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探实录》 第1节 第一卷:灵案之谜 第一章:诡异现场 我是贵州南部苗族自治州广顺镇人,在中国偌大的地域版图里面,这是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小地方,估计没有多少人听说过,但我相信很多人都听过一个很著名的成语“夜郎自大”。没错,广顺镇就是中国三大神秘古国夜郎国的皇城所在地,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甚至是诡异色彩的地方。 我想说的故事发生在十五年前四月的下午,那是一个天色阴沉的下午,自治州刑侦大队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当时我在整理档案,接电话的是我的同事程怀火,他说了近一分钟挂断后问我,你是广顺镇金狼天寨人对吧? 我疑惑的点了头,程怀火接着告诉我,你们村寨出了事,让我们赶紧去一趟。 我连忙把档案放进抽屉,脸色凝重的和程怀火走出了刑侦办公室,我们是刑警,找我们去事情肯定小不了。我希望最好不是有凶杀案,但有些时候总是事与愿违,真的有凶杀案,而且是改变我一生,很诡异、很恐怖,反自然、反科学的凶案…… 我和程怀火风风火火赶到金狼天寨,刚下车我就感觉气氛非常古怪,三面环山古色古香的村寨竟然阴森寂静得可怕,家家都是大门紧闭足不出户,连平日小孩聚集的族堂前都空无一人,整个近五百户人家的扇形村寨,和以往载歌载舞般热闹的情景相比起来,现在的冷清让我强烈的不适。 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长大的村寨可以这般模样,可以这般陌生和诡异,甚至恐怖。 村寨口有个镇派出所的民警接应我们,他叫张子辰,半年前我调查自治州第一中学发生的无头女鬼案时和他有过合作,他是个相信迷信多于科学的警察,但凡遇到些无法破解的谜团都会往鬼神身上扯,所以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打过了招呼,张子辰带着我和程怀火边往案发现场走,边交代背景,事情的经过是,两天前流氓金十八的奶奶归西,金十八请来大仙选葬地,大仙说老太太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死时没闭眼,死的不舒坦,需要找块阳气外露的地安葬,否则要出大事。他们先去山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后来在西头竹林边找到一块白寡妇家的地,金十八用两倍面积的地换过来开挖,整整挖了一天一夜直到昨晚才把人安葬下去…… 我打断问他,葬成什么规模才要挖一天一夜?他不知道,根据大仙的解释,老太太是命理特殊,葬的不适合会全寨一起倒霉,而且不能去看,现场都用培秧苗的白油纸拉起里三层外三层,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看见大仙每天在外面做法事。挖坟坑的还不是村寨里的人,大仙说挖坟坑的人必须九月九日生,而且必须胖,村里找不到对应的人只能从外面请,现在那些人一个都找不着。 又是一个疑点,以我办案的经验来说,越是遮遮掩掩的事情越有问题。 张子辰继续告诉我,说老太太是昨晚下大雨时埋的,结果今早有人发现墓被挖出来,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金十八失踪,大仙则死在竹林里。现在寨里兵荒马乱,人心惶惶,都在传是老太太变成厉鬼来讨血债,为什么他们这么说,我是村寨人我应该很清楚。 程怀火不清楚,所以插话问了一句,我告诉他,那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金十八的父亲伙同外人偷村寨的耕牛,逃跑时失足掉河里淹死,老婆没多久改了嫁,他母亲总说村寨的人冤枉他儿子,害的他们家家破人亡,所以在族堂里立下毒誓死了一定要变成厉鬼回来闹村寨一个鸡犬不宁。 张子辰接过话告诉程怀火,这个老太太真的很邪门,嫁过来第二天公公婆婆一起升了天,丧事办好第三天老公亦一命呜呼,好不容易把遗腹子拉扯大结果又白头人送黑头人,这么邪门的人发毒誓谁不怕?如果这个老太太还是很神秘的巫婆呢?怕不怕? 巫婆是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职业,尤其在我们这个地方,有着许许多多关于巫婆的故事,据说她们会占卜施咒下毒,能与鬼神沟通,能借助大自然的神力或神灵附体的力量为己用。程怀火显然听过这些故事,而且胆子不大,听张子辰说完,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问老太太不翼而飞的尸体找到没有?张子辰直接摇头说昨天晚上下很大雨,发现案情时又有许多人围观,现场已经被破坏的一塌糊涂,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除了一只古老的布鞋,已经送到所里。大仙的尸体亦已经拉回去。死的很惨、很恶心了,肚子被撕开一个窟窿,肠子什么的流出来,心脏丢失,是被硬扯下来的。 程怀火震惊道:“什么叫撕开?” 张子辰做出一个五指成爪的手势道:“就是直接用手撕,而不是用利器,人肯定无法办到,只有……”张子辰没有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凶手不是人。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案发现场村西头的竹林边,我看过不少玄学书,研究过风水相学,这地方怎么看都缺阳气,那个大仙要找阳气外露的葬地找到这里来,如果他不是压根不会看风水,就肯定是和全寨人有仇,另一个原因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否则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换地。 随着走近坟坑,天色突然大变,乌云密布似乎想下雨,空气显得很闷、很压抑,程怀火这胆小鬼停下来道:“小雨,要不我们分工合作,我去找寨民问问情况,你勘查现场?”这家伙关键时刻总抛下我一个。 张子辰连忙道:“我带小程去。”张子辰倒不是胆小,这家伙是迷信,太邪门的事情不愿意多接触。 看张子辰带着程怀火走远了我才戴上白手套,靠近泥泞不堪的坟堆。 坟坑挖的不算深,就一米多,倒是挖的大,跟普通坟坑标准严重不对称。据我所知坟坑的大小都有硬性标准,弄成这样有点匪而所思了,就算老太太真的命理特殊,一般都从葬法和陪葬品上做文章压制而已,脱离此道肯定有古怪。 更古怪的是大坑里面的棺材逆放在中间,棺材盖竖在泥壁上,半棺材死静的脏水面上飘荡着几片竹叶,其中一片贴着内壁的竟然很干。为什么这样?我蹲在坟坑边上思考,梳理清楚这些疑点才站起来,打算进竹林勘查大仙的死亡现场,就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放亮起来,一道金光昭洒下来,我看见身前两米开外有个会发光的物件与阳光形成一线。 带着疑惑,我小心翼翼走过去,蹲下来在地上摸索,不久摸到一团弯如月亮的泥巴,其中一角竟然呈雪白的白色,我连忙在水里洗了洗,确定了刚刚就是这东西在发光,这是半截玉镯做工和成色非常好,晶莹剔透,完全没有黑点、黄褐斑点、石花等瑕疵。 我对古董颇有研究,虽然说不出这半截玉镯具体有多少年历史,但能肯定它至少一千年以上。 把半截古董玉镯放进证物袋,我拿起一块破瓦片在刚刚发现玉镯的地方猛刨,很遗憾刨出来的全是生泥。 带着几分失望,我拿着证物袋往竹林里面走,竹林的整片面积不算大,四五亩左右,但竹子长的又高又密以至于光线严重不足,地上又落下厚厚的枯竹叶,很少有其它植物能生长出来,看上去地上一个颜色,半空另一个颜色,显得阴森诡秘。 而因为昨晚下过雨,竹叶上还都挂着水珠,我在下面走,轻微的震动都能把水珠震下来,滴在地下厚厚的枯竹叶上发出嘚嘚嘚嘚的渗人声,伴随着我踩上枯叶的兹兹声,暗黑的环境里,我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娘的,这极阴极寒之地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心里越这么想越能产生条件反射,偏偏就这时候我右腿被撞了撞,我惊叫着回头看,原来是一只青蛙,体型很大,绝对超过五百克,背部呈草绿色,眼睛浅白色,吐着舌头,死死的盯着我,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忽然间,轰一声响雷划破长空,我被吓一跳,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再看,青蛙已经消失无踪,头顶的竹子响起了沙沙声,水滴密密麻麻落下来,下大雨了。我转身快步走到一大棵枯竹边上,这四周拉起警戒线,这就是大仙的死亡现场,但到底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不确定,地上除了一滩血水之外,密密麻麻都是脚印,有线索都已经遭到破坏。所以我没有多逗留,越过警戒线从另一端离开,刚开始走的还算顺利,但从竹林往田野跳的时候右臂突然被什么划到,一阵火辣辣的痛,我回头看,竟然有一根细细的铁线挂在竹枝上,就是这根铁线划到我。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根铁线?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揉着右臂往村寨里面跑。 第二章:验尸报告 雨势实在是汹,而且来的莫名其妙,所以哪怕竹林和村寨直线距离只有一百米,我全力冲刺之下还是湿了半身。我躲在屋檐下抬头望着漫天快速往下掉的雨线,心情很忧郁,因为这么下雨法犯罪现场会被破坏的更严重,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大大地提高侦查难度。 原本破案就难,有时候犯罪份子用五分钟犯罪,可能我们要用五天,五十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破解,更甚至无法破解。原因很简单,一般刑事案件中侦查人员通常只能从犯罪所造成的犯罪现场出发,通过现场勘查所得的物品、痕迹和调查访问反映的信息入手来追溯是什么样的人作案,了解作案过程和手法等等情况。而侦查破案工作却与此相反,一般都是从案件已形成的果开始倒回去寻找得此果的因,属于倒叙的东西。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从一百到一倒着数数肯定比从一到一百顺着数数要慢,出错几率要大。反正查案掌握的信息量越少破案时间会越长,而信息来源最重要的就是犯罪现场和凶器,以及尸体,下雨则会毁灭绝大部份室外现场的犯罪痕迹和犯罪证据。 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我沿着屋檐去找程怀火和张子辰,没走多远已经看见张子辰,他撑着一把伞子,手里还拿着一把伞子,打算往竹林走,大概是去找我,我喊了他一声,他看见我连忙走过来把伞递给我的同时,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证物袋道:“有什么收获?” 我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 张子辰做了一个手势道:“走吧,小程在金族长家。” 我把伞子打开走在前面带路,没两分钟就到了金族长的家门口,这是一栋苗族典型的“吊脚楼”建筑,全木制,共三层的构建,从外面看已经显得很残旧,因为是祖上传下来的原因吧,其实家家户户的房子都一样,最老的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整个村寨看,原生态的味道都很浓烈。 进了门一眼就能看见身穿民族服饰,五十多岁,皮肤很黑的族长金禹,他正坐在客厅中间的竹椅里抽水大烟,程怀火坐在他旁边,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在做笔录。我快步走过去拉了一把空竹椅坐另一边,和金族长招呼,我叫他禹叔,讲的是国语,而不是苗语,毕竟程怀火和张子辰都不会听苗语。 金族长道:“下这么大雨真是为难了你们,不过小雨你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 我道:“工作忙,加上父母又终日在山里放羊,我回来就一个人,所以少回。” “现在你妈和你二叔在山里,你爸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养。” 我顿时有点紧张,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情况,我爸没给我电话,不过村寨这里压根就没有电话。程怀火看出来我的担忧,他道:“要不你回家看看?这里有我呢!” 连忙离开了金族长家,我撑着伞子往自家赶,就两条巷子,很快到,我推开门却看见我爸金夜民,他要外出的模样,我原本以为他会躺在床上状态很糟糕,不过看他生龙活虎的我又松了一口气,我道:“爸你干嘛去?下大雨生病就别乱跑了吧!” 我爸惊讶的看了我几秒:“怎么回来了?谁告诉你我生病?” “我回来查案,禹叔说了我才知道,走,回去坐。”我把我爸拉回去,让他坐在椅子上,“你哪儿不舒服?” “普通伤风,休养了几天已经没事,下这么大雨我要回山里把你二叔替回来,村寨出这么大事他们还不知道,我怕你婶婶一个人在家害怕。” 第2节 “那你等等,雨小了再去,顺带可以和我说说这几天村寨的状况,十八的奶奶死前那几天有什么异样情况发生没有?” “我就她死之前一天下午回的来,我不知道,禹叔不知道吗?” “我同事在问,我问你,十八近来呢?有异样没有?” “孩子,我一个月二十多天在山里,你问我最笨了,这雨估计一时半刻小不了,我真要去替你二叔回来,不然去晚了他摸黑回来很危险。”我爸叹了一口气,“这案件怎么就找你查呢?不是要避嫌吗?” “避嫌的条件是……不是,我查怎么了?这就是我的工作。” “老太太邪门,你自己小心吧,孩子。”我爸说完这句又叹了一口气,快速从椅子起来,拿着伞子出门,不过没走几步又回头说忘了拿东西,上了二层有三分钟才下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我爸的背影消失,才返回屋子,转进厨房,当然我不是要找东西吃,而是看看我爸熬过什么药?确定是医治伤风的药以后我才放心,打算重返回金族长家,结果刚出门就看见张子辰带着程怀火走过来,我把他们迎进屋里道:“这么快问完?” 程怀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你爸没事吧?” “已经回山里。” “靠,你太不孝了吧?生病还得工作?你不拦阻?” “替我二叔回来,我婶婶一个人在家,没办法的事,你还是告诉我你这边怎样吧!” 程怀火直接把笔记本递给我,我看了起来,都是些没价值的记录。等我把笔记本递回去的时候,程怀火道:“金族长已经表态,如果明天不下雨,他尽量发动寨民去找老太太的尸体。” 张子辰道:“还是你们有办法,我们跟他谈他不愿意。” “是小雨的面子,这家伙面子大,是村寨之星。”看我瞪眼睛,程怀火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原本想来探望令尊大人的,既然令尊大人不在我们就撤吧!” 半小时以后,我和程怀火,张子辰到了镇人民医院的冰库房外间,法医工作的地方,当然这不是正宗的法医室,而且一般来说小镇没有法医,只有县城有,小镇出了命案需要验尸法医才下来,如果技术上没问题,需要化验的项目不多,尸体会尽量留在当地医院,只有技术上有问题才会运送到县城。 法医是很匮乏的人才,一个县城就三四个,刚好冰库房里面的两个我都认识,他们是张大华和陈小春。虽然我们关系很好,不过我们从来不握手,更别提拥抱,因为他们身上总有一股令人受不了的尸臭味,他们自己还嗅不到。当然就算嗅到都无所谓,他们能对着尸体吃饭,还吃的津津有味,要是我我会选择饿死。 我问张大华:“尸体检验结束了吧?” 张大华道:“报告都已经写好,正打算走人你们就闯了来。” 报告在陈小春包里,他当即拿出来道:“走,带你们进去看看。”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不单单只看报告,还要看尸体。 程怀火不太想去,我硬拉他把他拉进冰库房内间,里面温度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而尸体就放在尸体冷藏柜里面,陈小春把冰柜拉出来,把尸体连包尸袋一起移动到工作台上,接着快速拉开包尸袋拉链,顿时一具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的男性尸体就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这是个胖子,身材又矮又圆,脸面肌肉严重扭曲,眼球微凸,嘴巴大张,看上去像是受惊吓而死!他的肚子虽然已经处理过,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确实是张子辰原来和我说的那样,正中间开着一个很不规整、很诡异的大洞,程怀火当时已经受不了,用力挣脱我的手道:“人有三急,我先上个厕所,你们继续。” “我猜他忍不到厕所就要吐,你这人真坏,每次都拉他进来。”陈小春刚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了阵阵的呕吐声,陈小春哈哈大笑,笑完拿起报告顿时又变的非常严肃,“死者林伟业,四十二十岁,左臂有一道宽一毫米,长十二厘米,由深到浅的划痕。上腹被破开,伤口长二十二厘米,宽十三厘米,呈不规整状,心脏被取走。除此之外死者并无其它的明显外伤,初步怀疑死亡原因是瞬间受到巨大的惊吓……” 我靠,真的是这样,他死前到底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坦白说我不愿意是这种结果,因为如果死因是瞬间受到巨大惊吓,肚子被破开就是死亡以后发生的事情,人已经死了为什么凶手还如此残忍?心里想着,我嘴里问:“死者是不是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 “要化验过才知道。”迟疑了几秒,陈小春小声道,“有些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死者肚子上的伤口很诡异,和所有我认识的利器包括钝器都对不上号,像是直接用手撕开的结果,但我又找不到死者之外的其它组织和皮屑,你说怪不怪?” 我顿时感觉背脊骨发凉起来,而且和冰库房的温度无关,张子辰说的我可以不信,但法医会乱说吗? 第三章:案件分析 离开了镇医院,到镇派出所拿了他们做的笔录和现场收集到的证物,以及案件汇总报告以后,我才和程怀火开车往县城公安局赶,回到去已经天黑,雨仍然疯狂的下着,仿佛没有停止的意思,这很影响我们的情绪,不过工作还是要做。 我们把证物拿到技术鉴证科,然后去吃饭,吃完回来证物鉴定结果已经出来,那只古董鞋是清朝末期的旗鞋,就是满族的绣花鞋。而那半截玉镯,确实是一千年以上的古董,是西汉末期的东西,而且在泥土里面掩埋了许久,刚被挖出来不超过两天时间。 看完报告程怀火问鉴证科的同事:“兄弟,这半截玉镯应该很值钱吧?” 鉴证科的同事道:“这问题古董鉴定家才能回答,我回答不了……” 我拍了一下程怀火的脑袋道:“你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走,开会。” 五分钟以后,刑侦办公室里,我和程怀火以及其余两个同事翻着口供和各种报告,各自寻思,用各自的理解能力去理解、探秘这个诡异的案件。正常来说其实这是下班时间,但有一种更正常的说法是刑警基本上没有正式的下班时间,只要有案件就要不分昼夜地战斗,尤其遇上大案,这一件显然很到,搞到一个五百户的村寨人心惶惶,所以队长早就下了命令限我们五天内破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同事小马开口道:“信息量太少,死因,嗯……姑且叫做不明吧,不翼而飞的尸体还没找到,我们如何入手调查?” “首先我们不能迷信,除非有确切证据去证明,否则我们还是要把它当成普通案件来调查处理。”这句话是另一个同事说的,她叫白白,是刑侦科唯一的女警,她是从特警那边来的,是一个很严肃很不爱笑的格斗专家,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她说的话我赞同,我们的工作不允许我们过多地迷信,但我们又不能排除反科学的东西。 白白继续道:“我感觉这只绣花鞋是突破点,这东西并非和半截玉镯一样被挖出来,而是被带去的,谁带去的?有三个可能,第一,可能是大仙做法事用的,这不难查清楚,找其它大仙问问大概就知道。第二,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这个可能又有两个可能包含在里面,一是不经意留下,二是故意留下。第三,可能是其它人留下,他或者她看见了案发过程想帮助凶手转移视线。” 程怀火道:“还有第四个可能,纯属意外。” 白白瞪了程怀火一眼才继续道:“第二个突破点是死亡原因,先不管受什么惊吓,我总感觉凶手挖走死者心脏是想掩盖死者的真正死因,反过来说只要我们找出死者的死因就能解开凶手取走死者心脏的谜团。” 程怀火道:“对,我也这么想,白白的分析很靠谱。” 小马道:“我觉得还是全力找到不翼而飞的尸体最靠谱,为什么要把尸体弄走?是不是想掩盖些什么?我们只要能找到,可能案情就会清晰起来。” 白白道:“我同意,我们动作要快,现在这鬼天气越晚找到尸体,尸体上的证据越会销声匿迹的快。” 程怀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怎么不说话?你什么意见?” 大家顿时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我把手里的口供笔录放下,从口袋摸出香烟点燃一根,抽着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老太太的尸体不是被弄走,而是自己走的,情况会如何?” “尸体自己走的?”小马眼睛转了几圈,“尸体还会走路?” 程怀火也摇头道:“不明白。” 我示意了一眼白白,我感觉她能想到我想说什么,事实如我所料,这个我们刑侦办公室唯一一名女警总有些独特见解:“你是说人没有死?” “靠?没有死?那这一切不是白忙活吗?”程怀火不同意。 我继续道:“如果老太太没有死,就能解释金十八为什么失踪,很可能是带着老太太跑了路。当然不能排除金十八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只是尸体没有找到,但两者之间你们觉得前者机会大还是后者?” 白白接着我的话道:“应该是前者,如此说来他们闹这样一出目的是杀掉大仙。” 小马反对道:“这太复杂,搞的人尽皆知何必呢?悄悄做掉不更干脆?除非这个金十八变……态。” “如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我先交代些背景吧,那是我家的村寨,许多事和规矩以及恩怨情仇你们不知道,但我知道。第一,我们村寨的规矩守孝要守两天一夜,加上准备时间一个人死了最少需要三天才能下葬,但现在这个老太太才两天,而且还夜里葬,更而且大仙和挖坟坑的都是外人,如此隐蔽想掩盖什么?真就是风水迷信?我承认这东西,但我们办案不能用这种思路,如果非要说风水,这要说到第二点。第二,这块墓地在我们村寨西头竹林,和村寨直线距离大概一百米左右,葬那么靠近村寨很有问题,祖上的规矩就不允许,再加上按大仙的说法找的是阳气外露的藏地,但那块地怎么看都是极阴之地,金十八用两倍的地来换,他是傻子?如果是有其它目的加上早想走则用十倍换都不介意吧?整个过程来说都遮遮掩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几率很大,我感觉主要问题出在这块地。” 第3节 小马道:“我还是觉得不对,你们既然有规矩不让安葬那么近村寨,为什么寨民不反对?” 程怀火抢着道:“这我能回答你,问题在这个老太太身上,她很邪门,刚嫁过来公公婆婆就双双去世,刚办好两老的丧事轮到老公去世,把遗腹子拉扯大又白头人送黑头人,她还觉得自己儿子冤死,具体我不多说,反正她觉得是全村寨人逼死她儿子,所以在族堂里发誓死了以后变成厉鬼回来弄的全村寨鸡犬不宁。然后她死了还死不瞑目,来了一个大仙说死成这样要葬的恰当,否则全村都要遭殃,你如果是村寨的人你能反对?你敢反对?” 小马无语,白白却开口道:“听着合情合理,但越合情合理我越觉得有问题,小雨你说呢?” “不要觉得,这绝对有问题,我做个假设,如果我知道村寨的这段历史,而我又想得到白寡妇那块地,我会怎么取?买还是换?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没有名目都不可行。刚巧金十八的奶奶去世,我忽然计上心头找金十八狼狈为奸,事情是不是能解释清楚?所以无论从那个方向想,来来去去就是这块地出问题,一切都是为这块地服务。” 小马问:“这么说来是熟人作案对吧?” 我点头道:“对,或许这个大仙是真大仙,做法事亦是真法事,就是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事情被杀人灭口。” 小马又问:“可这块地就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没有?” 我这次摇了头:“我还在想,不过我看过湖南那边有过一个类似案件的报道,都是一块地,地下有古墓。” 小马道:“你们村寨会不会也地下有古墓?那些被请来挖坟坑的人其实是盗墓贼?他们肯定有组织,否则不会跑那么快,一个都已经找不到。” 程怀火道:“不太可能有古墓,我可记得很清楚,竹林旁是一条河,看上去还是古河,你家把墓葬河边?” 我道:“所以我只是说湖南那边有过的案列,打个比如证明这块地的价值或者说问题,古墓哪是不太可能,但我们不能忽略任何可能性,还是要去了解。白白你明天跑一趟文化局查查县志弄清楚我们村寨的历史,不要放过任何有用信息。然后你去证物房拿半截玉镯去一趟文物所,让他们帮忙搞清楚这半截玉镯的真实身份、产地等等等等。还有这只绣花鞋,这眼看就能确定不是我们本地的做工和样式,要搞清楚它的来路。” 程怀火笑道:“三管齐下,小雨你这代理组长可不赖,白白你可有得忙。” “分内之事而已!”白白的工作态度从来都很认真,和程怀火可以说是两个极端,程怀火这家伙总是嬉皮笑脸。 我道:“先这样吧,各自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明天战斗。” 小马道:“我表个态,这是小雨当代理组长的第一案,我们必须限期以内破掉,然后狠狠宰小雨一顿。” 程怀火和白白连忙附和,我只能说,但愿能限期内破掉吧,不过我可不希望像半年前州第一中学的无头女鬼案一样,查来查去最终会是那么吓人的结果。 各自收拾了一番正打算走,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又响起来,静夜里声音显得很刺耳,而且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们都不愿意接,最终我按了免提,电话另一端张子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请问金夜雨还在上班吗?” 我内心不详的预感在加深,我道:“我是金夜雨。” “村寨又出了事,四十岁的妇女张洁死在家里,死法和大仙差不多,亦是一脸惊恐,肚子被撕开,心脏被取走,有四个目击者都说看见凶手是金十八的奶奶……” 办公室的气氛死寂一片,四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四个目击者都看错凶手的可能性大吗?而如果没有看错意味着什么?老太太真的变成厉鬼回来报仇? 第四章:厉鬼杀人?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和程怀火,小马赶到金狼天寨,白白没有来,因为我们三个已经不打算回去休息。而按照之前分配的工作,白白需要坐镇县城做我们坚强的后盾。 同样在村寨口,同样是张子辰迎接我们,镇派出所人手不多,加上这个案件又分配到张子辰在跟,所以他和我们一样抗战在第一线,休息已经成为了奢侈。而金狼村寨的状况,和白天区别不算大,仍然是看上去很寂静,很阴森诡秘!唯一所不同的一点是各家各户都把灯开的明亮,大概害怕吧,事实上在漆黑的环境里,人的安全感会降到最低,所以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更需要光。 张子辰带着我们往村寨的腹地走,边走边道:“我们派出所已经工作完,几个目击者我已经留了下来,就在金族长家里安置着,我们是先去凶案现场还是先去金族长家?” 我道:“法证呢?” 张子辰道:“还在凶案现场,他们只比你们早到半个小时。” “那我们先去凶案现场。” 小马问:“目击者情绪如何?” 张子辰道:“经过安抚还算比较稳定。” “四个人的口供出入大不大?” “出奇的一致,就是角度和时间以及空间的差别。” 聊着到了凶案现场,我们再次见到陈小春,不过和他一起的已经不是张大华,而是另一个,这不是法医,而是法证,传说中的刑侦队一号老光棍何辉,他和陈小春各司其职在现场进行着本职工作。我和他们打过招呼才戴上手套四周观察,先在客厅搜索了一番,看门窗地板等等有没有蛛丝马迹,撬凿过的痕迹等等,没有发现我才走进死者的房间。 死者就死在自己房间的床边,这是典型的苗族床,构造极为简单,四支杈木插到地里做个木架,上面铺上木板,再上面是竹席。现在竹席上面染满了鲜血,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器官组织,死者右边的地上一大滩鲜血蔓延开来,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好几只蚊蝇在上面乱转,为了这顿它们眼里的美味大餐而激动地翩翩起舞。 死者最后的姿势动作应该想往外爬,但刚爬了两步已经断气,死亡原因暂时不能下定论,但能肯定一点,凶手第一下手地点在床。而犯案手法,死者的死法确实看上去和林伟业大仙的死状差不多,都是死时表情惊恐,肚子被开,不过仔细看又有着本质区别,肚子的伤口呈现的是规整状。 妈的,开膛破肚,真的很残忍,尤其还是案发没多久,什么痕迹都能看的异常清楚,那内脏什么的直接掉在裤裆位置。程怀火看见早已经受不了跑出去,小马勉强还可以,不过我留意到他呼吸很粗,额角流着豆大的冷汗,当然这很正常,这家伙和程怀火一样从正规警校出来,而且才来了一年不到,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就没见过如此残酷的犯案手法。 我不一样,我是退伍回来当的警察,但不要误会我是因为后台硬,我只是在部队表现优异,部队领导给我保荐,加上自治州当地政策允许我才当成的警察。反正我在军队见过不少残酷的画面,所以这方面来说我的承受能力比他们强,我从来没有为这种事吐过,哪怕产生吐的欲望,今天还是头一次。 忽然,我看见距离尸体一米左右的左边地上有块深黄颜色的东西,体积有一截手指那么大,我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小片残缺的枯竹叶,整体很湿润,上面的雨水隐约可见,小马亦有注意到,他快步走过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道:“枯竹叶。” 小马连忙拿出证物袋帮我把枯竹叶放进去,我感觉很疑惑,村寨里面没有竹子,只有村寨西头的竹林有,这两天发生那么多恐怖事谁还去竹林附近?不去又如何把竹叶带回来?这肯定刚带回来不久,因为还保持着湿润,如果很久前就带回来肯定已经干掉。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带进来的?可我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粘着鞋底,或者挂着裤管被我们带进来的。 又搜索了一阵,没发现其它有用线索,所以我出了房间四周找,看能不能找到第二片枯竹叶,结果一无所获。不过程怀火有发现,他把我拉到二层一个杂物间,指着角落里的一小滩被吹散过,但还隐约可辨的烟灰痕迹道:“这应该留下来不是很久,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我已经问清楚,这死者是寡妇,一个人住,不抽烟,他有个儿子在镇上的民族学校寄读初三,肯定亦不是他抽,他只有周末才回来。” 我道:“我知道这些,找找有没有烟头。” “已经找过,连脚印都没有。” “弄点回去化验化验是什么烟,是外地烟还是本地烟,什么牌子等等,会有帮助。” “好。”迟疑了几秒,程怀火又道,“小雨,说真的,接连发生的案子都很诡异,你可以说不是鬼神所为,但如果是人,你们这的人智商太高了吧?犯案完全滴水不漏、不露痕迹,这还是普通的山里农民?我们办过那么多高级知识分子都没有他们厉害,可能吗?” “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告诉我不是人犯的案?” “我只是……” “我心里有数,这老太太有多邪门我肯定比你清楚。”其实我相信这个世界有灵异的东西,因为我亲眼见过,就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经过金十八家,当时他奶奶正在请灵,出于好奇我在门外偷看,那整个过程很诡异,老太太画花着脸,画的像是某种符咒,眼睛闭着,脚下踏着很特别的步伐在屋子里转圈,嘴里念念有词,是她本人的声音,但随着念到一定程度白眼一翻就说出来男声,和来求灵的死者家属进行对话。 事实上,请灵确实存在民间,不仅仅只在苗族,只是因为地域关系解读不一样,有人认为请灵是丧葬文化的一个步骤,红楼梦有说过这种事,大意就是家里或者家族里发生变故,事主家到祖陵经过一些列法事以后烧纸告知祖宗家里的变故,请已故的祖宗回家探望。而在我们苗族自治州,请灵就是问米,问米是什么?问米是将亡故的亲友的灵与家人相互配合的法术,通过巫婆或者有些地方称之为神婆的人把阴间的鬼魂带到阳间来,附身神婆或者鬼婆身上与阳间的人对话,因做此仪式时都放一碗米在旁所以称之为问米。 总的来说,问米请灵就是请鬼魂,在中国已经有几千年历史,它确确实实存在,而且很神奇,我看过相关的一些资料,有个例子能说明。那是发生在陕西的事情,有个八十岁的老人去世去的突然,连句话都没有交代下来,而且死的很痛苦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心愿未了,子孙看着不忍就请来巫婆和老人对话,最终问出老人痛苦的原因,确实是心愿未了,她打了一对龙凤镯想送给未来的小孙媳妇,因为藏的很严密,怕后人找不到。通过神婆和老人对话,最终这对龙凤镯被找到,如果请灵问米是假的巫婆怎么知道老人藏了一对龙凤镯? 万千世界无奇不有,既然金十八的奶奶有那么邪门的技术,发生在她身上的诡秘事就不见得有多令人震惊。但我是一名刑警,我不能那样写报告,更不能以封建迷信做为调查案件的出发点,就好比你需要改名,改名理由涉及封建迷信,比如五行缺什么所以要改名转运保平安,那绝对不被派出所接纳,我这么写报告我得被开除,所以尽量得用科学证据去说话。 第4节 我能说的一个信息是,从古至今全国各地发生那么多无法破案的案件,其无法破案的原因分为两大类,第一是证据不足;第二是涉及灵异。 程怀火叹息道:“反正我感觉很不踏实,但愿是我想多了吧,我们下去看看,估计陈小春那边已经有结果。” 我和程怀火下了一层,刚有那么巧陈小春提着工具箱从房间出来,他道:“死者相对来说死的比林伟业林大仙简单,死前没有被侵犯过,致命伤是中毒,应该在三分钟以内死去,死了才被开膛破肚。” “啥?中毒?”我很吃惊,“没有痕迹啊。” “你现在进去看看,然后我再和你说。” 我连忙进房间,因为太意外,而且这个信息会让案件更扑朔迷离,增加我们的破案难度。 结果才看了两眼我就和程怀火匆匆跑了出来,程怀火还吐着出来,因为死者的眼耳口鼻眼全部都在流黑血,传说中的七孔流血精彩地呈现了出来,而且全身能看得见的皮肤都呈现很深的紫黑色,看上去极其恐怖,还发出阵阵的恶臭!天啊,我们出去才多长时间?再回头看人已经变成这样,很不可思议,什么样的毒药有这种效果?我知识所及的根本就没有。 带着强烈的震惊,我问陈小春:“这中的什么毒?变太快了吧?” 陈小春表情很古怪:“我亦吓了一跳,黑血忽然冒出来,这是反自然的事情,以尸僵和尸温来看死了三个小时左右,这和报案时间吻合,三个小时血液凝固状态会去到一个程度,而这个程度并不支持这样流出来,所以我感觉是中毒,但到底中什么毒要化验过才知道,我猜可能是兼有神经毒和血液毒的蛇毒,而且还有其它毒药成份在里面。” “就是说凶手善于用毒,对毒蛇和毒药很了解,或者说对蛇和草药很了解?” “如果化验结果和我猜的一样,确实是这样。” 刚吐完的程怀火连忙问我:“你们村寨有没有对应的人?” 第五章:三绝三阴 凌晨三点钟,我家里的客厅,我和程怀火两个人抽着烟,喝着茶,交谈着。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小马是吧?因为计划有变,小马和陈小春一起回了省城,明天带化验报告以及带一个德高望重的大仙进来帮忙看地。 程怀火道:“根据刚刚四个目击者的口供,你觉得是不是能并案?” 我摇头道:“应该不是同一起案件,虽说犯案手法大致相同,但细节差别很大,主要有两点,第一,同样开膛破肚,林伟业林大仙被开膛破肚的凶器是不明物体,张洁被开膛破肚却是普通利器所造成;第二,林伟业没有中毒,而张洁中了毒。我觉得这更像是一起嫁祸案,杀害张洁的凶手想把罪名推到杀林伟业的凶手身上,这种想法更合理。” 程怀火不太同意我的观点,他道:“四个目击者都看见老太太怎么解释?四个目击者都看错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反问道:“你看见过鬼魂没有?那为什么四个目击者能看见?你好好想想。” “你意思是装的?凶手耍的鬼把戏?” “有可能是这样,凶手想的倒是好,但就因为想太好而露出了破绽。” “那是不是说凶手是女人?” “不确定,我们找到的烟灰先不管化验结果,据我所知村寨里抽烟的女人不超过三个,而且都是老年人,看他们形容老太太走路的步伐,应该是年轻人,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一起犯案,就是说凶手至少是两个。” “你也是猜测而已,为毛你的猜测你觉得可能,我的猜测你就觉得不可能?” “因为我们是警察,首先我们就不能那么猜测,你那么猜测案件还需要查下去?国家要你干嘛?” “这种事确实存在,我们要承认。” “我不否认,而是常规思维逻辑帮助不到破案,我们才打破思维逻辑,不能刚开始就把自己弄乱明白吧?” “行行行,你放个屁都香,我说不过你。”程怀火整个人显得很郁闷,猛猛抽了几口烟才又道,“就按你的思维方式整理整理这个凶案,你觉得是共同犯案,而凶手至少是两个人人,最可能是一男一女,男的抽烟。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凶手应该是预先潜伏在死者家里,等死者睡过去了才动的手,是这样吧?”看我点头,程怀火继续道,“就说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主要有两点,一,从死者身边展开调查,死者得罪过谁?和谁结过仇?谁想她死?她的死对谁最有利?逐个排查作案时间、作案条件、作案动机。二,寻找毒药来源,但你还没告诉我村寨里有没有对应的下毒的人。” 我苦笑道:“我刚刚没回答你是因为对应的擅长用毒,既了解蛇的习性又能捕捉到蛇的人村寨里一抓一大把。” “靠,你们这儿蛇乡呢?” “还真的是,尤其十多年前,蛇随处可见,所以基本上村寨的每个人都具备捕蛇的技能。” “草药制毒呢?” “山里人草药应用深入吧?被什么类型的蛇咬伤要用什么类型的草药医治,什么类型的草药有什么效果,毒性如何、药性如何,苗药举国闻名,别以为只是噱头,这都是从各个苗寨收集到的古方,根据不同病情病理和病类研制出来的疗效药。反正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村寨里有正规医生,村寨里有人生病就不去外面看,都是自己搞定居多,我爸生病都是自己熬药,我以前生病就他给我熬。” “你们这鬼地方真的很邪门。” “没办法,边远山区,贫穷,身染疾患无钱医治,除了就地取材之外别无它法,以身试毒、尝遍百草别以为是开玩笑,是真事。” “那到底谁最厉害?你们这总有自己的医生吧?” “以前叫药师,不叫医生,没医生,只有药,以前的病要简单些,基本看就能看个大概,既然能看出个大概就知道基本的用药。”我把已经抽到头的烟掐灭,拍了拍有点疼痛的额头又继续道,“至于谁最厉害,如果论对毒性的了解,我只能说我妈认第二就不敢有人认第一。” 程怀火愣住:“你妈这么厉害?那她对蛇的习性……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妈犯案,她不是在山里吗?没有作案时间,但她能帮到我们忙,她估计知道中的什么毒。” “先不说了,睡觉,你睡我房间,我睡我妹房间,这案件越来越大,估计明天领导又会给我们压力,我们要有个好的精神状态才能应付。” 程怀火脸色古怪道:“我看见你们这的房子心里就直发毛?要不一起睡吧!” “你基佬呢?” “我是真的怕,我看你房间挺大,要不你把椅子搬进去睡椅子?” “你爸当初怎么不把你射墙上?生的你如此胆小。” 总归,我还是睡进了自己的房间,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在我自己房间我还得睡椅子,但我想说幸好是这样,否则我的命运或许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第二天九点钟,我起床推开窗,发现外面没再下雨,还隐约有阳光,心情别提多舒爽。 我洗漱完做了两份早餐才把程怀火叫醒,这家伙精神状态特别差,吃早餐都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机械地跟着我出门去金族长家。金族长已经把人员集中起来,一百多个壮丁,各自手里都拿着棍子锄头镰刀等等农具准备出发去找老太太的尸体,还有金十八的尸体,我们只能假设金十八已经遇害。 这一百多号壮丁分成四个队伍,每个队伍由一名派出所警察带领,分别负责寻找四个不同方向。而因为村寨三面都是山,而且都是比较原始的大山,工作难度真的很大,所以他们需要背上干粮出发。没办法的事情,工作就要这样进行,金族长亦想尽快破案,让村寨归于安宁,这是他的责任,并不是程怀火说的是给我面子才同意组织寨民提供帮助。 四个寻找队出发以后,小马刚好从县城赶来,不但带来毒药化验结果,还有各种证物的化验结果,还带来一位姓铁的大仙。铁大仙有六十岁的年纪,穿民族服饰,头巾上面插着一株绿油油的野草,看上去很是高深莫测。诡秘的是,刚下车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在程怀火身上,在程怀火身边打转,观察。 程怀火茫然道:“大仙,我有什么不妥吗?” 铁大仙道:“左手伸出来。” 程怀火机械地伸出左手,铁大仙在他手腕位置捏了几把,然后在他背上推了起来。 第5节 我们都很疑惑的看着,不知道铁大仙玩什么把戏?吓人的是他刚抽回手,程怀火就一口黑血狂喷出来,接着一头栽倒在地。我问他把程怀火怎么了?他说天机不可泄露,啥跟啥?太吓人了吧?我没时间问清楚,忙碌着把程怀火弄醒,然而一切的努力都徒劳无功,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描绘他的状态,他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说不清醒吧,他嘴里一直在念叨,说清醒吧,念叨的内容完全听不懂。 最后我们只能选择送程怀火上镇医院,是小马和张子辰负责送,我要和铁大仙去研究竹林那块地,不是我不管程怀火的生死,而是铁大仙时间有限,不乐意等到我们搞定程怀火才给我们看地,我只能搞定这边的事情再去汇合他们。 看警车开远了,我连忙带着铁大仙往西头的竹林走,路上我继续追问铁大仙程怀火到底怎么了?铁大仙还是做出相同的回答,天机不可泄露。这种神秘感让甚感不安,因为我想到两个可能性,诅咒和巫蛊,只有这两种东西才会让他们行内人忌惮,或者更正确的说,这种忌惮其实是一种规矩,看得懂象的人一定对天地万物都毕恭毕敬,因为知道得越多越知道敬畏,越知道敬畏就越不敢发言。 带着一份乱七八糟的心情来到竹林边,我道:“铁大仙,就是这块地,你给看看,实话实说。” 铁大仙早已经在看,他目光主要落在坟坑四周,良久才转移到整片竹林,然后随手在地上挖起一把泥土,看了看、嗅了嗅,摇头晃脑的神色令人心里发毛,他说话口吻都不是平常的节拍,显得极其的诡异:“你确定要我实话实说?” 我严肃的点头道:“确定,其实我亦对这方面有点研究,只是研究不深,怕看错,所以才请德高望重的你老来一趟。” “那你看见什么?” “极阴。” “你没看错,此地东、中、西三面环山有三峰,背阴而向,在风水上称三绝三阴之地,而以中峰最阴,此处恰好处于中峰之下,向北看群山成弧形,弧口朝南,往山势缓缓下降至这里,此为玄武噬月。东北山中有水流出,蜿蜒盘旋,宛如开屏之羽,水位阴之物,汇集成湖,风水中这被称为朱雀饮黄泉。东面,山脉往南延伸为多座小山,绵延不断,此为龙殇,实则是风水中所说的青龙避日。西面的那条山脊地势低是虎啸,风水中为白虎啸天,此地虽然四象俱全,可皆为绝阴之地,左右护砂,环抱拱卫,溪水分流,阴气蕴集于此终年不散,以至于土黑发臭,实乃大大的不详之地,人葬于此不出三代断然灭绝。” 第六章:神婆神茶 我所掌握的风水知识只够我能看出某地某位某种摆设相对应环境的好坏,更深入的东西我无法看出来,比如坏风水所导致的结果,以及如何破解等等。所以虽然有心里准备,凄惨到三绝三阴的程度仍然出乎我的意料,甚至令我不寒而栗。不过我总算明白祖上为什么禁止近村平原安葬,而要实行山葬,肯定以前有找风水大师看过。 我抹了抹额角的汗珠,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道:“铁大师,现在人葬下去以后又被挖出来算不算真正葬过?不会影响村寨的人吧?” “这个……”铁大仙脸色古怪,上上下下瞄了我两眼道,“有好处又有坏处吧,你没看出来?” “我就略懂,是之前一个案件涉及到风水问题,我进行过研究,后来觉得挺神的一门老技术,所以慢慢被吸引了,有空没空都看一看,仅此而已。”我抱拳道,“所以还得请你这种名家大师指点指点。” 被我两句夸赞铁大仙就情不自禁的飘了起来:“你别说,自治州还没有比我厉害的大仙,我先问你,这个墓地是那个大仙给看的?” “叫林伟业,是外地人。” “林伟业。”铁大仙眼睛快速的眨着,露出思考状,过了十秒左右才又道,“完全没听说过这样一号人,你们肯定被蒙,这人跟你们村寨有仇……” “现在是好是坏呢?” “如果人葬下去超过七天,就算挖起来都要倒大霉,不够七天挖起来还有救……”大仙指着挖出来的一堆黑泥道,“看见没?我和你说,安葬下去定了型,葬在下面的人如果怨气大就会变成某种东西,现在挖出来这堆黑泥无形中又破了局,只要这堆黑泥保留着,在上面立一个三仙碑就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不对,这不是我想问的东西,不过我还是记了下来:“还有个问题,这里的环境是天然环境吧?” “是,而且很原始,估计往上追五千年都差不多。” “就是说这里不可能有古墓是吧?” “古墓?哈哈,如果这鬼地方有古墓,你往我的仙堂倒屎,地址你知道吧?城南大街。” “铁大仙言重了……”我舒了一口气,要是这里没有古墓,证明调查方向没错,但很遗憾,这样一来事情更加显得扑朔迷离,为什么要在这里挖?思索着这个问题,我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法事需要用到绣花鞋?” “绝对没有。” “行,铁大仙,今天谢谢你,我们回去喝杯茶吧……” 铁大师摆手道:“喝茶下回吧,你找个人送我到镇上,我还有点其它事。”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和铁大仙在镇上唯一一条大街分了别,他去找个朋友,我开车进镇医院。 在简陋的病房里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挂点滴的程怀火,这家伙嘴里已经不神经质的念叨,不过这是因为打了镇定剂的缘故。而他为什么会这样?连医生都说不出一个之所以然来,只建议我们送他上大医院做仔细检查。其实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有些东西科技真的无法给出答案,上再大的医院都是白搭功夫。 小马问我:“小雨,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是不是把程怀火送回县城去?要不先请示队长?” 张子辰道:“我觉得没那么严重,我们可以先找个神婆请碗神茶回来试试,这种症状我碰见过,而且就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他和几个同学去山里摘野果,在坟头撒了一泡尿回家以后就这状态,请碗神茶喝完一点事都没有。” 小马神色古怪:“行吗?别给耽误了时间。” “你没听医生说么?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他还定期检查,没有暗病,医生看不了……” 小马目光投在我身上:“那……?” 我问张子辰:“请神茶要多久?” “这要看神婆的意思,要去求,她觉得你不诚心都不会理会你,别说给神茶。” “我们去试试,我想验证清楚。” 小马很惊讶的看着我,我自己都惊讶,但这个案件真的很诡异,我想通过程怀火做实验让自己思想更广宽,从而有足够的技术信心去破掉这个案件。 张子辰道:“走,我带你去,不过小程的生辰八字你知道不知道?” 我点头道:“知道。” 小马道:“那我在这里看着。” 我和张子辰出了门,上了车,开出镇街道往北面走,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在一个寨子口停下来。这个寨子叫七花村寨,和金狼天寨一样三面环山,我不知道老祖宗抱什么想法,都喜欢把村寨建在三面环山的地方,但我想肯定有其用意。神婆是这个村寨的人,不过不住在村寨里,而是住在村寨背面的半山上,这很奇怪,但又不奇怪,毕竟是奇人异士。 上山时我发现山路被走的很光滑,走着我就忍不住问:“这神婆是不是往日很多人来找?你看这路这么光滑。” 张子辰道:“镇西北的人都来这里各种求,你们镇东南的人才不来这里,等会你可别说你是镇东南的人。” 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但我没多问,继续赶路。 不多久,我和张子辰到了半山两间一层的木屋前,我发现这里的风水出奇的好,不过不是原来就好,而是经过摆阵,木屋前的植物堆、石堆都是刻意的杰作。然而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我站在门前会感觉到阴风阵阵呢?尤其张子辰打过招呼推开门以后,我感觉里面有一股冷冰冰的寒气扫了出来,让我寒毛直竖,情不自禁就抖了抖。 跟张子辰进了木屋,我发现里面烟雾环绕,元宝蜡烛香的味道尤其浓烈。里面的环境还很古怪,四周墙壁上画着许许多多看不懂的符画以及神佛图像,对门正中间是一张大香案,上面供奉着一副……牛骨,黄黄的颜色,不知道是被香炉烟熏黄的还是做过什么特殊处理,看上去很特别,很吓人。 门右边通向另一个房子,我们刚进去十秒不到,里面就飘出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进来。” 张子辰连忙带着我走进去,里面的环境和外面完全不同,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有普普通通的家具,床、桌子、椅子、柜子等等等等。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正盘腿坐在床上,她就是我们要找的神婆,长相普普通通,身穿民族服饰,双眼紧紧闭着,两只手扣出一个奇怪的手势放在肚子的位置。 张子辰在桌子下面拉出椅子让我坐右边,他坐左边,我刚打算开口说明来意,神婆猛然睁开眼死死的盯着我,盯到我心里直发毛起来她才开口道:“今年几岁?” 第6节 “啊?”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今年几岁。”神婆的声音令人听着感觉头皮发麻。 我立刻老实回答道:“二十五,怎么了?” “右手食指伸出来。” “啊?” “伸出来。” 我靠,不会我也有问题吧?像程怀火一样被摸一摸就得吐黑血不清醒的念叨起来?犹豫了好几秒,最终我还是说服自己慢慢把食指伸过去。神婆伸出她的左手,中间三根手指搭在我的中指上面,闭上眼睛眉头不停在跳,我看看她,又看看张子辰,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担忧?害怕?不知道。 忽然,神婆睁开了眼睛,手收回去道:“你将面临一场大变,走错,你是家族的千古罪人,走对,见不得是好事,命也不可逆,送你四个字:恩不可破。” 我被神婆说的冷汗直冒,有这么恐怖吗?走错不行,走对一样不行,我到底会经历什么大变?恩不可破具体什么意思?可我刚打算开口说话,神婆就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道:“不要说、不要问……” 我瞬间语塞。 张子辰道:“我们有个朋友他……” 神婆又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写生辰八字。” 桌子上就有笔和纸,我连忙拿起来写上程怀火的生辰八字递过去,神婆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在上面吹了一口气,突然轰一声,黄白色的纸张就在她手里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她手掌捂着灰烬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似乎念叨了几句咒语,过了七八秒睁开眼睛道:“此子命贵,又有皇气护身,一生无大病大灾,别庸人自扰了,回去耐心等等吧!” 皇气护身?我靠,她看看生辰八字就知道程怀火是警察?我震惊着看了一眼张子辰,发现他和我不一样,他一点都不震惊,淡定地从口袋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然后拉着我离开…… 出了门,我连忙问张子辰:“我没听错吧?她竟然知道我们问的是男人,而且还是一名警察?” 张子辰道:“她知道的应该更多,愿不愿意说而已,比如你这,我看你真要小心点,最好在宿舍摆个阵避一避。” “不行,我要进去问清楚。” “别啊,她下了逐客令,你再进去她不会再说,否则我拉你出来干嘛?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得罪,赶紧走吧……”张子辰拉着我走的飞快。 我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我相信神婆吗?坦白说,想不信很难,她就那样看生辰八字都能看出程怀火是男人,而且是警察,看我难道会蒙我?初次谋面没必要吧?还有,纸在她手里怎么吹一口气就能烧起来?这老女人也很邪门。 第七章:毒药尸体 看见我们两手空空,并没有把神茶请回来,小马没有说什么就把程怀火的情况汇报给了队长,最后由镇医院出车把程怀火往县城医院送,我带着小马和张子辰一起重返金狼天寨。我必须弄清楚程怀火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隐隐觉得是在我家里发生的,因为程怀火昨晚睡觉前还好好一个人,睡醒我就感觉他有问题,精神特别差,这肯定有关联。 回到家,我刚准备进房间,忽然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是我妈叶玲,吓我一跳,我道:“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妈白了我一眼道:“刚回来半小时,发现丢了椅子,到处找才知道原来在你房间里。” “哦,昨晚我睡了忘拿出来。” “你睡椅子?”我妈脸色说不出的古怪,“干嘛不睡床?” “床让给了我一个同事,你脸色很差,你没事吧?我爸没事吧?” “没事。”我妈飞快摇了摇头,然后叹息道,“不过不是他上山,我和你二叔还不知道村寨里发生那么恐怖的事。” “我们外面说去。”我转身出客厅,介绍跟着我回来的小马道,“这是我同事小马,这是我妈。” “阿姨好,我出去抽根烟,你们慢聊。”说完小马快步走了出去,看上去不像是给我们谈话空间,而是很怕我妈,奇怪,我妈五官端正,眼神温和,有这么可怕吗? 我思索着坐了下来,等我妈在旁边坐下,我认真看了看她两眼,发现她清瘦了不少,距离上次见她还不到半个月,清瘦痕迹竟然如此明显,我不免一阵心痛:“妈,你近来胃口是不是不好?你瘦了……” “我一直这样,倒是你瘦了,工作很忙?” “还好,我有个技术性的难题想请教你,白洁婶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看我妈很哀伤的点了头,我继续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看,她的死因是中毒,中的是一种蛇毒混合了某些毒草可以说见血封喉的毒药,具体成份技术科还在分析当中,估计一时半会确切的结果还出不来。所以我想先问问你,她人在三分钟以内死去,死了三个小时才七孔流黑血,是很臭的黑血,依你看这中的是什么毒?” “这个吧……蛇毒分为四个大类,神经毒素、细胞毒素、混合毒素、血液循环毒素,按你所描述的死状来看,肯定没有单独一类符合条件,不过如果是细胞毒素加上烈性的毒草,真有可能形成那样的死状。” “说了等于没说,现在已经是可能,我想知道的是具体成分,到底是什么蛇种,什么草药可以起到这种效果?” “我不知道。” 我有点小失望:“第二个问题,除了你之外,村寨里谁对蛇毒最熟识?同时又很熟识草药的药性?” “你金满伯伯对蛇毒很有研究,不过他对草药不了解。” “那基本上可以排除,第二个。” 我妈思索了几秒又给出另一个答案:“金花婆婆。” 好吧,我想撞墙:“金花婆婆瘫痪在床,绝对不可能是凶手,话说你能不能配出这样死状的毒药?” “怎么?怀疑我是凶手?” “当时不是,你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我就问问,了解情况。” “研究十天半月估计可以吧!” “哦,配这样的毒药需要十天半个月时间,就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 “嘿,你们办案的思维方式真奇怪,我以为你会对我的回答表示很失望,你竟然能从中分析出线索来。” “线索这东西它是无形的,同时又是有形的,很难给你说明白,简单说一句吧,一个案件它有一个逻辑在里面,无论是什么案件,再怎么神奇、怎么不可思议,它都有逻辑可循,我们就在逻辑以内找线索破案。” “不明白,做饭去,我下午还要回山里,你坐吧!”我妈说完就起身进了厨房。 我到门口找小马,结果没有找到,这家伙大概去了金族长家找张子辰吧,所以我又转回头走进自己的房间。然而我发现我的房间被收拾过,而且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椅子还来不及拿出去。现场又被破坏了啊,我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站在床边抽着、思索着,程怀火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五分钟以后,我一无所获的走出房间,进厨房问正在做饭的我妈:“妈,你刚给我收拾房间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妈回头瞪了我一眼道:“床乱七八糟,还有脚臭味算不算?” 第7节 “没事了,我去工作。” “一个小时以后回来吃饭,做了你的,还有你同事的……” 我去了金族长家,把铁大仙对我说的话告诉金族长,让他找人做个三仙碑,说完以后我把小马拉出外面道:“你刚刚见我妈的表现很不对劲,我妈长的很吓人?” 小马连忙道:“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我看错吗?”我抱着怀疑看了小马两眼,没感觉到他撒谎,所以道,“可能吧,走,我们去看看林伟业的死亡现场。” 小马很不情愿的跟着我走,到了竹林里面却换了一种感觉,跟的特别贴,因为里面的诡异气息让他毛骨悚然。我没有理会他,反正指望不上他能给我提供帮助,我自己四处勘查,四处找凶手留下来的痕迹,但这谈何容易?况且还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冲刷。 最终,我仍然在竹林里一无所获,不过从另一边离开,见到之前把我划伤的小铁线时,我脑子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我立刻把小铁线从竹枝上拿下来放进证物袋,小马道:“这个和案件有关系?” 我用神秘的口吻道:“如果最后被证实有,将会是一个大突破,走,回去吃饭。” “去你家吃?不行,我刚刚答应过金族长到他家吃,要不你和张子辰去吧?”这家伙给我的感觉还是逃避我妈,为毛这样?看来我得问问我我妈才行。 十二点多,我带着张子辰回家,我妈已经做好饭菜,而且给我们准备了一小瓶她自己用药材和蛇浸泡出来的药酒,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我从小就被逼着喝这些酒,那时候不乐意,总觉得很难喝,长大后才知道这些酒的好处,我强健的体魄都是这么喝出来的,从小到大我就很少生病。 因为同一个镇,因为一个镇就那么几个警察,我妈和张子辰是认识的,所以吃饭的气氛不显得奇怪,加上我们苗人很好客,边吃边聊还比较愉快。只是我没有找到机会问我妈她是不是认识小马?还有就是我们差不多吃完的时候,外面又下起大雨,而且有一只青蛙跳了进屋里。 张子辰呵呵笑道:“这么大一只来早点多好,可以下酒。” “这只还不算大,还有拳头那么大的……”我妈连忙又道,“你家乡哪儿?青蛙都敢吃?青蛙身体里面很多毒素和寄生虫,少吃为妙。” “是是是,听阿姨的……”张子辰伸出自己的拳头在眼前晃了晃,“拳头这么大不得有一斤多?阿姨你不会蒙我吧?你见过?” 我插话道:“对,你见过?你不会告诉我从纪录片看的非洲巨蛙吧?” “是我们这的青蛙,我……是见过。”我妈停顿了一秒才道,“继续吃饭吧!” 下午三点钟,雨总算歇停下来,我妈拿着大包东西回山里,我和张子辰去金族长家等消息。直等到五点钟,去找尸体的四个分队才陆陆续续回来,而带回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一无所获,这让我失望的同时又有点庆幸,因为这结果可能说明老太太和金十八没有死。这条信息非常重要,如果老太太没有死,这就是一场弥天大谎,没有厉鬼,一切都是人为操纵。 六点钟,张子辰载着四个警察离开,我则和小马一起离开,回到县城以后我立刻去法证科把那根铁线交上,然后才和小马回办公室。白白在等我们,看见我们回来,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口道:“那半截玉镯已经弄清楚,确定是贞观时期的宫廷物,就是李世民时期,而且它被挖出来过,断了以后再被埋回去的……” 小马一脸惊奇:“这都能鉴定出来?” “能。”缓了缓,白白继续道,“说县志,战国时期广顺镇就已经存在,而金狼天寨是第一个有记载的村寨,往后一百多年才出现第二个,当时金狼天寨不叫金狼天寨,叫什么已经无从考究,好像亦不重要。再说绣花鞋,这是光绪初年的东西,而且还是宫廷鞋,而且还被穿过,因为之前保存的非常好,所以一百多年都没有坏。” 我思索着道:“穿过的意思是以前穿过,还是近来穿过?” “应该是旧鞋保存新近穿过吧?”白白说的很迟疑,还一脸尴尬,这么重要的线索她很少忽略,她在对自己不满。 “你现在去法证室一趟,让他们重新验一遍看能不能在里面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毛发皮屑之类,速度要快,明天早上我们进金狼天寨之前出报告。”看白白就要往外走,我连忙又道,“等一等,一起吃饭,我和小马到北大街的天馆等你,我们先点菜。” 第八章:老太太的房间 天馆是一家小饭馆,我们经常聚餐吃饭的地方,我和小马刚坐下点完菜没多久白白已经神速赶到。吃完饭以后我们一起去医院探望程怀火,这家伙竟然中度昏迷,县城的医疗设备和配备都无法给出具体的昏迷答案,不过这件事局里非常关心,队长亲自过来告诉我们,已经跟领导商量过送程怀火市医院。 坦白说,我已经完全相信神婆,但我无法跟队长说这些,因为他要揍我,虽然他打不过我,但他是领导,所以我只能一言不发,反正这对程怀火来说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让我难受的是,程怀火这样了我却找不出原因,我已经做过各种分析,假设,最后又被自己一一推翻,从没有过如此无助。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天气很不错,阔别已久的阳光洒满了大地。我和小马坐在公安局门口的车里,在等进去拿报告的白白出来,白白动作倒是迅速,才进去五分钟就已经搞定出来,和我一起坐后座,翻着报告对我道:“鞋里面提取到两种物质,第一是毛发,第二是皮屑,经过dna分析比对证实都是女性,但却不是同一个人。毛发是一百多年前的,而皮屑是新近的。你拿回来的铁线的分析结果也已经出来,与死者林伟业左臂上的伤口吻合,而伤口是死后造成的,就是说竹林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刚启动车子开出去的小马叫了一声道:“天,确实是个大突破,小雨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道:“我也被这根铁线伤到,然后我想到林伟业左臂的伤口,巧合吧。” 白白道:“程怀火这里,市医院给的结果一样,人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我已经开始想歪,事实上这无法不让我想歪,我们是不是应该换方向进行调查?” 开着车的小马也放慢车速把目光投到我身上,等待我给答案。 我想了几秒道:“先找出第一案发现场再说,另外还要搞清楚鞋子里面的毛发和皮屑属于谁,我看我们要去一个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去的地方。” 小马和白白异口同声问:“什么地方?” 我道:“金十八家,老太太的房间。” 在路上奔波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金狼天寨,我带着小马和白白先去金族长家,由金族长带着我们去金十八家。虽然今天天气非常好,但村寨里还是充斥着相同的气氛,寂静、诡异、恐怖,没有人愿意出门,农活都已经不怎么管。金族长都已经着急起来,说再不赶紧破案大家就要熬不住,哪怕是老太太真的化成厉鬼回来报仇,都要尽快给大家答案。我知道,可没办法,案件扑朔迷离那有那么容易破?以为看电视剧一集能破一个匪夷所思的大案?这种答案我可不敢乱给,我只能告诉他我们在尽力。 打开金十八家的家门,金族长留在外面,我和白白、小马进去。 金十八家住的房子和我家住的房子差不多,摆设都是典型的苗族状态,区别是他家比我家要脏得多、乱得多,而且屋子里有一股很重、很刺鼻的药味,显然是老太太身体不好,长年累月熬药积累下来的味道。 打开电灯,我和白白、小马分头每个房子每个角落去找线索。老太太的房间是我负责找,刚进去我就感觉到很不舒服,明明窗户都关闭着,站在里面却感觉到阴风一阵阵的刮在脸上,挂在衣柜角的毛巾都能被吹动起来,发出轻微的、诡异的拍打声,我真想转身出去,但我不能,我必须硬着头皮勘查。 房间里面的环境,说真的,很单调,家具不多,摆放亦不复杂,我翻箱倒柜了一番,很遗憾什么都没有找到,我最后只能拿了一件老太太的衣服,和一撮老太太的头发装进证物袋走出去,刚好那会白白和小马从二层下来,白白手里拿着一盒烟,她晃了晃烟盒对我道:“是外地烟,本地没有售卖。” 我道:“没有其它发现?比如收拾过东西离开的痕迹?” 白白摇头道:“没有。” 没有吗?我总感觉不太对,但一时间又想不通。我把证物袋递给小马道:“你回去局里一趟,衣服和毛发让法证提取dna,和绣花鞋里提取到的dna进行对比。” 小马应了一声,接过证物袋就往外面走,我和白白交换了搜索范围又搜索了一遍,没有其它收获才和金族长一起去查族谱,我想看看金十八往上几代人到底做过些什么事,可能这不会有发现,但我们查案任何小细节都不能放过,虽然这样工作量很大,有时候真的就是白忙活,没办法,不查更会白忙活。 族谱是由每一任金族长负责掌管的宝贝,到金族长手里已历经八十二任族长,按三十年一任计算,金狼天寨已经有两千四百多年历史。不看族谱还不知道,事实上看第一任族长的年代记载,和县志的记载吻合,战国时期金狼天寨已经存在,不过这不是我查族谱的重点,我主要看近代史。 查了两个小时,我总算发现一些希望发现的东西,金十八太姑奶金贵在皇宫当过宫女,她回来时已经五十岁,没有嫁人,就在村寨里老死。很可能绣花鞋就是这个叫金贵的宫女带回来的东西,而她老死以后遗物都由金十八爷爷那一辈整理,就是说很可能金十八的奶奶知道有这样一双绣花鞋。 可绣花鞋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我和白白交流着意见,白白做了两个假设,第一,可能是老太太下葬时穿上这双绣花鞋,尸体被弄走时绣花鞋无意中掉了出来,要弄清楚的唯一办法是找到那些挖墓坑的外来人,毕竟村寨里并没有人接近过过世以后的老太太。 第二,可能老太太真就没有死,假设金十八做了某些缺德事,所以她要带上重要财物跟金十八跑,而她认为重要的绣花鞋刚好有带上,刚好无意中掉了出来,合理吧?间接证据是,苗族人一般都会有许多银饰,尤其是苗族女人,而在老太太家里我们却一件银饰都没有发现。 中午,我和白白在金族长家吃的饭,下午去找第一案发现场,我们研究过竹林的另外一个入口,东入口。还研究过铁线当时所挂的位置,判断出死者林伟业是死了以后才被抱进竹林里面的,看铁线挂的高度推测,抱林大仙尸体的人高度在一米七五以上,而且是男性。 经过商讨,我和白白圈定了五户能看见竹林东入口和四周广阔地的人家分头去问,我这边一无所获,但白白那边有发现,其中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张婶说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案发当晚凌晨大概两点钟她起床上厕所,从窗户看去看见靠近竹林东入口的地方有一团火,而且是飘在半空中的火。 听着感觉诡异,所以我亲自去找张婶问:“张婶,你确定没看错?当晚可是下很大雨,怎么可能有火?而且还飘在半空中?” 第8节 张婶一脸冤枉道:“我不可能看错,那团火还会飞,很吓人,我看了几眼已经不敢看,赶紧回去继续睡觉,然后第二天才知道村寨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那团火什么颜色?” “有点红、有点绿,像鬼火。” 鬼火压根不存在,那是磷,不过我和张婶说,她不会相信,所以我没有说,转而道:“你还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 “没了……” “行,如果你想起什么你就告诉我,我不在你就告诉金族长。” 张婶应了一声。 我带着白白走人,刚出门白白就道:“下大雨,起火,还是红绿颜色的火,这都啥?可能吗?” 我道:“有一种情况可能,不过很难给你解释清楚,总的来说就是做法事,在水面都能烧,下雨应该亦可能吧!” “这反自然、反科学啊。” “反自然、反科学的东西多了去,我们不争论,直接去找,看有什么烧剩的东西。” 我和白白又返回竹林东入口,就在几十米范围以内搜索起来,那都是水汪汪的良田,还已经种下绿油油一片的秧苗,我们先在田埂四边走,四周看,后来才下田,最后确实找到一些黄白颜色的纸碎,有被烧过的痕迹,明显是烧剩下的,几乎已经被水泡烂。而在其中几棵秧苗的边沿,以及田埂的石堆里,还找到黑色的灰屑,以及一些似乎是器官组织的东西。 “还真能烧啊?”白白道,“如此看来很可能这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些纸张是死者林伟业做法事用的,他在做法事的过程中被杀害,移尸到竹林里面,可为什么要移尸?” 我道:“只有一个可能,掩盖证据,比如掩盖这些黄白色的纸。这是灵纸,但和在坟坑周围找到的好像又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浸泡过的关系,我们要拿回去做化验。” “你意思是说做法的不是死者林伟业?而是另有其人?” “不,我意思是说林伟业在西入口做法,东入口这里其它人在做法事,他们都在做法,但为什么林伟业过了来?被吸引过来还是其它原因?如果我们搞清楚到底是林伟业先死还是金十八先跑,估计事情就会很明朗。” 我们正在商讨着,忽然远处响起小马的声音:“哎,原来你们在这,找死人啊!” 等小马走到身前,我道:“化验结果出来没有?” “已经出来。”小马晃了晃手里的两份报告道,“绣花鞋就是老太太穿过,而死者张洁家找到的烟灰,来自白白在金十八房间找到的香烟。” “啥?”我不是吃惊,我是震惊,因为金十八、林伟业和那些从外面请回来挖墓坑的人都在张洁死前已经离开,这烟是怎么回事?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我们弄错了张洁的死亡时间,毒药是改变尸温和尸僵的作用,但有点扯,这技术简直能拿诺贝尔奖。第二,我们没有弄错张洁的死亡时间,是弄错烟灰落下和形成的时间,如果是这样,张洁的死就显得很诡异,完全没有痕迹可寻,而且为何金十八的烟的烟灰会在张洁家里?还在杂物间? 第九章:亡魂现身 看我表情有点不太对劲,小马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妥?” 我看了白白一眼道:“你想到没有?” 白白点了点头,代替我告诉了小马,她和我想的一模一样,这女人就是比程怀火和小马靠谱,如果不是比我晚进刑侦科,来不及破大案,估计代理组长的职位会属于她,而不是属于我。 不管小马的一脸震惊,白白把证物袋递过去道:“我们找到两片烧过的纸张,你还要回局里一趟,马上做化验,看和之前找到的纸片是不是同一种质地,同一个时间出产。还有这些器官组织,看看是不是属于死者林伟业,如果属于死者林伟业,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小马脸上的震惊变成惊喜:“找到啦?可这纸片怎么回事?” “验完回来再说,我们只剩两天时间,你不想上头狠狠批我们就赶紧行动。” “呵呵,有道理。”小马接过证物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砖头手机道,“局里申请的,方便我们联系,有什么就打办公室电话,免得我瞎跑。” 白白小心翼翼把手机收起来,在那个年代,这是高科技产物,普通人都用不起,得当宝贝。 小马问我:“小雨你有什么要交代?没有我走了啊。” 我道:“让他们重新验张洁的死亡时间,可能有错,刚刚白洁已经说过,他们不愿意,你就把刚刚白洁的推测跟他们说一遍。” 小马走了以后我才和白白回村寨,去张洁家勘查找到烟灰的角落,真是想不明白,如果烟灰是在张洁死前落下形成的为什么又没有其它痕迹?如果不是早就预谋好要杀人,根本就不会如此小心把烟灰吹散、把脚印抹去。但如果早预谋好要杀人,还是刚刚那个话题,我们弄错张洁的死亡时间,这真的很扯淡。 白白有点气馁:“怎么办?一无所获,这第三天眼看就要过去。” 我道:“我们去找金族长,让他组织人手从这个房子出了门的每一个能走的方向找,就找烟头,如果幸运,烟头扔在屋檐下,应该能提取到唾液化验出来。” 白白道:“行,走。” 到了金族长家,我刚说明来意金族长就立刻找人,很快安排了三十多人去找烟头,白白监督他们,我和金族长在聊。我道:“禹叔,我想听听你口中的张婶,她为人如何?性格如何?” 抽着水大烟的金族长道:“你们昨天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有新发现,所以要重新问。” “张洁挺好一个人,不和人争、不和人吵,比较好管理,性格跟你妈差不多吧,都是比较温柔的类型,只不过……”说到这里金族长的脸色稍微有点尴尬,“比较能开玩笑吧,毕竟三十二岁就当了寡妇。” 金族长说的很含蓄,但言下之意我已经大概听明白,就是张洁在男女之事方面不厚道,昨晚他的口供可没有这项内容,不过我能理解他的隐瞒。我继续问:“禹叔,你要说清楚点,这对破案有帮助。” “我看见过她衣衫不整从金满的屋里出来。” 金满?这不是我妈说的最了解蛇毒和毒草的第一人选吗?我连忙道:“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情?” “去年冬天,天黑的时候。” “就金满大伯?没有其它人?比如十八?” 金族长瞪了我一眼道:“不可能,十八跟你一样大,张婶四十多,别瞎猜,更别怀疑金满是凶手,他在县城给人看门,不在家,没有作案时间。” “二十多和四十多不能有奸……情?好吧,我就随便问问,不是怀疑,他近来没有回来过?” “十多天前回来过一趟,还我钱,天黑就走了……” “哦,天黑走了,什么时间回来的?” “下午。” “我问完了,我出去看看。” 第9节 金族长挥了挥手,我连忙走出去跟白白要手机给技术科室打过去,让法证部化验从张洁那里拿回去的席子,看有没有残存的精、液,又属于谁。然后我加入寻找烟头的行列,很遗憾并没有找到,看天黑下来了我只好让大家各自回家,我和白白回我家做饭,这女人厨艺不错,所以她负责做,我负责打下手,我们边做边谈案件。 关于张洁的死,我做了一个假设,原来她应该和金满有染,但金满去镇里打工以后她又和金十八勾搭上,回来还金族长钱那天其实金满没有走,可能趁天黑去找张洁准备狠狠温存一番,金十八正好在张洁家,他到了以后金十八躲在二层杂物间,所以落下烟灰,而他发现了金十八却没有说破,只是恨在心里,后来老太太死了,他听说以后就计上心头,恶向胆边生,借机弄死张洁嫁祸给老太太,从而让自己逃脱法律制裁。 听完我的假设,白白提出三个问题,第一,金满的智商程度;第二,烟灰落成的时间;第三,目击者对凶手的描述。然后就推翻了我的假设,说真的我亦认为金满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就算真能配出那样的药,目击者为何都看到凶手是老太太?而且烟灰落成的时间好像没那么久,但如果他发现张洁和金十八有染并非发生在他还村长钱那天,而是发生在案发前的一两天呢?又如果是有帮凶,是伙同作案呢?可惜我暂时没有想到能证实我猜测的证据。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给张子辰打过电话,让他查查金满在县城什么地方工作,然后让小马去找到他,把他带回村寨,我要亲自审问,通过审问我肯定能判断出来金满到底是不是凶手。然而这只是我的美好想象,事情起了变化,而且还是很恐怖的变化。夜晚八点钟我刚和白白吃完饭就听见外面响起杀猪一样的喊声,我和白白冲出去一直冲到村寨口,看见许多寨民都被惊吓了出来,看着同一个方向,我看过去,看见小马边喊救命边往村寨里面冲,跌跌碰碰的,非常狼狈。 我冲过去一把扶住小马道:“怎么回事?” 小马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抖,一张脸青紫色,眼神空洞而又恐惧,牙打牙,好久才回答出话:“是……是……是老太太,我……我看见……看见老太太。” 我吓一跳的同时感觉不对:“怎么可能?你认识她?你没见过她吧?” “金满见过,金满说是她,她……她……会飞……” “她会飞?”我看了白白一眼,彼此都有点无语,“在哪里看见?” “小河桥那边,翻车了,金满……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满脑袋都是血,好吓人。” 我让白白扶住小马,我回头找有出来看热闹的金族长,用飞快的语调道:“禹叔,我同事出了车祸,就在小河桥那边,你组织人手和我出去看看。” 金族长和来看热闹的众人由于靠的不算太近,并没有听见小马对我说的话,所以他们并不害怕,所以同意我的提议,金族长连忙现场做安排,让大家赶紧回去拿手电筒、拿工具,跟着我和白白一起往两公里外的小河桥走。我把小马交给金族长照顾,临走前我交代过他不要乱说话,尤其不要说见到老太太,这太吓人,我怕寨民听了会受不了…… 路上和我走在前面的白白不停道:“真的假的?老太太又出现了?又出现了?”白白的语调中透露中惊慌,紧张,害怕,多重感觉复杂地结合在一起,总归是女孩子嘛,但其实我一个男孩子都感觉害怕,可这是我的工作,再害怕都必须硬着头皮上。 我安慰白白道:“往好方面想,出现的次数越多留下的线索就越多,是人是鬼我们都要揪她出来。” “如果是鬼怎么揪?找死呢?” “那按你意思这案子不管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白白还是爱面子,没有把害怕这个词说出来,“先是程怀火,然后是小马,再然后会不会……” “会是我,之后才到你,我要是出了事你再停手,有我在前面顶着,放心。” 谈着话已经走到半路,远远看见小河桥方向有一团熊熊大火在燃烧,我第一感觉燃烧的可能是车子。随着越走越近,没错,燃烧的确实是车子,还加上一棵半枯的大树,位置就在河桥头,把四周都照的如同白昼,桥中段甚至桥尾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从刹车的痕迹分析,小马应该是开车过桥到中段时出的事,车子失控偏离路线撞上桥头的枯树,撞的很惨,半臂粗的枯树已经被撞歪,半个车头凹了进去。 这道桥是建在河床上面的,但河道特别深,上下游又都是峭壁,去取水救火要往下走一百米才有一个比较低矮的地方,非常麻烦。更麻烦的是我们没有带取水工具,毕竟没想到车会起火,小马没说,可能小马自己都不知道。另外还要担心车子爆炸,所以为了寨民的安全,我让他们站住不要再走,我和白白过去,我把白白护在身后,我想如果有可能,把金满的尸体给弄出来。 走到靠近十米左右,我一眼看见地上有黄白颜色的纸张,是灵纸,又是灵纸。我弯腰捡起来交给白白,打算继续走,忽然感觉气氛不对劲,原本温度很高的环境忽然变冰凉起来,阴森的冷风呼呼吹来,身后的寨民还发出大片的惊叫声。我下意识抬头往火堆看去,我滴妈呀,竟然看见老太太飘在火堆半空,身体是半透明的,整张脸森白色,表情狰狞恐怖,张牙舞爪似乎要向我们的方向飞过来一个个吃掉我们。 这恐怖的一幕导致我身后的寨民全部惊叫着往回跑,白白倒是没有跑,她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整个人抖的很厉害,牙齿在打架,嘚嘚嘚的声音听的异常清楚。 我其实好不了多少,亦很害怕,头皮发麻、腿脚发软,想跑都跑不动,所以只能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过了五六秒钟吧,忽然车子发出几声噼啪的声响,然后轰地发出爆炸声,强大的气流顿时扑面而来,在我倒地的瞬间我听见一声“哗……”很凄厉、很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惨叫声,似乎是老太太所发出…… 第十章:完美障眼法 我和白白同时摔在地上,白白没了反应,我把她抱在怀里不停拍打她的脸,她才慢悠悠的醒过来,她两眼茫然而又空洞,身体还是在瑟瑟发抖,抱着我不敢动,我想她心里肯定翻天覆地,见鬼了,真的见鬼了,这世界上真有鬼,她想否定却又无法否定。 我转过脑袋看爆炸现场,已经见不到老太太的身影,四周只有狼藉的一片。我定眼看着,脑海里满满都是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老太太狰狞的面目、爆炸时似乎是老太太发出的凄厉惨叫声,以及熊熊的大火。猛然的,我醒悟过来,不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我们眼见的这样,眼睛它有时候很会欺骗人,耳朵更甚。 我觉得那是老太太所发出的声音,那是因为我认为现场没有其他人。这是障眼法,完美的障眼法,包括林伟业的死,包括张洁的死,还包括现在金满的死都是障眼法,看上去都是鬼魂在作案,但案发现场都有其他人出现过的痕迹是为什么?我不否认有鬼,但最主要的鬼在人心深处。 我不能怕,我反而要高兴,因为我觉得凄厉的惨叫声等于是凶手自己出卖了自己,我对白白道:“白白,凶手是人,肯定是人。” 白白空洞的看着我,声音微弱:“是人?那我们刚刚看见什么?” 我狠狠的点头道:“看见的是鬼魂,但鬼和我们想的应该不是一回事,凶手肯定是人,你不要怕,恢复过来,我们把凶手给揪出来。” 白白沉默了几秒,慢慢离开了我的怀抱,她的状态慢慢恢复了过来,眼神有了往常的光彩,身体不再瑟瑟发抖。其实这事主要是心理反应,只要克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就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我道:“给局里打电话,还有派出所,让他们进来。” 白白应了一声,拿出砖头手机拨打。 二十分钟以后,我隐约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以及来自身后的铜锣声、鞭炮声,加上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我回头看见远远有几百人快步走来,都是男人,黑压压一片,为首的正是金族长,刚走到眼前他就迫不及待问我:“回来报信的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十八的奶奶真有出现?” “是有出现。”我不否认亲眼所见的东西,但两个现场都出现灵纸说明除了鬼魂之外还有人出现过,鬼魂就是受人所控制,不过在找到确切证据之前,我无法把这些告诉金族长,“不过不完全是实话,具体的我弄清楚再跟你说,你劝住寨民,不要再敲打、不要再放鞭炮、不要靠近事故的现场,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金族长迟疑了几秒才应答,转身往后面走,去和寨民沟通。小马就在寨民群中,他这时候走了出来,一拐一拐的走到我跟前道:“你没事吧?” 我看了一眼他包扎着的额头道:“你比较像有事。” 我们往桥头走,那时候燃烧已经几乎结束,整辆车就剩下漆黑的车壳,我们站在边上看着,都感觉很痛苦,这等于是我们导致的公物损失,还不知道上头怎么处分我们。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真凶,我对小马道:“看样子化验报告在车里烧了吧?你之前看过没有?” 小马道:“看过,两种灵纸来自不同质地的纸。席子上确实提取到残留的精、液。死亡时间则没有变化,还是之前的化验结果。而那些器官组织,的确属于林伟业。” 我继续道:“撞车前你是不是先看见一团又红又绿的火,然后才看见老太太?” 小马用看怪物的目光看我:“你怎么知道?” “那团火是烧灵纸的缘故,林伟业的死亡现场就有灵纸,而且有人看见过一团火,现在这里也找到灵纸知道说明什么吗?” “说明凶手其实是人?那我们看见的鬼魂怎么解释?” “我相信有鬼魂,但肯定有人为操控的成份,鬼魂来自人心深处,听过招魂术和请灵术没有?电影电视总看过吧?” 小马一脸惊恐道:“真有人驭鬼这事?” 正说着,派出所的警车已经来到现场,张子辰和三个警察下车,张子辰开口就问我:“怎么闹成这样?你们会不会看错?” 我道:“几十双眼睛看着,你觉得全部人都看错?先不说这些,大家分头去找,所有线索都不要放过,白白你和小马去下游,其它人去上游。” 白白和小马立刻行动起来,张子辰犹豫了几秒亦带着他的人行动起来,我靠着桥杆,从口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抽着,盯着车内已经被烧得差不多剩下骨头的尸体。我脑子里不停在想,这火是撞车以后的自燃的还是人为?坦白说,我更相信后者,否则我不会让他们去找线索。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凶手目的何在?难道金满知道谁是凶手?或者金满真的是凶手之一?这是同伙间相残? 我抽了半根烟的时间,忽然听见小马的喊声:“小雨,有发现。” 听见动静,负责上游找线索的张子辰亦跑过来,和我一起往白白以及小马所在的位置走,那是一个小土坡,距离河桥有六十米左右。土坡里能看见两只很明显的脚印,还有一小片灵纸和三柱已经烧完的香,看上去烧完还不够一个小时,这时间和小马撞车的时间完全吻合。 第10节 我伸出手指量了量地上的脚印,以尺寸推测这人的身高绝对超过一米七五,和抱林伟业进竹林,我和白白推测的凶手身高吻合,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白白道也量了量脚印道:“是水鞋,约四十二码,内侧缺了一小块,看深度应该在这里站了好久,所以这里的脚印特别清楚。”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证据。”我露出查这个案件开始的第一个笑容,“老太太的鬼魂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为了弄死小马?不,我敢肯定如果不是小马载带金满回来,肯定不会出事,所以凶手想弄死的是金满,凶手和金满相互认识,指不定金满就是凶手之一,这是杀人灭口。” 白白回忆着道:“当时你让我给小马打电话把金满载回来,傍边没有人,除了我和你,还有金族长,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难道金族长是凶手?” 张子辰道:“等等,我听的一脸糊涂,你们到底在说啥?凶手不是老太太的鬼魂么?怎么又变成人,而且还是金族长?搞错了吧?” 我道:“谁告诉你凶手是鬼魂?又是谁告诉你金族长是凶手?我说的是人控鬼,招魂术、请灵术,凶手混淆视听推卸罪名玩的把戏。” “你意思是金族长会这门技术?” “说了不是金族长。” 张子辰整个人烦躁起来:“到底是人是鬼?急死我了。” 我看了一眼白白和小马,他们和张子辰一样急,我再不揭晓谜底估计他们要掐死我,所以我连忙道:“我想应该是凶手一直盯着我们一举一动,我和金族长谈话时凶手就躲在暗处,我让白白打电话时凶手亦躲在暗处。” “但这仅仅是你的猜测,证据呢?” “所以往下要找证据印证我的猜测,我们锁定村寨里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穿四十二寸水鞋或者有四十二村水鞋的男性,一个个审。” 白白道:“还能做活体取证,局里加上法医法证有十二个人正在进来,应该很快就到,我不等他们了,我现在马上赶回局里化验灵纸和香骨,看看能不能找到指模。” 我点头道:“行,你开派出所的车走,尽快拿结果回来。” 白白跟张子辰要了车钥匙就走,我想想不放心就让小马追上去和她一起回县城,小马顺带上医院检查检查,金满撞车撞成那样,小马只是额头出血,走路有点拐,看上去不太可能,别搞个内伤自己不知道,不及时处理那会很严重,所以上医院检查检查最保险。 看车子开远了我才去找金族长,把金族长拉到远处道:“禹叔,事情差不多已经弄清楚,确实是老太太的鬼魂回了来,但却是人为操控,招魂术、请灵术这些你知道吧?” 金族长脸色如常,没有半分惊讶,给我的感觉是他对这些反科学的东西并不陌生,事实上他的话给出了答案:“我知道,我还知道老太太会这些技能,难道是她教了其它人?比如教了十八?凶手是十八?” “不知道,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老太太已经死了,金满也死了,很可能金满就是杀害张洁的凶手,整个事情大概是金满和张洁有染,而金满去打工以后张洁勾搭上了金十八,结果又被金满发现,所以金满借助老太太的死,大家的惊慌失措来毒死张洁让大家以为是老太太下的手。” 金族长总算惊讶了起来:“怎么可能?金满不是这样的人。” “情爱能让一个人改变,奸……情一样能,我办过许多类似的案件,越不起眼的越可能是凶手。当然凶手至少是两个,其中一个亦露出了破绽,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穿四十二码的鞋子,刚刚作案穿的是右脚内侧缺了一小块的水鞋。现在我们局许多同事正赶来,你把人集中起来,让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站出来,找穿四十二码水鞋的人,现场做活体取证进行对比,凶手就会无所遁形。” 金族长思索了几秒道:“你确定凶手是村寨的人?招魂请灵的技能据我所知就老太太会,压根没有其它人会,十八倒有可能,毕竟是她孙子,会不会真的是十八?” 我正和金族长说着,忽然一个女人从寨民群里跑了出来,粗喘着道:“金族长,十八……十八……他回了村寨。” 我和金族长都瞬间愣住,然后金族长先反应过来对我道:“十八还不是凶手?” 事情太巧了吧?以我的经验看越巧的事情越不可信,很简单,如果我是凶手我绝对不会在这个骨节眼里出现。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消息,第一是金十八没有丧命,第二是金十八如果不是凶手,说明凶手已经开始自乱阵脚,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 我道:“先不说,找几个人把十八弄到这里来。” 金族长立刻按照我的意思吩咐下去,选出八个人回去带金十八,剩余的人原地等待。 第十一章:行尸走肉 没过多久密集的警笛声响了起来,三辆警车火速往小河桥方向赶,车速很快,转眼间已经来到眼前,车里走下十几人,有法证、法医,以及其它组的刑警,和我们的队长范和,他四周看了一眼以后,对另一个组的组长陈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忙碌开来救火、清理现场,然后把我拉到一边道:“你搞什么?越搞越严重,死那么多人,上面领导很生气你知道吗?我告诉你,有事你自己担着。” 我道:“对不起,范队,这是凶手想杀人灭口,金满应该知道谁是凶手。” “人都死了知道有屁用,别告诉我凶手是鬼魂,这么扯淡的事情,我信你上面领导都不会信你。” “鬼魂确实存在,我和白白、小马,还有几十个寨民都亲眼所见,不过凶手确实是人,是凶手操控了鬼魂混淆视听想推卸罪名。” “什么乱七八糟,还控制鬼魂,拍电影呢?”范队摆着手道,“我不跟你说,你把凶手给我找出来,我实话告诉你,今晚如果不能破案,明天都得受处分。”上面的领导永远都这个样,不管前线多困难,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动不动就处分,他们从不看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无理取闹。 “我已经安排好,现在先不要管爆炸现场,我们管这两百多人,凶手很可能就在其中,特征是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穿四十二码的鞋子,刚刚作案穿的是右脚内侧缺了一小块的水鞋。” 范队看了一眼身后排成长龙的寨民才道:“三个凶杀案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根据现场收集到的证据看,至少林伟业和金满的死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张洁的死则还有疑点,还需要物证。” “那赶紧动手找。”范队把陈彬招过来道,“你配合小雨排查这些寨民,把一米七五的全部找出来。” 说完范队走了开去,我和陈彬商量了两分钟才行动,让金族长配合我们,不一会就把人分出来,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总共有七十八人,年纪从十六到六十不等。我们逐个查,结果才查了几个,之前回去的八个人已经风风火火把金十八带来。 金十八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嘴里还语无伦次在说着胡话: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他的眼神是既空洞又惊慌,看上去精神很不正常。我让法医给他做检查,结果法医给出一个精神错乱的初步判断,问他话肯定问不出什么,只能从他身上找答案,我翻他口袋,但除了一只打火机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他头发上挂着一小坨深褐色的粘性物,我没看懂是什么东西,陈彬亦看不懂,只好把正在验尸的陈小春喊过来,让他取样化验,他都不用验,看了看又嗅了嗅就给出答案道:“是蝙蝠粪,他应该在山石洞里呆过,你们这里有没有山石洞?” 我道:“有,其中一个叫山鬼洞的就有蝙蝠,但不对,他为什么要在洞里呆?他有病呢?” 陈彬道:“如果不是他乐意呆呢?” 老刑警就是老刑警,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连忙对陈小春道:“检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陈小春立刻进行检查,过了半分钟左右告诉我金十八身上真有被捆绑过的痕迹。不用想,凶手另有其人,肯定是凶手把他囚禁在山洞的,肯定又是凶手放他出来,目的是让我们误以为他是凶手,就是说凶手不在这群寨民之中,除非凶手会分身,否则不可能短时间内出现在两个相距遥远的地方。 “我们进村寨,我先去交代一声。”和陈彬说完,我转身去找金族长道,“情况有变,这里的男人全部登记一遍才能让他们回去,你找金族长配合,姓名年龄穿鞋的码数都要写下来,弄好以后你们马上进来。” 说完,我和陈彬带着四个同事上车火速往村寨赶。 刚回到村寨口,我们就看见许多女人孩子和超过六十岁的老男人聚集在族堂的空坪前,我和陈彬下车问他们找到金十八的过程?他们说金族长刚组织人出去没多久,聚集在这里的他们就听见东面传来呼喊声,几十个人跑过去看见金十八从小路回来。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其它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都说没有,连喊声是不是金十八的都不确定。我让他们继续等着,我和陈彬带着四个同事拿上手电筒往村寨东面走,沿小路一直搜索到山边,然后上山去山鬼洞。 山鬼洞所处的地方很阴森诡秘,它在半山葫芦谷最深处,白天去都感觉毛骨悚然,更别提是夜晚去。所以不得不说,凶手选择把金十八藏在这里真的很高明,这地方大家去找老太太尸体时估计都没敢进,因为传闻山洞里住着山鬼,所以才叫山鬼洞,只要是天狼金寨的人都听过这种传闻,敢去吗? 来到山鬼洞口,站在外面就能感觉到洞里阵阵的阴风往外吹,四周茂密的山林里又不时传来恐怖的鸟鸣兽叫,还有动物在杂草丛里行走的沙沙声,四周环境既阴暗又漆黑不见五指,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寒毛直竖。连陈彬这样的老刑警都胆怯不愿意往里面走,最后只能由我带着三个同事进去,陈彬美若其名在外面给我们把风,奶奶的,又不是做贼需要把什么风?没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 四个人两前两后相互鼓励着往洞里走了十米不到,洞穴深处传来吱吱吱的尖叫声,还有扑腾翅膀的声音,虽然明知那是蝙蝠受到惊扰以后给出的反应,但听着还是吓的我和三个同事心头发怵,我顿时有点明白过来,金十八被凶手弄到这样的鬼地方,不被吓出神经病才怪。 又硬着头皮沿着潮湿的山洞往前走了几十米,眼看就要到尽头,忽然一个同事手里的手电筒往上一照,顶端成千上万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我们,那景象极其恐怖,仿佛我们就身处魔鬼的口中一样。其中两个同事当场受不了大声尖叫着往回跑,蝙蝠受到如此惊吓,哗啦啦一片往外面飞,随即外面传来跌跌碰碰的声音,还有哀嚎声。 第11节 转眼间,蝙蝠已经所剩无几,剩余的一个同事问我:“还继续往里面走吗?” 我道:“出去更麻烦,你没听见他们哀嚎?” “他们没事吧?” “没事,顶多被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我有点幸灾乐祸,让他们不进来,让他们跑,活该,“你倒是大胆。” “我是腿软跑不动。” 再走十几步,已经到达山洞尽头,能看见地上密集的脚印和零零散散的藤蔓,应该是捆绑金十八用剩的。我蹲下来仔细研究已经被破坏的脚印,其中一个脚印右内侧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个缺口,已经能确定就是凶手囚禁了金十八无疑,剩下就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凶手身份的证据,或者痕迹。 我们继续找,很遗憾一无所获,凶手非常小心,而且智商非常高。不过就在我们带着失望离开时,事情却突然峰回路转,我看见洞避上有块大苔藓,苔藓上有个不怎么明显的手印,尾指是残缺的,不是按上去造成的残缺,而是手掌主人的尾指本来就残缺。我猜是凶手出去时走着走着打滑,扶了扶石壁无意中留下的掌印,大概是天意,如果石壁不是长了苔藓,凶手怎么按都不会留下掌印。 然而,看着这只掌印,我却冷汗直冒,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凝固,而且走前面的同事发现我没追上去,回头用手电筒照我的时候,我还飞快把掌印擦去。这是我第一次办案时故意毁灭证据,我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山,又是怎么回的村寨,而我回到去的时候,金族长已经把人带回来,包括金满已经被烧到无法辨认的尸体都带了回来,就放在族堂里。 范队问我们进展的时候都是陈彬在做答,整个过程我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如行尸走肉般直着眼睛看他们从金族长手里拿过寨村人口户数表做信息对比,圈定嫌疑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刚刚在小河桥登记过的寨民,以及外出工作的寨民之外,既符合特征又在村里的嫌疑人共十三个,其中八个是超过六十岁的老人,三个是中年人,两个是年轻人。 把十三个人集中到一块,范队认认真真看了他们几眼,然后问我:“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我机械的摇头道:“不知道。” 范队立马火了起来:“之前你不是很肯定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不知道?” “还有三个不知道该归纳为外出打工还是归纳在村寨里。”金族长指了指西面的大山道,“他们在山上放羊,长期住在山上,是两户人家,一户在山的北面,一户在山的西面。” 范队想了几秒道:“是刚刚你们去过的山洞那座山吗?” 陈彬道:“不是,我们刚刚去的是东面的山。” 范队转而对金族长:“金族长,你派几个人带路,带我的人去找他们回来。” 我道:“其中一个是我爸,我去找。” 张子辰道:“我跟你一起去。” 得到范队同意以后,张子辰拿上手电筒和我一起出村寨,两个寨民和两个派出所的警察跟着,走到半山才分手,他们去北面,我和张子辰去西面。 路上张子辰发牢骚道:“你领导有毛病,就不能先审问完现场的嫌疑人没抓出凶手再去山里?那还是你爸,怎么可能是凶手?凶手肯定就在那十三个嫌疑人当中。别说我小人之心,我就觉得他是其心不正,故意把我们使唤走,他来审,揪出凶手算他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我感觉张子辰说的有道理,真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范队有时候真就是个无耻小人,不过此时此刻我并没有心情多想这些问题,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我弄错、是我弄错,事情完全不是我心里想的那样。 第十二章:为什么是你? 翻过山背,下坡的山路陡峭了起来,而我父母养羊的地方就在山坡下面的一块大平地,因为山里没有供电的缘故,所以往下看,只能隐约看到两间小草屋孤零零地屹立在大平地的中间,四周绿油油的一片片那是草地,夹杂着一团团的白色则是山羊,正在熟睡的山羊。 随着越走越近,能嗅到很重的羊粪味,还能听见咩咩咩的叫声,张子辰又开始在我耳边唠唠叨叨了起来,不过这次并非是唠叨范队的小人行径,而是唠叨环境,以及打听养羊的事情。我是完全没有心情和他说话,因为越是快到目的地,我就越是情绪低落,很害怕、很担忧、很抵触,我宁愿相信是我错,只有这样我才会好受些。 下完山坡,刚走进围蔽起来的大平地的入口,忽然一束极其强的手电筒亮光照在我和张子辰的身上,同时有一个吼声响了起来道:“什么人?” 虽然被强烈的亮光照得睁不开眼睛,几乎跟瞎子无疑,但我能听出这是我爸的声音,所以连忙道:“是我,小雨。” “你怎么来啦?”我爸说着话,手电筒的亮光挪开,结果我和张子辰看见的景象是,拿手电筒的是我妈,我爸站在傍边,他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黑黑的土猎枪,“是不是村寨里出了什么事?” 我妈道:“之前我们听见的爆炸声不是来自村寨吧?” 我摇头道:“不是,我们进屋子说。” 我爸我妈走在前面带路,穿过放羊区,迎我们走进很单调的小草房,点上蜡烛。这地方我从小到大来过许多次,所以对四周的一切并不感觉到好奇,张子辰第一次来就很不一样,他像大乡里进城一样到处观望,尤其注意我爸随手放在桌子边的那条土猎枪,以及挂在草墙上的一把大弓箭和一张兽皮。 我妈给我们倒了茶,我喝了两口才开口道:“爆炸的是我们局里的车,金满大伯被炸死了……” 我爸我妈相互对视了一眼,我爸道:“你金满大伯怎么会在车里?” “他是凶手,不过他只是其中之一的凶手,另一个凶手是十八。” “啊?”我爸表情惊讶,“他们这是为啥杀人?查清楚了吗?结案啦?会不会是搞错?” “不,结案才刚刚开始,因为最大的凶手还没有抓到。” “谁?不会是那个邪门的老太太吧?” “不是。” 我爸我妈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目光才又双双落到我身上,就这时候张子辰的肚子忽然叽咕的响了几声,他尴尬地笑了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走的太急,有点肚子痛,外面能方便么?” 我妈道:“要去比较远才行,我带你去。” 张子辰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不方便而想我带他去,我没理会他,加上我妈说完已经先往门外走,所以他只能跟出去。 草屋里剩下我和我爸,我们对视着,我道:“你没有话想和我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是父子,可以说点实实在在的话。” 我爸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小雨你是不是没休息好?胡言乱语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说到你明白为止,我们从头开始,首先是老太太的死,她的死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自然死,第二是被杀,尸体找不到是为什么?是因为老太太身上有他杀的证据,谁杀了她?从十八的状态来看应该是他杀了自己的奶奶,所以他必须疯掉,一来他不能招供,二来是帮助凶手继续掩盖犯罪证据。”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想明白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知道了凶手是谁,许多疑点都会无所遁形,“证据是一片粘在棺材内壁的枯竹叶,是干的,为什么唯独这一片是干的?因为下雨前这块枯竹叶已经飘进去,刚好粘在雨淋不到、水浸不到的内壁。当天晚上是十一点多开始下的雨,而老太太抬去埋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已经两个小时为什么棺材盖还开着?有两种可能,第一,老太太根本没死,第二,老太太早死了被埋在了别处,棺材是空棺材。” 我爸想了几秒道:“这怎么能证明是十八杀了自己的奶奶?” “证据有两个,第一个是十八嘴里不停在唠叨的内容: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猜凶手是这么做的,在特定的环境里,恐怖的环境,把老太太的鬼魂招回来去吓已经很脆弱的十八,再加上药物配合让他精神错乱,这是很早就策划好的一个局,可能十八失踪的第一天就已经实施完,而过了那么多天才放十八回来是想确定十八是不是真疯。”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舒缓紧张,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而且我发现除了紧张之外我还很绝望,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认为案件可以破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第二个证据是银饰,我们翻过十八的家竟然一件银饰都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十八拿去埋了,如果老太太是自然死,这些银饰肯定留下来传给后代,十八不要很明显是不敢要,因为是他杀了自己的奶奶。至于那只绣花鞋,我想可能是陪葬品,抬出去埋的时候老太太在棺材里面,去到墓坑的时候被弄出来抬到别的地方埋,绣花鞋就在这个过程中掉出来,刚好鞋面的颜色和挖出来的泥土差不多,所以没有被现场的人注意到。” 我爸没说话,他点燃一根烟闷闷的抽着。 “然后到张洁婶的死,是金满伯伯下的手,但另外的凶手帮了他,为什么?因为张洁和十八有染,可能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关于这块地的事情,所以她必须死,但怎么死对凶手最有利?就是借刀杀人,把她和十八的关系告诉金满。村寨出事的时候亦是凶手告诉金满的,金满没想着嫁祸给老太太,这是凶手暗中的安排,暗中推动,凶手一直都在暗处盯着金满,亦盯着我们。张洁死了凶手还帮金满则因为凶手不想警察把金满抓起来,然后通过金满话里的蛛丝马迹找到真想,我们在张洁家二层的杂物间发现的烟灰其实是凶手留下来的,他一直在现场盯着金满,等待金满杀张洁,金满离开以后他去给张洁开膛破肚,而一片湿湿的枯竹叶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后来被我们发现。” “混合型的毒药是一场误会,金满其实用的是蛇毒,大概用针打进去的吧,可能针孔太小我们没有发现。草药是后来混进去的,这是凶手干的事情,为什么张洁死了三个小时才七孔流血?因为草药是在她死了以后才用下去,所以起作用的时间被推迟。凶手此举的目的,一是让张洁的死看上去更诡异、更恐怖,从而嫁祸给老太太的鬼魂。二是帮金满做掩盖,金满会用蛇毒,却对草药的了解程度不深。” 我爸道:“搞这么复杂,为什么凶手不自己杀张洁?去告诉金满不是暴露自己吗?” “对,但事情的开始是凶手告诉金满的时候还没有发生命案,老太太亦没有死,但十八他们已经在密谋做坏事,虽然我还不知道十八他们的目的,不过从十八敢下手杀自己奶奶都要干,估计是能发大财的大坏事,秘密就在竹林边那块地。凶手肯定亦知道那块地的事情,假设有宝藏吧,凶手最初的想法是让金满杀张洁,然后再杀十八,凶手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高招。”迟疑了两秒,我继续道,“其实告诉金满张洁和十八有染的不是凶手本人,而是一个……女人。还有就是,这个女人并非是直接说,而是故意无意中说漏嘴。” 第12节 “你有证据吗?” “有,我同事见过这个女人,但再见面的时候他却对我说不认识这个女人,为什么?我觉得原因可以是他得罪过这个女人,而他一直都在县城混,换言之就是在县城得罪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去了县城却不告诉自己的儿子是为什么?因为她儿子是警察,而她在犯案。另外,金满对蛇毒了解,而不了解草药,都是这个女人灌输给自己警察儿子的信息。” 我爸沉默的抽着烟,和我对视了有半分钟才道:“都是你的推测,你说的证据都不算实质证据,而且这些事的起因应该是那个看地的大仙,你扯的太远。” “行,我就说说林大仙,他和十八是同伙,他这样的角色必须存在,否则村寨的人就会反对换地,反对近村平原安葬老太太。凶手第一个杀的是林大仙,而且在十八失踪前,而且他的被杀现场不是竹林里面,而是竹林外面,具体位置是东入口的石堆。我想凶手应该用了一个会发光的东西吸引林大仙过去,这个东西不是火,但跟火一样亮,甚至更亮,比如夜明珠,当时坟坑那边还在工作,就林大仙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凶手弄死他以后没有立刻把他开膛破肚,而是转到坟坑那边继续大开杀戒,我估计挖坟坑的所有人都已经遇害,而且死于蛇毒毒草毒气之类,十八没死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至于凶手为什么要移尸,很简单,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可能留下的证据,比如灵纸。” “又是猜测,你就没有实在的证据?” “有四个证据指出了凶手,第一个是竹林里面的巨型青蛙,是凶手看见青蛙觉得新奇告诉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对他的警察儿子说漏了嘴,凶手为什么看见?因为他去过竹林里面。证据二,小河桥金满被杀现场找到的灵纸,经过化验灵纸的质地和我们在竹林东入口外面找到的灵纸一样,什么狗屁鬼魂杀人,灵纸的用处是做法控制鬼魂,爆炸时恐怖的惨叫声不是老太太所发出,而是凶手,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凶手。” 我指了指角落里的水鞋继续道:“证据三在这里,证据四则是你刚刚夹烟的手。其中证据三水鞋的右内侧缺了一小块,拿来看一眼就知道。证据四在山鬼洞,我在洞壁发现一个掌印,你的掌印,你就是凶手,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人?而且还杀那么多人,你疯了是不是?”我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把挤压在内心的所有怨气怒气和悲伤绝望等等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第十三章:我们的命 “因为这是命。”这是我妈说的话,声音从门外飘进来,“是你爸的命,亦是你的命,必须这样做,没有退路。” 我转过脑袋,不理解又很痛苦的看着老妈道:“为什么你不否认?你们否认行吗?我来的路上逐渐就想明白了许多,我一直告诉自己是我弄错,是我弄错,但结果不是,你现在跟我说是命,你信过命吗?每个罪犯犯了案都找各种理由,这是我听过最白痴的一个。” “我们就知道可能会穿帮,从让你回来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 “所以程怀火是在替我在遭罪是吗?原本你们是想把我弄成他那样,不让我查,结果他睡了床,他替我遭了罪,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毒药,他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我妈说着话走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道,“你是我生的,我知道你的智商,我有这个感觉我们要栽你手里,我们只能减低这种可能,甚至不让这种可能发生,然而现实很残酷,同样的办法我们又不能用两次。” “你们不如不生我,不用那么痛苦,不用亲手抓你们。”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最悲剧的事情不是被民众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更不是被领导塞黑锅,而是亲手抓犯案的亲人,那种感觉很糟糕、很为难。 我爸我妈都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很无奈的目光看着我。 “告诉我,那块地到底有什么问题?是宝藏吗?你们在贪图宝藏?杀那么多人值得吗?为什么你们会招魂术?你们杀林大仙用的什么凶器?通通都告诉我。” 我妈道:“你要抓我们?应该不是,否则你不会在张子辰的茶水里下药。” “那是一回事,我是怕我弄错,我是还抱有希望,想先证实再做决定,而现在已经证实……”说着话,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脸色不禁一变,“你别告诉我你杀了张子辰。” 我妈有点心痛:“我只是让他好好睡一觉。” 我爸这时候开口道:“孩子,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嗜血、那么残忍,更别觉得我们贪图宝藏,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是守墓人。” 我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守墓人?守什么墓?你说明白点。” “那块地并没有出问题,地下亦没有宝藏,但是地下有古皇城的城墙,是夜郎古国的古皇城。” “你编故事呢?” “我来说吧!”我妈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我保证我说的是实话,无论你听了相信不相信,你不能说出去,甚至要保护它,否则将会有灾难性的后果。” 他们弄的我很紧张,虽然我知道每一个凶案的背后,都有着各种莫名其妙、匪而所思的原因,但谁让这是我的父母?而且他们很少,基本上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这么严肃和我谈话,我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就当自己死了一样,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我应的时候,声音稍微有点抖:“你说。” “我们村寨是夜郎古国后裔的一支,我们族谱最老的祖先金山是末代夜郎王的大祭司。两千多年前夜郎古国被西汉灭亡,皇族和官将释数被诛杀,除了大战前被金山老祖宗带到夜郎国皇陵躲起来的大王子金鳞。为了复国大王子金鳞远走滇国,就是两千多年前的云南,从此音讯全无,而留下来看守皇陵宝藏的金山,只能把守陵大任代代相传下来,交付后人等待大王子金鳞的后裔回来领取宝藏,光复夜郎国。只是历经了两千多年却从来没有夜郎古国的皇族后裔回来过,但历史给我们的任务不能断,要继续生生世世的守护下去,我们亦不能不守护下去。” 我早就惊讶得长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这是现实,但现实为什么那么难以接受?一个历经两千多年的故事竟然会发现在我们家里。 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很多地方不对,我提出自己的疑问道:“你刚刚说我们村寨是夜郎古国的后裔,那为什么守墓的是我们家?犯案的是你们?而不是整个村寨?” “我们整个村寨是同族,都是夜郎古国的后裔,都是金山的后裔,这点毋庸置疑,但我们村寨能分出许多支传承,千百年来都是由大儿子这一支负责守护皇陵,大儿子再传给自己的大儿子后来演变成我们家。你二叔都不知道这些事,就因为他不是大儿子,而我是,所以这是我的任务,我生了你一个,往下则就是你的任务。” 我大概能听明白,就像传授皇位一样,优先传给长子嫡孙,但问题是皇位属于好事情,我们这算什么事情?天大的倒霉吧?我道:“现在已经什么年代?绝望了两千多年,为什么还要继续守护下去?有病吧?” 我爸道:“不守不行,金山下过毒咒,后人若不坚守或盗取皇陵宝物会死于非命。别不相信这样的毒咒,金山是大祭司,招魂术就是他传下来的……”我爸说着说着又烦躁地拿出一根香烟点燃,猛猛的吸着,缓缓的道,“不但招魂术,还有请灵术,你应该已经知道老太太会请灵,其实她只具备初级的灵力。” 诅咒这东西和请灵一样,都是存在在万千世界中真实的东西,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从我翻阅过的奇案资料里,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通常许多道士都掌握着这门邪术,不过他们不会轻易使用,因为会折寿。其实许多邪术应该都是这样,有阴有阳,比如看相,泄露天机遭天谴。 但是这些邪门的技艺,还分等级,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我道:“这东西竟然还分级别?高级的会如何?” “能控鬼,我杀林大仙就是那么杀的,其实不是我杀,而是野鬼杀,凶器就是夜鬼的双手。不过这不能乱用,因为每用一次就会摧残你的身体一次,我吃药就这原因。我说清楚点吧,整个实施过程就是人的灵魂和野鬼的灵魂结合,所以其实是人和鬼合力杀人,人借助鬼的神奇力量去办人无法办到的事情。”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吃惊,什么叫恐怖,在案件发生前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这种事,但经历过这个案件,我无法不相信,因为林大仙的伤口真的无法解释,再加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爸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我沉默了好久,感觉自己还能冷静,知识世界没有被颠覆,我才道:“两千多年来有没有人试过拒不坚守,以及对皇陵起歹念?” “有,总共八个,其中五个人拿过皇陵的宝物,还没下完山已经死于非命。另外三个离开村寨一样全部死于非命,而且是全家一起,三户十八口人,从离开到死亡的时间都是七十二小时之内,就是三天。还没完,三个亲族都得死,负责守墓人的兄弟姐妹,父辈和妻儿,简称三族吧!你真的不要怀疑,我亦不觉得不公平,但历史选择了你你就要承担起责任。” 太恶毒了,灭三族得死多少人?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祖先的想法,为什么能对自己的子孙下那么恶毒的诅咒?心里埋怨了一通,我才又冷静下来道:“不对,如果没有生出儿子,只生出女儿?怎么解决?” “历史上没试过,况且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以前没有避孕这种事,怀上就生,谁家不是一堆孩子?如果实在没有组训里有应对的招,所有金姓当代儿孙进行抓阄。没有生出儿子那是命,祖上的意思是既然是命就真要换,而抓阄抓到谁也是命,不到你不同意。这不能怪祖先,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以前相当于奴隶制,没有个人,两千多年前的祖先不知道社会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模样,同样你亦不会相信过去的社会会是那样。” 我继续道:“皇陵里面有多少宝藏?” “单单主墓室外就有数之不尽的黄金玉器和许多稀奇古怪又价值连城的东西,主墓室不能进,所以我无法具体回答你,但能肯定这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夜郎古国的灭亡其实主要原因不在西汉,而在自己,它其实是一个远远比西汉要发达的国家,现在所知道的历史都不是真实的夜郎古国的状态,不过祖上传下来的书籍里内容不多,到底真实的夜郎古国是什么状态,可能永远都是一个谜。” 关于夜郎古国的历史,我知道的不多,而且我现在没兴趣,我问的是自己感兴趣的问题,需要解决的问题:“毒咒有没有可能破?” 我爸用绝望的语调道:“书籍记载宋朝和清朝有两代守墓祖试过去破,都失败惨死。” 我亦有点绝望,因为绝望而愤怒:“如果往下两千年皇族后裔都不回来怎么办?一直守护下去?” 我爸给出一个默认的答案,继续抽他的闷烟,这时候我妈道:“孩子,你不要这样,这不是祖先的错,这真的是命,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正怀着你,我当时就在想,千万不要是儿子,千万不要是儿子,但命运弄人,偏偏就是儿子……” 我在脑海里整理着我爸妈所说过的话,梳理了一遍才道:“这是你们要杀人的背景,但我想了一遍,觉得不能完全跟杀人联系起来,尤其还杀的那么残忍,你们是不是还有所隐瞒?” 第十四章:郎王印墓室匙 我爸连忙竖起三根手指道:“绝对没有隐瞒,就因为这个背景我们才杀人。我们想过别的方法来解决,但是真的没有更好的方法,除了借金满之手杀十八和张洁,这样合情合理,能把那些打算盗墓的人吓退。” “他们从哪得知这里有宝藏?” “盗墓贼就有他们的办法,不过其实他们应该不确定,如果确定可能是直接挖皇陵,而不是挖那个鬼地方。” 我摇头道:“不对,我和盗墓贼打过交代,没有确切信息他们不会动手,他们做事很有耐心,能调查几个月甚至几年。他们之所以搞那么复杂,我猜是这样,他们知道了夜郎古国的秘密,但有许多不确定因素,比如皇陵的位置,古皇城的位置,所以需要找出几个可疑地来证实,如果被他们挖到古城墙做为起点去找皇陵,会容易得多,至少他们这样想,至于他们怎么判断可疑地,那是技术问题,我不知道。” 第13节 我爸我妈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然后我爸道:“你的分析很靠谱,我们让你为难了,但这真的是我们的命,我们要守下去,因为一旦秘密揭露,不是盗墓贼来就是考古研究部门来,他们就算相信我们的话都不会不对皇陵动手,最终结果是我们一家三族死于非命,所以要救我们大家只能选择杀他们。” 我妈道:“换言之你如果抓我们,秘密就公诸天下,不但我们家三族死,整个村寨都会不得安宁,一切结果就在你一念之间。妈不是恐吓你,妈不怕死,而且觉得自己该死,如果我一个人死能让一切回归平静,我很乐意立刻就死,但现实是残酷的,这不行。” 我忽然明白了神婆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说我将经历一场大变,我选择错就是千古罪人,我选择对亦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变化之大,大到我无法承受,大到说出去都不会有多少人相信。而神婆送我的四个字:恩不可破。我也明白了真正的意思,是父母养育了我,父母就是我最大的恩人,如果我破,比如抓他们,那夜郎古国的秘密就会被揭露,我就得死,他们都得死,许多人都得死。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家?为什么? 我还是无法接受,我知道不是祖上的责任,两千多年前,祖上确实没有选择的权利,唯一能怪他们的一点是他们没有给子孙留下选择的余地,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子孙的身上。 看我久久不说话,机械地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却叼在嘴边忘了抽,我妈有点担忧,她把自己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面,温暖着我道:“小雨,我知道你内心翻天覆地,和许多得知自己命运的祖先一样很想死了一百百了,但真的没用,要去面对。而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在这里越久不回去就越会出问题,张子辰也不会昏迷那么久,你要怎么着你说一句,我和你爸就看你,因为你长大了,这是你的世界,我们不强迫你。” “我知道,是祖先强迫,你们也是受害者。”我把烟扔掉,喝了一口水,大大舒了几口气,因为我妈说的对,要冷静想想怎么解决问题,看能不能两全其美,如果不能,或许真的只能对不起自己的警服,如果我死了能解决问题我也很乐意,但我不能为了追求真相而让无数人受到牵连,让无数人和我共赴黄泉,我没有这个权利,就如我爸当初被安排这样的命运没有拒绝的权利一样,“我想先搞清楚几个问题,第一,祖上有没有去找过夜郎古国的皇族后裔?第二,祖上尝试去解开这个毒咒用的是什么办法?有没有留下资料?第三,皇族的祖先应该把这个秘密传了下来,历经两千多年不回来,还有没有可能回来?他们回来我们又该如何确认他们的身份?第四,你们有没有通过十八去查源头,从而掌握盗墓贼的信息?” 我爸想了几秒道:“我只能回答你第三第四个问题,第四是没有,第三确认他们的身份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刺青,如果是公主或者皇子会有半个夜郎王印的刺青,男的在左臂,女的在右臂。第二个是主墓室的钥匙,我们不能进去,亦无法进去,一来是祖训,二来是没钥匙。” 我继续道:“里面是不是机关重重?” “外面就已经是,不是守墓人进去,十个有九个不能活着出来。你还不能进去,除非先办仪式成为守墓人,或者是我死了……” 失望止不住的涌上我的心头:“里面有没有书籍?” “有,但不能拿出来,因为不是纸质书,而是兽皮,很麻烦,动静很大。”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小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一切都只能是你当了守墓人才能去做,比如去找夜郎古国的皇族后裔。但如果是想办法破解毒咒,还是算了吧,这要通过尝试,而且不成功所付出的代价是三族灭绝,这比你让子孙坚守下去更要可怕。” “现在已经逼上梁山知道不?盗墓贼盯上,闹这么大公安也盯上,下一次呢?再下下一次呢?你敢保证秘密能守下去?就算这一代能,随着科学越来越发达,以后能不能?我不能把这么残酷的事情交给子孙去承受,祖先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我不能同样延续下去不给我的子孙选择的余地。与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不如拼一拼,你们两位反对,但我敢说如果三族所有人投票,肯定支持我想法的更多,就算我们家四个人,我妹肯定支持我的想法,我们最多打平手。” 我爸道:“哎,这随便你,反正到时候我们都死了,我能帮你的是尽量给你多留一些时间。我该死啊,我杀了那么多人,虽然真的必须杀他们保护祖先的秘密,以及保护自己,但我总归还是杀了他们,我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偿还,被抓起来不也是枪毙吗?我自己死结果差不多,又能保护秘密和族人。孩子,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你就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这样?” 我觉得有道理,但眼巴巴看着它发生,我能做到吗?估计是个人都做不到,祖先给我们的残酷实在太难承受,我要崩溃:“现在先不说……” “不,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的性格,要你放过我们很难,就算你放过我们也是因为不放过我们会害死无数人,你无奈的妥协,你会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你会辞职?会多花时间去探秘这些秘密?应该是这样,但我觉得你这个职业会给你带去更多帮助,只有我死了你才能面对,因为你没有放过凶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说了先不说这个……” 这次是我妈打断我:“小雨,我觉得真是这样,我不伤心,因为这是必须负出的代价。” 我吼了起来:“我说了先不说这个,有完没完?现在说说怎么解决往下的麻烦,怎么结案,你们说吧,看你们犯案的手法,智商高到我很吃惊,你们有那么高的智商应该早就想好了最坏结果,换言之想好了怎么收拾残局。” 我爸摇头道:“不,我们不敢想,所以刚刚我明知道你有暗示,我还装傻,就想迟一秒面对算一秒,而且我感觉听你分析案件很有趣。” 我妈道:“小雨,其实我很高兴,却又很痛心,这不应该你承受,会毁了你的前程,你的能力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是我们对不住你。” “别说了,我都明白,你们都是受害者,我们说正经的吧,这事怎么办?我可以不抓你们,当不知道。”其实从内心来说我没有勇气抓他们,哪怕不是因为牵连那么大,理由是我看见手印时毫不犹豫擦掉,人性总归自私。事实上看整个事情的起因,我父母杀人的动机,以及所杀的人,除了金满之外还真该死,“我觉得只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是继续推到鬼魂身上,但比较难,因为我已经和领导说过凶手是人,我无法很完美的绕回来。第二是把你们排除出去,不过更难,因为需要找另一个人来承认凶手,我还得说出一个之所以然来,有一个疑点案件都不会结束,在公安局是这样,在盗墓者那里亦是这样。” 我妈道:“其实第一个好,一石二鸟,同时解决了警察和盗墓贼两拨人的追踪,我们其实可以这样做,下山时再请老太太出来一次,吓张子辰,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张子辰也见见,他这人原来就迷信,有他和你站一起派出所那边首先有了交代,上面要再查,他们的配合度会很低。另外就是下山的中途出过事就能解释为什么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把人接回村寨,以及让张子辰乱起来,经过这件事以后他肯定不会记得自己拉肚子晕过去这样的小事。最后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对你爸的审问会比较随便。” 我被我妈的心思缜密吓一大跳,我不知道原来她如此的聪明,她看上去就是一个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农妇,有几分姿色,对毒蛇蛇毒和草药药方颇有了解,仅此而已!我道:“爸,妈,我到现在还是很费解,你们智商那么高,为什么不想办法吓退十八和盗墓贼就作罢?而非要杀人?” 第十五章:邪恶计划 “这个问题刚刚已经回答过,我们原本就那么想来着,但无伤害的恐吓震慑力足够吗?再一个就是我们犹豫的时候,十八就把自己的奶奶给杀了!所以其实最该死的是十八,是他杀了自己奶奶所引发的一连串悲剧,他需要承担后果,就是死,必须死,因为只有他死,我们三族才安全,村寨才安全,皇陵才安全,毕竟谁都无法保证他什么时候不疯了把事情都记起来。” 我无语,还要继续杀人,而且理由一大堆,而且还那么有道理。不过十八活着确实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恐怖的隐患,不知道那天你的努力就会被他破坏! 然而真的要杀他吗?我是一个警察,但好像从我父母杀人那一刻起,或者说从我擦掉掌印那一刻起,我已经不算是一个警察。虽然或许每天在不同的角落里,都有无数的警察挑战着自己的警服,但那是他们,我曾经以后我不会,我要当一辈子的好警察,结果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叹一口气道:“可能真要杀吧,为谁都好,但我们要让他死的有价值,就是让鬼魂杀他,我可以创造出一个适合的空间和现场,不让村寨的人看见,以免形成恐慌,我们只要让警察,尤其是我们的领导,这样一来怎么对上交代就是他的事情,我安全了才能处理后续问题,比如老太太的尸体,比如墓坑,比如阻挡盗墓贼,比如毒咒,比如找皇族的后人……” 我爸我妈对视了几秒,我爸犹豫着道:“想法是好,不过非常困难,招魂要先做法,我无法保证我在现场不露出破绽,而且我时候会晕过去,还可能会吐血,甚至会有更严重的后果,无法脱魂回肉身,这样人魂和鬼魂一直结合就会胡乱害人,具体的我无法跟你说清楚,总之就是后果很严重。” 我妈道:“林大仙的心脏就是鬼吃的,这里面讲求一种阴阳平衡的道理,你招魂提供帮助,你招来的魂就要带走东西,跟你付出劳动要有报酬同一个概念。一般来说鬼不会主动去害人,鬼甚至可以说是无害的东西,我们害怕是因为我们不了解,是心里作用,永远都是人才会害人,而会害人的人和鬼结合起来,结果很显然,会更害人。” 真是长了见识,做人有做人的道理,做鬼原来一样有道理。而心脏原来就是这样丢的,我说那么丢的那么奇怪,丢的那么残忍,原来这是必须的残忍,不过这很符合万物循环、生生不息的道理。 我爸又道:“当然也有办法解决害人的问题,就是杀了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杀我爸可以吗?但少了这个程序不行,不杀十八,如果他忽然间不疯了全村寨都要受害,为这样一个该死的人冒那么大的风险不值得。而且不杀十八无法让范队亲自向上面交代,换言之往下上头会陆续派各种各样的人来查,结果事情没完没了,稍不注意秘密被查出来,又是全村寨受害。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天啊,让我去死吧!我抽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那你们说,有什么办法冒险程度不高却又能达到目的?” 我爸道:“有一个,把魂招到十八身上,让十八自己杀自己,但效果可能差些,呈现的只是人杀人的场面,而不是鬼魂杀人的场面。” 我疑惑看的看着我爸:“不对,既然你会这样,杀大仙时为何不用这招?这样现场留下的证据会更少。” “林大仙是有灵的人,鬼魂无法上身。” “好吧,原来是这样,你能同时招多少个?” “三个,再多就要反过来被鬼魂控制。” “你不是说鬼魂不会害人么?” “阳间许多事物和阴间是一个反平衡,我们给鬼魂好处控制鬼魂去做坏事,反过来鬼魂亦可以控制人去做坏事,只是反抗的力量不够,如果我同时控制三个以上的鬼魂,他们力量结合起来就会形成足够的反控制。” 有点明白,但又不明白,我只能道:“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个办法路上不再需要吓张子辰,回到村寨安排好以后你招两个鬼魂,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野鬼,老太太不上身,让大家都能看清楚就行。野鬼则要上身,老太太出现以后再上十八的身,让十八去掐我们领导,不要弄死,不要弄晕,让他恐惧,然后十八才当他的面自杀。” 我妈道:“办法不错,最好我回去配合,但这样一来很难解释为什么山羊都不守。” “没什么,可以回去时让二叔立刻启程先去看一看,出那么大事你回去看看在情理之中,没有人会怀疑。就这样决定了,我去找张子辰回来,我还得跟他解释他怎么晕过去。你们赶紧准备准备,对了,水鞋赶紧处理掉……” 我拿着手电筒出了门,我心情特别复杂,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又很明确自己必须这样做,或许这真就是命吧,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最悲哀地方。我在想我有这样的命运,我们家有这样神奇的使命,会不会其实我们所不知道的角落里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相同?那到底我们生活的世界是真实世界还是虚幻世界?如果是真实世界为什么那么多无法相信的东西存在?但如果是虚幻的世界为什么这些东西无法相信却又真实的东西能传承下来? 想的我脑袋发涨,我需要时间去消化,我现在有两个希望,首先希望金山老祖先下的毒咒并非无解,或者其实有端倪在里面,一个毒咒历经千年还生效靠谱吗?我得研究研究相关的知识。其次的希望是找到皇族后裔,让悲剧停止在我这一代,或许根本就找不到,但如果这是我了解毒咒以后最后唯一的办法,只能尝试。 找到了张子辰,成功稳住了他,我们四个人回到村寨已经快三点钟,族堂前面还是灯火通明,全村寨能走得动的人都在。去接另外两兄弟的警察已经回来,看上去审问完毕等了好长时间的模样,所以一看见我们回来,范队就把我和张子辰喊到他眼前,很凶狠的问我:“怎么去这么久?一千多人在等你们,你们会不会做事?” 我道:“路程远没办法,你们这边审问出结果没有?” 第14节 “我还有脸问?”范队更火了起来,“你不是实牙实齿说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吗?凶手呢?现在就剩下你爸没有审……” “那就审吧,我相信我爸。” “如果你爸不是凶手,你麻烦大了,如果你爸是凶手,你麻烦更大。” 我看麻烦大的会是你!当然这种话我没有说出口,我选择了沉默,我不愁,我反而高兴,还好范队是小人,如果他不是小人,而是按照程序来办事先审问现场的十三人,那么没抓到凶手肯定不会同意由我去找我爸回来,因为现场没有凶手意味着我爸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他的小人之心想抢功才给了我机会,给了我爸机会。 有句话说的很好,性格决定命运,有时候真是那么一回事。 反正,我不担心他们的审问,我自己掌握那么多证据审问起我爸来都困难重重,他们不可能审问出结果。而且我爸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全村寨人都可以证明,又没有人知道他是守墓人,更没有人知道他会那么多邪术,所以很安全。不过我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山里放羊,我爷爷,爷爷的爷爷都在山里干活,原来他们是要守墓。 范队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问张子辰:“你们一直在一起?” 张子辰当然明白范队的意思,不过他撒谎点了头,倒不是想帮我,而是不想惹麻烦上身。 范队转身去找陈彬,交流了一分钟左右才和陈彬带着另外三个同事,把我爸弄进族堂里。我妈趁没有人注意悄悄往族堂后面绕了过去,他们就要开始行动,我真想亲眼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招魂。很遗憾我不能去看,我要盯着族堂门外站着的十八和其它同事,等里面有了动静我就推十八进族堂,这样才能避开外面的人,只让里面的人看见发生什么事,完成我们的邪恶的计划。 第十六章:毁了鬼约 范队和陈彬进了族堂三分钟左右,金族长走过来对我道:“小雨,事情越闹越大,审问半天也没个结果,现在大家情绪都很有问题,如果不给个交代,很可能就要失控。” 我瞄了一眼黑压压一片的寨民,确实发现他们情绪有问题,一是害怕、一个愤怒,如果找到一个发泄点,比如找到凶手,估计警察都没办法带走,大家就会一拥而上活活把凶手撕掉,犯众怒那一向都是很严重的行为。而因为心虚,我也没脸让族长再继续压制,我道:“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情况有变,估计一时三刻还是找不到凶手,不过案件有可能不会再查下去。” 金族长满脸疑惑:“为什么?是不是结论是鬼魂犯案?如果是,我们自己可以处理,你们走,别再闹大。” 金族长意思是因为我们在,所以事情才越演越烈,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样一回事,因为要毁灭证据逃过警察的追踪,所以凶手要继续杀人,比如杀金满,如果没有警察,金满应该不用死,但很显然出了人命警察不可能不出场,如果没有警察,国还成国? 当然我不能怪金族长抱有这样的想法,在偏僻的小山沟里警察很难被信任,因为小地方有小地方的规则,小地方有小地方的信仰。而警察信任的只是纯粹的科学,如果都按照警察的方式来着,或者按照法制来,许多事情都办不成,所以如果不是我,而是别的警察来查,估计更困难,村寨里更没有人会配合。 我道:“我和我们领导说说吧!” “金满是不是真的是凶手?” “是,张洁婶就是被他所杀,这已经有证据。” “如果林大仙这里查不明白,你们下一个鬼魂的定论,金满会不会再追究,公布出去?” “暂时不好说,因为案件可以连在一起,亦可以分开,报告怎么写要看领导的意思,你……”我想金族长是想掩盖这件事,张洁死了,金满死了,十八疯了,没有必要把他们之间不光彩的事情公诸于众,那样对村寨不好,对他们留下来的亲人更不好。比如张洁的孩子,这孩子还没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比如十八的堂兄弟们,以及金满的堂兄弟们,他们怎么抬头做人?“我应该明白你的意思,我尽量跟领导说说吧!” “那么多凶案没结果,不在乎一桩半桩,不然我可能无法控制大家的情绪,你自己想吧!”金族长话里有威胁的味道。 金族长走开了,我靠近族堂大门,距离十八和两个警察三四米站着。张子辰给我一根烟,他自己点燃一根,就此时忽然族堂里传出来恐怖的惨叫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族堂外面的寨民听见都害怕得挤成一堆,四周的警察则都慌乱地拔出手枪往里冲,包括张子辰。 我亦往里冲,顺带推了十八一把,把他推了进去,又回头告诉走后面的两个同事,让他们守着别让寨民进来。两个同事连连点头,里面惨叫声不绝,他们内心就不想进,我让他们守大门,他们求之不得。 关上大门,我快速转过身,这是一个古朴的祠堂,由戏台、过厅、廊房、正厅和厢房组成,很典型的四合院建筑,但整体状态却是苗族式的四合院,而不是汉族式四合院,区别很大,尤其在挂饰和摆件上面,汉族的摆设挂件更多的是雕龙刻凤、山水风景等等素材,而苗族则是奇珍异兽、牛鬼蛇神的雕刻为主。院子呈长方形,斗拱,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虽然经过无数次修葺,但古朴的气息仍然很浓烈,因为都在基础上修葺。 族堂的功能集娱乐和祭祀一起,村寨里有红白喜事祭拜求神,做寿或重要聚会都在族堂就餐,所以族堂里从不缺人气,自然里面的气息平常都比较温和,但此时此刻却充满了一种恐怖的味道,阴风阵阵吹着,打的窗户噼里啪啦乱响,尖叫声此起彼伏,都来灵堂的屏风后,族堂最神秘的地方,这里供奉的不但有祖先的牌位,还有一副整体漆黑的牛骨。 透过屏风的小孔,能看见里面烟雾围绕,能看见范队和陈彬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地上还躺着两个警察,我爸则没有了踪影。而他们面前三四米的半空中,老太太的鬼魂再次出现,正一摆一摆的飘荡着,整体形态要比在小河桥我见到她的时候更加恐怖,因为透明度更低,看上去要更清楚、更真实,她一双血眼盯着范队他们,嘴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在挑逗他们似的,只要谁想往外跑就要撕了谁一样。 范队看见我们靠近,立刻放大声音吼道:“开枪、开枪,赶紧开枪。” 顿时密密麻麻的枪声响了起来,子弹直接从老太太的身体穿过以后打在墙上、房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但老太太却安然无恙,那场景没把大家的尿吓出来。如果不是我爸妈灌输了那么多关于鬼怪邪术的信息给我,估计我亦会吓得两腿发软,就像我身旁的张子辰一样,他开了几枪看没打中,反而老太太整个张牙舞爪向我们的方向飞来,他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 剩余的警察亦是吓的魂飞魄散,撒腿就往大门口跑,老太太的鬼魂追着他们,直到大门口方向传来一阵怪吼才彻底的消失。正当大家都以为躲过了一劫的时候,十八吼叫着飞奔而来,他头发直立,双眼流血,整个形象就是电影里面的吊死鬼模样。他步子很大,五指成爪,轰地直接穿透屏风来到范队的面前,单手就能掐着范队的脖子整个人提起来。 看见这一幕,没晕的都彻底被吓晕过去,没有人去救范队,眼看范队就要窒息,十八忽然放开了手。范队扑通掉在地上不停咳嗽,大口喘息,十八怦则跪在他面前,又是一声大吼,双手再次成爪,挖向自己的肚子。 几声惨叫,殷虹的鲜血顿时喷了范队一身,十八把自己的肠子给挖了出来,范队看了一眼立刻晕了过去。 怦一声巨响,突然右侧的小门一脚被踹开,一个人影捧着一只大木盘跑进来对准十八的身体就泼,那是黑狗血,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哗啦一声,十八满身血红起来,还冒起一阵阵白烟,他哀嚎着站起来,穿透屏风就从侧门冲了出去。现场留下的只是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因为刚刚泼的是黑狗血,而这个泼黑狗血的男人是金满的弟弟金福,他连忙扔掉木盘从侧门追了出去…… 我连忙去打开大门,对外面的寨民道:“十八彻底疯了,大家不要乱跑。”我说这话是防止他们去追,因为如果十八走的方向是族堂后面,那么在族堂后面的我妈就会来不及清理犯罪痕迹而被发现,而且我还不知道我爸在哪儿,刚好亦在族堂后面,那会抱在一起完蛋。 大家听我那么说,还看见我身上血点斑斑,会去追才怪,我不再理会他们,把守门的两个同事拉进里面道:“赶紧去救人。” 两个同事跟我来到灵堂,看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都像死了似的我们同事的身体,看见灵堂三面墙和青砖地面上都是斑斑的血迹,以及看见杂七杂八的木屑和呕吐物,枪弹警帽等等,都被这狼藉得恐怖的场面吓得惨无人色,他们唯一想到的是,撒腿往后面跑。我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之所以强硬的拉他们进来,就想每个人都亲眼所见这恐怖的场景,这样上头才不会下命令继续追查这个案件。 咯吱一声,左侧的小门突然打开,我看见了我爸,他探出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才闪进来,快速的关上门倒在角落里,而且在吃着什么东西,我走近才看清楚,原来他在吃灵纸,我吓了一跳道:“你在干嘛?” 我爸紧张道:“麻烦大了,十八死了,但野鬼被泼了黑狗血出不来。” “出不来会如何?” “会很吓人,鬼魂不通过做法开光凡人看不见,做法借的时间过去了也会看不见,但有肉身的鬼人人都能看见,而且白天都会到处乱跑。” 我滴妈呀,如果这种事传出去,吓的不仅仅是我们这里的人,还有无数的外人,这样一来这个地方就不可能得到安宁,肯定有许多不相信的人前来调查,想到这里我连忙道:“我们能怎么办?” “用桃木箭射他,而且必须在天亮之前,否则以后都无法让他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有事,我招他们来帮忙,最后却打的他们魂飞魄散,我这是毁了鬼约……”我爸没有往下说,但看他大变的脸色就知道后果非常严重。 第十七章:身后有东西 在我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我爸又继续道:“你要去追,往三星岩那边追,野鬼是从那片地方请来的,会回去那片地方。” 我转身就走,但走了几步想想又不对,回头道:“这里这么乱,我如果走了会露出破绽,而且我从哪儿弄来桃木箭?没桃木箭我找到野鬼又能如何?” “找到鬼魂不要让他变成厉鬼害人才最重要,这里会不会露破绽只能听天由命。”我爸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我们种下的苦果要自己吃,你赶紧去,你妈在小路那边等你,她已经回家拿了桃木箭。” 我从正门走出去,找到金族长道:“禹叔,你安抚好大家,我去找点东西,很快回来。” 金族长道:“你是不是去找十八?千万别,事情已经很明显,就是鬼在闹事,这不在你的能力范围以内。” 第15节 “我总不能不管十八吧?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族堂里面的事情你管管,你和几个族老进去,把警察弄醒。”说完,我转身往后面跑,转进走往三星岩的小路,汇合了我妈以后,从我妈手里接过一把弓箭,快步往三星岩走。 路上,我妈道:“看见以后不要犹豫,直接射,只要射中就会魂飞魄散。” 我道:“鬼魂飞魄散,我爸会如何?” 我妈停住,脸色阴沉了下来道:“这是毁了鬼约,通常这样做都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 我整个人瞬间冰冷了下来,过了足足四五秒才反应过来道:“怎么这样?有没有办法解救?” “有一个,是血亲代死,如果是你则能用,你爸能代你死,但你不能代你爸死,不划算。走吧,先搞定眼下的事情,如果不射杀这个野鬼,我们一切的努力都将会白费功夫,那么时间再多都没有意义。” 想到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我爸就要死,我就特别恨金福,但好像金福并没有什么错,反而错的是我父母,大概这亦是命吧! 没多久,我和我妈来到和大山一河之隔的三星岩,这是一个靠近大山的小山堆,不算大亦不算小,之所以叫三星岩传闻是因为三颗星星掉下来所形成,这一听就不靠谱,星星掉下来那是陨石,而这个山堆都是典型的花岗岩。我和我妈商量过一阵,决定分头找,我沿着小河从右边绕过去,我妈则从左边绕过去,无论谁看见野鬼都要立刻射杀,因为再跑就不知道到哪里找。 小河边是一条泥泞不堪的土路,走起来很困难,还不能开手电筒,只能借助星月暗淡的光芒做光线,所以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清楚近处的东西,我心里那个担忧啊,这样能找到野鬼吗?他随便找个石洞钻进去我们就不可能找到。 果然,整个山堆转了一圈,和我妈汇合了,彼此都一无所获。 我问我妈:“能不能有其它辅助办法?比如做法指引吸引之类?” 我妈道:“你爸会做法才能办到,我不能。我们上山找吧,找坟堆和石洞,这野鬼应该在坟堆边上和石洞里,看这山体应该不会很多坟堆和石洞,就怕我们没有走近就惊动到了他。” “他会不会攻击我们?” “不会,我们有桃木箭,他碰见我们的第一时间会逃走,分开找吧,我走右边,切记,不要犹豫。” 我嗯了一声,取小路上山,走着走着我发现天空不停有闪电划过,还有轰轰轰的雷声,天色一暗一亮异常诡异。而且风逐渐大起来,越往山上走就越大,吹在身上一阵阵的冰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娘的,我只是一名刑警,不是抓鬼大师,被迫去做这种事,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会不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走到半山,忽然一个响雷炸了开来,吓的我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我摸索弓箭捡起来的时候,感觉手很湿,而且有血腥味。借助闪电的光芒看清楚,果然是血迹,黑狗血,很明显野鬼在这里走过,甚至停留过,这条线索让我既惊喜又害怕,惊喜的当然是有迹可寻,而害怕的自然是对前路的未知。 我根据血迹一路找到一个山洞外,能确定野鬼进了山洞里面,但里面漆黑一片,又不能看手电筒,坦白说我真不敢进去,因为就算进去了我都看不见,别说射拉弓射箭。 怎么办?我纠结了起来,就这时候我听见十多米开外的另一条小路传来沙沙沙的响声,我异常紧张,拉开弓箭对准来路等待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所以豆大的冷汗流了下来,心扑通扑通乱跳。他娘的,一个野鬼已经够难收拾,再来一个,我绝对应付不过来,所以我只能祈祷这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突然,沙沙沙的声音停止了下来,四周又只有噼里啪啦的闪电声,轰轰轰的雷声,以及呼呼呼的冷风声。我不敢放松戒备,在军队的经历告诉我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这种时刻是敌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准备找机会下手的时刻,要是这时候放松戒备,等到攻击到来时只会手忙脚乱来不及应对。 时间一秒秒过去,猛地,我看见一支箭从满满的从草丛深处探出来,这是我妈。 不过不对啊,她能这么快过到来我这边? 因为不确定,所以我并没有喊话,最后证明我这种做法对之极,那支箭并非搭在弓上,而是拿在手里,那只手慢慢探出来,我看见上面血淋淋的血迹。没几秒,血手的主人亦慢慢走出来,就是控制着十八身体的野鬼,他四周看了一眼以后,瞬间就飘进了山洞里面。 我一直愣住没有发箭,完全反应不过来,因为野鬼手里拿的箭,我妈怎么了?不会被害了吧?她不是说野鬼不会攻击我们吗?安慰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我很害怕,我爸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妈现在还不知道生死,这一切都在两天中突如其来,我真的无法承受。 用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冷静下来,愤怒了起来,我要杀了野鬼,然后去找我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了决定,我把弓放下,把箭拿在手里,拿出手电筒把光线调暗了慢慢往山洞靠近。我知道远距离射箭要安全些,但我玩枪玩的多,玩箭玩的不多,不保证能射中,再加上一个人无法办到,需要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做眼睛。所以我只能用手插,这样才能自己做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拿手电筒,一只手拿箭,同时做两件事。 随着悄悄的深入,我发现山洞很干爽,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大大小小的骨灰罐,不知道属于那个村寨所有,反正绝对不属于我们金狼村寨,因为从来没有听老一辈提过有这样的一个山洞。 因为对骨灰罐的未知,所以我下脚特别小心,生怕踩碎了招来严重后果。同时我还要防备着野鬼突然逃出去,所以整个神经别说多紧张,心都快要从喉咙跳出来。 走了十几米,我感觉风忽然停了下来,应该是山洞就要到尽头,但野鬼却没有发现,往里面照了照,空空如也。 怎么这样?我疑惑着四周照,手电筒的光芒掠过洞顶,竟然看到五六具完整的骸骨吊挂在洞顶的藤蔓上,这五六具骸骨呈现的还是乌黑的颜色,看上去异常恐怖。我头皮那个麻啊,正要转身出去,手电筒的光芒不经意闪过石壁,发现了一条裂缝,而野鬼就藏在裂缝里面,手电筒的光芒刚闪过他就猛然飘出来,要往外面逃。 我跳出去拦着,和野鬼面对面,他反应倒是快,张开双爪就要掐我脖子,慌乱中我一箭插过去,他抓住我的手猛地又松开,惨叫着往后面退,很害怕的模样,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发现我皮带上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件,他该是怕这个东西,但这个东西好像不属于我,什么时候被挂上去的我竟然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我连忙扑过去对准野鬼的身体就一箭插了进去。 阵阵的白烟冒了起来,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乱响,一道腥臭的血箭甚至喷在我身上。烟雾围绕中,我看见野鬼带着十八的尸体在迅速融化,那景象极其吓人,因为尸体溶解液的工作效率都没有那么高,竟然十秒不到,整个身躯就只剩一堆血水和无数的内脏。 我真的忍无可忍,张嘴就吐了出来,就这时候我听见外面有声音,我正要出去,脑顶的一副漆黑的完整骸骨猛地掉下来砸在我身上。我摔在地上,脑袋磕中一只骨灰罐,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过,骨灰罐碎裂开来,一团漆黑的东西滑过我的脸颊,我再看已经找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我摸索着手电筒打算再找找,忽然来自洞口方向的一束亮光照在我身上,接着响起一个严肃而强烈的声音,叫我别乱动。这是我妈的声音,我显得激动,她没事、她没事,不过想想她的话我又恐惧了起来,她让我别动,而我感觉到身后寒气逼人,还有阵阵的丝丝声,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我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第十八章:猛鬼规则 我不敢乱动,头皮一阵阵发麻:“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妈没有立刻回答,他摸着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把红色的粉末往我身后一撒,寒气立刻消失,身后变的极其温暖。这时候我妈才慢慢走过来蹲下,注意力集中在我脸侧的骨灰罐里,轻声道,“是你砸烂的还是野鬼砸烂的?” “是我,怎么了?” “没事,别起来。”我妈整个表情很严肃,仿佛如临大敌般。她轻手轻脚从自己的民族裙里撕下一片,缓缓盖在骨灰罐上,然后跪在地上猛拜,嘴里还念念有词,随后她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裙子中间划出一个两层的圆圈。 我忍不住好奇道:“你在干嘛?” 我妈道:“别吵,准备好,一听见有其它声音你就跑,不会回头,切记切记。” 估计是出大事了,我心怦怦怦跳个不停。 我妈很认真看了我几眼,仿佛要记住我似的,然后咬牙捡起落在地上的桃木箭,举起来对准刚刚她用血画出的圆圈,用力插了下去。刹那间山洞内响起巨大的惨嚎,那绝对不是人声,很有力量,整个山洞都被震的沙沙沙做响,挂在洞顶的白骨稀里哗啦往下掉,山洞摇摇欲坠的模样。 我妈大吼道:“跑……” 我立刻爬起来往外面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错觉,感觉两边石壁伸出许多白骨森森的手要拉住我,不让我跑。我心里很害怕,闭上眼乱冲,都不知道踩碎了多少骨灰罐,惨叫声更加连串响了起来,伴随着我冲出洞口。等我再回头看,山洞轰隆一声倒塌了下来,已经找不到洞口。 心凉了一截,我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扒洞口的石头,并且大声喊:“妈你有事没事?” 我妈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不要挖,用火烧,否则你救不了我。” 开玩笑,用火烧才救不了你吧?不被烧死都得熏死,我道:“不行,这样会熏死你。” “相信我,只能烧,这是猛鬼洞,骨灰罐是按阵法摆的,你砸坏一个无意中破了阵法,这些鬼魂如果全部出去,会一辈子跟着你。” 我毛管直竖:“怎么会有个这样的洞?” 第16节 “我出去再告诉你,赶紧去找干草和干柴枝,顺带采几株镇邪草回来,就是鸡屎藤,烧的时候镇邪草先沿着洞口摆一圈。” 等我采了足够的鸡屎藤回来在洞口摆好,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我确定过山洞里面的我妈还安然无恙,我才去找干草和干柴,整整在洞口堆了一大堆。然后我很痛苦的发现,打火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只能对里面的我妈道:“妈,我没有打火机。” 我妈道:“你是不是靠近洞口?如果是,你赶紧走开两米。” 我应了一声,按照我妈的吩咐走开两米,刚转回头我就看见堆起来的干草柴枝轰一声生起猛火,烧的噼里啪啦做响。浓烟被风一吹,不停从裂缝处往山洞深处飘,很快我就看见山洞顶端一块巨石四周有浓烟蔓延出来,一缕接一缕往天空飘。我有点担心我妈的情况,所以在外面喊道:“妈,你没事吧?” 我妈回道:“没事,你到上面把最大烟出来的洞挖开,然后找根藤蔓吊下来拉我上去。” 我应了一声才感觉不对:“你让我放火是烧那些野鬼还是救你?” “烧鬼魂同时亦救我,塌的太厉害,你要挖多久才能把我挖出去?只有这办法最直接。”我妈明显比我聪明许多。 我连忙往山洞上方走,去到大石头前面四周看,找到出烟最大的洞开始扒,上面都是大石和小石结合的结构,把小石一块块搬走,一个直径四十多公分的洞口就露了出来,我往下面看,刚好有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照射上来,拿手电筒的自然是我妈,谢天谢地,只是洞口塌了而已,我妈看上去并无大碍。 我去找到藤蔓回来,没费什么劲就把我妈吊了上来,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认真检查过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我才放下心来道:“我们回去吧!” 我妈摇头道:“还不能走,你还要找些干草和干柴回来消灭他们。”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找的更快,不一会就抱了大堆回来塞进洞口,我妈站在洞口前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咬破另一只手指挤出十几滴鲜血,滴在洞底的干柴草上面,又念了几句咒语,干柴草轰地窜起火苗燃烧起来。虽然我知道刚刚洞口的火也是我妈的杰作,但亲眼看见还是觉得神奇,随便念一句咒语就能放火,如果坏人掌握着这种技术不是能随便放火杀人而不留痕迹?想想就感觉恐怖。 “这叫血火,三分钟能把他们烧的魂飞魄散。”我妈做了一个扶她起来的手势道:“很奇怪我知道这些吧?我们边走边说。” 我扶着我妈走,手电筒她有拿出来,加上行雷闪电的光芒,能看清楚路下山。而在下山的过程中我妈把她会这些邪术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诉了我。我妈不是跟我爸学的邪术,而是跟我奶奶学的,刚嫁过来的时候我奶奶就已经教她,当时还没有生我,就是说她学邪术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爸有守墓的使命。 至于我奶奶怎么会邪术,那又是我太奶奶所教,每一代守墓人的正妻都会几门邪术,而这几门邪术和丈夫的邪术截然相反,我爸会招魂驭鬼,而我妈会的是驱魂灭鬼,这一切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已经无从考究,能确定的是每一代守墓人的正妻都需要承担一部份守墓责任。就是说我以后的妻子都会一样,想想就感觉残酷,如果不能破解毒咒,又不能找到夜郎古国的皇族后裔,我都不知道自己敢不敢结婚,我不想把这种残酷延续下去祸害我的子孙。 关于猛鬼洞的故事我妈亦说了一遍,传说清朝乾隆年间搞文字狱,有一个书生避难来到金狼天寨,清兵追来时这个书生已经被村寨的人转移走,所以清兵要血洗村寨。当时的族长请来猛鬼帮忙才躲过一劫,但赶走清兵猛鬼却送不走,村寨几乎被猛鬼所灭,后来族长就请来道行高深的法师才把他们封在猛鬼洞里,我没有听老一辈说过那是因为那段历史太残酷,族谱没有记载哪怕只言片语。 我想了几秒道:“不对,既然没记载,你怎么确定这是猛鬼洞?” “从摆的阵法可以确定,这洞里摆的和皇陵摆的几乎一样,区别是一个用骨灰罐摆,一个用石兽摆,一个是不让鬼魂出去,一个是不让鬼魂进来。我其实怀疑帮助驱鬼这个道行高深的法师就是守墓人,因为守墓人要掩饰身份,所以这段历史更不能流传下来。” “还是不对,你不是说鬼魂不害人么?” “鬼魂分温性和烈性,大概分类就是冤死惨死的有可能变成烈性,自然老死和病死的则很可能变成温性,当然一切都只是有可能,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比如一个人惨死,刚好死后的两个小时都行雷闪电,地府之门紧闭,死人的鬼魂无法飘下地府,加上所处一些独特的环境,就有可能会成为烈性鬼,就是猛鬼恶鬼厉鬼。同样的道理用在自然老死或者病死的人身上,却只会是孤魂野鬼。” 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张嘴就道:“老太太死的那么冤该不会变成猛鬼吧?虽然她死那天没有天地条件,她能不能到地府下面求情?像电影里面的情节一样,阎王看她惨会允许她报完仇再去报到?” “电影那是瞎扯,厉鬼其实很稀奇,你想见还见不到,不过如果你见过,肯定不想再见。” 我一额冷汗:“刚刚猛鬼洞那些属于什么鬼?不灭了他们为什么他们会跟着我?” “你破了阵法救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跟你一辈子?你以为和人一样?你帮了忙说句感谢就行?他们的规则是硬性契约,你请他们帮忙他们要拿东西,你帮他们他们需要给你东西,给你什么?你又需要他们给你什么?” “因为我不需要就灭了他们不是很残酷吗?” “规则这样,他们魂飞魄散未尝是件坏事,总比封印好,反正孤魂野鬼不可能再投胎做人,只能投胎做猪做狗做蛇虫鼠蚁等等,多数是蟑螂和蚂蚁,而且还要和正常死亡的蟑螂蚂蚁进行残酷的竞争,换你乐意?换你都想做永生永世的孤魂野鬼吧?偶尔能当一条狗,那都是大大的恩赐、大大的幸运。说到这里跟你说个题外话,有些猪狗鸡鸭智商会比同类高是为什么?其实这由投胎的魂魄所决定,有些孤魂野鬼当久了如果愿意去转世,因为灵力大所以抹灭记忆投胎时会残留着一部份,如果父母的基因好,相互结合之下智商就会特别高,不过这相当于奇迹,毕竟发生的条件太过于狭隘。” 我一脸怀疑:“真的假的?” “句句真话,不然你用科学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金族长家的狗比你二叔家的狗要聪明?同一个种类,同一窝,一只是工作犬,一只连陪护犬都算不上这是为什么?” 我哑巴,关键是我已经相信,不过如果没有心理准备去听这些,我肯定认为我妈已经疯到无药可救,但经过这么多事我已经不那么想,我只觉得我妈知识量非常丰富。 我道:“好吧,这话题到此为止,我有另外三个问题要问你。第一,为什么你的桃木箭会到了野鬼手里?第二,我皮带挂着这件乌黑的小物件是不是你挂的?什么时候挂的,这什么东西?第三,当时我身后到底出现过什么东西?你从口袋拿出来撒过去的红色粉末又是什么东西?” 第十九章:七七四十九天 我妈道:“你身后当然是有野鬼,我撒的则是朱砂,至于我的箭为什么到了野鬼手里,是因为我碰见了他,没射中被没收了过去。” “被没收?”我很怀疑,这事情完全就不符合逻辑,“既然他能没收为啥……” 我妈打断我道:“我没有必要骗你。” “你还是骗了我,说我们有桃木剑野鬼不敢靠近,这不是真话,野鬼不敢靠近是因为我皮带里挂的小物件,你把唯一一件给了我对不对?” “我是你妈,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我还警察呢,而且还是刑警。” “族堂那帮都是刑警,而且比你年纪大资历老的不在少数,不过他们都吓的尿裤子。事实证明警察并非万能,所以乡亲们很反感你们来,如果不是派你来,估计都不会配合。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不是你们来,可能就找不出凶手,知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吗?说明事物都有正反两面,随便一面失衡都会失控,至于怎么去让事情两面平衡,要靠个人,我希望你不要只相信一面,不要只相信科学,那会让你付出惨重代价。” 我妈这番话仿佛一支利箭一样射进我的心房,确实是这样,对任何东西都不能过份相信。尤其是科学,因为科学它很自私,对它本身无法解释的东西一般都会说这是未知的科学,凭什么无法解释就是未知的科学?科学它只是一个不断论证的过程,不是绝对的结果。当然我妈这么说并不是反科学,而是让我理智的、多角度的去看待科学。 我道:“妈,你以前是不是老装疯卖傻?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发现过你原来那么聪明?” 我妈白了我一眼道:“那是因为我是你妈,你不会过份留意,这说明你不够关心和重视我。” 我心里很惭愧,不知道该给我妈什么样的表情,因为她说的有道理。 “同样,因为我是你妈,妈是女人,而女人都有两面性,我在你面前表现的是母亲的一面,在别的事情面前表现的则是另外一面。所以你又要记住,女人,尤其聪明女人,她们的两面性决定了她们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帮你的同时亦可以杀你,你以后恋爱结婚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要被女人骗。” “我知道。”刚回答完想想感觉不对,不是意思不对,而且感觉不对,她和我说这些的感觉,“你为什么突然间和我说这些?” 我妈笑了笑:“怎么?有种我在交代后事的感觉么?你想多了,快点走,我们还不知道村寨什么情况呢!” 我没有再说话,走的很快,先把我妈送回家,然后才去族堂。我看见的情况是,原本在族堂前的寨民已经散了不少,毕竟都已经快天亮,熬一晚上许多人都熬不住。而我的同事们,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现场就剩下张子辰和已经赶过来的白白,小马,似乎在等我。 我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衣服,把皮带上挂着的物件拿下来放进口袋,然后才往白白他们的方向走,不过半路被金族长拦了下来,他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道:“没有找到十八?” 路上我已经想好一套说辞,所以立刻就能回答道:“不算找到,因为我没能带他能带,但又不算没找到,因为我亲眼看见他化成了一滩血水。” “化……化成血水?”金族长臃皱的脸上布满了惊诧,还有那么几分害怕,他一口气提出了好几个问题,“人就这样没啦?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确定你是亲眼所见?不是障眼法?” 我摇头道:“绝对不是障眼法,这就是结果,不过你不要对大家说,说找不到就好。” 金族长愣愣想了有半分钟的时间,才忽然反应过来道:“事情真的要到此为止,你们警察不要再进来,残局我们自己收拾。” 第17节 我就知道金族长会这样,但现在的环境我更需要的是他这句话:“我们领导怎么说?” “早吓到三魂不见了七魄,还领导呢,我呸。”金族长一脸鄙夷道,“留下一句让我们等消息就匆匆忙忙带人跑了,白白和小马,张子辰是主动留下来的,你要好好感谢他。” 我看了远处的他们一眼道:“我去和他们谈谈,上面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金族长说了一声好,先走了开去,我走到张子辰和小白、小马的身前,拱了拱手道:“各位,谢谢,万分感谢。” 张子辰道:“应该是万分庆幸,我多担心你有去无回?” 小马道:“我一样。” 白白鄙夷的语调:“虚伪,我说去找为什么你们又不同意?” 我道:“白白你别这样,愿意留下等我已经不错,看我们领导,一点义气都没有。” 白白道:“大家把他弄醒以后,他抽烟都无法抽,手抖的很厉害,硬是塞不进嘴里,很狼狈,我估计短时间内他都无法恢复过来,搞不好提前退休。” “啊?这么严重吗?”从字面看这句话,我很惊讶,但其实我内心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满意,范队越害怕,这个案件越会停止,就算上头让继续调查,范队都会多方推托,可以说我和我爸妈的目的已经达成。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麻烦还许多,盗墓贼会相信吗?我爸能救回来吗?还有我妈,她告诉我她碰见了野鬼,射过一箭没射中,箭最后被没收,真的不符合逻辑,我感觉她在撒谎。 张子辰道:“严重?不怕丢人的说,当时如果是我经历他的经历,估计我已经吓破胆,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就混个工作养妻活儿。”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是先走还是继续等我?” “能不能进族堂看看?”看我摇头,白白脸上猛地生起几分火气,“你以往坚信的呢?我一直相信你的判断。” “我亲眼看见,这情况查下去结果会如何你知道不知道?” 小马插话道:“会没完没了的死人,白白,不是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吧,为小雨想想,这是他家乡,我们就按照领导的意思来,不要纠缠着不放,那会……” 白白没听小马说完就转身往车子停放的方向走,她的步伐显示,她非常生气。不要真不能怪她,当初是我实牙实齿的跟她说凶手绝对是人,结果最后我却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她又是那种对真相往死里追求的性格,不生气才不正常。我只能叹息吧,为了更多人的生命利益,我只能让她郁闷上几天。 我对小马和张子辰道:“你们跟白白走吧,我要回家看看我爸妈,而且村寨里应该很多事情要帮忙。” 看他们上了车,车子开了出去,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以内,我才转身走人。 回到家,我看见我爸优哉游哉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抽烟,我妈则在厨房兵兵乓乓的做早饭,他们都是一副看上去若无其事的高深境界,竟然还有心情做早饭吃早饭,我绝对是吃不下去。 我坐到我爸跟前,卷了一根他的烟丝抽了两口,辛辣的味道呛的我不停咳嗽,我连忙扔掉,去喝了两口水回来才感觉好了些,我重新坐下开口道:“我走了以后,发生过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事情?他们有没有怀疑你?” “就你领导那熊样能发现什么?他从族堂被扶出去到离开都不停发抖,惨无人色说不出话。其它人都是差不多这个状态,放心吧,没有人会注意当时的细节,等到想注意,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一切证据化为乌有……”我爸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喷了出来才又继续道,“族长说了,十点钟每家派一个代表到族堂前开会,商量怎么处理烂摊子,把族堂弄干净,请法师回来做场法事,村西头的坟地弄回原样,到山里给老太太和十八立个衣冠冢,再就是把你张洁婶婶的孩子找回来,每家凑份子钱养活,直到他读完书出去社会工作,大概就这些。” “你要婉转点提醒金族长,禁止外传讨论,禁止去三星岩,要和法师配合好安抚大家的情绪,不能蛮来。” 我爸点了点头,继续大口大口的抽烟,他看上去从来没有过的忧愁,不过却又不是忧愁自己的命,而是其它事。 “然后还有你的问题,真的没有其它办法解救?七七四十九天,我妈已经告诉了我,所以你不要再瞒我。” “没得救,所以我不多想,其实结果不坏,刚好给你多留时间,你吃完早饭回城里吧,现在这情况你不适宜留下来,回去等等,过十天半月这事淡了以后你再回来,我带你去皇陵。” 事情总归要走到这一步,两千多年来都无法摆脱的命运,坦白说我很不甘,但我要接受、要面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战胜它。我想,我有必要再去找找那个神婆,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再得到一些有用的提示。 第二十章:卦文签文 早饭我没有吃,我妈做好的时候我去了洗澡,然后睡了两个小时,九点钟离开村寨,走路到镇上找了一个最普通的早餐店坐下来。不过我还是没有胃口吃,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听听有没有人议论金狼天寨的事情?早餐店最是鱼龙混杂,什么类型的大嘴巴都有,如果这种地方没有议论,断然别的地方亦不可能会有。 很庆幸,我在早餐店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什么关于金狼天寨的闲言闲语都没有听到,我很满意的结账离开,坐三蹦子去七花村寨,走路上山找神婆。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普照,尤其山上,艳丽的阳光昭洒在各种植物身上,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不过和上次一样,走到神婆的两个房子前,我仍然感到阵阵阴风吹打在脸上,令人由内而外毛骨悚然起来。上次来我认为这是风水摆阵所带来的效果,毕竟那时候我还没有接受世界上真有鬼的说法,现在我亲眼见到过鬼,所以我不再认为这是风水摆阵的效果,而是这个神婆本身就介乎于人和鬼之间,否则不会知道那么多。 门关着,我在外喊了一声,刚打算推,门咯吱一声自动打开,里面没有人,怎么会开的我不知道,反正这绝对不是幻觉,而我还没想明白,既熟识又陌生,属于神婆的冷冰冰冰的声音飘了出来:“有一种回头,它是岸,有一种回头,它是渊,你不该回来知道不知道?” 她知道是我?我看了看她所在的屋子,窗户并非对着上山的路,而是反方向,她绝对不可能远远看见我上山和靠近屋子,不过这不重要,邪门的人不可能被研究透!我冷静下来道:“我来找你指点迷津寻求答案。” “天地间未知的东西,知道得多未必是好,知道得少未必是不好,回头吧,趁还有最后的机会,否则进了来你就出不去。” 我刚打算举步,听她如是说,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把脚收回来道:“为什么?” “我帮你算过一卦,泰卦,上六,城覆于隍勿用师自邑告命贞吝。走,立刻。”这个声音不再冷冰冰,不再很小,而是很尖很大很凄厉,震到房子和四周的树木都沙沙做响,我吓的一窒,不敢再停留,连忙转身快步下山。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从县城的老车站走出来,打算取路回公安局,无意中看见对面街有个占卦算命的摊档,我迟疑了几秒,选择走了过去,原因很简单,因为神婆说那句话,我完全不理解…… 算命的是一个老头,简陋的白布招牌写着十个金色的打字“神算秦雁回,你爱信不信”,很是嚣张。他有差不多七十岁的年纪,缺了一根手指,眼睛估计有白内障,不懂的人看上去会认为这是仙眼仙手,我办过类似的案子,他们不是号称有仙眼就是号称有神耳、神体、神手诸如此类,把天生的缺陷或者后天的病拿来当成捞钱的工具。汇总成一句话来说,他们就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至少我以前这样认为,现在我只能说他们其中很大一部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但有一部份应该具备真才实学。 看见有客人走近,这个算命的老头满脸笑容,但和我对视了一眼,他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霾。 我道:“这是你们的招牌表情吧?先用这种表情吓吓客人,然后根据客人的反应用神秘的语调告诉客人,他会如何如何倒霉,犯太岁、见鬼、撞邪,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之类是不是?电视就这么演。” 算命的老头道:“电视从来都骗你,不过我们确实用这招,但有些是真有些是假,我看你是真,你印堂不发黑,反而发红,一种不正常的红。” “依你说怎么的红才算正常?”我在凳子里下,原本我只想让他给我解释神婆告诉我的卦文,听他这么说我却来了兴趣,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骗子,另外就是丰富丰富自己的知识量。 算命的老头捋了捋自己不算很长的白胡子,伸出三根看上去像是好几年没有修剪过指甲,黑菌满布的手指道:“红分三种,一红财运亨通,二红健康长寿,三红天神附体,你这属于四红。” 我打断道:“等等,不是说红分三种吗?” “年轻人,你这红不在一二三之中,你说是不是第四种?至于四红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多说折寿。” 我从口袋拿出十块钱,拍在画满符咒的破旧老式八仙桌上面道:“这样呢?” 算命的老头收了钱,嘴里说的话还是一样:“还是会折寿。” 这是敲诈还是有个性?我觉得是后者,因为他整个神情给我一种说不清的高深莫测感,仿佛他算命不是为钱,而是娱乐,简称逗你玩,招牌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疯子才那样写!不过相信是一回事,原则是一回事,我道:“我就十块钱,你爱说不说。” “我给回你,我从来不赚最后一个铜板。”算命的老头把钱推回来,拿起桌子上的签筒递到我眼前道,“我们命中有缘,抽一签。吉凶、姻缘、财运,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大概都问这些,你问什么?” 我抽了一签递过去道:“吉凶。” “上上签,签文:天复地载,万物仰赖,鹤鸣九宵,声闻雷音。意思是姻缘将会如日中天,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身上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姻缘!” 第18节 “老爷子,我问的是吉凶,你确定你有听清楚?” “若命里不吉怎会有这种姻缘好事?” 神经病,不是他有,而是我有,比如我再纠缠下去,所以我立刻从凳子起来,转身走人…… 算命的老头却连忙道:“年轻人请留步,你事没完,看你神情你是心有疑惑想找人解答。” 我愣住,转过身道:“你知道?” “相士都是骗子,但相士不会骗有缘人,到底谁是有缘人谁不是有缘人相士有判别之法。你可以认为我是骗子,但你要先回答一个问题,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我不能骗你?反过来既然你相信我肯定就不会觉得我是骗子。那为什么我是骗子?我到底是不是骗子?其实一切在于自己,相士是不是骗子从来都由求相的人决定。” 我感觉这话有问题,不是逻辑不对,而是逻辑中的概念内涵不对,但怎么不对我一时间又说不出一个之所以然来,当然我被他说动了,我又坐了下来:“好,我想你帮忙解个卦文:泰卦,上六,城覆于隍勿用师自邑告命贞吝。” “十块拿来,别误会,我确实不收,我只是替祖师爷收,当然如果你要让祖师爷亲自向你收,没问题,我一向乐善好施。” 赤裸裸的恐吓,不过算了,不就十块吗?我重新把十块拍在桌子上面道:“说。” 算命的老头收了钱很干脆道:“泰卦上六:城复于隍,勿用师,自邑告命。贞吝。这里所喻示的是,当原来人们安全的依靠垮掉,表明内部出现问题,事态将要严重恶化,因此必须十分谨慎,绝对不可冒险向外扩张,要兢兢业业,整顿内部,逐步转变局势。我只能说这么多,你回去对应自己的事就会有结论,你的事我不会听,否则我真是个骗子,因为骗子不懂得折寿的道理,会听个清清楚楚给你说个清清楚楚来博取你的信任,我不需要,看我招牌,你爱信不信,走吧,我们会再见,一个月之内。” 我疑惑的看了他几眼,慢慢从凳子里起来,走人。 回公安局的路上,我脑子乱七八糟一片,我这几天都干了啥?案子案子没破,还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起了交道,我这问的吉凶,结果给我来个姻缘的解释,我是信还是不信?我不信吧,他又那么神秘,说的那么有道理,我信吧,我对前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我这样还能有惊天动地的美好姻缘,那不是祸害子孙吗? 还有神婆给我的卦文,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但却又能代入一部份,当原来人们的依靠垮掉,这个依靠说的应该是信仰,我之前的信仰之一是科学,现在真的垮掉,而且还垮的血肉模糊。表明内部出了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是说我们家还是我们村寨?如果是说村寨肯定对,说我们家感觉不怎么对,除非我不知道。还有就是事态将要严重恶化,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不过有一种说法,结束往往是另一个开始。后面的要谨慎不可冒险向外扩张,要兢兢业业整顿内部转变局势,我不知道意思是不是我不能去找夜郎古国皇族的后裔? 我突然有点后悔,我不该去找神婆,更不该让算命先生给我解卦,因为完了以后我更担心,或许这诠释了一个真理吧,人都他们的犯贱,都是自己作死! 下午一点,我回到刑侦办公室,令我惊讶的是小马和白白竟然都在工作,白白对我道:“我们在写报告,每个去过金狼天寨参与案件的都要写一份下班前上交,你写之前先去医院看看范队吧,他各种病都被吓了出来,他估计真要提前退休。” 虽然范队是一个小人,但身上还是有许多可取的地方,关键是这是我父母带来的恶果,这个案件真的害了不少人,作了不少孽!我内心叹了一口气,嘴里道:“为什么写报告之前要先见他?” 白白道:“我只是传话筒,他在干部住院楼四楼四零七号房,你自己去问清楚。” “程怀火那边有消息没有?” “早上刚送回来,在二零三,你可以顺带去看看。” 第二十一章:鄙视之 干部住院楼四楼四零七号房,我站在门外的玻璃窗外,往里面认真瞄了两眼才敲门走进去。范队躺在床上,手臂挂着点滴,他脸色看上去很差,嘴唇发白,整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不过其实他亦算是失血过多,只是失的是心血,而非鲜血。看见进来的是我,他很不自然的拉紧了被子,给我的感觉就是我要对他如何似的。 我勉强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道:“范队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范队道:“没事,让你写报告,每个人都需要写,但不能夸张,又必须是事实,嗯,至少绝大部份是事实。我就要调离前线,想好来好走,我平常对你也不错,大家以后亦有交往对不对?” 我听明白了,就是让我写报告时给点面子,别太损,别把当时现场的状况写太直接,尤其是他的表现,那真的很丢人。虽然当时每个人的表现都很丢人,但就因为这样,所以大家都比较好说话,有一种默契会忽略了丢人的方面来写,只是他比较无法把握我,因为好像最不怕的是我,而且知道得最多的是我。 如果我是心黑那种人,现在我能趁机跟他要好处,他该庆幸我是一个还算正值的人,我道:“明白了,你放心养病。” “这次这个案件虽然结果很不好,但你功劳仍然最大,你休息两天吧!” “好。”从椅子里起来,我又道,“我还有个问题,写报告我知道怎么写了,但结论该如何?或者你告诉我这个案件的最终结果?或者说你希望的,上头希望的,民众希望的最终结果。” “报告是内部存档,不用你面向民众,自然不需要你考虑这些问题。” 我真想脱了鞋子抽他嘴巴,前提是凶手不是我父母,既然凶手是我父母,我没有资格坚持自己的原则,所以我道:“明白,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过来。” 转了出病房,我下二楼找到程怀火的病房,进去看了一眼,这家伙还在昏迷当中,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不过我相信我妈不会骗我,因为程怀火是在替我受过,除非我妈想弄死我,否则程怀火必然会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比较郁闷的是,我竟然忘记问清楚我妈,到底程怀火需要几天醒?到底她下过什么毒药?为什么大小医院都检查不出来?太神了吧? 摸了摸程怀火的额头,冰凉一片,不过各台医学仪器显示他一切正常,所以我没有担心。我拉过一把椅子在病床旁坐下来,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抽着道:“你这家伙,说你倒霉好像又不是,说你幸运又谈不上,怪你的性格,总喜欢占便宜,这次吃哑巴亏了吧?” 不用想,程怀火没有反应,但他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不知道,有可能听见,所以我不敢说太明白,虽然这家伙终日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却不是饭桶,说多了他会想明白。 “赶紧醒吧,醒了给你介绍美女。” “要不先给我介绍?”门外飘进一个声音,走进一个人,是陈小春,他撇了一眼程怀火才又道,“这家伙现在用不着,我用得着。” 我鄙视道:“你会不会用词?用得着,你解剖用呢?” “哈哈,我也是个正常人好不好。” “没说你不正常,不过给你介绍美女,如果先和对方说明你是经常解剖尸体的法医,你认为她们会如何?” “肯定是掉头就走,呵呵,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听说市里的医院都不知道程怀火怎么了,差不多病因是吧?” 我点头。 陈小春围着病床转,观察程怀火,翻他的眼皮和嘴巴,摸他的额头,手指甲、脚趾甲都检查过一遍,还有腹部,很用力在压,我多怕他把程怀火按咽气,我更怕他找出病因,他不是医生,但知识面却是医生无法比拟的,他还具备刑侦的脑子,能找出答案一点都不稀奇。 怎么办?我脑子转动着,最终做出一个破坏性的选择,我道:“别费力气了吧,这家伙各项指标都处于正常的状态,医生都说会醒过来,让他躺躺,反正案子现在弄成这样,刚好他不用写报告。” “有道理,不过原因还是要弄明白。”说完陈小春拔了一根程怀火的头发,从口袋拿出一只放小饰件的袋子放进去,“是不是回局里?一起吧!” 我巴不得呢,连忙搂着他的肩膀出去。 回到公安局,陈小春回技术科,我回刑侦科,白白和小马还是在,看上去他们已经写好报告,所以一个在发呆,一个在看报纸。我没有和他们多聊,稍微说了说程怀火的情况就坐到自己的位置里开始写报告,干了那么多年刑警,坦白说除了第一次写报告之外,要数这次最难,而且难度还和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难写是因为不知道怎么下笔,这次是压根就不知道哪些该写哪些不该写?提心吊胆怕弄错、怕写多,这报告可要存档,如果过几年案件被翻出来,从中找到线索破掉,不是很悲剧? 所以一个千来字的报告,纠结到五点钟我才勉强完成,白白已经在催促,她顺带拿去交,我递给她的时候很忐忑,小马看出来我不对劲,他道:“你没事吧?” 我摇头道:“没事。” “那收拾东西下班,我有一天假期,白白和我一样,你几天?” “两天,一起去吃饭吧!” “我没问题,白白估计身不由己。”小马叹了一口气道,“她中午接了个电话,又和家里人吵了起来,原因是她家里人又逼她相亲。男的来了我们这里,是市区人,在财政局工作。” “我感觉白白不错,要不你……” 第19节 “算了吧,我和白白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我要找个能给我欺负的女人,而不是每天欺负我的女人,虽然或许被欺负更有乐趣,但我是男人好不好?不说了,过两天见!”小马冲了出办公室…… 我在办公室等到白白回来,她看见我还没走,疑惑道:“怎么还不走?” 我道:“想问你需要不需要帮忙。” “帮什么?”白白眼珠子转动着,思索了几秒大概想明白了小马跟我说过把,她道:“你亲自帮就免了吧,陈小春帮倒是可以考虑,要不你去给我当说客让他大驾光临一趟?我和那素未谋面的该死的狗东西在帝皇饭店见面,你知道我想什么……” “你太缺德了吧?” “缺德?”白白原本就很有煞气的双眼顿时一瞪,声音冷的想杀人,“我没有叫他来,我父母同意他来关我什么事?我没有避而不见已经很给面子。你到底帮不帮?要帮就赶紧,否则陈小春就要下班走人。” “能不帮吗?是我犯贱,是我自找苦吃。”谁让我觉得欠了白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我都不会插手她的相亲会,她父母亦是愁女儿出嫁愁白了头,这都已经二十七岁,还天天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之中,如此下去三十岁都嫁不出怎么办?“你到后门口等。” 白白愉悦地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收拾着东西,我则冲了出办公室。我最后倒是成功拦住了陈小春,同时让他同意了帮白白的忙,但我所付出的代价真的不少,我要请他吃五顿夜宵,他娘的,那家伙简直当我是尸体来宰,鄙视之…… 第二十二章:十世边缘 一个人在饭堂吃完饭回到宿舍,按理说劳累了那么多天没睡过一个正常觉,应该躺在床上不用三分钟就能睡死过去,很奇怪我会睡不着,翻来覆去到晚上十点钟,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起了床换上衣服回刑侦办公室。 打开电脑,我在搜索各种关于鬼魂的资料,地府的规则,招魂请灵之术等等。虽然网络上信息不是特别多,但我还是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有人说毁了鬼约真会付出惨重代价,还说的神乎其技。如果是以前看见这些内容,我会一笑置之,现在看到这些内容,我想把发帖的作者找出来,但谈何容易?除非找科技科的同事帮忙。 其实就算找到这个作者都未必能问到更多信息,反而有暴露的可能,毕竟这些事太敏感。不过如果这是唯一帮到我爸的可能,我不会放弃,所以我最终还是去了科技科,找同事帮忙查出作者的地址,结果发现作者在北京那么遥远,不过我拿到了绑定网络的固话号码。 回到办公室,我处理过电话,隐藏了号码才打过去。十一点多,指不定对方已经躺下,所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有人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苍老,我道:“你好,我姓……程,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是讲鬼魂的,作者叫‘十世边缘’,是你吧?” “确实是我。”他声音中透着惊讶,“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他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问,“算了,你有什么事?” “帖子写的都是真事吗?” “你是代表个人问,还是什么机构?” “别误会,我只是一个对这些事感兴趣的人。” “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鬼魂是存在的,问题是你有没有幸看见,你相信这个吗?” 见鬼还叫幸?可笑,不过我有事相求,我不能得罪他:“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呵,好,你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我连忙把编好的一套说词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大概就这样,你觉得我要怎样才能躲过去?” “不用躲,一般来鬼不害人,只要你不要得罪他,不要跟他做交易,这个估计你也无法和他做交易,要有灵法的人才能。”这和我爸妈说的完全相符,“所以不用担心,很晚了,谢谢你的来电,晚安。” “等等。”开玩笑,最主要的事情我还没问,怎能挂电话,“我想问问如果做了交易会有什么后果。” “我写那样的贴就没指望有人信,世人愚昧可悲,你好像是个另类,算了,是缘,我告诉你吧!和鬼魂做交易会折阳寿,每次折三年,不过根据我的研究,道行高深的或许可以逆天改命。” 我冲口而出道:“怎么改?” “我如果知道我就不用等死了,癌症,我现在坐在轮椅上跟你说话。” “对不起!最后一问,和鬼魂做了交易又毁了鬼约真的没有救吗?” “有一种情况有救,就是代死,不过要血亲,而且同性。” 我妈也那么说,这其实就不算办法,我就算愿意代我爸死,他都不会同意,甚至没有正常的父母会同意,所以我很失望:“谢谢你。” “不谢,你还可以来电,我还能活大概五个月。” 电话挂断,我靠着座椅,头痛的厉害,做一次交易就要折寿三年,我爸妈没有告诉过我,如果这是真的我爸折了多少年?据我所知他已经做过四次交易,第一次是杀林大仙和挖墓坑的人,第二次是张洁被杀的时候,第三次在小河桥,第四次在族堂,四次十二年? 后果这么严重,我爸竟然用那么多次?我觉得不对,比如张洁被杀那次,小河桥那次都可以不用,而且少用还能更安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必须承认,我越来越担心,我等不及十多天才回村寨,我必须尽快见到我爸…… 关闭了电脑,我离开刑侦办公室,回宿舍。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我起床去了县城西北的一家旅馆,我在这家旅馆办过案,所以前台工作人员都认识我。我说明了找他们老板的来意,他们立刻打电话联系,他们老板白大同很快过了来,而我,飞快的说明了我的来意。 半个小时以后,我拿到一台借来的大哥大,去银行拿出存了好久的几千块买了一只传呼机,开通服务试过没有问题,连忙坐三蹦子往县城车站赶。 下午我悄悄回到金狼天寨,回到家,那会没有人在家,不过看厨房没有收拾干净,我就知道我爸妈没有回山里,否则走之前会整理好。显然,我不方便出去找他们,所以只好在家里等着,没等多久,大概一个小时吧,他们一起从外面回来,看见我在家,都吓一跳。 我妈道:“怎么又回来了?” 我道:“我不放心,我觉得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爸道:“怎么会,都已经到这种地步还瞒你做什么?” 我没理会我爸,因为我觉得他比我妈要淡定,要难对付,所以问我妈更容易得到答案:“和鬼魂做交易除了毁了鬼约很严重之外,交易本身严重不严重?有什么后果?我要听实话。” 我妈迟疑着道:“这要看怎么做,而且要看级别,初级,中级,高级都不一样。” 我爸插话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还是没有理会我爸,继续对我妈道:“各个都和我说说。” “这……”我妈看了我爸一眼道,“还是说吧,这不会比四十九天更糟,反正需要他知道,否则你教了他他乱用怎么办?” 我爸盯着我看了几秒,默许了,坐在一旁抽烟。我妈倒了一杯水喝了才坐下来道:“和鬼魂做交易本身会折寿,高级折一年,中级折两年,初级折三年。” 我的心一片冰凉:“如此说来招魂术其实是伤己的邪术?” “不可以这么说,这是救命术,你拥有不施展就没事,你要施展代表你没有其它办法让自己活下去,所以你最终活下去了少活两年很公平。世界万物不都讲求阴阳平衡么?没有只赚不赔的规则,就好比昙花,开的越艳丽寿命越短,两全其美这种好事情的存在只是极少数。” 我很气愤:“我真搞不懂你们,既然后果那么严重为什么不能少用?你们还用了四次,中级,八年生命就这样悄悄跑掉了,人生有多少个八年?” 我爸道:“我是守墓人,和三族、和皇陵、和村寨的命运相比起来八年生命算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我是警察。”我从口袋拿出借来的大哥大和一张纸递过去给我妈道,“这个电话你们随身携带着,我测试过,这里信号还不错,有事情你们就给我打传呼,传呼号在纸上面,呼机是高级版,你们可以留言,但要隐蔽些,别说太直白。” 第20节 我妈点头道:“明白,不过这高科技具体怎么用你要说说。” “很简单,你打传呼台跟他们说你要给传呼机号留言,然后告诉他们内容就行,如果事情太多就让回电话,其它不用说。就这样,村寨昨天的会议和今天的情况如何?我怎么一个人都见不到?还有,张洁婶婶的孩子情绪如何?” “孩子还好,大家都在忙,法事晚上在族堂做,村西头的坟地已经弄好,山里的衣冠冢也已经弄好,法事一完就能下葬,立碑。” “怎么选择晚上葬?这是法师挑的时间?”看我妈点了头,我又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 “你审犯人?”说着我妈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我们确实是犯人,哎。” 我爸道:“今天我和几个叔伯去镇上买做法事用的东西,看见许多陌生的外地人,这算不算不对劲的事情?” 直觉告诉我,算,指不定这些陌生的外地人就是盗墓贼,在盯着我们村寨的情况。他们和警察不一样,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邪门饭,好像命不值钱似的。我思索了几秒道:“天黑以后我去镇上找张子辰,我负责弄清楚他们的底细,你们这边小心点,但不能再用和鬼魂做交易的办法,我们用其它办法处理。” 我妈苦笑道:“比如呢?” “虽然我暂时说不出,但用心想总会想到办法。” “但愿那些不是死心不息的盗墓贼,否则很难处理,他们人数太多,闹下去肯定得暴露。” 我和我妈有着相同的担忧,现在警察虽然撤了退,但这要建立在村寨恢复平静的基础上,如果村寨反而变本加厉处于各种影响之中,上头不会置之不顾。到时候从省里派个专案组下来,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而应付不过来就意味着会死许多人。 想着以上这些,第一次,我感觉从骨头里渗出了害怕…… 第二十三章:盗墓贼 夜晚,我在镇上的一家小餐馆请张子辰吃饭,关于镇上来了许多陌生人的事情,张子辰告诉了我,他说派出所有留意,有做过调查,证实这些人大多都是商贩,主要来收购药材和农物。广顺镇这种小地方没什么好,但药材的品种非常丰富,其中独有的物种就不少,所以每年春夏交替之际都会有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收购预定,只是今年来的人数比较多。 以我的经验来说,今年来的比较多就是有问题,不过我不敢让张子辰帮我留意着他们,张子辰一样是警察,触觉很敏锐,随便找个理由可糊弄不了他。 当天晚上我就在镇上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打算睡醒第二天回县城,结果才睡到半夜传呼机就响了起来。直觉告诉我,是村寨出了事,所以我连忙蹦起来打开传呼机看,果然,我爸说贼来了速回。这个贼显然就是盗墓贼,速回不是回电,而是回村寨,我哪敢怠慢,立刻就穿上衣服鞋子跑了出旅馆。 月黑风高夜杀人夜,而且还是凌晨的夜,三蹦子肯定坐不上,我只能跑步回村寨,反正就几公里路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因为在部队时,十公里那是每天的起步价。 漆黑中,我一路小跑到小河桥附近,隐约看见桥头下沿的左边有火光亮了那么两秒,应该是有人用打火机点烟。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里有人?心里想着,我没有走大路,而是跳进大路边的排水坑,借助着长长的青草的掩护慢慢靠过去,终于,我看清楚了,这有两个人,他们在看车。 是的,是看车,两辆破旧的面包车,就藏在桥头下沿的空平里,顶上还铺上一层薄薄的柳树枝。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两个人应该是盗墓贼留下来接应和望风的,如果镇上有警察开车进来,他们能够远远看见车灯,然后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同伴。说真的,他们很会藏,而且藏的很专业,我如果不是先看见火光,直接走过去都不会留意到桥沿下方有车。 近可能靠的更近,几下了车牌号,我才慢慢沿路退回,从下游淌水过河,继续往村寨方向跑。 到了村寨口,我听见敲锣打鼓的热闹声从族堂方向传来,显然法事还在继续,整个村寨应该都参与到了其中,所以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我实在是搞不懂,这样的环境盗墓贼来做什么?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来都等全村熟睡了没人出门再来吧?当然有可能是这些盗墓贼懂得逆向思维,你越不相信他们会这时候来,偏偏他们就这时候来。加上他们估计认为自己没有暴露,事实上就只有我和我父母知道他们的存在。 我刚打算进村寨,传呼机又再度响了起来,我拿出来看,显示六个字:三星岩乱石堆!这显然是我父母希望我去的地点,我连忙把传呼机调成无声状态,取路快步往三星岩乱石堆走。 三四分钟以后,我见到了我爸妈,他们蹲在石堆边上,好像在商量什么,而且刚刚争执过,看上去都脸红耳赤。不过我到了他们就不吵了,我妈告诉我三星岩上面有六个盗墓贼。 我一脸疑惑道:“他们要干嘛?” “如果我没猜错,我们村寨还有内鬼,你看前晚我们去找十八,山里生起火光,传出倒塌声,这么靠近村寨应该有人听见和看见,然后这些盗墓贼就来了,为什么?我觉得是找线索,不过他们找错地方,这里没线索,只有坍塌的洞,里面亦已经被烧空。”说到这里,我妈又看了山顶一眼,然后目光转回来投到我身上道,“我刚刚在和你爸在商量,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吓走他们。” 我很高兴,他们没有瞒着我私自行动,我道:“他们会不会挖石洞?” 我妈摇头道:“没听见声音,不过他们是专业的盗墓贼,应该动静会很小,所以要靠近才能确定。” 我已经大概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思考了十几秒才说出我的意见道:“如果确定这里没有线索,我认为不管他们最好,因为越压抑,越会死心不息,反而放开了让他们找,说不定他们找不到就会死心离开。” “有道理。”我妈白了我爸一眼道,“看,我就说小雨跟我一个意见。” 我爸哼了一声! 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们刚刚在争论什么内容,我爸肯定是想主动出击,我妈则想看清楚再出招! 我继续道:“妈你说村寨里可能还有内鬼,我不同意,其实更有可能是前晚这些盗墓贼,或者他们中的探子就在附近,两眼盯着村寨当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理由是族堂在村寨中间,那地方地势低矮,四周是族堂的高建筑和两三层的吊脚楼,我们放火的山洞又在山背面,站在族堂那片地方根本不可能看见火光。连听见坍塌声都有所保留,因为我回去的时候族长没有问我,三个同事亦没有问过我,为什么?答案很明显是他们不知道。” 我爸道:“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村寨里的其他人不知道。” “我三个同事是警察,这么大件事他们会注意到,这是其一!其二,我们村寨的人前晚都被吓成什么样?谁还会有心思留意这种事?只有外人才会留意,族堂和村寨之外的其它地方所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们没那么害怕,更因为他们找线索,需要任何事情都留意。” 我爸道:“那我们真的不管他们?” “不是不管,而是限定他们的活动范围,如果他们只在三星岩,或者只在没有线索的地方转悠,随他们便。”我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他们转去有线索的地方,绝对不行,我们要想办法解决,但是不能再招魂……” 我爸道:“其实招魂更干脆,反正结果都是七七四十九天。”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连忙道:“你们之前说除了代死之外没有其它解决办法,其实能不能一直招魂一直毁鬼约?如果每次都是重新开始计算七七四十九天,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一直毁鬼约就能延续生命?当然如果按照第一次来计算,那这就是废话。” 我妈道:“是重新计算,就算不是,折寿这里怎么算?你爸是中级招魂,每招一次折两年,你爸今年四十八,招了四次,现在等于五十六。按照你的方法,我们招魂十次能延续多久?才延续一年多的生命,却要付出二十年代价,就等于你爸已经七十六,你保证你爸有七十六或者更多?如果没有,招的当时就要死,连四十九天都没有。” “找个神婆算算我爸的阳寿行不行?” “我不知道能不能算出来,就算能都不会告诉你,因为这是泄露天机,神婆自己会折寿。” 如此说来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能危急的时候用,假设我爸只有五十七岁寿命,都不够招一次魂折的寿,最终结果是当场毙命。当然到第四十九天我们还没想到其它的解决办法,反正都是一个死,倒可以试一试,然后每次都这样操作,到四十九天再试,能行就赚,不行结果一样。 哎,怎么想就怎么惨,我总算理解为什么这些反自然的技术叫妖邪之术了,因为拥有它们绝对没有好结果。 看我不说话,我爸道:“别再想我这点事,我真觉得没有什么,这是命嘛,我们继续商量眼前比较急的事。” 我道:“不是说清楚了么?以不变应万变,这样做我们才能最大程度去避免弄巧反拙。” 我爸显然不太赞同,所以有点郁闷:“那我们只能继续盯着,看他们什么时候下山,下山以后做什么。” “话说你们迟早要回山里,如果他们老是来,谁负责盯着他们?这个问题你们商量过没有?” “我们暂时不回山里,这十来二十天你二叔看着应该没问题。皇陵不用担心,绝对没人能发现,而且发现也没那么容易进去。” 我稍微放心了一些:“我负责在这里盯,你们回村寨,在做法事,家家户户都有代表在,你们不在很惹人怀疑。” 我妈没同意我的建议,所以最后是我爸一个人回村寨,我和我妈分开两个地点盯着三星岩的动静。漆黑的环境,四周是蚊虫鸟蛙的鸣叫声,就这样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山上静的可怕,什么异常动静都没有,这不对劲啊! 第21节 我越想越不放心,正准备去找我妈,她自己走了回来,蹲在我身旁就道:“是不是想上山看看,看来我们母子心通,我也想上,不过我们不能两个人一起上,地形我比你熟识,我上最好。” 这和熟不熟识地形关系不大,我妈就想尽最大责任保证我的安全,我明白,我心里很感动,但我必须逆她之意:“地形你比我熟识,我自保能力比你强,而且我当过侦察兵,肯定由我去最适合,你回另一边继续盯着吧,我怕我上的过程中他们刚好从另一边下山。” “那你自己小心,有麻烦了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学鸟叫,我会立刻赶去。”我妈拍了拍口袋道,“我带了两包毒粉,他们吸进去只需三秒钟就会没有意识。” 我一脸惊恐,只要三秒钟?不是比打氰化钾还快?我道:“你别乱用这东西。” 我妈答应下来走了,看她差不多回到原来的地方我才取路上山。说真的,这个鬼地方我真的不想来第二次,但没办法,不亲眼看看那帮盗墓贼在做什么,我放不下心。 第二十四章:瞬间尸干 因为是第二次上山,而且走的还是同一个方向,同一条山路,所以我走的非常快,不多久就到了坍塌的山洞五十米外的外围。我停下来躲在一个草丛堆里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声音,没有听见有异常,我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投出去,仍然没有异常,这证明没有望风的人,我放下心来弯着腰慢慢靠近,来到山洞北面二十米开外的地方。 放眼望去,我看见洞口周围有五个人,他们正小心翼翼搬走洞口的石头,眼看就知道他们很专业,他们用的是蓝光手电筒,用做小范围的照明刚好足够,而从远处看,根本就看不见光,也就发现不了他们…… 可是,我妈不是说他们有六个人吗?还有一个呢?我放开目光四周寻找,找了很久才找到,原来还有一个在洞顶抽烟,捂在手里抽,很隐秘,远处肯定看不见,同时他脱下帽子给自己扇着风,很警惕的四周张望。 这六个人,他们的相貌完全看不清,不是光线的问题,就算光线条件非常好都看不清楚,因为他们都戴着灰帽子和灰口罩,身上穿的则是黑色衣服,看上去身材都瘦瘦小小,但动作非常敏捷,而且很有组织,搬出来的石头很规律地摆放在洞口右边的角落里,这摆放方式不会造成石头本身突然倒塌,或者四周的支力点突然倒塌,老手啊! 不过这帮老手这次要白费心机,石洞里面根本就没有线索,就算有都是关于猛鬼的线索,比如那遍地的骨灰罐,我希望这能吓一吓他们。然而,转而一想我就开始鄙视自己这个想法,他们干的就是这种毁三代的职业,别说骨灰罐,就算是干尸估计都没少见,我甚至怀疑他们到底怕不怕鬼,或者他们直接就能斗鬼。 我悄无声息又靠近了几米继续观察,这时候山洞顶上那个人已经抽完烟,他拿起一个乌黑的东西蹲在地上不停挖砸,他应该是在尝试把之前我挖出来的洞口扩大吧!奇怪干嘛不直接下去看看?没有发现走人就是,非要搬走洞口的石头,如此大工程最终一无所获不要气吐血? 我正思考着,忽然听见搬洞口石头的其中一人问洞顶的人:“大哥,这真的很难搬,几个小时搬了不到一半,要不我们一起挖上面的洞吧?直接从上面下去,方便快速干完走人……” 洞顶的人怒道道:“我说了这个洞有玄机,洞里的东西不能从这个出口拿,否则我们都会大难临头。” 另一个道:“大哥,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进去了你倒是给我们说说。” “赶紧挖,挖开了你们就知道。” “不是,既然不能从洞顶拿东西走,为什么你还要挖?” “这是你问的吗?少废话,赶紧挖。” 他们的对话令我疑惑了起来,对啊,既然不能从洞顶带东西走为什么还要挖?我对他们的职业研究不多,脑子明显不够用。不过我已经看出来,挖洞顶的人是大哥,而且不简单,他能看出这个洞有玄机,并且已经进去过,但进去过应该知道里面只有骨灰罐。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挖?莫非还有什么我和我妈不知道的东西在里面?或者在我们眼里不算什么,在他们眼里是宝的东西在里面? 我盯着、思考着,忽然,风大了起来,我听见搬洞口石头的其中一个人问:“什么味?”刚说完,这个人就软倒在地上,另外四个人一样,瞬间就噼噼啪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洞顶的大哥看这状况,轻轻喊了他们几声,看他们都没有应答,赶忙走下来看,然后他自己亦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想出去弄清楚,但又怕是这些人发现了我,用这样的办法引我自投罗网。当然我更怕不是他们用计,而是这地方有其它问题,我出去就会和他们一样不省人事。 左思右想,我决定耐心等一等,结果等了十多分钟他们都一动不动。我不得不改变策略,主动出击,捡起一块重有半斤的圆石头砸过去。扑一声响,石头砸在其中一个人身上,这个人连闷哼都没有,我又捡起另一块石头砸过去,结果一样,他们完全就没有反应。 诡异啊,莫非是刚刚那阵风有问题?那是鬼气?可鬼要招才能来,而且鬼来了不会是这个样,鬼只能吓死或者直接杀死他们,不可能如此无形就让他们晕过去。 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来的不是鬼,而是我妈,刚刚吹的一阵风里有药粉,晕之前其中有个人不是开口问了一句什么味吗?如果真是药粉,我绝对不能出去,否则连我都得晕过去。所以,最终我慢慢退了出去,往山下走,直奔我妈看守的地方。 找到我妈,我开口第一句就问:“妈你是不是上过山?” 我妈疑惑的摇头道:“我一直在这里,你为什么这样问?你别吓我啊!” 我连忙把当时的情形加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老实说,是不是你?” 我妈慌忙从口袋掏出两个扁扁的纸包道:“我药粉还在这,而且我一直支持你以不变应万变的意见,怎可能说一套做一套给他们下药?” “如此说来山上有第三个人?”我被自己的想法吓的脸无人色,但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如果真有第三个人,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不过从下药这个行为看,出发点和我们一样都是对付盗墓贼,就算真的看见我们,应该都不会有很大影响,要不我们上去看一眼是不是下毒?我看看就能分辨出来。” 我有点犹豫,怕弄巧反拙,比如原本我们没有暴露,但因为重返现场就暴露了多冤枉?或许暴露了亦如我妈所说没有多少坏处,但谁敢保证?不过退一步来说,只有弄清楚了状况我们才能见招拆招,更贴切的说是才能恰当的出招,因为如果还有另外的人在保护皇陵,或者不是皇陵,而是其它东西,各自用各自的办法,局面就会混乱起来,反正无论什么事,被横插一手都会惹来麻烦。 权衡过利弊以后,我还是同意了我妈的提议,上山,我们走的很小心,我走在前面,探过路才让她跟上来,一直从山脚到山顶都是这样操作,沿途没有遇上任何风险,亦没有看见任何人。 到了刚刚我隐藏起来观察盗墓贼的草堆,放眼望去,六具瘦小的身体躺成一堆,和刚刚一样,连姿势动作都没有变过。我和我妈沉住气等了有二十分钟,没有发现异样才捂住鼻子走出去,我妈捡起一把蓝光的手电筒给我照着,他负责检查这六个人的状况,嘴唇、眼珠子、鼻子等等都检查了一通,放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道:“毒气已经散去……” 我心寒啊,连忙把手放下来道:“真有第三个人?” “确实无疑。”我妈整个表情和我一样忧愁,他看了旁边的一堆石头一眼,忧愁的表情变成了疑惑,“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从洞顶进去?他们是专业的盗墓贼,不可能没发现上面有个出入口吧?” “他们发现了,而且还发现这个洞有玄机,外面这个带头人负责挖上面,这些小弟就问过他为什么直接从上面进去?他没有正面回答。先不说这个,他们中的什么毒?” “能肯定是类似于迷烟一类的药,但要霸道许多,比镇定剂要快,瞬间令人迷糊犯晕,甚至突然窒息。其实不算是一种毒,他们不会死,大概天亮药性一过就能恢复意识。”我妈顿了两秒又道,“有个怪事,他们好像被灌过什么东西,每个人的口腔都有一点淡淡的青色。” “会不会是手电筒的颜色的缘故?” 我妈捏开其中一个人的嘴巴让我看:“很艳的青色,和手电筒的蓝色完全不一样。” 我无语,莫非我走了那个第三人才干的这种事?目的何必?或许这个现在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肯定已经发现了我,知道我在现场,否则不会等我走了才行动,我当时可等了好久才走,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 我正想着,忽然平地响起一阵滋滋声,我和我妈连忙躲起来,但观察了许久,除了越来越大的兹兹声之外,却并没有其它的动静,所以我和我妈又走回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我们发现声音竟然是从这六个男人其中五个的身体里面发出来的,我妈蹲下来压了压其中一个人的肚子,立刻,那个人的肚子就扁了下去,我妈吓一大跳,拉着我快速走远了几步。 就在我和我妈眼巴巴注视下,这六个男人其中的五个,身体里面的滋滋声越来越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体里面拼命吸取他们的血液和水份似的,不多久他们的身体就仿佛一具干尸一样,只剩下皮包骨,而且皮肤还是腊黄中带点暗紫的颜色,看上去异常恐怖…… 第二十五章:话梅味 兹兹声消失了好久,我还目瞪口呆了好久,才对我妈问了出来:“怎么回事?那青色的东西难道是毒药?” 我妈没有立刻回答我,她快步走过去捏开那个带头人的嘴巴,很认真检查她的口腔,等我跟了过去她才道:“奇怪,这个人一样有被灌药,但为什么他没事?我肯定都办不到。不过能肯定这是人为的,而目的是想其它人认为不是人为的,必须说,躲在暗处这个第三人比我们高明,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更想知道答案:“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村寨的人?” 我妈摇头道:“不知道,其实认真看清楚,这个被灌的药的颜色好像有差别。最终他的命运可能跟这五个一样会变成干尸,但会延迟,到底延迟多久,不清楚,反正药肯定被稀释了……” “如果是这样,估计是想放这家伙回去报信,然后这家伙才变成干尸,甚至有可能在他们老板眼前变成干尸。”这个第三人真的很聪明,而且给了我一个提醒,我可以跟踪这帮盗墓贼的最后一人,看看他们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你说如果我等他醒了以后跟踪他,能不能查到盗墓贼的老窝?” 我妈双眼一亮道:“有可能,不过他要差不多天亮才醒。” “我可以等,这五具尸体就先不管了……” 第22节 “没发管,我们不能动他们,只能寄望没有村寨的人上山看见吧!”说着话,我妈往洞顶爬,蹲在上面看了几眼,连忙对我喊道,“这里有古怪,你上来看看。” 我看了这五具干尸一眼,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连忙往洞顶爬,去汇合我妈。 洞顶确实上面有古怪,这个盗墓贼的头头并非是把我原来挖出来的洞扩大,而是在大石的四周挖,仿佛要挖空大石的支撑点似的,其实他就要成功,大石已经开始有松动的迹象,所以我和我妈都不敢靠太近! 我妈道:“这是在干嘛?难道这个带头的想害自己的五个手下人?等他们搬空洞口进去时,把大石头弄下去压死他们?这多费劲,而且不一定成功,直接杀他们不就完了吗?”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许多案件之所以扑朔迷离其实不是案件本身扑朔迷离,而是凶手的内心世界扑朔迷离,你不理解他的背景或者案件的背景就不太可能理解他的作案手法。我感觉他是希望营造出意外的效果,用直接的办法杀他们一对五成功几率不太大,现在这样……属于暗杀吧,符合意外效果,而且成功几率大,只要他们进洞以后成一堆,砸下去谁都跑不掉,就算能跑掉一两个,他还能用其它办法,跑掉的不会反应过来,因为不会怀疑这是阴谋。” 我妈点头道:“分析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很复杂。” “你和我爸做的不更加复杂?因为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所以你们自己不觉得。同理,你不知道下面这个带头人为什么这样做,所以不理解。我只能只这样猜测,但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我觉得是不是石洞里面有什么宝物,他想一个人独吞?” “石洞里面能有什么宝物?”我妈盯着我看,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然后双眼忽然睁亮道,“好像还真有一把金钱剑,就是做法事摆法阵用的剑,一般的法事法阵都用铜钱剑,但因为这场法事面对的是猛鬼,普通铜钱剑压根就没有效果,所以需要金钱剑,传闻是这样,到底真不真我不知道,如果是,应该埋在主骨灰罐下面。” “这样就能解释了,应该是这个带头人想独吞这把金钱剑,所以要弄死五个同伴,回去跟他们老板则说意外,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发横财。” “进去看能不能找到金钱剑就能证实。” “里面什么状况都不知道,我们不冒这种险,我们走吧,你先走,我到处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三个人留下的痕迹。” 我和我妈下了洞顶,她走到几十米外面等我,我拿着手电筒,回想了一阵当时突然起风吹来的方向,认准方向在草堆四周仔细的搜索了起来。大概搜索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吧,还真被我找到一小片衣物纤维,深蓝的颜色,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检查过没有留下痕迹,我才把手电筒擦干净,放回原处,去汇合我妈,并且把蓝色的衣物纤维递给她道:“我找到这东西,应该属于第三个人,上面有味道,你嗅嗅是什么味道。” 我妈把衣服纤维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就毫不犹豫道:“这是话梅的味道。” “话梅?”怎么是话梅?我很疑惑,莫非这人很爱吃话梅?随身携带?思索着,我道,“你能不能让那个家伙早点醒?如果他早上才醒,我跟踪他会有难度,而且早上他未必敢走。” 我妈转身往回走…… 我站在原地看,我妈走回到那个盗墓贼的身边,扶起他在他背上推了几把,然后把他拉上其中一具干尸上面,让他脑袋朝下对着野草,搞定了马上走回来,帮我拨了拨头顶的一根野草才转身往山下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找了一个能看清楚石洞口状况的位置坐下来盯着,祈祷着这个被手下留情,没有立刻死去的盗墓贼赶紧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知道送葬队已经从村寨出发,不过因为角度的缘故,要到他们走到大山边我才能看见,长长的队伍,有的拿手电筒,有的拿火把,一路敲锣打鼓放鞭炮,还有喊声和哭声,不过那是假哭,但假哭起来比真哭还更恐怖。 很快,长长的队伍上了山往葫芦谷方向走,我没有再看,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还在昏睡中的盗墓贼。 不经不觉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敲锣打鼓和放鞭炮的声音早就已经消失无踪,估计衣冠冢已经埋了吧,人在下山的途中。而就在这时候,我看见盗墓贼动了动,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摆动脖子,突然啊地喊出一声,整个人弹起来往后走,因为太急没站稳,脚碰到石头摔在地上,他两只手不停往后面扒,撑着自己慌忙倒退,从而远离眼前看见的五具恐怖的干尸…… 我其实能理解,换了是我莫名其妙晕过去,醒来看见自己的同伴都变成干尸,我一样会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个半死。 退到无法再退,他站起来夺路而逃,驾轻就熟下了山,在黑暗的掩护下绕过村寨往小河桥方向飞奔。我没有一直跟着他,因为很显然他是去汇合看车望风那两个人,上车逃窜。我显然没有车快,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抄小路,在车子开到镇子和出城分岔口前先一步到达,这样我就能确定他们到底最后去了镇子,还是去了县城,如果去了县城,从县城又可以去许多地方,白追,如果是去了镇子,要找到他们不难。 因为时间紧迫,我跑的特别快,还因此摔的灰头土脸,幸好我最后几乎和他们同步到达,我看见车子开往镇子,摔值了! 我松了一口气,慢慢往前走,等走进镇子我才四周留意,这个镇子很小,就一条十字街,所以没费多少劲我就已经找到车子,它停在一家粮油店门外。我蹲下来,拿出小电筒在地上照,最后确定这些人是进了粮油店。事实上粮油店里面亮着灯光,肯定不是巧合,这整条街道除了昏暗的路灯没有灭之外,都黑漆漆一片,只有这里亮着,答案昭然若揭。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粮油店的木合门,耳朵贴到木板上面细听,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但声音特别小,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内容。不过听到后期,我听见挂电话的声音,噼啪一声,然后是巨大的骂声:“操,这老不死竟然不信我?我说的都是事实……” 后面骂的我又没有听清楚,因为响起了脚步声,我不敢再听,连忙转身就往对面街跑,转进一条小巷子里隐藏了起来。 随即一分钟不到,我看见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往出镇的方向开!我从小巷子走出来,对着车尾灯笑了笑,我并没有去追他们,因为已经能确定刚刚他们给过老板电话,我明天让张子辰帮忙把通话记录弄来,就能搞清楚他们老板那边的情况…… 第二十六章:不翼而飞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听见敲门声,而敲门的竟然是张子辰,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张子辰道:“你说你住旅馆,能有多难找?全镇就两家旅馆,开门吧,我给你买了早餐,过门都是客对吧?” 有点别扭,因为我才是本地人,他不是,不过我自己都打算睡醒了去找他,他主动找来更省心,我怎么可能不开门?我连忙打开门把提着早餐的他迎进来,房间比较狭小,只有一把椅子,所以他坐椅子,我坐床,聊了一阵我才去洗漱,两个人一起吃早餐。 吃完早餐,我道:“张大哥,帮我一个忙,我要北街那家粮油店的电话号码,还有昨晚的通话记录,能不能弄来?” 张子辰没有追问我要来做什么?都混同一个职业,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不宜多说:“行,我帮你跑一趟营业所,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我就知道他带上早餐来找我不会那么简单:“你说。” “让你们金族长找一天有空给我们派出所送点红鸡蛋,不用多,二十个就够,图吉利,你知道我不能那么和金族长说,否则就是索贿了。” “行,我和金族长说说,你现在去查,我在东街头等你,拿到了我上车回县城。” 张子辰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快步出了房间门。 我收拾好东西结账离开小旅馆,在小镇唯一的一个公话亭给我爸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我妈,听见我的声音,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我们一直在等你电话,你那边有什么收获?我们这边一切正常,不过你爸说那些尸体我们需要处理,不然真有人上山看见会非常麻烦。” “我这边没收获。尸体的事情我知道,看见了估计会报警,然后又会来警察,不过现在不能处理,我们不知道盗墓贼会不会回头,如果他们的老板不相信要亲自来看看呢?结果发现尸体不见了怎么办?他们会想到这里面有猫腻,所以这几天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而且夜晚你们最好留意着,说不定能看见他们老板,确定是谁以后对症下药,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妈道:“不太可能看见,就算他们来了都会是相同的打扮,除非把他们拦下来,这不妥。” “能做多少做多少吧,我想想有没有其它办法,你们小心点,最主要是不要乱来,有事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另外你们跟金族长说一件事,让他提一篮子红鸡蛋出去给派出所的警察吃,要不少于二十个。” “好,我知道,你自己小心点吧!”电话挂断。 我结了帐往东街头走,到了抽了一根烟的时间,已经看见张子辰快步跑来,从口袋拿出一张白色的单子交给我道:“昨晚的通话记录在这里,你好走,一路顺风,我所里有点事要立刻回去。” 张子辰走远了我才打开通话清单看,找到昨晚相应点数呼出的电话,那是一个手机号。哎,我最担心的其实就是手机号,因为手机号要确定身份比固话难上许多,不过有线索总好过没线索,我还是把清单放进了口袋,买票上车…… 坐在中巴上颠婆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县城,到了宿舍,我倒在床上就睡,等我睡醒一觉已经下午五点钟。我看呼机没有留言,安心点燃一根烟坐在床上抽,思考,等到抽完一根烟才穿上衣服回公安局找法证科的同事黄阁,让他帮我化验我拿回来的衣物纤维。 我没有现场等化验结果,而是先去饭堂吃饭,打算吃完去拿,然后查一查我拿回来的手机号。结果吃饭吃到一半,我看见白白慌不择路的从外面冲进来,她看见我立刻就道:“程怀火醒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愣了一秒,点头道:“当然去,你等等我。” 我匆匆把剩余的饭菜吃完,就和白白一起往外面走,我道:“前晚的相亲如何?” 白白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道:“陈小春很尽责,完美的一次演出。” 第23节 “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你看你已经推掉多少个?你二十七你还想干嘛?你要干嘛?” “我要你管?” “我管不了你,我反而很纠结,如果你决定了嫁人你父母动动嘴皮子领导就会把你调走,然后安排个新丁进来,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和人家合得来。但如果你留下吧,女人的青春很短暂,转眼间你就会成为昨日的黄花,到时候残花败柳的你只能随随便便嫁个糟老头子窝窝囊囊的过完一辈子……” “有完没有?我就不爱他们介绍有错吗?总说要对方家境好、条件好,我就很费解,有房有车有钱有地位就叫条件好吗?我觉得能和我坐在案发现场看着一地鲜血吃饭的人条件就很好……” 聊着来到医院程怀火的病房,病床竟然空空如也,我和白白相互对视了一眼,转身出门,很默契地她走右边,我走左边,沿着走廊找,结果没找到,找医护人员问,竟然没有人知道程怀火的去向,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翼而飞?我们那个无语啊,只能第三次进入病房,查找可能留下的线索,最后发现一只烟头,中华烟,名烟,而且刚吵完不超过半个小时。 白白道:“很明显是有其它人来过,看样子不是高官就是富人,可怎么就没有人看见?莫非他们都撒谎?或者来的是他爹?他从来不敢反抗他爹,只有这样才来不及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 程怀火的爹很恐怖一个人,自大狂妄、唯我独尊,他永远都对,除了他之外他觉得谁都是一个错,见他一次我就不想见第二次,我这样,白白和小马亦是这样,包括我们范队都是这样,幸好他不经常来,大概几个月来一次吧!程怀火他妈倒是为人不错,很温柔、很善良,总是无论对错都帮程怀火说话,是很典型的慈母嘴脸,什么都顺着程怀火来。 我道:“你知道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要不打过去问问?” 白白思索了几秒道:“我没有,不过档案有,我们回科室。” 当即,我和白白一起返回公安局刑侦办公室,白白翻档案找到程怀火那一份,拿到电话号码打过去,不过连续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我们猜测应该是他父母一起来接人,所以都没在家,在路上,我们耐心等着,每间隔一小时打一次,结果打到晚上九点钟还是一样的结果,无人接听。 我和白白打算走人,再去医院看看,忽然听见走廊外面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黄阁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两张纸,对白白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我身边走过来,递给我道,他前脚刚走,白白后脚就道:“什么东西?” 我把两张纸放进抽屉道:“这事不重要,再说吧,先去找程怀火。” “你有事瞒住我们对吧?” “你能不能别疑心那么重?这有什么事?”我真受不了白白这认真的性格,幸好这时候她办公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听,嗯嗯嗯了几声挂断告诉我是范队的电话,让我们去一趟金华酒店桂花厅的三号包间,说局长在等我们!我被吓了一跳,“等我们干嘛?” “不知道,范队只是让我们去,很严肃的口吻,所以我都只是在答应,不敢多问。”白白思索着道,“不知道是不是和程怀火有关,我先给小马打一个,他一样要去……” 我胡乱应了一声,进入思考的状态,局长找我们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还是在外面见面,这让我感到担忧,甚至胡思乱想,会不会是和这次的案件有关?局里请来什么能人异士帮忙?如果是,问题很严重,许多人的生死又要命悬一线…… 第二十七章:振振有词 我和白白、小马匆匆赶到金华酒店桂花厅的三号包间,令我们感到欣慰的是,程怀火就在里面,他和周福坐在一起,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脸色很好。包间里还有一老一嫩两个陌生人,老的看上去很神秘,年轻的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边往里面走,边用眼神和程怀火交流,大意是问他发生什么事?他给我的是一脸惘然,亦难怪,躺了那么多天都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 进去以后,我开口问周福:“周局长,请问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我猜肯定不是吃饭,他们早就已经吃完,剩下一桌子残羹,能确定的是,程怀火是和他们一起吃的饭,所以他前面的桌子上亦落下了一大堆骨头。 周局长道:“没什么事,先介绍两个人吧,这位老大哥廖傲是省公安厅刑侦局的,这是他徒弟李绵芳。” 还真是请来能人异士帮忙吗?我心里咯噔一声,脸上还要对他们笑,很苦逼,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翻桌子让他们滚,但我不能,我笑着打招呼道:“你好,廖师傅,李兄弟。” 廖傲对我们做出请坐的手势,等我们坐下来,他道:“金狼天寨的案件报告我看过,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你们都是实写的吧?” 我靠,这谁啊?有病吧?周福都不会如此直接了当质疑我们造假,哪怕有证据,因为我们还有直属上司。我心里当时非常不爽,嘴里振振有词道:“廖师傅,我们很清楚自己的工作,我们是刑警,你认为是不是实写?如果你还有质疑,要不你先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不实写?” 白白道:“我补充一句看,廖师傅,这种质疑我们上级都没有提出来,你一个外来人如此说话是在侮辱我们吗?”白白就这性子,认真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你捅她一刀,她绝对乱刀捅回去,让你血肉模糊。 奇怪的是周福的表现,我以为白白这番话,会让周福感觉白白不给他面子而训白白,结果他没有,他只是低着脑袋在喝茶,脸上好像还闪过一丝微笑。 廖傲道:“两位,别来气,我就问一问。” “有你这样问的吗?”白白转向周福,“周局长,这算不算是工作?如果不算,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 周福没有表示,白白转身就走了出去,廖傲也不介意,对我道:“我做了三十年刑侦工作,大大小小破过的案件无数,怎么匪而所思的都有,但好像你们办的这个类型的案子还真没有,而且我翻阅了这几十年来的档案都一样没有。所以,我不是不信任你们,我只不过需要找到一个说服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道:“能理解,但我还是觉得你的问话方式有问题,你把我们当犯人。” “呵呵,职业习惯,那我跟你们说声对不住。”廖傲拱拱手,然后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我一直相信科学,哪怕科学解释不到这个案件,那只是暂时无法解释而已!” “对,我就需要你这种态度,如果有专案组下来,你愿意不愿意加入?” 哎,终归还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多灾多难,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妥当?因为我上面说的一句是违心话!我看了周福一眼,他撇开目光没有给我提示,我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听上头的安排,上头让我加入我就加入,上头不让我加入,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我们是纪律部队。” 廖傲道:“你们可以走了……” 我和小马转身走出去,刚走远小马就骂脏话道:“他妈的,什么鸟人,还老刑警,真想抽他一顿。周局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说这是行政询问吧,不在局里,而在外面,而且负责问的还是外人!说是随便谈谈吧,可跟我们谈的人的态度又像是行政询问,你说他想干嘛?” 我道:“如果我没猜错,周局长亦很被动,其实他不乐意,从他对白白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同意。”这是白白的声音,我们刚走到转角位,她闪出来,“我就是看出来是这样才敢走。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先去找程怀火?他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这个案件按理说他比我们三个人知道的都少,可第一时间找的却是他,搞什么?” “你走了以后,廖傲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上面有专案组下来,我愿意不愿意加入?”说真的我肯定一百个不愿意,不过如果最终真是这样,我还是要加入,因为只有加入才能知道他们怎么调查,才能掌握调查进度,从而提醒我父母要注意的地方,“我觉得,他们先找程怀火是习惯性的办事手法吧,想弄清楚很简单,等会问问程怀火就好,我们等着。” 白白没再说话,小马则道:“程怀火看上去挺好、挺正常,应该身体没什么事,我能不能……先走?我有点别的事。” 我和白白就在走廊转角位等着,那时候大厅已经打烊,灯光就灭剩下用来照路的两排,两个保安在大厅中间坐着,等待我们离开以后关门。 我点燃一根烟抽着,瞟了闷闷不乐的白白一眼道:“白白,如果有专案组下来,你会不会加入?” 白白毫不思考直接拒绝道:“如果是廖傲带队,我不稀罕。你还是跟我说说你让黄阁化验的是什么吧,我没有看见登记在案有需要化验的,是你自己拿去的对不对?” “对,是半年前无头女鬼案的东西,我突然有点想法,所以想证实证实。”我只能对白白撒谎,不然就她那么敏锐的触觉,我会很容易暴露了自己,“不是我说你,你整天疑神疑鬼不累吗?” “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放假还回来让黄阁做化验,你不累吗?” 靠,原来她是因为我紧张的程度才疑神疑鬼,看来以后真不能放假还回来乱转,本来我们这个职业假期就少,放假还主动回来,确实很令人怀疑:“我有时候是急性子。” “我比你更急性子。”就这时候,走廊里头传出脚步声,白白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对我道:“是程怀火,一个人。” 没几秒,程怀火走出来,抱歉的对我和白白道:“前几个小时你们估计在死命的找我吧?对不住了哈,我是身不由己……” 我道:“他们是不是三个人一起去找你?” 程怀火使劲的摇头道:“李绵芳我是到了这里才见到的,先不谈这个,你们跟我说说,我怎么昏迷了那么多天?我完全不记得,我昏迷这些天又发生过什么?我问过周局长,他让我见到你们再问,所以你们刚刚说那些话我是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报告?什么实写?案件弄的很糟糕吗?怎么要下来专案组?” 白白道:“边走边说,你已经吃过饭,吃的还是大餐,我可什么都没有吃,你请,我们去天馆。” 第24节 我们是走路去的天馆,大概三公里的路程,白白都在和程怀火说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听完以后程怀火惊愕了好久才道:“你们真的看见老太太的魂?大家都有看见?上头是不是不相信,所以要来专案组?” “有可能,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先去找你?明显你知道更少,他们对你做过什么?问过你什么?” “没做什么,就李绵芳问过我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最后有意识的时候看见什么?身体具体感觉如何?醒来第一感觉如何等等?是口渴还是肚子饿,嘴巴是苦是甜等等等等,乱七八糟一堆……” 这么诡异?我和白白相互对视了一眼,她应该和我是一个感觉,李绵芳肯定不是乱问,绝对有内容在里面,只是我们不知道!我道:“别再想,已经过去,就当是增长了见识吧!” 程怀火道:“我希望专案小组能下来,但这样一来又显得我们很无能,如果他们找到答案,我们更是丢大人。” 白白道:“以我猜测,周局长不可能让我们丢这个人,看他态度他就不乐意,所以即便专案小组下来他都不会配合。” 我一愣,我怎么没想到白白说这些?对啊,周福的态度就是不配合,这是我希望看见的结果。我心里不再七上八下,真想给白白一个熊抱,然后给她一个湿吻,以劳她无意中解了我的烦忧。 第二十八章:进皇陵 在天馆吃完夜宵十二点多,回到宿舍程怀火就开始安慰我,因为我话很少,他觉得我是因为做代理组长第一案闹成这样而心里难受。其实我难受的不是这些,我是为我父母,为三族,以及为村寨担忧,除非确定专案组不下来,否则即便知道周福不会配合专案小组,这种担忧都会一直伴随着我。 第二天上班,我有点心不在焉,电话响起来我就怕是周福叫我去,告诉我专案小组真要下来。白白看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我不是很舒服,头有点痛,她没再怎么管我,和小马去了外面,因为接手了另一个案件,不是特别严重,他们两个人去,我留在办公室,至于程怀火,放假一星期,他已经回了家。 模模糊糊过了一天,下班时我走最后,就是为了留下来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他们告诉我五具干尸还是老样子,昨天晚上没有盗墓贼回来过。我把我这边可能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沉默了好久,然后我妈说了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的来了再说。 我知道我妈在安慰我,她知道我压力很大,这还真的是,昨晚我一晚上都睡不好,做各种恐怖的梦,而且今天中午各种查都查不到手机号码的任何信息。 接下来三天周福都没有找我,我去医院看望过范队,探他口风,但他什么都不说,就说他在休养中,让我们有问题就去找副队长欧阳胜解决。欧阳胜就是个混饭吃的蛀虫,如果不是后台硬早就被踢走,问他顶毛用?我只能边担忧边做工作,就这样过去了一星期,程怀火休完假回来,就这天,周福让我们一起去他的办公室。 周福的办公室,我和程怀火坐在周福对面,周福道:“金狼天寨这一案,大家都辛苦了,虽然结果不是很好,但我们已经尽力,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不要再和任何不知情的人说起。” 这是没有专案组下来的意思吗?是,所以听完以后我顿时感觉心里有一个千斤重的东西消失了一般,可想而知来的途中我有多担心! “另外……”周福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事难以启齿,事实上他磨磨蹭蹭了好久才道,“找你们来其实主要是谈工作,现在范队这样的情况,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很快会有人调下来领导你们,我们已经开会研究过,决定晋升你们,小程你任组长,小雨你任副组长,会给你们多调派两个人,你们好好合作。” 程怀火看了我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声音很大的对周福道:“我出任组长?小雨出任副组长?周局长你搞错了是不是?之前出任代理组长的小雨,转正的应该是小雨,况且小雨警衔比我高,资历比我老,而且他早已经符合晋升条件,就是机会的问题,现在这算啥?打压小雨?而且还找我当枪是吗?我们是兄弟。” 我倒没有这种感觉,其实无所谓,或许之前有所谓吧,现在我都不敢说自己对得起一身警服,还想晋升,我没那么厚颜无耻,所以我对程怀火道:“程怀火你说话别那么过份,这是上头的命令,你想抗命不成?” 程怀火道:“又如何?这位置原本就是能者居之,你显然比我有能,凭什么是我?就我背景好点?我想靠自己行不行?这很丢人,我受不了那种闲言闲语。” 周福和颜悦色道:“小程,我今天所以一次过把你们两个人找来,就因为知道你们的关系,亦猜到你是这种反应,上头的命令我没办法是吧?” 程怀火道:“那就相互理解,请周局长尊重我,就说我个人原因,我不能出任亦不能胜任组长职位总可以吧?” 程怀火说完立刻从椅子起来,往外面走,我追出去道:“不是我说你,你说不靠家里,但你抗命不也靠家里吗?你要是和我一样你敢在周局长办公室发飙抗命?” 程怀火停住,睁大眼睛瞪着我:“我靠,你啥意思?我拒绝都不行?你也这么看我?你懂不懂,一直都是你带我,我们双剑合璧逢案必破,我们是最佳搭档,反过来你让我怎么带着你?我有这资格?绝对不行,大不了不干,反正他们不是总想弄我回省城吗?我就回去每天吃饭睡觉啥都不干,气死他们。” “能不能别带情绪?我们好好说。” “总之就是不行,你回去问问白白和小马,不是他们看不起我,而是你更合适,这本来就属于你,你是本地人,你资历最老,你表现最好,凭什么是我不是你?” “你要这么算,满大街都是冤案。” “好,我就换一种算法,你知道我这个人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只能是别人带着我,我带着别人肯定死路一条,这很中肯吧?所以我接受就是在侮辱自己这身警服,你来做最合适,谁都无话可说,别觉得我这样闹一闹不好意思,没事,就我们和周局长知道,他如果觉得难做,我自己找安排的人说。” 回到办公室,看我们面色都不对,白白问我是不是被周福训了?我还没来得及编个借口回答,程怀火就很干脆把事情说了出来,还半带要挟的问白白和小马他做的对不对?我给白白打了眼色,结果白白还是支持他,小马自然一样,我那个无语啊,看来百份之一百劝不下程怀火。 第二天,程怀火自己去找周福,回来以后告诉我他已经用书面形式拒绝,周福给的答复是考虑考虑,我以为周福会找我,让我过段时间再劝劝程怀火,结果没有。直到五一节前一天周福才找我,告诉我上头决定顺程怀火的意思,由我出任组长,白白出任副组长,我才知道程怀火是这个意思,任命书五一后下来,我们的新队长亦是五一后下来。 因为之前已经提出过申请,我们小组五一三天是我休假,前一天晚上我就回了家,这距离上次我在家已经过去十七天的时间,而距离我爸毁了鬼约则已经二十天时间,就是说我爸还有二十九天的命。这过去的时间虽然忙着防备盗墓贼再次光临,但他们亦有想办法解决毁鬼约这个问题,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不论如何,有些事还是急需要进行。 比如处理好三星岩的五具干尸,已经过去十多天没人来,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来,我真的很鄙视盗墓贼,就那样让同伴的尸体弃尸荒野,不过退一步来说,如果盗墓贼有良心,可能就不会做盗墓的行当。 又比如办接替仪式,让我成为新一代的守墓人,从而能平平安安的把我带进皇陵。关于这一点,我是既担忧又期待,担忧的是如此一来我的命运将之决定一辈子活在守护之中,期待的是我能进去找线索破解诅咒,命运算是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七点钟吃完饭,九点钟睡觉,十二点准时,我妈把我叫醒,和他们悄悄出门,往大山走。 月色不错,我们不需要开手电筒,当然我们亦不能开手电筒,就那么借助月色走着,我妈不停跟我说许多话,灌输我毒药知识,教我如何防毒破毒下毒炼毒等等。还有就是给我讲解灭鬼邪术,其实没有大秘密可言,就是恰当的道具加上强大的心脏,最秘密的就几句咒语,不是苗话,但许多音却又相同,到底是什么话我妈自己都说不上来。 上了山我才知道,原来皇陵竟然在葫芦谷,三更半夜进这么一个鬼地方,真的很恐怖,明明这几天天气都非常好,里面却异常潮湿,而且越深入越潮湿,仿佛刚刚下过雨一般,植被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还有水滴不停从大树上滴下来,再配合上各种动物的行走声、鸣叫声,实在令人寒毛直竖。 但我必须承认,这真的是一个很隐秘、很安全的地方,尤其老太太和十八的衣冠冢安葬在这里以后,肯定村寨里的人更不敢靠近。 葫芦谷走到底是死路,我爸扒开一块隐秘的巨石脚下的藤蔓才出现一条高不过一米,宽不到五十厘米,勉强只够一个人通过的裂缝,这是人工挖空的,而非自然形成。裂缝里面阴风阵阵往外面吹,又潮湿又冰冷又压抑,我要是发现了都不敢进去,况且很难发现,谁会想到单独直立的石头中间会有裂缝? 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很严肃的告诉我,穿过裂缝的时候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要忍耐着不要喊出来。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想问清楚我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已经没有机会,他看我点了头立刻转身半蹲着一步步往前走,我走中间跟着,我妈则走最后,很难受,连弯腰走都无法办到,只能蹲着走,而且与其说蹲,倒不如说爬更合适。 第二十九章:彻底相信 我们在狭窄的裂缝里弯着腰大概走了十米左右,我总算知道我爸进来前为什么先警告我,因为裂缝两边的石壁有问题,里面能传出莫名其妙的响声,仿佛是鬼哭的声音,不止一个,而是一堆,呜呜呜哇哇哇就在耳边乱响,听之令人头皮发麻,我真想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住,但这样我无法行走。 越随着往里走,声音越大,而且已经发展成我想把眼睛捂住,因为我竟然看见石壁上有影子映照了出来,是无数的影子,他们穿着一种我叫不出名的服饰,骑在动物全科没有过记载的猛兽上面,手里还拿着各种奇怪的兵器在挥舞,那杀戮的气势极其强烈,刀光剑影就在我身边乱飞,吓的我直想大喊。 这是怎么弄出来的景象?太神了吧?科学能够解释清楚吗? 天啊,我有心理准备尚且被吓成这样,如果我没有心理准备,我真不敢想象会不会被吓到掉头就走,甚至直接就昏死过去?心脏停顿,再亦醒不过来? 冒着冷汗提心吊胆往前爬了二三十米,石缝总算过完,举着手电筒照去,我很吃惊,这里外居然别有洞天,一条鹅蛋石路就那么诡异地出现在了脚下,它看不见尽头的悠长。而路的两边,是一根根一米左右高的石柱,上面立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当然这是石头做出来的奇珍异兽,看上去年代已经很久远,但仍然是栩栩如生。 在我震惊中,我爸道:“不错,能忍住没叫出来,第一次你爷爷带我爬的时候,我可吓到尿了裤子。” 我道:“里面的声音和影子怎么弄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确切的回答大概只有金山老祖宗能给你。以我猜测,应该是金山老祖宗把某些东西封印在了石壁里面,用途自然是用来吓退想通过石缝进来的人,加上外面的障眼法,所以这里一直都很安全。” “这能吓到盗墓贼?”我表示怀疑,因为盗墓贼关于鬼神方面的知识,绝对肯定比警察要深。 “盗墓贼一样是人,你以为他们很大胆?看去了三星岩的六个,五个变了干尸,剩余一个回去报了信,却没有人回来查实,这不就证明他们怕吗?” 第25节 是这样吗?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近来有花时间研究盗墓这个职业,他们都是不要命之人,而且他们有他们的道道,除非被警察盯上,否则不太会因为其它原因放弃,当然我不想反驳我爸,我沉默…… 我妈道:“那天你跟踪剩下的一个盗墓贼真没有发现吗?” 我道:“有,镇上那家粮油店是他们的临时窝点,他们在那里打过一个电话,应该是给他们老板打,我查过号码,是个手机号,追踪不到。” “现场的第三个人呢?你找到的布料呢查过有没有线索?” “线索是有,但用处不大,只查到话梅的包装牌子。其实这不要紧,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他们没来,我们刚好能集中精神先把我爸的问题处理好。”相比起来,我爸的命才更重要,我是人,不是神,没办法同时顾及那么多事情,我只能避轻就重。 跟着我爸踏着古朴的鹅蛋石路往前走,这条路总给我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不对劲在什么地方,直到走了十几米才发现,是因为没有青苔和杂草,这不太可能,两边石壁都有,为什么就鹅蛋石路没有?思索着这个问题,我在石壁四周照,不照犹可,一照吓一跳,我竟然看见许多壁画,画的都是很吓人的符号,和面目狰狞的野兽。 我连忙问我爸:“这里怎么这么多野兽图?而且看上去还像一些没有发现过的物种。” 我爸道:“两千多年前的东西,我不知道。” 我突然停住,因为我看见一个符号感觉很熟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爸看我停住不走,用手电筒照了几眼道:“这图皇陵里面有一幅很大的,是实物。” 我吓一跳:“实物?这是野兽啊,活的吗?” “你看过就知道,走吧!” “这里属于什么地方?皇陵的外围?” “对,这条路一百多米,开凿出来的,走完就是皇陵入口。” 我无语,在石山里挖一条一百多米的通道,虽然宽度不大,但按照两千多年前的技术,绝对是项创举。不过古人的智慧确实是匪而所思,尤其在建筑和墓葬方面,给我们留下了许许多多无法破解的谜团。比如江西虎山的悬棺是怎么放到一百多米高的山壁的?有现代化机械辅助那都极其困难,古人没有机械辅助却能成功。按照这个概念,其实我们真的不要太迷信科学,有时候太迷信科学,比迷信封建更可怕。 越往前走潮湿程度就越轻,后来甚至变的很干爽,有生风吹来,我四周看才看见顶端竟然有洞,不算大,直径不到半米,总共有五六个,看上去洞口另一端还有光,是月光。这真是一个奇观,算是通风口吗?但要挖上去,两千多年前怎么挖?要说是天然,我却怎么看都不像。 我很震惊,不过更震惊的还在前面皇陵的入口,没走近就能看见金光灿烂一片,随着走近,我才看清楚发光的是立在入口的两只巨大的金牛。没错,是牛,那牛角比我大腿还要粗,纯金打造,这得多少吨?我不知道,能肯定的是,单就把尾巴砍下来拿去变卖,都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留下了我妈,我和我爸穿过皇陵入口,我心里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没门?跟着走了三四十米才知道门在里面,而且是暗门,要往石头上面爬才能进去。如果是陌生人进来,肯定一直跟着修的很平整的石路往前走,那么他们最终找到的则是一座已经被盗空的空墓,从而以为白来一趟而扭头离开。令我费解的是,既然做了这样一个设计为什么门口要立金牛?这不是告诉进来的人这是障眼法吗?否则如果墓真的被盗空,为什么入口的金牛不盗走?是太大弄不走?这解释不合理。 后来问过我爸我才知道是金牛不能弄走,因为只要金牛位置一动整条路的岩石就会掉下来,盗墓贼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只是我看不出而已!我爸这样说,但我问他原理他又说不出来,说代代相传就是这样,我后来做个仔细的研究,还是搞不懂,金牛是独立的,为什么弄走它们路会塌? 走了很长的路,穿过三四道带机关的石门,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因为我爸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告诉我哪里有机关、哪里不能动、哪里不能走等等等等。再加上我有研究石壁上的各种古怪的图案和符号,所以整整过去一个小时我们才走到主墓室外面的大厅,我当场就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因为我看见了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见的画面,我爸蹲在地上拿打火机点了几下,顿时一条火线就从他的脚边开始蔓延,一分钟不到四周就都明亮了起来!注意,这个四周整整有六千多平,是纯天然的山洞,完全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它的高度超过十米,很宏伟、很大气,而且有生风,不知道从哪吹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个六千平左右的空间石壁上都是各种各样古怪而恐怖的图案,石壁边则是和入口外一样的一片片规律的柱子,上面立着各种野兽的身象,唯一区别是外面立的是石兽,而这里面立的是金兽。 大厅中间是两个大水池,至少我看见的第一眼认为是水池,走近看才发现那是水银池。而水银池的两边是两座很古怪的房子,外墙的用材竟然是金子,所以看上去金光闪闪,和水银池那是相互辉映,和谐和谐的一片。 屋子后面是一个法坛,中间放着一张香案,不知道是什么木材,看上去不显得古旧,而且走近还能嗅到木材散发出一阵香味。 法坛后面就是主墓室的入口,没有任何浮夸的装饰,只有两道大石门立着,宽大概三四米,高则是七八米,厚度不清楚,但能肯定一点,这样的门估计只能用大炮才能轰开,人怎么进去?可看地上的痕迹这又不是装饰门,而是货真价实的真门,而且曾经开过,所有地上留下了很深的刮痕。 我所看见的一切一切都让我无比震惊,我早已经说不出话来,而我爸一直就跟着我不说话,大概是想让我接受了才慢慢跟我说吧! 我在石门面停留着,透过裂缝往里面看,结果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阴深深的风吹在我脸上!我感觉不舒服,连忙走开,两边瞄了瞄选择了往右边走,沿着石壁边观察那些野兽,大概看了七八个以后,发现其中一只野兽的眼睛要比其它的光滑许多,我感觉这里面有内容,所以问我爸:“这里是不是有机关?” 我爸道:“对,金屋的门从这里开,按下去就行。” 我又被这里面的原理给吓了一大跳,金屋和岩壁的距离至少五十米,这到底怎么设计出来的机关?竟然能设置成功?我有不太相信,所以试着按下去,结果传来轰轰轰几声,我跑过去果然看见右边金屋的门被打了开来,里面仍然是金光闪闪的一片。 有点无语,之前我爸和我说夜郎古国是比西汉还要发达的国家,我完全不相信,现在我只能说我已经彻底相信。 第三十章:金山老祖 带着无限期待,我走进金屋,里面的面积不大,就五十平米左右,门两边除了金柱之外什么都没有,尽头正中是一张大大的香案,上面有九只排成一排的香鼎,以及所供奉的东西,一副骨头,黄黄颜色的骨头。我刚刚在外面石壁看见的图案就是这副骨头,而我之所以觉得熟识,是因为我在神婆的神屋里见过,神婆供奉着一样的东西。 我连忙问我爸:“为什么供奉牛骨?” 我爸道:“你爷爷跟我说过这个事,说夜郎最大城邦的君王有一次出巡碰见水灾,随从全部都被大水冲走,他一个人爬上高山等了三天三夜,水仍然一直在涨,无法走,直到他碰上一头同样在高山避灾的野牛,他用自己的佩剑把牛的里面挖空,把牛皮吹起来,成了船才脱离了苦海,回到城邦以后就把救他一命的牛封为国神,万世供奉……” 我思索了几秒,觉得这说法漏洞百出,就算忽然有奇思妙想,要把牛皮吹起来弄成船都不太可能,那需要时间、需要太阳,需要许许多多东西的辅助,而且怎么那么巧有头牛?再一个就是“吹牛皮”的来历,我所知道的典故是古人渡黄河坐船要交重税,为了逃税把牛里面挖空,把干瘪的牛皮吹的鼓起来,乘坐这个吹鼓了的牛皮不交税地渡过黄河,这才是“吹牛皮不上税”的来历。按我爸那么说,吹牛皮的第一人还是夜郎古国一个城邦的王?只能当神话故事来听。 从金屋里走出来,我继续回到岩壁边观察那些野兽像,除了找第二个机关之外,我还想研究清楚这些野兽,因为其中很大一部份都奇形怪状,不知道是根据实物仿照出来的还是凭空捏造?如果是前者,很显然夜郎古国的历史还要往上翻一翻,它的秘密要比想象中多得多。 在观察和思索中转悠了有半小时,我才找到机关打开第二个金屋,不过就在我打算走进去的时候,我爸慌忙吼道:“停,这是金山老祖宗的屋子,里面有许多他的东西,书籍就在里面,但你不能进,要先接受仪式,否则一进去就会吐血身亡,你等会进去会看见地上有一堆白骨,就是那些试过的人留下的残酷的证明。” 看我爸的神色不像在骗我,所以我冷汗慢慢就冒了出来,幸好他叫住我,不然我进去了会如何?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仪式怎么做?” 我爸让我跟他走,他把我带到法坛,让我跪在香案前,我照做,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从香案上拿下一只古色古香极其精美的盒子。随着打开,我看见盒子里面装着一把做工极其精美的小弯刀,是用金子做的刀锋,刀柄镶着红蓝绿三种颜色的宝石,显得无比耀眼,无时不刻不勾引人的占有欲。 我爸把刀取出来递给我,我想单手去接,他立刻瞪着眼睛,瞪的杀气腾腾,好像我侮辱了祖先一样,我只能恭恭敬敬双手去接。我爸小心翼翼把盒子放下,然后才从自己带来的布袋拿出几张灵纸以及一本旧书,翻开其中一页放在地上,我能看见书里的内容,乱七八糟的符咒,完全看不懂。 而灵纸,他拿在手里,他蹲在我身旁道:“用金刀割你的手,把血滴在灵纸上,我们把金山老祖宗请出来。” 我没多想,一切照做,拿着金刀在左掌心上轻轻一划,原本我以为划不进去,毕竟是金锋,没想到锋利无比,刚碰上鲜血就汹涌的冒出来滴在灵纸上。我爸拿着灵纸站起来,用苗话念咒:“天灵地灵金山老祖显圣灵……”说完在灵纸上吹了一口气,用力往空中撒出去。 轰一声想,灵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就这时候我听见来自水银池那边的声音,仿佛水银池下面有猛火在煮一样,哗啦啦滚动起来。四周还突然生起一阵阵猛烈的生风,呼呼呼吹着,明明没有旗帜、没有纸张,却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最诡异的还是我前面的香案,竟然会咯咯咯的做动,这一切的一切都无限恐怖,充满着我无法相信的诡异。可我不敢开口问,因为我爸早已经跪在地上,而且是五体同时投地,嘴里念念有词,我听不见他念什么内容,但那副诚心状,看上去已经令我感到很恐惧。 突然,一声哇的尖叫响起,不是我爸发出的,更不是我所发出,而是第三者,而这个第三者不是人,是灵,或者说鬼吧,他应该就是金山老祖宗。我能看见他全身的状况,他非常瘦,好像一辈子没吃过肉,而且还吃不饱饭的样子。他身上散发着青白的颜色,就那么诡异诡异地飘荡在香案上。 他的穿着和我们的民族服有许多相似之处,又有许多差别之处,戴的帽子很特别,是用羽毛做的鸟窝的状态,最顶端一根毛非常长,像孔雀毛。最特别的还是他手拿的一根东西,大概是法杖,是动物骨头拼凑起来的,顶端是一个很特别的三叉,挂着白茫茫的饰物,饰物另一端是白色的小刀,我仿佛还能听见它们摇动间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他慢慢飘过来,我知道他肯定不会伤害我,但我仍然感到害怕。我不停发抖,当然这不完全因为害怕而发抖,更多原因是我觉得随着他的飘近,我四周的气温寒冷到令我呼吸都感觉困难,仿佛那一刻向我靠近的不是他,而是一座极寒极寒的万年冰山。 我不敢再睁着眼睛,速度闭上,就这时候我感觉有一股力量瞬间撞向我的天灵盖,我脑袋轰一声响,人就倒在了地上,彻底没有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一切已经恢复到金山老祖宗出来前的状态,而我爸,他就坐在旁边抽着烟。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痛,我道:“刚刚怎么回事?” 第26节 我爸道:“那是仪式的一部份,给你灵力让你能招魂驭鬼,更好地保护皇陵。现在你有初级灵力,我教你口诀你就能招,但你镇不住,除了折寿是肯定的之外,还会吐血等等。所以你要慢慢练,方法是每月十五十六交替的时候,就是凌晨,坐在坟头一个小时,吸收灵气……” 吸收灵气我听过,那是吸收天地灵气,大多在神清气爽的地方,比如高山,而且最好是早上的时间,这大晚上坐坟头,算什么? 我爸看出了我的疑虑,他道:“这吸收的是邪灵之气,你要驾驭他们只能用他们的气。” “我知道你为什么只是中级了,肯定很少去吸收,所以我想我只会是初级,就是说我不能用,除非我找到破解办法。”其实我就没打算用,最好不需要用,因为这样代表皇陵风平浪静,“这些再说吧,我现在能进金屋没有?” 我爸把烟踩灭,烟头捡起来放进口袋才点了头。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脏灰,举步往金屋走,我果然看见一堆白骨,数了数,总共有三颗头颅,死过三个人。我双手合十拜了拜他们,才绕过去继续走,我发现这个金屋要比隔壁的金屋小,不过里面的东西却多得多,有的挂着,有的放在一排排的桌子上,分别有玉器陶器漆器青铜器等等等等,数之不尽,有的是装饰物,有的是日常用品,有的好像还是乐器。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兵器,这和我们看古装电视剧所见的兵器不一样,看上去没那么精巧,不过实用性更强,种类更丰富。 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个宝物展览室,要是把里面的宝物都搬出去,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这还只属于一个祭司的宝物,如果是属于夜郎王的宝物,比如主墓室里面陪葬的宝物,真无法想象会多到有多夸张。我边暗惊边继续走、继续看,走到尽头看见刚刚金山老祖宗拿在手里的法杖,它就夹在香案的架子上。 仔细看了几眼,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应该是黑熊,就因为顶端的三叉,那属于熊掌才有的结构。 目光越过法杖,能看见后面一只黑色的大盒子,我爸去打开,分五次拿出五本巨大的书,外皮应该是用牛皮做的,很厚实。我看在眼里,内心禁不住的兴奋、窃喜,因为这些书籍才是我最想要找的东西,这比所有宝物加起来的价值都要大许多许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不过打开第一本书籍才看了一眼,我就被失望袭击的一个稀巴烂,我靠了,都是符号,而不是文字,相当于天书,我哪里能看懂? 这时候,我爸开口道:“只是前五页这样,后面有文字。” 我连忙把书放在香案上面往后翻,确实后面才是文字,然而有文字记载的年代已经是唐代,研究价值大大的低,但总好过没有,所以我心情又算是恢复了过来,对我爸道:“还有其实事要和我说的么?如果没有,我想静静的看看这几本书……” 我爸想了几秒道:“肯定有,你先看,我到外面等,你不要太久,天亮前我们要回去。” 我点头道:“我知道,我不可能让我妈等一晚上。” 我爸转身走出去,我拿着手电筒照书上的文字,这四周的宝物就当之无物了,因为不能带走,况且就算能带走,没有命去花又有何意义?我现在最希望的是救回我爸的命,以及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我可以保证我一辈子都会去找夜郎古国的皇族后裔,前提是我没有束缚。 第三十一章:五书 不经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我把第一本书翻完,我只能痛苦的说一句:一无所获。 这第一本书记载的是历任守墓人的信息,守墓期间皇陵所发生的变化,皇陵外面的山貌地貌所发生的变化。我翻到一半就已经预计到不会有大发现,可没办法,我必须抱着侥幸的心态把它看完。 翻开第二本书,前面的内容仍然是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后面的内容则是夜郎古国的历史,前几段由金山老祖宗所记录,内容零零散散。后面的则是东汉后期一位叫“金陵”的守墓人所编写,文字很流畅,结构清晰,用文字去呈现出一个夜郎古国的面貌,总结成一句话就是,金陵眼里的夜郎古国,是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度。 令我无穷惊喜的是,我在金陵的记录里找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我爸应该没有注意到的信息。就是金陵去过云南找过皇族后裔,而且很可能找到过,一首诗可以证明“孤影赴滇寻王踪,攀山涉水志不穷,奈何伯侯拒不见,陵泣万里回山中”! 赴滇寻王踪这句意思很明显,就是金陵去了云南滇国找夜郎王后裔的踪迹。第二句攀山涉水志不穷,是一种精神气势,亦是金陵在路上的写照,攀山涉水经历磨难但他没有放弃,他的意志和毅力是无穷的。第三句,奈何伯侯拒不见,我就从这句看出他可能找到过皇族的后人,而且对方还成了滇国伯侯,只是拒绝见他,什么原因拒绝见他已经无从考究,但能肯定这个伯侯就是皇族后裔,否则金陵没必要写下这首诗,直接写没找到就行。最后一句,陵泣万里回山中,说的是被伯侯拒见之后,金陵很伤心,哭着回到一万里以外的山中,就是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这座山,这座皇陵。 这条线索非常重要,我只要确定金陵去找皇族后裔的时间,然后查找那个年代滇国的伯侯分别有谁?他们的来由等等,确定以后再查他们家族的发展历或者覆灭史就能一直追查下去,确定最后的后裔。 当然,要确定金陵什么时间去找的皇族很困难,没有年代记载,而他接替守墓人到结束使命一共三十年,这首诗记载在中间,可以是前十年,亦可以是中间十年,更可以是后十年,三十年跨度太大,我还需要其它佐证,最好找个历史学家帮忙。 活动活动了站累了的双腿,走了一圈,我才点上一根烟回来继续往下看。我发现后代的守墓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金陵的影响,都喜欢在后面写上一两首诗,有的写的很不错,有的则狗屁不通,大多数意思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愤青,映射祖宗的残酷,但他们又不能反抗,很无奈的一种心情写下的诗篇。 来来去去,反抗过祖先诅咒这事的一共两个人,宋代和清代各有一个,宋代记录的资料很少,只有一小篇看上去很古怪的文章,而且正常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完全读不通,反过来一样读不通,但是这么古怪肯定有秘密,只是我没破解出来而已。幸好我有时间,而且我有准备,我带来了笔记本,我把这篇文章抄下来,把觉得有可疑的诗,以及话语都抄了下来。 至于清代这位守墓人,他写的倒很详细,他当时是如何如何破解的诅咒,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最终却断尾,很显然是尝试失败身亡,来不及做总结。也就是说,这些详细的描写,头头是道的分析,是失败的经验。不过价值还是存在的,我仍然抄下来,然后继续看。 必须说的是,从清代以后的记载越来越少,我唯一能记住的是我爷爷是谁,我太爷爷是谁,往上的几代爷爷是谁,他们分别守过多少年等等。 另外五个是拿了宝物走的,三天之内全家死绝。我看着看着就感觉冷汗直冒,但不是因为想到这个诅咒的残酷。而是我听我爸说的时候,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既然这五家人都死绝了,我们是哪儿来的?从石头里崩出来的吗? 我连忙把书放下,打算跑出去找我爸,刚好他主动走进来,我连忙道:“爸,我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当你初和我说过拿东西走就会全家都死,历史上有五个人拿过,就是说都死绝了,我们是从哪儿来的?他们死绝了谁知道有这座皇陵的存在?谁负责传承守墓的责任?” 我爸震惊道:“对哦,但我不知道啊,你爷爷是那么告诉我的,我在书里亦看见了确实记载着历史上有五个人拿过东西跑。” 我连忙回去翻书,再认真看一遍,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死了这五家人,下一代的守墓人记录辈份那一项空白。造成这种情况有三种原因,第一是写漏,但五个都写漏的可能性不大。第二是写的人不知道怎么算辈份,所以留空,但五个人都这样,机会还是不太大。第三是这个辈份不能写,不能让后代的知道,这个机会最大。 什么情况下不能写上辈份?原因可以无限广阔,但是所有原因应该都会包含一点,就是,这是坏事。 我爸看我神色的凝重的在翻书,一直在旁边一声不吭,等我翻完才问我怎么样?我把我的新发现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我暂时说不清楚,或许这是假的记录,是记下来吓人不要生歹心的产物。又或许……另外有人知道皇陵的秘密,他们和我们一脉相承,但是他们的任务和我们则完全不一样,我们在明处守墓,他们则是在暗处守墓。这两个原因最有可能,其中第一个的可能性要低一些,操作起来难度更大。第二个可能性高,而且有间接证据。” “什么间接证据?” “我们在三星岩发生的事情,有第三个人杀盗墓贼,我们不是猜那是帮我们的人吗?为什么帮我们?估计那不是帮我们,而是那是他们的任务?但还需要找证据,最好是找到这第三个人。” “恐怕很难,先不说了吧,已经四点多钟。” “要不你先回去?明天晚上你再来?” 我爸显然没想到我出个这样的主意,他惊讶着摇头道:“怎么行?你不用吃饭不用喝水?我知道这些事很重要,但要理智地对待,能逆转过来是命,不能逆转过来亦是命,不要强求……” 我道:“我继续看,看完估计要中午或者下午,就饿一天半天不碍事,况且我以前在部队特训的时候两天吃不上东西都很正常。”思索了几秒我又继续道,“你除了给我带吃喝的来之外,最好带一支笔,我这支笔好像就要没水,我怕抄不完……”我当然想把书带走研究,但这东西一旦被第三人看见,后果将不可估计,我不能冒这种危险。 我爸看了我几眼,张张嘴还想说话来着,最终没有说,而是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把心里的种种疑惑压了下去,我继续看第三本书。其实我更原因花时间多想,多推敲,但掌握的资料少多想能有效果吗?所以只能继续看,把所有的信息都综合起来,纵横交错地做对比,才能有效果。 这第三本书记载的竟然是技术,军事建筑的技术、炼兵器的技术、行军打仗的技术,属于一本军事大全类的书籍。我看过孙子兵法,感觉很阴柔,我不否认那是兵书的王者,但更多的是在强调计谋,就放在那个特定的环境时代才能发挥出那么大的效用,到后期各国环境大幅改变,已经不怎么适合用。 这本金山老祖宗所写的兵书,和孙子兵法完全不一样,它是极其霸道的兵书,没有复杂的计谋,只有霸道的防守和霸道的进攻,或许这么说吧,在这本兵书里人命一文不值。更令我感觉可怕的是,夜郎古国的战争习惯,他们从来不要战俘,抓到就当场割喉,不管男女老幼只要不是同族的人就必须死,比我们所熟知的同时代的秦汉战争史更加残酷。 当然,书里必不可少的还记载着金山老祖宗的邪术,虽然没有说清楚是怎么学来的,但有说清楚怎么运用和升级,以及这其中的奥妙和概念,反噬等等等等,有用的我照样还是一字不漏的抄写了下来…… 翻着翻着,突然我的目光被一张图所吸引,这张图是一件兵器结构图,而且是连弩,更而且是五箭齐发的连弩。我靠,据我所知连弩是诸葛亮所发明,但这张图所记载的时间,和诸葛亮生活的时代整整相差了几百年! 莫非诸葛亮的发明是抄袭? 我继续翻,结果我竟然翻到木牛流马的结构图,还有火药制作工艺,当然这个火药和明代以后的火药区别很大,爆炸点威力非常小。 往下的我就不介绍了,反正我已经相信夜郎古国真是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家,就冲这各种制作工艺,夜郎有可能不是自大,而是历史对它的误解,甚至是污蔑。 第四本书记载的是民族的民风习惯,研究价值不大,但我还是有坚持看。等我看完放下书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我眼睛干涩的厉害,我站起来活动了几分钟,抽着烟在大厅转了两圈才继续翻第五本。而这第五本,翻到一半我就无比惊讶,又无比疑惑,因为这本书的内容是皇陵的建筑结构图,竟然有六个出口那么多。当然我疑惑的不是出口多,而是这本书为什么明晃晃放在这里?如果真进来了盗墓贼,找到这本书不是知道所有机关设计和出口了吗?他们不是能自如的出入,搞不懂! 休息了半小时,我继续研究第二本书,把之前看漏的有可疑的抄下来,等弄完已经是下午一点,我实在累到不想动了就靠着香案睡过去。我最后是被梦吓醒的,一身湿漉漉,呼吸沉重凌乱,可想而知我做的梦多可怕,但我却已经想不起来,我只是记得我眼前有一张奇怪的脸,他的气息吹在我脸上,令我无比寒冷。 我跑出金屋,看见四周亮如白昼才感觉好了点,那会儿是晚上九点钟,我肚子已经饿到咕咕大叫,为了分析注意力我在大厅四周转悠起来,最后停在水银池边,我感觉两个水银池都有古怪,两个角落竟然很光滑,看上去以前有人进去过的模样。 第27节 可是,怎么可能?这是水银,进去不就死了吗? 但假设以前里面的不是水银呢?我不知道,我是没勇气下去,除非我想死,而且这座皇陵古怪事本来就很多,不差这一桩半桩,我显然不能都弄明白…… 第三十二章:救命 从皇陵回到家,呆到天亮我就走了,回了县城,到图书馆一趟买了一堆历史书回宿舍。接下来还在休假时间内的两天,以及休完假上班的连续三天,我都没日没夜研究历史,午夜还悄悄潜回办公室开电脑查一些历史书上没有的资料,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把所有线索都整理好分析过一遍以后,找到两个救我爸的方法点。 第一,根据金山老祖宗对招魂术的记载,有这么一段话: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鬼灵,你能杀死自己,却杀不死鬼灵,你能杀了自己的鬼灵,你就能活下去。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爸的情况,我才对号入座感觉里面有文章,感觉里面的意思是说毁了鬼约活下来,方法就是杀了自己的鬼灵。 怎么杀那是一回事,总之在我看来这算是一个办法,或许我看错,但无论如何它至少都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第二,招魂术它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使用会根据级别折寿,根据记载金山老祖宗二十四岁就开始练习这个邪术,而他死的时候九十二岁。他一生之中难道就没有用过?肯定用过,否则怎么得出那么多经验?这个问题很重要,他用过却能活到九十二只有两个解释,他有破解办法,以及他是老怪物,本来寿命就一百多。 可我查过历代守墓人的看守寿命,最长就四十五年,活了七十一岁,这差距太大。遗传基因这东西它有许多秘密,可能这些秘密不会发生在大部份人身上,但亦不会完全不发生,就拿隔代遗传来说,就看隔多少代,总会遗传下来。所以我更相信是金山老祖宗有破解办法,可为什么不传授下来?是不想后代人用?可没有一技防身怎么能胜任守护皇陵的工作?遇上紧急情况怎么办?当然金山老祖宗可以觉得紧急情况不会一直发生,除非守墓人在快死时遇上,否则还是有寿命可以折。 反正如果我是金山老祖宗,我不会那么残酷的对待子孙,或许我也认为这种邪术不传下去好,可传一半不传一半算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或许我是冤枉了金山老祖宗,就是金山老祖宗有传下来,只是往下的后代没有传好。 无论如何,这都算是一个点,我下一步的工作就是继续找机会进皇陵,调查清楚到底是金山老祖宗没有传下来破解毁了鬼约的办法,还是后代传漏,以及让我父母想想办法怎么杀死自己的鬼灵? 把以上这些信息通过电话告诉了我父母,约好回去的时间我就开始准备了,我买了许多礼品打算再去会会神婆,原因很简单,神婆供奉着牛骨。拿我们村寨来说,我们都知道自己的来历,但随着历史进展,许多习俗和习惯都已经改变,比如我们所供奉的东西,我们的饮食习惯等等。神婆为什么没有改变?我不知道,但有一个间接解释,有什么人没有改变?为什么没有改变?答案是我们家没有改变,因为我们有历史使命,所以我们知道祖先供奉牛骨,这样引出一个问题是,神婆是不是亦有历史使命?这是侦查的实用逻辑,这个逻辑从来没有出过错,我希望这次一样。 然而,时不待我,到了下班时间,我刚准备走,新来的队长到了,竟然是个女人,我不是看不起女人,只是惊讶。 比我更惊讶的是白白,因为这是女人她以前在特警队的教官王芸。这个王芸是个少见的美人儿,至少十多二十年前是,她现在都快四十岁了吧?但看上去仍然风韵犹存,你还不会觉得她是花瓶,反而觉得她要比范队要靠谱,是个有料之人。其实要说特警教官没料那也不中肯,女教官在我印象中都很厉害,我以前在部队就遇到过女教官来帮我们上侦查课程,整的我们那个惨,一帮大老爷们无论是比枪还是比搏击,或者其它军事技能都无一例外,完败。 我是不能走了,当天晚上两个组一起吃饭,王芸请,联络联络感情吧,以后好展开工作。 看我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坐我旁边的白白轻声道:“你在想什么?王队是很敏感的人,你这副嘴脸会让她以为你是不爽她的到来。” 我道:“我不舒服还不行?你每月都有那么几天,我偶尔一次还不行?” 白白没生气,继续小声道:“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精神状态很差,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多心了,来,喝一杯吧!” “你敬王队,敬我干什么?对了,告诉你一个事,刚刚王队和我说过,我们小组明天下来的新组员,是我的一个小师妹,不过我没有见过。” “哦,知道了,我敬王队。”我站起来,端着酒杯对坐在我对面的王芸道,“王队,我代表我们二组敬你一杯,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王芸很豪迈地端起自己的酒杯,递过来和我碰了碰道:“我看好你哦,小雨。” “谢谢,我先饮为敬。”我脖子一昂把酒喝下去,倒了倒酒杯,重新坐了下来。 白白对我道:“王队说的我看好你不是客套话,我就没听她对多少人说过,但说的每一个最后都红的没话说。” 白白这么说什么意思?提醒我还是警告我?不知道,没心思去猜,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借口明天请假。到底什么借口适合?纠结中,我不像程怀火,我从来就没有干过这种事,是满勤坚守的一个人,从来不迟到早退,加班还特别主动。现在,我都感觉自己被这个该死的历史使命,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饭局结束以后,白白送王芸回宿舍,我和程怀火架着喝得烂醉的小马回他租住的房子。小马租住的地方环境不错,是个小花园,我们刚打算进去,忽然里面冲出一条黑影撞了程怀火一下,程怀火一放手,小马就往我这边倒,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得被压的摔在地上。 程怀火反应过来刚打算开骂,人影已经快速往前冲去,消失在转角处。这是一个女人,转角前我看的很清楚,她身材不错,穿一身黑色连衣裙,迷死人的背影,而且她走过的地方还残留下一股股百合的香味。 程怀火道:“靠,搞什么?这高档小区里面的人素质怎么那么低?” 我说:“算了吧,你素质好不到哪去,你看人家美女才没大声吼骂出来,如果是男人,小区里面在熟睡的人肯定得被你的骂声吵醒过来。” 就这时候,平静的小区忽然传出一个刺耳的声音:“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经过那个精锐的声音一喊,整个小区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我和程怀火对视了一眼,我连忙道:“你扶住小马,我去看看。” 程怀火连忙扶住小马,我空出身往里面走,寻找着喊声传来的方向,最后找到楼下,发现五楼窗户亮着,一个女人站在上面对外面喊,许多邻居都被喊了出来看热闹,有的靠在窗户里面看,有的靠在阳台外面看,有的则直接来到楼下,就在我身边看。 我对他们道:“你们谁家有电话?回去报个警,我是警察,我上去看看,你们不要上来。” 没有人应答我,但我知道肯定会有人帮忙报警,所以说完就径直上楼,敲着门告诉里面的人我是警察。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刚刚在窗户边大喊那个女人出现在眼前,她穿很薄的睡衣,而且没有戴奶罩,胸前的亮点隐隐约约影印了出来,只是她模样不咋滴,披头散发,脸色惊恐。 我道:“怎么回事?救什么人?” “我……我……我老公,你快进来,快进来……”她一把拉过我的手,拉我进屋,里面装饰很豪华,家具饰品等等都很有品位,眼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我观察着,跟着这个女人走到侧卧门口,她指着里面道,“这就是我老公,救他,快救他……” 第三十三章:不眠夜 放眼望去,房间里面的灯光条件比较昏暗,当然不是因为房间里面的灯光出了问题,而是故意调的很暗,应该是要一种情调的需要,是暧昧的粉红色! 床铺上躺着一个大肚腩的男人,他身上没有穿衣服,就那么赤、条条躺着,应该已经一命呜呼,因为喉咙被割开,鲜血洒了一床。他眼睛瞪的巨大如牛,死之前可能都来不及反应,否则按正常的被割喉,死之前的下意识动作肯定是双手或者单手去捂脖子,这个大肚腩的男人并不是这样,他双手放在两边腰侧。 这个死姿的造成,有两种情况,第一是来不及捂伤口已经断气,手到半空中又掉下来。第二是被割喉前已经断气,而断气和割喉相隔的时间只不过是几秒钟。到底是第一的可能性高,还是第二的可能性高?这要法证给我答案,我会看,但时间如果相隔太短,从伤口上很难看出到底是死后造成还是死前造成,一般来说最容易判断的是死后半小时造成的伤口。 奇怪的是他那个部位还坚强的屹立着,不过这证明了两件事,第一,他吃了某种兴奋药,第二,他刚死没几分钟。这到底是怎么死的?做着那种事情的过程中死的?和谁做?应该是这个女人吧?那她是凶手?或者突然外面进了人?心里想着,我连忙问站在身后的女人看见凶手没有? 她犹豫着道:“没……没……没,我回来已经看见他这样。” “你从哪儿回来?” “从……浴室,我当时洗澡。”她很害怕,声音稍微发抖,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我没有理会她,随手从房间侧边的柜子上拿了一只花瓶当武器,推开隔壁的房间门,轻轻闪了进去,其实我觉得凶手应该已经离开,但我来的时候门关着,所以……谁知道呢?安全起见还是搜一搜比较妥当。 这是一个主人房,比侧卧面积要大,结构要复杂些,物品亦要多些,但除了衣柜和阳台能藏人之外,别的地方都不太可能藏人,所以我很快就搜了一遍出来,去搜别的地方。最后把厨房、浴室、小房、书房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其它人在场,我才拿着花瓶走回去。 我对那个女人道:“人已经死了,你不要进去,以免破坏现场。”我看了她的胸部一眼,阿弥陀佛,还挺圆润,“而且你最好去换过一套衣服。” 这个处于慌张和害怕之中的女人听我这么说,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吧,脸色变了变,双手捂住自己前胸。 我咳嗽了一声,举步踏进这个发生凶案的侧房,找到电灯按钮把房间顶端漂亮的水晶大灯打开,房间顿时明亮起来,所有物品都能看的很清晰,大大的床,大大的衣柜,精致的沙发。我小心留意脚下,在房间转了一圈,来到窗户口往下看,这就是刚刚那个女人站着往下喊的地方。此刻下面聚集着许多人,打开窗就能听见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以及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关上窗户我才走到床边观察尸体四周的状况,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没有手印,没有脚印,没有什么不属于床上的东西。地上一样,除了这个男人的一身衣服之外没有其它不和谐的东西,不过再仔细找了找,我发现死者肩头边上有一根长发,大概十寸左右,这不属于死者,因为死者是短发。 第28节 我身后那个女人,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她虽然不是短发,但却是碎发,看上去最长不过六七寸长,显然床上的头发也不属于她。我回头道:“这个是谁的房间?不是你们的吧?” 我身后的女人道:“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寄读,很少回来,他上次住的时候是五一。” 我还打算继续问,响起敲门声,我去把门打开,发现除了程怀火之外还有三个派出所警,我道:“人死了,要叫法医法证过来,这个案子我们接手,下面那些群众你们负责劝一劝。” 派出所的警察立刻走了两个,其中一个站在门口,程怀火看了看站在远处那个女人,问我什么情况?我道:“死的是这个女人的老公,被割喉,据这个女人所说她老公死的时候她在浴室洗澡,她没有看见凶手,如果她说的是实话,凶手应该是在她洗澡的时候杀的她老公。我们先检查检查门窗、浴室,任何角落任何可疑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程怀火点了点头,连忙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走进主人房。 不多久技术科的到来,法医是陈小春、法证是何辉。相互打过招呼,他们就投入了各自的工作当中,那时候我和程怀火已经把整个屋子搜索了一遍,找到不少线索,我们记录好以后一起出门,程怀火去向下面还没有走完的群众了解情况,我则去拍隔壁房子的大门。 这个楼层一共三户,其中一户我拍了好久门都没有人打开,第二户的门打开的倒是快,开门的是一个老爷爷,他睡眼惺忪的问,我出示了一下证件道:“我是警察,想了解点情况。” 老爷爷看了看隔壁出事的房子,目光才又转回到我身上道:“隔壁出事啦?” “死了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看到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很早就已经睡下……” “你和谁住?” “我和我老伴住,儿女都不在家。” “老婆婆呢?” “她耳朵不好使,我听不见她更听不见,而且她腿不方便,你有什么就问我吧!” “隔壁这户人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无论大小都跟我说一说。” “不太知道,不过能听见他们夫妻经常吵架,三天两头就有一次,还吵的很激烈,所以孩子都要送去读寄宿学校。另外吧……,女的好像不做事,男的挺忙,早出晚归,人倒不错,看见我们都会打招呼……”老爷爷拍了拍额头想了几秒,才又继续道,“听说这男的经营金银手饰店,我大概就知道这么多……” “哦,金银手饰店。”难怪我发现他家那么多金银首饰,供奉的观音都是价值不菲的玉观音,“他们家平常多客人来吗?” “很少见。” “隔壁这户人家住的什么人?怎么没人在?” “住一个离异男人,不在应该出差了吧,他经常出差。” 我问完返回现场的时候陈小春和何辉都已经快忙碌完,碍于那个女人在场,我才没有问他们结果。 等了十分钟,程怀火一脸郁闷的走了回来,说没什么发现,这个花园住的人太多,除了住同一层的之外基本上谁都不认识谁,我道:“那你带这个女人先回去局里审一审,我搞定这边再回去汇合你。” 程怀火带那个女人走了,我留在现场,等陈小春和何辉工作完把尸体弄走以后,我才坐陈小春开来的车一起回公安局,何辉也在一辆车。 路上我问陈小春有什么初步信息?陈小春道:“死状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死后才被割的喉,要回去仔细检验过才能给你答案。还有就是死者死之前吃过亢奋药,这应该不用我跟你说了吧?这亦有可能是死因,不过还是那句话,要回去仔细检验过才能给你答案。” 何辉道:“我这边一样,没有凶器,没有第三者的脚印、指模,只有一根你发现的头发,还有地上的衣服,不过很奇怪,竟然没有找到死者的内……裤。” 陈小春道:“估计死者就不爱穿内裤。” 我道:“不可能,我开过衣柜,看见有许多男式内、裤,而且不是新的,这个事确实奇怪,要么内、裤是某种证据被带走了,要么被第三个人穿错穿走了……” 第三十四章:臭石 两个小时以后,刑侦办公室里,我和程怀火研究着验尸报告和证物报告,以及那个女人罗素宁的口供,我感觉这口供问题很大,这个女人问题很大。至于死者的死因,是死于窒息,是死亡以后再被割的喉,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而床上找到的头发,不属于死者,亦不属于罗素宁。 我对程怀火道:“我们整理一下思绪,然后再去审罗素宁,这女人满嘴谎言,她当时根本不在浴室里洗澡,甚至不在家。” 程怀火嗯了一声道:“同意,浴室是干的,而且沐浴液香味很淡,那个时间段应该没有被使用过,她为什么撒谎?” “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看,他们家很有钱,夫妻间不和睦,经常吵架,她撒谎的原因应该出于这两方面,再细化的暂时无法猜,先审吧,我们就从这两方面入手开审。” 进了审问室,我再次见到罗素宁,她一脸憔悴坐在椅子上,看见我们进来,表现的有那么几分惊恐。我拉出椅子坐在她对面,程怀火坐在我身旁,打开本子拿着笔等待着我发问,然后把罗素宁说的记录下来。我没有立刻反问,我坐下以后点上一根烟抽着,盯着罗素宁,我得让她快崩溃了再开口问,这会事半功倍。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看我们还不开口,罗素宁好像普通的嫌疑犯一样,已经有点扛不住,主动开口道:“你们到底要干嘛?问又不问,走又不让走。” 心里有鬼的人就是没有耐心,有句话说的就是好啊: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笑了笑道:“罗小姐,走能不能走取决于你是否说了实话,我觉得很奇怪啊,你死了老公,你觉得你的表现像死了老公?我看更像死了仇人。” 罗素宁的声音大了起来,眼睛瞪大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你应该痛心、难受的哭出来,甚至要死要活,但你没有,是因为你内心很坚强?还是因为你觉得你所遇到的事情不值得你痛心和哭泣?”看罗素宁撇开脑袋不打算回答,我进一步道,“好,我直接点,你撒谎,案发前后你根本不在浴室洗澡,浴室是干的,而且沐浴液的香味很淡,你没注意这些细节吧?” 罗素宁愣了两秒立刻道:“我还没开始洗,浴室当然干,沐浴液香味当然没有,很奇怪?” “如果是这样,按浴室和侧房的距离,你还没开始洗澡,没有水声阻扰,房间有动静你在浴室肯定能听见。你别告诉我是没动静,那是杀人,床上一片挣扎的痕迹会没有动静?容不得你抵赖,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杀了黄诚?” “他是我老公,我怎么可能杀她?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们夫妻感情不好,三天两头吵架,这就是你的动机,你杀了他不但能耳根清净,还能承继他所有遗产,一举多得、一劳永逸是不是?” “不是。” “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更要配合还自己一个清白,说说吧,家里有什么仇人?别告诉我没有,我们已经查清楚,整个县城所有金银手饰店都属于你们家,生意做那么大总会有些外仇,你掩盖是掩盖不住的……” “我只管家里的事,从不过问我老公的事业,我不知道,你们自己查去。”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我们这是给你坦白的机会,等我们查到,你问题就会很严重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罗素宁态度很强硬,“你们爱查查个够,反正绝对不是我杀的。事实上那个男人死了也是活该,他竟然要跟我离婚,而且还不给我一分钱赶我出门。” “他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他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女人?还是你有了另外的男人?或者其它原因?” “他在外面有另外的女人,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娘嫁给他的时候他就是个穷光蛋,如果不是老娘的婆家支持他会有今天?他这是卸磨杀驴,看我父母不在了他才敢这么做,他就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一直在利用我,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 “你还是先说清楚当时的情况吧!你老公是裸、体死的,而且死前吃过某种亢奋药物,这很显然是打算做那种事,跟你……做应该不是吧?你们感情那么糟糕,不会有这种情调。所以只能是跟第三个人做,这第三个人就在你们家里,你为什么要撒谎?想隐瞒些什么?” 罗素宁用力拍了几下桌子道:“我没撒谎,你不要冤枉我,我不想跟你说了,爱怎么办,随便。” 第29节 真是粪坑的臭石头,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那模样柔柔弱弱,现在竟然如此刚强毒辣,看来那是演戏啊!可就算我心里明明知道,我都拿她没办法,逼肯定不行,况且对方还是女人,我能做的就是扣押她四十八个小时,然后用这些时间去找证据,如果她是凶手,她休想走出公安局大门。 走出了审问室,程怀火道:“什么事,她还拍桌子,老子还没怎么拍呢!” 我道:“这是贵妇,掀你桌子都敢,我当时没看出来,第一眼感觉她柔柔弱弱,原来还能是这副模样。我们回现场吧,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进去小区的时候不是有个美女撞到你吗?你觉得这个美女有没有可疑?这么慌慌张张往外面,然后没多久里面就响起喊声,说巧合太巧了吧?现在罗素宁这态度,我觉得她老公黄诚应该不是被她所杀,她大概是在保护某个人,这是一点。第二点,她当时真不在屋子里,到底在哪儿我们进去她房间看看或许就会有答案。” “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是看过,但我们可能看漏,你想想她当时的穿着。” “居家,性感点不很正常吗?” “好,我们先捋顺这个逻辑,如果她在家,她想保护谁?保护小三吗?不可能吧?如果她不是在家,这样穿没问题?是个女人都不会穿这样出门吧?哪怕再贱,最主要问题还是如果她不在家她在哪?黄诚的死亡时间最可能是她喊之前的五分钟,这五分钟她刚从外面回来,你可以算算上楼梯的时间,开两道门的时间,进门发现黄诚死了惊讶害怕然后再反应过来喊救命的时间,在路上的时间还剩多少?” 程怀火恍然大悟道:“哦,就是说她所在的大概范围就在那座楼,楼上楼下或者甚至隔壁屋,这样才有足够时间回家发现以及喊救命,而穿成那样最与有可能就是……她是在情夫家里?我靠,我不会吧?”程怀火整个表情充满了怀疑,“不对啊,黄诚死在侧房,如果当时门关着,她没有及时发现,而是换好衣服再发现然后喊救命的呢?” “所以我们要去他们家,看看她是不是换过衣服,如果找不到她之前穿的衣服,证明她就这样回来的懂不懂?” 十多分钟以后,我和程怀火到了凶案现场,先在厕所浴室和阳台都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即将要洗或者刚洗过的衣服,然后进主人房在床上、衣柜,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一样都没有找到。我的猜测成立了,罗素宁就是在黄诚死了几分钟后回的家,她之所以撒谎是想隐瞒自己的行踪,那么严重的事情都要隐瞒,很明显她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能见光,加上那样的穿着不是偷情是什么? 程怀火呵呵笑道:“真是一对极品无双的夫妻,男的在家偷情,女的跟邻居偷情,这可以定性为情杀了吧?我看就情杀最合理,熟人作案,家里就死了人,没丢东西,满足子都是贵重东西啊,很明显不是为了财对吧?” “刚刚我们听罗素宁说黄诚想离婚,一分钱不给她,如果她把这一切告诉她情夫,她情夫暗中雇凶杀人也说得过去。” “为啥是暗中?这是他们合谋的好不好?不然干嘛隐瞒?” “你脑子烧坏了吧?不可能是合谋,如果是合谋罗素宁不在家更好,去旅游或者探亲这事就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即便不去旅游探亲,去附近喝个酒不在现场总可以吧?非得在现场就为了跟我们撒谎?好玩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她情夫暗中买凶杀人,应该知道凶手什么时候动手,换言之会把罗素宁使唤走,可结果没有,所以这个可能性其实我不是很支持,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个男人,以及找到撞到你那个女人……” “罗素宁的情夫应该很容易找,撞我的女人怎么找?你说是不是她杀了黄诚?她就是小三?” “她是不是小三我不敢下判断,但说她杀黄诚,我觉得不太可能,你想想黄诚是什么块头?一百六十斤吧?那个女人则很苗条吧?而黄诚是被枕头捂死的,你觉得一个苗条少女能干成这个事?” “这么说来当时他们家还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那就复杂了……” “我们干的就是梳理复杂的工作,走吧,回去继续工作,天亮前我们要弄清楚黄诚和罗素宁的具体情况,包括他们的交际圈子,争取尽快锁定嫌疑人。”其实我明天仍然想请假,现在看来有点一厢情愿。真是多灾多难啊,这种案件一年都没多少桩,能被我当场碰见更是少之又少,而在我自己一堆事没处理好,分身乏术时碰上概率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但结果最终还是碰上,我只能说,这是上天在折磨我。 第三十五章:美人鱼 加班到早上六点多我才和程怀火整理好案件资料,做好侦查计划,我们各自睡了两个多小时,被白白回来上班的时候叫醒。听我们阐述完昨晚所发生的案件,白白目瞪口呆了好一阵,然后思索着上街给我们买早餐,等她回来的时候王芸也来了,而且带来一位身材魔鬼的青春无敌美少女。 虽然昨晚已经知道今天我们组会增加一个人手,但看见王芸带来的这个人,我仍然会想这是来报案的吧?结果这不是来报案的,真就是给我们组安排的人手,本名林美丽,卓号美人鱼。 我和程怀火以及小马那个无语加震惊,倒不是说此女美若天仙到人神共愤,而是看上去弱质芊芊到手无杀鸡之力,她竟然还是特警队出来的精英。 程怀火挤眉弄眼小声对我道:“兄弟,你是觉得白白漂亮还是这个林美丽漂亮?我感觉林美丽更漂亮,要能一亲芳泽,三生有幸啊,要能摸摸那三十六寸的小馒头,更是死而无憾,要是搞上床……呵呵,她死,直接在床上弄死……” 我鄙视道:“你敢不敢说话大声点?敢不敢再下流点?你有个刑警模样吗?我看你连流氓都不如。赶紧吃早餐,然后开会……” 程怀火眨了眨眼睛,连忙拿着白白买的早餐走人,不过不是回自己办公座位吃,而是借花敬佛问林美丽吃早餐没有?牛肉面适合不适合?各种嘘寒问暖厚颜无耻的搭讪,连上班时间严肃起来一丝不苟的白白都向他致以鄙视的目光。 而林美丽,内心应该不太爽程怀火这种牛皮糖,但因为初来步到,并没有表现出内心的不爽,反而脸上露出如蒙罗丽莎般迷人的笑容,大概这给了程怀火错误的信号吧,让程怀火更飘飘然起来,那几分钟我估计他会无耻的认为全世界就他帅最魅力无限。 哎,没救,这是刑侦办公室,国家的重要机构部门,不是私人公司的办公室,还有纪律没有? 摇了摇头,我吃着自己的早餐,吃完上厕所整理了一番,回来说了一句开会就先拿着资料走进会议室,等他们到来以后,我把打印好的资料分下去,等他们看过一遍我才开口说话,说些资料上没有的内容,说清楚以后开始安排工作,小马昨晚酒醉,状态不是十分好,他留在办公室,程怀火和白白一组去案发现场的花园楼上楼下给居民录口供找线索,然后去找罗素宁的朋友闺蜜等等问问,看她们眼中的罗素宁是怎样一个人,和老公黄诚关系如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没有和什么人有特殊关系等等等等,总结来说就是他们负责找出罗素宁的情夫。 而我和林美丽当然负责黄诚这边,找他的朋友、生意伙伴以及手下员工问问,找出黄诚的情妇,现在我们就只有这两条线索可寻,先找到这两个情人再说。 至于为什么是我和林美丽一起?不是我有私心,我是为工作,事实上我更愿意以及习惯和白白一起,但我知道,如果我和白白一起,程怀火就得和林美丽一起,如此一来程怀火还需要工作?反而会影响林美丽工作吧? 所以,在程怀火赤裸裸的憎恨中,我和林美丽先走一步,我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道:“金组长,我初来乍到对前线的侦查工作一无所知,你请多多指教……” 谁说美女会仗着自己的美色唯我独尊,那是你倒霉碰见的都是表里不一的货色,林美丽这礼貌多好?我道:“千万别说这话,大家相互学习而已!还有就是……你最好别叫我金组长,听着别扭,叫小雨吧,大家都这么叫。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在特警队主要做什么工作?” “我啊?我狙击手呢!” “格斗方面如何?”我问也是废话,特警队的阻击手和军队的狙击手基本一样,都比较全能,“好吧,应该也很厉害,我很好奇,你这么苗条的一个小美女怎么能受得了魔鬼训练而没有被摧残?最终成功成为了特警队的一员?” 林美丽笑不露齿道:“坚持坚持再坚持,这是王教官经常说的话,她说男人能做得到的我们一样能做到,只要你相信,只要你不放弃,不怕吃苦,你就不会在这个职业里比任何男人差。王教官是个好教官,没有她肯定就没有我今天,或许那样我只能找个小公司当个小前台碌碌无为一辈子。” “喜剧之王有一句话:人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有理想才有动力才有生活乐趣,不错,不过你为什么从特警转来刑警?”完成这种转变最普通的原因是年纪大了,或者受过伤,体能各方面不太合适再当特警所以才转岗,白白就是受过伤转过来当的刑警。林美丽如此年轻,肯定和年纪无关,看上去和受伤亦无关,我比较好奇这个问题,况且这关乎到工作,我需要问清楚。 “我那个……犯错误。”林美丽吐了吐舌头道,“行动时抗命一枪爆了匪徒的脑袋,领导要抓活的。不过我不后悔,当时的环境不可能抓活人,我不爆他的头就得有别的人被他爆头,我只是比较倒霉而已!” “那你来刑警队不会……” 林美丽很聪明,知道我想说什么,连忙打断我保证道:“雨哥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来而得过且过混日子,都是警察什么岗位不是干?我感觉刑警更好,特警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刑警可以到处跑,亲自查案,一一揭露那些匪而所思的案件。” 我呵呵笑了两声:“我信你,不过等你混熟了你肯定不会想遇上匪而所思的案件,这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我会虚心受教,当然我这性格有点大大咧咧,而且,嗯……有时候比较容易生气,我要是做错了你要及时抽我,否则我会反应不过来,嘻嘻。” 我没再说话,因为已经到了县城最大最老的金银手饰店,平常黄诚多数在这活动,这里能套取的信息量无疑要更大。 下了车,我带着林美丽走进店里表明身份,店里员工不多,因为太早的缘故只有两个在,经理都没回来,不过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老板遇害,所以回答问题很积极。只是很遗憾,他们知道的不多,我和林美丽只能在店里等他们经理回来。最后从经理口中,我们得知黄诚有许多情妇,她所知道的就有三个。 从经理口中我们还得知另外一个信息,黄诚近来把各个店的现金都拿清光,好像很等现金用,他们二老板段柏德还因此和黄诚大吵一架说要退股。 回到车里,林美丽道:“会不会是这个二老板段柏德一气之下做掉了黄诚?我们抓他回去审问吧!” “抓?”菜鸟就是菜鸟,如果这事跟段柏德无关人家招什么供?我边开车边道:“抓人要讲求证据,你以前的工作方式面对的多数是暴徒,我们这个工作不一样,我们面对的有坏人好人证人嫌疑人,别说对方不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是都不能这样毫无根据的抓回来问话,尤其在我们自治区,整个村寨对抗你看你怎么收拾。” 林美丽脸色变了变:“这么严重?那我胡言乱语了,我自己掌嘴。”她还真的打,还挺用力。 十分钟以后,我和林美丽来到段柏德的茶庄,我们在里面见到段柏德,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标准,气质很好,彬彬有礼的模样,对我们很好招待,亲自给我们泡茶,而且很配合回答问题,可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确实金银手饰店经理没有骗我们,段柏德确实和黄诚干过架,原因是黄诚十多天前去了一趟澳门输了不少钱,还想继续去,段柏德当然要阻止,黄诚不听,所以双方就大吵了起来。 我道:“罗素宁知道这些事情不?” 段柏德道:“应该不知道,他们关系不好,还闹离婚,输钱不是光彩事黄诚不告诉她的几率要大些。” 第30节 “他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感情破裂呗,黄诚爱玩女人,罗素宁是那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知道以后自然就想离婚。” “你意思是罗素宁提出的离婚?” “黄诚是这样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我没有去考证过。” “你感觉是不是真话?” “应该是。” “你所知道的黄诚的情妇有几个?她们住哪?” “黄诚不怎么遮掩,我见过有六七个吧,其中两个我知道她们工作的地方,一个是店里的经理,东桥那家店,叫成娇,一个是第一中学的生活老师冯小宁……” 第一中学?生活老师冯小宁?太巧了吧?我喝了一口茶,思索了几秒才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到凌晨在哪儿?” “吃饭唱歌一直到一点半钟,和你们局长的表弟,他能给我作证。” 我放下茶杯从椅子里起来道:“行,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找你。” 出了门,上了车,还是林美丽先开的口:“段柏德应不是凶手吧?没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时间,幸好不是抓他回去审,我这脑子啊……” 我摇头道:“不对,他嫌疑很大。” 林美丽一脸不理解:“啊?为啥呢?” 第三十六章:文静泼辣 我启动车子往第一中学所在的区域开,边开嘴里边道:“段柏德对我们撒了谎。” “撒了谎吗?”林美丽露出更不解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显得她很美,一种傻傻的美,“我怎么没听出来?” “是你没注意到,或者没有重点注意,做我们这个职业要多留心眼,不要只是听对方说,你要结合其他人说的话来进行相互对证。”看林美丽还是维持着相同的表情,我连忙揭晓答案道,“他说罗素宁是那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看,罗素宁不是这种人吧?” “对,她有情夫,两夫妻其实是一种人,男的男流氓,女的女流氓,可为什么是撒谎?段柏德不知道不行?” “我问他谁提出的离婚,他说黄诚告诉他是罗素宁,然后我问他感觉黄诚说的是不是真话?他说是真话,这不就有问题了吗?他和黄诚什么关系?一起玩闹,一起做生意,黄诚的情妇他就见过六七个,还知道其中两个的具体信息,他会不了解黄诚?会不知道黄诚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会不知道黄诚只是爱面子才那样说?” 林美丽思索了几秒,露出郁闷的神色:“你是说罗素宁的口供,她说是黄诚提出的离婚,可如果罗素宁说的是假话呢?” “以当时的情况看她说的是真话,所以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看,或者直接点从罗素宁的证供来看段柏德就是撒谎。实际上不是罗素宁提出的离婚,罗素宁更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所以,段柏德这个撒谎的行为有两个原因,第一,想维护罗素宁,第二,想维护黄诚,其中黄诚已经死了维护完全没有意义,那么只能是维护罗素宁,你觉得为什么要维护罗素宁?” 林美丽眼珠子转动着,边思考边道:“如果罗素宁没撒谎,他要维护罗素宁,天啊,他就是那个情夫?” “转的还挺快,有可能吧,看程怀火和白白那边的调查,中午我们就会有答案。另一个可能就是他知道情夫是谁,他认识情夫,维护罗素宁的动机是想维护这个我们还不知道的情夫。” “就是说这个情夫是凶手?”看我摇头,林美丽都要哭了,“怎么又不是?” 我发现和她一起查案有着一种和白白一起查案没有的感觉,要可乐一点,白白虽然思维转速要快,但没有幽默细胞:“如果情夫是凶手,罗素宁当时出现在凶杀现场的几率为零,除非一个情况,就是一石二鸟,但情夫杀黄诚的动机应该是为了和罗素宁一起,人财两得,就算只是求财都要先确保罗素宁没事才能完成吧?” “有道理,你好厉害哦,你怎么这么厉害,分析的这么透彻啊?” “经验,你做久了这个工作有了经验以后都这样,查案都是一样的套路,只是每个人思维方式不一样,切入点不一样而已。” “哦,我明白你刚刚和我说的相互对证是什么意思了……” 不久后,我们到了第一中学,为什么我会先选择这里?非常简单,因为我认识冯小宁。 冯小宁和无头女鬼案有关系,那个案子死的都是她学生,接连死三个,查到最后结论很恐怖,凶手其实是一个多重人格精神分裂的人,杀人的是分裂出来的角色,而且一个分裂杀一个,最后三个分裂的凶手又被不是凶手的自己所杀。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是很简单的一个案子,就是一个人杀了三个人以后再自杀。但在科学上面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这个案子有七个独立思维的人。 听都没有听过如此骇人听闻匪而所思的案件吧?一个人竟然有超过四种性格,超过四个自己,他们之间又相互不认识,相互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然后其中三个自己杀了人,电影有过吗?反正我翻遍国内外的记录都没有找到。现在这个案子还不算结案,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搞明白杀人动机,以及在什么情况下会独立分裂。 我们在景色优美的校园里逛了一圈才去到办公室,找到副校长,我没有说是来查第二个案子,只说是上个案子还有些事没解决来问问冯小宁。副校长让一个老师去把正在上课的冯小宁找了来,并且借给我们一个小会议室。我并没有和冯小宁绕圈子,直接问她黄诚的情况,比如黄诚近来有什么不对劲?有没有和她说过什么古怪话?黄诚和罗素宁的夫妻关系如何?黄诚和段柏德的合作关系如何?很遗憾从她的回答里我没有找到有用线索,按照她的说法黄诚除了找她睡觉睡完撒下一把钞票走人之外,并不会多说些什么话。 没办法,我和林美丽只能告辞去找黄诚的另一个情妇成娇,我们直接开车到珠宝首饰店桥头分店下车,刚踏进门口一步,里面有个女孩快速走出来,她大概没看见我们,嘴巴往外吐东西。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她倒霉,她吐的东西竟然飞向我的额头,击了我一下,很痛,她非但不道歉,反而道:“只能怪你走路不带眼,跟本小姐无关。”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这个女孩非常漂亮,说美若天仙肯定有点夸张,但不可多得绝对不算过份。当然最主要的是她长的极其文静,一米六六到一米六八的身高,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尖鼻子,很俏皮、很可爱的脸容。身材前凸后翘既有成熟的妩媚优雅,又有青春的清爽亮丽,打扮也文静,穿着款式新潮的纯黑色连衣裙,扎着长长的一条马尾。 大跌眼镜啊,长成这样的女人会如此火爆,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没有发作,并不代表林美丽发作不起来,她大声道:“岂有此理,明明是你的错你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哪儿来的疯丫头,报上名来。” 林美丽说话不好听,所以对方亦像个火药桶一样炸了开来:“报你妹,起开,好狗不挡路。” “你骂谁是狗?” “谁挡路我骂谁。” 林美丽可是特警,对方水灵灵,动手起来被踹一脚估计要半个月下不了床!警察打人影响很大,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林美丽有不对,说话难听,更况且我现在只想赶紧破案,然后请假回村寨,所以我开口劝道:“小丽,算了吧,我们做正事要紧。” “算?”林美丽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怎么能算?” “不然你还想咋滴?”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那个看上去外表文静内里泼辣的女孩所说,而且用的还是一种挑衅的语调。 林美丽气啊,我只能拉住她,店员看见这情况也在劝泼辣的女孩,走之前这个女孩还狠狠剐我两眼,而且对着林美丽小声念念有词了几句。 我放开林美丽道:“别那么冲动,你是警察,我们警察就要面对各种不同的人,你连这都受不了,遇上更嚣张的犯人怎么攻陷?所以先把心练出来,控制好情绪,不求你收放自如,但至少要懂得给自己找台阶下……” 林美丽还是深深不忿,不过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我说的有道理。 “你回车里冷静冷静,我自己找成娇。”看着林美丽转身走了,确实回了车里我才把目光转回那些店员身上,“我是警察,我找你们成经理,她人在不在?” 店员摇头道:“你要等等,她出去办事,应该很快回来。” 我没有在首饰店里面等,而是走出外面上了车,那会林美丽坐在座椅里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我以为她是痛经,结果她说她从来不痛经。我不敢怠慢,立刻开车往医院走,可没过两个红灯林美丽却忽然正常坐起来,不痛了! 有那么一秒,我以为林美丽在耍我,可她没必要这么做,而且她还发誓保证呢?这事奇怪,但我没多想又调转车头往回走。令我痛苦的是,刚到店门口林美丽又痛了起来,而且痛到豆大豆大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第31节 这到底怎么回事?中邪术? 我只好又载着林美丽往医院赶,结果刚到医院门口林美丽又恢复了正常,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建议她上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可她说两天前刚做过检查把报告交到局里,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可能才两天就出问题。情况很诡异,我们商量过决定等一等看看,最后等了半小时,她都不再痛,真是气死个人。 开车回到首饰店,下了车进门时,我道:“林美丽,刚刚那个女孩走前对你念叨了几句,有没有听清楚念的是什么?” 林美丽摇头道:“没有,错觉倒是有,长那么文静,穿那么文静,连用的香水都那么文静,没想到确那么泼辣,老话没说错,果然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我道:“香水都有文静不文静之分?” 林美丽点头道:“有,玫瑰是性感、百合是文静、茉莉是优雅、丁香妩媚,她用的是百合不是文静是什么?” 刚刚因为太突如其来,我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听林美丽一说才想起来,确实刚刚我嗅到一股淡淡的百合味,只是当时的环境因素不允许我多想。现在想想,昨天晚上在黄诚住的花园小区撞程怀火的女人身上用的就是百合香水,而且一样穿一身黑色连衣裙,一样扎马尾。 第三十七章:干净的现场 看我突然停下来不再走,林美丽疑惑道:“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先不找成娇,走,上车。”说完我自己先走,并且在林美丽上车前先把车子启动,她刚坐好我就猛地加油开出去,沿着刚刚那个女孩消失的方向慢开,边留意街道两边的情况边对林美丽道,“注意街道四周看能不能找到刚刚那个女孩,她有可能是黄诚的情妇,昨天晚上在案发现场出现过。” 其实从内心来讲我并不希望那个长相文静的女孩是黄诚的情妇,那么美的美女,而且看上去就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而黄诚四十一岁能当她爹的年纪,那话怎么说来着?好菜都让猪给拱了,你乐意吗?反正我不乐意。 林美丽狠狠道:“好啊,这小女人要是落在姑奶奶手里,姑奶奶非得弄残废她不可……” 不经不觉,一个小时消失在了身后,这个过程中整个县城的大街小巷都几乎被我们找过一遍,就是没有再找到那个女孩的踪影。我最后没有立刻去找成娇,而是直接开车回局里,找技术科做出一个人像拼图下发到各个街镇派出所,全县城搜刮这个女孩。 等我们去找完成娇再回来已经中午两点钟,我们随便在饭堂吃了一顿饭就又出了门,这次去找的不是成娇,而是跟黄诚最好的情妇金若若。她在城北街道办工作,当然是成娇告诉我们金若若的信息,否则我们不会知道。郁闷的是我们去到街道办却没有找到金若若,她今天没来上班,而且没打电话来请假。 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要了地址和林美丽去找,结果拍了半天门都没有动静,诡异的是里面有电视声,这证明人在家啊!我不敢破门,只好叫林美丽去找小区门卫来。 林美丽转身跑下楼,三分钟不到带回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这就是小区看门的门卫,我问了他一些情况,在他见证下才破门。正确来说是林美丽破门,原本我想着我来,她说她来,让我和大爷退后两步,她站在距离大门一米远的外面,马步一沉,忽然起飞脚踹过去,门应声而开,把大爷看的目瞪口呆,我当然一样,因为我踹也就差不多这个效果。 刚进门我就嗅到血腥味,不用想肯定出了意外,所以我没让大爷跟着,而是让他去报警,他跑了以后我才对林美丽道:“死了人,你小心走路,注意着脚下的情况,不要乱踩和乱摸任何物品。” 林美丽惊呆了几秒:“很正常啊,就是电视机忘了关,怎么就死人了呢?” “你闻香水就能闻出来什么味道,有血腥味你没闻到?”说完我凭感觉推开这个两居室南向的一个房间半掩的房间门,果然没猜测,是出了命案! 床边的椅子里坐着一具女尸,身上没穿衣服,但我宁愿她有穿,因为她胸前两团原本应该很美丽的方物被彻底割去,整个胸膛血肉模糊一片,椅子,大腿,以及前面的地板都淌满了快要凝固的鲜血,难怪那么大一股血腥味,血流成这样味道不大才怪。事实上看死者的脸色,身上的血几乎已经流光,脸色惨白一片,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底粉一样。 看着这一幕,我无比的寒,因为从行为来看凶手无疑非常凶残,杀人不过一刀,何必这样?谁没有爹妈生?凶手自己家里人被这么杀什么感觉? 可惜,和如此变态的凶手无法讲道理,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其实古代某些刑罚非常恰当,比如凌迟,一块一块割凶手的肉,让凶手历尽痛苦而死,不像现在这样一枪搞定多舒服?说什么人权,凶手行凶那一刻可有人权?然而,没办法,我是刑警,我执行的是我所盟过誓的刑法。 林美丽有跟着我进来,这个特警队转过来的小女人,她在特警队执行过比我们危险十倍的任务,对付过比我们见过的凶手厉害十倍的暴徒。但像现在这样的场面肯定没见过多少,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已经脸色大变,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往外面跑,不多久我听见呕吐声传进来,吐的还挺凄惨。 我吐吗?不吐,上次在猛鬼洞吐过以后,我告诉过自己再不为这种场面吐。 我站在房间门侧四周观察,这个房间是暗房,窗户对着隔壁房子,不见阳光,所以白天都要开灯。而这个房子的床应该没有人睡,铺上了一层油纸,上面还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猜这里应该是第一死亡现场,凶手就图这里安静,就算死者喊起来,关上门都不会有人听见。而看地上的拖痕,凶手是拖着死者进的房间,拖痕不规律,代表死者当时在挣扎反抗。 可为什么进门这个地方挣扎反抗的痕迹最浅最不明显?凶手要开灯吧?如果不开灯,这个房间地上很乱,碰碰撞撞免不掉,如果开灯,凶手挟持死者到门口这个地方,肯定要空出一只手,就是说这个地方挣扎反抗的痕迹会更鲜明。 为什么?难道凶手和死者相互认识?凶手来过死者家?知道死者家里的情况?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我正思考着,听见脚步声,林美丽走了回来,她走到我身后道:“对不起,我会慢慢习惯。” 我道:“不习惯也没关系,程怀火已经干了一年刑警一样没习惯。” “是吗?”林美丽这不是问我,更像是自问,连忙又道,“凶手怎么这么残忍?” “这种情况通常有三个原因比较靠谱,第一是心理变态;第二是死者胸部有秘密;第三是嫁祸。你如果有空你就弄几本犯罪心理学看看,会对你有帮助。” “嗯,好,现在我该做什么?” “不用做,就在外面观察,等法医法证清理过一遍以后我们再仔细看,防止我们破坏了证据。”我不进去就是这个原因,空间小,到处都是杂物,不小心碰倒些什么,破坏性将会是巨大的,“当然这要视环境而定,现在这种室内的空间小而狭隘的环境,我们最好别乱进。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虽然空间不小,但我们进去会带去改变,比如改变温度,那一样会消灭证据。” “这种情况很少吧?” “少,但并非不存在,我看过外国有一个案子,犯罪地点是医院病房,杀人凶器是一把用冰做的刀,房间是密封的,因为要让刀发挥作用插入死者的胸口,所以调到气温非常很低。办案人员接报以后就那么冲进去,结果瞬间改变了里面的气温,凶器化为乌有。” 林美丽思索了有十秒,声音古怪道:“凶器没有了就不能定罪吗?哪个国家这么奇怪?” 我无语,这抓急的智商,我跟你说例子,改变了空间证据,你扯什么定罪? 没多久,我们要等的人来了,法医张大华,法证黄阁和许多派出所警。林美丽比较少,甚至没见过法医和法证工作,所以瞪大眼睛看的很认真,只是她的脸色一直都没能好起来,尤其看见张大年挪女尸,以及拿棉花、钳子、小刀在凶手伤口里指来划去的时候,明显又产生了几分想吐的欲望,她在强忍。 半小时以后,张大华和黄阁完成了工作,张大华对我道:“死者死于中毒,三氧化二砷,死前喝过红酒,有可能是和红酒一起服用下去的……” 林美丽带着疑惑道:“什么是三氧化二砷?” 张大华瞄了林美丽一眼,然后目光再投到我身上,她不认识林美丽。 我反应过来道:“这是我们组新来的组员。”我很郁闷,狙击手没这种知识么?三氧化二砷都不知道? “你好,我叫林美丽。”林美丽伸出手,但等到张大华打算和她握了她又抽回来,“嗯,你好,请多多关照。”我真以为她敢和刚验完尸的张大华握手,我都不敢! 张大华笑了笑道:“你该让小雨多多关照你,让我多多关照你那是抬举我,说回正题,三氧化二砷就是俗称的砒霜。” 林美丽点头道:“原本是砒霜。” 我转身走出去,在客厅里转,刚刚我就转过两圈,把另外的房间、厕所、厨房、阳台都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并没有发现有红酒。这次我直奔冰箱,果然找到半瓶喝剩的红酒,我取出来拿回去交给黄阁道:“拿回去验一验到底是不是这瓶酒出的问题。” 黄阁接过来包好放进箱子里,然后对我道:“很干净的现场,凶手有可能戴着手套作案,所以到处都没有指纹,更没有脚印,不过有擦过的痕迹,行首智商很高,经验丰富,有着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我就知道两个案子有可能连在一起,死的双方认识,而且是情妇关系,还前后被杀,还在我们刚打算找金若若问话之前断了我们的路,很明显凶手不希望我们找到金若若。反过来说,金若若肯定知道凶手的秘密,现在凶手虽然杀了她,但同时亦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调查的方向,只要我们弄清楚金若若知道什么,至少都能确定凶手的范围。 第三十八章:职业习惯 死者的遗体运走以后我才进房间四周勘查,我找窗户边,林美拿着手电筒丽弯着腰漫无目的地到处照,照到床底下突然惊叫道,“有东西,一颗核子。” 第32节 我被她吓的不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下面有死尸,一颗核子值得惊叫成这样吗? 我拿手电筒照过去,看见一颗核子落在床脚的角落里,我拿起来看了一眼,还很湿润,似乎刚吐了不是很久,绝对不超过半天,嗅了嗅还有话梅味,这是话梅核,我连忙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赶紧去桥头的首饰店,找之前那个女孩吐中我的东西。” “干嘛啊?” “找回来再告诉你。”我从口袋拿出车钥匙递过去道,“赶紧去赶紧回来接我。” 林美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接过车钥匙走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以及外面一个派出所警,这是留下来看守现场的警员,未来二十四个小时都这样,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才撤走。 我把话梅核放进证物袋,继续四处找,找完这个房间进主人房,里面香喷喷的,有一股浓烈的茉莉花香味。当然房间布置的很温馨,以淡紫色的色调为主,窗帘、蚊帐、被单床罩、柜子椅子都是紫色的颜色,很明显主人非常喜欢这个颜色。但这样一个温馨的房间却很奇怪,无论床头的墙壁,衣柜的门身,或者梳妆台,以及窗户边都贴着一些黄颜色金漆字的符咒。 死者金若若是个年轻女人,我没见过年轻女人那么迷信,当然这不值得奇怪,但如果我告诉你这些符咒都是新的呢?就是说金若若近期才开始迷信的呢?够奇怪了吧? 想了想,我撕下来一张符咒放进另一个证物袋,看实在没有其它证据了才出门去找左右隔壁的邻居问情况。内容差不多都是那些,死者为人怎样?朋友多不多?近期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死者家里?这两天有什么特别?有没有看见不对劲的事?听见不对劲的声音?等等等等…… 等我问到差不多了去找门卫问,林美丽已经回来,把我要的东西找回来,我拿着端祥了一会,嗅了嗅,话梅味。这是林美丽找回来的东西,她当然知道是话梅,她道:“两颗话梅核不会是一样的吧?” 我道:“要化验过才知道,弄不好杀黄诚和金若若的凶手真是同一个人。” “那这话梅什么意思?凶手喜欢吃话梅?” “不知道,有点奇怪,如果是凶手吃的话梅,凶手如此小心怎会在房间里吐话梅核?” 两个小时以后,刑侦办公室,程怀火和白白早已经回来,我们相互交流过彼此的进度,他们查罗素宁这边能查到的资料不多。罗素宁就是一个宅女,她朋友不怎么多,唯一找到两个和她比较好的女性,其中一个刚去旅游半个月回来,另一个还是上周见过她,所以线索量很低,她的情夫更是影都摸不到。 不过白白告诉了我一件事,罗素宁的两个朋友说到罗素宁时都没有把话说尽,不像是在隐瞒,更像是不确定。白白想的是先看我们这边找到多少线索,综合起来找到突破点再去找她们,所以当时就没有强烈的追问。现在多死了一个人,我打算利用起来再审审罗素宁,白白都不太同意,我最后听了她的意见。 我和白白谈完以后组织起来一个会议,让小组所有人发表各自的意见,刚说到重点,我口袋里面的呼机响了起来,我走出外面的走廊,才打开看内容:小雨,村寨来了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是金春天的同学,这应该没问题的吧? 是我父母发的留言,不过是我让他们村寨有什么变化都告诉我一声,这个变化自然包括有陌生人来,感觉应该是没问题吧,所以我没有立刻回复他们,而是重新回到会议室继续开会。 说了差不多了,白白总结道:“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有三个突破点,第一是找到花园外面撞到程怀火的女人。第二是弄清楚小雨找回来的符咒,从而掌握清楚金若若死前的活动情况。第三是那瓶红酒,如果砒霜在红酒里面,要查清楚红酒出自哪,在哪儿买的?谁买的?什么时候买的。第一个突破点不需要我们忙,我们只需要等就好,所以我们专攻第二个。至于第三个,我去找法证看化验有结果没有。” 看我同意了,白白连忙走了出去,我补充了几句就宣布了散会,各自忙碌。 过了十分钟,白白从技术科回来告诉我砒霜和红酒无关,符咒是很普通的纸,用来划符的金漆一样很普通。法证建议我们到外面街道找找,或许外面的相士能看出来是谁所写,谁的风格和习惯。法证和我想一起去了,在化验前我就这么想,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化验结果。 两颗话梅核亦已经化验出结果,是不同的人所吃,在金若若家里找到的是金若若所吃,毒药就在话梅里面。至于在首饰店门口找到的话梅核,那是正常的话梅,和金若若家找到的不同一个牌子和产地,不过味道相同,都是甘草话梅,具体成份还差别不大。 看了成份报告,坦白说我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和我之前在三星岩找到的衣物纤维提取到的话梅成份竟然一样,相同的牌子,相同的产地,相同的味道成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半小时以后,我们投入了行动,这次我没有再和林美丽一起,而是和白白一起。程怀火和林美丽去街道办,完了以后到下面小镇走一趟,找派出所的人带着去见金若若的父母,调查调查金若若的背景。是程怀火强烈要求这么分配的,当然如果我不同意,他亦没办法,我之所以同意是觉得这个过程林美丽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因为是白白先出的门,所以是白白开车,她边往外面开边道:“金若若的死亡现场找到毒药话梅,这种话梅到处都能买到,这个线索肯定价值不大,我们还不如找砒霜来源靠谱,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点头道:“对,你离开会议室时我补充过,小马在负责这个事。” “好,我们说说撞到程怀火的女人,她应该就是在首饰店吐你话梅核那个女人,同一个人。而金若若的死跟话梅有关系,这个撞程怀火的女人又在黄诚死亡现场出现过,我觉得不是巧合。按你和程怀火的描绘,之前我们感觉不可能是这个女人杀了黄诚,因为死于窒息,一个小女人无法办到,但你参考林美丽,一样很苗条吧?可她的杀伤力就很多男人及不上。而关于……凶残,谁说美女不能凶残?老百姓能那么看待问题,我们不能,我觉得美女更凶残。” 看我不说话,白白追问道:“怎么?不同意吗?你有什么意见你说说看。” 我比白白知道更多,但我不能说,这种感觉很糟糕,因为以前办案我们都摊开了讲,所以进度很快。现在有些东西我不但要藏着,还要千方百计去掩盖,说真的很难受,除了感觉对不起白白之外,还因为上天的安排而难受,为何三和地方的话梅非要碰在一起?仅仅是巧合?我倒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而如果不是巧合,其中两颗话梅又是同一个所吃,就是那个女人所吃,她是外地人,却帮助我们对付盗墓贼,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但这已经足够推翻我当时的猜测,她不是藏在暗处的守墓人,不是有着和我们一脉相承的任务,反之是好是坏都不知道,令人很揪心。 “现在说没意义,等找到那个女孩一审就知道,你好好开车,我们先去汽车站后面的相摊。”我对这个相摊最有记忆神相秦雁回,他给我算过,而且算完还说一个月之内我们定会再见。果然如此啊,他真就那么神?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原谅我总是这样想问题,谁让我是当刑警的?职业习惯如此。 第三十九章:遗书 我们到了汽车站后门的时候已经超过六点钟,秦雁回已经把摊档收拾好,但很奇怪,他并没有立刻走人,而是静坐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乎似在等什么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我感觉他头顶有一团紫色的淡气,整个状态就仿佛是仙人在打坐,齐聚天灵一样。 我们走近到面前,秦雁回才睁开了眼睛,然后一愣,捋了捋胡子道:“今天早上出门时我给自己算过一卦,卦指今天故友有求自远方来,我道故友是谁,原来故友是金先生。” 这次愣的轮到是我,当然我惊讶的并不是他说的故友有求自远方来,这种话任由他说,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早上给自己算过一卦算到的呢?我惊讶的是他叫我金先生,他竟然知道我姓金?我回忆了一下确定我上次并没有和他说,所以我连忙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金?” “这世间上的绝大部份事情只有我想不想知道的,而没有我不知道的。” 口气真的很狂,我真像问他些专业知识范畴的问题,看他知道不知道。不过这样一来就是拆台结仇,这不符合我来找他的本质:“你牛,废话我不多说,我就来找你帮个忙。”我从口袋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符咒道,“帮我看看这东西是谁写的,上面画的符咒是什么内容?” 秦雁回看了一眼,诡异的笑了笑摇头道:“不知道。” 我看他的神情就明白过来,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想趁机敲诈,我从口袋摸出十块钱,递过去道:“老规矩。” “你有多少钱我都能算出来,我是替祖师爷在收,不计较多少,所以你不用这样。”秦雁回接过十块钱,收好了才继续道,“灵符是王半仙所写,他在秋山的白马庙,两位保重……”说完秦雁回从椅子里起来,把椅子放进桌子里面,转身捋着胡子走人…… 白马庙在县城南面的郊区,已经有几百年的建筑历史,规模庞大,从开庙开始就香火鼎盛,信徒络络不绝的上山参拜。但是近代却慢慢走向了衰落,听说是闹鬼,但到底如何闹鬼法,没有人能说清楚,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大家都不愿意多谈。 差不多七点钟,我和白白才来到秋山山脚,我们停车走路上山,山不高,但地势复杂路不好,走起来困难。我和白白一人拿一个手电筒,我走前面,她走后面,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山顶,白马庙门前。这鬼地方根本就没有通电,黑压压的巨大建筑看上去森然可怕,加上在山顶,夜风吹动四周的草木发出的奇怪声,令人毛骨悚然。 敲了好久门,门才从里面打开,我们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眯着眼睛警惕的审视我们。 我道:“我们是警察,你是王半仙吧?我们找你问几句话。” 这就是王半仙,公鸭声,态度还非常差,说管我们是谁,先进里面添香油钱,否则别想他开口。白白刚要发作,我抢在前面说了一声好,入庙拜神,又没规定多少,虽然就算再少都有点勒索的味道,但守这个庙不容易,平常就没什么人来,不坑怎么往下活? 进了白马庙的大雄宝殿,放了十块钱进功德箱,我才转过身对王半仙道:“半仙,我想问问近几天是不是有个叫金若若的女人来过?她二十四五岁,长头发,脸尖尖,鼻子有点踏,额头很滑。”我从口袋拿出装在证物袋里面的符咒,“她是不是跟你要了这些东西?” 王半仙举着油灯看了看我手里的符咒道:“符咒是我的东西,她是来过,她求了支下下签,问我怎么避血光之灾?我让她这几天少出门,吃素,教她摆了个避灾阵,就这么多。” “你是说她求了支下下签然后来问你怎么避血光之灾?而不是你告诉她有血光之灾她才问你怎么避?这个次序你别弄错。” “没弄错,我以人格担保。” “谢谢,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找你。” 出了门往山下走的时候,白白道:“这事古怪,金若若怎么会来这鬼地方参拜?路程远不说,相士态度还那么差。还有,按常理求了下下签,应该弄清楚什么方面有问题才求避凶破解之法吧?为什么直接问怎么避血光之灾?是因为她原本就知道自己有血光之灾?来只是为了验证?或许找个心理安慰?” 我道:“大概是别人介绍她来,说这里的菩萨比较灵验,我们回去再说吧!” 第33节 一个小时以后,我和白白回到刑侦办公室,我们打包了两个面回去,边吃边听小马在说他这边的进度。全城的正规和非正规药店小马都基本上找过一遍,有是有砒霜,但近来没有人买过。如此说来砒霜可能从外地带进来,作案的可能是外地人,那个外表文静内里泼辣的女孩,无形中又增加了嫌疑。 吃完面,我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白白在反复看案件资料,我就不管她了,从昨晚到现在就早上睡过两个多小时,我好困。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推我,我抬起头看见是白白,她道:“我刚去了一趟技术科回来,我发现一个大问题。” “哦,是吗?”我睡的迷迷糊糊,反应迟钝,“小马呢?程怀火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已经快十一点。” “小马回了家,程怀火他们应该快了吧,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砒霜我们怀疑是从外地来的,如果这个外地人是我们怀疑的那个女孩,她来我们这是干嘛?旅游?探亲?各大酒店宾馆小旅馆都已经查过一遍都没有找到,我们是不是该换换思路去找?” 我郁闷道:“才多久?你知道下面的办事能力,就算真的给你严肃地下达到酒店宾馆,酒店宾馆就会给你很认真的负责核对?这需要时间!我们等一等吧!不然这三更半夜你还打算逐家逐户找?” “有何不可?以桥头的首饰店为中心铺开搜刮,如果她没走我就不信她能飞天。而如果我们犹豫不决,有可能明天她就走,死的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上头非常重视,王队那边压力大,她刚接手,我们不能给她丢人……” 看来白白除了去过技术科之外还去见过王芸,是王队的意思。领导亦有压力啊,不过我总感觉领导的压力和我们前线的压力不一样,他们能层层往下压,我们已经加班加点够苦够累,不但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凶手斗智斗勇,同时还要承受上面给的压力,时刻做好背黑锅的准备,谁理解我们? 我道:“我知道,你教练嘛,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把派出所都调动起来立刻逐家逐户找?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王队就要被喷死,所以还不如设卡靠谱,如果她没走,我们明天就来个瓮中捉鳖。” 白白翻着白眼道:“我看你就很像鳖。” 就这时候,我们听见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有人跑步进来,我们都把目光投向大门,不久看见程怀火冲进来,冲到自己座位拿起水杯就一咕噜喝水。 白白道:“林美丽呢?” 程怀火含糊不清回答道:“买夜宵,我告诉你们,这个金若若好像很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她给父母留了一封遗书。” 如此说来金若若真知道自己会出事?我和白白相互对视了一眼,白白连忙道:“遗书拿回来没有?写的什么内容?” 第四十章:巧合 程怀火把一个信封拿出来递给白白,白白连忙拆开和我一起看,内容不多,只有简短四句话,但意思却很清楚,就是如果她出事,让她父母不要伤心,因为那是命里注定。另外就是她给她父母留了一些钱,藏在什么地方之类,这地方比较特别,只有一个字,她父母能看懂,我们看不懂。 反复看了两遍,白白问我:“你有什么想法?” 我道:“这封遗书看上去或许很正常,但有四个问题或者说线索吧,第一个,金若若真的事前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但是命里注定,令人感觉诡异;第二个,她留给她父母的钱多到和她的收入完全不相等,怎么来的钱?可以结合她知道自己出事来设想;第三个,落款的日期是三天之前,三天前刚好就是她去白马庙的时候,但是在之前还是之后,不知道,不过这问题很重要,如果是之前,她在白马庙里的诡异行为就能解释,去求心理安慰;第四个,这种信纸和信封好像不是外面能买到的吧?” 程怀火道:“前三个我有注意到,这第四个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白白问程怀火:“她父母是怎么收到的这封信?普通邮政?快件?还是她自己亲手送回去?什么时间?” 程怀火显然是问过这些细节,她道:“是她的一个小时候的玩伴顺带带回去的,三天前的下午,这个人我已经审问过,没有任何问题,她不知道信里面的内容。” 我道:“就是说去白马庙是找个心理安慰。” 白白没有给我回应,她把信纸和信封递到鼻子下面嗅了嗅道:“是薰衣草的味道,看着像酒店的物品,但没有印上名称,这应该是带宣传性质的物件,应该印上logo……,为什么没有印?” 我道:“找找内页,都找找,用蓝灯照,肯定会有线索。” 白白连忙拿着信纸回自己座位坐下,小心翼翼在翻,然后用蓝灯照,结果真发现有线索,能照出来一个淡淡的标致,看见一个很小的字体“煌”。白白从椅子里起来往外面走,程怀火问她去哪?她没有回答,我没问,因为我知道她肯定是去技术部寻求帮助。 在白白回来前,林美丽先回了来,买回来一堆丰富的夜宵,用她的话说就是她第一天来算有所表示。很遗憾的是我们刚开始吃,白白就匆匆忙忙跑回来道:“已经查出来是金煌大酒店,或许金若若在这个酒店住过,明明家就在这为什么要住酒店?这很奇怪,我马上去看看……” 三下五除二把夜宵盖好,我们三个人跑了出去,不过已经追不上白白,所以我们是自己开的另外一辆车。 十多分钟以后,我们去到金黄酒店的前台,白白已经在前台里面翻着入住登记信息,整个表情很认真、很严肃、很生气,大概刚发过飙,所以坐在旁边的接待员和经理都不停在抹冷汗。白白为啥骂人?现在这情形我不适合问,我只能观察,从她的神色里,以及周遭的环境状态,我发现她另外一只手压着一张派出所发下来的头像图。 等了一阵,白白大概翻到了吧,把记录本递给我道:“就这人,她在这住过,已经走了……” 我拿过本子看了一眼,随即明白过来白白的意思,她说的应该是我们要找的嫌疑女人,她叫段盈盈,云南苍山,二十二岁。可不是来找金若若的么?怎么找到这个女人?太神奇了吧?上天帮助我们么?显然不是。后来白白才告诉我是她来查金若若的入住信息,无意中看见桌子上有张派出所发下来的头像图,问经理有没有认真核对过?经理说早班和中班值班的员工已经看过,都说不认识,刚好夜班值班的员工交班,负责登记的接待员认出了段盈盈,所以白白就开始查她们的登记本…… 我问经理:“她住的是多少号房间?几个人住?房间你们收拾过没有?” 经理道:“一个人住,中午退的房,一般退完房我们就会进行收拾。” “有没有人来找过她?你把晚班的全部叫来,尤其负责五楼的无论是服务员还是卫生阿姨全部叫来。” 经理立刻去办,不多久把四个人集中起来,我挨个问,最后得出的信息是段盈盈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就是四天前的晚上有人来找过她,白白拿出金若若的照片让她们辨认,果然来找段盈盈的是金若若,她不是住酒店,而是来酒店找人,同时在酒店里用酒店的信纸和信封给父母写了一封遗书,logo是她把信纸垫在服务指南上写字残留下来的线索。就是说金若若是和段盈盈谈完话,或者谈话期间写下来的遗书,如此说来金若若的死肯定和段盈盈有关系。 离开酒店时,我和白白一辆车,白白道:“金若若找段盈盈,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在房间里写遗书?这不是她的房间,是段盈盈的房间,当着别人的面写这种遗书,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 我思索着道:“有可能不是在酒店写的遗书,而是从酒店拿走信纸和信封,但就算这样金若若还是去找完段盈盈以后,而做出的这个行为,就是说金若若的死和段盈盈脱不了关系!我们先不要想这些吧,就想办法找到这个女人,我们回去联系她户籍上面的派出所,查查她的底。” “坦白说一句,我现在倒对她的怀疑在减轻!根据验尸报告你发现金若若的时候,金若若已经死了八个小时左右,她是昨夜两点到四点死的是吧?如果段盈盈是凶手为什么杀了人还不走?那么小的年纪反侦查能力那么强你信不信?好,就算不是这个原因应该都会深居简出避免麻烦吧?结果她还上街看金饰,心态真这么好?” 白白说的有道理,我刚刚没想到这点,当然那是我没去想,我只是在想怎么用最快速度找到这个女人?我道:“现在不能下判断,等找到她吧,案件就会明朗些。” 回到办公室以后,白白负责打电话联系段盈盈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然后和我们吃夜宵,完了各自回宿舍,因为消息要明天才有,我们要养足精神准备战斗。 第二天上班,我回到办公室刚打算问先回来的白白有什么消息?白白先开口道:“十分钟前张子辰打过你的座机电话说有急事,让你上班了第一时间回复。” 带着深深的疑惑,不好的预感,我坐下来给张子辰回电话,刚接通他就道:“兄弟,局里不是给我们下面派出所发过照找嫌疑人吗?这个嫌疑人我知道在哪。”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干嘛不早说?” 张子辰冤枉的口吻:“我能乱说吗?在你们村寨里,上次的事还没完全平息,我们去抓人?抓的还是个小美女,那要闹多大?况且我刚知道没多久,是巧合,早上金族长来给我们送鸡蛋无意中看见头像,他说像在哪见过,想了两分钟想起来,告诉了我。说是一男一女一起来进的村寨,是那个谁?金春天的同学,说来玩儿几天……” 我想抽自己,昨天我父母就给我汇报过这个事,但谁又想到那一男一女中的女正是我们要找的段盈盈?不过其实现在知道了我也高兴不起来,金春天我知道,他就在城里读的书,有个云南籍的女同学,这事怎么想都匪而所思!因为追究下来如果不是同学,而又要到我们村寨来,再结合话梅的事情想一想,她肯定居心不良。 “我们马上进去,你们就不需要到了……”我挂断电话连忙对正在忙碌的大家道:“已经找到段盈盈在什么地方,林美丽你跟我走,我们去弄她回来。” 白白道:“林美丽去不行,她们冲突过,我和你去比较适合。” 我不知道林美丽和段盈盈冲突过?我明知道却没有选择让白白去肯定有原因,白白那么聪明,办案经验丰富,我可不想她看出什么端倪来,林美丽就不同,是个菜鸟:“你不用去,你就坐镇这里准备好资料,我们回来就马上开审……” 第四十一章:不可逆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带着林美丽回到村寨直奔金族长家,不过没有找到金族长,问了左右隔壁的邻居才知道金族长去了地里干活。我和林美丽去找,最终在竹林东面的一块菜地找到金族长和他的儿媳,我把金族长拉远了说话,问他金春天的情况,还有那一男一女的状况,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结果金族长告诉我,金春天带他们进了山,说是去看风景,摘点野果野菌打猎等等之类。 我听完以后感觉无比的心寒,我可不相信这种鬼话,什么去山里摘野果打猎,有其它目的才是。 第34节 我不得不又联想到那颗话梅核,假如三星岩的衣物纤维核真是段盈盈所留下,那么她就是当时弄死那五个盗墓贼的凶手,先不管她有着如此恐怖的能力有多可怕,而是她的目的是什么?是帮我吗?为什么?我们非亲非故,而排除帮我这个因素以后就是弄死那五个盗墓贼更符合她的利益。 如此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很可能段盈盈是另一伙盗墓贼的人。 可那么漂亮文静的女人是盗墓贼,这太令人无法相信了吧?不过近来我已经经历过太多无法相信的事情,我不能再凭感觉去判断。事实上我现在非常着急,他们进了山里,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一些什么?知道皇陵就在山里?想到这些我就匆匆和金族长告了辞,往家里走。 林美丽仍然跟着我,不过我没让她和我一起进屋,我告诉她我烟忘记拿,在车里让她去拿,我回家带点东西,然后我们再汇合一起进山。林美丽没有任何怀疑就去车里帮我拿我之前故意留下来的烟,我自己推门进了屋,我看见了我妈,她坐在椅子里在缝着衣服,看见我,她明显吓一跳。 我道:“我爸呢?” 我妈道:“回了山里,你怎么回来啦?” “说来话长,我简短说吧,城里出了两个命案,我们追查嫌疑人追回到这,嫌疑人就是昨天你告诉我的金春天的同学,那个女的,现在他们三个人进了山里……” 我妈没有反应过来,她哦了一声道:“那你打算进山找?”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三星岩找到的有话梅的衣物纤维?我在城里的凶案现场亦找到一颗话梅核,是相同的牌子,相同的成份,就是说……” “同一个人?”我妈大惊失色而慌乱地从椅子起来,把缝到一半的衣服扔到一边道,“我拿点东西,然后和你一起去找她。” “不行,这会引起她的怀疑,如果她就是那天晚上在三星岩的第三人,看情况那天晚上她可能没有发现我们,否则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村寨,而会偷偷的来,选择跟踪某个目标来确认守墓人,谁老进山谁就有可能是守墓人这很好判断吧?而跟踪对了人就会顺理成章知道皇陵的所在地,换我会这样做,她应该不会那么笨,所以如果你和我一起走不等于提醒她吗?” “不对,她不是帮我们的吗?怎么又打起了皇陵的主意?” “她不是我想的和我们一脉相承,她是外地人,她应该属于另一伙盗墓贼,那不是帮我们,而是在帮自己。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们近来不要去皇陵,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是不要乱来。”我还是怕我爸会乱来,因为他已经时间不多,一个人时间不多理智就会变的很弱,总想一步登天把需要做的和想做的事情做完。 我妈点头道:“我知道,我马上通知你爸,肯定不会让你爸乱来。” 我冲出家门,没冲几步已经看见林美丽拿着我的烟走回来,我拿过烟放进口袋,带着她绕最近的路出村寨,往大山走。 虽然林美丽是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人,但她显然是深藏不露的典型,体能方面没问题,我走多快她都能跟上,而且走的非常稳,爬高爬低都不需要我扶上一把。我们登上半山四周张望,寻找着金春天他们的身影,没有找到就又继续往高处爬,继续张望。很悲剧,差不多爬到山顶才发现山脚外的平原有三个人,看上去就是两男一女。 我那个无语,只有两条路,我边走边注意另外一条,怎么就没有看见他们下山?绝对不可能是金春天带他们走不是路的路,这有女孩呢! 下山的速度永远都比上山快得多,但我们下到半山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回到村寨,等我们回到村寨直奔金春天的家里,没有找到他们,我问四周的邻居,花了五六分钟时间才弄清楚他们被一辆三蹦子接了出村寨。我和林美丽开车去追,风风火火的直追到镇里,找到接他们的三蹦子,但人已经失踪。 林美丽道:“搞什么?好像知道我们要抓她一样,会不会已经坐了汽车离开?” “不会那么快,不过不管是不是都要防范于未然。”我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公话厅道,“你去给程怀火打电话让他设卡拦截进城车辆,逐辆检查才放进城里。然后我们分头去找,我找右边这片,你找左边,大街小巷都不要放过,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回来这里汇合,对时间。” 我自己先走,其实我觉得如果段盈盈还在,绝对是我先找到她的机会更大,因为我更熟识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而且我会悄悄转到林美丽所负责的区域先找一遍,否则我不会跟林美丽说的不清不楚,我这是有准备,有目的。反正我不希望是林美丽找到段盈盈,倒不是我怕林美丽控制不住,而是就算林美丽能控制住,就算她是特警队的精英,按段盈盈弄死那五个盗墓贼的段数,林美丽在她眼里就是一只蚂蚁,甚至连蚂蚁都不算。 我现在想想,林美丽跟段盈盈吵完然后肚子稀奇古怪一阵痛一阵不痛,会不会其实就是段盈盈搞的鬼?她离开首饰店前可面对林美丽默默念叨了几句话,声音很小,我没听清楚念叨的是什么内容,连林美丽都没有听清楚!但我敢肯定那应该不是骂人话,因为念叨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一串串,就像我爸在皇陵里面念咒语那个感觉。 就是说,段盈盈当时可能是在诅咒林美丽!否则我真想不到有什么别的解释,可以解释清楚林美丽肚子忽痛忽不痛这个诡异状态。当然如果不是近期的经历,我肯定不会往这方面想,金山老祖宗的诅咒历经两千多年都有效,那证明什么?首先证明诅咒这种邪术确实存在,其次才是保质期。 花了六七分钟,我已经把原本属于林美丽找的区域找完,并没有找到段盈盈的身影。我回到自己的区域继续找,留意大街上的杂货店、理发店,粮油店、饭店等等等等,没发现以后就扩散到找小巷子,一无所获了才心惊胆颤的去菜市场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她。 不过,金春天没有一起,只有段盈盈和一个县城口音的男孩,很明显,这个男孩和金春天才是同学,而他们竟然在和市场里面的摊贩赌钱。还真是一朵奇葩,看上去在这小镇里可以说美如天仙般的姑娘,竟然跟这市井之徒瞎混? 我拨开人群走进去,蹲在段盈盈的旁边,她发现了我,认出了我,脸色有点怪,并没有惊讶,亦没有不惊讶,这让我无法把握她内心的想法。我道:“段盈盈小姐是吧?我有事找你,方便不方便谈谈?” 段盈盈道:“没看见本小姐在赌钱?不方便。”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这把赢了我跟你谈,如果输了,你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对那十几个赌徒亮出证件,他们看见立刻拿上台面的钱飞速逃窜,偌大的市场鸡飞狗跳一片。段盈盈亦想跑,我早就有所防备,眼疾手快抓住她的小手瓜,但不够一秒钟我就撒了手,因为就那一刹那我感觉肚子痛的翻天覆地,我靠着石台瞪着她,心里大惊失色,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第四十二章:设计 和段盈盈一起的男人用很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他显然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就是拉着段盈盈趁机逃窜。段盈盈原来有跑,不过跑出几米又甩开男人的手走回头,整一个想杀人灭口的气势,我是真想掏枪自保,然而真的痛到控制不住自己。 幸好最终没有发生那么糟糕的事情,段盈盈只是拿脚捅了捅我的小腿,说来奇怪,就那么轻轻一捅我竟然就恢复了过来,不再痛的翻天覆地。不过我还是冷汗直冒,怎么形容那种痛呢?就是抽筋,但抽的不是腿,而是肚子,具体的感受你们自己想想吧。如果非要我打比方,我只能说痛如女人生孩子时,身上突然各种抽筋,痛苦加痛苦,很可怕的一种感觉。 我道:“怎么不跑?” 段盈盈呵呵笑道:“我为什么要跑?做为一个良好市民,我们的人民警察好像遇到麻烦,应该力所能及帮上一把吧?怎么?要不要我送你上医院?” 男人道:“段小姐,我们还是走吧,我看他应该没什么事。” 段盈盈没有走,相反出牌的方式令我无比吃惊,她道:“周大哥,谢谢你陪了我两天,我想这两天般的美好时光就要到此结束,你先回去吧,我改天登门感谢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我和这位警察叔叔认识,我们有点事要做,刚刚只是在玩闹,让你见笑了……” 看了我几眼,这个姓周的男人转身离开,还挺听话。而从段盈盈和他的对话里,我听出来不少内容,第一,段盈盈真不是金春天的同学,姓周的男人才是;第二,他们之间的称呼,段小姐,周大哥,显然是不太熟的称呼;第三,段盈盈说认识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想确保百份百能支开姓周的男人,换言之她应该知道我找她因为什么事。 我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道:“跟我回公安局。” 段盈盈道:“没问题,不过你能走的比我快?我看不能,所以还是你跟我吧!” 说完段盈盈举步往市场外面走,出了大街选择了一个方向,正是我停车的方向,好像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停了车似的。我捂住痛过以后还不是很舒服的肚子,边思考诅咒是怎么回事,边跟着走,差不多到车里的时候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段盈盈懂诅咒,是不是意味着她能解咒?就算不能至少这方面的知识很丰富吧?如果她是凶手,回局里以后我要单独见她、单独问些什么会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我连忙道:“段小姐,你从山里下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到镇里,然后在火光火烈的赌钱,应该还没吃饭,我刚好一样没吃饭,我建议我们先吃顿饭才回公安局你意下如何?” 段盈盈回头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又把笑容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鄙夷:“说话还蛮好听,但相比好听的话我更愿意听真话,你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吧?不过你真的确定你要这么做?和你一起来的美女呢?不管她?” “先不管。”只能如此,有林美丽在场等于在公安局一样我还问个毛?我只能说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忠孝两难存。我现在这行为显然是对我的职业不忠,但如果我不对我的职业不忠,就只能对我爸不孝,后果那么严重,我能怎么办? 两分钟不到,我和段盈盈在一条小巷子的饭馆里,菜段盈盈负责点,一口气点了五个,点完以后倒茶,等她喝了一杯,我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其实是一名身娇玉贵的公主。” “拜托,这里是中国。” “那我是总理的千金,掌上明珠。” “你云南苍山人,总理不是苍山人,你能有句真话吗?刚刚让我随便问,你现在什么回答态度?” “你这人真奇怪,我让你随便问你就随便问,你连什么是客套话都听不出来吗?况且就算我说的不是客套话,我让你随便问,我有说会认真回答?尤其是这种涉及私隐的问题。” 第35节 多年的办案经验,审问过无数各种各样的人,从来没试过如此吃瘪,我真是败倒在这个女人强大的逻辑能力里面!或许这其中的原因亦因为她的能力以及我有求于她吧,否则我能反驳她,我可是正经学过逻辑学的人好不好?现在我想的不是反驳,而是像个王八蛋一样挤出笑容,为了我爸的命没办法。或许结果还是亦失败告终,但只要尚存一丝机会,哪怕被反复的侮辱和践踏,我都不能错过:“好,段小姐,那依你意思我问什么问题你才能认真回答?私隐这个范围我不知道怎么判断。” 段盈盈爽快道:“这样,一百块一个问题,随便问,我都回答你如何?否则你别问,回公安局再问,这是公事我不能不回答对吧?不对啊,你干嘛要我回公安局?算了,这问题等会再谈。”这思维跳跃的程度让我跟不上,“我们先解决眼下的事情,既然你说我敲诈,你可以不答应,法律条例你比我懂的要多,我是卖家,你是买家,你可以不买,你去告我么?我这卖的不是国家管辖的商品,能告进去?不能吧?同意不同意?” 这逻辑无懈可击,我不同意都要同意,还是那句话,谁让我有求于她,我只能出血。我当场拿出钱包看了看,有五百零八块,能问五个问题,问前我先要想好,以及要有防范需要追问这方面,当然还有她作弊,这得先说清楚:“就一百块一个问题,我问五个问题,不过要先说清楚,你的回答必须对得起天地良心,列祖列宗。” “你问。”段盈盈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感觉不妥,但我又不能放弃,我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会诅咒邪术?” “我不会。” “不是说要认真回答么?” “第二个问题!我认真回答了啊,我就是不会。” “这都算一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算。” 我要被坑死:“你狠,第四个,我和我同事的肚子痛怎么回事?” 段盈盈轻描淡写道:“巫蛊,小技术,我用的还行吧?” 巫蛊这东西我知道,但懂的不多,能肯定的是她如果对我用蛊毒,我突然肚子痛的死去活来很正常。可她是怎么对我下的毒?我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好像我并没有和她进行很亲密的接触,除了抓她的手,但就抓的一秒已经在痛,我可不相信一秒能下毒,加上立刻痛起来。 可惜我就剩一百块,最后一个问题不能乱问,否则我真想弄清楚她怎么对我和林美丽下的毒?我思索了几秒才决定了最后一个问题问什么:“关于诅咒你懂得多少又会不会解?” “帅哥,你作弊好不好?这明显是两个问题。”段盈盈横了我一眼,但很快又话锋一转道,“不过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送你一个吧!我的回答是,我懂得不多,我也想知道怎么解。” “你被诅咒?” “你被诅咒,你会不会说话?毫无道理,毫无逻辑,你能说李嘉诚每天都在赚钱,他是因为很缺钱吗?谁不愿意钱多?同理谁不愿意自己知道的东西多?停,我不能再说,我又免费回答了你的问题……” 我滴神啊,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先欠你,继续。” “欠账可以,不过价格要翻倍。”段盈盈伸出两根洁白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两百块一个问题,而且把上面问的五个问题的钱先给我。” 我想哭,我一个月才多少工资?一千多块,不过没办法,这个血必须出,因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哪怕我没钱!我把钱包的五百块拿出来递过去,同时嘴里道:“你来我们这干什么?” 段盈盈收了钱边放进口袋边回道:“找答案。” “找什么答案?” “我要是知道找什么答案我还用山长水远跑来?” “你都做过什么?” “如果说的是坏事,我什么都没做。” 我怎么可能相信?如果她什么都没做,三星岩的事谁干的?可我不能说出来,万一她真没有发现我,然后我一问不是不打自招了吗?我换一种方式问:“你除了会巫蛊之术之外你还会什么邪术?”我还是想知道关于这些神秘之术的事情,这些才对我爸有帮助,其它的没有。 “帅哥,首先我不会巫蛊之术,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巫蛊之术是什么?看你也不知道,还是我告诉你吧,你看没看过西游记?法术,仙术,妖术,这些只是一个名号,其中涵盖着无限丰富的内容。巫蛊之术同理,我只是懂得其中一小项的一点皮毛而已!其次我会的邪术这个问题多少钱都无法回答,别问为什么,直接下一个……” 我还在思索,她不回答是不是因为会的太多?如果是,很吓人,她才多大?而且长那么漂亮,越美越狠毒原来不是形容句?我心里恶寒了一把,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不知道谁懂诅咒术?谁会解?” “你怎么反复问这个问题?你好像知道许多邪术的本来面目,你一点都不惊讶。其实你该想想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回答你的问题?我回答那么多个难道真那么需要这一千几百块救命?又或者你觉得我是个白痴?” 我冷汗往外冒,我太大意了,竟然没去思考这个问题,对啊,她为什么回答我?为钱显然不是,为跟我玩?可看上去这花钱的是真实回答。而忽然了这些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她知道我大概会问什么问题,她不觉得难回答所以不介意,而不介意我知道的原因是什么?可能她想我知道,追索下去的结论则是:她早就在设计我,三星岩,她还是发现了我。 第四十三章:隐瞒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冲口而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盗墓贼是吗?” “你是盗墓贼,你祖上三代都是盗墓贼,你懂礼貌吗?”段盈盈很大反应,看着她文静的外表听着她恶毒地说话,我甚至产生错觉,以及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人怎么能表里如此大区别?不过她这样给了我一个信息,她从骨子里讨厌盗墓贼,可她不是盗墓贼,又和我们无关,她为什么施以缓手?“我刚刚回答过你不相信,这是你的权利,我无法干涉,但请你不要污蔑我,否则……我会让你比死更惨。” 我心里发毛,往后靠了靠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总理的千金?公主?希望你说句实话,你为什么设计我?” “给钱不?不给钱不回答。” “我真想抽你,不过我忍,我不着急问,我有的是时间。” “我对你的乐观态度深表敬佩。”突然,段盈盈整个神色和语调一变道,“但是对不起,本姑娘可没有时间作陪,吃完饭就走……” “你没有这个权利,你还是要跟我回公安局。” “你疯了吧?你想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的秘密吗?”段盈盈喝了一口茶,从随身小巧的包包拿出一包话梅,取了一颗放进嘴巴里吃着,才又恢复说话道,“是我倒霉,我大意,我去什么首饰店?没有那个话梅核你就不知道是我,我就该把这东西戒掉……” 吃烟上瘾、吃酒上瘾、吃槟郎上瘾我知道,吃话梅能上瘾真是奇闻:“吃话梅还能上瘾,你真是一朵奇葩!要我说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先跟我说说吧,是不是你杀了黄诚和金若若……?” 话梅咯噔一声掉在桌子上,段盈盈目光呆滞盯着我,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是不是你杀了黄诚和金若若,不然你觉得我找你做什么?” “你是为这找我?而不是为……”段盈盈并没有往下继续说,转而道,“他们怎么就死啦?为什么是我杀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冤枉我。” “我当了那么多年警察,自问还没有冤枉过任何人,既然你装,我就受受累提醒提醒你吧,前天晚上在黄诚住的花园你跑出来撞到的是我和我同事,你刚转身消失花园里就喊起了救命,黄诚死了,就死在那个时间段,要不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慌慌张张跑出来?” “这是我的事,干嘛我慌慌张张就是凶手?你们会不会办案?” “你敢说你不认识黄诚?不是去找黄诚?” “我认识,我确实去找他,但我没杀他,我只是去收账,我们家和黄诚有生意来往,这我不需要和你多解释,总之我就是去收账,你如果要证据,我给你……”说完段盈盈快速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你自己好好看看清楚,不要乱冤枉好人。” 我接过纸打开看,是黄诚打的欠条,尾款三十七万六千块,货物是上等玉石三百五十二块,打欠条的日期则是两个半月前。其实掌握了段盈盈的身份以后,白白打电话去她的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询问过,确实有这样一个人,确实有玉石生意,不过是她叔叔在做,而不是她在做。 我道:“好,你是去收账,这个暂时不说,我们说说金若若,她去过金煌大酒店找你,而且用酒店的信纸写了一封遗书,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非得解释就是她趁我上厕所的时候拿了房间的信封和信纸。” 第36节 “她找你干什么?” “她经常跟黄诚一起来云南,我给他们当过向导好不好?她这人不错,所以我们有点私交,她知道我来收账想见见我很奇怪?等等,你说金若若写遗书?写遗书应该是自杀才对,为什么是被杀?你们是不是搞错?” “绝对没搞错,不可能是自杀,自杀不可能杀成那样,先中毒死亡,死后胸部被整体割掉。” 段盈盈青筋突起,不是害怕或者恶心,而是愤怒,眼里重重的杀气折射出来,这简短的一刻身上一点文静味都没有,有的只是暴力,很强的暴力,她还挺擅长控制情绪,收放自如,不几秒就恢复平静道:“她中的什么毒?” “砒霜,她是吃话梅的时候中的毒。” “所以你们怀疑我?话梅又不是我家特制的,别人不能买?别人嫁祸我怎么办?我就得被冤枉?” “黄诚死亡的现场找到一根头发,看上去跟你的头发差不多,你不是说你是冤枉吗?拔一根给我化验过就知道结果。”我连这都说出来不适合,她要真是凶手还不想办法逃走?可没办法,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错在我想和她做交易,只能将错就错吧! 令我没想到的是,段盈盈竟然很干脆拔下来一根头发递给我道:“随便验,但我要先辩解,我去过黄诚家,我掉了一根头发在他家很正常。” “是很正常,但掉房间的床上,而且……” “你什么意思?”段盈盈拿起茶水想向我泼过来,最终又没有真正实施,倒不是她及时良心发现,而是刚好我们点的菜端上来,她放下茶水道,“我警告你说话小心点。” 我说话有问题?我还没说完,她自己打断我:“好吧,当时黄诚家里有什么人,他当时的穿着如何?别又误会,我依照程序问,因为他死的时候是裸……体,你最后见黄诚距离在花园门口撞到我们大概多长时间?” “不超过五分钟。” “为什么这么久?你当时是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好不好?” “时间久是我走错路,当时是凌晨,花园里面灯光那么昏暗,他住的大楼要转几个弯才出到大门?慌张是他……跟我说流氓话,而且……”段盈盈没有往下说,一脸生气,大概黄诚对她图谋不轨吧! 我有点郁闷,因为我倾向于相信不是段盈盈杀了黄诚,但这样一来这个案件就诡异了,段盈盈走的时候如果黄诚还好端端一个人,段盈盈从下楼撞到程怀火到我听见喊救命声找到黄诚,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加上罗素宁回家发现黄诚惨死发愣了一阵才喊救命,时间上完全不对。 按段盈盈的说法除非凶手就在黄诚家里,段盈盈一走凶手就杀死黄诚然后离开,刚离开罗素宁就回来,然后发现黄诚死亡喊叫起来,那时候凶手还在花园里,后来才趁乱离开!这靠谱吗?不靠谱,还是时间不对,五分钟根本不够用,凶手不仅仅是杀了黄诚就走,还把许多痕迹给消灭掉,杀的方式还不是一刀摸脖子搞定,而是捂死,这需要时间吧?黄诚从段盈盈走了以后进房间脱衣服需要时间吧? 要符合这个时间只有一个有漏洞的可能性,就是凶手当时就在房间,是黄诚带回来的,而且那是一个女人,他们打算做些肮脏事,结果段盈盈突然来访。等段盈盈走了以后凶手马上出去把黄诚叫进房间,等黄诚脱了衣服上床不注意的时候用枕头捂死黄诚,然后消灭痕迹走人。 漏洞在哪呢?主要有三点,第一,一个女人到底能不能做到这些?第二,如果屋子里有女人为什么黄诚还要对段盈盈图谋不轨?第三,杀人动机,既然是黄诚带回来的女人应该是和她有亲密关系,为什么她要杀黄诚?当然可以假设这个杀人动机是吃醋,她在房间听着客厅发生的一幕,知道黄诚在她眼皮子底下想对段盈盈图谋不轨,怒火中烧杀了黄诚,不过这个假设仍然充满漏洞,因为怒火中烧而杀人的人肯定不会有那么严密的心思去消灭证据,这前后几分钟呢,她杀人和消灭证据在五分钟里面完成,除去离开的时间,以及杀前和黄诚纠缠的时间,最多只有三分钟,这三分钟还能那么镇定能做那么多事,不太可能。 最大的可能性其实还是段盈盈撒谎,当然这个撒谎不是完全撒谎,而是隐瞒了一部分细节。至于她为什么隐瞒,具体隐瞒的是什么?我不是很确定,不过从犯罪心理上看,肯定是想逃避责任。 第四十四章:疑点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不认同?”段盈盈开口问我,眼睛瞪着,但眼神里面充满的不是怒火,而是委屈。 我道:“你有所隐瞒,还有细节没有告诉我,如果你想洗涮清白就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当时的情况,一丝一毫都不要隐瞒。” “我没有隐瞒,你不信拉倒,反正我没杀人,我不和你说,和你说完回公安局还得说一遍,我有病呢?”喝了一口茶,舒了几口气,段盈盈喊了起来,“老板,你们上菜能集中上吗?盛三碗饭,赶紧……”又玩跳跃,晕死! 我是哭笑不得,她竟然还有胃口吃,心理素质可真好:“亏你还吃得下,我是真不知道如何判断你这个人。” “我又没杀黄诚和金若若,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吃不下?而且刚刚你不是说过吗?你当警察这么久自问没冤枉过一个人,我想我不会那么倒霉做被你冤枉的第一个,除非你故意冤枉我。”说到这里忽然段盈盈整个人一愣,然后小声道,“你不会真想冤枉我吧?我先说明,我绝对绝对不是你的敌人,即便我是你的敌人,即便在公安局弄死我你都不会高枕无忧,反而会更麻烦十倍。” 我之前真想过这种事,但那是之前,而且是气愤想一想,并没有胆量去付诸行动,但不代表我要承认,我道:“你自己是小人那是你的事,别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谢谢!” 段盈盈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却美不可方物,因为她这样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若隐若现有两只迷人的小酒窝。 莫名其妙,笑什么?问好像很白痴,不问看她笑更白痴,而且尴尬,老板都看着我们,上菜的服务员把菜端到附近停下来,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上?如果不是我招了招手,估计要端回厨房,免得惹了我们这样的神经质。 等菜上完,段盈盈早已经不笑,不过在吃之前她道:“你这人真可笑,竟然那么厚颜无耻说我死活小人,你自己才是小人吧?别以为我不懂,刚刚你跟我说那么多话,问那么多问题,完全违反了工作守则,我要告你一状你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被人威胁过无数次,所以早就形成一套处理方式,这种时刻要镇定,因为越不镇定越会让对方觉得能威胁成功,更会继续威胁,反之则有所犹豫,加上自己通过一些公关手段可能就可以兵不血刃化解一场危机!我道:“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有利益,我无任欢迎,我倒想看看我不当警察是不是当的会是犯人,倒是你啊……” “我亦不可能当犯人。”段盈盈顿感无趣,拿起筷子吃饭。 我胃口不咋滴,倒不是不饿,而是心里想的事情多,凶手到底是谁?段盈盈隐瞒了什么?以及林美丽现在的状况,我为了一己私利把林美丽扔下,还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担惊受怕满大街找我,我要是在这种状态下都能有个好胃口吃饭,那我肯定是个禽兽,甚至禽兽不如。 半个小时以后,段盈盈酒足饭饱把剩余的茶水喝完又取出一颗话梅含在嘴里道:“我已经吃饱,结账吧,我跟你回公安局,但我事先声明,我要说的就刚刚和你说的那么多,对谁都这样。还我清白是你的事,如果你无法还我清白,最终吃亏的绝对不是我,而是你,你们家,你们村寨,我话就这么多。”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想,我不威胁你,我只是友好的提醒你,当然你要觉得是威胁随你便,本小姐不介意,反正不是第一次被误解被误会,从小到大都这样不欠你这一次。没话跟你说了,赶紧结账。” 她还觉得自己有理,她误会我的时候我跟谁诉苦?我误会她她这态度,真是跟女人无法说道理,尤其是这种外表文静内里毒辣蛮不讲理的臭女人:“拜托,我的钱已经被你坑完,我有钱结账吗?”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你情我愿的买卖叫坑?你们警察都这样?仗着警察身份欺负人是不是?本来你好好跟我商量我还可以结账,现在我就不结,我管你留下手指还是留下耳朵……”段盈盈说完招了招手对店老板喊道,“老板结账。” 走回车边没看见林美丽,我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汇合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十分钟,我正想着怎么说服段盈盈和我一起去找,忽然看见街尾出现几个警察,带头的正是张子辰,他看见我走的非常快,走到我身边看了段盈盈一眼,然后快速拉我到一边道:“你没事吧?林美丽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很担心。” 我道:“林美丽人呢?” “另两个同事带着他还在到处找。”张子辰从腰后拿出对讲机,“我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回来。” 五分钟以后,林美丽和两个警察走回来,她上下左右仔细看我,大概看我有没有受伤,我感觉对不起她,所以笑的很僵硬:“没事,我们赶紧回局里。” “你……”林美丽瞄了一眼站在车头方向的段盈盈,“是不是她反抗?” 我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有空再说。” 我感谢了张子辰,和林美丽,段盈盈上车走人,林美丽负责开车,我坐后座,心情乱七八糟,害怕段盈盈乱说话,因为从上车开始她脸上一直露着诡异的笑容,偶尔看看我,偶尔看看林美丽。当然林美丽亦是一样偶尔看看我,用的是疑惑的眼神,偶尔看看段盈盈,用的是略带厌恶的眼神,厌恶的原因大家都知道,疑惑的原因我在想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林美丽找不到我,肯定是打电话回的刑侦办公室给白白,然后白白通知张子辰帮忙,等我们上了车以后张子辰可能回复过白白,所以我们回到公安局的停车场已经看见白白,她就是在等我们的!我们下车以后,她看了段盈盈几眼,让林美丽负责把人带进审问室,她拉着我走后面! 我预感到有意外情况发生,所以主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白白道:“两个,第一个是段柏德给假口供,局长的表弟说案发当晚没有跟他吃过饭唱过歌,第二个是段柏德已经失了踪。” “畏罪潜逃?不对啊,为什么早不逃?而且给假口供用到局长的表弟有病吧?” “从这两个发现来看,案件恐怕远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这个段盈盈即便是凶手可能都只是之一,或者甚至被利用和栽赃,我们要改变审问的策略,而且必须先突破罗素宁,找到段柏德。” 我相信白白说的可能性,段盈盈是冤枉的,但既然冤枉为什么要对我有所隐瞒?还有段柏德这个白痴口供,是要先找到他,晚了恐怕会是死尸一具。 第37节 想着想着,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场景,我连忙道:“白白,我们先不审段盈盈,我们立刻去一趟案发现场,我想起来一个被我忽略的重要疑点……” 白白来了精神:“什么疑点?” “上车再说。”我回头走的飞快,先上车,等白白上车以后,我启动了快速往外面开,嘴里道,“黄诚家隔壁的房子,案发当天我拍门的时候没有人开门,当时我没多想,刚刚才想起来一个细节,那一层只有三户人家,可当时我冲上去的时候我听见关门声。” 第四十五章:伤心事 我继续道:“罗素宁当时还在喊,肯定不是她关门,剩余两户人家,其中一户住的是一对老人,我之后敲开老人的门,他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如果不是他骗我就是另外一个房子其实有人,只是装不在。” “你觉得那个可能性大些?” “我不知道,想去确认,我希望是另外一个房子有人。” “那我们去到以后先找管理问问那家住的什么人,把信息弄到,然后先去老人的家一趟。”顿了顿,白白又道,“段盈盈这里,你问过她什么没有?” “问过几个问题,她确实认识黄诚,但不是黄诚的情妇,而是黄诚的债主,有欠条,她是去收账的,如果她说的是实话,她不是情妇,那消失的内裤就和她无关。另外就是她从离开黄诚的家到撞到程怀火,她说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差,为什么这么久?说路复杂,迷路。当然正常状态下不会,迷路的主因是她心乱,离开黄诚家里前,黄诚想对她图谋不轨,耍了流氓吧!” 白白没说话,在思索着我说的这些,我必须先告诉她,先表明我的态度,否则段盈盈会被审的很惨。 十多分钟以后,我们到了目的地,在花园外面停了车,找门卫表明了身份查黄诚邻居的身份信息,结果发现这个房子是出租房,租房的是一个女人!可不对啊,老爷爷跟我说住这个房子的是一个离异的男人,经常到外地出差,难不成是女的租给男的住?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就是老爷爷撒谎。 带着疑惑,我和白白到了老爷爷的门前,敲门。 不多久,门打开,露出一颗脑袋,正是我见过一面,白白复供也见过一面的老爷爷,他还认得我们,他道:“案子破没破?” 我道:“暂时还没,想跟你多了解些情况,我们能不能进去?” 老爷爷不太愿意,大概又找不到适合拒绝的借口,所以迟疑了好久才说可以。 门完全打开,还没有进去就先能嗅到一股浓烈的佛香味,屋里都是烟雾,往外面钻。走进去几步,整个客厅的墙壁都蜡黄一片,是烧香烧出来的效果。不过这绝对和普通人家供奉个菩萨每天烧香拜佛不一样,这里供奉的菩萨竟然有七八尊之多,神台都有九座,八座有供奉,一座留空。 而八座有供奉的神台上都点了佛香以及长长的红蜡烛,所以屋子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闷热,加上刺鼻的佛香味,很难闻、很难受,很吓人。 这是个小佛堂吗?可我连一张佛像图都没有看见,能看见的都是妖类的菩萨,可以说牛鬼蛇神什么都有!而且客厅的物品无论大到沙发,还是小到凳子都贴着符咒,向阳台的两面落地玻璃门则左右两面各挂着一条红色小内内,房间门头上是镜子,一种很古老的镜子,八卦镜。 整个环境看来,就令人感到非常的不适,想扭头走出去。 我和白白对视了一眼,白白回头问正在关门的老爷爷:“老爷爷,你们家怎么这么多神台?” 老爷爷道:“是我老伴,我进房间跟她说一声,以免吓着你们。” 吓着我们?为毛吓着我们? 我和白白对视着,各自都在想这问题,就在这时候客厅右侧的房间门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婆婆滚动着轮椅出来,她是瞎子,不过不是眼睛完闭那种状态,而是……可能有病,两只眼睛呈现的是一种森然的白色,她皮肤很特别的黄,整个人瘦到皮包骨,穿着还古怪的很,穿蓝色的道袍,心口挂一个大大的八卦图,腿上放着一把绑着红绳的杀猪刀。 我滴妈呀,我和白白真被吓的不轻,尤其她望向我们这边的时候,我们都有种被什么东西盯着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她明明是个瞎子。 老爷爷转过身发现自己的老伴出来了,连忙走过去道:“怎么出来啦?” 老婆婆没有回答,反而愤怒地质问起来:“我说过多少遍不要让陌生人随便进家门,你们迟早会害死我。” “这不算陌生人,这两位是警察,来问点事。” 白白道:“老婆婆,我们是……” “婆什么婆,谁是你婆婆?走,出去,马上出去。”老婆婆激动地滚动着轮椅往我们的方向来,那模样很凶悍。 虽然我和白白很想留下来弄清楚这个屋子到底怎么回事,但现在这种场面不适合,只能退出去,在门口等待着,因为老爷爷小声说了一句等会出来和我们说。 白白道:“这个老婆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反问道:“你指的问题是什么?凶手?那肯定不是,她没有行动能力,轮椅已经很破,起码用了五六年的模样,这证明不是装的没有活动能力,况且是个瞎子?所以我们还是别瞎猜吧,等老爷爷出来问问,他也不可能是凶手,他有帕金森症,介乎于轻度到中度之间,不太可能有足够的力气捂死黄诚。” 白白哦了一声,往着天花板,思索着! 过了三分钟左右,老爷爷轻手轻脚开门出来,第一时间道:“她八年前出门买菜莫名其妙瘫了,然后又莫名其妙变成了瞎子。查不出什么原因,她这人又特别迷信,所以就觉得自己是被什么脏东西缠身,家里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吓人的东西!她也整天都疑神疑鬼,但凡有人进来都说会害死她之类,我是拿她没办法。” 白白继续道:“现在医学越来越昌明,这么多年过去有没有继续检查过?” “几年前去过一次就不再愿意去,医生说她可能是心理有病,她又不肯接受心理治疗,只能现在这样。” “心理病总有诱因吧?” “我老伴这人比较霸道,属于那种尖酸刻薄的婆婆,儿媳妇则是那种比较懦弱的人,我老伴瘫痪前的一个月,丢了一枚戒指,硬说是儿媳妇拿了去,吵完架以后,儿媳妇吃下了一瓶安眠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救不回来。”老爷爷说到这里眼圈红红的,“因为这件事,我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和她妈说过一句话,亦不愿意来看她。” 白白没有再往下问,觉得没有可疑吧,毕竟是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揭人伤疤不太好。 我道:“对不起,老爷爷,让你想起这些陈年伤心事。我们今天来主要问的还是隔壁这家的状况,你说住的是一个离异男人,但我们查登记信息查到这是出租房,租房的是一个女人。” 老爷爷一脸疑惑:“是吗?我平常见到的都是男人,我们聊过,离异是他自己说的,一个人住亦是。” 如此看来不是老爷爷撒谎,而是那个男人撒谎?我继续道:“这两天他回来过没有?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如果我没记错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上个月,他经常出门出很久。” “谢谢你,你回去吧,不然老婆婆又得生气。” 老爷爷回了屋里,白白问我:“我们要不要进屋子里看看?” 我道:“怎么进?房主没联系到,租客没联系到,你还打算擅闯民居?” “最好进去,否则等你找到人可能什么证据都已经被消灭。”说完没等我同意,白白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根专门用来开各种锁的铁钩,三下五除二已经把门打开,“进不进你选。” 还真客气,门已经打开,我还能说不进吗? 第四十六章:阴阳 我和白白进了屋里,这个房子内部装饰很残旧,家具什么的都很残旧,没有照片,没有能证明住客身份的东西。不过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整理的比较干净,看上去不像很久没有住过人,反而更像每天有人搞打扫,而且打扫的很认真,连玻璃门的外层都没有检查出落灰。 第38节 这像男人住的房子?那么干净整洁又愿意每天收拾房子的男人,我表示少见! 白白道:“登记的是一个人住,老爷爷亦给出证明是一个人住,可为什么住客房而不住主人房?” 我摇头道:“错,主人房原来有人住,你闻一闻,衣柜没有霉味,反而有一股洗衣粉的香味,肯定放过衣服,只是近来才被拿走,然后彻底打扫了一遍,这很明显是想毁灭证据,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当时关门的是罗素宁的情夫,这里是他们偷情的小天地……” “如果你猜的没错,肯定还有许多线索,我上卫生间看一看。”说完白白就跑了出去。 我一个人站在床边,看着面前的大床,这是一张高档豪华弹弓床,纯白的颜色,床单和床罩已经被拿走,看上去很干净,空无一物。但是认真检查,会发现两边的角残留有两样东西,长长的头发以及一小片指甲屑,弄不好这是破案的关键啊,所以我小心翼翼把它们捡起来各放进证物袋。 又仔仔细细在主人房逛了一圈,没有其它发现,我才返回客房拿了一件衣服,再出去走到卫生间门口,刚好白白走出来。她手里拿着证物袋,里面有头发,但不是一根,而是一小撮,她道:“除了这撮头发之外里面干干净净,牙刷毛巾都已经被拿走,很小心啊!” 我晃了晃我手里的三只证物袋道:“再小心,再专业,不一样留下证据?走,回去化验。” “你说如果这是罗素宁的头发,她无法抵赖了吧?会招供吧?如果这个情夫是段柏德,就能解释他为什么给假口供,我感觉凶手的关键在他身上。” 我可没有那么乐观,罗素宁没那么好对付,段柏德亦不一定跟凶杀案有关,除非他是个白痴:“这只能解释他们有奸、情。” “除了他还有谁有杀人动机?” “但看黄诚的死,或者有可能是这样,但是金若若呢?他为何要杀金若若?为何金若若知道自己要死?” “金若若也是他情妇,他喜欢捡黄诚用剩下的,这算不算动机……?” 我无语,白白能假设成这样,除了投降还能如何反驳?我不这样认为,而且我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出谁是罗素宁的情夫,就算从罗素宁这边能解释的合情合理,从金若若这边看都不可能是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情夫杀了人,干嘛杀金若若?而且金若若事先知道? 其实我是想确认段盈盈把五分钟用到了哪儿?会不会是进了这个房子?单从这件事看,段盈盈是不是和罗素宁有着一样的想法,有所隐瞒是想保护某个人? 反正我绝对不相信段盈盈花了五分钟才出到花园门口,是因为灯光昏暗而迷了路,那太傻。 回到局里,白白拿搜索到的物件去技术部让法证化验,我回刑侦办公室,那会除了程怀火之外,小马和林美丽都在,林美丽在吃饭,很饿的模样,我看着她那吃相心里很难受,作孽啊,都怪我。 我问小马:“程怀火呢?” 小马道:“去了下面的派出所,找段柏德,我等会去汇合他。” 我没有再问,从白白的桌子上拿了他做的资料看,她说的段柏德失踪不是那种被绑架或者被杀害的失踪,当然有这种可能性存在,但是在确认之前,我们无法大面积出头像找他,他和段盈盈不一样,他只是给假口供,连嫌疑都算不上,我们出头像,弄错了就是违法。 小马很快走了出去,林美丽也吃完饭拿着饭盒走了出去,办公室剩下我一个人,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挪动椅子对着门口方向,拿起座机电话给我爸打过去。 电话接通,传来我爸的声音:“你妈已经告诉我你们那边的情况,人抓到没有?审过没有?什么情况?” “暂时还没有答案,可能我们想错了吧!”我只能这样和我爸说,除非我知道确切答案,但我不知道。能确定的是三星岩上弄死那些盗墓贼的是段盈盈,她的动机我不猜,我倾向于相信她不是我们的敌人,不是盗墓贼。但要说她和我们是一样的目的,她是外地人,不太可能!所以,这是一个谜,我得想个办法撬开她的嘴才行。 “我们这边要不要做准备?” “最好不要做,越做越不好,最好不要靠近皇陵更保险。另外还有一件事,我研究过从古书抄下来的资料,毁了鬼约不是没有救,有两个方法。第一个不太确定,金山老祖宗活到九十一岁怎么活的?他没有用过招魂术?没有毁过鬼约?肯定不是这样,所以有解救办法,可能只是失传,具体失传的年代我需要回去再研究研究,希望能找出来。” “你现在能走开吗?”我爸没有任何兴奋劲。 “暂时不能,但我会安排时间。第二个方法是确定的,我已经研究出来,就是杀了自己的鬼灵。这是从金山老祖宗哪儿得到的,他的原话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鬼灵,你能杀死自己,却杀不死鬼灵,你能杀了自己的鬼灵,你就能活下去。” “我怎么没听出来?”我爸怀疑的口吻,“你怎么理解的啊?这句话莫名其妙自相矛盾。” “就是自相矛盾才是方法,你不要考虑这个,你想想怎么杀自己的鬼灵,鬼灵是什么东西?” “这你妈和你说,她能说清楚点。” 一阵杂音传来,电话已经到了我妈手里,我妈的声音传进我耳朵:“我们身体里面有两个灵魂,一个是人魂,一个是鬼魂,一阴一阳,一般情况下它们保持平衡,阴不会比阳多,阳不会比阴多!但有许多例外,有的人阴阳失调、阴盛阳衰或者阳盛阴衰等等。这种阴阳主要是两种情况,一是长相内在和气质,有的男人很女人,有的女人很男人,这是失调。二是我们说的时运,阴盛的人总是很倒霉,总是碰到很多糟心事,以及体弱多病等等,而阳盛的人则是百无禁忌。” 又长了见识,科学上怎么解释来着?先天遗传基因决定,以及后天生长环境决定,现在听我妈说,好像封建解释更靠谱!我道:“就是说要杀死人身体里面的阴?” “对,但我刚刚说过它们保持着平衡,缺一点人就不那么正常,直接没有了谁知道什么后果?” “金山老祖宗不知道?他为什么还那么写?” “大概是毁灭和创造同步吧,除非杀死的阴能转化为阳,一个人十足的阳估计是另一种状态,不是有句话说了么?生命在于调和,现在如果阴和阳各自五十,你杀了一个就只剩下五十,要一百才能活。” 我妈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相信金山老祖宗并非乱说逗后代,肯定有技术含量在里面,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所以我还是要再找资料,可我他妈现在空不出身,烦躁。 我妈叹了一口气道:“小雨,我知道你很努力在找解救的办法,可能真的没办法,你不要太强求这方面的事情,而忽略了其它方面应该做的事情。比如那个女孩,我们还不知道什么状况,你还是专心这个事吧,不然救了你爸的命,可能害了许多人的命,我们已经罪孽深重,不能再做这种事,明白我意思吗?” “嗯,明白,挂了……”我连忙挂断电话,因为白白已经走回来。 第四十七章:冥顽 我靠在椅子里给自己点燃一根烟,边抽边思考,不过我思考的不是化验结果的问题,而是人魂和鬼魂的问题,我是不是该找十世边缘问问?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呢?可白白在又不方便打电话!或许我应该到外面去打吧,我道:“白白,我出去一趟,等会就回来。” 白白嗯了一声,翻着资料。 我快步走出去,在大街上找了一个公话亭给十世边缘打过去,他那边响了好久才接通,而且刚问了一声谁?就不停的咳嗽了起来,等他咳嗽完我才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听出你声音了,又有什么问题想问?” “人是不是有两个灵?” “对,人灵和鬼灵,亦叫人魂和鬼魂,你怎么问这个?” 我是先试探,如果他不知道,我问亦是白问,我就不会继续,现在他知道,我当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因为好奇,我想知道这两个灵杀死一个以后人会如何?” “这个吧……通常情况下是灰飞烟灰,因为他们相互依附而活,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但却息息相通,缺一不可。” “那不通常的情况下呢?” “法杀,做法来杀,但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杀,而是把它弄死在身体里,它死了却不离开身体,还会为你所用,难度很大,我不知道什么法,怎么杀,我只是在一本古书上看见过记录。而且做这个事就算成功了都要承受一个后果,就是……日夜颠倒。” “是生物钟吗?” 第39节 “应该不是生物钟,具体什么意思我还没有参透。” 我刚刚的激动劲荡然无存:“知道了,谢谢你。” 结了帐,我带着深深的失落回到局里,不过进办公室前我换了一副正常神色,白白是很敏感的人,我可不愿意她发现什么。 我坐了十多分钟,白白就去技术科拿报告了,很快回来,只是脸色显得很古怪,我小声道:“不会是有什么恐怖的坏消息吧?”我一颗心提着,我现在最怕就是坏消息。 白白道:“指甲屑是男性的,但不属于客房住那个离异的男人。而头发,则分别属于两个人,你在床上找到的一号头发属于罗素宁,我在厕所找到的二号头发其中有罗素宁的,亦有之前林美丽拿去化验的段盈盈的头发。可能段盈盈在屋子里出现过,亦可能是被栽赃,但头发不在明显的地方,而在下水道边和罗素宁的头发缠在一起,栽赃成这样技术含量很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听白白说着,我额头稍微冒出了几颗冷汗,莫非段盈盈隐瞒的正是这件事?她为何要去那个房子?借厕所吗?肯定不是,借厕所用得着隐瞒?而且,我现在怀疑段盈盈说她离开黄诚家到在花园门口碰见我们,中间只是五分钟的时间差,大概都不是真话,而是超过了五分钟…… 看我不说话,白白问:“你说吧,现在我们是先审罗素宁还是段盈盈?” “先审罗素宁,今晚凌晨就要够四十八个小时,我们要争取时间攻陷她。”我转而对坐在座位里听着我和白白说话的林美丽道,“小丽,你去一趟茶庄找些段柏德常用的物品回来交给技术部化验,看看和指甲屑提取到的dna符合不符合……” 林美丽说了一声好,快步走出去,她能完成任务,之前就是她和我去的茶庄,她再去没事。 五分钟以后,审问室里,我和白白面对着罗素宁,她眼圈很大很黑,睡不好,甚至睡不着。当然这是正常的状态,换谁进了这种地方面对四面墙一盏黄灯,心理压力都会特别大,甚至崩溃,能睡着的除非心理素质好到变态。另一个因素就是在外面更危险,更睡不着,比如被追杀,明显这里更安全,所以能睡着。 我给罗素宁倒了一杯水,等她在喝的时候我冷不丁开口道:“你的情夫是谁?” 罗素宁惊了一秒,放下水杯立刻道:“什么情夫?你什么意思?你不要侮辱我,因为我会动用一切的能力告死你。” “罗小姐,装大了知道吧?还带着恐吓,我是警察,你是嫌疑犯,你搞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再好好说话。”我把化验报告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份化验报告,化验的物品是在你们家隔壁房子找到的头发,化验结果显示头发属于你,你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么?” “串门,邻居之间走关系不行?你指不定在楼上楼下和花园的活动区都能找到我的头发或者其它物品,奇怪吗?” “我们是在床上找到的头发,而床上还有一个男人的指甲,你猜是谁?这事不到你抵赖,为什么你的头发会在床上?串门串到这程度?” 罗素宁毫不犹豫道:“大概巧合吧,我坐沙发里掉了头发粘主人身上,主人带回了房间之类,这答案你满意吗?” 奇怪,怎么和段盈盈给我的解释几乎一样?而且还冲口而出,好像早想好了似的!心里思索着,我嘴里继续道:“房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是案发以后的事情,为什么收拾的原因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白白道:“你是不是觉得再熬几小时就能出去?我告诉你,你出不去,除非老实交代,你只有这条路可走。” 罗素宁笑了:“我没什么可交代,就算有,交代了更出不去吧?” 真是冥顽不灵,我总觉得她在等什么事情,她其实害怕,她的眼神并没有说的话那么淡定!我看我要从其它方面攻陷她的心理防线,而我想到的是金若若,她还不知道金若若已经死了! 我道:“金若若认识不认识?她是你老公的情人,年轻貌美,在事业单位工作,不过……很可惜,被杀了……” 罗素宁冲口而出道:“死了好啊,狐狸精,活该。” “她死的很惨,先被毒死,然后割掉胸部,我们已经锁定凶手,抓了回来,就在隔壁的审问室,想不想知道是谁?是段柏德。” “不可能,他是个正当商人,而且人很好,怎么会杀人?” “看来你很了解他,但是知人口面不知心这句话你听说过吧?你知道你老公死了除了你之外谁得益最大吗?段柏德,他顺带能把经营权拿过来,反正你平常不管生意,应该弄不来。而如果再把你……,假如你出不去,那么生意就会完全属于他,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我不知道你在掩饰什么,不过你要想想值得不值得,可能你想保护的人只是表面上和你一条心……” 罗素宁不说话。 我从椅子里起来,同时对白白道:“走吧,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要不要把握最后的机会。” 罗素宁看着我们离开,没有任何表示…… 关上门,白白道:“这招管用吗?” “要取决于罗素宁对他情夫的信任,如果他情夫就是段柏德,估计她会开始怀疑。而如果她的情妇不是段柏德,又听进去了我的话,她保护了她的情夫,自己出不去一样已无所谓。所以无论情夫是不是段柏德她都必须做出选择……” “那你干嘛告诉她段柏德有可能是凶手?这样一来她觉得段柏德比她更不可能出去,还会怕?” “你不说没有这种条件好不好?段柏德只有一个,还能分开用?她不是你,这种环境下不会有那么理智,我们就等收成吧,在此之前,先去会会段盈盈。” “等等,好像我们忽略了一个事情,段盈盈一个外地过来的人,她住酒店的时候,根据登机人员回忆,她带着一只大大的旅行袋在身边,现在旅行袋呢?她退房以后去了哪?直接去金狼天寨?” 这问题我也忽略了,她现在身上只有一只小包:“回办公室打电话让张子辰去金狼天寨金春天的家里,去问问是不是有她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一模一样 白白走的飞快,而且是她打的电话,张子辰接到电话以后表示立刻去,并且拿到以后亲自送出县城,我和白白商量过以后决定暂时不审段盈盈,等行李拿回来再说。而在我们等待的时候,程怀火和小马以及林美丽同时走了回来,林美丽没有带回来段柏德的物品,不过他们直接把段柏德带了回来。是林美丽碰见他的,刚好他回茶庄,按他的解释,他不是失踪,而是昨晚和几个朋友去了郊外的度假村,一直打牌到天亮,然后吃喝玩乐了一天。 在审问室里面,我问段柏德:“段先生,说说吧,为什么给假证供?” “我要是说记错了你们应该不会相信吧?”段柏德呵呵笑了两声,竟然还能笑出来,“既然找到我,我想你们应该查到些什么了吧!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和罗素宁有关系,那天我就在隔壁的房子里,但黄诚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要杀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样,这点你们应该赞同。” 我点头道:“赞同,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杀他。” 段柏德还是很淡定,脸上仍然有笑容,这个老江湖,难对付:“没错,我比谁都有杀人动机,但正因为这样,我不能杀他,哪怕他会把首饰店弄死,我都不能杀,那犯法对吧?” “为什么他会把首饰店弄死?” “除了他赌博之外,还有件事我没有和你们说,他想做销赃的生意,销金银珠宝,从古墓挖出来那类,我不同意。” “谁能证明?现在黄诚死了死无对证,你反过来说都行。” “这事罗素宁知道。” “你们一伙。” “那我有病呢?你们不知道,我却要说出来,我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似乎有道理,所以我没有纠缠下去:“他打算接谁的赃?” “这我不清楚,我就听他跟我说过,看我反对他就没有再提。不过我知道他从来没有断过这种念头,有阵子……我总看见他和一个光头的外地人接触,就是这个外地人和他去的澳门,他叫明辉,你们找到他审一审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罗素宁为什么和你一样什么都不说?她明知道不说清楚我们不会轻易放了她,就算过了四十八个小时一样会盯着她,是不是还有其它目的?” “有,就是害怕,我们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她和我都不用再混。另外我跟她说过看情况说话,最好由我先说,她不难确定的,我说了以后你会告诉她我已经招供,给她压力,这时候她就能说了!老实说一句吧,如果你们到茶庄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金若若死了,那时候就会说出来,能帮多少帮多少,谁知道下一个是谁?如果是罗素宁怎么办?所以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打算找你们说,刚好林小姐来了茶庄,就一起来了……” 第40节 王八蛋,完全没有节操,我鄙视他:“说的可真好听,帮忙,你给假口供帮倒忙知道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我说出来,那是此一次彼一时。” “房子被打扫过一遍,谁做的这件事?什么时候做的?交代清楚。” “案发第二天警察刚撤走的时候,可惜还是白费心机,不过我真没做什么犯法事。” 白白道:“通……奸不算?给假口供误导警方算不算?” 段柏德无语! “如果在古代这一条就够让你坐牢一辈子,你这人真恶心,那是你的合作伙伴,你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懂?” 段柏德一脸冤枉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罗素宁空虚,我寂寞,我觉得没有问题,况且黄诚当罗素宁无物?还有金若若这里,她以前是跟我的知道吧?她的工作都是我帮的忙,不然她能在街道办工作?她大概只能端盘子。是黄诚硬生生把金若若抢了过去,他当时有想过我这个兄弟没有?如果不是看在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份上我早和这王八蛋翻脸。” 白白一脸鄙夷道:“这不是你通、奸的理由,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心态。” 段柏德无所谓道:“就当是吧!” 我道:“说说金若若和黄诚的关系,是不是比黄诚和其它女人要好?” “金若若有时候会替黄诚管账。” “就是说生意上的事情金若若都知道?包括黄诚打算做销赃的生意?” “知道。” “你昨晚到今天的行程说清楚,去了哪,和什么人一起,有什么证明等等都要说清楚,白白你记下来核对清楚。”说完,我从椅子里起来,打开门快步走出去,我想我已经知道金若若为什么留遗书了…… 回到办公室,我对小马道:“小马,趁还没下班赶紧去一趟出入境管理处,查查黄诚近来的出入境记录,拿到大概时间以后再查一个叫明辉的人是不是和他一起出的境。” 小马连忙收拾了一下往外面跑,程怀火问我:“什么情况?” 我道:“等会白白出来你自己看口供吧,我去见见罗素宁,小丽你和我去。” 林美丽跟着我走,我们刚进审问室,还没有来得及坐下,罗素宁就已经主动开口,说她确实和段柏德有那种关系,说的时候已经没有那种高昂的气势,变的可怜巴巴,给我一种之前不说是害怕的感觉,这和段柏德说的相符,或者和我想的相符,她并非那么信任段柏德。 做为一个专业的刑警,我固然不可能趁机鄙视她,反正只要她愿意说我的工作就算跨开一大步。我坐下问她案件的细节,她是怎么发现的黄诚?当时还发现什么?发现以后怎么做?是不是立刻找段柏德商量怎么办?她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从口供看,她和段柏德没有嫌疑,他们只是倒霉。而发现到喊的时间其实有十分钟,他们单是商量怎么办已经有五分钟,就是说……段盈盈真的在撒谎,她离开黄诚的视线去到门口撞到程怀火,至少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迷路迷那么久可信吗?不可信。 审问完罗素宁出去,白白也已经出来,她坐在自己办公座位打了好几个电话以后,让林美丽跟她出去,大概去找段柏德说那些证人。办公室里顿时剩下我和程怀火,那会已经是下班时间,但我们不能走,这个工作就是如此苦如此累,如果天天都有案件发生,我们要哭。 天黑的时候,小马走了回来,他已经查到明辉这个人,而且知道他住在金煌大酒店,我们正准备出去带他回来审,张子辰刚好来到,所以最后是小马和程怀火去带明辉,我留下来招待张子辰。等张子辰离开以后我才打开他送来的属于段盈盈的旅行包,从里面翻到三套衣服,都是黑色的裙子,连内衣什么的都是黑色,很明显这女人对黑色情有独钟。 除了衣服之外,旅行包里还有些女人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以及半张发黄的纸,我打开看了好久却没能看明白画的什么内容,好像符咒,又好像地图,更像一幅抽象画。我想要看明白可能要找到另一半,不过整个旅行袋都翻遍了却没有找到另一半,倒是找到一小瓶话梅,二十颗装,还有半瓶,以及一条塞在外夹层的男式内裤。 坦白说,看见内裤的第一眼我真以为自己眼花,可我没有眼花,就是男式内裤。我连忙拿着往技术科走,让值班的何辉化验是不是属于黄诚!我返回办公室等消息的时候,看话梅瓶身的制作成份,和在金若若被杀现场找到的话梅核提取到的成份一做对比,我滴妈呀,竟然一模一样。 第四十九章:争议 难不成段盈盈真是凶手?不对啊,她为什么藏黄诚的内裤?为了告诉我们她是凶手? 关键还在于内裤是怎么到的旅行包里?就算她真的那么变态都不是说想拿就能拿,必须黄诚脱了下来,这就很难成立,黄诚可能真敢脱,但在脱完之前她就先跑了吧?所以这怎么想都感觉诡异,就算是黄诚自己塞进去的,当天晚上她撞到程怀火,我看的清清楚楚,她没有带着这个旅行包,根本不可能不知情的情况下带走,当时她的旅行包应该是在酒店,这是栽赃更合理一点,是很早就有人设了这样一个局来栽赃她。 我正思考着,程怀火和小马已经把明辉带回来,这是一个光头胖子,贼眉贼眼,眼看就不是好人。刚好白白和林美丽也查证过段柏德的行程回来,我拉着白白告诉她从什么方向开审,最后由白白和程怀火负责审明辉,审问的整个过程就几分钟,白白已经拿了口供出来给我看。 明辉交代的很干脆,而且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他就是做的盗墓行业,就是他找黄诚销账。为什么明辉交代的那么干脆?我是知道的,因为他想掩饰另外一件事,后一批进入金狼天寨,在三星岩被段盈盈灭掉的盗墓贼正是他的人。这个事情死了六个人,他说出来很大罪,现在这样则罪名不大,他只承认打算盗,先找好销赃的人,还没有正式实施,怎么定罪?不是找不到定罪点,而是多数做法都是教育一番放掉。 黄诚知道盗墓这些事,金若若亦知道,而且很可能他们三个人眼睁睁看着盗墓贼的带头人在面前变成干尸,这是金若若求神拜佛贴符咒和写遗书的原因,段柏德说有这样一个人,联想到销赃我就已经猜到。其实不难猜,从外地来的人到这小县城销赃不是扯淡吗?所以不是销赃,而是找合作伙伴一起盗我们县城范围内的墓可能性更大。 至于第一批盗墓贼是不是明辉的人,有可能不是,亦有可能是,这不着急,等这个案件了结以后我再暗中找明辉想办法弄清楚,这里有皇陵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到底有多少他们行内的行家知道?或者在虎视眈眈等等。我现在是不敢问,这事不能让白白他们知道,亦不能让明辉察觉,就算我以后问明辉都要问的很有技术含量,否则明辉会怀疑怎么我知道哪些不能说出去的事情?我又不是行内人对吧? 而从明辉这个事情分析,对于段盈盈是凶手还是被栽赃的清白之人,我已经开始分不清楚。因为段盈盈既然能弄死那六个盗墓贼,就不会放过这背后的人,她有绝对的杀人动机,而且出现在凶案现场,还有所隐瞒不说清楚。只是,杀成那样我认为不是她的风格,杀完还留下一堆证据,她更没有那么白痴,我想只能审一遍,才有结果。 我把段柏德的口供递回给白白,她道:“段柏德说的都是实话,他的行程没问题,而根据明辉的交代,他确实是不知情,没有参与,所以……是不是现在放他走?” 我摇头道:“暂时不要,等他和罗素宁一起走。” “好吧,我们整理好资料去审段盈盈,你在旅行包找到什么东西?”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半瓶话梅道:“成份和在金若若被杀现场找到的一模一样。另外还有一条男式内裤,何辉正在化验是不是属于黄诚。” 白白张大了嘴巴:“如果是不是说明段盈盈就是凶手?” 我还是摇头:“不,事情很诡异,内裤藏在旅行包里面,她变态呢?” 程怀火道:“不对啊,当天晚上她撞到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旅行包。” “所以才诡异,还有,根据她的口供她是去收账,她根本不是黄诚的情妇,这点我觉得可信度很高,而当时黄诚耍流氓,应该只是语言上,最大程度就抱过她。内裤明显是在房间里脱的,她带走的可能性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建立在她走进黄诚的房间,黄诚脱了衣服,她没有第一时间转身走人,而是把内裤拿起来才走,你觉得合理吗?” 白白道:“如果黄诚说给段盈盈钱,然后他说回房间准备,让段盈盈进去拿,其实黄诚当时并没有脱衣服,只是躺在床上,他对进来的段盈盈说,只要陪他一次就给她钱,结果他们一拍即合,证据是床上的头发,她肯定上过床,你看我这猜测就能解释到黄诚为什么吃了兴奋药,为什么脱了衣服。最后他们没有交易成功应该是中途发生一些别的事,比如段盈盈反悔,或许黄诚太粗鲁,说话太放肆等等等等,把段盈盈杀人的怒火完完全全给勾了出来,所以段盈盈就痛下杀手杀了她。甚至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一拍即合,只是段盈盈假装答应,她当时心里其实已经很愤怒,假装答应是因为想找机会杀了黄诚。” 白白绘声绘色的说完,顿时就得到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赞同。 我不赞同,我的理由或者说原因是,从我和段盈盈的交流中,我认为段盈盈这女人的手段可以玩死许多比她更有生活经验的人,包括黄诚在内,当然还有我,我和她交手可以说是一败涂地。段盈盈就不会那么冲动地杀掉黄诚,就算段盈盈会那么冲动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之前的事情我们理顺一遍,就会知道以她的智商不会傻乎乎冲进房间拿钱,有病呢,黄诚自己不会拿出来吗?进房间拿肯定有问题对吧? 当然我不否认白白对凶案发生的始末的猜测很有说服性,看大家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他们几乎就认为那就是事实。但客观的说,白白忽略了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一是黄诚和段盈盈各自的智商,二是谁才是债主?三是内裤而不是头发。第一个我不能过份的强调,因为他们都没有和段盈盈接触交流过,我说出来他们都不太会相信,所以我直接说第二和第三个:“白白,我不否认你的猜测很靠谱,但有几个硬伤,而且都对嫌疑人不利。第一个,谁是债主?是段盈盈,而你刚刚的猜测把她说成了小姐差不多。你见过上门要债,欠债的还跟你说,可以啊,你给爷洗个脚爷就还你钱,这样的事情吗?” 白白道:“就是因为黄诚欺人太甚,所以段盈盈才起了杀心,这算什么硬伤?” “他们两家合作了十多年,是老合作关系。” “问题是黄诚现在经济状况非常不好。” “你这明摆了是强词夺理,经济状况不好更应该万事好商量,而不是破罐子破摔,经济状况不好就不是一个理由,拿你来说,你缺钱了你是跟我们借还是抢银行?这个逻辑套进你的猜测里就是你选择抢银行,你还觉得不是硬伤,硬成肝硬化了好不好?黄诚生意做到那么大的程度,你当他是白痴?他是白痴吗?显然不是,他这样做还要不要从段盈盈家那边进货?而且这个事情传出来以后谁还和这样的人品的人做生意?这还不仅仅是智商问题,而是自毁财路,找死。” 林美丽道:“这个我赞同。” 程怀火道:“我不赞同,可能中间又发生了其它事,你看段盈盈那么漂亮,是个男人都起色心,况且是黄诚那样的种……马?黄诚又喝了点酒不清醒。” 第41节 第五十章:砒霜 林美丽狠狠瞪了程怀火一眼,我一样,我想活活宰了他:“你这更是扯淡,不是化验过黄诚没喝酒吗?你为了支持白白的猜测,你脱离了逻辑证据无中生有,你怎么不去死?” 程怀火无语,有点搞不懂我怎么那么大火气。 小马道:“我还是觉得白白的猜测很靠谱,其实我们不用吵,等内裤的化验结果出来,去审问段盈盈就知道。” 我道:“我们要先搞清楚个大概,这些疑点不搞清楚,白白用这个标准去审,得到的不会是真相,我们不能冤枉任何清白的人。白白,第二个问题我没说,我先说说吧,关键不在段盈盈进去了房间与否,而是拿内裤走,你倒是给我假设一个,怎样才能形成这个条件?如果你无法解释,刚刚你猜测的就是废话,就是本末倒置,我们谈的是内裤怎么到了她旅行包里,你说杀人过程和原因,最后这内裤不用解释直接结案你是这意思吗?” “我现在暂时无法解释,不用解释,审段盈盈本人就知道。”白白拿了桌子上的话梅,“我去看看结果出来没有。” “你是无言以对吧?这就不可能,除非段盈盈真的是变态,而且还是一个弱智的变态……” “变态很奇怪吗?” “证据,我们要的是证据,你没有证据,这个疑点的利益就要归于段盈盈。” “现在话梅和内裤就是证据,还不够?”白白说完这句就气愤地跑出了大门。 程怀火滑动着椅子,滑到我旁边道:“哥们,你没事吧?” 我道:“我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们。” “是你吧?你这状态不对劲,太激动,而且思维方式不是平常的人。” “你扯淡吧,平常的我如何?不一样吗?” “平常的你会赞同,其实白白的猜测合情合理,不然内裤怎么在段盈盈旅行包里?先不管怎么来,反正匪夷所思的事情多了去,比如我昏迷的原因不是查都查不出来吗?这证明什么?证明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答案,亦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答案才能入罪。同理现在最主要的证据就在段盈盈的旅行袋里,这就是现实问题,不管内裤怎么来,它就存在。况且不仅仅是内裤,还有话梅,这怎么解释?你能解释一个,不能解释另外一个吧?” “如果是栽赃呢?” “证据,那你让她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那她就是凶手。” “我不那么认为。” “上次我和你调查粮食局宿舍的盗窃案,和这个情况差不多一样,亦是在嫌疑人家找到两个证据,刚刚我说那番话你和我说过,怎么现在变了这个段盈盈你的观点就不一样?你还说没问题。” 我有点无言以对,好像真的有问题,因为我从心里不希望段盈盈是凶手!不过问题不是致命性的问题,为不是偏袒,更不是无中生有,疑点确实是存在,我想弄清楚有错吗?如果弄清楚的结果段盈盈还是凶手,那我没办法,只能认命,公事公办,有什么后果,承担着就是。 “算了,我不跟你争论,等白白拿结果回来在说吧!”程怀火说完从口袋拿出香烟,给了我一根,他自己点燃一根,叼在嘴巴里,滑动椅子回自己的座位。 我从椅子里起来,往走廊外面走,我去了后院,刚找地方坐下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看见林美丽出现在走廊出口处,她应该是跟着我出来的,她慢慢在走近,好像有点怕的模样,我道:“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林美丽道:“我看你脸色很差,你没事吧?” 还是林美丽关心我,我心里有点小感动,嘴里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林美丽这才放快步伐走过来,坐在旁边道:“我支持你的观点,那个女孩虽然刁蛮泼辣,但看上去不像是变态的人。” 我吸了一口烟,喷了出来道:“小丽,这些疑点就像一个局,换谁都不会把内裤带走还藏起来,我当时说过现场没有内裤有三个原因,第一个是死者没有穿内裤的习惯,第二个是内裤上面有秘密被凶手有意带走,第三个是没有秘密而被凶手无意中带走。第一个不说,死者有穿,剩余第二或者第三,段盈盈发现以后都会拿去毁灭吧?可没有,反而藏起来,难道你跟我说藏是毁灭的其中一种?不合理吧?”我真就那么想,真像一个局,看上去很菜,但大局观很好,估计安排了好久。 “对,我亦觉得不会那么简单,白白师姐有点急了……” 我一愣,对啊,不只是我急,好像白白亦很急,她过去可都很小心求证,而且我们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为案情激烈的争吵过,白白这是干嘛呢? 过了半小时左右,走廊里又跑出一个人,是小马:“白白已经回来,化验结果显示内裤就属于黄诚,话梅里则有砒霜!我们赶紧回去,王队来了说要立刻开会。” 我靠了,话梅里面有砒霜? 我连忙和林美丽一起跟着白白直接去会议室,我第一时间看化验报告,还真的是! 我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乱七八糟的一片,幸好这个会议不算正式的讨论案情的会议,而是向王芸汇报情况,多数都是白白在说!三个证据,内裤,话梅,头发,两个动机,白白基本上就认为段盈盈是凶手,反正刚开始她亦那么认为,而且是她说的不要小看女人的犯罪能力。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说的基本上白白和程怀火都在反驳,比如段盈盈是不是又弱智又变态?如果不是怎可能带内裤回去还藏在旅行包?这明显有问题!还有其它很多问题,黄诚家隔壁房子找到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段盈盈杀金若若的动机是什么?以及金若若为什么早早留了遗书这些都没有搞清楚,至少他们没有搞清楚,而是直接选择忽略。白白给我的反驳是,头发没搞清楚是因为还没开审段盈盈,至于变态问题,杀金若若的动机以及遗书,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审过就会知道。 白白说的就是废话,不过我想明白了过来,可能是王芸给了白白很大压力,或者暗中给白白下了什么命令。这是可能的,虽然我才是正组长,但王芸和白白是老关系,如果上面给王芸很大压力,她刚接手不想出问题,会找白白说些心里话,而不是找我说,找我说,如果不在法规内,她敢说才怪。 说到最后我都已经没有说话机会,王芸直接道:“小雨,我们先不说吧,让白白和小程去审,我和你到玻璃后面听,至于段柏德和罗素宁,我看可以先放出去,反正我们不确定一次能审清楚段盈盈,如果要反复审,我们留下他们就没有意义,这都是名人,压力很大,你们是没空看报纸,我有看,所以人就先放了吧,这样大家的压力会减轻一些。” 看来我猜得对,就是她给了白白压力,意见有分歧就架空我,我突然很鄙视她,感觉看错了她,是她的压力减轻吧?扯到我们身上干什么? 我很痛心,同时很担忧,如果他们就这样草草结案冤枉了段盈盈,她还认为是我冤枉的,后果会很严重。我可不认为当时段盈盈对我说的话是恐吓,她真有毁灭我们家,我们村寨的能力,甚至如果她愿意,在审问室弄死我们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吐虫 带了段盈盈回来已经差不多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她都被关在走廊最后的一个审问室,这是一个多功能审问室,专门用来审问重犯的设置。里面的面积和其它审问室几乎一样,但摆设却没有其它审问室那么温和,现房显得很压抑,包括里面的空气和灯光都很压抑。 这当然是有意的设计,目的是想给重犯沉重的心理负担,扔在里面几个小时不管不顾,是个人都熬不住。别说是外人,就算是我每次进去问口供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想换个审问室问,形象地打个比方,如果把隔壁的审问室比喻成医院里的一级高干病房,那么这个重犯审问室就是医院里的停尸间。 现在,我和王芸,以及林美丽站在停尸间隔壁的小房间,大大的单反玻璃后面。这个小房间叫监察室,审讯特大重犯的时候,上面领导都要来看过程,所以设立了这样一个房间,不过我很少进来,因为通常我都是负责审问哪一个,如果我没记错,陪领导监察审讯过程这是我的第三次,第一次是刚来时学经验,第二次是无头女鬼案。 王芸坐着,林美丽站在旁边,我一个人占的比较近,几乎站在玻璃前。我打开收音,随即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段盈盈,她道:“金夜雨呢?他怎么不来审问我?” “这是你应该问的问题?谁来审你到你选择?”白白有点火气。 段盈盈被晾了那么久,原本就很不爽,这方面我刚进来已经观察到,她整张脸黑着,头发有点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狰狞恐怖。现在听白白那么说话,她原本黑着的脸更黑,还残存着的几分文静顿时消失不见,眼里透出一股森然的煞气,她对白白道:“是不是问一句都不行?” 白白道:“现在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说吧,为什么杀人?” “白痴,我问你你恶毒相向,你觉得你问我我会菩萨心肠回答你?” “你是犯人,不到你不回答。” “我充其量只是嫌疑犯,你新来的吧?直接喊犯人,我能告你知道不知道?” “只有你还有机会走出去,随便。” 我靠,这不是白白的风格,她疯了吧?这审问要恩威并施技术诱导,进去就摆出一个吵架架势怎么往下问? 第42节 我回头看了一眼王芸,我以为她会对白白的表现不满,我都不知道是自己高估了她,还是我低估了我自己,我看见的是她脸上露着笑容,好像很满意似的。 我心里那个凉啊,我隐隐觉得这不仅仅只是压力问题,而是这个局大的我无法相信! 把目光收回来,我继续看,令我大跌眼镜的是,段盈盈竟然恢复了文静状态,原本黑着的脸不再黑,取而代之是几分清甜迷人,变脸如此之外令人咋舌,她笑着道:“好,我们就理论理论,看我能不能走出去,你刚刚说我杀人,我为什么杀人?” 白白道:“你只有坦白从宽这条路可走,别再浪费大家的事情,把杀人过程仔仔细细说出来,我可以……” 段盈盈打断道:“向法官求情是不是?电视就那么演,都当观众是傻子,我懂法好不?你们把案件调查清楚以后,所有案件资料上交检察院,由检察院来控告,求情也是他们负责求,你们见个屁法官,还求情,你是抬高自己还是贬低法官?” 白白气的一张脸五颜六色,我第一次见她这样,一副想拉开架势抽段盈盈的状态,程怀火意识到不妙,替白白发作了出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谁问谁呢?老实交代。” 段盈盈道:“你……有病。” 程怀火自己都被气的激动起来:“你骂谁呢?” “不不不,千万别激动,我不是侮辱警务人员,而是你真的有病,我从你眼里就能看出来一个绝对,我出身中医世家,祖上出过七八个御医,灵验着。”这女人又满嘴胡话,“你要不信,用力按一按下腹部,然后再按按你的胸口,再拍拍你的后脖子,用力咳嗽一声,接着按着气门再更用力咳嗽一声试试。” 程怀火半信半疑:“我看你才有病。” “我听说你们刑警办案是一个用科学求证的过程,我说我看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不是有病应该很匪而所思吧?而在科学领域里大部分的匪而所思的事情都丢人地被归纳为迷信,你敢不敢求证?” 白白道:“少说废话,说你为什么杀人。” 段盈盈没有理会白白,继续对程怀火道:“敢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程怀火顿时照着段盈盈刚刚说的做。 段盈盈是身怀各种邪术的牛人,我已经用实际行动去验证过,这女人一旦在你认为她不可能笑的状态下笑起来,那绝对是有天大的阴谋,他们不了解她不知道,我算是了解一点点,所以我显得很担忧。 里面的白白,外面的我,还有王芸与林美丽都眼巴巴看着,当然她们三个女人和我看的眼神和感觉都不一样,她们就是在看戏的状态。 很快,程怀火做完了段盈盈说的一套动作,他一脸鄙视道:“怎么着?我就没事。” 段盈盈笑眯眯道:“你再用力咳嗽一声,别激动,最后一声。” 程怀火照做,结果还没咳完就直接哇地一口吐出来,段盈盈仿佛早知道似的,及时闪开,不过没有谁会很仔细注意她这个小动作,因为都在注意桌子上程怀火吐出来的东西。程怀火晚上吃的是肉粥,肉还没有怎么消化,而白白的肉粥里,竟然混着一条红色的小虫子,像蜈蚣一样长,正在桌子上爬着,挣扎着。 白白比较怕这些东西,顿时慌张的跳了开去,程怀火则晕了过去,轰地倒在地上。 我身后的王队和林美丽看见了大惊失色,连忙就往外面走,显然想去帮忙。我没有立刻去,因为我想听听段盈盈接下来说什么话,结果她说的是:“我讨厌你,让金夜雨来吧,否则休想我开口说一句关于案子的话,另外,还要给我换一个舒服的地方,我不喜欢这个房子。” 段盈盈说完,王芸已经打开审问室的门,我这时候才冲进去把程怀火架出来,架回办公室。 让程怀火坐在椅子上面,我掐他的人中,他慢慢的醒了过来,茫然地看了我们一眼,大大的呼吸了几口气,眼神很古怪,行为更古怪,突然整个人蹭地站起来,说的话莫名其妙:“我这几天总头痛,这会儿忽然不痛了,干嘛了啊?” “你刚刚吐了……”白白担忧地摸了摸程怀火的额头道,“你不记得了?你没事吧?” 程怀火摇头道:“记得啊,没事,我现在好精神。” 白白和王芸对视了一眼,王芸道:“小程,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程怀火保证道:“我真没事,反而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王芸还是有所疑虑:“我看……你明天去做个身体检查比较保险。” 我感到很疑惑,我刚刚认为那条虫子是段盈盈搞的鬼,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而是虫子一直就在程怀火身体里。这是我妈干的吗?可她当时不是说她只是对程怀火用了毒吗?没说虫子!我思索着冲出办公室,冲进审问室,四周找了起来,很遗憾那条虫子已经没有了踪影。 我问留下来看着段盈盈的林美丽:“虫子呢?看见虫子没有?” 第五十二章:颠覆 看林美丽一脸茫然加郁闷,我只能问段盈盈:“怎么回事?” 段盈盈道:“你同事吃错东西在胃里长了虫,现在已经没事,你不用感谢我,我们中医世家是有医德的……” 又在满嘴胡话,胃里能长虫,当我白痴呢?我道:“我问你虫子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么恶心的东西我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可能留意?” 坦白说,有时候我真想弄死她,怎么那么讨厌?小小年纪学的那么世故,那么难应付。 我正郁闷着,王芸走进来,她对林美丽道:“把人弄到隔壁审问室,小雨你跟我走。” 我跟着王芸回到办公室门口,王芸道:“刚刚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更不要记录下来,不然很丢人。” 我点意外,我以为她会让我想办法查清楚怎么回事,中医世家,段盈盈的资料里可没记录,要说段盈盈家经商的还靠谱点,这明显有问题,竟然当没事发生?不过我更不希望他们查,所以道:“我知道。” 王芸继续道:“嫌疑人先不管,就关在这里,明天早上再审,我看她到时候还有没有力气嚣张。” 我更意外了,她原来不是很急吗?怎么变了心态?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我试探道:“上面不是很紧张这个案件吗?早审早结束不好?” “不急,就她那状态不可能和你说什么,等明天她筋疲力尽了才会交代。”王芸恶狠狠道,“我就不要看见她那嚣张的气焰。” 这不对劲,完全不对劲,我道:“王队,在审出结果前她只是普通级别的嫌疑人,而且她没说不合作、不交代,只是要求我负责审问,你这么安排是不是有点虐、待的意思?” 王芸眼睛一瞪道:“你在质疑我的做事手法?别再说,出了事有我担着,你去叫他们下班吧!”说完王芸往外面走,上了楼梯,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王芸这是要干嘛?我和她不熟,猜不透她,我只知道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完全被颠覆了过来,这就不是那天晚上和我们吃饭攀交情那个她。我显然有点绝望,或许这不应该,但无可避免,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看人看出天壤之别,还以为她比范队更靠谱,看来是一丘之貉。 现在怎么办?我就这样走了不管段盈盈显然不行,但如果我私自进去那是抗命,我们是纪律部队,我不是不敢越界,而是后果会很严重。 我思索着应对的办法,慢慢走回办公室,把范队的命令转达给白白,她听完了道:“你还认为段盈盈是个弱小的小姑娘吗?悍匪就这样吧?不要说杀一个黄诚,杀十个黄诚都有可能办到……” 我道:“白白,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我们讨论一下你的状态,我感觉你今天很不对劲。” “我今天很累,明天再说。”白白直接走了出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程怀火,他对我耸耸肩表示同情,小马则装做没看见,快速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 第43节 我和程怀火一起回宿舍,路上程怀火道:“我慢慢也发现了,白白的状态是不太对劲,我在审问室那会是不得不配合着拍桌子。” 程怀火这木瓜脑袋总算反应过来,可惜已经太晚! 程怀火继续道:“她过去可不是这种风格,不会直接问嫌疑人为什么杀人?她平常都层层把嫌疑人圈起来击溃了心理防线才问,你说她这是干嘛了呢?她会不会是和段盈盈有深仇大恨?” “我不知道,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我们先不回宿舍,你跟我走,快点快点。”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和程怀火来到罗素宁住的花园小区,罗素宁的家门前,里面有灯光,显然是有人,不过在我敲门之前,程怀火拦下了我道:“我们到底来干嘛啊?” “找证据,你想,隔壁这个房间的卫生间里发现段盈盈的头发,为什么?只有三个原因,第一个是见鬼,第二个是段盈盈进去过而且逗留过,第三就是被栽赃。现在这个房子原来的租客找不到,找到都没有意义,人出差途中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这个房子是段柏德和罗素宁的偷情小天地,有他们在,所以无论段盈盈进去过还是被栽赃他们都应该知道才对,结果是他们没有提起这件事,你说奇怪不奇怪?” 程怀火点头道:“有道理,白白怎么没想过这一点?” “我不知道,所以我们要问清楚。” “栽赃的可能性我想是比较低吧?谁要栽赃段盈盈?她是一个外来人,在这里应该没有仇家。我觉得她应该是进去过,她认识黄诚,肯定亦认识段柏德和罗素宁,他们三个人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之秘。” 我反而觉得栽赃的可能性大,虽然我还不知道段盈盈到底得罪了谁! 我敲了门,不久门打开,段柏德在里面,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女人,段柏德介绍了我才知道那是他老婆,可能各花进各眼吧,我感觉她老婆比罗素宁更漂亮温熟,更有气质。真搞不懂这个老男人的想法,自家有这么高质量的家花,非要到外面沾野草,莫非混到他这份上不沾花惹草会很丢人? 段柏德知道我来是有事情要问,而这些事情他老婆不太适合听,所以他选择把她支走,出去给他买两包烟回来,等人出去以后,他很直接的道:“两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问清楚?” 我道:“段盈盈你们认识不认识?” 段柏德道:“认识,我们首饰店和他们家有合作关系,不过我和她不熟,因为我不负责货源方面的工作。” 罗素宁道:“我少出门,而且不管生意,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以前来过家里,我们仅仅说过几次话而已!” 看眼神罗素宁说的是实话,但段柏德好像不是,说的时候他眼神闪过一丝焦虑,根据我的办案经验,他这丝焦虑有问题!我换了一种方式道:“段先生,你们首饰店还欠他们家的货款,你知道不知道?” 段柏德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是,我会还,怎么,你和她是朋友?” 我摇头道:“我们不是朋友,她是嫌疑人,具体的我不多说,我想问的是你们最近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她知道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罗素宁道:“最后一次见她是五个月前吧,那时候我和段柏德还没关系。” 原来五个月之前段盈盈就开始到我们这里来,这个信息很重要,进一步印证了她来找答案,找的答案非同凡响,到底是什么?我现在没有空估计。我盯着段柏德和罗素宁,有点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有没有撒谎?我只能进一步试探道:“有个很诡异的事情,在隔壁房子的卫生间我们发现了段盈盈的头发,而且和罗小姐你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罗素宁反应很激烈:“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们搞错了吧?” 段柏德一样很激烈:“对啊,对啊,是你们搞错了吧?” “我们不会搞错,最后一个问题,隔壁的房子除了你们两位和原来的住客之外谁有钥匙?不算房东。” “那就没有了吧!” “住客的联系方式给我。” “他已经回来,你们可以过去找他。” 我想了想,已经没什么要问,说了一声好,起来往外面走,段柏德跟着,帮我们敲开隔壁的大门。 第五十三章:墓地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四十多岁,比较瘦,不过看上去很斯文,以及有点懦弱的模样。段柏德介绍我们认识,说我们是警察来问点情况的时候,他显得很担忧,但不是心里有鬼那种担忧,而是胆小的担忧。进了坐了一阵,问了几个问题,我进了卫生间检查了一遍,才告辞离开。 下了楼,程怀火道:“那个住客没嫌疑,刚出差回来,还有车票,而且说出那么多证人,他确实不知情。罗素宁应该一样,不像撒谎,和原来我们审她的时候不同,她现在只想这件事赶紧结束。段柏德我有点看不透,如果栽赃段盈盈,有可能是他下的手,我想我们该查查他是不是去过云南,和段盈盈的家人是不是有过节之类,他栽赃总要有动机吧?” 我道:“我和你说个事,仅仅讨论,无论什么结果只有我们知道,不说出去。” 程怀火看我那么严肃,顿时亦严肃起来,点头道:“你说。” “我刚刚进卫生间,发现里面的空间特别大,设置成三个区域,刚进门一段是洗脸盘的位置,中间一段有台洗衣机,以及马桶所在的位置,一面玻璃之隔的最里面是大浴缸,浴缸另一面是窗户。白白说头发在下水道边找到,这里有三个下水道,分别是洗脸盘的下方,洗衣机的后面,以及浴缸脚下。其中洗脸盘下方的下水道是封闭的状态,洗衣机后面则是洗衣机专用,插着管子,所以只有浴缸脚的下水道最有可能……” 程怀火想了几秒,没想明白我指的意思,追问道:“没明白,你直接点。” “就是说,段盈盈即便进过屋,除非在里洗过澡,否则洗手和洗脸或者做其它行为都不可能把头发落在里面。你觉得段盈盈会不会在里面洗澡?她自己住酒店,即便认识段柏德和罗素宁,而且知道他们的关系,来看他们都不可能在这里洗澡吧?你随便去别人家洗澡?她还是女孩子。” 程怀火眼睛睁的巨大:“我靠,我靠,我靠,你是说白白栽赃?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所以说之前我先跟你申明,只能我们知道,不能说出去。” “不可能吧,白白为毛要栽赃?” “可能我的想法出了问题,但事实真就这样,你自己想想,头发怎么在浴缸脚下的下水道?除了洗澡不会进去里面吧?” “会不会是不小心被别的人带进去?” “大哥,你洗澡要脱、衣服吧?放衣服的架子在外面,你脱了衣服进去还可能把头发带进去?再结合罗素宁和段柏德的口供,段盈盈就没有进去过,你说结果是什么?” “是表面结果,而且他们的只是表面口供,我们不能妄下定论,走吧,我们各自都想想,回宿舍再商讨。” 我知道程怀火这是脑子混乱了,我其实亦很混乱,我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但这并非毫无道理,并非我凭空想象。 走出花园门口,我和程怀火在昏暗的路灯下走着,忽然路边的绿化带鬼鬼祟祟、跌跌碰碰冲出来一个人,吓我和程怀火一跳。等我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我更吓了一跳,竟然是秦雁回。 程怀火不认识秦雁回,看他不对劲,顿时大声呼喝道:“什么人?在里面干什么?手举起来。” 秦雁回没有举手,他捋了捋长长的胡子,顿时整个人气定神闲下来,脸上露着出暖花开的笑容道:“呵呵,金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我看了看绿化带里面,“你在里面应该不是挖宝吧?” “不是挖,是抓,我跟着一只金丝猴来的,追到了这里面。” “金丝猴?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程怀火很紧张,“现在金丝猴呢?在哪儿?” “里面,你过来,我指给你看。”等程怀火走了过去往绿化带深处看的时候,秦雁回猛然出手一掌拍在程怀火的后脖子上,程怀火瞬间晕了过去,秦雁回接住他双手一抬,噼啪就把程怀火扔进了绿化带,接着拍了拍手掌对我道,“我已经看过,里面没有蛇虫鼠蚁等毒物,他应该会没事……” 第44节 “你干什么?”我大惊失色,一是秦雁回出手之快,二是随意那么一抬就能把程怀火扔进去,那是一百三十多斤的汉子,我这么年轻力壮的来做都不一定能做成,而秦雁回是个迟暮老人! “想知道?”秦雁回说完了一句废话,随即做了一个走的手势道,“跟我走,要是怕就算了,但你会后悔。” 这怪老头看上去不像在恐吓人,所以虽然担心程怀火,我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走,令我郁闷的是走了十多二十分钟,都出了郊区了他还没有说他的目的地,我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嘛?” 秦雁回道:“就到了,再走两分钟。” 好吧,已经莫名其妙走了那么久,中途放弃很可耻,没理由两分钟都不坚持下去。结果我这一坚持就是五分钟,这怪老头赤裸裸的蒙我,不过就在我要发作的时候,他说已经到了!到了哪?郊外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前面是一个小型的废弃工厂,后面是一个碧波荡漾的小湖,两边有一片小松树林,景色还算不错,夜风吹来凉凉的舒服,但我现在哪有空闲享受这种舒服? 我道:“老爷子,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 秦雁回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道:“面前这个废弃工厂原来是金属厂,长年吸收金元之气,所以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这里金光泛滥,是个千年难遇的绝佳墓地。” 我惊叫出口道:“墓地?这里有墓,你想盗墓?” “我带警察来盗墓,是我白痴还是你白痴?”秦雁回骂了一通,却忽然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连人带影都显得极其孤独,他用很小音量的声音道,“我已经许多年不盗墓。” “你盗过墓?你真是盗墓贼?” “我过去盗过墓,你满意没有,懒得再跟你扯这个,看前面。”秦雁回随手一指眼前的一片空地道,“这能安个好墓穴,你看,背靠秋山真龙山,金钱湖水绕在前;官贵权印浮水面,玉几书案似佛眠;数峰朝天插云外,九星连珠朝拜全;穴场龙虎和对砂,水口九曲与三叉;禽星兽星神仙座;金瓶玉盏朝上数;有德之家占此地,公卿王候步金梯。此穴为莲花托佛地,龙真穴,安葬在此能发福绵远,房房皆发,忠孝贤良,男女寿高。你就安葬在这里吧,我花了不少时间才给你选中这里,别浪费掉我一番好意。” 我想给他裤裆来一脚,三更半夜带我到郊区来跟我说一番这样的话,偏偏我那么白痴还跟他来:“告辞。” “走可以,三天内不把那个小女娃弄出来你就得死,这块墓地就能派上用场,或许你想葬回村寨,但村寨会经历一场灾难,你会无地可葬。” 我停住,大惊失色的回头盯着秦雁回,不是因为他咒我,而是因为他说的女娃应该是段盈盈,我连忙道:“你知道些什么?” “夜郎皇陵,我说过这世间上的绝大部份事情只有我想不想知道的,而没有我不知道的。放心,这么一个小小的皇陵在我眼里就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颗毫不起眼的小尘埃,如果不是那个小女娃跪求我出来,我都懒得来一趟,烟,给我一根……” 第五十四章:震撼 我毫不犹豫把香烟拿出来递给秦雁回一根,又帮他点燃道:“我不是很明白,不是装,是真不明白,你说清楚点。” “那个小女娃没和你说?那还是由她自己说吧,估计她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做的就是弄她出来。” 我真是急死了,说一半不说一半,吊在半空中,这什么感觉?打个带颜色的比如就是,被勾引到刚起火打算扒裤子的时候对方却不干了,你最后只能走火,换你难受不难受,但我不能逼他对不对?我自问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我只能旁敲侧击道:“关于这个案子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过程,不知道幕后黑手,但我知道那个小女娃清白,够不够?我不想和你废话,墓地用不用你自己选。”说完秦雁回转身走人,而且走的飞快,你很难相信一个老人能走那么快,我竟然跟不上,哪怕我用跑的,都一直无法收缩我们的距离,他绝对不是人,否则就是他给我下了药,我看见的都是幻觉,我只是认为自己在跑,其实我走的很慢。 没过多久,秦雁回的背影就剩下一个黑点,然后彻底消失,我不再追,反正追不上。 我带着一种深深的震撼慢慢走,心里不停在想,秦雁回到底是什么人?段盈盈又是什么人?秦雁回那么亲切称呼她小女娃,看着关系匪浅,但秦雁回又说如果不是段盈盈跪求他,他都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 关键是秦雁回知道夜郎皇陵,那么说来段盈盈肯定知道,否则秦雁回不会和我说如果段盈盈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会三天之内死去,村寨还不保,这种话段盈盈之前说过,他们都在说明显是都知道。我当时不觉得段盈盈在恐吓我,现在我当然不觉得秦雁回在恐吓我,三更半夜带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就为了恐吓我,他有病呢?相反我那么认为我才是有病。 我现在有一个冲动,回局里悄悄见一见段盈盈,不过很麻烦,她在审问室由后勤看管着,我没有任何理由能支开后勤人员单独见她。可不去我肯定今晚睡不着,而且明天醒来亦无从下手,我什么都不清楚怎么救她?不过秦雁回告诉了我一个信息,他说了幕后黑手,真有幕后黑手。 回到碰见秦雁回的地方,往绿化带看了一眼,程怀火还在里面躺着,我走进去拍了拍他的脸:“哥们,醒醒。” 程怀火悠悠醒过来,茫然看了我两眼,然后看看所处的环境,顿时跳起来道:“我怎么在这?” 我道:“你说呢?” 程怀火走出马路外面,双手乱往自己身上拍,感觉干净了才把目光投到我身上,疑惑地思索了两秒道:“是不是那个老头打晕我?他人呢?打晕我干嘛?” 我也搞不懂,按理说就想和我一个人说话可以有许多种方式,秦雁回不可能想不到,所以唯一解释大概是他爱这样,他有着直来直往我行我素唯我独尊的个性,他想这样就要这样,管你那么多感受?我道:“先不说这个,我们回局里,想个办法让我见见段盈盈。” 十多分钟以后,我和程怀火回到局里,刑侦办公室外面的走廊,我们往外面看见两个值勤女警站在审问室门口。我原本以为只有一个,竟然有两个,再加上里面有两个,不是总共四个?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四个警力就这样被浪费掉,何不早点审完弄去关起来?我鄙视王芸的办事手法,为了一口气浪费纳税人的钱财。 程怀火道:“怎么办?外面两个,里面最低限度一个,能支开一个不能支开第二个。” 我道:“打晕她们怎么看?应该难度不大吧?” “难度确实不大,但后果严重知道?你还是打晕我干脆,任何难度都没有,而且不带追究,来吧!”程怀火伸长脖子道,“往这随便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不是让你丢弃正义感,而是如果事情是你想的那样你做什么都没有用,而如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没有必要去冒险。” 我气愤道:“我有时候发现你说话和范队一个样,除了想明哲保身还是想明哲保身,你能像个男人不?” “别误会我,做为兄弟,在你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冲昏脑袋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得劝你,我有义务和责任,成不成那是另一回事。如果不成,我还是会和你一起承担,但我希望你想清想楚,因为这一刻的决定会葬送许多东西,你的工作、你的前途、你的生活以及许多各方各面有形的和无形的东西。” 这就是兄弟,程怀火用三几句话诠释了出来,我心里感激他。 同时,我很同情他,因为我知道我这么做不但害的是自己,还会害他,但我一个人搞不定,只能自私一次,我必须要面见段盈盈,这已经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已经不到我选择。我固然可以等明天,但明天我回来前王芸就三下五除二把段盈盈弄去看守所,我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等了十多秒看我都不发一言,程怀火道:“怎么,想清楚没有?” 我道:“我在想怎么支走那两位妹纸。” 程怀火摇着脑袋道:“哥们,你已经无可救药,不过我比你更严重,明知道你无可救药,我还跟你往下跳。” “呵呵,一朝上贼船,一生共贼之,我们等吧,等到凌晨她们其中一人上厕所,我去厕所整晕她,其余两个你搞定,我只需要进去一分钟就够,现在,进办公室里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 办公室里,我们靠着角落坐着抽着烟在小声商量,然后等待着时机到来,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多,终于后勤的其中一人去上厕所,我们立刻按照商量好的行动方案各就各位。然而,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刚踏出门口半步就已经出师不利,我们被发现了,而发现我们的竟然是王芸。 倒霉催的,她还没有下班,刚好在二楼下来,不知道是她走路声音轻,还是走的鬼鬼祟祟,声控灯竟然没有反应,不然我们肯定知道有人下来,及时藏起来。 王芸看见我们,惊愕了两秒,然后开口道:“你俩怎么还不走?” 在我想到恰当的回答前,程怀火抢先道:“我们去了吃夜宵,泡了个足浴,回来拿点东西,王队你也没?要不要我送你?这三更半夜你一个人不安全。” 王芸道:“我是刑警,我不安全老百姓还用出门?没事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忙。” “是的,我们绝对不会拖后腿,领导慢走,慢走,明儿见,想你哦。” 王芸离开了我们的视线,程怀火舒了一口气,抹了抹冷汗。我当然一样,我很感激程怀火,因为他抢着说,他了解我,知道我不擅长撒谎,而且无法像他这样死皮赖脸地说话,王芸什么人?只要稍有点不对劲她就会发现我们想图谋不轨。现在好,经程怀火那么个恶心法,她想的更多是程怀火这个人的讨厌,而不是在这里看见我们。 程怀火道:“天意使然,老天并不希望你做出这种损己利人的选择,所以我们撤退吧。” 不走又能如何?现在这情形如果我们还要继续,明天就得被开除。然后就算知道了段盈盈的秘密,我失去了刑警的身份也是诸多不便,甚至白搭功夫,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45节 第五十五章:巫幻 我和程怀火一起走出公安局大门,看我闷闷不乐,程怀火开解我道:“别不高兴了,我请你吃夜宵,吃什么你说了算。” 我道:“没胃口,我还是想见段盈盈,我左思右想还是不能这样走,我们是不是还有其它办法?真要去想,因为如果这事我不弄清楚我会死,真的,不是开玩笑,虽然或许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程怀火停住,盯着我的眼睛看,判断出我说的是实话以后,他道:“我说你近来怎么怪怪的,不,近来大家都怪,你,我,白白,范队。哥们,不是我迷信,我真觉得是我们查金狼天寨案件的时候被什么脏东西缠上,我还老头疼,噩梦,恶心,我上网查过,人家说的头头是道,这是鬼上身。” 鬼上身?我猛地醒悟过来,对啊,我知道程怀火不是鬼上身,那是我知道是我妈和段盈盈整了他。至于范队,那是胆小如鼠之辈,被吓破了胆惊慌病,而我自己则是心里有各种隐忧没有状态。 白白是为什么?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感觉是王芸给白白下了秘密死令,王芸固然和白白早就认识,早就是白白的领导,能下这样的命令,但白白的性格就跟牛一样,你要她耙田她累死在田埂上都不会反抗,为了真相白白敢磕破脑袋。 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收买她造假侮辱自己的工作,除非是她在乎的人受到致命威胁,比如她父母。但她父母是什么人?谁能给他们致命威胁?而排除了这个原因,就真有可能是鬼上身,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正思考着,程怀火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眼睛没有动,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脑袋:“靠,想什么呢?” “没事,你先走,我等会回宿舍。” “又想干嘛?” “反正不是回局里,放心。”我确实不回去,我只想找个地方给我妈打电话问问鬼上身的事情,有什么方法可以判断?是不是真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我感觉不对,之前十八被上身以后就不是个正常人,而白白还能保持工作能力。 在大街上找了几分钟,我找到一家有电话,又愿意让我打的商铺,给我妈打电话。 响了好多声,电话才接通,传来我爸的声音:“是小雨吗?” 我道:“是我,我妈在不在?你让她听。” 一阵杂音过后,传来的是我妈的声音:“小雨,怎么啦?” 我瞄了远处的商铺老板一眼,压低声音道:“想问几个问题,第一,普通人理解的鬼上身是否存在,真能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而这个人又看起来很正常?第二,除了鬼上身之外还有什么其它邪术能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而这个人又看起来很正常?” 我妈道:“我先回答第一个,任何上身都需要代价,都会伤害阳寿,而且鬼上身会覆盖思想,鬼有鬼的行为,被上身以后你就不是你。第二个,就我所知有几种邪术可以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第一种是湘西巫咒,第二种是中医锁脉,这要配合药物。第三种是驭法控,就是通过做法驾驭控制,大概就是做个木偶人,用你的毛发等东西注入去,通过控制木偶人而控制你,你看过僵尸叔叔吧?里面就有这种邪术。” 我很吃惊,这个世界还有如此之多匪而所思的东西,住在地球真是太危险了:“依你说第一的难度更高,而且不太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是吧?” “要看情况,看你说的正常在什么范畴。” “我打个比如吧,我控制了你,你还能记住所有人,记住自己当天应该要的事情,但又不会忘记我需要你做的事情。” “你这是神话,不可能。” “那第二个,第几种最有可能?” “湘西巫咒,这个神秘,而且没有明显特征,其它两个有破绽和巨大漏洞,比如中医锁脉,整个人做什么都会显得不舒服,甚至你能在他身体某些穴位上看见针,或者药物痕迹。又比如驭法控,人会混混沌沌,做任何事情都磕磕碰碰,因为是别人控制了你。” “不对啊,巫咒不一样是别人控制吗?” “不一样,巫咒是统称,到底有多少能耐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可以有一种幻觉,把没有的东西,没有的事物,人物,看成有,把有的东西和食物,人,看成没有等等,而且能灌输给你一个信念,比如某某杀了你亲人,在你脑海有幻觉,而且清晰,咒被解开以后你还会有这个记忆,但你不知道是怎么杀的,为什么杀,而只会记得你要报仇。” “这太神奇了吧?” “更神奇的都有,这不算什么,这应该叫幻术吧,和你在电视电影看见的幻术不一样,那种是隐身,外体外界幻术,而这个巫幻是内体和思想里面的幻术,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所以它很难被发现,它和思想同步,自己给自己做隐藏工作。” “明白了……”我想如果白白真是这方面的问题,肯定是中了巫幻,否则我真不知道白白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是我想多了吗?我不觉得,她会和我吵,会和我讨论,直到结果出来,而不会逃避,恰巧这件事她就对我避而不谈。即便说她和王芸关系好,和我也不差吧?正常来说她会直接和我说,希望我能谅解,并且提供帮助,而不是拆台。 “还有问题吗?” “最后一个,真没有办法判断吗?” “或许你可以试一试,灌一碗生鸡血。” “哦,知道,你继续睡,晚安。” “等等,我问你还有没有问题不是要挂电话的意思,而是换我问,你总打回来问这些事,而且什么时间段都打,这么急应该不仅仅是你想知道,而是你碰见吧?” 我妈就是聪明,逻辑思维能力很强!我实话实说道:“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不用担心我,我会平安无事,挂了,你们休息。” 没等我妈答应,我就连忙挂断电话,给了商铺老板几块钱,快步离开商铺,回宿舍找程怀火,然后一起又跑了出来…… 我从参军开始,到出来当刑警,两个历程结合在一起七年时间,我拿过百姓的一针一线吗?肯定没有,程怀火亦没有,虽然这家伙在许多事情上都不靠谱,很坑人,但他坑的一般都是熟人。可是,就在这个晚上,我们两位原本清白的警察却成了往日我们抓住了先往死里揍一顿的窃贼。 我们窃的是什么东西?鸡,活生生的大公鸡! 当然,这是我的责任,窃贼主要是我,程怀火是抵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才上的贼船! 程怀火提着大公鸡,我拿着小刀,我们快步往女警宿舍楼走,最终翻墙进去,上了三楼,来到白白住的小单间门前。 敲门前,程怀火道:“哥们你真确定要这样做?你想清楚,如果搞错,白白要杀了我们。” “如果是我们就救了白白一命,亦救了我们自己一命好不好?别总遇上什么事都往坏处想,这会形成一种思维习惯,潜移默化之下你的心态就没救了知道不知道!别废话,赶紧敲门。”我准备好一个狮子扑兔的姿势,“门打开裂缝我就撞晕白白,然后我们以最快速度灌她喝鸡血,然后清理现场弄醒她,再编个借口解释刚发生的事情,再问她刚刚我们列好的问题,看她回答就能判断出来结果。” 程怀火舒了一口气,敲门…… 第五十六章:睁眼 咚咚咚,因为怕隔壁的同事在我们进房间前就听见动静,程怀火敲的很小声,不过白白是当刑警的人,很警惕,声音再微细都能听见,她有了回应,打开了灯,然后传出来白白的声音,她问是谁?程怀火道:“是我,程怀火,你开下门……” 白白道:“我干嘛要开门?有什么事在外面说,我没有穿衣服。” 程怀火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看了我一眼,咽了咽口水才给白白回应,那个猥琐样令我有点忍不住拆他祠堂,这流氓:“那个,你就把我当成一颗白菜,今晚你什么状态都是对着白菜的状态,白菜又不会说出去对吧!” 白白骂道:“你神经病了是不是?现在几点钟?凌晨两点半。” “我知道凌晨两点半,所以你抓紧时间开门,谈正事呢!” 白白没有回话,但能听见脚步声,然后是开衣柜的微细声。 我毫不吝啬的给了程怀火一个大拇指,这家伙口没遮拦,但就因为这样白白才会放松戒备,反而急速速的让白白开门,白白会有所戒备。学习了,原来当流氓还挺吃香,难怪这个社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氓出现,都是进化带来的恶果。 第46节 没多久,我和程怀火又听见脚步声,白白要开门,我们都屏住呼吸看着距离我们眼睛只有几十公分的红漆门,等它打开一条两公分的裂缝,我猛地用身体撞过去。嘭一声响,白白一声痛哼就没有了声气,而左右隔壁的灯光瞬间都打亮起来,程怀火顿时道:“白白,你没搞错吧,这么不小心,把门弄坏从你工资扣。左右隔壁的战友们,没事,你们继续睡,意外,意外……” 程怀火说话的时间我已经走进白白的宿舍,程怀火说完亦走进来,关上门,我们七手八脚把白白扶到椅子上。我把刀递给程怀火以后,冲进浴室拿盘子,把盘子放在地上,拿了一只杯子放里面。 我们两个大男人抓住一只鸡,割了它的脖子,过程很顺利,鸡叫不出来,挣扎了几下咯咯咯咽几声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我把杯子拿起来,程怀火把鸡放在盘子里,捏开白白的樱桃小嘴,把鸡血灌进去。然后我和程怀火眼巴巴盯着白白的反应,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到了第三分钟,白白的嘴角有白色的东西流出来,吓我们一跳,因为灌进去的明明是鲜红的鸡血,怎么可能流白色的东西? 我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白白就开始了全身抽搐,好像抽羊癫疯一样,我和程怀火大惊失色,连忙背着白白往外面走。 医院的急诊室门外,我和程怀火焦急地等待着白白的消息,我们刚刚讨论过,程怀火觉得是我的方法出了问题,灌鸡血行不通。我感觉不是行不通,可能白白吐白沫和全身抽搐是后遗症,一切等见到白白自然见分晓。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急诊室的门打开,躺在病床上挂着药水的白白被护士推出来,病床车后面跟着医生,我连忙问:“医生,病人没事吧?” 医生道:“病因查不出来,她脑子一切正常,身体各方面亦一切正常。”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想要的答案,医院查不出病因那印证的是白白真受到巫幻所控,而这样一来我们多了一个强力的对手。 程怀火是不希望这样的结果的,他对医生道:“会不会是鸡血有毒,或者病人对鸡血过敏?” 医生用笃定的口吻道:“鸡血无毒,而且过敏无论什么程度都绝对不是你们送来时的那副状态。” “那现在等于没有结果吗?” “如果你们不放心,建议你们把人送到更大的医院检查,我这我给不出结果。另外,她昏迷程度有点深,醒过来需要些时日,可能几个小时,可能一天或者几天。” 我和程怀火都无语了,这时候病床车已经走远,我和程怀火只能谢过医生跟过去,和白白一起来到临时病房。 临时病房里面还有其它病人,一男一女,他们在吵架,大概吵了两三分钟,女的钻进被窝里不出来,男的气愤的跑了出去。病房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和程怀火一人坐在一边观察着白白,程怀火道:“我们要不要去找个法师回来给白白看看?” 我道:“三更半夜你上哪找法师?等白白醒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医生说的话你信?你看我当时多少天才醒过来?白白这样是我们造成的结果,我们怎么交代?我不建议等,我去请法师,你在这守着。”说着程怀火就起身往外面走。 我连忙叫住他道:“等等,你当是去买拉面说买就买,法师在哪?你认识?” “我还真认识一个,应该还没走吧!”看我一脸疑惑,程怀火继续道,“是我妈叫来给我批命的,做个法催吉避凶,怕你们说些什么我才没告诉你们。她前天来的,说要游玩两天,估计还没走,我去酒店找找,很快回来。” 程怀火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看着白白,我越看越感觉不对劲,但不对劲在什么地方我又说不出来,只能一直看着,过了几分钟才突然醒悟。不对劲的是白白的额头,我撞门进去以后,看见她额头清淤了一小片,现在这一小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奇怪啊! 我走出病房去找医生问,白白送来时额头是不是有伤口?结果医生的答案让我大吃一惊,她说白白的额头一直很好,没有伤口。我只能问他如果被撞淤青了不用药的情况下伤口多久会消除?结果我得到的答案是看个人体质以及受伤程度,一般来说需要至少一周。 回到病房,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白白肯定有问题,撞淤青了额头到我们送她来医院整个过程最多十分钟。十分钟就能消除淤青是神功护体么?显然不是,鬼或者法护体我却信,当时伤的不是她,而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然她变回自己以后就没有了伤口。可能有点难理解,但这个猜测最为合理,要确定需要问我妈,或者问白白本人,但我最希望的是程怀火带回来的法师,不是骗子,能给我们答案。 半小时以后,接近凌晨四点钟,程怀火从外面回来,带来所谓的法师,我以为法师会是个像秦雁回那样的老头,或许像神婆那样的老奶奶,至少都是一个中年人,结果却是一个少女。 没错,真是少女,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一米六四六五左右的身高,蛋型脸,丹凤眼,身材稍微有点丰满,短碎发,身穿纯白色的运动服,白色的鞋子,背着一只白色的小包,除了头发之外身上全白。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很奇怪的气质,藐视的气质,对一切藐视的气质。 在我惊呆的状态下,程怀火咳嗽了一声介绍道:“向小姐,这位是我同意金夜雨,躺在床上的是白白,刚刚已经和你说过。” 向飘飘目光落在病床上,没有说话,程怀火转而给我介绍继续道:“这位是向飘飘向小姐,向法师。” 我道:“你好,向小姐。” 向飘飘没有理会我,她静如空灵般藐视了我,径直走到床边,左搭在白白的额头上,闭上眼右手在掐算,几秒后拇指突然停在中指上,左手放开,右手保持着手势反过来,拇指和中指扣落在白白的鼻下,食指和无名指落在白白的额头,整体往下划,刚好食指和无名指划过白白的眼睛。 就这瞬间,白白猛地睁开眼,是那种睁的巨大的睁,当场把我和程怀火吓的跳开一步。 第五十七章:失忆 随着向飘飘的手指挪开,白白的眼睛又神奇般闭了起来,仿佛由始至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是我和程怀火出现了幻觉一般。 向飘飘转向我道:“头发。” “啊?”我一脸不解,我还在思索我看见的事情是不是幻觉。 “给我头发,一根。” “我的吗?” “人话你不会听?速度拿来。” 向飘飘很凶,无论是神色语调还是眼神都令人有一种被冷幽幽的枪口对准了的感觉,这才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女,竟然有这种亡命之徒的气势,我拜服,同时不敢怠慢,连忙忍痛拔下一根头发递过去。 向飘飘把我的头发放在自己的手心,嘴里默默念了几句咒语,随即我的头发在她手里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微细响声升了起来,她竟然不感觉痛,脸色如常,静如处子,那一脸冷峻的神色,令人不敢对视。我需要说的是,她长相相比起来要比段盈盈差,但是气质上要优胜于段盈盈,如果说段盈盈是那种美在外在的美女,那么她就是美在内在的美女。 头发在向飘飘的手心烧剩一点黑灰,她把黑灰用力拍在白白的额头上,白白随即整个人发抖起来,铁架的病床被她抖的左摇右晃,咯吱咯吱咯吱响个不停。而病房角落里那个女人,明显是被打扰到了,脑袋探出被窝看了我们一样,看见白白的状态,受扰变成了受惊,猛地就掀翻被子,拔掉插在手里的输液,花容失色的冲了出病房。 就这时候,白白猛地坐起来,张嘴就吐,她吐的不是血,而是白色条状的东西,像虫,但消失的非常快,瞬间已经化成烟雾飘散,所以我没有看清楚。我目光转到程怀火身上,用目光询问他,结果他给我的答案是摇头,他亦没有看清楚。而他的眼神给我的内容是,震撼,无限震撼。 白白吐完以后大口大口呼吸,然后才恢复意识看我,看程怀火,又看向飘飘,再看四周的环境,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茫然,就仿佛一个还不韵世事的孩童,忽然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她好像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她道:“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程怀火惊讶道:“啊?你自己不记得?” 白白摇头,目光落在最靠近她的向飘飘身上,我以为向飘飘飘会替我们回答,结果她转身就往外面走,招呼都不打一个。 等向飘飘出了门,白白问:“那女人是谁?” 程怀火没回答,他对我道:“你回答,我去送人,很快回来。” “我去送,你回答。”说完我就追了出去,我不是逃避面对白白,把困难留给程怀火,而是刚刚向飘飘做法用的是我的头发,而且随便那么一弄白白就醒了过来,还要科学干嘛?我要问清楚其中的奥秘,所以我主动去追。幸好向飘飘走的不是很快,我转出病房跑了十几步已经追上,我道,“向小姐请留步。” 向飘飘没有留步,继续走,嘴里道:“天机不可泄露,莫问。” 哎,跟秦雁回一个样,我没开口已经知道我要问!我道:“向小姐,我不能不问,因为你刚刚用了我的头发。”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回答,但仅此一个,你头发有灵力。” “什么?我头发有灵力?” “就此别过,有缘会再见,无缘是命。” 第47节 我呆在当场,眼巴巴看着向飘飘的背影消失才抓了抓脑袋转身返回。 我脑子极其混乱,我确实有金山老祖给开的灵力,但向飘飘如何得知?看一眼就能知道不比秦雁回更秦雁回?她年纪那么小,看着就像个学生,疯了,这世界疯了,这世界真他妈的疯了…… 我刚踏进病房,程怀火刚好要出去,又把我拉出去道:“白白不记得下午的事情。” 我道:“下午什么事情?” “争吵,争论,她不对劲的状态,看来真是鬼上身,这世界真有鬼啊?” “那她记得什么?有记忆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只有你和林美丽抓了段盈盈回来你和她去案发现场那段记忆,后来的一片空白。” 我大吃一惊,连忙走进病房,我想自己问清楚白白,结果刚打算问就发现她拔了点滴下床,话到嘴边又没有问出口,转而道:“白白你想干嘛?上去躺着,我去叫医生把点滴挂回去。” “不回,我们走。”白白径直往外面走,程怀火也没有劝住她,只能去找医生,告诉他病人已经醒过来,要出院,顺带结账。 我和白白先走出医院门口,我们在门口等程怀火。我道:“白白,你真的只记得我把段盈盈带回来以后和你去案发现场的事情?” 白白道:“对,我以为我在案发现场晕过去,你把我送来医院,这到底怎么回事?程怀火让我问你,你赶紧说。” 我晕,我说什么?我就没法说,我只想问:“你先说清楚你具体记得多少,什么时候晕过去。” 白白露出思考神色:“好像是我们进老爷爷的家以后,又好像我打开隔壁房子的门以后,具体不记得,想不起来。” “你有和我一起进隔壁房子,你还进了卫生间找到一束头发。” “谁的头发?有吗?” 如此看来白白的记忆就从那一段中断,后面的都不是白白,所以分析问题才那么尖锐?办事方式才逆反了过来?如此说来白白在卫生间发生过了我不知道,她自己不记得的事情?大概是! 我道:“你在卫生间发生过什么?” “卫生间?”白白摇头道,“我不知道,现在案件进展如何?”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段盈盈,但其实不是这样,这些证据都有很严重的硬伤和漏洞,可你选择忽略这些漏洞,你给我的感觉是,你想栽赃段盈盈。”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做过这种事吗?” “我信你,但事实摆在眼前,所以我们才猜想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被施了什么咒之类,结果真的是,这些刚刚程怀火应该和你说过,我不多说,说回案子,你是不是找过王队?或者王队找过你,给你下过什么秘密命令?” “绝对没有。” “可她很支持你,而且架空我,审段盈盈不让我参与,只让我在玻璃后面当观众。而且不让我见段盈盈,最诡异的是她派了三个后勤守夜,这不是悍匪,只是一个小女人,有必要吗?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白白眼珠子转了几圈,大概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道:“我们立刻赶回去。” 我摇头:“不,我们先等程怀火出来,然后先去一趟你出事的卫生间。” 白白同意了我的建议,和我一起等程怀火出来,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就很多。我刚刚一直在观察白白,我敢肯定她刚刚没有对我撒一句谎,而且整个状态就是过去我所熟识的状态,就是说中间空白这一段的白白压根不是白白,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多想向飘飘能给我一个解释,可这些高人一个个都神神秘秘,话说一半,事做一半,偏偏你还不能逼,逼不起。 而我妈和我说的巫幻,大体上只在脑海里下幻觉,而不会跨越那么长的时间长度,导致一大片的记忆空白,反而应该是记忆深刻,这就完全对不上号。不过我不觉得我妈骗了我,或许只是她知道的不多,但无论如何说白白就是有问题,我们必须回去出问题的空间看看,或许能够找出答案。 第五十八章:锁魂阵 不一会,程怀火结了帐跑出来,我们取道快速往案发下场走,到了以后程怀火大力的敲门,开门的是戴眼镜的租客,他看见我们去而复返,感到很疑惑,用担忧的口吻道:“几位警官,不是还有其它问题吧?” 我道:“别急,我们只是想要进你卫生间看几眼,你晚上洗过澡没有?有没有打扫过?” “都没有,我卫生间怎么啦?” “没事没事,我们进去。” 我舒了一口气,卫生间没怎么用过,证据可能还保存着,当然这也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毕竟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而时间对证据的绞杀从来都最致命,不过同时时间又是最好的证据。 其实我当时就应该和白白一起进卫生间,但谁知道,谁又能想到白白会在里面出事?我要是进去了指不定一样要出事,或许事情就冲我而来,白白只是在替我受苦。如果这种假设成立,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由我亲手去给段盈盈画上凶手的印记,这等于同归于尽,幕后黑手很黑,很恶毒、很他妈的灭绝人性,让我抓住了送看守之前,即便要受处分我都得先抽一顿爽。 进了屋子,我们三个人前后走进浴室,展开了四周搜索,结果是出师不利,一无所获。不过我认为是我们不懂门道,所以我对程怀火道:“程怀火,要不把你向飘飘请过来帮我们看看?我总感觉有点古怪,只是我们看不出来门道……” 白白道:“我赞同,我亦觉得很古怪,就是一时间无法判断什么地方怪。” 程怀火四周看:“我怎么没看出来?就一个普通卫生间,面积比较大,比较干净,空气流通。” 白白火了起来:“废话真多,你去不去?” 程怀火只能去,他走以后,我对租客道:“对不起,还要打扰你,如果你方便请帮我们到隔壁房子把罗素宁叫过来一趟。” 租客说了一句没问题就走了出去,白白问我:“那个向飘飘我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不确定。” 我吃惊道:“不会吧?她前天晚上刚来的我们县城。” “可能我记错吧!” “那你自己对这些事情有什么猜测?” “没猜测,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在我身上发生,我们找出答案肯定对案件有帮助,这肯定和案件紧密相连,如我当时猜的一样是有人想栽赃段盈盈。” “其实……”我犹豫着不知道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你有没有……” “怀疑过是王队对吧?”白白替我说了出来,这才是正常状态的她,我们见解又无缝地连接在了一起,之前那个真不是她,太陌生!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这种事不是亲身经历都不会懂得,但如果能有选择,我宁愿当一个普通人!白白继续道,“我不知道,但我有办法去确定,不过这是明天上班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先弄清楚这里,你看这些小物品的摆放位置是不是很不对劲?” 经白白提醒,我猛地醒悟过来!我感觉有古怪又说不出古怪在什么地方,就是摆设,沐浴露、洗发水、毛巾、牙膏牙刷,还有厕所的扫把、捅、盘子、垃圾箱,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不集中在一起,而且都不在方便拿到的位置上,这完全不合理,甚至可以说违反了整个卫生间的设计。 更诡异的是,在违反设计的基础上,每一件物品的间隔却非常讲究,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我正思考着这其中蕴含的可能性,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不就罗素宁走进来,我连忙道:“别动,站门口就行,我就想问几个问题,除了你们三个人和房东之外,这个房子真没有其他人有钥匙?” 罗素宁笃定道:“肯定没有。” 第48节 “你帮我们联系房东明天早上九点半到刑侦大队一组办公室一趟。” “我尽量,我没见过他,海哥你见过没有?” 海哥是戴眼镜的斯文租客,他摇头道:“没有,房子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是一个朋友转租给我的,交房租都去银行排队转账,从来没有见过面!” 是有过这事,就几小时前,当时我感觉没有嫌疑是不觉得房子有问题,现在房子有问题,我就觉得这个转租的环节有问题。海哥已经住了快两年,房子变成什么样房东都不知道,不来看一眼,就算房东再有钱不在乎都不会这样不管不顾吧? 我道:“把转租房子的女人也联系过来,同样是九点半。” 海哥道:“这倒没问题,我可以通知她,然后通知房东方面只能看她能不能联系到。” 白白道:“房东的账户提供一下。” 海哥走出去给我们抄写账号,我让罗素宁也走了,我们拿到账号以后等待着程怀火回来,这家伙倒没有令我们失望,她把向飘飘又请了来,不过看上去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和代价,所以脸上没有一丝积极表现。而向飘飘还是那一副三界之中唯我独尊藐视一切的嘴脸,但我必须承认她是一个绝对被低估的神人,确实有真才实学,我以年纪取人是我的错误。 向飘飘只略略看了几眼卫生间的摆设就已经看出问题所在,她道:“这是一个阵,叫锁魂阵。”然后手指一指白白道,“锁的就是你。” “我?”白白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为什么是我?” “只有你的生辰八字与之想冲,你就在这出的问题。” 从白白的目光中,我看见一丝怀疑和一丝震撼,大概震撼是她原来不相信的东西原来存在吧,这向飘飘一眼就能看出来和说出来,不可能,但事实摆在眼前。而怀疑是她在怀疑向飘飘,因为如果向飘飘不是真有真才实学就是知道内情。我对向飘飘倒不怀疑,就因为我有灵力这事,这除了我父母之外就没有其它人知道,她能看出来就是真有真才实学无疑,既然鬼魂都存在,相学风水等等会是假的吗?而且我自己都懂得一些风水,这确实像个阵法,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阵法,以及阵法的具体用途。 白白已经无法提问,她脑袋转不过来,只能我接替道:“向小姐,这锁魂阵具体什么功能?” “锁魂,顾名思义是锁人魂,这种锁不是消灭,而是代替和交换,先说代替,鬼上身就是人魂被鬼魂代替。再说交换,这是两魂换体,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空间里发生一些小概率事情,比如两个人碰撞在一起昏迷过去,醒来双方都变了一个人,这就是魂换,是被动的交换,多数发生于战争以及车祸之中,而主动交换是法换,需要做法。” “那我是鬼上身?”白白显然又被震撼到,正如我第一次听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听完的第一反应和我当时几乎相同,“怎么可能?这世界真有鬼吗?” “爱信不信,言尽于此,告辞。”向飘飘就要走。 我连忙道:“向小姐请留步,你还没说完,你意思是鬼上身是鬼控制人的思想还是行为?或者思想和行为同时控制?” “同时控制,除非鬼主离,或者施法驱,否则鬼会在你身上隐藏一世,他不一定每天控制你,但会偶尔借助你的身体做些想做的事,做多了你就不是你,人魂会被伤害到不受控的程度。你在大街上看见那么多疯子傻子都是脑部出问题的人,科学上是这样解释,但科学对人体脑部的其中一种电波无法解释,原因不是无法解释,而是无法公布。” 第五十九章:鸡犬不宁 我冲口而出道:“电波是来自鬼?他们是因为被控制了很久?” “是,还有问题吗?” “最后一个,我略懂风水,我知道摆阵必须施法下镇,那好像叫压阵物对吧?如果没有这个压阵物就无法汇成一气发挥效用,现在这个阵法的中心点在哪?能否给我们指出来?让我们找到压阵物?” 向飘飘指着洗手盘道:“压阵物就在洗手盘底部,应该是一枚上了十圈黑绳的血铜钱,告辞,别送。” 我原本想去送,听她那么说,顿时不敢动。 向飘飘出门前看了一眼站在卫生间门口目瞪口呆的房客海哥,用冷幽幽的口吻道:“你心里认为我是骗子,不过还是希望你听骗子一句话,这两天最好别出门,就算出门,要穿红内裤,再戴一顶帽子,望好之为之……” 向飘飘离开了近三十秒,白白还处于愣愣的状态,海哥一样,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程怀火则蹲在洗手盘傍边,探手进去摸索,果然摸出一枚绑着十圈黑绳的血铜钱,他对我道:“干嘛绑的是黑色?而不是红色?” “不知道,大概是救人和害人,护身和招罪的区别。”我拿过铜钱端祥,嗅了嗅,一阵铁锈味,以及鸡血味。铁锈味应该是在下面放久了的缘故,而鸡血味是铜钱表面上的血迹。我从口袋拿出证物袋,放进去道,“拿回去化验化验,我们走吧!” 白白道:“向飘飘怎么会知道?不会是……?” 程怀火知道白白要说什么,他立刻道:“不可能,她就是知道,她很神,而且就是她救了你,白白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白白道:“我这是正常的思维状态,我就问问,你要这么激动?你是喜欢人家呢?你个种马。” “你别冤枉我好不好?那种人……是你能喜欢的?我还没想死。” 白白不再理会程怀火,她问我:“这些摆设要不要破坏?” “不知道。”其实我还不是很明白,摆阵是用什么东西都可以摆的吗?据我所知除了压阵物之外还需要有其它辅助物,单单是这些瓶瓶罐罐,除非施阵人功力非常深厚,能随手拿来的东西施以致用,在上面隐藏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符咒之类!真是恐怖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和程怀火先走出去,白白过了两分钟走出来,我们一起离开,直接回公安局。那时候是六点钟,我休息了一会以后又走了出去买早餐,并且趁机给我妈打电话,向她求证向飘飘说的话,结果她说她不清楚,但听起来向飘飘说的有道理,逻辑上没有问题,让我多接近接近向飘飘,指不定能从她哪弄到有用信息。 哎,我怎么接近?那女人就是生人勿进的人种,人家只要孤芳自赏就好,我这等俗人,要不是程怀火的关系她冷眼都不留给我。不过既然我妈上了心,而不像前几次那样我一说到救我爸就让我别白费心机,我还是不能打击她的,所以最后我给了她一句尽力而为,然后带上早餐,回去…… 九点半钟,门卫处打来电话说有个叫周芷若的女人找我们一组,问我们认识不认识这个人?是小马接的电话,问我们谁负责去接?结果程怀火自告奋勇冲了出去,送别他的是无数鄙视的目光。 没两分钟,程怀火一脸苦闷地走回来,领回来一个女人大概就是周芷若,我看见她的第一感觉就觉得很丑,非常丑,斗鸡眼,血鼻大嘴丰唇蒲扇耳,穿的是裙子,那大腿看上去比我的腰还要粗,难怪程怀火这个表情。 这周芷若就是把房子转租给海哥的人,白白负责审问她,我在抄写,偶尔亦问上那么一两句。最后我们得出一个信息,房东是当官的,但已经联系不到他,这和我们猜的差不多,只有房子是有问题的房东,才会租出去就撒手不管! 把周芷若送走以后我们开了一个小会,我们一致认为这个案件和房东没有关系,所以我们剩下的调查方向就在段盈盈身上展开,这需要再审段盈盈,可他们谁去审都不管用,由我去审吧,王芸还是保持一样的态度,不让我碰段盈盈。白白倒是有去试探过王芸的想法,最后只是给了我一个王芸没问题的答案,我问她怎么试探的她并没有告诉我。 王芸真没问题吗?我不是很相信,我在想,她有没有可能像白白一样被锁魂术锁住了人魂?我没有把这种想法告诉白白,倒是告诉了程怀火,结果程怀火说她请不动向飘飘,第二次她已经很生气,他是死皮赖脸求的才求来,这次要去请我自己去,他打死都不去。 我自己去就我自己去,反正除了公事之外我还要私事要问向飘飘,或许问亦白问,但不试过就放弃却不是我的风格。当然现在立刻去不适合,没理由把向飘飘直接带到王芸的办公室吧?这要创造时机,由程怀火来负责安排。而我和白白分工合作,白白以汇报工作为名去拖着王芸,我趁机去审段盈盈。 段盈盈被抓回来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扔在那么压抑的审问室没人管没人理,我以为她会被折磨的很憔悴,结果是相反的,她仍然那么的光彩夺目,看见我开门进来的第一秒,给我的反应竟然是灿烂的笑容,我还以为会是一顿臭骂,小人之心啊! 段盈盈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抛下我。”大概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吧,段盈盈说完脸色一红,连忙转而道,“我的意思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命运相连,你要是抛下我就等于抛下你自己。” 我把单面玻璃那边的窗帘拉上,我背对门坐下来道:“我只有五分钟时间,因为他们架空我,所以我希望我们从这一分钟开始说的都是实话,不要拖泥带水浪费时间,你意下如何?” 段盈盈没有正面给我一个态度,她道:“架空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在你对我诚实前我都不会说出来!如何?你要不要说实话?” “可以,现在你们什么进度?就认定我杀人了是不是?” “有三个证据,你在现场出现过,现场都找到属于你的物品,还在你旅行包里找到半瓶话梅,而话梅里面被检验出砒霜成分。”我说到这里,段盈盈激动了起来,用力拍着桌子,手铐砸在桌子上咯咯咯乱响,这动静,外面肯定能听见,所以我连忙道,“你先别激动,我是偷偷进来的,你是想告诉所有人吗?冷静下来听我说,这话梅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黄诚被杀的现场丢了一条内裤,黄诚当时穿的内裤,结果在你旅行包里找到。” 段盈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模样,过了十几秒才说出话来:“栽赃,这绝对是栽赃。” “我知道,否则你就是变态,你应该没有这个癖好。”看段盈盈向我投以了想大开杀戒的眼神,我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我们找不到栽赃的证据,这需要证据,如果最终找不到证据,而你又什么都不肯说,结果会是……” 第49节 段盈盈打断我道:“我当了替死鬼对吧?” “虽然我很想给你否定的答案,但很遗憾,答案是肯定的,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 “哈哈,好啊,我亦有最坏的打算,我会让你们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第六十章:金佛 “如果你觉得有用,你尽管如此。但依我看来,你要冷静下来面对现在的处境,然后想办法解决问题。” “如果是在我的地方,你这样和我说话,早被人拉下去乱刀砍了狗头。” “如果不是我觉得你是无辜的我早一枪崩了你,说这些有意义吗?说正事,我时间不多,而你现在的处境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是凶手,这些证据又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我们国家的法律的判罪依据是证据,你反对你举证,提供线索。”说完这一句,我从口袋拿出我列好的问题纸道,“这些暂时不说,我有四个问题要问你,第一个,你在花园里除了去过黄诚家还去过什么地方?隔壁的房子进去过没有?” 段盈盈哼了一声道:“没有,我进去干嘛?” “但在隔壁房子的卫生间找到属于你的头发,和罗素宁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而这个房子是罗素宁和段柏德用来偷情的房子。” “什么?他们偷情?”段盈盈显得非常惊讶,“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段柏德和黄诚的关系,他们是十多二十年的合作伙伴,段柏德怎么可能又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不相信不代表它不存在,事实确实是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多了去,比如你。” “这还是栽赃。”段盈盈思索了起来,“这很奇怪啊,为什么要这样栽赃?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头发可有可无都能入我的罪了吧?它能说明什么问题?我即便在房子里出现过又能如何?已经有话梅,有黄诚的内裤,何必还有这条头发?” “首先能说明你撒谎,不是直接出了黄诚的房子就离开花园。其次我猜做这个事的人是想一次过解决罗素宁和段柏德,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最后放弃了栽赃罗素宁和段柏德,所以仅仅只是头发,而不再出现其它东西。这个事现在不重要,继续我的第二个问题,中间的几分钟你人在哪?这个你要实话告诉我,否则我帮不到你。” “我不在那个房子,我在七楼左边的房子,不过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而且你要帮我去把东西都弄走。” 我就知道,她肯定在别处出现过,没想到她要掩饰的是更大的问题:“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就为这个事撒谎?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里面放着……”段盈盈不太乐意说的模样,“总之就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的东西,你要去帮我转移出去。另外你要到厨房的米缸后面的垃圾桶里把黑色袋子包着的东西拿出来,帮我收好。既然是栽赃我,我想我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人所为,但不能告诉你们,因为没用,你明白我意思吧?” 我当然明白,就是对方很强大,而且不是科学世界的强大,我们是警察,对一些恐怖的事情都需要遮遮掩掩,否则政府部门会很难去管理民众。可我还是忍不住问:“这些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这是第三个问题,刚刚你答应过的,别不回答,更别撒谎。” “他们是这个星球上最大最先进最恐怖的盗墓团伙,至于我,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是你不相信。” “你总是满嘴胡话天马行空,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清楚点,这个团伙为什么要栽赃你?因为三星岩上面的事情?” “不,他们不属于一个团伙。” “你属于什么团伙?你是不是盗墓贼?你们几个盗墓团伙火拼是不是?” “我说了我是公主,只有别人想盗我家的墓,我干嘛要盗别人家的墓?”段盈盈整个人很激动,就像我第一次怀疑她是盗墓贼她的反应一样,这说的应该是真话,事实上第一次我已经相信,只是实在没有其它方面的猜测,我只能让她给我再证实一次,“他们为什么栽赃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应该是他们。” “是什么给了你这个感觉?或者说直觉?说清楚。” “秦雁回,他告诉过我,他说我会在这遇上一生中最大的对手,以及……”段盈盈没有往下说,“这个没有必要说,没有直接关系,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现在你赶紧问第五个问题,问完去处理那个房子,钥匙在……我旅行包里。” “巫术里有没有一种叫巫幻的邪术?可以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 “有,你们那位女警官就被控制了。” 我大吃一惊,她竟然能看出来?她到底有多深?“你干嘛不告诉我?” “我有机会?你还好意思问,我进来这么久除了喝了几杯水之外,面包都没有一口,我近来在减肥我才不和你们计较,否则我让你们五十米范围以内的所有人吃什么吐什么信不信?”段盈盈说的轻描淡写,但绝对不像吹牛,大概真有这样的能力,她这种人真是祸害,我以前觉得重犯才是祸害,和她,和向飘飘,我父母,秦雁回,这些人相比起来,重犯什么的立刻就得跪。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四十秒,我道:“我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需要解决方案,敌人方面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肯定无法想到解决方案,所以需要你来想,你既然知道大概是谁,应该有解决方案。” “我没,你去找秦雁回,他在飞来湖桥底,他就住在哪儿。” 秦雁回住桥洞?看来他还真不是普通人:“你有补充没有?”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你的同事们说审问内容吧,真话绝对不能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事,对他们没有好处,只有杀身之祸。” 我从椅子里起来,走了两步才想起忘了一个很重要问题,回过头道:“你从黄诚家离开以后去了你去那个七楼的房子干嘛?仅仅是去看一眼?” “我去放东西,是一尊金佛,黄诚给我的抵押物,我当时没有能反应过来,后来想想金佛有可能是赃物我就想还回去,再回头已经发现黄诚死了!我上七楼大概用了半分钟时间,开门进去看见里面的……情形,再拿金佛下来大概就两分钟时间,所以凶手肯定在我走了的两分钟内杀的黄诚,很可能凶手当时就在屋里,具体的你自己去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段柏德肯定没问题。” “我需要理由,我还要知道那个房子和你的关系。” “理由是他不敢,房子就是他的!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请吧!”这女人到这种地步还如此淡定,她是相信我还是相信秦雁回?或者相信自己? 乱七八糟的想着,我打开门快速闪出去,很惊险,刚回到办公室坐下王芸就和白白走了下来,白白看见我在办公室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王芸则对我道:“小雨,东城派出所那边有个案子需要人过去帮忙,人手紧,要不你去一趟?” 这是赤裸裸的调虎离山,搞不懂,白白说王芸没问题,可还是处处针对我,不让我碰这个案子,原因何在?白白撒谎?肯定不是。我想不明白,我不想执行这样的命令,但转而一想我连独自出去的借口都省得自己找,所以我答应了下来。 王芸看了一眼林美丽道:“小丽,你和小雨一起,多跟小雨学习学习。” 林美丽高高兴兴道:“王队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祈望,还有小雨族长的祈望,以及大家的祈望,谢谢!” 王芸偷笑着走了,她走以后程怀火和小马也在笑,包括我都在笑,唯独白白不笑,这人别说笑点高低,估计压根就没有笑点。 第六十一章:调虎离山 径直走到我身边,白白道:“段盈盈说了些什么?” 我摇头道:“还是那样子,说跟她没关系,我信她,虽然她不给自己辩解,或许有些其它因素左右着她吧,我们不能把这些因素都想成是坏事,可能是好事,你还记得程怀火吐虫子的事吧?其实你想过没有,那是帮了程怀火,而不是害程怀火。” “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那么厉害?看就知道程怀火有问题?反正我不信她是中医世家的人。” “这不重要,只要她没犯事我们就不能让她蒙冤受苦,这是我们作为警察的职责。”我混到现在这个份上还说这种话,算不算厚颜无耻得令人发指?可不然我又能怎样?我必须争取白白站在我这边,如此我们整个小组才能在同一条船上,我不是想连累他们,反而是不想连累他们,“你这边如何?你还坚持王队没问题吗?这都已经对我用上调虎离山之计,估计下一步借刀杀人杀人灭口都有可能……” “别瞎说,我坚持,这次我想法要多些,好像她是受到上面的压力,不是她不让你负责,而是上面不让你负责,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想百分之九十是这样。” “这我就弄不懂了啊!” “我和你一样,不过没关系,我们暗中来,你先出去办案,我再找段盈盈谈谈,然后等铜钱的化验结果出来我去找个行家去问问有谁会摆这种阵,可能会有线索。另外一条路还是从酒店入手,既然段盈盈被栽赃,肯定有人进过她房间,虽然房间清理过,又没有监控录像,但人没有清理,只要仔细问肯定会查到蛛丝马迹。还有就是案发现场,我们之前只是在问群众有没有见过陌生人和不对劲的人出入,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原本就在里面住的人,隔壁那么多座大楼我们有查过吗?完全没有。” 白白思路很清晰,但我比她还多想了两个方向:“还有两个方向可以查,第一是给王队压力的人,我想不会无缘无故冒险做这种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第二是明辉,他可能知道的更多,很简单一层道理,凶手栽赃段盈盈借助的是黄诚的死,这不是随便找的栽赃点,而是谋划已久,就是说凶手对黄诚认识很深,知道黄诚的处境,而黄诚的处境都谁知道?罗素宁、段柏德、明辉以及黄诚的情妇们,段柏德和罗素宁肯定不会说出去,一个是黄诚的老婆,一个是黄诚的合作伙伴,就算黄诚想和罗素宁离婚,他们还是同坐一条船。但明辉呢?他就是坑黄诚来的一个人,其它情妇我不知道,我们可以先从明辉这里下手。” 第50节 我和林美丽一起离开办公室,在楼下上车往东城派出所开。这边的问题只能拜托白白,说句真话吧,我挺怕白白审明辉,但我还是觉得明辉不会轻易把盗墓的事情说出去,死了六个人,他敢说出来,这辈子就只能吃牢饭。可不让白白审我又不甘心,我总觉得虽然明辉有理有据去交代,但交代的太容易,他看上去就是个老江湖,不会这么容易啃,我怕搞不好啃出一嘴血,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多久,我们来到东城派出所,了解过情况以后,我直想开骂,因为要帮忙的案子竟然是个小盗窃案,丢的东西只是一个包,里面有证件和几十块钱!他们抓了三个嫌疑人回来,三个嫌疑人都相互指责对方是小偷。 这种案件我闭着眼睛都能破掉,调虎离山计能找个智商高点的案件给我吗?从心里骂了王芸一通,我让派出所警把三个嫌疑人分开,我亲自审了他们一遍,是在不同环境审的,第一个在暗黑的审问室,第二个在会议室,第三个就在大堂外面,整个过程林美丽都跟着我,还有一个派出所警。 审完对照过他们之前录的笔录,我对派出所警道:“你去会议室,你和那个嫌疑人说一句话,就说:事情已经弄清楚,审问室那个陈辉才是小偷,你等两分钟就可以走。说完以后,轮到跟大堂这个说,再到跟审问室那个说,都是说相同一番话,只是换个名字……” 派出所警带着深深的疑惑去了,我和林美丽跟着,我知道林美丽一样很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做?但她没有立刻问出口。 走到会议室外面,我和林美丽就停了下来,透过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看着派出所警按吩咐跟嫌疑人说了一遍,然后走出来去和审问室的嫌疑人说,再去和大堂的嫌疑人说。整个过程我和林美丽都跟着,直到他完成我交付的工作问我:“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道:“狠狠的审,大堂那个就是小偷,你去抓他吧,把另外两个放掉。” “什么?大堂那个是小偷?你怎么知道?”派出所警显得无比惊讶。 我道:“你说相同一番话,会议室那个嫌疑人听完以后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因为他认为总算找出真凶。审问室那个嫌疑人听了眼角有点泪,整个人都呆了为什么?这不用解释了吧?和第一个大致一样。而大堂那个嫌疑人听你说完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不停说谢谢,还想立刻走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你说的另一个嫌疑人不是凶手,他才是凶手,否则怎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说谢谢?很简单的犯罪心理,一个人得以见清白的时候,第一感觉更多的是身体表现,而不是语言表现,明白?” 派出所警恍然大悟,林美丽亦恍然大悟。 出了派出所门口,上了车,林美丽惊叫出来道:“雨哥,你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的神啊……” 受之有愧,这是很初级的好不好?一千多年前的狄仁杰和包青天就玩的头头是道,甚至狄仁杰身边的李元芳和包青天身边的展昭都能顺手拿来,这就欺负欺负门外汉,以及刚刚那样的年轻的警察!在他们派出所里的大案件,去到我们刑侦都不算什么,我们查的案件错中复杂的多了去:“我要是你的神,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进步,这话收回,我是你同事。” 林美丽笑着道:“不啊,你是我组长,我领导,我大哥,嘿嘿,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去复命吗?” 我点头道:“对,我们回去,但不是回去复命,我需要你帮个忙,这是我们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 林美丽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我还以为她会去想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大概她就从没有想过我会让她帮忙做些不合法的事吧,比如帮我去证物房拿串钥匙出来。我其实有想过用其它办法开门,不过好像不太方便,我可不是白白,我不会开,找其他人开那不安全,所以我只能冒险拿钥匙。 回到公安局后面的小街道,我停车告诉林美丽我要拿的是什么东西,她听我说完以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一样没有多问,而是快速下车走进去,借口她自己会找,比如说拿什么去化验怎么着怎么着,顺手把钥匙那么一顺,神不知鬼不觉。 我在车里抽着烟等待着,十分钟不到,林美丽就神色自若走出来,上车把一串钥匙递给我道:“这是哪的钥匙?我们去哪?怎么会在段盈盈的旅行包里?” 我道:“这说起来比较复杂,同时不重要,所以暂时不说吧,我们走,去找罗素宁。” 林美丽嗯了一声,没有再问,这种白痴借口也就能拿来骗骗她这样的人,拿来骗白白,肯定百份之一百蠢到极致。 第六十二章:干尸 我启动车子开出去,去到花园以后,我停车在车里写下一堆问题,把纸张递给林美丽道:“等会你去找罗素宁,就问这些问题,我去左右隔壁看看,我们十五分钟以后回到这里汇合。” 林美丽接过我递过去的纸,看了几眼上面列的问题,疑惑道:“这些不都问过了吗?” 我点头道:“是问了,我想看看她的回答是不是一样。” 下了车,我看着林美丽走进大楼,又等了一阵,算计着林美丽已经到了罗素宁家,我才快速走进大楼,往七楼爬,找到相应的房子,趁四周没有人,快速地用段盈盈的钥匙把门打开,结果刚走进去一步,我就瞬间惊呆了! 我滴神啊,客厅中间的桌子上面竟然昂躺着一具四肢僵直,眼球凸起的男性干尸。他的皮肤腊黄中带点暗紫的颜色,看上去就和我在三星岩上面看见的干尸一样,而且好像就是那个盗墓贼的领头人。 我想晕过去,我说段盈盈怎么死活不跟我说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具干尸,我真要被她给玩死! 可是,盗墓贼的领头人怎么在这里?我能想到的是栽赃?最大的栽赃! 但栽赃好像有点不合理,因为如果是栽赃,凶手肯定会想办法通知我们警察才对,否则这个栽赃就完全没有意义。然而,现在的结果是凶手并没有想办法通知我们警察,从而让我们发现这个屋子的秘密,手里握住更多控告段盈盈的证据。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来,只有一个解释合理,就是凶手的目的只想段盈盈无法对警察解释清楚从黄诚家出来以后,中间的时间她去了什么地方。这样一来段盈盈无法洗脱清白,而如果段盈盈说清楚去向,问题会更严重,所以段盈盈不会说。 事实上,凶手应该是不希望段盈盈说,毕竟这种事很吓人,很不可思议,闹太大以后这小地方就会一直被各种部门的眼睛盯着,不利于他们行事。如果这种推理成立,这绝对是很高明的一招栽赃,我真的很想很想见见这个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聪明,把局设的如此滴水不漏,人才啊。 现在,我得想办法破坏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才设的局,弄走干尸,直接在室内毁尸灭迹肯定不行,就算我愿意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要先准备多少工具?屠夫刀,台虎钳,绞肉机,榨汁机,微波炉,拷机,还有化学药水和清洁剂等等,而且很可能会留下许多现场痕迹。 所以我宁愿冒险运送到外面埋掉,不过这要等到三更半夜才能行动,我希望在等待的过程中不要出问题。 我找出一张床单把干尸包起来放到床底下,然后去厨房米缸后面的垃圾桶里翻出一个黑色袋子,拿在手里感觉挺重,打开看,是一个很精美的盒子,已经有些年代。神奇的是我研究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打开,但能确定里面装着东西,摇动时会发出碰击声,就不知道放的是什么,我倒是想爆拆,最后忍住了没动手…… 我比林美丽先回到车里,等她回来以后我们直接回公安局,那时候除了小马之外没有人在办公室,而且小马只是回来带东西,不久又匆匆跑走了出去,直到午饭时间都没有回来。我是和林美丽一起吃的午饭,吃完了我让她去找白白,跟白白学习经验,我留下来坐镇办公室。当然我对林美丽说的是谎话,她人刚走没多久我也悄悄溜了出去,打三蹦子直奔飞来湖。 飞来湖是长顺县城的一个小风景区,整个区域绿树成荫,景色宜人,因此早晚都有许多人散步遛狗跳舞等等。而大中午的时间,太阳那么恶毒,那是一个多余人都没有,除了秦雁回,他仿佛早知道我会来似的,站在桥头下面的一颗柳树下等待着,我走近到身边,他先开口道:“是小女娃让你找我?” 我道:“她已经授权,所以你可以对我说了吧?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什么事?” 秦雁回捋了捋胡子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关键是她是什么人,你要知道,好吧,这很像是废话,她是……要是放在两千多年前,你们家是他们家的仆人。” “她真是公主?夜郎王皇族公主?”我是终于等到了吗?吃惊和激动的同时,我警惕了起来,太巧了,这不会是骗子吧?为什么两千多年来没出现过,现在却出现?我连忙道,“你说这样的话,有什么证明?” “你问小女娃,问我干嘛?这是你和小女娃的事,这是你们的命,我的任务已经算完成,我明天就走,你们最终命运如何靠你们自己把握,已经与我无关。” “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至少你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想段盈盈死?” “想她死直接杀了就好,何必大费周章设计一个局?” “那对方想干嘛?拖住她,拖住我,对皇陵下手?” “我不能都告诉你,这样你们都会毁灭,现在好,有点逐鹿的味道,我喜欢看这样的戏。”秦雁回捋了捋胡子,笑的高深莫测,“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太相信相士,无论这个相士是男是女,是美是丑。走吧,想办法尽快救小女娃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两千多年来相安无事,这些人却同时在近期出现?” “天意使然,从你们村寨洗头那块地方被挖就已经注定了一切,你父母不该用邪术,不过也有小女娃的责任。” 秦雁回的见解和我一样,如果不用邪术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但不用邪术又达到理想效果几乎不可能,所以这是命,我已经想通,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未来,而不是执着于过去!我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秦雁回有点不悦:“你要我说多少遍?我说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有我想不想知道的。” “你真是一个祸害。”说完,我随即转身走人,不是问题已经问完,而是我想问的秦雁回肯定不会回答,我何必自找苦吃? 坦白说吧,我已经有点相信段盈盈是夜郎皇族后裔,当然仅仅是有点,除非她给我真凭实据,夜郎王的刺青以及主墓室圣匙,不然我仍然会防范她,而不是为了完成历史任务不去考证,就因为这样,我兴奋不起来,激动不起来。 回去公安局前,我找了一个公话亭给我父母打电话,把刚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他们听完当然大吃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最后我妈给我的意见是小心求证段盈盈的身份,毕竟这太不能令人相信,至于皇陵的安全,他们让我不需要担心。 第51节 我回到办公室,白白已经先回来,正在审问室审明辉,我坐了半个小时,她走出来对我道:“说的还是同样的话,不过我已经感觉到他对我们有隐瞒,他好像在等待什么时机。其它线索,酒店没有收获,血铜钱没有收获,案发现场一样,左右隔壁都已经调查过,真是活见鬼,连凶手的影都摸不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查。” 我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的对手,非常厉害!我叹息道:“程怀火和小马呢?” “他们还在花园调查走访。”白白指了指天花板,“林美丽上楼和王队谈点事。” “是王队找的她还是她找的王队?” “是王队找她。” 我担忧了起来,不会是王芸已经发现林美丽帮我拿证物了吧?这事如果败露真会害了林美丽。 第六十三章:太极 和白白谈完以后,我又悄悄去了飞来湖一趟,无奈已经找不到秦雁回,老怪物说消失就消失。 等我返回来,程怀火和小马已经先我一步回来,我们相互汇报了各自的战况,大家的情绪都瞬间掉进了深谷,因为几乎都是出师不利一无所获。我们从来没有试过办一个这样愁人的案子,忙活了几天最后发现竟然毫无头绪可言,那种对信心的无形的打击,简直难以言表。 下班以后,我们一组人一起去天馆吃饭,然后各自回宿舍。 到了深夜十二点多,我悄悄地从宿舍溜出来,带上白天准备好的红黄绿胶袋,开着公车去搬运干尸。这种事我是第一次做,而且听说扛尸会倒霉好久,所以我有点害怕,尤其扛着干尸从七楼下来的时候,我更怕会碰见人,然后事情败露,我和段盈盈要一起死,我还是被冤死的。 结果上天眷顾我吧,中途我并没有碰见任何人,顺利把干尸扛上车,开着车往郊区而去。 我选好的毁尸灭迹的地方,正是秦雁回带我去的那个废弃的金属厂,我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挖坑把尸体埋好才开车返回清理现场,打算把我留下的痕迹全部消灭掉,然后报警。 我认为这个房子还是需要警察知道,这样段盈盈就能解释清楚中间的去向。然后我们利用那尊放在沙发上的金佛编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让案件顺理成章。反正现在谁是凶手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的重要,最重要的是,凶手不能是段盈盈,她必须出来,我要做的就是反过来设计,让段盈盈走出这个局。 然而,事情只是我想的美好,实情是我刚进屋就感觉到不妥,屋里有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就站在门后面虎视眈眈,我想拔枪都来不及,他双肩稍微动了动,我心口就猛地中了一个大脚。他动作太快,同时杀伤力巨大,我被踢的摔在地板上,摔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但是仅存的意识告诉我,必须赶紧起来,反主动为被动。 我咬了咬舌头爬起来,他第二脚又到,我很艰难才闪了过去,用手里拿着的车钥匙直接插向他的面门,他闪的非常快,忽地跳到我身侧。等我回手一拳打过去,他猛地抓住我的臂膀,趁势整个人一转身就来到了我的正面,他的身体很软,动作快的出奇,那还是在黑暗中,方位拿捏的那么好,不禁令我冷汗直冒。 我肯定不是对手,我能想到的是,继续拔枪。 很可惜,我没有时间和机会,他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往后退的时候,他快步迎上来抓住我双臂往回拉。因为动作的惯性,我上半身顿时就露了出来,他马步一沉,右脚由内向外一旋,膝盖弯曲,同时右手手掌张开,由左下腹开始起势往上,左手则从右肩气势往下,划了一个周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如电闪。 我大惊失色,他使的是太极,威力无穷的野马分鬃。 我怦地被击中,心口气血翻滚,脑袋晕乎乎一片,整个身体猛地往后摔,噼啪一声把木做的桌子砸了一个粉碎,同时我喉咙一痒,一口鲜血就喷洒了出来,那瞬间真要痛出眼泪来,我连动都无法动。 我从来没有试过输的如此凄惨,从来不感觉自己如此不堪一击,但和这个伏击我的人一交手,那就是儿童和大人的区别,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我心想这次要完蛋了,我脑海里闪过的已经不是怎么做最后一搏,和他同归于尽,而是在回顾我的一生,一些大放异彩的,以及惨不忍睹的片段和画面…… 很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继续攻击我,而是打开门快步离开屋子。 死里逃生,我顿时来了精神,忍着痛苦勉强站了起来,终于掏出了枪。而有了枪我的想法就不一样了,我想抓住他,因为我感觉他有可能是凶手,可等我脚步踉跄追了出去,那还追得上? 巧合的是,下到二楼我竟然看见了白白和林美丽,我吓一跳,她们亦吓一跳。 白白道:“你怎么在这?你掏枪干嘛?天啊,你受了伤?”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道:“先不说这个,你们见到一个男人跑下去没有?” 白白和林美丽都摇头,然后白白道:“没有,怎么啦?” 借口肯定已经无法编,我只能避重就轻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这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我们赶紧去找。” 白白道:“这只能说明是个小偷吧?” 我要气疯了:“那个房子没有东西可偷,而且这么厉害的人当小偷会不会太大材小用?” 白白思索了几秒,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连忙拔出枪快速下楼,林美丽走中间,我走最后,我们三个人在楼下四周仔仔细细的搜查了起来。结果是遗憾的,我们一无所获,我们去问前后门的门卫,他们都表示没有看见人跑出去,这是凭空消失啊!真要把我给气个半死,平白无故给修理了一顿,连对方的模样都没能看清楚,还有比这更悲剧的事情没有? 在一楼的楼梯通道,我坐了下来,喘着气问白白和林美丽:“你们怎么来了?” 白白道:“罗素宁打电话给值勤室找我们,值勤室到宿舍通知我们,所以我们就来了……” 我突然很担心罗素宁的安全,顾不得身上的痛苦,连忙又站起来:“这凶手不会……?走走走,我们赶紧一起上去。” 白白亦是很紧张,连忙走在前面带路,去到了重重的敲门,看见罗素宁平安无事在家里等着,我们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罗素宁给我们倒了茶,我没喝,跟她借了个厕所进去整理,外伤是没多少,内伤肯定少不了,现在我走起路来都感觉心口特别的不舒服,总想吐。 等我从厕所出来,罗素宁才开始说找我们过来的目的,原来今天她去交过电话费,刚刚睡不着随便看了看话费清单,发现黄诚死的当晚,死前半小时打过四个电话,其中三个打给同一个号码,另外一个打给另外的号码。 白白把号码抄写下来,我们就离开了罗素宁家,上七楼。 楼梯里,白白道:“你还没给我说清楚,你怎么知道七楼的房子?” 经过那么久,我已经想好说词,连忙道:“是段盈盈告诉我的,这是段柏德的房子,钥匙在她手里。” 白白继续道:“段盈盈什么时候告诉了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个问题我一样已经想好了答案,能对答如流:“她不信任你,就因为你之前的表现。我不答应她她又不说,所以我只能先答应着,然后我自己先来这个房子看看,再通知你们过来,你可以来,但必须要和其他同事一起来,这是段盈盈的要求,为了破案没办法,我只能和她做交易,你应该能理解。” 白白听完没有发飙,应该是理解了,但她还有问题:“当时段柏德不是说和段盈盈只是认识,没有很深的交情吗?” “这是想隐藏这个房子,当时段盈盈没有收到账,但黄诚有给段盈盈抵押物,是一尊金佛,现在金佛就在屋子的沙发上放着。而金佛的身上,还有许多泥土,看上去就知道是盗墓盗出来的东西,段盈盈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收了这个东西,后来反应过来想还回去,中间的过程两分钟左右,回去的时候黄诚已经被杀。” 白白思考了几秒又道:“她怎么知道黄诚死了?她进了屋?当时没关门吗?” 这个细节我忘了问段盈盈,苦逼吧!我只能靠猜:“应该是凶手离开时没有关门吧,走得急,很正常,每一个类似的案件都在发生。” 第六十四章:局 说话间,我们已经上到七楼,进了屋,打开灯能看见屋里狼藉一片。 白白四周查看了一圈道:“这个房子不怎么住人。” 第52节 我就感觉古怪了,段柏德的房子,钥匙给了段盈盈,而段盈盈又不是住这,他们都姓段是不是有什么密切关系?如果没有,段盈盈怎可能在审问室跟我说段柏德没问题?我显然怕白白追问这些,所以我道:“是压根就不住人,先不管这些,你去门卫处打电话叫些同事来,看能不能找到痕迹,你们一起去吧,这样安全点。” 白白转身走出去,林美丽跟着,我看她们下了楼梯,连忙找出一块布把厨房和房间所有我摸过的东西都擦了一遍,当然还有客厅的地板,尤其已经砸碎的桌子四周,通通都擦过一遍。 半小时以后,许多值班的同事都陆续赶到来,其中就有法证何辉,他们在屋子里展开工作,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搞定,把觉得可疑的东西通通带回去化验。房子就派了一个派出所警看守了起来,我们一行人回到办公室,原本林美丽建议我上医院检查检查,我拒绝了,因为我要掌握实时情况,实时进展。 何辉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做完了化验,然而结果却很不好,在屋子里面找到的有可疑的东西,没有一件属于和我交手的那个男人。不过金佛确实是刚刚出土没多久,上面有黄诚和段盈盈的指纹,这证明了段盈盈并没有说假话。 白白看完报告显然很失望,让我拼个凶手的头像图出来,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实在拼不出来,所以她更失望。不过在查了从罗素宁手里拿回来的号码以后,白白却又露出了神经质的笑容,这号码,其中三个是黄诚给金若若家里打的,另一个黄诚打去了金煌大酒店段盈盈住的房间,应该就是那时候叫段盈盈去收账的。 其实,更应该笑的是我,现在这样事情就合理了,我有信心能让段盈盈摆脱困局。 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来的那么快,第二天大早上明辉就告诉看守的人,他有事情要向我们交代,等我和白白进去审,第一句话他就说他就是杀黄诚和金若若的凶手,然后一咕噜把许多秘密都告诉了我们。比如怎么换的段盈盈的话梅,怎么放的内裤进段盈盈的旅行袋,怎么杀的黄诚,怎么逃离的现场,为什么黄诚全身赤裸,金佛从哪儿得来。他又为何要杀掉金若若,怎么杀的金若若,割她胸部的意图,等等等等,全部都很详细地交代了一遍,而且还毫无破绽,和我们手里掌握的初步证据,全部都能对照到一起。 我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无尽的担忧,通常我们见到的犯人都是各种找借口逃避责任,主动交代得如此仔细的几乎没有,而且明辉在这个时间点交代,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场阴谋。可以肯定,明辉绝对不是凶手,但他绝对知道凶手是谁,白白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但我不会主动说出来,因为这样对段盈盈有利,我主要是弄她出来,找凶手那是以后的事情。 我不明白的一点是,凶手设计了段盈盈,然后又帮助段盈盈脱困,到底为什么?据我推测大概是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是什么目的,可能只有天知道。 更奇怪的是白白的态度,她理应想到有问题,却没有提出来,和我去审段盈盈时,她问的问题怎么听都感觉帮助段盈盈脱困的感觉更多。然后录完口供,雷厉风行的写报告,联合签名上交,顺理成章就把段盈盈释放了出去。一切都快得出奇,这就不是她一向的风格,她一直都比我还小心求证,不太可能怂恿我马马虎虎向上汇报,除非有秘密。 最令我无法接受的是,就在旁晚,明辉送往看守所的途中,竟然在车里猝死了,陈小春检验过他的尸体,给出一个死因不明的结果。我接到消息的当时真感觉有点五雷轰顶的意味,局,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局,牵涉的人比谁想象中的都要多,而且幕后的黑手绝对实力超群。 下班前开小会,小马感觉案件已经结束,林美丽想多了一点,她说如果明辉是凶手,昨晚和我交手的男人到底是谁?难道我们误会了?程怀火则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白白就说了一句,她说的是:这个案子可能不是我们应该往下深究的,反正报告已经交上去,就交给上头决定吧,如果上头说继续查,那我们就继续查,如果上头说不查,那我们就省省力气。 散会以后我和白白一起走,我道:“白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白白道:“早上王队来宿舍敲门说请我吃早餐,在吃早餐的时候,她给过我暗示。刚刚我在会议室说的就是她的原话,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没多问,我只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个小地方经不起这种折腾。” “你觉得这是好事?”我搞不懂自己,按理说这样的结果是我一天前梦寐以求的结果,可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又觉得有问题,是我犯贱吗?不,我希望段盈盈没事,那是因为她不是凶手,现在这样搞,真正的凶手都能逍遥法外,我有点无法接受。况且找不到凶手始终是一种危险,设那么大一个局,凶手的目的何在?只是为了吃小鱼?绝对不是,这明显撒的是捞大鱼的网,到时候这个小地方别说折腾,恐怕在折腾起来前就已经覆灭,孰轻孰重?反正我觉得不是好事。 “不,这已经违背了我的原则,但我已经重新在审视自己的原则,我以为只靠科学就能破案,但这次这个锁魂阵让我很绝望。所以就这样了吧,我不跟你说了,我拿了两天假回家一趟。” “不是,白白,你听我说完,我觉得现在这样更……” “不要说了好不好?停,不要跟着我,就这样,我们大后天见。”白白走的飞快,瞬间消失在人潮当中,我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落。不过我能理解,违背自己的原则,以及信仰的破灭,确实会很打击人,我刚开始知道这个世界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的时候,我的失落丝毫不比白白少。 现在我能怎么办?原本从明辉身上能得到凶手的信息,现在明辉已死,线索随之中断。我唯一知道的是凶手会太极拳,很能打,反正我感觉这个就是凶手,而不是只是进屋里盗窃的窃贼,至于他进去做什么,我猜最有可能是看看干尸还在不在,或者想拿走金佛,又或者找段盈盈放在垃圾桶的盒子。 我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心里想的还是这莫名其妙的一天,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这到底是凶手厉害,凶手只手遮天,还是上头想隐瞒一些什么事?除了这两个原因,我真的想不到其它。 一个人吃完饭,我找了一个公话亭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我这边的结果,同时问皇陵有没有出问题?皇陵他们说没问题,而听了我这边的情况,他们都有点害怕,用我妈的话说,这是暴风雨的前夕,暴风雨来临前天气总会变幻莫测。用我爸的话说,可能我们自欺欺人,皇陵的秘密已经暴露了更多,只是对于掌握着秘密的人来说,还不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最后,我妈让我尽快确定段盈盈的身份,以及找向飘飘问问她懂不懂破鬼约?想到段盈盈刚出来,肯定只想先好好睡上一觉,我就没有先去找她,而是先去找向飘飘,之前程怀火告诉过我她住的酒店的地址,我希望她还没走…… 第六十五章:夜访 不得不说的是,我很幸运,我找到酒店的时候,向飘飘真就没有走,但她已经收拾好东西,放在沙发上准备走,她声音冷冷道:“来做什么?” 虽然她的冰冷给了我一头冷水,但我没有绕圈子,用诚恳的态度,开门见山道:“来求你帮助。”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许多人眼里的骗子。” “或许,但至少你在我眼里不是骗子。” “呵,我告诉你们那么多,你们应该怀疑过我吧?” “白白有,我没有,程怀火更没有。” 向飘飘好像对我的态度挺满意,闪开身道:“进来说。” 我多怕遭到拒绝,听她这么说,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声谢谢就走了进去,在她放包的沙发隔壁规矩坐下。 向飘飘关上门走回来盘腿坐在我对面道:“说吧,要我摆个阵避凶,还是祈个福?” 我摇头道:“都不是,我只想问两个问题,第一个,你懂得那么多鬼神之事,关诅咒的东西你懂得多少?” “略懂一二。” “会不会解?” “看诅咒级别以及下咒人的功力,如果功力相当,能,但这种事我不做,因为不成功,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再一次肯定她是有料之人,连这些都知道,我都是在古书上面看过才知道:“是有点为难,所以这个就算了吧,第二个问题,你会不会破鬼约?” 向飘飘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你这是等于跟我承认了你有灵力?” “我确实有,但很低级,那你……懂不懂?” “略懂一二,帮你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完事后你跟我去我的家乡一趟,你算我请的侦探,帮我找点东西。” “你……可以。”我原本想问她那么厉害为何还用我去帮忙找东西?话到嘴边又收住,因为这女人的性格比段盈盈更难把握,我不愿意得罪她,“你说第二个吧!” “暂时先欠着,等时机成熟我会跟你要。” “这不太好,我会不安。” “不要你的命,不要你的财,不要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能只是一顿饭,一杯茶,你无须不安。如果你答应,明天下午三点钟,带我去见你爸,现在你可以走了,请……” 我无比吃惊:“你怎么知道是我爸?别误会,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玄学博大精深,本来就不可思议。”向飘飘很用力地吐出一个字,“请。” 我不敢怠慢,立刻离开向飘飘的房间,带着的是怎么样的心情,我搞不清楚,激动吗?好像又没有,担忧吗,不太大。如果非得说一种我认为最可能的感觉,就是自尊心受伤,我从没感觉在谁面前如此无力过,这阵子却都在经历,先是段盈盈,然后是昨晚交手的男人,现在是向飘飘,招魂术能阻挡他们吗?不太可能。 我回到宿舍已经快九点钟,我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但还是那样子,无法一觉睡到大天亮,倒不是因为心情,而是半夜有人敲门,我去把门打开,吓一跳,竟然是段盈盈。 我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段盈盈嬉皮笑脸道:“你是警察不住宿舍住哪?至于怎么进来吧,本小姐当然自有妙计!你不打算请本小姐进去坐一坐?” 第53节 “不方便,你有话在这说。” “我的东西呢?” “我给你拿。” “不急,你先放着,我们谈谈其它。”段盈盈瞬间换了一副正经表情,“你能把我弄出来肯定是秦雁回已经把应该告诉你的告诉你,没错,我就是夜郎王族公主。” “你说我就信?” “盒子里装的就是夜郎王印模,我祖上已经好久不把它刺在手臂上,这算证据吧?如果不算,我怎么知道这些?你现在可以请我进去了吧?” 这些事我还真怕别人听了去,所以就算不适合,我还是把她放了进我的宿舍,她倒是随便,直接坐在我床上,我这个主人,只能坐椅子:“就算你有夜郎王的印模都不能证明你就是夜郎皇族后人,你有没有其它证据?比如真王印和圣钥。” “真王印早就丢了上千年,而且就算我有都只不过是一半。至于圣匙,我完全没听过是什么东西,不是在你们这里吗?我们祖先传下来的话,只要证明我们是皇族后裔,你就必须为我们服务,给我们打开皇陵。找你们可不容易,费了我不少精神,而且还走漏风声,你们这发生那么多事,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实话,其实因我,如果我不去找秦雁回,不找这座皇墓就不会有这些事,不过这样对你们亦不公平。” 我信了,但我想杀了她,只是她说的又是实话,确实对我们不公平,这事应该交给他们,我们完成任务从此过太平日子,再没有人流血!我道:“你没有真王印你给我其它证据,然后皇陵交接回给你们,你们怎么办是你们的事,谈服务就算了吧,现在已经不是两千多年前。” “你真认为那么简单?”段盈盈苦着脸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解咒需要进主墓室,而进主墓室需要有夜郎王印护体,还是那句话,就算我有都只是一半。” “错,除了夜郎王印之外还需要圣匙,否则开不了门!你告诉我,夜郎王印为什么只有一半?” “不知道,失传前就已经是一半。” “那你来找我干嘛?” “这是我家和你家的事,当然找你,我想解决问题,不是贪图什么宝藏。” 我警惕了起来,大费周章冒着生命危险就想帮我们解决问题?这怎么说都有点扯,她是菩萨心肠呢?从她的行为来看她是恶魔才对:“你当我白痴还是觉得你自己是白痴?你说实话,否则拉倒……” “你不想解开诅咒?解诅咒的办法应该是寻找皇族后裔吧?现在皇族后裔在你眼前你却这个态度到底想如何?被诅咒了两千多年难道还不够?”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相信你有那样的菩萨心肠。” “偏见,是你不了解我,这是我的命运。” “这不是实话,你当时和我说,秦雁回说你会在这遇上最大的对手,以及……这个以及你没说完,姑且算你的命运吧!你注意,这是在你找秦雁回后出的命运,而你在找秦雁回前你已经想知道皇陵在哪,守墓人在哪,你却告诉我这是你的命运?你敢不敢再无耻点?” 段盈盈一副无赖嘴脸道:“随你怎么骂,只要你愿意合作,无所谓,本小姐受得起。” “我看你不但无耻,你还无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 “臭不要脸对吧?这说明我很特别,我对自己非常满意,你是嫉妒我。” 我要发疯:“没有合作,除非你说实话,而且要换一个态度,因为我是我,你是你,我祖先是你仆人,我不是。” “我如果说是金鳞祖先给我托梦让我进皇陵拿一件东西,然后毁掉皇陵,你会不会相信?不会吧?所以你让我怎么说?答应就类似于这种,我自己现在都还无法完全相信。但有一点很肯定,我不乐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受折磨,但我出发了折磨却烟消雨散。拿秦雁回来说,我怎么知道他?如果不是有人指点我怎么可能请到他出来?你以为请他出来那么容易?” “为什么要毁皇陵?” “这我无法说,我只能说对你们无害,但如果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乐意,所以我不说最好,我保证真就是这样,到这地步我没必要骗你了吧?” 我迟疑着、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信她?我只能试探性道:“那依你意思我们该怎么合作?” 第六十六章:陷阱 段盈盈道:“首先要把我们的敌人消灭掉,我刚刚说过风声走漏了,据我所知至少有三股强大势力盯着皇陵,其中两个是盗墓集团,一个已经动手。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是通过明辉控制黄诚来完成的,后来我在三星岩做的事情,他们肯定有所发现,所以才给我设局。” 我发现我又被这女人给骗了,当时在审问室她可不是这样说,她说不知道,让我找秦雁回问。现在听她说她比谁知道的都多,推测的合情合理,几乎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真也这样想,既然明辉是盗墓贼,肯定幕后凶手也做盗墓行业,至少都是个买家。不过我能理解段盈盈,如果当时她在审问室和我说这些,我肯定觉得她神经病,只有通过秦雁回的嘴巴先告诉我,她再加以肯定,我才可能会相信。 “至于怎么消灭的神不知鬼不觉,这要靠我们去想,我其实感觉不太可能,我们能做的大概是先他们一步找到……你说的圣匙,进入皇陵主墓室,否则不但是你我,你们这个地方,甚至我们世界的平衡都会失去,人人都会大祸临头。别不相信,虽然我无法很具体的告诉你主墓室里面有什么,但我们祖上就那么说,绝对真实!或者我换个方式说吧,如果两千多年前金鳞祖先能在滇国借回不低于八千兵就能灭掉西汉,历史就会被改写,可能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祖先的世界,可能就没有你我。” “天芒?” “不是天芒,是秦雁回说的,我相信他,他无所不知……” 又是秦雁回,这人怎么那么神秘:“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所不知的人。”段盈盈伸了一个懒腰,屁股离开我的床,“大概就这些,如果你同意,我们事不宜迟立刻去找秦雁回。让他帮忙在皇陵外围施一个阵法,让别人找不到,他有这个能力,这样能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答应过你帮这种忙?” “没,当时我还不知道皇陵在什么地方,还没找到守墓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贸贸然答应我?” 看来都是三星岩的事情出卖了我们,段盈盈看见了我,甚至还看见了我父母,否则不会知道我们就是守墓人。不过他们应该亦有办法确定的吧?所以还是逃不掉,幸好现在结果不是很糟糕,还有机会完成任务,只是我觉得不会那么容易,可能要流的血比想象的要多许多许多! 我道:“那很遗憾,秦雁回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段盈盈跺了跺脚,气愤道,“这老怪物又耍我,怎么就走了呢?现在怎么办?你给个意见。” “我没意见。” “找第二个人,但要能信任,如果不能信任,做完以后灭口。这个人你负责找,我还有其它事要办先走一步,我们明天上午十点钟在公安局门口汇合,然后回金狼天寨,就要没有时间,我已经出来,对方肯定会加速行动,我们要比进度……” “这个你可以放心,就是幕后黑手救你出去的,而不是我……”我把明辉大概的交代说了一遍,然后道,“明辉断然不是凶手,凶手是另有其人,我可能见过,而且吃过亏,他很能打,出手快如电闪,而且会太极拳,暂时就这些信息。” 段盈盈听着我说,嘴里道:“你会不会邪术?” “不会。” “守墓人都会,你不会怎么守?如果我不来你们不是要全军覆没?所以我来还是对的……” 这人还挺会找空子夸自己,我鄙视她:“我告诉你这些主要是让你不用急,这摆阵的人还是你自己找,我不知道谁会,所以……爱莫能助。” 段盈盈思索着道:“我倒是听秦雁回说过你们这小地方有许多隐藏在深处的高人,但具体是谁他并没有说清楚。” 其实我知道那么一点点,秦雁回说的高人应该是神婆,在预知方面我感觉她和秦雁回在同一个档次!另外就是向飘飘,不过向飘飘不属于我们这的人。反正我觉得摆阵对这两个人来说绝对是小儿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摆出来,只是要他们出手帮忙很难,神婆基本上不可能,向飘飘,我不知道! 我倒不介意跟向飘飘谈谈,但如此一来秘密会暴露,段盈盈要杀她灭口怎么办?这女人杀人就跟吃饭一样,她要动手我肯定无法阻止。最关键的还是,向飘飘的实力有多深我不算十分清楚,到时候不是段盈盈杀她,而是她反过来杀段盈盈,我不是自己作死吗?所以我不能找摆阵的人。 第54节 我道:“那是你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段盈盈发飙道:“我一个外地人怎么想办法解决?我找谁?找远的远水救不了近火,应该我们商量着来,这才叫合作,你现在这不叫合作。” “我想办法可以,但我有四个条件。第一个,我找回来的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由我负责,你不能对她如何。第二个,整个事情要按照我的方式来办,我可以听取你的意见,但必须是有理和靠谱的意见,无理取闹滚蛋。第三,杜绝欺骗和隐瞒,否则就是破坏合作,到时候别说我不知会你一声就撒手不管。第四,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当我白痴呢?第四取消,还有第三,有些事我就不能告诉你,换了你都一样,谁没有私隐?你别太过份。” “那就拉倒。” “拉倒就拉倒。”段盈盈还来了脾气,不过还是变脸变的很快,“我充其量答应你第四,第三取消,你欠我的钱无数作为补偿!其它的免说,那是枷锁,我讨厌枷锁,我无法答应。” “两千多年来你们皇族给过我们的枷锁还少?一个就锁了两千多年,你知道不知道这个过程死过多少人?有多少老人失去儿子,又有多少孩子失去父亲,他们最终得到什么?得到你们的心安理得是吗?到底谁过份?” “放在那个年代这就是心安理得的事情。” “现在是我们的年代,我们在这个年代进行谈话,反正我认为没有真诚的合作最终会一败涂地,既然这样还合作什么?你过主吧,我要睡觉了……”我突然有点暗爽,总算掌握了一点点主动权,吃了她那么多亏能逆转不容易。不过我也发现了,要取得主动权关键在于不要去在乎,她比你在乎你就赢了。我父母一直告诉我不要有心里负担,要平常心对待,不要过多考虑或者顾及他们认为他们该结束的生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段盈盈嬉皮笑脸道:“哥哥,帅哥,不要这样嘛,我们好好商量,要不这样……那个……我陪你一个晚上?” 我目瞪口呆,我不感觉她是这样的人,我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从椅子里跳开,因为她已经向我走过来,而且是张着怀抱。不过很快我发现自己被耍,她看我这样,顿时停住脚步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道:“不就是个小事吗?真以为本小姐能看上你?省点吧你,本小姐答应了,从合作开始起杜绝欺骗和隐瞒,我们明天见,拜拜。” 说完,段盈盈转身往外面走,我叫住她道:“等等,十点钟不行,至少要下午,四点钟,而且你得告诉我你和段柏德是什么关系,这是不隐瞒的第一步。” “亲人,但又不是你理解的那种亲人。” 怦一声响,宿舍门被关上,我突然感到我不是占了上风,而是掉进了圈套。 第六十七章:流氓 第二天早上,我刚回到办公室小马就告诉我王芸找我去一趟她办公室,我去了受到很好的招待,王芸竟然亲自给我倒水,而且还从抽屉拿出一包烟给我,说是昨晚和领导吃饭拿的,我肯定不会要,只取了一根出来抽,她脸上挂着笑容和我说话,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问我伤势如何? 白白还是把我和那个神秘男人交手的事情告诉了王芸,我以后要警惕起来,在确定王芸是什么人之前,我真不能和白白说太多,否则等同于和王芸说!我道:“谢谢王队关心,我还行,不太严重。” “我看你呼吸不是很顺畅,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给你两天假期,你休息好再回来上班。”这女人不愧当过教官,肉眼就能看出来我呼吸不顺,她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些事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执念,不然会起矛盾,随之工作就会很难进行下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进门前我就已经想到她肯定要和我说这些,毕竟之前架空我,对我用调虎离山,不让我碰这个案子,虽然或许是上头的意思,但却是她来执行的任务。她不能不为自己想想,不得不事后和我表表心迹,否则真要闹起矛盾,影响工作。不论如何她是我领导,我不能让她难堪,小阴她一下倒是无伤大雅:“我明白,我不会让你的工作难做,不过这假期是不是不适合?白白休假,如果我也休假……” 王芸摆手道:“又不是只有一个小组,不是还有其它组吗?你放心休你的假。” “依你这么说,如果我过阵子拿个十天八天假期应该没问题对吧?” “这个嘛……”王芸脸色忧郁了那么一秒,才咬牙道,“没问题,你到时候和我说。” “谢谢王队,我回去工作了……”我心里笑抽了,让她装大方,她要不给我十多天,前面说的就是屁话,给吧,那不适合。我就不管了,她耍了我,我肯定要回敬,当然这不是随便回敬,我不是答应了向飘飘要给她当侦探么?我还不知道她家乡在哪,十多天我都感觉不太够。 下午两点半,我开着一辆借来的面包车到酒店,向飘飘的房间门前,我刚打算抬手敲门,门先打开来,穿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向飘飘一副打算外出的模样,她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我说三点,现在几点?” 我道:“对不起,我其实是有点别的事情想跟你说,所以早来了,如果你赶时间,我可以等你回来。” 向飘飘怦地关上门往外面走,没说愿意让我等还是不愿意让我等,不过既然我已经说出口,走了就是言而无信。 我站在走廊等了三分钟,有个楼层服务员从楼梯出来,走过来对我道:“你好,先生,向小姐吩咐给你开门。”说着用卡打开向飘飘的房间门,“你请……” 难以置信,这向飘飘别说难以把握,压根就抓不到她的思路,刚刚还不理不睬独自走去,转个身叫别人给我开门。注意,她是个女人,而我是个男人,而且是和她还不太熟的男人,她离开让我一个人呆在房间,她竟然觉得没问题,光明磊落到这程度,换了哪个女人可能都不太可能办到吧? 带着几分难为情,我走进了房间。 四周瞄了一眼,我发现向飘飘的旅行包放在床上,而床边的桌子上有一杯茶以及一副围棋,围棋还下到一半的状态。感觉很诡异,房间里之前有人在和她下围棋?可我四周看了一遍,完全不是有人来过的模样,就只有向飘飘一个人,就是说她能自己跟自己下棋! 汗死,她到底什么人? 我胡思乱想着,烟瘾大犯起来,在房间抽我是肯定不敢,到门外抽好像有点神经,所以我最终选择了在浴室抽,翻开窗帘,打开窗户趴在窗户边抽,气味散的比较快,神不知鬼不觉。然而我想说的是,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白痴的决定,我刚抽半根就听见外面有声音,有人进浴室,在外间,我慌忙扔了烟打算出去,突然听见窸窸窣窣脱衣物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因为不用想这是已经办完事回来的向飘飘,她并没有发现我,大概觉得我就没有进房间吧!她脱衣服肯定不是方便,亦不可能是洗澡,虽然天气炎热,可她没进浴室,而是在外间,结合她刚刚匆匆忙忙出门办事,我想是去买东西,最可能买的是……卫生巾! 难堪啊! 这种事我都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内心惊慌失措胡思乱想,但别误会,绝对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带颜色的胡思乱想,我只是很纯洁在想。这么糗的事她会不会杀了我?即便不杀了我估计都不会再帮忙了吧?如果她不帮忙,那我爸的命……,越想我就越感觉浑身发抖,真想从窗户跳下去,再从一楼上来,该死的六楼,真跳了估计去的是殡仪馆。 我还没想出一个妥当的处理办法,向飘飘那边已经搞定走出浴室,一切归于沉寂! 我大大舒了一口气,瞬间灵机一动,其实我能爬过对面房间是吧?如果刚好有人我就亮证件说警察办案,借个道从大门出去,再敲门进来。 主意打定,立刻行动,悲剧的是刚往上爬就出师不利滑了一下弄出了动静,而这点动静刚好被向飘飘听见,她冲进来拉开窗帘看见了我,杀气骤然遍布全身。我来不及解释,她起脚就用休闲鞋的鞋尖踹向我的小腿,我条件反射的闪开,她第二脚又来,虽然动作不算凌厉,但还是踹中了我,因为这次我没有再躲避。 我不躲的原因有三个,第一是她很坚决,我即便躲上十次她都会穷追猛打到成功为止。第二是我爸的命算是抓在她手里,别说脚踹,就算是刀子,我亦只能心甘情愿迎上去。第三是确实是我错,如果我不犯烟瘾,如果我不抽烟,肯定不会酿成这一场惨祸。 我痛的嘶哑咧嘴,向飘飘则咬牙切齿骂道:“流氓,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忍着剧痛道:“什么都没看见,我一直在后面抽烟,对不起!” “出来。”向飘飘先往外面走。 浴室外面,我坐在沙发里,向飘飘盘腿坐在床上,目光冷幽幽的盯着我:“刚刚的事情如果你敢再提半句,死,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死!” “是是是。” “说正事。” 我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谢天谢地她没有让我滚,否则我只能死皮赖脸央求,我可不是程怀火,不擅长搞这种卑鄙无耻的交际。我连忙道:“正事是除了让你出手救我爸之外,我还想恳求你帮忙摆一个阵法,障眼阵,你可以开条件,但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不能让你吃亏。” “摆在何处?” “山上。” “为何物所障?” “这你好像不需要知道。” 第55节 向飘飘眼神忽然闪过一丝难以触摸的诡异,整个人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墙壁,嘴里才道:“没问题,你脱裤子。” 我吓了一大跳,这是干嘛?条件吗?我道:“这算条件?” “脱,立刻。” 我迟疑了几秒,想到她转过了脸不难为情,脱就脱吧! 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脱完她竟然告诉我我可以走了,到酒店门口等她。我总算明白了过来,向飘飘是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女人,打我一巴掌只是小开始,我让她出丑她亦要让我出丑,否则事情不算完,而之前我们说好的帮忙,只是一场幻梦。 第六十八章:死敌 知道身上只穿裤衩在酒店大堂,无数双目光注视下走过具体什么滋味吗?告诉你,很糟糕,我冲进停车场上了车还恨不得哭一场。太折磨人了,怎么我遇到的都是恶魔?而且还是长着天使脸孔的恶魔。幸好我知道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否则我更惨更丢人,要是被拍下照片,要是刚好有人认出我,估计要在警界臭大街。 我在车里等了五分钟左右,已经看见向飘飘背着白色背包,提着一只红色袋子走出来,正在到处张望,显然是找我,我不敢怠慢,立刻启动车子开过去,停在她的身边。 向飘飘拉开车厢门,把手里红色的袋子扔给我,然后转过身。我拆开袋子,发现里面装的是我的裤子,我连忙把它穿上告诉向飘飘可以启程,她才上车,在靠门的第一个座位坐下来,双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不说话,单就这么看,这个人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死了般。 在路上开了十分钟,我把车停在公安局大门对面的马路,看了看时间,距离和段盈盈约好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我对向飘飘道:“向小姐……” 向飘飘猛地睁开眼,冰冷的目光射在我身上令我不寒而栗:“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大师。” “好,向大师,我想告诉你,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谁?男人女人?” 我以为她只会给我一个嗯字,或者一个表情,没想到会追问男女,心里稍微疑惑:“是女人,她和我们一起。” 向飘飘又闭上眼睛恢复死静,我实在找不到适合的话题和她聊,只能沉默着。 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看见段盈盈了,她还是那样的打扮,一身黑裙,扎着长长的、清爽的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很文静,很有欺骗性。 从倒镜看了一眼向飘飘,我突然发现其实这两个女人很像天生的死敌,一个喜欢穿全身黑,一个偏爱穿全身白,一个喜欢留长发,一个偏爱短发,一个看上去文静优雅,一个看上去冰冷如霜,一个说话热情充满着各种陷阱和表演,一个毫不做作词简意骇字字玑珠! 非要找出共同点,那大概就是各自都身怀绝技,身份神秘,以及姿色可遇不可求。我遇上她们,我总觉得好像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我希望这不是坏结果吧,比如她们并非看上去的死敌,而是真的做不成朋友,那么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默默在心里向满天神佛祈祷了几句事事顺利,我才把车开过去停在段盈盈的身边,打开车窗,段盈盈看了我一眼,露出笑容道:“竟然有专车接送,不过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不会感谢你……” 她说的就是废话,我懒得理会,只是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我可不愿意在公安局门口逗留,让人认出我来。 段盈盈打开车门看见向飘飘,整个神情呆了几秒,然后才道:“你好,美女,请让个身。” 向飘飘眼睛都没有睁开,嘴里道:“前面有座。” “我喜欢坐后面。” “多此一举。” “叫你让让很麻烦吗?我已经很礼貌,你别得寸进尺。” 我欲哭无泪,刚碰面就能火花四溅,这旅途长着不要动刀子?我连忙打圆场加向段盈盈暗示向飘飘的身份道:“向大师你别介意,我这位……朋友性格有点怪,她确实喜欢坐后面,你让一让吧,拜托你了……” 我说的非常诚恳,向飘飘亦给了我面子,往里面挪了挪,不过段盈盈又不高兴了起来,骂我道:“谁告诉你我性格怪了?谁告诉你我必须坐后面?我现在喜欢坐前面你咬我吃吗?自作多情,呸……”骂完,段盈盈坐在前座,车门都不关,整个就是找茬的模样,而且说的话表面上是骂我,其实暗地里是骂向飘飘。 畸形的物理反应,美女肯定都看美女不顺眼!我叹息着下车把门关上,然后才上车快速把车开出去,边开边对段盈盈道:“段小姐,这位是向大师,是来帮助我们的,你记得我们昨晚的协议……” 我话没说完,向飘飘道:“我只帮你,仅此而已!”向飘飘这是反击刚刚段盈盈指桑骂槐。 段盈盈一脸鄙夷道:“大师,呵呵,看上是去有点像,就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向飘飘这时候睁开眼,不过眼神中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怒火,仍然如湖水般镇静,她看了段盈盈几眼道:“敢不敢给一根头发?” 段盈盈快速拔下一根头发递给向飘飘,我知道事情要开始闹大,但我也好奇想知道向飘飘想做什么,所以我放慢车速密切注意着倒后镜映射的状况。 只见向飘飘把段盈盈的头发打上几个结,叠成一个古怪形状,吹了一口气以后,猛地拍在手心里,双掌旋转着,用力揉了揉,随着她张开了手,头发已经不翼而飞,而她的手指,眼花缭乱的掐算了起来,眼睛是闭着的,整个人仿佛会发光一样,光彩夺目,很是迷人,却又很是渗人…… 大概过了六秒的时间,向飘飘快速掐算中的手指停在无名指上,眼睛猛地睁开,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段盈盈,生于丁巳年二月十九日子时。生辰八字:丁巳,癸卯,甲午,甲子。你日主天干为水,又生于春季,必须有金相助,忌土、水,喜木、火,日柱壬戌,坐下财生杀,杀生印,杀印相生,主大贵。” 段盈盈一脸不爽道:“请说地球话,谢谢。” “你是松树命,此名择善固执,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能勇于做自已,有强烈的主观,敢于自我表达,能承担责任,没有依赖心,但有排他性,不容易让别人轻易了解。命理非常好,但你应该是一个正直、仁厚、平和、上进,富有恻忍之心的人才对。” 我大吃一惊,同时又有那么几分失望! 我吃惊的当然是向飘飘用一根头发就能知道段盈盈的生辰八字,这是确实无疑的,我办公桌的抽屉还放着段盈盈的身份证复印件!失望的是向飘飘说段盈盈的性格正直、仁厚、平和、上进,富有恻忍之心?我感觉抬举了段盈盈,第一和第四勉强算,其余的简直扯不上关系,动不动就要杀人何来的仁厚?连小虫子都不放过能叫富有恻忍之心? 段盈盈哈哈大笑道:“口若悬河,废话连篇,神棍骗子一名,鉴定完毕。” 向飘飘没有被刺激到,继续神色自若,用不紧不慢的语调道:“我不知你为何伪装,大概你有你的原因,和不肯面对自我的人,我从不浪费唇舌。” 段盈盈虽然还是哈哈大笑,但和之前的状态已经有所差别,这次笑的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发虚,这是被识穿的感觉。我有点迷糊了起来,不相信向飘飘说的吧,好像段盈盈已经给出答案,相信向飘飘说的吧,我不认为残忍和嗜血,人品恶劣以及天生祸害可以伪装出来。 关键是为什么要伪装?明明是小萝莉非得把自己伪装成淑女,明明冰清玉洁非得把自己伪装成荡妇淫娃,目的何在? 还有最恐怖的地方,如果向飘飘没有算错,我所认识的段盈盈就不是真实的段盈盈。按这个逻辑推算下去,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段盈盈跟我说过的话,绝大部份都是假话?别怪我这样想,连人都是假的,说的话又有什么可信程度?而一旦这样,我会被自己给害死。 第六十九章:别无选择 段盈盈笑完开口道:“真是贻笑大方,自己算错就算错吧,死不承认,还厚颜无耻污蔑我在伪装,如果是这样,谁不能当相士?随便根据书本说几句,说错就是对方在伪装,这钱可真容易赚,可怜世人啊,竟然被如此低级的伎俩给蒙骗……” 向飘飘没有给段盈盈任何回应,她刚刚说完已经闭上眼睛,继续她的死静状态。 我当然不说话,我目视前方,加快车速出城,但其实我心里很不平静,甚至很纠结,因为段盈盈似乎说的又很有道理,真有可能是向飘飘说错,然后在污蔑。而段盈盈的发虚和被识穿只是我的错觉,可我怎么想都不觉得飘香香是这样的人,这整个人看上去就与世无争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相信段盈盈是伪装,那么我亦应该认为向飘飘同样有伪装自己,并非那么与世无争。 所以,很纠结,我站在中间公平的去想,我无法判断出来到底谁的话更可信。 车子出了城,开到半路看见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景色很美,不过却在这时候段盈盈提出一个非常令人吐血的要求,她道:“停车,我要买瓶水。” 第56节 我道:“大小姐,你没看见这地方除了一望无际的稻田之外什么都没有吗?” “前面都没有吗?” “现在不是没到吗?” “所以我提前告诉你,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刚刚说的是停车好不好?” “你耳朵有问题,我意思是有商店了停车让我买水。” 我懒得和她争论,倒不是我感觉论不过,她虽然套了我进局,但我还是手拿几个有利条件,只是向飘飘在这,我不能让她看出我们的关系状态,这对行程不利,老话说得好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 段盈盈倒没有很过分地得寸进尺,她闭上嘴巴,直到我开了几公里,经过一个路边村的小商铺停了车,她对我道:“你,下车给我结账。” 这是故意刁难我,我第一感觉是这样,转而一想感觉她是有话和我说,我就没有拒绝。 段盈盈先下了车,我看了向飘飘一眼,她还是那副状态,出于礼貌,我还是告诉了她一声才下车去追段盈盈。就在小商铺里面,段盈盈买了两瓶水,我付了帐,她对我道:“你去哪找的这个女人?” 我道:“重要吗?你说了不干涉,但你一上车表现出来的状态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故意的好不好?我就想试探她,结果我很怀疑她的真实性,年纪那么小道行那么深你信吗?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不是无理取闹,我们是合作关系,我现在和你是在交流意见。”这女人变脸变的真快,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我道:“年纪是判断道行的标尺?我觉得你这才有问题,我也是和你交流意见,你眼神别凶,这招我免疫。” “我就这眼神,哪儿凶?我要是真凶起来你就得跪着给我说话。” “你真当你是公主?” “不是真当,我确实是公主,在我们族群万人敬仰顶礼膜拜。我不跟你扯这些废话,依我看这女人有问题,她怎么知道我的出生年月日还有时辰?你真相信这个?她不是秦雁回。除非你告诉了她,否则就是她原本就认识我,虽然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但她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为何会认识我,有问题吧?是不是这个逻辑?你办案时质疑一些事情的时候都这样思考吧?” “我不否认,但我不赞同你说的她不是秦雁回,她为什么要是秦雁回?” “因为秦雁回才可能办到,要不你告诉我那是秦雁回的孙女,有毛病呢?你面对现实,别有主观意识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是不是我们应该怀疑?” 好吧,我有点被说服,我又要重新认识这个女人,她真要比我想象中厉害许多倍,而且不是只在一方面,而是方方面面都很厉害,这都已经具备了很高深的侦查意识。而且刚上车时那些自然而然的碰撞,竟然是刻意的试探,她从看见向飘飘到说第一句话中间就几秒钟吧?心思如此细密,佩服。 “你说的有点道理,她是有可疑,不过我说四件事吧,第一件,你看出来白白有问题,后来我亦感觉了出来,我们找来帮忙的人就是她,我见识过她的神奇,连医生都说白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她用了短短几秒钟已经把白白救醒。第二件,我们在罗素宁家隔壁房子的浴室发现了一些很诡异的事情,向飘飘能看出来,并且告诉我们怎么把它破解掉。” “你说清楚点,什么叫很诡异的事情?” “阵法,锁魂阵,她知道白白被这个阵法锁住,然后指出压阵之物的所在地。第三件事,她来到我们这里的时间,她是受我吐虫子那个同事的老妈所请而来,时间在帮助白白醒过来的前两天,这个时间虽然是从卫生间找到你的头发之后,但差不了多少,如果你说阵是她所摆,白白是她所锁,那不可能,所以这说明一个问题,她有真才实学。” 段盈盈若有所思道:“第四件事是什么?” “第四件事是救白白时她跟我要了一根头发,这根头发的作用是用来救白白,她完工要走,我追出去问她为什么用我的头发?她说我的头发有灵力,而我有灵力这事几乎没有人知道。” 段盈盈很吃惊:“你有灵力?你不是说你没有吗?” “拜托,你问的是我会不会邪术,不是灵力,这就不是一个事情。” “我还是不信,虽然听着合情合理,但太多巧合,她怎么迟不来早不来?而且来了办完事还不走,刚好被你找到?又刚好帮上忙?我感觉还是小心点好,你看我出来的过程那么古怪,你自己都说敌人有阴谋,我们不知道敌人有什么样的阴谋,但如果是插个人在我们身边呢?” “你想多了好不好?插个人在我们身边就不会是她,她是我们主动找来的人,照你的说法我们都被遥控了吗?另外我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这个时间来,怎么又没走。她来是因为我同事之前出过问题,你知道,虫子就在他身体里,他妈担心他所以找个法师来帮忙摆阵催吉避凶。她没有完事就走很简单,这种高人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走一圈,况且我们这个地方刚刚发生那么轰动的案件,她是一个知道灵异是怎么一回事的人,不会感到好奇?多留两天不正常?” 段盈盈摇着脑袋道:“我不同意让她摆阵,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如果真是一个局,你连哭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来摆,或者不摆,我不想伺候你,太难伺候了,你自己又说找不到让我找,结果我找来你又意见多多,我就搞不懂,你试探她不是想试探她的实力吗?好吧,有实力了你说不可能,没实力了怎么办?你是不是会告诉我,这个人不靠谱,连算个命都胡说八道,肯定不会摆阵,然后你让我如何?送走?” “这是交流意见,你生气是吧?我这人看见别人生气我就直接爆,你要不要试试?” “威胁我吗?” “我说实话。” “行,不摆就不摆,我就请她帮我爸忙可以吧?”说完我先走出去,离开太久不好,向飘飘会察觉到问题。 其实吧,虽然我不停反驳段盈盈,我自己还是觉得有问题,确实很巧,根据我的经验,各种巧合加在一起出现的几率从来都非常低。可我没办法不反驳,如果我接受,段盈盈肯定会让我把人送走,这样很得罪人,最关键的还是我爸谁来救?我只能冒险,别无选择。 第七十章:湘西人 刚好天黑下来,我开车带着段盈盈和香飘飘回到金狼村寨,这当然是算计好的时间,我并不想那么多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连车主我都不停在族堂前面,而是停在村北一栋破房子后面。 因为昨晚我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告诉过她我带两个人回来,所以她看见段盈盈和向飘飘并不感觉震惊,第一时间表现出来的是无限热情。不过她好像认为向飘飘才是皇族公主,这不能怪她,段盈盈怎么看那气质都没有向飘飘像公主,幸好没搞出大乌龙,我及时向她做了介绍。 晚饭我妈已经准备好,很丰盛的传统苗族大餐,古藏肉、苗王鱼、腊拼、白切鸡、野免肉、青岩豆腐、韭菜根、刨汤,色香味美,美味飘香,令人陶醉。米饭还是糯米饭,而酒是糯米酒,甘香扑鼻,喝上就不想停杯。我真想吟首诗来应应景,因为我妈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如此丰盛,我这是沾了段盈盈和向飘飘的光。 我妈道:“我们穷地方,除了这些传统食物,再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两位美女,你们将就着吃一顿,我敬你们一杯。” 段盈盈连忙端起酒杯道:“阿姨言重,这些食物很不错,是我喜欢的食物,我也是苗族人哦。” 我妈自然知道段盈盈是苗族人,但段盈盈自己说出来,我还是感到吃惊,她不信任向飘飘却当着向飘飘的面说,这演的是哪出?我还没想明白,更吃惊的事情已经发生,这事来自向飘飘,她亦端起酒杯对我妈道:“同是苗族人,本人来自湘西的一个敦寨。” 我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段盈盈则张大了嘴巴,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想说话,被我妈率先道:“是巧合,亦是缘分,这更好,菜适合所有人的口味,我放心多了,来来来,干杯。” 四个人碰了杯,开始吃菜,吃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吃完,这个过程中向飘飘说的话不超过五句,而且没有一句超过十个字,真是惜字如金。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说的话倒是挺多,还有在罗素宁家隔壁房子的卫生间那次,但那是为了解答我们的提问,要是跟她瞎聊天,她都懒得理会你。 饭后段盈盈争抢着帮我妈刷盘子搞卫生,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其实是想套话,了解我们守墓人的状况,皇陵的状况,以及一些她想了解的状况。我不需要提醒我妈那些能说那些不能说,因为之前我已经说过,还不能百分百肯定段盈盈的身份,我妈那么聪明一个人,她知道怎么说话。 我和向飘飘在客厅坐着,我想了好久都找不到闲话,所以选择说正事:“向大师,我爸在山里,等会我们上山,你需要我为你准备些什么?” 向飘飘道:“一抽大蒜即可。” “要多大一抽?” “两斤左右。” “应该没问题,然后是……摆阵,夜晚能完成么?” 第57节 “最好先摆阵再救你爸,否则怕出意外,另一个原因是作法的时间要恰当。” “出意外……”我想问出意外具体是什么意思?出什么意外?看向飘飘原本就很冷的眼神更加冷了起来,我只能直接跳过道,“摆阵需要准备什么?” “白狗血和黑狗血,公鸡头和蛇尾巴,还有镇邪草以及洋金花的粉末或者种子,洋金花你跟你妈要,她有。” 我吃惊道:“何以见得?” “你家没有蛇虫鼠蚁,是因为每个角落都洒了不少粉末,那是毒药,而且是令蛇虫鼠蚁闻到就退避三尺的毒药,你妈是用毒高手。” 这洞察力令我无地自容:“为何是我妈而不是我爸?” “她做的菜虽然是传统的苗族美食,但味道不一样,因为你妈放了不少东西去调和,这些东西是花草药材,显然你妈对植物很了解。加上她身上有一阵淡淡的药味,那不是因为刚刚熬过药或者刚从药房出来的感觉,而是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日积月累落下来的味道。” 我滴神,在她面前我称刑警是不是丢人丢到家?我平静了一下道:“向大师你很厉害,洞察力很强,而且知识渊博。”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很了解草药毒物吧?” “有点这意思。” “还好,厕所在什么地方?” “出门转右往后走。” 向飘飘拿上自己的包往外走,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因为我心里想的是,她不会是去换卫生巾吧?邪恶! 我从椅子里起来,走进厨房道:“段小姐,我想跟我妈说几句话,你方便吧?” 段盈盈道:“我方便,没事,我当没听见。” “我意思是你最好出去。” “好吧!”段盈盈对我妈道,“阿姨,我等会再进来帮你忙。” 我妈道:“你是客气呢,你坐着吧!” 段盈盈走了出去,我凑到我妈身边,小声告诉她向飘飘需要我们准备的东西,然后才接着道:“摆阵这里我们要改变策略,我们要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摆,你多选两个地方,这样我们会更安全。” 我妈自然明白我的意图,她答应下来道:“我刚刚问过段盈盈,她应该就是皇族后裔,但有个问题,皇族后裔亦有坏有好,在搞清楚她的真实意图前我们方方面面都要留一手。至于向飘飘,她比段盈盈更神秘,更厉害,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事实上她什么都留意,我猜这个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结构诸如此类她都已经摸个一清二楚。” 我不太明白我妈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她可能本来不是这个样子,又或者她来这里就应该这个样子。” 话有点绕,听上去好像更复杂,但我这次总算明白过来,我妈的意思是,可能向飘飘是装出的与世无争的气质,如果不是装的,就算不是装的,来我们这里都有目的,所以才忍不住探究。不得不佩服我妈的眼光,她只是看就已经看出来,而向飘飘亲口告诉了我,我却都没有多想。 我道:“你说的没错,她确实留意很多事,不过她没有掩饰,她直接告诉了我,她还知道你擅长草药和用毒,而且从各方面给出分析。” “所以我说她更厉害,但愿是我想多了吧,如果这是敌人,祈祷吧!”我妈给我一个苦笑。 “准备她需要的东西麻烦不麻烦?” “不麻烦,不过狗需要用偷的办法,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补偿,你不用想这些问题,你就负责招待好她们,我们十一点钟出发去山里。” 我嗯了一声走出去,那会段盈盈在大门口,向飘飘还没回来,段盈盈道:“神棍呢?” 我真想把她的臭嘴撕烂:“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你不喜欢她是一回事,你这样说话让她听见怎么办?你到底想让谁难堪?” “我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信任她,理由我已经说过,问题出在她的身上!” “我一样不怎么信任你,但我选择了搏一搏。” “不一样,你没有其它选择。” “她这里我亦没有其它选择,要不你来摆阵和救我爸,做不来你就闭嘴。” “大胆奴才竟然如此跟本公……嗯,你说如何就如何呗,我开个玩笑而已……”段盈盈突然变了脸,我回身看才知道原因,原来我妈从厨房走出来,幸好,否则我会发飙,被使唤了两千多年,每代人都付出惨重代价,还叫我们奴才,我不乱刀砍死她才怪。 第七十一章:障眼法阵 夜晚十一点钟,农村的上空月明星稀,景致迷人,宛若一幅静谧的蓝色画卷,我和我妈,段盈盈、向飘飘一起走在星空下。走了一个小时到了我父母放羊的山地,向飘飘开口道:“此地用作放羊实是浪费,此乃难得一见的金龙会聚之地,四面环山青葱翠绿,谷深大气藏风聚水,祖坟葬于此处定当称雄称霸。” 段盈盈一脸鄙夷道:“就这地方下场大雨都能淹死人,不下雨的时候则热死人,我可不觉得是什么好地,你骗人都骗得有技术含量、有说服力一点吧?” “你不懂别乱说。” “我看你是在蒙我们,是在卖弄……” 向飘飘没有做解释,她问我妈:“这个地方是否下再大雨都从不积水?天气再闷热都不缺生风?而且日落时东面的山峰红影晃动金色灿烂?” 我妈点头道:“对,你真厉害,说的身临其境一样,你不会是来过吧?” 我妈都已经开始试探向飘飘,我听着感觉难受,我请向飘飘来,我却没有做好保护她的责任。 我能听出来,向飘飘自然亦能听出来,她没有说话,而看她不说话,段盈盈就像抓住她的小尾巴似的兴奋:“不说话莫不成真来过?” 向飘飘这才道:“如果一切都需要用眼睛才能看清楚,如果一切都需要身临其境才知道,那叫有眼无珠。” “你骂谁呢?岂有此理,本小姐不发威你当本小姐好欺负是不是?” 眼看段盈盈浑身上面起了杀气,张嘴就要念咒语,我连忙插在中间道:“两位给个面子,我们是为办正事而来,不是为了结仇而来。” 段盈盈道:“你谁啊,我干嘛要给你面子?” “面子我给,但仅此一次。”对我说完,向飘飘转向段盈盈,“记住,我是湘西人,跟我玩蛊术的不是已经埋在土里就是已经躺在病榻上,好之为之……” 向飘飘话说的极其霸气,段盈盈却还是不忿:“你觉得本小姐是仗着会巫蛊之术而狂?” 向飘飘不再理会段盈盈,径直往前面走,段盈盈跟在她屁股后面喋喋不休,这女人简直太爱说话,话多到不行。我在想,是不是平常没人跟她说话?否则怎会逮着不爽的人都能说上一通?这应该有可能,如果她没撒谎,真的是万人敬仰顶礼膜拜,谁敢胡乱跟她说话?不怕不小心触怒了她而被砍头? 第58节 我和我妈快步追上去,进草屋找到我爸,由我爸带路去第一个摆阵地,就在附近,大平地北面的岩壁,那个地方比较隐秘,而且看上去更像是需要有东西要掩饰。我不知道能不能蒙向飘飘,毕竟她是相士,而且还会看风水,反正尽人事吧,更反正……我就不怎么相信她是坏人。 事实上我感觉她内心跟外表有很大差别,不然不会求她摆一个阵,最终变成三个,她都没有很激烈的抗议。 向飘飘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只小罗盘和一把黑色小木剑,认真仔细勘查起了周四的环境,她不让我们跟着,我们只能在远处看。而这整个三四分钟的过程,段盈盈都在我耳边唠唠叨叨,说一些不爽向飘飘的话,我没有理会她,我目光一直都注意着向飘飘,虽然远,但胜在月色好,加上她身穿白衣,能看的很清楚。 向飘飘勘查完地形以后,矗立在树下思索了有两分钟才招手让我们过去,帮她摆开我们带来的摆阵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她开始了泼血做法。具体过程不多描绘,总之看上去非常专业,你根本不会去想这是一个年轻女孩,而是一个真正的大师。当然我其实不知道她具体怎么摆,摆阵又是否有用?我只是稀里糊涂帮忙砍了不少树木,移动了不少石头,从远处搬来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其实据我所知,除了行军打仗的战斗阵法,还有风水命理方面的改避劫求阵法,以及安葬拜祭封印破催方面的阵法之外。这障眼法阵、迷魂法阵只是一个名词,应该是很浮夸的东西,甚至毫无逻辑可言,但我不敢完全否定它们的存在,毕竟那么多匪而所思的事情我都已经见识过,除非我有绝对证据,否则我不会再去怀疑我所不认知,甚至颠覆我所认知的东西,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一个小时不到,向飘飘开始收拾东西,显然已经摆好阵,可我左看右看上瞧下瞧,这地方除了多了几堆乱石和几堆树枝,原本光秃的树上和光秃的岩壁上挂上藤蔓,以及空气中有些许血腥味之外,并没有看出有其它方面的实际差别,还是相同的一个地方,这算摆什么阵?我看不懂门道。 段盈盈和我一样看不出门道,她用鄙夷的口吻提出来道:“向大师,你这摆的哪门子阵障眼?就是随便弄了弄四周的花草树木嘛,充其量只能叫调整景色,你蒙的还是没有技术含量……” 话很得罪人,为了避免她们又起纷争,我连忙道:“向法师,恕我眼拙不懂道,我一样没看出来。” 向飘飘已经收拾完东西,该放进包里的放进包里,不过她却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在画画写写,嘴里道:“你理解的障眼法阵是什么?” 我道:“障眼法阵我不知道,但障眼法大概说的是一件事,施法者说一系列诱导性问题,话语或肢体语言来转移受法者的视线,干扰其判断能力,以达到障眼法的功效。其实与其说是法,以我的理解倒不如说是技巧,一种通过转移他人视线的技巧,让本该发生的事情,本该确定的结果变得扑朔迷离,不过要看受法人的水平,还有就是用的地方不一样定义亦会随之改变。” “没错,基本上分析出了要领,但我摆的有什么不同?” “我看不出来,所以问你。” “障眼法就是障眼法阵,你刚刚说要看受法人的水平,这才是重点的正解,确实要看受法人的水平,这块地摆阵,你是不想他们看见什么?你就要误导他们,不让他们看见什么。”向飘飘四周指了指道,“这一片是什么地我刚刚已经说过,我不重复多言,你求我摆阵,摆在这个地方无非就几个原因,一,这有古墓,二,这有矿产,三,这是风水宝地你想霸占下来,三个之中无论哪个,你的最终目的都是不想被别人发现是与不是?” “是啊!” “我先说有古墓,为何盗墓贼比专门研究文物古墓的专家更容易找对古墓?答案是因为盗墓贼更懂道,他们轻易就能看出此处是否适合墓葬,地首龙头在何处?确定后进行探测,比如传统的洛阳铲,现代化的金属探测器等等,最终锁定古墓的具体位置进行开盗。次说矿产,探测矿产和探测古墓其实同理,只是操作起来要更复杂,因为矿产可以和风水无关,而古墓肯定和风水有关,而且越古的古墓越有关。再说风水宝地,如果你把这里变成不好的墓地,那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是这道理吗?” 我恍然大悟:“你意思是说,你的障眼法阵其实只需要改变这块地的气质,让盗墓贼、矿产探测专家以及风水大师感觉这是块有问题的地,不可能有他们要找的东西是吗?” “是,不过没那么简单,阵法本身不会立刻有好效果,需要时间给阵法注入生命力,什么叫阵法生命力呢?就是通过生命去不停改变,比如移植植物或者移植其它生命体,这些生命体效果最好的是毒花毒草毒虫……” 第七十二章:破鬼约 我妈插话道:“有麻醉成分的洋金花就是这个用处是吧?” “对,但要种的恰当,看地讲求方位,站什么位置看最清楚内行人知道,你把这个位置封掉就是最高明的障眼法。” “你要的白狗血和黑狗血其实不是做法用,而是改变附近土质以及吸引毒虫毒蚁来安窝,让自然生命改变自然生命再改变环境生命是不是?” “是。”向飘飘和我妈说完,走过来从本子里撕下一张纸递给我道,“这是图,标出来的地方种上最快生长起来,生长面积和密度又最大的植物,以及把羊分一半到这,让它们下粪,很快这里就会令人望而却步……” 好吧,我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按她说的这么操作真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能完全改变,这才是最好的障眼法。而障眼法就是一种对应技巧,根据不同手法者去施展,而不是一概而论。传的神乎其技那都是蒙人的东西,我还真以为是一个法阵,原来不是。 不得不说,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其实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比如现在这个阵法,又比如鬼魂,更比如所谓的作法。有些是真,有些压根就是假,你看着像作法,其实只是一个掩饰性的行为。拿刚刚向飘飘泼狗血来说,她的步法,嘴里念念有词,只不过是让你感觉神秘,其实就那么一回事,尖酸刻薄点来说就是骗术。 我道:“向小姐,听君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我以为障眼法阵是一种改变大环境到影响人心理的阵法,不想原来相反,是一种改变人的心理到心理改变大环境的阵法。” “世间万物大多如此,你看见的是这样,其实不是这样,面是这样,里不是这样,从来都是人骗人,而非物骗物,物有命无思想,人有命有思想,走吧,去第二个地点。” 帅,帅的段盈盈哪怕很不爽都无法提出质疑,因为她不懂,我就感觉奇怪,摆阵不是她自己提出的吗?还是秦雁回和她提过,其实她没问清楚? 思索着以上的问题,我们启程去第二个地点,这个地点是葫芦谷,亦就是皇陵的入口附近。大概职业习惯吧,一来到这个地方向飘飘还是先点评一番,说葫芦谷地势低矮长年阴暗阴气汇聚不散,前后左右三百米范围都是绝户之地。 我听她那么说,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没看出问题来正是我所需要的结果,我其实犹豫了好久,来这个正确的地方摆阵到底摆第二个,还是摆第三个?最终还是选择放在第二,因为我觉得通常头尾最容易被注意。 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这里摆起阵来更容易,向飘飘做完法写下的图纸都简单了许多,不怎么需要移植,只需要推倒两棵树,让原本挂在树上的藤蔓在地上生长蔓延就能完成。 第三个假的摆阵处就不复杂了,同样的操作方式,对向飘飘来说易如反掌。 我有算着时间,加上路上耽搁的,摆三个阵用了四个小时,摆完已经快四点钟。而等我们返回到屋子,是四点半,向飘飘说时间刚刚好,她问了我爸五六个问题,然后开始忙碌起来,把我带来的一抽大蒜掰下来去皮,我们想帮忙她还不用,自己一个人弄,不过她速度很快,转眼已经完成,把其中一半放在屋子中间的地上,摆出一个符咒形,其余的撒在屋子的四个角落,最后手里拿着一把。 看了我们一眼,向飘飘冷冷对我妈道:“你们三个出去。” 向飘飘对谁都一视同仁,说话不留情面,我倒不怕我妈发飙,我怕段盈盈发飙坏大事,因为她都在被驱赶的行列,所以我能做的反应就是赶紧拉她出去,关上门,就这时候向飘飘把剩余的蒜头摆在门缝处。 里面什么情形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大概过了三分钟吧,我们从门缝处看见里面升起一股蓝色的火焰,越烧越猛! 我问我妈:“这是做什么法?你认识不认识?” 我妈摇头道:“我又不是法师,我怎么认识?” 段盈盈道:“装神弄鬼小把戏,其实你们该想想一个问题,她做完法说搞定了你们用什么办法确定她真的搞定?” 我和我妈对视了一眼,对,用什么办法来确定?我们都没去想这个问题,倒不是我们笨想不到,而是当局者迷,我们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我爸最终能平安无事就好。现在想想即便向飘飘是骗子我们都无法判断的啊,当然我希望她不是,否则救不了我爸还耽误了我们救的时间,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必须杀了她。 就这此时,我们感觉到风大了起来,而且风不是从外面四面八方而来,而是从屋子里的所有空缝处而来,开始只是呼呼呼的小声音,后来把门窗都撞得噼噼啪啪在响,整个屋子剧烈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混在风里要从屋子里冲出来,却又出不来一样,期间我们还听见类似于蝙蝠叫声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清晰,一声接一声异常凄惨。 我开始有点毛骨悚然起来,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破鬼约需要如此复杂? 而且我开始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向飘飘会破鬼约? 结果是我还没想出一个之所以然,羊圈里的羊突然惊慌失措起来,声嘶力竭的叫唤着冲击护栏,仿佛羊圈内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吃掉他们一般。开始还只是几头,后来逐渐演变成全部,疯狂地把护栏撞烂四处逃窜,白白的身躯在草地上上蹿下跳似乎在寻找着躲藏的地方。这时候屋子四周的花草树木包括农具杂物等等一应东西,都被屋子里的什么东西吸引着一样,全部都滚动着往屋子靠近,稀里哗啦兵兵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更恐怖的还是,里面传出我爸的一声惊叫,那种惊叫声听上去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发生,就是看见了认为不可能看见的东西。我和我妈都很担忧,都想上前看,忽然怦一声巨响,屋子的大门被撞开,整扇飞向了我们所站的位置,我眼疾手快推开先段盈盈,然后推开我妈,自己才跳开。 很惊险,只要慢上一秒,我就要被砸个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我刚回过神,看见一个黑影从屋子飞出,就向着我的方向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所以下意识趴下,但影子实在太快,我动作才完成一半它已经到来,直接从我身上穿过去,我感觉那就是一块寒冰,冷到我浑身直哆嗦,但仅仅只是两秒钟,很快恢复过来。 我回头看,影子飞向一棵树,眼看就要消失,嗖一声,一道金光从屋里激射出来,从我耳边经过,直接射中黑影,嘚的一声把黑影盯在树上,类似于蝙蝠叫声的声音传开,就两声,树干轰地燃烧起来,仿佛在上面浇了许多火油一样,烧得噼里啪啦乱响,火星四溅,亮如白昼。 这黑影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怎么烧起来的我更不知道!如果这黑影是鬼魂,可这是破鬼约,不是驱鬼,定鬼约的鬼早已经被我杀死不是吗?心里很多问号,我只能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屋内,结果看见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我爸仰躺在翻倒的桌子边,向飘飘趴在门口,看上去他们都好像失去了意识。 我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忙快步往里跑,我妈跟着跑,她去看我爸的状况,我看向飘飘的状况,我把她整个人翻过来,她满嘴都是黑血,而且胸口位置有五道血淋淋的抓痕,伤口冒着黑烟,看上去异常诡异,触目惊心…… 第七十三章:攻击性 第59节 我拍了拍向飘飘的脸,她完全没有反应,我心情那个糟糕,颤抖着手打算探她的鼻息,一只手突如其来抓住我的手,是我妈,她道:“你爸没事,让我来。” 我懂我妈的意思,她来探,因为如果是我来,万一向飘飘真断了气,我会噩梦一辈子。但其实她不知道,就算向飘飘没断气我一样都会噩梦一辈子,原因很简单,她是我请来的,别说发生现在这种惨事,就算段盈盈处处为难她,我都没有尽到帮她化解的义务,我这不是坑她么? 我双眼睁大看着我妈放开我的手,慢慢探向向飘飘的鼻子,那简短的一两秒我很紧张,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屏住了呼吸,等待命运的宣判。 幸好,我妈告诉我的是好消息:“还有气,你赶紧去米缸那边拿糯米,红色的袋子,用糯米捂住她的伤口,我出去找药,我会尽快回来,你记住在我回来前不要乱救。” 没等我答应我妈已经快速跑出屋子。 糯米?我心里疑惑,向飘飘这是被什么抓伤?糯米治的是被僵尸抓伤吧?电影就那么演,可刚刚我看见的黑影它绝对不可能是僵尸!不过我相信我妈,所以连忙跑进内屋翻米缸,红色的袋子很好找,就放在米面上,我全部拿出来打开,一抓一大把往向飘飘的伤口捂,其实有点难为情,毕竟那是胸口,可为了救命亦顾及不了那么多。 很快,我捂好了糯米,开始的一两分钟向飘飘没有动静,慢慢我才看见伤口原本在冒的黑烟变成白烟,接着发出滋滋滋的微细声,糯米在声音伴随下逐渐变黑,不多久都变得整体漆黑,还发出阵阵恶臭味。 我捂住鼻子把全部糯米倒上去,慢慢的,白色烟雾消失,但恶臭仍然。 我正打算再尝试一下能不能拍醒向飘飘,突然听见几声咳嗽响了起来,是我爸,他醒了过来,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看见我们这边的状况,他才快速爬过来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我摇头道:“不知道,在等我妈,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 “鬼魂,她杀的是我身体里面的鬼魂,但不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有灵力,我体内的鬼灵亦有灵力,她控制不住,被鬼灵冲破了符咒法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是杀鬼灵,我说我看见的是什么,真是鬼魂! 可不对啊,杀了鬼魂,我爸现在剩下人魂看上去却很正常,向飘飘怎么能做到?她如何让我爸能平衡下来? 当然现在这些问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先把向飘飘救回来,否则这是一场失败的法事,是一场悲剧,甚至是惨剧。 我爸又道:“鬼魂杀死没有?如果没有杀死,鬼约还没有破成功。” 我手指着外面道:“死在树上烧着。” 我爸这才注意外面的情况,看了一眼立刻冲出去,我回头看,他是去救火。段盈盈亦在救火,她之前没和我们一起冲进来就是在做这个工作。当然段盈盈救火可不是可怜那一棵树,甚至整个森林被烧光她都在所不惜,她害怕的是火光冲天引来其它人,这是为了皇陵的安全考虑,虽然皇陵不在这,但她不知道啊。 只是,这白痴就拿着一根干竹在敲,怎么可能能灭火?干竹都已经燃烧起来。我爸去到情况才发生好转,他从口袋拿出几片灵纸举在手里一挥,灵纸烧了起来,烧出冰蓝色的火焰,他手一扬,蓝色火焰飞向烧着红火的大树,仿佛一阵强劲的暴风一样,呼一声,整根树干的红火瞬间被覆灭。 段盈盈扔掉干竹跑进来,看见向飘飘的惨况的时候,吓得捂住嘴巴极力不让自己惊呼出来。看见她这样,我心里隐隐的闪过了几分安慰,斗归斗,不爽归不爽,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能辨黑白,并非那么狼心狗肺。 我道:“如果你有空,可以帮忙打一桶水回来,等下可能会用到,水就在外面的水缸,桶在你身后。” 段盈盈哦了一声,连忙去办,我自己亦没有闲着,我进里面的屋子翻箱倒柜,找适合包扎的布,以及米酒,还有就是刀子和厕纸。我出到去的时候,段盈盈已经打了水回来,我爸亦走了回来,不过他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而是冲进屋里拿出土猎枪又往外面走。 我道:“爸你干什么去?” 我爸道:“南面有动静。” “什么动静?会不会是我妈?” “不会是人。” “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们留下来,我去看看。” 我爸冲了出去,我想想不放心就追了出去,不过我没有跟我爸一起,而是远远看着南面的山壁,我听见山羊发出绝望的哀嚎,好像身体被什么东西在啃那种很惨的叫声。有几只羊则惊慌失措从那边跑回来,四处乱撞往北面跑,显然想最大程度远离南面。 我想可能是什么野兽之类吧,所以就回了屋子里,才刚蹲下我妈就已经回来,她怀里抱着一大堆草药,嘴里对我道:“赶紧把人抱到里面放床上去……” 我连忙行动起来,把向飘飘抱进去,段盈盈帮忙拿刚刚我准备好的东西,拉了一把椅子到床边,把东西放下来。 我妈这时候走进来,她对我道:“你不方便在,你出去,去看看你爸的情况。” 我转身跑出去,在门边上拿了一把锄头往南边跑,刚跑到一半我就听见枪声,怦一声巨响在山谷回荡,阵阵回声不绝于耳。我加快速度跑过去,总算看见我爸,他在往山上跑的过程中,每天都在攀山涉水的人,速度奇快,他似乎是在追什么东西。我顺着方向没追多远,在一个草堆旁看见两只山羊,它们都是断了脖子,肚子落下两个大窟窿,血不停往外冒,把绿草染成恐怖的红色,还发出腥臭的味道,那种腥臭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不仅仅是血腥,而是混合了其它。 我继续往山上追,又听见两声枪响,然后我在一块巨石后看见我爸,他似乎受了伤,手不停在抖,是虚弱的抖,而不是害怕的抖,我连忙道:“你伤哪儿了?追的是什么东西?” “伤不重要。”我爸摇头道,“追的是什么我说不出来,力大无穷,很有攻击性。” “是动物?” “不是。” 我寒毛直竖,不是人又不是动物是什么鬼东西?“你一直就在山里,你从来没有见过?” “没有,估计是跟刚刚的法事有关,被某些东西或者声音吸引过来的……” “不是,我没搞懂,我们的世界除了人和鬼之外还有其它恐怖的东西?” “世界这么大,不奇怪,你没看见皇陵那些兽像?许多你都没有在书本上见过,却不像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 我当时就那么想,可没有人见过,奇怪。 “不过它好像只想逃,没想怎么伤害我,我们走吧,回去看看那个小女娃的情况……” 我当即扶着我爸下山,他是手臂受的伤,不严重,所以走的不是很困难。 走到两只山羊尸体旁的时候,我停下来检查山羊的尸体,发现山羊的脖子是被咬断,而不是掐断,肚子的窟窿则是被爪子直接穿透。山羊的皮虽然没有牛皮那么硬,但要穿透羊皮都是很困难的事情,人绝对百分之百无法做到,哪怕像我在七楼遇上的人之中的高手都做不到。 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恐怖?要确定估计需要把羊尸扛回去让陈小春研究,但我能这样做吗?显然不能,所以我没再管,扶着我爸继续往回走。刚走到屋子边,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吓到我和我爸都是大惊失色,我放了他就不顾一切的往里面冲…… 第七十四章:转移 我冲进里面的屋子,不过才看了一眼又快速的跑了出来,因为向飘飘上身没有穿衣服,不该看的我都已经看个透彻。她眼睛是睁着的,惨叫声应该是她所发出,至于我妈对她做过什么,我不知道,能确定的是肯定不是害她。 我爸打算进去,看见我出来,停下来道:“里面什么情况?” 我道:“人没……事,人已经醒过来,我们……我们……到外面等等吧!” 我和我爸在大门口站着,我爸看着狼藉一片的四周,叹气道:“没想到搞成这样,幸好那个小女娃人没事,否则不如我自己死。我告诉你,她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如果她对你有什么要求,除了要性命之外你都要答应人家知道不知道?” 第60节 “知道。”我心里就那么想,我绝对不是那种心安理得接受别人帮助而不施回报的人,我从来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我爸又叹了一口气:“你们不知道,做法前她跟我说,如果她有什么不测,让你把她的灵送回湘西,而且你一定要记住答应过她的事,你答应过她什么事?” “到她家乡帮她查点事。” “就这样?” “对,她当时还说过什么?” “就说了这么多,我听完她说已经不太想让她做,可她已经开始,你明白我意思吧?” 我重重的点头,我当然明白,我爸是想跟我说向飘飘明知道很冒险,有可能会丢命,但还是要帮忙。只是,这个我就搞不懂了啊,好像我和她交情没到这份上吧?甚至严格来说我们就没有任何交情,只有交易。她到底为什么心甘情愿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按照一般逻辑肯定是所求不低,可她对我的要求只是帮她查点事! 十分钟以后,段盈盈走出来对我道:“你妈让你进去。” 我立刻跑进去,一个人。 向飘飘已经穿上上衣,不过那是我妈的衣服,她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不知道什么状况,我问我妈:“她怎样?” 我妈道:“你要马上走,把她转移到医院看一看……” “医生能看这个?” “两种伤,被乱七八糟东西伤的已经压制住,但伤口我无法处理懂不懂?她是女孩子。” 我明白了,要是留下大面积的疤痕,很糟糕:“她现在怎么样?能走吗?” “昏迷过去了,而且很快会发烧,这是正常反应,你背她下山,要快。” “你们这怎么办?” “我们这你不用关心,你和段盈盈一起吧,她不要留在这里。”我妈说着话,把向飘飘扶起来,“赶紧背上。” 我走过去腰一弯就把向飘飘给背了起来往门外走,我妈拿着向飘飘的包出来交给段盈盈,她们应该已经谈过,段盈盈知道怎么一回事,所以二话不说跟着我走。开始我还走的挺快,但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累啊,一天都在累,虽然向飘飘体重不怎么重,但开头的路是上山,还是很陡峭的山。 段盈盈看我慢下来就不停催促我,倒不是完全因为关心向飘飘的状况,而是天色已经慢慢开始亮起来,越往后拖越不利于我们回村寨。 上了山,变成下山的路,我走的比较快了,段盈盈更快,在前面带路,遇上陡峭的地方就扶上一把,比较平的路她就大步往前。就在下完山的时候吧,我听见向飘飘说话,不过不是对我说,而是胡言乱语,应该是已经开始发烧,身体变的非常烫,而她说的话是:不要逼我做这样的事情,不要逼我,不要…… 我不知道她这是想对谁说的话,所说的又是什么事,但从她的语气来判断,她应该很不愿意,甚至很伤心。 不知是我们幸运还是怎么着,一直回到村寨,把向飘飘背上了车,我们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应该亦没有被别人看见。当然这跟我当时选择停车的位置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如果我们停在族堂中间,那肯定会被发现。 我开着车往外面走,段盈盈坐在后面看着向飘飘,期间向飘飘不停说话,还是胡言乱语的内容,声音很小,加上有点距离,所以我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我亦没怎么去注意听,我把整个注意力都用来了开车,但其实我不知道应该上什么地方?镇上吗?就镇医院的条件,应该是不管用,最后还是要转院。 可上县城的大医院,路途远了点,一个多小时,而向飘飘现在发高烧,没去到就已经把脑子烧坏了谁负责? 实在拿不定注意,我问段盈盈:“有个问题,我们送她到县城的医院时间太长,但镇医院的条件不好,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 段盈盈道:“这些还是小问题,关键是怎么解释这个伤。” “我觉得这个才是小问题,现在是人命的问题,只要人没事,总能找到借口解释过去。” “绝对不行,这样对皇陵不安全。” “人命关天,还说什么皇陵?” “皇陵不是人命?牵涉的人命更多!”段盈盈思考了几秒道,“我们这样办吧,继续往县城开,这期间我们联系一个技术好又能信任的医生过来汇合,找段柏德帮忙这医生方面应该没问题。然后我们就在小镇与县城中间取一个点安顿下来,这样对两方面来说都很安全。” 办法虽然有点自私,却算是个靠谱的办法,所以我没有再反驳:“先到镇上找个地方给你打电话,然后我们再启程,就在中途的马鞍坡见面,我在那地方有个同学,应该能帮上忙,你记得把向飘飘的症状说一说,有外伤,发高烧等等……” 几分钟以后,我把车开到进镇之前的夜郎大道,停在一家新建的旅馆外面让段盈盈下车,她动作倒是快,速去速回,告诉我已经搞定,段柏德会帮我们忙,凭他的关系这事不会十分难,我们先去马鞍坡。我调头就走,把车开的很快,半个多小时已经到了马家坡,那时候还不到早上八点钟,加上我要找的同学就住在村头,家里有院子,把车开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借了一个杂物房,在地上铺上棉被,把向飘飘放上去,我把我的同学老毛拉出去道:“兄弟,这件事谁都不要说,能不能答应?” 老毛道:“当然不说,没你我早挂了好不?所以放心,给我几千万都不会出卖你。” 这家伙大概以为我做什么坏事,不过好像也是坏事,所以我没有做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回杂物房。 段盈盈问道:“你这同学家里怎么没有其他人?” 我道:“你没发现这个房子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 如果是向飘飘肯定能发现,段盈盈这观察能力,明显及不上向飘飘:“房梁的颜色有区别,有的很新,颜色光鲜,有的很旧,颜色乌黑,这是被火熏过的缘故,他父母被烧死,那是大早上,跟现在差不多的时间吧,火是怎么着的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而他没死……是因为我救了他,我刚来找他。” 段盈盈思索着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这么早来找他干嘛?” “读中学的时候,周一回学校顺便来带上他,我跟他算是发小了吧……” “你真好人,你要多走多少冤枉路?” “从金狼天寨的方向骑单车走小道来,其实路程不是很远。” “那我放心多了,他应该能信任,所以你出去准备接段柏德吧,我在这里盯着。” 第七十五章:事实 我出了门,在村口等了半个小时时间,终于看见一辆吉普车越野车开进来。我连忙从树下走出去拦在路中间,车子停在我面前,车窗打开,一颗脑袋探出来,正是段柏德,他对我笑了笑道:“金警官,对不住啊,有些秘密不能说,所以……” 我现在没空管他和段盈盈什么关系,我打断道:“先不说这个,医生呢?就在这下车跟我走,你留下。” 看我急不可耐,段柏德收起笑容道:“好好好,马上。” 段柏德脑袋缩回去,过了十秒钟车后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走下来,她四十多岁,背一只大包,手里还拿着一只大包。她应该就是医生,而两个包里面装的是医用品,我立刻跑过去帮忙拿过一个包,走在前面带路,把她带回老毛家,向飘飘所在的杂物房。 我有边走边和医生聊,一来告诉她向飘飘的具体情况,二来摸摸她的底,人怎样,医术怎样,发现经验还不错。事实上刚进杂物房给向飘飘做了做检查,她就很专业的忙碌了起来,给向飘飘降温输液等等等等,后来才开始处理伤口,具体怎么弄我不知道,我被请了出去。 第61节 屋子外面,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在抽烟,我心里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向飘飘就这样留下惨不忍睹的疤痕会不会嫁不出去?疤痕可不是在无关痛痒的部位,而是在女性最重要的标志性部位。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抓到胸口的,被抓伤手臂和背部不更正常吗? 胡思乱想着,大概太入迷了吧,身边来了人都没有及时发现,来的是老毛,他递给我一杯水道:“别太担心,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我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水杯一口喝下去,把水杯放在地上道:“如果有事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别自己吓自己,要坚信。家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用,我要出去一趟,给田里放些水,不然农作要给旱死。” “好,你去吧!”我把水杯拿起来递回去。 老毛拿着水杯走了,我继续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破木门发呆。 不知道过去多久,木门打开,段盈盈脑袋探了出来,我立刻站起来道:“怎样?” 段盈盈道:“不怎样,我要打一盘水,水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 我立刻把段盈盈带到院子外,找来盘子打了一盘水交给她,她回去以后又把门关上,把我一个人关在外面,真是急死我。 这次等的时间比较长,大概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门才再次打开,段盈盈走出来道:“要衣服,她的包是不是在车里?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衣服。” 我快速跑出去,到车里翻向飘飘的包,拉开拉链看见里面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有两件,我拿了其中一件回去交给段盈盈,再回头整理向飘飘的包。我看见包里一样很匪夷所思的东西,是一个青绿色的小竹筒,摇了摇,里面有东西在响,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断口,两遍竹节又完好无缺,东西是怎么放进去的啊? 当然向飘飘本身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人,有些什么古怪东西很正常,所以我没多想,把竹筒放回去,拉上拉链返回屋里。 又过去半小时,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医生,她对我道:“烧基本上已经退掉,但这伤口估计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好。” 我道:“这个好的意思能不能说具体点?” “结痂,疤痕肯定会留下,但留成什么样要看她的体质以及你们的照顾,药我留下来,你们帮她换,我就帮不上忙了……” “你这是要走啦?” “我留下来作用已经不大,而且不是特别好。” 我进门看了一眼,原本就很乱的杂物间此刻更是乱七八糟,不过向飘飘的状况真好了不少,不再迷迷糊糊的说话,而且脸上的表情已经没那么痛苦!而她的胸口上,被包了起来用衣服盖着,看不见什么情况,我也不怎么好意思看,连忙把门关上,帮医生拿过包,送她出去。 我返回来的时候,老毛已经回来,他对我道:“就要中午,我给你们杀只鸡吧!” 我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就行。” “好。”老毛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要不还是把人搬进房间吧?这样要舒服些。” “不用,就这样吧,做好饭叫我们,打扰了……” 我回了杂物间坐在角落里看着向飘飘,心里有个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忽然觉得和向飘飘认识了很久,她变亲切了一样,大概是她睡着了以及处于生病当中没有了冰冷的气息吧。至于段盈盈,怎么看都还是那种感觉,我不怎么喜欢这个人,原因有四大个,心眼多、自私自利、不会尊重人,以及爱闹。 坐着坐着,我发现段盈盈不停打瞌睡,然后扑通趴在向飘飘的大腿上睡了过去!我自己亦是困的不行,眼皮不停往下掉,闭上就不想再睁开,然后我也迷迷糊糊了起来,最后被老毛的喊声喊醒。 老毛道:“小雨,午饭已经做好,你们是出来吃还是我送来给你们?” 我道:“我们出去吃,很快就来,你先去吧!” 段盈盈也已经醒了过来,我看了她一眼,先走了出去,她跟着我,吃完了再回来继续睡,直接就睡到旁晚,她才恢复了精神,话多了起来,问昨晚的事情,问皇陵的事情,我都没有怎么搭理她,完全没有心情,而且心里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 最后证实我的直觉是准确的,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的呼机收到了消息,内容就两个字:陵贼!消息是我父母发来的无疑,陵说的应该是皇陵,贼是贼,结合在一起的意思就是皇陵来了贼。这贼不是在附近转悠探索寻找,而是已经发现了皇陵,甚至发现了入口,否则我父母发的消息只会是发山里来了贼,而不是皇陵来了贼。 段盈盈看我脸色很差,她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是不是皇陵有事?” 我道:“我父母给我发来消息,皇陵来了贼。” 段盈盈嘴巴张开,保持了两秒才道:“贼已经发现了皇陵?” “应该是,所以我要立刻赶回去帮忙,你留下来照顾向飘飘。” “皇陵出问题了我还怎么能留在这?没有我你们不行,让她一个人呆在这,她应该死不去,就算……”段盈盈停住没有往下说,转而道,“我觉得没什么比皇陵更重要,牵涉的人和事情太多……” “我们祖上已经守护了两千多年,什么叫我们不行?就这样决定,我们不能不管向飘飘的死活,她是因为我们才弄成这样,她需要照顾,所以你必须留下来没商量,否则我们的合作关系结束,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段盈盈咬牙切齿道:“对我来说皇陵就是大局,其它的都无所谓。” “你心能不能别那么黑?如果躺着的是你而不是向飘飘呢?” “如果是这样,我想她会希望我死,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这是事实。” “屁事实,是你小人之心。”我蹭蹭蹭走到段盈盈面前,做出一副要争吵的架势,然后趁她不备一掌把她剁晕过去,懒得跟她耗费时间,就需要这样对付她。至于后果,那是后事,反正我绝对不想在现在这个阶段带她进皇陵,等到她向我说出她的真正目的吧! 第七十六章:灵破 交代好老毛照顾两个女人,我马不停蹄开车往金狼天寨跑,花了四十分钟回到村寨口停好车,我下车先回家拿了一把开山刀,才赶去葫芦谷。 阴森诡秘的葫芦谷里面,月色被参天大树遮挡着,我又不敢开手电筒,所以走的特别慢,特别不踏实。很奇怪,竟然出奇的安静,连平常经常能听见的蝙蝠声、鸟鸣虫叫声今晚都一概听不见,这是怎么回事?我正思考疑着,口袋里的呼机颤动了起来,有消息,我连忙拿出来用手捂住看,看见一句话:他们已过金牛,抄后,小心。 我大吃一惊,已过金牛就是已经进入皇陵?不过应该还没有找对门,毕竟里面机关重重,障眼法无数,否则我爸会告诉我。 我快步往前走,快走近大石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我看见有人,一个,靠着大石旁的树干在虎视眈眈,我之所以发现他,我是先看见有刀光,这家伙手里拿着一把很长的刀。 很显然,这是个被留下来望风的人,我要进去帮助我父母,肯定必须先搞定这个人。 而我想的是,到底是打晕他还是直接杀掉?可能直接杀掉很残忍,最终我的决定还是直接杀掉,因为如果不杀他,让他跑了出去,满世界都要知道皇陵的秘密,杀了他,再杀了里面的人,则还有机会挽救,我想我父母亦抱着这种想法,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之法。 我想了几秒,想出一个我认为最安全的杀法,就是爬树,由树过树去到他顶上,从上至下袭击,不过这要非常小心,如果去到他头顶之前不小心弄出其它声音,可能被杀的会是我。 把开山刀掖进皮带里,我大舒了一口气,开始爬树,然后很快又爬了下来,因为我发现对方不止一个人,而是一明一暗两个人。明的在树下,暗的在树上,树上的可以望很远,比如刚刚如果我亮着手电筒进来,肯定早就已经被他们所发现,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伏击我,而不是我攻击他们。 我趴在草堆里,尽量靠到最近,大概距离还剩下十五米左右,我停了下来,随手在草堆里摸出一块小石子,往我旁边的树干扔过去。 嘚一声响,声音成功惊动到树下的人,他猛地把刀举起来做出防卫的姿势,然后手电筒的光芒射到树干身上,人走过来。我做好准备动作,等他走近到能攻击的范围,猛地跳起来扑过去由上而下一刀劈下去。因为人的惯性的缘故,他感到有一个不明物体忽然跳起来,第一反应是用手电筒照,想看清楚是什么,而不是用刀挡,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劈下去。 鲜血四溅,他的脑袋分开两半,整个人轰地倒在地上,稀里糊涂死于非命。 第62节 一切来的太快,树上那个人无法及时反应不过来,看见自己同伴的身体往下倒他才打开手电筒。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冲过来,手里的开山刀对准他扔出,啪一声砸中他的小腿,他惨叫了一声压断不少树枝摔下来。在他下地前,我已经冲到树下等待着,趁他晕晕乎乎的时候跳上去锁住他的双手双脚,反掐他的脖子。 他喉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拼命地挣扎,结果是徒劳的,因为我已经用了全力。我在部队可没少练瞬间制敌的功夫,跟身边这帮有邪术的人相比,或许战斗力不值一提,但要论对付这种小毛贼,砍瓜切菜就能干掉一个。 没几秒钟,他的挣扎越来越弱,然后彻底停止下来,我用力一拧他的脖子,嘎嘎两声,脖子被拧断,我这才推开他的身体大口大口呼吸。 过了五六秒,我站起来,把他的尸体拖进草堆,把另外一个的尸体亦拖进草堆,做好伪装,捡起他们的刀藏起来,才拿上我自己的刀,拨开大石中间的藤蔓走进去。 如我所料,幻觉阵已经被破,地上有不少灵纸,还有铜钱以及香。我爬到中间,还看见一把桃木剑插在石壁上,很难想象怎么插上去的,但我绝对没有眼花,我看的清清楚楚。 我能想到的是,对方有很厉害的人物辅助,而不是单纯的小毛贼。 他们是怎么找到来的?莫非我们昨晚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一直被人盯着? 不对,上山当时我一直有留意后面的状况,尤其向飘飘摆阵时,我更故意走后藏起来等他们走远才出去,我敢肯定没有被近距离跟踪。所以被发现大概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如段盈盈所说,向飘飘有问题,第二,我爸当时说过一句话,说可能盗墓贼知道的比我们认为的更多,只是时机没有到来。 第一和第二相比起来我比较倾向第二,理由是如果向飘飘不能信任,她为何付出那么大代价救我爸?为了真实还是她失算?显然不是失算,在做法前她就已经告诉过我爸。另外就是做完法到现在她都处于昏迷当中,没有机会接触别人,怎可能把信息传递出去?就算通过摆阵留下东西传递出去信息,可摆阵摆了三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最不明显,所以第二的可能性显得更大些。 心里想着,我已经爬过幻觉阵来到开凿出的石道,我一路靠着兽像走,边走边留意前面的情况。 快走近入口处的金牛的时候,我停下来,我隐隐感觉不对劲,竟然没有人看守,连外面都有,这里没有那不太可能,太大意。 我耐心下来,四周看,都能看清楚,除了金牛后面,只有这个地方能藏个正常人。 想了想,我又故技重施,投石问路,反复投了两遍,四周还是悄静无比。 根本就没有人,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吧,我心里如是想,跨开步伐就继续往前走,结果才走出五六步,忽然一阵刀光闪动,几乎劈中我的肩膀。 刀光来自我的身侧,我闪开了瞄过去,看见一个人从兽像后走出来,他的身板非常小,藏在兽像后面难怪我看不见。他看一刀没有劈中我,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呼啸着向我劈来,动作凌厉,套路清晰,而且进攻中蕴涵着防守,这显然就是很擅长用刀的人。 所以,不难想象,刀光剑影之中,我完全找不到空子进行反击,只能左挡右闪狼狈不堪的往后退。 等退到岩壁边,我已经无法可退,幸好对方挥舞攻击了那么久有点累了下来,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秒,我心里来劲啊,抓准这个反击的大好时机,双手抓着开山刀吼了一声横着扫过去。 一阵劲风飘过,铛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两把刀接触在一起。我手臂阵阵发麻,而他的刀脱手飞了出去,铛一声落在地上。这正是我所需要的结果,我用刀板扫过去就想利用力学原理把他的刀震飞,他没有了刀顿时就失去了凌厉的攻击性,他大惊失色着转身想去捡,我哪能让他得逞,起脚就喘向他的后庭,他噼啪摔在地上,哼了一声却顽强地往前爬,我手一扬,开山刀扔下去,正劈中他的脑袋,脑浆迸裂,鲜血四溅,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除了过去在部队出任务杀过人之外,当了刑警几年我都没杀过人。然而,这近来我杀了多少?今晚就三个,虽然或许他们该死!但我心里还是觉得很糟糕,觉得自己很罪恶,不过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继续罪恶下去。我把他的尸体拖到兽像后面扔下,拿起刀继续往里走,才走几步,口袋里的呼机颤动起来,我快速拿出来看,一条消息在滚动:对方有高人坐阵,你爸灵破。 第七十七章:天亡 灵破的意思是不是灵力被破?我想是,所以心里无比吃惊,甚至背脊骨一阵阵发凉,如此高人,我们能搞定吗?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把呼机放回口袋,走进里面,凭借记忆寻找着正确的入口。然后就在附近,我听见有声音从一条小石道里面传出来:“入口应该就是在后面的三岔口,这是一个阵法,名为迷宫阵,你把你的人全部集合起来,就在这一块四周找,有带纸巾没有?” 另外一个男声道:“有带。” “拆开撕成一条条丝分给每个人,让他们拿着纸巾走,时刻看着纸巾,除了洞口吹进来的方向,如果反过来应该就是正确的入口,哪怕只是一条裂缝,总有风,我就不信找不到……” “毛师傅所言极是。”这个声音听着稍微有些耳熟,我肯定在什么地方听过,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四周看了一眼,看见石壁半顶左边有条缝槽,我爬上去藏进去,刚藏好就听见吹口哨的声音,非常大声,尖锐,在偌大的石洞里回声响了好久。而口哨声刚落,就听见阵阵脚步声,应该有五六个人,还不算刚刚对话的两个人,这阵势令我半点安全感都没有,难道杀光他们?谈何容易。 等人到齐,按照毛师傅的吩咐,他们各自拿着纸巾去找入口,我正想着逐一击破他们,突然看见到处都是烟雾,不知道从何而来,竟然来得快如电闪! “糟了,这是毒烟,赶紧,全部出去,快快快……”毛师傅惊慌失措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用猜,既然有毒,这就是我妈放的烟,这是一条妙计,就算不毒死他们,都能暂时阻止他们寻找正确的入口! 第一次来皇陵那天晚上,我妈给我传授过各种毒药知识,所以我知道怎么避免这种毒药,没想到如此快派上用场。不过我要说,办法稍微有点恶,要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尿尿上去捂住鼻子!这是在没有其它草药代替下的唯一活命办法,我赶紧就做了,刚弄好就感觉下面有人经过。 我等他们都走了过去才跳下去,但不是往里走,而是跟着他们,他们都双手捂住鼻子走的惊慌失措,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尤其最后的一个。这种大好时机我怎可能放过?我追上去一刀就劈向他的不背脊,他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把跑前面的一个拉倒,我上前一刀,一颗脑袋噼啪滚在地上,赚了一个。 可惜的是,被我劈中背脊那个无法再补刀,因为前面的人停下来,而且我听见枪上膛的声音,我连忙往后扑倒,快速的爬着前进。 怦怦怦几声枪响,子弹从我脑袋上方飞过,打在石壁上,嗖嗖嗖的响。然后手电筒的光芒照洒进来,烟雾太大,照不到我是肯定的,所以他们不知道我是人是鬼,更没空管那么多,压退我之后就快步跑出去。而我凭借着记忆往前走,找到正确的入口,我感觉我父母在里面,他们应该也感觉到我来,所以我还没往上爬就听见我妈的声音飘下来:“是不是小雨?” 我连忙道:“是,我上去。” 我妈焦急道:“快点、快点。” 我爬上去发现烟从这个地方出的,地上有堆草以及两件湿衣服,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他们从什么地方弄来,而我爸拿着一本书籍在很用力的扇,奇怪那么一堆小东西能扇出那么多烟。 我道:“这太危险,如果烟出去前被发现你们就得没命。” 我妈道:“烟有毒,他们一样会没命。” “不要再扇,我们到里面去,趁他们一时半刻进不来好好布置一番。” 我爸不再扇,靠着石壁一副虚弱样,我扶住他道:“怎么被破的灵力?仅仅破了灵力?没有鬼约?” 我爸没说话。 完了,估计又用了招魂术被破,又一个七七四十九天,向飘飘还能救一次吗?我感觉不能,现在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我妈道:“没办法的事,他们人太多,不招魂我们能怎么办?用毒在外面亦没有空间。” “是你们先进的皇陵?” “我们后进。” “不对啊,你们后进,他们在外面有三个看守,你们怎么进?从其它入口?” “对。” 我放开我爸:“先不说,赶紧往里面走,门堵起来。” 我爸道:“触动机关声音很大,他们能听见。” “我知道,但现在这样大开着不更危险?听到没关系,他们现在进不来,亦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响,走走走。” 第63节 我爸自己已经没了主意,只能听我的意见,把火给踩灭往里面走,打掉机关,把洞口封闭起来,果然声音很大,轰轰轰一阵巨响,洞口已经消失于眼前。 我带路走在前面兜兜转转了好久,终于来到皇陵大厅,火亮着,能看清四周的一切,我爸把书递给我道:“放回去,你妈不能进。” 我把书接过来道:“这样不行,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地方,迟早会找到来,我们要想个办法消灭他们。” 我妈道:“不太可能,对方有高人,你爸现在已经无法招魂,而我只能用毒烟压制他们,很快毒烟会散退,他们会卷土重来,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机关上。” 我爸道:“我应该还能勉强招一次,不过我不保证还有阳寿。” “你还来,这招不行,吓吓普通人可以,对方有高人完全就是找抽。”我思索了几秒道,“金山老祖呢?他能不能帮助我们?” 我爸摇头道:“不可能,否则要我们看守干什么?” “那他怎么能出来?” “这我不知道,幻像吧!” “如果这样,我们剩下三个办法,第一个是上策,利用这些机关和我妈的毒药慢慢跟他们斗,分开他们一个个击破,但可能最后我们都会被对方的高人消灭。第二个是中策,我们抄他们的后路,让他们能进不能出,不过你要确定他们找不到另外的五个出口,否则容易失败。第三个办法是下策,就是把大厅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通通转移到别处,让他们走进一个空无一物的地方,让他们进金山老祖的金屋,利用金屋消灭他们,你不是说过不是守墓人进去走几步就会死吗?” 我爸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这办法不用我们冒险,但这样我们等于失去了皇陵,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我就知道我爸会这样说,所以我才说那是下策,我望着我妈:“妈你什么意见?” 我妈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几眼我爸,过了几秒才道:“我觉得我们用中策,但不是出去以后守株待兔,而是主动出击,毒烟散退前在外面消灭他们。” “我有那么想过,比如前后放毒烟,他们无路可走,只能被毒死,就怕等我们出去了前面的毒烟已经消失,我们再在后面放根本就没用,除非留一个人在这放,可再开门危险性很大,我不赞同这样做。”我把这个定为中策就是想到风险很大。 我妈道:“那按照你的意思用上策?” “我觉得只能这样,我们有毒,有机关,还有人手,外面三个望风的已经被我解决,刚刚我进来前又解决了一个,伤了一个!现在按我估计他们就剩六个有战斗能力,一个是领头人,一个是那个高人,小喽啰则是四个……” “如果那个高人反击呢?如果他招魂呢?或者用其它邪术呢?你别觉得刚刚没有用,那是因为没找到我们,没看见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是人,但你杀了他们等于告诉了他们,是不是这个逻辑?” 我沉默,心在发寒,这不行那不行,难道天真要亡我们? 第七十八章:高手 看我久久不说话,我妈又道:“况且他们有枪是吧?所以还是中策靠谱,你爸留下,我跟你出去,如果中策失败,我们再用上策,空间应该有,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一时间我又说不出来,反正我心里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不过时间紧迫,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吗医! 我道:“暂时这样决定,希望能在实施过程中想到更好的办法,所以我想说明白,如果真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们要换,你们不可反对。” 我爸妈都保证了一番,商量好具体行动方案,以及行动时间,我们各自行动了起来,我妈带着我从另外一个出口出去。我们走的特别快,兜兜转转了大概三四分时间钟,令我大吃一惊的是,这个出口竟然在葫芦谷杂草最茂密的一个地方,有两道石门,我妈推了推机关,石门打开,出去就是小道,距离另一个进口大石门不到一百米。 我走出去,正疑惑为什么没人能发现这里有门?看了一眼才知道这两扇门外面就是芒草,很长的芒草,每扇门上面有一大颗,依附在门上生长,把门完完全全给遮蔽了起来,要发现这里除非从中间钻进去,大概钻三米左右才能看见石门的石缝。设计很好,即便专业盗墓贼都很难发现,就算发现了亦打不开,即便打开了,里面除了有机关,迷宫小道比比皆是,没有走过,没有地图,肯定百分之一百有进无出死于非命。 等我妈出了来把石门关上,我们刚打算走,忽然远远看见五六束手电筒的光芒在谷底晃动,有人正在上来。 我妈道:“盗墓贼还有同伙支援?” 我摇头道:“不知道,有可能是第二伙,如果是,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 “这种好事一般不会发生,你看他们用手电筒就知道肯定是同伙。” 我知道,我就是安慰我妈来着:“先藏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我和我妈藏回芒草最里面,靠着石门,一动不动。 不多久,人走到,就在我们眼前经过,我数了数总共有六七个人,身上都背着大背包,手里拿着说不出名的工具,还有长枪以及面具。 真是同伙,肯定是墓里的其他人通知的他们,这是要进行大面积挖掘的节奏。 完了,十几人,而且还那么多枪,我们该如何对付?除非这时候报警,但如此一来皇陵一样要暴露。 坦白说,我很后悔,如果我不那么严谨,昨晚就把段盈盈带进去,不是完成使命了吗?当然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打不开主墓室门怎么证明我们已经完成任务?谁知道?如果没有人知道,诅咒怎么破? 等他们走远,我对我妈说:“这次我们麻烦大了……” 我妈思索了几秒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吧,不然要错过发动攻击的时间。” 我和我妈走出去,捡了不少柴枝和干草悄悄跟在那七个人后面,走到大石头不远处,看他们停下来我们也停下来,观察着。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没有找到,其中一个人吼了两声:“大个,你人呢?死哪去了?” 大个应该是被我干掉的两个望风人之一,已经去了见阎王肯定无法应答,所以说话的人又吼了两声,看没反应,另一个人道:“鸿爷,算了吧,可能里面太需要人手,人进了去,我们赶紧把东西带进去,否则我们的太子爷又要发飙……” 太子爷?我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应该说的是那个领头人,我觉得他声音很熟识,真听过,就是忘了在什么地方听过。而他的名字到底是卓号还是真称谓?如果是真的事情就闹大了啊,来了公主,还来了太子爷,什么乱七八糟?当然太子爷可能解释为老大的儿子,公司老板的儿子,段盈盈不是说他们是集团公司吗? 乱七八糟想了一阵,那些人已经走进去,七个一起一个都没留下,真是猖狂,自己望风的人丢了不小心求证发生什么事就继续工作,这不找死吗?不过正是他们的找死给了我和我妈机会,我们连忙走出去,把柴枝和干草塞进石头中间的小洞口,我觉得不太够又去找了一些回来塞进去。 我妈从口袋拿出两包东西,混在一起洒在上面,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挤了不少血滴在上面,开口道:“时间到没到?” 我看了看手表:“刚刚好,我爸那边应该已经打开石门。” 我妈闭上眼睛念了一句咒语,手指突然指向脚下的干草,轰一声响,干草烧了起来。等烧到一定程度,我妈从左右隔壁拔了不少湿草盖上去,我则把衣服脱下来递过去,她用来扇,每扇一下念一句咒语,把我吓坏了,烟随着咒语声仿佛一分为十,无法想象的量争先恐后往里面涌去。 没多久,我们听见里面传出声音,还有枪支上膛的声音,我连忙推倒我妈,就在这时候枪声响起来,这还是步枪,嘚嘚嘚几发子弹打出来,其中一发打中我妈的手臂,她咬着牙痛的脸色发青。关于中枪的事情我要说一说,被枪打和被刀砍相比,中枪远远要中刀痛,而且更快见效,被枪打是由内而外的痛,而刀砍是由外而内。 见效自不用说,被刀砍,人在血液快速循环的时候、兴奋的时候不会第一时间感觉很痛,被枪打除非打了麻醉药,否则即时就会痛的撕心裂肺。没有中过枪的人很容易就痛晕过去,我妈就有点这个迹象,不过她很懂得怎样令自己保持清醒,就是咬舌头,以痛制痛。 嘚嘚嘚,又是几发子弹打出,我妈对我道:“我念咒语,你赶紧扇,否则对你爸非常不利。” 我知道,他们有面具,肯定一时间毒不死,而如果我们这边不疯狂,他们就会暂时不管,而是先进皇陵,那样就会更快碰到我爸。如果我们这边疯狂,他们就会感到害怕,就会先把退路搞定才敢安心进去,如此一来我爸有更多时间做布置,以及最终的撤退。 我立刻捡起落在草堆上的衣服站在侧面不停扇风,我妈在地上念咒语,毒烟继续以疯狂的速度向里面飘。不多久我又听响声,但这次声音要更远,显然烟已经一步步压向他们。 就这时,我妈站起来往外面走,我问她去哪?她说了一句很快回来,想到外面已经没其它盗墓贼,我不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没管,继续扇风。 过了两分钟我妈走回来,她手里拿着几株红色的花瓣,我道:“什么东西?” 第64节 我妈道:“毒药,混合在毒烟里能让他们接触到烟的皮肤瞬间通红,然后腐烂。” 我妈说完把毒药扔进火堆中,我猛扇猛扇,就在此时我听见轰轰轰的响声,整座山都仿佛在摇晃,显然皇陵里面在坍塌。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办法不妥,是把我爸留在里面不妥,应该是我留在里面,这样他才不会把金牛给毁掉,跟盗墓贼同归于尽。 我眼里已经忍不住涌出泪水,我问我妈:“你知道是不是?” 我妈早在轰轰的响声响起时瘫软在地上,她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孩子,这是唯一安全的办法,我们不能让他们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我还想说,里面的声音更大了起来,哗啦一阵巨响,大概整条小道都被毁灭了吧。 不过就在此时突然有个东西从石道里撞出来,火花四处飞溅。 这是一个人,一个穿整身黑衣身材高大的人,他似乎没受伤,而且很清楚要做什么,就是逃跑。我哪能让他得逞,立刻扔掉衣服一拳打过去,他回头双手接住我的拳头用力拉,带动着我的力道划出一个周圆以后轻轻一送,我打出去的力度顿时被化解的无影无踪。 这是太极,这王八蛋是上次我在七楼碰见的高手。 第七十九章:年轻道士 上次揍我一顿莫名其妙,这次等于他害死我爸,我爸刚刚得到向飘飘的帮助破了鬼约捡回一条命,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命丧于此,新仇旧恨加起来何其血海?所以即便打不过他我都必须力尽当儿子的责任!我用尽全力又是一记猛拳打过去,他本来想继续走,发现我再次出击,她胸膛迎上来,等我的拳头到的时候猛地侧身让我的拳头打空,然后他身一矮,方向一转,肩膀扛住我的手臂,整个人靠上来,用力撞。 我知道这种武术的厉害,吃过两次亏还不多吗?虽然我还想不到破解方法,但我有一种打法,就是死缠。在他即将要撞到我的时候,我自己首先往后倒,倒到一半的时候脚往上踢,目标是他的裤裆,拆他祖宗,阴险就阴险吧,我想他死,再阴险我都干得出来。 很遗憾,他闪的奇快无比,但我趁这个时间一个鲤鱼打挺又站起来,飞起一脚踢过去,他用双手格挡,一收一送,力度反打在我身上,我往后飞出去,重重的砸在草丛里面。我吼了一声,狼狈地站起来跑出去继续攻击这个要走的男人,我五指成爪抓向他肩膀,他趁势肩膀一缩,脑袋一甩,一个转身,双手划了一个半圆推出去,嘴里大声喊道:“破……” 不得不说,三个我都不是对手,我直接被打吐血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落下来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胸口痛到呼吸不过来,我甚至怀疑我肋骨都断了两根。 这已经是第二次,这次我还没枪。 但是我有我妈,擅长用毒药的我妈,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一包药粉,口里念了几句咒语后张嘴一吹,药粉飞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反应亦是很快,立刻抬手遮住自己的嘴巴鼻孔以及眼睛。我佩服我妈的是她有时候很阴险,吹药粉其实是虚招,她在那个男人遮挡住自己视线时,拔出刚刚用来割手的小刀扔过去。 嗖一声,小刀直接插在那个男人的肚子上,我心里兴奋啊,立刻抹去嘴角的鲜血,站起来撞过去。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把才勉强插稳的小刀完全撞进他肚子,让他肠穿肚烂而死!不过这任务很困难,这家伙非常聪明,动作非常快,他稍微侧身,等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用肩膀一顶,我又横着飞出去,摔在另一边的草堆上。 而他把刀拔出来扔掉,愤怒的向我妈走过去,这是要伤害我妈。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即便全身痛到要散架,我还是继续扑过去。这次我没有硬攻击,我扑他的脚,他用另一只脚踩我,这在我预计之中,我脑袋一闪,张嘴就咬他的脚裹上两寸。他痛吼了一声用力抽自己的脚,我突然松开嘴,他整个重心猛地往后仰。 我的计划成功,我就想他这样,我顿时腰部用力,两只脚由下而上踹上去,同时间放开他另外一只脚。我踹中他的后背,他上下都失去平衡扑倒在地,我早已经准备好,猛地扑上去用手臂夹住他的脖子,死死把他按倒在地。他的手回头乱抓,抓不到我,脚乱踢,不停跟着我收紧的力度在动,在调整方位想借力把我掀翻,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跟着他在转,看谁耗得过谁。 悲惨的是,今天不是他的末日,被他乱摸中抓到一块石头,反手砸向我的脑袋,我选择放手,但我放手时右手狠狠挖了挖他的脖子,同时左手抓起拳头,食指伸直用尽全力直接插向他的耳洞。他吼了一声站起来,单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的石头砸向我妈。我妈已经畏缩成一团认命,无法闪开。说时迟那时快,我整个人扑上去挡在我妈身上,石头最后砸中我的后背心,痛到我眼泪直冒。 等我翻下来回身看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跑出二三十步,速度非常快,目的很明确,就是离开。 我感觉很奇怪,其实他有能力杀死我们,只要他愿意拼命,我肯定不是对手。他却只想着走,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就因为这样我和我妈才捡回来一条命,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追。我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呼吸,重重咳嗽、吐血,上次和他交手受的伤还没好,这次又来,我想我肯定被打的短了几年命。 这到底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不知道,不过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 我妈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的情况道:“还行不行?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我道:“去哪?我爸不管了吗?” “管不了……” “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是我爸,是你老公。” “如果那个男人回头我们自己都不保,你爸就白白牺牲了知道吗?况且你现在这个状况能做什么?你找到他就能把他给背出来?就算你好好的都不可能找到。现在不但石道已经塌掉,入口的迷宫一样已经塌掉,你想想你爸毁灭的金牛就在入口,即便给他一分钟他都跑不回大厅,何况没有一分钟?” “如果我爸用招魂术,而不是自己动手毁掉金牛呢?” “不可能,对方有高人,请来的鬼魂还没动手就已经被消灭掉,怎么毁灭金牛?” “我们不能绝望。” “我没有绝望,我只是让你接受现实,做出最佳选择。” 我知道我妈说的有道理,我爸这是死不见尸,但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人就这样灰飞烟灭,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上。 我妈伸出手把我拉起来,我们把大石头的藤蔓整理好,相互搀扶着往外面走,离开葫芦谷,走到葫芦谷右边的松林里。我妈让我靠松树坐着,她走了开去,过了五分钟找回几株草药,还用野生芋叶给我包回来一包水,我一口喝完才感觉浑身上下舒服了许多。 我妈把草药嚼烂递给我道:“你拿着,我再去打点水回来。” 这次我妈去了两分钟左右,回来以后让我把草药吃掉,然后给我喝水。我休息了几分钟感觉脑袋已经没那么晕,胸口亦没那么痛,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火辣感,很舒服。我知道这是草药起的作用,我尝试站起来,意识非常清醒,而意识清醒了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爸! 我妈不同意,她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道:“我不去会后悔,我们不知对方还会不会回来,或者会,或者不会,这其实不重要,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我爸。而且我觉得那个男人不是很想杀死我们,他有那个能力,只要肯拼命,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这很显然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而既然我们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回头,即便回头都不可能会杀我们。” 我妈一沉默我就知道有戏,我自己先往外面走,她没有阻止,跟了上来。 然而很悲剧,还没走多远我们就碰见二十多个人,他们由一个穿着道士服饰的人所带领,从草堆里面跳出来包围了我们。这个道士很年轻,他们肯定一直在注意我们,出来的太突然,我和我妈都来不及躲就已经举起了双手,因为他们有五把土猎枪。 道士哈哈大笑道:“师傅他老人家果然没算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才是黄雀,才是胜利者。” 二十人高声附和着,声音响遍山谷。 听他们的意思,这是另一帮人,这个年轻道士极有可能是毛师傅的人,他们内部不和谐,各怀鬼胎。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别说我和我妈现在都行动不怎么方便,即便是行动方便,面对着五把土猎枪,我们都很被动。 年轻道士对我们道:“走,带我们进皇陵。” 我妈道:“不可能。” 立刻,一把猎枪指着我的脑门,枪口冷幽幽、阴森森,令人绝望。 第八十章:怪物 年轻道士道:“不带?不带我就一枪崩了你儿子,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妈猛地抓住我的手,给我传递一种同归于尽的信息,我认为还没有去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我连忙道:“放了我妈,我带路。” 道士手里没拿枪,拿的是一把木剑,他用木剑拍着我的脸道:“现在我说了算。” 第65节 力气不大,但很痛,我又不敢动,真的很憋屈,更惨的是,道士刚拍完枪支就传来上膛声,是另一支枪,指着我妈的脑门,我只能道:“行,我带。” “做人要识事务,我们藏了那么久,事情已经摸透,所以除了乖乖就范之外,你们没有任何活路。” 我说怎么之前我进山谷时气氛那么奇怪,鸟鸣虫叫一概没有,原来山谷四处都藏着人。我真是大意,想抽自己,如此不对劲竟然没多想。不过说真的,这很不容易留意,谁知道他们有两伙人?这没动静可以是高人做了法对不对?只能说是被算计吧,我们被算计,同样那个太极高手亦被算计。 当即,二十多人压着我和我妈走,我们边走边用眼神交流,不过好像并没有好办法摆脱我们的困境,对方人数太多,而且有枪,而我们又都受了伤。这可怎么办?从第二个入口带他们进皇陵?这样一来不是连这个入口都要暴露? 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走到中途时转了弯往蝙蝠洞走,现在的情况只有蝙蝠洞的蝙蝠能利用起来,我希望它们能帮一把,救我们一命,如此这一辈子看见蝙蝠我都会为它们祈祷。 年轻道士知道原来的入口已经被毁,所以并没有怀疑我走的路不对,他小心翼翼跟着我们走。倒是我妈知道我走的路不对,想问又不敢问,等到蝙蝠洞洞口她大概想明白了吧,忽然抓住我的手用了用力,摇了摇头,我还没理解清楚她什么意思,她就已经开口对年轻道士道:“第二个入口就在前面,我带你们进去,我儿子留下来。” 年轻道士看了我一眼,冷冷回绝道:“不行,必须一起进,或者我杀了你们再进。” “杀了我们再进?”我妈冷笑道,“你觉得一座皇陵会没有一两处机关陷阱?我儿子必须留下,否则我会带你们走机关,你自己想想清楚。” “好,如果你敢耍花招,你儿子首先去见阎王。” 年轻道士分派了五个人负责看守我,还拉他们到一边耳语了一番,完了才带着其它人跟我妈进蝙蝠洞。我整个过程都没说话,我相信我妈,在里面那么漆黑的坏境,她应该有办法自保,况且里面有蝙蝠?而她很了解毒物,可能这些蝙蝠她能利用起来,所以刚刚才用力抓了抓我的手,她进去,我留在外面想办法脱身,能救她就救,不能救就自己走,那一下用力,算了提前告别吧! 其实我留在外面好,这里五个人两个有枪,只要里面有动静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应该可以干掉他们,因为能看出来,这些人不是什么高手。 看着他们越走越近蝙蝠洞,刚到洞口我妈却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因为坏境黑暗,我看不见她的眼神,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稍微有点紧张。而就在我妈再回过头的时候,忽然蝙蝠洞里面飞出无数蝙蝠,是叫着往外飞的,吱吱吱惊叫,把翅膀扑腾的很厉害,扑扑扑扑扑扑,因为太乱,许多撞在一起摔在地上。 我妈早就已经弯低腰自保,年轻道士一样,其它人有些来不及反应,被蝙蝠撞到,发出凄惨的哀嚎。 我感觉很奇怪,还没进洞怎么就惊动到了蝙蝠?正思考着,忽然身后远处的草堆传来沙沙沙的连片响声,仿佛草丛里面有几十匹马在奔腾,又或者有几百条蛇在攀爬。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转过目光提心吊胆看着。 我第一感觉,这绝对是恐怖的东西,因为蝙蝠全部都疯狂了起来,叫声一阵阵震耳欲聋,只要还能飞的全部都消失在夜色当中。 很快,沙沙声已经靠近,我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这片山我从小到大没少来,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我父母应该亦没见过,年轻道士他们更甚,年轻道士惊慌失措的大声问我妈:“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 我妈道:“不知道。” 年轻道士对自己的人吩咐道:“快,有枪的到前面去。” 有枪的人立刻行动起来,站到前面,枪对准前面的一片大草丛。 就在这时候,沙沙声却停下来,不过一阵腥臭味随风飘了过来。我嗅了嗅,这种味道我曾经嗅过,就在昨晚两只山羊被杀的现场。就是说,来的很可能是昨晚我爸看见了,而我并没有看见的怪物。 我的心提了起来,如此之多,来者不善啊! 我回头看了我妈一眼,做了一个危险手势,等我再回头时,草丛里出现十头不知道如何形容的东西,是怪物吗?反正我觉得应该不叫动物,体型和野猪差不多,要短些,更壮健些,牙齿更长些,黑色的牙齿,身上没有毛,只有青色的皮,全身一样青色,就像竹叶青蛇的颜色,眼睛火红,非常大,长在脑顶,耳朵却很小,就像猴耳,长在眼睛之后。 它们呼气时,发出巨大的呼呼声,腥臭味就随着它们吐气和空气混合到一起的。他们虎视眈眈看着我们,就像草原的狮子选中猎物,正酝酿着发动攻击那一刻一样。显然,这些怪物把所有人都吓的魂飞魄散,前面五个人立马开枪,而就在这一刻十头怪物同时发动进攻,动作比子弹更快,跳跃高度和远度惊人,一跃就把五六米的距离抛于身后,它们同时间在空中落下来,嘴巴是张开的,爪子向前抓,青色一片,那种恐怖状令人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心情绝望。 扑,嘶,哀嚎,惨叫,连片响了起来,五个拿枪的小贼首先遭秧,五大三粗的身躯瞬间被裂开五六块来,全部都进了怪物的肚子里面。 我往回走,拉上我妈飞逃,期间没有人阻扰我,因为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四散逃窜,有的甚至逃进蝙蝠洞,包括年轻道士。我和我妈没有逃进蝙蝠洞,因为我们知道里面没有其它出口,逃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往悬崖边走,被一头怪物追着,因为受伤,我们本来速度就慢,而那头怪物的速度快,距离不停在收缩。 最后我妈停下来道:“小雨,你找棵树爬上去,我对付他们,如果我有意外,你要好好照顾你妹。” 我摇头道:“不行,你逃,前面三十米开外的大石头看见没?从后面爬上去,我引开怪物。” “我是你妈。” “就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快。”说完,我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那头怪物,然后从另一边跑。 我跑出四五米再回头看,非常庆幸,怪物追我,而没追我妈。不过很快我就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因为又出现一头怪物去追我妈,而我的前方同时也出现了另一头怪物……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天真要亡我们吗?我好不甘心,我还没有相爱过,我还是处、男,为何?为何?我真想用招魂术,或许用了一样会命绝于此,但至少能最后一搏。很遗憾的是,我身上没有灵符,我只能认命,站着不动,等待着怪物张开血盘大嘴撕咬我的身体。 第八十一章:必须杀 扑扑两声,前后都有一头怪物跳下来,把我包围起来,两头怪物目光无比凶狠,都巴不得活活撕碎我的感觉。最后是身后的怪物先发动攻击,它跃起来的刹那刮起一阵风,呼一声,他带着微风张开血盘大口露出獠牙向我扑来。我绝望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嘴角露出笑容,我感觉那是我一生当中最后的笑容。 然而,结果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听见噼啪一声响,身前的怪物以更快的速度发动攻击,不过攻击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要袭击我的怪物。 两头怪物就在我眼前相互撕咬起来,嗷嗷熬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死里逃生,抹了把冷汗走远几步,往我妈那边看过去,发现怪物原本已经到了她面前,但看见这边的怪物打了起来,立刻奔跑过来,最后三头怪物打成一团。那场面令人毕生难忘,因为破坏性太强,附近四周的花草树木被它们健硕的身体辗压过,留下一片的狼藉,就算是地上的石头都哗啦啦乱飞。我不敢说飞沙走石,因为太夸张,只能在电视上看见,但我眼前这场说不出名的怪物的搏斗,绝对惊天动地。 而且,打的奇怪,退的亦奇怪,最后以堵截我那头怪物胜利为结终,那时候我妈已经走过来,就和我一起站在大石后面,我们以为那头怪物胜利以后就要攻击我们,享受它胜利的猎物。结果并非如此,怪物冷幽幽看了我们几眼,嗖一声跃的老高,上一棵树,再一个飞跃往山上而去。 而就在那一刻,蝙蝠洞那边的声音完全停止下来,四周恢复一片宁静,如果不是一片的狼藉,以及空气中带着强烈的血腥味,我几乎认为刚刚只是一场噩梦,否则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劫后余生,我妈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说不出话,我亦一样,虽然怪物搏斗的画面已经消失于眼前,我脑海里却仍然反复在播放。太残暴、太吓人了,无论你灵力多高,遇上这种东西,来不及反应已经命丧血嘴,我要是有一百只这样的东西,我能夷平岛国。 过了几分钟,我妈慢慢反应过来,嘴里不停道:“谢天谢地,祖宗保佑我们化险为夷。” 祖宗保佑?我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连忙道:“妈,你这是在瞎念还是知道刚刚那些是什么东西?” “你爸昨晚见过,那怪东西去而复返来来回回两三遍,一共咬了六头羊,可能就是刚刚那头,它身上有羊味。” “什么意思?我没懂,你说清楚。” “动物都有灵性,尤其这种少见的动物,不,应该只是我们少见,祖先经常见,皇道的石壁上不是有他们的图像吗?” 皇道的岩壁上我没想起来有一样的图像,不过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看见过类似的图像,但绝对不是在皇陵,更不是在古书里,而在其它地方,我道:“你觉得这个祖宗有关系?” “应该有关系,你爸不是说过幻觉阵是有东西被封印在里面吗?如果里面的皇道一样有,我们毁灭皇道刚好解了封印,它们出来……是不是很符合逻辑?” “不合逻辑,我们知道至少有一只昨晚已经出现,这跟皇道就没关系。” “那我不知道了……” “算了,先不想这些问题,我们回去看看那帮人的情况。” “走吧,如果那些东西回头,我们谁都活不成。” 第66节 “那是命,我们没选择,如果我们现在走,固然能捡回一条命,但如果他们之中有人活着离开,我们一样活不了多久。还有就是之前说好的事情,找回我爸,无论是生是死。”说完,没管我妈同不同意,我先往外面走。 回到蝙蝠洞附近,首先闻到的是一阵阵血腥味,然后看见碧绿色的草丛上到处洒着鲜血。这个环境比刚刚三头怪物打架的场地更加惨不忍睹。不过很奇怪,竟然一片肉碎都没有看见,二十个人就这样被吃的干干净净?想想就够寒毛直竖。 我妈去捡手电筒,我去捡猎枪,我们一前一后往蝙蝠洞走,到洞口以后一左一右往里面走,我妈负责照四周环境,我拿着枪跟着手电筒光芒走。我们把整个蝙蝠洞搜了一个遍,几乎被蝙蝠粪的味道熏晕过去,最终发现只有人进去的脚印,而没有人出去的脚印,出去的只有怪物的脚印。 看来这二十人真的已经被碎尸万段。 不过,他们活该,这是命。 我相信几千年以来,干过盗墓最终死在盗墓过程中的盗墓贼,肯定成千上万数之不尽,这是职业命运。就像当军人随时要上战场,上了战场随时会为国捐躯,就像当船员每天都在海上漂泊,随时会葬身大海。每个职业都有每个职业的命运,区别只在于有些命运是死不足惜,而有些命运则是死得其所。 我和我妈无语了好久才开始清理现场,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帮我们还是如何,一声惊雷响过,闪电划破夜空,一场夜雨悄然而至,由小而大,由大到暴,四周的花草树木被砸个噼里啪啦乱响。葫芦谷这个低矮的位置不停被山崖高峰冲下来的雨水冲刷着,血腥味不多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把所有手电筒,猎枪以及其它工具收起来,我和我妈冒着暴雨来到皇陵另一个进口,我妈把石门打开,先走进去,带着我走。又是兜兜转转了三四分钟,我们走回皇陵大厅,不过刚走出两步我们就捂住嘴巴退了回去。 捂嘴巴,我们是不想叫出来,因为我们竟然看见很悲惨的一幕,是我爸,他就扑倒在大厅入口处,背上插着一把木剑,剑柄另一端很短,肯定木剑已经穿透他的身体,他已经离开人世,这种重新燃起希望又走进绝望的感觉,很糟糕。 更糟糕的是大厅里有另一个人,一个穿道袍的老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这显然就是那个高人毛师傅,年轻道士的师傅,他没死,他正在四周观察,很入迷,很兴奋,所以并没有发现从另外的入口进来的我们。 我看看我爸背上的木剑,又看看那该死的老道士,眼中突然燃起无穷无尽的怒火,我心里是冷幽幽的杀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藏了一万年突然爆发出来般。我激动得浑身发抖,脑海里有个声音久久回荡,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必须杀了他。 我妈应该和我一样的心态,我从来没从她眼中看见过火,这是第一次,很凶猛很凶狠的火,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小声对我道:“这应该就是那个高人,我们必须不能让他有命活着走出去,必须杀了他,否则你爸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我们这样做吧,先把火灭掉,然后引他到有机关和陷阱的地方。” 我道:“他不是白痴,那么多人死了就他一个人活着,他必然有过人之处,他不会上当。” “那你觉得怎么做?” “他一直在金屋左右转,应该想进去,火我们可以灭,你负责这事,我趁黑出去把金山老祖的金屋门打开,我们用诅咒灭掉他。” 我妈想了几秒,摇头道:“很困难,如果他灵力和金山老祖旗鼓相当就无法灭了他,结果我们只会更麻烦。而如果里面的古书籍被他发现,所有出口他都知道在什么地方,他就能畅通无阻,这样倒不如我们什么都不做。” 第八十二章:赌一把 我认真看了老道士几眼,他是现代人,金山老祖是两千多年的古人,他们之间能有可比性?我无法相信有,我道:“他的灵力应该高不过金山老祖。” “谁敢保证?所以还是用我的办法靠谱,如果不行,我们再用你这个办法。” “如果你的办法不行,我这个办法就失去了使用的最佳机会,要不你听我一次?我想赌一把。” “这种事不能用来赌,现在我们在暗处,而且我们熟识地形,各方面都掌握主动,可以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要冷静对待,绝不能意气用事。” 我严肃道:“妈,我没有意气用事,我只是觉得可能就因为我们想太多,我们才会失去,我们才会面对现在的局面,如果我们直接点,或许结果就不一样。反正不都没有绝对安全的办法吗?所以任何办法都是赌博,我认为是这样的逻辑。更所以,成事主要不在于用何办法,而在于决心程度,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就剩下决心,我和他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我妈看我把话说那么坚决,完全不是被怒火遮蔽眼睛的感觉,她沉思了几秒以后点了头,大概认为这样就算赌输我都不会那么难过吧!我感觉不会输,刚刚那么惨都能虎口逃生,证明今天不是我的末日。而不是我的末日必然就是敌人的末日,人生在于赌博,为报父仇我愿意赌,即便输光一切,那又何妨? 花了三四分钟时间,我和我妈商量好了具体的行动细节,分工合作行动了起来,她负责去灭油灯,到底怎么灭我不知道,大概用邪术吧!而我在原地等候,我已经算计过,我和机关所在的兽像距离有五十米左右,我沿岩壁走过去,只要小心翼翼不弄出大动静,应该不会被老道士发现。 我焦急的等了一分钟左右,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无比的凌厉,扑脸而来,呼一声吹过,原本亮如白昼的大厅瞬间漆黑一片。我连忙往外面走,快步走了十几米都没有弄出声音,但我被发现了!因为老道士从他的道包里拿出几片灵符,念了几句咒语丢出去,整个大厅的油灯都又明亮起来,亮如白昼。 我愣了一秒,撒腿继续跑,他向我走来,速度很快,而且边走边探手到道袋里摸索,我看见他摸出一面镜子,他念了几句咒语,食指和中指同时一指镜子的正面,接着把镜子扔在上空对准我。猛地,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激射出来,我走快一步,回头再看,金光照在兽像上嘭一声,兽像爆裂开来,粉末沙沙沙的往下流淌。 我滴神啊,这什么东西?我有点惊慌失措,如果被照中那简直就必死无疑啊!不过我没有放弃目的往回跑,因为根本就没有回头路,我只能继续往前。老道士指挥着镜子,金光在他的指挥之下追击着我,在我后面不停摧毁一座座珍贵的兽像,我心里着急起来,如果镜子照到我前面去,在我之前就把有机关的兽像毁掉,我不要前功尽弃? 心里想着,我跑的更快,几乎和金光同时到达有机关的兽像,我的手快速按下去,金光照在我的尾指上,我顿时感觉一阵火辣,下意识看了一眼,整根手指伴随着火辣感瞬间变黑,仿佛被烤熟了一般,我甚至嗅到肉的味道。我痛的大吼了一声,往金屋跑,老道士没打算放过我,又摸索着他的道袋,这次大概是想出别的法宝吧! 就在这时候,我妈帮了我,她大吼了一声:“臭老道士,我要取你狗命……” 老道士吓了一跳回头看,然后立刻闪开,我看了一眼立刻想晕过去,我以为我妈要出什么绝招,没想到只是砸石头。 可能我妈也没其它的办法了吧,药粉用完,其它邪术……她很低级,只有破鬼能力,而没有驭鬼,或者驭其它东西的能力。不过我妈这么一掺和对我很有利,我顺利跑进金山老祖的金屋里,再往外面看,我妈跑进了迷宫般的小道,老道士去追他,没敢进去,大概发现了我妈的意图吧,想引他去有机关的地方。 我很怕他去追,如果发生意外机关没伤到他,而让他追到我妈怎么办?我爸已经走了,我妈再走了我如何跟我妹交代?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瞒着她那又特别残忍,我绝对不能那么做。 老道士转身看了我一眼,冷笑着快步走过来,他的手还是掏着道袋,这次掏出来一圈绳子,一截红色,一截黑色,上面有铜钱,以及玉器,而铜钱的颜色是血色,血铜钱。 王八蛋,就是他摆的锁魂阵让白白几乎做了坏人。 转眼间老道士已经走到门口,而我进去了最里面,躲在香案的后面,然后把金山老祖的圣物拿在手里,那一根奇怪的法杖,重量很重,而且很奇怪,拿起来竟然有一股热气往我身体里面跑,手指瞬间就不再感觉到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并没有放下,因为我觉得祖先的东西,应该不会害我。 老道士在门口和我对视着,他目光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里面有什么不妥,他竟然不进来,亦没有走开,就那样在门口站着。 我道:“臭老道士,你杀了我爸,我要杀了你给他报仇……” 老道士一脸鄙夷道:“你爸学艺不精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该死。” “锁魂阵是你摆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自何处?” “一个死人,告诉你也没有意义。” 我拿着法杖蹭蹭蹭往外面走,因为我觉得他可能察觉了我想引他进来,我必须走出去,否则他不敢进来:“你有种就不要用邪术,我们打一场。” 老道士哈哈大笑:“笑话,我用邪术十秒钟就能灭掉你,我为什么跟你打?” 老道士不上当,我只能继续走,直走到白骨前,他大概看我在攻击范围以内吧,果断出手,把手里捆着铜钱的绳子丢进来,口念咒语。 立刻的,铜钱绳在空中连成一线,发出嗡嗡嗡好像蜜蜂一样的叫声,一道道红光泛起。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所以下意识往后退,令我感到惊喜的是,老道士看见我退,他往里面走了一步。 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好像看球赛,自己支持的球队最后一秒被判罚点球,而点球手即将要发射的一刻一样。我急切的盼望着老道士能多走一步,然而我很失望,他看了一眼那堆白骨,停住脚步不再往里面走。 我正想着说点什么话刺激他,只见他手一扬,一枚血铜钱嗖一声对准我的眉心就飞了过来,看上去无与伦比的凌厉,速度上绝对不比子弹慢,而且风势要更猛劲,我心里叫了一声惨,下意识拿手中的法杖去挡。 叮一声响,铜钱遇上阻力反弹往回飞,速度变的更快,对准老道士的心口疾飞过去。老道士大惊失色往后仰躺,最后铜钱直接飞出金屋打中外面的一座兽像,好像无意中触动了某个机关。 顿时隆隆隆的声音在皇陵大厅响了起来,然后是沙沙沙的声音来自水银池那边,老道士先跑出去看,我后跑到金屋门外看,才一眼我就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水银池里竟然不停有东西冒出来,金红双色,有生活迹象,它们越堆越高,直到承受不了,山崩般哗啦倒塌开来,洒了满满一地。 第八十三章:同归于尽 这像是甲虫,金红色的甲虫,每一只拳头般大小,嘴巴占了半个身躯,牙齿尖锐森白着,动作敏捷,哗啦啦一大片向着我和老道士的方向快速涌来。老道士脸色大变,转身往刚刚我妈消失的小道跑,我想追过去,追到一半金红色的甲虫已经把去路铺满,我只能回头跑进金屋里面。 第67节 等我再回头看,金红色的甲虫已经来到金屋门口,而就在此时,我听见我妈的惨叫声传了过来,叫的非常凄厉,听的我脸色惨白。我放眼望去小道入口,看见人影从里面跑出来,不过是那老道士,他正快步往回跑,仿佛后面有什么比金红甲虫更加恐怖的生物在追他。 事实上还真的是,我看见无数青色鬼魂不停追出来。最恐怖的是这些鬼魂不是普通鬼魂,而是一个个穿着古夜郎盔甲,手抓兵器,就仿佛我在幻觉阵看见的那些幻象一样,区别是这些鬼魂带有攻击性,连金红色的甲虫看见他们都要退避三舍,哗啦啦一片调头往水银池跑,一阵阵莎莎莎的声音响过,都退到了水银池的前方。 再看老道士,他摔倒了,不过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从道袋里拿出一串灵符往空中洒,嘴里念念有词了几句以后,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往空中一挥,嘴里大喊:“灭。” 哇哇哇的惨叫声顿时响起,自然不是人的惨叫声,人的惨叫声没那么凄然,亦不会有那么大声和悠长尖锐。这无数个声音一起惨叫,在密封的空间里简直就是催命符,以至于整个大厅都轰轰轰在摇动,我一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法杖当啷掉在了地上,我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声音过后,半空中的灵符全部着了火,砰地爆开,纸屑如落雪般纷飞,刚刚还在眼前狰狞着挥舞兵器的鬼魂,全部都已经魂飞魄散,踪迹难寻。 老道士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 老道士刚说完,金红色的甲虫又集体发动了攻击,向他的脚边涌过去,大有一副从他尸体上面践踏过去的架势。 这次老道士并没有再跑,从道袋里拿出刚刚打算用来灭我的镜子,还是和刚刚一样的施法手法,镜子发出金光直射那些金红色的甲虫。 砰砰砰的爆炸声在皇陵大厅响起,金红色的甲虫爆炸所产生的残肢四处飞溅,地上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一片。这个老道士真的很厉害,不过这些甲虫仿佛就是不要命的东西,有生力量还生生不息,老道士灭多少它们就从水银池里涌出多少,哗啦啦向老道士涌去。 老道士最终被逼到小道入口前,正要往里面跑的时候,突然轰轰轰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然后响起比较钝的沙沙声,那些金红色的甲虫都停下来,但没有退。 老道士不敢进去,甚至又返回头往甲虫那边走,边走边哈哈大笑道:“灵蛇阵?哈哈,这样就想亡我吗?” 灵蛇阵?我情不自禁说出这三个字,刚说完看见小道入口有蛇掉出来。 为什么说掉?因为那压根就不叫爬,太多卷粘在一起,被后面更多的推动着走,成千上万扑通扑通掉出来,有黑白色、黄白色、金白色、银白色、绿色、黑色、花色,数不清,起码有数十种颜色的组合,不过体型都不怎么大,不超过手臂粗,能确定的是,它们都是有毒的种类。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我很疑惑,它们之前藏在什么地方?它们平常不用吃东西吗?我搞不懂,而且我没时间搞懂,我快速往回跑,站到香烟上面。 太恐怖了,又是金甲虫又是蛇,还有什么东西没出来?毒气?毒娃?毒蝉?或者是体型庞大的猛兽? 老道士被包围起来,前面是成千上万的各种毒蛇,后面是金红色张着血盘大嘴的甲虫。老道士往两边走,两边的毒蛇和甲虫碰在了一起,它们并非想象中和谐,会打架。而他们打架的场面,可以说令人毛骨悚然,因为过程很短很短,最终胜利的是甲虫,它们一堆从蛇身上爬个来回,如潮涨潮退,退的时候,原本胖乎乎的蛇已经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这仿佛一场角逐,老道士是猎物,甲虫和毒蛇都想得到他,没我什么事,它们只围在金屋门口,不进来。开始我觉得是因为我们属于一伙,后来我才看出来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些东西六亲不认,况且我和他们没有亲。它们不敢进来只是因为这个屋子里面的东西,或许是金山老祖的灵,又或许是其它一阵法宝,令它们投鼠忌器,有所忌惮。 我唯一担心的是我妈的情况,毒蛇从她进去的地方出来,她该不会有事吧?虽然她本身就是一个毒物体,而且对蛇的习性和脾气掌握入微。我还是担心,我亦只能担心,我现在自身难保,如果这些东西一直不退,即便它们不敢进来金屋把我啃成白骨,最终我都会被困死在此地。 比较奇怪的是我爸那边的情况,不知是不是这些东西只对生灵感兴趣,竟然都不向他靠近,甚至下意识忽略。不过这样好,不然我能捡回来的估计就是一堆骨架,如果是那样,我会一辈子不安,无论我怎么报仇成功,结果都会一样。 老道士有点急躁起来,他不停翻道袋,又翻出两个红色锦包,他念着咒语打开其中一个。 顿时,我听见哇一声大叫,锦包里飞出一道光,半空中出现一个女性魂像,她只有上半身,而没有下半身。她的皮肤赤红,披头撒发,手指甲足足有半尺长,嘴巴不大,但是舌头非常长,完全吐出来绝对超过了两米,整体通红的颜色,而且异常灵活,速度快,刷一下出去就卷了一只金红色的甲虫进嘴巴,咯咯咯在啃,还发出鬼魅的笑声。 毒蛇和甲虫看见这个鬼魂的厉害,都不由自主往后缩,老道士原本被压迫到剩余很小的空间顿时开阔起来,他抹了一把冷汗,把另一个锦包打开。 又是一道金光射出,半空中又多出一个魂像,这是男性,他倒没有长舌头,因为根本就没有脑袋,而且只有一条腿和一只隔壁。更而且,腿很小,隔壁却特别大,全身白色,身上散发着一种金色的光芒,他伸手一抓,几只甲虫就死于非命,尸骨无存于他的手里。 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是我妈口中说的猛鬼,是十世边缘说的碰见很幸运的厉鬼。 幸运吗? 我认为是倒霉了十八代。 毒蛇开始退去,金红色的甲虫也是一样,商量好似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老道士哈哈大笑,念了两句咒语,厉鬼回到他的锦包里,他边往金屋走边对我道:“这座皇陵里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杀死我,小娃,你认命吧!” 我跳下香案把法杖拿回来,做着防护的姿势,这次老道士还是只踏进金屋一步,他又拿出血铜钱对付我。不过就在他刚念完咒语的时候,几十只金红色的甲虫去而复返,哗啦一声袭击了他的脚,他嘴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左脚鞋袜和肌肉组织瞬间消逝,剩余白骨,如果不是他在紧要关头走了进来,可能全身都要不保。 我心里热血沸腾,尤其还看见我妈扶着墙壁从小道里出来,我顿时感觉人生充满了希望,我对老道士道:“不,有东西可以杀死你,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老道士忍着巨痛哈哈大笑:“那我们就一起死,同归于尽……” 第八十四章:毁灭 老道士念咒语,血铜钱向我飞来,却在半空中瞬间失去魔力,咯咯两声响掉在地上。老道士大惊失色,单脚跳着往后退,但退了一步已经无法再退,它身后全是甲虫,关键是他的脑顶在冒白烟,一阵阵仿佛体内有什么正在融化,他发出绝望的哀嚎,扑通跪在地上,倒缩成了一团。 我笑了,真的笑了,他灵力高不过金山老祖,我快步过去道:“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老道士整个脸部扭曲,很痛苦,但他并没有彻底放弃,他双手合在一起嘴里默默在念咒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我看见他脑顶在冒的白眼逐渐减少,他脸色逐渐好转。我正打算用手里的法杖敲他脑袋,突然我妈拔了插在我爸背上的木剑,几乎跑进甲虫的包围圈来。 说了一声用剑扎他,我妈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划在剑尖上面,剑给我扔过来,我接过木剑,把法杖放下,剑尖对准老道士的心口嘴里念头:“天灵灵,地灵灵,金山老祖借法灵。”念完一剑扎下去…… 那一秒,木剑仿佛不是木剑,而是一件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器,没有遇上任何阻碍就插了进老道士的心口。而就在那一刻,老道士的嘴角露出几分诡异的微笑,我看见他的手同时拿着两只锦包,金光射出,两只厉鬼又跑了出去,它们就在我脑袋的上空,同归于尽,这就是他说的同归于尽…… 甲虫看见厉鬼再现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形中帮我妈解了围,她快步跑进金屋,从老道士胸口拔下木剑拉着我往里面跑!厉鬼没有立刻向我们发动攻击,而是跟着我们飘到香案前,但那虎视眈眈的模样肯定是想吃了我们,只是在吃之前,想先耍一耍我们。 我妈固然会破鬼术,但我想她肯定第一次遇到厉鬼,他们有残酷的思想和恐怖的活动能力,不易对付,况且我妈受了伤?她一条中了枪的手臂根本就抬不起来,抓木剑的手在发抖,念咒语的速度很慢,断断续续没念到一半,只有上半身的女鬼已经飞向我,半尺长的指甲抓向我的胸膛。而且一出手就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令我感觉呼吸不过来,太难闻了,这绝对是她杀过太多东西的缘故。 情急中,我举起法杖去挡,我妈则拿木剑砍。 咔一声,木剑砍上厉鬼的指甲断为两截,眼看半尺长的指甲就要插进我的胸膛,男厉鬼的拳头就要把我和我妈同时砸成肉泥。忽然整个金屋的温度一秒钟内减低有五六十度,从原本二十多度到零下四五十度,变的巨寒无比!而这种巨寒来自我们身后的墙,我想回头看,因为冷,反应非常迟钝。 等我脑袋转到一半,我听见一个来自地狱般幽冷幽冷的声音:“无名小鬼岂敢在此放肆。” 声音刚落,原本金光灿烂的屋子刺眼程度增加十倍不止,我下意识闭上眼。 呼一声,厉鬼的攻击并没有落下来,我睁开眼看见他们飘到门口,而我妈被一股寒风带了出去,噼啪摔在金屋中间。我正要走过去,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我妈浑身猛地一抖,快速站起来,她面向着我,眼睛碧绿色,好恐怖。她手一挥动,原本被我抓在手中的法杖脱手飞了过去,被她拿在了手里。 这时候我妈才转过身面对两只厉鬼,她看上去无比凛然,身上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腰板挺得直直的,随手一挥法杖,一道绿色光芒射向两只厉鬼。两只厉鬼仿佛知道厉害,早早闪躲开去,飘在金屋两边合围过来,然后同时发动攻击。 我妈……其实我不确定那还是我妈,我怀疑是被金山老祖上身,她手往后成爪一拉,香案上的香炉飞过去,在她头顶盘旋,厉鬼飞不进去,飘在半空中。最后女厉鬼发出一声嘶吼,长长的指甲断裂出来,仿佛利箭般向着我妈的身体射去。 我妈手拿的法杖用力一戳地板,好像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整座金屋都在晃动,我被晃摔在地。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厉鬼的断甲已经被震落在地,我妈在念咒语,金屋大门砰然关闭,黑暗中我又听见冷幽幽的声音:“收。” 瞬间,四周恢复了平静,大概持续了三秒才响起开门声,外面的光照进来,寒冷消失,我看见我妈倒在地上,而她面前有一只反盖在地上的香炉。我快速跑过去把我妈翻过来,掐她的人中,她慢慢反应过来,睁开眼睛,但她好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眼神茫然看着我。我跟她说了一遍,她看了看面前的香炉才大大舒了一口气,我们对视着,各种感觉涌现在我们脑海里,害怕、惊讶、悲伤、悲痛。 最后是我先反应过来,因为有那么瞬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立刻拉着我妈快步走出去。我妈不能进金屋,她进来时大概自己就没多想,只是一心想救我,奇怪的是她进了来竟然没事,我爸不是说她一进来就会变成白骨吗? 走到外面,我连忙道:“妈,你活动活动看看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第68节 我妈说了一句没事,连忙跑到我爸的尸体旁,看我爸的情况。 我回头看着金屋,脑子很乱,我爸骗我?祖先骗我们?过了几十秒才转过身往我父母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跪在旁边。 该消灭的已经消灭,我有了时间悲伤,所以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我妈看见了道:“不要哭,不能哭,你爸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是枉死,更不是惨死,一个有灵力的人死在有更高灵力的人手里,是宿命,是荣耀……” 是这样的逻辑?似乎不对,但我习惯性相信我妈,因为即便所有人都害我,她永远不会,她只会保护我,哪怕我不需要保护她都义无反顾,所以我擦了擦眼泪道:“好,不哭,我们走,赶紧下山,不然就要天亮。” 把我爸拉起来扛在背上,我举着悲伤的步伐往小道走,我妈一拐一拐跟着。 皇陵里的情况我们不再管,其实想管都管不来,除了被毁掉的兽像外,其它出现过的东西已经灰飞烟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去相信这一切。不过关于金色的甲虫,我后来从地图机关书看见过记载,那是八绝阵之一,叫灵甲阵。 灵蛇阵亦在八绝阵当中,还有宫阵以及灵兵阵,但所谓的八绝阵只有四个记载,其余四个没有记载下来,好像是故意不记载,所以到底是什么更恐怖的东西我不清楚,我妈更不清楚,我爸有可能清楚,很遗憾他已经永远无法告诉我。 把我爸背出皇陵,背到两颗大芒草外面,我对我妈道:“这个入口已经不安全,我们要把它毁灭,里面门右边的兽像是牛头兽,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毁灭机关,你来动手吧。” 我妈半信半疑进去看,出来时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有数十秒才道:“如果入口毁灭,护守起来很麻烦。而且另外四个入口我只知道其中一,而且只知道大概位置,毁灭这里进不去怎么办?” “不知道,肯定要毁灭,这是目前来说唯一安全的办法。” “等两天吧,这两天我们想办法确定段盈盈的身份,确定以后皇陵交给她,我们离开村寨,不要再回来,血已经流的够多,我不希望继续流下去。” 我没和我妈争论,自己走进去推倒兽像,兽像砸在石壁上粉碎开来,顿时小道里就传出沙沙沙和咯咯咯的声音,应该是从里面开始倒塌。我飞快走出去把石门关上,轰隆轰隆地动山摇,来得快去得更快,五秒钟时间四周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葫芦谷深处传来鸟叫虫鸣和野兽的嘶吼,和我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仿佛它们已经知道大战结束,才重新出来活动…… 我妈叹息道:“但愿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八十五章:遗言 回到家以后,我把我爸放到我房间的床上,我妈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看着他,眼中充满悲伤,不过自始至终没有流一滴眼泪。我想给他们一点空间比较好吧,所以走了出厅里坐着,没想到我妈立刻跟出来,进自己房间拿了一篮子东西才走回去,大概要掩饰我爸的伤,这我帮不上忙,我就没管。 我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大口大口吸着,那会已经快天亮,看出门外,天上的乌云正在做最后斗争,高速运动找寻最后的黑暗栖息地,不过像过去的每一个早晨一样,它们注定要功败垂成,转瞬间天空就彻底亮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妈从我房间走出来,又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打开,然后递给我道:“这是你爸四天前写给你的。” 我双手接过来,很恭敬,因为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纸张就是普通的纸,上面写着四句遗言,第一句是照顾好你妈和你妹;第二句是务必用生命守护好皇陵;第三句是安葬方面听你妈的话,不需按风俗;第四句是我无悔一生,你们都不要伤心难过,何种命运,它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怕它。 四句遗言意思很清楚,除了第三句,我想不明白安葬方面为什么要听我妈的话?我妈就不懂这方面的事,我道:“妈,这第三句什么意思?” 我妈道:“以前我们谈过这个问题,你爸说死了都要面对皇陵安葬,听他的话吧!” 我妈或许说了实话,但肯定只说了一半,甚至更少,我从她眼中能看出来。只是我知道她这个人,我无法逼她说,而且好像这些不重要,不告诉我或许有他们的道理吧,我不多问。 “别多想,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处理后事,我想盗墓贼这次损失那么多人,短期内不会再来,我们有个喘气时间。我进房间处理伤口,你去找鞭炮,放三联,你知道规矩,人来以后,解释方面就按我们回来路上商量的来,对你妹都一样,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她,这种事太残酷,会影响她一生。” 我点了头,我妹算我们家比较正常的人,我自然不会轻易告诉她。 我妈进了房间,我先把纸烧掉才进杂物间找鞭炮,找到三联点上一根烟拿着出门口,中间中断十多秒,分三次把鞭炮点燃。 十分钟以后,我妈从房间出来,她已经换过衣服,包扎好伤口,就在此时金族长也匆匆赶了来,接着许许多多叔伯兄弟都赶了来。刚刚放的鞭炮就是通知,他们能听出来,毕竟是已经流传好久的习俗,哪家哪户死了人都这样通知大家,而不是一家家去拍门寻求帮助。关于帮助,无论任何事我们都是自发行为,却从来不会有人缺席,我们是一个群族,一个存在了几千年内斗次数可以忽略不计的和谐大家庭。 我爸怎么死的这个问题最多人问,我起码回答了有二十遍,我说的都一样,山崩,意外,很不幸。 早饭二婶做好了端来给我和我妈,我们都没胃口吃,一直都傻愣愣的坐在客厅看着金族长指挥叔伯兄弟为我们家的事情忙碌。比如收拾东西去族堂、设灵堂,烧水找衣服等等,最后我妈亲自给我爸洗澡,换上传统服饰用床板抬去族堂。其实应该更复杂些,不过这是我妈的意思,金族长原本不同意,我开了口说这是我爸的意思,大家才无话可说。 我一直留在族堂里,跪在设得极其简陋的灵堂前,中间就走开过一小会给已经上班的程怀火打电话,让他请个假开车去学校把我妹接回来。我没有告诉程怀火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肯定忍不住对我妹说出来,我不想我妹哭着回来,我希望她哭的时候,我能安慰她。 同时我还给白白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我告诉白白我又遇上在七楼和我交手的高手,让白白找关系查一查全县城的大小医院以及诊所,看有没有医生接收了一个肚子被刀伤的男人。其实我觉得那个男人没那么白痴上医院看伤,大概随便包扎好,以最快速度离开我们县吧! 可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能放过,我总会找到他,伤他的小刀我捡了回来,上面有他的血迹,除非他是幽灵。 下午两点钟,程怀火把我妹带回来,这小女神踏进族堂看见我爸躺在棺材里就哇一声哭出来,然后走到我面前哭着问我怎么这样?怎么回事?我说了同样的话,山崩,意外,很不幸,我妹哭的更厉害,我妈抱着她,安慰她,让她不要哭。 程怀火愣了好久好久才走到我跟前,蹲下来道:“怎么这样?山崩很厉害吗?” “不说了,也不用安慰,我已经哭过。”我从口袋拿出一块布递给程怀火道,“这上面的血拿回去化验,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程怀火接过布块道:“谁的血?” “我知道我用你找?你现在马上立刻走,顺带帮我跟王芸说一声,我要假期,什么时候归队,再说。” 程怀火走了出去,手里拿着从我裤子剪下来的布块,上面是那个男人的血,我不可能把小刀给程怀火,那是我妈的刀,上面指不定还有什么线索证据等等,我不得不小心为上。我想想觉得不平衡的是,如果当时我妈多想一些,在刀上下点毒,那个男人就算走了都得死,不过不可惜,因为这样我能亲手手刃他。 下午五点钟,金族长从外面走进来告诉我我同学老毛来了,问我方便不方便出去见面? 老毛跟我一起读书时没少来村寨,所以金族长认识他,而他那么让金族长转达话,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我肯定是没心情去的,我跪在地上不停想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我在想如果我什么地方做多些结果会不会好些?说白了就是怪自己,所以我都不想动。 可想到向飘飘和段盈盈还在老毛家里,估计老毛是受段盈盈差遣,甚至逼迫而来,我不去见又不行。 我站起来,捶了捶跪到发麻的双腿,感觉舒服些了才走出去。 族堂门外,我看见一辆吉普车,是段柏德的车,他人就在车里,段盈盈以及很虚弱的向飘飘都在车里,连向飘飘都来了,不过她应该是自愿的,她这种人很难逼迫,况且段盈盈会巴不得她不来,怎可能进行逼迫。而老毛,他站在车边,烦躁的抽着烟,看见我走了出来,他显得有几分不自然,倒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而是不知道如何说第一句话,安慰吗? 我给了老毛一个会意的眼神道:“不用说,我挺好……” 老毛一声叹息没说话,段柏德走下车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声节哀,然后快步走开。 车门开着,我上了车看着向飘飘,段盈盈道:“金夜雨,你不那样可能结果就不一样。” 段盈盈说的话向飘飘应该听不明白,但我能听明白,她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打晕她,而是同意她跟我一起回来应付盗墓贼,可能我爸就不会死。是这样吗?或许,但亦有可能情况更惨,所以我不悔,我都没心思理会她,我问向飘飘:“向大师,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向飘飘摇头道:“我还好,你节哀。” 段盈盈又对我道:“我们等会回城里,你注意安全,各方面的安全。” 段盈盈说的各方面的安全,包括着皇陵的安全!能看出来,其实她特别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没敢问出来,一是因为向飘飘在场;二是即便向飘飘不在场我都不会有心思给她答案;三是我活着就一定程度说明皇陵很好,我的命和皇陵紧密相连,皇陵不好我不可能还活着。 第八十六章:安葬 第69节 法事晚上八点半开始做,就是普通的超度,昨晚已经快十一点,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我二叔二审继续留在族堂里,其它人都被我妈劝了回去休息。 等过了十二点,我妈把我二叔二审也给劝了回去,接着到我妹,态度非常坚决,我妹哀求留下都被她凶狠的一口回绝。我感觉这里面有问题,所以哪怕我妹很委屈的求救,我都只能当没有看见,我不吱声。等我妹哭着走了以后,我第一时间问我妈:“妈,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妈道:“去把侧门关上,然后在正门外面看着,有人靠近你就想办法给我发信号。” “我问你要干什么?” “没时间多解释,如果错过,你爸会死不瞑目。” 我只能去,怀着一种很揪心的心情去。结果我刚出门外,我妈就把大门关了起来,我妈竟然对我用调虎离山,她告诉我有些事我还是不要看见比较好。还是她最了解我,知道我肯定会找机会进去,我白痴,我怎么就没有留一手?不过话说回来,对自己老妈都要留一手,就不容易办到,至少我办不到。 三道门都关起来,我就算想踹都无法踹开,只能着急的等待,我的心情由揪心转成担忧,毕竟不知道我妈要做什么事,从她的话理解,她说我不要看见比较好,应该和我爸有关,可能是很残酷的事情。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等到第三十分钟,夹在手里的香烟瞬间熄灭。平地里竟然吹起一阵怪风,甚至说是冰风,极其的寒冷,呼啸着扑面而来,呼一声越过我的身体,吹得族堂大门啪啪啪作响。等我回头看的时候,门却已经静止下来,我不再寒冷,我第一感觉是,金山老祖,是金山老祖。 我把烟扔掉去拍门,举起手又不敢敲下去,因为如果里面在做法,我一打扰引来糟糕的后果我就是千古罪人。我放弃了拍门,在门外焦急等待,偶尔透过大门裂缝往里面窥视,很遗憾,有屏风遮挡,灵堂里面的情况完全看不见。 等了十分钟左右,我忽然感觉后面有风吹出,赶紧透过裂缝往里看,就那么一眼,几乎吓到魂飞魄散,我竟然看见一颗脑袋以飞快的速度飞出来,还是我爸的脑袋! 大门怦一声响,冰风瞬间让我迟钝下来,等我恢复过来,那还有脑袋的踪影?甚至连金山老祖的影子我都没能看见。 我重重拍着大门道:“妈,赶紧开门。” 门好快打开,我冲进里面看见地上有许多灵符烧尽的灰烬,还有两把木剑以及一个用铜钱在地上摆出的金字。而棺材那边有一把刀,刀锋有几分暗红,我走过去看清楚,是被已经凝固的血染红的,是我爸的血,躺在棺材里面的我爸,脑袋已经不翼而飞,就剩下身躯。 那一刻我的内心翻江倒海,愤怒,不解,激动,痛苦,我转过身面对着我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我妈道:“不要怪我,这是你爸的意思。他要做什么我不清楚。” “你撒谎,你告诉我实话,这是为什么?”我吼了出来,或许这不对吧,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爸先是毁了鬼约剩下一个多月命,每天担惊受怕,好不容易杀死鬼灵活了下来又被老道士所灭,反复折腾够凄惨够可怜,死了都不能清清静静完好无缺的入土为安,还被砍掉脑袋,而且还是被自己老婆砍掉的脑袋,这到底要做什么?需要这样吗? “我说了不知道,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已经够难受,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跟切菜一样?我哪天死了你切我一个试一试,你看看你什么感觉。”我妈也吼了出来,而且哭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有印象看见她哭。我觉得不太是时候,我爸死的时候我哭了她没哭,还劝我别哭,做法的时候大家哭成一团,就她没哭,现在却哭。 我愣住,是啊,先不管背后原因,下手的人才最痛苦,换了是我我绝对不敢以及不愿意下手。我相信我妈亦不愿意,只是真的没办法不下手,必须那么做。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想知道原因,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让这件事过去!我道:“妈,我能理解,你别哭,你告诉我,我有权知道。” “是,可我不知道,你爸说我不能知道,否则活不好,这是原话,到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必要骗你。” 我妈这次说的应该是真话,她说完猛地推开我,走到棺材边上把盖子盖上。我站在身后看着她,心里滋味复杂,我爸这是尸骨无存啊,如何接受这个事实?但真的没办法,不接受都要接受,这些事它就这个样子,我无法阻止,因为他们是我父母,了解我,知道如何避开我,说服我。 收拾好了一切,我妈再次跪在棺材边,她没有再哭,只是整个人没了生气,手不停在抖,不是受伤的缘故,亦不是害怕,而是心理作用,毕竟刚刚干过一件一辈子都会做噩梦的事情。做噩梦是肯定的,因为那是亲人,即便你割了陌生人的脑袋都会噩梦,但慢慢会忘记,而亲人永远无法忘记,因为你的生活中充满着许许多多关于他的东西,时刻勾起你的记忆。 想着想着我亦逐渐想通了过来,已经发生的就要接受,所以即便很想知道这件事和金山老祖有何关系,我都没有再开口。我只是沉默的跪在我妈傍边,抓住她不停在抖的手,给她力量,告诉她我在和她一起承担,然后她的手慢慢就不再发抖,但人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第二天早上七点,许多叔伯兄弟又来了族堂,钉好棺材送我爸出殡。什么守孝习俗都已经丢弃,但死者为大,没有人说三道四,至少出殡时没有,等把人抬到安葬的地方才开始有。因为我妈竟然要把我爸安葬到三星岩上,而且选的最阴最暗的一块地,别说我懂一点风水,即便不懂风水的人,都能看出那块地有问题,会伤害子孙。 叔伯兄弟们都很大意见,不愿意开挖,跟我说,看我没反应,带着失望去跟我妈说。我妈倒干脆,扑通给大家跪下,什么话都不说就是不停在磕头,没有办法,叔伯兄弟们只能开挖,六个人合力花了一个小时时间挖出一个标准尺寸的棺材坑,完全没有时间做修整就把棺材放下去进行封土,所有一切都办的特别草率。 我很费解,如此草率不是告诉所有人我爸的死有问题吗?转而一想我又觉得是时间问题,没有选择,否则我妈不会那么愚蠢。 坟碑立起来,出殡结束,大家哭完抹着眼泪下山,转眼间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以及二叔和二婶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后来我妈让我们六个人先走,她想一个人最后陪陪我爸。 六个人下了山,二叔二婶带着孩子先回家,我坐在小河边抽烟,我妹蹲在旁边,沉默了好久才忽然开口道:“哥你和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心慌了一秒:“你怎么这么问?” “爸死的奇怪,葬的奇怪,别告诉我和命理有关,我不信这些。” “有些事其实不要盲目的不信。” “你是警察,你相信科学好不?按你的思维逻辑这里面没问题?而刚刚大家都有意见你却没反应不就因为你知道吗?”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妹就是我妈,她们不但相貌相似度很高,连言谈举止思维方式有时候都很一致,不过我还是要瞒她:“我是相信,但不是盲目相信。” “金夜雨,说实话,是不是?” “我是你哥。”我做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金贝贝,我很认真跟你说一遍,不是,就是个意外,葬礼形式是爸的意思。” 第八十七章:发飙 五天以后的早晨,我坐在回县城的班车上,我做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外面不停在隐退的山川河流,田野森林,脑子里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这几天我妈正正常常,看上去不像是死了老公的人,我不知道为何如此,她已经到达那种死即是生的境界了吗?显然不是,或许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忧吧!我妹则截然相反,几天都睡不好,三更半夜有时候会哭,或者敲我房间门呆在我房间里不愿意出去,但又不和我说话,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床上的我。 白白这边完全没有消息,全县城包括下面乡镇全部都翻了个遍,都没有医生接触过一个肚子有刀伤的男人。而程怀火那边,更加没发现,只知道血迹的血型,有点糖尿病的迹象,根本就找不到对应的人。其实我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因为肯定不是本地人,是外地人,资料又太少,我们找起来很困难,不过又不是完全没可能,我们可以从太极拳这方面着手。 所以回到县城的第一时间,我汇合了白白一起去县城北面的一家中医馆,找馆主,白白打听回来得知,这个馆主会好几种拳术,其中就包括太极拳。 白白开着车,边开边用古怪的眼神观察我,持续几分钟都这样,我忍不住道:“你想说什么话直接说。” 白白道:“你身上很大一股药味,而且精神很差,其实你不需要那么着急找到这个人,即便找到又能如何?案件已经了结,你想开点,我知道你挨揍……挨的很伤自尊心,但自尊心不能这样找回来。” 白白以为我找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尊?不过她这样认为对来我说更好,我道:“药味是近来都在喝中药疗伤,你知道中药多难喝吗?凭什么我喝他不用喝?这不行,这已经不仅仅是自尊的问题,这样一个祸害如果留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始终来说都是一颗炸弹。” “那是拆弹专家的工作,特警的工作。” “白白,你变了知道不知道?以前你觉得所有事都跟刑警有关。” “你不一样吗?以前你公私分明,现在不这样,我就说说,你不乐意听就当没听过,我还是会跟你一起去,还是会帮你私人查,这是我仅仅能做的……” “谢谢,真心谢谢!”白白这番话程怀火之前和我说过,虽然我们不从同一个部队出来,但我们同在刑警这条战线,都算一起出生入死战斗过,面对过各种生死险境,哭过笑过淌过泪流过血,这种友谊并非做普通工作的人能够理解。 不多久,我和白白来到中医馆,我们下车走进去,发现这个中医馆就开在家里,把客厅一半用甲板分割开来,里面看病,外面正常生活,装饰摆设很简陋,除了一张用来吃饭的破八仙桌之外,就剩两把椅子,以及挂在墙上的几幅破旧字画。看病的里间有后门,看出去外面是个小院子,药房以及外伤手术房,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正在院子外晒草药。 听见脚步声,小老头开口道:“看病请稍等,不用进来。” 我道:“我们是警察,来问点事。” 小老头这才回过头,同时站起来,他眼睛很小,但目光很犀利,看上去瘦弱,但动作很敏捷,能看出来真是练武之人。 第70节 我抱了抱拳道:“师傅你好,我们听说你会太极拳,我们来问问这个拳法的事情。” 小老头道:“太极拳博大精深,我就略懂几招,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我们屋里说吧!” 我和白白跟着小老头进屋,他把我们安排在外间,给我们泡了茶,不知道是什么茶,很苦,不过喝下去很精神,我刚打算问问,他先说话,让我们有问题随便问。所以我最后问出的问题不是关于茶的问题,而是关于太极拳的问题?这种拳法的起源,现代有多少大师?分布在什么地方等等等等,但凡有用的我都问了一遍。 很遗憾的是,小老头告诉我们会这种拳法的人很多很多,这种拳法有无数派系,每个派系招式都不一样,虽然都统称为太极,其实有些根本就已经失去原形和精髓。我凭着记忆耍了一遍和我交手那个男人对我使过的招式,可能是我使的形神不像吧,小老头告诉我,可能是陈式,亦可能是杨式,具体不清楚,建议我们找个大师问问。 带着失望,我和白白离开了中医馆,刚上车白白就道:“怎么查下去?去哪找大师?省城?别打我父母主意,这事太不安全,我可以帮你,但他们不能。” “你想多了,你打电话去中国武术协会问问,拿个大师的联系方式给我。送我回宿舍。” 白白立刻开车,很快把我送回宿舍大门口,我看着她开车走了以后才进宿舍,把从家里带回来的包放好,然后从后门出去,在大街上买了几包礼物,以及一小篮水果,往向飘飘住的酒店走!向飘飘已经没事,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药是她自己换的,所以是不是真的没事,没有人不知道。 到了向飘飘房间门前,我沉思了几秒,理清楚自己要说些什么话才敲门。 十秒钟不到,门打开,我看见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向飘飘,她脸色仍然有点苍白,不过看上去已经不怎么虚弱。我很想往她的胸部瞄,想知道她的伤是不是真的已经没事,我就感觉不会轻易没事,医生都说会留疤。但是,看见她那冰冷冷的眼神我又很点怕,她心情好像很差,一脸嫌弃,我顿时就摆正了自己的目光,想好的开场白都忘:“向大师,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跟你无关,进来。”向飘飘说完先往里面走。 我走进去,关上门,把东西放下,找地方坐好,就跟上次一样我坐沙发,向飘飘坐床,她还是盘着腿,手像打坐一样放在腿上,眼睛闭着,嘴里道:“回来如此之快,你爸的后事已经办好?” 我嗯了一声道:“已经办好,谢谢关心。” “死者已矣,你节哀。” “我知道,你的伤没事吧?” 向飘飘答非所问道:“我后天离开。” “后天就走?”我很痛苦,我来就想和她谈这件事,能不能多宽限我一些日子,我现在不能走开,我要调查那个男人的身份。事实上我不弄清楚我就无法正常生活,我会一直想,否则我不会在我爸才下葬几天就从家里出来,连我妈和我妹都不管,“那……我还无法动身。” “跟你无关,你爸没活下来,虽是意外,但有我责任,我们当时说好我救你爸你帮我查事,现在结果是你爸还是走了……” 她如此说话,如此大方得体着实令我小吃一惊,但事情不应该这样,我不能占她便宜,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向大师,我爸的事责不在你,你已经尽力,所以结果与你无关。” “有关。”向飘飘猛地睁开双眼,发起了飙,“我说了有关就有关,你这人怎么如此之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好吗?非要万事缠身你才感到生活有乐趣?” 我吓了一跳,有这样严重需要发飙吗?我道:“对不起,可能我意思说的不够清楚,我就是不希望你有负疚感。” “这是我的问题,不到你指手画脚,我们的谈话结束,走,不要打扰我休息。” “你……你身体如何了?” “走,把东西带走。” 向飘飘的声音很冷漠、很坚决,我无法不走,我感觉她是为什么事在烦恼,我来的不是时候,反正她不是立刻就走,还有时间,我可以明天再来。 第八十八章:坦荡 从向飘飘住的酒店出来,我拿着一堆礼品和水果去了段盈盈住的酒店,就在附近,很快就到,而且刚好这个女人在,不过她是刚睡醒吧,我在门外等了好久她才梳洗完毕打开门让我进去,看见我手里拿着那么多礼品,她警惕道:“你想如何?” 我道:“没如何,就想和你谈谈,东西不是给你的,是别人送我的……” “拿来还想拿走?要不在门口谈,进去就得把礼品留下。” 我心里叹息,和向飘飘相比起来,人品立见高下,人家是送都不要,她是不给都死活的抢,关键是我刚刚经历丧亲之痛,她应该问候我,至少都要小心点和我说话,她倒好,这态度令我想抽她,还真把我们当成两千多年前的仆人吗?我道:“行,给你就给你,让我倒霉。” 段盈盈立刻闪开身,我走进去把东西放好,她已经关上门回到来,把水果篮子拆开,拿了最大一只苹果去洗干净,坐在床上边啃边道:“事情都已经搞定?” 失望涌上心头,听她语气就像我是丢了几块钱,而不是丧了亲,看来这个人真是除了对自己之外,对其它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能漠不关心,甚至凶残,真是枉费上天赐予她的高智商:“已经搞定。” “那就谈吧,当时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先挑重点说,皇陵现在情况如何?” “很安全,往后应该一样,因为入口已经倒塌,无法进去,所以我想带你进去都进不去。” “什么?”段盈盈把嘴里的苹果快速嚼完咽下去,整个人煞气腾腾,“你们都是白痴吗?你们到底会不会办事?怎么可能把入口给封了?” 我很不喜欢她的语气:“我爸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和我妈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你还想如何?我告诉你,你最好跟我说话小心点,因为在我眼里你不是什么公主,我们家更不是你们家的仆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仅此而已,甚至现在连合作都不需要继续下去。” 看我生气起来,段盈盈才慢慢收住自己的情绪道:“合作还是要继续,封住可以挖开,你还是要带我去,这是承诺。” “挖?你当挖几米?几百米知道吗?山那么大,迷宫一样的小道兜兜转转往下走,皇陵大厅具体在什么方向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具体位置了,这怎么挖?带你去更是瞎扯,已经倒塌,去都只能去到附近,完全没有意义。” “那你来是告诉我什么?让我回家?你是不是觉得皇陵入口封了你们就永远安全?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我能完成我来的目的,找到答案,否则你们还会以同样命运延续下去,这不是你所希望的结果,所以……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如何?” 我就等她这句话,反正我现在跟她说话已经多留了心眼,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得来的经验:“好吧,我希望你能给我证明,你真的是公主。” 段盈盈不高兴了:“不是说了吗?证据不是在你手里吗?翻来覆去你烦不烦?你是不是男人?” “我无法判断盒子里面的就是证据。”我看过,盒子里羊皮上确实有夜郎王印图,和我在古书看见的夜郎王印一模一样,但那张羊皮看上去就没超过十年,而且这十年还可以伪造,就上个月弄的都不一定,我拿去给技术科做鉴定就能有结果,我只是不能去而已,“你要给我其它证据。” “没有。” “那对不起,你只能有了再回来找我。” “你确定要这样吗?为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我?” “坦白说,是,你看从你身上引发多少事?如果不是你结果会这样?” “结果中途可以改变好不好?如果你不打晕我,有我帮忙你爸就不会死。” “错,可能我们都会死,你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告诉你,对方来了十六个人,而且有枪,还有武术高手,三个我都打不过哪种武术高手。另外还有一个老道士,能破我爸的灵力,他还有厉鬼,皇陵里面则有毒虫鼠蚁,你以为那么简单?你能搞定什么?” “我能搞定三个你都打不过的高手。” “呵呵,或许。”我相信她能,邪术对普通人,再高手都没用,“但老道士呢?” “你们现在不是都活着吗?” 第71节 “我爸不是。” “如果你这么说向飘飘那个臭神棍嫌疑更大,不是我来了才发生那么多事,而是她来了才发生那么多事,你想想盗墓贼从何处而来?怎么找到的皇陵?是我告密?就算我有某种目的不能告诉我,至少你知道我是想进皇陵,而不是让别人代我进皇陵吧?”段盈盈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人很激动,语调快速,“况且我真是公主,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我家乡走一趟,你可以看组族谱,你可以随意调查,但我希望你去了以后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恐吓我?想吓退我?我还有什么更恐怖的事情不能接受?心里鄙视她,我嘴里道:“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惜,第一次正式见面,你的各种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表演已经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就是你这个人说十句话大概只能相信两三句。” “你好了吧?人身攻击是不是?本小姐光明磊落,是公主就是公主,不是就不是,你以为我贪图什么?倒是向飘飘那个臭神棍,付那么大代价什么要求都没有才有问题,你看着吧,她没走就是在等你,很快就会有要求,我们就拿这个事来做判断。” “就算她有问题都不能证明你没问题。”其实我觉得向飘飘有问题,我这几天认认真真想了一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找出来三个疑点,不过这三个疑点都在刚刚我见她的时候通通漂白,原因很简单,如果她有问题肯定有动机,而动机肯定跟我有关,但她刚刚跟我说什么话?不需要我履行承诺,后会无期,除非这是在演戏,如果是,我拍手叫好,演的比段盈盈逼真十倍。 “那你只能跟我回一趟云南,什么时候启程你说。” “我不知道,等我想想吧。”我从椅子里起来,“我走了,想清楚我会来找你。” “你还没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 “还有必要?你都没证明你确实是公主,就凭你知道很多?盗墓贼知道的也不少,他们是王爷?王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指不定我会碰上他们,你跟我说说老道士长什么样?都会什么邪术,还有那个高手具体什么人?以及他们盗墓的具体手法,他们用过的东西……反正都说。”段盈盈有点烦躁,一脸生气的模样,有可能是心里感到委屈,明明是公主却要各种证明,这种被人质疑的感觉很痛苦。当然她亦有可能是演戏,让我看出她有这种感觉,从而因为同情而相信她。 我又坐下来,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不过有些不能告诉她的我直接忽略了!她没有中途打断我,等我说完,她思考了几秒道:“第一,这个老道士,根据你对他穿着的形容,使用法器的形容,很有可能是我们那边的人,别又怀疑我,如果我有问题我就不会告诉你这个。” 我就稍微想想,没怀疑她,这人真敏感,不过观察能力真不错:“你继续。” “第二,这帮盗墓贼的规模比我们想象中要大,而且应该和上次我消灭那帮盗墓贼没关系,他们不在一个档次。”这点已经得到证明,在三星岩被段盈盈残忍杀害的六个盗墓贼只不过是明辉和黄诚雇请的三流小贼,“第三,盗墓贼已经离开,损失那么惨重不会快速的卷土重来,而且如果你没说谎,下次即便动用几百人他们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挖进去,趁他们想办法等时机的时间我们先去一趟云南,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我们把事情都弄清楚,坦坦荡荡的合作……” 我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臭不要脸的,现在是谁不坦坦荡荡?是我? 第八十九章:拼图 “不过我们不能一直在明处,我们要想办法查出这些人的身份,然后……”段盈盈眼中闪过森然的杀气,“先下手为强,除之而后快。” “这么容易被你查到他们能如此猖狂?” “不是我,而是你,你是警察,你总有办法对吧?” “办法有,问题是我只能靠自己努力,而不能动用任何警方的力量懂吗?”我又从椅子里起来,“废话不多说,最后一句,你想错向飘飘,在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先去找过她,她后天就要离开。” “怎么可能?”段盈盈瞪大眼睛道,“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弄错,我的直觉从不会错。” “你爱信不信,告辞。” “留步,她离开去哪?” “没问,我管不着。” “你如此敢肯定她对你说实话?而不是故布疑阵等你不防范时痛下杀手?” 连痛下杀手都能说出来,我对这个女人很无语,太灭绝人性,不但枉费了高智商,更枉费了长的一副文静样!我道:“段小姐,请不要总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样你会活的很累,我回去想想再来找你吧,不用送。” “留步,东西带走,本小姐这里不是垃圾堆,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一样不要。” 我巴不得呢,跟她又不用讲礼貌。 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想想向飘飘说的话,又想想段盈盈说的话,总感觉两个女人有什么不妥,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下午五点钟,我穿好衣服刚打算出门,白白跑了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道:“白白你没事吧?” 白白撑着自己的腹部摆了摆手,大大呼了几口气才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好。那天晚上我带灵纸和香骨回去化验,在小镇分岔口碰见她,当时她坐在一辆面包车的副驾驶座,那辆车看见警车来,而且开那么快,就让我先走,我看那么礼貌就多看了一眼,只是一闪而过所以没想起来。” 不会吧,那时候向飘飘已经来过广顺镇?而且大夜晚?我连忙道:“你不是看错吧?” 白白道:“绝对没看错。” “那你怎么才想起来?” “刚刚我去民政局拿点东西,我在大街上碰见她上三蹦子,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让我想了起来。” “三蹦子和面包车,神经病啊?你肯定搞错。” “关键不在于车,而在于那种感觉,我不可能搞错。” “那你想说什么?” “你说呢?案件不是没完吗?锁魂阵我们不还没找到人吗?” “锁魂阵其实……”我几乎说漏嘴,告诉白白我已经找到下锁魂阵的人,并且杀了他,“我知道没完,问题是你说过不要再碰……” “你不是想碰吗?你当我没说,我走了拜拜。”白白有点生气,她怀着兴奋心情跑来告诉我,而我竟然这种反应,还骂她神经病。其实我是迫不得已,我必须骂她,给她一种我不在意的信号,其实我很在意,因为不但程怀火告诉过我,在我家吃饭时,我妈有问过向飘飘是不是第一次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向飘飘的回答是,是。 为什么要掩饰?当然我不可以说每个生活上的掩饰都有问题,但掩饰这个东西它的内情从来都很吓人,如果刚好和案件有关系?那么段盈盈的直觉不就应验了吗? 可动机呢?动机在何处?假设向飘飘和盗墓贼一伙,难不成她只是负责一小部份?如果是,任务完成她应该走,借口不难找,比如回省城更大的医院看病,那时候我在家,她完全不用跟我解释就可以走。 反正我认为做贼心虚肯定会走,她没走是贼的可能性大大减少,况且还帮我们那么大忙? 纠结啊,要知道答案或许只能用一个办法来判断,就是明天不去找她,但盯着她一举一动,看她是不是后天离开,如果她后天真走进车站上了车,我就拦下她找个借口把她留下来,然后安排段盈盈刺激她,我从中间观察她的反应,我就不信如果她真是贼,演技真那么出神入化。 深夜,我悄悄回了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办公座位操作着电脑,在根据记忆反复做拼图!虽然那天晚上我和太极高手交手时四周都很暗,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具体轮廊和眼神,我能看清楚,我就把这些拼出来,然后反复与其它部位进行组合。 同时我不停在想,我到底从什么地方听过他的声音?我应该没记错,只是每天都接触那么多人,要想起来真不容易。包括那天晚上看见的那些怪物,我之前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类似的我都没想起来,不过我列出了几个有可能的地方,一是梦里,二是图书馆,三是神婆的神屋。这些我会找时间弄清楚,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主要的精力要放到找出这个人里面。 不经不觉天亮起来,我返回宿舍睡觉,中午起来吃饭,吃完去找段盈盈,不过我不是告诉她我已经想清楚决定跟她去云南,而是在她面前说向飘飘的事,给她一种我无比相信向飘飘的错觉。她不是不爽向飘飘吗?我先给她推到极致,等她和向飘飘再次相遇时,肯定会火星撞地球。如此我就能从中看出问题,虽然办法卑鄙,可我觉得清白最重要,如果向飘飘是清白的我给她道歉,至于段盈盈,她对我做的卑鄙事还少?我可不会有负疚感。 又是深夜,我又回到办公室在做拼图,大概做的太入神吧,背后来了人都没有察觉,那是白白,她道:“在干什么?” 我吓一跳回头道:“什么时候来的?你回来干嘛?” “我去宿舍找你没找到,想你可能在办公室,果然在。” “找我干嘛?” 第72节 “范队……去了……,死于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我吃惊着想了几秒,我好像记得范队不怎么喝酒,“不对啊,范队就不怎么喝酒。” “那是还在队伍时,他出院以后奇奇怪怪,每天喝酒,终于……刚刚送去医院时已经不行,不要阴谋论,就这么一回事,她老婆都说了,而且这事很多人知道,我们等会过去看看吧,毕竟是我们的老领导。”白白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倒是你这里有阴谋,你在拼谁?这眼神和这脸型下巴好像都很熟识啊。” “不是吧?”我吃了一惊,白白压根就没见过那个太极高手怎么会觉得熟识?我连忙又道,“你真觉得熟识?” “走开,我来拼一拼。” 我立刻走出来把位置让给白白,她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不停给拼图换五官组合,大概花了十分钟时间拼出来一张,舒了一口气道:“就这个感觉,是不是很熟识?”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一拍脑袋道:“我靠,李绵芳?这很像李绵芳是不是?” 白白嗯了一声道:“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该不该告诉白白?我不知道,我突然间好乱,他妈的,竟然是李绵芳,我说声音怎么那么熟识,我真听过,只是就一次,他就说过一句话。 看我不说话,白白追问道:“你倒是说啊,我知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如果你信任我,你就要说。” 我道:“我现在脑子特别乱,不知道如何跟你说,我们先去看看范队,我趁这个时间好好理理清楚。” 白白没有咄咄逼人,她同意了,拔了电脑的电源从座位起来,跟干脆的往外面走…… 第九十章:黄雀 县人民医院的临时病房里,范队安静的躺在床上,他脸容安详,稍微还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令人看见感到奇怪。他是刚从手术术转来的,之所以没有立刻让殡仪馆来人拉走,是因为他身份的缘故,还有就是做手术期间周局在场。此刻周局长还在,还有许许多多大小领导,挤在病房里,有的在劝范队的家属,有的默不作声。 我和白白站在最外层,最开始是这样,后来又来了一些人,我们被逼了进去。近距离,我看见范队的脚,右脚拇指肿了起来,很黑一块,不知怎么回事,想问医生吧,病房里没有,出去找进来问,不方便。 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周局的主持下从殡仪馆叫来灵车,把范队拉走,有些人跟了去,有些人没有跟。我和白白没有跟,我是因为周局开了口,我刚刚丧亲,不适合跟去那种地方,他让白白陪我回去。 走在大街上,白白道:“你想清楚没有?可以说没有?” 我道:“想清楚了,你说错了,不是我阴谋论,而是这里面真有阴谋,范队的笑容你看见了吧?做手术,在手术台肯定特别痛苦,死的时候竟然有笑容?看电影么?电影那不需要逻辑,有画面感能刺激观众的感官就行,我们这是现实生活,这是其一。还有其二,范队右脚的拇指肿了起来,你别告诉我这是不小心摔的或许送来医院期间撞的诸如此类……” “我不是说范队的事,我是说你的事。” “我的事……我没想清楚,要不你想帮我一个忙,帮我弄清楚李绵芳的行踪,尤其这近一个月的行踪。” “不行,你必须先告诉我,他就是那个太极高手是不是?” 看来真的什么都瞒不住白白,我已经预计到这样,不过说之前我还要讲讲条件:“你先答应我再告诉你。” “我答应。” “应该是他,但不是十分确定,我其实交手时听过他的声音,我感觉很耳熟,之前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刚刚你拼出图来,我才想起。不过当时在饭店我就听李绵芳说过一句话,我怕我听错记错,所以我们应该先弄清楚他的行踪,看看是不是吻合,如果答应是否定的,可能是我弄错。”我只能这样半真半假告诉白白,我不能告诉她皇陵的事情,半点都不能。 白白疑惑的盯着我:“就这样?没有其它?” “没有。”我往前走。 白白追上来道:“还是算了吧,我怕如果真是他,他是从上面来的人,这事就不仅仅牵涉到我们这里的领导,还有上面的领导。坦白说一句,我其实有想过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休假的两天我就在想,别以为我是生气,我确实也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而是自己。” 不得不说,女人真是说变就能变,我总算明白为何间谍多数用女人,她们能饰演比男人更多的脸孔!我道:“你别说这种废话,说重点,你想到什么?” “古墓,我们这肯定有一座大古墓,而且不在荒山中,而在平原,甚至很靠近村落,里面金银财宝多不胜数,盗墓贼早就盯上,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能亦不敢立即行动,而是先渗透我们这里相关的人,所以我们这个小地方近来出现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其实都是人为制造。” 白白这脑瓜就是好使,虽然不完全是这样,比如渗透。不过我不能和白白说清楚,反而要打消她这种念头:“白白,你真是电影看多了,你得了吧,把事情说那么黑暗,能说渗透就渗透的么?而且我们这个地方能有什么古墓?” “夜郎,神秘古国,我已经做过大量研究,从来没有发现过夜郎古国比较大型的墓葬,是因为没有?不可能,任何族群都有墓葬,只是还没发现。” 我大吃一惊,搞什么?这都能研究出来?如果被一些有心人知道,比如段盈盈,那不得杀了白白?不行,我不能让她继续下去:“白白,你说的越来越神,越来越夸张,我不能再和你说,不然我要得神经病……” “我们近来遇到的事情不神不夸张?” “那是因为我们不了解。” “对,所以想办法了解,可能现在还能保持平衡,但这种平衡迟早会打破,比如更上头的人发现以后,我们先做好这个预防工作,到时候直接能帮上忙。” “你自己说过这种事我们管不来,刚刚还在说,你变的很快,我有点无法接受,所以你先给我弄清楚李绵芳的行踪。其实我就觉得如果他是杀黄诚和金若若的凶手,可能动机跟你刚刚猜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这还没证实他是凶手,就凭他是上面下来的人乱猜,你脑子缺钙了知道吧?” 白白不做声,而那时候已经走进宿舍大楼,白白直接往右边的女宿舍走,我往左边的男宿舍走。 回到宿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真是李绵芳吗?真是白白猜那样吗?那不太可能,太夸张,盗墓贼那是贼,按白白那么说规模要多大?还各种渗透,要是最终发现所盗之墓就几件值钱东西不得亏死?除非他们为的不是钱财,同时自己的钱财又多到花不完,这可能吗?不可能…… 到差不多天亮我才睡过去,睡了两个小时起床跟同事借了一辆车,来到向飘飘住的酒店。进门到前台问了问向飘飘退房没有?得到没有的答案以后我才又返回车里,边吃早餐边留意酒店大门的动静。 到了十点钟,我发现了向飘飘,她还是穿一身白,背着包洒脱地从酒店走出来,看了看当空的太阳,又看了看身后的酒店,掐指算了算才走到路边上了一辆等着的三蹦子。等三蹦子开动起来,我才启动车子跟上去,一路跟到车站。我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点紧张,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向飘飘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或者这么说吧,个人情感上我不希望向飘飘有问题。而站在除了情感之外的任何一个位置,我都希望向飘飘有问题,因为这样一来就能弄清楚许多事,有了侦查方向,以及解决事情的可能性。 停好车跟进去,我看见向飘飘买了票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眼睛闭着,不知在想什么事。我和候车厅的许多人一样,观察了好久才走过去,当然我观察她是想发现,而别人观察她那是看美女,这种冷艳的美女,我们这小地方还真不多见。 走到向飘飘的面前,我道:“向大师,这么巧?” 向飘飘眼睛都不睁开,嘴里道:“巧分两种,一为天意,一为人为,出酒店门时我给自己算过,我今天诸事不顺。” 靠,这是知道我跟踪她的意思?如此直接说出来我顿时感觉我设计她会不会白费功夫?有点痛苦,很不愿意和这种人交手,因为她总能把你赶上绝路,就算不把你赶上绝路都能轻而易举破坏你的计划,让你被动,被她牵着鼻子走。我道:“好,向大师,我打算去酒店找你来着,然后前台告诉我你刚退了房,所以我来了!我感觉你不能这样走,我不能失信于你,所以我希望你宽限我三日,我和你一起,回你的家乡。” “没必要。” “你是做贼心虚吗?怎么就没有必要?如果没必要为何你当时提出来?做人要有始有终不要始乱终弃,这会让人特别鄙视你。”这句话如此尖酸刻薄,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出自我的嘴巴,而是段盈盈的嘴巴,这女人竟然出现在我身后,而且带着行李出现,这绝对不是巧合,这该死的女人肯定跟踪我,他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九十一章:启程 向飘飘此时才睁开眼冷冷盯着段盈盈:“我没空和你吵架,更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如果不介意,请消失。” 段盈盈呵呵笑道:“我好介意,我非常介意,我干嘛要消失?这是车站,公众地方,不是你的地方,凭什么?” 第73节 我道:“段小姐,能不能别闹?” 段盈盈不乐意了:“拜托,本小姐在帮你,本小姐就不怎么喜欢帮人,这是你的荣幸,你不要给你驴肝当狗肺。” “是是是,我谢谢你,我感谢你,我给你拜了!但是,我不需要你帮,你不要添乱了好不好?这事情跟你无关。”说真的我想直接扔她出去,可惜我无法做到,而且不能在向飘飘面前做,她估计就算准这点。而且如果我没猜错,我想利用她试探向飘飘的计划已经给她识穿,这女人聪明着,我只能低声下气,慢慢积累力量,“所以麻烦你到一边去,我和向大师需要一个谈话的空间。” 段盈盈道:“你们大可以当我是空气。” 我正要继续说,向飘飘忽然开口道:“常言道性格决定命运,段小姐,我想问个问题,如果你想得到三样东西,但你需要饰演三张脸孔,到最后你能得到,但恐怕你会失去原来的脸孔,你会放弃其中一样还是全部放弃?或者放弃自己原来的脸孔?” “为什么你问我我就要回答?我回答你可以,但要等价交换,你一样要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临别,就当送纪念品。” 这两人说话间场面温馨,其实里面刀光剑影,我已经嗅到那么点点血腥味,但我心里不由自主的笑了!老话说得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刚刚还觉得计划已经失败,看来是提前上演。不过能说的清楚明白一些么?向飘飘这问题到底问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真大方,既然你这么大方我不能小气吧,虽然其实我不知道你的问题到底想问什么?”段盈盈思索了两秒,然后才道,“我这样回答吧,为什么总要设定答案让我选择?为什么不能我自己选择?有许多人就是管的太多,总给你设上条条框框,其实不一定要这样走才能通行,用其它方式走一样能通行,路那么多正是因为有人去冒险所以才走出路来,如果人人都按部就班路还存在?即便存在,那么多人都在一条路上挤死?所以我想告诉你的选择是,我三样东西都要,同时间我会千方百计保证自己原来的脸孔不会失去。” 向飘飘还是那副表现,镇镇定定傲视一切:“有些东西它留不住,就像风,就想水,就像过往,没有过往就没有现在,不失去就得不到。我们都想得到却都不想失去,这事不就是你刚刚说的路吗?都不愿意走,挤死在路上,既然你愿意走为何又不愿意失去?” “这不是一个概念的问题,不一样。” “一样吗?”向飘飘转向我问,问的很突然。 “一样。”我下意识说了真话,我真觉得一样。 段盈盈瞪了我一眼,然后才对向飘飘道:“好,就算一样,就当我是个另类,我自私自利。” “你原本不这样。” “你何以得知?” “天告诉我。” “别跟我扯这些,你就算知道我百分之九十九我仍然觉得你是神棍。”段盈盈哼了一声,忽然又笑起来,“到我问你,你真是第一次来长顺?” “不。” 向飘飘问的问题我还没想明白,我立刻被吓了两跳,第一跳是段盈盈问的问题,她竟然问这样的问题?她知道什么?第二跳自然是向飘飘的回答,她之前不这么说,什么原因让她说了真话? 我震惊的时候,段盈盈又道:“来过几次?都做过什么?” “你刚刚说一人一个问题。” “好啊,我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我会和金夜雨一起跟着你,你们之间不是有交易吗?我是金夜雨的助手,你接纳他就要接纳我。嗯,如果你不接纳,或许你都不接纳,那就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我会这样理解,所以你可以选择了,我去买车票,车上见。” 说完,段盈盈转身就走,真是排队去买车票,而向飘飘,竟然没有身体反应,不过我总算在她眼中看见一丝不镇定,一闪而过非常快,然后她对我说:“你确定要这样?真觉得交易那么必要进行下去不能中途终止?” 我道:“这不是交易,你帮了我们家很大忙,我这是报答。” “行,走就走,不过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因为根本没有。” 我乱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如此神奇吗?而排除了这种可能就是她原来就知道,可能吗?反正很乱,我真有一种冲动,把心里的所有秘密都吐出来,看她怎么给答案?可环境不适合,而且非常冒险,所以我最终说的是:“向大师,我其实……” “不用说,我问个之前问过的问题,你是不是怀疑我?” “之前不是,现在有点。” “好,你去买车票。”向飘飘闭上眼睛,不过嘴里还在说,“愿你能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无怨无悔,长命百岁。” 什么意思?搞不懂,但无可否认,我越来越想搞懂,可我现在就跟着走很困难,但如此处境我不跟着走那等于是不走,我这到底是设计了她还是被她所设计,或者被段盈盈设计?纠结死我,而带着这种纠结,我还是去买了车票,不过我买的是下一班,三张。 段盈盈早已经买完,在等待我,看我拿着三张票,她道:“有些事早已注定,逃不掉,躲不过,你想利用本小姐,除非本小姐愿意。”说着抢过我手里的票看了一眼,然后又道,“一个小时以后,去收拾吧,安排吧,我们等你……” 我快步离开车站,开车回去收拾东西,出来以后在大街上找了个公话亭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我这边的事,她支持我去找答案,不过最重要是在段盈盈身上,向飘飘最好不要碰。而且提醒我要大量配备她教我配的毒药以备不时之需,我都答应了下来。挂断以后给白白打,我说我出一趟远门,让她查到消息打我呼机,我说了号码以后就匆匆挂断,没有给机会她问我去哪?做些什么,我开始有点怕她,不过必须说,她是个很靠谱的帮手,让她查事情从来没有掉过链子,天生吃这行饭的人。 我回到车站的时候,距离上车还有五分钟,向飘飘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而且看上去好像我走的时间她就没有动过一样。段盈盈不见了踪影,等了一阵我才看见她从厕所出来,向我招手,我告诉向飘飘已经到登车时间,向飘飘才睁开眼拿上包往登车口走。 我买的票并非连座,我倒想和向飘飘坐一起,但段盈盈肯定会掺和,因为这个原因我买了三张分开座,上车以后没有交流,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思绪乱飞。我在想刚刚向飘飘问段盈盈的问题?她是想告诉我段盈盈有三张脸孔?或者想告诉我段盈盈会不择手段得到想得到的东西,和她合作是死路一条?又或者其实就是随口而来的问题?肯定不对,她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出口不闲聊,闲聊不出口。 我很想在心里找一种预感,一种好甚至是坏的预感,无奈费煞苦心就是找不到。但是要承认,我已经发现自己和过去有许多不同,过去我没有认识到这个世界有那么多诡秘事的时候,对什么都有感觉,有信心,以及把握。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仿佛要重零开始,我不是变的笨了,只是有后顾之忧而更小心,我不是变胆小了,只是没把握了而不得不强迫自己低声下气。 第二卷:湘云之秘 第九十二章:湘西 湘西,中国最具神秘色彩的一片土地,之所以神秘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有着许多科学未解之谜。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巫蛊,在这片神秘的地方,老辈人都会教育小辈人一个生活细节,就是出门时不要轻易得罪一些看上去怪里怪气的老婆婆,原因很简单,巫婆最有可能就是老婆婆。 除了巫蛊之外,湘西还有赶尸,何谓赶尸?简单点说就是由人拿着鞭子赶着尸体走。常言道人死如灯灭,死去万事空,僵尸一具如何能行走?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不过这确有其事,许多古籍都有记载,而且有的还是官方古籍,比如县志。 最后一个是落洞,何谓落洞?就是一个女孩或者女人忽然到山洞里不吃不喝,几天不死,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洞里,记忆一片空白,回来后也不饮不食,几天以后死去。 以上三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事情称为湘西三大邪。湘西是一个古老部落,战国时期已经存在,只是那时候的规模和现在无法比拟。不过就神秘感而言现在和过往相比亦是无法比拟,因为开发的缘故,整个湘西都变的很混杂,种族,服饰,语言,商品这些都一样,尤其是县镇,已经看不见多少我在路上所期待的那些神秘的东西。 在永顺县城,我唯一看见比较特别的风俗是哭嫁,嫁人意味着离开原来的家,亲人离别难舍难分,落泪原本人之常情,但大哭特哭,哭的缠绵悲痛,入情入骨,甚至可以说跌宕起伏。不过据说土家族的女孩懂事起就要接受这方面的教育,这里面名堂颇多。 反正我在大街上第一眼看见送嫁队到送嫁队走远,简短两分钟的过程,我浑身都在发麻。实在是哭声太恐怖,太吓人,我在想,如果是三更半夜在了无人烟的地方听见这种声音,心脏不够强大的人瞬间就会破裂,这他妈那是一种哭?这就是狮子吼神功好不好? 向飘飘家住在永顺县最古老亦最偏僻的一个敦寨,月斜敦寨。而月斜敦寨之所以偏僻,是因为从来没有迁移过,经历一千九百多年仍然在延续,整个县许多敦寨都从月斜发展出去,所以月斜敦寨有着最大最威严的族堂,以及辈分最高的族老。令我吃惊的是,从敦寨大门一直往前穿过超一千户人的敦寨,快走到位于半山峰的族堂,整个过程遇上二三十人,下到五六岁的小孩子,上到七老八十的老人,竟然都对向飘飘点头,做出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但照我猜,这个手势是一种问候。 我想,向飘飘在敦寨里威望肯定特高,至于怎么来的威望,或许她在敦寨里辈分非常高,又或许她是族长女儿,还有就是她为敦寨做过些挽救性的事情。不清楚,而且我更感兴趣的是,向飘飘从什么地方学的玄学道法?她这个年纪就具有如此高的修行,实在神奇。 月斜敦寨和我们金狼天寨有许多相似之处,又有许多不似之处,相似的是都建造在三面环山背山面水的环境里,而且三面山非常讲究,后山比左右两山高,成端正的品字形,水在前方,仿佛一个阵法。不似的是单间建筑,他们的楼半吊不吊,而且是长方形,而非正方形,分成三间,中间是正堂,两边是偏屋。还有服饰方面,他们穿的比较复杂和讲究,男子用青蓝色或白色土布帕缠头,穿对襟短衫,纽扣很多。妇女穿无领开左襟大褂,袖子短肥,下面是八幅罗裙,裙上绣有精美的花纹图案。 我走在向飘飘身后,我观察着她一副天生的娇美身材,脑子里忍不住在想,她穿上民族服到底什么感觉?该会比她穿一身白衣有看头吧? 看我步伐慢了下来,走隔壁的段盈盈道:“有没有感觉到这个村寨很不妥?” 我道:“我做的什么职业?怎么可能没发现?” 第74节 “那你发现什么?” “家禽牧畜一只都没有,而且还听不见声!还有每个屋子门前都挂着花碗,看上还是刚挂没多久的模样。”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段盈盈说的很小声,很严肃,“我们是外人,要处处小心,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告诉对方,和对方商量。” 我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心里却不那么想,和她讲诚信,除非我有毛病。 族堂前,向飘飘停住,回过身等我们走到以后开口道:“我们这里有个习俗,每个人出敦寨前都要进族堂求祖先保佑平安,归来以后要先到族堂谢过祖先才能回家。” 我道:“明白,你请便,我们等你。” 向飘飘刚转身走进族堂,我连忙点上一根烟猛抽,段盈盈则到处看,甚至走到侧面去,我大概抽了半根烟时间吧,她忽然向我招手,我连忙走过去,看见一个三十多岁很瘦的男人从族堂侧面走出来,快步往敦寨跑…… 我道:“干嘛?” 段盈盈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 “这是个男人,男人进出族堂都要走正门。” “我去,你怎么知道?” “我们村寨就这样。” “那是你们村寨,跟这有半毛钱关系?” “这就是……懒得跟你说。”段盈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的莫名其妙,这女人精神分裂。 十分钟后,向飘飘脸色冷峻从族堂走出来,带着我们往山下走,然后左转右转来到一座木楼前。这座木楼看上去还算不错,在敦寨里面显得年代比较新。而木楼中间的正堂前站着一个很肥的女人,体重应该有一百三四,她的皮肤很黑,黑眼圈很大,两只眼睛深深的,看着有点吓人。 而向飘飘,竟然叫她“妈”?我有点相信,能生出如此漂亮的女儿的女人,我以为会很漂亮。我这不是不尊重的意思,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太科学,虽然我现在已经开始质疑科学。 肥胖女人脸色僵了僵道:“终于肯回?”冷冷撇了我们一眼又道,“这两位谁?” 向飘飘介绍我们道:“这是金夜雨,这是……你自己介绍吧!” “念我名字很丢你面子?”段盈盈说完才转向肥胖的女人道,“阿姨你好,我叫段盈盈,你可以叫我盈盈。” “叫我樊姨,进屋。”肥胖女人说完往屋子走,这两母女,都很冷。 进了屋,向飘飘对我们说了一声随便坐就转身走进右边的房间,樊姨给我们倒茶,倒完后从厨房拿出筛子在捡寇豆,把饱满的和干扁的分开,段盈盈找话题和她聊,她不怎么搭理,一副不爱说话,甚至是不欢迎我们的模样。我们都感到很无趣,幸好向飘飘很快从房间走出来,她是进去换衣服,原本一身白色运动服换成花花绿绿做工精美的民族服,出来的瞬间我感觉她非常惊艳,不过衣服好像不怎么合身,稍短,她自己也感觉穿的不舒服,不停用手拉。 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向飘飘才道:“我出去拿点东西,回来以后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段盈盈不干,她道:“要去一起去,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向飘飘看着我,嘴里对段盈盈道:“你说了不算,你的臭嘴最好少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还有长辈在呢,我真怕这两个女人又要吵起来,所以连忙打圆场道:“我们入乡随俗,你去吧,我们等你。” 向飘飘毫不犹豫转身走出去,我和段盈盈整整等了二十分钟,她才提着一只黑色袋子走回来,带着我们往敦寨右边青葱葱的大山走。路上我没有多问去山里是做什么?段盈盈则相反,一直纠缠不放,我都替她感到羞耻,向飘飘就不打算理她,她还问个不停。 后来我才发现段盈盈是故意的,目的不清楚,可能想刺激向飘飘而达到某种目的,又可能故意恶心向飘飘来一解怒气。 第九十三章:山洞 在被走了上千年,走得非常顺滑的山道上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南面山峰的峰顶,向飘飘停下来在一个大草堆前面拨动着。不多久,一个洞口竟然露了出来,有石梯往下面走,很幽暗、很诡异。向飘飘从手提的黑色袋子拿出两根蜡烛,递给我一根,我掏出打火机点燃递回去,她给我另外一根。 段盈盈道:“来这干嘛呢?洞里面有什么东西?” “想知道自己进去看。”向飘飘把手里的蜡烛递给段盈盈,“你不会不敢吧?” “笑话,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个山洞能难倒本小姐吗?”段盈盈伸手接过了蜡烛。 向飘飘这是即将法,我想洞里肯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我很同情段盈盈啊,以她的智商竟然没有听出来,竟然中了招。 段盈盈举着蜡烛先进去,向飘飘走在中间,我则走在后面,我们一步步小心翼翼下石梯。大概走了差不多一百步,石梯走完,面前出现一条人工石道,很干燥,风不怎么流通,可以肯定另一边没有出口。另外就是里面传出阵阵恶臭难闻的味道,段盈盈首先受不了,嫌弃道:“什么东西臭死了,进来做什么?” 我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动物尸体腐烂以后发出的恶臭吧?” 在向飘飘给我答案前,段盈盈道:“你说的就是废话,不是动物难不成是石头?” 我有点不爽她:“石头都有可能发出误导我们的味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吗?要你说吗?你卖弄什么?警察了不起?” “我就事论事,你发什么神经?” “我不是就事论事?你行我为什么不行?真是岂有此理,跟你简直沟通不到一块去,本小姐不奉陪了……”段盈盈转过身就往外面走,这女人估计真的害怕,又或者真的受不了这种味道,所以故意找茬给台阶自己出去,还以为自己多高明,下三流手段而已。 我对向飘飘道:“我们继续走吧,然后,说说你的目的……” 向飘飘喘着粗气道:“里面有一头死牛,它怎么进去的不知道,洞口外没有脚印,石梯上也没有脚印,这头牛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 如此神奇吗?我是不太相信,我道:“你是相士,不是什么事都能算出来的么?” “相士并非万能,有些事有些东西相士一碰即死,比如用相术赌博,骗财骗色,同门相残,还有就是算自己和算你不能算的人。” “恕我直言,用相术骗财骗色的多不胜数吧?” “那些是九流相士,我说的是真正的相士。” 如此说来向飘飘是一流相士?我几乎忍不住开口问她从什么地方学的玄学?最终还是忍住了,切入正题道:“你是让我查这个事情?” “我怕最终查出恐怖的结果,所以不能随便找人查,而你刚好经历过这些事。” 我说为什么偏偏选我,既然这样就开工吧:“四个问题,第一,里面的牛属于敦寨哪户人家?第二,洞什么时候所建,有多少人知道?第三,谁第一个发现洞里有死牛,什么时候发现?第四,对于反科学的事你比我了解更清楚,你有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痕迹?” 第75节 “第一,里面的牛不属于村寨!第二,根据族谱记载这个山洞已经存在一千七百多年,几乎无人不知,但没人敢靠近。第三,牛由我发现,因为一个梦所以我来了这里,结果看见梦里的情景,时间是三十一天前。第四,完全没有做过法的痕迹,亦不可能做过法。” “为什么?” “你没觉得走进来除了感觉恶臭难闻之外还浑身酸软提不上劲?” “空气不流通,本来呼吸就有点困难,再加上恶臭难闻,浑身酸软算什么?晕过去都有可能。” “不,这里应该有个锁阵,锁的是灵力,只有灵力强大的人才会被锁,越强锁的越厉害,你因为没多少所以才没感觉。” 我立刻明白过来,我说向飘飘怎么一直在喘粗气,而段盈盈又迫不及待想出去,估计段盈盈早就发现有问题,以为向飘飘想设计她所以找借口跑了出去:“如此看来确实有问题,你说说关于这个洞的事情吧,我知道只要是洞,尤其老洞,都有传得很神的传说。” “传说有两个,第一个,诸葛亮南征,士兵遇上山林瘴气失去了战斗力,大军只能驻扎在山上据险固守,洞就是那时候所建,用来安置中瘴毒的士兵,所以叫避瘴洞。” “不靠谱,虽然时间上吻合,诸葛亮南征的时期就一千七百多年前,这里也可能是南征的必经之路。就当士兵中了瘴气吧,应该远离山林才对,为何反而跑山顶来?跑山顶去都算了,战斗力原本就很弱,需要据险固守,竟然还把有限的兵力分出来修建山洞,除非诸葛亮疯了,不然修来做什么用?享受人生?当时可是血雨腥风。” “第二个传说和巫蛊有关,说是用来养蛊之用,里面藏着许多千年蛊虫等等,所以叫巫洞。” “你刚刚说没人靠近就这原因?你觉得靠谱?” “不靠谱,只能是偏偏外行人,蛊不需要这样养。” 我听着感觉背脊骨发凉,她这口吻是知道怎么养蛊,甚至掌握着下蛊下降头的古老秘术!我继续道:“族谱具体怎么记载?” “只有一段像诗又像是童谣的文字:寨南有瑶山,山顶有穷洞,洞里不聚水,水从天上来,记载的年代是一千七百多年前,洞名叫有穷。” 聊着已经走了很远,恶臭味越加浓烈,所以我们没再说话,沉默着继续又走了一阵,忽然石道宽敞起来,然后出现一个小厅。就是小厅中间的地上,有一头已经腐烂到面目全非的动物尸体,不过看上去还隐隐能看出来是头大水牛,看骨色,年龄应该还很老。 向飘飘道:“你尽快,我就要受不了……” “好,我随便看看。”我拿着蜡烛在小厅四周照,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找不到,而且还没有脚印,又不像被破坏过的模样,诡异了啊,忽略邪术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过了有一分钟,看我还没有出去的意思,向飘飘道:“好了没?” 向飘飘的声音有几分虚弱,她不是在吓我,呆久了她真要出问题,我只能道:“先走吧,我回去想想,然后找时间再来一趟,最好晚上来,不同时间能发现不同问题,还有就是用不同的工具,一样能发现不同的问题,蜡烛只能随便照一照,完全不顶用。” 听我说完,向飘飘转身就往外面走。 出到洞口,把洞口恢复原样,向飘飘坐在草地上休息,我四周找寻段盈盈的影子,这女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找了一圈没看见,我对向飘飘道:“段小姐不见了……” 向飘飘道:“放心,这里什么猛兽都没有,她不会有事。” 我只能等着,坐得距离向飘飘远远的,在抽烟。 过了五分钟左右,我才看见段盈盈回来,她吃着野果回来,手里还拿着几只,红红的颜色,扁平状,和番茄差不多,但要小上两号,我道:“段小姐你饿疯了是吧?不认识的东西不要乱吃。” 段盈盈道:“你不认识而已,本小姐认识,这是救兵娘。知道什么就救兵娘吗?湘西特色水果,文革那时候人们挨饿没饭吃,都纷纷跑到山上来采摘这个果子来吃。那时候漫山遍野的都是它,人们把它摘回家做粮食吃,所以就叫救兵粮,不懂就别装懂乱说话,因为我会鄙视你。” 我看了一眼向飘飘,看她点了头我才放心下来,我有个感觉,段盈盈这女人对湘西好像很了解。 第九十四章:青紫 从山里回来已经下午四点钟,我本来想去族堂看看,可向飘飘说族堂外人不能进,我说我是苗人,不是外人,她用沉默拒绝了我。坦白说,我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既然要我调查这样一个诡异的死牛案,又不配合我,让我如何下手?我退而求其次,让她把族谱借给我看看,她又说族长才能做主,明天才带我们见族长,时间就是金钱啊,郁闷死我。 向飘飘的老爸我没看见,好像只有她跟她妈两个人,而且她们之间不怎么交流,都是冷冷的漠视对方。不过关于敦寨里没有一只牲口,以及门口挂花碗的事情,我已经大致弄清楚。门口挂花碗是他们敦寨一种流传很久的习俗,只要敦寨里死了人,头七天每家每户都需要挂花碗,还有就是晚上留一条门缝。 这个习俗的目的是敬死人,传说人刚死会留恋这个精彩的世界,所以回魂时可能各家各户都想进一进,看一看,无声的告个别之类。开门缝不说,自然就是欢迎的意思,而挂碗的意思则表示这是自家人,好来好走,不要做坏事之类。如果没有挂花碗,又没有开门缝,结果会如何我不知道,向飘飘没告诉我,我想肯定是糟糕的吧。 至于敦寨没牲口,这事说起来比较诡异,说是四十年前敦寨里爆发过家禽牲口类的瘟疫,整个敦寨里的牲口几乎全部一夜间一命呜呼。而且自从那时候起敦寨里养什么牲口死什么牲口,以至于农忙耕种都只能去隔壁敦寨借更牛。想吃肉则只能去打猎,或者到很远的小镇买回来。 所以,晚上我们吃的都是素,段盈盈还一脸嫌弃,这女人很难伺候,这不是特别情况吗? 不过,往深了追究,真是特别情况吗?其实我很怀疑,据我所知瘟疫不会只在一个小范围爆发,只会在一个小范围内起源,它是通过空气来传播的一种病毒,虽然月邪敦寨距离最近的其它敦寨有三公里远,但农田凑在一起,牲口肯定会有所接触。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甚至可以说直接推翻这是瘟疫之说的因素,就是……即便再不可战胜的瘟疫都不可能几乎一夜之间把所有牲口消灭掉,病是一种过程。 能一夜之间消灭所有牲口,从科学角度来讲只有那么几种可能性,用剧毒、用中医扎穴,以及用电。而其中用毒,除非是很高的用毒高手,否则肯定会留下中毒特征。用电不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被电过的牲口即便不变焦都会四肢发直。中医扎穴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动物一样有死穴,如果真用这个办法,普通人肯定看不出来。 不过用科学手段来杀,那都不可能导致往后养什么都养不活,除非是四十年如一日天天用针杀,这难度太高。俗话说上得山多总遇鬼,四十年都在做同一件事很难不被人发现。所以我感觉只有非科学手段才能做到,比如法杀,比如诅咒,比如蛊毒,又或许是其它我所不知道的邪术。 无论以上哪一种,都说明一个事实,这是人为造成的惨剧。 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向飘飘竟然想不到?以她的智商完全不可能,她跟段盈盈一个档次,甚至更高,我从段盈盈的眼神里都已经看出来她在怀疑,所以向飘飘应该不相信,但又无法说出来,可能因为她妈吧,我只能这么想。 饭后段盈盈出去四处活动,她一个人,我劝她不要去,她不听,说习惯了吃完饭去散步,不然不舒服,晚上会睡不着诸如此类等等。我说我陪她去吧,她不愿意!我把目光投向向飘飘吧,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没办法,我只能任由段盈盈出去,反正她不会受伤害,事实上她不伤害人已经很不错。 向飘飘的妈妈收拾好桌子进厨房刷玩,不一会倒茶出来,应该想倒给我们,可莫名其妙转了个弯,走进了房间。 客厅里剩下我和向飘飘,她坐到大椅上,还是相同的姿势,像打坐,看着很别扭,不过我可没有勇气和她讨论这些,而且我用什么身份干涉?我只要顾及好这个案子就行:“向大师,晚上我们住你家?” 向飘飘手指向上指了指道:“楼上有临时准备的房间,你要是困了可以现在上去休息。” 我还真有点困,坐了一夜的火车,又赶了一天路,铁人都要散架不是?但段盈盈回来前,我不放心睡:“我不急,我想问问,你刚刚说挂碗的习俗,你们敦寨刚死了人几天么?死的什么人?” “敦寨北头一个小年轻,爬树摘果子摔成重伤没救回来,今天死的第七天,天亮结束。” “挂碗的事情仅仅是习俗?”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小声说,我妈和我们不一样。” “我想说的是,是不是有人见过回魂鬼?” “有。” 我感觉不对,我妈告诉我人死以后一定时间就要去报到,否则只能做孤魂野鬼,那除非回魂的都是孤魂野鬼。就是说……不是百分百回魂,有一个几率在这里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真感觉鬼的世界很科学,很有规则和规律,而且都是硬性的,不同于我们活人,能凌驾于规则和想凌驾于规律之上。 我继续道:“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相信四十年前的瘟疫?” “从小就不信,所以我从小学道法,我就想知道是诅咒还是法阵或许其它邪术。” 第76节 原来她是为这个学的道法?还真有大爱之心,可为何长与相性格都那么冷漠?有时候我都忍不住在想,如果她和段盈盈性格调换,会不会对双方都很对头?心里想着,我道:“结果都不是,所以你又怀疑了是吧?” “对。” “我认为肯定是人为的结果,瘟疫绝不可能不殃及鱼池,而现在鱼池都好好的,就你们月斜失火。而你说不是诅咒,不是法阵,那肯定也不是法杀对吧?这应该就是科学以内的杀,我想只有一种不被大家看出来的可能,中医针穴,不过有漏洞,无法解释四十年如一日再都养不活牲口。” 向飘飘应该没想到过这方面去,所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平静下来道:“可惜已经过去那么久,可能答案永远都会被埋藏在黑暗之中。” “这应该不是你的实话,你找我来其实想查的是这个事情才对,你感觉那头牛的死和四十年前的事情有关。”她已经够聪明,只不过尝试了那么多年都没成功,只能找一个更专业,或许不对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地方的过去,还有各种故事产生和她一样的情感因素的人来查。 向飘飘不说话,看表情,应该是! “你没和我说清楚,不是想隐瞒我,而是试探,看我自己能不能根据敦寨里的不对劲思考出来,对吧?” “我想我没找错人。” 还真是这样,和这种聪明人交手,坦白说我既担惊受怕又大呼过瘾!担惊受怕既自然不用说,不知道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会从背后乱刀桶你的后庭花。大呼过瘾自然是学习方面,我是个有自尊的男人,但我不会总认为自己最强、最聪明、最骄傲,我会承认自己的不足,我更会从敌人甚至这些聪明人身上学习,取长补短以少聚多继而对他们攻无不克战而胜之。我认为活着是这样的过程,存在感不应该在比你笨的人身上刷,而是在令你暂时昂视的人身上刷才可以很骄傲的说:老子不如你,那是昨天,你不如老子,会在每一个明天。 “向大师,我想你真有必要带我去族堂看看,还有给我族谱,以及给我找个亲眼目睹四十年前的事情的人,最好还是领导人,族长之类。” “再说吧!”向飘飘忽然下了椅子,往房间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哗啦声,好像有人绊倒东西,向飘飘先转身走出去看,我紧跟着。我们首先第一眼发现距离门口几米远的瓦片躲旁躺着一个人,是段盈盈,她晕了过去,我拍她的脸叫她以及掐人中都无法把她弄醒,只好把她抱进屋子。结果在灯光下一看,我滴妈呀,她一张脸青紫色,鼻子有血流出来,血黑色,而且一出来就凝固成条状,仿佛虫子爬在上面一样。 第九十五章:中毒 段盈盈这是中毒,让她别出去非要出去,当然我现在骂她她听不见,当务之急是帮她解毒。可怎么解?我妈只教过我怎么用毒,而没怎么教我解毒。而且我还不知道这中的什么毒,对不上症状,真是急死人!我只能问向飘飘:“向大师,你们敦寨有医生没有,你快去请过来……” 向飘飘反应倒是快,立刻转身出去,十分钟以后匆匆带来一个看样子快六十岁的寨民,这就是医生,他肩膀挂一个大药箱。他看了看段盈盈的脸色,翻了翻眼皮,把了把脉,连忙从药箱翻出一包药粉冲了给段盈盈灌下,然后告诉我们这不是什么解毒粉,只能暂时压制着不要让毒性渗透到五脏六腑,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可能还有救,中的什么毒他却都不知道。 我心里哇凉一片,虽然是段盈盈自己主动要来,可她跟我算是一伙的人,她出了事我怎么交代?来不及多想这些问题,我背上段盈盈就往外面走,向飘飘跑回了房间,等我出了门走了五六十米她才点着手电筒追上来,一直就走在我的旁边,帮忙照路,快速往镇子走…… 镇子简陋的急救室外面,我问向飘飘:“向大师,这里你的地方你最了解,段盈盈这看上去中的是什么毒?” “你想问是不是蛊毒对吧?”向飘飘很聪明,我真就这个意思,她摇头道,“百分之一百不是。” “那很奇怪,关于毒的知识我妈没少教我,我看段盈盈的症状应该中的是活物毒,而非植物和化学反应类的毒。比如大型动物,蛇毒之类,不过却又都对不上症状,而且你出去找医生时检查过,她的身上并没有伤口,所以……我才觉得是蛊毒。” “活物毒不只有蛊毒,先不说这个吧!”向飘飘转过身看外面,不和我说话,行为有点古怪,不过我没有怀疑她,因为是段盈盈一个人出的门。我们吃的饭肯定没问题,我不好好的吗?所以应该是段盈盈出去的时候接触过什么东西,这可是蛊毒横行的神秘湘西,加上这个女人不懂礼貌,容易得罪人,被人整再正常不过。 半个多小时以后,医生走出来告诉我们,镇医院无能为力,他们能做的就是安排车送段盈盈到县医院,不过他们已经确定段盈盈是吃错了有毒的东西。我反复问了两遍,没错,是吃下去的有毒的东西,我大吃一惊把目光投向向飘飘,结果向飘飘亦是看着我,一脸冤枉的模样,看上去不是表演,她真不知道,真不是食物出问题。 因为镇医院打过电话安排,县城早就已经准备好迎接的工作,车子在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刚到大门口,两个医生两个护士就熟练的打开门,把段盈盈的病床车拉下来,快速的拉进急诊室。我和向飘飘还是在外面等着,那会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四周静悄悄一片,她对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我下意识道:“你干嘛去?” “请神水,如果医院没办法,神水可以救她一命……” 我是不太相信,不过我自己没办法,我就没阻止向飘飘,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自己一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走出来告诉我刚给段盈盈洗完胃,清完肠,但只能暂时缓解毒性,现在整在验血,等结果出来看中的什么毒才好对症下药,如果验不出来,没办法,我只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里是湘西,潜台词很明显是告诉我,验不出来的有可能是蛊毒。 等医生第二次出来,向飘飘刚好从外面回来,她手里拿着一只旧矿泉水瓶子,刚打算说话,医生先开了口。医生告诉我们,段盈盈中的毒已经确认,是一种毒蜘蛛,黑寡妇的近亲。我必须说,听医生说出黑寡妇三个字的时候,我腿有点发软,幸好不是真正的黑寡妇,不然段盈盈肯定救不回来。 用了对应的抗毒血清,段盈盈被转到重症病房,本来非医护人员不允许进去,在向飘飘坚持下医生才勉强同意向飘飘一个人进去,我留在外面,透过玻璃小窗瞄里面的情况。我看见向飘飘站在床边观察了段盈盈好一阵才慢慢把矿泉水瓶盖拧开,喝了一大口水,噗地往段盈盈脸上喷,再然后嘴里默默念叨着,同时双手不停在段盈盈脸上和喉咙快速的推拍。慢慢的,我看见段盈盈脸上有黑色的气雾升起来,很神秘、很吓人的感觉,而且很神奇,就那么反复喝了几口水喷下去,念叨着推拍了几分钟,段盈盈原本既苍白又发紫的脸色竟然好转了起来。 向飘飘接着推,拉起段盈盈的衣服推、胸口和腹部,我看见奶罩,就那么一眼,向飘飘突然回头看,我连忙闪开,脸红耳赤啊! 半小时以后,向飘飘打开门走出来,在走廊靠墙的椅子坐下来,一副累坏了的模样,我道:“向大师,你没事吧?” 向飘飘摇头:“刚刚那是道术的其中一种,叫退病咒,段盈盈已经没事。” 我感觉很奇怪,她会这种邪术为何在敦寨时不说?在镇子时也不说?非要山长水远跑出来?如果段盈盈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不要一命呜呼?可如果说她是故意的,她何必?她说不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不通这种高人的思维方式,行事方式,总是神神秘秘不按规则出牌。 我陪向飘飘坐了一阵,她闭上眼睛在休息,我只好走开,也好我走了开去,白白竟然给我打呼机,不然那声音要吵醒向飘飘。 白白两点多钟给我打传呼,而且用的还是我办公桌的电话,肯定是有急事无疑,我不敢怠慢,立刻跑到医院小卖部回电,刚接通白白就道:“早想给你打,忙,才加完班回办公室,你在哪?具体点说……” 白白这说话调调显然是李绵芳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我连忙道:“先别管我在哪,说事,是不是李绵芳那边有了消息?” “嗯,上次他在我们这走了以后就被派到了国外学习,所以……可能你搞错了吧。” “怎么可能?你到底查清楚出入境记录没有?真的是他?”我有点无法接受,其实我知道白白肯定不会查错,“廖傲呢?李绵芳真是他徒弟?” “廖傲死了,四天前醉驾出了严重车祸。” 我语塞,范队是这样,廖傲是这样,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看我不说话,白白想到了我在想什么:“小雨,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假设这是谋杀,假设你是他,你会选择这样一个白痴的办法先灌醉然后撞死?如果撞不死怎么办?” “先不说这个,你再帮忙弄一份李绵芳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他人就在我们这,我白天在周局的办公室见到过他,他应该是来参加周局明天的生日会。” 这叫天助我也还是叫天网恢恢?我心里闪过一丝兴奋,嘴里道:“来的正好,你让程怀火给他敬酒,把他衣服泼湿,然后趁乱看看他肚子有没有伤口,记住是刀伤,大概位置是肚眼往左一两寸。” 白白那边沉默了几秒才道:“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能再来,而且要告诉我你具体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 “你这是威胁……” “你说不说?” “我有选择吗?我在湘西一个朋友家里,他们这出了点小问题,不能报警,所以我来帮个忙……” 我以为白白会追问,毕竟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结果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第九十六章:族长死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排椅上面睡的正香,忽然脑袋被拍的了拍,有个声音对我说醒一醒。我睁开眼,看见向飘飘在我视线上方,是她拍的我,她道:“段盈盈基本上已经没事,已经被转去普通病房,人醒了过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77节 我蹭地站起来,转身就走,那会虽然是大早上,但出了重症区,还是已经能看见不少人。他们看见向飘飘走过,其中很大一部份人都有意无意把目光投向向飘飘,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来是向飘飘长的天仙下凡美若天仙,二来是她身上穿着很传统的民族服饰,县城这也有人那么穿,但数量非常少,所以看见一个感觉还是很养眼…… 走到普通病房区,向飘飘指着一道门对我道:“段盈盈就在里面,你进去吧,我等你出来再进。” 我明白向飘飘的意思,她让我问问段盈盈到底发生什么事,有她在场段盈盈估计不会说实话,她知道,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先进去最好不过。 我敲了敲门才打开,走进去看见平躺在床上的段盈盈,她眼睛是睁着的,看着天花板,等我关上门,视线才投到我身上,没有看见向飘飘进来,她道:“臭神棍呢?” 我道:“虽然她不在,但你能不能礼貌点,没有这个神棍你估计昨晚就已经去了见阎王。” 段盈盈身体状态不如何,有些虚弱,但凶狠起来一样保持着泼妇骂街的气势:“没有她我会这样吗?肯定是她在我饭菜里下了药。” “段小姐,说话要有根据,如果饭菜有问题我吃了为什么没事?我们吃的一样吧?还有,如果是她毒你为什么毒完以后又忙里忙外给你救回来?她吃饱了撑的还是希望获取你的信任和感激?她就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而获取你的信任和感激,她就不在乎你信任与否,至于感激……还是算了吧,就算救你十次你都不会感激。” “你是绕着圈子骂我狼心狗肺不识好歹吗?我也救过她好不好?” “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中的毒。” “这要问你自己,你出门散步都做过什么?去过哪见过什么人,碰过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或者吃过什么?” “没有,就算有我自己不知道?我会用毒好不好?” 我认真注视着段盈盈,不确定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出去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有碰见那不可能:“段小姐,你和我说过,我们两个是外人,要相互信任,任何事情都要向对方坦白。” “我没有,我就在敦寨走了一圈,在族堂前转了转,有遇上人,但只是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你为什么去族堂?” “整个敦寨就族堂最宏伟,而且前面有广场,我找个地方逛逛那不是最佳地点吗?” “听着有道理,但当时是夜晚,你能看见什么细致的东西?而且族堂在半山上,你不嫌累?” “跟你无法沟通,我就奇怪你怎么总把我当贼,相反你那么信任那个臭神鬼,你知道不知道我有时候想杀了你?” “不知道。”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信不信任她其实取决于她的表现,她总坑我让我怎么相信她?我有毛病呢?而且我不是相信向飘飘,只是我还没找到证据向飘飘坑过我,所以我不能先表现出来,反而段盈盈已经赤裸裸坑过我,换了谁应该和我一个样吧?当然我不能和她吵,她是病人。 “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能不能别这样,我们现在在研究问题,我是根据你当时说的话来办事,商量,坦白,你说话算不算话?” “我已经说过我什么都没做,爱信不信。” “那就奇怪,你是怎么中的毒?这问题我们要搞清楚,不然这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这次还是因为及时救回来,下次不及时,你如果不是回到门口才晕倒,你不是要完蛋?” “医生怎么说?” “没怎么说。”我不是故意撒谎,我希望她先跟我说她的感觉,否则她先入为主,无法谈下去。 段盈盈思索了两秒道:“我出去时挺正常,回来时也还好,差不多到门口时才感觉肚子一阵翻滚,我就走快了几步,然后不行了,脑袋一炸就彻底没有了知觉,一切来的特别快,但不是蛊毒,更不是来自空气的毒药,因为是从里而外散发的,肯定是吃进去的东西出问题,我不是乱说的好不好?” “我吃了我没事,或者我找向飘飘谈吧。” “不行,你谈不过她。” “你好像也不太行吧?” “谁说我不行?是你总帮着她,让她进来,你去办出院手续,我要出院。”段盈盈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不用浪费唇舌劝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我的包还在她们家,里面有重要东西,还有药。关键是我要站着回去,而且以最快速度,我们不能在气势上面输给凶手,否则我们往下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感觉段盈盈说的有道理,只能赞同,哪怕我确实担心她的身体,而医生的话,我没告诉她。 打开门走出去,我还没开口,向飘飘先道:“她是不是怀疑我?” 果然是聪明人,我还省了力气不知道怎么和她绕,我点头道:“她想亲自问问,可能说话会很难听,如果你……” 我话没说完,向飘飘打断道:“我知道怎么做。” 说完向飘飘打开门走进去,我去找医生,花了很长时间说服医生同意段盈盈出院,等我回到去的时候向飘飘已经站在房间门口等,她看了看我手里拿的单据,告诉我别太担心,段盈盈的毒已经完全清除,就人稍微有点虚弱,不会有太大问题,这女人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他妈不爽。 两个半小时以后,中午的十一点钟,我们回到敦寨。 今天的敦寨和昨天有许多不同,昨天敦寨看上去风平浪静,今天的敦寨时不时从族堂里传出来铜锣声,而且是哀伤的铜锣声。我问向飘飘这是怎么回事?她告诉我是敦寨里死了人,说完快步往族堂走,我和段盈盈跟上去,来到族堂大门前往里面看,能看见密密麻麻一大片人,都在正堂跪着哭成一片…… 向飘飘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她快步走进去,这期间亦有其它人从族堂的四面八方赶来,不过进族堂的方式和向飘飘有所区别。他们无论男女老幼都要半爬着进族堂,那不是哭软了走不动的缘故,而像是一种习俗或者说礼仪。只有向飘飘一个人直接走进去,不需要遵守这种习俗或者礼仪,还有,她走进去的时候,里面要稍微安静了一些。 段盈盈也是看见有问题的,她用疑惑的口吻道:“向飘飘好像很特殊。” 我道:“估计是她辈分高,或者在敦寨里立过大功,古代不是有很多有功之士可以入朝不拜么?” “拜托,这是现代。” “原来你也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不过你肯定不知道你叫我奴才的时候我想撕了你。” 段盈盈张张嘴,不知道是想反驳还是想说其它话,最终又没有说出口,沉默的看着里面。 过了大概五分钟,向飘飘从族堂走出来,她神色很哀伤,语气亦很哀伤,她告诉我们死的是族长,死因是在家摔死。我听完脑袋立刻就炸了开来,我原本要找族长问四十年前的事情,以及想看看族谱,族长莫名其妙死了,族谱呢?我很想冲进族堂看看,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去另外一个地方,就是族长的死亡现场:“向大师,立刻带我去族长的死亡现场。” 第九十七章:族谱 向飘飘瞄了族堂里面一眼,稍微犹豫了几秒才带路走在前面,左转右转很快来到族长家门口,直接走进去,往右拐到了偏房的木楼梯口道:“族长就从这里摔下来。” 因为窗户开的不怎么合理,光线比较暗,四周都看不清楚,我对向飘飘道:“最好能有个手电筒。” 向飘飘出去给我找手电筒,段盈盈走近两步看了楼梯一眼道:“楼梯不算高,而且有拐弯,四周又没有尖锐物,摔下来应该不会死吧?人肯定不是从楼梯摔下来摔死,而是有其它原因。” 我道:“或许吧,不过楼梯摔下来摔死不是不可能,如果族长年纪大,身体又不太好,而且尖锐物,不能说肉眼看不见就没有。” “你不反驳我要死是不是?” 第78节 “我只是阐述事实。” “你这是抬杠。” “你还真擅长倒打一耙。” 段盈盈白眼一翻,不再理会我,我还巴不得呢,这样我能有空四周观察。楼梯下面就是厨房,我走进去看了几眼,没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灶台边上有两堆奇怪的灰烬,一小片、一小片的…… 等我从厨房出来时候,向飘飘已经找到手电筒在等,我拿过来照楼梯,同时慢慢往上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段盈盈跟着,我道,“你不要上来,我怕你会破坏了现场。” 段盈盈不忿道:“那你上去干嘛?” “我查案。” “我难道是凑热闹?我就上……” “出人命了能不闹吗?”对她很无语,她总是不分场合的闹,奇怪的是我有时候感觉她不是那样的人,而是故意为之,“等我检查过一遍你再上来。” 段盈盈哼了一声闪到一边去,我照着楼梯继续上,看见人滚下来痕迹,以及密集的脚印、血迹、头发等等,是一根黑色的长头发和四五根白色的短头发。另外还有一片纸角,体积很小,米黄颜色,很厚,应该已经有些年代,能肯定是从一本书上面撕下来的,纸上还隐隐能看出手印。而楼梯的扶手,有一道很深的抓痕,好奇怪,抓的很深,可以说入木三分,说不是人为造成的吧,它非常清晰干净,说是人为的吧,普通人好像没办法抓那么深。 检查了差不多两分钟检查完毕,我问向飘飘:“族长是一个人住?” 向飘飘道:“三个人,他老婆,以及六岁的孙女,孩子在外工作。” “谁第一时间发现族长?如果你不清楚,最好去问清楚,然后把人找来。” “你意思……这不是意外?” “这问题我等会说,我先进一步确认。”我指了指楼梯上面道,“上面是不是族长的房间?”看向飘飘点了头,我又道,“去把族长的老婆找来,否则我们上去不太方便。” 向飘飘转身走出去,段盈盈立刻往上走,没两秒走到我身边道:“你是不是警察当久了有强迫症?但凡死了人都觉得不是意外,什么有问题有疑点都是你自己想的吧?” 我道:“我不跟你废话,你要不回去睡觉,要不别出声。” 段盈盈很神奇的没和我吵起来,而是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事,脸色有点怪,而她的目光盯着那几道抓痕,比划着自己的手。 过了五分钟左右,向飘飘带回一个有六十岁左右的婆婆,她头发花白双眼无神,哭的很憔悴。向飘飘应该已经跟她说过找她来的原因,所以她情绪还算稳定,让我们想问什么尽管问?虽然不是十分适合,但我觉得对死者最大的尊重就是让他闭着眼睛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要找出真正死因:“婆婆你节哀,我就问几个问题,第一,你们家烧的是柴草,你们用什么点火?水油和纸张?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族长的?” 老婆婆道:“用水油,不用纸张。发现族长是今天早上七点多。” “就是说昨天晚上人还很好?” “不知道,昨天晚上吃完饭大概八点我就带着孙女去了新房子,我们在那边睡,第二天睡醒才回来。” “就是说族长什么时候发生的意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听见老婆婆嗯了一声,我又继续问,“你回来的时候门开着还是反锁?你进来看见族长的脸色如何?身体还温暖还是已经冰冷?” “门开着巴掌大的门缝,族长的身体冰冷,四肢僵硬,脸色……很白,嘴角有血已经凝固。”老婆婆不淡定起来,说着眼角就有泪出来。 “族长长的是不是一寸多长的白头发?平常经常有人来你家?他们会不会上二楼?” “是,串门的不少,上楼是没有。” “你孙女是长发还是短发?” “短。” “我能不能上房间看看?” 老婆婆表示没问题,她快速走上来带路。 族长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窗户开着,光线十足,能看见微尘在阳光下肆无忌惮的飞舞。屋里很温暖,虽然家具摆设等等非常老式,却不显得阴森诡异,可以说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老人家的房间大多都很凝重,这个房间只是有一阵阵不太好闻的药味而已。 房间里面很和谐,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人来人往的杂痕,没有什么不对劲,除了黑色老衣柜。衣柜门开着,古铜锁和钥匙掉在地上,看上去衣柜被匆忙打开过,没有来得及锁上人已经匆忙走了出去。衣柜分三层,上层放的是书本和一些盒子,下层放瓶瓶罐罐,不太好闻的药味就从这些瓶瓶罐罐渗出。中间层是抽屉,两边两个上了锁,中间一个开着,里面有只盒子,上面有块金布,面料很滑,做工精细,上面绣着一只蓝色牛头,把它打开,有叠痕,应该曾经用来包过什么东西。 我问老婆婆:“婆婆,知道不知道这个抽屉原来放什么东西?” 老婆婆摇头:“柜子只有族长有钥匙,平常不让我们碰。” 向飘飘道:“我猜应该和那些瓶瓶罐罐有关,有毒药所以不让碰。” 我把金布拿在手里叠了叠道:“这快布明显用来包过东西,婆婆你知道不知道包的什么东西?就这么大,扁的……” 老婆婆摇头,我稍微产生了几分失望,带着这种失望继续到处观察,大概持续了两分钟才把金布放回去,转身下楼。 客厅里,我把之前捡到的纸片拿出来对向飘飘和段盈盈道:“这片纸应该是一本书其中一页的下角,看手印位置和手印的深浅程度,很应该是争抢过程中硬撕下来的,所以才有扯痕,纤维才会大范围的变形。而撕口朝下,很可能就在楼梯上面撕的,拿书的人走后,撕书的人走前,因为位置更低所以惯性往下扯……” 段盈盈抢过纸片道:“这一小片东西能看出来如此之多的内容?你蒙我呢?” 这女人是在找茬,无视!我把纸片拿回来,目光投向向飘飘,发现她脸色瞬间变的极其难看,仿佛突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似的,她有气无力道:“金布包的可能是族谱。” 到我脸色难看了起来,如果向飘飘没猜错,真是族谱,我可想看这东西,会不会是有人不想我看所以要杀掉族长?如此说来族谱有很大的秘密了? “族谱不会那么儿戏把族谱锁衣柜里面吧?”段盈盈从我手里拿过金布在翻,接着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脸色也忽然糟糕了起来,她目光仿佛冷电般射到向飘飘的身上,持续了两秒随即转移开去,把金布还给我,“如果真是族谱,什么人会跟族长要族谱?又为什么要族谱?” 第九十八章:鬼爪 我摇着头往外面走,出了门左右勘查,发现很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不对劲在什么地方,是族长家没挂花碗。今天是有人死了的第八天,但昨晚还算第七天,而且还属于最后一晚,碗还不能取下来。我连忙转过身问傻傻愣愣站在屋里的老婆婆:“婆婆,你们家的花碗呢?是你拿走的么?” 老婆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了声不是她拿走的不在了吗?她快步走出来一看,她自己都傻了眼,门梁上只掉着绳子,花碗失去踪影。 很突然的,段盈盈惊叫起来道:“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碗如果是昨晚就已经丢了的,按这里的习俗这就是对死人不友好的行为,昨晚又是第七天,头七头七死了最可能回魂的一天。肯定是死人的魂回来想看族长最后一眼,刚好碗没有了所以恼羞成怒杀了族长,证据是楼梯扶手的抓痕,人肯定无法抓成那样,只有鬼爪能。” 段盈盈的分析还算比较有道理,不过族谱是怎么回事?鬼魂为何偷族谱?我提出自己的质疑以后,段盈盈又道:“鬼魂不是偷族谱,是刚好族长拿族谱出来自己看,听见楼下有声音,所以柜子门来不及关就冲出房间,然后在下楼梯的过程中与鬼魂狭路相逢,族长下意识用族谱拍过去,鬼魂抓住族谱撕下一小片,然后杀了族长。” “生堆硬砌,胡言乱语,方谬之极。”这句话出自向飘飘的嘴巴,我以为她是找茬,因为段盈盈的推理并非如此,只是漏洞不少而已,还不至于方谬之极。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不得不这样说,她说完转向老婆婆,“婆婆你先回族堂吧,不要声张,我们会弄清楚怎么回事。” 老婆婆面对着向飘飘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才转身离开。 向飘飘对段盈盈道:“段小姐,希望你下次说话前先分清场合,不要吓到正常人。” 第79节 段盈盈不忿道:“拜托,这是你们的习俗,你们相信这样的习俗又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算什么?自欺欺人吗?” “相信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习俗是传统,我们只是不轻易丢弃传统,而不是盲目的相信传统。” 又要吵起来,我连忙和稀泥道:“两位美女能不吵吗?我们有正事要办。” 段盈盈和向飘飘各自转开目光不理不睬,持续了十秒左右段盈盈开口对我道:“我感觉就我刚刚说的那样,结案吧,族长的死有余辜。” 段盈盈说这话太尖酸刻薄了,简直是找打架的节奏,我只好在向飘飘动怒之前快速开口道:“段小姐,你的猜测并不是没道理,不过有几个漏洞,是谁拿下了花碗?是族长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另有其人,那么这是谋杀,如果是族长自己拿下来的花碗,为什么族长要这样做?另外,族谱去了什么地方?假设真是鬼魂杀人,应该和族谱无关,可结果是族谱失了踪。” 段盈盈道:“不知道,大概是被鬼魂吃了吧!” 我道:“鬼魂重口味呢?吃族谱,这有点不着边际了啊。” 向飘飘道:“有没有可能是拿碗的人拿走了族谱?” 我道:“靠谱,但顺序应该是凶手杀了族长拿了族谱离开的时候才拿走的花碗,目的是想我们认为是鬼魂杀了族长。这样,我按目前掌握的信息重组一下现场,昨天晚上老婆婆带走孙女以后有人来找族长要族谱,族长把族谱拿了出来以后……” 向飘飘打断我道:“族谱没人能要以及敢要和有资格要,因为族谱记录着一个家族千百年来的信息和秘密,怎可能轻易拿出来?就算拿出来都必须在几个族老面前,而且事先要得到族老的同意。” “现在族长确实拿了族谱出来,按你说法族长,所以族长有可能是逼迫,是被动拿出来,而不是主动拿出来。” “更不可能,族长的任务之一是保护族谱,没有一种威胁能让族长就范,他会誓死保护。” “先听我说完,我说的逼迫不是普通的逼迫,而是下降头摆锁魂阵等等,用邪术。” 向飘飘没说话,在思考,她要比我更懂这些,她知道这是可能办到的,她大概在想敦寨里有谁会这种邪术? “族长在无意识之下把族谱拿出来交给别人,然后下楼梯时锁魂阵或者降头失去效用,当时凶手应该走在族长身后下楼梯,手里拿着族谱在翻阅,族长突然回过头抢,只抢到一小片,就那刹那凶手踹了族长一脚,族长滚下楼梯当场没有了呼吸,从楼梯的滚痕来看这是成立的猜测,再一个就是……” 这次段盈盈打断了我,而且还用鄙视的口吻:“说的跟真的一样,实则上比我猜的还不靠谱,鬼爪是怎么来的你倒是告诉我。” “什么鬼爪,可能是凶手的把戏,目的是为了误导我们,而且谁告诉你那几道抓痕是昨晚所留下?即便真是鬼魂杀人,一样是拿了花碗的才是凶手,如果花碗是族长自己所拿,那么族长自己是凶手,如果花碗是其它人所拿,那么族长就是被谋杀。我倾向于后者,但不能放弃前者的调查。” 或许族长自己找死很匪而所思,动机是什么?保护族谱?如果是这样,直接让族谱消失就是,何必做那么多事?又是撕下来又是鬼爪又是第三者在场,可知做的越多留下的证据就越多,而能当族长的都不会是笨蛋,我可不相信,只是相比起来我更相信是谋杀而已!我转向向飘飘道:“向大师,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又或者其它任何一种猜测,都需要去确定,而确定的方式是让我见一见族长,我可以从尸体上找秘密。” 向飘飘道:“比较困难,族堂外人绝对不能进,而尸体不能随便抬出来,因为那是对死人的不敬。” “我知道,你尽量想想办法,这牵涉到族谱,如此重大的事情需要特别对待。” “我去趟族堂吧!”向飘飘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等向飘飘走远,段盈盈对我道:“我看这事就出自向飘飘之手,因为族谱有秘密,你跟她要族谱看她不想给所以杀了族长,反正就她一个人会邪术。” 这猜测太牵强,就段盈盈这种把杀人当吃饭睡觉的人才敢说出来,我道:“你不会邪术?” “我和你同一条船好不?” “向飘飘一样,她让我来查案件又不停给我设置障碍何必要我来?她吃饱了撑的?” “那是因为后悔,或者调虎离山想挖皇陵……” 我再跟她说下去我要神经病发,幸好我也没有说,因为向飘飘突然转回来,她瞄了我几眼,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猜她是有话想和我说又不想段盈盈听了去,而要段盈盈主动走开几乎不可能,所以最后只能我跟着她往外面走。令我无比吃惊的是,向飘飘告诉我的话,她说敦寨里绝对没有其它人会邪术,会控制人,就她和段盈盈能办到。 向飘飘言下之意这是段盈盈干的坏事。 搞什么?她们都怀疑对方,不过好像她们真值得怀疑,先说段盈盈,昨晚段盈盈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中了毒,而族长衣柜里那么多毒药,显然族长是很擅长用毒的人,不过段盈盈的动机是什么?要族谱做什么?再说向飘飘,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就不是那么不冷静的人,可她为何会对我暗示段盈盈是凶手? 第九十九章:打架 向飘飘一个人走了开去,我走回去族长家门口,一眼看见段盈盈伸手到门侧的大水缸里面捞什么东西,走近才看清楚,是捞那块金布,我郁闷道:“你没事吧?拿在手里都能掉下去?” “不小心被风吹掉的,你以为我乐意?”段盈盈拧干金布的水,递给我道,“那个臭神棍和你说了什么话?是不是怀疑我?怂恿你试探我?” “对一半错一半,没有让我试探你,是你自己小人之心。” “你相信她?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别信,她这明显是想分化我们,这个女人绝对的居心叵测……” “这心态,难怪人家怀疑你。” “不听美女言吃亏在眼前,我不着急,事实终会让你头破血流,我希望到时候你还有命听我说一句话。” “什么话?” “死有余辜,或者死不足惜,随你挑。” 我没理会她,走远几步把金布晾在竹竿上面,嗅了嗅自己的手,一阵沟渠水的臭味,奇怪那缸水看着很清澈、很干净。 半小时过去,向飘飘走回来告诉我们晚上十点钟我们可以悄悄进族堂看族长的尸体,她已经安排好。至于族长的家,我们要用锁锁起来,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去。锁向飘飘已经带来,做完这一切以后她带我们回家,让我们睡觉,房间还算可以,至少我的房间是这样,段盈盈的如何我不知道。 等我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六点钟,我打开窗户隐约还能听见来自半山的铜锣声,不知道这是什么习俗,一整天都在敲,他们就不累吗? 我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抽精神了才下床,敲段盈盈的门,结果敲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倒是把向飘飘她妈给惊动到了,她从楼梯口喊话道:“她一个小时前已经出了门,不要再拍。”声音很凶残,我只能住手快步走下去问向飘飘人在何处?她硬邦邦的说了一句不知道,然后就走了出门…… 这是在别人的家,就我一个人显得尴尬! 更尴尬的是我忽然很想进向飘飘的房间,既然我不能相信段盈盈,亦不能相信向飘飘。我要想办法了解她们在敦寨的行为,先从向飘飘入手吧,指不定我能从她的房间发现不少秘密,虽然这不礼貌,但……我这不是负责任的行为么?我是为了还她清白。 找了一通借口说服了自己,我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向飘飘的房间门。吓我一大跳的是,向飘飘竟然在房间里,而且还是在换衣服。因为背对着我,她并不知道我进了来,好死不死的是我刚想出去却不小心弄出动静,向飘飘下意识回头张望,看见我,惊慌的眼神随即透出森然的杀气,因为我把她上半身给看光了,我的目光还无法移开,我的脚步都一个样。 但是,我可以用人格保证,我没有邪恶,虽然我看清楚了她胸前的一对丰满的圣物,而且目光还停留了好久。然而,我脑海里的念头绝不是我能摸一把多幸运,亲一口欲仙欲死等等,而是……天啊,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的疤痕?不是原本有几道抓痕的那?医生还说不太可能痊愈,时间还那么短就痊愈了是为什么? 莫非障眼法,我当时看错?可就算我看错,医生也看错?段盈盈一天都陪着她也看错? 我脑海里乱七八糟升起许多念头,这时候向飘飘已经捂住胸口转回去,下一秒一个黑色物体向我猛飞过来,噼啪砸中我的额头,血从眼睛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头晕眼花砸上门板,最后听见的是段盈盈的声音:“岂有此理,想杀人灭口吗?你要先问过本小姐……”然后是哗啦一阵乱响,再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床上,是我白天睡过的床,而我的额头,包着,晕晕,重重的,好难受。 我坐起来,看了一眼,房间里没有别人,打开门出外面看,二楼一样没有别人,楼下则有一阵阵响动。我快步走下去看,瞬间惊呆,整个屋子竟然乱七八糟,椅椅桌桌台台凳凳要么散了开来,要么东歪西倒,地上还落下许多其它碎裂破烂的生活用品,整个环境看上去就是被打砸过的模样。 第80节 向飘飘和段盈盈正在收拾,是段盈盈先发现我的,她冷冷撇了我一眼,继续手里的活,我看见她的脸有红痕,左手用纱布包裹着,额头青肿了一块!再看向飘飘,她包的是右手,脸上一样有抓痕,不过没有肿额头,而是肿下巴,看上去很丑,我都不敢仔细看,因为她那恶毒的目光又投了过来,活活的剐着我,令我不寒而粟。 我咳嗽了一声道:“发生什么事?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段盈盈道:“地震,赶紧帮忙收拾吧!” 地震?我疯了我才相信,这看上去就是打砸的结果,而看这两个女人都带伤,最有可能是她们打架。可打架打成这样太夸张了吧?当然我不能说穿,我要装傻,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逃避看光了向飘飘的责任,至于她的胸部为何完全没有伤痕,这问题我要想办法弄明白,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我走过去和她们一起收拾,等收拾完毕把毁坏的东西都搬到门外,向飘飘的妈妈从外面走回来,她端着一只大盘子,直接粗鲁地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去。我走到桌子边上看了一眼,那是我们的晚餐,青菜腊肉糯米饭,芳香扑鼻,份量还特别足。我看着就不停咽口水,真的饿了…… 段盈盈估计比我饿,快速奔向厨房拿碗筷,不过她只拿自己的,我鄙视了她一眼,自己进去拿了两副出来,给向飘飘一副,自己一副,三个人沉默着吃起了晚餐,吃完段盈盈一声不吭往门外,大概还是老习惯去散步,而因为昨晚出过那么大的乱起,今晚我可不敢再让她一个人去,所以追了出去…… 到巷口追上段盈盈,我道:“旁晚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打过架?” 段盈盈道:“我们干嘛打架?为什么要打架?都是斯文人好不好?” 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的叫斯文人?那这个世界上还有暴徒?我道:“我晕过去前听见你的声音,你说……” 段盈盈打断我道:“你有正事说没有?如果没有你就滚回去,不要挡路。” 段盈盈显然是在逃避这个问题,她们还真是打过架!我转移话题:“好吧,有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 段盈盈又打断我:“那你想清楚再说,本小姐最讨厌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人。” 她心情看上去不咋滴,句句话带着刺,不过我能理解,毕竟浑身是伤,不舒服!必须说的是,我原来认为向飘飘能轻易搞定段盈盈,实验证明她们的实力在伯仲之间,除非向飘飘留了手,不然不会和段盈盈伤的差不多。向飘飘会留手吗?我想有可能,反而段盈盈留手不可能,她这绝对是不顾后果往死里揍的性格。 “算了,我再想想吧!”或者现在告诉她向飘飘胸口没有疤痕也不是好事,我要先问清楚向飘飘,否则她更怀疑向飘飘?而且还会骂我流氓,“你到底想往哪走?这敦寨事多,能不能别乱去,还有……你下午出门做过什么?” “洗澡,山边不是有个小湖泊么?我去泡了泡。” “你一个人?有谁能证明?” “我洗个澡还要证明?我是你的犯人么?” “屋子里不能洗澡?” “我喜欢在广阔的地方洗澡不行?你管得着?气死我了,站住,保持十米距离,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走不了路。” 我停住,等段盈盈走出十多二十米才跟上去,边走边想,她到那么远的地方洗澡完全不可能,她是很怕麻烦的人,她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一百章:族堂 晚上十点钟,整个敦寨都显得极其安静,尤其是位于半山的族堂,没有传出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嚎啕大哭的声音,更没有其它声音。整个氛围很是诡异,我和段盈盈都不怎么敢走,因为之前向飘飘就说过外人不能进族堂,而现在死了人,白天还在大作法事,晚上却安静成这样,如果说没问题谁相信?要这是个陷阱,要坑死人。 看我们停了下来,走在前面带路的向飘飘回头道:“按我们这的习俗,这两个小时叫休哭,子时又再开始,在此之前族堂空无一人。”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我们稍微那么一犹豫,她就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我们只能继续跟着,从侧门闪进族堂。 族堂内部的整体设计很宏伟,装饰方面精雕细琢,眼看就知道这个族堂不简单,人丁兴旺。 只是,族堂内部的灯光吊的非常不合理,以至于偌大的族堂有的地方很明亮,有的地方则是昏暗一片。 还有吊在梁顶的大香圈,排列都非常古怪,而因为全部都点燃了起来,落的满地香灰,处处都是烟雾。再加上处处是白色帐幔遮挡住视线,越往灵堂走我就越是汗流浃背。而且听着巨大的白蜡烛燃烧发出的滋滋声,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 我看了一眼走在我旁边的段盈盈,感觉她和我一个想法,她不自觉地挽住我的臂膀,发现我在看她,她随即又放开,装出一副很勇敢的模样。 很突然的,走在前面的向飘飘停住脚步,我几乎撞了上去,幸好收住,我道:“怎么了?” 向飘飘道:“你带工具没有?” “不用吧,我又不解剖。” “那……”向飘飘用手一指一排白色的帐幔后面道,“你们进去,我年龄和族长的法事想冲,我不能面见他,我到门外等你们。” 向飘飘出去以后,我拨开了帐幔,就那一秒我想尖叫起来。 我滴妈呀,我竟然看见三个一米二三高,红脸蛋,穿花绿衣服的纸人,她们就站立在帐幔后面,灵堂正面,眼睁睁看着我。段盈盈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穿过纸人,来到正灵堂,这里烟雾环绕的更厉害,只能隐约看见一口棺材。而棺材左右两边,各自有一只大花草圈,圈中是白纸,左边写着漆黑的寿字,右边写着红色的灵字。 棺材后面是巨大的神台,三四米长,一米三四高,上面整齐的排放着九个香炉,中间一个最大,满满的佛香插在上面。两边的依次要小上一号,插的是一米多高的白蜡烛,十几根一起在燃烧,发出阵阵的滋滋声。而神台后面是神塔,宽五六米,高四五米,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许多神牌,看着去既庄严又恐怖。 段盈盈道:“别再乱看,只有两个小时,你赶紧开工。” 我说了一声好,从口袋拿出手电筒走近棺材,盖子没有盖上,照进里面,首先看见一张白布,掀开白布才看见安静地躺在里面的族长。这是一个六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的老人,我只看了一眼他的神情,我就头皮发麻了起来,因为他脸上竟然笑容,我以为那种死法会很痛苦,竟然有笑容,真的诡异。 我用嘴巴咬住手电筒,拿起族长的手查看,两只都看了一遍,死后被剪过指甲,但之前的指甲应该不太长,能肯定楼梯上面的鬼爪不是他所留,就是说不可能是他自己为了保护族谱而自杀。不过,我在他的右手看见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他的右手拇指肿胀的很里面,里面好像还有浓。 段盈盈道:“这有不对劲么?” 我把电筒吐出来,空出嘴巴道:“不像不是砸的或者压的,你帮我照手电筒。” 段盈盈接过手电筒,我空出双手轻轻的去按族长身上的各个关节部位,包括肌肉组织,很奇怪,非常奇怪,竟然没有任何骨折痕迹,除了手指之外亦没有其它地方有肿胀的情况。族长从楼梯滚下来,跌跌碰碰肯定会有损伤,事实却不是这样,这说明什么?说明族长可能没有滚过楼梯,但楼梯又确实有滚痕,难道是我看错? 我准备再仔细检查一遍,忽然有个声音从后面飘进来:“有东西来了,赶紧躲到神台后面。” 是向飘飘的声音,语气很急速,所以我和段盈盈立刻反应过来,往神台后面躲,才刚进去,段盈盈又走了出去,边走边对我道:“白布你没盖好。” 对啊,我真忘了这事。 手电筒我早就已经关闭,无法给段盈盈照路,幸好没出什么意外,她盖好回来和我一起刚在神台后面躲好,我们就感觉一阵劲风吹进来,幔帐被吹的四处飘散,蜡烛的火苗啪啪乱响。 这来的是什么?肯定不是人,因为向飘飘说的是有东西来了,很明确,是东西。 我心怦怦怦乱跳,目不转睛看着外面,就这会风又大起来,蜡烛直接被吹灭,四周昏黄的灯光一眨一眨,噼啪的烧坏好几盏,整个族堂的光线显得更加昏暗,完全看不清楚什么情况。不过能听见很奇怪的声音,是很重的呼吸声,就仿佛电视电影里那些僵尸的呼吸声一样,呼呼呼,无比吓人。 坦白说,我很想打开手电筒看清楚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不敢。 而且好像也没机会,风刚平静下来就听见外面敲起猛烈的铜锣声,人声沸腾中,正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一阵阵念念叨叨的声音飘了进来:“冥冥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披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老师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来的时候大门外面明明没有其他人,怎么忽然间涌出那么多人?他们想做什么? 第81节 我正思索着,外面的人已经陆续走进来,手电筒,火把,顿时把整个族堂照的亮如白昼。我看清楚了灵堂的情况,除了人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发出沉重呼吸声那个东西已经不翼而飞,棺材里则冒起阵阵黑烟,我打算站起来从高往下看看棺材内的情况,忽然段盈盈撞了撞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段盈盈,几乎被吓的尖叫出来,她一张脸青白色,嘴唇紫黑色,蹲在地上整个身体瑟瑟发抖,仿佛很冷似的,她还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像在做着抵抗。我下意识想去扶她,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快速又收了起来,因为好冰冷,刺骨的痛直达心肺。 我有点出手无策,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刚刚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又中毒?可我怎么看她都不像中毒,更像是中邪。 段盈盈牙齿嘚嘚嘚在打架,她很费劲才吐出几个字:包,盒,额头。 我连忙伸手去翻段盈盈随身带着的小包,从里面翻出一只金色的盒子,刚打开里面就有一只蓝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飞出来,速度很快,我完全没看清楚。不过我感觉段盈盈张了张嘴巴,顿时一股很大的气流从她身上爆出,轰一声,我被弹飞了出去,那几秒整个族堂都在剧烈的颤动,铜锣声消失了,念叨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天灯 我狼狈的爬起来,想过去看看段盈盈的状况,虽然我浑身都痛到要散架,但我更担心她。然而我才爬了两步就已经被十几人围堵起来,他们都是敦寨的人,穿着差不多的民族服饰,统一凶神恶煞的表情。 他们其中一个道:“打死他。” 另一个道:“先问清楚再说。” “还问什么?抓贼拿赃还不够清楚,动手……” “不行。” “族老,这都什么时候?” “你还认我这个族老你就闭嘴。” 我被粗暴地拉起来,又被架到一根木柱边上,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拿出绳索来,干脆利落就把我绑了起来。我原本浑身都摔的痛不欲生,被他们粗暴的对待比死更惨,而我除了喊痛之外已经无法开口为自己分辨。而且……我要分辨什么?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听,关键是我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段盈盈也被拖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一样用粗暴的手段把她在目柱上。我们相隔着五六米,族堂里光线明亮,我能看清楚她的情况,她的身体已经不发抖,脸色恢复正常,就像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很不理解,但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我转移目光垫着脚尖看了一眼棺材内的情况,一颗心顿时又揪了起来。我看见棺材里面已经和原来不一样,赤然多了一具尸体,一具干尸,而且脑袋是没有的,或者说只有半边,整张脸已经完全凹了下去,四肢干硬,面目全非,全身发黑,恐怖之极,黑烟就从他身上发散发出来,我都已经不敢确定这还是不是族长。 怎么这样?我把目光投向段盈盈,她和我对视着,那目光像在问发生什么事?她看不见棺材那边的状况,她不知道,但……这具干尸和我之前在三星岩以及在七楼看见的干尸一模一样,那都是谁的杰作?很明显是段盈盈的杰作。而刚刚我们躲起来前,我忘了给族长盖白布,最后是段盈盈回头盖的,她有作案时间,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就不是那么好心的人,白布没盖只会让我回去盖,怎可能自己跑回去盖?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原来有玄机。 然而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好想问个明白,无奈人太多无法问,而且这还是都处于愤怒状态之中的人,我现在更应该关心能不能保命。这可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杀了我们都没有外人知道,况且这种地方就算报警都护不了安全,谁敢得罪他们?不怕中蛊毒吗? 我心里很是烦躁,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真的是段盈盈让族长变成干尸,又或许是刚刚那发出沉重呼吸声的东西让族长变成干尸,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把这些事连接起来,让他们接受,至少暂时接受,否则他们以为是我们把族长变成这样的,我们就必死无疑。 我道:“各位,冷静点听我说两句话。” 几十个寨民原本都围在族长的棺材边上说话和嚎啕大哭,听见我开口,目光才都投到我身上。随即之前说打死我的那个寨民怒火中烧的走到我面前,举起拳头就要砸我的鼻梁,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大声喝止住,这个小老头就是族老,他边走过来边道:“不要乱来,如果弄错得罪了……,你是想受家法么?” 族老说的话乱七八糟,我没听明白,不过有效果,想揍我的寨民立刻放下拳头,哼了一声站到了后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顺了顺头脑对族老道:“族老,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愤怒,但请相信我,事情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 其它人听了我的话都想找东西砸我,还是族老劝住了他们,族老对我道:“我们族堂外人不能进,你们进了来,知道不知道会给我们招来灾难?而且你们还侮辱族长的尸体,按照我们的规矩,当场点你们的天灯都不为过。” 我不寒而栗,点天灯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具体操作方式是把人的衣服脱掉,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然后把人头下脚上拴在一根高杆上从脚点燃,焚烧而死。想想都觉得恐怖,所以我非常想解释清楚不是我们侮辱了族长的尸体,话到嘴边又无法说出口,因为有可能是段盈盈。 我只能道:“族老,事情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要不你帮我找向飘飘来,或许事情会清楚点。” “不用找,什么都不用多说,就一句。”族老指着狼藉一片的族堂道,“是不是你们弄成族堂这个样子?” “不算是,我们是被动的,罪魁祸首是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是人。” “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来人,拉出去点天灯……” “是他干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段盈盈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说的内容令我毛骨悚然,她说的他是指我,她为什么要冤枉我?在我不解的目光剐杀之中,她继续道,“我一个小女人能做什么事?我是被他逼来的,一切与我无关……,我用我的人格保证……” 我想骂脏话,你这女人的人格值钱吗? 可我真的骂不出来,我在想她是不是有苦衷?但结果令我很失望,她开口就吐沫横飞的对大家形容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我不知道原来她那么会叙述,把当时的场面说的巨细详尽,连我如何动的手,用什么药把湿尸变成干尸,以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都说了出来,说的合情合理毫无破绽滴水不漏,听上去就是早有预谋的事情,否则怎可能脑筋转的那么迅速非常? 我感觉奇怪的是,她为何要冤枉我?而且既然脑筋转那么快,能把无中生有的虚事说成有案可稽的实事,为何不同时为我们两个人开头?更为何不提向飘飘?如果没有向飘飘我们怎么能进族堂?这帮人也不问,真是长的榆木脑袋。 我心如明镜,但很是遗憾,我不敢贸贸然的说出来,我们已经够遭罪,我不想向飘飘落得一样下场,她还是敦寨的人,这做的就是叛寨的行为,放在我们金狼天寨,叛寨在几百年前那要千刀万剐,他们这里的叛寨惩罚我想不会低于千刀万剐。 就算忽略以上这些问题不考虑,我都必须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段盈盈那么蛇蝎心肠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人都不把向飘飘供出来,这里面绝对有缘故。我猜要么她们达成了某种我所不知道的协议,要么就是说出来问题会更加严重,可能后者机会更大。 反正在段盈盈的内心,此举肯定不会是想保护向飘飘,反而,她会巴不得向飘飘早日去面见阎王爷,既然如此我何必说出来给自己添麻烦?我现在还是想想如何解释吧,我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含冤享天灯,第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是有点证据吗?段盈盈先不仁,我只能不义。 但这要绝对确认段盈盈真的是在坑我才能做,一旦有所误会后果将很严重,因为我的想法是如果不可避免悲剧,活一个好过一起死。别认为我很伟大,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挂了段盈盈还能想办法解决皇陵问题,如果我们都命丧此地,往后的生生世世金山后代都要继续受灾受难,永无宁日。 不过在开口解释前我要先想通三个问题才有说服力,第一,之前伴随劲风而来,发出沉重呼吸声的是什么东西?他们现在觉得我是胡说八道,我需要证据。第二,族长的脑袋怎么只剩下半个?这应该不是意外,肯定是有原因。第三,向飘飘为何躲着不出来,没有人知道她和我们一伙,按理说她应该出现,等必要时劝劝寨民,以她的地位,她说的话寨民肯定会听,她不出现难道她就不怕寨民把我们打死? 第一百零二章:霸气 三个疑问令我无比纠结,很显然一时之间我一个都想不通,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先确定段盈盈的想法,我道:“段小姐,你这样做是不要合作了么?你一直想进的地方不进了么?” 段盈盈道:“进,但一码归一码,这种事我无法给你承担。” 我整个人仿佛突然间被丢去北冰洋,真坑我,如果是被迫无奈,如果是计策,她不会如此说话,只会暗示,她那么聪明肯定能说出些其它人听不懂,而我能听懂的话,比如:二选一,我只能壮士断臂!断臂,断自己的臂,证明我们还属于一伙,现在她的回答就不再是一伙。 我恨自己的是,竟然还意图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一丝半点暗示来,哪怕一个嘴型,一个眼色,或者其它。结果她都没有,她给我的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一闪而过消失的特别快。然后面对这帮磨拳搽掌愤怒异常的村民,她给出的神情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她外表原本就具有登峰造极颠倒黑白的欺骗性,加上我是大男人,她是小女人,所以绝大部分人都选择相信她。 我忽然间就受不了她这种嚣张嘴脸,我狠狠道:“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大家听好,其实凶手是她,我有证据,你们可以搜搜她的包,里面有药粉,就是刚刚她说那种用来把湿尸变成干尸的毒粉,青色的颜色,找出来以后随便找个活物,老鼠或者青蛙一试便知结果。” 段盈盈吼着道:“污蔑,绝对的污蔑,包是他的,你们抓他的时候包就在他手里。” 我愣住,我可没想到这方面去,包确实和我一起飞出去,现在还落在刚刚他们抓我的地方。族老示意了一眼,立刻有人去捡回来,族老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东西不少,有包过族谱的金布,有我的警察证,还有两包用白纸包裹的粉末,倒出来,果真是青色的颜色。 更惨的是,倒出来的东西之中竟然还有一本老书,页面上歪歪斜斜写着八个大字:向氏族谱一五二三。就那一瞬间,我留意到段盈盈的神情,她眼睛瞪的巨大无比,不敢相信的盯着族谱,显然她自己都没想到里面会有族谱。她收回目光和我对视了两秒钟,用指甲在木柱上画着什么,动作很隐秘。 看见包里倒出来族谱,族堂里面自然一片哇然,族老呼喝了几声才把声音镇下来,他拿着族谱问我:“我们家族的族谱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问段盈盈:“怎么回事?” 段盈盈道:“你的包你无法抵赖了吧?” 第82节 这是我的包吗?可我无法证明包不属于我,里面没有段盈盈的东西,倒有我的警察证,到底我的警察证是什么时候跑进去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看我不说话,族老又问了一遍,我只能告诉他四个字,我不知道!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否认吧,没证据,承认吧,包真不属于我,被冤枉的滋味糟糕之极。更糟糕的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被冤枉,要说段盈盈想我死,我是在不知我死对她有何好处,可如果说这是救我们的办法,恕我有眼无珠外加脑袋进水,看不出,更想不通。 而这些愤怒的寨民看我默认了,已经开始在商讨怎么处理,有寨民说不关段盈盈事先放了她,派人送她出寨,禁止再进来,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段盈盈看见他们往后要对我做的凶残事。不过这个建议被族老否决掉,族老给出的理由是我和段盈盈既然一起来,肯定是一伙,不能轻易放走。 段盈盈大喊冤枉,她说她是我的嫌疑犯,给我打着眼色让我给她肯定,我迟疑了几秒,鬼使神差的说了是,或许不可能,但我心里仍然寄望着她恢复自由以后想办法救我脱离苦海。可终归都是徒劳的,族老坚决不同意,看他的神情,他好像对点段盈盈的天灯兴趣更多。 最后大家都没有说服族老,一声令下,族老让人把段盈盈解下来,捆成粽子说先扔去鬼屋关起来,到底他说的鬼屋是何地我不知道。事实上段盈盈还没走,外面就又有人涌进来,好几十个人,为首的是向飘飘,身后跟着三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他们都靠别人扶着才走的稳当。 三个老人身后是族长的老婆,向飘飘的妈扶住她,随着她们走近,族堂里鸦雀无声,目光都投到向飘飘身上,向飘飘对族老道:“根叔,你这样处理事情太轻率。” 根叔愣了愣才回答道:“我依照规矩办事,族长走了我理所当然接替,我做的不妥吗?” “老一套的规矩不能再延续,点天灯违法你不知道?” “为了维护家族违法又如何?族长平白无故摔死已经很可怜,死后一天变成这模样,我们不做点事对得起他老人家?” “别把责任推到族长身上,这种事需要全部族老商议通过。” “这是规矩,族长能行使权利,这事你有责任,是你带回来的人。” “你还不是族长。” “你说了不算,所有族老说了才算。” 刚刚向飘飘出现时我内心松了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明显又提了起来,不对劲啊,人人都很尊重向飘飘,这个族老之一的根叔却敢和向飘飘对抗,我感觉他们内部,有点四分五裂的味道,这对我很不利,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斗争的牺牲品。 “小根,你放肆,竟然这样和……飘飘说话。”这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来自走中间那位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他恶狠狠瞪着根叔,“如果不是飘飘,你能这个年纪当上族老?还能接替当族长?” 根叔道:“东伯,那是一回事。” 左边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也发起了飙,他走路最不方便,要人扶,而且还自己竖一根拐杖,他抬高拐杖用力戳在地板上,砰一声响,厉声道:“小根,闹够了……” 根叔道:“好,三位前辈,你们感觉这事应该如何处理?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看我还是先给你们说清楚吧……”根叔吐沫横飞把他们进来前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还算比较中肯,没有添油加醋,说完总结道,“他们这不但擅闯族堂,还侮辱族长的尸体,以及偷族谱,指不定还和族长的死有关,不然族长死那么蹊跷?从楼梯摔下来一点伤肿都没有?” 族堂里又是一片哇然,大家都议论纷纷起来。 根叔问族长的老婆:“嫂子,是你给族长洗的澡,你该最清楚,我说的没错吧?” 族长的老婆点头。 根叔继续道:“族谱被偷没错吧?” 族长的老婆目光投向向飘飘,像在询问怎么回答?向飘飘道:“这事我知道,这两位是我朋友,他们正在做调查,暂时没告诉大家是怕大家胡思乱想。” 猛然的,人群中有个声音飘出来:“我看不用调查吧,有外人来之前敦寨相安无事,你这两个外人朋友刚来就发生那么多事,肯定就是他们搞的鬼。” 向飘飘声音冷冷道:“别躲在角落说话,到我面前来再说一遍。” 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走出来。 “我们要讲道理、讲证据,他们确实擅闯族堂,先不管原因,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是族长的尸体,你们说他们侮辱族长的尸体,证据呢?两包药粉?你们试过药粉确实有那样的功效?根叔你很了解药性吧?你觉得那是可能的事情?就算可能都要现场试试才有说服力。还有偷族谱杀族长,他们为何偷族谱?族谱很值钱?”向飘飘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她的整个神情很霸气,声音亦很霸气,“我请他们回来是为了调查敦寨何为不能养牲口,在调查结束前谁敢动他们分毫,我就砍谁的脑袋,你们还有意见吗?有就站到我的面前说,不要做鼠辈。” 第一百零三章:下蛊 根叔道:“你的意思是所有责任都不追究?你要纵容他们?” 向飘飘道:“我意思是追究到实处,找出真正凶手。” 族堂又是一片哇然,向飘飘这话很明显说我们不是真正的凶手,我原来都很惊讶,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给我创造暂时安全的条件,我连忙道:“各位,向小姐没说错,敦寨里养不活牲口,族长的死以及湿尸变成干尸就像一个个局,很可能能连接到一起,我刚刚之所以承认是不得已为之,你们试想如果我抵赖会有何待遇?大概被点天灯前就会先打死吧?” 根叔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我没有理会,继续道:“所以请给我时间调查清楚,我会给大家答案,如果到时候大家还认为我们是凶手,还要点我们天灯,我们无话可说。我不是威胁你们,我是实话实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最高兴的是真正的凶手,从此能够肆无忌惮逍遥法外,这是你们愿意看见的结果?显然不是吧?” 根叔立刻提出反对,理由是我们说话前后不一说变就变,不过已经没有人支持他,反而反对他的声音不停冒出来,包括之前想揍我的年轻人,大概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大家都想抓到凶手,愿意等一等。 最后结果,大家都认为应该给我三天时间,查不出结果再点天灯。然后由撑拐杖的族老拍板,他说如果我和段盈盈跑了他就自绝,说完向我走过来,手在我眼前一晃,然后走向段盈盈,做出同样的动作。 段盈盈什么感觉我不清楚,我就感觉肠子痒痒的,腹部突然一阵剧痛,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根叔哼了一声对我们道:“你们记住,只有三天时间,如果办不到,把命留下。”说完拂袖而去。 事情暂时解决,大家慢慢退出去,族堂里剩下族长的老婆和孙女,那时候距离休哭结束还有半小时,这半个小时属于我和段盈盈,为自救走出第一步,就是查勘。 向飘飘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她甚至最先走,大概还是因为相冲的事情吧,她进了灵堂,我不知道这会给她带去什么后果,我只知道如果不查出这三件事的真相,我和段盈盈就会被结果。 把段盈盈拉到一边,我开口道:“段盈盈,我希望你老老实实的说一句,族长变这样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段盈盈斩钉截铁道:“不是。” “不是你为何你当时那么主动跑回去给族长盖白布?这就不是你的性格。” “你认为你真的了解我吗?”段盈盈一脸鄙夷道,“拜托你当时我距离更近,我最先反应过来,我去最合适,等你去了迟了怎么办?不然你说说我为何要那样做?别说我跟族长无仇无怨,即便有,即便真是我杀了族长,我需要毁灭证据,我在你检查尸体前我先毁灭了不更好?在你检查完我再毁灭是不是多此一举?你觉得我智商那么低?” 说的有道理啊,但她的嫌疑还是最大:“我不能相信你,你这人太阴晴不定,竟然为了脱身污蔑我。” 段盈盈冷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赶紧开工吧,三天查不出结果我们都会肠穿肚烂化成一堆血水而死。” 我没有很惊讶段盈盈说的话,因为我已经想到,刚刚撑拐杖的族老对我们做的相同动作,应该是给我们下蛊,他算保我们,但不白白保,他活不成我们一样活不成:“行,回到案件来,你觉得那个发出沉重呼吸声的是什么东西?还有就是你在神台后面浑身冰冷是怎么回事?你盒子里跳出来的又是什么东西?” “盒子里跳出来的是我爸给我的宝贝,我的保命符,我只能说这么多。” “意思是你中了邪术?那是鬼魂?” “废话,我被上身,你没看见我在抵抗吗?那东西很厉害,我感觉它并没有被消灭。” 我好迷惑,鬼魂为何要上段盈盈的身?想弄死段盈盈?那何必来族堂?在外面不是更方便下手?比如段盈盈一个人的时候,谁能救她?关键是我爸跟我说过鬼魂无法上有灵力的人的身,所以我能想到的是,段盈盈撒谎:“段小姐,这不对吧?当时的情况是,你和我刚躲起来的时候还很好,有人从大门进来念叨着那些咒语,随着他们的声音越大你越难受,这件事显然是和他们念叨的咒语有关。” 第83节 段盈盈呵呵冷笑了两声:“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是鬼魂?我怕咒语?你搞乱了次序好不好?是我先被上身,外面才响起念咒声,我做着抵抗,上身的东西出不来,听见咒语变的很疯狂。你还是想想这是巧合还是有意的安排吧,如果是有意的安排,谁能安排那么多人一起念咒语?谁又懂这些?”段盈盈直指向飘飘。 我不相信巧合,这东西稀罕,尤其在命案里,绝大部分巧合都出于人为,是阴谋诡计。但这事真的诡异非常,我暂时还无法把线索给串联起来,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不然鬼魂是怎么来的?而这个人应该不是向飘飘,道理很简单,是她提醒我们有东西进来,如果是她安排的她何必提醒我们?吃饱了撑的么? 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脑子,我继续道:“族谱是怎么回事?还有警官证怎么都在你包里?” “族谱我不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警官证我是想拿来方便找人问事,在眼前那么一晃都认为我是警察就会说实话。” “你还挺弱智,你想问什么事?想找问谁?” “还没想到。” “满嘴胡话,自打进了敦寨你就神神秘秘,我严肃的问你一遍,到底隐瞒着我什么事?” “我承认有隐瞒,但没有说的必要,没时间了,你还是赶紧勘查现场吧……” 我看了看时间,确实还剩十到二十分钟时间,过去以后我们就不能再进族堂,而问问题则随时都可以,她现在不想回答,我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所以我还是收拾好心情,先把精力投入到更迫切的工作之中。我走到族长的棺材边蹲下仔细观察族长的干尸,模样很恐怖,尤其是一张干脸,眼球早就消失不见,两个窟窿空洞诡秘,如果不是早已习惯,要给吓出病来。 总的来说,这具干尸显得奇怪,第一是被移动过,我记得原来尸体的脑袋到顶板灵符的距离大概五寸左右,现在就剩下两寸,由湿变干应该是缩短缩小而不是延长对吧?第二是,为何会少了半边脸少?是因为用药不均匀吗?而除了尸体本身之外,棺材左右隔壁相比之前亦起了变化,上棺材盖的边沿落了有灰,以及地上有枚生锈的小铁钉。 落灰大概是整个族堂剧烈颤动那几秒带来的必然结果,我抬头张望证实了这种猜测,我看见了木板,是平直的,上面有阁楼,而木板中隐约能看见裂缝,有裂缝自然就会有落灰。不过铁钉的来源我真的搞不懂,裂缝很小,铁钉无法通过裂缝,应该不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这就诡异了啊,凭空出现的吗? 其实可以先不管这些东西的来源问题,直接跳过去想想谁可以把族长从湿尸变成干尸,段盈盈是一个,排除她之后至少还有两个,一是向飘飘,不过当时她不在现场,她倒可以控制鬼魂办到,可她提醒我们证明不是她的机会大。最后一个是根叔,他和向飘飘应该属于两个派系,符合向飘飘利益的事情肯定就不符合他的利益,所以他有嫌疑,并且更有动机,加上他那么渴望弄死段盈盈,其中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信? 我隐隐感到,只要找出这个幕后的人,一切秘密都能浮出水面。 第一百零四章:古墓 看我整个勘查过程都没说过一句话,段盈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倒是说句话,有什么线索?” 我道:“三个,第一是尸体被移动过,然后是有落烬和铁钉,这两样东西和族长从湿尸变成干尸有关,尤其铁定,我已经四周查看过,这不可能是人带进来的铁钉。” 段盈盈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又四周看了一眼道:“族堂的主要建筑材料就是木材,不能是木里面震出来的铁钉吗?和灰尘一个道理吧?” “美女,你看清楚,铁钉上面除了铁锈外什么都没有,如果它是从木材里面震出来的,你见过铁钉在木材里面生锈能生成这样子?除非木材很湿,可你四周看看能找到对应的湿木材吗?就算能找到,生锈痕迹那么重多多少少会和木屑沾到一起,可结果是没有。” “是不是说明铁钉是凶手带来?或者是鬼魂带来?” “假设鬼魂你没撒谎,有可能,不过我有另一种想法,上你身的东西有可能不是那个呼吸沉重的东西,族堂里来了两个东西,它们目的不一样,可能属于两伙人,甚至更多。就是说,两个小时的休哭期可能族堂只是看上去安静,其实有一场战争在里面上演,而我们刚好撞上枪眼……别又说向飘飘,她和我们一样是受害者,走吧,我带你去找证据。” 出了族堂大门,段盈盈问我:“去哪找证据?” 我道:“山洞,我感觉山洞应该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胡说八道,看来本小姐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回到向飘飘家里,一眼看见向飘飘盘腿坐在椅子上,像在等我们的模样,我以为段盈盈要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结果没有,她径直上二楼,好像对事情很不关心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不是哪不舒服,我没在意,没空管,我坐到向飘飘身边道:“向大师,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我有责任,而且主要责任在我。”向飘飘睁开眼看着我,“你们为何没有把我供出去?” “如果躲不过,何必连累那么多人?” 向飘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嘴里道:“查到什么?” “不多,我有个地方想去,我感觉一切都从那个地方开始,不过去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说过你们敦寨没有其他人会邪术,你确定吗?”看向飘飘郑重的点了头,我又道,“那进族堂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鬼魂,受谁控制?” “不是你,不是段盈盈,你觉得是我?不是我,而且那不是鬼魂,而是动物,一种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动物。”果然我的猜测没错,是有两个东西进过族堂。向飘飘停顿了几秒又继续道,“我更不知道这个动物和族长有何关系,当时它来的速度太快,我无法阻止,亦不方便阻止,只能提醒你们……”她说的不方便阻止很有深意,她当时应该发现了族堂外围还有其他人,那些人应该是后来才到的,否则早已经发现是她带我们进族堂。 “第二个问题,你在敦寨是什么身份?你们敦寨是不是四分五裂?除了根叔之外还有其它和你作对的人?” “分三派,一派中立,族长在的时候能维持三方关系,族长不在自然就打破了平衡。” “为何不早和我说?你不知道这是重要信息?而这个信息可以锁定一些人的作案动机?” “因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告诉段盈盈,她跟着来的动机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被她知道这些事她会加以利用。” 我忽然有个很奇怪的感觉,我认为段盈盈知道,她对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很熟识的样子,她肯定绝对不是出去散步那么简单,必然去过什么地方。向飘飘也有事瞒着我,知道的更多,却不愿意说!我又道:“你刚刚还有个问题没回答,你在敦寨是什么身份?他们都很尊重你,从开始来的第一天我已经发现,每个人看见你都要问候。” “我是一个特殊的人吧!” “第三个问题,关于牲口不能养活的事情,你在调查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阻力?”看向飘飘摇头,我才又道,“走吧,去山洞看看,你准备准备,给我一小段针线,我去找段盈盈……” 向飘飘从椅子下来,走进房间,我上二楼。 和我猜的一样,段盈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她说好累,只想睡觉。 我下了楼,向飘飘已经准备好,把一小捆针线递给我,我和她一起出门以后,用一根针线把门环串了起来。 花了差不多一小时,我才和向飘飘走到目的地,把洞口的伪装拨走,打开手电筒进山洞。这次向飘飘只进去一半就已经停下来,没有办法,她的状态要比上次差,进到一半已经喘气如牛呼吸困难,只能我自己一个人继续进。而因为之前进去过,知道里面除了腐烂的死牛外什么都没有,我心理负担并不重,我大步往前走,来到小厅死牛的边上到处找、到处照,很细心、很认真,不过结果还是没有发现。 庆幸的是,看着腐烂肿胀的牛皮,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族长的笑容和肿胀的拇指,当初范队的死不一样有这种特征吗?区别只是范队肿的是脚趾,族长肿的是拇指,他妈的,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否则问题就大了…… 我摇了摇头,集中精神又找了五分钟,仍然一无所获。 不过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微细的叫声来自上方,我下意识用手电筒照上去,照到一双绿色的眼睛,冷幽幽的盯着我,吓我一大跳,手电筒都掉在了地上,等我捡起来再往上照的时候,我只是听见了扑腾声,那个有着碧绿眼睛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奇怪,小厅四周光溜溜,虽然顶端足足有五六米之高,但都是没有暗洞的石壁,怎可能瞬间消失? 难道是飞了出洞外?我连忙往外面走,找到在等我的向飘飘,问她刚刚有没有发现有东西往外面飞?她疑惑的摇头说没看见,还反问我里面有东西么?我道:“绿色的眼睛,具体是什么我没看清楚。” “会不会是蝙蝠或者猫头鹰之类?” “不可能,洞内太干燥,不会吸引蝙蝠,猫头鹰则是时刻需要视野的动物,只会在空旷的地方,而不会进暗洞,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忽然消失。我在想,既然有东西可以凭空消失,那么有东西凭空出现是不是很正常?” “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话。” “我是想说,一切都在小厅完成,我们没有找到脚印和其它人为的痕迹,不是已经遭到破坏,而是根本就没有。到底牛是怎么出现的?我猜只有两种可能,从地底下冒起来,或者从上面掉下来,肯定有第二个出入口。” “不可能,里面没有生风。” 第84节 “如果出入口在底下,被牛压着当然没有生风,如果出入口在上面,因为空间和高度问题我们不会感觉到。你先等等,我出去找根树枝,然后我们再一起进去……”没等向飘飘答应,我就跑了出洞外,找了一根坚实的树枝回来,再和向飘飘往更深的洞内走。 返回到小厅,我用手里的树枝把原本已经腐烂的牛身戳的面目全非,然后翻过去,看见地面是稍微有点凹下去的,和其它地方呈现的不是一条水平线,这显然是牛砸下来的结果。我用手里的电筒往上照,对应着牛落下的线路,看见光洁的岩顶正中间有一块比较特殊,能隐约看出一个直径差不多三米的圈磷。 我道:“出入口应该就是在上面。” 向飘飘用自己的手电筒照,嘴里道:“是我眼花还是你眼花?我看见的是岩顶。” 我没有说话,因为做比说更有效果。我咬着手电筒,拿直树枝双手同时用力,树枝迅速往上面飞,结果树枝没有正常情况下撞上岩石而反弹回来,而是轻而易举穿透岩壁彻底消失,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向飘飘大吃一惊,嘴里道:“是巫幻之术?” 我点头道:“对头,这是你提醒我的,你说这个地方有阵法。” “上面是什么地方?” “古墓,大型古墓。” 黑暗中,我看不见向飘飘的表情,但我感觉到她忽然间变的很激动,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发现过的情绪。 第一百零五章:破解 激动过后向飘飘道:“你怎么知道又怎么确定是古墓?而且还是大型古墓?我没看出来这块地有特别之处。” 我道:“这块地的真正入口不在这你当然看不出,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是童谣告诉我的:寨南有瑶山,山顶有穷洞,洞里不聚水,水从天上来。如果我没猜错,后一句应该这么理解,水,从天上来,水能来就有口,口在洞顶。而我妈告诉我需要摆阵,尤其是摆很厉害的摆阵的东方八成有古墓,这个洞叫有穷洞,你不觉得名字很奇怪吗?” “你是说障眼法?” “对,穷对应的是富,其实这个穷洞里面富的漏油,有什么洞富的不行?只能是大型古墓。最关键的还是什么洞会有牛或者其它动物,比如蛇、蝎子等等出没?只能是古墓,它们没吃没吃只能是被法封了才能活下来……”我就在夜郎王陵里面见识过,如果不是因为见识过,我肯定想不到这方面去,太反自然了不是吗? 思索了几秒,向飘飘道:“佩服,推理很精彩。”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向飘飘第一次夸我,她就不擅长说这种话,现在因为激动的缘故智商都低了下来!我搞不懂的是她为何如此激动?以我看来两个原因,第一,她非常需要钱,有古墓就有钱能不激动吗?第二,她最终的目就想让我找古墓,而不是调查养不活牲口的诡异事情,如愿以偿了能不激动吗? 出到洞外,向飘飘大大喘息了几口气才道:“现在死牛的事情已经搞清楚,里面有古墓,暂时先不要管,我们先把养活不了牲口和族长的死的事情解决,不然……你们身上的蛊会要了你们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感觉答案会不会就在古墓里面?来之前你告诉过我,当时进族堂的东西是动物,这个动物应该和古墓有关,至少和不能养活牲口有关,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拿工具再进去一遍……” “不行,自古而来古墓都是机关重重杀机四伏,不能随便进去。” “你是大师,一切阵法都能看穿以及破解。” “问题是我进不去,我在里面等于废人一个,我不能让你单独冒险,我们走吧,好好想想再决定。” 我总感觉向飘飘说的话那里不对,不过亦只能先答应,和她一起下山。 回到向飘飘家,看见绑在门环上的针线还在,我很疑惑,难道我的用意被识破?还是我猜错?我刚打算上二楼找段盈盈确定,向飘飘告诉我她准备煮面,问我吃不吃?我让她先煮,我上去一趟,顺带问问段盈盈吃不吃? 我上了二楼,敲开段盈盈的房间门,看了段盈盈几眼,发现她很精神,按理说睡了几小时刚被吵醒的人应该睡眼惺忪才对,莫非她给我来了一招暗度陈仓?我道:“你眼神不对,眼睛的颜色不对,而且头发不乱,你根本就没睡过是不是?” 段盈盈笑了笑:“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冷笑道:“我不傻,你没跟我们上山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有其它事做,你到底做过什么?从什么地方出的门?” 段盈盈指了指床顶道:“上面,我不能走正门,我们都被盯着。” 我抬头看见天窗,推开木板就能从上面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我道:“你对他们这里的房屋结构还挺了解。”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第一次来,我可以对天发誓。”段盈盈一副很认真的模样,“我之所以熟识是因为这里有许多东西和我们村寨竟然一模一样,不要问为什么,我回答不上来。” “好,那你第一天来的时候做过什么?” “想弄清楚怎么回事,结果走着走着发现有人丢烟头。”段盈盈从被单下翻出一个烟头递给我,“就这烟头。” 我把烟头拿在手里看了几眼,竟然是中华烟,据我所知敦寨的寨民不是抽水烟就是抽卷烟,有如此名贵的烟出现,唯一解释是敦寨里来过其它外人:“你是在哪发现的?” “我看见人抽完扔的,这个人就是根叔,而且我刚刚监视他的时候发现一个秘密,他喜欢喝糯米酒,而且喜欢用话梅泡着喝,你还记得不记得包族谱用的金布?” 我忽然醒悟过来:“你当时嗅了嗅金布,然后脸色变了变,原来是因为上面有话梅味?你怕我和向飘飘误会才故意把金布扔进水缸弄的一阵腥臭?” “是。” “你捡到烟头以后发生什么事?” “我看见一个老头,当时的情况是老头跟在根叔后面,他手里拿着一个很尖很奇怪的东西,应该是兽骨之类,如果不是我忽然出现,我想老头要做的事情是杀根叔。” “然后你好奇心泛滥,跟踪老头到他家是不是?” “差不多吧,其实我跟踪他是因为他腰间挂着一只瓶子,我妈有一只一模一样。” “后来族长死了我们去族长家,你才知道这个老头原来是族长是不是?” “是,如果我当时说出来,那个臭神棍会不问青红皂白弄死我,所以我才装神弄鬼装疯卖傻,包括在族堂都一样。其实我冤枉你,道理很简单,向飘飘巴不得我死,但她不能允许你死,所以如果要死的是你,才能把她逼出来相救,然后顺带救我,类似于围魏救赵的策略吧!” 我靠,我就想过她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后来又被自己推翻,而推翻的原因是我觉得当时时间太短,如果不是设计好的她脑子根本就转不了那么快。现在看来她是因为知道的事情多,其实早就在想,可能早知道族堂是个局,脑子早就在转动,而不是当时才开始转动。这女人表演的功力真是没话说,是我误会了她,而向飘飘一直磨蹭着不出现,原来是那样的想法,她为什么那样做?我道:“向飘飘为什么巴不得你死?” “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可能她身上有某些有秘密,而我能轻易一眼辨认出来,只是我还没有看见第一眼而已!相对于我其实一样,我总感觉她能看透我,事实上她真能看透许多你不知道的我,这不是技术,而是一种……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贴切,说感觉肯定不对,反正我知道她是骗子,而她知道我目的不纯。” “所以她出现以后的你,和我刚开始认识的你很不一样?你这是扰乱她的视线?” “一半一半吧!” 我要疯掉,这两个女人的内心为何如此复杂,她们不感觉活的很累吗? “金夜雨,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你真要相信我,她肯定是骗子,虽然我没有实际的证据,虽然我隐瞒你许多事,但我们目的一样,你能保证她的目的和你一样?” 我确实不能保证,而且是越来越不能,她刚刚在山洞的表现甚至令我很怀疑,我只是一时间无法组织起来到底她有何问题,不过我感觉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我道:“继续说吧,你中毒和族长有关么?” “无关,我已经弄清楚怎么回事,秘密就在我吃的果子上,果子本身没毒,只是沾了黑寡妇的毒,一场误会,巧合。” “你说去湖里洗澡,其实你是上了山?” 第85节 “对,向飘飘跟踪我,她比我早回来所以你才看见她换衣服,她跟踪我的时候穿的是另一身,另一种打扮,目的是让我认为看见的不是她,但其实就是她。” 让我看见的不是她,但其实就是她,反过来说这句话,让我看见的是她,但其实不是她。想着想着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仿佛一切事情瞬间就想明白过来,我连忙道:“我知道族长怎么变成干尸了,我知道铁钉是怎么回事了,我还知道谁是凶手……不对,或许根本就没有凶手……走走走,赶紧穿衣服跟我走,我们去族堂破解秘密。” 第一百零六章:自杀 段盈盈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你疯了吧,你觉得我们还能随便进族堂?” “我会说服他们,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拿到族谱,当时族谱被根叔带走,你是不是……顺手给拿了来?”我感觉是,不然她没那么快对我坦白,她应该在族谱上发现了不对劲,自己又想不明白,这小女人很阴险来着。 “不错嘛!”段盈盈给我一个奸笑,从腰后把族谱拿出来递给我,“族谱不见了好多页,而且每隔十几页不见一页,整本都这样你说怪不怪?” 我拿过来翻了翻,确实是这样的情况,不过这让我想起来一个事,我忙道:“莫非跟灶台的灰烬有关?那天我在族长家的灶台旁发现有灰烬,我问过婆婆他们家是不是用水油和纸张点火?结果她告诉我只用水油不用纸张,那些纸张烧的是族谱?可……为什么?” “不知道,我没看见。” “假设如果这些被撕的记录有问题,不能让我们看见,既然已经毁灭为何又要整本带走?凶手不可能有时间烧没时间放回去。倒过来分析,族谱最后在族堂你的包出现,我记得当时的情况是我先被绑起来再到你,整个过程都是由寨民来完成,根叔站在后面没动手,没靠近抓我的地方,不可能是他把族谱放在你的包。最关键的是,如果是他把族谱放在你的包,事情完结以后他就没有必要再拿走族谱引人怀疑。” “没听明白。” “我意思是族谱应该是后来撕的,离开族堂以后被根叔撕的,跟灰烬无关,灰烬是障眼法,分别由两个人做过这个事,一个是保护,一个是破坏。走吧,去找原本挂在族长家门前的碗,你赶紧的,我先去找向飘飘。” “你有毛病,变来变去,你到底说什么?我跟不上你的思维了……” 我下了二楼,那会向飘飘还在煮面,我道:“向大师,不用煮了,不吃了,我们去族长家。” 等段盈盈走了下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门。 族长的家门口,我伸手进水缸乱捞,完了以后在门口四周的杂物堆里乱找一通,然后才跑进屋里四处乱翻,尤其厨房几乎被我翻了一个底朝天,不过我总算找到我想要找的东西。我心里高兴,跑了出门把还挂在门口用来绑碗的绳子解下来放进口袋,然后再上楼梯观察所谓的鬼爪。 段盈盈问我:“这有什么问题?你看好多次了,说说吧!” 我道:“我就看看,大概有答案了吧,确实是这样,可以了,我们去族堂,你想想办法把所有族老都请来,别怕破坏法事,因为这场法事压根就不需要办。” 向飘飘迟疑了几秒,最终答应下来,往门外走,就这时我的呼机忽然响了起来,显示一行字:李绵芳的肚子没有伤口。这是白白给我打的传呼,不过我还是坚持认为是李绵芳,否则不会那么巧合拼出他的头像,我还认出他的声音。而没有伤口,我已经觉得不那么神奇,向飘飘的伤口可以消失,为何李绵芳的伤口不可以消失? 向飘飘不负所望成功把人都召集起来,就在族堂里,我既有点难受又有点放松,两个极端吧!我其实可以自己闯进去,反正不是中了蛊吗?已经没有再坏的打算。而我也有办法把人给召集起来,只是那样会用另一种方式来破解这些秘密,那不是我愿意看见的结果,我之所以让向飘飘代劳,说白了是一种试探,很高兴她给了我肯定的答案,让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我和段盈盈走进族堂的时候,所有目光都投到我身上,没有人说话,没有敲锣打鼓的声音,都彻底安静下来。而且这些人都不跪在地上,而是站在一边,几十人就像一个队伍一样。向飘飘她站在最前面,两边是族老,根叔他应该还没到,我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向飘飘道:“根叔等会来,我先提醒你一句,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看了一眼之前要揍我那个年轻人,“兄弟,如果你不介意,帮忙去找根竹子,不要短于五米。” 年轻人没表示,族老开了口他才走出去给我找,等他回来的时候根叔已经来到,他黑着一张脸对我道:“如果你不能说出个之所以然来,你的好戏就要提前上映。” “没问题。”我咳嗽了一声把所有目光都吸引到身上,然后我从段盈盈包里拿出一只碗道,“我们先从族长的死开始,我先交代背景,族长死在自己家的楼梯里,我在现场找到头发,五根短一根长,还找到灰烬,就落在灶台边上,还有就是一块原来用来包族谱的金布,很明显族谱在族长死的时候丢失过,几个小时前却莫名其妙在族堂出现,原因我等会说。还有一个发现就是,族长家的楼梯扶手上有一只很深的掌印,大家说的鬼爪。这几个发现,其中的短头发属于族长,而长头发则属于……”我用手指一直段盈盈,“她。” 族堂一片哇然,有人喊叫起来:“杀人凶手就是她,否则她的头发怎会出现在族长家里?” 我比他们声音更大:“谁说出现在现场的就一定是凶手?你们都出现在族堂是你们杀了族长吗?都闭嘴听我说,族长绝对不是被他杀,更不是被回魂所杀,而是自杀。” 族堂沸腾起来,都认为我在胡说八道,根叔道:“族长怎么可能自杀?为何要自杀?” “我先把现场找到的东西说完,灶台的灰烬是烧纸张烧出来的,而族谱少了许多页,不过大家放心,被烧的绝对不是族谱,只不过是烧纸的人希望别人认为烧的是族谱,其实族谱完好无缺,后来才被撕下来几页,至于谁撕的我等会再说。找到的东西还有包族谱的金布,上面有话梅味,这话梅味是怎么来的要问……”我用手一指根叔,“根叔,他喜欢用话梅泡酒喝。” “你什么意思?”根叔很大反应,“你是说我杀了族长吗?” “我没说是你,我刚刚已经说过是族长,原来族长的意图是想冤枉根叔你杀了他,不过没被我发现,原因是金布后来被泡过水,这是一个意外……”我指了指段盈盈,“她也很喜欢吃话梅,现场有她的头发,如果再跟话梅扯上关系,她害怕,所以她把金布泡了水。” 族堂有点失控,族长想冤枉根叔杀了他,这事就仿佛一颗炸弹一样,大家都被爆蒙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大家不要激动,听我说下去你们就会明白过来我不是信口开河。”我晃了晃我手里的碗继续道,“我说族长是自杀证据有两个,第一个是碗,这种碗你们家门口都挂着一只,而族长死当晚门口并没有挂碗,就因为没有挂碗大家开始才认为族长被回魂所杀……”我看了族长的老婆一眼,“婆婆,你们家总共有多少只一样的碗?” 婆婆道:“十只,我们每年都换新碗,这一年没有被打烂过,都齐全。” “对,我在你家找到的就是十只。”我把碗交给段盈盈,空出手转而从口袋里拿出绳子在大家眼前晃了晃道,“第二个证据是绳子,切口很整齐,是用剪刀剪的结果。” 段盈盈惊叫道:“我明白了,绳子是族长自己剪的,碗是族长自己放回去的,如果是别人杀了族长,不可能做这些事,只会直接扯断绳子把碗拿走扔掉,只有这些东西的主人才会珍惜这些东西,所以是族长自己设的局自杀而死,又把现场弄成是被他杀而死,是不是这样?” 我摇头道:“对一半错一半,对的是族长确实那么想那么做,错的是……你们就没有注意我说的话,我说族长自杀,没说族长死……” 第一百零七章:表演 我这话的意思是族长没死,这可炸开了窝,族堂里每个人都质疑了起来,包括段盈盈,她在我耳朵小声道:你胡说八道把闹大了吧?我没有理会她,继续道:“最会骗人的是什么?女人男人妖魔鬼怪狐狸精?或者是纯洁无暇的小孩子?不,最能骗人的是我们自己的眼睛以及耳朵,我们会把谐音字听错,我们会把东西看错。” 根叔道:“越说越不靠谱,刚刚你就有很多问题没说清楚,现在你竟然还说族长没死?” “我有什么问题没说清楚?” “你说我喜欢用话梅泡酒喝,你怎么知道?你说族谱少了许多页你怎么知道?你又怎么知道族谱少的页数不是族长烧了而是后来被撕?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可以是为了让自己说的话合理才扯出这些所谓的证据,根本就站不住脚。” “根叔,我真为你的智商着急,我知道你喜欢用话梅泡酒喝,先别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看根叔语塞,我笑了笑才继续道,“是吧?既然是,这就是事实,我还需要多此一举说清楚怎么来的事实吗?” “这算你说得通,族谱呢?”根叔死心不息,大概还认为族谱在他手里,而不知道已经被段盈盈偷了去,说起这个事段盈盈也真会偷,神不知鬼不觉啊! 我直接把手伸进段盈盈的包,把族谱掏出来晃了晃,根叔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撑拐杖的族老这时候发话道:“不要废话,直接说重点问题。” 我说了一声是,把族谱掖在屁股后面,那瞬间好多人的目光都露出想杀我的冲动,原来是我侮辱了族谱,有把族谱放屁股后面的吗?不过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已经演示过一遍眼睛怎么欺骗大家,就是我把族谱放到屁股后面这个事,大家感觉是不是事实?告诉你们,不是。” 族堂再次轰动起来,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想抽我,其实我不愿意这样,我更愿意一次过说出来,嗯,就是这样,这就是事实,你们爱怎么处理和我无关。很遗憾的是,那样无法令人相信,人都他妈的犯贱,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把细节说清楚就永远有人拿细节来质疑,而且有些事我还不能当众说,比如,古墓。 他们骂骂咧咧的时候,我又从段盈盈包里拿出一本书,这是被去掉封面的真族谱,我把中间页翻开呈现在大家面前道:“这才是真族谱,刚刚你们就被自己的眼睛所骗……” 根叔咬牙切齿道:“你这是故意在戏耍我们……” “我只是在用最简单的方法,让你们接受你们不太想接受的事实。”我把族谱合上,走了几步,递给撑拐杖的族老,然后走回来道,“好,自杀现场的证据我已经说完,我再说族堂这里的证据。” 撑拐杖的族老怒道:“先说清楚族长自杀的原因,否则一切都是你在瞎扯。” 第86节 “族长的目的是保护敦寨,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人少的时候再说,因为你们肯定不愿意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我倒不介意,我就怕你们后悔。” 族堂又炸了开来,怎么骂我的都有,我都没理会,我只是和向飘飘对视着,她原本很平静,慢慢就烦躁了起来,挣扎了好久才让大家安静点,听我继续说下去。她没有选择,让我看穿,或者让所有人发现秘密,她只能二选一,我就是故意要把她逼上绝路。 对向飘飘说了一声谢谢,我才又对大家道:“几个小时前,你们进族堂抓住我们,得到向小姐和族老的担保我们才暂时平安无事,你们走了以后我检查族堂发现三个奇怪现象,第一是族长的身上完全没有骨折或者清淤的状况,这说明族长并没有从楼梯上面滚过下来。第二是族长的尸体被移动过,这移动的原因和第三个奇怪现象相通,我直接说第三个吧,第三个就是棺材旁有枚生锈严重的铁钉,这枚铁钉不属于族堂这一层任何的角落,而属于角楼上面……” 我指了头顶,然后才又继续道:“族长的尸体……其实那不是族长的尸体,更正确的说法是我们之前看见的是族长的尸体,变成干尸的不是。为何要变成干尸?我说说这个问题吧,因为死人无血色,活人有血色,装死人最难掩饰的是颜色,如果不把自己变成大家眼中的干尸,族长就不能方便自己办事,那么装死就没有意义。” “我猜变干尸的程序是这么,族长有个心腹一直躲在角楼,就等十点以后把装死的族长弄醒,很不幸那个时间我和段小姐闯了进来,并且目的是检查族长的尸体。会邪术的心腹怕我们发现秘密,所以情急中招来一只很恐怖的动物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他成功了,我们躲了起来,就这时候族长完成了交换,从棺材被拉上角楼,角楼上一具早预备好的干尸落到棺材里,铁钉就在那个时候无意之中掉了下来,这应该是柜子之类的铁钉,或者老八仙桌,上面有这些东西吧?” 给我找竹竿的年轻人回答道:“有,而且好多。” “我知道,摆公家宴席用的,每个村寨的族堂都有,而且还都喜欢放在阁楼。我之前就怀疑铁钉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铁钉亦只能从上面掉下来,不可能是其它人带进来。但当时就一闪而过的念头,我无法解释木板之间的裂缝那么小,铁钉如何能穿过再掉下来?后来是段小姐给了我灵感,天窗……”我从地上拿起竹竿对准棺材上方的木板用力推,咯吱一声,木板弹起露出一个大口子。族堂顿时沸腾了起来,因为这个大口子证明我说的就是实话,不过我还要说更大的实话,我冲上面喊道,“族长,如果你不介意,请下来和我们大家见个面吧!” 由沸腾到鸦雀无声,在一秒之间完成交替,所有人都沉住呼吸紧盯上方的口子。 过了四五秒,口子边沿出现一双腿,接着是一双手,最后是声音,说了一句佩服佩服,话音刚落一个人就从口子落下来,动作非常轻,脸不红气不踹,这个人就是族长。那刹那所有目光都盯着族长,所有目光都是迷惑不解和不敢相信,只有族长的至亲们,哇一声就集体哭了出来。 族长走过去抓了抓他老婆的手,小声说了一句话,然后才对大家道:“我会给你们交代,但不是现在,现在关于你们的事已经结束,都出去吧,看守好三道门,在我出去前,无论谁出去,你们都可以乱棍打死而不用负责任,飘飘你同意吗?” 向飘飘一愣,一副没想到族长会问她的模样,她迟疑了几秒才很不安的点了点头。 族长的话就像圣旨一样,没有人敢不听,所以许多人都只能陆陆续续往门外走,虽然其实他们很想留下来。 段盈盈在我耳边小声道:“你干嘛不阻止?这样对我们不利,族长是高手,而且会邪术,加上向飘飘和几位族老,我们就两个人我们找死了。” 我道:“放心吧,他们不是一伙,反而族长和我们一伙,就是他想借我的手杀根叔,其实更正确来说是借你的手杀根叔,他让你看见他杀根叔其实是一场表演,否则尾随找机会下手,你感觉族长有那么白痴?他至少能想出一千种更安全有效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来,他为何还这样做?就是表演。” 第一百零八章:主子 段盈盈思索了几秒道:“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本来就有,这场戏演过以后,他装死,你知道他死了以后怎么想?肯定认为根叔最有杀人动机,然后我们在族长家找到有话梅味的金布,再看见了鬼爪,你再告诉我你的所见所闻,我们把这些事综合起来调查,根叔就逃不掉。这是嫁祸,很高明很高明的嫁祸,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死人会嫁祸人,所以根叔是有理不清,况且他本身就有问题无法说?所以这个嫁祸算计了好多人,包括我在内。” 我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可惜族长他老人家所托非人,他以为你和我是一伙,其实不算是,你心里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你没告诉我你所看见的事情,相反还毁灭了金布这一个重要证据,于是族长的计划宣告失败。大概也是族长自己倒霉,他不知道你也喜欢吃话梅,更不知道向飘飘对你……”我没有往下说,因为说不出口,失望。 这次段盈盈思考的时间比较长,大概有二十秒,她道:“不对,鬼爪和根叔有什么关系?你如何能联想到根叔?” “有关系,人不可能留下那样的抓痕,除非这个人会邪术,根叔会,证据在你身上,记得被上身的情况吧?他们进来的时候念着咒,越念大声你越痛苦。当时谁带他们进来?是根叔,所以是根叔教他们念的咒,不会邪术如何会这些咒语?至于根叔的目的何在,我等会给你说个清楚明白。” “不行,你至少先告诉我根叔和谁一伙,以及你如何想到这么多。” “根叔的同伙是向飘飘。”我很不愿意说出来,但这是事实,我需要勇敢去面对的事实,“我想到这么多是因为族谱和你的提示。” 转眼间,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族堂,门关好以后,族长对我道:“年轻人,继续说,现在这里你说话最有份量,你身上的蛊毒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清除,而且保证你能活着离开敦寨。” 我等的就是族长这句话:“其实整件事由族谱引起,族长之所以要把族谱藏起来是因为族谱里面有关于古墓的秘密,很不幸的是另一个人也知道族谱里面有秘密,这个人是根叔的主子……” 根叔怒火道:“你不要含血喷人,不要总扯上我。” “根叔,好戏才刚刚上演你就这么激动,你主子知道么?”我点燃一根烟抽着,转向族长道,“族长你自杀是没办法,那天晚上其实还发生几件事,段小姐出门散步看见你拿着凶器要杀根叔……”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根叔眼睛突然瞪的巨大,冷汗淋漓的感觉,他肯定是不知道!我继续道,“根叔你不用后怕,族长其实不是真要杀你,就算他要杀你,有的是办法,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死的很舒畅,而不是当街当巷杀而引祸上身,族长只是做戏给段小姐看,族长我说的没错吧?” 族长点头道:“大致上没错。” “族长做这场戏的原因是因为根叔的主子很强大,族长不能硬来亦不敢硬来,就是她发现的族谱的秘密。”我吸了一口烟快速喷出来才又继续道,“族长你不希望她碰这个秘密,你觉得她不再是从前的她,动机不纯,做的事令人想不明白。” “族长怕这个秘密会给敦寨带来灾难,所以要阻止,办法就是杀根叔杀鸡儆猴,可通过什么办法杀既有杀鸡儆猴的效果又不用破坏关系?只能是借刀杀人,通过外人的手来杀根叔。而如果杀了根叔最后还不能阻止悲剧发生,族长只能选择杀根叔的主子。装死是最坏打算,是为了方便成事又不连累亲人,以及降低根叔的主子的死对敦寨的影响。还有一件事,族长装死露出的笑容我想是笑给根叔的主人看的,目的有两个,可以说截然不同,那就是……劝告以及嫁祸,根叔的主人只要看见这个笑容,无论往前或者往后想,根叔都能达到目的,不过族长你低估了根叔的主子的决心。” 族长竖起拇指道:“很厉害,真的很害怕,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是很明白,你难道是我肚里的蛔虫?” “知道事情的起点,其它的就不难猜,这就像你写一个一再写一个十,我会下意识把中间的空白填上,所以这应该是你告诉我的答案。”这个答案让我想起范队死的时候的笑容,我想我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差印证这一步。 族长叹息道:“我其实应该在你来的时候找你谈,失策,你继续吧,族老都已经等的很急。” 我看了族老们一眼,确实一个个都特别焦急,只有向飘飘一如既往的淡定,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内心,我不知道。 “接下来我解释族谱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中间发生了两件事,第一有人想杀段小姐,第二有人想找古墓。不要惊讶,就是古墓,这座古墓几十年前有人进去过,就因为这个人进去过敦寨才开始养不活牲口。我想应该是这样,这个人在古墓里触发了某些机关意外的影响到水源,这一支水源直接和南面山底的湖泊交接,所以敦寨里的水就出了问题。” 根叔哈哈大笑道:“胡扯,如果水有问题先死的是人而不是畜生。” “那是因为你们现在的吃用水从西边的湖挑,有问题的则是南湖水,南湖水通过小沟围绕敦寨走一圈以后才流进前面的汇河被完全稀释,牲口是喝了这些被稀释前的水所以活不成,猫狗牛羊鸡鸭鹅老鼠等等都喜欢在外面喝水,这毋庸置疑,除非你们把牲口都圈子来养,不过不可能,山里人一直都习惯放养。” 族长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你研究过这两个湖还是进过古墓?” “都没有,我发现是因为族谱其中一页,就是记录开始养不活牲口那一页,结尾处有四个字总结:随便吾恶。这四个字应该是进过古墓的人所写,真正意思应该是:水变,我导致之恶果。” 根叔哼了一声道:“完全是胡说八道,我觉得这四个字怎么解释都行,为何是水变?” 我猛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踩灭在脚下道:“那四个字放在那一页只能有一种解释,否则为何不放在其它页?所以这两者存在密切的条件关系,而这一页说的内容是水,答案显然易见。还有另外一个记录,水出问题这一页之前你们在南湖挑吃用水,后来才引导西山的水下山建造了西湖,前后对照结果不就出来了吗?就是因为水出了问题才修的西湖,你自己白痴领悟不到个中的玄机就乱质疑,我真为你的智商感到担忧。你肯定想不到其实这几段记录还得出另一个结果,就是记录这四个字,以及提倡修湖这个人,就是进过古墓的人。” 族老道:“这个人是族长他爹。” “对,族长他爹应该和族长说过古墓的事,交代过绝不能再让后代进去。不过族长的爹没说清楚水的事,所以没人知道,为什么不说清楚,可能来不及,肯定是人比畜生重要吧?所以先修人喝的水,而根据族谱的记录,修好水利的第二个月族长他爹就得了急病而死。” 我继续又道:“古墓的秘密后来被根叔的主子发现,族长后来才知道根叔的主子发现了秘密,原因是有人总拿族谱看,水那一页被翻的很多,族长就开始研究水的问题,然后想明白过来,族长你说呢?”其实那个山洞应该是被族长他爹或者族长自己下了阵,不过我不能说出来,因为可能不是很多人知道,如果我说出来就人人都要知道。 第一百零九章:不复 族长点头道:“对,大体上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只有细节的差别,无伤大雅。” “然后我说找古墓的事情,其实是利用我在找,或许你们会问,根叔的主人自己找不到吗?对,但也不对,根叔的主人只知道具体的位置,却不知道进去的办法,以及里面有阵法,某种特定的人进不去,只能找另一种特定的人进去。这个问题有点绕,有些事很难对你们解释清楚,因为事情发生在你们不了解的范畴,我只能说大概这么一回事,答案其实是根叔的主人用行为告诉我的,可能她自己没有发现吧!” 没有人说话,看上去都各自思绪乱飞,我想他们已经猜到根叔的主人是谁,他们很能忍,竟然没有把目光投过去。 “古墓和水的问题已经说清楚,再说杀段小姐的问题。杀段小姐的是根叔,你们在族堂抓我们,进门时念着咒语,由你带头,这个事情表明,第一,你会邪术,第二,你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想杀死段小姐?因为你已经发现那天晚上段小姐捡了你的烟头,中华烟,不可以在敦寨出现的烟。我猜你应该是之后回头找过,但没找到,后来你告诉了你主子,你主子估计是先臭骂了你一顿,如此不小心等等,然后才说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段小姐补救。”我自己想想这事都感觉后怕不已,如果当晚段盈盈不是中了毒,而是留在村寨里,肯定死翘翘,就是因为中了毒,离开了村寨,根叔才无法报告丢了烟头的事情。 根叔骂道:“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你不用抵赖,外面有那么多证人,问问他们念的咒是谁教的就能水落石出。”我转向几位族老道:“几位族老,你们自行判断。” 第87节 撑拐杖的族老道:“你先说说小根的主子是谁。” 我用手指指向飘飘,一瞬间所有族老都大叫起来,他们明明已经想到,仍然激烈反驳,其中一个族老道:“绝对不可能,飘飘一直和小根势同水火,飘飘怎么可能是小根的主子?” “有两个证据,第一,根叔抽的中华香烟是向小姐带回来的,向小姐到家后出去过,说准备点什么事,其实向小姐当时是去找根叔,让根叔去安排一些事情,一些对我的阴谋。第二个证据,我记得族老说过一句话,说如果没有向小姐根叔就不会有今天,大概是骂根叔忘恩负义,其实根叔是感恩戴德,至少根叔自己这样认为。” “所以,族老们,这是障眼法,大家认为他们水火不容,暗里却并非那么一回事,这是段小姐提醒我的,她说的一句话给我带来解开两个秘密的灵感,一是族长的死,一个根叔的主子是谁。而段小姐说的这句话是:我认为看见的不是她,但其实就是她,换一个概念说,我看见根叔和向小姐水火不容,但其实他们之间其乐融融,不和只是误导大家的一种手法。” 根叔仍然沉默,因为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答都要暴露。 我继续道:“还有,你们所有人都对我隐瞒了向小姐的身份,族谱就有她的身份记录,开始我很奇怪为什么每隔十多页就会少一页,后来才弄明白原来少的一页页记录的是敦寨里最高贵家庭的事迹。证据是这少的一页页都在记录族长事迹那一页之上,族长之上是什么?宗族王子?公主?”我把目光转到向飘飘身上,“是这样吗?向小姐,向大公主。” 整个族堂没有人感到惊讶,因为他们原本就知道,只有段盈盈不知道,她瞪大眼睛注视着向飘飘,半天说不出话来。 向飘飘不惊讶,她只是难受,大概不愿意我知道吧,她其实能想到我说根叔的主人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这一切,她只是在庆幸,此刻她还打算抵赖:“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王子和公主,我只是为敦寨做过一些好事,算是候补族老而已。” “如果是这样,你从开始就不会隐瞒我,而且族老只能是男人,别忘了我也是苗族人。”我内心无比失望,因为不再是一场解谜会,而是审判会,接下来还会有一场审判,只有我和向飘飘两个人的审判,“樊姨就不是你妈,樊姨家更不是你家,证据是你穿的衣服不合身,那是别人的衣服。还有两个小细节,樊姨吃完饭给我们冲茶,这说明她是装出来的冷,她当时有那么几秒忘了在饰演的角色身份,后来把茶端来又拿走我猜应该是你瞪了她一眼提醒了她。另一个细节,我们在族长家查现场,问完问题,婆婆走的时候对你做出一个很怪异的动作,我怀疑你以后我翻族谱关于礼仪的部分,发现是礼仪参拜的动作,只是做了一半才显得怪异,为什么只做一半?因为她做着发现有问题。” “就算你说的对,我回敦寨的整个过程都和你们在一起,没有单独接触过别人,我怎么去安排樊姨饰演什么角色?我怎么借用她家?我是一个月前离开的敦寨,难不成我一个月前就已经安排好?这些你不解释清楚你说的话就不可信。” “错,你并没有整个过程和我们在一起,到樊姨家前你进过族堂,而你进去没多久里面就有个男人从侧门跑出来,段小姐当时说了一句话,她说不对劲,男人不该走族堂的侧门出来,男人必须走族堂的正门,她们哪儿就这样等等。我当时没有在意,我还暗想这人精神分裂,跟她有毛关系?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我才想明白,他从侧门出来是为了避开我们去通风报信,给你设计一个家,一个身份,而你隐瞒身份,其实是对段小姐隐瞒,而不是我。” 段盈盈听我说完最后一句,目瞪口呆,脸色变了几变。 “其实坦白说一句,你即便告诉我我都不会说出去,所以你这是作茧自缚,不过你聪明的地方在于很擅长化被动为主动。倒是苦了族长,看你的种种行为他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他出去说话和你出去说话,可能相信你的人更多,所以他做的一切是不得已而为之。” 族长叹了一口气道:“飘飘,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以前不这样?还有你妹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向飘飘道:“她在外面很好,我想和金夜雨单独说话,如果你们不介意请到外堂呆一会,我和他说完以后就会给你们交代,然后我们给大家交代,就这样吧!” 向飘飘这是下命令的口吻,所以族长没有说什么,族老更没有说什么,他们都转身往外走,而向飘飘的目光投在一动不动的段盈盈身上。显然段盈盈不想走,向飘飘亦无法让她走,只能我开口,我道:“段小姐,如果你想解决问题,请给我们几分钟。” 段盈盈道:“不行,我几乎被你们害死,往后我自己做主,不能信任你们任何一个,要说在我面前说,否则别说。” 向飘飘道:“你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段小姐,现在我们还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信任我行不行?”我这话的潜台词是无论我单独和向飘飘说过什么话,只要能告诉她的我都会告诉她,段盈盈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稍微迟疑了几秒,还是哼了一声才走开。我舒了一口气对向飘飘道,“向大师你可以说了……” “你信我有自己的苦衷吗?” “信,并且理解这种感觉,我亦因为有自己的苦衷而对不起许多人。” “好,我没有信任过任何人,不过从此刻起我信任你。”向飘飘走到神台前快速拿了一根佛香用嘴一吹,佛香呼地亮了起来,被她快速插在香炉上,她嘴里道,“此香为誓,如有破誓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第一百一十章:图腾 向飘飘如此郑重倒令我紧张了起来,虽然或许她是设计了许多陷阱让我踩,但是严格来说并没有害我之心。她还是那个冷如寒霜冰雪聪明的她,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她和段盈盈的区别只是在于一个亲手施恶,一个借手施恶,反正都是恶人吧!我也一样,甚至可以说,我比她们要更加恶贯满盈,手里背着十多条人命。 我道:“向大师,你不必如此,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好,如果你说的话合情合理我定当相信你。” 向飘飘道:“潜台词就是不合情不合理就不相信是么?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感觉只要是真事它都合情合理。” “招魂杀人是真事,放在你们公安局合情合理吗?你们只会觉得那是瞎扯一通。” 我语塞,我忽然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我刚刚其实也是被利用了,向飘飘是希望我解密,希望我把一起谜底都说出来,否则如此一个牙尖嘴利胜于段盈盈的人,怎可能当时哑口无言?即便我说的合情合理,但证据其实可以反驳,证据是可以污染的不是吗? 我由紧张突然变的冷汗淋漓:“你和我说的事情莫不是很恐怖的吧?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是设计了我?” “差不多,我其实有办法令你说的话毫无说服力,不过那样做不符合我的目的,所以将计就计,不算是设计你。”向飘飘很少见地给我一丝笑容,然后恢复严肃郑重道,“我说的事情不恐怖,不会你很难一瞬间就会相信我,所以我先发誓,我说的绝对都是真话。” “有必要要我相信么?和我有关?” 向飘飘嘴里说出一个是字,拿了两片灵符往空中一撒,呼一声族堂起了一阵怪风,把前面的白布吹的飘来忽去,完全把外面的视线遮挡住。而就趁这个空挡,她快速把自己的裤子扒了下来,露出她雪白而修长的大腿,在我愣神间她拿过我的手在尾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挤出鲜血洒在大腿侧,立刻大腿侧出现一个金黄颜色的图案。 看清楚,天啊,夜郎王印图腾。 我想晕过去,怎么回事?有两个公主吗?这不可能!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向飘飘已经穿上裤子,我的心忽然一阵揪痛,这女人就像跌落人间的天使一样,在我面前扒了裤子我竟然没有往重要部份看一眼,我甚至连她的小内内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都没看清楚,真是作孽,还是男人不是?我真想利用我掌握的推理能力,把我是男人这个论证给推翻。 不过可不要误会向飘飘这是恬不知耻的行为,实在是这个裤子有问题,图腾在大腿上,从下撩起裤管够不着,只能脱了裤子。而因为时间关系还不能让我转过脸磨磨蹭蹭的脱,然后再让我转回来仔细看清楚,我们就只有那么几秒时间,灵符烧完怪风也就随即消失,外面又能看见里面的状况。所以她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比较佩服她的是,她整个过程都是脸不红耳不赤,倒是我一脸尴尬。 我拿了一张灵符包住我无辜受伤的尾指,咳嗽了一声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图腾?” “这个图腾从我有记忆起我已经伴随着我,我问过我父母这是为什么?我爸告诉我这是家族印记,家族的每一个长女都有,可能你会很奇怪我是上哪学的道术,我师傅其实你认识……” 我心里大惊,冲口而出道:“秦雁回?”我脑袋乱啊,秦雁回不是和段盈盈一伙的吗?怎么成了向飘飘师傅?而且还是先认识的向飘飘?那秦雁回到底是谁? 看我眼神中有质疑,向飘飘继续道:“我说的是实话,我从五岁开始跟秦雁回学道术,到十二岁出师,他告诉过我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的家族,我的命运,我的使命,我爸是默许的,因为就是他找来的秦雁回教我的道术,所以告诉我的应该是真话。” 我摆手道:“等一等,我有点乱,秦雁回原来告诉过我一句话,他让我不要相信相士说的话。” “这没错,原来我是相士,但刚刚发了誓给你看了这个图腾我已经不是相士,至少此时此刻我不是相士,我是公主,真正的公主,我不和你说?是你认为段盈盈是公主,我和你说你不会信我。” 好乱好乱,我下意识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一根,猛猛吸了几口理清头脑才道:“我想问几个问题,第一,秦雁回都跟你说的你的家族命运使命之类都包含什么内容?第二,你去广顺怀着怎样的目的?是秦雁回让你去还是其它人让你去?第三,你胸口的伤疤为何能彻底消失?第四,你在山里摆的阵是否有问题?” “我先回答第一个,从把我带走教我道士第一天秦雁回就告诉我,他说有人会抢我们祖上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别人不抢我还不能要,只要别人抢我就必须抢,话很难理解,不过这是原话。接下来他说的是,抢要有实力,所以我要教你道术,至于怎么抢,自有天命。” “家族命运使命就这几句话?” “对,虽然看似简单,但里面暗藏玄机,我的家族是什么家族我知道,抢祖上的东西自然就是夜郎王的东西,比如王印,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皇陵,而且夜郎王印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只知道被埋了起来。后来我出师走的时候秦雁回告诉我一句话,他说我这些秘密只能告诉一个人,一个男人,然后他把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他说我会遇上这个人,我要和这个人合作,把原本分离的阴和阳结合在一起,把不该存在的东西彻底毁灭,这就是我的使命,而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许许多多好人坏人会道术会邪术等等的强人,如何处理看我自己,完成不了,灭族。”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个男人是我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出师的时候十二岁,所以秦雁回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十一年前?” 向飘飘点头给了我答案,我背脊骨阵阵发凉,怎么可能?秦雁回十多年前已经算出今天所发生的事?靠谱吗?我感觉不靠谱。不过我总算明白向飘飘刚刚说的话,她说我很难一瞬间就会相信,我简直是完全无法相信:“向大师,这个我真的无法相信。”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我和他的差距是毫不起眼的微尘和浩瀚宇宙的差距。” 第88节 如此说来秦雁回得多厉害?我听说厉害之人都神鬼莫测,而秦雁回除了很有个性之外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臭流氓,十块钱都骗至于不?还美若其名为祖师爷收,我相信他我就得住精神病院:“什么叫把原本分离的阴阳结合在一起?什么又叫把不该存在的东西彻底毁灭?” “很遗憾,我还没参透个中玄机,问他他又不说,我看他的神情,我猜如果他说了可能会五雷轰顶。” 我愣了好几秒,才吸了一口烟道:“好吧,这事我还是要消化消化,包括这个五雷轰顶,你给我点时间,你先回答第二个问题。” “我去广顺说起来比较复杂,首先当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知道段盈盈的存在。”向飘飘迟疑了几秒,想了几秒才又道,“我从头说起吧,我有个妹妹,向千千,比我小三年,普通人,三个月前我受邀到西安看地,我带上了她,我们在西安呆了八天,就这八天她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被刚生下就被下封阵的男人,我无论拿他身上的什么东西都算不出关于他的之所以然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双计 我表示深深的怀疑道:“有这种这么玄乎的封阵吗?” “这叫避祸咒,我们人有两灵两命两理,两灵是人灵和鬼灵,这方面的知识你已经知道我不再多说。而两命就是生命和宿命,你活着该做什么做了什么活不了就是你的宿命,简单的说有些人从十层摔下来摔不死,而有些人从二层摔下来摔死就是宿命。而两理就是经理和脉理,我们全身上下的经脉中藏有许多秘密,锁魂术其实锁的就是经脉。这经脉是一个人活着的线路图,只要被锁住你就无法看清楚这个人的许多线路,生命的线路,人生的线路,姻缘吉凶财等等线路一概看不清楚。” 玄学还有这些知识我真不知道,我只能说,大概真正的玄学没多少人懂。或者说现在那些所谓的玄学专家,其实只是自封的专家,老祖宗的高技他们只是略懂一二,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就出来装神弄鬼欺骗世人。 “我和你说的那么清楚你大概懂我的意思吧?” “懂,你是想告诉我没多少人能实施避祸咒,而这个人身上有避祸咒肯定不简单,他认识你妹妹不是一场偶然,而是一场必然,是一个局。”迟疑了两秒,又抽了两口烟,我才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妹可能掉进了这个局,然后连累了你,就是说,她和这个男人恋爱了对吧?然后你去找秦雁回,你想问他有什么人能实施避祸咒对不对?” “对,秦雁回只说了两个字:命也。既然是命,我做什么都是徒劳我就什么都没有做,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天命不可违,我知道的更多我更不可违。”向飘飘咬了咬牙,其实她应该想叹息,突然想起这不是她该做的事,才吞回去继续道,“后来我妹被下了一个阵,一个我无法解开的阵,或者这么说吧,用我的方法解开,我妹会活不下去……” 我烟都掉在了地上,倒抽一口凉气道:“鬼灵你都能杀死,你却解不开一个阵?什么阵这么恐怖?” “严格来说这叫降头,叫处……女降。她现在已经不是,就给了那个男人,而就在给的时候被施了降头,解开有两个办法,一是改变她的天命倒逆而活,但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二是让下降头的人再下一次解降。” 我无语,超级无语,很明显又长了见识,怎么有这种降?这是最最卑鄙无耻的降了,把处……女拿了去,把灾祸留下来,要带走这个灾祸还要再失一次身,二处都不保。你还不能逼以及不能杀了对方,因为杀了对方就没人解降,杀了对方就等于杀了中降的人。 该死的,我刚刚还打算问向飘飘怎么不把这个男人抓起来直接威胁他解降,幸好没问,不然我够白痴的了…… 那么,怎么办?求对方吗?我想想那场面就感觉既邪恶又恐怖,怎么求?莫不成和对方说:我求求你,你上我妹妹吧,我此生此世都会对你感恩戴德。有这样的吗?就算为了救命没办法,那都不管用,对方既然能下这样的降头肯定是有所求,在没有达到目的前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看我不说话,向飘飘问:“是不是无法相信?” “是,所以我理解你开始的发誓,以及你和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我还是需要时间消化,你继续吧!” “在我知道我妹被下阵以后,那个男人找到我,就是从他嘴里我知道了夜郎王陵,所以对方应该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夜郎皇族后裔。更所以我早就去过广顺,而且不止一次,你们的山包括你父母放羊的地方我都去过许多次,不过我没有发现皇陵在何处。” 看来白白并没看错,向飘飘早已经在广顺出现过,事实上段盈盈就问过向飘飘这个问题,而向飘飘自己有承认,只是说的不完全是实话,现在说的我相信,应该就是实话!我道:“对方到底要你做什么?” “帮他们进皇陵,只要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妹完好无缺归还给我。” 无耻,处……女都没了谈何完好无缺?不过我不能在向飘飘伤口上撒盐:“你相信?” “不,我只是没选择,只能边做边想其它办法解决。”强大的她亦有无助的时候,不过就因为这样才符合自然规律,否则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们这种人能玩了,我们还玩什么?被他们玩? “所以其实皇陵发生那么多事是因为你,所以我是引狼入室对吗?哈哈,段盈盈说的没错,我还真是一个白痴。”我笑的很神经质,果然还是这样,我那么信任她最终竟然发现自己是小白兔,这也是她的高明所在吧,利用我的感激之心,我该不该恨她?坦白说,不知道,我爸的死她固然有责任,事实上如果不是她我爸可能就不会死,但首先她又救了我爸,那到底是救呢还是害呢?我有点分不清。其次一个问题是她的处境,如果我遇上和她一样的状况我都是这种选择,我不就是为了父母而大开杀戒吗?所以我好像没有资格恨她,现在亦不适合恨,现在主要先解决问题,如果她说的都是真话,我们坐的就是一条船,我不想沉船,只能让自己冷静,“你当时在阵法上动了手脚是不是?而你通知他们的方式,就是你杀鬼灵时闹的一场火是不是?” “没错。”向飘飘眼中有几分忏悔,“对不起,可能现在说这个于事无补,但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接受,我想说的是,从今天起我们之间无拖无欠。”我有点冷漠,因为真的于事无补,我不想继续纠结,恨就恨在心里吧,“继续说正事吧,那个男人是不是一个会太极拳的人?叫李绵芳?” “是,但又不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向飘飘很少说如此稀里糊涂的话,她一向胸有成竹斩钉截铁言简意赅又一针见血的,她这不是蒙我来着,她表情都很迟疑,思索着道,“我一共见过他三次,我总感觉第三次见的他并不是前两次所见的他。” “什么意思?不是同一个人你分不清楚相貌?他每次见你都打扮的很稀奇古怪?” “是身上的味道,一个人不可能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味道。” “不是很明白,你意思是一个很阳刚一个很阴柔?”看向飘飘点了头,我思考了一阵才道:“其实吧,对于一个很会表演的人来说,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场面给你饰演任何的面性,这不足为奇。拿段盈盈来说她可以在一分钟内给你演各种不同的角色,而且还惟妙惟肖神乎其技。所以这个问题先不谈,你具体说说他,你们怎么联络,盗取皇陵失败,他损失那么惨重,他要你怎么做?” “等。” “不对啊,之前我们做交易,你让我过来月斜帮你查点事,到底是谁的意思?” “相互的意思,本来这就是一个局,其实事情的理想步骤应该是先让你来月斜查,证明我的身份,直接给我开皇陵,彼此都完成任务。不过不经过那么多铺垫让你信任我,让你知道皇陵的秘密,让你懂得邪灵知识,我们就无法真正做交易,你更不会来月斜。就算你愿意来月斜都查不到任何结果,你更不会相信,所以还是无法进皇陵,况且当时有段盈盈在。” 我一身冷汗:“你意思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戏?死那么多人都是一场戏?” “不是,而是两手准备,如果当晚他们攻破皇陵达到目的,你就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准确来说是双计划双保险,因为a计划失败了才有了b计划,就是你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猪虎 我还是一身冷汗,因为事情更复杂了起来,这躲藏在背后设局的人的大局观该多恐怖?思想能力该多吓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宝藏?我感觉不对。不过我总算知道太极高手为何当晚只顾着逃走,明明可以杀了我却没动手,他不是善心大发,我更没猜错,不杀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而且还非我不可!我道:“还是不对,你这么说段盈盈就是假的皇族后裔?她有证据,虽然不是实证,但她知道很多关于皇族的事情,还有关于皇陵的事情,怎么解释?” “揭秘解谜是你的专长,总之在我的认知中,皇族不可能有两支,我认知的是对是错,我不敢下判断,毕竟世间万事万物皆有他貌。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搞错了一件事,段盈盈是白泥人,而不是苗人,她身份证倒是苗人,我手里有详细资料,如果你需要,可以给你。” 耍死人啊!我猛地醒悟过来道:“当时你在车里给段盈盈算命算出那么多东西,其实是障眼法?” 听见向飘飘一声嗯,我突然感觉很对不起段盈盈,因为段盈盈和我分析过,向飘飘肯定是先知道许多她的情况,否则不可能算出那么多内容,当时我极力反驳。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幸好我没相信段盈盈,她竟然是假的皇族后裔。当然这有待相确,向飘飘说假而已,她掌握的资料说假而已,如果给她资料的人故意给假资料,结果不就颠覆了吗?所以我要自己亲自查证才能判断这是否是事实,这事太重要,绝对不能相信没有经过严肃验证的证据,我还是要保持相同的状态对这两个女人,不能过份信任其中一人。 “你等等,我再理一理,我越听越糊涂,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广顺发生的事情,白白被谁施的锁魂阵?” “不是我,是谁我不知道,能肯定的是他们做了几手准备,肯定身边有另一个我这样的人。” 向飘飘没猜错,确实还有一个法宝层出不穷的老道士:“关于我们公安局内部的事,你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范队的死又如何?她死的好奇怪,当时我认为和族长的死有关系,因为都是笑容以及肿胀,现在结果是族长没死,想法宣告破裂,无法相连到一块,但我有一个新想法,范队是不是原本和你们一伙?” “不知道,你心里应该明白,那个男人不可能告诉我太多,不过在找到救我妹的办法前,即便再恨,我们不能动他。” “我明白。”是的,我明白,哪怕我真的特别想立刻杀了他一了百了,但真的不能,不仅仅只是向千千的问题,还有我们家的问题以及段盈盈的问题。如果段盈盈是假公主,她想干嘛?会不会其实她才是祸害?这是另一个计划?心里想着,我嘴里道,“还有几个问题,当时是程怀火把你介绍给我的,说是她妈让你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设计,是我去找的程怀火的父母,他们试探过我,然后相信了我。” “另一个问题,当时分别在三个地方摆阵,你如何看出葫芦谷才是正确的地方?” “以山势地貌看,三个摆阵的地方只有葫芦谷有可能有皇陵,如果你让我摆十个地方,可能会比较难判断。” 第89节 “如此说来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看来面对心存歹念之人,再如何小心防范仍然吃亏不停,唯一方法是比他们更歹毒百倍,用进攻代替防守,用卑鄙对付他们的无耻,用恬不知耻对付他们的臭不要脸:“关于段盈盈,我想你应该有办法拒绝不让她来月斜,但你没这么做,还想杀她是为什么?我不觉得你是如此歹毒之人,你救你妹范不着杀她,是不是有其它原因?” “允许她来是无奈之举,我即便不允许她来她肯定都会暗中跟来,如此倒不如把她控制在眼皮底下活动更有对付的把握?而杀她,三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她想杀我,而且几乎得手,就在我受伤你走了的时候,幸好你同学忽然间敲门,否则我已经死在那个房子里。所以为求自保,我只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杀,她中毒时我没杀那是因为太冒险。”她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先把答案说出来,虽然她现在很被动,却还是那么聪明冷静,临危不乱泰然处之。 在老毛家里向飘飘竟然经历过那样的危险?我不知道这件事,甚至不敢想,段盈盈还真敢做,为什么?难道她当时已经看出来向飘飘才是真公主?这不对,如果是这样,段盈盈会不停找机会痛下杀手,结果却没有。最关键的是,刚刚我解密说出向飘飘的身份时,段盈盈非常惊讶,那不是装出来的惊讶,来的太突然,毫无准备,她当时的表情就是压根不知道的表现。 不过有个小细节很矛盾,就是我说出向飘飘真正隐瞒身份是对段盈盈隐瞒时,段盈盈目瞪口呆,脸色变了几变。我其实只是认为向飘飘对段盈盈隐瞒身份是因为她们同样出色,本来就水火不容,再有一样的身份段盈盈会越来越过份,会不停找向飘飘麻烦,向飘飘隐瞒是想避免麻烦,现在看来我错的很离谱,她们之间还是有秘密。 “第二个原因是不是控制你妹的人想你杀段盈盈?”看向飘飘点头,我舒了一口气道,“那我放心点,至少说明段盈盈不是他们的人。” “不一定,可以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可以是做戏给我们相信看。” “有这种可能,但请不要说我们,你是你,段盈盈是段盈盈,我是我,我信任你,仅仅是信任你说的话,其它的需要时间消化。”或许我这样说话有点过份,但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我只是我自己,才能看清更多问题,我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有些错误第一次犯那是犯晕,第二次犯就是犯贱了,“而且你误会了我说的放心,我意思是,你说段盈盈是假的你就要给我证据,你说你是真的你亦要给我证据,用证据说话。而找到证据之前,我不当你是真,更不当段盈盈是假,一视同仁。” 向飘飘第一次面对面对我露出几分痛苦:“坦白说,只要她不碍手碍脚我不管她是真是假都不会对她如何,所以你有办法去避免担心。” “你意思是让我赶她走或者劝她走?说你好像在施舍一样,虽然这是你的地盘,但你以为她真那么容易对付?我看面对正常状态的她,你们只能打成平手,最多略胜。你不要小看她,因为她比你想象中要厉害许多许多,而且更会扮猪吃老虎,演技比你高。”咳嗽了一声,我又继续道,“有个事情我很好奇,你当时说段盈盈戴着好几张面具,为何她的反应是惊慌失措?这一定程度说明你说的不是胡说八道,可我怎么觉得你看资料不能看出那么多内容?你是不是还有所隐瞒?” “绝对没有,其实与资料无关,是心理战术,我抓她的心理,她心虚自然惊慌失措,如果她不惊慌失措,那我继续把战术上升一个层次,最终目的是让她惊慌失措,让你看在眼里。说的直接点就是一种骗术,就像普通的相士用所谓的神雀测姓,让你选牌,里面的玄机是某张牌里有许多个姓,组合在一起却只有一个才真正属于那张牌。” 我滴神,举手投足间皆是心眼皆是坑,人与人之间能不能简单点?我恶寒着道:“你继续说。” “我最后一次见秦雁回,他离开时背对着我说了一句话:西南无朋留之祸乱!” 第一百一十三章:戏 “你们是相士,西南说的应该是方位,中国版图云南处于西南方。无朋,意思就是说云南来的不是朋友。留之则祸,就是留下云南来这个人会给你招祸?天啊,是秦雁回让你杀段盈盈?”我吓一大跳,第三个要杀段盈盈的原因竟然是秦雁回的一句话,怎么可能?秦雁回意欲何在?挑动两位姑娘残杀?如此说来他亲谁?或者两个都不亲?乱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段盈盈是秦雁回带来的?你又知道不知道是秦雁回告诉我段盈盈是夜郎皇族的后裔?” 向飘飘极其惊讶:“竟然有这种事情?是秦雁回亲口告诉你的么?” “是,就是秦雁回。” 向飘飘盯着我,仿佛要看透我一样,用了几秒钟去判断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或者话里有话,她总算领悟了出来:“你意思是设局者?” “不,有可能是破局者,反正肯定脱不了关系。” 向飘飘整个人沉默了下来,脸色非常难看,很显然在我们之中她最了解秦雁回,最知道秦雁回的底细,如果秦雁回是设局者,我们基本上就要先买好棺材找好地。 “这些再说吧,我肯定还有许多问题问漏,现在我脑袋特别乱,我们先解决好眼下的事情,就是怎么和族老交代,怎么和整个月斜敦寨交代,你这是叛族知道不知道?虽然你贵为公主,但从你做某些事起你可能已经不是万金之躯,况且你的身份本来就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荣誉。” “不,我有实权,我们有族法,不过我们这边的族法相对隐性,只有段盈盈那边动不动砍脑袋,她估计砍过不少吧!回到正题吧,现在我们面对的问题是怎样把这个事圆过去,让我的族人接受,其实关键在族老和族长身上。其次就是如何让族长同意我们进古墓,这事我看没那么严重,但我不敢排除我做错什么会让敦寨遭到灭顶之灾,所以其实最好的选择是……” 我打断道:“我倒有个办法,不过我有几个条件需要你先答应。” 向飘飘被我打断,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眼神一闪而过,瞬间又恢复过来,让我说。我其实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说最好的选择是我相信她,直接带进皇陵,不需要拿夜郎王印证明,这种事我能干?不能,她需要给我物证。对段盈盈来说一样,我不管她们谁真谁假,我就是要实证。 “第一,如果进古墓,我说了算,怎么进,进去以后如何等等。第二,关于解释的事情我负责和族长和族老说,你配合的时候不能有姿态,当然我不会故意下你面子,就算下了都是为大局出发。第三,在我搞懂段盈盈的目的前你不能对她如何,当然我搞懂了她的目的你也不能,除非她先动手,但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第四,之前我答应过你的所有条件,无论是进行当中的还是没进行的,一概作废。” 向飘飘目瞪口呆看着我,因为她一直认为我不是趁火打劫趁机敲诈的人。而我只想告诉她一句话,见过鬼怕黑,我不能总让她们戏耍,我要翻身做主人。我其实有资本,许多事没我不行,不论是对向飘飘还是段盈盈,尤其是对向飘飘,我原来以为是我没她不行,原来不是,既然如此我还不见机行事我就是一个大傻帽。 过了半响向飘飘才道:“有困难,这样对救我妹不利,而且我不知道你的心态。” “我的心态是救你妹,救皇陵,如果要我牺牲皇陵来救你妹我做不到,除非你给我证明皇陵是你的皇陵,然后对金狼天寨没有影响,我不是无情,只是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使命。”我咳嗽了一声才又继续道,“对了,你只有答应一条路可走,你选择吧!” “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解释。” “说一半瞒一半,把你妹的处境变个法子说出来,最好理由是扯上钱,这样你从古墓里拿什么东西听起来都很合理,只要你保证不弄糟,不连累敦寨,我想族长不会那么不近人情,当然怎么保证这是你的事,我建议你给族长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收买,而是诚意,我觉得最有诚意的是把实权放弃掉。” 向飘飘震惊道:“你意思是公主到我这代为止?这绝对不行,我如何对得住祖上?” “你知道你妹为何出问题吗?就因为这个身份,你还希望后代前仆后继?我猜你不想,所以你要得就必先学会舍,没有两全其美。” 向飘飘再次沉默,整整过了有一分钟才道:“看来是我被你设计,其实办法就一个,你故意说那么神秘给自己争来四个条件,我还不能怪你,因为除了四个条件之外你还帮了族长,帮了我的族人,让族长一手抓,族长有了实权就不可能再发生现在这种事对吗?”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那么快就能领悟过来,我确实设计她,不过都因为她先设计我,算算因果关系她不设计我我又如何设计她?莫不成还蛮不讲理地揍我一拳我还不能反击?反正我问心无愧,我是为族长考虑,我为月斜考虑,理由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这种皇族之外的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当皇族的替死鬼,这已经不是古代,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我们选择的权利。 “不错,都是我失,而你得到歌颂,以后你说的话在族长哪估计比我还顶用,不是段盈盈最会打小算盘,其实你最会,只是你不主动算计别人,如果你主动算计别人,会很恐怖。”向飘飘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只要我妹能平安无事归来,一无所有又何妨?”这话很熟识,好像我就说过,但相比较气势,必须承认,这女人更有气势。 “一言为定,我去找族长说。” “等等,段盈盈会反驳,她肯定以为我们密谋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如果你不先想好对付她的策略,我们就不会成功。” “对,所以我们可以这样安排,你和族老说。” “可以。” 我立刻往外面走,她果然中计,我就不愿意自己和族老族长说,他们的家事我不便搀和。我真乐意要什么歌颂?得了吧,虚有其表徒有虚名的东西从来都是要来无益,只会引火烧身。我刚刚主动提出来,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被玩了那么久,吃过那么多亏,都是经验,我要玩回去,我玩死她们。 看我走出来,段盈盈亦迎面走来,开口就问我向飘飘说了什么?我回头看了一眼才从神台走出来的向飘飘,再转回头道,“要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何那么信任秦雁回?” “他不会害我,更不会害我们家。” “如果我告诉你向飘飘是秦雁回的徒弟,你会作何感想?” 段盈盈一张脸七彩纷呈,变了数次颜色,无比精彩:“这臭神棍是秦雁回的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你会这个表现?” “不可能,秦雁回没告诉过我。” “你这话还真逗的独一无二,秦雁回是你家太监?阉没阉干净都要告诉你?令你吃惊的还没完,不过我要再问一个问题再继续,刚刚我说其实向飘飘是对你隐瞒身份的时候你脸色变了几变,你当时想什么?想到什么?” 段盈盈用硬邦邦的口吻道:“近来记性不好,忘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耍 “哦,不说,那我辛苦点猜一猜,反正我这人一向很助人为乐,是你们眼里很好骗很好耍的超级大傻子对吧?”在段盈盈很不自然的眼神注视下,我换了一副口吻道,“你应该是知道些向飘飘不知道的事,你不是觉得这里很熟识吗?刚好这里又有个公主,你应该是心虚。” 段盈盈一瞬间杀气腾腾起来:“你什么意思?” 第90节 我用笑容面对她的杀气,相生相克,我就是要她杀不起来:“你心知肚明,有些话说太白就没有意思了对吧?我这是给你留面子留台阶帮你遮丑,我就是物美价廉的无论年老色衰还是年轻亮丽都非常喜欢的遮瑕膏,小名,雷锋。反正就是完全为你着想吧,没办法,傻子嘛,就是先别人而再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损己利人,我绝对不是在坑骗你说你不愿意说的事,我从来不干这种愚蠢的行为,你觉得呢?” 很明显,段盈盈无法习惯这样的我,因为这更应该是她!有些人就需要如此对付,她偷你家的鸡你就宰她家的猪,她抢你家的猪你就偷她家的姑娘,她才知道肉痛!她现在就特别肉痛,牙痒痒的恨:“别给我这副嬉皮笑脸不怀好意的表情,你就没安好心。” “那你说哇,你是不是心虚?” “笑话,我为何要心虚?我需要心虚?我只是震惊,震惊不都变脸色吗?” “震惊应该是目瞪口呆,我说她是公主的时候你已经给我演绎过一遍,第二遍不是相同的感觉。你不说我替你说,你变脸色至少有两个原因,第一,可能你知道她才是真公主,而你不是。第二,你是后怕,你想杀她,她知道,但没有利用自己的身份进行反击,如果她利用自己的身份进行反击,你大概已经死了一百次。除了后怕之外就是不相信,感觉好可怕,因为换了你你会那么做。”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而且她是她的公主我是我的公主根本不冲突。” “有冲突,我在她身上看见一个图腾,夜郎王印图腾,你身上没有的图腾。” “谁说我没有?我只是没有纹在身上那么恶俗。” “如此说来你其实知道她的身份?” 段盈盈一愣道:“设计我是吧?行行行,我知道,就刚刚你说她隐瞒我的时候,不过不代表我不是真公主,我虽然现在没物证,但我不是说过我不介意你跟我去看一看、找一找吗?但我先声明,你不能带上那个臭神棍,她只会坏事……” “拿出证据来,谁有证据我信谁,不过同时我要说一句话,如果你是骗子你的下场肯定很惨,这话先说到这,说说往下的事情。她有自己的麻烦,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麻烦,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不先出手她就不会害你,你能不能做到?”我不能把向飘飘的处境告诉段盈盈,她不会管向千千的死活,如此一来两个女人又要尔虞我诈鬼胎各怀,事情别想继续下去,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我在中间周旋,避免冲突。 段盈盈吼了起来:“这还叫不相信她?我还不能自卫?你们肯定密谋过。” “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了她不会害你你还需要自卫什么东西?你如果不同意,那没有办法,你说你是公主你又没证据,她说她是公主一样没有证据,我只能一视同仁两个都不信。我只能说这是命,我只能继续守护我的皇陵,你来抢她来偷,我们只好拉开架势各施各法拼一场,我占着环境优势,还能无限召唤金山老祖,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们……” “你恐吓我么?金山老祖你能召唤?当时你可不那么和我说,你说他是主动出现,即便你能召唤来,只要杀了他让你毁了鬼约你就得死。” “你这才是恐吓我,首先你杀不了他,就你们,在他眼里就是没断奶的娃娃兵,其次,就算你能杀了他,我都不是马上就死,里面机关重重,总之我死之前肯定先弄死你。当然你们可以合作,不过我看你们合作不来,而且还有第三伙人虎视眈眈,所以到头来很可能出现的结果是,我们三败俱伤,让幕后黑手捡大便宜。” “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在提醒你,给你中肯的对你有利的意见,傻子嘛……” “傻你妹啊,别跟我来这套。”段盈盈气爆了,“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怀疑秦雁回?” “是,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秦雁回亲口告诉我你是夜郎皇族公主,然后他的徒弟也说自己是夜郎皇族公主,你有羊皮,她则有刺青,你们都和秦雁回有关,但相互间又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你们都是公主?如果这样各自的族谱应该有记载,你事前不知道就代表没有,既然没有就说明不可能两个地方都有公主,肯定其中一个是假公主,指不定图腾的事就是秦雁回搞的鬼,你有羊皮,她有刺青,你能保证这不是把原本一体的东西一分为二?一次过把我们当小羔羊来宰?” 段盈盈不说话,其实她自己能想到秦雁回有问题,只是会不会是我说的问题,她不知道。我自己一样不确定,我只是根据情况分析出有可能是这样。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我感觉事情要恐怖得多,虽然我和秦雁回才见过几次,我还是认为他不像坏人,我们都有苦衷,他就不能有? 过了好久段盈盈才道:“我想起来了,秦雁回和我说过,我会在广顺碰上我一生中最大的敌人。现在看来这个人肯定就是向飘飘,我原来亦觉得是她,当时的原因是我认为皇陵来的盗贼跟她有关,皇陵属于我们家,她是贼我是兵肯定是敌人。现在她不是说自己是公主不是盗墓贼吗?如果这是真的,她却仍然是我最大的敌人,原因从本质上变了为何结果依旧?只有一个结果,她是假的,她还是盗墓贼,除非秦雁回骗我。” 真会颠倒黑白,不过跟我玩推理她还嫩了点:“你这是歪论,偷换概念,秦雁回告诉你你会在广顺遇上一生中最大的敌人,没有具体说是谁,你认为是向飘飘是你认为,与秦雁回无关,就算和秦雁回有关,秦雁回说的又是真话,最大敌人是哪方面的敌人?惺惺相惜还是你死我活?你用自己的思想强加在秦雁回身上才得出的结果不是歪论是什么?”我鄙视了段盈盈一眼,继续道:“再说偷换概念,这里面有一个因果关系,你之所以认为向飘飘是假公主,是因为你站在你是真公主的立场论证,你要让这个论证站得住脚就先举证证明你是真公主,谢谢!” “岂有此理,按你说这样你还问个屁我相信不相信秦雁回?”段盈盈被识穿了气急败坏抓狂道,“气死我了,没法跟你沟通,我去问那个臭神棍,她不是说自己是真公主吗?肯定知道夜郎的许多事,皇族的许多事,如果我知道的她不知道她就是白撞……” “你还歪论歪上身了是不是?我打个比方和你说,我投资了一家公司当幕后老板,雇请你管理,公司日常事务我一概不懂,按你逻辑这公司是你的而不是我的?所以这个问题不能这样验证,而且你没有验证资格。得罪说一句,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嫌疑人,我自会调查清楚,前提是请你们不要添乱好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墓 “按你的逻辑你不去调查我就得被冤枉死是不是?” “谁说我不调查?我只是需要时间,现在先解决月斜这里的问题,人家说有夜郎王印,就差找出来。” “不行,先找我家的……” “你不是无理取闹么?谁先谁后结果不一样?夜郎王印只有一个,如果你的是真的这里就不会有真的,反之亦然懂吧?如果懂,请配合,别添乱,因为你的每个添乱最后都会是反受其乱。最主要的好是,如果你的身是正的你就没有添乱的必要,反之……,是吧?” 段盈盈的脸色继续精彩纷呈,仿佛突然间不认识我似的!必须说,我这帽子扣的很有技术,她肯定在害怕,因为向飘飘的本事不比她低,她如果闹,我绕开她和向飘飘合作她怎么办?之前她有恃无恐是我要完成使命必须跟她合作,现在风水轮流转我说了算。相对于向飘飘来说一样的道理,她如果不妥协,我绕开她只和段盈盈合作,我就不去证实谁真谁假,她怎么办? “嗯,你不说话就是没意了见对吧?那你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我去和族长族老说。” 段盈盈哼了一声道:“随便,本小姐人微言轻插不上话。” 我笑着说了一句谢谢配合,刚转身往向飘飘和族长族老堆走了两步,段盈盈就愤怒地一脚把棺材给踹翻了,哗啦一阵乱响,里面的干尸滚了出来。我懒得招惹她,当没有看见,踹的又不是我爹,与我何干…… 向飘飘和族长族老已经谈完,正在等着我,我走过去站在了前面,族长立刻小声道:“古墓必须进?不能想其它办法救千千?” “我肯定没办法,向飘飘你更了解,她智商高能力强运筹帷幄都只提出一个办法,肯定其它办法只会更难。所以,族长,你可以这样想,如果你觉得她是狼心狗肺的人,会为一己私欲不惜牺牲敦寨,你就拒绝。反过来如果你觉得她不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不会为一己私欲牺牲敦寨,你就答应,这样脑子会清晰些。” “她绝对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只是古墓的情况无法掌握,我怕有意外。” “没选择,你不答应你只能做黑心人,而且你黑了心一样无法阻止,她一样会进去。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拒绝意味着山洞里的阵还在,她进去就是废人一个,所以你拒绝其实比答应更坑自己。”我不是恐吓族长,是实话实说,确实是这样的情况,我刚刚亦不是单纯在设计向飘飘,我是真有把握说服族长,毕竟族长没有其它选择,只有华山一条道可走。我需要做的是让他走这条道的时候除了担忧外还能有那么一些期盼,不要只是亏,而有赚的机会,“而且我想古墓应该能应付,如果太麻烦,按你对她的评价可能她自己都会放弃,所以孰轻孰重你请自行选择……” 族长思索着我的话,过了十多秒才道:“让她把权交出来,把等级和不合理的族法废除是你的建议?” 我严肃道:“当然不是,那是她自愿的行为,真心实意,你不该怀疑她。” “先礼后兵,明给暗取,半拉半逼,就是你,玩的很漂亮嘛,你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圈了?”族长脸上挂着一种很大气的笑容,手指点了几点道:“看来我也非答应不可,也罢,我们一起进去。” 我连忙摇头道:“这可不行,只能我们进,如果我们出了问题敦寨还有你做善后工作,如果你一起进去出了问题就是彻底的完蛋。” “你也进去?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需要这样,万一出不来你要我如何交代?” “我的选择我负责,我有必进的理由,但不能告诉你,希望你能谅解,并且恩准。” 族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好吧!其实我用错方式,这事从开始就应该沟通解决,可能会简单得多。” “不,你没用错,从刚开始就沟通你会沟通不来,更不会是现在的结果,我只能说我们都被设计了吧!” “哎,或许吧!”族长转过脑袋对向飘飘道,“飘飘,你还是公主,你可以带上我们所有人冒险,不过按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晚上我们一起上山。”说完族长做了一个或许是最后一次做的参拜的动作,然后快速往大门口走,把门打开,洒脱地消失在黑夜当中。 半个小时以后,樊姨的家里,樊姨在给我们做夜宵,她已经恢复本来面目,很好笑容、很好礼貌,不过好像我又不太能习惯,人啊,就是矛盾体!有句话就说的很对,人之所以会心累,就是常常徘徊在坚持和放弃之间,举棋不定。矛盾让我们心很累,却又无药可治。 摇摇晃晃的八仙桌,我坐在对门的方向,段盈盈坐我对面,一直瞪着又亮又大的眼睛,她已经想明白过来刚刚是给我耍了设计了!向飘飘则坐在我的右边,她和段盈盈相反,眼睛不问世事的闭着。其实我知道她心里还在想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做总结经验,她这种人很恐怖,原本已经很强大,再经历多点的大事情,天不灭她她就能灭天。 气氛真的很怪异,但我又没有地方坐,椅子就被她们砸剩三张,我总不能累了一天晚上还站着吧?上房间又不对,好饿,而且解蛊毒的解药下在夜宵里,就算煮的是蟑螂我都要乖乖坐着等吃。幸好樊姨做夜宵的速度不错,我快速吃完逃离了这种尴尬的环境,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下午才起床。 旁晚,我们在族堂吃的饭,好多人,每家都有一个代表出席,而且吃的不是素,而是肉,好多好多大块大块的肉,应该是白天族长让人到镇上买回来的。然而,我吃的一点都不高兴,因为我感觉这顿饭好像有什么寓意,如果有人给画一幅画,那就是中国苗版最后的晚餐的感觉。 第91节 晚上十点钟,族长交代完根叔一通以后,背上大堆用得上的工具,带着我和向飘飘、段盈盈往山上走。段盈盈原来走在前面,有意无意向族长打听他腰间挂着的小瓶子的事情,大概碰了一鼻子灰吧,她放慢脚步等我,小声对我道:“刚刚族长很严肃对根叔交代过一通,你感觉说的是什么事?” 我摇头道:“不知道,我没你那么三八。” 段盈盈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不感觉不对劲吗?你回头看一眼敦寨。” 我回头看见灯火通明,基本上每个房子都能看见灯光,而且还能听见隐约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是烧火,而像在搬东西:“这是为撤退做准备么?” “你去问族长,刚刚在饭桌我看他敬你酒那个神情就知道,你现在说话比向飘飘管用。” 段盈盈是让我去做丑人,不过这是正经事我没和她计较那么多,我走快几步追上族长道:“族长,村寨是在搬东西?” 族长道:“值钱的东西先搬出来,为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必要的准备。” “人走就行,没事再回来,搬东西算什么必要的准备?动静如此大这是连大床都在搬的节奏啊!” “有些东西比人重要,你别管这个,走快点吧,我给你们解阵,我不留下,我还有事处理,你们进去了自求多福吧!” 我认为族长有事隐瞒我们,但我再问他已经不回答,走的特别快,我跟向飘飘交流意见,她给了我六个字:族长自有分寸。 第一百一十六章:花 到了目的地,是族长先进的山洞,他一个人进,在里面逗留了有十分钟才出来告诉我们阵已破,我们进去,他下山,工具他全给我们留了下来,人走的特别匆忙。我看着他在眼里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内心突然感觉很不安,我对向飘飘道:“向大师,你确定我们真不要问清楚族长?” 向飘飘道:“族长既然能答应就会尽好责任,他的匆忙只是在尽责,我们无须过于忧虑,着眼我们的任务吧!” 向飘飘已经恢复原来的状态,神色冷静,言词简洁,昨晚在族堂单独和我谈话时那副吃瘪模样荡然无存。不过我怎么感觉她不应该这样?她也没有给我留下继续说的空间,说完先往山洞里走,倒是段盈盈狠狠恶心了我一把,她道:“老话说得好,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道:“你闹事是吧?这是你先提起的好不好?” “太监之中你记性算差了,我有吗?” “你可真行,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耳不赤,脸皮那么厚跟谁学的呢?” 我没再理会段盈盈,拿上工具跟上向飘飘,直接进小厅。因为阵法已破,向飘飘和段盈盈没有再感觉不适。至少向飘飘没有,段盈盈则进到小厅开始有,死牛发出的腥臭味令她无法忍受,她又不能离开,所以整个模样很嫌弃,我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我真想呆上一小时再开工。 不过向飘飘绝对不允许,事实上刚进去她就已经开始翻袋子里的工具。族长给我们准备的东西倒很多,一大捆攀登绳、蜡烛、灵符、水、干粮以及镰刀,小铲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其它东西。绳子被向飘飘拿出来交给我,很明显让我负责扔,五六米高,空间又小不好用力,直接抛上去,我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用力拔了几拔,绳子很稳固,虽然因为巫幻之术我们看不见钩子勾住的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不会有问题,至少对于两个女人来说就是这样。反正先上去的是我,当小白鼠的是我,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是男人?让我不爽的是,这两个女人其实都比我这个男人要厉害。 在两个女人各自不同的目光注视中,我拉着绳子爬了一米左右高,我停住问向飘飘:“向大师,问个问题,你真是做梦梦见的这头死牛?原来不知道岩顶就是入口?” 向飘飘道:“对,不知道。” 奇怪的很,这么多年来她不做这种梦,刚好需要进古墓就做这种梦,我可不信什么巧合。 五六米高,我没花多长时间就爬了上去,抬头观察头顶上方的岩顶的情况。直径三米的圈磷,颜色和其它岩石一样,不过用手摸去,空无一物,手能直接穿上去,在另一端丝丝发凉,薄薄的巫法墙,竟有点冰火两重天的味道。看来巫幻之术真是好东西,可以把伪装做到这个程度,很难让人发现,如果不是那首童谣,我肯定无法发现。 往下看了一眼,我道:“我就要上去,你们走远点,我怕有意外摔下来没摔死倒把你们给砸死了……” 段盈盈用鄙视的口吻道:“很幽默么?害怕你就喊出来,装什么装?” 我还真的害怕,谁知道上面有何妖魔鬼怪?我要刚露出脑袋就被灭了谁可怜我?我可是进过古墓皇陵的人,我已经充份领略过这种特殊地方的厉害,不害怕才怪,我又不是专业的盗墓贼,更不是亡命之徒。不过被段盈盈如此看低,我受不了,反正都要上,那就干脆点,输人不输阵。 我从腰间拿出手电筒打开咬在嘴里,闭上眼继续爬,那种感觉非常特别,我仿佛从火堆爬进冰库,只要露出外面的部位就一阵阵冰凉刺骨。等我感觉我的脚都是冰凉的才睁开眼,我以为我看见的是一片开阔地,不是,只是一个横洞,看上去非常普通,除了凹凹凸凸的石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舒了一口气,看了顶端一眼,钩子挂着一块刚好突出的岩石,很稳当,我对下面喊道:“两位,麻烦绳子往右边拉一拉。” 我刚说完下面就有相应,绳子带着我往右边靠,我有惊无险落在横洞上。拿手电筒深处照了照,看不见尽头,除了冷幽幽的风吹出来,没有其它动静。我对下面喊安全,让她们上来,很快,段盈盈先上来,然后到向飘飘,最后是工具,向飘飘上来前已经绑好,我拉绳子就能把袋子给拉上来。 把绳子整理好放一边,我打开工具袋给她们两人都分配了工具,做好心理准备,我走在前面带路,小心翼翼往里面走。 必须说的是,我们越走越感觉冷,而且吃惊,横洞的路竟然一直是斜坡,大概走了一两公里还是一直是倾斜,这都要走到山脚了吧?如此大工程的一座古墓要花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挖出来?注意,这葬的并非是王侯将相,去哪动员那么多人力?更匪而所思的是,就算有那么多人力,开这样一条通道开出来的石头去了好处?我在洞外可没看见。 走着走着,段盈盈道:“空气中有一阵怪味你们发现没有?” 向飘飘道:“是花香。” 我道:“洞里怎么会有花?” 向飘飘摇头,没有回答。 又往深走了几百米,通道平坦和开阔起来,而且越走越开阔,气温还在不停上升,我们刚开始走的时候走着都感觉冷,这会突然就暖和了起来,很不对劲。 突然,段盈盈叫了起来:“前面有红光看见没有?” 我和向飘飘都下意识把手电筒关掉了往前看,大概一百米以外确实有红光。我们既激动又担心的走快了几步,发现外面是一个方形大厅,中间只有一条小道能到大对面,小道只能一个人通过,而且弯弯曲曲,明明可以修建成直线却并没有那么修,这是在浪费材料?不,这是有玄机,虽然我暂时无法参详出个之所以然来,但绝对是有玄机。 而小通道两边,包括四周是花,都是一排排长相看似很散乱实则很有规律的花,花杆就有一米多高,蓓蕾有脑袋那么大,颜色暗红带绿。不过红光并非由这些巨花所发出,而是由两边的岩壁发出,竟然每隔大概一米就有一颗石,是红宝石,上百颗一起绽放光芒,把偌大的大厅照得红亮一片。 我们三个人显然都处于目瞪口呆之中,太美了,红光照在既漂亮又迷人的花朵上,给花朵换成暗红暗红的颜色,给整个大厅换成暗红的颜色。当然我们目瞪口呆不只是因为整个环境的漂亮迷人,而是这就是一个密室,而且还在很深的地底下,怎么可能花朵能生长起来? 她们怎么想我不知道,我第一感觉是,幻术,我立刻问向飘飘:“你研究研究,这是不是幻术?而非真花?” 向飘飘从随身的袋子掏出灵符,念了几句咒语往空中撒,灵符在空中爆炸,落下一片片灰烬,大厅还是相同的景象,这不是幻术。 段盈盈道:“想确定,拿东西去戳一戳就好,需要用邪术这么做作吗?” 段盈盈说完自告奋勇的往前走,她手里拿着一把防身用的镰刀,走到小道边蹲下来,挑中一朵比较低矮的花,用手中的镰刀去戳。就在镰刀即将碰到花瓣那一刻,脑袋大的巨大花球突然张开,里面是白森森的刺,就像牙齿一样咔嚓把镰刀包住。 段盈盈下意识收手抽刀,就那瞬间咯咯两声响,收回来的镰刀只剩半把,几厘米厚的铁镰刀竟然瞬间被咬成两半。更恐怖的是,旁边三四朵更高耸的花,都同时张开对着段盈盈各个部位就咬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消失 向飘飘惊叫道:“是食人花,赶紧走往前走跑……” 段盈盈大概也是心慌意乱,毕竟想不到花还会咬人,而且那么多朵花同一时间咬来。她下意识往前一滚,整个人滚前一米多远,滚到小道一个比较宽的地方,她立刻站起来,两手抓住半把镰刀虎视眈眈面对着四面八方的食人花。它们速度太快,瞬间就能转移方向,整片都带动了起来,仿佛长了眼睛一眼,朝段盈盈张开大嘴。 幸好附近的七八食人朵都长的不够高不够长,咬不到段盈盈。而不幸的是,段盈盈被包围了无法动弹,往前,前面够高够长的食人花已经守株待兔,往后亦是一样。它们从两边伸展出来,还发出丝丝的撕裂声,仿佛正在极力让自己拉的更长,从而能够一口吃掉段盈盈。 第92节 其实当时段盈盈是往后滚更恰当,我不知道为何向飘飘会叫她往前,所以我转过脑袋盯着身旁的向飘飘:“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盈盈比我恼火,她破口大骂道:“臭神棍,你坑我是不是?” 向飘飘道:“我没让你听话。” “我以为后面也有东西,不然我会信你?” “我就那么不能信?”向飘飘这句话是问我,不过在我回到前她手指一指前面的地板道,“机关。” 我往地上看,果不其然真有机关,一块石头微微的凸出,看上去能活动,如果段盈盈当时往后滚,刚好压上去,指不定后果更严重。 几乎错怪了向飘飘啊,我道:“好吧,你到处仔细看看,看能不能看出来是什么机关。” 说完我往前走,靠近食人花,它们是有灵性的东西,而且还灵性到有眼睛有耳朵一样,我才靠近到小道,最前方的五六朵就转了过来对我张开恐怖的大嘴。我站住了,和食人花保持半米的距离盯着它们,它们狰狞着,发出丝丝丝的声音。这鬼东西,我从电视电影上见到过,真实的第一次见,可我怎么发现这里的就那么与众不同呢?无论颜色还是枝干,如果不是因为颜色和花球太大,看上去真有几分像百合。 段盈盈一副瘆的慌的模样,嘴里道:“还愣什么,赶紧救我出去。” 我道:“怎么救?用手里的镰刀劈?要够长才行,而且你刚刚没看见不管用,它们镰刀都能吃掉。” 段盈盈转向向飘飘:“臭神棍,你研究石壁干什么?快过来想办法,你不是会很多邪术吗?放火烧它们,它们越来越长,我支持不了多久。” 段盈盈开口求向飘飘还是我第一次听见,能看出来这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人特别怕这些食人花。确实这些东西亦很令人害怕,数量太多,速度太快,而且攻击力十足,连坚硬的铁制品都能一口咬断,这比灵活的动物更难对付。而更惨的是,段盈盈刚说完,大厅就响起来一阵阵噼啪噼啪的声音。 我手里的手电筒立刻转方向往声音来源照,那是左边的角落,我看见有黑色的东西从洞顶落下来,数量很多,瞬间爬满角落的花球,然后慢慢扩散。这是爬虫类的东西,拳头大的提醒,有很多腿,看上去像蜘蛛,但颜色不太对,它们是纯白色,在暗红的宝石亮光照耀下一只只都看的特别清楚。 因为这些不知名的东西是在段盈盈身后,段盈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道:“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哪有空回她?我对向飘飘道:“向大师,你赶紧过来,支持不了了……” 向飘飘跑过来,手电筒往前面那么一照,嘴里道:“是蛊蛛,一咬即死。” “蛊蛛是什么东西?” “就是被养蛊人蛊化过的蜘蛛,也可以说是变异的蜘蛛,所以体型才那么大。” “他们怎么来的啊?” “大概是封阵。” “你们这些会邪术的人就是祸害,什么东西到你们手里都能变成杀人武器。”我心里有几分不爽,但其实我知道矛与盾各有天职,如果不是有人盗墓,古墓里可能就不会有机关,就因为有盗墓贼存在才有机关重重的古墓。 段盈盈道:“你们废话完没有?还不赶紧想办法?” 向飘飘道:“我没办法。” 急死我,眼看那些蛊蛛就要爬近段盈盈,情急中,我道:“拼一拼吧,我和向大师一人一边引开前面这些食人花的注意力,你冲出来,就两米,速度够快应该没事。” “应该没事?” “要不你说你的办法。” 段盈盈显然是没办法,而向飘飘赞同我说的办法,我们当即行动起来,一人走一边把小道两边的食人花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身上。然后我们相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佯装进攻,它们受到刺激张开大嘴嘶叫着,段盈盈趁这个空档跑出来,刚开始的两步很顺利,最后有一朵食人花反应过来,张嘴就咬住她的大腿侧。 我心里大惊,说时迟那时快,向飘飘手里的镰刀扔出去,把咬住段盈盈腿侧的食人花干砍断,段盈盈连人带花球跑出来,噼啪摔在地上痛苦的喊着。我冲过去看,发现食人花的花干虽然被砍断,但它已经咬住段盈盈,尖锐的牙齿刺进段盈盈的肉里,鲜红的鲜红不停往外冒。 我问段盈盈:“你腿能不能动?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 段盈盈摇头,向飘飘道:“应该无毒。” 我也感觉无毒,它们的杀伤力不是毒,而且自然界的规律,每一个物种都不尽完美。比如大型物种的鳄鱼,它们用嘴巴猎杀,用不上毒,又比如蟒蛇,他们用缠绕猎杀,也用不上毒。只有无法用力量猎杀的小型物种身上才带毒,比如毒蛇毒蜘蛛等等等等…… 花球是向飘飘负责拔,她很小心,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小布包着花干,用力一拔,段盈盈惨叫了一声,花球被拔了出来,她的腿看上去有点血肉模糊。我翻着包打算从里面找适合止血包扎伤口的东西,向飘飘已经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小瓶子,把瓶盖打开,洒了一些药粉在段盈盈的伤口上。 令我很惊讶的是,药粉的止血效果非常好,基本上遇血就能立刻凝固起来,她洒完对段盈盈道:“你自己的头发拔四五根下来打成圆圈铺在伤口上。” 段盈盈咬着牙警惕道:“你想干嘛你先告诉我。” “我想害你,赶紧。”说完向飘飘站起来,转过身看食人花池的情况。 我也站起来转过身看食人花池的情况,此时的蛊蛛已经爬满所有花球,密密麻麻一片。不过它们似乎不敢上来平台这里,这让我们有了喘息时间,不然只能背着段盈盈慌乱的退出去,这绝对不是我想看见的结果,更不是向飘飘想看见的结果,我对她道:“你要干嘛?你不会真害段盈盈吧?” 向飘飘道:“我欠你一个问题的答案,我马上给。” “什么问题?”昨晚我问的问题太多,有那些她没回答过,和回答的不详尽,我已经忘了。 向飘飘没有回应,回过身看段盈盈,那会段盈盈已经拔了头发下来,按照向飘飘的要求打成圆圈铺在伤口上。向飘飘从袋子掏出一张灵符,嘴里念着咒语,灵符扔向段盈盈的大腿,刚和大腿接触到一起,轰就起了一阵大火,瞬间又熄灭成黄颜色的烟雾,把段盈盈的伤口给笼罩了起来。 等黄颜色的烟雾散去,我看了段盈盈的腿一眼,无与伦比的震惊,天啊,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发毛 我和段盈盈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我总算明白向飘飘刚刚说的话的意思,她欠我的答案是她胸口的伤疤怎么消失的答案。事实上她也开口给了我实证,她说这是道术里的退伤咒,匪而所思啊,不是亲眼看见,我是无法相信。我道:“你胸口的伤疤就是这样消失无踪的?” 向飘飘点了点头,段盈盈则骂道:“流氓。” 我瞪着段盈盈:“说啥呢?有毛病是吧?” “她胸口的抓痕没有了你都知道不是流氓是什么?” 原来是说这事,我还以为她又无理取闹,算了,这事是我理亏,这事尴尬,敏感,我不能跟她争执,流氓就流氓呗!我咳嗽了一声又问向飘飘:“那个男人的伤口消失了也是你帮的忙?” 向飘飘这次摇了头:“我帮的第一个是地上这位。” “我没有姓名吗?”段盈盈哼了一声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自己的腿,很灵活,她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和向飘飘说,转向我阴阳怪气道,“你们说的男人是谁?” 我没回答,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情,我立刻又问向飘飘:“退伤咒是秦雁回教你的么?” “是。” 第93节 “是独家的还是许多懂道法的人都会?” “世上没几个人会,你为何有此一问?” “随便问,我们想想办法看怎么摆脱这些食人花和蛊蛛吧。”我想的是,如果李绵芳的伤口不是向飘飘帮的忙,是不是有可能是秦雁回?不过我不敢直接说出来,一来是段盈盈在场,二来是不确定,世上没几个人会毕竟还是有人会,不一定就是秦雁回。必须说的是,如果真是秦雁回,会很恐怖,相对的避祸咒应该也是他所施,他这是三家一起坑。 向飘飘照了照洞顶道:“最靠谱的方法是沿石壁从洞顶下慢慢爬过去,不过很危险,这些石壁虽然有很多凸出的石头,稳固度我们不知道,看上去不算坚硬,反而有点松软。而我们三个人,在同一块石头上借三次力无法保证不脱落,一旦发生状况,我们就要被这些花给吃掉。” 我道:“这不靠谱,蛊蛛是从洞顶掉下来的,如果我们爬的时候再有蛊蛛掉下来,被花吃掉之前我们已经先被毒死,况且你保证蛊蛛不敢上石壁?它们只是不敢上平台而已!” 段盈盈道:“依我说用火掩护过去,虽然这下面看似更危险,但速度更快,用太慢的方法变数太大。” 向飘飘道:“火怎么来?烧什么?你怎么知道它们怕火?”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是很快玩火吗?” “要有东西烧才行,烧你的衣服还是烧你的头发?” “抬杠是吧?不是商讨吗?我还不能说话?” “请建议,而不是对别人的建议指手画脚,这会给人一种坐享其成还诸多不满的感觉。” “两位,能不吵吗?按我说我们踩机关吧!” 向飘飘和段盈盈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大概因为我的建议太出人意表,太劲爆了吧! 我继续道:“反正我们不知道机关控制的是什么东西,指不定不是坏机关,而是好机关呢?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找找别处还有没有机关。我推测摆阵的人肯定会给自己留退路,不然难道自己就不出入了吗?我不相信是这样,所以如果找不到其他机关,这个机关有可能是解阵的所在。” 段盈盈一脸鄙夷道:“说你低智商你就是低智商,解阵机关那么明显设在地上让你看见,换你你会干这种白痴事?” 我鄙视回去道:“段小姐,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说先找找别处有没有,如果没有,这个机关就可能是真的解阵的所在,是故意暴露出来让人看见的,目的就是用来蒙你这种自命高智商的人,玩的是反心理知道吗?” “我觉得有道理。”这是向飘飘说的话,说完她先去行动了起来,在平台的四周和石壁到处找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段盈盈,看她还是不服气的样子,懒得说那么多,我也四处找了起来! 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我一无所获走回原来的地方,向飘飘亦是一样。除了打道回府之外,办法只有我说的哪一个,最后我们商量过认为不用直接用人力踩机关,我们退到洞口用石头砸。当然苦力活是由我来负责,她们只帮忙收拾重量适合的石头,我瞄准了连续砸了十多次,总算才砸成功,凸出平面的石头噼啪隐藏了下去。 随即一阵轰轰轰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食人花就在我们的注视下大片大片的往下沉,那些爬在花球上的蛊蛛当然一样,发出凄惨的叫喊声,仿佛那一刻就是它们的末日! 我悬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我的想法没错,这个机关就是反心理机关,我倒是佩服自己的大胆,敢这么想,而且能拼赢。 段盈盈看了我一眼,大概看我脸上有笑容,她不爽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笑的更上脸了:“你是好猫,你倒是碰一个给我看看,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讨厌呢?自己没办法,别人有办法并且办成了你又不爽,你就是个愤青你知道吗?” “我就是不爽怎么着?我就愤青怎么着?” “懒得跟你废话。”我感觉她是表演过头入戏太深了,到现在还需要在向飘飘面前装?我认为不需要,我们现在是去拼命,或许各自的目的不同,但至少这一刻我们应该同舟共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不会有朋友。 转瞬间,一朵朵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已经消失不见,不过慢慢又有东西冒了起来,竟然是金牛,小道两边各有一头,像夜郎王陵入口的金牛一样大,金光闪闪无比耀眼,这要说和夜郎皇陵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绝对不相信,不然怎么都崇拜牛?各种动物那么多为何不能是其它?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向飘飘就是真公主,我们还需要进里面找真相,还是我走在前头,段盈盈走中间,向飘飘断后,往里面走!令我越来越觉得不安的是,还是下坡的小道,越往里面走,空气就感觉越闷热,而且不知道什么缘故,手电筒总是忽明忽暗的,就好像有某种磁场在影响。 等我们走到第二个大厅,我们看见一个剑池,有上百平米的面积,里面密密麻麻插着许多剑,剑尖向上,白茫茫一片,就仿佛刚刚插上去没多久,而不是已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洗礼。而剑池的两边,都没有路可走,石壁又无比光滑,四周找过一遍,还没有机关,前无去路啊! 向飘飘道:“怎么办?” 我道:“不知道,再尽量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吧!” 段盈盈道:“我去找,肯定是你们找漏……” 必须说的是,段盈盈说对了,确实是我们找漏,她去找了两分钟真就找到一个机关。气人的是没等我们走过去研究清楚,她已经用力按下了机关,几乎同时间,我们身后传来阵阵隆隆声,一块圆圆的大石头从顶上落下,把我们进来的入口彻底封住。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平台两边洞顶出现无数小孔,上面有东西伴随着沙沙沙的响动落了下来,竟然是很幼细的沙子,这是要活埋了我们啊! 更吓人的是,沙子里夹杂着一些黑色的东西,看清楚,是蜈蚣,皮带那么粗,筷子那么长,身上密密麻麻都是脚,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第一百一十九章:壁画 段盈盈下意识躲到我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了我的一条臂膀,她这是害怕,不然肯定不会这样。向飘飘也不见得有多勇敢,她在一步步往后退,但她还没有彻底乱了阵脚,她对我道:“现在我们就剩一个办法,就是下剑池,我已经看出来这是一个九宫剑阵,有路,但不能走错一步,否则就过不去,因为剑有毒。” 段盈盈道:“岂有此理,你有办法你不早说?” 向飘飘道:“你不会听人话吗?我刚看出来……” 我问向飘飘:“你有把握吗?” “没有,试一试吧,总好过等死。” “行,我同意。” 向飘飘走在前面带路,赶在巨型蜈蚣把我们包围前,来到剑池边上,向飘飘选了一个地方自己先慢慢爬下去。下面是有站立的空位,但不多,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每把剑和衣服皮肤大概不到两寸距离,如果不幸身体一抖,或者是脚下一滑,皮肤被剑划破,哪怕只是很小的伤口都会见血封喉。 向飘飘站在下面四周张望,同时间手指不停掐算,过了半响才踏出第一步,接着第二步第三步,走的弯弯曲曲无比惊险。怎么去形容?神偷类电影不是许多都有红外线或者激光报警器么?就跟电影里的神偷穿过红外线激光报警阵的情形差不多。 区别是红外线和激光碰上了最多被发现,而剑池碰上了就必死无疑。这让我感触很大,这个墓建了千年以上,千年以前和现在相比,就防偷方面来说到底我们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安全的走出第五步,向飘飘才回头向我们招手,那时候沙子已经快蔓延到剑池,成千上万从沙子里爬出来的蜈蚣快到脚边。这整个过程段盈盈都是抓住我的臂膀的,这女人亦有柔弱一面,只是很少表现出来。看见向飘飘招手,她立刻就先下去,向飘飘指点着她走,她小心翼翼走了三步,呼吸很重,浑身都是汗,她道:“怎么这么热?” 向飘飘指了指脚下道:“下面肯定有东西,我猜测是岩浆。” “岩浆?”我吓一大跳,“怎么可能,你们这附近有火山?” “有个古老的火山口,族谱记载最后一次爆发是北宋末年,那么多年过去应该不会爆发,只是也没有彻底熄灭,你赶紧下来。” 我应了一声爬下去,就像进了埋伏一样,四面八方都是剑,寒光闪闪,寒气逼人。这些剑还很稳固,想拆下来一两把都不可能,即便有大剪子都没有空间使劲把它们剪断。而且脚底下还特别热,很难受,再加上前后左右的剑绝大部分都离我只有一寸左右,我心里瘆的慌啊,都不知道自己流的是热汗还是冷汗? 不过有个事情很值得庆幸,就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因为劳累少睡的缘故我清瘦了不少,如果是一个多月以前,我的体型要胖些,可能连一寸空间都没有。就是说,我过剑池是必死无疑,感慨啊,如果情况是那样我想我会这样留遗言:肥不是病,肥起来要人命。 我和段盈盈跟着向飘飘走了十几步,我往后面看,沙子已经往剑池里面漏,还有巨型蜈蚣就在身后追着我们,我心里急啊!段盈盈当然跟我一样急,她催向飘飘道:“臭神棍你能不能快点?你不是术士吗?不是懂这个阵吗?懂你还走那么慢你到底是何居心?” 第94节 向飘飘道:“你不乐意跟着你就自己绕弯走,我绝对不拦。” 段盈盈不敢,只能闭上嘴巴! 沙子越来越快,已经不是被推下来,而是直接顺道流下来,我也忍不住开始催促向飘飘,她回头看了两眼,沙子蜈蚣和我的距离就剩一米,她叹了一口气从袋子里掏出一张灵符,往上面吹了一口气,嘴里念道:“青天白日,四纵五横,吾今求道,禹王卫道,出无避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远行归故乡,当吾者死,背吾者亡,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开……” 灵符在向飘飘手里起火,燃烧殆尽,向飘飘把灰烬往空中一撒,两只手指反过来从左到右抹过自己的眼睛,忽然走的快了起来,就仿佛顿时知道了正确的路一样,段盈盈立刻道:“臭神棍,你竟然懂开眼你干嘛早不用?成心的是不是?” 原来这是开眼,段盈盈竟然懂,我是不懂,不过我也觉得奇怪,为何早不用?结果向飘飘的解释是:“你以为随便能用?开眼,以我的功力一天只能开一次。所以请你不要总是小人之心,我刚刚救过你,而且付出不少代价,我不求你回报,但你不能心安理得。” 我仿佛意识到什么,因为我懂鬼神代价,比如招魂要折寿,破鬼约要身死,刚刚向飘飘用退伤咒指不定是一样的道理!我连忙问:“是不是和招魂折寿破约身死一样的道理?代价是什么?” “前者,三百天。” 段盈盈有听着向飘飘说,但她不以为然:“你说我就信?你是想我感激你吧?” 狼心狗肺是什么?段盈盈这已经完整的演绎了出来,我从内心深处为向飘飘抱不平:“段盈盈你有完没完?无论是不是人家都救了你一命,你不要太无耻……” 不多久,我们走过剑池爬上另一边的平台,没喘几口气沙子已经完全攻陷剑池,正在一层层升高,奇怪的是就在这时候,角落里落沙的孔忽然收起来,再没有沙子流出。 可我放松了吗?没有,我反而感到更担忧,这一关比一关难,我们能坚持到最后吗? 歇息了几分钟,向飘飘说继续走,她走在前面,没走几步忽然山洞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好像地震,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眼疾手快扶住了段盈盈,却不够时间扶走前面的向飘飘,所以她整个人晃了晃被摔到右边的岩壁上。不可思议的是,看上去任何问题都没有的石头竟然开了一道口把向飘飘吸了进去。 我和段盈盈目瞪口呆,过了十几秒才算反应了过来,段盈盈走过去想摸石壁,我拉住她说不要。我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石头立刻反弹回来,我反复试过几次都是一样结果我才伸手去摸,是实心的石头。我感觉这是幻觉,不然实心的石头怎可能开口子?然而向飘飘被吸进去是我亲眼所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尝试喊向飘飘,无奈山洞里只有我的回音,没有向飘飘的应答。我心慌意乱了起来,在她被吸进去的石头附近到处找,一无所获,没有机关,没有口子,什么都没有。 这事太突如其来,后果还很严重,所以段盈盈亦是一脸凝重:“怎么办,你拿个主意。” 我道:“往前走,反正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向飘飘怎么办?” “我相信她吉人天相,或许石头里面有另一条道都说不定,反正我们肯定不是出现了幻觉。”我都分不清楚我是在安稳自己,还是在安慰段盈盈?随便吧,我们无路可退。 段盈盈没有提出反对,反而走在前面,我们小心翼翼走出大概两百米,又到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的石壁不再光秃秃滑溜溜,下面全是尖尖的长矛,上面是壁画,类似于我在夜郎皇陵看见的壁画。不过又有很大的区别,就是色彩,这里的壁画是一种非常艳的色彩,很压迫人,看着看着就感觉头晕眼花想呕吐。 我刚打算问段盈盈她是不是这样?她突然冲到一幅画前,对着这幅画喊:妈妈,妈妈,你怎么在这里,妈妈…… 第一百二十章:鬼窝 我大吃一惊走过去拉段盈盈,她好像疯了一样嘴里不停喊妈妈,还想迎着长矛走,仿佛那幅画令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发现不了眼前的危险。也幸好我拉的及时,否则她整个身体就要被长矛给刺穿……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肯定是个迷幻阵,就是乱人心智的,让人看见的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或者是自己最挂念的人,最想得到的东西,而张开双手或者怀抱不顾一切往前走,然而在前面等待的却不是一切的美好,而是尖尖的要命的长矛。 段盈盈还是在我怀里挣扎,用尽力气想往对面爬,我按倒她,一只手搂住她的前胸,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同时自己亦闭上眼睛,不停在她耳朵道:“幻觉,都是幻觉,不要看,不要想,冷静,冷静。”开始效果不是特别大,段盈盈还是挣扎,我反复说了七八遍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等到段盈盈彻底冷静了下来,完全不抵抗,不挣扎,已经是几分钟以后的事情,我也就放心了,大大舒了一口气。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段盈盈又挣开我的控制,我以为她又要疯起来,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衣服,殊不知她不是要疯,而是要空出空间打我,一巴掌重重的落了下来正打中我的脸,她嘴里道:“流氓,臭流氓。” 我蒙了一下才爬起来防备着道:“谁流氓了?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我冤枉你了吗?”段盈盈张牙舞爪道,“你刚刚是不是摸了我的胸?” “我摸你妹,我那是救你。” “救人就要摸胸?你天天救人你不是要天天摸胸?那你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摸胸?我看你是趁机占便宜。” “什么乱七八糟,好心遭雷劈,我就该让你去死,就没见过你那么不讲理的人,不就摸一下胸吗?我要是把你什么了你不得杀我全家?” “是。” “行,下次我不管你,我再摸你一下我就是个贱人。” “你本来就是。” “懒得跟你废话。” 段盈盈忽然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露出那么一丝痛苦,然后脸色有点红,瞬间又狰狞了起来,最后又回归平静,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懒得再理会她,拿回落在地上的手电筒低着脑袋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我又退了回来。因为我看见一双碧红色的眼睛,就在通道里面,和我相隔五六十米吧,眼睛会动,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手电筒不太正常,照不清楚。 段盈盈也意识到了不妥,顿时闪到我的身后,这自私自利的女人,从行为就能看出来,她永远把自己放第一位,永远都觉得自己最重要,别人谁都不重要,都可以拿来当挡箭牌、替死鬼。 猛然的,怦怦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一双眼睛很快变成两双,然后三双,再然后无数双,它们正在向我们逼近。不多久,我们就能看清楚,这确实是动物,是老鼠,兔子那么大的老鼠。它们速度很快,而且纪律性非常好,刷刷刷就跑跳到我们的跟前,排成无数排。 我和段盈盈一步步往后退,到了入口刚打算回头跑,又是一块大石头从我们进来的路滚下来,把入口死死的封住。那一刻山洞颤动,尘土飞扬,令人心生绝望感,我对段盈盈道:“你不是会施巫毒吗?你搞定它们……” 段盈盈道:“你见过对老鼠用巫毒的吗?况且我一次对付不了那么多。” 完了,要完了…… 我们只能往角落退,想往两边走都不可以,全是尖尖的长矛在等待我们,只要靠近就会被刺穿,命丧于此。 不多久,老鼠把我们包围起来,它们原来比较冷静,一只冲动吱叫起来以后,连锁反应似的全部都激动了起来,吱吱声特别刺耳。等叫过几声以后,它们同时发动攻击,那场面令人绝望,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段盈盈。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感觉身体被什么吸住一样,梭一下眼前已经变成另一个环境,不再是满眼的老鼠,不再是四周都是壁画和长矛的大厅,而是一条很干燥的小道。 段盈盈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回答,反正回答不上来。 我捡了一块石头在石壁上敲敲打打,还是相同的感觉,实心石,奇怪了啊!是不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在帮我们?可帮我们为何不早一步?每次我们一靠近石壁才发生?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我对段盈盈道:“这条小道不知和刚刚向飘飘消失的小道有没有关系,我想应该有,我们先往前走着,看看情况再说。” 段盈盈哦了一声跟着我走。 慢慢的,小道宽阔起来,我们走到一个小厅,迎面就碰到两排穿竹藤盔甲的干尸,他们体型都不高大,撑死了一米五。左边这排手里抓着弯刀,右边这排手里抓着铁剑,他们面对面目视着,做出的姿势是要拼杀的姿势,很古怪,很诡异的姿势。 段盈盈道:“他们这姿势很奇怪,像突然间定格的……” 确实是段盈盈说的这种感觉,不过这可能吗?我道:“不知道,先不管这事,我们慢慢走过去,你先走,我断后。” 段盈盈知道我让她先走是在保护她,所以没有犹豫,小心翼翼就往前走,我全神戒备的跟着。 第95节 顺利走到另一边,我舒了一口气,段盈盈却突然停了下来,关闭了手电筒道:“你听见声音没有?” 我把自己的手电筒也关闭,竖起耳朵仔细听,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声时儿哭,时儿笑,时儿骂,我心里发毛啊! 段盈盈又道:“这不会是鬼窝吧?我可对付不了鬼。” “别看我,我倒是懂怎么对付,但没有足够的灵力对付。” “那还走不走?” “先看看是什么。” 结果是越往里面走听见的声音就越大,人就越害怕,我甚至已经有点腿软起来。我听我妈说过鬼的类型,怎么去判断猛鬼是否厉害,首先是情绪变化快,瞬间能哭笑闹腾,其次是女鬼,如果两者结合在一起,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凶残。 退回去吗?我们退无可退,往前走吗?我已经踏不开步子,而段盈盈已经看出来不对劲,她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我道:“这可能是猛鬼中最凶残的女鬼。” “你怎么知道?” “我妈告诉说过,通常这种女鬼的形成,除了独特的天时地利之外还要有三个因素,或者说三大死亡原因,第一个是被多人强、暴后杀死,第二个是因为孩子惨死自杀而死,第三个是……难产而死,所以情绪会很奇怪,时阴时晴变化非常快,说白了她们就是鬼中的神经病患。” 段盈盈一张脸又青又紫:“我们往回走?” “你认为我们有退路?” 段盈盈没说话,她知道我们没有退路。 就在这时,忽然阴风四起,我感觉身后来了什么东西,转身想看,转到一半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红宝石满布的密室的石床上,段盈盈没有了踪影。我想爬起来,无法办到,身体好像被几千斤东西压住一般。我只能大声喊段盈盈,刚喊一声,密室里刮起一阵怪风,石门那边冒出一颗脑袋,又长又乱的头发,面目狰狞,脸色苍白无血,眼睛发绿,嘴里发出嘻嘻嘻的笑声,慢慢穿过石门飘起来,在半空中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紧张、害怕、绝望所有坏感觉瞬间全都往脑子钻,我几乎没被吓的尿裤子。先不说她看上去那么的恐怖,单就笑声已经令人无法抵抗,其次是穿着,那是古代的大红出嫁装,她吐出来的舌头还又红又长。她就这样吐着舌头飘到我的上方,然后慢慢平着身子落下来,仿佛要强……暴我一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鬼压 我真的好害怕,心要从喉咙跳出来。 我能想到的是闭上眼睛,但即便这样我还是能感觉到女鬼慢慢下到我的额头上方,长长的枯草般的头发散落在我脑袋的四周,对着我吐气的时候,尸臭的味道几乎把我给薰死过去,只恨我动惮不得,嘴巴还不能说话,连念咒语抵抗都无法办到,很绝望。 忽然间,女鬼朝我吹了一口气,我身上的衣服立刻像遇上十级大风,纽扣噼噼啪啪乱开,衬衫打开落在两边,胸膛露了出来。更惨的还是她又吹了一口气,我某个部位瞬间从软弱变的坚强,我真想咬舌头自杀,不过就在那一刻我听见外面响起向飘飘的喊声,金夜雨你在哪? 我内心的希望之火油然而生,我没有去咬舌头,我咬的是嘴角内壁,让鲜血和口水混在一起,用力喷出去。女鬼毫无防备就中了我一口带灵力的血水,惨叫一声往上面飞,这声音足够通知向飘飘我在何处。不过在向飘飘赶到前女鬼已经露出凶残的本性,面目突变,脸上的肉没有了,只剩下皮和骨头,两边脸侧是两个洞,这两个洞不停有尸虫爬出来,再从鼻孔和耳洞爬进去,反复来回,尤其恶心。 女鬼的双手向下成爪形,红色的指甲随着她的愤怒在一分分增长,五公分,十公分,二十公分,她突然吼了一声整个人飞下来,指甲插向我的心脏,就这时候石门怦一声爆开,向飘飘出现在外面,她快速从包里掏出灵符,插在手里的桃木剑剑尖处,抓剑踏步画了两圈嘴里喊:“起离五方凶神恶煞,金木水火土神煞,阴邪鬼怪急走无停,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去……” 原本插在剑尖上的灵符飞向准备攻击向飘飘的女鬼,正正印在女鬼的心口,把女鬼压在石壁上一时间不能动弹。向飘飘右手拿的桃木剑忽然交由左右拿,空出右手在掌心吹气,然后吹过气的右手用力拍剑柄,嘴里喊道:“破鬼灭煞,无海三界,唯吾独尊……” 夹杂着嗖一声,桃木剑以比子弹快的速度射向女鬼的心口,从灵符正中间插了进去。女鬼一声惨嚎发出,身上一阵阵白眼冒起,就那瞬间我身上千斤的力道猛然消失,我恢复了活动能力,灰头土脸的下了石床,向飘飘拉着我往前面跑,兜兜转转去了很远才放开我道:“我们要立刻找到这个女鬼的尸骨,否则我们都要死。” 我吓了一跳道:“女鬼还没有灭掉?” “这是最凶残的女鬼,杀身杀不死,要杀魄,而她的魂在尸骨里,我们时间不多,大概十分钟桃木剑就会失去法力。” 我无语,但我确定了一件事,金山老祖非常厉害,他在皇陵杀那两个厉鬼不费吹灰之力。 向飘飘又从袋子里拿出灵符念着咒语往前一扔道:神兵带路急急如律令。扔出去的灵符仿佛长了眼睛般在半空中腾飞起来,我和向飘飘跟着它,我发现这里面就像迷宫,而且到处都是打斗痕迹以及森森的白骨,兵器盔甲,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具,很明显这里有人生活过,而且还是一千几百人,不然绝对没有那么多白骨和工具。 我问向飘飘:“你觉得这个鬼窝是不是古墓的一部份?” 向飘飘道:“不清楚,我从石头穿过来以后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却隐约听见有哭声,再后来是你喊段盈盈的声音,她人呢?” “我还想问你。”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们也听见哭声,我其实知道应该是很凶残的鬼,但没有退路,只能向前。接着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打算回头看,回到一半脑袋一痛就晕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在石室里,那个女鬼……”我停住没有说下去,实在是难以启齿,丢人之极。 没多久,我们走到一个小厅,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不到一百平米的空间里密密麻麻都是骨头,有人的、有动物的,有白色的、有黄褐色的,还有黑色的。动物骨头看着像是牛,和山洞下层快腐烂的牛的体型差不多。其实牛是怎么摔下去的我至今还没想明白,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看见食人花、蜈蚣、老鼠、金牛,就是没有看见其它活牛,不可能只有一只吧? 灵符就落在其中一堆白骨当中,向飘飘念咒语让灵符烧起来,把骨头烧掉,把女鬼彻底消灭。 五分钟以后,我和向飘飘一起返回石室,我拿回我的包,然后我们两个人在迷宫般的石道走来走去,寻找段盈盈的踪迹。奇怪的是,我们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却一无所获,我心里很担忧,她到底去了哪?被女鬼给吃了吗? 向飘飘看我那么焦急,咬了咬牙道:“换一种方式找吧,身上有没有属于段盈盈的物品?” 我说有,连忙拿出段盈盈的盒子递过去,向飘飘接过来拿出一张灵符贴上,嘴里念起咒语,盒子飘在半空不走。向飘飘看了我一眼,失落地把灵符撕下,盒子还给我,同时告诉我段盈盈不在这个鬼窝里面!我听着心里一片冰凉,说话都有点不自然起来:“不在的意思是被厉鬼杀了么?” “不,被鬼杀会有痕迹,应该是出了去。” “那说明有办法离开,你之前没找到出口可能方法不对,你试试往阵法上想。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这些出入口的分支很有规律,每次拐弯都是往左才有路走,这是为什么?我不懂这方面,但我猜这里面有玄机,你赶紧研究研究,我们尽快出去找。” 向飘飘忽然眼前一亮道:“阵法,我们去中间最大的弯路处看看。” 向飘飘带路往前走,兜兜转转来到最大的转弯处,这里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死路很浅,我们每次经过时只是往里面照照,没进去过。这次来,我们分开两边仔细找,很快就已经发现了出路,伪装特别好的出路。 向飘飘告诉我这是障阵,叫八极宫迷,这种阵只有一个主出口可以进出自如,副出口有无数个,但出了就不能进,进了就不能出,所以她被吸进来以后在相同的地方再找不到出口,而我们在外面她进去的地方也找不到入口。 其实向飘飘说的话很复杂,我没听懂,能确定的是我们终于可以出去。然而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因为段盈盈能出去说明一个问题,她懂阵法,只是装不懂。她竟然丢下我不管,自己一个人出去,她到底要做什么?我甚至怀疑当时不是女鬼把我打晕,而是她。 出了外面是壁画大厅,老鼠已经消失不见,我冲两边通道都各喊了几声,结果是没有回应。其实我就知道,即便段盈盈听见喊声都不太可能给我回应,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但以她的性格来说绝对干的是坏事。 我和向飘飘没有多逗留,边找段盈盈边往深处走,大概走了一百多米,一个非常大的大厅出现在我们眼前。这个大厅既华丽又恐怖,华丽的是石壁上都镶满了各种颜色的大宝石,地上则是堆满了箱子,而箱子里面是金银财宝,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恐怖的是大厅中间有一堆人的头骨,堆成四五米高的塔状,塔顶有一副棺椁。 我看的目瞪口呆,塔顶就一个头骨,怎可能承受那么重的棺椁而不倒塌?向飘飘告诉我道:“是浮棺葬,我们这古时候流行的法葬,但只有法师能这样葬,没有灵力的人棺椁上不去。” “这里已经是尽头,而墓主人是法师,这不对吧?有夜郎王印应该是皇族才对,除非你……” “我没撒谎,我真是皇族。” 第96节 “那只有一个可能,棺椁里躺的根本不是墓主人,而且这里不是主墓室。如此一来又有两种可能,我们找错墓,或者从开始就走错路,我们认为的墓道不是主墓道。” 向飘飘少有地大惊失色起来:“段盈盈是发现了主墓道所以撇开我们自己去找?” 我摇头说不知道,其实我都觉得有可能,但在真正搞清楚之前我必须先维护她,否则又要打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焦虑 极少动怒的向飘飘原本大惊失色的脸被怒火取而代之,她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森然杀气:“我不知道她是想如何,不过我说过的话算数,我不主动害她,如果她先害我,比如把原来属于我的东西毁灭或者据为己有,我不会让她活着,无论杀不杀得了都必须杀……”向飘飘把杀字咬的很重,很坚决。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向飘飘回应,因为我之前说过会尽量不让这种情况发生,现在看来我是根本就无法掌控段盈盈,哪怕我抓住的把柄再多。段盈盈这女人就是脱缰的野马,无赖,即便答应过你,即便理亏,一样敢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欺负你。当然,严格来说,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段盈盈做过什么坏事。 我只能道:“我说过的话也算数,但要先弄清楚,无论结果如何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我们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办吧!” “当然是先找到正确的主墓室,这个棺椁我们不能打开看,法师的棺椁看了不是好事。” “好吧,我想起一件事,我没有在族谱上看见过有法师的记录,不过我看的是残缺版的族谱,完整版的你看过,到底有没有关于法师的记载?而且有个问题我一直忘了问你,当时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敦寨有一千九百多年历史,但族谱只有一千六百多年的记载,另外三百多年去了哪?族谱是一千多六百多年前才开始写的么?” “族谱从一千七百二十年前开始编写,就算不残缺都是少了两百年,所以只能算后半部。” “有证据证实有前半部么?” “有,我去找县志看过,以及看过镇北一个敦寨的族谱,他们的族谱有记载是从月斜分出来的人,可记载年代在我们月斜的族谱诞生前十年,所以我怀疑前半部族谱在古墓里,我们找到正确的墓室,可能得到的信息会更多。” “那事不宜迟,赶紧去找。”我是怕被段盈盈捷足先登,没敢说出口刺激向飘飘。现在的向飘飘可是炸弹,如果段盈盈真的做了坏事,我不用想都知道,最终结果是她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于事无补,我能做的大概就是挑选一个更能信任的,帮忙弄死第二个,我能下手吗?不。 向飘飘走在前面带路,带着我往外面走,她很焦急,走的特别快,我则走的很慢。我边走边想段盈盈去了哪?正确的主墓道她如何知道?她是神仙?她进过来?都不可能,好几次我们可是危机重重,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她如果进过来,即便不能暴露出来,依她的性格都会设法提醒我吧?可没有。 所以,我想到的唯一可能是,段盈盈是最大的扮猪吃老虎,她懂风、水阵法,尤其懂古墓里面的风、水阵法机关设计,而且知识量在向飘飘之上,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能在我们都找不到正确入口的情况下找到! 去到壁画大厅,出口被封闭,石头没有被搬动过,亦不可能被搬动,毕竟体积那么大。我很高兴的是,这块石头的原封不动说明了一个问题,段盈盈没有在石头外面消失,而是在石头里面消失,就是说,主墓道的入口就在大厅或者我们身后的小道。 我把我的想法对向飘飘说了一遍,她听完了很赞同,所以我们就在壁画大厅找了起来,很可惜一无所获,这里除了长矛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壁画,哪有什么入口?莫非入口在高处,那不可能,段盈盈没有攀登工具,不过踩着长矛却能上去,前提是身体要特别轻柔。 里面我们走过的通道,我们亦反复找过一边,几乎把石壁上面的石头都摸遍了,并没有发现有机关。 我刚打算去检查长矛有没有什么脚印的痕迹,向飘飘忽然道:“会不会我们搞错?其实入口是在鬼窝里面?” 我摇头道:“不可能,因为里面是修墓工匠和苦力的起居室。” “何以见得?就因为那些生活用具?” “还因为藤甲兵和女鬼。他们都是怎么出现的?发生过什么事?我想是这样,墓主人下葬后,墓主人的后人把他们困在里面,灭口从而让这座墓无人知晓。我们看见的藤甲兵就是负责灭口的凶手,杀完其他人以后,藤甲兵再相互残杀,所以他们相互面对面做出拼杀的姿势,不过就在那时候忽然发生一些事把他们定住了。女鬼可能是某个修墓头目的亲属,被藤甲兵玷污过以后再杀死,所以最后变成厉鬼,证据就是那个石室,整个鬼窝只有一个,里面有床有红宝石,显然是为某些特殊的人准备的结果,这个特殊的人只能是女人,而且只能是头目的女人。” “为何只能是女人?我不是很明白。” “我拿古代的行军打仗来跟你说吧,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从来都只能将军带上家眷,而士兵不允许带上家眷。总的来说里面,鬼窝就是脱离外面的一个空间,和外面的假墓室关联都不大,怎可能和真墓室有关联?” 向飘飘极其失望,焦虑,极少产生的焦虑,大概因为段盈盈,我们越浪费时间多段盈盈越可能做的坏事多,如果是不可挽回的怎么办?这可关乎到救向飘飘的妹妹,所以向飘飘焦虑在情理之中。我自己其实一样焦虑,还是那句话,我答应过不让段盈盈出手伤害,如果我没做到,有何面目面对向飘飘? 我道:“其实我感觉问题出在壁画上,你不是能抗幻么?你可以换几种方式来看,有些事物它是为了欺骗外行人而设,而有些事物则是为了欺骗内行人而设,外行看热闹内行门道,其实可以做到反效果,主要在环境,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看法。” “我明白。” “你看画,我看长矛,还有……”我迟疑了片刻,“你应该冷静下来,不要慌,其实我说这些你应该都能想到,只是你的心被愤怒所遮蔽,做回你自己吧,这样一切事情都会简单得多。” 向飘飘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从左边的长矛开始找起,一根根看上面有没有手印或者脚印,又或者是其它痕迹,尤其最认真查看之前段盈盈迎上去那一幅壁画下面的长矛。我现在想想当时段盈盈迎上去的情形,我才逐渐感到不对劲,当时我看壁画可比段盈盈要早,我看到头晕眼花产生呕吐欲望的时候,段盈盈已经产生幻觉,我比她早看,她比我强,为何如此? 想着想着,忽然向飘飘喊我道:“金夜雨你来看看这一幅,这一幅有古怪。” 我转身走到向飘飘的身边,抬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一个龙首,眼珠的色漆已经掉的差不多,其它部位一样,所以看上去整个大厅可能就这一副比较残旧。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在龙首下面,其它壁画下面都是做了很美观精致的脚线,而这个则是空白一片。 很可惜的是,我来不及多看几眼就又感到头晕眼花想呕吐,我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休息再看,忽然向飘飘捉住了我的手,和我十指紧扣,她的手冰冰的、柔柔的,很滑很舒服,令人怦然心动,捉住了就再不想放开。不过我不理解她这是为何?她当然看出来了我的不理解,她脸色有几分羞涩:“这样你能抗幻。” 原来如此,虽然有那么几分小尴尬,但我没去多想,而是捉紧了她的小手,继续研究石壁上的画。如果那一刻有人从背后给我们拍一张照,此情此情此美妙的画面,无论谁看见,肯定都第一时间认为这是一对彼此相爱又有着共同爱好的情侣,否则怎会手牵手一起看壁画? 第一百二十三章:五行 盯着壁画研究了一两分钟,我倒是再没有视觉上和感觉上的头晕脑胀作呕作闷,但收获上却是空无一物。我只是感觉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这最折磨人,就如一个案件,我知道谁是凶手,却找不到证据一样。向飘飘一直都没有打扰我,她看她的我看我的,实在看不出来端倪了吧,才开口问我:“你看到什么想到什么,我们总结总结吧!” 我嗯了一声:“你先说。” “我感觉问题来自两方面,第一是落漆,这是如何办到的?空气环境都一样为何就一副壁画落漆,其它壁画没有问题?大概只能一种可能,就是被动得多,什么东西被动德多?可能是机关。第二是脚线,这副壁画刚好是中间的汇集点,画的是龙,龙首,龙头。从玄学来说这个东西就是开始、就是主宰、就是决定,就是说一切都从这里开始,所以是机关的可能性很高。” “有点道理。”我点了点头道,“不过你可能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一般都是什么人来盗?这些人掌握着什么知识?” “懂历史、懂风水、懂阵法,会一定的邪术,胆大心细很会猜谜。” “所以按外面的反心理机关来说,就不太可能问题出在这里。” 向飘飘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我认为可能是坑,道理和我们看见外面的反心理机关一样,这个坑从外面开始,先给你一个印象,外面是真,这里是假,坑死你,不信你试试,打龙首的眼睛。”我放开向飘飘的手往通道后面走,在通道口站住。 向飘飘犹豫了几秒,从包里拿出一枚铜钱往我这边走,等差不多走到通道口才反手一枚铜钱扔出去,铜钱高速飞向龙首的右眼,打个正着。嘚一下响,铜钱落在地上,随即响起来铁链在滑动的咔咔咔的声音,两边的石壁在收合,原本宽阔的大厅转瞬间没剩下多少空间,突出的长矛已经占据了空余的地方,如果打机关的时候大厅有人,百分百在三秒之内变成刺猪,而三秒钟根本就不够离开大厅。 纵是向飘飘那么镇定的人,此刻看着大厅的状况都不禁惊恐:“还真是这样。” 我道:“所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折磨人,你再打一枚吧,我们继续找,肯定入口就在这。” 向飘飘又是一枚铜钱打出去,这次打的是龙首的左眼,石壁慢慢恢复过来。 我往外面走边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和段盈盈经过这里的时候,几乎死在这里,当时是段盈盈看了左边中间那幅画,她失去理智的迎着长矛走。” “她无法抗幻,有可能。” “我不是和你研究可能和不可能,我比她先看壁画,她失去理智时我才开始头晕眼花,然后……你可以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人不比我笨,心理承受能力不比我弱,而且各项技能在我之上,为何比我快中招,这不符合规律吧?” 第97节 “你是说她装?” “不是,她没有装的必要,况且那场面如果不是我及时拉住她,她已经死在这。” “那……”向飘飘露出几分震惊,“是她看懂了,因为懂而着迷,又因为着迷被迷幻?” 聪明人,我说前面她就懂后面:“我猜是这样。” 向飘飘立刻往左边走过去,站在原来段盈盈看的那幅画前观察起来,我跟过去站在她身边,我没有看画,我只是防备着,只要她一出问题我就能及时拉住她。不过她并不知道我的想法,她以为我也想看,毫不犹豫就捉住我的手,我只能和她一起看。 这幅壁画刻画的是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它们在飞翔追逐,它的头接着它的尾巴,它的尾巴接着它的头,分不出来那只在前那只在后。还有就是越看越感觉颜色上有问题,我进湘西时没少见凤凰的石像和雕刻,前面看的一个印象,和现在看见的相比起来总感觉有很大差别。 我问向飘飘:“你们湘西人应该没少听凤凰的传说,凤凰到底是何物?你给我具体说说。” “凤凰是我古代神兽,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凤为雄性,凰为雌性,经过涅磐重生后为凤凰,凤凰重生的故事你应该听过。玄学的介绍你可能没有听过,我说说吧,在玄学里凤凰不称神兽,而称彩头鸟,君王见之天下安宁,臣民见之福寿安康,凤飞之地贵宝,凤毛可避百邪,镇宅镇墓催吉避凶求姻录缘之宝。” 我整理了一遍向飘飘的话,找出问题点道:“五彩色是什么颜色?” “凤头上青,凤颈白,凤嘴赤,凤胸黑,凤足下黄。” “呵呵,还真是这样,你看看眼前这两只。” “头颈嘴胸都对,足下不对,怎么是黑色?” “因为需要黑色,这大概就是秘密,你看下面这些长矛都有颜色,足下黑的那根可能就是机关所在。” 向飘飘兴奋起来,连忙拉着我蹲下找,最终我们在地板算起第三层找到黑色的一根长矛,向飘飘伸手就去拔,我阻止了她告诉她应该是旋转,这才是壁画要表达的意境,盘旋追逐翻转九重天。情况果然也如我所料,向飘飘抓住长矛往左边一转,我们身后就传来轰轰轰的声音。 我们回头看见插着长矛的大石藏了进去,露出一个高两米宽两米左右的入口。 我和向飘飘对视了一眼,拿上东西往里面走。 我们刚进去,又是轰轰轰的几声响,入口被封闭了起来,里面竟然神奇地亮起了火把,就从我头顶的一根开始,噗噗噗亮起来几十根,让我们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这应该就是主墓道无疑。恐怖的是宽有四米打造得光滑无比的墓道,中间放的是棺材,竖着放在板凳上,看不见尽头,一只接一只,上百只。 而棺材盖上,都用陶香炉压着一块红布,红布上用金漆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咒,向飘飘看见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对我道:“这是百鬼聚棺,被封的都是厉鬼,不要碰到那些石头,否则一个出来了所有的都会出来……” 我滴神,一个厉鬼已经够恐怖,一百个同时出来金山老祖都搞不定吧?看这些棺材还都是红色,男为黑,女为红,里面的都还是厉鬼中最凶残的女鬼。我心里不免发毛,嘴里道:“走吧,你走左边,我走右边。” 向飘飘深吸一口气,从左边先往里面走,我走右边,我们都高度戒备着,所以走的比较慢,幸好中间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我们顺利通过主墓道来到一个小厅。这个小厅有五道巨大的石门都紧紧关闭着,而门壁上都各有一只金门环,这是明机关,往后拉能打开石门。 除了金门环之外,门壁上还有一个金色的大字和一个成语,大字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金对应的成语是:刀枪剑戟。木对应的成语是:兰艾同焚。水对应的成语是:沧海横流。火对应的成语是:煮鹤焚琴。土对应的成语是:云泥异路。 向飘飘研究了一通叹息道:“这是五行五绝阵,只有其中一个门正确,机会只有一次,其它的进了去就出不来,我是毫无头绪。” “如果段盈盈真进了来,她能猜中,我们亦能猜中。”段盈盈那女人看来藏的事比我想的更多,我们研究那么久才研究出凤凰足下黑,当时她就看了几眼已经看出来,不可谓不聪明,而除了聪明之外,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专业,“我们先来理解清楚这些成语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生门 向飘飘嗯了一声道:“先说一个,刀枪剑戟,意思是兵器,可以比喻成杀戮。第二个,兰艾同焚,意思是一起烧掉,可以比喻成同归于尽。第三个,沧海横流,意思是海水四处奔流,可以比喻成混乱。第四个,烧琴煮鹤,意思是把琴当柴用来煮鹤,可以比喻成糟蹋美好事物。第五个,云泥异路,意思是天云和地泥,可以比喻事物的相差悬殊。” 我笑了笑:“呵呵,成语学的不错,你继续说。” “如果把这些成语的意思比喻成石门后面的世界,其中第三个门和第五个门用的成语相对较温和,其它都有血腥味,所以我想正确的门可能和这两个成语关系更大些。不过有个不对劲的地方,五个成语中有两个和火有关,烧和焚,虽然背后意思完全不一样,但字面意思很接近。” 我看着第三个门和第五个门的成语,对照着五行和所有我脑子里面的线索,想了起码五分钟才猛然醒悟过来,然后冷汗就流了下来,我摇头道:“错错错,这两个门只是看着温和,其实最不温和,一个已经被印证过,另一个可能在一线之间。” “不明白。” “族长他爹进来过,然后水出了问题,他进的就是水门,按我原来在族堂的推测,我想情况应该是这样,水门里面的机关以水为主,族长他爹进去以后机关触发,本来普通的触发并不影响水源,但族长他嗲会邪术,他为了活命做了些或许不该做的事情,亦留下了一个重要的提示。” “什么提示?” 我指了指头顶:“我们在南湖和敦寨的地底下,理由是只有古墓很接近水源才能影响水源。” “土门又有什么问题?” “我们出村寨时发生过一件事,举村搬东西,我问过族长为什么?族长不发一言,现在看来应该是在搬村。” “两者有关系?” “水已经出过问题,机关废掉还有搬迁必要?况且水亦淹不着,所以搬村只能和土关联最大,比如塌方。你想想,敦寨就在古墓上,墓室纵横交错又大又空,我们搞出问题大面积塌方会结果如何?结果会灭掉敦寨。反正从搬村这个行为来看,族长知道土门有问题,而族长知道的唯一途径是他爹告诉他,他爹为什么知道?层层深究下去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爹从水门逃生以后还进过土门,他之所以挑了这两个门进都因为抱着你刚刚的想法。” 向飘飘尴尬的同时又有点责备:“他为何不再进第三个门?而且族长为何不告诉我们?” “进的两个,一个带来严重后果,一个看上去可能灭村,换你还敢进第三第四个?不告诉你则因为你不相信,就算相信亦不会放弃进来。其实水这个门就不用说,而土他想说,或者已经笼统的说过,就在族堂答应你的时候,他说既然你还是公主,你可以带上我们所有人冒险。为何关乎到所有人?你想一想。” “答案是他知道其中一种结果?结合搬村,所以你应该是对的。” “好,总算排除两个门,剩三个继续排除,结合五行来想,不能只想成语,因为我总感觉不完全和成语有关,可能是一种伪装,只有一个有关。先做分析吧,我认为外面的百棺聚鬼不可能只是摆设,不可能你不揭开符咒就相安无事,百棺聚鬼应该和五个门其中一个有关,否则不可能大动干戈。” “鬼为厉,五行属火,是火门。” “对嘛,拿证据说话,经常逆向思考才得到更多可能性,然后利用线索和证据来对照排除这些可能性,从而得出最后结论。”我咳嗽了一声才又继续道,“剩金和木我们不用玩排除,直接用证据找出来,我认为生门是木门,兰艾同焚。我之前大量研究过夜郎国的历史发现,夜郎和一个部落酋长国且兰国关系非常好,这个且兰国国都就在贵州的黄平县,是苗人创立,且兰以夜郎为主,曾经是夜郎的城邑。” 向飘飘一脸糊涂:“没明白。” “谐音字,同焚可以是同坟,兰,艾,夜郎和且兰共同的坟墓。再解释整体成语,背后比喻的意思是同归于尽是吧?如果这里说的同归于尽不是古墓和进去盗墓的人同归于尽,而是说的两个部族祖先生命尽了同归于此处呢?当然这仅仅是猜测,我再说说藤甲兵的事情,我在夜郎皇陵见过夜郎的灵兵,他们穿的是金属盔甲,而不是藤甲,而这个且兰国的士兵,刚好穿的是藤甲,原因是他们比较弱小和落后,以及规模的关系。” 向飘飘发愣看着我,过了半响忽然蹦出一句话:“你不当盗墓贼真是浪费。” 我笑了笑:“你赞同我说的了?” “我认为很有道理。” “其实没有道理,或者说这种道理需要建立在你是真的夜郎皇族后裔的基础上,如果你是假的,这个墓就是假的,就不可能有夜郎和且兰的对照,所以进去与否在于你,如果你是假的,我们进去就得死。” “你是在试探我。” “不,我是在提醒你,因为我们进不去一样会困死,外面的出口已经被两块大石头堵住,我们只能找其它出口出去。这个出口不会在其它出口衍生,只会在中心点衍生,就是主墓的大范围,所以别认为我是胆大,我只是没有选择。” 第98节 听完我说没有选择,向飘飘目光投向木字门的金环,快步走过去,用力拉金环,那股子气势好彪悍,当然那是因为她为了向我证明,她就是真公主。 一阵轰轰轰的声音响过,石门被打开,火把亮了起来,能看见一条有两米宽的石道,里面深不可测,幽冷幽冷的风缓缓从里面吹出来,向飘飘回头看着我:“敢跟我进去吗?” 我说了一句当然,举步先走进去,向飘飘也进来以后,石门轰轰轰关闭了起来,向飘飘道:“这里就是正确的门,生门,不过你刚刚说的话那么复杂,段盈盈要是也在这里面,她如何得知?” 向飘飘竟然在怀疑我?我心里凉飕飕一片:“你是怀疑我在你失踪以后和段盈盈密谋了?我早就发现了真正的入口,让段盈盈去找想要的东西,我拖着你?向大师,或许你也该这么想,但当时在石室要不是你救我我已经被女鬼弄死,如果是安排好的事情就不需要这样吧?就算那是意外碰见的女鬼,壁画大厅外面的事情又如何解释?我何必和你一起找入口?如果那是坑你,我大可说不知道。” 向飘飘哦了一声:“我就随便问问,随便想想,我也觉得不合理。” 这就是想试探我,什么随便问问,随便想想,她还在族堂发过誓相信我的。不过现在她不承认我也拿她没办法,争论么?没空,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凶险,还是好生面对吧! 往里面走了大概一百米,一个转弯,我们眼前忽然明亮了起来。我看见了一个几乎可以比美夜郎皇陵一样大、一样感觉的大厅,里面都很规律的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陪葬品,四周角落都矗立着许许多多兽柱,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兽像都立在顶端。倒是没有金屋,但也有两个池子,只是池子里面不是水银,而是沙子,很干爽细腻的沙子。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向飘飘表现的极其激动,浑身都有那么点点发抖,嘴里不停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我们总算是来对了……” 我没有回答她,我观察着地上的痕迹,想找找有没有脚印,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所以最后没有任何发现,我不烦恼,也不高兴。 向飘飘等了一阵看我都不回答,快步就往里面走,沿路许多用来陪葬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没有看上一眼,而是一门心思直奔沙池后面的主墓室大石门。我有点不是很放心她,就放弃了找痕迹快步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看了几眼主墓室的大石门,发现这道门没有任何提示,没有字,没有成语,不过有金环。 第一百二十五章:埋伏 我对向飘飘道:“这道门我看不出来有问题,你看出来没有?” 向飘飘摇头,然后伸手去拉金环,主墓室的门很快打了开来,声音不大,因为门很薄。等到门完全打开,我们看见主墓室的情况是,上百平米左右的空间显得极其单调,只有两副放在石床上的巨大石棺,右边的石棺上有六只金属盒子,排成两排放着,左边的石棺上有一本牛皮古书,就像我在夜郎皇陵看见的古书一样,颜色相同,厚薄度相同。 除此之外,里面再没有其它东西,没有珠宝、没有玉石、没有瓷器书画,什么都没有。我以为外面的假墓室已经那么多金银财宝,这里面的真墓室肯定只会更多,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当然我不失望,我又不是盗墓贼,我的目的又不是来找金银珠宝,有与没有结果一样。 向飘飘率先往里面走,但才走几步突然一个咔嚓的声音响起,她停住脚步对我道:“不要进,地上有机关。” 我背脊骨嗖一下凉了起来,冷汗冒了出来:“别告诉我你刚刚踩上了……” 向飘飘用遗憾的口吻道:“估计是。” 我们都麻痹大意了,从进木字门到进大厅都没有遇上任何危险,所有放松了戒备,没想到危险在主墓室。 向飘飘慢慢蹲下来,吹了吹地面上的灰尘,大概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机关。就在这时候无数的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原本平滑的地面上忽然冒出无数个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是金属的表面,向飘飘看见了大惊失色道:“快想办法弄我出去……” 我还是第一次从向飘飘的语气中听出恐慌的味道,这说明问题很严重。 我冷汗冒的更厉害,声音不自然起来:“怎么回事?” “千蛊阵,所有蛊虫的大集合……” 我算听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些鸡蛋大小的金属物里面都是蛊虫:“你是湘西人你不会对付它们?我可记得你和段盈盈说过跟你玩蛊毒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走在死的路上。” “我是恐吓她,我只懂,不会破,段盈盈会,你还不去?它们就要出来。” 我翻着自己的包,就那瞬间听见嘚嘚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向飘飘脑袋上方的石顶打开,落下好几条干枯的藤蔓。而藤蔓另一头是一个天洞,开始什么都没有看见,过了几秒才看见有东西抓住藤蔓往下爬,在爬的过程中还发出咯咯咯的渗人声音。 我心里发毛了起来,因为我无法确定往下爬的是什么东西,它们身上只有黄黑色的骨头而没有皮肉,整体看上去是人的骨架,高度却不对,身高都不超过五十厘米,比它们手拿的骨刺武器都要短。向飘飘显然也看见了,她快速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灵符吹燃,念了几句咒语以后手一放,灵符往上升,只是一张纸却能瞬间烧出熊熊大火。 很明显,向飘飘想把这些矮骨头烧回天洞,可惜它们并不怕火,还继续顺着十几米长的藤蔓慢慢往下爬,越爬越多,有十几个。更惨的是,地上那些鸡蛋大的金属物已经开始发出爆裂声,仿佛里面的东西已经醒悟过来,正在尝试破开金属物欢欢喜喜地跑出来为祸人间。 两边的石壁也有动静,隆隆隆的打开七八条裂缝,从裂缝里爬出十多条手臂粗浑身发白的东西,像是蛇,至少身体像蛇,脖子上长的却是鸡头,单眼,眼睛长在鸡头中间,跟人的眼睛一样大,圆圆的,几乎占据鸡头百份之九十的面积,看上去很是恶心。 这绝对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都在靠近向飘飘,目的很明显,就是尽一切努力消灭她,咬死毒死或者吃掉。 向来淡定的向飘飘已经慌了神,不停催促我赶紧想办法弄她出来,我就奇怪她怎么没有法宝?除了用灵符还是用灵符,我在夜郎皇陵里面碰见的道士可是法宝层出不穷。我倒想到一个我认为可行的办法救她,偏偏我从袋子里拿出绳子解来解去就是解不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地上的金属物已经完全爆裂开来,先是一枚,接着无数枚,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以后满地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有蜈蚣、蟑螂、蛙、蚂蚁、麻雀、乌龟、毛虫、甲虫、蝴蝶,金鼠等等等等数之不尽,爬的跳的飞的走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好不容易,我终于把捆成一圈的绳子解开来,我连忙对向飘飘道:“你接住绳子,我拉你出来。” 向飘飘说了一声好,转过脑袋等待着,我随即把绳子扔过去,向飘飘顺利接住。那时候蝴蝶和麻雀的翅膀已经扑起,它们就要能起飞,其它东西爬跑的速度也都快了起来,尤其是蛇身怪,它们和向飘飘的距离就剩两米不到。而上面的矮骨兵,距离倒是还比较远,有五六米才爬到攻击范围,但情况也已经刻不容缓。 我对向飘飘道:“我用灵力拉你出来,摔去沙池那边,你摔下来的时候,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 向飘飘嗯了一声,用力抓住绳子,我念了两句咒语,用力往后面拉摔绳子,向飘飘呼地飞出来,速度很快。但还有速度更快的东西就在向飘飘弹起的同时从棺材里射出,那是弩箭,脚拇指粗,一米多长,呼啸着追出,仿佛长着眼睛般直接射中向飘飘的胸腹。 殷红的鲜血喷洒了一地,我来不及拉紧绳子,已经听见向飘飘惨叫着被钉在正对主墓室大门对面的石壁上。整整七八十米的距离,弩箭带着一个人射了那么远竟然还能没进去一半,这弩箭要有多厉害?我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实的事情,但一切又不容质疑的摆在了眼前。 向飘飘痛的表情扭曲,大口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我看着她,已经不会反应,就那样呆呆的过了十多秒,脚下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痛的感觉令我回过神来。我回头看,发现原来是蜈蚣爬了上腿,我把它摔下来愤怒地踩死,看了看墓室里面,矮骨兵已经全部下了地,排成一排抓着骨刺一步步走向我,它们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走路声音都特别齐整。 而其它蛇虫鼠蚁,已经爬到门口,麻雀扑腾着翅膀张牙舞爪飞来,我顾不得被蜈蚣咬了会有什么后果,转身就往后面跑。我能看见被弩箭钉在石壁上的向飘飘从包里掏出灵符,不停吐血的嘴动了动,灵符脱手燃烧着飞来,以风一样的速度掠过我的头顶以后砰一声炸开,瞬间产生的强大气流导致大厅的火把灭了好多根,而麻雀扑腾的声音,就在爆炸那瞬间彻底消失。 等我跑到目的地,我伸长手竟然碰不到向飘飘的脚尖,她被钉的太高,四周又光滑,我无法上去把她放下来,她的血不停的滴下来,滴在我的头发上,肩头上,胸前,红红的一片,我几乎要哭出来!而就在我想办法的时候,忽然从上面飘下来向飘飘虚弱的声音:“不要救,救不了,你想办法消灭它们,然后无比在一小时之内把我招回来,我包里有生死契,用你的血和头发烧我。” 向飘飘说完念起咒语,身上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紫光,接着这层紫光慢慢变成紫气。而她闭上了眼睛,双手双脚同时间垂直了下来,彻底没有了呼吸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如麻 我无比惊讶,又无比糊涂,她说的招她回来怎么招?魂魄?死了能复活吗?我想不明白,亦来不及想,因为身后的恐怖追兵就要追到,我只能转身往外面跑。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跑?又在哪停下来消灭它们?我怕,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失去最珍贵的东西的怕。 我跑到主墓室的转角处,四周看了眼,除了火,似乎我还没有什么东西可借。我助跑了十几步,右脚一撑石壁整个人腾飞了起来,快速取了一个火把落地。我刚站稳固,那些令人发毛的东西已经集体追到,数量比我刚刚看见的还多。我连忙翻向飘飘的包,翻到两张灵符,就剩下两张了…… 我看着它们扑扑扑走近,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夹杂着怨恨,我只会初级招魂术和我妈教的破鬼术里面的血火,我不知道能不能烧死它们,毕竟它们不是鬼,但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它办法。 等它们走到和我相隔三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我咬破了手指,尽可能把更多血滴在火把上,火把滋滋滋响起来,我念着咒语把灵符贴上去,用尽力气一吹。 呼一声,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火球瞬间扩大几百甚至几千倍,狂风暴雨般往前冲。 砰一声响,火球直接冲出墓道,瞬间消失殆尽,留下的是哀鸿遍野、遍地尸骸,惨不忍睹,各种大小动物烧焦的香臭苦甜味直冲我的鼻子。就那一刻,我感觉大腿猛地一痛,一根骨刺插了进来,直接穿透而过,血不停往外喷冒,痛的我撕心裂肺,头晕眼花,我忍不住就大声吼了出来。 插我的当然是那些矮骨兵,难以想象它们看上去那么的矮小脆弱,力量却如此之大,竟然能穿透我的大腿。亦是我自己失误,我忘了它们并不怕火,否则吹出火球后我会走远,现在已经悔之晚矣。 我噼啪摔在地上,一阵震痛传遍全身,我甚至感觉我的菊花已经摔个稀巴烂。但是我顾及不得,我死命挣扎着往后爬,地上被我拖出一道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我不女人,每个月都可以流,我是男人,但这个月已经流了多少次?更令人绝望的还是,这十几个矮骨兵继续队形紧凑的向我逼来,齐整的军步,扑扑扑的声音仿佛是催命符。 一瞬间,我想起许多事,我在部队的事,我当刑警以后的事,我知道皇陵以后的事,以及到湘西以后的事,一幕幕按了快放键似的划过脑海,我心里充满了不甘。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可能很多人都会倒霉,首先是向飘飘,其次是段盈盈以及她背后那些人,再有就是我的家人,我的族人。 第99节 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生存下来?我唯一想到的是招魂术,然而灵符只剩下一张,先不说用了能不能自救,救向飘飘就绝对没有了条件。坦白说,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我活着救不回她,我肯定没脸活。 心里想着、挣扎着,我爬到了尽头,我扶着石壁站起来,手抓火把面对着十几个就快追到的矮脚兵。我打算拼,它们身材矮小,攻击的时候都是取的下三路,虽然数量众多,但我手里的火把长,攻击距离远,而它们是骨架构造,看上去很脆弱,指不定一火把下去能弄碎好几个。 当然我肯定也会被插中,我希望插的不是要命部位,而且不要多,只要我消灭了他们,我能爬出去把向飘飘招回来,她应该可以反过来救回我,她不是会退伤咒么? 主意打定,我心里的害怕顿时减低了许多,增加了几分勇气,然而愿望总是那么美好,现实充满残酷。等那些矮脚兵走到面前,我一火把打下去灭掉两个,同时间我的大腿又多了一根骨刺,痛的我一声哀嚎,一个站立不稳噼啪撞上石壁。就那一刹那,我又仿佛被什么力量拉了一把,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 而这个空间,竟是我熟识的空间,那个女厉鬼要强我的石室,那张石床。 我想笑,但无法笑不出来,我大腿痛的七荤八素,而且血流如注,再不止血我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我能想到的是以最快速度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放在一边,然后翻向飘飘的包翻出之前她用来给段盈盈施退伤咒的药粉,也放在一边,我把包带拉起来咬在嘴里,吼了一声壮胆,用力拔刺穿大腿的骨刺。 一声闷哼从我嘴里发出来,骨刺已经在我手里,我随手一扔,忍着痛把药粉倒在伤口上,血顿时凝固。我依样画葫芦把另一根骨刺拔出来,伤口洒上药粉,血是止住了,但还是特别痛,可能彻底不痛需要向飘飘施咒吧,所以就算只为了自己,我都必须把她救回来。 我挣扎着下了石床,咬着牙往外面走,能走动,因为没有伤及骨头。 出了石室,我扶着墙根据记忆往出口走,没走多久听见一阵阵敲击石壁的声音,还看见手电筒光芒忽明忽暗在远处闪动。我不知道那是谁,是敌是友,虽然我怀疑是段盈盈,但如果不是,以我现在的战斗力九条命都不够死,所以我在石缝中藏了起来。 慢慢的,敲击石壁的声音越来越大,手电筒光芒越来越近,我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一米多远的地方闪过,真是段盈盈,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刻激动的喊道:“段盈盈……” 一声尖叫响过,随即手电筒照射在我身上! 尖叫的当然是段盈盈,尖叫完她才反应过来是我喊,手电筒才落在我身上,然后是她既惊又喜又担忧的声音:“天啊,总算找到你,你到哪去了?你脸色为什么那么差?” 我扶着墙壁走出去:“左大腿被插了两根骨刺,这条腿暂时废了,扶我一下。” 段盈盈下意识扶住我,往我腿上照,能照到伤口,不过她不知道我说的骨刺是什么,她道:“什么骨刺?” “骨头做成的兵器。” “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一直找不到你,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是向飘飘袭击我们,我晕过去前看见她的影子。” 我刚打算问她去了哪,做过什么事?听她这么说,我吓一跳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在古墓?当时我和你在一起,而向飘飘失踪,她是相士,风水阵法什么的比我们懂,你不怀疑她的消失是自己做了手脚?目的是为了躲起来对下手?主要是对我下手,你知道不知道我在里面找了多久找不到出路?我很多时候都很讨厌你,但刚刚那一刻我就像见到亲人,找到了组织。” 我脑袋一阵阵剧痛,心乱如麻,到底她们谁是谁?段盈盈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很有问题,不过我无法否认她说的有道理!我道:“停一停,你先告诉我当时发生在你身上的具体情况。” 段盈盈用最简约的话快速地说清楚了最复杂的事情:“有人袭击我们,先袭击你,后袭击我,我醒来的时候在一条石缝里,我出来处找你们找不到。” “石缝在哪?” “满地尸骨的小厅,就前面,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不用。”我有记忆,小厅确实有裂缝,我当时还奇怪,就是没找过去看,因为中间满地尸骨,进去很不方便,“你醒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吧!” “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脑袋有个包,这。” 我伸手摸,果然在段盈盈的后脑摸到一个小包。 第一百二十七章:招魂 “信了吧?”段盈盈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受的伤没有?是不是向飘飘那个臭神棍?她真的居心不良,她绝对不是真公主,她一直都只是利用我们找古墓,现在古墓找到了我们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她要把我们困死在这,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吃迷药了?” “你机关枪一样一梭子出来,我怎么说?” “别扯开话题,是不是她?” “不是,我醒来时在有石床的石室,然后看见一个女鬼,之前我们听见的声音就是这个女鬼发出。我被女鬼抓了,中间的事不多说,说重点,我就要被女鬼杀死的时候向飘飘赶来救了我,然后我们找你,没找到,她只是说……” “说我袭击你们是不是?说我比她还厉害是不是?说我看出什么秘密把你打晕然后我自己去找是不是?我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据为己有,我不是真公主,她才是是不是?这个女人很歹毒,我知道她肯定会这样想,就你总相信她,她坑我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忽然出现,我都不知道如何解释清楚。现在她人呢?我要杀了她,她就不配活在这世上。”段盈盈说的极其激动,那态势就像泼妇在骂街。 我道:“你说的或许有可能,但说话要有证据。我先问你两个问题,第一,当时在画壁大厅你失去了理智,你是不是因为看懂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当时脑袋一空就看见我妈,她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了……” “你妈还在生么?” “不在。” “当时除了脑袋空之外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比如凤凰?” “没。” “第二个问题请你严肃回答,你是不是特别懂风水玄学的知识?” “不是。” “你发誓。” “不是就不是,你烦不烦?” “你不敢发誓?” “凭什么?你当我是犯人?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我不和你说,你带我去找那个臭神棍,我和她当面对质。你不是很会找线索么?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你都能想出线索来,如果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你就该相信我,因为我敢对质,她敢不敢?” 不知道该说什么,段盈盈不愿意给我发誓这显然有问题,但她又敢对质。或许真该让她们对质,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还不信我看不出来。当然这些是往后的事,要促成这个事首先就要把向飘飘救回来,我现在害怕的是,段盈盈会不会趁机下黑手?我道:“我带你去找她,不过她出了点状况,我需要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说。” “只帮忙不破坏,否则天诛地灭……” “我可以答应。” “走吧!” 第100节 往外面走的过程,我把我和向飘飘出去以后所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对段盈盈说了一遍,期间我有留意她的反应,表面看没问题,她不知道。但有可疑之处,就是我说主墓室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激动感,我说向飘飘被钉在石壁上的时候她甚至有那么几分窃喜。 出到画壁厅,重新打开主墓道的机关,经过百棺聚鬼墓道来到五行门。在拉木字门的金环之前,我先和段盈盈商量了一番如何对付里面的十几个矮骨兵?段盈盈建议调虎离山,她愿意当诱饵把这些矮骨兵引出主墓,我乘机再进去把门关起来。我非常吃惊她的建议,几曾何时见过她如此舍己为人?最关键的还是,她就不想进墓室? 两个可能性闪过我的脑袋,一,她已经进过墓室,再进与否意义不大。二,她想用冒险的行动向我证明她没问题。不要认为这没必要,如果我相信了她没问题,相对的有问题的就是向飘飘,这是借刀杀人里最阴的刀!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你这个提议令我对你刮目相看。” 段盈盈用鄙视的口吻道:“我很高兴那个臭神棍就这样死掉,但我更好奇看看她怎么死不了!” “好吧,我给你一个意见,把我们的敌人引出画壁厅,它们走路不快,只要出了画壁厅你就想办法打中间的龙首壁画,打右边龙眼,那是机关,只有打中,两边的石壁会收起来,那些长矛能把它们刺个粉碎,你安全了再进来汇合我们。”我思索了几秒又继续道,“你需要记住两个事,第一,绝对不能碰刚刚看见那些棺材。第二,记住是木字门,不要拉错其它门,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我没那么笨好不好?” “那就……开始行动吧!” 段盈盈指了指我身后,那里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平台,上面放着一副漆黑的牛骨,而牛骨最里面有一条石缝:“你藏在里面最适合。” 我早就已经想好,只有这个地方适合。 我在裂缝最里面刚躲好,段盈盈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拉木字门的金环。轰轰轰的响声响过,她毫不犹豫走进了里面,过了两分钟跑出来,我又听见了熟识的扑扑扑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矮骨兵在走军步。我们各自都非常紧张,因为不确定它们会不会走到门口就不再出来?幸好结果没那么残酷,它们有出来,而且是毫不犹豫抓着兵器出来,直奔段盈盈。 段盈盈往外面走,它们还是没有犹豫,直接跟过去,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它们只是骨架,可我认为它们有眼睛,如果被它们看见,我绝对就是一个死。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五秒,谢天谢地,它们走了过去,并没有发现我!我瞬间放松了下来,等到声音走远才慢慢的爬下来,一跳一跳进了木字门,穿过墓道来到大厅。虽然手表早已经失灵,可我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其实我就知道大概才过了半小时左右。 这半个小时,向飘飘没有变化,还是我走时的模样,全身被紫气笼罩,双手双脚垂直。 我不敢怠慢,连忙翻她的包,我在夹层里找到一张叠起来的红纸,打开来,上面满满的画着符咒,还用金墨写了几句话:子弟今闯祖陵料劫难逃本应绕道而行,然弟子为救妹而不得遵从,顾求劫后借命,望各尊祖应允弟子心愿,急急如律令! 借命?这种事只在传说中听过,还真确有其事?应该是,向飘飘绝对不是蒙我,这借的是她自己的命,而不是我的命,蒙我干嘛?当然,我感到神奇的是她在进古墓前就已经算出来自己有大劫,而且劫数难逃,可她仍然坚持进来,就为了她妹,这点我很欣赏她。 我把红纸放在地上,拿出最后一张灵符,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解开已经包裹起来的有伤口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灵符上面,用红纸包了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马上开始作法招魂,我这是第一次干,谈不上熟练。幸好招魂作法最关键的只步子手势和口诀,并不难!我踏着古怪的步子念着咒语在红纸上吹了一口气,火球立刻升了起来,我再一吹,火球带着凌厉的劲风吹到向飘飘身上。 砰一声,火球和向飘飘身上的紫气撞在一起,原本红色的火变成蓝色,把她全身点燃,可好像又烧不到她,衣服还是衣服,头发还是头发,面目分明。 令我吓一跳的是,向飘飘忽然睁开了双眼,那种睁开和睡醒了睁开完全不一样,而是和突然间受到惊吓一样,瞬间睁的巨大,瞳孔特别深,有几分恐怖的模样。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手脚恢复了活动能力,双手抓住弩箭用力一拔,人平稳的落了下来,优雅地一挥手,身上的火焰随之散退。 把手里拿的弩箭丢掉以后,向飘飘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包在翻,我想问她翻什么?话没问出口忽然喉咙一痒,一口血吐了出来。我知道这是我灵力不够的缘故,我爸跟我说过,可吐出来的竟然是黑血,我万万想不到,而且没时间想就噼啪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二十八章:段赵 我最后是被一股血腥味给臭醒的,睁开眼看见上方有一双眼睛,是向飘飘的眼睛,眼神深邃,炯炯有神。她双手放在我的嘴边,左手的手指割开一道口子,她用右手不停掐口子的两边,让血滴进我的嘴巴里面!我吓一跳,擦了擦嘴巴,连忙爬走几步道:“你在干嘛?” 向飘飘道:“你中了蛊毒,我在尝试给你克制。” 我想起来了,我被蜈蚣咬过一口,我说我怎么吐的是黑血,不过她为何要说尝试?我连忙又道:“尝试是什么意思?” 向飘飘从包里拿出纸巾抱自己的伤口,边包边道:“我的血能抗蛊,你站起来活动活动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我带着几分担忧站起来,发现我原来被插了骨刺的大腿伤口已经消失,完全感觉不到痛楚,很显然向飘飘在我昏过去的时候给我施过退伤咒,就是说,她有折了寿。而被蜈蚣咬过的伤口,漆黑一片,能看见里面有浓,浓的上面则有血,应该是向飘飘滴上去的她的血,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痛,但伤口的面积好像还在扩散。 向飘飘又道:“只是暂时克制住而已,段盈盈才能救你,我们要尽快找到她,或者尽快出去找到族长。” 看来她还不知道段盈盈已经找到,既然段盈盈能有办法救我,我就放心多了,我问了一个眼下更关心的问题:“你怎么能死而复活?” 向飘飘摇头道:“不是死而复活,我没死,只是封住最后一口气,只要魂不离体就不算真死。而不算真死就可以借命续阳,和借尸还魂一个概念,但借的东西不一样。还有就是,只能借一次以及付出很大代价,我借那一刻会有一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要……” 向飘飘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就是代她死。这非常残酷,如果人人都掌握着这门邪术,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要死于非命?我固然不是上帝,但我当了那么多年刑警,有了一种固定的先人后己的思想模式,所以面对这个事情的时候内心多少有点不安。 向飘飘应该也很不安,而且好像还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道:“不是很多人会这种邪术,而且要命理特殊,小时候又被施过法的人才能办到。”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我道:“秦雁回帮你做过法?就是说你在进古墓前才算出自己劫数难逃,而秦雁回则在你小时候已经算出来你劫数难逃?” “不,他只是算出我有三大劫,他给我做法续命一次,其余两次听天由命。” 好吧,是我想多了:“刚刚你说的代价应该说的是自己付的代价吧?” “对,就像你招魂会折寿一样。” “多久?” “十年。”向飘飘给我一个苦笑,“逆天而行本该如此,否则会道之人一个个能反天。我没关系,反正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会遇上大劫,倒是你把我招回来折了三年寿命,不过我会还你。好了,我们进主墓室,然后继续去找段盈盈,或者出口。”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段盈盈已经没事,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我转而道,“刚刚你给段盈盈施退伤咒折了寿,然后你给自己也施展了吧?”她胸口上已经没有伤口,其实已经很明显,“再就是给我施,加上你借命折的寿,你今天到底折了多少寿?十几年?” “先不说这个事,走吧!” “不是……” 向飘飘不理我,径直往主墓室走! 主墓室里面应该已经安全,不过本着小心翼翼的态度,我还是把地上的弩箭拿起来当成了武器才跟上去。 向飘飘进门以后走的很慢很谨慎,走一步停一步,研究过才继续走,而且在安全前严厉禁止我跟着。我只能在后面很担忧的看着,她那单薄的背影看在眼里,我忽然感觉她很可怜,一天内折了十多年阳寿,还不知会不会白费功夫?比如没找到夜郎王印。就算找到王印,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其它路离开,最悲惨的还是,她明知凶险却不得不进来。 我胡思乱想间,向飘飘已经安全走到右边的石棺旁,她招手让我进去,我刚到她就指着其中一个盒子盖道:“看见没有?” 我大吃一惊,盒子上竟然有一个模糊的手指印,看着像是打开盒子时留下的。而向飘飘这个表现,很明显是想告诉我,这是属于段盈盈的手指印。 “还是打开看看再说吧,如果里面有你想找的东西,手指印可以忽略。”我瞬间冷静了下来,因为这其实是个死问题,可能她们自己都没想到,就是,如果手印是段盈盈留下的,段盈盈进过来肯定拿走夜郎王印,而如果手印留下来,王印还在,就证明不是段盈盈所为。既然不是段盈盈,只能是向飘飘,我晕过去的时候她有作案时间。当然向飘飘可以把找到的王印藏起来不让我看,从而完成对段盈盈的诬赖,但这样不是白进来了吗?所以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能有个判断方向。 向飘飘迟疑了两秒,打开有手印的盒子,里面放的不是王印,而是一块红布,外层已经被氧化得差不多。向飘飘小心翼翼把布块拿出来,布块包着有东西,一点点揭开,是一根玉发簪,玉质很好,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做工还很精细,有二十公分长,一头尖,一头雕刻着凤凰。 向飘飘道:“这不是苗族的东西。” 我点头道:“对,是汉族的东西,而且还是汉族皇宫的东西,先收起来,小心别打碎。” 向飘飘把发簪放回盒子里,继续打开第二个盒子,这次在盒子里看见的是一个圆状的令牌,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记录,只有栩栩如生的一个虎头图案。向飘飘递给我,我拿在手里观察了好久,能肯定令牌的年代已经很久远,更多的信息需要带走找个历史学家帮忙研究过才知道,我怀疑的是,这会不会是兵符,或者通城关之类的东西? 第101节 我把令牌放进自己包里,对向飘飘道:“你开剩余的吧,我去看看那本牛皮书。” 向飘飘张了张嘴,似乎不乐意我把令牌拿走,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最终又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头去开第三个盒子。 我走到左边的石棺旁,小心翼翼翻开放在石棺上的牛皮书,映入眼帘的是六个大字:向赵美嬛事录。 我还以为是族谱的前半部,原来是一本行事录。 不过继续往下翻,我却发现这本行事录不简单,或者说赵美嬛的身份不简单,她原来不叫赵美嬛,而叫赵合德,是两千多年前西汉汉成帝的宠妃,环肥燕瘦里赵飞燕的妹妹。我对历史研究不多,但有名的历史事件我还是知道的,比如赵飞燕祸乱事件,这两姐妹在床上弄死汉成帝以后,赵合德自杀身亡,怎么化名赵美嬛来了月斜? 带着巨大震撼,我继续往后翻看,结果更加震撼,赵合德原来还不叫赵合德,叫段青莲,赵飞燕原来则叫段青香,她们机缘巧合替了真正的赵氏姐妹进了西汉皇宫当的妃子。她们淫、惑后宫和朝野并非因为她们天生就是淫、贱的女人,而是因为她们要摧毁西汉皇朝。不过她们仇恨西汉的原因没有写清楚,结尾处倒是有这样一句话:国破家亡,从南到西复仇空,自知无颜面见亲族,故流落月斜了结残生。 第一百二十九章:黑蛙 我还在研究结尾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忽然向飘飘对我道:“已经打开五个,剩下这个打不开。” 我拿着行事录过去,把行事录递给向飘飘,放眼看了看石棺上其余三个已经被打开的盒子,其中一个盒子有块精致的玉佩,另一个是空盒子,最后一个盒子放的是一个鸡蛋大的圆金属物,就像散落在地上那些金属盒一样,但又有区别,整体看上去要精致许多,花纹不一样,重量更不一样,要重许多,是黄金的质地。 我目光转到空盒子里,里面发现里面有没有灰尘,肉眼看不出是不是原本有东西,已经被拿之类。我只好暂且作罢,拿起向飘飘说无法打开的盒子端祥,这个盒子体积比较大,高宽都有二十厘米左右,四四方方很精致,却找不到钥匙孔,更找不到暗机关。 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王印?我显然已经有点怀疑,王印和夜郎后裔有关,只有夜郎后裔才有王印,这两个复仇的女人可能有王印? 向飘飘已经把行事录看完,毕竟就几页,她对我道:“原来我们月斜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可据我了解,在古代,尤其在宋朝之前,苗人根本不会和汉人通婚。” 我道:“如果都是苗人呢?上面可没写赵美嬛是什么人,只是你认为她是汉人。” “如果这本行事录是真的,月斜存在已经超过两千年,但我们所知道的是一千九百多年,差不多少了一百年。” “可能这一百多年有许多秘密,你不是说族谱有前半部么?我们打开石棺看看,指不定就在里面。” “石棺无法开,太重,我们两个人不行,除非破坏性的开,以及你招魂,或者我开眼。” 我无语,透视眼么?我以为开眼只是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还能穿透石头?我道:“你之前不是说以你的功力一天只能开一次么?” “强行用应该可以吧!” 没等我答应,向飘飘已经念起咒语,而因为灵符已经用完,她只能用血,往空中一洒,两只手指反过来从左到右抹过自己的眼睛,随即围着两个石棺走了起来,她走的很慢,眼睛睁的巨大,一圈转回来,神情失落:“里面只有金银财宝和尸骨碎片,没有书本盒子之类的东西。” “王印会不会混在珠宝里?” “不会,我看的很清楚。” “那……”我看一眼石棺顶上还没有打开的金属盒子,“可能在这里面。” “亦可能已经被拿走,所以留下一个空盒子。” “你是不是想说,段盈盈?” “这里没第四个人。” “我觉得猜测应该多面性,我不是和你吵,按你的逻辑来说,这里面至少有三个可能,第一盒子原本就空,第二可能是段盈盈拿走,第三可能是你拿走。” 向飘飘很惊讶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她没有反驳,拿上没打开的盒子就往外面走,明显在生气。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我必须保持中立,因为无论我偏向哪一方,哪一方就会有恃无恐伤害对方,还没走出去就已经开始自相残杀,绝对不是我愿意看见的结果。 我把令牌和鸡蛋大的金属物拿上,能放进包里的尽量放进包里,牛皮书拿在手里,追出去,刚追近,向飘飘忽然停住,转过身道:“手指印如何解释?” “我之前已经解释过,可能王印在你手里的盒子里面,我们想办法打开看过再说,现在主要是想办法出去,我认为出口就在大厅,你先看看有没有阵法之类,我去找段盈盈。刚刚我就想告诉你,其实你没有了意识以后我被那些矮骨兵攻击,稀里糊涂出过主墓,到过鬼窝,我已经找到段盈盈,我能赶回来救你是因为段盈盈负责引开矮骨兵,现在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向飘飘眼中有一丝惊讶闪过:“好,分头行事,你去找她,我找出口,出去以后我们再解决这个事。” 我说了一声好,把手里的牛皮书递给向飘飘,她接过以后我才往墓道那边走。 出了木字门,经过百鬼聚棺来到画壁厅,遍地都是矮脚兵的骨头,显然段盈盈已经顺利消灭了它们。不过我并没有看见段盈盈的身影,我喊了几声看没反应,只能往假墓室方向走,结果刚进去就看到段盈盈昂躺在放满金银珠宝的箱子边,一张原本红润的脸变的无比漆黑,就像非洲来的女人。 我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蹲下来问她怎么回事?她眼珠子转动着就是说不出话。我慌了神,连忙往回跑,把向飘飘喊出来,向飘飘看见段盈盈的情况亦是大惊失色,她告诉我段盈盈这是中了黑蛙蛊毒,最强的蛊毒,我立刻道:“你快给她点血帮她克制住。” 向飘飘摇头道:“没用,毒性太强,而且她的血比我的血更能抵抗,否则她顶不过一分钟就已经化成血水,现在她能顶下去就是在拼命抵抗,延长自己的生命。我们立刻送她出去找族长,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族长都没办法解,因为这种黑蛙毒已经消失好几百年,谁都不知道怎么养、怎么解。” 我心里少有地产生了几分绝望:“你找到出口没有?” 向飘飘又是摇头:“没有,赶紧背上她跟我走,我们继续找。” 我把段盈盈背起来跟着向飘飘回主墓室,我心神已经大乱,所以把段盈盈放好以后都是在瞎找,每隔十几秒就情不自禁看一眼段盈盈的情况。段盈盈意识还算清醒,就是无法说话,无法活动,表情很痛苦,仿佛体内有一团火在烧她。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能肯定的是,她是在假墓室中的蛊毒。 向飘飘显然发现了我心神大乱,她道:“金夜雨,我看你要冷静,现在很需要你的智慧找出口。” 对,越困难的时刻越要把持住,我要冷静、冷静。 我深吸了几气强迫自己冷静,凌乱的思维慢慢才组织了起来,我道:“这个主墓大厅和夜郎皇陵的大厅差不多设计和摆设,都有池子、有壁画、有兽柱。而夜郎皇陵里面的多数机关都在兽柱里,石兽的脑袋可以扭动,我们找找看。不过有风险,因为兽柱除了是控制出入口的机关,还负责放出那些护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你已经没有灵符。” 向飘飘道:“顾不得那么多,段盈盈支持不了多久了,你负责找右边吧,我找左边。” 向飘飘说完先行动起来,我不禁有几分感动,这两个女人斗归斗,亦确实都希望对方死,但真正涉及三个人利益的时候,还是能先把成见放一边,段盈盈愿意做诱饵救向飘飘是如此,现在向飘飘愿意冒险救段盈盈亦是如此。当然这里面有客观因素存在,向飘飘救段盈盈算是在自救,段盈盈救向飘飘则是为了向我证明清白。 我走到右边,每个兽柱上的石兽都尝试去扭动,一排过去,扭了十几个都是一无所获,向飘飘那边的情况亦是一样,我们遥遥对望,都有那么几分失望,不过我们都没有轻易放弃,而是选择继续扭,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很庆幸,最后结果证明我们的坚持是有价值的,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出入口真的由这些兽柱控制。 出入口就在两个装满沙子的沙池中间,轰轰轰几声沉闷的声音响过,厚厚的石面慢慢裂开,一条往下走的石梯级露了出来。放眼望去,石梯级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不过我却对它充满希望。我激动地去把段盈盈背起来,打开手电筒先往下面走,向飘飘亦拿上该拿的东西,跟在我的身后。 第一百三十章:奶奶 族长家里,族长手里拿着一碗水对着躺在木椅上的段盈盈一通乱喷,嘴里还念念有词,显得神秘之极。同时很令人担忧,因为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有十多分钟,我都没有看见段盈盈有好转的迹象。我想开口问吧,不知道问谁,向飘飘肯定回答不上来,而现场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不过,我身上的蛊毒已经清除,我的健康是问题不大,只要注意下饮食不要乱吃东西,三天内就能彻底恢复过来,这是族长告诉我的,当时他在给段盈盈煮水,在水里面放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香灰蜈蚣粉等等,我问过他能不能把段盈盈救回来?他说尽力而为,所以我真的很担心。 不经不觉,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分钟,段盈盈还是老样子,她眼珠子不停在转动,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这一幕族长看在眼里,向飘飘亦看在眼里。 族长对我道:“对不起,我技术不够,搞不定这黑蛙毒,你们自己再想想办法,我已经尽力,对不起!” 听见族长这样说,我心里发寒,一阵阵冰凉从脚板底升起,瞬间走遍全身。虽然段盈盈这女人很坏很残暴,总是左骗右坑前耍后卖无所不用其极,但她死了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只有坏处:“族长,你有没有办法帮她克制一下让她可以说话?她对蛊毒可能更加了解深刻,或许她有办法。” 第102节 “这……”族长思考了起来,过了七八秒给出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我应该是没办法。” 就这时候向飘飘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不是说话,而是写字。” “都行,你快点去准备。” 向飘飘转身走出去,就那一刻我看见段盈盈绝望的眼神闪过一丝欣慰,看情况我的想法是对了,所以我心里亦又萌起几分希望。 十分钟以后,向飘飘走回来,她带回来好多东西,白米,白酒,灵符,木剑,香烛等等,就在原地作法,过程很复杂,大概用了四五分钟。而这四五分钟,她嘴里都念念叨叨,那场面看的人极其不舒服,感觉很恐怖。她做完法以后一只手按在段盈盈的额头上,一只手抓住族长早就准备好的笔,整个身体突然大幅度颤抖起来,就像羊癫疯在抽,不过她的手在写字,虽然写的歪歪斜斜,但还算能看明白。 向飘飘写的是四个字,写完这四个字,她放在段盈盈额头上的手立刻收走,整个人好像突然间虚脱般跌坐在椅子上不停喘粗气,我问她有事没事?她摇了摇头,把纸递给我,上面四个字写的是:回家,奶奶。意思很明显,让我们立刻把她带回家找她奶奶,她奶奶可以把她身上的蛊毒除掉。 字族长也看见了字,他连忙对我们道:“我去找五六个汉子做个担架床,轮流抬,争取尽快送到小镇,你们坐车走。” 这也是我想说的话,所以我答应了下来。 族长出去以后,我看见段盈盈闭上了眼睛,而向飘飘站了起来道:“我回去准备准备,马上过来。” 我道:“把我们在古墓找到的所有东西都带上……” 向飘飘应答着走了出去。 半小时以后,族长带回来六个汉子以及一张担架床和一些吃喝的东西,这六个汉子已经被族长交代过,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刚进来就忙碌起来,把段盈盈放上担架床往外面抬。这是抬人,走的肯定比正常走路要慢,所以他们先上路,族长带着我去找向飘飘,才走一半路向飘飘已经自己赶来,她带着两只大包。 把其中一只包递了给我,向飘飘问:“段盈盈先走了么?” 我嗯了一声对族长道:“族长,很对不起,给你带来那么大麻烦,而且还要让你们搬敦寨,幸好现在能搬回来,不然我的罪孽就大了……” 族长道:“不要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只需要你们保证一件事,就是不要再进古墓。” 这问题我无法回答,其实族长亦不是跟我说,而是跟向飘飘说,自然这话里的深意向飘飘明白,她道:“出口只能出不能进,我们再没有办法进。” 族长放心了:“好,飘飘,我还当你是公主,并且所有族人都一样,但仅仅只有荣誉,你可以跟我们商量,不能一意孤行能做到吗?” “我答应过的肯定能。” “谢谢,我祝你们一路顺风。” 我快速和向飘飘出敦寨去追已经走了很远的六个抬着段盈盈的汉子,那时候是凌晨四点多钟,我们走到镇子是五点多钟。车子是这六个男人中的一个去找来的,是小货柜车,司机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叫醒,但来的速度很快,我们只不过是在大街上等了十分钟而已。而且这个司机向飘飘还认识,他还给向飘飘行礼,看样子应该是敦寨的人。 我们上车以后,六个汉子的其中五个走路回敦寨,留下一个跟车坐在车头,我和向飘飘坐车厢看着段盈盈,一路颠婆到县城是七点钟,司机立刻下车去找面包车。我们只能坐面包车去云南,坐飞机不行,向飘飘这状况怎么上飞机?要先通过复杂的上报批准,而她为何这样,我们无法写原因。坐火车倒不用批准,但一样很麻烦,而且不见得比汽车快上多少,关键是等的时间,所以这是我和向飘飘商量的结果,就坐汽车,要两个司机轮流开。 他们去找司机和车的时候,我也下了车,不过不是跟着一起去,而是去打电话和买路上需要用的东西。我是先打的电话,打回长顺公安局刑侦科,让值班的同事想办法帮我找白白来,等着我再次打电话,结果他们告诉我白白出了差,我只能找程怀火。 等我买完东西再打电话的时候,程怀火已经在等待,一接通他就道:“哥们,你到底去了哪?给你打传呼也不回。” 我道:“呼机坏了收不到,先不说这些,白白去了哪?” “追杀人犯,去了云南,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她已经走了两天。”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原来给段盈盈路过口供,找出她的身份证帮我联系当地派出所,找到她做玉石生意的叔叔,拿联系方式,然后我会找时间给你电话,你把联系方式给我。” “好,不过你到底发生什么事?” “一言难尽,在说吧!你告诉段盈盈的叔叔,就说段盈盈出了事,我们在正往他们家送的途中,让他耐心在电话旁等待,我会在途中找时间给他打电话,赶紧帮我去办。”我挂断了电话…… 等我拿着两大包东西回到去时,司机和面包车已经找来,不过出了点麻烦,两个男司机知道送的是病人,十分不愿意,我把证件拿出来告诉他们我是警察,又加了一半酬劳他们最后才勉强同意送,我们就从货车转到面包车。送我们出来的敦寨的两个人先走,面包车在路上开着,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两个司机一起下车去买路上用的用品,然后加油,磨磨蹭蹭到九点钟才出城而去…… 车里,向飘飘问我:“联系好段盈盈的家里人没有?” 我摇头道:“我让我同事负责通知,我们会在路上停车,到时候我再打电话过去说。” 向飘飘哦了一声,沉默了几秒起了另一个话题:“这本行事录我已经反复看过两遍,你对最后这句话有什么想法?” “可能我们从开始就已经搞错。”我迟疑了几秒,“更可能,我们此行会有答案,再说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小心 十八个小时以后,我总算见到在路途上打电话联系过两次的段盈盈的叔叔,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见段盈盈状况的那一刻,他仍然显得很难受,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拳头紧紧抓着,青筋暴起哀伤而激动。段盈盈一样哀伤,眼角有眼泪慢慢流淌出来,从认识她开始前前后后经过那么苦难,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当然,我明白段盈盈这几滴泪的意思,可能从中毒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毒的厉害之处,应该做好过心理准备,无法回家见到自己的亲人。现在万幸能见到亲人,感动也好,感激也罢,总之就有那么一刻她忍不住了,滚烫的泪水无情的流淌了下来。 和段盈盈的叔叔段中和交流过以后,他开着一辆黑色桥车在前面带路,带着面包车往郊外走。轿车里面有三个其它男人,车子走到一个不算十分高的山脚下停下来,这三个男人负责抬段盈盈的担架往山上走。送我们过来的面包车的费用是段中和给的,他让两个司机去镇子找个旅馆先住两天再走,他会派人接待他们。 等面包车开走以后,段中和才带着我们上山,上路的其实很不错,青石板,年代应该已经很久远,被走的很滑很平坦,只是车无法上去而已,人能自如行走。而在我和段中和交谈里,我得知村寨就在山后,段盈盈的奶奶已经准备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能把段盈盈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段中和问了我段盈盈是怎么中的毒,这个我没法说,我只是说不知道,我们刚从湘西出来…… 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山顶,往下望去,我几乎忍不住发出感叹,我看见的是一片片绿油油水汪汪的梯田,从半山蔓延到山脚,而且三面都一样。另外一面山是一个村寨,看上去要比金狼天寨大至少十倍,连片木屋数都数不过来,最高最大的一座在山脚下,那应该是族堂。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走到村寨口,我看见了宏伟的拱形门楼,门牌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红色的大字:苗源大寨。而往里面走,我看见族堂的牌匾,挂的位置很别扭,而且和普通牌匾叙述不一样,普通牌匾写的都是某某氏宗祠,这里写的是:段殿。古怪的还有设计方面,那豪华尊贵的程度就跟小皇宫一样。 我正观察着,向飘飘忽然小声对我道:“这个地址和她身份证上的地址不相符。” 我道:“我猜她应该是入了两个户口,一个真一个半真半假,用来掩饰真身份,先不论她是不是真的夜郎皇族后裔,但肯定是一位公主。” “这点我承认,原来我只以为她是小公主,现在看来她还是正统的大公主……” 我没怎么听明白:“正统?大?什么意思?” “从资料看她来自白族小寨,这里是大寨,苗源大寨知道具体什么意思吗?” 我摇头! “云南的苗氏宗族分大寨和小寨,发源地就是大寨,其它只能是小寨,无论你取什么寨名后面两个字永远都是小寨。而大寨,是正统中的正统宗族,苗源应该是发源地的意思。反正这边的苗族关系很复杂,人数众多,分为白苗、红苗、蓝苗、青苗和花苗,如果你觉得红白蓝青花仅仅是衣饰称谓就大错特错了,是确有其事的。另外,他们和彝族、白族渊源非常深,甚至还有瑶族,可以这么说,他们能驾驭这三个民族,而这四个民族加起来在云南大概有三百万人。” 我算听明白过来,我被吓一大跳:“你意思是说,段盈盈是这三百万人里最至高无上的一个?” “应该是,所以……”向飘飘给我一个苦笑,“你要小心。” 第103节 我心里清楚,向飘飘叫我小心,但不是小心我自己,而是她,要顾及她,现在她算羊入虎口,如果段盈盈在这里发难,我们死上一百次都不够。我就觉得奇怪,是我孤陋寡闻了?我怎么过去从没听说过什么公主、什么王子?流传到现代还保持着权威?这跟独……裁有何区别? 段中让三个汉子先把段盈盈抬回家,他走进段殿,大概是参拜祈祷之类。我和向飘飘在外面等着,因为他没让我们进去,亦没让我们先跟回家。我们就不敢乱来,这地方太庄重了,还有一种很规律的气息,我们进寨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规规矩矩,看上去仿佛连走路都是差不多的步伐和姿势。 五分钟以后,段中和走出来,直接带我们上半山腰,停在一个大院子前,这是整个村寨唯一的大院子,外面是篱笆,有不小的牌坊,不过上面没有字。而篱笆围着的里面,有三座宏伟的大木屋,中间一座最大最高,两边小,不过整体建筑规格还是要比左右隔壁,甚至整个村寨的其它木屋要高。以至于向飘飘用开玩笑的口吻告诉我,这就是段盈盈的小皇宫,当然口吻是开玩笑的口吻,但其实是在放冷刀,暗里带有讽刺之意。 走进中间大木屋,首先能看见大厅正对面有张大神台,上面有供奉,不过供奉的不是菩萨,不是各路大仙,更不是牛骨,而是蛇骨,一副六七米长圈成两圈的蛇骨,骨架就有小腿粗,如果是活的应该比大腿还要粗。蛇骨看上去白茫茫一片,不是自然的白,而像上过色,或者用药清洗浸泡过一样,看的人很不舒服。 抬段盈盈回来的三个男人已经不在里面,只见段盈盈躺在中间地上,下面垫着竹席。而就在她身边,蹲着一个头发全白的婆婆,应该就是段盈盈的奶奶。她的手稍微有几分发抖,我不确实她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年纪大了的某种病,大概后者可能性要大些。她就用这双颤抖的手在段盈盈身上各个部位来回的按来按去,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比如伤口,这个我早就找过,但就是找不到,奇怪的很。 我们着急等了几分钟,终于一直背对我们的老人站了起来,转过身,我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几乎吓的跌倒在地。她的眼睛白色,包括眼球,好像是瞎的吧,而且是因为中了某中毒,或者被诅咒之类的瞎。反正绝对不是因为病,因为如果是病,眼球肯定会收缩,而不是还睁放自如。 向飘飘明显亦有那么几分紧张,不自觉就后退了两步,脸色稍微发白,我很少见她这样,她应该是那种泰山压顶而不退半步,不慌不忙的人,可我又不敢问原因。其实我亦没有机会问,老婆婆很快开口说话,她仿佛能看见我们似的,问我们段盈盈去过什么地方怎么中的毒?我打算回答,只是话还没组织起来,老婆婆就指了指向飘飘道:“小伙子你别说,让这小女娃说。” 我瞬间冷汗淋漓,这人是瞎的吧?而我和向飘飘进来以后还没说过话,她竟然知道我们是男是女,而且还知道我们站的方位,更而且知道是我想回答。我认为这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事先安排好,段中和说过送段盈盈回来的是一男一女,也要事先知道我们进屋以后站的方位吧? 总之我就是无法相信,而且很害怕,我像向飘飘一样,脸色刷白了起来! 向飘飘回答问题的时候吞吞吐吐极其不自然,那短短几十秒,什么冷静、什么睿智、什么应对自如通通荡然无存,剩下只是惊慌失措。 第一百三十二章:解蛊 问完了问题,白发婆婆继续照顾着段盈盈,但已经不再是在她身上乱按,而是拿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糯米、芭蕉叶、水草、以及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花草药,又拿出一个砸药窝,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一起,抡起石砸就咚咚咚的砸了起来,而且砸的时候还一边念、一边哭、一边唱。 我换了一个角落看,发现竟然是假哭,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配药的必须程序,反正看起来好恐怖,明明不是哭的很用力,声音却能震动到整个房子都在摇晃似的。最关键还是哭唱的内容,多次提到蛊虫,具体意思就是她要喂食蛊虫,蛊虫蛊虫快出来等等等等…… 我以为段盈盈中的仅仅是毒,现在看情况是身体里面有蛊虫?我想问段盈盈,又不敢说话,只能带着忐忑的心情睁大眼睛继续看。 不多久,白头婆婆把药砸了出来,看上去又白又黑又青又紫,段中和往里面加了一碗红水以后,还变的特别腥臭,好像腐尸的味道。白头婆婆就把这盅药倒在地上,然后在段盈盈身边均匀地围成一圈,段盈盈整个过程都闭着眼睛,好像没有多少意识,但当白头婆婆倒好药,从一堆物品中拿出一个铃铛,摇响铃铛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睁的特别大,就仿佛是被邪术控制着的木偶般,被铃铛带动着。 白头婆婆在药的外围一圈圈转动,手里摇着铃铛,嘴里念着哭着唱着。大概转了四五圈以后,我看见段盈盈起了明显反应,她的嘴巴张开,张的特别大,同时她衣服下面的皮肤会动一样,忽高忽低一沉一鼓一跳一闪,看上去就像皮肤下表有东西在起舞。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想转身走出去,但我又不能,相反我还必须睁大眼睛看。我看见向飘飘亦是很紧张,她就站在我旁边,她的手情不自禁抓住我的衣尾,用力扯。虽然我看不见身后,但我猜她的手指一定因为太用力而发青发白,她自己又仿佛没发现似的,所以一直扯着不放。 这边的段盈盈反应慢慢加大起来,浑身剧烈地抽搐,我刚进门时我还奇怪怎么会在大厅进行救治,下面就铺一张破烂的老竹席,而不是在房间里救治更舒服,我还以为段盈盈是小妈养的。现在我总算知道,就这剧烈颤抖的状态,能把床直接给震塌,清除蛊毒的法事就需要中断,所以只能在地板上进行。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方便杀死蛊虫。 没错,真有蛊虫,全身黑色的蚂蚁,烟蒂般长大,随着铃铛激烈摇晃发出的碰撞声,刷刷刷从段盈盈的嘴巴里爬出。并且一出来就是几十只一起,连续出了十几二十拨,我都不知道这些蚂蚁原来都在段盈盈身体的什么地方藏起来的!而它们出来以后,都不要命似的奔向外围那些药团。 我惊出一身冷汗,真想要转身冲出去,可向飘飘还是拉着我,我稍微迟疑了几秒,蚂蚁已经全部爬了出来,它们过不了药团,爬到附近速度已经慢下来,爬上一半则兹一声变成拱形,缩成一团死了过去。而等这些蚂蚁都死光以后,段盈盈的肚子忽然就胀鼓了起来,看上去就是肚皮下有东西在跳动,开始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慢慢才发现是蛙,能听见微弱的哇哇哇的叫声,好像在抵抗,反正是顶不穿撑不破段盈盈的肚皮。 这时候白头婆婆手里的铃铛摇的更厉害起来,仿佛要把铃铛给摇烂,她嘴里哭唱速度亦越来越快,转圈速度一样,看的我头晕眼花。我想这应该是最后时刻吧,事实上我没想错,哇哇哇的声音大起来,而且离开原来的位置,从肚皮一直往上,最后从段盈盈的嘴巴跳出来。早已经准备好的段中和打开手里的布袋,把跳进来的蛙装进去,那是黑蛙,全身黑色,体型不大,但叫起来的声音特别尖,特别刺耳,令人受不了…… 等铃铛声停下,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再看段盈盈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嘴巴和眼睛。庆幸的是,她的脸色已经不再那么黑,皮肤已经不再那么黑,只是变的很苍白,嘴唇干裂,整个模样憔悴不堪。 白头婆婆忽然收住了声音,拿过装黑蛙的布袋,伸手进里面把黑蛙抓出来,拿在手里翻出黑蛙的肚子,用锋利的指甲轻轻一划,黑蛙立刻被开膛破肚,一串恶心的内脏落下来。接着,白发婆婆才一掌把黑蛙的身体按在地上拍死,黑血四溅,段盈盈脸上都染有不少。而内脏被白头婆婆拿在了手里,翻了几翻以后取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她仿佛能看见似的,做这些动作极其的麻利,半分都没有停顿过。 她要干嘛?我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结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她捏开段盈盈的嘴巴,把从黑蛙内脏里取出的圆圆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放进去。那场面很血腥、很恶心,连我这种见习惯了解剖,见习惯了各种惨不忍睹的尸体的人都无法低档,因为这场面除了恶心外,更多的是吓人,是恐怖。 我转身跑出去,靠着院子的篱笆狂吐不止,把在来的路上吃进去的面包毫不保留通通都给吐了出来。等我吐干净再进屋的时候,段盈盈已经被抬回房间休息,段中和在打扫狼藉一片的屋子,白头婆婆坐在椅子里点上水烟在抽,而且边抽还边吃糖炒黄豆,就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坦白说,看见她这样,我又产生了几分呕吐的欲望,但这次我有忍住,我看了一眼向飘飘,发现她额角有豆大豆大的冷汗,刚好她也在看我,我们都不知道该给对方怎样的表情。 等段中和打扫完毕,白发婆婆开口道:“盈盈要休息一两天才能恢复,你们先在村寨住着,不要乱跑,禁止离开村寨的范围。”很冰冷、很严厉的声音。 段中和道:“两位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隔壁屋,休息的地方已经安排好。” 给我们休息的房间就在左边的大屋,令我很郁闷的是,竟然把我和向飘飘安排在一个房间,虽然有两张床,但这孤男寡女还是很不方便吧?我还以为先把我带进房间,然后再带向飘飘,结果段中和说的是,两位好好在这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下人,她们很快到,会在楼梯口候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我当时想提意见,但向飘飘给了我一个不要的眼神,我只能把要说出来的意见话转化成感激话。 段中和离开以后,向飘飘立刻道:“这是监视,看样子好戏在后头。” 我道:“别阴阳怪气的说话,直接点说,你知道什么?” “关于我的大劫,秦雁回说过一句话:红球躲,白球退,银水命绝是一对。” 我思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道:“红球是……火?白球……段盈盈奶奶的眼睛?” 我说她为什么那么怕,原来跟她的劫有关,她妹还没救出来她肯定不乐意又遇上大劫。真是多灾多难,我都不知道该安慰她还是该如何?因为我自己都特别希望有人安慰,我看见段盈盈的奶奶我都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像看见七花村寨的神婆那种不舒服一样:“银水命绝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可能遇上才会明白吧,然后就是已经晚了,这种事好无奈。”迟疑了几秒,向飘飘换了一个既悲伤又无奈又认真的口吻继续道,“金夜雨,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不幸死在这,无论如何你要把我妹救回来,同时你要跟她结婚……” “啥?结婚?”这什么要求?救回来我会尽力,结婚算怎么回事?“不是,救她我会尽力,这个结婚……” 向飘飘打断我道:“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你不这样做后果你会无法承担,亦不想承担,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多说了折大寿。” 第一百三十三章:气势 向飘飘话说了一半就不再理会我,选了一张床坐上去,盘着腿,闭上眼。我心里愁啊、纠结啊,最讨厌别人话说一半,要不另一半都不要说,我虽然思维缜密,喜欢猜谜,但我不是有强迫症,不是什么都喜欢猜来猜去。 带着几分气愤,我坐在另一张床上,边抽烟边观察向飘飘,我没开口,因为她这状态肯定不会再说。气人的是,等我慢慢冷静了下来,不生气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忽然又开口道:“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问题,你认为段盈盈是怎样中的毒?” 我特别想不理她,让她尝尝犯愁的滋味,总归还是没有那么无聊:“她是在假墓室中的毒这点毋容置疑,虽然当时情况比较乱,心情比较乱,不过我还是留意到一个重要线索,就是其中一箱金银珠宝比较乱。” “对,段盈盈应该是翻箱金银珠宝中的毒,黑蛙就在金银珠宝里面,这亦是一个阵,是杀阵,谁拿谁死。这好像证明了一件事你想到没有?就是……那个手印可能和段盈盈没有关系。” 我好惊讶,虽然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如果真是段盈盈进过主墓室拿走王印,她就不会去动那些金银珠宝,钱她应该不缺她动来干嘛?这可是机关重重的古墓,乱动东西搞不好会一命呜呼,道理她比我明白,所以她还是乱动大概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相应的就是没有进过主墓室。 不过这些从向飘飘嘴里说出来,我真的惊讶,她应该不会跟我说,原因很简单,她这样说等于承认原来她对段盈盈有所误会,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前就先黑了自己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在我看来,以她的性格,即便是找到真凭实据她都不会黑自己,只会选择沉默,冷傲之人不都如此吗? 当然她能这么说,我感到很高兴,只是我还没高兴完,她又道:“另一种可能是,手印仍然和她有关,这个蛙蛊她奶奶会解,她知道让我们送她回家,肯定她一样会用会解。” 我心里悲凉,原来她跟我承认是挖坑让我跳,她是说段盈盈自己让自己中的毒!我顿时有点愤怒:“向大师,失败不可能,失望才可怕,你知道吗?” “对我?”向飘飘睁开眼睛,“我只是说些可能性,你听了一半就给我下定论不认为对我不公平?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就是当面说、当面查,可因为她的状况,我们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用最快速度救回她,如果我没猜错,你连她的包都没有翻过吧?更别说她身上的明暗口袋。” “我不和你说这个,就说中毒,你不认为很冒险?她在外面,不知道我能不能救回你,就算知道,当时出口没找到,如果找不到出口,不是救不回自己?” 第104节 “出口必须能找到,因为有你,如果很悲剧找不到,结果一样,只是毒死和困死的区别。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想想吧,不认同大可当没听过。”说完,向飘飘又闭上了眼睛。 我再亦睡不着,原来其实很困,在路上奔波劳碌,还要时刻注意段盈盈的变化,我就没睡上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有了一张舒服的床,向飘飘却给了我一个糟糕的心情。不过我不否认她说的可能性,虽然真的冒险,但这两个人的智商,她们斗智斗勇到这程度不是奇事,毕竟要找的东西就是比各自生命都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样等于没命。 我道:“好吧,向大师,我看你也无法睡,我就睡不着,我们研究研究这些从古墓里面拿出来的东西。” 向飘飘道:“开盒子我已经想到办法,发簪应该属于赵美嬛,可以请灵,她应该知道,应该能告诉我们开的方法。” “两千年的古人的灵能请来?” “有她身上完好无缺的东西就可以,不过以我的功力办不到。所以我已经通知过秦雁回,他在赶来的路上,今天凌晨到,你要想个办法让我出去一趟。我自己去,否则两个人一起太冒险,我希望里面放的是王印,这样大家都能清白。” 我感觉不靠谱,当然我不害怕向飘飘换掉里面的东西,她巴不得里面的是王印,立刻拿回来向我证明,而如果里面不是王印,我看不看都无所谓。我只是怕,她会不会和秦雁回密谋什么?甚至还有李绵芳?如果连李绵芳都来了云南,那苗源大寨就会变成一个战场。 我道:“晚上再说。” “绝对不行,必须现在说,这件事迫在眉睫,这地方很危险,如果我们要做些什么只能在段盈盈恢复过来前做,否则等她恢复过来,一切晚矣。有个问题你可能没想过,他们可以用降头控制你,把你骗过来妥妥当当,这是我跟来的原因,亦是我找秦雁回来的原因之一。” 我还真没想过,听她这么说,顿时感到很恐怖,而且我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我说她为何想都不想就跟来,她明显知道段盈盈这边势力很强,而她在月斜想杀段盈盈,回到段盈盈的地盘,段盈盈不以牙还牙才怪。所以她是成心送死吗?肯定不是,她不是冲动的人,反而很谨慎,没把握的事情不太会做,就因为她的性格,我不相信她是为了我,肯定还有其它阴谋在里面。 再就是我已经在行事录找到方向,我不想事情失控,我要做的就是阻止她:“我不同意你去,有人监视着我们,或许我帮你你还是能出去,但之后呢?这不是等于把暗里的矛盾摆上桌面?其实处理问题还有很多其它的方式,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只差证实这一步,原想证实以后再告诉你,我看我还是现在说吧。”我指了指向飘飘的包,“里面的行事录我亦反反复复看过好多遍,发现结尾的话信息量很大:国破家亡,从南到西复仇空,自知无颜面见亲族,故流落月斜了结残生。” “国破家亡破的是何国?路上我买了一本历史书研究过,那个年代中国版图里的国家不算特别多,大的有西汉、夜郎,小的有南越和滇国,部落酋长国则是且兰为主,再有就是更小的部落小国家,大多数都集中在云贵川三省。国破家亡的国家我想应该在几个大中国家之中,而段姓的就一个,滇国,而且第二句对上了滇国,从南到西复仇空,南应该是云南,而滇国就在云南,西应该是西汉。” “不过有个很奇怪的事情,滇国当时并没有灭亡,它的灭亡时间在东汉初期。而且那个年代滇国没有过战事,倒是往前几十年跟西汉打过一场兵败投降。”我吸了一口气,慢慢又道,“当时灭亡的国家有夜郎古国,巧合的是,就是赵美嬛或者说赵合德的老公汉成帝灭亡的夜郎。而夜郎的大王子金鳞远走滇国借兵,没借到,人留在滇国,当时金鳞三十六岁,有家眷,三个妃子,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向飘飘大惊失色:“你是说,两个女儿是赵飞燕和赵合德?” “正确来说是段青香和段青莲,或者金青香和金青莲。我猜是这样的,滇国国王不愿给金鳞借兵,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比如两国关系历来非常好,或者滇国国王对金鳞别有所求才没有向成帝举报,反正赐姓氏把金鳞一家留在滇国,金鳞没有别处可去就答应留下来,然后对西汉用了软战,派了不该上战场的女人上战场……” 向飘飘的惊失变成了惊喜:“如果你的猜测成立,我的身份就确认了是不是?” “是。”我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金鳞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姓段,而段盈盈就姓段。我之前在车里跟你说过,这趟来云南可能我们会找到答案,我不是随便说说,我知道有夜郎皇陵的时候研究过夜郎和滇国的历史,所以多少知道些。其实我在古墓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想,只是买了一本历史书对照过想法才丰富了起来。” “我现在告诉你这些的意思你明白吧?可能你们都是真,只是分支不同,所以在我找证据弄清楚之前,我不希望你有心里带着阴谋。我可以信你,但你不只是你自己,你还有秦雁回以及李绵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向飘飘狠毒的瞪着我,可没办法,我必须把问题敞开说,确实有的可能性我就不能装不知道,“我知道你的担忧,我想说的是,如果段盈盈要杀你,先杀我,任何人想杀你都要先杀我,皇陵只有我能进,杀了我就是白搭,应该没有人会那么笨,而如果你来阴谋,一旦失败,对我对你对你妹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向飘飘叹息道:“金夜雨,我信你,你明知道我们有很多事隐瞒你,还是做好自己的角色,不过有些事你真的无法控制。” “不,我无法控制是因为我还没弄清楚,我如此被动都因为这些原因,还有就是我还不能完全接受我所遇到这些事,现在已经不一样,我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且这些事很可能就围绕着我和你和段盈盈展开,可能我们一起就是生,可能我们不一起防线就会崩溃,所以……” 我从床上下来,蹭蹭蹭走到向飘飘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用一种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的气势道:“所以,等我搞清楚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一样可以设计你们,而且是零漏洞的设计,而且还一次过全部设计进去,一次过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信不信?不要把我当成病猫,永远不要。” 第一百三十四章:枪声 向飘飘眼神有点闪躲,少有地不敢和我对视,而且整个人显得很不自然,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你这人很恐怖,那么一点点线索都能想出那么多事情来,你为何不去研究历史?不当个历史学家?” “你这想法我不提倡,我是为查案需要去研究,你怎么知道我平常喜欢研究这些?我绝对不喜欢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而且这仅仅只是我根据现有线索做的设想,往下我要做的就是找佐证确定或者推翻这些设想,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时间,同样我会说服段盈盈给我这个时间,我们之前一直找不到切入点,现在找到了还火拼那是没事找事。” 向飘飘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有些事真的无法预测,如天气,今天阳光很好,艳阳高照,大地温和,要不我们让天决定,如果今晚是滂沱大雨你就听我的,否则我就听你的如何?” “这种事岂能儿戏?” “现在阳光普照明显对你有利你都不敢赌你又如何能赢?就说到这里吧,我需要休息恢复体力。”向飘飘躺在床上,双手扣在一起放在肚皮上,闭上眼睛。 我傻眼看着窗外,心里七上八下好不踏实,外面正值阳光普照,晚上会变天下大雨?不太可能吧!然而如果没把握,向飘飘会跟我打赌?除非她在给自己找台阶。 乱七八糟抽了几根闷烟,又乱七八糟想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脑袋很空、很痛,很不想管。我也躺在床上慢慢睡了过去,最后我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我睁开眼,向飘飘已经不在房间里,而原本满满的阳光亦已经消失,从窗户看出去能看见外面的天色特别暗,一道道闪电接二连三划破天空! 我心里大惊,真要下大雨,而且看上去还会是大暴雨! 我快速拉开门走出去,我想现在就找段盈盈谈,虽然不是很合适,但我认为她已经恢复正常意识,只是体力各方面没恢复,反正听懂我说的话,这话谈话就能进行。 刚下完楼梯,我一眼看见楼梯口有个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看书,她身上穿的是民族服饰,不过和白发婆婆穿的不一样,她穿的是花装。看见我下来,她立刻合上书本站起来道:“夜雨哥哥你好,我是风儿,负责伺候你的……” 我道:“我不用伺候,你告诉我和我一起来的姐姐去了哪就行。” 风儿道:“在正殿和奶奶说话。” “谁找的谁?” “奶奶找的她,你是要找她回来还是随便问问?如果是找她回来我帮你去通报。” 就这时候我听见外面传来吵杂声,我走出去看见两个警察,段中和正和他们其中一个在交谈。让我以为自己看错的是,我竟然看见白白站在两个警察身后,我露出惊讶表情的时候,白白亦看见了我,她明显比我更惊讶,不过反应要快,蹭蹭蹭走过来问我怎么在这? 我道:“这是段盈盈家,一言难尽啊,我有打电话回去找过你,程怀火说你查案到了云南,到底怎么回事?” “命案,凶犯是这个村寨的人,不过很麻烦,这些警察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敷衍我,来了两天时间才肯带我进村寨,还要先拜访这户人家。刚好你帮帮忙,既然是段盈盈家,说一声让他们配合配合,我想既然要拜访他们,肯定他们在村寨的地位很高。” 白白就是太认真,没搞清楚本地警察不配合的原因,很明显是不能轻易从村寨抓人走:“命案死的是什么人?” “第一中学高二学生,十六岁,还就是……她死后脑袋被割,死的当晚许多同学都说见到无头女鬼,然后……”白白迟疑着,“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这个学生和原来无头女鬼案死的三个学生有着莫大关系,她们同班,而且曾经同宿舍,这不是巧合,我们可能结错案。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其实精神分裂除了用药物能导致之外,是不是用其它东西亦能导致?比如邪术……?巫蛊术?” 我背脊骨发凉,我就没想过这问题,还是白白细心,当然我没想过是因为案件发生在半年前,那时候我还只相信科学,所以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后来我知道世界上不仅仅只有科学,可已经结了案我也没去多想,况且自从知道这个世界并非我们想的那样以后,我每天都在焦头烂额。 不过我背脊骨发凉不是因为结错案,而是因为又再度开始,还和这个村寨有关,这就像一张网一样。直觉告诉我这个案件和我现在要调查的事情可能存在某种关系,白白就这样跑了来很危险,她竟然一个人来,这千里追凶至少是两个人一组的吧?我连忙道:“怎么你一个人,不带上美丽或者小马?” “原本美丽和我一起来,临时有别的事来不了,有什么问题么?” “有,如果你相信我,趁还没下雨立刻走。” “你说什么呢?你还没告诉我你在这出现的原因,你偷偷查这个案子?” “差不多,你们用的方式不对,本地警察不配合是有原因的,他们同宗同族,而且还有其它原因我无法告诉你,反正你听话马上走,顺带帮我带个玉佩回去做鉴定。”我真要劝走白白,这个村寨的人不好惹,关键在于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在长顺的人,段柏德。 “我这是工作,既然你在这,我更该留下来。”白白非常固执,“我必须去那个嫌疑犯家里看看,他肯定就在家。” 我正在想其它办法说服白白,段中和忽然走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认识?这是废话,不认识能谈那么久?我心里不爽,嘴里还是客客气气,白白倒好,开门见山让段中和配合。段中和用不爽的口吻回答白白,说村寨里没这个人,不是不配合,是没法配合。白白想发飙,我及时拉住她,我说这事我搞定,她可以不走,但要到镇上等,白白答应下来,拿了我从古墓带出来的玉佩和两个警察一起离开。 我看着白白的背影消失,又过了几分钟才走进中间的屋子,就那一刻倾盘大雨落了下来,我想跟风儿要把伞去追白白,白头婆婆却叫住了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第105节 我只能痛苦的走进去,里面的状况比较古怪,除了白头婆婆之外还另有两个同样白发的婆婆,以及向飘飘,三个婆婆坐一边,向飘飘坐对面。向飘飘的脸色非常不好,眼神还有点怪,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走过去的时候很紧张,尤其走到她们边上的时候,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坐吧!”白发婆婆冷冷的声音,等我坐下来她又道,“广顺镇金狼天寨人?七花村寨去过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 是枪声,虽然下着倾盘大雨,但枪声独有的声音还是盖过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是白白有危险,我转身就跑出去,沿着大路,冒着大雨往枪响的村寨口狂奔。大概狂奔了一百多米,隐隐看见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倒在水摊地上,另一个坐在屋檐边,嘴巴张大,仿佛傻了一般,白白则是不见了踪影。 我冲到他们面前,看见躺在雨水地上的警察大腿中枪,血不停往外喷,和雨水混在一起快速流走。不过他的死活我没空管,我伸手就猛地把坐在地上的警察抽起来问她白白去了哪?他浑身都在抖,茫然看着我,过了五六秒才指了指右边的巷子,我留下一句照顾好你自己的人,手一放转身就冲进了右边的巷子。 巷子很直,然而从头看到底都没有白白的身影,我只能放慢速度边跑边四处看,外加大声喊,结果应答我的不是白白的声音,而是枪响,先是一声,过了几秒又一声。我根据声音追过去,在一个养畜牧的房子前看见了白白,但不是活生生的白白,而是奄奄一息的白白,她心口中了一枪,血如泉涌,雨砸在身上瞬间把血稀释掉,以至于伤口周遭的衣服全部都是浅红的颜色。 我快速蹲下来按住白白的胸口,才按第一下白白就一口血吐了出来,好像因为我按的缘故,我放开手,伤口却又血如泉涌,按不得不按更不得,我急的眼泪吧嗒吧嗒往外流…… 第一百三十五章:可怕 悲伤攻陷了我的心,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完全没有了主意,没有了冷静,没有了思维,甚至脑袋一片空白,这出事的可是白白,我最好的白白,我最有默契的白白。她刚刚还在和我说话,下一秒已经在我面前中了枪,我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变化,甚至是无法相信,我纵然想到了有危险,可我没想到危险来的如此迅速,而且一来就要人命。 白白的表情看上去极其痛苦,不过她的手在很费劲的动,像要在死之前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我下意识的空出自己的手,抓住她的手,拿到她想给我的东西。原来是半片鞋子的标签,应该是白白从凶手鞋子里扯下来的证物,我紧紧抓在手里。 就那一刻,白白嘴巴里不停有血吐出来,越来越大口,接着她的眼睛缓慢的闭上了,手垂落了下来,但手指指着一个方向,前面木屋的转角处。白白是希望我去追,纵然很悲伤,纵然不想离开半步,最终我还是站起来追了过去,那时候向飘飘刚到,她大声喊问我去哪?我说找凶手,让她照看白白。 向飘飘没有了声音,大概才走近看清楚白白的状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拐弯冲进另一条巷子,看见地上有把枪,是白白的枪,我捡起来往前追,不过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雨势实在太大,地上完全没有痕迹,而没有痕迹就无法追踪。最后不知是我幸运还是凶手倒霉,我追到村寨左边的河流没收住脚栽进河里,就因为这个意外我看见距离一百米左右的前方有人正在河里淌着水往前走。 直觉告诉我这是凶手,否则不会有小路不走要走河里,很明显小河水不深,坑深,在里面走不会被人发现,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村寨!我想也不想立刻用游的方式去追,虽然因为大雨滂沱的缘故,水特别脏,我已经顾不得这些,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抓住他。 很可惜追到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我还是被他发现,他回头看见有人追,慌忙爬上河边小道快速奔跑。我追上去对天开枪,通知村寨的人,和想吓他,拖慢他哪怕三四秒,奇怪这家伙完全无动于衷,头都不回奋力往前跑,我追到山边的时候竟然还失去他的踪影。 不过我大概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消失,我就在那片地方所有的草堆坟头找了起来,最后发现其中一个坟有问题,墓碑太高太大,和坟包完全不对称,里面很可能有密道之类,可我到处摸都找不到机关,急的我狠狠踹了两脚墓碑。 我回头往村口看见有人,他们撑着各种颜色的伞子在远远看着我这边,我做着手势让他们过来,但没有人过来,都很冷漠的在看,我只能绕上大路冲回去。我冲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段中和扶着白头婆婆出来,我道:“前面山脚青石路右边第三个坟是不是有密道?” 段中和道:“这我不知道。” “你是村寨人你会不知道?我一个同事死了,凶手逃进去,如果抓不到他,谁都不好过。” “吓唬谁呢?”白头婆婆这时候开了口,“有密道又如何?是我们村寨的暗道,直接通往山的另一边,你还不让我们村寨有密道?” “派个人过去把机关打开。” “不行。”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里面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放肆,这是规矩。” “我是警察。” “警察如何?这里警察说了不算。” 我不求他们,转身用能跑出的最快速度跑到山脚,再一口气跑上山顶,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草木,没有人影。我大大喘了几口气继续往下跑,刚到一半看见山脚下段中和停车的地方有人,看那蓝色的衬衫,正是我要追的凶手,他正往大路外面跑。 我跨着大步往下追,可怕的是等我追到山下已经失去目标,怎么找都找不到。而就在我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回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车转弯开来,是辆蓝色面包车,速度特别快,可能开车的人很急,而且没看清楚前面有人,毕竟雨势太大。 为了保证能把车截停,我向天开了一枪,枪声很大,砰一声盖过雨声,司机听见枪声慌忙踩刹车把车停下来,而我竟然发现司机是段柏德,他也看清楚了我,打开车窗探出脑袋道:“金警官你这是……怎么了?” 我走到副驾驶座狂拉门,门上了锁,他看我拉的那么激烈连忙打开,我坐上去道:“掉头往外走。” 段柏德一脸疑惑:“发生什么事?” “追凶手,白白死了……” “白警官?”段柏德用震惊的声音道,“天啊,怎么回事?” “你听不懂人话吗?赶紧掉头。” 看我一副冲动模样,段柏德没敢招惹,连忙掉头往外面开,我沿路两边找寻着凶手的踪迹,直到车子开过好几个小村寨才喊了停,虽然不甘,但不得不承认,已经无法追踪。 我把枪上了保险收起来,侧身盯着段柏德,我还没开口他就先道:“各为其主,有些事不能说透。” 我道:“你到底是谁?” “盈盈入的是我那边的户口,我是她大表哥。” “你回来做什么?” “盈盈不是出事了么?你不是怀疑我吧?我确实对你隐瞒了身份,但我们绝对是朋友,我们坐一条船。” “我和段盈盈都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何况是你?”我真怀疑段柏德,刚刚白白告诉我无头女尸案又重现时我就怀疑,事情肯定不会那么巧,这个村寨的人在长顺作案,而且是多次,刚好和这个村寨有关系的段柏德就在长顺。我刚刚之所以让白白赶紧走,其中一个原因就在这,如果事情跟段柏德有关,段柏德人在长顺什么事不知道?包括白白来村寨。 段柏德哭丧着脸:“行,金警官,继续开吗?” “有手机没有?如果没有就继续开,我要去镇里。” 段柏德在驾驶台的暗格里拿出一只大哥大交给我,我立刻厉声喊停车,让段柏德下车,滂沱大雨,身穿西装的段柏德很犹豫,我懒得跟他多废话,把枪掏出来指着他的脑袋,他只好乖乖下车站到外面淋雨。 我把车门关好给程怀火打电话,把发生在白白身上的事说了一遍,我刚说完程怀火就吼着道:“你要我做什么?告诉我,立刻告诉我。” “去报告王芸,让王芸和上面说,让上面和本地公安沟通,派各种警种的警察进来,普警、刑警、技警。然后通知白白的父母,你再和林美丽过来,记住是全副武装过来,申请不了枪你就找黑市。还有就是等我妈,我让她带些东西给你,你带过来给我。另外,随时向我报告你们那边的状况,就打这个号码联系。” 程怀火匆忙挂断电话,他和我一样愤怒,恨不得立刻把事情做完,以最快速度坐飞机赶过来。 我转而给我妈打,先问了家里的情况再跟她要毒药,大量毒药,有多少要多少。我妈很担心,不过我具体说了一遍这边所发生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劝阻我的意思,因为她最了解我,最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放弃,我拼了不当警察,抓到凶手问出幕后人以后都要直接杀掉,还他妈的讲个屁法律。 挂断电话,我从口袋拿出白白给我的凶手资料单,已经被水湿透,字迹完全看不清,头像只能看见眼睛往上的部份。我有点痛恨自己,白白交给我的时候我没仔细打开看,事情发生以后亦没想那么多。 把资料纸揉成一团扔出外面,看见驾驶台上有香烟,我点燃一根,这时候段柏德敲车窗做着手势问能不能上车?我让他上,他安慰了我几句才把车掉头往村寨开,刚到山脚我手里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我先把段柏德赶下车再接听,结果来电的程怀火告诉我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说上头并没有让白白来云南,白白是私自行动。 第106节 我道:“绝对不可能,白白的身上有嫌疑犯的资料单,还有配枪。而且如果没有上头的命令和协助,本地的警察可能接待白白?你到底是怎么问的?” 程怀火一脸冤枉道:“是王芸亲口说的,而我们知道白白去云南则是白白自己说的,就在办公室,不过她没有说清楚。而我刚问过小丽,她说她一样不清楚,白白就没跟她说的很详细,就说去云南,路上再交代情况。” 我想到了两个很不好的可能,第一是王芸坑了白白,第二是白白坑了所有人,但我更相信是前者,因为我一直觉得王芸有问题,只因为我相信白白才放弃对王芸深究:“你现在立刻直接去找局长问清楚,告诉他,然后找白白的父母,她父母不简单,出了这种事不明不白绝对不在她父母能接受的范围。” 第一百三十六章:不忍 回到村寨,寨口已经没有人,案发现场已经没有人,白白被带走,我感觉应该是带到了段盈盈家,就快速跑上去看。果然,白白就被放在我住的左边屋客厅的地板上,她的脸已经没有什么血色,嘴唇发黑,身上盖着一张蓝色床单,而且床单还有点脏,看上去显得很凄凉,我心一酸又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向飘飘坐在一旁的竹椅里,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所以竹椅四周的范围湿漉漉一片水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过,眼睛稍微有几分红。风儿站在一旁,她没有什么感觉,不认识白白,外加仿佛见习惯了死人。白头婆婆不在,段中和亦不在,跟着我回来的段柏德看了一眼则走了开去。 我蹲在白白的尸体和向飘飘的中间,愣愣看着白白,向飘飘忽然用脚碰了碰我,然后给我一个古怪的眼神,再看了看风儿,我有点乱,好久才反应过来对风儿道:“风儿你出去,我需要安静。” 风儿有点迟疑,但没有反对,说了一声是就快步走了出去,就这时候向飘飘从口袋拿出一张折叠得很奇怪的红纸递给我道:“里面是白白的鬼灵,她能维持一年时间不用当鬼,不用被洗记忆轮回……” 我不是很明白向飘飘的意思,迟疑了好久才接过来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复活?” “有,但机会很小,你要处理三个问题,第一,找个女法师的人灵锁起来,用女法师的人灵和白白的鬼灵作法结合。第二,找到适合的女法师前,白白的尸体必须要保证不出事。第三,必须找个阴气盛湿气重的地方才能作法结合,而且不一定成功。” 我内心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成泡影,我真的宁愿没听过! 这有可能办到吗?就算能找到女法师,要杀另一个人来救白白,这是救还是害?最困难的还是找到法师前保证白白的尸体不出事,比如不腐烂不发臭不被细菌吃掉或者其它,白白只是我的同事,她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而且此刻她父母已经知道,我抢走尸体想办法把尸体保存起来么? 所以,这种希望,如其说是希望,倒不如说是安慰。 看我不说话,向飘飘又道:“你还可以用法师的血作法让她变成不死不灭的厉鬼,你没有技能,而且你的技能再练三十年都对付不了谁。当然我说的这种人为变厉鬼,只要封印,不需要招,练口诀她就会出来,你再念口诀她就会回去,只需一个盒子就能封起来,随招随用不伤害阳寿。” 我忽然想起在月斜族堂的事情:“段盈盈就有这样一个盒子,当时她被上身就是盒子里跳出来的东西帮了她,你这个……” “可能是秦雁回给她护身的东西,她不懂道法,所以对付普通人卓卓有余,对付有道法的人只能不堪一击。你其实可以想好再做决定,但不要想太久,因为如果你选择前者,我晚上还是要出去找秦雁回,我带她去让秦雁回帮忙,尸体应该不会有问题,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我只能帮你到这份上。” “不用想,我不能让白白变成厉鬼,一年如果做不到那可能是命,我希望能做到!我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解释她的尸体失踪以及你如何让她失踪。” “这你不用管,我有办法让她跟我走,就选在晚上十点。” 行尸走肉吗?不知道,不想问! 和向飘飘谈完以后我去了正殿,里面好多人,白发婆婆、段中和、段柏德、风儿,以及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们坐在一起在说些什么话,看见我进来才停止。 我走到白头婆婆面前道:“婆婆,我要见段盈盈以及两个警察。” 白头婆婆拒绝道:“盈盈不方便见你,她需要休息,两个警察也不方便见你。”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他们?” “能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不通知你的时候别问。” “我感觉你在故意刁难我。” “放肆。”白发婆婆用力拍桌子,整个人愤怒起来,那双白色眼显得很恐怖,“你以为段盈盈谁想见就能乱见?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任由你撒野,请自重,做好客人的本分。” 真是忍无可忍,现在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无动于衷,我怒道:“不见就不见,看谁后悔,告辞。” 白头奶奶道:“你在威胁我吗?拦住他。” 两个男人立刻离开椅子来拉我,是毫不犹豫的,连段中和都一样,只有段柏德在犹豫。 欺人太甚,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我选择了先下手为强,迎上去用最强的力度,最快的速度把这三个要抓我的人狠狠的打倒在地,期间家具都砸坏了不少,稀里哗啦一片乱响,鲜血乱飞,他们惨叫不已!而看他们吃亏,白头婆婆不知向我扔什么东西,我感觉她手一晃一颗黑色的东西就向我飞来,我刚准备拉起段中和来挡,就这时门外飞来一张灵符,和黑色的东西撞在一起,仿佛碰撞的不是两个小物体,而是两颗恒星,瞬间发出巨大的震动,我一个站不稳摔在地上。 等我回过神,发现风儿和段柏德也摔在了白发婆婆的脚边,只有白发婆婆一个人稳如泰山,她脸上的皮肉不停在抽动,大声对向飘飘道:“小女娃你知道道术被破是什么滋味吗?” 香飘飘道:“我实在看不过眼你们这么欺负人,如果这里不是你们的地方你敢这样?” “我没有请你们来。” “我们来是因为送你孙女回来,如果不是我们……” “如果不是你们她就不会这样。”原来她认为是我们害了段盈盈所以迁怒我们,不过她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我道:“既然不欢迎,我们走,懒得跟你废话。” “你走得了吗?” 风儿从口袋拿出一片小竹子,尖锐的声音吹响起来,比外面的雨声大,这应该是通知大家的声音,事实上不多久外面就来了很多年轻人,他们冒雨站立,一个个都像在等白头婆婆下杀令。向飘飘把我拉起来,从包里一次过拿出大叠灵符在戒备,白头婆婆仿佛能看见似的,她道:“小女娃你确定要这样做?” 向飘飘看了我一眼才对白头婆婆道:“我们一起来,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如何?”白头婆婆对外面大吼了起来,“还等什么呢?弄死他们……” 外面的人立刻疯了似的往里面冲,我下意识从向飘飘手里拿过一部分灵符,毫不犹豫的往空中一撒,快速念动口诀,我要招魂,看谁弄死谁。然而我还没念完,就已经被一个声音喊了停,是段盈盈的声音,从二层飘下来,她说停手,声音有点虚弱,但听的还算比较清晰。 所有人都停了手,我抬头往上看,看见段盈盈扶着护栏望着下面,她身体状况不如何,但还是尽力支撑着说出第二句话,让她奶奶不要乱来,让我上去。 我上二层,向飘飘留下,外面那些人在白头婆婆哼的一声下已经散退,风儿则去照料被我打成重伤的三个人。 我刚走到段盈盈的身边,还来不及说第一句话她就转过身往里面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面积很大,有一排红色的老柜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应该很重要吧,因为都上了锁,还是同时上两把!而除了柜子之外,窗户边还有一排红色的花,芳香扑鼻,走进去就感觉很舒服。 段盈盈坐在床上,盯着我,眼神很凶狠,不过其实我感觉她好像变的比较温柔,不是病态的温柔,而是回到这个地方的她和在外面的她整个感觉都不一样,连凶狠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你要做什么?” 我道:“白白死了。” “谁?”段盈盈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你同事白白?” “她追凶犯追到你们村寨,凶犯是你们村寨的人,我和他照过面。” 段盈盈非常吃惊:“怎么会这样?你看清楚确实是我的人没有?这不可能,他们为何杀白白?” “我有证据,他对地形非常熟识,包括你们山下的坟墓机关都知道,外人不可能知道吧?至于为何杀白白我暂时还不知道,我只能说,和长顺半年多前发生的无头女鬼案有关。”我估计白白已经查的很清楚,她办事很靠谱,从不乱来,只是因为当时的环境,她才没和我多说太多,“还有一个事,我追凶手追到另一面山的大路,碰见了段柏德。” 第107节 段盈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竟然怎么回来啦?谁通知的他?” “不如你告诉我他是你什么人?他在长顺仅仅是个巧合?” “他是我表哥,我出生他就在长顺,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无头女鬼案可能和他有关,这案子不是原来我们结案的结果,白白怀疑是邪术和巫术,知道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吗?说明或许从半年多开始,邪术巫术已经出现在长顺!而一般连续杀几个人,根据我的经验,有几种可能,最大一种是这几个人同时见到一些不应该见到的东西,听见一些不应该听见的话,还有就是拿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七章:阴谋 段盈盈思考了几秒道:“很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直接说。” “我一样乱,我只是感觉事情比想的复杂,白白的死可能是个很恐怖的阴谋,因为我打电话回去给程怀火得到的结果是,上面并没有派白白来云南,白白是私自行动。白白这个人你见过,她从来做事都很认真,无论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就算明知有问题,没有上面的命令她都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是陷害?有人想她死还是什么?” “第一,我们公安局内部确实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这些人和盗墓贼有关,而白白知道了一些很秘密的事情,亦或许只是碰到源头,追查下去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所以他们要创造机会杀白白。第二,可能是巧合,仅仅只是凶手一个人的行为,我们内部不肯承认白白是授权行动可能是为了自保,因为白白的父母很厉害。” “第二比第一可能性要低吧?” “是,而且第一还有另一种版本,就是你回来了,我和向飘飘来了,盗墓集团的人知道了,原本没想杀白白,可能只是监视等等,但因为他们忽然想到一条毒计才杀了白白。证据就是杀的太过明显太直接太着急,就在村寨里面杀,虽然当时下雨,环境复杂,但白白和两个警察在一起,而且到处是房子,保不准有双眼睛盯着这一切发生,如果你是凶手你会那么白痴选一个可能坑自己的地点下手?” “所以你意思是说这是故意的了?” “有可能,他们的毒计我不知道和什么有关,但能肯定一件事,白白死在我面前我会乱,我会发疯,我会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而你们村寨可能受不了这种事,然后会起冲突,好多警察会到来,包括我们那边的处理小组!如果这些在背后耍阴谋的人再来些小动作,我们就很容易打起来,不是我和你打,而是村寨和官方打懂吗?” 段盈盈听着听着额头就有冷汗冒出来:“你刚刚说和段柏德有关,你是怀疑他其实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有什么证据?” “他想开车撞我,我原来以为他是心急以及雨势太大所以没看见我,所以保持一样的车速,但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我有枪,他肯定已经撞过来。还有一个证据,刚刚我被迫在下面闹事,你奶奶让他们抓我,其它三个人毫不犹豫就上来抓,包括你段中和,却只有段柏德没上来。他是因为怕我?不,那是一种意识,自觉屏蔽这样的命令,而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会这样?就是已经从内心不尊重这个发出命令的人的时候。” 段盈盈大概赞同了我说的话,脸色变了几变道,但是她非常小心翼翼,她道:“你是不是在恐吓我?其实这些事和村寨关系不大,你只是想我配合才添油加醋说的那么严重?” “你可以这样想,我不拦着,反正你可以拿你们村寨做赌注。” 段盈盈肯定不敢赌,因为赌输了将会是无法挽回的局面,最后她说的话也印证了这点:“你要我怎么配合?” “来去自如,可以传唤任何人,可以按照我的方式来做应该做的事情,谁都不能插手,包括你奶奶。” “你如果坑我,村寨不要被弄的乱七八糟?还有那个臭神棍,我可以相信你,但难保你不是被她控制了才这样,所以绝对不行,要不你先告诉我皇陵里面我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找到王印,不过找到些其它东西,或许能证明身份,我要的是时间以及你的配合。” “我问的是,是不是她设计我们,说实话。” “不知道,无论怎么看,你和她的嫌疑都是一样的份量,现在已经离开古墓,我不想找证据,不重要,因为她已经有百份之八十可能是夜郎皇族的后裔……你先别着急,我不是说她是你就不是,你可能一样是。有可能你们的祖先就是兄弟姐妹的关系,只因为某些原因分别流落到两个地方用了不同的姓,你不是说过你这里的王印只有一块吗?你就没想过原因?” “我猜可能有半块就在月斜,是你们的祖先把王印一分为二,目的是为了更安全。具体的我现在无法和你说,还是那句话,我需要时间去调查清楚。所以在此之前你不要动向飘飘,不仅仅是杀,其它阴招都不能用,我们要一致对外,如果最后我的猜测变成现实,我会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然后我们设计一个局把盗墓集团的人都逼出来灭掉,再然后跟我没关系了,你们打死打活是你们的事情,我绝不插手。” “好吧,我答应你,但你保证她一样,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可以。”话已经说的差不多,我准备出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你是不是在假墓室碰过什么东西?比如金银珠宝?你拿什么没有?” “你认为我来得及?我碰了一下已经摔在地上……”段盈盈有点愤恨的模样,她一个用蛊高手竟然中了蛊毒,就应该是这样状态。如果她是自己给自己下蛊,她的表现会是冷静不慌,因为那样才会让我看不出问题,所以这种愤恨其实给了我真切的答案,就是她说的是真话,手印不属于她。 “还有,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配合你,以及问清楚段柏德从哪得来的消息,然后告诉你。” “还要配合向飘飘,她会带白白出去小镇,你不要这种眼神,做的事对你无害,我只希望白白不要死这么惨。另外你还要给我族谱,给我你们村寨的所有信息,如果你们这里有祖先墓葬,我还要进去……” “这我无法办到,我都进不去。” “因为有阵法?” “不是,墓葬就在山里大家都知道,但没有入口,一千多年来很多人试过去找,亦有盗墓贼尝试过挖,结果挖不超过三米全部死在盗洞里。你进去不会有收获,我说过王印丢了有一千年,这说明王印不在王墓,否则为何不是丢了两千年?当然如果我们真找不到王印,只能到时候再说。”迟疑了两秒,段盈盈又道,“其实还有一个选择,你就不能相信我是夜郎皇族后裔吗?” “你隐瞒的事太多,我无法相信你,对向飘飘一样,你好好休息吧!”我转身走出去,下了楼,段盈盈没有休息,她在二楼喊,让风儿把她奶奶扶上去,她有话说。 回到左边的房子,换过一身衣服,我坐在白白的尸体旁,向飘飘站在我身后,过了好久她才问:“谈的结果如何?” 我道:“刚刚的事,谢谢,你明知道你的劫还主动去碰。说正事吧,段盈盈已经答应我许多条件,不会对你如何,所以你不要把事情搞乱,现在和之前我们谈的事情,情况亦已经不一样,就因为白白的死,这事没那么简单,基本上已经能肯定幕后有人操控。而最有可能操控这件事的人,就是盗墓集团的人,他们和你的想法不一样,他们要是想灭了村寨,或者想村寨更新换代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最后要有多少人无辜惨死?你希望看见这样的结果?” “这不太可能,他们犯得着吗?”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这还是一大笔很恐怖的财富?一是夜郎皇陵,二是你们月斜的古墓,三是苗源这里的古墓,你认为不可能吗?还有就是我一直都觉得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古墓里面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盗墓集团内部很乱,各有各的想法,所以才有之前皇陵的一战。不过你带白白出去这个事不变,你去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自己想清楚,我只提醒你一句,我不会再按常规出牌,谁阴我耍我我都会加倍还回去。” 我不再管她,她自己会想清楚,她们都会,毕竟智商都那么高,情况出了变化肯定不能再按原来的计划执行,只能冒险相信我。其实谁不想找安全的路走?我不想吗?我想,只是我知道那基本上不可能,我现在的处境,我比他们都要危险,我要同时防备四种力量。 过了半个小时,风儿来通知我们吃饭,那时候已经超过八点钟,我和向飘飘去了没看见白头婆婆,倒是段盈盈和我们一起吃,还有段柏德。而吃饭的过程中,段盈盈告诉我已经安排好我去见那两个警察,他们就在其中一户人家,大腿受伤的已经止了血上了药,人没什么事。 我若有所思随便吃了点,根本没胃口,我做出一副很不爽的模样让段柏德和我去,他应该认为我吃不下也不想他吃吧!其实我有两个意图,第一是把他支走好让向飘飘能顺利行动而不被他察觉,毕竟他现在是嫌疑人。第二是我可以在向两个警察提问的时候留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这样会更容易确定他到底是人是鬼。 第一百三十八章:赶尸 在白白牺牲附近的一个房子里,我见到了那两个警察,他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里,看见我都一脸茫然,还有那么几分奇怪的惊恐。我拿出香烟递给他们一人一根,帮他们点燃,然后才道:“我和白白是同事,还算她的领导,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希望如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 两个警察都很别扭的点了头,这种话他们平常没少对人说,换了别人对他们说,很显然是不习惯。 “第一个问题,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你们和白白的距离有多远?” 他们有点吃惊,或许心里以为我会问他们看见凶手的模样没有?我可能会问,但绝不会放在第一个问题,这审问太按常规出牌就是个死,尤其面对的是警察和惯犯,他们会先在心里想过你的提问他的回答,只有打乱他们的思维和节奏才能攻陷他们,反正我会看对方的背景和职业来问问题,一直如此! 愣了有七八秒,躺在床上的警察先回答道:“我们当时在屋檐避雨,白白站右边,红哥左边,距离不超过一米。” 红哥就是没受伤这位,我把目光投到他身上,他点头说就是这样,我继续第二个问题:“白白是在你们避雨的屋檐右边巷子出的事,当时第一声枪响是你中枪,你站中间,凶手在右边,就是白白这边,凶手如何对你开的枪?” “当时白白要绑鞋带,刚好蹲下来枪声就响了起来,我就中了枪,所以我是大腿外侧中间。” “然后白白就掏出枪追了过去?” 第108节 “对。”给出答案的是红哥。 我冷眼看着他:“你当了几年警察?” “十一年。” “你感觉你对得起你身上的制服?对得起这个职业?对得起白白?有人开枪,白白一个女警追过去,你当时在做什么?你在地上发抖,这是警察吗?这是吗?是吗?这是孬种,我不是你的领导,但我会一直投诉你,你回去后辞职吧,但现在先回答完我的问题。”我最看不起这种人,没胆量就去做别的工作,当什么警察?没有胆量还当警察害人害己! 两个警察都被我骂的脸红耳赤不敢反驳,他们还在抽我的烟,我看他们很想扔掉,因为抽着背脊骨发凉。 我继续道:“你们带枪没有?你们通知你们所里的领导没有?” 两个警察都摇头,没有。 我把大哥大递过去道:“现在打回去通知,按照程序你们要报告。” 红哥接过大哥大在按号码,我回头看了一眼段柏德,他原来脸上没有笑容,发现我回头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我也对他笑了笑,然后回过头,再突然回过头,我看见的结果是他又从没有了笑容到有了笑容,我盯着他,盯的他整个人很不舒服,想走又不敢走,这人真有问题。 这时候电话已经接通,红哥表明了身份,我立刻把大哥大拿过来听对方说什么,结果对方说的是,怎么去那么久?还没有搞定么?我把大哥大递回去红哥才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两分钟以后挂断把大哥大还给我。这个大哥大我已经征用,包括充电器,段柏德当然很不乐意,但我和他说的当时他不敢正面拒绝,因为我给他扣帽子。 我道:“你们所里是不是要派人进来?” “是。” “最后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山区乡镇派出所远程出警都需带枪,你们没带是忘了还是出警太急来不及去武器房申请?” “忘了……” “你们好好休息,有问题我会再来。”说完,我转身往外面走。 段柏德跟着我,发现我撑开伞子打开手电筒以后并不是往段盈盈家的方向走,而是往反方向走,他问我去哪?我说案发现场,他走快几步追上来又道,“刚刚你的问话方式听上去很乱,其实你是不是自己胸有成竹?” “几十岁还如此八卦,我也八卦一个问题吧,你比段盈盈大一半不止真是她表哥?”在段柏德回答前,我突然话锋一转道,“好吧,辈分这东西和年纪其实关系不算十分大,不过她奶奶跟你差两辈你应该很尊重她吧?” “是,过去她管家,我们那边都要她照顾。” “你怕不怕她?” “怕,尤其年轻时特别怕。” “她指东你不敢去西那种怕?” “差不多,你还没回答我,你的问话方式其实是不是有技巧在里面?不然连凶手的情况都没有问,你不白走一趟?” “他们没看见凶手,我何必多此一举?” 仍然是大雨滂沱,虽然明知不可能找到线索,我还是在案发现场来来去去找了很多遍,又在屋檐下站了有半个小时才慢吞吞和段柏德往回走。回到去,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钟,我以为向飘飘已经行动完,可就在这时候左边屋子的门忽然打打开,屋里有尖叫响起,是风儿在尖叫,门就是她所开,她很狼狈的冲出来,摔在水摊上惊慌失措的乱尖乱爬。 正殿里面有人,是段中和以及几个老年男人,他们听见动静都赶紧跑出来看,和我一起回来的段柏德甚至跑到左边屋子的门口,结果才看两眼就噼啪倒退几步摔在雨水里。下一秒,屋子里跳一个人,是白白,她一张脸刷白,头发散乱,整个身体都在绷直状态,不过不是僵尸那种绷直,要灵活,速度快,奔跳高度很高很远,她在段柏德的肚子上借力一跃,整个人已经跳出院子,再一跳已经在大雨中失去了踪影。 大家都反应不过来,包括我,我还以为向飘飘是悄悄带走白白,没想到闹的如此大动静。搞什么啊?这没有按照计划进行啊!不过我需要配合,我把伞扔掉转身就去追,向飘飘亦从屋里冲出来,我们一起追出村寨口,只能隐约看见白白不停往前方跳动,追不上!速度太快了,我是真不知向飘飘给她做过什么法,很神奇,我原来只知道有赶尸,不知道原来还有跳尸…… 看后面没有其他人,我停下来问向飘飘:“你搞什么?怎么不按照原计划进行?” 向飘飘道:“你走以后我和段盈盈聊过,她认为这样比较好,你会更容易解释尸体去向,责任又不大,就说尸变,原因不明。还有两层意思,一来你会比较容易利用这个事攻陷那两个警察,二来是村寨里懂鬼神的人不多,这样吓吓他们,他们会善良些,配合些,口吻亦会一致,各种设想都很充分,所以我只能同意。” “风儿是她故意留下来的?吓傻了怎么办?” “那是她的问题,和我无关,只能怪她主子,不要再说,赶紧追,到下山你找个地方躲躲再回去。” 很痛苦,原本没我什么事,还得冒雨前进,回去还得编故事,但不得不承认段盈盈这个想法确实能一次性解决许多问题,她有这份聪明睿智,去掉任性和伪装该多令人难以抗拒?可惜可叹啊! 追到山边,白白的尸体停下来,向飘飘亦停下来,她对我道:“我会尽快回来,在此之前你自己小心。” 说的好像她不保护我我活下去似的,不过她这是关心,我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你去吧,噢,等等,你这用的是什么道法?” “湘西赶尸,普通人理解的赶尸其实是走赶,最低级最体力最没有技术的赶法。赶尸应该分三种,走赶跳赶收赶,按照灵法高低排序,我会收赶,不过刚刚因为计划需要而用的是跳赶,下面我用收赶。”说着话,向飘飘拿出一个红色小锦包,嘴里咒语念动,白白的尸体瞬间变成一道光射进红色锦包里,向飘飘放好锦包向我做了一个手势,冒着雨快步往上走…… 我又见识了向飘飘一门绝学,近来我在她身上发现她的能力比想象中要大许多许多,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她可怜,感觉自己可怜。因为她拥有如此多神奇道法却仍然被李绵芳所利用,李绵芳他们那伙人得多可怕?不过从她的这些能力,或者说就刚刚关于赶尸的解释,我又总结出一个事情,就是我们对世界真的只是一知半解,即便我们认为了解的事情,或许了解的程度仅仅只是它其中的一面! 等向飘飘的身影消失看不见了我才转身看往村寨口方向,我没有看见人出来,当然这在意料之中。这个村寨和我们村寨一样,对鬼神的接受度为零,只有少数几个人不会感到恐惧。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月斜敦寨的人,他们对鬼神的接受程度很深,他们惊讶有古墓,却不惊讶有鬼怪,这里面肯定是有道道。 我回到段莹莹的家门口,发现院子里都是人,一个个撑着伞在交头接耳的谈论,他们看见我走回来才让开道,把所有目光投到我身上,很希望我说句什么话的神情,我没有理睬他们,直接进的正殿,湿漉漉的身子往屋里一站,水滴答滴答往下滴,瞬间就湿了一地。 第一百三十九章:挑衅 段盈盈坐在大厅中间,她身上穿的是民族服,而且和外面那些人穿的有所区别,要更华贵更复杂。比如头饰,外面那些人戴的只是普通头巾,就一块布,而段盈盈戴的是真正的头饰,有金有银有珍珠配搭在一起。她脸色比几个小时前要好上一些,不过看上去很严肃,外面的人都不敢进来,明明正殿里面有许多空位,她们就是要在外面冒雨!当然这和等级森严可能有关系,即便段盈盈满脸笑容可能他们都不敢进来。 我不是村寨的人,我固然不需要守规矩,我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走到段盈盈面前故意大声说话:“你们这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不然尸体怎么可能会跑?” 段盈盈道:“我们这很干净,是你的人不干净,你不要问我。” “风儿人呢?她肯定知道发生什么事,让她出来给我问几句话。” “她现在状态不好,你走吧,外面的人也回去休息,这件不要乱传出村寨,否则你们知道结果。” 我装模做样带着几分生气离开正殿回到隔壁的屋子。 等我换过干净的衣服,段盈盈带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她开口就道:“事情办的怎样?” 我道:“你是问白白和向飘飘的事还是问我审问两个警察的事?” “都有。” “向飘飘这边没问题,警察那边有问题,白白出事前和我说过,她来了两天,本地警察才答应带她进来找人,我原来以为仅仅因为你们村寨比较特殊的缘故,现在看来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本地警察在安排某些事,证据就是两个警察没有带枪。按正常程序,山区派出所出警都要带枪,原因有许多,我不细说,反正抓嫌疑犯肯定要带。而他们给我的解释是忘了,这可是跟命有关的事情会轻易忘了么?而且有两天准备时间,不是急忙忙就走,忘的几率基本为零。” 段盈盈稍微有几分不自然:“盗墓集团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我们这?” “可能没那么夸张,只是收买了一两个人,让他们不要带枪,没具体要求做点什么其它事。”我吸了一口烟才继续道,“还有你表哥,他总对我旁敲侧击,他绝对百份之一百有问题。” 第109节 “停一停,你原来跟我说的是,杀白白可能是临时安排的事情,现在这不带枪就是早有预谋,你这不是矛盾了吗?” “对,所以有两种可能,第一,我之前的判断有误,第二,我们的敌人总共有两伙。” 段盈盈听我说完思考了起来,过了一阵道:“其实有个事你应该要知道,我表哥说是我叔叔通知的他,可我问过叔叔,他说没有,他们其中一个人撒了谎。” “是你表哥撒了谎,不过我们不要揭发他,先搞清楚他想做什么,然后将计就计,你赶紧走,你不适合呆在这里太久,会引起他的疑心。” 段盈盈嗯了一声,把袋子交给我才走了出去,感觉好别扭,她忽然间变的如此温柔,我完全无法适应这样的她。 我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很厚的一本族谱,被金色的布块包裹着。我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看见记录的年代是两千零四十年前,我顿时有点眼傻,这个年代夜郎古国还没有灭亡。而段盈盈的祖先在夜郎古国灭亡前已经出现,这很可能说明她压根就和夜郎古国的后裔无关,不过我知道历史上许多事都很滚乱,要小心考证,所以我继续往下看。 他们村寨的始祖叫段九,原来是滇国皇宫的禁卫军,因为受了重伤才归隐田园建立起苗源天寨。段九生过八个孩子,六男二女,第五个男孩出生时夜郎古国才灭亡,年代应该是真实的。我很不明白的是,段盈盈应该也有研究过这些历史,年代她自己会算,这显然对她不利她为何还要给我看?思考着这个问题,我继续翻,到第八页时发现第九页直接跳了三十年时间,中间空白了三十年的时间。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停了好久想了好久才继续看,结果看了有一个多小时硬是没发现半点关于夜郎古国以及皇族后裔的痕迹。而就在这时候,放在旁边充电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是程怀火的来电,他告诉我他和林美丽、王芸以及陈小春准备过来,半个小时以后的火车,白白的父母则自己过来,坐的是明天早上七点钟的飞机,至于我妈让他带的东西,他已经带了来。 我并没有把我这边的情况告诉程怀火,事实上也没机会说,程怀火那边刚说话我这边就响起沉重的敲门声,我连忙挂断电话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的是段柏德,他用混乱的语调道:“两个警察……死了……” 我被吓一大跳,有什么必要这样做? 心里想着,我返回去拿上大哥大和一些重要的东西跟着段柏德走,直奔两位警察住的人家,去到的时候已经看见很多人在房间门口围观看热闹,包括段盈盈在内,我让段盈盈把他们都驱赶出门口,再开始检查现场,混乱一片啊,满地都是脚印,水滴,这就是一个被彻底破坏的现场。 两个警察一个躺在床上,心脏位置插着一根竹子,人已经断了气,死的很不甘心,所以眼睛瞪的巨大。另外一个坐在椅子上,杀死他的也是竹子,直接从后脖插了进去,从喉咙出来,鲜血染满他的警服,而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这显得有点古怪,但我一时间又想不到具体古怪在什么地方。 不过有两个细节我看了出来,窗户开着,还有就是地上有一层薄薄的原本应该属于木天花的灰尘。 我对段盈盈道:“你去把主人家找过来。” 段盈盈立刻去办,不久把主人家找过来,这是个单身汉,快四十岁的年纪,他对于发生在自己家的事显得很害怕,我问他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多少个,整个人显得呆滞。想到他这种状态我亦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线索,我只能暂时让他走。我把窗户关上,让段盈盈和段柏德都出去,我才出去把大门关上。 找了一把锁把门锁上,我对段盈盈道:“外面的人一个都不要走,派出所的人进来了肯定要找他们问话,免得走了又要去叫,麻烦。” 段盈盈照我的意思吩咐了下去,这些人都过去了隔壁屋集中起来,段盈盈让段柏德去看着他们,她给段柏德说的理由是,很可能凶手就在这些人里面,要看牢。其实凶手不可能在那些人里面,那些只不过是看热闹的寨民,都是来自左右隔壁的邻居,段盈盈这样和段柏德说,只是想支开段柏德。 剩下我们两个人以后,段盈盈道:“估计被你真猜中了,事情越闹越大。” 我道:“可能仅仅是个开始,你还要做好继续来事的心理准备。” 我话音刚落,忽然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我冲出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段盈盈也冲了出来,她道:“怎么回事?” 我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种爆炸声,是金属。” “爆炸还分类种?” “分,炸石头和炸泥土的爆炸声和炸煤气炸汽车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我感觉应该是汽车,完了……那些正在赶过来的警察。”说着说着我就大惊失色起来,“赶紧找几个靠谱的人和我一起出去看看,你不要去,就守着这个现场,无论发生什么事必须不能走开。” 段盈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去隔壁房子叫来六个汉子,让他们听从我的调配。我撑着伞走在前面,带着他们一起出村寨,上山,果真上到山顶往下面看,能看见一团火,不过就要被雨给扑灭。我带着一种很沉重、很担忧的心情下了山,快步走到车边,看见了里面惨不忍睹的状况,已经被烧剩下一个壳的面包车,里面竟然有五具被烧成黑炭的尸体。 几个跟我出来的寨民就没有过这种事,顿时一个个吓的往后退,不敢再靠近,我也没什么具体事情要吩咐他们做,我自己都没了主意。那么大的雨,完全看不出什么痕迹,况且经过爆炸?我只能说,这一切密谋真的很恐怖,选择的时间很对,选择的天气很对,这设局的能力既狠又准。 我围绕着还在散发热气的面包车转了几圈,仍然是一无所获,我叹了一口气,走开几步拿出大哥大直接打报警电话,我报的是市警,后来本地派出所给我回电话,表示立刻就派人进来。我估计他们已经彻底一团乱糟,同时没了七个人,而一个山区派出所总共才有几个人? 关键还在于问题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而是残杀,甚至是公开的挑衅。不得不承认,往下的局面我已经无能为力去控制,因为不用到明天天亮就会有各种小组进来,搞不好苗源大寨会彻底完蛋,而段盈盈首先第一个完蛋…… 第一百四十章:失控 无数警察和相关部门的人进来前,向飘飘已经先回来,她没有撑伞,整个人湿漉漉的,穿的还是白衣服,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会以为她见鬼。我连忙道:“我这边又出了事,原来的两个警察被杀,他们五个打算进村寨的同事因为汽车爆炸死在半路,现场就在前面。” 向飘飘往前看了几眼,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我走近她,伞子举在我们头顶,她这时候才道:“白白的事已经搞定,盒子已经打开。”说着话,向飘飘从湿漉漉的袋子里拿出所谓的王印,只有半枚,半个图腾,“和你猜的一样,可能我和段盈盈真是同一个祖先。” 我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因为半枚王印对上了段盈盈说的话,她家祖上有半枚,合起来应该就是一枚,但我看族谱得出的结论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刚刚看过段盈盈给的族谱,年代不对,要么族谱撒谎,要么段盈盈撒谎。” 向飘飘很惊讶:“什么意思?她是假的了?” “这个问题不能轻易下结论,很简单一个道理,如果是段盈盈撒谎,她压根就不会给我族谱,难道侥幸我发现不了?肯定不是,我看你的族谱就发现那么多问题,而且她看见过你们如何处理族谱来对我进行隐瞒,所以最好是不要让我看见族谱,结果她却大大方方拿了出来。” “是不是你看漏?” “不太可能,不过有个事情很奇怪,族谱消失了三十年时间,仅仅是时间消失,对接却一点问题都没有。打个比喻,上一页记录的年代是公元前五年,你十八岁,到下一页记录的年代是公元三十五年,你还是十八岁明白吧?” “这说明什么问题?” “我暂时还想不到。” “现在我的身份被证明,要不别再找,你直接带我进皇陵,我救回我妹,你完成任务,我其实……”向飘飘迟疑着,“知道怎么破诅咒,不是有心想骗你,只是在我的身份被证实之前,我怎么说你都认为我有目的,所以我不能说……” 我盯着向飘飘,我认为她说的是实话,这无疑很吸引,我现在就可以和她一起走,然后完成任务。然而我不能那么自私,那么不负责任,白白的死怎么办?让凶手逍遥法外吗?关键是这样做我轻松了,向飘飘轻松了,便宜的是盗墓集团,害的则会是段盈盈,还有我爸的死,仇都报不上,所以即便很吸引,我还是要含泪拒绝:“先别急,事情越闹越大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向飘飘有点失望:“好吧,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对手的思路很清晰,又在暗处,我们很被动,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来化被动为主动,对手让我们变瞎子,我们也让他们变瞎子。”看向飘飘听的一脸疑惑,我继续道,“你回去以后立刻找段盈盈,然后她身体出点什么问题昏厥了,你再中个毒昏迷什么之类,切记要在多人目睹下进行,否则玩不起来。” 向飘飘思考着道:“这样你压力会很大。” “事情已经失控,我说了不算,既然这样倒不如不说。敌人的目标很明显,下一步会是整垮你们其中一个,最可能是段盈盈,绝对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这样他们的计划就会被打乱,我们就能争取时间将计就计了。你就说是我的意思,她会愿意,你没发现一个事情,好像回到来她整个人都变的很好说话。” “是,我总感觉有点问题,又说不上来。” “那就先不说,警察估计很快要到,你绕路回去。” “王印你拿着还是我拿着?” “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拿,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只见过秦雁回?” “是,不过李绵芳可能来了小镇,我无意中看见了他的跟班。” 我就知道有可能,所以我不吃惊他的到来,我吃惊另一件事:“既然到了他为何不找你?” “不清楚。” 第110节 “秦雁回有没有要求你做些什么事?” “没。” 如此说来跟秦雁回无关?秦雁回不和李绵芳一伙?我认为可能是,否则要么李绵芳自己出现找向飘飘,要么由秦雁回来告诉向飘飘要做些什么事,催促向飘飘威胁我之类,我受不受威胁是一回事,他们应该这样出招才比较合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水搞的那么浑。 向飘飘没走多久,两辆警车已经开进来,没多久又有几辆开进来,我带着其中一辆下来的三个警察和两个技术员进村寨,到了另外两个警察的死亡现场。令我感到失望的是,他们的技术员远远不如我们的技术员,工作特别的随便,竟然有好多细节都没有发现,没半个小时已经把人打包好弄出去,就仿佛死的是猪,而不是人。 等清理完毕,来的人更多,调查小组已经组织起来,还有监督小组,两个小组的负责人找到我,问了许多问题,包括我为何到村寨来?怎么碰上的白白?有没有看清楚杀白白的凶手的相貌?还有关于两个警察的死以及爆炸案有何看法?对诈尸又有何看法?是不是亲眼所见?有的问题我有如实回答,有的问题我刻意隐瞒了真相。 最后调查组组长带着一个小跟班去了段盈盈家,接待他们的是段盈盈的奶奶,她是族长,女族长。我有跟去,有听他们问白头婆婆问题,我很满意的是,白头婆婆没有给我们添乱,说到段盈盈时她说段盈盈得了急病回来,现在人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至于她的客人,我和向飘飘,我一直忙前忙后,向飘飘则吃错东西中毒一直在床上,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到了上午十一点,程怀火和王芸、林美丽、陈小春赶了来,还有白白的父母,他们几乎同时到。 白白的父母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两个人都是看上去感觉好高贵,包括他们带来的四个男人,这些人绝对不简单,而且其中三个人都和王芸认识。 王芸还在打招呼,白白的爸爸就爆粗地打断了,用粗暴的语气问王芸:“到底怎么回事?我家白白怎么会这样?你是她的领导你给我说清楚。” “我刚来,还没了解清楚,老队长你先不要着急。”王芸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小雨,怎么回事你给说说。” 我道:“我其实不是很清楚,我碰见白白很偶然,不过能确定的是,白白有带枪,身上有凶犯的资料单。” 王芸道:“我不是问这个,是问白白怎么死的。” “枪杀,胸口中一枪一枪致命。”别以为我说的很轻松,我说出来都感觉心里揪痛,我相信大家都一样,白白的妈妈甚至一听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流,不过很遗憾,我还要告诉她更恐怖的事情,“然后尸体被抬回族长家里,夜晚的时候诈了尸……跑了至今没找到。” “什么?”白白的妈妈喊了一声晕了过去,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王芸扶住她,并且紧张地叫林美丽帮忙。 程怀火和陈小春都说不出话,只有白白的爸爸比较镇定,他对我道:“你跟我来。” 大雨早上已经消停,村寨口泥泞不堪,白白的爸爸穿的是很高档的皮鞋,不过他显然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爱惜自己的高档皮鞋,他带着我踏在泥泞的路上走了有几十米,来到一个四处无人,很安静的地方才停下来问:“白白和我说过你,而且是很多次,可能有事你不知道,我说说吧,这个小女娃一直不愿结婚,连相亲都不愿,更不愿调离现在的岗位都因为你。” 我很吃惊,非常吃惊,这潜台词是白白喜欢我?我去,我一直当她是兄弟,我认为她一样当我是兄弟。当然我更吃惊的是白白的爸爸和我说这样的话,他什么意思?我道:“叔叔,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这个跟白白现在的死有关联?” “如果不是你,她早已经离开长顺。” “那……”我冷汗开始飚冒,不是要我负责和填命吧?“你意思是……” “跟我说实话。” 好可怕,原来玩的是心理战,让我从心里理亏,然后才对我下手,我更进一步认为他不简单,我道:“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在长沙政法委工作。” 白白藏的还真深,有个如此牛的老爸却没有对我们实话实说:“好,我刚刚说白白有戴配枪以及有凶犯的资料单,就是想说给你听,为什么我要这样说?因为白白出事后,我打电话回公安局得到的结果是,上头说并没有让白白来云南,甚至不知道白白的行动,和所查的这个案子是什么案子。” “你是想告诉我这是谋杀了吗?”白白的爸爸很愤怒,“针对我的吗?” “不确实,两者都有可能,不过诈尸这件事跟我有关,请你相信我是在保护白白,不要深究诈尸这件事。” “屁话,人都死了你才说保护有何意义?你原来就在这,她出事时你人呢?所以你不要跟我说这种话,直接说怎么跟你有关,我就不信这样的事,诈尸,我搞了几十年案件没听说过,有都是假的,是凶手玩的障眼法,你第一天当刑警吗?你看不出来?” 我迟疑了几秒:“你父母是不是还健在?不是耍你,很严肃在说,所以我希望你也能严肃对待。” “母亲健在,父亲走了六年。” “父亲的生辰八字可记得?如果记得,请跟我来。”说完我转身先走,我帮他做选择,有些事他需要清楚,否则将无法继续下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冲动 段盈盈家里,我原来住的房间,我从向飘飘包里拿出几张稍微有点湿的灵符,在上面写上白白爸爸告诉我的生辰八字。把窗户关好以后,转过身盯着白白的爸爸:“叔叔,我想说一句话,无论你见到什么,都不要尖叫,能不能答应?” 白白的爸爸哼了一声道:“我上过战场背过死人,一次次从死人堆爬出来,我自问世上已经没什么东西能把我吓到尖叫。” 口气真狂,不知道平常他对白白是不是就摆这副臭脸,我估计是的,他总对白白的人生指手画脚,所以白白才不愿意在我们面前提起他。 我没有再废话,念着咒语使出一个火咒,灵符在房间半空化成一团烈火,就在青烟散退时,原本温暖的房间忽然温度下降了有二三十度,冷的人直哆嗦。白白的爸爸情不自禁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就那瞬间落了灵符灰烬的位置猛然出现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就在白白爸爸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变清晰,直到整个人都能看的极其清楚,那是一个光头白胡子的老人。 “爸爸?”白白的爸爸没有尖叫,但已经大惊失色,他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影子参拜,嘴里还说着些混乱话,大意思是问他爸在下面过的好不好?有什么需要?每年清明烧的钱够不够他花等等等等。我真不知该给什么反应,刚刚是各种大言不惭各种反驳,此刻却变的如此软弱不堪,他就不怀疑这是幻觉?当然那很难怀疑,因为太真实,气温就最能说明问题。 我手一挥,鬼影散退,房间的温度瞬间恢复过来,白白的爸爸抬头看了我一眼,嘴里道:“你是不是能救活白白?” “人死不能复生。”我其实很想告诉他可能有机会,但我不敢,因为如果给了他希望最终办不到,比不给他希望更残忍。 “那你说保护白白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绝对不会害白白和害你。” “我信你,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知道我是有求于他,我确实是,否则我吃饱了撑的要告诉他我懂招魂术?那很危险好不好?他要是捅出去,我还能正常的混?最关键的是,我还因此折了寿。我道:“我希望你把我抓起来,但不是真正的抓,只是一个形式,找个地方控制起来,然后我再遥控外面的人,这样我能从明处到暗处,更方便行动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这些幕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适宜知道,总之不是你能理解的世界。” “白白知不知道?” “原来不知道,后来知道,可能她就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死。” 五分钟后,我和白白的爸爸一起下楼,他打了几个电话以后我就被抓了起来,我当时很激烈的反抗,因为只有这样全村寨的人才会知道,这对我有利。我没想到的是,我一反抗,程怀火就加了进来,这家伙竟然用枪挟持白白的爸爸,把事情闹的大乱起来。 王芸对怒吼着程怀火道:“程怀火你要干什么?” 程怀火道:“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小雨被冤枉吗?白白是我们同事,而且跟小雨最好,小雨会害他?你还算不算我们领导?我们被人欺负到头上,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的官位就那么重要?” 王芸道:“我相信小雨不会害白白,所以小雨就算被抓十次都不会有事,你把枪放下……” 程怀火不但没放下枪,反而开了一枪打在王芸身侧的墙上:“不放如何?你以为你是谁?” 第111节 王芸一张脸涨成了黑色:“我再警告你一遍,放下枪。” 王芸是教官,虽然她还没拔枪,但肯定拔枪加开枪的速度都比程怀火只开枪要快,真冲动起来给程怀火一枪,程怀火就要死的毫无价值,所以我连忙道:“程怀火你住手,我没事,我什么都没做,不怕跟他们走,你不放下枪这事性质就变了……” “白白不是什么都没做?就他们这群王八蛋领导,明明下过命令不承认,有配枪、有凶犯资料单,怎么可能是私自行动?”程怀火对我说完,转而对白白的老爸道,“你没看明白发生什么事吗?就我们上面这帮王八蛋领导出问题,你信他们把小雨抓去小雨就是下一个白白,放人。” 我无语啊,又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程怀火,这是我和白白爸爸商量的计策。我也是没估计到程怀火会如此冲动,不过他想的有道理,而且白白的事刺激到了他,他开枪吓王芸可能是跟王芸争论过,王芸死活不承认给白白下过命令,甚至连黄局长都一样。而我们熟识白白的人都知道,白白绝对不会私自行动,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白白被坑,偏偏白白的爸爸还帮着可能坑白白的人,别说是本来性格就冲动的程怀火,估计是个人都会发疯。 白白的爸爸对他带来的三个正在控制着我的人说了一句放人,我手上的手铐被打开,我恢复活动能力走到程怀火身上。好痛苦啊,计划完全被打乱,我都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众目睽睽啊,打晕程怀火然后投降?不行,那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们在做戏。 而就在我没主意的时候,白白的爸爸忽然小声道:“跟我保镖拿车钥匙挟持我走,先离开再说。” 程怀火听见我们说话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目光投到我身上像在问怎么回事?我小声道:“先离开再和你说。” 就这样,我们把白白的爸爸挟持走,到了对面山,上了一辆越野车。 车里我对程怀火道:“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赶紧放开白叔叔。” 白白的爸爸道:“我倒很欣赏你们这份劲,我想如果出问题的是白白你们都会这样做,这才是真正的战友。” 我发愣,想不到他会这样说话,这个人还真是变化多端触摸不透喜怒无常。 程怀火放开手道:“怎么回事?” 我道:“计谋,把我抓起来,假抓,现在我们真变成了犯人,我看你怎么办。” 程怀火一脸后悔加痛苦。 我启动车子往外面开,边开边想下一步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我知道骂程怀火没用,他其实是好心,而且办的好像不算坏事,现在这样更真实,估计敌人们更看不清我们玩什么把戏。惨的是我要藏起来,而藏起来就不知道如何遥控,我什么都看不见可能遥控好吗? 开了一段路,走过昨晚的爆炸现场,我听见程怀火和白白的爸爸道歉,然后他们聊了起来,聊王芸。从白白的爸爸口中我得知原来王芸曾经是他手下,不过已经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事情,王芸还叫他队长是一种尊重。而他对王芸的评价只有一句话:不算好,不算坏。其它不愿意多说。 等他们谈完,我想出了一个没办法中的办法,我和程怀火先去小镇找个地方藏起来,夜晚再返回村寨段盈盈的家。然后向飘飘需要醒过来代替我,或许她行事没我方便,更没段盈盈方便,但我现在和段盈盈都不能出现,尤其段盈盈,一出现绝对是箭靶,指不定什么事都会指向她。 进小镇前,我选了一个地方停车把想法告诉了白白的爸爸,他同意,他说他能为我做的就是说服调查组的组长,不要追拿我们。我坚决反对,因为这样等于告诉王芸我们有密谋,王芸可不是白痴,关键是如果她真有问题,我们这样做简直就是找死。 白白的爸爸道:“那你们不是很危险?” 我苦笑道:“危险就危险吧,最主要是能找出害白白的凶手,等凶手找到自然一切不会有问题。” 白白的爸爸无奈答应,我和程怀火下了车,走进小镇。 在幽深而又四通八达的巷子里找了一家士多店,我和程怀火买了一瓶水坐在外面,程怀火点燃一根烟猛猛抽了几口,平静过才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白白的诈尸是怎么回事?你扯的吧?” 我道:“不算扯,许多人都看见,只不过看见的和想的不一样。” “是向飘飘帮的忙吧?你意图何在?白白是不是没死,只是装死?” “不是。” “能说句实话吗?我又不是外人。” “要不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对王芸那么大仇恨?” “他是我们领导,白白她爸要抓你的时候她竟然无动于衷,我能不愤怒吗?”说起王芸程怀火就又愤怒起来,“不仅仅是你想到内部有问题,我向他们汇报完以后都已经感觉到,而刚刚王芸的态度就是一个说明,她在有问题这拨人之中,下达命令很少越级下达,白白来云南肯定是她直接授意。” 程怀火说的有道理,而且给我提了一个醒,我其实可以从王芸这里下手,今晚回去就直接找她。不过我需要白白的魂帮忙,如果真是她坑死白白,见到白白的魂我看她如何。 第一百四十二章:谈谈 晚上十二点钟,我和程怀火翻山越岭绕了一大段山路来到族堂后面,白白的爸爸和他带的一个人已经在等我们。我们汇合以后一起往村寨中间走,我们都走屋边,走的很隐秘,很轻声,纵然村寨很安静,但其实这种安静就是一种即将风云突起的安静,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不过没办法,不拼就不会赢。 来到给办案人员腾出来暂时居住的房子侧面,白白的爸爸告诉我王芸和林美丽一起住二楼右边的房间,左边的房间他们两夫妻住,楼下三个房间则是调查小组的组员以及他的手下住。我听了感到好无语,这么多人在一个房子里,这不是坑爹吗?我们如何行动? 看我一脸为难,白白的爸爸无奈道:“王芸刚开始跟我的时候负责的是情报侦察工作,她这人非常小心,故意的。” 程怀火道:“她有没有什么毛病或者弱点?引她出来行不行?比如有事要谈,找她到外面谈。” 白白的爸爸哼声道:“小兵,你都不会信这种把戏,何况她?” 程怀火无语地把目光投到我身上,很显然是问我有没有好建议?我是有一个,我道:“我们可以用调虎离山,她们是女人,而且住二层,如果外面出点什么事,她们穿好衣服出门的速度肯定要比一层其它人慢,我们可以把中间的空隙时间利用起来从而到达目的。具体操作方式是,白叔叔去村寨口放枪,不过在此前你的人要先去把一层所有人都弄醒,比如敲门问他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我要的效果是所有人都清醒,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第一时间冲出门,而两个女人则不能。” 程怀火道:“然后呢?” “他们出了门白叔叔再放一枪,他们会顺着声音追过去,只要他们速度够快,肯定是等他们走完,王芸和林美丽才下来。” 程怀火思考着道:“我们挟持她们么?我们打不过她们好不好?” “谁告诉要打?山人自有妙计。”我转向白白的爸爸,“白叔叔你感觉如何?” “就这样办。” 白白的爸爸吩咐了他的手下一翻,先展开行动往村寨口走,他的手下轻轻进了屋里。而我和程怀火躲在角落里,我翻着程怀火的包,从里面找我妈让他带给我的各种毒药,每包都拆开闻,找到有迷魂成分的一包抓在手里。 程怀火道:“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毒药吧?” “不算是,我们说正经事,等会这样做,那些男人都跑出去以后我们再出去,我在右边,你在左边,王芸和林美丽一出门我就会撒药粉,成功以后我们一人背一个把她们背回房间。”我话锋一转道,“如果没成功,我们只能用强硬手段,不过必须要快,在她们拔出枪之前先用枪指着她们,有疑问没有?如果没有,立刻行动。” 程怀火说了一声祝我们幸运,快速把枪拿出来,静悄悄从左边绕过去,我则绕到右边墙角。 不多久,村寨口传来划破长空的枪声,就在枪响过二十秒不到的时间,大门咯吱的被打了开来,有两个男人冲了出来,是白白的爸爸的手下,他们装模做样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等到第二声划破长空的枪响才跨步往村寨口跑,后面陆续出来有人跟着,他们手里都拿着枪。等他们都跑完,我打算过去,就那一刻一个冷幽幽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脑,随后一个声音飘进了耳朵:“跟我走。” 我吓一跳,后面来了人我竟然没察觉到,关键还在于来的是王芸。 看我迟疑,还有那么点反应迹象,王芸又道:“我和白白坐一条船,跟我走,我们需要谈谈。” 王芸收了枪,我回头看见她已经往前走,这是她给我的一份信任,否则把后背露给我,我放一枪她就要挂掉。而既然信任我,应该说的是真话,所以我咬牙追了上去,跟在王芸身后左拐右拐后走进一个牛棚,里面臭烘烘的,而且有许多蚊子嗡嗡嗡在耳边响,真不知道里面的几头牛如何忍受。 走到牛棚最里头王芸才停下来,转过身靠着墙蹲下对我道:“我们内部有问题,所以上面派我下来,我又调来林美丽,还找白白谈过,我知道你怀疑过我,白白有跟我说,而白白跟你说的是我绝对没问题是不是?” 第112节 这些细节只有我和白白知道,王芸知道肯定是白白相告无疑,白白那么小心一个人,告诉王芸这些事的基本条件肯定是王芸并非奸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我彻底放了心,把枪和药粉收起来蹲在王芸的旁边,我嗅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我走神了两秒才道:“白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芸叹息道:“白白是我派来的云南,但我不能承认,甚至要装不知道,包括中午的事情我如果帮你,我会暴露。” “你是说白白的爸爸有问题?”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一大跳,“不对啊,出问题的是长顺,他在长沙当官,两地之间有关联?” “别急,我先从头说重点,金狼天寨的案件上面没派人下来只是你们认为,其实上面有派人,只不过从明改成了暗。为何这样做?因为从无头女鬼案结案时已经有人下过来,不过这些人最后都被荼毒,上面判断这里将会有大事发生,判断的根据是半年多来有许多文物炒家以及盗墓贼来来回回,还有道士、神婆、风水师等等。这说明一个问题,可能这里有古墓,而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上报,你知道我们国家对古墓很敏感,因为里面除了有金银珠宝之外,还有许多关于历史的信息,顶风作案他们就不怕死?” “可能是被收买,或者是被胁迫和控制,其实不需要控制多少人,上面几个就可以。” “对,我的任务就是查出这些人来。” “这和无头女尸案有什么关系?” “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了以后才发生的这样一个千年一遇的奇案,最后出那么匪夷所思的结果,这个结果上报的资料很含糊,经过科学研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来了以后我和白白、林美丽研究过好多次,某天白白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会不会是巫术所控?然后我们排查在长顺呆过的来自各省各地可能会巫术的人,查了好久结果发现一个人很可疑,不过我们准备抓人的时候他就跑了,白白才追来云南。” “为何就她一个人追来?” “原本林美丽一起来,不过临时有个任务给了林美丽,派其它人给白白又不适合。你心里应该知道,我不清楚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白白倒说你能信任,不过我有疑虑,因为你是本地人。况且我不可能把整个小组都拉进来,这样会很容易暴露。而当时不让你审问段盈盈,不让你碰那个案子,其实就因为那个案子牵涉的人都可能是掌握巫术的村寨人,我们怕让你知道。” 我无语啊!她们当时竟然怀疑无头女鬼案是段盈盈所为?我说她怎么总针对我,原来是这么回事。白白也把秘密藏的真紧,只说王芸没问题,其它不愿意多说,甚至还跟我分析过段盈盈没问题。不过她不是做戏,只是执行任务,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就是台机器,不太会违抗上头的命令。能想象她心里肯定很痛苦,她想告诉我,否则不会多次告诉王芸我能信任。 想着想着我顿时就很不爽王芸:“白白一个人追一个可能会巫术的人,你不是让白白送死吗?” “我有申请来一个刚在外面执行完任务的特别行动小组汇合白白,不过这些人没上车已经全部被抓,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抓?就在长沙。而这个行动小组被抓以后的半个小时,白白的爸爸给白白打过一个电话,要白白立刻去长沙,原因是白白的妈妈得了急病住院,我是和白白联系的时候无意中听白白说起的,你昨天有看到白白的妈妈,人很正常吧?我还托过关系查过长沙的各大医院,根本就是无影的事情。” 我听出一身冷汗,王芸这么说确实不像巧合,抓人从来都是警察的事,半小时白白的爸爸肯定得不到这些信息,除非他原来就知道。亏我之前我还和白白的爸爸合作,我还让他知道了我会招魂术,我是彻底把自己给坑了啊,我甚至找借口试图去否认:“白白的爸爸图什么?他已经位高权重,人又不在长顺,控制他有什么意思?” “如果是他控制别人呢?”王芸挥动着自己的手驱赶蚊子,嘴里继续道,“有个事你大概不知道,你退伍前两年白白的爸爸就在长顺工作,县政法委书记。而白白从特警队出来就是他推荐到的长顺公安局,当时他已经调去湖南湘西任更高的职位,随便怎么安排白白都可以,却把白白安排在长顺,你不觉得蹊跷?” 我心很寒:“白白知道不知道这些事?” “我是因为白白的电话才想到不对劲,白白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她应该不会怀疑这些事,所以你不用担心失望,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人,为自己而工作。” 第一百四十三章:叔叔 听王芸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下来,否则如果白白是坏人,我真不知道自己会被伤害到什么程度,遍体鳞伤?有可能,因为被最信任的人欺骗,是最残酷、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王芸说的白白的爸爸有问题,我已经相信,虽然她的证据不算十分充足,但加上我这边的证据呢?比如他跟我说白白其实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调离长顺,他是想我内疚、想我乱,很显然是有目的的一番话。我还是感觉白白不会喜欢我,因为白白是那种她喜欢你就会直接告诉你,然后等待你给答案的爽快人,当然这不是因为她不矜持,而是她认为她喜欢你可以是一件跟你无关的事情。 还有的证据就是,我当时在房间招魂,白白的爸爸前后的态度,原来各种不相信,等魂出来以后扑通跪下来不停说话。当时我觉得反常,但只认为他是个反复之人,现在看来不对,当官的人,还做了几十年刑侦工作,不会如此不淡定。不过他这个举动说明了一个事情,他不是真正的幕后操作之人,否则就算白白的死让他再意外都不会如此低智商。 王芸又道:“情况基本上就这样,你有不明白和想知道的你问我,能回答的我会尽量回答,完了换我问你。” 我还有什么问题和疑点需要弄清楚?我苦思冥想着,脑子乱,组织不起来,毕竟刚刚过去这十来分钟,我原来的想法完全被颠覆:“还是你问我吧!” “白白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我不要诈尸的答案。”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刚开始问就吃了苍蝇,王芸固然很不爽,但并没有逼我,转而问:“你和白白的爸爸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没有?” “说过些,不过并非不可逆转,我能应付他!”我叹了一口气,“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处理,或者你先告诉我,关于凶犯的事情,白白原来给过我资料单,不过在追凶犯的时候资料单已经化掉。” 王芸从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正是凶犯的资料单,我总算看清楚这个人!段飞扬,二十八岁,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不过有些相貌特征颇有几分熟识,很像一个人。 王宇又道:“这人现在不能抓,而且已经抓不到,这里的事现在搞到好乱,我不知道为何牵涉那么多警察,你一直在这,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吧?” 我摇了头,我不能说:“我认为你要离开,把林美丽和程怀火留下来。” “林美丽可以留,程怀火绝对不可能。” “昨天程怀火开枪打你,你又若无其事把程怀火带走算什么?只能你自己走,否则等于告诉白白的爸爸,我们已经识穿他。”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我需要时间想想,而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忙做场戏。”我把资料单放进口袋,抓了抓被蚊子咬的很痒的手,站起来才又道,“你留在这,我打晕你或者你自己撞墙撞晕你选一个。” 王芸苦笑:“小雨,事情已经说清楚,现在白白出了事,我不希望林美丽和程怀火有事,你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太多,尤其程怀火。不过我会悄悄告诉林美丽,你能信任,你亦能自己告诉她,暗号是凤凰。我亦希望你是能信任的,或者说……你不要辜负白白对你的信任。” 我应了一声,就那刹那王芸把后脖露出来,我一掌切下去,她就晕倒在了干草地上。 我转身走出去,快速往王芸原来住的房子走,结果刚回到屋角就看见一个白影冲出来向我发动攻击,我下意识一脚踹过去,不想这个白影速度特别快,我的脚没到,她的脚已经后发先至,整个人跃起来踹中我的肩膀。我被巨大的撞击力撞到不受控的往后退,到墙壁狠狠弹回来,刚两步,喉咙一痛,脖子被人卡住,整个人贴回墙上,而我看清楚了攻击我的人,是林美丽。 我很无语、很受伤,我竟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小丽,是我,你看清楚。” 林美丽道:“我抓的就是你,说,把王队弄去了什么地方?” “王队很安全,你别担心,程怀火呢?” “绑了,你也要绑……” 林美丽说着就拿出了手铐来,动作快的不行,我连忙道:“等一等,凤凰。” 听见凤凰两个字,林美丽压着我的手松了松,我猛然才发现,原来能顺畅地呼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愣了几秒林美丽才道:“白白到底怎么回事?” “我会给你答案,有脚步声来,赶紧放手,你回去,不要相信程怀火,就那样绑着送回长顺。” 林美丽快速放手,我立刻消失在黑暗中,取路去段盈盈家。我心里感觉好别扭,我以为我忽然丢了,程怀火会放弃行动,这家伙竟然被林美丽抓了起来,不过这好像是一件好事,这样王芸就能毫无破绽带走他,带回去领罪。 不多久,我来到段盈盈家的大屋后面,我沿着木柱爬上去敲段盈盈的窗户,段盈盈打开窗户让我进去,我刚落地就吓了一跳,向飘飘竟然在她的房间里,而且气氛还不错的模样。 我立刻问向飘飘:“你怎么在这?” 段盈盈道:“是我找她过来的,我知道你肯定会找我们,得到什么结果没有?”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从口袋里拿出凶犯的资料单递过去给段盈盈道:“你先给我看看这是谁。” 第113节 段盈盈拿过资料单看了几眼,嘴里道:“我和叔的儿子,我堂哥。” 和我想的一样,他们相貌特质就很相似,说不是父子都没有人相信:“他会不会巫术?” “不会,巫术传女不传男,自古如此,这怎么回事?哪来的资料?” “这是白白要追的凶犯,而这个凶犯,如果白白没搞错,长顺半年多前的无头女鬼案就是他所为,用的是巫术。还有,我一直搞错一件事,我以为段柏德有问题,其实应该不是段柏德有问题,撒谎的不是他,而是段中和,是他找的段柏德回来。” 段盈盈发愣了十多秒,骂了出来道:“你不是说他撞你么?不尊重我奶奶么?” “撞我,暂时来说我还想不出答案,不过不尊重你奶奶其实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我家都被你整成贼窝了知道吗?有没有这么阴暗?”段盈盈有点无法接受。 “白白走之前,是段中和先走的,往外面走,你猜他去做什么?当然就这样猜肯定猜不到,我给提示吧,总共案犯三次,第一次白白被杀,第二次两个警察被杀,第三次五个警察被杀。第一次段中和走了而不是回屋里,那时候警察还在,他这样不合适吧?第二次,白白死了以后我去要求见你,就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段中和,他受伤有这样严重?我记得当时我打的另两个男人更惨,段中和是你叔,我心里还留了几分面子,结果另两个人已经能出来,他还不见踪影。我刚刚说段柏德不尊重你奶奶的另外一种解释就是,其实你奶奶是叫那两个男人拦我,不包括段柏德和段中和,而段中和是自告奋勇明白了吧?想隐身方便行事,我不揍他估计他都会自己把自己弄伤。” 向飘飘道:“他当时离开是去找他儿子,他儿子杀了白白跑了以后,两个警察被他杀,爆炸是他弄的,是这样吗?” “很可能,我总结了白白来的目的,见过什么人,什么人最可能杀她?当时凶犯不在,就算藏在暗处看都不可能知道白白说过什么,掌握着什么。而段中和当时的表现很反感、很不爽,就是他拦阻着不配合,甚至连白白的资料单他都没看一眼,我想那是因为他知道资料单上是谁,压根不用看。” 段盈盈早已经无语,嘴巴张大着合不上。 “当然这只是猜测,我们要找其它证据证实,然后再找出他的目的,他是什么人。但是他背叛村寨、背叛段小姐你已经是肯定的事情,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其实这里面有个联系,黄诚做玉石生意,他和谁做?和你叔叔,黄诚是什么人?想盗墓的人,你叔叔和他牵扯到一块不是很难解释吧?另外就是当时黄诚想对你不轨,他就算不看你的面都要看你叔叔的面吧?他却仍然那么做,我想只有一个解释,你叔叔首先就不尊重你,甚至背后一直在搞小动作。” 段盈盈这时候才开口道:“有个事我没告诉你,两个警察的住处是我叔叔安排的,其实安排到那个房子很有问题。” “对,单身男人的家里,他们是受伤和受惊的人,不是很适合,我当时都觉得奇怪,看见资料单我才明白了过来。” “可如果他和黄诚一伙,黄诚又为何被杀?我堂哥有必要杀他?” “不是你堂哥,你跟我说过有两个盗墓集团,其实原来跟黄诚合作的是一个,后来是另外一个。我这样说吧,原来是盗墓集团a和段中和在合作,然后盗墓集团b出现觉得段中和有价值,就干掉a和段中和合作,而在干掉的过程还把你牵涉下来,拖住你以及逼迫段中和就范。你还记不记得七楼的事?太极高手怎么上的去?他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地方?当时我怀疑段柏德,因为是他的房子,其实告诉太极高手的不是段柏德,而是段中和。” 段盈盈点头道:“他确实知道有这个房子存在。” 第一百四十四章:奇怪 “所以我应该没有推断错。”我从口袋摸出香烟,点燃一根抽了两口,盯着段盈盈已经还给我的资料单道,“已经有了凶手,我们来想想他们的目的吧,其实……” 段盈盈打断我道:“不用想,我可能已经知道,我去找我奶奶,你们在这里等。” 没等我和向飘飘同意,段盈盈已经快步离开了房间,可能有些事情不想要我们知道吧! 向飘飘对我道:“凭一张资料单你就能想到那么多事?”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一直留意着许多细微的事情,或许一眼过后我会暂时忘记,但见过的都会留在脑海里,当时没想明白,后来有提示了就能组织起来形成有效猜测。比如两个警察死的房子,为什么把人安排的那么偏僻,而且安排给一个单身男人照顾?显然是有问题是吧?但当时我不明白,后来有了线索才知道那是掩人耳目,根据逻辑推断,谁做的这件事谁和凶手就有着莫大的关系。” “其实段中和已经很聪明,设计很周密,当时他应该是从窗户逃出去的,我关窗时往外面看过一眼,往左走五十米就是村寨侧面的小道,从小道沿着河边去坟头暗道再到山的另一面会很快,所以你可以算算时间,从案发到被人发现,再到我接到段柏德的通知去到现场勘查过一番,刚把现场封锁起来想到窗户外面找线索,忽然外面传来爆炸声,等这些事完结以后我带着其它警察再进现场,窗户外面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 “你意思是段柏德其实是帮凶?” “或许,跟他要撞我有关吧,他应该知道段中和有问题,甚至直接知道段中和在做坏事,他没有告诉段盈盈这已经有问题。而且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就在发生想撞我的事情之后,他说各为其主,没办法。听着感觉他的主是段盈盈,其实有可能是别人,所以他要么另有主子,要么想渔翁得利,要么把柄被段中和抓住。” 向飘飘道:“还有一种可能性,想自保,拔出萝卜带出泥,所以许多事他不得不暗中相助。”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我感觉他不是特别坏,和段中和不一样。” “你认为段中和想如何?” “或许是为财,查查他的账可能就有答案,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黄诚就因为被拉去赌博才进的局,招数可以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我吸了一口烟才又继续道,“这个局其实在很久以前已经设下来,在不停完善、不停往前走的过程,到我们出现,我们是这个局最后的棋子,掀起血雨腥风的棋子。” 向飘飘哦了一声,她能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除非已经摆脱棋子命运,在此之前只能忍让。 聊了些其它事,问了问向飘飘刚刚和段盈盈说过些什么话气氛那么好?向飘飘告诉我她们达成了一个面对面的暂时停战的协议,我很高兴她们能主动协议,而不是一直都被我推动去协议,因为只有主动协议才不会抗拒执行。不过我在房间等了半个小时,还没等到段盈盈回来,而我又不能消失太久,我只能先走。 我回到汇合点,族堂后面,白白的爸爸和他的手下已经在等,地上有大堆烟头,应该已经等了好久,已经等的不耐烦,所以语调有点糟:“已经等你好久,你到底去了哪?” “我刚搞定王芸。”我蹲下来,等白白爸爸的手下离开了才道,“王芸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白白的爸爸也蹲了下来,“她人呢?” “还在一个牛棚里,她自己会醒,而且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这个我们不用管。” “林美丽怎么没事?” 老狐狸还挺小心,幸好我已经想好了答案:“我又不抓她,反而她抓了程怀火,这个我们更不用管。” “你问出什么结果没有?” “第一,白白的命令和王芸无关;第二,王芸被调来长顺是因为一个案件,三个月前的矿场倒塌案,那个矿场是非法经营,但经营了几年却没人知道,肯定有保护伞。而这边的人都不作为,来工作小组查吧,因为我们自治州情况特殊,无功而返,而且明着来诸多不便,所以才暗着来。”说话的时候我和白白的爸爸对视着,我想从他眼里看出来一些情绪变化,他则想从我眼里辨别真假。 关于王芸到长顺来的目的,我苦思冥想做过很多分析才敢给出来的,三个月前确实有过一桩矿难案,有工作组来过,就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其实本地的人都知道,保护伞就是当地官员!反正我必须给白白的爸爸说出一个之所以然来,否则骗不了他,尔虞我诈不是么? 白白的爸爸继续问:“命令谁下的她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肯定吗?” “肯定,虽然我无法具体告诉你我对她做过什么,但能肯定那种情况下不会有机会撒谎。” “那就怪了啊……” 怪了屁,我想分化他们内部让他们相互猜忌而已,这样有利于揪出其它人:“所以你说吧,往下的事怎么处理?” “小程已经被抓住锁起来等王芸的意见,这个事我帮不了忙,你这边既然王芸已经没问题,我就说是一场误会,然后你出来继续把这些事都搞清楚,毕竟死了那么多警察。不过为了逼真,我要当众给你一个期限把白白的尸体找回来,如果你做不到,结果我用表情来表示,往后则再想其它办法混过去……” 我心里好吃惊,让我留下来调查,这说明什么问题?如果现在发生这些事跟他们团伙有关,比如段中和和他是一伙人,他应该巴不得我赶紧离开,就算我不肯离开都会想办法逼我离开才对。搞什么啊?试探?我感觉不是,他神情很淡定,而刚刚我说王芸的目的是查矿难的事情时,他眼里轻微闪过一丝愉悦,他还没有做到情绪收放自如的境地,所以这个淡定应该没问题。我在想的是,他是不是设计我,是不是有什么坑等待着我往下跳? 心里乱七八糟分析了一通,其实就几秒钟时间,我不能让他来安排,我开口道:“这问题其实我想过,要王芸先离开才行,否则她不会放过我,她可是我直属上司。” 第114节 “她当众看着我们做戏不更好吗?” “不好,我不是很爽,凭什么?就让她回去汇报,然后才接到这边的消息,让领导骂一顿。” “有点幼稚。”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有何不可?虽然有点小利用你,但其实我认为是互利互助。” “那就这样办,我先回去,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明天我让我的人找你你再出来。” 白白的爸爸转瞬消失在黑暗中,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应该相信了我,毕竟我坑了王芸一下!可我很费解,死了女儿的人,从到村寨至刚刚离开的刹那,我竟然没有从他身上看见过一丝受伤,白白真的只是一颗棋子?不然为何他更关心王芸的目的,而不是白白的尸体去了何处,和准确的死因? 第二天大早,被蚊子咬一身包的王芸带着程怀火和陈小春先走,林美丽留下来和白白的爸爸的人到处在找我,我当然很轻易让他们找到。然后事情比较顺利,就在族堂前面,众目睽睽之下我和白白的爸爸演了一场戏,一个星期为限,我要把白白的尸体找回来,否则后果严重。 下午,白白的爸爸妈妈也走了,村寨剩下我和林美丽,三个工作小组以及本地派出所的三个警察,一个副所长,总算二十多个外人。对于案件,他们可以说毫无进度,爆炸现场除了找到土制炸药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也正常,疯狂大雨是线索痕迹的克星。而在两个警察和白白被杀的现场,他们找到的东西依我看和凶手没有半毛钱关系,亏他们乱研究一通,不过我无法告诉他们,除非段盈盈已经告诉我段中和到底想如何?她和她奶奶谈话的结果又如何?段盈盈不方便出来,只能我去找她问吧! 走在去段盈盈家的路上,林美丽道:“雨哥,昨晚的事对不起。” 我道:“昨晚的事不要再提,遭人怀疑。” “那说工作,白白的尸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找?” “先找段盈盈,让她派一白几十人帮忙,总不能我们两个人瞎找吧?”这场戏需要做,虽然别扭,虽然明知找不到,但众目睽睽发生的事总要堵这些警察的嘴,不然他们更怀疑村寨出问题。总之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必须把村寨脱离出案,然后才能继续我们自己的事情,核对段盈盈公主的真实身份,族谱我昨晚又翻了一晚,我想我已经找出问题所在,是段盈盈耍了我。 到了段盈盈家,第一个看见的是白发婆婆,她坐在椅子里吃糖豆,都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亏她牙齿还那么好,而且她还边吃边笑,我感觉她应该是没有笑容的人,好奇怪! 第一百四十五章:吐血 我表明了我来找段盈盈的意图,白头婆婆的笑容立刻收起来,转而用硬邦邦的语调告诉我段盈盈在楼上,我和林美丽上了楼,我把林美丽留在门外,自己进房间。向飘飘还在段盈盈的房间里,盘腿坐在床上研究着手里从古墓带出来的发簪,就看了一眼,我忽然想起我竟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玉佩,我把玉佩给了白白,后来白白被杀,我没时间找,再后来白白的尸体被向飘飘收走,玉佩呢? 我连忙问向飘飘:“向大师,当时我去了追凶手,你找过白白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向飘飘道:“找过,有些钱、有证件,枪套。” “没有其它?比如和玉佩电话本?”白白身上肯定带有一个小电话本,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已经这样,怎可能没有? “我已经搜的很清楚,你别告诉我玉佩就是我们从古墓拿出来的玉佩。” “这个,还真是,我让她拿回去帮忙做研究。” “你疯了吧?”向飘飘恼火起来,“我真的没有找到,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说真的,你没找到,大概只有一种可能性,被凶手带了走。”我想当时白白让我去追,除了追凶手,最主要的是把玉佩和电话本拿回来,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告诉我。 段盈盈打断我们道:“先别说这些事,说眼下更重要的,金夜雨你要想个办法把凶手换掉,我已经找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总之不能是我叔和我哥。” 我吓一跳:“你当我是神仙?不是,关键你要做什么?” “我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你别多问,信我就行。” “我就因为相信你我才问的如此直接,你先说清楚。” “跟我奶奶有关,现在不能动我叔叔,反正对你无害你就不能帮我一个忙?你开条件。” 很赚的买卖,我开条件,段盈盈就不会真心和我说这种话,她不占便宜已经很不错。拿之前来说,答应过我很多条件,但真正做到的就没几个,而且都玩文字游戏。现在看来是真心的,她的神情很着急,这说明一个事情,可能真的很麻烦。我想的是,会不会是她奶奶求她?段中和毕竟是她儿子,妈妈维护儿子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还是提要求吧,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事无法完成?我道:“你先告诉我你找了谁代替。” “那个单身男人,他无牵无挂最适合,他也愿意。还有就是动机问题,他有动机,几年前他其实可以办低保,但派出所卡住一些事所以办不来。” “你蒙我呢?低保和派出所有关?” “和户籍有关,我骗你干嘛,这个就不重要,几年前他说过的话重要,说要炸了派出所。” “我去,这么巧,你别蒙我,而且你干嘛不出头?” “他不受劝,其实村寨有自己的资金能保障大家的生活和建设,他觉得那是政府给的,是另一回事。” 我就没听说过三十多岁能领低保的人,不过我懒得跟她争论:“你们村寨有资金这我知道,从宋朝开始就有人带领着到外面经商,赚的钱属于村寨,这一代是你叔叔负责,你奶奶保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种事好无奈,往往抓财政大权的人好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差不多。” “那就是还有其它原因。” “你能不能别说废话,干脆点说条件?” “两个,一个先欠着,另一个是给我真族谱,别拿假的来蒙我。” “族谱是假的?”向飘飘问的是段盈盈,“你这人真不行,这么严肃的事情你竟然给假族谱?” 段盈盈不满道:“谁说假族谱?我们的族谱有两个版本,都真,只是一本记录多,一本记录少,我拿错而已。” 我信她见了鬼,拿错,这么严肃的事情怎可能拿错?她就是故意的,原因不难想,当时给我族谱的时候情况不明朗,发生的事太多,她是在防我,亦在防向飘飘。关于族谱丢失三十年的事情,我已经弄明白,其实那三十年应该把上面的时间往下拉,村寨的建立被提前记录了三十年,很显然是要掩饰某些事:“你拿出来给我再说。” 段盈盈拒绝道:“不行,你要先答应我。” “有个问题你要先解决,至少需要多一个帮凶。” “一个人顶罪还不够?” “两个警察被杀前后单身那个人就在现场,汽车爆炸时他就在家里,他能分身分别出现在两个现场?不可能吧?所以要有帮凶,这个帮凶还有其它功能,可以和杀白白的凶手联合起来,他不是跑了吗?我还追过,当时他就在汽车爆炸的附近消失。只要找到两个人,再加上些必要安排,比如土制炸药要在他家出现,才可能成事。” 段盈盈一脸苦闷,很显然她没想过这些问题,真那么容易吗?不容易,不是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就行的,这比找真凶都要麻烦,我可以设计现场,设计证据,设计动机等等,但有一样永远无法设计,就是顶罪的人的心理,他们扛不住说了实话,那要抱在一起死。 过了有半分钟段盈盈才道:“烦死了,我出去一趟……” 段盈盈刚关上房间门,向飘飘立刻道:“玉佩一定要找回来,它属于古墓,属于月斜。” “我知道,况且价值连城。”我现在有点迷糊,杀白白的原因会不会还关乎到玉佩?可我不觉得白白会把玉佩暴露出来,大概是凶手杀了她以后搜身发现才顺走的,而搜身可能想找的是资料单,玉佩只是一个意外发现。我现在没有什么怕,我就怕玉佩有什么秘密暴露出去,所以其实向飘飘的意思我明白,“放心,我会和段盈盈说最后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把玉佩拿回来。” 第115节 “谢谢!”向飘飘脸色缓和了一些,接着又道,“是不是在事情完结前我都不能出去?” 我反问道:“你想出去?” “只是问问。” “其实可以,不过既然李绵芳来了附近,安全起见还是先等等吧!”我感觉事情很惊险,如果段中和的主子是李绵芳,如果当时我没看见凶手,没追出去,没有整个村寨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或者没有我那么快推理出来段中和做的坏事,而让段中和有更多时间去安排,在这些小组进来时做手脚,那段盈盈和村寨要多麻烦?指不定段盈盈不但没有了支持,而且连荣誉都没有。 过了十分钟,段盈盈走回来,整个神色看上去很生气,我知道结果肯定不好,但我还是要问,最后她告诉我,她奶奶让我们等到晚上再说,晚上吃大餐!段盈盈不爽的肯定是,已经火烧眼眉,她奶奶竟然还有空吃大餐,却不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我都感觉诡异呢,那个老婆婆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傍晚五点钟,段盈盈家的院子很热闹,摆出五个桌子,许多人在忙碌,在上面放酒坛放瓜子花生以及地道开胃菜,一副很喜庆的感觉。厨房一样,在杀猪宰鸡,一片片歌声传出来,应该是这里的风俗,边做事边唱歌,当然那得是喜庆的事情才这样,他们唱的就是喜庆歌。 到了六点钟,许多人从外面陆陆续续走进院子,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年轻的一个都没有,中年的就几个。我和向飘飘在受邀请的行列,而且我们坐的还是大殿口的上桌,这个桌子只有我和向飘飘、段盈盈、白头婆婆、风儿以及三个年纪最大的老人,村寨的元老。 那些工作小组没有在被邀请的行列,不过我刚刚听风儿说,他们一样有大餐吃,只不过要在他们落脚的地方吃而已! 到了七点钟,天慢慢开始黑下来的时候,精美的大碗菜开始端上来,不多久堆满一桌子。酒是原来就倒好的,一种味道很特别,带花香的米酒,白头婆婆端起一杯和大家说了一番话,这番话和她的性格很不相符,因为字里行间都带着各种感激,我听着感觉不对劲,而且大家都是这种感觉,所以白发婆婆说完话干了杯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发愣,等白发婆婆重新坐下来,大家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酒喝下。 我坐下以后连忙问旁边的段盈盈:“你奶奶说的话你感觉有什么问题没有?” 段盈盈道:“她平常不会这么感性的说话。” “所以有问题,你叔叔呢?”我左看右看没看见段中和,“他不出来一起吃饭?” “他躲着我,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就我奶奶知道。” 白头婆婆第二杯酒很快又敬来,这次她没有站起来,而且说的话很简单,就让大家吃好喝好,这几天村寨出了事,大家多担待。往下白头婆婆没有再敬酒,她一声不吭在吃喝,大家都在吃喝,包括我,这近来都吃的不好,饱一顿饿一顿,睡也睡不好,我感觉自己就要缺营养,脑子转的有点慢。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半小时大家才陆陆续续离开,那时候段盈盈才问白头婆婆:“奶奶你可以说了,你到底怎么想?再找个谁出来适合?” 白发婆婆道:“不找,该怎么做怎么做,不留后患,我们家不能被威胁,哪怕威胁我们家的是家人,都不能留。” 段盈盈很吃惊的表情。 白头婆婆露出一个笑容,伸手在桌子上摸索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端起来想喝,竟然噗一声鲜血大吐,接着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伟大 还在现场的人全部大惊失色,尤其段盈盈,她甚至反应不过来扶住白头婆婆,还是旁边的风儿帮的忙,然后是向飘飘,她翻了翻老头婆婆的眼皮,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投向我摇了摇头说毒药很毒,意思很明显,人已经没了呼吸。这时候大家才围上来,七手八脚把白头婆婆抬进屋忙碌着扇风掐人中灌水等等救治,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人已经救不回来。 整个过程段盈盈都没有动,后来才哭出来,哇哇大哭,然后突然收住,发出一个凄绝的声音:“段中和你个王八蛋,我要砍了你的脑袋……” 声音在静夜里响遍整个村寨,仿佛四周的花草树木都被震的沙沙作响。喊完以后段盈盈才走进大殿告诉大家不用再救,奶奶已经断气,准备后事吧。她刚说完话大堆警察就来到院子外,向飘飘连忙拉了拉她的臂膀,让她赶紧派人把警察挡在外面,她不明白向飘飘的意思,把目光投到我身上,像在问我的意见,我点了头她才吩咐下去。 警察进不来,但亦不愿意离开,我只能出去告诉他们族长升了天,他们问原因,我就说喝多了一头磕在桌子上,然后咽了气,虽然匪而所思,但老人家身子脆弱。他们还问我段盈盈的喊声怎么回事?很显然他们是听见这个喊声才来的,我只能告诉他们,是段中和磨磨蹭蹭救助不及时,他们听了半信半疑,问拦住他们那些寨民是不是这样一回事?这是废话,他们都特别齐心听令,我和段盈盈一起的,就算我说公牛会下崽,他们都会附和。 警察离开以后我才返回大殿,那会又闻讯赶来许多人,大家都无法接受白头婆婆突然间离开的事实,尤其刚刚有一起吃饭走了的人,才走多久?走的时候人还活蹦乱跳,转瞬间已经阴阳相隔,所以顿时大殿里就响起无数的哭声,是真的哭。坦白说一句,如此多人哭,真把我吓一跳,因为白头婆婆的人品实在太差,但人缘却比想象中好。 过了有二十分钟哭声才慢慢停下来,然后有个中年人拿来一把火铳对着天空放了三炮。没过多久,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男女老幼,他们又开始哭!最后是段盈盈劝退了他们,让他们去族堂,把族堂给弄好,然后段盈盈吩咐风儿准备暖水,洗完澡拿出准备好的寿衣给白头婆婆换上,这里的风俗是这样,上了六十岁就要准备棺材和寿衣。 井然有序地安排好了一切,段盈盈把我和向飘飘拉上二层,她问我们:“刚刚怎么回事?” 向飘飘看了我一眼道:“还是你说吧!”她就知道我已经看出个之所以然,我确实已经看出来,遗憾的是太晚。 “你是不是觉得是段中和毒死你奶奶?”看段盈盈点了头,我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是段中和,而是你奶奶自己把自己毒死,目的我想应该是不想拖累你,让你放开手脚去干,第一个是……干掉段中和。” “不可能,凭什么?我奶奶怎可能自杀?”段盈盈乱吼起来,脖子青筋突起,异常激动。 “昨晚话说一半你去找她商量,然后今天我来的时候你告诉我要保段中和,因为你奶奶,我原来觉得是你奶奶求你放过段中和,刚刚听你奶奶说的话我才想到原来不是,而是段中和用你奶奶来威胁你对吧?所以第二次你去找你奶奶商量回来时,你很生气,你是生气你奶奶让你等到晚上,而且还要摆大餐,以及你生气段中和竟然把自己老妈当挡箭牌,是这样吧?” 段盈盈不说话,很显然就是这样,许多地方都有线索,包括白头婆婆那个诡异的笑容,明显是那时候已经决定不要拖累段盈盈。等段盈盈第二次去找她的时候,她更是下定了决心,她的死是为了救自己孙女,死得其所,死得光荣,甚至是死得伟大和凄美,所以她不难过,我为我从内心鄙视过她而忏悔。 我又道:“你奶奶这种牺牲不容易做到,所以你要完成她的遗愿,就是弄死段中和。你要知道她下这个决定不容易,那是她儿子,但在村寨利益面前她可以如此大义灭亲,这是一个好领导,你应该学她的这种气质……” 这时候向飘飘才开口道:“不让警察进来是怕你心乱没想明白,其实你应该能想明白,只是一切来的太快,那是你奶奶,自然会失神。”说到这,向飘飘望了我一眼,大概想举白白死在我面前我那糟糕的状态为例子来说吧,最终发现会在我伤口上撒盐,才没有说出口。 段盈盈道:“我知道,我确实很乱,所以现在怎么办?” 我道:“找五十个人出来分成五个组快速到山的外围,把所有通往外面的路堵起来,我想段中和应该还没走,我们再集聚一些人全村寨大搜刮把他找出来,然后由我在警察面前揭露他的罪行。” “这样村寨的钱怎么办?” “属于村寨的钱警察还能吃了不成?当然前期会冻结,等段中和判了刑自然解封,是这样一个程序,你做选择吧!” “不行,我奶奶说的是不留后患。” “那就用蛊,控制他在一段时间内死去,不过你要悄悄下,不然他会各种翻供,或者有人救他都不一定,所以这个时间要控制的适合,不给他这种机会。”我又用了警察身份教唆别人钻空子,心情有点怪,不过我做的不是坏事,况且有时候对付坏人,就不能跟他们来光明的招式。 向飘飘道:“如果蛊毒你觉得有问题,我可以帮你用法封,有两个死亡时间,七天以及四十九天。” 段盈盈毫不犹豫就道:“七天。”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段盈盈连忙下了二层找人安排,不多久人聚集起几十人出发往村寨外面走。剩余这些人把打扮好的白头婆婆抬去族堂,那是我第一次进他们的族堂,我只想说,原来我感觉月斜的族堂已经很大很豪华,我深深错了,月斜和这里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经济适用房和海景别墅的区别。 向飘飘大概和我一个感觉,走进去看见里面龙飞凤舞剑无痕,眼中就明显羡慕妒忌恨,像丑小鸭见着白雪公主,像路人甲见着主角,像矮穷挫见着高富帅。 我原来不知道段盈盈为何同意我和向飘飘进族堂,后来才知道是让我们参加会议,所有族老都在场的大会议,就在族堂的阁楼进行。抓段中和不能乱来,虽然段盈盈贵为公主,但毕竟段中和是村寨的财政大臣,有自己的势力,段盈盈不先说厉害,不先取得绝大部分人支持,因为利益关系就难杜绝有人倒戈,这事如果出现连锁反应,恐怕不是段盈盈灭了段中和,而是段盈盈反要被段中和灭掉。 当然如果白头婆婆还健在,段中和说的话可能就相当于放屁,白头奶奶有威信,有能力,会巫术,关键她还是段中和的母亲。段盈盈就不一样,虽然贵为万金之躯的公主,却是段中和的侄女,是后辈,所以白头婆婆不在了只能小心翼翼行事。 所庆幸的是,最后讨论的结果很好,虽然他们听段盈盈说完不怎么相信,但听完我左右举证的分析,基本上一个个已经咬牙切齿要弄死段中和,即便想到利益问题,都大大方方抛到了一边。反正从大家的眼里能看出来,真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弄死段中和给白头婆婆报仇。 会议结束以后,段盈盈安排了两百人,每人手里拿着手电筒和棍子,一百人负责在村寨外围盯梢,守住所有巷口,只要看见段中和,第一时间大喊追打,只要留着他的小命,随便怎么侮辱蹂躏都在允许范围。而另外一百人则负责由外而内搜索村寨的每一个房子,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二百人,浩浩荡荡一片,而且一个个热血沸腾,不过我不担心他们会打死段中和,我怎么形容他们呢?如果把他们比喻成一个军队,他们就是最能守规矩,最能百分百执行命令的一部分,这样的气质我在金狼没有看见,在月斜更没有看见,他们这里管理,是一种绝对性的服从管理。 我在族堂外面抽着烟,无意中往对面山看过一眼,看见几百个手电筒光芒排成长龙在下山,而且另一边在上山的光芒还源源不绝。我大吃一惊返回族堂告诉向飘飘,她出来看过以后转身又进去把段盈盈拉出来,结果段盈盈告诉我们这是附近分支小寨的人,刚刚出去外围的人有部分去了通知,他们这么多人过来一是送送白头婆婆,二是来帮忙围堵段中和。 我们忙碌来忙碌去,那些工作小组和调查小组早就紧张异常,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等见到浩浩荡荡几百人进村寨,他们已经熬不住,派出所副所长千求万求把我找出去问我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聚集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稍微回答了两句就已经跑开,因为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段柏德吃完饭就不见了,中间发生的事太多,我竟然忘了他的存在…… 第116节 第一百四十七章:凶残 我跑回族堂找到段盈盈道:“你发现段柏德自从你奶奶出事以后就失踪了没有?” 段盈盈露出思考的神情,过了一阵道:“好像还真是。” “本来就是,我们要找到他,现在这样有几个可能性,第一是他感觉到苗头不对做贼心虚自己跑了;第二是他知道段中和在什么地方,去通知段中和一起跑了;第三就是他通知了段中和,但没有一起跑,而是被段中和杀了灭口;第四就是他去了帮我们做某些事一时间回不来。” 段盈盈道:“我立刻通知其它人,两个一起找。” 段盈盈跑出外面,我跟出去,不过没她快,她轻驾熟路转进巷子转瞬就已经消失。幸好她消失的快,回来的更快,告诉我已经安排好以后,带着十多个人去村寨口迎接外面的几百人。我没有出去,但很明显能够听见那几百人刚进村就开始烧鞭炮,以及放火铳,怦怦怦的声音响个不停,最后敲锣打鼓的声音才响起来,奏的是哀乐,很悲很悲,听起来仿佛空气都在哭泣。 伴随着一阵阵哀乐和似假非假似真非真的哭声,几百人陆陆续续铺满村寨中间直插族堂的斜坡大道。我看见密密麻麻就像蚂蚁般的人影以及火影,我脑子走神了一会,我在想如果这是打仗,我只要滚十个八个火球下去先弄到一大片,再带几十人掩杀过去,大胜可期。 不多久人已经全部走上来,两旁的警察看见这阵仗都躲到两边的巷子里面不出来。最后这些人在族堂大门前停下来,排成两排,他们之中有男有女,老的五六十岁,小的十三四岁,一个个都一脸哀伤、一脸凝重。而他们排成两排那是因为要拿佛香才进族堂,段盈盈早已经安排好四个人站在族堂大门两边,一边各一个负责点佛香,一个负责派发,每个人三根,拿了香的就跨过族堂地台哭唱着进去。他们的声音出来的很突然,吓我一跳,而哭唱的内容是根据辈分称呼的:嘿……,婶儿……啊,你何走爹那么早啊……嘿,路桥别断,风雨别来,路上走好啊…… 除了称呼之外,同样的内容在我耳边响了几百遍,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哀乐,那气氛着实吓人。等他们都哭过一遍上完香从两边侧门出来,回到族堂正中间的空地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段盈盈等的就是这个时间,她和带头的商量了几句,带头的再吩咐下去,这几百人就陆陆续续从各个方向出村寨,代替了原本村寨的一百人做盯梢工作,那一百人则参加进搜索队伍里面,风风火火地在村寨里掘地三尺找段柏德和段中和。 我一直在族堂门前等待,哪都没去,而那些警察在左右两边路对面的巷口,好几次都想出来找我说话,最终又不敢,我也没理会他们,我站我的,抽着烟,看着面前的大道。 向飘飘就站在我傍边,原来好久不说话,却忽然蹦出来一句:“其实有没有可能段中和已经离开?虽然段盈盈之前说过她找不到段中和,只有她奶奶知道段中和在什么地方,我总感觉有问题,她当时说的不是实话。你想想,段盈盈的奶奶安排了那么多事,关键是最后说的不留后患,如果真是她把段中和藏起来,死前一刻肯定会告诉段盈盈吧?结果她没有告诉段盈盈。” 我道:“你意思是段中和去了小镇?如果他主子是李绵芳,正在和李绵芳一起?” “如果不是李绵芳,就是其它人,我们可以消灭之……” 我很惊讶,因为如果段中和的主子是李绵芳,这事明显对向飘飘很不利。 向飘飘那么聪明的女人,当然能从我的惊讶表情里看出几分我的内心想法,她道:“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虽然我为了我妹可以很自私,但不是所有事都这样。比如眼下的事,搞不好一个村寨就会毁于一旦!关键是段盈盈,她给你看的是假族谱,指不定真族谱拿出来就和我一个祖先,她没有了实力就等同于我的力量被消弱,更不利于救我妹。” 大智慧,无私,我心里又对她产生几分她救我爸时的崇拜:“我赞同你这种想法,不过先找完再说,一步步来,不能急。” 向飘飘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经不觉又过去半小时,那会已经快十二点钟,忽然村寨右边下列传来一阵疯狂的铜锣声,这是找到人的信号,我没有等段盈盈从族堂出来,就已经和向飘飘一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我跑的比较快,是我先到的,我发现找到人的地方竟然是村寨的肥料屋,还真会藏啊! 人从二楼给抓下来,是段中和,他已经揍了几棍子,能看出来人晕晕乎乎不清醒的状态,我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抽起来,掐住他的下巴道:“段柏德呢?” 段中和道:“我要见盈盈……” 我道:“你见个屁,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把你扔饲料堆里活埋了你。” 段中和想挣脱开我的手,挣脱不开,嘴里含糊道:“各位兄弟叔伯,这是外人,你们不要被外人利用,我们村寨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我要见盈盈。” 村寨的寨民给了段中和回应,不过不是用嘴巴,而是用手里的棍子,一棍砸向他的肚子,把他打的腰身一躬哗啦吐出了一堆污秽物。我早就放了手,我站后一步一脚踹向他的屁股,他噼啪摔在地上鬼哭狼嚎,我对刚刚抓他下来,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寨民道:“带回去见段盈盈。” 立刻,段中和被拉起来,其中两个男人架着他往回走,剩余的有人问我还要不要继续找段柏德?我说当然,他们连忙分散了继续找。我跟着押着段中和那些人回族堂,大概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已经看见了段盈盈,她和向飘飘一起走来,大概是向飘飘看追我不上,停了下来等过她。 所有人都停下来等段盈盈走近,而段盈盈走近到十米的时候,快速的束起自己的秀发,掖起衣袖,从一个寨民手里拿过一根小臂粗的棍子抓在手里,边继续走边对控制段中和的两个男人道:“放开他……” 控制段中和的两个男人毫不犹豫放开手,段中和站立着,身体有点晃,摇着脑袋想看清楚段盈盈走近没有。段盈盈当然已经走近,那一刻她整个人非常有气势,就仿佛一个战士一样,手里拿的不是棍子,而是冷冷的砍刀,举起来就一棍敲在段中和的肩膀处。 嗷一声,段中和发出惨叫声,他下意识用没有受伤的臂膀去摸自己的肩头,段盈盈还觉得不解恨,又举起木条,这次打的是段中和另一条胳膊,看她咬着牙的狠劲,估计用了身上超过九成的力度!段中和感觉到了危险,感觉到这一砸非同小可,他情急之中只能举起手来挡。 咔嚓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段中和的手骨被段盈盈打断了,大家应该是都没见过段盈盈如此残暴,或者亲手施暴,所以都不自觉退后了一步,脸上露出几分惊恐。而伴随着这种环境,段中和再次发出哀嚎声摔在地上打滚,他看见才赶来的警察就像看见救星,不停喊救命。 警察能救段中和吗?事实上警察想救,他们走过来,不过刚到段盈盈身后一米多远,段盈盈就转过身冷冷对他们道:“再走前一步,我保证你们全部都残废着出村寨……” 段盈盈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气氛里显得清晰明了不敢漠视,警察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带着青紫的脸色慢慢往后退,段盈盈很满意地转回去,面对着段中和一字一句道:“我的好叔叔,你还有话说吗?” 段中和咬牙对大家道:“你们信这个婆娘?就算你们信,这个婆娘管你们生活吗?你们的生活是我管,你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段中和还在抵抗,现在的他和我第一次见的他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他的印象,感觉他是个很好的人,因为看见段盈盈受那么严重的伤,他眼眶会红,现在想想,我在怀疑那其实是不是喜极而泣? 大家听完段中和的话,稍微有几分迟疑,但等段盈盈说了一句话以后,又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段盈盈说的是:谁相信他就站到他身后去! 看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段中和绝望的吼道:“我要见族老,我是村寨的财神,无凭无据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听片面之词,我要求对质。” 段盈盈说了一声如你所愿,转身先往回走,那些警察自动自觉走开。他们的表情非常无奈,虽然这是动用私刑,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是什么人?自治区的偏远村寨,大寨关联着小寨的土著,全镇百份之九十的人口都是他们的人。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外,警察是别无他法,因为弄不好就站在了全镇人民的对立面。 片刻,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了族堂门口,段盈盈直接抽着段中和的衣领往里面拖,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和霸气,大概是因为悲伤吧。事实上悲伤最能激发一个人的力量,把人内心所有的凶残和麻木都激发出来,我们都有凶残和麻木的一面,只不过不轻易表露出来,或者敢想却不敢做。 第一百四十八章:牛铡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大家都表示很惊讶,敲锣打鼓奏哀哭唱都在一瞬间停止下来,所有族堂里面的目光都投向段盈盈,看着她把段中和像拖死尸一样拖到灵堂前随手一扔,又踹了段中和两脚才扫视了大家一眼对段中和道:“你妈,我奶奶,她就在这看着听着,我们当面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蒙骗大家。” 族老们都在,而且严肃地站成了一排,段中和立刻跪下来对他们道:“各位族老一定要主持公道,其实是段柏德出问题,段柏德是盈盈的人,这绝对是一场阴谋,我用我的生命保证,说的句句属实,你们要保护我,让我说出真相。” 其中一个胖族老道:“你说的如此煞有介事,为什么不主动出来?你不知道我家住哪吗?为何不来找我?” 段中和道:“整个村寨都是盈盈的人,盈盈想我死我能轻易出来?你们不要偏帮盈盈,找段柏德出来跟我对质,这事自然会水落石出。” 我算听明白过来,段柏德肯定已经出了事,段中和才要求对质,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人!更奇怪的是,这家伙竟然不跑,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跑出去,毕竟白头婆婆死了到我们组织起人手封闭村寨,这中间有一段时间村寨处于混乱的状态。我只能设想,他不走可能有原因,比如被某些事或人拖着,以及自己不想走。 胖族老又道:“这事就没冤枉你,我们这就找段柏德出来和你对质,让你死个清楚明白。” 段中和没有说话,他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副不该有的淡定模样。这人心里肯定特别黑,做那么多坏事,自己母亲的棺材就在两米不到的距离,竟然没有半分歉疚!关键是除了没有歉疚之外亦不感觉惊恐和害怕,真是见了鬼,已经成阶下囚了好不好?直觉告诉我,他肯定有后招。 段盈盈大声道:“一码归一码,我认为不需要找到段柏德才能证明段中和有罪,否则反过来如果找不到段柏德,按照你意思段中和是不是就是无罪?大家同意吗?你们同意吗?” 超过半数人都不同意,从这个举动能看出来只有一半人在支持段盈盈,就是说族堂里潜伏着至少三种人,段盈盈的支持者,反对者和中立派。有中立派的原因,至少有三个,一是他们比较理智不想事情扩大影响了丧事,二是这更像是段盈盈的家事,是家庭纷争,甚至可以说是家庭的争权夺利。三是斗争的结局从来都很残酷,伤害的会是整个村寨的利益,段盈盈没有下死命令,他们还有选择,所以选择中立最符合利益。 而支持者们都高声喊着同一句话,就是赶紧砍了段中和的脑袋,甚至有四个人不知从哪抬来一个大木架。我看清楚木架上面的设备,顿时有点毛骨悚然起来,竟然是铡刀,不过不是我们所属于的虎头铡刀,而是牛头铡刀,看上去虽然年代久远,却不生锈,反而刀锋闪亮无比锋利,看样子就知道经常拿来铡人。 这四个人把木架放在段中和的身旁,就要把段中和弄上去开铡,段中和总算有那么几分惊恐,大声咆哮道:“这是赤裸裸的杀人灭口你们白痴了没看出来?你弄死我,我看你们孩子的学费谁来交……” 胖族老连忙对段盈盈道:“盈盈你不要着急,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要杀的让大家心服口服,毕竟是咱们的管账,随便杀了谁管村寨的建设?当然我这是建议,决定权在你手里,你决心要杀他我也拦不住,只怕这样杀了对你不太好。” 看是建议和规劝实则是威胁,段盈盈当然能听出来,所以她非常不爽,但看了看身后的几百双眼睛,几百个沉默的人,她又忍耐住了没有爆发出来。而命令需要她来下,族老下都不管用,她只能说她去找段柏德,转身就往外面走,我和向飘飘立刻追了出去。 就在族堂大门右边,段盈盈停下来,对刚追上来的我和向飘飘道:“情况和原来设想的不一样,这些族老说一套做一套,为了不夜长梦多早杀为妙。” 第117节 我道:“胖族老答应给段中和对质机会的时候我留意到,其它八个族老有六个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另两个则有些不确定,没你说的严重。” 段盈盈咬牙切齿道:“我是想直接杀了他,懒得跟他废话,没必要废话。” “绝对不行,如果这是圈套,杀他肯定出问题,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没时间走?不,从你奶奶出事到我们组织起人手封村寨,中间有真空时间,这个真空时间肯定足够他逃跑用,难道他是不知道?不可能,当时有放火铳有哭声以及你的吼声,他肯定知道发生什么事,还不走可能性不多,第一是被什么事或者人拖着无法走,第二是根本不打算走。如果是后者,显然有圈套等着你,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先去确定这个事,你找个人去把林美丽从你家替换出来吧,让她跟我去抓到段中和的现场看看,我们尽快找出答案。” 段盈盈恶狠狠道:“你认为能有什么圈套?我认为他是在拖时间,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段小姐,之前我们已经商讨好,不能随便杀,你能不能冷静点?别出尔反尔?” “我很冷静,这人必须立刻杀掉。”段盈盈说的很坚决,而且说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杀气。 我很无奈的看着段盈盈,慢慢我才反应过来,段盈盈绝对不是冲动的人,她如此着急杀段中和必然有其它原因,而我能想到的是和威胁有关,所以我连忙道:“要不你先告诉我实情,到底段中和怎么利用你奶奶威胁你?详细点说清楚,这能让我弄清楚段中和的意图,然后才能给你最好的建议。” “杀个人很麻烦吗?哪来那么多废话?”段盈盈转向向飘飘,“众目睽睽又不缺用蛊用毒的高手,我杀会引火烧身,你们则不会,你帮我用法杀了他,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去,感情段盈盈出来不是要找人吩咐下去尽快找到段柏德,而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和向飘飘商量,助她一臂之力神不知鬼不觉杀掉段中和。 虽然向飘飘正被她认为不会哀求她的段盈盈哀求着,但她并没有失去理智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段盈盈追问了两次,甚至加上威逼和利诱,她最终都只说一句话,让段盈盈问我,而我就一个态度,必须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否则我不管。 最终段盈盈只能妥协道:“昨晚我去把你的推测告诉奶奶,我们谈完再把段中和找来,他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一直在说一句话,他做的一切没有错,即便错都是前人的错。我奶奶当时表情很奇怪,没有说处理方式,只是沉默,等三个人谈完以后段中和单独来找我,他说如果我不放过他,我们家就要在村寨人心尽失,到时候第一个死的会是奶奶。” 等了几秒,看段盈盈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迹象,我追问道:“就这样?”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段中和说的这种话你会相信?这样你能别威胁到?你不要隐瞒,我们是在帮你。” 段盈盈烦躁道:“另外的和我爸有关,我不想说行不行?” 我拒绝道:“不行,你必须说,前人的错是什么意思?你奶奶表情为何古怪?不发一言?” 段盈盈用凶狠的目光和我对视,挣扎犹豫抗拒痛苦和无奈,最终才下定决心道:“段中和给我说了一个故事,在他之前其实是我爸负责村寨的生意,他负责协助我爸,而我爸被一伙台湾人设局一夜间资不抵债,刚好那年族堂和很多房子要重修,以及……最主要的大寨和小寨内斗,如果我爸的事被捅出去,后果会非常严重。最后我爸想出一个快速来钱的办法,就是伙同其它人进祖墓打算拿一两件值钱东西去卖掉抵债,结果被我奶奶发现,我奶奶杀了其它人而给了他一条活路,这事就三个人知道,我奶奶、段中和、段柏德。” “你奶奶竟然杀自己人?”我有点无法相信,当然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心狠手辣并不少见,“好吧,这是有可能的事情,然后呢?” “我爸走了没敢再回来,我妈在那一年病死床上,她到死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那一年我才三岁。”原来她有着如此痛的不堪回首的经历,难怪不愿意多说,毕竟说出来都是血都是泪。 其实我面前这两个女人都一样,经历差不多,都是早早就没有了爹妈,相比起来我算比较幸福,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至少之前我有:“段中和就这样接过你爸的责任开始经营村寨的生意?资不抵债的事情最后怎么解决?还有你的盒子,你说是你爸给你的防身之物,你才三岁你爸怎么给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安排 “是我爸给我妈,我妈留给我的,生意的事情则是我奶奶拿了钱出来解决……” “你奶奶有钱?”我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你奶奶进古墓拿了东西?你不是说古墓不能进吗?你当时是撒谎?” “我只能撒谎,村寨忽然间发生那么多事,我不知道谁是人是鬼。”段盈盈看了一眼向飘飘,语调显得无奈,“而且你更加信任她,你知道就等于她知道,如果这些事与她有关我不是很被动?给你族谱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你认为我有错我可以道歉,但请给出评价前先切身处地想想,换你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段盈盈说的话有逻辑问题,我正要反驳,向飘飘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我认为她不会说的话,她说她能理解并赞同段盈盈的做法,我震惊了几秒,只能把反驳的话咽回去,转而道:“这事暂时不讨论,继续说吧,段中和是不是就用这事威胁你?如果你不放过他他就宣扬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奶奶和你爸的真面目?然后你们家在村寨就不得人心?你找你奶奶证实过真假没有?” 段盈盈反问道:“这不觉得这是废话?” 如此说来白头婆婆自杀的原因很复杂,其中最主要的是让做过的丑事死无对证,只要她死了就单凭段中和一张嘴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即便有人相信都不会反了天。然后就是以死向段中和表态,或者有那么点点交换的意思,你不要乱说,我自己以死谢罪!对,就是谢罪,亦可以说是买单,她应该一直耿耿于怀,毕竟杀了自己人,为自己大儿子而杀。结果这边还在忏悔,那边二儿子又做混账事,又要让她间接杀第二个第三个人,比如顶罪的单身男人,和打算再找的帮凶,她心里受不住,宁愿自己死,以及段中和死,而不是让无辜的人再死。 其实归根到底白头婆婆是被自己两个儿子给害死的,死的很悲哀、很悲壮,但是得到了解脱。 我心里叹息,嘴里道:“如果你没撒谎,段柏德不用再费劲找,他应该是自己跑的,人很安全。” 段盈盈显得非常吃惊:“他干嘛自己跑?” “既然段柏德知道那么多,肯定亦知道他的存在会危及到你,比如被段中和所利用。你奶奶的死给他敲响了警钟,甚至第一个弄明白你奶奶怎么死的不是我和向飘飘,而是他,他是趁乱跑的,直接出村寨。或者可以这么说吧,你奶奶自杀就是一个信息,对段中和,亦是对段柏德传递的信息,由此可见其实段柏德是你的人,他忠于你。” “说回段中和,既然他知道的和段柏德一样多,你奶奶自杀就会让他能想到段柏德会躲起来保护你,而且在他被宣判生死之前不会轻易出来,所以他才要求对质。段中和就是坑你们找不到段柏德,就算你能找到段柏德,段柏德都会死活不出来对质,原因是他怕段中和提起古墓的事,所以除了跑,他是别无选择,我想应该是这样,即便有出入都不会太大。” “而段柏德不出来,段中和就能肆无忌惮顺理成章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总的来说段柏德走的原因其实就是段中和不走的原因,矛盾而又复杂,匪而所思却有着必然关系。如果我是段中和我一样不走,因为走了等于承认一切之罪,往后会成为丧家之犬被你追杀,不走则有一线生机,这是釜底抽薪的招数。同时还是和你拼命的架势,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的战争,而他已经准备好,你则还没有……” 段盈盈一脸痛苦,她肯定没想到段中和有如此之高的智商,我不觉得奇怪,毕竟是做大生意的人,没有智商大概早就已经被坑死。 “其实你该早点告诉我,你现在去找人把林美丽替出来吧!”林美丽一直就在段盈盈家里,白头婆婆的房门口,她们家有些重要东西需要保护,而当时出事的状态,段盈盈不敢随便相信别人,所以只能找个我这边的人来做这件事…… 段盈盈走开以后,向飘飘叹了一口气对我道:“一家人竟然勾心斗角成这样。” 我道:“最惨的是白头婆婆,两个儿子都这样混账。另外有个事我没敢和段盈盈说,怕刺激她,其实照段中和这个阴险狡诈的性格,很可能当时他哥出问题就是他在背后搞鬼,目的是为了取而代之,然后一步步地谋取更多的东西……” “如果这样,段盈盈的奶奶自杀就是用死让段中和收手,当然这个收手并非不把段盈盈爸爸和奶奶干过的事说出去,而是古墓。村寨发生那么多事就跟这个有关,他想逼迫段盈盈的奶奶把它带进古墓,段盈盈的奶奶死了也就没有人知道怎么进古墓了,用死的方式换取安宁,向祖宗忏悔。” 逼迫带进古墓?向飘飘的话令我灵机一动,我道:“关于段柏德和段中和的关系,以及半年多前的无头女鬼案,和这个案件的最新延续,我忽然有个想法,会不会是半年多前段中和生意出了问题去找段柏德,要求段柏德和他一起去跟他妈妈要求进古墓拿宝物?然后他们的谈话内容被别人听了去,比如第一中学那些女生,所以他们才接二连三被杀掉?” “这猜测合情合理,看情形段柏德是没有同意。” “白白那么快查到段飞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原来和她们同宿舍的这个女生近来才发现秘密,然后去找过段飞扬,勒索或许其它。”我认为就是这样,每个案件背后的原因虽然各有不同,但都逃不过一个逻辑。当然我要找证据证实这种猜测,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会很悲凉,这最后死的女生想着做坏事,结果被杀,但她的死让我们找到新线索,死的不该又有价值。 “这些不急,段盈盈现在很需要支持,我们要帮她……”说这句话时向飘飘整个人从来没有过的热情,之前的阴冷仿佛瞬间一扫而光,“我其实同意她的想法,现在除了立刻砍了段中和,其它办法都不安全。” “坦白说,我想的是揭穿他再给他活路,辅助我们抓住他的主子换取自己生命的延续。”我希望他的主子是李绵芳,既然他来了这儿,这儿是谁的地盘?段盈盈的地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只能说,如果他的主子是李绵芳,他不可能有胆出卖,况且有段飞扬存在,他这样死只是自己死,如你所愿如果你不兑现承诺他还是一样要死,或者段飞扬死,刚刚你自己都说过这是一场不是段盈盈死就是他亡的战争,他就没打算输了还活着丢人现眼。” 等段盈盈带着林美丽回来,我们往肥料屋走的过程中,我告诉了段盈盈我赞成她的想法,但我不赞成法杀,为了她的地位稳固,我们必须找出一个理由,并且得到绝大部分人的同意,再光明正大的杀。 至于光明正大的理由上哪找?我认为段中和怎么坑的我们我们就要怎么坑他,既然他想玩智商就跟他玩个大的,让他死个眼闭。 段盈盈听的一愣一愣,她道:“具体怎么玩?” 我没有回答段盈盈,我对向飘飘道:“段大师你要再来次赶尸,两个警察的尸体还没被带走,我要其中一个在这些警察的眼皮底下跳走,跳出村寨绕一圈回来肥料屋。你和段盈盈一起去办这件事,我和林美丽先去肥料屋,不要多问,时间紧迫,先做就是。” 段盈盈自己想不到办法,只能带着一肚子疑问和向飘飘去安排。 我和林美丽继续往肥料屋走,林美丽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听见刚刚我们的对话,她非常吃惊,两个女人走远了她当然立刻开口问:“雨哥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警察。” 第118节 我笑了笑道:“我们的领导更是警察,还是老警察,但他们都做过什么?害死白白,做的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们是他们,我们这样做不一样猪狗不如?” “我去,你会不会说话?你知道不知道这事如果我不管,可能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人,你愿意看见这结果?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打晕我打包带走,我保证不还手。” 林美丽小声道:“你还手也不见得能改变结果。” “好吧,你肯定比我能打,但不会比我知道的多。这世界其实远远比你想的复杂,我们只能选择以最小的代价来成事,而不是选择最好的规则来完事,因为规则不一定对,不灵活就要被规则困死。你当时一枪爆了人质的头就是这个道理,用违反规则的代价去保护更多人的安全,我现在做一样的事情,你觉得质疑我对吗?” “我说不过你,我大概只能选择不参与,回去继续当守卫,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和这个两个女人好上的?” “什么叫好上?你真的到底会不会说话?” “就是勾搭在一起,不是了……”林美丽要急哭了,“我意思是当时在长顺,她们一个是嫌疑犯,一个是……哎呀,我说不清楚,我就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搞定这些以后你再告诉我吧,我走了……” 第一百五十章:阴险 林美丽走半小时以后,在肥料屋的二层,我和向飘飘,段盈盈站在角落里,我们的面前是一具警察的尸体。 向飘飘和段盈盈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基本上达到要求,现在那些警察以及许多寨民都还在四处追尸体,其中寨民还比较能接受,毕竟已经见过一次,而那些警察,今晚的经历已经把他们的认知彻底颠覆。 看了有半分钟,我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段盈盈道:“我到下面抽根烟,这位仁兄的脑袋你就割了吧!” “脑袋割了?”段盈盈原来下意识想接匕首的,听完我的话,手立刻缩回去,“为什么?又凭什么是我割?”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祸从你起,该从你结,不是你难道是我?” 段盈盈犹豫着,就这时候向飘飘插话道:“下面好像没有人盯梢,我辛苦点走一趟,你们不用谢我。”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向飘飘已经快速消失在二层,只剩下急促的下楼梯的声音,她下的非常快,明显是不想给段盈盈任何坑她的机会。 我道:“你到底拿不拿?赶紧,用完洗干净。” 段盈盈恼火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给你解决麻烦,要不你自己解决?”我把匕首扔在地上,转身往楼梯方向走,边走边摸出香烟点燃边道,“你有两分钟时间,我们等会见……” “金夜雨你是男人,这种事应该由男人来做,你欺负我,你回来,喂……” 我没给她回应,我一向认为她比我更男人,她残暴起来能杀倒一大片男人,不就是割个脑袋吗?按向飘飘当时和我说的话,段盈盈就没少砍别人的脑袋,我是在给机会她从发号施令晋升到亲下毒手,帮助她完美变身。反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一个警察学什么割脑袋?而且割的还是同行的脑袋,我要倒霉一辈子。 抽着烟下了楼,出了大门,我总算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而不是带着某种化学臭味的味道。向飘飘就站在旁边,半侧身站着盯着族堂出来的路,那会是一点多钟,但整个村寨都不安静,有敲锣打鼓的金属碰击声,有沸腾的人哭声,还有疯狂的狗吠声,四周都是手电光的光芒在一闪一闪,这个忙碌的夜晚,累坏了不少人。 等我抽了有半根烟,向飘飘忽然开口道:“你到底想如何?” 我一愣,我以为她能想明白,原来她还不知道?我道:“狸猫换太子,段中和不是认为我们找不到段柏德吗?他就因为这个事才有恃无恐,这是他的秘密武器,如果我们拆除了他这个秘密武器,你猜他会如何?” 向飘飘恍然大悟道:“失去防御死期不远。” “对,用他的矛攻击他,用他设的坑来坑死他,先诛其心再杀其心,让他八辈子都记得不要做坏事。反正我就要把人论成杀人犯,因为他杀了段柏德所以才要求对质,你认为族堂那么多人是相信证据还是相信他嘴里说的话?况且他嘴里无法说,他说段柏德走了?段柏德因为什么原因走?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他原来不说。”我吸了一口气烟才又继续道,“当然,我们不能立刻把尸体抬回去,要先用话套的他无路可退,玩的就是技术吧!” “你在肥料堆挖好的坑就是所谓的尸体出处?这好像不够,不能证明尸体就是段柏德。” “对,所以我的处理方式是,亦让尸体不能证明是其它人,或者不能证明不是段柏德,谁质疑谁举证,我无任欢迎。” “哦,明白,把尸体变成干尸是吧?” “对,所以,不用担心,段中和还说不过我,不然哪来的尸体?” 我们还在谈着,忽然身后传来声音,我回头看见有个东西怦怦怦滚出来,是那个警察的头颅,我立刻冲里面吼道:“段盈盈你有病是吧?你不怕别人看见?” 段盈盈道:“不小心滑了而已,帮忙捡回来。” 我会信她?我让她割头颅的现场和楼梯口间隔有四五米,再怎么不小心,头颅都不可能滚下来,肯定是她故意扔的,我让她做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不平衡,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向飘飘也看出来了,她道:“我是爱莫能助。” 向飘飘转身返回屋子,上二楼,我只好把头颅捡起来带上去。段盈盈就站在楼梯口,我上到去的时候真想直接把头颅扔她怀里,不过我知道不能这样闹,她虽然看上去算正常,只不过是把悲伤暂时压在内心最深处,用比较好的状态处理眼里更急的事情而已。当事情处理完毕,不难想象她的悲伤会加倍爆发出来,毕竟一天之内走了两个至亲。 我把头颅放一边,把我的意图告诉段盈盈,她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她把药粉拿出来交给我,人就快速走了出去,说去找人来抬尸体。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速度特别快,只能马上开始处理尸体,先把头颅化干埋进肥料最深处,然后再进行化尸的程序。 药粉的神奇我早已经见识过,但自己亲自去实施这样的事情还是感觉很恶心,倒是向飘飘不知是不是见多识广的缘故,整个过程都睁眼看着,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等尸体完成化干以后,我把尸体扔到废料堆里滚了滚,干尸顿时沾满肥料,刚弄好就已经听见楼下有声音,段盈盈带了人上来。这是六个男人,六束手电筒的光芒照在干尸身上,他们都吓一大跳,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愣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后还是段盈盈下了命令,他们才把干尸抬出去。 下了楼,跟着六个抬尸体的男人往族堂方向走,向飘飘问我:“药粉和段中和的关系你想过没有?” 我道:“这个不用想,他们是一家人,段盈盈有,当然他就可能弄到。” 段盈盈道:“是我奶奶配的药粉,他确实能弄到。” 不多久,干尸被抬到族堂侧门,六个男人就在这等待,只要里面传出拍巴掌的声音,他们就可以把干尸抬进来,而在此之前绝对不能离开寸步! 安排好一切,我们才走进族堂,段盈盈立刻吩咐下去,把召集的铜锣敲起来,让属于大寨的寨民和警察都进族堂来,所以十分钟不到族堂已经人满为患,基本上能站人的地方已经站满人,只剩灵堂一块,这里站的是族老和段盈盈,警察,我和向飘飘。我站的最靠近段中和,这家伙第一眼看见我们进来,发现两手空空,嘴角有过那么一丝笑容,听见段盈盈的吩咐到召集来那么多人,脸色才慢慢起变化,害怕,担忧,不安,惊恐,做贼心虚。 我咳嗽了一声把所有目光吸引到我身上,然后不紧不慢点燃一根烟,走过去递给段中和道:“抽根烟吧!” 段中和犹豫着,我加了一句放心没毒,他才接过来,这东西能缓解痛苦,我们走了那么久,没有人给他处理伤势,他其实蛮痛苦,我佩服他的能忍。当然,我就没那么好心,我给他烟抽是想给他下马威,让他更不安,更不舒服,他才抽完第一口,我就道:“慢慢抽,这可能是你的最后一根香烟。” 段中和像瞬间吃了一把苍蝇,神色惊慌,却还嘴硬道:“有道理始终有道理,我没做亏心事,我还不信你们敢众目睽睽弄死我。” “依你说什么才叫亏心事?” “反正我没做。” “你有,抵赖是抵赖不过来了,下面我来告诉大家你怎么做的,你为什么而做。”我拿出第二根烟给自己,点燃抽着道,“你的生意做的很成功,但那是过去,近来应该是出了点问题,你被某些人抓住把柄威逼你狼狈为奸,你答应了是吧?” 段中和大声反驳道:“我生意一直很好,整个村寨有六十八人每天都看着,难道他们都是瞎子?” “不,他们是老实人,是你演技好。”我扫了大家一眼,“各位,别再想利益问题,现在这个财神爷已经不灵,他口袋没有钱,他就因为口袋没有钱才杀的人……” 族堂哇然起来,钱财是大家最在乎的东西,是大家的命根子,我如此直白说出来不是在大家伤口上撒盐吗?连段盈盈都用不理解的目光看我,因为这事闹大了无法收拾,确实如此,但我认为必须闹大,因为这一闹段中和的罪更大,原本中立的以及利益至上的人都会毫不犹豫舍弃段中和,这样我们胜算更大。 第119节 当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是不是段中和生意出了问题,但这与杀人是连接在一起的事情,只要杀人是真,大家都会相信钱没了不假。即便我弄错,后来查账真相大白,大家只会心里庆幸,而不会认为对段中和的审判有问题,还是那两个字:利益。 用招稍微阴险,不过我就一个态度,他给段盈盈设多大的坑我就加大十倍坑回去,弄死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颠倒 段中和的声音盖过了一片吵闹传了出来:“说的真的一样,证据呢?没有证据谁信你?” “证据我会拿出来,我先说你的罪行,首先白警官是你儿子杀的,后来白警官诈了尸,尸体至今没找着,这个事大家都知道,我不多说……”我猛猛抽了几口烟,把烟扔在地上踩灭,把手空出来从口袋拿出资料单,“这是白警官带来的凶犯资料单,大家请看清楚,上面是段飞扬。” 我把资料单打开拿在手里慢慢转了一遍身,让前面所有人都能看清楚:“段飞扬为什么杀白警官?从头说吧,应该是半年前段中和生意出了问题,原因可能是因为他赌钱,炒股票,或者投资失误,甚至被女人骗等等,大概就这些。出了问题以后他想到段柏德,所以去长顺找段柏德,威迫利诱段柏德和他一起做些坏事,这些坏事和白头婆婆有关,结果他们的谈话内容被第一中学的几个女生听去,所以他让段飞扬杀了那几个女生灭口。” 段中和呵呵笑了两声道:“说的更真了,证据呢?拿不出证据拿证人,你让段柏德出来对质。” “段柏德肯定出来跟你对质,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要先把你的罪责公诸于众,让所有寨民审判你,决定你的命运。”我组织了一下词措继续道,“各位先不要讨论,有句话叫知人嘴脸不知心,你们认为段飞扬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们看见的表面,他的里面你敢说你们知道?” 他们都停止了下来,不再讨论段飞扬会不会做那样的坏事。 “本来这个案件半年前已经完结,原因是他们做过手脚蒙蔽警察,但近来段飞扬又开始杀人,杀的还是女生,而这个女生和原来死的女生是同宿舍的同学关系。以我猜测应该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女生发现了之前几个女生死亡的秘密,她用这个秘密要挟段飞扬要钱或者其它,从而让段飞扬起杀心不小心留下线索,白警官就通过这个线索查到段飞扬,最后追踪来到村寨。段飞扬应该一直都在长顺落脚,他忽然回村寨是找段中和商量对策来着。” 段中和打算反驳,我发现了吼了一句闭嘴,让我说完,我又继续道:“白警官带着两个本地警察来的当天,第一个到的地方是段盈盈家,当时负责接待的是段中和,他拦着不配合,甚至资料单没看就已经这个态度,原因是什么?原因是他知道资料单上的是谁,白警官要找的是谁,就是段飞扬,他儿子。后来白警官被我劝走,结果没走多远就下起暴雨,就是这场暴雨要了她的命。她该死吗?她是好警察,年轻有干劲,很专业、很职业,可就这样的警察被段飞扬和段中和谋杀了,她是我同事,我的好搭档,我是痛心疾首,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告诉你们真相。” 其中一个族老道:“年轻人,故事讲的不错,但你要举证证明你讲的故事的真实性,不然大家只当笑话听。” “好,先说杀人动机,一切其实从争权夺利开始,我刚刚说过段中和被人威胁狼狈为奸,他们要做的是什么事?就是控制苗源大寨意图夺取你们的祖墓。” 族堂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很震惊,议论纷纷。 我加大声音的音量道:“这不容易办到,当时白头婆婆在生,段盈盈虽然在外,但她身份决定无论她在什么地方,说的话份量都最重。段中和要控制村寨,首先要先灭段盈盈,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失去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段中和想的办法应该是让村寨大乱,乱的不可收拾直到祸及所有人,从而让所有人都唾骂段盈盈,这唾骂是这样,段中和会用些肮脏手段来阻止段盈盈处理问题,他联合起外人里应外合大家都会被蒙蔽。而达到这种目的的首先第一步,就是利用白警官的死,先杀白警官,后再杀两个在村寨的警察,最最后杀五个开车进村寨的警察,其中白警官是段飞扬所杀,其它七个警察则是段中和自己动的手。” “行凶的证据有两个。”我从口袋拿出白白死前交给我的半片鞋子的标签,“这是白警官从凶手鞋子撕下来的半片标签,大家看看,虽然缺了一半字母和图案,但还是能看出来鞋子的牌子是回力。村寨里什么人可能穿这牌子的运动鞋?你们穿的都是普通布鞋吧?凉鞋布鞋和水鞋,因为你们要做事要干活。所以只有……从外面回来的人才会穿好一些的鞋,大家想想近来谁从外面回来,穿的又是这个牌子的运动鞋?然后白警官出事又不见了影踪?” 人群里有声音飘出来:“就是段飞扬,他就穿这个牌子的鞋子,灰色,我记得很清楚,而且他不见了,奶奶死了都没有出现……” 许许多多附和的声音接二连三响了起来,都说是段飞扬,他们开始相信。 “第二个证据其实结合的是第一个证据,凶手非常了解村寨的环境,他从河面出村寨,走坟包暗道出村寨,不是村寨的人不可能办到。” 段中和道:“这算什么证据?村寨那么多人,又不只有我儿子了解。” “确实很多人了解村寨的环境,知道坟包有暗道,但同时穿回力运动鞋,出事以后消失的就只有段飞扬。反过来说,是村寨里的人犯罪,而村寨里吻合凶手各方面信息条件的就段飞扬一个明白吗?这是相互对证,不懂先去学学,不然就你这知识量和理解能力还玩高智商犯罪,你是坑自己还是坑别人?” 段中和被我说的一脸涨红,这时候警察这边有人开了口,是派出所副所长,他道:“继续说,我们的警察都是怎么死的?怎么被杀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大哥大:“这是段柏德的电话,段中和也有自己的电话,当时白白出事段中和没有第一时间给两个警察电话,让他们打回派出所报告,反而把他们安排到一个单身男人,文叔的家里是吧?其实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方便杀他们。在此之前有件事我要说说,因为白警官的死,段中和和白头婆婆不配合,主要是白头婆婆,可能她有点怀疑段中和,所以才不配合,最终我们起了争执,他们要抓我,被我打了,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包括段中和。” 人群里立刻有声音飘出来:“对,我是另一个。” “我也是。” “段中和不是那么勇敢的人,为何冲上来攻击我?那是因为想通过受伤让自己消失,藏在暗处方便行事,就是杀警察。在被杀前,我先见过两个警察一面,我是和段柏德一起去的,我问了他们许多问题,然后给他们电话打回派出所报告。当时,我想段中和是在屋子里,就在二层藏起来,房间的落灰可以证明,我问过文叔当天他有没有上二层?他说没有,所以只能是第三个人,就是段中和,他偷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屋子里,那是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想杀死两个警察,刚好我和段柏德出现,他只能先藏起来,等我们走了再动手。” “杀人凶器是竹子,有些许篱笆的竹子,而且竹身很湿很重,那是因为竹子刚刚淋过雨的缘故,它就是在院子外面被拔的……”我看了段中和一眼,又继续道,“算好时间杀完两个警察,段中和从窗户离开,往左拐了五十米出村寨,直接去山的另一边炸死五个警察。” 副所长道:“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弄来的炸弹?而且为何炸死而不是用其它方式杀死?” “用其它方式杀死的威力不够,爆炸则能立刻通知所有人,而他可以趁乱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村寨进行下一步动作。至于炸弹来源,其实段中和原来是想用炸药炸死警察,听见我和警察的谈话内容后才改变主意,所以随便从院子外拔了竹子当武器。大家想想吧,要行凶杀人,即便再白痴的凶徒都知道先准备好武器吧?临时在院子里拔竹子当武器是为何?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原本准备了其它武器,最后改变了主意。” 所有警察,调查小组,监督小组,一双一双凶狠目光投向段中和。我说的如此合情合理,都是混这行的他们已经在震惊中无限的相信,确实我这个分析只欠段中和的承认,差别绝对不会很大。段中和原本是愣住的,看见那么多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他装模做样哈哈大笑道:“很精彩,但这些证据都不是实证,你给我人证,只有物证没有人证怎么定我的罪?” 胖族老道:“段柏德呢?你们说去找,一小时过去没见你们把人带回来。” 段中和道:“他们肯定有找到,只是另有所谋,段柏德说白了就是个外人,他更容易受盈盈控制,只要搞定段柏德就能尽情栽赃我,大家自己想,就这么回事。而我想说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段盈盈经常跟我要钱,开口就是几十万,却说不出花处,我后来不给,所以她早就不爽我,而如果把账交给段柏德来管,她则可以肆无忌惮的拿大家的钱,这是她想弄死我的原因。你们这群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就乱站队,我告诉你,钱我已经全部藏起来,你们弄死我只能一分钱都没有……” 赤裸裸的威胁,但有些寨民智商就是低,顿时骚动起来,许多人都开口问段盈盈是不是这样?段盈盈得到我的示意以后并没有回答,沉默着。而我继续问段中和,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段盈盈还有什么原因要置他于死地?他吐沫横飞说出一大堆,其中许多都牵涉到段柏德,整个过程是颠倒黑白无限精彩。 什么不是他生意出问题去找的段柏德,而是段柏德来找他给段盈盈要钱,段盈盈要钱的原因是玩股票,他手里有段盈盈的账户信息,如果大家不信,他可以拿出来,更可以找段柏德对质诸如此类…… 第一百五十二章:借刀 坦白说,我心里难以言表的高兴,我正正就希望段中和说这些话,把更多事情牵扯到段柏德的身上。事实上他要脱身亦只能把更多的事情牵扯到段柏德身上,因为他认为段柏德不会出现,无法对证。他如果知道我在阴他,估计要气吐血,很遗憾,等他发现的时候,离死估计已经不远,想报仇,下辈子吧! 等段中和说完,我扫了扫族堂里大部分人的神色,发现他们许多都已经萌生几分倒戈迹象,他们真的被段中和慷慨激昂的话给说的摇摆起来。挺危险的一个情况,如果我不是将计就计,就那么贸贸然的说,或者如果我不在,段盈盈要吃大亏。 心里想着,我嘴里道:“各位,都安静安静。” 瞬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我转向胖族老道:“刚刚段中和说的话大家都好像很赞同,对段中和来说,找出段柏德对质那就是他的真相大白,是不是这个道理?”看胖族老点了头,我才继续道,“反之是不是说只要段盈盈找到段柏德,而段柏德说话的内容和段中和说的不相符,就是段中和撒谎诬蔑段盈盈?” “理论上可以这样说。” “你别理论不理论的,给句实话。” “是。” “好,你这是帮段中和了,你不用解释,你记得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就行。” 我没有给胖族老说话的机会,举起双手用力拍了拍,族堂的侧门应声打开,两个男人把一具紫黑色赤身的干尸抬进来,另外身后跟着四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只死老鼠。族堂里无数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各种情绪飘絮,有震惊的、有不解的、有害怕的、有担忧的!而就在这些各自不同的情绪氛围伴随中,干尸被抬到段中和的面前放了下来。 我指着干尸大声对所有人道:“这是段柏德的尸体,是在肥料屋的肥料堆里挖出来的,嗯,就是我们抓到段中和那个肥料屋,所以你们可以看见,满身都是肥料。至于为什么没有了脑袋,这是凶手玩的鬼把戏,不想段柏德被找出来、认出来……” 胖族老道:“没脑袋怎么证明是段柏德?就算段中和杀了段柏德,不可能瞬间把段柏德尸干吧?” “现在是已经变成干尸,有脑袋和没脑袋有区别?我话没说完你不要打断我,即便是打断,请你想好了充分的理由。”我冷冷的盯着胖族老,给他压力让他乱,“我认为这个问题不重要,如果你非得纠结不放,我们换个方式来,你认为不是段柏德,你给我举证。” 胖族老无语,他无法举证,关键是我把他推到了大家的对立面,他有病了才和所有人对抗。 “而我能从其它方面举证,到底是不是段中和杀了段柏德到时候大家各自判断。”说着话,我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纸包,“这一小包东西,是从段中和身上找出来的,我们可以用这包东西来做个实验,确定湿尸体能不能瞬间变成干尸,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 第120节 段中和忽然吼了起来:“没有的事,你就没搜过我的身,抓我的人都可以作证。” “当时有一起去抓段中和的兄弟们,你们好好想想,我提段中和起来的时候是不是搜过他的身?”我当时其实只是稍微摸过,职业习惯,虽然已经控制了他,但我要确定他身上没有凶器。不过在大家看来肯定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们当时不知道我在干嘛,而我这一说,他们则会先入为主认为我是在搜身,只是搜的速度比较快。 果然,情况如我所料,有一起去抓段中和出来的那些人都给出答案,我确实有搜段中和的身,段中和脸如死灰,暴跳如雷:“你们吃里扒外王八蛋。” “我看吃里扒外的人是你。”我把放在干尸脚边的老鼠踹到段中和的脚边,快速把药粉包拆开均匀地倒洒在老鼠的身上,随即一阵黑暗冒起,老鼠身上的毛被化掉,整个身体瞬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干尸,这一幕看的大家哑口无言,既无法相信又不可否认,“都看见吧?湿尸瞬间变成干尸,大家还怀疑这不是段柏德吗?”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处于无限的震惊当中反应不过来。其实漏洞非常明显,这个实验仅仅只能证明湿尸能瞬间变成干尸,跟尸体本身是不是段柏德没有任何关系。还有就是药粉的来源,以及为何要在肥料屋里进行等等许多可以拿来反驳的问题他们都没想到,只因震惊,他们一时间才反应不过来。 我就不能让他们有时间反应,我要把他们的情绪给带上去,跳过思考去到另一个事情:“段中和为何要杀段柏德,原因大概不用我说了吧?他就是不让段柏德出来对质,因为一对质他就要暴露。而杀了段柏德藏起来这些将不存在,他认为尸体藏的非常好,所以一直在说一句话,要求找段柏德出来对质,他是因为知道死无对证才敢这样要求。” 我加大了说话的音量,用快速的口吻道:“他是在耍大家,早就计划好欺骗大家,博取大家的同情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逃跑,不是他杀段柏德你们相信吗?如果不是他已经杀了段柏德,他敢这样有恃无恐?对这样的人,坦白说一句,你们不弄死他都对不起自己。” 毫无意外,大家的情绪瞬间被我挑动起来,都对段中和骂骂咧咧,甚至有打火机、烟盒、烟斗、钥匙等等物品从人群中飞出来,砸向段中和的身体。很显然,现在问题已经不再是尸体是不是属于段柏德,而是段中和杀了段柏德该当何罪?除非是段柏德突然出现,否则谁都无力回天,犯众怒,从来都不好处理。 而段柏德突然出现,那不可能,即便段柏德被抓起来,比如被段飞扬抓起来,都不可能进入村寨,外面有人看守。而且段盈盈已经吩咐下去,在召集的铜锣声再次响起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强行进入,格杀勿论,责任她来承担。这当然是我让段盈盈做的安排,就是防止段柏德出现,哪怕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出现。 段中和绝望地看着这群都恨不得杀了他的人,嘴巴张张说不出话,事态的发展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一具尸体的出现,他从上风变成下风。而这一切是我造成,所以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以后,目光如毒蛇般投到我身上,但又不敢说一些威胁话,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更该做的是想个办法来脱罪。 我会给段中和时间吗?不,我要借把刀杀了他!我继续道:“杀段柏德还有其他好处,就是可以把一切的罪责推倒段盈盈身上,段盈盈找不到段柏德那就证明她有问题,这是胖子族老刚刚的观点,族老我没冤枉你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似的?” 胖族老矢口否认说不可能,让我不要冤枉他,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特别不自然,他怕我,而这证明了一个事情,他和段中和是一伙人。他知道我在坑段中和,这其实从他一直问的问题里就能判断出来,他明知道却又不能说出来,反而现在要担心我会不会坑他,自作孽啊! “这么多族老都没说话,就你话多,而且都在不停质疑,你这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在帮忙掩饰!不过我相信族老你不是坏人,你只是想事情解决的更清楚,你完全是在为段盈盈设想。”我放小了声音,用只有胖族老能听见的声音道,“但是我怕大家未必这样想,所以族老你要用行动证明知道吗?” 我说完立刻走回原来的地方,这时候派出所副所长走过来道:“事情应该算水落石出了吧?这人我们要带走,然后诈尸的事情再看上面领导的指示。” “你跟我说干嘛?我又不是你们领导。”其实我知道他们必须更我说,这地方太复杂,他们无法把人抓走交差,而我跟段盈盈有关系,我说什么都不会有问题,但这种事我能干?不能,我不坑他们已经很给他们面子,可知我有坑他们的理由,白白的死他们有责任,如果白白来的当天他们就带白白进村寨,当时我和段盈盈向飘飘没有到村寨,白白就不会出事,就是他们这些王八蛋领导惹出的大麻烦害了白白一条命。 “这人抓回去功劳属于你呢,都是大家的工作,帮帮忙。” “对不起,爱莫能助,你自己去跟段盈盈说吧!” 副所长只能无趣地走开,这会段中和又开口给自己辩解,他刚刚脸如死灰的在思考,大概才想到我所列举的证据有着种种问题,不过他没说两句话就已经被胖族老吼住,胖族老走过去一脚狠狠踹向他的下巴,这一幕来的突然,把大家彻底震着,以至于族堂鸦雀无声了十几秒。 段中和下巴中脚直接脱了臼,两颗门牙伴随着鲜血飞在地上留下一朵梅花。剧痛中,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胖族老,想说话说不出,随后第二脚又来,直接把他踹趴在地上,这时候胖族老骂道:“狗娘养的,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还打算狡辩,你真是死不足惜,盈盈你发句话,怎么处理我们都听你的号令。” 第一百五十三章:危险 段盈盈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胖族老这个改变是因为我跟他说的一句悄悄话,所以他亦知道怎么回答才利于不败之地,她才不中胖族老的圈套,她道:“族老你们可以自行商量决定,或者让大家来做选择。” 段盈盈这话极具鼓励,她刚说完,人群里顿时有激烈的喊声传出来:“这事还需要商量吗?各位兄弟,族老都已经动了手,大家还等什么?都上去撕了那狗娘养的段中和……” 喊话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喊起来的效果非常恐怖,话音刚落一大群人已经带着愤怒蜂拥而上乱脚去踩段中和,那些警察在劝着不要打死人之类,压根就没有人理会。呼喊推搡中,一大群人轮番把段中和踹的半死不活不会喊了还没有收手之意,甚至好戏才刚刚开始上演,有个人吼了一声把段中和拉上了牛头铡。 抓铡头的是文叔,仿佛早准备好似的,血红着眼,猛地抬高,拼力压下,伴随着段盈盈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虚情假意的喊声:“不要乱来。”电光火石间,鲜血四溅,血染族堂,一代一度高高在上的财神稀里糊涂就命丧当场,死的很凄凉。 等整个族堂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段中和的脑袋已经从身体脱离出来,在地上滚动着滚停到了胖族老的脚边,有那么巧眼睛刚好向上死死盯着胖族老,做贼心虚的胖族老踉跄后退,绊到后面的其它族老,不知被谁一推就往前窜了去,而为了躲避不踩到段中和的头颅,结果踩到了前面的鲜血,肥胖的身体打滑直接撞向木架。 大家都禁不住发出了惊叫声,因为那一刻文叔刚把牛头铡拉起,一脚把段中和的身体踹走,胖族老撞过去,以至于他手一滑,牛头铡瞬间掉了下去。嗖一声刺耳的声音响遍族堂,巨大的刀片从胖族老半腰切下,胖族老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肥胖的身体就已经变成了两截…… 原本大惊失色的场面变的噤若寒蝉,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而我,在混乱中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风儿悄悄又走回到段盈盈身边。我把目光投在段盈盈身上,我在她眼里看见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想明白了这一丝笑容所代表的意思,我心里瞬间空落落一片,甚至有几分的愤怒。 过了有半分钟,两个哭声突然响了起来,一男一女踉跄跑到铡刀前,各自抱着胖族长半截身体嚎啕大哭。这应该是胖族老的儿子和儿媳吧,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有几个人去安慰他们,同时有几个人快速把文叔拉走,从正门走了出去,以免和胖族老的亲属起冲突。 而其它族老都把目光投向了段盈盈,很明显往下的事情怎么解决,要看段盈盈怎么说。段盈盈也不含糊,她张嘴就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道:“段中和死有余辜,但念在为村寨劳心劳力那么多年的份上,给他用最该规格的葬礼!至于胖叔,这是一个意外,青哥和嫂子你们不要怪文叔,其实他很冤枉,就这样,各自去准备,把外面的人撤回来,让族堂恢复秩序,继续做法事。” 段盈盈话音刚落,外层的人已经先往外面走,然后到里面的人,他们都走正门出去,没有人走侧门。而等他们都走出去以后,段盈盈吩咐了一个族老应该怎么怎么做,让他负责安排族堂的事情,说完对警察招了招手让警察跟她出去外面谈话。那个招手很霸气,随意中带着不容抗拒,警察们相互对视,又看了看眼前的尸体,很不适合,但没办法,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他们说了不算。 我和向飘飘跟出去,不过刚出门口就已经被风儿拦下来,告诉我们说段盈盈让她带我们回家休息,有什么话等会她回来再和我们说。我看看段盈盈那边,他们往出村寨的路走,边走段盈盈边和警察说着话。再看看风儿,我心里稍微有点郁闷,段盈盈这是过桥抽板卸磨杀驴! 回到段盈盈家,风儿给我们倒了水就急忙忙出了屋子,我和向飘飘面对面坐着,感觉好奇怪。我们谁都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被解决掉,转眼间我们就从战场直接回到家里,这诈尸的事情怎么没人问?白头婆婆怎么死的事情怎么没人问?或许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我和向飘飘不在的时候,段盈盈安排好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给了风儿一个秘密任务。 向飘飘道:“事情结束的有点怪,应该比你想的都顺利吧?” “按我原来的想法,弄死段中和其实就走了一半,我们怎么解释诈尸、怎么解释白头婆婆的死,又让大家,包括警察接受才是比较麻烦的事情,看来我是错了,低估了段盈盈的狠。现在我很担心段盈盈怎么和那些警察说。”其实我知道段盈盈那女人应该有办法,否则不会不让我和向飘飘去,我怕的是她用些不怎么好的手段。 “她是成年人,你完全没必要多想。” “大概吧。”我叹了一口气,“有个事你可能没发现,胖族老的死不是意外。我们进去时风儿站在段盈盈身后,结果后来站到了族老群里,而且就在胖族老身后,胖族老后退当时可能是风儿推了他一把。” “还有文叔,通常一个人杀完人会在那一刻呆住,脑海里升起各种感觉,后怕,恐惧,恶心等等。文叔当时的表现不这样,他把刀铡拉起来踹走段中和的身体,你认为当时还有这样的必要?关键是刚踹走段中和的身体,胖族老就被推过去,然后铡刀脱手把胖族老的身体分为两截……” 向飘飘张大嘴巴好几秒才恢复过来:“是段盈盈指使风儿杀胖族老?” “应该是这样。” 向飘飘无语! 我总感觉是自己害了胖族老,虽然已经能确定他和段中和是一伙人,但这个一伙人或许只是段中和在村寨的内应,为某些利益才帮助段中和,跟段中和做的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事关系不太大,说白点就是罪不至死。我还打算搞定段中和以后和段盈盈说说,用些特殊办法让胖族老交代,结果段盈盈就这样把人给杀掉,太残暴了点! 过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族堂方向又传来敲锣打鼓做法事的声音,就在这时候段盈盈带着一身疲惫走回来,刚坐下看了我一眼又起来,到了隔壁屋,再回来时带着林美丽,很显然林美丽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再需要在白头婆婆的房间门口站岗。 坐在我的隔壁,扫了我和向飘飘一眼,然后又扫了林美丽一眼,段盈盈道:“今晚的事谢谢你们,我们的事要等三天,我把奶奶安葬好以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因为林美丽在,段盈盈说话比较小心,她的话我和向飘飘都明白,只有林美丽比较糊涂。 我道:“真族谱你是不是该给我?” “明天。” “警察那边你处理的如何?” “明天会派两个族老以及十个寨民去派出所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说一遍,会有另外的人帮我们,既然凶手已死,其它问题将不是问题。”段盈盈说的很肯定,这应该是真的吧,否则她不会自己做这件事,而会跟我们商量,她没办法了就这样,有办法了就我行我素。 “段飞扬呢?玉佩和电话本他拿了去,这事我和你说过,你说解决完段柏德以后你有办法拿回来。” “不要急,我说有就有。” 第121节 “好,说另一件事,你杀胖族老杀的太随便,其实他不一定是你想那样的人,可能和段中和只有那么点点利益关系,毕竟段中和是财神,管钱的人谁不要巴结?” “我奶奶死了,就为了村寨能平安,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村寨。”段盈盈咬着牙,用坚定而无情的口吻道,“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都必须死,这是我们这里的规则,你不知道不要乱说。” “你总得先告诉我一声吧?要是风儿失手被发现怎么办?还得我给你收拾残局。” “我只能说,风儿没你想的那么笨,没你想的那么弱。” 虽然很坑我,其实我能够理解,换了我可能都会做出相同选择,只是我会先弄清楚再衡量杀的问题,而她直接省略中间过程,手起刀落心狠手辣,我们的区别只是一个比较心善,一个比较心恶。 我把目光转到林美丽身上,看她一脸的疑问,我想了几秒,从椅子起来,打算到外面透口气抽根烟,顺带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林美丽,她会跟出来。 然而,我刚走两步,口袋里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我刚拿出来,段盈盈就快速冲过来抢接,嗯嗯嗯应答,挂断前才说了一句保持联系,挂断以后用略带兴奋和杀气的声音告诉我,风儿已经找到段飞扬的落脚点,我们立刻去搞定段飞扬…… 风儿找到了段飞扬是这么回事,段盈盈让外围守村寨那些人撤回来以后,悄悄把风儿派出去,在去往镇里的必经之路躲起来,只要有人悄悄从村寨出去就进行跟踪,没想到真有人出去。其实这应该是必然的结果,段中和段飞扬父子在村寨肯定有死忠,村寨发生的事情,段中和被砍脑袋,消息需要段飞扬知道,所以村寨解封的第一时间肯定有人找机会悄悄出去通风报信。 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我和段盈盈、向飘飘赶到镇子北边一排民房的院子前,藏在了篱笆外的杂草堆里。 风儿指着右边第二个房门对我道:“从村寨出来的人就进了这个门,开门的是段飞扬,开完门他还四周看了看,所以我应该没弄错。” 我道:“看见其它人没有?” 风儿道:“没有。” 段盈盈道:“村寨出来的人是谁?” 风儿很沉重的口吻:“是我六哥。” 段盈盈愣了几秒,张张嘴却没有再问,不过她的眼神内容很丰富,有愤怒、有惋惜,痛心疾首,大概想不到风儿的六哥竟然是段中和的人吧! 我们用了两分钟商量好怎么抓人,刚打算行动起来,大门忽然打开,里面快速的走出来一个人,就是从村寨出来的人,风儿的六哥。令我感到更意外的是,段盈盈竟然把风儿派出去跟踪,让风儿把他六哥弄死在半路上,风儿刚走我就道:“你是不是有病?那是风儿的六哥,你竟然让风儿下手杀自己的六哥?她是一个人,一个小女孩,而不是你的杀人工具,况且你刚刚才让她杀了一个人。” 段盈盈道:“那你去代替风儿,你去不去?不去你就别废话。” 我看了一眼向飘飘,我想着她是不是该说句公道话?结果她撇开目光充耳不闻,我心里哇凉啊,都是残酷的人。 我恢复平静以后,我们三个人才悄悄靠近大门,按计划段盈盈站在门侧负责敲门,我站在门正面做好准备动作,只要门打开一条小裂缝,我就全力起脚喘过去直接把里面的人撞晕。然而计划很美好,真实情况很糟糕,段盈盈刚敲第一下门,门已经被人先从里面踹了一脚。 两扇木门拦成几段直接飞向我,距离太近,我压根来不及闪,只能缩起肩膀硬挡! 怦一声,门板砸在我的身上,强大的撞击力让我摔在地上,浑身酸痛,脑袋发晕,血从嘴里咳吐了出来。更惨的还是,压在我身上的木板忽然一重,有人从屋里跳出来,借力往前面跃,噼啪落在我脑袋上方很远的地面,人快速往院子外面跑,我看见了他的脚,但却不是灰色的鞋,我想追无法追,我甚至连爬起来都感觉困难。 最后是段盈盈先反应过来去追,向飘飘掀翻木板问我有事没事?我摇头说没事,让她赶紧追上去,不然段盈盈会有危险…… 第一百五十四章:钳子 我昂躺在地上看着漫天的繁星,脑袋还是晕晕乎乎一片,不过我的耳朵很灵敏,我能够听见屋里有动静。我挪动脑袋看过去,看见有个人正在走出来,这是一个男人,身穿运动裤,脚下是灰色鞋。我继续往上看,看见一只大手抓着一把刀,而这个男人的表情,是杀戮的表情,五官是似曾相识的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无比愤怒的状态。 这是段飞扬,刚刚跑的那个不是他。 想起那踹门的巨大力度,对比自己,我肯定踹不出相同的效果,因为是从里往外踹,而门从外往里开,属于反方向。我刚刚没多想,现在想想,能踹出那种力度的,我又认识的,而又在镇子里的大概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绵芳。我不禁暗暗替段盈盈担忧,她是会蛊术、会施毒,我妈一样会,和李绵芳交手当时却那么惨。由此可见蛊毒无法完全对付李绵芳,他会抵抗这些,只有暴力才能对付他,但暴力段盈盈行吗? 我很后悔,特别后悔当时不把林美丽这个杀星给带出来。当然我现在更应该担心自己的情况,我挣扎着往外挪动,企图找到一个不用四面都能受到攻击的地方,比如靠近篱笆,靠着篱笆。看了一眼,有四五米的距离,以我的身体状态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爬到,所以我有点绝望。 而段飞扬,他脸上带着狞笑一步步逼近,他嘴里道:“我爸是你杀的,而且直接砍了头死无全尸,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你不很能猜吗?你猜猜。” 我道:“大卸八块?” “错。” “碎尸万段?”看段飞扬摇头,我有点冷汗直冒的感觉,我现在只能拖时间,拖到段盈盈和向飘飘回来,或者我自己恢复过来,“我无法猜,而且就算猜对,好像结果都一样。” “难道猜对我就不杀你?没这么便宜的事情,还有……”段飞扬抬头看了看远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拖延时间。” 被识穿的感觉非常不好,被识穿还要装的感觉更不好,我认为我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刺激他,可能这样他会更快攻击我,但亦可能是猎手逗猎物一样慢慢把我折磨死,只要没死断气,而向飘飘赶了回来,她就能把我救回来,所以我能做的除了是拖延时间,还是拖延时间! 我道:“你知道不知道当时我想的不是砍你爸的脑袋?而是剁碎了喂狗,这样连法事都能省掉,他不值得超度不是吗?只砍太便宜,你们这手段,争权夺利到把整个村寨几千条人命都带进去的程度,碎尸万段都不为过。就像胖族长骂你爸那句话,狗娘养的,我感觉胖族长还挺给面子,因为狗还会忠于主人,你爸他妈的连狗都不如,而你……你是什么?狗崽子……” 段飞扬咬牙切齿大吼道:“你给我住嘴……” “无地自容了?你们吃里扒外敢做还不敢当?” “我要杀了你。” “来,现在就过来,我等着。” 段飞扬本想举步走来,听我说的那么干脆,忽然停下来盯着我,那一刻我的手不是撑着地,而是藏在了身后。 段飞扬挥舞着手里的刀道:“把手拿出来。” 我忍着痛冷笑:“你怕?有刀你都怕你怎么当坏人?” 段飞扬一张脸被我气的五颜六色,他四周看了一眼,想找能远距离攻击我的武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最终把地上的木板搬起来,吼了一声向我砸过来,那会我已经爬到篱笆边沿,我用尽力气快速拔出一根竹子抓在手里,才举起臂膀护住头部。 哗一声,木板砸下来的力度没有想象中大,因为木板四四方方,篱笆挡住了一部分力度,我只是感觉手臂有点发麻。不过我却装成了一副被砸的几乎没有知觉的模样,我趴在地上守株待兔,等待着段飞扬过来。我显得很紧张,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以我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反击机会最多只有一次,我如果弄不死他,死的定然是我。 因为远远近近都寂静无比,所以身边一点点细微声我都能听见。我感觉到段飞扬经过一阵犹豫以后慢慢走过来,他很小心,走两步停两步,而且还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砸我,砸中我的脑顶,痛到我想哭出来,我咬牙忍住,死死抓住竹子,我的救命稻草。 没多久,段飞扬走到我的身旁,他用脚踹了踹我,第一下力气比较小,第二下力气加大,等他踹第三下时我突然翻过身,手里抓的两尺多长的竹子往上捅!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段飞扬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闪躲,况且他一只脚递在半空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竹子插进自己的肚子里。 鲜血从段飞扬伤口边沿快速涌了出来,顺延竹子染上我的手,血腥味令我感到恶心。但是我很兴奋,因为我这是中头彩,竹子竟然比我想象中插的更深,不过多亏了这是篱笆,埋在泥土下的一头还很尖,加上之前的疯狂大雨,竹子变的又重又韧,不然不会那么轻易插了进去。 相比于我的兴奋,段飞扬一脸惊恐加痛苦,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抓住竹子阻止我继续用力推进。我改变了策略想拔出来,他仿佛能感应到似的,立刻改为拉。不过招数我还有许多,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没少接受杀敌技巧的课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全身上下都还能杀人。 我咬着牙做出一副要尽力拉的神情,等段飞扬用力的时候,我突然放手,他退了两步往后摔。等他想站起来的一刻,我已经爬到附近,我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半跃起来扑过去,双手抓住竹子中间整个人往下压。我听见一声刺破的声音,竹子从另一头穿出去插了进泥土里面,把他盯在了地上。 段飞扬瞪着死牛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他肯定无法接受,本来自己占上风,转瞬间已经落败。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但我很高兴捡回了一条命,我趴在段飞扬旁边不停喘粗气,我不担心他攻击我,他已经逐渐没有力气,嘴巴不停吐血,身体一抽一抽。 我回了几口气,用冷冷的声音道:“你爸用竹子杀了两个警察,你被警察用竹子杀死,你死的不冤,你记住下辈子投胎再杀人,千万千万不要杀老子的人。” 第122节 其实如果马上送医院,段飞扬应该有救,但我会救他吗?不,他杀死白白,必须血债血还,这是我答应过自己,亦答应过白白的事情。 过了五六分钟,我已经完全回过气,那会段飞扬还没死,身体还在抽,一抽就吐一小口血,以至于他左右两边嘴角满满都是血痕,发出腥臭的味道。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之前仇恨的眼神,只是恐惧,等待死亡来临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怖!我已经懒得跟他废话,我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不得不说,这王八蛋非常会藏东西,竟然把玉佩用布包了起来捆在脚裹处,不认真找还真的找不到。 我把失而复得的玉佩收起来,人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段飞扬,踉跄着往外走。 沿着小路一直走到小镇大街,我都没有看见有人影,车辆和其它更没有,我感到很担忧,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她们的踪影才对?而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左边内巷传来一阵哗啦啦乱响,我连忙扶着墙进去,总算看见向飘飘,她一个人。 向飘飘躺在废墟里,身上有砖瓦块,她在推动着砖瓦块让自己恢复自由,幸好这只是一面小墙倒塌,如果是整个房子倒塌,我估计向飘飘已经被埋在里面。 我既惊又忧蹲下来帮忙搬,边搬边道:“这是怎么回事?段盈盈呢?” 向飘飘摇头道:“不知道,我被封在了这里,我刚把阵冲破。” “有阵?你被封在这里?”我大吃一惊,“你那么厉害谁能把你封在这里?”说着我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连忙道,“是秦雁回?” 向飘飘斩钉截铁道:“不,秦雁回的道法是正道法,摆这个土掩阵的道法是邪道法,段盈盈冲了过去,我没冲过去。” 我很心寒,对方有道法高手,段盈盈能活下来? 很快,向飘飘身上的砖瓦块被搬走,她起来走了两步路,不顺畅,左腿一跳一跳,不过幸好其它方面没问题。我们也来不及处理,赶紧相互扶着往前走,这是直道,中间很少绕弯,我们走了有一百米看见地上有许多燃烧留下来的灰烬,向飘飘告诉我烧的是灵符,其实不用她说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敢想。 又走了五十米左右的路,我们来到一条废弃小街,这地方很诡异,四周气温低,而且不是正常的低,是有鬼怪出现过的低。我刚要问向飘飘能不能尝试用天眼找段盈盈?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猛地被她推开,她闭着双眼嘴里快速念念有词,那模样很吓人,我不敢说话,亦不敢碰她。 更吓人的是她双眼睁开的刹那,猛地睁的巨大,快速窜上来掐我的脖子,力度很大,那一刻她的双手仿佛不是玉手,而是一把压迫力巨大的钳子。我的脖子在收缩,我的喉咙被挤在一起,我完全无法摆脱,而这么下去不用三秒我就会喉咙爆裂,颈椎折断,死的不明不白,她竟然杀我,天啊,她竟然杀我…… 第一百五十五章:身体 我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我甚至已经放弃反抗。 不过思议的是,向飘飘的力度却忽然减弱,接着整个人突然一软摔倒在地上。 我能重新呼吸香甜的新鲜空气,我拼命地大口大口呼吸,连有人出现在身边我都没有及时发现,而这个人,是秦雁回。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雁回已经蹲下来,手指扣成兰花按在向飘飘脑门上,嘴里念着咒语:天惊,地惊,神惊,鬼惊,念念惊,小人勿晓得,脑门快速出一惊,急急如律令,出…… 秦雁回刚念完,手成掌往上收,我看见的状况是,向飘飘的脑门仿佛被破开一个口子,里面有个白色的、打火机大小的东西被秦雁回的手势给吸了出来。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虫子,会动,不停在挣扎,想脱离秦雁回的控制。不过秦雁回显然没有给它机会,吸出来以后砸在地上,手指一点,咒语一念,这条虫子就僵直了,不再会动。 而向飘飘,她醒了过来,她两眼茫然看看我,又看看秦雁回:“师傅?发生什么事?” “你又发作,而且越来越大只,你自己注意不要再透支灵力,否则大罗……”说到这里秦雁回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下去,他伸出手把向飘飘拉起来,“这条街处处是阵,摆阵的灵力比你高,你把灵力封起来再出去,否则你会被困……” 向飘飘嗯了一声,快速从包里拿出一张灵符叠成三角,念着咒语往自己右手背拍,灵符忽然消失,仿佛进了她的身体一样,就那瞬间开始,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她连忙问秦雁回:“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秦雁回道:“我碰见一个人又回了头。” “谁?” “我师兄。” “邪道法?” “是。”秦雁回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很多疑问,你自己想,你那么聪明,我现在没空,我要去追,你们自求多福。” 看秦雁回转身就打算走,向飘飘连忙又喊道:“有看见段盈盈没有?” “正大街街口右边巷子走五十米,你能在墙角看见她。”刚说完,秦雁回就走了,而且消失的特别快,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什么叫鬼魅?什么叫来无踪去无影,他这就是。 我和向飘飘对视一眼,相互扶着快速往来路走,虽然我满脑子疑问,比如刚刚向飘飘是怎么回事?她肯定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我见过十八以及段盈盈被上身的过程,完全不是一个事。所以,我当时真以为她是要杀我,我甚至在想会不会是从开始就是一个局?毕竟她和李绵芳有关系,不过听了秦雁回的话,我知道,那是向飘飘的身体有秘密。 另一个就是邪道法的事情,秦雁回的师兄应该和秦雁回一个级别,而从摆阵法坑我们这个行为看,很明显他是李绵芳那边的人。就是说李绵芳的避祸阵跟秦雁回无关,这老东西的嫌疑一瞬间烟消云散。而我们多了一个很强的强敌,非来横祸啊,我都已经没信心了,他们一个比一个强,而我除了脑袋之外什么都弱爆了,真的能玩死他们? 乱七八糟思考着来到正大街,我和向飘飘往街口方向走,其实我们各自都很累很痛苦,但我们都担心段盈盈的安全。虽然其实秦雁回已经告诉我们段盈盈没问题,但那仅仅是他看见的时候没问题,他离开以后有什么人出现呢?意外从来都会接踵而至,所以有个成语叫祸不单行。 花了十分钟,我们找到秦雁回说的地方,那条死巷子,里面的空气很闷热、很压抑,而且有许多老鼠蟑螂爬来爬去,翻啃着满地的垃圾,整个巷子,还有一股子烧焦味。段盈盈就躺在墙角边上,她身上有伤,额头磕破,血迹一大片,还有就是她的左手有三根手指擦伤。我连忙蹲下来掐她的人中,拍她的脸,向飘飘给她扇风,不多久就把她给弄醒了过来。 段盈盈眼神没有光泽,整个人没有力气,好像受伤很重的模样,我问她感觉如何?要不要去医院?她摇头,声音很虚弱,还带有几分委屈:“那个男人很厉害,而且抗毒,他不是段飞扬……” 我道:“我知道,他有避祸咒,我已经吃过两次亏,你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起来,我们走。” “段飞扬人呢?” “杀了……” “杀了?”段盈盈很痛苦的表情,“不是要活捉吗?你怎么把人给杀了?” “玉佩我已经拿回来,不杀留着干嘛?” “我还没问他话你就杀了他,胖族长我不就白杀了吗?你为何擅作主张?我知道是他杀了白白,但这不是报私仇的时候。”刚刚还很虚弱的人突然就霸气起来,霸道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关键是表情,特嫌弃的表情,好像我杀的不是他仇人,而是他家人似的…… 我有几分不爽:“首先,当时我不杀他只能被他杀,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其次,我不知道你会把事情计划的如此复杂,好好的胖族长不利用,你要抓段飞扬来揪出幕后凶手,以及村寨还可能潜在的内鬼。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撬开胖族长的嘴巴不比撬开段飞扬的嘴巴容易?而且你要是抓不到段飞扬怎么办?” 段盈盈还理直气壮:“他是我堂哥我有办法抓到他,否则你真以为我那么白痴随便杀掉胖族老?” 都是她有道理,不过确实有点道理,她不是冲动的人,看在她受伤,大家都受伤的情况下,我还是闭嘴吧! 小镇我们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最好还是尽快离开,回村寨治伤。而因为相对来说我伤的比较轻,所以我在中间,扶着段盈盈,又扶着向飘飘。或许在别人看来这叫左拥右抱羡煞旁人,而且左右的都还是很出色的美女,其实苦楚只有自己才知道,走的那叫一个累,有个车多好?哪怕是驴车。 出了镇子拐入进村寨的小路,因为实在太累,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沉默了几分钟,向飘飘问我:“段飞扬的尸体你处理好没有?” 我摇头道:“没,不过不用担心,我没留下证据,就算留下,派出所都知道怎么回事,是村寨的人杀了段飞扬,而段飞扬是通缉犯,不会有问题,刚好他们能结案,他们巴不得如此……” “但愿吧!”向飘飘转而问段盈盈,“你感觉如何?说实话。” 段盈盈硬邦邦道:“想吐,头晕。” 我顺着段盈盈的话问:“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段盈盈用比较快的语调道:“我追那个男人去到你们找到我的附近,我才发现不是段飞扬,然后我追上他,我用毒,用蛊术,完全没有效果,他很厉害,我最后的记忆是他从背后给了我一招,我撞到墙上,醒来就看见了你们……” 第123节 我思索着段盈盈的话,感觉很不对劲,首先段盈盈能追上李绵芳,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而且男人身怀更强的技能。其次搏斗在街道上进行,而段盈盈醒来却在死巷子里,谁送她进去的?这个送的人在李绵芳离开以后出现的还是在李绵芳离开之前出现的?如果是之后,段盈盈失去战斗力,李绵芳应该会杀了她吧?如果是之前,最有可能出现的是秦雁回,秦雁回干掉李绵芳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结果却并没有。 我组织好我认为有问题的地方道:“段小姐,照当时的情形那个男人应该杀了你才对,但却没有,是不是有人出现阻止了?你好好想想,你晕过去之前还听见过什么声音,看见过什么人?” “你当我三岁小孩?没有,我自己还觉得奇怪,你问我我问谁?”段盈盈很火爆的语调,大概想起当时的事情心里还很不忿,从来没试过如此惨,哪怕面对的是向飘飘,就她那么爱面子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没再问,因为不会有结果。 我自己坐在一边抽烟,等我抽完段盈盈就说要走,她自己先往前走,好像身体状况好了许多,能自己走,我就没有扶她。我扶的是向飘飘,其实有点尴尬,原因很简单,之前不尴尬是要找段盈盈,其它都顾不上,找到段盈盈以后又要从镇子逃出来,更顾不上。 现在我们进了村寨的路,可以说安全了许多,所以我心里的想法就多了起来。我不知道向飘飘是不是和我一个感觉?毕竟之前我们有过一些暧昧,我已经看光她的上身两次,还有大腿以及那个……我来不及看的神秘地带。 为了分散注意力,挥去这种尴尬气氛,我决定谈正事:“秦雁回原来有师兄,你有师伯,你知道么?” 向飘飘直接摇头。 “你和我们一起到小镇,李绵芳看见了你,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不会,第一我不知道他和段中和一伙;第二,即便我知道,如果我不来,等于暴露给段盈盈知道我和他有合作;第三,我没有攻击他,反而是我受到别的攻击,他有什么理由指责我?” “没有就好……”我迟疑了几秒,鼓起勇气问出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昏迷醒来问秦雁回怎么回事,他回答了一半又停止,看当时的情形很显然他是想瞒着一些事,这些事关于你的身体,你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五十六章:证实 向飘飘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各有各的天命,各安各的天涯。 我们回到村寨段盈盈家的时候,风儿已经先一步到家,她看见段盈盈,说的第一句话是,她没有成功杀死她六哥,求段盈盈降罪。段盈盈看了我一眼以后,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只要风儿的六哥不再回来村寨,她可以不追究。风儿当然是千恩万谢,因为很明显是她故意放走了她六哥。 段盈盈比我要了解风儿,她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她其实是告诉风儿,让风儿转告她六哥,不要再回来村寨。从处理这件事的手法上看,段盈盈其实不残忍,只是阴险,她让风儿去杀她六哥,其实知道风儿不会杀,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想风儿欠她更多,就是说在某件事上她可能要更大程度的利用风儿。 向飘飘的伤是段盈盈给处理的,她伤的是脚踝,肿起来一大块,如果是刚肿起来的时候就开始救治,那会好许多,勉强走了那么多的路,情况有点糟糕,向飘飘要几天下不了床,除非她继续折寿用道法来治疗。我情况还比较好,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过来,只要吃点药内调一下就不会有问题,这个事我自己可以做,而且不着急。 反正段盈盈是没帮我,她帮向飘飘治完伤就匆匆忙忙离开家去族堂参加法事,挺可怜的,她家现在就剩她一个人,其余的全部都已经投奔了地府。 往下两天我很少见到段盈盈,她只出现过一次,给我带来真的族谱以及告诉我关于村寨的情况。村寨里一切都很稳定,没有人闹事,而我杀段飞扬的事情,和我估计的结果一样,警察那边是趁机结案,所以村寨并没有损失,只是段中和在负责的生意,交接方面比较麻烦。不过这都不算大事,段盈盈这边有高人相助,这个高人是村寨出去的人,在县城当一个不小的官。 而真族谱,我花了一晚时间研究,确定了苗源大寨建立在夜郎古国灭之后的第三年,更确定了苗源大寨的始祖段九是大王子金鳞的长子金华。苗源大寨之所以有两个族谱,一个真、一个假,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村寨的安全着想。 当时情况很复杂,金鳞带着家眷浩浩荡荡几十人来到滇国,并非把所有人都暴露出去,他把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给藏了起来。首先长子金华混进皇宫当了侍卫,然后一对女儿混进汉朝来的戏班,金鳞只带着小儿子在身边。 金鳞的想法不难猜,那就是千方百计保存皇族的血脉,就算滇国出卖他,他还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在外面,夜郎古国皇族的血脉可以一直流传下去。滇国的国王也没有做小人行径,他没有出卖金鳞,相反给金鳞赐了皇姓留下来生活。 赐姓的原因,除了原来我之前想的掩人耳目和方便之外,还因为滇国国王想表明态度,他可以保护金鳞,可以让金鳞在滇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是不会借兵,因为如果兵败,滇国会有被汉朝灭亡的危险,做为一代君主的滇国国王不想冒这种风险。 因为一直受到很高规格的礼待,金鳞无法狠下心来用强硬手段借兵或者夺兵,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报仇雪恨。金鳞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把自己在皇宫当侍卫的长子给撤回来建立苗源大寨,派人回夜郎古国四处打探寻找死里逃生的族人,然后从贵州带到云南安顿。根据族谱的记载,十年间找回了几千族人,慢慢的村寨就发展了起来,从一个村寨分为几个村寨,他们暗中在练兵,他们每天就想一个事情,就是等待着有机会杀奔汉朝。 金鳞做的第二件事是,戏班要返回汉朝时,让两个女儿跟着走,原因很简单很直接,这个戏班具一定规模,经常会有机会给皇宫大臣表演,甚至是有机柜给皇帝本人表演。这对女儿的任务,就是利用她们在戏班学的歌舞和各种迷惑之术,千方百计接近皇宫大臣,想办法整垮汉朝。夜郎王印就是那时候被分为两枚,给了两个女儿半枚,让她们用这半枚王印证明身份,获取潜伏在汉朝的许许多多夜郎人的帮助。 说起来这两姐妹还算比较幸运,刚到汉朝没多久就有了给皇帝表演的机会,而且第一眼就被皇帝看上。这些史书没有记录,或者说历史书都是官方记录,没有多少真话,什么汉成帝如何如何浪漫地遇上赵氏姐妹。这么写是为了漂亮以及给皇帝遮丑,因为在古代,戏子,很令人唾弃,皇帝娶平民女困难,娶戏子更困难。 赵氏姐妹在汉朝的举动都是金鳞在背后操控,这可怜的两姐妹除了迷惑皇帝之外还需要迷惑许许多多当权大臣,把汉后宫搞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确实她们也弄死了皇帝,而且还在床上给弄死。但弄死的太快,太不是时机,当时苗源天寨和金鳞都没有准备好,最后被王莽捡了个大便宜。 后来刘秀消灭了王莽建立东汉,比西汉更加强大,复国无望的金鳞只能是含恨而终。向飘飘的祖先就因为这个原因不敢回来,才写下了,国破家亡,从南到西复仇空,自知无颜面见亲族,故流落月斜了结残生,这样的诗句。 总而言之,段盈盈是货真价实的夜郎古国皇族后裔,她没骗我。 不过半枚夜郎王印,段盈盈估计是骗了我,它并没有丢失了有一千年。 而苗源大寨的古墓,其实没有我们想的复杂,入口就在族堂,有一条天梯下去,而且里面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埋伏,里面甚至没有多少金银珠宝。因为……,里面根本不算是墓,而是一个秘密的训练工场,用来制毒练蛊的秘密之地,这个复国练兵有关系。而一直以来发生的盗墓必死事件,则跟养蛊有关系,泥土里面残留着许许多多毒气,人站在上面没事,深挖以后,因为狭隘、因为不通风,才会出的问题。 族谱可以说没有秘密,因为这个族谱只传嫡系掌权人,它和假族谱最大区别是,假族谱等同于妓女,人人都可以脱而上之,真族谱则是良家妇女,一代都只能让一个人上。段盈盈的爸爸知道古墓的具体位置,是因为他是接位人,现在段盈盈知道,那是同样的道理。 为什么我们会惹来那么多麻烦?看完族谱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想法,事情应该和白头婆婆有直接关联,不过罪魁祸首是段盈盈的爸爸,就因为他被台湾人坑骗,白头奶奶才从古墓里面拿东西变卖。 而这些东西变卖出去以后,很不幸地被追索到来源,最后追索出一个跨越两千年的巨大秘密,直接影响到夜郎皇陵!三个不同的地域发生几乎相同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我只能说,历史学家很恐怖,一件小物品都能牵扯出来不小的故事来,而盗墓贼,比历史学家更加敏锐。 我把族谱给看完研究透彻了才给向飘飘看,因为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向飘飘看完以后没有显得惊讶,只是脸上有一阵忧愁,我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应该属于段盈盈的半枚夜郎王印,这是开夜郎皇陵主墓室的圣匙,找不到,即便是进了皇陵也是扯淡。 向飘飘问我:“怎么办?这个王印你打算怎么找?” 我道:“白头婆婆既然进过古墓拿东西,就说明十多年前王印还在,只是这十多年间丢失的。而段盈盈当初告诉我的却是已经丢失上千年,她为何撒谎?只有两个可能,王印在她手里,以及她知道王印在谁手里。” 向飘飘道:“我想应该是后者,就她的性格,如果是前者她早就给你证明。” “如果段盈盈是在钓鱼呢?” “每天都在拼命,死了那么多人,她何苦这样?早拿出来早省事。”向飘飘少有地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我很高兴你说这样的话,对她那么不利你都直接告诉了我,谢谢。” 还谢谢,太跳跃了,受不了:“我说过不会偏信你们任何一个,我是实话实说,确实是这样就是这样。” “所以我说我很高兴。” “你还是愁一愁怎么找王印吧,以及找到以后怎么说服段盈盈吧,我认为……”我故意停顿了下来,转而道,“告诉你说服她的办法前,要不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和她协议过什么?” “第一,证明她的身份以后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里面的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不贵重。第二,我以后要叫她主人,有点幼稚,有点恶心,不过为了我妹妹,我只能忍。” 我无语了好一阵才道:“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进去前,李绵芳才会告诉我。” “我就很奇怪,李绵芳他如何知道主墓室里面有什么东西?”我认为这是一个局,李绵芳不太可能知道,除非他和皇陵的关系不比这两个女人小。但如果是这样,李绵芳应该是来找我,而不是去找这两个女人,更不是控制向飘飘。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始终都想不明白,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他应该是走了吧?如果当时能把他给抓住多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预感 “绝对不能抓,我们原来就讨论过,抓他,我妹就得死。”向飘飘说着叹了一口气,扯开话题道,“到你说,你怎么说服段盈盈?” “你们已经协议好,已经不需要我说服她。我说她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子,原来是便宜占尽,其实你这边有巨大的讨价还价的余地,你那样做让自己现在变的很被动。”我想说那么轻易吃亏不是向飘飘的性格,但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为何,总之就是想说的时候又改了口。 另外,李绵芳的话题我不想放弃,向飘飘越不想谈,我就越想谈:“李绵芳这里我们要及早想个办法应付,否则某天平衡改变,她杀我和杀段盈盈是轻而易举,我们却不能杀他,这算什么事?” 第124节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不希望是这样,但不是没有办法吗?” 向飘飘用很柔的声音说出上面这句话,所以我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点:“段盈盈呢?她才不管你那么多。”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该向她坦白?” “绝对不能轻易坦白,她这人,你越是退让她越是得寸进尺,她如果知道你妹妹被控制,你是为了你妹妹才拿这样的一件东西,以及吃那么大的亏,她估计会有想法,就是利用你妹妹这件事来消灭背后这些人。”我不是在黑段盈盈,只是实话实说,这就是她的性格,“不过坦白是必要的,要她先保证,以及我们这个坦白的程度要好好想想,最好是半坦白半瞎扯,造出半个对我们有利,而她又感觉到占便宜的基础条件来。” “你现在算是联合我阴她,这好像不是你会做的事情。” “别说话那么难听,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再冲突,有些设计其实充满了善意,或者说我从来都对你们很善意,只是你们对我有恶意。” “那这样的办法你想,想好告诉我,我们再商量,我去睡觉。” “等一等,我想问问关于邪道法的事情。” “这个我不知道,秦雁回没有具体和我说,我真的刚知道自己有个师伯……” “好吧,晚安。” 把族谱还给我,向飘飘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我在自己的房间,当时白头婆婆安排我们一个房间,那是不信任我们,故意整我们,现在段盈盈说了算,我们早就已经分开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看看时间虽然已经两点钟,但我睡不着,我不停在想一个新问题,根据夜郎皇陵古书的记载,东汉后期金陵到过云南找到过皇族后人,但他们却不愿意回夜郎古国的故地,这是为什么?我无法理解,因为即便过去了差不多两百年时间,复国希望已经不怎么大,但大批金银财宝还是非常吸引人,谁都不会嫌弃这个东西多吧? 所以这里面应该有一个我没有发现的大秘密,可能这个秘密李绵芳他们知道,而我们这边不知道,这是最被动的一面,不尽快弄清楚,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是白头婆婆和胖族长,段中和出丧的日子,所以天还没有亮就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许多人,我打开门看见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头。这些人排成两排送丧的队伍,直接就从族堂门口连绵到好几公里之外的墓地,这种壮观真是难得一见,但听着那连片的哭声就会感觉浑身发毛,都是哭唱,凄绝的哭唱…… 我不是村寨的人,我自然没有去送丧,向飘飘有去,因为她们同祖先。 我就在家里等着,一直等到下午,村寨才恢复平静,段盈盈一脸疲惫走回来,她告诉我事情已经完结,晚上我们再谈谈,说完就回了房间,大概倒头就睡吧,这几天她没怎么睡过,一直在族堂里面跪着,眼圈弄的非常黑,整个人看上去的感觉,那就是原来的水灵灵变成了现在的残花败柳。 我和向飘飘出了镇子一趟,一来是买东西,二来是找找当时被摆的阵法有什么线索?结果阵法这边可以说一无所获,我们却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来了许多古怪人,这些人不是警察,不是盗墓贼,而是一派学者的作风。 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我对向飘飘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去打两个电话。” 向飘飘嗯了一声,我连忙走出去,找到小镇唯一一个公话亭,我先给王芸打电话,大概说了一遍我们这边的事情,然后问程怀火的情况?王芸告诉我程怀火没什么事,不过还被关着没放出来,她就是在等我的电话,我这边处理完毕,她再放程怀火,否则怕程怀火悄悄过来坏我大事。 而白白的爸爸的动向,王芸有告诉我,就是白白的爸爸什么都没有做,包括我跟他说的整一整王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的电话?我打过去问的时候,确实是,然后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两个人的节奏很一样,好像互相知道似的,更像是一种配合。不过我原来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对他们两方,都没有完全坦白。 最后我还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等我回去汇合了向飘飘,我们一起回村寨,晚上和段盈盈一起吃的饭,吃完以后段盈盈带我们去族堂,上阁楼,然后从阁楼的天窗爬上去雕龙刻凤的金顶。 “我已经恢复过来,我们谈谈吧。”刚站好段盈盈就对我道,“真族谱我已经给了你,你大概已经看完,知道虽然没有王印,但我的身份不假,往下我们怎么走,这是我们面临的新问题。” 我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撒谎说王印丢失了一千年?” “时机,当时的时机我只能撒谎,否则你追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更引起你的怀疑和不满?” 有道理,当时确实是这样的状况,所以我没有继续纠结,而是道:“王印原来在你奶奶手里,她用来开过古墓大门就是证明!所以看情况是开完古墓才丢的大门,大概就丢了二十年对不对?” “看,你多聪明,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段盈盈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才恢复严肃道,“王印丢失是被盗,时间是开完古墓的第三个月。” “有怀疑的对象没有?” “没有,这事非常古怪,王印在她房间的密道里面,你别这么看我,我们家有密道很奇怪吗?这个密道只有一个入口,而且非常复杂,可入口没被打开过,王印却不翼而飞。最关键的还是王印的保护,那个箱子里面有最毒的蛊,盗王印的人如果打开过箱子肯定不可能活着出去,哪怕是我开都是一样的结果。” 竟然有如此诡异之事?密室消失么?我怎么就有点不相信呢?我道:“会不会其实是你奶奶自己偷了王印?” “怎么可能?我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别诬蔑她。” “那你就应该带我们进密室,而不是来这里,你这样很令人怀疑,我不跟你说,我要看现场,有环境有真想。”关键是有痕迹,不过二十年过去,痕迹还能看出来么?我心里没有底。 “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钥匙在这里,不拿钥匙怎么进密室?”说着话段盈盈揭开两块瓦块,从里面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条石钥匙,以及一张很薄的羊皮,“除了钥匙之外,这还有机关地图……” 我疑惑道:“为什么要把盒子藏在这个地方?” “盒子有三个,分别藏在好多地方,从来就是这样,你要了解清楚,你得去问我的祖先,不是问我。” 离开了族堂,段盈盈带着我们回家,进白头奶奶的房间!她才打开门我就感觉到很不舒服,一股很古怪的味道,一半是药味,一半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味道。另外就是里面的摆设很不协调,很压抑人,好像是一种什么阵法,令人有点迷魂的感觉,或者说压抑的感觉。 我问向飘飘:“这里面的摆设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向飘飘道:“和月斜的无穷洞有异曲同工之妙。” “锁灵阵?” “差不多。” “那是不是意味着有灵力的人进来这里再进密道,基本上灵力就不管用?” “就是这个概念。” 我无语,如此看来王印丢的更是扑朔迷离,因为只有有灵力的人才可能不露痕迹地拿走,而不会中蛊毒。现在是有灵力的人进来会失去灵力,没灵力的人进来又不可能破掉蛊毒,不是丢的基本上没可能吗?这种事让我怎么相信?当然我没有说出来,可能她们不会想明白,即便想明白都不会给出什么有用的意见,所以还是进去看过现场再说,这事情只能靠我自己,段盈盈想不明白,否则不会让我来。 只见段盈盈在床头摸索了一阵,不一会地板下传来隆一声响动,段盈盈把遮挡地板的竹布掀开,一块两尺长宽的石板露出来,中间有个圆圆的石锁,段盈盈拿出石匙开了好久才顺利打开。 轰轰轰几声响过,能清楚的看见石板下面有一把木梯,不知道有多深,看不见底。坦白说,我是第一次见这种密道,真是很奇葩,密道不是应该方便进出吗?这怎么进出?看着更像是用来囚禁的地牢,而不是什么密室。 段盈盈把钥匙放好,对站在外面看守的风儿和林美丽说了一声不要让其它人进来,然后才打开手电筒先往木梯下面爬,向飘飘跟在中间,我走最后,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第一百五十八章:密室 木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些年代,我们三个人一起爬,摇摇晃晃的,偶尔还发出噼噼啪啪像要断裂的声音,所以我一直都很担忧,幸好最后没出问题,下了四十九级安全来到地上。 令我郁闷的是,段盈盈好像没有进过来一样,拿着手电筒在四处照射,找了好久才找到蜡烛点燃,看清楚了我们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厅,没有任何东西,就两边和正面各有一条密道,空气比较潮湿,打磨的不怎么光滑的石壁上能明显看出来有水气。 看段盈盈拿出来地图打开放在蜡烛边上看,我道:“不会吧?你真的没有进来过?” 段盈盈道:“我是最后一次离开大寨去长顺时才知道有密道的,没进来,你急什么?看地图就是。” 第125节 “我问个问题,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过金鳞老祖宗给你托梦,让你进皇陵拿一样东西,你开始觉得是玩笑,你不乐意,就从那时起你就浑身不舒服,离开村寨开始行动以后才感觉轻松多了,你当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哦,真话。”向飘飘当时亦是做梦梦见死牛,就因为这个事情我才找到月斜古墓的入口,都是做梦未免太巧?我问向飘飘道,“向大师,这梦可不可以操控?用什么手法操控?” 向飘飘道:“以人睡眠的四个阶段来说,第一和第四个阶段可以,但技术要求非常高,要非常了解这个人的睡眠习惯,以及睡眠的深浅程度才可以。至于操控手法,据我所知有四种,催眠入梦和用药迷魂催梦,还有道术层的幻梦咒,可以给你灌输指定的信息内容。最后一种比较传神,相传八百年前波斯传来一种黑梦猫,这种猫可以进入所有生物的梦里,甚至在梦里可以把生物给杀死。” 黑梦猫?我头皮发麻,因为我感觉那样被杀死是最恐怖的死法,死的不明不白:“我在想一个事情,你梦见死牛发现了古墓的秘密,段盈盈则梦见金鳞老祖知道了夜郎皇陵,这种事你不认为很奇怪?” 我话刚说完,忽然咔嚓两声,我们刚刚爬过的梯子竟然在中间断开两截,上面一截正以飞快的速度砸下来。我心里叫了一声糟糕,迅速把最靠近密道的向飘飘推进去,我和段盈盈走不及,我只能用身体把她护在下面。幸运的是木梯砸下来以后先撞上我们头顶的门头,直接反弹去了另一边,狠狠砸在地上,碎开无数截。 我没受伤,段盈盈更没受伤,不过她却愤怒地吼了一声,原因是羊皮图在我护她的时候被点燃烧了起来,真是出师不利欲哭无语啊,木梯刚被毁,地图接着完蛋,我们怎么进去又怎么出去?段盈盈拿着被毁灭到只剩三分之一的羊皮图,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你这白痴你故意的是不是?这地方那么多机关,地图毁了怎么办?” 我道:“你说话要有理有据,别含血喷人,我不是为了救你会这样?” 向飘飘道:“在月斜古墓那么危险我们都能挺过来,你这里就一个密室,我想不会有很大危险,不用吵。” 段盈盈鄙夷道:“说的轻巧,是你负责带路?” 向飘飘说好,段盈盈指了指左边,她立刻就打开手电筒毫不犹豫走了过去,段盈盈才没话说。很明显向飘飘这是为我解围,帮的我,应该觉得我很冤枉吧,我确实很冤枉,意外这东西无法估计不是吗? 往前走了几十米经过一个小厅,我发现这个小厅竟然跟外面的小厅一模一样,除了地上没有塌下来的木梯之外,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实质区别。而再往前走了几十米,密道开始变弯弯曲曲起来,最后经过了无数个小厅,我们竟然很神奇的返回到第一个小厅。 盯着地上的木梯碎片,我发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问段盈盈:“你们家这是密室,怎么这么复杂?” 段盈盈道:“祖先的设计我怎么知道?” “需要这样吗?里面单单就放着王印?” “除了王印外还有古皇族族谱,末代王兴之前的记录以及蛊术秘籍,最后是我奶奶研究了十多年都打不开的一只大箱子。” 我转而问向飘飘:“这里是不是什么阵法?怎么我们走着走着回了头?” 向飘飘道:“太阴八极阵,我们走中间吧,先左后右再中间再先右后左,五个门一个来回走三次就能过阵。” 向飘飘说完信心十足带路走向进中间的门,我们跟着她拐来拐去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比较大的厅,对面有一道门,不过紧紧的关闭着。我在门上摸索,向飘飘和我一样,我们找开门的机关,段盈盈则在四周墙壁照来照去,不帮忙,等找到机关把门打开,她却以最快速度先进去,她就不怕里面有机关。 进了门是一条相对于外面来说比较干燥的小道,墙壁上有数之不清的小孔,我试过往里面照,看见里面有箭头。这明显是箭阵,从地下开始起,高两米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如果里面的箭同时射出来,完全没有地方可躲。所以我们走的那叫一个冷汗直冒,生怕倒霉踩上机关,还好佛祖保佑我们顺利走了过去。 不过走过去以后我们又看见了更害怕的东西,是尸体,湿湿的、发黄的尸体,在横厅里被吊成了两排,吊的都是脖子,吊的高度一样,连离地高度都一样,他们应该都是小孩,都只有一米左右的身高。他们还另有两个特点,就是嘴巴都统一张大着,牙齿还没有完全脱落,看上去死了没多久,但肯定已经死了很久,只是道法或许用药的缘故,他们的尸身才死而不腐。 向飘飘问段盈盈:“这是尸毒阵?” 段盈盈道:“对,谁先过去?你?” 我道:“什么是尸毒阵?” 向飘飘道:“尸体里面有毒,看见嘴巴是张开的没有?毒气就从嘴里出来,不过要建立在你触动机关的基础上,只要你不小心触动机关,吊着他们脖子的绳子就会放松。而这个尸毒和普通毒气不一样,它不需要进入呼吸道就能破坏生理系统,只要接触到皮肤就会瞬间腐烂,而且你不会感到痛,除非自杀,否则你会有机会看见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腐烂至脱落,先从手手脚脚开始吧,然后是躯体,从外而内无药可救。” 我听的毛骨悚然,那个王八蛋总爱发明这些东西?我抹了抹冷汗道:“有办法防御没有?” 向飘飘点头道:“有,灌水压气。” 废话啊,这鬼地方何来的水? 向飘飘走到侧面,把双手举在眼前量了量道:“我们可以贴着墙壁走他们身后,我想机关应该不会在后面,即便机关在后面,只有我们速度够快,应该不会接触到尸毒!” “就两尺的空间,很难走好不好?”段盈盈转过身踩了我一脚道,“都怪你这白痴把羊皮图毁掉,否则我们需要冒这样的危险?还有木梯,我们怎么上去?” 我去,羊皮图跟我有关系没错,木梯从何说起?不过跟女人说理,尤其跟处于愤怒状态的女人说理,那就是一件白费心机的事情,我选择了沉默。 向飘飘说了一句别吵了,深吸一口气先走一步,贴着墙壁走的小心翼翼,段盈盈这次选择了走中间,她动作更慢,而且有些犹犹豫豫,我又不敢催促她,走的我特别痛苦。等安全到达对面石门前的时候,我浑身都已经湿透,包括小内内。没办法啊,路实在太窄,走起来高度紧张,生怕碰到干尸烂成一团。 这道石门的机关就在门上,按下去就轰一声打开,能看见里面是一个很干燥的祭堂,正对门尽头有一张长长的香案,香案的中间摆着一只石香炉,有细细的香脚插在上面,看上去还很新的模样,应该刚被拜祭过没多久。香案右边是一只黑色的翻盖小箱子,盖子被打开,应该就是原来放王印的箱子。再往右是一只大箱子,盖子没有打开,这个应该是段盈盈口中的,白头婆婆花了十年时间都没有研究出来怎么打开的箱子。 香案左边是一本古书,质地和我在夜郎皇陵看见的古书一样。而压着这本古书的是另一只盒子,这只盒子是古代达官贵人才能用得起的名贵漆盒,看上去很漂亮、很精致、很鲜艳,就仿佛昨天才做出来的一般,而不是已经在密道里被放了两千年。 除了以上这些,整个祭堂就剩三个用名贵木材造的牌位,以及地上一大两小三个用藤蔓做出来的蒲团。刚走过去,段盈盈立刻就在中间的蒲团跪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向飘飘迟疑了一阵以后也跪在左边的蒲团上,嘴里倒是没有念念有词,但看上去非常严肃、非常诚心。 我没有下跪,虽然两千多年前牌位上的三个人,金鳞、金华、金陵,确实是我的祖宗的主子,但那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跟现在无关,跟我无关,要我跪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张图是根据文里盈盈的形象画的,画的妹纸说技术不好,求别嫌弃。 第一百五十九章:夜史 片刻,向飘飘先站起来,她四周观望着,脸上阴云满布,嘴里道:“就这样进来了么?” 我道:“不然还要如何?像在月斜那样经历九死一生才进到腹地?” 月斜古墓真让我有了很大阴影,多少次几乎就死在里面?我们现在都只是勉强活着出来,尤其段盈盈,只要送回云南的时间稍微再长些,她铁定救不回来。而我折了三年寿命,向飘飘则是十几年,就为一块小小的王印,真的感觉很窝囊。 “莫非我搞错?”向飘飘像在问我,又像在自然自语,她目光投在我身上,脸上仍然阴云满布,手指在掐算,灵动的跳跃着,一阵眼花缭乱后停止在无名指上,嘴里又道,“没错啊……” 我道:“别神神秘秘好不好?你这样很吓人。” 这时候段盈盈站了起来,她对我道:“你别废话了,赶紧该干嘛干嘛,这地方不宜久留。” 我下意识道:“为何?” 回答我的是向飘飘,她道:“因为这里很接近工场,而工场里面有厉兵,而且是九十九个厉兵,每日子时它们都会闹腾起来,而只要一闹腾,地下连绵几里都会阴气极重,汇聚的阴气会严重伤害人灵,尤其伤害没有灵力的人的人灵,甚至是直接灭掉……”对我说完,向飘飘转向段盈盈问,“是不是这样?” 段盈盈道:“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有时候你还真不是神棍。” 又长了知识,果然同宗族真就有许多差不多一样的地方,月斜有百棺聚鬼,这里有九十九厉兵。事实上苗源大寨和月斜敦寨这两个地方除了规模之外,有着许许多多基本一致的地方,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村寨的建筑布局,月斜敦寨几乎就是复制的苗源大寨,连村道的大概尺寸都一样。 我问向飘飘:“刚刚你说的莫非搞错是和这个有关么?厉兵算怎么回事?” “厉兵和厉鬼差不多的概念,都需要经过无数巧合才能最终形成!不过它们要多一个基础条件,必须是杀过一百人以上的士兵才能练出来。” 第126节 杀一百人而不被杀,这种士兵找一个都难,这里有九十九个,该多恐怖?我都不敢想象! 我摇了摇头,走近一步从香案上拿了皇族族谱翻看,刚开始看就被吓一大跳,夜郎国竟然夏朝时已经出现,书里的原话是:我夜郎国始于夏朝时期,历经武米夜郎、洛举夜郎、撒骂夜郎、金竹夜郎四朝,于西汉末终结,历时两千余载。这句话就记录在第一页,像介绍语。 我为何被惊吓到?因为据我所知,考古学家都不敢肯定说夏朝真实存在过,而这本族谱给了夏朝一个定论,它真实存在过。 我继续往下面翻,各种令我目瞪口呆的信息呈现在眼前,几乎颠覆了整个历史。拿商周来说,商朝的建立和灭亡都和夜郎有着莫大关系,建国时周朝的军队为何那么强大?因为军队的士兵都是夜郎苗人,而古苗人有一个特点,伤势复原速度非常快,原因和一种叫甘丹的草药有关。后来纣王无道,又是苗人协助周朝消灭商朝,姜子牙统领的灭纣神兵就是清一色的苗人。 还有秦始皇,他之所以能消灭六国,其实都和苗人有关。 我们所知道的历史是,秦王政亲政后听取李斯进献的灭六国建议,着手规划统一中国大业,总的战略方针是由近及远集中力量各个击破,先北取赵,中去魏,南取韩,然后再进取燕、楚、齐。光有战略没有战斗力那是白扯,战斗力从何而来?苗人!这里还有一个秘密,李斯灭六国的建议原是吕不韦的计划,苗人是吕不韦来往各地经商时所认识,他和苗人做的主要是收购药材的生意。 吕不韦很了解苗人,知道苗人伤愈速度非常快,战斗力很强,有生力量源源不断。吕不韦奇货可居的名言,他救助在赵国当人质的子楚,夸下海口能协助子楚回国当上秦王,以及消灭六国,都是因为和一支反叛夜郎的苗人达成了合作协议。争权夺位开疆拓土主要靠什么?靠军队,有着强大战斗力的军队,而当时的苗人就拥有强大的,甚至恐怖的战斗力。 最后结果我们都知道,子楚真在吕不韦的协助下返回秦国当上了秦王,接着秦始皇承继王位消灭六国。至于史书为什么没有记录苗人事迹,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没有君主喜欢自己的权威被削弱,他们只想独占功劳。第二个原因是,苗人的祖制忌张扬。 后来秦国灭亡一样和苗人有关,根据史书记载打响秦国灭亡第一仗的是陈胜和吴广,他们失败后是项梁和项羽,他们是楚国后代,而亡楚的后方就是夜郎。 项羽手下战斗力非凡的八千江东子弟兵,其实有三份之二是苗人,为什么夜郎王愿意给项羽借兵?那是因为秦灭六国的主力军是反叛的苗人,夜郎王肯定要收拾他们,之前因为不知道所以没管,项羽说出来以后不能不管。至于项羽为何知道?是这么回事,他爷爷项燕,就是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大将军,楚国灭亡前是他打最后一战,他发现秦国强大的军队是苗人,自杀前把秘密写在战袍上,他的后代当然知道。 夜郎的历史很光荣,甚至接近疯狂,不过它的结束却很悲凉,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开始,神经病一样的结束。 不过必须说一句,夜郎的灭亡和汉武帝有关系,汉武帝时期的夜郎非常强大,西南方和南方基本上都是夜郎国在统领,有着无数的附属国。汉武帝打匈奴前想先吃掉夜郎国筹集军资,所以毅然派出大军压境,夜郎国王没有选择出战,而是选择归顺,其实真正打起来,输的肯定是汉武帝。 夜郎只是不想打,因为每次他们都是历史主导者,先助商灭夏,后又助周灭商,再助秦灭六国,最后助楚灭秦,他们已经疲惫不堪。而刚好当时的夜郎王是个圣明仁慈的君主,他不但给汉朝提供了许多军粮,还提供了许多金银珠宝和巫师,甚至把苗人用来提升战斗力的圣药给毁掉,以求汉武帝无后顾之忧,从此夜郎天下太平。 汉武帝之所以能打的匈奴人落花流水,除了卫青霍去病是军事天才之外,还有这些巫师的一份功劳。因为知道这些巫师的厉害之处,所以汉武帝晚年找了一个借口把全国的巫师都杀掉,那就是著名的巫蛊之祸,太子刘据就死于这场祸乱,不过他的死是必然的结果。 关于巫蛊之祸,史书写的是汉武帝错杀了太子刘据,太子刘据是被江充、苏文诬蔑的!这个诬蔑不假,确实亦是杀错,但和历史写的却完全不一样,因为这个阴谋的缔造者就是汉武帝自己,这是他的一石二鸟之计。刘据其实非常无辜,他只是性格有些软弱而不讨汉武帝欢心,汉武帝原来只是想废掉他,却害怕自己死后这个废太子会威胁到新皇帝的皇权,毕竟他的母亲是皇后卫子夫,舅舅是大司马卫青,只有杀掉才安全。 历史有时候就是一场冷笑话,汉武帝杀了那么多人,直接导致西汉衰落的开始。而仁慈的夜郎国王把提升战斗力的圣药毁掉,直接导致一百多年后和西汉再起纷争时惨遭灭国。当时苗人内部争取夺利,军队又失去了过往的战斗力,灭亡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自己导致的必然。 被灭国以后,夜郎皇族后裔才悔不及初地重新研制圣药,无奈圣药研制出来却没有兵力。 研制圣药的工场就是苗源大寨的古墓,其实这个所谓的圣药就是巫术的巫丸,可以瞬间提升许多倍战斗力,等战斗结束吃解药可以恢复过来,这是高于秦始皇的天芒的药物。天芒压根就和徐福没关系,并非徐福在炼长生不老药时无意中炼出来的神物,而是被吕不韦带过去那些苗人炼制出来的有缺陷的巫丸,这些反叛的苗人没有掌握到最后技术,不会配解药,所以吃了天芒的结果是提升完战斗力恢复不过来,只能慢慢透支完身体,最后死亡。 段盈盈虽然第一次进密室,但她大概知道以上这些故事,或许她奶奶告诉过她吧,所以她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如果当时金鳞能借回去八千兵,足够灭掉西汉。这不是夸张的事情,只要吃了巫丸,这些士兵都能以一敌百,八千就能打八十万,汉朝不可能每次都聚集八十万军队来对战,所以会打一次败一次,最后因为有生力量枯竭而兵败灭国。 因为无法借到兵,金鳞才开始练厉兵,只要练上一千个实力就能和八千巫兵相当,不过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显然金鳞是没等到,他炼到第六十个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金华接着多炼了三十个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那时候已经是强大的东汉初期,当时夜郎皇族承继人没再想复仇的问题,所以把工场关掉,做了一本假族谱,从此不提夜郎和复国。 当时的承继人,就是金陵万里迢迢来云南找到的王,他拒绝见金陵,最终金陵哭着回去继续守护皇陵!而这个王不见金陵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羞愧。我心里恨啊,皇陵不要了能不能先接受再不要?把我们的诅咒给解开?这样不就不需要我们家白白守护两千多年了吗? 不过被诅咒的不只是我们家,同时还有当时领兵灭掉夜郎的西汉太守陈立,他们被诅咒的是,家族里的所有男丁都活不过四十八岁。如果陈立至今还有后人,应该还被诅咒着,而他们如果知道这些被尘封的历史,他们亦需要进入皇陵寻找解开诅咒的办法。 第一百六十章:说变就变 皇族族谱我是和向飘飘一起看的,我看多少内容她就看多少内容,我看完有多惊讶她就有多惊讶。把皇族族谱放下的时候,我们相互对视着,都无法相信。至于她有没有在相同的内容里面领悟出和我一样多的东西,我不知道,我需要问清楚!我道:“向大师,你想到什么?” 向飘飘道:“两个问题,第一,陈立的后人是否存在?如果存在,是不是和李绵芳那伙人有关?第二,到底王印是不是就是主墓室的圣匙?我原来听你说过,开始你说是,后来说不是。而根据族谱记载,王印被金鳞带到云南,带走当时夜郎王兴还没有埋葬,就是说主墓室还没有关闭。还有就是金鳞在云南把王印一分为二,如果王印是开主墓室的圣匙,金鳞应该不会这样做,否则突然借到兵,要先去古长安找女儿拿回王印才能进主墓室。” 心思不错,不过少领悟了三个问题!我道:“还有第三第四第五,先说第三,就是巫丸已经成功造出来。第四,刚刚你猜李绵芳可能是陈立的后人,其实李绵芳亦有可能是图谋巫丸的人。第五,皇族族谱信息量如此之大,谁看见都会知道许多秘密,既然现在外界已经知道夜郎皇陵的存在,泄密的人,就在现在两三代看过皇族族谱的人之中。而秘密和王印有关,就是说,拿走王印的人显然就是泄密的人。” 向飘飘听我说完,和我的目光一样,立刻投向段盈盈,随即段盈盈也想明白过来,她怒道:“绝不可能是我爸,他进的是古墓,而不是密室。” 我摇头道:“错,首先古墓入口应该就在密室,刚刚你自己说这里非常靠近工场,再看密室的建筑年代,答案呼之欲出。其次即便古墓入口和密室没有关系,你爸知道有古墓,知道里面有值钱东西,还知道怎么进去,其中一个基础条件就是他已经看过皇族族谱。” 段盈盈分辨道:“如果是我爸,他直接拿王印和族谱去找你们不完了吗?他没有这样做就是证明,况且他怎么可能害村寨?” “再错,第一,他不知道我们家就是守墓人,更不知道夜郎王陵在何处,族谱里只记录着由金山大法师守护,范围在长顺,长顺多少人多少村寨?第二,他手里只有半枚王印,就是说他即便知道皇陵在何处,知道我们家是守护人,进了皇陵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第三,他没有害村寨,害村寨的是段中和,而这反映出一个事情,段中和的主子是李绵芳,你爸就和李绵芳没有关系。” 段盈盈的火爆升级了起来,张牙舞爪道:“你好了吧,总说我爸我爸,你拿出证据来。”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推测最合理,你自己想想,你奶奶一代,你爸一代,你一代,王印丢在二十年前,当时你太小,和你无关。所以拿王印的只有两个人,你奶奶或者你爸,除了只有他们知道王印之外,亦只有他们才能在密室来去自如。还有一个信息,你身份证显示你四个月前过了二十三岁生日,你之前说你爸走的时候你三岁,而丢失王印的时间是二十年前,相互对照就能得到一个大概结论,王印丢于你爸走的这段时间对吧?” 段盈盈还是一脸生气,但已经能看出来她不是在生我,或者生向飘飘的气。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又道:“是苗源大寨先出的问题,过了二十年夜郎王陵被发现,向大师这边亦发现了祖先的秘密,我们合力找出一枚王印,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必然,一种人为操控的必然……” “我赞同这种想法,我们都进了圈套。”向飘飘对段盈盈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你要换个方向想想,现在事情没水落石出就胡思乱想不利于我们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我要是冤枉你一个你还能这样说?” “没冤枉,不一定就是你爸,只是这种猜测比较合理,金夜雨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自己心里应该亦很清楚。” “不,你们不清楚,如果最后是真的,如果最后找到他,面对他,而他是我的敌人,我是杀他还是不杀他?而我不杀他会不会被他所杀?” 段盈盈说的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听她这么说,往深处想想,这事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就像当时我查案查到父母身上,最后不难受只是我知道了背后的必然原因。 或许对段盈盈来说,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她爸其实有苦衷上面吧,这个经验我要告诉她,我道:“我跟你说个事吧,在知道夜郎王陵之前,我是一个只相信科学的警察。金狼天寨出了命案,我负责调查,我从中见识到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甚至科学鉴定过不存在却存在的事情,结果我发现我父母是凶手,那一刻我真的好想死,我完全无法接受……” 我继续道:“事情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我不停在想这个问题,最终我知道了原因,虽然很残酷,但能接受。而我想说的是,现在的你就是那时候的我,你不觉得你爸走的很诡异?抛弃妻子,我是男人我多少明白男人的想法,一个男人能做出这种事情不外乎两个原因,他不抛弃,你们就得出问题,以及他的存在会令你们出问题,只能抛弃。” 段盈盈不说话,看模样应该听进去了吧! 我接着又道:“你之前跟我说过你要进主墓室毁灭皇陵,应该和巫丸有关吧?已经到这种地步,你赶紧说出真相。” 段盈盈迟疑犹豫了有半分钟,才指着香案上的大箱子用飞快的口吻道:“这就是半成品巫丸,需要经过最后工序才能变成成品,而这道最后工序是浸泡王液。王液是一种药水,就放在皇陵的主墓室里,这就是金鳞老祖宗给我托的梦,只要毁灭王液,巫丸就会废掉,而王液被毁则是皇陵被毁,这事是不是匪夷所思?我要是当时和你说,你肯定不相信。” “我现在信,你这回答刚好解释了为何借完兵要先回皇陵才有用,原来巫丸要浸泡王液。”我换了一个口吻道,“继续说,当时你说有两个盗墓集团,我们现在大概可以区分为,李绵芳,其中段中和和他一伙,而另一个可能是你爸,因为你爸和段中和不是一伙。当然我意思不是说你爸是盗墓贼,可能他只是里面的一员,而且目的可能并不是偷盗,而是其它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段盈盈不说话,思索着,目光投到向飘飘身上,有点怪。 “现在事情已经大致弄清楚,段小姐你的任务是毁掉皇陵,向大师你的任务是从皇陵拿一件东西,你们可以说是互相不冲突!而我的任务,则是带你们进皇陵解除诅咒。总的来说我们的目的基本一致,所以我们不能斗,而要一致对外完成各自的任务。” 段盈盈指着向飘飘道:“原来斗是因为种种原因,就算我知道她是真的我如何确定她不怀歹心?你还是问问她说实话没说吧!” 我思索着道:“其实她真不知道自己要拿的是什么东西,另外就她是被某种东西威胁着,必须要拿这种东西,反正对你应该无害。” “你总是那么相信她。” 第127节 “我一样相信你好不好?我对你们都一样。”我转向向飘飘,“向大师,现在这样吧,段小姐这边要是坑你,第一个,我死。”我转向段盈盈,“换过来一样,如果你被坑,我死。所以你们坑对方,其实就是坑我。然后是……我说了算,从明天开始吧,无论做什么计划最后都由我来最终决定,直到解除诅咒,合作结束。” 向飘飘赞同,但段盈盈却拒绝:“不能你说了算。” “原来我们就商量过,你已经答应过,只是情况一直在变才导致没有好好合作,而现在好好合作的条件已经出来,只是在延续,你为何不同意?” “你先问问她跟谁合作,镇上那晚她和我一起追李绵芳,她有机会杀死李绵芳,就算不杀死都能让李绵芳暂时失去活动能力,但她没有做,而我没有说出来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就不该让向飘飘去追,但那不是为了段盈盈安全吗?当然段盈盈知道了不算坏事,既然这样就顺其自然坦白出来吧!我连忙把向千千遇上的事情,向飘飘现在的状况说了一遍,段盈盈听完思索了好久才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无法说,我信任你,她不信任你,就如你信任我却无法信任她一样!” “借口,如果她要拿的东西是王液呢?冲这个事情你就被她所骗……”段盈盈对向飘飘道,“你救自己妹妹要害多少人?而且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还有,我们虽然同一个祖先,但我才是正宗的皇族后裔,你不是,你姓向,你没资格进皇陵。” “有王印就有资格,我有王印,你有吗?”向飘飘冷冷地哼了一声,“妹妹我肯定要救,而且不惜一切代价,挡我者死。” 我想死,这两个女人说变就变,莫非真的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现在也没富贵吧?要命的事情还在后面,已经开始自相残杀,可悲!我连忙拦住道:“两位就能不能好好说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赌拼 段盈盈血红着眼睛,是瞬间红起来的,眼珠都猛地凸了好多,好恐怖的感觉,她粗暴地推开我道:“这事还需要好好说吗?为她妹一个人要害多少人?” 我又站了回去:“现在不确定要拿的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王液呢?况且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想其它办法救人,你现在就纠结这个问题属于自寻烦恼无理取闹。” “是就是,千辛万苦做了那么多事怎能栽在这上面?我是正脉,她不是,凭什么我冒风险?我冒风险不是不可能,先把王印给我,否则一切免谈,你给我滚开……” 我好无语,原来段盈盈的目的在此,说那么多话,绕那么多路,就是想要王印,可我怎么感觉她不是这样的人呢?变的实在怪异,原来的协议完全给丢弃了不是么? 向飘飘一向都非善类,她知道王印不在手里意味着什么,她当然不会同意,她用强硬的口吻道:“如果你这样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毁掉王印,看谁吃亏。” 段盈盈后退两步退到香案后面,伸手在香案左下角按了按道:“那我先弄死你在这里再拿王印。” 段盈盈刚说完,轰轰轰几声响,外面好几道石门被关闭起来,就剩祭堂这里一道没关。我看的目瞪口呆,段盈盈竟然知道机关的所在之处,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羊皮图是她故意烧的,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只是她用冤枉我的招数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而她烧羊皮图的目的肯定是不想我们知道机关在哪,而她却能借助和利用这些机关为自己谋利。 向飘飘一只手放进包里拿灵符,其实是下意识动作,在这里面根本无法用道术,她的灵力已经被锁起来,就是说如果打起来,吃亏的百份之一百是向飘飘! 我连忙站在向飘飘的前面,当然我不是偏袒她,我只是真不愿意看见自相残杀的场面出现:“两位真要打吗?” 段盈盈道:“我要王印。” 说完,段盈盈手一晃,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飞向我,距离太近,我看不清,来不及闪,就嗅到一阵怪味,随即眼前一黑晕倒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祭堂里面乱七八糟一片,香案被掀翻,三个牌位被打烂两个散落在地上,原来装着王印的小盒子也摔在地上,还有大盒子,倒在角落里,一片打斗痕迹无比明显。 而向飘飘,她趴在石门旁,好像也是晕了过去,石门关闭着,段盈盈则不见了踪影! 我快速站起来拍了拍还有点晕的脑袋,举步走过去蹲在向飘飘身边。我轻轻把她翻过来,掐她的人中,不多久她就醒了过来,发现在我怀里,慌张地推开我,坐远一点点道:“段盈盈走了,而且走之前放了尸毒,门是我关的,如果我不关,我们就要死在这,而关了门,如果她不回来,我们一样要死在这。” 虽然大概想到一些,但听向飘飘说出来,我仍然感觉难受,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道:“她为何这样做?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这事很古怪,因为段盈盈需要我,她或许可以杀了向飘飘,但绝对要救我出去,否则她怎么进皇陵?所以我有个意识,就是向飘飘撒谎,“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 “我知道你会怀疑,真不是我,这里无法用道术,我不是她对手,而她这样做……你还是自己好好看看现场吧……”向飘飘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在休息,好失望的神色。 我带着满脑疑问反复扫视现场,然后我终于发现问题:“段盈盈她不是她?不然她不会破坏祖宗密室,香案都掀翻了,最关键是三个牌位,她不是那么无良的人,而且金鳞给她托过梦,她绝对不敢这样做……” “对,有个事我们之前没发现,她受伤的额头有问题。” “你是说……”我要被自己脑海闪过的念头给吓死,“额头是晕之后才磕到的,是他人所为吗?是为了掩饰某些东西?比如被施了法?当时李绵芳不杀她是留着有用,而不是秦雁回经过救了她?” “应该是这样。” “我说当时情况怎么那么不合理,原来如此。”真是这个原因,不过这是必然的原因,她不是她才不救我,“施的法是不是邪道法?” “是。” “不对啊,秦雁回知道段盈盈在什么地方,表示他出现过在那个地方,他既然出现过应该看出来段盈盈被下过法吧?”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先出现的是我师伯,我师傅后出现,他跑,我师傅去追,他知道段盈盈在什么地方,却不是很知道段盈盈的具体状况,因为根本就没有靠近看清楚。”向飘飘这时候把眼睁开,换了一个坐姿,盘腿坐着道,“你晕过去以后,我看见她的眼睛,那种眼神就是被控制的眼神,她原来很正常是还没被作法。这是类似于我们正道法的法控锁魂术,区别是更霸道些,会严重伤害人,而不像白白当初一样,解了就没事。” 我一身冷汗,这都怎么了啊?事情一件接一件,这边刚搞清楚怎么回事,还没有时间开始想应对的办法,段盈盈就被控制,我想骂人,我想杀人,气死我了:“就是说控制她的人知道我们进了这里,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有可能是这样。” “王印她拿走了?要是王印到了李绵芳手里,那……”我不敢想,更不敢说,怕吓着向飘飘,因为我想到的是,如果段盈盈把王印给了李绵芳,向飘飘对于李绵芳来说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向千千就会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天意,如果是其它人施法我能看出来,我师傅和我师伯施法,我到吃亏的一刻才能看出来,在镇里就这样,我是闯进去一半才发现。面对他们,我还很弱,所以只能接受结果,包括我妹……可能要被杀的结果,李绵芳应该已经知道我对你说了我的事情。” 向飘飘已经想到,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而且现在我们更该要想的问题是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要十二点,那些厉兵阴气要消灭了我们:“其实有可能李绵芳还有其它方面要利用你,不会立刻杀了你妹。而且段盈盈这里也有可能中间杀出点什么意外,王印没有交出去。你别忘了不只是一伙人,如果我猜的他爸是另一伙人没错,苗源大寨发生那么多事,他应该在附近都不一定。” 向飘飘一声叹息:“或许吧!” “别担心、别灰心,我们想办法出去,否则阴气要把我们给消灭掉。” “我已经大概检查过,我们出不去。” “能出去,古墓入口在密室,而密室最重要的地方是祭堂,可能入口在这里,而古墓应该有另外的出口。” “没用,九十九个厉兵,我们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况且有毒气,我能抗毒你不能,除非……”向飘飘脸色很古怪,“给你喝点我的血。” “我就这意思,在月斜时我不一样中毒,你的血能救我。反正我们后面没有路,只能拼前面,冒险没关系,赌赢就是大赚,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指了指原来挂牌位的石壁,“你看这墙有什么特别没有?左右两面墙都是光滑的石壁,就这面墙用碎石堆砌,我想这应该是掩饰裂痕,我们找找机关出去。” 向飘飘摇头道:“算了吧!我真不想连累你。” “不连累,是我不想等死,我其实这样想,我们进来密室,法阵面对的是密室,我们离开密室范围可能就能用道术,你有道术还害怕厉兵?” 向飘飘双眼一亮:“这我倒没想过。” “所以赶紧找机关。”我走过去向向飘飘伸出手,她把手给我,我用力把她拉起来。 没花多少时间我们就找到了正确机关,我就相信机关在这,当然这要感谢段盈盈,她在这里控制过外面的机关,显然这里面还能控制另一个里面的机关。段盈盈也是可怜,尤其这阵子,各种不幸发生在身上,所以我现在对她只有担忧,而没有怪责。我希望尽快出去找到她,如果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王印不能失去,一失去向飘飘就会很惨。 机关找到就剩准备,向飘飘给我她的血,她咬破手指给我挤,她站着,我蹲着,她把手指放在我张开的嘴巴上,一脸尴尬的在挤,我一脸尴尬的在咽。那整个场面好奇怪、好血腥,我就感觉自己像只狗,不,狗都不如,狗还有骨头吃,而我喝的是腥血,那种味道没喝过不知道惨痛。 第128节 当然向飘飘比我还更惨痛,毕竟是自己的血,每个月流一次已经够可怜,不流的时候还要故意把自己弄伤,叹息啊! 准备好以后,我手摸着机关,坚定的目光投在向飘飘身上:“就要开始拼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向飘飘思索着从袋子里摸出两张灵符抓在手里,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们这次能顺利逃出去,我……,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想说什么呢?我疑惑地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机关。 轰轰轰几声响过,原来挂牌位的墙很不规整地裂了开来,露出一个门口,顿时从没感受过的刺骨寒风吹进来,令我整个人剧烈的颤抖。太厉害了,比金山老祖出现时那股寒风寒气还更恐怖,更可怕,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再怕都只能从这里出去,因为这里是唯一的路。 第一百六十二章:百鬼同哭 吹来的风源源不断,这说明外面的空间非常大,我举起手电筒照出去,确实是这样。视线范围里是看不见尽头的大厅,漆黑中透着无限诡秘,这种诡秘令我望而却步,向飘飘催促了我两遍我才深吸一口气踏出去。 向飘飘回身用力推石门,把石门重新关上,她从后面走到我的前面,一副要保护我的态势,令我既羞愧又感动。我在想,我要不要找谁教我点道术?我那招魂术根本就和道术无关,而且每用一次都要付出巨大代价,那算什么道术?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坑爹术。 往前走了几步,我慢慢适应了里面的温度,以及腐坏和腥臭的味道。我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发现这个大厅被分成四五块,都用矮墙间隔开来,每个分割开的部分都有其特定作用。而这些有特定作用的开放式小厅里,零零散散堆着许多物品,有已经腐烂得几乎剩下架子的椅椅桌桌,有巨大的打造兵器用的火炉,煤炭,石台,还有半成品和成品的兵器,和一些士兵的兵服等等。 无疑,这就是工场,很大,虽然漆黑一片,但站在这里我仍然能感受到两千多年前,这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我想,当时每个在这里面工作的人都有着雄心壮志,就是早日杀奔出去沐浴阳光,而且是西汉的阳光,把整个西汉王朝踩在脚下,报国仇,报家恨,光复苗族。 很可惜的是,他们的雄心壮志最终只能伴随着他们的身体埋归黄土。人世间最悲惨的是什么?不是所爱之人不爱自己,更不是壮志未酬身先死,而是看不见任何希望,在绝望的等待中慢慢老死。这里面的人,可能每个都经历过这样悲惨而残酷的过程,他们很可怜。 心里默默哀悼了他们一番,让他们别找我麻烦,我才把注意力放在找出路上面,我们要快,因为还欠三分钟就十二点,我仿佛已经感受到厉兵蠢蠢欲动的迹象。 我对向飘飘道:“还有三分钟十二点,我们分开找速度比较快。” 向飘飘思索了几秒,感觉我说的有道理吧,同意道:“万事小心,切忌乱碰乱摸不熟知的东西。” “我知道。” “你负责左,我负责右。” 我应了一声,就地和向飘飘分开,在这个诡秘的大厅进行搜索。出口我相信肯定有,否则古人们如何出入?不可能都走白头奶奶的房间吧?我唯一担心的是,工场被废掉时会不会把另外的出入口被炸毁。 小心翼翼找了一阵,我这边一无所获,幸好向飘飘那边有发现,她手电筒的光芒照过来,同时嘴里喊话让我赶紧过去。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快速奔跑过去,结果看见的东西却令我大失所望。确实有出口,而且非常明显,遗憾的是已经完全被大石头给封锁起来,更而且,这里看上去就是唯一的出口。 我看了看时间,还剩一分钟,我对向飘飘道:“你试试能用道术没有。” 向飘飘道:“能,但道术不包括搬走大石头,我看我们还是退回去。” 开玩笑,退回去结果不一样?绝对不行! 我告诫自己冷静,四周观察、苦思冥想,总算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鬼忌火,阴气在火里无法蔓延,那边有大堆木炭,如果我们把木炭围成一团点燃,我们在中间,你猜能不能支持到天亮?” “有可能,只是不知道木炭够不够。” “先不管,走吧!”我拉着向飘飘就跑。 跑到祭堂左右的开放小厅,大堆的前面,能看见这堆木炭有七八百斤,而且不潮湿。我动手搬了起来,在前面扔成一个圈,向飘飘负责把没扔准位置的摆放好,我们合力的速度还挺快,然而就算再快都始终赛不过时间。我们才把事情做到一半,忽然呼一声,寒气加重,没有通风口的空间里平地出现一股强劲的怪风,风声里夹杂着清晰的战鼓声音,时而零星,时而猛烈! 等战鼓声响过,无数尖锐的叫声响了起来,像是从四面八方各个石壁传出来的,很齐整的在喊:国仇不忘,家仇不忘,与敌死战,血拼到底! 隐约中,我看见四周的石壁出现了会发光的影子,有东西从石头里面爬出来,短短几秒就仿佛在开无数盏电灯一般,噼里啪啦过去,原来的十来个影子变成几十个,向我们逼压过来。就在这个过程中,空气寒冷度在加速,影子清晰度在加快,等到逼近到我们十米的距离,这些影子才完全能看清楚。 这就是厉兵,穿的就是地上那些散落的兵服,它们没有脑袋、没有小足,只有手,比断腿更长的手,他们是飘过来的,没有眼睛却能统一面对着我们。我心里毛骨悚然,我能做的是趁它们发动攻击前赶紧把木炭摆好点燃,形成一个保护圈。 而到了这种时刻,向飘飘已经空不出手帮我,她走到木炭圈外围,念动咒语使出火咒尝试把这些厉兵逼退,但火一灭它们就又集体压过来,向飘飘继使,它们退了再进,这个过程周而复始了有两分钟,忽然它们同时身体颤动,噼啪噼啪的声音响了一阵,它们衣服里掉下许许多多会活动的东西,拇指大小,发着白光,像春蚕,但嘴巴非常大,像吸血虫的嘴巴。它们爬行速度非常快,而且很有组织,扇形闪开逼近向飘飘,向飘飘应付起来很困难,不停催促问我可以没有? 我就要冻成冰棍,动作好慢,还需要再等,结果这一等向飘飘就被那些虫子爬了上身,向飘飘左右两条手臂露出来的皮肤都各被咬了两口。而咬完了向飘飘以后,它们白而剔透的身体变成紫红色,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等向飘飘抖掉它们以后我才知道那是被吸了血,吸的速度很快,估计是针筒的十倍,一共咬了四口,向飘飘等同于瞬间被抽了四针筒的血。 我立刻对向飘飘道:“你赶紧进来,念个火咒把火亮起来。” 向飘飘嗯了一声跳进来,念了一个火咒,火瞬间点燃起来。我和向飘飘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外面的厉兵和虫子则十分着急,尤其是虫子,它们靠近火圈,然后退后,再靠近再退后,偶尔有不怕死的想越过火圈,结果是刚到前面就已经变成不会动的黑色。 暂时的安全令我小小的放松了一下,看了一眼向飘飘的伤口,血从伤口渗出来形成一道往下走的血痕,而血是黑色的血,伤口一片腐烂,看上去有扩散迹象。我提醒了向飘飘,结果她看了一眼以后,大惊失色地取出几张灵符念动着咒语,贴在各个伤口的上面,刹那间,黑烟冒了起来,被黑烟笼罩的她发出一声痛苦而又凄惨的喊叫。等黑烟散去,向飘飘的脸色和嘴唇变的极其苍白,我问她有事没事?她摇头,其实我知道,情况很严重。 我把目光重新投向火光外面,看着那些虫子在努力尝试冲过火圈,我连忙把身上的毒药都拿出来全部扔到外面,那些虫子去撕咬,咬完晕头转向,开始是一片,后来是一大片。我就想着拼一拼,能消灭一条少一条,结果竟然全部消灭,所以望着那遍地惨不忍睹的尸体,我想起的是我妈,我亲爱的老妈,她救了我们一命。 倒霉的是,虫子的死加剧了厉兵的起来,它们不知从哪发出尖叫,很刺耳,整个大厅都在颤动和晃动,高七八米的洞顶有细碎的石头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向飘飘失色的对我道:“百鬼同哭,赶紧捂住耳朵。” 我下意识捂住耳朵,心脏仍然狂跳得几乎要破裂开来,整个人晕晕乎乎、迷迷糊糊,仿佛要进入一种放弃抵抗的状态。 向飘飘灵力高不用抵抗,但攻击不仅如此,伴随着尖叫,厉兵的身体冒出一阵阵白雾,这些白雾聚成一团伴随着强劲的寒风如洪水猛兽般扑向火圈,冷和热瞬间交战起来,最外面的木炭慢慢进入熄灭的过程,而且在蔓延。向飘飘用她的道术在抵抗,那就仿佛一场拉锯战,向飘飘念动咒语,熄灭的火炭再次燃烧起来,厉兵加大力量,火炭再次被熄灭。 以一敌九十九,最后结果和我猜的差不多,向飘飘突然吐出一口血,人倒在地上,那瞬间百鬼同哭的声音消失,白雾却仍然疯狂地扑来,木炭在快速熄灭,滋滋滋的声音把绝望蔓延了出来,向飘飘虚弱而绝望地对我道:“它们不会累,而且力量会根据情绪高涨而不断增加,我已经没有办法。” 我道:“我能做什么?你告诉我。” “白白的魂在不在你身上?” “在。” “用白白的魂,我把灵力注进去助你脱困。” “你呢?” “我……我……不会有事,其实主要是你,你要千万千万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救我妹,快拿出来,木炭就要全部熄灭,我们很快要变成冰条。” 向飘飘撒了谎,她的话像在交代后事,我怎能答应:“不行,你没说实话,你实话告诉我你会如何?” 第一百六十三章:血剑 向飘飘迟疑着道:“百份之五十的机会会魂飞魄散。” “撒谎,百份百是不是?” “可能。” 第129节 我心如冰湖般悲凉,面对向飘飘那已经别无选择的目光,根本就不知如何是好,我能丢下她吗?而且白白呢?白白会有何后果?我真的不愿意,我不能让白白失去还阳机会,我更不能让向飘飘孤独离开,既然我们一起共的患难就要一起面对恶果。 看我不说话,向飘飘又道:“金夜雨你冷静点,如果你不活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你现在不只是你自己,我则不一样,我无所谓。” “换你你会同意?你现在是把我赶上无情路。” “我会同意,因为你能换我妹,如果我和我妹只能活一个,我选择让她活。” 明显是在刺激我,其实最主要是我,她妹她原来就已经有点绝望,我还安慰她来着!真的好无奈,然而我心里一点恨都没有,我心里有的只是浓浓的感动,她算是为了我而黑自己,我们才认识多久?前后不到一个月,可仔细想来仿佛一起经历了一辈子。我们一起走过了困难险阻,我们一起面对了生与死,我救过她,她救过我,她害过我,我害过她。这期间的欢乐、争斗、伤害、痛苦、欺骗、失望、绝望、悲伤、抉择、理解,各种各样的感觉突然在一瞬间涌上我心头,把我原来空空的心给塞满。 我发现我真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所以最终还是摇了头:“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我与你何干?一起一起,自相情愿,白痴,笨蛋,你脑子让门给夹了吗?”少有地,向飘飘骂出来脏话,而因为她声音很虚弱,这些脏话听起来更像是温柔的情话,更像是一杯美酒,令人心醉陶醉不惜一切! “我就是白痴,我就是笨蛋,我就是脑子让门夹了怎么着?我还一无是处,我连你都无法保护,我走出来还保护谁?出去何用?” “你会想事吗?你只是身边都不是正常人,在正常人中你是强者,而强者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出正确选择,现在的正确选择就是走,白白的魂赶紧拿出来……” “没带。” “你刚说有,我看见你包里还有一包包的东西。” “我撒谎,一包包的东西是我妈给我的毒药,还有一个平安袋……” 愤怒在向飘飘苍白的脸上显露出来,虚弱的眼波变得狠毒,我心里颤抖却鼓起勇气和她对视,等待着她给我狂风暴雨,不就是死吗?死在她手里总好过死在厉兵手里吧?最终,狂风暴雨没有来,因为她知道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更因为只要我不配合,她无法一意孤行去做这件事,做不来! 而我们对话和对视间,火炭已经熄灭掉三分之二,凶残的厉兵越迫越近,它们和我们的距离就剩五米不到,寒冷越来越烈,我连发抖都已经抖不起来,整个人如乌龟般笨拙迟缓。甚至,我已经逐渐失去对身体各个部分的掌控,变的没有了知觉,嘴巴吐里出来的,是一阵阵寒气,我要是还能吐出来口水,我想口水还没落地就会在半空中结成冰块。 我不想再动,更不想再说,就这样吧,我只是趴在地上盯着向飘飘。我忽然间感觉她很美很美,是那种虚弱的柔弱的美我见犹怜的美,和过去的刚强的冷漠的美截然相反,更别有一番滋味。 向飘飘比我能抵抗,她还能动,她爬近我道:“好,我们拼拼,秦雁回说我有三劫,我希望不是死在第二劫。” 我脑子迟钝,但我还是忽然想到一些事:“三劫,第一第二就死了何来三?而有三是不是证明第一第二死不去?” “不,三劫自己逃不掉,如果没有他人相助就是死,在月斜古墓死不去是秦雁回给我借过命,这次是措手不及,被自己人阴,是霉劫。” 我更绝望了,感觉整个人从里而外一分分失去温度,那时候厉兵已经迫近到三米:“好冷。” 向飘飘又爬过来一点,抓住我已经无法自控的手,迟疑了两秒,把我拉起来抱住我,她说的是,我也冷。我其实不太能相信冷漠的她会做这样的行为,抱住我,不过这样更好,死在温柔乡总比死在臭水沟要美。 我没想到的是,被向飘飘抱紧以后,我身体的冷慢慢在消失,后来我才知道她在念咒,和退伤咒一样的咒语,只是换了几个字,这是退寒咒。 我嘴巴恢复了过来,刚打算说话,向飘飘先道:“还有办法,我给你用隐身咒,你消灭他们以后找出路,只要天亮前送我出去输血,有可能不会死,手伸出来,快……” 我没听明白,但我很清楚知道该关心什么问题:“你没骗我?” “不骗,不过对你有损,你把它们打的灰飞魄散你会招来鬼劫。” “鬼劫是什么?” “劫分几种,天劫,人劫,鬼劫,我这种是天劫。你要切记,如果救不回我,记住去找秦雁回让他救你,而在此之前你遇上任何危险都绝对不能杀人,否则杀完你就得死,手伸出来……” 有机会,我是激动的,我毫不犹豫就伸出了手。 向飘飘亦不含糊,忙从袋子里掏出灵符贴在我额头上面,再取出桃木剑念动咒语吹气,她眼神很坚决,咬一咬,双手抓剑用力刺向自己的大腿。 插一声,剑尖进去了三分,向飘飘发出凄绝的惨叫…… 我愣住,好几秒才回过神:“你干什么?” 向飘飘没有回答,咬着牙抽出桃木剑,原本插了进去的三分变成五分,十分,十几分,剑长了,被血驳长,真不知道向飘飘用了多少血注剑,三分之二的剑锋都是血,这已经不能叫桃木剑,叫血剑更恰当。 “剑拿着。”向飘飘声音显得更虚弱,脸色更苍白,看上去仿佛即将就要死的模样。 我下意识接过桃木剑,向飘飘手掌按在大腿上印了些血,手掌翻出去用血逼退已经靠的很近的厉兵,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借法灵,隐……”念完手指点我的额头,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轻了许多,有一阵淡淡的白光从内而外散发出来,这就隐身了么?不知道,我只知道道术很神奇,各种咒,各种用。 向飘飘虚弱地趴在地上往圈子外面爬,她用手抓起一块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炭,用力按在伤口上,她嘴里第一时间发出的不是惨叫,而是:“快用剑杀它们,隐身咒只有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大概三分钟……”和我说完她才发出惨叫,然后脑袋一歪没有了知觉。 用炭烧自己,普通人真无法做到,我就不能,向飘飘能,承受力该多强?我看愣了浪费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使出一个血火咒把火重新点燃保护着向飘飘,咬着牙道:“我一定救你出去……” 猛地站起来,毅然的转过身,我正面面对着那些还在逼近的厉兵,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害怕,只有源源不断的毁天灭地的愤怒。我迎向它们,用手里的桃木剑挥舞拼刺,我刺中第一个时能听见惨嚎,它们的身体散发出阵阵黑烟。而我把剑抽出来时,它们只剩下衣服落在地上,魂已经消散。 杀红了眼睛的我,仿佛一名刺客般,挥舞手里的血剑找准目标左扎右刺前捅后抽! 伴随着一声声来自地狱的哀嚎,地上很快落下了大堆的兵服,黑烟飘在洞顶,聚结起了厚厚的一层,我感觉到了曙光就要到来。 然而不知何时起,我身上的白光逐渐在消失,手里的血剑变得越来越短,厉兵却还有三分之一没有魂飞魄散,它们感觉到了机会来临,全部一拥而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杀红了眼而发抖还是被包围的寒冷而发抖,动作变的很迟缓,尽量又刺了两个,脖子忽地被掐住,整个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只能眼巴巴看着厉兵掐着我不停升高,它们就像一群食人鱼凑在一起打算在半空中把我撕个粉碎。 我心里不甘却无能为力,我尝试转过头去看向飘飘,我心里想的是,就看最后一眼。 就在那一刻,挂在我身上的包包突然鼓起来,一个无比熟识的声音就从包里传出来:“人灵鬼灵神灵,各路大仙显圣灵,借我驱鬼大法破法灵……”话音刚落,袋子裂开,裂缝里射出无数刺眼的金光,这些金光仿佛剑一样斩向厉兵,头一次我发现厉兵能叫的那么凄惨,这金光比向飘飘的血都要管用。 转眼间,厉兵就已经被金光消灭,大厅不再寒冷,变的悄静无比。 我从半空摔下来,痛的几乎没有了知觉,我咬牙坚持着打开身上已经恢复扁状的包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翻找。毒药包、警官证、大哥大、香烟、打火机、灵符、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还有些钞票和零零碎碎的东西,却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我开始怀疑,我产生幻觉了吗?可地上的一片狼藉却告诉我不是,绝对不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变成厉鬼 我整个人愣住,思考了有半分钟才慢慢回过神来,连忙把所有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放回自己包里,包挂在肩上往被石头封起来的出口走。这是唯一出口,距离天亮有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弄开这些石头应该来得及,我怕的是千辛万苦弄开这些石头却发现外面还有无数关卡,所以在确定没其它办法前,绝对不能用。 厉兵已经全部消灭,我可以无所顾忌在大厅里面仔细勘察,我发现许多原来没有发现的东西,木材、矿石以及已经腐朽的铁材,还有一个关闭的密室,大概里面放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我在外面四周找寻机关,所有突出的石头都摸了一遍,最终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机关。 沉重的石门轰轰轰响了一阵,门打开,我往里面照,勉强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五六十平米大,被分成两半,一半放的是零食,我看见已经腐烂的麻袋,边上有些黑色颗粒露出来,这应该是已经坏透却又没有烂透的谷物。很神奇,不过想到这九十九个厉兵,又觉得不神奇,因为有它们存在,这里面就等同于一个天然冷库,所有东西都会保存的很好。 另一半放的是一排排箱子,有大有小,全部都关闭,而且上着古老铜锁,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我戒备着走进去找了一个认为比较容易砸开的箱子,用矿石猛砸。铜锁已经腐朽的差不多,砸了几下已经打开来,里面有瓶子,空瓶子。 不过这些瓶子的模样奇怪而精致,不像是苗族有的东西,更像是汉族的东西,是装酒用的瓶子。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原来他们想过用毒酒来消灭西汉的皇族?通过赵氏姐妹把酒弄进皇宫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乱七八糟想着,我选了一个比较大的箱子砸开,原来以为还是酒瓶,只是比较大一号的酒瓶,没想到是一样令我目瞪口呆的东西,火药! 第130节 据我所知,火药应该是北宋才有的,两千多年前就有了么?这两个朝代相差了差不多一千年啊! 我没有继续砸下去,因为没时间。 我转身走出去,然后又回头,我想在火药的用处,我是不是能用火药炸开石头一直炸出去? 权衡过利弊,最终我选择了放弃火药,我快速跑回火炭圈看向飘飘的状况,她呼吸微弱,脸色惨白,脉搏越来越没有生气,我不能等,我要用最直接的方法,最快的速度带她离开,就是原路返回。我记得她说过尸毒接触到皮肤会瞬间腐烂,我在想是不是不接触到皮肤就不会腐烂?如果是,这里那么多兵服,而且许多都还是皮甲,把皮肤裹起来是不是就能穿过尸毒阵?事已至此,我仿佛只能拼,我不是爱冒险,我只是在选择我认为更有把握的方式。 我去找了几件比较完整的兵服给向飘飘穿上,把所有露在空气外面的皮肤都遮盖起来,包括她的脸,只给她保留脖子下面一条裂缝暂时呼吸,等会门打开我会把这个位置也封上,只要我快点穿过尸毒室,她不至于被憋死。 不多久,我把自己也给武装起来,剩下脸部没有遮盖,我收拾好东西把向飘飘抱到石门外,打开石门再抱进祭堂。 祭堂里的情形还保持着我和向飘飘出工场大厅前的模样,我稍稍看了一眼,径直抱着向飘飘走到石门边,找到机关,有步骤地把向飘飘的最后保护做好,再处理自己的保护,整张脸都遮掩了起来。眼前是一片黑暗,我只能凭感觉打开机关,凭感觉抱起向飘飘往前走。我走的是两排尸体的中间,凭记忆数着步子,最终还是数错,直接抱着向飘飘撞上石门,不过撞的很高兴,因为没有碰到有毒气的尸体,很幸运。 我放下向飘飘在石壁上摸索,摸到机关把门打开,把向飘飘抱出去。等到再把门关上的刹那,我想笑,幸好我当时坚持出工场,否则我们在祭堂只有等死,不过发现这个办法可拼是杀掉厉兵以后,期间付出的代价,其实已经很惨重。 我重新把向飘飘抱起来,小心翼翼穿过箭阵才加快脚步往外面走,就按当时向飘飘告诉我的走法反过来走,走了有五分钟,我忽然听见了不和谐的声音,跳踏的声音!我把手电筒关闭,随即看见另一束手电筒的光芒在我前方出现,而且向着我的方向而来。 我往后退到小厅把向飘飘放下来,我藏在入口一边等来人靠近。 不多久,人走近,我听见了说话声音,来人是林美丽和风儿。我激动着走出去,不过我错了,我应该先喊一声再出去,否则她们不会对我发动攻击,而且还是同时间对我发动攻击,两只脚踹过来,速度几乎一样,力度几乎一样,风儿竟然不输林美丽。这两脚的力度加在一起直接就把我踹出四五米远,从这个门口到对面的门狠狠摔下来,屁股疼的一阵麻木。 我还来不及发出痛呼,就感觉脖子一凉,被一把匕首顶住,而我的脸被手电筒的光芒照住。 “雨哥?”林美丽的声音,既惊又喜,“怎么是你?” 风儿插话道:“我盈盈姐怎么人呢?” 我非常吃惊:“你们没看见她?” “她不跟你们一起么?我看你们过了十二点还没上来,才下来看看。” 我把目光投向李美丽,她给出的是一样的答案。我开始迷糊,木梯已经折断,她们没看见段盈盈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如此一来段盈盈人呢?迷路?这绝对不可能,晕倒在路上?更不可能,我一路出来就没看见她。所以唯一解释是还有其它出口,段盈盈对我们撒了谎,事实上羊皮图她毁了就是不想我们知道。 但令我费解的是,段盈盈原来非常正常,只是原来就被做了法在祭堂才被彻底控制,所以不会是下来前就已经计划好才对,结果是通过烧羊皮图和另外的出口这两件事,看起来就是早有预谋,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这事实在是很诡异。 我对风儿道:“她自己已经从其它出口出了去,人到底去了哪我不清楚。” “怎么可能?”风儿怀疑的口吻,她那目光显然就认为是我,或者直接说是向飘飘,把段盈盈给害了,事实上她嘴里就表露了出来,“向小姐呢?” “你身后的墙角……”说着话,我爬起来,我的屁股、腰,全部都很麻木,“受了伤,我们要马上带她出去,送去医院救治,晚了怕来不及。” 风儿和林美丽同时回头看,接着风儿追问道:“她是怎么受的伤?” “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找到段盈盈自己问吧!”我已经不想找她,她从其它出口出去根本就没法找,况且向飘飘的事情更迫在眉睫。 一个小时以后,镇医院简陋的急诊室外,我坐在椅子上,手拿一团棉花按住刚刚被抽过血的伤口。林美丽坐在我对面,她和我一样是手拿棉花捂住自己被抽过血的手。我们是相同型号的血液,向飘飘亦一样,是我们给她输的血。而风儿,她有和我们一起出来,不过安顿好我们以后就匆匆忙忙去了找段盈盈。 林美丽道:“你们到底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头道:“一言难尽,有空再说吧,我很口喝,你给我去买瓶水,顺手买包烟,拜托。” 林美丽的背影消失,我立刻从包里拿出来大哥大给我妈打,刚接通,我第一句话就是:“妈,你给我的平安袋到底怎么回事?我爸到底怎么回事?当时他的丧礼很有问题,我问你你不说,你现在告诉我。” 我妈那边沉默了有十多秒才叹了一口气道:“你的路和你爸的路不一样,你爸怕你应付不过来,所以死后都想继续承担一些保护皇陵的责任,他知道自己只有四十九天命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就是化成厉鬼……” “你说过要是冤死的人加上许多独特条件才能化成厉鬼,你骗我?” “没骗你,是因为金山老祖,在金屋里其实可以和他通灵,我原来不知道,就他那天晚上出来消灭了两个厉鬼我才知道,你爸原来只是告诉我要变成厉鬼。” “为什么要砍脑袋?” “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的意思执行,他说事情比较残酷,我不知道更好。” “现在他出现了又消失了算是怎么回事?” “魂魄就在平安袋里,我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什么情况导致他出的来,能肯定一点是,只要皇陵的事有了结果他就能转世,这是他说的话,我认为是真话,应该和砍脑袋有关吧!”我妈叹了一口气,“小雨你要理解,毕竟死了就是死了,他只会在你有危险时才有感应会出现,这是道法效果,平常他想出现都无法出现。” “你干嘛不早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会捣乱还是如何?” “是你爸的意思,我说告诉你你更没有后顾之忧,他的想法是告诉你你会更多牵绊,他死了你可能都会顾及他会不会魂飞魄散,所以在暗中帮助你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不对,他说话,他念咒语,鬼能干这事?” “金山老祖是鬼吗?那天晚上你听见他念了吧?平安袋我让程怀火拿给你,就因为当时你和我说那些话很严重,我怕你挺不过来,否则我宁愿你不知道的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匕首 林美丽回来前,我已经挂断电话,心里是乱七八糟一片,虽然我妈已经解释的足够清楚,但我心里还是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或许这种欺骗充满了善意,但告诉我我不更容易处事吗?关键是告诉我能令我更了解金山老祖以及皇陵。 反正我有一种感觉,皇陵可能远非想象中的简单,它还有许多我爸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秘密。 心乱还因为其它两个事,第一个是向飘飘的状况,医生还在急诊室里面,还没有给出明确答复,我不知道向飘飘的具体会如何。第二个是段盈盈的去处,她从密室的什么地方离开?王印在哪?她人又在哪?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她的人的安全,而不是王印,毕竟王印没了可以夺回来,人没了问题只会更严重。 林美丽回来以后,我和她商量让她赶回村寨看看风儿怎么找段盈盈,我自己在这看着向飘飘,找到段盈盈以后她第一时间出来通知我,她不是很乐意,不过没有拒绝! 我自己一个人抽着闷烟,继续等待,大概三点钟吧,医生走出来告诉我我可以进去看看向飘飘。看医生的脸色不错,我想向飘飘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我没有多问,道谢过以后,直接进去。 急诊室里面的环境确实简陋,床都很破,仪器很残旧,如果是做点什么大手术,绝对要去县城,像向飘飘这样失血过多,一身是伤的还勉强可以处理。 向飘飘仍然处于昏迷当中,不过仪器显示她没有生命危险,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至于她大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被医生处理好上了药包扎了起来,他道:“腿上的伤没什么事,但好了会留下一大块疤痕,所以我能给你的建议是,等人醒过来了赶紧转去大医院……” 腿伤向飘飘自己能处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她还是她,当然这种奇事我无法告诉医生,我道:“谢谢医生,现在她是先留在这里么?” “现在无法送,没车,而且她情况不稳定,只能是暂时留在这里。” “如果有其它受伤的人送来怎么办?” “这么晚的时间应该是没有,你留在这里吧,但别乱碰东西,有事到走廊第一个办公室找我。” 第131节 我说好,先把医生送出去,我再返回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略带忧伤的观察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副憔悴得没有人样的向飘飘! 真不知道向飘飘是不是命犯煞星,一次次伤痕累累,第一次是在金狼天寨,几乎把命给丢掉,还不敢上医院!第二次是在月斜敦寨,如果不是我把她招回来,她已经赴了黄泉!这次在苗源大寨,就死剩最后一口气,如果不是我爸救我们,这一口气都不存在。 关键是这一次次都和我关系莫大,第一次她的惨是为救我爸;第二次她的惨是为向我证明身份;第三次她的惨是为救我们的命。我突然感觉我好像欠她许多许多,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偿还才能还清。或许,第一次救我爸她是有私心,这第三次绝对没有,什么我活着能救她妹,她自己都已经绝望,所以其实是救我。 看着看着,我有点迷糊起来,最后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我刚打算出去看一眼,一名护士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几乎和我撞在一起,幸好我闪的快,最后她拍了拍胸口对我道:“我整理一下急诊室,外面有病人……” 我嗯了一声,护士立刻开始整理,多加一张手术床,然后做各种做手术准备,刚做好医生就走进来。跟着医生的是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男人,他们抬着一个很新的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女人,竟然是段盈盈!她的左肩插着一把匕首,血染红了胸前的一整片衣服。 风儿就跟在后面,还有林美丽,医生没让她们进来,同时把我轰了出去。 急诊室外面,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问风儿:“怎么回事?在哪找到的段盈盈?” 风儿道:“族堂后山的茶园。” “密室有那么大?” “我不知道!” “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没有。”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真把我给急死,我真想立刻到现场看看,但我又不敢走开,向飘飘情况固然已经很稳定,但段盈盈呢? 我没有再问风儿,她看上去心神不宁,肯定问不出什么事情来。我就在旁边坐着、等待着,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到了天蒙蒙亮急诊室的门才打开,医生带着一脸疲惫走出来对我们道:“伤口不深,人暂时没事,不过我看你们还是把她转到县医院吧,这里设施不好,有个什么意外,情况会很严重。” 我道:“是不是你们负责安排车?” “对,大概九点钟,你们先商量商量。”医生说完往外面走,接着护士出来,没有说话,跟着医生走。 我们三个人走进病房,看了一眼,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不过仍然能从许多痕迹看出来,刚刚这里面经过一场搏斗。段盈盈就躺在新加的病床上,身上和向飘飘一样挂着几包点滴,她脸色看上去和向飘飘也几乎一样,稍微好一些些吧,也不怎么乐观。 风儿问我:“要不要送去县医院?” 我道:“当然要送,匕首拿回来,这事风儿你负责,我要回一趟村寨,林美丽你跟我走,风儿你叫外面的人分两个出来带我去你们找到段盈盈的现场。” 风儿嗯了一声和我们一起出去,吩咐了两个寨民,我们四个人一起离开镇医院,返回村寨。 到了找到段盈盈的现场,天色已经大亮,到处都能看的非常清楚。而我看见的整个现场环境,密密麻麻都是脚印,以及被压得混乱不堪的茶树,还有香脚和燃烧灵符残留下来的灰烬。很显然这里曾经作过法,当时我们在密室,有人就在这里作法控制的段盈盈。 不过无论我怎么想,都觉得事情特别的奇怪。 主要有三点,第一点,茶山这里和段盈盈家的距离直线超过两百米,当然我们在密道下面弯弯曲曲走了好久,可能最后地下的距离缩短到几十米都不一定。即便是这样,问题还是相同的问题,就是作法这个人很了解环境,他为何如此了解环境?这说明什么问题?他不是外人? 第二,段盈盈十二点前已经离开密室,来找控制她的人交王印,对方杀她,有那么高的能力何需用匕首杀?即便用匕首杀,应该十二点前已经刺进去。而段盈盈被送到医院是三点多,就算她两点钟左右被寨民发现也已经流了两个多小时血,可我看见地上的血迹并没有那么明显,而且看她当时伤口的状态,不像已经被刺伤那么久。 第三,匕首插进去的位置很不对劲,刀锋向着段盈盈的外臂,那样的效果绝对不会是打斗中段盈盈站着被插的匕首,而是她躺在地上,插匕首的人可能是蹲在她旁边插的,所以角度才反了过来。 我思考着,忽然蹲在一颗茶树旁的林美丽叫道:“雨哥你来看看这东西。” 我连忙走过来,蹲在林美丽的傍边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看见一个用草做出来的人像。我连忙伸手就把它拿了出来,翻了翻、看了看,这东西很特别,里面是草,外面是黄颜色的灵符,胸前画着符咒,背后写着生辰八字,那就是段盈盈的生辰八字。 林美丽道:“这东西怎么跟电影里面,那些做法用来控制人的东西一样啊?” 我道:“你想多了,这是凶手的障眼法,是人杀了人,但要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是鬼杀了人。” “是吗?” “是。” 林美丽哦了一声去别处继续勘查,我抹了抹一额的冷汗,这借口够白痴,就林美丽会相信。其实对于王芸安排林美丽过来长顺,我很是费解,既然王芸做那么秘密的任务为何不找个脑力更好的人帮忙?所以有时候我会在想,可能是王芸骗我,亦可能是林美丽骗我。 把草人收起来,我去检查其它线索,已经找不到,不过这个草人已经足够,上面有画符咒,虽然我看不明白,但向飘飘能看明白,只要她醒过来看一看,大概就能知道凶手的身份!我总感觉这个凶手可能不是向飘飘的师伯,很简单的道理,秦雁回在追着他,他有空来这里做恶?另外就是,他不太可能如此了解这里的环境。 下了茶山,我没有和林美丽在村寨做多逗留,回段盈盈家收拾好我和向飘飘的东西就又出了村寨,直奔镇医院。 我们回到医院是八点半多,接送车早已经安排好,就等着我们回来,立刻把段盈盈和向飘飘抬上车,我和林美丽、风儿跟车直接去县城医院。而因为风儿已经联系好他们村寨在县城的人,我们刚到就有人负责忙里忙外,很快就在最好的医院安排好医生给段盈盈和向飘飘做详细检查,我们跟来的人则被安排在医院隔壁的招待所。 第一百六十六章:计划 五天以后的大清早,医院的病房里,风儿在帮段盈盈收拾行李,我在给向飘飘削苹果,这两个女人都已经恢复过来,而且恢复的很不错,尤其是向飘飘,这学道法的人体质好。 段盈盈则是伤的不重,匕首插中的不是要紧部位,而且失血不是特别多。反正经过我问风儿找到段盈盈的时间过程来推算,段盈盈是被找到前几分钟,才被插的匕首,她当时人晕了过去,自己不知道,她的记忆只去到她在祭堂突然改变的一刻前。 至于王印,自然已经没有,不过好奇怪,草人的设计和符咒的画法经过向飘飘的辨认,竟然和她所掌握的道术属于同一门,邪道术。就是说真是向飘飘的师伯搞的鬼,秦雁回竟然没有追上他,更奇怪的是他竟然那么熟识苗源大寨的环境?我问过向飘飘法控能不能时刻掌握一个人的行踪?向飘飘说不可能。 而插在段盈盈肩上的匕首,我找过白白的爸爸帮忙,我自己亲自拿去化验过,上面没有指模,以及匕首的年代比较久,已经超过三十年!这里说明三个事情,第一,没有指模是因为凶手特别小心,戴了手套作案;第二,这把匕首很珍贵,否则不会带在身上那么多年;第三,匕首可能是凶手所留,否则那么小心的凶手,以及匕首那么珍贵,不可能不带走。 很可惜的是,无论谁,之前都没见过这把匕首,但能肯定这把匕首不属于向飘飘的师伯,会道术的人不需要用匕首杀人,向飘飘尚且不需要,更何况她师伯的级别?再加上时间不对,段盈盈早去到现场,王印到手,向飘飘的师伯只会及早溜之大吉,怎可能等到有人找段盈盈才下手?中间的时间在干嘛?看夜景吗? 如果匕首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动机是什么?不知道!所以这事是匪夷所思,我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过来,幸好这几天我也做了不少事,跟王芸拿了一个更长的假,把林美丽劝了回长顺,通过打电话安抚好了程怀火,以及和白白的爸爸达成了一个协议,让他给我一份王芸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当然我也让王芸给一份白白爸爸的资料,同样是越详细越好,程怀火则是负责给我搜集他们两个人,以及林美丽的资料。 等我拿到四分资料,我就进行对照,照我对这些当官的人的看法,他们有斗心,而且很强,而且可以不择手段。有斗心加上心虚,白白的爸爸和王芸之间有问题的一个肯定会尽可能给些外面所没有的信息我,只要我对照过程怀火给我的资料,就能得出结论谁是人,谁是鬼! 同时我要做的事情是,弄清楚是谁插了段盈盈匕首,尽快查出来谁拿走王印,想办法夺回来,以及想办法救向千千。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向飘飘,风儿已经收拾好段盈盈的东西,和段盈盈一起去上厕所,所以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向飘飘,她说她昨天晚上发现了段盈盈身上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段盈盈除了失去记忆之外,并没有受到法控以后的损伤。 我吃惊道:“你当时不是说邪道术会严重伤害人么?” 第132节 “对,可我给她算过,而且检查过,她真没有,这只有两一种可能,作法的人留了手。”向飘飘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个问题,邪道术和正道术不一样,让学道术的人做到不伤害他人,它只能用伤害自己来代替,这是违反规律要付出的代价。我师伯既然和我师傅是死对头,我师傅和段盈盈又关系密切,再加上我师伯可能和李绵芳一伙,王印到手段盈盈留下来就是祸害,没了利用价值还用损害自己的方式来破解她的损害,这很不合理。” “那会不会你师伯其实不是和李绵芳一伙,而是和段盈盈的爸爸一伙?”刚说完我就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一跳。 向飘飘呆着:“会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李绵芳已经杀掉段盈盈。” “不对,可以是你师伯突然出现把李绵芳吓走。我觉得你师伯和段盈盈的爸爸一伙的机会更大,你想想我当时和你说的话,作法的人对环境很了解,知道在密道里抢,在密道里你没道术,随便一个能打的人就能对付你,比如我、段盈盈、林美丽都能。而谁知道密道里面的秘密?段盈盈的爸爸,包括知道有第二个出口。还有就是做法的环境与密道祭堂的距离,我这两天都在想都在计算,段盈盈家的房子是座北向南吧?我们进了密道走的是后面的中门,直线往北走对不对?” 向飘飘点头给了我肯定。 “小厅都相连在一起,一个小厅加上小厅密道大概有十四米,小厅四米左右,通道十米左右。照你当时告诉我的走法,五个门来回走三次,总算是十五个门,每个门十四米加一起是两百一十米到祭堂。而段盈盈家到后山发现她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这个距离,就是说作法现场和我们在同一点,区别只是作法的人在地面而我们在地下。” “你说过法控不可能掌握一个人的具体位置,就说是这个作法的人并非感应到段盈盈出现在什么地方而出现在附近,在有效范围作法控制她,而是事先就知道段盈盈肯定会去什么地方,守株待兔。” “这如何办到?首先这个人必须进过密道,而且是从白头婆婆房间的入口进过,因为只有亲自走过一遍才能测出大概距离。所以只有段盈盈的爸爸能做到,别的人即便在外面找到入口,进过密道都不可能知道那么清楚。而如果真是她爸,我倒有个办法可以逼他现身。” 向飘飘充满了疑虑的口吻:“他会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知道,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你爸很关心村寨,否则不会回来出现在附近。当然你可以说他回来是为了得到王印,但我们来时,苗源村寨乱起来时,我们都是刚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王印,他不可能知道,所以他后来回来应该是担心苗源大寨会失控,他能在危急关头帮点忙。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当时只有你和我以及秦雁回知道你拿到王印,是秦雁回把消息传了出去,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多大?段盈盈的爸爸和你师伯一伙,和秦雁回就不太可能有关系对吧?” “有点道理,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故技重施段中和的招让苗源大寨再乱,但这种内是内部的乱,跟警察和各部门无关。不过我们首先需要段盈盈同意,这个我会想办法说服她。其次是你,你暂时要背一堆罪名,你会不会同意?”我刚说完,我就发现向飘飘和我预想的一样,毫不犹豫就点了头,她亦想尽快找回王印,“好,就这么决定,我先和段盈盈说,然后我们再商量具体细节。” 向飘飘嗯了一声继续吃苹果,吃完下床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比较简陋,就来时带的一包,所以很快已经收拾好。等段盈盈和风儿回了来,我们一起退房离开医院,上了风儿找回来的车,直接回村寨…… 到了村寨,段盈盈家,她家没变化,还是原来的模样,上着大锁,日夜有人在门外看守。 原来知道自己丢了王印,在医院时段盈盈只是愤怒和无奈,回到家则增添了一份悲伤,刚回来就跪在正殿神台下发呆,风儿想劝她来着,我把她拉住,让她出去弄些新鲜瓜菜和弄几只肥鸡回来,做一个够一大桌人吃的中午饭,她不理解为何是一大桌人吃,但还是应了下来。 风儿出去以后,我对向飘飘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去门外望风,我走到段盈盈身后道:“段小姐,我们谈谈,我们要找出这个我和向飘飘都认为存在,而你则一直认为不存在的人,你爸。” “我没有认为他不存在,你不要给我扣帽子而让自己站在高位。”段盈盈回头白了我一眼,又继续道,“怎么找?为何要找?” “原来你身体情况不太好,情绪亦不太好,我没跟你说,其实种种证据表明给你作法从你手里拿走王印的人就是你爸。” 段盈盈怒道:“我爸不会道术。” “我也不会道术,但我可以把白白变消失。” “你是有那个臭神棍帮忙。” “你爸就不能有臭神棍帮忙?比如向飘飘的师伯?” 段盈盈哑口! 我知道有戏,连忙把我原来对向飘飘说的那些话,我的推测通通告诉了她,她听完彻底不再反驳,看眼神已经相信!我才继续道:“逼他出来的办法是乱,让村寨里所有族老以及骨干一夜之间全部死去,当然这是假死,药向飘飘负责配。然后向飘飘消失藏起来,造成她毒死族老的假象,寨民被挑动反叛你,我受连累要和你被处死,只要做的以假乱真,我不相信他会忍心看着你死。” 第一百六十七章:蔓延 “你肯定他会回来?如果不回来,我们白闹一场可能还无法收拾。” “他既然回过来就会因为相同的原因再回来,我应该不会判断错。而只要他回来,藏在暗处的向飘飘会负责抓住他,我们必须把王印要回来,以及弄清楚他这二十年来到底在做什么,他是敌是友你不是很想弄清楚吗?” “我是想,但太冒险,近来所发生的事让寨民很脆弱,真反叛了怎么办?你要知道村寨里面还有内鬼,他们趁机挑动,到时候假戏变成真戏谁都无法收拾。” “这要建立在你爸不出现的可能上,你不能先灰心。况且不是有向飘飘吗?她干嘛要失踪,就为了可进可退,我虽然在离开医院前才想的这个问题,但我已经想的很细致,信我你就做,不信我就算了,我们想其它办法,不过我不保证成功。” 段盈盈转回去,过了几十秒才道:“我先想一想。” “这事不要告诉风儿,她不知道的用处更大,而且你这被插匕首的事情,我是感觉,是你们自己人。” 段盈盈很随便地应了一声,我没再打扰她,转身出了门。 站在外面的向飘飘立刻问我和段盈盈谈的结果,我说等,她也很随便的应了一声,和段盈盈一样,好像不太相信我似的。不过没关系,她们没有自己办法,只能听我的建议。而我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我捕捉别人心理的技术。况且我不是凭空捕捉,而是通过那么多事情的反射,出错几率不大,错了算我倒霉。 中午段盈盈家里来了许多客人,大多都是族老,是我让风儿去请来的,此举是为了给段盈盈压力,让她向我的计划妥协。很郁闷,她就没怎么说话,就一句让大家吃好喝好,她自己也很专心在吃,第一个吃完离开席桌,回房间。 向飘飘第二个吃完,她去找段盈盈,结果没多久房间里传出来吵闹声,先是段盈盈:“我就不信,你去,趁所有族老都在,你去把他们杀掉,我这什么都不多,就人多,有可惜的吗?” 向飘飘道:“你不要逼我,因为我真敢做。” “你去,马上去。” “你确定?” “确定。” “你不要后悔。” “我后悔我就是小妈养大的……” 门被暴力地打开,向飘飘走出来,而我立刻往楼梯上面冲,因为我已经反应过来是段盈盈妥协了,这是和向飘飘在做戏,我得配合他们。我边上楼梯边和族老们说,她们吵架,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里。而我上到去的第一时间是推向飘飘回房间里,边推边说着些劝解的话。 进了房间,关上门我才小声道:“你们下次演戏前能不能先吱一声?这闹太大了吧?” 段盈盈道:“你不是说要逼真吗?” “逼真和闹大有分别好不好?闹大就是过,任何事情过了就不逼真你不懂?”平常演戏演到出神入化能瞒神骗鬼的人,竟然不懂得演戏之精髓,我真的无法不从心里狠狠鄙视,“行行行,既然已经闹起来,你继续,砸点东西,打个架之类……” 段盈盈眼珠子转了两圈,真拿东西在砸,稀里哗啦边砸边骂我打死你诸如此类,我目瞪口呆,我就随口一句,她当金玉良言。而向飘飘,她选择了配合,嘴里骂骂咧咧,虽然她并不擅长此道,不过饰演起来还是惟妙惟肖入目三分。 我慢慢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欢乐逆袭了痛苦,堵在门口门看着她们表演,偶尔嘴里喊上一声不要打不要打有事好好商量之类,这现场直播就是好看啊,我看着段盈盈砸自己的东西,感觉特别爽。 不过我慢慢发现了过来,段盈盈好像有那么点点发泄意思,是近来被许多事情憋的吧!她现在应该和我之前走过的路程一样,原来对自己信心满怀,包括和向飘飘尔虞我诈斗智斗勇时,最后却发现处处都是变态高人,而自己一直被玩弄于鼓掌之中,愤怒痛苦不甘,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她是需要爆发。 不多久我听见外面有声音,风儿和族老们忍不住上来了,我连忙用手势告诉段盈盈,她和向飘飘对视了一眼,招手让向飘飘过去。然后,两个女人玩了一个神配合,同时倒在地上,你锁着我,我锁着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八爪鱼一样缠着对方,还都用上力气,我看着都感觉她们打的很真实。 拍门声响起,我立刻找了个地方一咕噜躺下去,装出一副刚劝架不成挨完揍的模样,就差没有痛苦哀嚎。 第133节 门打开,首先进来的是风儿,她看见房间里面一片狼藉,脸上很苦闷,而看见段盈盈和向飘飘扭打在一起,段盈盈还稍微吃亏,她脸上的苦闷变成杀戮,快步就走过去。段盈盈比我更了解风儿,她看见风儿的脸色自然知道怎么做,她道:“都别动,给我在门外候着。” 风儿停住不敢再往前,外面的族老则不敢踏进来一步,从他们目光看,他们内心极其愤怒。 我对风儿道:“别听她说,赶紧去拉开她们。” 风儿迟疑着,看我爬了起身走过去,她才有反应跟过来,走近看段盈盈不再吼她她才敢动手,不过不是攻击向飘飘。最后我们两个人费尽力气才合力把段盈盈和向飘飘分开,我拉着向飘飘往门外走,风儿抱住还想冲出来继续打的段盈盈,后面是段盈盈的骂声,还有支开风儿的声音,让风儿去找医生来。 风儿跑的很快,几乎追着我们下来,跑出大门,往村寨口而去。 我和向飘飘回左边的房子,我们不担心段盈盈无法搞定那些族老,她是主人,只要解释一遍,说出她的要求就好。 向飘飘是不知道具体计划的,只是段盈盈让她配合她就配合了,回到房间她才问我,我详细的和她说了一遍,她听着应该是感觉没问题,所以没给什么意见,只问我她的任务完成以后要藏到什么地方?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没有考虑清楚,但方向是有的,比如藏在坟包密道附近,我想段盈盈的爸爸如果回来,应该不会上山再下山,那样太花时间以及太明显,放个暗哨就能发现他,哪怕是夜晚,所以走坟包密道最安全。 等那些族老都走了以后,我去找段盈盈问结果,她告诉我族老们都愿意配合,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她此举的意图,但主子的话不可能不听。往后我们商量细节,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想好应对办法,等我回去告诉向飘飘的时候,已经是旁晚,向飘飘连忙去配药。 深夜十二点,我和段盈盈不约而同来到大殿,风儿那会还没睡,她就去了给我们做夜宵。这个时间向飘飘已经开始行动,如鬼魅般在村寨各个族老家里穿插,毒害他们。而除了族老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比较有声望的人都在我们的毒害计划里面。 当然同时对付那么多人,就向飘飘一个人无法完成,所以有帮凶,是其中一个族老的儿子,他往下有任务,负责怂恿寨民叛变,把我们送上断头台,如果最后段盈盈的爸爸不出现,他再进行阻止。 另外一个任务是散播传言,告诉大家向飘飘的杀人动机。其实这事有点太诡异,就因为吵个架杀那么多人合适吗?会有人相信?就算这些被怂恿的人会相信,段盈盈的爸爸会相信?但已经没办法,她们不跟我商量就已经把事做了,闹大了也闹错了,完全不是我原来设想的计划。 半个小时不到,火铳声响起,不是三声,而是无数个三声,把整个村寨所有人都吓的大惊失色,这同时死了多少人啊?急忙忙的,四面八方都有人赶来段盈盈家报告谁家谁家死了人,他们说的好沉重,段盈盈亦是听的好沉重,让他们赶紧去族堂把召集的铜锣敲起来。 而铜锣敲起来以后,无论男女老幼几乎都跑出门口,赶去族堂,一路上大人悲伤的哭声,小孩惊恐的哭声此起彼伏响遍整个村寨,那种恐怖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家禽牧畜都在颤抖,都狂嚎狂吠。 我和段盈盈去到族堂门口时,足堂门口已经聚集上千人,结果相互一报告,就死剩一个族老,没有他杀特征,另外还死了八个壮年,加在一起十几个人,比大家想的多,所以原本就蔓延开来的恐怖气氛更加压抑。 就像距离我们无数米的乌云突然间全部降落在头顶,大家都呼吸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毕竟死的都是领袖,平常出了事都是这些人第一时间反应,带领着大家,稳定着大家,蛇无头而不行,失去领袖,尤其同时失去那么多位,是很沉痛的事情。 按计划,段盈盈不作声,而留下来的一个族老,会把当时段盈盈家里发生的事爆出来,先是指出凶手向飘飘,把她说过的话告诉大家,然后再把段盈盈不在乎大家生死的话爆出来引起公愤。 不过,事情却没有按照计划发展,这个剩余的族老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突然站在段盈盈身旁的风儿大声喊了起来:“是盈盈姐杀了他们,盈盈姐说他们联合起来反叛,所以在中午吃的饭里下了药……” 不知情的人一片哇然,而我和段盈盈以及其余两个知情的人,则是目瞪口呆。 第一百六十八章:无妄之灾 哇然过后,里里外外远远近近无数双眼睛投到段盈盈身上。事情来的太突然,段盈盈无法反应过来,大概亦是不相信风儿会说这样的话吧,所以我从她无法反应过来的目光中看见了切肤之痛。她这个表现证明,风儿这样的行为并非她所安排。 计划原本就乱了,风儿再横插一刀,乱上加乱,我要怎么应该? 坦白说,我不知道,我脑子突然很空很空,我需要时间消化,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否认:“风儿,你别胡言乱语,说话要有证据才能令人信服。” 同样知道内情的族老也道:“对,风儿你不要乱说话冤枉盈盈。” 风儿道:“我没有,不然我怎么知道?” 我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何还有族老没事?他没有去吃饭吗?” “那是因为药被下在酒里,这位族老不喝酒。” 我把目光投向这位最后幸存的族老身上,他点了点头。 我无语了,风儿连这个细微的事情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早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这可能吗?我当时在医院的病房和向飘飘商量,说的不多,向飘飘都不知道我的具体方案,即便风儿在外面偷听都不可能知道才对。莫非她是我肚里的蛔虫?或者偷听以后从我让她准备午饭这个事领悟出来?她有这个智商吗?我认为没有。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出卖了我们,可能是族老,又可能是其余的人。相对的,风儿是内鬼之一,只是隐藏的足够深、足够贴身,当时段盈盈让她杀她六哥,枉我还替她感到痛苦和惋惜,还和段盈盈吵了两句,我真是犯贱。心里狠狠鄙视着自己,我嘴里道:“大家别听风儿乱说,饭菜和酒都是由她准备,段盈盈根本就不碰这些东西。” 冷不丁地,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盈盈下命令就够,她的命令谁不听,尤其是风儿。” 我连忙道:“对头,尤其风儿,你说出来这样的话是为什么?因为知道风儿最忠于段盈盈,现在风儿这行为是背道而驰,没有原因你信吗?有原因,那就是风儿早有预谋……” 族老道:“盈盈绝对没做这样的事,有些话我不能说,但我可以用人格保证。” 风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丢在地上道:“你的人格值多少?一万?两万?你早就卖了给段中和,坑我们祭祖的钱,这是证据。” 族老大惊失色想去抢,但慢了一步,信封被一个年轻人捡到,他当众打开给大家看,所有看了的人都发出一片无耻的骂声。 真的是早有预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我把目光投到段盈盈身上,她这时候已经接受过来,但不说话,只是和我对视着。 风儿又道:“太残忍了,我实在受不了一次次伤害自己的族人,这是我要背主的原因,如果大家觉得我做错,可以把我开除出族谱,我绝无异议。” 风儿是在博取同情,偏偏大家都吃这套,一个个都说她做的是好事,这样的主应该背,只会坑自己的族人,什么好事都没做过一件,祖上的光已经给她败光。这说的是段盈盈,一人说,人人的情绪都被挑动起来,瞬间就群情汹涌无法控制,骂声如洪水猛兽般砸向段盈盈。 段盈盈无动于衷,我只能靠近她,结果我还没开始说话她就先小声道:“我们找的人有问题,他们在将计就计,我们亦只有将计就计一条路,反正结果都一样,拼拼吧!” 又拼?我现在特别痛恨拼,这结果不一样,原来我们是假戏,有内应帮助,我们不会立刻被杀掉。现在这情形,如果风儿要杀掉我们,谁来阻止?段盈盈的爸爸?不可能,这个计划需要时间,事情不会如此快传到段盈盈爸爸的耳朵里,至少要明天,然后给一天时间他赶回来,所以至少需要两天。 我道:“你有什么办法拖延他们不杀我们?” “在想。” 我们刚说完,收黑钱坑大家的族老突然被几个人一拥而上抓了起来,他家里人都不帮他,所以无论他怎么喊都没有人施以缓手。 而族老被抓了起来,马上有人在喊:“盈盈怎么处理?我认为她该死。” “对,该死,按族法处死她。” “同意。” “我也同意。” “我们都同意。” 听着这一声声附和,我整个人从头到脚在冰冷,寒气从内心最深处蔓延开来,不过想到藏在暗处的向飘飘我又淡定了几分,她看着事情发展,如果真的无法收拾应该会想办法救我们,唯一隐忧是风儿知道她,更知道她的厉害,可能会设计陷阱让她自投罗网。 愁人啊!更愁的还是风儿下面说的一番话:“大家冷静,还有件事大家需要知道,那就是段柏德没死,当时在族堂发生的事就是一个骗局,而主导这个骗局的狗头军师是……”风儿指着我,“他,一个外人,所以如果要处死,第一个被处死的应该是他……” 第134节 我忙道:“风儿你说话要有根据,段柏德他……” “我就没死,我在这。”果然是段柏德的声音,刚喊完,人就从人群中走出来,原来没有人认出他,那是因为乔装打扮,穿民族服,而且戴的头巾把大半张脸都遮掩了起来。 我心里越来越凉,我能感觉到肯定是我们离开村寨这几天,这些鬼安排了不少事情,所以就算没有我逼段盈盈爸爸出来的计划,我们都会掉进陷阱。我现在甚至怀疑段盈盈被插匕首这个事是不是风儿所为?目的是把段盈盈调虎离山,同时也是把我和向飘飘调虎离山。 但她的目的是什么?夺位?不知道,不过无法否认,夺位在近来说就是好时机,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大家的心都已经很脆弱,不堪重负,甚至不堪一击。段盈盈的表现还不好,而且她已经是孤家寡人,这些个族老如果一个个都被抓住把柄,只能倒戈,段盈盈没有了支持连最低贱的奴婢都不如,别说高贵的公主。 而这掌局的人,是段柏德吗?我盯着他,联想起他要撞我当时的场面,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过来,他自始至终都不是好人,他只是比段中和更聪明! 段柏德的出现让一部分原本还在犹豫的人瞬间对段盈盈绝望。 我还想分辨,已经没有机会,七个人扑上来直接把我按倒在地,他们倒不敢像对我那样对段盈盈,只是嘴里说让段盈盈投降,她不投降,他们就先杀了我,用我来威胁段盈盈,他们其实很怕段盈盈用用毒。 段盈盈目光冷如毒蛇般盯着段柏德:“你给谁做事?” 段柏德道:“过去给你,但你要杀我来加速段中和的死亡,从那刻起我已经对你绝望,我现在为自己,我为自理。” “哈哈,真理?就你?”段盈盈摇了摇头,“你记住你自己做过什么。” 段柏德没有回答。 人群中飘出一句话:“段柏德,你说盈盈想杀你加速段中和的死亡,那段中和是被冤枉的了?” 段柏德摇头道:“不,他罪有应得,段盈盈要杀我是为了更安全,幸好我跑的快,否则我没有机会回来亲手揭露她的真正面目。她不配做主人,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真心的爱护过我们每一个人……” 没有人再问问题,都转移方向你一言我一语给处理意见,风儿这样的罪人被他们之中的有心人抬到云端成了有功之臣!现场的人虽然多,但智商高的真不多,他们大部份连县城都没去过,终日面向黄土背朝天,所以很容易骗,被人一怂恿就成了刀,都表示看风儿的意思办。 我心里恨啊,风儿和段柏德玩这么漂亮都是跟我学的,这不就是我原来对寨民们用的招吗?真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 风儿很犹豫,一种装出来的犹豫:“我何德何能?还是由德哥带着大家走往后的路吧!” 段柏德道:“我不行,我是小寨的人,你们大寨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比较妥当。” 忽然,人群里有个原来说过话的又说道:“风儿跟了盈盈好久,而且往上三代就和盈盈一脉,段盈盈不配当我们的公主,他们家又已经没有了其它人,我觉得风儿适合,风儿你不要推辞,就冲这大义灭亲的行为你就有资格,我佩服你,我以你为公主。” “我也佩服。” “还有我。” “就让风儿当我们的公主吧!” “对,风儿你不要推辞。” 公主还能如此选出来,这些人都不觉得有问题,还都附和,真是可怜。其实事情走到这步,领袖都在害人,何必还需要领袖?历史总在进步好不好?可他们已经把我的嘴巴封住,我要能自如说话,估计我会说出些令他们心有共鸣的话来,从而破坏风儿的计划,不让她达到目的,可惜我只能眼巴巴看着她升天,我恨,特别恨。 风儿推托几句就顺理成章接受了下来,就那一刻起仿佛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过来,说话语气都实了许多,她指手画脚吩咐出三件事。 第一件,把我和段盈盈以及出问题的族老绑起来关进族堂的侧室,派六个人看守,只要我们敢逃,或者有逃的意图,就地消灭! 第二件,派人整个村寨搜索向飘飘的踪影,她给向飘飘安了一堆必杀的罪名,找到了就地消灭。 第三件,把所有死人全部抬到族堂,这个事很诡异,既然有人出卖我们,风儿应该知道那些人都是假死,风儿此举是为何?我搞不懂。 第一百六十九章:处处杀机 族堂里面的侧室,我和段盈盈都被绑在柱子上,这一幕很熟悉,我们在月斜敦寨经历过,区别是这次我们绑在同一根柱子上,在月斜的时候不是。 族老被绑在我们的对面,他一直一副惊恐彷徨的模样,不过这是正常状态,风儿想杀我们,我们要被杀,他的命运又能好多少?只会更糟。 段盈盈道:“方叔,真想不到你竟然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来,你已经好几十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用?” 族老道:“我都是被段中和给逼的……” 段盈盈哼了一声:“你和胖族老是一伙的了?当时为何不站出来反叛我?” 我道:“他是只比胖族老更小心的狐狸。” 族老低下脑袋不说话,我也不想段盈盈跟他废话浪费时间,我小声问段盈盈:“现在有空间了,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将计就计?死等你爸回来吗?我告诉你,我们等不到你爸回来,对风儿来说,你固然犯了错,但你还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她算什么?不算什么,所以你死迟一分钟对她来说就多一分钟危险。” “不危险,从风儿没杀六哥来看,风儿的主子应该是李绵芳,原来我们觉得风儿没杀六哥是下不了手,现在想来是压根不会下手。当时段中和已死,段飞扬失去利用价值,李绵芳肯定会改变策略夺权拿王印,所以有了风儿的出现。我觉得是这样,我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原来风儿肯定没问题,我能感觉到。” “你说的原来是什么时候?” “比如杀胖族老的时候,如果她当时就有问题,她有许多借口可能推。” “现在王印已经不在我们手里,风儿还夺权做何用?奇怪这些族老只是吃了药,而不是真死,她明明知道却还把他们抬来族堂意欲为何?” “大概为了巫丸,不过她过不了尸毒阵。” “我不一样穿过了尸毒?” “你是因为知道,你有准备,她不知道,等知道时估计已经中毒,所以她会比我们早死,估计她现在已经进了密道。” 段盈盈就因为这样而有恃无恐?我认为很儿戏:“如果风儿的主子不是李绵芳,或者风儿根本没有主子怎么办?我不是单纯的推测,我们可以用段柏德来做判断,段柏德不和段中和一伙,自然不是李绵芳的人,如果风儿是李绵芳的人,他们就不可能合作起来。” “依你说风儿没有主子?没主子她有这样的狗胆?” “你刚刚说过风儿原来没问题,突然找个主子更不可能。所以我想是这样,原来风儿什么都不知道,就追杀她六哥那晚她六哥说出许多事,从而她知道了一直忠心的主人家原来做过那么多坑大家的事,所以她和她六哥一合计就有了今天的结果。而支持她这样做的最主要的理由是,复仇,你在医院醒来时我问过你为何风儿会武术,你说她家世代是护卫对吧?” “对。” “原来你爸是承继人,那是不是说她爸负责护卫你爸?” “对。” “她爸人呢?” “进古墓拿东西的时候被我奶奶发现给杀了……” 第135节 “对,凭什么杀她爸而放走你爸?” 段盈盈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才想到反驳理由道:“就算这样风儿都没这个智商安排那么多事,况且她和我们一起在县城她怎么有时间安排?” “有她六哥,我们走,她六哥和段柏德回来,段柏德在背后出谋划策,她六哥负责在明处安排。段柏德的处境肯定认为你会为了族堂的事不穿帮而杀了他,他要么等你把他杀死,要么先把你杀死,他显然是选择了杀死你,所以回来。至于他怎么联系上的风儿,我记起来一件事,当晚风儿跟踪她六哥到镇里,然后打电话通知我们,风儿的电话从何而来?” “段中和的大哥大。” “对,就是段中和的大哥大,可能段柏德知道族堂发生的事情以后想找你问清楚,探探你的口风,但接电话的是已经知道许多真相的风儿,所以风儿一威逼利诱,他们不就狼狈为奸了吗?” 段盈盈彻底无语。 我苦笑道:“什么狗屁将计就计,你就没想清楚,风儿不会进密道,不会死,即便她死,还有段中和,都是想杀了我们的人,我们现在是十面埋伏你知道吗?” 段盈盈恼羞成怒道:“依你说我当时应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反抗吗?反抗是伤害族人,我做不到。” “反抗不只有武力反抗,风儿是知道一些事,但不知道的还很多,而且他们用的是我原来对付段中和的招,班门弄斧知道吧?其实计划起了变化就需要恰当的调整,逼你爸出来还可以有许多办法,将计就计从来不是这个玩法,你比我更了解风儿,玩完成这样,我看你怎么死。” 段盈盈不说话,她应该很愤怒,就我们现在这处境,愤怒已经没有用,我们是砧板上的肉。 沉默了几分钟,我刚打算问问段盈盈风儿有什么弱点?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铜锣声,听上去像是向飘飘被发现,所以原本在族堂准备丧事的人都全部呼喊着冲出去,看守我们的六个人都只留下来两个。 段盈盈道:“不是臭神棍被发现了吧?” 我道:“已经很明显,这事很糟,她要么杀人要么走人,她肯定不会杀,所以空有一身道术无用武之地。先不管她吧,她自保没问题,我们想想自己怎么脱身,你是不是有办法?这绳子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 “有,但不行,这样走就没机会逼我爸出来,我们逼他出来的基础是村寨有事,我失去村寨就是失去基础,况且我才是公主我为何要跑?” “那你告诉我,风儿有什么弱点没有?” “没。” “好,我们从现有的事上找她的弱点,比如这些族老这件事,他们明显没有死,风儿知道却为何还要准备法事?” “她不是说过吗?是我杀了他们,如果他们不死她就是撒谎,所以他们必须死。族老们都德高望重,而她是背主夺位之人,就算撒谎的事情没有人介意,只要有那些族老在一天她都坐不稳公主之位,她自己选的族老才不一样。” 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个一干二净,幸好段盈盈提醒我,让我突然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如果我们把这些族老都救回来,说清楚这些事情取得他们支持,我们是不是能完成华丽丽的逆袭?” 段盈盈冷笑道:“或许,但这样逼我爸回来的计划就彻底宣告失败,机会可能只有一次,所以不到最后我绝对不会放弃。” 我们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动静来,看守我们的两个人突然都晕了过去,然后门打开,向飘飘休闲地走了进来,气质还是冷静的气质,半点都不像被几千人围堵过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道:“你不是被他们发现了么?” “调虎离山,不然如何救你们?”向飘飘走到族老身边,手按在族老的脑袋上面念了几句咒语,族老随即就晕了过去,她嘴里道,“这个没必要救。” 段盈盈道:“我也没必要,我是公主我不能逃。” “你是留下来等死么?”我要让段盈盈给气死,“听我说,我们先离开,然后我再想个办法逼你爸出来,我肯定能想到办法,而且更好的办法。” “我信,但来不及,王印已经丢失那么久,越往下拖越对我们不利,那样我就不能完成任务,再加上丢失家族两千年的荣誉,奶奶还为此而死,我有何脸面面见祖宗?” 向飘飘对我道:“她是对的,你可能不会理解,我同样是族群的公主,我能理解。” 终归还是我和向飘飘两个人走,我们去了族堂后面的茶山,找了一片干爽的地方坐下来,不要鄙视我那么容易妥协抛下段盈盈,我只是为了救她,如果我都被控制起来,那才是死路一条。 坐了一阵,向飘飘道:“你们搞清楚怎么回事没有?” 我道:“已经大概搞清楚来龙去脉,风儿应该没有主子,只不过想夺权。而段柏德是想自保,这家伙原来和段中和一样,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只是段中和先下了手,接着段中和的下场让他打消了念头,现在机会再次出现他都不敢再做,否则大家推举他做领头人时他就不会推辞。” “然后呢?” “我们去找族老的家里人,单个和他们说我们能把族老救回来,条件是他们要阻止风儿和段柏德立刻杀段盈盈,他们要把这个时间至少拖到明天晚上,我估计明天晚上段盈盈的爸爸就会到。这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很难,况且段盈盈虽然犯了错,毕竟都是公主,我看过他们的族谱,知道族法,你们月斜是点天灯,他们这是腰斩,还要在族堂前面拜祭过进行。” “那叫血祭。” “嗯,真等不到她爸我们再去救,不然就算救回来她都不高兴,她愿意冒险,我们只能尊重她吧!” “这个计划操作起来比原来的计划难十倍,而且就目前来看处处都是杀机,我们能成功吗?”向飘飘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像亦没有其它选择,你说吧,具体怎么说服族老的家里人?他们漫山遍野在找我们,我们甚至都无法接近他们!我用道术倒可以让他们主动招来,但首先要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 “这简单,我们回段盈盈家拿能见光的那本族谱,上面就有他们的一切信息。” “好多看守。” “到实地再商量,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不信我会输给一个小女人。” 第一百七十章:投降吧 段盈盈家门外的院子篱笆后面,我和向飘飘躲藏着、观察着院子内的情况。三个屋子的大门都关闭着,里面有开灯,灯光从门缝照出来,在院子洒成三条黄颜色的线条。四周没有一个人,看上去没有危险,我试过投石问路,没有人出来,这肯定不对,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守? 我和向飘飘犹豫了好久都没决定好一个安全进出的办法,幸好我们后方很安全,人都在族堂以及村寨外围搜索我们的踪影。我跟着向飘飘跑是正确的决定,虽然我不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技能,没有向飘飘和段盈盈那么大本领。但我有风儿更忌惮的武器,脑子,她见识过我怎么用嘴巴忽悠大家弄死段中和,她肯定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段中和。所以在找到我之前,其实不敢轻易杀掉段盈盈。 向飘飘道:“想清楚没有?做个决定吧!” 我道:“你说风儿会不会用毒?段盈盈从小就学习用毒,风儿从小跟着她耳濡目染肯定会吧?” “有可能。” “那么风儿要对付我们,除了用人海战术就剩下用毒这招。如果是用毒,我自己进去我无法抗毒,如果没毒,你自己进去你搞不定。你会道术但不能打,风儿出招非常快,她在暗处,你压根不会有机会用道术。所以,好像只能我们一起进去,我打不过她,但能抗一阵让你有空间用道术。我们如果分开,除非你大开杀戒,否则怎么着都吃亏。” “我们都进去是放弃外围,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我们很容易被包围,然后我们就是死路一条,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但没办法,只能一步步走,不然难道我用招魂术?一招就折寿三年。” “再想想吧!” 五分钟以后,没有想到其它办法,向飘飘只能答应用我的办法。 商量好怎么配合以后,我和向飘飘行动起来,她沿着右边篱笆走到尽头进入院子,我沿着左边篱笆从另一边进入院子,我们同时间从屋檐下慢慢靠过去。我好紧张,尤其经过窗户时,里面要是一刀刺出来,我就得挂掉,幸好没有发生那么悲剧的事情,我们顺利到了左边的房子门口。 第136节 我和向飘飘做着手势,她负责推门,我就地滚进去,如果有人攻击我,她从背后发动攻击。 准备好以后,我从三数到一,向飘飘立刻推门,我就地滚进去。没有人攻击我,很安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随即对向飘飘做了一个手势,她连忙走进来把门关闭,跟着我小心翼翼上二层。到了楼梯口,我停下来观察了好久,没有在二层发现有人藏起来的迹象。 我对向飘飘:“你进房间看看有没有蛊毒,安全了我再进去。” 向飘飘往外面走,不多久到了房间门前,她慢慢打开门往里面看,然后回头向我招手,里面没问题,空气没有毒。我快步走过去,和向飘飘一起进房间,我第一时间找包,竟然没有被风儿拿走,我正激动着想打开看看有没有丢东西,忽然向飘飘按住了我的手,她说她来。 我滴神,幸好是向飘飘来,如果是我,我要挂断。包里竟然都是金色的蜘蛛,有十多只,把我恶心的,以及羡慕的,因为它们压根不咬向飘飘。 把蜘蛛倒出来用灵符烧掉,向飘飘才把包给我,她去找族谱,而我翻包里还有没有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我当时屏住了呼吸,或者说不敢呼吸,很怕已经被风儿拿走。等我把锦囊翻到那一刻,我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白白还在,我下次不能那么大意,要做成防水的贴身带着,人在锦囊在。 向飘飘找到了族谱,我们快速离开,吓人的是刚出门我就感觉一道白光劈下来,那是刀,而且是大刀。我快速退回房间才看清楚,抓刀劈我的人,就是那天从小镇木屋出来的人,风儿的六哥。他把大刀立于胸前,看上去无比凛然,声音却很奸狡:“两位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窗外都是人,只要你们探头就会有几百支毒箭同一时间射向你们,把你们射成箭猪。” 我四周看了看,在房门左边看见一个大锤子和一根铁镐,我拿了铁镐当武器:“就凭你?老子打出去。” 向飘飘拉住我道:“那刀克我灵力,那是开过灵的祭邪刀。” “什么东西?” “开灵就是民间说的开光,专门杀法,祭师、道士、鬼怪都可斩。”说着向飘飘抬了抬她的手臂让我看,她的手臂自下而上有一道近四十厘米的血痕,还在渗血。这很恐怖,刚刚是我走前头,向飘飘走后头,这大刀挥砍,我没事,她却受伤,所以她说的是真话,不是和我开玩笑。 风儿的六哥笑道:“算你识货,所以投降吧!” 他们太突如其来,加上向飘飘不能用道术,怎么办?真要投降?不,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我是当兵出来的,只有战死的兵,没有投降的兵。我扔了铁镐,随手拿了一把椅子砸出去,风儿的六哥闪开,我趁机冲过去把门关上,上了门锁,又快速挪动了一张破旧的梳妆台过去把门彻底堵住。 大概觉得我们困在里面相当于被抓吧,风儿的六哥没有很着急砸门,倒是来了不少人,把门给堵了起来,他道:“你们逃不掉,只有投降一条路吧!” 我道:“投你娘,投降被你杀?你吃里扒外的小人有种你杀进来……” “我们不用进去,我们有毒烟。” “你倒是放,你废话什么?” “我们是不想你们全身溃拦而死。” 我没空跟他废话,我走到窗户后面,透过窗户裂缝往外看,外面的巷子还真密密麻麻都是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打猎的长弓,拉起箭对准窗户。我郁闷着再去看前面,情况几乎一样,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人,外层的拿弓箭,里层的拿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器都有,就一副要就地正法我们的态势。 两个人一起进来还真有问题,真的被包围,这么多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村寨外围闹那么大的找我们的动静,是假象? 我问向飘飘:“你具体怎么不能用道术?” “刀在附近就不能。” “怎么会有这样的刀?” “必须有,否则怎么驾驭手下有道术的人?否则有道术的人不横行霸道?” “你们月斜有没有?” “有,不过不是刀,而是一把短剑,要弱许多,三米之外还能用道法,这个刀应该超过十米。” “如果,我说如果我把这把刀抢了是不是能弄死秦雁回?” “我不知道,可能吧!” 我滴神,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真不知道风儿还有一件这样的秘密武器,不过估计段盈盈都不知道! “那我们只有一个办法离开。”我指着靠正殿的木墙道,“从这里打通出去是正殿二层,段盈盈的房间,哪儿超过十米,你能用道术,如果你能用你能做到什么?” “用幻术让他们手里的武器全变成蛇,我们趁乱冲出去,只要我们比风儿的六哥快,把门给堵住不让他下来,其它人不足为虑。” “回来呢?怎么回来?只能靠我自己?” “你不会真想抢刀吧?抢不来,你不要急。” 我心有不甘,如此好东西我是真想据为己有,虽然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抢到的机会真的不大,我未必打得过,他们家世代是护卫,风儿那么厉害,她六哥肯定不会差多少:“算了,先走吧,我晚点再抢……” 我走到门边把大锤子拿起来,发现很坠手、很重,正合我意。我拿着锤子走到靠正殿的木墙,挥舞着锤子用力砸,不多久就被我砸出一个洞,向飘飘先爬出去,我再爬出去。出去以后,向飘飘倒是已经可以使用道术,不过风儿就在正殿大门外面,她看见向飘飘掏灵符,立刻就大喊关门。 门被关闭不是最惨,更惨的是刚关闭就从门缝看见外面有火升起来,有黄颜色的烟不停被扇进来,转瞬间就已经攻占半个正殿大厅往二层而来!这明显是毒烟,愁死人,我真玩不过她吗?我咬牙道:“继续打过去白头婆婆的房间,我们进密道……” 向飘飘吓一跳,显然上次的九死一生还令她心有余悸! “不进死路一条,进则他们认为我们死路一条,我们找其它出口出去,只要能找到我们就等于隐了身,更方便我们行事,赌一把吧!” “如果找不到呢?” “所以我说赌一把,反正没有其它办法,你有么?” 向飘飘看了看即将要到身边的毒烟,摇了摇头道:“我倒可以把这些毒烟逼出去,但这样他们要死一大片。” “所以,空有一身道术,风儿比我们想象中聪明,她知道我们的弱点。”我叹了一口气,“就按我说的做吧,你赶紧去段盈盈房间抱一堆衣服出来。” 向飘飘转身就跑进段盈盈的房间,我继续砸木墙,没花多少时间又砸出一个洞来,这次是我先爬过去,带着向飘飘从二层的天窗下到白头婆婆的房间。我把机关打开,露出了石锁,挥舞着锤子猛砸,向飘飘在旁边接驳段盈盈的衣服用来做绳梯。 第一百七十一章:宝库 第二次来到密室,木梯被摔得支离粉碎的小厅,我抬头看了看顶端被驳得很长的衣服,真想一把火烧掉,向飘飘阻止了我,她说如果风儿想下来,有的是办法,而且她和林美丽已经下过来,我们烧不烧结果都一样,我只好作罢! 我站到小厅中间,看着眼前三道深幽深幽的门,我已经彻底没有了在上面时那种豪气,心里有的只是担忧,因为我不是胸有成竹,只是无路可走才选择下来。向飘飘她知道我心里所想,所以并没有问我怎么走?她没有让我难堪,而是帮忙分析着当时段盈盈可能走的方向。 我听她说完,组织出来几个方向道:“左右两边的门都是走着走着会绕回来,而且从相同的门绕回来,是不是说明其实我们走来走去都没有走出一百米范围?” 向飘飘道:“为何是一百米?” “一直靠左边走,你看看效果。”我点燃蜡烛,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圆圈内画曲线,“按我们进中门所过的小厅数量来算,走回来就是两百米的一半。而按方向来说,族堂在我们西面,距离段盈盈家大概七八十米,我们的左边则是南面,就是说,往南走没有出口。” “我没明白,为何没有?” 第137节 “当时段盈盈说过古墓没有秘密,入口就在族堂,有天梯下去对吧?” “那是古墓,我们这是密室。” “一样,就一墙之隔,不影响方向,关键还是方向,你别理会这里是古墓还是密道,就想方向的问题。” “以方向论,你说的是对的。” “如果是这样,出口就在中间通道和右边通道,而中间通道按你刚刚描绘,会在箭阵外面到我们这里中间的某一个地方,我先看看右边。”我拿着蜡烛四周看地上的脚印,有点不敢相信,真在右边通道发现有脚印,虽然痕迹很浅,但真的有,我以为会困难许多。我连忙对向飘飘道:“你过来看看,这边有脚印。” 向飘飘走过来蹲在我旁边看了几眼,量了量说符合段盈盈的脚大小,而这只脚是印往右边通道里走的,我清楚记得我们并没有往右边通道走过,就木梯砸下来时我把向飘飘推过进去!我道:“你确定这个脚印不属于你?不是当时木梯折断砸下来我推你进去躲避时留下来的?” 向飘飘思索了两秒,口吻变的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你想清楚,鞋,试一试。” “好。”向飘飘站起来把脚放上去,“好像长了些。” “要不我们进去试试,反正没进去过,走错再出来,专心找中间的通道。” 向飘飘同意了我的提议,和我一起进去,我拿蜡烛走前面,她走后面。刚走出几步,就听见我们下来的入口传来声音,我们又停下来,听了一阵,是风儿带人进了白头婆婆的房间,大概认为我们已经被毒死,结果我们下了密室。而她的处理方式是,找了许多柴草点燃直接扔下来,结果黄颜色的毒烟又出现在眼前。 我心里很纠结,如果我们进右边通道找不到路就会出不来,我们进中间的通道则还能想办法通过尸毒阵,在工场找出口,必要时还可以用炸药来炸开出口。 看我犹豫不决,毒烟又开始蔓延开来,向飘飘有点急:“快决定。” 我一咬牙道:“右边,弄错是命。” 连忙的,我拉着向飘飘往里面走,她的手比原来我牵她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凉,但她不是怕,而是近来总在流血,血气不好。 走了二三十米走到一个小厅,我随即为自己的选择而兴奋起来,这不是迂回的路,有三个门,不是死路。不过很快我心里的兴奋就又变成了失落,因为毒烟来的非常快,转眼间就到身后,我们还是只有一次选择机会,三个门到底那个才是正确的门?我快速在地上找着痕迹,很遗憾,找不到。 向飘飘道:“要不再来一次中间?” 我刚答应,向飘飘就从我手里拿过蜡烛先走,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她的选择有危险她先承受,她就如此保护人,令人感动。更令人感动的是,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地上有个手电筒,是段盈盈原来用的手电筒,这就是正确的路。 向飘飘道:“出口应该就在附近,我们找找机关。” 向飘飘的想法和我一样,能在这里发现手电筒肯定是手电筒已经没有用处,当然正常状态下段盈盈不会丢弃,但当时她被控制,那知道那么多? 我和向飘飘在四周墙壁摸索起来,不多久向飘飘那边有了发现,不过发现的是两个机关,不用说,一个是有埋伏会杀人的机关,一个是没有埋伏只有出口的机关。 我和向飘飘商量着选一个,我们只能碰运气,她不能用道术,所以如果是害命的机关,我们要挂的几率无比巨大。更所以,按机关时我们都很沉重,原来是我负责按,她最后说她来,理由是,如果死,她先走,她算是已经死过两次,比较熟识黄泉路,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但我听了的心情仍然很难受。感觉她好可怜,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她其实比我更孤独,哪怕是在月斜敦寨,现在她更是一无所有。 深吸一口气开机关前,向飘飘让我站到小厅外面,我果断拒绝,就站在她身后,她按下机关的刹那,我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是正确的机关! 轰轰轰的声音响过,我身上一点事都没有,我大大舒了一口气,可睁开眼一看,却没发现能看见月色的出口,看见的只是一个很大的门,里面好像是个大厅。我和向飘飘相互对视了一眼,忐忑着往里面走,刚踏进去我就感觉踩到一些黏黏的东西,举着蜡烛想照清楚,蜡烛失手掉在地上,轰地生起一条火龙,这条火龙一直在大厅快速蔓延,瞬间整个大厅亮了起来,这竟然和夜郎皇陵设计一样,这是火油! 向飘飘发出感叹道:“八卦火。” 我已经发不出感叹,因为我注意的不是这条火龙在大厅烧出的形状,我注意的是这个八卦阵圈中间放着的东西,琳琅满目,许多许多,这就是一个宝库。其中最为壮观的要数九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雕龙着名山大川、奇异之物,极其华丽,不可复制。其中一个鼎还插着一把剑,剑身很长,寒光闪动,耀眼无比,就仿佛昨天刚被打磨拭擦过一般。 随着越往里面走,越能看见更多做工更精细的东西,比如中间火圈的一块玉,一块放在石架上的玉,长宽都在一尺左右,整体晶莹剔透,不,几乎就是透明,散发着圣洁的光芒,我亲眼看见落灰落到它顶上几寸,很神奇地绕道。玉架右边还有一个小石台,上面整齐摆放着两个盒子,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但这两个盒子要比我们在祭堂看见的华贵无数倍! 我正要走过去把盒子打开,向飘飘突然用很激动的口吻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道:“什么东西?” “这块玉,我说这块玉,这是和氏璧,这是和氏璧知道吗?” “啥?和氏璧?史书记载,和氏璧不是被秦皇做成传国玉玺了吗?” “那是正史,现在看来秦皇是拿和氏璧和我们苗人做了交易。” “不对,如果是这样,和氏璧该在夜郎皇陵,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金鳞带了过来打算贿赂滇国国王?” 向飘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又激动地发出感叹:“真美,但关键还不在于美你知道吗?关键在于它集天地灵气所成,相传可以养灵力。” “你不会是起歹心了吧?” “我是真想要。” “这种东西拿出去会害死许多人,你不能拿。” 向飘飘失望地哦了一声,她很不高兴地转身去看那把剑,研究那些巨大的鼎。我则去开那两个盒子,当然我不是用手直接开,我从包里拿出匕小心翼翼的挑,结果两个盒子里装的都是书。我不知道盒子是什么质地所做,里面好像还有些液体,书明明已经很老很老,但却没有腐化,连表面的字迹都还能看的十分清晰,不过那些字体,我不认识。 我正想喊向飘飘过来看,她先开口道:“天,这九个鼎是九州鼎,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九州鼎?”我想了几秒,不认识,“我不认识。” “问鼎中原听过没有?其中说的鼎就是这个东西,至高无上的权力,相当于上古三朝的传国玉玺,只不过大了点,故事许多,这些鼎能逆天作法,对白白有帮助。” 对白白有帮助?我瞬间就热血沸腾起来:“真的么?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些?” “秦雁回,以前学艺时他无聊了经常会和我说些宝贝知识,尤其说些已经失传,又价值连城的宝贝……”向飘飘龙飞凤舞吐沫横飞道,“还有这把绝世宝剑,如果我没看没错,这应该就是干蒋莫邪剑……” 我好郁闷:“我不认识,你还是来看看我这边的两部书吧,这字我不认识。” 向飘飘快步的走过来,才看一眼就迫不及待把书给拿出来翻,那份激动难以言表,我第一次发现,像她那么冷静的人激动起来,都可以是一个疯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三易 我的好奇心泛滥了起来:“这什么东西?什么书?秘籍么?” 向飘飘摇头道:“不,秘籍在祭堂,你当时应该拿出来,然后你就不怕蛊毒了……” “当时我就想着救你,没想那么多,现在则已经没有机会拿……”说着我才反应过来,向飘飘设了个陷阱让我跳,让我拿,其实是她想拿,我要是拿了我就不能阻止她拿,这种绝对不能干,“即便有机会都不能拿,这是段盈盈的东西,我算谁?我不拿。” “其实放在祭堂是一种浪费,会慢慢被腐蚀。这两本书放在这里一样,真的没用。” 第138节 “这是这什么书?” “易经。” “易经满大街都是,你需要在这里拿?” “许多人不知道易经到底是什么,只是认为易经就是周易,其实易经有三本,夏朝的连山易,商朝的归藏易,周朝的周易,这结合起来才称为易经。” “这是其中两本?” “对,这才是千金不换的东西,已经失踪两千多年,没想到在这。”向飘飘真是把兴奋发挥的淋漓尽致,激动到整个人都有点抖,“一本周易尚且智慧无穷,把这两本都研究透,占卜算卦风水命理预测吉凶等等等等能上升一个境界,注意,是境界,而不是阶段。还有就是精准,因为三本书各卦不同,辩证方法不同……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总之就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秦雁回要是知道,他会乐疯。” “你意思是你打算拿去孝敬他?” “不,我据为己有。” 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向飘飘能露出赤裸裸的占有欲的目光,我都不知道怎么劝,所以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放弃,反正她也是夜郎皇族后裔,这属于她们的家事,我管不着:“这书干嘛叫那么怪的名字?” “不怪,反而有纹有路,连山易取象于流云从连绵不绝的大山深处飘来,因此以上艮下艮的纯艮卦为第一卦,艮为山,一座座山连在一起称为连山。归藏易以纯坤为首卦,坤象征着地,万物莫不归藏于大地之巾,因此名为归藏。周易则是要表达易道包罗万象、无所不备的意思,名字来由和周文王有关,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有,我不是贪,而是这些书有可能解开我妹妹的处女降。” “好,你拿,不过……”我扫了扫四周那些青铜鼎,“你说这些鼎能帮助白白是什么意思?你刚刚没说清楚。” “这些鼎在我们法师这叫天鼎,它有很强的灵力,而有灵力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关于法,我原来只和你说过法杀、法封,其实有个东西叫法炼,能利用这些鼎把白白的魂炼会肉身,而不需要到极阴极寒之地杀死一个法师换命明白吧?”忽然,向飘飘话锋一转道,“不过一年只有一天时间适合,就是八月十五,而且要把鼎抬到山上最靠近月亮的地方,现在距离中秋……两个月不到。” 我好绝望,这些鼎看上去几吨重,抬上山去怎么抬?奇怪古人能办到,能把这些鼎都抬进这里来,真是匪而所思!不过我想尝试,但首先第一步,必须先把苗源大寨夺回来。 看我突然不话说,向飘飘又道:“不要担心,总能想到办法,这两本书……我要了,和氏璧我不要。” “那东西太大,你要也拿不走。”我看了远处的和氏璧一眼,“我觉得刚刚你说的话有问题,秦皇和我们苗人做了交易,这应该不对,你看九鼎、蒋干莫邪剑和这两本书,以及这些零零散散我们不认识的宝贝,怎么可能这么多都在这里?” “你意思是它们有巨大的历史谜团,我们却不知道?” “有可能,或许是它们的功能导致它们不能流传下来。” “这估计要问秦皇,因为大部份都是从他哪儿失传,和氏璧是,九鼎是,干蒋莫邪剑野史记录亦一样。” 或许,反正我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苗源大寨的秘密可能我们就知道皮毛,包括段盈盈,更包括她奶奶,估计都不知道很多。比如这个大厅,在我们之前就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而外面是两个机关,羊皮地图的记录,肯定是一个出口,一个杀机,既然是杀机,无论多少代承继人知道,肯定都不会去碰,如此设计那是既最冒险又最安全,不知道是谁建立的,这人好聪明。 向飘飘把两本书给收进自己包里,人才慢慢平复下来,恢复原来的模样,到处逛着,看其它小件的宝贝。我一样在看,我看中了一样东西,匕首,乌金打造却又无比锋利的匕首。我猜匕首里面肯定不知添加了什么东西,关键是整体设计霸气迷人,可惜我不敢拿,我要拿了就真是贼了…… 等到把这里面的东西都看了个遍,向飘飘才对我道:“差点忘了段盈盈还在受苦,我们出去吧,不过有个问题先说清楚,这个宝库要不要告诉段盈盈?” 这问题我想过,我认为应该告诉,不过不是现在,要找对时机在必要时再告诉,否则还是不要说出来添乱的好:“有机会再说吧,走,我预感到我们的好运就要开始……” 向飘飘很不明显的笑了笑:“但愿如此。” 出了大厅,把门重新关闭,向飘飘按下另一个机关,随即一条密道在两面墙中间露出来,路是往下走的,走了十几米才又往上再转弯,接着一直往上走。这种设计很坑人,首先我们找出口,肯定都是在四面墙壁敲来敲去,我们本来就在地下,不太可能注意地下,出口是不是在底下,偏偏它就在地下,玩的就是心理,就是障眼法。 在密道走了两分钟左右,我竟然看见另一条通道,而通道尽头是一堆堆巨大的石头,跟我在工场里面看见的那些向飘飘说无法搬走的石头一样。很明显,两条路汇集到了一起,工场和密室就一个地方,它们的出口就同一个出口,直达族堂。 我心里郁闷,特郁闷,我一直就担心这个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出现。 看我一脸忧愁,向飘飘道:“出口已经找正确,你还担忧什么?” 我道:“如果正确,出口就在族堂,现在族堂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在做法事,满满都是人,你认为我们能出去的同时不让人发现?” “要看出口在族堂的什么地方,先不管这个,找到机关再说。” 出口机关就不难找,直接走到尽头就是,关键是敢不敢把门打开,反正我不敢,哪怕听不见外面有一丝响声,如果外面有埋伏?我们可刚刚尝试过埋伏,虽然因祸得福,但好运气不会一直存在,只能小心翼翼的去消费! 我耳朵贴着石门凝神倾听,试图听见外面的一丝蛛丝马迹,以判断自己的处境,很突然的,向飘飘道:“不用再看,我们被段盈盈给骗了……”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向飘飘,不理解她的话,所以露出的是疑惑的目光,疑惑的神情,她继续道:“外面不是族堂,而是茶山,我们在茶山放工具的石房下面,一个人没有。” 我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地上,有灵符烧过的痕迹:“你又用天眼?能用道术了么?” “这里可以。” 向飘飘说完亲手按下机关,处于我们半顶的石门打开,直接上去就是茶山的石房。整个茶山有四座石房,分别在四个角落里,我那天晚上回来调查段盈盈给插匕首的时候就觉得石房有点多,原来我不明白石房要那么多做何用,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为了掩饰。 走了出石房,总算看见月色,总算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我显得心情不错,毕竟是死里逃生,而既然我死里逃生,下面痛苦的就会是风儿和段柏德。 我连忙和向飘飘商量,在族谱上找了一个我们认为可靠的人,我亲眼看着向飘飘找了些干草绑成人形,然后拿出几张灵符经过改动以后写上我们目标人物的生辰八字,经过向飘飘的做法,不用十分钟我就看见一个人摸黑上茶山,而且就走到刚刚向飘飘作法的地方。 我和向飘飘藏在茶树后面,观察过没有异样我才走出去,我们需要一明一暗,毕竟除了风儿,还可以有许多潜在的敌人。 等我走到目标人物面前,我才看清楚他,四十岁左右,一张国字脸,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线,不过整体脸容看上去不奸诈,就是傻。当然那是向飘飘作法的缘故,我走近了向飘飘才把法解掉,这个目标人物段同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他下意识抓紧拳头,而且想喊,我那能让他喊,我早就有所防备,所以能第一时间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把话说出来。 我道:“段同叔对吧?你不要喊,我不会伤害你,只是需要和你谈谈,如果你想救回你爸,你必须和我谈。” 段同原本在挣扎,听我那么说,忽然停下来,不过很快又开始,我只能继续道:“我说的是实话,否则你怎么来的这里你记得?这不可思议吧?但它是事实,我能救回你爸听着也是匪夷所思,但也是事实,你听明白了就点头,我放开你。” 段同这次彻底不再挣扎,他点了头,我尝试慢慢放开手,他没有喊,语调兴奋中带着怀疑:“我爸死了怎么救回来?” “能救,所有族老都能,他们其实没死,风儿和段柏德都知道,只是希望他们死而已!你不要怀疑,我说的是事实,你们让风儿和段柏德给骗了,冤枉了你们的公主,我找你来就是要帮助你们拨乱反正……” “我凭什么相信你?” “简单,我能逃,你们公主当时和我绑在一起,她不能?不,她只是没逃,事关重大,她愿意牺牲小我,你要是不配合,搞不好就是千古罪人,而且你爸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 段同沉默着,大概内心在挣扎,毕竟眼见的是我和段盈盈哑口无言被抓起来,但我刚刚说的话又句句在情在理,和结果截然相反。 整整过了有一分钟,段同才恢复说话道:“要我怎么做?” 第一百七十三章:杀杀杀杀 苦口婆心威逼利诱把段同忽悠进来以后,我才把我刚刚和向飘飘商量好的计划告诉段同,由他负责暗中联络各族老的家人,连成一线,找个与风俗有关的借口把杀段盈盈的时间推后到晚上。 段同已经彻底相信了我说的话,加上救父心切,所以他跟我说的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保证完成任务,把时间拖到晚上九点钟以后。 第139节 送走段同前,我给了他一颗药丸让他吃,理由是往下办的事关乎到村寨的生死存亡,不容许有反叛,如果反叛,他先死。大概为了证明自己真没有反叛之心,段同毫不犹豫把药丸吃了下去,才转身走人。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毒药,而是我趁他不注意,用泥巴搓出来的泥丸。 等段同的背影消失,向飘飘才走出来,坐在我边上道:“我都听见了,你很会说服人,但愿他亦能说服其它人,否则这个计划不是我们将计就计,而是风儿……” 我双手反抱后脑慢慢倒在地上道:“有句话说,人生如赌博,尤其在凶险的路途上,每一场变故都是赌博,我们尽了人事,剩余的就听天由命吧!” “真心话,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没多想,因为关键在族老的家人身上,你认为他们对救回族老的祈望有多强烈?” “这个我可以回答你,肯定很强烈,族老有许多福利和便利,做为家人无限沾光,在各种事情上面都占便宜。而族老的任期是从五十岁做到死,还很难被物识上,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所以能救回来就等于救了全家好几十年,焉能不救?” “所以他们是在自救,永远都是,把战斗上升到你死他就亡的高度,你就赢了。放宽心吧,看看星星,看看月亮,等差不多天亮我们再回密道,晚上出来,我在族堂附近找个地方藏起来盯梢,你去进村寨的密道守株待兔,我们的联络方式是……灵符,你在空中爆一团火,我看见了就知道你已经找到段盈盈的爸爸,然后我救段盈盈。” 向飘飘用很弱很弱的语调道:“有点儿戏,你出去不怕风儿第一时间杀了你,根本不给你说话机会?” “不怕,总之你不要过来,不然他们家的刀会让你血肉模糊。” “我看看吧!” “不是看看,而是必须如此,否则我还要分心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 “不要添乱好不好?” “我是帮忙。” “我觉得是添乱。” 向飘飘盯着我,眼里有火,但她没有爆发出来,她从我身边离开,坐到远远的地方!我心里一样是很不舒服,但我必须那样说,必须用激将法,她有时候吃这套,否则就她总舍己为人的心态,最后会害惨她。 虽然其实我也没信心保证在开口前不被风儿杀掉,但我至少能保证她不会被祭邪刀所伤吧?她近来一直在受伤,够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我站起身,走到山顶看了看下面的状况,不知风儿是不是以为我们已经死在密道里,绝大部分派去村寨外围找我们的人都已经撤回,族堂里又开始做法事,铜锣声有节奏的敲着、哭声有节奏的哭着,还有各种悲伤的乐器声传出来。 当然,这正是我所希望看见的结果,越是把法事闹成真的一样,被揭穿时,风儿就会死的惨。 大概看了有五分钟我才往回走,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根躺回去刚刚的位置抽着,那时候已经三点多钟,夜很静,连蚊子都仿佛已经睡着。风凉凉的,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淡淡茶香,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更美好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向飘飘又坐了回我身边,我们偶尔说上一两句话,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一起看着漫天忽明忽暗的繁星,感受着微风和茶香的沐浴。 我甚至都要产生错觉,我们这是花前月下,而不是八面埋伏。不过有个事我是发现了,向飘飘近来一直在变,她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冷、那么狠、那么犀利。她之前和段盈盈绵里藏针地说话,总占上风,经常都能气到段盈盈七孔生烟。现在她不再占上风,话语间明显多出几分温柔和迟疑。还有就是,我总感觉她对我有那么点不对劲,但到底怎么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差不多天亮,我才和向飘飘返回密道,她坐在我对面打座,不久就睡了不去,我是真不知道她那样的姿势怎么能睡,我不行,我必须躺着,哪怕地上很潮湿! 等我们睡醒已经是下午,饿的两眼昏花却没有东西吃,我想出去找点,顺带看看外面什么状况?向飘飘坚决不同意,我们只能一直饿到天黑,我才趁着夜色掩护从另一个方向下山,在山下的玉米地掰了十几个玉米回来,和向飘飘一人一半分吃。而到了正式行动,分开前,她好像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不过最终又没有说出口。我其实记起来之前她给我血剑的时候,也是欲言又止,等这里的事完了我要问问她,包括她妹妹的事情,干嘛要嫁我? 看着向飘飘的背影消失了我才慢慢靠近族堂,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了族堂的房顶。 居高临下,我能俯视整个村寨的状况,我看见刚吃完饭的寨民或成群结队,或单独一人匆匆往族堂赶,去参加法事。族堂里的各种声音往上飘,尤其哭唱声,几百上千人同时大哭,震到瓦片沙沙作动,我趴在上面别说多难受。 到了晚上九点钟,族堂里的哭声突然停止下来,有人大声在说话,听声音像是风儿的六哥,很遗憾,他说话的内容我听的不是十分清楚。而他刚说完没多久,召集的铜锣声就铛铛铛的敲响起来,族堂里快速出来许多人,他们分成许多个小队往各个有可能进村寨的方向走,就守在入口处。 我看着感觉好无语,风儿又学我的招,不让外人进来,想救,没门,想的倒是美,只是学形不学神。 过了几分钟,四个汉子把牛头铡抬到族堂外面的空地,打来几桶水在洗、在擦。他们分工合作,风风火火把原来看上去脏兮兮的牛头铡洗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挂上大红,如此打扮过以后,这看上去那还是杀人的东西,这像嫁妆。 很显然了,他们真的要开始铡段盈盈,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所以让她死的得体。 我看了几眼坟包密道的方向,向飘飘那边还没动静,我心里多少有点担忧起来。而就在这种担忧伴随下,我看见了风儿从族堂走出来,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着装,她穿的是很隆重、很华贵的公主服,头戴银光闪闪的银饰。不过丫鬟就是丫鬟,上不了台面,她和段盈盈穿起来的感觉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风儿的六哥跟在后面出来,他手里抓着祭邪刀,像护卫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妹妹。段柏德跟在风儿六哥的后面,他抽着香烟,看上去一副很休闲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而段柏德身后,是四个男人,他们穿短裤,打赤膊,赤脚,他们胸前用红墨画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文字又不是文字,像符画又不是符画,显得特别奇怪。不过能看出来这是一种仪式,向飘飘嘴里的血祭仪式,这四个男人是鬼护,负责押段盈盈上断头台。 段盈盈后面还有族老,他一样打着赤膊,臃肿的身体被挂上许多大蒜,他和段盈盈一起被押到牛头铡旁,他整个人惊慌失措,恐惧,却因为嘴巴被白布塞住而无法求饶。 段盈盈和族老截然相反,她非常淡定,除了长长的秀发有那么一丝零散之外,看不出其它的凌乱。她步子一如既往凛然而霸道,阶下囚的处境显然没有杀灭她公主的气派。不过真的是这样,有些人天生是什么它就是什么,哪怕她行乞,乞语都会特别的高贵。 她竟然不着急,我都替她感到着急,我看了一眼向飘飘那边的状况,仍然是没有动静,我更是心急如焚,为何段盈盈的爸爸还不来?真不来吗?真见死不救吗? 乱七八糟想着、骂着,再看族堂前的空地的状况,族堂里陆续走出来许多人,瞬间人山人海,看下去是白茫茫一片披麻戴孝的海洋。这些披麻戴孝的人之中,许多都时不时四处张望,我想应该是找我的身影,段同肯定成功说服了他们,否则段盈盈不会今晚才被血祭,而是应该今天中午被血祭。 等大家站好,安静下来,风儿用力咳嗽了一声把所有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才放开声音道:“各位,根据族法,血祭原本在午时三刻进行,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才改到晚上。现在仪式已经摆起,大家还有什么话要说?有人求情吗?有人觉得……段盈盈不该杀吗?如果有,请现在提出来……” 人群里立刻飘出一个声音,这应该是风儿安排的人,她喊的是:“没话说,杀吧,杀了眼不见为净。” 另一个声音道:“我也觉得立刻杀了最好。” “杀吧!” “赶紧杀。” “给她来个痛快。” 几个人喊起来,许多人都被带动了,连锁反应到最后演变成绝大部分人一起喊,声音震天,久久不散,喊的节奏还非常统一:杀杀杀杀! 第一百七十四章:格杀忽论 随着喊声越高涨,明亮的火把映照下的这些寨民,情绪就越是高涨,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支没有过败绩的军队,正在集结出最后一战似的。我在屋顶都听到热血沸腾,几乎就被迷魂了而和他们一起高呼杀杀杀杀。直到风儿把手举起来我才反应过来,往向飘飘所在的方向看,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边人声已经随着风儿的手势戛然而止,一秒间完成,很难想象,眼里有几千人,但却鸦雀无声的那种状态。但我真正的见到了,它令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我真怕自己无法逆转他们的心态。就像你无法规劝一个杀红眼的士兵不要再杀人一样,你是在阻止他杀敌立功,你是他立功路上的障碍,他会毫不犹豫把你也杀掉。 不久,风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到了如此危机的地步,因为我和向飘飘还没出现,她大概真以为我们死在了密道里,真以为她已经接近胜利,所以她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愉悦散发出来:“各位,犯众怒从来都不可饶恕、死路一条,既然大家都说杀,那就依照大家的意思,来人,请鬼手……” 虚伪、奸诈、恶心,明明自己想杀,最后变成大家想杀,她无奈的依照大家的意思。这帮人还真好愚弄,让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的人来当公主,这样才会走绝路。段盈盈或许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不是因为原来有她奶奶吗?她是公主,许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插手。至少有一点,她对得起大家,那就是敢作敢为,勇于承担责任,而且不虚伪,这事放在她身上,她会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甚至不惜亲自动手。 风儿的话音刚落,一阵鼓声响起,先是柔和的节奏,慢慢变的激烈了起来,最后是疯狂。而就在最疯狂的刹那,突然这几千人之中的绝大部分都发出声音,唱的声音:嘿,鬼手送你上路喂,黄泉路上莫回首,嘿,嘿,嘿,族法无情你莫怨,铡刀砍下你不冤…… 第140节 他们的唱法好奇怪,全部都拖着长音,像山歌那种感觉,声音凄楚中又带着几分残酷。这是夺命的声音,这是仪式的一部份,外人很难看到的东西,很不幸我看到了,如果砍的是段柏德或者风儿,我有可能会很高兴看见一场传统好戏,但砍的是段盈盈,紧张死我,急死我。 就在歌声伴随下,族堂里走出来一个人,他赤膊、赤脚,身上只穿红色裤衩,头上戴着渗人的牛皮面具,身上没有画任何符咒,但有更恐怖的东西挂着,是蛇,两条被做成标本的眼镜蛇,斜十字挂在胸前。因为蛇身比较长,还能在背上和肩膀缠上一圈。蛇身不知做过什么处理能吸在身体上面,没有随着他凌厉的步伐而掉下来,他就在众人注视下一步步走到牛头铡旁。 刹那间,歌声停止了下来,现场只有开铡声,被打磨得雪白锋利的刀峰从木缝里被拉起,慢慢升高到一米的上方,寒光和月色形成映照,一道光芒洒在地上,一晃一晃的吓人。 就要杀人了,怎么办?我往向飘飘那边看,仍然是没有动静。 等我再回头,鬼手已经把族老拉上牛头铡,手起铡刀落。 一声闷响,族老的身体两切成两截,原来身上挂着的蒜头断裂开来,染上鲜血滚了满地。 就这时候,那四个赤膊的、身上画着东西的汉子分工合作,两个各搬一截尸体,一个泼水,一个擦铡刀,快速把现场清理干净,除了血迹和血腥的味道,很难看出来刚刚经过那么残酷的一幕。 而现在,残酷的一幕向段盈盈扑过去,向飘飘那边还没有反应,没办法,我只能先救人,在他们第二次起唱,准备杀第二人时打断他们! 我蹭地站起来喊道:“等一等,杀了不该杀的公主,叛族的会是你们。” 立刻,数千双眼睛从下而上盯在我身上,其中就有风儿和她的六哥,以及段盈盈。这三个人饰演的是两种感觉,段盈盈脸上泛起笑容,风儿和她的六哥则是惊慌失措,尤其是风儿,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不是已经死在密道里面了吗?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房顶? 很不容易反应过来,风儿手一晃,立刻人群里出现一排拉弓的人,队伍有三十人左右,弓箭对准我放射,长长的箭带着劲风呼啸而至,我来不及说第二句话,就趴了下来。 嗖嗖嗖,箭在我头顶掠过,射中上方中间凸起的房顶,哗哗哗一片响,许多瓦片被射飞。我冒起脑袋看,第二箭又射来,我连忙又趴下,嘴里道:“族老的家人们,你们不想救回家人吗?如果想,立刻给我把牛头铡围起来。” 箭再次呼啸着从我头顶飞过,我冒出脑袋看,段同已经带着一百多人把牛头铡围起来。 风儿气的七孔生烟:“你们反了你们……” 看见场面起了变化,放弓箭的人犹豫了下来,不敢再放。 不过就这时我身后传来踩瓦片的声音,速度还很快,啪啪啪响。 我回头看见是风儿的六哥,不知他什么时候进了族堂,从阁楼上了来,他整个人带着愤怒快步而至,他手里还是拿着那把血祭刀,寒光在月光下闪动,让我稍微看一眼就头皮发麻了起来! 情急中我连忙从包里掏毒药,可是来不及,他速度实在太快,走到了一刀就拦腰斩过来,出手凌厉毫不犹豫。在倾斜的房顶,真的很难闪避他的出招,我只能顺势倒在瓦片上,噼噼啪啪压坏许多瓦片,人往下滚出三四米才勉强抓稳,没有继续往下掉,而让下面的风儿杀掉。 令我绝望的是,我还没爬起来,风儿的六哥第二招又到,这次他手里的刀直接砍我的脑袋,我只能往一边滚,好狼狈、好伤自尊。我感觉我是在拆房子,不过和性命相比起来,整个拆掉又如何?段盈盈要是死了,她才不在乎,要是没死,我这是救她的命,而她也在自救,她大声喊道:“六哥你知道你爸早就该死吗?你知道他通奸吗?你知道奶奶放过他多少次吗?你知道你中了毒奶奶怎么救你吗?你吃里扒外恩将仇报不得好死你死了敢去见你的祖宗吗?” 段盈盈说话语速很快,话还很恶毒,风儿的六哥有点分神,我趁机站了起来。而就在此时,下方飞上来一根原来用来挂灯的青色竹子,力度很猛,啪一声直接插在瓦片裂缝处。我看了下面一眼,看不出是谁扔的竹子,不过很明显这是给我的武器,否则不会不偏不倚刚好插在我的附近,我佩服的是,这扔的技术和力度,我来仍绝对扔不出这种效果。 我惊喜而快速地把竹子拔出来,有两米长,很顺手! 更惊喜的事情还发生在下一秒,远处的天空突然爆出一团火,怦一声好几秒才消失,大家都能看见,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知道,这是信号,是向飘飘给我放的信号,段盈盈的爸爸来迟了,但总归是来了!段盈盈也明白,还被五花大绑的她激动了起来,不顾大家用看神经病似的目光看她,哈哈大笑着。 我心里彻底没有了负担,我对风儿的六哥道:“在房间因为有向飘飘,我没能和你打一架,你真以为老子怕你?你过来。” 风儿的六哥冷笑着,抓着血祭刀走过来,这是斜路,而且在房顶上,他走起路来却如履平地一样,很明显他比我的技艺要高。不过我不怕,我有武器,我有毒药,我还有帮手正在赶来,或许我真的打不过他,但不至于连几分钟都无法抵挡吧? 在风儿的六哥到跟前之前,我先发动攻击,挥动手里的竹子扫他的双腿,他整个人跳起来,身体在半空中一扑,顺势一刀砍过来,拆招中带着强横的进攻,身体柔软性好的吓人。 瞬间,刀到了我脑袋上方,速度真快,我来不及把竹子收回来格挡,而且还必须放弃,结果这一弃,人躲过刀砍却又重新恢复了赤手空拳。 我心里是大惊失色,我滴神,才一招已经如此,我能打得过他?坦白说,不能,我只能用毒,可我没有机会拿出来!他把竹子踢飞以后,瞬间又跨到我跟前,斜刀砍向我的肩膀,力度仍然很凶猛,没试过我都知道,要是被砍中,整个人就得被砍开两截。 就在最危险的一刻,下面飞上来一个白里带红的东西,是蒜头,打在刀锋上,那时候刀已经砍到我肩膀上方二十寸不到。刀被蒜头打中,脱手飞出去,往族堂后面掉,好恐怖,一颗蒜头带着的力量仿佛有几万斤,连风儿的六哥都不敢相信,他目光中露出惊恐,整条臂膀都在发抖。 我趁着他发愣间往后退了两步,手伸进包里,不过我拿的不是毒药,而是灵符,我咬破自己的手指洒了一些血在灵符上,咒语念起,借了一个血火吹出去。灵符扑向风儿六哥的身体,轰地把他身上的衣服点燃,火苗快速蔓延全身,他大声惨叫着倒在瓦片上,压着瓦片不停往下滚、往下掉…… 怦一声闷哼,然后是哗啦的泼水声,我想走出去看清楚发生什么事,风儿大喊放箭,嗖嗖嗖几十支箭一起射来,没有射到我,不过风儿没有放弃,让他们分一半人出来,上阁楼干掉我,我大声喊道:“各位你们被骗了知道吗?族堂里面躺着的十几人没有死,我能把他们都救活过来……” 下面一片哇然,而在这些声音夹杂下,是段同暗中联络好那些人的声音喊了起来,他们肯定了我没有撒谎。等这股声音一过,箭再次消失,风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们不要听他乱说,他没有本事,只有一张臭嘴,你们走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我爬前几步往下看,风儿和她六哥就站在围着牛头铡那帮人的前面,他们用力推开那些人要强行进去里面。很显然是想亲手杀死段盈盈,让我孤立,那样即便大家相信了我,事情都没有了回旋余地。段同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奋力的反抗,很遗憾他们即便占据人多的优势都不是对手,不一阵风儿就挤进去一半。 我大声喊:“快放了段盈盈,不然族老也没救了,快快快……”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而是许多许多人的战斗,我刚喊完就有十几个女人围住风儿、抱住风儿,不过也有帮风儿忙的人,这不是披麻戴孝的人,而是外围的人,他们挤进去和拦风儿的人扭打成一团。而风儿的六哥这边,他身上被烧过,虽然水被泼灭,毛发已经没有,一张脸黑色,浑身上下都是水,整个人显得好可怕。加上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匕首,又一脸杀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大家都感觉怕,所以没能成功拦住他,被他走到牛头铡前面。那时候五花大绑的段盈盈还没有被彻底放掉,负责解绳索的两个人两脚就被风儿的六哥踹翻。 我心里大惊,想去救,十几米高的房顶我又无法跳,我都不知道风儿的六哥怎么摔下去还能安然无恙。我只能眼巴巴看着风儿的六哥把匕首放在段盈盈的脖子边,他大声喊道:“通通都给我住手……” 瞬间,现场安静下来,看清状况的风儿立刻对我道:“你还不投降格杀忽论……”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灵符道:“我投你妹,投降就不杀吗?” “六哥,杀了盈盈,立刻杀……” 风儿的六哥说好,我则念动咒语把灵符扔出去,不过灵符飞到半空就被一个从下面飞来的东西打掉,轰一声爆炸在半空响起。伴随着这声爆炸声的是牛头铡的声音,咔嚓一声,等烟雾散退,我往牛头架看,被腰斩的不是段盈盈,竟然是风儿的六哥,他威猛的身体断成两截,血染红了一地…… 第一百七十五章:女王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无比震惊难以反应,包括风儿亦包括我在内! 刚刚的烟雾弥漫,我完全看不清发生过什么事,明明是风儿的六哥用匕首挟持了段盈盈,为何转眼间风儿的六哥被斩成两截?实在匪夷所思!风儿的六哥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转眼间就被灭掉说明什么?说明附近有更厉害的高手存在,他是谁?我观察着牛头铡的附近,最近距离的是穿红裤衩戴牛皮面具的鬼手。 再远点是四个赤膊汉子,不过四个赤膊汉子都是清一色的震惊神色,看上就不是高手,高手一般都临危不乱,如向飘飘,泰山压顶而脸不改色。戴面具的鬼手我不知道,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认为是他的机会更大些,可他为何要帮段盈盈?为何又有能力帮段盈盈?我可从来没听段盈盈说过,村里里还隐藏着别的高手。 我还在思索,风儿已经从震惊和悲伤之中反应了过来,她大吼大叫道:“你们不要钱不要解药了吗?还不赶紧把他们给我通通都围起来……” 这几千人顿时骚动起来,有几百人走出来团团把一百多个披麻戴孝的人,以及牛头铡给围了起来。 风儿愤怒地转过身,眼神带着强烈的恨意剐着我,含着泪一字一句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说完又对众人吼道,“我是你们选的公主,你们要相信我,不要被外人三言两语蒙蔽,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自会向你们解释清楚。现在听我指挥,弓箭手通通走出来,上阁楼,是全部一起上,把上面那个狗娘养的给我射成马蜂窝……” 风儿这威胁的话有效果,她刚说完,原本围着弓箭手的人顿时全部退开,弓箭手快步往族堂里面走。我在上面了是无处可躲,悲剧啊,我选了这样一个地方固然是能监控全场,但同时亦把自己充分暴露了出去,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见后面逐渐传来声音的时候,我甚至是有点绝望…… 不过等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心里的绝望刹那间又烟消云散,因为来的不是弓箭手,而是向飘飘,她快步走到我跟前,我感觉她帅呆了、酷毙了,她就是我的大救星。 不过,这个大救星却告诉我,没有抓到段盈盈的爸爸。我很吃惊的问她为何放信号?她说听到这边唱歌,是杀人的前奏,已经杀人,等人来了也是迟到,放信号是让我放心救。 这不是坑我么?我有点气愤,不过想起刚刚救段盈盈的人,我又冷静了下来,或许这是变戏法,或许人早就已经到了现场。我问她后面的人如何?她说已经被她搞定,他们的弓箭只会对准风儿,而且她已经给躺在棺材里的所有人吃过解药,大概五分钟他们就能醒过来。 第141节 我嗯了一声,已经能看见原本走进族堂的弓箭手返回头逼近风儿,拉起弓把她围在中间,锋利的箭对准她身上各个要命的部位,她的目光在那一刻很绝望,她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丫鬟就是丫鬟、护卫就是护卫,永远上不了台面,当不上公主。还有你,段柏德,你想逃吗?你再走一步试试,我保证让你变成烧猪……”说着我快速从包里掏出一张灵符,这家伙看见事情不对路竟想混进人群里逃走,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他要血债血偿! 向飘飘念了一句咒语,拿弓箭的人立刻分出两个,走到段柏德的身边,拉起弓箭对准段柏德,他们表情很冷漠,时刻传递都一种信息,那就是随时可能放箭。所以段柏德只能投降,举起双手道:“不要乱来,这只是一场误会,我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你那么聪明,那么会推理,你肯定能推出我的心理,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打断道:“不,你还能选择隐性埋名,你有钱,你仍然可以风流快活的活下去,你完全不需要回来害自己的主子,所以你死了一点都不冤枉,你是自己害死自己。” 段柏德一脸痛苦:“我比你要了解盈盈,我活不成。” 段柏德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我没亲口听见段盈盈要杀段柏德,但段盈盈亦没亲口和我说不杀段柏德!我道:“我不和你理论,你的命和我无关,怎么处理你等你的主子发话,放了她,让她出来” 我才小声对向飘飘道,“看见外面那个人没有?赤膊、穿红裤衩、头戴面具,身上挂着眼镜蛇那个,刚刚他还在段盈盈身后,现在他要走,你帮我抓住他,不要让他离开村寨的范围,带去肥料屋吧!他有可能是段盈盈的爸爸,刚刚下面一直有人在帮我,给我扔武器以及打掉风儿六哥手里的刀,是用蒜头打,力度非常吓人,你不用灵力肯定打不出那样的力度。” 事态严重,我们弄到如此惊险就因为要找到他,所以义不容辞,向飘飘立刻转身就往后面走,不过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告诉我控制弓箭手的咒语!我继续对大家道:“你们不要动,我立刻把族老救醒过来。” 风儿立刻道:“大家不要相信他,赶紧去把族老的尸体都保护起来,杀了他,他这人连尸体都不放过,你们希望族老死无全尸吗?不希望就听我命令。” “风儿你闹够了吗?”段盈盈的声音响了起来,“到了这种地步你认为你还能赢?你大势已去。” 我已经不用再和风儿理论,我转身从阁楼下族堂,从侧门出去,先去族堂后面找回飞掉的血祭刀,才返回头从正门走出族堂。那会段盈盈站在牛头架的最高处,整个人高出在场所有人一米多,真正居高临下。她脸色凛然地和几个人争论着,这几个人说的是为什么他们要相信她的话? 段盈盈愤怒着道:“混账东西,我才是真正的公主,我即便做错事我一样还是公主,况且谁说我做错事?我不说话就代表我做错事吗?我在做什么你们知道?你们不知道。如果你们眼里还有我,立刻给我跪下来,我可以恕你们无罪,否则休怪我把你们通通开出族谱……” 现场一片寂静,许多人都犹豫不决,不知如何选择! 段盈盈看见这样的情况,声音增加了几分威严让他们跪下,披麻戴孝的那群人立刻先跪下来,然后才陆陆续续到其他人,最后噼噼啪啪一片,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全部跪在了地上,那场面很震撼。 段盈盈满意地扫视了一眼,目光转投到风儿身上道:“风儿你输了……” 风儿咬牙切齿道:“对,我输在中午没有杀掉你。” “错。”我靠近风儿,晃着手里的宝刀道,“你的错主要有五点,第一,不够小心谨慎,你认为我和向飘飘已经被毒死,如果我是你我就算自己不进密道看一眼,都会派其他人去证实。” “第二,现场布置有问题,弓箭手不该在人群里,而该在各个制高点监控全场,这样无论我用什么方式出现都会在说话前被射杀。脑子不好使就不要学我,我当时把人派去守入口和现在情况不一样,当时我在族堂里面对段中和,人山人海把门堵住,外人不可能出现,你看看你这个现场能一样?” 风儿脸如死灰,而这时候我身后有了动静,一片咳嗽声传出来,大家随即都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大家不用看,是族老们醒了,很快会出来,等眼下的麻烦解决掉,他们会告诉大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刚说完,已经有两位族老率先走出去,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胡子已经发白。他们看见外面所有人都跪成一堆,疑惑了几秒,迟疑了几秒,随即亦跪了下来,后面出来的有样学样,噼噼啪啪在族堂门口跪成一排。 “第三错,没杀死族老,你该杀了他们才能成功。你是因为不够狠?不,你是因为不够智商,一介武夫竟敢玩政变,真是贻笑大方。”我瞪了一眼段柏德,“还有你,你想不到吗?还是怕族老死后冤魂会去找你?” 段柏德道:“我想到,但这种事我不能做,我只想自保,没想杀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回来那天其实想开车撞我,而不是看不见,你和段中和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一样想控制村寨,只是用的方法相比起段中和显得更阴险。最后你看见段中和的凄惨下场害怕了所以收手,你胆小如鼠更可耻。” 我又把目光投到风儿身上:“第四错,中午你不能杀段盈盈,但可以用药或者用其它办法控制她,让她神志不清,不会辩解,甚至面对所有人亲口交代莫须有的罪行。第五错,没有立刻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让他们协助你取得所有族人支持,自己一手抓能抓得过来?能力不行导致最终没人听命于你。从这点看你就不配做一名领导,更不配当一名公主,永远只能当护卫。” 风儿被我说的脸红耳赤牙根痒痒,她露出想杀我的目光,死心不息大声对所有人道:“有件事你们不知道,我爸是被奶奶所杀,还有其他几个一起做生意的人,海叔,甘伯,以及辉哥,都是被奶奶所杀,而不是奶奶说的失踪,她故意让大家白白找了几年。” 现场瞬间就轰动了起来,好几个人问出同样的问题,就是奶奶为何杀人?风儿继续道:“他们当时做生意失败,把全村寨的资产都几乎败光,于是心生歹念进古墓偷东西,最后被奶奶发现,但奶奶只杀了其他三个人,却没杀自己儿子,你们觉得这事情公平吗?为何只放走自己的儿子?” 在大家有反应前,我连忙道:“首先做生意有赚有亏很正常,他们赚了整个村寨享福,他们亏了就自己承担责任你们觉得这又很公平?而且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大家的生活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任何的影响。如果你们是白头婆婆,你们会如何选择?你们会把自己儿子杀掉?虎毒不食儿人之常情吧?你们都不会吧?既然你们都不会,白头婆婆放走自己的儿子有错?” 大家纷纷耳语,但仅仅是耳语,并没有对我的话提出质疑和反对,他们不敢,因为那等同于反白头婆婆,而白头婆婆为他们劳碌了一辈子,到死的一天还请他们吃饭。 风儿看大家这副反应,知道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她大声吼道:“我只是为父报仇这又有错吗?” “你想活埋这些族老来巩固自己统治地位有错,你明知道他们没死,大可救醒他们编个故事策反,比如段盈盈骗了他们,所谓的计划只是欺骗他们,一切都是送他们上断头台的谎言。如果让我来编这样的故事,我能把他们说相信十次。”我摇了摇头,冷笑道,“可悲可叹,至少有十种办法可以成功夺位,而你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你该死,杀段盈盈你是背主,杀族老你是背村,按族法腰斩。” “斩了她。” “斩了……” “鬼手呢?出来斩了她……” 听众人这么说,段盈盈才往身边看了一眼,没有了鬼手,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给我做手势让我去追,我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没有问题的手势。 没找到鬼手,人群里有人自告奋勇道,争先恐后的要操刀,很显然这些人都想借机表现自己的忠心,推卸原来同意杀段盈盈的责任。到此整个事情完全被逆转过来,大家都能接受,毕竟族们老没死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是村寨的福气。 而族老们没死,同时证明段盈盈无罪,杀段中和算什么?那是他们的家事。如果风儿把段盈盈指派她杀胖族老的事情说出来,段盈盈会很麻烦,但首先风儿有麻烦,风儿估计很后悔杀胖族老,可惜当时她并没有反心,如果她当时就有反心,段盈盈不会有那么容易脱身。 在大家强烈呼喊的要求下,段盈盈总算发了话,但不是肯定的话,反而是与大家的所求相反的话:“刚刚斩的六哥是最后一人,从此以后族法里没有血祭这一项……” 一片寂静,大家都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的在后面,段盈盈对风儿道:“念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念你们家保护了我们家那么多年,我放你一马,你现在马上离开村寨,以后请你珍惜自己,你好自为之。” 风儿瞪大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道:“你真的确定你要放我走?”风儿的潜台词是问段盈盈会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我不想跟你废话,更不想看见你的嘴脸,趁我没改变主意立刻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念动咒语,弓箭手恢复意识,看见那么多人跪着,立刻都跪了下来,而失去威胁的风儿,仓皇而逃。 段盈盈转向段柏德:“德哥,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我不怪你的小人之心,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把属于村寨的资产兑现成现金转到村寨的账户,记住,一分不少,少一分,天涯海角都要你人头落地,滚。” 我又念了咒语让两个弓箭手恢复意识,他们退远跪下,段柏德和风儿一样仓皇而逃。 段盈盈全场扫了一眼对大家道:“刚刚风儿说的关于奶奶那一段都是实话,奶奶或许有错,但已经负了责,她不欠任何人。都起来吧,这两天的事当没发生,从明天开始连续三天摆宴席。此后如若还有人包藏祸心试图夺位以及做些损害村寨的事,就两个字,砍头。其它话由族老跟你们说,这个架子尽快拆掉。” 段盈盈说完快速跳下牛头铡向我走来,她刚刚那发号施令的口吻真像一个女王,不过大摆宴席恰当吗?毕竟有个族老失去生命,还有风儿的六哥虽然死有余辜,但毕竟还要举葬。当然这跟我没关系,我不需要理会,我只要享受劫后余生所带来的愉悦就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该死 再次进到肥料屋,还是相同的味道,感觉却已经大为不同。不过想起有个警察的脑袋还在肥料堆里面,我心里仍然有那么几分痛苦。所以在上楼前我告诉段盈盈让她找人把头颅挖出来,和原来被误认为是段柏德的干尸一起安葬,段盈盈答应了下来,语无伦次的答应。 段盈盈显得比较紧张,因为我们这是上楼见她爸,我相信向飘飘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把人给控制了下来,否则她肯定会回来找我们。她没有回来除非是受了伤,但我不认为段盈盈的爸爸能伤害段盈盈,或许他有灵力,但如何能高过向飘飘?带上向飘飘的师伯则难说,当时不就他一个人吗? 我拉住段盈盈道:“段小姐,我看你还是冷静冷静再上去,先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话,要问什么,我怕你冲动坏了大事。” 段盈盈眼睁睁看着我,很有神的目光转溜着,甩开我的手道:“多管闲事。” 第142节 “真不知好歹,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我是公主,手下有七万多人,你觉得我有那么幼稚?” “这幼稚和坏大事之间好像并没有冲突,虽然幼稚坏大事的几率更大,但不代表不幼稚就不坏大事是吧?” “你在和我争论吗?”段盈盈眉毛挑了起来,“这是我的地盘。” “你这是卸磨杀驴,如果不是我,这地方恐怕已经易主。” “没有你还会有上面那个男人……” “你爸。” “不,他抛弃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接受他,虽然他来救我,但不原谅就是不原谅!”段盈盈整个表情变的极其阴冷,“还有一点,一个男人无论遇上多少困难,比如生意失败,应该在什么地方摔倒就在什么地方爬起来,而不是失败了动歪心,如此心术不正枉为人父,更枉为一寨之主……” 我呆住,我从来不认为段盈盈能说出如此正气凛然如此大气滂沱的之话,即便是她能说出来我都不认为是她心里所想。然而此时此刻她说了出来,而且她的眼神显示她内心就是这样的想法,她的心是正的。可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一个心正的人应该是个善良人,而一个善良的人应该不会动不动想杀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段盈盈发现了我很怀疑的眼神,“我是刀子嘴豆腐心,除了杀过几个盗墓贼之外你见我杀过什么人?或者说杀过什么不该死的人?指不定你比我杀的人都要多。” 我再次呆住,对哦,好像真是那样一回事,她就嘴上说说,真没有杀过什么人,风儿和段柏德这两个我认为她不会放过的人,她却泰然放之,而且还把最具威胁力的腰斩族法给破掉,从这两点来看她比我想的有肚量:“好,就你老是说,所以我总觉得你很残暴,你赢了,走吧……” “当然,不过我赢的很不高兴,如果事情从一开始就由你来处理,可能结果不会这样,现在奶奶的死给我一种完全没有必要的感觉。” “这个我不同意,有些事你得到了结果才看似简单,不知道结果只能一步步走,没有指引、没有帮助,得到的可能会是更糟糕的结果。拿买彩票来说,等开了奖没中难道你能说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买?生活和生命规律一样,你奶奶的死固然可惜,但她的死真的成全了你。她自杀的原因可能还有一个,当时我们觉得是给段柏德信号,现在看来这个信号所包含的内容还有许多,比如破坏段柏德的计划,他当时有自己的计划,而你奶奶知道。” 段盈盈沉默的思考了几秒,点头道:“或许你是对的吧!问你个问题,你为何就能肯定你可以策反族老的家人,风儿还不会发现?” “她那么白痴你认为能发现?她身边没有智囊,她夺位夺的很没技术,亦没有准备,在夺之前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如何,前期固然安排的很好、很妙,把我们都套了进去,但我们开始反击时她就已经阵脚大乱,这是为何?很明显是没有预想过我们如何反击,她要如何应对这种事,总的来说就是没脑子。” “如果她有你结果会如何?” “想听真话?”看段盈盈瞪起了眼睛,那是想听真话,我随即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道,“真话就是即便你有九条命你都不够死,而且还是以零代价干掉你。你别嘴硬,就你们族人的智商,随便三言两语把他们变成刀是毫无难度。我建议你还是抓一抓教育吧,虽然愚昧更容易管理,但社会在进步,有些东西你无法阻止,趁早放了他们,亦放了你自己,可能你会得到更多。” 段盈盈好像有点无法接受我的话,她用沉默作为回应,转身快步往楼梯上走。 这女人有控制欲,没有向飘飘的洒脱,我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上完楼梯,我一眼看见靠墙站着的向飘飘,而我们要抓的人在地上躺着,他的牛皮面具已经不在脑袋上,而且衣服已经穿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四十多不够五十岁,很健硕,脸尖尖的,眉毛很浓,看上去算比较有神韵,不过完全看不出和段盈盈有什么相似之处。 段盈盈和我一样,睁大眼睛在观察,然后问向飘飘:“晕过去了还是……?” 向飘飘说晕了过去,然后目光投到我身上,很明显想我把人弄醒,这种事亦只能我来做,我当即走过去蹲下来掐他的人中,他醒的倒是快,刚醒来就下意识想掐我脖子,幸好我闪得快!等他看清楚了是我,整个戒备状态才慢慢消失,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投到段盈盈身上,其中有几分怜爱,有几分的羞耻,亦有几分的不知所措。 段盈盈和他对视着,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他们仿佛在对抗,都想对方开口先说第一句话,最后我帮他们打破了平衡,我道:“你是段中天?” “既然已经猜出来,何必废话?”这感觉就是段盈盈说话的感觉,段盈盈是德了他的遗传,总算找到相似之处啊! “行,段盈盈想知道是不是你给她作了法,你为何给她作法?你为何抢王印,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能问出这些问题,你应该已经猜到不少吧?要不你先说说。” 我不禁有点郁闷,怎么感觉我才是阶下囚?而段盈盈一下就火了起来道:“现在是我们抓住了你,你不要那么嚣张。” 段中天呵呵笑道:“为什么你们能抓住我?是因为我回来,为什么我回来?因为救你,为什么我救你?因为你是我女儿。”他不是故意绕我们,他的潜台词其实是让段盈盈相信他,既然段盈盈是他女儿,他回来救她,那么做的其它事一样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面,就是不会害她。 很可惜段盈盈没有领悟出来,又或者领悟了出来但因为心里愤怒而不理会,她是不幼稚,但在这件事上面显然有所冲动:“我不是,你早就抛弃了我,我现在来见你仅仅想问清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以及让你交还王印,二十年前它或许属于你,现在,它属于我。” “王印在你手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向飘飘道:“是我的东西我的事,你不交出来,把命留下,我的话说完,你们继续。” 段盈盈回头瞪了一眼刚刚还说着煞气话,转眼间已经靠着墙壁若无其事地玩着手里一张灵符的向飘飘,不过最终没有说话,目光又转回去投在段中天身上。那几秒真的很古怪、很古怪,我在段盈盈眼中看见了刚刚上来时所没有的强烈恨意,这是段中天的态度所带来的东西! 坦白说,我原来心里想的是,段中天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否则一个男人不会那么没有担当,但这个态度亦太令人难堪,尤其令段盈盈难堪。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都身处夜郎皇陵的漩涡之中,我们结过仇,彼此伤害过,亦联过手共同解决过不少麻烦,我们没有那么弱,为何不能跟我们说实话?这背后的原因很令人怀疑! 最终还是段盈盈先说的话:“作法的是秦雁回的师兄,你的人,你差点害死我知道吗?你以为你回来就能将功赎罪?如果不是你,风儿不会插我一刀,如果不是你,风儿不会反叛。你知道不知道她跟我一起长大?反而你,所谓的父亲,我对你的记忆为零。” 段中天眼神中有种一闪而过的痛苦:“二十年前我确实没有担当,我这二十年都在弥补,或许有些事无法弥补,但我已经在尽力而为!” “不要说空话,你直接点说出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找个合适的时机吧。” “不说可以,王印还给我们,否则二十年前你就该死。” 我吓一跳,段盈盈说这话和向飘飘一个意思,如果段中天不给,不但向飘飘要杀他,段盈盈自己都要杀他。我都替他着急替他捏一把汗,有何不能说?我们听了会很震撼?或者不会相信? 第一百七十七章:开始 段盈盈的一句话又令气氛凝固下来,段中天,无论他怎么掩饰,眼中的痛苦还是露了出来,他道:“这些事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一时三刻说不清楚。而且在这里说不安全,加上刚发生过那么多事,村寨的情况不稳定,你先处理好村寨的事情吧,明天晚上九点钟到镇西的巫神庙找我。” 段盈盈拒绝道:“不行,你必须先把王印先留下来。” “王印不在我手里。”说这句话的时候段中天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意思很明显,让我劝一劝段盈盈,“到底在谁的手里,我明天会跟你说清楚。” “空口白话,你跑了怎么办?你有过前科。” “我有怀疑过这会不会是你们给我设的圈套,最终我还是选择回来我就已经有了预计,或者真到了真相该揭露的时候了吧!” 段中天态度看上去比较诚恳,我和他对视着,心里逐渐有了一个答案,我对段盈盈道:“信一次吧,总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最后让自己悔恨的好。” 段盈盈和向飘飘都很惊讶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其实也没把握,我只是不想段盈盈后悔,更不想段盈盈仇恨向飘飘。因为如果都不妥协,这件事最后只能武力解决,那么结果不是向飘飘杀了段中天就是段盈盈自己亲手杀了段中天,到时候真相大白,段中天并非是坏人,段盈盈杀的不后悔?向飘飘杀的段盈盈不仇恨? 最终,段盈盈选择了相信我,接纳了我的意见对段中天道:“如果你骗我,我会亲手送你去跟奶奶忏悔。” 段中天离开以后,段盈盈心情特别差,我们返回族堂时,我尝试和她说话,她让我滚,我只能和向飘飘走在后面,给时间让她冷静冷静。 向飘飘问我:“血祭刀找回来没有?” 第143节 我道:“已经找回来,段盈盈让人拿了回家!而风儿和段柏德让段盈盈给放了走。” 向飘飘显得很意外,不太相信段盈盈能那么大方。 “其实我觉得挺合理,尤其放段柏德,杀了他或许大快人心,但麻烦亦是一大堆,会严重损害村寨的资产,现在村寨已经人心惶惶,所以不杀更好。这事我们不用管,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去看看段中天怎么说,我总感觉他现在不说不是不适合,而是少了点什么,比如证人……” 向飘飘没再说话,而这时候走在前面的段盈盈忽然停了下来,告诉我们,她自己去族堂处理问题,让我们自己先回家休息。 回到家,我洗过澡,煮了一锅面和向飘飘吃完各自去睡觉,我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段盈盈敲门,我打开门,她拿着血祭刀进来,把刀交给我,然后在椅子坐下来。她好像一晚上没睡,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疲惫,事实上我一问,还真是,幸好所有事她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好。 而她来找我只为了一件事,就是巫丸怎么办?古墓怎么办?要不要毁掉?她说许多人都已经知道她奶奶的房间有密道,而我和向飘飘能逃出去,外面一样有密道,大家都知道。人多嘴杂,如果不做好处理,这件事可能会带来很不好的结果,比如大家都起歹心。当然这也是族老的意思,她刚开完会回来,族老让她编个故事告诉寨民古墓里面的事,而编故事,她觉得我比较在行。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耸了耸肩道,“你先把向飘飘找来,古墓里面还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和她知道。” 段盈盈带着疑惑走了出去,我跟着出去,洗脸、上厕所。 等我回来时,段盈盈和向飘飘已经在我房间,她们面对面坐着,神色冷峻。我在床上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边抽边把古墓里有宝藏的事情告诉段盈盈,当然我隐瞒了向飘飘拿了两本书的部分。 段盈盈张大嘴巴,好惊讶、好惊讶,过了几十秒才问我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我道:“从机关设计来看,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想想,只有你们家人能进去,你们拿着羊皮图知道正确的机关所在,我和向飘飘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乱按,所以才发现了宝秘密。这是很高明的障眼法,障的是你们的家人,至于你们祖先是什么意图,我不知道。” 段盈盈思考着道:“那现在什么意思?有宝藏就不能毁灭?” 向飘飘道:“我们需要里面的青铜鼎救白白,如果你把密道毁掉青铜鼎怎么抬出来?先抬出来又不行,风声泄露出去对村寨来说是很糟糕的事情,所以只能在村寨不被注意时才可以做。其实我不认为需要立刻毁灭,里面的建造材料都是石头,盗墓贼无论从什么方向开挖最后碰到的都是石板,半米厚的石板,偷偷的挖绝对不可能挖进去,要动用大型的机械设备或者炸药才行。如果我没猜错,可能原来你们村寨是个低洼的地方,祖先们从外界运来石头先建造工场和密道再填土建立的村寨。” 我接着向飘飘的话道:“最关键是入口,你奶奶房间一个,茶山一个,族堂一个,只要把三个入口堵死,里面就会很安全。其中你奶奶的房间连接密道,我们可以把祭堂的东西拿出来,主要是巫丸和族谱,要藏到别处。把这个入口先封掉,用石头加水泥浆就可以办到,我们大举的做,都不需要编故事跟寨民说。” 向飘飘又道:“茶山入口用同样的手法做,只保留族堂入口,盗墓贼想挖都无法挖,你们村寨几千人,他们要来多少人才能控制你们肆无忌惮地开挖?里面还有毒气呢?他们是贼,而不是军队,所以基本上不可能完成……” 段盈盈思考着我和向飘飘的建议,整个人犹豫不决,看她的神情她好像想进去看一眼到底宝藏之中都有什么?我是不太想她进,因为一进就会发现向飘飘拿了东西,她这人很难把握,如果要向飘飘交出来怎么办?为了打消她的念头,我只能用激将法:“你不要图里面的东西,你们村寨不缺钱,即便缺钱,你难道想走你爸的老路?” 段盈盈眼神突然起了煞气:“谁说我图里面的宝藏,我就想看看,你们实话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拿过什么东西?” “绝对没有。” “些宝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族谱没有记载?而且连我们家都不知道?” “这我无法回答你,我只能说,可能里面有个关于历史的大秘密,严格来说是关于苗人和汉人的大秘密,这些对我们来说暂时不重要,先不想吧!” “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吧,先把这两个出入口封起来。”段盈盈从椅子里起来,“我去睡几个小时,晚上七点钟在族堂吃饭,我顺便告诉族老们明天动工,而吃完饭……我们去找段中天!” 段盈盈出去以后,我和向飘飘同时舒了一口气,相互笑了笑,然后向飘飘道:“我以为你会告诉她我拿了两本书。” 我道:“她这人难把握,告诉她她跟你要怎么办?所以暂时还是算了吧!” 向飘飘拱拱手:“谢谢,我回去研究研究那两本书,晚上见!” 晚上六点半,我们去到族堂时,已经看见族堂空地外摆着满满的桌子,什么类型的都有,圆的方的高的矮的木的竹的,上面都放着碗筷,有许多小孩子在桌子边跑来跑去。族堂里面一样,看上去比较统一,因为摆的原本就是村寨用来摆宴的桌子。厨房设在族堂后面,三十多个人负责做,还是和白头婆婆摆宴那天一样,他们边做边风风火火唱着歌。 正式开宴前,段盈盈端着一杯水酒走到族堂大门边,站在门槛上大声颁布了几条命令,村寨不再禁止大家搬迁到外面居住,只要理由恰当,经由族老同意就行;以后的小孩无论男女都要读书,不能窝在家里,费用村寨出;逢年过节的参拜礼取消,大家不需要再参拜她,只要参拜祖先就好。 而除了颁布命令之外,段盈盈还介绍了新选出来的两位族老,以及取消了护卫家庭。 段盈盈说完走回来的一刻,我感觉她很酷,同时我很鄙视自己,我以为她无法接受我的意见,原来她能接受。这样多好啊,下面这些村寨听她说完一番话,比吃了什么大餐都要高兴。我看他们的神情,他们都想对段盈盈三呼万岁了,以后让他们再反段盈盈,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段盈盈这些命令颁布下去,不用十年估计许多传统都要丢掉,首当其冲的是,再没有了主子的概念。 坐下来看了我一眼,段盈盈先开口道:“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我是控制欲很强,但现在这样未必不好,可以轻装上路,或许一切都要简单得多。” 向飘飘道:“对,责任太大走起来沉重,所以还是顺应时代吧。” 段盈盈嗯了一声道:“这里的事情完结,但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金夜雨你说呢?” 我一愣,段盈盈这说话的温柔劲,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我笑了笑道:“那要看你爸告诉我们什么,但都不怕,因为我们都已经一无所有,开吃吧!” 第三卷:真相之路 第一百七十八章:小姨 晚上八点五十分,天空的云层很厚,彻彻底底把星月遮蔽了起来,因此大地笼罩在一种漆黑神秘之中,此乃真正的月黑风高杀人夜。就在如此神秘而恐怖的夜晚,我和段盈盈、向飘飘摸黑来到小镇西面的一座小山包下。巫神庙就在山顶,一盏孤灯亮着,仿佛在向我们友好的招手,但我们就是不敢立刻上山,我们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在商量,遇上各种意外的应对办法。 等到差两分钟到九点,我们才商量好分成一明一暗两队,我和段盈盈走大路上山,向飘飘自己找小路上山,她在暗处充当我们的后备力量。 血祭刀我有带来,就握在手里,段盈盈则带了她的宝盒以及一堆看着很恶心的蛊虫,我们有备而来,或许看着没有必要,但绝大部分惨剧都是从麻痹大意开始的,我们绝对不犯这种错误。 很快,我和段盈盈走到巫神庙门前,门开着,往里看,这是一个很简陋的庙宇,里面顶多五十平米,只有一张香案、一个奉坛、一个香油箱和两张长板凳,地上则是一字排开的三个蒲团,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东西。 而所有的巫神,竟然是一根木头,上面镶着一只巨大的金蟾蜍。 两张长板凳各在庙堂一边,左边的坐着一个人,不是段中天,不是男人,而是女人,一个气质还不错的女人。她看见我们出现在门口,立刻就站了起来,稍微有几分紧张露出脸上。段盈盈看见她则很惊讶地喊了一声小姨,快步走了进去。我同样惊讶,但我没有进去,我警惕地站在外面四周看。 段中天呢?不知道! 里面的段盈盈亦问了我想知道的问题,结果她小姨回答段中天已经离开,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段盈盈听完立刻恶心地走远了几步,整个神情起了很大变化,变的有距离,变的声音完全没有感情:“小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直和段中天保持联系?你知道他的很多事?” 小姨发出一声叹息:“盈盈,他是你爸,别直呼大名。” “他是,原来是,现在不是,还有你,原来是,现在不是,未来是不是要看你是否和我说清楚,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段盈盈声音带着愤怒,一种能够理解的愤怒,论惨,她现在要比我和向飘飘惨得多,身边一个个都是骗子,叔叔是,表哥是,一起成长的小伙伴是,还有亲爹和小姨都是。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真相,我……”小姨忽然停住,远远看了我一眼,话题随即改变,“你就是金夜雨吧?你进来。” 我把刀收到身后,举步走进去站在段盈盈身边,这时候小姨才恢复原来的话题,给我们说了一个故事,关于真相的故事。 二十年前段中天被台湾人坑骗导致生意失败想进古墓偷东西,最后被白头婆婆发现,白头婆婆杀了段中天之外的三个人,唯独放走了段中天,是确有其事,不过有些细节没有人知道,就是……是段中和设计的这个局,偷古墓的东西都是他的主意,被白头婆婆发现亦是他告的密。 段中天后来才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逆转,而为了村寨的前途着想,段中天没有找段中和算账,亦没有向白头婆婆揭露段中和的手段和罪行,而是远走他乡。这也是白头婆婆的要求,让他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回去村寨,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不过从古墓拿出来的东西变卖一年以后,有一天白头婆婆自己却出现在了段中天面前。 白头婆婆去找段中天是因为意识到卖出去的东西有问题,自从把东西卖出去以后,村寨附近多了许多说是游山玩水的人,盗墓的事情多了起来,四周多了许许多多盗洞。白头婆婆想找一个不存在,但又有能力的人去处理这些事,查出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东西有什么问题?事情会不会恶化下去? 虽然段中天很费解为何白头婆婆会找他,毕竟她说过永远不想见到他,但他还是毅然答应了下来,谁让这事有他的一份责任? 第144节 因为古董被转手过许多次,段中天花了半年时间才查到最后的买家,是一个古董收藏家,不过盗墓的事跟这个收藏家却没有半点关系,他仅仅只是喜欢收藏。后来又花了许多时间和心思,段中天才查到这个收藏家有个很好的朋友,陈厚,他是历史学家,亦是古董鉴定专家,经过许多秘密监察,还发现陈厚手下有个专门盗取文物的团伙,就是他想盗苗源大寨的古墓。 因为这个盗墓团伙实在太庞大,杀死陈厚一个人并不足以把团伙摧毁,所以段中天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结识陈厚,依靠自己的各种本事获得陈厚的赏识,成功混入盗墓团伙之中。 原本段中天想着慢慢想办法瓦解这个团伙,可陈厚很小心,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团伙反而越壮越大,终成一个大盗墓集团。 而当时村寨的情况,因为盗墓必死,慢慢就消停了没有了盗墓贼光顾,白头婆婆再没有找过段中天,所以段中天就破罐子破摔留在了盗墓集团。事实上他自己亦慢慢抽离不出来,或者说进入了角色,成了一个真正的盗墓贼。 一晃十多年过去,八个月前,突然陈厚告诉段中天,他命不久矣,在段中天追问下陈厚才说说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祖上的故事。陈厚的祖上最有名的一个人叫陈立,是西汉太守,是亲手灭掉夜郎古国的将军! 而就从灭掉夜郎古国开始,陈立的后人,男丁就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八岁。不过这个秘密直到两百年以后才被发现,然后又花了许多代人的努力才查到蛛丝马迹,很可能是他们的先祖陈立被诅咒,他们开始寻求破解办法,一代代过去却没有成功。 转瞬间一千多年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斗转星移来到科技发达的现代,传承到陈厚这一代。面对历史使命,陈厚没有根据先祖留下的资料寻找破解办法,而是另辟捷径从源头查起。既然夜郎人给自己先祖下了诅咒,显然夜郎人的史书有记载,说不定能在记载之中找出破解办法。 有那么巧,陈厚的一个朋友得到一块玉佩让陈厚去鉴赏,这一赏陈厚就发现其中一块玉佩有五个小字:滇王赠金侯。 从这五个字里,陈厚悟出了不少玄机,花了一年时间追查到玉佩来源,又派人去挖苗源大寨的古墓想找到更多线索,很不幸一无所获,反而派出去的人多数没命回来,他只能暂时放弃这条线索专心追查滇国历史,从而得知许多夜郎古国灭亡以后的秘密,更知道大王子金鳞到过滇国,定居下来成了滇国的金侯,他的后裔就是苗源大寨的人。 陈厚之所以花了那么多时间,都因为真假族谱,段中天看过真的族谱,自然知道自己是夜郎古国皇族后裔,更知道有夜郎皇陵的存在,以及知道陈立被诅咒之事,他当时很吃惊,想到旧事重提苗源大寨就要有一番苦难,他忍不住要杀了陈厚,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盗苗源大寨的古墓,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陈厚选择用软办法,买通村寨里面的重要人物,最终陈厚选择了段中和下手。段中天发现这些事的时候去找白头婆婆说,白头婆婆认为他在污蔑段中和,他是盗墓贼,而段中和是村寨的财神,他只能是不被相信哪一个。 最惨的还是,段中天的行为被陈厚发现,他的身份暴露而被陈厚控制起来,后来他收买了陈厚身边的一个军师才得以脱身,这个军师就是秦雁回的师兄林振堂。而段中天用来收买林振堂的东西,是巫丸。 可惜最后段中天还是中了陈厚的计,林振堂是得到陈厚的授意才假装被他收买成功的,不但巫丸的事情暴露,现在王印在林振堂身上,可能不久就会交到陈厚的手里。 陈厚知道夜郎皇陵在长顺则是从滇国历史考究出来的结果,原来不确定在长顺的什么地方,只是用笨办法派人到处探挖,不想挖到金狼天寨挖出那么多秘密,踏破铁鞋的皇陵也就暴露了出来。 或许这是必然的结果吧,如果当时我爸不管那块极阴之地,让他们挖到古皇城的城墙,一样要暴露,天注定,跑都跑不掉。 我果然也没猜错,段中和确实是被套进圈套里才狼狈为奸,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初他用圈套坑了自己的亲哥,从而当上苗源大寨二十年的财神,现在被别人坑死,可以说是死的不冤,甚至死得其所。 不过小姨说的话有许许多多不合理的地方,以及说少了许多重点,这仅仅只是陈厚和林振堂,我们知道的那些人呢? 我花了两分钟左右整理清晰,开口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第一,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第二,陈厚怎么知道要抢王印?第三,苗源大寨的王印丢失在二十年前是怎么回事?第四,段中天找奶奶不被信任为何不转而找段盈盈?第五,段中天知道多少关于月斜敦寨的事?是不是他出卖了月斜敦寨?” 第一百七十九章:奸计 小姨思考着道:“第一个问题,因为我从段中天离开村寨就跟着他。” 段盈盈立刻抢着道:“跟着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就是……”小姨的神色稍微有些许尴尬,这种尴尬已经算给出了答案,他们之间有染,果然她说的话印证了这一点,“原本应该我和你爸结婚……” 段盈盈打断道:“请注意你的用词。” “原本应该是我和段中天结婚,你妈是个意外。我和段中天一直相爱到今天,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一男一女。他不是不爱你,每一年你生日我去看你,给你买各种玩的用的东西都是他的授意,还有……” “停。”段盈盈再次打断,语气比前两次要冷淡许多许多,而且冷淡中还带着强烈的鄙夷:“不要说些没有必要说,我亦不感兴趣的事情,回答金夜雨的其它问题吧!” 小姨应了一声,用冷静的口吻做出回答,第二和第三个问题是连在一起回答的。王印,正确来说是段中天知道了他被段中和陷害以后才拿走,拿走的原因是怕段中和对皇陵起歹心。而我们不知道的是,放王印的盒子里除了有王印,还放一张很薄的羊皮,上面有几句话,大意是说王印的主要用处,以及另一枚王印的去向,月斜敦寨。 陈厚知道了王印是因为林振堂,段中天和林振堂做交易,答应给林振堂巫丸,亦告诉了林振堂进皇陵主墓室的办法。其实告诉林振堂是无奈之举,要用这个事来拖延时间,王印一天找不到,他们进皇陵亦是白走一趟,他们进过一次败个彻底就不会轻易再进,换言之王印找到与否关系的是皇陵安全与否。 第五个问题,他们不是没告诉盈盈,有告诉,只是用了些特殊的办法让她做了一个梦,而且还不敢告诉奶奶。他们和盈盈说的都是实话,把皇陵毁灭,巫丸就会彻底失去作用,而他们就不需要向林振堂兑现承诺,陈厚亦活不了多长时间,以及苗源大寨能一直平安下去。 我听完看了段盈盈一眼,她随即点头说那个梦其实她怀疑过是药物效果,原来还真是。我把目光转回小姨身上,问她是不是他们出卖月斜敦寨?小姨道:“这和段中天无关,他原来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应该是陈厚查滇国的历史查出来的结果。” 是这样?我看三分真七分假,全国各地那么多历史学家,每天都无数人在搞研究,那么多年过去都不敢轻易结论,陈厚如此厉害吗?我试探性道:“如此说来陈厚这人非常恐怖了?” 小姨点头道:“对,智商特别高,而且有一种绝对的领袖魅力,否则林振堂那种得道之人才不会为他服务。” 段盈盈道:“为何要抢走我的王印?” “为了你安全,段中天手里的王印没人知道,他不拿出来皇陵就无法进,所以就算你这块王印落在他们手里都没有问题。反过来在你手里问题就很大,他们会不惜代价来夺取,事实上现在就夺了过去,这算是段中天的失误吧,信错了人。不过他不后悔,因为目的还是达到了,而且还看见你们处理问题的能力,十面埋伏的局你们都能兵不血刃地破掉,他很欣慰。” “不要做些废话,欣慰,你不觉得说这种话很可耻?凭什么感到欣慰?”段盈盈继续道,“说实际话,你们把我的王印弄丢,是不是该赔我一块?” “段中天……知道你们可能不会信任他,所以左思右想还是有了决定。”说着小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色的布,里面有包着东西,她让段盈盈过去拿,“可能你们自己拿着会感觉更有安全感吧,不过千万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否则又会招来杀身之祸……” 段盈盈快速走过去,伸手拿了布块,拆开,确实是王印,另一枚王印! 我感觉不是很对,段中天怎么交代另一块王印的去向?我连忙道:“段中天如何向林振堂交代另一块王印的去向?他说林振堂手里那块属于苗源大寨?” “是。” “这不是坑月斜敦寨么?” “这我管不着。” 我生气起来:“什么叫管不着?你们这样非常自私,你们是平安无事了,月斜敦寨要被你们给坑死。” “自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你估计都会做出相同选择。” “我不会,我会想折中的办法。”我都不敢把这事告诉向飘飘,这样一弄向飘飘的妹妹是真的没救了,除非林振堂,陈厚和李绵芳他们是两伙人,驱虎吞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李绵芳你们认识不认识?” “陈厚的儿子,真名叫陈绵,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叫陈绍,他们不会一起出现,所以不是很多人知道陈厚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好痛苦,是一帮人,向千千真要没救!我也瞬间明白过来两件事,为何我怀疑是李绵芳作案,白白去查李绵芳的踪迹却发现当时李绵芳在国外,原来是双胞胎,相等于能分身。向飘飘也说过见过他们三次,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们一个阴柔,一个刚强,原来是两个人。 段盈盈道:“段中天现在去了做什么?” “他没说清楚。” “你当我低智商?他什么都告诉你,而且说的那么详细,去哪办什么事却不告诉你?” 小姨一阵脸红耳赤:“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段盈盈还想问,我阻止了她,换我问:“秦雁回是怎么回事?是好是快?” 第145节 “这个无法下定论,时好时坏吧,不过他的出现和段中天有关。段中天无意之中听见林振堂和陈厚聊天,林振堂说他除了师弟之外就没怕过谁。盈盈需要帮助,所以段中天才在梦里告诉盈盈去找秦雁回,而在此之前段中天已经去找过,并且对秦雁回说了许多厉害之事,秦雁回答应了帮忙,条件是秦雁回某天需要他死的时候他不能反抗……” 这事好诡异,秦雁回既然知道就应该告诉向飘飘,让向飘飘和段盈盈合作,怎么反而隐瞒着说她们是天敌挑起她们的残杀?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我相信有内情,那古怪的老头行为总异于常人,他当时还告诉我不要相信相士,他自己就是相士!然后,我相信了向飘飘,结果当时我有真的被向飘飘所骗。 我道:“最后一个问题,有两个盗墓集团盯紧夜郎皇陵是你们告诉段盈盈的,秦雁回亦说过,现在能肯定陈厚是一伙,另一伙是谁?你们打算如何处理往下的问题?” “另一伙很神秘实力和陈厚旗鼓相当,但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何人。我们理想的处理办法则是毁灭皇陵和巫丸,用大量炸弹把皇陵炸个稀巴烂。” “自私,极其自私。”这是段盈盈在我有反应之前说的话,她说的咬牙切齿,一副想杀人的模样,“金夜雨家是皇陵的守墓者,他们身上有诅咒,而解除诅咒需要进主墓室,炸毁皇陵苗源和月斜是相安无事跳出了漩涡,代价是金夜雨全家都得死于非命,亏你们敢想出来,还敢告诉我们,还让我们亲手去做,你们心肠为何如此歹毒?” “我们不知道!” “小姨,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陈厚都知道你们会不知道,还我爸、还我姨,亲人,哈哈,亲人,可笑、可耻……”段盈盈笑的很神经质,笑的我头皮发麻,小姨都是一样,脸色极其不自然!然后段盈盈突然收住笑声,一字一句道,“金夜雨救过我的命,救过全村寨,你竟然设计让我杀他全家,我无法再尊重你,哪怕一点,而且是永远无法逆转。所以,请你告诉段中天,如果选择一个人来杀,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段盈盈说这话,我听着应该感觉舒服,但必须承认,我不舒服。 其实段中天算是无奈,段盈盈态度应该有所改观才对。不过也必须承认,段中天和小姨一起很刺激段盈盈,她妈可是活活给病死在床上,而且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死的前后,甚至就那一刻,自己的丈夫还在某个角落里和自己的妹妹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小姨的脸色一阵青紫,段盈盈都不想继续理会她,她道:“你有补充没有?如果没有,就此别过。” 小姨反问道:“你们还有问题没有?” “没。” “段中天的意思是合作,我们要扭成一股力量才足以抗衡。” “早干什么去了?这是利用好不好?他第一选择是蒙我们去毁皇陵,死金夜雨一家救所谓的千万家,这个意图暴露出来才说合作。诚意何来?不会有合作,挡我者死,包括你们……”说完,段盈盈哼了一声快步往外面走,出到外面看我没跟出去,大声吼道,“金夜雨你还等什么?你和这种想杀你全家的人还有话说吗?” 我还在想,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却一时间想不到,我只能要联系方式,要完才去追段盈盈,和段盈盈一起往下山走,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我们走到半山,向飘飘从小路走出来汇合我们,她告诉我她什么都听见了,这是赤裸裸的奸计,有许多撒谎的成分,段中天当时是故意失手被擒,他至少有两个意图,第一个可能是蒙段盈盈杀我全家;第二个可能是调虎离山偷巫丸,就是说……他此刻在苗源大寨的密道里…… 第一百八十章:五步 我和段盈盈听了都大吃一惊,我可没想到这方面去,真够卑鄙的,我们出于信任赴约,没想到把我们的信任当成驴肝肺。 段盈盈第一时间把责任怪在我头上,说了不让他走,结果我让他走了又被坑。我也是哑巴吃黄连,难不成我让她在肥料屋杀掉自己的老爸?而且依向飘飘这样说,指不定谁杀谁。 三个人匆匆往村寨赶,回到去发现一片松懈的境况,竟然还有许多人在族堂里喝酒,宴席坏事啊! 回到家看了一眼,房间入口没事,但转去茶山看,守石房的六个人全部都被打晕过去,果然巫丸不翼而飞。我是真不知道段中天想做什么,原本段盈盈已经无法接受他,他还做这样的行为相当于把段盈盈推进绝望的深渊。这样下次还能见面?见了面还需要说话?段盈盈不第一时间动手才怪。 向飘飘道:“估计我们要尽快去追。” 段盈盈忍不住骂了脏话:“还追个屁,处心积累的怎么追?我恨自己不立刻开工把密道填起来。”段盈盈把被打晕过去的六个人都拍醒,对他们道,“现在立刻回村寨告诉族老,把工期改过来,现在立刻开始动工,去搬石头,我要天亮之前完工……” 有点疯,不冷静,我打算劝一劝,向飘飘拉住我,摇了摇头。 结果这个晚上,整个苗源大寨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都是到村寨外面挑石头的人,他们先做茶山的工程,直接把挑回来的石头往密道里面倒,一层层堆出十多二十米,要挖进去可想而知多困难!一切算比较顺利吧,只是工期并没有照段盈盈说的天亮前完成,天亮前只完成茶山密道,白头婆婆房间的密道要下午进行,所以我们要多留一天。 中午刚吃完饭,已经开始有人挑石头来,倒在段盈盈家的院子里面。段盈盈在睡觉,我和向飘飘坐在屋檐边上,向飘飘手里拿着王印,在左瞧右看,嘴里对我道:“这个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假的?按段中天这么阴险的心态来说,如果是真的应该不会给我们。” 我整个人一瞬间就凉飕飕的,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几眼,看不出来问题,我又递回去道:“我对这东西没研究,你原来一直带在身上你看不出来?你赶紧看看啊,如果是假的,我们要马上赶回皇陵……” “质地各方面一模一样,只是方向不同,但拿着好像有点区别,要更轻些。还有就是没什么手气,我那块才拿在手里几天已经有手气,他这块他自己放了那么多年,应该手气更明显才对,除非他藏起来,平常不摸不看!”看我脸色开始发青,向飘飘给我笑了一个,“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你不要告诉段盈盈,否则她会先入为主觉得是假,然后会更愤怒,下次看见段中天话都不用说直接就用杀招。” “其实我昨晚认认真真想过,我还是认为不会有那么狠毒的父母,会不会其实他们是没办法?他们被什么事威胁着?小姨不是说了么,他们有一对儿女,这是他们的弱点。你试试这样想,段中天要偷巫丸应该有许多机会,比如作法控制段盈盈那天晚上,为何不偷?却在昨天晚上对我们调虎离山?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原来没有想过偷。” “前后间隔十天不到的时间,依你这么说肯定是中间发生了一些状况。” “对,就这意思。” “我们明天离开,我整理过,我们眼下要走的路主要有五步,第一,追回巫丸和王印;第二,找秦雁回准备救白白的事,我已经想到方法,但除了把青铜鼎抬出来麻烦之外,还有其他方面的麻烦,需要秦雁回同助一臂之力;第三,弄清我妹在何处,想办法救出来,我也已经找到破解处女降的办法,但不保证成功,我相信她会同意我试,救不回乃是天命;第四,查出另一股势力,我们的力量相对他们来说太弱,我们要了解他们以后借力打力;第五,皇陵的安全越来越无法保证,我们要从月斜敦寨调人去金狼天寨,我们不在时他们可以帮你妈,我亲自回去一趟,把祖上的短剑拿来,短剑方便携带,你可以用,你的血祭刀留给你妈。” 想的真周到,我都没想那么多,因为昨晚我其实最主要想的是段中天到底是什么人?他要做什么?他的心是不是真那么黑?小姨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我道:“谢谢!” “不谢,我们的命运早已经相连在一起,还有段盈盈,她心情不好,等她醒过来你和她说说吧,我去茶山一趟,做个法伪装,能对付普通小贼。”说完向飘飘快步离开院子,美丽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段盈盈差不多黄昏才醒来,她第一时间去看房间的工程进度,发现不是很好,当场发飙起来。其实就这进度,没有人偷懒,而且前后已经投入两百多人,只是下面的密道小厅实在太高太大,需要许许多多石头,关键还是远远近近的石头基本上已经被挖光,要去更远的地方找! 我有劝段盈盈,不过她没有听,她安排下去,晚上换一拨人继续开工,所以一整晚都能听见稀里哗啦倒石头的声音,完全睡不着。到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看,总算是完工,两百多累成狗的人坐在院子外等段盈盈,我去把段盈盈叫起床,她出来说了两句话就已经把大家打发走,然后告诉我,吃过早饭立刻离开村寨。 坐在开往县城的汽车上,我们三个人又是一番商量,最后选择兵分两路,向飘飘自己一路,回月斜天寨暗暗调人到金狼天寨,以及拿宝剑,等出来汇合我们时,她先去找秦雁回。而我和段盈盈则直接赶回长顺,调查另一伙人的身份,还有就是保护好皇陵,设法把巫丸和王印抢回来。 至于救向千千,这个事最为麻烦,不知她的人在何处,只能慢慢想办法。 在县城,我们分了手,向飘飘坐上开往长沙的汽车,我和段盈盈坐上开往贵州的汽车。 王印在我手里,她们两个女人都不负责保管,其实我能看出来她们内心并非不想保管,只是谁拿了都怕对方不爽,所以才交给我。而从这个行为可以看出来,她们似乎已经开始在乎对方的感受,做事时会尽量取一个平衡点,或许之前有过,但都是协议,现在是无条件,好事。 我和段盈盈到达长顺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的事情,下了车第一时间,我先给段盈盈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我才悄悄去找程怀火。我们已经约好在城北一家小饭馆见面,是我先到的,我等了有半个小时程怀火才到,坐下来就把手里的一个牛皮袋交给我,我想立刻打开看,他把我的手按住,让我先给他说清楚我到底在干嘛?王芸是不是真的有问题?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 我思考了几秒,最终没有对他撒谎:“我暂时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我要求加入,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我认为是做的是正确的事情。”程怀火目光很诚恳,语气很坚定,整个人看上去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成熟,这是他近来最大的变化,“你不要拒绝,我们是兄弟,白白一样是,但白白却死的不明不白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这是耻辱,对我们小组来说最大的耻辱,我没有扔枪不干我就因为耿耿于怀这件事。” 我真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告诉他又能如何?白白这里他会觉得有希望,其他方面呢?可能会更加绝望,我只能道:“你先让我想想,你不要别人我已经回来,包括林美丽,包括小马……” “我只是要求一起战斗,有这么麻烦吗?愿意不愿意就一句话,我就给你两天。” 我再说不行,程怀火肯定认为我没诚意,一直纠缠,我只能无奈的点头。 往下我们没说太多话,点了菜吃饭,吃完各自回去,我回到宾馆才拆开资料看。我先看的是林美丽的资料,从小学开始到考入特警队的点点滴滴我都仔细看,我发现了好几个问题。 第一,林美丽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无论哪一科都是全班前五;第二,林美丽是贵州人,但却在长沙读的书,她父母在长沙做生意,而且还是大生意,药业公司;第三,林美丽考特警时王芸是主考官,而且王芸还是林美丽的推荐官,更而且王芸是林美丽的小姨,她们是亲戚关系。 信息很劲爆,首先学习成绩那么厉害的人不太可能会是白痴!其次家里条件那么好,去当警察,父母还没有意见,看她那么乖肯定不是叛逆之人吧?再一个,她们是亲戚关系。 王芸说了让我加入,为何不告诉我她们的关系?撒谎的最大可能从来都是因为心虚!奇怪的是王芸那么聪明一个人,会认为这资料我不会去查还是查不到?但必须承认,如果不是程怀火帮忙,我查不到,这些都是机密。 第146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怪物 看完林美丽的资料,我真想立刻去把林美丽抓过来,亲口问问她为何欺骗身边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不过我不能,这样会打草惊蛇,而且我要抓现形才有说服力。 我继续翻看资料,先看王芸的,再看白白爸爸的。 必须说,这两位都是强者中的强者,都从小底层慢慢爬升至高位。虽然入仕的时间各不同,但两个人之间有着不易发现的共通点,就是他们被提拔的时间,仿佛一道阶梯一般,白白的爸爸每升一级,王芸不出三个月亦会升一级,跨越十年,七次晋升都一样。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我认为是有,因为我不相信巧合。 我正思考着,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我去打开门,发现是段盈盈,我道:“你不是在睡觉么?” 段盈盈说了一句睡不着,推开我走进我的房间,四平八叉在椅子里坐下来。等我关上门走回去,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她和我说了一个她的很疯狂的想法。她说我们现在处于明处,很被动,我们要逆袭,从明到暗,化被动为主动。具体做法是用我们手里的王印做鱼饵,设计一个消息散布出去,谁爱来抢尽管来,让他们打起来,杀个两败俱伤,我们再趁机把失去的王印和巫丸抢回来。 我听完目瞪口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道:“我的公主,我们只有半块王印,而不是一块。” 段盈盈眉毛一挑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抢了我们不足以进皇陵,要再抢一遍,所以……” “所以更有效果,否则就是两伙人一起来抢我们。” “这个我承认,我想说的是,对方想要的东西不一样,陈厚这边要的是解除诅咒,另一伙人要什么?如果他们要财物,他们就有可能合作起来,一旦是这样的局面,我们就是死路一条知道吧?所以在弄清楚另一伙人是谁,想要什么之前,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耐心等等吧,不要急,不要冲动。” “就怕越等越对我们不利,你看我们现在能做什么?等什么?我们去哪找段中天?无法找,只能引他出来,用我们手里的王印,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东西。” “不……”我指了指桌子上的资料,“还有这些,给我点时间,我要王芸和白白的爸爸给我资料,对照过找出突破点强攻,我们就可能找到方向。” 段盈盈冷笑道:“呵呵,可能,你倒是赶紧跟他们要。” “不行,不能现在就要,我们现在还不能暴露,不能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回到长顺。” “你当他们不知道?估计我们刚离开村寨他们就已经知道!” “好吧,今晚我们回去见我妈,见完我再办这件事。” “你不行你就赶紧让路,协议不作数,换我说了算,没有人怪你。”说完段盈盈从椅子起来,带着几分不爽离开我的房间。 总想发号施令,发号施令就那么过瘾? 我带着几分郁闷去把门反锁,点燃一根烟抽着走进浴室,洗澡。 旁晚,我和段盈盈离开宾馆打三蹦子出城,在通往广顺镇的路口等待,上了汽车直奔广顺镇。 我必须说的是,坐在车里,回到熟识的地方,遇上熟识的事情,我特别想念白白,如果有白白在,或许事情会更简单些,她缜密的心思总能发现一些我会忽略的问题,我们是能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最佳拍档,我真要救回她! 回到金狼天寨已经八点钟,我妈做好大餐在等,她一个人,我妹不在,上学。 吃完饭我们才聊了起来,我把近来的经历以及可能面对的问题都给我妈说了一遍,我妈问我想到什么处理办法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说,段盈盈就抢着把在宾馆对我说的想法对我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女人和女人是不是容易说话些,还是她们比男人更爱冒险,更没有耐心,我妈竟然赞同。 左右权衡过,我这次没再说相同的话反驳我妈,她们两张嘴,我肯定说不过,我只能技术处理,我说向飘飘不在,向飘飘和我们一个团队,理应等她回来再做决定! 当天晚上,我和段盈盈就在我家过夜,我睡到半夜听见一阵细微的开门声,有人进来,是我妈,她用手电筒照着我,让我赶紧穿上衣服跟她走,语气很神秘,我只能带着疑惑立刻穿上衣服跟她出门,往大山走…… 走在路上,我妈道:“段盈盈说的办法我同意,你应该很郁闷吧?你要相信你妈不傻,不是乱同意,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先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了会特别惊喜,走快点……” 我的疑惑在加深,很急,但我妈不愿说我也没办法,只能跟着。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来到葫芦谷,三更半夜的时间,这地方阴气一如既往特别的重,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走前面的我妈,突然停下来指着远处的蝙蝠洞道:“记不记得上次那些怪物?蝙蝠洞有一只,应该是当初救我们那一只,它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是被道术所伤……” “这地方近来来过会道术的人?” “对,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那只怪物被道术所伤,为何会这样?只有一种解释,这只怪物攻击了会道术的人,而会道术的人来这里最可能是找皇陵入口,所以最终结论是这只东西有守护皇陵的意识。” 我去,如此强大的逻辑,不过这正是我妈,我都是遗传了她:“我不是很明白为何是一只,为何受了伤却躲进蝙蝠洞?” “原来不在蝙蝠洞,在上次救我们那块大石旁,我经过发现救了它,它好像通人性。” “等等,通人性的意思是你能控制它?它故意在那个地方等你?” “有可能是这样,我正在尝试控制它,所以你想,我如果能控制它,它又能控制一群同伴,会是什么效果?敌人来一百人,除了会道术的人之外,不用两分钟就会全军覆没。段盈盈的办法可行在于我们能不能控制,而且要在皇陵里面控制,在金屋里面的金山老祖几乎无敌,只要我们把战场摆在里面,胜算最大的是我们。我们还可以提前一头半个月做准备,而来的人除了要抢我们的王印之外,他们亦会带上自己手里的王印,甚至还有巫丸,简单快捷解决问题。我们现在还有了血祭刀,更是如虎添翼是吧?我们还有你爸呢?” 我听着都感觉热血沸腾起来,这办法不错,还是我妈聪明。 不过要达到效果几乎不太可能,首先我妈还无法控制那只怪物,就算能控制那只怪物,如何保证能控制它的一群同伴?当时它们可是敌对的。就算能控制,能进入皇陵做准备,我们的敌人就不能准备?既然这只怪物被道术所伤,我们手里有的信息,伤怪物的懂道术的人手里一样有相同的信息。然后还有金山老祖,他或许很无敌,但我们又不能和他密谋,甚至都无法猜测他要做什么、怎么做?再加上我总认为皇陵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很多坑,算来算去真不可能做成。 我道:“现在说这个太遥远,先不要告诉段盈盈,她是急性子,她被她爸气疯了,总想立刻报仇雪恨。” “这我知道,我也知道困难重重,所以我没和她多说,我赞同就想让她心能宽一些,不然她多难受?你反对,向飘飘可能反对,我也反对,显得她孤立无助,那么最后可能她会瞒着我们做些不利于计划的事情,现在这样则不会,她可能会告诉我。” “我要给你跪了,你太厉害了你知道么?” “我只是比你了解女人。”我妈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嗯,还有就是……这位霸道公主好像喜欢你哦。” “得了吧,我感觉她极其讨厌我,她对谁都特好,对我特差,每天都能听见她很温柔的和别人说话,和我温柔说话,几乎没有,而且天天骂我白痴,天天找各种各样的事整我,天天对我撒谎耍赖鄙视谩骂等等等等……” “我只说一句,一个人用区别于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你,要么是喜欢你,要么是讨厌你,两种极端。而这两种极端有一种判断方式,你这样想吧,你讨厌一个人会如何?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感觉恶心吧?” 我听明白了,同时背脊骨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你很害怕?”我妈摸了摸我的脑袋,“你这孩子,智商高,情商低,走吧,进山洞。” 我基本上是迷迷糊糊跟着我妈进的蝙蝠洞,看见了那只被道术所伤的怪物,是被法火烧的,整个有一股焦味,到底烧成怎样我看不清楚,好多地方都贴着药贴,是我妈的杰作。他的嘴巴和獠牙仍然很恐怖,不过观察它的眼神却发现并没有攻击性,反而很温顺,尤其看我妈的眼神,就像看它妈,真的懂人性。 第147节 奇了怪,这是什么东西?和皇陵有什么关系?为何原来不出现,真是皇道倒塌解了封印?我想我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或许搞清楚了这个问题就真的能控制他们! 第一百八十二章:宿舍 第二天我睡到早上十点多,中午在金族长家吃的饭,走了那么久回来,要去打个招呼。 而下午我和段盈盈出了镇,我在镇上分别给白白的爸爸和王芸打电话,让他们把我需要的资料传真过来,我拿到手以后反复进行对照,结果是越对照越感到惊讶。 边上的段盈盈一直在等,我刚把资料放下她就问我有何结论?我道:“程怀火给我的资料显示他们原来有过密切关系,但他们给我的资料则都忽略了这点,如此有默契是为何?” 段盈盈冲口而出道:“他们是一伙?” “错,他们都想借我的刀杀人,他们各位其主。” “这不废话吗?” “不废话,照王芸和我说的话,她是好人,她用正当方式找证据扳倒这些个祸害,不该用借刀杀人的招,这不符合任务规则,她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撒谎。同样这件事放在白白爸爸身上是一样的结果,白白的爸爸比较遥远,我们先从近的入手吧,林美丽,她和王芸关系更密切,我们明天回县城给她设陷阱,撬开她的嘴。” “好啊,我早就看她不爽。” “你怎么看人人都不爽?” “我就感觉她不是好人。” 马后炮,我都懒得和她争论,走人…… 回到村寨,还没进家门我就听见里面传出很热闹的声音,等进了门看清楚,竟然是月斜敦寨来的人,带队的是族长的侄子,带来一个队伍二十人的队伍。这一个个都是擅长用毒之人,族长的侄子还会那么一点点道术,当时就是他在阁楼上配合族长干的狸猫换太子的事情。 我还来不及说话,族长的侄子就拿出一把短剑和一封信交给我,说是向飘飘给我的信。我拿着信走进自己房间,和跟进来的段盈盈一起看。信的内容不复杂,就几句话,向飘飘让我们三天之内赶去西安汇合她,见面地点是大雁塔正门,时间是三天以后旁晚六点,而这封信是昨天早上所写。 我出去找族长的侄子问向飘飘遇上什么事?他是一问三不知!我和段盈盈只能靠猜测,会不会是向飘飘查到了向千千的下落?或者是查到了段中天的下落?甚至查到了王印和巫丸的下落?好像都有可能!我们合计过决定后天早上再动身,而动身之前,我们首先要做好二件事,一是安排好月斜敦寨过来的人,二是从林美丽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段盈盈不想等,我更不想等。 安排月斜天寨的人这事不难办,我去找族长,编了一个他能接受的理由,腾出两个房子安置,粮食我们家负责,这些人不影响村寨的运作,村寨的人亦不需要理会他们。其实我有想过就让他们住在山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保护着皇陵,可他们不是晚上到,而是白天到,被好多人看见,已经失去隐秘条件。 第二天中午,我匆匆和段盈盈离开金狼天寨,回到县城以后,段盈盈先回宾馆,我直接回公安局,刑警大队。 我踏进办公室那一刻,程怀火看见我是发呆的,就因为我跟他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结果我自己却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出现,他感觉有点耍他吧!小马一样感到很惊讶,他显然不知道我回来,而他已经好久没见我,所以惊讶之中带着几分惊喜。而林美丽,她的神情给我一种她知道我回来的感觉,应该是王芸告诉了她。 我当成什么都不知道,没心没肺和他们说话,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地点是天馆。 出了办公室我才去找王芸,交代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她不耐烦了我才离开。 到傍晚,我比他们先到天馆订好包间,等他们到了以后,酒菜程怀火负责点,我在和林美丽小声聊天,上菜以后猛吃猛喝。小马,程怀火和我一样,我们都很想白白,这种场面没有白白感觉好难受,虽然其实有白白也是木头一样坐在边上半天不说一句话的白白。 喝着喝着,我哭了,程怀火也哭了,小马则醉的一塌糊涂,最后我也有点醉了…… 结账离开时十点多钟,程怀火早已经得到我的示意,他送小马离开,林美丽送我,因为路程不远,她扶着我走路,而我一路上胡言乱语,然后很不经意让身上的半块王印掉出来,让林美丽看见,而且还是她帮我捡起来的。 利用王印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我没有时间,我想尽快判断出到底王芸和林美丽知道不知道皇陵的事?如果她们不知道,王印让林美丽看见又何妨?结果很快出来,很失望的答案,林美丽帮我捡王印时眼睛瞪的巨大,眼神里充斥着贪婪,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而她为何知道?只有一种解释,曾经见过另外半枚王印,就是说她和林振堂有关,因为只有林振堂有另一枚王印。 最后林美丽很不舍地把王印还回给我,把我送回宿舍,她并没有立刻就走人,而是留下来她给我烧水热毛巾敷。那时候我已经把王印藏起来,等她帮我盖被子时,我突然抓住她的手,我喊她白白,我跟她说话,我说白白,我一定会给你报仇,我一定要杀了王芸,就明天。 我是闭着眼睛的,我看不见林美丽听见我说那样的话具体是什么感觉,我只能从她的手感知,猜测,她应该是震惊,然后很快恢复如常,说我喝醉了,让我赶紧睡觉。我没有再说话,装作睡死过去。 林美丽并没有翻我的东西找王印,不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匆匆离开了我的宿舍。 我坐起来等待着,过了大概五分钟,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段盈盈闪进来道:“林美丽果然去了找王芸。” 我道:“等着吧,她们会过来偷,林美丽一个人不敢,有王芸则一样。” 段盈盈嗯了一声:“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她们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带那么多蛊毒要什么用?你控制她们,把他们变成我们的棋子,不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像第一次你整林美丽一样,让她痛不欲生。” “在这里?” “对,这里是警察宿舍,左右隔壁都有人,她们才会感到更大压力,因为心虚,反而如果在外面可能不会成功。别再说话,去门口躲起来,她们一进门你就用蛊,她们会发现,会快速的攻击你,这时候我说话,她们会停手那么几秒,你用最快速度跑到我身边来。” “我总感觉不是十分靠谱,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办法。”段盈盈一脸郁闷。 “大小姐,所谓高明办法不是要有多复杂,达到效果就是高明,玩的漂漂亮亮达不到效果叫赔本赚吆喝。” 段盈盈乖乖走到门口躲起来,她已经准备好蛊毒。 时间一分分过去,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外面总算有了动静,她们还挺小心,竟然用半个多小时来商量,才最终下决定来偷。反正如果她们知道皇陵,照我判断肯定百份之百要来偷,哪怕有所怀疑是我耍阴谋,为了王印值得一拼,这可是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不会每天都醉酒,不会每天带在身上。 当然如果我掉王印出来那一刻林美丽没感觉,我会用其它办法逼她,什么办法?把白白放出来,如果王芸是坑我,林美丽肯定知道王芸坑的也是白白,可以说是她们间接害死白白。所以见到白白的林美丽,肯定会吓到惨无人色,只要她心理防线崩溃,对付起来还不易如反掌? 其实我更愿意是林美丽不认识王印,结果她认识,所以之前我有那么一丝丝失望。 门慢慢的无声的打开,王芸先闪了进来,躲在门口的段盈盈马上动手,她手一挥,黑暗中一个小白点飞向王芸的身体。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王芸都来不及闪避,小白点最终消失在她身上。她原来大概认为是暗器,刀之类,发现自己身体没事,立刻反应过来向段盈盈发动攻击。 几乎同时,林美丽走进来,关上门,参与到战斗之中。她们出手实在太快,我来不及说话,段盈盈整个身体就被她们打飞过来,我跳下床接住她,她一口血吐在我手里,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我大惊失色暗叫糟糕,完全和计划的不一样,段盈盈晕过去蛊不是白下了么?我不知道怎么控制蛊去伤害王芸和林美丽,我又打不过她们,我要被反控制…… 王芸和林美丽已经知道这是局,但相互对视了一眼以后没有选择撤退,反而一步步警惕着逼过来,很明显她们打算明抢。必然的结果,既然事情败露,这是唯一选择,否则我明天真要杀王芸,她们就无法再接近我。 我心里很急,暗中不停掐段盈盈,边和她们说话拖延时间:“王芸,林美丽,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 王芸道:“你不是对手,你不敢喊,只要一喊,我是你上司,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就可以搞定你,你猜上面信我还是信你。” “为何骗我?” “你不一样骗了所有人?” “我不问你,我问林美丽,你知道不知道是你间接害死白白?她是你战友,而且待你不薄。” 第一百八十三章:卑鄙 第148节 林美丽道:“对不起雨哥,各为其主,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你就放心去吧,有红颜陪着你,你应该不会孤单。” 这个才是真正的林美丽,她总算表露出原来我没有见过的一面,说话声音都很不一样,显得有智慧、显得有杀气,再不是那个可爱的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她逼近,那里还有半分美女走过来的舒坦,只有风雨欲来的压抑。 我该怎么办?段盈盈掐不醒,招魂么?坦白说,我不敢,我算是今天才认识她们,如果她们会破鬼术,白白要被打的魂飞魄散,我自己又活不过四十九天。可这最后机会如果我不用,她们再走近,我连拿灵符都没有时间。不过如果我被杀,白白也就活不成,所以我最终还是决定拼。 而就在我把灵符拿出来时,我放在床上的包又鼓了起来,就像在工场我被厉兵围攻那一刻,这是我爸!我妈说过只要我有危险他就会出来搭救,我几乎忘了这事,而我忘了的原因是因为锦囊已经消失,我以为只有锦囊在身边,他才可能会出现。 王芸和林美丽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包竟然会鼓起来,会动、会飞,她们吓的不知所措。 呼一声,一阵阴风吹过,大惊失色中的林美丽和王芸噼啪摔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的包恢复了正常,我还不太能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过了好久我才抱起段盈盈,把她抱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往她脑袋上面冲,哗啦啦的水声响过,她整片上衣湿透,人在咳嗽中清醒过来。 抹了抹脸上的水,发现自己在我怀里,段盈盈双眼瞬间充满了怒火,就仿佛我非礼了她似的,一拳就挥打上来!速度虽然不快,但浴室里面空间有限,我还靠着墙,实在无处可闪,想不被她打到只有选择放手。而我一放手,她整个人就砸在水桶上,痛哼了一声,爬起来破口大骂。 我道:“你是活该,别再骂,赶紧起来处理外面的两个人。” 段盈盈拍了拍脑袋,大概才想起来我们原来面临的环境,眼里的怒火顿时消失,跟着我走出外面,她看了晕过去的林美丽和王芸一眼,用不敢相信的口吻道:“你竟然能搞定她们?” “不是我,是我爸。”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去翻我的包,结果除了我自己的东西之外并没有发现锦囊!奇怪了啊,他的魂魄到底寄付在什么东西里?我真想吼两声把他给吼出来,“赶紧给林美丽下蛊,再弄醒她们,把她们带到另外的地方去,我发现我错了,我忘了王芸冤枉我比我逼她说实话更容易。” 段盈盈鄙夷道:“所以我说你不靠谱。” “我不和你争论,赶紧做事。” “不行,下蛊没问题,下完蛊弄醒以后她们喊起来如何?这蛊只能威胁,不能完全控制她们的行为。” “你下就是,攻心知道吗?” 段盈盈这才动手,我好郁闷,虽然我和她先认识,先合作,但我还是和向飘飘一起做事要有默契许多。 段盈盈给林美丽下蛊就两秒间的时间,等她下完,我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笔戳她们身上最痛的,比掐人中更有效果的部位,她们猛地醒过来。段盈盈立刻从她包里拿出一只细小的竹板,她们想爬起来攻击我们,段盈盈就敲一敲,她们整个人随着声音响起而不受控制,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铁青。 段盈盈的下蛊技术我还是能信任的,我就被她下过,知道那种滋味有多痛苦,动一动都痛。现在看着林美丽和王芸承受着我承受过的痛苦,我心里闪过一丝愉悦,嘴里道:“两位,你们中了蛊毒,这个蛊不仅仅只是痛,如果两个小时之内不解除,你们会肠穿肚烂而死。” 王芸道:“你好卑鄙。” “卑鄙?”我呵呵笑了两声,“和你们相比起来,我自问光明磊落,何来的卑鄙?贼喊抓贼么?” “你想如何?” “想你们跟我去见一个人,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他说放过你们我就放过你们,否则你们只能死。” “你杀了我们你也逃不掉。” “段盈盈会化尸,而且化完不会残留下气味和残骸,你们猜证据链可能不可能组建起来?” 王芸当场无语,林美丽接着话道:“去见谁?白白的爸爸?” “去了自然知道。”其实我只是想骗她们出去,我不能直接说,因为那样她们会反抗不出去,而在这里面,左右隔壁都是警察,我什么都不敢做,我需要他们若无其事自己走出去,这样即便我都了什么都不会被怀疑,“我不想和你们废话,你们选择吧,去或者不去,不去我就在浴室化了你们,直接从下水道冲走……” 段盈盈哼了一声道:“这样太便宜了她们,化之前你先奸……污她们一遍,我帮你把风。”段盈盈奸笑着,挑了挑林美丽的下巴道,“你看林小姐这美貌、这身材,指不定还是个粉嫩的小处,没享受过极乐之事就香消玉损岂不很悲惨?” 我愣住,冷汗瞬间从全身上下各个毛孔渗出来!我万万不敢相信段盈盈能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来,但她就是说了出来。不过必须承认,这句话有一定效果,她刚刚说完,林美丽就一脸惊恐加嫌弃的抢着道:“我可以和你们去,但必须放了王队……” “我很佩服你的敢于承担,不过不行,原因是如果刚刚我说我死,让你们放过段盈盈,你们不会同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学过吗?” 半个小时以后,飞来湖的石桥边,原来秦雁回约见我所站的那棵柳树下,我和段盈盈站着,王芸和林美丽坐在草地上,四周没有一个人,甚至广场的灯光都已经全部关闭,只有细微的风声,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而她们已经发现自己被骗,显得很忐忑。 我盯着她们道:“我知道你们是亲戚,王芸你是林美丽的小姨。林美丽,你家很厉害,开药业公司,你当刑警到底图什么?你接近我又图什么?你要给我说清楚这个问题,否则你们抓紧时间看看天上的星星吧,明天的太阳你们肯定看不见。” 王芸恶狠狠道:“金夜雨你省点吧,我们说了你更会杀了我们。” “岂有此理,已经沦为阶下囚还嘴硬。”段盈盈骂完敲打着手里的竹片,顿时王芸和林美丽捂住肚子痛的满地打滚,想求饶都说不出话来,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十秒,段盈盈才停了手,“好好回答问题,不要惹本小姐不高兴,因为本小姐的家乡因为你们而死了好多人,本小姐绝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 相对于王芸,我认为林美丽更容易对付,所以段盈盈刚说完我就一拳把王芸打晕过去,林美丽极痛了三十秒还没恢复过来,声音很虚弱:“你要干什么?” “我在给你机会,我问你答……”我拿出向飘飘给我的短剑,把王芸的小手拉出来踩在地面上,短剑压在尾指上,“你稍微犹豫一秒,我就切下去。” 林美丽怒煞着眼神咬牙切齿道:“你好残忍,你不是人。” “我残忍?你在宿舍对我说过什么话?你要杀我时怎么不说残忍?你们害死白白还猫哭老鼠怎么不说残忍?白白被你们害死,为了给她报仇我可以再残忍一百倍!还有,从第一天来你就已经欺骗我们所有人,你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你不可能得到同情,我更找不到对你怜香惜玉的理由。” “你杀了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们,我爸是林振堂。” “果然如此。”从林美丽看见王印露出的几分贪婪,我就已经有所猜测,“你们想要什么?” 林美丽看了一眼压着王芸手指的短剑,咬着牙快速道:“巫丸和宝藏。” “你们和段中天什么关系?” “没关系,段中天是陈厚的手下,我们和段中天合作,我们要巫丸和宝藏,陈厚要解除诅咒。段中天,原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被陈厚揭露出来,陈厚追杀他,我爸帮了他,收留了他,仅仅如此。” “言下之意你爸已经和陈厚反目成仇,原因是什么?” “他同时和另外一伙人合作,而这伙人可以威胁到我爸,他们要的是宝藏。” “陈厚让你们相互牵制自相残杀,然后宝藏还属于他是吧?”盗墓贼就是盗墓贼,人心不足,解诅咒不够,还想两全其美,想的倒是很美,现在估计他也是傻了眼。不过这另一伙人是谁?白白的爸爸?他能威胁到林振堂?凭什么?心里想着,我嘴里道,“另一伙人是谁?” “白白的爸爸。” “他有这样的能力?” “我不是很清楚,我爸说他那边比陈厚可怕。” “所以你们逼段中和父子杀白白是想离间白白的爸爸和陈厚?” “不完全是,还有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有好几个原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放了我小姨。” “是王芸给了白白资料信息和线索,白白才去苗源大寨的是不是?”我认为是,所以我心里无比愤怒,我真恨不得一剑切下去把王芸的手指切掉。白白是无辜的,为何要杀她?这样的离间会成功?不过他们真玩的很漂亮,真让段中和父子扬忍不住杀了白白,如果我当时不是在苗源大寨,估计他们真会成功。 第149节 第一百八十四章:下场 林美丽犹豫着,大概想撒谎,毕竟罪名很大,承认了就等于是害死白白的主谋。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犹豫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刺激,加上想撒谎更是刺激。原本我就很想切下去,虽然有那么一刻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一丝悲凉,一丝我已经不是我的感觉,但最后我仍然用力切了下去。 一声惨叫,王芸痛醒过来,挣扎着,段盈盈手一晃又把她弄晕过去。 段盈盈快速地从包里拿出一瓶药粉倒在王芸的伤口处,血立即止住,但手指尾已经脱离出来,孤零零落在一边,躺在血泊之中。等段盈盈昨晚这一切,林美丽才反应过来冲我大吼大叫:“你想怎样?我已经告诉你,是,没错,是我小姨,但我小姨也是执行命令,我们各为其主,都没有选择……” “借口,白白无辜的你们可以下手,你们是罪魁祸首我为何不能下手?你们杀白白的一刻就应该想到如此下场,况且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有丝毫犹豫,你不要怀疑我的狠。”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立刻问。”林美丽抹了抹满脸泪痕,用毒蛇般凶狠的目光盯着我,“赶紧问完我送我小姨上医院。” “另一块王印是不是在林振堂手里?陈厚的老窝又在什么地方?” “是,西安。” “公安局或者别的部门还有多少你们的人?或者陈厚的人?” “不知道。” 我用短剑压着王芸的无名指:“你确定?” “我真不知道,我发誓。”林美丽整个人咆哮起来,满脸泪痕,妆早就花到不成模样,那还像个美女,此刻的她看上去就是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 我苦思冥想,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问题?只能把目光投到段盈盈身上,她不负所望的问林美丽:“段中天和巫丸在哪?” “段中天在长沙,巫丸不要明知故问,没进皇陵何来的巫丸?段中天没告诉你们巫丸在皇陵里面?” 我和段盈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感到疑惑。 过了几秒,段盈盈摇头表示已经没有问题,我立刻一掌把林美丽打晕过去道:“你等着,我去弄辆车回来。” “要车何用?” “等回来我再和你说,你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说完我立刻往外面跑,转过两条街选中一辆套牌车,花了几分钟进去把车启动开走,从部队学的好技术,幸好我没有丢掉。 我把车开回去,把林美丽抬上车用安全带绑起来,让段盈盈赶紧上车,段盈盈一脸疑惑:“王芸呢?” “先上车再说。” “你到底要干嘛?” “你学学向飘飘,人家都不多问,就你问题多。” “你意思是我比不上她?”段盈盈很生气的上了车。 我启动车子往前开,经过便利店停车买了一张电话磁卡,找了一个路边公话打电话报警,告诉他们飞来桥边有人受了伤,让他们派人来看看。说完我马上挂断,回车里启动往出城的方向开,边开边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带四个月斜敦寨的人抄小路出来马鞍坡。 我挂断电话,段盈盈连忙问:“你要把林美丽带回村寨?那些人不是她对手好不好?你别引火烧身。” 我道:“有我妈在,我妈用毒比你厉害你不知道?” “问题是她出招快到你来不及用毒。” “我知道怎么控制她,我们必须控制她,她是林振堂的女儿,而林振堂手里有我们的王印,你猜是女儿更重要还是王印更重要?” “如果是这样你就该杀了王芸,现在王芸只是断手指,不是断脖子,等她醒来她能扫平你的金狼天寨。” “不可能,除非她想林美丽死,你看我切她手指时林美丽的状态,感情很深,我相信她对林美丽是一样的状态,所以会投鼠忌器,正因为这样我们可以利用林美丽从王芸身上获取到许多有用信息。”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在后座还处于昏迷当中的林美丽,才转回来继续道,“我刚刚切王芸的手指可能看着很残忍,但必须切,首先是震慑林振堂,我能干得出来,我敢切王芸就敢切林美丽,让他害怕,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其次我需要王芸被怀疑,她被警察发现,手指被切如何解释?说遇上小毛贼?小毛贼怎可能对付得了她?而因为林美丽在我们手里,她不敢说实话,编谎话基本上无法编,搞不好她就从暗处走到明处,白白的爸爸会趁她病要她命。” 段盈盈听完我的话干笑了两声道:“你真是个阴险小人。” “必要时,是,我说过把我惹火了我能一次过把你们给阴死,你当我开玩笑?” “你就得意吧!”段盈盈很不爽的哼了一声,“说正经话,听了那么多秘密,你说说你的想法,我看看和我想的是否一样。” “回程时再说……” 段盈盈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事不能让林美丽听见,虽然她在昏迷当中,但谁知道呢? 我专心开车,因为晚上能开的比较快,用了一个小时已经赶到马鞍坡,原来我送向飘飘治伤的地方。我把车停在马路边,拿出大哥大给我妈打,她早就带来四个人藏在附近,我开关着大灯给她发信号,不多久她就带人走了出来。 看见被绑在后座的林美丽,我妈非常吃惊的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把她到一边才开口道:“盗皇陵的只有一伙人,但这伙人分成三个各怀鬼胎的阵营,林美丽是其中一个头目的女儿,你带她回去每天灌药让她浑身无力,没有任何战斗力甚至逃跑能力,这点务必记住。还有,她可能会道术,因为她爸就是会邪道术的林振堂,不要让她接触灵符或者佛香。” 我妈显得更吃惊:“她不是你同事么?怎么事情变的如此复杂?” “还有更复杂,白白她爸是另一个头目,而且一样有秘密武器,陈厚和林振堂都要忌惮三分。一句说完吧,暴风雨可能要提前到来,所以除了刚刚我说的那件事需要做好之外,你还需要做两件事,第一,让我妹不要再上学,回家里来,断了林振堂抓她威胁我们这条路;第二,尽快弄清楚怪物的来历,我爸今晚又出现帮了我,你该有办法弄他出来吧?他可以和金山老祖沟通,这些怪物有守护皇陵的意识说明跟皇陵有关系,而皇陵的一切都和金山老祖有关系,所以他绝对知道。” 我妈点头道:“好像只有这个办法比较迅速。” “另外,出入小心,大哥大随身带着,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族长。” “为何?” “锁魂术,林振堂会,谁知道他用什么招对付你们?当然这不要相信是相对于一些奇怪事,奇怪的要求而言。差不多就这样,你自己编故事和我妹说,说我得罪人也好,怎么着也罢,她胡闹就直接关起来!把林美丽带走吧,我要立刻赶回去。” “你自己小心。” “对了,我爸怎么回事?原来你给我锦囊他能出现,现在没锦囊又能出现,不合理啊!” “有,我悄悄放了进去。” 还真要多得我妈这个行为,否则现在还能站着说话的不是我,而是王芸和林美丽! 我妈指挥着带来的四个人把林美丽带下车,消失在小路的黑暗当中,我开车沿路返回,路上我对段盈盈道:“林美丽说的话应该很大一部份可信,至少段中天在长沙就很可信。但有个问题,段中天为何在长沙?他和林振堂一伙,而长沙是白白爸爸的地盘。从他身上带着巫丸来看,我觉得应该和巫丸有关,最有可能是他想利用巫丸让三火人打起来。” 第150节 段盈盈恼火起来:“我们吃过一次亏,你还相信他?你是受虐狂是不是?” “我不是相信他,你没注意林美丽说的话,段中天和林振堂说的是巫丸在皇陵,为何要撒谎?你不想想原因?还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如果段中天真要害我们,为何不害的更彻底,而要把王印给我们?” “王印几乎害死我们好不好?” “那是因为我把王印暴露出去,否则有这事?我觉得很好,一个暴露换来那么多信息!再说个事情吧,我暴露王印的目的你真以为仅仅只是试探林美丽?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王印在我们手里,然后我们用王印做交易,最后被抢……” “鱼饵,让他们相互抢,这不是我原来的办法吗?” “你那是告诉他们王印在你手里,引他们来抢,你再想办法把水搅浑,他们可以合作!我这是先把水搅浑,他们无法合作,天与地的区别好不好?我就感觉费解,你当时设计我可是很高明,要你设计他们你却好像很笨。” “那是因为你白痴,你就是个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好吧,我白痴!继续吧,林美丽说的第二个可信的事,陈厚在西安。现在向飘飘在西安,两者肯定有关联。当时我们认为向飘飘急于让我们过去是发现了段中天和巫丸,王印或者向千千的行踪。现在段中天人在长沙,巫丸相对来说就在长沙。而王印在林振堂手里,但根据和陈厚翻脸这件事看,林振堂不在西安。那么向飘飘在西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找到向千千又遇上大麻烦。” 第一百八十五章:出发 段盈盈点头道:“和我想的一样。” “呵呵,你就装吧,使劲的装。” “不信拉倒。”段盈盈扯开话题道,“白白爸爸这里你怎么想?” “他有力量让林振堂忌惮,这事诡异,不过我们可以先不管,他会主动联系我,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而他撒谎的意图,我已经知道,他和王芸一样都想掩饰身份,其实心知肚明是王芸杀的白白,因为动手的是陈厚的人,告诉我等于暴露自己,再加上点小人之心,以及我说过我能救白白,他最后只能很被动的选择给我一个方向。我鄙视他,自己女儿被杀了还无动于衷,还有什么比人命重要?得到所有宝藏能把人命给换回来?” “如果白白救了回来,你会不会告诉白白真相?” “会。” “你不觉得很残忍?” “我认为欺骗更残忍,她应该知道,她就要知道。” 段盈盈迟疑着:“那你有没有想过白白其实和林美丽一样,是她爸安插在长顺的棋子?” “不可能,原因我虽然一时间说不出,但就是不可能……” “如果可能呢?你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我会吗?不会吗?不知道,脑袋突然有点痛:“我不回答你这种假设性到完全没必要回答的问题。” “说起来好悲哀,我原来以为就我一个人如此,我被皇陵牵绊着、改变着,有段时间变的无所不用其极,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不想原来那么多人一样,甚至从二十年前的段中天开始,再到段中和、段柏德、风儿、风儿的六哥以及两位族老。还有向飘飘的月斜敦寨,以及你们金狼天寨,和那三伙盗墓贼,还有那么多国家机要人员,多少人搭了进去?全部都好像着了魔一样,我真的感觉好累,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想速战速决。” “直接炸掉皇陵?” “是。” “所以不要太恨段中天,他不认识我当然乐意牺牲我一家而挽救更多人,你不认识我可能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比如我们刚刚认识时,如果当时杀了我能立刻进入皇陵得到想要的结果,你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杀?” 段盈盈愣住,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很显然,她会。 一个小时以后,我和段盈盈回到县城,我把车还回去再和段盈盈分别,段盈盈自己回宾馆,我回警察宿舍。 收拾好宿舍,刚洗完澡躺下没多久,有人拍门,我把门打开,是程怀火,他语调快速道:“王芸在飞来湖被人切了手指,现在人在医院,我刚接到通知没多久,我们去看看。” 来的比我想象中快啊!我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王芸那么能打,谁有这个能耐切她的手指?” “我不知道,你赶紧换衣服跟我走……” “好。” 我心里难受,对着兄弟都要演戏,但没办法不演,我可以告诉他一些事,但不能全说,为了他的安全,否则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另一个白白。 去医院的路上,程怀火道:“两天已经够了吧?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道:“办一个惊天大案,其中牵涉到许多人,而且绝大部分都还是大人物,或许走错一步就是一个死。注意,不是我一个人死,而是许许多多人同时死,所以我真不想你参与进来。” 程怀火拒绝道:“不行,我要给白白报仇,什么大案你告诉我。” “我明天去西安,你帮我盯着王芸的一举一动,回来我再告诉你。” “你耍我呢?”说着,程怀火目光突然呆住,似乎意识到一些什么,转而道,“王芸的手指是你切的是不是你?” “你认为我有这本事?” “你发誓不是你。” “需要吗?你信我好不好?” “不是不信你,而是你蒙我,你去战斗,我留下来干些杂事你认为合适?我不怕危险。” “不是杂事,相信我,我在外面需要你,我需要后勤保障,白白走了只有你能给我保障,其他人我不知道能相信谁。”程怀火能相信吗?我已经不太确定,或者说我变的小心了吧!身边太多乱七八糟的人出现过,从可以依靠到无法相信,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感到绝望。不过有一点我相信,就程怀火自己本身而言肯定不会害我,他没有演技,不可能在饰演其他角色,他害我只有一种可能,被威胁,“我会回来,战场在我们长顺。” 程怀火迟疑了十几秒才道:“如果你骗我你会死的很惨。” 到了医院,发现来了好多领导,几乎塞满了走廊,我和程怀火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王芸在做手术,把手指接回去的手术,这在我预计之中,否则我不会那么匆匆忙忙打电话报警,我还是没有把事情做太绝,虽然其实王芸应该被千刀万剐! 我站了一阵,有到场的黄局长发现我,和我聊了几句,医院外面忽然有人跑进来向他报告调查情况,我听到几句,王芸这事竟然成立了专案小组,他还亲自担任专案组组长。此事非同小可,我进刑警队那么久第一次见,不过我不怕,段盈盈已经毁灭不少痕迹,最关键的是王芸不会配合他们,那样他们能查到才怪。 凌晨三点钟,手术顺利完成,医生宣告好消息时,能看出来大家脸上都轻松了几分。不过王芸还在麻醉当中,从手术室里面的通道直接转去了高干病房,我们暂时不能进去看她,大概要等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外面不停有人来了又走,全城大调查、大搜捕,真是病的不轻,连凶手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乱出警。 在煎熬中等了一个小时,王芸终于醒过来,终于能进病房看人,第一批进去的是黄局长和其他领导,我原本没有资格,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挤进去,我需要王芸尽快看见我。 高干病房相对于普通病房就是很奢侈的一个地方,空间大、设施好,配备着最好的护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进行护理。 王芸睡在病床上,床头被升的很高,远远就能看清楚她的状态。她脸色非常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做过手术的手放在被子里,没有受伤的手挂着点滴。整个精神有问题,眼神很茫然、很木讷,还带着那么几分不甘,在大家脸上划过,最后停止在我脸上,不甘瞬间变成愤怒。 第151节 我回敬给王芸的是笑容,以及一个摇头,一个提醒,或者说威胁。 王芸有接收到我的信息,她的表情顿时变的很精彩,我猜她从心里想把我千刀万剐,但她又只能隐忍,憋屈感令她青筋暴起、呼吸沉重,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来,看的大家很担忧,不停问她感觉如何?要不要叫医生?她只是用摇头回答,她说很累,很想睡觉,让我们出去,不要打扰她。 出了病房,黄局长拉住我,让我取消休假负责这个案件的调查,直接向他报告,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只要能破案,他都答应我。我傻啊,我自己查自己?我拒绝说我明天去西安,票已经买好,刑警队那么多人才,少我一个不少,大家会完成任务抓住伤害王芸的凶手。好说歹说忽悠了一通,又有程怀火在旁说话,最终我才得以全身而退,第二天能顺利去到贵阳,坐上开往西安的火车…… 火车上,段盈盈问我:“我们没有被人怀疑吧?” 我摇头道:“当然没有,我昨晚回去以后,程怀火很快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医院见了王芸,一切在掌控之中。” 段盈盈很吃惊的表情:“你疯了吧?你就不怕死?” “我不去我才疯,我那么急赶回去就是要做这个事。我必须出现在医院,只有出现才能告诉王芸林美丽在我手里,她要乖乖听话,自己承受这件事,否则只能替林美丽收尸。我要是不出现,她脑袋一热通通说出去你就等着跑路吧,然后被全国通缉。” “现在警察知道林美丽失踪没有?” “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知道,我现在唯一担忧的是我们用过的车,我已经尽量偷的很远,不知他们会不会把两个案件联系起来。”我给了段盈盈一个苦笑,其实我故意吓她,让她收敛,他们不可能把两个案件联系起来,因为我已经做过处理,那辆车连车主自己都不会发现被偷过,“我不和你说话了,我要睡一睡,在我醒来之前你不要睡,车里很多贼。” 段盈盈鄙视道:“你当我没有出过门?睡你的别废话。” “你奶奶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温柔点会更美?” “我是没那个臭神棍温柔,你欢乐了,睡醒就能见到她。” “你当我没说,我收回,你很温柔,你很美行吧?” 段盈盈哼了一声,脑袋撇向一边,不理睬我。 我要了摇头,放松自己的整个身体,闭上眼睛,慢慢地进入梦里,虽然火车遥遥晃晃,但对于一个困到极点的人来说,这些压根就不是问题。 第一百八十六章:大雁塔 我和段盈盈随着火车来到西安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多,我们下了车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入住,睡到下午才坐车进入西安市区,准时六点来到大雁塔正门。向飘飘已经早到一步,她在等我们,她打扮很时尚,穿着白色运动服,带着墨镜和帽子,远远看去,那画面很美。 等走近身边我才发现,向飘飘没有背着她的包,而且她的脚有那么一点点拐,走路不方便!段盈盈比我先开口问她的脚怎么回事?结果她告诉我们,是和林振堂交手受的伤,她从云南返回湘西,在长沙遇上林振堂,还好秦雁回追林振堂追到长沙,刚好救了她,否则她早就已经没命。 听向飘飘说完,段盈盈又问:“秦雁回灭了林振堂没有?” 向飘飘摇头道:“没有,他们本事差不多,秦雁回只高一些,但交手起来无法短时间内制胜。” 我道:“现在秦雁回呢?是不是在西安?” “是,他在骊山的道观准备法事,救我妹的法事。” “你妹救出来了?” “没。” “那准备的意思是?” “已经知道人在什么地方,救出来不困难,问题是救出来以后怎么破处女降。我研究过三易,是有一种办法,但仅仅是尝试,不知道最终结果。秦雁回看过以后,他知道结果,就是必死无疑,但还是能做,需要调整,找一个极阳之物镇灵镇阵。这镇阵的意思你懂,白白原来中锁魂术,那个阵法就有镇阵物。而这镇灵,就是镇住我妹的魂魄,只要我们救她的时候,魂魄不被降头勾走,就是成功。” 我听着感觉很复杂,有点头大:“处女降不是只是李绵芳和你妹……那什么了么?怎么复杂了?会勾走魂魄?” “这降头小称处女降,这种东西叫降头术,还有一种叫法是勾魂降头,名字是怎么来的?意思很明显,你要进行破解,降头没有了魂魄就没有了……” 好吧,我感觉头更大了:“就是说,我们要破你妹身上的处女降,首先需要找到极阳之物,然后才去救你妹的人出来,再做法破降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是吧?” “差不多是这样,其实这个极阳之物白白也需要。秦雁回说那些鼎放在极阴之地已经两千多年,被阴气侵袭了两千多年,没有极阳之物点不上火,就无法把白白炼回来!所以我让你们来不是很自私地救我妹,是救两个人。” 段盈盈道:“这种事我们能帮什么忙?” “极阳之物是舍利……”向飘飘指了指身后的大雁塔,“塔里有地宫,这地宫连接着大慈恩寺,面积好大,地道好复杂,分好几层,舍利在最下面一层。而这座塔是佛家的,我和秦雁回都是道家,在精神上佛道相融,但在佛法道术上是佛道相克,我们进去了可能就没命出来。” 又长了见识,原来如此,我在想的是,如果佛道相克,白白的爸爸那边会不会是有高僧相助?我道:“舍利是随便能拿到还是很麻烦?” “我们所知道,盖一座宝塔分别有几个常见原因,歌功颂德、纪念、供奉!但其中无论哪种原因都包含着镇压邪灵。大雁塔根据记载是为玄奘而建,而且是玄奘亲自主持建造,为了供奉和珍藏带从印度回的佛经、金银佛像、舍利等宝物,但到现在玄奘所带回的珍宝到底珍藏在哪里,无人知晓,这是为何?没有人盗取?不,而是盗取的人都死光了,换言之里面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段盈盈怒道:“那你让我们去?成心让我们送死?” 我跟段盈盈说了一句别急,才又继续问向飘飘:“你怎么知道下面有好几层?” “秦雁回说的,他怎么知道我就不了解了,但他说不会道术又会破鬼术的人进去应该有机会。其实没那么恐怖,之所以进去盗取的都死光,原因仅仅是因为进去盗取的要么是会道术的高人,要么是什么都不会的盗墓贼,前者相克,后者对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我叹了一口气:“好像我们没有选择对吧?” 段盈盈道:“你疯了吧?你真要进?” “不然呢?不救白白?不救向千千?” “我们可以解决完皇陵的事情再救,否则你死了皇陵的事怎么解决?” “解决了皇陵意味着向千千死了,而且救白白不是任何时间都能救,中秋,现在越来越接近,你要是不乐意,我自己进。”我感觉这件事必须走在彻底解决皇陵的事情之前,否则向飘飘会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而没有向飘飘,我们压根就没有彻底解决的机会,除非真的直接用炸弹炸,那我不也死了吗? 段盈盈又怒了起来:“你是说我贪生怕死吗?我是为大局着想。” 向飘飘道:“我们先走吧,我就住附近,回去我们再谈论这个问题。” 说完,向飘飘一拐一拐往外面走,我和段盈盈跟着。 看向飘飘走的那么辛苦,我真想去扶扶她,但又没敢,因为这样段盈盈会很不爽,她原来就不喜欢向飘飘,我之前是觉得她因为心胸的问题。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吃醋,所以还是算了吧!况且就算我去扶,向飘飘肯定都会拒绝,毕竟我知道的她肯定知道,甚至早就知道段盈盈不爽她是出于什么原因。 向飘飘没有骗我们的是,她真的住附近,一个很高级的酒店,房间还是商务套房,很奢侈!这当然不是因为向飘飘钱多人傻,而是为了安全着想,出什么事大排查,比如我们盗取大雁塔宝物败露,首先查的肯定是宾馆旅店酒店这些,而酒店来说,越高级的排查力度就越弱。 饭,我们是在房间里吃的,吃的时候向飘飘问过我长顺那边的情况,我通通都告诉了她,她知道我是用王印获取的信息,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因为想深一层,会发现这代价不大,反而很值得。 向飘飘最后问了我两个问题,第一,白白有没有可能和林美丽一样?向飘飘和段盈盈想到了一块,她刚问出口,段盈盈就发出两声带着明显挑衅的冷笑,我没有理会她,我给向飘飘的答案是相同的答案。第二,我对白白的爸爸有什么想法?他能有什么令林振堂忌惮的武器?这问题我无法回答,不知道! 吃完饭没多久,向飘飘刚打算恢复关于大雁塔的话题,忽然我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我接了,另一端传来的是白白爸爸的声音,我捂住话筒告诉了段盈盈和向飘飘,然后再和白白的爸爸说话。他来电话主要问两件事,一是白白这里有什么结果?语调是感觉我在忽悠他的语调?二是我对王芸有判断没有? 第152节 我道:“白叔叔,白白这里我原来说过,需要时间,现在才过多久?王芸这里,你是想问王芸的事是不是我干的吧?” 白白的爸爸装傻:“王芸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叔叔,这样就没意思了。” “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我了解清楚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断,我把谈话内容对向飘飘和段盈盈一说,向飘飘道:“从他匆忙挂电话来看,他是在试探你,他知道是你干的,而你有可能已经知道他的真面目,但他不能承认,要装不知道,因为这样,你才会不确定,你才会怀疑是不是王芸骗了你,毕竟一方之词不可尽信,这只老狐狸很会想。” 我道:“我知道,可是很奇怪,白白这里,他有能力和林振堂对抗,是不是可以自己救白白?” 段盈盈道:“你傻啊,他要告诉你他能救,不是穿帮了吗?”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在苗源大寨的时候他可以不信我的话,让我把白白的尸体还给他带走。而白白在我这里,是可能威胁他的,他这才是坑自己你知道吧?除非他认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真面目,这可能吗?不可能吧?” “如果白白对他不重要呢?” “那你还说白白和林美丽一样?” 段盈盈语塞。 向飘飘接着道:“听你这么说,好像白白又没有可能知道。另一个可能就是我们想多了,他有能力和林振堂对抗,并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能力。就像你守护皇陵,你当时有能力和我以及段盈盈对抗?没有,但我们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事情太复杂,各自有各自的算盘。” “我是真想问清楚他,我最怕就这样,费尽力气去做一件事,最终发现是错的……” 段盈盈又道:“看,你自己都怀疑白白。” “能不抬杠吗?我是说不知道他的意图,我当时告诉他我能救白白是一件错事,不过就因为这样,我们必须要救会白白,白白是她女儿,肯定有办法对付他。” 段盈盈干笑道:“你就绕吧,你问问你内心,真对白白没有丝毫怀疑?” 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段盈盈,因为多少有点,不算怀疑吧,而是害怕,害怕得到令我绝望的答案!幸好向飘飘帮我扯开了话题,她道:“先不说这个,有些事就算错都无法避免,因为不错就无法看清楚怎么才对。我们继续说大雁塔的事情,我不逼你们,我没这个资格,你们自己选择,如果同意,我们抓紧时间准备,凌晨行动。” 段盈盈道:“用这么急?我们才刚到,而且带着一身疲惫。” “你们到西安,我和秦雁回在西安,陈厚会不知道?肯定知道,林振堂也会知道,他们如果有什么不利于我们的行动,这里还是他们的窝,我们的处境会很麻烦,所以要快,只有快才能有退路。” 第一百八十七章:地宫 晚上十二点半,雁塔广场零零散散还有一些人,多数是情侣,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旁若无人地亲吻抚摸坏事干尽。每每看见这种画面我都会想,干嘛不直接开个房间?这问题我曾经和程怀火讨论过,讨论到最后程怀火给我的总结是:不懂浪漫,不懂情趣。 我是吗?我不认为是,我觉得把爱做到了广场,做到车里,做到大街上,或许真的很刺激、很有情趣,但这种情绪和刺激建立在挑战道德底线的基础上,不遭人鄙夷么? 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跟着向飘飘穿过广场来到大雁塔南端的围墙下面,向飘飘对我道:“我已经观察过两个晚上,现在这个时间到一点,里面的两个守卫会有一个去买夜宵,剩余一个很容易搞定。” 我往身后看了看,段盈盈还没来,她和我们分开走,这是为了安全:“你确定地宫通道在佛像下面?” “确定,我已经开过,机关按钮是佛像后背的万佛字,往左边扭,记住不要扭错,右边可能是机关。然后进去了要处处小心,如果真不行就出来,不要勉强。”向飘飘又少有地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这是唯一办法!我自己还不能进去,所以段盈盈生我的气我能理解。” “别说这种话,我们走过了月斜古墓,走过了苗源密道,肯定亦能走过大雁塔地宫,放心吧。”我能想象,虽然是我和段盈盈进去,但最煎熬的不会是我和段盈盈,而是向飘飘,她只能在上面等消息,不知道我们在里面会遭遇到怎样的危险,又无法帮忙,她性格冷静点还可以忍受,换了是我我会崩溃,“一点钟进去,我们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是不是?” “嗯,五点钟要出来,无论找到想要的东西与否都必须出来。” “好。”我又往后面看了一眼,段盈盈已经走来,“段盈盈来了……” 向飘飘把手里提着的袋子交给我:“里面有足够的灵符,还有我的血,以及桃木剑,绳子等等。” 我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来,刚好段盈盈走到,我就把袋子交了给她,她把袋子塞进自己的包里,说了一句抓紧时间吧,先往后门方向走。我最后望了向飘飘一眼,说了一句让她放心,跟了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和段盈盈一起翻墙进入大雁塔的管理范围,慢慢靠近塔身。 段盈盈道:“说实话,你的破鬼术什么级别?” 我道:“可以对付普通的鬼。” “那等于没用,我讨厌你总听臭神棍的话,她说救两个人,你确定是?我看就只救她妹。如果是我妹,我不会让两条生命去冒险救一条生命,这账怎么算都赔本。” “如果所有事都要计算过赔赚才去做,你什么都做不成。况且如果照人数计算,肯定不赔,我们去救,除了救的是向千千,还有向飘飘,我们需要她,不是盟友就只能是敌人懂吧?而如果白白是真的,那就是三个人,不可能赔。” “又说大道理。”段盈盈不耐烦道,“行,我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你有理,赶紧走……” 我和段盈盈分开两边往大雁塔正门靠近,我距离比较近,所以快到目的地,而我到的时候刚巧看见两个人从塔里走出来。他们是保安,身穿灰色保安服,手拿电筒和长长的棍子。他们聊着吃夜宵问题,聊完其中一个往外面走,另一个返回塔里面。 过了十几秒,段盈盈才出现在另一边墙角,我做了一个手势让她等,等到去买夜宵保安的背影消失,我们才轻轻的靠近大门。我故意弄出一点声音把里面的保安吸引出来,段盈盈施毒一下把他迷魂过去,我抱住他往里面拖,四周看了看,看见角落里有张八仙桌,我把他拖过去让他坐在板凳上,趴着八仙桌面,好像睡着了一样。 转过身,我才把目光投到大佛身上,好雄伟的一座,金光闪闪!我心里念叨了两句阿弥陀佛,快步走过去,爬上神台跳过佛像脚边的板台转到大佛像后面,找到万佛字,扭动机关。一阵不太大的轰隆声响过,竟然没有看见洞口露出来,我和段盈盈相互对视了一眼,四周找,最后在神台与佛像中间的空隙找到。原来是被地毯给盖住了,洞口不大,直径就一米,深则有两米左右,没有石梯,下去的唯一方法是往下跳。 我先跳了下去,我刚站稳段盈盈就道:“我们下去了地毯怎么盖回去?” 这是个问题,向飘飘没和我说,她应该进来接应才对:“先不管,那些保安应该不知道怎么回事,否则他们早就进入地宫死在了里面。” 段盈盈把包扔给我,想跳,突然又犹豫了:“有点高,你是不是接一接?” “才两米,你不是很大本事么?” “我会用毒用蛊,我有法宝,但我不会武术,两米,我如果不幸崴到怎么办?” “我接你可以,但事先声明,不要再说我占你便宜,不要对我动粗。”她有过前科,最有代表性的是在月斜古墓那次,她迎着长矛走,我拉住她,她说我摸她的胸,一朝被蛇咬啊! “好,我答应你。” 我张开双手,做好准备姿势,说了一个跳字,段盈盈立刻闭上眼往下跳,我稳稳接住了她,我抱的是腰和大腿,但放下来时她突然挣扎让我失去重心,我往后摔退下意识搂了她一下想稳住平衡。很不幸,搂胸部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绝对百份之一百不是,她却认为我是,所以愤怒地一个蝎子摆尾往后踹。 摔已经够惨,还是被踹摔,屁股到地的刹那,我感觉全身麻痹,瞬间没有了任何力气,没有了脾气。 段盈盈转过身咬牙切齿的骂道:“流氓,臭流氓。” 我回骂道:“流氓你祖宗,你挣扎跟我有关系?” “你以为我想挣扎,蜘蛛掉我手上了,我那是下意识动作。而且我挣扎你就能趁机摸我?我管你那么多,摸我就该千刀万剐,你的狗命先留着,赶紧起来带路。”段盈盈一脚把我的包踹给我,她自己捡起属于她的包若无其事背上,等待着我…… 第153节 和她这种人真无法说理,只能吸取教训,三次帮她,结果三次被过桥抽板,下次她摔死了我都不能搭理她。 我打开手电筒两边照了照,找到机关把石板关闭。再往身后照,看见一条很长的通道,青砖建造,光秃秃,没有青苔,没有阴长植物,什么都没有。看地上的灰尘,很厚,我和段盈盈往前面走,能留下来两行很深很深的脚印,很明显这地方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里面什么状况?不知道,我希望能顺利,虽然有点奢侈。 走了五十米左右,出现两条路,我选择右边走,最后发现两条路有汇聚点,就在一个小厅。这个小厅几面墙壁全是四四方方的窟窿,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姿势的小佛像,这就是一个佛屋。而过了佛屋没多久,来到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四周空荡荡,除了墙壁,还是满满的窟窿,但窟窿里面放的不再是佛像,而是头颅骨,密密麻麻都是,至少有几千个。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这些头颅骨的缘故,这里的空气好像冷了许多,有点冰冰的感觉,毛管都竖了起来。 段盈盈道:“这是佛门地宫吧?怎么会这样?” 我道:“看上去像是后期的改造,否则如果是原来就有的,一千三百多年下来,头颅骨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继续走,穿过大厅能看见一道很大的石梯,这道石梯两边挂着许多乱七八糟的黄颜色布块,布块上写着经文,还画着一些很血腥的图案,感觉和佛门扯不上边,佛门怎么有如此血腥的东西?不明白,我心里很忐忑,很想念向飘飘,如果她在,肯定能给出解释。 石梯比较长,而且弯弯曲曲,转了三四个弯才总算下到下一层,看见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和上面的大厅不一样,里面有淡淡的烟雾飘升着,朦胧中看见的是极其混乱的状况,整个上千平米的大厅,竟然放着几百副棺材,红的黑的大的小的横的竖的很不规整,有些棺材的盖子还开着,有些则合上。而除了棺材之外,地上还有许多骨头,能肯定是人骨,全部一个颜色,紫黑色,中毒状。 段盈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我的身后,我继续往下走,她拉住我的衣尾,我回头看她,对视了两秒,她放了手,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这女人明显是害怕,但又爱面子。 我回过头继续走,下完楼梯蹲下来观察最靠近我脚边的骨头,才看两眼,突然段盈盈拼命拍我的脑袋,拔我的头发,也不说话,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指了指前面。 我顺着段盈盈的手指望去,就只望了一眼,整个人从头到脚瞬间冰冷。我滴神呀,大厅的数百副棺材同时间有尸体坐起来,动作好慢好慢,而且那些尸体像僵尸那样伸直手臂,指甲特别长,看上去就是僵尸。 第一百八十八章:节哀 僵尸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腿不弯,不腐烂的尸体,通常没人性,没有思维,行为凭借本能,喜欢吸食人血,原因不明,惧怕阳光,原因一样不明!其形成过程有两种,一是死时有怨气存于喉中无法断气,二是法杀。这是我所理解的僵尸,看它们从棺材坐起来的姿势,完全符合特征。 但形成过程就两种,几百人同时死不断气比几百人同时死断气要难得多。 即便是法杀,做法是一件很伤元气的事,我爸对我说过,向飘飘亦对我说过,而且我亲眼目睹过。做法杀几百人,做法的人首先就得虚脱而死,所以能形成这样的壮举非常诡异。出于职业习惯,我认为这里面有大秘密,所谓的佛门净地已经停止在上一层。 当然,现在我没空去想有什么秘密才符合环境逻辑?我现在更多在想怎么逃? 退出去吗?我们刚进来,我不情愿走。 而不退,我要能对付这些僵尸才行,它们不是鬼,它们没有魂,破鬼术对它们来说效果应该是不大。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段盈盈帮我做出选择,拉着我的衣服就往上面退。悲剧的是,没退几步段盈盈就踩中一颗骷髅头,安静的环境里,骷髅头发出咔咔两声刺耳的碎裂声。 瞬间,那些僵尸的脑袋全都转到了同一个方向,我们所处的方向,它们应该没有视力,至少我了解的是这样。但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它们能看见,它们直接从棺材直立起来,噼噼啪啪跳落地。它们和鬼魂不一样,鬼魂没有重量,它们有重量,在重力摧残下,地上密密麻麻的人骨不停发出碎裂声。 它们嗬嗬嗬的叫着,呼吸声很沉,呼吸间还能喷出白色烟雾,这整个大厅的白雾应该就是这样而来。 随着它们呼吸越沉,它们开始直着双臂向我们的方向跳动,步伐很大,速度很快,嗖嗖嗖就要到跟前,密密麻麻的一片令人不敢直视,实在是太丑陋了,一张脸烂成浆糊,面目全非间爬满了黑乎乎的尸虫,我看习惯了死尸的人看了都有点作呕。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拉着段盈盈往回跑上大厅,回头照,僵尸没有追来,反而传来一阵阵惨叫。我停下来,段盈盈问我怎么了?我说僵尸可能无法上来,那些抄了经文又画着血腥图案的法布阻止了它们。段盈盈将信将疑地往后面照了照,僵尸真的没有追来,他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丝血丝,问我怎么办? 我道:“既然它们害怕那些法布,我们就和法布融为一体,这样应该能过去。” “用法布把我们包起来吗?”段盈盈用很短的时间明白了我的想法,但是她不太同意,“不行,那些东西比厉兵和骷髅兵都要厉害,它们速度更快,数量更多,我们压根就没有胜算,而如果你想错,我们就是一个死……” “那没办法,要么走,要么拼,你选一个。” “干嘛我选?我不选。” “我们没有退路好不好,回去么?然后告诉向飘飘我们遇上一些挫折,感觉无法跨越,我们没有尝试就选择了撤退?这种话你说得出口?换她她说不出口……” “好吧,拼就拼,不然你还以为我贪生怕死。”段盈盈受到了刺激,我故意安排的刺激,她说完立刻往回走进石梯,从石壁上拿了两块法布下来递给我,再拿了两块把自己包在中间,就像穿裙子一样,形成一个保护着我们的法阵。 我们重新下石梯,下到一半又看见那些僵尸,它们发现我们去而复返,激动地尝试往上跳,但就是跳不上来,石梯口仿佛有张网拦住它们,让它们每跳一步都发出惨叫声被弹回去,而伴随着惨叫声的,是一阵阵烟雾,一股股烧焦的味道散发出来,迅速蔓延整个空间。 我和段盈盈说了一句紧跟着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往下面走,我好紧张,我真怕我估计错误,那样我们的血会被吸干血,死的极其难看。幸好我想的没错,随着我们走近,僵尸不停后退,它们是一个整体在活动,扑通扑通带着既恐怖又不可思议的诙谐感往后跳,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法布,能保护两米的范围。 我越来越大胆,走进大厅,小心地在脚下寻找着可以下脚,而不会踩到人骨的空位。 等我们走了有二十米吧,眼前的僵尸散了开来,对我们形成一个包围圈,有的尝试冲法布,它们直着双臂,最先到来的是双手。很显然它们还是无法靠近,大概来到一米就会发出惨叫,快速的往后跳,它们首先到来的双手会滋滋滋升起黑白相夹的烟雾,仿佛被阳光刺烤。 悲剧的是,它们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越来越激烈,轮流着尝试跳近,势要冲破布阵一拥而上把我们的血给吸干似的。而比悲剧更悲剧的是,我发现法布上的经文和图案,会随着它们的冲击而变淡,可能因为越来越浓的烟雾,以及气温,它们越激烈,呼出的白气越冰凉,所以越往里面走,我们越感觉冰冷,举步维艰! 段盈盈道:“金夜雨,这样真的不行,它们越靠越近,照路程计算我们就到不了另一端,它们会冲破布阵。” 我停住道:“你靠近过来,别再看脚下,随便踩,但要注意,不要摔倒。” 段盈盈嗯了一声,照我说的话做,把地上的人骨踩得咔咔咔乱响,人歪歪斜斜地靠近了我,来到了我身边。 我道:“向飘飘给的东西拿出来给我。” “你想烧它们?” “不,这不行,它们呼出来的白雾有毒,会爆炸。” “那你能怎么办?” “你给我就是。” 段盈盈空出一只手很麻烦地打开她的包,把向飘飘给的袋子拿出来递给我,我拿到以后在里面翻着,看有什么东西适合用,结果一无所获。 而那时候僵尸已经突破了有一米,它们预感到要胜利似的,愈加疯狂,惨叫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大厅,整个大厅是烟雾围绕,越来越厚重,越来越压迫人,能见度越来越低。 我心里急啊,怎么办? 段盈盈亦问我怎么办?我心里压根没主意,我还要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样告诉她,往前走,我们能坚持过去,其实不太能,我们身上的法布已经淡的不能再淡,逐渐在往彻底失去保护的过程走。 我回头看了看,回头的路程一样,它们包围着我们,只是保持着距离在跳,我们走的速度都被牵制着,结果和往前走是一样的,肯定快不了多少,而且我真的不想回头。 又咬牙坚持着走了七八步,僵尸对我们的攻击范围已经到了五十公分,我对段盈盈道:“法布,我往右边揭,你往左边揭,左右抱过来,我们用双层,不要再单独行动。”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一加一等于二,可能可以坚持过去,所以段盈盈同意了下来,照我的意思同时揭开布块,左右一包,我们顿时背靠背,身上有两层布。然而一个新问题又来了,我们要同时举步,要很默契才能走路,开始我们没有这种默契,只能用喊的方式,一走二走三走,走的特别痛苦。 第154节 不过从心理层面来说,我们有了依靠,我们可以靠着彼此并肩作战,这好像是第一回,虽然这不算真正的作战,只是攻击和防御的拉锯战。 双层的法布对僵尸来说比原来难攻,它们加快攻击速度,白烟开始熏我们,我感觉头晕眼花,我问段盈盈有没有这种感觉?她说她没有,只是眼睛不太适应。 我这是有了中毒迹象,我想拿向飘飘的血抵抗,不行,包的太紧无法拿,我只能告诉段盈盈,我像是中了毒,让她做好准备,我这边如果失去力量,她要带着我走,从袋子里面翻出向飘飘的血给我喝。 段盈盈痛苦道:“你一百来斤,我怎么支撑?无法支撑,你这次把我们给害死了,就算支撑过去,我们出来的时候怎么办?还有保护?” 对啊,很令人绝望,但眼下只能见一步走一步:“速度加快点,配合好点,我喊,同时举脚。” “好。” “一,走,二,走……” 喊着喊着,我越来越晕,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不听使唤,节奏大乱起来,好几次都几乎摔倒。段盈盈意识到不妥,她用手在布块里面掐我,疼痛让我恢复了意识,但仅仅维持了几秒,我呼吸显得更加困难。我最后能想到的事情就是放开拉法布的手,我自己滑出去,噼啪倒在地上,法布留给段盈盈,这样至少能保护她吧? 我倒在地上,烟雾没有那么厚,好像意识清醒了一些,我没有完全绝望,我摸着包里面的袋子,摸到一个小瓶子拿了出来,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打开,人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我最后听见的声音,除了僵尸更疯狂的惨叫之外,还有一种不属于僵尸的叫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爸出了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靠坐着墙壁,嘴巴里有浓烈的血腥味。 我睁开眼,能看见段盈盈就在眼前,手电筒在地上,而我们在一个密封的空间内,我连忙道:“这是什么地方?” “大厅另一边,我们顺利走了过来。”死里逃生,然而段盈盈的声音并没有哪怕一点愉悦,反而有几分淡淡的忧伤在里面。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又道:“是不是我爸?他呢?” “他可能……或许……我不太确定,他把它们吸引了开去,他被包围,我听见很惨的惨叫声,那种惨叫声就跟你破鬼,鬼灰飞烟灭前留下的叫声一样,所以……”段盈盈没有往下说,她给我的眼神,是节哀的眼神。 第一百八十九章:蛊花 节哀,我能节哀吗?我爬了起来道:“我不要这么不确定的话,我要去看看……” 段盈盈没有阻止我,她道:“出不去,只有进来的机关,而找不到出去的机关,除非你把墙凿穿,一米厚,你可以试试看。你爸……原本就已经死了,你已经伤心过一次,我觉得其实现在这样不算坏事,你不觉得很累吗?你肯定觉得很累,他可能一样,然后……他解脱了,在解脱前还救了自己儿子一命,闭眼了……” 我听完瞬间没有了力量,有点无法相信的看着段盈盈,因为她说的这种话更接近向飘飘说话的风格,她很少这样说话,句句在理。对啊,或许很不幸,但这个不幸不是已经早就发生了么?我妈就告诉过我,不要太在乎,她当时没有立刻告诉我我爸的状况,就是不想我再多受一次伤害。 想着想着,我已经感觉没那么难受,但我还是拿起手电筒四处照射,能在正面看见一个石门框,但真的四周都找不到机关。按理说这不可能啊,能进不能出,如此设计是为了什么? 段盈盈指了指我右边道:“那里有机关,出去是一个大厅,一个养蛊工场,外面有四个人,已经被我搞定。” “养蛊工场?还有人?”我好吃惊,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还有另外的入口?如果有为何向飘飘不知道?而让我们从那么危险的入口进来?我脑子一团浆糊,“你没骗我?” “骗你干嘛?你自己可以看看。”段盈盈顺手在地上拿起我的包扔给我,然后才拿起自己的包道,“走吧,已经两点钟。” 我把包背上,亲手打开段盈盈说的机关。 石门正面打开,寒风袭击进来,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和一股腥味,血的味道。 我先走出去,没有防备,因为段盈盈出过去,她能安全返回来,意味着外面真的已经没有危险。 果然,外面是一个大厅,但要比上面的两个大厅小得多,设计亦不一样,不平整,而是池塘状,中间是一道拱桥,上面躺着四个男人,他们身穿黑色运动服,腰间挂着匕首,不过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已经被段盈盈给毒倒。拱桥两边是花池,紫红青三种颜色的巨花漂浮在池面上,每边有九棵,三种颜色各三棵,加在一起是十八棵。 而池水,是鲜红的红色,血的颜色,甚至那就是血,我连忙问段盈盈道:“这是什么蛊?” 段盈盈指了指有足球大的花球让我看着不要眨眼睛,她从口袋拿出一根绑着红绳的小竹子,一头放进嘴里吹了起来。顿时微细而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节奏、没有转音,就一个状态,吱……连绵悠长。而等声音响过,我看见花球慢慢裂开,十几朵同时进行,由绷紧到松弛的声音回荡在大厅。 我专注于一个花球,目不转睛看着,我发现这个花球裂开以后,里面有许多黑丝,好像头发一样牵扯着每片花瓣,让原本足球大的花球盛开以后变大了四五倍。这还只是其中一半,另外一半是空心的,里面慢慢有东西升起来,原本我以为是花心之类,结果是脑袋。 没错,确实是脑袋,女孩的脑袋,那些黑丝真是头发,随着一颗颗脑袋冒起而看的很清楚。 我吓的一窒,太恐怖了,这脑袋包括眼球都已经变成白色,而且会动,左右摇摆,跟花形成一体,脖子以下是花干,不是单纯插在一起,而是有许多红色小丝连接在一起。而这些红丝上面,挂着一条一条浅黄颜色的虫子,米粒大小,动作迟钝,但伸缩性很强,缩起来不到半公分,伸展起来能达五公分。 看着看着,我几乎要吐出来,这时候段盈盈恢复了说话:“这是精虫蛊,能远程控制人的行为,中了此蛊无解,七天就会死,而且死而不腐。这种蛊我们大寨早就已经失传,我只在书里看见过记载,失传原因是炼制起来太恶毒,需要以女孩的脑袋做引,以精血培养。” “这里大概养了多久能看出来么?” “这种蛊一个月能采精虫,只要一采精虫蛊花就会枯萎,之所以在地下室种是因为蛊花死去后会留下剧毒在空气中,方便收集。这种毒比尸毒强几倍,人一沾上就会在五分钟内由外而内整体腐烂。如果把这些空气采集出去做成烟雾弹,一枚就能杀死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活物,包括植物。” 我听着感觉头皮发麻,不过思维没有乱:“这里有人进来?而且在这里养蛊,是在酝酿一场大阴谋?” “很明显了吧?” “这东西太恐怖了,有没有办法毁掉?” “烧,但现在不能,除非一烧起来我们就能出去,否则我们要被毒死……” 我好郁闷,我已经从包里拿出两张灵符准备烧,只能又放回去:“这东西不烧,祸害很大。” “先弄清楚这里面怎么回事,找到舍利出去时再烧。” “亦只能如此吧!” 我和段盈盈穿过拱桥往前走,没走多远,我发现了不少人的活动痕迹,有烟头、有纸巾碎和饭盒。通道尽头还有两道很奇怪的轮子痕迹,我蹲在地上量了量,轮与轮之间五十公分,轮印很薄,不知道是什么车子所造成。关键在于,车子进来这里做什么?运东西吗?那还不如单用人力方便。 段盈盈道:“看完没有?赶紧往前走,尽快探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看能不能找到舍利,找到赶紧走,这地方肯定有人,会养蛊,而且手段比我高,我恐怕无法对付……” 我道:“你认为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无法猜,往下走吧,答案可能就在前面。” 当即的,我和段盈盈小心翼翼穿过一条长五十米左右的通道,上了石梯来到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如果我没有记错方向,有可能是在大慈恩寺那边,搞不好我们就在大慈恩寺底下! 大厅很雄伟,顶上挂着许多黄颜色的法布,上面抄的还是经文,画的还是血腥图案。地上则立着一座座高一米左右的佛像,各个模样不一样,但有共通点,就是表情没有一个是慈祥的,都非常凶狠!而半空的石壁,有像橱柜一样的石窟,一面玻璃之隔的里面摆的不是佛像,而是人的骨架,或者更贴切的说是和尚的骨架,蜡黄的颜色,盘腿坐着,做着佛手,身上还披着红色的袈裟。 我正看着,忽然段盈盈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一指远处道:“那边的石窟没有骨架,有两个红色的盒子……” 我顺着段盈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直觉告诉我这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舍利。我快步走过去,就要到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一声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往脚下看,薄薄的灰尘下竟然是玻璃。我蹲下来用手抹了抹灰尘,能看见下面的状况,是一个类似于地牢一样的空间,这是密室,有门可以出去。 第155节 这个密室里面还有桌子,上面放着一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桌子旁是石床,有一个穿着蓝白色运动服的女人趴在简陋的石床上,是有呼吸的,而且很明显。 我连忙对段盈盈道:“下面有人。” 段盈盈蹲下来看了两眼,用力敲玻璃。 趴在石床上的人动作缓慢地翻了过来,正面对着我们,她大大的眼睛瞪着,仿佛不敢相信上面会有声音传下来的状态。我和她对视了一眼,瞬间大吃一惊,这个女人的五官,竟然和向飘飘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的神韵很柔弱,和向飘飘截然相反,我和向飘飘那么熟识,我都无法分辨出来真伪。 我对段盈盈冲口而出道:“天啊,这是向千千。” 段盈盈道:“看玻璃能不能砸破,用包里的绳子把她拉起来……” 我四周看了看,找到一块石头走回来,然而还没来得及砸就听见我们来路的石楼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声:“人肯定没走多远,一定要抓到,否则老板怪罪下来,我们通通都得死……” 这些人怎么从身后来的?我和段盈盈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刻藏到佛像后面。 十秒钟不到,石梯上来十多个人,他们都是光头的,身上穿着和尚服,手里提着刀,一种我很熟识的刀,皇陵被围攻那天晚上我就看见过这样的刀。 我对藏在我左边佛像后面的段盈盈道:“我认得这些人,是李绵芳的人,这里可能是他们的老窝……” 段盈盈道:“向千千在已经是最好证明,还用你说?”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根据不够用,玩的什么啊?不是找舍利么?怎么闯到了敌人窝里了?我们被骗了吗?坦白说,我不是十分相信向飘飘会骗我,我更愿意相信她和我们一样被骗,她都不知道里面是这种状况。而骗我们这个人,是告诉向飘飘这里面的状况的人,秦雁回。 我思考着,这十几人已经来到跟前,他们发现有人抹过玻璃,立刻警惕起来,分散搜索四周的佛像背后。才刚开始,另一个入口又出现一拨人,带头的人正是李绵芳,穿着白色练功服,满脸怒火匆匆的李绵芳,或者说陈绵。 第一百九十章:地狱 大厅通道两旁石柱上的油灯被点燃,整个大厅变的光明,我看见李绵芳身边还有一个我认识的人,风儿。她不再是苗族打扮,身上穿的是很时尚的绿裙子,看上去颇有几分姿色的模样。 不过人群里的另一个女人穿的却是苗族服饰,但区别于苗源大寨的服饰,她有六十岁左右的年纪,单眼,一只眼坏了,眼珠苍白,加上一脸严肃家里刚死了人的表情,远远看去感觉很是吓人。 李绵芳走路的步速非常快,走到其中一个和尚跟前,一巴掌打过去打中和尚的左脸,他用力很大,和尚踉跄摔在地上,又顾不得痛爬起来低着脑袋道:“对不起太子爷,小的办事不力,你息怒。” 李绵芳道:“混账,人是怎么混进来的?你们当时在干什么?又在打牌是不是?” 和尚惊恐道:“绝对没有,他们是从大雁塔那边下来的……” “不可能,没人能过得了僵尸阵,会道术的不行,不会的更不行。” “可能会佛法。” “会佛法的人进来就会被克住,更不可能,我生平最痛恨就是别人对我撒谎,你找死。”话音刚落李绵芳全身上下就升起一股杀气,他向和尚发动攻击,使的还是太极拳,两腿屈蹲,重心左移,左脚尖外擞,上体左转,右脚跟提起,同时两手翻转向外划弧下落砸向和尚两边的太阳穴。 和尚被击个正着,当场眼口鼻都流出鲜血,而且摔倒瞬间还中了李绵芳霸道的一脚,直接摔出四五米砸在青砖地面上,一动不动。 众人大惊失色,不敢说话,李绵芳扫视了他们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去找?就从这里搜起,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两伙人合起来一共二十多个,顿时分散在四周搜索起来。 虽然整个大厅有一百多座佛像,更虽然佛像这边光线不好,但亦经不起那么多人同时搜索,所以我和段盈盈都很不安。尤其是我,因为从刚刚那一招看来,李绵芳比想象中要强,我第一次和他交手时他是不想杀我,第二次一样是不想杀我,否则我可能顶不过他二十秒的攻击。 当然我现在有灵力,可以用火烧他,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破?段盈盈的爸爸会破,他会不奇怪。 总的来说不安是因为摸不透他的实力,再加上有风儿以及那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人,这可能就是主持养蛊的人,段盈盈之前说过面对养蛊花的人她会处于劣势,所以用毒显然也行不通。再一个,我们即便能逃跑都没用,向千千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她,如果不救出去,被转移了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我其实感觉事情很古怪,李绵芳为何把向千千关在这里?因为向飘飘到了西安?我感觉向千千原来不在这,她穿的衣服很干净,而且关着她的密室不混乱,如果她是被关在密室好久,密室应该会乱,她身上的衣服应该会很脏,还会蓬头散发等等,结果这些都没有。 心里乱七八糟想着,我嘴里小声对段盈盈道:“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我好乱,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段盈盈摇头道:“穿苗族服饰的老女人是我姑奶,她很厉害,和我奶奶一个级别,我们这次恐怕要玩完。” 哎,不带这样这唬人的:“姑奶是你奶奶的妹妹?她为何帮李绵芳?” “说来话长,我太爷爷没有生出儿子来,就生了六个女儿,第一个夭折,我奶奶排第三,姑奶排第二。原本是姑奶留在苗源招婿,我奶奶外嫁,但我太爷爷更喜欢我奶奶,所以把姑奶嫁了出去,奶奶留下来成为继承人。因为这件事姑奶一直恨我奶奶,觉得是我奶奶抢了她的东西,其实是她心术不正。” “你们这种大家族还真烦人,现在傻了吧?” “比蛊术、比用毒我肯定比不过,打你又打不过,如果你爸……”段盈盈没有往下说,她很绝望的模样。 我一样绝望,好像现在对我来说唯一方法是用招魂术。不自觉地我就掏出一把灵符来,但我不是立刻用招魂术,那太冒险,他们人太多,我必须先搞定一部分:“毒药拿出来给我,就你上次在三星岩用的那种毒药……” “你要干嘛?我说了没用,比蛊术比毒我们都比不过。” “你拿出来就是。” 段盈盈气愤地伸手在包里翻,很快拿出来一包药粉扔给我,我用灵符把药粉包起来道:“我负责拖住他们,你负责救向千千,动作务必要快,然后……” 段盈盈打断道:“我们自己都难保,先不管她吧!” “不行。” “要不你拖住他们,我砸坏玻璃先下去,你再跳下来。我们从下面走,我记得我们过完拱桥有两条路,我们走了右边往上走的路,左边的路往下走,从关向千千的密室出去可能出口就是哪一条路。我们快速穿过去,返回密室,你把那些蛊花烧掉,他们只能退出去。解除了正面威胁以后我们再找出口,再想办法对付僵尸,你不是很聪明吗?我找不到机关或许你能找到,更可能对付僵尸。” 都是可能,这是赌博! 好窝囊,如果知道里面是这样的情形还能事先准备,现在是毫无准备,飞来横卧,措手不及,我真有点怪向飘飘,虽然或许她也被骗,但她不会分辨吗?我道:“我不跳密室,你自己下去带向千千走,我尽量拖一分钟以后走石梯,否则我们一起下去,李绵芳直接从石梯追就能抢在我们前面到花池,到底前后夹击我们就得死翘翘。” 段盈盈痛苦地嗯了一声道:“这样更好,问题是你能拖那么久?” “我只能说我尽量。” “那你自己小心。” “彼此彼此,我先出去,你后出,最靠近我们两边的人你来负责,你出其不意出来用最快速度毒倒他们。”我稍微探了探脑袋看外面,“还有,石头就在玻璃边,你要用最锋利的一端集中力气砸,力量越集中才越容易开。” “我知道。” “两秒钟你就行动。”说完,我首先闪出去,故意哈哈大笑三声把所有目光和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对李绵芳道,“李绵芳,好久不见。” 第156节 李绵芳他们一愣,段盈盈这时候走出来。靠近我们左右两边有五个人,最远五米,最近三米,段盈盈出手飞快给他们下毒,中了四个,有一个没有下准,所以让他和其它没有受到攻击的人一样跑回到李绵芳身边。这是几秒间完成的事情,李绵芳才反应过来,风儿拔出匕首想前来攻击我,被李绵芳拉住。 “正式见面说话是第一次吧?很不幸,亦是最后一次,既然你闯了进来,这里就是你的地狱。”李绵芳把目光投到段盈盈身上,“还有你,段大小姐,原来我不能杀你,现在两面王印已经面世,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王印你拿不拿得到还另说,首先这里就不是我的地狱,而是……”我给了段盈盈一个眼神,“你的地狱。” “这是我的地盘。” “对,可我能神不知鬼不觉进来。”我冷冷地撇了风儿一眼,“段盈盈和你说的四个字:好之为之!看来你是没有好好领悟,你今晚死了是活该……” 说完,我原本藏在身后拿灵符的手立刻挥到前面,念出咒语,灵符撒向李绵芳头顶的半空。 伴随着李绵芳大喊让他的人散开,灵符烧起的火球爆了开来,整个大厅顿时充斥着奇怪的香味。我知道那是药粉的味道,段盈盈的姑奶亦知道,她喊着让大家快捂住鼻子靠近她,然而没多少人能反应过来,大厅里横七竖八就躺下一大片。只有少数几个反应过来,李绵芳,风儿和两个和尚,其中以风儿反应最快,立刻捂住鼻子往段盈盈姑奶的身边靠。 段盈盈趁乱行动,爆炸声刚落就拿起石头砸玻璃,第二下砸成功,大片玻璃伴随着爆裂声往下掉。就那瞬间段盈盈的姑奶给风儿和李绵芳吃了药,风儿带着强烈恨意往段盈盈那边冲去,李绵芳则杀气腾腾往我这边靠近。段盈盈的姑奶一如既往站在原地,看上去一副风儿和李绵芳足以对付我和段盈盈,而不需要她出手的模样。 我喊了段盈盈一声,她回头望,风儿就要到背后,我这边李绵芳也到了跟前,他们速度都特别快。我原本能闪过李绵芳第一招攻击,但我把机会让给了段盈盈,我使了一个火咒,灵符飞向风儿,而不是李绵芳。 灵符成功阻挡了风儿几秒,为段盈盈争取了时间,她安然地跳下了密室。而我付出的代价是狠狠地中了李绵芳双拳,他的拳头打在我双肩处,力道非常凶猛,以至于我整个人飞出三四米噼啪摔在地上,一片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浑身麻疼,尤其是双臂,仿佛是借来的,而不属于自己! 更惨的还在后头,我还来不及爬起来,李绵芳又鬼魅般奔到跟前,抬起长脚就踩我的胸口,他速度快的离谱,我压根就没有机会再用灵符。 第一百九十一章:力拒 看着李绵芳一脚踩下来,我双手贴在一起用外臂去挡,然后顺力一送,他粮仓后退了两步,我趁机往后面滚,狼狈地靠近了身后的一座佛像,借力站起来。 李绵芳再发动攻击时,我弯着腰绕着佛像走,佛像与佛像之间的空间非常窄,易守难攻,所以李绵芳一时间无法把我怎样。反而,我找到机会用出了第二张灵符,这次我还是把灵符用在风儿身上,再次拖住她,没有让她及时跳下密室去追段盈盈。 李绵芳当然很愤怒,他仿佛一头猛兽一样,恨不得把阻挡在我们中间的佛像通通打烂。而我刚刚被他打了两拳总归受了伤,动作没有他快,关键是他改变了策略虚招尽出,明里从佛像左边而来,等我往右边躲时突然把手收回去,从右边出现,狠狠的抓住了我的手臂,动作飞快翻出掌背就对准我的太阳穴拍来。 我脑袋一闪,出脚踹向他的膝盖,不过在踹上之前我又快速把脚收了回来,因为在我们身体中间的佛像那一刻突然晃倒,如果我不收回来,被佛像压下来,我的脚铁定要废掉。 我还要感谢这座佛像,它算帮了我的忙,它砸下来的刹那,为了避免伤害,李绵芳亦放开抓我手臂的手,人往后倒跃。我趁机闪到一边,灵符从包里掏出来,烧起一张撒向没有骨架,只有盒子的石窟。 玻璃哗啦一声破碎落了一地,我跑过去,李绵芳发现了我的意图在后面追,我到了以后,挑起玻璃撒向他,他躲在佛像后面,我又用了一张灵符,佛像轰地燃烧起来,他往外面跑,上衣被点燃,他快速脱着,等他脱了下来扔掉,我已经拿了石窟里面的盒子放进包里,往石梯那边跑。 回身看外面,风儿已经跳下密室,我已经无法帮段盈盈,只能寄望段盈盈自己能搞定风儿。 赤膊着上身的李绵芳血红着双眼,咬牙切齿道:“金夜雨,你有种不要用道术。” 我干笑了两声道:“真是贻笑大方,你能不用太极?你能绑着双手让我打?我为何非要用短处碰击你的长处?我还以为你智商多高,说话那么语无伦次……” 我和李绵芳说着话,段盈盈的姑奶快步往石梯走,很明显想去拦截段盈盈,我岂能让她得逞?我更靠近石梯,我先冲到距离石梯两米的地方拦住去路。李绵芳追过来,他来势汹汹,四十多米距离几秒就跑过去一半,我继续对他用火咒,不过打不中,他闪的很快,灵符只能用来拖延时间。 最后李绵芳又改变了策略,和段盈盈的姑奶相互对视一眼,散了开来,改为从两边而不是从正面靠近我,这样我用灵符对付得一个对付不了另一个。我只有两个选择,转身跑或者用招魂,而跑,我头重脚轻肯定比李绵芳慢,就算下完石梯他追不上我,石梯下五十米的通道,我肯定要被追上。 况且更大的威胁来自段盈盈的姑奶,让她靠近到十米距离,她就能对我用蛊。 所以,其实我只有一个选择,用招魂术。 既然没有其它靠谱的选择,我亦没有犹豫,当即烧起灵符招魂。 灵符烧尽灰落,同时间一阵寒气凭空升起,迅速地冰冷了整个大厅,寒风呼吸着,鬼音贯耳。很顺利,附近最近我的鬼魂被招了过来,就飘在我和李绵芳中间的半空之中。这是一个女鬼,身穿破破烂烂的白衣,像干草般的头发长及腰间,指甲十多公分长,烂脸、烂手、烂脚,那种烂仿佛因为爆炸而死的烂,看上去无比丑陋,倒人胃口。 李绵芳并不害怕,但有停了下来,段盈盈的姑奶也一样,他们有意识地收拢距离,最后站在了一起。我往身后看了一眼,又退了几步才拿了一张灵符出来,在手里燃烧撒向李绵芳的方向。 女鬼是按照灵符执行指令的,灵符往哪撒她就会对准目标发动攻击,这是普通鬼,只有一招,挖心。她收到指令,表情扭曲,原本散落的头发随着她一声尖锐的哇声瞬间都立了起来,就那瞬间,身体以恐怖的速度往李绵芳那边飞去,仿佛导弹一般凶猛。 我这是第一次用招魂术招鬼吧?很遗憾我没时间看具体效果,我掏出手电筒打开扭头就往石楼下面跑。 结果我刚下完石梯就听见一声惨叫,那是属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惨叫。我的心在隐隐作痛,但是我没办法,我预计到可能会毁了鬼约,就是没有其它选择,只能拼,七七四十九天再死总好过马上死吧! 快速穿过通道,手电筒往后照,李绵芳已经追来,刚好进入通道。我心里是又痛苦又有几分庆幸,痛苦的是他来的速度太快,庆幸的是我用了招魂术,如果只是单纯的跑,没有女鬼帮忙,我真的跑不过他。而通道没有障碍物让我利用,我压根就没有机会再用灵符。 我拐了弯继续往前跑,李绵芳看不见我,他大声喊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他说我跑不掉,他一定会抓住我杀了我,声音在狭隘的空间里带着震荡而来,仿佛就在耳边喊一样,四周的灰尘都被震得狂舞起来。 而他的喊声之中,明显传递着一个信息,他不知道我的意图,甚至还不相信我们是穿过僵尸阵而来,还以为我此刻走的是绝路,去到蛊花池我就无路可走,可笑啊! 转瞬间我就到拱桥,我看见青砖地面上有血迹,一道漫长往前而去,触目惊心。 我心里暗叫不好,提起手电筒远远照去,我看见段盈盈和向千千,段盈盈由向千千搀扶着,她受了伤,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属于风儿。我心里揪痛啊,真是她受伤,怎么这样?用毒对付不了你姑奶,你连风儿都对付不了吗?我冲她大声喊,让她们赶紧进密室。 段盈盈转过身,向千千扶着她往前走,她们走的很慢,所以我不得不停下来,回过头掏出灵符往身后撒,灵符以飞快的速度往前飞。 火光中我看见李绵芳趴了下来,等灵符掠过头顶他才起来继续追,我连续又用出几张,边用边退拖延时间,直到段盈盈她们进了密室我才快速的穿过拱桥。 等我到了密室前再回过身,李绵芳已经出现在拱桥半程,段盈盈的姑奶则出现在拱桥另一端,正在上桥。 我连忙伸手进包里把所有灵符掏出来,又塞回去十来张,其余的拿在手里道:“李绵芳,你们养这个精虫蛊知道有多缺德吗?” 李绵芳保持着速度靠近的速度,嘴里道:“不杀了你我更缺德……” “好,我们是对手,天生的死敌,所以你做什么我就要破坏什么,令你欲哭无泪……”说完我用力咬自己手掌最肥厚那块肉,血冒出来滴在灵符上面瞬间染红,我忍痛念咒语,灵符在我手里燃烧了起来,我两张两张取出来撒向那些蛊花! 轰一声,首先和灵符碰在一起的蛊花燃烧起来,好像泼了汽油般瞬间把整个花球吞噬。血火就这好处,只要碰上,任何东西都能燃烧起来,包括冰,而且泼不灭,直到把被点燃的东西都燃烧殆尽才会终止。 李绵芳有点傻眼,他没想到我有这样一招,嘴里骂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加快速度冲过来,那愤怒的气势让他整个人的杀气又重了几分。而段盈盈的姑奶,她在大声嚎叫,很心痛那种感觉,仿佛烧的不是蛊花,而是她的家产,她的家人,她的家,甚至是她自己,声音听着很凄绝,很恐怖。 我对准越靠越近的李绵芳用了两张灵符,其余的分开两份全部扔进花池,血水都被点燃起来,由下而上燃烧着蛊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星火跳跃,烟雾一阵阵升起。 我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所以转身就跑,段盈盈的姑奶自然也知道烟雾的厉害,所以喊李绵芳赶紧回去,立刻离开此地。 李绵芳走前失去理智地发出一个喊声:啊!声音悠长,满满都是愤怒和不甘,还有痛苦和绝望。而我回给他的是笑声,虽然我自己也好惨,毁了鬼约,但至少我刚刚掌握了主动,我成功逼退了他保住了三条性命。这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死里逃生的逆袭,毕竟无论哪方面我们都不占优,但最后却能获得暂时的胜利,上天眷顾。 随着轰轰轰的声音响起,密室的石门被关闭。 我用手里的手电筒四周照,在角落里找到段盈盈,她靠石壁坐着,双手抓住匕首的利锋,血早已经染满了双手。她脸色极其苍白,呼吸沉重混乱,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即将要死那种状态尤其强烈。 不过段盈盈的痛苦中,又带有几分淡淡的欣慰。我明白的,痛苦是因为受的伤,而欣慰是我们的计划成功。虽然刚出了虎穴又再进狼窝,但我们还有机会出去,至少我和向千千还有机会出去。 第157节 向千千跪在段盈盈面前,双手距离匕首柄子十来寸,她在抓狂,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不停哭念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二章:成全她 我快速走过去拉走向千千,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大概是她太柔弱吧,我一拉她就摔倒了在地上。我没有空余的时间去管她,把她拉起来之类,我把注意力用在段盈盈身上,问她感觉怎样?身上有没有适合用的药?她摇头说没有,所以才不敢把匕首拔出来。 痛苦死我,不拔匕首无法止血,拔了匕首又没有药,一时间我都没有办法,我自己没有药。我只能手忙脚乱的翻着向飘飘给准备的那包东西,倒是有翻出医用纱布,但没有用,匕首插着,根本捂不住伤口。 亦幸好匕首插的不是最要命的部位,而且插的不太深,否则段盈盈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但也有悲剧的地方,就是她带着匕首走了不少路,过大运动量加速血液流失,她的裤子全都是血,看在眼里,惊在内心。 我继续翻着包,我翻到烟,我把包放平,把烟盒撕掉,烟放在包上对向千千道:“赶紧过来把烟丝全都拆出来,不要洒了,这东西能止血。” 段盈盈道:“没用,我走不动会拖累你,你快找机关把石门打开,我先出去把僵尸吸引到角落,你带着向千千趁机跑。” 这是段盈盈?她会有这种舍生取义的想法?我目瞪口呆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你疯了?绝对不行,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哪怕你是尸体都不会,所以不要再乱说,你现在不是没救,我帮你止血,我要把刀先拔出来……” “那样无法走,我们来的时候状态饱满都因为你爸帮了忙才成功活命,你带着我一个累赘完全没有出去的机会,我不怕,我已经留了这么多血,没多少血让它们吸。”段盈盈给我一个笑容,一个苍白的、苦中作乐的笑容,但这是我看见她笑的最美的一次,她笑完继续声音虚弱道,“快点,否则李绵芳反应过来就会派人在大雁塔堵截,那样就算过了僵尸阵都要死在门外。” 一向自私自利惟我独尊的段盈盈有舍生精神,我无法想象,甚至在之前不敢相信,但她用行动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这巴掌不是打在脸上,而是打在心里,令我隐隐作痛,我想杀风儿一百次,一千次,我当时就不应该同意段盈盈放风儿走,放虎归山真的会留后患。 看我不说话,更不行动,段盈盈几乎要哭出来:“你倒是赶紧,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和我抬杠么?” 我道:“不行,你不要再说话,听我的,我说了算,不是你。” “我说你妈啊,我是公主,正统公主,你是谁?你是下人、奴隶、奴才,我说了算,赶紧去找机关……”段盈盈用手推我,力气不大,甚至可以说柔弱无力,推不动,她急的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你去,快点去……” 女人都有两面,外刚内柔或者外柔内刚,刀子嘴豆腐心或者菩萨脸恶魔心,有的喜欢把自己装扮得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但其实有可能暗里踩死个蚂蚁都会大哭一场!当然段盈盈没有去到这种程度,但她亦有自己的两面,有可怜的一面,令人怜爱大爱无私的一面,只是不太表露出来,或者说不是危机关头不表露出来。 现在应该是所谓的危机关头了吧?她用哀求的目光看我,让我放弃她,我可能放弃她吗?不:“你死了皇陵怎么办?你是正统公主,你要进去,你要完成任务,别废话,否则我只好打晕你。”其实我是吓唬她,我敢打晕她,可能她就永远醒不过来! 我们说话间向千千已经把所有烟拆出来堆成一堆,虽然她的手整个过程都在抖,但烟碎没有洒出来。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看着我,意思很明显,问我下一步怎么办?我没有回答她,我翻着段盈盈的包从里面拿出原来她吹过的主子,塞进她的嘴巴道:“我帮你拔刀,你咬住竹子。” 段盈盈用虚弱的声音道:“我好累,不要闹了好不好?” “现在你还没事,你放弃什么?这不是你的性格。” “你把我救回来,死的可能是三个,而我死了你能活下去,你为何非要赌博?我不赌,如果都是一个死,不如死的更有价值,让你记住我一辈子,无论你以后跟谁一起都会想起来,然后一阵阵恶心和内疚,我就这样恶毒了……”段盈盈目光无神撇了向千千一眼,“活的还有她,便宜了那个臭神棍,哈哈,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 完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我不该跟她多说,我道:“你听话,出去以后我听你的行吧?” 段盈盈来了一丝精神,原来没有神采的目光有几秒恢复过来,闪动着,如平常她要耍阴谋的状态,然后她苍白的嘴唇开启,细细的声音吐出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点了头,我知道有坑,但我没有选择,她这人习惯趁机要挟,我无法做到,亦无法逃。 “帮我掌管苗源大寨。” “可以。” 段盈盈笑了笑,咬住竹子,我舒了一口气打算拔刀,向千千突然告诉我,外人要掌管一个寨子,前提是必须入赘,我要想清楚。 段盈盈的意思竟然是让我娶她?阴谋!阴谋!我瞪着段盈盈,想说点什么,最终没有说,先这样吧,把人救回来再说。 我做了一个拨匕首的手势,段盈盈用力咬住竹子闭上眼睛。向千千则转过脸,很害怕的模样,最后发现这样不太好,又把脸转回来。刚好我是那一刹那拔的匕首,匕首出来时伤口在喷血,有那么巧喷在向千千脸上,她用双手一抹放在眼前看了一眼,突然脑袋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我心里无限叹息,向飘飘那么强,能用匕首插自己的大腿而脸不改色,这个模样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妹妹却窝囊成这样,真会给她丢人。 我没有理会向千千,我把段盈盈衣服的口子撕大,扯了医用纱布出来先在段盈盈身上缠了一圈,拉在手里,才空出一只手去包烟碎,同时告诉段盈盈会很痛,她点了点头继续咬住竹子,已经咬弯,刚刚我拔出匕首的刹那,我就听见了响声。 准备好了,我深吸一口气,把烟碎倒在段盈盈的伤口上,她整个人痛的挣扎起来,我用力拉纱布不让烟碎落下来。等段盈盈最痛的刹那过去,不再挣扎了我才继续,把剩余的全部烟碎都捂在伤口上,然后轻轻用手指往里面捅塞。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是我在部队学的土方,烟碎和血融和在一起会特别粘,密度还特别大,塞进去可能也会很麻烦,但能短时间内止住内出血。 段盈盈好几次都要痛晕过去,我想她应该有一个感受,那几秒比死更痛苦。其实我一样不好受,我在给她止血、救她,但往她伤口里面塞东西的时候,就跟伤害她似的,我自己早就一身冷汗淋漓。幸好最终顺利止住了血,把伤口给包扎起来,段盈盈还清醒着,只是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我擦干净手,用剩余的纱布把咬伤的伤口包起来,正打算把向千千叫醒,靠着墙困难呼吸着的段盈盈忽然小声道:“刚刚你是折磨我,如果能出去,我会让你好看……” 我道:“我那是救你,别不知好歹。” 我用纱布擦走向千千脸上的血迹,把她叫醒过来照顾段盈盈,我拿着手电筒在密室里四处找石门机关。同时我脑子里不停在想,找到机关以后怎么出去?我认为机关必然村寨,不可能只能进不能出,肯定能出,关键是出去以后怎么自保,怎么穿过僵尸阵?这才是我应该思考的重点。 脑子不够用,真的不够用! 经过仔细观察,我最终确实在角落里发现一块很奇怪的,在地下凸出来的石头,我轻轻按了按,能按下去。不过我不敢按,出去前要先想好怎么对付僵尸,否则出去就是送死。还有就是……向千千不能抗毒的问题,向飘飘的血还有一些,要先让她喝下去。 我走回去蹲下来翻包,拿出小瓶子打开盖子递给向千千道:“闭上眼睛把这个东西喝下去。” 向千千道:“这是什么东西?” “解药,外面有毒气,你需要这个东西,只剩这么多,无论喝起来什么感觉都不要吐,否则我会杀了你。” 向千千不知是原来就很害怕,还是被我吓的很害怕,接瓶子时手不停在抖,把瓶子放到嘴边的过程花了很长时间才成功放正确。她大概嗅到血腥味了吧,一脸嫌弃,最后捂住鼻子闭上眼才勉强敢一口喝下去,接着不停咳嗽。这女人,我讨厌她这种娇气,还随手把瓶子扔掉,还得我去捡回来。 我没有发现的是,段盈盈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角落,我刚发现她已经用力按下机关。 轰轰轰的声音响过,洞口露出来,段盈盈捂住伤口站起来踉跄往外面走,嘴里道:“我引开僵尸,你们跑,记得要记住我,一辈子记住……” 我大惊失色要去追,想千千突然抱住我的双脚,很明显不让我去,她不说话我已经知道,偏偏她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牺牲她好过一起死,既然她愿意,成全她未必是坏事……” 第一百九十三章:喊声 我想一掌把向千千的天灵盖拍碎,如此自私,是段盈盈救了你,没她能有你?不过拍死她,段盈盈这一刀更是白挨。而因为心里实在愤怒,我还是没对她客气,我一脚抖开她。 向千千想再抱我,我快速闪到后面拖住她的脚,拖死尸一样把她扔到角落道:“哪都不要去,不要关门、不要叫喊、不要说话,否则我会砍了你的手、割了你的舌头。” 在向千千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我捞起地上的包悲伤,冲出去追段盈盈。 外面的大厅和我们进来时区别很大,我们进来时棺材摆放不算乱,地上的骨头并非粉碎状,现在经过僵尸的踩踏和带绊,四处都乱糟糟一片,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空气亦比原来浑浊,烟雾浑厚几乎看不见十米开外的路,这样的环境着实是令人感到害怕。 那些僵尸,它们嘶叫着往我右手边十多米开外的地方靠近,隐约间,我能看见段盈盈就在哪儿。 第158节 我必须承认,段盈盈的办法靠谱,如果这时候我带着向千千出来,从左边靠墙往外冲,僵尸不一定能发现我们,即便发现我们,只要我们冲刺速度够快,一口气奔到法布阵就能虎口脱险,可我真的没办法丢下段盈盈不管,那不是我。 我看着那些僵尸,脑海里想着怎么救段盈盈?通过喊叫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来,从而解段盈盈的围?还是以最快速度往外面冲去扯足够的法布回来再救段盈盈?很明显后者更有利,只是我害怕等到我返回时段盈盈已经被僵尸抓到惨不忍睹,身上一滴血都不剩。 所以我还是想选前者,只不过话刚要喊出来的刹那,我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瘴气,毒气,可以利用起来。 我从地上撑起一块沉重的棺材板,横抱着往僵尸的包围圈冲,从后而至,僵尸噼噼啪啪的被棺材板撞倒,等它们都立起来时,我已经靠近了段盈盈,她发现了我,先是有几分惊喜,随后惊喜变成愤怒:“你为何不走,你个白痴,大白痴。” “我说过不会扔下你就不会扔下你,你个白痴小女人,你认为使奸计就能让我妥协?休想。”我扔掉棺材板靠过去,看清楚了段盈盈所处的环境,她在两具空棺材的中间,天助我也啊!我和段盈盈背靠背,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灵符道,“敢不敢和我拼一次?” 段盈盈看了一眼扑通扑通跳近的僵尸道:“怎么拼?” “把这些瘴气毒气点爆,把这些没有思想的王八蛋炸个粉身碎骨。” “这是同归于尽,何必这样,你为何不走?”段盈盈想咆哮,苦于没有力气,最后所出来的话很柔,并不符合她的表情。 “绝对不是同归于尽,我们可以利用棺材,拼一拼,总比坐以待毙好。” 段盈盈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已经出来,她心想的计划又落了空,她只能同意。 前面的僵尸已经跳到距离我们五米左右,事不宜迟,我使尽吃奶的力气把我右边的一副红色棺材推翻,然后又费劲地拉起来一条裂缝,让段盈盈赶紧进去。她顾不得痛,往地上一躺就滚了进去,我刚打算放手,重力突然消失,原来是她进去以后用背部顶住了棺材底部,她说用同一个,死就死在一起。 我点了头,立刻躺下来,往灵符上吹了一口气,咒语念动,灵符燃烧起来,我用力往空中撒,同时间快速的滚进棺材里面,段盈盈就在那一刻支撑不住棺材的重量,棺材落下来,怦地压在地上,把我们盖在里面。 同时间爆炸声响起,轰隆,地动山摇,整个地宫恍惚要倒塌般,强大的气浪推动棺材撞上石壁,哗啦一声,我就失去了知觉。 我是听见喊声才醒过来的,是向千千的喊声,我醒来第一时间问我怀里的段盈盈有事没事?她没有应答,我摇了摇她的身体,没有反应。我整个人在那一刻仿佛完全没有了意志,我很害怕她就这样死掉。我的手颤抖着慢慢探向她的鼻子,谢天谢地,她还有呼吸。 我激动着给向千千回应,她根据声音找过来帮助我从棺材里逃出来。 我看了一眼大厅,许多棺材都在燃烧,整个大厅被照到亮如白昼。头顶上空的瘴气和毒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飘荡着的是灰尘和星火。地上则一片狼藉不堪,到处是碎木屑、骨头碎片、衣服的碎片,以及僵尸残缺不存的躯体,有的没有了脑袋,有的没有了手脚,有的成了一滩碎肉。 僵尸可能已经全军覆没,至少我视线范围内已经看不见它们的踪影,向千千喊找我们没有受到攻击,不正好说明吗?其实它们是被自己的毒气所杀,如果不是它们吐出那么多毒气,不可能有如此宏大的爆炸效果,这很符合自然规律,杀人的武器亦能灭己! 僵尸的威胁解除,然而我高兴不起来,因为地宫看情况要塌,我们头顶的石头不停在运动,爆裂声、粉碎声不绝于耳,脚下亦一样,摇摇晃晃有下沉迹象。不敢有丝毫怠慢,我立刻抱起段盈盈,并让向千千先往出口跑,有多快跑多快,不要回头,不要停顿,直到安全为止。 向千千倒非常听话,我刚说完她就立刻开跑,果然不回头,不停顿,那模样看上去,即便我不事先跟她说她都不可能回头,一句说完就是自私,甚至如果她知道出去的路,可能都不会大声喊找我和段盈盈。 我抱着段盈盈跟在后面,走起来摇摇晃晃,刚刚的爆炸太强烈,那几下猛烈的撞击令我浑身上下痛不欲生,我的耳朵到现在还不太灵敏,而且在流血,我几乎靠求生意志在支撑,而不是靠体力,我还能抱着人在剧烈摇晃,是不是爆裂开来的地板上面行走,简直是个奇迹。 好不容易抱着段盈盈顺利靠近石梯,只要走上去我们就安全,然后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后面有东西飞来,我还来不及回头看,或者闪开,背部突然被什么东西插中,痛的我惨叫了一声,几乎放手让段盈盈摔下来。 我咬牙坚持着又走了两步,上了石梯回头一看,身后是一具僵尸,漏网之鱼,刚刚就是它攻击我,用指甲插,它的指甲还残留着我的血迹。它想继续发动攻击,已经没有机会,法布拒绝它跳上来,它不停嘶叫着尝试,都伴随着惨叫声弹回去。 我真想杀了它,但为了一口气,可能我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我只好带着不甘继续坚持抱着段盈盈往上走。那几秒,我好希望向千千能帮我一把,然而她已经不见了人影,我把石梯走完上到佛厅才看见手电筒光芒,就在前方三四十米。 这个大佛厅一样是摇摇晃晃,没有光线,看不见路,我只能喊向千千,她仍然没有回头,只是远远用手电筒给我照路,我看见窟窿里那些小佛像早就掉了满地,有的还成一尊,有的碎裂成好几个部分,随着地板的震动在跳跃。 我没有切身感受过地震到底什么感觉,现在终于知道,好恐怖、好吓人,想逃都无法把速度拉上来。我还抱着一个人,更别说走的多狼狈、多辛苦、多焦躁和无奈,反正等到成功穿过大厅进入密道走到出口下方时,我好想哭,想着想着真的有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迫不及待放下段盈盈,找到机关把头顶的石板打开,美丽的希望之光从上而下照洒进来。同时一张美丽的脸出现在上方,是向飘飘的脸,她看见我明显松了一口气,看见地上躺着的段盈盈,痛苦瞬间爬至脸上,等看见傻愣愣站在另一边的向千千,先是很吃惊,继而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一滴清泪流出,掉在我的鼻尖上,冰凉冰凉的感觉! 在向飘飘的帮助下,我们顺利上到大雁塔第一层,仍然是我负责抱段盈盈,向飘飘拉着向千千在前面带路,我们快速离开佛堂,可结果刚走出门就很倒霉的看见四面八方冲来许多人,有五六十个,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衣,手拿开山大刀,很有组织、很有纪律地靠近我们,包围了我们。 这些都是李绵芳的人,李绵芳自己就在其中,走在中间最前面,右边是段盈盈的姑奶,左边则是风儿,她竟然没死。 看见这样的状况,向飘飘拿出一把灵符先发制人,念着咒语把灵符撒出去,灵符在半空化成无数团蓝色火线,同时攻击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他们明显是防备不足,火线的速度又快如电闪,瞬间有许多个被点燃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头发焦味,一声声凄绝惨叫如雷贯耳。 不过,只维持了一阵,不知从哪忽然吹来一股刺骨寒风,把被点燃的人身上的火扑灭。 向飘飘回头看了我一眼,如临大敌般拿出更多灵符,这次她咬破手指在灵符上面洒了血,眼看就要撒出去,一个苍老的男声喊了起来:都给我住手。顿时四面八方那些拿刀的人一个个都特别听话,不再靠近,他们站的笔直一脸毕恭毕敬的模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骊山 向飘飘亦停了手,那边的李绵芳和段盈盈的姑奶则稍微让了让身。 我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被一个很年轻又很妖孽的女人推动着慢慢靠过来。瞬间,我反应了过来,原来我在地宫看见的几道车轮痕迹是轮椅,而坐在轮椅上这个不算老的男人,他的声音我认得,他是十世边缘,那个素未谋面却曾经通过电话告诉过我许多鬼神知识,还让我有空去看看他的人。 天啊,事情怎么那么巧?我搜到他给他打电话,他给我解答,他当时就知道我的身份?我认为不是,否则他会在给我解答的同时设下圈套。 向飘飘道:“你不要再靠近。” 轮椅停下来,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女娃不认识我吗?我就是陈厚,用道术,你师傅还差不多,你的道术对付不了我,乖乖交出王印吧!” 向飘飘冷哼道:“人在印在,不要痴心妄想,要来便来,少说废话。” “既然如此,我只好杀了你们亲手拿。”陈厚摆摆手,身后的妖孽女人随即拉着轮椅往后退,李绵芳和段盈盈的姑奶又站在了最前面,四面八方的人再度开始压迫过来。 “等一等。”我开口喊话,“陈厚是吧?我是金夜雨,我们通过电话。” “对,当时我还不知道你,如何?你想求情还是想求饶?” “我从没试过求饶,昨天没有,今天没有,明天更不会有。”我把段盈盈放下来让向千千照顾,我走前几步从向飘飘包里摸出一把灵符抓在手里才又道,“可能我们逃不过,但即便死都要先你付出惨重代价……” “哈哈哈哈,惨重代价那?”陈厚狂笑起来,“这种代价我家已付了两千多年,你认为我会怕?” “那你来。”我小声对向飘飘道,“段盈盈好像就快不行,能不能用退伤咒先把她救回来?这样我们有三个人可以战斗。” 向飘飘小声回答道:“我至少需要两分钟,你顶不住两分钟。” “我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又对陈厚开口道,“陈厚,王印我们是有一枚,但你确定我们带在了身上?” 陈厚道:“不确定,但我想赌一把,都给我上。” 小喽啰收到陈厚的命令立刻围压过来,我和向飘飘对视了一眼,我们知道这是大祸临头,不可能胜利,只是多杀他们一些人死的更有价值的反抗而已。不过就在我们要同时撒灵符来一场惊天动地的拼杀的时候,一个熟识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是秦雁回的声音:“加上我能对付你吗?” 陈厚吃惊道:“秦雁回?” “没错,正是你爷爷我。” 第159节 “不要鬼鬼祟祟,有种出来见面!”陈厚四周张望,如临大敌的表情。 秦雁回呵呵笑了两声,顿时四面八方飞来许多灵符,这些灵符都挂着铜钱,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全部悬挂在半空,每一枚下面对准一个人。李绵芳、段盈盈的姑奶,以及风儿,甚至那个妖孽女人和陈厚的头顶都有,而且他们闪躲,铜钱会带着灵符跟随而至。 陈厚怒吼道:“老东西,你敢用灭顶阵,你用完灵力会失去一半。” 秦雁回的声音又飘了出来,不知从何处而来,仿佛同时来自四个方向,听起来比百鬼同哭感觉更恐怖:“我灵力失去一半总比你全家死绝要强,这桩买卖能做。” “这样一来林振堂能轻易灭了你,你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吧?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轻举妄动。” “你爷爷我不需要你提醒。”秦雁回对陈厚说完,转而对向飘飘道,“飘儿,先走,我稍后就来。” 向飘飘立刻把灵符放回包里,有秦雁回在她是一副放心表现。而我,坦白说我有所疑虑,我刚刚被骗,现在谁都不敢相信,所以我没有把灵符还给向飘飘,而是塞进自己的口袋。 向飘飘拉着向千千先往大门右边走,我抱着段盈盈跟着,我们刚走几步,两个李绵芳身边的手下动了歪念,想用手里的刀扔我们,结果刚把刀举起,头顶上空的灵符就落下来,蓝色的火焰从他们头顶往下烧,一秒到脚,温度看上去比我放的血火要高一万倍,几秒间这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就干焦了,连喊都来不及喊就轰然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堆黑炭。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级别的道术?我要和他打,肯定是场灾难,这不是灭顶,直接灭的渣宰都不剩了。 不但我目瞪口呆,所有人都一样,他们每天不是在盗墓就是打算着盗墓,可能早就见过妖魔鬼怪,见过道术蛊术等等等等反科学的不可思议的东西。但取人性命在弹指间,而且取的那么令人恐惧和绝望的东西,他们显然没有见识过,所以一个个都不自觉地往后退,寒毛直竖一脸惊恐,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愤怒的目送我们离开…… 骊山,中国名山之一,景色优美、秀丽异常,每天都有不少人不远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一睹骊山的美妙风采,或者感受和追踪属于这里的传奇故事,比如最有名的烽火戏诸侯,这个妇孺皆知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这骊山附近还有许许多多名胜古迹和秘密,秦始皇的皇陵、华清池、三元洞、烽火台,以及各种庙观秘殿等等。 可惜如此美景,如此带着神秘色彩的地方,我却没有心情看上一眼,出租车把我们拉到山脚,我连忙就把段盈盈抱下来,奋力往看不见顶端的石梯上面走。不要问我为何不把段盈盈送进医院,是向飘飘的意思,她没有给我具体的解释,就说进了医院只会死的更快。 到了山上老母殿的偏殿,我发现这个偏殿和正规大殿不一样,有供奉台,但上面却空空如也,没有神像、没有神牌,甚至没有香炉。整个偏殿的四周可以说简陋到惨不忍睹,只有两张破桌子,两张破长板凳,以及一个应该是用来挂钟的架子,和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不过就这样一个简陋的偏殿,供奉台前却点着一个蜡烛圈,白色的蜡烛按照七星阵法排列,外层地上贴着一圈黄色符咒,符咒上面不是用金漆写的字,而是用血,大概是鸡血。靠近大门,七星阵南端有一面竹棋,旗布上的图案,正面是一条金黄色的蛇,反面则是两个歪歪斜斜的金字:蛇神。 向飘飘把角落里的两张八仙桌拉到一起,让我把段盈盈放在上面,我照做,她慌乱的从包里掏药粉,同时让我拆开缠绕着段盈盈伤口的纱布,我都照做。 然而等我做好一切准备,向飘飘却忽然不动,我问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伸手摸段盈盈的肌肤,开始摸的是手,然后是脚,再然后几乎全身都摸了一遍,凝重的神色吓得我不敢呼吸,等摸完,她用绝望的语调告诉我,退伤咒可能已经没用。 我道:“为什么?” “失血过多还一直处于活动状态,段盈盈的七魄已经散了一魄,而退伤咒只有治愈伤口、消灭疼痛的功效,收不回她的精魄,除非她上过契,我问问……”说话间,向飘飘把段盈盈弄醒过来,段盈盈能张嘴,但已经说不出话,她眼神涣散,意识很薄弱,坚持了十秒不到又昏了过去,向飘飘根本来不及问问题。 而我还注意到的是,段盈盈昏过去以后脸上挂着一丝笑容,那是知道我们成功脱险的欣慰笑容,笑的好凄惨、好可怜,我看了就忍不住从心里哭出来。 向飘飘道:“现在只有我师傅能救她,你快去看看他回来没有,我先准备准备……” 我二话不说跑出门外,站在石护栏边上往山下的来路看,连绵几里的石梯在明亮的月色照耀下隐约能看清楚,可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我都没有看见人上山,我就快要活活给急死。而就在我想返回去的时候,刚巧向千千跑出来告诉我向飘飘让我进去。 我跑进去以后,向飘飘告诉我段盈盈又散了一魄,秦雁回还没回来可能是遇上麻烦,我们不能再被动的等,她说她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交换魂魄,她的抵抗能力强、意志更强,把她的魂魄换到段盈盈身上能把时间延长三个小时左右,如果三个小时之内秦雁回能赶回来,段盈盈就能得救。 我道:“如果秦雁回三个小时之内回不来,段盈盈死,你的魂魄能不能出来?” 向飘飘迟疑着道:“这个先别管,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不能对吗?”看她表情我就知道,虽然我很感动,但不能这样做,“想其它办法吧,能不能收了她的魂,像白白一样用青铜鼎把她练回来?” “不能,她只剩五魂,无法收,换魂真的是最后机会,你做个决定。” 我如何做决定?段盈盈不救肯定死,救失败则向飘飘跟着一起死。 等了十多秒看我不说话,向飘飘又问了我一遍,刚问完她就双眼一翻晕倒在我脚边,我对面变成了向千千,她手里拿着手电筒,她从背后下手敲晕了向飘飘。我愤怒地问她要干什么?她说是天要亡段盈盈,她不能让向飘飘为了一个可能性冒那么大风险。 我顿时无语,她是向飘飘的妹妹,抱这种想法人之常情,令我无法接受的是,趁我不注意,她竟然拿出原本在段盈盈包里的风儿的匕首,要插段盈盈的胸口。 第一百九十五章:破道术 我在段盈盈的脚下面,向千千则在段盈盈的头侧面,中间有一段距离,我无法瞬间夺取向千千的匕首,推走她或者一脚踹走她,那至少要两个步骤才能完成,而两个步骤的时间,足够向千千插死段盈盈两次。 所以,我只能起脚用尽全力踹向八仙桌的桌脚,八仙桌应声倒塌,原本就只剩一口气的段盈盈摔在了地上,原本就伤的很重,这一摔,简直是要命,但没办法,这是唯一选择。 向千千还想过去插段盈盈,我跨步上去,从后而至在她刚到段盈盈脚边时,伸出右手拉住她长长的秀发,用力往后一拔,左手成刀往她昂起的喉咙切下去,可刚到一半我就被外面传来的一个声音喊停,这是秦雁回的声音,他说不要。因为还要寄望秦雁回救段盈盈,我只能给秦雁回面子,改切为掐把向千千整个人提起来往墙上摔。 怦一声,向千千撞墙以后砸下来,满嘴都是鲜血,她挣扎着、咳嗽着,咳嗽完了吼道:“我救我姐有错吗?” 我吼回去道:“救你姐需要杀人?你问问你姐,用这种方式救她她能接受?”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总之我不能让我姐有事,既然她都要没命了,我给她一刀是在帮助她,同时在帮助你们做决定。” “歪理,你就不是人,良心被狗吃了,如果我知道你这么不是人我绝对不会救你出来。” “我没有求你救。” 秦雁回已经走进来,他蹲下来看段盈盈的状况时,衣袖顺带一挥,一道光射向了向千千的胸口,立刻向千千就晕倒过去,他对我道:“飘儿是不是晕了?快把她救醒。” 我应了一声往到向飘飘身边,扶起她掐她的人中,她很快醒过来,摸着后脑四周看,看见破烂的八仙桌,看见满嘴鲜血晕倒在地上的向千千,看见躺在不远处的段盈盈和蹲在旁边用刀在割段盈盈头发的秦雁回。她慢慢反应了过来,和我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起来去看向千千的状况,只是刚走两步又转了弯去看段盈盈,同时问秦雁回,段盈盈还能不能救回来? 秦雁回道:“我以为能赶得及在她散去一魄前回来,这已经散了两魄,难。” “你去了哪?” “抓金蛇。” “不是明天抓么?还有这个七星阵怎么那么快摆起来?” “本来就是今天。”秦雁回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又道,“如果我早告诉你,他进大雁塔地宫的任务除了拿舍利,还会碰见千千和许多敌人,以及一个蛊花池,你会让他去?” “你骗我?” “我为你好。” 看来我没想错,向飘飘真没骗我,是秦雁回骗她。不过秦雁回怎么知道那么多?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吗?所以要说这是算出来的结果,我不是很相信,我不打算把这些想法放在心里,我走过去问了出来。秦雁回给我的解释是,他抓了一个和尚,从和尚嘴里得知地宫的秘密,不能告诉向飘飘,自然就不能告诉我。 我道:“你撒谎,你怎么知道我能活着通过僵尸阵?又怎么知道我会发现向千千?又怎么知道我会毁灭蛊花?你都不知道你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秦雁回怒道:“你命不该绝在里面,你要拿舍利就必然会发现向千千,除非你是瞎子!蛊花你不认识,段盈盈认识,她知道这东西的危害,经她一说,以你的性格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况且这些东西就养来对付你们,你不毁灭你就是个白痴。我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吗?还认为我撒谎吗?” 第160节 “你是设计我们。” “我是帮你们,你别在身后做小动作,老子道术这天下第一,你那血火就是个屁。” 听完秦雁回的话,向飘飘很惊讶地绕到我身后,她想把我手里的灵符夺下来,我闪开继续对秦雁回道:“你原来告诉我段盈盈是真公主,又让我不要相信你徒弟,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解释?” “段盈盈不是真公主?我徒弟不是骗了你?你当时相信了她没吃亏?” 我语塞! “她是我徒弟,我知道她会为了救千千而伤害其它人,我想避免各种糟糕的情况发生,以及让她们相互钳制,只能隐瞒你一些真相,让你在中间周旋,慢慢你会改变她们自私自利的处事方式,让她们知道团队合作的重要性。我给你们磨砺明显是想帮助你们强大起来,不然你们一个个都要死在你们的敌人手里。” 我听的冷汗直冒,如果秦雁回没撒谎,他要有多了解我,多了解段盈盈和向飘飘?当然他可以卜算命运,他不能对别人泄露天机而已,他自己知道天机走势,自然知道怎么设计。我只能说,幸好他不是坏人,如果他是坏人,我们会死的非常惨。 秦雁回又道:“这些事把段盈盈救回来我再具体和你们说清楚,现在飘儿你赶紧把七星阵弄好,把千千挪进去中间,准备做法。” 我就觉得向千千没有必要救,反正救回来也是祸害,现在还要先救她?我抗议道:“不是先救段盈盈吗?向千千不会立刻死,段盈盈会。” “剩余的魂和魄已经锁起来,她不会再糟糕下去,她的时间已经停止,可以缓一缓再救。”秦雁回是用头发锁的段盈盈的魂和魄,从段盈盈头上割了好多束下来打上结,在胸前摆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千千的处女降可以法控,如果陈厚给我师弟打电话,我师弟起了坛,我们不抢在前面,千千就会死。” “陈厚和林振堂不是已经闹翻了吗?”问出来我才反应过来,即便闹翻,秦雁回还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再合作起来把秦雁回消灭,双方再拼个你死我活,亦很正常,“好吧,我能帮什么忙你告诉我。” “舍利,给我。” 我连忙从包里拿出盒子,走过去递给秦雁回,他接过来放在一边,拿出一把灵符咬破自己的手指,每张灵符都滴了一滴血上去,递给我道:“去守门,谁上来你就灭谁,不要手下留情。” 我回头看了一眼,好吃惊:“有人上来吗?李绵芳他们?” “已经到山脚。”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骊山?” “你这话是怀疑我?”秦雁回一脸愤怒,“你要知道这是他们的地盘。” 好吧!我拿了灵符就往外面冲,里面的秦雁回和向飘飘怎么做法救向千千和段盈盈,我不知道,我不是太担心她们救不回来,我反而担心自己能不能挡住来人,给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大概五分钟以后,我看见人影在上石梯,连绵很长,有几十人,我看着四周的地形,想着对付他们的办法,突然偏殿里面轰隆一声响,一股强大的气浪扑了出来,我一个站不稳,栽在地上,痛的我眼冒金星,我挣扎了好久,才勉强站了起来,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恢复清醒,打算进去里面看看怎么回事。 刚走两步,向飘飘突然从里面跑出来,声音好紧张:“情况有变,你赶紧进来。” 我进了门,向飘飘立刻把大门关闭起来,拿出灵符从上而下贴在门缝处,嘴里飞快对我道:“处女降是一个局,我师傅的道术被破。” “什么?”我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什么意思?无法把段盈盈救回来了?” 向飘飘没有回答,她拿出一把灵符让我去贴侧门,她负责贴窗户。看她一脸焦急,我只能拿了灵符转身往里面走,经过七星阵时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向千千,她有呼吸,但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下身光着,两腿之间有一条金蛇,只能看见一半蛇身,另一半估计爬了进去,然后因为某些原因死在了里面。 他们这是用金蛇来破阵?用金蛇代替李绵芳进入向千千体内?我顿时感觉一阵恶心。 秦雁回则盘腿坐在供奉台前,眼睛紧紧闭着,眉头很不安稳,一直在跳跃,额头流着豆大豆大的冷汗,看上去像在和什么东西搏斗,他的脸色最奇怪,一阵白色,一阵绿色,一阵紫色,还有黑色,交错着变化,尤其恐怖。我不敢打扰他,绕过去用灵符去贴从正殿过来的门。 我重新出去找向飘飘时,敌人已经来到大门外,李绵芳的声音传了进来:“秦雁回,你的死期到了……” 向飘飘道:“卑鄙小人。” 李绵芳哈哈笑了两声才道:“自古而来胜者为王,卑鄙算什么?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撞门。” 李绵芳刚说完,撞门声响起,紧接着的不是门被撞开的声音,而是惨叫声,这是灵符的作用,两道被贴上灵符的大门就仿佛一张电网,被人一撞,发出一阵黄光噼啪作响,人碰上立刻被弹飞。 李绵芳发现门有问题,愤怒地喊道:“以为这样就行吗?你们,上房顶,从房顶下去。” 向飘飘好像并不担心,或者说她更担心秦雁回,她转身快步往里面走,把黄旗扯下来盖住向千千的下体,然后走到秦雁回身旁蹲下来道:“师傅,我们能做什么?” 秦雁回声音很小、很虚弱:“外面的人不可怕,林振堂才可怕,既然处女降是局,他就有可能在赶来的路上,你决定吧,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向飘飘发愣了好几秒才站起来,走到段盈盈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段盈盈,然后又回头看看向千千,目光好痛苦,整个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看在眼里,我感到很不安,我走过去问:“处女降到底有什么问题?秦雁回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处女降是林振堂设的局,降中有降,明降是处女降,暗降是反破降,破了处女降,破降之人会被反破降攻击,而因为当时在作法过程中无法防御,这个反破降会得逞。我师傅的道术就这样被破,恢复过来至少需要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我师傅在林振堂哪儿就跟一只蚂蚁差不多,所以我们要赶在林振堂到来前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好痛苦,三个受伤的人,加上我一个半伤的人,我们能杀出去吗?不能。 “我师傅刚刚的话的意思是……”向飘飘发出一声叹息,才用一种几近哭的声音道,“段盈盈和千千,她们必须死一个,用一个救另一个。” 第一百九十六章:精血魄 听完向飘飘说的话,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我必须承认,我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变态的窃喜,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因为终于不用每次都由我来做那么艰难的抉择。另一方面是,既然向飘飘能跟我说,她内心肯定已经有了答案,否则她会自私的瞒骗着去做。 而,她的答案是,救段盈盈,她继续道:“千千的性格其实原来不这样,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可能现在说这些是废话,她最后还是伤害了你们!我则有点骗了你们的意思,我原来想着等你们从地宫出来以后再具体说说她,不想我师傅对我撒了谎。其实我心里知道,这偏殿里找一个该死的人出来,应该是……” 看向飘飘说的那么痛苦,我打断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我只是有个疑问,当初你告诉我,如果你死了让我娶她是为什么?” “虽然她一无是处,但有一点很好,她命里注定她的夫婿会长命百岁,你娶她你就能逆咒。” “咒还能这样破?”我吃惊道,“你知道,林振堂见过她应该也知道吧?为何不告诉陈厚?帮助陈厚逆咒?” “原来我也想不明白,刚刚才明白过来,对林振堂来说,灭了我师傅更吸引,如果告诉了陈厚,千千就是一个宝,陈厚如何舍得下反破降?现在反破降已经成功,千千的另一个价值出来,他们会抢,如果被他们抢去,解咒的是陈厚而不是你,这是她该死的理由之一。” 向飘飘还如此理智,我真替她感到心疼,心里对向千千的恨,瞬间就消失了不少:“如果活着是一辈子对着一个根本就不爱的人,我宁可不活。” “我早就猜到,所以从来没打算告诉你个中缘由,当然有部分原因亦因为段盈盈,如果她知道,她大概会杀了千千,她喜欢你。”说到这里,向飘飘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我伤害过你,千千一样,段盈盈搞成这样都因为她,所以无论如何选择都应该救段盈盈,救喜欢你的人,把千千的精血魂过给她。” 我听着感觉一阵阵冰凉刺骨,这话有什么深意?我道:“怎么过?过完以后有什么后果?” “段盈盈等于没失血、没散魄,此时再用退伤咒她就能完全恢复过来。然后你会多一个选择,或者说皇陵多一个选择,可以直接炸掉,你和段盈盈结婚,因为她身上有千千的精血魂,诅咒亦不会起作用。” “不对吧?如果这招可以解咒,陈厚为何不早用?命中注定夫婿长命百岁的女人不少吧?” “确实不少,问题是没有因果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谁给你下咒,和谁有关它都有范围。” “好吧,我理解了……” 第161节 “记住我的话,同时先不要告诉段盈盈,皇陵我们尽量努力,迫不得已了你再做决定,这是对祖先的尊重,亦是对……我……行了就这样吧!” 就这时,偏殿的下段由上而下传来瓦片爆碎声,显然李绵芳的人已经上了屋顶。 向飘飘抬头看了一眼道:“你负责护法,等把段盈盈救回来,我们立刻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只要熬过三天,我们就不用怕林振堂。” 我应了一声往偏殿下段走,头顶已经开始在扒瓦片,他们应该想扒开一个大口子放绳子下来,然后人沿着绳子下来杀我们。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等到他们挖开了口子,念着咒语一张灵符撒上去,灵符以飞快的速度朝着被扒开的口子撞,轰的把在挖扒的人点燃,他们惨叫着往下滚,咯咯咯的声音乱响。 不多久,大门口那边传来噼啪一声闷响,惨叫声停止下来,很显然,十几米摔下去,被烧的人已经摔死。 趁有空挡,我往向飘飘那边看,她把段盈盈抱进蜡烛圈里,又把向千千扶起来,让她们两个女人额头贴着额头,她在她们后脑各贴上一张灵符,不过不是秦雁回的灵符,是新写的,贴向千千的用向千千的血写,贴段盈盈的用段盈盈的血写。做完这一切以后,她拿出桃木剑在地上挑起一张灵符,口中念念有词,踏着看不懂的步子,桃木剑四处挥舞。 很快,我看见贴在段盈盈后脑的灵符隐隐发出青光,接着向千千后脑的灵符一样,她们的鼻子都有白色烟透出来,把她们笼罩在其中。往下发生什么事我没看清楚,我看见最后比较清晰的画面是,向飘飘用风儿的匕首在她们手掌各割了一刀,让她们的手掌贴在一起。 我刚把目光转回来,屋顶又开始有动静,但不是继续扒瓦片,而是扔东西下来,一个黑袋,噼啪摔在地上散开,哗啦一声有东西爬出来,是白里透红的蜈蚣,它们在地上乱转着往偏殿内段爬,我用灵符烧它们,无奈数量太多,而且爬的不集中,好难烧,我只能边烧边踩,短短十几秒便遍地尸骸,恶臭充斥。 更惨的是,连续噼里啪啦又扔下来许多个袋子,这不用说,肯定是段盈盈姑奶的杰作,这个该死的老巫婆,只有她会弄这些蛊物。 我一通手忙脚乱往里退了三四米,蜡烛圈已经在身后,蜈蚣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仿佛看见食物似的疯狂往里冲,我手里已经没有灵符,急的满头大汗。正不知所措,向飘飘让我进蜡烛圈,我跳进去,蜈蚣不久到来,幸好它们越不过蜡烛圈,悲剧的直接绕道往秦雁回所在的位置爬,我想去救,向飘飘说这些东西靠近不了秦雁回。 我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紧张起来,因为屋顶被扒开的洞又有东西落下来,这次不是蜈蚣,而是飞蛾,顿时飞了满屋,色泽很漂亮,不过我知道这东西只是看着漂亮,肯定特别毒。我好担心,也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冰冷,回头看了看,一个人形影子从向千千体内飘出,飘进段盈盈体内,接着没多久是另外一个,等两个影子都进去以后,段盈盈和向千千仿佛换了过来,段盈盈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向千千的脸色则苍白一片,完全没有了人色。 拿着桃木剑的向飘飘则忽然虚脱了一般软倒在地,她坚持着爬了两步,张开手掌印在外围一圈灵符的其中一张上,顿时那张灵符出现两道火线,分两头开烧,瞬间所有灵符都燃烧起来,形成一道高两米多的火墙,这些飞蛾也不害怕,疯了似的扑过来,但没有一只能飞进来,它们撞上烈火兹一声就掉在地上,失去了生命。 飞蛾扑火,明知道是死却还要扑过来,那一幕看着感觉好残忍,好可怜,不过自然规律就这样,不是你发动残忍,就是别人对你发动残忍,善良总是处处吃亏,别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而不去伤害你,如何自保,只能靠自己。 没两分钟飞蛾已经全军覆没,向飘飘也已经回过气,挥手把火压下去,火苗高度只剩十多公分。就在这时,和段盈盈额头贴额头的向千千忽然整个身体歪向一边,眼睛翻白。段盈盈则醒了过来,喘着粗气,向飘飘爬过去从包里拿出药粉往她伤口洒,念着咒语用灵符烧,几秒间,伤口消失,段盈盈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然后目光投到我身上问我发生什么事?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因为段盈盈的复活而激动,因为向飘飘在哭,泪流满脸,我要是这时候激动,好缺德,事实上我亦激动不起来。 向飘飘爬近两步把向千千的眼睛捋上,然后抓住向千千苍白的手说了一句话:千千,姐姐对不起你,让你死在这里,连棺木都没有一副,不过姐姐没有选择,希望你黄泉路上不要记恨姐姐! 段盈盈想去拉向飘飘,大概想问她怎么回事吧,我手快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她睁大眼睛很茫然的看着我,我只能小声在她耳边告诉她,离开这里再说! 向飘飘放开向千千的手,念着咒语手一挥,围着我们的火圈移动起来,慢慢靠向秦雁回,我们跟着,向千千则留在原地,蜈蚣想往她身上爬的时候,突然向飘飘一张血灵符扔下去,向千千整个身体被点燃,转瞬间成为一堆灰烬。那一刻,我从向飘飘的眼中看见很深很深的痛苦与绝望,这种感觉比在古墓以及在工场里,她面对死亡时来的更强烈百倍! 亲人,死了,死在面前,而且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这种感觉事实上没多少人能受得了,除非心里完全没有爱,很显然,她不是。 火圈到了秦雁回身边,慢慢把秦雁回包围起来,向飘飘让我扶起他,我立刻扶,我们就在火圈之中,跟着火圈往门外走,虽然满地都是蜈蚣,却无法进来,它们紧紧跟着我们,爬行声响成一片! 到了门后,向飘飘让段盈盈把贴在门缝上的灵符撕去,段盈盈好机械的动作,她好像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而且整个人还有那么几分不妥。 等灵符被去掉,向飘飘一脚把门踹开,就在那一刻火圈消失,蜈蚣想跟出来,向飘飘放了一张灵符,门烧起大火,我们转过身,李绵芳的人已经集中在一起,包围了我们! 第一百九十七章:冷幽幽 陈厚不在其中,风儿亦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藏在暗处视机而动,我四周看,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天色很怪,乌云厚的很不可思议,晓将破无法破,有点日月无光的味道。明明是一座山,却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微风,所以没有人说话时,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仿佛在梦里,而不是在现实中。 这种气氛很压抑,原来我不怕,现在看着比原来还多两倍的人压上来,感觉内心的恐惧被带了出来,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天啊,我们可以说完全没有准备就直接走了出来,而他们已经准备好,可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只能从这道门出来,而且还必须尽快出来,至于出来了面对什么情形,只能再做打算。 现在的情形很明显对我们不利,只有我和向飘飘有战斗力,而且我还感觉自己有点不妥。我的背部像被烧一样灼痛,喉咙很痒、十指很痒,仿佛里面要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更奇怪的是,明明有灼痛感,却偶尔会发抖那么一下下。段盈盈则还是那个迟钝样,我把秦雁回放在门角让她保护都要说两遍,她才点头表示明白。 李绵芳看我们出来的是四个人,又看见秦雁回被我扶着没有反应,他嘴角勾出一丝微笑,双手一张,顿时包围我们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一个个很有组织、很有纪律的站立着,手里寒光闪动的刀立于胸前。 李绵芳冷笑道:“最厉害的变成了废人,剩下的不是对手,又没有救兵,穷途末路,爽快点交出王印把,说不定我一高兴会放过你们其中一人。” “我谢谢你的好意。”向飘飘手里拿着一把灵符,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冷静度,捏着灵符的手指很用力,而因为太用力,指节都因此发白了起来。显然,她内心很愤怒,一种我没有见过的愤怒从她的声音里透了出来:“你杀了千千,我会让你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李绵芳呵呵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今天我就用毕生所学跟你拼了……”说完向飘飘一把灵符撒出去,撒法与往常不同,用右手撒,同时左手拿着一张拍向自己腹部。灵符升起来的时候,她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喷到灵符上,原本黄色的灵符全部变成血色,变长,变成剑形,就好像在苗源地宫,她给我的桃木剑一样。 向飘飘双手往前一推,灵符排成一排对着李绵芳他们所有人射过去,速度很迅猛,就像导弹,被射中肯定会从身体里面穿过去。不过我看在眼里却暗暗不安,因为李绵芳那边太淡定,完全没有大惊失色,不打算闪躲。结果我的预感应验,这些灵符飞了十米不到仿佛撞上一面无形的墙壁给反弹回来。 同时间,向飘飘仿佛受到攻击,几秒前她自己逼自己吐血,现在是因为外界力量而吐血,仰天长喷,人往后倒,我去扶她,碰到一下就又放了手,她整个身体仿佛坚冰一样寒冷刺骨,我不放手,我感觉我会被融掉。 最后向飘飘昂倒在地上,那声音不是我们摔倒扑一声的声音,而像石头一样咯一声,会回弹,再都起不来,只有眼睛会动,眼神里面绝望是唯一的内容,我蹲了下来看着,不敢动她、不敢摸她,不知所措。 李绵芳看见这种情形哈哈大笑道:“在大雁塔外我们来不及准备,现在还一样吗?你们不是对手。” 李绵芳刚说完,人群里走出一个人,一个仙风道骨,穿道袍拿拂尘的人,他看上去比秦雁回要年轻些,相貌四正,眼睛大大的,嘴巴也是大大的。不用想,这是林振堂,亦只有他才一招能破掉向飘飘,他声音很沉,听着令人感觉很不舒服:“雕虫小技还跟人拼命,真给秦雁回丢人。” 好绝望,他竟然来的如此快,我们还能活吗?不知道,我看不见光明,就仿佛眼里的天空一样! 李绵芳他们再次逼近,他们身前一米真有一道墙,一道用网组成的墙,原来大概是用了隐咒,现在现了出来,金黄色,从上而下落在地上,他们顺利穿过。 铛一声响,李绵芳不知从哪抽出一把软剑,这把剑开过光,碧绿的颜色,散发着剑气!他出手飞快,剑直向我的脑袋飞来,我脑袋一侧,剑嘚的一声插在身后的门框上,摇摆间发出刺耳声。我再回过头,李绵芳已经到跟前,出脚踹向我的肩头,我下意识往后面缩,他收了脚去拔剑。 这时候门角的段盈盈仿佛才反应过来给李绵芳弹蛊,米粒大小的东西弹过去,速度凌厉,但很可惜,最终还是一剑被李绵芳砍成了两截。 段盈盈换了毒粉,还没有来得及撒出去,她的姑奶已经到眼前,她手里有一条黑丝,很细、很亮,她手一挥,黑丝套住了段盈盈的手,她往跟前拉,段盈盈被拉出去摔在地上,她随即绕到段盈盈身后,用膝盖顶住段盈盈的后背用力扯,段盈盈整个身体躬着,两只手抓住要套她脖子的黑丝,手很快有血渗出来。 天啊,我应该怎么办?我想起了林美丽,我连忙道:“林振堂,你不要女儿了吗?” 林振堂道:“你们傻别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傻,你们可以抓她,但杀不死她,她的魂根本不在身上,杀肉身是笑话,招回来何难?” 我更绝望了,我甚至已经失去反抗的力气,李绵芳的剑尖也对准了我,也就在那一刻,一阵狂风从山下吹来,仿佛骏马奔跑的声音传了上来。轰隆轰隆,是同时几百匹在奔跑,而不是几匹,那宏大气势带着地动山摇的味道,偏殿上空不停有灰尘落下,地上的青砖隆隆隆在跳动,四周的花草树木沙沙沙的作响,原本没有的虫鸟叫声瞬间发了出来,带着惊慌渐行渐远。 在场所有人都骚动起来,惊慌失措地挤成一堆往后退,段盈盈的姑奶被撞了撞,她放开几乎要断气的段盈盈,揪住她的头发往后退。林振堂则拨开人群往外走,李绵芳都不理再我,他抓住剑神色凝重推开人群去汇合林振堂。他们刚下第一级石梯吧,两头黑色的东西带着劲风嘶叫着扑下来,他们的嘴巴很大、牙齿尖锐而又锋利。 李绵芳反应很快,挥剑就砍,林振堂更别说,拂尘一挥,两头黑色的东西就歪向一边。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刚搞定两头,噼噼啪啪几十头,几百头跳下来,速度的跳落在人群中四处嘶咬。转瞬间地上就一片狼藉,只剩下衣服残片,还有开山刀,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肉碎。 李绵芳早就不见了踪影,林振堂还在,他被几十头黑色的东西包围在中间,而这些黑色东西是怪物,有护陵意识,我妈说能控的怪物。 我正在想会不会是我妈成功了?可她不知道我遇上危险,更不可能带上那么多怪物来救,毕竟是一千多公里。心里想着,想站起来看清楚,忽然不远处的秦雁回发出笑容,说了一句话:这死冷鬼总是迟到。说完手指扣起往前一弹,一道白光射向段盈盈的姑奶。 嗖一声一击即中,段盈盈的姑奶噼啪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我看见她被击中的背部,衣服一片烧开,露出一个小洞,白光竟然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而射完白光的秦雁回,仿佛耗尽了最后一口气,彻底晕了过去,不过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欢喜的笑容。 段盈盈恢复自由,站起来的瞬间整个身体散发出一股强蛮杀气,她从自己包里掏出风儿的匕首,大吼了一声姑奶你去死吧,一匕首插下去。段盈盈的姑奶双脚一直,叫声没有了,我喊了段盈盈一声,让她回来,因为后面有头怪物扑来,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危险,往前一扑,那头怪物立刻到地,一口咬住她姑婆的尸体,用力甩了几甩,尸体分为无数段落在四周,被其它怪物分别吃掉。 第162节 被包围的林振堂吼了一声,身上瞬间发出一阵光,他大声咆哮着:“师妹,哈哈,原来你没死,你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一个苍老的、冷幽幽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女声飘了上来:“我孤苦了三世,到底谁先骗谁?” 林振堂身上的光芒猛地扩大,怦一声爆开,包围他的怪物全部被震飞出去,不过不是摔在地上,而是被收了起来,它们竟然不是真的,是魂。 石梯下这时走上来一个女人,老女人,熟识的老女人,神婆。刚刚我就认出了她那令人听之毛骨悚然的声音,只是一时间无法相信,现在真实的看见,无法不接受,不感到恐惧和痛苦。她竟然和秦雁回、林振堂是师兄妹,这些怪物竟然是她的法宝?这该是多大的一个局?还有多少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林振堂回头看了秦雁回一眼道:“看来我这位师弟命不该绝,我已经算出有人来救,想不到这个人是师妹你,好,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今天算还给你一个人情,下次再见你们就不会再有机会,因为我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两次……” 林振堂说完随即转身往山下走,转眼消失,神婆没有去追,她来到跟前拿出一张红纸贴在向飘飘额头上,念着咒语用力一拍,向飘飘身上起了一团火,来得快去得更快,等火散去向飘飘已经恢复过来,坐了起来。 看见向飘飘没事,我彻底松了一口气,打算爬过去看看趴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的段盈盈是不是受了伤,才爬两步,我背部的灼痛感变强起来,我感觉到肉在燃烧,一阵恶臭升起,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最后的意识是看见我的指甲瞬间从手指里面冒出几分长,是黑色的指甲,看上去很厚、很坚硬、很没有生气。 第一百九十八章:忧伤 我晕过去以后,对外界没有了感知,没有了意识,但在内界和自己的沟通之中是没有问题了,只是比较迷糊,看见的许许多多都是支离破碎的景象,像在做梦。而我醒过来前一刻,我清晰的看见一张脸,一张比看见鬼更令我感觉可怕的脸。还有声音,这张脸属于神婆,声音自然亦属于神婆,她靠的我特别近,近到我会认为那根本就没有距离,所以真的很可怕。 我喊了一声醒过来,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泡在一个水缸里,我下意识站起来,然后又快速坐回去。见鬼啊,我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穿,而神婆就站在我前面,我都不敢和她对视,立刻撇开目光四周看。这是一个很破旧的房间,木材建造,房顶很高,可以肯定不是民房。 再看缸里的水的颜色,纯白色,缸底还有东西在动,不停撞击我的腿,我用手捞了捞,抓起来的是一把糯米碎,我放掉了继续捞,第二次捞起的是一只蟾蜍,肚子鼓鼓,眼睛大大,吓我一跳,我恶心地想把它扔到外面,神婆一句话崩出来:“不想死就放回去。” 我立刻把蟾蜍放回水里,它沉到底游到后面,我心里发毛,我是光着身子,这东西要是一个不小心从我后庭……钻进去,或者对准我裤裆的神兵利器来一口,我不得……我不敢往下想,又不敢站起来,我只能下意识道:“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为何把我泡在水缸里?” “你自己不记得?”神婆说着话,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大剪刀又道,“你的梦挺难进,你的意志比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强了许多。手伸出来。” “刚刚你在我梦里?”我说怎么距离那么近,必须说,和这些能人一起很没有安全感,他们随便就能进人梦里,还有秘密可言吗?“要我手干嘛?” “剪指甲,你真不记得?” 我思考着,慢慢记了起来,在老母偏殿门外我背部突然烧起来,我嗅到一股恶臭就晕了过去。而晕之前我看见我的指甲从里面崩出来,瞬间长长变硬变的没有生气。连忙的,我把手抬起来放在眼皮底下看,指甲还是很长,不过不是黑色,亦不是没有生气,我松了一口气。 神婆抓住我的手,我想抽走,她瞪了我一眼,我不敢再动,任由她剪。那一幕好尴尬、好别扭,好没有安全感,我这没穿衣服呢!神婆仿佛知道我内心想什么似的,她道:“你看我五十多岁,这是这一世,我最远的记忆已经两千多年,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你有两千多年的记忆?”我暂时把尴尬给忘记了,“秦雁回呢?林振堂呢?” “一样,具体的秦雁回跟你说,等你身上的僵尸毒清除了我就走,你恢复的不错,大概晚上就能好。” 果然是僵尸毒,电影演的糯米治僵尸看来确有其事:“现在几点?我们在什么地方?段盈盈和向飘飘人呢?她们如何?秦雁回呢?他又如何?” 神婆不耐烦道:“下午,三元宫,外面,闭嘴,不要再问。” 我满脑子疑问,让我闭嘴很难受,不过我这状态,她给我剪指甲我一样难受,所以只能憋着。 两分钟以后,神婆帮我剪好了指甲,我的手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连忙去摸背部,有伤疤,但没有伤口,应该已经没事。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了神婆,她没有回答,她把我的指甲用灵符烧掉,灰烬倒进一杯准备好的水里让我喝,我稍微一犹豫她就掐我的嘴巴往下灌,很残暴。 幸好灌完符水神婆就走了出去,关门前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继续泡,天黑了自己穿衣服出来。 我看了看窗外,阳光普照,什么时候才天黑?关键是衣服在哪?我四周看都没看见,心里好郁闷、好纠结,各种疑问。不过我不是那么不冷静的人,门关上以后我慢慢就调节好了情绪,内心先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的感慨,才从神婆刚刚为数不多的话里,开始分析他们三师兄妹的人和事。 两千多年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人?我觉得不可能,神婆和我说的是这一世她五十多岁,在老母偏殿外她也对林振堂说过她孤苦了三世。所以最有可能是转世,但我妈告诉过我,转世不会带着记忆,事实上亦不可能带着记忆,愁啊,当然他们三个人都是变态,可能用道术可以办到。 古怪的是,为何要如此? 神婆又为何在七花村寨?而且一直仇视镇东南的人?我原来觉得这个事不重要,现在知道神婆是那些怪物的主人,我就不再是那样的想法,因为两者间有矛盾在里面。 这两千多年我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但有两点很肯定,第一,林振堂杀过神婆,在三世之前;第二,神婆和秦雁回关系更好,秦雁回叫她死冷鬼。 胡思乱想了一下午熬到天黑,我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向飘飘的说话声,她说她给我送衣服,我说了进来她才推开门。 向飘飘看上去没有受伤,走路的步伐很正常,不过脸色非常差,两眼无神,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忧伤。但我能理解,毕竟亲手杀了向千千,当时面临困境没有时间悲伤,现在有了时间,对她那么重情义的人来说,那一段记忆会很折磨,甚至会一辈子噩梦。 其实刚刚我有想一个问题,抛开向千千插段盈盈那一刀,向千千并非很坏,只不过是自私,她的自私还有理由,她被控制那么久,被折磨那么久,就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平白无故失去贞操被下毒咒,心理扭曲很正常,应该用宽恕的目光去看待。即便插段盈盈的一刀,换个角度看不都因为向飘飘?她肯定知道她杀了段盈盈,我会杀了她,所以从她对向飘飘的心来看,她又不自私。 向飘飘一句话都没有说,把衣服放在水缸边的桌子上转身就想出去,我叫住她道:“飘飘你没事吧?” 向飘飘摇头往外面走,关门一刻才告诉我,穿好衣服再说。我连忙爬出水缸穿衣服,感觉整个人很好、很清爽,没有疼痛感,没有疲惫感,就像刚刚睡足起来一样。我知道这是神婆的功劳,如果不是她我们就躲不过这一场大祸,不过我心里没有多少感激,因为有些事可能早在命运中,林振堂说的算到有人来,但不知道原来是神婆,以及秦雁回说的这个死冷鬼总是迟到,不就这意思吗?他们就知道有人会来。 我把门打开看了看外面,是一条长走廊,很破旧,地上是青砖,两边是木头,漆都几乎已经掉光,但整体看上去没有那种令人害怕,或者不好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暖暖的正气。向飘飘在门右边,靠墙蹲着,那模样看上去和以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没有了刚强,有的只有柔弱,一种为某个目标而刚强,这个目标失败绝望了的柔弱。 我没有叫她起来,我蹲在旁边道:“是不是突然感觉活着没有了意义?” 向飘飘瞥过脑袋望了我一眼,眼神很惊讶,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了当地剖开她的情绪。 我继续道:“你是学道之人,对生活和生命的理解程度肯定比我深,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有些人活着已经死了,而有些人死了还活着。我相信千千是后者,她在你心里,她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我们,我已经理解她为何变成这样,你也没有对不起她。” 向飘飘语调忧伤:“不用安慰我,我杀了她,灰飞烟灭,怎么会对不起她?” “你从这个角度看,当然,你换一个角度,她打晕你以后要杀段盈盈是为什么?答案是,打晕你是不想你冒险,杀段盈盈是彻底让你没机会冒险。她做这件事当时会想到什么?会想到她杀了段盈盈以后我会杀了她,所以其实她是在用自己的死来救你。然后你可以想一个问题,死在我手里以及死在你手里,她更愿意做出的选择是我还是你?” 向飘飘嘴巴张了张没有回答,说不出口吧,因为答案是她。 “你做了正确决定,当然我不是说她该死,只是命运如此。”其实我说的是歪理,不过向飘飘能接受,她脑子乱不会想到那么多,看她目光就知道,已经慢慢在变化,没原来那么忧伤,仿佛瞬间就放下了一些东西,“所以,释怀,没有人恨她,你更不要恨自己,这肯定不是她希望看见的结果。” “她……”向飘飘迟疑道,“其实灰飞烟灭的是肉身和魂,两魄和精血在段盈盈身体里,一魄是精,二魄是中枢。” 看来她忧伤的原因不止一个,但能不能说清楚点?我一脸郁闷道:“你别用术语,直接点说。” “人的七魄区分,一魄是天冲,二魄是灵慧,三魄是为气,四魄是为力,五魄是中枢,六魄是为精,七魄是为英。其中天冲灵慧主思想、主智慧。气、力二魄和中枢魄主行动。精英二魄主身体、主强健。段盈盈身体里有千千的中枢魄和精魄,就是说,段盈盈的身体行为和思想之间会有差别,行为会不受思想所控。” 第一百九十九章:失望 难怪段盈盈用风儿的匕首扎她姑奶那一刻那么凶残,估计有向千千的行为所影响!借了东西果然有所得而有所失啊,不可改变的铁律!我心里叹息,嘴里道:“没有办法化解吗?” “可以在中秋那一天让她和白白一起炼,把二魄炼出接受青铜鼎洗礼。只不过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不成功,魄将无法回到她的身体里,如果是主行为的魄无法回,她会瘫痪,如果是主思想的魄无法回,她会没有思想,行尸走肉。”迟疑了几秒,向飘飘才又道,“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她这样挺好,行为虽然不受控,但其实她的思想不会意识到有问题。” 不会意识到有问题就没问题了吗?我无法接受这逻辑!突然感觉很烦躁,下意识想拿根烟抽,包不在身体,口袋空空如也。刚放弃,向飘飘忽然从她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递给我,问我是不是找这个?这女人好体贴,知道我醒来会想抽烟,所以早就给我准备好。 我说了一声谢谢,拿过来点燃一口抽着,冷静了一下道:“我和林振堂说过几句话,我当时用林美丽威胁他,结果他说林美丽杀不死,魂不在身上,为何魂不在身上还能活?是林振堂骗我?他根本不在乎林美丽?我觉得不是,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所以如果我们把他的这个技能学来,把二魄散出去,段盈盈就不需要冒险炼了……” 第163节 向飘飘呆了几秒,脸色一沉,用冷冷的口吻道:“我们先不说这个话题。” 奇怪,她这是干嘛了呢?她平常没这么善变,心里疑惑,我嘴里道:“行,我们去找秦雁回,让他告诉我们真相。” “见不着,他在闭关,后天夜晚才能出来,等等吧!”停顿了两秒,向飘飘又道,“段盈盈在睡觉,师叔已经离开,她让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毁了鬼约?” “对,暂时还不会死,不急。”我吸了一口烟又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在想,如果秦雁回和神婆联手,会不会很容易灭掉林振堂?” 向飘飘很坚决的摇头道:“不可能,他们三个人的道术相生相克,我师傅是正道术,林振堂是邪道术,师叔则是亦正亦邪的道术。所以我师傅和师叔同时出手攻击林振堂,师叔亦正亦邪的道术会分成两半,一半攻击我师傅的正道术,一半攻击林振堂的邪道术,他们会相吸。要破掉这种规则只有一个办法,先废了我师叔邪的那一半,但这样她的人会先废掉。总之这东西就是高度的相生相克,如你招魂折寿,如你破鬼约身死。” 我思索了几秒又延续出来一个办法,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神婆能不能只用正道术?那样她和秦雁回加起来等于一个半秦雁回了吧?” “你有一杯水,满的,我有一杯水,满的,我往你杯里倒水结果如何?还是一杯水。” “那你和你师傅加起来如何?你是正道术不冲突了吧?” “更不可能,相对于他们来说,我修行低微,结果是我还没出手已经被破掉。武侠小说看过吧?两大高手交战,不同级别的人加进去,是不是还没出手已经被剑气杀掉?”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难道真无法消灭林振堂?我好不甘心。 “就算这些规则不存在都不太可能,师叔受了伤,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 “她受了伤?她还能用道术烧我的指甲,怎么会受了伤?” “是受伤,不是被破,被迫能很快恢复,因为是外在的东西,人灵受了伤很难恢复。为何伤的是人灵?你想想她为何来的如此之快?是我师傅被反破降时给她传过信号,怎么传的我不知道,但一千多公里要短时间内到来只有一个办法,借鬼道,人鬼殊途,人走鬼道会严重伤害人灵,我看她伤的不轻,否则不会眼巴巴看着林振堂走。” 我有点绝望,沉默的抽着烟,不说话。 “说回你毁了鬼约的事情,这次我不建议直接杀鬼灵来破,杀了鬼灵你就缺灵,不是好事!你爸当时是没办法,我们现在能有办法,可以用青铜鼎炼,现在距离中秋三十四天,能赶得及。” “我们三个人同一天炼?” “如果段盈盈这里你非得要这样选择,可以。”向飘飘好无奈的口吻,“青铜鼎走鬼道运出来,伤害人灵没关系,有些代价必须付出。” 每次遇到问题都是向飘飘用伤害自己的办法帮我们度过,真是苦了她,很对不起她。其实三个人一起炼,我也隐隐觉得不妥,如果就在这一天李绵芳和林振堂,甚至白白爸爸那边的人合起来围攻皇陵,皇陵不得被破?而如果我们不炼,白白无法复活过来,我得至少死鬼灵,段盈盈则会是残缺的段盈盈。 烦躁啊!我扔了烟,站了起来道:“我们慢慢再想想其它办法吧,段盈盈是必须要完整的,现在先不说,我有点饿,这里有没有东西吃?” 向飘飘也站了起来,眼神是失望的眼神,不知道她在失望什么:“有,已经做好。” 聊着走着,我和向飘飘穿过走廊,又穿过一个简陋得只有两棵柏树的院子,最后来到三个破旧的木房前。向飘飘告诉我,段盈盈住在左边的房间,秦雁回住在中间的房间,而她住的是右边的房间,她去拿饭,让我进去看看段盈盈,她等会把饭带到段盈盈的房间。 我看着向飘飘的背影消失,才走到左边的房间外面,敲门。 段盈盈大概还没睡醒,我敲了三次,喊了两声,她才把门打开,出现在我眼前,她目光还算正常,各方面亦还算正常,脸色红润,行动敏捷,显得很有精神,我给了她一个笑容问她感觉如何?她道:“还好,你呢?” 我活动了一下手手脚脚:“没事,就背部有疤痕。” 段盈盈闪开身让我进去说,我走进去,四周看,房间里面的设施很简陋,除了木床和两张木桌木椅以及几件生活必须品之外,四面墙壁空空,只有一张天师张道陵的画像。 我拉了一把椅子刚坐下,段盈盈就走到我面前道:“我想知道你在地宫说的话算不算数?” 刚死里逃生她就已经要算这账,而且算的如此直接了当,我瞬间感觉好尴尬:“我们往下的路还很难走,现在只是暂时安全,所以我觉得先不说这些比较好。” “不行。”段盈盈突然一手掐住我的脖子,眼睛瞪着,声音凶狠:“你是不是想赖账?” 果然是行为不受思想控制,真正的段盈盈绝对不会这样,我心里真是欲哭无泪!我抓住她的手用力拉开道:“你这毫无道理好不好?当时我答应了你,你答应了我,然后你却开石门出去送死,你没死是我出去找你和你一起赌了一把,而和我们当时的协议无关,况且你那是阴谋,我当时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管你知道不知道?当时向千千还告诉了你,你不是没反对?我不和你争论,就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赖账?” 好尴尬、好大压力,被她杀气腾腾的眼神瞪着,我心里直发毛,冷汗浃背不知道如何开口。当时我真不知道是阴谋,向千千告诉了我我也是顾全大局才不反对,她这不是骗么?别说我现在压根没有那个心去想感情问题,就算我有那个心,这算什么?倒插门,我妈不杀了我? 好麻烦,我能想到的是逃避,在这方面我真没有智商,不知如何选择和保护自己! 看我久久不说话,段盈盈催促了我一遍,我正愁着,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我惊喜的回头看,看见向飘飘用木托端来一盘饭和三副碗筷以及两个素菜走进来。她就是我的救星,我连忙对段盈盈说我们吃完饭再讨论。其实有向飘飘在就不可能有讨论的空间,我要抓住她,她走我跟着走。 向飘飘把饭菜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按理说来的那么不是时候,段盈盈会对她冷言冷语才对,结果没有,段盈盈反而对她表现出从没有过的亲近,还给她夹菜,话说还特别注意,带着深深的安慰在里面,她自己还不觉得有问题,好像天经地义的事情似的…… 很明显,是段盈盈身体里的精血二魄在作怪,看着她这样,我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向飘飘为何善变、为何无奈、为何失望。可能向飘飘有办法很容易把向千千的二魄从段盈盈身上炼走,她建议我放弃,是因为盈盈这样的状态,能给她一种向千千还活在身边的感觉,结果我不接受,她不失望才怪。 这事情麻烦了啊,无论如何选都会左右不是人! 可我真不希望向千千在段盈盈身体里,没影响还能接受,有影响,那她到底是谁?关键是,段盈盈落得如此下场跟我关系莫大,她原来就很不愿意进地宫,是我的坚持她才坚持,因为我而进,我有义务让她完完整整。 第二百章:前世 三天以后,鬼节,天蒙蒙亮,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门外一片哗啦啦乱响,我连忙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出去。几乎同时,向飘飘和段盈盈亦各自打开门走出来,我们都看见一个怪现象,原来好好的院子中间竟然出现一个大坑。 而坑边,站着秦雁回,捋着长长的胡子,一张灵符撒下去,哇一声怪叫从坑里传上来,黑烟往上冒,等黑烟冒完,坑不翼而飞,变回平坦的泥石地。 我们三个人对视一眼,向飘飘先说话,废话,声音还特惊喜:“师傅你出关了?” 秦雁回转过身呵呵笑道:“刚出关就碰见小鬼挡路,怎么?吵醒了你们?正好陪我上山走走。” 这是要向我们说故事了么?我觉得是,所以第一个冲回房间拿上该拿的东西去洗漱,第一个整理完毕来到秦雁回身边。秦雁回心情不错,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不过我不信刚刚他说的碰见小鬼的话,虽然刚天蒙蒙亮,但已经算亮,鬼还能见形?这家伙估计在试道术恢复没有。 等向飘飘和段盈盈洗漱完毕走过来,秦雁回驾轻路熟走在前面带路,带我们穿过走廊,走出三元洞往山上而去。 上山沿路风景宜人,清早的空气又特别清新,感觉好舒服,所以不经不觉走到山顶,不感觉累! 找了一块干爽的地方坐下来以后,秦雁回咳嗽了一声道:“看你们已经等的不耐烦,是时候给你们说说故事了……” 我们三个人都显得激动,段盈盈不自觉就往我身边靠了靠,抓了抓我的臂膀。好别扭,自从她身体里有了向千千的魄,总会主动靠近我,以前我要是不小心摸到她的手,她定会给我来一脚,现在不这样。这三天我完全不能习惯,看见她我就想掉头走,我不是贱,如果可以,她还是给我来一脚比较痛快,这样我不用烦恼。 深吸了一口气,秦雁回接着道:“我就从我的前世说起吧,以聊天的方式说。” 我打断道:“等等,前世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记忆带着来?我理解的世界不这样。” “你理解世界多少?”秦雁回随手拔了一棵草起来晃了晃道,“这是什么东西?” 第164节 “草,植物,不瞎的都知道吧?” 秦雁回手一挥,手里的草随即变成一条吐着信子,处于怒火状态的金环蛇,吓的我整个人快速往后挪,秦雁回一脸鄙夷道:“你还觉得你理解这个世界?”在我回答前秦雁回又是手一挥,蛇随即变回草被扔掉,他继续道,“我的前世是王莽……” “啥?王莽?那个王莽?新朝皇帝王莽?”我想笑出来,但没敢。 “千真万确。”秦雁回很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天道,“如若不是,五雷轰顶。包括下面我要说的话,如若有半句虚言,五雷轰顶。” 我们集体无语,这态度说的是真话无疑,可太匪夷所思了吧? “王莽怎么了?你们熟知的历史全都是错误记载,我前世问心无愧,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平民的事。说和你们有关的事情吧,历史记载是前世的我杀了赵飞燕,其实我没杀她,我更不可能杀她,我们是一路人,我推翻西汉王朝是她的意思。你们夜郎人还是成功了,不过最终被我所毁,所以我对不起你们……” 这信息劲爆,我说为何汉成帝死后赵合德离开了皇宫,赵飞燕却不愿意离开,原来还有筹码握在手中!我道:“她让你推翻你就推翻,为什么?你喜欢她?” “不,我只是喜欢权力,起码前世喜欢,获取至高无上权利的机会她负责给我创造,我负责助她推翻西汉王朝。我们成功了,可惜我无法改变百姓的奴性,以至于战争再起,但我没有被刘秀打败,反而和刘秀做了一笔交易,否则刘秀根本就无法打败赤眉军和绿林军一统天下!” “说起这件事我还耿耿于怀,刘秀骗了我,得天下以后不但没有恢复夜郎古国,反而加把劲掩埋夜郎古国的历史,甚至还要灭掉滇国,后来他的子孙完成了任务。现在无法追踪夜郎古国的历史,以及滇国的历史,罪魁祸首就是刘秀。我原来还答应过赵飞燕,所以刚刚我道歉,具体点说就为这个事而道歉。” “就因为这个耿耿于怀加上一些特殊原因才导致我带着记忆转世,大概命运安排吧,我转世以后拜在张道陵门下……”秦雁回说道这里,目光投到向飘飘身上,“你师祖是张天师,道教创始人。” 向飘飘张大嘴巴,好可爱,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惊讶成这样:“我是他徒孙啊?” 我道:“算了你别说这些了,你再说这些我会吐,你告诉我,林振堂的前世是谁?神婆的前世又是谁?” 秦雁回摇头道:“他们没有前世,我们只是后世同一个师傅。我师傅共有入室弟子三百人,其中五人得道,只有两人随我师傅上了天,其余的师傅不让上,我是因为有前世记忆,这份记忆是历史使命。林振堂和我师妹是因为相爱了不能上,所以他们怨恨我师傅,想把我师傅封印的六大魔王给放出来。” “上天?六大魔王?”我想哈哈,但还是没敢,因为秦雁回说的还是很真实,况且发过誓?即便和誓言无关,世上既然有鬼,有神亦是情理之中,“好吧,六大魔王是什么东西?” “以前的鬼和现在的鬼不一样,以前的鬼不受规则所限,这些鬼由六大魔王统领,我师傅和它们斗法好久才封住它们的鬼灵,逼得它们答应永世不再为害人间。林振堂和师妹要是解了封印,这六大魔王都会听命于他们,然后他们就能统治比神多无数倍的阴兵挑战天道,逼开天门,就是上天的路。” 脑子还是无法转过来,我如果找个普通人说这些事,我要被抓进精神病院:“你说半天我都没听出跟皇陵有何关系,你还是来重点吧,你现在说这些我有点受不住。” “大有关系,首先是赵飞燕,我和赵飞燕有关,有些事就是我所造成。其次是巫丸,你们不知道巫丸还有另一种作用,它是世上最具阴气的东西。林振堂和我师妹是两百年前发现巫丸的存在,只要他们把巫丸拿到手,就能解除六大魔王的极阳封印。” “他们在寻找巫丸的过程中因为一件法宝起了冲突,林振堂杀了我师妹,后来我把我师妹炼回来做了一个交易,她投胎到七花村寨保护皇陵,她孤苦三世是因为当神婆,住在山上方便用道术炼怪物,往上三代其实都是她,她已经在山上近两百年。” 这个听着有点匪夷所思,秦雁回怎么两百年前就已经知道皇陵所在?林振堂不知道,这证明跟道术无关吧?我问了出来,结果秦雁回告诉我,他只知道皇陵就在广顺,而林振堂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广顺整个范围布下一个阵,除非林振堂破了道术看,否则他不会看出来。 我组织好疑点继续提问:“你为何不直接毁灭巫丸?或者毁了皇陵?又或者杀了林振堂一了百了?” “一,我不知道巫丸在何处;二,金山乃巫咒之祖,皇陵只能由皇族人来毁才不会被诅咒,因为那本来就是皇族的东西。三,两百年往上林振堂道术比我厉害,两百年往下他杀我师妹损了一半灵力我能杀他,但杀他损了灵力又炼不回我师妹,而我损了灵力炼回我师妹又比他弱,现在我们旗鼓相当。” “原来神婆就和他一伙,你为何非得炼回来?你这不是坑自己吗?” “她悔,死前一刻给我传信息,就这故事,巫丸最后被林振堂所知是因为盈盈她爸,林振堂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命也。” 第二百零一章:永别,永恒 如此说来林振堂给陈厚做军师是利用陈厚盗墓的职业找巫丸!现在巫丸找到,林振堂才和陈厚无法再好好合作,而不是单纯的有第三股势力插足,那只是一个决裂的借口。 我甚至觉得,风儿和陈厚没有出现在骊山老母偏殿外面,是不是在暗处给林振堂设了什么坑,如果我们和林振堂打的两败俱伤,他们就出来乘人之危弄死林振堂,否则不会不见他们的人,至少风儿都会出现吧?毕竟那天可是决定性的大战。 而段盈盈她爸,我估计被林振堂骗的特别惨,他不知道巫丸还有这个作用,这个特殊的情况我要想个办法及早的告诉他,顺带看能不能做一个交易! 心里想了一通,我又对秦雁回道:“你原来跟我说你过去盗过墓,夜郎皇陵在你眼里就如同尘埃般不值一提,你的墓如何如何之类,你是吹牛还是话有深意?” “我确实盗墓,但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我盗墓是为了找巫丸,找的过程中看见一些稀世珍品就顺手带走了而已,反正我不拿盗墓贼都会拿是吧?呵呵!然后两百年下来,积少成多把我的整个地宫都堆的满满的,每件都是稀世珍品啊,你夜郎皇陵里面的金银财宝算得什么?”说这些话时,秦雁回就没有一个得道之人的模样,说好听不便宜盗墓贼,其实就是他自己贪婪。 我用鄙夷的口吻道:“明明富可敌国,当初却十块十块的坑我,你还真恶心,不过我不跟你计较,你说说吧,你的地宫在哪儿?” “你当我傻啊?” “好吧!”我也知道他不会说,“你怎么来的地宫?” “当时自杀的王莽不是我,刘秀给我修的墓,我把江山让给他,这就是历史真相。” “还有一个问题,十几年前你教向飘飘道术是因为十几年前就算出今天?” “我两千年前就知道月斜,就是前世的我偷梁换柱送赵合德到的月斜,否则她一个柔弱女子能顺利逃出皇城?我教飘儿道术确实也为今天,但我不是什么都知道,当时想法只是,飘儿既然是皇族后人就有义务保护皇陵,属于未雨绸缪吧!” “如此说来月斜有其它人会道术也是你的杰作?” 段盈盈用很不爽的语调问秦雁回道:“你为何不教苗源大寨?” 我代替秦雁回回答道:“那是因为他八个月前才知道苗源大寨是皇族正统,来不及教你们,所以苗源古墓里面基本上没有神奇机关,而月斜古墓的机关好吓人。” “聪明,但在某些事上你怎么那么傻?”秦雁回看了向飘飘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还有其它问题没有?” 在我继续问之前,向飘飘开口道:“师傅你骗的我好惨……” 秦雁回呵呵笑了笑道:“没办法,有些事无法说,尤其是对我们学道之人而言!所以我一直告诫你,不要什么都去算出结果,我就是不想你把知道的事情憋在心里,那比不知道更难受百倍……” 向飘飘点头道:“嗯,理解了,谨遵师训。” “你是个好徒儿,有许多事情,师傅都对不起你,希望你别怪师傅。”秦雁回目光转到我身上,“问。” 我道:“现在怎么应付我们面临的麻烦?我们要怎么对付林振堂?关键不止他,还有陈厚以及其它团伙,关于这个团伙你应该多少知道点吧?” “我不能什么事都去算,算完还说出来遭天谴,而且算这些事需要资料,比如我给你算姻缘或者财运要先有你的生辰八字。” “那还得我自己去查?”我心理严重不平衡,他们那么大本事不去干,要我绕圈子,耍我呢! 秦雁回还是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他道:“苦中苦就是你的天命,天命是每个人都有的路,别人走了你的路你就无路可走,天命所归,不要埋怨。往后的事我无法再帮你们,我的天门会在明天晚上月圆之夜打开……”秦雁回指了指天空道,“我要上去……” 我望了望乌云几乎已经散尽的天空,愣了几秒:“成神?这问题我刚刚就很想问,成神了就不问世事?如果真有神,鬼作恶时神去了哪儿?” “神你理解错,神和你想的不一样,神不是生命体,而是彻底解脱,人死那不是解脱,是轮回,神不需要轮回,不需要再在轮回路上担心不知道会成猪还是成狗或者成蟑螂等等,你没死过不会理解那种感觉,好痛苦,好恐怖,你端起孟婆汤那刹那你就想逃。” “你不是不死之身么?非得上去?你当人不行?” 第165节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天门开,不上去就下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不但是我的命,亦是你们的命,结果如何看你们如何去做,我最后能留给你们的遗产是……”秦雁回把一直挂在身侧的道袋拉到前面打开,拿出三只锦囊交给我们各一只,“里面有你们的命运,但要在绝境中方能打开,否则只会是一张什么都看不见的黄纸。” 我绝望的接过锦囊,眼里是说不出的痛苦,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天啊,我们如何斗得过林振堂?难不成真要炸掉皇陵?那林振堂一样会收拾我们,要活,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先破掉他的道术再杀了他。 秦雁回微笑道:“不要低估自己,你已经干的非常不错,自从你的使命开始你就一直在战胜许许多多看上去你无法战胜的人和事。” 或许吧!我回给他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你真会安慰,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有道术,我没有。” “有些事有道术的人反而不能做。” “但是有些事没有道术的人做了也白做,你告诉我,神婆能帮我们什么忙?” “能帮你们的大概只有她养的怪物吧!” 哎,刚以为阵容强大起来,才一个碰面就支离破碎,要不要那么惨?我道:“盈盈她爸能不能信任?给你他的生辰八字,你能不能算出来他在何处?” “不用算,今天鬼节,他们会在百阴之地马王堆地宫集阴气,你们去了会有收获,要是能把集阴笼抢过来,飘飘你就可以在皇陵附近设一个莫夫阵,除了有道术的人其它人都不能越过那个范围。你们记住,无论最后如何困难都要把战场设在皇陵,你们要想办法把敌人分割分割再分割,否则死的会是你们。”秦雁回的想法和我一样,而且还有些没有说的太明白,肯定有深意,这怪老头还是很恐怖的说! 我道:“我还有个问题,金山老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秦雁回思索了几秒道,“这么说吧,他是我师傅的师傅的师傅哪种级别的人,和我师傅是有渊源的,林振堂的邪道术就是源自于他,如果没有他可能亦不会有我师傅。” 我就说金山老祖还有许多秘密,很惊喜:“是不是他很容易消灭林振堂?” “不,他的活法不是得道,而是用道术把自己封起来,每天都在损害道术,他已经即将走到尽头,现在的灵力可能比林振堂都要弱。”说话间,秦雁回站了起来,“就说这么多吧,你们不要总指望,这个世界上最能靠得住的是自己,走了,你们准备动身去长沙……” 向飘飘跟着站起来:“师傅你呢?” “我?呵呵,我不能去。”秦雁回指着远处道,“我今天晚上要上烽火台开始打坐……” “那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 “嗯,这是永别……” 向飘飘哦了一声,声音中透着的深深的失望令人听之动容,可怜啊,刚走了妹妹又要走师傅,一伤未过一伤又起。我刚打算说句话安慰向飘飘,段盈盈比我先有这个意识,她抱了抱向飘飘道:“成神是天大的好事,我认为这不是永别,而是永恒。” 段盈盈这话说的有水平,关键是她说这话的态度,那痛人所痛的神色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内心,让我刹那间柔软了一下,我真想告诉她,段盈盈不炼了,但我不能! 向飘飘舒了一口气道:“嗯,谢谢你,师傅我们抱抱吧,我好像还是小时候抱过你……” 秦雁回呵呵笑着张开双手道:“行啊,来吧,乖徒儿,我的飘儿……” 向飘飘抱过去,紧紧抱住秦雁回,那画面太美了我不敢看,怕会哭,最受不了这样的离别画面,偏偏我们活着的一辈子,要经历无数次这样的离别! 和我们一起下了山,一起吃了一顿素到不能再素的早餐,秦雁回就打发我们走了!而走之前他给了我一瓶金漆,说是用他的血混出来的,洒在灵符上,比我的血或者向飘飘的血要强许多倍,对付厉鬼是没问题,保证一张见效。至于段盈盈,秦雁回没有给她东西,只是拉她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下山过程中,我对段盈盈旁敲侧击,想弄清楚秦雁回说过什么?她摇头没告诉我,然后就又继续追问那个已经持续追问了三天,关于倒插门的决定,我只能闪,打着哈哈去追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前面的向飘飘…… 第二百零二章:跟踪 下午两点钟,我和向飘飘、段盈盈从长沙黄花国际机场走出来,坐车进入市区,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休息,旁晚才出来溜达,打算到马王堆附近踩点。马王堆位于长沙市东郊浏阳河西岸、长浏公路北侧,距市中心四公里左右,我们买了地图用走路方式接近,这样比较安全,还能沿路看看风景,边走边聊。 其实主要是我和向飘飘聊,我们交流着这个集阴笼是什么东西,段盈盈在旁静听,以及负责留意四周的情况,比如我们有没有被跟踪,有什么不对劲等等。这些是我们在机场候机时商量的结果,我们是一个团队,各自有各自的任务,用球队来打比方,向飘飘就是前锋,我是中场,段盈盈是后卫。 这个集阴笼照向飘飘的说法就是一个灯笼,用三种颜色的油纸做成,灯笼里贴着符咒,叫收妖咒,只要灯笼出现的地方,五米范围内的阴气都会被吸去。这个阴气的作用很广泛,练邪道术的人可以用来增加灵力,比如我要增加灵力,我需要半夜去坐坟头一样。 还有最主要的一种,用来破正道术,如果这些阴气让我用,能把我的血符变成阴符,就算灵力不够对方厉害,只要运动得当,有可能杀死对方。所以如果这东西是段中天在收集,可能段中天是想对付一个拥有正道术的人,而拥有正道术的人除了秦雁回之外,我所知道的就是向飘飘! 有点郁闷,经秦雁回那么一说,我现在更不敢肯定到底段中天是好是坏!不过当时秦雁回说的话亦有所保留,他说的是他们在收集,而不是说段中天一个人在收集,所谓的他们,是分别几个人,还是几伙人?如果是后者,肯定又有一番龙争虎斗。 至于为何在马王堆收集,向飘飘和我说了一个故事。 两千多年前长沙国是一个瘴气毒气处处可见的小诸侯国,第一任国王是跟刘邦一起打天下的吴芮,分封的异姓诸侯王。刘邦江山坐稳固以后就开始着手灭掉异性王,原本没打算灭吴芮,悲剧的是,吴芮是淮南王英布的岳父,淮南王英布被逼反打不过刘邦投了吴芮,吴芮大义灭亲把英布杀了首级献给刘邦以表忠心,但也做了另一手准备,把山林瘴气收到马王堆附近,进入长沙国都的必经之路,刘邦的大军只要一来,就用山林瘴气灭之。 结果刘邦大军没来,最终马王堆这片地方就被山林瘴气污染死了好多人,以至于牧畜不生、黑水横流。为了对刘邦掩盖这个事情,吴芮派了丞相利苍去负责治理,其实这个利苍是中央派来的人,不过他没有告密,原因是因为他的夫人辛追,一个懂道术的人。辛追告诉利苍,如果报告了刘邦,长沙国就会覆灭,而覆灭前会死许多士兵,这片地方冤魂不散会成为鬼地,不报告,行进合理治理,再把这地方弄成墓葬,埋下去的尸体能千年不腐。 听完了故事,我很感慨,原来千年不腐和山林瘴气和阴气有关,真是难为了那些专家学者,不断研究却研究不出真相,看来有些东西还真不能只用科学去探究。 思考了几秒,我问向飘飘:“地宫又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何知道这一切?” 向飘飘道:“我师傅给过我一本册子,这本册子记录着全国名川大山的信息,哪儿风水好、哪儿风水不好,怎么好,怎么不好都有记录,百阴之地就有详细记载。而地宫,其实和马王堆关系不大,相隔一公里,在土山里面,很深,那原来是长沙国的兵器库,山林瘴气的核心地带。” 原来如此,我继续问:“那林振堂不会出现吧?” 向飘飘摇头道:“他练的是邪道术,鬼节会打坐,增加灵力,一年才一次,一次等于平常一年,他不可能错过,所以师傅才让我们来,只要能在天亮前离开,他奈何不了我们。” 我放心了,不过就在这时候段盈盈告诉我们,有一男一女好像在跟踪我们。向飘飘想回头看,我让她不要,我悄悄拿出一面早准备好的小镜子往后面照。果然看见一男一女,男的高,女的矮,身上都穿暗色衣服,他们挽楼着看上去像情侣,但稍加注意看就能分辨出来,他们并不是情侣,他们都不自然,那只是一种僵硬的搂,段盈盈应该就是注意到这个问题,以及他们跟我们走了许久。 我收起镜子四周看了看道:“就知道我们坐飞机来会有问题,可坐火车又赶不及。” 段盈盈道:“前面有个餐馆,我们可以先去吃饭,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摆脱他们,如果不能,我们分兵,我负责引开他们,你们去马王堆。” 向飘飘道:“不行,这样你会很危险。” “他们威胁不到我,放心,不然换过来也不行,只有你会看风水看地,我不会,我和小雨去只会白走一趟。” 向飘飘目光投到我身上,看我不说话她才不再提意见。而我之所以不说话,是觉得段盈盈说的有道理,她的思想是没有问题的,还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她,行为则不会一直都不受控,只是在稍微遇上些刺激的时候。其实整体上还好,我能慢慢适应过来,反正不是有救么?我不着急。 其实说起来我们三个人都特别惨,段盈盈是残缺的,我毁了鬼约死期在倒数,向飘飘的天劫不知何时出现,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这都什么跟什么?有时候走着路,她们两个人走在我的前面,我走在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我会在想,如果我们是普通人该有多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相互追了一通,然后……好吧,我有点邪恶了…… 进了段盈盈说的小餐馆,找了一个靠近后门的座位坐下来,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吧,那一男一女也走进餐馆,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向飘飘问我:“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我摇头道:“可能是段中天的人,亦可能是白白爸爸的人,甚至是李绵芳的人。” 段盈盈道:“白白爸爸最有可能,他是当官的,我们坐飞机,他最容易查。” “先不管,点菜吧,然后这样……飘飘你上厕所,从后门出去,我去抽烟,到门外对面那棵树下,树左边是一条巷子,你绕过去,我们在里面汇合,他们如果敢跟上来,我们就伏击他们,弄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第166节 向飘飘思索着道:“我觉得不要伏击好,那等于把暗里的东西摆上桌面。” 段盈盈道:“我同意,我们主要是拿集阴笼,悄悄进行拿完就走,只要没有威胁,先装不知道最妥当。” 我很欣慰她们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而且想法开始接近,原来基本上就是相反想法,向飘飘以稳为上,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段盈盈则是敢赌敢拼,冒险心重,有时候会比较冲动! 我最后采纳了她们意见,趁还没上菜,我们就行动了起来,我先走,结果刚起来走了两步,包里的大哥大响起来,我拿出来接听,传来的是白白爸爸的声音,他直接问我在哪?我反问他这样问我什么意思?他更直接了问我是不是在长沙?我让他等一等,我走出门口才恢复说话道:“你这话的意思应该是知道了吧?既然知道,我们就坦然说话……” 白白的爸爸笑了两声:“算是吧,我这不是打电话核实么?我就在长沙,我们最好见个面,就现在。” 他想干嘛?我很想,特别想骂他,最会装就是他,指不定跟踪我们的就是他的人,刚刚段盈盈不是已经分析过么?可是还不知道他的意图,还没弄清楚他有什么力量,我不敢把事情说出面,还得配合着他演戏,那种感觉很糟糕,很想吐:“现在不是不可以,不过见面说什么?” 白白的爸爸用快速的口吻道:“你来了再说,天心区,杉木冲东路,红叶楼二层右边最角落的包间。” “好,我尽快到。”我觉得应该见,反正我们来长沙除了找段中天,还有最主要的是弄清楚白白爸爸这边的情况,拿聚阴笼我个人认为还是其次,很简单的道理,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武器顶个屁用,而知道了敌人是谁,武器方面不难准备。 我把大哥大放回包里,掏出香烟点燃抽着走到树下,回头看了看,向飘飘已经进了厕所,那一男一女看上去是很无聊,在看菜牌。其实他们是用菜牌做掩护,我是军人出身,这种掩护方式很有军方味道,细节做的非常好,还有他们的坐姿都很有军方的味道,包括刚刚的走路姿势。 所以,我越来越肯定这应该是白白爸爸那边的人,只有他的人可能是军方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他雇佣的退伍军人,还是直接从军方抽调来的,如果是后者,那就很恐怖了…… 我看我要想个办法确定,尤其去见他之前,否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会处于被动的位置。 第二百零三章:战线 我心里想着、抽着烟,等待着,等段盈盈装做不小心,其实有意摔了一个杯子把那一男一女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立刻趁机闪进巷子。向飘飘已经从后门出去,绕了一段路在巷子另一头等我,地图就在她手里,她早已经研究好路线,所以我们汇合以后能快速一路往前走不停顿。 大概走了五分钟,我的大哥大又再次响起,还是白白爸爸的来电,问我动身没有?几个人来?我听见就想笑,他竟然就这样暴露了自己,那两个绝对是他的人,肯定是我们用计摆脱了他们,他们报告给白白的爸爸,白白的爸爸才打电话来核实。问我几个人那是掩饰,因为段盈盈留在餐馆,我和向飘飘可以不是摆脱跟踪,只是两个人去赴约。 老狐狸好聪明,我也不笨,我告诉他两个人,正在去赴约的路上。我这样说,那两个可能追出来的人会返回去盯着段盈盈的一举一动,必要时能是一份保护力量,我何乐而不为?至于骗白白的爸爸,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骗我,我只是礼尚往来,完全不需要有罪恶感。 我刚打断电话,向飘飘就问我是谁的来电?是不是我妈?我道:“下了飞机,你们上厕所时我和我妈已经通过电话,皇陵别担心,没事。刚刚那是白白爸爸的电话,前一次一样,前一次是找我们赴约,刚刚是问我们动身没有。” 向飘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随即反应过来道:“那两个是他的人。” “嗯,还有个事你估计没注意到,那一男一女可能是军人。” “军人?”向飘飘停住脚步,脸上写满了惊讶,“你意思是说白白的爸爸代替国家在和陈厚合作,而不是自己个人?” “我只是想说有这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是,雇佣兵。” 向飘飘叹了一口气:“越搞越复杂,好麻烦!” 向飘飘近来的一个变化我有注意到,叹息多了起来,以前她很少很少,我从认识她开始到我们在西安汇合,她叹气的总和还没有这三四天加起来一半多。从心理角度说,这是失去某些支撑的表现,理所当然,那是向千千,所以我心里很清楚,向千千的死给向飘飘的打击远远不止表面看的那样。或许她能因为我那天的一番话释怀,变化却无法改变不可逆转,释怀从来都只能让人瞬间放下,而不是瞬间忘记,那需要时间慢慢去治疗。 我能给她的除了是积极和希望,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别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复杂其实没什么不好,有时候越复杂越能找到突破点,因为面多是吧?” 向飘飘嗯了一声,语气恢复了一些精神:“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白白的爸爸是真正的军方,还是控制着一些雇佣兵?” “不知道,如果是军方,应该更容易合作,对付起林振堂和陈厚来我们会更有把握。不好的地方是我们说了不算,官僚主义你不懂,我当刑警每天都在感受。而如果是雇佣兵,我们的麻烦会很大,白白的爸爸会比陈厚更有破坏力。不过换个角度来看,我们挑动他们打起来,他们实力越接近三败俱伤的程度就越深,对我们越有利,顺其自然吧,我不强求,有些事不能强求。” 向飘飘听出了我话里的弦外之音,有些事不能强求,她知道我想说什么,她没有给我回答,继续走路。 十分钟以后,我和向飘飘悄悄靠近了一座小土山,这座小土山就是地宫所在之地,南面是马王堆,北面两百米开外是一条村庄,灯光灿烂、狗声沸腾。东面一百米是大公路,车来车往,引擎声此起彼伏。西面则是一片果树林,这里最为安静,亦最为神秘和存在变数。 我问向飘飘:“话说,你知道地宫在山包下,你知不知道入口在何处?” 向飘飘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山势东高西矮南宽北窄,入口不太可能开在北和西,开在北隐秘性不高,容易被发现,开在西,如果四个方位的地貌因为岁月而改变,首先西会最早暴露,太矮,最经不起腐蚀。南面对着马王堆,中间是一片荒地。东面是公路,这一面土中有石,比较容易建立入口地道,我认为应该是在东面。” 我四周看了看,想了几秒,不太同意向飘飘说的话,我虽然没向飘飘会看地,但我更会分析信息,我道:“你原来和我说故事的时候说过地宫很深是吧?月斜古墓的地宫也很深,我们从山顶下去竟然可以下到村寨下方,所以如果这里的地宫真在山底下,入口就不可能在山脚,否则建的就是旋转式石梯。那不可能,那是兵器库,平坦的路能直接冲进去,旋转石梯下去,危险不说,速度还慢。” “那是在南面了?” “不,既然入口从远处延伸而至,你刚刚的分析,什么西和北地势不恰当就完全没用了……”我指着西面道,“我猜最有可能在西面的果林,地势更低,更容易挖,安全更有保证,你说呢?” 向飘飘做了一个漂亮的手势道:“我们过去印证印证……” 趁着夜色,我和向飘飘在灌木丛掩护下慢慢靠近了果园,这片果园主要由李子树和枇杷树组成,已经过了丰收季节,但采摘留下来的痕迹还随处可见! 我其实觉得好奇怪,地宫的入口在这里,无论如何都无法隐秘才对,承包这片果林的人每天在劳作不会发现? 等找到入口我才发现真有可能不知道,果园中间是一座人工建造的石山,山南面有一个山洞,里面有一个小泉,潜水下去经过洞中洞才能到达真正的入口,原来应该不是这样的,石山是后来所建,而且能看出来已经建造了很长时间。 回程时,我和向飘飘边走边商量,向飘飘觉得我们可以在山洞里守株待兔抢聚阴笼,我觉得该下去,理由很简单,如果有其它出入口,我们守株待兔只会坑死自己。我觉得会有其它出入口,否则灯笼怎么出入?提着灯笼游水么?向飘飘说用道术可以办到,不过最终她还是被我说服,我们下去。 回到小餐馆前,白白的爸爸又打来电话问我们怎么那么久没到?我说遇上一点事,让他别急。等我们回到小饭馆,跟踪我们的一男一女那惊讶的模样像见鬼一样,我微笑着直接走到他们跟前,让他们找个车送我们,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穿,没有带着侥幸装傻,立刻给白白的爸爸打电话。 我这样做不是好玩,而是想给白白的爸爸一个下马威,以及在坐车途中对他们旁敲侧击,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或者看出点什么来。比如他们是现役军人还是退伍军人?很可惜,想法最终落了空,他们的嘴巴很严密,回答我的问题最长都不超过五个字。 到了目的地红叶楼,刚下车向飘飘就往外面走,那一男一女问向飘飘去哪?我说她有点其它事要做,等会她自己过来,他们不好去追,只能很郁闷的看着向飘飘离开。 向飘飘必须离开,除非我傻了才三个人一起去见白白的爸爸,我和段盈盈去就行,这样出了意外不会被一网成擒,不会失去王印。现在这样的安排对我们最有利,向飘飘在暗处,白白的爸爸肯定最忌惮的是她,那么她就能对白白的爸爸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甚至是威胁。 红叶楼是一个装饰古色古香的饭馆,一楼是大厅,生意不错,基本上满座,二楼是包间,我和段盈盈提高警惕跟着前面的一男一女,来到二楼右边最角落的包间,女的负责打开门,他们没进去,就我和段盈盈进去。结果是一进去段盈盈就拔了匕首,因为里面除了白白的爸爸之外,还有她小姨,他们坐在一起,谈的挺愉快的模样。 小姨骗了我们,让我们失去巫丸,这个事我也很愤怒,但我稍微要冷静些,既然她能在这里出现,肯定有内情。我按住了段盈盈让她不要冲动,她想不听我说,那眼里冒着熊熊大火,很想一匕首插死小姨,那一幕小姨都感觉惊慌,但没有第一时间解释。 幸好最后段盈盈还是被我劝住,我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我才坐下,对一直望着外面的白白的爸爸道:“不用再看,我在电话里说两个人来就两个人来。” 白白的爸爸道:“你们三个人来两个是不给我面子么?” “那你得先说出个我要给你面子的理由。”我笑了笑,在白白爸爸回答前,把目光转到小姨身上道,“小姨,你在这里让我意外,但不是最意外……” 小姨下意识道:“呵呵,那最意外的是什么?” “是你的淡定,脸不改色,你是胸有成竹还是恬不知耻?你骗了我们竟然不会惊慌脸红,佩服、佩服。”这种话正常状态下我不会轻易说,至少不会刚坐下来就说,那样对谈话不利。但段盈盈的状态真的很想一刀结果小姨,我要照顾好她的感受,告诉她,我虽然劝她,但我们一直在一条战线。 第二百零四章:坑骗 小姨的脸色总算有了变化,笑容变的不自然,勉强笑了笑没说话。白白的爸爸也帮她打了完场,把菜单递给段盈盈,让段盈盈点菜,段盈盈原来就吃过一些,但她没有客气,把服务员叫进来就很豪气的进行吩咐,让服务员把最贵的十样菜式,每样要十份端上来,服务员听了一脸痛苦,不敢作动,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第167节 段盈盈这是在发泄,很明显,不过我没有阻止她,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安排。 我安排这个事原因很简单,我想看看白白的爸爸具体什么反应?如果她选择顺段盈盈的意,至少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她没打算对我们怎么着,反而是有求于我们;第二,她不介意花这个钱,她有钱,延伸的问题是她很可能不是替国家做事,否则一顿饭那样吃了怎么报?而如果他不顺段盈盈的意,很明显说明的问题几乎就是反过来。 原来我们还苦恼着不知怎么创造发泄条件,小姨在场倒帮了我们一把。 毫无意外,包间里的气氛随着段盈盈的行为变得诡异,小姨很无语的看着段盈盈,服务员则冒着冷汗在等待,而我,我和爸爸的爸爸对视着,他最后对服务员说,照段盈盈的话做,服务员抹着冷汗走了出去。 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虽然白白的爸爸是好是坏对我们来说结果都差不多。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他是好,因为那样白白能更有安慰,否则以白白的性格会亲手抓他。然后,白白会一辈子不开心不快乐,觉得羞愧而不再当警察,可知当警察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志愿,白白一辈子都要被毁掉。 真是坑死了白白,这老狐狸,我都被他恶心了一地。 我拿出自己的烟点燃抽了两口,开口道:“叔叔,有什么话直接点,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段盈盈道:“先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白白的爸爸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他抽了一口,又喝了一杯茶,才慢慢道:“他们夫妇一直和我合作,白白这边我也不怕告诉你,是我放过去的,但白白还什么都不知道,时机未到,然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而你既然发现了跟踪你的人是我的人,我给什么部门做事你大概也有自己的猜测对吧?” 白白爸爸的言下之意是他给军方做事,这和刚刚的试验不相符,是我搞错还是他撒谎?我心里思索着,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对,原来不能告诉你那是因为巫丸,如果我告诉了你,段中天夫妇就不可能拿到巫丸,这东西有多恐怖不用我说了吧?我绝不能让它落入坏人之手。”白白的爸爸又抽了一口烟,整个神色淡了几分,语调中带着淡淡悲伤,“所以我自己女儿出了事我都只能装傻,没办法,个人荣辱和国家荣辱相比起来,前者要放一边。” 我随便应了一声是么?抽着烟,脑子里想着怎么试探他?段盈盈这时候开口道:“段中天怎么不敢见人?” “他不在长沙。” “在哪?长顺?”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段小姐很聪明。” 段盈盈一脸恶心道:“我呸,不要拿我和他混为一谈。” “段小姐,你没理解清楚白我说的话吧?他们为国效力,许多事都迫于无奈,你不该怪他们。” “在我这国归国家归家,不用和我说大道理,我听不懂,而且我不认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骗子,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都不可能更改。” 论厚颜无耻,白白的爸爸比小姨更甚,被段盈盈一通骂竟然脸色都不变,仍然带着微笑。 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一个能有效地达到目的,又不被发现的办法对白白的爸爸进行试探,只能换方向入手问他找我们来还有没有其它深意?他说上次我说的话他一直在想,他猜我已经知道真相,怕别的人对我乱说,所以先找我说出来,这样我才不会被别人利用。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们合作的时机已经到来,陈厚我已经见过,他们那边的实力我已经深有体会,合作是共赢。 段盈盈抢先道:“怎么合作,给你们王印?” 白白的爸爸道:“不是给我们,是上交国家,你们带着不比上交安全,你们不会反对吧?” 我道:“我不反对,但我要先想想,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你说这些话。同时,最主要的是,在处理白白的方式上我很鄙视你,和你合作我感到恶心,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卖了我们?别告诉我你不会,白白你都能卖,何况是我们?另外我想问清楚一件事,你和陈厚到底什么关系,你具体说说。” “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我的任务是消灭巫丸,他的任务是解咒,原来他和林振堂合作是相互利用,最后决裂是因为我身后站的是国家,他还想混下去就只能合作。况且我不损害他的目的,只是他除了解咒之外,其它东西不可能获得而已!对林振堂不一样,他想得到的和我的任务有冲突,这是一个无法调解的死局。” “消灭巫丸多简单,巫丸已经在你手里。” “谁都无法保证不会在其它地方又冒出一箱巫丸,所以消灭王液才能彻底结束。” 我思索着问了第二个问题:“林振堂是你完成任务路上的阻碍,或许他很厉害,但你们更厉害,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一劳永逸?” “你是混体制的人应该理解,有些事只能暗中来,否则无法对公众交代。你想想,他和陈厚那么多年合作关系,我要是逼得他太厉害,他拿某些犯罪证据威胁陈厚,我就无法掌控陈厚。当然如果这些事能放在台面上进行,直接给陈厚特赦令,什么事都不会有,不是因为没条件么?只能看菜下饭。” 这个解释算合理,但到底是不是这样有待观察:“另一枚王印到底在你手里还是在林振堂手里?” “在林振堂手里,所以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在西安你们躲过一劫那是幸运,往后怕是难。” “你希望得到王印你当然这么说。” “这是实话,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就让时间去证明吧!” 段盈盈道:“你们当官的人说话明一套暗一套,最坏最没有良心就是你们,我是无法相信你们,除非你们给我们证明。比如,把巫丸拿出来,我们可以考虑给你王印,你不是说主要是王液么?巫丸肯定不介意拿出来,否则说的就是假话。” “如果你们要交换才愿意相信,这个事可以做。”白白的爸爸把目光投到我身上,“另外还可以给你其它证明,比如任务文件,但只能看不能拍照和抄录等等,这点你应该明白。” 段盈盈还想说话,我阻止了她,我道:“行,暂时先不说,小姨,我问你个问题,当时为何要给我们王印?如果当时不给我们王印,不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吗?” “这个疑问我可以解答……”白白的爸爸把烟掐灭,语调飞快道,“当时如果她不给你们王印,首先她会被你们控制,那意味着段中天无法带着巫丸离开云南。再一个,如果当时全骗你们,我现在找你们说我为谁做事,你们还会相信我?不会,所以为了稳住你们,只能如此,你说呢?” 就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一盘盘精美菜式接二连三的端进来,我就没回答白白爸爸的问题,亦没再说其它话,我把注意力都用在吃饭上面。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过肉,馋死了,所以什么仪态就不管了,狼吞虎咽吃完给向飘飘打包了一堆走人,我最后留下的话很简单,让白白的爸爸等一天时间,第二天中午我们再见一面,地点我来安排。 刚出红叶楼大门,段盈盈就迫不及待道:“你相信那个死阴人说的话?” 我道:“汇合了向飘飘再说。” 向飘飘就在附近的暗处,我们见不到她,但她能看见我们,所以我们走了不远她已经追了上来,第一时间问我和白白的爸爸谈的如何?我把白白爸爸说的话的意思详细地说了一遍,向飘飘顿时脸色一沉道:“这个人不可信。” 我道:“我知道,虽然他说的话听着合情合理,但都存在很多问题,比如段盈盈对他的试探,叫那么多菜他疯了吧?又比如不直接消灭巫丸的解释,炸掉皇陵王液就会彻底消失,为何不做的原因和里面价值连城的宝贝没关系,我不相信。” “更比如为什么给我们王印的解释,照当时我们分析段中天的心态来看,事情可以是这个模样,他的孩子不是原来就被控制,而是后来,他到长沙以后。他拿巫丸是想挑动他们三股势力打起来,结果没有成功,就因为他的孩子,现在他们就是在配合白白的爸爸骗我们手里的王印。” 段盈盈道:“为何要骗?那很复杂,直接抢不更干脆?” “这说明一个问题,他要比陈厚和林振堂更阴险,他们喜欢来硬招直接抢,而他更喜欢用阴谋诡计,如果侥幸成功,我们还能助他一臂之力。他胃口很大,有想法有计划有步骤,估计等道我们坚决不交出王印,他才会露出真面目来抢,否则还会一计接着一计,环环相扣的坑骗我们。” 第二百零五章:夜明珠 向飘飘道:“如此说来,那一男一女故意暴露让你看出他们是军方的人,说给你什么文件证明那估计就是早准备好的假文件,他算准了我们会来长沙,设好局等我们?” 我点头,把手里提着的饭盒递给向飘飘,我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根抽了起来:“这事怎么处理我们要好好想想,我们现在是十面埋伏,走错一步就要完蛋。” “有个事我不明白,收集阴气,我师傅算出是段中天在做,白白的爸爸却告诉我们段中天不在长沙,如果我们碰见段中天,会对他很不利吧?他没有那么笨,但结果却真的那么笨,这是为何?” “大概觉得在包间能攻陷我们,又大概觉得我们不知道地宫存在,以及想骗我们,让我们急于做完交易早回长顺,反正肯定不是笨,这事我们不要管,好好计划去地宫的事情。”我把目光投到段盈盈身上道,“盈盈你不能去,你要立刻回长顺,带上王印去找我妈,然后顺带去见见神婆,看看她受伤的情况,把我们这边的事情告诉她。” 段盈盈急道:“为何?不行。” 第168节 “这是为王印的安全着想,我们有点什么事,只要王印还在手里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要忘了秦雁回说的话,战场必须设在皇陵,我们现在在长沙是十面埋伏,如果不是为了此消彼长的聚阴笼,我都想走。” 段盈盈沉默,她知道我说的有道理,是为大局着想,但我们在冒险,让她一走了之她心里无法接受。我其实也不是十分愿意这样,但进地宫,原来就说好我和向飘飘进,她留在外面接应,现在起了变化,我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走了我们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向飘飘亦明白我的想法,她和我一样关心段盈盈,所以在劝段盈盈,最后把她劝下来,我们立刻就去办这件事。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然后我们找了一个很繁华的红灯路口让司机停车,段盈盈和向飘飘下车,分别往两个风向走,我继续在车里。这样跟踪我们的人不知道该追谁,况且在等红灯,只要他们下车我就会发现他们,而如果他们不下车,时间一开错,再下车就追不上向飘飘和段盈盈。 最终结果没有人下车,跟踪的人选择跟踪我。 我让出租司机直接载我回租住的小旅馆,我在门外等待着,不多久向飘飘走回来,告诉我没有被跟踪,段盈盈那边可能更没有。那会已经九点多钟,而收集阴气的最佳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一点,还有三个小时做准备,看着很充足,但其实不多,我们还得摆脱跟踪呢? 进了旅馆、回了房间,等向飘飘吃完饭,我们悄悄从后门溜出去,到附近的大超市买了潜水服和放水背包,直奔马王堆地宫。 走在路上我问向飘飘鬼节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鬼门关真在今天打开到月底关闭?这十来天真是群魔乱舞狂欢节?向飘飘给了我肯定的答案,但狂欢有限制,许多区域鬼不能去,比如人气旺盛的地方,比如拜祭超度他们的地方,又比如佛道之地,所以其实只要不乱出门、不乱去些荒芜和特殊的地方,不会碰上鬼。 而荒芜和特殊的地方,多说是些常年阴森诡秘不见天日的地方,加上大树下、河边、坟场等等这些能见天日但阴气难散的地方。这个鬼节,其实除了是鬼的狂欢节外,还是枉死鬼寻找替身的节日,比如水鬼,不小心在这天走到河边,刚好命理和枉死鬼的命理一样,或者八字轻,就会被鬼替。 反正听的我一额冷汗,我说怎么每年鬼节那么多人口失踪的案件发生。看来有些非科学知识我们还要有所掌握,历代就传下来的东西,古代虽然不科学,但古人比现代人更有智慧,他们都选择性的相信,我们凭什么都质疑? 虽然我是没少见鬼,而且会破鬼术,但进入果林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毛骨悚然。不是我胆小,实在是里面够阴森,而且有些树下还有不少的坟墓,心里想着刚刚向飘飘说的话,我就感觉有几百双鬼眼在盯着我,所以我跟的向飘飘比较贴,直到走进山洞我才感觉好了些。 把装备都拿出来摆在地上,向飘飘让我转过身,我转过去不久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等向飘飘说好了让我转回去,我看见她已经换过了紧身的潜水服。她身材很劲爆,前凸后翘线条优美,比我刚认识她时要妩媚得多,那时候她有些许丰满,这近来睡不好吃不香劳累加上一直受伤,清瘦让她苗条的体态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看上去比林美丽还要协调几分。 看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就差流出了口水,向飘飘红着脸咳嗽了一声,让我赶紧换,然后她转过了身。 三分钟以后,我换好衣服和向飘飘一起下水,大概在水里憋了一分钟左右,再冒起脑袋时我们已经在另一个洞里。这个洞很狭隘,四周的石头还奇形怪状,水池直径不够两米,洞顶很矮,要很小心翼翼往上爬才不会碰到脑袋。我们爬上去以后又把衣服换回来,潜水服找地方藏起来,拿着手电筒,背上包,小心翼翼往通道深处走…… 越走,我就发现越不对劲,通道太小,只够两个人同时通过,这显然不会是正式入口,换言之段中天不从这个入口进,如果照当时向飘飘守株待兔的办法来做,我们要落空,万幸啊! 往下走了七八十米,视线开阔了起来,我们来进了一个很混乱的大厅,里面的石柱建的很不规则,不是受力区看上去比受力区要更多。地上到处都是石火炉,有的正常立着,有的歪倒着,旁边还堆着许多木炭,以及已经结块的石灰。当然还散落了许多各种各样的兵器,已经生锈和腐朽,别说找一件完整的,半件完整的都不可能。 另外就是东北角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两副骸骨。 很奇怪的是,一个兵器库,四周的石壁上竟然雕龙刻凤,看上去极其华丽! 带着疑惑,我和向飘飘分头四处搜索,我发现了一道暗门,向飘飘亦发现了一道暗门,我走到她身边先找到机关打开她发现的暗门。轰隆隆的声音响过,一条宽有两米的石面通道出现在眼前,我举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通道大概三十米长,另一端能看见一种绿幽幽的光。 向飘飘先进去,走的小心翼翼,边走边检查有没有机关,所以三十米长的通道我们走了超过两分钟才去到另一端。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墓室,五十平米左右的面积,大方石的地板,棺椁放在中间,是石棺椁,一共两具,左边的大,右边的小,显然是夫妻合葬。 而我们看见的绿光,来自墙壁上的一排珠子,数了数,有二十颗之多,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镶出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拿着手电筒到处照射着逛了一圈,最后停在石棺旁道:“外面大厅的石壁雕龙刻凤很精致、很美观,墓室跟外面相比起来显得很简陋,但如此简陋竟然有一排夜明珠,这还是最好的夜明珠,光线范围大,亮度密,比我们在月斜古墓看见的要高级好多倍,能有二十颗的人很不简单。更奇怪的是,这是兵器库,怎么会有墓葬?而且看上去还没有被发现过,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 向飘飘道:“可能外面原来是墓室,后来才改成兵器库,兵器打造在古代是很敏感的事情,搞不好就是谋反的罪名,所以在墓葬进行最能掩人耳目。而原来的棺椁,就搬到了这里面来,这里面做工很粗糙,看上去做的非常匆忙,这夜明珠大概是一种补偿吧,毕竟占用墓室来打造兵器不吉利。”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开棺看看?” “别了吧,我们又不图金银财宝。”向飘飘把目光转到石壁上的夜明珠上,“倒是这些夜明珠挖两颗走会有大作用。” 不用问,这种苦活肯定由我来做,幸好石壁凹凸不平,爬不上不难,不然想挖两颗夜明珠下来还真是异想天开。 挖好了夜明珠出去,我和向飘飘打开另一个暗门!外面是另一条更狭隘的通道,只够一个人通行,地上很潮湿,顶上还滴着水,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我们肯定是走错了路,不过已经这样,我们只能将错就错继续往前走。 悲剧的是通道越往前越越潮湿,阴气越重,以及有怪声从石壁里传出来,这些声音有区别于我在夜郎皇陵石壁听见的幻阵声,不是战鼓雷鸣厮杀喊打声,更没有画面,只有单纯的阴沉的低音,听着很熟识,却又一时间无法判断。 我正要问向飘飘听没听见?突然她停了下来,做着手势让我赶紧往后退…… 第二百零六章:阴司殿 坦白说,我被吓脸色发青,想都不想就连忙往后退,等退了有三十米左右,听不见声音了向飘飘才停下来道:“这是一个道阵,会吸灵,我肯定是过不去了……” 吓死我,道阵而已,我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音是念咒?不对啊,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阵法?” “我也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这样问很白痴,刚刚在有棺椁的墓室我已经问过一次,但这种事向飘飘比我懂,我亦只能问。 “你自己过去。” “行吗?就我这能耐,我不知道能对付谁。” “我师傅不是给了你血漆么?只要来的不是林振堂,自保没问题。而且你在暗处,如果没把握那就不要抢,反正我们不是非要聚阴笼。我沿路返回去外面找找其它入口,如果能找到,又没有道阵,我会尽快汇合你。”说着话,向飘飘从我头顶拔了一根头发,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吧,重新找其它入口,我们还有时间。” “能找到还好,找不到呢?或者找到却发现很多人把守呢?或者入口在村子里面呢?这要前功尽弃,所以还是做最后努力吧,一旦我找不到,我就回来这里等你,你记住我的话,不要强求,我们不是非要聚阴笼。” 我真的很不愿意这样,分开走对彼此都没有保障,不过好像只有这个办法,我亦只能答应。我陪向飘飘出去,回到水池边,等她换过衣服从水里走了,我又抽了一根烟才又往回走,走的特别慢,毕竟向飘飘出去再找其他入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需要时间。 等我重新回到潮湿的通道,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十一点,我加快速度往前走,穿过有念咒声的道阵,我灵力低,我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出了通道,我眼前顿时一亮,面前竟然是一个华贵得令人无法相信的地宫,像另一个世界一样,我在半空中,有弯弯曲曲往下走的石梯,沿着石壁开凿,宽还不到五十公分,一边是石壁,一边是广阔的空间,高有五六十米吧,顶上镶着数之不尽之多的夜明珠,看上去就像夜空的星星一样,密密麻麻,把整个空间照的异常明亮。 底下还是打造兵器的地方,不过只有一个角落是,这上万平米大的三角空间被分成三个小块,右边的角落打造兵器,左边的角落……坦白说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密密麻麻有许多水池,一个连着一个,而且水池里面都有水,还冒着烟和泡,哗哗哗的声音传了上来。 中间区域是一座房子,高三层,宫殿式建筑风格,房顶做的盘龙卧凤高贵端庄。而且所用的木柱很不可思议,尤其正面用来承托房顶的八根,很粗很粗,两个我估计都抱不过来。 我心里很震惊,五六十米高的夜明珠怎么镶上去?就古代那个什么都靠人力的时代,能完成真是一个奇迹。这都算了吧,木材怎么运进来?那么粗一根,即便通道是直的,进来不需要转弯,那得多大的通道,多少人一起拉扛?关键还在于,有必要在这里地下盖一座如此华丽的宫殿吗? 思索着,我小心翼翼从石梯走下去,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宫殿,而是先去看水池,因为这比宫殿更奇怪,数量太多,整整占据两千平米左右的空间,几十个水池大小形状不一样,却全部都冒烟冒泡,看上去来自一个水源,但既然来自一个水源,建造一个不够了吗?为何建造那么多? 水池的水很清澈,我打开手电筒底下照,大吃一惊,底下竟然密密麻麻全是骨头,而且都是人骨。原本四周的阴气就重,而且随着接近十二点越来越重,再看见这样的东西,我突然就感觉毛骨悚然,连忙走开去,去看宫殿。结果是不看犹可,一看宫殿牌匾我更被吓出心脏病来,竟然写着:阴司殿。 我这是下了地狱么?我在外面站了好久才壮起胆子,从包里拿出几张灵符捏在手里,舒了一口气,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往里面走。不要问我为什么进去,显然是为了知己知彼,我不进去,对环境都不了解,有起事情来怎么办? 忐忑的走进了宫殿,我首先在门口看见两尊形象很熟识的石像,牛头和马面,牛头在左马面在右,手里都拿着比手臂粗的长铁链,铁链上面还有针刺,一根根都做的栩栩如生,看的我脚软。 越往里面走发现的东西越不得了,外层两旁立着的先是黑白无常的石像,里层是十个黑面,神情狰狞的大石像,分成两排,每排五座,他们都挂着佩剑,手持一面令牌,看上去跟在书本上看见的阎王形象差不多。 第169节 石像中间直通到底是一座巨大的神坛,有神牌,不过被红布遮盖着,看不见写的什么字,我是没勇气去揭开看。而神坛两边,都各有一道木楼梯通往二层,我犹豫了好久才选择了一边往上走。 楼梯的年代已经很久远,起码有上千年了吧,腐朽非常严重,走在上面会有奇怪声传出,咯咯咯要爆裂似的,我听在耳里,心扑通扑通猛跳。我除了害怕楼梯突然倒塌之外,还怕自己会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所以走的冷汗淋漓,好想退回去,却又有某种神奇力量推动着我继续往前。 我带着担忧有惊无险上到二楼,手电筒照去,首先看见许许多多柱子,靠着柱子边,有许许多多刑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多不胜数。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只能说上刀山下油锅那是最小儿科的刑具。比如我面前的一个三平米左右的麻石台,中间有个人形凹点,下腹那个位置凹的最厉害,有一个椭圆的洞。 我昂起脑袋看,两米高的上空是一根尖木桩,由一根绳子吊着,绳子绑在木柱的木钉上。我能想象那种画面,如果一个人躺在人形凹点里面,把吊着木桩的绳子隔断,木桩往下砸会直接穿透腹部,肠子什么的肯定会瞬间被砸的稀巴烂,好残暴。 更残暴的还要数柱子边的一架石马,马背上往后斜着一根铁棍,三十公分长短,茶杯般粗大,顶端平圆,通体黑色。这根铁棍另一头从马肚出来,直接插在地上一个石火盘里面。这是什么刑具?很明显是对付淫妇荡娃的刑具,用刑时先烧起一盘火,让铁棍滚烫起来,人坐个人什么滋味?想想都感觉好恐怖。 对付男人的刑具亦有一个,是一块三角形的厚铁板,中间竖着一排洞,洞口茶杯般大小,有暗槽。铁板下面是一只小石火盘,火烧起来热量顺着铁往上面传,动刑时男人那根东西放进洞里,估计不用两秒就会烧焦。那肉焦的味道还会顺着洞里面的暗槽往上飘,往人的鼻子钻,酷刑中的酷刑,稍微想想那画面,我就不自觉捂住裤裆赶紧走开。 在第三层,除了一个挂在中间横梁上的破铜钟之外,我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上面空空如也,只是一个眺望台,能看见下面任何一个角落的情况。 我赶紧下去,结果刚下到一层走出阴司殿大门,我就看见了手电筒光芒从兵器库那边的一个入口照射出来。我连忙又闪进大殿,远远看着,一个,二个,三个,不多久总共走出六个人,都是男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带着白色的帽子,看上去像送葬队伍。他们手里没有拿灯笼,拿的都是袋子,白色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个个看他们的长相,都不认识,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是来做什么?我只能继续观察。 他们从石梯下来以后就在石梯口站着,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过了有两分钟吧,我再次看见手电筒光芒从通道里面照射出来。通道里面还有人走出来,这次是一男一女,同样身穿白色衣服头戴白色帽子,背着白包,那男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这男的我不认识,而女的是风儿,她手里拿着一只灯笼,三种颜色,聚阴笼。 怎么风儿会来?段中天呢? 我思考间,风儿已经下完石梯带着那几个先到的人往宫殿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我睁大眼睛看着,看见跟着风儿来那个男人把手里的棍子插在石板缝里,然后他从白包里拿出一串风铃挂在棍子上面,弄好以后他们才又往宫殿来。我快速往里面走,藏在一尊大石像后面,刚藏好没多久他们就走了进来,直接走到最里面的神坛前。 我总算知道那六个人提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是拜祭用品,蜡烛香钱灵符和画像。就在神坛前的石盘里,他们烧起了香钱和灵符,六个先到的男人还边烧,嘴里边念念有词,烧完是风儿祷告,她说:阴王保佑一切顺顺利利。 说完风儿拿着灯笼率先往后面走,就站在正门木地台上,看着后面出去的六个男人忙碌,他们在风铃上挂白线,挂完拉给风儿。而风儿,不紧不慢在白线上面串灵符,剩下那个男人则负责让原本在一堆的灵符散开来,沿着绳子到风铃每间隔两米左右一张,阴风吹动下的这些灵符飘飞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第二百零七章:群魔乱舞 感觉好别扭,风儿会道术?看上去又不是,但她收集阴气要来何用? 我思考间,风儿在木地台上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时间,突然对下面的人道:“手脚麻利点,等会老爷就要到。” 下面的人说了一声是,连忙加快了做事速度。 风儿显然已经混到小头目的位置,不过不奇怪,就她那身手,虽然及不上李绵芳,但对付许多人都卓卓有余,所以她的价值还是很大。不过,她嘴里的老爷是谁?是陈厚?风儿是给他收集阴气?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口袋里的打火机掉了出来,我大惊失色,去捞已经来不及。 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祈祷着风儿没听见,偏偏风儿的听力异常灵敏,几乎就在打火机下地那一秒已经发现里面有动静,她连忙让分灵符那个男人回来,线头由那个男人拉着,她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匕首走进大殿,那匕首寒光闪动,她则一脸杀气,令人紧张。 我已经在心里骂死自己,金夜雨啊金夜雨,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害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我真打不过这个小女人,如果被她发现我,劫数难逃。 我四周张望,很痛苦的发现,可躲藏的地方几乎没有,除了神坛左右的楼梯底!然而很悲剧,我要过去的时候已经发现没有机会,风儿跨大步往最里面冲,直接冲到神坛前转过身往外面喊,让外面的六个人立刻进来,她说里面有人,让他们从外面包围,而她自己从里面往外面找。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智商竟然比原来高了不少,开始懂得利用环境和手里的筹码去达到目的。我在想,会不会是上次的惨痛失败让她一直在总结经验?如果是,当时我给她指出那么多错处,我简直是自己坑了自己! 外面的六个人来的速度极其迅速,进门以后一个个都从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一副战斗状态。他们手电筒的光芒在我身边四周乱闪,我已经不打算逃,我拿出灵符准备着,只要和风儿保持着距离,我应该有机会烧死风儿,只是这样一来段盈盈就会留下不能亲手杀了她的遗憾。 顷刻间,他们已经走近,就差几步路来到我身边,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留在外面那个男人压低声音喊了起来:“风姐风姐,有其他人从东面入口进来,我们怎么办?” 风儿道:“是不是老爷?” “不是,老爷和我们同一个通道进来……” 风儿听完顾不及找我,连忙往外面冲,那六个人同时跟出去。 机不可失,我立刻登上二楼,接着上三楼,藏在护栏后冒起脑袋往下看。东南西北我已经分不清,但在高处能看清各个方向,他们说的东面是宫殿右边方向,我看见手电筒光芒从一个通道里照射出来,亮度很强,能肯定来的不是向飘飘。至于来的是不是段中天,不可猜测,如果不是,这里面要有一场群魔乱舞。 我继续盯着,不多久,人已经从入口出来,连接十多秒不断,陆陆续续走出来十二三个人,这些人没有穿统一的衣服,穿的很杂乱,而他们手里,竟然有枪,是长长的猎枪。 我往下面的木地台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挂风铃的棍子已经被收走,挂灵符的白线亦已经消失。而我身后二楼传来脚步声,显然是风儿他们进了来,找地方视机而动。我害怕他们会上三楼,从而发现我,所以有点焦急,四周张望,发现除了上房顶之外,根本就没有地方可藏。 我把东西都塞进包里,拉上拉链,找了一个背向的方向站到护栏上面,抓住横梁小心翼翼往房顶爬,好不容易爬上去刚在瓦檐后面藏好,我就听见下面传来微细的脚步声,还真是千钧一发。 最下面的人已经下完石梯走到大殿门外,他们没有进去拜祭,只是四周转了转,然后忙碌起来。我看见其中一个人拿出灯笼,三种颜色,聚阴笼。这个人戴着帽子,帽沿压的特别低,看不见长相,不过有一点能确定,这个人会武术,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脚步很轻,动作很灵敏。 他们忙碌的事情和风儿他们忙碌的事情差不多,不过要更有技术含量,他们带来三根棍子,做了一个三叉,中间交汇处用绳子绑起来,直接在上面挂风铃和灵符,一串串挂了五六串。 我看着感觉很痛苦,因为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招阴魂?我所不懂的事情还很多,向飘飘在这里就好了,她肯定能给我答案。她不在身边,坦白说,我突然有点不太能习惯,每次危机、每次有疑问,我总会想起她,有时候亦会想段盈盈,但相对来说要少一些。 不多久下面的人已经准备好,围在一起小声说话,看上去完全没有警戒,其实不是,猎枪都在身旁,遇上事,他们能在两秒内反应过来! 我趴的有点腿麻,换姿势的时候无意中摸到一片碎裂出来的瓦片,我突然灵机一动,把瓦片抓在手里瞄了瞄以后用力往下扔。不偏不倚,瓦片正扔中其中一个人的背后,那个人一声痛哼,所有人都往上看,随即有个声音说楼上有人。立刻第二个声音也响了起来:“你们几个留下来,你们几个跟我走……” 这个声音我认得,是段中天,他就是戴着帽子看不见长相那个人。 他们一共十三人,留下来六个,其余六个跟着段中天往宫殿里面走,才走五六步,后面的人喊起来,说看见了手电筒的光芒。我顿时冒起脑袋四周看,看见原来风儿进来的入口确实有手电筒光芒照进来,显然又有人来,而且很可能就是他们嘴里的老爷,陈厚。 段中天立刻让那六个人分四个出来,两个去守其它出口,两个去守正有人来的入口,只要人靠近就立刻开枪干掉他们。段中天带来这些人都训练有素,速度特别快,原来我没看出来,突然才发现这些都是退伍军人,他们拿枪的手势很熟识、很专业,只有在部队系统过的人才会有那样标准的手势和习惯。 各就各位,段中天就带着人继续往里面走,二十秒不到我就听见散弹声,一枪打出来,整个房子都在剧烈地震动。而震动过后,是惨叫声,然后很快又回落,消失得无踪,接着枪声又响,乱成一片,密集的脚步声往上面冲。我显然这招借刀杀人招玩的很成功,只是我还没有乐完,就听见身后有细微的响动。 我回头看,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风儿竟然从另一边上了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的瓦片发现了我,她双眼如毒蛇般盯着我,半蹲着身子慢慢向我靠近,嘴里还小声说话:“冤家路窄,看你这次还怎么逃。” 我快速从包里掏灵符,但很悲剧,无论怎么念咒,怎么挥,灵符都无法点燃,很显然,这地宫里面有道阵。我心里说了一声要完,连忙道:“等等,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你再过来我就喊了,然后我死,你一样要死。” “你认为就那几条枪能奈何我?” “你以为你能挡子弹?就当你是,刚刚说话那个声音我猜你不知道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是段中天,那天在族堂门口砍了你六哥脑袋的鬼手就是他扮的……” “闭嘴。”风儿的声音特别很大,她不在乎,脸色狰狞道,“你别想骗我,没用,我还是会杀了你。” “我在屋顶时谁给我扔的武器?谁打掉你六哥手里的血祭刀?我往下面扔灵符,谁破灵符?你好好想想就会知道我没撒谎。你也可以往前面想,你抓我和段盈盈的时候,我们反抗很难?我们没有反抗为什么?因为我们想逼段中天出来,那就是我们设的计。再往前想,我们下密室,段盈盈神奇的出现在茶山,被你插了一刀前见过谁?被谁用道术控制过?” 风儿停住,她相信了我的话,杀气慢慢从身上消失,就在这刹那,突然扑一声响,有东西从下面弧线丢了下来,落瓦片上滚动着滚到我的脚下! 第170节 我滴神,竟然是圆圆的小菠萝手榴弹,我想都不想立刻捡起来往外面扔,同时趴好!怦一声,炸弹在半空爆炸,整个地宫一阵剧烈摇晃,顶端沙沙沙落下来许多灰尘和小石子,砸在瓦片上面咯咯咯的响。 而咯咯咯的声音中,还伴随着两声扑扑声,两只手榴弹又被丢上来,一只往我脚边滚,一只往风儿的脚边滚,我们几乎同时捡起来往下面扔,然后各自抓住瓦檐往下翻。很凶险的动作,只是拼一拼,要是瓦沿断裂,我们得摔死!幸好瓦沿没那么脆弱,我们顺势就跳过了护栏。 让我大惊失色的是,下面有人等待着,我还没落地就有把枪柄对准我的身体撞过来,力度看上去很凶猛,被撞中肯定会摔下去摔成肉泥! 阴谋啊,那两颗炸弹根本就没有拉保险,只是想逼我们下来! 第二百零八章:阴魂迅猛 情急中我大喊了一声:我是金夜雨。 顿时,抓枪柄要撞我的人突然转过方向去撞风儿,不过已经太晚,风儿已经平稳落地,手一晃,匕首由下而上削来,咔嚓一声,枪被削断。我面前的两个人打了起来,就那刹那楼下又传来枪声,入口那边一样,手电筒的光芒早已经消失,陈厚进来受阻。 同时间三楼楼梯口出现一个人,是段中天的人,他端着枪瞄来瞄去,面前是眼花缭乱的打斗,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所以他特别着急。 我靠着角落的护栏,心里不着急,毕竟高手对决不常见,尤其是以命相搏,而不是点到即止的对决。 他们打得真的很激烈,简直在拆房子,稀里哗啦一片乱响,瓦片木屑乱飞,护栏一片片往下掉,那看上去很结实的质地,就是经不起他们的踹踢。可想而知那样的力度踢在人身上会带来多大的伤害。 不知风儿是不是受李绵芳指点过,她原来重攻轻守,现在变的攻守兼备,出招既凶狠又凌厉,招招要人命,手里的匕首不是捅心脏就是割脖子。和风儿打的人,段中天,他不输风儿,尤其在经验上面,那么快的动作演绎下都能不停设陷阱,好几次都几乎骗杀了风儿。 突然,段中天靠到我身边,回身一枪毙砸向风儿,快速对我说话,让我走,我沿着护栏边走,可风儿不答应,匕首反劈下来,我下意识举起短剑格挡,震的我整条臂膀发麻,真恐怖,那么娇小的身体,手臂还没我一半粗,竟然能使出那么大力量。 我又尝试过几次都没能成功,不免恼火了起来,干脆和段中天一起收拾风儿!风儿自知不敌,发了两个虚招以后往后滚,太突如其来,站在楼梯口端枪那个人无法及时反应,心口被风儿插了匕首,风儿抢了枪对准我们,我看不妥连忙闪到段中天身后,子弹还是他来挡枪吧! 段中天把枪柄扔掉,做出投降状道:“你身手比你爸好得多。” “你还敢提我爸?”风儿愤怒的大吼道,整个地宫都是她的声音,“你为什么你不救他?他是你的护卫,由始至终都很忠心的跟随你,就算进古墓都是听从你的命令,他有什么错?” “我是没办法救。”段中天声音中有几分忧伤,他应该原来想救,只是真不行。 “那你该一起死,而不是苟且偷生。”风儿走近一步,一脚踩在段中天的人的脖子上,那个人原来还没有彻底断气,被踩了一脚才四肢发直赴了黄泉,风儿觉得还不够,脚提起来斜踩下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脖子被折断,风儿眼睛都不眨,继续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往下跳,或者我开枪……” 段中天望了望下面,三十多米得摔成什么样?他没有做出选择,他拖延时间道:“来的是你的主子?李绵芳?陈厚?” 风儿知道段中天的意图,她举着枪慢慢蹲下来,空出一只手手在刚刚被他杀死那个人身上摸索,摸到一个手榴弹,用脚踩着。那会段中天一只手收在后面向我做手势,然后撩起衣服,我看见他腰间有一把军用匕首,他意思很明显,他负责分散风儿的注意力,让我用匕首扔风儿! 唇亡齿寒,我只能同意,就那刹那二楼有脚步声走近,好几个人正在上楼梯。风儿空出一只手拔了手榴弹的保险,动作非常快,手几乎没有离开枪管超过一秒半,又托住枪管对准我们,同时脚往后面蹭,手榴弹飞了下楼梯,咚咚咚的滚动着,下面的人发现以后喊了一声有手榴弹。 声音刚落,怦一声,爆炸声在二楼响起,整个宫殿一阵震动,我被晃倒在地,匕首艰难地扔了出去,被风儿闪过,风儿扣了扳机。令我想笑出来的是,枪卡了壳,沙弹没有打出来,不过我和段中天都已经扑倒,我们以为风儿会趁机攻击过来,结果没有,风儿往后面走,下了几级楼梯以后往下跳。 我冲过去看,楼梯已经炸毁一半,跳下去有三米高,不过这对风儿来说没有难度,她就地一滚站起来继续往下一层走,我转过身对段中天道:“她要去接应陈厚,赶紧让你的人拦截,别让她出宫殿。” 话刚说完我就感觉脖子一片冰凉,段中天竟然早就等着我转身,匕首架在我脖子上,这是另一把匕首,要短一些,但看上去更锋利。段中天冲下面喊,让他的人截住风儿,同时让守入口的人注意身后的情况,喊完才对我说话,让我把王印交给他。 我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觉得我会把王印带在身上,我真搞不懂你,你何必这样?你不只有两个孩子,你有三个孩子。我们合作吧,你走,我配合,让他们以为你已经从我身上得到王印,最后交给了姓白的死阴人,我会一步步教你,照我的办法来,他们三方肯定会打起来,这不是原来你希望看见的结果吗?” 段中天道:“原来我的孩子不在姓白的手里,现在这情形我和你合作,我的孩子就得死。”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不过在说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收集阴气做什么用?是姓白的让你来收集用来对付向飘飘是不是?知道向飘飘是谁不?是我和段盈盈的朋友,我们一个团队,你这等于是杀段盈盈。” “收集了未必会用,我会想办法……” “借口。”我摇了摇头道,“其实一直相信你有苦衷的是我,是我一直劝段盈盈,哪怕昨晚,否则即便段盈盈杀了小姨,姓白的死阴人又能如何?我没让段盈盈那么做,是相信你还有一点良知,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我错的离谱,你根本就没有良知。所以,我不想和你废话,就问一个问题,如果救段盈盈和你的其它孩子之间,只能选择一方,你会怎么选?” “盈盈有你们。” “可你现在用刀架着我的脖子。” “你给我王印,我亲自送你出去。” “我给你拿,别乱动,这里不能用灵力,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我无法玩花招。”我说着话,手慢慢往包的拉链探去,“我再告诉你一个我昨晚发现的可能你不知道的事情吧,你老婆,段盈盈的小姨,和姓白的有一腿,你被她骗了知道吗?你以为她在乎孩子?不,她在乎皇陵里面的宝藏……” 段中天一愣,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伸直插向他的肋骨,他跳开一步,我趁机往后面翻,滚了几滚往下面掉。我不能被控制,不然段中天用我来要挟向飘飘或者段盈盈,她们肯定会把王印交出来,我显然不想看见那样的结果,所以只能赌一把,瞎扯让他分神,显然,我赌赢了…… 怦一声,我砸在二楼的地上痛的几乎吐血,我还顾不上痛,咬着牙爬起来就走,这会儿我听见下面传来枪声,显然是风儿出去受阻。不过外面就两个人,只要给风儿足够的时间,风儿能出去干掉他们,我希望能沾点风儿光,不然段中天下来以后,前后夹击,就又要悲剧。 我刚走到通往一层的楼梯口,身后就传来哗啦一声,段中天跳了下来在后面喊道:“金夜雨,你跑不掉,就算能过我这关,还有陈厚,我们只有合作才有生机……” 王八蛋,刚刚我说合作,他当我放屁,现在说合作,当我白痴?我当没听见继续跑,刚下完楼梯我就听见爆炸声从外面传来,好像是来自入口的方向,显然陈厚已经突破了段中天设置的防线。 这边风儿也已经搞定外面两个人,她从口袋拿出一捆白线冲到挂风铃和灵符的三叉架前,把白线绑上去以后往兵器库那边走,最后藏在一个火炉后面,有节奏地扯白线,顿时风铃就铃铛铃铛响了起来。 开始聚阴魂了,我从出宫殿四周看了一眼,想往水池那边跑,才跑两步就又跑回头,因为有东西冒起来,正是鬼魂,在一个个水泡和水花中间出现,先是脑袋,然后是身体,接着才整个飘起来,瞬间就数之不尽之多。 而且全是女鬼厉鬼,长长的散乱的秀发,苍白的无血色的脸,长长的舌头、尖尖的指甲,没有脚,它们动作缓慢,但很有目的,都往风铃架飘。 灵符不能用,打又打不过,现在拿聚阴笼,里面没阴气,我都不知道该做何种选择?只能往回跑打算去风儿所在的兵器库躲,没跑几步段中天已经追出来,他手里拿着猎枪,对着我就扣扳机,不知他在气愤什么,竟然要杀我,难道想嫁祸给风儿或者陈厚? 情急中我就地一扑,胸口一痛,等枪声响过,我爬起来看才知道自己扑在手榴弹上,是刚刚段中天用来骗我和风儿从屋顶下来,没炸掉的手榴弹。 我连忙把手榴弹捡起来拉保险,在手里停顿了三秒才往段中天所在的方向扔过去,他看见有东西飞来,意识到了是什么,连忙往宫殿里面冲跳。 怦一声爆炸声响起,强大的气流把三叉架震倒,不过阴魂没有停止在水池里起来,反而速度更迅猛,密密麻麻非常多。 我心里想,要是能控制它们得多恐怖?我是没办法控制,不知道陈厚有没有,他已经由几个人背着下来,而段中天的人已经全部被消灭。 第二百零九章:鬼雄关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毁掉三色灯笼,我得不到,他们亦别想得到! 三色灯笼和我的距离有四米远,一端插在石缝上,在晃动着。我看了身后一眼,段中天没有再出来,机不可失,连忙站起来跑过去,然而没跑两步就听见了枪声,开枪的是陈厚那些人,他们枪了段中天的人的猎枪,向我乱开,显然想阻止我毁灭三色灯笼。 尝试了几次,实在是我过不去,风儿又抓着匕首冲了出来,我只能往回冲进宫殿,刚落地我就对在里面可能攻击我的段中天道:“想要王印就别动。” 果然,经我那么一喊,段中天没有攻击我,他道:“其实给我王印,你们根本就没有损失,我救回两个孩子安顿好以后会和你们一起守皇陵,我们有时间准备,不一定就怕他们三股势力。” 有进步啊,不再想着牺牲我们一家,我道:“如果守不住呢?搂在一起死?” 第171节 “至少有拼的机会,但如果我没有王印,我的孩子就得死,所以我没有选择。” “先出去再说,我有办法对付姓白那个死阴人……”我往了外面一眼,陈厚已经来到兵器库附近,背他的人把他放在一张简易折叠椅上。而那些阴魂,前面一拨已经靠近聚阴笼,聚阴笼仿佛有引力一样把它们吸进去!我连忙问段中天,“这个宫殿是怎么回事?这阴气你们用来破向飘飘,陈厚又是用来做什么?” 段中天道:“目的可能一样,毕竟除了林振堂,单个拿出来,没有人是向飘飘的对手,而林振堂不可靠。至于这地方,这不但是百阴之地,还是六大鬼门关之一的鬼雄关,如果秦雁回和你们说过六大魔王的故事,你大概能猜到,这里就是其中一个魔皇的地盘,魔王就被封印在最大的水池下面,水池也是关口,会源源不断冒出来阴魂,要多少有多少!” “你意思是,这个地方是林振堂告诉你的?” “对,陈厚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已经留了心眼,找人盯着陈厚和李绵芳,我得到的情报是陈厚一直在西安,李绵芳去了长顺,现在看来我得到的是假情报。” 我有点冷汗,李绵芳竟然去了长顺?要干嘛?我心里思考着,嘴里继续道:“如此说来这应该是林振堂的阴谋诡计,让陈厚和姓白那死阴人因为抢夺阴气而打起来,从而瓦解他们的联盟。呵呵,这招好像还很成功,你用枪打陈厚,你猜你回到去以后姓白的死阴人会如何?” 段中天脸色发青,显然在后悔当时不是和风儿沟通,而是直接动手。不过其实他们沟通不过来,各自都想拿到聚阴笼,而且他们之间有直接仇恨,林振堂算的很阴险。 “所以你只有一个办法,把所有人杀光,把阴气带回去给姓白的死阴人。”这看上去是一个杀陈厚的大好机会,陈厚在这里面不能用道术就是一个废人,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既然是废人为何要进来?风儿进来不就行了吗?“还有个事,陈厚行动不方便,为何还要进来?” “大概不相信风儿,他这人就这样,除了自己儿子外很少相信外人。” “好吧,你还有没有手榴弹?” “没有。”段中天指了指外面的空地,“不过哪儿有一枚,原来我用来骗你们的,刚刚你用了一枚,这是最后一枚。” 那么远,拿到前就可能先变成马蜂窝:“枪呢?打聚阴笼。” “不行,打了你拿不到,我拿不到,关键是已经有阴魂进去,打坏了会惊动到阴魂,风铃协议会失效,结果是阴魂会疯狂起来,我们都要死在这。” 我一额冷汗,幸好我刚刚没成功,否则现在还活着?有破鬼术还能阻挡一阵,没有,对鬼完全没办法,铁定逃不掉。 我脑子快速转动着,思考着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结果发现没有,除非我能分化风儿和陈厚,但这可能吗?即便有机会,我都很难靠近风儿,她还在兵器库火炉后面躲着。这事情说来也好奇怪,陈厚已经下来,不知道她为何不出去,陈厚那边那么多人,也没有人过去看看她什么情况。 我正思考着,听见外面的陈厚说话:“金夜雨,我们又见面了,还有你,我的老朋友,说句话吧,让我知道你们还活着。” 我道:“你死之前,不,你全家死光之前我们都会活着。” 陈厚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突然收住小声道:“有志气,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我看你是没有,你现在都无法出来,只能眼巴巴看着我带走聚阴笼。” “然后呢?”我继续道,“炸掉所有入口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杀鸡焉用牛刀?过了一点钟这些阴魂就会不受控制,你们会被阴魂碎尸万段,根本不用我动手。” “你知道不知道,你告诉我我会在你走之前跟你拼命?” “孩子,拼命要有资本,你打算拿什么资本和我拼?就算我没有枪,这里用不上道术,打你打得过风儿?两个人联手当然可以,但我这里还有两个高手。” 我对段中天道:“没办法,只能把聚阴笼打烂,我们趁乱走人。” 段中天摇头道:“不行,即便够时间爬上入口,通道那么长肯定被阴魂追上,你要知道它们是飘,而我们用腿走。” 是这样吗?如果把外面空地的手榴弹拿到手,从我来的入口出去,入口那么狭隘很容易炸掉吧?这样阴魂就无法追我们,即便还能追我们,在另一个兵器库等我的向飘飘就能对付它们!出去以后我们去找另外的出口拦截陈厚,如果他没死,我们就杀死他,他死了则省力气。 不过首先我们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拿到手榴弹,二是引开陈厚的人,这老狐狸很聪明,把人安排成两排,从我们的方向看过去,聚阴笼完全被遮挡了起来。 “要不这样,我负责去拿手榴弹,扔过去以后他们会全部趴下,我们趁机冲过去,他们有两个高手是陈厚说的而已,我看他们的人很统一,不像有高手,我们应该能解决。至于风儿,我猜她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来。”段中天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能跟这些阴魂有关,女为阴,如果她的生辰八字又偏阴,她靠近要冷死……” 这个办法听着好像很靠谱,但却是赌拼居多,首先成功拿到手榴弹前就有可能先变成蜂窝,其次他们趴下发现被骗仍然可以立刻开枪,再一个如果风儿这里是个陷阱,算是过三关,我疯了吧?我道:“我有个更简单的办法,把风儿拉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段中天一脸鄙夷,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指了指侧面道:“从窗户出去比较容易到达风儿那边,能借助火炉的掩护,枪打不到我们。煽动风儿这事我来做,你只要配合就行,我们联手,她打不过,所以即便失败,我们都不太会有损失。” “怎么可能没损失?不成功我们就没有回头路,现在我们在里面他们才不敢攻进来,我们出去了,那地形只有火炉,火炭和杂物,能藏多久?他们包围过来,我们往哪躲?” “首先,枪没多少子弹,陈厚应该会分一半人出来抓我们。其次煽动了风儿我们就进行反攻,还巴不得他们围过来,干不干一句话。” 段中天迟疑着,他更相信自己的办法,说白了就是不信任别人。我当然亦不信任他,用他的办法即便能侥幸过三关,我在打的时候他拿聚阴笼走我不被坑死?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原来我和他一起打风儿,结果风儿一跑他就用匕首控制我。而且就在刚才还用枪打我,这人太反复无常,三股势力他都合作过,他们都不会相信他,况且我。 思考了十秒钟左右,段中天道:“好吧,就赌一把,怎么配合你告诉我。” 我连忙道:“我扔你出去,押着你去找风儿,我用你和她交易,谈的时候我忽悠她,她这人其实智商不高,不是特别难忽悠。” 这次段中天思考了有一分钟,终于才下定决心用我的办法,那会陈厚又对着我们喊话,说一些侮辱我们的话,我们没有理睬他,照计划行动。 哗啦一声响,段中天整个身体撞坏窗户飞了出去,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楞神间我已经跳出去,抽着段中天的衣领,用短剑顶着他的脖子往风儿那边靠。我们走了十几米,陈厚才反应过来让人开枪,顿时一梭梭子弹打过来,不过都没有打中我们,我们藏在了火炉后面。 看见这样打是浪费子弹,陈厚让他们停止射击,分出来六个人来徒手抓我们,同时吩咐风儿杀了我们。他们行动速度很快,我也立刻行动,继续押着段中和走,事实上我没有百份百把握能煽动风儿,我只是觉得这样更保险,至少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分开他们,不成功更容易撤退。 第二百一十章:风云突变 我押着段中天靠近风儿之前,风儿已经先迎过来,脸上狞笑着说话,很难相信一个小姑娘受过怎样的心理折磨才能笑成那样,她说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不杀你们都对不起自己!我说的是,杀了我们你都得死,陈厚会杀了你,想活命,除非我们合作,我把段中天给你。 听完我的话,还在靠近的风儿突然停住脚步,然后继续靠近,我连忙又道:“你认为我在骗你?你为何不出去?怕阴气?这是陈厚告诉你的吧?有一点他应该没告诉你,就是聚阴笼的用法需要处女阴血配合在一起,否则无法带走,不然你想想为何不让你跟李绵芳去长顺,而要你到这里来?” “笑话,找个女人多容易?何必要我?” “那是你高估自己对他的用处,再一个就是并非所有女人都适合,要命理特殊的女人才适合,比如你。你自己想想这事是不是很奇怪,为何不让你出去?是因为不信任你以及你不出去更容易控制,你在这里,随便丢个炸弹过来就能炸飞你。而如果你在身边,你发现了问题进行反击,他们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我不信你。” “那没办法,大家拼命吧,我或许要死,但死的不可惜,你可惜,千辛万苦配合他们杀我们,然后他们杀你。你自己看看外面,就派六个人过来,而不是全部围过来,这样更有把握杀了我们吧?况且还有枪?这么做显然是想我们两败俱伤,什么节省子弹那是鬼话。” 风儿回头看一眼外面,再转回来的时候眼神显得有所怀疑,但她还继续靠过来,我只能押着段中和绕着火炉转,和她保持着距离,风儿道:“先把段中天给我,否则我不相信你。” “这不行,你杀了他我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那你不是瞎扯吗?合作,等出去以后你们是两个人,我无法对付你们……” “对,但你能走,你能活着,蝼蚁尚且偷生,我真搞不懂你为何要助纣为虐。” 段中天这时候开口道:“风儿,那天晚上的事我看在眼里,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变成这样,我可以答应你等皇陵安全以后给你一个交代。” 第172节 “交代?”风儿冷笑道,“我要你自杀谢罪你能做到吗?所以你不要假惺惺,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生意失败,如果不是你要进古墓偷东西,如果不是那些东西流落出去,就不会有今天之祸,你背叛村寨,你该死!” 段中天一声叹息:“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要我完成了任务我可以谢罪,如果你相信我们,我们一起出去。” 风儿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有点不怀好意,我连忙先开口道:“别看我,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反而段盈盈放过了你,是你自己不识好歹,而且前后你已经插了她两两刀,现在的她不是完整的她,三魂七魄其中两魄来自向千千,是向千千替了她死。” 风儿一愣,突然停住脚步,看眼神是在判断我说的是不是真话,然后她又突然转过身对即将走近的六个人说了一句话:不要再靠近。她的话刚完,陈厚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事实上我们在和风儿谈的过程中他就一直在喊,问风儿为何迟迟不动手?而这时候,他说的是,风儿你不要受他们蒙骗,把他们抓起来,你想如何都可以。 我道:“陈厚你为何不派别人来而派风儿来?而且你那么不方便都要一起来?我想至少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你不相信风儿,第二个是你要杀了风儿用她的血来封住聚阴笼带出去。” 陈厚道:“胡说八道,风儿你不要相信他们,聚阴笼不需要封印就能带出去。” 风儿道:“我说我能完成任务,不需要你来,你坚持要来这事怎么解释?你想牺牲我,金夜雨说的是真话是不是?” 陈厚道:“我来是因为……现在无法告诉你,等出去再说。” 我连忙道:“风儿你不要相信,这才是骗你的鬼话。” “没教养挑拨离间!”陈厚终于愤怒起来,“给我弄死他,碎尸万段……” 陈厚一声令下,不但原来的那六个人往前压来,另外还分出六个来,其中两个端枪走在两边,中间四个拿刀,排成一排快步走来。几秒间先头的六个到了跟前,六把刀向我和段中天砍来,我连忙放掉段中天闪到风儿身后两米远的地方。那六个人见状立刻分成两拨,四个攻击段中天,两个攻击我,我告诉风儿不出手就一起死,结果风儿说,你杀了他们,我可以考虑信你。 好吧,这女人不笨,她想坐山观虎斗,不过这已经算我们达到了目的,只要她不动手,陈厚这些人我们就不怕。然而,我们都不知道这地宫里面还有其它人存在,这绝对是林振堂早安排好的人,就藏在北面入口附近的石壁暗处,拉起弓,一支火箭嗖地射下来,三色灯笼被点燃,尖锐的鬼叫凭空而起。 风云突变啊,所有人都愣住,看着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进聚阴笼的阴魂好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窜,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三十秒,陈厚先反应过来指着北面的石壁道:“开枪,都赶紧开枪……” 一片枪声响起,都没有打中,能看见一个黑影快速爬到北面入口,往外面逃! 阴魂越来越疯狂,气温因为它们的疯狂而变的很低很低,地面开始结霜,由靠近水池那边的地面开始慢慢向四周扩散蔓延,那凝固的声音一阵阵扑来。陈厚知道大事不妙,喊了一声阴魂两分钟内会失去控制发动攻击,赶紧让他的人背他走。段中天则往宫殿里面冲,从里面捡回来原来的枪,端着奋力去追他们…… 段中天显然不想放走陈厚,原因有三个,一,这是大好机会,此时不杀陈厚,不知何时才又有机会;二,把生米煮成熟饭,否则逃生以后陈厚给姓白那死阴人好处,姓白那死阴人会死段中天;三,段中天和我在这里合作过,陈厚如果告诉姓白那死阴人,他就会知道我已经了解他的意图,段中天的两个孩子就会失去利用价值,可能要死。 所以,段中天必须不能让陈厚活着出去,我是无所谓,我只要自己活着就好,他们都是坏人,我才管不着。我自顾着往我进来的入口跑,然而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风儿追着段中天,看她抓匕首的状态是想在背后搞袭击。段中天挂了对我显然没有好处,所以我喊了一声,短剑随手就扔向风儿。 风儿闪躲中,段中天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回头就毫不犹豫的对风儿开枪。 风儿像一头小猎豹一样,敏捷地跳回到火炉的后面,我趁机往前跑,去捡回我的短剑。就那一刹那怦一声巨响发出,刚刚射完火箭逃出去那个人竟然用炸弹炸了入口,石头一片片往下堕,轰隆隆响成一片,整个地宫是地动山摇,气浪带着沙尘扑面而来,我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腰部很痛,压着一颗手榴弹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我连忙捡起手榴弹,揉了揉眼睛往前面看,沙尘滚滚中,隐约能看见陈厚的人往回退。 那时候阴魂已经不再惊慌乱窜,它们有了杀人意识,争先恐后向陈厚他们扑去,以求先杀了他们得到鬼替转世的名额。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那种惨叫好吓人,我听着都感觉毛骨悚然,我原来还想扔手榴弹炸死他们,顿时改变了主意往段中天进来的入口跑。 阴魂会对付陈厚,所以段中天也没有再追,他往入口跑,人就在我前面,速度很快,我叫都叫不住他,只能选择不管他,拔了手榴弹的保险对准入口扔。不偏不倚,手榴弹扔进漆黑的通道里面,砰地一声巨响,地摇山动间,入口前面的巨石倒塌下来,入口瞬间被埋没。 段中天往回跑,倒塌下来的巨石滚动着追在身后,想吞噬了他,他扑向我这边,摔了一个狗吃屎,巨石滚了过去,他死里逃生立刻拔出匕首顶着我的脖子:“你是想杀我吗?” 我一动不动道:“不要冲动,我只想炸毁入口,我让你别往那边跑你不理我,你跟我走吧,还另有入口。” 段中天迟疑了两秒才放开顶着我脖子的匕首,我连忙起来抹了抹冷汗在前面带路。刚走没两步,刚被我炸毁的入口处又传来爆炸声,石头哗啦啦往下掉,整个地宫轰隆隆一片震动,水池都崩塌一大片,但阴魂还是不停往上冒,整个地宫都充斥着恐怖的鬼叫声。 不用想,炸通道的还是林振堂的人,这些人早已经埋伏好,就等着聚阴笼聚集了阴魂以后毁掉,利用阴魂杀死所有在场的人。 我突然特担心我进来的入口也有人,边跑边抬头看,果然看见石壁上吊着一个人,正在慢慢往入口方向靠近。我大惊失色,想都不想手里的短剑就扔上去,心里祈祷着能扔中,很遗憾,没扔中,而且短剑不知道被弹去了什么地方,我没时间找,继续往上冲,试图阻止他炸掉入口,可距离很远,失败就要被困,继而被成千上万的鬼魂撕个粉碎,悲剧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甘 绝境中,我脑顶掠过一把枪柄,不用想,是段中天所砸。我猛地停了下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敢看,立刻就闭着了眼睛,心里在祈祷,满天神佛,保佑一定要砸个正着。 一声痛苦的呻吟响了起来,我大笑着睁开眼,果然是砸中了,即将爬到入口那个黑影摔了下来,噼噼啪啪瞌了几级石梯再落在地台上,七孔流血,身体一抽一抽,还没有端起,但肯定已经活不了多久。 我有了一种重见光明的感觉,失去的力量瞬间就回到身体里面,温暖着我,让我奋力往上面走。更悲剧的是,没走多久,风儿就追了上来,她手里端着一把猎枪,那会儿我和段中天都在石梯上,根本就没有地方可躲,又不能走多快,所以风儿一开枪,我们只能是往后退。 风儿第二枪上膛时,愤怒地大声骂道:“王八蛋,竟然敢骗我……” 骗?她是指毁聚阴笼的事情?她这智商真令人无语!我连忙道:“我没有骗你,只是情况有变,那射聚阴笼的不是我们的人,是林振堂的人,这是一个局,别开枪。” 风儿没有再听我说,她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咔咔两声,枪并没有射出来子弹,我和段中天相互对视了一眼,机不可失,继续跑。 风儿反应亦是快,一枪就砸上来,接着抽出匕首上石梯追,我看了看距离,大概十米左右。再顺带看了远处一眼,陈厚不知从哪拿出一面金光闪闪的镜子来,高高举着,那些阴魂仿佛很忌惮,竟然不敢靠近两米的范围。陈厚剩下十个不到的手下趁机挤成一团,慢慢往我们的方向移动。 我心里发笑,来吧,尽管来,我就想他们来,我烧死他们,反正碰上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我转过头继续走,有惊无险上完石梯,再回头一看,风儿已经快追上段中天,如果我不救,段中天肯定得死,其实我有犹豫了两秒,但最终还是选择救。我在地上捞起一块石头对准风儿砸下去,她没有闪躲,直接用匕首挡走以后手一晃,匕首扔出去,以凌厉的速度飞向段中天,正中段中天的背部。眼看段中天就要往下掉,我快步跑下去用力一拉,把他拖上来,把他放在通道的入口深处。 外面的风儿失去匕首不敢轻举妄动,她喊道:“段中天,一切事情因你而起,匕首有毒,你下地狱跟我爸忏悔去吧!” 我连忙从包里翻出手电筒照段中天的后背,匕首果然有毒,而且是剧毒,伤口转眼间已经变成黑色。撕开他的衣服看,黑色还在以飞快的速度在扩散,他的脸色也一整片黑了下来,呼吸显得很粗重,每呼吸一口气都仿佛要抵抗几万斤力度一样,他趴在我的脚边,一副完全没有了生气的模样。 事情变化的太快,我完全来不及反应,不知道怎么做才好?除了扶段中天往前走,但这样一来风儿听见动静就会追进来,如果她从背后下手,不但段中天死的更快,我都一样要死。况且陈厚也就要上来,他们手里可是有枪,通道那么狭窄,又是笔直的状态,一枪打过来,连闪躲的空间都没有。 段中天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对我们很不利,他举起手拉住我的衣服,喘着粗气道:“这毒是败血毒,来的很快,已经要进入我的心脏,你带着我肯定跑不掉,你自己跑,我能拦一拦他们,我掩护你出去,但你要答应我救我的孩子,保护好皇陵和盈盈,如此我死都死的闭眼……” 掩护我,呵呵,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绝对能跑出去,不需要掩护,他自己已经走不动,而且就算走得动都不会得救,他这样说只是想获取我的感激,让我答应他的要求。这个人的心理真的阴暗,从这点看,刚刚我们的合作真只是一时之计,安全走出去以后,如果我不防备,如果我没有自己心里的算计,我肯定要落入他的手。 不过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段盈盈的血亲,确实也是为了救孩子,如果有可能,我还是饶恕他吧,所以我答应了下来道:“看来段盈盈份上,我答应你,至于成功不成功,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我觉得这种时刻,段中天应该说一声谢谢,结果他说的是:“如果你骗我,你会不得好死。” 我怒道:“你就骗过不少人,尤其骗自己亲生女儿,你现在就不得好死,你管好自己吧!” “匕首帮我拔出来,伤口拿东西捂住,我要靠着石壁。”大大吸了几口气以后,段中天才又道,“你出去见到盈盈的小姨以后,你跟她说一句话:最大的骗是骗自己。记住,你说了这句话她才会信任你,她在南京大酒店六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 我嗯了一声,用力拔匕首,段中天很能忍痛,又或者已经开始麻痹了,吼的声音不是很大,亦没有挣扎。我把匕首交给他以后,从包里拿出一把灵符贴在他的伤口上面,然后挪了挪他让他靠着石壁。他挥手让我走,刚刚说的一番救他孩子,保护好皇陵和段盈盈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答应着往外面冲! 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知道,我顺利冲了出去,在另一个兵器库见到向飘飘,她显然等我等的好着急,看见我跑出来,她几乎要哭出来,连忙拉住我问我收没受伤?我说没有,她连忙问里面是什么情况?我长话短说说了一遍,陈厚和风儿在里面,还有段中天,估计段中天已经死了,陈厚和风儿就要出来。 向飘飘听完快速从包里拿出灵符,站到入口左侧,身上慢慢升起来杀气,这是大好机会,她显然想把握在手里。 第173节 我道:“另外两个出口已经被炸毁,除非从外面挖,这里面无法挖,都已经整片倒塌,爬都爬不上去,所以如果我们守住这个入口,可以消灭他们。” 向飘飘道:“他们是不是有枪?” “对,后面还有数之不尽的阴魂在追赶,不过陈厚手里有一面金光闪闪的镜子,它们不敢靠近。” “什么颜色?多长?”看我做着手势形容了一遍,向飘飘立刻辨认了出来,“菩提镜,开过光,是佛光……” “这是一个局,林振堂设的局,想在里面杀了段中天和陈厚,可能还包括我们以及风儿,不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骗陈厚进去的,陈厚行动那么不方便竟然会进去!” “可能跟他的腿有关系,如果他是因为癌症才成的瘸子,阴气配合作法有可能会让他重新站起来,段中天这儿你向他证实没有?是不是他的孩子被控制着?” “对,让我救。” “你答应了?你不要总是同情别人,他处于弱处时求你,强势时如何?想杀你,你没死是自己命大,而不是他仁慈,他对你都不仁慈你需要对他仁慈么?”向飘飘稍微有几分愤怒,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我没有办法是不是?如果我拒绝,当时那种情况,我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直接走,第二是杀了段中天再走,而如果我不杀他就走,他在身后给我扔匕首,通道那么狭窄我根本不可能闪过,况且谁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杀人武器?我只能答应! 我没有和向飘飘争论,事实上亦没有争论的时间,脚步声已经从通道里面传出来,应该是风儿,而且是一个人,所以脚步声很轻。而她能出来意味着段中天已经魂归地府,这虽然是必然的结果,可我心里还是难受了几秒。 我拿出几张灵符,站到出口右侧准备着,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我给向飘飘做手势问她要不要往里面烧灵符?她摇头做了一个等等的手势。这一等我们等来一颗手榴弹,扑通扑通声音响过,手榴弹滚动出来,我立刻大喊了一声让向飘飘扑倒,她反应比我慢,我喊完她才护着头部。 就那一刹那,轰一声,手榴弹爆开,石破天惊,两边石壁的石头被炸得稀里哗啦往下掉,有的压在向飘飘身上,她哼了一声没有了动静。 粉末乱飘,灰尘飞扬,我看不清楚向飘飘的状况,但我隐约看见一个人趁机冲出来,看身形是风儿。这该死的女人不知何时捡了一枚手榴弹,可能从三楼逃跑时吧,我佩服她的是能忍,之前我和段中天在入口里面,她在外面,她不用手榴弹,不过如果她用了她自己都不能出来。 我好愤怒,爬起来就去追,在这外面我能用灵符,我抽出两张念着咒语撒过去,灵符速度往面飞,风儿意识到有东西飞到,往前一扑,灵符飞过去以后才爬起来继续跑。我追着她连续撒了几张她都能躲过去,显然有人教过她怎么躲灵符,把我气爆了,我又不敢追太远。 向飘飘的情况我还不清楚,而陈厚估计快要出来,我好不甘心,明明可以杀了她,然而我真不敢,救向飘飘比杀她要重要。我咬了咬牙往回跑,刚跑回兵器库,陈厚他们刚好出来发现了向飘飘,让他的手下去抓,我喊了一声住手,一把洒了金漆的灵符撒过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返程 陈厚反应非常快,立刻用镜子照灵符,金光射出,灵符在半空爆开,强大的气流撞得所有人七歪八斜,包括我,但我最快爬起来,扑过去一把抽着最近向飘飘那个男人的衣领,直接把他举起来往石壁上面扔,他一声闷哼,摔下来时已经血肉模糊。 陈厚发出一声低吼,顿时除了背着他的一个人之外,全部都靠上来围攻我,他们之间的配合非常好,同时从四面八方出招,拳头噼噼啪啪落在我身上。我往后退的时候,混乱中一脚踩中向飘飘,她哼了一声,等我跳了过去,竟然看见她掏出灵符一吹一吐,顿时一团巨大的火苗吹向面前的六个人,这六个人瞬间被点燃,发出阵阵凄叫声。 趁现场混乱,我连忙搬开压在向飘飘身上的碎石,把她拉起来检查她的伤势,她告诉我她没事,刚刚只是晕了过去,被我踩醒了过来。谢天谢地,我拉着她往后退,远远看着这些在燃烧的人,他们已经不受控,在满地打滚,那凄惨的模样,看着都于心不忍,但没办法,我们不杀他们,只能被他们杀。 忽然,向飘飘对我道:“陈厚可能要走,你绕过去拦住出口,我们前后夹击,看他的镜子能破多少灵符。” 我快速行动从另一边穿过去,陈厚发现了我的意图,只是他要人背着,速度没我快,所以还是我先去到兵器库另一边的出口,我道:“老东西,看你还怎么跑。” 陈厚哈哈大笑,不过笑声已经发虚:“我需要跑吗?就凭你们可以对付我?” 我懒得跟他废话,金漆灵符抓了一大把出来发动攻击,向飘飘和我一个想法,我们几乎同时间念着咒语把灵符撒出去。几十张灵符变成无数箭符,狰狞着对准陈厚飞过去,陈厚大吼一声咬破口腔内壁,一口鲜血喷在镜子上,镜子对准我,金光变成红光,穿透灵符向我射来,速度迅猛,态势骇人。 向飘飘大惊失色的大喊闪开,我下意识就地一滚,几乎就在那一秒,镜光照在我身后的石壁上面,穿出来一个直径十多分的大洞,坚硬的石头变成灰尘沙沙沙的往下落,看的我心里发寒。我滴神,如果这东西是照在我身上,向飘飘用什么咒都肯定救不回我。 陈厚还想发动第二次攻击,可惜已经来不及,灵符轰地把他们点燃,背着他的男人惨叫着把他扔在地上,身体到处乱窜,最后撞上石柱没有了反应,然后十秒不到已经变成一堆灰烬。同样被燃烧的陈厚没有惨叫,反而还能咬着牙说话:“金夜雨,我儿子会杀了你全家,你等着吧,你杀了我只会让他疯狂,我一个活不久的人换来他的疯狂,值得,哈哈,很值得……” 向飘飘道:“死老鬼,你双手染满鲜血,罪孽深重,今天你的灰飞烟灭算死得其所,切记下辈子不要作恶,否则我们还会灭了你。” “我不是输给你们,我是输给自己人,林振堂,我会让你后悔,啊……”惨叫最终还是从陈厚的嘴巴里喊出,随着这声喊,火球瞬间缩小、熄灭,陈厚化成了灰烬,被风一吹,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虽然眼睁睁看着,但我还是感觉一切像是做梦,就因为他而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失去平常、失去幸福,甚至失去自己,他确实罪孽深重,他该下十八层地狱。然而,不得不承认,即便他死了都不意味着一切结束,相反一切刚刚开始,如他所说,李绵芳会疯狂,如当初我看见白白的死一样的疯狂。 向飘飘往回走到通道口那边看了里面一眼,然后才转身往我这边走来,我打算往外面走,她说阴魂过不了道阵,我们暂时不用着急走人。我这才放心下来,坐在地上靠着潮湿而冰凉的石壁,从包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根抽了起来!又一次死里逃生,很感慨,我真不想再这样经历,因为不会每次都走运,比如段中天,他就很不走运。 过了有两分钟,向飘飘突然才想起风儿来,问我风儿如何?我说跑了,她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安慰我说没关系,跑就跑,她不是命硬,而是可能命中注定死在段盈盈手里。 一个小时以后看,我和向飘飘出现在南京大酒店正大门对面的公交站,我对向飘飘道:“要你进去找她出来,我身上又脏又破很引人注目,你记得暗号是最大的骗是骗了自己,先不要告诉他段中天的状况,我来说。” 向飘飘走了以后,我连忙拿出大哥大给我妈打过去,告诉她李绵芳去了长顺,让她小心防范。我说完以后,她告诉了我一个情况,近来小镇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人,明显是敌人们已经在调兵遣将,不知他们会如何出招。 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巫丸在姓白的死阴人手里,两面王印分别在林振堂和段盈盈手里,而李绵芳什么都没有,他在长顺肯定有更大图谋,否则他会很着急抢王印,结果是他没有着急。 挂断电话,抽了一根烟的时间,已经能远远看见向飘飘走出去,她身后跟着一个气质不错的女人,正是段盈盈的小姨,等她走到跟前,我先开口道:“你们遇上什么情况我已经知道,孩子被姓白的控制着对吧?” 小姨道:“是段中天告诉你的?他怎么了?他人呢?” 小姨显然已经意识到不妥,其实就不难看出来,我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显然刚经过一场恶战:“他永远回不来了!中剧毒,尸体我还无法带出来!我们都中了林振堂的诡计,他和陈厚把命留在了地宫里面……” 小姨捂住嘴巴,眼圈瞬间发红,泪水夺眶而出,向飘飘扶住了她,她才没有瘫软在地。 “你先不要悲伤……”我估计段盈盈知道以后都会很悲伤,或许她真的很恨很恨,无法否认的事实是,她身上流淌着段中天的血液,“我相信他让我来找你,是有其它意图,比如让你告诉我姓白这死阴人的情况。” 小姨擦了擦眼泪道:“姓白的并非为国家在做事,而是为一个老和尚做事。这个老和尚我见过他一次,但只是见过他的背影,是个高人。而且段中天偷听过他们说话,他们当时在谈林振堂,老和尚口气很大,说林振堂不算什么,看见他估计要腿软,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而巫丸,在和尚的手里。” “这就对了,菩提镜是老和尚给陈厚的礼物,用来对抗林振堂的东西,林振堂忌惮白白的爸爸就因为这个老和尚的存在。”这句话是向飘飘对我说的,说完问小姨,“小姨你继续,还有其它信息没有?比如姓白那死阴人有什么弱点?” “没有发现,我只知道他非常狠,人命在他哪根本就不值钱,另外……”小姨思索了几秒才继续道,“我听段中天说,见过几个湘西人去见过他,那几个湘西人会蛊术,而且很高明。” “就是说,他不但有老和尚相助,还有一帮会蛊术的人相助,以及雇佣兵?” “对。” “孩子被藏在什么地方搞清楚没有?” “没有。” “林振堂和陈厚的情况你们知道多少?” “就我们所知,林振堂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他就独来独往的一个人看,除了他自己之外,背后没有什么实力。”看来小姨不知道王芸和林美丽,这还是其中两个亲人,林振堂肯定还有其它帮手隐藏在深处,“陈厚要复杂些,他藏的非常深,他在长顺控制了好多人,由一个当官的人负责,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另外他还有几个道士,原来是六个吧,一个死在他们第一次进皇陵的时候,其余五个近来失了踪,不知道陈厚给了他们什么任务。” 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郁闷了啊!我道:“你还有补充没有?” 小姨摇头道:“段中天让你救孩子是不是?其实拿王印出来就能交易。”说话间小姨突然噼啪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救救他们,现在段中天走了,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无法成功,只有你们能帮我们。” 向飘飘扶住她,用力把她拉起来道:“你不要这样,这不是我们算了就算的,而且王印不在我们身上。” “在段盈盈身上,你回去等吧,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姓白那死阴人我来对付,你有什么特别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把电话号码说了一遍,确定小姨记住了才又道,“我事先声明,人必须救,但绝对不能建立在害人的基础上,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如何。事实上如果你们没有从开始就骗我们,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所以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做什么事情之前想清想楚,然后就是逝者已矣,你节哀吧!” 第174节 小姨眼泪又流了出来,不想再和我说什么,转身就往回走,脚步晃晃荡荡的,很悲伤,希望她能坚持住吧! 等小姨的背影消失,向飘飘问我:“你不是真打算用王印把孩子换回来吧?” “看段盈盈的意思吧,其实未必是坏事,我们可以安排布局了,我已经有了灵感,这趟没白来,消灭了陈厚让事情更明朗,属于我们的机会已经到来,必要时我们还可以跟林振堂做个交易,走吧!” 向飘飘估计还在思索我说的和林振堂做交易的话,我说走,她机械地应了一声:“去哪?” “回长顺,李绵芳去了长顺,我们要快,至于姓白这死阴人,我们引他到长顺来!” 第四卷:决战皇陵 第二百一十三章:神屋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我和向飘飘从长顺汽车站走出来,等在出站口的三蹦司机蜜蜂一样围上来,七嘴八舌问我们去哪儿?给个平价等等,我摆了摆手拒绝他们,带着向飘飘直接走出去,站在马路外面。 天气很不错,阳光灿烂且不热,看地上的痕迹,应该是昨晚下过雨,而且是疯狂大雨的缘故。 站了有一分钟,我对向飘飘挥了挥手往右边走,我要回宿舍拿点东西,然后去找程怀火,问问他近来长顺的状况,顺带看看王芸有什么动静。向飘飘是往左边走的,她去白马庙,秦雁回把白白的肉身带到了白马庙,她要把白白的肉身带回神婆的神屋,青铜鼎都要想办法走鬼道运过来,这是我们商量的结果,我们都认为在神婆的神屋进行法炼最安全。 在路上走了五分钟走到宿舍,我洗了澡换过一套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往公安局走,直接进刑侦科。 走进办公室,一眼看见小马和陈小春,看情形是陈小春给小马带什么资料过来,他们正在聊,说刀的问题,看见了我才停下来,陈小春呵呵笑着过来要和我握手,我连忙闪开道:“你不会刚从解剖室出来吧?” “我要刚从解剖室出来我就直接抱你了,你这小子失踪那么久握个手都嫌弃,算,不握就不握。”陈小春嘴角露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在我身边转圈,边转边道,“脸色青紫,呼吸粗重,近来受过伤?眼圈深黑,少睡或者质量差?心有烦恼吧?虽然洗过澡,但还很明显能嗅出一股淡淡的烧焦味,你这都干嘛了啊?” 我发誓我讨厌死法医了,黄金眼,狗鼻子:“你还真让人又爱又恨,程怀火呢?怎么不见人?” “别扯开话题,近来都干嘛?” “没干嘛,就出去游历了一圈。”我把目光投到小马身上,“程怀火和林美丽呢?” “程怀火去了快递公司!林美丽这里,王队说她家里有点事请了假,我联系过联系不上人。” 我一愣,看来王芸还没有完全失了方寸,知道找理由掩盖林美丽失踪的事情:“你们刚刚在谈什么?” “谈一个非常奇怪的命案……”陈小春从小马的桌面上拿了一份资料递给我,我在看的过程中,他嘴不停道,“一个小女孩,身上被砍了一百多刀,还把尸体快递了过来,你猜寄给谁?寄给县委副书记金通,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么?” 我粗略地看了看资料,确实是陈小春说的这状况,不过资料内容要丰富些,有验尸报告、凶手心理分析、案件线索汇总和同类型案件信息:“现在谁在负责调查?是程怀火?” 小马道:“现在我们组暂时挂在陈彬他们组一起行动。” 陈小春继续道:“这个案件你有什么看法?现在大家都焦头烂额没有头绪,尤其邮递方面,从湖北寄过来,但查过那边,却没有这回事。这个箱子就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快递仓库有监控、有人看守,不太可能被掉包,路上被掉包更不可能,那边就没有接收过。” 我道:“从表面线索看掉包最可能,快递员的口供有问题,据我所知政府单位的东西都是到货次日早上第一批送,为何是下午送?另外,这个掉包时间可以是下车时,而不是接收和封仓时。再一个就是金通的口供,换了你们收到这样的邮件会是什么反应?震惊,恶心,恐惧,大概这些吧?心理素质好则是镇定或冷漠,金通很悲伤算怎么回事?” 小马一脸恶寒道:“这问题我们真没注意到。” “那是你们先入为主,别当他是领导,就当普通嫌疑犯来看。而且调查方向要转过来,先确定死者的身份,死者十三四岁,皮肤较黑,额头左侧有块暗红色胎记,小腿曾经骨折过,这些都是资料吧?就根据这些资料发出去,看看全国各地有什么特征吻合的失踪人口。”我还要继续说,忽然陈小春冲外面喊了一声,他说的是王队怎么来了又走?我回头看见王芸,原本她应该是打算进来的吧,大概因为看见我,转身又要走。 王芸勉强笑了笑道:“突然想起来有点别的事没做完,你们继续,我等会再来,嗯,小雨你回来了,好好工作。” 十分以后,我出现在快递公司的办公厅,程怀火果然在,他和两个同事一起,他负责翻近一个月来往快件的底单,两个同事则负责给办公室的所有人重新录口供。我把程怀火喊出外面,我还没开口,他就先开口道:“哥们你蒙我,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以为你死了……” 我疑惑道:“打不通么?你什么时候打过?” “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打过。” 昨晚我在地宫,早上在车里没电,当然这些不能告诉程怀火:“大哥大有问题,找我干嘛?” 程怀火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林美丽放假的事情王芸撒了谎,我已经查过,林美丽根本就没有离开长顺!综合王芸近来的表现看,我猜可能是王芸杀了林美丽……” 我想笑出来,我滴神,你能不能有点进步?我道:“动机呢?她们关系可很好。” “最后见过林美丽的人是王芸,那天晚上王芸受伤,林美丽失踪!你和我说过你在查惊天大案,如果案件和王芸有关,林美丽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被灭口,我给你打电话就想跟你说说,看你意见,然后给黄局长汇报!我现在查的案件也是好诡异,今天快递公司这些人全部改口供,而且看仓库的老头失踪,就在宿舍失踪,门卫没看见他出来,门窗又没有问题,人就这样凭空消失,现在陈彬正在勘查现场。” 我想了想道:“宿舍只有一个出口?” “对,后面是山,无法走,围墙四米高,年轻人都爬不上去,况且一个老头。” “确定门卫没有撒谎?或者中间没有走开?”看程怀火摇头,我继续问,“老头失踪前见过什么人?” “王芸和小马一起去找过他,但小马没有进宿舍,只是在车里等,搞不好这就是一个案件,都和王芸有关。” 程怀火的猜测不无道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感觉这是一个局,一个很大的局,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不知道会冲谁而来:“近来县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有一个,酒店和宾馆的入住率特高,好多外来人,不知道什么目的,上头正在密切监控这个事情。” “是么?”看来不但广顺镇是这样,连县城都一样来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不用想这些都是冲皇陵而来的人。我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如果情况一直恶化下去,用最小的代价消灭他们,简直痴心妄想:“你继续调查,我回家一趟,然后明天出来找你,我们再详细的谈谈。” 我离开了快递公司直奔汽车站坐车回广顺,晚上七点多下车,我没有立刻回金狼天寨,而是先去七花村寨,趁着夜色上山。 第三次来神婆的神屋,没有习惯,感觉还是一样,到了门口就浑身很不舒服,有空无形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敲了两声门才推开走进去,看了一眼,神婆不在祭堂,而在里面的起居室,闭着眼睛坐在床上打座,她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只土黄色的香炉,里面不知在烧什么东西,腥臭味浓烈,我忍不住就捂住了鼻子。 拉开椅子,我坐了下来,放开了捂住鼻子的手,适应着腥臭的味道道:“段盈盈有没有来过?” 神婆摇头说没有,我被吓一跳,段盈盈可比我们早上车,而且坐的还是火车,我们坐汽车已经到了她竟然没到?难道先回了金狼天寨?心里想着,我嘴里继续道:“你的伤没事吧?” 神婆婆冷冷道:“不需要你关心,我师兄人呢?” 我好惊讶:“你不知道?” 神婆这时候睁开眼睛,凶狠的目光射过来:“问你问题就好好答,不要反问。” 好别扭,在她的地盘,她说话的方式和在三元宫判若两人,这些高人啊,都喜怒无常,好难相处。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知道秦雁回已经上了天?坦白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她不知道,那意味着秦雁回不想告诉她,换言之我说出来绝对不是好事。然而不说,我又等于骗她,所以一时间真的很纠结。 “我不知道,他这人从来都来无踪去无影。”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撒谎,好大压力,怕被她识穿,然后不帮我们。 第175节 “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的伤势,同时告诉你一些事,以及问几个问题。” 神婆淡淡道:“说,问……” “我先问吧,关于你那些……”想了几秒我才想到比较恰当的用词,“宠物,我见过四次,第一次是向飘飘帮我爸破鬼约,有一头;第二次是皇陵入口被发现,这些东西出来杀人,数量很多,它们追上我和我妈,突然跳出另一头救我们;第三次又是一头,在皇陵附近被道术所伤,我妈给它治伤,这头看上去就是救过我们那头。第四次是在骊山,你知道,我不多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都是你的宠物?” 第二百一十四章:风吹鼓擂 神婆摇头道:“你说那一头不是,不受控的那一群才是。” 和向飘飘猜测的一样,我在车里和向飘飘谈过这个问题,所以神婆给什么答案我都能毫不思索地往下问:“那它们第一次出现是怎么回事?当天晚上你到了皇陵附近?它们几乎杀了我和我妈。” “你们的天命不是死在怪物嘴里,最后不是有一头出来救了你们么?这头原来属于皇陵,是幻阵里面的镇封物,向飘飘摆障阵时无意中把它给放了出来。” “连向飘飘摆障阵你都知道?” “我师兄的摆阵手法除了向飘飘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我发现那头怪物以后有去查验过,自然知道。” “好,第二个问题,我们要把我一个同事的尸体弄来这,等到中秋在你这做法炼你应该没意见吧?” “我无所谓,地方随便用,反正我要闭关,后天始九月初一终。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办,我能做的就是给你宠物,教你驾驭它们,不会道术的人无法抵抗,对会道术的人,不能力敌可以智取,我的话说完,你走吧!” “我没说完,除了林振堂之外还有个老和尚,听说林振堂都忌惮他,他给过陈厚一面镜子,很厉害,向飘飘认出来是菩提镜。” 神婆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我师傅的师弟,原来向道,一直被我师傅压制,后来向了佛,他一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超越我师傅,小人一个不足为虑。” “如此说来他和林振堂目的一样,都是想……”我指了指天,“上去?” “林振堂自会对付他,你可以走了,立刻走。” 阴晴不定变化无常,我很不爽她,但亦没办法,只能走,结果我刚走几步她又喊住我,告诉我神台上有一本册子以及一碗水,册子我拿走,水喝掉。我走过去看了两眼,那应该是符水,上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黑灰,看上去特别恶心,但我又不敢不喝,因为我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我拿了册子翻开看,是几句咒语,我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忽然册子出现一个小洞,竟然着了火,快速蔓延成一大片。我下意识放手,册子还没落到地上已经燃烧殆尽,我刚打算质问神婆,她比我先开口,说如果我连这个都记不住,不配驾驭她的宠物,最后说完还加了一个字:滚。 带着复杂情绪离开了神屋,我没有立刻下山,我就在上山到神屋的必经之路守候,等待向飘飘。而在我等来向飘飘之前,我看见一个黑影在上山,走路速度很慢,这肯定不是向飘飘,向飘飘走路速度要快些,而且我跟她分别时她穿白衣,她喜欢的颜色。 我藏到路边的草丛里等待着,过了五分钟左右,人走到,就在眼前经过,我看清楚了她的模样,是段盈盈。我立刻跳出去,还没站稳,发现段盈盈手一晃,大概想用蛊,我连忙喊她的名字,她才收了手,愤怒道:“你不会先喊话再出来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差点杀死你?” 我道:“好吧,我稍微有点兴奋,我已经去见过神婆,问了她你没来,我以为你路上出了什么事,谢天谢地。” 段盈盈的愤怒瞬间消失,往回走到我身边仔仔细细看我,发现我有没有受伤,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四周看了一眼道:“飘飘呢?” “我就在等她,她去带白白的肉身过来,不过可能白来一趟,神婆不接受,她后天开始要闭关,九月初一才能出来,所以问题要我自己解决。”迟疑了两秒我才鼓起勇气继续道,“聚阴笼我们没有拿到手,马王堆地宫就是一个局,林振堂设的局,陈厚被我和向飘飘合力杀了……” 段盈盈哦了一声道:“段中天呢?没死吧?” 我能听出来,段盈盈话语的轻描淡写中带着紧张,她这人就这样,特爱面子,丢了二魄还一样:“他走了,被风儿所杀,风儿逃了出去。然后就是我当时猜的没错,孩子确实让林振堂控制着,是之后,骗了我们之后。我又见过小姨一次,她告诉了我好多信息……”我边说边观察段盈盈,我说着说着她突然转过身看山下,呼吸有点乱,不知是愤怒还是难受,大概难受居多吧,所以我停了下来! 看我不再说,段盈盈却开口道:“干嘛不说了?觉得我会难受?在我心里他早已经死了,他该死,二十年前就该,我不会为他悲伤。” 撒谎,从她声音里能听出来,她心里有悲伤,或许不是十分浓烈,但肯定有:“好吧,另外就是情况比我们想象中复杂,我们的敌人要更多一些。最主要的会道术的强敌,除了林振堂之外还有一个老和尚,这是姓白那死阴人的人,今天中午我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到长顺来。还有李绵芳那边,听说有五个道士,原本是六个,在皇陵里死了一个,看当时他抵御机关的情况,灵力比向飘飘略低些。” “然后?跟孩子有关吗?小姨求你救他们?你答应了?”段盈盈聪明,而且很了解自己小姨。 我没有否认,我说是,正要问段盈盈答案,突然看见山下有动静,有人上来,白色的影子速度很快,好像在追什么东西!不用想,这是向飘飘,在追的是白白的肉身!我只能暂时不问段盈盈,我们一起往山下走,在半山汇合了向飘飘,我说了一遍神婆的情况,她听了好不甘心,说自己上去看看,让我和段盈盈等她。 向飘飘带着白白的肉身去了,还是用赶尸的办法,不过和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我很明显能看见白白的模样,现在看不见。白白整个身体都被一层灰白色的布块包着,全身上下一寸皮肤都没有露出来,所以我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看见她,感觉她还活着我就很高兴。 半小时以后,向飘飘走了回来,自己一个人,白白的肉身失去了踪影,我问了问她,她说做法仍然要在这里进行,皇陵不行,如果敌人是中秋进攻皇陵,法炼会失败,皇陵还不保,所以只能在神屋里进行,虽然没有神婆护法,至少神屋能抗妖魔鬼怪。 下山途中我把和神婆聊天的内容告诉了向飘飘和段盈盈,我们聊着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终于回到金狼天寨,那时候是九点多,因为我给我妈打过电话的缘故,她给我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就和第一次我带段盈盈和向飘飘回去时一样,所不同的是,第一次我妈和这两个女孩相互试探,以及这两个女孩不断吵闹,这第二次非常和谐。 饭后向飘飘去了看从月斜天寨过来的人,理由是因为小姨说的话,有几个湘西人去找过白白的爸爸,向飘飘不希望是她的人,所以去证实,至于她用什么办法证实,不知道,她那么聪明,她肯定能得到答案。段盈盈则和我妈一起去了研究毒药,等凌晨我们一起进山,到山里才好好商量该怎么办。 我则是出了家门往村寨西头的竹林走,在竹林边的石堆躺下来,看着漫天繁星抽着烟思考问题,比如如何只靠少数力量应付那么多敌人?思来想去发现不分化拆散他们不可能应付过来。而分化拆散他们只用阴谋诡计不行,必须要有鱼饵和筹码,可我们手里只有一面王印,只能用一次,到底是用来分化他们还是用来救段盈盈同父异母的弟妹?这个事我自己都很犹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远处有声音,我坐起来看了一眼,看见有个人影从村寨走出来,看走路姿势那是我妹,我顿时又放松了警惕继续躺回去。 不一会,我妹走到来,在我身旁坐下很神经质的道:“能像星星那么自由多好啊!” 我道:“一直在同一个地方不知呆了多少亿万年,我不感觉星星有自由。” “嗯对,一直在一个地方真的好闷好闷……” 我这才反应过来:“小丫头,给我挖坑是吧?” “妈原来说过你回来了我就能出去,我不想问你发生什么事,反正你现在平安,我想去旅游,你答应吧!” “不行,我很严肃跟你说,等过完中秋你想如何都行,在此之前你只能在家。” 我妹失望地哦了一声,没多久心情又恢复过来道:“问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正正经经的回答,我就老老实实正正经经的在家,等价交换如何?” “行,你问。” “飘飘姐和盈盈姐你到底喜欢谁?” 我一愣,没想到是这问题,这丫头跟她们这才刚认识吧?我顿时有点尴尬:“我不知道,没空想这些,你问这干嘛?” “天,你不会两个都喜欢吧?这年代可不能三妻四妾,你要把她们都娶回家得先穿越到古代才行。”看我坐起来瞪起眼睛,我妹咳嗽了一声道,“好吧,正经,我觉得盈盈姐比较好,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她,一句话吧,东风吹战鼓擂,不爱盈姐你爱谁。” “什么乱七八糟,我揍你信不信?” “没有啦,盈盈姐比较好说话、好相处,站在我的立场肯定不愿每天看着一个板着脸不知何时会臭骂你一顿的嫂子。”我妹这说的是向飘飘,其实向飘飘没有板着脸,只是我妹没有发现她美的所在,“当然那是我的立场,可能你和飘飘姐心灵沟通会好些,有时候你们都是闷瓜,臭味相投。要不你说说,我看你肯定有想法,但没人分享,你就当我是垃圾桶,有什么情绪今晚你都扔给我。” 第二百一十五章:进山 我有时候真是对她又爱又恨,古灵精怪没心没肺乱七八糟这就是她,可有时候她又特别的理智,像我妈,而且比我妈更多了几分灵气。她长大了、成熟了,不得了,能把最能掐架的段盈盈给气死。至少我对段盈盈还能有办法,对她,除了用哥哥的身份压她,以及不给她零用钱做威胁之外,我是毫无办法。 第176节 其实说真的我心里确实有不少垃圾,我觉得最适合聆听的人是白白,可白白现在无法聆听。或许跟我妹说,亦不是一件坏事吧,毕竟不知道前路会如何,把心里话说出来至少能无憾不是吗? 我道:“我说可以,但你不能出卖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能。” 我妹立刻竖起三根手指道:“黄天在上,我绝对不出卖我哥,否则就……毁容,嘻嘻,这够恶毒了吧?” “你这容貌不毁也不见得……咳,好吧,正经,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怎么想,我们一起经历过好多事,详细的我就不说了,反正对于你来说肯定匪夷所思。而在经历过程中我发现我和向飘飘最有默契,有时候她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反过来一样。段盈盈这里吧,她想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无法猜,她太深,或者说太……” “神经质是吧?” “那是你。” “哈哈,她只是没有安全感,坚强或许只是外表,你继续,说深入点,不要扯边,这些我不爱听。” “我有想象过,如果我和向飘飘生活一辈子,可能会好寂寞,每天就,嗯,早上好,吃早餐了、吃晚餐了,晚安,很不妥吧?”向飘飘确实是这样,不是遇上事一般不怎么说话,跟你开玩笑或者说心事那不可能,我和她多话说,看似一直以来沟通没问题,却都是关于我们面临的问题的沟通,而没有真正的闲情别致的沟通。矛盾的是,心灵上的沟通我们能做的很好,可这不能支撑一辈子吧?虽然心灵的沟通更重要,但话语的沟通同样不可或缺,“反过来如果我和段盈盈一辈子,那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每天可能就是热热闹闹甚至吵吵闹闹,会因为一点小事,比如地上掉了一张纸巾,我看见了没捡起来,她能唠叨一整天,然后下次吵架时还把这个事翻出来恶心你几句。” “哈哈,不至于吧?那只是表面,其实她内里一样很安静,她男子的坚韧不屈和女子的柔情似水,虽然没什么风度,但很妩媚。” “那是你现在看见的她,不在状态的她,事情多,烦恼,所以变的安静,柔情,妩媚,他朝雨过天晴有苦你受。”我拿出香烟点燃一根,抽了几口想了想才继续道,“另外就是,向飘飘做事比较干脆和直接,段盈盈则是喜欢挖坑,明明很简单的事就要耍你一圈,还耍的漂漂亮亮让你哭笑不得。” “这叫情趣。” “你能中立点么?” “是你不中立,你一直用飘飘姐的优点来对比盈盈姐的缺点,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妹顿了顿,露出思考的表情道,“这么说吧,盈盈姐有变成飘飘姐的潜质,可以有飘飘姐的优点,但飘飘姐却永远无法有盈盈姐的优点,明白?”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 “就你刚刚说的能总结起来四点,盈盈姐比较生活化、比较有情趣、比较热闹、比较有新鲜感,你看不透她你就要去探秘。其实有时候太看透一个人不好,那超过了爱情,是知己,好多人总把知己当成爱情,其实知己仅仅是知己,你可以去想象,不能去尝试,因为你一尝试,大概只有两种结果,失去知己拥有爱情以及既失去知己又失去爱情。” 我呆住,不是我觉得我妹说的话多有道理,而是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已经匪夷所思:“你去哪学的啊?你多大啊?” “这跟年纪没关系,不然你还认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过了英语六级,一个六十岁的教授不会英文,他们之前的差距是年纪?你好好想想吧,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吗?不是吗?我不知道,我其实害怕是那样,知己,我和白白那才算是吧?知己应该没有感觉,就像鬼不会思考一样,而我对向飘飘有感觉!烦躁啊,不知道自己想如何,这方面来说智商真的好低,所以我总给自己找借口,现在没空,暂时不要去想等等。矛盾的是我心里会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或许不知哪天就要死了,死的时候连自己到底喜欢过人都没有搞清楚,那是很遗憾的事情。 “继续说吧,还有什么感觉?有没有什么事左右你的想法?”我妹笑的不怀好意,“我听说你答应了要娶盈盈姐哦。” “谁说的?”好吧,这是废话,肯定是段盈盈所说,她比我和向飘飘早到,奇怪她会说这种事,试探我妈?或者逼迫?我立刻道,“咱妈知道么?” “嗯,当时脸色很黑,意思很明显,咱们家只接受娶进门而不接受倒插门,我和我妈一个立场。” 我无语,段盈盈搞什么啊?我讨厌被逼,不过她好像也坑了自己! “加油吧,同学。”我妹摸了摸我的脑袋,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道:“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回去睡觉,困……” 看着我妹离开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她来的突然,走的更突然,但留下的话真让我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凌晨十二点钟,整个金狼天寨死寂一片,我妈带着我和向飘飘、段盈盈一起摸黑悄悄进山。 我们进山主要有四个目的,第一个是试试我能不能招出神婆的宠物来,又能不能控制它们?第二是找皇陵其它入口,我们必须先找出来做好恰当的安排。第三是找个不可能被偷听的地方好好谈谈应该怎么办?其实想法我已经有,只是不知她们会不会同意,尤其很严谨的我妈,另外就是王印的实际主人段盈盈。第四是看看林美丽,我妈把林美丽囚禁在蝙蝠洞里,我听她说的当时,心里一阵阵无语,不派人看守,药力失效怎么办?有人来救怎么办?当然如果来的是林振堂,如论谁看守都形同虚设。 走在路上,段盈盈和我妈走前面,很好聊的模样,而我和向飘飘走后面,向飘飘道:“段中天的事你告诉盈盈没有?” 我嗯了一声道:“她听了表面很平静,但内心其实很受伤,她猜到了小姨求我们用王印交易交换孩子,问我是不是答应了?我回答之前,你到了山下,我们就没有再说……” “她比我们想的要平静,知道证明什么吗?证明你可能做了错误决定,你现在进退两难,如果段盈盈不同意你就是失信于死人,会折寿。” “先不说她,说你,你还是不同意?” “对,但我尊重你以及尊重她的决定。” “谢谢!”我拱了拱手,“事情在你这为何就那么好解决呢?” 向飘飘有点疑惑:“什么?” “没什么,走吧!”几乎说漏嘴,以前我可没试过这样,不知是不是和我妹谈过的缘故,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事情在向飘飘这,比在段盈盈哪要好解决许多。当然我这样说并非说讨厌段盈盈,觉得和她一起有距离感,其实不是,在大雁塔地宫虽然她坑了我,无可否认的是,她当时做的事很令人感动,那种感动来自于我认为那不是她,但却是她,理想中的她。 走了半小时来到蝙蝠洞外面的小石坡,我妈拍了拍手,立刻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是翅膀扑腾的声音,一群群蝙蝠从洞里飞出来,往各个方向乱窜。当然这些蝙蝠不是被我妈的拍掌惊扰而出,而是被里面的怪物,它听见拍掌声,伴随着轻微的震动飞奔出来,扑通一声落在我妈面前,长相明明好恐怖、好恶心,却是一副温顺模样。 我妈道:“找个控制它的方法真的不容易,不过总算是成功了……” 向飘飘道:“用的什么办法?” 我妈有几分得意:“让它上瘾的药物,呵呵,你可以理解成毒品。” 向飘飘无语,我和段盈盈更是无语,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至少是个很大胆的尝试。 我妈一挥手,这头怪物趴在草地上哼了两声,仿佛在对我妈说,我好乖呢!我妈摸了摸它的脑顶才带着我们举步往蝙蝠洞上面走,然后进了里面…… 在蝙蝠洞最深处的角落里,我见到了林美丽,我原本以为她会浑身脏兮兮,不得不说我妈对她还不错,在地上铺了一层干草让她躺在上面,当然她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她只能大字型躺着。发现有人进来,而且是好几个,她显得有几分激动,大概以为是救她的人吧,毕竟平常只是我妈一个人来,给她送吃喝之类,很可惜,她要失望。 第二百一十六章:商讨 和我想象中一样,看见来的是我,林美丽一张憔悴的脸大失所望,原本亮过几秒的目光瞬间又暗淡下去,嘴里说了一句话,金夜雨你想如何?到底什么时候放了我?我道:“我不想如何,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来问两个问题,第一,怎么联络你爸?第二,他都有什么法宝?” 林美丽用硬邦邦的口吻道:“不知道。” 我手指指了指外面:“那头怪物就在外面,王芸一样,我不是很介意让他们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林美丽激动的挣扎了起来,无奈完全没有力气,加上双手双脚被四根绳子拉紧绑在四个对角,她连脑袋昂起来都十分吃力,不得不放弃挣扎,眼神发狠瞪着我一字一句道:“法宝我不知道,在来长顺前对他的事我知之甚少。联系方式只有电话号码,你打过去有人会通知他,号码是……” 我拿出纸笔记下电话号码,留下一句你继续享受,就走了出去…… 就在蝙蝠洞口,我尝试用神婆给我的咒语配合灵符招怪物,能招出来,但真的不受控,它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把我们围在中间,虽然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可一点都不温顺,一头头虎视眈眈的嘶吼着,无比凶残,和我妈控制那头根本不一样,它们只有凶性,而没有灵性。也就是说,它们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能杀敌,用不好会伤己! 把怪物都弄走以后,我们出发去找皇陵的其它入口,路上向飘飘对我道:“这些怪物用起来有问题,善用吧,尽量把它们放在外围。” 走了没多久,我停下来指了指前面一颗很大的芒草对向飘飘道:“这就是另一个入口,通道很窄,弯弯曲曲往下走,这里和幻阵入口的距离,大概是一百米左右。” 第177节 向飘飘观察着四周的地形道:“如此靠近,其它四个入口应该在不远,你们在这里等,我去找。” 段盈盈道:“我跟你去。” 向飘飘想拒绝,不过迟疑了两秒又没有,而是提了一个要求,段盈盈跟着可以,但不能说话打扰她。 我和我妈留了下来,我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坐下点燃一根烟,我妈坐在旁边道:“我已经找过几十遍找不到,可能不是在附近,你干嘛不提醒向飘飘?” 我道:“我们找不到是知识量不足以及被障眼法阵蒙蔽,向飘飘不可能被蒙蔽,她知道皇陵在石壁里,能根据方位推算出一个大概,出入口之间有某种规律,是依附存在的,我们不知道而已,所以她自己找吧,别打扰她。” “照你这样说,林振堂和陈厚都知道皇陵在石壁里,所以他们一样能找到入口?” “对,原来找不到是没有参照物,属于大海捞针。” “如此说来皇陵不是很危险?” “不是,在得到王印之前他们不会进去,所以其实最危险是我们,现在王印在手里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我们要同时防备三股势力来抢,防不胜防,不在手里我们则不用担忧这些问题!先找到入口吧,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些出入口,等她们俩回来我们再继续说。” 我妈嗯了一声转开话题道:“你回来前段盈盈和我说过一番话,她说你答应娶她。” 我就预计到我妈会问,就是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问:“别听她瞎说,那是她给我设陷阱,我不承认。” 我妈松一口气的模样:“我没什么想说,就一句话,有些事我们家不能接受,你自己在这等吧,我去采点草药。” 我妈走开以后,我把烟掐灭,躺下来,虽然草地有点湿,但四周寂静、空气清新,好舒服,我躺着躺着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被人用脚尖戳醒,我睁开眼看见的是段盈盈,她告诉我出入口已经找到,我立刻坐在起来四周看,看见向飘飘坐在距离我五六米的一堆杂草前,膝盖上放着本子,她拿笔在上面不停画写,我妈则在旁边看着。 我和段盈盈走过去在她们对面坐下,等了三分钟左右,向飘飘画完把本子递给我道,说这是入口地图。我拿过来看,四个入口,其中两个在岩壁上面,一个在有清泉的树林边,最后一个在蝙蝠洞左边的乱石林中间,看的我很惊讶:“蝙蝠洞左边的乱石林有入口?没搞错吧?” “乱石其实是人工堆砌起来的障眼法阵,我用头发试过,裂缝里有生风吹出来,不过看那些石头的体积,不太可能人力能移开,所以这个入口等于已经废掉。而岩壁上面的两个入口,如其说是入口不如说是逃生口,设计很奇怪,出来很容易,爬进去非常难,要两个人配合,但没有平台又不可能同时站两个人,所以同样等于废掉。树林的入口通道比幻阵的要大,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地方应该是建筑运送口,就是皇陵的主入口。”向飘飘伸出长长的洁白纤细的手指在图纸上面一戳道,“战场,最好就摆在树林入口,偷盗的人来多少人就让他们进多少,我们再杀死他们留下来守入口的人,把通道炸毁,让他们有进没出。 炸药我们自己做,程怀火懂这个,关键是我怎么和他说。其实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先说说怎么给他们三股势力来个肢解手术吧,这是必须肢解的,否则他们一起来,我们完全无法抵御,就算我们有地形可依托,打我们打不过李绵芳,道术我们比不过林振堂,而且他那个级别,里面的机关估计对他毫无用处,况且还有那个神秘的老和尚? 不过我已经有想法,说之前我先交代背景,现在三股势力,其中白白的爸爸手里有巫丸,他的力量主要有那个神秘的老和尚和一群会蛊术的人,以及我们不知道多少的雇佣兵。李绵芳手里没有东西,他的力量主要有他自己和风儿,再加上五个道士以及一批小喽啰,还有些本地当官的人,但进皇陵他们帮不上忙,他们只是从某些方面提供便利给李绵芳,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最后一个是林振堂,他的手里有王印,他看上去是独来独往的人,不过肯定不对,他一样有其它力量!再看我们这边,我们就四个人,再加上飘飘的人,以及神婆给我的宠物,人数上、技能上我们都不占优势。而另一枚王印就在我们手里,这其实是烫手山芋,他们都有可能来抢,但是如果我们把王印当成鱼饵放出去,他们则会争个头破血流。所以,盈盈,我不是因为有私心才这样说,毁皇陵永远排在第一位,其次是解除我们家的诅咒。” 段盈盈道:“你给了白白的爸爸王印都不见得他会放人。” “王印我们不给白白的爸爸,我们用来和林振堂交易,让林振堂帮我们救人,机会我帮他创造,我给白白的爸爸打电话,让他带上两个孩子来长顺交换王印,只要林振堂能救两个孩子回来,王印和林美丽我可以都给他,这买卖他肯定会做吧?当然看上去我们显得比较吃亏,其实不是,这样我们能把王印不露痕迹的丢出去,以及让林振堂和白白的爸爸永远不可能合作,一石二鸟。” 我妈道:“我有点不明白,为何不直接给白白的爸爸?效果不是更好?直接就能换孩子。” 向飘飘替我回答道:“刚刚小雨说过林振堂独来独往,我们对付他是对付一个人,如果最后进皇陵的是他,相对于我们来说,把握最大,所以王印给他对我们最有利,我们还可以利用他消灭李绵芳,小雨是这个意思吧?” 我摇头道:“李绵芳不能消灭,你们想想李绵芳一直以来想要什么?想要解咒以及数之不尽的宝藏,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和他的目的几乎一样。所以只要我们把王印交出去,我们没了王印和他就一个处境,他杀我们干嘛?他不会杀我们,反而希望我们好,因为我们可以对付林振堂和白白的爸爸,如果他害死我们谁来对付林振堂和白白的爸爸?他自己?他疯了吧?反过来我们弄死他谁来牵制林振堂和白白的爸爸?所以其实我们中间有一个缓冲地带,在打开主墓室大石门前我们可以不打不斗。” 段盈盈道:“不对吧?李绵芳可以和他们任何一个合作。” “他不会,原因很简单,无论和谁合作,固然能干掉我们,但最后他无法干掉对方,只有干掉我们,他最有把握,所以只会和我们保持一个形势上的平衡,形势不变,平衡就能保持到打开主墓室的大石门之前。原来陈厚和白白的爸爸合作的情况不一样,当时王印没有都现身,而且他们不知道巫丸已经在白白的爸爸手里,最关键一点是他们斗不过林振堂,而林振堂和他们斗的目的是为了得到王印,换言之林振堂得到王印以后就懒得和他们斗,他的目标是巫丸和进皇陵。所以你可能想象,李绵芳去找林振堂合作,林振堂肯定不会要李绵芳,林振堂还不如要我们更实际。” 段盈盈继续道:“那李绵芳可以找白白的爸爸。” 我知道段盈盈一直在反驳是不想把王印交出去,我还得说服她啊:“不可能,李绵芳的人之中,最有作用的是李绵芳自己和风儿,至少表面这样,而对白白的爸爸来说,他已经有一群会用蛊毒的人,还有老和尚和雇佣兵,李绵芳和风儿在他哪就相当于雇佣兵,他要来作何?带在身边随时炸了自己?除非李绵芳告诉他他还有五个道士,同时这些道士表现出强大的能力,但这样一来李绵芳的底牌会彻底暴露,非李绵芳所愿。” 段盈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所以总结来说,手里拿着王印的我们是三股势力的敌人,把王印当成鱼饵放出去则能把逆转过来,他们三方都想找我们合作,李绵芳这里会保持平衡合作,不需要言语就能心照不宣,林振堂这里则会直接找我们说,白白的爸爸这里情况要复杂些,可能找,可能不找。而对我们来说,我们可以根据情况找一方来合作消灭其中一方,比如找林振堂合作消灭白白的爸爸在进皇陵前,等打开主墓室的大石门以后我们再和李绵芳合作消灭林振堂,最后剩下我们和李绵芳,我们再消灭李绵芳,有层次地换合作对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胜算,否则一个都消灭不掉。” 段盈盈和向飘飘以及我妈相互对视,目光都显得很古怪,因为我说的办法操作起来非常麻烦。当然我自己不觉得麻烦,只要我们把王印放出去就可以达成第一步,李绵芳这里绝对没有问题,除非他是个白痴,他是吗?显然不是,我唯一担心的是他的疯会失去理智,我会想办法解决,比如见一面! 过了有两分钟,向飘飘开口道:“时间有问题,可能你把王印放出去没多久林振堂就要进皇陵,那白白怎么办?” 我道:“只能搞定皇陵再救她,如果我们死在皇陵,那没办法,我们能做的是尽最大努力保护自己。或许你这样想,如果我们拖到救完白白再和他们决战,一旦他们选择中秋那天晚上下手,我们都被救白白的事情拖着谁去皇陵阻止他们带东西离开?那不就失败了吗?别说这种假设不会发生,你能想到的救人办法林振堂和老和尚一样能想到,指不定都等着我们这样做,所以平衡只能由我们来打破,创造条件让他们提前行动。” 段盈盈道:“能不能用白白威胁她爸?” 我立刻摇头:“白白已经很惨,这种事我不会做,如果你们都没意见,就这样吧,我们行动要快,争取时间,原因是县城的情况越来越复杂,我不知道是李绵芳设局想整死白白的爸爸还是白白的爸爸设局想整死李绵芳,事情闹大了又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是整我的,我把王印扔出去,李绵芳想到种种形势就会停手,一面王印就解了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然后我们可以在暗处行动,无论谁整谁我们都火烧焦油,将计就计尽最大努力先消灭一方。” 向飘飘道:“那我同意吧!” 段盈盈迟疑了几秒,也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不怕被小姨坑,我没有意见。” 我妈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我一个淡淡的眼神,而眼神里面,带着支持。 第二百一十七章:漏洞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和向飘飘、段盈盈以及我妹一起出小镇,向飘飘去买东西,符纸以及摆阵所要用到的东西,我妹陪着她,而我和段盈盈一起坐车去县城。我当然是去找程怀火,段盈盈则是去巡视段柏德留下来的烂摊子,段柏德去了哪没人知道,不过属于村寨的钱一分没少打进了账户。 车里,段盈盈对我道:“我昨晚想了一天晚,发现你的计划有三个漏洞,第一,林振堂是聪明人,肯定会识穿你的计划,知道你的意图,他随便玩个将计就计你就会很被动;第二,白白的爸爸带孩子来交易,肯定会想到我们会抢,你怎么确定救回来的孩子没问题?靠小姨?我觉得最信不过就她;第三,虽然陈厚的死林振堂才是罪魁祸首,但出手的是你和向飘飘,风儿逃了出去肯定有把这些事告诉李绵芳,一个疯子是没有诚信和理智的……” 我呵呵笑了两声道:“不错,你的智商总算找了回来,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你说的没错,如果由我们提出来,林振堂肯定会怀疑,但如果是他自己提出来呢?我会这样开口,说说林美丽的状态,她很想回家等等,然后告诉他我可以放了林美丽,但他要把林中天的孩子从白白的爸爸手里救出来,显然我让他做的事更难吧?他会答应吗?一般情况下不会,但我手里有他梦寐以求的王印,所以他会,不过除了林美丽之外,他还要我给王印,这叫诱骗懂不懂?我们有条件,我们占主动。” 段盈盈有几分不爽:“好吧,听上去还可以,说第二个漏洞。” “简单,我要在公安局门口交易,而且我还要钱,让他给小姨一百万,小姨带两个孩子走,然后警告他,如果他去追,或者做其它对小姨不利的行为,我们会有仇报仇。” “这算什么处理办法?” “不懂了吧?这个办法高明之处在于交易的态度,我连小姨的退路都已经想到,显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收到这个信号以后会想什么?第一,我会不会在公安局门口做什么安排?第二,如何才能保证交易成功又全身而退?明白了吧?直接越过人怎么过来,我既然愿意交易,而且做好各种准备我就不会在半路抢,因为那样更没有把握,所以他会自动忽略这个问题,放松警惕,你有空看看孙子兵法吧,段同学。” “得意,这都是你的猜测和想象,事情未必就这样走。” “我一般不会猜错,我和他交过手,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行,我拭目以待!第三个漏洞怎么解决?” “不用解决,我不是当面和他谈合作,我需要他什么诚信?我只需要他认清形势就可以,这压根不算漏洞。” 段盈盈不再说话,她把目光瞥向窗外,在思考,大概想继续找漏洞,当然她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只是希望我把计划做的更完美。 第178节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和向飘飘来到县城,出了站立刻分别,办完事以后向飘飘自己回去。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拿出大哥大拨打林美丽给的号码,响第一声已经有人接听,一个男声问我找谁?我说林美丽在我手里,我找林振堂,让林振堂立刻回电。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转而给刑侦办公室打,找程怀火,接听的是小马,他说程怀火去了外面办案,给我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找。 小马给的地址是一个城边村,我刚到村口就看见一条巷子拉起警戒线,有许多警察在忙忙碌碌,有几个我还认识,我走过去打算问问怎么回事?忽然大哥大响了起来,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听,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正是林振堂的声音,说话很直接:“小孩,想如何?” 我道:“姓白那家伙控制了段中天的两个孩子,所以段中天才没有把巫丸给你,现在段中天已经死了,还死在我面前,我答应了他一个请求,救回孩子,我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但你有,所以我们做个交易,你帮忙把两个孩子救出来,我把林美丽还给你。” “想的真美,两个换一个,我家美丽还挺值钱,不过你认为和巫丸相比起来如何?我不要她,我要王印,否则免谈。” 要王印在我意料之中,不要林美丽却在我意料之外,为何?真如此狠心?思索着这个问题,我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老妖怪。” “你有良心你就好好完成段中天的遗愿,送他一个瞑目,否则你就不要指责我。” 把激将法用的不露痕迹,林振堂不可谓不会说话,不过不奇怪,已经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我感觉对着他有压力,哪怕我正正希望他这样说:“我考虑考虑吧,毕竟王印不是我的东西。” “对,但皇陵你说了算,你不是要解咒吗?我们可以做交易,你解你的咒,我拿我的王液,我们互不相干。” “你当我白痴呢?让你拿了王液这个世界还成世界?” “错,天可以逆,地球和生灵无法逆。小孩,做人不要太悲观,任何烂摊子都会有人收拾。好与不好一句话吧,别跟我说考虑,我没有耐心,一分钟都没有。” “可以,但事先声明,如果你骗我,我会直接炸掉皇陵。” “后天晚上十二点飞来湖广场,我先让你见人你再带王印来,用你觉得安全的方式进行交易。”说完林振堂就挂断了电话,我感觉好别扭,不是我主动的么?怎么感觉像我在求他?最可怕之处还在于,孩子不在他手里,他却直接和我说交易时间,他就那么有把握?不懂! 把大哥大放好,我走回去,走进巷子里面,在中段一个平房门口看见程怀火,他正从里面走出来。 我看了房子里面一眼,情况不复杂,不到三十平米的空间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很简陋、很破旧,床还特别小,是单人铁架床,上层放着一些杂物,挂着一件衣服,快递公司的工作服。下层昂躺着一具男尸,下身穿裤衩,上半身裸着,心脏处插着一把黑柄的刀,死的面目狰狞,血从伤口流出来染满大片床单,散发着血腥味。而张大华,正在给尸体做尸检工作。 我问程怀火:“这不会是那个涉案的快递员吧?” 程怀火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快递员,心脏中刀,一刀致命,这刀是军刀,留了下来。有可能是嫁祸,不过也可能是外面有动静,凶手来不及把刀拔走,这要看其它同事收集群众口供才能确定。反正案件越来越复杂,昨晚看仓库的老头也死在飞来湖河边,是死后被抛尸,第一案发现场还没找到,他身上亦找不到什么明显线索,除了半包烟和一只打火机,金煌大酒店的打火机。” 我思索着道:“去金煌问过情况没有?他在金煌大酒店住过?或者在里面的夜总会玩过?” “对,有服务员看见他从一个包间出来,而这个包间坐了县委副书记金通。” 我走进屋里,先跟张大华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仔细观察,很快在床单上发现一个奇怪现象,有个字只写了一半,上面是一划,下面是往左斜的两点,我研究了几十秒,连忙把外面的程怀火叫进来,指着床单道:“这个线索你们留意到没有?” 程怀火看了几眼道:“血迹,有问题吗?” 我郁闷道:“大哥,那一划明显是手写出来的效果,你说呢?” 张大华道:“我都没留意到,这应该是想写一个字吧?” 我道:“灭,一划下面两点中间加个人是灭。” “灭口吗?”程怀火若有所思道,“那说明这快递员真有问题啊!” “是嫁祸,刀插心脏,一刀致命,死者不可能等凶手走了以后还能活过来写字,所以应该是凶手拿着死者的手写的字。” 张大华拿着死者的手做着写的动作,最后给出答案道:“确实,如果是死者自己写的字,因为看不见以及虚弱的缘故,字体会歪斜无力,现在很有力,以及角度要上一些,这是手曲着写的缘故,如果是死者写,肯定直着手,因为那样更省力气,这是惯性,这种惯性在人虚弱时更会无限放大。” 我补充道:“还有一点,血的来源,死者写这个字首先第一个步骤是把手指放到自己伤口,印上一些血以后再写,这太复杂,死者这个死法不可能能完成。” 程怀火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我道:“小雨你得回来,这案件越来越复杂,真像一个局,我怕搞不定。” 我又四周检查了一遍,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线索,我给张大华做了一个走的手势,然后才对程怀火道:“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出了门,程怀火给我一根烟,问我吃没吃饭?他说我们找个饭店边吃饭边说,我同意了下来。不过刚到饭店坐下我就一个人走了,因为一个电话,段盈盈打来的电话。 段盈盈说她看见了风儿走进一家小旅馆,她在对面马路的公话亭里,让我赶紧赶过去汇合她。我当时不知道的是,程怀火悄悄的跟了来,而我因为比较急,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身后的状况。 第二百一十八章:妖言惑众 十分钟以后,我汇合了段盈盈,我们站在绿化树后面,她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叫“仙桃”的小旅馆对我道:“就这里,两个人进去的,一个男人,三十多岁,背着一个包,风儿没有背包,什么都没有拿。”段盈盈脸上突然冒起几分不爽神色,“这小贱女人穿一身黑色。” 我道:“黑色又不是你的专利,你得了吧!咳,好吧,当我没说,你别激动,照你刚刚所说,风儿应该是送这个男人来住店,她早就到了长顺,在别的地方落脚。我们耐心等等,她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不过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你想如何?杀她?” 段盈盈反问道:“你说呢?” 其实现在杀风儿不好,不过杀父之仇刺刀之恨,既然碰见,不动手很难过这个坎,天意不可违啊!关键是放虎归山留后患,已经试过那么多次,我也不想继续吃这种亏:“你带了化尸粉没有?” 段盈盈咬牙道:“我会给她足够的份量。” 我们正说着,风儿已经走出来,果然是一身黑衣,但和段盈盈不一样,段盈盈是休闲型,她是运动型!她两边马路看了看,然后才招来一辆三蹦子坐上去,我连忙也和段盈盈拦了一辆坐上去,远远的跟着。 段盈盈道:“奇怪,竟然出城,她干嘛去?”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李绵芳不能住酒店,连旅店都不能,那样我很容易会找到他,住城外的民房则很难找。追吧,看看他们在哪,知己知彼,如果计划不出问题,我们先不理他们,如果计划出问题,借林振堂的手灭他们。” 大概追了十五分钟左右,风儿坐的三蹦子开到一个农庄门前,这地方特别靠近原来秦雁回给我选的墓地,四周地形很开阔,进可进城,退可进山,左边是湖,右边是高速公路,有起什么事来,无论从那个方向都能快速离开,很聪明的李绵芳啊! 段盈盈问我怎么办?要不要去看看?我想一个人去,又怕她不同意,来了不看清楚又不甘心,正犹豫不决,忽然刚进去没多久的风儿又走出来,上了另一辆在外面等客的三蹦子,再往县城方向走。我们没多想,赶紧追上去,很奇怪,风儿进城前就已经下了车,走进一条很安静的小村庄。 我和段盈盈下车跟着,我原来不想跟,我感觉有问题,但段盈盈迫切想杀了风儿的坚持让我败下阵来!结果我真没想错,事情果然不对劲,风儿早发现了我们,她在一个拐弯的巷子口伏击我们。我还有那么点点准备,段盈盈则完全没有,所以率先被风儿踹翻,我勉强顶了两招,脖子突然被掐住,同时一把匕首顶在我的腰间,我来不及挣脱已经放弃了抵抗。 段盈盈爬起来想用蛊毒,看见我的状况以后顿时也不敢乱动,她道:“搞偷袭算什么?” 风儿道:“你用蛊毒不一直靠偷袭?我不杀你,你走吧,晚上到这来,带上王印把人赎回去。” 段盈盈一脸愤怒,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对风儿道:“风儿,我们跟着你是想看看你做什么,是不是还帮李绵芳做事,看来你还是,我原来就和你说过,你怎么不醒悟?而且你已经报仇雪恨了吧?你还想继续沉沦下去?” “不要妖言惑众,我中了一次你的诡计绝不会中第二次。”风儿说话间带着我绕过段盈盈往外面走,段盈盈跟出来,她喝止道,“再跟一步信不信我先给他两刀?” 我就这样甘心被带走?不,我边和风儿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边从口袋拿灵符,我带了十多张出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我拿出一张,因为角度问题风儿没看见,段盈盈有看见,她又追上几步和风儿说话,而我趁这个空档念了一句咒语,灵符往风儿大腿上贴。 第179节 轰一声,风儿整个人被火吞噬,她下意识放开我,想办法灭身上的火,我看见她拉了拉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有个闪光的东西露出来,一闪之间大火已经熄灭。不用说这肯定是李绵芳给她的法宝,是一个金佛吊坠。 看她要走来,我连忙往后面跑,我打不过她,用灵符则要保持距离。而我跑的同时,段盈盈迎上来,手一晃两晃三晃,不知多少蛊毒放向风儿,但都没效果,风儿还是冷笑着走近我们,她嘴里道:“灵火烧不到我,蛊毒我能抗,我看你们奈何得了我什么……” 我真想招怪物,但这大白天,而且在村庄里,被看见要吓死多少人?所以我没敢招,我咬破手指用血火,所有灵符一起撒出去。风儿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立刻趴下,不过这正是我要的效果,我趁灵符爆炸四周一片粉末笼罩时快速冲过去。风儿意识到我过来,往后滚了半米站起来,就那瞬间我整个人飞起来,双摔脚踹过去,正正踹中她的胸部,她飞了出去噼啪摔在三米开外的一个土坑里。 我爬起来回头找段盈盈,拉着她就走:“她现在能抗蛊,更能破灵火,我们打不过。” 段盈盈气的要爆炸,一个小丫鬟变那么厉害,她这个主子的脸往哪搁?所以她没有听我劝,甩开我的手走过去,大概想用毒粉,那会风儿已经咬牙站起来,显然受伤不重,她脸上发狠,抓着匕首迎上前。就在危机关头,一声枪响划破长空,接着一个声音喊了起来:“警察,通通不要动。” 我目光越过风儿,看见程怀火在风儿身后十米的墙角边,他双手抓着手枪对准了风儿。我心里高兴么?坦白说,高兴,但同时又有那么点点痛苦,因为程怀火肯定看见了之前我用灵符的事情,当然我原来就想过告诉他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真相,不过绝对不是这样的版本,这要打乱我的计划。 风儿不敢动,程怀火则慢慢的走过来,走了一半路吧,突然风儿身右的巷子走出来一头牛,就那么一晃间,风儿趁机想跑进巷子,程怀火果断开枪。 怦一声响,风儿应声倒地,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 程怀火开完枪快速走过来,我和段盈盈对视一眼,亦快速走回来看风儿的情况。风儿是腰部中枪,匕首脱手飞出有两米远,她发现我们在走近,挣扎着在地上爬着去捡,就像匕首是她的命似的。而她爬的时候,地上能留下来一道触目惊心的鲜血痕迹。 程怀火让她不要动,一副又要扣扳机的模样,我让他不要,我刚说完打算去踢飞匕首,段盈盈比我快,但不是和我一个目的,她捡起匕首直接对着风儿的后背就是一顿猛插。插的第一刀风儿还会痛哼,第二刀、第三刀,已经彻底没有反应,然而段盈盈一直插,不停,好残忍、好暴力,看的我浑身毛管直竖。 我甚至无法反应过来,虽然确实有深仇大恨,但一刀捅死就够了吧?插十多二十刀实在变态。我认为这是段盈盈身体里面的另外二魄在做怪,我喊了一声连忙走过去抢走她手里的匕首扔掉,架着她的腋窝往后面拖,她还挣扎着要往前爬,好像没插够的模样。 我空出一只手抽了她一耳光骂道:“你疯了是不是?大白天的,还是在村子里,赶紧给我冷静下来。” 段盈盈还是挣扎,她的眼神仿佛有火一样,力气非常凶猛,就这时候程怀火走近我身边,他手一晃,一枪头砸在段盈盈的后脑枕上面,段盈盈立刻两脚一伸晕倒过去。 我一愣,然后对程怀火骂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程怀火道:“我在帮你没看见?刚刚……” “先不要问,赶紧带段盈盈走,快。”我边说话边翻段盈盈的包,在里面翻到用来化尸的药粉,然后把段盈盈抱起来交给程怀火,他眼里很多疑问,我看在眼里,嘴里道,“赶紧走,我处理尸体,你在马路往前一点点等,我出去了都告诉你。” 程怀火抱着段盈盈快速往村子外面走,我拖着风儿的尸体进刚刚有牛跑出来的巷子。里面不是住宅区,而是用来关养牧畜的区域,有五个牛棚,其中四个有牛在里面,最角落一个空着,应该是刚刚那头牛的地盘吧,不知道它怎么跑了出去。我把风儿的尸体拖进里面,放在角落处,拆开药粉往她身上洒。 感觉好怪,面对面那么多次杀她不死,反而好几次几乎死在她手里,这突如其来被程怀火一枪就拉开了她死的序幕,前后来不到半分钟身上就中了二三十刀,回想起来我都感觉恶心。 药粉洒完,包装纸我塞进了口袋,等了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响起,风儿身上冒出一阵带有恶臭味的黑烟,我连忙捂住鼻子走出去,站在破旧的杉木护栏外看了两秒,我突然想起匕首和弹壳来,随即抹了把冷汗跑出去找,刚找到捡起来就听见左边巷子有说话声,以及密集的脚步声。 很显然,有不少人正在往我所在的方向来,他们应该是听见枪声组织到一起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我不敢再去看风儿的状况,立刻转身往后面跑。 后面是一个果园,我钻进去以后绕了很远路才出到马路。四周看了看,有辆面包车停在身后一百多米远的路边,正是程怀火原来载着我去饭店的车,我立刻招手。车以飞快的速度往前开,最后停在我身边,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催促着程怀火赶紧往前开。 第二百一十九章:惊讶了 面包车高速往前奔跑,我看着两旁不停往后面隐退的绿化植物,心仍然是狂跳不止。虽然不是我杀了人,但真的比我自己杀了人,甚至同时杀了许多人都要感到后怕,惊慌失措,脑子里想许多问题,不知道风儿的尸体会不会化完,即便能化完,地上的血拖痕都无法毁灭,况且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远远看见事发经过,看见段盈盈乱刀插风儿? 一团浆糊中,我看见远处右边有条小路,连忙对程怀火道:“不要走收费站回去,走小路,穿过石场。” 程怀火嗯了一声,按照我的意思把车开进小路,那是一条通往采石山的路,坑坑洼洼,路况特别差,加上车的质量又不好,摇摇晃晃,一直趴在后座的段盈盈被晃醒过来,她摸着脑袋喊着痛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是在车里,她立刻问我发生什么事?我们去哪儿? “发生什么事?你插了风儿二三十刀。”想起这事我还毛骨悚然,虽然段盈盈从开始给我的印象就很残暴,可去到那种程度的残暴还是难以想象。看来真要把她身体里的二魄赶出来,否则不知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段盈盈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没有半点惊慌:“风儿的尸体呢?” “我拿了你的药粉,不知道化没化干净,来不及看。” “药粉倒了下去肯定能化,只要没有尸体,奈我们如何?你自己是警察你不知道?” “是奈何不了你,但你做点什么事不被盯着了吗?况且只能化尸体,金属物无法化,比如她戴着的金佛,如果这个金佛有来头你就等着哭吧!”当时情况太危急,时间又太少,好多事来不及做,这就是我惊慌的原因所在,如果能给我五分钟时间,我保证能做的不露痕迹,谁都查不出来,这不是没有时间吗?悲剧! 程怀火问我:“匕首捡了没有?” 我点头道:“弹壳都已经捡了回来。” “如果当时没人看见,而现场只有血迹,没有凶器,没有尸体,有枪声又没有弹壳,没问题。况且我们能盯着,把这个任务接过来,到时候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现在当务之急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程怀火放慢车速用很严肃的口吻道,“那团火你别告诉我你刚刚那是玩魔术。” “是道术。”段盈盈替我回答了程怀火,然后对我道,“要来的总要来!” 程怀火急踩刹车,转过脑袋盯着我,仿佛突然间不认识我似的:“你会道术?你竟然会道术?刚刚那个女人也会了?她到底是谁?” 我已经被段盈盈逼的无路可走,只能实话实说,虽然有危险,更会给程怀火带去危险,但我需要炸药,不说出个之所以然他肯定不会帮我做,段盈盈心里亦是这样想吧,所以才逼我,虽然能理解,但我讨厌这样的她。不过话说回来,程怀火帮我做了炸药,意味着他走进了漩涡,倒霉起来,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多悲剧? 我道:“她原来是段盈盈的丫鬟,你见过她的你没印象?” 程怀火摇头道:“既然她是段盈盈的丫鬟为何要杀你们?” “我们家有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又和段盈盈家有关系,因为这个秘密的缘故,现在分别有三伙敌人想灭掉我们,而风儿,叛变到了其中一伙人的阵营。然后就是,这三伙敌人都不是普通敌人,他们之中有和尚、有道士、有用蛊高手、有打手、有雇佣兵,还有许多隐藏在暗处的帮凶,比如王芸和林美丽。” 程怀火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整整二三十秒才反应过来道:“你们家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一个跨越两千年的秘密,我们家在守护一些东西,而段盈盈家是这些东西的主人。” 程怀火沉默,眼神还是不敢想象:“王芸是坏人我一直都信,林美丽怎可能是坏人?她那么单纯,她会不会只是被利用?” “我会道术,在看见之前你会相信?”看程怀火语塞,我继续道,“刚刚没说清楚,其实林美丽的老爸是三伙敌人中的一个头目。另外段盈盈说的不对,我这其实不算是道术,只是其中一门小邪术,能招鬼魂和怪物。” “啥?”程怀火激动地吼了一声,“真有鬼?” “对,不过它们受规则所限,不会乱害人,从来都是人害人,人控制它们害人。” 程怀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颤抖着手拿出香烟点燃一根,抽的有点急,呛到了,不停咳嗽,我想帮他拍拍后背,他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继续不停咳嗽。我不知道他是无法接受还是如何?正想着怎么继续往下说,他咳完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完了才道:“其实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存在,所以你告诉我有,不是十分难接受,反而感觉非常好,我没有想错,真有鬼神,哈哈……” 好吧,我惊讶了,惊讶的发现自己错了,我以为会很麻烦才能解释到程怀火相信,现在看来是我一直以来庸人自扰,是我犯贱,看他这乐呵劲他就恨不得这个世界有鬼神。不过我敢肯定,等他见过厉鬼,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他必然会感到后悔,我就等着那一刻到来!我道:“既然你能接受,我有个忙需要你帮,我想要炸药,十公斤分三捆能不能给我制出来?” “三十公斤?”程怀火吓的脸色发青,“你知不知道三十公斤炸药炸起来是什么情况?你又知不知道我要做了出来被查到要判死刑?”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用来防御敌人,我刚刚说过,他们人太多,而且都很强,炸药非常有必要,否则让他们跑掉,鬼不害人的规则可能会彻底被打破。” 第180节 “这违反我的职业操守。”程怀火说这句话让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然而他下一句却道,“不过就你,这警察不当也罢!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刚刚说你会招魂,我要见白白,问米那种召唤不是能和死人对话么?我有许多话想对她说……” 我舒了一口气道:“没问题,我会救她回来,她没死彻底,魂被向飘飘封了起来,尸体丢失其实是被我们藏了起来,原来我和你说过跟我有关系,就这样一个关系。” 程怀火脸色又变了几变:“还能死而复生?” “没那么神,只是没断气,真断了气,大罗神仙都没办法。” 程怀火哦了一声,冷静了几秒又道:“白白的爸爸是怎么回事?” “贪婪,因为贪婪而被控制。” “莫非真被白白猜中,我们这有一个巨大宝库?你们家守护的就是宝库?而这个宝库在金狼天寨?当时金狼天寨的灵异案件其实你知道答案?”看我点了头,程怀火眼里有痛苦一闪而过,“你骗的我好惨。按照正常逻辑,现在县城所发生的这些奇异案件是不是都和这些事有关?” “如果我没猜错,是三伙势力在争斗,后果会有多严重我不知道,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会牵涉到许多人。原来范队的死还记不记得?死的很蹊跷,脚拇指肿大,脸露笑容。还有原来的无头女鬼案都和这些有关系,行凶的凶手就是杀白白的凶手,他已经被我杀死……” “有点无法消化,按你这样说我们能赢吗?” “不知道,我一直不告诉你除了无法把握之外,还有就是碰这些事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以你不知道你还能独善其身。”这事怪我,段盈盈给我打电话时我担心她,所以走的有点急,没有留意程怀火是不是开车跟着我。 程怀火猛猛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出外面,继续开车,边开边道:“王芸有问题、林美丽有问题、白白的爸爸有问题,你在中间,整个小组都已经陷进去,我在小组之中我如何独善其身?” “还有白白,不过白白不知道这些事。” “林美丽的失踪跟你有关系是不是?我以为我们无话不谈,除了不想我淌进去之外,你应该对我还有几分不敢信任吧?” 我有点尴尬:“有想过,但没有不信任,你和林美丽不一样,你不会演戏!我不是讽刺你,是赞美,不然你想想,我们认识的林美丽并非真正的林美丽,再见她时你恶不恶心?不但是她,许许多多我近来见过的、交过手的人都这样,一个个都戴着面具。”我回头看了一眼段盈盈才又继续道,“包括原来的段盈盈以及向飘飘,不过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我们坐同一条船,不会彼此加害。” “好多问题想问,又不知该如何问起,先不说吧,你告诉我往下怎么办?” “回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人报案,出警以后又在现场找到什么东西,等掌握了情况再想处理的办法。另外的案件我们一起查,同样是搞清楚状况再说。如果可以,我们就暗中推波阻拦借刀杀人,把这些一肚子坏水的王八蛋通通干掉。当然这个炸弹的事情要尽快,最好一星期之内完成。虽然有难度,尽量吧,我会配合你,我下午就回去销假上班。” 第二百二十章:牵连 回到县城,我和段盈盈找地方下了车,程怀火直接回公安局,回去打探消息! 在大街上逛了一会,我和段盈盈走进一家快餐店,刚坐下点了饭菜,程怀火已经打开电话,告诉我已经有人报了警,他正打算去看看。我想了几秒,让他去找黄局长,说案件太多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建议让我销假,就说他向王芸申请过但王芸没有行动,所以他越级申请,得到黄局长的同意以后来接我。 程怀火挂断电话立刻去办。 等我吃完饭,门外已经停着一辆警车,我结了帐和段盈盈一起出去,上了车,先去汽车站,给段盈盈买了票看着她上了回广顺的汽车,我才和程怀火往案发现场赶。 路上程怀火道:“初步消息,没找到尸体、没找到凶器、没找到子弹,目击证人则正在找。二组的副组长高仁负责,这家伙办案能力不行,我们正好可以拿过来,但愿一起顺顺利利吧!” 十多分钟以后,我和程怀火到达现场,那会已经许多人在工作,七八个派出所警加上法医和刑警。派出所警每个人都拿着柴枝或棍子在巷子、屋角边和外围的田野里找着,很显然是找凶器或者子弹壳。子弹壳我已经给了段盈盈带走,尸体又没有,即便有尸体,我当时倒药粉可有往伤口处倒,弹道肯定无法提取,所以只要没有人证,我们就能安全。 巷子前前后后还有许多村民,他们都站在境界线外看热闹,而在他们的人堆之中,有两个警察正在挨个录口供。 我和程怀火下车时都有点忐忑,很怕那些村民看见我们,突然有一两个手指指着我们,说我们就是凶手。幸好那么悲剧的情况没有发生,那些村民有看我们,但没有反应。我和程怀火放心了,直接走向正蹲在地上看拖痕的高仁的身边,我问他有什么发现?他让我去找牛棚里面的张大华。 走进牛棚,能嗅到空气中还残留着浓烈的恶臭味,我忍不住就捂住了鼻子。 四周看了一眼,戴着口罩的张大华正在我给风儿洒药粉那个角落做检查,有个派出所警给他点手电筒,他一只手拿的手电筒,一只手捂住嘴巴一脸嫌弃的模样。我用胳膊撞了撞程怀火,示意了一眼,程怀火立刻过去说他拿手电筒,派出所警顿时一脸感激走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我蹲在张大华的身边,看了一眼,地上只有一片紫黑色的土,张大华正拿着钳子在翻这些土。而他脚边有几个证物袋,一个装着紫黑色的泥土,一个装着被烧成黑色的金佛,一个装着半片依稀可辨的鞋底胶,一个装着沾满血液的泥土。除了金佛之外,其它都不重要,可要把金佛顺走也有难度,我不打算顺,虽然我突然发现它有很大的用处,比如用来防御林振堂的灵火。 我问张大华:“有什么发现?” 张大华指了指自己的脚边道:“就证物袋这些,这土好奇怪,仿佛被几千度的高温烧过,但如果这个角落的高温达到几千度,四周那么多干草会被点燃起来,结果没有,而且房顶还没有烟熏痕迹,好诡异。更诡异的是恶臭味,这应该是药物残留下来的味道,是一种能迅速腐化除金属之外的物体的药物,但从有人听见枪声到报案再到警察赶来,中间一小时尸体已经被腐化完。据我所知,干化不太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湿化倒是有可能,结果这里又没有湿化的痕迹。” 法医就是法医,幸好没有给他留下尸体:“你这么说,这尸体到底是化了还是没化?” 程怀火问的是:“什么是干化,什么又是湿化?” “简单的说,干化是用药粉,包含火烧,湿化则是用药水,包括浸泡。”回答完程怀火的问题,张大华才对我道,“尸体化没化要进一步研究这些土,看有没有脂肪或者其它人体的组织才知道,不过就算有都很难提取出来,经过几千度高温烧,连土原有的东西都已经失去!所以有可能是假象,烧的不是尸体,而是其它东西,这地上的拖痕是障眼法,你查查吧,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在心里笑了,我要误导他,但怎么误导才合情合理?就这环境好像怎么扯都不会合理!我思考着站起来,从内到外看地上的拖痕和血痕,看着看着突然有点恨自己,如果当时我选择抱风儿进来,可能就不会留下这些痕迹,不过那样我身上则可能会沾上风儿的血,所以拖也是没办法:“从拖痕看确实拖的是人,拉着手臂拖,脚往下拖的还很急。” 最终我还是说了实话,原因是说假话要冒大风险,所以想想还是选择了放弃。程怀火不知道那么多我心里的挣扎,所以我说了实话,他投在我身上的目光充满了疑惑,我给了他一个别慌的眼神,继续对张大华道:“你继续吧,我出去看看群众口供。” 张大华道:“我可以了,一起走吧!” 张大华把证物袋拿上,和我、程怀火一起走出外面,准备好好研究血迹最密集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有意帮助我们,乌云密布了好久就是下不出雨的天空就在那刹那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接着下起了雨,虽然雨线不密,但速度很快,哗啦啦袭击而来,在找子弹和找凶器,以及看热闹的村民全部都纷纷躲到屋檐下避雨。 十分钟过去,雨逐渐停下来,再看地上的痕迹,除了雨痕之外已经看不出什么,血迹早已经被雨水冲的失去踪影。张大华自然很郁闷,但也尽人事在四周搜索起来,那些派出所警亦继续去找凶器和弹壳,还发动已经录完口供的村民一起找。程怀火跟着张大华,方便随时掌握他的发现,我则去看给村民录的口供,结果越看越安心,没有人看见案发经过。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程怀火离开现场,我们载着张大华一起走。张大华的工作已经结束,派出所警的工作也已经差不多,他们当然没有找到凶器、没有找到弹壳,更没有找到什么其它痕迹,连可疑的脚印都没有,现场干干净净。这个案件,照我以往的经验看,如果不是突然有人走出来说看见了凶手,可能会变成无主案,这是我希望看见的结果,希望不要出问题。 回到公安局刚坐下没多久,从外面回来的小马让我们立刻去开会,等走进会议室,我们竟然看见黄局长在里面的主位站着,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和一叠照片,我还以为是陈彬组织的会议。 人到齐,黄局长打着官腔说了一番话,然后由陈彬负责把资料和照片发下来,看了照片我才知道今早还有另一桩命案发生。而且是发生在广顺,死的是一个副所长,死状和范队原来的死状如出一辙,都是脸带微笑,不知脚趾会不会也是肿胀,照片拍的都是裸露的上身,看不见脚趾。 开完会,我和程怀火立刻开车赶往广顺,黄局长让我们去查清楚,晚上回来再开会,他认为这些案件肯定有某种牵连,不然两天之内接连发生,绝对不正常。黄局长显然已经着急起来,他到长顺来任职一直都顺风顺水,破案率奇高,这半年多以来却磕磕碰碰,所遇到的案件都匪夷所思,完全没有头绪,再这样下去他要乌纱不保。 旁晚六点钟,我和程怀火到达广顺派出所,见到张子辰,以及见到我们感到很惊讶的陈小春。是张子辰和我们说的案发经过,说的时候含糊其辞,说的乱七八糟错漏百出毫无逻辑,我听了半天最后只总结出,他们所有四个副所长,死的这个分管政治培训,他死在宿舍的床上,喝过不少酒,猝死,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两三点,被发现的时间则是早上九点半。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没有理会张子辰,我直接问陈小春:“你验尸的时候有什么发现?” 陈小春道:“你还是问张子辰吧!” 张子辰道:“我们去现场,边走边说。” 陈小春道:“你们去,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我现在回县城,恕不奉陪。” 好怪异,这绝对不是陈小春平常的做事风格,不过我只有答应下来,带着程怀火跟着张子辰离开派出所。 副所长李天飞,四十八岁,贵阳人,已经在广顺好多年,他死亡现场的宿舍是公家的宿舍,因为他级别高,所以是小套间,楼层还很好,而且左右隔壁住的都是政府单位的官员。发现他死亡的正是粮所的一个官员,这个官员上班时经过他宿舍门口,看门开着,往里面喊又没动静,所以进去看了一眼。 告诉我以上情况时,张子辰已经带我们来到宿舍,然而宿舍里面的情景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竟然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案发痕迹,很显然搞过卫生,连床单都已经换过!我带着愤怒质问张子辰:“搞什么?什么线索都已经被你们毁掉,这还查个屁?” 第181节 张子辰道:“是领导的意思,没办法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信口开河 程怀火恼火道:“别含糊其辞,赶紧说清楚。” 张子辰道:“李天飞昨晚带了女人回来睡,这女人身份有点特别,是我们县县委办公室某位官员年轻貌美的老婆,你看如果这事传出去,影响多大?所以只能隐藏这个女人的信息,把案件弄成是猝死,其实死因也是不明,有可能是猝死。” “陈小春那边,领导已经找他说过,尸体亦已经处理过,不是特别严格的查,没问题啦,所以看两眼走了吧,领导在饭店等着,我们过去吃饭,嗯,对,你们黄局长知道这事。” 程怀火走前两步抽着张子辰警服的衣领道:“这是收买我们的意思?” 张子辰连忙道:“不是,绝对不是,虽然我也不愿意这事这样处理,但没办法是吧?我就奉命办事。” 我和程怀火对视了一眼,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这样我们无法查,但能被收买的肯定不是我们。我感觉诡异的是,黄局长为何让我们来?照张子辰说的话,那是他的领导已经搞定黄局长,但如果是这样,黄局长肯定不会派我来,因为我做事比较认真。 况且还派程怀火和我同来?黄局长搞不定程怀火会给自己找麻烦?随便派其他人来这事不更容易掩饰? 心里想着,我让张子辰等等,我和程怀火商量商量,没等他答应我就和程怀火走了出走廊外面,程怀火先开口道:“这事要商量?我可不愿意为这种事留下污点。” 我道:“我不是和你说这个问题,而是说案件,事情好诡异你没发现?” “陈小春不是被收买了吧?” “不知道,我现在想的问题是黄局长让我们来干嘛?我觉得至少有两个可能,第一,张子辰撒谎,或者他领导对他撒谎,其实没搞定黄局长。你想,受一个小所长收买,然后去得罪一个县委大官,黄局长疯了才会这样坑自己,所以让我们去吃饭是想收买我们,如果我们查完都说猝死,他们再做点其它处理,法医报告只要不出问题,事情就能瞒天过海。” “第二,可能张子辰说的是实话,他们真搞定了黄局长,原因可能是黄局长有什么把柄落在这个小所长手里,不过黄局长后来反悔,所以让我们下来查。陈小春很惊讶我们的到来,估计是因为黄局长给过他什么任务,而我们的到来,等于黄局长亲手推翻了给他的任务。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可能都是坑,这饭绝对不能吃。” “那走吧,去追陈小春,看他怎么说。” 程怀火这建议靠谱,陈小春检查过尸体,知道尸体的秘密,这样我们至少能搞清楚到底李天飞脚趾是不是和范队当初一样肿胀?如果是,这些案件就能联系在一起,我希望不是,不然事情真的越闹越大了…… 重新走进宿舍,我告诉张子辰县城出了点其它事,领导要我们立刻回去,这边让他们领导自己找黄局长。张子辰问我们怎么写报告?程怀火在我之前回答了他,而且用的是很强硬的口吻,说跟他没关系。结果最后张子辰说的话是,这样他会很难做,领导说过,我们走意味着如实写,那样估计黄局长容不下我们。 这个张子辰就不是我原来认识的张子辰,才多久没见就腐败了?我道:“随你怎么想,你领导爱干嘛干嘛,我们的工作怎么做,我们只要对直属上司交代就好,再见!” 我和程怀火连忙下楼,走回派出所拿车,往镇子外面开…… 追了十多里路我们才追上陈小春,把他的车拦下来,我下车敲他的车窗,他打开以后,我让他下车,跟他说几句话。 陈小春苦笑,好像早知道会这样似的,边开门下车边道:“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就好。” 我道:“我知道是黄局长,但现在情况有变,他派我们来他到底想干嘛?” “我还想问呢,要不一起回去问他?” “你先说说案发现场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我去到时已经干干净净,尸体的秘密不多,死前喝过酒,有过性……行为,但绝对不是猝死,像中毒,他右脚的脚拇指肿了起来,至于中什么毒要进一步研究过才有结论。” “级别不低的官员,这种死法照程序是不是需要法医报告和我们刑侦的报告才能送进殡仪馆火化?” “还有一种途径,家属同意。” “你有没有留后手?”我相信陈小春有留,不然他要是被黄局长阴,他会死的很惨,“比如暗中拿了死者的头发或者血液等等之类。” “这……”陈小春迟疑道,“我只想正经工作,你就别问了吧,有什么去问黄局长,记得录音。” 陈小春在提醒我黄局长有问题,不然要录音?我不为难他,转了一个方向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 “三十二岁,本地人,在财政所工作,逢周六日出县城,办公期在广顺,他们怎么勾搭上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和她认识,从平常的交流来看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程怀火冷笑道:“人家偷情你能看出来,你是法医,不是神仙。” “死尸能看出不少秘密,活人更甚,比如你和小雨,你俩都是处男。” 我是处男,但程怀火是处男?不可能吧?这家伙除了对白白不感冒之外,但凡其它母的他都有兴趣,比如王芸,又比如林美丽,更比如档案室的凌寡妇。天啊,他竟然是处男?我感觉不可思议,而我把这种情绪表现到了目光之中,投向了程怀火,他立刻道:“我去,别听他信口开河,现在是审他,不是审我。” 陈小春道:“你敢发誓说你不是?” 程怀火道:“我干嘛发誓,你别扯开话题,黄局长对你说了什么话?” “我只能说,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回去问。” “不用回去问,现在就能问。”我把大哥大拿出来递给陈小春,“今晚所有人都加班,你给他办公室打能打通。你就说我和程怀火已经赶了过来,具体怎么展开工作?你到底要配合还是马上离开?看他怎么说,然后我们就怎么做,录音不需要,我们有三个人,我们又没干坏事,回去直接照实际情况写报告,这报告怎么处理是他自己的事。” 陈小春想了想我说的话感觉是不错的选择吧,所以接过大哥大就给黄局长拨了过去,就按我教的问。结果黄局长让他先回来,同时叫上我和程怀火,所以他挂断电话以后很无辜的看着我:“怎么回事?这态度接二连三的变,他神经病么?” 我拿回大哥大道:“回去再说。” 我和程怀火上了车,程怀火开车,速度放的很慢,边开边道:“黄局长这是耍了我们。” 我道:“说利用比较贴切,我们来的用处就是给某个或许某些人施加压力,这样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派我们来,我们更臭,更软硬不吃。先不管这事吧,我们回去先弄清楚宿舍失踪的事件,然后找张大华拿老头的尸检报告,还有那个快递员的尸检报告,这几个人的死有共通点,我们从轻的入手。” 程怀火思索着道:“除了死亡时间接近之外,有共通点吗?” “当然,女尸的收件人是金通,快递公司仓库看管员死前见过金通,快递员则给金通送过货。金通什么头衔?县委副书记,和李天飞睡的女人则是县委办公室的大官的老婆,这联系不就出来了吗?”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和程怀火到了县城,和陈小春分别以后,程怀火找地方停车去买了两份面包和两瓶水回来,我们在车里吃完才赶去快递公司的仓库。 花了十分钟左右,我在仓库里里外外查勘了一圈,才又和程怀火风风火火去到老头的宿舍。 必须说,宿舍非常简陋,就一张破桌子和一张破铁床,连椅子都没有一把。蚊帐是很厚的,黄黄的颜色眼看就知道不怎么勤清洗,拉开了往里面看,一张凉席,一个脏枕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东西。铁床的上层左边放着水杯牙膏牙刷等等生活用品,右边有个箱子,揭开看,里面有衣服,但只有一件,而且还破了几个洞。 宿舍的窗户在床尾方向,很小一个百叶窗,没有窗帘,用报纸随便粘上去遮光,报纸很黄,落了很多灰,能看出来窗户已经好久没有被打开过,窗户锁都已经生了锈,我尝试去开,开不了…… 程怀火道:“我就说差不多是凭空消失,看门大爷就在一楼楼梯口,看仓库的老头离开肯定会被看见。而除了楼梯就只剩两个地方可能离开,第一个是从三楼顶楼侧面吊绳子爬下去,但楼顶铁门有上锁,锁把没有被开过的痕迹。第二个是从走廊另一头离开,但面对的是四米高的墙,那老头真的不太可能爬上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有备之战 第182节 我应了一声走出门外,走到走廊另一头勘察,确实有一道四米多高,用岩石堆砌起来的墙,墙另一面是广顺中学的后山。我思索着走回到走廊另一头,上楼梯看,真的不能上去三层顶楼,锁好好地看不出被开过的痕迹,而且铁门外有一堆红色泥土,如果有人出过去,肯定会留下脚印。 等我看完走回头,程怀火道:“诡异吧?人怎么离开?” 我道:“你原来说过王芸和小马来找过这个老头是吧?” “对,王芸给老头录了一份口供。” “就是说王芸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这个老头还在?你怎么确定王芸走的时候他还在?” 程怀火思索了几秒才想明白我的意思,他道:“就算王芸从楼梯带走他,看门大爷会发现吧?而王芸先送走他自己再走,怎么送走?这里无路可走。” “不。”我指着四米高的岩石墙道,“这里可以,如果早有预谋,王芸先安排一个人在上面,吊一根绳子下来,不就能走了吗?这预谋方面其实有证据,你发现老头的宿舍有什么问题没有?衣服,为什么只有一件衣服?他平常不用换洗?很显然是收拾过东西带走了……” 程怀火看着岩石墙壁一拍脑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那是你被王芸误导,王芸为什么来?为什么一个人上来,而不是和小马一起上来?这不符合程序,虽然我们都不是十分严格执行办案程序,但不严格通常都是特殊情况,王芸这个不是特殊情况,小马已经来了为何不上去?唯一解释是王芸不让上,而不让上的原因是她要做些不能让小马知道的事情。” “那为何还让小马来?” “小马不来谁给她打掩护?现在小马有来就能相互佐证,只是省略了中间一段,你不知道王芸有问题你会去想王芸一个人上去是不是适合?王芸还是你的领导呢?如果我不知道王芸有问题我都不会去想,不知道王芸有问题会这样想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白白。” “对,白白有时候的思维方式很能发现问题,你有事没事好好琢磨,不然我不在,白白不在,你就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走吧,进学校,到上面看看,如果人是从上面离开的肯定会留下痕迹,学校门口还有监控录像,指不定能弄到其它的有用信息。” “等等,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为何老头要这样离开?” “这要问王芸,可能有其它用处,原来想弄个畏罪潜逃,但后来又改变计划,或许有些别的什么事打乱计划,这要进一步调查才会清楚,赶紧走……” 绕了一大圈来到学校门前,我们表明了身份,门卫立刻报告值班室,不多久有个保安匆忙跑出来带我们去后山。经过了一轮的勘查,我们果然发现有人从这里离开的痕迹,我找到麻绳摩擦留下来的粉末,还有一小段被树枝勾下来的衣服线条,以及一个烟头,烟的牌子是小熊猫。 把证物都装进袋子带走,我和程怀火去看监控录像,果然看见老头从学校大门走出去,走的还挺休闲。至于帮凶,很遗憾我们并没有发现,当时出出入入的人太多,无法确定,除非把录像带拿回去让学校派两个人配合,用排除法先把老师和家长,以及当天来办事的其它人排除出去,剩余的再慢慢进行分析。这事不适合夜晚做,况且不是急切需要做,所以我和程怀火看完监控录像就走了…… 回到公安局,程怀火带证物去法证室,我去法医室找张大华和陈小春。我去到的时候陈小春正在写报告,张大华则打算下班,看见我进来,他用飞快的语速告诉我报告跟陈小春要,说完快速冲出门。陈小春让我等十分钟,或者我先回办公室,等会他亲自拿报告给我,我想了想,觉得就十分钟,选择了在他办公室等。 十分钟后,我拿到三份报告回刑侦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但有个奇怪现象,程怀火办公桌的电话掉在地上,我去捡起来打算放回去的时候发现散了开来。很明显,这绝对不是程怀火不小心没挂好,而是接的过程中发生了某些事掉在了地上,他来不及收拾好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办公室。 我打算去法证室找找,刚出门走了十几步,看见小马回来,我连忙问他看见程怀火没有?他说程怀火三分钟前刚冲了出去,很焦急的模样,叫他都不搭理。我追出去问警卫室,他们告诉我程怀火已经开车出去了有两分钟,我正想着要不要弄辆车去找找?小马跑出来说开会,让我赶紧进去。 还是相同的会议室,还是相同的位置,黄局长亲自坐镇,发现所有人到齐却没有程怀火,黄局长问了我,我说程怀火有急事出去了一趟,黄局长随便哦了一声,让大家汇报案情,先由陈彬开始。陈彬负责的是老头被杀,以及快递员被杀的案件,他汇报的都是废话,什么还在侦查当中,会努力侦查等等,实际的比如查到什么,有什么进展和突破,调查方向是怎么,有什么判断和预期,完全没有提到。我听着都想抽他,黄局长听着大概也是一个感觉,不过毕竟是领导,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 接着是高仁汇报他那边的情况,他负责风儿的命案,都是陈彬一个组的人,还是那一套。我就搞不懂了,他们不知道去拿法医法证报告吗?黄局长当然也想到这点,结果他一问,陈彬说他们都是刚从外面回来,来不及。黄局长让他们赶紧去拿,我说不用,我已经拿了回来,黄局长说还是我称职,开会就应该有个开会样,先做好准备,打有备之战。 陈彬当场黑脸,如刀的目光狠狠剐我,我没有理会他,我道:“我先说老头失踪是怎么回事,他是从中学大门离开的,他……” 陈彬打断我道:“不可能,四米高的墙,我们都不可能攀上去。” 我微笑道:“陈组长,那是你,不包括我,以前在部队,十米都经常徒手爬。” “那是你,不是老头。” “如果上面放下来一根绳子,有人在上面拉他呢?我已经勘查过现场,我在上面找到三样东西,第一样是烟头,小熊猫的牌子;第二样是衣服的缝衣线,是被树枝勾出来的,挂在树枝上面;第三样是麻绳摩擦以后留下来的碎末。虽然法证报告还没有出来,但已经很明显,人爬进中学从大门离开,有监控录像为证。” 黄局长道:“帮凶看没看见?” “暂时无法辨认,当时出入的人较多,不过要确定不难,只要把录像带拿回来,再从学校找两个各方面都熟识的人回来,用排除法一个个排除,尤其老头出去以后再出去的人,为何呢?很简单,是人都带有一定的自私心理,尤其坏人更自私,虽然感觉很安全都还会想别人先试探,所以这个帮凶最有可能从后面等待,看见老头安全走出去没问题了他才走出去。” 黄局长道:“这老头是怎么联系的帮凶?宿舍没电话吧?” “这我还不知道。”其实我是不敢说,我不确定黄局长是好是坏,如果他是坏人,说出来就是找死,所以还是先看清楚,“但能肯定一个事,小熊猫香烟以及金煌酒店的打火机并非是老头去见金通的时候拿的,而是这个帮凶给老头的,就是说,嫁祸,就是说,这个帮凶就是杀老头的凶手。” 陈彬那个组的人一片哇然,都提出各自的反对,理由看上去还都很充分。 我不紧不慢道:“我说两点,第一点是服务员的口供,他看见老头进包间找金通,从进去到出来半分钟都不到,如果他们是约好见面谈话的为何选那样一个地方?而且包间里有小姐?怎么谈?第二点是当天的消费单,并没有叫烟和打火机,当然你们可以说是前台送的打火机,我不知道你们留没留意到打火机只剩十分之一的气,你们觉得前台给一个大官送东西就送个连二手都算不上的打火机?” 陈彬反驳道:“这只说明烟和打火机的问题,跟谁是凶手没关系吧?” “有关系,这是一个有预谋的案件,凶手先是逃过我们的眼睛把老头从宿舍救出来,然后给老头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再然后让他去夜总会找人,如果我没猜错,老头根本不知道包间里是金通。” “从包间出来一个小时,老头就被杀死抛尸飞来湖,我们从尸体身上发现香烟和打火机,所以我们去金煌夜总会调查,从而知道老头死前见过金通。假设没有这个打火机,你们会有这个侦查方向?所以这个打火机很明显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总结来说就是救老头的人杀了老头,通过一系列的设计让我们去查金通。” 第二百二十三章:整垮金通 陈彬还想反驳,黄局长开口道:“陈彬你自己没注意到这些问题,小雨提出来了你就不要找茬。” 陈彬连忙道:“我不是找茬,这不是大家讨论案情么?” 我突然很鄙视陈彬,原来没发现他是这种小人,已经是老刑警,他是不爽我年纪轻轻和他一个级别?我继续道:“快递员的死一样是嫁祸,从法医法证的报告,以及附近群众的口供看,大概情况是这样,十二点,快递员准时下班,回到家大概是十二点十五分,他没吃饭,很累、很想睡觉,结果刚脱了衣服躺下就有人敲门,这个人就是凶手,是男人,而且和死者应该认识。” 高仁道:“你从哪得知凶手和死者认识?凶手为何又非得是男人?现在的女人一样很厉害,我们做刑侦工作目光不要太狭隘。” 明明是自己瞎了眼,还大言不惭给我上课,我用鄙视的目光回敬回去,嘴里道:“我想说两点,一,死者光着上身,如果敲门的是陌生人,他能光着膀子去开门?来的是女人更不能光着膀子去开门。二,左右隔壁群众的口供,他们都没有听见叫喊挣扎等等声音,大概只有死者意想不到的人是凶手,死者才来不及反应。” 我扫视了他们一眼,看没有人再提出疑问我才继续往下说:“凶手杀死快递员以后拿着快递员的手在床单上想写一个字,写了一半又放弃,这想写的字是灭字,灭口的灭,放弃的原因应该是外面有动静,以至于连凶器都来不及拔就连忙离开现场。当然凶手有可能是故意留下来的凶器,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刀上有刻字,刻着二连勇,这能追查到身份。” 陈彬道:“不能是故意留下来嫁祸?刻字就是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 “能,但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字是新刻字,不过这是老字,所以不成立。还有一种情况,嫁祸用的应该是与想嫁祸的人有关的东西,才能形成有效的嫁祸关系,否则没有效果不但还把自己暴露出去,何必?而从现场的干净程度来看,我不认为凶手智商那么低,会留下一把有指纹的刀来嫁祸别人。” “你这言下之意是说我智商低吗?” “你不要对号入座,我在谈论案情,你有不明白的地方我给你解答清楚,黄局长你觉得呢?” 黄局长没有给我答案,不否定亦不肯定,不得罪我亦不得罪陈彬,领导最会做这种令人鄙夷的行径:“你继续说。” “牛棚的化尸案,尸体已经被化的完全没有痕迹,凶器没找到、弹壳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都没找到,除了一块金佛,这块金佛还很普通,只是背面有一个奇怪符号,这不算线索。血液倒是提取了出来,不过血液库里又对不上,加上群众口供,没有看见凶手,没有看见陌生人,案发前亦没有不对劲的事情发生,这看上去就是一个谜,所以这个案件可能会成为无主案,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其实一样有办法侦查,在村子里没找到看见事发经过的证人,可以到外头找,人是怎么来的村庄?走路还是坐车?如果是坐车,坐什么车?找到这辆车,找到司机,就能确定死者身份,然后从死者的交际圈子追查凶手。当然我不会告诉他们,除非我脑袋进水,至于他们能不能想到,肯定能,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事情太多,他们都很乱。 第183节 我继续道:“快递女尸的报告我也已经看过,我去仓库看过,仓库有监控录像,不太可能从仓库调的包,更有可能的是,卸装时调的包。仓库的环境很特别,仓库门口向东,进仓库的围墙大门向南,路从南向东,所以车倒进去时,货箱中间的门打开正正对着仓库入口,而车尾方向会突出仓库北面的墙,如果事先在北面的墙角放一个箱子,可以在卸货工人卸货时悄悄打开货箱后门,神不知鬼不觉把箱子放进车厢。事实上我也在北墙角发现被箱子压过的痕迹,体积和金通收到的箱子一样。” 陈彬道:“快递员和老头被灭口,案件不是跟他们有关么?怎么快递女尸变成第三个人参与?” “我刚刚说过了是嫁祸,老头有问题,快递员没有,道理很简单,他们两人之中收买其中一人就能完成调包,凶手何必收买两人来增加风险?至于凶手为何要杀快递员,我想应该是老头告诉了凶手快递员可能知道了一些什么事,又或者凶手仅仅只想把事情闹大些。” 黄局长道:“那金通是无辜的了?” “从杀人这件事看,是无辜,其它方面我不敢说,比如这个女尸会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事太敏感,我还是那句话,弄清黄局长到底是好是坏前不适宜说太多,“最后是广顺镇李天飞的死,我和程怀火去过一趟,不过刚到又被黄局长你给叫了回来,我只能从验尸报告上看,意见不好发表,黄局长你应该掌握的更多,你自己说说吧,或者你再派其它人去,这快递案我来处理。” 黄局长目光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话吧!当我傻呢,不管有坑没坑我首先就不踩进去,我当然还会查,但会是暗中查,我不接这任务,这是烫手山芋。 陈彬倒是很热衷,因为死的是官员,而且级别不低,破了案指不定还上新闻,况且其它案件我都说出了之所以然,就这个案件没有,他会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而不觉得是一个坑,所以连忙自告奋勇道:“黄局长,这个案件我可以负责,我去一趟。” 黄局长没有立刻表态,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脸上是思考表情,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包括我,不过我和他们的等待心情完全不一样,他们等待的仅仅是一个好与不好的答案,而我等待的是一个态度,从这个态度里我能看出黄局长的想法,他到底想如何,如果他让陈彬去,估计我原来想错,不是他利用我,如果他不让陈彬去,则反过来,真是利用我。 很遗憾,黄局长就是老狐狸,他没有表态,他最后说的是,已经很晚,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的例会王芸会传达他的意见,到时候大家一鼓作气尽快破掉这些案件。 说完黄局长先离开了会议室,陈彬带着人走中间,我和小马走最后,他小声告诉了我一个事,说王芸不打算干,传闻说会从两个组调一个适合的人上去。我听完才恍然大悟,我说陈彬怎么处处针对我,原来如此,他想往上爬,处处找茬是为的扫平障碍。 我回到办公室已经十一点多,没看见程怀火回来,我抽空去了一趟法证室拿了证物报告,发现从烟头提取到的dna和军刀提取到的一模一样,杀老头的凶手和杀快递员的凶手是同一人,这样事情就简单了啊!都和王芸有关。 我放下报告上楼去找黄局长,坐下来就开门见山道:“黄局长,我想知道我负责这两个案件你想查到什么程度?” 黄局长一愣,盯了我好几秒才道:“小雨问这话的意思是?案件涉及到一些很麻烦的人?” “我只是想问清楚。” “工作该怎么做怎么做,我们这边要是搞不定,我可以上报,我又不需要通过县政府是吧?” 看这回应是好人居多,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既然黄局长这样说,我就努力去了?” 黄局长正色道:“抓紧时间,无论凶手是谁都要抓捕归案。” “是,那我现在就去找周通,如果我挨了批评和投诉,你这里会挺我吧?” 黄局长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完全放心下来,他不介意我查金通,否则不会这样说,而会从侧面打消我的念头。而既然不介意我查金通,王芸这里肯定更不介意,毕竟跟金通相比起来,王芸不算什么。但我暂时不敢动王芸,我已经给白白的爸爸打过电话,告诉了他交易时间,而这个交易最重要的一环在林振堂身上,我如果这时候动王芸,我不知道会不会破坏和林振堂的暂时性合作关系,所以先忍一忍,等交易完毕我会第一个抓王芸。 那么,我真要三更半夜去找金通?是,但首先我要先把程怀火等回来! 我返回办公室等了十分钟左右,忽然门卫室打来电话说有人带来一份资料点名交给我,让我去拿。我带着疑惑出去拿到一个牛皮袋,拆开看见一大一小两张纸,小的写着存折号,大的印着人体穴位图,空白处还画着一条奇形怪状的虫子。什么东西啊?我追问门卫室是谁送来的东西?他们说是一个年轻女人,放下就走的飞快,瞬间找不到人。 我带着深深的疑惑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不久大哥大就响了起来,对方开口说第一句话就令我大吃一惊,因为那是李绵芳,更因为他说的话的内容:“金夜雨,如果你希望你的兄弟能长命百岁,明天日落前给我整垮金通……” 第二百二十四章:杀了人 我下意识就是一句脏话:“王八蛋,你抓了程怀火?” 李绵芳呵呵笑道:“抓算什么?你还杀了风儿。我不跟你扯嘴皮子,总之就这要求,明天日落前如果金通还好好的没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收尸,哦,最后一句,大哥大记得保持有电量。” 我还来不及回应,李绵芳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我愣坐在椅子上,奇了怪了,李绵芳为何抓程怀火?关键是能抓成功,如果是半路上伏击还说得过去,但那明显是把程怀火骗出去再抓,这事有问题。当然李绵芳抓程怀火的理由是充分的,一直以来他都不可小视,我和陈厚交过手,说过话,但我有一个感觉,李绵芳比陈厚更厉害。 看我接完电话发愣着,小马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让他赶紧下班,明天早上早点回来。小马收拾了一下离开办公室,我点上一根烟抽着,思考着,最后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已经接到电话,是向飘飘的来电,让我出去,她在公安局门口等。我连忙洗漱穿衣服去汇合向飘飘,是我叫她来的,我需要人,需要一个可以和我一起想办法,给我意见,和我一起分析情况,更可以帮我做些我不能做的事情的人,而这个人,非向飘飘莫属。 出到公安局门口,我一眼看见向飘飘,她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很耀眼,很美,很迷人。我走过去,让她跟我走,我最后把她带到附近一个早餐店,边吃早餐边把昨晚李绵芳来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听完想了几秒道:“这事很不对劲……” 我点头道:“对,李绵芳太冷静,陈厚的死跟我们有关系,虽然林振堂才是罪魁祸首,但跟坏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结果是他跟我提风儿的事,而不提陈厚的事情,我想了一晚,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风儿并没有把阴司殿的事情告诉他,第二是他不想撕破脸皮,提风儿只是一个幌子。” “如果这个电话来自林振堂得到第二面王印以后还合理,现在心照不宣的环境还没有形成,他这是要干嘛?”向飘飘也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搞清楚,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你要查查存折号是怎么回事,然后那个人体穴位图让我看看。” 我连忙从口袋掏出纸张递给向飘飘,嘴里道:“我在想一个问题,程怀火这里要不要通知他父母?李绵芳这人信不过,即便我们按他说的做了,他可能都不会放程怀火,我们要留后招,借助其它力量来做事,毕竟现在玩的这种游戏我们真的玩不起。” “言下之意是程怀火的父母能玩得起?” “不知道,我就见过他爸一次,他爸是个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人,程怀火不喜欢他,我们局长则好像很怕他。所以应该能帮上忙,但首先我们不知道如何对他说,实话肯定不能说,假话不好编排,即便我们能编排出来,他又不是白痴,要是穿了帮,那不是找来帮手,而是找来麻烦。” “这我没主意,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向飘飘把注意力用在手里的纸张上,看了十几秒突然道,“这虫子是蛊虫,毒蛊,不是术蛊。” 我一愣:“蛊还分毒蛊和术蛊?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我简单说一遍吧,术蛊是可控的东西,你不会用蛊就无法控制,亦无法下!而毒蛊就是一种毒虫,放瓶子里随便普通人都能拿来用,比如用来谋杀。”说着话,向飘飘继续研究着手里的纸张,“这人体穴位图我是没看明白,但有一点很奇怪,八脉少了督脉,这个督脉与六阳经有联系,称为阳脉之海,主要是调节全身阳经经气的作用。” 我听的一愣一愣:“能不能别说术语?” “一个人如果督脉出问题会有许多病症,脑瘫,痴呆,脑出血,癫痫等等等等。而督脉上的许多穴位对于调节神志有好的效果,比如刺激灵台穴可以神清气爽,刺激百会可消除头痛、目眩等等。反过来,督脉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智,甚至控制脑子,从而去控制行为,再往下我就不懂了,要去问老中医或者针灸类的大师。” 我心里闪过一个很糟糕的念头:“按你这么说,如果给我牛皮袋的人想给的是提示,是不是我们身边许多人都被这种方法给控制着?但又不对啊,用毒药控制不更方便?比如我控制你,你不听话我就不给你解药。” “你这是胁迫,而不是控制,这种控制类似于锁魂术,不冒风险,胁迫能靠自己反抗,控制则无法靠自己反抗,算了,我也说不清楚,我们去找个老中医问问……” 我连忙和向飘飘离开早餐厅,我回公安局拿车,带着她去找县城最出名的老中,也就是上次我和白白去找那个会太极的老头,从他嘴里我们得到许多有用信息,他首先给了我们肯定,确实可以通过刺穴办法来控制一个人,但已经失传好几百年,现世应该没有人会这门中医里面的邪学。 我听完组织了一下思绪,问他有没有可能看出来谁被控制?他说了两个判断方法,第一个是去医院拍片,第二个是看眼睛,如果眼珠中间的一点发白,肯定是身上被插了针。 回程路上,向飘飘道:“我突然有个想法,现世的人不会,那几个老妖怪可能会,尤其那个和尚,古时候的和尚大多会医术,这是谋生的一门技能吧,道士驱鬼治风水,和尚打斋治病。” 向飘飘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我是直觉,而她是有证据支持。我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很可能资料是李绵芳给我的,就想提醒我白白的爸爸通过老和尚控制了不少人,借我的手来消弱白白的爸爸的力量。” “有可能。” “有个事我没跟你说,原来我们的老队长范队死的很奇怪,脸带微笑,脚拇指浮肿。广顺有个官员前晚凌晨亦死于非命,我问过法医,他的死就带着这两种特征,按理说死应该很痛苦,这笑容我实在想不明白从何而来,他们又不是年老了无憾而死。” “有一种死叫解脱,比如身体上有某种痛楚突然没有了,癌症病人最常见,因为解脱而露出笑容,而就在那一刻呼吸停止。还有一种是刺穴。不说这个了,你打算怎么办?还通知程怀火的父母么?” “当然通知,我等会回办公室找黄局长要号码,对了段盈盈没什么事吧?” 第184节 “挺正常,挺好。” “她杀风儿那会可不好,很残暴、很血腥。” “两次的背叛加上两次几乎要了她的命,换你一样残暴。”向飘飘说这话不中肯,不是理智的她应该说的话,不过我也承认,在段盈盈的问题上她好像无法理智,她不希望原来的段盈盈回来,我还是别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吧! 回公安局前我先去了一趟银行,查了存折账户,这个账户属于一个女人赵小燕。账号的转账记录非常频密,每个月都有一笔钱从长沙一个公司的账户转进来,账额每次不一样,不过有共通点,每次变的只是尾数,整数一直是十五万。 从银行出来,回到公安局门口,我放下向飘飘自己进去,第一时间查赵小燕的信息,她是贵阳人,在广顺镇开了一个药房,规模不大。这就奇怪了啊,每个月十几万生意来回,照药房的规模来推断,肯定不可能。我坐在椅子里思考了好久才站起来,往外面走,上楼去找黄局长。 到了黄局长的办公室,我很直接的告诉他程怀火失踪,他听完脸都青了:“什么叫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我道:“昨晚,从广顺回来我就再没见过他,不过能确定一个事,他走的很匆忙,而且走前有人给他打过电话。根据门卫室的人说,他开了车出去,所以现在我们要找到这辆车。另外就是通知他的父母,你给我电话号码,我来通知。” 黄局长整个人傻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给交警大队打电话让立刻去找车,然后他把程怀火爸爸的电话号码给我,给的时候很犹豫。我当然知道他是想确定程怀火真失踪了才打这个电话,但这样他又怕最后结果相同,到时候我不负责打,而要他来打,他可很怕程怀火的爸爸。 拿到号码以后我立刻离开黄局长的办公室,回办公室坐在自己位置上给程怀火的爸爸打电话,他听完我说的事情以后一声怒吼道:“警察还会失踪?你们没找吗?” “当时……”好痛苦,不能和他说实话,昨晚李绵芳来过电话,我找个屁?那不是瞎找么?“不太确定,所以是我自己一个人去找,而没有向上面报告。” “你们那发生什么事?他得罪什么人?或者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事?” “电话里不太方便说,你最好来一趟。” “你先说清楚到底什么事。” 我压低声音道:“杀了人。”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合理的,或者说安全的解释,杀了风儿,误杀,我们毁尸灭迹了,现在被报复,这不算完全撒谎,是有可能的事情。 “我下午两点前到,你给我在办公室好好等着。”程怀火的爸爸噼啪挂断了电话。 第二百二十五章:送客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好不舒服,想着不告诉程怀火来着,就怕发生这种事,结果程怀火刚参与进来,真的出了事,如果他就这样丢了命,我都不知道如何交代。 抽了一根闷烟,打算出去找向飘飘,忽然黄局长走进来问我打过电话没有?我说打过了,程怀火的爸爸很恼火,他下午两点钟前过到来。黄局长听完一脸痛苦的告诉我车子已经找到,就在飞来湖南面的马路上停着,让我一起过去看看,坐的是他的专车,在门口我喊了停,让向飘飘上车,我说是我战友,来看看我,或许能帮上忙,黄局长没多想就同意了下来! 十分钟以后,我们去到飞来湖南面的马路,看见属于我们组的面包车,两个交警站在哪儿看守,他们没有打开车门,什么都没有做,就等我们来!而我们刚下车,后面又来了几辆车,法证室的何辉走下来,是他先上的车,车门没有锁,一拉就开。 等何辉勘查过从车里下来,我才上车看,好悲剧啊,任何发现都没有。 不过程怀火应该不是直接从车里被抓走的,他肯定是下了车去见什么人,但如果是这样车门应该上锁才对,唯一解释是程怀火当时非常着急。 然而,我却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令他很着急。 我刚从车上下来,已经问过何辉有什么发现,没得到答案的黄局长转而问我,我给他的是摇头。 我四周看了看,没看见向飘飘的踪影,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在飞来湖广场里面,正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我打算跑过去看看,她已经找完走回头。我等着她,结果她走到我跟前说的第一句话是,有看见烧过灵符的痕迹,说完给我一条项链,是程怀火的项链。 我拿着项链思索着,黄局长走过来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我晃了晃手里的项链道:“程怀火的项链,照目前的情况看,他确实已经被抓走,这项链可能是他情急中留下来的线索,而不是无意中被扯下来的,否则不会是扣在一起,而是打开。” 黄局长道:“是熟人作案吗?” “熟人作案的理由很充分,接电话,匆忙赶出来,下车相见。但还有一种可能,陌生人可以办到,就是威胁,至于用什么东西来威胁,我不知道。” “是不是查案过程中他知道了什么秘密?” “有可能,而我们昨晚是从广顺回来,所以我想现在立刻去找金通,你要是不介意你回去以后让陈小春做一件事,金通收到的快递女尸提取一下血液,对比一下和金通有什么关系。” “没金通的这些数据,先回去吧,你带上陈小春直接去现场做活体取证。”黄局长显然心慌了,金通可是县委副书记,现场活体取证弄不好要起冲突,不过从他这个态度看,显然他更怕程怀火的爸爸,所以我还是问了他一句,到底程怀火的爸爸是谁?他道,“副省级大官,而且还是省公安厅的我们的顶头上司。” 我去,程怀火藏的真够严密,他从来没和我说过,我还以为他们家做生意,只是有钱,原来是大官。 不多久我们回到公安局,我带上陈小春直接去找金通,上班时间,金通在县委办公室,很宽敞很豪华很漂亮的办公室。我和向飘飘、陈小春一起进去,我用最简洁的话表明来意,接着问出第一个问题:“领导,我想知道这个快递女尸的情况,这女尸和你有关系么?你是不是认识她?”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金通眉头一皱道:“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现在是我的办公时间,你们换点新鲜问题,不然走吧!”他身材比较矮,稍微有点胖,但和普通的胖子不一样,他胖的很有煞气,身上还有官威,跟他说话和对视挺不舒服,那种眼神,就是把你当狗看的眼神,令人很不舒服。 我道:“我这也是工作,所请你配合。” “不认识。” “在你收到快递女尸前你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 “没有。” “你觉得这快递女尸有何涵义?恐吓?威胁?或者仅仅是闹剧?” “这是你们警察该查的问题,不要问我……”金通走了一个手势,“请出去。” “还没完呢!”我示意了一下陈小春道,“这是我们法医室的法医,想给你做个活体取证,如果……”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任由你胡闹吗?”金通说着话还拍桌子,立刻外面有人走进来,是他的助理,态度很差,连拉带推就想把我们弄走。 我大声道:“领导,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大家都在机关单位工作,不更应该配合吗?” “无理取闹要我如何配合?我是受害者,而且我已经配合过,剩下的问题你们负责弄清楚,你们这算什么?三番五次打扰我工作,知道我工作多忙吗?知道管一个县多不容易吗?什么东西,我就这样了,你如果不满意可以让你领导亲自来……” “我说最后一句话,现在这个案件的性质已经变了,我们有个同事因为查这个案件失踪,他叫程怀火,他爸是程南天。如果你不介意,先打个电话问问程南天是谁,如果你还坚持如此,我以后绝不烦你。” 我都感觉自己很无耻,从来没试过干这种事,借别人的名头做武器。可这也是没办法,金通不配合,关键是他越不配合我越觉得他有问题,所以无论如何在出这道门之前我要达到目的,否则出了这道门不知会有什么变故,比如这家伙失踪,或许给我挖个坑,然后程怀火更没救。 金通盯着我,很凶狠的目光,这时候拉着我手臂的小李放了手,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立刻的,金通的脸色变了变,目光柔和了一些,不过语调还是那个看不起人的语调:“不是活体取证吗?赶紧来,取完赶紧走……” 两分钟以后,陈小春弄了金通两滴血以及两根头发和我们一起离开县委办公室。 到了外面,陈小春道:“我滴神,这可是实权领导,他跺跺脚我们县就能抖三抖,小雨你敢这样说话,而且还有效果,这程怀火的老爹到底谁啊?” 我道:“副省级大官,我们上上上级单位的领导。” 陈小春愣住一脸震惊。 第185节 上了车,我快速往公安局开,和陈小春一起进去,我就在他的办公座位坐等化验结果,他手脚倒麻利,半个小时已经做了出来。结果和我猜测的一样,金通和快递女尸是父女关系,收到快递当天她认出了女尸额头左侧的暗红色胎记,所以录口供的当时才悲伤,而他的悲伤,给了我侦查方向。 我拿着报告就往黄局长办公室冲,把情况说了一遍。 黄局长感觉到事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所以亲自带队带了十多个人把金通请了回来开审。负责审问的当然是我,就在一号审讯室,金通坐在我对面,小马坐在我旁边负责记录。金通的神色和刚刚在办公室时区别不大,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心。 我道:“领导,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你和快递女尸的关系我们已经查的差不多,刚刚拿你的血液就是做最后印证。” 金通道:“我不知道。” “她是你女儿你会不知道?法医报告要不要看看?”我把报告递过去。 金通没有接,他在思考,过了几秒道:“好吧,是我私生女。” “你私生女被杀,而且杀完尸体寄给你,这事应该冲你而来。” “我没什么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你不太了解我们的工作,我简单说说吧,每个进来的嫌疑犯从最开始差不多都是你这副状态。而一次次实验证明,最终他们都扛不住,这形成了一个悲剧,就是最终结果都一样,却有许多人因为扛,而失去从宽的机会。我给你五分钟,你自己好好想想,虽然我们很多招,但你是领导,应该给你几分面子。”说完,我立刻起来,往外面走。 出了门,小马立刻问我:“小雨你这玩什么啊?” “玩个屁,那个小女孩虽然是他的私生女,但他和谁生的你掌握了?是哪儿人你掌握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我没告诉小马,就是王芸,到底王芸是帮金通还是害金通?从掌握的线索看应该是害,帮助老头跑的人是凶手,而这个人是王芸安排的,很能说明问题!但王芸为何要做这种事?快递女尸又是不是她所为?搞清楚这些问题前肯定无法攻陷金通,只能玩心理战,趁中间的空档赶紧搞清楚。我恨的是没人帮忙,就我和小马两个人,如果白白在,我们能配合的很好,不用什么都由我自己想,我没有三头六臂,我也很累,“不赶紧去查,顺带把他老婆请过来,还有他助理……” “五分钟要再进去,我出去了谁和你一起审?” “我跟他说五分钟进去就非得五分钟进去?不进,先让他忐忑一阵子。” 小马领悟了我的意思,立刻往外面冲,那时候已经快十二点,我去找陈小春,问他和李天飞偷情那个女人的情况,原来陈小春不告诉我,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他不得不说!我拿到名字以后赶忙返回办公室查户籍信息,找出这个女人,竟然发现他的老公就是金通的助理李文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腹背受敌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李文章的老婆抓回来开审?向飘飘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到大门口一趟。我走出去看见她和老中医站在一起,惊讶中,她告诉我金通的眼珠有被针控的特征,找老中医是想帮我们弄清楚。我真忽略了这点,我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把老中医带进审问室,让他给金通看,最后得到的结果很不好,金通真的被针控。 重新走出公安局门口,向飘飘知道情况以后问老中医能不能解救?老中医说麻烦,如果不成功,人可能会脑瘫,就算成功都问不出什么话,他不会有被控制之后的记忆。 失望的送走老中医以后,向飘飘对我道:“事情很清楚了,这是老和尚的手笔无疑,而穴位图资料是李绵芳所给,是他提醒我们,照这个逻辑关系,金通牵涉的案件应该是由他而起,快递女尸就是他干的好事。但王芸参与进来这点我无法理解,她意欲何在?为何会帮李绵芳?” 我道:“是默契,她一直在长顺,发现李绵芳动手于是将计就计,反正如果不是她出手杀了两个人玩嫁祸,金通这个案件会很快沉下去,毕竟金通的身份摆在哪,她是混政界的人自然很会想这些。他们玩的很漂亮,不但把白白的爸爸设计了进去,还把我们和程怀火他爸都设计了进去。” 向飘飘疑惑道:“程怀火他爸怎么也设计了?” “靠我们公安局的力量能对付金通,但对付白白的爸爸会很吃力,不知道他渗透到了什么程度。程怀火他爸过来以后就不一样,他官更大,管你怎么渗透,对付起来都卓卓有余。程怀火他爸为何而来?是李绵芳略施小计,他这等于用我们的手借程怀火他爸的力量来灭白白的爸爸,你说漂亮不漂亮?” “我说怎么那么奇怪,抓了程怀火不要挟你交出王印,而要你整垮金通,原来他胃口更大。” “我们现在是左右为难,程怀火他爸一来,如果金通扛不下去把白白的爸爸交代出来,我们的交易会泡汤,换言之原来的布局就会彻底流产。反过来金通扛了下来,则是我们和李绵芳的交易泡汤,李绵芳会如何对程怀火?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走过去,好累,好崩溃……” “不要说丧气话,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日落前救出程怀火,这个局就能解开。有件事我没告诉你,现场找到的灵符有点怪,像是我师傅的东西,但又不像。” “什么意思?你不要吓我,林振堂用的灵符你看过没有?什么模样?” “没,项链有线索么?” “暂时没有,等程怀火的老爸来了问问,先搞清楚项链的来源,比如是买的还是家传的,如果是家传的,谁给他的,如果是买的,在哪儿买的,这些都可能有情况!其实已经有其它人在查这个事情,去金银首饰的店里问,既然程怀火把这个东西留下来,肯定是和这个东西本身有关。” “金银首饰,你是说段柏德?” “不是,段柏德已经离开了这里,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有可能吧!”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找上面,要做好最坏打算。”向飘飘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 “放弃程怀火吗?”我想是,向飘飘那声叹息就是最好的提示,“想都别想,绝对不行,我绝不会放弃朋友,这辈子不会,下辈子更不会,否则我今天能放弃他,明天就能放弃你,放弃段盈盈,甚至放弃我的家人。这不应该是我干的事,还是那句话吧,我可以死,但必须站着死。你去吃饭吧,然后找个旅店休息,进房间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把号码寄下来,有事了给你打电话。” 向飘飘应下来,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了我才返回办公室,坐在椅子里发呆。原来我特想快点弄清楚金通这里是怎么回事,现在完全没有了动力,很烦躁。中午饭都没有胃口吃,一直在办公座位呆着,直到小马回来。 小马带回来两个人,金通的老婆以及李文章,虽然已经没有了意义,但工作还是要按程序做,我先审了金通的老婆,最后发现白忙活一场,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把她放掉。 李文章后审,我问的很直接,问他知不知道金通有私生女?他说不知道,但从眼神能看出来,他知道,他死扛不说,我一时间也没办法。这可不是普通人,没那么容易攻陷,或者说有恃无恐吧,他们心里很清楚,会有人捞他们出去。我是真想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彻底断了他们的想法,然而我不能,这很无奈。 我和小马刚从审问室出来,看见了黄局长和陈彬,他来问进度,问我搞定金通没有?就要到两点钟,程怀火的老爸就要来,他明显开始着急,我说还没有,他开口就是一顿臭骂,要和陈彬亲自去会一会金通。我回了办公室,坐下来大哥大就响了起来,是我妈的来电,问我们这边的情况如何?我说还好,其实很不好,不想她担心而已! 还差一分钟到两点,程怀火的老爸已经到来,他身穿深黑色的西装,皮鞋擦的很亮,发型梳的很滑,脸黑着,浑身煞气。他和程怀火的模样很像,不过神情却截然不同,程怀火是整日嬉皮笑脸哪一类,而他则是严肃到恐怖哪一类,说话嗓门还特别大。他刚走进办公室大门就问我找到人没有?我说没有,他又问有什么消息?我说没有,他手在我办公桌上一扫,办公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立刻散落一地,他怒目圆瞪道:“你配当刑警吗?这都已经多久?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地方才多大?就一个小县城……” 我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跟一个怒火中烧的人没有道理可言,关键是心虚,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却无法告诉他。 看我不回答,程怀火他爸更凶了起来,一拍桌子道:“哑巴了吗?” 我道:“其实不是没线索,在失踪现场有找到一条项链,就他平常戴的项链,有个小玉佩,我想知道这项链是家传的还是……?” “那是他外婆的遗物,跟这个无关,你查过你们这里跟玉器有关的人没有?” “有同事在查。” “你们只有一套方案吗?地毯式搜索不会?” “那要领导安排。”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继续又道,“他外婆的情况我能问问么?” 就这时候,陈彬神色慌张冲进来告诉我金通在厕所自杀,让我赶紧叫救护车。我吓一跳,立刻打电话,打完往厕所冲,黄局长在厕所,蹲在其中一个厕格门前目光呆滞看着厕格里面。 厕格里面是金通,他坐在马桶上,两脚伸直,两眼翻白,双手捂住自己喉咙,不过他不是割了自己的喉咙,而是吃了毒药,从他脸色能看出来,脸色是紫黑色,嘴巴流出乌黑的鲜血。 这还叫个屁救护车,已经断了气! 程怀火的老爸也走了进来,看见金通的死状,他用脚轻轻撞了撞黄局长,黄局长才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敬礼说了一句领导好,程怀火的老爸骂道:“我好个屁,我儿子人呢?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告诉你,他是在你手里出问题,后果你自己想吧!”说完没等黄局长回答,他指了指里面的金通道,“怎么回事?” 黄局长机械道:“自杀。” “我知道是自杀,我是问这毒药怎么来的?你们把人抓回来的时候不搜身吗?手铐呢?上厕所为何开手铐?” 第186节 黄局长脸色发青,不敢说话,他内心不用想都知道,很彷徨,程怀火的事情还没搞定呢,金通又死在审讯过程中,他这乌纱帽可能真会不保,除非把金通的事情查清楚,证实他是畏罪自杀,不过好难,死无对证!我就感觉奇怪了,金通为何会自杀?这还没去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吧?关键是毒药,他一直带着毒药身上? 不多久,救护人员赶了来,很快就又走了,法医室的人把人抬了回去,程怀火的老爸让黄局长跟他走,进了一组的会议室。后来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我离开了公安局去找向飘飘,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现在这情况好像瞬间给我们解了困,我现在就给李绵芳打电话看看他怎么说。” 向飘飘思索了两秒道:“他的目标是白白的爸爸,现在金通这样等于没有达到目的,他不会承认。” 我道:“不承认没关系,就算来第二个威胁都没关系,我们和白白的爸爸的交易时间在凌晨,而林振堂在此之前会行动,所以只要我们能拖到凌晨,事情就能尘埃落定,到时候我们把王印交出去,一切就会逆转过来,李绵芳自然会放了程怀火,否则他就会腹背受敌。” “等一等,我们现在就告诉他不好,现在不到三点,你现在告诉他他会更快给我们提其它要求,不利于我们拖时间,你不要被程怀火他爸影响,冷静点,你问他项链的事情没有?” “问了,是他外婆给他的遗物。” “他外婆?”向飘飘整个表情突然变的很古怪,“原来我就是通过她妈来的长顺,这件事你知道。我跟他妈有过交流,给他们家算过命看过家宅,所以他们家几代人的情况我都知道,她外婆你知道干什么职业吗?神婆,普通神婆。” 我脑袋突然混乱一片:“你怀疑他留下这个东西的提示是神婆抓了他?” “我和你说过我在现场发现有灵符,这灵符看上去很像我师傅的风格,但不可能我师叔和李绵芳有牵连。” “你师傅是正道术,神婆亦正亦邪,会不会她的灵符一半是正一半是邪的画法?”我激动着连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张灵符道,“先不管有没有牵连,我在三元宫见过她的灵符,你给我形容形容你看见的模样,我能辨认出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序幕 向飘飘接过灵符,拿出一支笔在灵符的背面画了一阵,然后递给我,还真是我见过的模样,痛苦啊!向飘飘一直看着我表情变化,她读懂过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不知所措道:“真是我师叔?” 我道:“灵符是,但这种事可以嫁祸。这样吧,你现在回去,看看她是不是真在闭关,如果闭关这事骗了我们,估计有可能。不过你要记住,以去寻求帮助为名,其它的要不动声色,就算确定了是她,都不要打,不要斗,你打不过。” 向飘飘嗯了一声,连忙收拾东西离开酒店,直奔汽车站,时间不多,她只能快。 我回了公安局,刚进办公室小马就告诉我黄局长找我,让我一回来就去他办公室,我不敢怠慢,立刻上楼。 进了黄局长的办公室,我除了看见黄局长之外,还看见了程怀火他爸,他坐在休息区舒服的沙发上打电话,说话声音很小,神色很差。黄局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座位,他还是那副状态,惊恐,忧愁,方寸大乱,我都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表情?安慰吗?干脆不给,站到他的对面就直接道:“局长找我什么事?” 黄局长道:“一入夜了全城搜捕,各部门、各下辖派出所全部加班,掘地三尺都要找出线索来。你就不要出去了,和我一起在指挥室,随时分析从各方面得回来的情报……” “啥?”我一脸郁闷,“搜谁啊?捕谁啊?程怀火被抓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怀疑对象。” “这个行动不在于能不能抓到正确的人,不是没线索吗?那就换一种方式来找线索,这些个犯罪份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多多少少会有收获。关键还在于,我们要把气势做起来,震慑对方,让他看见我们公安局的态度,从而不敢轻易对程怀火怎么样,甚至会迫于压力放了程怀火。” 这有点天真了吧?当然我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我说的是:“这招是双刃剑,亦可能会逼虎跳墙,我认为不要这样做比较好。” “领导同意,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你下去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准备好。” 我好痛苦,全城搜捕,满大街都是警察,我和林振堂的交易怎么办?我如何去飞来湖见他?纠结着这个问题,我离开了黄局长的办公室回到刑侦办公室,刚坐下就又起来往法医室走,去找陈小春。那会陈小春刚从解剖室出来,大白褂还来不及脱,看见我,他知道我来的意图,他让我等等,说先上个厕所。 我等了五分钟,陈小春走回来,又走进解剖室脱了衣服才出来,告诉我金通的死很迅速,从毒进入体内到窒息死亡,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虽然药物成分还没有来得及做分析,不过已经能大概猜一猜,毕竟能做到见血封喉的效果的毒药不多,而这毒药很可能是氰化钾,混合了其它毒药。 我道:“不对吧?氰化钾根本就不是这个中毒症状。” “成分不只是氰化钾,还有其它成分。” “毒是怎么来的有发现么?当时可已经搜过身。” “这是粒状的,很小一粒,你们搜不到不奇怪,情况就这些,我去分析药物成分,分析出来第一时间拿给你。” 我说了一声好,快步离开法医室。 回到刑侦办公室,我坐下来一通乱想,金通死在厕所,死前见过黄局长和陈彬,假设毒药不是金通自己带来,只能是黄局长和陈彬所给。最有可能是陈彬,因为如果金通要上厕所,肯定是陈彬带他去,黄局长留在审问室等。反正我认为毒药是金通自己带来的可能性非常小,他没事给自己准备毒药为何?情况还没去到哪一步。再一个就是他进来时的态度仍然很嚣张,如果他抱着必死的心态进来,当时应该心神恍惚才对。 心里想清楚了,我连忙对小马说去审李文章。我必须赶紧行动,否则如果事情真和陈彬有关,再来个灭口,金通和白白爸爸的勾结就再没人知道。虽然就算现在让我掌握了情况,我都不敢对白白的爸爸如何,但只要王印的交易顺利做成,所掌握的情况就能最大限度地运用起来,让白白的爸爸自顾不暇而空不出手窥视皇陵。 反正,既然已经中了李绵芳的计,把程怀火他爸弄了过来,那就要好好利用,不能让他老人家白走一趟。 走进审问室,我直接坐在李文章对面,盯着,等小马关好门坐在我旁边,打开了记事本,我才开口说第一句话道:“有个情况想告诉你,一个小时之前金通死在了外面的厕所,死因是中毒,三分钟之内见血封喉的毒。” 林文章听完脸色很难看:“怎么可能?” “灭口没看出来吗?我希望你老实交代,否则金通的下场可能就是你的下场。” “这是公安局,谁灭口灭进公安局来?吃豹子胆了吗?” “你认为我在撒谎?我在恐吓你?如果你是这想法,好,我放了你,反正你不肯交代,对我们就没有任何用处,小马,给他办手续。”我从椅子里起来往外面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道,“最后提醒你一句,在公安局内部都能灭口,在外面只会来的更凶猛。” “我不走。” “轮不到你说走不走,你侥幸什么啊?你要不就老实交代事情,要不你就赶紧走,你跟我们磨时间,知道不知道你是在害自己?你赶紧交代了,我们采取行动把凶手控制下来对谁都有好处,你有家庭,你就不为他们想一想?他们平白无故被毒死多无辜啊?” 说完,我打开门走出去,靠着走廊的墙壁,点燃一根烟在外面抽着,等待着。 过了半分钟,门打开,小马自己走出来,而不是带着李文章走出来,他告诉我李文章让我进去,显然李文章已经被我给吓唬住。我重新走进去坐下来,李文章第一句就问我,交代能不能算自首? 我道:“要看你交代的程度,以及你参与的程度,如果只是知情不报,罪名不重,先说吧,不要讨价还价。” 通过李文章的交代,果然金通和白白的爸爸有勾结,白白的爸爸给他钱,他负责收买各种有用的人为白白的爸爸所用,而这些人的用处,主要是对抗和阻止林振堂和李绵芳那边的人做些不利于他的行为,算是一个未雨绸缪的安排。李文章是金通的心腹,许多事他都有参与,不过照他的说法都是被逼参与,这世道不和领导一起狼狈为奸,只能收拾包袱走人。我不认为这是理由,当然我没有批评和指责他,我是刑警,不是法官。 关于快递女尸的案件,收到箱子当时其实是李文章暗中报的案,因为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女尸是谁,而金通却让他拿箱子去毁灭,这种事可和贪污腐败不是一个性质,要严重许多,他害怕了所以暗中报案。然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金通那边的应对手法很简单,通过权力运作让我们停止调查,只是没想到接连死了两个人,我们的调查速度比他们运作的速度更快。 我看了一遍小马抄写的口供,理了理思绪问李文章:“关于他们的勾当,你能提供多少证据?” “人证吧,给的都是现金,但是有账本。” “都收买了谁,收买的用处,等会你给详细的写出来。”我给他一根烟,帮他点燃,然后继续道,“这个案件还死了第三个人你知道吧?这第三个人是广顺的副所长李天飞。” 李文章很吃惊:“被收买的人之中有他。” “所以才会被灭口,你选择交代是唯一的活路。”其实李天飞不是被灭口,我已经大概知道谁杀了他,我是真想把李文章老婆的事情说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我得先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我先离开审问室,等小马搞定出来给我口供,我把口供收起来,让小马把李文章带到临时拘留室关押。 傍晚五点半,向飘飘打来电话说没找到神婆,问我要不要她立刻回来?我想了几秒道:“不要,你选一个地方和林振堂交易,这个地方要对我们有利。然后由你来和林振堂完成交易,他把孩子和小姨给我们,我们把林美丽和王印给他,记住小姨这里要立刻控制起来。” 第187节 向飘飘疑惑道:“不是说好了在城里交易吗?” “天黑就会全城大封锁、大搜捕,这是程怀火他爸制定的策略,我管不着,只能顺应而变。还有一个情况,李文章已经交代,口供对白白的爸爸很不利,我已经想好,只要和林振堂交易完我就把口供交上去,让黄局长和程怀火的爸爸去整白白的爸爸,然后把李绵芳窝藏的地方捅出去,是他杀的金通的女儿,这个可以利用起来。然后我还会马上逮捕王芸,她杀了人,逼她供出林振堂,我看林振堂怎么带着林美丽离开长顺。” “那程怀火怎么办?” “只要原来我们设想的局面出现,程怀火就是烫手的山芋,要不杀掉,要不放掉。面对那样的局面,李绵芳肯定不敢杀,况且程怀火未必就在李绵芳手里,虽然是他要挟我们,但人不是他亲手所抓这事情已经很清楚,我倒希望是神婆。反正我们给他压力,这算是救程怀火的一个办法,你赶紧去吧,我这边也要忙,我立刻给李绵芳打电话。” 第二百二十八章:我无所谓 花了五分钟时间思考,预想到李绵芳的种种反应,想好怎么应对,我才给李绵芳打电话,刚接通他就呵呵笑道:“太阳还没下山就已经来电话,看来你的办事效率要比我想象的高……” 我道:“托你洪福,废话我不想多说,你赶紧放了程怀火。” “你认为就这么简单?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程怀火他没有那么廉价吧?况且你还害死我爸!”就知道他上次留着这话话题不谈,是想在第二次的要挟之中占据先机,“废话我更不想多说,要程怀火可以,必须拿王印来换,我们在广顺交易,就今晚,地点可以由你选,我无所谓。” “你爸的死你该去找林振堂,相反我爸的死我要找你。” “不急,我们会有你死我亡的一天,但不是今天,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来电话。”李绵芳挂断了电话。 虽然已经预计到李绵芳会要挟我交出王印,听他说出来,心情还是有点糟。 做了些其它事,去食堂吃完饭回来已经差不多七点钟,天早就黑了下来,天气起了变化,漆黑的天空偶尔会有闪电闪动,风比白天的时候大了不少,看样子就要有一场风雨。而在这场风雨到来之前,我们长顺的暴风雨已经率先到来,就为了这场暴风雨,所有休假人员,包括后勤人员都已经回到公安局,很有队形的站在停车场中间。 我站的是第一排,视线宽阔。 准时七点钟,我看着黄局长带着几位副职走出来,黄局长一翻慷概激昂的演讲过后,每个副职负责一片区域带队出发,汇合特警、派出所警、交警,展开全城大搜捕行动。坦白说,这种架势我第一次见在长顺看见,虽然我无法参与到最前线,但我能想象,从他们离开公安局大门那一刻起,将会整个城都是警笛的声音,警灯闪缩的彩光。 转瞬间,原本停着许多车的停车场空了出来,黄局长说了一声皇天保佑,对着大门口敬了一个礼,立刻转身往大楼里面走,我跟着他,来到五楼的指挥中心。 程怀火他爸已经在指挥中心里面,就坐在密密麻麻挂满监控显视屏的墙壁正面。他左手拿着对讲机,右手夹着一根烟,坐姿很标准,神色很凝重,以至于左右隔壁在岗的中心技术人员都不敢看他一眼,更不敢跟他说话。 黄局长整理了一下制服,走过去告诉他行动已经展开,他轻轻嗯了一声道:“城南收费站这里的关卡不要设在收费站前面,要设在后面,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黄局长道:“明白,如果设在前面,要出城的车发现有关卡,有冲卡的机会,而如果设在后面,刚过收费,站油门还没有踩起来,我们就能成功把车拦住。” “你知道你不会这样安排?怎么当的局长?”程怀火他爸说着话又吼了起来,好别扭的感觉,都说级别越高的领导越和蔼可亲,高高在上范不着跟小人物生气,可这种特点在程怀火他爸这里完全无迹可寻。当然有因为自己儿子生死不明,着急所导致的原因,但撇开这个看,他跟流氓一样。 黄局长被一顿臭骂,立刻拿起对讲机联系负责设卡的人,让他们立刻进行整改,我看着监控,发现他们的动作还挺快,收到通知用了两分钟已经全部整改完毕。 就这时,程怀火他爸回头看了一眼,招手让我过去,我走过去站在他前面居高临下看着他,他感觉不太舒服吧,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你们查的案子我已经大致了解清楚,你们调查过程中的细节你跟我说说。” 这是问杀人细节么?我以为他早会问,结果来那么久不问,开口就在这公众地方,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说起:“这个……那个……” 黄局长倒是识趣,她说上个厕所,连忙就走了出去,我靠近程怀火他爸一步小声道:“金通的案子原来是程怀火负责,后来接连死了两个人慢慢开始严重起来,到昨天下午广顺镇又死了一个人,是个副所长,我和程怀火去调查,遇上的事特别奇怪,现场被清理干净,那里的领导不想我们查。” 程怀火他爸眉头一皱,激动了起来道:“是他们谋杀的吗?为何不配合调查?小黄没给你们指使?他干什么吃的?” “你最好自己问,我不知道,我回来以后还来不及写报告交上去就遇上许多事,程怀火就在那个时候被一个电话叫出去,然后失了踪。” “你意思是你怀疑他的失踪跟广顺镇的案子有关?” “不是。”我想说是,因为那样更合理,但如果我说了是,广顺的戒严就要和县城一样,如此一来我们和林振堂的交易真要彻底泡汤,“杀人是之前的事,是中午的事,就那牛棚案,你刚刚说你已经了解清楚,所以应该知道这个案件。其实真实的版本是程怀火杀了人,我们一起毁灭了证据和尸体,当时情况很复杂,不得不杀,否则死的会是我们。” “听你这样说你们就是合法开枪,杀就杀了汇报就好,为何把事搞那么复杂?” “死者身份特别,我们不能暴露出去,尤其程怀火不能,我就知道这么多,具体的要问程怀火。”我只能先往程怀火身上推,否则真无法解释过去,而只要程怀火没事,他会配合我,不会告诉他爸,“最后我想说的是,在这个事上面我们已经尽力,事实上现在这事没人管,想管都管不来,证据链无法组合起来。” “那是没遇上查案高手。”程怀火他爸哼了一声,“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让我帮你们摆平?我告诉你,这事跟他无关,不是他开枪,是你开枪,这才是真相,你如果想平安无事,等把他救回来以后劝他跟我走。” “领导,你这不是坑我么?他的性格软硬不吃,他爱在这里,别说劝,绑都绑不走。”我是看出来了,是领导都阴险,确实官字两个口啊,他们说什么是什么,他要真那样说,绝对没有人相信我,就算相信我,都无能为力。 “你是弱智吗?不会利用他的弱点?跟他翻脸,绝交,让他恶心,他铁定离开。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坐牢去吧,或者现在开始祈祷无法把他平安救回来。” 我愣住,我误会了,彻底误会了,他这不是阴险,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程怀火那是他儿子,需要这样算计对付吗?心凉啊,有个这样的老爸,肯定活不长命。 我走出指挥中心的大门打算去厕所洗把脸冷静冷静,刚到门口,黄局长从里面出来,他先开口道:“小雨,广顺镇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原来我只是心软,不想闹大,后来觉得不妥,所以改变主意让你和程怀火去查,你这没乱跟领导说吧?” 我感觉很不可思议,黄局长竟然告诉我这些事?心虚?坑?心里想着,我选了一种最安全的处理方法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和他说了一句让他问你。这是实话,我上个厕所。”我立刻越过黄局长进了厕所,一额冷汗。 等我洗完脸想从厕所出去,大哥大突然响起来! 谢天谢地啊,终于响起来,我已经等了好久,我连忙把大哥大掏出来往外面走,走到走廊尽头按下接听键。和我想的一样,另一端传来的是林振堂的声音:“小子,你是在跟我玩花招么?怎么全城都是警察?” 我道:“这跟我没关系,我就等你电话,我们要改见面地点,不在县城,在广顺,你先让我确定你把孩子带了来。” “等等。”一阵杂音响过,没两秒钟,传来小姨的声音,她说她和两个孩子都在,不过来不及说第二句,又是一阵杂音,再然后是林振堂的声音,“我要的是王印,我说过我有把握把他们抢来我就有,说交易地点吧!” “你现在想办法出城去广顺,路上我会给你打电话。”挂断了林振堂的电话,我连忙给我妈打过去,让向飘飘听,问她选好交易地点没有? 向飘飘道:“马鞍坡北面的石山,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道:“林振堂刚来过电话,两个孩子和小姨都在,我等会回复林振堂,大概一个小时他就能去到马鞍坡,你这样交易,先把林美丽给他以示诚意,然后换孩子和小姨过来,如果他不愿意,孩子走中间,小姨走最后,给了孩子给王印,他拿到王印放小姨,如果他都不愿意,取消交易。时间不多,赶紧去现场占据有利地形,交易完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白白爸爸这边呢?他会不会来了长顺?我有个想法,交易完成以后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王印的下落,他如果想要,让他去拦截林振堂。” “放心,我已经想好,我还要通知李绵芳,让他们三伙人碰在一起抢个半死。” 说了一声万事小心,向飘飘挂断了电话,我转而给林振堂打过去,让他去马鞍坡北面的石山和向飘飘交易。 往下就是等消息,只要消息传来我就立刻行动,首先交口供,其次抓王芸,接着抓陈彬以及李文章招供那些人。然后通知白少堂和李绵芳,我们和林振堂做过交易。等他们忙的不可开交,我再利用程怀火他爸和黄局长,把这三个家伙早安排进来的道士、蛊师、退伍军人、小喽啰,一次过全部清出长顺。 第二百二十九章:不要乱动 时间在等待中消逝,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没有时间焦急,因为搜捕行动传回来许多消息,亦不断抓回来一些身份不明之人,这些人都从外地而来,住满了长顺大大小小的旅馆。他们有身份证明,但却又说不出到长顺来的目的,长顺可不是旅游区,所以所有可疑的都被带了回来。 同时间抓那么多人回来,中间肯定有被冤枉的人,但肯定亦有些准备犯罪的人,所以收回来许多作案工具,其中有盗墓的常规工具,还有猎枪等等杀伤性很大的武器。看见这些东西,搞了几十年刑侦工作的程怀火他爸对我和黄局长道:“那么多身份不明的人员同时涌进长顺来,你们这肯定有大案件在密谋,你们竟然没发现。” 黄局长道:“对这些人我们其实有进行监控。” 第188节 “屁话,你不会主动出击?非要等他们犯法了你才工作吗?到那时候你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赶紧去安排,把人集中锁到停车场,不要弄进大楼,我们人手不足,而他们之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手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黄局长连忙走出去,我留下来分析着抓回来这些人的初步登记信息,发现是陕西那边来的人比较多,应该是李绵芳的手下人吧!显然他们来不及反应过来逃出县城,县城已经被封锁,这是黄局长保密工作做的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个行动,更多的人是行动开始了才从各个带队队长口中知道。 突然,我看见监控里面出现一个冲卡的情况,技术人员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程怀火他爸,他拿起对讲机让负责关卡的人赶紧追,务必要把人抓回来,必要时可以开枪。就在这时候,去了前线,和我单线联系的小马通过对讲机呼叫我,我到门外和他说话,他道:“王芸在金煌夜总会不见了……” 我恼火道:“不是让你贴身跟着吗?赶紧去后门,她可能从后门走,你一定要跟着她,我尽快去汇合你。” 刚和小马说完,我看见黄局长走回来,在他进指挥中心前,我截住他说我突然想起一些线索,回办公室一趟,他答应了下来。我往楼下走,回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李文章的口供,就这时候小马又呼叫我,说已经找到王芸,正尾随她,她好像要出城往广顺镇的方向去。 我和小马说了一句保持联系,立刻拿着李文章的口供跑上五楼,把口供递给黄局长,他和程怀火他爸一起看,看完以后吃惊道:“下午就录好的口供,而且交代的事情那么严重,你为何现在才交上来?” 我没有解释,我和程怀火他爸对视着,用眼神给他传递信息,这和程怀火的事情有关系,他是个聪明人,能领悟过来,给我解围道:“小黄,这不重要,你赶紧去安排,把这些人都给抓回来。” 领导发话,黄局长连忙应答下来,通过对讲机对后备队伍下命令,让队长吴学兵到指挥中心来!等他说完我才开口道:“口供还是其次,其实最主要的是抓住王芸和陈彬。” “王芸和陈彬?”黄局长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跟他们有关系?” “金通上厕所是陈彬带去的吧?金通不可能随身带着进来,根据我观察,他进来的状态胜券在握,所以毒药只能跟陈彬有关。而王芸,我原来没想明白,刚刚去查了查口供,她应该是杀老头和快递员的主谋,甚至李天飞都是她所杀,还有就是……范队。” 黄局长瞪大眼睛反应不来,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道:“你胡说八道吧?” “你了解我,我既然敢说出来就是有把握,比如范队的死,看上去很正常,就是喝多了暴毙,可有两个奇怪的地方,死时有笑容,以及脚拇指浮肿,关键还在于……”我从口袋拿出李天飞的照片,“李天飞死时一样有笑容,脚拇指一样浮肿,这个陈小春已经向我证实过……” 看过照片想了几秒,黄局长道:“为啥是王芸?她为啥杀人?” “这我暂时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但你想想王芸来长顺的原因,是范队查金狼天寨的案件被吓出问题无法再继续工作,她才有机会来顶替,她可是特警教官,你不觉得她转职转的奇怪?另一个情况,当时参与案件的人那么多为何就范队一个人出问题?因为他胆小么?他是最老资格的刑警不至于吧?所以肯定有过些我们不知道的事。顺着这个方向往前推测,会出现一条这样的线路图,如果不是范队出了问题,就没有王芸到长顺来,没有王芸到长顺来就没有林美丽,然后……” 黄局长打断我道:“等等,怎么又和林美丽扯上关系?” “王芸说林美丽请假回了家,你试试联系林美丽,肯定联系不到,因为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林美丽可能是去了执行些不能见光的任务,她们是一伙人,王芸是林美丽的小姨。” 黄局长摆了摆手让我停,他拍了拍脑袋思索着道:“她们杀快递员和老头,这个事是想我们查金通,这样看她们肯定不和金通一伙,那么她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才发现,我刚刚说过暂时无法向你解释清楚,而且她要出城,小马正在跟踪,我要立刻赶过去,不然小马有危险。” “就王芸的能力,如果她真有问题,你赶过去一样有危险,你先不要急,先说清楚,你要确定,否则弄错了的责任你我都负不起。” 程怀火他爸恼火道:“你的地盘成贼窝了还不着急,责任我负,把人抓回来再说。” 有领导担待,黄局长感觉再没有后顾之忧,顿时和我一起下楼,我们在二楼碰见了奉命上来报道的后备队伍的队长吴学兵,他是特警组的。黄局长交代了他几句,把他交给我指挥就又上了楼,我和吴学兵下楼,绕到大楼后面的停车场,吴学兵点了十个装备好的特警和我一起出发。 特警车开在汇合小马的路上,我很忐忑,因为还没确定向飘飘和林振堂交易成功,但王芸想跑,我亦只能把计划提前。 不多久,我们来到出城口附近的马路,小马从巷子冲出来,指着身后道:“巷子里面有个院子,不是民居,是倒卖二手车的店,后面是两栋房子,有后门。前面是院子,停满了各种颜色的二手车。地形不算复杂,不过里面有多少人我不清楚,而王芸已经进去了五分钟。” 我往后面招了招手,吴学兵带着特警下车,就这时我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我让吴学兵跟小马先去把店面包围起来,我接电话!谢天谢地,正是向飘飘的来电,告诉我交易已经完成,她正带着两个孩子和小姨回金狼天寨。我问了林振堂的情况,她告诉我林振堂带着林美丽上了车往小镇方向走,意图不明。 林振堂的行为很反常,竟然不是及时离开,他到小镇去,白白的爸爸和李绵芳要找他不是很容易?想不明白,虽然有所犹豫,最后我还是照原计划进行,给白白的爸爸打电话,接通了在他说话前先开口道:“我们和林振堂做了交易,这事不能怪我,孩子在谁手里我就和谁交易。” 白白的爸爸道:“林振堂怎么会知道我们做交易?是不是你?” “我为何要说?和你们谁交易不是交易?” “现在为何告诉我?” “当然想你们打起来。”我很直接,反正说其它理由他肯定不相信,倒不如实际点,“我原来不告诉你是不想出意外,你一样,孩子被抢就没告诉我,想阴我来着,所以,各施各法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林振堂去了广顺镇,就在广顺镇里面,而他身上有两面王印。” 白白的爸爸噼啪挂断电话,虽然他明知我希望他们打起来,不过他还是必须去,否则如果林振堂立刻进皇陵,他怎么办?其实说起来有个事好奇怪,林振堂竟然能把孩子抢过来,他不是怕老和尚吗?当时老和尚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我给李绵芳也打去电话:“李绵芳,实话告诉你,王印已经不在我手里,我用它换了段中天的孩子,现在林振堂带着两面王印去了广顺镇,你看着办吧!” “你耍我?”李绵芳愤怒道,“你不怕我杀了程怀火?” “你不敢,现在你最弱小,你跟我拼命,最开心的是那两个老家伙。况且程怀火不一定在你手里,不然你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你会后悔。”李绵芳噼啪挂断了电话。 我把大哥大放好往前走,刚进巷子,突然一声爆炸响起,巨大的气浪让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等我爬起来往前看的时候,看见很悲剧的一幕,小马和吴学兵以及五个特警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上都是泥尘垃圾。虽然看不见明显的外伤,但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反应。 另五个特警三个在守后门,两个不知去向,而院子里火光冲天,铁闸门已经被炸得歪向一边,透过裂缝能看见里面有个大坑,是被手榴弹炸的结果。看这情形很可能是吴学兵让两个手下翻墙进去打探虚实,被王芸发现扔了手榴弹。我心里那个郁闷啊,让他先包围着不要轻举妄动,为何不听? 我正想确定他们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守后门的特警有一个走回来看发生什么事,就那刹那围墙上跳下来一个人,双膝同时撞向特警,怦一声响,特警飞砸在墙上,再落下来时已经晕了过去。 我想捡地上的冲锋枪,王芸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乱动,否则我开枪。” 第二百三十章:奇耻大辱 必须说,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心狠手辣出手快如电闪,一招就打得一名五大三粗每天活着除了训练还是训练的特警吐血而晕。几乎同时还拔出枪对准了我,看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放在王芸这里,就和下棋喝茶看电影一样轻轻松松毫无难度。 我内心紧张的无以形容,毕竟就刚刚的情况看,这女魔头可以说杀人不眨眼,冲动起来一扣扳机,我的人生就会结束在这条狼藉的死胡同里!我笑了笑,掩饰我的紧张,嘴里道:“王队,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王芸前一秒还咬牙切齿,后一秒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用冷笑冷对我的笑容,大概她幻想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吧,终于等到了虐我的机会:“留着你也不见得有好处,反正都是被通缉,多背一条人命又何妨?” “虽然命不分贵贱,但真的不一样,你杀这些特警只是被通缉,你杀我则是被追杀,天海海角无处可躲。” “你说你那两位红颜吗?她会死在我姐夫手里,你想她们活命就乖乖把美丽交出来。” 攻心,拿你最在乎的人和物来威胁或者恐吓你,要远比拿你自己威胁和恐吓你要有效果,我还以为她已经失去理智,看来低估了她!我道:“林美丽可不在这。” 王芸走近一步:“打电话,只要她汇合了我,我会考虑放了你。” 王芸越走越近,反抗的最后机会,如果让她近了身,基本上不会再有反抗机会。但她有手枪,就她那反应速度,我要敢乱动,铁定会成为筛子。不过常言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就在我最没办法的时候,忽然巷子外头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应该是守后门的两个特警在靠近。 王芸亦听见了脚步声,她有两个选择,回头开枪或者用最快速度过来控制我,拿我当挡箭牌,这样特警会投鼠忌器。而对我而言,同样有两个选择,束手待擒以及绝地反击,我不是喜欢赌博的人,但我今天想赌一把,我赌她不敢开枪杀我,毕竟杀我等同于杀林美丽。 咬了咬牙,我把鞋尖扎进泥土里,用力一提,一片泥土飞向王芸,她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脸部和眼睛,同时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匕首嗖的丢过来。好阴险,虽然真不敢开枪,但用匕首先杀我一半血,她还是义无返顾,她动作又实在太快,我感觉眼前一花,来不及闪躲,匕首已经插进我左臂的上肌肉,一阵刺痛顿时传遍全身。 我顾不得痛,在她做出第二个反应前,猛地往卷闸门那边扑过去。 哗啦一声乱响,我撞坏了原本已经被炸的形同虚设的卷闸门,摔进被炸弹炸出的土坑里。王芸想开枪打我,身后先传来枪声,特警已经到来,所以她顾不上我,就地一滚,从地上拉起一个特警,用他的身体挡在自己前面。顿时,枪声停止了下来,两个特警不敢再开枪,怕打到自己的同伴。 第189节 我趁机爬起来往门的右侧藏,刚藏好就听见王芸道:“金夜雨,你给我出来,否则我会杀光这些人……” 左臂受伤的痛楚没有让我冷汗淋漓,但王芸的话却有,因为王芸真的敢做出来。小马还在外面呢,还有吴学兵和五个特警,虽然他们都趴在地上,但有可能是被气浪震晕了过去,而不是已经死了,毕竟炸弹间隔着一道卷闸门爆的炸,而且他们都训练有素。 我道:“王芸,你不要滥杀无辜。” 王芸吼道:“你既然知道他们无辜你就出来,不要连累他们。” 巷子转角处的两个特警,其中一个道:“王教官,我也是你学生,你为何杀同僚?” “只能怪你们自己,你们不该来。” “我记得上课时你对我们说过一句话,特警的天职就是,只要国家需要,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都要拿起武器和犯罪分子抗争到底。” “你当我说废话,你不要出来,一出来我就会爆你头。”和他们说完,王芸又对我道,“金夜雨,不要做缩头乌龟。”砰一声枪响,然后才又是王芸的声音:“立刻出来,否则下一枪打的是小马。” 是福是祸躲不过啊!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用力把匕首拔下来,匕首咬在嘴里。我快速脱下皮带,又撕了一大片衣服按住伤口,用皮带捆住。我必须这样做,否则跟了王芸走,她不可能让我处理伤口,那样我得流血而死,况且我还得找机会反抗呢? 整理好伤口,把匕首插进袜子里面,我说我出去,不要开枪。说完,我慢慢移动出去,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王芸站的非常贴墙,自己的左侧完全安全,她的手臂卡着一个特警的脖子,用来护着自己的前方,她整个人连脑袋都藏在后面,这姿势即便我们有狙击手,都不太可能打中她的要害。 我举步往外面走,刚走一步,无意中发现躺在王芸脚边的吴学兵动了动,清醒了过来!我立刻把目光撇开不看,怕王芸发现而影响了他的行动。不过最终王芸还是发现了,原本对准我的枪口突然挪动,对准吴学兵的脑袋开枪。几乎同时间,吴学兵亦拔出挂在腿部的手枪,双脚一蹭,人往上滑,同时对王芸开枪。 怦怦两声枪响,他们两个人都中了枪,中间间隔估计都没有一秒。吴学兵没有被王芸打中脑袋,不过挪动的程度不够,他大概想让子弹打在胸前吧,毕竟有穿防弹衣,伤害性不会太大。很遗憾他慢了那么一点点,枪打中脖子,血一下子喷出来,他扔掉枪捂住伤口,喉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而王芸中枪的部位是腹部,她没有立刻失去活动能力,她还想对吴学兵开第二枪,因为受伤的缘故动作比较慢,手往上举的过程因为疼痛又掉了下来。我就趁那一秒空档整个人撞过去,把王芸以及她控制着的特警都撞翻在地。王芸的枪也掉了在地上,距离她一米远,她爬着想去捡,我扑在她身上用右臂卡住她的脖子,同时对后面喊,快点过来帮忙。 王芸还真是强悍,明明已经受伤,还那么坚韧,脑袋突然用力撞上来,撞中我的鼻子和额头。我顿时感觉一阵眩晕失聪,卡王芸脖子的手的力度松了松,这还没完,第一下刚落,第二下又来,我不得不放手。趁这个机会王芸又往上爬,而且她的手已经摸到原来掉在地上的枪的枪柄,那支枪的枪口正好对着小马的脑袋,如果她顺带扣一下扳机,小马定会死的不明不白。 我吓的大惊失色,连忙抽她的衣领,鼻血滴在她的后背上,瞬间一大滩。 我想我真的无法阻止她,力气不足,脑袋晕晕乎乎,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幸好在王芸的手指刚碰到机板时,后面的特警已经跑进来,其中一个毫不犹豫连开五枪,嘚嘚嘚嘚嘚,子弹全部打在王芸的手背上,把整个手掌打个稀巴烂。王芸惨叫的瞬间,开枪的特警一脚把手枪踢走,另一个特警一脚踢向王芸的脑袋,把王芸踢晕过去。 安全了,我松开了手,就那一刹那哇地吐了出来,把我晚上吃的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西兰花都给吐了出来,不过吐完以后脑袋总算感觉没那么晕,听力也回了来,我听见一阵阵警笛声和救护车声。 由于发现爆炸的时候守后门的特警报告过指挥中心,所以不多久开来救护车,总共有四辆,十几个医护人员拿着各种工具走进来,他们第一时间想先救王芸,看王芸是女人,我说那是犯人,让他们先救吴学兵,他们没有和我争论,连忙把吴学兵抬上救护车,然后才到王芸。 我往小马那边爬,我把他翻过来上上下下检查,他好像没问题,就左脸有点肿,右脸被什么东西刮出一道血痕,我掐他的人中把他弄醒过来,他一脸茫然看着我,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其余两个特警也弄醒了自己的几个同伴,最后清点的结果,死了两个,都被炸死在院子里。伤了四个,加上不知能不能救回来的吴学兵,和我以及小马,我们来十三个人抓王芸,损失了超过一半,无论是对特警还是对我来说,这都是一个奇耻大辱。 我跟着医护车刚到医院,黄局长的专车正好到来,他下车看见伤了那么多人,立刻把枪掏出来想结果了迷躺在病床车上,正被护士往急诊大楼里面推的王芸,他的司机抱住了他,边喊着局长别冲动,边拉着他往后面走。 等重伤的人全部被推进手术室,黄局长才慢慢冷静下来,拉着赶出来的医院领导的白大褂,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把吴学兵救回来,医院领导说尽力而为。 医院领导走了以后,黄局长才四处张望,看见坐在救护车上面,正被护士处理着伤口的我,他快步走过来,他脸是黑色的,整个人悲伤中带着强横的煞气。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头冰水 我已经做好一副受死准备,毕竟黄局长把这些特警都交给了我指挥,虽然是只抓人的指挥权,而不是遇到抵抗指挥他们作战的指挥权,那还是吴学兵的事,所以他没有听我的话只包围王芸,而是派了两个手下进去查探,但无论如何还是有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 令我吃惊的是,黄局长带着煞气过来却说了一句很温和的话,问我伤势如何?我机械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还好,他又道:“吴学兵是我小舅子。” 我说他刚刚为何那么冲动想杀王芸,众目睽睽啊,一局之长做那么幼稚的行为,原来如此:“对不起,这都是我的责任。” “不是你,是王芸太厉害,她是特警教官,特警的行动特点和习性她了若指掌,她拼死反抗,只死两个已经算走运。是我没想到王芸会拼死反抗,而且是我让学兵去的,更而且这是他作为一名特警指挥官的职责。” “局长你没事吧?你如果感觉难受你就……”我想说哭出来,话到嘴边又认为不妥,反正我感觉他是有问题,不是平常的他,像是受到刺激。 “没事,陈彬已经抓回来,你回去审他。”黄局长揉了揉自己的通红的眼睛,又继续道,“另外刚刚城南派出所搜酒厂时遇到武装反抗,抓回来六个人,其中一个是退伍军人,从他身上我们搜出一把军刀,这把军刀也刻着二连勇的字样。” “王芸的人?杀老头和快递员的凶手?” “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连雇佣兵都来了,闹太大了,估计明天一拨拨领导就要下来,搞不好我们都得回家种地,也不管了,先做好工作吧!”看来这才是他突然改变的主因,这样我还放心点,否则不知他心里想什么,会不会表面哄着我,背后捅我一刀。 等伤口处理完,我拿了一瓶止痛药和黄局长一起返回公安局,黄局长上指挥中心,我回刑侦办公室拿王芸的资料重新研究,做好准备,过了五分钟才往审问室走,我不审陈彬,他不太重要,我审退伍军人。 小马已经先一步把退伍军人带进了审问室,那家伙四十岁左右,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杀气,这是杀了许多人积累的结果,这种一次次死里逃生过的人,纵然已经沦为阶下囚,仍然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看见他这个模样,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想到王芸的凶残,我再无法忍耐住。我冲出审问室,冲回办公室拿来一根警棍,进去就对一顿暴揍。 小马没有劝阻我,反而到门外给我把风,外面能听见动静,有后勤人员来问过。不过都被小马赶走,小马说没事,只是我在里面发泄,这说的就是假话,假的人神共愤,明明有另一个声音在嘶声裂肺的惨叫。他们知道的,却没有办法,只能当没有听见,没有人会举报,没有人会查我,或者跟我过不去,因为黄局长比我还愤怒,我就有恃无恐了…… 揍了有十分钟,我累了揍不动了才把小马叫进来,小马把铁椅和人拉回原样,我歇息了几分钟开审,他不回答我就继续揍,他最后扛不住交代了出来。他确实是王芸的同伙,他们有六个人,都是王芸在部队的老战友,后来都当了雇佣兵。这次他们来长顺是为了找林美丽,这些家伙早就去过广顺,现在还有四个留在广顺,他和杀快递员以及杀看仓库老头的凶手留在县城,原来冲关卡的就是凶手。 不过王芸在做什么事,他们不是很清楚,他们只负责找到林美丽,救出林美丽。这事显得奇怪,王芸花钱让这些人来救人,林振堂在干嘛?我只能说林振堂真的不在乎林美丽,或者说没有王芸那么在乎。然而就这样,为何林振堂还带着林美丽去镇上,而不是快速离开?故意让自己成为瓮中之鳖吗?他固然能轻易的逃脱,但林美丽肯定不可能,会拖累他。 审问完把人带去做了临时关押,我拿着口供回指挥中心,口供给黄局长看,他看完说了一句话:“去了广顺的四个人都要抓回来,这些都是祸害。” 我道:“医院那边有没有消息?” 黄局长摇头道:“名单上那些人跑了两个,其它的都已经抓回来。” 我感到很担忧,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人知道皇陵的事?其实不太可能,连李文章都不知道,李文章可是金通的心腹,可我还是担心。如果皇陵暴露出去不知要死多少人,至少我和向飘飘,段盈盈,我家里人,以及金狼天寨、月斜天寨、苗源大寨,会首当其冲。 黄局长把口供拿去给程怀火他爸看,我想走过去,大哥大突然响起,我连忙转身到门外接听。是向飘飘的来电,她说他们已经回到金狼天寨,不过在外面没敢进去,她觉得里面的气氛不太对,我听完心凉了一截:“怎么了?” 向飘飘道:“我和你妈带人离开金狼天寨去和林振堂交易之前,我交代过我的几个手下,如果村寨出了问题,就把红色灯笼换成蓝色,现在是蓝色。” “段盈盈呢?” “在山上,皇陵附近。” “你们直接去皇陵,在此之前把两个孩子和小姨带到三星岩,小姨要绑起来,另外派人看着他们。” “现在这样会不会林振堂有自己的安排?想趁乱立刻进皇陵?如果是这样,我们没有炸药,现在白白的爸爸和李绵芳不知什么动向,如果他们都追来皇陵这里,我们肯定无法应付。”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尽快赶回去汇合你们,你赶紧行动起来,先做好岩壁上两个出口的安排,绳子放下去。” “嗯,你妈要和你说话。” 一阵杂音传来,换成我妈的声音:“小雨,贝贝还在家,我们一家人没有例外,都是命,我们要承担,她一样要承担,明白我说的话吗?” 第190节 我很悲哀的说了一声明白,我妈的意思是如果我妹不幸被抓,我们都不能妥协,她看上去说的很轻松,其实我知道她心里只会比我更痛。 电话挂断,一切提前上演,我好痛苦,如果不是程怀火被抓,绝对不会搞成这样,不过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往前走,没有准备好其实有没有准备好的战斗方式。 我把大哥大放回口袋,舒了一口气隐藏着真实情绪,往指挥中心里面走,我告诉黄局长我负责去广顺抓那几个雇佣兵,以及白白的爸爸,我刚得到情报他去了广顺!黄局长思考着,我还没有等到他的回话,程怀火他爸就先开口道:“你和白白的关系非常好吧?” 我道:“白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这不关她的事,只是她老子犯法。” “她老子为何犯法?他要什么?如此勾结,所图必非普通之物,我看你知道,你说说吧!” “我都是经过李文章的交代以后才知道,口供你们有看,是我和小马一起审的,这没有问题。” “你留下来,哪都不能去,广顺镇这里,小黄你抽五十个特警出来,立刻赶过去,同时让那边的派出所配合,对有可疑的人不管是什么职位都照抓没商量。另外再让隔壁的两个镇派人过去,给我在外围筑起一道墙把这个镇围起来,天亮之前,我们下进一步命令之前,所有人和车,哪怕一头牛都不能进出,如果我没猜错,问题就出在广顺镇。” 我浑身冰凉,仿佛被浇了一头冰水,这个搞了几十年刑侦工作的老头就是不简单。不过确实有很多线索可以看见,这些线索都无一例外指向广顺,比如这几个雇佣兵为何在广顺出现?为何王芸逃跑要往广顺的方向?还有李天飞的死以及许多抓回来的人招供,他们都说只是临时在县城逗留,目的是去广顺探亲访友,不约而同这样说,再白痴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我甚至觉得他会不会已经对我有所怀疑? 我道:“广顺是我家乡,还是我去比较好,我保证完成任务,请领导相信。” “少说废话,让你留你就留,执行命令。”程怀火的老爸指了指我的口袋,“你一整晚都在通电话,你和谁通电话?谁给你情报?你把大哥大交出来。” “我是刑警,有些线人很正常。” “有登记在案吗?没登记你说个屁,平常给他们好处都是你掏钱吗?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你掏得起?就算掏得起,这是给公家办事,你是傻还是缺心眼吗?不要拿这种白痴借口来糊弄我,我干刑侦工作的时候你大概还在你妈的肚子里,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黄局长吓一大跳:“领导,不用这样,小雨可是……” “可是什么?我还用你教我做事?你就是个睁眼瞎,赶紧的,如果你不想我动手的话。” 黄局长痛苦地对门外喊了一声,警卫立刻推开门走进来,那简短的几秒我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我不知道该不该反抗?看程怀火他爸这态度估计已经知道不少事,不然不会说黄局长睁眼瞎,如果我被抓起来,后果很严重,皇陵那边肯定得失败。但如果我反抗,现在公安局正值空虚之极,我固然有把握跑出去,然而结果可能都会一样,我会把他们全部人都招惹到广顺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缴枪不杀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反抗,快速把手枪掏出来转身指着已经靠近的警卫,让他们往左边挤,把门口给让出来。黄局长看我这样问我是不是疯了?让我放下枪!我能放吗?事情到这地步,我只能跟他说对不起。 而程怀火他爸,他道:“白痴孩子,试探你来着,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而你把自己暴露了出来,看来问题不出在广顺镇,而出在你身上。” 我心里郁闷啊,我刚刚有过这样的念头,最终放弃了想,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在这上面,我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当大官的人智商就不简单!不过即便被拆穿,我都不能承认,否则如果这是连环试探呢?我不能在一件事上栽倒两次:“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我管不着,我想说的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更多人。” “恐怖分子都这样说,世界和平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我们需要的是秩序知道吗?一句话吧,缴枪不杀。” “对不住,不能。” 我现在怀疑,程怀火他爸是不是以为我在坑程怀火,所以为了护程怀火,想灭我的口?不要说我阴谋论,实在是领导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恐怖,我不喜欢和领导打交道就因为这样,我不是怕他们,我是怕变成他们。 “你当我白混的吗?你认为你真能出得了这个门?” 程怀火他爸话音刚落,我感觉到门外有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两边的会议室各冲出来三个人,虽然都是后勤人员,但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武器。 我心里一片悲凉,我一把枪,他们前后夹击八把枪,完败。 还能怎么办?软的不行,硬闯更不行,我真的很绝望,每件事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还在最迫切的时候,上天总爱和我开玩笑。 或许只有黄局长能帮我了,我希望他能硬一次,我道:“局长,别人不了解我,你了解我,我都是为了家乡为了长顺,让我走。” 黄局长还没说话,程怀火他爸就先道:“他敢,我让他回家种地。” “局长。” “放下枪投降吧,小雨。”黄局长一声叹息,还是软,不过他却给我做了一个奇怪手势,像是没问题的手势,不知是不是想抓了再悄悄放,那样不需要和程怀火他爸直接冲突,可以不用负责任。其实不难做到,比如控制了我以后,他走过来,悄悄给我手铐钥匙或者让我挟持,或者是带我去关起来的时候,故意不上锁等等。 当然这亦可能是圈套,骗我投降,以最小的代价抓住我。否则我疯起来反抗,虽然最终都会失败,但我能开一枪,这一枪打他,他死,打程怀火他爸,他还是得死! 纠结了好一阵,我最终做了一个决定,信黄局长一会,如果他也是骗了我,我只能用灵符。 然而,就在我要放下枪的一刻,一个熟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个声音就在我身侧非常近的地方,我扭头看过去,是程怀火,他不知何时藏在了大门右边一块高一米多,宽七八十分的告示牌后面。而他的左手,拿着一颗手榴弹,右手拉着保险的拉环! 程怀火穿的还是失踪前的衣服,人有点脏,头发很乱,不过还算精神,以及很愤怒,他对自己老爸大声吼:“程南天你还是不是人?这是我兄弟,即便他做什么事都因为我,你要弄死他你就先弄死我……” 所有人都愣住,包括程怀火他爸以及我,不过我最先反应过来,我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藏后面的?” “几分钟之前。”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突然失踪突然出来吓死人知道吗?” 程怀火小声说离开以后再和我详谈,然后又对里面的两个警卫和身后的后勤人员道:“赶紧都把枪丢掉。” “敢?”程怀火他爸吼了一声,原本那些同事已经打算丢武器,听见这个吼声,枪口顿时又对准了我们。程怀火他爸继续道,“小鸡贼,你知道个屁,你把他当兄弟他是吗?你确定吗?你放下手榴弹,不然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哭着过……”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行就是不行,今天公安局的大门我出定了……” 黄局长这时候说话道:“小火,不要搞成这样哇,毕竟是两父子,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弄会无法收拾。” “父子个屁,你见过老子喊儿子小鸡贼的吗?” “小黄你闭嘴。”程怀火他爸恼火道,“你让他弄,他一走你就去发一级发通缉。” “爱发发个够,无所谓,看谁更丢人。” “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程怀火他爸从椅子里起来,走近黄局长想拔黄局长的枪,黄局长捂住没让他拔成,他放弃了搬起一把椅子对准我和程怀火砸过来,程怀火跨前一步,一脚踹出去,哗啦一声响,椅子摔在地上,滑动撞中技术台的一面玻璃,碎片满地。 越闹越大了啊,这样更无法收场,我更不想连累程怀火,导致他们父子都做不成。而且这事传出来他爸真的很丢脸,以及他自己的前途基本上会丧失!我道:“程怀火你不要这样,我不走了!”我把枪丢在地上,对程怀火他爸道,“好,我投降,这事跟程怀火无关,我自己承担。” 程怀火回头吃惊的看着我:“你疯了吧?不行,咱们可以死,不能投降。” “没事,听我说。”我慢慢靠近程怀火,想打晕他,不知是不是这种事因为我做过,他非常警惕,连忙闪开一步。 “想打晕我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要不把你带出去我就不姓程。” “哥们,别这样,你这是为气。” 第191节 “不是为气,我是为情,兄弟情。” 程怀火他爸笑了起来:“哈哈,兄弟情,可笑,这比亲情重要吗?” “是。”程怀火斩钉截铁道,“没错,我们有亲情,你是我爸,但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看什么不高兴了会做什么吗?你跟我说过一个笑话逗乐吗?我做对的时候有夸过我一句,我做错了有安慰过我一句吗?你甚至连我什么时候生日你都不知道,你配这个情字吗?你不配,但我兄弟配,他知道,他信任我,理解我,纵容我,我们可以同生共死。” 程怀火他爸愣了几秒,那几秒从他眼神里能看见震撼,是一种从来不知道,亦没有听过的他认为是对,其实是错的震撼,不过就一闪而过,他还是那副唯我独尊的口吻:“那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你没有利用价值谁把你当兄弟?” “按你这样说,部队的士兵和士兵之间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吗?” “那不一样,那是相互依靠,他们彼此间都是一样的人,而你和他不一样,因为你有我这个老子。” “你就是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你省点吧,他原来就不知道你是我老子,我从来就没有跟别人说过你是我老子,知道为什么吗?丢人,我说了我就不会有真正的朋友,更不可能靠自己去获取荣誉,而会不断有人因你而给我开后门,真的很丢人,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觉得很光荣。” 程怀火他爸又是很震撼,他退了几步坐在椅子里,原本很有神采的目光变的暗淡,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显然,他从来没有想过程怀火说的这些话,我一样没有想过,但我觉得程怀火说的对,有些痛,只有痛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滋味,别人看见的,永远都只是你的光鲜,人类的眼睛,太肤浅。 程怀火又道:“我的话说完,你好自为之,小雨,我们走。” 我对黄局长道:“黄局长,劳烦你送我们一程。” 黄局长不敢做决定,他把目光投到程怀火他爸身上,程怀火他爸闭上眼没理会,他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走了出来,陪我们下楼梯,我抓住他的肩膀走,程怀火快速往下面冲,他是想去先弄好车,等我。 走到三楼,我道:“黄局长,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就一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黄局长道:“你回答我两个问题,一切是不是和金狼天寨原来的灵异案有关?林美丽是你抓了是不是?” 看来特警已经把我和王芸的对话告诉了黄局长,我不能承认,但也不想撒谎:“林美丽不在我手里,在他爸哪。然后,是灵异案,不过跟金狼天寨无关。” 黄局长思考了几秒:“刚刚发生的事我会尝试和程怀火他爸沟通,看能不能掩盖过去,你好自为之。” 他总算是硬了一回:“谢谢,我有个要求,我能不能拿一条狙击枪?”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没听见。”说话间,黄局长抬手在肩膀上拨了拨,他的肩章掉了下来,我连忙捡起来拱了拱手,说了一声谢谢,下楼! 冲到一楼的武器库窗口,我把黄局长的肩章往武器库管理员眼前一拍,告诉他我要一把狙击枪和一百发子弹,以及十颗手榴弹,有紧急任务,来不及写申请,黄局长给了我肩章。武器库管理员将信将疑,想打电话问,这时候他的对讲机响起来,传出黄局长的声音,说紧急任务紧急处理,谁拖后腿处理谁。 立刻的,武器库管理员给我拿武器,其实黄局长说这话可以是对任何人说,很高明,出了问题,这话根本不算什么,但我还是感激他,他这是帮我,怕肩章的力度不够用。 第二百三十三章:炸弹陷阱 顺利拿到武器,我冲出去大楼的大门,快速上了程怀火已经启动停在大楼前的警车,程怀火立刻挂档踩油门往外面开,边开边道:“我爸听了那样一番话,应该会留点面子,至少让我们出城,所以我们现在暂时安全,出城后就不知道!哎,其实没那么离谱,不过没办法,只能先委屈他吧!” 我道:“你不该那样说,而且不该这样做。” “不然呢?我不把你弄出去,最后结果可能比我们干了如此出格的事还要糟。”程怀火干巴巴笑了两声,“我不是安慰你,我想当你的兄弟,同时想当英雄,所以赌一把吧!况且那番话我真憋在心里好多年,我得感谢你给了我说出来的机会,真话,不是挤兑你。” 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就是兄弟吧! 出了公安局,我一直留意着后面,果然没有车追出来,我们最后顺利出了城,往广顺镇的方向走。 我慢慢放心下来,冷静下来问程怀火:“你的失踪到底怎么回事?” 程怀火道:“不是给你留了项链么?你没领会过来?” “神婆?” “对,她没有恶意,反而告诉我许多事,不过有些暂时不能告诉你,我爸其实是她逼来的……” 我很吃惊:“她跟你爸有关系?” “不是,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她就这样说,而且是她让我赶紧出来把你救回去。”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虽然那老太婆很会算,上知几百年下知几百年,但这跟测算好像关系不大,跟智商有关系。照现在的情况看那是她抓了程怀火,然后通过某种途径进展到利用李绵芳,再让李绵芳利用我,这要是多精彩的布局?当然还有一种解释,她和李绵芳原本就是一伙。 “我出来发现满城风雨,好吓人。等去到办公室,小马说你刚上了指挥中心,我上去听见第一句话是我爸想抓你。不过我知道不是你完全暴露了,肯定是他想找你当我的替死鬼,我知道他这人的想法,不过总归是我老子,所以,兄弟,别怪他。” 看来我当时也没有想错,真想保程怀火灭我口,好阴险的领导:“能不能别这么酸?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那说回正经话,这满城风雨怎么回事?” 我用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话把现在的整体环境说了一遍,程怀火听完以后道:“王芸这么厉害吗?你这是死里逃生?” “现在不知她会如何,我突然有点后悔,当时该杀了她,她知道那么多事,如果说出去怎么办?”我叹了一口气,“现在回头已经无法杀,肯定有许多看守,而且相对她来说,我们这边更重要,我们要尽快赶回金狼天寨,你开快点……” “幸好在县城消弱了他们不少人。” “是不少,但广顺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肯定不少,否则敢控制金狼天寨?” “我也搞不懂,一千多人怎么控制?” “只要控制族长和族老就可以,村寨的出口不多,而且巷子都很笔直,地形又不复杂,有三十个人就能守住。” “这不是闹的很大?他们闯皇陵如果一次不成功,闹成这样第二次就不能再来。” “不,对他们是这样,对我们是一样,我们会善后,他们知道。” “我认为我们要救他们,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上山,我们一明一暗,我用狙击枪掩护你,只是这些尸体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办,你那什么药粉还有吧?” “不救,时间来不及,而且救意味着在乎,救完后又不能让他们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我们离开了结果一样。”我确实这样想,真不能救,我还不信那么多人他们都敢杀。最主要的是,如果我们死在皇陵,他们的主子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再杀人,而如果我们没死在皇陵,再回去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程怀火哦了一声道:“金通这案件依你那么说明天真会一大堆领导下来,我们现在这状况想掩盖都无法掩盖。” “对,不过这对林振堂他们来说一样,这是最后机会,今晚他们不攻陷皇陵估计就再没有机会。”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原来就计划好,无奈事情变的太快,有一半因为你,所以我搞不懂神婆到底在做什么,她到底是好是坏,我怕她骗了你,你还是告诉我吧!” “不能说,诅咒,她已经给我试验过。” “那只能见步走步,你帮我守外围,我们进去,炸药你留着,如果天良前我们出不来,你把通道炸毁。”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和程怀火来到广顺镇,我们把车停在一条暗巷子里,拿上枪支弹药和炸药下车抄小路往金狼天寨方向走。到了金狼天寨北面,我和程怀火蹲在草堆里往村寨里面看,很安静,听不见一丝声音,连狗叫都没有,不知是不是狗都已经被他们干掉,否则不会是这样。 第192节 程怀火道:“兄弟,我认为还是要进村寨看看,你妹还在里面呢,要不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如果他们那边还不需要帮忙,我们有时间是吧?这提前消灭一些人也有好处,他们怎么藏我不知道,其实不一定要藏,集中在族堂,年轻力壮的负责守门,人多势众没问题。” “如果敌人用毒或者用火,不要死成一堆?” “一千多人,不敢这样吧?” “对嗜血的人来说,杀一个和杀一堆有区别?” “那至少能靠他们自己,至少有自由,而且你不是总跟我说不要怀疑自己的潜力吗?一千多人,你不要把他们想的那么弱小,就算最低比例肯定都有两三百青壮力,一个个拿着武器,专业的杀手哪怕来二三十个都会心慌。” 可能程怀火说的有道理吧,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最后还是死,至少死个明白,死个其所。我最后接纳了程怀火的意见给我妈打电话,她告诉我皇陵附近暂时很安静,而她已经汇合段盈盈以及向飘飘的人。我告诉她我已经到了村寨,现在正打算进村寨看看。 我妈同意了下来,我挂断电话以后告诉了程怀火,我们商量好行动方案,正打算关掉大哥大行动,大哥大刚好响起来,我迟疑了一阵,接听,另一端传来的是小马的声音:“小雨,局长找你。”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号码?” 小马道:“截的信号。” 我一身冷汗,现在不一样知道我在哪?我连忙想挂电话,突然黄局长的声音传了来:“小雨,王芸被抢了走。” “啥?”我没有挂断,好吃惊,“她不是在做手术吗?” “刚做完就被抢了走,六个看守被晕五个,打死一个,来的可能是那几个雇佣兵,我们正集中力量找。” “不不不,千万不要找,现在公安局很空虚,你赶紧调人回去,否则无法抵挡他们进来抢人,他们肯定会抢,我们可是抓了他们一个人,你正好可以在家门口伏击。真的,不要怀疑,你不是当兵出来你不懂那种情,现在公安局这情况他们知道,他们肯定会抢。” “好吧,我安排。”黄局长好郁闷,他可能无法相信,“程怀火他爸说了广顺先不去,明天上班前你们要回到来,切记,否则后果自负。” 不来了是什么意思?怕越闹越大对大家都没好处?不知道,我无法猜程怀火他爸的想法!不过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对程怀火来说是好消息,我立刻告诉程怀火,然后才又对黄局长道:“你们自己小心,最后,谢谢你的信任。”我挂断了电话,关机,然后对程怀火道,“王芸被救走。” “另外那几个同伙?” “对,估计知道县城出问题赶了回去,毕竟王芸不保救出林美丽都无法收钱,况且还有战友之情。先不管吧,如果局长能安排好,只要他们没事,其实结果不错,至少这样王芸不在控制范围就什么都不会说。” “那走吧,战斗。” “战斗,记住,打不过就走,还有就是尽量不要杀人。” 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我和程怀火悄悄靠近村寨,我走西面,我家所在的那一面,我悄悄从吊脚爬上去,从二楼窗户进了房间再出去。家里灯火明亮,不过看上去没人,完全没声音,很安静、很安静,但我还是全神戒备,我手里拿着一张灵符,和一把匕首,如果对方是雇佣兵,我用匕首,如果是道士或者蛊毒高手,我用灵符。 慢慢下完楼梯,没问题,不过要出门时我却发现门口有两根拉的很直的线,这是炸弹陷阱,吓我一身冷汗!我蹲下来看了看安装风格,确定是出自雇佣兵的手笔,这风格就是从部队出来的人才会的风格!我迟疑着,一时间不知道拆不拆,如果拆,他们有人巡逻回来,就会发现有人进了村寨,而且是高手,专业人士,否则不可能会拆炸弹。 但不拆,我不知往下会是什么情况,如果有人撞进来,不但我家要毁掉,进来的人亦会被炸死。 算了,还是拆吧,反正难度不大。 花了两分钟,我成功的把炸弹的保险插了回去,把炸弹放进口袋往外面走,刚出去一步就听见一声枪响,声音很近很近,虽然能听出来是狙击枪的声音,但绝对不是程怀火开的枪,因为打的是我…… 第二百三十四章:活靶子 我就地一滚,靠在对面的屋檐下,枪声是从对面房子的房顶传下来的,我这样躲,如果没有交错的火力,肯定是没有问题。最后确定也没有,不过我刚起来,房顶几乎同时跳下来一个人,他穿全身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针织帽,穿军用皮鞋,身材比我要矮,但要更壮些,手臂那肌肉好恐怖。 不用想,这家伙搏击术肯定特别厉害,事实上真是那样,一阵寒光闪动,一把匕首就直接插向我的面门,出手又快又狠又准。 我心里大惊,连忙用手里的匕首挡开,抬腿踹他的膝盖,他往后一收脚,一个转身,腿顺势转了一个圈横踹过来,腿未到劲风先至。我冷汗直冒,这力度,硬中一下少说要躺半个月病床。我立刻就低了低身用手臂去挡,怦一声,震的我往重心的另一边撞,那是横墙,我撞上去,又是怦一声,浑身发麻,头昏脑胀。 我咬了咬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一脚又直踹过来,鞋底直着踹向我的裤裆,很阴险的一招。我这次没有闪,因为那样会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一直被进攻。我选择的是抬起大腿用最厚肌肉那一边去挡,同时手里的匕首往下插,防守中着进攻,他急忙收脚。我抓住机会开始反攻,匕首一挑,整个人趁势撞出去,他一侧身,身体往后倒地,还没有到地,就出脚扫我的脚。 他妈的,必须骂脏话了,出手速度竟然差不多追上王芸,这得多恐怖的人啊?如果有几十个这样的人,我能打得过几个?不知道,可能连一个都打不过,但我没有退路,况且我一向都逢敌必亮剑,血溅七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情急中,我跳起来,就趁那一刹那,他双手一撑地面,整个人弹起来,双脚急速踹向我的下腹。他这就是阴招,扫我的脚是骗我来着,不过其实我和他应该半斤八两,只不过他可能每天都在杀人,打斗经验比我丰富,而且下手更加狠。幸好我刚刚哪招亦不是十成进攻,我有防备着,他有矛我有盾,我把匕首往腹部一拉对准他的脚尖,他两脚立刻分开,一左一右从我身侧穿过,踹在墙上借力往后面弹,同时一匕首扔出来。 真的很有搏斗经验,如果不是他扔匕首,我可以趁着他在空中的一秒侧身撞向他的裤裆,把他的两颗黑珍珠撞碎,让他变成太监。 可惜了啊,这丢出来的匕首阻止了我一秒的时间,匕首最后钉进墙壁,我自己的匕首我亦趁势丢出去。那会他背部刚落地,他意识到以后立刻整个人一翻,我趁他从昂躺到扑翻的刹那扑上去用臂卡住他的脖子,他双脚撑着地面在借力摆脱,甚至抓我左臂的伤口。我强忍着,他最后改变了策略带着我转圈,想拔我的匕首。 匕首就钉在地上,越来越靠近,我很不安,因为在我把他卡断气之前,他会先拿到匕首。而如果我拿匕首,我不会比他快,因为只要我一松手他就能立刻往前面扑,所以我选择了松手以后往屋子里面跳。噼啪一声,刚落地我就就地滚了两步,拿出灵符念着诅咒撒出去,他那会已经拿到匕首,在我撒灵符的刹那,匕首脱手飞向我。 匕首在半空带着流光而至,我绝望地出脚勾了勾半掩的门,就是拼拼的心态,我已经无法躲。 很幸运,我拼赢了下来,刚好门板撞中匕首,导致匕首改变方向,飞向我左边的墙壁,反弹回来嗖一声插在我右边大腿外侧的地板上。我滴神,只差半公分就要插进我的大腿,不过他比我惨,灵符把他整个人点燃,他不知所措的扑着,然后倒下来在地上滚,想把火滚灭。 我不想给他机会,拔了匕首对准他滚动的方向前方猛地丢下去! 因为我丢的一刹那,他正好滚到扑的动作,看不见我出手,所以完全没有做闪躲,结果刚正面翻过来,匕首正好插进他的胸膛。 他哼了一声,来不及收住力度,再在地上一滚,原本向上的匕首柄子随着他滚动的身躯从侧到下,最后顶在地上,匕锋插的更深。血瞬间流淌了一地,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不敢相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输的,明明占上风,怎么可能?这问题,估计他要去问阎王爷了…… 看着他一抽一抽的身体,我道:“这是你当坏人,干坏事的代价,下辈子不要再当兵,抹黑了部队。” 说完,我走出去双脚卡着他的脑袋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他的脖子被我扭断!几乎就在那一刻,我听见远处有枪声响起来,这次开枪的是程怀火。狙击枪也是有型号的,不同的型号开枪的声音都不一样,而我们公安局用什么型号,我知道的很清楚。 从我刚干掉的这家伙来看,他们非常厉害,如果不是有灵符,死的肯定是我!程怀火虽然有枪,但有枪,近身战反而是累赘,所以我很担心他的安危。我连尸体都来不及处理就捡了匕首跑出去,亦刚好我跑出去,出了巷子口就看见程怀火向我家的方向跑来,他应该知道自己打不过。而我可能都难以应付,所以跑来找我,两个人配合会有一线生机,他有枪,只要我能一个人顶住一阵,他就能空出手来开枪。 后面有两个人在追着程怀火,看打扮,和刚刚伏击我那个家伙一模一样,而且手里都拿着匕首,动作奇快,来势汹汹啊! 我没有走出去,反而闪回了墙角里面,顺手掏出了灵符,他们两个人,我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方能一击而中! 不久,程怀火冲进来,一枪柄就挥过来,大概以为我是敌人,我一矮身闪过去道:“是我。” 程怀火想收步,无奈冲势太快一时间收不住,滑了出去地上,噼啪撞在邻居家的门台上,一声痛哼。这时候那两个人追了进来,我突然一脚飞踹出去,他们没想到墙角有人,所以没有任何防备,他们跑的速度又快,收不住,所以其中一个被我踹中了腰侧撞上另一个,两个人怦地双双倒在地上,晕头转向。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趁他们来不及站起来,念着咒语一张灵符扔下去,轰地把他们五大三粗的身体点燃,火光冲天,噼噼啪啪的火星在跳跃! 程怀火这时候走回来出手飞快在这两个人喊出来之前,扣动扳机,嗖嗖两发子弹打出去,结果了他们的性命,然后他靠着墙喘着粗气道:“他妈的,这也太厉害了……” 我道:“这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雇佣兵,很有搏杀经验。” 第193节 “不不不,我是说你,你这根本就不用打,哥,你教我道术吧!” “没用,要灵力,否则我教你咒语你都用不来。” “灵力怎么弄?” “不知道。”我是金山老祖给我开的灵,初级,后期要自己吸收,很遗憾我连一次都没有吸收过,能靠这点点技能活到现在,都是在遇上危险的时候有向飘飘救我,我已经数不清楚经历过多少次。不过我也救她,还救段盈盈,一样是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我其实有个感觉,我和她们的命运早就已经相连在一起,要不都活,要不都死,“走,去族堂,他们可能都在族堂。” “同意,我看了许多家,压根就没有人,不过尸体不管了么?” “先不管。” 我和程怀火一前一后往族堂方向走,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他举着狙击枪,看见人可以随时开枪。而过巷子的时候,换成他在前面,用狙击枪四处瞄,发现没有危险以后才出去。其实我好奇怪,刚刚那家伙开了一枪就跳下来,为何不留在上面?就算跳下来为何不带着枪?虽然搏斗起来枪不比匕首要实用,但他就那么有信心杀了我?我只能说,他们高傲。 没多久,我和程怀火来到族堂的侧门,中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没有枪声,没有人,很不对劲。 程怀火道:“奇怪啊,就三个人?” 我把耳朵贴在侧门上,能听见里面有细微的声音:“寨民都在里面来着,可能这些雇佣兵收缩了兵力,给我们陷阱,所以正门才大开着,肯定有狙击手盯着,最有可能是在牌坊那里,视线刚好对着族堂大门……” “我去干掉他,然后我占他的位置掩护你。” “不,我们一起去。” “干嘛?信不过我?” “不是,所有陷阱都有漏洞,门没关就想我们进去,至少是出现在正门方向,这个狙击手肯定能看见族堂里面的情况,我们占他的位置以后,同样能看见,然后我们有两把狙击枪,能一个个点名同时狙击。” 程怀火哈哈笑了两声:“对啊,走走走……” 我和程怀火快速的绕到族堂后面,从后面的巷子绕了一个大圈来到牌坊附近。我拿过程怀火的狙击枪往牌坊上面瞄,果然看见有狙击手。不过只能看见探出来的枪管,而看不见人,对方太有经验,这样的狙击阵地,除非我们抄他的身后,但这样会很花时间,以及外面都是空旷地,如果我们被发现,那简直就是活靶子。 等程怀火亦看过对方的布局,了解情况以后,我开口道:“对方很专业,他这样的布置,无论我们怎么进攻好像都不占优势,看来我们只能拼。” 程怀火下意识道:“怎么拼?” 第二百三十五章:很寒心 我做着手势道:“他左边对面的巷子看见没?我在那个巷子出现吸引他的注意力,如果他还趴着会错过开枪的最佳时机,所以他应该会蹲起来开枪,这样速度最快,而就在那一刻,你开枪打他。” “不行不行,他要是枪法奇准,速度奇快,你不得被打死?所以不如抄后面,后面视线不会受阻。” “不行,太空旷,如果被发现,我们就是活靶子,所以只能拼,在他开枪前杀了他,他要起来是吧?他用的是狙击枪,标准动作是起来蹲着,一只手往前托枪管,瞄准,扣扳机,这整套动作至少要两秒钟才能完成,所以你有两秒时间,如果你在第一秒开的枪,就有可能在他开枪打我之前先杀死他。” “这不可能,他起来的刹那,我瞄准开枪,肯定超过一秒。” “你可以算计他起来的方位和速度,先开枪,他一起来,子弹刚好到,嗖一声,他摔成肉酱。” “这我做不到,要不你来,我们换换,我跑的比你快。”程怀火连忙把枪递给我道,“就这么决定了,你打准点。” “对时间,两分钟以后行动。” 程怀火走了开去,我端着狙击枪在瞄,计算着对手的位置。他直趴着,由趴到起的动作,按照惯性,先是左脚往上收,膝盖支撑地面,左手按地,右手拿枪,起,重心稳了以后左手放,托着枪管。而牌坊是倾斜的,所以就算他有意识地蹲的很靠后,上胸和脑袋都要露出来,至少脑袋会。 但愿我的计算不会出错,而且能一枪命中。 我把原本戴在右手的手表换到左手,显屏往里面挪了挪,打开狙击枪的保险,蹲在墙角,左臂半往上张开托着枪管,瞄准对方的枪管,然后慢慢直着往上提高二十公分,再往左边走十公分。大概就是这个位置吧,他蹲起来人转向左边,十公分是最细微的动作,他们都训练有数,动作不会太大,这个差距适合。 往下就是等待,我边看时间,边调整呼吸。 两分钟很快剩下十秒钟,往下跳动,九秒,八秒,七秒…… 到一秒,程怀火行动,我屏气,对方的枪管一动,我立刻开枪,连续开三枪。 嗖嗖嗖,三发子弹分前后打出去,准确点应该在第一发,开完第一枪以后,第二第三枪的弹道轨迹偏差会特别大,我之所以还连续开是想更保险,毕竟那关乎到程怀火的命运。 和我预计一样的是,我打中了,和我预计不一样的是,打中的部位无法一枪致命,对方的动作比想象中要快,两秒竟然够他站起来,所以打中的是脚。他是想站起来开枪,而不是蹲着,我看了程怀火那边一眼我才发现这家伙手里抓着一根乌黑的棍子,显然对方被程怀火所骗,以为枪在程怀火手里。 噼啪一声,五大三粗的身体从五米多高的牌坊摔下来,我连忙提着枪冲过去,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这家伙摔下来以后快速爬到门牌右边的木墩后面藏起来,我和程怀火去到距离他十米的房角里,不敢乱动。 等了几秒,对方的枪管探了出来,程怀火看见了道:“用手榴弹炸死他。” 我道:“不太好,这声音一响起来,山上能听见。” “前前后后已经开过五枪,枪声不能听见?我们早就已经暴露。”程怀火说着拿出手榴弹想拔保险,我说等等,从我的口袋里拿出收缴到的手榴弹说用对方的,不用我们的,会留痕迹。程怀火照做了,拔了保险在手里停留了两秒钟才抛出去,嘴里道,“炸死你个王八蛋。” 手榴弹在空中被抛出一道弧线,最后咯一声落在右边的木墩前方二三十公分的位置,刚落地即爆,对方根本没有时间闪避。怦一声巨大的响声响过,一团巨火瞬间升起又熄灭,威力很大,连门牌墩都被了一个稀巴烂,失去半边支撑的门牌哗啦啦倒塌下来,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我和程怀火快速靠过去,到木墩旁一看,敌人已经炸的血肉模糊。 程怀火随手拿了一块木头翻他的尸体,把狙击枪拿起来看了看,拉了拉,还能用,顿时脸上有了几分笑容,然后却又很快沉寂下来。因为牌坊被摧毁,原来的计划也落了空,同样族堂里面给我们设伏的人的计划也落了空,他们快速反应过来把大门关闭。 一分钟以后,我和程怀火回到族堂附近,商量过,程怀火往里面喊,分散里面的人的注意力,我爬上屋顶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揭开瓦片看看里面的情况,开枪干掉他们。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程怀火刚喊完,里面就传出一个女声:“他们是三个人,一个有枪在天池,两个在门后。” 这是谁的声音我没听出来,不过这个信息特别重要,它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不再打算上屋顶,我让程怀火继续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把手榴弹拿出来放在门缝处,做好这一切才小声对对程怀火道:“我们走远点,我开枪打手榴弹,门后的两个家伙会和门一起被炸飞,接着你往里面扔手榴弹,别拔保险,有多远扔多远,这样里面剩余的一个看见手榴弹的第一个反应,会是找地方躲,至少都会趴下来,我们就趁这时间冲进去干掉他。” 程怀火点头说好,行动马上开始,我们退开十米,我一枪打向手榴弹。 怦一声巨响,门直接被炸成碎片往里面飞,等碎片都落了地,程怀火立刻往里面扔手榴弹,我立刻往里面冲。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冲进去前,族长带人反抗起来,对方人手不足,只剩余一个人,而且枪口对准门口方向,后方空虚,被打反击情理之中。当然族长他们也是勇敢,虽然没有什么组织,只是十来个人同时用蛮力撞过去把他撞翻,这为我争取的几秒钟,已经足够我冲近去一枪结果了他。 我四周看了一眼,看见的都是老弱病残,并没有青壮年,连忙问族长:“怎么人那么少?其它人呢?” “被带了走。”族长拉着我往外面走,到了门外才又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这些都什么人?来了什么都不说直接抓人走。” “我们这里有古墓,他们想盗墓,那些青壮力估计是有用途。”我猜至少两个用途,一是用做苦力,二是用做人墙,对方的人把我们的人立在前面,我们很难进攻。而且直接还破了我招怪物这条路,怪物只认我,可不认这些自己人,所以好悲剧,“暂时不说这些,我妹呢?” “被一同带了走,就她一个女的。” “对方有多少人?” 第194节 “来的时候二十八个,留下来七八个。” “我去找他们,你要配合,你这样做,用烧的方式把这些人的尸体毁掉,烧剩的骨头扔粪坑,要保证全部沉下去看不见。他们有七个人,一个在我家门口,两个在外面巷子的入口,牌坊还有一个,加上这里三个。烧的时候还要同时进行爆炸现场的清理,把门框拆掉,黑的地方能拆的拆,能弄花的弄花,速度要快,做完以后藏起来,地方你自己找。” 族长脸色凝重道:“不是该报警吗?” “报警不顶用,就按我说的做,以后我再和你解释清楚。”和族长说完,我冲里面喊程怀火,让他出来,我们马上走。 走到村寨西面,我和程怀火一起爬上一座房子的屋顶,用狙击枪到处瞄,找着可能听见动静回来帮忙的人,可是找不到,四周安安静静。 程怀火道:“好诡异,为何没人回来?” 我道:“从开第一枪到最后一枪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如果他们在山上,十分钟走不了太远,可能回到来战斗结束。如果我们空出身来控制住高点,好像现在一样,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他们会是活靶子,回来干嘛?送死?而如果我们失败,则他们赢,更没有回来的必要。” “靠,那你跟我上来干什么?” “想确定清楚,毕竟要命的事。” “赶紧开机给你妈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啊这是,丢的几百人去了哪?” “上山,可能用来堵皇陵入口,这次我们很麻烦,有枪都不敢开,什么战术后果估计都起不了作用,除非不顾及自己人的生死。而布这样的局的人,只有李绵芳和白白她爸,林振堂没那么多人,我希望不是李绵芳,走吧,事已至此,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我和程怀火下了房顶往山上的方向走,路上我给我妈打过电话,她先问我们这边情况如何?我说人已经救出来,清理完现场他们就会走,我妹则没有找到。我妈说她知道,我妹去了山,还有两三百个青壮力,现在他们正在挖皇陵入口,有大概四十人控制着他们,其中两个是道士。 我听了很寒心,我宁愿是白白的爸爸,因为如果是李绵芳,这家伙绝对和林振堂合作了起来。而且这个合作在和我们交易王印前已经确定,或许是林振堂找的李绵芳,做了各种许诺,外加逼迫。李绵芳同意了,跟我要王印是想蒙蔽我来着,让我不相信他会和林振堂合作,从而放松防范。 原来我已经计划好,照计划走,李绵芳不可能和林振堂合作,无奈这个计划因为程怀火的失踪被破坏。我现在真的很担心,破坏这个计划的是神婆啊,她是无意还是故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不想自己想的那么阴暗,但真没办法不往阴暗之处想。 第二百三十六章:天大难题 悄悄摸黑从小路上了山,我和程怀火就汇合了我妈和向飘飘、段盈盈。她们就在蝙蝠洞西面的树林角落顶,一块大岩石上面。岩石上面是另一条路,这条路通往我父母养羊的背山,和葫芦谷属于分割版块。不过因为位置高的缘故,望下去葫芦谷,能很清楚看见葫芦谷下面树林的整体状况。 树林里灯火通明、人声沸腾,还夹带着锄头铁镐叮叮当当的作业声。 他们果然在开掘皇陵入口,奇怪他们完全放弃了外围防守,他们就不怕被包围吗?不过很显然,我们没那么多人足以包围他们,这种事又不能报警,他们属于有恃无恐,更可以说是智取了我们!往下就看我们怎么智取回去了,我看很难,除非不管不顾寨民的安全,那是我会干的事吗?不! 等我整个环境都看过、研究过,很郁闷的坐了下来,我妈开口道:“大概就这情况,刚刚我走近看过,他们四十人左右,都是一些小人物,那些大人物都还没有露面,所以五六十人应该少不了……” “如此浩大的工程,他们肯定就在附近,甚至就在人堆后方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我看了看身后,我们这边加上向飘飘的手下才二十三人,原本有二十五人,其中两个在三星岩看守小姨和孩子,看来要调回来,“武器处于劣势,技能处于劣势,人数又处于劣势,天大的难题啊!” 向飘飘道:“确实,我已经想过各种应对办法,都不太理想,眼前的环境太特殊了,我们无法施展开来。连招怪物这招都不能用,所以我们很难靠近入口,除非从岩壁进去,坏处是无法把大入口封起来。如果我们在里面失败,那不会是同归于尽,而是壮志未酬,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欢欢乐乐的离开。最关键的还是,我们除了进攻之外还要分出力量来防备白少堂,我们要保护寨民,他不需要,假如有怪物的是他,他会选择直接放出来。” 我叹了一口道:“这正是我所担心之处,我们现在腹背受敌,左右不能动,不过那两个道士要想办法杀掉。” 程怀火道:“简单,狙击他们就行,我们去树林下面,一成功马上走,指不定还能吸引一些人出来,能干掉多少干掉多少。” 段盈盈道:“我同意,但要小心不要暴露,只要我们不让他们看见人,他们有可能认为我们是白少堂,所以不一定会拿贝贝威胁我们。” 段盈盈为我妹着想,我妈很赞赏她这点:“这办法靠谱,我也同意。” “先不急,让再想想。”我看了段盈盈一眼,“用毒可不可以?现在吹东风,足够的毒粉吹过去能毒倒一大片吧?” 段盈盈嗯了一声道:“包括那些寨民。” “只要不是毒死人的药,比如暂时失去活动能力的药,没问题啊,哪怕失去能力两分钟,就已经足够我们行动。” “这种毒药我没有,我只有杀人夺命的药。” 我妈道:“家里有,我可以回去配些出来,但几百人的量恐怕不够。” “能配多少配多少,现在村寨很安全,你马上回去,程怀火你一起走,我们家门口对面的房子房顶有把狙击枪,你爬上去看能不能找到。”等程怀火答应下来,我又对我妈道,“你们回去时先去趟三星岩找小姨,和她说明我们所面临的处境,让她帮忙,两个孩子带回去交给族长照顾,这样我们能多三个帮手。” 段盈盈阴阳怪气道:“对啊,多三个帮手的同时多一颗定时炸弹。” “孩子不在她手里她不敢乱来,而且现在这情况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况且是三个人?” 向飘飘对段盈盈道:“不信她没关系,你信小雨,个人恩怨先放下来,我们要齐心协力,否则面前的坎过不去。” 平常的段盈盈肯定会尖叫着和向飘飘吵起来,否认是她计较小恩怨,有了向千千二魄的段盈盈不这样,她选择沉默着目送我妈和程怀火下山。 等我妈和程怀火的背影消失,我和向飘飘绕路往树林下面走,我想走近些看看现场的布置。他们可是雇佣兵,不搞清楚他们防御细节,这二十多条人命一不小心就要搭进去。 路上我对向飘飘道:“现在白少堂不知道动向,但我感觉他不是最危险的敌人。” 向飘飘明白我想法的速度已经快能追上白白,她立刻道:“是神婆?” “对,就是因为她插了一脚,我们的计划才被打乱,如果她再在背后捅一刀,我们就会被她整死。其实我很不愿意往深处想,总感觉这样很阴暗,然而一次又一次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不能把事想的那么美好。所以我们必须防备着她,具体怎么防备,说真的我心里完全没底……” “程怀火不肯告诉你么?” “有诅咒,他一说就得死。” “嫌疑其实不太,我偏向于相信,至少我相信我师傅,除非她骗了我师傅。” “我觉得嫌疑大,首先是连环利用,连我们都被调动起来,她还能掌握李绵芳和我们的想法,这很诡异吧?” “可以算出来,只是会遭天谴。” “不是折寿么?她活了那么多世,无所谓了吧?” “轻的对一人一事一八字是折寿,对多人多事多八字是天谴,随着逆天而行越重惩罚越重。” “能不能破?” “能,皇气护身,而且这个气必须是活物,你拿件带皇气的东西在身边都不行。我是从古书上看的,皇气在古时候那是皇家的一种无形的气质,现在还有皇帝么?所以我倾向于相信我师叔,那没死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不能凭这样下结论,我还有其次没说,就是她给我的宠物,那东西当时没把我乐坏,结果现在不能用,如果她给我就因为早知道不能用?又如果两百年前林振堂杀她就是一个局,就为今天。你要知道白白的肉身在她手里,除非牺牲白白,否则只能她说什么都妥协。” “没关系吧,到时候先牺牲的是我们,我觉得别多想,如果她是坏人,最后肯定会出现,我们先看看,见步走步,反正我们不侥幸,死不可怕,怕了才可怕。”向飘飘扯开话题道,“谈谈你刚刚说的杀道士的事情,我不同意,把他们留下来他们能对付林振堂和老和尚,杀了他们李绵芳的力量会被削弱。现在李绵芳和林振堂合作,进去解开诅咒以后合作关系就会随之结束,其实你当时的计划并没有完全失败,他们三方的环境还一样。” 第195节 “不一样,林振堂不傻,我们能想到的他一样能想到,所以会在李绵芳解咒前,先和李绵芳合作杀了老和尚,没有了搅局者,李绵芳和五个道士能对付林振堂?除非我们一个人都不杀,让李绵芳把全部人带进去,用道术、武术,刀枪,几十人同时围攻林振堂。而这样一来,我们进去面对几十人亦是死路一条,所以倒不如尽量杀更多李绵芳的人,让李绵芳对林振堂失去价值而被杀,最终形成我们只对付林振堂一个的局面,我们还有金山老祖,如果神婆是自己人,我们不一定输。还有,我不是怕,更不是多想,我只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去获取胜利,莽夫从来不是我所为。” 向飘飘沉默。 过了几秒,向飘飘才又道:“我有个想法,现在这情况我们要防备白少堂,同样白少堂进攻皇陵要防备我们,所以我们是不是能合作干掉李绵芳的人?这样进去以后是二对二,老和尚对付林振堂,我们对付李绵芳,旗鼓相当,如果最后是两败俱伤,我们有金山老祖这张王牌。” 我感觉这办法靠谱,不过难度很大,白少堂什么想法谁知道?我只能说试一试,我等会给他打电话试探他的口风。 几分钟以后,我和向飘飘来到树林南面的一个杂草堆,我们趴在杂草堆里往前望。五十米以外有许多人在分工合作挖皇陵入口,他们都是金狼天寨的人,一些负责挖,一些负责倒。而四周有几十人对他们形成包围,这些都是雇佣兵,统一身穿黑衣,头戴针织帽,有的手里拿枪,有的手里抓刀。 很奇怪,李绵芳去哪找来这么多雇佣兵?思索着,我继续往前望,慢慢发现他们的阵地布置非常专业,几乎已经把所有可能被进攻的角度封死。而且入口挖出来的泥土还被倒在入口二十米外面,堆成一道呈外弧线的土墙。 虽然土墙堆的不算很高,就一米多,然而一米多已经能形成有效的防御工事。他们几十人趴在里面,几十条枪居高临下就能守住超过一百米的防线。如果他们还有手榴弹,没枪的负责丢手榴弹,除非军队来,否则绝对打不过,况且几百个人质都站在后方,谁敢开枪? 必须承认,越看就越是冷汗直冒,盗墓盗到这种规模,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去相信! 带着无奈和烦躁,我悄悄和向飘飘退了走,我没有对那两个道士进行狙击。 回到汇合地点,把看见的情况和段盈盈一说,她瞬间脸色阴沉说了一句话,她说我们的计划不要刻意照顾寨民,否则死的人只会更多。我和向飘飘听了吓一跳,我们不会同意,我们这是救人,自救以及完成历史任务,如果是以杀自己人做为终结,这有何意义? 第二百三十七章:吸血水蝎 我没和段盈盈讲道理,这种事向飘飘会做。 我一个人走开,找了一个山下看不见的角落点燃一根烟抽着,想好怎么说话以后给白少堂打电话。第一次打的时候,白少堂没有接,第二次打的时候,白少堂直接挂断,等我不打了他却自己回拨过来:“金夜雨,你竟然还敢来电话?” 我道:“为何不敢?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反而是你,当然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白白。” “这是她的命,如守护皇陵是你的命,谁都无法逃脱。” “你认为你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估计不能,因为李绵芳和林振堂已经合作,他们加一起七八十人,其中绝大部分是雇佣兵,有枪有弹还有道士和用毒高手,你认为你有几分胜算?” “没有,所以我打算袖手旁观,等你们打个半死以后我才出来收拾残局,反正我要的是金银财宝,这些东西不会被你们吃掉,我不着急。” “王液呢?” “我相信林振堂能拿出来,我们从他手里抢就是,所以如果你想找我合作你可以死心吧!” “你在哪?我听见风,山里对吧?” “你猜。” “我说最后一句话,你想坐收渔翁之利,你进不了皇陵,我会把入口炸掉。” “那你先炸死自己的几百人,再见!”白少堂挂断了电话。 我想了几秒,走回去坐在向飘飘和段盈盈中间,她们同时问我结果如何?我摇头,把细节说了一遍。 段盈盈听完思索着道:“不对吧?他第一次没接,第二次直接挂断,第三次自己回拨过来!如果早想着不合作,第三次直接不回拨不更干脆?故意打过来和你吵架?从吵架中把心里的计算告诉你让你破坏?他是狂妄还是白痴?我觉得都不是,而是这里面有猫腻,他是想我们破坏,或者想我们误会。” 我突然愣住,很震惊,段盈盈这人不常推理,一推理就吓死人,她提醒了我啊,我回想了一遍道:“可能是想我们误会,我听见他那边有风声,他绝对在山里。既然在山里,和我们一样在安静的环境,打电话第一第二次不接和挂断,第三次回拨过来,有可能是一时间不方便接,比如他在李绵芳那些人之中,他一接我就能听见作业声知道他的位置。” 向飘飘反对道:“这是和李绵芳合作了才可能,现在李绵芳是和林振堂合作,怎可能白少堂在其中?” 段盈盈道:“有一种解释,他混了进去,李绵芳和林振堂都没发现。” 这次反对的是我:“绝对不是混了进去,林振堂和李绵芳又不是傻子,那是雇佣兵,是一个队伍,一个队伍的人相互间不认识彼此吗?而如果是混在寨民之中,他怎么接的电话?接电话的环境可很安静,他不可能走出包围圈去接电话还不被发现。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白少堂和李绵芳有合作,他们商量好,由李绵芳出面和林振堂合作,白少堂和老和尚混在李绵芳的人里面等待恰当时机一起合力消灭林振堂。只有这样白少堂刚刚才想骗我来着,让我防备外面,其实他一直在里面。我有证据,我刚刚看见那些雇佣兵就觉得奇怪,李绵芳要把他们弄来很麻烦,没这个能力,如果有,第一次进攻皇陵就弄来了吧?而白少堂,他有这个能力,小姨不跟我们说过吗?” 段盈盈道:“要证实很容易,再打一次看他接的时间间隔。” 我立刻给白少堂打,第一第二第三次都被挂断,我连续又打了三次,给他一种我妥协了的错觉,最终他回拨过来,中间间隔的时间很长,猜测被证实。 段盈盈道:“这样反而更简单,我们不需要顾及后方,等他们把入口挖开进去以后我们立刻发动进攻,到时候他们会少一半人手。你妈如果带来足够多的药,我们可以用声东击西的办法,你和程怀火吸引他们的火力,飘飘用灵符,只要飘飘能靠近到他们二十米的范围就可能成功。” 我摇头道:“不行,林振堂肯定有安排破你灵符的人或者东西在外面,我们不用道术,就用毒药,一毒倒他们就冲进去全部杀掉,接着立刻把入口炸掉,否则他们可能会出来灭了我们再回头,反正我们进攻的时候肯定会有人跑进去通风报信,这个事我们要考虑。同时我们要快点从岩壁的入口进去,赶在他们之前进金屋把古书拿走,书里有出入口地图。” 向飘飘道:“估计我们快不过他们,入口走的是直线,能走很快,我们倒不如现在进去,我和你去吧!” 段盈盈道:“我在外面先守着,不过我要说明一点,如果你们出不来,我会直接用炸药和毒,不管什么人全部消灭。” 我和向飘飘都无语,我们没答应,亦没反对,趁着夜色取了路往对面山走。 十多分钟以后,我和向飘飘来到对面山,我们下方是悬崖峭壁,地面是葫芦谷的树林,透过不太严密的树叶能看见一晃一晃的亮光,有手电筒、有灯笼、有油灯。因为我们在上方,而且是正上方,作业声能听的更清楚,隐约还能听见催促声,以及打骂声。我可怜的乡亲们,就这样被他们劳役,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在一块石头下面,向飘飘拿出之前已经挂好藏起来的绳子准备先下去,我抢过来道:“其实我一个人就行,你在这等我,接应我。” 向飘飘道:“如果有阵法,你会过不去。” “皇陵的阵法和月斜以及苗源里面的阵法不一样,我知道怎么应付。” “不行。” “没有不行,就这样决定,我自己去。” 向飘飘和我对视了十几秒才答应下来,我连忙把狙击枪放下,只背着包慢慢把绳子放下峭壁往下爬。大概爬了有六十米左右,我已经看见入口就在下方的左边,这是一个很古怪的入口,前面只有一个小平台,洞口在突出的石头后面,从底下看什么都看不见,从对面山看的结果一样,而从上面看,直线而下更看不见凹进的洞口,显然这个设计很安全。 令我郁闷的是,无论怎么想,要下去站稳都很难成功。关键是绳子吊得偏了有一米多,要晃过去抓住滋长在岩壁上的藤蔓才能固定身体,而那些藤蔓看上去很细。不过没有选择,只有这个办法,我只能尝试。 我深吸一口气,祈祷了一番,双脚撑着崖壁,曲着膝盖用力一蹭,重心往左边晃。很危险,第一次没抓住几乎掉了下去,吓出我一身冷汗,第二次才顺利抓住。平安落在平台那一刻,我才知道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有多好。 不敢怠慢,我立刻爬到石头后,坐在洞口边唯一一个能容纳人的位置,大口大口喘息,享受着死里逃生的时光。 等我休息过来打算爬进直径还不到五十公分的洞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啪啪啪的奇怪声,我感觉是绳子在动。我又爬了出去,拉着藤蔓小心翼翼站出去往上看了一眼,竟然看见向飘飘往下爬。我心里很痛苦,我说她那么干脆答应我,原来是早有自己的小算盘,等我下来了再下来,这样我想阻止都没办法,难道我喊?下面一百米就是葫芦谷的平地,我一喊就等于告诉那些雇佣兵上面有人,然后他们开枪,掉下去摔死。 等了几分钟,向飘飘顺利下了来,因为有我的帮助,她很容易就靠近了平台,不过位置就那么点,我让她抓住藤蔓以后,我先爬进洞口,她再落在平台上,刚蹲下来她就道:“我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去……” 我没有说她,事已至此,没办法,只能往前。 我往前爬了十多米,洞开始宽起来,能转身和蹲着走,我停下来等向飘飘,等她来到以后一起继续往前,大概二十米以后吧,我们看见了出口。 第196节 出口就在我们的脚下,不过是下方,有四米高,我们爬进来的洞处于半空中。我拿着手电筒四周照射,看清楚了环境,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皇陵腹地的入口就在我们正对面。而靠近我们所处洞口石壁的下方是一个水池,长有十多米,宽三米多,水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它们有五公分长,体型扁平,头小,深褐色,有翅膀,密密麻麻一片优哉游哉地在畅游,动作不快,但是因为数量多,游动起来沙沙沙的作响。 我问向飘飘:“这什么东西?” 向飘飘拿手电筒照了有半分钟才回答我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水蝎子,水下的吸血鬼。” “不对吧?这么大一只?” “这有什么好奇怪,你在月斜古墓就没少见,比如篮球大的食人花、兔子大的老鼠,皮带粗的蜈蚣。” “好吧,有道理。” “这种东西会很主动发起攻击,它们的唾液是消化类,能快速溶解和融化尸体,方便它们食用。”向飘飘勉强对我笑了笑,“我看段盈盈那个化尸粉就和这个东西有关,指不定就是用这东西提炼出来的,古法啊,难怪你妈都不会……” “你怎么懂?” “我和你妈探讨过。” “和我妈探讨?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好诡异,她们和我妈那么多交流,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想想办法怎么过去吧,跳肯定不行,又没有梯子,还在洞里,难。” 第二百三十八章:冲八字 “我有办法,你等等。”我往回爬,到外面割了两条藤蔓回来扭成一条对向飘飘道,“我下去,你留下接应我,不然我们都下去了等会无法往上爬。” 向飘飘一脸震惊:“就这样?你疯了吧?那些东西那么多,不用溶解,直接咬都能在一分钟之外把你变成骸骨。” “我用晃的方式往外面跳,应该能跳两米,剩下一米用最快速度上岸没问题。” “绝对不行,最好不要碰水。” “那你给我想个不碰水的办法。” 向飘飘沉默,没办法,除非早就准备好,可我们下来前根本不知道会遇上这种状况。 最终向飘飘还是同意了下来,她脸色发青着,很担忧,我安慰她说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等她脸色好点了我才把不需要的东西留下来,行动,其实我还真的没把握,但无路可退只能尝试!关键在于每个地宫都一样,月斜、苗源、大雁塔、马王堆,都需要冒险,反正我突然间很佩服盗墓贼,盗墓就是拿命去拼的活儿,死在里面,多少金银珠宝都是白搭! 小心翼翼地,我顺着藤蔓往下面爬,向飘飘抓着藤蔓负责拉我,拉的挺吃力,毕竟是个女人。我只能是爬的速度快些,几秒钟就下到水面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我大大舒了几口,看了上面一眼,给向飘飘一个准备的眼神。向飘飘嗯了一声,我双脚撑着光滑的石壁,试了试动作,膝盖尽量弯曲到最尽处,抓住藤蔓用力往后面晃,同时顺着力度放手。 噼啪一声,我往后跳出两米多落在水上,没受伤,不过全身湿了而已! 我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走了两步往岸上扑,身体很快扑上去,然后到脚。不过我感觉到脚特别重,躺在地台上回头看,吓一大跳,几十只水蝎子挂满我整只鞋,甩都甩不掉。而且它们还在啃咬,我甚至能听见咯咯咯的声音在响,我想脱鞋子,就那一刻向飘飘念着咒语丢下一张灵符。 怦一声响,一团火升起又熄灭,爬在我鞋子上的水蝎子全部被烧焦落在地上,我再看看我的鞋,表皮已经被咬得稀巴烂,几乎能看见肉。它们的速度竟然如此快,吓的我心里发寒,不过这些东西给了我灵感,我随即对向飘飘道:“等会再下来,我们还用同样的方式,但要多带一根绳子,我拉着,你爬下来,然后你在水前面摆一个障眼法阵,必要时我们把敌人吸引来这里,借这些怪物的嘴消灭它们。” 向飘飘嗯了一声说这办法可以。 当然可以,只不过有点血腥,但换一个角度想,敌人更血腥,而我没有请他们来。 向飘飘把包丢给我,我从里面拿出匕首往对面的入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何金山老祖不在皇陵里面下道阵让进来的人无法用道术?我问了向飘飘,她给我的解答是皇陵范围太大,出口太多,摆不过来,所以最终摆在了金屋,所以外人进去会吐血而亡。 我想了几秒道:“你能不能摆一个?就在皇陵大厅摆。” 向飘飘摇头:“我这功力对林振堂起不了作用。你别用手电筒,用夜明珠,照的范围更大。而且你该把衣服脱掉,不然灵符要湿掉无法用。” 这建议不错,但向飘飘眼睁睁看着,我无法脱,我打算进了入口再脱,把衣服留下来,只穿着裤衩,挂着包往通道的深处走。 因为知道大部分机关所在,路上我没遇上什么意外,走了一百多米顺利来到皇陵大厅,我回到辨认才发现,刚出来的出口是原来我妈跑进去,道士追进去遇上无数大蛇小蛇的出口,奇怪成千上万的蛇从何而来?里面可是空空如也。 心里乱七八糟的思考着,我没有把火油点燃,而是把夜明珠放在通道出口的其中一个兽像的脑顶,我又从包里拿出手电筒用来照明。 四周照了一圈,皇陵大厅里面的环境氛围和我最后一次离开时没两样,冰冷,清静,透着死亡气息。我都不敢往我爸牺牲那个位置看,我怕我会悲伤,我躲开了直接打开机关走进金山老祖的金屋,拿上五本古书就出去,结果刚走五六步,我手里的手电筒就突然失灵熄灭。 我拍了拍手电筒,没反应,门还怦地在那一刹那关闭,吓我一大跳!我正要掏第二颗夜明珠出来照明,忽然手电筒又诡异地恢复了过来。我带着各种焦虑往前照,一股寒流逼来,金山老祖竟然就在我前面一米的范围,吓得我心里一窒,书本掉下来砸在我的脚背上,很痛,但我不敢喊。 我用手电筒照着金山老祖,腿有点发软,因为他的表情充满着煞气,而且他还慢慢向我飘来。他的打扮还是我原来看见过的打扮,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民族服,戴着羽毛帽,手里拿着骨头法杖,整个身体仍然瘦得只有皮包骨,看上去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偏偏这样一个人,却能给你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林振堂都没他强烈。 很快,他飘到我跟前停下来,冷幽幽的目光盯在我身上。 这不是不认识我了吧?我头皮发麻着,我说我是守墓人,有人进攻皇陵,我先把这些书带去安全的地方。 他的嘴巴没有动,但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却在整个金屋每个角落响起,他说今天是毁灭日,毁灭,要毁灭。话音刚落,他已经消失,四周的温度恢复,大门打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拍了拍胸口回头看了一眼,张张嘴想说话,最终又没有说出来,而是赶紧捡起五本古书离开…… 再见到向飘飘,已经五分钟以后的事情,向飘飘看见我平安归来才松了一口气,她说急死她了,问我为何去那么久?我说我拿了书正要离开时,金山老祖出现了吓我一跳,向飘飘听完很惊讶:“没危险都出现?跟你说什么没有?” 向飘飘就是聪明,知道这种非危险时刻的出现是另有目的:“他说今天是毁灭日,毁灭,要毁灭。” “指皇陵?” “不知道,亦有可能是指我们。” 向飘飘给了我一个笑容,看上去若无其事,我知道,她心里在担忧。 我把包卸下来道:“我把东西抛给你,你接住,然后我再上去。” 向飘飘嗯了一声退后两步,我用上衣把五本书捆在一起,深吸一口气,调准角度抛上去,向飘飘顺利接住,然后我再抛我的包。 最后剩下我,向飘飘把我的上衣解下来扔回给我,问我打算怎么上去?我道:“助跑,我直接跳到下方,抓住藤蔓,你拉我,要块,只要拉起一米,我离开水就行。” 我走到水边,把满池的水蝎子都吸引到跟前,它们在水里扑腾,能看见我,却又不在攻击范围以内,它们显得非常激动,看那动静就跟饿了几千年,很想吃了我的模样。我站了有一阵,充分招惹了它们的注意,确定它们的注意力已经被我吸引过来,我才往后退。 很快,等向飘飘蹲在洞口,两只脚撑着岩石把藤蔓放了下来,她说准备好了,我舒了一口气,咬了咬牙立刻开跑。 哗啦一声,我跳进水池两米多远外面,水蝎子和我距离两米多,它们发现以后立刻游过来,我快速向前跨了一步,抓到藤蔓整个人一跃。可能是跃起来的一刻太重吧,上面负责拉我的向飘飘哼了一声,藤蔓往下落了十多公分她才牢牢抓住往上拉,就趁那一股力度,我的脚离开水,撑着光滑的石壁往上爬了两步。 等我再回头看,水蝎子一拨拨往上跃跳想咬我的臀部,吓的我赶紧又往上爬了一步。 第197节 上天保佑,我毫发无损地上到洞口,然而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向飘飘一手是血,手掌被藤蔓划出两道深深的伤口。我连忙翻包拿出上次没用完的纱布打算给她包扎,她说这样不行,要用退伤咒,否则等会无法爬上去。我听了不知什么滋味,下了来,我没受伤,又是她受伤,不过如果她不下来,我还真的无法过这个水池。 所以,有时候我会在想,我和向飘飘会不会是冲八字,每次她和我一起做点什么事,都是她受伤,是不是我克她啊?心里想着,我道:“其实我是不是八字克你?每次我们一起行动,总是你受伤。” 向飘飘一愣道:“有吗?没有,别乱想。” “有,而且从认识开始就这样,给我爸破鬼约如此,在月斜敦寨主墓室如此,在苗源大寨密室如此。最明显一次是在鬼门关的兵器库,风儿扔炸弹,我没事,你被炸晕,当时的位置你比我还远离洞口。” “不,那是遇上炸弹,你有经验所以知道如何更有效的保护自己,大雁塔那次不没事么?” “那是你没进去。” “先不说了,帮忙拿药粉出来。” 我掏向飘飘的道袋,从里面拿出药粉,小心翼翼抓住向飘飘冰凉的手,不知为何她竟然想抽走,我说了一声别动,她才勉强淡定下来,撇开了目光。我拉起我的衣服,轻轻给她拭擦干净血迹,然后才慢慢的把药粉倒在伤口上面,刚弄好她就立刻抽走,自己取了一张灵符,念着咒语烧下去。 我再次看见向飘飘用退伤咒,一团火升起再覆灭,转瞬间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再看她的手掌,仿佛还多了几分的细腻,只是谁又知道她为此折了多少天寿?有得必有失啊,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在道术里面体现得淋漓尽致,拥有不一定好,但失去,却又很可怕。 第二百三十九章:行动开始 歇息了一阵,收拾好东西走之前,忽然向飘飘对我道:“等等,我在想你是不是能招些怪物出来,让这些怪物留在皇陵这里面?你一次能招多少头?” “上次招三十头就想吐血,不舒服了一整晚。” “那你招三十头,反正外面有那么多寨民,已经无法用,不能浪费。” “不浪费,紧急时能派上用场,现在招了等于没有了杀招。” “那招十五头,林振堂虽然能对付,其它人估计不能,突如其来指不定能杀伤他们一些人。” 向飘飘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感觉怪物留着还有更大用处,所以最后招了十只。它们凭空出现,噼噼啪啪跳在水池边的地台上,嘴巴大张,獠牙外露,用嗜血的目光盯着我们。向飘飘一张灵符撒下去,一团火飞过去,它们才受惊扭头往通道口狂奔,转瞬间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 确定没有东西落下以后,我和向飘飘带上东西往外面退,花了十五分钟分前后爬上崖壁顶。 因为是向飘飘先上去的,我上到去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息时,她已经把之前藏起来的狙击枪拿了出来给我,然后她说我带出来的古书最后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否则那会是累赘。 我嗯了一声,向飘飘拿上书就走,就在附近藏,具体藏哪我没注意看,我抽空吸了一根烟,我吸到一半她已经走回来。等我们回到段盈盈所在的地方,程怀火和我妈已经先一步回来,他们顺利把小姨带了来,并给了她一把从敌人哪收缴来的狙击枪,小姨拿枪的姿势,看上去还出奇的正规。 再看段盈盈,站在她的身侧,一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她这是防备着小姨。我可不愿意和敌人的战斗还没打响,自己内部就先四分五裂,所以小声跟向飘飘说了,让她去管。 向飘飘去了以后,我给了程怀火一个手势让他跟我走,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问他我妈告诉小姨这里的状况的时候,小姨具体是什么反应?他说我妈话没说完,小姨就已经表示愿意帮忙,她会开枪,所以他给了她一把枪。 原来会开枪,刚好不浪费一条枪,我很满意:“村寨如何?” “族长办事很靠谱,我们回到去的时候爆炸现场已经清理好,尸体也已经烧的差不多,现在大概就要启程走了吧!” “所以就剩我们的决战,我不知会胜还是会败,有些话想现在和你说……”我停了几秒,在组织怎么说比较妥当?思考间从口袋拿出香烟给程怀火一根,他接的时候手指碰到我的手,一阵刺骨的冰凉传来,我把下面想说的话都给忘了,“手怎么那么冰凉?” “有吗?”程怀火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你说正事吧!” 我把烟点燃吸了一口,重新组织起来道:“原来我告诉你皇陵里面有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其实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王液,一种液体,这种液体用来泡一种叫巫丸的药丸,白少堂手里有一箱,所以如果被他拿到王液,那些巫丸让人吃了很厉害,八千人就能低档百万雄狮。” 听着我的话,程怀火被烟呛到,咳了两声道:“啥?八千对百万?” “对,天芒听过没?这东西就是天芒的祖宗,天芒是提炼失败的巫丸,劣质产品尚且那么厉害,正品你想想要有多恐怖?更恐怖的还在于这东西极阴极寒,可以改变人鬼平衡,鬼不主动害人这种类似的规则会变成历史,到时候阴魂鬼怪白天黑夜都能出来溜达,而且还是什么地方都能溜达,你想想后果。” 程怀火不耐烦道:“说的什么啊?想说什么直接说,不需要先吓唬我一通,咱们不来阴谋诡计。” “好吧,我是有意图,但说的都是实话,绝对没有危言耸听,所以如果我们行动失败,你回去以后要把这些告诉黄局长和你爸,让他们做好准备,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我们的敌人。” “你跟你妈说,别跟我说,我和你一起进去,这才叫一起战斗。” “不行,这是我的责任,失败,我会死。同时这是向飘飘和段盈盈的责任,所以就我们三个人进去,你们都留在外面。” “如果我们的身份换过来你会如何?你会选择共同进退、同生共死,别再说,否则你是不拿我当兄弟,那我先一枪崩了你大家都别去。”说着话,程怀火拉了拉枪管,狙击枪对准了我。 向飘飘和段盈盈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要走过来,我做了手势让她们别动,我继续道:“哥们,我还没见过抢着送死的,你活腻了都得想想其它,你还要救白白,她在神婆哪儿。坦白说,我不知道神婆是好是坏,如果我们输,她应该是坏,所以如果我们出不来,你得去把白白的肉身救出来,我不希望死在哪都不知道。” “我们一起进去,一起出来,再一起做白白这件事,是兄弟就别再说。” 已经说到这程度,还用上枪,完全劝不过来,我只能答应,我可以把他留在洞口不下水池,这应该没问题。 和程怀火谈完,我们回到人堆中,我点燃一根抽着,很凝重的坐了下来,大家都很自觉,坐成一圈包围我在中间。 我大大吸了几口烟,理清了头绪,看了他们一圈,我说在行动开始之前我想知道有没有人退出?这弄不好是丢命的事,如果有人想退出,请现在说。我其实主要是对向飘飘的手下说,显然他们都没有要退出的心,所以保持了沉默。 往下我开始说行动计划,我们二十六个人分成三组,分三批下去,我和向飘飘、段盈盈以及我妈一组,我们走中间方向进树林,放毒药以及救我妹由我们组负责。程怀火和小姨各带十个向飘飘的手下为两组,他们走左右两边,程怀火走左边,小姨走右边。我们就在距离人群五十米的外面找地方藏起来,既然敌人放弃外围,把人手都集中在一个点上,我们就把外围包围起来。 等入口挖开,首先进去的肯定是林振堂和李绵芳,以及道士和藏在人群中的白少堂、老和尚,或许还有些其它人,具体多少人进去我无法估算。但我能很肯定的说,只要他们一进去,外面的人至少会少一小半,而且剩下的都不会道术。这是我们的机会,可能时间很仓促、很短暂,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在他们把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寨民,当成人墙布置好之前放毒,向飘飘会负责做法招一股阴风把毒烟吹进去。 只要他们一晕过去,我们就一拥而上,向飘飘的二十个手下负责用刀迅速把敌人杀死在昏迷中;我和小姨移动到两边用狙击枪监控全局以防不测;段盈盈负责救我妹,救了第一时间把她带回我身边来;向飘飘、程怀火和我妈往入口里面走,在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去到最深处放炸弹炸通道。 我们必须在两分钟之内完成所有任务,接着我和向飘飘、段盈盈以及程怀火上山崖,其他人留下来救醒寨民让他们跑。等寨民走了以后,立刻收拾雇佣兵留下的枪支弹药和炸弹,去守皇陵的另两个出口,每个出口十一人,我妈和小姨各自负责一个出口,只要有人出来,而又不是自己人,立刻乱枪射死不留手。 等我说完,段盈盈问我没有想后备计划?我道:“我们就这点人手,做后备计划要分散人手,这不划算,倒不如一鼓作气,不成功便成仁。” 向飘飘道:“我觉得那些村民能帮忙,通道炸毁以后,敌人的尸体放坑里就地掩埋,把入口堆成山。另外两个出口不能只是死守,谁知道林振堂他们有没有带炸药?所以把出口做成一层层,掩埋成山包让他们无法爆更好。” 我妈道:“这样一来寨民的安全无法保证,我们不能连累他们。” 段盈盈道:“阿姨,这已经是所有人的战斗,没有谁连累谁的说法,我们首先要保证的是胜利。” 我妈不说话,看着我,让我决定。 其实向飘飘提的我想过,我和我妈一个想法,不想连累寨民,所有没说出来,现在她们逼我表态,段盈盈说的话又真的在情在理,这确实是所有人的战斗!罢了吧!我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派个人回村寨把族长拦下来,让他把所有能劳力的人全带到山上来,要带上挖扛挑抬撬的工具,同时把村寨里有的石灰、水泥通通弄上来,我们把入口变成山彻底堵死。” “当然这个负责通讯的人要等我们第一步计划成功再走。然后无论我们能不能出来,这里的痕迹都要彻底消灭,最好的方式是在整片区域伐木造房,最简陋的草房框架就可以,再把背山的羊赶过来,这样烧过、爆过,用过水泥石灰的痕迹都会显得合理起来。” 程怀火呵呵笑道:“毛主席说过,民众的力量比任何军队都要强大,我看我们肯定胜利。” 第198节 理论上是这样,但林振堂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所以主要战场还是在皇陵里面。当然我没有反驳程怀火,我不能泼冷水,我站起来道:“妈,你现在给大家解药,两分钟以后开始行动,大家各自小心,各安天命。” 第二百四十章:发动进攻 照计划,两分钟以后我和我妈、向飘飘、段盈盈第一批下去,我们走中间小路进树林,在刚刚我和向飘飘去过的地方藏起来。我们没被发现,因为他们真的彻底放弃了外围,其实他们是没办法,相比起林振堂和老和尚,我们虽然显得弱小,但相比起雇佣兵,我们却显得强悍。所以他们分出人手守外围会很容易被我们逐一击破,况且还要看守几百个寨民?他们同样是人手不足。 不多久,程怀火和小姨分别带的队伍到了位,我们紧张的等待着入口被挖开。我一直用狙击枪瞄,找着我妹的身影,虽然特征明显,就她一个女人,可不知是不是被藏了起来,到处看过都找不到。我妈问了我好多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其实她自己应该能想到,可能我妹会被带进皇陵。 时间一分分过去,十一点,作业声忽然停下来,寨民们一阵骚动,被集中到入口正中间的位置。 向飘飘立刻道:“入口已经被挖开。” 我嗯了一声道:“你赶紧准备做法。” 向飘飘走到后面,把道袋放到草堆上,拿出桃木剑、铜钱、灵符以及黄色大纸,咬破手指用血在黄色大纸上画出一个古怪的符咒,又把铜钱摆成一个图案。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她拿着木剑,闭着眼在等待我给指令,我算着时间,盯着雇佣兵安排寨民当人墙,心里很着急,但我要先保证林振堂他们进了入口,否则他们返回,我们就得死一大片。 一分钟,两分钟,在我狙击镜下的雇佣兵不经不觉少了一部分,显然已经跟随林振堂他们进了入口。我不想再等,随即让向飘飘作法,向飘飘不含糊,眼睛一睁,灵符一撒,桃木剑挥舞,嘴巴里念着一串串咒语。瞬间,一阵阵阴风和白雾从后面扑来,吹的四周的花草树林呼呼做响,而且风里还带着些许血腥味,直扑皇陵入口。 几乎同时,我妈和段盈盈烧起她们早准备好的毒火把,阴烟和毒烟融合在一起,空气中有一股甜甜的幽香,闻着心旷神怡,但这东西很要命,一嗅到就能在两秒之内晕过去。那几十个雇佣兵很快发现问题,有一个喊了起来,说有毒烟,然后四周都响起来枪声,其实他们压根没看见我们,只是下意识对着各个方向开枪。 十多秒过去,枪声变的零散,慢慢再彻底消失,死寂一片,彻底恢复了葫芦谷本来的面目,冷清,诡异,恐怖,没有鸟叫虫鸣,没有风吹树摇,什么声音都没有。 向飘飘这时候收了法,烟雾快速散退,仿佛从来没有到过一样。 等到视线完全清晰了起来,我用狙击枪到处瞄,我看见的是一片片倒在地上的人,他们身体叠着身体,一个个都毫无反应。药很厉害啊,它让我看见了胜利的光芒,我激动着喊了一声行动,二十多人同时冲出去。尤其向飘飘那些手下速度最快,他们冲到人堆之中,但凡看见身穿黑衣的人,就毫不犹豫对准心脏一刀插进去。 我没有出去,我留在阵地用狙击枪四周瞄,忽然,怦一声枪声响起! 我暗叫糟糕,因为这不是小姨开的枪,而是从对面传来的枪声,对方有狙击手。我四周找着,很着急,因为一枪被撂倒了一个向飘飘的手下,然后第二个,等到第三个时,我才发现狙击阵地的所在之处,就在皇陵入口右边的一棵松树上。我冲出去开了一枪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果然选择了打我,我用快速移动让他无法瞄准,子弹打在我每次转方向的身后。等他换弹夹,我已经来到树下,我没用枪,用灵符,念着咒语丢上去。 轰一声,一团火升起,把撑开有十米直径的树叶全部点燃,他惨叫着摔下来,身上着火,枪仍然拿着,想对我开枪,死之前拉我垫背之类。我一脚把他的枪踹飞,他还要拔出挂在大腿上的匕首扔我,我闪过去,换过枪柄砸他的脑袋,连续砸了十来下,枪发烫了我才停止。 我有点神经病是吧?一枪搞定不更干脆?何必花时间?不,我必须花这时间,向飘飘那些手下都看着,这家伙杀了他们两个人,我必须用最残忍的方式下手,让他们心里解气,然后嗷嗷叫着完成往下的任务。 最后才补了一枪,我回过身对他们道:“这树立刻砍掉,火赶紧灭了……” 他们立刻行动,两个人分左右站在树两边,挥动着手里的砍刀噼噼啪啪用力砍,这时候段盈盈和小姨一起走到我身边,段盈盈道:“没有找到贝贝。” 我就知道这结果,我道:“可能被带了进去,先不管,赶紧走开,这树要倒。” 我们刚走开,树真的伴随着咔咔声轰然倒下,那一刻火星四溅,狂风巨扑,早就准备好的十几人连忙用衣服扑火。 我看了看皇陵入口那边,刚好我妈和向飘飘冲出来,接着才是程怀火,他扑倒在地喊了一声快卧倒。话音刚落,怦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然后是哗啦啦的声音,一阵巨大的冲击波从入口冲出来,瞬间入口就被掩埋起来,原本没有完全扑灭的在燃烧的树,都瞬间被气浪扑灭,四周恢复了一片宁静。 看我爬了起来,大家都赶紧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我连忙对我妈道:“我们行进下一步行动,这里交给你,我妹,我会尽量救她出来。” 我妈道:“要保证消灭他们,别只想着救人。” 我嗯了一声对小姨道:“我希望我没有信错你。” 小姨道:“放心,没错。” 我对程怀火招了招手,程怀火去捡了两条雇佣兵留下的冲锋枪,拿了几枚炸弹就跟我走。 用最快速度,我和向飘飘,段盈盈,程怀火来到山崖顶,我们多准备了一根绳子,我和段盈盈各爬一根先下去,我在她前面,边爬边注意她,发现她爬的很稳才放心下来!等我们下到去以后,我先进洞里,然后把段盈盈拉过来等待着,不多久向飘飘下了来,她用力扯了扯其中一根绳子,程怀火在上面解开,绳子掉下来被向飘飘捆成一捆递给了段盈盈,接着段盈盈又递给了我。 两分钟以后,程怀火安全下到来,我们四个人分前后往洞里爬,又来到洞口。 我端着狙击枪瞄着对面入口,等程怀火来到身边以后,把防守任务交给他,我和向飘飘找地方绑绳子,绑好吊下去,我先爬。这次是绳子,比上次的藤蔓要有力量得多,所以我能在水池里跳更远,加上跳之前先把水蝎子吸引到另一边,有惊无险,我顺利上了对岸。 向飘飘动作特别快,我刚站好她就把绳子拉回去绑了一个结丢给我,我接住往对面拉,直接走到出口边沿,把绳子拉直绑在身上,对他们招手,让他们赶紧下来。先下来的是向飘飘,然后段盈盈,最后到程怀火,我和程怀火守门,段盈盈收绳子,向飘飘摆阵,我们花了五分钟才完成往入口里面走。 然而,无论我们如何争取时间,还是慢了一步,我们没到大厅出口已经看见大厅有光,这是火油被点燃的缘故。我停住,回过头对程怀火道:“你退回去,就在水池大厅入口处,我们的退路必须要守住。” 程怀火道:“我们不进攻么?” “有攻有守,至少现在是这样。” “好吧,你别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向飘飘从道袋掏出一颗夜明珠,递给程怀火道:“如果有人回头,这颗夜明珠往通道里面丢,这样能看见来的什么人,能保证你瞄准了开枪。” 程怀火接过夜明珠就走,不过很快又走回来,挑了三颗手榴弹给我。 我对段盈盈道:“我和向飘飘出去,你在角落藏着,做为后备力量,冲锋枪,我刚刚教过你,姿势要对,然后闭着眼睛射就行。” 段盈盈道:“我没那么笨,你不用反复说,去吧,我们会胜利。” 我回了一声必须胜利,轻轻把枪上了膛,向飘飘则拿出一把灵符,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关闭了手电筒,小心翼翼摸黑往外面走。来到出口的兽像边,我探出脑袋往外面看,首先看见那些怪物的尸体,十头全部在金屋的门前,都已经被烤焦,所以大厅有一股浓烈的焦味。 林振堂很厉害,这就消灭了它们,不过他们的身影我是一个没看见,四周安静得可怕。 我对向飘飘做手势,说我没看见人,向飘飘给我指了指,我还是看不见,只能退回去和她换位置,然后我才看见有个人趴在金屋屋顶,他有狙击枪,和我一样在四周瞄。打不打他?我在想这个问题,如果不打,他会是个祸害,如果打,则我会暴露。我和向飘飘交流了意见,她觉得要打,这样指不定能把其他人打出来,反正不是看不见林振堂他们吗? 我认为向飘飘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打之前我还是认认真真再搜索了一遍,看还有没有其他狙击手。结果又发现第二个,就在水银池护栏后面,不过只露出黑漆漆的枪管,不认真看还真看不见。 最终,我还是先选择金屋屋顶的打,我托着狙击枪瞄准,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第二百四十一章:食人蚁 嗖一颗子弹飞过去,趴在金屋屋顶的狙击手应声摔下来之前,我立刻以最快速度换姿势,拉枪上膛枪口对准水银池护栏那边的狙击手的狙击阵地,他脑袋没冒起来,因为环境的缘故,他藏在了护栏里面。 照我原来的算计,听见枪声他会冒起来瞄,我就跟他比速度,我知道他在哪,他不知道我在哪,只能凭声音判断,等他找到我,我已经先一步开枪,子弹直接打爆瞄准镜从眼睛射进去,穿透他的后脑,这一切我在瞄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我接连开的两枪竟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厅里枪声顿时乱成一团,到处都在开枪,各个通道里面都有子弹纵横交错飞出来,我来不及开第三枪就闪了回去。 而除了子弹,还有灵符从各个通道里面飞出,两种长方形,一种椭圆形,画的是不同符号。灵符就在大厅中间的半空中激烈碰撞,爆出连串怦怦怦的声音。那时候我才发现水银池那边原来不止一个人,他们都趴在护栏后面,刚刚更多的枪声就由他们所制造,对准他们侧翼两旁的通道嘚嘚嘚扫射。 第199节 既然发现人多,我自然没对他们客气,毫不犹豫就拔了一个炸弹扔进去,轰一声爆炸,几声惨叫响遍整个皇陵大厅。 等声音沉下来,李绵芳的声音响了起来:“都住手,有其它人在场。” 林振堂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少废话,你个王八羔子欺骗老子,老子不灭了你跟你姓。” 白少堂也开了口:“林振堂,李绵芳如果不是和我合作,恐怕刚进来就被你杀死了吧?他是自保。” “他和你合作你就能放过他?” “我还会分他一半财宝,我没你残酷。” “哈哈,通道已经炸毁,你认为你们能把财宝都带出去?还是想想人怎么出去吧!” “你独来独往,我不是,我外面还有人,他们负责这个工作,自然会把通道挖开。” 我和向飘飘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担心起来,果然还有后招,不知我妈和小姨能不能应付过来?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但震感很强:“小振堂,乖乖交出王印,师叔可放你一马。” 林振堂哈哈笑道:“师叔,你有本事进来取,我就在通道等着。” 听他们相互骂了一通,我总算搞清楚状况,李绵芳藏在我们斜对面的入口里面,林振堂藏在左边的入口里面,而还没有见过其人的老和尚和白少堂,则藏在右边的入口里面。 这样的环境很微妙,他们谁都不敢出去,林振堂出去,子弹会往他身上招呼,白少堂和老和尚出去,子弹同样不会放过他们。虽然表面上李绵芳和白少堂合作,但有干掉白少堂的机会,李绵芳仍然会做,毕竟已经进入皇陵,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有可能带走一切。 李绵芳当然更不敢出去,最大原因是用枪的更多是白少堂的人,比如水银池护栏后面的人,他们所在位置的对面正是白少堂和老和尚藏身的通道,如果他们不是白少堂的人,肯定早就对着通道开枪。 奇怪的是为何白少堂那么快暴露?主墓室大石门还没打开,王印还在林振堂身上,他们这样僵持着不是相互得不到吗?当然林振堂不会把王印毁掉,已经进入皇陵,等了两千年的东西垂手可得,他不会轻易放弃,他们都不会,我们更加不会,鹿死谁手还不可知。 等林振堂和白少堂刚吵完,李绵芳又道:“金夜雨,我知道你在,你出来。” 我懒得跟他废话,拿出灵符念咒招出二十头怪物,它们噼噼啪啪跳在大厅的各个角落,狂吼着分散去攻击分别在三个通道里面的人。林振堂反应速度最快,三张灵符撒出来,怪物立刻被烧焦落在地上。老和尚那边一样,而且用的是一张灵符。只有李绵芳那边传出一声惨叫,就一声,随即三头怪物噼啪摔出来化成血水。 向飘飘很惊讶我招怪物,金屋前那十头死的那么惨,怪物显然对他们不起作用,为何浪费?其实我不是在浪费,招怪物在林振堂看来只有神婆会,他会以为来的是神婆,而不是我,我想听听他怎么说,由此判断到底神婆是好是坏。 等大厅回复平静,林振堂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我的师妹,只有二十头,我看你是伤没好全,招不了那么多,你还是走吧,否则你会死在这。当然你可以和我合作,两百年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们可以恢复关系,重拾原来的志愿,去跟我们师傅要个说法。” 林振堂这话说出来,显然神婆没有和他合作,我顿时没有了后顾之忧。 老和尚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钟小离你要想清楚。” “原来我师叔叫钟小离。”向飘飘对我道,“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林振堂的回答还了我师叔清白,听老和尚的口吻,他和我师叔亦不可能有合作,就剩李绵芳不太确定,听听他怎么说……” “不用听,神婆最可能合作的是林振堂,不会是其他人。现在环境很微妙,他们都想保存实力坐收渔翁之利,相互都煽动不起来,我看只能由我们起头,我们选择一边帮,王印在林振堂手里,帮林振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进去解咒语和毁灭皇陵。” 向飘飘不假思索道:“怎么帮?” “你用灵符,在大厅中间爆开影响他们的视线,我趁机扔炸弹,这样他们看不见就不会用灵符让炸弹转弯回头。我手里共有两个炸弹,我分别扔向李绵芳和白少堂所在的通道,用这个行动告诉林振堂我们的意思,他应该能领悟过来和我们配合,我们就选择他做最后决战。” 向飘飘说主意不错,立刻拿出几张灵符,我则拿出手榴弹,我们刚打算行动,李绵芳的声音再度响起:“金夜雨,你妹在我手里你不知道吧?如果你想她平安,我们合作,我只要金银珠宝和解咒,其它不要。你想一想、算一算,三伙人之中就我要的东西对你最无害,你如果不信我,我先让你妹跟你说句话。” 李绵芳的声音刚落,我妹的声音响起:“哥,不用管我,杀了他们为乡亲们出口气。” 啪,打巴掌的声音,接着又是李绵芳的声音:“贱女人不识好歹。金夜雨你看吧,你说话,否则我抽她嘴巴抽到你说为止。” 岂有此理,我忍不住了,我给向飘飘使眼色,她立刻念起咒语撒出灵符。 灵符以飞快的速度飞向大厅中间上空,怦地爆出一团火,就这瞬间我拔了手榴弹的保险分两次扔出去。轰轰两声,炸弹就在靠近李绵芳和白少堂藏身的入口爆炸,整个地宫一阵摇晃,洞顶无数的碎石和灰尘落了下来。 等四周回归宁静,林振堂道:“李绵芳,欺负弱小,你还真会给你老子长脸。” 向飘飘对我道:“林振堂说那句话是给我们的信号。” 我道:“我知道,我们攻击李绵芳,让他攻击白少堂和老和尚。” “不行,距离太远,灵符基本上没用,除非用枪,但你不怕打到你妹?” “怕,但不能因为她导致整个计划失败,换位置,我开枪激怒他。” 我和向飘飘同时往后退,在深处换了位置再慢慢走出来。 刚蹲好把枪举了起来,我听见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来自后方,我回头看了一眼,通道半空中竟然出现无数发绿的眼睛。是蝙蝠,它们正往里面飞,速度很快,而且数量特别多,越来越多,扑扑扑的声音导致整条通道都在震动,有碎石噼噼啪啪的往下掉,我连忙让向飘飘卧倒。 蝙蝠从头顶飞过,往皇陵大厅聚集,半分钟不到整个大厅就飞满了蝙蝠,然后很突然地往李绵芳、林振堂、白少堂所在的通道,以及水银池护栏后面飞,它们很有目的、很有秩序,同时行动,速度快如电闪。 蝙蝠先到的水银池护栏后面,藏在后面的人惨抱着脑袋四处乱窜,蝙蝠追着他们啄,其中两个掉进水银池瞬间没有了声音,另三个惨叫了几声倒在地上,蝙蝠把他们包围起来,就二三十秒的时间,蝙蝠飞走,留下的是粘着血肉的三副白骨。 太突如其来了,看的我心惊胆颤,天的,蝙蝠是怎么弄来的啊? 是金山老祖吗? 我连忙给向飘飘使眼色,让她去看看后面的段盈盈和程怀火有事没事?她走以后我看见林振堂和白少堂、李绵芳所在的入口怦怦怦射出许多火球,把蝙蝠给驱赶出来。蝙蝠怕火,遇上火立刻被烤落在地上,不多久,三个入口外面就铺满了蝙蝠的尸骸,发出阵阵烧焦的恶臭。 不过这些死去的蝙蝠却非常神奇,它们的腹部滋滋滋地破开一道口子,爬出一只只通体红色的巨大蚂蚁,像是食人蚁。它们成群结队沙沙往入口爬,不只是在地面爬,而是上下左右均匀分开,很有步骤、很有节奏朝着里面而去,就仿佛有人在指挥它们一般。 密密麻麻,一拨接着一拨,成千上万数之不尽,它们经过怪物的尸体时,直接覆盖而过,一阵阵啃咬的声音响过,怪物的尸体只剩下白骨,连丁点肉都没剩,更别说血。 等向飘飘带着段盈盈走到身边,整个大厅已经被蚂蚁占据,它们往每个入口去,却唯独不到我们这个入口。 向飘飘不知道食人蚁从何而来,所以她很震惊,我正要告诉她,金山老祖金屋的大门突然怦一声响,被来自里面的一股强大气流撞开。 第二百四十二章:血树根 没两秒,金山老祖的法杖仿佛一道箭一样击射出来,哗啦的邪钉在门外厚厚的地板上,整个皇陵大厅为此剧烈震动,水银池哗啦啦的沸腾了起来,有许多血色的树根正在冒出来,段盈盈立刻道:“巫树。” 我道:“什么东西?” 向飘飘插话道:“巫术里最厉害的一种,失传的东西。” 第200节 我们说话间,咯啦咯啦的声音响着,血色树根开始在皇陵大厅蔓延,地板首先被掩盖。它们还仿佛无休无止,快速往各个入口窜,包括我们所在的入口。来不及多想,我们立刻转身往后面的通道跑,这东西太恐怖,被缠上就不能动弹,结果只会是被食人蚁啃光咬尽。 跑了十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血树根已经来到洞口,正在急速的扩散,不但从地面来,还攀爬在两边光滑的石壁,以及通道顶。爆裂声一阵阵传来,它们一拨拨往里面涌,瞬间把入口封闭起来!等我们跑出通道汇合了程怀火,它们已经追进一半,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续蔓延。 程怀火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血树根。”我停住问向飘飘:“我们不能出去。” 向飘飘摇头道:“能都无法出,我们爬上去再慢慢往外爬,速度快不过它们。” 段盈盈道:“对,而且这东西不能烧,只能破坏它的根部,否则烧了整个皇陵都是毒气,还会扩散到外面,远远近近的植物别想生长,不过它们怕水,有水过不去,我们可以下水池。” 我一脸恶寒:“水池有水蝎子。” “用毒粉先毒死它们,不过如果这个水源和你们吃用的水源有关,后果会很严重。” “先不管,赶紧试试。” 段盈盈把冲锋枪丢给向飘飘,掏出大堆药粉往水池边走,把药粉撒下去。原本碧绿色的池水,被下了药粉以后慢慢变成暗红色,不过那些水蝎子好像完全没反应,毒不死,只是让它们疯狂了起来,不停在水里蹦,尝试往岸上跳。而那时候血树根已经攻陷一半大厅,它们堆起四五米高,上面的往下面掉,掉完以后又涌出一大堆再往下面掉,瞬间来到我们面前三米。 我们被到在水池边,前后都没有路,我对向飘飘道:“试试能不能有它们办法爆开它们?” 向飘飘摇头道:“不行,树根里面都是毒液,只能从根部摧毁让它们自己收回去,没办法破。” 程怀火道:“这些东西是不是长了眼睛?怎么来我们这方向的更多?” “它们有灵性。” “它们不是皇陵的东西吗?而皇陵是你们家的皇陵,你们是主人,它们为何攻击主人?” “它们又不知道我们是主人。” “你告诉它们啊,没有信物吗?” “信物?”向飘飘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对程怀火道,“转过脸。” 程怀火立刻转过脸,向飘飘跟我要了匕首,拉起右腿上的布料隔开一个洞走前两步,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洒在大腿侧,夜郎王图腾顿时显现出来,金黄颜色,流光溢彩。说也奇怪,血树根好像真认识这个图腾,顿时停止,咯啦咯啦的声音消失,只剩一阵很轻很细,一根根在弯曲的声音。才二十秒不到,原本趴在地上蔓延的树根全部立起一半,另一半向前倾,仿佛弯腰跪拜的姿势。 坦白说,我目瞪口呆,一半是因为这些东西的灵性,另一半是因为程怀火提醒向飘飘。以我了解,这种环境之下最急最没智商的肯定是程怀火,他不是用脑的人,给他安排任务他能完成的非常好,让他一起想计划,想应对环境的方法,几乎是扯淡。 我连忙道:“程怀火你老实说是不是神婆和你说过什么?” 向飘飘和我想到了一块,所以早回过头盯着程怀火,只有段盈盈不知情,听见我那么凶狠的问话才连忙端起冲锋枪对准程怀火,程怀火拿着狙击枪的手立刻连手带枪举起来,做着投降状道:“我是自己人,百分百的自己人……” 我道:“你为何知道有信物?” “什么信物?我不知道啊!” “你刚刚说过。” “没有啊,说了吗?” 突然,皇陵大厅那边传来怦一声巨大响动,整个皇陵地动山摇,轰轰轰的响着,大厅顶端稀里哗啦落下许多巨石,有几块砸在水池里面,哗啦一阵水响,水面被抬高,水蝎子扑通扑通的跳上地台。原来我还没发现有那么多,看着它们跳才知道数量恐怖,十秒不到已经密密麻麻一大片,咔咔咔爬着向我们靠近。 幸运的是,血树根仿佛受到了巨响的惊吓,或者甚至巨响就来自于它的根部被破,它们顿时全部都往回退,速度很快,仿佛有机器在后面拉一般,五秒钟不到就全部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来不及再问程怀火,我们被水蝎子逼着快步往洞口跑,刚进去就听见一个来自地狱的声音从皇陵大厅响了起来:“犯我夜郎皇陵天威者死,破。” 是金山老祖的声音,随着他喊的一声破,整个皇陵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到处都传来倒塌声,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在斗法,如果是,这破坏力好吓人。 我连忙对向飘飘道:“烧团火阻止水蝎子进来。” 向飘飘道:“你该把血祭刀带来。” 我冤枉啊:“带了你要离我十米,只能留给我妈。” 向飘飘拿出三张灵符往回走,咒语念起,血火从地生,把水蝎子拦在我们身后十米。 我把程怀火拉到我的左边,然后给段盈盈使眼色,她领悟过来,她走后面看着程怀火。其实我不信程怀火会害我,但刚刚的事真的很诡异,必须留一手。 快速地,我们走过通道,差几步就要走出大厅时,突然又是怦的一声,地面剧烈晃动,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流冲过来,把我们都冲倒在地,就那时候听见外面老和尚的声音道:“林振堂,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从背后偷袭。” 林振堂哈哈笑道:“我的好师叔,你以为我死了吗?没那么容易。” 林振堂刚说完,嘚嘚嘚的枪声响起来,我连忙爬起来,和段盈盈换了枪走出去,我要快,因为他们在打的时间,正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走出大厅,蝙蝠的尸体还是落了满地,还有食人蚁的尸体,它们卷缩在一起,显然是被烧过。 整个大厅能发现不少倒塌的地方,尤其水银池那边,水银池基本上已经被摧毁,只有几根断裂的血树根挂在上面。刚刚的爆炸真是树根被摧毁,只是不知道是老和尚的杰作还是林振堂的杰作?不过,虽然整个大厅受损严重,纵横交错的火油沟还是没有问题,仍然照亮着整个大厅,四处还是能看的异常清楚。 我总算见到一直没见过的老和尚,必须说,反差相当大,他看上去非常年轻,四十岁的模样,皮肤白白净净,整体的气质像个大少爷。他穿的不是和尚服,而是雇佣兵的黑衣,头上没戴针织帽,露出受过戒的光头。他身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包,脖子上挂着一串黑白相间的大珠子。 老和尚和金山老祖都在金屋前,他们面对面,老和尚像是受了伤,嘴角有血丝,鼻孔亦在流血,滴答滴答滴落在胸前的珠子上,他一动不动,不去擦、不去管,身上散发着紫光,高度戒备着眼前的金山老祖。金山老祖好像也是受了伤,骨头法杖折断在手里,身体看上去显得好虚弱,在轻微发抖,完全没有了原来的飘逸感,连身上的金光都弱了许多。林振堂则站在老和尚后面,他手里拿着一把灵符在蠢蠢欲动,却不知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再动手,仿佛在等什么。 开枪的是四个雇佣兵,白少堂的人,白少堂就在他们身后,指挥着他们对林振堂开枪。不过子弹完全打不进去,林振堂身上有一阵黑色的淡光,子弹打去就仿佛遇上钢墙,兵兵乓乓响了一通以后落在地上。 白少堂脚边往左两米远的石柱边,是李绵芳的人,两个道士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被烧焦,另一个背上插着匕首,看上去已经断了气。李绵芳本人则趴在原来他躲藏身的通道入口,身旁一大滩血迹,他中了枪,而且是中了十几枪,背部被打的一片血肉模糊。 我好惊讶,这转瞬间就发生那么多事,李绵芳被谁打?不知道,看他的姿势,应该是被人从后面开的枪!思考间,我端着冲锋枪对准四个雇佣兵扣动扳机,嘚嘚嘚一阵扫射,其中两人被打中,另两人和白少堂一起冲向身后的通道,我能看见他们,我肯定能打中他们,偏偏冲锋枪没有了子弹。 我立刻扔了冲锋枪掏灵符,就这时候向飘飘冲到我身边,想对白少堂撒灵符,我连忙对她道:“这三个妖人好像在斗法,我们快争取时间,白少堂我来对付,你去看李绵芳以及找找另外三个道士,不能留其它的活口……” 向飘飘道:“我知道。” 段盈盈从后面冲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向飘飘连忙和段盈盈一起走,我捏着灵符往白少堂跑进去的通道冲,他们那会已经缓过气,我才冲几步他们就开始反击,先是开枪,最后扔来一枚手榴弹,噼啪落在我左边三米内的火油沟里。我想都不想立刻跑了两步往右边扑倒,抱着脑袋藏在柱子后面,就这时候手榴弹爆炸,弹片嗖嗖嗖乱飞,震感刚落我又感觉有东西落在脚边,睁开眼一看,是手榴弹。 第二百四十三章:紫金黑 第201节 我被吓的魂飞魄散,想跑才发现不对,手榴弹没拔保险,而且这是我们从公安局拿的手榴弹。 我抬起脑袋看了一眼通道口的程怀火,他正给我竖着拇指,是他扔给我的手榴弹,他做了做手势又扔来两颗,我拿起来拔了保险就往白少堂他们所在的通道口扔过去。 因为我是坐着扔,没扔到,结果手榴弹在通道口五米外就爆了炸。不过已经足够拖延他们开枪,他们闪回通道,我趁机捡回灵符念了咒语撒过去,白少堂和两个雇佣兵开枪打灵符,发现打不到又快速闪回去。机不可失,我往前冲出几步,拔了剩余两颗手榴弹的保险,喊了一声分前后用力扔出去。 手榴弹比灵符更快,咯咯两声落在通道里面,怦一声爆炸开来,顶端落下的石头瞬间把洞口封闭了起来。 我回头对程怀火招手道:“赶紧过来护着不要让他们出来。” 程怀火连忙拿着狙击枪跑过来,我转身去汇合向飘飘,刚到通道口突然一股巨大的热风从通道里面吹出,风中还有一具身体往外面飞,看衣服是段盈盈。我大惊失色,连忙躺在地上用身体托住她,她整个砸下来,我原本受伤的左手一阵疼痛,不知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刚好扎中了我的伤口。 我脑袋晕晕乎乎,幸好她没什么事,她从我身上下来,同时扶我起来道:“里面有三个道士,你快去帮忙。”说完跑向程怀火。 我道:“我妹呢?” “没看见,不在里面。” “不是原来在的吗?” “不知道。” 我一咬牙,拿出灵符往通道里面走,我在转角处看见向飘飘,她藏在石头后向我做手势,大意是我们同时用灵符发动攻击。做完手势,向飘飘用手指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往里面撒灵符,由灵符产生的巨火轰地往深处扑去,却快速被吹回来,经过我们眼前直接奔扑出大厅,我感觉我的头发被烧了不少,一股股焦味特别难闻。 刚刚段盈盈就是被回头火的热风吹出去的吧,里面三个道士很厉害,我和向飘飘显然不是对手。我们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攻击第二次,段盈盈突然冲了进来,递给我两颗手榴弹说是最后两颗。来得正好,我激动地接过手榴弹,然而还来不及拔保险,通道里面就响起尖锐的叫声,吹出的热风变成极其阴寒的寒风。 向飘飘连忙对我和段盈盈道:“赶紧跑。” 等我们跑出通道再回头看,无数女厉鬼同时从里面扑出,她们的模样都丑陋不堪,四肢残缺、披头散发,和我以前见过的厉鬼没什么两样,除了一点,她们的手都看不见,亦没有很长的指甲露出来,只有很长的衣袖。 我们不敢停留,快速往程怀火那边跑,靠近了石壁,我和向飘飘站在前面,把程怀火和段盈盈护在身后。我们手里都拿着灵符在防备这些飘近的厉鬼,等她们带着撕心裂肺的尖叫飘近至身前五六米,向飘飘用灵符去破她们,灵符刚烧起却瞬间扑灭。她们太阴寒,数量又多,身后的段盈盈和程怀火早就冷成冰条,嘚嘚嘚在发抖。 向飘飘对我道:“短剑快拿出来。” “又用血剑?” “只能用,快点,不然来不及。” “我们往金山老祖那边跑,进金屋,你拉段盈盈,我拉程怀火,一二三,跑。” 我和向飘飘拉着迟钝的段盈盈往程怀火往金屋跑,六七十米距离,刚开始跑的四五十米还好,等超过五十米,和金山老祖的距离还剩十来米时,我的腰部突然被从后而至的衣袖缠住。我下意识放开程怀火,回头一只手猛拉缠住我腰部的衣袖,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短剑挥割。 衣袖被割断,我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扑扑扑,五六片衣袖又飞过来,我无法抵挡,整个身体被缠绕起来,衣袖就仿佛是一块冰般寒冷,我甚至听见咯咯咯的声音从脚开始蔓延而起,响声所及的部位立刻失去知觉。 危急关头,向飘飘跑了回来,她取过我手里已经被冰封起来的短剑,对着剑锋吹出一口气。剑锋上面的冰瞬间消失,她挥剑在自己左手掌最厚那块肉上毫不犹豫一割,用嘴吸了一口血往我身上喷。噗一声,缠在我身上白色的衣袖全部爆开,我恢复了知觉拉着向飘飘往回跑。 跑到了前面,还是向飘飘扶段盈盈,她们两个女人直接冲进金屋,狼狈地摔在地上。我和程怀火没有冲进去,不是我不想,而是程怀火不能,他是外人,进去会吐血而死,我只能和他一起留在外面,金山老祖的身后,金光的范围以内。说也奇怪,金光范围以内完全不寒,反而很热,没站几秒钟就流出汗来。 女厉鬼很快追了过来,她们被三个道士遥控着形成包围圈,把我和程怀火以及金山老祖、老和尚、林振堂包围在中间,只留一道进金屋的口子。 眼前的三个妖人还是一样的状态,一动不动,我回头问向飘飘:“他们是在斗法?” 向飘飘道:“别管他们,你招怪物对付厉鬼。” 已经招过三十头,我不知再招会不会有问题?不过好像亦没有选择,我只能招。悲剧的是尝试过几遍竟然发现用不上灵力,在金光范围以内灵力好像被锁了起来。急死我了,有灵力不能用,厉鬼又源源不断从通道里面飘出,暖和在一分分消失,地面结冰,伴随着咯咯咯的声音在蔓延,和这三个妖人黑色、金色、紫色的光芒形成对抗,冰仿佛一把利刃不停想插进这三种光芒之中。 如果我和程怀火能进金屋,我恨不得冰能杀掉这三个妖人,但不能进金屋,最弱的我们要先被冰死!我能想到的自救办法是用炸弹,我连忙掏出来拔掉保险往通道口那边扔了过去,其实扔不了那么远,但就在快落地的刹那,突然金山老祖的手挥了挥,炸弹仿佛遇上巨力直接被推进通道。 怦怦怦几声巨响,通道被彻底炸毁,哗啦啦落下大片乱石把出口封死,厉鬼再无法出来! 凄惨的是在金山老祖挥手的刹那,老和尚动了手,原本和金山老祖保持距离,被金光挡住的紫光推进几步,原来仿佛一道墙一样的光中间凸出一把光剑,慢慢往金山老祖的胸膛插过去。金山老祖用断开两截的法杖舞出一道道金光反击过去,效果不大,金光变的越来越弱。 林振堂也行动了起来,他用灵符,念着咒语控制,灵符就在他身前排成一排,仿佛一支箭往老和尚的后背插,只不过插不进去,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保持一样距离。 我对向飘飘道:“飘飘,有没有办法帮金山老祖?” 向飘飘道:“进金屋,在金屋里他是无敌的……” 我道:“程怀火不能进。” 段盈盈道:“你这样也阻止了金山老祖进。” 天啊,段盈盈竟然让我放弃程怀火,我会做这样事吗?绝不! 随着时间推移,老和尚身上发出的形成剑状的紫光已经靠近金山老祖的胸膛,那几秒老和尚露出杀戮的冷笑,我以为他会加把劲直接杀死金山老祖。结果大出所料,他在金山老祖把法杖上挂着的白色小刀吹出去要拼命时,突然收招闪开,同时取下佛珠向林振堂撒过去,嘴里大喊:“万珠穿心。” 黑的白的佛珠噼啪散出飞向林振堂,同时因为老和尚闪开,金山老祖吹出的小刀亦飞向林振堂。佛珠、小刀,紫光、金光,速度很快,嗖嗖嗖在空中掠过,同时间攻击而至,林振堂吼了一声,道袋里的所有灵符拿出来,他念着咒语,灵符几乎转满了全身,形成了灵符阵。 啪啪啪、嗖嗖嗖的声音响成一片,林振堂掌控的灵符阵,灵符一片片被打烂和割开,巨大的爆炸猛地炸开,外围的厉鬼发出阵阵绝望的惨叫。等声音平息下来,满地都是白衣残骸,几十个厉鬼就这样被三个妖人搏斗间形成的巨大气流给消灭于无形之中。我也被气浪逼得往后面飞,撞上金屋大门再落在地上,奇怪的是程怀火,他竟然没有被强大的气浪撞飞,还稳稳的站在原地。 嗖嗖嗖,佛珠和小刀从林振堂的身体穿过,林振堂显然很惊讶,瞪大了死牛眼不敢相信似的。其实不奇怪,毕竟破他的是两股融合在一起的力量,我只能说,老和尚很阴险,他估计早就算好在金山老祖出绝招时突然收招,那样金山老祖的绝招就会攻击后面的林振堂,他再落井下石加一招,林振堂的死亡不可避免。 林振堂哈哈大笑,不过声音已经发虚,笑完鲜血狂喷,整个人彻底失去力气,噼啪跪在地上:“师叔,原来你比我还要阴险,你还有脸说我吗?” 老和尚哼声道:“小振堂,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师傅没教你,我教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安息吧 林振堂没回应,脑袋一歪侧躺在地上,他还有呼吸,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道术被破,没有了力气,只是瞪大眼睛看我,仿佛想我过去。老和尚倒是想冲过去,他的眼神一直瞟着林振堂的道袋,里面有王印,他想拿,被金山老祖阻止。金山老祖嘶叫着抓住法杖上段,横飘着仿佛一支箭一样向老和尚射去。 老和尚马步一沉,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在念叨,金山老祖顿时无法再进半分,反而老和尚身上发出的紫气慢慢在吞噬他。向飘飘这时候走出来,站在金山老祖的身后,双手往前推,打算把金山老祖推前些,让三叉插进老和尚的胸膛里。 我往林振堂那边冲,走出金光圈已经能用灵符,我准备给林振堂一张,他举起手做出停的手势道:“不劳你费心,我很快会灰飞魄散。” 林振堂应该没骗我,我看见他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孔,在冒鲜血和黑气,应该是灵力在外泄,我把灵符放下道:“我说过你无法活着走出去。” “我已经活那么久,你认为我还没有活够?小孩,活着对我来说不最重要,你过来,我给你王印,你不要害美丽。” “你拉倒吧,王印你已经没有能力保护,我想拿就拿。” 第202节 “你会答应,否则你就不是金夜雨。”说着话,林振堂把两面王印拿出来丢到我脚下,然后又丢来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给美丽带句话,好好生活,不要找谁报仇,一切已经结束,是我对不起别人,没人有对不起我。” 我感觉好别扭,林振堂不像是说这种话的人,难道真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白少堂没死,他会破灵符,你不要用灵符,要用血,有灵力的血,染在子弹上打他。” “废话,子弹能打中他还要血做什么?” “没有灵血的子弹穿不过。还有其它三个道士,我教你一句咒语让向飘飘用,能破掉他们的道术。”林振堂给我念了一句咒语,然后又招手,“短剑,插我心脏,我剩余的灵力会灌在短剑里,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我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哈哈哈……” 我还以为他变善良了起来,原来想着利用我,不过我确实要杀了他们,这个买卖划算。我连忙把王印捡起来放进包里,回头看了一眼,向飘飘、金山老祖还是和老和尚僵持着,他们明显处于劣势,向飘飘的脸色极其难看,苍白得仿佛纸人般。幸好老和尚分心注意我和林振堂这边的情况,紫光才没有一下子吞噬过去。 我戒备着走近两步,把短剑扔在林振堂面前,我悄悄拿出灵符防备,嘴里道:“你自己插,我不插。” “你知道自杀多侮辱吗?我宁可被杀,你过来。” “你想骗我。” “我已经没有力气,我能杀你的时候没杀,现在杀你何用?” 我迟疑了几秒,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状况,向飘飘和金山老祖已经快抵不住,我没有选择,只能又走近两步,林振堂那刹那平躺着闭上眼道:“给个痛快,不然亏的是你。” 对,亏的肯定是我,他身上黑气外泄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所剩无几的模样。我其实幻想过许多次用短剑插进他胸膛的景象,机会真的来到眼前,却突然有一种不该这样做的念头,大概因为这不是我原来渴望的场景吧,他竟然以这种方式死去,而且死之前还说了一番人话。 我捡起短剑,双手握住对准林振堂的心脏,那一刻他露出笑容,嘴里说了一声谢谢。 我闭上眼睛,说了一句好好上路,双手同时用力把短剑插了下去。戳一声,短剑直接穿透身体,剑尖和石板碰在一起,叮一声。我要把短剑拔出来,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林振堂按住我的手,剑被黑气笼罩,包括我的手,一阵阵冰凉传来,慢慢又随着黑气的消失而消失,等我拔出短剑时,林振堂早已经断气。 我慢慢站了起来,给林振堂的尸体鞠了一个躬,抓住变成黑色的短剑往回走到进屋门外,掏出王印丢给进屋里面的段盈盈。老和尚看着我所做的一切,他发了疯似的大吼一声,紫光越逼越近金山老祖的面门,金山老祖身上的衣服一片片在腐烂。身后的向飘飘没有这个状况,但整个人原来越白,仿佛血要被抽干的模样。 老和尚道:“你们受死吧!” 向飘飘很费劲才挤出一句话对我道:“去侧面用短剑对着他,能走进五米就能影响他用法。” 我立刻行动走到老和尚的身侧,不过走不进五米的距离,紫光形成一道墙阻挡着我,我尝试用灵符去破,无论一次用多少,灵符的巨火都会反弹回来,几乎把我烧成灰。我只能看着老和尚控制的紫气,一分分逼到金山老祖的眉心,急的我一身冷汗,很无助。 老和尚咬牙切齿道:“五秒钟,他们两个先死,接着到你们三个,皇陵的东西通通都属于我,哈哈哈哈……” 老和尚的笑声刚落,神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确定吗?师叔。” 我四周看,没看见神婆,倒是看见一直发呆坐在地上的程怀火站起来,他整个人很奇怪,而且眼角还有眼泪。 “钟小离?”老和尚脸色有点变化,几分惊恐升了起来,“你在哪?” 程怀火的嘴巴动了动,一句话吐出来:“我一直都在。” 天,神婆的声音从程怀火嘴巴里发出! 原来不是控制,而是上身?难怪他会知道有信物,提醒了向飘飘一通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向飘飘检查他还发现不了问题。 老和尚哈哈笑了两声:“上身?” “对。” 老和尚慌乱道:“你不是想上上面吗?我给你机会,你只要等,不用动手。” “我亦正亦邪的道术克的就是你,一分钟能解决的战斗我为何需要你给机会?” 说完,程怀火身体里的神婆突然出手,掌心印落向飘飘的后背。随即,金山老祖眉心前的紫光被逼回去,金山老祖手里的三叉顺势直逼老和尚的胸膛,很快逼到剩余一寸,然后随着金山老祖大喊出的一声破,戳地插了进去,就那一刻,神婆急忙对我道:“灵符准备。” 我连忙拿出几十张灵符等待着,看着三叉越插越进,老和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绝望地吼出一声:“贫道跟你们拼了!”说完念着咒,身上的紫光猛地回收,集中在手指嗖地射出去,就那一刹那金山老祖的三叉穿透老和尚的身体,而从老和尚手指射出来的紫光亦从金山老祖的额头射进去,往后面飞,情急中神婆推开了向飘飘,向飘飘摔在地上,紫光最后从神婆的胸膛射过,打在后面金屋的大门上,硬生生打出一个小洞。 噼啪一声,老和尚和金山老祖以及神婆都倒在地上,我毫不犹豫念着咒语把灵符撒在老和尚身上。轰地一团火升起,老和尚哈哈大笑着慢慢撑了起来,在地上打座念经,直到烧剩黑骨都没有喊一声痛。 金山老祖本来就是没有气息的死人,他只有法灵,此刻在消亡的法灵,他身体的金光从额头的小洞不停外泄,就像刚刚林振堂的状态。我尝试帮忙捂住小洞,金光还是从指缝外泄出来,他最后拨走了我的手,极其费劲地翻过身体,慢慢撑起来对准段盈盈和向飘飘所在的方向跪下,接着整个身体都趴了下来。 神婆对向飘飘和段盈盈道:“快,跟他说安息。” 段盈盈走出来,向飘飘亦站了起来,走到金山老祖前面,两个人同时说了几个字:老祖,你好好安息!她们的话音刚落,金山老祖的身体就化成了淡淡的烟,慢慢在扩散,然后灰飞烟灭。他终于等到主人的后代回来皇陵,从而完成两千多年的守护责任,但他真能安息吗?不知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他很惨,虽然或许他给我们下了诅咒,让子孙后代在两千多年里受苦受难,然而第一个被诅咒,第一个受苦受难的何尝不是他? 默默地,我也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金山老祖,你安息吧! 我们都哀伤了那么几秒,然后把注意力都用在神婆的身上,她没有光芒往外泄,只是呼吸很沉重,向飘飘蹲下去单手捂住不停往外面冒血的伤口,另一只手掏着药粉,打算给她用着退伤咒,她一只手抓住了向飘飘的手,另一只手半举了起来喊我:“金夜雨你过来,让我看见你。” 我连忙走过去,蹲在一旁,抓住她的手,那会我才发现她的眼睛睁不开,应该和老和尚最后发出的紫光有关系吧!好别扭,眼里明明看见的是程怀火,但嘴巴动着却是神婆的声音吐了出来:“上身会大大地伤害程怀火的元气,你让他大补两个月,切记!” 我嗯了一声道:“我记住了,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没事,你们都是好孩子,很坚强,我其实挺喜欢你们。”神婆拍拍我的手,她从没有过这样温柔,一直给我的感觉都冷幽幽,无情无爱心如冰坚甚至没有人性,但这几秒,我真感觉她跟我们的奶奶一样。然而她说的话却令人忍不住掉泪,她这就是在交代后事,“飘飘,等我出去以后你再用退烧咒,然后把我和你师伯合葬在一起。” 第二百四十五章:战斗不息 向飘飘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师叔,你没问题,能救回来。” “不,要么我死,要么这家伙死。”神婆指的是程怀火,“我已经活够,答应你师傅的事情也已经做完,就算能活我都不想再活,腻了,烦了……” “你不要这样,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没有,你听我说,抬我过去你师伯那边,快点。” “不行,师傅走了,师傅让我照顾你……” “你师傅是让我照顾你,乖,我很累,我的魂在散,快点,不然来不及。” 向飘飘目光投到我身上,明显在问我的意见! 我道:“或许死真的是一种舒服的解脱,我们该尊重她的意愿。”我说出来这句话,但谁又知道说的那刻我心里多痛?这给我的感觉跟见死不救一样,虽然是神婆自己不想活,或许也不叫她不想活,两个只能活一个,她做出了伟大选择,她说不想活只是希望我们心里能舒服点。 迟疑了好几秒,向飘飘终于下定决心,擦了擦眼泪和我一起抬神婆。抬的过程,神婆指了指老和尚的骨架道:“他有舍利,而且是世上最珍贵的舍利,你们要救那个小女娃,随便找个炉就行,用这颗两千年修行的舍利就能逆命。” 第203节 段盈盈立刻去拿舍利,我和向飘飘把神婆抬到林振堂的身旁放下来,她慢慢在动,很费劲努力了一番才成功趴在林振堂的胸膛上,她抚摸着林振堂的脸对我们道:“两百年前他杀了我,我恨他,但是原来我和他说过,我们死要同穴,我不能骗他。飘飘,给我们一张灵符,出去以后要尽快去神屋,我的肉身就在床上,把我烧掉,和他合葬在屋后的松树下面,不要立碑,葬深三米,不要陪葬品。” 向飘飘嗯了一声! 我道:“程怀火呢?” “火烧起来他就会出来,快点烧,否则我要没力气放他出来。” 向飘飘掏出灵符,但无法下手,她一直在犹豫,那会段盈盈已经拿完舍利回来,她扶住向飘飘,给向飘飘安慰和力量。 或许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比较适合吧!我咬了咬牙靠过去抓住向飘飘的手,拿过灵符,她目光痛苦地看着我,随后慢慢的转过身不看。我对神婆说了一声安息,念着咒语一张灵符丢下去,轰一声,一团巨火瞬间吞噬两具身体,程怀火的身体被弹出来,滚离火堆三四米远。神婆只剩下影子,那是她的魂,她靠在林振堂身上,刚靠好,突然怦一声巨大的响动,不知哪来的一道光劈中她的魂,她在林振堂被烧成灰烬前,首先烟消云散。 向飘飘这时候转回来对我和段盈盈道:“那是天雷,程怀火是帝王之后,身上有皇气,皇气活物就是他。” 段盈盈非常惊讶,目瞪口呆! 我不惊讶,因为我已经猜到,向飘飘原来和我说神婆泄露天机能活,只能靠皇气活物,她能活就说明了程怀火是帝王之后。我更想起第一次我去见神婆时,我写下程怀火的生辰八字,神婆掐算过就说程怀火有皇气护身,我当时以为她说的皇气是指警察。 半分钟不到,林振堂被烧成灰烬,我搂了搂向飘飘的肩膀道:“换个想法,其实他们得到了圆满。” 向飘飘嗯了一声,从道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里面有东西,她直接倒在地上,把瓶子空出来,去抓了一把林振堂烧剩的灰烬装进去。拜了拜林振堂,向飘飘站起来,瓶子放进道袋的瞬间又拿出另一个瓶子,走近程怀火的身边蹲下来,往程怀火的伤口上倒药粉,接着取出灵符念咒丢下去。 轰一团火闪过,程怀火的伤口顿时消失,程怀火睁开眼,大呼了一口气坐起来,看看旁边的我们,又看看四周的环境,一脸疑惑道:“怎么啦?” 我道:“林振堂和老和尚已经烟消云散,还有……神婆!” “神婆?” “对,他原来上了你的身,你是不是知道?” “上身?我不知道啊!” “她和你说过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她已经烟消云散,你现在能说了……” “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向飘飘拉了拉我的衣尾,小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她说可能神婆抹了程怀火的记忆,神婆和说的估计是和他身世有关的事情,既然他不记得那就不要再问。我听完感觉很无辜,发生过什么事他都没有记忆,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好像不知道才是好事,所以我对程怀火道:“没事了,赶紧起来,往下两个月每天要吃补品。” “干嘛?我很讨厌吃补品你不是不知道。” “让你吃就吃,而且有空了拿你们家的族谱给我看看。” 我们正说着,倒塌的通道怦地一声被爆开,碎石在皇陵大厅肆意飞舞,我们都下意识趴下来保护自己。等我们爬起来看,看见三个道士从通道里面走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灰尘满布,破破烂烂,看上去狼狈不堪,但他们很精神,而且很年轻,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走近到我们面前十米的空地停下来,带头的道士哈哈大笑道:“人果然都已经死光死绝。” 已经去捡回狙击枪的程怀火回道:“死道士,我们不算人?” “你们算什么东西,还不够我一招。” “吹了吧!”程怀火边说话边给狙击枪上膛。 我小声和段盈盈说话,让她悄悄退进金屋,这样就算我们都战死,至少王印留在了金屋里面,道士拿不到,然后段盈盈只需要等我妈到,我了解我妈,如果我们都出不去,她肯定会进来。段盈盈行动以后,我和向飘飘把程怀火护在身后道,我告诉了向飘飘林振堂对我说的话,还有咒语,她听完哦了一声,脸色很不好,声音稍微有几分抖,我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事。 三个道士慢慢向我们逼来,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对手,所以都不讲什么战术。 程怀火慌乱地对他们开枪,才一枪,带头的道士手一挥,程怀火手里的狙击枪变成毒蛇,程怀火吓的连忙把枪扔掉。我让他到身后去,我和向飘飘拿出灵符,向飘飘让我不要用灵符,用短剑,找准机会下手,要快,不要让他们有机会放厉鬼,否则我们绝对要死。 说完,向飘飘念起咒语,灵符飘在上空,她咬破口腔一口鲜血喷在灵符上,然后对三个道术道:“我一般不拼命,今天,我想说,我跟你们拼了……” 带头的道士哈哈大笑道:“就你不配。” 向飘飘手一挥,灵符立刻对准三个道士快速射去,三个道士手里早准备好他们的灵符,圆形的灵符。他们速度很快,撒出来就能压制向飘飘的灵符,直接把向飘飘的灵符穿个稀巴烂,射向我们,其中两张嗖嗖划过向飘飘的大腿,顿时血如泉涌,向飘飘噼啪摔在了地上! 看见这情形,已经走到金屋门前的段盈盈走回头,手一晃,无数黑色颗粒飞向道士。段盈盈这是在放蛊毒,不过没有任何作用,三个道士身上升起一层气墙,把黑色的颗粒蛊毒挡在外面。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让她进去金屋,否则如果这招有用,我早就抓着短剑冲过去插他们,有气墙,压根靠近不了五米。 段盈盈还想继续,向飘飘拉住她的衣服往后扯,她用了灵力,所以段盈盈摔的很远,直接摔进金屋中间。向飘飘喊了一声不要出来,随即念起刚刚我告诉她的咒语:起眼看青天,传度师尊在面前,一收青衣和尚,二收赤衣端公黄衣道人,四收百艺二师,若是邪师人冲左手挽后手脱节,右手挽冲,左手脱节,口中念咒,口吐鲜血,叫他邪法师三步一滚,五步一跌,左眼流泪,右眼流血,三魂丧命,七魂决命,押入万丈井中,火速受死,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向飘飘刚念完,圆形灵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一米多的距离,停的很突然、很整体,全部一起停,随后全部一起掉落在地。三个道士大惊失色,口吐鲜血,滚跌在地,双眼流血,就像咒语念的那些内容一样,他们的三魂七魄还在不在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们浑身都在抽搐,他们想抵抗,我没给他们这个机会,趁气墙消失,我大喊着冲过去用短剑插他们的心脏,插了一个,我身后飞来子弹,嗖嗖两声,剩余两个被程怀火开枪爆了头。 我有点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就能搞定他们,这是林振堂教的咒语,如果林振堂有这么厉害何不早点消灭他们?很快,我知道了怎么回事,驱咒的人会被反噬,这个人是向飘飘,她趴在地上,嘴巴里也大口大口吐血,就像刚刚那三个道士,但她的眼睛没有流血。 我冲回去把她抱在怀里,她比我先开口,而因为嘴巴有血,说话不清晰,只是勉强能听清楚:“咒语有问题,我刚听到就知道有问题,不过没选择,他们有厉鬼,而且今天是我的第三劫。”向飘飘嗽了一声,血吐的更快,她用力抓住我的手指,上面都是血,很滑,她不用力抓不住,她眼神在涣散,说话越来越费劲,“不要悲伤、不要放弃,一丝尚存,战斗不息,一定一定要把盈盈带出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杀了他 自己的结果都不知如何,还想着段盈盈,真是一句令人痛心的话,除了答应她,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适合。向飘飘看我答应,也安了心,她缓慢的把道袋解下来,并喊段盈盈,段盈盈快速跑过来蹲在旁边,她把道袋交给段盈盈,让段盈盈拿出她的锦囊,看写的是什么,给她读一读。 段盈盈早就看见向飘飘的情况,一直傻傻愣愣站着不动,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如何?当然她听见了刚刚向飘飘对我说的话,或许是悲伤,又或许是感动,眼泪吧嗒吧嗒流着,手忙脚乱在翻向飘飘的道袋,从里面拿出向飘飘的锦囊,拆开,又从锦囊取出一张黄纸,读出两句话:此生气数尽,转世再续缘。散魂,湘西,凤凰,季遇。 向飘飘听完以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对段盈盈道:“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 段盈盈嗯了一声,就在那刹那隆隆隆几声,我们右方的通道传来声音,封闭着的石头哗啦啦一片倒塌下来,不知是不是白少堂在里面做了些什么。我连忙取过程怀火的狙击枪把子弹倒出来,用短剑割破我的手掌在子弹上染血,程怀火觉得我是疯了,问我要干什么?我没回答他,我对段盈盈道:“照顾好飘飘。” 其实我知道向飘飘已经不行,此生气数尽,我能读懂这意思,转世再续缘我则不敢肯定,或许向飘飘知道吧,但她绝对不会告诉我。我站了起来刚打算走,向飘飘突然抓住我的裤管,声音很含糊的道:“不要炼……” 她让我不要炼段盈盈,我好想答应她,但现在这样的段盈盈我真的好不习惯,我不喜欢她的自私,比如刚刚让我放弃程怀火:“你不要再说话,好好休息,我去搞定白少堂。” 说完,我连忙走人,去到通道对面的一根柱子边沿,狙击枪对准通道口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突然里面丢出一颗手榴弹,我开枪打爆,轰隆一声响,皇陵顶端又有许多石头落下来。等这些声音都散退,白少堂的声音飘了出来:“金夜雨,你们已经没有战斗力,我还有三个人,我们谈判吧,你解你的咒,我拿我的金银财宝,你认为这笔买卖如何?” 我喊道:“原则问题拒绝谈判,皇陵的东西只属于皇陵,擅闯者只有一条路:死。” “谈你妈啊,你个乌龟王八蛋,我要替白白杀了你。”说话的是程怀火,他已经走过来,举着一把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冲锋枪站在柱子另一边。 “杀白白的凶手不是死了吗?” “凶手是你,你为一己私欲派她过来,钱就那么重要?比自己女儿的命重要?” 第204节 “不是没死全吗?” 如此冷血无情的回应,程怀火都气炸了,他还想继续骂,我阻止了他,我们不做口舌之争。 我对白少堂道:“白少堂,如果你跟我说为了白白你现在要出去,求我放过你,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那么狼心狗肺,懒得跟你废话,要来便来。”说完我对通道口里面开了一枪。 程怀火对我道:“我们去前面的柱子,我有夜明珠,我丢进去,你开枪。” 我同意了下来,并且抓紧时间行动,快速往前面冲,白少堂看见有机可乘,连忙和另两个雇佣兵开枪,一排排子弹打过来,都没有打中我。接着是程怀火过来,我先开一枪给他掩护,他自己又开了几枪,有惊无险来到我旁边,刚站好,子弹噼噼啪啪打在柱子上,阵阵石子和灰土飞扬,遮盖住视线。 等枪声停下来,里面的白少堂又道:“金夜雨,难道我们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子弹大不了我?” 我没有回话,因为这时候视线已经变回清晰,我的狙击枪上了膛,示意程怀火扔夜明珠。程怀火的夜明珠早就准备好,挥手就能往里面扔,夜明珠的光芒瞬间把通道里面的情况照得异常清楚,我看见两个雇佣兵一左一右蹲在出口后五米的石壁边上,手里都拿着枪对准外面。他们发现夜明珠丢进来,不知什么东西,但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夜明珠开枪,而我趁机一枪干掉一个。 白少堂大声喊着另一个往里面退,靠近他,我和程怀火追过去。我们来到入口,枪口对准转角处,只要白少堂出来我就能一枪狙杀他,不过这老东西很聪明,不出来,废话却是一大堆。 我对程怀火道,你走远点对着我这边开枪,记住不要打到我,开完枪你大声喊:“李绵芳你竟然没死。那老东西可能会信以为真,只要他探头看,我立马开枪爆他的头。” 程怀火说这主意不错,悄无声息就端着枪走开,等站好位置,直接对我这边开枪,子弹打在我头顶的石壁上,嘚嘚嘚一通乱响。接着程怀火大喊起来,就照我对他的话喊,结果白少堂那边真有动静,但探头出来的不是白少堂,而是雇佣兵,虽然他速度很快,一弹出来看了一眼就想闪回来。不过我的子弹更快,扳机一扣,他应声倒地!我顺手拿了一张灵符念着咒语撒进去,一团巨火往里面狂奔,但真如林振堂说的那样,这团火还没去到转角处已经彻底被扑灭。 白少堂道:“金夜雨,你很聪明,不过道术对我没用,你再用我就破了你。” “你出来,不出来我丢炸弹了……” “你有炸弹需要和我废话?” 我恨我没有!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怪物,我又摸出两张灵符,同时向程怀火招手,他走过来蹲着,枪口对准里面,我才空出手用灵符招出五头怪物,它们噼噼啪啪往通道里面跑,速度很快,力量很大,轰隆轰隆的声音传出来。悲剧的是,它们刚跑到转角处就扑扑扑几声,一头头都变成一滩血肉,我还没看清楚白少堂用的什么办法来破。 麻烦了啊!怎么对付他?我正想着,段盈盈突然喊了一声,让我赶紧过去,我把狙击枪递给程怀火留道:“只有染了血的子弹才能杀死白少堂,你用狙击枪,就算杀不了他都不要让他出来。” 程怀火接过狙击枪说了一声好,我连忙往回跑到金屋门前。 就看一眼,我泪如泉涌,向飘飘……她竟然已经没有了动静,她眼睛闭着,手垂落下来,脑袋歪向段盈盈的怀抱,段盈盈的裤子上全是她的血。我整个人在发抖,心情乱七八糟,和向飘飘认识到现在所经历过的一幕幕仿佛播电影般,快速在脑海里闪过,我的耳朵像是突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失聪了!而且我还说不出话,动作很迟缓,我很费劲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慢慢的蹲了下来,慢慢的伸出颤抖的手去探她的鼻息,差不多到的时候,段盈盈突然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虽然看到锦囊的话我就已经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我恨白少堂的打扰,她走了我都不能送她最后一程,跟她说最后一句话,比如,我喜欢她。我感觉难以接受,我们一切经过那么多磨难,她没有死在月斜古墓、没有死在苗源密室、没有死在大雁塔地宫、没有死在马王堆兵器库,即便是刚刚,都没有死在强大的林振堂和老和尚手里,却死在三个不知名的道士手里,真的无法接受。 可我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一个令人无比悲伤、无比愤怒的事实! 压抑的情绪,令我不自觉的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呼喊,声音回荡在皇陵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震的灰尘滚滚而落,那是悲伤的呼喊,亦是最有力量的呼喊。我蹭地站起来,拔出短剑往回走,段盈盈跟过来,哗啦啦翻过她的包,把里面的所有东西倒在地上,她捡起一包药粉以及一个盒子,还有舍利。她把舍利塞进我的口袋,药粉拆开拿在左手,盒子拿在右手,和我并排来到通道口,她毫不犹豫把药粉撒进通道里,然后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不知跳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带出一阵狂风往通道里面吹。 把盒子一扔,段盈盈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就往里面冲,程怀火想追,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告诉他里面有毒,他留在外面,我跟进去。 第一次,我感觉自己可以是一头野兽,而且还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 我边走边咬牙切齿对段盈盈道:“白少堂有法宝,但我有短剑,只要靠近他五米范围他就没办法用法宝,而且子弹能打进他的身体,我需要一个五米的距离,注意配合。” 段盈盈亦是咬牙切齿道:“我们会杀了他。” 很快,我和段盈盈来到转角处,就那一刹那一条枪探出,扣动扳机嘚嘚开了五枪,其中一枪打中我的左臂。血喷在我脸上,我倒在地上看见了白少堂的鞋头,我扬手就把短剑扔过去,正正扔中,短剑插在他的鞋头上,他惨叫了一声立刻把脚缩回去。我忍耐着巨痛立刻对段盈盈道:“去追,不要让他有时间拔短剑。” 第二百四十七章:主墓室 段盈盈立刻追过去,里面黑漆漆看不见,段盈盈疯了似的开枪。 嘚嘚嘚的声音响着,我很担忧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往回走了十几步捡起地上的夜明珠追进去。刚转弯我就立刻丢夜明珠,用我能丢出的最大力气丢。夜明珠不负所望,在半空飞过,咯咯两声落在段盈盈的前面。我追过去,突然看见一具兽像,我心里动了一个念头,连忙大喊道:“盈盈,赶紧回来。” 段盈盈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是停下来,并没有立刻回头跑,我又喊了几声她才回头跑,夜明珠都没有捡,踉跄跑到我跟前,我拿过她的枪道:“你立刻出去,有多快跑多快,我要毁通道,我就不信毁了通道他还能活下来。”我举起冲锋枪对准兽像道,“立刻跑。” 段盈盈咬牙往外面跑,就这时候里面响起枪声,白少堂冲出来,不知是在里面遇上状况还是洞悉了我的意图。我管不了段盈盈才跑了没几步,连忙开枪打兽像,嘚嘚嘚一阵扫射,冲锋枪突然咔咔两声响,没了子弹,兽像还没有被打烂。 我把枪倒了过来,用尽右手的全力对准兽像拍过去。连续拍了有五六下,手臂发麻的不行,兽像才噼啪一声碎成一堆。就那瞬间,整条通道都摇晃起来,就仿佛第一次我和我妈毁蝙蝠洞隔壁的入口一样,沙沙沙的灰尘往下面掉,然后是巨石。 我丢了枪奋力往外面冲刺,刚转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倒塌声,震动感强烈,我脚步受到影响,左摇右晃,前面的通道顶又有石头砸下来,一个闪的速度没把握好,被砸中肩膀。我摔在地上,随即一块石头又砸在我的背部。 我以为我要被埋起来,突然前面一束亮光照射进来,就照在我身上。下一秒,程怀火冲进来,伸出强而有力的手把我拉进来,架着我快速往外面跑。 我和程怀火刚跳出通道摔在地上,后面随即传出白少堂的声音:“金夜雨,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轰隆,皇陵大厅发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摇动,水银池哗啦啦的沉下去,其中一座放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的金屋倒塌,到处都是尘土飞扬。整整过了有一分钟,一切才逐渐平息下来,四周变得死寂,除了风声以及水蟹子所在的通道传来的火声之外,并没有其它声音。 我捂住手臂慢慢爬起来,刚坐好,程怀火撕拦我的衣服,翻我的包,拿出适合的东西给我止血,他说子弹没有穿过去,他拿不出来,我说那就不拿。我咬着牙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向飘飘那边走过去,我打算把她扶起来扶进金屋。然而,我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力气,好困难,最后是段盈盈帮了我,和我一起把向飘飘架进金屋。 我们刚把向飘飘放下来,安静了没多久的皇陵大厅又整个震动起来,地板左右摇晃,顶端不停落下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砸灭一道又一道火油沟,砸坏一根又一根兽像柱,一副皇陵即将就要倒塌的状态。 看见这样的环境,段盈盈连忙拿了原先被她放在神台上的王印对我道:“我们立刻进主墓室毁灭王液,解开诅咒,然后离开。” “必须把向飘飘带出去,快,架她出去。”好残酷,刚把向飘飘架进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意想不到的,而且后果会非常糟糕,我妹在哪我还没找到,如果皇陵倒塌,别说有找她的时间,我们能不能出去都是一个问题。 出了金屋门口,我对迎过来的程怀火道:“你把向飘飘抱出去,就走我们进来的路,看看那些水蝎子什么状况,能过去就先过去,不能就在原地等我们,我们进主墓室,会尽快出来。” 程怀火没有废话,立刻把狙击枪挂在肩上,双手抱着向飘飘走人。 我和段盈盈往金屋后面的主墓室大石门走,把王印放进相对应的石孔里用力扭。等扭完,我以为会听见两扇巨大的石门发出隆隆隆的响声,然后打开,结果不是那样,石门完全没动静,反而是倒塌的水银池右边的石壁出现一道门。 我和段盈盈快步走过去,进了门看见一条通道,地上还是有火油沟,我拿出打火机点燃,顿时一条火线快速往前蔓延,尽头就是主墓室。 好惊讶,真的好惊讶,两扇大石门后面竟然不是主墓室,我当时还怀疑这个设计有问题,还觉得没有王印可以用炸药炸开石门,原来石门竟然是伪装,就算炸粉碎了都进不了主墓室。 带着强烈的震惊,我和段盈盈快速往里面走,穿过了有五十米长的、很干燥的通道,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块高有两米,宽有一米的石碑,就立在四四方方的大墓室中间。 石碑后是一副石棺椁,上面立着一只高三十公分左右,顶小底大的白玉瓶子,里面放的应该就是王液。石碑两边是石神台,右边神台上立着一尊兽像,左边神台上放着剑架,一把生锈的铁剑平放在上面,剑很长,估计有一米二三,应该是墓主人生前的配件。 石碑上有字,不过灰尘很厚,我走过去用手抹了抹才看清楚,由上而下写着:夜郎王兴墓! 对了,就是这里,就是夜郎王兴。 带着几分焦急与兴奋,我继续用手抹石碑,在右下角看见一串文字:替祖王行令,各受诅家臣将属仇敌罪徒今起归于天命,非郎国咒可灭。 我有专门研究过,所以看得懂,段盈盈看不懂,她连忙问我石碑写了什么?是不是和解咒有关?我道:“对,这墓碑是末代夜郎王兴的墓碑,这句话是:替祖王行令,各受诅家臣将属仇敌罪徒今起归于天命,非郎国咒可灭。” 第205节 “什么意思?快解释解释,赶紧找到解咒办法走人。” “这句话就是咒语,替祖王行令的意思是只有你们夜郎皇族后裔来宣读这句话才能解咒,不是夜郎皇族后裔,就不能称夜郎王兴为祖王,自然就没有替这个事。而你宣读这句话,家臣、将属、仇敌、罪徒,所有人的诅咒都会解开,而不只是我们家的诅咒。后面的话容易理解,从此活多长久,平安与否由天定,和夜郎古国的诅咒不再有关联。” 我想我理解了金山老祖,他确实冤,他每天在这守护,应该都想为子孙后代解咒,但他宣读不行,必须由夜郎皇族后裔来宣读,可怜金山老祖被一代又一代守墓人误会,甚至唾骂。我心里叹息,指了指石棺后的白玉瓶子道:“那瓶大概就是王液。” “这东西害人不浅,死那么多人都因为它。”段盈盈怒火起来,她绕过石碑走到后面,把白玉瓶子拿下来,瓶子一离开石棺,原来放瓶子的地方就凸起一块圆圆的石头,噼啪一声,段盈盈看了一眼没理会,直接挥手,白玉瓶子往石壁上扔,嘴里道,“消失吧!” 兵乓一声,白玉瓶子在石壁上粉碎,液体洒了一墙,阵阵芳香扑鼻而来,瞬间攻陷整个主墓室。我无法说出那种香味接近于什么味道,但绝对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所嗅到的最好味道,我已经有点陶醉。 包括段盈盈都有点陶醉,她愣了好久才走回来让我又读了一遍石碑上的文字,她记了起来正打算宣读,就那一刻外面响起脚步声。我转过身看见的是我妹,她嘴巴被透明胶封住,眼睛不停眨着,示意她的身后。 段盈盈想冲过去,我一把拉住她,幸好我拉住她,李绵芳突然从我妹身后跳出来,一把匕首丢过来,我飞起一脚把匕首踹开,匕首砸在石壁上,叮一声掉在角落里。 李绵芳道:“金夜雨,你大概以为我死了吧?” 我还真以为他死了,所以看见他的一刻我心里无与伦比的震惊,但我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说当时他的尸体怎么那么奇怪,背后有十几个弹孔,那就是从背后开的枪,而通道里都是他的人,他是被自己人所杀? 不,李绵芳如此聪明一个人,不可能被身边人所杀,反而身边人稍微有一丝不忠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杀掉。如此一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死的不是他,而是他弟弟,还是他自己开的枪。他的目的很明显,诈死欺骗我们所有人,等恰当时机突然走出来找最后胜利的人决战。我很佩服他的是,他竟然能猜到最后胜利的是我们,他抓了我妹就是这意思。 十个我和段盈盈都肯定打不过李绵芳,但我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情绪,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蒙蔽他道:“我早知道死的不是你,是你弟弟,你真残忍,为了骗过所有人而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弟弟……” 李绵芳很冷血的摇头道:“他就是一介文弱书生,生来就该配合我完成我们陈家的使命。”李绵芳手里还有另一把匕首,他把匕首顶在我妹的脖子上厉声道,“废话我不想和你们多说,现在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顽强 我拉着段盈盈的手往左退,李绵芳控制着我妹往右走,我们的位置慢慢对换了过来。 李绵芳靠近了墓碑,看见了墓碑上的一串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够讽刺的一件事,竟然要皇族后裔宣读才能解开诅咒,幸好还死剩一个,段小姐,麻烦你宣读一下吧,否则休怪我的匕首无情。” “你先放了贝贝。”说着话,段盈盈到墙角边,捡起原来李绵芳用来扔她的匕首,用来顶住自己的脖子,嘴里恶狠狠道,“你如果杀贝贝,我立刻自杀,我是最后一个皇族后人,我看你怎么完成家族使命……” 段盈盈用的这招把我吓一跳,不过这招真管用,李绵芳思索了几秒,并不想放弃这个已经摆在眼前的机会,他虽然很想杀我们,但他愿意再等等。反正他认为我们打不过他,现在皇陵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对手,他一手设计的对自己最有利的环境已经形成,种种因素加上高傲和自大令他想答应下来:“我要是放了以后你不宣读怎么办?” 段盈盈道:“我肯定宣读,不为你,为金家。” 李绵芳想了几秒觉得有道理,顿时收了匕首道:“你宣读,每宣读两个字她就可以往前走一步,等你宣读完她大概刚好走到你们跟前,我即便扔匕首都已经来不及。当然多走一步我都会扔匕首,字你不读完我还是会扔匕首。”这家伙很聪明,而且很会计算距离,我等他说完自己算了算,差距在两步以内。 段盈盈道:“好,我读,你放人。” 李绵芳放开我妹,调整好位置对我妹道:“步伐要一致,而且只能走直线。” 段盈盈开始读,我妹听着走步,等段盈盈读了三分之二,我妹突然给我使眼色,我轻微的摇头,她还是很坚决,我只能悄悄从口袋拿出灵符。突然,我妹猛地做出趴下的姿势,我同时一张灵符撒向李绵芳,不过李绵芳扔匕首的速度更快,嗖的扔过来,我妹刚趴在地上,匕首已经到来,戳一声钉在她的后大腿上,她随即发出声嘶力竭的痛嚎。 等灵符去到李绵芳的跟前,李绵芳已经先一步闪到石碑后面,等灵符爆开他才探出脑袋,早准备好的段盈盈一把颗粒状的东西撒过去。没管撒没撒中,段盈盈随即转身跑到我妹跟前,把手里的匕首丢给我,把我妹扶出来,让她自己往通道外面走,并告诫她出了大厅以后往左边通道走,去汇合程怀火。 我妹走了以后,段盈盈和我站在一起,我让她走她不肯,她给我的眼神就是鉴定的并肩作战,和李绵芳玩命的眼神。其实我是希望她出去找程怀火,或者去捡件武器,比如枪之类,她已经没有毒药,连蛊虫都已经用完,她就没有多少战斗力,我们真的打不过李绵芳,甚至可以说不堪一击,留下来能如何? 没办法,面对倔强的段盈盈我更多的时候只有选择妥协。 我把匕首咬在嘴里,伸手去掏灵符,发现还剩两张,我不敢再用,又放了回去,抓住匕首。而李绵芳,好像已经知道我面临着什么状况,笑着走出来道:“是不是已经没有灵符?哈哈,天助我也,我看你们怎么死……” 话音刚落,李绵芳快步走过来,速度真的快的无以形容,王芸跟他相比起来都不在一个等量级。瞬间他就来到我的眼前,我手里的匕首挥过去,他猛地闪开,一阵眼花缭乱,他很突然地出现在段盈盈的右侧,轻轻一掌,段盈盈就整个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段盈盈落下来时,吐出了一口鲜血,不过她非常顽强,一擦嘴巴就又站了起来,浑身杀气腾腾,就仿佛在骊山偏殿杀她姑奶那一刻。 李绵芳转而向我攻击,我手里有匕首,他不敢靠的太近,用的更多是虚招,不过他的虚招里都蕴含着杀机,仿佛一个个圈套。显然这样打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他始终会找到机会抢我的匕首,或者我自己中了他虚招的圈套,我能做的大概就是尽量利用地形拖延时间,等程怀火带枪进来。 我往石棺那边冲,李绵芳追着我,嘴里道:“金夜雨,你又用借助障碍物这招,我吃过一次亏,你认为还有第二次?” 我刚跑到石棺旁,李绵芳后发先至,直接一个翻身跳上石棺,人半躺在上面一个回旋退踢出,高度刚刚到我左肩的伤口。我被踢的摔了出去,伤口在冒血,痛的我两眼冒金星,我摇了摇脑袋爬起来翻着包,拿出我从医院急诊部顺的一瓶止痛药,倒出几颗塞进嘴巴嚼了起来。 止痛药很苦、很难吃,但和丢命相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药进了肚子里,没那么快发挥作用,但有了心理作用,我站起来吼了几声道:“王八蛋,来啊,过来。” “神药吗?你今天吃什么都没用。”李绵芳从石棺跳下来,不戒备往我走过来。 等李绵芳走到跟前,我挥动匕首捅向他的腹部,他猛地收腹,整个人虾米一样一躬身,匕首没有插进去,我连忙抽走转身改插为划,他往后面一倒,双手撑地,顺势一脚踹向我的膝盖,动作快如电闪。没办法,我只能用拼命的招,脚一曲让他踢我的大腿,手臂绕回来用匕首插他的脚,他踹中我我一样会插中他,他范不着和我拼,所以最后收了脚。 就地一滚,李绵芳到了我的身侧,堂扫腿扫过来,我跳起来,他却突然变招,手掌一拍地面,两条腿同时抬起踹向我,这动作简直是匪夷所思,是我肯定无法完成。 眼看我就要被踹中,段盈盈突然撞了过来,把他撞了一个旋转摔开几米远。段盈盈自己则被冲力带出去,最后一头撞上石壁,李绵芳爬了起来,她还在喘粗气,尝试了几遍,大概很晕吧,爬不出来。 我想过去看看段盈盈的状况,完全没时间,李绵芳根本就没怎么摔伤,只是脸被擦花了些许,他表情狰狞向我走来,我用了很冒险的一招,匕首脱手丢过去,他侧身闪躲,我趁那一秒钟空挡,脑袋对准他的腰侧撞过去。 怦地撞上,我听见咔一声,李绵芳的肋骨被我撞断一根,他惨叫了一声,摔出去之前手掌按了按我的脑袋,就那么轻轻一下,仿佛有几百斤的力道,我收不住,整个人正面对着地板砸下去。我感觉我鼻梁骨折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看李绵芳都看不清楚,他就在我眼前两米远的地方,他捂住腰侧往前爬,想去捡我刚刚扔出去的匕首。 就这时程怀火终于冲进来,他手里有狙击枪,立刻对着李绵芳开枪,可惜连开三枪没打中,开第四枪时狙击枪已经没有子弹。死里逃生的李绵芳趁机发动反击,匕首脱手丢向程怀火,嗖一声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程怀火闪的有点慢,大腿外侧被划到,他痛哼了一声摔在地上,匕首飞进了通道。 我咬了咬舌尖爬过去看了看,程怀火没有大碍,伤口不算深,血流的不多,他站起来,同时把我扶起来,我连忙:“向飘飘和我妹呢?” 程怀火道:“外面晃的特别厉害,水蝎子全部都退回水池和水一起流了走,向飘飘已经被我放上洞口,你妹自己往上爬。” 总算有点好消息。 我和程怀火靠在一起慢慢向段盈盈靠近,我把她拉起来,我在中间,右边是程怀火,左边是段盈盈,我们都受了伤,面对着同样受了伤的李绵芳。 程怀火小声对我道:“干嘛不用灵符烧他?” 李绵芳耳朵很灵敏,能听见程怀火的话,他比我先回答:“用蛊毒我能抗,用灵符我会闪,你们死心吧!” 我们往通道口退,李绵芳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先一步跑过去守住通道口。这很悲剧,如果刚刚我和程怀火选择不管段盈盈,两个人肯定能有一个退出去,捡枪或者捡其它武器,虽然或许能用的枪都已经被掩埋起来,但外面肯定还有其它武器,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李绵芳道:“想走?没门,受死吧!” 段盈盈道:“杀了我们,你休想解咒。” 李绵芳狞笑道:“我会先杀这两个男人,最后留下你,我会有办法让你宣读。” 说完,李绵芳立刻就向我们发动了进攻,助跑了几步,整个人弹跳起来一米多高,双脚踹向中间的我。 第206节 情急中,我猛地推开程怀火和段盈盈,伸手去抱李绵芳的脚,我认为只能这样做,因为我看出来了李绵芳这是连环招,我闪开,李绵芳的脚会左右分开分别踹段盈盈和程怀火,等到落地的刹那再借力踹我,这样我们三个人都会受伤,倒不如我自己受伤。 李绵芳没想到我不是闪,而是直接抱腿,犹豫了一秒想收,最后发现没法收。幸好他有犹豫,否则我会抱不住,当然我能抱住是因为跟他学的一招半式太极,他的力度刚到胸前我就侧身卸去一半,双手快速抱住他的双腿,同时喊了一声程怀火,我才用力往下沉,最后他整个人噼啪和我一起噼啪的摔在地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惨胜 程怀火就那一刹那扑到李绵芳的身上,用拳头、用脑袋,甚至用嘴巴不停打咬他身上各个部位。而我死死抱住他一条腿不放,他用另一条腿踹我脑袋、肩膀,到处踹,我都坚决不放手。我其实很痛、很晕,但我知道我放了手会更麻烦,幸好他是在地上躺着无法用很大力,否则如果是正常状态,他一脚能把我的脖子踹断。 段盈盈扑下来抱住李绵芳的左臂张嘴就咬,同时用膝盖不停撞击他受伤的腰侧。段盈盈这招非常狠毒,李绵芳顿时处于劣势,他要分心同时对付我们三个人,短时间内肯定摆脱不开,所以他很聪明的选择先集中精力对付我。 李绵芳一条腿举起来打算往我脑后砸,我发现以后往上扑了十来分,抱住他膝盖下两寸的位置,最后他的鞋背砸中我的背部,怦一声,我感觉整个人都在剧烈颤动,喉咙一痒,一口鲜血就吐在他的裤子上。 我比刚刚还要晕,即将要放弃的一刻,突然脑海里闪过向飘飘最后对的说的话,我就凭最后一丝力气把嘴巴尽量张到最大,咬向李绵芳的膝盖。 其实原本李绵芳可以甩开我,不知是程怀火还是段盈盈突然打中他身上的某个脆弱部位,他整个人软了那么一秒钟,我吼着,用尽所有还能用出来的力气,让自己的两排牙齿收起,我最后咬了进去。 咯咯两声,不知是李绵芳的膝盖被我咬碎还是我的牙齿啃断,我一嘴都是血腥味。李绵芳则是惨吼了一声,这次他总算一脚踹开了我,整个人一旋转又推开了段盈盈,并且用臂膀夹住了程怀火的脖子。 程怀火转着圈想摆脱控制,李绵芳一直跟随着不让他得逞,不多久程怀火的喉咙就咯咯响了起来,即将要断气的模样。而我已经没有了爬上去帮忙的力气,段盈盈倒是还有,不过动作特别慢,她想扑下去,李绵芳反应过来松了松程怀火,起脚从地上飞起来踹中段盈盈的腹部。 段盈盈怦地往后面飞,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撞上石碑。接着哗啦一声,石碑裂开几段落下来把她压在下面,她嘴巴大吐鲜血,两眼无神的看着我,仿佛在对我说,我不行了,我已经尽了力。 看见段盈盈的惨状,因为愤怒,我又有了一丝力气,我伸手摸进口袋,掏出最后两张灵符念着咒语撒过去。 因为在地上,因为和程怀火做着最后斗争,李绵芳没有看见灵符到来,无法闪躲。最后灵符落在腿上,火轰地升起,并且迅速往上蔓延,两秒之内火光冲天,程怀火的脑袋被他夹在腋下,头发首先被烧掉。 李绵芳发现火的第一反应是放掉程怀火,他很有经验,快速地在地上滚着,想利用灰尘把火滚灭,竟然有效果,这可是血火,而且是秦雁回的血。 我心里大惊着奋力往前面爬,在脸上抹了一把,一手都是血,很脏的血,我顾不得脏直接把血吸进嘴巴,继续爬近李绵芳,血往他身上吐。 轰的一声,刚熄灭一半的火又烧起来,李绵芳继续滚动,此时程怀火已经回过气,他往外面爬,去捡回狙击枪一拐一拐走回来,举起狙击枪就往李绵芳身上拍打。李绵芳站起来要抱他,想跟他同归于尽,他退到贴着墙壁,双手抓住狙击枪顶住李绵芳继续靠过来的身体。 我想爬过去帮忙,不行,无法爬,完全没有力气。 段盈盈更不行,她只剩眼睛会动,只能眼巴巴看着。 我们都绝望了,但就这一刻外面有人进来,是我妹,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冲锋枪。 我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了曙光,我虚弱的喊着让我妹把枪扔过来,她脚很不方便,有点急,枪扔过来的刹那人就摔在地上。而且枪扔的不准,直接砸在我脑袋上,我顿时又晕晕乎乎一片,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还是凭着最后的意识伸手把枪拉上来,横放在胸腔上面尽量让枪口高一些,我不知道有没有对准李绵芳的后背,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我祈祷着扣动了扳机…… 嘚嘚嘚,枪声响起,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程怀火,他拍着我的脸,掐我的人中,看见我醒过来,他想哭。我也想哭,我大口大口呼吸着,转过脑袋看段盈盈那边,我想知道她是什么状况。我看见的是,我妹在很费劲地挪动压在她身上的石块,她力气小无法办到,急到哭了出来,不停哭着道:“盈盈姐你挺住,我会救你出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我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李绵芳已经失去踪影,地上只有一滩黑色灰烬,大概这家伙已经被烧成灰了吧。我问了程怀火,他点了头,那一刻我整个人感觉松了松,他妈的,李绵芳真的好难对付,和他打,比和原来死的那几个妖人打还要凄惨,我们虽然最终获胜,却是惨胜。 我对程怀火道:“扶我过去,快扶我过去……” 程怀火没扶我,他自己过去和我妹一起搬动压在段盈盈身上的石块,把段盈盈解救出来。那时候我凭自己的力量爬了过去,和段盈盈眼睛对眼睛,我们中间只有二十公分距离,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她整个人都在抽搐,每抽搐一下嘴巴就吐出一小口鲜血,仿佛五脏六腑都已经烂透,和向飘飘死前的状态一样,说话一样是含糊不清:“我念了、念了,你们家的诅咒解了,你不用再担心,快走,不要管我,不然都出不去……” 我道:“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你挺住。” “把我的锦囊拿出来,在左边的裤袋。” “快拿。” 我妹连忙行动,拿出锦囊递给我看,我拆开取出黄纸,上面就一句话:起亦皇陵,终亦皇陵,命不可逆,转世方安。 我看愣了,秦雁回留下这话等于宣判了段盈盈的死刑,这不是救命的锦囊吗?怎么不是?我把锦囊丢在一边对程怀火道:“扶她起来,贝贝你扶我,我们立刻出去……” 程怀火刚打算动手,段盈盈道:“不要动我,好累,飘飘离开了,她一个人在路上会孤单,我去追她应该还能追上。其实我知道,没有她可能早就没有我,我不想欠她,现在敌人都已经消灭,皇陵也快要毁灭,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没有遗憾了,就是来不及好好爱上一场,你喜欢我吗?” “喜欢,所以你不能死。” “谢谢,我死的更无憾了……” “不能,你死在这里是最大的遗憾。” “过去几个月,每天醒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晚上的月亮,每天睡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这种生活我已经很厌恶,虽然走在这种生活的路上遇上许多风景,比如你们,比如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我真的知道自己不行了,你们快走吧,否则一个都走不了……” 确实,外面传来隆隆隆的声音,到处都在倒塌,但我绝对不能抛弃段盈盈,我让程怀火把她抱起来先往外面走,我妹扶着我跟在后面。 走出主墓室大门,我们看见的倒塌分两种,顶端倒塌以及地面下沉倒塌,就从水银池开始,金屋已经被拉进去,到处都在颤动,到处都是碎石。 虽然浑身都痛,我还是咬着牙让我妹加快速度,我们顺利走进通道,来到有水池和水蝎子的大厅。 如程怀火所说,水池的水早就不知流向了何处,而且池底正在下沉。我们连忙走下去,程怀火先拉着绳子爬上洞口,然后到我妹,他把我妹拉上去以后把绳子改成套腋窝的状态再垂下来,两个人合力把段盈盈拉上去。最后到我,有那么惊险,我刚抓住绳子,已经下沉有三四米的水池底,突然一瞬间下沉了有五六米,深深地陷了进去,吓出我一身冷汗。 等程怀火把我拉了上去,出去皇陵大厅的通道已经倒塌,水池大厅顶端亦不停有石头砸下来,整座山仿佛都在剧烈的摇动。我们只能加快速度,程怀火先拖着段盈盈出去,我妹跟着,我爬最后,我已经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回过了气,痛,却有力气。然而心情很糟很糟,我心里想的是,就段盈盈那状态,就算不死,被这样弄出去都会因为二次三次四次受伤而死。 结果和我想的差不多,出到洞口边沿的段盈盈就剩一口气,她小声喊我,我挤过去,她对我道:“你房间枕头下有飘飘给你写的一封信,里面是法炼的方法和口诀。”吸了几口气,段盈盈才又断断续续道,“在骊山,我们走的时候,秦雁回和我说的悄悄话是一串咒语,让我看见彩云的时候念,我看见了,好美啊,好美啊……” 在狭隘的洞里面,气氛很压抑,段盈盈刚说话好美,念秦雁回告诉她的咒语,我妹就哇一声大哭出来,最后段盈盈念的什么咒语我一个字都没听见。等我捂住了我妹的嘴巴,前面已经出到洞口的程怀火又对着外面大喊:“我们在上面,全部都受了伤,你们赶紧来帮忙,吊我们上去。” 我妈的声音隐约传了上来:“支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程怀火还想喊话,我道:“给我闭嘴,还有你金贝贝,别哭。” 程怀火没再喊,我妹也收住了声音,然而那一刻段盈盈已经念完咒语,她用涣散到就要极致的最后看了我一眼,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有了反应。 第二百五十章:无根 天色蒙蒙亮,山里迎来清新空气,很美的早晨、很美的山,但谁又知道刚过去的几小时,这座山经历过何种凄惨状况?哪怕现在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收拾干净,空气中夹杂着的淡淡血腥味、泥土里夹杂着的殷虹染色、草丛里飘落的衣物碎片、石堆旁堆放的凌乱刀枪,以及我面前被分成两排的尸体。 尸体第一排是向飘飘和段盈盈,以及小姨。第二排是向飘飘的十三个手下,他们身上都很脏乱,刀伤弹眼满布,惨不忍睹。不过最惨的还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而且不可能有体面的葬礼。 白少堂说的话没假,他确实有安排人在外面,共十六人,我们刚进皇陵两个小时,他们就发动攻击想夺取入口,我妈和小姨各带十人低档。十五分钟不到的战斗时间,二十多人就损失三分之二,小姨因为救我妈而被一刀穿透心窝。小姨的死听起来匪夷所思,但那是真实的,而且我想她死的一刻应该带着笑容,她对我履行了承诺,我没有错信她。 寨民已经被族老带走许多,就剩下原来挖皇陵入口的青壮力,他们正忙碌着开垦建房。还有就是我们的人,我妹坐在我左边,程怀火在我右边,但不是坐着,而是躺着,抽着烟,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为自己的死里逃生而感叹,又或许为向飘飘和段盈盈的死而悲伤。 第207节 我妈在和族长交流,死了那么多人需要有个交代,本来应该由我跟族长说,但我真没那个状态,不是因为身体问题,而是心情,我不想说话,我只想安静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命运很爱捉弄人啊,每天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遇上谁,会发生什么事。在和命运的搏斗里,我们每天都是被动的去接受,有能耐的人或许能逆运,但命似乎很难逆。比如这两个女人,她们是皇族后裔,最后为皇陵而死,死的那么突然、那么凄惨,却又那么合理。 想着她们一直走来,从针锋相对到相互残害,再到彼此扶持合作无间,到最后的共赴黄泉,这一幕幕仿佛是早就设计好的人生,戏演完,幕落下,曲终人散,灰飞烟灭。 忽然,程怀火坐起来对我道:“我自己回县城,我已经想好怎么和我爸说,你留下来处理后事,不用担心我,我有信心搞定我爸!” 我转过脑袋看程怀火,除了说谢谢,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适合,我真走不开,我要处理这些人的身后事,还要去找神婆的肉身,或许还有些其它事,比如两个孩子的安排等等,一时间肯定空不开身。 “事不宜迟,我马上下山。”看我想起来,程怀火按住我的肩膀:“不用送,我认识路,你坚持住,哪怕不为自己,都要为白白。” 程怀火给向飘飘和段盈盈以及小姨鞠了三个躬才转身往葫芦谷外面走,很快消失在转角处。就这时我妈和族长谈完,走回来告诉我,已经和族长商讨好安置办法,寨民的情绪以及保守秘密方面的问题不需要我过多担心。 我听完撑着草皮站起来,我身体没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妈都已经帮我处理过,包括子弹都已经取出来,我只是虚弱,用不上力气:“让所有人先退出葫芦谷,烧尸体吧,否则就要天大亮。” 我妈又走了开去,我摸了摸我妹的脑袋让她起来,她很茫然的看着我,过了整整一分钟才有所反应,扶着我的腿站起来,继续茫然看着我。从我们被救上山崖又被抬下来,到我妈给我处理伤口,以及给她处理伤口,她都是这副状态,傻傻愣愣,大概无法接受今晚所发生的事吧! 五分钟以后,葫芦谷只剩我和我妈、我妹以及向飘飘的七个手下,我妈递给我一叠灵符,然后转过身,我妹想看,她把我妹拉转过去。向飘飘的手下则都趴跪在地上低声哭唱,是我在月斜敦寨族堂听见那种很催人泪下的哭唱。 听着我就忍不住泪流满脸,我闭上眼睛念咒语,想把灵符撒下去,就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后脑一痛,我摔在地上。等我醒过来,十几具尸体已经烧剩灰烬,我问我妈刚刚是怎么回事?她说我是悲伤过渡晕了过去!是吗?不知道,我脑袋一片空白,人就这样没了、就这样没了,为何这不是一场梦? 骨灰最后我妈负责收集,用野生芋头叶包了十几包,其中三包放进我的包里,我和我妹一起离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回的家,刚到家门口我就不停的吐,其实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我在门槛上坐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快步的走进房间,从枕头底拿出向飘飘给我写的信,信封很鼓,因为里面夹着一叠给我做法用的灵符。 信的内容就没多少是聊天内容,是向飘飘的风格,很简洁:第三劫降于今,预感劫数难逃,莫哭,莫悲,人生不在长短而在精彩,我死而无憾。时光宝贵,不要用来等待,好好照顾盈盈,她可娶。往下写的是白白肉身所在的具体位置,炼魂破鬼约和复活的咒语,以及具体的法事操作事宜。 我坐在床上反反复复看信,想哭哭不出来,最后我想起自己的锦囊,立刻拿出来拆开,看见一句话:孤守二十载无根可得。可能脑袋混乱吧,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具体什么意思,包括段盈盈的命运后一句话:散魂,湘西,凤凰,季遇。我都是一直想一直不明白。 半小时以后,我出了门,直奔七花村寨。 神婆的肉身就在床上,我去到看见以后首先对她拜了几拜,接着才把她背出神屋,背到屋后的松树边。 挖一个三米深的坑,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精疲力尽了才总算把坑给挖了出来。我用灵符烧掉神婆的尸体,把她的骨灰和林振堂的骨灰混在同一个瓶子里埋下去。等我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妈早就回了来,正坐在客厅发呆,她的心情很差很差,脸色发青,整个人毫无生气。 不过看见我回来,而且浑身脏兮兮,她还是问了我干什么去了?我道:“我妹呢?” “刚睡着。” “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什么都不问,可能是李绵芳和她说过。” “你还没回答我你去了哪。” “去了葬神婆,我去洗个澡,好累好困。”我都是吃止痛药熬过来的,一痛就吃,不知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反正咽口水都能感觉到一阵阵发苦,“对了,那两个孩子,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发生什么事,先让他们住着,恰当的时机由我去说。” “我已经把他们送走。” “这么快?” “其实……”我妈拖了一个长音,我等待着,她却不说了,“还是没事了,你去睡觉吧,可怜的孩子。” “妈,你能不能别这样?有话直接说。” “有些人死了,她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她其实已经死了……” 我还想问,我妈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洗完澡躺在床上,虽然很困很累,但一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向飘飘和段盈盈的一颦一笑,我翻来覆去了有两三个小时才慢慢失去意识。等我睡醒,睁开眼就发现躺坐在椅子里打着呼噜的程怀火,我喊了他一声问他现在几点钟?他醒过来看了看手表道:“第二天旁晚五点十分,你妈说你没醒过。”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两小时之前吧!”程怀火把椅子拉近,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想递给我,看了一眼我被贴着膏药的鼻梁,手又立刻收回去,“我来主要想告诉你,我已经和我爸谈好,他帮我们把事捂住,但县城的案件要清清楚楚,该办的人要办,所有和白少堂有勾结的人都要揪出来,还有就是抓捕王芸和她的同伙归案,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宽限,等这些事过了我就跟他走。” “什么意思?” “当乖儿子呗,从此他怎么说我怎么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反对、不反抗,赤裸裸的乖媳妇标准。”程怀火呵呵笑了两声,“已经白纸黑字写下来按过手印发过誓,所以你就尊重一下我吧,什么都不用说,给我一个笑容就够。” 我实在笑不出,以前是我帮他,现在他一次过还给我,如果不是他,我肯定出不了县城,然后皇陵不保,诅咒无法解,就算侥幸成功,最后的残局都无法收拾:“笑不出,但是,谢谢!” “用行动谢吧,继续做原来的金夜雨,那两个女人肯定不愿意你变成烂泥,对吧?” 我嗯了一声,那是肯定的,但是谈何容易?我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想干,好想死,可我不能那么自私。 程怀火从椅子里起来,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把烟塞进了我的嘴巴:“我回去整理案件资料,先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等你回来。” 中秋月圆夜,所有人都在家门口拜月、跳月舞,我和程怀火以及我妈在山上神屋前。 法事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稻谷、糯米、生鸡血、灵符、米酒、香炉和佛香、镜子、纸钱、桃木剑,以及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还有一桶黑狗血,都放在从神屋搬出来的神台上面!白白的肉身亦已经抬出来放在神台和铜鼎中间的床板上,白白就躺在床板中间,包裹着她的白布还不能拆开,所以她具体是何状况,我们不知道。 床板边沿都沾着灵符,是向飘飘给我写好的灵符,不是用血写的,但又不是金漆和朱砂,不知是什么东西,颜色有点蓝,而且蓝的诡异。而铜鼎,是我们自己去订做的,高一米五,宽一米,里面在烧血火,火苗呈幽蓝颜色。 我站在神台前,我妈跪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嘴里念念有词,像在做祈祷。程怀火站在我旁边,我们在等恰当的时间到来,这个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向飘飘给我的信里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九到十点,最近月亮的一颗星突然消失的时候。 我正专注看着星星,程怀火碰了碰我的肩膀道:“哥们,还不到九点,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抽根烟。” “你自己抽,走远点抽。” “那……”程怀火从口袋摸出一只包装月饼道,“吃块月饼?” “不吃,别吵我。” “我留给白白吃。”程怀火把月饼放回口袋,转而拿出一颗糖拆开吃的咯咯响,我很想骂他,话到嘴边我才反应过来,其实他比我更紧张,他一紧张就会做各种小动作。 我没再说话,聚集会神盯着头顶上空最近月亮的星星,脖子很酸、很累,不过没办法,死都要坚持,否则错过机会白白就回不来。但其实白白回来以后我要怎么告诉她所发生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我完全没想好,或者说原本已经想好,但回到城里往深了挖白少堂做过的脏事,越挖越无法接受,我怕她听完会爆血管。 九点二十分,我眼里一直盯着那颗星突然消失,月亮仿佛在那几秒亮了许多。程怀火也是一起看着的,他立刻大喊起来:“消失了、消失了,赶紧开工。” 第208节 任务早就分派好,程怀火立刻拿神台上的两面大镜子,挂在铜鼎两边早插好位置的竹子上面,镜子把月光折射到白白以及我的身上。我拿出从大雁塔抢来的舍利以及老和尚的舍利,混在生鸡血里,再用匕首割了一下手掌,滴了几滴血进去,端着碗往铜鼎里面泼。 轰一声,蓝色火苗生起老高,燃烧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拿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把谷物糯米米酒都用剑尖挑到白白的身上。程怀火负责点香,插了三根在香炉里,然后绕着铜鼎转,每转一圈撒一次纸钱说一句话:“回来吧,白白!”不多久,满地都是一块块原形的纸钱。 分三次念完咒语,我用桃木剑挑起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手一挥,把锦囊抛进了铜鼎里面。 就趁这个空挡,我把精力用在给自己破鬼约上面,向飘飘教的方法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又很复杂,用桃木剑泡进装着黑狗血的桶里,剑身血满以后放火,直接对准自己拖在地上的影子插下去,桃木剑如果能插断,那就是破鬼约成功,反之则是失败。 插木剑这个工作由我妈来做,因为担心的缘故,她闭着眼睛插,不敢看,而且整个人在发抖。我却没有闭眼,因为我好像已经生无可恋,所以最终我妈成功插端桃木剑的那一刻,她脸上尽是笑容,我没有笑容,反而心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沉重。也是在那一刻吧,阵阵白烟从铜鼎飘出来,围绕在白白身上,慢慢把白白包围起来,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很紧张的看着,等待着命运给我们结果。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等到第四分钟,铜鼎的火突然熄灭,围绕在白白身上的白烟阵阵散退。同时我们耳边响起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后来我们才发现是缠着白白身体的白布在爆裂。 等到白烟彻底消失的刹那,亦是白布爆裂最集中的时候,怦怦两声完全爆成碎片,同时间,白白咳了一声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我和程怀火激动地绕过去,程怀火先抱住白白,我抱住他们两个,结果是刚抱住就痛哼一声放开手,接着是程怀火痛哼,他甚至直接摔在地上,他是被白白踹的,我则是被白白掐的。 白白道:“干什么啊你们?耍流氓?” 程怀火痛呼着道:“姐姐,你知道我对你没兴趣,跟你耍流氓我至于吗?” 我激动着道:“白白,这里不是月斜天寨,这里是长顺的七花村寨,而且今天是中秋节,你看月亮。” “我管你是哪儿。”白白从木板床下来,看了一眼已经往山下走的我妈道,“那是谁?” “是我妈,你别管这个,你好好想想自己最后有意识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在做什么。” “别为难她了吧,我们直接点。”程怀火边爬起来边对白白道,“白白,一个多月前你就死了,被枪打死在苗源大寨。我们刚刚把你救了回来,你看现场就是刚刚做过法的缘故,别不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发誓告诉你,这世上真有鬼怪,而且还有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和规则。” 白白不信程怀火说的话,她盯着我,显然是希望我来说,她就是不相信,我即便发誓说,她都很难接受吧。所以我用了最简单直接或者说粗暴的办法,用灵符招了一头怪物出来,等她看见以后立刻又把怪物挥走。 白白愣愣看了有半分钟怪物消失的方向,总算是信了,转过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你们能让我死而复生?刚刚使的又是什么妖术?” 我道:“我其实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怕你受不了……” “直接说,刚刚的怪物我都已经看过,还有更恐怖的吗?” “有,你爸。” “请完整的说。”白白显得很急躁。 既然白白这样说了,我只能信任她不会被气疯,当即就把她不知道的,好的坏的,她需要知道和不需要知道的事,通通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我是从金狼天寨的案件开始说起,说到皇陵毁灭,以及我们眼下所面临的局面,结果白白听完问的第一个问题却大出我的所料,她问我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必须承认,白白的思维方式就是很特别!我道:“你觉得残忍?确实残忍,但必须告诉你,否则你消失这么久你不会问?你爸丢了你不会问?” 白白继续问:“为何救我?我爸是那样的人,你救我回来为何?丢人现眼吗?”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 “我宁愿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白白发泄性地吼了一声跑了开去,程怀火想追,我连忙拉住他,我说让白白自己冷静冷静,她只是一时转不过来,她会转过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因为她是白白。 果不其然,才过去半个多小时白白就走回来,她哭过,而且哭的很凄惨,眼睛又红又肿,她坐下来问的第一句话是:“我现在算什么身份?我还能见光?我是谁?我原来去了什么地方?一切的一切怎么圆过去?” 我道:“你被抓了做人质,抓你的是王芸,我和程怀火把你救了出来。你爸的事你原来不知道,后来发现了想告发,就那时候被枪杀,其实你没被杀死,他们用障眼法把你弄了走,参与的人其中就有你爸。” “漏洞百出的解释,你当所有人都是白痴?” “有解释就可以,程怀火他爸不是已经帮过我们吗?我们这个解释黄局长就当笑话听,不会深究,关键是我们要抓到王芸灭口。” “你意思是我还能当警察?我好意思吗?” “你必须当,我们需要你。” “我好乱,我走了,你们不要找我。” “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看你思维很清晰,问的问题就很有层次,你真的乱吗?你只是自尊心作怪,其实不只是你才这样,我不是吗?我一样想当个好警察,但……”我抬起手,摊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已经沾满鲜血,这几个月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不记得,但我同样救了许多人,不能只想坏的,要结合好的一起想,不放弃,不抛弃,这是你原来说过的话吧?” 程怀火也加进来,用自己的方式劝白白,开解白白,好歹把白白给劝住,其实应该说是威胁住,我们需要她,而她的性格不会在你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你,这就是她。 下了山,走进热热闹闹,正在载歌载舞庆中秋的小镇街道,程怀火突然说想上个厕所,他走进旅馆去借,我和白白在门口等。 前一分钟很安静,一分钟以后,已经完完全全冷静下来,而且一声不吭了好久的白白突然道:“有个事不对,刚刚你说秦雁回给你们各自一个锦囊,段盈盈的锦囊写的后一句是:命不可逆,转世方安!是吧?” “对啊,怎么了?” “命不可逆,秦雁回是会逆天改命的人这是你说的吧?他给向飘飘改过两次是你说的吧?” “对啊。” “那你告诉我,他写这句话不是反自己吗?” “段盈盈都那样了,不可逆很奇怪?” “哎,我看你是没转过来,秦雁回给段盈盈锦囊时,段盈盈还非常好,而锦囊里面的内容是秦雁回所写,就说秦雁回当时知道段盈盈的命,就是死,这样为何还要给她锦囊,让她危机关头打开,故意给你们希望又让你们失望?他那样的高人会做这种事?” 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过白白想说什么?我道:“你想说什么?” “你说当时你晕了过去?醒来段盈盈已经不行?当时谁在现场?” “我妹和程怀火。” “哦,程怀火,你最好问问他,这事有问题。” 白白的意思是可能他们演戏骗了我,可能吗?可能,我想起来三个细节。 第一个细节,段盈盈最后死的时候念咒,说是秦雁回让她看见紫云就念,这和锦囊的内容对不上,都已经救不回来还练个屁咒?秦雁回吃饱了撑的吗?如果咒语是超度的,锦囊早说她转世方安,已经有结果的事还需要超度?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锦囊里面的内容不是秦雁回所写,秦雁回亦没教过段盈盈什么咒。 第二个细节,我用灵符烧尸体的时候,我后脑突然一痛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尸体已经烧成灰烬。照那个力度很可能是我妈打的我,如果不是,我当时灵符没有撒出去,我晕过去,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弄醒我,而不是烧完尸体才弄醒我,烧尸体那应该是我的责任。 第209节 第三个细节,那天我葬完神婆回家,我妈的表情神色,欲言又止的和我说话,以及说的那句有些人死了她还活着,还有她擅作主张送走段中天的两个孩子,段盈盈同父异母的弟妹,这事都很诡异。 “还有,向飘飘的命运语明显说的转世再遇,结合你的命运语,时间地点都几乎给了出来。你们的命语应该这样读:转世再续缘,孤守二十载无根可得,湘西,凤凰,季遇。意见很清楚,向飘飘转世生于湘西凤凰,她现在的家乡,二十年以后你们会在一个与‘季’有关的地方相遇,当然前提是你孤守,你知道孤守的意思吧?证据是无根可得,无根知道是什么吗?有个词:无根为飘。”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连忙拿出向飘飘给我的信打开看。 看着看着,我心里都是震撼,以及激动!向飘飘一样是会算之人,虽然算这种事会折寿折道,但她知道自己劫数难逃还会在乎寿命吗?她更在乎有向千千二魂的段盈盈,所以她让我娶段盈盈,那意味着段盈盈不会死在皇陵,她和秦雁回都同时算错这有可能吗?完全不可能! 白白也有看信的内容,她看完了道:“时光宝贵,不要用来等待,看来她知道你会参透她的命语。而让你娶段盈盈则说明了段盈盈不可能死在皇陵里,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干嘛就没看出来?当局者迷?” 我是没她缜密! 就这时候,程怀火上完厕所从小旅馆走出来,我立刻把信放进口袋里面,迎上去抽住他的衣领道:“你给我说句实话,我在主墓室晕过去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程怀火道:“兄弟,别激动,哪有什么事?” 我吼道:“别废话,直接说细节,就从我开枪的那一刻说起,不要停,否则你就是撒谎。” “你开枪打了李绵芳,他摔在地上很快被烧成灰烬,我去弄醒你,你妹则去救段盈盈,就这样啊,我撒什么谎?” “我傻还是你傻?照常理你该看看我还有没有气息,然后先救段盈盈出来再弄醒我,我当时只是晕过去你会看不出来?而段盈盈被石碑碎块压住,孰轻孰重你不会区分?肯定不是。” “当时……哎,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怪我没先去救她吗?” “不是,而是你弄醒我的时间,从我晕过去到你弄醒我大概多久?” “两分钟左右。” “你扯淡,两分钟,当时李绵芳烧成灰烬,主墓室的烟已经退散不少。” “哥们,亲哥,不要这样好不好?又要问,说了你又不信。” 白白走过来拨走我的手道:“算吧,跟这种不坦白的人做兄弟,我都替你感到羞耻,绝交吧,我们走。” 激将法,这招经常对程怀火有用,因为他脑子转不了那么快,而且他最在意我和白白。我顺势就放了手和白白往前走,我心情很古怪,我走的很慢,我在等,因为程怀火一句话就可能会救我一生,如果事情真是我和白白想的那样,我想我知道为何会诞生这样一出戏,段盈盈是为了向飘飘。 我们走出十几步,程怀火在身后道:“有完没完?你们既然都能推理出来还欺负我干嘛?我不是没办法吗?这个以死相逼那个要绝交,我他妈都得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