王家失去了风水庇佑,你觉得他们还能牛气的起来么? 我一脸震惊的望着师傅,此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明明知道王家阴宅没有问题,还执意要刨坟挖尸的原因了,那是他想破了王家阴宅的风水。只有破了王家的风水,断了他们的财路,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师傅看我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他索性将这事挑明了说。他说,在刚到王家那会,他趁着没挖孩童尸体的空闲时间,在村子里打听了一下王家的为人,得知这王家是坏事做尽,他本想着就此撒手不管,可又不忍心看着那些无辜的老人孩子相继死去,所以呢,他决定帮王家度过这次难关。 但他又怕王家继续作恶,危害乡里,于是乎就想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破除阴宅的风水。按他老人家的说法,这“鲢鱼地”是上等的风水宝地不假,想要破之不难,只需刨坟挖尸,破了茧子,泄了地气就行。 听完师傅的讲述,我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老而不死是为贼。他明明知道棺中结茧是风水宝地应验的结果,可他偏偏说是姓刘的破败地气所致,楞是糊的王家两兄弟刨坟挖尸。不过这样也好,王家的风水破了,师傅也算是为昔日犯下的错误积了点阴德。 到了这会功夫,我算是彻底理解了师傅的苦心,同时,心中的那点芥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我准备跟师傅道歉的时候,“道人洞”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我扭头一看,那是一个年龄约莫在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容较为苍老,一副庄稼汉的打扮。 这人一进“道人洞”便焦急的跟我师傅说,道长,俺叫张大柱,俺家盖房子,从地下挖出两副棺材,您给帮忙看看吧。 我师傅说,好,一副棺材三百,两副六百,我给你打个折,你给五百,我帮你将这坟迁了,再做场法事。 这人一听说要五百,顿时就不说话了,我知道他这是嫌价格高,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放在九十年代初,这猪肉才两三块钱一斤,造个房子也不过才几千块钱,这要价五百是有些多了。 我师傅见这人不说话,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说,找我就五百,要是舍不得这钱,那从新找个地造房子吧。 这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一听我师傅让他从新找地建房,咬了咬牙就答应了下来。我感到有些意外,这五百块钱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一年辛辛苦苦养了一头猪的钱,而且这五百块钱还完不成整个迁葬。 我帮他算了一笔账,我师傅这要五百块,两副棺材呢,就算是用那种最次的薄棺,少说也要将近六百了,再加上请人干活,给烟给钱,怎么说也得一千二往上。可建个普通的三间瓦房,也不过要三千来块钱,这人竟然舍得花上三分之一的钱来迁葬,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过,价格是师傅定的,他也答应了。我也就没往心里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跟师傅下山了。 这张大柱家住的不是很远,就在山下,三间破瓦房,老远就能瞅见。在他的带领下,我和师傅见到了那两幅棺材,从棺木腐烂的情况来看,下葬时间少说也有三十来年来。我师傅瞅了几眼,然后对张大柱说,没事,你去买两幅棺材,黄表纸,香烛之类的东西,咱今个就将这事办了吧。 张大柱应了一声,然后就带着几个小伙子就出去了。我呢,闲着无聊,就跑到了张家那个在屋外溜达了一圈,谁知道这刚去不久,就瞅见一条长约七尺的青背大蛇躺在那地上,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这叫“麻公蛇”属于无毒蛇,据说吃了这蛇对皮肤好,不生痘,不长疮。 至于效果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不过那蛇汤的味的确很鲜美,要真的比起来的话,比老母鸡汤还要好吃上几倍。我寻思着是不是要把它捉了回去炖汤,就在这当口,唰的一声,从张家那造房子的地里又钻出一条“麻公蛇”蛇来,好家伙,那蛇叫一个大啊,估摸着有七八斤的样子。 看到这两蛇,我那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心想,今个晚上算是有口福了,一个炖汤,一个红烧。就想事的屁大工夫,唰唰唰,接二连三又钻出七八条蛇来,这还不算,紧接着又是几条蝮蛇从地下钻了出来。 这蛇一多,我就有些怕了,连忙跑回去叫师傅。我师傅他起先并在意,后来听说这蛇接二连三的往外钻,立马放下茶杯就往外跑。到了外面,我跟师傅都傻眼了,不是说蛇都跑了,而是这蛇越聚越多,就这么一会功夫,那地上聚集了不下于数百条蛇。 张大柱的婆娘从后面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蛇,当场就哭了起来,她说,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还是祖上没有积德,做个房子又是挖出棺材,又是遇到一群蛇的。 她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我师傅瞅了她一眼说,你家都要发财了,你哭个啥?这女人一听要发财了,顿时止住了哭泣,一脸不解的望着我师傅,我也感到十分好奇,就这么随口问了一句,师傅,这蛇跟发财有什么关系啊? 第8章:托梦 师傅呵一笑说,蛇属金,有金锐之气聚集的地方,才能将蛇招过来。他见我跟张大柱的婆娘没有听懂,就解释了一番,说是这地聚集了这么多蛇,那是因为地下埋有金属,至于是铜钱,或者是洋钱,还是元宝,那要等挖出来才知道。 张大柱的婆娘一看我师傅不像说笑,那是喜出望外,连忙央求我师傅帮忙,并许下了若干好处。我师傅也没拒绝,他从道袍中摸出一张符朝地上那群蛇扔了过去。 这符我认识,叫“虎狼毒物符”,听师傅说可以驱赶毒虫的。这符一着地,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蛇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般,吓的是四散逃窜。眨眼间的功夫,地上蛇那是跑的一条不剩。 张大柱的婆娘一看这蛇都走了,赶紧的就跑了过去,我凑到跟前一看,好家伙,在刚刚那些蛇出没的地,有一个拳头大小洞口,估摸着是蛇洞。我找来一根棍子,往里边捅了两下,感觉着这越往下好像越深,于是就回头看了师傅一眼,师傅说,东西就在这里头埋着。 听我师傅这么一说,张大柱的婆娘马上就在村里找来七八个壮汉。这些人一听说地底下埋了宝贝,那是一个个的卯足了干劲,约莫半个小时候,随着咣当一声脆响,东西被挖了出来,那是一个瓦罐,瓦罐呢,满满的都是洋钱,也就是袁大头。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这罐子不大,也就能装下百来枚洋钱的样子。不过洋钱不比铜钱,那玩意值钱,就这么一罐洋钱,我师傅说了,少说也得万把块钱。 这一万块钱在现在算不得个啥,可放在九十年代初,乖乖,那叫万元户,属于有钱人。这一万块钱的东西摆在那里,现场沸腾了,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张大柱发财了,结果呢,刚好被拖着板车拉着两棺材的张大柱听到了,他将板车往地上一放,立马就跑到了过来。 当他看到被挖出了的洋钱,先是激动的搓着双手,嘴里念叨着,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可随后呢,也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了个啥,抬手就给了自己婆娘一个耳刮子,说,你这败家的娘们,谁让你把东西挖出来的? 他婆娘一看自个找到了一罐子洋钱,这张大柱不但没有夸她,反而挨了打,那是气的哇哇大叫,当场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跟他拼命。那些负责挖地的人一看,不行了,赶紧的劝了起来。 这张大柱呢,也是一时气愤,动了肝火,这才打了老婆。经过村里人这么一劝,冷静下来后也挺后悔的,为了让婆娘理解他动手的苦衷,他说出了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说他祖上是地主,在广西佬扫荡的时候,他爷爷怕家里被洗劫一空。于是呢,他让家人先走,自个连夜将家里的钱全部翻出来,找个地埋了下去。由于走的时候匆忙,再加上年纪又大了的原因,等他找到了张大柱父亲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将藏钱的地说出来就嗝屁了。 广西佬走后,张大柱的父亲回来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笔钱,最后也就熄了这个念头。按理说这张大柱的父亲都没找到,这张大柱就更不可能了。无独有偶,就在前些日子的晚上,老爷子给他托梦了,说是这钱埋在了菜园子里,也就是现在他住的这房子隔壁。 张大柱呢,虽觉得这事有些荒唐,可信度很低,可还是没架住那笔钱的诱惑。他本想 连夜扛把锄头去菜园子里挖宝,可一琢磨,这一时半会也挖不到,而且这样做风险太大,如此明目张胆的挖,万一被人发现了,这东西就极有可能被公家没收。 于是呢,他想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在菜园子上盖房子,这样一来,就算是侥幸挖出了东西也好有个说辞。不过,这事,他不敢跟自家婆娘商量,一来呢,是信不过她那张嘴,她要是知道了,整个村子只怕是连三岁的小孩都能把这事当歌唱。二来呢,他怕万一挖不到东西,到时候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所以呢,他没敢把这事跟媳妇说,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我跟师傅搅了局。 张大柱的婆娘一听自个男人如此煞费苦心,也就原谅了他。至于那些挖坑的村民嘛,张大柱付给这些干活的人每人一百块钱,说好听点的是工钱,说不好听点的那就是封口费。钱虽不多,可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个人心里虽说有些嫉妒,可谁也干不出这个出卖自个人的事情,再说了,都拿了钱。 我师傅一看这事解决了,当下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开始着手迁葬的事情。由于这地下挖出来的这两幅棺材属于无主之坟,所以呢,迁葬也不需要找什么风水宝地。即便是这样,将这两具棺材葬下去,再赶回“道人洞”也是晚上八点多了。 经过这一天的劳累,我跟师傅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床上就睡着了。这一睡,差点没把我吓死,我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一个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的黑脸大汉,长相颇为凶恶,他一上来就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给那两人找了一个好的住处,对他为什么就不管不问。 我当场就吓哭了,这一哭就醒了,师傅问我哭什么?我就把这事跟他说了,师傅听了后,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对着洞口的位置说,对不住了哈,这事我们真不知道,跟我们师徒无关。 我起先还以为他跟我说话,可一琢磨这话的内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再一看师傅表情,我顿时吓了一大跳,心想,师傅在干啥呢?这不是跟鬼在说话吧?一想鬼,我连忙将床头的煤油灯点着,壮着胆子朝洞口的位置瞅了几下,结果呢是什么都没看到。 师傅看我瞅来瞅去,瞪了我一眼说,别看了,你没开天眼,看不到。师傅这么一说,我就更害怕了,这种感觉一般人可能很难体会的到。打个比方说吧,一个人平日里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并且放出大话,说是如果遇到男鬼,就杀了,遇到女鬼,就带回去做老婆。结果呢,当他真的遇到了鬼的时候,他不仅仅是害怕,而是极度的恐惧,因为这已经颠覆了他的传统认知。 我就是这个状况,我虽跟了师傅两年,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没见过鬼。可今天晚上不但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而且还亲耳听到师傅跟鬼说话。这把我吓的当场就尿了裤子,师傅一摸床上湿了,伸手在我脑袋上捶了一下,说,瞧你那怂样,以后出门别说是我徒弟,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他骂了我几句之后,对着洞口的位置说,这样吧,冤有头债有主,我带你去找他们。说着呢,师傅就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我一个人呆在洞里虽说怕的厉害,想跟他一起去,可一想到那个鬼就跟在身后,最终还是熄了这个念头。 师傅走后,我就更不敢睡了,一个人蜷缩在床脚,抱着师傅的那柄桃木剑瑟瑟发抖,那感觉好像掉到了冰窟里一般,浑身冰凉冰凉的。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师傅回来了,他一瞅我这架势,不行了,赶紧的教了我一道咒语,说是叫醒魂咒。 我原以为这是驱鬼的咒语,师傅给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他这是怕我做噩梦。按照他老人家说法,这道教呢,认为人在睡梦的时候,身体正神容易受到外邪入侵,魂魄甚至会暂时离开人的身体,使人做噩梦,这醒魂咒会使人神气常坚,睡眠安然。 我虽怀疑这个咒语的效果,但也不敢跟师傅抬杠,只得按照他老人家说法,一边念咒一边磕齿。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这个咒语真的有效,一会功夫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被一阵隐隐的哭声吵醒了,我睁开眼睛瞅了几下,发现什么都没有,又继续躺了下来。可刚躺下没多久,那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连忙推了一下还在睡觉的师傅,说,师傅,你听,有人在哭,不会是昨天晚上那个鬼又来了吧? 师傅没有理我,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下,感觉隐隐的能听得道长两个字,我连忙又推了师傅一下说,师傅,我好像听到他在叫道长,不会是来找你索命的吧?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师傅这回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掀掉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在我头上打了一下,说,臭小子,这一大早,你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摸摸被打疼的脑袋,小声的嘟噜了一句,说,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叫道长,这天还蒙蒙亮,又是山上,不是鬼在叫是什么? 师傅伸手拍了拍额头,露出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表情,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常识,这鬼属阴,日属阳,这白天鬼能出来么?说着,师傅又躺了下去,我想也许是我听错了,于是也躺了下去,谁知道刚一躺下,那声音又传了过来,道长,道长…… 眼瞅着声音越来越近,我连忙又推了师傅一下,说,师傅,师傅,你听,鬼真的在叫你了。 第9章:见鬼 师傅愤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说,你耳朵打苍蝇去了?这明明是张大柱在外面叫唤,你胡说个啥?去,把人叫进来,这外面冷,别把人家冻着。 我极不情愿的穿上衣服来到“道人洞”门口,我本想狠狠的训斥他一顿,可一瞅见张大柱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外加一脸惊恐的表情,我的心就软了。 我这人吧,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最看不得别人受苦,眼瞅着张大柱这幅可怜的样子,那那还有心思去训他,于是将他请了进来。这个时候呢,我师傅已经起床了,张大柱一看到我师傅,便哭诉了起来,起先呢,我见他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心里还有些瞧不起他,可后来呢,通过他的一番讲述,我连师傅也瞧不起了。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那个鬼找上我师徒二人之后,我师傅就领着它去了张大柱的家,至于去干了什么,师傅回来没说,我也没敢问,不过瞧着张大柱这幅凄惨的摸样,八成是被那个鬼吓的不清,否则他不会天一亮就来求救。 一想到师傅竟然干出如此龌龊的事情,我不由的瞅了他一眼,师傅好像看懂了我眼神中包涵的意思,他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将张大柱说,老哥啊,凡事有因才有果,这鬼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才找上你吧? 这话明着是对张大柱说的,可暗地里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他这是告诉我将鬼领到张大柱家是有原因的。我听师傅这么一说,不由的看了张大柱一眼,这张大柱也是个实诚人,他见我师徒二人等着他给个说法,当下也不敢有所隐瞒,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说,昨天我们走后,他们家又挖出了一副棺材。当时,他还寻思着找我师傅帮忙迁葬,可他婆娘一听说这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要七八百块钱,就坚决不同意,最后闹的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只有在天黑的时候,随便找了一块地将这棺材匆匆的埋了。 结果呢,到了半夜,他跟婆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一个年纪约莫在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质问他,说他处事不公。起先他还询问来着,后来听那中年人说起迁葬的事情,他着实给吓着了。 他说到被吓的情形,忍不住骂了自己婆娘几句,而我则下意识的看了师傅一眼,这鬼是师傅领去的,不过,现下我已经不怪他了,因为我知道这事都是张大柱婆娘惹出来的,跟师傅他老人家无关,甚至,我能理解他这么做的苦衷。 “师傅,我错了!” 当我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师傅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大喜,然后伸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说,好,很好,看来这两年对你的磨炼效果很明显,这样吧,你先搁家里呆着,等我把事办了,回头教你法术。 我一听师傅说教我法术,顿时油生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我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学了法术之后,很厉害的样子。可事实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等晚上师傅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口中的法术竟然仅仅是让我见鬼,用他的说法,这叫给我练胆。 我原以为这见鬼的方法肯定是民间流传的那几样,比如说,牛眼泪啊,柳叶啊,生吞乌鸦眼睛啊。可师傅却说了,这些东西统统是以讹传讹,不可信。 按照他老人家的说法,这牛也不是什么有灵性的动物,用它的眼泪擦拭眼睛见鬼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将牛眼泪弄到眼睛里,若是不凑巧刚好弄了一只病牛,这交叉感染是肯定的。 至于柳叶呢,单纯的用来擦拭眼睛,那是根本不管用,除非是有修行的人才行。剩下的一个乌鸦眼睛那就更不可能了,虽说这乌鸦确实可以预知死亡,这是动物的本能之一,但并不能见鬼。再者来说,这乌鸦在中医里是补药的一种,主要用来治疗先天肺痨之类的疾病,这与造成阴阳眼的条件正相反。 所以说呢,牛眼泪,柳叶,乌鸦眼睛都不能见鬼。 我见师傅师傅将民间流传的见鬼方法一一否定,心里有些不信。但他老人家说了,见鬼的方法,通常有三种,天眼,阴阳眼,降“阳火”。 天眼呢,是佛教五通或六通中的天眼通,那是佛教徒经过修行后获得的神通。阴阳眼呢,那是一种先天疾病,按照现代医学的解释,那是因为患者体内的五行偏奇,或五脏有先天缺陷,导致身体虚弱,容易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个普通人,瞳孔中没有痣,不可能是阴阳眼,而且我又不是佛门弟子,更无缘修的天眼。所以呢,只能用另一种方法降“阳火”。 看到这里,有的朋友肯定会说,是不是真的?说实话,当时我跟你们想的一样,我问师傅了,师傅说,人身上有三团火,是用来防鬼的,两个在肩头上,还有一个在头上,这火越旺呢,这鬼就越怕你,只有降了“阳火”,也就是阳气,才能见鬼。 我看师傅越说越玄,就央求他让我见识见识。师傅呢,也没推辞,到了午夜时分,他从家里拿出一碗白米饭,三支香,然后将我领到了十字路口,他说等这香燃完了,这碗饭里头就充满了至阴之气,只要将它吃下去,再将胸前代表阳气的八卦减弱,就可以看到鬼了。 我看师傅说的好像真的一般,也就信了,将那碗饭吃了后,我瞪大了眼睛四周瞅了瞅,别说是鬼了,就连毛我都没看到一根。我问师傅是法术不灵了,师傅将我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他说这四周没鬼,不是法术不灵的问题。 他老人家说的虽是有凭有据,但我压根不信。不过我也没有跟他抬杠,一来,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法术出了问题,二来,我怕他又要揍我。 就这样,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这一路呢,我东瞅瞅西瞧瞧,也没有见到鬼。就在我们回到“道人洞”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多了一个人,瞧那背影,有些像张大柱,我还寻思着这张大柱家是不是又挖出了一副棺材,所以上山来找师傅了。结果这个时候,师傅捅了我一下,说,你不是想看么?那就是。 我看他手指的方向,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这个背影并不是张大柱,而是一个活生生的鬼。就在这个时候,那鬼转过身来,我原以为是跟电视上说的那般青面獠牙,或者是满脸血污,长发披肩啥的,结果呢,跟我印象中的鬼是截然相反,这鬼长的就跟人一样,有鼻子有眼睛的,没啥区别,也没什么恐怖的地方。 而且这鬼我也见过,就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黑脸大汉。 这黑脸大汉发现我能看到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冲我点点头说,小哥,谢谢你了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能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 我这人胆子虽说不小,可跟鬼说话那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我吓的那是连连摆手,连声说不敢。师傅一瞅我这架势,瞪了我一眼,说,瞧你那熊样,以后见了我那些朋友,别说是我徒弟,老子丢不起那人。 黑脸大汉看我师傅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做逗留,冲他点点头,就离开了。这鬼一走,师傅也就没再训我了,他从屋里取出来六本书放在我的面前,说,你先将这几本书简单的熟悉一下,明天我再跟你讲解。 我低头看了一眼,在我面前摆放的六本书,分别是《易经》,《葬经》,《千镇百镇桃花镇》,《三十六禳解》,《七十二镇破》,《七门真甲》。说实话,这么多书摆在面前,唯一能让我提起兴趣的只有那《七门真甲》。 据师傅说,这《七门真甲》属于苗疆鬼法,是当年一代奇人苗鬼眼所创,所谓七门,分别是墙门、山门、水门、江门、龙门、地门、天门。炼成这七门之后,可以穿墙入室,没入山体,遁入水中,总之一句话,很强大,很厉害。 并且师傅还说,崂山道士那个影片里的穿墙术原型就是七门真甲中的墙门。 我一听师傅将七门真甲这书说的如此厉害,不由的将它拿到手中看了起来,这一看,我顿时傻眼了,书中只是讲述了这七门真甲的诸多妙用,却无修炼之法,更无口诀,咒语。 师傅看我一脸失望的样子,他笑了笑说,怎么地,你还想学这七门真甲啊?我点点头,说想学。师傅瞅了我一眼,说,七门真甲的修炼方法我没有,若是有缘的话,在苗疆遇到你师叔,他会教你的。 师傅说到师叔这个人,表情一下子落寞了起来。半响之后,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师弟啊,师弟,为了那个女人,你远赴苗疆一呆就是六十年,值得么? 我心中虽然很好奇,师傅口中的那个师叔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以及他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要跑到苗疆那个偏僻的地方。但师傅不说,我也不敢问,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若不想说的东西,我刨根问底儿,结果只有一个挨打被训。 当下我也就熄了好奇的心理,翻开了手中的书籍,这一翻就是五年之久。 第10章:买凶 俗话说,山中一日,世上千年。我来到山里,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七个年头了,在这七年里,师傅教了我很多东西,如六爻,小六壬,三十六种禳解,七十二种镇破,以及诸多旁门之术。 我原以为这种宁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谁知道在腊月初七的这天下午,“道人洞”迎来了一位很有钱的客人。这客人年纪约莫在四十岁来岁,姓李名富贵,长得极为帅气,他就跟自己的名字一般,富贵逼人,通俗一点来说,有钱。 这位有钱的客人来到“道人洞”先是跟我师傅客套了一番,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十五万块钱放在桌上,说是让我师傅帮他摆阵杀个人。 杀人在法制社会,属于违法的事,可搁在道上,摆阵杀人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虽说作法害人损阴德,折寿,但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人有的是。 所以,对于李富贵的到来,我并没有感到意外。一来,我师傅名声在外,也有人曾花钱找他摆阵杀人,只不过他没答应罢了。二来,这富贵从面相上来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买凶杀妻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他还直言不讳的说,人到中年,有三大愿望,升官、发财、死老婆。 对于这样的人渣,我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然后从山上扔下去。不过,我并没有那么做,且不说他带着两个身手不弱的保镖,就是师傅那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吧,倘若李富贵只拿了十万块钱过来,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赶下山去,可他偏偏拿出十五万,足足比道上的价格高了五万。 更重要的一点是,多出的这五万块钱刚好砸在了师傅的心坎之上。我师傅这人生性散漫,没什么大的志向,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建立一个道观,将师门发扬光大。可建立道观,并不是说的那么简单,抛开诸多繁杂的程序不说,就光建设这一块,少说也要十五万往上,而且这还是保守数字。 十五万放在九十年代末,也算不得多大的数字,对于有钱来说,一个普通的小区住宅,一辆车子,甚至玩个高档妞都不止这个数。可十五万块钱,对于我跟师傅来说,那是天文数字,因为师傅这人有一个怪脾气,但凡他看不上眼的人,无论对方给多少钱,他都不会出手帮忙。想靠算命,卜卦,看风水,一辈子也许都挣不到这笔钱。 我有些担心的望着师傅,我想说,师傅这钱咱不挣了好吗?但,这样的话,我终究说不出口。因为师傅最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大限将至,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的厌恶,而让师傅带着遗憾离去。 师傅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似乎在权衡利弊,李富贵也没有催促,就这样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师傅伸手拨弄了一下那一沓沓的钞票,抬头看了李富贵一眼,说,十五万? 嫌少?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看来师傅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为了完成心愿,把这事接了。 这李富贵似乎跟我想的一样,他见我师傅嫌少,于是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两万块钱,放到了桌上。他虽没有说话,不过我是看出来了,瞅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铁定认为我师傅会答应下来。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道上摆阵杀人也不过十万块钱,他都给了十七万,师傅没有理由不答应。 可实际师傅真的没有答应,他瞅了一眼桌上的钞票,摇了摇头。这李富贵显然没有意料到十七万还没有让我师傅松口,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呢,咬了咬牙,将挎包口朝下这么一倒,又是三沓钞票掉在桌子上。 他将挎包往地上一扔,说,道长,二十万,我最多能出二十万。 二十万,整整二十万,当这二十万块钱洒落在桌上,就连我也有些动心了,我还寻思着师傅这回应该是答应了吧。可师傅这个时候呢,做出了一个让任何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看着桌上的那堆钱,冲我挥了挥手,说,周彬,送客。 不要了?我和李富贵顿时呆立当场! 我强忍住骂人的冲动,使劲的咽了一口唾液,心想,师傅以退为进这招真狠,看来这李富贵要想把这事给办了,肯定要加钱。 事实果然如我猜想的一般,这李富贵一看我师傅要走,连忙就跑过去将他拦住,说,道长,你开个价吧。 我师傅瞅了他一眼,说,我要你全部家当,舍得么?舍不得就下山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傻子也看出来师傅根本不想摆阵杀人。李富贵已是一忍再忍,心中早已不快,现下又被他这么一戏弄,顿时是恼羞成怒,暴露了凶残的本性。他一脚就将旁边的椅子踢倒,然后恶狠狠的对我师傅说,道长,我买凶杀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今天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都给给我把事办喽。 那两个保镖一听李富贵放出狠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人抄了一把椅子朝我师傅走了过去,看架势是准备动强。 我师傅呢,也没将这两个保镖放在眼里,他不屑的撇了两人一眼,对李富贵说,你确定要对我动强么? 李富贵微微一愣,我瞅他神情,估摸着他对我师傅很是忌惮,于是也学着那两保镖的样子,抄起一把椅子拿在手里,说,李老板,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动了手,只怕你们是下不了山了。 这个时候呢,师傅也配合着我的动作,他伸手拿起放置在桌上的一个玻璃瓶,那个瓶子里装的是“神仙倒”,听着名字很牛叉,可说穿了不止一提,无非是用公丁,胡椒,附子,肉桂等中药制成的水剂。作用呢,能使对方短暂失明,失去反抗能力,跟现在警察们使用的催泪瓦斯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东西是他老人家做给我防身用的,我一直就摆在桌子上,现下我见他拿起那个瓶子,我就知道他不想伤人,所以呢,我也只能装装样子,吓唬吓唬李富贵等人。 这李富贵也是个聪明人,他一瞅我这架势,再一看我师傅手中的瓶子,顿时就明白了,动强肯定是不行了。于是呢,他很光棍服怂了,并且主动的赔偿了打烂的椅子。 我师傅也没为难他,就让他下了山。这李富贵跟两保镖一走,我就迫不及待的问师傅了,为什么不收那个钱呢?师傅说,钱虽好,但不能昧着良心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这是门派的宗旨相驳。 我又问师傅,说是那个李富贵心狠手辣,连老婆都要杀,两保镖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又带了那么多钱,为什么放他们下山?师傅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想做游侠,快意恩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师傅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从做人,到修道,这七年来,他跟我说过的话,讲过的道理,都没有这一晚多。我知道他这是在交代后事,因为他脸颊处长了一块白斑,这是癌症的症状。 师傅说,他还有七日可活,对于他老人家卜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说七日便是七日。更何况我也看出来了,他命门口汞井窀乌,两目直视无转侧,这是不久人世的表现。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说师傅平日里对我比较严厉,非打即骂,可毕竟教了我不少东西。眼看着师傅即将死去,我很难过,也很伤心,我恨自己,恨自己学艺不精,没能从面相中早些得知师傅的身体状况。 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本事找到啊魏。 啊魏是一种传说中的神药,它生长的环节也很特殊,只有在死者的棺木中才能找到啊魏。有人说,死者必须是未婚少女,而且是生前体弱多病,曾服用过大量珍惜药物的千金小姐,在她暴毙身亡后,葬在一块风水宝地,保持尸体数十年不腐,这样才能长出啊魏。 也有人说,啊魏那东西,是死者留在体内的一股阳气喷溅在棺木上,所以长出了啊魏。 还有人说,是因为死者生前吸食了鸦片,所以才会在死后长出啊魏。 众所纷纭,版本很多,哪一种是真的,我不清楚,就连我师傅也说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啊魏可以治疗癌症是无需置疑的。这一点,我是亲耳听一位老中医说的,他说,黄金无假,啊魏无真。他劝我不要去买啊魏,也不要去找啊魏,利用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师傅,陪他走完最后一段日子。 但我实在是不甘心,我不想看到师傅就这么离开我了,我想去找啊魏,可师傅不让我去,他说我学艺不精,擅自挖坟掘墓只会引来祸端。 就这样,我陪他走完了人生中的最后七天,我看着他老人家躺在床上,即便是弥留之际,还不忘教我法术的时候,我哭了,哭的很伤心,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嚎啕大哭。 师傅看着我,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傻小子,别哭了,将酒壶给我拿过来,我要喝上一口再走。 师傅好酒我是知道的,但他一个酒字却令我想起了一个法术,一个可以救他性命的法术。我冲进厨房,拿出师傅平时喝酒的杯子和筷子,师傅看到我手中的两样东西,脸色剧变,几乎是喊了出来,搭桥换命,搭桥换命! 第11章:续命 搭桥换命是道教旁门的一种法术,它是以一个一两的酒杯倒满酒,再拿老人平时用的筷子放在酒杯的边缘,搭成一个三角形,这样一来,只要牛头马面不再锁魂,老人则可获得一年的寿命。 不过,这个法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施术者减寿一年。而且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了,老人也就死了。 师傅看我准备施展搭桥之法为他续命,他躺在那里一个劲的摇头,说,孩子,你还年轻,为了我一个老头子自损寿元,不值当啊。 师傅的心情我理解,但作为徒弟来说,救他是义不容辞的事情。莫要说仅仅是一年的寿命,就是五年,十年,我也毫不犹豫救他。因为他老人家救过我一命,倘若没有他的出现,早在七年前我早已死在了狐仙的手中。 所以说,无论与公与私,我都必须要救他。 师傅看我心意已决,知道相劝无用,于是将脸一沉,说,周彬,我问你,门规第一条是什么? 我不知道师傅这个时候问我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尊师重道。 师傅又问,那我的话你听不听?我点点头,说听。师傅瞪了我一眼,说,那我让你不要用搭桥之法,你听还是不听?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师傅为什么跟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敢情是要阻止我救他。这要是放在以前,换成别的事,我是百分之百的听从,可这涉及到他老人家生家性命,我哪里会听他的。 虽说仅仅能够延寿一年,但至少在这一年里,我可以出去寻找啊魏,只要有了啊魏,师傅就能治好癌症,就能活命,这也是我情愿耗费一年寿命救他的原因所在。 师傅看我依旧没有松口,气的想打我,可油尽灯枯的他,哪里能够从床上坐的起来。他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随时都能离去一般,看得我很难过,很想过去帮他抚摸一下胸口,减少他的疼痛。 但我却抽不开身,更不敢分心。因为这搭桥续命的法术只有一次机会,成功师傅便能延寿一年,失败便会死亡。 师傅看我吃了秤砣铁了心,知道说什么我都听不下去,他老人家干脆出言指点。在他的指导下,我很快准确无误的将筷子搭在酒杯的边缘,摆成一个三角形。 法术虽做了,但效果如何我心理没底,我想问师傅,可师傅这个时候已经虚弱的不行了,面对着我的询问,他嗯了一声后,便再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断了气一般。 我心里很急,很难过,可我不敢动,不敢去试探一下师傅是否还活着,因为我怕冲撞了牛头马面这两位大人。 虽说,我没有修的阴阳眼,也没有开天眼,但我从房间的温度和灵气的波动,感觉到他们来了,真的来了。 说实话,这些年,师傅为了磨砺我的胆量,让我见了不少鬼,普通的水鬼,怨气十足的吊死鬼,甚至连红衣厉鬼我都见过,但这一刻,我真的怕了,这种害怕是出自本能,发自内心的恐惧。 就好像小时候做了错事,看到爷爷一般。我在那里坐立不安,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每一分每一秒就好像过了一个轮回那般漫长。 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听到一声长长的出气声,我吓了一跳,接着就听到师傅的一声叫骂,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看把你吓的。 师傅醒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老人家虽说脸色有些惨白,外加憔悴,可脸上的死气已是一扫而空,我知道法术成功了。 师傅似乎也很高兴,他想起身跟我说话,无奈体力不支,刚支起身子便晕了过去。我看了看,确信他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拿出笔和纸,给他留了个字条,大致的意思就是说,我要去找啊魏,一年内,必定回山,勿要挂念。 说良心话,我选择这个时候走,也是迫于无奈。师傅这人我太了解了,我若是等他醒了,身体恢复了,只怕是下山就难了。 俗话说,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可下了山,我却有一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因为我走的匆忙,没带钱,连一个包子都买不起。我想回山拿钱,但又怕师傅醒了脱不了身。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赚点钱,填饱肚子再说。 我顺着街道溜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算命的老头旁边停下来脚步,这老头大概在六十来岁的样子,戴个眼镜,穿的很干净,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在面前的地上摆着一块白布,白布上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下联是,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横批,济世神仙。 我一看这口气大的没谱,顿时就把他归于神棍之流。这老头呢,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差了点,他看我站在摊位面前,以为是生意上门了,赶紧的将旁边的一个凳子给我递了过来,说,小伙子,我看你满脸愁容,眼神中带着几分忧伤,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因为感情的事情苦恼吧? 我无语的望了他一眼,心想,你这老头,尽特么胡说八道,看老子年轻,就说因为感觉纠葛,是不是来个孕妇,你狗日的就说是来找你测男女的? 这老头看我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猜中了,他呵呵一笑,说,小伙子,别难过,女人嘛都是见异思迁,这样吧,我给你一道桃花宝斩,包那姑娘回心转意。 桃花宝斩符是斩除恋人或配偶的烂桃花,同时可令恋人和配偶用情专一,忠贞不渝的一种灵符。我见这老头越说越离谱,当下也失去了跟他扯淡的念头,直接在他摊位上拿过一只毛笔,蘸着墨水,搁水泥地上写下几个大字,算命,卜卦,不灵不要钱。 这老头看到地上几个字,顿时就火了,一改先前仙风道骨的摸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凶狠和嚣张。他如同女村的泼妇一般,双手插在腰上,大声说,好小子,敢情你是来捣乱,抢我饭碗的是吧? 我没有理他,他依然喋喋不休的叫骂着,也不知道他是仗着自己是本地人的原因,还是倚老卖老的缘故,他看我骂不还口,就更加起劲了,先是骂我,然后又辱及到我的父母亲人。 古语有云,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我看这老头连我家人都骂,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这老头的鼻子,说,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你狗日的再骂一句,信不信老子打爆你的眼镜? 说打,那是吓唬他,可没想到这老头也忒不禁吓了。我只是放了一句狠话,他便如丧家之犬一般,夹住尾巴转眼间便逃了,就连地上那副牛叉到极点的对联也没有带走。 他这一走,我便堂而皇之的占了他的位置,我坐在原本属于他的小凳子,耐心的等待着客人的到来。谁知道这一等,就是足足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内,也曾有人被那副对联吸引了过来,可一瞅见我如此年轻,便二话没说,拔腿走人。 眼看这天色渐晚,我那是又饿有冷,正寻思着是不是该捡个破烂啥的卖了填饱肚子再说。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老大娘来了,搁着老远,她就在那里叫唤,李先生,李先生,救命啊。 这声音由远至近,到了跟前,我这么一瞅,来的这位老大娘呢,瞧摸样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穿着呢,也很普通,一看就知道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 这老大娘到了摊位前,看我坐在那里微微一愣,然后就问了一句,小哥哥啊,你个晓得那个李先生跑哪里去了? 我看这老大娘是来找那骗子的,心说,大婶,那人是骗子,你找他做啥,真正有本事的人可就在你面前啊。可这样的话,我不能说。因为我知道,一但说了,这老大娘肯定不会找我帮忙,她不找我帮忙,这饭钱,住宿的钱,那就没了着落。 于是我学那个老头将凳子给她递了过去,说,大婶,我师傅回去了,让我帮他看摊,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我原以为冒充了那老头的徒弟,这老大娘肯定是把事情说给我听,谁知道她一听老头不在,二话不说,扭头便走。我连忙追了上去,老大娘却说了,跟你说了没用,你师傅的家我认识,我自个去他家吧。 说着,这老大娘就急匆匆的走了,我也不好意思追赶,毕竟上门难买,上门难卖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大娘走后,我又守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摊位,这街道上的人眼瞅着越来越少,天也逐渐的黑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人,我一看,吆喝,这人我认识啊,张大柱嘛,以前我跟师傅帮过他家忙的。 这张大柱好像遇到啥不顺心的事,耷拉着个脑袋,一直往前走着。我一瞅他这般摸样,连忙就把他拉住,他头也没抬,直接来了一句,不是跟你说了么,明天给你把钱带过来。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顿时把我给整懵了,我又扯了他一下,说,说啥呢,张大柱? 张大柱听着声音不对,便回头看了一眼,当他瞅见是我的时候,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是小哥你啊,我刚刚还以为是赌场放高利贷的那些家伙呢。 他一说赌场,我那是眼前一亮,立马就想起来一个赚钱的法子,去赌。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赌博靠的是运气和技术,输赢并无定数,但对于我来说那是小事一桩,我可以动用法术改变赌运,从而达到赢钱的目的。 第12章:运财 张大柱听我这么一说,那是喜出望外,立马将我领到家里,好酒好菜供着。第三天一大早,我让张大柱早早起床,斋戒沐浴,洗掉晦气,然后穿上黄色的衣服。 为什么要选择第三天呢?这里是有讲究的,因为张大柱属牛,牛在五行中属土,再选择这么一个属土的日子,流日旺土,再加上黄色又属土,这样一来更是旺上加旺。 那赌起来,手气倍好。换一句话说,就算今个没我陪着,他只要坐上财神位,找一个身穿黑色衣裤,脚踩黑色布鞋,长相尖嘴猴腮的鼠形人对赌,那是无往不胜。 不过,今个我的目标不是这个鼠形人,那鼠形人我也跟张大柱打听过了,家里条件也不怎么样,就算榨干了,也就万把来块钱,甭说是赢分钱了,就连张大柱自个输掉的钱也不止这个数。 更何况,他还有两孩子在读书,家里还有一个老母需要照料,坑他的钱,损阴德,我干不来。 所以呢,我将目标放在了一个胖子的身上。 张大柱说了,这胖子叫王明是镇上的一个混混,他开了一家歌舞厅,一个溜冰场,有钱,但也是为恶一方的主。对付这种人,我那是肆无忌惮,套用师傅的一句话,那就是替天行道。 不过要从这个胖子身上弄钱,但靠前头的那点改运之法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做两件事。第一呢,是找个能盖过王明的大混混跟着,免得到时候赢了钱走不了。第二呢,我还得施个法术。 法术这东西对我来说是信手拈来,我唯一担心的是这混混不好找。好在张大柱是个本地人,他也没令我失望,仅仅个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在街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人绰号三毛,据说是黑白两道都通,镇上人都给他面子。这三毛也是爽快人,他来了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赌假也好,玩真的也罢,只要让我去镇场子,得分我三成。 听他这一张口就要去三成,我琢磨了一下,这要是赢了五万,拿一半去做善事,还剩下二万五,三成也就是七千,剩下一万八,我跟张大柱平分,也能拿个九千,省着点用,这一年差不多也能混的下来。 我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这三毛虽说是个混混,但并不贪钱,他听说自个能拿个七千,二话没说,当场便答应了下来。 我看这事已经定了,便从张大柱的顶门上拔下三根头发,然后在赌场前面的十字路口捡了五颗小石子,装到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内。最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檀香熏了一下,最后口中念动咒语。 当我念到五鬼听令,助吾运财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三毛瞪大了眼睛,急急巴巴的就问张大柱,说是柱子,我怎么听着像电视里说的五鬼运财术啊? 张大柱连连点头说,嗯,我听着也像。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暗自好笑,这这五鬼运财术靠的是符法来催动五方鬼神,强行让鬼神依令行事,强催未来的钱财财运,若是事后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那是要受到一定惩罚的。 但我这个法术就不同了,没有那么多禁忌。不过呢,这善事还是要做的,因为这人利用鬼求财,鬼则利用人为善积德,来寻求轮回之道,所以呢,赢了钱做了善事,也是让鬼分享了福德。 张大柱和三毛两人见我没有解释,也不敢多问,便带着我进了赌场。说是赌场,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民房,一张桌子,四条板凳,玩的东西呢,也很简单,牌九。 赌场的这些人一看三毛到了,那是个个起身相迎,口称三爷,我跟张大柱也是水涨船高,昨个被称作张大傻的张大柱今天破格被称作柱子哥。 至于我呢,同样也是被称为哥。说实话,听着这些年龄比我父亲还大的人称我做哥,我心中一阵恶寒,连忙冲三毛使了一个眼色,三毛点点头说,别特么都傻站着了,我这朋友还想玩两把呢。 三毛一开口,众人立马坐了下去,财神位上有一胖子识趣的让出了位置。我瞅了他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这是我们此次的目标,王明。 我冲三毛使了一个眼色,三毛点点头,走到王明的身边,轻轻的拍了他两下,说,王老板,我这兄弟喜欢玩大的,你要是走了,还玩个屁啊。 三毛这一发话,王明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说,三爷,您开口了,我就是输上几万块钱也无所谓,但您看他们都输了,现在叫他们让位置,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太明白不过了。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小时候时常跟着爷爷屁股后头跑,所以呢,我也知道这里边的规矩,赢钱的人那是巴不得让出位置,输钱的人除非是输光了,否则想让他们让出位置,那是难比登天。 当然,我可以让三毛强行干预。不过我并不打算这么做,俗话说赌场无父子,眼瞅着那三方都输红了眼睛,如果强行干预的话,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让这些人都走了。他们一走,我赢钱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我冲三毛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拉着张大柱坐到了王明的位置。三毛呢,也是个聪明人,他怕王明跑了,连忙扯着他的胳膊说,王胖子,你先别走,等我朋友将他们一方赢光了,你顶上。 王明点点头,站到了我的身后,看张大柱玩牌。这个时候刚好是那个鼠形人在坐庄,看到张大柱手中的牌,我那是彻底无语,就这会功夫,一共玩了五把,张大柱最小的都没低过八点。 不过好在张大柱下的小,五把才赢了他三百块钱。站在旁边的王明一看这架势,赶紧的下注,而且下手贼狠,甩手就是五千。 结果可想而知,鼠形人输个精光。按理说,他输光了,应该就让出位置,给王明上来赌,可他偏偏不死心,楞是咬了咬牙,从场子里放高利贷的手中借了二万块钱。 二万虽说不是很多,可对于鼠形人家庭来说那是一笔巨款,我怕他输了到时候还不起会惹下祸端。于是冲张大柱使了一个眼色,说,一把定输赢。 张大柱想都没想,将揣在怀里的二万块钱掏出来扔在桌子上,那鼠形人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拿起颤抖的手投掷了一下骰子,我知道他害怕,很害怕输。 但,人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它就来什么,这鼠形人翻开牌九,当场就瘫倒在地,一个四,配一个六,按照小配的说法,这是瘪十,最小的点。 鼠形人输光了,王明上场了,他看着张大柱刚赢来的两万块钱说,柱子哥,今天手气不错嘛。 张大柱笑了笑说,那是,我今个一大早可是去庙里烧香了,手气当然好咯。 就说话这会功夫,张大柱又赢了将近万把块钱。这王明虽说有钱,可也是个吃赢不吃输的主,起先他还是几十几百的玩,在输了将近一万块钱的时候,他开始加大堵住,从一千,到二千,再到一万,两万。 短短半个小时左右,他带来的三万多块钱,再加上赢的万把块钱,都流到了张大柱的口袋里。他一看钱输光了,便从高利贷的手里又拿了五万放在桌上,说是要跟张大柱一把定输赢。 张大柱颇为心动,但他不敢做主,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立马站起身来,对旁边的三毛说,三爷,这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你看……? 三毛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想走了,于是拍了拍王明,说,王胖子,我朋友还有事,今个就算了,改天再玩吧,你看怎么样? 三毛虽说是用商量的口吻,但语气中却包含了不容拒绝的意思。王明本就是场面人,那里还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当下很客气的将我们送出了赌场。 这一出赌场,我就瞅见那个鼠形人耷拉着个脑袋,坐在一旁的地上大声哭泣。说实话,对于这种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赌徒,我是没有任何好感。但是我也不能就此袖手旁观,因为他输钱这事完全是因为而起,倘若他一时想不开死了,累及孩子和老母。那么按照这个世界的因果大律,我将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这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看到这个鼠形人的第一眼,我便想到了把钱还他。至于他拿去还债,还是继续赌,这就不是我所操心的事情了。 随后,我将这个想法跟三毛和张大柱一说,两人想了想也都没有反对。分了钱后,我本想着去六朝古都南京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啊魏,可张大柱偏偏要我到他家做客。我看了一下时间,估摸着到南京也晚了,于是也没拒绝,便去了他家。 谁知道前脚刚到,三毛就追了上来,在他后头还有一人,是个女的,我见过,就是前两天找老神棍的那位老大娘。 这老大娘进屋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东张西望,瞧了好一会功夫,然后扯着三毛的衣角说,大侄子,你说的那个先生在哪?我怎么没瞧见呢? 三毛伸手指了指我,那老大娘瞧见是我,那脑袋摇的比磕了摇头丸还厉害,她说,大侄子,你肯定是搞错了,他是李先生的徒弟,我前两天还见了他呢。 第13章:婴鬼 三毛看她不像说笑,诧异的瞅了我一眼就问,兄弟,你真的是李先生的徒弟? 我这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张大柱就扯开了嗓子,说,李先生?就那个卖假药的憨货也配当我周兄弟的师傅?他师傅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纯阳子道长,我可是见过的。 说着,他似乎怕这个二人不信,于是伸手指了指“道人洞”的方位,说,瞧见没,就那座山,纯阳子道长住的地方。 常言道,人的名,树的影。我师傅这人虽说是淡泊名利,平日里极少下山,可在这方圆百里的地名气是极大。说路人皆知也许夸张了点,但寻龙点穴,捉鬼驱邪,别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他。 所以呢,张大柱一说出我师傅的名号,三毛就激动的不行了,瞅那眼神,跟俺们村东头老光棍张大爷看到小媳妇们的感觉一般。那老大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激动的抓着我的手,说,太好了,太好了,前天我还到山上找你师傅了,他不在,没想到今个在这里遇到你,真是菩萨保佑啊,我那媳妇这回有救了。 她说的是兴高采烈,如同过节一般欢喜。但我的心却沉到谷底,从她的话中,我得到了一个信息,师傅下山了。一想到师傅不在山上,我心中焦急如焚,我不是怕他抓我回去,而是担心我先前的努力白费了。 师傅这个人我了解,他已经看淡了生死,此次下山的目的肯定不是啊魏。我猜测,他有可能去苗疆找我那师叔,了却最后的心愿。 不过猜测和事实是两码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上一卦为好。这一算却得到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结果,水泽节。 水泽节是易经第六十卦,从卦象上来看,五爻为君位,君位是皇帝住过的古都城市。平凉东南方向的古都城市,只有两个,一个是西安,另一个是洛阳,也就是说我师傅此刻应该在西安或者是洛阳。 按理说,寻人得水泽节,是好卦,我应该高兴才是。可事实上,我却高兴不起来,抛开担心师傅的安危不说,就这老大娘也足以令我头疼。 通过她先前的只字片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儿媳妇遇到的事很棘手,棘手到令那个老神棍李先生,以及齐家坳的王先生,沈冲的马师傅都素后无策的地步。 李先生也就罢了,老神棍一个,没什么真本事,解决不了问题也在情理之中。但王先生和马师傅那可是真正的高人,一个是苗疆鬼法的唯一传人,另一个是通灵师,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过阴人。 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因为这五年来,师傅为了专心教导我修炼,特意将价格提高到离谱的地步。所以一般情况下,什么驱邪捉鬼,看风水,别人都会去找王先生和马师傅帮忙。只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才找到我师傅。 我听这老大娘说去了山里,立即判断出她曾经找过王先生和马师傅。说良心话,连他们二位都摆不平的事,我真的不想接。 但眼下这情形,我那是想不接都不行。一来呢,我不能见死不救,这于门派的宗旨相驳,他日要是被师傅知道了这档子事,肯定会被骂的狗血喷头。二来呢,这老大娘让我得知了师傅下山的消息,对我也算是有些恩情。 所以呢,这事,我无法袖手旁观。 在老大娘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她的家,说是家,还不如说是牛棚来的确切。三间破瓦房子,两个卧室,一个厨房加客厅,她那媳妇就坐在最西边卧室的大床上。 看相貌,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光景,长的极为秀丽,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算的上是个美人。可惜这个美人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眼睛发直,一看就知道是撞了邪,或者是遇见鬼了。 按照佛门的说法,这叫冤亲债主,要想解决此事,需要念经修法、忏悔、回向来超度这些仙家,或者呢,请菩萨出面,调解双方的恩怨。 按照道教的说法,这是叫撞邪,想要了结此事,可以用送童子或烧纸钱恭送的方法,这属于调解性质。 不过呢,我并没有急于出手救治。因为现下摆在我面前的第一个问题是要弄清楚缠住这女人的东西是妖,还是鬼。 在我接受的传承中,甄别鬼,妖的方法很简单,一个碗,一根筷子,九根香。由于这是个真东西,为了避免跑江湖的神棍,拿这个方法去骗钱,具体步骤和咒语我就不公布了。 当我念到鬼字的时候,筷子在水中转动了起来。在这个法术中来讲,有鬼、邪二字,说到鬼字,筷子转了,就说明缠住女人的东西是鬼,而且这个鬼还挺凶,看筷子的转动速度就能判断的出来。 我心里虽有些担心这恭送的方法不管用,但也不好即刻动强。毕竟灵体这玩意,它不会随意找上一个人,它既然找来了,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呢,我也不能把事做绝。 好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我说到请尔速速离去,今夜送礼与你的时候,在大碗中转动不停的筷子立马停了下来。一看这架势,我知道这鬼是同意了。 当下,我也不敢耽误时间,连忙端起那个装水的大碗走出了房间,来了屋外西边离家九步远的位置把水倒在地上,然后将那根筷子插在湿润的泥土中。 插筷子,这是做标记,也是跟鬼约定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将恭送所需要的东西跟老大娘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她听了之后,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她说,这黄表纸,香烛,五谷杂粮都好弄。唯一令她犯难的是这纸衣服,纸房子在短时间内买不到。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没错,这大晚上的,又非清明冬至,想买纸房子,纸衣服的确有些困难。不过这事难不到我,跟师傅学道七年,扎纸的手艺我可是学了不少。 在老大娘和三毛等人的帮助下,我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将纸人,纸房子全部弄好。这个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刚好到了子时,为了尽快解决此事,我带着那些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了插筷子的地方。 我先说了一番开场白,大致的意思就是说,你来吧,我要给你送礼了。说完这套陈词滥调之后,我将用酒泡过的五谷杂粮撒在筷子的四周,然后点燃香烛,再将黄表纸,纸衣服,纸房子等东西统统烧掉。 法术到了这一步,基本上算是完成了整个恭送的过程,剩下的无非是一些场面话。我原以为这个恭送的过程很顺利,结果应该很成功才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我还躺在被窝里,这老大娘就找到了张大柱家。 她说,昨个晚上我走了之后,她的儿媳妇就开始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清,不认识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拿个刀,说要砍死自己的男人报仇。 听老大娘这么一说,我顿时感到有些意外,这种恭送法子,我也不是第一次用,像这种送不走的,我还是头回遇见。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应该另有蹊跷,这鬼既然喊着要报仇,那么说明这老大娘的儿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它的事情。 随后,我简单的询问了老大娘一些情况,谁知道这一问,却问出个重男轻女的说法,这让我彻底无语。 我承认在农村这种重男轻女的情况很普遍,甚至连用b超性别鉴定的事也屡有发生,但老大娘的儿子却做的实在过分了点,据老大娘讲,他儿子和媳妇头胎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在第二次怀孕的时候,便花钱找了一个专门做b超鉴定的黑诊所。 那位医生告诉他们怀的是姑娘,他儿子当时就说做掉,可那诊所的条件实在是有限,没法做人流手术。最后两人一合计,等明天去大医院做手术。结果到了晚上,她儿媳妇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她看见一个孩子盯着她一直哭,一直哭,并说妈妈不要她了。 她儿媳妇醒了之后,就把这个梦告诉了自个男人。这老大娘的儿子呢,也是不信邪的主,他不但没有因此打消这个念头,反而将她臭骂了一顿。 第二天上午,两人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结果这下坏了,当天晚上,她儿媳妇在梦里见到了那个孩子,这孩子一改先前的摸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凶残和怨恨,她当时就吓醒了。 打那以后,他们家怪事频频发生,先是家里养的牲口无端死亡,然后是深更半夜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老大娘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瞅着她可怜的样子,我也是很无奈,事情到了这般田地,使用恭送的方法已是绝无可能,因为它的怨气太重,要想彻底解决此事,只有一条路,将鬼灭杀。 杀鬼,对于道门弟子来说,并不是难事,无论是龙门派,还是青城派,或者是我接受的传承中,均有杀鬼的法门。但一想到,我即将面对的是婴儿鬼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犹豫,据师傅讲,婴儿鬼,分胎死和刚生出来就死的,胎死的还好对付,刚生出来就死的最好不要去招惹它,它的魔性是最厉害的,同时也是所有厉鬼中,速度最快的,几乎没有时间给你去想怎么对付它,它就能终结你的生命。 第14章:神棍 到了此时,我终于明白王先生和马师傅素手无策的原因了。不是说他们法力低微,解决不了这婴儿鬼,而是老大娘给的价格太低,仅仅五百块。想用五百块钱,让两个职业神棍,跟婴儿鬼拼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我也没将这事点透。一来呢,我不是职业神棍,也不靠这玩意吃饭,钱的多少,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二来呢,对付婴儿鬼的方法我有,虽说有些冒险,但并非难事。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山一趟。因为这婴儿鬼不同于别的鬼魂,它是比红衣厉鬼还强大的存在,想要灭杀它,我还要准备三样东西,桃木剑,黄色衣服,太极八卦图。 随后,我跟老大娘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回到了“道人洞”。我这前脚刚进洞,后脚就进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年龄约莫在二十岁出头,身着黑色丝袜,脚踩长靴,显得格外的高挑。抛开脸蛋不说,就那对傲人的双峰,以及浑圆到令山里猴子见了都抱住大树耸动半天的双腿,让人看了就深陷其中。 美艳无双,床上尤物!这是我对她的评价!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鸟,柳眉细腰,这是好淫之相。樱桃小口、脖子细长,这是容易出轨的征兆。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我还从她人中沟的位置,看到横纹二道,在面相学上来说,这是宫颈溃烂和阴道炎的症状。 对于这样一个生活糜烂,充满诱惑的女人来到道人洞,我感到很好奇。但我没有去询问她的来意,因为她一来到道人洞,便顺手拽了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对面,翘起了二郎腿,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粉红色的小内裤。 这是典型的色诱! 既然她想跟我玩这套小把戏,作为神棍的我,怎么地也得配合一下。于是我装作一副猪哥的摸样,死死的盯着她那条诱人的小裤裤猛看。她看我直勾勾的望着她,并没有生气,反而伸手将秀发掖到耳后,然后扯了扯衣领,丰满浑圆的酥胸顿时露了一半。 虽说是在演戏,可我一个初哥,那能经受的住如此诱惑,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她似怒非怒的瞪了我一眼,说,没见过美女么? 我使劲的吞了一下口水,说,见过,见过,但像你这么漂亮,这么性感,这么勾人的美女,还是头回见。 这女人白了我一眼,说,小哥,你这嘴真甜,尽挑人家喜欢的话说,真讨厌。说着,她冲我抛来一个妩媚的眼神,然后从随身的挎包中掏出十万块钱推到我的面前,说,帮我杀个人。 我一听说她要杀人,立马清醒了过来,心想,又是对我施展美人计,又是金钱攻势,敢情是让我帮忙杀人的啊。 她看我没有说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势坐到我的腿上,两手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嗲声嗲气的说,小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否则我回去没办法跟老板交代。 我听她说起老板,顿时就想起了李富贵,然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老板是不是李富贵? 她点点头,把我的手拉到她丰满的胸口,说,小哥,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把这事办了,我和这钱都是你的。 搂着美女,看着金钱,说不动心是假,可一想到师傅,想到师门戒律,我不由的熄了这个念头。不过呢,我也没有急于把她赶走,因为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解惑,那就是他为什么对时间的把握是如此准确,我前脚刚回山,她后脚就跟了过来。 为了弄清楚想要知道的答案,我故意装作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伸手在她胸前狠狠的捏了一把,说,幸好我今天赶回来了,否则小姐你岂不是白跑一趟么? 她不知是计,随口答道,那能呢,我是看你上山,才跟过来的。说到这里,她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岔开了话题。 我也没有追问下去,于是旁敲侧击的跟她聊了起来。她一个刚走上社会的小姑娘,那里是我一个跑江湖神棍的对手,片刻功夫,我就从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据她讲,当日里遭到我师傅拒绝之后,李富贵并未死心,反而把心思放在了我的身上。 为了单独跟我见面,她愣是在山下等了足足一周左右。 她说的虽是含糊其辞,但我却能猜测个大概,估摸着这李富贵看我年轻,所以用这金钱和美女对我进行诱惑,一旦我拿了钱,或者是碰了这个女人,若是我不答应,这事就会闹到师傅那里,结果只有一个,我被逐出师门。 一想到李富贵竟然处心积虑的设下如此圈套,我心中怒意盎然,一把推开依在怀里的女人,板着脸说,回去告诉那个李富贵,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这女人也是个聪明人,她看我脸色不善,也不纠缠,收起那些钱,便下了山。她走后,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老大娘的家中。 刚一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我当是谁呢?敢情是你小子啊。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堂屋里有一个老头,这老头我认识,正是前两天我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算卦的老神棍。这老神棍看我走了进来,立马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围着我转悠了那么一圈,说,吆喝,挺像那么回事的哈,你这幅行头是从那里买的啊?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老大娘的身边,说,大婶,你媳妇现在怎么样了?能带我去看看么? 老大娘还没说话,身后又传来了老骗子的一声嘲讽:看什么看啊?昨天你不是给作法了么?怎么没好呢? 俗话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看这老神棍处处针对于我,心中不禁有些怒意,当下回了一句,你不也是没治么?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这句话好像是踩到了老神棍的尾巴上一样,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子懂什么?那天我那只是清了屋子,还没有灌顶呢,否则人早就醒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清屋子,灌顶,这是处理附身的最常用手法。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普通的灵体可以,但用来对付婴儿鬼,那是毫无效果。 不过,我也没有跟他抬杠,因为现在距离晚上时间还早,倘若不让这老神棍彻底死心,我想收复那婴儿鬼有他在旁捣乱,肯定不行。 在老大娘带领下,我们进了她媳妇的房间。说实话,看到她儿媳妇的第一眼,我吓了一跳,昨个虽说有些不妥,但至少看起来还有个人样,可今天瞅着跟个死人似的,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老神棍一看到她这惨样,立马就说我了,他说,小子,你看你干的好事,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你弄成这样。 我无奈的摇摇头,老神棍说的没错,老大娘的媳妇变成这样的确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我没想到昨天那个恭送的方法竟然激怒了婴儿鬼。 老神棍看我没有反驳,这次破天荒的没有继续找我麻烦,他走到床头,开始对老大娘的儿媳妇实施灌顶。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一无是处,只会招摇撞骗的神棍,可亲眼看到他灌顶的步骤丝毫不差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可是想用灌顶来将老大娘的儿媳妇治好,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也没有说破,只是看着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曾想,就这么一笑,却惹上了麻烦,这老神棍试了几次,毫无效果之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笑什么笑?你一个跑江湖的神棍有什么资格笑我?要是有本事的话,你来试试? 我这个人吧,性子随和,一向就没有认为自己是好人,骂我下流胚子,色狼,无所谓,比这更难听的,我也能挺住。但骂我是跑江湖的,我就不乐意了,莫要说,我不是一个江湖神棍,就算是,行有行规,他也不能断了我的财路。 于是我决定出手。 原本我打算用晚上直接对付婴儿鬼,可现下为了不让这老神棍小瞧与我,我决定先将老大娘的媳妇救醒再说。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吩咐老大娘取来三个鸡蛋,米,黄表纸和一根普通的缝衣针。 这是小道门的方法,取中指血做媒介,鸡蛋是有生命的,等于把晦气转到了三个鸡蛋上,也就是三只鸡的生命中去,这和六爻中的替身法有些相似。 我在施法,老神棍却在一旁偷窥,按照道上的规矩,他这么做,明显是犯了大忌。不过,我也没有点破,也没有惩罚他。一来,这并不是我师门秘术,就算他学去了,我也没有违反门规。二来,这其中还有些咒语,他未必知道。 法术很简单,十分钟内,施法完毕。老大娘的媳妇虽未立即转醒,但脸色红润了很多,连呼吸也平稳了,一看就知道没有大碍了。 第15章:斗鬼 解决完问题后,我便来到了屋外,这老神棍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跟了出来。说实话,对他我是没有多大好感,且不说他处处与我争锋相对,就是他这种骗钱的行为我也看不惯。 这老神棍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咋地,到了客厅之后,他搬了一个板凳,走到我跟前,说,小兄弟,坐。 面对这老神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有些摸不清头脑,更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只得心中暗暗戒备。这老神棍看我不说话,于是笑了笑说,我看小兄弟刚刚施展的法术是小道门的,不知道尊师是那位道长啊? 常言道,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虽然不喜欢这老神棍,可也不好意思置之不理,只得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说,李先生误会了,家师并非小道门的人。 这老神棍也是个明白人,他见我不愿透露师傅的尊号,也不在勉强。话锋一转,问及了刚刚作法的事情。 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再说了这嫁接之法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于是便跟他聊了起来。这一聊,我竟然意外的从他口中得到了啊魏的线索。 据他讲,这个啊魏是他一个叫王三运的亲戚修路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不过呢,我要想得到这个啊魏,需要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对于有钱人来说,算不得什么,特别是购买啊魏,莫要说十万,就是百万,千万,我估计那些想要活命的富人也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可这十万块钱我实在是拿不出来。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李富贵,想起了他让那个女的留下的电话号码。随后,我找到了镇上的一家可以打电话的地方,拨通了李富贵的号码,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重重的喘息声,以及女人的呻吟声,接着是李富贵那略带怒意的声音,谁啊? 我微微一愣,心想,真特么晦气,没想到打个电话竟然遇到了这档子事。 电话那头的李富贵看我不说话,立马叫骂了起来,你特么是谁啊?说话。 我强忍住内心的怒意,尽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的平和一些,说,李老板,我是道人洞的周彬,你说的事,我答应了。 这李富贵也是个爽快人,他见我答应了下来,便提出要派车来接我,我想了想也没有拒绝,便告诉了他所在的位置。 挂了电话后,我回到了老大娘的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为了避免小鬼上别人的身,我只带了老神棍进了老大娘媳妇的住处。此时的她,端坐在床上,劈头散发,状若癫狂,她一看到我和老神棍走了进来,便大声的说,臭道士,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恩怨,你若多管闲事,小心我将你一块杀了。 听着老大娘的媳妇口吐童言,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婴儿鬼上了她的身。不过呢,我也没有急于动手,因为这事本就是老大娘一家子做的不对。 再说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是不是来杀鬼的。 这老神棍似乎跟我想的一样,他拖过一只凳子,坐到了老大娘媳妇的对面。我一看这架势,同样学着他的样子,搬了一张凳子,只不过是坐到了她的右边,形成了包抄之状。这婴儿鬼看我们凑了过来,微微有些紧张,不过呢,她也并未抢先动手。 她没动,我跟老神棍两人也没动,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大概十分钟左右,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说,你们两个臭道士,到底想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你离开她的身体,我帮你做场法事,让你从新轮回转世如何? 我原以为这婴儿鬼就算不答应,也至少会考虑一下,谁知道她听之后,愤怒异常,直接说,臭道士,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想和谈没门。 我看这婴儿鬼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当下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冲老神棍说,李先生,你帮我缠住他,我开天眼。 老神棍应了一声,然后伸出右手自面前虚空画出一道灵符,口中念到,一重山,二重山,三重山,三山当九九重山,凶神恶煞归在九重山外,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叫结界护身,旨在于隔邪。我见老神棍能够保护好自己,心中大定,连忙取出取出天眼符,脚踏禹步,手中结印,口中念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永镇中位,护之仙成,脚踏七星,灵光永在,灯在魂在,灯灭魂消,无畏无惧,随我号令,乾坤正气,杂缚流行,金石为开,精诚所之,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分三清,大日如来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赐我法眼观阴阳! 天眼符、咒语、罡步、道印,这四样是开启天眼不可的组成部分。当我将咒语念完,阴阳法眼瞬间被开启,在我面前出现一个全身血红色,满脸戾气的婴儿,只见她双目血红,长相颇为丑陋,只能勉强算是一个婴儿。 恐怖,极度的恐怖!这是婴儿鬼给我的第一感觉。 我虽说见过鬼,而且不止一只,但如此邪恶,充满巨大恨意的小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的强大是无需置疑的,就我开天眼的这会功夫,老神棍虽说有结界护身,可也是弄的灰头土脸,身上衣衫破烂不说,就是脸上也被挠了几条血痕。 老神棍看我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立马大声叫了起来,小子,快点动手,我快顶不住了。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婴儿鬼立即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阵阴风袭来,紧接耳边就传来了老神棍的叫声,小心,她要上你的身了。 老神棍虽说是反应极快,可依旧是慢了半拍,他的话刚出口,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一下,然后狠狠的摔了出去,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婴儿鬼。 老神棍看我安然无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猛的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内穿黄色衣服,外披太极八卦图,这是龙门派防止鬼上身的法门,敢情你小子是龙门派的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其实我的师门属于哪个门派我也不知道,这一点师傅没有跟我说过。不过老神棍有一点他是说对了,我使用的正是龙门派的杀鬼法。 龙门派是全真道教分衍的支派之一,祖师爷是全真七子的丘处机道长。至于师傅从那里学来龙门派的杀鬼法我不知道,现下也没有那个时间容我去想这个问题,因为这个时候婴儿鬼已经冲我冲了过来。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斗鬼,虽说方法我知道,也知道这婴儿鬼的弱点在那里,但我还是有些害怕,这种害怕是发自内心,出自本能。 老神棍看我抖的不成样子,连忙屈指一弹,一枚铜钱呼的一声,就打了出去。那婴儿鬼毫无防备之下,顿时就被打了个正着。老神棍看我还傻傻的站在那里,连忙叫了一声,说,快,用桃木剑刺……刺…… 老神棍刺了半天也没刺出啥玩意来,我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看顿时吓了我一跳,这老神棍那是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表情。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婴儿鬼站在地上,一脸戾气的盯着他一言不发,看到这个情形,我知道坏了,八成是这婴儿鬼是对老神棍下了杀心。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这婴儿鬼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士,我跟你无冤无仇,不想杀你,今日你若袖手旁观,他日我定送你一场富贵。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伸手遥指着老神棍,声音一下子变的阴冷无比,说,但是这个老头,他打伤了我,必须要死,你若阻拦我,那么不死不休。 我这个人虽非什么好人,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懂的,这老神棍刚刚帮了我一把,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当下,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自背后将那柄桃木剑缓缓的拔了出来。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婴儿鬼看我拔出桃木剑,顿时裹起一阵阴风便朝我冲了过来。我连忙脚踩禹步,闪身躲让,同时口中念到,天行健,步其道,刚离不牵,首尾不顾,臂字道中,大势急动,动不动,八不八,宁不宁,少不少,有惩!!!!!! 当惩字从口中蹦出的时候,我双手执桃木剑,猛的朝婴儿鬼的鼻子上刺了一剑。这一剑下去,来去如风的婴儿鬼速度立马慢了一半,我心中大喜,接着将桃木剑朝它肚脐眼的位置刺了过去。 据师傅讲,这婴儿鬼有两大弱点,一个是鼻子,一个是肚脐眼,只要在这两个地方各自刺上一剑,便能将他杀死。不过呢,下手一定要快,狠,准,不能让它有喘息的机会,否则的话,一旦错过机会,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挽救不了施法者的性命。 所以呢,一剑得手之后,我便再次刺出第二剑。可惜这第二剑尚未刺中婴儿鬼的肚脐眼,它便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第16章:报应 看到婴儿鬼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有些担心,因为鬼这东西很记仇,倘若今天我不能将其消灭的话,那么以后我就要处处提防着它的报复。一想到这个问题,我顿时觉得一阵头疼,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一阵阴风袭来,接着就传来了老神棍的一句叫喊,小子,小心背后。 他的提醒,永远是慢了半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撞的飞了出去。我爬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特别是背后,火辣辣的疼痛。 我想爬起来,可力不从心,这个时候婴儿鬼已经距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看着她冷冰的眼神,充满戾气的面孔,我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下意识的行为,落到了婴儿鬼的眼里,她喋喋两声怪笑,说,怕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移到旁边的老神棍身上。还没等老神棍做出任何反应,婴儿鬼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老家伙你若是识趣的话,自个离去,否则的话,我连你一块杀了。 她说的虽是凶狠无比,但我估摸着也是强弩之末,否则的话,凭着她的个性,在这种情况下,只怕早就暴起伤人了,那里还会有这么多废话。 至于老神棍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帮我,我不敢妄自揣测。因为人性是贪婪的,在面临死亡的紧要关头,各自的选择不同,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连夫妻都是如此,更何况我跟他没有任何交情。所以呢,我根本不指望这老神棍出手相助,毕竟这婴儿鬼也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住的。 可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老神棍想都没想,直接将我护到了身后,对婴儿鬼说,你已经受伤了,如果识趣的话,放过那个女的,我们帮你作法,让你从新投胎,或者是找佛门高人帮你超度,让你免收轮回之苦。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无比阴森的说,今日叫你形神俱灭。 婴儿鬼一听,顿时怒了,怪叫一声,朝他冲了过来。我爬在地上,看着阵阵阴风席卷而来,估摸着老神棍恐怕难以抵挡,连忙压低声音,对老神棍说,李先生,麻烦你将她缠住,给我制造一个机会,我来杀她。 老神棍回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迎了上去。一个是跑江湖的老油子,一个是厉鬼中强大的婴儿鬼,两人很快就斗成一团。 我原以为这老神棍再不济,至少也能支持片刻功夫,谁知道仅仅两个回合,他便躺在了我的身边,虽说是性命无忧,却也失去了抵抗能力。 婴儿鬼将老神棍打倒之后,并未就此罢休,而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看架势是想要他的命。反观这老神棍,脸色涨的通红,舌头都伸了出来,眼瞅着就要嗝屁了,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怎的,忽然生出了好大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剑就刺中了婴儿鬼的肚脐眼。 就这一剑仿佛像抽去我全身的力量一般,刺过之后,我重重的倒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了。而这婴儿鬼并未就此死去,她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一脸怨恨的盯着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估摸着自己已经死了好几回。 就这样大概过了几十秒左右,我看老神棍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说,李先生,用剑在她鼻子上,和肚脐眼上各刺一剑,要快。 老神棍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他拿剑,婴儿鬼便说话了,她说,不用再动手了,我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了,你们能不能听我讲个故事? 我本想拒绝,但一看到婴儿鬼哀求的眼神,再一想到她的遭遇,顿时心就软了。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松懈,我隐晦的冲老神棍使了一个眼色,老神棍点点头,将桃木剑拿在手里,站到了婴儿鬼的面前。 婴儿鬼好像没有看到那柄桃木剑一般,她躺在地上,目光空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说话了,她说,在前世她曾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最终导致家破人亡,完了呢,自己也被卖入青楼。 打那以后,她将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恨上了,但凡是进了青楼的男人,无论是对她真心,还是窥视她的美貌,结果只有一个,家破人亡。 俗话说,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未报,时辰未到。在她死后,判官看了她阳间的种种罪孽,便让她尝尽了地府的种种酷刑,最后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经过这一生一死,她算是想通了,原本她打算这次投胎转世为人,一定要多做一些善事,积累一下阴德,弥补前世的过错。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 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婴儿鬼化作一缕烟雾,消散在房间内。她虽是散了,可我心头的阴霾却无法散去,我想到了答应李富贵的事情。 如果在此之前为了凑齐买啊魏那十万块,我义无反顾的话,那么现下,我犹豫了。原因也很简单,先前我以为摆阵杀人,最多折些寿命,损了阴德,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大病一场。 可听了婴儿鬼的讲述之后,我才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插手阴司之事。说起这阴司之事,我想起来师傅跟我讲的一个故事,他说,他有一个跳大神的朋友,就是因为插手阴司之事而仙逝的。 据师傅讲,那个跳大神的仙师,他听说自个的救命恩人病了,已达弥留之际,便连夜赶到了他的家里,布置神台供品,穿戴齐整,然后带上各种法器,跳起了萨满神舞。结果呢,祖师爷在他虔诚的祈求下,降法驾落下凡尘,神力所触之处,恩人醒来了。 这位仙师很是高兴,以为他这恩人病好了。可这个时候呢,祖师爷说了,他说只能减轻这人的痛苦,但无法挽救此人的性命。仙师苦苦哀求,祖师爷却说,生死有命,这人阳寿已尽,不能救。这仙师性格也比较倔强,他便跟祖师爷抬杠了,说,不行,这人救过我的命,我必须要把他救活。 祖师也看他心意已决,知道相劝无用,便说,你要救他可以,不过呢,插手阴司之事,你有可能因此丧命。仙师以为祖师爷危言耸听,便咬了咬牙,说,死就死吧,我不怕。结果,一连三天,恩人是救活了,疾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呢,回到家中,三天过后,便真的死了。 师傅说的也许有些夸大其词,但插手阴司之事会遭报应这一点是肯定的,是疾病,折寿,还是是损阴德,因此丧命,谁都无法预料。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退缩,一想起师傅的救命之恩,教诲之情,我的心更加坚定了起来。 随后,我跟老大娘等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来到了跟李富贵事先约定的地点。这是一个位于村头的小树林,我刚一踏进林子,就看到一辆开着车灯的轿车停在那里,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小伙子站在车旁,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那小伙子一见我走了过来,连忙问道,请问是周先生吗?我点点头,那小伙子如数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将车门打开,冲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的说,周先生请。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到车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香气袭来,紧接着是一个丰满而又柔软的身体倒在了我的怀中,更要命的是她那只弱若无骨的小手开始上下抚摸了起来。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那里经受的住这样的挑逗,顷刻间感觉身体一阵燥热,某个部位不争气的立了起来。 开车的小伙子从后视镜中看到我的样子,暧昧的笑了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周先生,这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我们在镇上找一家宾馆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怎么样? 我刚想说好,可一瞅见怀里的女人竟然是白天去道人洞的那个,立马没了兴致。不是说,这个女人不漂亮,而是我对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更何况,她还有严重的妇科病,我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葬送在这种女人身上。 虽然师傅说我头发翻卷,眼白有痣,是好色之相,但我并没有到达饥不择食的地步。我冲开车的小伙子挥了挥手,说,还是算了吧,今天我太累了。 这小伙子也是个聪明人,他见我当场拒绝也没再勉强,倒是我怀中的女人表现出一副锲而不舍的精神,她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整个人贴在了我的身上,对我进行百般挑逗。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这些手段对我没用,不是我定力好,而是我真的累了。 我躺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进入了李富贵的别墅区,我才醒了过来。虽说我知道李富贵有钱,而且是很有钱的那种,可看到他住的地方还是狠狠的震撼了一把。这是位于湖边的一个别墅,占地面积大概有三亩地左右,院子里有游泳池,花园,假山,宛如度假村一般奢华。 李富贵看我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岁上下的女人。我原以为李富贵既然能给狠心杀掉妻子,那么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很漂亮才是,可真正见了,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个女人除了身材好点,长相很是一般,我实在是想不通,她有什么地方值得李富贵如此迷恋。不过瞅见这个女人的唇形之后,我才知道是为什么了,那是因为这个女人下体是十二名器之一,羊肠。 第17章:作法 羊肠,是十二名器中排名第六的存在,据说在一千个女人中间,未必能够寻到一个。李富贵对她痴迷,也在情理之中,但为了她买凶杀妻,我就不理解了。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只要他给钱让我去买啊魏,莫要是一个女人,就是杀她全家,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至于杀人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没有去想,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现下我想的最多的是事后怎么避开警方的追查,以及门里人追踪。 说实话,警方的调查我不怕,因为摆阵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也不会在尸体上留下任何伤痕,就算他们解剖尸体,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唯一担心的是懂道术的人,我怕他们从死者的死亡时间等方面发现端倪。 我想了想,决定使用第鬼煞。第鬼煞是道教旁门的一种法术,它是以当事人佩戴的首饰为载体,通过长时间的煞气侵蚀,从而达到令人丧命的目的。但是这个法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见效慢,我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选择了第鬼煞。 随后,我将第鬼煞这个法术跟李富贵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二话没说,当场答应了下来。我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考虑到现下时间已晚,仓促间东西也无法准备齐全,再加上今夜天空并无北斗星现身,又非初一,十五,即便勉强施法,效果也是不佳。于是,我决定明日月圆之际,再开坛做法。 当下,我将开坛做法所需要的场地和东西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李富贵听了之后,顿时眉头紧锁,他说,公鸡,黄表纸,粗黄香,他媳妇的生辰八字等这些东西都好弄。唯一令他犯难的有两样东西,一是桃木剑,二是他媳妇的随身物品。 桃木剑我有,这不成问题。就算是没有,我也可以用桃树枝来代替,虽然效果差了一些,但影响却是微乎其微。唯独,随身物品不能用别的东西来代替,在第鬼煞这个法术中,随身物品作为媒介,一般都采用佩戴在身上的戒指,项链,耳环,手镯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中,又以项链为最。 为了避免李富贵拿不到首饰投机取巧,我特意告诉他,必须要她老婆随身佩戴的首饰,倘若新买一个则施法无效。李富贵听后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至于他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拿到首饰,用什么方法拿到首饰,这已经是不我所考虑的范畴。 交代完事情之后,我来到李富贵为我安排的宾馆倒头便睡,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李富贵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去道人洞的那个女人,这女人今天打扮的十分妖艳,可我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我撇了李富贵一眼,说,开坛作法的地点选在哪里? 开坛作法的场地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城市不同于农村,在城市里居住的小区,开坛作法明显不智,抛开安静和作法所需要的星光、月光不说,弄不好还会被保安扭送到当地派出所去,这不是要想要的结局。 李富贵看我提及这个问题,笑了笑,说,周先生请放心,地点在我乡下的老宅,那里绝对安静,没人打扰。 东西有了,地点有了,剩下的只有时间,我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距离亥时,也就是九点还有两个小时。换一句话说,在这两个小时内,我必须要填饱肚子,沐浴更衣,然后再赶到李富贵的别墅。 考虑到时间有些紧迫,我先在宾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跟着李富贵来到了他口中的那个老宅。 这个宅子的确如他所说,很安静,安静到连声狗叫都没有,完全符合开坛作法的要求。地方虽是不错,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这个房子背水而建,在堪舆的行当中,这是大忌,山管人丁,水管财,这个阳宅的格局叫“背水一战”意思就是说,住在这里表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退路。 就像这次他请我作法一样,一旦被他老婆发现其中端倪,不要说想将她杀了,甚至李富贵锒铛入狱都有可能。 不过,我也懒得管这些闲事,他李富贵好也罢,坏也罢,与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只需实践自己的承诺,完成整个施法过程即可。 由于时间将近亥时,进了屋子后,我迅速的将香案摆好,点着红烛,粗黄香,然后拿起毛笔就着朱砂,在黄表纸上写下了李富贵老婆的姓名,生辰八字。 写八字是整个法术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接下来便是咒语。在道术中来讲,咒语是施法过程中不可却少的一部分,一般都是,弟子xx今日开坛作法,请求xx神灵赐我……,最后来一句急急如律令收尾。我这个法术亦是如此,由于第鬼煞这个法术是真家伙,咒语我就不说了,免得一些好奇的朋友去研究,惹出事端。 念完咒语后,我用桃木挑起黄表纸,为什么用桃木?不能用手插呢?这里是有讲究的,因为黄表纸上书有生辰八字,不能用手插。至于为什么不能用手插,我不想说,懂道的朋友应该知道用手插是什么后果。 我用桃木挑着黄表纸围着香案走了一圈后,我将黄表纸从新放到香案正中,然后放下手中的桃木,拿起菜刀,猛的砍向那只嚎叫不停的公鸡。 手起刀落,血溅五步! 杀鸡是为了取血,站在一旁的李富贵见我斩下鸡头,连忙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大碗接了过来。第鬼煞花这个法术,要的就是鸡头和鸡血,待大碗接了一半的时候,我将手中犹自挣扎的公鸡扔在地上,然后将鸡头从地上捡了起来,压在书有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黄表纸上。 用鸡头压住黄表纸,这里有个说法,那就是请来金鸡神镇住这个女人的八字。 看到这里,懂道术的朋友肯定会说,你这那里是什么第鬼煞,分明是鸡血破桃花嘛。你若是这么说,那就大错特错。第鬼煞这个法术,操作起来,前面跟鸡血破桃花这个法术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最后的步骤却是不同,鸡血破桃花是将首饰侵泡在鸡血里,然后将鸡血倒在有车压的地方,而第鬼煞是在鸡血里混入阳精,于子时倒入十字路口。 更何况这两个法术,在本质上有不同的区别,鸡血破桃花是利用金鸡神破除配偶的烂桃花,属于救人的法术,而第鬼煞却是实打实的害人法术。 说到害人的法术,也许有朋友会说,你这个第鬼煞,怎么看着跟降头,巫术有些相似啊?你若这么想,也可以,第鬼煞这个法术本就是道教旁门的东西,有些偏邪。它所在的六道中层次并不很高,未超出幽冥道范围,所以这一点,跟降头,巫术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下降是要倒霉的,使用巫术也要承担一定的后果,而我这个法术虽说需要遭受报应,但相对于降头和巫术来说,轻了许多。 法术到这里,基本上也快结束了,剩下的无非是答谢神灵,说一些收场的话。 收场的话并没有固定格式,每个法术各不相同,答谢的神灵不同,说的话也不同。就拿我这个法术来说,我将项链泡在碗里后,立即对着香案坐东朝西拜了三拜,说,感谢xx给我法力助我做法,……助我破劫,弟子三叩首聊表敬意。 磕完头后,我拿起放置在旁边的水果,恭敬的摆放在香案上,静等黄香的燃完。黄香是计时,也是敬神,一炷香内完成法术才算有效,这是个铁律。 十分钟后,黄香燃烧完毕,撤除了香案,收拾完东西,我指着那个泡有项链,混了阳精的血碗对李富贵说,李老板,项链侵泡的时辰到了,你用清水冲洗一下,然后让你老婆带上即可。那鸡血嘛……说到这里,我看了李富贵一眼,怕他忘记这最为关键的一点,于是加重语气,提高声调,说,你一定要记住,在夜里十二点整,倒到十字路口。 李富贵看我详细交代着每个细节,知道我去意义绝,于是冲开车的小伙子使个眼色,小伙子点点头走了出去。片刻功夫,他拿着一个皮包走了进来,我虽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不过我估计应该是我的酬劳,十万块钱。 一切果然未出我所料,这小伙子一进屋子,便将皮包递给了我,我拉开拉链,简单的数了一下,十一万。看到比原先讲好的价格多出了一万,我不由的看了李富贵一眼,心想,怎么多出了一万?难道李富贵还想让我帮他别的忙? 李富贵似乎看懂了我眼神中的疑惑,他笑了笑,说,周先生不好误会,这多出来的一万块钱是李某的一点心意,还望周先生不要推辞才好。 我虽然对这李富贵没有什么好感,可这送上门的好事,那里会拒绝。一番客套之后,我离开李富贵的老宅,来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合肥的车票。 第18章:留魂 合肥肥东这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在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奔波,我终于来到了老神棍口中的那个叫陈家沟的地方,这是一个离县城很远的小山村,全村上下二十来户。 我按照老神棍指点的位置,直奔村子东头王三运的家。到了那里,我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在王三运家堂屋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副棺材,王家老小哭做一团。 王三运死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戏曲性的变化。跪在棺材前头的那个年轻人,看我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唰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愤怒的指着我的鼻子说,滚滚,给我滚出去。 我虽是有求而来,但被他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心里还是有些怒意。正准备说他几句,旁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立马站了出来,说,三哥,你冲一个不相干的人发什么脾气,咱们现在应该是把这王三运找出来才是。 听着小姑娘的这番话,我顿时目瞪口呆,心想,敢情这王三运没死啊?可他要是没死,这棺材里躺的又是谁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由的朝棺材上瞅了一眼,就这一眼,又惹的那个年轻人怒火中烧,他抄起放在门角的一条扁担,冲我吼着说,臭道士,你给我滚回去告诉王三运这个老东西,他一日不回来,我父亲的棺材就在王家停上一日,一年不回来,就停上一年。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年轻人误以为我是王三运派来的,同时也很明白想从他这里得到王三运的消息是不可能的了。我想了想,决定到村子里找别人问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脸大汉带着七八个小伙子,从门外走来。那黑脸大汉看我一身道士的打扮,就问那个年轻人了,他说,三子啊,这是怎么回事? 被称作三子的年轻人,说,这是王三运那老东西叫来的道士。黑脸大汉一听我是王三运派来的,问都没问我一声,直接冲身后的那些个小伙子们吼了一嗓子说,快,把这道士抓起来,咱们就知道王三运那个老东西藏在那里了。 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嗑了春药一般,摩拳擦掌的朝我冲了过来。我一看这情形,顿时油生一种骂娘的冲动,套用我们老家的一句俗话,那就是三代不读书,好比一窝猪。看着这群比猪还笨的山民,我知道解释毫无用处,当下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之前老神棍给我写的那封介绍信,说,你们误会了,我不是王三运派来的,我来是找王三运买东西的。 黑脸大汉将信拿在手里瞄了一眼,然后递给了那个年轻人,年轻人看过之后,又递给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瞄了一眼之后,脸色骤变,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我顿时为之一愣,就连那个黑脸大汉和年轻人也呆立当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黑脸大汉,他看小姑娘跪在地上,连忙走上前去将她拉了起来,说,起来,起来,你跟他下跪做什么?就算咱弄错了,也不至于下跪赔礼吧。 他问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得以解决,那个小姑娘一起身,便说出了下跪的原因。她说,自己父亲死的很是蹊跷,虽然哥哥和叔叔等人认定这王三运就是凶手,但她却不这么认为,一来呢,这王三运是个普通的山民,年老力衰,又没学过功夫,说一拳打死自个父亲,她是压根不信。更何况警方解剖了尸体,排除了被打死的可能。 二来呢,她父亲跟王三运打架之前,路过了一片乱坟岗,据说这地十分邪乎,但凡走夜路的人打这里过,都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呢,一看完信中老神棍对我的介绍,她就起了找我帮忙这个念头。 我这个人吧,不爱管闲事,特别是这种连警察都定了性的案子我更是不想管了。可要是不管吧,任由这伙人在王家这么胡闹,想找到王三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随后,小姑娘告诉了我事情的整个经过,她说,她父亲是个木匠,平日里靠帮人家造房子补贴家用。前不久,接了一个活,由于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早出晚归。这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他父亲这天晚上回来刚好打那乱坟岗过,鬼倒是没见着,却碰到两条狼。 看着两只对他垂涎三尺的恶狼,他父亲吓的赶紧爬上了旁边的一颗树上。这狼呢,也不知道是饿了很久,还是咋地,对着这大树的根部就开始啃了起来。这样一来,他父亲就更加害怕了,虽说这树很粗,可也禁不住两只狼这么咬下去。 于是,他瞅着其中一只狼回去搬救兵的机会,悄悄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挂在树上吸引树下蹲守的那只狼的注意力,然后悄悄的顺着树干,爬了下来,用斧头将树下的那只狼砍死,便匆匆的回到了村里。 在村口遇到了准备上山放夹子套野兽的王三运,他便把这事跟他说了,并好意的提醒王三运不要上山。王三运却说他在吹牛,两人一抬杠,结果王三运一时冲动,就打了他一拳,她父亲看王三运年纪较大,也没跟他计较,便回了家跟家人将这事说了一下,然后就躺下了,谁知道这一躺下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小姑娘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黑脸大汉和那年轻人更是暴跳如雷,信誓旦旦的说要找王三运算账,而我却陷入了沉思,从小姑娘的讲述中,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父亲曾受过惊吓。 据师傅讲,人受到惊吓会使生魂离体,这魂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会附在本人最为贴近的东西上,如衣服,随身佩戴的首饰上,倘若没有点心灯,唤魂归,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会变的很呆板,没精神,或者是直接瘫倒在床,不省人事,严重的直接一命呜呼。 对照小姑娘父亲的情况,我觉得跟师傅说的这一点很像,他的死很有可能跟魂魄离身有关。不过,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核实。 随后,我将自己的想法跟小姑娘,及其家人说了一下,他们虽觉得有些荒唐,但也没有反对。在年轻人的带领下,穿过林间小道,我来到了他口中的乱坟岗。 这是一个位于山坡脚下的一个大土丘,到了那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一件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黑色拉链衫。看到这件衣服,再一瞅旁边被咬断的那颗大树,我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肯定是这这小姑娘的父亲,留下衣服想给狼制造一个假象,却不知道三魂一出,没有回到自己身上,所以当狼群来临之时,撕毁了他的衣服,他的三魂也就散了,这三魂一散,人也就死了。 我原以为跟他们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人应该不会不再迁怒王三运了,谁知道他们压根不信,特别是那个年轻人叫的最欢,他说,我这是在讨好王三运,并且他还阐述了自己的理由,说我事先知道了这个衣服的事情,所以拿这个来做文章,从而替王三运摆脱嫌疑。 他虽有些胡搅蛮缠,不过说的也有些道理,这种事搁谁身上,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能够解决问题的。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些抱怨师傅了,抱怨他老人家没有教我圆光术。 圆光术,它是一种自古流传并真实存在的神奇法术,施术者可以令水面、白布、白纸,甚至是手掌等各种介质呈现出图象或是文字,来反映施术者所想要探知的信息。依照施术者能力高低,大部分呈像只有童子童女可以看到,少部分可以令所有观众包括施术者自己看到。 我师傅也会圆光术,只不过我并非道教徒,未得以传授。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真的想撒手不管,可一想起找不到王三运,就拿不到啊魏,救不了师傅,我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对小姑娘的哥哥说,我说的你不信,这样吧,我帮你找一个过阴的师傅,将你父亲请上来,让他自己跟你们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请过通灵师帮忙,这也是我的无奈之举,说实话,我对通灵师这个职业没有什么好感。不是说,我瞧不起他们通过灵体获得能力,而是对通灵师本人的所作所为是深恶痛绝。这么说吧,附体在人身上的东西,他们是通过通灵者在阳间帮人消灾解难,以求得福报,来提高自己在灵界的地位,这叫积功德。 灵界是不会骗人的,他们需要的是香火,不是钱财,通常骗人诈财的是那些被附体的人,这也是我不愿意跟通灵师打交道的原因。不过为了王三运,为了拿到啊魏,我还是决定带他们去找一下沈冲的马师傅。 这年轻人不知道是见识过通灵师这个职业的神奇,还是对自己父亲的死产生了怀疑。当我这个说法一提出来,他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 为了不耽搁时间,我拿出了五百块钱,让小伙子找来一辆车,带着我跟黑脸大汉,以及他本人,直奔皖南沈冲村。 第19章:过阴 沈冲村位于皖南东部,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我原以为马师傅选择这个地方隐居,肯定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谁知道正好应了那句老话,闻名不如见面。 这马师傅不但长得极为普通,而且还是个女的,看样貌约莫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大手大脚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 黑脸大汉和年轻人看到马师傅的长相,立马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们犯了以貌取人的心理。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马师傅的卖相的确是差了点,但我却十分清楚,她是有真本事的人。 她跟东北的那些通灵者不同,东北的附体是层次高的灵界,如狐仙,黄大仙等四大家族的灵体。而她附体的是鬼魂类,这也南方通灵者的一个明显特征。 看到这里有的朋友也许会产生疑问,这通灵者为什么都是女的呢?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师傅,师傅说,通灵者有男的,不过非常少,因为男的主观性强,有独立思维和意识,所以灵体是没办法控制他们的三魂七魄,这也是为什么男的通灵者会比女的通灵者法力大的原因。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文化少,克六亲。 在奉上香火钱之后,马师傅简单的问了一下年轻人父亲的八字,便开始开坛作法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对于过阴这块我是一窍不通。看着马师傅开坛作法,我也没敢吱声,好在我来之前已经换了便装,并未引起她的注意。就这样大概过了几分钟左右,马师傅忽然打了一个寒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男人的腔调,说,小三,你请我上来做什么? 看着马师傅双眸紧闭,我突然油生一种想用天眼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将年轻人父亲请上来的冲动。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我就感觉有人在我的衣角上扯了一下,我顿时吓了一跳,心说,特么的,这鬼在搞什么玩意,怎么找上我了。 一想到这个鬼,我不由的将手摸向藏在口袋中的刀剑驱鬼符,可就在这个时候,衣角再次被扯了一下,接着是一个急急巴巴的声音传到了耳边,师……师傅。 我回头一看,却意外的发现是那个年轻人,对于他我本来就印象不佳,再见他将我吓了一跳,当下也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说,你爹在叫你,有什么事赶紧的问。 年轻人望了黑脸大汉一眼,壮着胆子说,你说你是我爸爸,有什么凭证? 他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对马师傅起了疑心,不过我也没有阻止,倘若马师傅真的将他父亲请了上来,必定会回答正确。 一切果然如我猜想的一般,操控马师傅身体的那个灵体听着年轻人这番话,顿时将脸一沉,骂道,你这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倒是学会质疑你老子来了。 一顿臭骂之后,他开始说话了,从房间的摆设,到个人的年龄,再到家人的姓名生辰八字,那是说的一字不差,甚至连这年轻人身上某个部位有什么明显特征都说的一清二楚。 年轻人一听顿时呆立当场,就连那位黑脸大汉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均以为马师傅真的从地府将人请了上来。但我却知道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马师傅能够说出那些隐私,那是附体能与年轻人的父亲直接对话。 不过呢,我也没有揭穿她的这个把戏。对我来说,她装神弄鬼也好,骗钱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要能说出年轻人父亲真正的死因就行了。 事实证明我没有揭穿她的骗局是对的,随后在年轻人的询问下,她说出了当日里的情况,基本上跟小姑娘给我讲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略有不同的是他一口咬定自己的死跟王三运没有关系。 这个结果显然是我想看到的,那年轻人虽说有些不甘心就此放过王三运,可自个父亲的话又不能不听,再加上黑脸大汉从旁相劝,他也就没再坚持。只不过,他跟我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为其父亲谋一风水宝地。 我本想拒绝,可又怕这厮暗中使坏,吓的王三运不敢回来,无奈之下,只有答应下来。可一看他的面相,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是他面无福相,而是这厮卑鄙残暴,属于子系山中来,得志便猖狂的主。 按照地师这个行当中的规矩,帮忙相地,首先要看是否有福泽,若是面无福相或者神色不正,那是不能帮其点穴的。无福的人勉强葬于宝地,非但无益,反而会因此折福。倘若替卑鄙残暴的小人求得佳穴,无异助纣为虐,增强其淫威恶势,会遭受报应的。 所以呢,一看到这年轻的面相,我有些后悔了。不过答应的事情也不好反悔,一出马师傅的家门,我便慎重其事的对年轻人说,帮你找风水宝地可以,你必须要答应我二件事情。 年轻人看我慎重其事的提出这个问题,当下也不敢有所敷衍,直接一拍胸脯,说,先生您尽管吩咐,莫要说二件事,就是二十件,我都依你。 他说的虽是斩金截铁,可我压根不信,不过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从今往后不允许再找王三运的麻烦,而且要想办法将王三运给我找回来。第二,得到风水庇佑之后,不得危害乡里,为非作歹。 至于威胁的话,我还没来得及说,这年轻人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并指为剑上指苍天,说,苍天厚土在上,今天我张明在此立誓,倘若先生为我张家谋的佳穴,从今往后我张明定当约束族人,绝不做出危害乡里的事情,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 我看他越说越为离谱,到后来甚至生儿子没屁眼这等荒唐的话也从他口中蹦了出来,我连忙出言将其打断。不是说我信了,也不是说他发的誓言太过毒辣,而是我对发誓这个东西是压根不信。 不但是我不信,就连我师傅也不信,他说,发誓这玩意不过是男人哄女人上床的一种把戏而已,当不得真。 他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所以呢,看到这年轻人对天发誓,我第一感觉是闲着蛋疼,就算是发誓吧,也最多拿自个说事,何必扯上家人呢? 回到村子后,在张明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来到了后山。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宝地,在皖南这个地头,风水宝地那是比比皆是,围着小山坡转悠一圈,我就发现了几个风水宝地。 一是毛蟹穴,一个是灵龟出水穴,还有一个是大鹏展翅穴,这几个穴位均是上等的宝地,毛蟹穴是位于肥西县以南,坐西北向东南,形似毛蟹。师傅曾经说过这个毛蟹穴是活穴,有很多神仙和妖魔抢着在此修行,至于是真是假,我也弄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毛蟹穴的确有神奇之处。 在穴前有两块石头,好像毛蟹的眼睛,一块凸出,一块凹入,一阴一阳,在崖下有一股泉水从石间流出,水量大,清澈洁白,清凉解渴,水质清甜甘美。 这样的一块宝穴,我是不可能点给张家的,且不说他没有那福分,就算是有,估摸着刚葬进去不久,就会被妖怪给扔了出来。 所以呢,这个穴位直接被我排除,那么剩下的只有灵龟出水穴,以及大鹏展翅穴了。 灵龟出水穴上面早已葬了坟头,而且还葬在正穴的位置,要想得到这块宝地,必须要破坟挖尸,或者直接用偷盗风水的办法来窃取,比如说,利用道教的某些阵影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不过呢,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不会去做。莫要说我跟这张明毫无交情,而且还是被迫无奈之下答应帮他寻找风水宝地,就算是我亲爹求我,我也不会干出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经过这么一番排除,那么剩下的只有大鹏展翅穴了。这大鹏展翅穴听名字很响亮,可说穿了不值一提,也就一普通的小山坡,从远处看,如草蛇灰线般行迹到此,突起个形如大鹏的缓坡。“大鹏”的两翼慢慢舒展开向前环抱,前面是锅底般的一个大盆地。 在堪舆行当中有这么一句话,明堂如锅底,无人不富啊!意思就是说,这块风水宝地,葬下去,那是大富大贵。 我原以为张明听说有这等风水宝地,那肯定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谁知道这厮看我点了这块地,顿时露出了比哭难看的神色,摇摇头说,先生,咱能不能换个地啊? 我看这张明不像说笑,于是就问了他一句说,为什么啊?张明叹了一口气说,还能为什么,这块地的主人我惹不起,想从他手里把这地买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我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于是耐着性子给我解释了一番,他说,这块地的主人叫张大财,是个有钱人,在城里有多套房子,和几个工厂,总之一句话,想用钱买地,肯定不行。 第20章:搞鬼 我一听用钱购买不行,顿时有些气馁。甚至萌生了就此撒手不管的念头,可又怕这张明出尔反尔坏我大事,只得硬着头皮去张大财家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将那块宝地拿下。 在张明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张大财的家,谁知道刚说明来意,张大财尚未发表意见,他儿子倒是蹦跶了出来,他说大鹏展翅地是个依山伴水的好地,张家准备用来盖房子,让我想都别想。 他说的虽是毫无缓缓的余地,但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为什么呢?这要从人们对风水的误区来说,常言道,依山傍水一座房,迎风送雨百宝盆。世人皆知依山傍水就是好房子,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 那要看房子依的什么山、傍的什么水。大家都知道有穷山恶水一说,如果一栋豪华的别墅盖在穷山恶水上,那么很不幸,这样的房子不仅得不到风水庇佑,而且极有可能是差的房子,甚至是凶宅。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在五年前,我跟师傅就曾经处理过一个典型的案例。我记得那个老板是浙江人,就因为相信房地产商的鬼话,买了一个依山伴水的别墅,结果住进去不久就怪事频频发生。 我师傅到了那里,看了一下说,说是小鬼顽皮,夜晚扯被子是跟人闹着玩,只需在床的四角压上五帝钱就行了。我当时就有些不解了,我问师傅,说是这地方依山伴水应该是个宜居住的好地方啊,怎么会闹鬼呢? 师傅说,正是依山伴水才容易闹鬼,因为穷山恶水正是阴斜鬼魂蕴育之地,在这种地方,连吹来的凤都可能是恶风,哪来的藏风纳气的上风山水呢? 所以一听到张明的儿子要在大鹏展翅穴盖房子,我那是彻底无语,且不说那是个阴宅,就算不是阴宅,也不能在那上面盖房子。 按照堪舆中的说法,依山傍水要看山在何方,依水朝哪里流,如果依山傍水的屋宅的确依的是好山好水或青山绿水,那么还需要细看依山傍水的具体情况。通常而言,山应该在屋宅的北方、东北、西北为宜,如果山在屋宅的南方或东南、西南,那么,从风水的坐向来看,就不是那么恰当了。 同理,水应该环绕屋宅而流,则为聚财之形,否则为散才之水,这都是不利房屋的主人。 反观这大鹏展翅穴正位于山的东南,又是散财之水,所以,根本不符合建房。更何况,此地距离山上的寺庙并不远,寺庙是阴气凝聚之处,就更不能建房子了。 不过呢,我也没有急于把这情况告诉张大财。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告诉了他事实的真相,他肯定不会相信。就算是信了,他也未必会将这块地卖给我。 我想了想,决定使用一些神棍的手段,让他相信我是一位真正的高人,再从新掌握谈判的筹码。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瞅了张大财一眼,说,张老板既然不愿割爱,那就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呢,我看张老板印堂发黑,只怕这两日会被恶鬼缠身…… 说到这里,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张大财的儿子,心说,小子,我在骂你爹呢,还不赶我走。 果然未出我所料,张大财的儿子再次蹦跶了出来,伸手指着我的鼻子,叫骂着说,滚,给老子滚出去,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揍你。 我看成功挑起张大财的好奇心,以及他儿子的怒火,知道效果业已达到。当下也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拉着张明离开了张大财的家。 张明虽心有不甘,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耷拉着个脑袋跟在我身后。我看他表露出一脸失望的样子,生怕这小子临时反悔,于是告诉他,这事我另有计较,保证他能够得到这块宝地。 张明一听,高兴的合不拢嘴。但我却是有些头疼,在张大财家我大放厥词,那仅仅是第一步,第二步,我还得弄个鬼出来,这样才能让张大财主动求上门来。 当然,我指的鬼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跑江湖神棍们常用的一种唬人的把戏,俗称鬼敲门。据师傅讲,这鬼敲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动物的血液涂在门上,夜晚蝙蝠会闻到血腥味,直接撞到门上,等人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 另一种是将天南星碾碎,用醋调和,然后贴在门上。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使用天南星,因为血液这东西虽说好弄,但也容易让人发现端倪。可问题又出来了,这天南星是一种有毒的中药,想要药店购买的确是有些困难,可要是上山去采吧,我又不认识这玩意,再说了,时间上也来不及。 随后,我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张明。其实找他帮忙,也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这厮竟然给我带来了意外的惊喜,他说他有一个亲戚在镇上开了一个中药店。 东西有了,方法有了,地点也有了,剩下的只有时间了。我想了想,决定晚上八点钟开始动手。为什么选择八点这个时间段呢?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现下已是冬天,动手早了,人都没睡,动手晚了,狗叫会将人惊醒,只有八点这个时间段,山里人都刚刚看完电视,才躺下,即便是有狗叫,也没人加以理会。 所以说,八点才是最佳时机。 到了晚上八点,我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一把手电,来到张大财家的门口。我先是静静的呆在门口听了一会,确信没有任何动静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事先准备好的天南星用一块口香糖黏贴在他家大门下方。 为什么一定要贴下方呢?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心理学的问题,通常人在开门的时候,习惯性的将脑袋伸出门外左右看看,就算是缩回脑袋,也不会门上腰部以下的位置。所以,贴在门下面三分之一处,是最为稳妥的。 至于用口香糖那就更简单了,在天南星表面弄上一点口香糖,即便被发现了,他也误以为是自个家小孩吃完口香糖随手贴上去的。 这东西刚帖上不久,我就看到一道黑影直冲而来,不用说,肯定是蝙蝠。为了避免被张大财发现我的行踪,我连忙挥手将蝙蝠赶走,随即猫着身子,便往回跑。 我大概跑出去十来米左右,身后就传来了张大财儿子那熟悉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我吓的赶紧躲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这个时候,门咯吱一声轻响,借助昏暗的灯光,我看到张大财的儿子将脑袋从屋子里伸了出来,看了一会,嘴里骂骂咧咧的便将门关上回了屋。 我看他将门关上,连忙转身便跑,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阵笃笃的敲门声。这个声音一响起,楼上灯一下子又亮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张大财儿子愤怒的叫喊声,来了,来了,别敲了,吵死了。 随着他的声音一落,这门又是咯吱一声,打开了。这一回,他并没有伸出脑袋,而是直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瞅了一会才进了屋。 他前边刚关门,估摸着还没回到楼上,这下面的门又响了,我吓的赶紧躲到旁边的厕所里,在九十年代末,农村的厕所是那种很矮的土房子,有个木头的小窗户,我站在窗口看到张大财的儿子手持木棍,一脸愤怒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张大财也走了出来,他看见儿子手拿木棍,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随即问道,你小子,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拿个棍子干啥? 他儿子用木棍使劲的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打了一下,恨恨的说,不知道是那个狗日的大晚上的不睡觉,老是跑咱家来敲门,我一开门,人就不见了,这兔崽子跑的还真快,要是被我逮住,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张大财听儿子这么一说,脸色微变,急急巴巴的说,不……不会,真……真的是闹鬼了吧? 这鬼字一出口,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立马跑回了屋子,死死的将门关上,任由外面那个笃笃的声音响个不停,也没有开门。我在厕所里看到这一幕,暗自好笑,不是笑他们胆小,这事搁谁身上,都会往鬼上面疑。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看张大财父子两一直缩在屋内不出来,心中大定,于是便回到了张明的家里。看到躺在床上依旧睡的跟死猪似的张明,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是说我怕他,而是装神弄鬼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再者来说,我怕他知道了这个方法,会去祸害他人,骗取钱财,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叫他同去的原因。 到了下半夜,我再次来到了张大财家门口,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到那里,我还是被惊呆了。张大财家楼上,楼下灯火通明,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不用说肯定是在拜神,救菩萨。 不止是他家,就连隔壁两家,同样是灯火通明,哭喊声一片。看到这个情形,我为之一愣,心想,莫不是真的有鬼? 第21章:催丁 一想到有可能是真的有鬼出现,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悄悄的走到张大财家隔壁那户人家的窗户后面,猫着身子,侧耳倾听着里边的动静。 这一听,我连叫晦气。原来屋内的两口子正在从事造人运动,我一初哥,那里经受的住这样的刺激,吓的我转身便走,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传来女人的一声高亢的呻吟,接着就听她说,当家的,这老张家门被敲了大半夜是不是真的闹鬼了? 她声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极其慵懒的男音传了过来,管他呢,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老婆咱别说他了,来帮我允一下雀儿,咱再来一次吧。 听到这里,我有一种拿石头砸窗户的冲动。不过我并没有这么做,一来,我没有听房的嗜好。二来,我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致前功尽弃。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将那个天南星拿回来再说。我悄悄的走到了张大财的门口,将那个天南星从门上剥落下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屋内传来窃窃细语,好奇之下,我爬在门缝里,朝里边一看,却发现张大财跟他儿子刚好在聊天。 张大财说,这事你怎么看?他儿子想了想说,我估计跟白天来咱们家要买地的那个道士有关系,他前面说你会被恶鬼缠上,晚上就出了这档子事,太过巧合了。 听到这句话,我倒是有些佩服分析能力。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无语。他说,爸,我敢肯定这个鬼,是那个道士派到我们家的,目的就是那块地。 张大财揉了揉脑门,一脸痛苦的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把这块地给他? 看着张大财的样子,我有些自责,甚至想就此放手。但,一想起师傅,想起师傅就剩下一年的寿命,我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紧张的盯着张大财的儿子,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事实上,人怕什么,他就会来什么。我怕张大财的儿子不答应,结果他真的是没答应。他说,爸,你怕他做啥?不就是个鬼么,听说王三运家的一个亲戚就是捉鬼驱邪的高人,咱们把他请来不就行了么。 本来一脸绝望的张大财听儿子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随即猛的一拍桌子,说,好,明天我就去将李先生请来。 我本来还有些失望,正寻思着要不要再折腾他几晚,现下听着这对父子竟然商量着要去请老神棍李先生,我顿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老神棍跟我是过命的交情,请他来,那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本想继续听听他们下面商量的细节,但又恐被发现,于是,便回到了张明的家里。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觉,就被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吵醒,我听了一会,大致都是在说张家闹鬼的事情。 我看了一下时间,八点钟。为了避免老神棍坏了我的计划,我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刚一进院子,就遇到了张明。这厮一看到我,四下望了几眼,然后走到我身边,压低嗓子,说,先生,张大财家闹鬼的是你弄出来的吧? 他似乎怕我否认,直接说,问题应该出在那个天南星上吧? 我见张明已经识破其中玄机,当下也不打算对他隐瞒,点点头,说,你心里有数就行,这事别告诉别人,免得节外生枝,拿不到那块地。 张明一看我说起大鹏展翅穴,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好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一般。我看已搞定了这小子,当下也懒得跟他啰嗦,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匆匆的赶到张大财的家里。 虽说我知道农村人喜欢看热闹,但是到了张大财家里,我还是狠狠的震撼了一把。从院子,到屋内,满满的都是人,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三岁大的小屁孩出现在当场。 看到这个情形,我是彻底无语。更让我彻底无语的是老神棍看到了我,竟然挤出人群,直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周老弟,我以为你走了呢,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啊?啊魏拿到了么? 老神棍这个举动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原本打算进入屋子,悄悄的跟他使个眼色,让他配合我演个双簧,把这事了了,谁知道这货竟然给我来了这一手。 张大财的儿子看我跟老神棍如此熟络,登时目瞪口,就连张大财也微微一愣。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张大财笑了笑说,李先生跟这位道长是朋友? 他这句话有点投石问路的味道,老神棍是个浪迹江湖多年的人物,岂能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他双目一翻,狠狠的瞪了张大财一眼,说,别跟我玩这套小把戏,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周兄弟的底细么?实话告诉你吧,他师傅是鼎鼎大名的纯阳子道长。 人的名,树的影,老神棍一说出我师傅的名号,整个院落沸腾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绵绵不绝于耳,有人说,什么?他是纯阳子道长的徒弟? 也有人说,小伙子,你一定要到我家吃顿饭,当年要不是你师傅的话,我儿子早就死了。 更有人说,小伙子你等等,我回家拿些土特产,你给我捎回去给道长尝尝。 …… 看着失控的人群,我才知道师傅的名头竟然是如此的响亮,同时也明白了老神棍为什么要提出我师傅的名号,因为他是想帮我,帮我走出这个困境。 他的想法是好,可偏偏有人不买账,比如说,张大财的儿子,他不屑的扫了我一眼,说,就算你是纯阳子道长的徒弟又能怎么样?难道是他教你强取豪夺的么? 他的这番话直指本心,我听了有些羞愧,我承认这事我做的有些不地道。可一想起他辱及师傅,我心中那点愧疚当然无存,刚想训斥他一番,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抬头望去,只见他捂住嘴一脸委屈的望着他的父亲张大财,说,爸,你为什么打我? 张大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这位小道长做事也许欠妥,但你不该说他师傅,不该侮辱我们张家的恩人。 张大财的这番话令我跟他儿子都呆立当场,老神棍似乎知道其中的缘由,他看我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随即说道,周老弟,你可能不知道吧,张老板父亲那个阴宅叫灵龟出水穴,是你师傅帮忙点的。 老神棍不说话还好,一说出灵龟出水穴,张大财的儿子似乎受到了刺激一般,顿时咆哮了起来,他当着现场所有父老乡亲们的面,将我想买他家那块地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小子口才本就不错,再这么添盐加醋的一说,现场的村民看我的目光顿时就变了,甚至连老神棍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我看事情到了这一步,心知不说实话不行了,于是把买啊魏救师傅,为了化解王三运跟张明两家的恩怨找宝地,以及大鹏展翅穴不能造房子的情况说了出来。 其实,说出这些实话之后,我就根本没有打算能够从张大财手中拿到那块风水宝地。因为我知道,想这种大富大贵的宝地,只要是人肯定都不想置换,更何况,我还对张家还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张大财听完我的讲述之后,不但原谅了我的过错,而且愿意分文不取将那大鹏展翅穴送给我。不过,他却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我要帮他造一个阳宅,一个可以催丁财的阳宅。 我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倘若拒绝了他的请求,那么这个大鹏展翅穴肯定是拿不到,一旦拿不到,凭张明那小子翻脸无情的性子,必定会拿王三运来拿捏我,到时候势必会延误最佳的治疗时机。 我想了想,正准备答应,可又看老神棍呆在一旁,我不由的犹豫了起来,因为这催丁进财布局,是历代秘不外传的。这一点也是很多门派的通病,比如说,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 但这事又不能明说,毕竟老神棍跟我也是生死之交,再加上他刚刚又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老神棍似乎看出了我犹豫的原因,他笑了笑说,周老弟,你放心吧,规矩我懂,你尽快放心去做。 得到老神棍的肯定答复,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过这气还没捋顺,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催丁财布局,会有一定的副作用。比如说,做这个风水局的时,主家会死扁毛家禽,甚至会死绝。其家人也要病,而且病的十分厉害,很有可能只剩下一口气,但七七四十九天后会好,不用吃药。 至于是不是如师傅说的这般神奇,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先告诉张大财,这也是每个风水先生在做风水局时,告诉家主的第一件事。 随后,我将这些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跟张大财一说,他顿时呆立当场,倒是他的那个儿子又蹦跶了出来,他说,你这臭道士,居心叵测,我张家愿意将那块地给你,为什么你还要跟我张家过不去? 第22章:徒劳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的这番话,顿时提醒了他的老子张大财。张大财,瞅了我一眼,说,小道长,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张家么? 看着这对父子摆出一副狗咬吕洞宾的架势,我顿时有些无语,我想说,你特么傻啊,如果老子要想害你们,还会说出来么? 但,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来。因为现场那些无知的村民,已经成功的被张氏父子两人挑起了怒火,他们看我的眼神,由一开始的崇拜到逐渐的演变成鄙视和愤怒。 老神棍看到这个情形,立马站了出来,伸手指着张大财的鼻子,说,张老板,现在我才发现,你是属白眼狼的,养不熟,想我周兄弟一片好心却被你当做驴肝肺。 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围观的村民,扯开了嗓子,说,各位父老乡亲,鄙人姓李,王三运家的亲戚,想必各位都听说过我,我是一名风水先生,靠帮人平事,混口饭吃。在这里,我想跟大家说一下,我周兄弟的确没有害人之心。 张大财的儿子见老神棍帮我辩解,他再次跳了出来,说,乡亲们,他跟那个臭道士是一伙的,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们合力将他们抓到派出所去,晚上我请大家到镇上的饭店吃一顿。 生不如公门,死不入地狱,这是师傅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听他说要抓我去派出所,不由的看了一眼围观的那些村民,我知道他们不敢,在这个人情淡漠的当今,谁会傻到位他人出头? 莫要说,我师傅对这些人还有些恩惠,就算是没有,他们也不会因为张大财儿子的一句话,一顿饭,对我怎么样。套用我们老家的一句俗话就是,捉贼容易,放贼难。这句话从字面上就能看个大概,同样的道理,他们就算今天抓了我,也会为这件事情担惊受怕,归根结底,还是害怕我报复,毕竟我这不是死罪。 虽然我不会拿这些普通的村民怎么样,但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我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更何况,人性是贪婪,怕死的,一顿饭不足以让他们冒险,所以我敢肯定这些村民不敢动手。 事实与我猜想的一般无二,面对张大财儿子的蛊惑,村民们均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有更甚至直接拉上自己的老婆离开了张家的院落。 这些人一走,张大财的儿子便慌了,甚至连他老子张大财也是满头大汗,不用说肯定是怕我挟私报复。老神棍看着这对揣测不安的父子,摇了摇头,说,你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周兄弟乃是大好男儿,又是纯阳子道长的高足,岂会因这点小事报复与你张家。 老神棍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听的这对父子羞愧难当。但老神棍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走到门前,将那些准备离开的村民们拦了下来,说,乡亲们,不要急着走,事关我周兄弟的清誉,纯阳子道长的名头,我恳求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那些村民本来想走,但听他提及我师傅的名头,纷纷停下来脚步。老神棍见状,当下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大鹏展翅穴是阴宅不能盖房子的事实,并详细的介绍了催丁财这个风水局中的弊端。 而且他还举了一个实例,说是有一个地师朋友,自选子山午向之地葬父亲,他劝其选用癸未年农历八月十二日申时进葬,结果朋友没听。葬后到甲申年二月,也就是第二年的二月,己未年命之子(老二)因替朋友打架,打死人而当天投案自首了。 随后,他也做了解释,说是子山透癸壬,为干犯羊刃,壬在时干儿子宫,壬为坎水为老二,老二有灾,灾从何来,地支辛酉申申连成一片,围克甲木,太极转换以时柱来看,日柱便是兄弟宫,因申酉生壬水故替朋友打甲木,将甲木处于死地,甲申年为应期。 村民们虽说听不懂这些玄之又玄的专业术语,但老神棍却用他那利落的嘴皮子,用白话的方式,形象的比喻,给村民们普及了一下风水知识,直到院落里那些村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之后,他才将目光锁定在张氏父子二人的身上。 都说人老成精,树老生虫,我觉得人老成精这句话还不足以形容张大财的睿智,他看那些村民们纷纷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立马双手抱拳,冲我拱了拱手,脸上露出惭愧的笑容,说,对不起小道长,我们误会你了,还请多多原谅。 说着,他冲站立一旁怒意盎然的儿子吼了嗓子说,还不滚过来跟道长赔礼道歉。 张大财的儿子虽是心有不甘,还是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说,对不起道长,先前是我错了,还请见谅。 看着这对父子主动认错,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直接挥挥手,说,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到此为止吧。 张大财也是打蛇随棍走的主,他看我原谅了他,立马恬着脸说,小道长既然误会解开了,不知道您答应我的那个催丁财的阳宅……? 说到这里,他一脸期待的表情望着我,而我则是有些无语,事情到了这般天地,他还念念不忘那催丁的阳宅。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偌大的张家,钱财万贯,仅有一子一孙,香火的确是有些不旺,他要做风水局催丁,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个局我不能做,一来,河洛九星有气有物而无形,二十四山字向有替卦有起星,我怕自己顺逆推算出现错误,好心办了坏事。二来,这张大财已对我心存芥蒂,就算我诚心帮他做局,他也未必会真的信我。 可是要不帮他做这个局,那块地我也不好意思拿走。我想了想,决定将这事交给老神棍去办。 随后,我将这个想法跟老神棍一说,他想都没想,当场答应了下来。至于张氏父子二人也没反对,看他们的表情,我知道他们对我还是存有戒心的,好在这个事情已经得以圆满结束。 离开张家之后,我回到了张明的家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决定趁早将张明父亲的事给办了。我用九天玄女择日法算了一下,明日正是吉时,于是让张明开始准备祭菜,这祭菜也叫上路饭,根据各个地方的习俗不同,时间也不同,有的是在下葬的前一天晚上子时,也有的是在下葬之后。 到了晚上子时,上完祭菜,便是到土地庙送盘,说送盘也许很多人都不明白,因为这里涉及到后面一个路引的问题,因为路引的发引人便是当方土地。有了土地爷的路引,城隍爷的核验,死者的亡灵才能给不被孤魂野鬼打劫,冤亲债主索仇。 第二天上午,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张明的父亲被葬了下去。之后,我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王三运的家,碰巧的是老神棍也在他的家里。他看到我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说,周老弟,来,来,来,坐下喝茶。 茶是好茶,闻着香味就觉得心旷神怡,可这会功夫,我哪有喝茶的心思,屁股一坐定,就急忙问道,李老哥,你亲戚王三运回来了吗? 老神棍看我一副焦急的样子,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绿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咂了咂嘴,说,你急个啥,我侄子去找他去了,估摸着很快就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从门外走来两人,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是样貌比较苍老的老头,看样子大概挂六十了。看到这个老头,我激动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老神棍看见我的样子,笑了笑,说,三运老表,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看把我周兄弟急的。 调侃间,他走到王三运的面前,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给我介绍道,周老弟,这是我亲戚,王三运。 那王三运一听到我的姓氏,再一看我的穿着打扮,立马走到我的跟前,抓住我的手说,谢谢道长,要不是你的话,张家那小子肯定跟我没玩没了的闹。 我见这王三运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客套话,心中有些焦急,但又不好意思出言打断,老神棍见我皱着眉头,心知我挂念啊魏,连忙拉开王三运的手说,三运老表,你也别光说这些感谢的话,我周兄弟来你这是要买啊魏的。 我看老神棍帮我说出了来此的目的,也懒得重复,直接将身上携带的一个挎包往桌子上一放,说,王大叔,这是十万块钱,我要买那个啊魏救命。 王三运瞅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十万块钱,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一看到他这个表情,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个王三运怎会如此贪得无厌,十万块钱难到还不满足么? 老神棍似乎跟我想的一样,他看王三运没有说话,也没有将钱收起来,顿时将脸一沉,厉声喝道,三运老表,做人不能太贪,十万块钱不少了,再说我周兄弟帮了你的大忙,还是将啊魏拿出了吧。 我原来以为老神棍这么一说,王三运应该识趣的将啊魏拿出来,谁知道他摇头苦笑着说,老表瞧你说的,莫要说十万,就冲着周道长帮我们家这么大忙,白送给他也行啊,只可惜你们来晚了几天,阿魏已经被一个蚌埠的老板买走了。 第23章:师妹 啊魏不见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几乎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想起来这些天来回奔波所遭受的委屈,苦难,甚至昧着良心,不顾师门戒律,损阴德的危险,拿到这十万块钱,啊魏却不见了,我心乱如麻,恨不得将这王三运给活活的掐死。 老神棍看我表露出一副暴走的迹象,连忙将我死死的按住,转头狠狠的瞪了王三运一眼,说,东西卖给谁了?有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王三运吓的连连点头说有,随后他从房间的抽屉里翻出一张名片,一张镀金的名片。看到这个名片,我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有钱的住,想用钱去购买肯定是不行了。 一切果然如我猜想的一般,将名片拿到手里一看,我顿时被上面的一组头衔惊呆了,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古玩协会会员,周易研究会会员,某某集团名誉会长,最后是一个古玩店的地址。 看到这个情形,我心如死灰,我知道想在这个人手中拿到啊魏难比登天。不过,我并没有因此放弃,师傅曾经说过,这个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有下不了决心的人。为了啊魏我决定豁出去了,无论是强取豪夺,还是坑蒙拐骗偷,只要能够拿到啊魏,救回师傅,我在所不惜,那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打定注意后,我跟老神棍道了个别,然后回到了道人洞,换上了便装,再买了一张去蚌埠的车票。到了蚌埠,已是晚上八点钟了,考虑到这个时候去打扰对方有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于是我在火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 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我拿着王三运给我的那个名片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忽然从隔壁传来两个女人的说话声,我本来就难以入睡,再被她们说话声一吵,更是睡意全无。 我愤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准备用拳头在木板隔的墙上砸它几下,提醒对方不要影响我休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到了我的耳中,吴立群。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镀金的名片上吴立群三个字,可转念一想,觉得是我多心了,这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有这等巧合。 巧合这东西那可是比认错人,上错床,还狗屎的玩意,我是压根不信。不过呢,我也没有急于去打扰对方,我想听听她们到底在说些个什么? 我爬到床边,将耳朵贴在墙上,这下听的清楚了许多。我听到其中一个女的说,师姐,你说这吴立群倘若不肯将那东西卖给我们怎么办? 听到这里我也十分好奇,好奇这吴立群到底有什么东西被这两个女人看中了。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又将耳朵贴近了墙壁几分,那位被称作是师姐的女人哼了一声,说,不肯?有什么不肯的,他一个卖古董的普通人,留着我苗族先辈养蛊的器皿有什么用处,弄不好还会带来杀身之祸,最多明日加些钱罢了,倘若执意不肯,再做打算,睡吧。 说到这里,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许久之后都没有动静。而我却有些担心了,通过刚才两人的谈话,我有八成的把握,她们口中的那个吴立群和我要找的那个古董商人为同一人。 得到这样的结果我有些担心,我害怕两个苗族的女人对他不利,但我却不敢去阻止她们。因为师傅曾经告诫过我,不要招惹降头师,和苗族的女人,他说特别是苗族的女人,她们对于男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那怕是自己最为深爱的男人亦是如此。他还举了一个典型的例子,我的师叔云龙子道长,他就是因为招惹了一个苗族的女人,被她下了情蛊,囚禁在蛮荒之地六十年,整整六十年。 一想到师叔的下场,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结果却是坏了,我的脑袋一不小心磕到了墙上。几乎是同一时间,从隔壁传来一声厉喝,谁?是谁在偷听我们说话? 听着对方声音中传来的冷意,我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说,没,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这话一出口,我恨不得甩上自己一个耳光,这那里是辩解,分明是此地无银的表现。 就在我暗暗自责的时候,门响了,听着有节奏而带有威胁的敲门声,我有些害怕,想逃,可是打开窗户,却发现外面安有防盗窗。看着这种情形,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几个大字,瓮中捉鳖,关门打狗。 当然,我不是鳖,也不是狗,就算是狗,我也不敢来个狗急跳墙,因为对蛊那玩意,我是深深的恐惧,我这人打小就胆子就不大,莫要说面对的是神秘的蛊,就算是普通的蝎子,蜈蚣,我瞅上一眼,也觉得头皮发麻。 门外的两个姑娘,看我执意不肯开门,冷哼一声,说,不开门就以为我们进不去了是么? 声音一落,我只觉眼前一花,房间忽然多了两个人,两个身着苗服,长相极为漂亮的女人,一个长发披肩,约莫二十来岁,另一个短发齐耳,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 看到她们忽然出现在房间内,我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房门,顿时想起了师门的一种法术,随即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七门真甲,墙门? 墙门也就是穿墙之术,看到这两个小姑娘能够穿墙入室,我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不信。更何况,这七门真甲,还是我师门的绝学,我虽不懂得修炼方法,可我敢肯定这就是七门真甲这门法术。 而且这两个姑娘,跟我那个六十年未见的师叔,肯定有种某种关系。是师徒,还是后人,我不敢妄自揣测,但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七门真甲这个法术一定是师叔传给他们的。因为师傅说过,普天之下,懂七门真甲的只有我师叔一人。 原本两个还洋洋得意的小姑娘,看我叫破了七门真甲这个法术,顿时呆立当场。我本想着,她们肯定会问我的来历,结果那个短发齐耳的小姑娘清醒过来后,二话没说右手便是一扬,长发披肩的姑娘连忙出言阻止,叫了一声且慢。可她依旧是慢了一步,只见那道绿光从那小姑娘的袖中一闪,冲我直袭而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闪,可那道绿光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我逃到哪里,它便追到哪里。就在我避无可避的时候,那长发披肩的姑娘冲到我的面前,伸出洁白的右手,微微一握,便将那道绿光捧在了掌心。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这道绿光的庐山真面目。它长的像苍蝇,不过个头比苍蝇大,而且长了四个翅膀。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估摸着也是蛊的一种。 长发披肩的姑娘将那道绿光还给了旁边的那位姑娘,然后往旁边的床上一坐,笑吟吟的看着我说,这位小哥,既然你能叫出七门真甲的名字,想必是纯阳子师伯的弟子吧? 听她说出师傅的名号,并称呼师傅为师伯,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心想,特么的,这两个小皮娘,吓老子一跳,呆会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我这边刚想着怎么整治这两个小皮娘,结果短发齐耳的那个姑娘就扯着她的师姐,说,师姐,这人眼神游离不定,眼白有痣,定是在想着什么龌龊的事情,咱们合力把他宰了吧。 我一听这小姑娘说要将我宰了,顿时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长发披肩的姑娘就从床上站了起来。我以为她要动手,连忙将旁边的一个装满开水的暖瓶拿在手里,说,别……过来,别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短发齐耳的那个小姑娘看我拿着个暖瓶找她拼命,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的跌倒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她那位师姐,长发披肩的姑娘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说,师兄别误会,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这小师妹本性不坏,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 她说的不似作假,但我却还是不敢松懈,毕竟我刚刚听到了她们说要杀人,保不住会被灭口。 长发披肩的姑娘看我没有依旧是一脸警惕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淑女形象的小姑娘,说,你这死丫头,看把师兄吓的,还不起来给师兄赔礼。说着,她伸手在小姑娘的翘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短发齐耳的小姑娘从床上爬了起来,厥着个嘴,小声的嘟噜了一句,说,没见到师兄的时候,说要把他那恶心的东西割下来喂狗,可见了面,缺处处维护他,哼,典型的见色忘友的家伙。 小姑娘的这番话真可谓是石破天惊,听的我是冷汗直流,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跟这个长发披肩的姑娘连见都没见过一面,她为啥会起了将我阉掉喂狗的念头。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忽然感觉身下一冷,双腿不由的夹了起来。 这个动作落在了短发齐耳的小姑娘眼里,她乐的双手击打着床垫,哈哈大笑。而那位大师姐长发披肩的姑娘却是恼羞成怒,她先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一脸羞涩的拉开门,冲了出去。 第24章:旖旎 她这一走,短发齐耳的小姑娘顿时急了,叫了一声师姐,便追了上去。眨眼间功夫,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拿着暖瓶站在那里傻傻的发呆。 我不知道那位长发披肩的姑娘为何匆匆离去,但我肯定这件事情与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叔有关,甚至我还在想这是不是师傅和师叔为我们定下的“娃娃亲”。 一想到那个长发披肩的姑娘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媳妇时,我的喉咙不由的耸动了一下,不是她太美,也不是我太过好色,而是这个姑娘简直可以堪称完美。从面相上看,她眼神清澈,这是天真、单纯、开朗,带点孩子气的象征,并且没有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傲气。再看她柳叶弯眉,这是善良,心软,温柔的特点。 如果仅仅如此,还不足以令我侧目。再看她人中和嘴唇,人中清晰,深长,这是生殖能力强的表现,意思就是说,倘若娶了她,我周家必定人丁兴旺,所生子息也容易心存孝道,聪明多福,未来成就很高。 至于嘴唇嘛,那就更犀利了,按照面相学的说法,上唇代表情,下唇代表欲,倘若上唇较厚则表示此人重感情,对爱情抱有美丽的欢喜,下唇较厚的则重欲望,表示此人较为重视从肉体得到的快乐。上下唇平均,则表示此人对情和欲是平等的,而这个姑娘刚好是下嘴唇较厚。 到了这里,基本上可以给她下个评语了,那就是在外是个女强人,在家是个女主妇,床上是个女荡妇。这样的女人,基本上是所有男人心中的择偶对象。 可我看重的确并不是这些,相书上说,丰颔重颐,旺夫兴家,这是形容下巴丰满的女人,意思就是说这样的女人热爱生活,善解人意,是标准的贤内助,娶到这样的女人,男人是很幸福的,而且这种女人对全家人都是相当的体贴,是一个值得信赖,且相守终身的伴侣。 凑巧的是,她刚是拥有一个丰满的下巴。我这个人是孝子,这一点传自我的父亲,他老曾经说过一句我自认为很经典的话,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亲的人,就是老婆。他说,老婆跟你结了婚,就是你老婆,跟别人结了婚就是别人的老婆。 话虽是有些过激,但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父母只有一个,而老婆则可以是千千万万,不孝敬父母,那是愧为人子。 所以,看到她拥有丰满的下巴,我已经打心底认可了她。 但,对方是怎么想的,事实真相又是如何,我不得而知。不过现下这功夫,我不敢去问,也没有那个时间去风花雪月。因为我的目标是啊魏,而得到啊魏的前提是必须保证吴立群活着。 为了避免两个丫头片子连夜去找吴立群,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暖瓶,追了过去。到了门口的位置,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敲门,就听到短发齐耳的小姑娘说,师兄,进来吧,门没关。 我轻轻的推开门,首先跃入眼帘的长发披肩的姑娘,她端坐在床上,俏脸通红,双手捏着衣角。她看到我走了进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来做什么? 她的这个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短发齐耳的姑娘眨了眨美目,瞅了我跟她师姐一眼,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我暗叫一声,不好,心想,这小丫头片子,肯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未出我所料,她瞅了我一眼之后,随即将脸色一沉,说,师兄,既然师姐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 她特意将师姐,不欢迎,这几个字咬的十分清楚。我顿时有些无语,长发披肩的姑娘见她当面栽赃,也是怒了,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说,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竟然敢调侃起师姐了,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她说的虽是凶狠无比,可她那小师妹短发齐耳的小姑娘并不害怕,反而一脸调笑的说,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师傅,我们苗寨的冰山美人金可欣,动了春心咯。这消息要是传回去,不知道寨子里那些小黑哥们会不会疯掉。我想想啊,张大哥,王三哥,李二哥…… 说着,她竟然煞有其事的掰起了指头,浑然不顾她师姐凶神恶煞的眼神,对着我说,师兄,这下你惨喽,我刚刚算了一下,这消息要是传回去,大概有六个小黑哥会连夜逃出苗寨找你报仇。 找我报仇?我顿时目瞪口呆。 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继续说道,师兄啊,你可要小心喽,他们都是玩蛊的行家,你要是被他们盯上了,那可就惨了。 说到这里,她看她师姐金可欣表露出一副暴走的迹象,吓的缩了缩脖子,随即装作一副安慰我的样子,说,师兄你也不要担心,他们不敢要你的性命,凭着你是师姐未婚夫婿的这个名头,他们即便在恨你,也不敢下死手,最多让你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 金可欣看她越说越为离谱,于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闭嘴,休得胡说八道。 小姑娘说到兴起时被打断了,有些不乐意了,但摄于师姐的淫威,不敢继续,只得小声的嘟噜了一句,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叫胡说八道了? 我看这小姑娘说的不像捉弄于我,再看看她师姐金可欣的表情,知道这事八成为真。一想到这个未来的媳妇竟然给我招惹了一大批敌人,我心里有些害怕,连忙岔开话题,说,师妹,我来想求你一件事。 这当师姐的还没有所表示,当师妹的就抢先说了出来,而且是戏谑的成分居大。她说,师兄,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吧,能不能换个新花样啊? 眼瞅着这小姑娘处处跟我过不去,我顿时有些怒了,恨不得将她直接按倒在床上就地正法。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她一个连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我跟她计较个啥。 想通事情的关键所在之后,我没有理会小姑娘的挑衅,直接说明了来意,并点出了阿魏的重要性。小姑娘看我真的是来跟她们商量事的,立马收掉玩笑的口吻,正色,说,师兄,你说吴立群手中有啊魏? 我点点头说是,小姑娘又问,这啊魏是不是用来救师伯的?我说是,她听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乐的小眼眯成了一条缝,就好像黄鼠狼看到鸡一般欢喜。瞅着她的这个神情,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甚至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丫头片子紧接着就提出一个交换条件。她说,不动这吴立群可以,但是我必须要帮她们将那个养蛊的器皿拿到。她提个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但以我的财力来说难比登天。莫要说养蛊的器皿,就是啊魏我也不一定能够拿到。 她的师姐金可欣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她说,师兄不必为此忧虑,凭着你跟师伯学的本事,去吴立群家一趟,养蛊的器皿定是手到擒来。 我看她话中有话,连忙追问其缘由。这一问,竟然得出了意外的结果,原来这吴立群家里头,从半年前就频频出现怪事。先是吴立群自己,经常发烧,性情变的暴躁。然后他老婆,也时常在家里看到一些黑影,甚至在梦里都会被怪异的声音所惊醒。 到了最后,他的女儿也惨遭不幸,原本一个很乖巧的小姑娘,最近也常常头晕目眩,性情大变,不仅如此,而且还染上了抽烟喝酒这等不良嗜好。更为夸张的是,她一回到家就愤怒凶狠,完全变了一个人,如同疯癫一样。 为此,吴立群也请过很多风水大师来过家里,他们看了之后,均说是风水出了问题。结果这里改一下,那里改一下,依旧是没有任何效果。于是,他干脆放出大话,说是只要有人能够解决他家里的这个问题,他会无条件为对方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是付一大笔酬金。 但结果却是不尽人意,重赏之下,虽有勇夫,可却让跑江湖的神棍们大大的捞上了一笔,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我见金可欣告诉了我这一情况,立马就知道她想让我去试试。不过,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就算她没说,得知这一消息,我也会主动找上门去。毕竟,这是我拿到啊魏救活师傅的唯一机会。 次日上午九点,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吴立群的家,这是一个位于市中心位置的店铺。我刚一走进去,就有一个身材略胖的老头迎了上来,观此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岁上下,身着一件红色的唐装。再一看他的长相,跟金可欣说的相差无几,我立即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吴立群。 看到这吴立群,我立马迎了过去,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道明来意,他便露出生意人招牌式的笑脸,说,这位先生光临小店,不知道是想买些什么东西?是宋代的陶瓷,还是明清的字画? 看着吴立群一个劲的向我介绍着古玩玉器,我摇了摇头,说,吴老板心态真好,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做生意。 第25章:六爻 我这句话说的甚是无礼,甚至带有几分诅咒的性质,目的就是为了成功激起他的怒火。因为,人这一旦愤怒起来,就会被情绪左右思想,再睿智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犯下低级的错误。 比如说这吴立群,他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看我进来不买东西,反而口出狂言,顿时勃然大怒,伸手指着门外说,出去,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面对他的驱赶,我不但没走,反而拖过一张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吴立群一看我摆出这等架势,微微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的说,出去,出去,你再不出去的话,我要报警了。 他的这个反应,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看这吴立群正一步步的往我挖的坑里跳,心中暗暗窃喜,但表面上我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以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吴老板如果不想尊夫人和令爱有事的话,尽管叫警察来。不过…… 我这一拖音,吴立群眼角的肌肉抖动了两下,我看着暗自好笑,随即话锋一转,说,吴老板,我可要奉劝你想好了再报警,一旦我离开了这个屋子,就算是你想请我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立群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他在权衡利弊,因为国人都有一个习惯,无论是看病,看风水,还是算命,均喜欢找年纪大的,在他们看来,年纪大,资历老,才是保证。殊不知,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当然,我不能一进门就来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结果只有一个,会被吴立群当做跑江湖的神棍,扫地出门。 追其缘由,我太过年轻。 这也是我为什么进来就对他进行挑衅的原因。挑衅的目的是为了激起他的怒火,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再摆出一副神态自若,胸有成竹的架势,让他心存猜忌,最后才拿他妻女说事,并出言威胁,让他关心则乱。 事实证明,我这一手玩的非常有效。同时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吴立群非常爱他的老婆和女儿,他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最终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和自尊,跪在了我的面前,痛哭流涕。 看着吴立群跪在身下,我没有奸计得逞时的快感,反而有些难过。因为我想起了父亲,想起他也曾这样跪过别人,虽然记忆中父亲的样貌已经模糊,但我永远忘不了他下跪时的背影。 我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父亲为了给我凑够上小学的学费,他跪在村里最猥琐,最龌龊四瞎子面前,任由对方嘲讽、辱骂,最后嚣张的扔下我所需的学费十五块钱扬长而去。 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山里汉,为了整个家,他抛弃了分文不值的尊严和狗屁都是不是道德准则,毫不犹豫的跪在平时和他关系最恶劣,而且有仇恨的四瞎子面前。 这是我为之一生的耻辱,从我学道的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学艺归来之日,便是四瞎子丧命之时。 现下,见到同样的情形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什么啊魏,什么养蛊的器皿,统统成了狗屁,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帮这个跟父亲一样的男人解决掉这个问题,还他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比如说,阴阳宅院风水被破,灵体附身,被人施法加害,或者是家里住宅被人下了黑巫术,也就是木工厌胜之法。 在我们老家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请木匠、泥水匠建造房子时,必须得要好酒好肉盛情款待,以避免不小心得罪了这些工匠,被他们暗中在房子中做了手脚,引鬼祟入屋,使主家病丧人口、破财败家或是遭遇到官司等劫难。 这个说法,在现下这个崇尚科学的年代,几乎没有人会信,但事实它却是真实存在的。它起源于古代巫术,元代以后被传播更广,在业内这种法术称之为“木工厌胜”,也有“下算”一说。它是以厌胜巫术去算计他人,相传这种技巧一般只为手艺精湛的木工所掌握,而这种厌胜术的传承也只能通过父子或师徒相沿袭,并有严格的保密制度。 就像《鲁班经》中的黑符咒一样,都是害人的法门。它是以木头先削一个似人似鬼的小木偶,在木偶身上刻上生辰八字、咒语等并施以魔法,然后把它置放在房屋的梁柱、槛、壁等不易被人察觉的暗处。到了晚上,这些木偶便会作孽捣乱,或发出如人上楼梯的“咚咚咚”的声音,或如外人来敲门发出“啪啪啪”声,或如鬼打壁板窗户发出“嘭嘭嘭”响。总之,让人不得安宁。但往往当胆大者深夜出门探究时,外面又一无所有,声响也全息,一旦回到床上睡下,又开始闹腾了起来,让人误以为闹鬼,所以才导致有诸多鬼屋的传说。 还有的木匠会在床上施展黑符咒,让鬼怪半夜发出吓人的“咳咳”声,或者是尿床等现象。 就拿我跟师傅三年前,在南京玄武区遇到的一件事情来说,就是典型的“木工厌胜”之法,而且还是《鲁班经》中的黑符咒。那户人家姓王,家里是开公司的,是有钱人,经过朋友介绍找到了我师傅。一番寒暄之后,他道明了来意,说是他的卧室,只要住进去,夜里都会尿床,无论是大人,小孩,甚至是老人,都无一幸免。 我跟师傅到了他家里,这才发现问题出在床上,那是一张极为古老的楠木架子床,看样貌差不多是清代的东西。据他讲,这个床是从农村花高价收购而来,当时那位家主还不愿意卖,最后迫于他的实力,这才忍痛割爱。 结果人家就在这个床的夹层中,雕刻了两个手持粪瓢的木偶。这就是人世间的因果大律,强卖是因,遭报复是果。 随后,我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吴立群有没有干过强卖强卖的事情,他想都没想,直接说没有,我看他不像说谎。又问他,家里最近有没有装潢过啥的,他说没有。我看他一问三不知,干脆啥也不问,决定先见见她的老婆和女儿再说。 至于阳宅的风水我根本没打算去看,因为堪舆行当里有一句话叫做,北方山多,山静属阴,要注重阳宅。南方水多,水动属阳,要注重阴宅。阴阳平衡才可万物兴盛,阴宅盛则丁荣,阳宅盛则财旺。 反观这吴立群家大业大,肯定不是阳宅出了问题,要看也是阴宅。不过现下这会功夫,有些武断,这得见人之后,才能决定。 在吴立群的带领下,我终于见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这两人那叫一个惨字了得,比我遇到婴儿鬼那个女人还惨。那个女人虽说被婴儿鬼缠上,但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这两人倒好,一边一个,使劲的在身上挠着,都挠的鲜血淋淋,她们依旧不肯罢手。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的微微一愣,站在我旁边的吴立群立即说话了,他说,这好像是一种皮肤病,去医院看了,也没啥效果,连医生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也治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这事有些棘手了。不过,我也并没有因此而退缩,我虽然没有师傅那个本事,仅凭肉眼就能看个大概,但我估计这肯定是附身。 由于我携带的天眼符已经在处理婴儿鬼的时候用完了,所以我决定动用六爻。六爻是一种预测方法,它起卦方法很多,有铜钱摇卦,时间起卦,报数起卦,文字起卦,号码起卦,来人方位起卦,根据问事人的形体动作起卦,以衣服颜色起卦,人事物特征整合起卦等。 而我最常用的还是铜钱起卦,可一想到铜钱,我不禁有些无语,来的时候,慌忙中竟然忘了将起卦的铜钱带在身上。 不过,这并难不到我,除了铜钱以外,还可以用硬币来代替。比如说三枚一元的硬币,或者是一角的也可以。 随后,我将需要铜钱或者硬币算卦,跟吴立群一说,他当时就傻眼了。对于一个富的流油的古董商人来说,十万二十万的现金,他立马就能拿出来,可铜钱和硬币却是没有。 没有铜钱,硬币也难不倒我。方法我还有一个,那便是道门支派的起卦法。以香烟起卦,这是师傅的一个朋友传我的小法门。 这个起卦法,属于旁门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很难上卦。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尽快的解决此事,我决定还是放手一搏。 由于我烟瘾不大,平日口袋中就很少装烟,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没有携带香烟。好在吴立群抽烟,他一听说我需要香烟,二话没说直接给我弄了一条软中华。 有钱人就是牛叉,我要一根香烟,他竟然给了我一条。不过,我也懒得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直接撕开烟盒,从中取了一根香烟夹在手中。香烟起卦和六爻中铜钱摇卦,方法相差无几,只不过香烟起卦需要相应的手势和咒语。 由于我曾经答应过那位道友,这个起卦法,绝不外传,除非是我正式收徒他才不予追究,所以这里不一一表述,以免坏了规矩。 当我抽到第六口的时候,烟灰掉在地上,我看了一下时间,1点10分。 乾坤卦,天地否!这是我得出的卦象。主卦天地否,证明求得这件事不是吉卦。不过,好在六爻未动,只得其形,破之不难。 第26章:恭送 从卦象上看,天地否,这卦看起来正,其实天在上,地在下,天地无交集,上下不通,不是好卦。相反,旁通地天泰,坤上乾下,上面是地,下面是天,看起来阴阳颠倒,其实上下交融,是大吉。天地否旁通地天泰,转了就是好卦。 其实在起卦的时候,我就知道偏门的东西出不了乾坤卦,多是风、泽,也就是巽卦和兑卦。如果卦里有乾坤,并且是主卦,阳卦,那肯定是故人讨厌,请走便是。简单的来说,就是将附身的故人请走,吴立群的老婆和女儿自然就痊愈了。 得到这样的结果,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先我还有些担心他们家的事情,我解决不了,但算了这一卦之后,我的心算是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对付灵体附身这类东西,我算是轻车熟路,无论是恭送的方法,还是将其斩杀,我都干过。不过,我还是决定先礼后兵,等送不走了,再决定是收服,还是斩杀。毕竟灵体这东西,也不是好惹的,弄不好要遭到他们的报复。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这件事虽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可却是我师傅的亲身经历。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嫉恶如仇,对付阴鬼邪祟那是从不手软。结果有一天晚上,他那朋友为别人办完事,在回家的路上就遇上了鬼打墙,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以为小鬼跟他闹着玩,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那群鬼业已将他绊倒在地。 他想爬起来,可总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怎么都起不来,一连试了三次,都没成功。最后,他火了,猛的一用力,人倒是起来了,可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导致了大脑充血,严重缺氧,再加上醉酒,结果是晕了过去。 就在这个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他感觉耳边很吵,很吵。于是,他勉强的睁开眼睛这么一瞧,我勒个去,原本平坦的大路,竟然变成了一片树林,这个时候,打西边压过一团乌云,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跟前,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兄弟们,大伙并肩子上,这回可别叫他跑喽。 他一看这架势,赶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那些鬼就抡起了拳脚,无奈是这鬼太多,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因寡不敌众,被打翻在地,这群鬼摁住他说,叫你平日里猖狂无比,见了我等从不客气,现在该是索命的时候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他带着法器,别说这些个鬼,就是再来这么多,也是难逃一死。可现下这会功夫,他一没带法器,二没带符箓,仅靠几句咒语,根本不起作用,更何况又喝了很多酒,在这种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咒语早已忘的七七八八,那里还是这群鬼的对手。 眼瞅着就要命丧这群恶鬼之手,我师傅刚好打此路过,将他救了下来。死里逃生的他,一时间感慨万分,想起自己平日里斩妖除魔,确实是手下无情,从没有慈悲之心。于是痛改前非,挂牌位为众鬼超度诵经,从此不敢再对幽冥众生痛下杀手。 所以,我决定,还是以恭送为主。 随后,我将恭送所需要的东西跟吴立群交代了一下。他听了之后,顿时满脸愁容,他说,这纸房子,纸衣服,鸡鸭鱼肉等这东西都好买,甚至连纯手工的布鞋都可以买到,唯独蓑衣和斗笠在城里很难寻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无语,正琢磨着是不是换一种方式去恭送,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师兄不必为此忧虑,只要有竹子和茅草,我能帮你编一个。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金可欣和她的小师妹完颜冰,看到她们出现在这里,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心想,这是咋的了?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回去么?怎么自个跑这来了,是信不过我?还是准备对吴立群动强来着?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由的朝金可欣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她似乎看懂了我眼神中包涵的意思,笑了笑说,师兄,我跟师妹看你迟迟未归,有些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不会见怪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见怪,不见怪。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冷哼不已,这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我搞定了吴立群,开始着手医治他的妻子,女儿的时候来,摆明着就是不信我。 不过,我也没有将这事点破,她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至少我没有昧着良心办事,而且我也未曾忘记自己对她们的承诺。 更何况,她们来的也正是时候,刚好可以帮我解决蓑衣和斗笠的问题。 当下,我也懒得纠结此事,直接吩咐吴立群去弄茅草和竹子,吴立群二话没说,便出去了。他这一走,坐在我对面的完颜冰就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直看的我浑身发毛,这才说话了。她说,师兄啊,那个吴立群有没有答应将养蛊的器皿给我们啊? 听她提起这茬,我这才想起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跟吴立群探讨过这个问题。不过呢,我并不担心事后拿不到东西,反而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倘若我一来就跟吴立群提这个条件,那个条件,他肯定会将我归于跑江湖神棍之流,甚至被拒之门外也有可能。 完颜冰看我没有说话,随即将脸色一沉,说,师兄,你是不是没承诺我们的事情放在心上? 说着,她蹭的一下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瞅着她的神情,我有些害怕,生怕这个丫头再将那个蛊放出来。坐在旁边的金可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强行她按回了椅子上,说,难道还信不过信师兄么?坐下。 坐下二字,说的是声色俱厉,俨然是一副大师姐的派头,并且对我摆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架势。但我压根不信,我不是傻子,这种明眼人一瞧就能看穿的双簧把戏,我岂能不知。 不过呢,我也懒得跟她计较这小事。为了避免产生误会,我将自己的顾虑和难处跟她们说了一下,好在这两姑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也没在这上边过多纠缠。 闲聊了一会,吴立群回来了,看着他带回来的竹子和茅草,金可欣和完颜冰根本不用我吩咐,直接就迎了上去。而我也开始着手检查他买回来的东西,比如说,纸衣服,纸房子,黄表纸,这些东西。 东西是有了,可我又有些犯愁了,这城市不比农村,要在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之间,寻找一个三岔路口,或者是十字路口,将东西烧掉,那可是一件非常具有难度的事情。且不说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根本无法施法,就算是没有人,我估摸着要真的在路上弄这玩意,我第一时间会被警察抓走。 好在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吴立群一听说我要找三叉路口,顿时立马给我挑了一个靠近郊区的地方。由于地处偏僻,距离又远,再加上现下已经是七点多了,为了避免错过时辰,我决定即刻动身。 在吴立群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那个人迹罕至的三叉路口。为什么要选择三叉路口呢?其实这里有讲究的,按照师傅的说法,选择三叉路口,丁字路口,十字路口,是因为人多,人气旺,可以将这些东西踩掉,带走病魔和邪祟。 就像吃中药的人,将中药的残渣倒在路上是一个道理。 至于是不是像师傅说的那样,我不清楚,不过他老人家的话,我从没有质疑过。到了三叉路口后,我找了一块靠近路边的草地,将烧熟的祭品摆放在地上。摆东西也十分讲究,面朝南,背朝北,前面摆放三个酒杯,然后是米饭和鸡蛋,最后是将鸡、猪肉,鱼等贡品,按照三三摆列的方式,摆放在地上。 这叫宴请六道群灵,意思和社会上请客赔礼道歉差不多。只不过对象不同,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法术到了这里,基本上以后说是接近尾声了,剩下的无非是将纸衣服,纸房子,布鞋,蓑衣等东西全部焚毁,然后再烧一些纸钱。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花钱消灾,祈求原谅,和上面宴请六道群灵是一个道理。不过,这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法术异常顺利,几乎是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我原以为通过这次恭送,吴立群的老婆和女儿肯定会转危为安。吴立群亦是如此,甚至连金可欣和那个调皮捣蛋,处处跟我争锋相对的完颜冰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吴立群的老婆和女儿,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位严重。起先两个人虽是在身上挠着,可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但现下这功夫,我们一回到家里,就看到两人斜倚在客厅的沙发上,衣服被撕成了片片,浑身布满一条条指痕,就跟刚刚被施暴过一般。 她们靠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叫着虫子,虫子,看到这个情形,吴立群当场惊呆了,不止是他,就连我同样被吓着了。 第27章:古董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恭送的方法失败了,并成功的激起了宿主的怒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们现下的表现跟灵体附身大不相同。比如说,非正常死亡的灵体上身,人会无端恶心、干呕,从前爱干净的人,突然变得不爱洗澡、不理发、懒床、想哭、眼睛发直、发呆、自觉浑身无力、发软。 反观这对母女,浑身上下没有透露出任何被灵体附身的迹象,反而倒是像受到惊吓一般,导致神智时常。 再一想起她们口中的那个虫子,我的目光不由的瞄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完颜冰,心想,这对母女两老是说虫子,虫子,这一切是不是这个丫头捣的鬼? 完颜冰看我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脸色大变,急忙摆手,小声说,别看我,跟我没关系。 我看她眼神清澈,不像说谎,于是把目光转移到了金可欣的身上。有了完颜冰这个先例,金可欣直接摇了摇头,加以否认。 我看这件事,跟她们两人无关,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刚呼出嗓子眼,就被完颜冰,又挑起了心中的怒火。她说,师兄,那个器皿…… 听到器皿二字,我是怒火中烧,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她竟然还念念不忘那个养蛊的器皿,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地方。当下,不等她将话说完,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东西。 我这话一出口,完颜冰顿时呆立当场,器皿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倒是她的那位师姐金可欣,实在是看不惯我盛气凌人的架势,替她辩解了一句。她说,师兄,你误会了,我师妹的意思,吴老板的家人变成这样,是不是跟那件东西有关? 就这句辩解,顿时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吴立群的老婆和女儿的病因,说不定真的跟养蛊的器皿有关。 不过,我并没有立即提出要查看这养蛊的器皿,因为这个时候不是最佳时机,通过我刚才和金可欣的一番对话,吴立群已经知道了这个器皿的存在。倘若我现在提出来要查看这个器皿,肯定会遭到他的拒绝,毕竟刚刚恭送的方法没有成功,我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大打折扣。 事实果然如我猜测的一般,吴立群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质问我他老婆,女儿为何还是这样子。 我想说,我不知道,但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面对他的询问,我很无奈,也很沮丧。就在这个时候,金可欣却是意外的站了出来,她说,吴老板,这事怪不得我师兄,因为你家里头,还有一件大凶之器。 原本就十分的恼火的吴立群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怒意盎然,随即将脸色一沉,略带讽刺的说,大凶之器,你们想必就是为了这个大凶之器来的吧? 金可欣看他识破了自己的来意,当下也不隐瞒,直接将器皿的作用说了出来。吴立群一听家里头竟然还有养蛊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再想想老婆和女儿的惨状,便慌了神。这一慌,什么面子,戒心,钱财,统统成了狗屁。 由于金可欣只知道有这个器皿的存在,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养蛊的东西长着是什么样。无奈之下,吴立群只得将我们领到了楼下的商铺,到了那里,我终于看到了,那个器皿。我原以为这个器皿是金属制器,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个养蛊的器皿是一个状若菜坛子的瓮。 据吴立群交代,这个瓮是他在云南旅游的时候,从一个普通的农户家里收来的,由于是元代的东西,他要价较高,所以他一直就没有卖出去。 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瓮上具有灵气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金可欣却坚定不移的说这就是养蛊用的器皿。她说,这个翁曾经放过很多毒虫在里边,形成了虫之灵气,所以即便年代久远,仍可以作祟的。并且,她还断言吴立群的老婆和女儿的病,跟这个瓮有很大的关系。 她说的是有凭有据,分析的是条理清晰。但吴立群依旧还是没有打算将这害人的瓮送她,不是说他舍不得这个瓮,心疼这个钱,关键是他怕落得个人才两空的结局。 我瞅着吴立群坐立不安,无法抉择的样子,于是提出一个建议,说是这东西先有金可欣和完颜冰带走,我搁着压着,倘若他的老婆,女儿,病情还没有得到缓解,或者恢复,我负责将这东西要回来。 他本来不准备答应,但金可欣的一句话却是刺激了他,金可欣说,吴老板,你若舍不得这个东西,咱也不强求,我敢保证,这个东西在你家一天,你的老婆和女儿都会是这个样子。 吴立群想了想,最终勉强答应了下来。说来也是奇怪,那个养蛊的瓮刚刚被金可欣带走不久,躺在沙发上的那对母女两人立马清醒了过来,当她们看到自己衣衫褴褛的样子,再瞅见我坐子啊一旁,顿时羞的满脸通红,飞一般的冲进了卧室。 吴立群想跟过去看看,但又怕我就此逃走,只得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大概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他的老婆和女儿穿戴整齐的出来了,她们来到客厅,依旧是坐到了沙发上,只不过这次却说出了一个令吴立群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两说,这么长时间她们一直是活在梦里,在梦中,她们天天感到被那些蛇咬虫爬,很是害怕。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吴立群这个门外汉,也知道问题出在那个瓮上,更不用说我了。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普通的古董竟然会引发出这么一连锁的事情,甚至差点令吴立群家破人亡。 好在这件事情得以圆满结束,这样的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各求所需,金可欣,完颜冰拿到了养蛊的器皿,吴立群的老婆女儿得以康复,唯一剩下的只有我的啊魏,还没有着落。 原本我不想打扰这一家三口团聚,可为了啊魏,我还是不识趣的拍拍吴立群的肩膀叫了他一声。吴立群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猛的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对不起先生,我刚刚一时间高兴坏了,竟然忘了正事,您请稍等。 说着,他转身进了房间,拿着两沓钞票走了回来。我看他手里拿着钱,立马明白了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急忙说,吴老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跟你要钱的,我想求你一件事。 吴立群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到忙,先生您尽管开口。 我看他说的如此慷慨,当下也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接说,吴老板,不瞒你说,我来你家为的就是啊魏,我要那东西救命。 为了不让吴立群有拒绝的机会,我将随身携带的挎包,往桌上一放,把那十万块钱掏了出来,放到他的面前。 我原以为救了他老婆女儿,再付出这十万块钱,他肯定会将啊魏给我,就算不是全部给,至少给我一半。可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看我索要啊魏,瞅了一眼桌上的十万块钱,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我一看这架势,顿时有些无语,心想,特么的,不会又是嫌少吧? 吴立群的老婆似乎跟我想的一样,她见自个男人犹豫不决,连忙推了他一下说,立群啊,这位先生对我们家有救命之恩,你就把那个什么阿魏给他吧。 她这话刚说完,他女儿也从旁劝慰了一句,说,爸,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救了我跟妈妈的命,又拿出这么多钱,你就把啊魏给他吧。 吴立群瞅着老婆,女儿的表情,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说,瞧你们把我说的,我就是那种人么?莫说先生还给了钱,就算是不给钱,冲着他救了你娘两这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啊魏双手奉上。只可惜…… 他这一可惜,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说,可惜什么?是不是啊魏卖掉了? 吴立群长叹一声,说,要是卖掉的话,我还能用钱去买回来,可惜这啊魏已经被我送给了一个美国人,他已经给他父亲服下去了。 啊魏又不见了!而且是彻底不见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时间我面如死灰,瘫倒在地。想起了师傅曾经对我的好,我不禁放声痛哭。吴立群看我哭的很是伤心,于是给我指了一条路,破坟挖尸。他说,这啊魏既然是在棺木中才有,你何不去盗墓? 盗墓是极其损阴德的事情,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干,可经历了李富贵那件事情之后,我想通,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何必被那些条条框框所约束。 我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吴立群看我答应下来,二话没说,跑回房间,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说,先生,这个是我朋友,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你直接跟他联系就成。 第28章:骗子 张三,这是名片上显示的名字。看到这个名字,我想起来师傅曾经跟我说的一个人,钻地鼠。据说此人师出青城,由于犯了淫戒,被逐出师门,从此流落江湖,便干起了盗墓的勾当。 一想到即将有可能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本想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但又考虑到现下时间已晚,不便打搅,于是我决定先回火车站的小旅馆住上一晚,明日再跟他联系。 随后,我辞别了吴立群回到了小旅馆,刚一进房间,老板娘就跟了过来,瞅着她一脸暧昧的笑容,我微微一愣,心想,这老娘们大晚上的不睡觉,想干啥?难不成是来拉皮条的? 也不知道是我猥琐的眼神给了她启事,还是原本她就是来拉皮条的,进了房间后,她开门见山的说,小伙子,这长夜漫漫,一个人睡多寂寞啊,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姑娘? 我这个人从面相上看虽说好色,但绝不淫乱,莫要说做着迎来送往生意的小姐,就算是良家少妇,现下这会功夫,我也没有多大兴趣,一来呢,啊魏这件事,已让我头疼欲裂。二来呢,金可欣和完颜冰就住在我的隔壁,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不想因为一时的放纵,给金可欣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老板娘也是个聪明人,她似乎看出我心存顾忌,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了我的面前,说,放心吧小伙子,那两姑娘已经走了,这是她们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金可欣走了?咋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是意外,连忙将那封信打开了,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不辞而别,情非得已,还望师兄见谅,若是有缘,他日自会相见。落款金可欣。 我本来被啊魏的事情就弄的极为头疼,现下再一看到信中的内容,心里更是一团糟,正愁无处发泄,这老板娘又刺激我了,她说,小伙子,别伤心,这女人嘛,就跟衣服一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也别为这事上火,要不姐姐先帮你找个功夫好的姑娘去去火? 我看她越说越露骨,顿时心生厌恶,同时也懒得跟她纠缠下去,直接指着门口的位置说,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老板娘一听说我要报警,吓的脸色剧变,当下也不敢做任何停留,甩着肥胖的腰肢离开了房间。她这一走,我就感觉浑身向虚脱了一般,不一会的功夫,我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见到了爷爷,他说他过的不好,我问他为什么?是父亲不孝,还是家里没钱?他说,因为我作法害人,令他在阴司受罪,叫我想办法弥补。我说,不行,我已经拿了人家钱了,而且法术已经做了。结果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跑了出来,举起手中的一个大棒,狠狠的朝我右腿敲了一下。 我感觉左腿一疼,整个人也就醒了过来。这梦虽说有些蹊跷,但我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我爷爷还活得好好的,虽说七年未曾见面,可我敢肯定他尚在人世,因为这七年来,家人从来没有来过道人洞。我不相信作为长孙,他老人家过世这么大的事情,家里人会不通知我。 所以,我断定这个梦是假的。 可结果,却是吓了我一跳,在床上躺了一会之后,我发现左腿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而且这个位置正好是那个恶鬼用大棒打过的地方。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施法害人的报应。 其实在帮李富贵摆阵杀他老婆的时候,我就知道会遭报应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个报应来的这么快,这么凶,就这么一会功夫,我的腿已经不能着地了。 但我并不后悔,如果再让我拥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同样这么做,而且毫不犹豫。唯一,令我感到遗憾的是啊魏没了。 更让我觉得难过的是爷爷的过世,我没有想到家人居然没有通知我。我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焦急,我想回去看看,可现下这功夫,我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 第二天上午,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退掉房间,拖着这条病腿,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医院。去医院是想把这腿治好,可结果却令我十分失望,拍了片子,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竟然跟我说,这是关节炎。 对于这个说法,我很是无语,我知道想靠现代医学来解决腿痛的毛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回山找师傅求救,但又怕他打我,我想了想,决定先找一家私人诊所,打一针封闭止住疼痛再说。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先前我疼的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打了封闭针之后,莫要说走路,就是小跑都不成问题。我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现下这功夫,我实在是没时间去到处求医。一来,啊魏还没有着落,师傅还那里等着急用。二来,我要回家一趟。 我的老家是皖南山区最偏僻的小村落,这里交通极为不便,也比较落后。这一点可以从村里流传的一句童谣可见一斑,说是抗寒靠抖,通讯靠走,治安靠狗。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却也相差无几,进山的道路的确是很差,很差,我十点钟进山,直到下午一点才到了家门口。 我原以为一到家就能看到父母和爷爷,结果却令我很失望,家里的大门竟然是朝外锁的。看到这个情形,我微微一愣,心想,他们能去哪里呢?不是出啥事了吧? 我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因为在农村,特别是山区,又是冬天,这个点,男人们一般都在玩牌,女人们则是围在一起聊天。我一看到大门紧锁,立即意识到家人可能去串门了。 就在我转身准备去村里找他们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她说,我没钱,真的没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少点?母亲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外一个声音粗鲁的打断,他说,又不是我要你这么多钱,这是用来供神的,一会还还你,快点。 我在屋外听到这段对话,立即意识到母亲遇到了跑江湖的神棍了。这种把戏,师傅也曾跟我说过,叫仙人跳,说白了就是骗钱,一般是针对偏远山区的村民,一来,他们大多数没有什么文化。二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相信迷信。 现下,见这个神棍竟然将这种下三滥的手法用到我母亲的头上,我顿时有些恼火。不过,我没有急于将其揭穿,因为我母亲这个人,我太了解不过了,但凡是她认准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所以,我决定,先躲在一旁静静观看,等实在不行的话,再进去将其揭穿也不迟。 我走到窗前,透过窗户玻璃上的一个小洞,往里边瞅了一眼,就这一眼,我立马认定这个男人是骗子。他虽说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长的也有几分仙风道骨,可一瞅他摆的那个供着,我就知道这厮是个啥也不懂的野路子。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因为真正的开坛作法,这供桌摆放是有讲究的,永远是坐东朝西。反观这个男人摆的供桌不仅不是坐东朝西,甚至连答谢神灵的贡品都没有准备。 骗子,十足的骗子!这是我给他下的结论。 可这个骗子却将我母亲糊弄的一惊一乍,我虽不知道他跟我母亲说了个啥,将她吓成那样,但我估摸着也就是空手点香,纸上显字之类的神棍手段。 事实跟我猜测的一般无二,这个男人看我母亲跪在地上犹豫不决,他冷哼一声,说,刚刚黄纸上显现的字你也看了,你家今年会有大祸临头,我本打算看在你让我吃了一顿饭的份上帮你化解,既然你拿不出那个钱就算了。 说着,他转身便走,丝毫没有停留。我知道他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这种把戏我也曾玩过,而且上当律高大百分之九十九。因为神棍与骗子的最大区别在于,骗子只是用花言巧语哄骗,蝇头之利蒙蔽,神棍却是道出真言,摆出一副愿者上钩的架势。 我知道这个男人一旦使出这一招,我母亲肯定会上当。果然未出我所料,他这一走,我母亲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他前面将他拦住,说,道士,你先别急着走,我家里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要不你等等,我去借。 这男人一听我母亲去借钱,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了半响之后,说,远不远?要多长时间? 他这句话说的就有水平了,在跑江湖中,这叫投石问路。这句话看似平常,可却处处透着玄机,一旦当事回答了,他就可以由此判定出危险的程度,以作撤离,或者少骗点钱的打算。 我母亲一个普通的女村妇女,那里懂的这其中的道道,他见这个男人提问,当下也不敢怠慢,如实说道,不远,我大伯家就在村子东头。 这男的一听距离挺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叮嘱了我母亲一句,说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神灵会怪罪的。 第29章:买人 他一拿神灵说事,我母亲连连点头说,道士你放心吧,我到大伯家借钱就说我舅舅病了。 这男的一看我母亲如此上道,连借钱的借口都想好了,顿时满意的点点头,说,去吧,要快,免得耽误时间。 我在窗户外面看到母亲即将要从后面出来,连忙躲到一旁,等她离开家,直到看不见位置,我才到了后门口。原本我打算等那个骗子将钱骗到手的时候,再出手将其驱赶,可瞧见后门是开的,我便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在母亲回来之前将他赶走。 我进了房间,这男的第一眼就瞅见了我,他先是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相框,露出颇为吃惊的样子,随即装作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云淡风轻的问道,你是谁啊?到这里做什么? 我看这男的假装不认识我,心中有些恼火。当下微微一笑,略带挑衅的说,你不是会算么?算算。 我原以为摆出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这男的肯定会夺路而逃,谁知道他不但没有逃走,反而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说,如果贫道没有算错的话,你定然是周家长子,单名一个彬字。 他说出我的名字并不稀奇,这一点从进门时,他看向墙上的全家福我就知道。我见事到如今,他还跟我装高人,想骗钱,顿时有些无语。刚想赶他走,却不曾想这厮又是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然后呀的一声说,我观施主印堂发黑,双目带煞,只怕不日将有血光之灾。 听着他这句带有诅咒性质的话,我怒极返笑,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说我有血光之灾?他点点头说是,似乎怕我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说,贫道师出青城,通晓命理,觉不会算错。 我见他到了这般田地还跟我扯淡,当下也就失去了跟他纠缠下去的念头,直接推了他一把说,走,走,别在这里扯淡了,你这一套糊弄别人还可以,在我这行不通。 赶他走,这是我的无奈之举。如果按照我以往的性子,对付这种野路子纯骗钱的神棍,暴打一顿是肯定,不是说他骗了我母亲的钱,而是这种人败坏了我们的名头,让世人对我们产生了误会。 但现下,在我的家里,我却是不敢打他。套用老家的一句俗话来说,那就是捉贼容易,放贼难。意思就是说,把这贼抓住容易,可让大伙都瞅见了,想放掉就难了,不是大伙不同意,是因为这人肯定会报复的。 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在我十一岁那年,村里来了两个偷鸡的扒手,也就是小偷,他们在村子的打谷场上偷了几只鸡,结果被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发现了。他这么吆喝了一嗓子,村里年轻力壮的汉子们顿时一拥而上,将这两偷鸡贼扭送到了政府。回到村里后,大家基本上都把这事忘了,结果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那两个贼进村了,他们不但将村里的家禽偷个一干二净,而且连村里的狗都被统统毒死。 更为过分的是,这两人还用石头砸碎了好多家窗户的玻璃。 正是这个血的教训,所以对于这个欺上门来的男人,我不敢打他,我怕他报复我的父母。我这个人是孝子,倘若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将会后悔终生。 这男的也不知道是看重了这一点,还是自认为演技无双,面对我的驱赶,他不但不走,反而大大方方的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我顿觉一阵头疼,对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宛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母亲回来了,她看到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高兴的摸摸我的头说,长高了,长大了。 这男的一看我母亲回来,立马底气十足,一改先前无赖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反手将桃木剑插入背后,双手对我母亲行了个道家的礼节,说,无量天尊,女施主你儿子不信我,贫道告辞了,你自求多福吧。 话一说完,拔腿就走,依旧没有丝毫停留。我见他又玩这套以退为进的把戏,正准备讽刺他几句,母亲却是连忙追了上去将他拦住,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道长,小孩子不懂事,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叫他跟你赔礼。 我看母亲如此相信这个男的,顿时有些无语。不过,我也没有出言反驳,因为我知道她的性格,这男的在我看来是个十足的骗子,但我说了她也未必会信。 我想去找父亲回来劝说她,但又怕这个男的趁机将母亲借来的钱骗走了。我想了想,决定从这男的入手。 据师傅讲,对付神棍之流,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你才是有真本事的,这样他才能知难而退。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有些难度,我身上一没灵符,二没法器,仅靠几套咒,根本起不了作用。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个男的捂住肚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瞅那架势,就跟师傅犯病时一模一样。 他有病,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心中大喜,连忙从口中摸出了铜钱双手合扣,轻摇几下,掷于桌面之上。一连六次,得山泽损卦,静卦,无变爻。 从卦象上来看,戌土为忌神的墓库,是藏有疾病的信息。山泽损为艮宫卦,艮为背,四爻也为背,阴爻也为背,是背上有毛病。官鬼卯木临勾陈为瘤子,合到第四爻,是背上有个瘤子的信息。 那个男的看我懂六爻,颇为吃惊,急忙问道,你算什么了? 我笑了笑说,刚才看道长身体有所不适,我帮你卜了一卦。说到这里,我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笑了笑说,没想到道长你一派仙风道骨的摸样,背后竟然长了一个瘤子,真是意想不到啊。不过这个病,只怕是…… 正所谓六月的宅还的快,我这一拖音,这男的顿时有些急了,他这一急,立马露出了狐狸尾巴,先前努力营造的形象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焦急的表情。 我母亲看到这个形式忽然逆转,不由的为之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说,道长,你这是怎么了? 这男的好像没有听到我母亲的询问一般,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间,做出一个令我和母亲都没有想到的举动,他逃走了,逃的很干脆,很利落,甚至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说,时也命也。 从卦象上看,他会因为这个瘤子而丢掉性命,我原本还打算出手帮他一把,积点阴德,没想到他却是逃走了。 他这前脚刚走,母亲就跟我说了一件事情,一件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她说,这次回来把媳妇买了,生个娃再走。 我微微一愣,连忙问了一声,啥?母亲以为我没有听到,再次重复了一句,把媳妇买了。 我确定不是自己听力出现问题后,连连摆手说,妈,这年头买媳妇是犯法的。 买媳妇在外人看来,也许感觉不可思议,可在我们大山里头,这实属正常。因为俺们村穷,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山村是个穷山沟,大部分的收入来源是靠猎取山里的动物来维持生活,自从野猪、野鸡之类的动物被国家列为保护对象后,村民们的收入减少了一半,再到后来猎枪被视为违禁品,靠山吃山这个优势荡然无存。 从此靠山村成了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姑娘们不甘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熬日子,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嫁到城里,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而村里的男人则苦逼多了,因为贫穷娶不到媳妇,只有去云南、贵州等地去买,价格不是很贵,彩礼和介绍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差不多二三万块钱。 在那些富二代的眼里三万块钱不多,一顿饭、一件衣服的价格,玩个稍微有档次点的女人都不够。但对于我们靠山村这个人均收入三千都不到的穷山沟,意味着不吃不喝攒上将近十年才能买个媳妇。 母亲看我坚决不同意买媳妇,立马赏了我一个板栗,说,这个家还是我做主,别以为在外面学了点本事就跟我讲大道理。 她似乎并不解气,又在我身上拍了一下,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明天我去找那个陈瘸子。 陈瘸子是什么人,我也清楚,那是皖南山区方圆百里的红人,这厮主要的职业是帮人介绍对象,说白了就是买媳妇,拉皮条,充当大茶壶一类的角色。虽然对外宣传是一个媳妇二万,但真正买的时候还要外加介绍费3千,再加上摆酒席,等真正娶回来差不多就要三万了。 在我看来,花三万块钱买个媳妇,还不如花三万块钱在靠山村盖一个很大很漂亮的房子。因为那些个娘们大部分都是出来骗钱的,一般住上一晚就跑路,久一点的大概三五天,实在被看的紧了没办法脱身,这些女人也不着急,会假装帮你生儿育女和你好好过日子,等你放松警惕的时候,这些人逮住机会就逃走了。但不排除有些个买来的媳妇真的会好好的跟你过日子,只不过这个概率太低,就好比买彩票中500万,需要撞大运。 第30章:盗墓 明知道有可能上当受骗,但村民一直延续着这个传统。按照村头四狗子的说法,买媳妇就是赌博,嫖个娼都有风险,更何况买个暖被子的娘们。 数十年的血汗钱换个媳妇,村民们普遍认为是值得的。村里文化程度最高,曾当过大队会计小学未毕业的吴老汉算过这笔账,去县里的发廊找个女人打一炮大概需要五十块钱,而娶个女人需要三万块钱,也就是说一个月除去女人例假的七天,还有二十三天。按照一天打两炮来算,一个月下来就需要二千三,一年下来就是二万七千六,差不多已经收回成本了,如果按一天打三炮来算的话,有可能还赚钱,这一狗屁说法得到了村民的一致认可。 对于吴老汉这种脑残到一定境界的猥琐汉子,我无语到了极点。听到母亲要给我买媳妇,我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莫要说我才二十出头,还没有到达结婚的年龄,就算现下我是三十来岁,找不着女人了,买媳妇我依旧难以接受,和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生活一辈子,我自认为做不到。 更何况,我心中还惦记着那个金可欣。 不过母亲说一不二的性格,打小我就领教过,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情回旋的余地不大。于是也没有跟她抬杠,随即转移了话题,说,妈,爷爷呢?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原本一脸喜色的母亲,听我说起了爷爷,表情为之一暗,叹息一声,说,爷爷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母亲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轰在我的耳边,我虽然怀疑爷爷已经过世了,但从她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依旧是难过无比。我问母亲为什么不告诉我爷爷去世的消息,她说,这是爷爷临终的遗言,他怕打扰我跟师傅修道。 她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直到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们才提着草纸、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带着我来到了爷爷的坟地。 这是一个位于村子东头的小山坡,爷爷就被埋在这里。看着这毫不起眼,且未立碑的小土堆,我不由的跪了下来,放声痛哭。虽然记忆中爷爷的样貌已经模糊,但我永远忘不了小时候他将我扛在肩膀上的情形,一桩桩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我脑中浮现。 此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 父母看我哭的很伤心,也没有说话,直到我哭累了,他们才将我扶了起来。就在我起身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在爷爷的坟头的侧面上,有两个不规则的小洞,洞口不是很大,约莫有手腕大小。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我父母看来,这个洞,也许是蛇洞,或者是老鼠洞啥的,但我却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洞口是人为所致。 至于这个洞是什么人挖的,干什么用的,我虽然一时间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依旧是惊出一身冷汗,作为堪舆的地师来讲,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阴宅被破。 阴宅是死者的歇息地,在普通人眼里,也许没那么重要。但真正懂风水的人,是不会这么认为的。道经中讲,人死有气,气能感应,影响活人。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人是父精母血的结合体,所以人也是阴阳两气的结合体。因此,每个活着的人都有阴阳两气,死后肉体消失,阴阳两气却没有消失。活著的人,气聚凝在骨,人死骨未灭,所以人死气还活。 这个时候葬入土中,真气会与穴气结合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交流成的途径,在冥冥中有影响,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这也是为什么堪舆之术,经历了几千年一直流传下来的原因。 母亲看我脸色不好,以为我是病了,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想爷爷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多陪他一会。 陪爷爷这是借口,主要的是我想检查一下他的坟墓是不是真的被人用了镇破之法。但我不能明着告诉他们,一来,我不想父母为这件事情担惊受怕。二来,事情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样,还是个未知数,我不想闹出个笑话。 父母也没多想,他们见我不肯下山,便叮嘱了几句,随后两人便走了。他们一走,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坟墓的侧面。我原以为要好好的检查一番,才能确定是不是被动了手脚,可看到那两个洞口,以及附近的的泥土,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原来这两个洞口并不是被人下了什么镇破之法,而是盗墓者使用洛阳铲留下的痕迹。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的为之一愣,随即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我脚下的这块土地,坐东朝西,以大山作为左翅,小山作为右翅,艮方有大的水库,为聚库水,主财富兴旺,出乾方正窍主子孙贤能!原来是块风水宝地。 只可惜家人不懂堪舆,坟没葬好,一是,没对正穴。二是立向偏了两度,脱局了。三是葬法不对,浮葬,坟形高了,平岗脉气要深入地下,这样造作脱气了。 不过,我也没想着去迁葬。我虽不是道教徒,但堪舆行当中的十大戒律我还是要遵守的,就冲着五不中的不自用这条,我也不敢擅自将爷爷的坟墓移到正穴上。他老人家虽说生怕未做过坏事,可是福德不足以享受这等宝地。 按照堪舆界的解释,就是大富大贵之地是天地山川灵气所钟,必是有缘有福之人才可享用,否则,便是违天不祥。 据师傅讲,他曾经有一个朋友自以为有通天本领,寻到一块宝地后,浑然不顾自己的父亲有没有福源享受这个宝地,毅然的将其葬入其中,并摆下阵影以防不测。结果下葬的当天晚上,下起了滂沱大雨,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将坟头劈开,烧毁了那具尸骸。 我虽没有亲眼目睹那个场面,但我觉得师傅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蒙我,所以,我也没有指望依靠爷爷藏入好地,提供风水庇佑。 更何况,现下我的目光完全是被洛阳铲带出来的泥土所吸引。 这泥土看起来很新鲜,很潮湿,而且泥土中还带有一两块陶瓷的残片。我估摸着时间应该就在昨天夜里,或者就是刚刚不久之前,因为我发现地上的脚印十分清晰。 不仅仅是脚印清晰,我还发现被脚印践踏在地上的那些杂草,断裂出十分新鲜,并且还冒出白白的浆汁。 看到这个情形,我立马明白在我爷爷的墓穴下面还有一个大墓,而且这些人是刚走不久。我虽没干过盗墓的勾当,但是也听师傅讲起过这里边的事情,他说,盗墓贼一般是昼伏夜出,在白天的时候,他们会去踩点,等找到合适的墓穴,到了晚上夜里会去挖。 为了避免避免那伙盗贼,毁了爷爷的墓穴,我决定晚上来此蹲守。 回到家后,我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找了一个借口,骗过了父母,拿着一把手电,来到了爷爷的坟地。大概到了夜里十一二点,我困的实在不行的时候,从山下隐隐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从坟地里爬了起来,看向山下,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有三四个人朝为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月光照在他的头上,显得格外的显眼,他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都给我机灵着点,一会大家麻利些,免得被白天在坟地里磕头的那个小子发现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原来我在拜祭爷爷的时候,这帮人就躲在四周,难怪我看着那个从地上挖出来的泥土十分新鲜。 不过令我感动好奇的是,这个光头佬为什么对我心存忌惮。好在这个问题,被一个矮个子的人帮我问了出来,他说,老大,那小子看起来瘦不拉几的,你怕他干啥?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那几位连连随声附和说,对对对,老大,你怕他个球,他要是敢来,我就给他埋到坑里。 这话说的是杀气凌然,充分显露了亡命之徒的本性。我在上头听的毛骨悚然,正琢磨着是不是先下手为强,下头那光头佬的一声厉喝,特么的,都给老子闭嘴。 将这些人臭骂了一顿之后,光头佬似乎还不解气,又转身踢了刚刚那个叫的最凶的矮个子一脚,说,你他娘的找死,别拖上老子。 矮个子摸摸被踢疼的地方,委屈的说,老大,我怎么觉着你胆子越来越小了,那小子的家,四哥白天已经去摸清楚了。 他不提这四哥还好,一提这四哥,那光头佬更是勃然大怒,抬脚就将他踢倒在地,说,老四是个憨货,他懂个屁,如果听他的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下面传来的对话,我猛的一惊,眼前腾然浮现一个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的男人。我本以为这就是个跑江湖行骗的野路子神棍,可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盗墓贼,而且是打先锋的盗墓贼。 相对于我的吃惊,山下那两个人也同样很吃惊,他听光头佬说的十分严重,急忙问道,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第31章:疑冢 那个光头佬狠狠的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说,你们懂个屁,那小子看似柔弱,却是货真价实的门里人…… 光头佬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两人的惊呼声,什么?那小子也是道门弟子? 一个也字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仔细的瞅了那个光头佬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光头佬跟我是同一类人。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有些害怕,不是说我胆子小,而是这帮人身上有杀气,眼神中有杀意。对于这种人,我一般情况下是敬而远之,用师傅的话来说,这类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甚至拔刀相向。最令人头疼的,不是这些人没脑子,而是这些人不要命。 吃生米的,遇到嗑生稻的。这句话是俺们村的方言,意思就是说不怕死的,遇到不要命的。要说真的干了起来,两个跟班我并不放在眼里,我担心的是那个老四,也就是那个扮演神棍的男人,还有这个光头佬。 老四走路漂浮,不会功夫,这一点我早已在白天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看轻他,因为这家伙蛊惑人心的手段很有一套,我怕他对我家人下手,更何况,他今天还不在现场。 至于关头佬就更不用说了,从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是个牛人,对于他,我不敢有所轻视,套用师傅的一句话来说,这是在找死。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赶紧的将身子往茅草下面猫了一下。谁知道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竟然惊动了那个光头佬,他目光如刀般的掠过我躲的草丛,冷冷的说,谁?出来。 我见他识破了我的藏身之地,心里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怕个毛线,这光头佬对我已经心存忌惮,定然不敢杀我。 就在我想事的这会功夫,光头佬又说话了,他说,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识相的自个走出来,免得我亲自动手。 我看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心知不出来肯定是不行的了。就在这个时候,光头佬右手一扬,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冲我所在的位置直奔而来,我吓了一跳,正准备闪身躲避,那块石头一下子砸到了我旁边的茅草中,紧接着一头重约二百多斤的野猪,哼哼唧唧的甩着尾巴走了出来。 看到野猪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光头佬也是同样如此,倒是他身后的那两个跟班实在是憋不住了,他们瞅了光头佬一眼,说,老大,你也太谨慎了吧,那小子就算是跟你一样的人,他也不可能算出来我们今天晚上要挖他爷爷的墓吧。 光头佬本来是松了一口气,可被他们这话说的又是眉头紧锁。这两人一看,有些不明白了,就问了,老大,你这是怎么了?那小子真的这么厉害么? 光头佬摇了摇硕大的脑袋,说,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不过像他这么年轻,法力不弱,应该是有师门的,这也是我对他忌惮的原因。 这话一说完,他似乎怕扫了自己的威信,连忙解释一句说,我是怕他师傅,否则我钻地鼠张三怕谁? 张三?钻地鼠?我顿时目瞪口呆。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全功夫。我正想着将家里的事情解决之后,便去找张三,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他。 也不知道是我刚刚吃惊之下,弄出了动静,还是光头佬张三对我进行试探,他这话一说完之后,便冷冷的看着我所在的位置说,出来吧朋友,别让我请你。 他身后的两人似乎为了配合他的举动,将我逼出来,伸手在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冷冷的说,出来。 我在草丛中瞅着三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这要是搁在一开始,面对这个架势,我肯定不敢出来,或者直接选择逃走。可这会功夫,我已经知道了光头佬就是我要找的张三,我就不害怕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从地上摸了两块石头扣在手中。 张三的性子也比较急躁,他看我没有站起了,又扯着嗓子说,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出来,我去请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三道强光手电齐齐照在了我的脸上。还没等我说话,跟在张三身后的两人便叫出了声音,是你? 张三一看是我,脸色骤变,顿时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我怕产生误会,连忙说,三哥,自己人,别忙着动手,我周彬,吴立群,吴老板想必跟你提过我吧? 我原以为张三一听到我的名字,肯定会立马过来相认。没曾想这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天之后,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冰冷的字,用什么来证明? 证明?我微微一愣,心想,这家伙想干啥?我都说了吴立群怎么还不相信我呢? 不过想归想,可现下这种情况,不容我有所拒绝。我连忙从口中摸出吴立群给的名片,朝张三扔了过去。由于名片是金属制品,抛掷起来并不费事,再加上我输入了一点法力,那名片在月光下一闪即逝,眨眼间到了张三的面前,他伸手一抄,将名片拿在手里瞄了一眼。 一眼之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冲旁边的两人挥挥手,说,把东西收起来,那小兄弟就是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人。 两人一听顿时大喜,收起刀子,猛的一拍大腿说,哎呀,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幸好没打起了。说着,三人就朝我走了过来,当张三看到我左手掌心里头藏的两石头,不由的为之一愣,随即冲我摆摆手,说,周兄弟,扔了吧。 我见张三是个爽快人,再看他们三人眼中没有敌意,于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将石头往地上一扔,然后冲张三双手一抱拳拱了两下,说,三哥,刚刚敌我不分,还忘见谅。 张三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锁定在我爷爷的坟头。我暗叫一声,不好。果然,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人立马就开口说话了,他说,周兄弟,对不住了,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而是你爷爷这坟头下边是三国时期,大都督周瑜的墓穴。 他不提周瑜还好,一提周瑜的名号,我顿时有些恼火,心说,特么的,你们舍不得这下面的宝贝就直说嘛,何必跟我胡说八道呢?周瑜墓,老子也不是没去见过,糊弄谁呢? 张三看我脸色不好,无奈的摇摇头说,周兄弟,真对不住了,这要是别的一般墓穴,我二话不说,冲着你的面子,不会打扰老爷子安息。可这周瑜的墓穴,兄弟我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还往见谅,事后,我帮老爷子找块好地,风光大葬如何? 我看张三铁了心的要挖墓,顿时有些来火,一想起爷爷往日对我的好,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张三吼了一嗓子,说,不行。 张三看我态度坚决,眉头微微一皱,站在他身边的两个跟班看张三没有说话,立马从口袋中掏出匕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他这话还没说完,便被张三一声厉喝所打断,干什么?还不把东西收起来,谁让你们对周兄弟动手的?不要命了么? 将这两人一顿臭骂之后,张三一脸歉意的看着我,说,兄弟,真的对不起,还忘见谅。 我见张三放缓了说话的口气,当下也不好恶语相加,只得皱着眉头说,三哥,你舍不得这下面的宝贝,兄弟我能理解,但有必要说是周瑜墓来糊弄我么? 我原以为张三会跟我解释一番,谁知道我这话一出口,却遭来了他的耻笑,他说,我糊弄你?你是不是以为周瑜的墓穴真的在庐江和安庆? 安庆我倒是没听说过有周瑜的墓穴,但庐江的周瑜墓我是亲眼看到的,在五年前,师傅就曾带我去过庐江,那地方被建成了公园,环境很好,我还在旁边的池塘里洗了手,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现下听到安庆还有周瑜墓的时候,不禁有些诧异,连忙问道,三哥,周瑜的墓穴不是在庐江么?怎么又跑到安庆去了呢? 张三斜了我一眼说,不屑的说道,安庆?庐江?你信么?曹操都有72疑冢,更何况和诸葛妖人不分上下的周瑜。、 我看这张三不似说谎,连忙追问其缘由。张三说,他发现周瑜墓,其实也是在一次盗墓中获得了线索,他在那个宋代的墓穴里发现了一个残本。原来攥写残本的这个人是当年大都督手下的一个亲兵,在残本上详细的讲述了周瑜死亡的经历和下葬的情况,以及多处疑冢的位置。 只不过这个位置说的十分模糊,他也无法找到。虽说有一个大概的位置,可是想要再茫茫的大山深处找出这个一个地方,即便他是通风水,会卜算的高人,也是束手无策。 直到后来一个偶尔的机会,他在喝茶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结果茶水撒到了这个残本之上,然后就显现出一副地图,还有一句藏头诗。 第32章:传说 他就是通过这幅地图,和这个藏头诗找了我爷爷墓地的位置。他似乎怕我不信,又从口袋里将那副地图和诗掏了出来。 我看他说的跟真的似的,已是将信将疑,于是伸手便将那副地图和诗接了过来。当我看到那地图和诗用的是现代的打印纸,不由的为之一愣,张三看到这个情形,连忙解释说,周兄弟,别误会,这个地图和诗,是为了查看方便,我照着书上画出来的。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本颜色泛黄,略显残破的老书。 起先,我还以为这是张三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我爷爷墓穴的那个宝藏,可现下这功夫,我算是彻底信了。 不过,有一点我楞是想破了脑袋,也整不明白。那就是这首诗,张三说他在这首诗上发现了端倪,可我愣是瞅了半天,也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 张三看我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微微一笑,拿起旁边的一根树枝,蹲到了地上,刷刷几笔,将这首诗写了出来,巢君阿阁垂,州渚曲湘水,山窗游玉女,脉脉惜年华。 写完之后,他将树枝往旁边一扔,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说,周兄弟,每句诗取前面第一个字,合在一起,你再念念。 我虽然不知道张三这是在跟我玩什么把戏,还是不由的按照他说的方法,念了出来,巢州山脉。 山脉二字好理解,可巢州一看就是个地名,我压根就没有听过。张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了笑说,不知道周兄弟,有没有听过陷巢州,涨泸州的这个故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小时候爷爷曾跟我讲的一个故事,一个陷巢州的故事。他说在古代,巢州府也就是今日的巢湖,当时并没有湖泊,是一片丘陵起伏的岗地。居住在这里的农民,在瘠薄的土地上耕耘,既没有蓄水的湖泊和塘坝,也没有引水灌溉的河流和沟渠。 所以,过的十分艰辛,遇到风调雨顺的年景,还能收点粮食,勉强糊口。遇到干旱年头,就会严重减产,甚至颗粒无收。即使这样,当地的恶霸地主黄霸天,还要上门催租索粮,逼债讨钱,弄的民不聊生。 有一年,巢州遇到了大旱,二百多天未曾下过一滴雨,田地干裂,庄稼一片枯黄,人畜饮水也发生了困难。于是人们成群结队来到庙里烧香求雨,庙前庙后的岗地、田野上,跪满了又饥又渴的农民,大家不断地叩头、祈祷,虽然烈日当空,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这时,东海的小白龙途经巢州,眼看当地严重干旱的惨状,内心非常难受。他知道这是玉皇大帝安排的对这一地区的一场浩劫,但他不忍心这么多人被干旱夺去生命。 于是,他甘冒风险,迅速将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召来,下达了立即降雨的命令。 雨师等不敢违命,纷纷行动起来。顿时,巢州天空电闪雷鸣,风吼云驰,转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这场雨足足下了两个多时辰,旱情是解决了,可小白龙在云端看到这一切,那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他拯救了几百万人的性命,忧的是自己擅自降雨,触犯天条,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果然,此事引起玉皇大帝的震怒,他命令天兵天将以“擅自降雨,触犯天条”的罪名,用雷神鞭把小白龙击落凡尘。 正当巢州民众欢呼雀跃的时候,忽然听的一声巨响,从天际降落下来一条白龙,重重地摔落在荒滩之上。 他正是东海三太子,小白龙! 此时的小白龙已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求雨的人们看到一条从天而降的白龙,好奇之下统统围了上去。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焦姥和她的女儿。 据说这焦姥是一位隐士,法力高强,心地善良,精通命理算术,她看到从天而降的小白龙,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为了让巢州的民众知道小白龙的恩德,她故意问小白龙说,这场大雨是您指挥下的吧? 小白龙因为身受重伤,不能说话,只的艰难的点点头。焦姥又问,您是因此而受到上天的惩罚的吧? 小白龙勉强的点点头,就晕了过去。 巢州府的民众一听,顿时感动莫名,纷纷叫嚷着要为小白龙建祠立庙,已报恩德。就在这个时候,这时,忽然来了一群人,他们叫骂着,厮打着,恶狠狠地分开众人,来到小白龙的面前。 众人二看,是黄霸天一家和他们的狗腿子们。 原来这黄霸天听说小白龙跌落在荒滩上,又听说吃了龙肉就会长生不老,他大喜过望,急忙召集他的一伙人,带着锋利的刀叉和斧头,直奔荒滩而来。 这帮歹人见了垂死的小白龙,不由分说,你一刀,我一叉,他一斧的砍着小白龙的肉。众人见黄霸天等人如此残暴,都极为愤怒,但摄于黄霸天的淫威,均是敢怒不敢言。 小白龙虽说是周天正神,但被雷神鞭击打过后,已是肉体凡胎,再加上重伤未愈,那里是这帮恶棍的对手,不消片刻功夫,他的龙肉被剥光,只剩下了一节节龙骨和一块块破碎的龙皮。 焦姥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叹不已,不是她不想出手相救,而是小白龙命中由此一劫,所以她不敢逆天而为。于是等黄天霸等人走后,她带领着现场的众人,把小白龙的骨头一节节地拼凑起来,再用龙皮包好,而后裹上草绳抬到白龙潭边,把它葬在碧波荡漾的潭水里。 这白龙潭本就是小白龙幼年修炼的地方,当龙皮龙骨同潭水接触后,便产生了勃勃生机。再加上巢州民众感其恩德,为其建祠立庙,日夜叩拜,供奉香火,很快,小白龙死而复生,驾云回到东海龙宫。 不久之后,小白龙又打听到玉皇大帝已经决定,将巢州这个地方陷落为湖,为这方圆数百里的地方提供水源。他得到讯息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焦姥和那里的乡亲们,想到在陷巢州时他们将会死去。 于是他又一次冒着泄露天机的风险,化为一个白衣少年,于深夜子时来到焦姥家中,告诉她陷湖的消息,并说,城东门口有一个石龟,如果它的眼睛变红,巢州就要陷落,你和乡亲们就要赶快离开,否则必定有性命之忧。 焦姥看小白龙又一次的不顾性命前来报信,心中感其恩德,也不说破。从此,她每日便差女儿焦姑前去城东的那个石龟。 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她的这个举动,日子一长,便有人发现了。其中一个杀猪匠就问焦姑,说是你一个小丫头,天天没事干跑这里看石龟做什么? 焦姑女儿年纪本来就不大,再加上打小就不会说谎,于是便把陷巢州的事情说了出来。杀猪匠一听,觉得十分好笑,便跟小姑娘开了一个玩笑,用猪血将这石龟的眼睛涂红了。 第二天一大早,焦姑见石龟的眼睛红了,连忙跑回家告诉母亲。焦姥大惊立马便和女儿分头告诉百姓,赶快转移。这种荒诞到了极点的事情,倘若是换作其他人来说,巢州府的人断然不会相信,但焦姥的话,大多数人是深信不疑,他们二话没说,立马收拾东西,扶老携幼,离开巢州投奔地势高的亲友处避难。 但也有少数人不大相信,或故土难舍,不忍弃下田园房舍,迟迟不动。焦姥都苦口婆心地劝说,动员他们赶快离开。当焦姥一家最后离开巢州时,她看见黄霸天一家还在饮酒作乐。 焦姥厌恶地瞅了他们一眼,就和女儿急急忙忙赶路。 正在逃生的过程中,忽然一声巨响,天崩地裂,整个巢州府一下陷落了十几丈深。随着,几丈高水头的洪水从东向西猛扑过来,波涛翻滚,浊浪排空,巢州淹没了,黄霸天等一伙为恶一方的恶霸,被齐齐卷入万丈深渊。 乡亲们因得讯早早离去而未曾遭殃,但是,焦姥母女却未来得及走脱。转眼之间,洪水就追了上来,把她们冲散,并先后将她们卷进波涛之中。 她们为了拯救乡亲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了上天。玉帝亲自下旨,将焦姥的遗体就化成了姥山,焦姑的遗体就化成了孤山,焦姥的一双鞋,就化成了姥山脚下的鞋山。 大难之后的人们为了纪念这位舍己为人的焦姥,便将陷下去形成的湖泊叫做焦湖,奉焦姥为湖神,建庙祭祀,也就是今日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 据说,每年谷雨前后,巢湖水面姥、孤山头白云缭绕,雾气腾腾,云雾中似有一条白色龙形的东西,若隐若现。据传,那就是小白龙来巢湖凭吊焦姥母女。 我见张三提起陷巢州的事情,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周瑜的墓穴在巢州,也就是今日的巢湖境内。据张三讲,他查阅了巢湖的县志,说是在三国时期吴国赤乌三年(公元240年)七月二十三日戊时陷落,形成了今天的巢湖。 不过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了周瑜的墓穴在巢湖,那为什么还要来到皖南,来到我爷爷的墓穴位置,并且一口断定这下边就是周瑜的墓穴。 第33章:妥协 张三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伸手指了指我手中地图说,周兄弟,你看这个地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地图上除了显示着一座颇为眼熟的山脉以为,还有三个蝇头小字,都督山。对于都督山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距离我们道人洞,不足五里地的一个山脉,它位于巢湖和无为的交界处。 据说此地,曾经是地藏王选择道场的第一站,由于山脉的地基太软,当地藏王菩萨驾临山峰的时候,不小心将山踩踏了,所以才选择了九华山作为道场。而这里的百姓,为了纪念地藏王菩萨,便在山上建立了一座庙宇,俗称西九华。 同时这个地方,也是东吴大都督周瑜屯兵的地方,后人为了纪念周瑜为东吴做出的贡献,随即将此山命名为都督山。 我不知道张三让我看都督山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我也懒得去问,因为现下我最关心的问题,还是爷爷的墓穴。 张三似乎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说,兄弟,不是做哥哥的难为你,实在是你家老爷子墓穴下面的周瑜墓对我们太重要了。 如果在我看了那首藏头诗之前,他跟我说这话,我还有可能会信上几分,可现下这功夫,我是压根不信。我见事到如今,张三还跟我玩着这套江湖把戏,心中不免有些来气,当下不由的撇撇嘴说,三哥,兄弟我虽是初次下山,可也不是傻子,你刚刚给我的藏头诗上面分明讲着周瑜的墓穴在巢湖,可你现在又说周瑜的墓穴在我们皖南,你是当我傻,还是当我好岂不成? 我原以为这话一出口,张三肯定会跟我翻脸,甚至我都做好了先下手为强的打算。结果呢,不但张三没有动手,就连那两个脾气暴躁的跟班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敌意。 看到这个情形,我微微一愣,心想,这张三到底想干什么?莫非是硬的不成,来软的?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张三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周兄弟,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爷爷的这个墓穴下面的确是周瑜墓,不过是疑冢,里面的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关系到能否找到真的周瑜墓。 他好像怕我不信,于是伸手指着地图的右下方一个角落说,兄弟,你自个看。 我低头一瞧,鸡笼山三个字浮现在地图的下方,再一看山脉的走向,我顿时有些吃惊,这上面的山和山名,与我所在的大山是一模一样。这时我才知道张三没有说谎,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张三为什么肯定这个疑冢下面就有他要找的东西。 好在这个疑惑很快得以解决,张三看我沉默不语,随即从口袋中将那本发黄的书籍递给了我。我拿在手里一看,只见张三翻开的那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至鸡笼山,观其形,测其地,布疑冢与地,藏十二都天门阵于其间。 十二都天门阵,是道家四十九阵中的第一阵,它是以十二根小圆棍顺手插在地上,在外行看来,一点规律也没有,东一根,西一根有正的有斜的,仿佛随便乱插上去的一样,但是若开了死门,灭门,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若不懂阵法的奥妙,也会陷入其中。 这个阵法虽是玄妙无比,但我不知道张三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正思量间,他又将书翻到了另一页,只见上面又是一段文字,安庆,庐江等处布下疑冢,后以大都督之言,于都督山,外布奇门迷魂阵,藏形,内用十二都天门阵,守穴。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张三为什么冒着得罪我的危险,一定要坚持挖掘我爷爷墓葬的原因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想他动我爷爷的墓穴,因为老爷子是我最为钦佩的人,我不想在他死后还不得安宁。 张三看我没有说话,也不催促,直接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待,倒是他的那两个手下沉不住气了,一左一右,成左右包抄之状,将我围了起来,略带威胁的说,兄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这心里本来就瘪着一股子气,再看两人摆出这么一副架势,我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说,怎么地?还想对我动强啊? 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我这一说,立马就从腰间将匕首摸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地上的张三吼了一嗓子说,住手,都特么给老子住手。 张三这人块头本来就大,再加上现下又是夜晚,他这一嗓子那可谓是石破天惊,楞是将我们三个吓了一跳。张三瞅着我们三个的样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一脸鄙夷的表情,摇了摇头说,瞧你们那熊样,跟娘们似的,我吼一嗓子你们都吓成那样,还打个屁架。 说着,他走到两个跟班的面前,一人脑袋上拍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说,特么的,当自己是黑社会是吧,动不动就掏刀子,还不给老子收起来。 他骂完两人之后,转过身来,望了我一眼,说,周兄弟,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看在吴立群吴老哥救我一命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他冷哼两声,不在言语。 我看张三露出了獠牙,心中暗自恼怒,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说,三哥,做人留一线,他日好想见,你我就算成不了朋友,也没有必要成为敌人吧? 我故意将敌人这两个字咬的重重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你想动我爷爷的坟墓,对不起,那咱们就是敌人。 张三也是个聪明人,他看我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反倒一脸笑意的盯着我说,周兄弟,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不是朋友是什么?不过…… 他这一不过,我就知道他肯定要打什么主意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拖音之后,立马切入正题,直接说,不过那周瑜墓我是志在必得,既然周兄弟你不让我们动你家老爷子的墓穴,那么你是不是该想个办法帮我将那个十二都天门阵破了? 张三这意思很明确,两条路,要么挖坟,要么破阵。 其实这两条路,我都不想选,特别是第一条挖坟,莫要说这里头躺的是我最为尊敬的爷爷,就算是旁人,我也不想随便将他挖出来。因为国人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更何况爷爷葬下未满三年,不适合迁葬。 但不选肯定是不行的,张三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并且他也做出了让步,我若再不识趣的话,肯定会成生死大敌。我倒是无所谓,打不过,还不能跑么?可家人不行,他们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这些亡命之徒毫无抵抗能力。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他们破阵。 虽然我对这个阵并不是十分熟悉,但为了爷爷,我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随后,我将自己的选择告诉了张三,他高兴的合不拢嘴,硬是要拖我去城里的饭馆喝上一顿。我看时间已晚正想拒绝,但又怕这伙人趁我离开的时候挖我爷爷的坟墓,于是便说,三哥,既然你这么有雅兴,兄弟我怎么说也得陪你好好喝上两杯。不过呢,我要回家跟家人打个招呼,免得他们着急。 张三看我说的在理,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下了山后,他们在门外等我,回到家里我原本准备跟父亲打个招呼说去喝酒,可一想起母亲白天说要给我买媳妇的事情,顿时有些头疼。 母亲这个人虽说七年未见,她的性格还跟以前一样,认死理。为了避免她明天真的给我去买个媳妇回来,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连夜逃走,断了她这个念头。 打定注意后,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写了一张字条,大致的意思是说,我要回山里去了,过两年才能回来,让他们保重身体。 写完字条之后,我从挎包中拿出九万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将那纸条压住,然后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个家,含泪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张三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看我一脸泪痕的走了出来,先是微微一愣,再看我大包小包的提着,更是一头雾水,随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周兄弟?怎么弄的跟离家出走似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没办法,老娘说要给我买媳妇,我只好连夜逃走了。 张三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傻眼,正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的时候,两跟班开口说话了,他们说,这都啥年代了还买媳妇,这样吧,晚上我们带你去个地,包你乐不思蜀,去了还想去。 我虽不知道这两人说的是什么地方,可瞅见他们猥琐外加兴奋的样子,我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不过我也没有询问,一来,我跟他们不熟,甚至说这两个家伙对我一直抱有敌意。二来,我现下没有那个心情跟他们扯淡。 两人见我不搭话,自讨了个没趣,也就没在说话。到了村口的位置,借着微弱的月光搁着老远我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在了那里,车旁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具体长啥摸样由于太远,瞧不清楚。 那男人看到我们的灯光,急忙迎了上来,到了跟前看到张三,他急忙问道,三哥,那个坟刨了么?东西找到了么? 我本来心中就有些不痛快,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怒意盎然,再一瞧他的长相,竟然是白天里到我家里行骗的那个男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抬脚就朝他小肚子上来了这么一下。 第34章:心计 我这一脚带着满腔的怒意,七分的力气,不但速度快,而且爆发力极强,用师傅的话来说,这叫寸劲。那个男的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被我踹中小腹,他啊的一声大叫,身体顿时弯成了弓形,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屁股在地面上擦行了几米,最后背部重重的装在了车门上,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杀鸡儆猴,这才是我的目的。 虽说我现下是跟张三等人合作的关系,但保不齐遇到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会对我下手,甚至对我家人下手,所以在看到这个骗子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内便下了狠手,意思就是告诉张三,动我家人就是这个下场。 只可惜,这个杀鸡儆猴的把戏用在张三身上作用不大。不但鸡没死,猴没吓着,反倒是惹恼了两条疯狗,也就是张三手下的两跟班。 他们瞅了一眼躺在地上俨然是一副死活不知的骗子,刷的一下,又是将匕首从腰间掏了出来。这回张三没有阻止了,他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之后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往旁边的石头上一蹲,瞅那架势和神情,分明是做好了看戏的打算。 两个跟班看张三默认了他们的行为,顿时大喜,其中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更是一脸嚣张的说,小子,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老大拦着我早就想跟你比划比划了。 说到老大,他忍不住瞅了一眼张三,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了起来,扯起嗓子就冲另外一个跟班说,猴子,动手。 被称为猴子的跟班喋喋两声怪笑,随即露出一脸阴森的表情。我看这两人均是动了杀意,心里暗暗有些吃惊,也不敢托大,暗运七成功力,脚踏东方甲乙木,出手似电,双掌指诀交替,运气太乙五雷掌的功夫,拍向那个叫的最凶的矮子。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个矮子叫的正欢,那里料到我会突然袭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距离他胸口的位置已是不足一尺。 矮子大吃一惊,想躲已经是迟了,眼瞅着他就要被我打倒在地,我心里暗暗欢喜。不曾想,从旁伸出一只大手狠狠的撞在了我的手上,我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这股力道由掌心往上,瞬间到了肩膀,我吓的一甩胳膊,一连往后退了三步,这才发现刚刚出手的人是张三。 此时的他,正站在我对面两米左右的位置,两个跟班一左一右的护在他的身侧。我原以为他定会伙同那两个跟班一起对我进行夹攻,没曾想,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周老弟,兄弟之间切磋,没有必要下那么重的死手吧? 他说的虽是云淡风轻,可话里话外无不是透露出责备我的意思,我看这张三竟然跟我玩起了倒打一耙的把戏,心中顿时有些恼火,当下也顾不得处于逆势的状态,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三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既然是兄弟之间切磋,他们为啥要动刀子,动刀子也就罢了,为啥我不能还击? 张三看我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微微一愣,很显然在此他之前,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是如此过激。不过,作为老江湖的他来说,眨眼间功夫便神色如此,哈哈一笑说,好了周兄弟,老四骗了你母亲,你揍了他一顿,这事我看情到此为止吧。 张三想息事宁人,但他两个跟班却是不依不饶,他们见张三将这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顿时就不干了,不止是他们如此,就连躺在地上悠悠醒来的骗子听到这句话,也不淡定了。他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不解的望着张三说,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兄弟跟了你数十年,还抵不过刚刚认识的这个小子么? 他的这句话一下子挑起了两个跟班的怒火,原先一直唯唯诺诺的他们顷刻间,如同大神附体一般,以手捶打着胸口,一脸愤怒的说,老大,今天你若不给个说法,咱们兄弟一拍两散。 逼宫!典型的逼宫!而且比例是一比三。 目睹了这一幕,我有些担心,可事情的发展却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张三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说,主陵内的东西对我很重要,我找了它十年,周兄弟是关键。 我不知道张三说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眼睛一瞟,却意外的发现那个骗子和两个跟班,表露出一脸激动的神情。瞅那样貌,神态就跟俺们村吴老汉瞅见小寡妇们的眼神一样,火辣辣的。 我有些害怕,我想逃,可又怕引起误会。眼瞅着那个骗子和两个跟班离我越来越近,眼神越来越为热切,我吓的急忙大叫,说,别过来,我不喜欢男人。 这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寂静,不但张三呆立当场,就连那个骗子和两个跟班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一脸愕然的望着我发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张三,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摸摸光头说,我也不喜欢男人。 张三这话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原本就尴尬无比的骗子和两个跟班,听到张三的调侃后,暴跳如雷。特别是那个骗子,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老子性取向正常,不搞基,少特么胡说。 他似乎怕我不信,伸手扯过两个跟班,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老子喜欢女人,漂亮的女人。 两个跟班满头黑线的望着犹自辩解的骗子,咬牙切齿的说,四哥,这小子忒可恶了,咱们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才是。 他们说的虽是凶狠无比,但眼神中却没了敌意,反倒是多了几分友善。说不打不相识,那是狗屁,不要说我不信,我估计他们都不会相信。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阔达心境。 不过,现下却不是反目成仇的最佳时机。这一点,他们明白,我也清楚。 张三见大家误会解开了,说是避免夜长梦多,要即刻赶往巢湖,我想了想也没反对。到了那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在张三的带领下,我们住进了巢湖唯一的四星级宾馆,国际饭店。这是一家集美食、会议、娱乐为一体,且规模最大,档次最高,功能最全的商务度假酒店。 我们简单的做了一个登记,然后来到了餐厅,当我看到一大桌子的菜肴时,不禁有些发呆,有大虾,有海鲜,有羊腿,有野味。 我承认我是吃货,由于在山里呆了七年,没什么东西吃,以致现在对于美食的诱惑,我始终无法抵挡。 张三看着我垂涎欲滴的表情,微微一笑。我本以为他会耻笑我,或者是讽刺我,甚至我心里都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没曾想,他却是伸手在我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周兄弟想吃什么你就吃吧,瞅你这样子应该是好几年没吃过这些好吃的东西了吧? 我点点头说七年,这话一出口,我立马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不好露底了。果然,这张三一听说是七年,顿时表露出一副浓厚的兴趣,说,在下师出青城,不知道周兄跟长沙巫门是什么关系? 长沙巫门是一个以治病救人为宗旨的门派,他们除了有正宗的巫术传承以为,还有许多害人的巫术,比如说制木人、泥人、纸人等,以针穿之念咒,还有持一肉皮,以纸写上仇人姓名、罪状,附于肉皮之上,并以刀跺等等。 我一见张三误以为我是长沙巫门的人,顿时明白了他错误的将太乙五雷掌,当做玄门五雷掌。不过,我也懒得解释,莫要说我跟他只是合作的关系,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就算是朋友,我也不会随便告诉别人师门,因为做我们这一行,容易得罪人,稍有不注意,自己惹祸上身不说,甚至连师门都会跟着遭殃。 所以,面对张三的询问,犹自装作不知道,挽起袖子,大吃大喝了起来。 张三看我没有否认,以为猜中了我的师门,露出了了然之色。我心中暗自好笑,长沙巫门这个挡箭牌不错,且不说这个门派如何,就是一个巫字就足以让他不敢乱来。毕竟巫门的弟子,取人性命,那是手到擒拿,这一点足以媲美苗疆的蛊术。 我越不说话,张三越发的认为我就是长沙巫门的弟子,甚至连那个骗子和两个跟班都深信不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三拿着牙签,捅着嘴里的那口大黄牙,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周兄弟,这明天就要去都督山了,咱们是不是要先商量一下东西怎么分配啊? 我看他提及正事,当下也不敢怠慢,想了想便说,如果找到啊魏给我就行了,其他东西我不要,你们分吧。 张三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皱起来眉头,就连那个骗子和两个跟班也露出了诧异的眼神。我知道他们很惊讶我的这个分配方式,甚至会怀疑我别有用心。 但我这么做,也是被迫无奈。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大款,更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心态。我之所以决定除了啊魏之外,一件东西不拿,那是因为我怕到了主陵,他们会起杀人夺宝的心态。 虽说,这仅仅是一种可能,并不一定会发生,但我还是决定放弃到手的利益。 第35章:五鬼 我原以为自己分文不取,张三等人定是欣然答应。结果,却是截然相反,不但张三没有答应,就连那个骗子也连连摇头,更不用说脾气暴躁的两个跟班。 特别是这两个跟班,他们直接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难不成我们还会夺宝杀人么? 我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再被他们这么一指责,那股子牛脾气就上来了,猛的一掀桌子也站了起来。张三一瞅这架势,生怕我们打起来坏了大事,连忙当起了和事老,他先是狠狠的瞪了两个跟班一眼,然后好一顿训斥,直将这两人骂的狗血喷头之后,这才拍拍我的肩膀说,周兄弟,你这分文不取,莫要说我两个兄弟不放心,就是我也不放心。 我看他话中有话,便随口一问,谁知道竟然问出个杀人夺宝的事情来。 原来他们这个盗墓团伙并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老大是他自己钻地鼠张三,老三是两个跟班中的那个猴子侯千阳,老四是那个骗子尹小东,老五是那个矮子方雷火,匪号屠夫,据说此人以前便是杀猪的。 至于老二,也就是那个军师邹德中,他是雪山派俗家弟子,加入这个阵营,跟我一样也是寻找一件东西。起先,他也是对墓穴中的其他东西不屑一顾,每次挖墓,他都是分文不取,即便钻地鼠等人给他,他也不要。 直到有一天发现了一座汉代的大墓,这邹德中才露出了獠牙,原来他一直在伪装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取得张三等人的彻底信任。毫无防备的几人,立即遭到他的偷袭,虽说张三最后关头,使用了禁忌的之法将对方击杀,但也因此损耗了大半寿命,身受重伤。 这也是他为什么历经十年苦苦寻找周瑜墓穴的原因。据他讲,从墓穴中逃出来之后,他便到处寻找增加寿元的办法,从道藏,到佛门典籍,再到野史,甚至连民间传说他都不放过。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从一个收破烂的老大爷家中得到一本书,一本记录诸葛孔明的书。这本书的攥写人是孔明的一个亲兵,在书上他看到了这样一句话,闻大都督周瑜卒之,军师茶饭不思,遂令左右入瑜之主陵,奉上七星续命之法,了心愿。 正是这一句话,才让他彻底下定决心去寻找周瑜的墓穴,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因为那些古董,而是那个七星续命法。 到了这一步,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张三为什么甘愿冒着得罪我的危险,去挖我爷爷的墓穴。同时也明白为什么那个骗子被我毒打了一顿,不记恨我的原因,因为张三曾经救过他们的命。 不过这样也好,他要七星续命法,我要啊魏,两者并不冲突,这样的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被他人捷足先登,我提议即刻前往都督山。张三微微一愣,他原本打算让这帮色鬼,在城里放荡一下,可一瞅眼下这情形,估摸着就算找了女人,这几人也没那个兴致,于是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由于这个都督山距离市区并不是很远,再加上张三曾去踩过点,路途十分熟悉,到了那里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这都督山距离我们道人洞虽说距离不足五里,但七年来,我却从未来过此处,不是说我懒,而是师傅不允许我到处乱跑,他说我桃花多,下山会惹出祸端。 对于师傅这话,我是压根不信。但摄于他的淫威,我的确没敢乱跑。不过现在想想,却是值得庆幸,要是当日到处乱跑的话,现在干起这盗墓的勾当,要是被村民们发现,告诉了师傅,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老人家解释。 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张三将车子停在山下一个叫立新的村子,我刚下车就一老大爷坐在树下吃着花生,起先我还没有注意,当我瞅见那老大爷的长相,顿时有些冤家路窄的味道,这老大爷我认识,几年前曾上山找我师傅帮过忙。 这老大爷似乎也看到了我,坐在凳子上的他,先是瞅了我一眼,然后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瞅了我一眼,随即猛的一拍大腿,扯开嗓子就叫了出来,哎呀,这不是道长的徒弟么?小五子,快来啊。 我顿觉眼前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就连张三也彻底无语,更不用侯千阳和尹小东,方雷火,我们没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来了这么一出。但这个时候想走已经是迟了,不但是那个老大爷已经走到了跟前,就连那个被他称作小五子的男人也从远处直奔而来。 看到这个情形,我很是无奈,不用说,肯定又是找我帮忙的。 果然未出我所料,那个叫小五子的男的,到了我跟前,大口的喘息了几下,便说,小师傅能见到你太好了,这下我儿子有救了,昨个我去你们…… 听他说到你们二字,我便能够猜出下面他肯定想说出道人洞的名字。为了防止他给我透了底细,同时也免得张三产生怀疑,我连忙出言将其打断,随后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有什么事直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叫小五的男人看我满脸不悦之色,也不敢废话,直接道明来意,说是他有一个儿子,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常发病,而且是屡治屡犯,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原因,老觉得胸闷不舒或头晕眼花。 他说的迷迷糊糊,我听的也是糊里糊涂,本想就此撒手不管,但又怕这家伙纠缠不清坏了大事,我不由的瞅了张三一眼,张三似乎看出了我眼神中包涵的意思,他冲我点点头说,去看看吧。 我看张三已经发话了,心中再无顾忌。在这个叫小五的男人带领下,我们终于见到了他的儿子,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极为帅气,只可惜目光却有些呆滞,一个人站在村后的十字路口,也不知道说些个什么。 这个叫小五的男人看到他儿子站在路口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自从我儿媳妇在这个路口出了车祸死了之后不久,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瞅见这个小伙子的神情和表现,再一想起来小五之前说的话,我顿时有些怀疑他是被五鬼缠身了。 住在农村,或者接触过神汉,巫婆之类的人一定听说过五鬼。但五鬼是什么,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提,五鬼就是一种煞,一种阴煞,一般都是在曾经死过人的地方被缠上的,或者是曾经许愿未还,才引起鬼来作祟害人。 张三似乎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瞅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周兄弟,我看这小伙子好像惹上了五鬼啊。 他声音虽小,却被小五听个正着。小五一听说自己儿子被五鬼缠身,顿时吓的瘫倒在地,哭了起来。他这一哭立马惹恼了矮个子跟班方雷火,这厮本来就是脾气暴躁的主,先头在饭店里,已经被我气的不轻,来到这,还没来得及上山就被拦住,满腔的怒火正愁没地方发,现下逮住这机会,可把他乐坏了。 他瞅着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小五,说,你哭个球,都被五个鬼缠上了,肯定是你儿子没干好事。 他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有些无语。五鬼只是大概的五个方向上的鬼,实际上应该是二十四方鬼或者更多,这里的五鬼只是代表粗略的五方鬼。人被鬼缠可能只有一只或更多,不一定是五个鬼。 我跟张三知道这五鬼的真正含义,可小五却是不清楚。他一听说自个儿子被五只鬼缠上了,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不但将左邻右舍招惹了过来,甚至连半个村子都被他招了过来,而且这情况越演愈烈。 张三一看到这个情况,顿时有些来火,盗墓本来就是犯法的事情,最忌讳被人见过踪迹。现下看着村民越聚越多,而且不停的指指点点,他更是怒意盎然,一看到罪魁祸首方雷火还在不停的数落着那个小五,气的抬脚就朝他屁股上踢了一下。 方雷火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不由的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扫了一眼越聚越多的人群,无奈的摇摇头,冲地上的小五吼了一嗓子说,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似的,你还想不想救你儿子了? 原本在地上哭的跟泪人似的小五,听说儿子有救,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眼泪一擦,挤出人群,冲我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说,小师傅,到家里坐坐。 在张三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他的家里,这是一个位于村子东头的四合院,面积不大,却是极为僻静,是个益居住的好地方。 坐定之后,我便问起了小五儿子的八字,为什么要问八字呢?因为五鬼有两种,一种是明五鬼,另一种是暗五鬼。明五鬼就是八字中带有五鬼信号,暗五鬼就是八字中没有五鬼信号,但所经历的事与五鬼缠身非常相似,经六爻预测卦中有五鬼信号的就是暗五鬼。 所以,要小伙子的生辰八字是第一步。 第36章:送鬼 据师傅讲,这查明五鬼分为两个步骤,先是查看八字中的年月日下的三个地支,等确定了有五鬼的信息之后,再以五鬼柱干支定性五鬼的性质。 这查五鬼呢也很简单,以月为主,正月生者见午,二月生者见未,三月生者见申,四月生者见酉,五月生者见戍,六月生者见亥,七月生者见子,八月生者见丑,九月生者见寅,十月生者见卯,十一月生者见辰,十二月生者见巳。大运上见者为大运见鬼,流年上见者为太岁逢鬼,如果命运岁上都有者大凶。 至于定性五鬼的性质,那就更简单了。比如说,五鬼支是正财,就是与同辈已亡女人或财神爷有关,如干上也透财即是与钱财有关,或欠阴人钱未还或许钱愿未还。五鬼柱支是正印,干透财,如果支旺,说明是欠已亡长辈钱财未还,如果是支衰,说明是已亡长辈向你讨钱用。 小五一听说我要他儿子的生辰八字,二话没说便给了我,可拿到八字之后,我很是无奈,从八字和岁运上看都没有五鬼,又不是童子命,这让我对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心说,难道是我看错了?他不是被五鬼缠身?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从小五的讲述,再到他儿子的表现,无一不是五鬼缠身的症状。特别是在十字路口这个死过人的地方自言自语,这是典型的五鬼缠身。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暗五鬼。 张三似乎跟我想的一样,他瞧过八字之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一脸羞愧之色的说,周兄弟,刚刚我看走眼了,不好意思,这个应该是暗五鬼。 瞅着他一脸羞愧的样子,我暗叫一声惭愧,不止是他看走了眼,就连我也以为是明五鬼。不过好在六爻查五鬼的方法并不难,在六爻中来讲,鬼动初爻是家亲,二爻是土地,三爻是外鬼,四爻是黄仙,五爻是天地,六爻是神佛。 如果初爻动化出父母旺相,是你欠父辈钱未还,如衰弱是父辈向你讨钱用,如化财是亡妻或已亡女友,化鬼是屈死冤魂。动出亥水曾经许猪愿未还,动出酉是鸡,化出财是许财愿等。但如果官鬼空亡或不上卦,不是闹鬼,鬼伏世下或用神下,是身边有鬼。 在算卦之前,我原本以为肯定是初爻化财,因为这个小伙子的老婆在不久前刚刚去世。可算卦过后,得出的结果却令人十分意外,竟然是初爻动化出父母衰弱。 按照暗五鬼的说法,父母衰弱是父辈向其讨钱用,意思就是说这小伙子的父辈搁地下没钱用了,朝他伸手了。小五健在,那么这个父辈,不用说肯定是这小伙子的母亲,也就是小五的老婆。 到了这一步,五鬼已经差查清楚了,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查五鬼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步,送五鬼。 送五鬼和送替身不同,送替身是以六爻全息原理建立起来的一种化解法,它是以制作一个替身,代替求测者或被测人,替其得病、承受灾难。一般情况下,会使用纸制作上一个人的样子,然后把病人的七根头发,粘贴在纸人或布人头上,再在其身上写上病人的名字,生辰八字。最后要在夜里将替身拿到附近的十字路口烧掉,如果附近没有十字路口,就把替身送到城外或者村外。 只不过,送替身的禁忌很多,特别是替身的颜色,切不可以使用神的颜色。据师傅讲,他曾经有一个朋友就因为使用这种方法,操作不当而因此丧命。师傅说,他这个朋友提前预测出自己将有一场灾难,于是就想用替身法化解。 他做了一个和世爻五行相同颜色的替身以示代表自己,然后放入一个小棺材埋掉。原本是想让替身代替自己受过,却没想到用错了颜色。他正给别人预测时,断道,今天你有一难……话刚一出口,房子就塌了,求测人受了伤,而他自己却被压死在里面。 而送五鬼相对来说就简单了许多,它跟送替身不同,它需要扎五个纸人,颜色分别是青色,红色,黑色,白色,黄色,装腔开光并诵经消灾烧祭文后,在天黑后拿到五鬼方的十字路口烧掉,农村一般会在村外。 随后,我让小五取一些纸和米饭,以及笔和墨水,芦柴过来。纸是用来扎纸人的,芦柴是用来作为纸人的框架,而米饭则是将纸粘起来用的。 至于笔和墨水那是用来写祭文的,在送五鬼这个法术中,祭文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环节,没有祭文则意味着五鬼送不走,法术也将随之失败。 好在这些东西比较常见,笔墨家家都有,黄表纸和五色纸村头的小店都可以买到。小五一听我需要这些东西,二话没说跑着出了屋子。 大概数二十分钟左右,小五回来了。我看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当下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吩咐张三开始帮忙。 张三也没拒绝,他本就是道门弟子,这扎纸人的活计,根本难不到他。我看他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便安下心来写着祭文。 祭文这东西跟人死后写的路引差不多,都有严格规定的。一般都是使用黄烧纸写的,从右向左,竖着写,一开始写祭文两字,后面是正文。比如说我写的这个祭文,起先是交代前面是交代住址,而后是呈请幽冥地府、城隍爷、土地爷恕罪,再就是奉上金元宝多少,银元宝多少,冥钱多少亿,零用钱多少,天堂地府通用币多少。然后说多少给当事人,剩下的献给天曹真君,地府真君,本命之神,本命星君、善禄官、衣禄官、本库官。 最后是许愿祈祷,请曹官大人查收。然后是姓名和年月,为不给骗子有机可乘,在此不便公开讲述,还望见谅。 写完祭文,收拾好一切,已是到了晚上八点钟了。这个时间段,在农村,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基本上大家都早早的吃过了晚饭,躺倒了床上。但我们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不是说小五没有准备晚餐,而是我们实在是吃不下。 真的吃不下! 原本打算今天去探一下周瑜墓,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他们虽说没有埋怨我,但我心理真的过意不去。 为了尽快的将这件事情解决,赶赴都督山,我让小五叫上几个人,带着送五鬼的东西来到了村子的东头。为什么一定要来东边呢?这里是有讲究的,因为焚烧的方向是以五鬼的地支来决定的,地支是寅卯,必须在东方位置烧才有效。 在张三的帮助下,焚烧的过程十分顺利,顺利到我们刚刚送完五鬼,还在回家的路上便遇到了报喜的人,他说小五的儿子清醒了,真正意义上的清醒了。 这样的结局,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小五却是乐坏了,他一看儿子醒了过来,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走,非要请我们吃顿饭。我顿时有些无语,原本打算将他这里的事情解决后便去山里,但现下想走肯定是不行的了,这小五太过热情,热情到让我们无法拒绝的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可以趁着吃饭的时间来打听一下山里的情况。虽说有地图,可要想在偌大的都督山,将周瑜的墓穴找出来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奇门迷阵的问题。 随后,我跟张三使了一个眼色,便坐到了桌子上。张三心中虽是有些疑惑,但也没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瞅着小五有些醉意的时候,故作关心的说,老哥,你儿子好了之后,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到山上去知道么? 我这话一出口,张三双眉一挑,目露喜色,瞅着他那神情,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明白了我打的是什么算盘。果然,他接过话茬便说,五兄弟啊,不瞒你说,下午的时候,我看山里头有股子妖气,只怕是有妖怪出没,你儿子大病初愈,神魂未定,可别招惹了这东西,最后你跟村里头的人说一下,最近不要上山,免得被那妖怪缠上。 听张三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傻眼,原本我抛出那个诱饵就是为了引小五问我,然后一步步的设套,询问山里的情况,比如说,山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传说啥的。结果没想到张三竟然误会了我的意思,错误理解也就罢了,竟然还特么还弄出了一个妖怪来。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原本以为小五听到妖怪这个说法,肯定会嗤之以鼻,或者是跟张三辩解一番。谁知道他听说山里有妖怪这个消息后,竟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小时候我见过。 我以为小五是喝醉了,说胡话,结果他老爹接过话茬说,是的,不但小五见过,几十年前我也见过那个蛇妖。 他似乎怕我不信,便跟我讲起了那个蛇妖的事情。他说,在二十年前的一个上午,由于头天下了一场大雨,他琢磨着山里肯定会能捡到蘑菇,于是便带着小五上山了,结果在山下的水库边,他跟小五看到了一条浑身乌黑,有水桶粗的一条大蛇正在水库里喝水。 看你到那条蛇,他们吓的撒腿边跑,就在这个时候,那条蛇突然不见了。等他回家找了诸多村民前来除害,结果是搜索了方圆将近两里地的距离,依旧是没有把那条蛇找到。 第37章:蛇妖 我原本心中还有些责怪张三的意思,可见他一番胡说八道竟然真的引出一个蛇妖,我顿时有些激动莫名。当然,我在意的并不是这条蛇,而是这条蛇消失的位置,我怀疑那个地方就是我们想要找的周瑜墓。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立新这个村子位于都督山脚下,那个水库就在小五家上头不远,来的时候我就远远的望过,那个地虽说是在靠近山林不远,可方圆二百米的范围是一片平坦,除了零星的几个坟头以外,并没有任何遮挡物。那条大蛇能够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的解释就是附近有幻阵,或者是迷魂阵。 再联系先前那个残本上的一段文字,安庆,庐江等处布下疑冢,后以大都督之言,于都督山,外布奇门迷魂阵,藏形,内用十二都天门阵,守穴。两相一验证,我立马分析出那个水库就是张三等人一直苦苦寻找的周瑜墓。 得到这样的结果,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周瑜墓近在咫尺,忧的是那条蛇妖。蛇成妖在普通人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特别是这个崇尚科学的年代,莫要说是蛇,就算我们这种人,也会被人说成神棍,骗子。 但我却知道蛇成妖并非妄言,远的不说,就拿我老家靠山村来讲,就一直流传着山里有蛇妖的传说。起先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神话故事,直到七十年代末,来了一伙勘测队,人们才知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听老人们讲,那个勘测队来到山里后,说是有铜矿,然后调来了钻矿的机器,结果这下却是坏了,矿还没钻到,楞是钻上来一大盆肉。 围观的村民看到这个情形,便劝那些勘测队的人不要挖了,说是这条蛇肯定是妖怪,那些勘测队的技师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那里会相信这个,不但没听,反而将村民们好一顿训斥。 村民们走了之后,勘测队继续施工,可就在这个时候,矿井却是猛烈的摇晃了起来。忽然间一条长约几十米,有水桶粗的大蛇从石壁中钻了出来,它逢人便吞,眨眼间的功夫,勘测队里的人被它吃个一干二净。 当天夜里天降雷霆,劈在山里,第二天上午,有人发现这条蛇断为两截死在了树上。老人们说,这是蛇吃人,遭到了天谴。 这个故事虽说是荒诞不羁,但我却是深信不疑,因为我爷爷就是其中的目击者之一,他亲眼看到那条蛇吃完人后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当场。 所以,一听小五跟他父亲说起那条大蛇,我就有些担心,担心那条蛇会成为我们进入周瑜墓的阻碍。 张三好像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冲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站了起来,对小五跟他父亲说,老哥,小五兄弟,你们先喝着,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来。 上厕所是假,有话对我说是真。 果然,我一到门外,张三边将我拉到一颗树下说,周兄弟,这事你怎么看? 我知道张三说的是蛇妖的事情,但我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说,三哥,你想怎么办? 张三看我避而不答,无奈的摇摇头说,我能怎么办,本想趁着天黑的机会去看看,可现在肯定是不行了,谁知道那蛇妖晚上会不会出来,还是等明天白天再去看看吧。 我见张三业已拿定主意,当下也懒得多说,便回到了屋内。 小五看我们两个回来了,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两个红包,分别推到我和张三的面前,笑着说,小师傅,张大哥,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你们不要嫌少。 办事拿钱,这是规矩,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我虽然不在乎这个钱的多少,可小五却是有些过分,我的红包里里装了四百块,张三的红包里装了二百块。 六百块钱,这就是小五给我们的香火钱。 倘若他家里没钱,莫要说六百,就是六十,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他家里分明条件不错,却仅仅只给了六百,这与道上的价格相差甚远。 看着红包中的四百块钱,我的心中微微涌起一丝怒意,但表面上未表露分毫,心下却暗暗打定主意,倘若这个小五下次有事求到我,一定要狠狠的宰他一刀。 我原以为张三肯定跟我想的一样,谁知道这厮看着红包中的二百块钱,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色,反而笑了笑说,小五兄弟,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又没帮上什么忙,你还给钱给我,真是不好意思啊。 张三说的虽是客客气气,可我总感觉其中隐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特别是他说话时眼中的狡黠之色,更令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五要倒霉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当小五连声客套的时候,张三却是连连摇头,口中长叹不已。 神棍最大的优点是什么?故弄玄虚。 他这一顿长吁短叹,小五顿时慌了手脚,连忙问道,张大哥,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我儿子的病没好? 张三看了他一眼,说,你儿子的病好了。不过呢…… 他这一拖音,小五顿时有些急了。不但他急了,就连小五他爹也急了,两人齐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不过什么? 我原以为张三肯定会危言耸听一番,然后借机榨取钱财,谁知道这厮竟然一本正经的说,也没什么,说不定是我看错了。 他越是不说,两人越为着急,甚至连我都有些急躁。张三看吊足了两人的胃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小五啊,你儿子这病有可能还会反复的,你要注意啊。 小五一听儿子的病情还会反复,急的一把抓住张三的手说,你说什么?我儿子的病还会反复? 称呼由张大哥直接变成你了,由此可见他内心慌张到何种程度。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由于他儿子的事情在先,这小五早已也认定我跟张三是高人。莫要说现下张三只是说他儿子的病情会反复,就是说他儿子会有大祸临头,我怀疑小五也深信不已。 张三望着小五满脸惊骇的模样,点点头说,不错。 字虽不多,可是将小五吓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要不是他老爹在后面扶了他一把,我估摸着他会直接撞到桌子上弄个头皮血流。 张三看着小五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罢了,罢了,看你为人也极为忠厚,我索性帮你一把吧。 张三说帮,我就知道这厮没安好心,不过小五跟他老爹却是不知道张三心存歹念,他们一听说张三肯主动帮忙,那是感激涕零,好话说了一大堆,直将张三吹捧的有天上无地下,这厮才慢腾腾的指着小五家里的一张老虎图的中堂画说,你儿子是因为煞气才导致五鬼缠身,要想彻底解决此事,将这幅画挂到你儿子的房里就行了。 他似乎怕小五跟他老爹听不懂,于是解释了一句说,老虎具有镇宅、化煞、辟邪之作用,将它挂到卧室,便能免除煞气侵扰。 小五一听说一副老虎画便能救儿子,二话没说便将中堂画弄了下来。而我则有些无语,老虎虽有镇宅、化煞、辟邪之作用,但却不能挂在卧室的,因老虎乃镇宅、萧杀之物,倘若将它挂在床头,不但起不到免除煞气的作用,反而会影响运气、损害健康。 就拿前年的一个例子来说吧,那个老板姓陈,南京人,他找到我师傅,说是自己天天晚上做噩梦,而且是一天不间断。我跟师傅到了他家一看,原来在他的卧室里挂了一张猛虎图。我师傅便让他将那张图挂到了客厅,结果当天晚上便没有再做噩梦了。 现下我一看到张三让小五将猛虎图挂到他儿子的卧室,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了。不过我也没有阻拦,只要张三不太过分,不会危及对方的性命,我不会出手,毕竟这小五是实在是欺人太甚,略作惩戒也是应当的。 随后,在张三的帮助下,猛虎图被挂在了小五儿子的卧室。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在小五家逗留下去的必要了。当下我立马提出辞行,小五假意的挽留一番,然后将我们送到了村口。 回到国际宾馆后,我原本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一切等明日醒了再说,结果张三却是找上门来。对于他的到来,我早有预料,因为明日将要去都督山,我知道他这是来跟我商量蛇妖的问题。 果然,进入房间后,张三便迫不及待的跟我说,周兄弟,明天我们将要去都督山了,那个蛇妖你准备怎么办? 面对他的询问,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说,三哥,你觉得我们几个能打的过蛇妖么? 张三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皱起了眉头,很显然他没有料到我的回答竟然是这样。我看他沉默不语,心知他早有计较,当下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三哥,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说了吧。 第38章:幻阵 张三见我显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说,周兄弟,实话跟你说了吧,对付蛇妖我也没有经验,要不……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了我一句说,要不咱们用雄黄试试? 用雄黄对付蛇妖这是白蛇传中的情节,我看张三竟然萌发了这个念头,顿时有些无语,心说,你特么傻啊?白蛇传中的白娘子那是因为信任许仙,才会喝下雄黄酒,可这蛇妖跟咱们又不熟,你想用这个方法对付它,怎么可能。 张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话一说完,还没等我出言反驳,便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雄黄对付普通的毒蛇还行,对付蛇妖肯定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陷入了僵局。 但我们谁都没有放弃周瑜墓,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一番商量之后,我们确定明日上午去那个水库看看再说。 第二天上午八点,我们来到了小五口中的那个水库。这个水库位于村子东头,面积大概有数十亩地大小,在水库的东边是一片平坦的洼地,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蛇蝎洼。 说起这蛇蝎洼,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一个牛人,那就是朱破头。据师傅讲这位朱破头是一位真正的高人,只可惜他有一个怪毛病,那就是三天不做坏事,不破坏风水的话就头流脓、脚生疮,浑身难受。为此,他走南闯北,竭尽所能破坏天下风水。 就连皖南,皖中地区,至今还留有朱破头破坏风水的遗迹。那就是牯牛地、刚雀洼、雁鹅地、蛇蝎洼。 这四处遗迹,师傅带我看了三个,牯牛地被挖了卵子,破了地气,刚雀洼,雁鹅地被他用一条石蟒吞了下去,俗称蛇吞燕雀。 至于蛇蝎洼最为凄惨,师傅说这是最有可能转化为龙穴的上等宝地,可惜却被朱破头用三个小土堆,俗称七寸长钉,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现在看到传说中的这个蛇蝎洼就摆在面前,说不动心,不想去研究一番是假。但这会功夫,我却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心境,因为幻阵已经让我头疼欲裂,再加上个蛇妖更是让我心情坏到了极点。 就在我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忽然听到老四尹小东的一声尖叫,我猛的抬起头,只见眼前已经没有了老四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几块凌乱的大石,还有两座相隔不远的孤坟。 看到这个情形,我微微一愣,旋即大喜,还没等我说话,旁边的张三已经是叫了出来,幻阵,幻阵。 我原以为要想找到这个奇门迷魂阵肯定要很长时间,甚至都做好了长期打算,没曾想刚到蛇蝎洼就发现了它的踪迹。正好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然不费功夫。 幻阵是找到了,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轻举妄动,无论是张三,还是我,或者是两个跟班,因为我们不知道幻阵的那一头到底有些什么。大概过了将近两分钟左右,张三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看了我一眼,咬咬牙朝老四消失的位置走了过去。 两个跟班目睹了这一幕,脸色剧变,急忙叫了一声,老大……不要两个字还没从口中说出来,我就发现张三已经从大石和孤坟中间走了过去,我本以为他会和老四一样彻底的消失在我的面前,结果非但没有消失,而且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这个结局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倘若从乱石和孤坟中随意走过,便能进入幻阵,那么这么多年来,岂不是有很多无辜村民枉死其中?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由的走到老四消失的位置看了看。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老四消失的位置有一块大石,这块石头咋一看跟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可若是仔细瞅上几眼,就会发现这个石头右下方的位置沾有一块泥土,在泥土的上面还有一个淡淡的旅游鞋脚印,不用说肯定是老四留下的。 我估摸着肯定是老四一不小心踢到了这块大石,才导致了幻阵被启动。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我用脚轻轻的朝石头上踢了一下,就这么一下,耳边瞬间传来了张三的一声惊呼,接着我就感觉到眼前一花,忽然发现四周的景象变了,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瞬间变的浓云密雾。 不但是天气变了,就连我所处的环境也变了,原本在洼地,可现在却置身于一片粉红的桃花林中。 奇门迷魂阵,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果然,下一秒这些桃花树,就变成一个个千娇百媚的艳装美女,看到这些美女的同时,我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老四,此时的他双目猩红,浑身赤裸,正抱着一颗大树不停的耸动着。 看到这一幕,我更加确定了这个阵就是奇门迷魂阵。因为这阵最明显的特征是可以让落阵者心念浮动,生成诸般幻象,贪念、色欲,然后由念生淫,由淫生欲,由欲焚身,死状苦不堪言,可谓是淫棍的克星。 我生性好淫,自然首当其中,这些由阵法幻化出来的美女看到了我,立马围了上来搔首弄姿,有更甚至直接宽衣解带。我一个初哥,那里经受的住这样的考验,顿时一股邪火从小腹直接脑袋,吓的我连忙守住灵台,心中默念静心咒。 但这个阵实在是太过厉害,即便是我闭上眼睛,心里念咒,依旧是感觉到阵中幻化的那些美女不停的在耳边说着诱惑的言语。好在我童阳未失,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再加上我有护法加持,三遍静心咒后,我便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发现老四下身血肉模糊,已达死亡的边缘,我赶紧的走上前去,对着他的脖颈处狠狠的打了一拳。打他是为了救他,可这一拳下去,耳边就传来了两个跟班的怒吼声,住手! 声音震耳欲聋,可却是慢了半拍,老四毫无悬念的倒在地上。脾气暴躁的方雷火看到老四凄惨的摸样,问都没问,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了匕首,一脸凶狠的说,老子跟你拼了。 话一说完,他手中的匕首便朝我小腹捅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让,嘴里叫了一声三哥。这张三不但没有阻止方雷火的行为,反而鄙夷的瞪了我一眼说,我们老四虽说先前做的不对,但你这么不依不饶是个什么意思? 面对张三的指责,我有一种骂娘的冲动,我知道解释没用,当下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叫了一嗓子说,张三守住灵台,念静心咒。 张三微微一愣,四下瞅了一眼,随即脸色骤变,连忙冲两个跟班方雷火和侯千阳吼了一嗓子说,猴子,屠夫闭上眼睛。 他的提醒依旧是慢了一步,方雷火此刻已经将匕首抛在了地上,正在着手撕扯自己的衣服,侯千阳亦是如此,两人以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脱的干干净净,拥抱到了一起。 张三看到了这一幕,吓的脸色煞白,连忙盘膝而坐,口中念起了静心咒。几遍之后,他便清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的他一脸羞愧的看着我说,兄弟对不起来,我刚刚误会你了。 我微微一笑,刚想说没事,可就在这个会功夫,忽然传来哇的一声大叫,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我顿时目瞪口呆。原来侯千阳已经将方雷火压在了身下,做着最原始的活塞运动。 方雷火被爆菊了! 我感觉一阵恶寒,不止是我,就连张三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半响之后,反应过来的他咆哮一声就冲了上去,对着侯千阳的白花花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不可谓不重,但是侯千阳好像没有反应一般,即便屁股被踢肿了,他依旧在起伏着身子。而方雷火则是一脸痛苦的嚎叫着,他想反抗,无奈身材矮小,又被侯千阳按住,哪里能够动弹分毫。 张三一看这架势,更是气的不行,冲着侯千阳的脖颈处就是一拳,侯千阳毫无悬念的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方雷火感觉身上一轻,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张三将他敲晕,这家伙喋喋两声怪笑,便朝张三扑了过去。 张三虽说块头大,会些拳脚功夫,可毫无防备之下,依旧是被他扑倒在地。紧接着我就看到迄今为止最为恶心的一幕,方雷火那张带有满口黄牙的大嘴,重重的落在张三的嘴上。 张三顿时恼羞成怒,他想反抗,可短时间内,那里是方雷火的对手,眼瞅着他即将要被爆菊,我连忙冲了过去,对着方雷火的脖颈处就是重重的一拳。 方雷火是倒下了,可没等我反应过来,张三从地上猛的爬了起来,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地,然后便野蛮的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吓的连声大叫,张三,你醒醒,老子不是女人。 这话一出口我腾然间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被陷入奇门迷魂阵幻境的人,耳目俱失效用,也就是说,我现在说什么,张三都听不到,在他眼里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美女,漂亮的美女。 第39章:破阵 为了避免步入方雷火的后尘,我抬起右手重重的在张三脖子上狠狠的打了一下,脖子本就是人最为脆弱的地方,缺少厚实的肌肉和骨骼的保护,击打这里的动脉能造成暂时性的颅内供血不足,引发昏厥。 张三虽说体格健壮,在毫无防备之下,依旧是被我打的晕了过去。 张三虽然晕过去了,可这个幻阵的力量依旧是没有减弱,瞅着方雷火和侯千阳光溜溜的身子,我竟然有些心浮气躁,吓的我赶紧盘膝而坐,守住灵台,念起了静心咒。 一连五遍,心中的邪火这才褪去。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张三已经醒了过来,他看到我之后,一脸羞愧的说,周兄弟,对不起,刚才…… 他刚才了几遍,依旧是没有说出口,我知道他很难以启齿,很内疚。不过我并不怪他,错不在他,一切都是奇门迷魂阵惹的货。 为了避免张三尴尬,我连忙岔开话题说,三哥,这个幻阵你有没有办法将它破了? 张三犹豫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四下瞅了几眼,然后说,周兄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阵是按照反五行原理布置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着那些桃花树说,你看,这边是金,这边是土,“土”和“水”的紧密护卫,而水是克火的、土是泄火的,形成土生金、金生水的流通形成,所以这幻阵的力量才会源源不断…… 他一番话说的是头头是道,而我则是震惊莫名,我没想到为了避免他尴尬转移个话题,竟然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不过这样也好,他既然能够认出这个幻阵是阵中有阵,而且是按照反五行的方法布置的,那么破阵就容易多了。 果然,张三随后便说出了破阵之法,他说要想破解这个这个幻阵不难,只需按照五行相克的原理即可。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我们的五行属性凑不了五行阵,但张三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喜出望外,他说他本人属性属火,方雷火属土,候千阳属木,尹小东属水,再加上我五行属金,刚好凑齐了五行阵。 以阵破阵,以正打反,这就是他破阵的方法。 从理论上来讲用这个方法破阵是行得通的,我方主攻的目标是金位,根据五行相克的原理,火克金,由张三出战,毁掉金位的桃树即可。倘若幻阵中的水来反克张三,那么便由属性为木的尹小东出战,由木化泄阵中的水,且木能生火。同时,木还可以克制阵中的金和土的后援。 这时,金位的两个左膀右臂土和水皆为木所阻,我方的火自然可以长驱直入毁掉金位的桃树,五行阵法必将会被土崩瓦解。 方法虽是不错,但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尹小东等人的身体状况。且不说现下这几人昏迷不信,心智迷失,还受了点伤。就算是他们没有受伤,我也不相信他们三个能够不受大阵的诱惑,更何况方雷火被候千阳爆了菊花,这厮醒来肯定是不依不饶。 不过,我也没有出言阻止。就目前情况来看,张三的这个提议无疑是最佳的方案,当然,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张三看我没有反对,立马走到了走上前去,将尹小东,候千阳,方雷火三人弄醒。尹小东还好,他虽说下体受创,但并不严重,至少知道这是自个弄的。倒是候千阳和方雷火二人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他们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相视一眼,笑出声来。 听着这淫荡的笑声,我颇为无语,再一看他们的表情,毫无敌意,心想,我去,这两人难道之前就有一腿?否则的话,暴跳如雷的方雷火被爆了菊花怎会表现出如此平静? 一想到两个大男人竟然玩起了断袖的把戏,我心中一阵恶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跟他们拉开了距离。就在这个时候,从旁忽然传来一声大叫,候千阳,草泥马,我跟你拼了。 候千阳要倒霉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果然,一转头我就看到候千阳被打倒在地,方雷火骑在他身上,玩命的挥舞着拳头。顷刻间,候千阳凄惨的叫声传了开来。这声音越来越弱,但方雷火依旧没有放过他,高起高落的拳头似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每一拳下去,他的身体都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顷刻间血液混着候千阳的泪水,汗水流得满地都是。 方雷火瞧着候千阳的惨状,似乎更加兴奋了起来,砸在他身上的拳头就像舂米一般,高起高落,发出砰砰的响声。 我看方雷火似乎没有罢手的迹象,本想去阻止,但又怕这厮跟我玩命,于是冲张三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去阻止一下,毕竟这候千阳五行属木,在破阵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张三心神领会点点头,冲方雷火吼了一嗓子说,好了屠夫,就算猴子做了错事,你打他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难不成还真的要他的命? 面对张三的训斥,方雷火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是挥舞着拳头朝候千阳的身上招呼着。张三见此,有些恼怒,再次扯开嗓子吼了一声,住手! 这次方雷火听到了,他转过头来看着张三,一脸愤怒的说,老大,您什么也甭说,要是别的事,冲着您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听您的,但这件事绝对不行,简直是奇耻大辱。 方雷火的意思很明显,三个字,不答应。 张三见他将话说绝了,心中有些恼怒,当下也顾不得面子,直接说出了他差点被方雷火爆菊的事实。起先方雷火并不相信,直到张三一五一十的将幻阵的原理跟他逐一做了一个介绍,他这才将信将疑,放了候千阳一马。 不过,在起身的时候,他狠狠的朝着候千阳肚子上打了一拳。 这一拳,带着他的怒意。 这一拳,带着他的耻辱。 这一拳不可谓不重,一拳下去,候千阳整个人几乎是佝偻了起来,而我们则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一拳过后,事情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随后,在张三的指导下,我们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布置好了五行阵。然后按照事先预定的方案由属火的张三去攻击金位的桃花树,一切果然如料想的一般,张三还没走到金位的时候,幻阵中水位的桃花树立即幻化成一个个赤裸的女人围了上来。 我连忙冲候千阳吼了一嗓子,老四,上。 候千阳应了一声就冲了上去,可惜还没等他将匕首刺出,由火位那几株桃树幻化出来的美女便迎了上来,那样貌,那神情,简直是我见犹怜。 候千阳本就是一色鬼,再加上火可木,这些美女一出来,他便停下来脚步。看到这个情形,我吓了一跳,连忙叫了一声老四,尹小东应了一声,唰的一下从腰间拔出匕首,一脸阴森的朝火位直奔而去。 手起刀落,一株桃树被他斩去了一根枝干。由于他五行属水,再加上位于五行阵中的火位,根据五行相克的原理,他这一刀下去,那些桃树幻化的美女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了火位这些桃树的干扰,候千阳立马清醒了过来,有了他的帮忙,张三很快来到了金位,那些桃树幻化成的美女看到张三的到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已经到了,一个个吓的脸色煞白,露出楚楚动人的表情。 这一套如果糊弄尹小东等人也许能够成功,可用过一次之后,再来对付张三未免相形见拙,且不说先前他已经吃了一个大亏,心中早有防备。就算是没吃亏,凭着他师出青城,有护法加持这一项就足以抵挡住这些诱惑。 更何况,还有道家无上魁宝静心咒作为后援。 结果是毫无悬念,在张三使出五雷掌拍倒了金位的几株桃树后,幻阵破了。这阵一破,在我们面前陡然出现一个山谷,山谷的中央是一条宽约三米的小路,在路旁竖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写着四个大字,入谷者死。 看到这四个字,我笑了,如果是一般的盗墓贼,或者是普通人,看到这个警告,肯定会识趣的退出,但我们不会,莫要说这上面仅仅写着入谷者死,就算是挂上个死人放在旁边,我们也不会退缩。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七星续命之法和阿魏。 虽然我不知道墓穴里有没有啊魏,但至少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救活师傅的机会。既然我能够为了师傅去摆阵杀人,自损阴德,那么这个山谷对我来说,更不成问题。 张三似乎跟我想到了一样,他瞅着那块石碑,笑了笑说,入谷者死?好大的口气,老子偏偏就要进去看看,瞧你能够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抬脚对着石碑就是狠狠的踹了一下。我原以为张三肯定会疼的哭爹喊娘,谁知道,他一脚踹到石碑上面,整个石碑如同朽木一般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接着我就看到迄今为止最为诡异的一幕,那个石碑裂开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小的石碑,在石碑上赫然写着一首诗,三十六簧能唤风,老死人间无此声,珍重两般堪比处,庄舄空伤越国情。 第40章:墓穴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没人看得懂,那怕是读过大学的老四和老江湖的张三两人研究了许久,也没整出个什么名堂。 我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对诗词类的东西也不太懂。现如今见这首诗,竟然难倒了张三,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布置墓穴的人在故弄玄虚,目的就是阻止我们进谷。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就在去年的时候,师傅带我去皖中地区拜见一位高人,途中遇一个怪事,说是这大山里头有僵尸。我师傅这人亦正亦邪,性格中带有几分邪气,生平做事单凭个人喜好,不问对错,善恶。像这种事,他一般懒得插手,按照他的说法,那是典型的闲着蛋疼。 常言道,子不言父之过。我一做徒弟,也不好指责他老人家什么,不过令我感到好奇的是,皖中地区从九六年已经实行火葬了,还有僵尸出现,我百思不得其解。 师傅听我这么一说,也起了疑心。于是带着我到了那个村子看了一下,然后找到了那个僵尸所在山谷,在山谷外面,我看了许多动物的尸体,还有人类的骸骨。 结果进了山谷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僵尸乃是几个盗墓贼。原来这伙人在峡谷里头发现了一个明清的古墓,怕挖掘的时候被当地百姓撞见,所以才杜撰出僵尸来,目的就是为了盗取地下的宝藏。 我见现下的情况与当初何其的相似,于是起了一探究竟的想法。随后,我将这个想法跟张三一说,他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在张三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山谷内。于其说是山谷,不如说是峡谷来的确切,两边山崖耸立,中间是一个面积大概在百亩地的小土坡。看到这个土坡,张三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巨响,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越下越大,我连忙躲到旁边的大石下面避雨,而张三却依旧站在雨中。 我虽不是盗墓贼,但我也知道他这是在听雨,听风,听雷。据师傅讲,盗墓贼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风水,来寻找墓穴,另一种就是张三使用的听雨,听风,听雷的方法。按照现代科学的解释,那就是因为地下空旷遇雷雨而容易受到震动甚至下陷的缘故。 果然,张三在雨中呆了一会之后,便目露喜色,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灌木丛说,找到了,就在那个地方。 我虽然知道张三能够找到墓穴的准确位置,但没想到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当下也顾不得天降大雨,直接跑了过去。到了跟前,即便是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只见在灌木丛中央的位置屹然耸立着两个高约五米的石兽。 这石兽长的跟狮子有些相似,但耳朵比狮子大,嘴里含着一个石球,抬头望天,目露狰狞之色,一眼望去甚是恐怖。 看到这个石兽,我更加确信张三的判断。不止是我,就连从后面赶过来的老四等人也惊呼了一声说,这下发财了。 墓穴是找到了,可张三却并没有急于挖掘,我为他为什么不挖,他说下雨的时候挖掘不太方便,还会容易引起塌方。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九点,天空放晴之后,我们开始刨地,由于我对盗墓这玩意非常陌生,所以张三安排我去砍两颗大树,说是作为支架。我暗自琢磨了一下,觉得他是故意将我支开,不让我学习盗墓技术。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我又不是盗墓贼,又不靠这玩意吃饭,学不学无所谓。 随后,我拿了斧头进了林子,可还没等我将一棵树砍到,墓穴的位置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传来,转头望去,只见在一缕白烟自穴口喷出,冲天而起,紧接着就看到张三等人一脸紧张的盯着下面的洞口说,屠夫,抓紧绳子,千万不要放手。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斧头跑了过去,到了跟前,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个宽约三米,深不见底的黑黝黝洞口,然后就看到方雷火腰间系了个绳子,悬挂在离洞口一丈左右的距离,满头大汗的说,老大,快拉我上去,下面塌方了。 塌方是盗墓过程中最为常见的事情,所以张三等人虽说有些紧张,但并不惊慌。将方雷火拉上来之后,他立即着手布置支架。说是支架,其实构造十分简单,就像农村挖土井用的那个简易架一般,几根木头,外加一个轱辘和一根数十丈长的绳子。 不过,光靠支架和绳子下到地宫是远远不够,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到下面会有什么,所以,还需要准备一个藤条编制的筐子,外加一个铃铛。张三说了,筐是让人坐里边的,铃铛是信号,一旦下面发现危险,人坐在筐中,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救上来。 东西是有了,可又一个问题出来了,那就是下井的人选。按照以往的惯例,遇到这种情况,会派一个人下去探路,明着说是探路,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充当炮灰的角色。 但是,谁都没有退缩,无论是张三,还是老四,或者是两个跟班,甚至可以说他们都抢着去争当这个角色,追其缘由,无非是探路的人可以多分两成。 按照张三的说法,这叫富贵险中求,他说嫖个娼都有风险,何况盗墓这样的高危行业。 所以,遇到这种探路的活,他们都会抢着去做。 可这一次无论是张三,还是老四,或者是两个跟班,他们均是毫无动静。我知道他们心存顾忌,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以往他们盗的那些墓穴,最多也就是王侯将相等大户人家,可现下这个墓穴是周瑜的。 周瑜是谁?那可是与诸葛妖人分庭抗争的牛人。抛开这一层不讲,就凭他东吴的大都督身份,也足以将令他整个墓穴设计的机关重重。 就在我暗自揣测谁会下去探路的时候,张三等人齐齐的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瞅着他们的神情,我心里暗暗有些吃惊,心想,我靠,这帮家伙不会是要我下去探路吧?这么不靠谱?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我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见老四一脸笑意的对我说,周兄弟,这次只怕要辛苦你一下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特么的,这那是辛苦,分明是叫老子去送死么。 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老四既然敢提出这个要求,张三没有阻止,说明他已经默认了老四的行为,让我去当炮灰。 过河拆桥,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不过,我也没有表露出极为愤怒的样子,因为现下并不是翻脸的最佳时机。套用师傅的一句说,那就是咬人的狗不叫,叫狗不咬人。他张三等人能够当初一,我便能做十五,让我去做炮灰,那是自寻死路。 为了避免张三等人起了疑心,我故意装作一副财迷的样子,激动的搓着双手说,三哥,你说下去探路,可以多分两成是不是真的? 张三有些意外的瞅了我一眼,还没等他说话,老四接过话茬说,周兄弟,这你就放心吧,这是大伙定下来的规矩,谁也不敢违背,否则还有那个敢下去探路。 对于老四的鬼话我压根不信,当下也不说破,直接拉过绳子系在身上,然后拿了一把矿灯,坐进藤条编制的筐子。张三看我如此果断,毫无拖泥带水之意,微微一愣,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结果方雷火轻轻的推了他一把说,老大,你让一下,我要送周兄弟下去了。 张三还想说些什么,老四连忙抢在前头说,老大,你休息一会养好精神吧,一会到主陵你还有东西要找呢。 老四这话我算是听出来了,明着是让张三去休息,暗地里却是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主陵里头的东西要紧。看到这个情形,我暗自琢磨了一下,心想,难不成让我下去探路,不是张三的主意?难道张三也被这几个家伙胁迫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由的瞅了张三一眼,就这一眼,我立马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此时的张三,那有我初见时的霸气和嚣张,反倒是有些英雄迟暮的感觉,他面对方雷火和老四的威逼,只能低头妥协,任由他们逼我下去充当炮灰。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之后,我坐在藤条编制的筐子内,瞅着在上面慢慢放绳子的方雷火和老四等人,心中冷哼不已,暗道,狗日的,等着吧,等到了下面,老子定然找个机会将你们弄死。 老四等人并不知道我已经对他们动了杀机,他们在上面有说有笑的放着绳子,而我则是一脸担忧的望着下面黑乎乎的洞口,说不害怕是假,因为绳子已经放到了五丈左右的距离,还没有到底。好在下面有风时不时的吹上来,也不觉得憋闷。 大概又放了将近三丈左右的绳子,我忽然感觉筐子停了下来。到底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打开矿灯四下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在我正前方的位置是一座高越数十米的沉重石门,在门上刻有各种图案,最为显眼的还是一副赤壁之战的画面。 看到这个画面,我更加确定这就是周瑜的墓穴。 第41章:石门 我连忙扯了一下绳子,扯绳子这是我跟老四等人约定的信号,意思就是说到底了,没危险。 扯完绳子之后,我从藤条编制的筐子里走了出来,来到那座石门跟前。这石门我初步的估计了一下,大概有几万斤重,在石门的上方除了一些记录周瑜生平事迹的画面以外,还有一首诗,虽说这座石门经历了千年的岁月,上面的字迹显得有些斑驳,可我依旧是能够辨认个大概,赤城霞气苍梧烟,壁间只有古人名,之荆且愿依刘表,战鼓渡江尘涨天。 看到这首诗,我不禁微微一愣,心想,怎么古人都喜欢这玩意?先前的残本上是诗,山谷前的石碑上是诗,现在这石门上也是诗,难道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就在我暗自琢磨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我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我刚欲使用一个过肩摔将他扔出去,老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周兄弟,发现什么没有? 我对这老四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下再见他打断了我的思路,更是产生了厌恶的情绪。面对他的询问,我不但没有回答,反而转身瞪了他一眼说,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这个反应似乎在老四的预料之中,他笑了笑说,兄弟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功夫,方雷火,候千阳和张三已经陆续下来了。即便他们心中早有准备,但看到那座石门的时候,还是不禁爆了一句粗口,我靠。 石门是找到了,可新的问题,又摆在眼前,那就是如何进入其中。方雷火说用炸药炸,张三将他臭骂了一顿,说是这刚刚下过大雨,用炸药炸是找死的节奏。老四说用力推,没有人理会,甚至连智商最低的方雷火都朝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我看张三等人争执不休,也懒得参与,便径直朝那石门走去。到了石门跟前,瞅着上面的那首诗,我腾然间想起张三给我看的那个残本上的藏头诗,于是我便按照破解那个藏头诗的方法,每句取最前面一个字,读了出来,赤壁之战。 赤壁之战这四个字,不但是我呆立当场,就连一直在争执不休的张三等人也停止了争吵,齐齐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半响之后,脾气最为暴躁的方雷火最先反应了过来,他鄙夷的望着我说,叫个毛线,我们又不是瞎子,那么大一张图,能瞅见,不用你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石门上的石刻,听他这么一讲,我不由的将目光锁定在那个石刻上面,那是一副赤壁大战图,上面讲述的跟史书记载的相差无几。我瞅了一会,依旧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就在我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瞥见那首诗前面一个字竟然跟其它字迹有些不同。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连忙将矿灯照在那首诗上,这下总算是看清了,原来这诗每句的头一个字比后面的字略大一点,这个比例可以忽略不计,稍不留意是不会发现的。 张三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他连忙走到了我跟前说,周兄弟,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我伸手指了一下上面的那首诗,张三瞅了一眼,然后疑惑的摸摸脑袋,我见他没有发现其中玄机,提醒了他一句说,三哥,这是藏头诗,每句取前面一个字你念一下…… 我的话还没说完,张三已将赤壁之战四个字念了出来,念完之后,他又表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说,这门上的石刻是赤壁之战我知道啊,但这首诗为什么还要点名赤壁之战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话一说完,他整个人跳了起来,随即目露狂喜之色,大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个开门的机关肯定是在赤壁之战图上。 瞅着张三的反应,我顿时有些无语,连忙指着那首诗说,三哥,你看看这诗每句的前面那个字有什么不同。 张三微微一愣,随即将矿灯照在了那首诗上,在灯光下,我看他站在石门前傻傻发呆,正想提醒他几句,没等想这家伙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我抱住,激动的说,兄弟啊,这下多亏了你,否则的话,这个门我们是永远打不开的。 他似乎怕我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伸手指着“赤城霞气苍梧烟”这个赤字说,你看看这个赤,是不是比别的字小一点,周边是不是有点缝隙? 赤字比别的字小一点,这个我早已知道,但有缝隙我还真没有注意,听张三这么一说,我连忙看向那个赤字,这一看我顿时震惊莫名,那个赤字果然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在这个字的四周有一些细小的纹路,行同刀刻斧啄。 再一看其它三句诗的第一个字,均有一些细小的纹路,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伸手朝那个赤字按了下去,咔嚓一声脆响,那个赤字被我重重的按到了石门之中。 张三看到这个情形,脸色骤变,连忙大叫一声,退后。 话音未落,我就感到自己被张三拉着退到了一丈之外的距离,而那座石门,在咔嚓一声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被打开,也没有弓弩从中射出。 张三看是虚惊一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等他撸过来,旁边的方雷火就说话了,他说,老大,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叫兄弟们情何以堪? 作为一个跟班,说出这样的话,明摆着是不给他面子,张三心中本就有些怒意,再被这话一激,当下不由的回了一句说,你胆子大,你去试试。 他这句原本是气话,可方雷火却真的跑到了石门跟前,用手重重的按在第二句诗的那个壁字之上,结果毫无悬念,又是咔嚓一声,那个壁字没入石门之中,宛如天成。 但,这个时候石门依旧是没有动静。方雷火看到这个情形,咧嘴一笑,回头冲张三投以挑衅的眼神,然后重重的按在了那个之字上面,又是咔嚓一声,石门还是归于沉寂。 当他的手触碰到最后一个战字上面,一声阵如同破碗摔地的声音响彻当场,原本严丝合缝的石门忽然间露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洞口。看到这个情形,我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一把拉过张三滚落一旁,大叫一声危险,快躲开。 于此同时,一阵阵破空声响从石门冲瑟瑟而出,那强劲有力的弓弩在第一时间内将方雷火扎成了刺猬。不止是他,就连老四也当场被一根弓弩射穿了喉咙死于非命。 值得庆幸的是候千阳躲过了这一劫。 方雷火死了,老四也死了,但我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觉得内心极为沉重,因为这仅仅是个开始,石门还没开,我们已经死了二个人了。 但这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放弃,无论是侥幸逃得一死的候千阳,还是劫后余生的张三,或者是毫发无损的我,因为我们始终坚信一个道理,富贵险中求。 套用张三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嫖娼都有风险,更何况盗墓这个行业。 我虽不是赌徒,但我觉得他说的很对,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这个石门虽说让我一下子就死了两个人,可从侧面也反应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石门后面真的是周瑜墓,也只有他才能在曾经屯兵的都督山建立这么庞大的地宫。 随后,在张三的带领下,我们三个再次来到了石门之前,此时的石门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不但门上的那些石洞全部闭合,就连被方雷火按下去的赤壁之战四个字也恢复了原貌。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石门,我隐隐的有些后怕,当时若不是张三将我拖走,那么被弓弩射死的一定是我,而不是如今这个躺在我脚下死不瞑目的方雷火。 就在这个时候,张三却将手重重的按在那个赤字之上,我吓了一跳,连忙叫了一声三哥,张三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将耳朵贴到了石门上面。我知道他这是在聆听机关转动的频率,这一点跟现代那些偷盗保险柜的窃贼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听了一会之后,将第二个字壁字又按了下去。到了这会功夫,我已经彻底明白了张三的意图了,他是想通过这个方法,来破解石门的机关。 当下我也不敢打扰他,只得静静的呆在一旁看他将第三个之字按了下去。我本以为第四个字,他肯定不会按,谁知道他竟是个疯子,在第三个字按完之后,冲我跟候千阳吼了一嗓子说,你们先上去吧,我要按第四个字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劝了一句说,三哥,咱们再想想办法吧,要是不行的话,用炸药将这石门炸开吧。 起先他听我说用炸药将门炸开,还有些意动,可瞅了一眼石门和地宫的构造,随即摇摇头说,不行,这个地宫夯土不太结实,一用炸药我怕将里边的东西毁了。 他似乎怕我再次劝他,直接了当的说,周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续命之法对我实在太过重要,得不到这东西,我只能活上一年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上一把。 第42章:奇锁 我见张三心意已决,心知相劝无用,于是冲候千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顺着绳索爬到了上去。大概在我们爬到三丈左右的距离,我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强劲有力的弓弩声,期间还夹杂着张三的怒吼及叫骂。 我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可这种情况下,我却不敢下去,这要是下去了整个就是一个活靶子,下场绝对比方雷火好不到哪里去。过了一会之后,我见弓弩声消失殆尽,连忙顺着绳子爬了下去,接着我就看到了张三一脸愁容的站在石门前发愣。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张三这家伙瞧见我立马便迎了上来,开口便说,兄弟啊,这下麻烦了,这个这石门的机关是子午鸳鸯锁。 子午鸳鸯锁是锁中至尊,它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据师傅讲,子午鸳鸯锁呈横式圆柱体,轴心排列着数只同样大小的转轮,转轮表面蚀刻着同样数目的文字,连着圆柱体的两端是两根直立的柱子,柱子上连结一根锁梁。当所有转轮的文字转到一定位置,且文字形成特定的字串,锁就可以开启。 这一点类似于今天的密码锁,只不过与密码锁不同的是一个使用的是数字,而另一个则是成语和诗词。只要在锁的某一特定位置,对上诗中几个字,便能将锁具打开。 现如今,听张三说这石门是子午鸳鸯锁,我顿觉有些头疼,这子午鸳鸯锁共分三道锁芯,每层锁芯又有十二种变化,因此通常以个人是不可能打开的。就眼前这道石门来说,更不比寻常,除了开锁需要独门绝技外,更是要注意门上那弓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因此送命。 我虽没有师傅的本事,但我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我咬了咬牙,对张三说,三哥,锁我有把握打开,但是这弓弩没办法躲避,而且这上面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只怕…… 张三看我没有说下去,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候千阳说话了,他说,三哥,周兄弟,其实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我想这个子午鸳鸯锁我能打开。 候千阳的这番话可谓是语出惊人,一下子就将我跟张三两人震惊的呆立当场。我们实在是没法相信长得跟猴子似的他会有这个本事,要知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子午鸳鸯锁,并非是烂大街的普通货色。 候千阳看我们没有说话,于是再次重申了一遍说,我能打开子午鸳鸯锁。 我看他表情坚定,蛮有信心的样子,心知这事八成为真,随即冲张三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拍拍候千阳的肩膀说,猴子小心一点。 候千阳见我们答应下来,当下也不多说,直接来到石门跟前。我原以为他会让我大开眼界,没曾想竟然跟张三一样,也是先将那个赤子按了下去,然后将耳朵贴在了石门上仔细聆听。 看着他这等架势,我心中腹语不已,虽说我对这子午鸳鸯锁不是十分精通,可也听师傅讲过这里边的道道,他说破解这鸳鸯锁第一关并不是特别难,只要找对锁柱,就能将这锁打开。 可眼下候千阳的举动却让我十分费劲,说他在开锁吧,也不像,说他不在开锁吧,他又偏偏在那首诗上东按一下,西推一下,楞是看的我一头雾水。 不止是我,就连张三也伸出了个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候千阳手里头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于此同时,候千阳也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一道锁便打开了! 第一道锁打开了这仅仅是个开始,还有第二道移位锁。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移位是移动的意思,一般每个锁匠设定的移动位置都不一样,这就需要仔细思考和观察,然后将固定的锁柱,移动到合适的位置上,锁才能够打开。 候千阳略作休息之后,再次将手放到了那首诗上。这次他的速度明显是快了很多,三两下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第二道锁也打开了。 而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我们始料未及的事情,只见宽大的石门如同电视一般,闪烁了几下,接着上面的画面石刻全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火烧赤壁图。只不过这个图和先前那个图有所不同,先前那个图船只,人物,敌我双方看起来都十分清楚,而这个图却是杂乱无章,甚至可以说是先前那张图打乱之后的产物。 看到这张图,候千阳不由的破口大骂了起来,靠,竟然是组合锁,有没有搞错? 组合锁是子午鸳鸯锁中最为复杂的装置,这一点有些类似于华容道的机关,它需要把杂乱的图像拼接完整,锁才能打开。听候千阳说这最后一关竟然是组合锁,我不禁有些后悔,后悔刚刚没有记下完成的赤壁之战图。 候千阳似乎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局,他站在石门之前,整个人可以说是几乎傻掉了。这时,张三忽然站了出来说,我来试试吧。 试,则意味着没有任何把握,我见张三又要拿命去赌,连忙劝慰了一句说,三哥,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本以为张三会像上次那般先劝我们离开,然后自己搁这玩命,结果这一次,他非但没有劝我们离开,反而笑着说,周兄弟,这回你们可别急着走哈,帮我一起瞅瞅,咱们先在地上将那个原图画出了再说。 说完之后,他压根不容我们有拒绝的机会,拿起小石头便在地上画起了图来。还别说,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长的跟莽汉似的,却是心思缜密之人,他画的赤壁大战图,除了个别位置出现错误被候千阳指出来以外,剩下的几乎跟原图一模一样。 结果可想而知,第三道锁毫不费力的打开了。 随着一声咔嚓脆响,沉重的石门发出如同呜咽的声音,缓缓向两侧分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从石门中透了出来。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座十分壮观,恰似琼楼玉宇的建筑,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通体金黄,如同黄金一般璀璨耀眼。 我初略的看了一下,这个阁楼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距离地面越一丈多高,内用古转填空,估摸着是防止塌陷。第二层外面是一个类似与现代阳台状般的建筑,下面有六根粗大的石条作为依托,看起来十分雄伟。第三层尤为华丽,别的不说,就那层琉璃瓦顶和上面镶嵌的几个铜兽我估摸着就能值老多钱了。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些。这些东西虽说价值连城,可在我的眼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墓穴里到底有没有我要找的阿魏。 张三的想法似乎跟我一样,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他看都没看,直接拉着我说,周兄弟,咱们去第三层吧。 第三层是主陵,也是整个墓穴最为关键的地方,我原以为顺着石阶上去,会是机关重重,没想到一路上是无惊无险,如履平地。 我非常疑惑,更让我疑惑的是主陵中摆放着数十口巨大的石棺。这些石棺摆列的方式也非常奇怪,九具石棺将一具石棺围在了中间。 看到这个情形,不但是我呆立当场,就连干了盗墓数十年的张三也觉得非常奇怪。倒是候千阳显得异常兴奋,他看到凌乱洒落在旁边的那些铜钱,以及器皿,激动的挥舞着双手,语无伦次的说,发财了,发财了。 叫了一会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直待心情有所平复之后,这才说道,老大,咱们要不要将这些棺材弄开? 张三想了想,然后伸手指着中间的那个棺椁说,先把那个弄开吧。 候千阳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那个棺椁面前,用力一掀盖板,张三看到他的这个动作,脸色微变,也不知道忽然间想起个啥,只听的他大吼一声说,猴子小心。 张三的提醒依旧是慢了一步,只听轰然一声,从棺中冒出来的一股白气,那白气一接触候千阳口中的香烟,顿时燃烧了起来,毫无防备之下的他,躲避不及,衣服瞬间被点燃,由于是冬天,穿的又是羽绒服,眨眼间的功夫候千阳化作一个巨大的火团。 目睹如此诡异的一幕,我整个人惊呆了,倒是张三反应较为迅速,他一脚将候千阳踹倒在地,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在候千阳身上拍打着,即便如此,依旧是救援不及,候千阳还是被烧死了。 候千阳一死,我腾然间想起了先前山谷前的那首诗,我连忙拿地上的一把铜剑将它写了出来,三十六簧能唤风,老死人间无此声,珍重两般堪比处,庄舄空伤越国情。 这不写还好,一写出来,看着上下摆列的顺序,我顿时惊出一生冷汗,这分明是一首藏头诗,而且是递增的把戏,第一句取第一个字,第二句取第二个字,第三句取第三个字,第四句取第四个字,合在一起,三死两伤!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什么样的一个变态。先前我还以为是史官将周瑜的能耐过于放大,现下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无知,原来他连我们进入山谷的人数都早已算好,甚至连死亡后受伤的人数都做出预测。 这个时候,我并不认为他这是在危言耸听。 第43章:护陵 方雷火,候千阳,尹小东的死正好验证了这个诗中的三死。那么剩下的两伤,必定是我跟张三两人,意思也就是说,只要我跟张三继续前行,势必会落得身受重伤的下场。 倘若说在此之前,我的态度十分坚决,那么现下这会功夫,我已经犹豫了。毕竟这不是游戏,我没有满血复活的本事,也没有小说中主角逢凶化吉的逆天运气,一旦真的身受重伤,在这个地宫中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跟张三不一样,他只剩下一年的寿命,横竖都是死,所以这个三死两伤的提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而我则不同,打小爷爷就教了我一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活着,在这一年内,我有大把的机会去寻找啊魏。 更何况,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这个主陵中到底有没有啊魏谁也不清楚。 反复思量之后,我决定退出! 就在这个时候,张三忽然咦了一声,接着就听到他大叫一声,程普?怎么可能? 程普是周瑜手下的一员大将,由于小时候经常听爷爷给我讲三国的故事,所以我对程普这个人并不陌生。现下见张三说起程普,我陡然一惊,心说,张三这是怎么了?莫非棺椁中躺得不是周瑜而是程普?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去,到了跟前,我见到张三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棺椁的内侧,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护陵大将军程普之墓。 如果说程普之名让我震惊当场,那么棺椁内的尸体更是诡异无比。他不但甲胄具在,丝毫未损,甚至连面容也栩栩如生,宛如刚刚下葬一般。 看到这个情形,我的第一反应是僵尸。 随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结果刚好踩在了张三的脚上,他清醒过来,看我一脸惊骇的表情,急忙问道,周兄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我指着石棺中的程普,用颤抖的嗓音,结结巴巴的说,僵……僵尸。 张三一听有僵尸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当他看到我手指的方向,不禁哑然失笑,道,一具普通的尸体而已,瞧把你吓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意识到闹了一个乌龙。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尸体历经千年未腐,并不感到奇怪,站在堪舆的角度来说,这是因为风水宝地的原因,用现代科学的解释,那就是土壤酸碱度和密封效果的造成的。 奇怪的是这数十个石棺,竟然是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摆列的。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我不知道,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个问题。因为现下,我最为关心的还是周瑜的墓穴去哪了? 我想了很久,依旧没有头绪。就在这个时候,张三忽然走向最近的一个石棺,我看伸手去掀起棺盖,顿时想起了候千阳之前的遭遇,连忙提醒了一句说,三哥,小心。 我的反应虽快,还是慢了半拍,棺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尘,我原以为张三的下场肯定会跟候千阳一样,没曾想,他竟然毫发无损。 我顿时有些傻眼,心想,怎么会这样?分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棺椁,怎么张三没事,候千阳就死了呢?难不成是张三动了手脚? 可转一想,又觉得不对,张三是跟我一同下的地宫,中途没有离开我半步,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动手脚。但方雷火,老四两人的死,让我立即推翻了这个结论,于此同时我也想起了在地宫上面,老四跟方雷火威逼张三时的场景。 再联想起下到地宫后,发生的事情隐隐的有些后怕。起先,我并没有在意,现在回头想想,什么都明白了。比如说,他阻止我去按那四个字,分明是知道门上有机关,可他非但没有告诉方雷火,而且还使用了激将法,这明摆着是要取他性命。还有后来的候千阳亦是如此,他张三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偏在最后关头才提醒他小心,分明是包藏祸心。 我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所以我决定直接了当的问张三。当然,这么做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是,倘若他并没有做这些事,那么解开心中的芥蒂,有利于下面的合作。倘若是他干的,就此分道扬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他会不会说谎,我并不但心,张三这个人我虽是初次接触,可从面相上我早已看出他是一个敢作敢当,光明磊落的汉子。 打定注意后,我来到张三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三哥,猴子掀棺被火烧死了,你为啥没事?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还有…… 我这话还没说完,小腹已经重重的挨上了一拳,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但张三似乎并不解气,又抬脚踢了我两下,只把我疼的嗷嗷叫唤,几欲还手,这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靠,你大爷的,老子是那种人么?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虽是挨了一顿打,可心里却是异常舒坦。不是说我犯贱,而是张三这个人值得交往,他能可劲的打我,说明他真的生气了,同时也从侧面证实了老四等人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完全是我想多了。 果然,在揍完我之后,他便说出了候千阳的死因。据他讲,候千阳是因为遇到了棺椁中的伏火才导致死亡的。同时,他也给我解释了伏火是什么,他说这伏火是棺椁中的一种气体,一旦接触到明火便会燃烧,那怕是香烟也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他掀开棺材没事,而候千阳却死了的原因。 我发现自己误会了张三,连忙跟他道歉,好在张三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他见我主动承认错误,也不在追究,转而说起了墓穴的事情。 他说这个墓穴里头葬的既然是周瑜的护陵墓大将军程普,那么周瑜的墓穴一定在这附近,我觉得很对。张三看我认可了他的说法,立即提出让我陪他一探究竟的想法。 我想了想,也没拒绝。毕竟这张三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盗墓贼,我寻找啊魏,很多地方还要仰仗于他。 随后,我跟张三将墓穴中的所有棺椁全部打开了,结果却是令人十分失望,这些石棺中除了护陵大将军程普,剩下的九具石棺中竟然是普通的士兵。非但没有找到诸葛妖人的七星续命之法和啊魏,甚至连陪葬品都没有。 这个结果,超乎了我跟张三的想象。 倘若普通的士兵棺椁中没有陪葬品还能说的过去,可作为东吴的大将程普,他的棺椁中没有陪葬品,说出去谁也不信。 不但我不信,就连张三亦是如此,他看棺椁中没有找到任何有线索东西,于是便将程普的尸体从棺椁中抱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在程普刚刚躺着的位置,有一首诗,我凑到跟前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头顶黑土破,脚踏北方土,有谁能识破,金银够马驼。 我虽不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但我敢肯定一点,这首诗跟周瑜墓有关,特别是最后一句,金银够马驼,更让我确信无疑。 我连忙叫了一声三哥,张三听我声音中充满了惊喜,连忙放下手中的程普跑到了我的跟前,当他看到棺椁中的那首诗时,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啥,当下也不敢打扰与他。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他猛的一用拳头在手心里重重的砸了一下说,我知道了,头顶黑土破是指黑色的粘土。说到这里,他拿过放置在棺椁上的矿灯,朝地面上一照,我瞅了一眼,发现地面上的土竟然是黑的。 张三看到我一脸惊讶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说,看到了吧,黑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个地面,头顶黑土破,意思就是说,墓穴的头顶是黑土。 他似乎怕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说,周兄弟,这个墓穴就在我们的脚下。 我见墓穴的位置已经找到,于是将目光放在了第二句上面,脚踏北方土。脚踏很容易理解,可北方土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是北方的土地?还是泛指什么东西? 介于上面有北方二字,我不由的将目光朝墓穴北方的位置瞅了一眼,就这一眼,我的目光完全被吸引过去了。起先,我虽然对几个石棺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列觉得有些奇怪,现下是完全明白了,北斗七星加上辅弼二颗星,共是九颗星。 这九颗星是自东向西环绕北极星旋转,每转一周便是一年,春季在东方,夏季在南方,秋季在西方,冬季在北方。 看到这里我算是完全明白了,北方土,不是说是北方的土地,也不是特指的一个方位,而是指季节,现下是冬季,根据九星旋转的定律可以推断出开启机关的位置在北极星,也就是程普石棺下面的土地。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我走到程普的石棺面前,用力的推了一把,只听咯吱一声脆响,接着一个深不见底,黑黝黝的洞口显露了出来。 第44章:僵尸 我拿矿灯照了一下,这个洞约莫九尺见方,在洞口下面是一排排巨石堆砌的石阶,我简单的数了一下,约莫有百来个。在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石门,门前屹立着两个高大的铜兽,还没等我看清楚铜兽的样子,地面上忽然出现几道直泻而下的月光。寻着月光的位置向上望去,只见在头顶的位置陡然出现数十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看到这些孔洞,张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我看着他一脸凝重的样子,伸手推了他一把说,三哥,怎么了? 张三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四下望了几眼,然后用力的揉了眼睛,随即大叫一声说,周兄弟,快跑。 跑字一出口,他整个人如同利箭一般窜向了门口的位置。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也不敢有所停留,连忙追了上去。 就在这当口,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门口的位置,拦住了我的去路。借助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起先我还没注意,当我看到他身着甲胄,再一瞅他的长相,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这人是程普,竟然是程普。 程普是僵尸,我吓的当场叫了出来,张三见我在那犹自大叫,连忙跑了回来,一脚将程普踹倒在地,冲我大吼一声说,叫个毛线,快点跑。 听到张三的叫喊声,我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急忙冲了出去。我前脚刚跨过门口,身后便传来了程普的一声嘶吼,接着我便听到数十道类似的声音响彻当场。 那些士兵也是僵尸,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虽说师傅曾教过我对付僵尸的方法,可眼下这会功夫,要啥没啥,跟僵尸对抗,结果只有一个,死! 所以,面对这些僵尸,我也不敢停留,跟在张三的身后,一直玩命的往外冲。好在这些僵尸的活动范围仅仅在地宫的一到三层,我们一出地宫,他们便停下追逐的脚步。 到了地面,我们躺在地上浑身发软,休息了一会后,张三说,周兄弟,这个墓穴里怎么会出现僵尸? 他问的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在进入主陵的时候,我分明很仔细的查看了程普的尸体,除了尸身未腐之外,根本没有一丝僵尸的特征,就连那几个小兵也是如此。现下见他们变成了僵尸,我除了惊恐以为,更多的是疑惑。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我登上了峡谷中最高的山峰,登高远眺是为了查看地形。因为墓穴里的僵尸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像周瑜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他的墓穴一定请高人设计过。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看之下,我汗毛唰的一下全部竖立了起来。在墓穴的四周有三圈路,一圈比一圈高像盘着的一条巨蛇,而墓穴中间位置的那个小土坡就如同昂起的蛇头,这是典型的灵蛇局特征。 蛇属阴,蛇还有蜕皮重生之能,加上墓坐坤位,迎阴月,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墓穴居然是传说中的极阴之地。 极阴之地是块阴地,俗称养尸地,尸体葬入这样的地穴,则意味着有可能会发生尸变,通俗一点讲,就是会变成僵尸。 倘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这个墓穴竟然是召盗之局,这让我十分意外。按理说,作为墓穴的主人来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墓穴好好的呆在地下,可眼前的这个墓穴,竟然反其道而行,特意布下了招盗之局。 我估摸着这是周瑜玩的把戏,因为我怀疑他兵败生死之时并不死心,想卷土重来,所以才请高人布下这个墓穴,一旦有人打开地宫,进入主陵,破解了那首诗,他便可以化身为僵尸,重返人间,带领僵尸军团,以另一中形态跟诸葛妖人继续争斗。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程普和那些士兵化为僵尸,仅仅只是单纯的护陵。 但是,这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无论是周瑜想重返人间,还是程普护陵,均是一个隐患。 一想到周瑜有可能带领一个僵尸军团现身都督山,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扯着张三的衣袖说,三哥,咱们报警吧。 张三听我说要报警,顿时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了一句说,啥?你说啥? 看着张三一脸震惊的摸样,我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说,我说要报警。 报警也是无奈之举,要说一两僵尸,我还能勉强对付,可数十个,乃至更多,莫要说我这个尚未入门的小子,就是我师傅,也未必能够将他们全部歼灭。 当然,打不过我也可以跑,甚至我可以躲的远远的。但我并不想这么做,一旦僵尸离开地宫,受苦的只会是当地的那些无辜村民。 是以,报警,让警方或者是军方来处理,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张三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一脸愕然的望着我说,你小子疯了是吧?盗汉墓是要被枪毙的,你竟然想去报警?难不成活腻了? 盗汉墓会被枪毙,这一点从进入这个团伙的第一天,老四就跟我讲过。现下听张三再次提起这茬,我依旧是没有动摇自己的念头,不是说我不怕死,也不是我情操有多高尚,而是师门戒律让你我别无选择。 师门戒律第三条,凡奸淫妇女者,祸害苍生者,杀无赦。凭借我对师傅的了解,他一旦得知是我打开地宫,放出僵尸,祸害人间的话,必定会将我斩杀当场,以正门规。横竖都是死,我还不如选择有利于老百姓的事情,这样至少我的父母在当地不会被人指着脊梁骨叫骂。 为了避免连累张三,我直接了当的说,三哥,咱们出去之后分手吧,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一个人扛下来,不会连累你的。 我本以为这话一出口,张三要么暴跳如雷,要么转身便走。结果,他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站在那里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说,周兄弟你既然下定决心想报警,我不拦你,但你告诉我你怎么跟警察说? 我一时间不知道张三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当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就说发现了周瑜的墓穴,墓穴里有僵尸。 张三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直笑的我浑身发毛,这才止住笑意,裂着嘴说,周兄弟啊周兄弟,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么?还特么周瑜墓,僵尸,你觉得警察会信么? 这一刻,我沉默了,我甚至感觉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张三说的没错,我要是就这么跟警察说,他们铁定会认为我是疯子,是个精神病患者。 因为在这个崇尚科学的年代,僵尸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至于周瑜墓,那就更不用说了,世人皆知在庐江和安庆两处均有他的墓穴。 张三看我沉默不语,心知我的想法已经产生了变化,于是加大了攻心力度。他说,周兄弟啊,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你看看这个墓穴有什么不同? 正所谓关心则乱,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抬头望去,一开始我瞅了半天也没敲出个明堂,最后在张三的指点下,我才发现在灵蛇局竟然葬在了蛇蝎洼。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心说,好家伙,这周瑜果然所图非凡。 到了这个时候,我算是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敢情这厮想利用蛇蝎洼这块上等的宝地,来打造他的僵尸军团。好在他的这个想法,被一代宗师朱破头所识穿,用七寸长钉锁住了地气,才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 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张三的意思,他无非是想告诉我,这个墓穴中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僵尸,就算有,也仅仅是我们看到的那数十个护陵僵尸。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数十个僵尸,对付起来虽说有些难度,但准备充分的话,还是有可能将他们消灭的。 一想到消灭僵尸后,我们便能进入主陵,我急忙拉着张三的手说,三哥,快,咱们下山。 张三先是微微一愣,当他看到我迫不及待的神情时,咧嘴一笑,说,怎么地?要去报警,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听声音,我就知道他是在打趣我,当下也懒得跟他计较,扭头便走。回到城里后,简单的做了一下休整,然后我来到张三的房间,我将对付僵尸的东西给他说了一下。张三听完之后,眉头紧锁,他说黑狗,秤砣,五色丝线带子,桐油等东西都好弄。 唯一令他头疼的是我说的那个火局,他说这盗墓本来就是犯法的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可我这个火局,偏偏还需要九个人,而且还要是三个属虎的、三个属马的,三个属狗的。 其实我也很无奈,我心里何尝不知道人多嘴杂,容易将我们盗墓的事情暴露出去,可我又能怎么办?没有这九人的火局,后天八卦也无法形成,那么对付僵尸则无形中增加了诸多的不便和危险。 张三看我沉默不语,心知这事已经没了选择,当下也不再询问,直接从口袋中掏出电话,迅速的拨出了一组号码,很快电话便接通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是我张三。 第45章:程普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个极为爽朗的声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哥啊,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们家师姐了? 听到这两个字,我不由的看了张三一眼,他老脸微微一红,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开了免提,当下连忙咳嗽了两声,意思是提醒对方注意一下,结果是弄巧成拙,电话那头的人,笑着说,三哥,不是我说你哈,咱做男人不能干那吃干抹尽的事对不对,这都三年了…… 张三看对方越来越口无遮拦,连忙又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直到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吭声,这才皱着眉头说,我找你有正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听他说有正事,立马收起了玩笑的口吻,说,啥事? 张三没有吭声,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说道,火局九人小队,有什么方法能够代替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说,三哥,你还在干盗墓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难道你答应师姐的话不算数了么? 面对电话中的指责,张三面色微变,张了张嘴,似乎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男人见张三没有说话,长叹了一声说,罢了,罢了,你跟师姐的事情我不管了。这样吧,我派九个属相相符的弟子去帮你吧,免得出了岔子。 我原以为凑巧火局的九人小队肯定是要大费周章,没想到张三一个电话竟然如此轻松的解决。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小瞧了张三的能力。 不过我也没问,作为朋友来说,有些东西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 为了避免尴尬,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然后回到了宾馆。下午五点,张三来到了我的房间,跟在他身后的是九个年龄大概在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些人由于身着便装,我无法判断他们是那个门派的弟子。 但是,我能肯定一点,这些人并不是跑江湖的那些神棍可以比拟的,无论是从走路,还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均能看出他们是有法力的人。 有了他们的帮助,我更是信心百倍。 张三也不知道是忘记了给我介绍,还是另有隐情,进入房间之后,他便告诉我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了。 我也没往心里去,对我来说,这些小伙子注定是路人,他介绍也好,不介绍也罢,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要他们能够听我的话,在行动中不捣乱,这就够了。 我将东西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遗漏,这才告诉张三明日午时进入墓穴。为什么选择午时呢?这里是有讲究的,因为在十大天干中丙为火,在十二地支中,午也为火,阳刚之气最盛,午时太阳正当顶,为一天之中最旺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凑齐火局的九人小队,对付僵尸也就容易了很多。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行十一人来到了都督山,进入了地宫,我原以为这些僵尸肯定都在那些石棺里头睡觉,没曾想,刚下地宫,在门口的位置就看到了一个僵尸,看架势好像守门的卫兵一样。 看到这个情形,说不害怕是假,我虽知道对付僵尸的办法,可真正见了这两个僵尸,内心还是有些恐惧。倒是张三表现极为正常,他看我有些胆怯,连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别怕,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即便你的法子不灵,我这几位师侄也会除掉这些僵尸的。 听张三这么一说,我不由的转头望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那九个年轻人一眼,我见他们一个个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心中稍定。随即吩咐他们取些黑狗血,我的本意是取血,并不想伤及狗的性命,可没想到这些年轻人却是心狠手辣之辈,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一听说要黑狗血,二话没说,抓起地上的那只黑狗双手一错,咔嚓一声便将它的脖子拧断。然后用力一扯,将狗头拽了下来,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小伙子,连忙将手中的塑料桶伸了过去。 从杀狗到取血动作极为娴熟,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干过这种勾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避免了我一遍又一遍的教他们怎么做。 为了避免期间出了岔子,我再次将对付僵尸的方法跟他们说了一下,然后拿起桃木剑和秤砣朝门口的位置走去。 守门的两个僵尸看到我们一大帮子人出现在地宫门口,立马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嘶吼,接着从第三层的地宫内就传来了阵阵回应。我有些害怕,连忙冲旁边的几个小伙子吼了一嗓子说,泼黑狗血。 黑狗血可破妖邪,为首的那个小伙子听到我的吩咐后,二话没说,抓住手中的大碗便将黑狗血朝第一个僵尸泼去。准头是没发说了,虽是相隔几米,可黑狗血依旧是泼在了僵尸的头上。 结果却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个僵尸不但没有倒下,反而是向前跨了一步。是法术不灵,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知道,就眼下这个情形,根本容不得我多想。眼瞅着这僵尸离我越来越近,我又扯开嗓子叫了一声,再泼。 第二碗黑狗血毫无疑问的泼到了僵尸的胸口,可他依旧是没有倒下。这个时候,不但是我感到意外,就连我身后的那几个小伙子们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明显这个僵尸的强大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好在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当第三碗黑狗血泼到了僵尸的脚上,他的行动一下子迟缓了起来,我顿时大喜,连忙吩咐小伙子们撒腊菜籽。 呆立当场的小伙子们,听到我的吩咐,方才如梦初醒,慌慌忙忙的将手中的腊菜籽撒了过去。 僵尸虽然厉害,可先是被黑狗血淋的晕头转向,再被腊菜籽一阻挡,身形立马缓慢了起来。看到这个情形,我赶紧的将手中的秤砣猛的朝僵尸的头部砸去。 秤砣在道术中叫坠魂砣,用他来砸僵尸再适合不过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秤砣一下砸在僵尸的头上,僵尸摇晃了一下身子,想努力的使自己不倒下。可是坠魂砣,已打散了他的魂魄,他哪里稳得住身子,最终晃动了两下,倒在地上。 僵尸一倒地,我连忙冲了上去,双手双手持剑,举过头顶,猛的朝僵尸的眼睛刺去。一开始,僵尸还能闭眼,摇头来躲避我手中的桃木剑,可三两下之后,他的眼睛立即被桃木剑刺瞎,顿时一股极为腥臭,且有些绿色的汁液从僵尸的眼中流了出来。 到了这一步,我算是将心放进了肚子里。不过僵尸并没有死,要想让他彻底消亡,必须用五色丝带将其束缚,然后泼以桐油将其焚毁。 看到这里,有的朋友肯定会发问了,为什么一定要用五色丝带呢?因为五彩丝带是以五种颜色为基准,无论是在传统道术中,还是降头中的养小鬼,五彩丝带用的最为普遍,但凡被他束缚的妖邪,均无法使出法力。 我见僵尸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便吩咐小伙子们将其捆起来,谁知道说了半天,这些小伙子们一个个的摇动着脑袋,死活不肯上前。张三见了,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取过五彩丝带走上前去,三两下就将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还是从腰间摸出一道镇尸符,贴在了僵尸的额头之上。 这些小伙子们见僵尸被制住,这才壮着胆子走向前去。我知道他们身怀法力,可能是第一次下山,所以有所畏惧,我也没怪他们。 对我来说,他们只要能够不捣乱就行,其他的我压根指望不上。 看着小伙子们围在僵尸面前,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我颇为无语。当下也不好说他们什么,倒是张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之后,说,瞧你们那个德行,你师傅将你们夸的跟朵花似的,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无用。 为首的那个小伙子似乎有些不服气,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几句,就被身后的一个小伙子扯着衣服拉到了后面,接着就看到他冲张三双手一抱拳,行了个礼,口中说,师伯教训的是。 师伯?我微微一怔,不由的转头望了张三一眼,再看看那个小伙子一脸恭敬的样子,心说,这些小子,莫非是青城派的弟子? 张三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一般,他摆了摆手,说,周兄弟,你别误会,这些人不是我们青城派的。 话一说完,他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随即话锋一转,冲那些小伙子们挥挥手说,赶紧的动手将这僵尸烧了。 小伙子们心中虽是有些胆怯,但见张三发话了,也不敢不从,于是壮着胆子拿起手中的桐油泼到了僵尸的身上。僵尸似乎意识到了死亡在逼近,他拼命的挣扎了几下,无奈身上被五色丝带捆住,无法逃脱。挣扎了几下,他好像彻底放弃了抵抗,就在我们认为他坐以待毙的时候,从他口中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接着一个身穿甲胄的僵尸出现在地宫的门口。 他便是护陵大将军——程普。 第46章:地图 看到程普陡然出现在当场,我吓了一跳,连忙吩咐张三点火,至于那些小伙子们,我根本指望不上。可这一回,他们的表现却出乎了我的意料,非但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一个个露出斗志昂扬的状态。 特别是那个为首的小伙子,他看到程普二话没说,用大碗在塑料桶里勺了一碗黑狗血就泼了过去。还别说,无论是手法,还是准头丝毫不差,那碗血一丝不漏的泼在了程普的脑袋上。 用黑狗血对付普通僵尸都不行,更不用说这个护陵大将军程普了。那碗黑狗血泼到了程普的头上,别说倒下了,他连动都没动一下。小伙子一看这情形,也不失望,抬手又是一碗黑狗血,朝他胸口泼去,接着又是一碗黑狗血泼在了他的脚上。 从头到脚程普可算是被黑狗血淋了个遍,我一看这架势,心知坏了,甭说是僵尸程普了,就换成一个普通人,被连续泼上三碗黑狗血,估摸着也会跟他玩命。 果然,这程普嘶吼一声之后,便来到了小伙子的跟前,大手一挥瞬间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忽如其来的这一幕,顿时将我惊呆了,不止是我,就连张三这个老江湖,也张着巨口,显露出一脸吃惊的摸样。更不用提,其余的八个小伙子,他们早已吓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有胆小的甚至都现场尿了裤子。 眼瞅着这小伙子即将要命丧于程普之手,呆立在那里的张三忽然窜了出来,右手捏剑诀,在左手手心中画了一道雷符,左手持雷诀,卯足力气,用腰劲将雷掌向前推出,运劲出掌,一气呵成。宛如名家唱曲,虽快不乱,一板一眼看的清清楚楚,不愧是一位老江湖,反应尽失如此迅速。 看到此处,我不由的暗叫一声好。当然,这个好字不仅仅是针对张三的功夫,更多的是他的反应和心计。 围魏救赵的把戏不足为其,但五雷掌的威力却不容疏忽,雷破万物,诛杀妖邪,我本以为五雷掌一出,僵尸程普肯定会丢下小伙子闪身躲让,没曾想,他竟然不躲不闪,楞是用后背硬抗了这一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张三的左手重重的拍在程普的后背上,接着我就看到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这程普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一般,将小伙子望地上一扔,随即猛的一转身,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就将张三呼倒在地,然后跳了起来就朝他脸色踩去。 我连忙冲了上去将张三拖到了一旁,一脚踩空的僵尸,立马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我暗叫一声不好。果然,程普嘶吼一声之后,卷起一阵腥臭的味道便朝我扑了过来,我想躲已经迟了,眼瞅着他长长的指甲在我的瞳孔里逐渐放大,我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心说,这下死定了。 就在我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耳边传来砰砰两声脆响,接着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还没等我睁开眼睛,就听到小伙子的一声大叫,结阵。 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程普跌落在离我一丈开外的距离,而九个小伙子已经将他围在了中间。起先,我看八个小伙子分别站在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八个方位,我还以为是九宫八卦阵,可仔细一瞅大阵中央还有一个小伙子,我立马知道自己错了。 随后,我捅了张三一下说,三哥,你知道这是什么阵么? 张三似乎早已料到我有此一问,他得意的笑了笑说,九离阵。 九离阵?我微微一愣,在我接受的传承中,阵法也算是不少,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九离阵的名字。张三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说,周兄弟,别想了,这个阵法是我那道友根据九宫八卦剑阵加以改良而成的新阵。 他一说九宫八卦剑阵,我顿时明白了。但令我感到疑惑的是,站在大阵中间那一人是干什么的?带着这个疑问,我再次看向大阵中的几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为首的那个小伙子站在大阵中间居中接应,以最快的速度朝程普招呼着,其他八人以他为中心,分进合击,进退有序,九人如同一体。 看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程普厉害不假,可这大阵也不是吃素的,虽说几个小伙子法力尚浅,一时间奈何不了程普,但至少性命无忧。 为了避免其他僵尸前来救援,我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逐个击破。巧合的是,张三跟我想到了一块,他看这些小伙子们足以应付程普,拿着大碗,提起装有黑狗血的塑料桶便对我说,走,咱们去将里面的僵尸先收拾掉。 用收拾一词实在是太恰当不过了,有了先前对付僵尸的例子,我跟张三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大概二个小时左右,地宫一到三层所有的僵尸都被我跟张三焚烧殆尽。 原本我还想着,杀完这些僵尸以后,去帮那些小伙子们一把。结果到了那里,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是说小伙子们出啥事了,而是程普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程普和那些僵尸一死,墓穴内的障碍可以算是被扫清了。 随后,我们来到了地宫的第三层,没有了僵尸的纠缠,一切变的简单了许多。从推开程普的石棺,到走下阶梯一切毫无阻碍,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许多。 走下阶梯,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数十丈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石门。看到这座石门,我不由的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侯,张三一把将我拉住,伸手指着墙壁说,周兄弟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幅画,一幅山水画,画面上显示的是祖国壮丽山河,虽说年代久远,但依稀可见东吴,曹贼,刘大耳,董卓等字样。 这副画出自何人之手,为什么被刻在墙上,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感到十分好奇,那就是这幅山水画上,东吴所统治的地区被工匠特意的用色彩描绘了出来。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张三亦是如此,他站在那副画前瞅了半天,依旧是毫无头绪,到了后来,他索性不管这副画是什么意思,直接冲小伙子们一挥手说,甭管了,咱们走。 那几个小伙子琢磨了一下,觉得张三说的也在理,搁这呆下去也没那必要,于是便往石门方向走去。 为首的那个小伙子一脚踏出去,我就听到咔擦一声脆响,接着我就看到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不用说,又是机关。 当下我也不敢怠慢,连忙冲小伙子们叫了一声,小心。几乎是与此同时,从墙壁中直射而出数十道强劲有力的弓弩,这些弓弩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蔚蓝色的光芒,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扑最前面的几个小伙子。 他们死定了,这是我最直接的想法。 结果,却出人意料。面对快若闪电的弓弩,八个小伙子虽说有些惊慌,但并不失措,他们脚踩八卦游龙步,闪身躲让,一气呵成,非但没有被弓弩射中,反而将射向我跟张三的弓弩打落在地。 危险算解除了,但我们谁都知道这仅仅是暂时,只要我们一旦踏上这个通道,弓弩便会从墙壁中射出来。 我跟张三很担忧,特别是张三,他看着满地的弓弩,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半响之后,摇了摇头说,这下麻烦了。 我知道他口中的麻烦是指眼前的这个通道,一想起通道,我不由的拿起矿灯朝地上照了一下,这时,我忽然发现地面上有一副画,一幅山水画。 看到这副画的时侯,我的第一感觉是在哪见过。就在这个时侯,张三将脑袋凑了过来,当他看到地面的那幅画时,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咦了一声说,这不是墙上画的那副画么?怎么地上也有,莫非这是破解这通道的关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三说这句话,也许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随口一说,但我却是听在耳机,记在心理。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这两者之间必定有所关联。要想顺利通过这个通道,安全到达石门的位置,则必须要破解这副画。 可一想到破解这副画,我顿觉有些头疼,这两幅画,相似度太高,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无论是从图案的样式或者大小,甚至连上面的山川河流均是相差无几。 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其中的玄机,简直是难比登天! 张三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说,兄弟,这个急不得,若是这么容易破的话,周瑜就不到东吴大都督这个位置了。 他一说起东吴,我突然间想起,墙壁上那幅画,被圈起来的东吴领地,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设想在我脑中浮现,难不成开启通道的机关就在被算起来的地方? 我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第47章:蛇妖 我把自己的猜测跟张三等人一说,张三顿时大喜,为了验证我的猜想,随即命九个小伙子中的一人前去探路。 被点到名的小伙子,虽心中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迫于张三的淫威,只得硬着头皮,慢吞吞的往前挪动着脚步,瞅着他一脸极不情愿的表情,我估摸着,他在心里已经将张三骂的狗血喷头。 张三这傻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表情,还炫耀般的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我对他这种脑残到极点的汉子,算是彻底无语了。 当下也懒得瞧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移到那小伙子的身上,他虽然有些害怕,甚至可以说恐惧,但是他的脚步未见丝毫紊乱。 这个时侯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生怕自己猜测错了,而导致这个小伙子因此而丧命。 不止是我,就连张三也紧张了起来,更不用说那八个小伙子了,他们的眼睛瞪的跟驴蛋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小伙子的脚下。 那个小伙子也被我们的表情弄的紧张起来,踩着个猫步,小心翼翼的踏在地面上那个都督山的图形上。 这一脚下去,我感觉心都揪了起来,甚至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好在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这一脚下去,弓弩并没有从墙壁中直射而出,我知道自己的方法对了。 果然小伙子第二脚踏下去,依旧没有任何危险出现。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松懈,直到小伙子安全的走过通道,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我们踏着小伙子的足迹,来到了石门前,只见石门前有两个样貌狰狞的铜兽,长得极为丑陋,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当然 我也不例外。随即,我将目光看向石门,只见上面是一幅对联,上联:七星续命枉成空。下联:九阴返阳方正途。横批:生死由命。 从这副对联里,我得到两个信息,准确得来说是两个法术,一个是张三苦苦寻找数十年的七星续命之法,另一个是传说中的九阴返阳。 据师傅讲,九阴返阳,是道家一门失传已久的法术,跟传说中的太阴炼形并称为两大奇术。 九阴返阳是一种阵影,他可以让死者死而复生。而太阴炼形相对来说却是高明了许多,根据古籍记载,太阴炼形者,只要五脏不毁,便能死而复生。 现下,看到传说中的九阴转阳就在石门后面,我激动的差点叫了出来。这个时侯只想找人分享心中的喜悦。 于是我便想到了张三,一扭头,结果看见这家伙哭丧着个脸,如同被爆了菊花似的。我顿时为之愕然,心说,这家伙到底是咋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样子? 只听张三喃喃自语的说,七星续命枉成空,七星续命枉成空…… 听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张三为什么这个样子。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任谁苦苦追寻数十载,耗费无穷的岁月,到头来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我正准备劝慰他几句的时候,张三整个人忽然清醒了过来,望着石门上的那副对联最后长叹一声说,时也命也,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进入地宫看看再说罢。 张三说罢,推了一下石门,我本以为这个沉重的石门,跟前面的地宫大门一样,需要机关才能打开。不曾想,张三轻轻一推,大门却是咯吱一声开了,接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从大门内传了出来,期间还夹杂着一丝腥味,这腥味闻起来有些像蛇。 一想到蛇,我立马记起了小五说的那条蛇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小五跟他老爹一口咬定蛇妖有箩筐那么粗,那么粗的蛇想进入地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这个地宫中,有蛇洞的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门口的位置有一片蛇鳞,一片约莫有巴掌大小的蛇鳞。作为山里的孩子来说,我对蛇是再熟悉不过了,巴掌大的蛇鳞是什么概念,我根本不敢想象。 是前进,还是后退,这将是我要面临的选择。 我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张三,可这个时候的张三已经进入了石门后面,我连忙追了上去。 室内,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棺,在石棺上面盘踞着一条大蛇,这蛇全身乌黑,粗如箩筐,好像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看到这条蛇,我吓了一跳,不由的转头看了张三等人一眼,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条大蛇已经被惊醒了过来,只见它缓缓的抬起那磨盘大小的蛇首,吐着红色的杏子,淡淡的看了我们一眼,就这一眼,我顿觉坠入冰窖,浑身冰凉。 张三看到我依旧傻傻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连忙冲过来拉住我就跑。他的反应虽快,可依旧比不上那条大蛇,但见它巨尾轻轻一扫,我跟张三如遭重击,一下子被它拍到了地上,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直翻滚不停,身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几欲昏厥。 张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那条大蛇一尾巴抽中了后背,躺在我的旁边,俨然是一副死活不知的摸样。 但,这条大蛇依旧是不肯罢休。 我看它准备再次发动进攻,连忙勉强的支起身子,抱起张三便往门外跑去,我一边跑一边对那些小伙子们说,注意脚下,将这蛇妖引过来。 以其矛攻其盾,利用墓穴中的大阵对付蛇妖,这是我刚刚想到的办法。小伙子们一听顿时大喜,立马按照我所说的方法,将蛇引了过来。 我本以为大阵中的弓弩会破开它的防御,谁知道它皮糙肉厚,那些弓弩射到它身上根本没有丝毫反应。不但如此,反而将它激怒,我一看这架势,不行了,心说,赶紧跑吧。 结果,一抬头,发现那些小伙子们早已跑的不知踪影。而那条大蛇,发疯了似的甩动着尾巴,朝我冲了过来。 我呆立当场,心想,这下死定了。 就在我闭眼等死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冲了过来,抱住我的身体,向旁边滚去。这一滚,我的脑袋刚好磕到了旁边的石阶上,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转头望去,只见刚刚站立的石阶被大蛇一口咬的粉碎。 我吓的浑身发抖,环顾四周,却无处藏身。我想丢下张三独自逃走,没曾想,这时他却哼哼了两声,我看他没死,当下立马放弃了逃跑念头。心想,今天要想全身而退,只能灭了这条大蛇。 但是,想将其灭杀,又谈何容易。 在进地宫之前,我们根本都没有想过地宫里会出现如此大的一条蛇,就算是想过,我们也拿它没有丝毫办法。要知道这是强大的蛇妖,并不是普通的大蛇,玩蛇人的那一套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所以来此之前,我们丝毫没有准备。 现下,看到这条张着血盆大口,嘴角流着黑色粘液的大蛇,我估摸着要对付它,只能利用地宫复杂的环境,耗尽它体力,再想办法将其诛杀。 打定注意后,我抱起躺在地上的张三,抗到肩膀上,玩了命的往外冲。从秘室,到地宫,这条大蛇对我是紧追不舍,即便在路上遇到那些个小伙子,它也没有丝毫放弃对我的追逐,好像我跟它有杀父之仇一般。 出了地宫,我朝进来的地方跑去,那条大蛇好像发现了我的企图,冲天嘶吼一声,然后弹起了身子,落在了我的前方,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大蛇有多么的恐怖。起先在墓穴中,由于它盘踞着身子,我无法看清楚它到底有多大,但这个时候,我是看得清清楚楚,它展开的身子足足有十五米长,就长度也许很多人没什么概念,要说起楼层大家都清楚了,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我觉得很不真实,甚至感觉这就是科幻电影。 就在我认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一声厉吼,从洞口的上方传了过来,接着,我就听到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说,孽畜,休得猖狂。 声音一落,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抬头望去,只见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僧袍的和尚,这和尚看样貌大概有六十来岁,白眉白须,手拿一个紫金钵盂。看到他这身打扮,我顿时为之一愣,脑袋里浮出白蛇传里法海的形象,随即脱口而出,法海? 老和尚听我称他为法海,口宣一声佛号,咧嘴一笑说,小兄弟说笑了,法海禅师乃是前辈高人,小僧怎敢和他相比。 我看这老和尚自称小僧,顿时有些无语,心说,你特么都胡子一大把的人了,还自称小僧,装什么嫩啊。 老和尚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一般,他眉头微微一皱,我连忙岔开话题说,不知大师如何称呼?怎的突然出现在此地? 老和尚瞪了我一眼说,我是西九华的住持鸿宇,你们在山里头,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知道么? 第48章:石盒 我一听到老和尚自称为西九华主持,大吃一惊,心想,素闻这西九华的主持方丈鸿宇禅师是一位佛法精湛的高僧,平日里不问世事,就算是寺中的僧人想见上他一面都很难,今天怎么会突然现身此地?难道也觊觎这地宫内的宝贝?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见老和尚再次瞪了我一眼说,想什么呢?我如果觊觎地宫内的宝贝,还用等到今天? 老和尚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愤愤不平,又瞪了我一眼说,要不是那几个小子跑过去求我求你们,我才懒得管这种破事。 此时,我才明白那几个小伙子为什么丢下张三独自逃走,原来是去搬救兵了。不过,令我感到好奇的是,他们跟这老和尚是什么关系?怎么知道他是一位高人? 但现下这光景,我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个问题。因为蛇妖见我们两人犹自在那闲聊,没把它当做一回事,顿时勃然大怒,嘶吼一声,昂起粗大的蛇首便朝老和尚冲了过去。面对穷凶极恶的大蛇,老和尚未见丝毫慌张,大袖一卷,冲我跟张三说,两位施主先行离去,待老僧收复了这蛇妖回头再找你们。 说罢,举起紫金钵盂便朝那条蛇妖迎了上去。我本想帮他一把,可一想我只能添乱,于是抱起地上的张三,便向绳索的地方跑去。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胳膊被人重重的扯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张三已经醒了过来。 他虽说有些虚弱,还是叫我把他放到地上。我原以为这张三是担心我抱着他爬不上绳索,谁知道刚将他放到地上,结果这家伙便朝地方向冲去,眨眼间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就知他舍不下那个七星续命之法,为了避免他出现意外,我急忙也追了上去。到了地宫那里,我发现石棺已经被打开了,张三站在石棺旁瑟瑟发抖,我以为出了什么岔子,连忙跑了过去,到了跟前,我才发现石棺中空无一物。 看到这个石棺,我的第一反应又是疑冢。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古以来,有凶兽守护的地方必有重宝,就拿东北的人参来说,但凡百年以上的老参都会有毒蛇类的东西守护。这一点我有深切体会,记得刚上山的那一年,师傅在山顶发现了一株百年灵芝,他带我去采,结果在哪里发现一只大蛇。 现下,我见这蛇妖竟然出现在地宫里头,而且盘踞在空的石棺上面,我立即意识到这个石棺里另有玄机。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啊魏,只有啊魏才能将蛇妖招引过来。 一想到啊魏,我心中一片火热,这个时候张三说话了,他一脸沮丧的对我说,周兄弟啊,看样子这又是疑冢,我们白折腾了一番。 我摇了摇头说,未必。 张三诧异的瞅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伸手拍了一下旁边的石棺,他立马明白了我的想法。随即,他冲到石棺跟前,俯下身子,在里边敲打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可每次传来的回音都很闷实,直到上百下,他依旧是没有找到所谓的夹层和机关了类的东西,这不由令他有些失望。 我见张三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以为自己想错了。就在这时,张三忽然咦了一声,我连忙凑了过去,只见在石棺右侧,靠近底部的位置,有一个八卦形的图案被刻在哪里,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个图案。 起先我看到这个八卦图案,我并没有在意,因为在石棺里面雕刻图案作为装饰,极为寻常。就拿这个石棺来说,不但表面刻龙画凤,就连内部也画着各种图案。可瞅着张三趴在那里神情专注的样子,我估摸着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果然,张三看了一会后,便抬起身子,指着那个八卦图对我说,周兄弟你看这。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八卦图中代表阳的那面有些凸出。看到这个情况,我估计石棺内另有玄机,而开启机关的按钮,就在这个八卦图上。 为了验证我心中的猜想,我在那个八卦图上轻轻的拍了两下,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我并未就此灰心,也未放弃,因为我始终坚信一个道理,蛇妖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地宫之中。 随后我又是用了、推、拉、按、拧、拽,等各种方法,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个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不止是我这么想的,就连张三也是紧锁眉头,不用说,他肯定也是跟我想的一样。 我们两个站在石棺面前,如同傻掉了一般,特别是张三,他没有想到耗费数十年的岁月,死了几个兄弟,到头来竟然落得个如此结局。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从旁传来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说,将八卦图那个代表阳的半面按下去试试。 听到这个提醒,我想都没想,将手重重的按在那个八卦图上。忽然间,那个代表阳的半边猛的往下一陷,石棺的内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一道口子,那口子越来越大,到了最后露出一个黑色的石盒。 张三一把将那个石盒抢到手里,我探头一看,只见石盒里,躺着两个黄色的卷轴,一个上面写着七星续命,另一个上面写着九阴返阳。张三看到那个七星续命的卷轴,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同样是如此,我们两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这个时候,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九阴返阳?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转头望去,首先我看到的是一个硕大的光头,再仔细一瞅,竟然是鸿宇禅师。我微微一愣,心想,咦,这老和尚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那条蛇妖被他杀了? 一想到蛇妖,我不由的在他身上瞅了几眼,结果这一看,我非常失望,这这老和尚非但没有受伤,而且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起任何褶皱。 看到这个情形,我自以为老和尚是敌不过大蛇,躲到了此处,连忙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结果被老和尚看到,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随即摇了摇头说,别看了,那蛇不会追上来了。 不会追上来则意味着死了! 我顿时大喜,连忙追问了一句说,法师,你将它杀了么? 老和尚双手合十,口宣一声佛号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和尚岂会杀生,那条蛇妖不过是被我镇压在这个大阵下面罢了。 听老和尚说将蛇妖镇压了起来,我大吃一惊,心想,这老和尚好厉害啊,那么生猛的一条蛇妖,竟然被他给镇压了,难道他不怕这个蛇从阵中逃出来危害当地的百姓么? 一念至此,我连忙劝慰了一句说,法师,这个蛇妖很厉害,还是将他杀了吧,免得他逃出来祸害百姓啊。 老和尚眉头微微一皱,很显然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一看这架势,心说,有门。于是加大了心里攻势,接着说,法师,佛门以慈悲为怀本没错,可你对这个蛇妖讲究慈悲就不应该了,现下你虽然不忍心伤及它的性命,可是万一它要是逃了出来的话,冲到山下,杀了诸多村民,那么你的罪过就大了。 我这话一说完,老和尚的眉头几乎可以说是拧成了一个川子,我知道他内心在激烈的挣扎,急忙趁热打铁,说,法师,你们佛门弟子不杀生我知道,要不你把镇压蛇妖的阵法告诉我,我去杀了它? 我原以为老和尚就算是不答应也不会翻脸,毕竟佛门弟子待人比较谦和。没曾想,却是恰恰相反,老和尚见我一直蛊惑他杀了蛇妖,将脸一沉,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年纪轻轻的杀心竟然如此之大,难怪……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朝我的右腿瞧了一眼,随即缄口莫言。我顿时大惊,心想,我去,这个老和尚真是厉害,竟然一眼就能瞅见我作法害人,遭受了恶果。 想到这里,我感觉右腿忽然疼了起来,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为强烈,几个呼吸之后,我就感觉右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了。老和尚看我一脸痛苦的表情,先是一脸厌恶的表情,然后也不知道忽然想起个啥,最终是长叹一声,说,罢了,罢了,你遇见我也是缘法所致,索性老和尚帮你一把。 说罢,老和尚伸手拍了一下,在石棺前瞧着七星续命卷轴如痴如醉的张三,说,别瞧了,帮我将这小子弄到我庙里再说。 张三这才如梦初醒。 在他和老和尚的背负下,我来到了西九华。到了那里,我见到了那九个小伙子,他们看到张三,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为首的那个小伙子连忙迎了上来,解释说,师伯,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刚说出来,便被张三摆手打断,只见他狠狠的瞪了小伙子们一眼说,给我在这里呆着,回头再跟你们算账。说着,他便将我背进了老和尚的禅房。 第49章:旁门 进了禅房之前,我还想着,西九华香火鼎盛,老和尚作为西九华的主持方丈,他的住处肯定不错。结果进了禅房,我是彻底无语了,他住的地方也忒寒酸了点,一桌一椅,一张床,除了这些东西,整个房间内,空无一物。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也很正常,我师傅的道人洞比这还寒酸。 分宾主坐下后,老和尚便开口说话了,他这一开口,我便是惊出一声冷汗,他说,我练习的法术是所谓的旁门左道。 我一开始还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接着他便跟我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他说所谓的旁门之术,是指未掌握正道正法,或不依正道正法修习,仅凭符咒方术为用,借助外来能量为用,不修自神而神,纯依神授之法力,或者将符咒与药功、魔术溶为一体,而不以内修金丹,明心见性,参悟大道的方术称之为旁门之术。 他还说这修炼旁门之术的人,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便是与他接触,会觉得阴气森森。他说的这一点,我觉得很对,但我依旧不相信自己学的是旁门左道,在我看来,旁门左道,那是跑江湖神棍耍弄的把戏。 比如说,请神附体。就拿我曾经见过师傅的一个朋友来说,他就是典型的旁门左道,我亲眼看他喝过一碗敕过符的水,然后马上如同大神附体一般,进入状态,耍弄一把百余斤的大刀,如同耍木刀一般,举重若轻,而且刀法严谨,有规有矩,但收功后再拿其刀,则与常人无异。 我认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旁门左道,而我并不是。结果老和尚的一番话,彻底的击碎了我的坚持,他说,旁门,拜师入门大都有一个共同的师规,这就是自领孤、贫、夭,或者被动领孤、贫、夭。 自领就是自觉主动地立誓。如,今生不求男和女,来世不想变为人等类誓言。被动领孤,就是师傅在弟子入门时候,选择特定环境诱导人门者说出自绝其后的语言,然后传法,否则不传。 比如说,师傅收一个弟子入门,他会选择一月黑星稀之夜,领其到荒郊野外,突然停住脚步说,我现在准备向你传法。你看后面有没有来人。如果弟子回答是没有,或者是我后面没有人来,那么就可以传授法术了,因为后面没人这句话,就是一句入门誓言,意思就是说绝后。 如果说老和尚老和尚先前的话让我嗤之以鼻,那么绝后这两个字则让我震惊莫名。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这些,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不信。从入门誓言,到门派诸多禁忌,再到驱使的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实在是想不通,待我亲如儿子的师傅竟然让我立下如此重的誓言。但我并没有怪他,因为老和尚说过,这是旁门中入门必须立下的誓言,并不是针对我个人。此时,我才知道师傅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孑然一身,我估摸着他是领了孤。 一想到师傅如今孑然一身凄惨的摸样,再想到我们老周家就此将要断绝香火,我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噗通一声跪倒在老和尚的面前。虽说,我也讨厌如同磕头虫的男人,但面对这样的结局,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在这一刻,什么矜持,什么执着,什么面子,统统成了狗屁,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改变命运,治好作法害人所承受的恶果。 张三看我跪了下来,连忙也跪倒在老和尚的面前说,法师,请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兄弟吧。 对于张三的举动,我很是意外,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跪下来为我求情。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是句屁话,但让我为了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下跪,我做不到。所以在这一刻,我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张三是我兄弟,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他一句话,我竭尽所能,帮他达成心愿。 老和尚似乎也感到十分意外,他瞅着地上跪着的张三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合十,口宣一声佛号,说,两位施主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说话。 我看老和尚没有答应,用力的摇了摇头说,请法师大发慈悲。 张三连忙随声附和说,请法师大发慈悲。 老和尚见我们不愿起来,摇了摇头说,起来吧,既然我能将你们带到寺里,断不会袖手旁观。 我见老和尚答应了下来,连忙拉着张三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旁边的床上。 老和尚看我一脸紧张的摸样,口宣一声佛号,说,施主不必惊慌,旁门之术虽说有些弊端,但并非是洪水猛兽,你也不用耿耿于怀。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继续说,小施主已经接受了巫家传承,不能再修别法,但是这个法术是把双刃剑,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你不妨拿此法渡众生,世间痴男怨女,仇恨多多,你不妨帮他们化解仇恨,亦是你一场功德,或者可以借此改变命运也未尝可知。 他将话说的如此透白,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不是来帮我医腿的,说了一大通,无非是劝我向善。得到这样的结果,我瞬间失去了逗留下去的兴趣,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冲老和尚行了一个道家礼节,说,多谢法师指点,就此告辞。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走出禅房。张三见此,连忙将我一把扶住,冲老和尚点点头。老和尚也不相劝,淡然一笑说,既然施主想走,老和尚也不强留,望施主好自为之。 我看老和尚事到如今,还在说教,当下也懒得搭理于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就在我跟张三走出了禅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老和尚的声音,种瓜得瓜,种李得李,赎老和尚不远送了。 种瓜得瓜,种李得李是《涅槃经》上的句子。我虽不是佛教徒,但也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无非是想告诉我,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不过,就算没他这句话,我也准备去找李富贵解除他老婆的那个第鬼煞,因为啊魏已经不见了,我留着他那十万块钱毫无意义。 我可不想因为这十万块钱而遭受作法带来的恶果。 我本想让张三陪我一同前往,但考虑到他刚刚得到了七星续命之法,肯定会回去研究一番。于是我决定只身前往李富贵的家。 随后,我将这个想法跟张三说了一下,他想了一会,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我的手里说,周兄弟,做哥哥的真没事陪你去,还望你见谅,这卡里头有十万块钱,秘密是六个零。还有,那地宫里的宝贝,就全部留给你吧,当做是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他将手伸到了衣服的口袋里。我一瞅他这架势,心里暗暗有些紧张,心想,难道张三要将九阴返阳那个卷轴给我? 其实在看到九阴返阳的那个卷轴的时候,我就想把它据为己有。但周瑜墓是张三发现的,地图也是他提供的,甚至连后来那个石棺也是他发现的端倪,所以,我开不了口。 现下见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我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个卷轴。 果然,张三将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以后,我就看到了那副梦寐以求的卷轴。我虽然知道他拿出这东西是给我的,但我还是强忍住内心的喜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三哥,你这是? 张三瞪了我一眼说,装,继续装,你就是插上大葱也不装不成象。说着,他轻轻的在我胸口打了一拳说,别跟我装了,你小子在地宫的时候,看到这个卷轴,我见你眼睛差点都瞪的掉地上了,只差没在我手里头抢了。 我见张三如此爽快,当下也不矫情,直接道了一声谢,然后将卷轴装进了兜里,再冲他肩膀上轻轻的打了两下说,三哥,我先走了,改天等我将事情办完了,我请你喝酒。 张三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朝那帮小伙子们走去。我看张三的注意力放在了小伙子们的身上,于是便朝周瑜墓穴的位置走去。由于已经走过好几遍了,所以周瑜墓穴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穿过幻阵,走过桃花林,结果我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地宫不见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进入地宫的那个盗洞消失了。 看到这个情形,我顿时有些无语,甚至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一通。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让我郁闷了,先是在地宫中被大蛇追赶,完了发现这并不是周瑜真正的墓穴,并且也没有找到啊魏,最后是被鸿宇老和尚训了一顿,现在好不容易抽开身,准备大发一笔横财,却没想到地宫的门却被堵上了。 我很郁闷,很无奈,很不甘心,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用我们老家的一句话说,三两黄金四两福,强求不得。据我爷爷讲,传说在我们皖南有一群金鸡,领头的是一个老母鸡,它带着一群小鸡在山里头游荡,有一天村里一个孤寡老人上山打柴,他看到了一只死了的小鸡,于是便将它捡回家,结果到了家里,才发现这只鸡金的。 同村的一个好吃懒做的光棍汉听说了这个事情,便提着个棍子到了山里去找那群金鸡。鸡是找到了,而且是一群,他一看这架势,高兴的不得了,立马抡起棍子就打了过去,当场就将一只小鸡给打死了。 那老母鸡一看小鸡死了,扑过去冲着他的脚背就是一口。结果回到家里以后,他的脚就开始流脓生疮,他四处求医,不管怎么都治不好,直到将那只金鸡卖掉所得的钱用完之后,脚才恢复了健康。 这个故事虽说有些传奇的色彩,真实性也待进一步考证。但空穴并非来风,所以,我见这地宫的盗洞被堵住,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至于洞口是谁堵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估摸着也只有鸿宇老和尚让人干的。 第50章:赎罪 不过,现下这个功夫,我也没心思去找老和尚核实这个问题,因为我还要去找李富贵将钱还给他。 其实,我知道这一趟肯定是白跑,他不会要这钱,也不会将项链给我。但我还是想去试一试,哪怕只有一线我也不会放弃。 当然,还有一种最直接的办法,找他老婆。不过呢,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摆阵杀人,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加上他们是夫妻,我一个外人说了她也未必会信。 所以,找李富贵势在必行。 下了山后,我打了一辆车,径直来到李富贵的别墅。虽说之前来过一次,也曾见过这个别墅的豪华与奢靡,可再次来到此处的时候,我还是狠狠的震撼了一把,这那里是豪华与奢靡,这简直是糜烂到了极点。 抛开别墅内的装潢与摆设不说,就白日宣淫这个行为,我就有些看不惯。你说他宣淫就宣淫吧,可偏偏连个窗帘都不挡上,一到门口,我就瞅见李富贵在二楼的房间的大床上挥汗如雨。 我连叫晦气,想走,可又怕他完事之后溜之大吉。我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按了一下门铃。 片刻之后,李富贵骂骂咧咧的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按门铃的是我,先是微微一愣,脸色为之一变,随即换上一副献媚的笑容说,原来是周师傅啊,稀客,稀客。说着,他打开铁门,冲我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说,周师傅里边请。 我点点头,跟他走了进去。到了客厅,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先前在李富贵身边的那个女人,此时的她虽说穿戴整齐,可眼角的媚意,脸上的春潮却未褪去,我一眼就看出她就是刚刚在楼上跟李富贵“大战”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到来人是我,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喜色的说,周师傅,你来的正好,我刚刚还准备让富贵派人去找你呢。 我诧异的瞅了她一眼,心想,找我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李富贵老婆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不有的将目光锁定在李富贵的身上,李富贵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笑说,是啊,我正准备让人去你哪里,问一下我老婆那事怎么到今天没有反应啊? 那女的看李富贵说的极为隐晦,似乎怕我听不懂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连忙接过话茬说,周师傅,我家富贵嘴笨,说不清楚,还是我来说吧。 接着,她咳嗽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座,翘起了二郎腿,露出雪白的大腿,隐约可见一条白色的蕾丝内裤,在内裤中央的位置,一团未干的水渍清晰可见。看到这个情形,我连忙将目光移向他处,但这个女人却毫不在意,瞅着我窘迫的样子,掩口一笑,冲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现下再见她诱惑于我,我对她的厌恶更是增加了一分,心里不由的暗自骂了一声淫妇。 这个女人并不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是如此的不堪,她自我感觉良好的笑了笑说,周师傅,从你施法开始,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今个是腊月二十七,那老娘们怎么还没死,难不成要等年后我才能跟富贵结婚? 听她这一说,我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李富贵接着便说话了,他说,周师傅,是法术出了问题?还是你压根就没想给我把事办了? 说到这里,他将脸色一沉,随即话锋一转,略带威胁的说,周师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道上的规矩。我李富贵虽是一介商贾,但也并非是好欺之人,你若拿跑江湖的那套把戏对我,只怕是行不通,我姓李的钱,也并非是好拿的。 他不提钱还好,一提钱,我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起先,在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拿钱办事,没有出尔反尔的例子。现下见李富贵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我立马有了借口,直接从口袋中掏出张三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扔在沙发前面的的茶几上,装作一脸愤怒的样子说,李老板,这是你的钱,密码六个零,把项链还我,我要破掉那个法术。 李富贵一听顿时傻眼,不但是他,就连那个女的也呆立当场。片刻之后,那个女的,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那张卡拿了起来,塞到我的手里,陪着笑脸说,对不起周师傅,我们家富贵就这脾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说着,她冲李富贵使了一个眼色,李富贵似乎也意识到了刚刚的态度不对,连忙放低身段,一脸歉意的说,周师傅,刚刚是我冲动了,还望您原谅。 两人的态度极为诚恳,表情真挚,甚至连语气都毫无挑剔,完全是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但我却不为所动,莫要说,我来此的目的是破除第鬼煞的法术,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就算不是,我这人也是吃软不吃硬,想用大棒加甜枣的手段对付我,门都没有。 为了避免两人发现我来此真正的目的,我将那个女人塞进我手中的银行卡,再次扔到茶几上,板着脸说,你的钱我已经还你了,项链给我。 李富贵以为我嫌钱少,冲那个女人隐晦的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女人心神领会的点点头,走进了屋子,片刻之后,她拿着一沓现金走了出来。我瞅了一眼,估摸着有数十万,看到这钱,我心中冷哼不已,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直接笑纳。而现下我已经知道了作法害人的恶果,并亲自体验了一把,哪里还敢要。 莫要说这数十万,就是百万,千万,我也不敢伸手去拿,我怕有钱没命花。 李富贵并不知道我内心真实的想法,他见那女的将钱拿了过来,连忙接过,放到我的面前,陪着笑脸说,周师傅,刚刚真的对不起,这点钱你先拿着,就当我给你陪个不是,事后必有重谢。 于此同时,那个女的也连连点头说,对对对,事后必有重谢。 看着这对狗男女那欺软怕硬的德性,我厌恶到了极点,甚至觉得跟他们多说一句,都十分恶心。当下,我也懒得跟他们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李老板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今天给我再多钱也没用,项链今天我必须拿回去。 李富贵看我说的斩金截铁,这才明白我来此的真正目的。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接着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好小子,敢情你今个来是想寻我开心的。周彬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今个我把话搁这,要么你把钱收了,给我把事办了,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该给你的钱一分不会少。要么…… 说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抹阴森,随即望了我一眼,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说,要么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同时,我也知道,想从李富贵这里着手拿回项链是不可能的事情。当下,我也不做停留,直接离开了李富贵的别墅。 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了,我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了进去。躺在床上,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要从李富贵老婆那里下手,可转念一想,觉得从他老婆那里下手,难度非常之大。且不说,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在哪里上班,就算是知道了这一切,贸然找上门去,她也不会相信我的片面之词。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得从李富贵她老婆的娘家入手。从年龄上看,李富贵的老婆今年三十来岁,那么她的父母少说也有五六十岁,这个年纪的人,无论是在城市,或者是农村,基本上都相信算命,卜卦,风水类的东西。 所以,我决定去李富贵老婆的娘家玩一把神棍的手段,然后博得他们的信任,再让他们帮我将那个项链拿到手。 不过,这件事情说容易,做起来却是相当的棘手。首先,我必须要找到李富贵老婆的娘家的地址,其次是他们家庭成员的生辰八字。只有拿到这些东西,我才能玩一些神棍的手段,博得他们的信任。 可问题又出来了,我一个农村出生的孩子,又在山里呆了七年,没有什么当官或者是有钱的朋友,想要找到李富贵娘家的地址,谈何容易。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找张三帮忙。 随后,我出了旅馆,找了一家公共电话,拨通了张三的电话号码。很快,那头传来了张三熟悉的声音,第一句话他便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我正愁不知如何开口,他这一问,我便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详细的说了一遍,并让他帮忙找一下李富贵老婆娘家的地址,以及有关信息。 张三一听,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让我搁这公用电话旁等着,他一会打电话过来。大概十分钟左右,张三将电话打了过来,在电话里他跟我说李富贵老婆的娘家,在皖中一个叫林场的村子。 第51章:忽悠 一听李富贵老婆的娘家竟然在皖中林场村,我那是大喜过望,这林场村,距离我们道人洞,也不过数十里地,村里的山民大多也都信奉鬼神一说,我虽然没有去过这个村子,但也曾听师傅讲起,说是在这个村子里头,有钱人居多,骗子呢,也经常光顾此地,而且屡屡得手。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这些山民不好糊弄。现下,我是彻底放下心来。 为了将戏演的更为逼真,我准备在李富贵老婆娘家的墙壁里,或者是什么位置,放上一个木偶,一个被施了黑巫咒的木偶。说白了,这就是《鲁班经》中的黑巫术,原理和用材都十分简单,可作用却是非常之大,因为每到晚上这个纸人便会出来作孽捣乱,让人不得安宁。 通俗一点讲,就是人为的制造出一个“鬼”来吓唬李富贵老婆娘家的人。等他们被折磨的狠了,我再现身帮其化解,这样一来,甭说要他女儿的项链,就算是要她女儿的内裤,我估摸着这老两口都能给我弄来。 当然,这么做有点卑鄙。但为了李富贵的老婆杨月娥的性命,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打定注意后,我连夜打了一辆车,来到了林场村。村子里岔路虽多,但我还是按照张三给我的那个地址和门牌号,找到了杨月娥娘家的位置。 这是一个位于村子东头的三层小洋楼,从墙壁的外表来看,建造的时间应该不满三年。看到这个情形,我心中暗自窃喜,因为在这一片村民们口中流传一个说法,那就是新房建立三年若是风水不好的话,家里会出现异状或者祸事。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找人看风水,或者算命啥的。 所以,看到这个房子,我对下趟林场之行,更是信心百倍。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了门楣上挂有一块桃木板,这木板长约一尺二寸,宽七寸,厚一寸三分有余,上用朱砂写着几个大字,天官赐福。在堪舆中来讲,这是用来挡煞的。 看到这几个字,我立即意识到杨月娥的父母曾找过地师看过风水。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一下子感觉事情变的棘手了起来。 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就算他认识堪舆的地师又能怎么样?话这说行有行规,我不相信那个地师会因为一个普通的山民,来得罪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更何况,我这个黑巫术仅仅是个小把戏,并不危及生命,我估摸着那个地师就算找到了那个木偶,也会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狠,没有那个术士闲得蛋疼去算计一个毫无仇恨的平头百姓。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之后,我小心翼翼的顺着旁边的一颗大树爬了二楼。到了二楼后,我爬在走廊上仔细凝听了一会,确信没有任何动静,我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借着月光,我看到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敞开的木门,我估摸着这应该是下楼的楼梯位置,因为我在农村长大,所以这种房型,我一看就能猜个大概。 果然,我走到木门那里,便发现下面一个长长的楼梯。为了避免走路时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声响,我脱下了鞋子,然后悄悄的走了下去。楼梯下面,是一个卫生间,借助从窗户透过来的月光,我走到跟前瞅了几眼,然后将木偶放到了卫生间那个浴霸上面的天花板内。 做完这一切,我悄悄的从楼上爬了下来,出了村子,回到了宾馆。直到第三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快过年的头一天,我来到了林场村。 为了避免有人将我认出来,来之前,我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我身着道袍,左手持一根悬挂着白布的竹竿,上书一副对联。上联是,五行八卦,断出天下吉凶兆。下联是,四柱三格,点化世间福祸人。横批是,不灵不要钱。 这幅对联口气大到了没边,其实是我故意为之。用现代的说法,那叫嘘头,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村民的目光。 当然,这样做,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有可能会被他们认为是骗子。 不过,我并不担心。其实这么做,我是故意为之,因为我年轻处于劣势,只有让他们认为我是个骗子,企图揭穿我,这样我才能施展心中所学,让村民们有一个强烈的反差,从而自然而然的将我当做高人。到了那个时候,我胡说八道也好,瞎扯一通,他们必定不会怀疑。 果然未出我所料,我一手提着竹竿,一手拿着算命先生用的铃铛,来到村口,这帮人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看我身着道袍,再抽了一眼我那大到没谱的招牌,犹豫了一下说,小道长,算个命多少钱? 我微微一笑,故意装作口气极大的样子说,卦金随意,不灵不要钱。 老人见我口气颇大,立即露出意动的神色。就在这时,从旁忽然传来一个质疑的声音说,这年头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前些天来了一个假和尚,今天怎么又来了一个道士。话音未了,在我面前出现一个身材高大,带着眼睛,长相文质彬彬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约莫二十来岁,双手白皙,书卷气很浓,一看就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小伙子这话说的是现场众人的脸色为之一变,就连先前有些意动的老人,也萌生退意。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假和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眼见众人有散去的迹象,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皈依证,一本傅度证递了过去,说,小伙子,我可不是什么假道士,这是我的证件。 小伙子很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也是有证件的人,他看着封面上的中国龙虎山天师道,显示微微一愣,翻开证件之后,诧异的望了我一眼说,周彬?你是龙虎山的? 龙虎山是道教传承之地,小伙子知道龙虎山并不为奇。看着他的表情,我不露声色的行了一个道家礼节,心中却是暗暗窃喜。这两本证书是我在街头小广告上找做假证的人做的,上面有度师,戒师,公章啥的,特别逼真,外行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小伙子看了几眼之后,将证件往我手中一丢,说,就算你是真道士又能怎么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算命,卜卦那套东西谁信啊? 我刚欲分辨几句,小伙子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中国正是有你们这些道士,和尚,才弄的老百姓有事没事,去求神问卜。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激愤了起来,甚至连言语都有些过激,他几乎是喊了出来说,要我说,算命,卜卦统统都是封建迷信,你们这种人,都应该拉出去枪毙才是。 这小伙子明显是一个愤青,可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承认的确有些一些半吊子术士,为了钱财糊弄老百姓,以至于人们对这个行当有了错误的理解,但大多数高人行事还是颇为正派的。 不过,我没有和这个小伙子辩论。套用一句俗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一个跑江湖的术士,跟他一个知识分子辩论这东西明显不靠谱,这比去劝说夜店小姐从良更不靠谱。 我见这小伙子如此小瞧于我,心中颇为气恼。眼瞅着围观的村民逐渐散去,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拿出点本事才行,否则的话这人群一旦散去,我主动找上李月娥的父母势必会引起对方的猜忌,不利于下面的计划。 小伙子见我沉默不语,再次叫道,被我揭穿了是吧?没话说了是吧? 我见这小伙子屡次挑衅于我,当即决定玩个杀鸡敬候的把戏。我瞅了小伙子一眼,咧嘴一笑说,小伙子话别说的太早,你说我是骗子,那么我就证明一下给你看。 这小伙子一听说我要证明自己,顿时就乐了,他双手横在胸前,得意洋洋的说,好啊,我等着。说着,他冲旁边那些闻讯而来的小年轻们眨了一下眼睛。那些小年轻们顿时心神领会的点点头,也跟着起哄说,道士,你不是要说证明么?赶紧的,我们还等着呢。 随着这些小伙子们的起哄,现场立马乱成了一锅粥,很显然大家都很好奇想看看我如何证明自己。 我见吊足了村民们的胃口,心中暗自欢喜,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小伙子说,这样吧,你既然认为我们道士算命,卜卦那套是骗人的东西,那么我就说说从你面相上看到的东西吧。 小伙子一听我说面相,顿时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瞅着他的样子,我心中冷哼不已,暗道,傻鸟一个,待会我看你是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这小伙子看我没有了下文,以为我说不出个所以然,连忙催促了一句说,道长,你别光说不练啊,你看出个啥,给大家说道说道。 说到这里,他又是得意洋洋的朝围观的那些小年轻们眨了一下眼睛,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我原本还打算给他留上几分面子,现下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当下我懒得留些情面,直接说,小伙子,从面相上看,你阳根短小,为人极为自卑。 第52章:面相 小伙子微微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反问一句说,你怎么知道的? 可话一出口,他的脸色为之一变,随即恼羞成怒的指着我大叫说,你……你,变态!阳根短小一直令他很自卑,为了不被人嘲笑,他从不敢在公共浴室洗澡,更不敢将阳根暴露在他人面前,即便是上厕所的时候,他也不敢站在小便池的位置尿尿,生怕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现下见我说出他阳根短小的秘密,羞愧、自卑、愤怒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整个胸膛。刚欲怒及当场,腾然间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在我面前展示过阳根,再一回想我先前的言语,立时目瞪口呆。 半响之后,清醒过来的他,一脸惊恐的望着我,伸出略显粗大的手指着我,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从面相上看出来的?从面相上看出生理特征,在他看来绝对是匪夷所思,比神鬼传说还要令人惊恐。 但,事实的确如此,按照面相学上来说,男形中,鼻为阳根,可直接观察阳根的形状,如鼻长者,阳根则长,鼻短者阳根则短。鼻头是阳根的前半部位,鼻头大则代表前半部位粗大,鼻头细小则表明前半部位细小。鼻梁是阳根后半部分,鼻翼是阴囊,鼻上生痣则代表阴部亦有痣相应。 他的声音一落,现场传来一阵哄笑声,小伙子羞得满脸通红,撇开人群,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经过小伙子这么一闹,现场的村民看向我的目光由先前的质疑,逐渐变为钦佩,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显得更加虔诚。 在这一刻,我年轻这个逆势,已经丝毫不存在了。 我本以为小伙子这么一闹,村里传开了,李富贵的老丈人,老丈母娘,肯定前来向我求救。结果却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大学生摸样的小伙子站了出来说,道长,我以前曾听人说周易预测很准,现我有一事您给我测一下吧! 又是找茬的!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看着他挑战的眼神,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笑了笑说,道长,我二大爷以前得过一场重病,做手术差点死去,您能测出他得的是什么病何时最危险吗? 他虽用了一个您字作为尊称,可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不屑却是发自内心的。瞅着他的这个神情,我忽然有一种骂娘的冲动。而现场的村民则随着他的这番话,将目光一下子全部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有好奇,有不屑,有嘲讽。看着众人的表情,我知道这事另有隐情,甚至可以说,这些人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不过,我也没去猜想,也没有运用跑江湖的手段。六爻卜算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一卦算全身,这小伙子的问题难度性不大。 我取出铜钱,平入掌心,掷于地面,一连六次,得风火家人卦化风天小畜卦。 从卦象中看,午月火旺父母亥水休囚已极,又不是月建之生说明其舅身体很差虚弱得很。卦中财爻丑土得月建之生旺相而动克制,用神父母亥水五行中水代表肾,用神休囚遭旺相之财爻克,说明他二大爷病在肾脏。 用神父母亥水休囚于月建病在日建又不得动爻之生,说明其舅舅病得十分厉害,病情很危险。因用神之原神空亡无根测卦时为戊寅日,为甲戌旬空申酉而申酉乃用神父母亥水之原神,断卦时空亡一方指目前空亡,意思就是说其二大爷病危险的时间应为去年七八月份。 用神父母亥水,虽然休囚遭动爻丑土旺克病很危险,但克制父母亥水的财爻丑土遭日建之克,又动化寅木回头克,说明其舅舅病在相当危险之际尚在有一线生机。 我将卦象的内容跟大学生摸样的小伙子一说,他当场目瞪口呆,半响之后竖起大拇指,说,道长您真是神了,我二大爷确实得的是肾病,而且很厉害,去年七八月份病危去医院做了换肾手术,差一点死了,但后来被救活了。 小伙子话音一落,先前那个有些意动的老人站了出来,咧嘴一笑说,道长,您算的太准了,我就是他二大爷。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位大学生摸样的小伙子站了出来,看长相,这个小伙子跟先前逃走的那位有几分相似,我估摸着这两人应该是兄弟。我看他站了出来,立即意识到是来者不善。 果然,这小伙子一站出来,便阴阳怪气的说,吆喝,想不到小道长还真有些本事啊,来,也给我算一个。 我这人脾气虽好,可不代表能够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现下见这小伙子明显是来找碴的,当下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算卦没问题,卦金五百,先钱后算。 小伙子微微一愣,明显没有想到我张口就要五百,不止是他没有想到,就连旁边围观的那些村民们也顿时为之愕然。其中一个中年人似乎看不惯我的行为,当场便说,小道长,你先前不是说卦金随意么?怎么一眨眼功夫就要五百块钱一卦呢? 以其矛攻其盾,中年人这一手玩的是相当高明。他这话一说出来,小伙子心神领会的点点头,随即露出黄鼠狼给鸡拜年般的眼神瞅了我一眼说,小道长,我们山里人虽说没什么文化,可耳朵却是好使的很,你刚刚明明说卦金随意,现在却开口就要五百,难不成你是怕了?不敢算了?还是没有真才实学? 小伙子一连串的发问立马勾起了村民们的好奇心,我知道他使用的激将法,外加阳谋。但此刻,我已经是骑虎难下。倘若不答应他的话,势必会被村民们认作是骗子,因为人就是这样,无论你先前做的如何好,一旦出现了一个错误,就会被人死死的盯住这个问题不放。 打个比方来说吧,比如说,我写书,天天更新两章,忽然某天有事,或者因为断电的原因,更新了一章,或者是断更了。这个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读者叫骂,或者直接弃书而去。 这个比喻也许并不恰当,但道理是相同的。就目前这个状况来看,不答应肯定是不行,可要是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我心里那口气又咽不下去,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出我的意思较为稳妥一些。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可以让小伙子知难而退。第二个,我也摆出一个阳谋,他一旦主动上套,那么对不起坑你没商量,同时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可谓是一举两得,一石三鸟。 打定注意后,我故意装作十分生气的摸样说,小兄弟,你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说的卦金随意,是指相信我,诚心找我算卦的人。而你明显是找碴的,那么就必须要付我五百块钱,否则的话,免开尊口。 我这套杀鸡儆猴的把戏果然起了作用,那些原本蠢蠢欲动,企图以算命为借口找我麻烦的年轻人,一个个的皱起了眉头,甚至连找我麻烦的这个小伙子也眉头紧锁,我估摸着他肯定是没有想到我竟然如此直接。 我见小伙子沉默不语,心知这个计谋生效了。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小伙子竟然没有没有意气用事,这让我有些失望。我原本打算,借助他的刁难,将自己的名气炒到最高,现下见他沉默不语,我决定推他一把。 当下,我故意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摇摇头说,小兄弟,这五百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我看你穿着打扮,想必家里条件也很一般,五百块钱估摸着你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我看算了吧。 我这话说的甚至无礼,甚至带有歧视的性质,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激怒于他,让他主动来充当冤大头,来凸显我这个主角的存在。 当然,他也有可能不会上当。虽说这年头,打重了充胖子,装款爷的人很多,但我并对这个小伙子并没有报着多大的期望,因为他穿着真的很寒酸,全身上下全是地摊货,我估摸了一下,连衣服带鞋子,也不过就几十块钱。 他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眼瞅着就要爆发当场,也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个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六张邹巴巴的百元大钞,抽出五张放到了我的面前说,钱给你了,道长你帮我算一下吧。 他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却在情理之中。我看这小伙子一步步的往我事先挖好的坑里跳,心里暗暗欢喜,表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你问吧。 小伙子也不知道是心疼钱,还是对我恨的牙根痒痒,一听我发问,随即略带嘲讽的扫了我一眼说,小道长既然你能通过面相,看出生理特征,想必通过八字看着长相对你来说也不难吧? 嘴上说是不难,可他的眼神中冲已经是充满了不屑之意。我顿时被他这个问题惊呆了,我压根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刁难与我。倒是那位大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小伙子跟前说,算了吧。 我跟小伙子两人一听他说算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不行! 第53章:声望 小伙子说不行的意思是他不愿意就此罢手,我同样也是如此。虽说通过八字来判断求测者的相貌特征,需要命理过三关的水平才行。但我,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随即,我冲小伙子点点头说,小兄弟,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中年人看我态度坚决,于是将目光转移到小伙子的身上。瞅着他那神情,我就知道是想劝这个小伙子,小伙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避开他的目光,抢先说,小师傅,我那朋友是一九八二年八月十六日晚上九点多出生的,你给好好看看吧。 话一说完,他便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犹自抽了起来。我见他没有出言嘲讽,心中有些意外。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敢情这小子是断定我算不出个所以然,这才表现出一副极为镇定的样子。 我心中冷哼一声,随即将注意力放到小伙子说的那个八字上,公历八月十六,转换成农历也就是农历六月二十七,那么四柱则是壬戌、戊申、辛未、己亥。 从八字上看,这个八字与上造同为辛金,但有己土这一湿土涵养,未土看似脆金实际紧贴亥水,已成湿土,天干壬水亦透,可见辛金之原形尽现必是珠玉之金,此人果然皮肤白嫩,五官俊秀,是个典型的胖妞。 为什么体形胖呢? 因为八月之金身旺气足,得土养水涵,生活富贵,无忧无虑,天干之印变成脂肪了。 所以,我断定这个女人长的虽是漂亮,但非常胖。 结果虽是算出来了,但我没有立即公布。因为现下并不是最佳时间,倘若在这个时候公布,有了前面的面相和六爻作为例子,即便我说出结果,围观的村民最多感觉很好奇,很惊异,但远远没有达到震撼的地步。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为了表演的逼真一点,我故意紧锁眉头,一声不吭。起先,村民们看我不停的掐着手指,以为我在卜算,心中虽是好奇,却也不敢打扰,整个现场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到了后来,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围观的人群显得就有些不耐烦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当场便站了出来,嚷嚷着说,行不行?不行的话就说一声,大家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他这一开口,现场立即炸开了锅,有人说我是个骗子,也有人说,我是个卖狗皮膏药的,还有人说我是一个跑江湖的神棍。 众说纷纭,结论只有一个,我是骗子! 骗子跟小偷在农村是老百姓最为痛恨的两个职业,小伙子见围观的村民一致将我认作是骗子,又见我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顿时大喜,劈手就将手中的香烟往地上一扔,随即撸起袖子就朝我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说,各位叔伯婶婶,这小子是个骗子,大伙一起上去将他抓住,送到派出所去吧。 林场村是一个民风彪悍的村落,有不少骗子在这里吃了大亏。我一听小伙子鼓动村民将我扭送到派出所,再一瞅见那些村民们不善的眼神,我生怕弄巧成拙,连忙将后退一步,伸出右手,冲村民们说,且慢! 村民们看我有话要说,立马停下了脚步,小伙子看到这个情形,急忙说,大家不要听他花言巧语,否则下场必定比张大爷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有些迟疑,停下脚步的村民,听到张大爷的名字,立马表现的异常愤怒。我虽不知道张大爷到底怎么回事,但我估摸着肯定他们说的那个和尚有关。 当下,我也不敢怠慢,连忙将卜算的结果说了出来。小伙子一听,先是微微一怔,显露出颇为吃惊的样子,随即连连摇头加以否认。 我知道小伙子是在说违心话,但我却无法证明自己的卜算。一来,这个女人并不在现场。二来,跟村民们解释卦象,即便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小伙子看我沉默不语,以为奸计得逞,于是再次蛊惑现场的年轻人将我捉到派出所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在林场村这个村子,大多数都是亲属的关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痛恨神棍和骗子。 所以,小伙子的这番蛊惑效果极为明显。 眼瞅着那些回来过节的年轻人逐步朝我逼近,我有些害怕,甚至可以说极为懊恼。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这最为关键时刻,从远处走来两人,一个是先前出言阻止我跟小伙子的那个中年人,另一个是长相跟小伙子有几分相似的黑脸大汉,不用说肯定是这小伙子的老爹来了。 这两人一到场,围观的那些村民立马让出一条道来,瞅着这个情形,我估摸着这个黑脸大汉和中年人在村里还是蛮有地位的。于是,我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这个黑脸大汉,也就是小伙子的老爹。 结果,还没等我出言为自己辩解。黑脸大汉径直走到了小伙子的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耳朵说,小兔崽子,谁让你在这里惹是生非的,还不给老子滚回去。说着,他一脚踹在小伙子的腿上,小伙子一看是自己的老爹,顿时就蔫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一句,那黑脸大汉已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小伙子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五个粗大的手指印。 我看这黑脸大汉对自己儿子下手都这么重,心里有些害怕,连忙后退了一步。黑脸大汉瞧见了我的动作,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连连摆手说,道长你不要误会,刚刚事我都听说了,你算的很准,那个姑娘是我儿子在大学的女朋友,人我见过。 说到这里,他冲我鞠了躬,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长,我那儿子还小,不懂事,还望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似乎怕不解气,抬脚踹了一下捂住脸蛋一脸委屈的小伙子说,还不跟道长道歉。 姜还是老的辣,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其实从黑脸大汉上来就打儿子这个举动中,我就知道他怕我报复。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在皖中这个地区,流传了太多朱破头破除风水,作法害人的传说,黑脸大汉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的威逼之下,小伙子低下了头,说了一声对不起。字数虽是不多,可让我走出了现下这个困境,同时也将我的名声推到了巅峰。 这对父子,再加上先前那一老一少,还有被我断言阳根短小,逃走的那个小伙子,先后证实了我的言论,众人看像我的目光,由钦佩变为恐惧,腾然间,现场爆发出堪比菜市的喧哗:“道长,麻烦你帮我算一下我儿子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学!” “道长,你帮我算一下,我儿子什么时候结婚啊?” “道长,你……” …… 看着热情高涨,以及陆续前来凑热闹的众人,我暗暗的皱起了眉头,人多并不是好事,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发现李富贵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的身影。 虽然我没见过他们,但张三给我的资料上说的确是清清楚楚,我相信只要他们出现在人群中,我必定能够将他们一眼认出来。 我再次打量了一番围观的人群,可结果却令人十分沮丧,我依旧没有发现李富贵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而这时,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那些闻讯赶来的妇人,隔着老远就叫喊了起来说,道长,我男人出去一年了,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没回来,帮我算一下他是不是跟那个小妖精跑了? “道长,我家母猪每次下小猪没几天就死了,你帮我算一下,看看是咋回事。” …… 妇人们求测的问题,可谓是五花八门,上至购买彩票,下至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不算吧,已是骑虎难下,不太现实。算吧,人数过多,耗时太久,再加上不着调的问题太多。我想了想,最后决定玩一个手段,那就是一日四卦,只算两天。这样一来,我既可以在林场村多逗留一天,又可以摆脱村民们的纠缠。 谁知,我将一日四卦的规矩说了出来,现场立时炸开了锅,有人说,道长,帮我算吧,我出一百块。 他这话一说完,人群中又爆发了一个更高的价格,二百块。 有了第一个人出价,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人都效仿了起来。于此同时价格也越来越高,眨眼间功夫,竟然被炒到一千块的高价,而且这个价格还在持续上升。 很显然,今日仅有的一卦,谁也不愿错过。因为在此之前,我看过一次相,算了两次卦。 就在众人为这最后一卦争论不休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人群中出现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这个老人身着黑色夹克衫,脚踩一双布鞋,最为显眼的还是他脖子下面的那个肿瘤,我简单的瞅了一眼,估摸着有鸭梨那么大。 这人便是李富贵的老丈人,方柏坤。 看到他出现在面前,我心里十分高兴,甚至隐隐的有些期待。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位年纪约莫在六十来岁的老大爷,他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一到现场村民们纷纷跟管他叫张大爷。 这个被称之为张大爷的老头,走到我的面前,二话没说便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大声的哀求着说,道长,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子吧。 第54章:木剑 面对突然其来的一幕,我不禁有些无语,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李富贵的老丈人没来求救,倒是先来了这个什么张大爷。我虽然不愿管这等闲事,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直接拒绝,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将张大爷扶了起来,说,老大爷,您这是……? 张大爷尚未搭话,围观的村民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可怜哦,一家子就剩这么两个人了。” “谁说不是呢?张大娘一家为人和善,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老天瞎了眼。” “真是作孽哦,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爹娘,可怜哦!” …… 听着众人的议论,张大爷睁开暗淡无光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围观的众人,恳求的说,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能不能将算卦的机会让给我? 她这话一出口,原先争论不休的众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她见众人答应下来,连忙从怀中摸出两张皱巴巴,且布满汗水的百元大钞,捧到了我的面前,一脸担忧的说,小道长,我只有两百块钱,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孙子? 说着,他似乎觉得钱太少了,我不会答应,于是再次跪了下来,以头触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直到了我反应过来,他的额头已是鲜血淋漓,我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无奈的摇摇头说,老大爷,这是新社会了,不流行磕头那一套,你孙子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就行了。 张大爷见我没去接他手中的那两百块钱,以为我嫌少,双膝一软,又待跪下。我急忙伸手将他架住,板着脸说,有事直说吧,您老要是这么跪来跪去,我可真的就不管了。 张大爷看我脸色不善,当下也不敢再玩那套下跪博同情的把戏,直接道明来意,说出始末。 原来在三年前,他儿子在城里打工,挣了些钱,然后在家盖了栋新房子,结果房子盖好没多久,儿子便无故死亡,到了第二年,媳妇也死了。 两人无病无灾,死的十分离奇,且死亡时间相隔十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显得十分诡异。但,张大爷并没有往心里去,不止是他,就是整个村子,谁也没有在意两人的死亡另有玄机。 无独有偶,两个月前,一个过路的地师道出其中缘由,他说,张大爷家中的风水被破,儿子,媳妇是被害死的,就连这个孙子也不例外,撑死也不过是活到年底。 张大爷一听,以为是又是个骗钱的神棍,便没有搭理他。那个地师见状,也不勉强,丢下一句,得遇高人便求救的偈语,当即离去。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地师不是骗子,等他追了上去,这才发现一切为时已晚,哪里还能找到那个地师的踪迹。 打这以后,他便将地师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每每村子里来了算命的,看相的,他都跑过去求救,可结果无一不是高兴而去,失望而归。 就在不久前,村里来了一个和尚,说是从九华山来的,颇有几分卖相。他又跑去求救了,结果被骗的那叫一个惨,不仅家里仅有的一万块钱被骗了,而且他还为此欠下了亲戚二万多快钱。 张大爷说到这里,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此刻,我算是真的明白了小伙子为什么一提到和尚,张大爷,村民们为什么这么愤怒了,敢情这张大爷被那和尚坑的不轻。 和尚是假货这一点无需置疑,至于那个地师是不是骗子,我没有看过张大爷家阴阳宅院的风水,不敢随意乱下结论。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张大爷家的确有问题,这一点,可以从他面相上看的出来。 更何况,我还从张大爷的话里发现一个疑点,那就是他儿子和媳妇死的十分蹊跷。作为普通人来说,也许不会注意死亡时间,即便是注意了,最多也认为是巧合。可在我看来,如此有规律的死,那是因为某种法术所致,在我接受的传承中,也有类似的法术,它同样能令一家死绝,而死亡时间相隔为二十五天,四十九天。 张大爷见我沉默不语,连忙制住哭泣,有些担忧的说,小道长,是不是我孙子没得救了?一说到没得救了,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是夺眶而出。为了避免张大爷胡思乱想,我连忙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事实上,在没有看到她家阴阳宅院的风水之前,我的确不知道问题是出在那里。 但,又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我急忙补充了一句说,这样吧,你先带我到你家里看看再说。 张大爷见我要到他家看看,当下也顾不得哭泣,转身便在前头给我带路。在一群村民的拥簇下,我来到了他的家,这是一个位于村子北边,靠近池塘的位置,两间楼房、一个院落,占地面积约一亩地左右,从房子的外表来看,造成应该不超过三年。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房子的风水格局,发现并未相冲,颇为意外。随即,我又拿出罗盘,测了一下,这一测顿时得出了一个转针。按照《罗盘奇针八法》中的解释,转针是指针转而不止,恶阴介入,怨恨之气徘徊不停,居住必有伤害。 恶阴和怨恨之气,也许夸大其词,但煞气我却清晰的感受到了,特别是我抬头看着房顶的时候,那种感觉越来越过浓郁。 就在这个时候,张大爷发现了我的异状,他顺着我的目光朝屋顶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说,小道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见张大爷心里已经起了疑心,当下也懒得再卖关子,直接吩咐他去拿把梯子。张大爷诧异的瞅了我一眼说,小道长,要梯子做什么? 随着张大爷的这句话,现场众人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我笑而不语,故作神秘的指着房顶,众人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只见房顶横梁之上,有一块红布系着一把筷子和几个早已干枯多年的柏枝。 红布系筷子,柏枝,是农村造房子的一种习俗,图个吉利。张大爷见我指着房梁上这东西,有些不解的挠挠脑袋,说,小道长,这筷子有问题?不可能吧? 一句不可能立即否定了我的看法,现场的质疑声,随即一浪高过一浪:“这也太扯了,筷子能有什么问题?” “我家屋顶的横梁上也系着这东西,怎么没见有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 …… 听着村民们的质疑,我没有辩解,也没有解释,依旧指着房顶说,有没有问题,拿把梯子过来,取下便知。 用事实说话,这是我的一贯作风。 村民们见我信心十足,言辞凿凿,心中虽有所怀疑,但也信了七八分。在张大爷的吩咐下,几个小伙子将梯子搬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张大爷的授意,还是小伙子们怕我动了手脚,梯子一拿来,便有两个小伙子自告奋勇的爬上屋顶,去拿那个红布系着的筷子。 对此,我并没有异议,风水先生能骗人十年八年,我是否骗人顷刻便知。 很快,系着筷子,柏树枝的红布被取了下来,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取了下来。 人群中一个年纪颇长,看似很有威信的老人站了出来,将那把筷子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直到他没有找出其中玄机,这才将筷子放到桌上,问了一句说,小道长,这个筷子没什么啊,有什么问题? 说是问,其实就是质疑,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不过呢,我也不在乎,起先我只是怀疑筷子有问题,现在筷子摆在我的面前,煞气是越来越重,我敢百分百的确定玄机就藏在筷子里。 面对老人的询问,我想都没想,直接挥了挥手说,打开! 老人看我说的如此干脆,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还是不自觉的拿起剪刀,剪开了系着的红布,哗啦一声轻响,数十根筷子一下子洒落了下来。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宝剑? “筷子里怎么会有一柄木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民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由原先的不屑和质疑转变为惊异和愕然。我暗暗点点头,心知效果已经达到。不消片刻,房梁上发现木剑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村子,乃至更远,到时候全村的人都会前来看热闹,我相信李富贵的丈母娘必定也会前来凑个热闹。 到了那时,李富贵的老丈人将眼前发生的事情跟她一说,然后我再言耸听一番,必定能够拿到杨月娥的项链。 就在我思量着拿什么理由来说服李富贵的老丈人,老丈母娘的时候,胳膊猛的被人扯了一下,我抬起头,这才发现扯我胳膊的人是那位张大爷。张大爷看我缓过神来,连忙问了一句说,小道长,这个木剑是怎么回事? 木剑?听到张大爷的提醒,我这才将目光看向那柄木剑,这木剑比筷子略短,宽约二指,整体呈暗红色,上面刻有铭文,一看就是颇为邪恶的东西。不用说,妇人的儿子,媳妇之死,与它有关。 张大爷见我没有说话,再次叫了一声道长。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桌上的那柄木剑说,老大爷,这柄木剑就是害你全家的那个罪魁祸首。 第55章:事了 木剑害人,在普通人的眼里,也许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上,它的确是害的张大爷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这就是《鲁班经》中的黑巫术,俗称木工厌胜。 这柄木剑的原理,跟我放在李富贵老丈人家的那个木偶性质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令人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另一个是唬人的把戏,不足以伤人性命。 不过让我感到有些困惑的是这个施展黑巫术的木匠到底是谁,他跟张大爷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令他家破人亡才甘心。 随后,我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这个木匠的来历,谁知道这一问,张大爷尚未搭话,先前那个颇有威望的老人却是反应了过来,直接说,小道长,这老张家,平日为人和善,从未与人结怨,这木匠为啥要害他呢? 老人这句话也是张大爷迫切想知道的原因,他话音未了,张大爷急急巴巴的说,他……他为什么害我们家呢?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自己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他? 张大爷听我这么一说,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好酒好菜的供着,也没少他工钱……说话间,他原本疑惑的表情,忽然间为之一变,再次念叨了一句,好酒好菜,好酒好菜。 两句之后,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看着张大爷一惊一乍的样子,我不禁有些疑惑,而这时,张大爷的叫骂声却传了过来,这个挨千刀的朱羽凡,老子跟你拼了。 话音一落,他冲进厨房,摸出一把菜刀,连在一旁吓的哇哇大哭的孙子也浑然不顾,便往门外跑去。 众人一见,连忙将他拉了回来,一番劝慰之后,张大爷道出其中缘由。 原来,那个木匠姓朱,是距离此地二十里开外的朱家庄人,祖上便是木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了。由于手艺精湛,价格也不贵,所以方圆百里,但凡有人造房子,打家具都会请他回家做活。 不过,此人有一个特殊嗜好,那就是喜欢吃动物的内脏,特别是君,君是我们老家的土话,学名叫胗,喜欢吃武汉鸭脖子的朋友应该胗,鸭子的叫鸭胗,鸡叫鸡胗。 据说,曾经有一户人家造房子,每次杀牲口的时候,都会将胗留下腌制,而这个陈师傅见饭桌上没有胗,也没有生气。就这样,几个月后,房子盖好了,结算完工钱之后,家主将腌制的胗全数取出,说,朱师傅,我知道你喜欢吃胗,特意帮你腌制好了,你带回去慢慢吃吧。 朱师傅看着一大串腌制好的胗,满脸愧疚之色,猛的一拍脑袋,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对了,我刚刚想起来上梁的那天我一把凿子丢在上面。话一说完,他搬来一个梯子,从横梁上取下藏了许久的凿子。 从那以后,他喜爱胗,瑕疵必报的性子传开了,但凡找他做活的人家,每次杀牲口时,都会主动的将胗给他留着,以免遭到他的报复。 无独有偶,张大爷的儿子也喜欢胗。虽然他也曾听说过朱师傅的事迹,但在这个崇尚科学的年代,他压根不信,再加上在大城市呆的久了,所以他并没有把这当作一回事,每每杀牲口吃饭的时,他都抢先将胗夹到碗里。 张大爷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而我则是有些无语,我原以为定是张大爷家中之人得罪了那位木匠,却没有想到那个木匠只因口腹之欲,怒而杀人。 按照我以往的性格,遇到这种败类,定会出手惩戒一番,可现下我却有些犹豫了,一来,我有要事在身,无暇顾及其他。二来,对方姓朱,我怀疑他是朱破头的后人。 说起朱前辈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他在皖南,皖中等地留下的遗迹:燕子地,雁鹅地,牯牛地,蛇蝎洼,鲢鱼地。 牯牛地地距离太远,我没有去实地看过,但燕子地,雁鹅地,蛇蝎洼,我去了不止一次,每每看到前辈高人的手笔,我不禁叹为观止。 据说燕子地是一个风水宝地,属于一个陈姓的大户,当时朱破头前往这家讨口水喝的时候,遭到这户人家的驱赶,于是便用石头堆砌成一个蟒蛇,名曰蛇吞燕雀,自从这个风水宝地便彻底毁了。 而雁鹅地更是风水宝地中的极品,传闻雁鹅翅膀一挥,便有一个人走出穷山沟。事实上的确如此,在雁鹅地所在的村子,历代以来出过不少人,有当官的,经商的,搞科研的,赴美留学的。直到现在隔壁村的村民们在说到孩子读书方面,还会说,不能跟他们村里比,他们是雁鹅地,出人才。 就这样一个出人才的宝地,被朱破头挖了一个池塘,池塘是弓,塘口是箭,挖开塘口,便是拉弓放箭,短短数载,雁鹅地报废了。 要说燕子地,雁鹅地被毁十分可惜,那么牯牛地就更令人发指,听这个村的老人们讲,在牯牛地未被破坏以前,这个村子威慑一方,无论男女均是孔武有力,可赤手与猛虎搏斗,就连土匪们也不敢光顾这个村落,由此可见民风彪悍到何种程度。 说起打虎很多人肯定想起了武松,李逵,但那毕竟是小说,真实性有待考证。而牯牛地这个村子却真实上演了一副打虎亲兄弟的场景,据一位百龄老人讲,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哥哥徐文进山打猎,天快黑了还没回家,弟弟徐武拿着钢叉便去找他,结果发现哥哥被一只老虎扑倒在地,于是徐武便抓住老虎的尾巴,轮了几圈,砸死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 就这样一个出猛人的牯牛地,被朱破头挖走了两个卵蛋,破了风水。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还是蛇蝎洼,这是一个最有可能化为龙穴的宝地。按照堪舆中的说法,宝地有灵,一个地穴形成需要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时间,毁之不祥,有伤天和。但,依旧是被朱破头弄了三个土堆,俗称七寸长钉,钉死在地面,即便到了如今,每到阴天的时候,蛇蝎洼腾起阵阵浓烟,那是蛇蝎在挣扎,在反抗。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朱破头朱前辈,我觉得用传奇二字,最为确切。他生的怪异,死的蹊跷,就连至今皖中,皖南等地依旧流传着他神奇般的传说。 听老人们讲,他由于生前作恶多端,在临死的时候,却算准了自己有一大劫,于是吩咐儿子准备两副棺材,一副铜的,一副铁的,并已在叮嘱要将铜棺材放在下面,铁棺材放在上面。 他的本意是让儿子将自己的尸身放在铁棺材里,然后将铁棺材放在铜棺材下面,但他了解这个儿子,因为这厮打小就跟他反着来,你让他向东,他偏偏往西,你让他撵鸡,他去追狗,总之一句话,只要是朱破头说的,他统统不听,一切反过来弄。 结果,这一次,他却算错了。没想到忤逆一辈子的儿子,竟然在他临终前,却是异常听话,不但按照他的吩咐,将尸体放在了铜棺材里头,而且还将铜棺材放在了最上边。 在下葬的那一天,天降雷霆之怒,他的棺材顿时被天空雷霆凝聚的大手破开,而尸体也被抛进了俺们村的黄塘。这是我爷爷的爷爷亲眼所见,所以我丝毫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现下,见了这个姓朱的木匠作风跟朱破头,朱老前辈有些相似,再加上他姓朱,我那点管闲事的念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认为自己仅仅学了几年的道术,就可以对付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朱老先生的后人。 再者来说,我也并非是那些自喻除魔卫道,暗地里却干着见不的勾当的正道人士。所以,我决定就此撒手不管,反正这个法术已经破了,张大爷的孙女已是再无性命之忧,追不追究那个朱木匠的责任就不是我的事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门外又走进来十多个看热闹的人,我简单的扫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里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李富贵的老丈母娘。 看到这个情形,我心中暗暗窃喜,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手将木剑往口袋中一塞,然后对着张大爷说,老大爷,法术破了,孩子没事了,你放心吧。 张大爷一听孩子没事,当即大喜,连声称谢。可转移间,脸色为之一变,立时表露出一副忧心忡忡样子。 “道长,需要多少钱,你说个数,不够我去凑。”这是张大爷犹豫许久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办事拿钱,自古便是如此,即便他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也知道这个肤浅的道理。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无数道目光全部聚集在我的身上,很显然在场的众人都十分好奇,我破了法术会开口要多少钱。 我见目的业已达到,自然不会在乎那点钱,随即装模作样的一摆手,说,算了,你这么大年纪带个孩子也不容易,不用给钱了。 不要钱!现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议论声纷纷响起:“看看,这才是高人,视金钱如粪土。” “这还用说嘛,这道长是有真本事的,当然不是那些骗钱的人能够比的。” …… 听着众人的褒奖,我心知目的业已达到。随即将目光转移到李富贵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的身上,这是一对年过六旬的老人,长相极为普通,穿着也十分寒酸,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山民。 我在看他,他们同样在看我,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后,我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第56章:手段 摇头和叹息是江湖术士常用的把戏,目的就是吸引当事人的注意。李富贵的老丈人见我盯着他又是叹息,又是摇头,顿时着了慌,连忙走到我的跟前说,道长怎么了?声音急促,略显慌张,很明显是被我这一阵长吁短叹吓的不轻。 不过想想也正常,我先前显露的诸多手段,足以证明我不是一般跑江湖骗钱的神棍,所能比拟的。更何况,我这一番长吁短叹的对象又是他们老两口,他不慌才怪呢。 不止是他,就连他的老伴,李富贵的丈母娘也凑到了我的跟前,一脸担忧的说,小道长,你看出什么来了? 一前一后,两人相继询问,均是往我事先挖好的陷阱中跳。我心中暗自窃喜,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唉!两位施主不瞒你说,我刚刚看到你们印堂发黑,帮你们卜算了一卦,只怕……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顿。这一顿。李富贵的老丈人就急了,他这一急,便逮住我的手,急忙就说,只怕什么?只怕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足以显示他内心的焦急和恐惧。我看效果已经达到,当下也不兜圈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只怕不就之后便有血光之灾。 在我想来,两人听我这么一说,肯定是立即找我帮他破解。没曾想,我这句话刚出口,便见李富贵老丈人将脸一沉,随即说道,你这个小道士真不识好歹,我好心问你,你竟然诅咒我们家。 说到诅咒,他一下子暴跳如雷的指着我的鼻子叫骂了起来,一边叫一边说,你这臭道士满口的胡说八道,你家才有血光之灾呢! 李富贵的丈母娘见自个老头十分生气,生怕他气出个好歹,连忙伸手将他扶住,轻轻的在他胸口抚摸了几下,然后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狗道士,你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娘撕烂你的嘴。 他们的反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老两口竟然是如此过激。为了让他们一步步的钻入我事先挖好的陷阱中,我故意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说,罢了,罢了,我妄作了一回小人,既然你们不信,那就让那个鬼在你们家折腾吧。 我特意将那个鬼字加重了语气,李富贵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两人听了脸色微变,瞅着两人的神情,我知道他们被那个“鬼”折腾的不轻,特别是那对熊猫眼更说明了一切。 但是,我依旧不想在此停留。因为师傅曾经说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术士,要想欺诈钱财,那么就必须要弄的半真半假,抛出事实,然后拂袖而去,不能有丝毫犹豫。这样一来,别人才会来追你,只有这样才能骗到更多的钱。 当然,我的目的不是钱,而是取得他们的信任,绝对的信任。 为了将这出戏演的更为逼真,话一说完,我便自椅子上站了起来,浑然不顾暴跳如雷,且有些惊慌的李富贵丈母娘和老丈人两人,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我径直朝门外走去。 果然,我这一招使出了,两个老人均是着了慌。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任谁听到家中有血光之灾,都会惊恐异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倘若是我一进村子,就跟两人说他们家有血光之灾,估摸着他们会大嘴巴抽我。 可现下却是不同,无论是面相之说,还是六爻预测,或者是八字断特征,均表明我不是一个跑江湖的神棍。更何况,从张大爷家找到的那柄木剑已经让村民将我跟骗子区分开来。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没有收取张大爷一分钱,这与骗子的行径不吻合。并且我还说中了他们家闹鬼的事实,所以,我断定他们肯定会留我。 事情果然如我事先设想的一般,我刚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李富贵老丈人挽留的声音,我嘴角微微掀起一丝弧度,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追至跟前,略显慌张的老人,笑了笑说,信我了? 李富贵的老丈人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说,我信,我信。他似乎怕我不答应,随即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说,道长,求求你帮帮忙吧,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富贵的老丈母娘一看自家老头子跪在地,连忙跪到他的身边,同样是一脸哀求的说,小道长,求你了。 看着比我父母年纪还大的老人跪在身前,我有些罪恶感,但一想到如果不忽悠他们,杨月娥必死无疑,心中那一点罪恶感顿时荡然无存。 我伸手将两个老人扶了起来,尚未等我开口说话,李富贵的老丈人已是一脸痛苦的对我说出了这两天来遭受的折磨。他说这两天一到晚上,家里就闹腾个不停,到处传来砰砰的响声,起先他并未在意,以为是野猫进了家。 到了后来越闹越厉害,他才发现不是野猫。于是他跟老伴两人壮着胆子下楼一看,结果吓的是差点晕倒,那声音依旧响个不停,可找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发现。这时,他才意识到家里闹鬼了。 说起这闹鬼的事,李富贵的老丈人抖如筛糠,即便到了这会功夫,他依旧是后怕不已,嘴中不停的念叨着幸好遇到了道长,否则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富贵的老丈母娘瞅着自家老头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连忙在他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安慰的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就算今天没有遇到道长,明个女儿回来不也是会带个先生过来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一听李富贵的老丈母娘说女儿要带一个先生回来,我暗叫一声侥幸。同时也庆幸是今天来到了林场村,而不是明天,倘若是明天的话,事情就变的棘手了。一来呢,明个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年夜饭,没人会理会我这个走街串巷的道士,更不会有这么多人成全我是高人的名声。 二来呢,杨月娥会带一个先生回来。我这套唬人的把戏,骗骗淳朴的山民可以,但遇到真正的先生,想危言耸听,拿到项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个先生是一个跑江湖的神棍,否则绝无可能。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决定立即赶赴李富贵老丈人的家里。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将事情解决,可以阻止李月娥带那位先生回来。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木偶,再次奠定自己是高人的名头。即便明个李月娥将那位先生带回来,我一口咬定,需要项链来化解杨家的劫难,想必村民们也是深信不疑。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那个先生再厉害,我反咬一口,只怕他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随后,我提出要到他家去看看的想法,李富贵的老丈人那是激动的无与伦比,连连称谢。在他的带领下,一大帮子人再次涌进了家里。 这一次,人数比上一次更多,甚至连隔壁村里人闻讯都赶了过来。好在杨家的院子和客厅较大,容纳这些人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这也是我想看到的,人越多对我来说,越为有利,我甚至希望李月娥现在就带着那个先生过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那个先生有没有那个时间,就算是有,我估摸着杨月娥也不可能让他在家里过夜,毕竟两人不沾亲带故,要是搁家里住了,林场村的人吐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这要是被李富贵给逮住了,即便两人啥也没发生,凭着李富贵那个性子,我估摸着也能将她打个半死。 所以,我断定杨月娥不可能在今天回来,更不可能带着那个先生过来。 可结果,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前脚刚到杨家不久,杨月娥就回来了,不但她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回来了,这个人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先生。这一点,从他走路的姿势,我能看的出来。 倘若如此也就罢了,可偏偏杨月娥还带来一个人,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李富贵。 看到李富贵,我顿时有一些冤家路窄的感觉。李富贵亦是如此,他看到我身着道袍,大大咧咧的坐在堂屋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表露出一脸愤怒的样子,冲到我的面前,一把揪住我胸前的道袍说,你这个假道士,上次骗我十万块钱跑了,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遇见你,这下我看你往哪里逃。走,跟我上派出所去。 李富贵这一手不谓不毒,上来二话不说,先给我扣上一个骗子的头衔,然后再说出我骗他十万块钱的事情。凭着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的话,一般情况下是不容置疑的。可今个,他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我先前所显露的手段,已经在村民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他这番演戏,也算是白瞎了。不但起不到将屎盆子扣到我头上的作用,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我见李富贵犹自在那演戏,心中暗自好笑,随即将目光瞧向他老丈人,他老丈人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拉开李富贵的手说,富贵啊,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第57章:破局 我本以为李富贵肯定会大肆编排我,说我一无是处,完全是个跑江湖的骗子。可结果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先是肯定了我是个真正的道士,并将我说的很有本事,然后说我人品不行,骗了他的钱,并拿他老婆脖子上带的项链作为佐证。 原本他找我摆阵杀他老婆,可这会功夫,那项链却成了自个为老婆祈福的工具。他口才本就极好,再加上沉浮商海多年,炼就了一副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好本事,临时编造的谎言,愣是被他说的煞有其事。 说到项链,他立马走到他老婆杨月娥的身边,伸手将她脖子上将那个项链取了下来,拿在手里,然后一脸愤怒的指着我说,半个多月钱,我找他帮我老婆祈福,他从我这要走了项链和十万块钱,要不是我老婆遇到端木辰,端木先生我还真就被他骗了。 他似乎怕村民们不信,于是再次伸手指了一下端木辰说,这位便是端木先生,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他。 随着李富贵的这句话,现场的所有人目光全部聚集在了端木辰的身上。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被称之为端木先生的年轻人。但见此人,剑目星眉,唇红齿白,面如温玉,长的极为俊俏,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对于这样的人,我是心存忌惮的。 不过,我感到困惑的是,他怎么没有看出项链上的第鬼煞。按理说,这第鬼煞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稍微有些本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玄机,可李富贵却让他来佐证自己的说法。 除非,他们是一伙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这个端木辰属于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的半吊子货色,根本不认识第鬼煞这个法术。无论他是哪一种,对我来说,均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端木辰站了出来,他伸手接过李富贵手中的那个项链,对现场的众人说,大家看,就是这个项链,这上面什么都没有,这一点我能作证。 他刚把话说完,李月娥也站了出来,说,这一点我能够作证,我们家富贵拿项链帮我祈福的事情他跟我说过。 如果说李富贵和端木辰两人的话,村民们还有些怀疑,那么杨月娥的出场则打消了众人这个念头。时间,地点,人物,再加上物证,一下子坐实了我骗人钱财的事实,这让我十分无语。 看着三人沆瀣一气,我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现场的那些村民瞧我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说:“不会吧,这小道士看着人很好的样子,怎么会骗李老板的钱呢?既然是骗钱,为什么张大爷给他钱他也不要呢?我看八成是这李老板在胡说八道。” “你懂个屁,人家是挣大钱的,张大爷那两百块钱,他能放在眼里?” “那是,幸好李老板揭穿了他的身份,否则的话,老杨肯定会被骗去不少钱。” …… 他们虽是压低了声音,可我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当然,其中不乏有为我辩解的声音。比如说,先前在村口第一个找我算卦的老者,还有后面那个让我算六爻的小伙子。无奈这些人的比例,远远没有叫骂声多。 这样的结果出乎了我的意料,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没有想到李富贵竟然是如此的聪明,如此的难缠。原本对我极为有利的场面,竟然让他三言两语弄的形势逆转,我顷刻间,变成了千夫所指的骗子,而且是骗大钱的骗子。 如果说村民的行为让我有一种骂娘的冲动,那么李富贵的老丈人杨老头接下来的一番话,则让我油生一种想他扔进池塘清醒一下念头。他是这样说的,小道长,你若真的骗了我家富贵的钱,还他就行了,我让他不报警抓你。 骗钱,还报警抓我,我顿时有些无语。我想说,我不是骗子,我没有骗你女婿的钱,是他用那些钱来买我杀你女儿的。但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敢说。一来,空口无凭,说了没人会信。二来,法制社会,杀人偿命,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它日杨月娥死后,警察将我列为重点怀疑对象。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依旧不想挑衅法律的尊严。 杨老头见我不说话,越发的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轻轻的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压低声音说,小道长,你要是没钱的话,不行我跟富贵说一声? 我见这杨老头铁了心的认准我就是个骗子,心中极为恼怒。这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是掉头就走,他家里闹鬼也罢,死女儿也好,管我鸟事。但鸿宇法师的那番话,却如利剑一般高悬在我的头顶。不是说我怕他,而是他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善恶有报。 倘若今个我负气而走,那么他日,我遭受的报应应该不仅仅是这条腿,甚至都有可能危及生命,这一点地师朱破头朱老前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要是不走,有李富贵在这,我想拿到那个项链,势必难比登天。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玩一把神棍的手段,以退为进,逼走李富贵。 打定注意后,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直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我这才冲杨老头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节,说,我跟你女婿有过节,他那是胡说八道,既然你信了,那么好自为之,我先告辞了。 说罢,我转身便走。这一走,杨老头便急了,这一急,什么过节,骗钱,统统成为了狗屁。他连忙追了上来,扯住我的道袍说,小道长,您别急着走啊,不是我不信你,估计这事应该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了慢慢说好么? 我正准备就坡下驴,没曾想,这个时候李富贵却是站了出来,他冲杨老头挥挥手说,爸,你让他走吧……话还没说完,就见杨老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他走了,你帮我把家里那个鬼抓到啊? 杨老头这本是一句负气的话,目的就是让李富贵别赶我走。可李富贵听了之后,却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行,让他走吧,这事交给我吧。 杨老头顿时目瞪口呆,而我则非常清楚他是仰仗着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果然一切如我猜想的一般,他这话一说完,便冲那个年轻人点点头说,端木先生麻烦你了。 端木辰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杨老头直接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富贵算了吧,这件事还是不麻烦端木先生了。 说是不麻烦,其实就是不信任。不过这也很正常,这事要是搁在现场任何一位村民的身上,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我先前表露出诸多手段,而这位端木先生到目前为止,除了阴沉着个脸,均为表现出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李富贵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就连那个被称之为端木先生的年轻人也愕然当场。杨老头瞧着两人的反应,连忙冲自个老伴使了一个眼色说,老太婆,富贵和女儿刚回来,一定是累了,你带他们到里屋休息一下吧。 李富贵也不是傻子,杨老头这话一说出来,他就知道坏了。正准备出言反驳几句,那个姓端木的年轻人却是站了出来,冷冷的望着杨老头说,你不信任我? 起先我还有些担心这个端木先生会坏了我的大事,现下见他一开口便如此直接,我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这种人一看就是刚下山不久的货色,实在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往往这样的人也是最为可怕的,正因为他们有一定的能力才会狂妄自大。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换做一个老江湖,我还会有些担心,会想办法阻止他出手。可端木辰,我却不需要如此,他就算再有本事,江湖经验未必有我足。所以,我决定,不但不阻止他去寻找木偶,反而帮他劝慰一下这个杨老头。 当然,我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就眼下这种状况,对我来说是十分的不利,要想毫无阻碍的拿到杨月娥的项链,那么我必须要重新取得村民的信任,并打消杨老头的顾虑。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端木辰的身上,只要他找不到我施法的那个木偶,然后我将它找到了,那么所有的污蔑,将成为一句笑话。 而这句笑话,则会让李富贵,端木辰两人彻底无地自容,然后自觉的离开林场村。到时候,所有的主动权又回到了我的手中,甭说一个项链了,就是让杨月娥裸奔两圈,说是为了辟邪,我估摸着杨老头都会让她去做。 一想到项链即将到手,我连忙拉住有些怒意的杨老头说,杨施主,你别急,既然这个端木先生是你女婿找来的高人,而且看样子信心十足,你不如让他试一下再说。 杨老头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急了,张嘴便要分辨,我知道他怕我就此离开。为了避免他破坏了我的计划,我连忙抢在他的前头说,没事,倘若端木先生不行的话,我再出手也不迟。 第58章:波折 我这句话是安慰杨老头,却不曾想将端木辰激怒了,他冷哼一声,自腰间摸出一个罗盘拿在手里,不屑的扫了我一眼说,我若不行的话,你估计就更不行了。 我见他口气颇大,再看他手拿罗盘,心中有些担忧。我想进屋,但眼下这光景,若是没有由头,贸然进入,定会惹人猜忌。我想了想,决定拿上厕所说事。 不过呢,这个不能明说,得让杨老头说出来才顺理成章。随后,我装作一脸痛苦的样子,捂住肚子便往外跑。我本想着杨老头肯定会将我拉住,告诉我屋里有厕所,没曾想,他没说话,倒是李富贵将我拦了下来,他一脸嘲讽的望着我说,吆喝,咋地了?装肚子疼啊? 我对李富贵本就没有多少好感,现下见他恶语相加,更是怒意盎然,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说,装个屁,老子要拉屎。 站在旁边的杨老头一听说我要拉屎,立马指着院子外面三十米处的一个小土房子说,小道长,那里就是厕所,里头有纸。 我顿时目瞪口呆,这与我事先的料想是截然相反。但我又找不出反驳他的借口,眼瞅着端木辰拿着罗盘进了屋子,我心中焦急如焚。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胳膊被人扯了一下,转头望去,竟然是李富贵。他看我一脸焦急的样子,伸手指了一下屋子说,厕所屋内有,就在一楼的楼梯拐角处。 他虽未明说,但话里头的意思我算是听出来了,敢情这厮怕我逃走。我估摸着他肯定是想等端木辰找出闹鬼的缘由,然后狠狠的羞辱我一番,这样一来,无论是杨家或者是现场的村民,均不会信我。到时候,除非我去抢,否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这个木偶是我放的,而且上厕所也是我的由头,目的就是阻止端木辰找到那个施法的木偶。 我见李富贵让我进屋,心中窃喜不已,但表面上依旧是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捂住肚子,撇着两腿冲向了屋子。一进门,我就瞅见端木辰拿着个罗盘站在楼下的堂屋内。他看我走了进来,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刚想调侃他几句,忽然看见罗盘上的指针转动了几下,竟然是投针。按照《罗盘奇针八法》中的解释,投针是指针半浮半沉,或上浮不达顶,下沉不达底。地下有坟墓,居之必多哭,且需防官司口舌。 看到这个情形,我是呆立当场,实在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波折。施法的木偶没有被端木辰找到,竟然让他发现了屋子下面的墓穴。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端木辰发现了地下的墓穴,肯定着手迁葬,这样一来,木偶就能保全。忧的是地下发现了墓穴,围观的村民们肯定一致将端木辰视为高人,到时候我的处境则更为堪忧。 不过,令我感到困惑的是杨老头及其家人为什么无病无灾。按照堪舆里头的说法,坟地是阴宅,是死人住的地方,阴气比较重,在这上面建房子,轻则令人生病,家人难保平安,重则会因此丧命。 反观杨老头和他老伴,不但身体健康,而且鸿运当头,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下这功夫,我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端木辰已经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罗盘。 他这看,顿时大喜,随即冲门外叫了一嗓子说,李老板,快点过来。 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李富贵闻言大喜,撒欢似的冲了进来。他进门第一件事,便扯着端木辰的胳膊说,咋了?端木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端木辰一脸喜色的点点头,故作神秘的指了指地下。李富贵朝地上望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随即抬起头来。当他正准备出言询问的时候,忽然瞧见我站在一旁,顿时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但见他如大神附体一般,挥舞着手臂,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不是说要肚子疼么?站在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有端木先生在这里,你休想耍什么花招。 话说的是极为难听,但此刻,我恨不得搂着他狠狠的亲上一口,因为这厮一开口便让我走出了困境。就目前这种状况来看,端木辰站在这里,罗盘并未离手,我若在这个时间段里进入厕所,他必定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罗盘上面。估摸着,还没等我将木偶用老君镇煞符将木偶包裹,他已经敲门进来了。 这也是我进入屋内,一直迟迟不敢,进入厕所的原因。 不过,现下的情况又不同了。有李富贵在这里缠住他,跟他说话,端木辰就算是想查看罗盘也未必能够专心。更何况,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上厕所这茬是李富贵提出来的,我离开现场去厕所也是理所当然。 面对李富贵的恶语相加,我心里虽是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是装作一副极为气愤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别高兴的太早了,是不是地下这阴宅作祟,还两说呢。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有些后悔了,恨不得狠狠的甩上自己两个耳光。正所谓是言多必失,我这句话本想是气气李富贵,结果却给端木辰提了个醒。他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眉头拧成了个川字,随即将目光落在了罗盘之上,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但事已至此,我只能暗暗祈祷端木辰学艺不精,发现不了这个木偶。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富贵忽然大叫一声说,什么?你说这屋子下面埋有棺材? 我一看这事出现了转机,立马接过话茬说,对,对,对,是有棺材,你可以问端木先生。 让他问端木辰,目的就是打断端木辰的思绪,转移他的注意力。凭我对李富贵的了解,我这句话一说出来,他肯定会激动异常,并且出言询问,甚至都有可能将他的罗盘弄的掉到地上。 果然,我再次证实了地下有棺材的说法后,李富贵表现的异常惊喜,他一把就抓住端木辰的胳膊摇晃了起来,一边摇一边说,端木先生,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一连串的发问,再加上不停的摇晃,立即让端木辰将目光从罗盘上移开。看到这个情形,我也不敢有所耽搁,连忙装作一脸痛苦的样子捂住肚子,冲进了厕所。 到了厕所里头,我赶紧将浴霸那个塑料壳卸了下来,然后伸手将里头的木偶摸了出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老君镇煞符贴在上面。做完这一切,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木偶是我唯一翻盘的机会,只要这个木偶不被找出来,就算是地下的棺椁被端木辰迁走,这个“鬼”还会继续闹下去,而且会越闹越凶。 一想到端木辰今个将地下的棺椁迁走,晚上又开始闹“鬼”,我不由的笑出声。结果这一笑,厕所的门便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接着是端木辰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拉肚子,还是咋地了?怎么这么久,快点,我还有事。 我原本打算将木偶贴上老君镇煞符,然后再放到天花板里头。现下见端木辰不停的催促,我立即意识到这个家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为了避免被他找到这个木偶,我连忙将它放进怀里,然后将浴霸那个塑料壳装上,随即往马桶上一坐,冲着厕所门的位置吼了一嗓子说,急什么,马上就好了。 就在我认为端木辰肯定还要催促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接着走进来两人,一个是李富贵,一个是端木辰。 看到这两人直接踹门进来,我就知道来者不善。但我并不害怕,天花板被我恢复了原状,木偶已经被我收起来了,就算他们将这个厕所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走了进来,见我端坐在马桶之上,顿时为之愕然,显然是没料到是这个情况。特别是李富贵,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不由的问了一句说,你怎么真的在上厕所? 不止是他这么认为,就连端木辰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我故意装作一脸愤怒的样子,狠狠的瞪了李富贵一眼,随即扯过草纸装模作样的擦了一下屁股,然后按了一下马桶上的冲水键,提起裤子便怒气冲冲的从厕所里头走了出来。 结果一出厕所,就被杨老头扯住了胳膊,他的意思我知道,但我依旧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说,咋了? 杨老头伸手指了一下堂屋的方向,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堂屋位置围着一大群人,我简单的数了一下,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在这群人中央,有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甩着膀子挥舞着手中的钉耙。 看到这个情形,我微微一笑,伸手在杨老头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没事,让他们挖吧,这底下有口棺材。不过你家闹鬼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杨老头闻言,脸色骤变,尚未等他开口询问,身后却传来了端木辰的一声冷哼。转头望去,刚好迎上了他不屑的眼神,我正愁没机会脱身,实行下一步计划,端木辰的态度刚好给了我一个借口。 当下,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冲杨老头施了一个道家的礼节,说,杨施主,既然你的女婿和端木先生如此不待见我,我先行告辞了,如果今天晚上再闹鬼的话,你可以去李先生家里找我。 第59章:迷香 我口中的李先生,便是那与我不打不相识的老神棍李子清。话说这李子清虽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跑江湖神棍,可在皖中这块地头,他的名气却是极大。除了我师傅以外,就数他跟苗疆鬼法传人王先生,通灵师马师傅最为厉害了。 所以,我一提到李子清李先生的名头后,杨老头心中虽是极不情愿让我离开,但也未加勉强,毕竟李先生的家很容易找到。 至于李富贵,他是巴不得我离开,因为这会功夫,地上墓穴已经逐步的显露了出来,我留在此地,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 辞别杨老头后,我来到村口的位置叫了一辆小面地,然后直奔老神棍李子清的家。由于他家距离林场村并不是很远,一个小时后,我到了他家。凑巧的是他刚好在家,一下车我就见到他家门口站了很多人,看架势好像在排队。 我连忙走了过去,老神棍李子清看我身着道袍,又是一副神棍的打扮,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排队的那些人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各位,你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可好? 老神棍虽说是用商量的语气,可话语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思,这些人本就是有求而来,哪敢忤逆他的意思。一个个的连连摆手说没事,先生你忙,我们改天再来。 这些人走后,老神棍一脸关切的望着我说,啊魏找到了么? 听他提及啊魏,我的表情一下子落寞了起来,老神棍连忙岔开话题说,你小子怎么又是这幅打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来找我帮忙?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老神棍的这番话无异于雪中送炭。当下,我丝毫未加隐瞒的告诉了他事情的整个过程。从李富贵来道人洞买凶杀人,再到他差人去色诱与我,再到后来我缺钱买啊魏主动找上门去,我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他。 老神棍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而我则有些担心,我不知道他肯不肯帮我,毕竟摆阵杀人,在道上是为正道所不齿的行为。 我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老神棍还是一言不发的坐在哪里,我一看这情形,估摸着他不愿意帮忙,于是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他抱拳一礼,说,李先生既然有些为难,那就算了,我先行告辞了。 老神棍见我将称呼由原来的老哥,改为李先生,并提出辞行,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原以为我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他最多也是顺手推舟,跟我划清界限,假意客套一番,然后将我送出门外。 结果,却是出乎我的意料。只见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你大爷的,老子是这样的人么? 说着,他似乎怕我误会,连忙补充了一句说,坐下再说,我正在给你想办法呢。 听老神棍这么一说,我知道是误会他了,连忙跟他道歉,而他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说,别跟我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赶紧想办法。 说起办法,其实我在路上都想好了,一个是用动物的血液涂在门窗上,另一个是用天南星碾碎,用醋调和。 随后,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神棍,他想都没想直接将我这个提议给予否决。他说,现下是冬季,血液引蝙蝠来敲打门窗这个把戏根本无法实现。至于天南星用醋调和,就更不行,说是这玩意对付普通人,勉强还凑合,用来对付端木辰只能是弄巧成拙。 我见老神棍一连否定了我两个提议,于是把注意从新打到了木偶的身上。可问题又出来了,有李富贵等人在杨家,这木偶怎么放进杨老头的家里?就算是放进去了,晚上闹腾起来,谁又能保证这个木偶不会被端木辰找到呢? 老神棍看我一脸愁容的样子,咬了咬牙说,小子,我教你一法,但你得给我保证不外传。 法不传六耳这是古训,我看老神棍说的如此慎重其事,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连忙点点头说,我记下了。 老神棍见我做出承诺,二话不说,报出了一组药物:曼陀罗,毒花物,磷粉…… 曼陀罗是致幻药物,毒花物具有迷魂的作用,常人嗅入一点,立即头脑昏眩,身软如泥。乍一听到曼陀罗和毒物花的名字,我微微一愣,心想,这老神棍不是想让我夜里偷偷将这些东西放到杨家,然后借机将项链偷到手?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曼陀罗和毒花物这两种东西虽然可以致人昏迷,可要想将它们放进杨家的屋子,难度不比那个木偶小。倘若仅仅如此的话,老神棍也不用煞有其事的让我答应他不外传。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由的瞅了老神棍一眼,说,老哥,我看你这里头有曼陀罗,毒花物,磷粉这些东西,你不会是制造迷香吧? 老神棍说的正起劲,被我出言打断,那是一头恼火,正准备训斥我几句,忽然听我说出了迷香二字,他顿时目瞪口呆。瞅着他这个神情,我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当下不由的调侃了一句说,老哥,你弄迷香,不会是经常去干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吧? 老神棍知道我在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直接说,药物我这都有,一会教你怎么弄,记住不许外传。 我见老神棍再次慎重其事的提醒我不许外传,我估摸着这是他师门的东西,当下也不敢再开玩笑,连忙点点头说,放心吧老哥,我答应你。 老神棍看我答应下来,也不多说,直接将我带进了他卧室旁边的一个房间。这是一个面积约莫有十来个平方的房间,光线极为昏暗,一进屋子我就闻见浓浓的草药味,不用说这里应该是老神棍制造假药的地方。 果然,如我猜想的一般,打开灯后,我就看到一排排木头制成的架子,在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药材,我粗略的看了一下,竟然有百种之多。 老神棍走到架子面前,东抓一般,西抓一把,直到将所有的药物准备妥当后,他才开始制作迷香。我原以为这制香十分简单,可真正弄起来却是十分的麻烦,首先要除去药草中的杂质、水分或者不能用的部分,然后将它们整理成大小统一的枝干,再将其碾碎扬去药物中的尘土。然后是放到锅里用小火慢慢的炒,最后才是制成檀香的摸样。 虽说有老神棍手把手的指点,可制完檀香依旧到了晚上七点。简单的吃了一个晚饭之后,老神棍找来一辆车,我们直奔林场村而去,到了那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在这个点,特别是农村,一般情况下都已经睡下了。 当然,杨家也不例外,整个屋子一片漆黑。 我本想着再次从大树上爬到阳台,然后再从阳台进入屋子,可老神棍却说这样费事,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铁片,当着我的面塞进了钥匙的孔洞,就这么随意的拨弄了两下,门开了。 门是开了,可问题又出来了,到底端木辰睡在那个屋子却是无法知晓。好在这个问题很快得以解决,我们一进屋子,就听到端木辰雷鸣般的呼噜声,老神棍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踮起角尖,慢慢的走到了房间门口,轻轻的将门打开,然后从口袋中掏出迷香拔开密封的盖子,晃动了两下。 迷香中含有磷等其他药物,一遇到空气立马燃烧了起来,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烟雾滚滚而起。老神棍连忙从口袋中掏了一颗解药喊在嘴里,然后走进房间,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迷香。片刻功夫,房间内的呼噜声骤然停止,我知道端木辰晕了过去。 果然,老神棍一出房间,便冲我做出一个ok的手势。我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个木偶进了卫生间,将木偶从新放到了原来的位置后,我跟老神棍清理了一下脚印然后离开了杨家。 我们大概走了五十米不到,杨家的灯唰的一下亮了,看到这个情形,我知道木偶已经闹腾了。我冲老神棍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躲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开始观察杨家的动静。 此刻的杨家可以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慌了手脚,即便相隔五十米的距离,我依旧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和叫骂声。特别是李富贵那惊恐,且愤怒的声音对我来说无疑是最为美妙的音乐。 大概折腾了将近大半个小时左右,杨家的门咯吱一声脆响,接着我就看到杨老头骂骂咧咧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李富贵。这两人一出门,我就听到李富贵说话了,他说,爸,这大冷天的,李先生家又那么远,有必要晚上去找那个骗子么? 他不说骗子还好,一说骗子,杨老头顿时就火了,他这一火,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指着李富贵的鼻子便说,你开口是骗子,闭口也是骗子,我看你找回来的那个什么端木先生才是骗子,晚上家里闹腾了这么久,死活都叫不醒他,估计他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装睡,我看他才是骗子。 杨老头越说越来气,到了后来,直接瞪了李富贵一眼,说,还不把车开过来,我要去李先生家里将小道长找回来。 第60章:师弟? 我一听说杨老头要去找我,顿时吓了一跳。好在这个时候,李富贵从后面一把将杨老头拉住说,爸,就算是要去找那个骗子…… 说到骗子,他见杨老头面色不善,连忙换成道士,接着说,要不咱们明天去吧,反正他在李先生家里又跑不掉,这天寒地冻的,山路又不好走,晚上开车我怕会出事。 杨老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摆摆手,也不知道说了个啥,李富贵便回了屋子,而他则提着个矿灯,朝村子走去。 由于一时间不知道这杨老头想干啥,我跟老神棍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出了岔子,只得耐心的躲在大树后面静观其变。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左右,一道道手电的光芒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接着是一阵急促,且紊乱的脚步声和一个十分不满,并带有几分埋怨的声音传了过来,大伯,这个世界上是没鬼的,那些鬼都是人为造成的,你别在自己吓自己好吗? 这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大,带有一股子愤青的味道,看架势就是一个大学生。对于这种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崇尚科学本没错,可用科学来解释玄学的东西,靠谱么? 答案是否定的! 不只是我这么认为,就连说话者阵营中,也传来了反对的意见。特别是杨老头,他一听说这个世界上没鬼,顿时扯开嗓子便说,你小子懂个屁,以为自己读了大学就了不起啊?那我问你,我家里闹了这么多天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说话者尚未回答,倒是一个口气颇像他老爹的人物接过话茬说,大哥,你别生气,小军就是这样,书呆子一个,他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哈,咱们赶紧回去,免得将嫂子和月娥吓着。 说着,这一行数十人便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此刻,我才知道杨老头原来是找人回家壮胆了。 不过这样也好,人越多对我来说越为有利。有这些人作为见证,等这个“鬼”闹到下半夜,大家都乏了,我再让老神棍将迷香从门缝中吹进去,将众人迷倒,然后再将那个鬼用老君镇符镇住。 最后打开门窗通风,待房间内毫无异味之后,再关好门窗,收拾一下痕迹,然后喂每人一颗解药。到时候,这些淳朴的山民肯定一致认为是鬼在闹事,以致他们昏迷过去,就算是端木辰醒来,矢口否认,一旦找不到这个“鬼”,只怕是会被人当做骗子。 特别是那个叫小军的小伙子,我估摸着一个他就足以令端木辰头疼不已,更不用李富贵的老丈人杨老头。 一想到端木辰即将有此下场,我这心里甭提有多舒坦了。老神棍见我眉开眼笑的样子,不由的拿胳膊捅了我一下,压低声音说,小子,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我冲老神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他,离开了村子,来到车子停靠的位置。开车的小伙子是老神棍的侄子,所以,我并不担心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会说出去,一上车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本以为老神棍会夸我一顿,结果被他好一顿训斥,说是我考虑问题太过简单。并且还将端木辰作为典型事例,他说端木辰身怀法力,如果给他服用同样计量的解药,他醒来的时间会比普通的村民快,一旦他在村民前面醒来,势必会发现端倪,到时候一切的努力白费也就算了,甚至都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随后,老神棍跟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到了凌晨二点左右,我估摸着杨老头及其家人折腾的累了,于是便扯着老神棍来到了杨家。果然,杨家众人已经是累的不行了,透过门缝,我看到他们一个个跟瘟鸡似的耷拉着脑袋,就连李富贵也不例外,他坐在客厅的一个小木头凳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已是昏昏欲睡。 看到这个情形,我冲老神棍使了一个眼色,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迷香,顺着门缝里吹了进去。原本就有些倦意的众人,一闻到迷香,顷刻间便昏睡了过去。 老神棍见众人睡了过去,随即从腰间摸出铁片,将门打开。这门一开,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我连忙将攥在手中的那枚解药吞了下去,然后从口袋中掏出老君镇煞符进了卫生间。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毫无悬念,一切如我事先预料的一般,按部就班的进行。回到了老神棍家里,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 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躺到了床上。我本以为杨老头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结果一直等到了上午八点多,还不见他的身影。这让我感到十分困惑,我甚至在想,是不是端木辰发现了那个木偶,识破了我的用心。 老神棍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见杨老头迟迟不肯露面,有些担心的说,小子,不会是你露出什么破绽了,让那个端木辰找到了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老神棍没有跟我分辨,随即问道,你敢肯定他会来么? 我点点头说是。 结果,就在这当口,一辆面的从远方开了过来,到了跟前,率先下车的是杨老头,跟在他身后的是端木辰。对于端木辰的到来,我感到十分的意外,同时也好奇他来此的目的。 端木辰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一般,一下车便走到我的身边,抬手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节,然后便说,对不起,先前我不知道尊师是纯阳子师伯,多有冒犯,还望师兄不要见怪才好。 我见端木辰叫我师傅师伯,称我为师兄,顿时有些茫然,心想,这小子怎么叫我师兄呢?难不成也是云龙子师叔的徒弟? 一念至此,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知尊师是那位? 我只问师承,不说师叔的名号,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个端木辰来个顺水推舟。毕竟一个连第鬼煞都不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师叔的弟子。至于他知道我师傅的名头,这一点好解释,我估摸是李富贵告诉他的。 端木辰也是个聪明人,他看我玩起了江湖盘门的东西,知道我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当下也不辩解,直接从脖子上取出一块玉佩,在我眼前一扬,随即咧嘴一笑说,不知师兄认不认识这个? 我点点头说,认识。 这块玉佩我的确认识。不但认识,而且极为熟悉,这是我师傅的好友山羊先生的东西,上面有他刻画的阵法,和独有的标记,外人模仿不来。我记得四年前,山羊先生来访的时候,就曾送给我一块这样的玉佩,只不过师傅嫌太过贵重,婉言拒绝了。 现如今,看到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出现在面前,我立即相信了他的身份,同时也明白端木辰为什么叫我师兄了,敢情他是山羊先生的弟子,或者说是山羊先生朋友的弟子。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山羊先生是一位法力高强的隐者,他的徒弟再不济,也不可能连第鬼煞都不认识啊。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再加上他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刻来跟我认亲,立马让我产生了警惕,心想,奶奶的,这个端木辰不会是从那里捡到一个玉佩,来冒充山羊师叔的弟子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就算这玉佩他是捡到的,或者是山羊先生送给他的,但他怎么知道我师傅跟山羊先生的关系,又是怎么知道我会认识这个玉佩呢? 唯一的解释,他端木辰就是山羊先生的弟子,这一切都是山羊先生告诉他的。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松懈。 为了彻底弄清楚端木辰的身份,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端木兄,尊师是山羊师叔么? 端木辰一脸惭愧的点点头说,正是家师,只不过我才疏学浅,堕了他老人家名头。说到这里,他似乎不愿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随即话锋一转,伸手指着杨老头说,你看杨大爷都有些等不及了,你先把事办了,咱兄弟二人再找个地好好聊聊吧。 杨老头看他点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说便说,太好了,太好了,小道长你没走,实在是太好了……他说的是语无伦次,异常激动,看的我是羞愧难当,一想到这个比我父亲年纪还大的老人这几天遭受的折磨,我心里有些难受,同时也有些愧疚。 老神棍瞅着我一脸落寞的样子,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连忙扯了我一把说,走吧,咱赶紧把正事办了。 听到他的提醒,我立马收敛心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和端木辰,杨老头,以及老神棍几人坐上了车子,来到了杨老头的家里。 此时的杨家,可谓是人山人海,上至八十岁的老翁,下至三岁孩童,但凡是村里头能够下床走路的,基本上是一个不拉的来到了现场。 我知道他们定是被杨家昨天晚上的动静给惊着了,所以今个一个个的守在这里,想看看我是怎么将那个鬼找到。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要是易地而处,换做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前来凑个热闹。 第61章:圆谎 瞅着这些围观的人群一脸敬畏的目光,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真想吼上一嗓子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但这个时候,我却意外的发现李富贵不见了。我瞪大眼睛环顾四周,瞅了很久,依旧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杨老头看我左顾右盼,立马明白了我的心思,他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扯了我一下说,小道长,富贵我让他回城里去了。 我诧异的瞅了他一眼说,走了? 杨老头点点头说,走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心说,这下坏了,李富贵走了,不知道他的老婆杨月娥有没有离开,她若是走了的话,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但这样的话,也不能明着说出口,于是,我故意将眉头微微一皱,叹了一口气说,哎呀,这下坏了,忘了跟你说了,你女儿不能走,她走了没有? 杨老头下意识的回答说,她没走。可这话一出口,他的脸色骤然剧变,一把抓住我的手便说,小道长,怎么了?我女儿怎么了? 声音急促,表情焦急,一看就知道是乱了方寸。为了避免他急出个好歹,我连忙拍拍的他手说,杨施主,你莫要着急,你女儿没走就好,这事一会再跟你说,咱们先把闹事的鬼抓住可好? 杨老头一听我要捉鬼,立马松开抓住我的手,让到一旁。围观的众人亦是如此,倒是端木辰表现的极为异常,从我说起杨月娥的时候,他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现在一听到我说要捉鬼,他不由的朝堂屋内瞅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我捕捉到一个信息,那便是端木辰有可能昨天夜里已经发现了木偶。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他既然发现了那个木偶,为什么不揭穿我的把戏?难道真的是顾忌师兄弟的情谊? 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莫要说我们不是真正的师兄弟,就算是真正的师兄弟,为了钱,背后捅刀子的人比比皆是,师傅说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父母和自己,其他的都是扯淡。 所以,我觉的这端木辰应该是另有目的。否则的话,他昨天为什么处处与我作对,今个一早却跑来跟我认亲?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今天凌晨才得知了我的身份。可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李富贵这人我了解,他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昨天夜里出于逆势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将我的身份告诉端木辰,毕竟我师傅的名头摆在那里,在皖中这块地头,还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端木辰早已得知了我的身份。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早不认亲晚不认亲,这个时候认亲,其中的用心就值得深思了。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李富贵竟然离开了。说母猪上树我信,说李富贵甘心就此离开我不信。这厮明明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是她老婆脖子上项链,可他偏偏将杨月娥留在了林场村,这一点我就更想不通了。 我想了一会,依旧没有答案,索性干脆不再去想。有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们玩什么花招,我一并接下便是。 打定注意后,我从怀中摸出了罗盘,然后装模作样围着屋子转悠了一圈,结果显示是什么都没发现。为了研足戏份,有点看头,我折腾了一番之后,又来到了院子里,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看了看,又闻了两下,随即冲老神棍隐晦的使了一个眼色说,李先生,我怎么觉着阳宅被破了啊?你看看这土。 老神棍心神领会的点点头,走到了我的跟前,往我手里瞅了一眼,随即脸色剧变,一连退了三步,以手捂胸,一脸惊骇的说,追魂符,竟然是追魂符…… 老神棍本来就是跑江湖的神棍,这一番动作,无论是从表情,还是形态,又或者是语言,均是无可挑剔。现场的村民瞅着老神棍这架势,已是心惊肉跳,再一听他说是什么追魂符,一个个吓的叫了起来。特别是杨老头,几乎是瘫倒在地,要不是他女儿杨月娥赶过来扶着他,我估摸着杨老头肯定会摔个狗抢屎。 老神棍的这番表演,效果是达到了,可我却是彻底无语了,甚至恨不得跑过去赏他两个板栗,骂他一句笨蛋。追魂符虽说晚上也会在家里弄出动静,可这玩意是让人倒霉到透顶的东西,说是喝凉水都塞牙也不为过。可木偶是啥,那只是普通的黑巫术,木匠们用来唬人的把戏,怎么能够跟追魂符相比呢? 这么说吧,倘若这里仅仅只有普通的村民,无论说是追魂符,还是灭魂手,又或者是其它啥玩意,越吓人越好。可现下的情况不同,有端木辰在,虽说这厮学跟我认了亲,又艺不精,未必能够将那个木偶上的黑巫术认出来,但谁又能保证这一切不是他装出来的假象呢? 倘若他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人物,山羊先生会收他为徒?会让他这么年轻独自下山闯荡? 所以,这会功夫,我算是骑虎难下。找出木偶吧,也许会被端木辰识破我的用心,可要是不找出木偶吧,又无法取得杨老头的信任,那么想取到项链更是无从谈起。 老神棍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演戏演的有些过火,尴尬的摸摸鼻子,冲我耸了耸肩膀表示了歉意。随即冲围观的众人摆摆手说,属牛的,属虎的,大家回避一下。 这话一说出来,我心里头不由的暗自赞了一声好。端木辰刚好是属牛的,这一点在老神棍家里跟我攀亲的时候曾亲口告诉我的。老神棍这一手算是绝了,一个避属相就将端木辰拒之门外。 端木辰听老神棍这么一说,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确定的望了我一眼说,师兄,你这个法术需要避属相? 他口中虽在说话,可眼神却是死死的将我盯住,企图从我的脸色来分辨我回答的真伪。我心里暗自好笑,但表面上依旧是装作一本正经的说,嗯,我这个法术是要避属相的,难道师叔没有教过你? 端木辰看我不似作假,将信将疑的离开了屋子,来到了外面院子。有他带头,屋子里那些前来凑热闹的人,但凡是属牛,属虎的一个不拉的走了出去,就连杨老头也不例外。 为了将戏演的逼真一点,我走进院子从桃树上掰下一根树枝。为啥要用树枝呢?因为我手头上没有桃木剑,只能用树枝来代替,这也算是演戏给端木辰看,否则的话,单凭这些村民在这里,我那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 在老神棍的帮助下,我布下供桌,开始作法,从燃香,到叩拜,再到请神,再到咒语,我是丝毫不敢糊弄,老老实实的走了一个流程。等这套程序走完之后,我装模作样的拿着桃树枝一边走一边念咒,待我走到厕所旁边的时候,我冲老神棍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注意一些,别让端木辰闯了进来。 老神棍心神领会的点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站到了供桌的旁边,刚好挡住了大门的位置。我见老神棍彻底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心中大定,连忙走进了卫生间,到了那里,我将木偶从天花板上取了下来,然后将表面的那张老君镇煞符取了下来。 刚准备拿着这个木偶出去,腾然间想起老神棍之前说的那个追魂符。我想了想,觉得这么拿出去并不合适,因为端木辰已经对避属相产生了怀疑,如果我就这么将木偶拿出去,他不认得这个追魂符或者是黑巫术还好,要是认出来了,那么我先前所有的努力均是白费。 无论他会不会当场揭穿与我,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所以,我决定在这个木偶上面刻上一道追魂符。虽说仓促间,这个追魂符,刻的也许没有丝毫效果,不过我相信糊弄端木辰应该是绰绰有余。 事实证明端木辰的确被我糊弄过去了,我从厕所里出来,宣布东西找到了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冲进来将木偶拿到手里的人,只可惜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最后只得将木偶放到了桌子上。 村民们见杨老头家闹鬼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小小的木偶,纷纷称奇。倒是杨老头显得有些不太相信,他看着桌子上那个木偶,摸了摸脑袋说,小道长,你说我们家闹鬼就是它弄的? 我点了点头说,是,不过…… 杨老头似乎领教过我这个手段,我一不过,他赶紧的出言将我打断,随即说道,小道长,你别吊人胃口了,不过什么,你能不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啊? 我见杨老头主动的跳进坑里,心中大喜,表面上却连连摇头。我一摇头,杨老头就更急了,这一急,啥也顾不上了,上来就抓住我的手说,小道长,咋了?到底是咋了?你倒是说话啊? 围观的村民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由的露出好奇的神色,就连端木辰也一脸疑惑的样子。我看吊足了众人胃口,随即摇了摇头说,杨施主,你女儿只怕是大祸临头了。 第62章:打脸 危言耸听,夸大其词,这是典型的跑江湖敛财手段,不过效果往往也是最佳的。人就这样,不怕你往大里说,就怕你不敢说。当然,前提是你得让对方相信你是高人,否则的话,只能适得其反。 我这话一说出口,杨老头立马就慌了神,这一慌,当即就扯着我的胳膊说,小道长,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相对于杨老头的表现,他的老婆就更加犀利了,一听到女儿即将大祸临头,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噗通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倒在我的面前,苦苦的哀求着说,小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她这一跪,杨老头立马也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的说,小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 两位老人一跪,作为子女的杨月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作为城里人,且是有钱的城里人来说,对于神鬼之说,她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我见她站在那里峨眉紧锁,便知道我的这套说辞,并不足以令她信服。 但眼下这光景,我要的不是她信,而是她的父母相信。正所谓关心则乱,虎毒尚且不食子,只要杨老头跟他老伴两人相信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莫要说是小小的一串项链,就是要张口要个万儿八千的,我估摸着杨月娥为了让父母安心,也会心甘情愿的当这冤大头。 我见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伸手将杨老头的老伴扶了起来,然后装作一副悲天宁人的样子,长叹一声,说,放心吧两位施主,我会尽力帮你女儿化解这场劫难的。 也不知道是我这句劫难刺激了杨月娥,还是她本身就看不惯我这种行为。我这话一说完,两位老人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她便跳了出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士,你左一句大祸临头,又一句劫难,那你给我说说,我到底哪里有问题?又怎么化解? 李月娥的反应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任谁遇到这档子事,也会问个究竟。不过她的态度,实在是让我有些不敢恭维,我知道她是犯了城里人的一个通病,不信鬼神。 如果在平时,她信与不信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也懒得去管这档子闲事。可现下这个光景,她不信我则意味着我想拿到项链必定会大费周章。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我决定玩些面相上的小把戏,让她相信我不是一个神棍。 随后,我查看了一下她的面相,本想用奇门面相算上一卦,但又怕耽误时间,徒增变数。于是,我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脸上,结果这一看,我心中顿时大喜,在她人中的位置,我发现色泽偏晦滞,而且色素沉着。 按照面相学中的说法,这是不孕不育的典型特征,通俗来讲,这是肾虚导致的不孕不育。这时,我终于明白了李富贵为什么要买凶杀妻了,敢情他老婆无法生育,又不肯离婚。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故意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斜了她一眼说,既然杨施主不信在下所言,那么小道先行告辞了。说罢,我抬脚就走,没有丝毫停留。我本以为杨老头跟他老伴肯定会苦苦哀求,却没曾想,他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我的话惊呆了,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被杨月娥扯住了身子。 我一看这架势,走出去两步之后,立马停下脚步,准备拿面相说事,可惜没等我开口,杨月娥便说了,小道长不是说要走么?怎么又不走了呢? 听着杨月娥这句略带嘲讽的言语,我心中是怒意盎然,恨不得冲过去甩她两个耳光,骂上一句傻逼,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杨月娥信不信倒是其次,就眼下这个场合,一旦我说出李富贵买凶杀人,势必我就成了罪魁祸首,遭众人唾骂,别人不敢说,那个杨老头,我估摸着会跟我玩命。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来个抛砖引玉,以退为进,外加狠狠的打脸,逼的杨月娥低头,迫使杨老头夫妇俩再次挽留。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面对杨月娥嘲讽,我顿了顿脚步,头也没回的说,杨施主不要误会,小道之所以停下脚步,是想奉劝杨施主一句…… 说到这里,我依旧是像往常一样,顿了顿。这一顿,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我虽然是背对杨月娥和杨老头夫妇俩,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我估摸着一定是很精彩,很想知道下文。 果然,我这一顿,杨月娥就有些忍不住了,当场便问,道长,你想奉劝我一句什么? 我见杨月娥的口气软了下来,心知目的已经达到,当下也不卖关子,随即便说,杨施主肾虚体弱,既然西药无效,何不尝试寻找一下中医调理一下身子,也许过个一年半载能产下一子也未必可知,所以不必将不孕不育当做心理负担。 我这话说的是极为轻巧,明着是劝她,为她好。可暗地里却是打脸,而且是左右开弓,打的是啪啪作响。因为在林场村这个犄角旮旯里,生不出孩子,那是要被歧视的,虽未达到古代那种浸猪笼那么严重,但也相差无几,旁的不说,就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杨月娥一个普通的少妇,哪里知道我这句话早已给她挖下了大坑,等着她去跳。她听我这么一说,颇为吃惊,随即下意识的反问一句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孕不育? 可话一出口,她的脸色为之一变,随即恼羞成怒的指着我大叫说,你……你,你混蛋!不孕不育一直是她内心最为不愿触碰的疼痛,从嫁到李家开始,整整八年,她一直求医问卜,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效果均是不佳,这也是她为什么明知李富贵外头有人,依旧放手不管的原因。 现下,见我说出她最为隐私的秘密,顿时怒意盎然,不由的骂了我一句。可这一句之后,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想要道歉求救,可又拉不下面子,再加上现场众人投去的异样目光,让她羞愧难当,眨眼间的功夫,她便捂住通红的脸蛋,冲进了屋子。 她这一走,立马证实了我的说法,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于此同时议论声纷纷响起:“我靠,这小道长真厉害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瞅一眼就知道有没有怀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瞅谁谁怀孕,瞪谁谁流产?” “少特么扯淡,不过道长厉害是真的。” “那当然,你也不瞧瞧人家自从来了咱林场村显露了多少本事。” …… 常言道,人嘴两张皮,咋说都有理。我见这些村民见风使舵的本领,比我玩起神棍的手段还极为娴熟,心中那是颇为无语。当下,不由的将目光瞧向杨老头跟他老伴,只见两人如同傻掉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既没有出言挽留,也没有找我求救。 我知道这两人是被我的惊着了,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说主动去帮他,否则的话势必会引起端木辰的怀疑。所以,我决定还是以退为进。 随即,我冲端木辰和老神棍抬手一礼,转身便走。老神棍一看我这架势,就知道我让他接着演双簧。于是,他大吼一声说,周兄弟等等我,咱们一块走。 他的嗓门本来就大,再加上这么刻意的喊了出来,现场的众人立马停止了议论,就连杨老头夫妇俩也清醒了过来。他们一看我要走,连忙拦住我的去路,杨老头似乎怕我跟他女儿置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朝我跪了下来,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直到脑袋上一片通红,这才抬起头来,一脸哀求的看着我说,小道长,我女儿不懂事,得罪了道长,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她吧。 说完,又是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我见目的已经达到,生怕杨老头磕出个好歹,徒增变数,连忙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随即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说,罢了,罢了,看在你们老两口的份上,我就帮帮她吧。 杨老头见我愿意出手相助,那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而老神棍却是一把将我扯住,诧异的说,怎么了周兄弟,怎么又不走了? 看着老神棍装模作样的架势,我心中暗自好笑,我知道他这是配合我演戏。为了避免被端木辰瞧出破绽,我故意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说,李先生,我倒是想走,可杨施主家这事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老神棍点点头说,尚未开口说话,杨老头却是接过话茬说,那是,那是,小道长里边请。说罢,冲我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我见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随即冲老神棍使了一个眼色,便跟在杨老头的身后进了屋子。 分宾主坐定后,我见杨老头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了,我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依旧佯作不知,直到杨老头坐立不安的时候,我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说,杨施主,我观令嫒面带煞气,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她身上佩戴的首饰应该被人施过了法术。 第63章:摊牌 我这话一出口,杨老头则是脸色骤变,急忙跑了出去,不用说肯定是去叫他的女儿杨月娥去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端木辰一脸了然之色,就好像他早已知道我会将问题引到首饰上一般。 看到这个情形,我有些担忧,甚至可以说是害怕,我怕他在关键的时刻出来捣乱。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变数,我冲老神棍隐晦的使了一个眼色,他心神领会的点点头,然后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借此掩饰自己的举动。 可即便如此,端木辰依旧是将我二人的交流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跟前,抬手一礼便说,师兄大可不必如此,先前小弟虽是多有得罪,那是不知师兄的身份,否则的话,借小弟两个胆子,我也不敢跟师兄作对啊,这要是被师傅知道了,我可就惨了。 我见端木辰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一时间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只得暗自揣摩。端木辰看我沉默不语,于是压低了嗓子,用仅仅我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师兄,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那个项链而来吧。 我正欲矢口否认,端木辰摆摆手说,师兄你也别否认,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杨家闹鬼的事,都是你的手笔吧? 如果说端木辰提到项链让我十分吃惊,那么他说到杨家闹鬼则让我感到恐惧。我实在没有想到,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早已被他识破。此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婊子一样,被端木辰剥光了加以羞辱。 但,这一刻,我依旧是抱着侥幸心理。 常言道,抓贼抓赃,捉奸捉双。他端木辰虽是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而且语气极为肯定,但我依旧不相信他有实质性的证据,甚至我怀疑这是他玩的小把戏:投石问路。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为项链而来,这事李富贵知道,算不得什么秘密,而端木辰又是他请的人,知道这也不足为其。 至于杨家闹鬼这事就更简单了,我虽然做的是天衣无缝,但那毕竟只能糊弄一下淳朴的山民,可要是遇到了门里人,或者是跑江湖的老神棍,我这套唬人的把戏可以算的上是漏洞百出。 首先,杨家这么多一直没出事,偏偏在我去的头两天出了事情,这是疑点一。其次,我一进村子便显露出诸多手段,然后让杨老头主动前来求救。这件事看似顺理成章,毫无破绽,可懂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盘门中的做局,这一点和现在社会上的碰瓷有几分相似,这是疑点二。 最后,在杨家人屡次不信我的时候,我依旧表露出锲而不舍的精神,虽然期间玩过欲拒还迎,以退为进这等把戏,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玄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对杨家抱有某种目的,这是疑点三。 这样分析下来,我立马得出了一个结论,端木辰在诈我。一想到端木辰竟然跟我玩起了江湖盘门中的把戏,我心中极为愤怒,当下故意猛的一拍桌子,站立起来,冷冷的望着端木辰说,师弟,杨家闹鬼一事,非同小可,你我开个玩笑可以,私底下说说可以,但要是传出去,这可不是小事。 端木辰好像早已预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他见我暴跳如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别激动,别激动,激动对肝脏不好。说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凑到我的耳边说,师兄,你我之间没有必要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承认了吧。 我见端木辰一直逼我承认,心中越发觉得他是在试探与我,刚欲出言辩解,他却冲我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师兄,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别以为昨个晚上用五谷返魂香将我迷倒,我就不知道这事是你干的?虽然我找不到那个木偶,但我敢肯定,杨家闹鬼的事情跟你脱不了干系。 听他提及五谷断魂香,我知道这事已经露陷了。不止是我,就连老神棍也表露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摸样。端木辰瞅着我两人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说,我亲爱的师兄,你还想狡辩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多的狡辩也是好无意义,徒增笑料罢了。看着得意洋洋的端木辰,我直接干脆的点点头说,没错,都是我干的,你想怎么着吧? 端木辰看我脸色不善,微微一愣,随即陪着笑脸说,师兄,你误会了,我能把你怎么着啊,别说我打不过你,就算打的过你,我也不敢跟你动手啊。你是谁啊?我师兄,我能坑你不成? 我见他左一句师兄,又一句师兄,我知道这小子跟我打出了感情牌,肯定有话要说。于是,我故意配合他的举动,将脸色稍缓。果然,他见我脸色变缓,随即咧嘴一笑,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的好师兄,你就放心吧,如果要揭穿你的话,今个一早我就不会领着杨老头去找你了,也不会任由杨老头将李老板赶走。 我见他话中有话,不由的瞅了他一眼,端木辰瞧见我的眼神,似乎怕产生误会,连忙岔开话题说,师兄,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在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我就怀疑杨家闹鬼跟你有关,结果我问了一下李老板,他说你师傅是纯阳子师伯,我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听说他从昨天晚上开始怀疑我,心中有些好奇,不由的问了一句,师弟,昨天晚上难道我露出什么破绽了么? 端木辰见我叫他师弟,双眉微微一挑,当即咧嘴一笑说,迷香! 他一说到迷香,我顿时想起了他的师傅山羊先生,话说这山羊先生,虽说是一位隐士,可他最拿手的本事并不是风水,也不是道术,而是对药理的理解。师傅曾经说过,要论当今天下用药来说,山羊先生自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现下,一见他说起迷香露出破绽,我不禁露出了然之色。但是,端木辰却摇了摇头说,师兄,你别误会,师傅没有教过我药理的知识,我之所以能够发现你们使了迷香,那是因为我起床之后,发现衣服上留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这种香味我闻过,叫五谷反魂香。 说到这里,他又是咧嘴一笑,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说,师兄,你们虽然打开窗户通风,挥发了房间的异味,但你别忘了,衣服和被子上的香味是去不掉的。 他越说约为起劲,而我则是越来越为无语,就在这个时候,杨老头带着他的女儿杨月娥来了。端木辰一看到杨月娥来了,当即撇下我,迎了上去。而杨月娥则是恍若未见,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深深的鞠了躬,然后抬起头说,小道长,先前是我不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俗话说,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杨月娥先前的态度虽说不是很好,但现下这会功夫,人家已经认错了,我也不能揪住不放。再说了,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她脖子上的项链,所以呢,也不能将她得罪的狠了,否则的话,一旦她狠下心肠,一走了之,那就麻烦了。 随即,我冲杨月娥摇了摇头说,杨施主大可不必如此。杨月娥见我如此大度,更是羞愧难当,我连忙岔开话题说,杨施主,能不能将你身上的首饰全部拿出来让我看看,我怀疑你的首饰被人施了法,企图想害你。 杨月娥脸色微变,可这回却没跟我抬杠,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身上的首饰全部卸了下来,摆在桌上的茶几上。我简单的扫了一眼,发现东西还挺多,有项链、耳环、戒指、手链。 这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会装模作样的将茶几上的这几个首饰逐一检查一遍。可现下端木辰已经知道我是为了这个项链而来,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做这遮遮掩掩的事情。 所以,我第一时间将这个项链拿到了手中。 结果,却是让我大吃一惊,这个项链果真如端木辰先前所说,是个普通的项链,上面并没有被施下任何法术。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连检查了几遍,可结果却还是一样。 这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项链被李富贵掉包了。 杨老头见我脸色不好,外加沉默不语,急忙问道,小道长,到底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摇了摇头,刚想询问李月娥有关项链的问题,这个时候端木辰却是接过话茬说,杨大爷你放心吧,我师兄已经找到了那个被施法的首饰了。你看,就是他手上的那个项链。 他这话一出口,现场众人目瞪口呆。 杨老头一家三口,是被这个项链上的法术吓着了,而我跟老神棍则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特别是我,我根本无法理解端木辰这么做是个什么意思。但我能肯定一点,那就是端木辰会告诉我这个项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这话一说完。随即,冲杨老头一家摆摆手说,杨大爷,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师兄,李先生要讨论一下如何破解这个项链上的法术,以保你女儿安然无恙。 第64章:缘由 杨老头一听事关女儿的性命安危,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冲老伴,女儿使了一个眼色,匆匆的离开了堂屋,躲进了里边的房子。 这三人一走,我和老神棍的目光齐齐落在了端木辰的身上。他淡然一笑,不紧不慢的指着那个项链对我说,师兄,你好好看看这个项链是不是当初你施法的那条? 我见他表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颇为疑惑,心想,莫非这个项链不是我当初施法的那条?而是真的被掉了包? 一念至此,我不由的拿起那个项链再次仔细的瞅了一眼。结果,却让我十分失望,这个项链正是我先前施法的那个项链,在右下角的位置有一个磕痕,这是我当初施法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到地上弄的,这一点,我记得十分清楚。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项链明明是当初我施法的那条,可法术却被人破了。再联想起端木辰让我看这项链时表现出的样子,我猛的一惊,一个大胆的猜想顿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端木辰将第鬼煞破了。 带着这个疑惑,我扭头瞅了端木辰一眼,他好像看穿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一般,拍了拍胸脯说,师兄你猜的没错,法术是我破的。 我心中虽然怀疑这个法术是他破的,可听他亲口承认了这个事实,我还是不由的震撼了一把,我实在是想不到这个看似公子哥的端木辰,竟然能够在李富贵和杨月娥的眼皮子低下将第鬼煞的法术破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目的又是什么? 老神棍似乎跟我想的一样,他见端木辰主动承认了法术是他破的,不由的瞅了他一眼说,小兄弟,既然法术是你破的,你又知道这个法术是周兄弟的手笔,那你为什么帮出李富贵,处处为难他?是当他好欺,还是将他师傅纯阳子道长不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口,我不由的暗自喝了一声彩。这老家伙说话依旧是如此的犀利,将逼宫和混淆视听这等江湖手段,用的是极为娴熟。原本一个普通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便上升到端木辰欺负我,瞧不起我师傅。 我的乖乖,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甭说是端木辰,搁在谁的头上,谁都有些发悚,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肤浅的道理任何人还是懂的。更何况,我师傅并不是地头蛇,端木辰也不是强龙。 我相信通过老神棍这么一歪曲事实,栽赃陷害,外加满口的胡说八道,端木辰定会说出实情。为了配合老神棍的举动,我冷冷的盯着端木辰说,端木辰,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像李先生说的那样,不将我师傅放在眼里? 说着,我向右侧横移一步,拦住端木辰的去路,老神棍一瞅我这等架势,心里已经是明白了七八分,于是连忙上前一把将我拉住,说,周兄弟,别激动,别激动,刚刚我那是胡说八道,你可别当真了哈,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我见老神棍跟我配合的如此默契,心中暗自欢喜。但表面上依旧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挥舞着拳头说,李先生,这跟你没关系,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跟他好好将这笔账算一算。 说罢,我撸起袖子,就要去揪端木辰的衣服,老神棍一看火候到了,连忙一把将我抱住,说,周兄弟,不能冲动啊,你们是师兄弟,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何必要动粗呢?这话一说完,他又转头跟端木辰说,小兄弟,你赶紧说话呀,我快抓不住这周小子了。 他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话一说完,一双大手将我勒的死死的,而他则是表露出一脸痛苦,外加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本以为端木辰瞧着这等阵势,肯定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是清清楚楚。再不济,也会做出一定的解释。 结果,这厮非但没有解释,而且搬个凳子坐到了旁边,冲我跟老神棍打了一个手势说,继续,继续演。 我顿觉眼前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老神棍亦是如此,饶是他脸皮极厚,这个时候依旧是老脸通红。腾然间,我们二人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候,端坐在凳子上一脸戏谑的端木辰,忽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表露出一脸极为愤怒的样子,指着我跟老神棍两人的鼻子便说,混个蛋!两个混蛋!竟然跟我玩起了双簧的把戏,当我特么傻啊? 我刚想开口说话,端木辰却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给我闭嘴,在山上的时候,师傅说你机智如狐,我还不信,今个算是领教了,你何止是狐狸,简直是泥鳅,滑不留手,处处给老子下套。 老神棍见他将我比做泥鳅,顿时便乐了。不巧的是刚好被端木辰瞧见,他本就在起头上,现如今见老神棍露出比逛窑子还开心的笑容,随即将脸色一沉,抬手指着老神棍说,笑个屁啊,你最坏了,仗着前辈的身份跟我玩江湖神棍那套把戏,难怪师傅说在皖中的地头上你是最难缠的。 说到这里,他猛的一拍脑袋,露出极为懊恼的表情说,没想到你们两个家伙竟然勾结到一起去了,看来我跟师傅的赌约已经输了。 我看他话中有话,又提及师傅和赌约,估摸着是真的误会了他,于是决定跟他道歉,再询问其中缘由。谁知道我刚抬手准备冲他行礼,这厮直接摆摆手说,周彬,你少跟我玩这套前恭后据的把戏,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将第鬼煞的法术破了,为什么还要来到林场村跟你作对的原因么?行,我告诉你。 我原本以为这厮会拿捏我一把,谁知道他竟然真的告诉了事情的真相。 这事还的从今年开春说起,当日里他师傅的住处,来了一位客人,这个客人也是个门里人。他见端木辰器宇不凡,年纪轻轻,本事又是不弱,便夸了他几句,说是像端木辰这般年纪的小伙子能有他这等本事的很难找出第二个。结果呢,他师傅山羊先生说那可未必。那位客人便问了,难道还真有一个跟端木辰年纪相仿的人比他本事还大? 山羊先生笑了笑说,有,皖中道人洞,纯阳子老家伙收了一个徒弟,那小伙子简直跟纯阳子这老家伙是一模一样,奸猾似鬼,机智如狐。 端木辰一听很是不服气,等那位客人走后,他提出要找我比试一番,看看到底哪个厉害。山羊先生本不想答应,怕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好事,能够搓搓端木辰的的锐气。 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为了让端木辰能够找到我的位置,他算了一卦,然后将我会出现在林场村的消息告诉了端木辰。端木辰便来到林场村开始蹲点守候,结果在腊月二十七日的那天晚上,他发现我进了杨老头的家里。 随后,他找朋友查了一下杨老头的家庭关系,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杨老头的女儿杨月娥的身上。然后,他又顺藤摸瓜,瞄上了李富贵,设了一个局让李富贵去钻,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来到林场村跟我作对。 到了此时,我算是彻底明白了端木辰为什么前面处处跟我作对,敢情这小子是起了嫉妒心理。不过这样也好,他至少帮我解决了第鬼煞,避免了我遭受报应这个恶果,虽说现下我的腿还有些疼痛,但我知道要想靠药石之功是无法治愈的,唯有自己多做善事,集聚功德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见误会彻底揭开了,便诚恳的跟端木辰道了个歉,结果这小子非但没有接受我的道歉,反而拿眼斜了我一下说,师兄,我发现你特虚伪,道歉有啥用?你能不能整点实际的东西? 我有些不解的望着他说,啥实际的?这话一出口,我腾然间发现端木辰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我暗叫一声不好,上当了。 果然,这厮当即拍手便说,还是师兄爽快,这样吧,你帮我办件事吧。 我一听端木辰让我帮他干活,心里便疑窦众生,心说,你丫的,堂堂山羊先生的高足,有啥子忙要我帮?我瞧你小子刚刚的眼神,指不定是想坑我。 一念至此,我连忙摇了摇头说,师弟啊,不是我不帮你的忙,而是我实在抽不开身,我要帮师傅找啊魏。 为了避免端木辰纠缠不清,我连忙伸手指着老神棍对他说,师弟,这次我真的不是匡你,你若不信的话可以问李先生。 我本以为端木辰会说我跟老神棍沆瀣一气,不足为信。结果这厮却是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目露狂喜之色,随即便说,师兄啊,师兄,你要真的在找啊魏,那你还必须要跟我去一趟,因为…… 他这一拖音,我就知道这小子想吊我胃口,当下我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说,赶紧的,别跟我玩那套,说重点。 端木辰见我表现的极为焦急,也不卖关子,直接便说,因为我那朋友家里有啊魏,前不久我还见了。说到这里,他冲我摆了摆手说,你等会哈,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啊魏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让他给留着,如果不再的话,我让他将啊魏买回来。 第65章:暗算 话一说完,端木辰便从口袋中掏出电话走到了门外。我这个人本来就生性多疑,现如今见他打个电话都躲得远远的,我顿时便起了疑心,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在我准备凑过去听一听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被人一把捉住,我回头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老神棍手里拿着个电话在我面前晃悠了两下。 他见我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伸手指了一下手机,用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生性多疑这一点不好,他是手机在屋里没信号,才出去打电话的,你看我这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松懈,老神棍看我一脸警惕的摸样,无奈的摇摇头说,这样吧,我一会给你找个借口,将手机拿过来,你看一下那个打出去的号码,将他记在心里,回头我帮你查一下机主姓名,看看跟他说的是不是相吻合。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端木辰却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说,师兄,好消息,那个啊魏还在,不过陈老板说了……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如同被捏住嗓子一般。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呆呆的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跟老神棍两人。瞅见他这个架势,我就知道刚刚我跟老神棍交头接耳的场景落在了他的眼里了。 我正准备岔开话题,端木辰也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个啥,随即便见他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略带调侃说,师兄,你们在商量啥呢?是不是又准备算计我啊?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旁边的老神棍却是接过话茬说,小兄弟,你师兄说要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可惜我的手机已经欠费了,打不出去,要不你将手机借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连忙点点头说,是的,师弟,要不你将电话借我使使吧。 我本以为端木辰看我跟老神棍两人又是同一腔调,肯定会有所提防,或者是直接找借口推辞。结果,他一听说我要用手机,二话没说,便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塞进我的手里,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我见端木辰如此爽快,心中有些疑惑,甚至怀疑真的是我想多了。可转一想,又觉得不对,在我跟老神棍两人的双簧之下,他不借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电话有鬼。 可借了电话同样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可以选择删除刚刚的通话记录,然后再拨打另外一个号码,等接通后,数分钟再挂掉,这样一来,就算是我想查他的通话记录,也是无迹可寻。 不过,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至于事实的真相如何,还待进一步核实。 当下,我也学着端木辰的样子,拿起电话走到了门外,然后按了一下通话键,在上面我看到了一个号码,我大概的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这个号码。为了避免端木辰动过手脚,我决定还是找张三帮忙。 张三这厮朋友多,路子广,又跟我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推辞或者出什么幺蛾子。电话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张三爽朗的说话声,周兄弟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拜年,兄弟我受宠若惊啊! 张三的话立即给了我一个启示,我立马顺着他的话茬,故意扯开嗓子说,三哥,你这话说的,兄弟我不是没手机么,怕错过了明天给你拜年的时间,今个刚好找了一个电话,所以提前给你拜个年了。 我一边讲电话,一边暗暗的观察着端木辰的神情,他起先,还竖着耳朵倾听我讲电话的内容,可一听到我给人拜年,瞬间失去了兴趣。我连忙冲老神棍使了一个眼色,他心神领会的点点头,便扯着端木辰闲聊了起来。 我见端木辰的注意力已经转移,急忙压低声音说,三哥,现在帮我查一下这个电话十分钟内的通话记录,然后告诉我对付的姓名住址。 电话那头的张三微微一愣,随即发出阵阵坏笑说,周兄弟,这电话是你女朋友的吧?你这是想查她有没有背着你扯淡啊? 我见张三误会我的意图,当下也懒得解释,更没时间解释,直接说,快点,我等着急要。 杨林见我说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立即意识到事情十分紧急,于是收起玩笑的口吻,说,好,你等会,我现在正好在朋友的营业大厅里,我让他马上给你查。一会给你回电话。话一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我顿时有些无语,为了避免端木辰待会查看电话时发现端倪,我故意装作十分气愤的样子说,他奶奶的,什么破地方,信号这么差,连打个电话都能中断,搞什么? 我一边叫骂,一边偷偷的将目光瞄向屋内的端木辰,我见他跟老神棍两人依旧在那聊天,顿时心中大定。连忙再次拨打了张三的号码,很快电话便接通了,接着便是张三略带埋怨的声音说,我说兄弟啊,你这女朋友也忒不靠谱了吧,这男的都五十多岁了,怎么…… 我见张三越说越为离谱,心中颇为无语,但眼下这情形,我却没有时间去说他,只得咳嗽了一声将他打断,然后说,三哥,说重点。 张三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这个男的叫张大为,今年五十岁,家住蚌埠。说到蚌埠,他又开始唠叨了起来,说我的女友是不是蚌埠人,又问我跟她相处了多长时间。我看张三摆出一副教训我的姿态,我顿感一阵头疼,连忙对着电话说,三哥,改日再聊吧,这个电话是别人的,等我买了电话再给你打吧。 挂掉电话后,我回到了屋子,端木辰和老神棍两人依旧还在聊天,他们见我回来了,同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咱们走吧。 端木辰似乎怕我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是这样子的师兄,那个陈老板说要到初三才有时间,李先生看我们无处可去,让我们去他家过年。 听端木辰这么一说,我不由的看了老神棍一眼,老神棍点点头说,你们反正无处可去,不如去我家过年,这样你们师兄弟二人还可以增加一下感情。 老神棍这话的意思我算是听出来了,明着是叫我们增加感情,暗地里却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让我多摸摸端木辰的底细。 随后,我们辞别了杨老头一家,我本想着昨个晚上没休息好,趁着这会功夫可以去李先生家里睡会。然而端木辰忽然提出要到附近的镇上逛逛,我本不想去,因为大年三十这天上午,镇上的人特多,多的连走路都十分拥挤,可老神棍却说要到镇上买点好酒和烟花,我也不好推辞,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们的后头。 到了小镇上,果然如我料想的一般,人多的是不得了。好不容易将东西买齐,我已经是累的两腿发软,但这端木辰却如打了鸡血一般,扯着我不停的转悠,直到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少,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他这才罢手。 而这时,我已经累的瘫倒在地。就在这当口,我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张百元大钞,瞅着还蛮新,一看就知道是上街的人不小心掉了。看到这张钱,我下意识的弯腰就去捡,就在这个时候老神棍突然冲我大吼一声说,闪开。 我不知道老神棍让我躲开做什么,但我依旧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结果我刚刚撇下地上那钱跑到一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等我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一辆桑塔纳轿车刚好停靠在我刚刚捡钱的地方。 那个司机看我安然无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从车上走了下来,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说,小兄弟,你刚刚在地上看啥呢?我按了两次喇叭,你怎么没听到? 我下意识的指着地面上的那张百元大钞说,捡钱着呢。 司机一听我说地上有钱,立即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地上瞅了一眼,就这一眼他吓的脸色骤变,好像一副见鬼的摸样,随即拉开车门,飞一般的驾驶着车子逃离了现场。 我见这司机走了,便去捡地上那个钱,可手刚刚摸到钱上,我忽然发现前一秒还是崭新的百元大钞,此刻忽然变成了纸钱,烧给死人的纸钱。 看到这个钱,我的第一反应是小鬼在招人。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有三家护法加持,而且是护法和护卫同修,怎么可能会遭到小鬼的暗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纸钱被人动了手脚,故意引我去捡,等我真正的被车碰死了,到时候就算是我师傅出马,最多也只能认为这是小鬼在招人。 这一招可谓是机关算尽,用心良苦,不但考虑了我的因素,甚至连我师傅那一关,此人都想的清清楚楚,这让我觉得十分可怕。不是说我怕死,而是这个隐藏的对手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因为我下山才这一点功夫,而且也没有跟任何人结怨。 一想到结怨,一个人立马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便是李富贵。 第66章:反目 如果说李富贵有嫌疑的话,那么相对而言,端木辰的嫌疑更大。首先,我们来到小镇上是他先挑起的。其次,他一直拉着我闲逛,从一开始买东西开始,到后来东西买完了,镇上的人逐渐散去,车辆通行,他这才肯停下来让我休息。 最后,就是他打出去的那个电话。 起先,没有遇到袭击的时候,我并不在意。但现在回头想想,觉得这件事处处透出诡异,如果说前面去小镇溜达,是他临时起意,那么后来逛街就解释不通了。他拉着我逛街就逛街,可早不让我休息,晚不让我休息,偏偏在人流减少,车辆通行的情况下,让我休息。凑巧的是,这个时候,我刚好又发现了一张百元大钞落在我面前,等我去捡的时候,一辆轿车疾驰而来。 这一切看似巧合,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无迹可寻,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始终坚信这件事情跟端木辰脱不了干系,虽说他一路上没有离开我的视野范围,没有机会去做任何手脚,但如果联系起他之前打的那个电话,那么这么些疑点刚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我估计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端木辰得知我需要啊魏,然后利用这个机会,去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通知李富贵的马仔或者是朋友张大为,告诉他我们会到附近的小镇上溜达,而后让张大为安排人等候在这里,待端木辰将我带到指定的位置,他再施法让纸钱变成了真的人民币。 到时候,即便我真的出了车祸,意外身亡。那么这一切便可以真的推到小鬼招人上面,毕竟这小鬼招人对于门里人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且这种事,是真实存在的,就拿我亲身经历的一个例子来说吧。 那是在四年前的一个冬天,我跟师傅去南京玄武区帮人平事。去的时候刚好是早上上班的时间,当时马路上人特别多,十分拥挤。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发现地上有一张百元大钞,便将车子停了下来,弯腰去捡,忽然间他发现地上的钱是烧给死人的纸钱,吓的当场叫唤了一声,慌忙就骑着车子走了。没走多远,他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扭头一看,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只见另一个骑车的人倒在了一辆大货车的车轮之下,死了。而他的手里握的正是一张纸钱,这张纸钱正是他之前在地上看到的那张百元大钞。 看到这个情形,我当时就问师傅了,我说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先前那个人命大,运气好?师傅摇了摇头说,运气个屁,这是小鬼在招人,第一个骑车的人命不该绝,阳寿未尽,所以小鬼让那个百元大钞显出原形,让他得以逃生,第二个人才是小鬼要招的人。 此人虽说未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却是恶贯满盈,早已将自己的福禄和寿元折腾的七七八八,否则的话,小鬼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随意招人。这刚好应了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当然,我的情况和这个死于车轮下的人不一样,我并没有做过坏事。而且这也并非是真正的小鬼招人,到目前为止,这张纸钱还握在我的手里,现场也没有人因此而丧生,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这个纸钱真的是被人动了手脚。 但眼下这功夫,我却没时间去研究这个。一来,凭着我的本事,想从一张纸钱上发现端倪是不可能的事情。二来,这仅仅是我的猜测,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无法得知。 我虽怀疑这件事跟端木辰有关,但我并不想现在跟他翻脸,或者直接质问他。不是说我怕他,也不是说我打不过他,我怕这件事一旦闹腾起来,无论是不是他做的,我们势必分道扬镳,凭我对这家伙的了解,他肯定是当场拂袖而去,不会告诉我啊魏的下落。 虽然我也知道那个张大为的号码,可我一个陌生人去找他,能不能拿到啊魏还是个未知数。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啊魏纯属子虚乌有,是端木辰为了策划这次的车祸抛出来的一个引子。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试探他一番。 当下,我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那张纸钱往地上一抛,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端木辰的身边说,师弟,你跟那个张老板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们今天动身,明个一早去他哪里拿啊魏怎么样? 我这话一出口,端木辰和老神棍两人顿时愕然当场。 老神棍跟我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他见我改变主意,再一联想起先前发生的车祸,眼珠子骨碌一转,便知道我是个什么打算。倒是端木辰显得有些意外,他见我差点被车子碰了,本想安慰我一番,现下见我要明个就要去拿啊魏,诧异的瞅着我说,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到初三的么? 我见端木辰一脸坦然的样子,无法看出端倪,心中不由佩服他的养气功夫,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拍了拍胸脯说,师弟啊,这啊魏事关我师傅的生死,为兄不敢怠慢啊,倘若今天不是李老哥的提醒,我早就丧命在车轮之下了……说到这里,我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张悲情牌一打出来,端木辰眉头明显的皱了起来。就在我认为这家伙肯定会找借口推诿的时候,他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快速的按了一组数字,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极为恭敬的声音,端木先生您好啊,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了端木辰开了免提。而后,我腾然惊醒,他这一招果然相当高明,我估计这家伙肯定是看出了我对他产生了怀疑,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解释,直接当着我的面,拨打了电话,并开了免提,借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果然一切如我所料,端木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吩咐不敢当,张老板是这样子的,我那个师兄急于要拿到啊魏,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一早我跟师兄过去,你把啊魏给我们,我们顺便帮你布一个风水局如何? 电话那头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说,明天啊?明天不行啊,明天我要回乡下老家拜年,你跟你师兄说下一大年初二或者初三行不行? 端木辰回头看了我一眼,老神棍一瞅这等架势,立马明白该他上场了,随即,他将买的东西往马路旁边一放,然后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在我背上拍了两下,劝慰的说,周兄弟,你也别着急,反正啊魏丢不了,迟上一两天也没什么关系,正好借此机会,大家好好交流一下。 我见目的业已达到,于是就坡下驴,接过老神棍的话茬,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说,既然张老板没有时间那就算了,师弟你跟他说我们初三登门拜访。 端木辰点点头,然后跟张大为客套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这电话一挂掉,他便扯住我的衣服说,师兄,你老是这么试探我有意思么?我刚想分辨几句,就被他瞪了一眼,接着他便松开揪住我衣服的手,指着我跟老神棍两人的鼻子,暴跳如雷的说,你们两个混蛋,这么没完没了的玩双簧,试探我,不就认为这次你差点出了车祸是我干的么? 我见端木辰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不止是我,就连老神棍这厚脸皮,也不禁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直视端木辰的目光。 但端木辰却并没有因此放过我们,他似乎觉得自己很委屈,说着,又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猛的往地上一摔。摔完还不算,又跑上去踩了几脚,直到将手机踩成了渣渣,这才抬起头来,一脸义愤填膺的瞪着我说,师兄,我知道你怀疑我这事跟我有关,无非是我在杨老头家里打过一个电话。现在好了,电话没了,你不用担心了。 说到电话,他的表情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刚刚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几乎是指到了老神棍的鼻子上,叫着说,你这老家伙最坏了,我打个电话怎么了?你竟然配合我师兄演了一把双簧,借机找个由头骗去了我的电话,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开始怀疑我了,所以从下山后,我就尽量不离开你们的视线,没想到你们还怀疑老子,真特么气人。 我见端木辰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心知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没错,我是怀疑你。 端木辰见我直言不讳的说怀疑他,顿时气的怒极反笑,随即反问了我一句说,理由呢? 他不提理由还好,一提理由,我也火了。从杨老头家里出来,我们的行踪是临时起意的,外人根本无法知道我们的去向,遇到这档子事,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算端木辰事先通过那个电话,用了我未知的办法,透露了我的行踪。 第67章:释疑 老神棍看我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走到了我们中间,伸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然后扯了我的胳膊说,别冲动兄弟,这事我看其中必有误会。 老神棍这话可谓是语破天惊,不但将我轰的是皮焦肉烂,呆立当场,就连端木辰也不禁为之愕然。只不过,在短暂的愣神后,他立马清醒了过来,这厮看到老神棍站到了他那边,顿时喜出望外,俨然是一副大神附体的摸样。 随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师兄,你不就是在怀疑,为什么有人知道了你的行踪么? 瞅着他这等架势,我顿觉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刚欲张开说他几句,忽然感觉胳膊又被人扯了一下,转头望去,只见老神棍冲我摇了摇头说,兄弟,这事我看跟端木兄弟无关,我估计这事八成是李富贵找人干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端木辰出言打断,接着我就看到端木辰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走到了老神棍的跟前,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便说,李先生这回你终于没坑我了,肯替我说句公道话了,我也怀疑这事是李富贵干的,因为他最近从苗疆请来一人,据说叫做林莫涵。 他一提苗疆我顿时想起了我那漂亮的小师妹——金可欣。还有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小完颜冰。 虽然金可欣对我仅仅只是好感,未必就真的喜欢我,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她。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孔圣人都喜欢的调调,我等凡夫俗子又岂能免俗。 不过,端木辰这句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完颜冰那丫头说的话,她说要是苗寨里头那些小黑哥们知道了金可欣动了春心,肯定会前来找我麻烦。起先,我还并不在意,现下一听说这个叫林莫涵的人竟然是李富贵从苗疆请来的高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不会是苗寨出来吧。 无独有偶,我这边刚刚想到了这个问题。那边端木辰便说,这林莫涵我没见过,但听李富贵讲这林莫涵是从苗寨出来的。 他一说苗寨,我不由的惊出一声冷汗,对于蛊这玩意我挺害怕的,别的不说,就完颜冰那小丫头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下一听说林莫涵来此苗寨,我顿时有一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老神棍看我一脸惊恐的摸样,伸手推了我一把说,周兄弟,你没事吧?于此同时,端木辰也诧异的瞅了我一眼说,师兄,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端木辰知道我是在等他下文,当下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说我这次遇袭,很有可能是李富贵暗中派人跟踪我,找到了我的位置,然后再让林莫涵出手布下一个小鬼招人的把戏。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是林莫涵没有直接下蛊是因为忌惮我的师傅,惹下祸端。 端木辰将自己知道的,不知道,外加猜想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话一说完,他便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知道他这是在等我给他一个答复,一个是友是敌的答复。 其实,在他说出林莫涵这个人的时候我已经信了七八分,现下再见他说出李富贵我更是深信不疑,因为李富贵的手段,我早就领教过了,他能为了将妻子李月娥杀死,当初在道人洞派人守候,用金钱和女色来诱惑我这等事情他都想的出来,派人暗算我自然不在话下。 更何况,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李富贵提前退场了。 凭我对他的了解,以及端木辰的讲述,这不符合他的性格,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提前离开了杨老头家去找林莫涵了。 一想到李富贵处心积虑的要置我于死地,我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他的别墅,将他碎尸万段。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倘若我现在去找李富贵,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就算找到了,肯定会面对那个苗疆高人林莫涵。 结果可想而知,虽说我们这边有三个人,但对蛊术这东西我们是一窍不通,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决定先以啊魏为重。 随后,我将自己的想法跟端木辰和老神棍两人一说,两人均没有任何异议。在老神棍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他的家里。由于职业的关系和泄露天机过多,老神棍一家基本上是死绝了,所以,做饭这等活计,还得我们自己干。 这一干就干了三天,这让我颇为无语。为了尽早摆脱这等烧火做饭的活计,初三一大早,我就将端木辰从床上拖了起来,直奔蚌埠而去。 到了那里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是由于张大为的司机接的我们。简单的客套、寒暄之后,我们跟他来到一家酒店。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酒店,档次十分高,连装潢都十分奢华,一看就是有钱人消费的地。 进了包厢之后,我终于见到了张大为,没见他之前,我本以为张大为作为一个老板来说,肯定是长的方面大耳,满肚肥肠。结果见了之后,这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张大为的话,我觉得獐头鼠目更为确切。这家伙长丑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是狗眼看人低,外加卑躬屈膝。当我和端木辰两人一同出现在包厢里的时候,这厮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隔着老远,便半躬着身子,连忙迎了上来,到了跟前一把便抓住端木辰的手,一脸热诚的说,端木先生一路辛苦了,来来来,咱们先去吃饭。 话一说完,他扯住端木辰便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在他眼里只有端木辰的存在,而我则是一团空气,视而不见。 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你丫的,老子不就穿的寒碜了一点么?至于这样么? 端木辰似乎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一般,他冲我歉意的笑了笑,指着张大为,给我介绍说,民营企业家,张大为,古玩界的泰山北斗。张大为连连摆手说,混口饭吃而已,在您端木先生的面前,我能算个啥。 面对张大为的恭维,端木辰不可置否的摇摇头,指着我对他介绍说,我师兄。 我本以为张大为肯定会握住我的手客套一番,结果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坐。话一说完,他连忙拉开椅子,脸上堆砌着献媚的笑容,冲端木辰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一脸恭敬的说,端木先生,请! 对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态度,这是典型商贾手段,外加狗眼看人低。这要是放在以前,我二话不说,直接拂袖而去。可这会功夫,我却不能走,且不说,我走了会让端木辰觉得十分难堪,就冲着啊魏,我也不会离开。 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我来此的目的是啊魏 ,至于这位张大为对我来说,他只不过是普通的一个富家翁而已,是否有钱,态度如何,我并不在意。 端木辰见张大为对我态度很是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淡,他的脸色陡然一变,转头瞪了他一眼,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说,张老板,这位便我师兄周彬。 张大为微微一愣,随即念叨了两句我的名字,而后脸色腾然剧变,失声叫道,他……他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位师兄? 端木辰点点头,尚未说话,随即便见张大为伸手推开了椅子,猛的跑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语无伦次的说,太好了,太好了,周师傅,我总算吧你等到了。说着,他连忙拉开椅子,冲我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说,周先生请上座。 坐,请上座,张大为的这个举动,令我不禁想起苏轼游玩莫干山时的遭遇。当时苏轼来到山腰处的一个寺观里,道士见他穿着非常简朴,冷冷地应酬道:“坐!”对小童吩咐道:“茶!” 苏轼落坐,喝茶。他随便和道士谈了几句,道士见来人出语不凡,马上请苏轼入大殿,摆下椅子说:“请坐!”又吩咐小童:“敬茶!” 苏轼继续和道士攀谈。苏轼妙语连珠,道土连连称是。道士不禁问起苏轼的名字来,苏轼自谦道:“小官乃杭州通判苏子瞻。”道士连忙起身,请苏轼进入一间静雅的客厅,恭敬地说:“请上座!”又吩咐随身道童:“敬香茶!” 苏轼见道士十分势利,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道士见挽留不住苏轼,就请苏轼题字留念。苏轼写下了一副对联:“坐请坐请上座,茶敬茶敬香茶。” 我这个人虽没有苏轼这等身份地位,外加才情,但我同样讨厌这种势力小人。面对热情的有些过了份的张大为,我顿时有些反感,随手拉开位于旁边的椅子,说,上座就免了,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无论是年龄和资历,都不敢当。 上座,在中国的礼仪中,那是领导,长辈,座的地。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张大为登时尴尬无比,同时也知道先前以貌取人做的不对。 随着我的这句话,现场一下子变的尴尬无比。就在这当口,包间的门咯吱一声轻响,接着是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说,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遇到周先生,真是幸会。 第68章:啊魏 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从门外缓缓走来一人,乍一看到他有些眼熟,我不由的为之一愣。再仔细一瞅,吆喝,这人我认识,正是不久前,我帮他解决了老婆和女儿撞邪事件的吴立群。 对于吴立群的到来,我很是意外,我没想到他竟然跟张大为也认识。可转念一想,也很正常,吴立群是一位古董商人,张大为是古玩界的泰山北斗,两人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我还为如何了解张大为的为人而感到发愁,现下吴立群的到来,无疑是给了我一个全面了解他的机会。当然,这个了解也许是负面的,甚至还有可能发现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奸猾之徒。 即便如此,我依旧决定跟他打听一下张大为的为人。 虽然,到了那个时候,一旦真正确定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那么我势必要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狠下心肠拂袖而去,一个是硬着头皮,昧着良心为他布下风水局。 这两个选择对我来说,实在是难以抉择,选第一个拂袖而去吧,啊魏势必很难拿到,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不但师傅性命不保,就连我也白白耗费了一年的寿元,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选择第二个帮他布置风水局吧,后果却是十分严重,倘若他得到了风水的庇佑,欺压良善,因此造下无边孽债,那么我势必要承担一定的后果,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术业有报。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正思量间,吴立群已是径直的朝我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说,周先生你好啊。 我微微一笑,正欲起身相迎,却无意间发现张大为和端木辰两人均是表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只不过端木辰掩饰的较为自然,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他便一脸抱怨的望着我说,师兄啊,你也真是的,在蚌埠有熟人也不早说,你要早点说的话,我们可以在你朋友那里住上几天,也比在李先生家里舒坦吧。 他一说起老神棍,我顿时想起了三人挤在一张小木床上的场景。这个时候,张大为也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接过端木辰的话茬,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周先生,这事怪我,一会我自罚三杯算是赔罪。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发言,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我并不是傻子,我虽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我能够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两人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件事极有可能跟我有关。 不过,现下这会功夫,我也没有揭穿他们。因为我没有证据,这仅仅是我的主观臆断,毫无根据可言。倘若贸然行事,我必定会十分被动,甚至极有可能被他们一句话糊弄了过去,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行事则更为谨慎,我想堪破其中玄机加以防范,只怕是难上加难。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旦我将话挑明了说,他们极有可能放弃原先的计划,那么我得到啊魏的可能则更加渺茫了。 无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均是不利。所以,我决定来个顺水推船,佯作不知。 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极为大度的样子,直接冲张大为挥挥手说,张老板严重了,罚酒就不必了,这事你也没有错。 端木辰和张大为两人听我这么一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我依旧是佯作不知。张大为以为将我糊弄了过去,连忙招呼吴立群入座,在众人的拥簇下,我被安排到了主位。 一番客套之后,张大为站起身来,双手捧着杯子,一脸歉意的望着我说,周先生,先前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真佛当路人,这杯酒算是我给您赔罪,您随意,我干了。说罢,一仰脑袋,将酒灌了下去。 我这个人平日里就很少喝酒,酒量本来就浅,更不用说这杯约莫三四两的白酒。完全喝干,肯定是不行,但,对方既然认错,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摆着脸色。 更何况,我还要从他手里讨要啊魏,所以事情不能做的太绝。我拿起了酒杯,站起身来,轻轻的抿了一小口说,李老板,我不太会喝酒,真不好意思。 张大为见我真的随意喝了一点,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说,周先生说笑了,请坐。 坐字一出口,他自己倒是率先坐了下来。旁边的端木辰一瞅这等架势,心中我们两人已经产生了隔阂,当下,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叫道,你大爷的,这酒没法喝了,先把事解决了吧。 说罢,他冲张大为一摆手,说,张老板,别藏着掖着了,将东西拿出来吧。 张大为微微一愣,很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转头望了端木辰一眼,端木辰点点头说,拿出来吧,跟我没有必要玩这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把戏。再说了,我师兄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我虽不知道他们说的东西是什么,但我能够肯定张大为会把东西拿出来,因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大为如果再藏着掖着,结果只有一个,一拍两散。 果然,端木辰把话一说完,张大为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一个包装颇有档次的木盒,轻轻的放到桌子上,推到了我的面前说,周先生,这里边就是你要的东西。 听张大为这么一说,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我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啊魏。一想到苦苦寻找的东西就摆在眼前,我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甚至都有些不真实。我抬起头瞅了端木辰一眼,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端木辰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盒子里装的就是啊魏。 虽然我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端木辰亲口证实,还是激动不已。我连忙打开了木盒,可结果却令我十分失望,我原本以为这啊魏既然是传说中的神药,一定卖相很好,长的十分好看,可没想到却是恰恰相反,盒子里躺的阿魏约莫有巴掌大小,整体呈暗黑色,长的有些像灵芝,卖相实在是不咋地。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又看了端木辰一眼,他似乎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一般,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胸脯说,师兄你放心,这个啊魏正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绝对是真的。 端木辰说的虽是言辞凿凿,但我依旧有些不太放心。常言道,黄金无假,啊魏无真。虽然我知道张大为不可能用假货来蒙我,但事关师傅的生死,我依旧不敢有任何疏忽。毕竟啊魏这东西我只在古籍中见过样图,至于如何分辨啊魏的真假,我却不知道。 为了安全起见,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吴立群帮我鉴定一下,他曾买过真的啊魏,对于他我是绝对信任,而且是无条件的信任。当然,这个信任的源头取决于我曾救过他的老婆孩子,所以,我不担心他会跟端木辰,张大为二人合伙来骗我。毕竟我的手段,他也曾见过,一旦骗我,让我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下场如何,他比我清楚。 随即,我将装有啊魏的盒子捧到了吴立群的面前,一脸讨教的表情说,吴老板,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个啊魏。 吴立群连连摆手说,麻烦不敢当,周先生你放心,无论这个啊魏是真是假,我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话一出口,端木辰脸色骤变,他下意识的朝张大为投去询问的目光,而张大为也是一脸紧张的表情,我一瞅这架势,心中一凛,暗道,莫非这个啊魏是假的? 一想到这个啊魏有可能是假的,我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端木辰连忙扯了我一下说,师兄,你先别急,等吴先生检查过了再说吧。 说到这里,他见我面无表情,连忙改口说,师兄,你放心吧,这个啊魏我看过了,跟典籍中描写的一模一样,不像是假的,而且这个啊魏还是吴老板从一个建筑队的手里头买的,据说那个建筑队在修路的时候,从地下挖出一副棺材,这啊魏就是长在棺材里的。 听端木辰这么一说,我已经信了七八分,因为真的啊魏五一不是从死者的棺木中挖出来的。但眼下这功夫,我依旧是有些不太放心,在吴立群没有发话之前,所有的证据和推论统统不成立。 我只相信结果。 端木辰见我沉默不语,也就没有再说了。随即,将目光转移到吴立群的身上,此刻的吴立群表情严肃,一脸慎重的将啊魏拿在手里上下打量着,他一边看,一边嘴里念叨着,虽然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我估摸着应该是检测啊魏的方法。 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原本颇为自信的吴立群突然皱起了眉头。他这一皱眉,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不止是我,就连先前信誓旦旦说这啊魏是真的的端木辰也不禁有些担忧。 我见他看向张大为的眼神也变的不善了起来,而张大为则吓的脸色煞白,毫无血丝。他本来就长的不太好看,再这么一弄,变的更加怕人,瞅他那样子,我估摸着演鬼片根本都不用化妆了。 就在这当口,一直迟迟没有发表意见的吴立群忽然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张大为本就被吓的够呛,再见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顿时是冷汗淋淋,一把就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说,吴老板,这啊……啊魏是不是真的? 第69章:神迹 是不是真的这句话,一下子便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同时也让我的心子悬了起来。端木辰的表现比我更为过激,他见吴立群没有说话,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便说,这个啊魏是不是假的? 吴立群闻言,顿时为之愕然。半响之后,他一把扯开端木辰的手,瞪了他一眼说,谁跟你说这啊魏是假的? 吴立群这话一出口,我们三人集体石化。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端木辰,他突然做出一个极为反常的动作,伸手在张大为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顿时一阵如同杀猪般的叫喊声响彻当场。接着便见张大为摸着腰间的肥肉,一脸埋怨,略带几分不解的望着端木辰说,端木先生你掐我做什么? 面对张大为的询问,端木辰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嗯,疼说明我不是在做梦。 我顿觉眼前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张大为更是如此,瞅着他那眼神,我估计他心里有好几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不已,不过这厮是敢怒不敢言。 端木辰话一出口,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将矛头指向的吴立群,只见他狠狠的瞪了吴立群一眼说,你大爷的,既然啊魏是真的,你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搞个毛线啊? 毛线在皖中这个犄角旮旯里,属于骂人的话,也可以理解为通假字,通男人的生殖器官。端木辰这话一说出来,吴立群顿时火了,他这一火,嘴也把不住门了,张口便说,我搞个毛线?我看你才是搞个毛线呢,我摇头叹息是惊叹这个啊魏如此完好无损,品相完整,谁知道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好家伙,理解能力有问题!这比毛线更为严重。简直是打脸,而且左右开弓,打的啪啪作响。 如果说端木辰的那句话有骂人的嫌疑,那么吴立群这句话便有几分人生攻击的性质了。理解能力有问题,什么样的人理解能力有问题呢?肯定是傻子喽。莫要说端木辰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我估摸着他也会被这句话所激怒。 果然,吴立群这话一说完,端木辰便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揍他,我一看这架势,不行了,得赶紧的上去将这二人拉开,免得他们在厮打过程中,毁了啊魏。 可是,还没等我出手,旁边的张大为已是将端木辰拦下,随即伸手扯过一把椅子,冲端木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的说,端木先生,你请坐,先消消气。 端木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张大为脸色微变,而后转头瞪了吴立群一眼说,老吴,端木先生是我的贵客,你这么做有些过分了。 吴立群本就有些恼火,再听张大为这么一说,如同火上浇油,当场便爆发了。我生怕他一时气愤,将啊魏摔了,连忙叫了一声吴老板,吴立群微微一怔,随即将啊魏轻轻的放到了木盒里边,然后冲我鞠了躬,一脸歉意的说,周先生,实在是抱歉,扰了你的兴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捧在手里说,这样吧,后天我来做东,还是这个地,算是我给您赔罪。 说着,他似乎怕我不答应,于是话锋一转,语气变的极为诚恳的说,周先生,请你不要推辞,上次您帮了我那么大忙,我还没来得急谢您呢,这次请您务必给我一个机会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我本想拒绝,但瞅着他一脸真诚的摸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伸手将那个名片接了过来,点点头说,好,后天我准时给你打电话。 吴立群见我收下名片,转身便走,连看都没看端木辰和张大为两人。端木辰还好,他毕竟跟吴立群不认识,吴立群的走与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张大为则不同了,他跟吴立群两人属于多年的老友,吴立群这一走,他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我本以为他肯定会说些场面话啥的过度一下,结果这厮张口便说,周先生,那个啊魏是真的吧? 啊魏是真的,吴立群之前已经做过鉴定。不但我听到了,就连端木辰,张大为都听见了。现下我见张大为出言询问啊魏的真假,一时间无法确定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说,啊魏是真的,谢谢你了张老板。 张大为见我道谢,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连连摆手,口称不敢。而后假意客套了几句,便切入正题,说是让我帮他看看家里的风水。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倘若在拿到啊魏之前,张大为提出这个请求,我肯定毫不犹豫的拒绝。即便他给再多的钱,找出再多的理由,我也不会出手相助。因为我跟师傅一样,均有一个臭脾气,但凡我们看不顺眼的人,无论他有什么身份地位,一概不理。 不巧的是,张大为正是我看不顺眼的人。 但现下,我却无法拒绝。抛开一切因果关系不说,就是啊魏这份人情,我也必须得偿还。 不过,有一点我十分不理解。那就是张大为既然知道端木辰是位奇人,为何偏偏要找我帮忙?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 坐在一旁的端木辰好像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笑了笑说,师兄,倘若是捉鬼驱邪,算命卜卦,我还能帮的上忙,但布置风水局…… 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而我则是腾然惊醒,同时也明白了他找我的原因。因为在堪舆这个行当里,地师分为两个流派,一个是地理派,一个是术数派。地理派则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寻龙点穴,布置风水也就是世人熟知的风水先生。而术数派则是以术法为主,一般多见于捉鬼驱邪,为人祈福等等。 举个例子来说吧,比如一对夫妇感情出了问题,如果去找地理派的地师,他们肯定是素手无策。如果找术数派的地师,他们就有办法解决了,而且办法还不止一种。 就拿三年前的一次经历来说吧,我记得当时是找我师傅帮忙的是一个女的,她说自己老公在外面有了外遇,想让我师傅帮她挽回老公的心。像这种事情,我师傅一般不愿意出手。一来,给价太低。二来,随意干涉婚姻的后果十分严重,这一点可以参考民间流传的俗语,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庙宇乃是供奉菩萨的地方,容不得亵渎。连菩萨的的庙宇都能捣毁十座,都不愿意破坏婚姻,由此可见破坏婚姻的严重性有多大。 看到这里有些无神论的读者,肯定会说我在导人迷信,你若这么说,我不反对。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认知仅限于现代科学,而我了解的东西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九零后的读者印象应该不深,但八零后,七零后,乃至六零后的读者,我相信大家对九十年代破除土地庙应该有印象吧。当时发生了多少灵异事件,没人做过统计,但我相信肯定有人真正经历过这件事情,而且亲眼目睹过这个事情的严重后果。 我给大家说一个真实的案例,由于这个事情是真人真事,并且当时人尚在人世,介于他是退休干部的身份,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这里取他的姓,用朱某来代替。 话说这朱某是皖中这个县城的一个下属乡镇党委书记,当时他接到了上级的通知,便组织人员,开始统计辖区内的土地庙个数。结果,还没等他开始捣毁这些土地庙,当天晚上他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是在这梦里头,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劝他不要拆除土地庙。 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往心里去。第二天上午,他便着手让人清理辖区内的土地庙,一天之内,连续拆毁了十二座土地庙。这下却是坏了,当天晚上,便遭到了报应,他唯一的儿子变的疯癫了起来。 一开始,他也没在意,毕竟他是一位国家干部,又是党员,对于封建迷信这套是嗤之以鼻。可到了第二天,他就发现儿子的状况显得更为异常,不但不认识人,还出现自残的现象。 这时,他才慌了。 不过,他依旧没有往求神问卜上面去想。他将儿子送到了医院,结果是一番检查,各项都十分正常,这让他感到十分奇怪。同病房的一个老大爷看到这个情形,便随口说了一句不是撞邪了吧。 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老大爷这么一说,他顿时联想起之前打土地庙的行为,于是他将这事跟自个老婆一说,两人一合计,最后决定去找高人看看。 通过熟人介绍,他们找到了我的师傅,我师傅看了一下那个孩子的情况,当场就说了,这是捣毁土地庙,神灵怪罪了,需要谢罪。他说土地庙里头供奉的土地爷虽说神位低微,却是正神,而且是天下各路堂口和神界沟通的一个重要使者,上到表文的传送,下到拜金的焚化,都离不开土地公公的帮助。 甚至,人死了之后,阴兵都要拿着勾魂牌和批票押着亡魂到土地庙通关。 所以说,这土地爷虽说职位卑微,却也容不得亵渎,特别是普通的凡人。 这朱某一听顿时吓的脸色骤变,急忙问我师傅求救。 第70章:煞阵 我师傅本不想管这档子闲事,无奈这朱某苦苦哀求,再加上介绍人身份有些特殊,我师傅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随后,我师傅帮他开坛施法,做了一场法师。但,这朱某依旧有些不太放心,随即找人鼓动村民,将土地庙统统的修建了起来,然后以各种借口对上级部门进行推诿。 虽然,他儿子后来转危为安,可这个事情,却充分的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得罪神灵后果十分严重。 所以,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师傅本不愿意接下这档子生意,但耐不住这女的苦苦哀求,最后他给了那个女的一张桃花宝斩符,并告诉了她使用方法,结果显而易见,这女人成功的挽回了老公,成就了自己美满的家庭。 可这事要搁在地理派的传人手中,他们是素手无策。是以,一听到端木辰说起这档子事,我瞬间释疑,同时也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为了尽快的解决此事,以便带着啊魏给师傅治病,我当即提出要去张大为家看看的想法。他一听顿时大喜,饭也不吃了,立即驱车带我们来到了他的住所。 这是一个位于郊区的别墅,房子很漂亮,也很贵。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大门紧闭,屋内却是亮着灯,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禁微微一愣,就连端木辰也不禁停下来脚步。 因为来此之前,张大为曾信誓旦旦的说家里没人。说是他跟妻子已经离了婚,唯一的女儿,也被妻子带去了美国念书。 现下,看到房间亮着灯,我的第一反应是家里遭贼了。 不只是我,就连端木辰也认为遭了贼,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他扯了张大为一把,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说,张老板,看这架势,应该是遭贼了,要不要报警? 张大为点点头,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摸出电话,可电话一掏出来,也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了个啥,旋即脸色一变,为之大喜。接着我就看到他两眼泛起一丝精光,这种眼神我见过,就跟俺们村老光棍吴老汉瞧见小寡妇们一样,猥琐到了极点。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的多瞅了他几眼,心想,这张大为是咋了?莫非是精虫上脑了?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张大为激动的搓着大手嘴里喊着一个叫小云的名字,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用颤抖的手将门打开,随即飞一般的冲向了房子。 我和端木辰顿时为之愕然。 就在这时,门咯吱一声轻响,两个人缓缓的从房间走了出来,打头的是一姑娘。这姑娘约莫二十来岁,长腿、丝袜,脚踩一双皮靴,长的极为漂亮,走起路来,如微风拂柳,端的是祸国殃民。 但,我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不是说我性取向不正常,而是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吸引了我的目光,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手中的罗盘吸引了我的目光。 看到那个罗盘,再一看他走路的姿势,我立即意识到他跟我和端木辰都是一种人。对于他的出现,我有些愤怒。 当然,这个愤怒的源头是张大为。 按照道上的规矩,一事不烦二主,倘若我没有将事情办成,那是我能力问题,他请另外一个师傅前来,我无话可说。可现下他已经找到了我,并付出了一定的酬劳,我还没动手,他又找了其他师傅,这就坏了规矩,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不信我! 对于不相信我的人,找我办事,我跟师傅的规矩一样,拂袖而去。 随即,我将脸色一沉,冲端木辰双抱拳一礼说,师弟,张老板已经坏了规矩,我先走了。你转告一声张老板,啊魏我带走了,这份人情我会找机会还他的。 端木辰听我说走,顿时便急了,一把扯住我的胳膊说,师兄,我看这事透着蹊跷,张老板未必知道……说着,他冲我努了努嘴说,你看。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前一秒激动异常的张大为,此刻却冷若冰霜,他寒着脸走到那个姑娘面前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大声训斥说,他娘的,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找了风水先生过来? 我本以为这个姑娘挨了打肯定是掩面而去,结果她不但没走,反而抓住张大为的胳膊撒娇的说,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下次不敢了。 她这一开口,立马颠覆了她在我心中的印象。我原本还打算帮她训斥张大为几句,现下看到这份光景,我干脆置之不理,对于这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身体和尊严的女人,我压根没有好感。 端木辰亦是如此,我们二人均是冷眼相观,想看看张大为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张大为见我脸色不善,眉头微微一皱,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个姑娘却是幽幽的瞅了他一眼,装作一副楚楚动人,外加可怜兮兮,且十分委屈的样子说,你上次说要找风水先生看看风水,我一直记在心里,所以…… 她所以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泪水却是唰唰的往下流,瞅着那神情和摸样,我知道张大为下不去手了。 果然,张大为听她这么一说,立马表露出一副痛心的摸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在她背部拍打了两下说,宝贝别哭了哈,刚刚下手重了,打疼你了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姑娘竟然放声痛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伤心啊。 端木辰一瞅这架势,连忙咳嗽了两声。张大为这才缓过神来,他见我依旧扳着个脸,连忙推开怀中哭的跟泪人的姑娘,随即冲那个年轻人挥挥手说,你走吧。 年轻人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甩手走人,反倒是微微一笑,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张老板你确定要赶我走,不后悔? 以退为进,外加故弄玄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不过,我也没有揭穿与他。莫要说,他不是一个神棍,就算是,行有行规,我也不能断了他的财路,毕竟同行相互拆台是业内的大忌。 我知道,端木辰也知道,这个年轻人在玩跑江湖的把戏。但张大为却不知道,他见这年轻人话中有话,脸色微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说,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呵呵一笑说,没什么,随口一说而已,既然张老板不欢迎我,那么在下先行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那叫一个干脆。 他这一走,张大为便慌了,而且是很慌张。他撇下我跟端木辰连忙追了上去,到了跟前,他一把将那个年轻人拦了下来说,先生,请留步,留步。 年轻人本就是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现下见张大为出言挽留,自然停下了脚步。不过,这厮一转身,便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对张大为说,怎么张老板不赶我走了? 打脸,而且是左右开弓,打的是啪啪作响。 而端木辰只能忍着。 在他的邀请下,我和端木辰,以及那个年轻人进了别墅。分宾主坐下后,张大为拿出五万块钱,推到年轻人面前,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说,先生这点小意思,还望笑纳。 年轻人拿了钱财,似乎心情好了很多,他瞅了张大为一眼说,既然张老板如此客气,我就却之不恭了。 拿钱办事,自古都是如此。年轻人自然也免不了俗套,在拿完钱之后,他说出了一个破解的方法,说是在屋子的北方位放八个铜钱,中间放六个,上下各一个,便可以化解房子的风水格局。 他这一开口,我便惊出一声冷汗,这那里是为张大为布置风水局,这分明是想要他的命。乍一看,这是六合赤火局,没什么问题,如果联系一下房子的格局,张大为的命格属性,那么就有很大的问题。 首先这个宅子是火煞宅,其次张大为的命格属性为火,那么再加上这个六合赤火局,刚好形成一个三火齐聚。三火齐聚,这可不是好的现象,如果命不硬的话,肯定会出问题,而且是必杀之局,也就是说,年轻人布下了这个风水局张大为是必死无疑。 原本我不打算管这档子破事,可现下我却不能撒手不管,虽说我不知道他为人如何,但冲他给我啊魏救师傅这一点,我就无法袖手旁观。 但,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那就是年轻人为了杀死张大为,有必要如此处心积虑,大费周章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杀人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难度很大,可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只需一个八字,一根毛发或者是指甲,又或者是衣裤均能取人性命。我不相信一个能够将普通的风水局,布置成风水煞局的人不会杀人之法。 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如果按照地师流派的区分,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地理派的地师主攻的风水,他们除了摆风水煞阵害人以外,对于法术的研究远远没有我们术数派的了解的透彻。 所以,我断定他是地理派的地师。 第71章:秉性 对于地理派的地师,我是百无禁忌。如果说在此之前,我有些犹豫,甚至可以说忌惮他的话,那么现在得知他是地理派地师的身份,我则是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因为地理派的地师,他们除了风水煞阵以外,基本上不会任何害人之法。 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个年轻的地师事后找我算账。 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是不想当面揭穿与他。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破了他的风水煞阵,这已经是坏了业内的规矩,倘若再当面打脸的话,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虽说不会成为生死大敌,但为了张大为得罪这样一个同行,实在是划不来。 打定注意后,我往沙发上一趟,任由那个年轻人吹嘘,端木辰看我一声不吭,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扯了我一把说,师兄,咱们到外面抽根烟吧。 抽烟是假,有事问我是真。 那个年轻人见端木辰叫我师兄,脸色微变,不由的朝我瞅了一眼。这一眼过后,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手表,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歉意的对张大为说,张老板,实在是抱歉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张大为也没敢勉强,倒是那个姑娘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林先生,我送你。 这两人一走,张大为便一脸期待的望着我说,周先生,这位先生布置的风水局好不好?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正准备说你既然选择让他帮忙又何必来问我。旁边的端木辰却是接过话茬说,好,当然好喽,六合赤火局很符合你这个房间的布局。 这话一出口,张大为那是大喜过望,立马露出比逛窑子还开心的笑容,而我则是呆立当场。端木辰看我一脸愕然的样子,微微一愣,不由的问道,师兄怎么了?难道不是六合赤火局? 话一说完,不待我做出任何答复,他又肯定的说,不对,这就是六合赤火局,我见过,绝对没错。 我见端木辰还没有堪破其中玄机,不由的出言提醒了一句说,你再看看房子的布局和张老板的命格属性。 端木辰听我这么一说,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而后再看了两眼张大为的面相。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他看完张大为的面相,整个人彻底惊呆了,半响之后,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脸震惊的说,高手,绝对是高手,能将普通的风水局,布置成风水煞阵,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端木辰本就口才极好,再加上这一番专业术言论,楞是将张大为说的晕头转向,特别是风水煞阵,这几个字更是令他冷汗淋漓。 我颇为意外的扫了端木辰一眼,同时对他先前说不懂风水的话产生了怀疑。为了试探一下他到底懂不懂风水,我故意指着别墅对面的那座山峰说,师弟,你看这座山像什么? 端木辰不知是计,下意识的答道,像刀。我见端木辰上钩,内心窃喜不已,表面上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对对对,像刀,像刀,这个在堪舆里头叫金刀啥来着。说到这里,我故意双手抱头,表露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摸样。 我在等,在等端木辰无意识间露出破绽。可结果却令我很失望,也不知道他是有所警觉,还是他真不的不懂堪舆,我演了半天戏,他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我一瞅他这架势,心知继续试探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异议。 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猛的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这叫金刀破煞,对金刀破煞,瞧我这记性,竟然连金刀破煞也忘了。 说这话时,我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端木辰脸部的表情,我原以为这厮肯定会出言询问有关金刀破煞的情况,或者是跟我探讨一下如何破解这金刀破煞,可结果却出乎了我的意料,这厮一听说是金刀破煞之局,顿时脸色骤变,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说,金刀破煞,你说这是金刀破煞? 说到这里,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便说,金刀破煞,外加三火齐聚,那岂不是说张老板必死无疑? 他这话一出口,我立即意识到这厮耍了一把祸水东引,外加投石问路的把戏。 果然,张大为脸色顿时为之一变,接着他猛的一拍桌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的说,他娘的,这个先生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老子给了他五万块钱,竟然还想要老子的命,当我好欺不成? 他越说越为愤怒,而后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快速的拨出一组数字,电话一接通,他便对着电话大声的吼叫着说,麻子,带几个兄弟来我家一趟,照着监控上的画面,给我找一个人。 我见事到如今,张大为不想着求救,反而一门心思寻仇,心中颇为无语。张大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挂掉电话后,他连忙陪着笑脸说,周先生,刚刚我一时情急,还望你不要多心,对于您,我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有句话叫做越描越黑,我觉得非常适合当下这个情形。起先,张大为嚷着要报仇,我心中虽是不喜,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因为没有人能够大度到对方要自己的命,还能不找对方寻仇的。 但后面这句解释话,让我彻底了解了他的为人,这厮不但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而且还是随时可以翻脸的主。 对于这种人,我一向是敬而远之。 不过,这次是个特例。我虽不耻他的为人,可也不好意思就此袖手旁观,或者是拂袖而去。 张大为看我脸色不善,心知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连忙转移话题说,周先生,我跟这个年轻的先生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歹毒,要至我与死地? 他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有道是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张大为不反思自己,反而指责这位风水师心肠歹毒,实在是让我彻底无了语。套用降魔人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心中无鬼,引不来外在的魔。 倘若他张大为没有为非作歹,与人结仇,岂会引来地师处心积虑的布下风水煞阵导致他于死地。要知道这摆阵害人是一件损阴德,遭报应的事情,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不会轻易摆下风水煞阵的。 因为这里头涉及到一个地师五戒,在地师五戒中的第一戒转煞缠神,就明确的说了不能用神煞之力,对付世人。至于用了有什么后果,这个就要根据各门各派自己的规定,别的门派是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但我们门派的规矩是一旦出了这种事情,第一个便是逐出师门。 不过令我感到十分不解的是,这个年轻的地师为什么不顾地师五戒和摆阵害人的后果,执意要杀死张大为。 但这些并不是我操心的事情,对我来说,张大为和那位年轻的地师均是一位路人,甚至可以说连路人甲都算不上。因为此事一了,拿到啊魏,我将彻底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从此再无交集。 张大为见我沉默不语,也不再追问,随即向端木辰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端木辰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姑娘,若有所指的说,张老板你别问我,人是你女人请的,风水阵也是你求他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说出来,现场除了端木辰自己,张大为和那姑娘均是脸色为之一变。张大为是脸色铁青,一脸愤怒,外加几分不解的瞪着那个姑娘。那姑娘呢,一脸惊恐,同时也有几分怨恨的扫了我跟端木辰两人一眼,虽然这个恨意在她眼中是一闪即逝,但我却是非常清楚的将它捕捉到了。 这件事与这姑娘有关,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张大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见他抬手便给了这个姑娘一个耳光,接着便是好一顿拳脚。我本想阻止一下张大为的暴行,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让这姑娘吃点苦头为好,虽说现下她是遭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但从长远的来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让她知道有钱的男人并不一定都是好的。 端木辰好像跟我想到了一块去了,他见我端坐在沙发上冷眼相关,也没在管这档子闲事。片刻之后,这姑娘凄惨的叫声便传了开来,这声音越来越弱,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就发现这姑娘头发散乱,满脸是血,已是被打的遍体鳞伤。 但张大为依旧没有放过这姑娘,他的拳头依旧似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每一拳下去,这姑娘的身体都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顷刻间血液混着姑娘的泪水,汗水流得满地都是。 张大为看着姑娘的惨状,似乎更加兴奋了起来,砸在她身上的拳头就像舂米一般,高起高落,发出砰砰的响声。 我见张大为越来越为过分,于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以做提醒。结果这厮竟然是恍若未觉,我生怕这姑娘被打出个好歹,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这厮已是怒吼一声说,狗日的,你敢拦我? 第72章:破阵 我这个人吧,性子随和,对于一般的叫骂我不会放在心上。从下山以后,有很多人骂过我,我都没用动怒,但这一次我真的怒了。莫要说我没有得罪他张大为,就算是得罪了他,他也不能骂我狗日的。 狗的是啥?那是禽兽。他这句狗日的,不但将我骂了,而且连带我的父母都被兜进去了,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地方。我是一个孝子,平日里跟父母都不会大声说话,眼下怎可能忍心见他们被张大为辱骂。 就在我准备打他狗日的一顿的时候,端木辰却是抢先在张大为的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说,找死啊你? 也不知道是这一巴掌起了作用,还是端木辰那句找死将张大为给惊着了。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张大为丢下躺在沙发上被打的即将昏迷的姑娘,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周先生,刚刚我是一时气愤,说错了话,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说罢,又是啪啪两个耳光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瞅着张大为自个打脸,我心中的怒意已是消了几分。端木辰一看这架势,连忙从口袋中掏出香烟说,师兄,张老板也不是故意的,来抽根烟消消气吧。 我虽然非常生张大为的气,但端木辰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我伸手将香烟接了过来,张大为见状,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帮我点着。俗话说这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大为一再服软,示好,我也不好意思拉着个脸,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满,伸手将张大为从地上扶了起来,装作一副极为大度的样子说,张老板严重了,刚刚你也是无心之过嘛,下次注意点就行了。不过 我这一拖音,张大为顿时有些急了。这一急,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见他蹭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便说,不过什么? 我见他吓的脸色煞白,心中暗自好笑,怒意也随之消散不少。随即,我伸手指了一下躺在沙发上小声哭泣的姑娘,狠狠的瞪了张大为一眼说,不过你这也忒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这好端端的一个美人竟然叫你打成这个样子,你真下的去手,还不把人送到医院去。 送医院是假,放她走是真。我虽不喜欢这种拜金,外加脑残到了极致的女人,但也不忍心看她因此而丧命。凭我对张大为的了解,我敢肯定他不会放过这个姑娘。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莫要说张大为,换做任何人遇到这档子事,也会想着打击报复。 当然,我也不例外。 是以,借助送医院治疗的由头,放她走,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我相信张大为能够听出我这句话的玄外之音,同时我也敢肯定他会卖我这个面子。毕竟,他要破解这个生死大劫,还要依靠我的帮忙。 果然如我所料,我这话一说出来,张大为连连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让我和端木辰,张大为三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她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连摇头说,没事的,我不用去医院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说完之后,她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随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犹自走了两步。看到这个情形,我顿时油生一种狗咬吕洞宾的心态,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姑娘为什么放弃逃生的机会,执意要留在张大为的身边。 是为了钱?还是抱有其他目的?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我给了她逃生机会,她没有把握,那是她的事情,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就像我曾经跟一个深爱的女人说过路在脚下,慎行是一个道理的,她如何选择是她的事情,我无法改变她的命运。 昔日的那位如此,眼下的这位同样是如此,只不过两个人的选择有所不同,昔日的那位选择了明知没有结局的不归路,而眼下的这位却选择了慷慨赴死。 她们都是可怜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昔日的那位不说也罢,可眼下的这姑娘,为什么选择这条路,我却无从得知。不过,本着救人一命的心态,我还是决定劝她几句。 谁知道我刚一张口,那个姑娘便冲我深深的鞠了躬,接着便说,周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去医院就不必了。这件事情我做的有些欠妥,差点害了大为的性命,他打我,我不怪他。更何况说到这里,她撇了一眼站在旁边张大为说,更何况,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说到孩子,她的声音若不可闻,脸上一片绯红。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姑娘死活不肯离开张大为的原因了,先前的那些不解和疑惑算是统统解开了。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这姑娘说她怀孕了,孩子是张大为的。 前半句怀孕是对的,这一点她没说瞎话,从面相上我能看的出来。可后半句孩子是张大为就是瞎掰了,从面相上看,张大为眼下阴阳有暗乌,这是年少轻狂时纵欲过度的表现,眼深暗黑又干枯,且眼袋发黑,这是典型的肾水亏损症状,用现代医学的即使来说,这是肾虚导致的不孕不育。 所以说,孩子是张大为的纯属瞎掰。 但张大为却不知道这个事实,他一听自个有了孩子,那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一把就将这姑娘搂进怀里,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该怀疑你,我不该打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这姑娘顿时哭的稀里哗啦,那叫一个惨字了得。张大为一看这等架势,那是连哄带骗将这姑娘弄进了屋子。 两人一走,端木辰便凑到了我的跟前,小声的问了一句说,师兄,三火齐聚之局,你有什么办法破解? 这话说的就有水平了,不问我是否愿意出手相助,只问破解方法,明显就有些逼宫的意思了。不过,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这张大为我原本就打算救他一命,端木辰跟不跟我玩这套江湖把戏,结果都是一样。 面对端木辰的询问,我觉得这是一个试探他的绝好机会。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外带几分请教的神情,瞅了端木辰一眼说,师弟,三火齐聚含至阴至热之气,若要化解,就要借助至阴至寒之气,可至阴至寒之气哪里去寻呢? 端木辰不知是计,下意识的答道,这还不容易嘛,月属阴,今晚刚好逢阴年阴月阴日,所以晚上明月当空之时,就会凝聚至阴至寒之气说到这里,他腾然惊醒,随即脸色一沉,猛的一拍桌子蹭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愤怒的说,师兄,你什么意思?不信我的话,我走便是,老是跟我玩那套试探的把戏真没意思。 我刚想解释几句,端木辰已是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踢倒在地,而后双手一抱拳,说了一声告辞,转身便走。我想去追他,可这个时候,张大为却从房间内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死死的抱住我的腿说,端木先生已经走了,您不能走啊,无论如何也要请你救我一命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停下了脚步。从他的这句话里,我得知一个信息,那就是我跟端木辰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早已知晓。既然知道我跟端木辰发生了争执,却不出来劝架,偏偏等到端木辰拂袖而去,他才出现,而且一出现便抱住我的腿,阻止我去追赶端木辰。 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我想了想,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张大为见端木辰帮不上什么忙,怕事成之后要给上一大笔红包,所以他才阻止我去追赶端木辰。第二种,是两人玩双簧,企图转移我对他二人的怀疑。 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第一种不太可能,张大为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这一点可以参考先前他甩手便给那个年轻的地师五万块钱和给我那个啊魏得以证实。 这么一排除下来,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较大。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具体情况如何,还待进一步证实。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还是任由端木辰离去,因为这个人,我总感觉他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更何况,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他身上的诸多疑点并没有完全洗清。虽然他说的合情合理,而且解释起来也极为顺溜,但我却不相信巧合这东西。在我看来,巧合这玩意比上错床,错认人还狗屎。 看着端木辰消失的背影,我倍感轻松,伸手将张大为从地上拖了起来,笑着说,张老板,你别担心,今个晚上我就帮你破了这风水煞阵。 张大为一听顿时大喜,纳头便要再拜,我连忙一把将他拦住,吩咐他立即着手准备需要的东西。张大为也是个聪明人,他见我些不耐烦,心知我对他没什么好感,当下也不耽搁,道了一声谢,便大步的离开了别墅开始准备晚上开坛做法所需要的东西。 第73章:色诱 张大为前脚刚走,那个姑娘便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她一出门就东张西望了起来,好似做贼一样。倘若不是事先得知她是张大为的女人,我甚至怀疑她是来这里盗窃的女飞贼。 这姑娘瞅了半响,确认张大为已经离开,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姑娘有事相求。果然,她一跪下便说,周先生我想求您一件事。 我见她果真是有事相求,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心想,求我一件事?难不成是让我不要告诉张大为这孩子不是他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啥也没说,这姑娘肯定不晓得我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张大为的,她所求的一定是别的事情。一念至此,我连忙伸手去扶她,可这姑娘却是倔强的摇摇头说,周先生,求您帮帮我。 我看这姑娘死活不肯起来,心知她所求之事非同小可,当下急忙问了她一句说,姑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说字一出口,这姑娘蹭的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往我旁边一坐。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坐到沙发上她那硕大,且丰满的胸脯便顶到了我的胳膊上。我一个初哥哪里经受的了这种诱惑,顿觉血气上涌,身体某个部位不争气的立了起来。 我原以为自个丑态百出,这姑娘肯定会将我臭骂一顿,甚至我都做好了被她羞辱的准备。没曾想,她非但没有骂我,而且眨了眨美目,一脸关切的说,周师傅,你怎么了?很热么? 说到热字,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顺势便搭到了我的额头上,顿时那半露的酥胸暴露在我的眼前,看着那浑圆,雪白,且富有弹性的山峰,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我知道她是在色诱与我。 倘若这个时候,我顺水推舟,肯定能够将这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压在身下,一度春风。但我却不想这么做,不是我清高,也不是我性取向不正常。相反,我是个标准的色狼,从面相上看,我头发翻卷,眼睛一大一小,眼白里有痣是个典型的肉欲份子。 可这个女人我却不敢碰,她能够用身体作为诱饵,明显是所求之事非同小可,否则她不会做出如此牺牲。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女人对我一见倾心。不过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我不是我不是一个自恋的人,我知道自己没有让女人一见顷心的资本,更没有让女人见了就非要跟我上床的本事,她用身体来取悦与我,无非是想让我帮她。 这是一场交易! 说好听一点,各取所需,说难听一点,这跟嫖娼逛窑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付出钱财,另一个是找我帮忙而已。 为了弄清楚这姑娘到底有何事相求,我心中默念静心咒,将邪火压了下去,随即我故意装作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伸手在她胸口狠狠的捏了一把,这姑娘也不反抗,反而任由我的大手游走她的胸间,于此同时,她还主动献上香吻。 我一个初哥哪里经受的住如此的诱惑,眼瞅着她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就在这个时候,她轻轻的环住我的脖颈,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抱我进房间。 我腾然惊醒,这才发现怀中的姑娘已是半裸着身躯,如羔羊般的偎依在我的怀中。看到这个情形,我吓了一跳,正准备将她推开,忽然从门口的位置传来一声大叫,你们在干什么? 张大为回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果然我一回头便看到张大为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我怀里的姑娘甩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接着便说,流氓,放开我。 一句流氓之后,又是一个耳光甩到我的脸上,随即便见她将睡衣裹在身上,一脸委屈的扑进张大为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指着我对张大为说,大为,这个流氓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想 想字之后,已是泣不成声。从声音到动作,再到表情,毫无破绽,就好像我真的是想强暴她一般。 俗话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我原本还以为是被捉奸在床,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成了流氓,强奸犯,这让我始料未及。 张大为脸色本就不好看,再听她这么一说,脸一下字由黑转绿,眼瞅着就要出现暴走的迹象。我连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整理衣服,径直走到他跟前,张口便要解释,可这嘴一张口,却发现自己无从辨解,即便说了也无法取信于人。 就在这当口,那个姑娘停住了哭泣,对张大为说,大为,咱们报警吧。张大为微微一愣,那姑娘连忙改口说,既然你不想报警,那就让他走吧,这种人不可靠,我看他先前的话八成是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能信他。 她这一开口,我恍然醒悟,敢情她整出这么事来,就是让张大为赶我走。原先我还以为她真的是有事相求迫不得已才牺牲色相,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她是假借有事相求的由头接近与我,而后对我进行色诱,故意让张大为看到这一幕,从而达到赶我走的目的。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我甚至可以想象张大为接下来暴跳如雷的景象。 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张大为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个啥,脸色顿时为之一缓,随即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说,周先生,你真的喜欢小云么? 面对张大为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有些摸不清头脑,更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张大为见我不说话,于是笑了笑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小云这么漂亮的姑娘,莫要说你,就是我这个老头子看了也心动不已 听到这里,我眉头微微一皱,心想,咋地了?这张大为是不是气糊涂了?听这口气,好像在为我辩解,难不成他还想将这姑娘送给我? 果然,此念一生,便听到张大为说,既然周师傅喜欢小云,那么我就将她送给你好了。 说罢,他伸手一推,便将半裸着娇躯的姑娘推到了我的怀中。我顿时有些目瞪口呆,我怀中的姑娘亦是如此,这样的结局是我们两人压根都没有想到的。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我忽然想起先前这个女人说要报警,我顿时有些恼火。我这个人虽说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强奸在当今社会是违法的事情。一想到这个姑娘为了赶我走,居然想将我推进监狱,我不由的在她胸口狠狠的捏了一把。 姑娘一痛,也清醒了过来,她一下子从我怀里挣脱开来,随即表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张大为,急急巴巴的说,你你说说将我送给他?你还是不是人? 面对这姑娘的指责,张大为微微一笑,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努了努嘴说,周先生,房间在左边,您尽兴,我在外面等你。说罢,他往沙发上一坐,点起了一根烟便抽了起来。 我见他不像说笑,正欲拒绝,却见那姑娘飞一般的逃进了卧室,接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张大为看到这个情形,伸手自腰间摸出了一串钥匙,用粗大的右手拨弄了两下,然后指着其中一把钥匙对我说,周先生,这是钥匙,您尽管放心,我在门外候着。 我摇了摇头,没有去接那串钥匙。我承认我是个色狼,但对霸王硬上弓却没什么兴趣,更何况里边还是个孕妇,这要真的接了这把钥匙,闯了进去,那就真的是禽兽了。 张大为看我没有接钥匙,自以为猜中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微微一笑说,周先生不必顾虑,我保证她事后不会告你强奸。 这话一出口,我是彻底无了语。我知道张大为不是东西,可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张大为看我脸色不善,连忙解释说,周先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说我没有骨气,连女人都送人,但如今社会就是这样,有钱我可以找比她更漂亮,更小的姑娘帮我生孩子。 说到这里,他生怕触了我的霉头,将我惹恼,连忙改口说,周先生,请你看在啊魏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我原本对他就没有什么好感,现下更是厌恶到了极点。但又不能真的就此撒手不管,当下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怒火说,你先去沐浴更衣,我去楼顶阳台等你。 去阳台是为了布阵,因为三火齐聚要想化解,必须要借助至阴寒之气。什么是至阴至寒之气呢?一种是端木辰所说的那个利用阴年阴月阴时的月光,还有一个便是取八字纯阴寒属性体质人的魂魄,当然这种方法极为阴损,是典型的损人利己的行为。 莫要说这种人难找,就算是好找,我也不想用,更不敢用。这要是叫师傅知道了,废除功夫逐出师门是小,甚至都有可能因此而送命。所以,我选择第一个利用月光凝聚至阴至寒之气,不过这个需要七星阵来配合。 第74章:警察 对于她的到来,我感到很意外,也很惊异。更让我意外的是她一上来便问,周先生,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她这话说的极为平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我则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是说我摸了她不好意思,摸她这事你情我愿,我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唯一让我感到不好意思的是张大为竟然要把她送给我,而且还督促我去跟她洞房。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也是我现下见到她唯一尴尬的地方。 可转一想,她一个姑娘家都在乎先前那点事,我在意个毛线。当下也懒得在那点破事上纠缠,直接指着香烛对张大为说,阵法我已经布置好了,你一会坐到大阵中间,保证天亮之前这个香烛不灭就行了。 张大为一听,连连点头,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姑娘嘴角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样子,我心中一凛,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姑娘想趁机使坏,破坏阵法? 一念及此,我连忙找了一个避生人的借口将她赶了下去。张大为心中虽有疑惑,也没敢问,当即拿出电话,帮我安排了一个住所。 我见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便下了楼。到了那里已经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别墅门口的位置,我径直走了过去。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小伙子,他看到我,连忙问道,是周先生么? 我点点头,那个小伙子立马将车门打开,冲我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说,周先生请。 在小伙子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一家档次颇高,且十分豪华的宾馆,我的房间号是215。咋看到这个2和5,我微微一愣,因为2和5是有灵性的数字,它们能够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鬼。 我本想换个房间,可转念一想,干脆不换了,有没有鬼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有护法加持,就算这房子不干净,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 进了房间后,我倒头便睡。这刚躺下不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我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啊?话一说完,我便觉得不对劲,因为在夜里十二点过来敲门,不可能有旁人,肯定是酒店里提供特殊服务的姑娘们,这一点,我曾多次见识过。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提供特殊服务来着。 一想到被这种特殊服务吵醒,我心里头那叫一个生气,当下扯开嗓子便冲门外吼了一声说,敲什么敲,老子不要小姐。 这话一出口,门外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我靠,前些日子才扫过黄,怎么王胖子的宾馆怎么又有小姐了?我看他这宾馆是不想开下去了。 听这口气,我便知道是警察来了。果然,此念一生,门再次被人重重的捶了两下,接着是一个年纪颇大的男人说话了。他说,开门,我们是城北派出所的,查房。 原本我还在琢磨这些警察的来意,现下听他们说是查房,也没多想,于是将门打开了。结果,这门一开,我还没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便被人扑倒在地,接着便有人在问我是不是叫周彬,我说是。 好家伙,这一承认,却是吃了大亏。我的两只胳膊立马被他们反锁到了背后,也不知道是这些个警察故意整我,还是咋地,我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我想反抗,可一想到对方警察的身份,我便放弃了这打算。 随即,这帮警察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扔到了床上。这时,我才看清楚抓我的警察一共有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脸大汉,站在他旁边是几个年轻的警察。这黑脸大汉瞅了我一眼说,你是周彬么?我点点头说是,黑脸大汉又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张大为的别墅? 听他说起这茬,我第一个反应是那姑娘把我告了,而且告的是强奸罪。 我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强奸在当今这个法制社会是要判刑的。我想跑,可眼下这个情形又能跑到哪里去,且不说我手被靠到了背后,就算是没有这幅手铐,我想逃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将这几个警察打倒在地。 打警察,袭警那可是重罪,我不想,也不敢那么做。面对警察的询问,我只能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说是的,我昨天晚上是在别墅,不过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就走了。 为首的黑脸大汉见我承认了这个事实,随即将脸一板,冲几位小警察挥了挥手说,带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个警察如狼似虎的便朝我扑了过来,我一看这架势,下意识的从床上蹦了起来,闪到了一边。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其中一个小警察用手指着我,大叫一声说,干什么?莫非想袭警不成? 袭警这一顶大帽子一扣下来,我顿时有些慌了,连忙解释说,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昨天晚上在张大为的别墅不假,但我并没有强奸那个女的,她是污蔑,你们可以询问张大为。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让他们去询问张大为毫无意义。因为警察能够大张旗鼓的一进来就将我拷上,并要将我带走,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我犯罪的证据。当然,这个证据不可能仅仅是那个叫小云的姑娘片面之词,我相信这里头肯定有张大为的证词,否则的话,警察不可能来抓我。 一想到张大为这厮竟然跟我玩起了过河拆桥的把戏,我恨的是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就跑到他家里头,将他海扁一顿。 但,眼下这个场合,我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我小心翼翼的瞅了这几位警察一眼,想看看他们是个什么反应,以便有应对之策。 结果,这一眼之后,我意识到自己是想多了。只见这几个警察一个个的口呆目瞪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架势,不用说肯定是被我那个强奸的说法给雷的不轻。 我恨不得狠狠的抽自个一个耳光,这那里是为自己辩解,分明是挖坑把自个埋了。果然,这几人微微一愣之后,其中一个小警察便扯着我的衣领,一脸震惊的问道,啥?你说啥?你还强奸了李云? 这回轮到我傻眼了。 这小警察的无论是从声音,还是面部表情,均是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来抓我并不是那个李云告我强奸,而是另有其事。 至于是什么事,我不敢妄自揣测。我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并不担心,有倒是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在张大为的别墅里,我啥坏事也没干,所以并不担心这帮警察能将我怎么样。 一念及此,我心中大定。那个小警察似乎也意识到闹了一个乌龙,连忙松开揪住我衣领的大手,转头望了一眼黑脸大汉,叫了一声所长。这时,我才知道黑脸大汉是城北派出所的所长。 这位被称作所长的黑脸大汉狠狠的瞪了小警察一眼,然后冲其他两名警察挥了挥手说,带走。 两名警察二话没说拖着我便走,我一看这架势,心知在劫难逃。为了避免啊魏有失,我连忙指着放在床头柜上的盒子说,警察同志,帮我把那个盒子拿着,回头再给我吧。 黑脸大汉还没吭声,先前那个小警察倒是接过话茬说,得了吧,就你还想回去啊?我劝你彻底死了这份心吧。 起初,我还认为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到了派出所肯定能够解释清楚,可小警察的这番话,让我觉得事情并非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故意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警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回去? 小警察不知是计,脱口便说,没违法乱纪?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张大为为什么死了?难道是他活腻了自己从楼上跳下来了? 小警察一连串的发问,让我彻底惊呆了。我虽然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张大为死了,而且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到了此时,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些个警察的来意,敢情是为了张大为的死。 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张大为的死跟那个叫李云的姑娘脱不了干系。从一开始她找人布置风水煞阵,到后来对我使用色诱的手段,企图让张大为将我赶走,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叫李云的女人,处心积虑的要致张大为于死地。 我甚至怀疑张大为的死,八成就是李云一手促成的。但,这仅仅是猜测,证明不了我的清白,最多是供警察参考而已。我想为自己辩解,可刚一张口,作为所长的黑脸大汉,便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先回去,有什么事,到所里再说。 第75章:算卦 生不入公门,死不入地狱,这是师傅给我灌输的思想。可今个算是彻底破了戒,我不但进入了派出所,而且被关进了审讯室。这种感觉很不好,且不说审讯室内的气氛压抑,就是坐在对面的矮个子警察,就令我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为强烈。 更不用说,坐在他旁边那个始终板着脸的小警察。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左右,这名警察才从抽屉里掏出一沓信签纸和一支笔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漫不经心的瞅着我说,姓名?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句周彬。 他又问我的年龄和家庭住址,以及婚姻情况,我一一作答,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因为我知道跟警察说谎,那是自讨苦吃,在九十年代末,公安部还没有颁布五条禁令,打人,刑讯逼供的事情在我这个小县城的派出所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就拿俺们村的二狗子来说吧,在我上山学道的头一年,他偷了两只鸡。偷鸡摸狗之辈虽说让人痛恨,可并不是什么重罪。这事要搁在如今,充其量是治安拘留,要么就是罚点钱完事,可在当时,却并不是这么处理的。不过说起来也是这二狗子点背,那段时间俺们村附近经常是丢一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而且一丢就是一锅端,为此镇上的派出所也十分头疼。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二狗子撞到了枪口上,偷鸡被人现场逮住了。到了派出所,这帮警察愣是将前些日子丢的那些个鸡鸭鹅类的家禽,全部算到了他的头上。虽然最后派出所抓到了真正的小毛贼,二狗子的冤屈得以洗刷,可这事却暴露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刑讯逼供在偏僻的山区小镇那是家常便饭。 所以面对警察的询问,我不敢说话,也不屑说谎。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这名警察终于切入了主题张大为之死。 我见他提起这茬,便把张大为请我看风水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这厮不等我把话说完,便呵呵一笑说,吆喝,还是风水师啊,看不出来啊。 他刚把话说完,那小警察接过话茬便说,那是,这叫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 两人冷嘲热讽的行为,让我恼火万分,但我又不敢明着跟他们叫板。因为这两人均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是那个小警察,眉骨过分凸露,让我更不敢起这样的念头。在面相学上来说,眉骨过分凸露,那是性格冲动,不知进退的象征,我敢肯定,一旦我出言反驳,或者是针锋相对,这家伙就会大嘴巴抽我。 这种明知道结果的蠢事,我岂会去干,这不是我的性格,也不符合我们术士的风格。同样的道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也做不到。 不过,现下却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一来,时机和场合均不对。二来,袭警这个罪名我承担不起。更何况,我还被他们铐住了双手,想反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用跑江湖的手段来震慑住两个警察,让他们不敢对我进行刑讯逼供。当然,这只是目的其中之一。还有一个目的,是想通过他们帮我联系一下张三,让他想办法帮我查清楚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当下,我强忍住内心的愤怒,故意装作一副不屑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风水只是小道而已,我不但会风水,而且还会看相,卜卦。 看相,算命,卜卦,在当今这个崇尚科学的年代,那是封建迷信,是骗钱的玩意。我敢肯定两位警察会出言嘲讽,甚至会极力训斥与我。 果然,我刚把话说完,矮个子警察便脸一板,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闭嘴! 不让我说话!我顿时目瞪口呆。 不让我说话,则意味着他们不会问我有关面相,卦象的所有事情,那么我所有的设想和计谋均会落空。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就在这当口,那个小警察却是微微一笑,接过话茬说,副所长,何必动怒呢?他既然说会算命,卜卦,那就让他算呗。 小警察的这番话无异于雪中送炭,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我恨不得搂着他狠狠的亲上一口。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说话了,他说,算吧,算算你能不能出去。 如果说前一秒我想用亲他这个行为来表示感谢,那么现在我恨不得咬下他的耳朵。在我接受的传承中,无论是六爻或者是小六壬,无一不要用到双手,现下双手被铐,这厮竟然让我卜算,明显是带有戏谑的成分。 当下,我故意佯作不知,抬起双手晃了两下说,行啊,你帮我把手铐解开,我来算算。话音未了,矮个子警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少废话,老实点。 话一说完,他扭头瞪了小警察一眼说,跟这骗子扯这些干嘛?倘若他真的会算的话,怎么算不出来自己被抓? 我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我并不赞成他的观点,不是说我不会算,而是压根就没有算过,哪里会知道自己会有牢狱之灾。这就像曾经有人写了一首诗来讽刺地师一样,我虽没有读过多少书,那首诗,师傅跟我说了一遍我就记住了。内容是: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道北说西东,山中若有卦侯地,何不拿去葬乃翁。 这首诗讽刺风水之说是无稽之谈,说地师既能寻龙点穴,令人大富大贵,何不留以自用?从理论上来讲,这首诗说的是事实,但他们那里知道地师这个行当中的禁忌?抛开堪舆地师的十大铁律中的不自用这条不说,就福德二字就足以令大多数地师望而却步。 更何况,地师这个行当,泄漏天机过多,故此与佳穴福薄缘悭,所以明知有佳穴在前,亦无法享用。 就拿师傅给我讲的一个故事来说吧,他说曾经他的一个朋友,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风水宝地,于是就用来葬自个的父亲,结果坟墓建成不久后,他朋友的家中连丧四人,从此他那朋友再也没有从事这个职业了,并把家中所有的书籍都赠送给了我的师傅。 所以,面对小警察的嘲讽,我十分恼火。为了证明我不是个骗子,我瞅着那个矮个子警察,当场断言说,倘若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个瘸子。 瘸子二字一说出来,我便有些紧张。这矮个子警察是瘸子不假,可就这么未加掩饰的当面说出来,就带有几分侮辱的性质。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这句话不但是揭短,而且是赤裸裸的打脸,还是打的啪啪作响的那种。 我可以想象这矮子暴跳如雷的场景,甚至极有可能他还会因此暴打我一顿,但我却别无选择,想要洗刷杀人犯的嫌疑,就必须要通过他们向外面发出求助信号。而求助信号发出的前提,则是让他们两人彻底相信我是一个高人,并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才能对我言听计从。 所以,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讲,我必须要说出瘸子这个带有侮辱性质的词语来作为诱饵,迫使他们刨根问底儿。因为这人嘛,都有好奇之心,这矮子坐在那里一动未动,我能一眼就瞅出他是个瘸子,我就不信他会不吃惊,不问我?只要他问了,我就有办法能够让他们一步步进入我设好的圈套之中,为我所用,替我通风报信。 甚至,我还能够从他们的口中问出当时案发的情形。 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那个矮个子警察还没开口说话,坐他旁边的那个小警察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甩手便给了我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打在脸上,那叫一个疼啊。 但这小警察似乎并不解恨,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我心里头虽然料想到有这样的结果,可这真正巴掌甩到脸上,我还是有些愤怒和沮丧。愤怒的是这小警察果然是特么心胸狭窄之辈,沮丧的是到目前为止矮个子警察未作任何反应。 就在我认为计划即将失败的时候,那个矮个子警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那个小警察挥挥手说,好了,别打了。 我见他出言阻止小警察打我,就知道已经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易地而处,我若是站在他的位置上,有人一口道出我身上的隐疾或者是隐私,我也同样感到十分好奇。 为了让这位矮个子警察彻底相信我是一位真正的高人,我撇了一眼他的右腿说,警察同志,你这腿应该是在三十岁的时候受过伤落下的病根吧? 这话一出口,两位警察均是呆立当场,特别是那个矮个子警察更是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半响之后,清醒过来的他,一脸惊恐的望着我,颤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初次见面便能道出身体的隐疾,在他看来绝对是匪夷所思,比神鬼传说还要令人惊恐。但说穿了却不值一提,这就是面相学和察言观色的相结合的结果。在这个矮个子警察的左法令,也就是左边鼻翼半弧形的位置出现折断的痕迹。在面相学中,左法令有痣或折断则表示右脚容易折断受伤。 当然,这仅仅是一种可能,并非是百分百的肯定,我之所以一口能够断定,这个矮子是个瘸子,是因为我见他左脚皮鞋的鞋底磨损的较为厉害,这是常年将身体的重力放在左脚上的典型特征。再结合他的面相,所以,我敢大胆的断定他就是一个瘸子。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十分准确,这个矮个子警察果然是个瘸子。 第76章:电话 看到这里,肯定会有朋友会问,你又是从那里判断出他是在三十岁那一年受的伤呢?其实这也很简单,在面相学中来讲,左脸为三十岁前,右脸为三十岁至六十岁,想要看一个人的某一阶段的命运,可以从左右脸进行区分。 就拿这个矮个子警察来说吧,他左法令,也就是左边鼻翼半弧形的末端有一处折断。按照万法流年法中的说辞,左法令起点为一岁延至法令之尾为三十岁,所以在末端看到这处折断,我立马断定他是在三十岁那年弄断了腿,才落下了病根,导致了残疾。 不过,这其中的详情我是不会告诉他的,因为这事说穿了不值一提。要想让这两位警察对我言听计从,为我所用,就必须要保持那种神秘,只有做到了神秘,他们才会心存敬畏。 面对矮个子警察的询问,我微微一笑说,这有什么难的,算的呗。 矮个子警察看我说的如此轻巧,顿时露出了心动的神色。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想找我帮他算命了。果然,这厮随后便求我帮他算卦,说是测官运。 倘若是在平时,遇到这种事,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加以拒绝,即便他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帮他算卦。因为算命,卜卦,看相类的东西算的不准也就罢了,可要是算的准了,泄露了天机,是要折寿的。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折寿就折寿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坚持这些分文不值的狗屁原则干啥? 随后,我将算卦的情况跟矮个子警察说了一下,比如说,需要解开手铐,需要铜钱等等。矮个子警察听完之后,眉头紧锁,我知道这厮担心我跑了。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让他铐住我的双脚,这个提议得到了现场两名警察的一致认可。 那名小警察找来链铐,将我双脚铐到了椅子上,然后他又扯了两下,确信我无法逃脱之后,这才从口袋中摸出三枚硬币塞进了我的手里,说,好好给刘哥算,别耍花样知道么? 我没有理会他的威胁,活动了一下双手,精心凝神,而后算了一卦。火山旅变火风鼎卦这是我所得出的卦象。从卦象上来看,官鬼亥水伏在三爻之下,虽被月建克伤,但有日辰比扶。兄弟午火为仇神,在卦中独发,克官鬼之元神,生助忌神,乃是有人反对的意思。 起先我还有些担心仓促间,这卦算的不准,但看到卦象中的官鬼墓库和朱雀等字眼,我是彻底放下心来。官鬼为官职,墓库为管理,说明矮个子警察是个破有管理能力的人,这一点可以从小警察对他的态度上可见一斑。 另外,临朱雀为文书,是从事有关书籍或文书的工作。这一点,再次从矮个子身上得以证实,他是一个内勤,也就是相当于文书类的。 随后,我将自己测出的结果说了出来。顿时现场一片寂静,如同黑夜般的寂静,静的只剩下了呼吸声。我诧异的瞅了两人一眼,结果发现他们的脸色黑的怕人,我的第一反应是算错了。 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莫要说我等术士,就是一个技术极为娴熟的驾驶员,也未必能够保证一辈子不出事。但我跟驾驶员不同,驾驶员出了事,最多是赔的倾家荡产,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而我失手一次,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失手,则意味着接下来的戏没法演了。 那么想借此机会,取得两个警察的信任更是无从谈起。更不用说,让他们为我传递消息了。 就在这当口,那小警察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一看这架势,心知坏了,心想,这下坏了,这狗日的肯定要打我了。 果然未出我所料,这小警察来到我身边,重重的在我胸口捶了一下,说,行啊,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啊。 峰回路转的喜悦,顿时让我愕然当场。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个矮个子警察浑然不顾自个的身份,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瘸着腿跑到我跟前,深深的鞠了躬,而后一脸哀求的说,先生,求您帮帮我吧。 声音急切,语言恭敬,很明显是为了升职的事情不惜放下身段来求我。凭心而论,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我毫无喜感,当然,这个源头出自师傅,他老人家对六扇门的人那是极度的反感,有道是上行下效,这一点我是百分百的继承了师傅的衣钵。 这要是搁在平时,他找我帮忙,我会毫不犹豫的加以回拒。即便回拒不了,我也会胡说八道一番,敷衍了事。但眼下这个场合,我却不能给予拒绝,更不能胡说八道,瞎扯一通。 矮个子警察看我没有说话,以为我不愿意出手帮忙,于是三言两语便交代了这件事的始末。 原来早在三年前,也就是他三十岁的那年,他曾是市局刑警队的一名干警,之所以被调到派出所是因为右腿受伤。据他讲,当时是一个周末的下午,他刚好休假带着女朋友出去玩,在公交车上,他看到一个小偷正在扒窃。 按理说,他穿着便装,又带着女朋友,刚好又逢休假,遇到扒窃这种事,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他偏偏不识相,跳了出来进行阻止,结果这下却是坏了,顷刻间便遭到这个盗窃团伙的疯狂报复,就在车上,他被人打断了右腿,挑断了脚筋。 虽说抢救十分及时,但他的腿却因此落下了病根,瘸了。而他也因为腿伤,从刑警队调到了派出所工作,同时也挂了一个副所长的职位。 就在前不久,城南所所长升职了,空出一个所长的位置,他就想着去竞争一下。没曾想,他刚找人帮忙活动了一下,却遭到很多人的反对,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说他资历不够。有的说他能力不行,难以服众。更有人说,他个头矮子,又是个瘸子,当所长有损警察队伍的形象。 总之,一句话不同意。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对警察抱有成见,那么听完他的讲述,我对警察的印象大大改观。别的不说,就他冲不顾自身的安危,跳出来阻止小偷的扒窃行为,我就佩服不已。 是以,我决定帮他一把。 从卦象上看,官鬼亥水在三爻,三爻为床,要想破解这个卦象,只需在床下放置太极八卦镜即刻。为什么要放置一面镜子呢?因铜镜为金可以生扶官鬼,而官鬼为官职,所以说,放上一面太极八卦镜,则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随后,我将化解的方法告诉了矮个子警察。于此同时,我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打个电话。 打电话对于平常人来说,那是最普通不过了,可对于现下的我来说,却是劳心费神,折腾了一大通。不过,结果还让我十分满意,矮个子警察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到了我的手里,一脸慎重的说,你快点,别让人看见了。 我虽不知道警察的办案流程是个什么样子,但瞅着他一脸慎重,且紧张的摸样,我知道这事他应该担了不少干系。我冲他道了一声谢,然后拨打了张三的号码,坑爹的是张三的电话竟然是关机,这个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想了想,决定给吴立群打个电话。因为在我认识的人里头,只有张三和他两人值得我信任,至于端木辰,我根本没有想过打电话给他,且不说现下我跟他已经分道扬镳,就算是关系一如既往,我也不会向他求助,他这个人,我一直看不透。 对于看不透,摸不清底细的人,我一向是敬而远之。 随后,我又拨打了吴立群的电话,值得庆幸的是电话是通的。吴立群一接到电话便说,周先生你好啊,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我没有理会吴立群的客套,在电话里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我目前的处境,然后让他帮我联系一下张三,让张三帮我想办法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挂掉电话后,两名警察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我再也没有资格让他们告诉我张大为的有关情况了。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依旧是那么的准确,我一将电话还给矮个子警察,他便咳嗽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说,周先生,电话你也打了,咱们是不是先将这份笔录做完啊?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若是再不知趣的话,就没意思。当下只得点点头,以示作答。矮个子警察看我答应下来,冲小警察使了一个眼色,小警察心神领会的点点头,然后从腰间摸出手铐的钥匙,将我脚上的链铐取了下来,再将手铐给我带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斜了我一眼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带到派出所么? 我虽未当过警察,也不知道这个询问笔录有没有带有陷阱,但不回答肯定是不行的。我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我知道,是因为你们怀疑我杀了张大为这事。 第77章:死路 矮个子警察微微一愣,在往日里,犯罪嫌疑人在接受询问之时,总会推三阻四,佯作不知。现下,见我如此配合,心中暗自直犯嘀咕,不过依旧是按照程序问了下去:你为什么要杀死张大为? 我见这他执意要将张大为的死按在我的头上,心中怒意盎然,但又不敢奋起反抗,只得硬着头皮进行否认。好在这矮个子警察并未对我用刑,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 他问的十分详细,我也没有说谎,更不屑去说谎。因为张大为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事情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关系。更何况,那个叫李云的姑娘,作为目击证人,她也会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情交代出来。我若不说,或者是说了假话,反而显得心中有鬼,对我是大大的不利。 半个小时后,矮个子警察做完询问笔录,然后整理了一番,递到我的面前说,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签个字吧。 我点点头,伸手将满满五张纸的询问笔录接了过来,逐字逐句的推敲起来。对于警察,特别是这个过河拆桥的矮子,我还真有些不太放心,生怕他给我下套。 五张纸的笔录,我足足花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才将其看完。内容基本上跟我说的一样,并无任何添加和删减,看到这个情况,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就在我准备签字,按手印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周先生,委屈你了。 我猛的转过身去,只见门口的位置站在三个人,一个是那个黑脸大汉,也就是城北所的所长,一个是吴立群,还有一个是年纪大概在五十岁上下的高个子警察。 这三人一露面,审讯室的两个警察连忙起身相迎,特别是那个矮个子警察,一脸恭敬的叫了一声局长好!小警察也不甘示弱,抬手行了个礼,而后也叫了一声局长好。 这位被称作局长的警察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示好,而是将目光瞧向我手中的那个询问笔录。矮个子警察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一看这架势,便知局长在意的是这份询问笔录,于是伸手将那份长达五张纸的笔录从我手里拿了过去,双手捧到这位局长的面前,一脸恭敬的说,局长,这是我刚刚做完的笔录,请您批评指正。 我见两名警察称他为局长,再见吴立群跟在身后,他又关心我的询问笔录,立马便知道这个局长是吴立群请来的救兵。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一如既往的准确,这个局长瞅了我一眼,然后转头朝吴立群投以询问的目光,吴立群点点头,指着我给这位局长介绍说,陈副局长,这便是我跟您提起的那位周彬周先生。 这位被称作是陈副局长的警察闻言,立马表露出一种热切,且期待的眼神,这种眼神我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但凡是这种眼神的人,都是找我办事的。 所以,我断定这个姓陈的副局长是有事相求。 为了让这个副局长能够真心实意的帮我办事,我决定先行给他一个承诺。不过,当着这几个警察的面,这样的话是不能摆在桌面上说的。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说,陈局长,我冤枉啊,那个张大为不是我杀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到这里,我偷偷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反感的迹象,接着便说,陈局长啊,你若帮我洗刷了这个杀人凶手的罪名,我没齿难忘,定会报答你的。 洗刷罪名,是先决条件,而报答的前提是能够帮我洗刷罪名。我相信这位陈副局长能够听懂我这话的意思,果然,我这话一说完,他便打起了官腔,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放心吧周先生,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话说的虽是冠冕堂皇,但其中隐藏的意思,我是听出来了,这是实打实的告诉我只要张大为的死不是我做的,那么定会还我一个清白。有了这位陈副局长的承诺,我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起先,我还担心他们从我嘴里问不出个名堂,回头会对我进行刑讯逼供。现在,我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副局长这官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无法左右司法公正,但至少能够稳压派出所一头,让他们不敢对我刑讯逼供。 我感激的冲他点点头,陈副局长见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将目光放到了的手中的询问笔录上,瞅了几眼之后,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子,待五张纸翻完,他长叹一声说,这下麻烦了。 一句麻烦了,不但令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就连现场的众人脸色也为之一变。三位警察自然是不必说了,他们瞧着自个上司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便知道在这件案子上想极力为我开脱。 吴立群亦是如此,他见这位陈副局长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沉默不语,急忙问道,陈副局长,周先生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 陈副局长拍了拍手中的询问笔录,说,从询问笔录上看,周先生虽然没有直接谋害张大为,可张大为的死亡,却跟他脱不了干系,这已经构成了利用迷信致人死亡罪,少说要判刑三年左右。 陈副局长的这番话如晴天霹雳般的轰在了我的耳边,让我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三年,竟然会判刑三年。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不用去抵命,仅仅是坐牢三年,便能重获自由,忧的是我这三年牢一坐,人基本上是废了。 这一点我并未危言耸听! 在我们老家,那怕穷点,丑点,也能讨着老婆,可一旦做了牢,甭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坐的牢,在山里人的眼里,那就是坏人,想讨老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大姑娘不会嫁你,就是二婚的小寡妇,也不带瞅你一眼。 连娶个媳妇都这么难,更不用说找工作了,在俺们那个小镇上,坐过牢是会受到歧视的,没有那个场子,工头敢招坐过牢的工人。 所以说,一旦做了牢,在俺们那山里头,等于是判处了死刑。不但自个找不到工作,讨不到老婆,连带家人都会遭到村里人的唾弃和非议。 我甚至可以想象母亲潸然泪下,父亲暴跳如雷的场景。一想到父母将会受到我的牵连,在村里无法挺直腰杆做人的时候,我的心是那么的痛。当下,也顾不得那分文不值的面子,当着吴立群和几个警察的面,噗通一声跪倒在这位姓陈的副局长面前。 下跪是老百姓走投无路,博得同情,讨生活的一种无奈的举动。以前,每每遇到找我办事,朝我下跪的人,我总是十分反感,认为他们没骨气,不是个爷们。但今个我算是彻底理解了他们的心情,但凡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作践自己,平白无故矮人一截,给人下跪。 陈副局长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正色说,周先生,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流行下跪了,有什么事,你还是起来说吧。 声音冷漠,表情淡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知道这位陈副局长已经靠不住了,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我这案子人证,物证样样俱全,外加我自己也承认了帮助张大为摆了风水阵,他一个副局长就是有心帮忙,只怕也是力不从心。 就在我认为这位陈副局长袖手旁观的时候,吴立群却是站了出来,走到陈副局长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了几句。他虽然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但我却清楚地听到几个关键性的词语,比如说,蛊,时日无多,女儿。 虽说是听得断断续续,可将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位陈副局长的女儿中了蛊,已经时日无多了。当然,这仅仅是我的一种猜想,至于具体的情况如何,那就要看这位陈副局长接下来的表现了,他若能够帮我开脱,想办法替我摆脱牢狱之灾则证明我的推断准确。 反之,则是我想多了。 随着吴立群的介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这位陈副局长的身上。这一刻,审讯室内静的怕人,无论是吴立群,还是我,或者是城北所的三名警察均在等待,等待陈副局长的最终答案。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这位陈副局长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到了门外,拿出手机迅速的拨出一组号码,待电话接通后,恭敬的问候了一声,然后说,李书记您好,我是陈明啊,那个杀害张大为的嫌疑人已经抓到了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电话那头传出一个极具威严,且打着官腔的声音说,人抓到了就好,应该从严处理,给投资商一个满意的答卷,同时也是昭显我市司法公正的一个机会,我相信你们公安局会处理好的。 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将他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堵死。由于陈明陈副局长开的是免提,所以电话里头的内容,我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听到这里,我突然油生一种骂娘的冲动,什么叫从严处理,什么叫满意答卷,都特娘的在扯淡。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有没有其他可能,目前都不知道,这个什么李书记连案情汇报都没听上一句,就这么急着下定论,明显是有些反常。 甚至可以说,他想急于把这事敲定个结果。 第78章:心眼 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见这个叫李书记的人把话说绝了,心知此事再无缓和的余地了。可是陈明却并未放弃,他依旧是不死心的辩解了一句说,李书记,这个案子证据还不怎么充分,我觉得 同样是话未说完,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一声训斥声,陈明你给我听好喽,今个我把话给你说白了,不管张大为的死跟这个嫌疑人有没有关系,他必须要接受严惩。说到这里,电话啪的一声挂掉了,我顿觉眼前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跑不已,什么叫不管张大为的死跟这个嫌疑人有没有关系,他必须要接受严惩?他奶奶的,这分明是想将我送进监狱。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心中愤愤不平。陈明亦是如此,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然后再次拨出一组号码,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老陈啊,这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被老婆赶出了家门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叫方华,是检察院检察长,同时也是他的同学,更是最铁的哥们。他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我的事情。按照司法程序来说,派出所把这个案件调查清楚之后提交到检察院,然后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 听到电话中方华调侃的言语,陈明淡然一笑,尚未等他开口说话,电话那头的方华将话锋一转,问道,老陈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为了张大为那件案子吧? 陈明脸色骤变,拿着电话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但口中依旧是道出了实情。方华听了沉默不语,半响之后,长叹一声说,老同学,张大为这个案子,牵动了不少大人物的心,这一晚上我接的电话很多,容不得徇私啊。 说着似乎觉得抹不开这个面子,末了补充了一句,老同学,这次真不好意思,下次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 忙字还没说出来,陈明已经是挂掉了电话。然后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再次拨出一组号码,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死心的他,再次拨出一组号码,依旧提示是关机。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如同疯了一般,不停的打电话,可每打一次电话,他的心就冷上一分。听着电话里传来阵阵虚伪、推脱的言语,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同时,我也明白了他开免提的原因了。因为他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开免提不过是让我知道他的确在想办法,找人脱关系,否则的话,打电话求人办事,涉及到隐私的事情,开着免提,岂不是自讨没趣? 一两个也就罢了,权当他一时间没有注意,按到了免提上面,可十多个电话都开着免提,而且是当着手下干警的面打的这个电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做戏。 而做戏的目的便是让我承他的情。 我虽然很反感,他跟我玩这套跑江湖的把戏,但我不怨他,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无奈。作为父亲来说,他是伟大的,就像我父亲当年一样,我父亲能够为了给我乞讨那十几块钱的学费给人下跪,而陈明则为了自个女儿,跟我玩起了心眼,甘愿在电话里头被人打脸,而且是当着属下的面,被打脸。 这一点跟我父亲有些相似,是以,我觉定帮他一把。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十分感激的摸样,一脸真诚的说,陈局长,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往后只要能够用到我的地方,请您尽管吱声。 这句可以说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我相信有了这颗定心丸以后,这陈明即便没有能够帮我洗脱罪名,至少能够保证我在进入看守所的期间内,不遭人欺负,不被看守所内的民警穿小鞋。 这也是为我自个留下一条退路,就像师傅说的那样,做人倘若不会为自己留下退路,那就是傻子。对于师傅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为自个留条后路也是应该的。 这陈明也是个聪明人,他看我做出承诺,当下也拍着胸脯说,周先生,先委屈您在看守所内呆上几天,我会想办法,将您救出来的。 说着,他转头看了黑脸大汉,矮个子警察等人一眼,将脸一板,沉声喝道,今天的事情,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知道么? 话音一撂,黑脸大汉,也就是城北所所长连忙接过话茬,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说,局长您放心吧,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么?我保证今天这事,我们大家全都烂在肚子里头。 说到这里,他似乎怕陈明不放心,于是冲矮个子警察和那个小警察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心神领会的点点头,异口同声的说,局长放心。 瞅着三人信誓旦旦的摸样,再一看陈明表露出自信满满的架势,我顿时有些无语,难怪陈明敢当着手下的面打电话给我演戏,敢情这几人是一伙的,他压根就不担心这事会泄露出去。 原本我还对他还有些好感的,现在来上这么一下子,我顿时觉得有些厌恶,但眼下却不是翻脸的时候。为了避免陈明发现我已经知道他在演戏,我故意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冲他说了一声谢谢。 而后,我又不着痕迹的冲吴立群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过来。吴立群心神领会的点点头,走到了我的身边,故意装作一副关切的摸样说,周先生,您先在里头安心的待着,我想办法救您出去,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办妥。 我见吴立群如此上道,于是就坡下驴,接着他的话茬说,吴老板你太客气了,吩咐不敢当,不过三哥那事就拜托你了。 三哥也就是张三,找他也是我的无奈之举。陈明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询问笔录,包括证词都摆在那里,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他作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都没有办法,其他人想从这上面入手,更是没有可能。 这也是我让吴立群帮我找张三的原因。 理由有三:一是,张三此人颇有几分背景,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二是,我对张三有救命之恩,我不相信他会袖手旁观。三是,张三是个江湖人士,也是个亡命之徒,坑蒙拐骗偷,威胁恐吓,那是他的拿手好戏。 正是这一点,我才决定让张三帮忙。因为,我这个案子表面上看着是证据十足,实际上是疑点颇多,所谓的证据也不过只有我的询问笔录,和李云的证词罢了。要想彻底洗刷我的罪名,那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而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李云这个姑娘,我找张三的目的,就是让他帮我查这个叫李云的姑娘,只要查出真相,自然便能还我清白。 吴立群听我提及三哥,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点点头说,周先生,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三哥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我见吴立群听懂了我的意思,正准备跟他说一声谢谢,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啊魏还在警察那里。为了避免啊魏有失,我咳嗽了一声,清了一下嗓子对陈明说,陈局长,我有一个事想求您。 陈明看我说的如此婉转,眉头微微一皱,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厮心里头泛起了嘀咕,肯定是在暗自揣测我求的是什么事情。我本我就对他不抱有任何希望,现在一看他这表情,就更没有了任何好感。 当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陈局长,其实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我有一味珍贵的药材,在你们警察抓我的时候,被带到了派出所,我想将那东西先放吴老板那里保存着,不知行不行? 陈明听我这么一说,明显的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呵呵一笑说,周先生言重了,甭说药材了,就是其他东西,您开了口,我会不给您面子么? 说到这里,他似乎也意识到自个这话太假,于是大手一挥,冲城北所的所长黑脸大汉直接吼了一嗓子说,快点将周先生的东西拿过来。 黑脸大汉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片刻功夫他捧着装有啊魏的木盒走了回来了。一进审讯室,他便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了陈明,然后说,局长,您看。 陈明也没推辞,伸手将木盒接了过来,随手将其打开,当他看到木盒中的确是一株药材的时候,这才放心的将它递给了吴立群。看到啊魏最终落在了吴立群的手中,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即冲陈明说了一声谢谢。 陈明微微一笑,跟我客套了一番,然后冲城北所的几个警察点点头,便带着吴立群离开了城北所。 他这一走,城北所开始忙活了起来,一直忙到了下午五点左右,这些人才办理好将我送入看守所的手续。 看守所位于城市郊区以北的位置,占地面积大概在二十来亩地。在所长黑脸大汉的陪同下,我被送进了这个打碎人尊严和梦想的地方。 我虽未进过看守所,但在皖中那个地宫里头跟张三聊天的时候,也曾听他说过这里边的事情,他说进入监房之前,必须要接受检查,将穿戴的衣服上扣子、拉链、腰带、鞋带,包托一切硬质的东西全部剪掉,目的是防止羁押人员自杀或袭击他人。 其次,进入监房会被所谓的老大欺负,或者是被同监房的其他人教训。 第79章:入狱 一切果如张三说的那样,进入登记处,做了简单的登记和询问后,身上的香烟、打火机,钱包等物全部收走。好在我穿的衣服是无拉链,无带子的运动服,避免了衣服被损坏的厄运。不过,鞋子却没那么幸运了,好端端的一双皮鞋,愣是被他们用老虎钳将上面的金属商标给扯掉了,弄的有些不伦不类。 如果说鞋子这事让我十分恼火,那么接下来监室的安排则让我心头一凛,因为我被安排在了八号监。在国人的眼里,八是吉利数,但是在这个小县城的看守所内,八号监是一个充满邪恶,展现人性最为贪婪,最为野蛮的地方。一个打碎人尊严和梦想地方,在这里你会体验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据张三讲,八号监其实是个过度性监室,刚进看守所的人,无论牛鬼蛇神,人头马面,统统扔了进去,学习一下所谓的规矩。过几天后,再拉出来,塞进别的监室,留下空位,等待又一轮的洗礼。 在一个民警的带领下,我走过昏暗的长廊,来到一个铁门前,这就是我的去处,八号监。站在监室的门口,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老百姓来说,看守所我是第一次进,心中虽然好奇,但却瞬间被害怕所吞噬。 门咣当一声开了!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里面横七竖八的躺了七八个人,突然间一个光头大汉从床上坐了起来,叫喊着进羊啦!他这一叫,顿时将我吓了一跳,跟在我身后的民警立刻将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老实点,少给我闹事。 言罢,伸手一推,我一个踉跄便窜进了这个不足十八平方米的房子。而这时,身后的铁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声音大而刺耳,我的心脏急速的收缩了起来。 整个监室长七八米左右,宽四米。用水泥砌成一排墩子,上面铺着木板,算是床了,七八人都坐在床上面。离地三米左右,两头各有一个窗口,用钢筋封着。窗口外面就是二楼的走道,两边都有走道,你在里面做什么事,外面巡逻的可以一目了然。 监房最里面有个厕所,不过有个一米见方的大洞。就算你蹲在里面,也可看见你上半身。给人的感觉是,无论你躲在牢房的哪个角落,外面的人都可以轻易的发现你,毫无隐私可言。 就在我打量监房布置之时,一个极为嚣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子,蹲下。我微微一愣,唰的一声,一只拖鞋扔了过来,毫无防备之下,我根本来不及躲闪,拖鞋结实的砸在脸上,我明显感觉到脸夹肿了起来。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彪型光头大汉盘坐在床上,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只有一只拖鞋,很显然这个拖鞋是他扔的。 找茬!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像这种情况,从下山以后我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了,无论是当初摆摊算命的老神棍,还是张三团伙的那些盗墓贼,又或者是端木辰,他们都找过我麻烦。甚至,张三团伙中的几人都跟我动过手。 所以,遇到这种事,我并不害怕。不过,眼下这个场合,我却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且不说这光头大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就他身后床铺上那几个长相凶恶的汉子,我估摸着只要我这边一动手,那几人觉得会对我进行群殴。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岂会去干。当下,只得按照他说的蹲了下来。 我这一蹲下,立马便有三个年轻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年轻人看了我一眼,说,小子,把衣服脱光,快点? 声音急促,表情凶狠,大有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势。我眉头一皱,他虽然知道看守所内的一些事情,但一听到这些人让自己脱衣服,还是不由的想起张三口中,那些在号子里捡肥皂,被爆菊的场景。 一念至此,我不由的瞅了一眼他们的面相。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个娘勒,这几人分别是,鼻梁歪斜,嘴唇过厚,耳朵发红,招风耳。在面相学中来讲,这是些特征是典型的肉欲份子,通俗一点讲,那就是色狼,而且是极品色狼。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再联系他们之前说的脱衣服,顿时觉得一阵恶寒,随即下意识的往墙角缩了缩。我这一缩,坐在床上的那些个光头大汉们那是哈哈大笑,三个年轻人却是尴尬不已,先前那个高个子年轻人再次跳了出来,指着我大声骂道,狗日的,想什么呢?老子性取向正常,叫你脱衣服是检查而已。 他一边叫骂,一边朝我背部重重的踢了一脚。这下把我疼的,那额头上的冷汗唰唰的就往下流。我想找他拼命,突然间,我发现坐在床上的那些光头,一个个的将目光锁定在这边,无奈之下,只得按捺住内心的怒火,问检查什么啊?刚刚在外面不是检查过了么? 三个年轻人见我面色不善,立时往前跨了一步。坐在床边的一个年过五旬的邋遢老者站了出来,连忙解释说,这是规矩 老者年纪虽是不小,可口齿十分清晰,顷刻间功夫就我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有一个死刑犯,进来时把一块刀片藏在身体内,一天晚上悄悄自杀了。后来牢房里面的人都受牵连,集体受罚。 老者虽是说的合情合理,但对于接受脱衣检查,我还不屑为之。一来呢,我不习惯在一帮大老爷们赤裸身体,那种感觉就像舞台上的小丑一般很不好。二来,这三个年轻人,我还未放在眼里,论打架他们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想当年,在没学道之前,在村里头我就是打架出了名的。 所以,面对这三个自以为很牛叉的年轻人,我懒得理会。 我不理他们,可他们却偏偏不想放过我,依旧是那个高个子年轻人,他见我对他的命令无动于衷,顿时大怒,提起拳头就朝我的脸上打来,而其他两个年轻人分一左一右围了过来。 我原本不打惹事,但现在我是在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几个兔崽子都骑到我头上拉屎了,我若还是忍着,那还算男人吗? 打定注意后,我伸出左手缠住打来的拳头,一个转身右腿插入光头年轻人的右侧,用肩部顶住其腋下,利用腰部力量将高个子年轻人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巨响。高个子年轻人如同脱了线的风筝一般,腾空飞起,重重砸在铁门上,疼的他嗷嗷叫唤。 于此同时,我提起右肘猛的打在其中一个年轻人的颈部,令其当场昏迷。剩下的另一个年轻人,吓的怪叫一声,还没等他逃走,我一把抓住他头部,抬起右膝狠狠的撞在其脸部,登时鼻血长流。 短短的一分钟左右,放倒三名年轻人,手段极为残忍。一下子将剩下的几人震住,当下,我故意表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躺在床铺上的那个光头大汉,见我瞬间就将这三个年轻人打倒在地,微微一愣,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击掌大笑说,小兄弟好身手,过来坐。 他声若洪钟,震耳欲聋,令人听之,顿觉此人勇猛异常。我瞅了他一眼,笑着说,大哥客气了。 嘴里虽是说着客套话,但我的目光却落在了光头大汉的身上,但见此人年龄约莫在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从裸露的肌肤上可以看出他身上有一条盘龙的纹身,一双眼睛极为犀利,这应该是所谓的老大。 光头大汉似乎对我格外的感兴趣,扯着我的手坐到了床上便说,我叫王龙,你可以称呼我为龙哥。介绍完自己后,他笑眯眯的问我,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啊? 我这个人虽不怎么喜欢跟流氓地痞打交道,但号子里的大哥给了脸,我也不敢不兜着。不过他问的这事,我却不太好回答,总不能说,我给人看风水,把人弄死了。这要是说出来,指不定他们会刨根问底,冷嘲热讽的。 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捏造一个说辞,随意糊弄一下。随即我笑了笑说,我叫周彬,因为把人打伤了才进来的。 光头大汉转头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个年轻人,嘴角一阵抽搐,下意识的说,小兄弟,看你这身手,对方的伤势一定很重吧? 话一出口,腾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随之脸色骤变,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一起,指着我大叫说,你说什么?你说你叫周彬? 坐在床上的其他人听说我叫周彬,一改先前畏惧、懦弱的表情,纷纷爬了起来,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与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我一看这架势,心里头极为害怕,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突然翻脸,但我敢肯定问题是出在名字上,因为这些人一听到我周彬的名字便翻脸了。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些人在此之前曾听过我的名字。 第80章:老者 既然听过我的名字,又对我抱有敌意,那么很明显这些人是受人指使,说白了就是拿钱替人干活。这一刻,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我在思考到底是谁指使这些人来加害于我,是李云?李富贵?还是端木辰? 乍一看,三人都有作案的嫌疑,也具备这样的能力,并且他们也符合同一特征,那就是跟我有过节。 就拿李云来说吧,我觉得她的嫌疑很大。首先,她有这动机。原因嘛,很简单,她处心积虑的想杀死张大为,而我则却破坏了她的计划。其次,她有这个能力,她是张大为的女人,而张大为又是一位老板,有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张大为有钱,自然是认识许多达官贵人,李云作为他的女人,也是水涨船高,认识的人也多。 所以说,找几个人送进看守所来对付我,对李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还有最为关键性的一点,那就是我之所以进了看守所,完全是拜李云所赐。当然,我这里指的并不是她的供词,而是指她在张大为的死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帮凶?还是主谋?我不得而知。 李云虽有嫌疑,但并不能就此认定她就是罪魁祸首。那李富贵同样有嫌疑,若是说动机,他比李云似乎更具有说服力。论财力,人脉他并不比张大为差,反而更强,要做到在监室内找几个人对付我,也并非难事。 更何况,他跟我有过节,而且是很大的过节,凭着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能做出打击报复的事情,不足为奇。 乍一看,李富贵跟李云一样,都有动机,有财力,有人脉,也跟我有过节,同时也有能力找人对我进行报复。可仔细一想,却并不是那么回事,这李富贵有钱,有人脉不假,可也仅限于皖中那个巴掌大的小县城,在蚌埠这个城市,他能不能让人在看守所内对我进行报复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他花钱将一些地痞流氓弄进看守所,也未必能够知道我被关在那个监室。更何况,他未必知道我被警察抓了,除非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说起通风报信,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人的名字:端木辰。 端木辰此人十分可疑,虽说是山羊先生的弟子,但我总觉着这个人的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始终令人无法看透。他的种种表现,让我觉得十分可疑,特别是在张大为的家里那次,他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在此之前,我无论是怎么试探他,怀疑他,甚至激怒他,他都不离不弃,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如同牛皮糖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可那次一个小小的试探,就能让他恼羞成怒,拂袖而去,这完全有些不符合常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受不了我的屡次试探,对他的不信任,才离开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的离开应该是早有预谋,否则的话,他怎么会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挑上等我收下啊魏,答应替张大为化解生死劫的时候离开呢? 而且他前脚刚走,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张大为就出事了,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一想到这个关键性的问题,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李富贵,端木辰,李云,这三人联合起来害我。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子的。李富贵见我执意要寻回项链,破掉法术,便找来了端木辰,这端木辰从张大为的口中得知我师傅的名号后,算了一卦,从卦象中得知我要到李富贵的老丈人家里,于是就带着张大为和他老婆杨月娥回了娘家。 我估计这厮是想阻止我在杨家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我出现的日子。等他到了李富贵老丈人的家里,我在村里已经树立了威信,成为了村里人眼里的高人。 于是他又指使张大为对我进行污蔑,但没有想到我竟然是如此的难缠。他见所有的计谋落空后,便赶走了李富贵,又跟我玩了一手坦诚相待,同时又给我设下“小鬼招人”这等险恶的手段。 不巧的是“小鬼招人”这个计划,被老神棍破坏了。他为了摆脱嫌疑,抛出一个苗人林莫涵还混淆我的视听,然后借机说出啊魏来达到诱我上钩,并以此作为借口留在我身边。 当我为了啊魏答应给张大为摆阵的时候,他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故意以我对他不信任为由,借故离开。等我离开张大为的别墅后,他再潜入其中将张大为从楼上推下来,从而造成张大为坠楼的假象。然后他又联合李云对我进行栽赃陷害,最后找几个流氓地痞送进看守所内对我进行报复。 推论到了这里,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说李云也参与到了这次陷害我的事情当中,那她请来的那个地师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仅仅是为了设下一个三火齐聚的局让我去钻? 我觉得不大可能,因为李云眼中的恨意做不得假,她是真的恨这个张大为,这一点,我看的十分清楚。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李云若是没有跟李富贵,端木辰他们勾结,那为什么会跟警察说张大为的死是听信了我那番胡说八道,摆风水阵所致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帮自己洗脱嫌疑么?既然是洗脱嫌疑,那她为什么一定要求警察严惩凶手呢? 是她恼怒我破坏了她的计划,加害与我?还是遭受端木辰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呢?想到这里,我的大脑一片混沌,我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谁又是罪魁祸首,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同时,眼下这个情形也不容我有任何思考的空间,因为监室内的这帮人已经表露出蠢蠢欲动的迹象。 起先,我还有些犹豫要不要下重手,但现在我决定好好教训这帮狗日的,这老虎不发威,他拿我当病猫,倘若今个我不将这些人打怕了,打怂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肯定别想那么安稳。 为了避免被这帮人围攻,我决定先下手为强。随即,我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个凶猛的正蹬朝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光头佬踢了过去。毫无防备之下的他,顿时被我一脚踢中了胸口,巨大的力道,令他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屁股擦着地面滑行了几米,最后背部重重的撞在墙壁上,随即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于此同时,我从床上跳了下来,往前跑了几步,猛的一转身,令背部靠着墙壁,面对着站在床上目瞪口呆的诸位大汉,厉声喝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倘若执意为难我,这人便是你们的下场。说着,我伸手指了一下靠在墙角,已经昏了过去的光头佬。 我本以为下手狠点,动作快点,做到一击必杀,这帮人看着我这份狠劲,会就此打消了对我的敌意。结果却恰恰相反,我这招杀鸡儆猴的把戏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惹恼了剩下的几人。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说,打他。那些愣神的汉子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纷纷从床上跳了下来,将我围住。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端坐在木床角落里的邋遢老者,摇头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的说,周彬?周彬?他就是周彬?难怪让我在这里头等着…… 说到这里,声音已是弱不可闻。我不由的为之一愣,听这老者的口气,好像也是受人指使,在这里等我。起先,我并没有注意这个老者,以为他跟普通的老头一样,犯了事进来的。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位老者竟然是一位高手。旁的不说,就那双眼睛,就令人望而生畏。 更何况他身上有一股子阴森的气息,这种气息我极为熟悉,跟我师傅身上的那种气息有些相似,这是修得旁门之术的典型特征。 如果说之前那些光头大汉们让我心存忌惮,那么这个毫不起眼的老者则是令我恐惧的根源。他的出现一下子粉碎了我的自信,就在我准备朝铁门外看守的民警求救的时候,老者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住手! 声若夜枭凄鸣,吵吵咳咳难闻,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身上,都想知道这老头到底想干些什么? 老者却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缓缓的从床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光头大汉王龙的面前,拱了拱手说,王老大,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说着,伸手指了一下靠在墙角的我,目光中露出些许的哀求之色。 老者的这个举动,让我感到大为意外,王龙亦是如此,他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一脸阴森的说,老神棍,我是看在你为我算了一卦的份上,这些天才没找你麻烦,没想到你却蹬鼻子上脸了,莫非是皮痒痒了? 作为号子里的老大,在八号监,他就是天,就是王法,如同古代帝王一般,不容任何人忤逆自己的意思。莫要说是一个年迈的老者,就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他也照样不给面子。更何况老者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搞封建迷信,被刑事拘留的老神棍,除了嘴皮了利落,偶尔摆弄一些时灵时不灵的卜算,除此以外一无是处。 话一说完,他手上猛的一用力,恨恨的推了老者一把,然后冲旁边的那些年轻人喝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第81章:师叔 那些等候在侧的年轻人一下子围了上去,我虽然知道老者是个厉害的角色,根本无惧这些个地痞流氓,但还是不自觉的往前跨了一步,正欲上前帮忙,却见跌坐在木床上的老者,以手猛拍木床,响起“啪”的一声脆响,众人均感心惊。 老者轻叹一声,说,老道二十年来不用法力,你们这是在逼我。 他的声音虽小,可听在耳朵里却响如滚雷。只见老者刺啦一声撕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一个红绳悬挂的白色骷髅头,约莫有核桃大小。 我一看到这东西,心里头那是咯噔一下,这是眼镜王蛇的头骨,也是他的法器和普通的符箓一样属于那种消耗品,一次过后,就此化为灰烬。 这东西我见过,我记得是在几年前的时候,山羊先生来看望师傅就曾带着这个一个小玩意。从这个骸骨的形状,大小来看,甚至乃至系的绳索,均是和当年我见到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个东西,我的第一反应是山羊先生。可仔细一瞅,却发现这个老者跟山羊师叔长的一点不像,不但不像,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这个老者不修边幅,极为邋遢,可山羊师叔却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他老人家虽说是跟这老者一样,都是胡子一大把,可怎么看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 反观这老者,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猥琐。 但我并没有因此小瞧于他,师傅说了,但凡是不修边幅,不在意外表的修士,往往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这句话虽说是有些为自个邋遢辩解的意思,可他老人家的本事,那是无需置疑的。 所以,看到这个老者拿出白色的骷髅头,我立即意识到这帮人人要倒霉了。果然,这老者将蛇骨拿在手里,唇齿微动,口中默念咒语,而后双手轻轻一拍,“号头”王龙如遭重击,在人群中一下子瘫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惊呆了。当然我也不例外,我虽然尽量的往高里头去估计这老者的本事,可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半响过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清醒了过来,当场惊呼一声妖法? 说是妖法其实也就是法术,看似玄妙,说穿了其实不值一提,无非是咒语和法器的运用。不过在普通人的眼里,说是妖法也不为过,因为这已经颠覆了人们的传统认知。 小伙子的一声妖法令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老者瞅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说,还不算。说着,伸手伸手扯断挂在脖颈上的红绳,将蛇骨抛向空中。 这时,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那个眼镜王蛇的头骨竟然悬空而立,以扇面轨迹来回转动,似乎在寻找攻击目标,好像随时都会咬下来一般。众人只觉监房内卷起一阵腥风,随后一条隐形的巨大蛇身上支着蛇头骨。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我的第一反应是障眼法。 如果说在此之前,老者拿出这个蛇骨,我怀疑他是山羊先生,那么现在我敢肯定眼前的这位老者就是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羊师叔。 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我记得当年他拿着这个蛇骨给我表演过,同样是一条大蛇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曾问过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说是障眼法,原理是利用光线,来欺骗人的眼睛。我当时不信,他又拿了一根稻草,在烈日下,给我变了鸡鸭,蛇等动物。 所以,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至于眼前的这位老者,为什么跟师叔山羊先生长的不一样,我估计他应该是带着人皮面具,或者是易容了,毕竟这些东西对他老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原本我还担心这个老者出手帮我,会有什么企图,现在我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不过,又一个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就是山羊师叔为什么会出现在看守所内?是巧合?还是他故意在此等我? 倘若是巧合的话,那他又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呢?凭借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认识的朋友,就算是被抓了,也不会沦落至此啊?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由不得我不信。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倘若山羊师叔是犯事了,被抓来了进来,他为何要乔装打扮?难道是怕丢人?答案是否定的,像这种老家伙,根本不会在意所谓的狗屁颜面。既然不是为了遮羞,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故意改头换面,在此等我。 我不是他徒弟,又非他的亲人,能够让他老人家自降身段进入看守所等我,明显是怕我受到伤害。按理说,我受不受到伤害,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大可不必管我,可他偏偏就管了,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怕我受到伤害,无法跟我师傅交代。 那么什么情况下,他怕我受到伤害,无法跟我师傅交代呢?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端木辰设计害我,他才无法跟我师傅交代,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一想到端木辰竟然是整件事情的主谋,我心里头那叫一个气,正准备好好的跟他师傅山羊先生,也就是眼前这位老者说道说道。忽然一声大叫传来,我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颇为凶狠的光头大汉一脸煞白的扑倒在老者的面前,连连磕头求饶。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顷刻间的功夫,监室内除了我跟老者,不,还有一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龙,以及那个先前被我打晕的那个光头佬以外,其他人尽数跪倒在地。 好家伙,这些人一跪下来,便是连声忏悔,责骂自己不是东西。有更甚者,竟然跑过去狠狠的踹了一下昏迷不醒的“号头”王龙,以示悔过的决心。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众人见平时牛叉到了极致的王龙,在老者面前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心中早已骇然不已。有了第一人做出表率,其他人纷纷效仿,顷刻间,王龙便从昏迷中痛醒,可眨眼间功夫,又被这些人打晕了过去。 看着被打的甚是凄惨的王龙,我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叹,恶人自有恶人磨。谁也想不到曾经纵横八号监的“号头”王龙,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 眼瞅着这些人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王龙的身上,老者轻叹一声,自床上坐了起来,空中悬着的蛇骨顿时失去了重力,啪的一声落地摔碎。老者不管不顾,从床上跳了下来,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地上的蛇骨渣子,色如白粉,立时消失在众人眼前。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骇然。 老者似乎没有看到众人的表现一般,他依旧是大步而行,朝我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他停下脚步,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小兄弟,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他似乎怕我误会,说完之后,往后退了两步,以此来表示自己对我没有敌意。 我见山羊师叔,也就是这老者,跟我装傻充愣,假装不认识我,心中颇为无语。这要是换做平时,我肯定会照顾他这张老脸,假装不认识他,可现在我急于弄清楚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以便寻求脱身之法,哪里还有心思跟他演戏。 当下,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说,师叔,您老别装了行不行? 老者听我叫他师叔,微微一愣,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即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说,小伙子,你认错人了,我只是普通的江湖神棍,靠几手杂耍的功夫,混口饭吃而已,并不是你什么师叔。 他似乎怕我不信,于是伸手指着旁边那些个光头大汉,对我说,小兄弟,你若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们,我真的只是一个靠算卦,看相混口饭吃的江湖神棍,而且我的卦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 说到这里,他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瞎话般,随手扯过一个光头大汉便说,来,你来说说我是不是算卦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 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拉倒吧你,还找人作证,做个毛线。就凭你刚刚露的那手,甭说你现在只是让他们帮忙作证,就算是爆他们菊花,估计这些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忍着。 果然,这光头大汉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说是,并且还例举了多个例子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说的虽是信誓旦旦,可我压根不信。 我见山羊师叔事到如今,还是死活不肯承认自个的身份,心中颇为来气。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师叔啊,您老就别装了行不? 老者看我依旧叫他师叔,赶紧的摆了摆手,张嘴便要辩解,我一看这架势,赶忙抢在他前头说,师叔,您老别不承认了,刚才那个蛇骨已经出卖了你。老者听我说到蛇骨,顿时露出懊恼的神色,我心中暗自好笑,更加确定他就是我师傅的至交好友,山羊先生。 为了避免他老人家再次抵赖,我决定打击他一番,因为我知道山羊先生是最受不得别人鄙视的。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鄙夷的样子,瞅了他一眼,说,师叔啊,您老人家也真够笨的,既然乔装打扮了一番,为何还要使用我见过的法术?难不成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是说,你的法术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可以拿的出手的,别的都不咋…… 地字还没出口,我的脑袋已经是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接着耳边便传来山羊先生那极为耳熟的声音,你这小兔崽子说什么呢?老道我怎么可能……说到这里,声音嘎然而止,如同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一般悄无声息。 第82章:他心通 我抬头望去,只见老者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很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为了避免他再次找借口搪塞与我,否认自个的身份,我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笑意的说,师叔,认了吧,瞧您老都说漏嘴了。 老者看我识破了他的身份,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抬手便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恶狠狠的说,你这小兔崽子真够难缠的,就跟你师傅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伸手又在我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直打的我头上起了一个大包,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坐到了床上。 我捂住脑袋,连忙挤了上去,监室内其他犯人见我跟老者先后挤了上去,纷纷让到一边,瞅那神情如同见鬼了一般害怕。我心中暗自好笑,不过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坐到了老者对面。 其实这个时候,我很想问他为什么到看守所来等我?这事到底跟端木辰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这端木辰在这件事里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一连串的问题,堵在我的嗓子眼里,我想问,但一看到山羊师叔那个气嘟嘟的样子,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去触这霉头为好,免得又是招来一顿敲打。 为了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我决定将话题转移到那个蛇骨上。打定注意后,我故意装作一副不解的神情,指着地上消失的蛇骨,说,师叔,这看守所内的检查十分严格,您老是怎么将蛇骨带进来的啊? 话一说完,我才意识到自个问的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像山羊师叔这样的人,想带个东西进来还不容易?且不说,他老人家人脉极广,就是不通过关系,我估计看守所内的检查对他来说也是形同虚设。甭说仅仅是一个在普通人眼里,无法给人造成伤害的蛇骨,就算是一把匕首,我怀疑他都能带的进来。 事实证明,我的分析依旧是那么准确,山羊师叔听了之后,立即露出不屑的表情,说,蛇骨算个啥,老道如果愿意的话,弄把菜刀,弄个女人进来都行,就凭外面那些个酒囊饭袋能耐我何?话一说完,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随即一脸坏笑的望着我说,小子,学会套话了哈。 瞅着他的神情,我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起身往后躲,企图跟他拉开距离。然而已经迟了,我刚从床铺上爬起来,脑袋上便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他愤怒的吼叫声,小兔崽子,跟你那死鬼师傅一样,连说个话都给老子下套,真不是个东西。 他骂完我之后,似乎并不解气,又将目光瞄向那其他几个坐在床上的犯人,当他看到几个犯人侧耳倾听的时候,顿时勃然大怒,随即喝道,下去,下去,都给老道滚下去。 我原以为这些人摄于山羊师叔的淫威肯定不敢吭声,谁知道这帮光头佬听到师叔的叫骂,蹭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我一看这架势,当场就乐了,心说,打吧,快点动手吧。 我期望他们打架,一方面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另一方面是希望山羊师叔将所有的怒火在这几个犯人身上发泄掉,免得一会敲我一下,一会敲我一下。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希望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我希望他们打起来,可偏偏却不能如愿,那些个从床上站起来的光头大汉,瞧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套用我们老家的一句俗话叫做,癞蛤蟆不吃人,恶相难看。可一瞧见山羊师叔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就蔫了,一个个如同被狼撵了一般,纷纷神色慌张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角落里双手抱头蹲下,生怕就此招惹上麻烦。 我见这些光头大汉逃之夭夭,生怕山羊师叔迁怒的我的身上,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结果我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我刚爬起来,一条腿便被他扯住了,接着我便看到山羊师叔不怀好意的瞅了我一眼说,小子,你是不是很期望我跟他们打起来? 面对他的询问,我想说是,可这样的话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这要是说出来,肯定会挨打。结果,我这还没开口,脑袋上又挨了一下,接着便见他一脸愤怒的指着我说,你这臭小子比你师傅还坏,竟然想我跟这帮人打起来。 我顿时目瞪口呆,心底却是拼命的呐喊着一个词:他心通。 他心通是佛教六大神通之一,据师傅讲,修炼他心通是可以得知对方心中所想。以前我总认为这是他老家人在危言耸听,如今我信了,而且是彻底的信了,这他心通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想什么他竟然都能知道。这要是学会了,拿去泡妞,那绝对是一泡一个准,无论是人妻,少妇,还是熟女,或者是萝莉,统统都能推倒。 这简直是泡妞的最佳神器,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液,正准备括着脸,求他教我这门法术的时候,脑袋上又挨了一下。我有些纳闷,不禁抬头望了他一眼,不曾想刚好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我顿觉双目一阵刺痛,心中毫无隐私可言。 我吓了一跳,而山羊师叔却是摇头叹息了一声说,小子啊,他心通你就别惦记了。你小子一生桃花诸多,我劝你不要将法术用到感情上,否则害人害己。 师叔的声音不大,却如晴天霹雳般的轰在我的耳边,令我恍若醒悟。这样的话,师傅也曾说过,在他老人家临终的那天,他握着我的手说,周彬啊,你天资卓越,一生桃花诸多,我本想用六塔镇命之法,破你毕生桃花,传你衣钵,随我修行。可惜我命不久矣……说到这里,师傅长叹一声,缓缓的闭上眼睛,老半天才缓过神来,说,下山后,莫要被金钱蒙蔽双眼,莫要为女人迷失本性。 莫要被金钱蒙蔽双眼,莫要为女人迷失本性。这是师傅临终前给我的忠告,也是他老人家留给我的宝贵经验。虽说他后来没死,但这句话,我一直是铭记于心。 想起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想起师傅病痛时的场景。为了尽快的从这个看守所内出去,我决定不再跟山羊师叔兜圈子,再说了跟他兜圈子那是自取其辱。 随即,我开门见山的问他出现在看守所的缘由。他也没有跟我兜圈子,直接给了我想要的答案。原来端木辰说的那个赌约是真的,他的确是跟端木辰打了一个赌。同时,我出现在杨老头的家里,也是他推算出来的。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端木辰竟然如此卑鄙,给我设下了一个局,一个难以脱身的死局。 从他的话音里,我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一直暗中跟踪着端木辰。我质问他为什么不阻止端木辰的行为,他说我命中有此一劫,不能逆天而为。我问他“小鬼招人”那事是谁做的,他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拒绝回答。 我又问他这事到底是谁是主谋,除了端木辰以外,都有什么些人参与,结果又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推的一干二净。 这时,我才发现,他真的跟自个说的那样,来看守所是保护我的,想从他口中得知消息,简直是绝无可能。 这个结果,让我颇为无奈。你说打吧,又打不过他,骂吧,他又长辈。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在我手心里头,写了一个字:三。 三是什么意思?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我不知道这个三是什么意思,我问他,可他不说,最后被我问的烦了,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怒吼一声说,等着吧,时间到了自会见分晓。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放下心来,我觉得应该是三天。倘若是三个月,凭他老人家这种爱干净的性子,岂会在这里守我三个月。至于三年就更不用说,瞧他胡子一大把的摸样,他也不可能跟着我去农场。 所以,我断定是三天。 果然,在第三天的时候,看守所的管教来了。他一来到八号监室的门口,便用力的拍打着铁门说,周彬,出来,有人要见你。 见我,并不是要放我出去,我顿时有些无语。山羊师叔看我一脸失望的样子,咧嘴一笑,说,小子,就你还想出去啊?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他打击,我已经是习以为常,完全当做了耳旁风,这几天没少被他打击过。所以,我对他的打击已经产生了免疫。 在管教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接待室,说是接待室,不如说是审讯室来的确切。因为整个房间只有十来个平方,里边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以外,再没有其它东西。 我刚进门,就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周先生,您受苦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李富贵。 果然,我一抬头便看见那张极为帅气,且充满伪善的面孔。我原本以为来见我的人是吴立群或者是张三,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李富贵。 对于他的到来,我有些弄不明白。按理说,我得罪了他,他应该巴不得我将牢底坐穿才是,怎么可能来看我,而且态度还是这样的温和。 第83章:交易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跟这李富贵虽说算不上深仇大恨,但也是小有过节,他来看我明显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假借看我之际,跟我化解误会,或者说他依旧是贼心不死,想让我继续施法帮他杀死妻子。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凭着我对他的了解,化解误会那是绝无可能。可要是说让我帮他施法杀人吧,也不太像,他有端木辰在侧,这等事情根本无需来求我。 正思量间,李富贵已经搬了一张椅子放到了我的身后,一脸恭敬的说,周先生请坐。 他越发这样,我越是觉得他有事相求。对于他这个人我本就没有多少好感,现下又怀疑他跟我入狱这件事情有关,自然是对他更加厌恶。当下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李老板,有话直说吧,别整这套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富贵微微一愣,很显然是没料到我的反应竟然是如此的过激,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可眨眼间的功夫,便神色如常,随即笑了笑说,周先生过虑了,我只不过是路过蚌埠,刚好凑巧听说先生进了看守所,所以过来看看罢了。 对于他的鬼话我是压根不信,路过?还特么听说?他在皖中能够听说蚌埠的事情,难不成修炼了佛教六大神通之一,天耳通?就算是天耳通,也听不到这么远的距离啊。一看就是知道在撒谎,真是脑残到了极致。 不过我也懒得揭穿于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是在看守所内,跟他争论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我怀疑他是碍于这位看守在场,无法说出自个内心的真实想法。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李富贵见我表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也没再兜圈子,咧嘴一笑说,周先生,既然你如此心急的话,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说到这里,他撇了一眼那个看守所管教,我本以为这管教肯定会侧耳倾听我们的谈话内容,结果一扭头,却发现这家伙一脸献媚的望着李富贵说,既然李老板有话要说,那我去门外等着。 说罢,转身便走,那叫一个干脆。我顿时目瞪口呆,我本我就怀疑我进看守所这事跟李富贵有关,现在见这管教对他的态度,我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监室内的那帮地痞流氓是李富贵安排的。 一想到他竟然对我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我心中怒意盎然,下意识的便要揪他的衣领,可一抬手,却发现手上还带着手铐,看到这副手铐我才想起身处看守所内,在这里跟他动手,明显是不智。 当下,我只能强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李老板,你并无深仇大恨,你找人在看守所内对付我未免有些过了吧? 面对我的指责,李富贵表露一脸茫然的样子,而后摇了摇头说,周先生想必您误会了吧,我是今天刚到的蚌埠,怎么可能安排人在看守所内对付您呢?再说了,我那敢啊。 对于他的鬼话,我是压根不信。还刚到蚌埠,他娘的,刚到蚌埠就能知道我被关在看守所?而且上杆子过来看我,我是你爹啊?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心里头嘀咕一下,发个牢骚,明着是不能说出来的。这要是说了出来,我估摸着门外头那个管教有可能过来揍我,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瞅着他那副献媚的表情,我敢肯定是他收了李富贵不少的好处,否则也不会是这么一副奴才相。 为了避免招来门外那个管教毒打,我不得不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装作一副十分大肚的摸样,点点头说,既然这事跟你李老板无关,那就算了。不过…… 我这一拖音,李富贵顿时皱起了眉头,瞅着他这副表情,我知道八成真的跟他有关。得知这个情况后,我便不再拿话套他,让他承认。因为承认不承认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实在问他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承认。试想啊,他有钱,有人脉,不假,可他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一但真的将我得罪狠了,我想杀他十分容易,这一点,他心里头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他心里头对我恨之入骨,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原因,否则以他的个性,怎会如此委曲求全。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贼心不死,想让我帮他摆阵杀死自个老婆。 我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他的来意,因为他是我目前能够摆脱牢狱之灾的唯一机会。至于吴立群,张三,以及陈明,我根本没有抱有任何希望。特别是张三跟吴立群,一个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一个我对他妻子和女儿有驱邪之功,但凡,能够救我出去,他们不可能三天都不来看守所看我。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之后,我接着便说,不过你李老板除了来看我以外,应该是还有其它事吧?直说了吧。 我本以为李富贵会打蛇随棍走,接过我的话头,说出来意。结果这厮,连连摆手说,周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您,没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事!我顿时傻眼。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富贵却是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他这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顿时将我弄的有些迷糊。不过,我并没有吱声,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叹息了一会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了一根扔给我,然后给自个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这才略带惋惜的说,周先生,您的事我都听说,真够背的。 他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想将话题引到案子上。为了弄清楚他来此的真正目的,我接着他的话茬便说,唉!谁说不是呢,据说有可能会判上三四年呢。说到这里,我故意装作一副欲言又止,十分难以开口的摸样。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富贵造成一个假象,一个我想向他求救,让他捞我出去,却不好意思开口的假象。我相信李富贵肯定会上当,虽然他矢口否认自个来看守所仅仅是来看看我,没有其他任何目的,但这可能么?我又不是他爹,同时又跟他有些过节,他怎会在大过年的跑来看我。 所以,我决定试他一试。 事实证明,我这一手效果是十分明显,李富贵一瞅我这神情,眼中的喜色是一闪即逝,看到这个情形,我顿时意识到这厮果然是有事来找我。 果然,这厮接着便说,周先生,你看你,见外了不是?有什么话就说呗。 我见李富贵业已上钩,心中暗自窃喜,但表面上却依旧装作难以启齿的摸样,在李富贵的再三劝说下,我叹了一口气,用接近讨好的口吻对李富贵说,李老板,我看您在蚌埠这地头很熟……说到这里,我不由的瞅了一眼门外的那个管教,接着便说,您能不能帮个忙,把我弄出去啊? 我本以为李富贵肯定会百般推诿,说一些困难啥的,然后跟我提出交换条件,或者是一口给予回拒。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这让我感到十分意外,不过我也没有天真到就此认为他不会提要求的地步。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出无利可图的事情。 果然,他接着便提出一个要求,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要求,替他摆阵杀死自个老婆。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没见过鸿宇法师,没有听过他的那番话,为了摆脱这场牢狱之灾,我也许会考虑考虑。可现在,我压根都不用考虑,可以直接告诉他两字,不行。 当然这么做也有可能会因此而激怒李富贵,从而引发他的疯狂报复。但我不会因此而退缩,更不会妥协。说的高尚一点,好听一点,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滥杀无辜,怎么会做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怕死。 不过,这个怕死的源头并不是李富贵,而是师傅。师傅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我若是真的应承了这件事,帮李富贵将他老婆杀了,恐怕师傅也不会放过我,轻逐出师门,重则因此而丧命。 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岂会去做。 当下,我毫不犹豫的告诉了李富贵我的答案。出乎意料的是李富贵并没有像我想象之中的暴跳如雷,说些狠话,他反而显得十分平静,似乎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安,套用我们老家的一句话来说,这叫咬人的狗不叫,叫狗不咬人,他李富贵越发的显得冷静,则说明他早已想好了对策。 果然,在沉寂片刻之后,他一脸笑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的耳朵小声的说,周先生,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的老家应该是在皖南靠山村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用帮我洗脱罪名,捞我出去作为交换条件,还能说是交易。那么现在用我父母作为威胁,则说明他对这件事志在必得。 第84章:翻脸 我这个人是孝子,平日里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我的父母,记得小的时候村头那张寡妇欺负我母亲是个老实人,整日里在我家门口叫骂。为了治她,我特意在她家附近呆了一个星期,然后逢人便说张寡妇家里,白天,晚上有那些那人去过,都干了些什么,是几点去的,即使啥也没干,我照样栽赃,毕竟这寡妇门前是非多。 再有就是村头的四狗子,这货也不是什么好鸟,没事也喜欢欺负我父亲。于是,十一二岁的我,偷偷的跟在他后头,将他放的猎兽套一个个挪了地方,让他不但野兽没补到,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虽然不至于丧命,但吃些苦头到是有的。 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十一二岁的时候,为了父母,我就敢跟村里的大人对着干。更不要说现在了,现在谁敢动我的父母,老子管他是谁,先宰了再说。 面对李富贵的威胁,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这家伙弄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成,这是在看守所,这要是将人弄死了,我这条小命也就搭进去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等我将李富贵弄死,外头那个管教已经冲进来,将我打倒在地。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我决定还是不动手的为好,至少是在看守所内,不动手。但又怕他真的对我父母下手,我只得强忍住内心的怒意,硬着头皮放低姿态,用略带商量的口吻说,李老板,就算我不答应帮你,也没有必要拿我父母说事吧?别忘了你也有父母。 李富贵微微一愣,很显然是没有料到我是这个态度。他咧嘴一笑,可就在这当口,他忽然想起我提到了他的父母,随即恼羞成怒的吼道,周彬,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自个现在是什么处境,竟然反过头来威胁我,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他的这番叫骂,顿时令我清醒了过来。的确如他所说,我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山羊师叔虽说是在八号监室内守护着我,但谁能够保证,他一直在里头保护我呢?他一走,面对那些个彪形大汉,我又如何自处。换一句话说,就算是他不走,万一这李富贵使坏,将我换个监室呢? 更何况,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他若是恼羞成怒,铁了心的报复我的父母,就算我有心维护,也是鞭长莫及。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答应李富贵的请求,以此来摆脱牢狱之灾,同时换取父母的平安,并能讹他一笔钱。第二条,跟他就此翻脸,拼个鱼死网破。 凭心而论,这两条路,我都不想选。选第一条吧,虽说我能够摆脱牢狱之灾,保全家人,可师傅那一关,根本过不去,他老人家的性子我十分了解,我若是答应了李富贵,帮他害了杨月娥,下场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承受这样的恶果,可以保全家人,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抛开师傅这一关不说,就是作法带来的后果,我也无法承受。在玄学中来讲,运用法术并未取得空界的允可、封职,而是单凭符咒运用,属于假借神意,有欺瞒、诓骗之嫌,如一旦用法术行损德败道之举,则必招天谴。这就叫做,不明因果妄施法,必招奇祸伤自身。 这个必招奇祸伤自身,并不是说如果乱施法则自身惹祸上身,有极大的可能,会累及家人,这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术业有报。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选择第一条。 至于,第二条,我也不想选,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会选择跟他翻脸。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第三条路,跟他虚以为蛇,先答应下来再说,等出去了,一切从长计议。 但,第三条路比前两条更糟。前两条路,我不选,李富贵未必真的敢对我父母下手,可要是选择了第三条路,等出了看守所,我没有履行自个的承诺,那么后果比现在更为严重,他真的有可能会就此迁怒我的父母。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李富贵见我沉默不语,自以为拿住了我的命门,得意洋洋的说,周彬,这次你出去以后,帮我把事办了,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保证不会动你父母一根汗毛。 他这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当场痛打他一顿,他娘的,威胁老子还不够,竟然还想将我圈养起来,为他卖命,卖命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拿我的父母来威胁我。 我这个人生怕最怕别人威胁我,跟我来横的,这要是放在平时,我绝对让李富贵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但眼下,我却不敢这么做,且不说门外有管教站在哪里,就算没有管教,冲他拿我父母来说事,我也不敢造次。 当下,我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个的声音变的柔和一些,说,李老板,杀人这种事,我真的做不来,实在是对不起,请您谅解。 李富贵见我再次拒绝,也不相劝,阴森一笑说,杀人的事,做不出来?你特么的当初收我钱的时候,也未见你有任何的手软嘛。 听着李富贵直指本心的话,我暗叹一声报应来了!因果报应是中国的传统文化,道家讲今生,佛家讲来世,站在李富贵的角度来说,是我先坏了规矩,他找我麻烦是无可厚非,但,累及家人这是江湖大忌,也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且不说这事与我父母无关,就算是有牵连,他李富贵一个普通人,竟然敢威胁于我,并拿我的父母拿捏于我,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我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对李富贵说,李老板,先前是我不对,现在你将我送进了看守所,咱们两情了,我看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莫要逼我对你下手! 李富贵见我扬言要对他下手,怒极反笑,猛的一拍桌子说,嘿嘿,对我下手,只怕你周彬未必有这个机会,倒是你的父母离我们这里不远,我要是现在出发的话,估计到晚上就应该到了。 我一听他说要到我家里去,心知他已经动了这个心思,为了尽快打消李富贵的这个念头,我连忙喝道,你敢…… 话未说完,却被李富贵打断,接着便见他一脸不屑的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我若是想动手,就凭你也想阻止我?甭说你现在还出不去,就算你回去了,也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情。 他这句话说的虽是嚣张跋扈,但却是实情,他说的没错,在当今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作为有钱人的他,的确有这个能力,这一点,无需置疑。虽然,事后我能够找到报仇,取他性命,甚至杀他全家,可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为了尽早打消李富贵的这个念头,我当着他的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并指为剑,上指苍天,立誓说,苍天厚土在上,今日我周彬在此立誓,倘若李富贵对我家人下手,我穷其一生之力,势必让李氏一门统统死绝,如违此誓,我周彬甘愿遭受天谴。 当着李富贵的面发这个誓,并非只是简单的对他表示一下我的决心,而是我真的动了杀机。当然,我要杀的仅仅是李富贵一人,我并非像他那么混蛋,累及妻儿老小。 李富贵看我立下毒誓,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的拍一下桌子说,周彬,你给我等着吧,咱们走着瞧…… 说到这里,他冲门外的那个管教吼了一嗓子说,陈警官,替我好好照顾一下这小子,回头我给您备上一份大礼。 门外那个管教一听说有钱可捞,跑的比兔子还快,唰的一下就来到了房间内,冲李富贵点头哈腰的欠了一下身子,献媚的说,李老板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说到照顾,他甩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他娘的,你狗日的就算是想巴结李富贵也不用打我吧。 结果,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浮现,身上又被他踹了一脚。我很生气,想给他下点什么,让他买个教训,可手刚摸到口袋,这才想起来进看守所的时候,东西已经全部被警察收走了。 当下,我只得忍住怒意,用手摸了摸被打疼的地方。心里头,却将这个管教的摸样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李富贵看着我被管教打了两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房间,出了看守所。而我则被这个管教带回了监室,准确的说是被换了一个监室。这时,我才知道李富贵口中的那个照顾的真正含义,原来这厮知道山羊师叔在保护我,于是便给我换了一个监室。 我知道这厮是想让这些犯人来对付我,果然,我一进监室,躺在床上横七八竖的那些个彪形大汉便如同见了女人一般兴奋,一个个扯开嗓子吼着说,进羊喽。 话一说完,这些个大汉统统从床上跳了下来,领我进来的那个管教一看这架势,连忙将门锁上,迅速的离开了房间。他这一走,那些犯人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大汉,直接揪住我的衣领说,小子,把衣服脱了。 第85章:张三 脱衣服是检查,这事我之前曾经历过一回,所以,这个时候我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但是,让我脱衣服,而且是当着这些大老爷们的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对方是个美女,那还差不多。 可要是不脱的话,势必会要干上一架。我心中本来就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现如今见这些个大汉主动撞到了枪口上,我决定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同时也让李富贵瞧瞧我的狠劲,让他心存忌惮。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极为嚣张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光头,在光头的下面是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看到这张面孔,我为之一愣,旋即大喜,这光头竟然是张三。 有张三在此,则意味着没人敢欺负我了,因为这厮一开口,那些个围住我的彪形大汉,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就冲这一点,我估摸着张三应该是这个监室的老大。 此念一生,人群中便有一个长相极为凶恶的光头站了出来说,三哥,咋了?莫非您老人家要亲自检查?说到检查二字,他不由的瞅了我一眼,然后露出一脸坏笑的样子,我一看这架势,心中颇为无语,只觉一阵恶寒袭来,心道,瞧这家伙一脸猥琐的样子,难不成张三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子? 一想到男女通吃,我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在奇门迷魂阵中,方雷火被爆菊时的惨状,随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张三瞅见我这个动作,顿时脸都绿了,我估摸着他应该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果然,这厮唰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那个长相凶恶的光头大汉面前,甩手就在他的光头上拍了一巴掌说,靠,你狗日的胡说什么?什么老子亲自检查,检查个毛线,这是老子有过命交情的兄弟知道不?检查,检查你大爷。 说着,他伸手又在光头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了几下,直把这家伙敲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才转头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子也忒不是东西了,哥哥我是那种人么?真是枉费我在此等你多日。 我原本打算调侃他一番,可一听说他在此等我多日,心中顿时感激莫名。原先我还以为吴立群吴老板没有帮我联系到张三,或者是张三无法帮我,现在才发现是我想多了,原来张三竟然早在看守所内等我多日。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过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既然他有办法进入看守所,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监室内,而是不那个八号监,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张三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一般,冲那些站在我们四周的彪形大汉们挥挥手说,散了,散了,我跟我兄弟有些话要说,你们离远一点。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犯人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一窝蜂的四散开来,找了一个墙角就此蹲下,生怕动作慢了惹得张三不快。然后张三瞅都没瞅他们一眼,直接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床上。 随后,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原来这厮在接到吴立群的电话后,便立即赶到了蚌埠,当天夜里他便去了那个张大为的别墅,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那个叫李云的姑娘早已不知去向。 事情到了这一步,想从李云的身上寻求突破口肯定是不行了。于是,他便找吴立群商量,然而这吴立群又拉来了陈明,也就是那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几人商量了一番,然后一致决定,先保证我的安全,然后再想办法救我。 就这样,张三决定进入看守所内保护我的安全。可问题又出来了,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特别是张大为这个案子牵动了不少大人物的心,要想将一个人,用非法的手段送进看守所很难。 事情一度陷入僵局! 最后,还是张三自个想了一个主意。他找了一个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小混混,给了他五万块钱,跟他商量了一下,要揍他一顿,说是打成轻伤,并承诺医药费全部报销。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小混混一看有钱可拿,而且是数目不小,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 结果,小混混躺进了医院,而他则成功的进入了看守所。 可人算不如天算,看守所是进来了。但,这个看守所的所长根本不卖陈明的面子,他一听说这事,压根没有让陈明提及张三名字的机会。所以,他才没有被安排在我所在的监室。 听完张三的讲述,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几个大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倘若这个看守所所长卖了陈明的面子,张三当时被安排进了八号监,那么今天面对这些个彪形大汉,我即便再能打,也讨不到好去。再说了,如果真的是打起来,输赢勿论,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因为李富贵临走时特意叮嘱那位管教要对我进行“照顾”。 好在这些问题,随着张三的出现,统统迎刃而解。 不过张三也给我带来一个坏消息,那就是通过他的暗查,整件事的幕后主使正是李富贵,而帮凶则是端木辰,并且这些事情的策划都是端木辰设计的,包括那个“小鬼招人”也是他跟那个苗人林莫涵联手所为。 只不过这个林莫涵已经被人带回了苗寨,这一点张三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带他回去的是两个姑娘,其中一个长的极为漂亮,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听着他的描述,我估摸着这两人应该是我那小师妹金可欣和完颜冰这丫头。 听说林莫涵已经被带回了苗寨,我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于此同时,我也失望到了极点,林莫涵既然能够被金可欣找到,那么他所做的事情,金可欣定然完全知晓。由此可以推断,我在看守所内她业已知晓,既然知道我在这里头,那么不来看我,只能说明,她对我没有任何兴趣。 对我没兴趣的女人,我对她同样没有兴趣。莫要说我目前对她仅仅是好感,而这个好感是仅仅取决于男人对美女的欣赏,就算是爱上了她,我也会强迫自己忘记这个美丽的邂逅。如果忘不了,我会摆阵压制住这份思念,时间久了,自然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至于端木辰,我更不用担心了,他师傅山羊先生都出现了,他能蹦跶到几何?这样一算下来,李富贵则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原先,我还有些担心李富贵会派遣端木辰等人去对付我的父母,现在我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不过,我也不敢因此而大意。林莫涵是走了,端木辰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但李富贵有没有找其术士,这就不得而知了。我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没有其他术士,这术士也不是菜市场的白菜,想找就找的,这要凭机缘。 再者来说,如果是找了,又岂会对我进行死缠烂打,并拿我父母来威胁与我。要知道这样做,稍有不慎,就是惹祸上身啊。 我相信,但凡是有一点办法,这李富贵是不会选择跟我翻脸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李富贵真要是铁了心的对付我的父母,他根本不需要请术士出手,只要花上几个钱,替他卖命的人多了去了。 一想到这个关键性的问题,我不由的抓住张三的手说,三哥,你现在能不能联系到吴老板,我想请他帮忙找个地方将我父母先安顿下来……话还没说完,便被张三呃的一声所打断,接着便见他一脸震惊的表情,说,兄弟,你是说李富贵有可能对你父母下手? 我点了点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张三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伸手在墙壁上重重的打了一拳说,他娘的,这李富贵是在找死。说到这里,他目露凶光,随即压低嗓子,凑到了我的跟前说,兄弟,要不我帮你找几个人将他做了? 做了!说的如同杀鸡屠狗一般,甚是轻松,倒是将我吓了一跳。我虽然动过杀李富贵的念头,但这个时候,我却迟疑了,特别是那句找几个人,让我迅速的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不是说我不想杀李富贵,不赞成张三的提议,而是我怕连累了他。 作为普通人,杀人的方法无非也就是下毒,车祸,动刀子,耍枪之类的东西。这容易留下蛛丝马迹,让警察逮住。但作为我们术士来说,杀个人,根本不需这么麻烦,只需拿到生辰八字,再准备一些东西即刻。 说到这里,肯定会有人反驳我,说我在扯淡。那么我就在这里讲一个镇压气运,可杀人的小法术吧。 这个法术叫做阴鬼棺。 听着名字,是不是觉得很牛叉?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提,无非是对命理的运用而已。 首先,要四块青阴砖,三颗槐木,海金沙,还有红绳。然后,再找一个罐子,这个罐子呢,并不似乎随便找的,是要根据对方六十花甲纳音中对应命的属性,如土命,就用瓦罐,金命,用金属罐等。 等这些东西准备妥当之后,黄表纸用朱砂写生辰八字,姓名,就可以做法了。当然,其中还有一些咒语的配合,由于这是真家伙,这里就不一一表述了,免得被有心人学会拿去害人。 第86章:六壬 一番利弊分析之后,我拒绝了张三的好意。张三也没勉强,随即将话题扯到了吴立群的身上,他说吴立群下午应该会看他,让我放心,他会把我这个要求转告吴立群的。结果,这话一说完,门外传来了管教的声音,张三,出来,有人要见你。 张三冲我咧嘴一笑,说,看样子是吴老板来了,那我先去哈。 我点点头,目送张三离去。 张三走了之后,我躺在床上耐心的等待,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张三一脸喜意的回来了。瞅着他的神情,我知道这家伙肯定会给我带来好消息。 果然,这厮一回到监室内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我的手说,兄弟,吴老板已经亲自带人去接你父母了,估摸着晚上能到,明个一早就能回来,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我的确是放心了,从李富贵威胁我开始,我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虽然李富贵威胁我的成分较大,并不一定敢真的动我的父母。但我依旧是有些担心,而现在,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因为明天上午,我就能够见到父母了。 虽说在看守所内相见,会令父母感到失望,甚至会因此打我,但我并不在乎,只要能够见到他们二老,看着他们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爬了起来,开始等待父母的到来。可结果,却令我十分失望,从早上我一直等,等到了晚上八点,吴立群依旧没有到来。 这时,我隐隐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按理说,从皖中到蚌埠也不是很远,又是专车,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到。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看守所不让我父母见我,要么就是吴立群没有接到我的父母,不敢来见我。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父母出事了。 我想了想,觉得看守所不让见父母可能性不大,我又不是什么重刑犯,又不存在串供的情况,怎么可能不让我父母来看我。就算是不让见,吴立群也不可能不来找张三传递这个信息。 至于没有接到我的父母,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我的父母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他们一没文化,二没什么技术,只能守着那些田地过日子,不可能走远。再说了,现在还是春节期间,他们不可能不在家。就算是走亲访友,也不可能夜不归宿。 这样一排除下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父母出事了。 一想到父母真的有可能出事了,我决定算上一卦。在我接受的传承中,算术有两种,一是六爻预测,一是六壬预测。 六爻是通过三枚铜钱摇卦,将求测意念外显为卦象,再通过六爻占卜解卦的程序,将相关的信息解读出来,而六壬是通过时间来预测。 由于身处看守所内,我没有铜钱,也没有硬币可以代替,所以我决定使用六壬。因为这六壬算术,不需假借外物,而且在“正时”起课,准确率可以高达百分百。 看过《三国演义》的朋友应该发现诸葛妖人足不出户,在家中掐指一算,便能洞悉军机,我使用的六壬亦是如此。 看似神奇,可说穿了却不值一提,在六壬中来讲,食指的下节叫大安,代表最大的吉利。食指上节叫留连,代表运气平平。中指上节叫速喜,代表喜事就在眼前,算各种事情都是上吉的好卦。中指的下节叫空亡,这是最凶的卦,所占事宜均很大的不利。无名指的上节叫赤口,代表多争执有官讼,事态不和。无名指下节叫小吉,代表将要有好结果,所算的事情值得等待和坚持。 这六个手指节刚好在手指上绕成一个圆,在占卜时就是绕这个圆圈数过去。分别是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 而预测的方法,也无非是提取当时的月、日、时信息,用左拇指在六个掌诀位上按顺时针方向依次掐算即知结果。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我的父亲竟然被车撞了,送进了医院。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在医院呢?因为,支上神巳火生干,巳申合,寅亥合,则说明伤者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得到这样一个消息,我十分生气,第一反应就是这事跟李富贵脱不了干系,甚至我敢肯定就是他干的。 事实证明,我六壬测出来的结果非常准确。第二天上午九点,在接待室,吴立群告诉了我这个不幸的消息。他说我的父亲的确是被车撞了,而且撞的还不轻,昨天夜里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且他还说那个肇事司机已经跑了。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即便心中早已知道这个答案,我依旧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吴立群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是担心父亲的伤势,连忙说,周先生,您不要担心,周老哥已经醒过来,您母亲正在照顾他。 他一提及我的母亲,我顿时想起了李富贵这个混蛋,我实在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对我父母下手。原本我对杀不杀他,还有些犹豫,但现在得知父亲受伤的消息后,我知道这家伙已经是铁了心的想对付我。为了避免他对我母亲下手,我决定将这个潜在的危险解除,杀了他。 杀人,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需要负刑事责任。但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要想杀个人,根本是不会惊动警察的,一个法术即刻。 可问题又出来了,我若是真的用法术将他杀了,那么必定违反门规。这要是叫师傅知道了,估计我也活不成了,即便是如此,我依旧还是决定杀死李富贵,为了父母能够平平安安的享受晚年,我觉得值。 再说了,师傅还远在西安,我只要做的小心一点,谨慎一点,不让他老人家知道,也就行了。 打定主意后,我环顾四周,见领我出来的那个管教正在打电话,于是压低嗓子对吴立群说,吴老板,明天我可能会想办法出去,你找一下陈明陈局长,让他问一下我在那个医院,然后你过来找我,我有事让你帮忙。 吴立群微微一愣,他虽然不知道这个话是个什么意思,但依旧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说,周先生,您放心,我记下了,一会出去我就去找陈局长。 我见吴立群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岔开话题,吴立群也是个聪明人,他见我岔开话题,尽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立即明白我这是为了避免让管教发现端倪,不便于明日的行动。当下,他配合着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时间一到,他便离开了接见室,而我则是被管教带回来监室。这刚一进监室,张三扯住我便问,兄弟,怎么样了?见到你的父母了么?他们还好么? 面对他一连串的发问,我摇了摇头说,没见到他们,吴老板说我父亲被车撞了,很严重。 张三顿时目瞪口呆,随即便问,谁干的? 我说李富贵。 张三一听说是李富贵干的,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当着监室内所有犯人的面,嚷嚷了起来,说,兄弟,这事你别管了,等明个吴老板来看我的时候,我找人将他做了。 听张三这么一说,我顿时吓了一跳,心想,你傻么呢?就算是你想宰了狗日的李富贵,也不至于当着这些犯人的面说啊,这要是传出去,李富贵真的死了的话,你岂不是第一嫌疑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转头看了一眼那些犯人。这一眼过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多虑了,张三刚刚的嗓门虽大,可这些犯人们却没有一个瞧向这边。很显然,杀人对于这些能够进入看守所的大老爷们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 虚惊一场之后,我拍了拍胸口,摇摇头说,三哥,这事你就甭管了,兄弟我早有打算。 张三见我不让他插手此事,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说出来,我帮你合计合计。 我没有搭理张三的询问,而是指着右下肋骨的位置说,打我,朝这打,使点劲,打断一根肋骨。张三微微一愣,以为是自个听错了,连忙问了一句说,啥?你说啥?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说,打,朝我肋骨的位置用力打。 张三确认自个没有听错之后,有些疑惑的望着我说,打你,还要打断肋骨,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啊?说着,他伸手便朝我的脑袋摸了过来。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你大爷的,旁人都说秃子是聪明绝顶的象征,没曾想,你这秃子不但不聪明,反而是笨的可以。 我正准确推开张三那只摸向我脑袋的大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反而猛的拍在自个的光头上。随即,他一脸震惊的望着我说,你……你想借此机会出去除掉他? 我见张三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以示作答。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借助肋骨断裂的机会出去,因为只有肋骨断了,看守所才会将我送到医院进行救治,而且还会住院,只有这样,我才能利用这个空档期来摆阵杀死李富贵,以绝后患。 虽说,这么做的代价,有些大,但为了彻底让这个人渣,这个威胁到我父母生命安全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受一点伤是值得的。 第87章:医院 张三看我承认了下来,颇为吃惊,随即表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目光瞅着我说,你疯了么?你知道不知道断了的肋骨,若是插入肺中,有可能会致命的? 我不否认他说的事实,但为了父母的安危,这个险我必须去冒,否则岂不是愧为人子,枉来世间一趟。 面对张三的劝慰,我摇摇头说,三哥,我心已决,不必相劝。 张三见我吃了秤砣铁了心,知道相劝无用,于是话锋一转,试探性的问道,兄弟,咱不整肋骨,断一只腿或者是胳膊行不行? 断胳膊或者是断腿,我也曾考虑过,最终还是放弃了。断胳膊肯定是不行的,伤势太轻的话,将胳膊接上打个石膏,就能回去,最多也就是半天的功夫,时间太短,根本不容我有杀死李富贵的机会,反而是白白吃了一顿大亏。 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岂会去做。 至于断腿更不行了,虽说伤势比那个断胳膊严重一些,在医院也能多呆些日子,可腿若是断了,下不了床,还如何施法杀死李富贵? 所以,我才决定要断上一根肋骨。 只有肋骨断了,扎破内脏,引起大出血,我才能在医院多呆些日子。虽说同样有警察守着,但时间久了,人必定会有所懈怠,容易产生麻痹思想。到了那个时候,我让吴立群帮我买来制作迷香的东西,将这些警察迷倒,然后借助黑夜的掩饰,开坛做法,杀死李富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么做也有一定的危险。我指的危险,并不是说警察,而是说打断肋骨那事。虽说,这样做的有风险,可机会同样很大,一旦真的成功了,那么杀死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 这就好比一场豪赌,赢了的话,李富贵则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而我的父母则可以安享晚年,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如果输了的话,我相信李富贵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了,俗话说,人死仇消,我都死了,他怎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说,这场赌博,无论怎说我都是赚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好死不如赖活,能不死,我干嘛要作践自个的性命,这也是我找张三的原因。否则的话,我自个给自个几拳不就的了么,何必央求张三对我下手呢? 随后,我将自个的想法告诉了张三,他也没劝我,只是有些不忍心的望着我说,兄弟,一定要这样么? 我点点头说是,而后张开双臂,露出了肋下。 张三见我用实际行动作出了回答,当下啥也不说,直接举起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说,兄弟,忍耐一点,我下手了哈。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张三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我的肋下,咔嚓一声脆响传来,我知道肋骨已经断了。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顷刻间,我的衣服便湿了。张三一看这架势,连忙伸手将我扶住,于此同时冲着监室内的那些个彪形大汉吼了一嗓子说,快点叫管教,送医院。 送医院,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吴立群,而是一个年纪在四十来岁,胡子拉碴的警察。 这个警察见我醒了过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周彬,到底是谁把你打伤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放心了。虽然在此之前,我也跟张三,就我挨打之事,想过对策,但我依旧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他一时意气用事,将打人的事情认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他这样的老江湖,岂会做这种傻事。 面对警察的询问,我按照事先跟张三商定好的对策说,警察同志,那天人好多,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听我说不知道,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问,那你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了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警察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作答。可眨眼间的功夫,这家伙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我估摸着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果然,他接着便说,周彬,我知道你有顾虑,怕他们报复你。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告诉我,我会严惩凶手的。 他说的虽是义正言辞,但我却是压根不信。莫要说,这事是我指使张三干的,就算是旁人打了我,我也不会告诉眼前这位警察的。还严惩凶手,严惩的毛线,倘若在八号监,没有山羊师叔,十号监没有张三的话,说不定我早就躺在了医院了,严惩个毛啊。 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敢说出口的。面对他的询问,我即便心里不痛快,表面上依旧只能装作十分感谢的样子说,警察同志,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下午吃过饭不久,我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晕了过去,我只看到是个光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警察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傻眼,打人的是光头,我靠,看守所内,那个不是理了光头,这说了等于没说。 他看从我口中得不到实情,也就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趣。随即冲门外叫喊了一声说,进来吧。 随着他的这声叫喊,门咯吱一声轻响,自门外进来两个年龄约莫在二十来岁的小警察,他们一进入病房,便一脸恭敬的看着胡子拉碴的警察说,副所长,您叫我们? 被称作副所长的胡须男,点点头,指着躺在床上的我,对他们说,人已经醒了,你们把他看好,我先回去了。 两个小警察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目送着胡须男离去,而后转身一脸警惕的望着我,眼睛瞪的跟驴蛋似的。瞅着这架势,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小警察是刚上班不久,否则看管一个卧病在床的犯人,岂会摆出如此阵势。 我心中暗自好笑,可这一笑,却将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我才发现身上被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不用说,那肯定是为了保护断裂的肋骨。 我原本打算跟两个小警察扯会犊子,可剧烈的疼痛让我完全失去了兴趣。我正准备闭上眼睛迷会,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接着我就看到那个被称作是副所长的胡须男走了进来。 对于他的去而复返,我很是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大为不解。只不过,这个意外和不解,仅仅是维持了几秒钟而已,当我看到跟在他身后,提着一个水果篮的吴立群时,我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厮是被吴立群半道给截住了。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吴立群一进来,便说,今天幸好遇到刘所长,否则的话,我还不知道是在那个病房呢。说到这里,他转身冲胡须男点点头说,谢谢你啊,刘所长。 胡须男咧嘴一笑,说,吴老板,客气了不是?你我之前是什么关系,这点小事算个啥。 两个小警察,原本准备将吴立群赶走,可听胡须男这么一说,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的叫了一声副所长,意思说这样不合规矩。胡须男微微一愣,随即连连摆手说,没事,吴老板跟我是兄弟,出不了什么事的。 两位小警察心中虽是有些不快,但顶头上司发话了,也不敢就此将吴立群赶走,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一看这架势,顿时有些无语,那个胡须男还好点,他毕竟跟吴立群是称兄道弟,有些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也许没事。可这两个小警察就不同了,有他们在场,我跟吴立群除了普通的扯淡以外,想交代他去准备杀死李富贵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立群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掏出钱包,从中掏出一千块钱,然后塞到其中一个小警察的手里,说,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给你们买条烟抽,请你们多多关照一下我兄弟。 两个小警察也不知道是嫌钱少,还是因为胡须男在场的原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你什么意思?话一说完,那个拿钱的小警察,便将钱塞回了吴立群的手中。 不要钱!吴立群顿时傻眼。这钱给也不行,收起来也不行,他拿着钱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胡须男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呵呵一笑,将钱从吴立群的手中拿了过来,然后板着脸对两个小警察说,这是干啥?吴老板看你们辛苦,给点钱给你们买烟抽,你们怕个啥?这又不是行贿,又不是让你干违法的事情,你们怕个啥?来,快收下。 两个小警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胡须男已经将钱塞给其中一个小警察。他似乎怕两人拒绝,又补充了一句说,收下吧,收下吧,吴老板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你们要是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个小警察就算是不想收,也只得硬着头皮将钱收下。 吴立群一看两人将钱收下,随即冲胡须男点点头说,刘所长谢了哈,晚上兄弟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一提及老地方,胡须男顿时眉开眼笑,而后表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连声称谢。瞅着他的神情,我估摸着他们口中的老地方应该是娱乐场所,而眼前的这个胡须男更是声色犬马之辈。 不过也好,倘若他真的是刚正不阿,为人正直的警察,我还真有些发愁。 第88章:定计 用师傅的话来说,那就是每个人都有出卖自个的价格,只不过价格高低不一罢了。有人好色,有人嗜赌,有人贪财,用不同的手段对付不同的人,这是师傅教我的处事之道。 所以,看到这个胡须男的表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可以为我所用。 为了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为了钱和美色,不顾原则的人,我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瞅着他说,刘所长,我有点事想跟吴老哥说,您看……说到这里,我撇了一眼站在病房内的两个小警察。 胡须男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想都没想,直接冲两个小警察挥挥手说,走,咱们先出去。说罢,不容两个小警察拒绝,直接拖着他们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那叫一个干脆。 原本我还在想着先将两个小警察弄出去了,让后再想办法让这个胡须男出去,现在倒好,他自个主动的离开了房间。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他在房间,我跟吴立群说话也不用兜圈子了。 当下,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吴老板,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去做三件事。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立马便拍着胸脯说,周先生您请吩咐,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您开口,我绝对给您办到。 只要开口,绝对给我办到,这话说的就有些夸大其词了。难道我让他去将李富贵杀了,他也会干? 不过,我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缠,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有所浪费。随即,我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要保证我父母的安全。 我刚说出父母的问题,吴立群又一次出言将我打断,说,周先生您请放心,周老哥那里我已经派人守着,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听说父母的安全没有任何问题,我松了一口气,然后伸出第二个指头说,第二,你让陈明,陈局长帮我查一下李富贵的老家在哪里,然后再到皖中找一个叫李子清的先生,你跟他说你是我派去的。 说到这里,我偷偷的瞅了一眼病房的房门,确信没有人在外面偷听之后,这才压低嗓子说,你就跟李子清说,我周彬需要一些五谷返魂香,再让他去李富贵的老家,找到他的父母,诓出李富贵的生辰八字。 五谷返魂香是用来对付警察的,原本我是打算让吴立群帮我买来材料,自个做,可我没想到伤势竟然是如此的严重。所以我就想,干脆直接让吴立群从老神棍那里拿算了,免得来回折腾。 再说了,诓出李富贵生辰八字这事,还需要老神棍出马,无论如何吴立群都要去皖中一趟,拿五谷返魂香也只能是顺手捎带而已。 交代完这个问题之后,我忽然想起来如果空口白牙的去说,老神棍未必相信。我想了想,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吴立群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我刚把话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捧在手里说,周先生,您是不是先给李先生打个电话说一下,要不我这么盲目的去找他,他未必会信。 我点点头,伸手接过了电话,快速的拨出了一组数字,很快,电话那头便传来了老神棍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我是李子清,请问是那位? 听着老神棍用蹩脚的普通话跟我讲电话,我暗自好笑,但却不敢发出笑声,我怕外面的几个警察听到动静,闯了进来。当下,只得压低声音说,李老哥,是我周彬。 老神棍一听是我,顿时收起了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用一口极为流利的方言说,我靠,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怎么今个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想老哥我了,还是有事找我帮忙啊? 帮忙!我直接说了两字。 老神棍见我语言简洁,略显急躁,且有些低沉,立马知道我有急事。随即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正色说,兄弟,有什么事情你尽快吩咐,老哥我如果能办到,义不容辞。 我见他跟吴立群一个腔调,心中大为感激,当下也不兜圈子,直接将我遭人陷害进了看守所,现在躺在医院的事说了,然后开门见山的提出让他帮我诓到李富贵的生辰八字。 老神棍一听说我进了看守所颇为吃惊,再听到我进了医院,更是愤怒异常,但一听到我让他去诓骗李富贵八字,电话里顿时没了声音。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估计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很吃惊。 果然,此念一生,电话那头便传来老神棍颇为吃惊的声音,兄弟,你这是想要他的命? 用八字取人性命,在业内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我见老神棍已经看破了我的用意,干脆直接了当的说是。老神棍连忙劝慰了一句说,兄弟啊,作法害人这事要三思啊。 我见事到如今,老神棍还企图劝我,心中颇为无语,当下也懒得废话,直接说,李老哥,你不用劝了,李富贵已经对我父亲下手了。 祸不及妻儿老小,这是江湖规矩。老神棍看我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再相劝,略作沉吟之后,压着嗓子说,需要我做些什么? 五谷返魂香,我刚说出这几个字,老神棍已是一口应承下来说没问题。我看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接着便说,除了五谷返魂香之外,我还要李富贵的八字。 说到八字,电话那头的老神棍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我知道这事的确让他有些为难,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重伤未愈,无法下场,张三又在监室内关着,短时间内出不来,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找他。 因为我知道他若是插手这件事情,那么一死,他势必要承受一定的恶果,这就是世间的因果大律。 虽说老神棍一家子都已经死绝了,就算是有报应,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依旧不敢肯定他会答应我的这个要求,因为这里涉及到人死后到地府接受审判的事情。 师傅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他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祖师爷,曾经有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个朋友是个当官的,据说还是一个什么知县老爷,这位知县老爷为人清廉,颇受百姓的爱戴,在他治下,安居乐业,可以算的上是歌舞升平。 按理说,这样一个清官,又是一心一意的为百姓办事,好心有好报才是。可惜的是,他刚好应了一句老话,好人不长寿。三十五岁嗝屁了。 他死后下了阴曹地府到了酆都城以后,在接受十殿阎王审判的时候,他就开始叫屈了,说是自个在阳间是一位清官,又是一心一意为百姓办事,不该如此短命。 审他的阎王爷当时就怒了,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开始数落着他的罪行。原来这位知县老爷为官清廉不假,为百姓办实事也是真的,但他年轻的时候写过一本黄书,让世人有了淫邪之念,并导致诸多杀妻,灭夫的案件屡屡发生。 所以,他的寿命,也因此被消减了。 如果论罪行,这位知县老爷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遭受酷刑。但阎王爷念他在阳间的功勋,于是判他在鬼界堡呆够百年才允许六道轮回,转世为人。 这位知县老爷,回到鬼界堡之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为了弥补这个过世,他托梦让我的祖师爷,帮他将昔日写的黄书收回。 结果如何,师傅没说,我也没问。但这个故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前少做坏事,死后少受苦。 虽然写黄书,跟老神棍帮我诓出李富贵的八字是两码事,可道理是想通的,都是害人。所以,我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帮我这个忙。 就在我认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老神棍沙哑的声音,我答应你。 短短的四个字,让我敢动莫名,我没有想到老神棍真的会答应我。可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他的声音,不过…… 他这一拖音,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也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但我心中却暗暗的打定注意,无论这老神棍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什么样的条件,我统统都会答应。 事实证明,我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电话那头的老神棍接着便说,不过要找到李富贵的老家,查出他父母的下落,恐怕需要时间。 我看他不过了半天,竟然是为了这档子事,心里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后,我将陈明,陈副局长和吴立群这事说了一下,他听了之后,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后,我冲吴立群竖起了第三个指头,说,第三,我需要海金沙,也就是沙滩上的沙,暴晒二十个时辰,然后给我准备三块椭圆形的槐木,大小以能放进罐子即可。再给我准备一个红绳,四块青阴砖。最后,给我弄一些黄表纸,和朱砂,以及毛笔之类的东西。 吴立群看我需要的东西颇多,生怕自个会忘了,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本子和笔,将我说的这些东西记了下来。他写完之后,似乎怕有所遗漏,递给了我,我简单的瞄了一眼,确信东西一件不落的写在上面,这才将本子归还给了他。 凑巧的是,他刚将本子和笔装进了口袋,门被推开了,接着在门口的位置,出现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李富贵。 第89章:探望 对于他的到来,我大感意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在对我父亲下手后,竟然敢来见我。胆子真够肥的,难道不怕我宰了他么? 可转念一想,随即释然,我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他怕个毛线。更何况,在他身后又跟着一个人,一个我同样我憎恨的人,端木辰。 这时,我才意识到李富贵是来跟我示威的。 果然,这厮一进来,便将鲜花和果篮放到了一边,而后,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望着我说,周先生,这才几日不见,您就弄的如此这般摸样,真是让人痛心啊。 说到痛心,这厮竟然滴下了几滴鳄鱼泪,这让我颇为震惊,对于他这种堪称影帝的演技,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旁边那胡须男一看这架势,顿时表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下意识的便说,李老板,你…… 你字刚出口,端木辰便接过话茬说,刘所长,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吧,我们李老板跟周先生那是很好的朋友。说到朋友二字,他咬的十分清楚,胡须男一听,立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摸了摸脑袋,说,哦,原来是朋友啊,难怪会哭呢。 看着眼前的三人,犹自在哪里演戏,我心中顿觉好几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不已。我虽然知道这个胡须男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实在是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竟然玩起了吃完原告,吃被告的把戏。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就在刚才,李富贵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时候,他的表现十分反常,可以说是很意外。由此可以断定他清楚我跟李富贵之间的恩怨,至少李富贵跟他提及过我的事情,否则的话,他怎会表露出那样的神情。 虽说端木辰及时的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并借此转移话题,企图混淆视听。可我依旧是捕捉到了这个疑点,从而加以分析,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 不过,我并没有揭穿于他,因为这个胡须男对我还有些许的作用。倘若现在揭穿了的话,他势必会就此跟我翻脸,然后倒入李富贵的阵营,这样对我极为不利。 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我马上要对他下手了,我不能让这个矛盾,太过公开化,否则他一旦暴毙身亡,我将是第一嫌疑人。 所以,我决定佯作不知,对他略作惩戒。 当下,我故意装作一副十分感激的表情,一把扯住李富贵的手,说,李老板,你这朋友,我真是没白交啊,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我真是感激不尽啊。啊字一出口,我手上猛的一用力,李富贵立马疼的脸都变了形,但这家伙却是极为棍气,即便是疼痛难耐,依旧是一声不吭。 端木辰一看这架势,连忙走上前来,在我握住李富贵的那只手胳膊肘处轻轻的捏了一下,我顿时觉得胳膊一麻,手不由的松了开来,李富贵趁机将手拿开,接着我便看到端木辰将我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然后一脸埋怨的说,师兄啊,你也太不爱惜自个的身体了,这大冷天的,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再把胳膊放在外面,万一要是冻着了,感冒了,这就麻烦了。 说罢,他又帮我将被子重新的好好掖了一下,我顿觉眼前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跑不已,瞅着他伪善的面孔,我恨不得将他的那张脸打个稀巴烂。但表面上不得不装作一副感激的摸样说,师弟啊,你这心真够细腻的,可以堪比娘们了哈。 端木辰没有理会我口头上讨他便宜,而是冲胡须男挥了挥手说,刘所长,我们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一下吧。 端木辰这话说的甚是无礼,可以说还带有几分命令的语气。可胡须男却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快的神色,反而冲他欠了一身子说,端木先生,你们聊,我先走了。 我原本只是怀疑这家伙吃完原告,吃被告,现在见他表露出这个态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就在这个时候,端木辰却将目光锁定在了吴立群的身上,我一看这架势,连忙冲吴立群使了一个眼色说,吴先生,谢谢你来看我,你先回去吧。 称吴立群为先生,是为了保护他,因为先生是对特殊人群的一种尊称。我主要是怕端木辰对他下手,试想一个普通人,那怕是再有钱,对上术士,只有死路一条。我之所以成他为先生,就是给端木辰制造一个假象,误以为吴立群也是门里人。因为门里人是不会轻易结仇的,特别是对不明底细,不知背景的人,更不愿意得罪。 至于李富贵,我压根不用担心,他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虽然,他们一问胡须男,就知道我在说假话。但现下这个节骨眼上,我却顾不得许多,我唯一的念头便是将吴立群摘出去。 吴立群也是个聪明人,他立马听出我这句话的弦外之音,随即冲我点点头说,周老弟,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吴立群一走,李富贵一改先前伪善的摸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嚣张和得意。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我的跟前,犹自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说,周先生,我听说您的父亲被车碰了啊,严不严重啊? 听他提及父亲,我顿时怒意盎然,倘若不是肋下的疼痛让我无法起身,我肯定活活将这家伙掐死。但眼下,我却是有心而无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李富贵一脸得意的样子。 可是一想起父亲遭受的伤害,我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李富贵还没说话,端木辰倒是跳了出来,连连摆手说,师兄别生气,别生气,生气对肝脏不好。 我对端木辰此人本就没什么好感,在监室内又听他师傅说了我进看守所的事情跟他有关,现下再见他用言语对我进行调侃,心中更是怒意盎然,直接扯开嗓子说,滚,给老子滚。 我本以为这一嗓子吼出来,守在门外的胡须男以及那两个小警察肯定会进来瞧瞧。结果,甭说是胡须男了,就连两个小警察也没有露面。而这时,耳边却传来了端木辰的声音,叫吧,叫吧,你叫破嗓子也没用。 听着如此熟悉的台词,我顿觉一阵恶寒,当下不由的抬头瞅了他一眼,这一眼过后,我顿时目瞪口呆,这家伙从语言,到动作,再到神情,无一不像一个调戏良家的花花大少。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的讽刺了他一句说,吆喝,想不到师弟你竟然对调戏良家很有一套嘛,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干这种勾当。 端木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而后表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望着我说,我说师兄,你除了嘴皮子利索点,还能干些什么?你的本事要向嘴上的功夫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输给我啊。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是端木辰的性格。我打他一巴掌,他还我一脚,而且是当胸一脚。不过我也懒得跟他扯皮,他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估摸着很快就要被他师傅山羊先生抓回去可劲揍一顿。 再说了,跟他扯有毛用,真正做主,跟我有过节的是李富贵,他充其量是个军事,或者是龙套的角色,跟他扯皮,无异于浪费时间。 随即,我将目光放到了李富贵的身上,冷冷的望了他一眼说,李老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将我弄进了看守所,再回头对付我家人,过了吧? 我本以为面对我的质问,李富贵肯定会极为嚣张的告诉我这事就是他做的,然后说一些狠话,威胁话之类的。最不济,也会承认下来。 结果,这厮面对我的质问,表露出一副极为气愤的样子,就好像被爆了菊花似的,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便说,周先生,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根据的话,我劝你不要信口雌黄,否则的话,我会请律师告你诽谤。 请律师告我诽谤,他娘的,倒打一耙的手段倒是极为娴熟。我见事到如今,他李富贵还在做着这种此地无银的行为,心里更加瞧不起他。当下也懒得跟他争论这个问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李老板,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咱们开门见山吧。 李富贵点点头说好。好字过后,他依旧是提出了屡次跟我提到的那个问题:杀他老婆。 如果说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杀他老婆,我也许不会去询问缘由,因为道上的规矩讲究拿钱办事,不问缘由。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特别是对我父亲下手后,他还让我帮他摆阵杀他老婆,那么这里边的名堂就大了。 凭着他的财力和如今的地位,想找个人杀他老婆应该是不难,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花大价钱找我这个术士来出手,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他怕找普通人来做这件事情,容易让警察抓住将他供出了,那他为什么不找端木辰帮忙呢? 以他跟端木辰的关系,开这个口应该不难,又何必冒着得罪我的危险,屡次要挟于我呢? 我想来想去,依旧是想不明白。为了彻底弄清楚心中的这个疑惑,我故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扫了一眼端木辰,然后对李富贵说,李老板,摆阵杀人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你为何不找我师弟端木辰做呢? 李富贵没有说话,端木辰也没有说话,反而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说,他敢! 第90章:前夕 声音一落,从门外缓缓走来一人,但见此人白衣如雪,鹤发童颜,乍一看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瞅,我勒个去,原来是我的师叔,山羊先生。 他一到现场,前一秒嚣张无比的端木辰,此刻却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吓的瑟瑟发抖。山羊师叔却恍若未见,径直走到了我的床前,叹了一口气说,小子,你受苦了,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到交代,他撇了一眼缩在墙角,满头大汗的端木辰,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端木辰已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哀求的说,饶命啊,师傅,师傅饶命啊。 他的声音大而尖锐,如同杀猪击狗,我原本以为他是一条汉子,可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怕死。结果,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见山羊师叔一脸不屑的瞅着他说,叫吧,叫吧,你就算叫破嗓子,也没人理你。 这腔调,这语气,连同说话的措词,都几乎都是端木辰一模一样,我顿时有些无语,心想,真不愧是师徒,连流氓的秉性都差多,估摸着这端木辰就是跟他学的。 想到这里,我暗叫一声不好,我竟然忘了山羊师叔会他心通。果然,师叔那张老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就来打我,可手一伸出去却发现我躺在病床上,他的动作随之一缓,接着蒲扇大小的巴掌啪的一下就拍在端木辰的头上。 这一巴掌下去,直将端木辰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瞅着他跪在地上都显得有些晃悠,我心里那叫一个爽字了得。 可山羊师叔似乎并不解气,抬脚又踹了他一下,直把端木辰疼的嗷嗷叫唤,这才气嘟嘟的说,端木辰,你长本事了哈,这才多久不见,竟然学会了跟我玩心眼了哈,你叫啊,叫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端木辰大声求饶,并不是怕死,而是想将门外的胡须男和两个小警察招来。这一手那是想当的犀利,一旦几个警察进了病房,就算山羊师叔是端木辰的师傅,也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只可惜,这个他计谋失败了。 李富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伸手把门拉开,还没等他将脑袋探出去,山羊师叔便说,别看了,外面没人。 李富贵不信,依旧是将脑袋探了出去。结果,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叫了起来,咦,这人哪去了? 李富贵的声音传到了端木辰的耳朵里,端木辰脸色一下子煞白无血,随即,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磕头,口中哀嚎着说,师傅我错了,饶了我吧师傅,我错了,饶了我吧。 山羊师叔见他把头磕的啪啪作响,稍微迟疑了一下,可就在这个时候,端木辰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双拳齐出,直取他的胸口,毫无防备之下的山羊师叔躲闪不及,胸口立时中了两拳。 他蹭蹭蹭一连退了三步,喷出一口鲜血,而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端木辰,缓缓的伸出右手,指着端木辰说,你……你……你竟然对我下手? 端木辰冷笑一声也不作答,纵身一跃,自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他这一走,李富贵却是慌了,转身便望门外跑去,还没等他跨过门槛,山羊师叔就大叫一声说,孽徒哪里走。走字一出口,他已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李富贵也就此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走到窗口,朝两人消失的方向瞅了一眼,发现他们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这厮要跟我摊牌了,不过想想也很正常,通过刚才端木辰那么一弄,就算他想有心隐瞒,也是无济于事。 果然,这厮接着便说,周彬,我再问你一遍,你答不答应? 我知道他说的是摆阵杀他老婆那事,我摇了摇头说,不行。 李富贵见我想都没想,直接给予回拒,颇为生气,抬脚就将面前的一个凳子踢翻在地,然后走到我的床前,一脸阴森的说,看样子你这次在监室内受的伤还不重,要不要我让他们对你再关照一些? 我看他自作聪明,把我这伤,当成他关照的结果,心中暗自好笑。可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说,你若是嫌关照你不够,那我再关照一下你的父亲好不好?说到我的父亲,他咧嘴一笑,凑到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周彬,听说你的母亲有些腿疼的毛病,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会腿疼,你说如果万一不小心,被车碰上一下子,会怎么样? 此时,他已经彻底的撕下了伪装。如果说在此之前,他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对我遮遮掩掩,企图跟我谈条件,那么现下则是威胁了,而且是明目张胆,丝毫未加掩饰的威胁。 面对他的威胁,我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跟死人较真,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为了避免他跟我来个鱼死网破,我决定先稳住他再说,然后等我伤势好点,能够下床了,再取他性命。当下,我极力的收敛了脸上的不快,尽量使自己表情看起来十分紧张,然后一把抓住李富贵的手说,李……李老板,我答应你,求求你不要动我父母,我答应你,等我伤势好点了,能下床了,我就帮你把事……事办了。 李富贵看我说话都不利索了,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颇为高兴,随即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这就对了嘛。你早答应了不就没事了么。 说到这里,他似乎怕激怒了我,于是话锋一转,接着便说,那行,周先生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等你身体好了再来。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头却在说,等我好了,狗日的,等我好了之后,就是你丧命之时。 李富贵看我答应了下来,十分高兴,哼着小曲便离开了病房。他这一走,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着老神棍的消息,等待着吴立群的到来,等待着身体的康复。 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下,十天后,我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好消息,我的父亲伤势已无大碍,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今个偏偏是双喜临门,吴立群不但给我带来了父亲康复的消息,同时也给我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老神棍成功的诓到了李富贵的生辰八字。 而这个八字,则摆在我面前的这个信封里。我用颤抖的手,慢慢的打开了信封,顿时一张黄纸显露了出来,我拿到手里一看,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行苍劲有力的正楷,甲辰庚午乙巳庚辰。 这是八字,倒换成阳历也就是1964年6月25日8时0分出生,根据六十花甲纳音的推算由此得出李富贵的命属性为木。按照阴鬼棺这个法术来说,木属性为木,那么则要用一个木头做的罐子。 得到这个信息后,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将目光看向下面的一行小字,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十九个字,令师业已返回道人洞,不日将赶赴蚌埠,望三思。 看到这里,我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我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师傅竟然回来了,而且还要来蚌埠。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糟透了。 但我并没有因为师傅要来,而放弃杀死李富贵的念头。虽说,有可能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我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和胆怯,李富贵此人是条疯狗,他一日不死,我一日寝食难安,而我父母则无法安享晚年,平静生活。 所以,李富贵必须死。这一点,谁都无法阻止,就连师傅也不例外。 原先我是打算再等几天,等身体好些,能够活动自如了,然后再动手。现如今,师傅的即将到来,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决定明天晚上开始开坛做法,杀死李富贵,以绝后患。 随即,我仔细的想了想最近晚上查房的时间,为什么时间要选择在晚上呢?第一,晚上不会有人前来看我,等查房之后,我再出去,办完事然后再回到病房,就算是李富贵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毕竟这连行动都有些困难的人,不可能有出去杀人。 再说了,从时间上看,我也没有作案时间。 第二,晚上人容易犯困。等到了十一点的时候,我用五谷返魂香将两人迷倒,就算第二天他们醒了,也最多以为昨天晚上实在是太困了,睡过去了,根本不会怀疑是我动了手脚。 第三,明天晚上动手,不会有人怀疑到吴立群。因为明天白天,我不会让他出现在医院。 随后,我将自个的想法告诉了吴立群,他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然后,我们就做法时间和做法地点,以及行车路线,怎么样躲避警察的追踪进行了探讨。直到确信没有任何遗留之后,吴立群才离开了病房。 到了第二天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一眼两个坐在病房椅子上闲聊的小警察,见他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后,我悄悄的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装有解药的小瓷瓶,扒开瓶塞,倒出一粒解药缓缓的纳入口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将瓷瓶塞入口袋,然后摸出一个装有五谷反魂香的瓷瓶,轻轻的打开了盖子,顿时一股甜香在房间弥漫开来。 两个闲聊的小警察,立马有所警觉,其中一个抽了抽鼻翼,使劲的吸了两下,一脸诧异的说,什么东西,好甜哦。 甜字一出口,他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睡了过去,另外一个警察也未能幸免,同样是昏睡了过去。 第91章:算卦 两人相继晕倒之后,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我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吴立群,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这两个小伙子,我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心说,你丫的,杀人这种违法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你怎么弄了两个生面孔来了? 吴立群似乎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一般,他笑了笑说,周先生您请放心,他们两个是我的子侄,绝对可靠。 我见他表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知这事出不了岔子,于是点点头说,那行,你们帮我换衣服,扶我下楼。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三人开始忙活了起来,十五分钟以后,一切收拾妥当,吴立群和另外的一个小伙子架住我一个胳膊,便出了门。至于剩下的那个小伙子则穿上我脱下来的病号服,躺在病房的床上。 虽说晚上不一定有人会进入房间查房啥的,但出于安全方面考虑,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 出了病房后,吴立群和小伙子两人便带着我径直来到了楼梯口的位置。由于这是深夜,医院的病人基本上都休息了,我住的地方又是靠近楼梯,距离护士站很远,到了楼梯口的位置基本上是没人发现。 我本以为身体有伤,他们肯定带我走电梯,结果却是恰恰相反,他们竟然带我走楼梯。对此,吴立群有他的解释,他说电梯里有监控,不安全。 我想了想,也没反对。 可这下,却把我害苦了,短短的一层楼的距离,愣是让我疼的呲牙咧嘴。好不容易坐到车上,我的脑袋却在车上重重的磕了一下,这让我十分无语。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将磕脑袋这事,归于自个不小心所致。但作为术士的我来说,我立即意识到这是出师不利的征兆。 看过《三国》和《封神榜》的朋友应该对诸葛妖人,姜子牙这两位应该有很深的印象。我记得这两部书,还是电视剧中,都有一个旗杆被风吹倒的情节,当时上面这两位都算卦了。 我虽然跟诸葛妖人,姜子牙这两位牛叉到了极致的人物,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我同样会算卦,而且是算六爻。 随后,我将自个的想法跟吴立群一说,他顿时傻眼,要说百元大钞,他口袋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的,可硬币这玩意,却是一个没有。 好在这样的问题,出了医院就得以解决,吴立群的侄子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小店买了一包香烟,然后拿回了三个硬币。 我将硬币拿到手里后,静心凝神,心里想着所测之事,连抛六次,得火山旅卦变离为火卦。 火山旅是周易第五十六卦,得知这样的卦象,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出行安全于否,主要用神为官鬼爻,《易隐》中说三爻值鬼伴灾。现官鬼爻不上卦,官鬼亥水藏于三爻申金之下受生,又得日月旺相,为有用,这是小灾的征兆。 通俗一点来将,就是跟我一通前去的人,有可能会有灾难。 再看卦中没有官鬼爻,这是到达目的地后,计划不能实现的典型特征,这样的结果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吴立群看我算完卦之后,沉默不语,急忙问道,周先生,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点点头说是,然后将自个算出来的结果告诉了他。 吴立群顿时皱起来眉头,又问,周先生,那现在怎么办? 他这一问,倒是将我难住了,按照计划行事,肯定是不行。卦象上已经明确的显示了到达目的地,实现不了这个计划,而且还会有灾难。 那么摆在我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可选,放弃今天晚上的计划。如果说在没有得知师傅即将要来蚌埠的话,冲着这个卦象,我肯定会放弃今天晚上的行动。 但现在我不会。 可问题又出来了,如果不放弃这个计划,那么依照卦象而言,我的行动毫无成功的可能,甚至还会令吴立群和他的侄子遭受到一定的灾难。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接受不了。 且不说吴立群真心实意的帮我办事,就是冲着他帮我鉴定啊魏,保存啊魏这个情分,我也不会让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更何况,我们今个晚上办的这事还是掉脑袋的事情,他能够毫不犹豫的选择帮我,并拉上自个的侄子,我若是坑了他,岂不是猪狗不如。 这一刻,我真的为难了。要说去吧,非但实现不了整个计划,反而会把吴立群跟他的侄子搭进去。要说放弃吧,我也不太愿意,这好不容易瞅着个机会,从医院溜了出来,这要是真的放弃了,那么就必须要再等上一个月。 因为这阴鬼棺的法术是根据生辰八字,来决定掩埋时间。比如说,我选择是农历十五这天亥时施法,那么错过了这个时辰的话,就必须要等到下个月的农历十五这天亥时才能施法,否则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等上一个月,肯定是不行的。我这伤势一但好转,可以独自下床活动,看守所是不会让我留在医院的,那么之前我所有的努力则是统统白费,再想出来,那是绝无可能。 更何况,在此期间,师傅有可能会来蚌埠,他老人家一旦来了,我想杀李富贵则更无可能了。 是拼上一把,还是就此放弃整个计划,我大感头疼。就在我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选择时候,吴立群的侄子用力的在方向盘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不想了,干了。 一句干了,令我跟吴立群两人呆立当场。 片刻之后,吴立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干什么干?你当这是玩女人,随便干啊?周先生还没发话,你嚷嚷个啥? 吴立群这话已是有了退缩的意思,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傻逼,是有勇无谋的莽汉。对于吴立群的退缩,我表示理解,莫要说他,就是我也同样犹豫不决。 只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伙子竟然如此鲁莽,但接下来他的表现却令我刮目相看。只见他梗着脖子,有些不服气的说,大伯,周先生,你们也忒谨慎了,如今这个社会嫖个娼都有风险,更何况杀人这档子事? 吴立群见小伙子拿嫖娼打比方,顿时有些来火,张口便要训斥与他,我连忙出言阻止说,吴老板,你侄子说的没错,嫖个娼都有风险,更何况杀人,咱们干了。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难以抉择,但小伙子这句嫖个娼都有风险,更何况杀人,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这就想俺们村买媳妇一样,明明知道有可能会因此上当,但没有退缩。用猥琐,加脑残到了极致的吴老汉的话来说,那就是嫖个娼都有风险,更何况买个暖床的媳妇。 他这句话跟小伙子的说词,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是赌徒的心理。对于赌,我打小就开始接触,所以,我也是个赌徒。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为了父母能够安享晚年,我决定赌上一把。 随即,我将自己的决定跟吴立群和他侄子说了一下,小伙子想都没想答应了下来,吴立群亦是同样如此。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他吴立群连杀人这档子事都帮我干了,又怎么在这种小事上表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让我心中暗怀芥蒂呢? 吴立群和他的侄子答应的虽是十分爽快,可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我虽然不知道导致这个卦象的关键人物是谁,但我怀疑这件事情跟师傅或者是李富贵脱不了干系。 至于是他们当中的谁,我无法得知,也想不明白。同时也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算卦,因为我怕得知结果是师傅的话,我会动摇自己好不容易才坚定的信心。 为了避免卦象中所显示的那种结局,我让吴立群往家里打个电话,因为在施法之前,我们还要去他家里一趟,将准备的东西全部带上。 吴立群听我这么一说,立马从口袋中掏出了电话,快速的拨出了一组数字,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老公,你不是说晚上要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么?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啊? 听到电话里头的说词,我暗自好笑,参加聚会,聚个毛线,说是参加李富贵的葬礼还差不多。不过,令我感到钦佩的是吴立群的嘴可真够严实的,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跟老婆商量一下。 一念至此,我不由的冲吴立群投以感激的目光,他笑了笑,对着电话说,老婆啊,我一会要回家一趟,你帮我在楼上看一下,看看咱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晃悠。 吴立群的老婆啊了一声,随即问道,老公,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想害你么?那我报警好了。 我一听电话里头吴立群的老婆说要报警,心头一突,正准备叮嘱他几句,吴立群已是扯着嗓子说,报什么警,如果没人的话,把警察招来,岂不是很麻烦。 他这话刚说完,电话里头便传来了他老婆略显焦急的声音说,不报警可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了之前的例子,我知道吴立群自个足以应付,于是便没在理会。这吴立群的脑子果然好使,想都没想直接便说,老婆,你别担心了,是这样的,我前几天遇到周先生,他帮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天晚上有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而且应验的地方是在咱家附近……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他老婆的声音,是周先生说的啊,那行,我先下楼帮你看看,回头再打给你吧。说到这里,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忙音,很明显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第92章:应对 吴立群收起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我跟小伙子一人发了一支,然后自个点了一根。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左右,他的电话就响了,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声音说,是吴老哥么?我是王老五。 不是他老婆的电话,我顿时有些意外,吴立群亦是如此,他拿着电话显得有些发愣。然而,电话那头却源源不断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喂,是吴老哥么?我是王老五啊,能听到我讲话么? 缓过神来的吴立群耸耸肩膀,冲我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对着电话说,原来是王老弟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么? 电话那头那个叫王老五的男人,见吴立群搭腔,接着便说,吴老哥,这下不好了,你被人盯梢了,估计是想对你不利。 听到盯梢二字,我心中咯噔一下,从车内坐起身来,结果是疼的我打了一个哆嗦。但现下这会功夫,我却顾不得许多,因为盯梢这事说明我算的卦是准确无误。 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冲吴立群使了一个眼色,他心神领会的点点头,对着电话说,王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电话里这个叫王老五的男人,见吴立群发问,于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事情的整个经过。原来他晚上喝过小酒,会过情人,正准备回家,刚好接到了吴立群老婆的电话,说是有人在她家门口附近晃悠,让他帮忙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等他到了吴立群家不远的地方,果然发现一辆无牌的轿车,在车旁有两个年轻人蹲在旁边抽烟,而且这一边抽烟,一边瞅着吴立群的屋子。 王老五一看这架势,便将特意带来的酒瓶拧开,然后往身上撒了一些酒水,随即,装作一副酒鬼的摸样,踉跄着脚步,打着饱嗝,提着酒瓶晃悠悠的便朝两人的方向走去。起初,两个年轻人看到有人过来,还有些警惕,后来一看是个醉酒的汉子,也就没把他当一回事,两人继续闲聊了起来。 结果,这一聊,让王老五听的是清清楚楚。原来这两人受雇于一个姓李的老板,他们之所以盯吴立群的梢,是因为这个李老板今天傍晚的时候,在天桥上遇到一个算命很灵的先生,这个先生断言他即将有一场事关生死的大劫,而这个劫难跟一个姓吴的人有关。 所以,这位姓李的老板,才让他们对吴立群进行盯梢。 对于这位王老五的话,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我能算出今天晚上计划难以实施,并会累及吴立群和他侄子,那位算命先生能够算出姓李的老板,也就是李富贵有生死大劫并不为奇。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够算出吴立群的姓氏。我估计,他之所以找上了吴立群应该是得知了这个姓氏之后,想起了在医院里我称吴立群为吴先生,然后询问了那个姓刘的警察,从而得知了吴立群的真正身份。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原先,我还有些担心卦象显示的的人是师傅,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所有的忧愁一扫而空。对付李富贵,我是百无禁忌。 不过,他派人盯梢这事,却令我有些为难。 我想了想,决定给他来个声东击西。他李富贵不是派人盯着吴立群么?行,那咱就让吴立群躺进医院,把这些盯梢的人目光全部吸引到医院去,然后让他侄子带着作法需要的东西,到山上来找我。 为什么选择山上呢?原因很简单,在城市想找个地埋东西,还真不容易,就算是郊区,也指不定哪天就被开发了,一旦我埋的东西日后被人挖出来了,懂行的人瞧见,势必会惹上麻烦。但,山上就不一样了,荒山僻壤的,随便找个乱坟岗给它一埋,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挖出来,剩下的也不过是几块青阴砖和一些海金沙罢了。至于红绳,写有八字的黄表纸,以及那个木罐,只怕是烂的渣渣都没有了。 所以说,埋在山上是比较稳妥的。 随后,我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吴立群,结果他二话没说,直接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对着左边大臂就是猛的一下子,咔嚓一声脆响,我知道他的胳膊断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 我见他认识人多,路子广,原本打算让他随便找一家医院,弄个由头住进去,然后由他侄子回去报信,将他老婆接过来,并把作法用的东西带来,同时吸引盯梢人的注意,没曾想他竟然打断了自个的胳膊。 看着他疼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无奈的摇摇头说,吴老板,你这是何必呢? 吴立群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说,周先生,您的方法虽好,可要是李富贵真的死了,我这个假入院是经不起推敲的,警察一问,就容易露陷,所以这条胳膊必须得断。 听吴立群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个江湖经验不足。他说没错,这李富贵不死没事,一旦真的死了,假入院是瞒不了警察的。 不过,他的代价付出的有点大。 当下,我暗暗的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随即吩咐他的侄子,将吴立群送往医院。由于吴立群自个下手较狠,骨折十分严重,再加上他熟人多,有门路,一进医院便被推进了手术房。等他侄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车内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原本打算将吴立群安顿好后,让他侄子先把我送到山上,然后再回去拿作法的东西,而现在却是来不及了。我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丑时只剩下二个多小时了,而市区最近的山坡,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再算上回去拿东西的时间和城市内的红绿灯,那么时间远远不够。 于是,我决定直接坐在车上赶赴吴立群的家里,以便缩短路途上耽搁的时间。当然,这么做也有一定的危险,那就是容易暴露自己。一旦被盯梢的两个人发现我的存在,记下了我的长相,那么李富贵一死,他们作为证人,肯定能够把我认出来。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我却顾不得许多了,为了杀死李富贵,我豁出去了。 二十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了吴立群家所在的区域。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一辆无牌的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吴立群家对面的小巷子里,我虽然是看不到那两个人,但我估摸着他应该在车内,或者是附近。 车子到了门口的时候,我轻轻的在小伙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一会下车敲门的时候,你大点声,把你大伯被车碰的事情说出来。 被车碰了,这是我跟吴立群商量的结果。而大声,则是让藏在暗处盯梢的两个人,听清楚一点。 小伙子心神领会的点点头,猛的拉开车门,冲向大门的位置,举起拳头就砸了起来,一边砸一边说,大妈不好了,咱大伯被车碰了,你开门啊。 小伙子扯着嗓子在叫,而我则躲在车子内仔细的观察远处的动静。他这一叫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只见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小伙子从车内走了下来,朝这边望了一下,然后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蹲在一旁抽烟。 在小伙子的叫喊下,吴立群家楼上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咯吱一声轻响,吴立群的老婆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她一看到小伙子便急切的拉住他的说手,三儿,你大伯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小伙子点点头说,挺严重的。 吴立群的老婆一听说严重,顿时便泪如雨下,哭泣着说,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眨眼间的功夫,就被车碰了呢? 没打电话告诉她吴立群的情况是我的注意,因为我怕万一她事先知道吴立群的伤势,无法配合我们演这场戏。 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她这一番哭诉,顿时起到了效果。只见那个蹲在地上假装抽烟的小伙子扔掉手中的香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看到了这一幕,时刻关注那边动向的吴立群侄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见目的业已达到,随即冲吴立群的老婆摆了摆手说,大妈,先别问那么多了,咱们先上去收拾一下,帮大伯拿一些换洗的衣服,赶紧去医院吧。话一说完,他直接将吴立群的老婆搀扶了上去,门也随之关了起来。 他前脚刚走,两个盯梢的小伙子便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将脑袋凑到车窗玻璃上往里边看了一眼,我吓的赶紧爬在后面座位上一动不敢动。可这爬下,我才想起来窗户玻璃上贴着东西,外面是看不见的。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说,这吴立群怎么会被车碰了呢? 另一个说,谁知道呢?先前的那个又说,这吴立群被车碰了是不是真的?另一个又说,谁知道呢? 又是一句谁知道呢,真特么奇葩。 先前那个小伙子对他这个回答似乎很不满意,接着便说,不问你了,问你也是白问,一会咱干脆跟到医院看看,真假立马分晓。 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楼上的灯已经灭了,一看就知道是吴立群的侄子收拾好了东西,下楼了。 第93章:施法 这两个小伙子一看吴立群的老婆跟他侄子下楼了,当下也不敢逗留,径直跑回来自个车里。他们前脚刚走,吴立群的侄子,就提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门口的位置。 他先是朝着两个小伙子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将吴立群的老婆扶到了车上。这个沉浸在伤痛中的女人上车之后,如同傻掉一般,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口中唯一念叨的就是吴立群的伤势。 我不是一个软心肠的人,但此刻,我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瞅着吴立群老婆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说,嫂子,吴老哥的伤势并不严重,你放心好了。 我这一开口,她才反应了过来,随即猛的一回头,乍一看后排座位上坐了一个人,下意识的张口便要叫喊。我顿时吓了一跳,生怕他一喊,就此惊动了那两个盯梢的人,于是抢在她前头说,别喊,我是周彬。 周彬是谁,她自然清楚的很。她一听是我,立马伸手捂住嘴巴。随即,将脑袋凑到了我的跟前,当她看清楚了我的长相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之放下了捂住嘴巴的手。 但她眼中的疑惑并没有因此而打消,我估摸着她心里肯定在想我的出现跟吴立群的受伤有没有关系。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非常的准确,吴立群的老婆接着便问,周先生,我们家老吴前不久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受伤了呢?怎么弄的? 这话问的就有水平了,不问伤势,只问缘由,很明显是对我的出现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好在这个问题,我曾经跟吴立群商讨过,所以,面对她的询问,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回答说,车碰的。 车碰的这三个字一说出来,我心中有些惭愧。其实按照我的本意,我想告诉她事情的整个经过,因为吴立群自断一臂,配合我的行动,让我愧疚万分,他老婆应该有知情权。 但吴立群却说这事不能告诉他老婆,免得出了什么幺蛾子,毕竟杀人这种事情是要掉脑袋的,万一她一个妇道人家哪天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大家都得完完。 吴立群的老婆看我跟他侄子一个腔调,也就没再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转而问起了吴立群的伤势。 凭心而论,吴立群的伤势我不愿意多讲,因为每讲一次,我心中的愧疚就多上一分。但,面对他老婆的询问,我又不能不说,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将我从吴立群侄子那里听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这说着,说着,车就到了医院。我正愁着如何找个借口,不下车,吴立群的侄子,已是帮我想好了退路,他说,周先生,这外面风大,挺冷的,您的身体又受了伤,就在车里呆着吧,我陪大妈上去就行了。 他的这番话,无异于雪中送炭,我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小伙子竟然有如此细腻的一面。有了他这个借口,我正好不用下车,免得叫身后盯梢的两个小子发现了我的踪迹。 不过,这事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定会引起吴立群老婆的怀疑,我决定来一手以进为退。 随即,我将脸一板,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义正言辞的说,那不行,吴老哥怎么说也是帮过我的忙的,如果不上去看他,怎么说的过去? 这话一说出来,吴立群的侄子立马知道我在做戏,他冲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连声劝慰说,算了吧周先生,我陪大妈上去就行,你还是歇着吧,等身体好了再看我大伯也不迟啊。 他刚把话说完,吴立群的老婆接过话茬说,是啊,是啊,周先生,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还是在车里呆着吧,我让三儿陪我上去就行了,一会他还要送你回去,你来回跑没有这个必要。 送我回去,这是我在来医院的路上,临时编制的一个谎言。当时是为了让解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车上,我就说我在路上打车,想回医院,刚好遇到了吴立群的侄子,他说要送我回去。我没想到当时的一个谎言,现在不但给我找了一个不上楼的借口,而且还让吴立群的侄子有了脱身的正当理由。 面对吴立群老婆的劝说,我自然是就坡下驴,接着话茬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等我身体好些了,再来看吴老哥吧。 吴立群的老婆说了一声谢谢,便和叫三儿的小伙子下了车。两人一走,我便转过身来,将目光瞧向车子后面,结果,果然如我事先料想的一般,这两个小伙子竟然是真的跟了上来,而且是他们前脚刚进楼道,这两人后脚便跟了上去。 瞅着两人进了楼道后,我躺在后排的座位上闭上了眼睛,耐心的等待着吴立群的侄子到来。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他回来了,一到车上,便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便说,周先生,我真服你了,这两个小子,果然在医院那里看着我大伯。 说到这里,他似乎怕我有些担心,接着又补充一句说,不过周先生您放心,我看他们对我大伯好像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只是监视,这话对也不对。如果不是我事先算了一卦,得知事情并不顺利的话,那么我们肯定会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这样一来,势必会让这两个盯梢的人发现我们所做的事情。 结果只有一个,双方厮打起来,两个盯梢的小伙子身强力壮,吴立群和他侄子,未必是这两人的对手,这也就是卦象中显示的受小灾和事情不能成功的原因。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统统不存在了,我已经用吴立群吸引了这两个盯梢的人注意力。只要我们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行事,李富贵必死无疑。 面对吴立群侄子的恭维,我笑了笑没有搭话,而是反问了一句说,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大山是在什么方位?距离多远? 小伙子想了想说,位于南方,距离大概三十多公里吧。 我一听说是在南方,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又问,有没有在东方的大山? 小伙子点点头说有,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大概有五十公里。 我简单的算了一下,五十公里差不多要一个来小时的路程,再加上天黑路不好走,以及城市里的红绿灯阻碍,最多也就是两个小时,完全能够赶在丑时过完之前,完成整个作法。 于是,我决定选择这个位于东方,距离市区五十公里的大山。 小伙子一看我舍近求远,顿时有些不解,随即便问,周先生,我们为什么不选那个近一点的大山呢? 面对小伙子的询问,我只能一笑而知,不是我不想告诉他愿意,而是跟他说了,他也听不懂。 更何况,这里头涉及到阴鬼棺这个法术。 在这个法术中来讲,除了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以外,掩埋的方位也是有讲究的。它是根据对方命的属性,来决定掩埋方位的,李富贵生辰八字是甲辰庚午乙巳庚辰,根据六十花甲纳音的推算得出李富贵的命属性为木。 那么就必须要找一个属木的方位进行掩埋,才能有效果。而属木的方位,首选是东方,所以,我才会舍近求远。 小伙子见我不愿多讲,也不再追问。于是将话题扯向了别处,就这样,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赶路,到了那里距离丑时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我有些慌张,生怕时间来不及,连忙吩咐小伙子将我扶到了山上。在他的帮助下,我设下供桌,摆好香案。摆香案也是有讲究的,永远是坐东朝西,红烛两侧,三根香正中。同时,这香也是有讲究的,这要根据个人对法术的掌握程度,因为黄香除了敬神以外,还有计时之用。 倘若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不成作法,那么则意味着失败。同样的道理,如果过了丑时,这炷香没有燃完,阴鬼棺这个法术也会失败。 所以,我没敢用粗的黄香,而是选择一个较细小的黄香。 摆放好香案之后,便是写八字。说到八字,我想起来一事,那就是最近我看了许多关于灵异类的书籍,上面对八字的书写,那是纯属瞎扯一通,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他们不懂不瞎掰咋办。 在这里我给大家扫盲一下,这写八字,一般是选择长方形的纸,竖着,上方横写姓名下方竖写阴历生辰八字。我这个阴鬼棺的法术同样是如此,我拿起黄表纸在上面写下了李富贵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写八字仅仅是个开始,后面还需要在地上刨个坑,将三块阴砖成凹字形排列,上方盖一块阴砖,凹字两边的阴砖要突出一点,然后在在四块阴砖中掩埋罐子,放入三颗槐木,再用写有生辰八字,姓名的黄表纸封住罐口。 当然,这期间还需要有一系列的程序和咒语。由于这是个真家伙,免得心术不正的人拿去害人,这里不一一表述。 杀人,以前对我来说是个严肃,且庄严的话题。打小,我就没有杀过生,莫要说人,就连鸡鸭我都没宰过一只。我原以为杀完人我会害怕,会自责,会难过,可没想到,作法完毕,我笑了,而且是笑的很开心,一种大仇得抱的心理油然而生,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富贵死前的惨状和警察的无奈。 第94章:破绽 站在一侧的小伙子见我笑的有些疯癫,生怕我出了岔子,连忙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拍了我一下,说,周先生,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而后,指着地上的东西说,收拾一下,我们下山吧。说到下山,小伙子那是干劲十足,不消片刻的功夫,他就将地面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倘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吴立群的侄子,我还真以为他是保洁员出身。 那地收拾的简直是没法说了,不但我抽的烟头被他捡着装进了裤兜里,就连我写八字剩下的一张黄表纸,他也装进了兜里。对此,他也有自个的解释,说是万一这些东西留在这里,被警察发现了。 对于他的这个行为,我无法理解,这荒郊野岭的,又是乱坟岗的,警察怎么可能会到这里,就算是凑巧来了这里,看到烟蒂和黄表纸他也不会在意,毕竟这是乱坟岗嘛。 不过,我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有句老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而惹下无边的麻烦。 在小伙子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车里,由于我身体尚未康复,勉强作法所以感觉很累,一到车内,我便倒头睡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当下,我也不敢有所耽搁,连忙吩咐小伙子扶我上楼。到了门口的位置,我仔细的凝听一下,发现里边传来阵阵的鼾声,不用说,里边的人肯定还在睡梦当中。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到了这个关键性的时刻,往往一个疏忽大意,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我冲小伙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两个小警察流着口水的摸样,看到这个情形,我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躺在床上的小伙子看见了我们,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心有余悸的说,周先生,一个小时之前,有人来过。 听他说有人来过,我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小伙子接着便说,不过周先生您放心,那个人到病房里看了一眼就走了,根本没到我跟前。 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你大爷的,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吓死老子了。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眼下却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些,更没有时间去详细询问事情的整个经过,因为我怕两个警察会随时醒来。 两个小伙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见我没有说话,也不敢有所耽搁,赶紧的帮我换上了衣服,将我扶到了病床上。 这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在医院,凌晨四点,有的病人陪床家属,已经开始起床了。为了避免被人撞见,我让两个小伙子马上离开,结果,他们前脚刚走出病房,楼道里就传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听就是脸盆着地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那位陪床的家属,一不小心将脸盆摔到了地上。 巨大的响声,在楼道里传了开来,很多人因此而惊醒,两个小警察也不例外,他们也被惊醒了。其中一个小警察当场就抱怨说,搞什么嘛,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话一出口,他猛的拍了一下脑袋说,我靠,老子怎么在地上躺了一夜,出鬼了。 我心中暗自好笑,却不敢吭声,依旧是装作熟睡的样子。可那位小警察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鬼个毛线,肯定是你昨个晚上太困了。 用困来解释为什么躺在地上睡着了也合情合理,但地上躺的这位,却是连连摆手说,不可能,就算是我困的不行,也不会躺在地上睡着了。说到这里,他坐起身来,望着椅子上的小警察说,你刚刚说啥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椅子上的小警察也被他弄懵了,地上的那位看他没有明白自个的意思,连忙补充一句说,你刚刚太困了之前说的是什么? 晚上!椅子上坐的这位小警察丝毫没有犹豫的给出了答案。结果他刚说出晚上两字,地上坐的这位,已是猛的拍了一下脑袋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开始好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味道很甜,然后就睡了过去。说到这里,他挠了挠头发,一脸疑惑的说,难道是传说中的迷香? 听他提及迷香,我心中暗暗有些吃惊,心想,我靠,这也忒厉害了吧,通过香味也能够判断出这是迷香?难不成这家伙也是同道中人?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椅子上那个警察说,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还迷香,你怎么不说是奇淫合欢散呢? 这位小警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冲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便见他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扯着椅子上那个小警察出了门。 我想跟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但又害怕被他们发现,只得躺在床上静心凝神,运足耳力顷听。结果还真让听到点东西,原来躺在地上的那位小警察怀疑我给他下的迷香,理由呢也很简单,就是我进看守所的罪名,宣传封建迷信。他说但凡是宣传封建迷信的神棍,肯定会有点本事的,会下个迷香也不奇怪。 为此,他还假设了我了我将他迷倒后的种种可能,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好在另外一位警察一番话打消了他的好奇之心,他是这样说的,他首先肯定的指出我是个骗子,一个靠嘴皮子混饭吃的骗子,其次,他劝躺在地上的那位警察不要追究这件事情。 理由呢,也很充分,其一,没有证据,而且这事听起来十分玄乎,说出去不但没人会信,还极有可能遭到领导的训斥。其二,如果我有真才实学的话,这要是说出去,会遭到我的报复,后果十分严重。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班的时候睡觉,这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这个躺地上的警察会将这事到处乱说,现在偷听到两人的说话,我是彻底的放下心来。我敢肯定他们不敢多说一句,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会为我作证。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直到第二天李富贵的死讯传了过来,他们依旧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只不过这个传递李富贵死讯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刑警队李警官。 据这位李警官说,李富贵死的很惨,在宾馆的房间内,七窍流血,死于非命。经过尸检之后,警方排除他杀的可能,定性为酒精中毒死亡。为此,警方特意特意调阅了某酒店的监控,并走访了跟他喝酒的朋友,众人一致声称李富贵当日晚上的确喝了不少白酒。 他们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李富贵留下一封遗书,遗书是这样写的,尊敬的警察同志,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死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杀我的这个人肯定是周彬,他目前正在医院住院,你们不要认为他伤势重,出不了门,没有作案动机。 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们,这个人会法术,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是被他杀死的。 李富贵说的都是实情,但警察并不会相信法术杀人这种荒谬的说法,不过当事人既然留下了遗书,他们来询问一下,例行公事,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李富贵的死彻底告一段落了。这让我事先准备的诸多后手和说词纷纷落了空,我没有想到李富贵竟然喝多了酒,让警察误以为是酒精中毒。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有人怀疑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就在我为这事暗自庆幸的时候,李警官已经离开了房间,而两位小警察的电话却是同时响了起来,他们接通了电话,通话内容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接完电话之后,便离开了房间,是一同离开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子,一个在房间守着我,一个出去。 这很反常,根本不符合常理。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个警察想放我逃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我跟他们非亲无故,不可能放我离开。换一句话说,就算是沾亲带故,他们也不敢私自放我离开,这可是重罪。 我想了想,觉得问题还是出自刚刚那个电话上。这个电话是谁打的,我猜不出来,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同样是猜不出来。 但是我隐隐的感觉打电话的这个人应该是位领导,因为我刚才分明看到两个小警察接电话时那种恭敬和紧张的样子。 就在这时,忽然从门外走进了一人,乍一看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瞅,原来是公安局副局长陈明。对于陈明的到来,我是心知肚明,不过他此时的态度,让我有些不太理解,按理说,这有求于我,我又在医院,他怎么地,也得买点水果啥的意思一下,可他偏偏就没买。 没买东西也就罢了,可他一进门竟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与他之前见我的表现截然不同,这让我十分恼火。 更让我恼火的是他一进门,便若有所指的说,周先生,难怪你让我去调查李富贵老家的地址呢,原来事情是你做的啊。 他这一开口,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敢情这厮是来威胁我的。我这个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我见他有求与我,竟然想给我先来一个下马威,心中大为光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怎么陈局长想下去跟他作伴? 第95章:师傅 下去跟他作伴,这话就很明显了,略带一些威胁的意思。当然,这仅仅是威胁,我不会真的就此取了他的性命。他跟李富贵不同,李富贵对我父亲下手,又拿我母亲逼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杀他不行。 再说了,他李富贵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贾,有几个臭钱而已,杀了也就杀了,就算他认识一些大人物,也没啥用。俗话说,人在人情在,人都死了,谁还会理会他一个死人?谁会为他报仇啊? 而陈明则不同,他好歹是个公安局副局长,要想动他,那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惹火烧身,反而得不偿失。 再者来说,我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他跟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反捕捉杀他。他之所以对我出言威胁,那是出自一个父亲想救女儿的心态。这一点,我能够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我依旧是不喜欢别人威胁与我,特别是用威胁让我帮他办事,这也是我为什么反过来威胁他的原因。 陈明也是个聪明人,他见恐吓那套对我非但没用,反而适得其反,于是放低了姿态,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说,周先生,您误会了,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感慨先生的本事而已。 我见陈明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中冷哼不已,因为我找他帮忙查李富贵家地址的时候,我就想到过这个问题,当然也考虑过他会借此威胁这个事情。但我依旧选择让他帮忙,那是我敢肯定他不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理由嘛,也很简单,一个是她女儿中了蛊,要找我帮忙。另一个是李富贵的死,会让其投鼠忌器。 再者来说,就算他说出去也未必有人会信,因为法术,风水杀人在当今社会,那是极为荒谬的事情。以他公安局长的身份说出去,一来,不太合适。二来,非但没人会信,反而容易给政敌抓住把柄,借此给他当头一棒。 否则的话,就算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找他帮这个忙。 为了避免这家伙弄出什么幺蛾子,我决定将这事挑明了说。结果,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这家伙看我脸色不善,抢在我的前头,甩了自个两个耳光,然后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周先生,刚才是我鬼迷心窍,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我顿时有些无语,他这又是打脸,又是道歉,一下子将我要说的话,全部堵住了。更让我无语的是,就在这当口,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急急巴巴的声音说,陈……陈局长。 听到声音后,我朝门口的位置一瞧,只见门口站着两人,一个是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一个是王家老大,也就是七年前,我师傅帮他破除家里风水煞阵的那个王家主事人。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我的眼前顿时浮现了昔日我埋怨师傅不该救王家时的情形,我至今还记得师傅当时说的话。他说,小子,凡事要给自己留个退路,你别看这王家不是个东西,但帮了他们这次,以后有事求上他们,肯定是没有问题。 当时,我还以为是师傅为了救王家一干人等找的借口,现在看到王老大出现在这里,我不由的佩服的五体投地,敢情师傅早在七年前就算出了我会有牢狱之灾,事先布下了后手。 王老大是来救我的,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似乎我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王老大一进门便对我说,小师傅,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一句自由了,彻底验证了我的猜想,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明,陈副局长为什么会拿李富贵的死要挟我了,敢情这厮早已知道王家人把我捞出去了,心知没有了谈判的资本,于是拿威胁来拼上一把。 一想到这个关键性的问题,我不由瞪了陈明一眼,结果吓的陈明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床前,我顿觉一阵头皮发麻,生怕他就此说出饶命之类的话语,连忙抢在他前头说,陈副局长,快快请起,有什么话起来说。 说字一出口,我腾然间发现门口站了一人,仔细一瞅竟然是师傅。看到师傅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我心里很是害怕,当下连忙督促了一句依旧是跪在地上的陈明说,陈副局长,你求的事情,我答应你了,快点起来吧。 我这话是说给师傅听的,结果陈明以为我真的答应了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声道谢。师傅一看这架势,不由的问了一句说,怎么回事? 面对师傅的询问,我不敢说假话,只得硬着头皮说,师傅,这位陈副局长的女儿中了蛊,求我帮忙。 师傅微微一愣,而后瞪了我一眼说,你会治蛊? 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句说,不会,我可以试试。 我这一句不会,外加试试,顿时激怒了两人,一个是陈明,一个是师傅。前者是敢怒不敢言,后者是直接走到床前,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不会你瞎答应了屁。蛊是随便试的么? 骂完我之后,他冲陈明一拱手,接着便说,小徒顽劣,还请陈副局长见谅,老道在这里赔礼了。说罢,一揖到地。陈明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敢,不敢。 陈明的声音中带有惊恐的味道,完全不像一个副局长应有的表现。他的反常顿时引起了师傅的注意,师傅诧异的瞅了他一眼,然后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指着我说,周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师傅指的是什么,但我哪里敢应答。只得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反问师傅,什么怎么回事? 师傅见我避而不答,直接赏了我一巴掌,而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少给我打马虎眼,这位陈副局长这么怕我是不是跟你有关?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老实说。 面对师傅的询问,我哪里敢说真话,只得硬着头皮,死扛硬撑的说,师傅,真的没什么,我啥也没干,刚刚您也看见了这位陈局长给我下跪是求我帮他女儿的。说到这里,我见师傅眼中闪出一丝的怒意,心中一突,连忙指着陈明说,师傅,你要是不信的话,问陈副局长,我真的没说谎。 让陈明帮我作证,这是我临时想到的点子,也是唯一能够取得师傅信任,将自己撇清的办法。当然这么做也有一定的危险成分,但我相信陈明是个聪明人,他能爬到副局长这个位置,不会连我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都听不懂。 再说了,他找我帮忙为他女儿治蛊,这是真事。虽然他没有亲口跟我提出这个要求,但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冲着这个目标来的。 我不信,他会睁眼说瞎话。 师傅见我扯着陈明作证,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了陈明的身上,我很害怕,生怕陈明说出了我杀害李富贵的事情。我想给他使眼色,打手势,但一瞅见师傅站在一旁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跟陈明两人,我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陈明却在这个时候,下意识的望了我一眼,他这一眼差点让我吓的尿了裤子,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师傅的怀疑。特别是这种不经意间的眼神,立即将师傅的目光吸引到了我的身上,我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生怕稍有动作都会令师傅误以为我在暗示陈明,或者是对他施压。 此时,我才体会到为什么端木辰要偷袭他师傅逃走了,因为等死的滋味实在是他娘的不好受。 不过,我没有端木辰那个胆子和魄力,也下不去手。再说了,我师傅跟山羊先生不同,山羊先生性子温和,即便端木辰将他打的当场吐血,我估摸着山羊先生也不会取他性命。而我师傅则是杀伐果断的主,我若是真敢那么做,下场只有一个,当场被击毙。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陈明的声音传来过来,道长,您不要误会,我真的是求周先生,帮我女儿治病的。 陈明的话无异于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师傅则是有些不信的瞅了他一眼说,是这样子的么? 陈明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说,是的。我是在求周师傅帮我救我女儿。 师傅见陈明将一再强调救女儿这个事情,他也没再追加,转而问及了陈明女儿的情况。陈明顿时老泪纵横,他说自个女儿今年年方二十,长的非常漂亮,原本有一个很帅气的男朋友,两人十分恩爱,但打今年起,她女儿从去了一趟云南旅游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说到这里,他有些难以启齿,在我师傅的一在追问下,他硬着头皮说,他女儿从回来之后,就得了一种怪病,就是见到男人身体就会出现极强的生理反应,见到女人也是这样。为此经常吃亏,过后又后悔不已,甚至想轻生以结束。 起先,他以为女儿过于开放,私生活不检点,大为光火,一怒之下,将女儿囚禁在家里。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有一天晚上,他在洗澡的时候,女儿竟然闯了进去…… 这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女儿病了,而且有可能患有精神病。 于是两口子将女儿送往了医院,结果一番检查,啥毛病也没有。最终,还是同病房一个老大爷道出了其中玄机,他说,看这个情形,有些像中了蛊毒,并且这位老大爷还例举了他们村的一个例子作为佐证。 第96章:危机 同时,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师傅,据说,还是一位高人,名气颇大。 陈明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大爷想讹他钱。 作为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且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哪里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蛊毒,还有高人之类的说法。 但他又熬不过老婆的劝说,只得硬着头皮跟老大爷打听了那位高人的住处和联系方式。东西到手后,他并没有急于去找那位师傅,而是找到了老大爷口中那个曾经中过蛊毒的人,他本以为中蛊这事,十有八九是以讹传讹,不是真事。 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那个人不但讲述了他中蛊的详情,而且还将那个茅山高人解蛊的场景描述的十分详细。 陈明看他说的煞有其事,不像有假,于是带着老婆和女儿,找到了这个高人的住处。高人看了,当场断言这就是蛊,两口子听了,又惊有喜,惊的是世界上真的有蛊这种可怕的东西,喜的是女儿的病根终于找到了。 就在两人惊喜交加的时候,这位高人却说,他法力尚浅,奈何不了这个蛊。陈明以为这位茅山高人狮子大开口想要讹钱,他刚准备出高价,结果人家已经吩咐徒弟送客。 陈明哪里肯走,他老婆亦是如此,两人赖在这位高人的家里不走。高人介于他的身份,也不好动强,最后被求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给他们支了一个招,说是某月某日,公安局会接手一个凶杀案,这个当事人是一个术士,姓周,你们想救女儿,就去求他。 说到这里,陈明泪如雨下,嚎啕大哭了起来,好像要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一般。而我则是震惊莫名,虽说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陈明是有事相求,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受人指点。 而且指点他的这个人算术竟然如此厉害,不但算出了我会惹上官司,而且算出了我的姓氏,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在皖地这个区域里,高人有,且不少,但这么厉害的不足五指之数。听完陈明的讲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我认识,至少是曾见过。因为师傅名声在外,每年来拜访他的人很多,这人既然身处皖地,不可能没有来过道人洞。 所以,我断定这个人之所以让陈明向我求救,肯定是将主意打到了我师傅的身上。 师傅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询问起了这位高人的长相。问长相,不问住处,这是打消陈明的顾虑。 师傅不愧是老江湖,就冲这一点,就让我佩服不已。 没有顾虑的陈明,虽然不知道师傅想干些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白发,白须,身穿白衣,年纪大概在八十岁左右。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和师傅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山羊先生。 在皖地这个区域,白发,白须,身穿白衣,又是八十岁上下的人,只有一个:山羊先生。 得知山羊先生指点的陈明,我有些弄不明白了。如果说是旁人解不了这个蛊,那还有可能,毕竟术有专攻嘛。但山羊先生解不了这个蛊,就明显说不通了,他虽谈不上是玩蛊的行家,可解蛊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 要说这个蛊厉害吧,他解不了,还情有可原,但这个蛊能够将陈明的女儿折磨上大半年的功夫,明显是极为普通的蛊。就算是我这个对蛊一窍不通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更不用说山羊先生这个行家了。 他不出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就在冥思苦想之时,无意中却发现师傅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好奇心驱使下,我探过头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我登时目瞪口呆,只见师傅的的掌心中现象出这样的一副画面:一个年轻的女人,跪在一个老者面前,吃下一个东西。 这叫圆光术,它是一种自古流传并真实存在的神奇法术,施术者可以令水面、白布、白纸,甚至是手掌等各种介质呈现出图象或是文字,来反映施术者所想要探知的信息。 依照施术者能力高低,大部分呈像只有童子童女可以看到,少部分可以令所有观众包括施术者自己看到。 师傅的法力高,所以现场的人都能看到,当然也包括陈明。陈明一看到画面上那个女人的长相,顿时惊呼了一声说,我女儿? 他的声音大而尖锐,一下子将王家老大和那位警察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两人一看,纷纷骇然,然后师傅却是眉头紧锁,念叨了一句师弟。 听到这句师弟,我便想起了那个为情远赴苗疆的痴情汉子,云龙子师叔。一想起这个师叔,我再联想起师傅看到这个老者时,一瞬间的失神和吃惊,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老者就是我的师叔,云龙子。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测一般,师傅将法术一收,便说,难怪这个山羊老道不解这个蛊呢,敢情是怕得罪我师弟啊。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话锋一转,对陈明说,这样吧,我们先去你家,帮你女儿将这个蛊解掉再说。 陈明一听说师傅能够解蛊,顿时喜出望外,还没等出言道谢,病房的走廊外面已是传来一声厉喝,那个叫周彬,给老子滚出来。 声音一落,就听到一个小护士说,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二字尚未说出来,两个响亮的耳光便传到了我的耳中,接着便听这个男人的说,少特么给我废话,滚开。话一说完,隔壁的病房门咯吱一声轻响,不用说肯定是这个男人推门进去了。 师傅瞅了我一眼问,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的确是不知道,这个人一进来就大喊大叫,而且打护士,说明他心中有很大的怒意。甚至可以说,他是来找我麻烦的。但我下山才这么点时间,认识的人都不多,怎可能会跟他结仇。 师傅看我不像说谎,于是也没多问,倒是陈明,陈副局长和另一位警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推门走了出去。结果,这门一开,就从外边冲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西装革履,长相颇为凶恶的中年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这三人一进屋子,便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为首的那位中年人看了一眼手中的相片,再瞅了我一眼,问,你就是周彬? 这帮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我本不想承认,但见他们拿着相片,心知不承认不行,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说,是的,我就是周彬。 这不承认还好,一承认,那中年人顿时目露凶光,一字一顿的说,你就是杀我大哥的人? 杀他大哥的人?我微微一愣,随即惊出一声冷哼,心说,难道这人是李富贵的兄弟?果然,此念一生,中年人接着便说,我大哥是李富贵,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此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暴跳如雷了,敢情这厮是李富贵的兄弟。 倘若搁在平时,我肯定对这厮置之不理,甚至拂袖而去,他跳也好,蹦也好,我懒得搭理于他。但今个我却不敢这么做,因为从这厮指责我杀了他大哥李富贵后,师傅瞧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我很害怕,连忙接过话茬说,你大哥我认识,但我没杀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他一声厉喝所打断,接着便见他暴跳如雷的指着我说,你没杀他,他怎么会死的? 我急忙纠正了一下说,警察说是酒精中毒死的。 我这话看似在纠正中年人的错误,其实是说给师傅听的,目的是为了证明我自个的清白。结果他老人家看向我的目光越来越为严厉,这让我心里害怕的不行。 我见师傅不信,于是伸手指着陈明对中年男子说,这是公安局的陈副局长,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让陈明为我作证,这是我想到唯一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办法。 事实证明,陈明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随即便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我是公安局副局长陈明,我以我的党性,人格,职业做保证,证明你大哥李富贵的死,跟周先生无关。 按理说,以他的职业,身份,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容置疑。但他一说出来,我暗叫一声不好,果然,他刚把话说完,中年人便一脸不屑的说,还周先生,你们都好的同穿一条裤子了,证明有个屁用啊。 他这话说是甚是无礼,但不无几分道理。莫要说,警察已经定性这事跟我无关,就算这事真的跟我有牵连,他为了救自个的女儿,也会从中斡旋的。 当然,这个前提是师傅没来。 陈明好歹是个副局长,被他一通叫骂和指责,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要是搁在平时,他也许顾忌形象,忍了下来,但现下这个情形,他实在是无法忍了,我师傅刚刚才答应帮他女儿解蛊,接着便有人来找我麻烦,他若是袖手旁观,怎么得也说不过去。 随即,他冲旁边的那个警察挥了挥手说,去,打电话让城北所带几个人过来。 中年人一看他动了真格,微微一愣,旁边的王老大,连忙走到了跟前,劝慰了一句说,李正意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警察都说你大哥的死跟周小师傅无关,再这么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王家老大站出来是当和事佬,结果叫李正意的中年人却是毫不领情,反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王麻子,你装什么大尾巴狼,给老子滚远一点。 第97章:终章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两样李正意都占了,王家老大顿时有些来火,还没等他发飙,李正意却是一把将他推开,径直走到了我的跟前,伸手指着我说,行,今个有警察在这里护着你,我认栽,不过这事不算完。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病房,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一看主子都走了,赶紧的追了上去。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过,他的到来却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危机感。从他进来,说出我杀了李富贵这事起,师傅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对,直到他离开房间,师傅的眼神一直没有变过,我知道他老人家,对我起来疑心。 果然,这李正意一走,他便将房间的所有人赶了出去,而后,一脸严肃的问我说,周彬,你给我老实的回答,李富贵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面对师傅的询问,我想说不,但我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胆量。因为我知道师傅的脾气,他老人家最讨厌别人骗他,跟他说瞎话。 我咬了咬牙说了一声是。 师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而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理由? 杀人需要理由么?需要,也不需要。 师傅让我给他一个理由,无非是想听我的辩解,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 当下,我丝毫没有隐瞒的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从寻找啊魏开始,到后来我主动找到李富贵,帮他摆阵,再到后来我为了弥补自己做下的错事,跟李富贵结下仇恨,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告诉了师傅。 甚至连后来,端木辰和李富贵两人合伙设计害我,令我身陷牢狱,我都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师傅。 师傅依旧没有吭声,但脸色却阴沉的怕人,我很害怕,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自己该说的全部说完,然后任凭他的处置。 我在说,师傅在听,直到我说出李富贵对我父亲下手,拿我母亲逼我摆阵杀人的时候,师傅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我并没有认为师傅会就此赦免我的罪行,因为门规的第二条便是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利用风水煞阵对付普通人,违者格杀勿论。 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敢让师傅知道的原因。 但我并不后悔,为了让父母能够安度晚年,我觉这么做值。即便是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的话,我同样是毫不犹豫的杀死李富贵,那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交代完所有的问题之后,我闭目待死。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师傅非但没有杀我,反而是重重的在床框上拍了一掌,恨恨的说,杀的好,杀的好啊,这等败类,早就该杀了。 这样的转折,让我大感意外,更让我意外的是师傅接下来的话,他说,小子,你这事做的不太漂亮,既然把人杀了,那就应该把他家风水破了,让他们无力找你寻仇。 我顿时目瞪口呆。 如果说,我杀李富贵这事对李家打击挺大,那么师傅这一手,无异于釜底抽薪,彻底颠覆了李家的势力,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就在我认为师傅不会处罚我的时候,他话锋一转,接着便说,周彬,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派有门派的规矩,你杀人虽是情有可原,但也触犯门规,我要是不处罚你,无法跟祖师爷交代…… 听到这里,我心里头一突,暗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师傅要对我下手了。 结果,他老人家只是淡淡的瞅了我一眼说,从即日起,我将你革出门墙,你将不再是我的弟子,望你好自为之。 不杀我?我不由的为之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不杀我? 这话一出口,我恨不得狠狠的甩上自个一个耳光,但师傅他老人家却是微微一笑说,杀你做什么?这李富贵本就是一个人渣,杀了也就杀了吧,我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杀过这种人。 说到这里,他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来李正意。 他不提此人还好,一提及此人,我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李正意此人,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且脾气暴躁的人,这种人往往也是最可怕的,他们为了达到目的,通常是不择手段。 如果搁在以往,我肯定不会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但通过李富贵这件事,我觉得这家伙有可能会跟他大哥一样,选择对我父母下手。 我想了想,还决定让他哥两团聚。 用老蒋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虽然他对我父母下手仅仅是我的一种猜测,他李正意未必就真的会对我父母下手,但我依旧决定将他杀了。不是说我嗜杀,而是我实在不敢冒这险。 就在我决定要杀掉李正意的时候,师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的说,你的脸上有杀意,是不是想对李正意下手? 我见师傅洞悉了我的真实想法,心里头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就要去否认。可转念一想,随即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老人家既然知道了我想杀掉李正意,我又何必玩这种此地无银的把戏。 一念至此,我直接点点头说,我怕他对我父母下手。 用父母作为挡箭牌,这是我临时想到的办法,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事情。这话一说出来,师傅顿时眉头紧锁,半响之后,他长叹一声说,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了你了,既然我将你逐出了师门,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 他这一拖音,我就知道他要劝我了。果然,这不过之后,他接着便说,杀人不是小事,在李正意没有对你父母下手之前,我希望你考虑考虑。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对于师傅他老人家的话,即便我心里不认可,但表面上依旧是不敢有任何的反驳,昔日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师傅看我答应下来,也没再纠缠此事,陪着我聊了一会,便离开了病房。我本以为他是去帮助陈明的女儿祛除蛊毒,还会回来的,结果他老人家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我身体痊愈,出了院,他老人家依旧是没有出现,这让我十分失望。 在失望的同时,我也感到很难过,因为他老人家托王家老大将我送给他的啊魏退了回来。 我知道师傅是在怪我,怪我不该滥杀无辜,他老人家口中虽是原谅了我,但我知道他心里头却在怪我,否则的话,他不会差人将啊魏送来。要知道,这个啊魏对他来说,那可是救命的东西。 师傅虽然不在乎生死,但我却不能就此撒手不管,我千辛万苦得到的啊魏,怎可能就此烂在我的手里。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道人洞一趟。 我辞别了吴立群等人,带着父母回到了皖南,而后,我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皖中的道人洞。 当我再次踏入道人洞的时候,恍若隔世,我离开才短短的二个多月的洞府,但我感觉却好像过了很多年一般。看着熟悉的洞府,我不由的走了进去,叫了一声师傅,结果却令我大为失望,师傅不见了。 而他往日端坐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我知道是给我的,我拿到手里一看,只见信封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缘分已尽,强求无益。 看到这八个字,我微微一愣,但还是不由的打开了信封,取出里边的信件。看完了这封信,我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我一直担心李正意对我家人下手,没想到师傅早已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 在信中,他让我不要对李正意下手了,他说他已经抹除了李正意,以李家众人对李富贵那封遗书的记忆,并让我不要担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得以圆满结束。我虽然没有见到师傅,但也不枉此行,当下,我将装有啊魏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对着桌子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别了道人洞,别了师傅,别了我的修道生涯! 通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回到了皖南,踏踏实实的做了一个农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