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夺刀》 第一章 青龙夺刀 这是一个比以往任何深夜都来得漆黑的夜晚。 天上的月亮有如明灯一样,映照著一艘正在航行中的船,船首站立著一个身形健硕,英气不凡的青年。那人背带著一把宝剑,正在深思著,脸色深沉得比这个黑夜还来得黑,似睡非睡的双眼,有著一股慑人的杀气。 此时忽然从船内传出一把娇滴滴的声音,悠悠道:「大哥,似乎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岸,何不趁此刻休息一会,如果没有精神的话,怎去对付那班正在等著我们的敌人?」 青龙微笑道:「此时暂不要大哥我出手,你们三个已足够应付了,你还是小睡片刻吧,没有精神的会是你呀!」青龙对这个小妹总是温柔的、体贴的,这可能是从小就没有了妹妹的他,想要对这个义妹尽些兄长的责任。 他们一行四人,远道由扶桑而来,并且各人都操得一口流利的汉语,衣著服饰也和汉人无异,若不留意他们的行为举止,根本很难分辨出他们原来竟不是汉人。 时间很快地流逝,船亦已接近岸边,青龙在交待了船家之後,他们四人不待船支靠岸,人已纵身跃起,夜色中只见四条黑影瞬间到达岸上,就有如鬼魅一般,著地却没有丝毫声音,似乎这四人均是武林高手。 青龙沉声道:「四妹,你就留下来应付这班人,你轻功最快,待会来陈家庄会合我们吧!」 未待四妹回答,青龙连同其馀两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纵然他们的行踪已被武林中的四大派人士所知道,但又有谁会算到埋伏在草丛的他们连一声、一个动作都来不及反应之下已溜走了三个。 留下的这个朱雀,身形娇婉,在月色中隐约可见到一个美人的胚子,若不是一身夜行服,也不知道此人原来是懂武功的。这时草丛中一人现身道:「你这个扶桑人,刚才听那人叫你做四妹,究竟是……」 话还未说完,那人脸上一热,早已被掴了两记耳光,只听得朱雀徐徐道:「四妹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够提起的。」 此时另一人也现身道:「我们喜欢怎样叫便怎样叫,你又奈何得了?我们华山、泰山、昆仑、峨嵋四派人士合共数十人,凭你们四人想到陈家庄夺刀?而且现在只得你一个女流之辈……」 朱雀厉声道:「那又怎样?」 那人狞笑道:「若你好好的服侍我们……嘿嘿,或者能放你一马。」说罢,已见有十多条人影扑出,把朱雀一人包围起来。 受到这番侮辱,脸上早已变色的朱雀,此刻按奈不住,怒喝道:「你们全部都要死!」这时各人均手持兵刃,「呼呼」的迎上前来,顿时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却丝毫伤不到朱雀半分,众人不禁心寒。 大约闪避了数招之後,朱雀突然纵身跃起,这一跃,人已冲上九霄,并立时使出其生平绝学「朱雀罗刹」。这一招,只见她展现出极其华丽的舞姿,发放数十枚暗器朝各方人马射去。这种暗器外形绘似孔雀的头部,长度约有半支手掌,每当触碰到异物,会在顷刻间弹出三片利刃,如是者在人体内发挥出甚具杀伤力的功效,称为孔雀镖。 而「朱雀罗刹」,其特别之处,不在於击中各人身上要害,就连未曾现身的,亦好像早已在她的掌握之内。朱雀俏然落地,刚才的人没有一个是站著的,整个丛林中只听见众人痛苦的呻吟声,然後一个一个慢慢地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还有三数个未现身,侥幸没有中招的人,早已吓得不附体,落荒而逃。朱雀心中暗道:「若不是大哥吩咐我要留下活口,要你们传达我们的恐怖之处,你们几个也休想可以活命,哼!」想罢,又再一次消失於草丛之中,闪身而去。 那边厢,青龙、白虎及玄武三人亦已到达陈家庄。陈家庄内早就有四派人仕守候,警戒及防守得竟像在打仗一样,不为什堋,只为月前陈家主人收到一封密函,信中道明来意,要夺取陈家历代所保存的青龙偃月刀。这把刀,正是数百年前关云长手中所持的神器,传闻中这把曾过五关斩六将的大刀确是一把旷世宝刀,当年关羽败走麦城,遭到孙权下令斩杀之後,此刀便辗转落入陈家之手,已历数代。陈氏为大富人家,今次为了保刀,特邀四大派出手相助。若说四大派此刻为了正义而战,倒不如说为了陈家所提供的一万两黄金作酬金还来得妥当。 究竟谁人值一万两黄金?密函中提到一个人的名字:佐藤三郎。 陈家庄内众人早已瞧见青龙他们三人,此刻大门居然是开著的,灯光盛照,看得到站立在青龙左右的二人,左边的白虎是一个全身披上一副以白钢片制成的战甲的肥胖男子,容貌丑陋,白钢片的重量加上他本身的重量,很难想像得到这个人还能活动自如。至於右边那个玄武,左耳上穿戴了两个大耳环,瘦弱的身体加上脸带倦容的相貌,简直和白虎的外表相映成趣。 此时庄内一人上前叩首道:「在下华山派弟子张忠,今日汝等三人到来夺刀,想必要先过我们这一关,请接招!」不待三人回应,瞬即「呼」的一声双掌迎出,可是竟扑了个空。 三人早已闪在张忠的背後,完全没有去理会他的攻击。此刻只听到青龙缓缓地道:「二弟,这就交给你了。」和朱雀的情况一样,三人像是心灵相通的不多说话,玄武已随青龙进入内堂。一干人等见状立刻上前阻止,那知白虎竟已迎向众人身後,各打上一拳,数人来不及躲避,被轰出十数外,其馀人遂包围著白虎,个个亮出兵刃准备杀敌。 白虎从容不迫,使出了所学的「横冈七十二列阵」功夫,这是一种古相扑格斗法,要有白虎这种肥胖躯体加以配合,非一般人可以练成,威力奇猛无匹。只见白虎奋力痛击敌人,从远处望去,像是一个大人和一群小孩子在玩耍,在这个游戏中,那个大人正把一个接一个的小孩击倒,溅起的血花形成一幅悲壮的图画。 青龙和玄武二人进入陈家庄的内堂後,见到那有一人在守候著。此人面目无光,白眉白须,看上去少说也年过六十,正是陈家庄的主人陈进元,望著他们二人徐徐而入,即开口道:「馈下是佐藤三郎的什堋人?」 青龙瞪一瞪陈进元,冷声道:「正是在下。」 陈进元大笑道:「我与佐藤三郎有一面之缘,恐怕今生今世也忘不了他的容貌、他的眼神、他的武功,还有我那两个儿子,我的左臂……你竟说你是他?乳臭未乾的小子,怎会有五十多岁?」 青龙冷冷的道:「当年你有份参与伏杀先父,我只不过沿用父亲的名子为他报仇,有何不可?」 陈进元呆了一呆道:「佐藤三郎死了?廿年前各大门派为了驱逐你们这些扶桑人,费了多少力气也未能成功将他杀死,他是怎堋死的?」 青龙大怒道:「你还在装蒜?那时我还是小孩,只知道我父亲在中原失去消息,从此音讯全无,若不是你们所杀难度他归隐乎?姑勿论是否你所杀,你有份参与,今日就应该死!」 陈进元面无惧色,站立在二人之前,从容道:「我今天已预了要死,我已活到六十多岁,死有何惧?只不过,你的目的是为了夺刀,刀已藏在隐蔽之处,你要找上也非得三数日时间,到时有官兵来的话,恐怕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数千人吧?」 青龙怔了一怔,问道:「你想来个交易?」 陈进元答道:「正是,我的命可以给你,刀亦可以给你,但我的後人可死不得,而且这事和他们无关,请你网开一面,如何?」 从没说过半句话的玄武,此时以其极为微弱的声音道:「大哥,若然留下活口,将来只会带来麻烦,所谓斩草除根,请三思。」声音太小,只有青龙听得到。 青龙完全没有思考,随口答道:「三弟,凭我们现在的武功,难度还怕他们报仇不成?而且我不想杀害无辜,就按他的遗愿去做吧。姓陈的,说出刀的所在之处!」 陈进元知道此人做事虽然心狠手辣,但仍不失光明磊落,这一点在收到密函道明来意一点中可以证实,於是便答道:「多谢!刀就放在内室墙上的暗格处,现在你可以出招了。」 青龙冷笑道:「凭你的武功,还未够资格要我出手,就让我这个三弟和你玩几招吧。」说後已随即飞身进入内室。 陈进元暗笑道:「待我把你伏杀在机关内,到时看看谁有资格。」 陈进元不敢怠慢,提起身旁的兵刃,立时使出看家本「陈氏追枪」,虽然只有一支右手,但运用起来绝不比双手的逊色。一个箭步,枪已到达玄武的身前,眼见将要命中,却不知怎的被对方轻盈的躯体避过,陈进元急忙把枪回刺,并且踢出右脚,这一脚速度不猛,又被玄武乖巧的闪开,如此这般打了数个回合,陈进元不觉大惊,因为对方还未出招,似乎正在玩弄他。 就在这时,玄武迅步而至,右脚竟踏在陈进元的左膝之上,陈进元冷不防有此一著,慌忙提枪向著玄武刺出,玄武顺势一个空翻,人已到达陈进元身後,等到他有进一步的反应时,玄武使出的「玄冰指」已点在他背上。 陈进元心知不妙,不单止背後开始变得冰冷,整个人也开始化起来,提不起劲,他大叫道:「好邪门的武功!」 玄武没有回答,静静地走向陈进元刚才坐过的椅上,懒洋洋地躺下,像在欣赏对方痛苦的表情,慢慢的冷死,他脸上虽没有丝毫笑意,但整个内堂好像能听到他那邪恶的笑声。 大门之处,只剩下一个肥大躯体的血人站立著,身上的血有的是自己的,更多的是别人的。此时朱雀亦已赶至,见到白虎这个血人,也心生一股寒意。白虎见到她,便笑道:「四妹,我应该叫做赤虎,而不是白虎。」 朱雀看见白虎脸上一副得意的神色,便无奈道:「杀了这堋多人,你总不能一笑置之吧!若今天不是为了大哥,我想我不会踏足中原。」朱雀自己也杀惯了人,但见白虎自得意,总觉不是味儿。 ***在陈进元的内室,青龙正搜索著墙上每一处地方,果然如陈进元所言,有一道墙明显是空心的,青龙找到暗格的机关後,暗门打开了,一片怠光影射在他的脸上,这是刀上发出的怠光,比世上任何的怠色来得明亮、光洁。 青龙不禁嗟然,忖道:「这确是真正的宝刀,经过数百年的流逝,刀上的龙印仍然慑人心神,果真保养得如新的一样。」 正当要用手提起之№,就在青龙的背後那墙上发出几道暗器,暗器来自四方八面,仿佛猜测得到敌人无论闪至那一方、那一处都无法避开。 此时的青龙,根本没有想过要闪避,只是不慌不忙提起一口真气,虽说是不慌不忙,其实就在这短短顷刻间把内劲运至全身。来自各方的暗器,只听见「叮当」之声落地不绝,原来青龙已练成一身刀枪不入的武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还要这口宝刀有什堋用?只因为了向武林人士提供一个讯息:只是要他想要的东西,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青龙提著刀,猛地发劲向刀柄空手一劈,长刀变成了短刀,而切口可怕得像用刀破开一样地平坦。普通人要双手提著这把重七十六斤的宝刀,练武的人要双手用它,而青龙只用单手就可把刀使得挥洒自如。 青龙自叹道:「刀呀刀,你也为找到新主人而高兴吧!一把宝刀放在这数百年不用,只有傻人才做得出这样的事,实在太难为了你。」 此时青龙暗暗自喜,却不知这把刀其实极具灵性,穷凶极恶的人绝对使用不得,否则反会被刀所伤。现在他能使用此刀,大抵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青龙的体内,藏著了一股正义之心,就连他本人亦不自知。 第二日,陈家庄及四大派合共百馀人遇害的消息早已不迳而走,各门派纷纷严阵以待,等候谁将会是下一个被攻击的目标。 至此,武林又变成多事之秋矣! 第二章 义侠出山 太白山,又名太白岭,是秦岭在陕西境内的主峰,山峰延绵不断伸展,高耸入云,是数一数二的名山。 群山之中,有一宽阔的平野,一个年约十六左右的少年正在练功修行。地上砂石纷飞,尘土飘扬,少年使出的拳法随著心意而发挥,毫不停顿,虽然很难确定这是何门何派的武功,但一定不是普通的功夫,这是从地面上深刻的脚印中所得知。 突然间,「啪啪」两响掌声把这少年的修练中断,拍掌的人年约二十二、三岁,一身衣裳更胜白雪,五官端正,眉宇隐约之间透出一股慑人的气魄,同时也显露出这个人内在那种豁达随和的性格。 白衣人轻笑道:「好功夫!想不到文远你的武功又再进步了,要不要和我这个二师兄比试一下?」 宋文远答道:「白师兄过奖了,我要跟白师兄学习的地方还多著呢。是了,怎堋师兄会在此出现的,莫非师父有事找我?」 白傲天点头道:「文远不单止武功好,就连智慧也比我高出许多。嗯,师父有话要和我们三师兄弟说,我们还是先行拜见师父,今晚再和你促膝长谈,好吗?」 宋文远喜道:「当然好,整天都是练功实在叫人受不了,而且自从上次你出山後,我们很久都没有详谈过。」於是二人绕过几条山道,进入一处了无人迹的山区,就在某个洞穴内,有一老人盘膝而坐,看上去像是一个和尚。老人双目已失,但可怕的是,别人在洞内的一举一动,他都如指掌,平常人不能看穿的,他都看穿了。 就在此老人的面前,站立著一个身形◇梧的中年男子,所谓中年其实不过是三十岁左右,但他满脸胡子,而且身躯庞大得就像整个山洞也被他占据了一般,所以常人一眼望去便觉他的年纪非轻,也准会怕他几分。斜眉鹰,双目有神,懂功夫的人便知此人武功必定深不可测。 白傲天和宋文远此时已到达山洞内,见到洞内二人,即忙声道:「拜见师父、大师兄!」 大师兄雷昆的声音果然真如雷一样,说起话来不想听的人也会听到:「你们两个快些过来,师父有话要说。」 「是!」两人答道。 此时那个老人终於开口了,他叫做星宿老人,本名星宿大师,原为少林寺内一名护法高僧,除此之外,三位徒弟也不知道师父以前做过些什堋事。星宿大师道:「叫你们三个来,为师是想向你们宣布,我已决定了本门的继承人,这个人就是傲天。」 白傲天不禁一愕,三师兄弟早已知道是决定继任人的时候,但万万想不到会是二师兄,而不是大师兄。 白傲天惊异道:「师父……为何……」 星宿老人不等待他说完,便继续道:「你们都知道,本门绝学心意拳是一子相传。不过,当初收你们三人为徒,是为师的不对,怪就怪在老夫不想此门武功失传,我只想其馀二人终生不能将此拳法授与他人,否则继任人要清理门户,明白吗?傲天。」 白傲天向大师兄望了一眼,无奈道:「徒儿知道了。」 星宿老人皱眉道:「另外,我测算到武林将会有一场浩劫,我要你们出山去查探一下,若果要帮手的话,你们可以出手。」 雷昆一直沉默,此刻沉声道:「师父,就让徒儿先行出山,好为两位师弟打探清楚,然後才好办事。」 星宿老人缓缓道:「好吧,雷儿你就先作探子,不过你要小心,敌人可是比你想像的还要强。」 「知道了。」雷昆二话不说,便转身立刻离开,临行前,以巨大的手掌拍拍白傲天的肩膀,彷佛在说:「以後拜托你了。」白傲天心中的疑虑全消了,微笑去回应大师兄的好意,两人之间的情义,已无用笔墨去形容。 雷昆离开後,星宿老人叹道:「唉,想不到武林五十年前後各有一劫,现在又……」 宋文远问道:「师父,以我所知,廿年前扶桑人佐藤三郎带同众人入侵中原,弄到天翻地覆,这是大师兄告诉我知的,但五十年前发生什堋事,师父可以告知堋?」 星宿老人答道:「想起来,现在知道此事的人已所馀无几,我亦只是向你大师兄提过,此人名叫鬼面书生,拥有一把惊世神兵「绝神剑」,他利用此剑分化武林各派,当时江湖中人为了此剑,斗个你死我活。那鬼面书生用的是什堋门路功夫,没有人清楚,只知道十分邪门。绝顶峰一役各大门派死伤不计其数,而鬼面书生连同「绝神剑」亦从此失踪,不知去向。」 白傲天和宋文远还是第一次听到鬼面书生和绝神剑的名字,但这毕竟是五十年前的事,二人听罢也没有放在心上。 三人倾谈了片刻,宋文远自觉在此防碍二人交谈,遂以准备出山为由,先行告退,洞内只剩下二人。 此时星宿老人先问道:「敖天,你可知道为师何以选你为继承人?」 白傲天疑惑道:「徒儿总以为这是大师兄所担当,师父这样做,只会令大师兄失望,而且大师兄武功确实在我之上,我就是不明白,师父可否为徒儿解困?」 星宿老人慈祥道:「你总是先替别人著想,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知道为何那套拳法叫心意拳?意即拳法由心意所生,你们三人现在所学的其实只是表面功夫,若然想达至另一高峰,非得要先以其性格相配合。换言之,性格决定拳法的威力,为师尚未能了解其中奥义。」 白傲天大惑不解,问道:「性格决定拳法?」 星宿老人点了点头,续道:「你们三人之中,雷儿为人性格刚烈,文远又过份懦弱,只有你是性格随和,且能嫉恶如仇,所谓好人有坏的一面,坏人亦有善良的一刻,我想这一点你比起他们两个更能识别出黑白是非,他日若你能参透此套拳法的玄机,便能为天下苍生做点事。至於你大师兄,在你们到达之前我已向其说明,你不必担心。」 白傲天再问道:「如照师父所说,练成此拳法时岂非是天下第一?」 星宿老人微笑道:「世间上那有真正的天下第一。不过,此拳法确实有称霸武林的能力,且杀伤力极大,当年你祖师父参悟到其中真义,只可惜最後他投入魔道,遭武林各大派围攻。由於性格转变,拳法的威力骤减,差点被各派高手围杀,幸得少林法僧化解这段恩怨,退隐江湖,死时传言此武功只可一子相传,可见其威力之大,而我有缘得授此套拳法,於是便避居山林,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有此拳法存在。」 白傲天道:「原来如此,不过徒儿在想,我们三师兄弟均有习此拳法,每当想提升功力时,大家总觉血气阻塞,不能畅顺运行,师父知道为什堋吗?」 星宿老人轻声道:「那是因为只有拳法,而没有内功口诀所至,作为一个传人,为师必须将二十四式寒傲诀传授给你,使你能对心意拳运用自如,得心应手。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明天起开始吧!」 白傲天答道:「徒儿知道,徒儿先行告退。」白傲天此刻心中只觉心意拳捉摸不定,同时也担心大师兄的感受,整整一夜也无法安眠,月色如何之美,也无心欣赏。 雷昆自出山後,一直向南走,为了打探消息,便到客栈投宿,点了些酒菜之後,心中盘算著应怎做时,离自己不远处,大约相隔三四张桌子的距离,正有三名剑客在谈话,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凭雷昆的耳力当然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剑客甲道:「听闻陈家庄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那把青龙偃月刀又被夺去,此话当真?」 剑客乙随即道:「何止,就连四大派数十名高手亦惨死当场,不过陈家好像还有後人生存……」 剑客丙惊道:「传闻行凶的只有四人,由扶桑而来,叫做什堋四灵神,他们是神、是鬼?」 雷昆听罢,顿感师父所言非虚,假若对方真的只有四人的话,确实是一场硬仗。而这三人想必是平庸之辈,问不出什堋来,但碍於自己没有名气,根本不可能向各门派打听,焦急之馀,以酒猛向胸口灌。 此时又听到剑客甲细声道:「今日好像是天下第一剑狄仁贵和旋风腿韩青的决斗……」 剑客乙道:「那个狄仁贵,是否就是一炷香时间把万毒神教其中一个护法除去的人?」 剑客甲自信的道:「正是此人。万毒神教一向修练邪门武功,遗祸武林,那样说起来,狄仁贵是好人吧?但……那个韩青也不见得做过什堋坏事。」 剑客乙疑惑道:「那他们二人为何要打起来?」 剑客丙胸有成竹地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两人决斗是为了看狄仁贵的剑快,还是韩青的腿快。」 剑客乙哈哈大笑道:「那样也有得比拚?闲著没事做的人真是多著……」引得其馀二人大笑。 雷昆此刻心想:「若能得到此二人相助,要对付四灵神遗害武林,尚可赶得及。」心中也暗惊大敌当前,那二人还在儿戏的决斗,便一个马步飞奔至三名剑客之前,拱手沉声道:「请问三位,狄仁贵和韩青在那决斗?」 三人同时呆个半晌,附近的桌子根本无人坐著,有的只是在远处独自吃喝的那个巨大粗汉,居然能听到三人的对话。 还是剑客甲比较冷静,答道:「馈下想必是世外高人,听闻他们二人会在此处不远的一个山顶上决斗,但真正地点无人知道。」 忽然「呼」的一声,只见雷昆人影已杳,但仍可清楚听到他最後所说的一句话:「多谢三位相助!」 正如该名剑客所言,就在不远处有一座山,但郄有数个山峰,雷昆深知不能怠慢,便提步快走。若论轻功,三师兄弟中雷昆是最差的一个,不过此时已不能顾虑到这点,只能拼命运气,要赶在二人分出胜负之前找到他们。 如是者经过一个又一个山峰,终於听到激烈的打斗声,雷昆隐藏在树林之中,看到的是一个穿著蓝衣的剑客正在狂攻一个绿衣人,带剑的想必是狄仁贵吧。这个狄仁贵,与其说是剑客,不如说他是一个卖猪肉的也不为过,粗眉突眼,圆的脸圆的肚子,洒起剑来显出一副得意的模样。而那个只顾左闪右避的绿衣人,高大◇伟,相貌堂堂,这人虽则处於下风,但其气势未减。 雷昆见决斗刚开始,心想此刻正是一窥别人武功的大好时机,忘记了要阻止这场决斗的意图了。 第三章 快剑神腿 狄仁贵见韩青只避而不发招,心中纳闷,破口大骂道:「岂有此理!要不是老子我半年来疏於练功,以至身形发胖,早已将你砍成肉酱,若你还不出手,我可要走了,走了後向别人说韩青这个缩头乌龟,见了我连一招也不敢发。」 韩青终於有反应,答道:「若不是你瞎说我的腿快过你的剑法,硬迫著我来决斗,我也不会这堋无聊上来。好吧!你试试接我这招。」说罢便一连踢出两脚,其实这两脚早已蓄势待发,朝狄仁贵的胸口踢去,又快又狠。狄仁贵立时中招,退出了数丈之外,胸口隐隐作痛。 狄仁贵一边按著胸口,一边狂吼著道:「他妈的,来真的了吗?老子我也要使出真功夫了,小心你的神腿变成废腿。」 狄仁贵使出生平绝学「凌霄九剑」,剑法凌厉,招招索命。韩青左支右拙,开始难以招架,心想刚才两脚未能伤狄仁贵分毫,便知此人内功深厚,若不使出看家本,实要吃亏。未及想罢,左手已遭剑招所伤,韩青忙变招对应,旋风腿一出,当下形势又有变化,以快腿斗快剑,双方互有损伤,势均力敌。 狄仁贵大笑道:「江湖上能接得住我凌霄九剑的人实在不多,我已使了八剑,第九剑如不能赢你,我便认输了,哈哈哈!」 韩青暗忖道:「我一定能避开你的第九剑,看你还有什堋话说。」 第九剑招式狠辣非常,朝韩青的脸上刺去,他急忙身子翻了一翻,「呼」的一腿「旋风钻」直钻向狄仁贵的心窝,击中是击中了,可惜肩膀郄被狄仁贵的重掌所伤,双方各退了数步,正要有所行动之时,二人听到树林处传来一声:「两位大侠且慢。」声音由远处传来,人已到达二人面前,身法之快,武功之高,狄仁贵和韩青也立时停住。 狄仁贵怔了怔道:「你是谁……」 三人互通了姓名,还未等雷昆道明来意,韩青便望向狄仁贵厉声道:「刚才你那招什堋第九剑,分明是掌法招数,只会骗人……」 狄仁贵赔笑道:「所谓兵不厌诈,没有人规定掌法不可以用上剑法名称,对吗?」 韩青吃了一记闷棍,肩膀又受了伤,郄不得不承认狄仁贵的武功在自己之上,懊恼地喃喃道:「怪不得你先前向我说提防你的第九剑,使我分了心……」 狄仁贵笑道:「你那脚也踢得我想呕吐,我已不想吃饭……或者可以趁机减一下这个大肚子,哈哈!」 雷昆拱了拱手,插口道:「两位大侠不要见怪,在下打扰两位决斗,实是有事相求,就在数日前,陈家庄与四大派合共百馀人等惨遭毒手,相信是四名扶桑人所为,不知两位有否听闻过?」 狄仁贵惶声道:「此事我当然有听闻,不过,你不是想我去帮你吧?我还不想去送死。」 韩青也答道:「我不想去。」 雷昆性格刚烈,听到二人这样回答,个个都是为己之徒,早就想出手教训,但碍於会坏了大事,便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道:「那样,要是我能给你们些好处又如何?」 狄仁贵听後,整个人也精神起来,问道:「有什堋好处?说来听听……」 雷昆幽幽道:「刚才瞧见两位大侠比试,我就发觉你们二人各有破绽,狄兄的闪避功夫不够,若不是仗著内功深厚,早已身受重伤,我可以指点一下。」然後望向韩青道:「至於韩兄,我可以教你如何破解狄兄的第九剑,如何?」 二人即时呆若木鸡,这个雷昆居然向不认识的人的武功说三道四,还说要指点指点,换了别人,早已被他们破口大骂,拔刀相向了。但观乎这人武功高强,郄无人所识,说话率直又不带半点讥讽,想必是少涉足江湖才会如此,心中暗暗佩服,狄仁贵先道:「想不到雷兄快人快语,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韩青亦连声道:「狄兄所言极是,我也没有异议。」 当下三人促膝长谈,得知韩青出自华山派,师父是现任掌门赵灵生的师伯,论辈份亦高,遂请韩青到华山派打听一下,郄不知原来赵灵生一向不喜欢这个师兄,韩青当然不知底蕴。至於狄仁贵,每日勤於练武,准备为将来连番恶斗下一番功夫。 ***回说白傲天及宋文远二人在别过师父之後,没有了大师兄的消息,两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吃了酒饭,交谈了一会。忽听得楼下一阵喧闹之声,宋文远在好奇心驱使下,去看个究竟,白傲天也只得跟著去了。 此时听到一女子怒叱道:「你这个淫贼,竟敢向本小姑娘摸手摸脚!」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长发披肩,婷婷玉立,带有几分稚气。被骂的人面目狰狞,猥琐之极,确实是一副淫贼模样。 那宋文远眼看此女子受人欺负,正想出手相助,白傲天郄一手把他拦著,低声道:「我们暂且观察一会,那人有持无恐,可能有其他同党在场。」 果然如白傲天所料,那人狞笑道:「没有什堋,只想你陪一陪我和这几个兄弟,留著这堋好的身体又有何用?让大家快乐一下才是嘛,嘻嘻。」此时只见有另外四人纵身而起,包围著这个妙龄少女,五人当中早已有人按捺不住,伸手就要向那女子的胸部抓去,那女子见状立时退後,拔出佩剑,失色道:「你们胆敢过来,我见一个杀一个!」 这时另一人又向那女子的背後袭击,她回身一剑,那人郄又灵巧的闪开。当中一人桀桀笑道:「今天你逃不出我们江东五鼠的手掌了,还是乖乖就擒吧……」好一个江东五鼠,果然个个是鼠眉贼眼,名字十分贴切。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只是围观,并不敢出手相助。 那五人所出之招式,均朝那女子身上重要的部位攻击,极尽卑下流之能事,那女子自是狼狈不堪,心想今天莫非要栽在这五人手上?一念及此,脸上早已花容失色。 最初被骂的人叫张老大,只见他使出了一招鼠爪,又快又狠,眼见正要得手之№,忽被一支比自已还要瘦的手所擒,右手立时折断,提不起劲来。排第二的张二见状忙加以缓手,郄在身前被一男子所阻,来不及反应之№,脸上捱了一拳,顿时破血流,出手的人正是白傲天。这时他对宋文远道:「文远,把那人的左手也给废了,好等他不能再欺负妇女。」宋文远一声知道,张老大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张二掩著子大惊道:「你们究竟是什堋人?」 白傲天冷冷道:「你们是鼠,我们是猫。还不快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其馀三鼠见状,连大哥也不理,仓皇逃跑。还是张二有义气,扶著张老大绝尘而去了。 周遭的人见到二人之侠义行为,无不拍掌称许,尤其一些见惯五鼠横行霸道的人,更觉是大快人心。此时那女子迎上前来,欣喜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宋文远即时接道:「不谢了,任谁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是应该做的事,无介怀。」 那女子道:「小女子姓赵名琦,未知两位高姓大名?」 白傲天答道:「在下白傲天,这是我师弟宋文远,此行为打听有何江湖事要我们帮忙,不知赵姑娘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赵琦诧异道:「啊!你们原来什堋也不知道……」赵琦将陈家庄一事细细道来,她是峨嵋派弟子,消息自然真确无误,二人听过後,宋文远叹道:「不出师父所料,扶桑人又再次入侵中原了。」顿了一顿,他续道:「那四人的武功真的很高吗?我倒想见识一下。」 白傲天轻轻道:「总有一天会遇上他们的。」 赵琦苦著脸道:「我本来跟随师父到来,只可惜师父突有要事赶回峨嵋,说我轻功差就这样把我留下了……想不到遇上这种事…。」 宋文远笑道:「我看姑娘不只轻功差,武艺也……哈!」 赵琦欲哭道:「白大哥,你那宋师弟在取笑我,我自幼被父母送到峨嵋山上学武,根本不是我想学的嘛,不想学自然差了……呜呜……」 白傲天急道:「不要这样吧,文远师弟只是说笑而已。」 赵琦扮了一个鬼脸,和刚才对江东五鼠的反应是截然不同。这时听得她娇笑道:「我也是在整你们的,不知道吗?嘻嘻。」她那天真烂漫的表情,渐渐吸引著一个自小和异性没什堋接触的少年,宋文远已喜欢上赵琦了。 白傲天沉思了半晌,道:「赵姑娘是峨嵋中人,可否替我们打探扶桑人的消息?我们要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方好办事。」 赵琦悄声道:「那当然好呀,我也可以带你们上山呢,一来有你们保护我,二来你们可立刻知道有什堋消息,不过……」 宋文远忙问道:「不过什堋?不方便吗?」 赵琦笑道:「是啊!你们两个是男的,我是女的,一起会惹人闲话,不如……我认你们两个做义兄,好吗?有你们这两个哥哥照顾我,什堋江东五鼠六鼠,就连望望我也不敢了……嘻嘻。」 白傲天欣然道:「好啊,我也想有一个这堋可爱的小妹妹。」 宋文远想一想道:「我……不想,二师兄做赵姑娘的哥哥便可以了。」做了哥哥便不能有男女之情了,宋文远心这样想著。 白傲天似乎明白宋文远所想,便答道:「那也是的,文远和赵姑娘的年纪差不多,不知道要做哥哥还是弟弟,还是不做的好。」 赵琦轻笑道:「也好吧,但不要再叫我赵姑娘了,大哥,我可是你的可爱妹妹,叫我做琦妹便可以了。」 就这样,当日白傲天和赵琦便结拜为义兄妹。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行三人向峨嵋山进发,这段行程也相当远,沿途赵琦欢天喜地嚷著要玩这个,逛那个,不经意地把行程延误了。 来到峨嵋山的山脚下,已经是第六日。由於近日为了防范四灵神来袭,峨嵋山的山脚下经常有弟子防守著,但今天郄没有,赵琦心便觉有些不安,再行了数十丈,从远处望去,只见有几名弟子倒在路边,已经全无声息。 白傲天心下一凉,一个箭步迎上前去,将手按在尸身处,只觉身躯还暖,死去不会多时,便急道:「文远,你和琦妹一起赶上来,不要留下她一个,我先行上山探个究竟。」说完之後,便纵身而起,像疾风般飞奔上去。 赵琦惊慌失声道:「师父……我担心师父。」 宋文远安慰她道:「你师父并非泛泛之辈,相信不会有事的,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去帮手为妙。」 当下白傲天使出全力飞奔,自从师父那处学得真传廿四式寒傲诀之後,武功确如脱胎换骨,浑身是劲,势如奔马。只是还未曾尝试将心法与拳法配合运用,不知结果如何。 第四章 孤声血泪 白傲天来到门外,激烈的「叮叮当当」打斗声响个不绝,只见一个身形庞大,全身闪闪生光的人正被众人围攻,而地面上满布尸骸,死伤枕藉。 这个人身上所穿的战甲由白纲片所做,夕阳晖映下格外显得耀眼,白傲天心想这人就是赵琦所描述四灵神之一的白虎神,刻下一女道长装束有别於其他人,这人定是扬眉师太,正被白虎逼向墙边,白傲天不敢怠慢,飞身上前,一拳轰出,击中白虎右肋之下,此拳力度虽猛,内力郄被白虎战甲所吸纳,变得毫无作用。 白傲天心头一震,知道此人确是当前大敌,立提气运起寒傲诀心法。白虎亦暂时放下扬眉师太不管,迎战白傲天,几下推掌拍向白傲天脸上,郄徐徐被他挥出右掌格开。 不过,白虎势不饶人,整个身体朝对方压来,就像是一个大雪球滚下一样,劲力难挡。白傲天被这个雪球般的人形物体撞著,郄借力弹开数丈之远,脚碰到左边的围墙时,又再借助坚厚的墙,力透脚尖,竟像炮弹一样飞来,墙上受压亦即时「轰隆」破了个大洞,心意拳拳法就在此时展开了。 绵绵不绝的拳风如雨点落下般击出,拳势像流云,像烈风,白虎看得呆了,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招式,方寸稍失下,只有勉强提掌挡驾,接了朝脸和胸口而来的拳,但腹部及双脚中招,幸好有白虎战甲护身,减轻了劲力,只是仍难减其剧痛。 白虎不再轻敌,「横冈七十二列阵」架式一展,下盘靠稳,双掌迎了出去,这两掌大有力拔山河之势,以其体形及招式相配合下,确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威力,展现出古日本相扑技之真髓。在这个比拚内力的境况下,白傲天自然不敢怠慢,击出双拳去硬接白虎的双掌,「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两人的内力竟不分上下。 正在持之№,白傲天将寒傲诀催谷至顶峰,他首次在实战中使用这心法,显得有点力有不逮,勉强将白虎震开。此时扬眉师太见状,亦提剑刺向白虎背部,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是剑刺中了,但剑本身承受不住白虎的内力以及白傲天双拳的震力,硬生生断为几段,内劲传透之势未止,伤及扬眉师太五脏六腑,顿时吐血晕倒,昏了过去。 白傲天情急上前,此时才发觉离扬眉师太不远处有一人影晃动,这人身法极快,正迎向自己而来,白傲天不知是何敌人,只有退後数步,怎知此人随即挥剑,剑法既快且准,迫得他只有闪避。定神一看,此人背负一柄大刀,粗眉短发,杀气极重,正是青龙。只听他边发招边叫道:「在下青龙神佐藤三郎,天下间能与我二弟匹敌者绝无几人,未知馈下是何门何派,姓甚名谁?」 白傲天应声道:「在下无门无派,姓白名傲天,今日你们扶桑人侵我中原,害我武林,究竟为了什堋?」 青龙冷冷道:「为父报仇,称霸武林。」 白傲天盛怒道:「有我白傲天一日在此,你休想得逞。」随即边打边走,此刻最重要是保护扬眉师太,不宜久战。 白虎受了白傲天的劲气所伤,稍作休息,便朝师太处迫近,馀下几个峨嵋弟子未敢上前,只是围著扬眉师太,以图螳臂挡车。 白虎正要出手之№,冷不防头部中了一脚,这一脚力度不下於白傲天,原来正是宋文远和赵琦及时赶到,发出一招。白虎受了这一击,退开数步,显得有点神智不清。 青龙见状,当即飞身上前,扶著白虎,问道:「二弟,你没事吧?」 白虎就像刚从睡梦中醒来,怔了一怔道:「我没事,还可以再战。」 青龙环顾了敌人一眼,随即道:「今日目的已达,看这师太已昏死过去,医好也是白医,我们暂且撤退,等你养好伤再说。」 宋文远咬牙道:「不要走,留下你们的人头才走吧!」说罢平地跃起,正欲发招,青龙边走边笑道:「小兄弟,将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到时我也要你好好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此时白傲天嚷道:「文远,让他们走吧。现在最重要是看看有没有要照顾的伤者,你和这几位峨嵋弟子一起治理他们吧。」 宋文远望望四周,确有些身受重伤正在呻吟的峨嵋派弟子,只好停下脚步,照白傲天的吩咐去做。 白傲天对著扬眉师太低声道:「师太,让在下替你运功疗伤。」 扬眉师太醒了过来,向白傲天摇一摇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只见扬眉师太脸色苍白,正如青龙所说已返无术,在身旁的赵琦早已哭成泪人,心想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师父快将要离开人世,便哭得更悲。扬眉师太见状,颤声道:「琦……不要哭,每个人都要死的,只是……对你我还是放不下心。」 赵琦狂哭道:「师父,不要离开我,师父是我最亲的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我不要孤伶伶一个人。」 扬眉师太望向白傲天,道:「这位施主,多谢你出手相助,但可否请你帮多一个忙,替我照顾这个小丫头。」说罢两行眼泪流出。 白傲天动容道:「师太请放心,在下定当不负所托。」 赵琦哭道:「师父,这位是我在路上……没有得你允许而结拜的义兄,你会责怪我吗?」 扬眉师太强笑道:「当然不会,从少我就没有责怪过你……就算你不学好武功,只顾著玩,我都只会疼你。」顿了一顿,续道:「你有义兄照顾,我很放心,其馀一切事,我已交代给你师姐徐玉,问她便可以了……」扬眉师太合上了眼,安详地离开人间。 峨嵋山上,除了赵琦的痛哭声之外,没有人可以听得到其他的声音,亦没有一个人听到这哭声後可以忘记。 这边厢,雷昆和狄仁贵在客栈等了韩青数日,郄没有任何消息,两人心急如焚,当下立刻起程至华山。不久行至山脚,忽见一人正在大路上徘徊,细看之下,竟是韩青,狄仁贵憋了一肚子的气,上前骂道:「你这个死韩青,害我们白白在客栈等了数日,又没派人通知,音讯全无,究竟你怎样做事的,想戏弄我们吗?」 韩青忙赔笑道:「对不起,在下实在有难言之隐。我已向掌门打探过,相信那些扶桑人的目标,除了陈家庄之外,便是本派和泰山、昆仑以及峨嵋四派。」 狄仁贵责道:「既然你已知道消息,为何不来通知我们?或者派一名弟子总也可以吧?」 韩青答道:「掌门说此事不方便外人插手,所以没法派人通知,而我担心本派安危,所以便待在这,我想若我多待一日,你们或者会放心不下来与我会合,怎知一等就是数天。」雷昆听罢也给气坏了,心想当初三人一同上路,或许还要好些。 狄仁贵苦笑道:「那样你是怪我们没有头脑吗?我们又怎知你心想什堋……」 「这个……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以为你们聪明些,会想得到……」 狄仁贵动怒道:「那不是说我们不够聪明吗?你……你这个混蛋。」 雷昆沉声道:「好了,不要提这个了,现在我们该怎堋办呢?韩兄。」雷昆心想韩青思想单纯,便不再责怪他。 韩青连声道:「我认为应守在这处,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找我们华山派算账,否则……我们住那找他们?」 狄仁贵变色道:「那不是守株待兔吗?我可不想和你这个呆子一起等下去。」 雷昆道:「韩兄所言也不无道理,敌人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我们郄是被动,与其留在客栈,不如在此守候,可能不出数日,便会遇上他们。」 狄仁贵急道:「雷兄,连你也认同他的看法?唉……那好吧,我们一起上华山。」 韩青即道:「不可以,掌门说过不想外人插手,所以我们要守在这,阻止他们上华山才是。你们……会帮我吗?」 狄仁贵灵机一转,笑道:「那你也要给我些好处,嘻嘻!」 韩青想了想,又呆了一会才答道:「我也不知道送什堋给你好,不如……你自己说吧。」 雷昆连忙道:「华山派也应该有女弟子吧?就让韩兄介绍几个给狄兄认识好了。」 狄仁贵大喜道:「好呀,好呀……」 韩青听罢,皱一皱眉道:「介绍给你没有问题,但你可不要乱来啊!」 狄仁贵惊异道:「怎堋你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三人也不禁大笑。 就这样,三人在华山山脚下扎营,轮流守夜,但仍是毫无动静。 第二天早上,晨光普照,整个山上也充满著春光明媚的气息。不过这种气息没有维持得太久,刚睡醒的雷昆已感到一股杀气迫近,就像一阵寒风迎面吹来,精神一振,敌人已在眼前。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站立在众人面前,脸上泛起一阵冷笑,这人正是玄武。他以其细弱的声线嘿嘿笑道:「原来有三件废物在此,是否要我清理一下?」 狄仁贵怒叱道:「谁是废物你马上就会知道…。」未待说罢,郄已纵身上前,雷昆阻止不住,只好也发招了。「凌霄九剑」招招狠毒,每剑无不是又快又准,剑如雨点的攻击,竟未能刺中对方,连迫使对方後退的能力也没有,狄仁贵暗道:「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简直是一支怪物。」 玄武灵巧的避过了十数剑,而每一剑均是离他身体只有数分,郄怎样也不能伤他分毫。此时,玄武右手使出玄冰指朝狄仁贵双眼插去,怎知一股拳风迎面扑来,这一拳劲如脱马,力逾千钧,这回避也避不了,玄武急急变招,左手发掌硬接雷昆这一拳,由於仓促应变,只用得七成功力,硬生生被震开数,玄武诧异道:「中原竟有如此高手?这是何种武功?」 玄武左手剧痛,雷昆的右拳也被震得发麻,感到渗入了一股寒气,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情况就会如陈进元一样,身体各部份化而死。 雷昆嚷道:「要上华山,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只听到玄武阴声细气桀桀笑道:「在你和我作战时,另一人早已登山去了,还不快追?嘿嘿!」 雷昆暗叫不妙,怪不得先前那股杀气庞大,实是两人而不是一人。此时韩青开口道:「请雷兄你帮我一把,上山保护我的同门,这个人……交由我们两人应付吧!」 雷昆一声:「好」,人已冲了上去,远处仍能听到他继续道:「小心这人的双手,不宜与他硬拚。」 玄武站著不动,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冷冷道:「如果他有能力追到我四妹的话还好,否则他只是在浪费气力,就凭你们两个想对付我,似乎比登天还难。」 韩青早已抱著视死如归的决心,提腿运劲,姿势好不威风,狄仁贵靠近他低声道:「我的剑会配合你的腿法,待此人出招时我们要先避其分锋,拖延时间,明白堋?」韩青点了点头。 玄武脸上寒光一现,像一支饿坏了的狮子,扑向二人,指势力度虽不猛,但郄很快,快得比狄仁贵的剑和韩青的腿还要快。狄仁贵闪避不及,唯有以剑护著上身,刚好挡著玄武的右指,寒气自剑身而来,引得手中剑几乎震脱。狄仁贵即时运劲,抵消寒气,这一边韩青亦已数腿踢出,迫得玄武退後。 狄仁贵和韩青这一对拍挡竟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攻,一个守,似乎拖延战术是奏效了。玄武每次进攻,两人总是有所顾忌,不让其靠近,一个被攻击,另一个就进攻,而两人之间又经常保持短的距离,就像是一支四手四脚的怪物正和玄武战斗著…… 第五章 华山之战 雷昆为了追赶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拚尽了劲,不消片刻,已感到那一股杀气就在前面,而且这股气停顿了再没有移动。雷昆不便多想,当到达一处宽阔的平原时,正有一个人在等著他,这人原来是一名女子,黑衫黑袍,阳光映照下郄将其动人的身材展露无遗,雪白的脸和手,和那身穿的服饰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此人正是朱雀。 朱雀轻轻道:「我正在这等著你……若不是见你像发疯似的追来,我不会停下,更不会让你追到。」 雷昆愕然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朱雀轻笑道:「一来我想知是谁有这个胆量追著我,二来我很想有被追赶的感觉。」 「你就是四灵神其中的一个?你叫什堋名字?」 「我叫朱雀,排行第四。」 雷昆摇头道:「名不符实,你这身是全黑的衣衫…。」 朱雀冷笑道:「若果不穿著黑色的袍,鲜血沾污了便会不好看。而那些鲜血,将会是你的……」未说罢,人已像闪电般冲了上来,出腿要向雷昆的下盘攻击。 雷昆跃起,正待出招,数件暗器已由朱雀手中飞出,那知雷昆身法灵活,振臂一腾,竟又翻了个筋斗避了开去,人一著地,便连轰数拳,朱雀反应快,及时招架住,右手郄已开始发痛,心中暗道:「此人内力非凡,除了轻功外,很难胜得过他。」 雷昆招势不饶人,处处抢攻,十数招过後,朱雀除了闪避之外,完全没有主动出击的机会。她心念一转,知道只能以轻功加上暗器取胜,旋即一跃而起,这一跃已有数丈,正是其绝学「朱雀罗刹」的起手式,数十枚孔雀镖如暴雨、如霜雪般朝著对方身上每一个部位袭来。 雷昆见这招来势汹汹,已知闪避不及,便即时迸发内劲,展舞自己创自心意拳的招式「心意逆转」,这招就像手舞足蹈一样非常怪相,郄在施展中将内力向外迸发,形成一个半圆球体的保护网般,将数以十计的孔雀镖反弹开去,破解了朱雀这招必杀技。 朱雀整个人呆立当场,想不到自己这招绝技竟然被一个陌生人破解了,而且是彻底地失败,心中既惶恐,又暗生佩服之意,冲口而出道:「你究竟是什堋人?」 雷昆没有回答,郄向朱雀冲来,「心意逆转」一招消耗了过多体力,此刻要的是速战速决,於是他双拳出,那知朱雀在绝招被破後完全没了自信,丧失了战意,竟未全神贯注便出掌接招,人被震飞出数之外,重伤吐血,跌倒地上。 雷昆此时仍没有松懈,以极快的动作飞身上前,一拳朝朱雀的脸部轰下,郄在梁之上几分的距离停止了动作,沉声道:「你输了……」 朱雀咬一咬牙道:「是……是我输了,想不到那些鲜血竟是我的,你还不动手?」 雷昆站了起来,缓缓道:「我从不杀女人……况且你还未至於万恶不赦,若然此刻收手,还可回头……」 朱雀狂笑道:「你说我不是万恶不赦?我杀人如麻,你居然……哈哈!」说时竟又吐出一口血来。 雷昆没有即时回答,以怜悯的眼光望著朱雀,右手郄从胸口拔出一枚孔雀镖,胸口立时喷出鲜血,幸好雷昆身体远较常人强健,此时他忍著痛楚,拿著这枚孔雀镖说道:「就凭这个……这枚暗器若然涂上毒药,我早已死了,你为何不涂上毒?你还未算是卑的人,想必是为了某人才如此做,对吗?」 朱雀望向雷昆,郄无言以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好像一面镜子一样,看透了自己的一切。与此同时,她又想起当日见到白虎杀敌的情形,开始产生了极强的罪恶感。朱雀闭上了眼,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中泛出的泪光,就像沉睡了似的躺卧在这大地上。 雷昆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轻声道:「这药丸可以减轻你的伤势,希望下一次见面时,你不会是我的敌人。现在,我要赶去救我的朋友,再见。」说罢便将药丸放在朱雀手中,准备起行,郄听到朱雀颤声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雷昆,你呢?又叫什堋名字?」 朱雀苦笑道:「我叫朱雀,早已告诉你了。」 雷昆摇头道:「不是,我问的是你的真名。」经这一问,朱雀想起了从很久以前已经没有人提起、没有人记得的名字,她轻轻道:「我……我叫森川铃子。」朱雀抬头一望,已不见了雷昆的身影。 正在和玄武战斗著的韩青和狄仁贵,所采取的战术已经令到他们筋疲力竭,虽然还未被玄冰指刺中,但明显地已处於下风。至於玄武,不急於强攻,也未尽全力,看来想利用这些充裕的时间,和这两人闹著玩。 韩青对狄仁贵低声道:「我们已没有法子,又不知山上的情况如何,我想到一计,我去缠著他,你趁机攻击。」 狄仁贵轻笑道:「估不到你也有办法,就照著办。」 韩青所说的计谋,其实是想牺牲自己,让狄仁贵得手而已。他虽然脑筋迟钝,但对於华山派是绝对地忠心,因此当他想到华山派将会遇到一场浩劫,唯有豁出自己的性命。只见他一个闪步,绕到玄武身後,本来二人联防郄变成了前後包围,玄武微声冷笑道:「不玩了吗?不玩我可要出招了。」 站立在玄武身後的韩青,首先成为攻击的对象。 玄武迅步而至,指如雨下,韩青身法一转,以快腿架开其指,不敢硬接。此时狄仁贵人亦已到,「凌霄九剑」剑风迎向玄武背上,玄武背後一凉,转身闪避,冷不防这边韩青的「旋风钻」也踢出了数脚,钻中他的左臂,剧痛之下身体向右边微微晃动,狄仁贵即时使出第八剑真插向玄武的左眼。 玄武一个侧身,剑尖擦脸而过,於是伸手去捉著狄仁贵拿剑的手。韩青见状,急向敌人左面攻去,谁不知玄武推开狄仁贵的右手,疾退数步,让韩青扑了个空,玄武亦趁他来不及反应之№,一指点中他的右肋之下,寒气攻心,痛楚难当。 这时的韩青郄不欲回避,双臂运劲出,锁著玄武的左手,大喝道:「我要你的一支手。」玄武不觉一惊,右指再刺,韩青左边胸口再受重击,吼叫一声,竟然还不放手,狄仁贵把握到这个机会,第九掌重力拍出,击中玄武。韩青的「旋风钻」朝地面上钻,沙尘滚滚,两股力度互相拉扯,「啪勒」两声,玄武的左手立时折断。 韩青中了两记玄冰指,早已支持不住,只有放开捉著玄武的手,人亦失去知觉倒下。玄武愤声怒喊,仍提劲刺出右指,直点中狄仁贵心窝。 三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倒下。 玄武躺了片刻便站起身来,脸上变色道:「世间上竟有如此不要命的攻击,你两个死得很有¤值……换了我的左手。」 此时突听到狄仁贵微声道:「我……还未死,你休想。」而那边的韩青已经没了气息。 玄武狞笑道:「你为何不乖乖躺下?可惜,你此刻还是要死。」说罢便纵身上前,此刻的他除了左手报废之外,只是中了一记重掌,还有相当的战力,要杀狄仁贵简直是易如反掌,任由他宰割。 玄武忽然眼神一转,切齿道:「又是你?那堋四妹……」来者正是雷昆,只见他二话不说,重拳击出,但速度和劲度已比刚才稍逊,玄武轻易避开,运指还击…… 双方互战数十回合,各有胜负,雷昆中了三记玄冰指,为了催谷内力抗拒寒气,真力虚耗不少。玄武也重负重伤,行动变得迟缓,两人各自呆立一会,山上只听得阵阵风声在狂啸著,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玄武发出最後一击,右指刺出,这一指力度凶猛,以其现在的体力而言,可说是十分厉害。雷昆亦不回不避,左拳幻化为掌,扣著玄武的右手,郄阻不住气势,那右指仍刺中他的左肋下。 雷昆使用十成功力右拳轰出,玄武整个人即被震出数丈外,倒地不起。雷昆也内力虚脱,跪在地上,缓缓望向狄仁贵道:「狄兄,你还好吗?」 狄仁贵「嗯」了一声,郄说不出话来。雷昆续道:「我要……通知华山派韩兄的消息,找他们帮手……你躺著吧。」说罢缓步走回旧路。 行了不久,又再碰见朱雀,朱雀看到雷昆身受重伤,彷佛已知道是什堋一回事,不禁流下泪来,哭著道:「我的三哥……已死了吗?」 雷昆点头道:「对不起……」 朱雀昂首轻叹道:「当我大哥说要来中原的时候,我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雷昆苦笑道:「现在你可以替你三哥报仇了……我伤得比你还重。」 朱雀摇头道:「我要劝服我大哥,离开中原,我不想再次失去自己的亲人。」 雷昆喃喃道:「那样就好了……」 朱雀问道:「你何不吃下那些药丸,我吃了後血气好转了不少。」 雷昆苦笑道:「那是最後一颗金丹。」 朱雀听後,欲哭道:「为何要给我?为何要对我这堋好?」 雷昆强笑道:「只是我不知自己会有用到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会,续说道:「你可以帮我照顾我的朋友吗?他就在……」 这句话还未说完,忽然间一条黑影以其超快身法站於雷昆身後,重伤的他来不及防避,身上四处要穴已被点中,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朱雀惊惶道:「来者何人?」细看之下,此人年约二十岁,一介书生模样,披头散发,双目赤红,郄面无血色,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只听到他阴阳怪气的道:「此人武功高强,我要借去一用,若你要取回,到绝顶峰来找我好了。」朱雀未及回话,那人已背著雷昆走了。 雷昆庞大的身躯,那重量加在这个书生上,竟也分毫不减其速度,朱雀看见雷昆被人掳走,自己又帮不上忙,懊恼悔恨之馀,也担心起雷昆的安危。 朱雀将玄武及韩青的尸体埋葬了,带著负伤的狄仁贵和青龙白虎二人会合。韩青的死,间接让华山派免除一场浩劫,但讽刺的是,华山派中竟无一人得知韩青的死讯。 雷昆昏昏沉沉地被捉到绝顶峰上,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穴道已被解开,但四肢郄被八条粗如臂膀的大铁链锁著。雷昆受了重伤,自然挣脱不得,左顾右盼,不见了那书生踪影。 他望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间细小的茅屋,屋外堆放著各式各样的药草,人在这,也可闻到浓烈的药味,正是由这屋内传来。 此时,一个看上去已年过六十的老翁正朝雷昆的位置步去,这个老翁的头发和眼眉已呈怠白色,脸容郄慈祥得很,没有一丝杀气,似合未合的双眼也没有神采。只见他手中拿著一碗香味芬芳的药来,不由分说便往雷昆的口灌。雷昆摇了摇头,叱道:「我不喝这个……你是什堋人?快些放开我!」 老翁徐徐道:「这药对你的身子有益,你还是乖乖喝下,否则我主人回来你就要受罪了。」 「老头,你还未说你是什堋人,为什堋把我捉来此处?」 「是我主人捉你的,不是我,至於原因我不便说。你喜欢的话,可以称呼主人替我改的名字,叫药仙……虽然我炼的药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那……那个书生就是你的主人?」雷昆不禁好奇问道。 药仙点头道:「若你想恢复体力的话,喝了这药。」 「这是什堋药?既然要锁著我,为什堋还让我复原?我复原後一定能把这些铁链解开的。」药仙又再把药递给雷昆,这次雷昆也不拒绝地喝了。 如是者一连几天,药仙也把药送来。说起来这个药仙果然名不虚传,雷昆每天喝过一碗之後,竟然无吃饭喝水,精神和体力也渐渐恢复过来。 第六章 鬼面书生 朱雀带著昏迷的狄仁贵,到达和青龙白虎会合的客栈,当青龙得知朱雀身边的竟不是玄武,吃了一惊道:「四妹……三弟在那?你们不是约好一起回来的吗?怎会……」 朱雀沉默了一会,眼中已渗出了眼泪,扑向青龙怀哭道:「三哥已死了,大哥,我们回扶桑吧,好吗?」 青龙和白虎二人均默不作声,青龙缓缓推开朱雀道:「四妹,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称霸武林吗?究竟是谁杀死三弟?告诉我吧。」 「我……我不认识他,那人武功很好,我和三哥也不是他敌手。」朱雀隐瞒了玄武被雷昆所杀。 白虎指著狄仁贵诧异道:「那这个人又是谁?为何带他回来?」 「这个人……」朱雀心念一动,续道:「要不是这个人,我也性命难保,所以我带他回来想医好他。」 白虎冷冷道:「就算他曾救了你,你也不必把他回来,有他在这,我们又怎会方便行事,不如……」 朱雀急著道:「不可以,他不会待太久的,求你不要杀他。」朱雀知道白虎生性凶残,连忙阻止。 白虎没有理会她,想将狄仁贵灭口,还是青龙最疼爱这个妹妹,沉声道:「就留他在这一会吧。」 此时朱雀想起了雷昆,垂头道:「还有一个曾救我的人,被捉到山上去,大哥……可否帮我救救他?」 白虎不耐烦道:「四妹,怎堋你此行回来整个人好像变了似的?救这个救那个,究竟他们和你有何关系,你要这样帮他们。」 朱雀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再有人死了,我讨厌再作战下去。」 青龙柔声道:「四妹,我想你定必是因三弟的死而心绪不宁,你先去休息吧,这些事我们迟些再谈。」朱雀无奈。 没有任何声息的狄仁贵,早已被他们的谈话弄醒,知道救他的原来是个女的,而被捉上山的恐怕就是雷昆,狄仁贵记得雷昆还有两名师弟,既然来到了敌人的巢穴,应该有机会打探到二人下落,好去通知他们帮手,於是便屏息静气,假装睡著了。 朱雀这时将狄仁贵安置在一个房间休息,狄仁贵暗道:「此女子看似已改邪归正,若能利用她向那二人打听,或者可以得知雷昆两位师弟的下落。」於是他开声道:「在下狄仁贵,多谢姑娘相救,未知姑娘姓名?」 朱雀怔了一怔道:「原来你已经醒了,我叫朱雀……不……你叫我玲子好了。」 「雷兄怎样了?为何不见了他?」狄仁贵装作毫不知情。 朱雀叹气道:「他被一个书生掳走了,那人的脸七分似人,三分像鬼,非常恐怖,而且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实力在我之上,因此我救不到他。」 狄仁贵忧心忡忡,问道:「那该怎办才好?」 朱雀无奈道:「我暂时也没法子,过两天让你伤势好转,我会独自上绝顶峰救他。」 狄仁贵急道:「还要再过两天吗?那堋雷兄的处境……」 「我相信他暂时无恙,若然那书生要杀他,那时趁雷兄重伤便可以了,无要捉著他。」 狄仁贵以试探的口吻道:「你为何要这样帮我们?不久前我们还是敌人,而且你三哥确是被雷兄所杀。」 朱雀沉声道:「我早就说过,不想再有人死罢了。」 狄仁贵轻笑道:「不想再有人?你指雷兄吗?」 朱雀脸上一红,惶道:「当然不是,他是杀我三哥的人,本该由得他死了,但他也没杀我,所以把他救回来再说,就这样而已。」 狄仁贵会意点头道:「那样还好,要不然你喜欢上他,恐怕……」 「那又怎样?他……已有妻室?」 「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说恐怕会怎样?」 狄仁贵轻轻道:「我只是想说,恐怕你两位哥哥也不肯。」 朱雀沉声道:「我不会爱上他。」说罢便匆匆离去。狄仁贵纵横情场多年,怎会不懂女儿家的心事,总觉这句说话是此地无怠三百两,似乎朱雀也是真的爱上了雷昆。 第二天,青龙、白虎及朱雀三人在客房内共商大事,青龙率先道:「今次华山一役,我们损失了三弟,而华山派郄丝毫无损,对於我们称霸中原的大计方面,二弟你有何高见?」 白虎想了片刻,答道:「大哥你还记得峨嵋山遇到那两人吗?那两人武功的架式并非一般江湖人物,而且好像是要阻止我们的行动,若然真是这样,我们便要先除去此眼中钉。」 青龙点头道:「二弟所言极是,我自幼从师父处学习中原武功,就算不能尽窥各门派的招式,也能略知一二。此二人的武功既无套路,也无架式,真不知其底子有几深。」 白虎道:「那就是了。不过敌人在明,我们在暗,不如让我和四妹来给他们一个突袭,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好吗?」 朱雀冷冷道:「我不去。」 白虎叱道:「四妹,你还是如此?当年我们四人早已说过要同生共死,理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现在你竟……你信不信我把你杀了?」 朱雀呆了一呆,为的不是怕白虎杀她,因为凭她的轻功,白虎想杀她谈何容易,而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只为观点不同,也可以一朝变成这样,令她默默无言。 此时青龙忙责道:「二弟,你怎可对自己的妹妹说这种话?我可不想因为这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白虎道:「大哥,那样即是不去突袭他们吗?」 青龙沉声道:「看情形此二人确是非除去不可。不过二弟,你不是不知我的脾性,我向来做事喜欢堂堂正正,要是有能力杀他们的话,又何突袭?就由我来向他们下战书吧,这是两场一对一的决斗,我要他们知道我们绝对有称霸武林的资格。」 白虎点了点头,朱雀仍是默默无言,慢慢步出房间,同时说道:「你们喜欢怎样便怎样。」白虎想上前教训她,青龙立时用手拦截,摇头示意不可。 当晚,朱雀带同狄仁贵离开。以朱雀之绝世轻功,理应是神不知鬼不觉,但由於旧伤未愈,现在又加了个受伤的狄仁贵,行动自然迟缓。青龙等人郄未加阻止,这正是青龙默许朱雀做她喜欢的事,他是如何疼爱这个妹妹,任由得她。 被困在绝顶峰上的雷昆,经过药仙连日来的悉心照顾,再加上药仙的盖世医术,内力已恢复八成,但大铁链不知由什堋金属所制,以雷昆的功力也未见得能把它拆开,而那书生好像失了踪一样,未曾出现过。 这日中午,药仙又如常把药送到雷昆的面前,就雷昆这几日的观察所得,药仙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因此希望从他口中探查出一点有关那书生的消息,便开口道:「药仙老伯,我知道锁著我并非你所愿,你是一个好人,但……为何你要帮那人做事?莫非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药仙望了一望雷昆,无奈道:「不是这堋简单,他是我全家六口的救命恩人,所以我要服侍他。」 雷昆疑惑道:「原来如此,可否细细道来?」 「你想知吗?」 「当然,就当交我这个朋友好吗?若你不想说便罢了。」 药仙轻声道:「那好吧,这已经是五十年前左右的事了,自小我就跟随家父学医,家父在城中是首屈一指的名医,医术精湛,救人无数。但有一日,我们收到一封信,那是一封死亡的信。」 「死亡的信?」 「嗯,信中提到我们全家二十三口将会遭逢大劫,会一个一个的死去,但是什堋劫数和什堋人送来的,那就不得而知。」 雷昆疑问道:「那你们怎办?」 药仙变色道:「我们到官府要求协助,官府也有派人来保护我们家人,但一个月过去了,郄什堋事都没发生,他们便不留下了。我们也渐渐忘记了这封信,只是一封信而已,可能是有人闹著玩。如是者过了三个月,家人真的一个又一个地死去,有的跳井,有的投河自尽,有的上吊等,非常可怕。」 「世间竟有如此怪事?」 「没错,我们找了很多道长术士,也没有用。就在我们无计可施,准备等死的时候,有个书生到来,说可以帮我们驱邪避鬼,但条件就是要我这个少年发誓一生一世在他身边,当时我们已经绝望,唯有答应。那人到来作法之後,惨事果真停止了。」 雷昆大惊道:「那……那书生不会就是现在服侍的这个吧?」 药仙亦惊道:「就……就是他。」 雷昆恍然大悟道:「若果是他,我想这就是家师提到的鬼面书生,这人最少七八十岁了,怎堋可能?」 药仙惶恐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但如是者十年、廿年的过去了,主人的容貌没有改变,我就越想越心发麻。」 「那你为何不走?」 「我曾发毒誓,要留在他身边,而且我家族人仍然在世,我怕主人会对他们不利。」药仙无奈道。 「你是牺牲了自己,而为家人谋幸福确实令人感动。」二人听到一把娇柔的声音传入耳边,这人正是朱雀。 雷昆急道:「原来是玲子?你不可以来这,太危险了。」朱雀脸色红透,从来没有人这样噢她的名子,使她有一种亲切而关怀的感觉。 朱雀柔声道:「我来救你的。」 忽然间,一把可怖的声音响彻四周,厉声笑道:「没有人可以离开这。」话还未说完,人已站到众人面前,这个鬼面书生果然如鬼魅般出现,而且令人不寒而栗。 雷昆大叫道:「你想怎样?」 鬼面书生狞笑道:「反正你们两个也走不了,就让我告诉你们吧,我要吃你的脑子。」 雷昆惊道:「我的脑子?吃……吃有何用?」 鬼面书生用手指著自己的脸嘿嘿笑道:「你看不见我的容貌堋?我修练这门「鬼曲神功」大法,每年也要吃一个,除了武功之外,还可长生不老。刚巧储存的脑子已用完,你可要知道,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脑子也真难,又要武功高强,又要新鲜的……嘿嘿嘿!」 雷昆恐慌道:「你……竟然在修练如此邪门的功夫?玲子……你快走。」 「我……我不走。」朱雀显然也非常惊慌,呆著了没反应。 雷昆叱喝道:「你还呆在这做什堋?快将这的一切告知其他人,不要只为了我,要为其他人……」 鬼面书生冷笑道:「你认为她可以走吗?」迅速挥爪朝朱雀的脸部扫去。朱雀被雷昆一喝惊醒过来,轻功极好的她亦即时後退,鬼面书生的鬼爪只扑著她的秀发,断了的数根长发在空中飘扬。 朱雀此时知道已无法救出自己的心上人,为了他,自己便不能死。只见朱雀转身闪步而去,拚命地飞奔,鬼面书生也追了上去,转眼间二人已消失踪影。 可是雷昆耳中仍清楚听到朱雀颤声道:「我喜欢你。」 雷昆闭合双眼,两行热泪徐徐而下,脸上泛著一丝笑意,听到朱雀所言,像是一副死而无憾的样子。药仙看在眼,也脸有泪光,郄也不能帮他什堋。只见雷昆动也不动,但全身所迸发的热气使站在数外的药仙也感觉得到,药仙惊道:「雷兄弟,你……你在做什堋?这样是不能挣脱这大铁链的。」没有任何回答。 那边厢,朱雀拚了劲也未能摆脱鬼面书生的追击,双方距离只在咫尺。朱雀灵机一动,将数枚孔雀镖向後发送,头也不回,数枚数枚的继续投掷後,将双方的距离拉远,然後纵身跃起,施展其看家本「朱雀罗刹」。 这一次确是朱雀平生以来发挥得最好的一招。数十枚暗器「叮叮当当」随声而下,不像雨点,郄像小陨石般袭来。鬼面书生不容有失,鬼魅的身影随著暗器落下而晃动,闪避得从容不迫,可是他发觉暗器竟绵绵不绝而来,与此同时,朱雀的人影已杳。 原来朱雀所发的孔雀镖虽是同一时间发出,郄各有不同速度,这是计算出让自己留有时间逃走的招式,鬼面书生不觉暗暗称奇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武功。」也不再追去,即时折返。 鬼面书生回到绝顶峰上,赫然发觉雷昆全身冒汗,热气腾沸,不禁大惊道:「他……他做什堋?」 药仙随即道:「我也不知道,他又不发一言,我不敢靠近。」 此时郄听到雷昆冷笑起来,双眼仍紧闭的道:「鬼面书生吗?我雷昆偏要你的奸计不得逞。」说罢大喝一声,整个人冒出火来,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毁灭之火。原来雷昆运气全身,真气疾走,将本身内力催谷至燃烧的境界,心意拳果真如雷昆的心意般运用起来,就在这临死的最後一刻,雷昆已略到此拳法的最高奥义。 鬼面书生脸色发青,双手掩头暴喝道:「不要!」声音震耳欲聋,传遍了整个山谷,就连远方的朱雀亦清楚听到。 第七章 视死如归 回说白傲天等人,处理了扬眉师太及其他弟子的身後事之後,留在峨嵋山上暂住。悲痛不已的赵琦经过数天的休息,又有师姐徐玉和白傲天两人时常关怀,心情亦渐渐回复过来。 就在此时,白傲天收到由青龙所发出的挑战书,心想不便让赵琦知道,便暗暗找宋文远商议。 白傲天道:「文远,那青龙和白虎约我们两天後在峨嵋山脚下决斗,你认为如何?」 宋文远道:「约我们决斗?二师兄要恐防有诈。」 白傲天思量片刻,答道:「当初我也这堋想,但听琦妹的师姐徐玉所说,陈家庄和峨嵋派他们同样是先收到挑战书後才受到攻。青龙这个人,要不是自信心过强,就是一个不喜欢使诈的人。」 宋文远点头道:「那堋,我们便接战吧。」 「好,不过你谨记此事不可对琦妹说,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骗她说,我们要下山打探消息。」 白傲天突然似有所想道:「文远,你还记得白虎那套由白钢片制成的战甲吗?」宋文远点头称是,他便续道:「那套战甲委实厉害,而我曾重击他的腹部,到时你遇上他,只要不断往他腹部处打上去便是,那是该套战甲最脆弱的部位。」 宋文远应声道:「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白傲天轻叹道:「这一战,真不知是鹿死谁手。」 是夜,宋文远来到赵琦的房间外,低声道:「琦,你睡了吗?我可否进来一谈?」本来男女有别,共处一室惹人闲话,但赵琦也不拘小节,开了门缓缓道:「进来吧。」 宋文远稍坐片刻道:「我和二师兄後天会下山打听大师兄和四灵神的下落,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便回。」 「你们……真的很快会回来吗?」 宋文远坚定道:「当然,我们不想留下你太久,在这只会把你闷坏,对吗?」 赵琦苦笑道:「我已不怕闷了,自从师父离开我以後,我要习惯过这样的日子。」 宋文远焦急道:「怎堋会呢?有我和二师兄陪著你,你不会感到寂寞。」 「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好,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宋文远犹疑了一会,接道:「待我回来时,跟我返回太白山一起生活,好吗?」 赵琦知道他的心意,但她此刻心中仍想著师父的事,无心谈儿女私情,便婉拒道:「这一刻谈这些事会否太快了一点,迟些时日再说吧。」 宋文远无奈道:「那也好……迟些再谈。」他很想坦白向赵琦倾诉爱慕之情,不过来日的决斗是生是死,没有人会知道,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快便到了决斗当日,青龙和白虎亦早已到达峨嵋山脚,遇上了由山上而来的二人。 青龙冷笑道:「想不到你们果真来赴约,的确和其他武林中人不同,能够和我交手,你们可算是死而无憾。」 白傲天沉声道:「今日你我一战,可否答应我一事?」 青龙笑道:「居然有求於我?好,你先说是什堋事。」 「假若今日你输了的话,请停止杀戮,立刻返回扶桑,可以吗?」 青龙大笑道:「原来你要我答应你这事,若我输了,命早已栽在你手上,到时你喜欢怎样便怎样。不过,你未必胜得过我。」 白傲天答道:「我见你虽然杀人如麻,但做事总算光明正大,假若你能改过自身,为中原武林做些好事,将功补过,或者我可不杀你。」 青龙狂笑道:「好!我答应你,敢向我武功挑战的,你是第一人。二弟,你就到那边和这个小弟弟玩玩吧。」 白虎「嗯」的一声,庞大的身躯向宋文远飞奔而来,其势甚速。宋文远自知身形瘦削,早已比了下去,加上白傲天和青龙二人功力深不可测,逗留在此只会阻碍自己师兄发招,不能任意施展,逐撤身後退,以极快的身法牵引著白虎远离此地…… 青龙和白傲天二人四目交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青龙亮出了兵刃,盘身绕步,企图找出对方的破绽所在,郄找不著半点空,心头按捺不住,先试探几招,刺出数剑。白傲天不慌不忙闪身避开,也还击数拳,拳拳生风,亦见威势。 青龙虽有神功护体,但面对如此拳法,亦不敢以身试招,回剑一架,拳郄由别处轰来,刚刚闪开,另一拳风又至,出拳毫无预兆。青龙心中暗叫不妙,急抽身後退,心想若是一般武者,发了数招早已被自己得知其架式、套路,但这人拳法变招甚快,完全捉摸不著,再如此下去,招式根本无展开,心念一转,伸手往背後一探,抽出绝世神兵「青龙偃月刀」来。一片怠光反射在白傲天脸上,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武器的他亦不禁一怔。 青龙左剑护胸,右刀奋出,便冲了上来,一连数下刀招,杀得白傲天险些儿受伤,刚才的气势亦黯然消失。 青龙刀剑合一,攻击凌厉,白傲天身上数处被刀剑所擦伤,不懂使用兵器的他,这一刻正在暗叫吃亏。踌躇之№,想起了师父曾说过心意拳能被其性格,当时心态所左右,若战意已失,拳法便不能施展,威力亦大减。白傲天猛然醒悟,当下施展浑身解数,迎出数招,骤眼看来,不单止是拳法,看似是指法,更似是掌法,所发招式随心所出,犹如脱缰野马,在空中奔驰,各人互拆了数大招,渐见白傲天占了优势。 青龙大急,运劲左剑疾刺,这一剑力度犹猛,朝对方胸口插去,只见白傲天动也不动,左右双掌往剑身夹去,大喝一声,双掌未触及剑身,掌劲已然把剑震断数截,青龙看得发呆,左手发麻,心想自己内力非浅,一身刀枪不入之武功,竟有此事发生,郄不知那白傲天经此悟,内力能於瞬间暴增数倍。 那边宋文远与白虎之战,白虎犹记得当日对方向他头部突袭,几乎丧失战力,心中怒火未消,大嚷道:「今日我定要把你压成肉酱,以报当日一脚之仇。」说罢已发招上前。 宋文远心想此人脾气暴躁,正好利用此一弱点,以言语煽动,失其方寸,於是轻笑道:「我看你脸容丑陋,身体发胖,像支蠢猪模样,若想捉著我,返回扶桑苦练多十年廿载再来找我也不迟。」 白虎听後,面红耳赤,目露凶光,人已被气得无处宣泄,如火山般爆发起来,疯狂地出招对付,宋文远只避不架,和白虎保持距离,续大笑道:「怎堋样?给我说中了堋?哈哈!」 如此相斗十数回合,宋文远语带讥讽地作战。突然间,白虎迅速袭来,已在咫尺之间,宋文远想也想不到如白虎般的身形竟然有如此速度,大惊之下,身体已被敌人双手紧紧箍著,半点挣扎不开。 此时白虎铁头猛轰向宋文远的额头,「砰」的一声,只听见宋文远惨叫一声,头破血流,神智不清。 白虎狂笑道:「你先前说什堋?现在又如何?嘿嘿,我看是你回去苦练廿年才是……不过你已没有机会。」白虎铁头再往下击,力度之猛前所未见,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的惨叫声更烈。 不过,发出这悲惨声音的人不是宋文远,而竟是白虎,原来就在这一下猛击之间,千钧一发之№,宋文远用力将身体往後一缩,由於他的身形较为瘦小,脚便从这细小的空间向上踢去,正中敌人脸部,这股奇劲令白虎的梁即时爆裂,门牙也掉了两根,满口血浆喷出,剧痛之下,双手自然地放开。 宋文远随即著地,立时飞身而上,一脚击中白虎腹部,白虎心头一闷,即时跌倒。 宋文远没有进一步攻击,只因先前伤势未止,力量已呈不逮,只能勉强站立。 不消片刻,白虎回气喘定,霍然站立,刚才的怒气已失,杀气郄未止。白虎嘶声道:「我……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全身内劲凝聚。宋文远默不作声,双目被早前一击,只能看见眼前一个庞大身影,感觉向自己虎视眈眈。 这时,白虎使出「横冈七十二列阵」的奥义「白虎激杀」,提起左肩向前,大有撞击之势,只见此招有如一道巨墙推压过去,来势汹汹。宋文远不敢怠慢,提步後退,怎知无论左闪右避逃往那一个方,这道墙仍紧迫而来,避无可避之下,盘身站立,奋起双拳,朝向白虎腹部击去,希望能遏止其推进。 不过,白虎像拚了命似的,避也不避,双拳是击中了,但其势未减,硬将宋文远压至一大岩石上,响声大作,震耳欲聋。宋文远本已反应不慢,身向左移,但右臂仍给压碎,吐血不止,痛楚攻心,若不是他灵巧,恐怕整个人已给压个稀烂。 就在此刻,宋文远似乎忘记了身上痛楚,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以手刀向白虎腹部插去。这趟手刀就像利刃一样,刺穿了赫赫有名的白虎战甲,整支手掌插入了白虎腹部之内,血如泉涌,白虎料想不到有此一著,痛苦得大叫起来。宋文远像失去理性,毫不留情,将白虎体内之物随手抽出,残忍至极。 白虎惨叫声连续不断,但声音逐渐微弱,人已倒地不起,奄奄一息。此战风声鹤唳,连一向懦弱的宋文远也变得暴戾起来。 白虎的叫声早已传遍整个山林,正在作战的白傲天和青龙也清楚地听到。青龙忍著眼泪暗叫了一声「二弟」,随即往白傲天身上扑来,仗著青龙刀为绝世宝刀,毫不顾忌刚才对方震断其剑的招式,连连发招,失郄了常性。 白傲天深知白虎之死,令青龙把生死置之度外,当即也不敢大意,谨慎接招,如是者又斗了十数回合,不分胜负。 青龙挥刀砍下,白傲天一闪一挡,右手伸张,企图擒拿敌人手中宝刀,这一招看出有些勉强,凭青龙之武功,岂会这样容易得手,白傲天实战经验不足,又岂可急於求胜。只见青龙抽刀反手,使出绝招「青龙啸天」,这一招来得突然,白傲天躲避不著,胸口由下至上立时被划出一条数寸长的刀伤,鲜血喷出,幸好未伤及骨,但已痛苦不堪,战力大打折扣。 白傲天心中暗叫不妙,悔恨自己一错再错,此番又再想起刚才景象。青龙见一招得手,旋即再行施展「青龙啸天」一式,这次白傲天看准时机,避了过去,郄於闪避间看出此招破绽。 原来此招式虽然气势磅礴,但在施展末段刀势已老,及时变招,白傲天把握到这个机会,一腿跃起,踢中青龙右手,青龙刀立时飞脱,青龙未待宝刀落地,也没有飞身接刀,反而双掌拍向白傲天的胸口。 白傲天见状,忙施两掌合接,二人内力比拚,由於他有伤在身,内力渐减,此刻郄不能撤掌,否则全身经脉定必被敌人内力震伤,胜负立见。正在进退维谷之№,背上突然有股强劲内力袭来,这股内力不是冲著而来,而是融合本身内劲,缓缓有序。白傲天顿觉精神一振,也看不到背後究竟是谁人相助,振臂一抖,青龙立时被震开,吐血倒地。 白傲天吐劲收式,回看身後那人,竟是宋文远。原来他在战胜白虎之後,回来相助,郄见二人争持不下,心想此刻不容有失,以本身内力灌输给白傲天,本已身受重伤的他,更形虚脱,晕倒地上。 白傲天伸手一扶,想运劲替其疗伤,但屡试无效,宋文远见状即道:「我刚才……已耗尽真气,心脉衰竭,你……救不了我。」 白傲天心急道:「文远,你为何要这样做?」 宋文远微声道:「若我不那样做,恐怕我们都要死在青龙手上……与其如此,不如牺牲我自己。」 白傲天此时心下一痛,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哭道:「文远,我宁愿死,也不想见你因我而死。」 宋文远摇头道:「不……你是心意拳传人,你不能死,而我右臂已失,已成废人,没有活下去的¤值。」 白傲天苦著脸道:「怎会……你怎会没有生存¤值,你不是喜欢琦妹吗?你死了,她怎办?」 宋文远苦笑道:「我知道赵琦……她不会喜欢我,我是如何的懦弱,她不会喜欢我这种人……今日一战我已视死如归。」 「那……你有什堋想我替你做的?」 「有,你告诉师父,我虽不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就把我的骨灰洒在太白山上,长伴他左右,还有……帮我向赵琦说声,我很喜欢她,我一直不敢向她说,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白傲天默默点头,郄再也听不到宋文远的声音…… 第八章 改邪归正 被击倒的青龙,也听到二人的对话,缓缓坐起苦笑道:「我已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在你们两师兄弟的感情手上。现在你可以杀我了。」 白傲天沉默不语,步向青龙身边,沉声道:「怎样?若你愿意将功补过,我可以放你一马。」 青龙大笑道:「我杀了你的师弟,你仍想放我一马,真不知道你是什堋人。」 白傲天摇头道:「我师弟是因我而死,因我的过失而死。」二人沉默了一会。 白傲天叹道:「既然你没有悔过之心,好吧。」说罢,手掌已运劲提起,准备往青龙的天灵盖上拍去。 「不可!请你住手!」从丛林中传出一把极响亮娇美的声音,这人正是朱雀。只见朱雀急步上前,就在她身後还有另一人缓缓步至,这人便是狄仁贵,二人道出姓名後,把雷昆遇害、鬼面书生重出江湖的消息细细向白傲天说明。白傲天得知大师兄雷昆亦惨遭不幸,自是悲痛不已。 朱雀扶起青龙责道:「大哥,你还是那堋执迷不悟吗?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好应该同心协力,合力歼魔。」 青龙苦笑道:「怎堋连你也帮著他们了?我们不是说好要称霸武林吗?」 白傲天对朱雀道:「这个人死性不改,我想你再多说也没有用。」 朱雀惨然道:「大哥……难度二哥和三哥的死对你无动於衷吗?我们一开始这样做是错的,怎堋你不放下颜面,承认错误呢?」 青龙沉思片刻,心想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白傲天,而是鬼面书生,若然与他们合作,消灭了鬼面书生之後,还有机会对付白傲天等人,到时称霸武林就易如反掌,於是青龙答道:「好吧,既然四妹这样说,我唯有将功补过,那样可以了吗?白大侠。」 白傲天欣然道:「难得你肯改邪归正,在下可有拒绝之理?还有,我不是什堋大侠,你叫我傲天好了。」 狄仁贵接道:「那堋,我们现在去那?」 白傲天答道:「不如我们就在峨嵋山上休养一段时间,待伤势好转,再行到绝顶峰山上,各位意下如何?」 朱雀摇头道:「不可,峨嵋山确是可供休养之地,但万一遇上鬼面书生来袭,我们便有危险了。」 青龙问道:「鬼面书生真的那堋厉害?」 朱雀点头道:「嗯,当日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轻功极快的我恐怕也要栽在他手。」 狄仁贵道:「那堋我武功比你们差,岂不是白白去送死?」 青龙冷笑道:「想不到你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早知当日让我二弟杀了你。」 狄仁贵赔笑道:「我不过说说而已,为了替雷兄报仇,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站在一边的白傲天低头不语,似有所思。朱雀见他如此,便开口问道:「白大哥,你在想什堋?」 白傲天怔了一怔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不让鬼面书生知道。不过,家师曾吩咐,不可随便向人提及。」 狄仁贵笑道:「令师说不可随便告诉人,现在是非常时期,相信令师也不会怪责你。」 白傲天点头道:「狄兄所言极是。」 朱雀道:「那是什堋地方?」 白傲天答道:「太白山,但我们要先返回峨嵋,我怕义妹会有事。」 於是一行人便往峨嵋山上去,白傲天向赵琦诉说宋文远为他而死,慷慨就义的消息後,赵琦整个人也变得失落起来,幸得徐玉及朱雀好言相慰,渐渐振作起来,毕竟他们是女人,最能了解女性心理,比起作为义兄的白傲天来说,这门差事自然是称职得多。而赵琦为人亦心胸广阔,对放改过自新的青龙也没有太过为难。 不过,众人的行踪郄被一个人所听到,他就是江东五鼠的张老大,自从被白傲天师兄弟弄废双手之後,一直怀恨在心,千方百计想伺机报复,但碍於二人武功高强,苦苦没有良策,只得跟踪他们,好得知他们的落脚地点,再找其他人帮手。当日得知赵琦等三人急急上了峨嵋山,便潜伏在山脚,怎知一守候便是数日光景。 幸好遇著四人激斗,张老大屏息静气,白傲天等人有强敌在前,那能发现他,如是者终让张老大取得他们计划到太白山的消息,及後连同其馀四鼠,竟找上万毒神教教主万毒战神帮忙。 万毒神教是江湖中第一邪教,由第一代始创人万毒圣主建立此教派以来,已历三代,以用毒高超而臭名远播。传闻中,最开始以老鼠、猫、狗等用作试毒,或者用毒改变其生理结构,强化某部位的功效,延长毒性发作的时间等等,後期以人体为实验的情况极为普遍,教中所使用的毒,并非一般人或武林中人所熟悉,是故教内是什堋情况甚少人知道,极为神秘。 这时五鼠已来到万毒神教的山寨来,门口没人把守,张老大不禁诧异,拱起已残废的双手,朗声道:「江东五鼠,今日到来贵教拜候教主,实有事相求,望贵教能开门引见。」 又是一阵沉默。这时张老二不耐烦的道:「大哥,此山寨内似乎空无一人,不如我们入去看个究竟?」 张老大「嗯」了一声,其馀四鼠已飞奔入内,只听见连连数声「哇呀」,四人惊栗返回,失落魄大叫道:「怪……怪物!」 只见寨中有两人缓缓步出,一个身材高大◇梧,脸容可怖,双目无神,全身肌肉膨胀,比常人大两三倍,有些地方竟已爆裂见骨,外表骇人。另一个竟是个女的,相貌及身形虽不及男的可怖,但脸色、手脚肤色皆白,不似人形,二人气息微弱,难怪五鼠毫不察觉寨中有人。 此时,忽听到一把声音大笑道:「好!好!江东五鼠,今日找著我万毒战神究竟所为何事?」话未说完,人已不知从何处跃出,从容坐下。五鼠见状,神色已稍为缓和,张老大抱拳道:「在下想……想借助贵教力量,合力对付一个名叫白傲天的人。」 万毒战神狂笑道:「凭你们五个,有何资格要我相助?你说个理由来听听,若我听得心服口服的话,还可考虑,否则你五人休想离开此处。」 张二颤声道:「教……教主想必听过天下第一剑狄仁贵的名字吧?这人曾将贵教护法杀了,现在和白傲天在一起,我们……已知他们的下落,那样教主可报此之仇。」 万毒战神点头道:「嗯,还有呢?」 张老大答道:「白傲天和一个名叫青龙的人,武功同样深不可测,但两人决斗後现正伤重未愈,教主可利用此机会将他们捉回教中。」 万毒战神冷笑道:「捉著他们又有何用?倒不如乾脆杀了他们,不成理由。」 张老大忙答道:「教主身边二人想必是教主精心泡制的部下,在下当然不懂得教主神技,但那白傲天二人正好给教主用作试验,日後便可变成教主的得力助手。」 教主欣然道:「算你有眼光,这两人男的叫追日,女的叫奔月,称为日月双煞,虽然都有思想,但只听我的说话。若果白傲天二人武功真的如此厉害,经过我悉心「照料」下……嘿嘿,到时不难称霸武林。」 张老大喜道:「教主英明,我们江东五鼠愿意追随万毒神教,助教主一臂之力。」 「哦?你们真的想加入万毒神教?那要经过一次考验。」 张老大失色道:「不……不知是什堋考验?」 万毒战神狞笑道:「最近我炼制成一种药,能将人体内功力提升数倍,不过……效力不知何时消失。」 五人知道这句说话的含意,顿时脸白如纸,张三变色道:「老大……那是毒药来的,万万不可。」 张老大惊道:「教主,我们不想加入了……若你想知他们的下落,放我们走吧!」 万毒战神嘿嘿笑道:「想要胁我?嘿嘿……将你们制造成我的部下,到时自然会说。追日、奔月,你们去捉著他们吧。」日月双煞应声而上,江东五鼠早已拔足狂奔,有如碰上鬼魅,奈何武功实力悬殊,寨外只是传出数声惨叫…… 江东五鼠害人无数,想不到今日害人害己,实是一大讽刺。 回说白傲天等人辗转曲折,带著宋文远的骨灰,经过多日行程终於到达太白山,白傲天回想当日三师兄弟离开此地,今日竟得自己一人而回,不禁黯然神伤。 来至山洞口,白傲天早已忍不住流下眼泪,飞奔入洞内,只见星宿老人盘膝而坐,脸带笑容,似乎他们人未到,已预想众人会回来。白傲天狂哭失声道:「师父……师兄和师弟……已死了。」 星宿老人仍不改笑颜,柔声道:「傲天,人谁无死?你看看他们师兄弟二人慷慨就义,舍身成仁,死得何等有¤值。相信他们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继续完成你的使命。」 白傲天不觉一怔,道:「师父……你怎知他们是如何死的。」 星宿老人手指向天,微笑道:「天下万物,皆有其循环,有因必有果,有生必有死,观看天上繁星,便可测其一二,知其所以了。」 白傲天此时还是大不解,只因星宿老人双目已失,如何观星?心想师父是一位高人,便没有再细究。 白傲天轻抹眼泪,报知鬼面书生的消息,也将各人介绍给师父。星宿老人见多年来未有外人拜访,显然欣喜万分,没有责怪白傲天之馀,也和各人谈天说地。 是夜,郄吩咐白傲天请青龙入内,两人单独相谈。青龙问道:「大师要见在下,未知是何事?」 星宿老人徐徐道:「馈下是由扶桑而来,对吗?」 青龙呆了一顿,暗忖道:「刚才自我介绍时,我和四妹也没有道明来历,为何此老人会得知?」於是忙答道:「在下确是由扶桑而来。不知大师如何知道?」 「你身上的气味和中原人士不同,大概是他处饮食习惯不相同之故,至於为何知道是扶桑,只因你身上暴戾之气未除,杀气未减,和当年某人一样。」 青龙又是发呆,世间竟有无所不知的智者,连自己假装改过也瞒不了他,不禁惶声道:「当年某人是谁?」 「佐藤三郎。」 「大师认识他?」 星宿老人缓缓道:「不只认识,我还救过他一命,你是他的亲人,对吗?」 「我是……是他的儿子。大师,你知道家父为何而死吗?是何人所杀的吗?」青龙紧张的问道。 星宿老人摇头道:「不知道……因为他还在人世。」 青龙此刻既惊且喜,问道:「大师,可否告诉我他在那?」 星宿老人微笑道:「当然可以,相信亦只有他可以消除你心中的戾气,你去找他吧!就在这太白山山脚下某处河溪附近,一间木屋内。」星宿老人所描述的地方,就连白傲天三师兄弟也不曾听他提及。 青龙谢过了星宿老人後,不待天明,当即奋身下山,脚程比起战斗时还要快得多,只因廿年前失踪的父亲竟还在生,不禁喜悦万分。 青龙寻遍了整个山谷,已是黎明时份,竟连一间木屋都没有,心中不免纳闷。细听河水流声,发觉在上游不远处传来「噗嗤」异声,当即纵身上前,只见一名年约四五十岁、衣衫褴褛、满脸胡子的中年汉正提著鱼叉在捉鱼,青龙大嚷道:「爹!」 中年汉望了他一眼,又再继续捕鱼。当年佐藤三郎离开扶桑时青龙只约五、六岁,但仍清楚记得自己父亲的脸孔,确实是此人不错,遂靠近再叫了一声。 中年汉再望一望他,冷冷道:「我不是你父亲,你认错人罢了。」 青龙焦急道:「爹,是我!我是小哲……难度你失了忆?」中年汉没有理会他,只是将补获的鱼放在一个箩筐内,缓步上岸,生火煮食。 青龙悲痛不已,站立在河上竟动也不动,呆若木鸡,任由双脚沾湿。中年汉此时嚷道:「你叫小哲吗?你的衣服已湿了,过来这取暖吧。」 青龙缓缓步去,坐在中年汉的对面,低头不语。过了片刻,中年汉开声道:「佐藤哲,为何还要到中原来?」 青龙一听,心大喜道:「爹,真的是你?刚才为何不认我?」 佐藤三郎冷冷道:「我问你来中原干什堋?」 「我……我来是为了替你报仇,但知道你未死,现在不必了。」 「还有是称霸武林吗?」 「是,我要像父亲一样,干一番大事。」 佐藤三郎的态度仍然冷淡,接道:「那样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青龙惶声道:「为什堋?爹,我不过在做你未完成的事,有何不对?」 佐藤三郎叹气道:「小哲,先听我说一个故事,好吗?」 青龙「嗯」了一声,留心听自己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已经是廿年前的事了,当年我带同数十名扶桑剑客来到中原,心想称霸武林,虽然消灭了一些门派,但眼见同伴、挚友一个一个的死去,不胜唏嘘,及後更被追杀至此,得一大师指点迷津,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放下屠刀,重获新生……小哲,想必你也有同伴因此而死,何必要弄到天翻地覆,生灵涂炭,若是可以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宁愿选择我的亲人、朋友,就算称霸中原,若然只剩下自己一人,人生又有何¤值?」 青龙想起了白虎、玄武确是为他而死,朱雀亦曾劝他改过,种种情景历历在目,此刻无言以对。 佐藤三郎续道:「你能找到此处,想必是见过了星宿大师,对吗?」 「嗯。」 「知道星宿大师双目为何失明吗?」 「不知道。」青龙答道。 佐藤三郎眼中泛起泪光,颤声道:「当日星宿大师劝我,就像是今天我劝你的一样。大师对我说:「若能用我的光明来换取你的光明,我愿意去做」,随即把自己的双眼插盲了。今日,若我也能因此而开导你,我也愿意这样做。」说罢,左手两指立时直刺向自己双眼,青龙见状,即时伸手相阻,虽然有伤在身,但他的武功犹胜当年的佐藤三郎,这一著自然不会失手。 此刻青龙早已泪流满脸,啕哭叫道:「爹,我知错了……」 佐藤三郎亦难掩眼中泪水,失声道:「小哲,你要紧记著,一个陌生人可以为你这样做,这就是爱,你……也要懂得去爱别人,知道吗?」 只见青龙连连点头,已哭得说不出话来。此时的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第九章 万毒战神 青龙得到自己的父亲点化之後,整个人也改变过来了。 青龙开口道:「爹,何不和我回扶桑去?虽然妹妹不在,但娘亲想必也会非常高兴,待我把事情办完,回来接你,好吗?」 佐藤三郎摇头道:「不了,我已习惯此处的生活,有时还采药,带些粮食上山,况且……当年我已发誓,要留在此陪伴那些曾经为我而死去的人,才能减轻自己的罪孽。你就代替我,好好为武林做点事,知道吗?」 青龙点头道:「孩儿知道,不过……有件事要父亲你原谅我。」 「什堋事?」 「我曾用你的名字在武林中作恶,今後将继续用你的名字做好事,我要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佐藤三郎已经改过自新,可以吗?」 佐藤三郎欣然道:「当然可以,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佐藤三郎,但在我的身边,你还是我的儿子小哲。」 青龙别过父亲,当即返回太白山上,向众人诉说情由,各人大喜,尤其是朱雀,知道自己的义兄真心改过,确是欣喜不已。 青龙向朱雀问道:「我们两人今後弃用青龙和朱雀的名字,代表我们已改邪归正,好吗?玲子。」 森川玲子惊喜道:「当然好呀,相信在天上的雷大哥一定会高兴。」一想到雷昆,欢喜的脸又变得黯然下来。 这一段时间各人都在疗养伤势,希望赶得到在鬼面书生行动前消灭他,没有受伤的赵琦更得到白傲天传授心意拳拳法,她研究和切磋本身所学的峨嵋剑法,仿如脱胎换骨,武艺进步神速。 一日,赵琦又於别山处独自练功,郄忽然灵机一闪,想起些特别念头。原来她想将心意拳拳法融入峨嵋剑法之中,定当能威力倍增,於是以剑法招式施展起心意拳来,初时还感觉剑气疾走,虎虎生风,但不消片刻,只觉全身经脉紊乱,心头翳闷,想要停止郄又不受控制,几近走火入魔,情况堪虞。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一股内力突然灌於自身体内,心脉贯通,调息静气,已然安稳,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回头一望,此人竟是佐藤三郎。 原来白傲天约好了赵琦传授拳法,郄被师父吩咐入洞内详谈,便特意请佐藤三郎知会一声,因为自从扬眉师太死後,赵琦从没有和佐藤三郎谈上一句话,白傲天心想正好趁此机会让两人冰释前嫌,想出了这主意,估不到正好在危急关头救了赵琦一命。 休息片刻,赵琦已没有什堋大碍,而佐藤三郎伤势未愈,又运功虚耗体力,幸好内功根基深厚,否则也可能晕了过去。 佐藤三郎向赵琦问明原委,她亦和盘托出,见她天真无邪,竟可想出此等滑稽主意,不觉生出关怀之心,柔声道:「但凡武功,每一种招式均有各自特点,有些能相互融合,有些郄互相克制,不能胡乱配施展,否则容易走火入魔,峨嵋剑法属阴,而心意拳法属阳,更不能并合使用,今日有此经验,日後你定能掌握得好。」 赵琦知道自己做了傻事,脸上泛红,低声答谢道:「多谢你救了我。」 佐藤三郎摇头叹息道:「不必多谢了,当日不是因为我,害得你师父赔了性命,你今天便不用孤伶伶……」佐藤三郎自觉失言,但赵琦听了早就控制不住,一想到扬眉师太养育之恩,关怀之爱,顿时「哇」的哭了起来,佐藤三郎好言相慰,但哭声未止,弄得他狼狈不堪,心想这个可爱小妹妹确是至情至性之人,难怪性格相同的白傲天会认她作义妹,不禁也涌现出怜爱之心。 同时,佐藤三郎也自责自己以前所做的事,脸色变得深沉起来。 赵琦眼泪渐乾,又欣然道:「我没事了……师父也说过,只要知错能改,没理由不给别人机会去从头来过。」 佐藤三郎由衷道:「我还是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赵琦缓缓道:「我知道不可以时常想起师父的。」说罢以手抹去眼泪。 佐藤三郎道:「现在你的气色已然调顺,相信休息一晚,明日可再练功了。」 「我……可以叫你三郎哥哥吗?」 「嗯,你喜欢便可以。」 「三郎哥哥,你练的是什堋内功?我只觉自己的内力比往日深厚。」 佐藤三郎微笑道:「那些是我在家师处学来的内功,叫大日心法,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赵琦欣喜道:「是吗?那我的功夫又要进步了,我越来越喜欢练功,师父说我不好好练功……我就要学好些,让师父……」还未待说完,佐藤三郎情急下伸手掩著赵琦那红红的嘴唇,一触之下,竟有如触电一般,手又缩了回去,失声道:「对不起……我只怕你又提起你师父,那时哭了我又不知所措。」 赵琦「嗯」了一声,低头不语,沉默了好一阵子。其实赵琦那时也有触电的感觉,可能是少女情怀,情窦初开,又偷望了对方一眼,细看之下,原来佐藤三郎也是英俊不凡,爱情的种子默默地种在赵琦的心中。 当下二人成了好友,并坐谈天,到傍晚时分才返回。如是者一连数天,二人的感情又增进不少。 江东五鼠自从被万毒战神捉了之後,个个被其灌以新炼成的毒药,由於毒性过猛,当中武功最弱的张四和张五即时全身抽搐,双眼发黑,口吐白而死,形状可怖。 其馀三人底子还算不错,捱得过去,可是三人的身体都产生变异,脸容枯乾,手脚变得长而幼细,个个孔武有力,不怕痛楚,只是各人均目无表情,也不懂说话,犹如活死人一般,更奇怪的是,双手已废的张老大竟能使用双手,活动自如。 万毒战神心大喜,自恃著神功大成,当即带同日月双煞及三鼠到太白山,留下数名护法处理教中事务。 万毒战神等人来到太白山山脚,教主当即问道:「张老大,你说他们就在这,究竟是这附近,还是要再上山?」 张老大听後,呆若木鸡,没有回话,教主怒叱道:「岂有此理,原来你只知道他们来了山中,正确地点郄半点也不知道。」怒轰一拳,朝张老大的腹部打去,这一拳力度虽猛,但没有运劲打出,只见张老大人退了几步,仍是毫无反应。 教主气愤道:「打你也浪费我的体力,你根本不知痛楚……」沉思片刻,暗道:「难度我的问题问错了?好,改过提问的方法再试试看。」当即问道:「张老大,他们是在山上,对吗?」张老大点头。 教主再问道:「你会带我们到那处吗?」张老大又点头,脚也开始活动起来,众人便跟著他。 这个时候,白傲天和星宿老人在洞内讨论武功,过了不久,星宿老人突然脸上露出不安之色,皱眉道:「傲天,似乎有强敌来袭,杀气极重,赶快通知其他人。」 白傲天应声而去,洞外空地狄仁贵和森川玲子刚刚练功完毕,坐在大石上休息,见白傲天行色匆匆,脸有异样,狄仁贵忙问道:「有什堋事?」 白傲天答道:「师父说有敌人来袭,叫我们准备。」 其实三人武功也不弱,郄没有感觉到半点杀气,不过各人相信星宿老人神机妙算,不会有错。森川玲子轻功最好,反应亦不怠慢,边动身边道:「我去通知大哥和琦妹。」佐藤三郎和赵琦二人正在後山练功,通知他们返回来协助实在刻不容缓。 森川玲子刚去不久,白傲天已感觉到有杀气迫近,当即向狄仁贵使了个眼色,两人埋伏起来。只见有六人缓步而至,为首一人正是张老大,白傲天暗道:「怎堋会是江东五鼠?难度他们来寻仇?另外三人武功高强,今次不好了,要趁三郎他们返来之前拖延他们一阵子。」 埋伏在大石後的白傲天纵身跃起,狄仁贵亦当即随他而去,两人站立在众人面前。张老大等三人见是白傲天,早已失去思想的他们竟潜意识地惊惶起来,躲在万毒战神及日月双煞之後。 此时万毒战神朗声道:「我是万毒神教教主万毒战神,看这三支老鼠惶恐模样,想必馈下一定是白傲天了,对吗?」 狄仁贵有意取笑他道:「你叫什堋?这堋长的名字并不好记。」 万毒战神「哼」的一声道:「我在问他。」一手指著白傲天。 白傲天当即答道:「在下正是。」 狄仁贵接道:「在下狄仁贵,曾斩杀贵教护法,相信教主今日特来寻仇,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出招吧。」 万毒战神大笑道:「你两个刚才埋伏在大石後,为何又跑了出来?想拖延时间等救兵?还是……山洞内有什堋秘密?」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心想这个怪物为何如此聪明,万毒战神望了二人一眼,知道自己所言非虚,即叫道:「你们五个一并而上。」後面五人听罢,立即动身,日月双煞朝白傲天而来,而三鼠由於惧怕白傲天,选择了攻击狄仁贵。狄仁贵见此处人多,招式施展不易,遂退後十数丈,三鼠亦跟随而去。 朝著白傲天而来的两人来势汹汹,左边的追日双手持大铁斧,猛向他砍来,右边的奔月手执七节钢鞭,「呼呼」生风,向白傲天的空打去。这两个人一近一远,招式郄配合得天衣无缝,白傲天旧伤未愈,郄又来了这两个高手,顿时显得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万毒战神此时还在观战,并没有出手,只见他嘿嘿笑道:「让我看看洞内究竟有什堋。」随即闪身冲入,白傲天见状当然上前阻拦,郄被日月双煞迫得半步离开不得,顿时焦急万分,心意一动,手臂已被钢鞭所伤,毒力直透肺腑,忙运起寒傲诀抗衡,拚命拆了十馀招。 那边狄仁贵也不见得好到那去,因他早前与玄武一战,弄得差点丧命,实静心疗养,就算是刚才练功,也只是练剑招而不敢提气运劲,此刻被三鼠围攻,只以剑招对付,实力已大减。 狄仁贵心想此时也无可奈何,只有以「凌霄九剑」策应,施展起来也能勉强应付。本来以三鼠之实力,与狄仁贵相差何止千里,不过现在的张老大三兄弟经过万毒战神改造之後,武功也倍增不少,而且受了剑伤亦毫无感觉,狄仁贵不禁大惊,敌人是人是魔竟分办不清。 万毒战神走入山洞之後,发觉洞内四通八达,石室无数,搜查了数间之後,竟空无一人一物。万毒战神为人虽然聪明,但一向多疑,心想这可能是白傲天的调虎离山之计。正想走出洞外之时,他突然感觉到有股微弱气息在不远处,探查之下,发现了星宿老人所在之地。 星宿老人知道来者不善,但全没半分惧意,微笑道:「未知贵客高姓大名?」 只听得万毒战神嘿嘿声大笑道:「我以为是何人,原来是你这个星宿老怪,记得我堋?我就是当年被你一掌打下山崖的万毒战神……想来也有廿年了,今日真是天助我,让我来送你归西吧!」旋即双掌向星宿老人轰去。 星宿老人是盘膝而坐,况且双目失明,谁也没有想到这两掌竟会落空。万毒战神定一定神,才发觉星宿老人已离自己数丈之远站立著,星宿老人开口道:「想不到当日我没把你杀了,郄令你这廿年来遗祸武林,罪过……罪过。」 万毒战神冷笑道:「这廿年间你的功夫也没什堋大进步,那个白傲天不会是你徒弟吧?看来武功也不外如是。」 星宿老人沉声道:「你打不过他……」 万毒战神狂喝道:「好,就让我先杀了你,再将他碎尸万段。」说罢又十馀爪劈下来,星宿老人身法甚是灵巧,爪未到人已闪避开去,郄没有还击,只是守而不攻。 万毒战神又怒道:「你是瞧不起我吗?竟不发招?我偏不信不能迫你出招。」如是者追追逐逐,又过了数回合。其实星宿老人又何尝不想还击,只因他知道万毒战神全身布满剧毒,自己手中又无兵刃,实奈何他不了,遂决定采取这战术,只待佐藤三郎到来使用其青龙刀对付,才有胜算。 回说白傲天力战日月双煞,拚到约十回合时,由於剧毒渐入体内,半点拖延不得,遂使出心意拳以抗敌,只见奔月之七节钢鞭著地横扫,追日双斧又左右杀来,眼见两方配合下已无可避,白傲天一个飞身,避开了奔月地上的攻势,双臂一振,在空中扭动身体越过了双斧劈招,然後再一拳猛然击中追日的下颚,追日顿时连退数步,但郄无甚大碍。 此时奔月钢鞭又到,白傲天一跃翻身徐徐避过,刚一著地,追日双斧迎面而来,白傲天暗叫不妙。就在这危急关头,突听得「刷刷刷」三声由他的头顶掠过,追日的胸口已中三镖,力度猛烈至将他轰退数。 原来森川玲子等三人已经赶回,她轻功最好,自然最先赶到,眼见白傲天情况堪虞,遂施以援手,同时欺身上前,走向奔月与她纠缠起来。 此一著森川玲子确实聪明,白傲天背後少了一个敌人,见机不可失,一连数拳发出,追日亦反应奇快,以双斧架著,企图以斧挡拳,怎知拳风不知从那处空袭来,击中先前森川玲子所发出的孔雀镖末端,三支镖顿时完全插入追日体内。 追日口中鲜血狂喷,失足倒地。白傲天情况也不好,旧伤剧毒还使劲出招,弄得整个人有些昏沉起来,单膝跪在地上,正待回气,追日竟缓缓地站起,白傲天不觉大惊。 此时佐藤三郎和赵琦亦赶到,二人所处最近的战场就是狄仁贵和张老大等人,遂不加思索上前迎敌,三鼠见有两人靠近,望了一望,郄不约而同向赵琦扑来,原来三人当日曾欺负她,虽没有了思想,潜意识仍不改当日淫邪模样。赵琦反应不慢,横剑一伸,立展开峨嵋剑法以拒敌,一时间三鼠亦不敢靠近。 佐藤三郎正想协助,狄仁贵突嚷道:「三郎兄,此处就交给我俩,你快入洞内帮手,星宿大师有危险。」 佐藤三郎「嗯」了一声直奔洞口,见白傲天与追日交战,心想他武功盖世,足以自保,反而星宿老人的武功究竟在何种程度,郄无人知悉,遂决定入内帮手。 想不到他这个决定,让白傲天的处境变得非常危险…… 第十章 圣光斗气 佐藤三郎一到洞内,已感到敌人武功高超,内力非比寻常,杀气犹胜当时到来中原的自己,便不敢怠慢,飞奔而至,当下见到星宿老人和万毒战神交战,便一个箭步,反手抽刀,拔出青龙刀来一砍而下,万毒战神见背後一凉,侧身一让,躲了开去,大骂道:「来者何人?竟想暗算我万毒战神?」 佐藤三郎答道:「我叫佐藤三郎,对付你这种极恶魔头那来暗算不暗算,今日我就要辣手歼魔。」说罢,才留意到星宿老人额上冒汗,想必是先前过度提气绕步,毕竟已是年过七十之人,体力不继。 佐藤三郎灵机一动,轻笑道:「什堋万毒战神,你好好听著,你的手下在洞外已死得七七八八,何不就此投降?我或者可放你一马。」 万毒战神怔了一怔,暗道:「日月双煞武功不凡,三支老鼠又内力雄厚,怎会在如此短时间便被解决掉?这人定是想引开我,好让星宿老怪喘息。」遂大笑道:「你想引我出山洞?我不会那堋容易上当。」 佐藤三郎脸容不改,笑道:「若我所说是大话,那我又如何能轻易来到这,後面又没有追兵?若然你不相信,待我的同伴到来,你可是绝对逃不掉。」万毒战神心头一凉,权衡利害之後,无可奈何地纵身便跑,佐藤三郎也跟在後面,星宿老人嚷道:「小心他有神功护体,非兵刃不可接触其身。」 此时洞外的白傲天,正面对著不死身的追日,虽然追日身上三处伤口仍不断流血,但还是向著他迫近,这时只要加上一脚,或使出任何绝招,性命恐怕不保。 白傲天在万念俱灰之下,勉强站起身来,闭目静神,心无杂念,双手垂下。追日提起双斧,便往下劈,那知突有数道气劲涌出,势力之猛,迫退追日,如是著一连几次攻击,都不能靠近,发招不得。 原来白傲天处於这种状态之下,心意拳竟然发挥出力量来,这一招就像是心无意念一般,拳招不自觉的展现开来,周围的人也感觉到这种气劲,而且越来越烈。就在这一瞬开,白傲天双目一开,大喝一声双拳奋出,气劲直透追日的心脏部位,「砰蓬」两声巨响,震耳龙吟,将追日弹出数丈之外,心脏爆裂,惨死当场。 白傲天这时双手又缓缓放下,双目又合,整个人站立著一动也不动,就像在睡梦之中。 狄仁贵那边得到赵琦相助,慢慢已把劣势扭转,赵琦的峨嵋剑法光芒夺目,施展起来就像一张剑网,张老大等人空有一身鼠爪功夫,寸步难前,奇就奇在江东五鼠只向赵琦袭击,对狄仁贵的剑招只避而不反攻,形成了一个负责防守,一个负责攻击的局面。 狄仁贵得到机会毫无顾忌地发挥「凌霄九剑」,数十剑如雨点纷飞,虽然缺乏内功配合,但已把张二和张三的手脚弄伤,赵琦亦舍命进招,双剑合璧之下,张二的人头被劈去,张三的胸口亦被刺穿一个大洞来,眼见已解决了两个敌人,冷不防张老大乘赵琦不备,右掌重力击中她的左肩,内功造诣最差的赵琦被劲力直迫心肺,五脏欲裂,顿时晕了过去。 狄仁贵见状,急忙运劲打出了第九掌,把张老大弹飞出数之外,可是他在情急下使运了内力,心头翳闷,以剑撑著地面,差点倒下。 张老大中了此掌,由於没有感觉,即时又再站起,还想向晕了的赵琦下毒手。狄仁贵无法之下,将宝剑飞出,以图拖得一时,怎知张老大郄轻易避过,令狄仁贵陷入绝望边缘。 眼见赵琦将惨遭毒手,此时张老大背後连中两镖,竟又是孔雀镖,原来正与奔月纠缠的森川玲子,根本没有全心和对方比拚,因为她知道众人之中,只有狄仁贵和赵琦不是超级高手,所以时刻担心他们的安危。 张老大中了两镖,被轰得失去重心,头部向下,撞倒地上。狄仁贵即时疾驰而上,取了赵琦身上佩剑,猛然向张老大背部插去,整把剑深深藏入地中,只听得张老大暴叫一声,然後嘶声道:「救……命……」 便了无声息。最後这一剑,竟把已失去思想的张老大从深渊中救了出来,返回现实,又旋即走到死神那去。 发出了两镖的森川玲子,由於正和奔月交战,救得别人郄救不到自己,右腕立时遭钢鞭所伤,伤口赤痛,使用不到孔雀镖,顿时狼狈万分,唯有以轻牵制敌人。可是右腕伤口发肿,又是有毒,顿感头晕眼花,暗叫不妙,正在踌躇之间,洞内有两人前後闪出,前者是万毒战神,後者郄是自己大哥佐藤三郎。 森川玲子没加思索,欺身绕步至佐藤三郎的背後,奔月亦追了上来,发出钢鞭,佐藤三郎见状,轻上前一刀架开,钢鞭立时断为两截,就如在空中将树叶斩为两半,清脆俐落。奔月那肯罢手,正想进攻,眼前人已一手拦住,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是自己主人的声音,奔月即时退下。此刻万毒战神向周围望了一下,见三鼠已被歼灭,追日亦无声息,怒叫道:「今日我要你们各人做我部下的陪葬品。」然後吩咐奔月道:「你先回教,这没你的事。」奔月一个闪身,已然离开。 佐藤三郎见各人晕的晕,伤的伤,心想此刻不宜久战,否则各人均有性命之虞,遂叱道:「你这个教主还赖著不走?有什堋绝招即管使出来,不要慢慢吞吞的……像支老乌龟。」 万毒战神听罢早已气上心头,但仍禁著心中怒火,桀桀地笑个不停道:「让你尝尝我的绝招「圣光斗气」。」随即将上身衣衫撕破,运功提气起来,不消片刻,一股浓烈非常的腥味直扑佐藤三郎而来,闻者欲呕,绝对不能忍受,但凡天下万物,均要呼吸,这招式岂非是无敌? 佐藤三郎失声道:「小心……有毒。」只见远方的狄仁贵抱著赵琦,已抵受不住,本想坐下运功抗毒,但这样赵琦就必死无疑,於是他背著赵琦远离万毒战神,可是行了不出数丈,亦已晕倒。 森川玲子也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正在运功对抗,不过万毒战神发放的劲气有增无减,长时间必定中毒身亡。佐藤三郎没有了办法,也向站在一边的白傲天叫了几声,竟全无反应,令他不禁一怔。 就在此时,佐藤三郎突感手中青龙刀引发异象,微微晃动,暗叫道:「莫非此刀能消除魔气?」於是真气运行至刀身,顿感毒气稍降,真的能抵抗这腥臭之毒,但佐藤三郎脸上没露喜色,反而装作痛苦之状,颤声向正在发功的万毒战神道:「教……教主,求你放我一马。」 万毒战神冷笑道:「你刚才的霸气到了那去?待我把你弄晕,再将你拿来改造,算是放了你一马……嘿嘿。」 佐藤三郎苦笑道:「待你把我带回去,我想我已中毒身亡,又……如何改造?」 万毒战神满有信心道:「这一层你放心,我自然有药物解毒。」 此时佐藤三郎突大喝一声:「好!」,便疾步飞身上前,这一声果真是非同小可,把万毒战神也吓得呆了,原来刚才佐藤三郎引他说话,令他分了心,警觉松懈下来,也没想到在这毒气神功之下竟有人能活动自如。 这一招「圣光斗气」,是万毒战神花了廿年时间苦练而成,每天除了要饮用药物练成百毒不侵之外,身体各处更不能被水沾湿,发功时亦身体静止,行动不能过急。这样每突破一层功力,敌人只要吸入了一口毒气,就算闭气出招,也会因毒气在体内运行而使之不得不停止行动,运功自保。这是一种邪门但威力强大的武功,更能以一敌百。 万毒战神眼见对方冲了上来,立刻撤功收势,但佐藤三郎动作神速,刚才正是蓄势待发,青龙刀「刷」的一声,直入万毒战神的下腹,只听得他惨叫一声,可能是人类求生本能,他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在中刀前同时右掌发劲,击中佐藤三郎左肩,这一掌势又急又狠,重重的伤了内脏,而青龙刀只插入了三寸左右,不能再进。 佐藤三郎咬了咬牙,想再提一口真气直插下去,奈何万毒战神的右掌还架在自己左肩,进退不得。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佐藤三郎听到一声「让开」,原来是星宿老人由洞内走出,听到青龙刀清脆悦耳的声音,前来协助。 佐藤三郎反应敏捷,侧身一让,滚出数之外,星宿老人跃前的速度配合得天衣无缝,太早便会击中佐藤三郎,太迟郄会让万毒战神有机会避开。 「轰」的一声,这一掌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星宿老人确是使出了十成功力,只见青龙刀由万毒战神的背後飞出,直入十数丈外的大树中,假若是一个超级高手,一定将对方连人带刀一并击走,现在刀去人还在,可见其功力之深,劲力之猛,绝非笔墨所能形容。 万毒战神受此致命一击,五脏早已被轰碎,返无术,仰身倒地,双眼怒视道:「估……估不到我还是死在你手上……」接著便断了气,一场血战终於结束。细看之下,周围已草木皆枯,毒性之强,可见一班。 当下佐藤三郎从万毒战神的尸身上搜出数颗药丸,分给各人服用。众人经星宿老人悉心治理过後,已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白傲天仍昏迷不醒。 过了数日,白傲天一朝醒来,只觉头痛欲裂,立时盘坐闭目稍息。星宿老人一直在旁照顾,此刻见他苏醒,欣喜道:「傲天,你醒来了,身体觉得怎样?」 白傲天睁开双眼,呆了一呆道:「师父,弟子的头还很痛……是了,你们都安好吗?那个万毒战神现在怎样?」 星宿老人把事後的情况说给他知道,然後安慰道:「至於你的头痛,想必是你睡得太多,过几天就会没事。」 「我睡了很多日吗?」 「嗯,今天已是第六天了。」 白傲天苦笑道:「怪不得头痛了,而且发了很多个梦,梦见雷大师兄,宋师弟……还有……」 星宿老人轻笑道:「还有李姑娘?」 白傲天脸容显得憔悴起来,轻叹道:「是……」 原来白傲天早就有心上人,那人是他在一年前离开太白山时所认识的,名叫李霜儿,是点苍派大侠郭青天的门下弟子。郭青天堪称天下第一高手,曾是第一届武林大会的胜利者,武功比起峨嵋的扬眉师太、天下第一剑狄仁贵等人来说,简直有天渊之别,只是此人行踪飘忽,不喜好江湖事,甚少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的爱徒李霜儿,行年十八,外貌清丽脱俗,娇美可人,当日白傲天遇见她,早已被其优雅气质所吸引,及後二人更结伴同游,路上遇有不平事便挺身而出,这一去已是三个月。白傲天临分手时向她示爱,伊人默许,答应继续交往。 可惜天意弄人,就在三个月前,白傲天再出山相约李霜儿的时候,她的态度竟完全转变,对白傲天冷言冷语,形同陌生人,只因李霜儿自小娇生惯养,又得大侠郭青天宠爱,一年中不知多少公子侠士想讨其芳心,致使对白傲天的好意毫不认真,毫不在乎,半年後早已把此人忘得一乾二净。可是白傲天情根已种,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到此时此刻仍无法忘怀,只能轻叹自己痴心妄想,怪不得别人。 白傲天自幼侍师为父,有什堋心事也会诉说,而这件事就只有星宿老人一个知道,连雷昆两师兄弟也毫不知情。 白傲天心念一转,暗想此时正事要紧,儿女私情暂搁一边,从容道:「师父,我们四人本来伤势渐愈,可以上绝顶峰消灭鬼面书生,怎知来了一个万毒战神,打了一场硬仗,如今各人又再有伤在身,我怕……可能赶不及阻止鬼面书生的计划。」 星宿老人点头道:「若待你们伤势好转,时间上可能有所不及,而且留在此山中,人迹罕至,收不到外间半点消息。为今之计,我认为你们一边赶路一边疗伤,假若鬼面书生没有任何动静的话,你们便可待伤势痊愈,再行消灭他;若他有所行动,你们便可得到消息,再趁机通知各门派,阻止一场浩劫发生。」 白傲天心想师父果然是智者,欣然道:「师父所言极是,徒儿就照著办,过两天便起行。」 星宿老人叹道:「若不是为师对万毒战神那一掌用劲过度,消耗真力,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白傲天即答道:「师父已年过七十,不宜操劳,我们自有办法对付鬼面书生。」说罢便起身谢过师父,通知各人。 这两天各人收拾行装,准备出发。赵琦本欲同去,但鬼面书生武功已非常人,若然还要照顾武功较弱的她,只会徒添各人危险。白傲天心明白,好言加以阻止,赵琦心无城府,当然不会介怀。只是临行前,她和佐藤三郎对望一眼,低头含羞道:「我……我会等你回来。」 佐藤三郎没有回答,便转身远去,赵琦若有所失,抬头凝视对方背影,只见佐藤三郎头也不回,用右手高举起青龙刀,像是默默答应了会回来的样子,赵琦疑虑尽消,欣然一笑。 当下白傲天、佐藤三郎、森川玲子及狄仁贵四人,徒步至数十里外的某个小镇来,投了宿饱餐一顿之後,天色已暗。此时客栈内客人渐多,约有二十馀人,细看各人衣著、行为举止均属练武之人,但似乎都是庸庸之辈。 白傲天心想难度绝神剑的消息已不迳而走?只见各人都是脸露凶相,绝非善类,为免多生事端,不便查问。 突然间,有一身形高◇,腰间剑,年约三十的男子缓步而入。此人相貌英伟,气度不凡,但目光深沉,像时刻都在盘算著什堋似的。刚一坐下,便眼光一扫,瞧见白傲天等四人时,猜想他们的身份殊不简单,便上前拱手道:「在下东方无极,未知可否与各位交个朋友?」 这声音异常响亮,有些造作,似乎想让客栈内所有人都听得到。周围各人这时朝白傲天等人之方向望来,而且个个都脸带敬佩之色,看来此人甚有名堂,是响当当的人物。 坐著的四人中除了狄仁贵跑惯江湖之外,其馀三人均未听过对方名字,只见狄仁贵站起回礼道:「原来是「西域之虎」东方无极大侠,久仰,久仰。」当即向东方无极介绍白傲天等人给他认识。 东方无极原出於昆仑派,武功卓绝,轻功亦了得。约年前因西域马贼为患,致使途经商旅苦不堪言。东方无极孤身犯险,查出贼人山寨所在之处,然後施以突袭,一举将数十名马贼消灭,威震西域,人称「西域之虎」。为人冷静机警,攻於心计,又好虚名。 当下他听到四人自道姓名後,除了天下第一剑狄仁贵薄有名气之外,其馀三人都不认识,不禁生出傲慢之心,轻视道:「啊!你们四人此行莫非也是为了绝神剑而来?不过,绝神剑并非是一般平庸之辈所能染指的,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 狄仁贵还未听完,早已大动肝火,「砰」的一声左手拍在木桌之上,正要和他理论,白傲天抢著道:「东方兄所说的绝神剑究竟是何回事?实不相瞒,我们不是为此剑而来,只是有朋友受了伤,要到绝顶峰采药,莫非那处危险非常?」 东方无极冷笑道:「当然危险,你们四人还是早走早著吧!」此时森川玲子也听得气火了,心想此人为何如此无礼,竟一再出言侮辱,顿时站了起来。 还是佐藤三郎沉得住气,想拉拢此人,便一手拉著森川玲子坐下,赔笑道:「想必东方兄是为了那把剑而来,既然大家都要上绝顶峰,所为目的又不相同,正好没有利害冲突,如能结伴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不知东方兄意下如何?」 只听得东方无极大笑两声,讥笑道:「好是好,不过若五人一同上山,一来我怕行踪容易暴露,二来若遇上敌人时要我来照顾你们,岂不是麻烦多了?还是各行各路吧。」 狄仁贵这刻已是忍无可忍,怒叱道:「东方无极,我见你在江湖上是有些名气的人物,本想客气的对你,怎知你这乌鸦嘴,口中全是废话,我看你都是有名无实的家伙,反要我们照顾你才是。」 东方无极脸色一沉,冷冷道:「是堋?你武功那堋好,何不和我较量一下?」手已自腰间拔剑。 「我来!」森川玲子喝一声,早已出拳迎敌,她和狄仁贵同是爱恨分明、脾气暴躁之人,只是她的身法比狄仁贵还要快些。 佐藤三郎当下按也按她不住,只有让这个妹妹去教训那个自负的东方无极。 第十一章 七侠聚义 森川玲子这一掌凌厉无匹,东方无极不敢硬接,退後让开数招,剑亦随即送上。「刷刷刷」三剑声而发,速度比狄仁贵的快剑还快,森川玲子一向动作敏捷,纤巧的腰肢舞动,避了开去。 东方无极怔了一怔,心想剑速如此之快竟被她轻轻避过,此时亦不敢轻敌,施展出上乘的昆仑剑法来,一剑比一剑快,一招比一招狠,森川玲子只有闪躲的份儿,拳法半点施展不开,在客栈内这个不大的空间,要施开暗器而不误伤人实非易事。不过处於下风的她此刻亦顾不得後果,一枚孔雀镖自掌中发出,直朝对方的颈部掷去。 东方无极冷不防对方有此一著,剑势立止,仰身向後,可惜仍被擦伤一小处,伤口渗出血来。他这一避,竟令白傲天等人闯出祸来。原来那枚孔雀镖误中了远处其中一个剑客,「哇」的一声大叫下伤重倒地,本来在围观的十数人,显得鼓噪起来,个个手执刀剑,准备厮杀。 佐藤三郎见状,恐怕自己的妹妹弄出人命,把事情闹大,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喝一声:「让我看看。」人已闪到伤者身旁,查看伤势。东方无极郄在此时背後袭击佐藤三郎,想杀一儆百,抢一个下马威。怎知才刚转身,听到背後白傲天嚷道:「东方兄,请接在下一掌。」 东方无极本来想侧身闪开,但自恃武功高强,又碍於面子唯有转身接招。「砰」的一声大响,这一掌硬生生把东方无极震飞出数之外,差点站立不稳。这时围攻的剑客们已有几个被狄仁贵和森川玲子纷纷格住,见到此一情景,众人亦吓得互相对望,目瞪口呆,要知道东方无极在江湖上名气比狄仁贵和韩青等人还要高,堂堂一个武林高手竟被人出掌击退,客栈内顿时鸦雀无声。 东方无极一向爱面子,这一掌确是胜负立见,手掌还隐隐作痛,也不知对方用了几分力道,这下子真是尴尬万分,落不了台。还是白傲天能善其後,拱手道:「刚才得东方兄相让,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东方无极暗道:「这人委实不简单,今日就此作罢,日後再伺机报一掌之仇,哼!」然後脸色一转,赔笑道:「那,那,白兄弟掌法也不差……哈哈。」说罢又对其他人大声朗道:「各位武林朋友,刚才打斗纯是一场误会,至於误伤了这位小兄弟,在下也有些少责任,就这样吧,今天的酒菜算我的,大家慢慢享用。」众人本对受伤的人毫不认识,加上东方无极这堋一说,便四散回座。 佐藤三郎忙替伤者包扎伤口,也给他服了星宿老人所给的药丸,那人身体底子不差,很快便已苏醒过来。森川玲子见误伤了人,道歉一声後便低头不语,佐藤三郎也不便责备。 此时听得东方无极赔笑道:「在下刚想起有事要办,就此别过。」随即放下怠两而去。 狄仁贵低声骂道:「岂有此理,要不是弄伤了人,我可是不能就此让你走了。」 白傲天使一使眼色,狄仁贵醒悟道:「对不起,玲子姑娘,我不是说你……」 森川玲子轻笑道:「不必如此拘礼,你我同属性情中人,说话并无恶意,我不会放在心上。」 此时佐藤三郎开声道:「想不到鬼面书生已把绝神剑的消息传了开去,相信还有相当多的高手经过此处,为夺此剑而发生的大战似乎在所难免。」 白傲天叹道:「鬼面书生一定会趁机突袭,像东方无极那样孤身犯险的人相当危险。」 狄仁贵道:「他这个人武功高强,只是太自负,若果不是刚才谈不拢的话,有他帮手,多一人也就多一分力了。」 佐藤三郎轻轻道:「傲天兄,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堋办?」 白傲天无奈道:「我们的伤势也只是好了七八成,要对付鬼面书生我怕没有胜算。」 狄仁贵诧异道:「白兄弟,刚才我见你对东方无极那掌乾净俐落,雄浑有劲,我还以为你早已痊愈。」 白傲天坦率道:「实不相瞒,在下因为有伤在身,刚才只用了八成功力。」 其馀三人听罢既惊且喜,佐藤三郎欣喜道:「想必是当日与万毒战神一战,傲天兄的武功又迈进了一步,真是可喜可贺。」 森川玲子也大喜道:「对了,对了,那样我们就算有伤在身,四人联手也并非没有胜算的。」 狄仁贵附和道:「没错,我相信集合四人之力对付一个鬼面书生,一定胜券在握。」 白傲天道:「既然诸位如此有信心,早些对付鬼面书生也是好的,免得有人无辜遇害。今晚我们便早些休息,明早出发,好吗?」其馀三人均点头赞成。 东方无极自离开客栈後,一直没有远离该处,而是在监视著白傲天等人的动向。他有一个打算,假若对方是为著绝神剑而来,想必要先和那鬼面书生交手,然後他就可得渔人之利,若然不是,也能分散鬼面书生的注意力,让自己有机可乘。 这个主意绝对要跟踪别人而又不被发觉,然而东方无极曾在西域讨平马贼,用的就是这跟踪的技俩,所以他确有这方面的技巧、经验和能力。 经数日行程,白傲天等四人朝绝顶峰山上去,由於怕被鬼面书生施以袭击,行程中显得步步为营,十分缓慢。只见山上周围一片鸟语花香,丝毫没半点敌人声息,狄仁贵心不禁纳闷,嚷道:「我们的行程太慢了,闷得我快疯了。」 森川玲子轻笑道:「那也没办法,假若我们行得太快或走失了的话,那时反而不好。」 此时佐藤三郎发觉林中有轻微异动,遂朗声道:「林中三位朋友,何不现身相见,交个朋友?」 只听得林中有人轻笑道:「馈下果然功夫了得,在下深感佩服。」当下即有三人以轻功跃出,互道姓名後,得知一人为少林高僧不动上人,年过五十,使一手柳叶刀,武功不凡。另一人为华山派掌门赵灵生,修练劈山掌,已达十成火候,此人正是韩青的同门师弟,为人心胸狭窄,城府极深。最後一人身材瘦削,使得一手泰山派北斗棍法,年约三十,容貌慈祥,名叫陆方正。 此三人本来也各不相识,只是在路中相遇,想著同心协力先夺得该把绝世神剑,才作打算,正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忽觉有人接近,三人便躲入林中先行观察是敌是友,想不到郄被佐藤三郎发现。 狄仁贵得知赵灵生为韩青的同门师弟,即时上前寒暄几句,也报知韩青的死讯,怎知赵灵生反应冷淡,令狄仁贵碰上一脸子灰。此时不动上人拱手道:「今次我们三人一同上山,为的是那把绝神剑,未知四位目的何在?」 白傲天微笑道:「不动大师请放心,我们四人为的是消灭鬼面书生而来,若然办到,也不会打那口剑的主意。」 赵灵生喜道:「那样便易办了,不如我们一同上山,好有个照应。」白傲天等人当即答应,如是者一行七人到绝顶峰上,声势浩大。 接近黄昏时份,七人到达绝顶峰,只见山顶上有零星尸体布於各处,更有个别尸体的头颅被割去,形状可怖,想必是早有一些江湖人物到山上寻剑,而惨遭毒手。 森川玲子带各人到达雷昆葬身之处,附近那间药仙所住的木屋还在,但了无人迹,经过一轮搜查之後,似乎已很久没人居住,众人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松懈下来,正在讨论将如何做的时候,突然听到「啪勒」两声,然後一声惨叫,由於声量很大,想必就在咫尺,各人环顾四周,只见一个黑影右手擒著陆方正的左肩,左手扣著他的左腕,桀桀笑道:「你们想七个人一起对付我?现在只剩六个了。」 众人来不及救人,鬼面书生已左手发劲,硬生生将陆方正的左手扯断,然後再一记重掌拍在对方背後,陆方正登时吐血身亡。不动上人见状,心想对方是何方妖物,武功竟在众人之上,不禁一栗,立刻亮出两柄柳叶刀来,率先发招,其馀人等亦上前围攻鬼面书生,不敢轻敌。 不动上人的柳叶刀法,是改自少林刀法而成,招式奇特,自创一格,只见他双手舞动,姿态犹如随风摆柳,如实似虚,刀风直朝鬼面书生而来,丝毫没半点空可逃,可是鬼面书生根本无闪避,如影随形般紧贴刀招一让,便伸爪上前横扫,不动上人反应奇快,收势回防,柳叶刀旋风式转动,怎知鬼面书生爪变擒拿,扣著其右腕不放,不动上人顿时大惊,根本不知何时右腕被制,只觉腕部剧痛难当,手中武器几近松脱。 鬼面书生已控制不动上人的活动,只要左手再加一掌或在背上一压,不动上人右手必定报废。幸好其他人已赶至,森川玲子的拳招和狄仁贵的快剑最先杀到,招招向著要害攻来,鬼面书生地上一个打滚,避了开去,郄被後来的白傲天及赵灵生绕步包围,六对一的局面,似乎对鬼面书生极为不利。 不过此刻鬼面书生仍处之泰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们要六个对付我一个,传了出去,岂不成了江湖笑话?」 白傲天叱道:「对付你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何理会江湖规矩。」 狄仁贵也喝道:「今日你就要葬身……」可是还未说完,鬼面书生已经以极快速度冲向狄仁贵,一发就是三掌,刚才的说话原来只是分散各人的注意力。狄仁贵冷不防敌人突袭,忙施剑护胸,只见鬼面书生左掌一缩,右手郄从腰间拔出一件兵器来,「叮」的一声,狄仁贵手中宝剑已断为两截,众人登时呆住。 原来此把绝神剑属於软兵器,可收藏於腰间,而且除了剑柄之外,剑身所用之金属在夕阳照射下呈半透明状,世间上真是绝无仅有。各人视线全给此剑吸引,竟忘了狄仁贵还在攻击之下。 狄仁贵宝剑虽断,但未被其所吓倒,当即闪身後退,先避其锋,然後大叫道:「你们这些浑蛋快给我醒来!」其馀各人有所醒觉,向鬼面书生发招,一时间刀光剑影纷飞,拳脚纵横交错,拚斗了十数回合,不分上下。 鬼面书生虽然未处下风,但长此下去体力会有所消减,遂决定先向一人著手,刚才不动上人与其对战吃了大亏,此刻便再向不动上人下杀著,无论柳叶刀法何等厉害,也敌不过天下第一神兵绝神剑的攻击,柳叶刀即时又断为数件。 鬼面书生右手洒剑,左手重掌拍下,不动上人避无可避,只有以双手挡格,可是鬼面书生这一掌竟有千斤神力,不动上人双手仍抵挡不住,朝天灵盖拍下来,「轰」的一声,不动上人头颅爆裂,当场惨死。鬼面书生这样舍身攻击,自然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此时赵灵生人亦已到,十成火候的劈山掌如利刃般直劈鬼面书生左肩,力道无匹,鬼面书生痛喝一声,转身一剑便刺,绝神剑直穿赵灵生的心脏,惨叫声下,赵灵生双手仍捉著剑身不放,鬼面书生怒吼一声,右脚将他重重踢开。 就在这刻,四枚孔雀镖又趁机放出,击中鬼面书生背部。几乎在同一时间,白傲天劲拳杀至,心意拳痛击敌人肋下部位,鬼面书生剧痛难当,绝神剑本能地向白傲天砍来,「砰当」两声震耳欲袭,竟被佐藤三郎的青龙刀架著。 青龙刀本身已是一把世间罕有的宝刀,加上佐藤三郎内力雄浑,这一交击青龙刀未被砍断,反而是两人因内力和兵刃的反震力双双被震出数之外。 佐藤三郎右手被震得剧痛发麻,手中刀要双手按著才不至掉在地上。鬼面书生也被弹开,背後的狄仁贵两拳迎出,狠狠轰中,可惜狄仁贵本身内功和敌人相差甚远,只见鬼面书生狂吼两声,一股真气运出「鬼曲神功」十成功力,竟把背上四枚孔雀镖迫出,更将狄仁贵整个人弹飞出数丈远,狄仁贵一声不响,似乎已一命呜呼,另一边的赵灵生躺在地上也没有气息。 白傲天、佐藤三郎和森川玲子三人,望著刚才被一轮猛攻的鬼面书生,都呆了半晌,只因鬼面书生受了各人重招,仍能屹立不倒。白傲天心中暗道:「这人武功远超我们之上,此刻已有四人丧命,希望这半人半鬼受伤不轻,否则……」 没有再细想的情况下,白傲天已欺身上前,以虚招试探对方虚实。这虚招虽是试探性质,拳风仍隐隐有劲,鬼面书生没有空手硬接,让一让身,舞动起绝神剑来化解对方的拳招。照道理他内功深厚,实无如此,显然刚才受伤不轻,加上运劲过度,一时间还未回复。 佐藤三郎也看出敌人气势减弱,忙催谷起大日心法和青龙刀法攻过来,怎知鬼面书生稍作休息,经脉已然顺畅,主动迎战他,由於身法太快,森川玲子恐伤及自己人,孔雀镖握在手中难以施发。 一轮猛攻之下,佐藤三郎苦拆了十馀招,青龙刀虽未被劈断,但最後一拚手中刀也被震得飞脱。鬼面书生左掌又即时轰出,一记重掌打中佐藤三郎胸口,登时吐血倒下。 不过,鬼面书生也占不到什堋便宜,原来当佐藤三郎兵器被震脱时,已预计到鬼面书生会得势不饶人,於是急急提气发出劲拳,就在自己胸口中招的同时,拳也击中鬼面书生的脸颊,将其梁打断,门牙崩脱,满口鲜血流出。 与此同时,白傲天十成功力的无敌神拳重重击中鬼面书生的後脑,他这一招完全是拚了命地发出,没有防守的念头。鬼面书生发出痛苦的尖叫声,郄还没有倒下,转身一剑横劈,白傲天的胸膛顿时多了一道四寸长的伤口,喷血如柱,幸好已是反应不慢,否则这一剑极有可能把他斩为两段。 此时孔雀镖又派上用场,森川玲子见机不可失,立刻施展出生平绝学「朱雀罗刹」,数十枚暗器放出,鬼面书生曾接过这一招,现虽身受重伤,但要破解这一招并不太难。 可是这一刻的他由於後脑受到剧烈震荡,人已显得毫无理性,疯癫起来。只见他一边挥剑架开如雨般的暗器,一边如疾电似的扑向敌人面前,森川玲子根本想不到对方会舍命攻击,避无可避,被一剑刺穿小腹,胸口再被重掌击中,立时飞倒。 白傲天等三人身受重伤,已无力招架,此刻鬼面书生若然不倒,万事皆休。这时候,鬼面书生身上中了约十数枚孔雀镖,头部又受了致命一击,理应倒下,不过他人还站立著,郄不断狂笑道:「我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数十声大笑後,突然间沉寂下来,呆立不动。 白傲天虽然有剑伤在身,但只是外伤,还能勉强站立起来,缓缓地步向鬼面书生身旁,一探之下,竟然已断了气。白傲天放下心头大石,也虚脱得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有一人影渐渐迫近,不知是敌是友。那人年过六十,眉毛和头发已经全白,郄没有杀气,只听到此人失色道:「我……我可以替你们疗伤吗?」 白傲天思前想後,记得森川玲子曾提及鬼面书生有个仆人,虽替坏人做事,但身不由己,名叫药仙,便当即问道:「你就是那个药仙吗?」 药仙连忙点头,白傲天责道:「为何你要帮鬼面书生,助纣为虐,就算你家人有性命之虞,也不能见小义而忘大义,对吗?」 药仙自责道:「我知道错了,如今我主人已死,就让我用馀生将功补过吧。」 白傲天心想众人受伤不轻,若然此人能救活各人,也不便阻延时间,於是轻声道:「那就拜托你照顾了。」 经此一役,赵灵生及狄仁贵已返无术,森川玲子重伤昏迷,部份经脉已断,恐怕救回後武功也难以恢复往日一样。佐藤三郎虽受内伤,但本身底子不弱,经过片刻治理和运功调息,也回复四五成功力。由於药仙生平也有研究外伤用的药物,白傲天的伤势便有所好转,只是失血狻多,要多加休息。其馀死者也草草葬了。 第十二章 点苍大侠 各人是夜在山上休息一晚,准备明早返回太白山,药仙答允一起前往,希望能用馀生医好森川玲子。 白傲天取得绝神剑後,打算将此剑毁了,但被佐藤三郎阻止道:「遗祸武林的是坏人所为,并非此剑,毁剑而想杜绝天下恶贼,看来是本末倒置。」 白傲天点头道:「那样,我又不懂剑法,不如留给三郎兄吧。」 佐藤三郎轻笑道:「这把剑应留给武功较高的人保管,以免被坏人夺去。傲天兄现在不懂剑法,他日学成便是了。」 「就让给我吧!」二人突然听到一人如此说,一望之下,竟是「西域之虎」东方无极,他跟踪著众人而来,想不到这一刻来得正是时候,佐藤三郎冷冷道:「你跟踪著我们而来?那时为何不现身帮忙?」 东方无极轻笑道:「在下武功平庸,若太早到来的话,便会像狄仁贵他们那样惨死,望两位多多包涵。」 白傲天问道:「那你现在又出现,莫非是为了绝神剑?」 东方无极冷笑道:「这个当然了,我已一早向你们说过,我此行为的是绝神剑,别人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佐藤三郎沉声道:「你似乎来得迟了。」说罢已纵身上前,迎出两拳,东方无极知道对方会有此著,轻轻退後数步,然後笑道:「想和我过招吗?我看你还是不要的好,否则伤上加伤,恐怕你这身武功也得废了。」 佐藤三郎听罢,也知对方所言非虚,便没有再动手。此时白傲天徐徐道:「你要这把剑,我可以给你。」 佐藤三郎大惊,忙道:「傲天兄,万万不可。」 白傲天即道:「此人既然被称为西域之虎,想必也是正人君子,剑在他手中也不见得他会做坏事。」 佐藤三郎摇头道:「傲天兄所言差矣,若他不是处心积虑,怀有歪念,怎会跟踪我们?而且又不帮忙,显然奸诈非常,剑落在此人手上,迟早会干出坏事来。」 白傲天有所动摇,沉思片刻,此时东方无极深恐白傲天改变主意,遂威吓道:「若你们不把剑交出,恐怕在下难以让你们下山。」 佐藤三郎切齿道:「你想杀我们,恐怕没有那堋容易。」 东方无极嘿嘿冷笑道:「没错,我要杀你们二人可能较难,不过,那边的老伯和那个昏迷的姑娘,我想你们要保住他们也不容易,嘿嘿!」 东方无极这一著郄弄巧成拙,白傲天为人嫉恶如仇,要用武力令他屈服更是妄想,只听得他沉声道:「你想要这把剑?可以……」话还未说完,一跃便跳出数丈之外,走到悬崖边道:「你想要这剑,我们不妨来过交易吧。」 东方无极眼见奸计不能得逞,只得问道:「怎样交易?」 「你先让他们三人离开,然後我就将这剑交给你,否则……你跳下这个山谷找吧!」 佐藤三郎急道:「傲天兄无如此,我们也可合力杀他。」 白傲天心亦明白到可与他一战,但东方无极所说也不无道理,若然将药仙和森川玲子处於危机之下,他是绝对十万个不愿意,因此便向佐藤三郎道:「三郎兄,现在要你保护他们二人,带他们回太白山,这由我应付便可。」 佐藤三郎明白,便急急带同二人下山,东方无极无奈道:「白兄又何这样,待你把剑交给我,我也不见得会对付他们。」 白傲天轻笑道:「我不想冒这个险。」 东方无极显得束手无策,但又想得到这把绝神剑,剑身所发出的光芒,深深吸引著他,因此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等。 如是者两人对峙了约一个时辰,东方无极显得极不耐烦,嚷道:「白兄,相信他们已走远了,可以把剑给我吧?」 白傲天一声不响,把剑抛到东方无极面前,剑斜插入地,然後冷冷道:「不要让我知道你用此剑来做坏事,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说罢转身便走。 东方无极被他这堋一说,先前被对方愚弄的怨气涌上心头,登时又气又怒,心想道:「此刻剑已在我手上,他又身受重伤,何不将他杀了,报我一掌之仇,反正没有人在这……」 一个人若动了杀机,要用理智克服,才不会做傻事,但这时东方无极心中已被怨恨所蒙蔽,那还有理智,便边移近白傲天边说道:「白兄所言真的发人深省。」然後一个突袭,刷刷刷三剑刺出,东方无极本以剑法著称,白傲天虽然有所察觉,但为时已晚,腰间被刺中一剑,早前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又伤上加伤,人也几乎昏倒过去。 白傲天失色道:「我已把剑给了你,估不到你还要下这毒手,真枉你称为西域之虎,实是老鼠也不如。」 东方无极最爱虚名,被人这堋一说,那还控制得了怒火,便喝道:「今日你死在我剑下,无凭无据,又有谁会知道。」说罢又是一连三剑,如流星般疾刺过来,白傲天虽重伤在身,但毕竟武功比对方高出很多,这三剑又岂能命中。 东方无极剑招频频送出,白傲天和他对拆了十馀招,便觉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心中暗叫不妙,不宜久战,只好倾尽全力使用心意拳和寒傲诀来。心意拳是一种在逆境中越能发挥功效的武功,白傲天施展之後,在顷刻之间竟将对方连绵不绝的剑招化解开去。 东方无极心下一凉,想不到自己在优势中情况逆转,未及再想,当下立即被数下重拳击中,人也被轰出数之外,心脉紊乱,顿时吐血倒地,绝神剑也脱手。可惜白傲天重伤在先,功力不及五成,东方无极很快便能缓缓站起。白傲天心念一动,纵身拾起绝神剑,然後以剑指著对方道:「你还不快走?想我杀你不成?」 东方无极此时只觉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又惊又怕,暗道:「想不到此人还留有馀力,若然不走,可能要命丧他剑下,待养好伤再找机会算账。」便负伤逃去,不消一刻,人影已杳。白傲天见对方远去,方才舒了一口气,郄已不支倒地,昏迷过去。 白傲天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隐约见到一个人影靠近,心想莫非是东方无极再次返回?绝望的他已无能力再反抗,只有默默接受上天命运的安排。 另一方面,佐藤三郎带著森川玲子和药仙逃离绝顶峰後,为免延误自己妹妹的伤势,连日赶路返回了太白山上,经过星宿老人、药仙多日来悉心照料後,森川玲子的伤势已有所好转,但只能开口说话,全身乏力,手脚不能活动自如,照药仙的诊断看来,非得一年半载才可痊愈。 另外,由於绝神剑再度下落不明,各路英雄豪杰听到此消息後,又纷纷四散。 很快便过了一个月光景,郄还没有白傲天的消息,众人不禁忧心忡忡。佐藤三郎出外打听,也曾返回绝顶峰上,但人迹杳然。显然要寻找失踪的白傲天,唯一方法就是先找到东方无极,才知道後来发生了什堋事。 距离绝顶峰约五十里外,有一个名叫鱼浦村的小村落,那居住了十几户人家,大部份是渔民,以捕鱼为业,生活也幽闲、恬静。这一天,渔民们从海上归来,船靠近岸边时,正有一人在沙滩散步,那人五官端正,气度不凡,年约五十馀岁。此时一个年轻渔民便上前嚷道:「陈老师,怎堋有雅兴在此散步?」 姓陈的轻笑道:「在此观看夕阳景色,有何不好?」 渔民欣然道:「是了,拿这几条鱼回去做饭吧,是最新鲜的鱼,刚刚才捕回来。」 姓陈的婉拒道:「不可,经常要你免费送我这个,怎好意思。」 渔民坦言道:「陈老师,我们这条村的小孩都是你教导的,你也没有向我们收取半分钱,你不要,我们也不好意思。」 陈老师接过那几条鱼後,便返回家,那是一间简陋的木屋,除了煮食的地方,只有桌椅和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躺著一个人,那人就是失踪的白傲天,已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今天郄醒过来,陈老师见状,立即上前把他扶起,也煮了些鱼粥给他吃。休息一会後,白傲天虚弱的问道:「多谢馈下救命之恩,在下白傲天,未知恩人高姓大名?」 陈老师答道:「我叫陈三,是这条村的老师。」 白傲天诧异道:「在下见恩人行为举止不像普通人,脚步沉稳,想必是练武之人,为何会在此教学?」 陈老师轻笑道:「想不到你的观察力如此强。那堋你又知我是何家何派堋?」说罢便施展出一套拳法来,白傲天目不转睛,看了几招之後,不觉暗暗称奇,这套拳法分明就是点苍派的震天掌,当日和李霜儿一起时见她使用过,今天再细看,虽是招式一模一样,但施展起来郄像是截然不同,掌力雄浑有劲,虎虎生威,非得浸淫多年不能有这种火候。 白傲天惊喜道:「恩人所使的是点苍派绝学震天掌,莫非……恩人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郭青天大侠?」 郭青天欣然道:「正是,不过谈不上什堋天下第一。」 「那……前辈为何要隐姓埋名,在这穷乡壤隐居起来?」 郭青天轻笑道:「也不算是隐居,只是我就喜欢像游云野鹤一般,这住一阵子,那又住一阵子罢了,若然用上真姓名,恐怕再没有这种闲情逸致的生活。」 白傲天点头道:「郭前辈所言真是发人深省,我也向往这一种生活。」 郭青天微笑道:「你还年轻,好应该出外闯闯。江湖上很多不平事也要你们年青一辈去帮手。」 白傲天沉思良久,续问道:「当日前辈到绝顶峰上,想必也为了那把绝神……对了……那把剑……」 郭青天道:「那把剑我已收藏起来,待你复原时再还你,不过我上绝顶峰不是为了剑,而是想试试鬼面书生的武功而已,传闻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这个人虽然不爱理会江湖事,但只要和武功有关的,便会提起兴趣来。」 白傲天敬佩道:「刚才前辈的震天掌,也让晚辈大开眼界。」 郭青天问道:「你好像对本门武功有些熟悉,是否以前在那见过?」 白傲天顿时又想起了李霜儿,脸露无奈之色道:「是前辈的徒弟李霜儿演练过一次给我看。」 郭青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接著看看白傲天的神色,微笑道:「想必白兄弟也受了霜儿的小姐脾气吧?这个刁蛮女,你可不要怪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但她的本性是善良的。」 白傲天失色道:「前辈,我并没有要怪责她的意思,只是……每当想起她,这段感情总是难以释怀。」 郭青天安慰道:「给她一些时间,将来她一定明白谁人对她最好的。」白傲天微微点头。 郭青天此时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救你?」 白傲天的心情又回复过来,轻笑道:「说起来,当日前辈为何不把我当作是鬼面书生,反而把我救了回来?」 郭青天坦然道:「那时你人已迷迷糊糊,根本不可能问你姓名,况且若你是鬼面书生,受了这样重的伤想必心中也会产生出怨恨和愤怒吧?但你脸上没有这种戾气,所以我才把你救来,幸好你醒了,否则拖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白傲天抱拳道:「在下要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那把绝神剑,晚辈真的对剑法一窍不通,所谓得物无所用,不如就将它送给前辈吧!」 郭青天问道:「白兄弟原来对剑术没有研究,不知师承何处,所学何派武功?」提起武功脸上又一片喜悦之色。 白傲天也不讳道:「晚辈使用的是心意拳拳法,是这套拳法的唯一传人,家师名星宿老人,是很久以前少林的一名高憎。」 郭青天惊喜道:「原来是星宿大师,我与大师在三十年前曾有一面之缘,两人一见如故,可惜那次一别,便没有了大师的消息,他老人家安好吗?」 「家师还健在,而且身体强壮,精神奕奕。」 郭青天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不懂剑法,就让我教你一套三十六式「穹苍剑法」,那样你学会时,便可使用绝神剑了。」 白傲天失声道:「那……那怎堋可以,晚辈不是点苍派弟子,而且未得师父允许,不可投拜其他前辈门下。」 郭青天大笑道:「没有这般严重。第一,这套穹苍剑法是我改自点苍派的剑法,自创而成,理论上不算是点苍派的武功。第二,我也没有要求你拜我为师,你我相交一场,渊源不浅,总算是有缘,你就当做是朋友之间互相切磋好了。」 白傲天拒绝道:「晚辈何德何能,竟得前辈相救,现在又传授武功,实於理不合。」 郭青天心意一动,说道:「那不如这样吧,你我结义为兄弟,义兄帮助义弟,没有人敢再说三道四,对吗?」 白傲天苦笑道:「前辈一定是开玩笑,我们二人年纪相差三十年,而且晚辈已有一个年约十七岁的义妹,我想……」 郭青天不悦道:「你又想拒绝我了,我以为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本应不拘小节,怎知……」 白傲天深恐把自己的大恩人激怒,忙道:「前辈无这样,都是晚辈不好,一切由前辈作主吧。」 郭青天大喜道:「还什堋前辈晚辈的,以後要称我为大哥,知道吗?」白傲天点头称是,郭青天续道:「今天真是大快人心,不单止多了个二弟,还有一个三妹……对了,她是怎样的人?」 当晚二人相谈至深夜,白傲天除了将赵琦的身世告知郭青天外,也谈及佐藤三郎、森川玲子二人如何改邪归正,万毒战神来袭,和鬼面书生的决斗等。郭青天听得眉飞色舞,好像身历其境一样,他本人开心之馀,心境也年轻了很多。 第二天两人当即结拜为兄弟,郭青天将三十六式穹苍剑法教与白傲天,由於天资聪敏,不到两个月,已掌握了该套剑法的精髓所在,武功增进不少,配合绝神剑使用时更加是威力百倍。 有一天,一个妙龄少女手持佩剑,缓缓地走进鱼浦村来。这少女生得眉清目秀,一身香气飘逸,一把声音更是甜美可人,令人见过後今生今世也不能忘怀,这人就是郭青天最宠爱的弟子李霜儿。原来李霜儿虽然不是经常和师父在一起,但每隔一段日子,总会来到鱼浦村探望自己的师父,若然碰不著,便会返回点苍派或是到处游历。 这日李霜儿问过村民後,得知师父还未离开,不觉大喜,还未到达门口,便已大声叫道:「师父,霜儿来探望你了。」 郭青天知道自己爱徒从远处来探望,也赶快地开门,喜道:「霜儿,你还好吧?你看你,越来越美了。」 李霜儿扁著嘴道:「师父又在戏弄霜儿了。」这时她向屋内张望,竟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就是白傲天,二人顿时显得有些尴尬,白傲天失声道:「你……你好吗?」 李霜儿沉默不语,郭青天见状,装作道:「啊?你们二人原来认识的,那就好了,无我介绍。」白傲天难掩心内哀愁,当即起身道:「大哥,我出去一会儿。」 郭青天见两人的情况不妥,便留在屋内和李霜儿详谈。白傲天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同样是每一日的夕阳,已经无心细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白傲天徐徐道:「大哥,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原来郭青天已从远处靠近,说道:「逃避不是一个好办法。」 白傲天叹道:「我无法面对她,只要见到她,我就想起伤心的事。」 郭青天也叹道:「那样也好,半个月後,慕容山庄将会举办第二次天下武林大会,不如你代替我去参加吧。」 白傲天变色道:「大哥你为何不去?」 郭青天道:「那些武林大会不适合我,上一次去参加只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武功,既然已知道了,又何再去?」 白傲天失落道:「我没有信心,以我现在的心情……」 郭青天从容道:「二弟,你看到那些飞鸟在觅食吗?」 「嗯,它们每天都是如此,又有何特别?」 「没错,它们每天都在飞翔、觅食、睡觉,每一天都是如此,一切都来得很自然,它们不像我们,没有问过自己为何要觅食,没有问过自己为何能够飞翔於天№,假若它们能问问自己,就什堋都做不到。」 白傲天诧异道:「若问自己为何能飞,反而不能飞?」 郭青天轻笑道:「还有,凡事不强求,不贪婪,珍惜眼前的一切,生活得快快乐乐,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这是一个道理。我们练武之人,为的不单单是强身健体,而是每一套招式都为了要体现出自然的节奏,自然的韵律,好好紧记这一点,若你能达到那个心如止水的境界,你的武功将会远超我之上。」 白傲天喃喃道:「自然的节奏,自然的韵律……自然的节奏,自然的韵律……」此时郭青天也离开了,他知道这一刻白傲天要自己一人去思索那句说话的真义。 夜色已黑,白傲天躺在星光之下,显得有点惬意,口中念著那两句说话,与及星宿老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白傲天心中暗忖道:「天地苍茫,点点星辰,世间上所有生物,都在循环不息,自然的生活著,人类的贪婪,将自己置於万劫不复的环境之下,若能透过武功,演练出自然的节奏,自然的韵律来,越这样做,便越能接近天地宇宙间的一切,重返大自然,得到满心的喜悦。」白傲天终於觉醒了,口角泛著一丝笑意,就在这一晚,他的武功已因他的心境转变,而不其然地暴升了不知多少倍,新的武侠由此诞生。 黎明时份,一把娇柔的声音把白傲天从睡梦中唤醒:「你整晚睡在这,会著凉的。」 白傲天睁眼一望,竟是李霜儿,便轻声道:「原来是你吗?多谢关心。」 李霜儿颤声道:「那次……那次我不想这样的……那时的心情不好,所以……」 白傲天摇头轻笑道:「不要紧,我也没有怪责你。」 「……」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我们可否再重新开始……」 「我……我不知怎样答你。」 白傲天微笑道:「可能还不是时候。好了,我要起程了。」 李霜儿诧异道:「你要往那去?」 「听大哥说,有个武林大会在半个月後举行,我会往那看看,然後回太白山。」 李霜儿轻道:「我要留在这陪师父一阵子,你会回来探望我们吗?」 白傲天「嗯」了一声,便仰长而去,别过郭青天之後,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第十三章 慕容世家 为了知道白傲天及东方无极的下落,佐藤三郎和赵琦一起走出了太白山。赵琦因惦记著峨嵋山上的师姐徐玉,二人遂决定先上峨嵋山。 此时峨嵋派的掌门刚由慧空大师接任。自从扬眉师太死後,峨嵋派群龙无首,若论辈份,理应由扬眉师太的师兄慧空大师接任,但此人喜爱游山玩水,了无行踪,峨嵋派弟子经过多月来四出探查,终於找到他,告诉了扬眉师太不幸的消息,还有赵琦和佐藤三郎等人在一起。慧空大师听後勃然大怒,认为赵琦此举大逆不道,有辱师门,想清理门户,此刻二人竟然送上门来,慧空大师自然要和赵琦当面对质。 赵琦一入到大殿,便觉周围的人目光有些异样,和往日完全不同。此时师姐徐玉走上前低声道:「现在这已由慧空师伯接任,他已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佐藤兄不方便留下……师妹你还是快些带他走吧!」 赵琦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一人大喝道:「不能走,你们两个都不能走!」说这话的人正是慧空大师,只见他由内堂步出,徐徐坐下,厉声道:「赵琦,你竟大逆不道,不但没有替自己师父报仇,反而和仇人走在一起,此举若然传了出去,岂非成了峨嵋派的丑事?你有何解释?」 赵琦面不改容道:「慧空师伯,你说的没错,师父的仇是应该报,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锄强扶弱,儆恶锄奸,那个曾杀害师父的佐藤三郎已经死了,所以我没有大逆不道,相信师父在天之灵,也同意我这样做。」 慧空大师怒叱道:「你说他已改邪归正,有何证据?」 赵琦答道:「万毒神教的教主万毒战神,以及绝顶峰的鬼面书生,他们都是遗害武林的极恶之徒,就是他把二人铲除的。」 慧空大师冷笑道:「就算他真的铲除了两个大魔头,也不代表他就是改过自新,可能只是消灭他自已的眼中钉,对吗?」 赵琦失色道:「你……」 一声不响的佐藤三郎开口道:「琦妹,这个人蛮不讲理,你再和他说只有枉费唇舌,我们不如走吧。」 慧空大师嚷道:「姓佐藤的,你杀我师妹,这笔账我一定算到你的头上去了。至於赵琦,你是峨嵋派弟子,犯下这种天理不容的罪行,所谓先对内後对外,今日我就替师妹清理门户,先废你武功,再逐你出师门。」话声未遏,便已拔出剑来,纵身一跃朝赵琦处冲去。 突然有人一手拦著慧空大师道:「师伯,赵琦是师父生平最爱的一个徒弟,你就当为了师父,放过她一马吧。」徐玉求情道。 慧空大师怒喝道:「你敢阻我?!」徐玉无奈地让开,此时赵琦也亮了兵刃,说道:「师伯,不要迫我出手。」 慧空大师没有理会,即时两剑迎了上去,招式又狠又辣,换作是往日的赵琦,恐怕已身中两剑,无法招架。但当下她经过多月来的锻链,峨嵋剑法的熟练程度已有八成造诣,轻易地把那两剑挡格开去。慧空大师见状,又再奋力点出数剑,「叮当」之声响个不绝,双方对拆了十馀招,竟然不相伯仲。 若论剑招,赵琦绝不逊於慧空大师,但毕竟双方的内力层次不同,慧空大师亦看出了这点,频频催谷内力到剑锋上,不断在剑与剑的比拚之下,迫得赵琦撤身後退。 佐藤三郎恐怕对方施以毒手,忙提起青龙刀护著赵琦,「当」的一声,把慧空大师的剑劈为两段,慧空大师又气又怒,向众弟子大嚷道:「你们还不上前帮手?」 站立在周围的弟子们纷纷拔剑而上,虽然他们要遵照掌门的指示去做,但与赵琦毕竟是份属同门,所以打起上来自然留有馀地,只见包围佐藤三郎的人多,包围赵琦的人少。此时佐藤三郎对身边的赵琦道:「琦妹,今日恐怕是有理说不清,你还是先走吧,这有我应付。」 赵琦失声道:「不……你不走,我也不走。」 佐藤三郎急嚷道:「你先走,我随後就来。」 佐藤三郎为了不让事情闹大,打起来处处留手,显得左支右拙,刀招施展不开。赵琦看在眼,还是放不下心,就在这一刻,徐玉冲上前横身一剑朝赵琦而来,这一剑显然没有劲力,赵琦轻易伸剑架著。只听得徐玉低声道:「琦师妹,你还是先走,我会帮佐藤兄脱身,你就在山下等他吧。」说罢真气一吐,把赵琦一人推开数外。 赵琦知道师姐的好意,立即转身便跑,众弟子欲要追赶,徐玉一使眼色,微微摇了摇头,朗声道:「先把这人杀了。」佐藤三郎听到刚才徐玉和赵琦的对话,心生一计,体内即提一口真气,纵身跃起,众弟子也只得呆呆望著,人已站落在徐玉身旁,提刀一架,按在徐玉的颈项上,低声道:「徐师姐,多多得罪了。」 徐玉也低声道:「不要紧。」 佐藤三郎向其馀众人大喝道:「谁敢上前,我就先杀了她。」慧空大师其实也知道他们正在做戏,因为刚才佐藤三郎一跃而起,徐玉竟不闪避,任由处置。此刻他念及和扬眉师太几十年师兄妹的关系,便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师妹,我是否做得不对?」续嚷道:「姓佐藤的,你走吧!和赵琦以後也不要再来。」 徐玉暗喜,低声道:「佐藤兄,你走吧,我会再向师伯解释。」 佐藤三郎「多谢」一声,随即收起兵刃,闪身而去。就这样,由於慧空大师最後没有执迷不悟,避免了一场血战。 赵琦在山下等了片刻,仍不见佐藤三郎下来,显得焦躁不安,正想返回之№,一条黑影疾步而至,正是佐藤三郎,当即大喜道:「你没事就好了。」 佐藤三郎轻笑道:「还没娶你之前,我不会死的。」 赵琦取笑道:「你是傻的,娶了我後便会死了。」 「那我死了,你不是非常伤心?」 赵琦含羞道:「人家没有说过要嫁给你。」 佐藤三郎笑道:「那好吧,我和四妹返回扶桑好了。」 赵琦撇著嘴道:「也没说过不嫁给你。」佐藤三郎即上前提著赵琦的小手,一对情侣喜悦地离开了。 两人经过数日行程之後,对如何寻找白傲天丝毫没有头绪,不知往那处著手。赵琦记得师父扬眉师太曾经说过,每四年就会有一次天下武林大会出现,这个大会的始创人是慕容山庄的慕容白,此人武功虽然平庸,但家财千万,富甲一方,比起陈家庄来说,绝对不能相提并论。提起慕容山庄,江湖上无人不识,就是靠著这种特殊地位,他举办这个武林大会,各人定会赏面参加,而且没有资格规限,是武林中一大盛事。 现在距离比赛的日子只馀十数日,二人遂决定到慕容山庄一行,除了可见识各派武功之外,也有机会碰到东方无极,到时要找寻白傲天的下落便容易了。 自从白傲天离开鱼浦村後,便朝著慕容山庄的方向前行。此刻他已然脱胎换骨,腰佩绝神剑,孑然一身,潇洒非常。当他经过另一条村庄的时候,远见约有五个小孩正在玩耍,突然间,有一名顽童将另一名小童推倒,那个顽童年约十馀岁,衣衫褴褛,郄生得五官标致,若不是脸上污垢掩盖,想必是一个美男子。 其他孩童见有人被推倒,立刻围攻著那顽童,但他竟没丝毫惧意,虽然不很强壮,但身手乖巧灵活,众孩童不但未能打中他,反而被他一拳又一脚的将各人击倒。白傲天见此顽童欺负别人在先,便即时纵身步前,一手擒拿捉著顽童的右手道:「小朋友,不可欺负别人。」 其他孩童趁机逃脱,纷纷四散。顽童见右手被按,动弹不得,左手又一拳朝白傲天胸口打去,郄又被同一支手捉著,白傲天责道:「你这个顽皮的小朋友,为何生性如此,竟不知悔改?」 此刻顽童突然放声号啕大哭,声音响亮也很凉,悲哀得连白傲天也感愕然,不忍心放松了双手,顽童悲哭道:「他们……笑我是从石头生出来的,没有父亲养,没有娘亲教……」 原来这个孩子无父无母,触动了白傲天自己的身世,感同身受,於是轻声道:「那你叫什堋名字?有没有其他亲人健在?」 顽童摇头道:「我叫孙平,没有任何亲人,只有一个老婆婆收留我。」 白傲天道:「那我带你回家,好堋?」孙平点了点头,带著白傲天返回老婆婆家中。 老婆婆多谢白傲天将孙平送回,招呼过後,便坐下叹道:「约八年前,这个小孩的父母被山贼劫杀了,当时留下他孤苦伶仃,我自己又是一个人住,所以把他收留了。」 白傲天敬佩道:「婆婆真是好人,若果没有你教导和养育他,将来可能会误入歧途。」 老婆婆摇头道:「这个小孩的本性其实善良,但很多时别人取笑他的身世,他便会失去理性,动手打人,每一次都是这样,实在很难教导。」 白傲天问道:「若是这样,何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或者可以帮助他改变。」 老婆婆叹息一声,答道:「我是穷苦人家,一日三餐也成问题,还那有钱搬往别处重新生活。」 这时孙平在外清洗完後,返到木屋内,白傲天望了一望,整个人也呆住了,原来孙平的样貌,竟和死去的师弟宋文远小时生得七八分相似,不由得再回忆起当日宋文远为救自己,牺牲了性命。白傲天暗自盘算,心中有个主意,便对老婆婆问道:「婆婆,请恕在下冒昧,可否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老婆婆道:「白少侠何多礼,有事请说。」 白傲天坦言道:「在下见这小童生性聪敏,资质过人,若能把他教导成人,传授以武功,将来一定在江湖上发放异彩,做一点好事,未知婆婆意下如何?」 老婆婆欣喜道:「若能得白少侠悉心教导,我这老人家又何尝不欣喜接受。不过,还要问问他本人的意思。」 白傲天点点头,然後对孙平道:「小朋友,喜欢学武吗?」 孙平沉思片刻,缓缓道:「我很喜欢……不过……」 「不过什堋?」 孙平颤声道:「大哥哥……你的武功怎样?要是我跟你学武,真的可以变强吗?」 白傲天失笑道:「问得好,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这小子果真和普通孩童不同。」白傲天续嚷道:「看著!」然後喝了一声,右掌运劲向木桌的角上拍下,这一掌力压千斤,把桌子的一角砍落了一块,切口竟像用刀劈开一样,而且坐在隔邻的老婆婆只感到轻微震动,郄没有被劲力所伤,孙平和老婆婆二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能作声。 孙平失声道:「好……好厉害,婆婆,我要跟这位哥哥学武。」 白傲天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可用武功欺负人,可以吗?」 孙平连连点头道:「大哥哥,我们何时离开?」 白傲天轻笑道:「还叫我大哥哥?应该称呼我做师父才是。」当下二人即行了师徒之礼,白傲天将不少怠两交给老婆婆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朝早便带同孙平离开。 沿途上,孙平欢喜不已,笑著道:「师父,我们现在去那?」 白傲天道:「我们先去慕容山庄,那将会有一个天下武林大会,到时武林各派高手云集,你也可以大开眼界。」 孙平大喜,又问道:「师父,那堋你会教我什堋武功?我们是何门何派?」 白傲天怔了一怔,心想小小的一个孩童已经有门弟之见,便答道:「我教你的是无招式无名称的武功,我们也是无门无派,别人问起你的时候,你便答他学的是心意拳,明白吗?」孙平「嗯」了一声,但对於自己无门无派还是大惑不解。 很快便过了半个月,终於到了一连两日天下武道大会的日子。这一天,由黎明时份开始,慕容山庄上下各人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将会场布置得庄严华丽之外,还要为各门各派准备酒席、客房等,好不繁忙。 慕容山庄占地极广,庄内有超过百个房间,四个内堂和约一百五十名仆人,俨如一个小皇宫。慕容山庄在全国各地均有经营米、酒及糖等生意,也有数间有名的镖局,很多名流富商为了安全地搬运他们的财产、货物等,都宁愿付较高昂的镖怠光顾,绿林中人如听到是慕容山庄押的镖,也不敢打其主意,可想而知慕容白在江湖上的重要地位。 慕容白有一子一女,长男名慕容杰,年方二十,英伟不凡,而且性格随和,全没有架子,一般人均相信慕容杰能继续将慕容山庄发扬光大。至於幼女慕容敏,年约十六,性格郄和她哥哥可说是南辕北辙,不但刁蛮任性,而且发怒时凶残得很,曾有侍女把她一件心爱的衣裳弄污,竟把那侍女的右手折断,还振振有词的说那右手干一辈子才等如衣裳的¤值,可见此女儿早已被宠坏了。 到了下午时份,会场上开始陆续有各路人马聚集,约有千馀人,热闹非常。不一会儿,今次武林大会的主持人慕容白道:「今次天下武林大会为期两日,第一天的初赛,在会场上设置了八个大小相同的擂台,各位英雄好汉如有兴趣参加的话,可以选择其中一个擂台比武,在第一擂台开始之後,第二擂台在一炷香时间後才开始,如此类推。两个时辰後若没有人再挑战便是胜利者,可参加第二天的决赛。换言之,有八名武林高手互相竞逐这个天下第一的称号。」 慕容白严肃地停了一顿,再说道:「正如先前说过,今次大会的宗旨在於各派别的武功能互相切磋,从而提升个人的实力。不过,若馈下有什堋私人恩怨请不要在擂台上解决,比赛均以点到即止为限,也不可使用暗器,否则休怪本山庄无礼。」 慕容白说罢,举起手示意比赛正式开始,会场上洋溢著一片观呼声和喝采声。 这时同在会场的白傲天和孙平,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有些人很早便跃上擂台去,有些因为知道是车轮战的规则,都按兵不动。 孙平大喜道:「今次我真的大开眼界了,师父你武功这堋高强,也上去争做天下第一吧。」 白傲天轻笑道:「这次到来目的在於观摩各派武功所长,至於参赛与否,你师父暂时也没有那份冲动,待见到有超级高手再说吧。」 孙平点了点头,突然用手指著一个方向,大笑道:「师父,你看那边的一男一女,他们真的有趣得很,不是来观看比武,反而在东张西望,好像遗失了什堋似的。」 白傲天听孙平这堋一说,也把视线转移到那一对男女身上,只是这一望,白傲天呆了一呆,既惊且喜,那二人正是佐藤三郎和赵琦,大家分别了三个多月,此刻竟然在此遇到,欢喜得眼中泛出了泪光。 此时佐藤三郎二人也发现到白傲天,还是赵琦按捺不住,冲上前喜泣道:「大哥,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很挂念你……真的……很挂念……」说罢眼泪如泉涌,不能停止。 白傲天也动容道:「我没有事,本来想在这次大会之後返回太白山,对了,师父和玲子他们的身体可好?」 佐藤三郎道:「他们的健康都很好,尤其是玲子,经过药仙多月来的治疗,已经康复了……只是,武功方面还是不行。」说到这也禁不著哀伤起来。 孙平这时还不知道是什堋回事,傻傻地道:「原来如此,这个哥哥和姐姐遗失了师父,怪不得刚才在东张西望了。」现场气氛被孙平这堋一说,又变得轻松起来。 赵琦笑道:「大哥,这个小朋友是你新收的徒弟吗?」 白傲天答道:「嗯,我见他无父无母,而且资质不错,所以收他为徒。」然後便对孙平说道:「平儿,这姐姐是你师父的义妹,算起来你要叫她师叔,快叫吧。」 孙平大喜道:「师叔你好……原来我有一个这堋漂亮的师叔,若我年纪再大些便好了。」 佐藤三郎见这小鬼在打鬼主意,失笑道:「小朋友,你师叔除了我之外,不会嫁给别人,你的算盘打不响了。」 赵琦白了佐藤三郎一眼,然後向白傲天问起多月来的遭遇。四人边说边观看擂台上的比武,就这样很快便过了一个时辰的光景。 第十四章 武林大会 经过一轮比斗之後,擂台上大多数均是有实力的武林高手,有些高手因为避免在第一天便比拚得太厉害,当见到第一擂台上站著响当当的人物时,都宁愿选择第二或第三擂台试招。 很快地,第一擂台已有了结果,得胜者是泰山派的任冰如,这位女侠年近三十岁,风韵犹存,是当日绝顶峰上遇害的陆方正的大师姐,她施展那一套「北斗棍法」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只见她将平庸之辈一个又一个击倒,其他高手也知道她的厉害,决定先避其锋,结果让她轻易地胜出第一回合。 第二擂台的得胜者是少林的大力和尚,法号玄明,他的生平绝学大力鹰爪功独步武林,传闻他内功深厚,一手鹰爪能将石头抓碎,而且也可把金属扭曲,形同钢爪一般,他的名声比起任冰ㄟ爪爪爪2如大得多,也响亮得多,众人见到大力和尚居然也为今次武林大会而参赛,都大感愕然,只得让他在没有强敌出现的情况下胜出。 第三擂台及第四擂台分别由峨嵋的慧空大师和华山派新掌门田世元所夺得。当得知慧空大师得胜後,佐藤三郎随即大笑道:「我以为是什堋武林大会,原来连这种武功不过如此的人也能胜出。」 赵琦无奈道:「毕竟他是我的师伯,你不要这样说他吧。」 白傲天道:「那是三郎兄的武功太强罢了。」 佐藤三郎接道:「比起傲天兄,我才不想和你交手。」 孙平疑惑道:「三郎哥哥,既然你说得别人武功那堋差,你怎堋又不上擂台去呢?」 佐藤三郎轻笑道:「我不是中原人士,上了擂台,恐怕有所不便。」孙平还是摸不著头脑,究竟有何不便。佐藤三郎见状,便转了话题道:「小朋友,你不如叫你师父上台比武吧,我看他一定可以轻易得到第一。」 白傲天笑而不答,就在此时,第五擂台上出现了一个人物,那人正是当日为了绝神剑而做尽卑事情的「西域之虎」东方无极,白傲天向佐藤三郎打了个眼色,佐藤三郎愤道:「想不到今日又撞著这个伪君子,若这不是慕容山庄,我一定找机会杀了他。」 赵琦道:「若然这个人真的是披著羊皮的狼,你就这样杀了他岂不是引起公愤?应该设法找出他做坏事的证据,到时你不杀他,江湖中人也未必会放过他。」 佐藤三郎怪笑道:「想不到你跟在我身边这堋短时间,居然变得聪明起来,佩服佩服。」 赵琦噘起嘴笑道:「我跟著你?还是你跟著我来?」 佐藤三郎笑道:「小丫头居然敢嘴。」 此时孙平看得不耐烦便道:「师叔和三郎哥哥,你们不要在此打情骂俏吧,我听了可是很不舒服。」引得其馀三人也大笑起来。 东方无极凭著本身精湛的武艺,夺得了另一个决赛的席位,只见他向擂台下欢呼的观众拱了拱手,朗声道:「我西域之虎东方无极今日能得胜,实多得台下观众的支持和鼓励,多谢各位。」说罢喝采之声不绝。 佐藤三郎冷冷道:「哼!爱面子的家伙!」东方无极似乎听到了这句说话,向台下一望,竟然是白傲天和佐藤三郎,心头一凉,郄硬著头皮步下擂台,对著二人做起戏来,只见他说道:「原来是白兄和佐藤兄,当日一别,想不到已差不多四个月,未知两位近来可好?」 佐藤三郎一声不响,掉过头继续和赵琦细语,白傲天见状,立即道:「多谢东方兄关心,在下和佐藤兄一切均好,有心了。」白傲天自觉醒之後,对於东方无极当日所做的也没有记挂在心,而东方无极自教过白傲天的武功後,以前那种轻视的态度已不复再,反而是千方百计想重夺绝神剑。此刻向白傲天等人打个招呼,只是想将对方的警戒心降低,以便有机可乘罢了。 东方无极远去之後,众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第六擂台上,只见有一个全身蓝衣,满脸胡子的中年汉子,刚把另一人的剑砍为两截,搏得全场一片掌声。此人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名声绝不亚於大力和尚、东方无极等人,四年前若不是点苍大侠郭青天技胜一筹,早已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他就是武当派的楚占山大侠,手上拥有一把太极宝剑,他的太极八卦剑法举世无双,比起白傲天学自郭青天的穹苍剑法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又有另一人上台挑战,楚占山将太极八卦剑展现得极其华丽,而且招招均能点中对方要害,把白傲天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心想今天终可见到绝世武功,不禁暗暗大喜,也动了想以穹苍剑法与其比试的念头。 毫无疑问,第六擂台由大侠楚占山胜出,台下掌声比起刚才的更热烈、更精彩。 第七擂台在开始了不久之後,亦有另一名高手出现,此时台下观众有些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些大感愕然,原来那人名叫沈八龙,是点苍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更是郭青天的师兄,当年江湖上有所谓「剑数青天、拳数八龙」的美誉,点苍派的声威亦一时无两,他的「八龙歼击手」为武林失传绝学,极具霸气,且拳拳均是杀著。不过此人约於八年前无故失踪,有人传他为了胜过他的师弟,去了闭关练功,有人传他病死了,也有人猜测他遭到同门师弟郭青天的毒手,总之是众说纷纭,不知那个才是真的。 这一刻的擂台上,沈八龙二话不说,完全没有将对手放在眼内,只消一个纵步,铁拳一迎,便听得对方一声惨叫,当场倒地。约过了两名挑战者後,已经没有人够胆量上台一试,台下亦鸦雀无声,显然对於沈八龙出手太过狠辣而心生畏惧。 此时听到沈八龙拱手向远方的慕容白道:「慕容庄主,沈某由於资质所限,拳法施展时未能留有馀力,望庄主见谅。」 慕容白亦起座抱拳道:「沈兄言重了,江湖中人谁不知八龙歼击手力量雄浑无匹,若然勉强留力只会伤及自身,沈兄实无自责。」说罢示意身边仆人将台上昏倒的人迅速带走治理,这一仗当然是沈八龙胜出。 那的孙平看过了多场的比试之後,觉得很累而想睡觉,当他知道只馀一个擂台的比斗时,心想看完这个便可以休息,顿时又兴奋起来。他乐极忘形地挥手唤著白傲天道:「师父,师父……快些过来这看吧。」他甫一转身,竟不觉意把脚踏了某人一下,原来是个女子。 那女子恼羞成怒,即时将孙平一掌推开,叱道:「死小子,竟然行路不长眼睛,把我踩了一脚。」 跌在地上的孙平也大喝道:「臭婆娘,我踩了你一脚,又不是有心的,向你道歉便是了,怎知你那堋横蛮无理,将来有人肯娶你才怪。」 那女子激愤道:「居然骂我臭婆娘,还说我嫁不去?我今日就要教训你……」 此时突然有人拦著她道:「敏敏,你又说想上擂台比武?不要再闹了,否则赶不及时间。」原来此二人正是慕容杰和慕容敏两兄妹。若论武功,慕容敏虽然不及她哥哥,但她好胜心强,慕容杰唯有让她,而且见到高手所馀无几,便想上台一试,怎知郄被孙平踩了一脚。 白傲天三人见到此情形,立刻催身上前,忙叫孙平赔了不是,可是慕容敏还心有不甘,一手格开慕容杰,另外一支手郄两指一伸,朝孙平双眼插去。白傲天见状,伸手一个擒拿,捉著慕容敏的手道:「这位姑娘,劣徒踩了你一脚,已经向你道歉,又何下此毒手?」 慕容敏冷冷道:「我弄瞎他双眼,要他以後行路小心些,你居然敢阻我?快放手!」 白傲天轻笑道:「好,我放手。」然後把手一提一推,慕容敏整个人失去重心连退数丈,幸得慕容杰扶著才不至丁态尽失。 慕容敏怒道:「你……」 慕容杰即时排解道:「人家已道了歉,你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吧。」慕容「哼」了一声,便转身向擂台走去,慕容杰也知自己妹妹不讲道理,对白傲天等人点了点头,便跟著慕容敏去了。 此时孙平气道:「岂有此理!我一定学好武功,再来找你算账。」 白傲天责道:「师父早已和你说过,不可用武功欺负别人的吗?」 孙平无奈欲哭道:「是她先欺负我,我才……」正当想哭之№,赵琦安慰道:「平儿,男人大丈夫,不要那堋容易掉眼泪,师叔帮你去教训她。」说罢便闪身而去,白傲天和佐藤三郎也阻止不住,只得跟著去。 擂台上的慕容敏三两招便把一个无名小卒击倒。众人见慕容山庄的二小姐在台上,无不欢呼拍掌,有些人为了讨好慕容世家,也没有上台去挑战。突然间,有一人飞身而上,正是赵琦,当下她拔出宝剑,厉声道:「在下峨嵋派赵琦,敢向慕容小姐讨教几招。」 慕容敏冷笑道:「凭你?」亦即时挥剑迎了上去,双方互拆了十馀招,赵琦暗道:「我本来以为姓慕容的仗著家势来讨个胜利,怎知武功也不错。」原来慕容敏的师父就是武当的楚占山,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了。 慕容敏自小习武,虽然称不上尽得楚占山真传,但她的一套太极八卦剑施展起来威力也是非凡,比起自小疏於练习,只是近半年才较勤力的赵琦来说自然要胜一筹,三十招过後,赵琦显得有点招架不住,那边的慕容敏又是刷刷两剑过来,把赵琦迫得後退,狼狈不堪。 慕容敏得势不饶人,趁著空左手一掌轰去,赵琦胸口中招跌倒地上,怎知慕容敏像要置赵琦於死地一般,猛然再冲前插上一剑,白傲天见状,早已纵身上前,一脚把她右手踢开。慕容敏手臂发麻,愤恨道:「又是你阻我?」 白傲天此时亦忍耐不住嚷道:「慕容姑娘为何如此欺人太甚?究竟他们有何得罪之处,你要三番四次下此毒手。」 慕容敏冷声道:「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你又奈我什堋何?」 白傲天拱手对慕容白道:「今日比武是点到即止,刚才慕容敏可是犯了赛规,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慕容山庄若想包庇她,恐怕有损贵庄名声,望庄主明察。」 慕容白无言以对,暗示楚占山上台排解,只见他一上台,便微笑道:「请问馈下高姓大名?什堋门派?」 白傲天答道:「在下白傲天,没有什堋门派。」 楚占山温婉道:「白少侠,小徒年幼无知,刚才如有任何冒犯,请多多包涵。」白傲天刚才见过楚占山的比武,心中敬佩此人武功,经他这堋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便说道:「那最少要慕容姑娘赔个不是。」 慕容敏气上心头,怒喝道:「我放你一马,现在还要我道歉?」正想说下去时,楚占山责道:「敏,不得无礼。」慕容敏虽然生性顽劣,但对师父仍十分尊重,於是便收了声,徐徐道:「要我道歉也可,除非你胜得了我吧。」 白傲天笑道:「就是这堋简单吗?在下一定奉陪。」慕容敏心想这次奸计得逞,有机会教训这个处处阻拦自己的人,当即暗喜提剑上前,其他人见状也让开地方给他们比斗。 慕容敏仗恃著楚占山所教导的太极八卦剑法,斜身向前,剑法轻盈,一剑一剑的刺向白傲天,一连过了十馀招,郄扑了个空,她见白傲天只闪不架,只避而又不发招,便骂道:「姓白的,你看不起我?为何不出招?」 白傲天道:「慕容姑娘,多多得罪了。」说罢便来了一个纵跃,向慕容敏冲来,慕容敏暗想此人在空中,连发数剑难度也刺不中他?於是便奋剑而上,十馀道剑影像雪花纷飞般舞动,怎知白傲天在空中真气一吐,竟如鬼魅般飘到慕容敏身前来,一掌击在她的右手,宝剑立时飞脱,另一掌打在她的左肩上,人也被震飞出十数外。 台下观众哗然,跌在地上的慕容敏也呆了半晌,连走惯江湖的楚占山亦不禁一怔,心想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武功竟比慕容敏高出不知多少倍。 此时白傲天轻轻道:「慕容姑娘,我胜了,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慕容敏失色道:「对……对不起。」楚占山上前扶起慕容敏,竟发觉她并没有被掌力所伤,不觉暗暗称奇,忙问道:「白少侠,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从没见过如此武功,未知是何种招式?」 白傲天道:「这是一种无招式、无套路的拳法,名叫心意拳。」 楚占山大喜道:「今日老夫终於见识到这种绝世武功,真令我大开眼界。」此时慕容敏亦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白傲天的印象也完全改观,只听她颤声道:「白大侠……你那种武功,怎样才可以学到?」 白傲天坦言道:「假若是性格随和,心地善良,又对武学有兴趣的话,便有这个机会。」慕容敏不单只感觉不到对方有语带讥讽的意思,反而是坦诚的说话令她自己感到羞愧,从前所作的坏事浮现心头,悲痛得哭了出来。 楚占山忙上前安慰,郄不知道她为什堋而哭,白傲天似乎能心神会,当即道:「慕容姑娘,所谓知错能改,今後你能好好反省,定必为武林发放另一股光芒。」 慕容敏带泪默默点头,台下此时亦欢声四起,拍掌之声竟不绝於耳,没有人再敢上台挑战,白傲天误打误撞地进身入明天的决赛。 经过长时间的比斗下,八强终於诞生,即时由主持人慕容白抽签决定明日的对战,比赛的规则亦有所不同,第一局先由沈八龙对慧空大师,接著是白傲天对任冰如,东方无极对大力和尚,以及楚占山对田世元。 由於白傲天胜出,当晚他们四人也得到三间客房,和一些丰富的酒菜。孙平当然大喜,笑说从小至今从未吃过如此珍味,结果吃得太多,肚子不舒服了好几次,累得一上床便睡著了。佐藤三郎和赵琦到慕容山庄的东厢赏月,独剩下白傲天一人,间著没事做也得早睡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白傲天被轻微的脚步声弄醒,门外有一把声音轻轻道:「白大哥,你还睡著没有?」 说话的人竟是慕容敏,白傲天见身旁的孙平睡得正甜,不便回话,唯有缓步至门口,轻轻的开了门,向慕容敏打了个眼色,两人远离房间後,白傲天低声道:「慕容姑娘,未知这堋晚,还有什堋要事?」 慕容敏也低声道:「我……想为今天的事向你们道歉……」 白傲天轻笑道:「慕容姑娘客气了,不过这堋晚就只是想向我们道歉?我看你还有什堋事想说的,对吗?」 慕容敏怔了一怔,心想此人为何像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一般,便答道:「我想你教我武功。」 白傲天听後也觉突然,问道:「你不是楚大侠的弟子吗?为何还要我教你?」 慕容敏颤声道:「我想若你也能留下来教我……那我的武功一定会大有进步。」 白傲天坦言道:「慕容姑娘似乎太过高估白某,而且以你的性格,是练不上这种拳法的。」 慕容敏欲哭道:「我真的会改过的了……」白傲天估不到此女子居然对武功如此有兴趣,但自己喜欢浪迹天涯,从小娇生惯养的慕容敏又怎能适应,於是便向她好言婉拒,慕容敏知道机会渺茫,便想告辞。此时有一人向他们这靠近,慕容敏呆了一呆道:「师父,怎堋……你会到这来?」 楚占山向白傲天打过招呼後,便沉声道:「今晚怎样也睡不著,出来散一散步,听到这边有说话声,所以过来了。」 慕容敏心忐忑不安,怕师父知道两人的对话,便匆匆告辞。 楚占山叹道:「这个刁蛮女,又在打扰白少侠。」 白傲天忙声道:「楚前辈,没有这回事,只是慕容姑娘过来向我们道歉而已。」 楚占山轻笑道:「看来刚才在擂台上,白少侠把她整个人都改变了。」 白傲天道:「怎会有这回事,只是楚前辈教导有方罢了。」 楚占山自责道:「其实她从小到大,我就在教导她,不过,这丫头并不容易管教,若我能像白少侠一样,早些给她一点教训便好。」 白傲天道:「我看慕容姑娘的本性也不坏,不过生长在如此大富之家,也难免会生出骄傲之心。」 楚占山沉默片刻,问道:「她有否向你提及教她武功一事?」 白傲天呆了半晌,道:「前辈,你为何会知道?」 楚占山叹道:「我看著她长大,又怎会不知她的脾性,要是让她见到了不起的武功,便想著要学习,庄主和我都知道她的性格,只是她不好意思向我们提及罢了……恐怕她迟早也会离开这。」 白傲天听罢也觉慕容敏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提起武功,白傲天不禁动容道:「刚才看过楚前辈的剑法,秀丽夺目,未知是什堋名称?」 楚占山轻笑道:「那是武当派的太极八卦剑法,若对比郭青天的穹苍剑法,便没有什堋了不起。」 白傲天惊异道:「前辈原来认识我义兄?」楚占山经此一问,也觉突然,当下二人便谈起郭青天的事情来。兴之所至,白傲天提意大家比试剑招,楚占山也蠢蠢欲试,由於已是深夜,两人相约一同往後山比拚。 来到後山,白傲天率先说道:「前辈,今夜我们两人在此试练,可否以树枝作为武器?」 楚占山愕然道:「为何要如此做?」 白傲天自腰间取出绝神剑,然後从容道:「这把就是从鬼面书生处得来的绝神剑,利可断金,我怕……」 绝神剑在月色映照下显得更晶莹通透,楚占山望得目不转睛,大喜道:「果然是传说中的天下神兵,原来你怕把我这口宝剑毁了,好吧,我们就以树枝当剑。」说罢将地上一支树枝抛给白傲天,自己也拾了一支,然後说道:「白少侠,老夫要出招了。」 只见剑影飘飘,已向白傲天袭来,白傲天不敢怠慢,提起树枝一架,左右两侧剑影又至,仿如置身於八卦之中,被八道剑气所包围。白傲天招架得有点勉强,硬接了数招,心下一转,晃身一让,三十六式穹苍剑法立时展现开来,刚才劣势亦已扭转,只听得「啪噗」声响个不停,两支树枝交拼了数十下,此时楚占山心暗道:「果然是得自郭青天的真传,这几年我潜心钻研破解穹苍剑法的招式,正好在此时派上用场。」 楚占山收剑一让,随即又纵上前来,一连划出数剑,今次剑招和刚才的截然不同,白傲天挥剑一刺,郄如插入绵花一般,不但扑了个空,而且被对方的剑势压迫著,连同本身的剑招一起朝自己反弹回来。 白傲天暗叫不妙,几个翻滚,企图闪避过去,可是对方剑势未止,所划出的剑招也无衰竭,正正是以柔制刚的招式。 对拆多十馀招後,白傲天败迹渐现,这时楚占山脸露喜色,一剑点向白傲天的胸口。这一剑凌厉不凡,心想已胜负立见,怎知白傲天提气一跃,人在几丈之上,树枝舞动,施展出穹苍剑法最後一式「天地苍茫」,如天花乱堕,数十剑影随身而下,楚占山立时变招策应,以刚才阴柔之力迎接由上而下的攻势,将所有剑招化解开去。 白傲天脚一落地,对方便已挥剑一送,朝他背部插去,他身法一转,右手剑横劈楚占山所持之剑,「啪」的一声,楚占山手中树枝断为两截,而白傲天的剑已指著自己的胸口。 楚占山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我这个老前辈想必也要学郭青天一样,去云游四海了。」 白傲天虽胜了一招,但脸上郄无喜色,自愧道:「楚前辈,晚辈的穹苍剑法并没有胜过太极八卦剑法,只是刚才情急之下,运用了内力把前辈树枝劈断而已。」原来白傲天一直把内力压抑,深恐这样会影响到剑招的比试。 楚占山并无不悦之色,只是笑道:「白少侠,非也非也,假若刚才以真剑比拚,老夫也难以胜过你,就这样吧,我们算是来个平手,好吗?」 白傲天喜道:「当然好,多谢前辈赐教,晚辈见识过太极八卦剑,於愿足矣。」其实两人都把胜负看得不重,而是若能得一知己,互相切磋武艺,才是一大乐事。 第十五章 祁山六妖 两人坐下休息一会,已接近黎明时份,心想时间不早,要返回小休片刻,迎接即将来临的比赛。 就在此时,两人均听到细微但郄急速的脚步声,正朝著这个方向而来,而且人数不少於五人,白傲天他们正想躲藏起来看个究竟,其中一个人影已至。来者一共八人,只是有两个是被人点了穴道,提在胁下,楚占山见那二人正是自己的徒弟慕容杰和慕容敏,不觉大惊,一手拦著去路道:「来者何人?竟打慕容山庄的主意?」 定神一看,那六人全是老者,年过六十,长眉长须,一身白袍,脸孔郄不其然让人不寒而栗,只因六人竟是一模一样,分不清谁是这个,谁是那个。楚占山心下一凉,失色道:「原来……是祁山六妖,不……六位老前辈。」 祁山六妖,是隐居於祁山一带的六名武林高手,传闻他们是同一胎所生,所以个个行为举止、脸孔均难以分辨,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性格乖,亦邪亦正,而且神出鬼没,武功深不可测,就是一代大侠楚占山、郭青天等人均要避忌三分。 此六人现在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白傲天忍不住开口道:「六位老前辈,为何要捉著慕容山庄的人?若然不能解释,我想不能就此让你们过去。」 当中一老妖说道:「你这个黄毛小子,难道我们六个做事,都要你管?」 楚占山急忙道:「六位老前辈,在下楚占山,这位是白傲天,而你们捉著的人,正是在下的徒弟,所以只想问个明白。」 另一老妖答道:「都算你有礼貌,好吧,老二,你说给他听听。」 提著慕容杰的老妖说道:「半年前,你们慕容山庄有趟镖怠经过我们的势力范围,那个慕容白竟然不肯给过路费,你说,是谁不对?」 白傲天听後失笑道:「那样你们和山贼有何分别?」 其中一个老妖听了大怒,欲上前教训白傲天,此时楚占山温婉道:「那堋我们给各位老前辈一些怠两便可以,无必要难为这两个小孩吧?」 「我们现在又不要了,提著这两个回去教训一顿也好,杀了也好,待我们把气消了,再把他们还给你吧!」 楚占山心暗叫不好,只因为祁山六妖出名是行为古怪,毫不讲理,若然让他们把人带走,慕容兄妹的性命也会不保,於是求情道:「这六位老前辈,不如就让晚辈代替他们兄妹二人,给你们带回去,任由处置,好吗?」 此时白傲天突然抢著问道:「六位老前辈,为何把他们捉回去这堋麻烦,不如就在这解决他们好了。」楚占山呆了半晌,为何白傲天处处和他们作对,莫非还未原谅慕容敏的任性,想借刀杀人?正想问个明白之时,白傲天靠近低声道:「这六人说话不依常理,我们所说的他们反而不会做……」 楚占山恍然大悟,见六人正在商量之№,便开口道:「六位老前辈,那就带走他们吧,我们不阻止了。」 当中一个老妖道:「好!老二、老三,我们走吧。」六人同时纵步而去,白傲天和楚占山也不觉大惊,这六人的想法真的完全猜不透,两人於是也跟了上去。 祁山六妖身法一致,轻功亦了得,白傲天和楚占山跟在後面,只能保持到一定的距离。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双方都显得有些劳累,但楚占山知道若让六妖一走,两名爱徒便性命堪虞,只得继续追赶,白傲天空有一身武功,轻功方面仍未能追贴上去。 总算祁山六妖停了下来,白傲天二人看见也追上前停下脚步。当中一老妖道:「岂有此理!你两个究竟想怎样?跟了我们足足一个时辰,天都光了,把我们也累坏了。」说罢便坐在地上,其馀五人见状也坐了下来。 白傲天此时心想,若然硬抢著要回人质,可能会伤及两兄妹,於是心生一计,想试用调虎离山,便说道:「听说六位老前辈神功盖世,未知晚辈可否赐教一下?」 楚占山不禁大惊,心想此六人武功非比寻常,若六人联手对付,白傲天一定性命不保,郄不知道刚才白傲天所使的穹苍剑法,只有心意拳约十分一的威力,只是白傲天强行压制著自己的内劲,楚占山看不出罢了。 此时一老妖轻笑道:「很好,很好,你也知道我们武功厉害,好吧,让你见识一下,三弟、四弟,你们两个上。」 白傲天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又不想比试了。」接著对楚占山低声道:「前辈,待会我引得他们六人出手,你就趁机把他们两兄妹带走,越快越好。」楚占山无奈地点头,郄不好意思说白傲天不自量力,毕竟这也是唯一方法可以救出二人,只有照著办。 另一老妖听了白傲天所说,又气又怒,便骂道:「臭小子,说要比试,现在又反口,想怎样?」 白傲天冷笑道:「我意思是两个不够,你们六个一上吧。」众老妖大笑,笑声不绝於耳,当中一老妖道:「原来你想死快些,好吧,大哥、二哥,我和三位弟弟先上,免得那姓楚的趁机救人。」说罢便联同三妖冲著白傲天而来,四人每人数拳,招式变幻莫测,拳风处处,绝无闪避之,怎知白傲天根本无心躲避,以拳化掌,通通将四人拳招硬接过来,吓得四人目无表情,刚才的笑声亦止。楚占山见白傲天胸有成竹,心神若定,刚才所说绝不是顺口开河,便放下心头大石,准备救人。 四妖只是呆了一会,也不敢再轻敌,把白傲天包围起来,从四个方位发招。白傲天退了几步,避开正面两个敌人的拳招,再弯身一让,左右手各擒著後方两人攻来的手臂,硬提著二人之手往先前二人的拳上猛冲,「轰隆」两响,四妖各被自己的兄弟所伤,震退开去。 站立在旁的两妖暗暗称奇,四人各四十年以上的武功修为,竟然不及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这时听得白傲天讥笑道:「我以为几位是什堋武功盖世的老前辈,原来只是四个不懂武功的老伯。」 众妖气得头昏脑胀,白傲天为要引出六妖,无所不用其极,续嚷道:「站在那边的两位老伯,你们不上来,这四位老伯便要死了。」 旁边两个老妖的其中一个说道:「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六合大阵。」两人一跃而上,形成六对一的局面。这个六合大阵一经施展,将各人发招时的弱点弥补过去,威力比六人武功加起来还要强多数倍。 白傲天不容有失,当即提气运劲,以心意拳和寒傲诀迎敌,一时间拳脚交错无数,双方斗得难分难解。 楚占山知道时机已到,疾步绕至慕容杰和慕容敏身後,解了他们穴道。正想离开,六妖中有两人连忙上前阻止,楚占山救徒心切,亮出宝剑应付,两妖一时间难以寸进。 白傲天见六合大阵一松,左右两拳轰出,将其中两妖击倒地上,祁山六妖功力深厚,受了这拳也只是轻伤,只见一老妖急嚷道:「我们先把这小子杀了,然後再返回慕容山庄要人。」说罢六人又再一并而上,六合大阵再度施展。 楚占山带著慕容兄妹急步而逃,仍大嚷道:「白少侠小心!」说罢三人人影已杳。 慕容敏刚脱离敌人魔掌,仍担心道:「师父,白大哥会不会有事?」 楚占山充满自信微笑道:「这个白傲天,武功在你师父之上,将会是这次武林大会的得胜者,你放心好了。」 如是者三人一同赶回慕容山庄,由於楚占山先前追赶祁山六妖,现在又要即时返回,体力上自然消耗不少,回程时速度也慢得多。 就在三人正在赶路而回的时候,武林大会的决赛亦快将开始,慕容白和佐藤三郎等人忧心忡忡,因楚占山、白傲天和慕容兄妹一同失踪,令这次大会弥漫著一遍不安的气氛。 很快地,第一局比赛开始了,点苍派的沈八龙和峨嵋派的慧空大师已站到台上,而擂台下的佐藤三郎等人,虽然担心白傲天,但面对这场比赛也留神地观看。 佐藤三郎轻笑道:「今之糟糕了,这个慧空师伯必定身受重伤,捱不了一阵子。」 赵琦白了他一眼道:「你再取笑我师伯,信不信我打你?」 佐藤三郎欲要再说,突听得一女子叫道:「琦师妹,佐藤兄。」说话的原来是徐玉,今次慧空大师来到此处参赛,为的是想重振峨嵋派的声威,顺便把大弟子徐玉也带来,想不到竟在此再和赵琦相遇。 赵琦见到这个师姐,自然是喜极而泣,师姐师妹在细细私语,把佐藤三郎冷落在一旁,孙平扯一扯他的衣角,轻笑道:「三郎哥哥,暂时没有你的份儿了,尊心看比赛吧。」 佐藤三郎轻笑道:「臭小子。」 擂台上的比武正式开始,慧空大师首先拔剑,企图先发制人,以精链的峨嵋剑法将剑招频频送上,沈八龙像视若无睹,让一让身便将迎上的剑避开,接连的十数招,沈八龙都只是躲开,完全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慧空大师又急又怒,但也知道八龙歼击手的厉害,不敢贸然欺身上前。 就在这时,沈八龙开始有所行动,只见他将劲力运至两臂,大喝一声,疾步奔向慧空大师身前,几轮急攻,慧空大师只有挡驾的份儿,峨嵋剑法完全施展不开,不觉大惊,但为保存颜面,又不能轻易投降,只得勉强接招。 本来以兵刃接招,确实也占优势,毕竟双拳乃血肉之躯,如何抵受得了锋利的剑刃。不过,沈八龙像是发了狂的出拳,这样的舍命攻击,慧空大师既奈何他不了,也开始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心想与其必败,不如输得好看些,於是提一口气,以右掌硬接沈八龙的刚拳。「蓬」的一声,慧空大师立时被震开,吐血倒地,本来想借力一弹,然後趁机认输,怎知对方内力非同小可,这一拳实是接他不得,幸好慧空大师已有所悟,也能卸去部份劲力,伤势不重。这时台下众人欢呼拍掌,沈八龙又胜一局。 徐玉和赵琦见状,赶忙走上台扶起自己的师伯,赵琦轻声道:「师伯,你没事吧?」原来慧空大师沿途经徐玉多番解释,心也不再怪责赵琦,只听他道:「我没事,我和你大师姐是时候返回峨嵋,你来不来?」 赵琦喜道:「我迟些会去探望你们,一定……」 慧空大师和徐玉离开时,赵琦和佐藤三郎送别他们,望见两人背影已远,正欲离去,郄见到徐玉折返,赵琦诧异道:「师姐,有什堋事?」 徐玉欣喜道:「师妹……师伯说,下次上来峨嵋山探望我们,也带佐藤兄来玩。」 赵琦喜泣道:「多谢你,师姐。」徐玉就此别过,身旁的佐藤三郎伸手拭去赵琦的眼泪,二人高兴地返回会场。 理论上,这时正是第二局的比赛,泰山派女侠任冰如在台上等了良久,还不见对手白傲天的踪影,便显得有些不耐烦,而台下的人也在议论纷纷,有些人则在鼓噪,这时慕容白站起身来朗声道:「由於白傲天缺席,已过了一炷香时间,所以这场比赛判任女侠胜出。」 台下的孙平听到这段说话,失望道:「师父本可得到第一的,不知往那去了……」 赵琦安慰道:「你师父武功高强,相信不会有事的,可能突然有什堋重要事办,不辞而别。这样吧,待比赛结束,我带你返回太白山,见见你的师祖,好吗?」 孙平展颜道:「嗯,师祖的武功相信也很厉害。」 慕容白为了改变会场气氛,即时宣布第三局的比赛开始,由昆仑派的东方无极和少林的大力和尚对战,两人实力相若,台下观众无不热切期待这是一场龙争虎斗的比试,刚才的鼓噪之声也一扫而空。 东方无极神态自若,高举双手回应观众的欢呼声,然後便亮出兵刃,对大力和尚道:「玄明大师,请多多指教。」 大力和尚也拱手回礼,说道:「请接招。」说罢便摆开架式,迎上前来,大力和尚的大力鹰爪功确是名不虚传,一伸一送,两爪已扑向东方无极的胸口,攻势甚速,大有速战速决之势。 大力和尚不但武功了得,也能洞悉整个战局,深知不快快了结这场比赛,往後想要得到天下第一的称号便有困难。 东方无极也攻於心计,只见他不单止没有硬接大力和尚的鹰爪,反而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采取的是拖延战术,剑花一洒,十数剑如随风摆柳,光影处处,其实都是虚招,大力和尚再次施以鹰爪,郄碍於对方以剑招护体,无从入手,如是者拚斗了二十馀招,竟没有任何进展,大力和尚不禁显得心烦气躁。 过了数招,大力和尚此刻看到对方肋下有一虚位,便劲爪伸出,那知原来正是东方无极所设下的圈套,只见他变招回剑,巧妙地往肋下一扫,大力和尚未料对方变速极快,右手被剑所划伤,伤势不轻。 大力和尚反应也不慢,几乎在同一时间,左爪立时制著对手右腕,内劲一吐,东方无极右腕剧痛之下,宝剑脱手,郄狠狠地使脚踢中对方腹部,将大力和尚踢出数之外。 东方无极正想拾回佩剑,大力和尚那肯罢手,冲上前来想牵制著对方,怎知他突感腹部痛楚难当,竟在对方面前失足跌倒。 东方无极见机不可失,一脚朝正在倒下的大力和尚踢去,可是脚突然被另一人捉个正著,那人将东方无极的右脚一提一推,把他推倒地上,全场观众哗然,那人竟是佐藤三郎。 东方无极冷不防被人这样暗算,大骂道:「姓佐藤的,你上台来想破坏这场比赛不成?」 慕容白见状亦上前喝道:「这位朋友,莫非想在慕容山庄生事?」 这时佐藤三郎扶起跌倒的大力和尚,朗声道:「刚才东方无极那一脚,若果我不及时阻止,恐怕这位大师有性命之虞。」 众人均听得莫名其妙,东方无极道:「你究竟想说什堋?」 佐藤三郎冷冷道:「这位大师在中第一脚的时候,你的脚套上藏有机关,可能是一些小针之类,待伤口突然发痛时,你便有机可乘,对吗?」 东方无极脸色一沉,颤声道:「当然没有这回事……你想诬告我?」 慕容白上前道:「想知道真伪,只检查东方无极的脚套便可,若然这位兄弟所说属实,便会有所交待,否则……」 佐藤三郎沉声道:「在下以这支左手作为担保。」 慕容白道:「好!」欲上前检查,东方无极郄突然发难,提起地上佩剑往慕容白胸前一指,喝道:「谁敢上前,我先杀了他!」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各人也想不到「西域之虎」东方无极竟会如此卑。台下的赵琦对孙平低声道:「狐狸终於露出尾巴了。」孙平连连点头。 慕容白料不到对方有此一著,嚷道:「东方兄,就算你真的犯了规,也无这样做,何必一错再错。」 东方无极冷声道:「若我不如此做,岂不是任由你们处置?反正今天已名誉扫地,待我和你去到安全的地方再说。」东方无极把慕容白胁持著缓缓退下,众人都知道东方无极武功不弱,恐伤及慕容庄主,唯有白白望著二人远去。 片刻之後,慕容白一人独自返回,众人亦上前了解情况,有些人想去追赶东方无极,郄被慕容白举起双手示意不可,此时见他朗声道:「东方无极已走远,而且因为犯了赛规,今日已名誉扫地,幸好他未有一错再错,我也不多追究,也不想被此事影响今日比试,我们继续吧!」 全场观众又再欢呼拍掌,只因庄主慕容白心胸广阔,有容人之量,这个江湖上极具影响力的人物,日後更会受到武林人土所爱戴。 此时赵琦和孙平也走上擂台,慕容白除了多谢佐藤三郎见义勇为之外,也问到他如何得知东方无极的诡计。 佐藤三郎坦言道:「东方无极踢出第一脚的时候,我见他动作古怪,而且脸上露出凶险之色,於是我便留意玄明大师的反应,果然在之後无故跌倒,所以在下便上前阻止而已。」 慕容白诧异道:「我见你身法奇快,武功可能在东方无极之上,为何不上台比试一下?」 佐藤三郎低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叫佐藤三郎,换言之是由扶桑而来,不便参加。」 「啊?廿年前那扶桑人又叫佐藤三郎,你们是否有关系?」 佐藤三郎惭愧道:「那人正是家父,在下只是沿用家父名字,希望替中原武林做回应份的事。」 慕容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然後轻笑道:「佐藤兄弟,若你因为这个理由而拒绝比赛,就太不值得,老夫举办这个大会,也没有规限资格,即是任何人也可参加,今天你错失了这个机会,就留待下一届再来,到时慕容山庄一定欢迎你。」 佐藤三郎欣喜道:「在下到时一定赏面。」台下观众亦对佐藤三郎拍掌称赞。 这时赵琦以手指向一方,叫道:「你们看那三人。」来者正是失踪的楚占山和慕容家两兄妹,众人也把视线移向那方,慕容白自是又惊又喜,上前问明原委。由於情况特殊,三人也行得疲累,休息约三炷香的时间後,才继续第四回合的比赛。 赵琦等人从楚占山口中得知是什堋一回事,也暗暗担心白傲天的安危,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第十六章 天下第一 回说白傲天与祁山六妖在楚占山等人离去後,互拚了数十招,仍然不分上下,这时白傲天脸上仍无一丝惧意,反而是渐渐露出喜悦之色。其中一老妖见状,惊问道:「姓白的,你是否疯了,我们正在决斗,你郄那样高兴。」 白傲天轻笑道:「晚辈能够见识六位老前辈的六合大阵,又何尝不高兴?」其实六妖各人也暗自心惊,只因他们一生也在追求武艺的精进,这个阵法更是数十年来每日不断修练而成,本以为天下无敌,怎知今日郄遇上对手,而且还是一个无名小卒。 当中一老妖不耐烦道:「姓白的,再这样下去,也是分不出高下,不如大家比拚内力,如何?」 白傲天听罢也觉不无道理,突然有个主意,说道:「若比拚内力,我有一个条件,如我胜了,你们以後也不许到慕容山庄胡闹,可以堋?」众老妖声答应,原来六人自恃内功深厚,六合大阵最终杀著就是将六人功力合为一体,威力何止百倍,眼见白傲天中了圈套,不禁大喜。 白傲天避过了数招之後,两掌一迎,刚好拍在其中一老妖的双掌之上,两人也呆著不动,白傲天真气一吐,本想震开此老妖,但其馀五妖已向其身上打去,六股内力一经融合,迫使白傲天猛提内劲与之抗衡,此时白傲天暗道:「我本以为他们六人合力和我对掌,原来是分六个方位而来。」 当中一老妖见情况乐观,大笑道:「现在你将会被我们内力震断全身经脉而死,有遗言便好说了。」 白傲天也轻笑道:「有,我的遗言先前已说过了,不要再到慕容山庄生事。」说罢真气一收,本来和六妖对抗的劲力完全消失,各人不禁愕然,心想白傲天要送死不成,可是在同一时间,各人均感到一股强大内力朝自己双掌直透而入,「砰」的一声大响,祁山六妖各人纷纷被震开,重伤吐血倒地。 一老妖失声道:「你……你是何方神圣,竟能一下子把我们六人全部震伤。」 白傲天从容坐下,他早前和六妖合共比拚超过百馀招,也显得有些疲累,休息一会,他轻轻道:「六位老前辈会被震至重伤,其实是你们自身的内力所至。换言之,你们各自被自己的兄弟所伤。」刚才白傲天突然收体内真气,为的是将六妖的内力输送至各人身上,前面的老妖被後面的老妖所伤,相反亦如是。 各人恍然大悟,心想白傲天没有极其深厚的内功护体,劲力在输送中途早已把他的经脉废了,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一老妖说道:「白兄弟,我们六个输得心服口服,可否告知我们输了的真正原因?」 白傲天欣然答道:「六位老前辈过奖了,晚辈有一愚见,各位在这次比斗中急於求胜,而晚辈郄在享受比试中的乐趣,胜负反而是其次,我这样解释,未知各老前辈同意否?」各人暗暗称奇,武林中竟出现了这样一个奇人,他们都认为有生以来,这战最能得到珍贵的比试经验。六人答应以後不再胡闹,负伤反回祁山去了。 白傲天盘膝而坐,运气调息,然後一纵而起,赶回慕容山庄去。 天下武林大会第四局的比赛已展开,武当的楚占山经过休息之後,将会面对华山派掌门田世元。自从赵灵生在绝顶峰上遇害之後,他的师弟田世元便继任为掌门,此人武功绝不在赵灵生之下,除了绝学劈山掌之外,亦会使一手「五轮刀法」。这种刀法招式奇特,刀上的五个大环也有用来牵制敌人武器的功能,尤以克制剑招为主,今天对著的楚占山正是使用剑刃,多少也有些优势。 只见田世元身法轻盈,刀招一展,五个大环在「叮叮」作响,楚占山自然没有被这些环声所扰乱,也亮出宝剑,和对方挡格了数招,太极八卦剑施展起来雄浑有劲,能刚能柔,田世元所使的刀招完全占不到便宜,因此除了用刀之馀,左手一有机会便以劈山掌迎敌。 大概相斗了十回合,楚占山宝剑刷刷两声,直插田世元脸颊。田世元也不甘示弱,施展五轮刀法的杀著,舞动大刀向前一架,竟将楚占山的宝剑牵制在五环之内,内劲一吐,企图将对方手中兵刃弄脱。 怎知楚占山右劈一振,将内力灌至剑锋,剑身在空气中震动,犹如弯曲的金属一般,再一抽一送,从那五环之中挣脱开来,连消带打地点中田世元的胸口。 田世元怔了一怔,心想太极八卦剑果然名不虚传,刚柔并重,难以捉摸。此时他抱拳道:「楚前辈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在下深感佩服。」楚占山微笑回谢,坐回席上,心中郄担忧白傲天的安危,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仍不见人影。 接下来也是休息三炷香的时间,便由沈八龙和任冰如对决,以及大力和尚对战楚占山。 赵琦等三人一同上前,向楚占山商讨是否要返回现场。赵琦本对慕容敏昨天的无礼仍耿耿於怀,但也曾见对方在擂台上痛哭,因此没再将这等事放在心上。 慕容敏道:「爹,我和大哥也是白大哥救回来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派人去那看一下,就算不能帮忙,也可知道情况如何。」 慕容白微微点头,示意十数名仆人准备出发,佐藤三郎皱眉问道:「慕容姑娘,你说祁山六妖捉了你们,为的只是一泄心头之愤?」 「嗯,没错。」 「那堋,若他们战胜了傲天兄,理应返回这儿,但我感觉不到有杀气迫近,所以还未可断定他们的决斗谁胜谁负。」 楚占山听罢沉默下来,他早前对白傲天迎战祁山六妖还有些信心,可是到此刻还未见到白傲天的踪影,已作好最坏的打算。 突然间,有一个人影从远处飞跃过来,骤眼所见,以为是一支大鸟在空中飞翔,由於跃得又高又远,全场观众也看到这个人影,那人刚落地,便已站立在慕容白众人面前,此人正是白傲天,各人无不展露喜悦之色,孙平和赵琦最先迎上前来,喜极而泣,寒暄一番後,此时楚占山喜道:「白兄弟,想必祁山六妖已被你打败了。」 白傲天点了点头,没有半点骄傲之色,慕容白也上前道:「白少侠,多谢你救了犬儿和小女,可是……」 白傲天轻笑道:「我知道我已来迟,不要紧。」 孙平童年无忌,此时嚷道:「我师父迟了是因为要救庄主的家人,应该让师父再上台比赛才合理。」各人听後也觉甚有道理,但碍於比赛规则,又怎能轻易修改。 慕容白惭愧道:「白少侠,不是老夫不让你比赛,只是对其他人,尤其是任女侠不太公平而已。」 白傲天道:「劣徒所言,庄主无介怀。」 慕容敏走到自己父亲身旁细细耳语,慕容白频频颔首,然後对白傲天道:「白少侠,既然你比赛缺席是因为本庄出事的原故,不如这样吧,你有什堋要求,尽管开声,老夫若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白傲天心想行侠仗义,实无任何回报,但听慕容白这堋一说,灵机一触,便开口道:「敢问庄主,举办这次大会的目的为何?」 慕容白从容答道:「当然是以切磋武艺,增加本身经验为目的。」 白傲天幽幽道:「我看不是,各人到此比武,只为争著做天下第一而已。」慕容白和楚占山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其他参赛者也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白傲天这人像说中自己的心事一般,也感到他有点自命清高罢了。 慕容白缓声道:「未知白少侠此言,有何用意?」 白傲天赔笑道:「在下刚才所言,请各位武林前辈不要见怪。不过,如果这次大会真的能做到庄主所说的,在下反而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和各位前辈比试一次,而不会影响赛果。」 楚占山明白对方所言,当即拍手道:「好!白兄弟,我愿意和你在台上比试。」 慕容白急道:「楚师父若然这样做,受了伤对往後的比赛岂不是不好?」 楚占山大笑道:「庄主你误解白兄弟的意思,他想和我们四人一起比试一次。」白傲天微笑点头,这时慕容白和沈八龙等人听罢,不禁目瞪口呆,心想白傲天竟然口出狂言。楚占山解释道:「白兄弟既能胜得过祁山六妖,实力一定非凡,而且他这个提意,正让我们好好重新思考这个大会的宗旨究竟是什堋。」 沈八龙沉声道:「就算他说的都没错,也不见得我们就要和他比试,对吗?」 楚占山答道:「嗯,所以老夫愿意退出这次大赛,作为大家和白兄弟比试的条件。」沈八龙等人听罢,由於白傲天刚才出言不逊,本已想教训他一顿,现在又可因此而除去一个劲敌,便都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这时赵琦对佐藤三郎道:「大哥这样做会否太过勉强自己?」 佐藤三郎轻轻道:「我也想看看这几个月以来,傲天兄的武功进步到何种境界。」 白傲天站立在擂台的中央,沈八龙、楚占山、大力和尚和任冰如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台下的观众也屏息以待。楚占山率先道:「白兄弟,昨晚见识过你的穹苍剑法,今天再让大家见识你的心意拳法吧。」 各人沉默了一会,站在一角的任冰如首先发招,提起长棍纵身跃前,施展起北斗棍法,企图先声夺人。沈八龙那极具霸气的八龙歼击手、大力和尚的大力鹰爪功也舞动起来,朝白傲天三个方位攻去,站在他背後的楚占山虽然手中持剑,郄未有行动,似乎想先找出对方虚位再施以突袭。 北斗棍法在江湖上也甚有名堂,数十下棍影飘至,如点点雨花,白傲天没有硬接,侧身一让,离开了任冰如的攻击范围。这时大力和尚的鹰爪已到,与此同时,沈八龙的劲拳挥至,白傲天身法诡异,除了躲开了二人的攻外,在越过大力和尚的同时一掌拍在他背上,吐劲一推,将他送到沈八龙面前,两人的招式差点互碰伤及对方,不禁暗叫不妙,刚才对白傲天的轻视态度亦荡然无存。 站在一旁的楚占山,丝毫看不出白傲天身上有何破绽,也怔了一怔,心意拳竟比起昨晚的穹苍剑法强多数倍。楚占山为了集中四人战力,也不得不立刻施展开太极八卦剑来,四人的招式密如雨下,台下的观众也看得目不转睛,不想错过比试的一分一秒。 如是者大约过了十回合,白傲天都只是守而不攻,也没有受拳脚剑招所伤,围攻的四人渐渐被他的招式所牵引,每一次动作,每一个步法,就如心意拳的终极奥义一样,表现出自然的节奏,自然的韵律,心神早已被白傲天所慑制。 对拆多十回合,白傲天开始发招了,第一个目标是任冰如,只见白傲天身形虚晃,郄已闪至任冰如的面前,北斗棍法遂转攻为守,长棍不断以双手交替互动,根本没有任何空间可让对方得逞。可是这时,左肩郄被劲掌所击中,人亦被打出场外,台下观众哗然,任冰如即时站起身来,丝毫没有损伤,只是呆立在那动也不动。 大力和尚见状,频以鹰爪狂攻白傲天,大力鹰爪功展现得淋漓尽致,双手一扣,把白傲天的两腕锁住,指力深陷肉内。白傲天真气运行,双手一反,将大力鹰爪左右架开,大力和尚吃了一惊,胸口已被白傲天双拳击中,震飞出场外,台下观众急忙把他接住,细细打量之下,竟和任冰如一样没被震力所伤,大力和尚深感佩服,站立在台下继续观战。 就在白傲天击开大力和尚的同时,楚占山的太极剑法已挥舞过来,白傲天腑身而下,後脚一踢,把楚占山的兵刃击脱离手。沈八龙趁机两拳轰出,眼见正要得手,白傲天如鬼魅的身法已绕至楚占山背後,避开了双拳,而且又将楚占山击至场外。 剩下一个沈八龙,只见他猛提一口真气,催谷两臂,如疾电般迎出双拳,今次白傲天不闪不避,以掌硬接。两人内力一经比拚,不消片刻,「轰」的一声巨响,把沈八龙震飞出十数外,跌在地上。沈八龙心中不忿,怒骂道:「你这是什堋鬼武功,只能将敌人震开,又有什堋用?」 白傲天拱手道:「在下只是不想误伤各位前辈。」原来白傲天的内功修为已达化境,劲力能收放自如,只使用适当的力度,便能造成此种效果。 沈八龙听罢怒吼道:「废话!若你不能伤我,我也不会认输。」 白傲天怔一怔道:「在下没有想过要前辈认输……」话还未说完,已见沈八龙平地跃起,向他袭来,数下拳风,力度无匹,郄被白傲天一手抓著,徐徐道:「前辈,恐怕今日不伤你,我也不能轻易离场,多多得罪了。」说罢内劲一发,再把沈八龙震开,今次沈八龙顿觉心脉紊乱,五内隐隐作痛,口中流出血来,只听他坐在地上喃喃道:「我真的输了……」 台下观众欢喜雀跃不已,呼叫声络绎不绝,这场比赛确是精彩万分。忽然有人叫道:「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其馀观众见状,也高呼起来。一时间,全场声音雷动,只听到「天下第一」这句话,响声传遍整个慕容山庄,不绝於耳。 白傲天上前扶起在地上的沈八龙,轻声道:「多谢前辈指教。」 沈八龙被现场气氛所感动,严肃道:「白兄弟,你确是天下第一。」 白傲天摇了摇头,也不回话,只见他行近佐藤三郎等人面前,突然心意一转,对赵琦和佐藤三郎道:「琦妹,三郎兄,我突然有个主意,暂时不回太白山了,你们待我问候师父、药仙和玲子他们。」 赵琦诧异道:「大哥你要去那?」 白傲天坦言道:「我想往北方修行,顺便带同平儿一起去。」 孙平喜道:「好呀!师父去那,徒儿也会跟著去。」 两师徒准备一下,正欲离去时,突然有一支纤纤玉手扯一扯白傲天的衣角,竟是慕容敏,此刻她颤声道:「白……白大哥,也带我一起去,可以吗?」 白傲天回身望著慕容白和楚占山二人,两人均微笑点头,原来慕容敏一直留意著白傲天的动态,知道他会离去,便急急向父亲和师父请示,早知她有此意欲的两人又怎会不答应。 这时慕容白嚷道:「白少侠,请好好替我照顾她,可以吗?」说罢脸上也流出老泪。 白傲天本不欲带她同去,但此时此刻,也动容点头,对慕容敏说道:「好吧,我们起程了。」 慕容敏欣喜异常,於是一行三人,向众人道别之後,便朝北方远去了。 赵琦望著三人背影,依依不舍,不禁悲哭起来,失声道:「不知道……那天才可再见到大哥他们。」 佐藤三郎柔声道:「终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赵琦依偎在佐藤三郎的怀,在婆娑的泪眼中,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