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演义》 第1章 红楼梦 《引子》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泣下。 这首诗寥寥数语,却是气势磅礴、寓意深远。恰如诗中所说,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士怀才不遇,人生悲剧,诚为古今之憾也。这其中,却有一人极是特殊,此人才华之富,举世罕见,却不想因种种原因,最终郁郁不志,就仿佛一个无人在意、无人正视的人,四处流浪、三餐不继,甚至蓬头垢面、英年白发,宛若喧嚣尘世的一个孤魂野鬼…… 呜呼!悲兮,痛兮,怜兮,叹兮…… 只是,茫茫人世又有谁知道——他那层层包裹的内心深处竟是轰然发生过一次大爆炸,隐隐中就仿佛那传说中的宇宙初始,混沌初开…… 从此,一部史无前例的《石头记》横空出世,顷刻间引力波动,宇宙荡漾,一时无穷无尽、无尽无穷…… 第1章:《红楼梦》 梅兰竹菊聚于一园; 四海八方相逢一处。 朦朦胧胧朝雾如舌; 缥缥缈缈晚霞如歌。 隐约间,大学生活似乎总是充满了某种神秘—— 它一只手拉着天真的过去,另一只手指着成熟的未来,所以它是——“画时代”! 这不,当美如画的大学生活就要结束、毕业典礼就要举行时,众学子的心情几乎难以用语言形容;尤其校方组织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特别是毕业典礼上的压轴文艺演出,更是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浮想联翩。 这其中——有两个人的名字似乎每天都会听到,他们一个叫宝玉,一个叫宝钗,本来他们俩的节目质量并不出众,只是因为他们的名字组合太特殊,于是自然而然众望所归…… 瞧,离毕业典礼足足还有两个多月,但宝玉宝钗依然挥汗如雨。 休息时,宝钗气喘吁吁地道:“阿玉,这节目中都尽是……尽是一些古文,你语文基础不好,所以一定得多背背、多……多练练,总之,毕业典礼那天你绝对……绝对不能出错!” 宝玉挥了一下拳道:“你放心,我晚上在被窝里都背哩!为了我们的将来,我这次是豁出去了。只是……我有一个条……条件……” 宝钗一愣:“什么?” 宝玉一脸严肃道:“毕业以后,我们可得永远在一起,除非地球停止了转动!” 宝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一时掩嘴道:“呸,跟屁虫!但我也有条件,你得从此努力赚钱,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处处不如其它同学,到处丢人!要再那样,我……我……嗯……总之,我可不想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这番话只把宝玉听得脸上一片火辣,咬牙道:“你……你放心,我已下决心去拼搏!等我将来有了钱,我要造一座红色的小楼,从此天天与你‘红楼梦’!唔,一生一世的红楼梦——多美!” 宝钗听罢脸孔骤红,一时啐道:“呸,你都胡说些什么呢!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宝玉眼见她的样子不禁讪讪而笑,浑身微热。 顿了顿,宝钗却忽道:“嗯……,你……你真得那么喜欢《红楼梦》?可是,里面你最喜欢的可是‘林黛玉’呢!” 宝玉闻言忽地一呆,一时神情微变,像是欲言又止。 宝钗见状顿时脸色一沉,咬牙道:“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那个林黛玉了?”脸上隐隐青色闪烁,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宝玉吓了一跳,一时慌不迭地道:“啊,不不不,……唉,那都是书里……书里这么写,我就最喜……喜欢‘薛宝钗’,你看,她的个性不正有点像你吗?更何况……更何况我们早已把书中结婚的情节都改了,难道你还担心吗?” 宝钗听罢将信将疑、双眼盯着他道:“真的?没骗我?” “自然是真的!唉,你看你这个人,这些天我们都‘结过无数次婚’了,这样的明媒正娶,难道你还不满意么?”宝玉一时几乎捶胸顿足。 宝钗一听“早已结过无数次婚了”,一时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咬着嘴唇微微低下头,但俏脸上却是一片光芒,有如太阳从朝霞中跃起…… 宝玉见状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心中却是通通直跳,原来他小时候的梦想的确就像这宝钗说的,是期望长大后能遇上一个“林黛玉”,从此与奶奶一起建一个小小的红楼梦。原因很简单啊,那林黛玉实在太可怜了,自己也不知为她哭过多少回了。但不想世事难料,他偏偏遇上的却是一个宝钗!于是最初的时候,他的确心中总是存有一个隐隐的疙瘩,但随着他渐渐情陷宝钗,从前的那个梦自然也就一点点地淡忘了,有时更想:“书中的那个宝钗也可怜啊,所以……所以不管是哪一个,我都要一生一世对她好,拼命拼命地让她幸福!” 就在他有点儿发呆之时,宝钗却忽地脸色一暗,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宝玉不解:“怎么了?”宝钗脸色微红,一时摇了摇头。 宝玉急道:“你看你,有什么心事要跟……跟我说啊,只要我能做到的,不管多难我都不怕的!” 宝钗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痴痴地道:“宝玉……宝玉……,你真的是那个宝玉么?可是,那个宝玉,他可……他可是极有地位极有钱的人,你将来也会有么?” 宝玉闻言不禁一呆:“我……”一时脸孔胀得通红,好半晌才道:“那个……你放心,我会……会努力的,拼命拼命地努力!只……只是……” “只是什么?”宝钗急问。 宝玉脸上再次一红:“只是,如果万一不……不成,我看那也不打紧,至少……至少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小小的家,有一个小小的红楼梦,这也挺好的啊!你……”眼见宝钗听到这里似乎神情僵硬,宝玉不禁一滞,一时再也说不下去。 宝钗看了他一会,像是有些不忍,一时轻叹道:“唉,算了,就像你说的,一切看命吧。只要你能努力就……就行……”嘴上虽这么说,但她微笑的眉边却似隐隐闪过一抹暗淡,好似一片乌云不经意间挂上了月梢……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二人几乎把一切业余时间都用在了节目排演上,终于,就在临近毕业典礼的最后一天,宝玉终于可以比较流畅地表演完全程。 午饭后,当最后一次排练完毕,宝钗不禁坐倒在地,一时汗水交织着笑容,嘴上却结结巴巴地连声称赞。 激动的宝玉正待回话,突然一阵银铃似的嘻笑传来,二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女生正挤在大门边偷偷地看热闹,但宝玉宝钗眼见那领头的同学,却是双双脸色一变!原来那女生名叫月影,身后跟着的却是她的死党桃子和叶子,这月影素来与宝钗不和,更瞧不起宝玉。 此时,却见那月影笑道:“哟,想不到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一的‘石头宝玉’,居然真的变成了‘贾宝玉’,这可真要恭喜了!”说到这里双手作了个怪模怪样的“揖”,身旁的桃子叶子见状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见此情景,宝钗仿佛瞬间抽搐了一下,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月影笑道:“啧啧啧,我说宝钗小姐,这是一个演员该说的话吗?我们可是观众,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观众的?” 宝钗闻言俏脸微红,一时沉脸不语。 宝玉附耳道:“算了,都快毕业了,大家再怎么说也是校友,以前的事我看就别再……别再计较了……” 宝钗听罢柳眉一挑:“你怎么这么心软?是不是看到别人有钱又漂亮就心痒痒了?” 宝玉闻言一时脸孔胀红:“我……我哪有……” 月影闻言咯咯直笑、仿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放心,我是再怎么样也看不上这穷酸……穷酸宝玉的,只有你宝钗才当他是个宝。嘻嘻!” “哈哈哈……”话音一落,四下里一片大笑。 宝钗宝玉脸色通红,宝钗不禁横了月影一眼。 原来这宝钗和月影本是学校中最漂亮的两个校花,但也许是性格相冲吧,总之从一开始二人就相互地看不顺眼,为了证明谁才是第一校花,二人常常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 后来也不知从哪一天起,学校中便渐渐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宝钗月影,蝶身蟋影”!原来这宝钗向来善舞,尤喜身着蝶衣在人群间翩翩起舞,举手投足宛若蝴蝶——故称“蝶身”;而那月影则喜欢歌唱,常常怀抱琵琶提琴静静地坐于校园一角弹奏吟唱,远远看去就像蟋蟀在草丛间声鸣——是谓“蟋影”。 但月影却似乎对这句话并不怎么喜欢,原来她家世好又有钱,而那宝钗不过极普通的家庭,甚至是个贫困户要领助学金,这样的人居然名字还在她的前面,月影自然大大不服。再后来,眼见宝钗居然与自己一向看不上的宝玉恋爱,还渐渐名闻校园,更不是滋味,于是经常明讥暗讽,而宝玉本就不善言辞,因此也就常常当众出丑,弄得宝钗也下不了台。这样天长日久,这宝钗自然便越来越厌恶那月影,而这次毕业典礼,双方的矛盾更是达到空前的顶点! 原来眼见宝玉宝钗二人居然成了毕业典礼上的宠儿,要演压轴大戏,而自己的“单笛独奏”不过是前面众多节目中的一个,几乎毫不起眼,月影每每想到这个就非常地不爽,甚至嫉妒得发狂,二人平时练习节目时,她一直看也不看,十分不屑,但随着大家越来越热烈的议论,她也渐渐好奇心起、终于忍不住过来偷看,却正好撞见二人“结婚”的高潮一幕,一时不禁贝齿紧咬。 原来这宝玉在她眼里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在高富帅中更是排不上号,但此时一番化妆打扮后居然与那贾宝玉的样子颇有几分神似,不禁一呆:“想不到这脏里巴几的乡下小子打扮起来居然还有点像模像样,哼!”一时内心中不禁泛起某种难言的滋味。 此时,却见宝钗反驳道:“哼,你又有多了不起呢?不过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其实自己什么也不是。这可真是应了你那名字——一辈子不过是月亮的影子!”说罢轻蔑的一笑。 月影大怒:“你——”,正要上前对叱,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怪怪地笑道:“是——我是没什么了不起,比不上你们两位。好啊,既然你们喜欢听好听的,那我就预祝你们明天表演大功告成!只不过啊……”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语调大变道:“我听说《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和薛宝钗最后的结局好奇怪啊,一个当了乞丐又去当和尚,另一个一生一世孤孤单单,唉,真可怜!但愿你们别像他们一样就好了!”话音一落,身后众女有的掩嘴、有的按腰,一时花枝乱颤。 宝钗气得小脸通红,宝玉本来在女孩子面前很羞涩,甚至一见美女就失常,但此时眼见女友如此伤心,一时激愤,忍不住罕见叱道:“哎哎,月影姑娘,大家可是把你当校花,你就不能说话好……好听一点吗?”一时脸上点点怒意裸露无疑。 话音一落,现场一时沉寂,大家似乎料不到一向胆小怕事,在女孩子面前连说话都会脸红的那个“石头玉”,居然敢当着众人面训斥起堂堂校花! 月影更仿佛是被点了穴,一时发呆,半晌才如梦初醒,一时柳眉倒竖:“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你教训我?哼,你不过是穷山沟里蹦出来的一块石头,居然不知天高地厚,还要人模人样的,真把自己当贾宝玉了?” 身边的桃子叶子听到这里立即附和道:“不错,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过是个‘假宝玉’而已——记住,是真假的那个‘假’哦,可别搞错了。”话声中,众女生“噗哧”一声再次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宝钗宝玉脸色火辣,宝钗拉着宝玉道:“算了,这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们走!”边说边拉着宝玉急行而去。 片刻后,二人来到校园中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宝钗却是靠在一根石柱上怔怔地发着呆,半晌无语…… 宝玉见状心中隐隐猜到,连忙安慰道:“阿钗,你可千万别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她们简直就是胡……胡说!” 宝钗听罢却是叹了口气:“可是她们的话也是事实啊,红……嗯,《红楼梦》中,我们的命运确实不……不好……” 宝玉听到这儿急急打断:“唉,你怎么还真的信了?这是两嘛事啊,那里面是那里面,我们是我们,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宝钗闻言却是秀眉微蹙:“话虽这么说,但不知怎地,我心中始终……始终……”一时却似乎说不下去,脸上神情黯然。 宝玉见状心中一痛,忍不住抓着宝钗的手道:“阿钗,你放心,我宝玉就算拼命了这条命也要使你这辈子幸福,使我们的家幸福,好不好?” 宝钗望着他,怔怔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宝玉拼命点头。宝钗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宝玉怀中,后者紧紧地抱着她道:“会的会的,我们明天一定会成功!那时候,就像你说的,我们就成了小名人,对我们将来的工作事业而言便是开了一个大大的好兆头!而俗话说‘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那样的话,我们将来一定会顺利得多,甚至——甚至是非常美妙……”话声中,二人终于一笑,但眼眶却骤然一湿,仿佛几年来的酸甜苦辣都在一瞬间涌了出来,一时四散而溢…… 第2章 毕业典礼 终于,毕业典礼隆重举行! 当一个个由学生们表演的节目开始后,台下的气氛渐渐水涨船高;轮到宝玉宝钗时,已是最后的压轴大戏,全场一时热烈鼓掌,唯有月影等人靠在一个角落里一言不发,脸上毫无血色,仿佛刚刚从另一个世界赶来。 而此时此刻,宝玉宝钗却感觉仿佛突然间跃上了高高的云端,来到了太阳的身边,一时全身如在燃烧。二人均想:“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追求一个‘名’字,原来明星的感觉的确不同!”二人一时激动之极,但宝钗尚可控制得住,而一向内向宅男的宝玉却双手开始抖动,手心一片汗水! 原来他自进入大学后就被人瞧不起、几乎像个丑小鸭,这倒也没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没什么远大理想,只盼这一生能有一个小小的家,家中可以装得下一份小小的爱情就行!但上天之意却是古怪难测,他再也想不到一觉醒来竟成了公众人物,要参加如此宏大的活动,这就好比丑小鸭突然间被赶到了天鹅群中,一时双腿发软身子晃。尽管已经训练了那么久,但毕竟环境氛围相差极大,宝玉几乎从未以这种方式接触过如此大的场面,一时失控也就不足为奇。 宝钗立即注意到了,一时连连拍抚——就像大人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表演终于开始! 他们今天的戏是分为两段,第一段表演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情节与原着相比虽有部分相似,但大多不同。刚开始时,宝玉尚算流畅,但随着情节和台词都渐渐复杂,他突然开始出现停顿甚至是重复。台下观众见此情景心中了然,一时轻笑声此起彼伏,月影更是有点幸灾乐祸起来。 原来宝玉的学习成绩本就不好,语文更差,所以很多词句的意思并不能深入理解,只是靠一通死背强行记住,这时在万人注目之下,脑细胞顿时紧张,无数神经元高速公路瞬间断裂混乱,前些天背得滚瓜烂熟的句子一时间仿佛陌生、仿佛漆黑一片、无影无踪。焦急中,宝玉胀红了脸,满头大汗。 宝钗见状更是急得俏脸忽白忽红,忍不住靠近他一点,压低声音不断提示,宝玉终于记起,一时连说数句。就这样,每当宝玉紧张台词结巴时,宝钗便冒险提示,终于好不容易完成了第一段戏,二人均已浑身湿透,仿佛刚刚在暴风雨中走了一夜。 但尽管二人表演时不太流畅,演技更显青涩,但由于新颖的编排令大家眼前一亮,所以众人依然给了二人热烈的掌声,月影见状不禁鼻端轻哼一声,颇为不乐意。 紧接着,当二人进入后台换完装再次上台时,全场观众不禁一呆,原来二人均已换成了新郎新娘的古代装束,脸上更描眉画妆,远远看去,男的英挺如玉、女的秀美如花,犹如刚刚穿越时空而来,令人浑身荡漾;节目名更是特别——叫什么《大婚之夜,私语之时》。众人均感新奇,一呆之后立即掌声雷动,有几名学生更是失控般地尖叫,现场一时高潮迭起。 见此情景,宝玉刚刚在换装时想方设法冷却下来的心突然间又再次狂跳,再加上这第二段戏又是他最感羞涩的结婚场景,所以一时间不禁连耳根子也红了。但宝钗却是容光焕发,仿佛人生已达巅峰! 朦胧中—— 宝玉拉着宝钗的手,痴痴地道:“宝钗妹妹,你今晚好……好美啊!”虽然竭力控制,但声音依然颤抖。 宝钗羞涩一笑:“嗯,难道我平时不美么?” “美,你什么……什么时候都美,尤其今晚……嗯……今晚最特别!”宝玉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总算还能说完。 宝钗早已看出来了,一时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宝钗强自镇定,嫣然一笑,但笑容却多少有些不自然,片刻后她却神情一暗、略带委屈地道:“可是,我可不知你是不是最喜欢我?大观园中那么多美女,尤其是那个林黛玉,你们……”说到这里咬唇不语。 宝玉听到这里一阵脸红、慌忙打断道:“真的真的,我只爱你一个,至于黛……黛……,我和她不……不是的,你看,我都喊她林……林妹妹,我只是把她当……当……当妹妹啊。” 宝钗闻言一笑:“真的是这样?可是……,有一次,你对她说的话可不像呢!” 宝玉一呆:“哪……哪一次?” “就是我刚来不久,有一天,夜色淡淡的,你们俩在荷花池边轻声笑语,我都……都听见了!”宝钗微微咬着嘴唇,脸上神色奇怪。 “啊,你……你……偷听……”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当时正巧穿了一身绿衣,在一处假山草丛边休息,夜色中你们自然不易发现,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来……”宝钗连连解释,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唉,你那晚说的话真美,真动人,我当时真的好羡慕啊!” 宝玉闻言大窘:“我……”一时浑身发烧。 宝钗见状一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可不是怪你,只不过,我只想……只想你现在将那晚的话一字不漏地对着我再说一遍,行……行吗?” 宝玉闻言像是松了口气:“好,好……”边说边情不自禁地向台下看了一看,这一看不打紧,眼见千万双眼睛正瞪得大大的盯着自己,有如无数道激光,正所谓“千目所指,无疾而终”,宝玉之前一直在竭力控制,神经早已崩得极紧,这一下顿时短路,脑海中突然空白一片,只是望着宝钗,张着嘴发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台下观众不禁一片愕然,一时议论声四下而起。 宝钗眼见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不禁大急,心想若今天演砸了,不但不能出名,还会前功尽弃,名声毁于一旦;想继续用之前的方法低声提示,但这一段台词太多且较复杂,即使提示也很难做到连贯自然,甚至搞不好会被观众发现穿帮,那可糟了。所以宝钗一时犹豫,只得连连用眼神暗示催促,却依然没用。 眼见此景,宝钗终于一咬牙,正准备连续地冒险传音,宝玉却忽然怔怔地凝视着宝钗道:“林妹妹,你好美,简直比这池中的荷花还要美!但荷花不会动,不能言不会语,但林妹妹你就不同了。你会作诗,会说话,声音更比百灵黄雀还要动听,你看,微微的风中,你发丝颤颤,衣角飘飘,就是整个的荷塘夜色也暗然失色……”这番话声音语句竟是毫无停顿、流畅之极! 众人一时都听得呆了,直到这一长段话完全说完,全场才反应过来,一时哄堂大笑。原来宝玉在紧张到极点中又猛然“电路通畅”,瞬间想起台词,一时急速而出,只是慌乱中不知怎地把名称搞错了——把“宝钗妹妹”全部喊成了“林妹妹”! 宝钗一时脸如死灰,台下的月影却早已笑得弯了腰,竟“噗”的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笑声中,更是有同学恶作剧般地喊道:“哎呀,看来宝玉就是不喜欢宝钗啊,应该赶紧找个‘林黛玉’来救火!” “哈哈哈……”这一声喊就好比一颗陨石突然从天而降、以十倍于子弹的速度撞向大海,一石激起千层浪!宝玉宝钗满脸通红,一时恨不得天空瞬间变成黑夜——什么也看不见! 宝钗突然“嘤”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一跃飞下台子向远处狂奔而去,速度之快简直堪比传说中的轻功!这一幕直把全场看了个目瞪口呆,一时惊呼! 宝玉更是刹那间手足无措,但微一犹豫后终于不顾一切地猛追了下去…… 二人一直跑到校外的宿舍区。宝钗突然回头:“你还追我干什么!?” 宝玉猛然刹车:“我……我……”肚子中仿佛有无数的话,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宝钗哭道:“你知不知道,我大学四年的脸都被你……被你丢尽了,甚至以后一辈子都要成为别人的笑……笑饼!呜……” 宝玉愧疚无地:“是……是我不好!但我不是故……故意的,是一时紧……紧张。你原谅我,我今后会改,一定会……” 宝钗听罢呆呆地看着他……,半晌突道:“阿玉,我们分手吧!” 宝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分手?不……不就一次演……演出吗,难道就……” 宝钗逼视着他:“是一次吗?自从我们在大学相识以来,你就不知多少次在人前丢丑,不是学习不好,就是其它方面一无是处。这样你将来会有什么事业什么钱途?我虽然也向往爱情,但我也不愿意一辈子过平……平淡的生活。你懂吗?” 宝玉闻言一阵发呆,低头无语。正恍惚间,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近而远、迅即而逝,宝玉猛然抬头,却见远处的红衣彩帽正渐渐模糊,犹如天边的云霞正随风而逝…… 宝玉一只脚刚迈出去,一股强烈的自卑便如一阵台风般猛烈袭来,顿时头晕目眩,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第3章 分手 “唉,不能怪她,是我没用——是我没用!”宝玉趴在地上喃喃自语:“她是有名的校花,而我不过是个穷酸小子,又怎配得上她?真奇怪,这么久了,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哈哈,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宝玉突然间狂笑起来,笑声中,几滴泪水在跳动的脸颊上蜿蜿蜒蜒、曲折而下…… 这时,天空不知怎地忽然阴沉了下来,绵绵细雨开始随风四散而落,宝玉的眼前渐渐模糊,恍然中,他与宝钗那奇幻般的爱情在无边的雨帘中若隐若现—— “是的,还记得——那是在刚刚考入大学后,我本来踌躇满志,但很快,第一次考试却是全年级倒数第一!从此,我仿佛瞬间崩蹋了,仿佛感觉每一个同学的眼神中都闪着惊讶、含着嘲笑,于是我渐渐地远离,于是我渐渐地宅男,于是我变得自卑、变得懦弱、变得冷淡……,甚至于——连与人交谈也结结巴巴……。” “至于爱情和女孩子,那就更别提了。由于平时成绩极差,又没有什么其它才华,再加上家中穷,女孩子几乎就没有多少正眼看过自己,即便有,也大多是带着一种怜悯的眼神。所以对于我来说,爱情实在是极其昂贵的奢侈品,隐隐间就仿佛那高悬九霄的月儿——可望而不可及。” “只是,说来也怪,这一切却在某一天因为一个奇怪的名字而改变,那个名字对于我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即使没念过十万遍,至少也超过一万遍——是的,那个名字就是宝钗!” “说得具体点,那是在进入大学半年多后,我便渐渐听说有一个女孩叫‘宝钗’,大家觉得我们俩的名字挺有趣,于是时常谈起,于是我也常常默念,却从来不知她是谁?长什么样?……直到有一次,在校园的小道上,两群学生迎面而遇,双方同学几乎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我这才发现一个女孩突然朝自己望过来——原来她就是‘宝钗’!我们相视一笑,我还清晰的记得,这短短的一笑似乎长达上千年,这小小的一笑似乎包含了整个太平洋!我更记得,对方是那样的美,竟然就是学校的校花!而我平时不要说校花了,就连普通的女孩子也瞧不上我。于是,我们相识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跟我一样,在隐隐听到学校中竟有一个叫‘宝玉’的男子后,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常常描绘和回荡,所以,虽然我们一直都没见到对方,但在漫漫的日子里却仿佛神交已久。从此,我们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从此,我勇敢地走了出来,再也不宅男,再也不自卑,每天发愤学习和吃苦奋斗,同学们都说我几乎是每天一小变、每月一大变……,直到这时,我才感觉自己真正开始像那个传说中的‘宝玉’……” “然而,一切虽看似极其美好,甚至接近完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奇怪的问题和各种大大小小的隐忧也渐渐若隐若现……” “是的,虽然一开始,对于众人的流言蜚语,宝钗仿佛不在乎,但我依然能隐隐感觉,她内心是有波动的,只是不说出来,而且,更重要的,我虽然发奋,想尽快巨变,但可能是因为落后太多,底子太薄,又一下急躁,所以常常错误漏洞百出,常常在同学们面前闹笑话,这一下,各种冷嘲热讽就更多了,一些此前心中大恨的男生女生更是连描带夸,似乎唯恐天下不乱……;这还不止,由于我的贫穷,宝钗有时想买个什么,我却无力相助,于是同样不富裕的宝钗只能眼看着同学那些新潮的时尚,默然不语……” “于是渐渐的,宝钗的眉宇间仿佛越来越有一种隐隐的暗云涌动……,终于,她有时也忍不住地发脾气、抱怨,我震惊之余,自然无限羞惭,但却从不会丝毫生气,每一次都无条件地认错,都赶紧地安慰她,都频频发誓明天会更努力……”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也不知怎地,每当夜深人静,我还是隐隐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常常一个人半夜爬起来求神拜佛,希望这段奇迹般的恋情能最终开花结果,是的,我是多么盼望这段神奇的初恋能永远永远……永恒于世……” “终于,虽然其间无数的磕磕绊绊,但我们还是奇迹般地挺了过来,是的,尽管宝钗不知伤心失望过多少回,但她还是忍了下来,不停地鼓励我,因为在她心中,或许这是一段极其特别的爱情,绝不愿意轻易地放弃。就这样,在无数的酸甜苦辣中,我们爱情的小船终于在那波涛万顷中摇摇晃晃地划过了大学的海洋,眼看就要到达最后毕业的彼岸!” “只是,唉——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的靠岸竟是几乎船毁人亡!上天啊,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宝玉一时仰天大叫。 一时间,宝玉更泪如雨下! 唉,是的,宝钗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一切,改变了他的一生;是的,宝钗的出现,曾赐予他无尽的欢乐和甜蜜,但同时也带给他难言的痛苦和迷茫……;是的,盈盈中仿佛笑也宝钗,痛也宝钗,成也宝钗,败也宝钗…… “唉……”沉重的叹息中,宝玉几乎晕厥! 良久……良久……,宝玉才渐渐安静,半晌突然一声无力地叹息:“唉,算……算了吧,我不怪她——真得不怪!毕竟……毕竟她也给过我许多……许多我曾经难以想像的人生,只是……只不过……几年的感情难道说断就断了么?这简直比死还难受啊!” 宝玉一时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怀里;唉,是的,虽然当初他也曾想过,即便不是恋人,当个普通朋友也可以非常开心、也完全可以接受,但不想此一时彼一时,经过数年的交往爱恋,他早已深深失陷,不可自拔!想到这里,宝玉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恍惚间仿佛一声又一声,唉,是的是的,此时此刻他的生命中仿佛只剩下了叹息…… 但忽然,他仿佛想起什么,恍然间又再次地抬起头:“对了,我早听说过,上帝往往给每个人真爱的机会极少极少——就仿佛人生之路上难得一见的宝石,机会稍纵即逝!错过的人往往是会受到惩罚的!” 想到这里,宝玉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飞一般地追到宝钗的宿舍,但房间却是空的,电话也打不通,好像突然间她便消失在了一片烟雨朦胧之中……;宝玉又疯狂地去从前各个他们熟悉或喜欢的地方,却依然没有! “她去了哪里?她难道真的永远不回来了么?……不,她不会的,她不会如此残忍!更不会那么绝情!我要等,在这里等,在学校中等,在每一个她熟悉的地方等……,我相信她一定会来的!等她来了,我立即道歉,哪怕一千次一万次也行!”于是,宝玉虽然毕业,却是一直没有离开;他每天游荡,犹如孤魂野鬼…… 但一连等了十多天依然毫无音信,就在宝玉几乎绝望之时,一辆豪华的跑车突然停在了他宿舍的门前,宝钗走了下来。宝玉还以为自己的眼花了,但揉揉眼睛——竟然真的是她! 顿时,宝玉像是突然间从坟墓中爬了出来,带着一种起死回生般的声音颤抖着道:“这些天我已经想……想通了,什么都明……明白了,我会改变!……会的,你相……相信我啊!”脸上神情即使冷血动物看了或许也会心生不忍! 但话声中,车上却突然走下一个一身名牌、穿金戴银的年轻人,只见他一手轻摇羽扇,一手轻挽宝钗、动作熟练之极,但双眼目光却轻蔑地扫着宝玉道:“相信你?你凭什么让一个美女相信你?告诉你,人要有自知之明!”说话间神情举止甚是倨傲。 宝玉一呆:“他……他是谁?” 宝钗脸上一红,片刻后才呐呐地道:“男……男朋友!” “轰!!!”——宝玉仿佛感觉额头上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这声雷是那样得大——甚至比他从小到大听过的所有的雷加起来还要大!顷刻间,宝玉仿佛感觉自己被击得粉碎,一时分解成无数个细胞,甚至无数个分子! 良久,他才苦笑着点点头:“我想过……想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宝钗闻言脸上一红,那青年人却哼了一声道:“快?哼,快不快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配得上美人!”那青年人边说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道:“我名下已拥有数家公司,同时也是数十家公司的股东,我父亲更是跨国集团的总裁。所以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是一个‘天’一个‘地’,这下明白了?” 宝玉并没有接,但眼光扫过,却见上面印着“某某某公司老板‘沙金’先生”、“某某某公司股东‘沙金’先生”……,一条条一串串真的足有数十行之多!它们是那么地醒目、那么得辣眼,刹那间,仿佛是有数十把尖刀连续地插进宝玉的胸膛! “原来如此!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宝玉突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一时身体摇晃,恍惚中,眼光再次扫过宝钗,这才发现她身上早已不是从前的装束,而是从头到脚一身名贵的服饰,上面金丝银线、珍珠玉石,一片珠光宝气,印象中似乎是某种限量版的国际流行时装!宝玉揉了揉眼睛,一阵疼痛,隐隐中似乎这光芒比夏日的烈日还要刺眼! 宝钗见状脸上隐隐抽动了一下,半晌才叹道:“唉,阿玉,我来并非是故意要气你,只是听说你一直没走,所以才过来……过来澄清一下,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再多想,这样或许对大家都……都好!” 宝玉望着她,嘴唇一动不动,似乎突然间忘记了一切语言;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奇怪之极、仿佛不属于任何一种人世间的神情! 此情此景,宝钗几乎浑身一阵抽搐,一时情不自禁地垂下了眼帘;但随即,她猛然睁眼,咬了咬红唇道:“你不要这……这个样子!是的,我……我也曾经以为我们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所以也一直舍不得放弃,但书毕竟是书,故事毕竟是故事,而我们却是现实!所以……唉,希望你好好……好好保重……” 终于,跑车渐渐远去……,雨也越下越大……;但宝玉早已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衣服已经湿透,很重很重,但他却感觉自己很轻很轻,轻得可以在暴雨中飘来飘去,就像风中的蒲公英…… 第4章 钓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暴雨才渐渐停歇,阳光又再次地露了出来,但宝玉依然没有回家,也没有换衣,他只是在街道上不停地走着,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步履蹒跚间仿佛漫无目标…… 蓦地里,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随风“飘”到了一座大桥上。桥下是一条大河,河边人来人往,有休息的、有散步的、有游泳的,有钓鱼的,…… “唉,夏天真热情!人世间真美!但为什么我心中冷如寒冬?”他靠近栏杆……,突然间,心底中竟涌起一个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念头:“跳下去,结束这个糟糕的生命吧!” 这个念头一出,宝玉便吓了一跳:“天哪,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从前当听说有人会自杀,我总是难以理解,却原来是真的!难道说,我真到了这一步?” 宝玉一时呆呆地望着河面,望着远处有说有笑的人群,半晌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为什么我会叫宝玉?我以前还一直心存侥幸、甚至认为这个名字是运气,但现在才明白宝玉就是宝玉——他的命运或许注定是最后的碎玉!” 突然间,他想起了那月影的话,想起了宝钗的隐隐之忧,想起了那个叫沙金的富二代鄙夷不屑的目光,胸口间顿时一阵隐隐的痛,忍不住喃喃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唉,难道从小到大读了无数遍的《红楼梦》竟真的是‘满纸荒唐言’?难道我的一生注定将孤独凄苦?……” 想到这里,宝玉不禁一阵绝望,一只脚已情不自禁地蹋上了栏杆,但就在这一瞬间,眼前忽地浮现出一片水波荡漾的画面,水波的深处隐隐约约就是他那满眼期待的父亲、善良纯情的母亲、热烈如火的奶奶,以及还有那段令他印象无比深刻的奇怪的童年—— “还记得,小时候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奶奶身边长大,奶奶没有多少文化,是个农民,但她却凭着惊人的毅力读完了《红楼梦》,并成了它的超级粉丝,于是,我便在她那铺天盖地般的‘红楼演说’中一点点长大。她是那么地期待我将来能为她建一座美丽的大观园,她是那么地梦想我能给她带一位林黛玉或薛宝钗回家。” “但可能是由于从小我就是家中的独子,名字又叫宝玉,所以爸爸妈妈尤其是奶奶,都说我是他们心中的贾宝玉,一时三千宠爱,以至于学习一直吃不了苦,爱偷懒,平时什么都靠家人,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变得这么平庸!这么无能!……” “哈哈……哈哈哈!”宝玉一时连声苦笑:“是的,从小到大,我自以为是那个传说中的宝玉,但长大后才发现梦想和现实竟是相差如此之大,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宝玉双手扶着栏杆,一时仰天唱道:“莫凭栏,无限红楼,别时容易见时难,天上人间!奶奶,对不起, 我不能完成您老人家的梦想了,虽然您的梦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红楼梦’,但我依然无能为力!所以……唉……原谅我——原谅我吧!我不是您心中的那个宝玉,我只是……只是一块石头!”边说边竭尽全力地爬上了栏杆。 宝玉俯身而看,滔滔的江水突然令他一阵炫晕:“天哪,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死了么?我还这么年轻,奶奶,爸爸,尤其是母亲,如果知道我死了,岂不也要伤心而死?”想到这里,宝玉不禁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桥上的行人早已发现异常,一时不禁呆了,但众人又不敢靠近,只好纷纷劝说…… “唉,原来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那……那我该不该就这样匆匆地离开呢?……”突然间,宝玉头痛欲裂,他努力地侧过身子,努力地转过头颈,是的,他极想看看这些好心的人——看看他们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 但就在这一刹那,一阵狂风陡然吹来,宝玉本就有些微微抖动的双腿顿时站立不稳,就在众人的一阵尖叫声中,他终于滑落了下去……。旁边一个离他最近的男子狂叫一声,拼命冲上前抓住了他的一条腿,但由于堕势过快,就在众人的连声惊叫中,宝玉还是落了下去,那男子望着手中紧紧抓住的一只鞋,一时不禁呆呆发愣…… 在呼呼的风声中,宝玉几乎连惊叫也忘了,但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从小到大二十余年的生命场景突然间高速回放,简直比电影中的快镜还要快上千倍万倍! “天哪,我怎么会自杀?我还有家人,还有青春,还有未来,还有……”这一瞬间,他脑海中仿佛又闪电般掠过另一个念头:“天哪,我的命居然比那贾宝玉还要惨!他好歹最后还当了个和尚,我却要掉到河里死得不明不白!”刹那间,他仿佛幡然醒悟,仿佛瞬间明白,眼看身子就要接近水面,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嘶声竭力地喊出了一声“救命!!!——”,声音之大——几乎比暴风雨之前的巨雷还要响! 隐约中,他似乎发现河边的所有人都向他望了过来,但随即“扑通”一声冲入水中,幸好他急中生智,在入水前猛吸了一口气,这才没有沉入水底,而他的一只手却始终在水面挥舞,看上去倒像是一条大鱼露出水面晃来晃去的一片奇怪的鱼鳍…… 河边的人群顿时一片混乱,正在游泳的人当中立即有十几个人不顾一切地向他冲去——有自由游、蝶泳、蛙泳、混合游……,一时水花四溅,看上去简直比奥运会还要激烈,但无奈距离较远,一时半会根本接近不了。 眼看宝玉一口气憋不住,正在挣扎中缓缓下沉,蓦地里,像是有一束光芒划过一道巨大的彩虹闪电般飞射向他,随即他几乎已经不见了的身子又猛然间冒出水面,宝玉见状慌不迭地吸了第二口气,一时恍如隔世! 而此时众人的眼睛却是睁得极大,仿佛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天哪!那竟是一根细细的、几乎长达百米的线牢牢地拉住了他,线的一头是一个鱼钩,钩住了宝玉背部的衣服,另一头连着一根金光闪闪的鱼鞭——而正在扬起鱼鞭、转动绕线轮,像钓大鱼一样将宝玉渐渐拉向河边的竟是一位身材轻盈的少女。 看那少女时,众人更是吃了一惊,岂止吃惊,简直震撼! 却见此女一头粉红的卷发,发际间隐隐一层光晕涌动流转、宛若深山的云雾随风缥缈;再往下看,其五官更是微带棱角几乎接近完美,额头的发丝间还若隐若现一块翠绿的玉山子,淡淡的阳光下,发的粉红、脸的洁白、玉的青绿交相辉映,流光溢彩,更为她绝美的容颜又增添了一份说不出的悠远神秘!同时,此女从头到脚均裹披着一件漆黑的外衣,几乎能与黑夜完全地溶为一体,但其上却又点点的光芒此闪彼烁,隐约中似乎是某些神秘的星图在不断地交替变幻,犹如黑夜中繁星闪烁…… 众人正看得发呆,人群中却忽地一个声音失声叹道:“天哪!一根鱼线竟然可以一次性准确套中那么远的一个目标,这姑娘要是参加钓鱼比赛,搞不好会拿个世界第一!”众人闻声一震、目光微动中,这才发现说话之人是一个年纪极大的老者,更是附近有名的一个超级钓鱼迷,几乎每天都会风雨无阻地赶来河边垂钓。 此时,众人听罢也是情不自禁地频频点头,目光也再次看向那少女,后者听到这里却是微微一笑,好似不置可否,又仿佛神秘莫测,盈盈中似乎难以揣测她的心思。 但随即,众人又猛然发现,这少女收线的方式竟十分奇怪。是的,但凡钓过鱼的人都知道,一旦上了大鱼,一般不能硬拖,而要时紧时松,不断消耗鱼的力气,最后才把它拉上岸来。但问题是此时可是人,不是鱼,是救人自然应该始终绷紧鱼线,让对方可以离开水面换气。但这少女却偏偏像钓大鱼一般时紧时松,于是宝玉一会儿沉入水中,一会儿又冒出水面,也不知喝了多少口水。 旁观众人见状心惊肉跳,先前那说话的老者忍不住急道:“这位姑娘,你这样收线可不行,会死人的,让我来吧!”少女却充耳不闻,依然微笑着收放“大鱼”,看上去似乎享受之极…… 终于,仿佛等了十年,宝玉才在水中半浮半沉地靠近了岸边,就像一条大鱼有气无力地翻了肚皮,样子难看之极。 就在众人抢上前要一起拉他上来时,那少女突然一声大喝,众人一怔间,她已经挥起一把巨大的抄网像捞鱼一样把宝玉捞出了水面,众人见状不禁愕然! 此时,眼见宝玉嘴中不断地冒出水泡,昏迷不醒,众人一边打120一边准备急救,但那少女又是一声大喝:“走开!”话声中,就见她举起鱼鞭在宝玉身体上一阵拍打,发出的声响十分奇特——众人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似乎这辈子就从未听过这种声音!而仅仅才拍了数下,宝玉便“噗”的一声、喷出了一条长长的水柱,足足有三米之高,随即“唔”的一声,睁开眼醒了过来。 众人到此不禁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一个只有在电视中才会出现的词突然不由自主地从每一个人心底中冒了出来——“超人!”“天哪,这小姑娘是谁?怎么举手投足间奇奇怪怪?她那根鱼鞭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宝玉此时环顾四周,虽然已经苏醒,但潜意识里依然朦朦胧胧,眼睫毛上更挂满水珠,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隐隐中只听到四下里传来一阵轻笑和各种的议论,心下不禁暗惊:“难道——我真的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可怕世界?”想到这里不禁剧烈地一哆嗦。 原来之前他虽然灵光乍现地在入水前吸入了一大口空气,但毕竟不会游泳和换水,所以自然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当那口宝贵的空气渐渐耗尽,他便剧烈挣扎,身体缓缓下沉。 这一刻,也不知怎地,他脑海里忽然间闪现出那传说中的另一个世界——是的,那个世界黑暗一片,住着各种各样恐怖的家伙,暗无天日,永无出头!“天哪,难道我堂堂宝玉,竟真的会变成一个……一个鬼!”想到这个可怕的字眼,宝玉几乎当场断气,手脚也突然间僵硬,仿佛停止了最后的挣扎。 但就在这时,身体却鬼使神差地被什么拉住,宝玉顿时一颤,心中惊叫:“黑……黑白无常!”刹那间,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他想猛烈地挣脱,垂死挣扎,但无奈氧气已尽,浑身无力,一时只得任由拖拉,犹如一具僵尸! 但忽然间,眼前一亮,竟突然地被拉出了水面,宝玉顿时神志一醒,本能地猛烈吸气,一时恍如隔世!噢,是的,这一刻,他才人生第一次发现空气的味道竟是那样的特别,仿佛无法形容的香,无法言喻的甜,胜过世间所有的美味!唉,是的是的,那一刻他终于死里逃生! 想到这里,宝玉再次一呆:“对啊,我当时不知为何又出了水面,好像没死啊!嗯……我想起来了,当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出了水面!可是,那是什么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蓦地里,宝玉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酸软的手,擦了擦眼睛上的水帘,啊,这一下,他眼前顿时大亮,仿佛凌晨黑暗中太阳的一跃。 他眨了眨眼,继续地看,终于,他看见了一群人,全都有血有肉有说有笑,是的,他们全是人,不是鬼!看到这里,宝玉喜色一闪,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我没死,没死啊,噢,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啊!!”一时大大松了口气、隐隐中仿佛是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随即,他也终于发现了那挂在身上的闪亮的鱼钩、鱼线和鱼鞭,不禁一惊,心下琢磨:“ 难道刚刚救我的竟是这根小小的鱼鞭?可这怎么可能?……”一时颇为疑惑, 但就在这时,眼前忽然再次一亮,一张绝美的脸蓦然闯入视野,宝玉眼一花,一时再次地揉了揉眼睛,却顿时呆了,只见这张脸似乎从未见过;尤其那双眼波,盈盈间流转变幻,也不知在看哪个方向,但姿容却美丽难言、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人难以从这张脸上离开。 宝玉呆看了一会后才猛然发觉失态,尴尬中不禁脸上一红,心中突突乱跳:“天哪,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简直……简直就像画中的仙子啊!”一时不禁微微低头,感觉似乎不可逼视,其势就犹如暗夜中看闪光的星空,难以持久。 那少女忽道:“怎么,你都已经活了,难道还要我像抱小孩一样把你抱出来?”说话中眼光却好似没有看向他,脸上也几乎面无表情,仿佛一尊冰雕。 宝玉闻言一愣,一时俯身察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几乎全身都裹在一个特大号的抄网之中,犹如一条怪鱼。众人眼见他的表情不禁全都“噗嗤”一笑,宝玉顿时脸红过耳,心中埋怨:“唉,这姑娘也真是的,要救人就好好救嘛,干嘛这样……我又不是鱼!”忍不住斜视了那少女一眼,似乎刚刚这句话已经化成了一道无线电波飞了过去。 少女仿佛“听见”了,顿时脸色一沉:“哼,小命保住了,还嫌这嫌那,也罢,既然你不喜欢被这样救起,那我再把你抛向你刚刚掉下来的地方,让别人再去救吧!”边说边作势欲抓起抄网。 宝玉见她竟然猜破了自己的心思,不禁脸红到了脖子根,一时慌不迭地从网中一跃而出,看上去比上了岸拼命挣扎的鱼还要迅捷。 众人见状大笑,少女亦是撇了撇嘴、啐道:“没用的地球人!”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一怔,一时齐刷刷看向少女,不知她此言何意? 宝玉拱了拱手、咬牙道:“姑娘救……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将来……将来若有机会必当……必当涌泉相报。” 少女闻言点点头:“好啊,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你现在就报吧!” “现在?” “对呀!”那少女突然吹了一声口哨,一匹乌黑之极的马不知从哪儿奔了过来,少女一跃而上,姿态优雅之极,更兼人马俱为黑色,看上去倒像是夜空中一座闪光的星座,四周人群见状不禁轰然喝了声彩! 少女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不太熟悉你们这,你就权当个小厮、为我牵马吧!” 宝玉再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要求,一时不禁傻了:“啊,这个……” “怎么,不愿意?” “不不,只是……”宝玉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既觉得这很是丢人,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似乎甘愿为这位少女所驱使。正有点不知所措,突然一阵风吹来,浑身一阵抖动,忍不住道:“对……对了,只是我全身湿……湿透,只怕会生病,所以现在可能暂时不……不太方便!” “这有何难?”少女闻言突然一挥鱼鞭,宝玉顿时被拉得升空离地,就在他的连声惊叫中,鱼鞭上突然一阵光芒闪耀,宝玉顿觉似有一股奇怪的热不断地射向自己体内,就仿佛武林高人在为自己输送真气,刹那间从头到脚变成一个气团,仅仅不到半分钟,浑身上下的衣服就干了。 众人见状一时张大了口,宝玉更是浑身发抖:“我的天!这姑娘是打哪来的?难道这世上真有仙女魔鬼?”想到魔鬼一词,不禁打了个寒战,但偷看那姑娘面容,却似乎又无论如何也难以同“魔鬼”二字联系在一起,一时心中不禁七上八下、满腹狐疑。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道:“小伙子,你的鞋!”边说边将一只鞋子递到宝玉的面前。 宝玉一呆,沉思片刻后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从桥上坠落时,似乎是有什么人抓住了自己的腿,难道就是他?想到这里不禁连声感谢。 那男子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啦!其实,当时周围每个人都冲上前要救你,我不过快了那么一点而已!”话音一落,旁边一大群人不禁都笑了起来,原来他们就是之前在桥上的那些好人! 宝玉一时脸色通红,不住感谢,一个大爷模样的人道:“唉,年轻人,下次可千万不能这样了,要知道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好运的!” “对对,要珍惜生命啊!” “好了,快穿上鞋吧,别着凉!” …… 众人的温情不禁令宝玉心中一酸,想起自己的过去,差点掉下泪来;但当他弯下腰时,这才发现另一只鞋子早已不知去向,众人见状不禁神情莞尔,那少女亦是忍不住掩嘴,但随即面色一紧,重回冷淡。 宝玉心想有一只总比没有好,于是立即穿好站了起来。 第5章 奇怪的女人 于是,受此一吓,宝玉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时胆颤心惊地牵马而走,只不过,他一只脚光着脚丫子,头发又散乱不已,还低着头为一个奇怪的少女牵着马,这情景在现代来说简直有点不伦不类,倒像是中世纪的一个什么小厮正在为一位外出游玩的小姐鞍前马后地殷勤服务着。 而此时围观人群也是越来越多,众人眼见此奇情怪景,不禁啧啧称奇,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跟在了后面…… 此时此刻,宝玉只感觉像突然打翻了五味瓶,一时既惊又羞、乍甜还苦。回想刚刚差一点就“入籍”阴间,却不想转瞬间不但又回到阳世、还拉着这么个奇怪的美女在街上闲逛,一时不禁感慨人生的变幻莫测,同时自然而然也暗自庆幸。 虽然这少女救人的方式自己大是不敢苟同,虽然逼着自己做下人牵马有点不太人道,但总比做水鬼强吧?又想,“宝钗抛弃了我,而这个姑娘却救了我,难道这是天意?”想到这里,宝玉忍不住回头望了那少女一眼,脸上莫名其妙地又是一红,但双眼却差点落泪,只觉就算立即为这姑娘死了也心甘情愿。 正自思索,突然前方一阵车鸣,原来已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宝玉眼见路上虽车辆不多,但人行道上正是红灯,依然停了下来。 马上少女见状眉头一皱:“我叫你停了么?继续!” “姑娘,现在是红灯,得等一会呀!” “少啰嗦,走!” 宝玉闻言犹豫,那少女忽地扬起了鱼鞭,宝玉一惊之下猛然向前一冲,此时一辆八轮大卡正呼啸而来,宝玉顷刻间脸色发白,动弹不得,身后人群更是齐声尖叫。 但随着一声奇怪的巨响,货车居然在接近二人一马的一刹那停了下来,众人睁眼一看,发现少女的那根鱼鞭正死死地抵住了大货车,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弯弓! 此时,一个交警迅速跑来,斥道:“你们俩个啊,疯了么?要不是这位司机大哥在千钧一发之际刹车,你们就完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带着赞赏的神色望向车内的司机,却见后者似乎正浑身颤抖,嘴中喃喃道:“我……我哪里有刹车,我根本……根本来不及啊!噢,上帝!” 交警突然掏出一本单据写了一通递了过来,宝玉一看不禁连珠价叫苦:“天哪,这么多,一下就去了我一个星期的饭钱呀!”一时连连求情,但交警铁面无情。 就在这时,马上少女忽然用力握了一下鱼鞭,随即张嘴对准交警手中的票据轻轻一吹,顿时一束强风嘶叫,交警身子一晃,手中的单据和开好的罚款单均翻着跟头冲向了十数米之外,交警慌忙追去, 宝玉见状急急逃离,心中却咚咚直跳:“我的天,这姑娘即使不是魔鬼也会魔法,看来我今后的命运可能诡异难测。唉,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时间,仿佛对这个奇怪的少女无比膜拜,又无比恐惧。 不久,时间临近中午,在宝玉的坚持下,二人进入一处小饭馆。 由于这里处于市郊,客人倒不算多,但全都伸长脖子望了过来,显然是对他们的装束打扮甚感奇怪。 宝玉见状不禁心下叹气:“唉,我现在走到哪似乎都像名人似的,但却是一个牵马的‘名人’!”想到这里忍不住斜斜瞥了那少女一眼,心下不住嘀咕:“这女子好怪,头发怪,衣服怪,人更怪,脸上冷冰冰的几乎面无表情,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嗯,似乎……”想到这里突然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似乎——似乎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怪了,我怎会有这样的感觉?”宝玉吓了一跳,忍不住拍了拍脑袋,一片混沌。 宝玉一时有点晕乎乎,把马拴好后,便想也不想地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几乎全是这里的招牌菜。 因为是郊区的小饭馆,所以服务人员很少,宝玉便主动帮忙擦桌子拿碗筷什么的,一边忙里忙外,一边却忍不住频频偷眼看她,心想:“宝钗是校花,在自己所认识的女子中算是够美的了,但与这女子一比,简直瞬间黯然失色。天哪,要是有这样一位女友,自己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奶奶更会高兴得睡不着,天天演讲《红楼梦》了……” 正自痴想,却一只碗不小心碰到了少女,“啪”的一声摔碎了,少女见状双眉一挑:“你失了魂了,怎么做事的!”面容竟是威严之极,仿佛瞬间已不再是一个少女。 宝玉一呆,随即满脸通红,心想:“这少女怎么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凶?”偷看时,见少女依然还在瞪着他,不禁吓了一跳,一时赶紧陪笑,随即突然话峰一转道:“对了,姑……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是打哪来的?” 那少女瞥了他一眼道:“你有必要知道吗?”顿了顿又道:“何况,就算说了你也不懂!” 宝玉闻言大是难堪,心想自己其它功课不怎么样,但地理可是最好的,世界上哪个国家不知道?一时脸上阵红阵白、甚是不服气。 这时,点好的菜一个个上来了。那少女忽然脸上一笑,宝玉一震,因为自从见她以来,似乎就没见她笑过,难道她是个吃货? 但奇怪的是,她却居然一个菜也不认识,宝玉只好一个个解释报名——“糖醋红鲤、北京烤鸭,辣子鸡、胖鱼汤、鱼香肉丝,水饺、小笼包……”,少女听到胖鱼汤,不禁又是一笑,一时用小勺子喝了点,连声赞叹:“味道不错,有点意思!” 宝玉这下自然是得意加激动:“那当然,我们中国的菜世界闻名,你一辈子可都吃不完!” 那少女一听满脸羡慕,也不知在想什么,一时痴痴出神。 而宝玉一早起来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在水中忽生忽死地折腾了半天,恐怕脂肪早就掉了好几斤,现在面对这么多美食,哪里还忍得住,突然如饿虎扑食——急急用筷子夹起一大串牛肉。 但刚递到嘴边,就听得一声猛喝:“谁让你吃了?站一边去!”这一下声音大极,饭馆中的所有食客不禁全都一震,一时不由自主地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宝玉更是筷子一抖,牛肉顿时散落一地,四周顷刻间一片大笑,宝玉咬牙道:“你!……” “怎么?不服气?那好啊,你要吃还不容易,可以去阎王水鬼那儿讨点吃的,这儿可是我们人吃的东西!”那少女脸上似笑非笑,满脸不屑。 宝玉一愣,片刻后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一时脸胀得通红 ,忍气吞声地站到了一边。 眼见此景,一个食客禁不住连连摇头道:“我说年轻人,你可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哪!你看你现在像什么?简直……对了,简直就是那个李莲英侍奉慈禧太后,唉……”话声中一时满厅皆笑。 宝玉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对未来本来充满了幻想,也猜测过无数未来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却再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人称为太监,一时几乎晕倒:“唉,我究竟是怎么了?居然还会胡思乱想!人家那么美,但我是谁?——我不过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穷小子,又什么都不会,我有资格想吗?我配吗?……”一时自埋自怨、自责自卑,刚刚还热火般上升的情绪,一时又骤然降到了冰点。 眼见此景,饭馆中人顿时轻笑叠起,但一时却不明白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少女眼见宝玉的神情,突然森然道:“怎么,还不服气?哼,你是不是忘了,刚刚被钓上来后,你说过什么来着?”说话间神情威严,几乎令人不可抗拒。 宝玉闻言脸上一红,一时无言以对。 少女见状俏脸更冷:“哼,你要记住,你不过是为我牵马的一个小厮!”说罢不再看他,开始细细品味菜肴,一边吃一边赞:“嗯,没想到你们这小地方的菜还不错,口味独特,之前倒还真是小瞧了!”脸上一时笑容满面。 宝玉怔怔地盯着她,肚子中突然一响,忍不住“咕噜”一声咽一下口水。 那少女仿佛听见了,突然微微瞟了他一眼,眼含虐笑,这一下却仿佛一个小女孩调皮的一笑,与刚刚的严肃冷淡大相径庭。 宝玉见状不禁一阵迷糊,同时心下极不是滋味,但想起对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又当面说过要报恩,还说得那般惊天动地!想到这里,宝玉不禁叹了口气:“唉,算了,不管怎么样,她救了我,我便一辈子报答她便是。不管她怎么对我,我就忍受……忍受便是……” 话虽这么说,但一种人的尊严丧失殆尽的感觉却依然阵阵袭来,宝玉叹气中情不自禁地想起之前被宝钗抛弃和自杀的经过,一时间心脏剧烈震动、热血上涌:“对了,既然死里逃生,就决不能再自杀!决不行!!”突然间感受到生命无比的宝贵, 一时极其庆幸, 片刻又想:“是的,不仅不能再死,还要活得比从前更好!宝钗瞧不起我,月影瞧不起我,那位傲气十足的沙金更是对我不屑一顾,难道我就天生比她(他)们差?不,我不能再这样,我要重新站起来,一定要站起来!……” 想着想着,宝玉渐渐握紧了拳头,恍然间,似有一种说不出的脱胎换骨般的感觉,仿佛瞬间已不再怕死、不再怕苦,眼见满桌的香气频频袭来,一时嘴中连连念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但我还年轻,应该还来得及……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刹那间,宝玉心中更猛然涌起一种冲动——是的,他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仅仅一辈子只要一个小小的家,一个小小的工作,他要建立一番事业!——是的,要建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要活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对了!自古男儿当自强!古往今来,那么多人的人生轰轰烈烈,为什么我宝玉不行?难道我天生比他们矮一截?”宝玉一时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回想着宝钗最后离他而去的绝诀的眼神,眼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冷漠甚至鄙夷的目光,他一时浑身颤抖,脸孔涨得通红。 正自心中“天摇地动”时,那少女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不禁微觉奇怪,突然道:“嗯,你们……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难不成就这些破地方?”语气竟是颇为柔和。 但宝玉此时正神游未来,哪能听见? “你聋了!”那少女见状立即俏脸一沉,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鱼鞭。 宝玉顿时一醒:“什……什么?” 少女瞪了他一眼,眼见他不像是装的,这才怒气稍减,顿了顿道:“哼,告诉我,你们这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记住,要是那种全球闻名的地方!其它的可别废话!” 宝玉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原来你是问这个啊,那你可没来错,我们国家可是全球旅游业最发达的国家,要古代有古代,要现代有现代,地形地貌更是多种多样,简直什么样的地方都……” “别废话,说几个最有名的!” 宝玉一凛,忙道:“那也多啊,什么长城,故宫,秦始皇陵……还有……” “长城?什么东西?是城墙?” “不错,但不是一般的城墙,它在群山中蜿蜿蜒蜒,足足长达万里,就像一条长长的龙,一眼望不到尽头,神秘莫测……” “别说了,吃完就去!” “啊,吃完就……就去?可是,那儿离这可还很远,还要坐火车呢!” “别啰嗦,我自有办法。但如果你骗了我,小心我再把你扔到河里喂鱼!”宝玉闻言吐了吐舌头, 一时迷惑不解。 终于,仿佛在饥荒中熬了十年,宝玉才好不容易听到那少女道:“好了,剩下的你吃吧!”边说边用餐巾纸抹了抹嘴。 “我不吃!我生下来不是吃剩饭剩菜的!”宝玉闻言差点将心中憋了许久的一句话冲口而出,但话到嘴边猛然醒悟,上下牙床“噗”地合拢,差点将舌头咬掉,脸上神情古怪。 “哦,原来你不饿,这样也好,可以节省点时间。”那少女边说边站起身来走向门外, 宝玉见状一愣,一时望望她,又望望桌上饭菜,一动不动。 少女脸色一沉,一只手缓缓握住了鱼鞭。 宝玉早在密切注视,见状忙道:“我……我哪有力气嘛!你倒吃得开心,你知道吗,我今天从起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一……一点东西!”边说边难以控制地望着那些菜,嘴角边口水点点,犹如七八岁的孩子盯着一大堆糖果。 “那我刚刚不是叫你吃嘛?哦……,看来你是把我当妈了,要我像哄小孩一样哄你是吧?”少女说到最后忍不住怪怪一笑。 这句话说得声音极大,众食客顿时哄堂大笑,嘴中正巧在嚼着饭菜的人更是“噗”的一声,几乎全都吐了出来。 宝玉脸上急剧升温,瞬间几乎接近了100度,但偏偏看着那少女却发不出气来,非但发不出气,还莫名其妙的心中一荡。 宝玉不敢再看,一时抢到桌前盛了一大碗饭,也许是不堪忍受周围的目光,也许是饿昏了头,总之几乎不到一分钟,一大碗饭菜便一扫而光,一举打破历史纪录! 二人吃完收拾东西正待要走,邻桌一伙男子突然爆出一声笑,一个脸上有一道狭长刀疤的胖胖中年男突然走过来道:“我说小姑娘,哪里人啊?”边说边色咪咪地盯着她,一时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仿佛骨头都酥了。眼见此景,那桌子男子顿时一起大笑起来。 原来自打这少女一进来,其美丽便震动了所有人,只是这伙人一时不知她什么来头,这才暂且忍耐细细观察,此时眼见她要走,哪里还忍得住,又左看右看似乎也看不出这少女有什么门道,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过来。至于刚刚说话的这位,却正是这伙人的头头,绰号“鬼刀疤”! 宝玉察言观色,断定这些家伙是附近一些不务正业的不三不四的人,心中不禁“突”地一跳,一时担起心来:“若他们胆敢……胆敢欺负她,我……我只好拼了!”边说边握紧拳头、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少女却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她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仿佛对方是空气。 那“鬼刀疤”不禁老脸发紫,忍不住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同伴,突然一拍桌子道:“哼,小丫头好大胆,没听见我的话么?”一时脸上横肉跳动。 少女依然不理,连手指儿也不曾颤动一下。 宝玉却忍不住道:“喂,你这人怎么搞的,我们又不认识你们!” “鬼刀疤”闻言扫了扫宝玉、怪笑道:“哦,我说这丫头怎么这么放肆,原来是还有你这么个‘假小子’!”边说边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宝玉,动作还真快,竟是颇有点武功架式。 眼见此景,店中老板和一些食客纷纷过来相劝,那“鬼刀疤”眼睛一翻:“今儿个谁都别管,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众人闻言一凛。 宝玉气极,突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拳便打了过去,却被那刀疤男轻轻地用手抓住,随即哼了一声、用力一甩,“噗”!——宝玉瞬间摔倒,撞翻了一只大木椅,一时疼得站不起来。 那刀疤男十分得意、喋喋怪笑:“怎么样,小姑娘,现在认识我们了,要不过去陪我们喝一杯,你放心,我们对待美女向来都是最温柔的!”话音一落,不远处的那桌男子再次大笑,一时纷纷起哄。 但令一众人大感吃惊的是,那少女仿佛没听到,此时,她整了整衣服,站起来,只微微瞥了瞥宝玉,啐道:“真没用!”边说边向大门处走去。 “鬼刀疤”到这时已忍无可忍,突然大喝一声,一把抓住了那少女的手臂,但就在众人的齐声惊叫中,那大汉突然怪叫一声,在一团耀眼的光芒中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疾飞而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桌男子的中间,随着“哐啷”一声巨响,那巨大的八仙桌连同所有的男子像瞬间散了架似的一齐倒在了地上, 尤其那动手的“鬼刀疤”,由于他正好落在桌子正中间,所以浑身上下竟挂满了各种菜肴:有红红的红烧肉,黄黄的豆腐脑,蓝蓝的海鱼汤,绿绿的白菜叶,青青的苦瓜丝……一时五颜六色犹如变成个阎罗鬼。 此时,众大汉在地上摸头的摸头,捏屁股地捏屁股,均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众人和宝玉眼光到处,却见那硬度极高的红木大餐桌已经散了一地,竟是连一个完整的桌腿也找不到了,众人大骇、一时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宝玉呆了一会,眼见那少女已经走出大门,慌忙跟了出去,只留下身后一双双呆若木鸡的眼神…… 但就在二人要牵马出去时,一人才慌慌张张地冲出来道:“二……二位,钱……钱……!现金……扫码都……都行啊……”原来刚才一番混乱,双方一时都忘了结账,那老板半晌才想起,眼看打烂的桌椅和两桌子的饭菜,一时心中痛极,终于忍不住地追了出来。 但他话音几乎还未落,突然眼前光芒一闪,一块黄澄澄的东西“啪”的一声正好砸在了他手心里,低头细看,不禁吓了一大跳——敢情那竟是一锭金子! “我的天,这两人是打哪个世界来的,怎么如今还兴这个?”但吃惊归吃惊,这锭金子却几乎相当于他们要付的饭钱的数百倍之多,那老板自然不再多话,一边迅速将它收入怀中,一边双眼却不由自主地望着二位奇怪食客渐渐消逝的背影、久久都没有动一下,仿佛是痴了…… 第6章 长城惊魂 这时,且说宝玉与那少女出了店门来到一处安静的街角边,那少女眼光瞟了瞟他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长城’在哪呢?” 宝玉道:“长城景点有很多地方,不过最有名的是北京附近的八达岭长城,我们就去那吧!”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究竟在哪?” 宝玉心想长城具体在哪嘴上还真难说清,于是掏出手机,对着地图好一番讲解。 刚讲了一个大概,那少女便转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就走吧!” 宝玉一怔:“怎……怎么走?坐火车吗?还是飞……飞机?”说到飞机不禁脸上一喜,因为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未坐过飞机。 “骑马去!”那少女轻轻地道。 “什么?骑……骑马?……那怎么成?”宝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这里还是广州的市郊,离北京足足有两千多公理,骑马岂不要累死? 少女不耐烦地道:“你别问了,我说可以就可以,快上来吧!” 宝玉闻言一震,但刚跨出一步却立即又往后一缩,低头看了看、脸色微红道:“嗯,可……可不可以等一下,我去那边找个……找个店买双鞋,再……” “唉,一只鞋子而已,要得了你的命吗,等到了那边再买吧!快点上来!”那少女一时连连催促。 宝玉闻言一阵尴尬,走上一步正要上马,却猛然想到一事:“啊,对……对了,我……我骑这马,那你呢?” “唉,你这人笨不笨,你看这里还有第二匹马吗?自然是我们同骑一匹!” “啊,我们一……一起,这……”宝玉听到这里一时望望马,又望望她,脸色骤然变红,几乎比凌晨刚刚从黑夜中窜出来的红日还要红,心想:“天哪,让我跟她骑一匹马!?她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而我……我不过……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小厮……这个……”一时受宠若惊,脚上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少女闻言心中恍然,一时亦是脸上发烧,黯然无语,心想:“奇怪,自己之前对他不屑一顾,甚至嫌他脏、碰也不许他碰自己一下,现在怎么想都不想就要与他一起……一起……” 少女一时头晕无解,但此时无暇多想,急嗔道:“唉,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要你上就上,不上你就……就……就滚回那条河里当鱼去!” 宝玉眼见她生气,慌乱之下急忙一个箭步来到马前,但不想这匹马几乎有大半个人高,马边上又没有马蹬,再加上从小到大他也没骑过马,竟一连几次都上不去,一时闹了个灰头土脸——脸红耳赤。 那少女见状不禁微微摇头,一时嗔道:“唉,你真没用!”轻轻手一拨,宝玉那么沉重的身子便一飞而上,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身后的马中间。 宝玉坐稳后,却忍不住频频回味她刚刚的那句话,似乎感觉与之前的话很不相同,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一时却说不上来,只感觉听起来暖暖的,甚是受用! “好了,快抱住我!” “什……什么,抱……”宝玉闻言一时胀红了 脸,不明所以。 “你聋了,叫你抱住我啊,你想摔下来啊!” 宝玉闻言大窘,双手虽然伸出却不住颤抖,心想:“我,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刚刚不久前她还如天上的仙女,怎么转眼间不但与她一起骑马,还要……要……嗯,难道上天终于可怜我,让我一步登天?”宝玉一时迷迷糊糊,好一会儿两只手才轻轻地拽住了那少女两边腰上的外衣。 “唉,你这人,你没力气啊,这叫抱么?这叫捏——你捏我衣服干嘛?” 宝玉闻言窘不可言,那少女叱道:“我告诉你,等会速度可是极快,你这样必定摔下,摔下不死也残废!你自己选吧!”说完扭头不再理他。 宝玉闻言吓了一跳,慌忙双手用力一紧,只感觉入手处柔软温暖之极,一时心中狂跳,仿佛整个胸腔都在地震,浑身更是如同火烧一般。 “还要紧点,十只手指要牢牢地环抱扣住,否则没用!” 宝玉只好照做,一时间只感觉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鼻端处更是频频荡漾着阵阵女儿香,一时脑中空白一片,仿佛自己已不存在,变成了一缕轻烟在不住摇晃、浑浑噩噩如在梦中,心中只盼永远都像这样、永远永远都不改变。 但他却不知那少女此时亦是心跳难以控制地加速,脸上发烧,但生恐被宝玉看见,慌忙竭力镇定,突然一拉僵绳,黑马立即箭一般冲了出去,一时越跑越快…… 眼见前方汽车行人不时迎面而来,宝玉不禁连声惊叫,但奇怪的是,那黑马竟然不会撞到一个行人一辆车、甚至连边都不会擦着一下。宝玉不禁啧啧称奇,心想这少女的本领可真是深不可测。 眼看身边的行人树木飞一般掠过,宝玉只感觉速度简直不比火车慢多少,忍不住赞道:“姑娘真行,照这样的速度,只怕一天就能到了!” “呸,你想这样舒舒服服坐一天是吧,你想得美!”少女说罢突然从背上抽出鱼鞭,却并未打马,只是以鞭尖轻轻地点触了马背几下,顿时,就在一片光芒闪耀中,那马儿突然奇怪地嘶鸣了一声,随即速度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又陡然提高了数十倍以上,二人一马更是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般在路上疾飞电射而过;原先路边还能勉强辨别的景物此时竟然都变成 了一条条奇怪的光线,远远望去,简直就犹如在时空隧道中运行! 宝玉早已吓坏了,双手不自禁地越抱越紧、几乎连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甚至连头带胸都紧紧地贴在了那少女的背上,一刻也不敢放松,但即便这样,宝玉依然感觉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要强行穿进他与少女身体间的缝隙,随时都可能将他拉开! 宝玉一时战战兢兢:“天……天哪,这人一定会魔法!她……她究竟是人还是妖?”一时心中无数疑团、头晕眼花,恍然间仿佛正在天空与仙女一起飞翔——如果要问“腾云驾雾”是什么感觉,那大概就是如此吧。 但这样自然极其耗力,宝玉渐渐难以承受、之前紧扣的十指不断颤动、松动、麻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地断开,但就在这时,那马儿突然再次嘶鸣一声,随即不断减速,终于停下。 “好了,到了,下来吧!” “啊,就……就……到了么?”宝玉仿佛断了气,恍惚中仿佛正从另一个世界中出来,想要松手,却似乎早已僵硬,竟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 那少女眼见他还不松手,一时脸色大红,嗔道:“呸,没想到你竟是个……是个……”边说边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宝玉顿时如遭电击,不仅双手如弹簧般松开,身子也坐立不稳,竟一个筋斗翻下马来, 随着宝玉的“啊呀”一声惊叫、眼看就要重重地坠落在地,那少女突然一只手难以察觉地在他的衣服角上轻轻一拉——咦!这一拉竟是那么的巧妙,虽然宝玉的下坠之势果是大大的减缓了,但却似乎还留了那么一点,于是宝玉“噗”的一声、依然是摔了个“青蛙晒肚皮——四脚朝天”。 那少女见状不禁“嗤”的一声笑,一时掩嘴道:“谁叫你那……那样,可怪不得我。” 宝玉一时满脸羞红,在地上哼哼唧唧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一抬头,发现太阳几乎和出发前没多少变化,忍不住飞快地掏出手机,但这一看不打紧,他却几乎一头晕倒在地,原来这路上花的时间竟然还不到两分钟。 “我的天!两千多公理啊,那岂不是一分钟一千多公理?”宝玉掰着指头又算了算,一时不禁呆了:“一秒超过二……二十公理,乖乖,这岂不是跟火箭都差不了多少了?”一时看看那少女,又望望那马儿,兀自地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那少女却坐在马上极目远眺,眼见长城在群山中巍峨耸立,壮观之极,尤其长城上下各国游客往来穿梭,仿佛悠然间走进了一个微缩的地球之村,一时不禁心潮澎湃;呆呆凝视片刻后,突然嘴中喃喃道:“原来这就是长城,但我……好像在哪见过?……”一时皱眉沉思。 宝玉一愣:“你……见过?在哪?” 少女不答,半晌后突然眉头舒展、失声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笑。 宝玉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道:“你……你想起什么啦?” 少女瞥了他一眼,突然咳了两声道:“嗯,之前你把这长城形容得那般……那般伟大,可我看也不怎么样嘛,不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白线么?” 宝玉一呆:“白线,什么白线?长城如此雄伟,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会……” “这你就不用多想了,”那少女一时微笑打断:“我只问你,这长城真有你说得那么特别?” 宝玉闻言昂然道:“当然,它号称‘万里长城’,浓缩了地球上最伟大国家之一的历史精华,同时也是全球十大文明遗迹之一!有一句话说得好,‘不到长城非……’” “噫,行了行了,”那少女眼见宝玉滔滔不绝也不知要说多久,不禁微微皱眉道:“看你说得那么天花乱坠,那我就上去看看再说吧!”说罢下了马径直向长城入口处走去,宝玉见状随即牵马跟了上去。 走到近前买票时,那售票员眼见那少女的装束不禁一怔,随即又望了望她身后的宝玉、疑惑道:“你……你是一个人还是……” 那少女闻言回头看了宝玉一眼、轻轻地道:“我们一起的!” 宝玉听到“我们一起”这四个字,不禁心中一荡,隐隐间似乎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正越来越好,浑身不由得微微发热。 随即,二人购了两张票,正要过去,一名保安模样的人突然道:“对不起,马匹是不能上去的,请暂时寄存在哪里!” 二人闻言一怔,那少女道:“为什么不行,难道马儿便爬不上去?” 那保安笑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们这目前是这样规定的,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例如拍影视剧的人有时是需要的,但那也要打专门的证明,你们有吗?” 二人闻言对望了一眼,少女扬了扬眉毛道:“哪那么多规定?你们放心,我的马儿可不同于一般的马,没有我的命令,绝不会乱来的!” “哦,这可不行,规定就是规定!”那保安一时连连摇头。 “你!——”少女脸上怒气陡现。 宝玉见状忙道:“姑娘,我看就这样吧,我们上去就行了呀,这马儿它上去也看不懂风景是吧?” 少女闻言脸色一沉:“谁让你多嘴了?你是谁,我用得着你说教?” 宝玉闻言一时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的颇为不是滋味。 那少女却突然抢过缰绳,朝着那保安森然道:“告诉你,今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边说边牵马就要强闯。 这一声喊大得惊人,四周的游客纷纷围拢过来,附近几个保安也匆匆赶到,几个人一商量,断定这小姑娘是虚张声势,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微带警告地笑道:“小姑娘,你这可是知法犯法,大白天的,难道你还敢强闯不成?” 少女闻言冷冷一笑:“不错,我就是要强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神情举止之间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仿佛女王降临。 那几名保安见状竟是不自禁地心中一凛,在面面相觑了片刻后,那高大保安不由得笑道:“好啊,我就不信我们几个人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姑娘!真要那样,我们岂不是白吃了半辈子米饭了?”话音一落,现场一片笑声,一众保安更是神情轻松之极,显然那少女的话对他们丝毫不起作用。 见此情景,那少女冷然一笑、微微咬牙道:“好,这可是你们说的!”话声中,她已“刷”地一声抽出了背上的那根金鞭,宝玉见状心中“突”的一跳,暗叫不好。 果然,随着一阵眼花缭乱的鞭影,几个保安顷刻间便被扫翻在地,四下里一时连声惊叫,众人料不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如此厉害。 那高大保安已经在这一带景区做了十年保安,一直平安无事,小有名气,哪里丢得了这个颜面,一时羞红了脸,突然忍痛爬起,心下甚不服气,断定自己刚刚一定是不小心,一时嚷道:“好啊,小小年纪,就公然犯法,也不知你父母是怎么教的?我今天不把你扭送警局,我还不当这个保安了!”边说边向那少女直冲过来。 那少女听到那句“也不知你父母是怎么教的……”,忽地脸色骤变,手中鞭子突然一卷一挑,怪了,那重达近二百斤的保安居然被高高卷上半空,一时挣扎惊叫不已,看起来随时都会掉下来。现场一时齐声尖叫! 宝玉慌忙地拉住少女道:“快……快放下,会出人命的!” 少女望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终于缓缓放下,但不想那保安像是被激起了火气,在安全地奔到一边后,突然拿出手机大喊道:“好哇,丫头,你有种别走,我就不信你能逃到天涯海角!”说罢连忙拨通了电话,看样子显然是要报警。 那少女闻言大怒,突然朝着他的手轻轻一吹,那手机顿时脱手而去,一时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但少女依然不罢休,正要上前追打,宝玉用力拉住道:“姑娘,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走开,我今天就是要打服他们,打个过瘾!”眼见宝玉还拉着不放,一时厉声道:“你放不放,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不知道为什么,宝玉突然感觉对方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魔鬼的面容、陌生之极,不禁心中一寒,但深知她的厉害,心想那鞭子诡异之极,再打几下,只怕真要闹出人命,忽然道:“好,如果你一定要打,要过瘾,就打我吧,他们并没有错,没有理由受罚!” 众人闻言一惊,那几个保安亦瞬间一呆,那少女却是浑身一震,脸上神色瞬间数变,片刻后冷冷笑道:“哼,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还不让开!” 宝玉闻言不答,只微微闭眼。 少女见状一时气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我……我成全你!”话声中鞭子突然如雨点般落下,宝玉瞬间便翻倒在地,一团光影中,众人一时谁也不敢上前。 混乱的鞭影中,宝玉只感觉浑身上下如电击般疼痛,身上的衣服碎片正一片片随风飞扬,但与身体的痛楚相比,他心中的痛更无法形容:“唉,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快、如此之大?一时仙子、一时又魔鬼?难道她之前对我的和言善色都是装出来的?” 又想:“唉,错了错了,我就是这样,女孩子对我好一点,我就会犯糊涂,人家是什么人,自己高攀得上吗?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自己却偏偏还要胡思乱想。哈哈,打得好,打得好啊!”宝玉忽然面现微笑,抬起头怔怔在凝视着那少女,一动不动。 那少女见此情景,不禁一呆,刚刚扬起的一鞭一时打不下去。其实宝玉哪里知道,就在少女挥鞭打他时,她忽然发现每一鞭都仿佛是打在自己的身上,每一鞭都仿佛重如千斤。此时,眼看宝玉如此凄然绝望的眼神,不禁心中一软,想起之前二人相识中的点点滴滴,一时胸口一酸,手上微微颤抖。 此时,众人和保安已急速地围了上来,一时纷纷相劝。 正说间,那少女突然将鞭子往地上用力一甩,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厚厚的石砖顿时裂成数块,在一阵灰尘烟雾之中,那少女飞跃上马,随即在一阵刺耳的嘶叫声中,那马儿竟然在快到达城墙边上时突然腾空而起,一下飞越过数十道台基,“呼”的一声稳稳地便站立在了高高的长城之上! 一时间,长城上下的所有人尽皆骇然,似乎不信人世间有这样厉害的马,除非——大家心中一时间都想到了同一个词——“天马”! 于是顷刻间,长城上的游客都不迭地向两侧流水般退开,但没退几步众人便又立即停下,因为大家心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矛盾——似乎面前这位黑衣少女有一股强大的魔力让每个人的眼光都难以转开,隐隐然中,就仿佛一位数千年前的公主突然间从天而降,让人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种时空…… 但虽然被无数人注视,那少女却仿佛没有看见一个人,她冰冷的眼光从城墙上缓缓扫过,渐渐又射向那长城内外无尽的山岭……,片刻仿佛情不自禁地道:“不错,站在这高高的城墙上,就仿佛突然间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迷幻般的人类初始的时代,唉,人类的文明和历史不就像眼前这长城一样,曲曲折折、却又顽强不屈地一直伸向那遥远的难以看清的前方和未来么?……” 那少女喃喃自语,一时仿佛是痴了…… 半晌,她微微泛光的脸上却又忽然一暗,好似夏夜的星空突然被一片乌云遮挡:“只是……,唉,我为什么刚刚……刚刚会那样?为什么我的脾气会变得这么糟糕?……”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一时情不自禁地缓缓抬起,向着那无限空远的宇宙呆呆凝视……,迷茫的眼神中,仿佛勾起了某种无比伤感、又无比久远的漫漫回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恍若从梦中醒来,忍不住四下里望了望,一时叹了口气:“唉,他终究是没有上来,他是走了么?”想到这里,突然极想冲到城墙边看看,但随即又犹豫:“可是,刚刚打得他那么厉害,他怎么还会不走?他怎么还会原谅自己?他自然早已远远地走了;他自然早已远远地躲开了;他自然早已远远地不想再见自己了……” 少女一时无比失落,她的手指不知不觉插进了发髻:“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地球上的落魄小子犹豫不绝,心乱如麻?”她一时情不自禁地回忆:“是的,记得刚刚救起他时,认为他不过就是一个没用的年青人,但渐渐地,也不知怎么的,却是始终不愿意丢下他、舍弃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少女一时脸现迷惑,朦胧中,刚刚他代人挨打的场景一时间若隐若现、若现又若隐……;蓦地里,她再也忍不住,突然一用力,人和马瞬间冲到城墙边上…… 天哪,他居然没走!不但没走,他居然还一直在仰头看着那高高的城墙,神情呆滞!一瞬间,仿佛时空碰撞,二人都是浑身剧震。这一刻是那样的短暂,犹如电光火石,却又仿佛跨越千年! 那少女脸上红晕一闪,迅速又缩回身子,心中狂跳:“他……他……他为什么还没走,难道……”刹那间,少女刚刚还冰冷的脸上瞬间一片喜色,就如同漫漫的冬天终于迎来第一丝的阳光,一时仿佛微微震颤! 而与此同时,长城下的宝玉同样是激动之极:“原来她还在担心我,否则为什么要看我,又为什么是那样的神情?” 又想:“虽然她刚刚打了我那么多鞭,但很奇怪,衣服虽然碎了,事后却并不是很痛,也没流血,可这怎么可能?她那鞭子简直是力量无穷,只要她用力,哪怕一鞭我也得上西天哪!看来她是手下留情!”想到“手下留情”,宝玉僵冷已久的脸上终于一笑,顷刻间身体上的最后一点痛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回味起那刚刚的每一鞭,都似乎不再是痛,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苦中带甜的奇怪的感觉。 唉,是的,想起刚刚自己欲走还留的矛盾,想到刚刚不顾一切阻止保安们上去抓人、甚至还把身上仅有的钱都拿出来算作罚款……,宝玉不禁一阵欣慰:“幸好没走,否则……。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愿意离开她?或者说,难道自己不愿意走仅仅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吗?”思念间宝玉不禁有些自嘲:“唉,她那么本事,想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不知为何,每当看见她一个年轻姑娘孑然一身的孤独身影,却又怎么也放心不下…… 就在宝玉痴痴胡想之时,蓦地里,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惊呼,那少女忽然从高达近十米的城楼上一人一骑直飞下来,刹那间,长城上下的人仿佛都看得呆了,这仅仅只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顷刻间又再次上演。 只片刻,那一人一马便已飘然而落在宝玉身边,众人只觉眼一花,二人已腾飞而去,转瞬间消失在了茫茫的山野之间…… 第7章 酒店风光 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二人便再次回到了出发地——广州的一处城郊结合部。 但二人下马刚一打照面,就见那少女“啊!”的一声惊叫,迅速转过了身子,口中嗔道:“你……你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话声中,二人双双脸色骤红,几乎成了一对大红人! 原来此时宝玉全身的衣服都已千疮百孔,胸部的一侧和一条腿的大腿根处更是有一大块外衣翻了下来,耷拉拉地垂着,可谓“春光”大泄、衣不蔽体,更兼披头散发,甚至之前唯一的一只鞋子此时也不知哪里去了,看上去不要说叫化子了,简直活脱脱一个深山野人! 此时,宝玉双手早已情不自禁地搂在胸前,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味着刚刚路途中的神仙之旅,那隐隐的难以描述的肌肤之亲的感觉,就仿佛在无穷无尽的中碰撞滑行,软棉棉、甜蜜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过程仿佛一眨眼就结束了! 就在宝玉朦朦胧胧发呆之际,那少女忍不住偷偷回头再看,眼角余光到处不禁恍然:“原来我之前竟然打得那么重,但我只用了很小的力啊!”看着宝玉的在微风中摇来摆去的破衣碎领,一时心中歉疚,嘴中却嗔道:“唉,你这个人,都……都这个样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宝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中却道:“你一下来几乎都没看我,就一把将我拉上马,我怎么说呢?”但心中虽这么说,却似乎绝不后悔,甚至反而隐隐为这一“失误”而感到庆幸! 黑洞微微皱眉道:“好了好了,我们赶紧找家店买些衣物吧!”说罢自己牵上马向前行去,宝玉见状慌忙地跟了上去,但却不好意思跟得太近,远远地几乎隔了四五米,路上行人眼见此一幕不禁都感奇怪,一时纷纷猜测…… 但奇怪的是,一连走了十几家店,那少女却几乎都是过而不入,宝玉心中奇怪,眼看大街上射向自己的目光似乎越来越多,不禁微微焦躁、忍不住埋怨:“唉!你倒无所谓,我这样子好比游街示众啊!”一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一直向城里走了许久,才忽听得她大喊一声:“行了,就这家吧!” 宝玉闻言几乎要跳了起来,但看到店名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竟是这一带最大的一家品牌服饰店,店中商品都很是昂贵,往往一件衣物就相当于平常人整整一月的工资。所以平时宝玉虽然常常路过,却都是望店兴叹,从未进去过。 此时,宝玉摸摸自己已空空如也的口袋,不禁有些犹豫。 那少女见状一怔:“咦,进去啊,发什么呆?” 宝玉脸色微红、呐呐地道:“姑娘,这家店太贵了,我……我身上可没什么钱的!” 那少女闻言噗哧一笑:“唉,我当什么呢,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谁又让你付钱呢?”宝玉闻言大是不好意思,一时讪讪不语。 正要进去,一名保安眼见宝玉的样子不觉一惊,出于职责的谨慎,忍不住上前盘问,那少女见状忙上前解释,保安又是一震,绝想不到一个如此邋遢的人竟然有一位超级美女相随,呆呆目送中突然恍然大悟:“啊,八成他们是在拍什么电影电视吧?对对,肯定是!”一边想一边四下看,却什么也没看见,既不见拍摄团队,更没有拍摄设备。 其实岂止是他,自进店后,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便几乎如影随行,宝玉自是大窘,一时根本难以静下心来细细挑选,同时也担心自己弄脏了店中衣服。 那少女见状只得亲自挑选,一番试下来,连衣带鞋竟是新币三万六千元。 宝玉不禁傻了,那少女却神色自若,随手又是抛出一锭金子,众人一时大哗,自开店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付款。收银员一时眼都直了,一面手忙脚乱地报告领导,一面找来一个盘称,好容易才算出大概值十五六万元。但她依然不知应该怎么找钱,直到领导来后,才终于解决。 眼看二人离去的身影,身后的人群立即猜测纷纷,果然,十个中有七八个断定二人是在拍某个影视剧,那先前的保安闻言噗哧一笑道:“错了错了,我看过了,根本不是拍电影的!” “那他们是什么人?” “我看八成是哪个富二代,突然大发善心帮助一个穷人……” “不对,就算是富二代,也没使金子的呀!” “是啊……” “要不,就是国外哪家皇室的公主来游玩,一时慷慨助人……” 众人刚一点头,一人却立即摇头道:“也不对,我们现在可不是旧社会,几乎人人都小康了,就算穷也不会像那小子那样全身……全身……” 众人听罢亦觉有理,一时均如坠云里雾中…… 且说二人出店,那少女却又带宝玉进入另一家化妆兼理发店,当宝玉梳洗完毕,她不禁一呆,原来宝玉虽谈不上多英俊,但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明朗气质,更兼两颗眼珠罕见清澈,好似深山中静静沉淀了千万年的两汪清泉,明净无比! 宝玉更是几乎不认识自己了,奇怪的发型,微微修理过的眉毛,再配上这套流行服饰,仿佛瞬间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心中不禁糊涂:“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她又……不不,这不可能的,她那么漂亮,又那么有钱,我与她相比,简直……简直那个‘天上人间’,又怎么可能!” 宝玉一时心情起伏不定,脸上乍雨还晴,可虽然心中如此想,但不知怎地,每当看见那少女的脸容,便会忍不住地心跳加速,顷刻间一片迷糊…… 二人出店后又继续找酒店住宿,一路上自是引来无数羡慕的眼光,宝玉渐渐有点轻飘飘,仿佛自己一夜之间成了电影明星,从小到大,似乎还从未如此风光过…… 不久,二人下榻到附近一家最高档的七星级大酒店,尽管宝玉已经对那少女的本事和财力见怪不怪,但从来没有住过豪华酒店的他依然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看右看,东瞧西望…… 二人各选了一间客房安顿好后,已是接近黄昏,折腾了大半天,二人约定休息一阵再下去吃晚餐,但在房间中却怎么也睡不着,那少女尤其是。 此时,却见她静静地靠在床沿边,怔怔自语:“怪了,我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他一没本事,二没地位,三没金钱,甚至人也木纳不太讨女孩喜欢,尤其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低等……低等……,嗯,既然这样,为何我还会对他那么好?……” 少女疑惑中一时不断回忆,想起一路上的种种暧昧,以及那隐隐的肌肤之亲时,顿时脸上一红,心跳忽然加速:“难道——我竟是喜……喜欢上他了么?”想到这里,不禁大惊,一时失声道:“不不,不会的。我曾经说过,不想再谈恋爱,不想再谈男人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透过窗外再次望向那无限漆黑、又无尽难解的天空,喃喃道:“爱情给我带来了那么深的痛苦,我怎么还能轻易陷入?不是吗?曾经我最亲密的两个男人,一个莫名其妙成了陌路人,仿佛相隔万水千山;另一个突然间疯疯癫癫,犹如阴阳……阴阳两相隔……” 说到这里,少女不禁哽咽了,她将头深深埋入两腿之间:“不,我再不要爱情,再不要!!”一时竟是“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唉,要知道,这可是她来到这个新地方的第一滴眼泪、第一次哭泣啊! 良久,少女的泣声才渐渐停止。“只是,那个人,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少女的双眼呆呆地转向隔壁房间、嘴中喃喃道:“真是奇怪,一个自己向来看不起的偏远地区的蛮荒人类,一个受了点挫折就要自杀的没用的男人,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仿佛阴魂不散,是他离不开我,还是我离不开他?” 少女一时皱眉沉思,细细回想——想起与宝玉在一起的那一个个片断和场景,一时笑,一时气,一时皱眉,一时惊讶……,似乎喜怒哀乐什么都有。 “唉,这家伙,怎么好似鸡肋一般,有时看着像废物,有时却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你,但究竟是什么呢?”少女一时歪着头,但半晌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头痛:“噫,不想不想了,唉,我这是什么鬼命嘛!刚刚摆脱从前的阴影,却又撞上这么个‘怪物’……”少女一时无力地倒在了床头…… 且说少女在那边烦烦恼恼,宝玉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回想自长城回来后的种种场景,宝玉似乎感觉那姑娘在不断地弥补安慰自己,难道她这仅仅是在道歉?可她的眼神,似乎有时又不像…… 宝玉心中一时无数疑团,患得患失、患失又患得……;片刻后终于叹气道:“唉,有什么可想的,就算真是,我也配不上啊。最终……最终还不是像宝钗一样!”想起宝钗,不禁心中剧痛,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 但不久却又忍不住嘀咕:“只是,这个奇怪的姑娘,她究竟是谁?从哪来的?……”想到这个,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咦,怪了,这么重要的问题,我怎么到现在才想起?……”一时皱眉深思……;终于,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嗯,她本事那么大,似乎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现代人!”想到这里,不禁吓了一跳,一时差点从床上滚下地来。 “天哪,不是现……现代人,那她是……”宝玉一时呆呆发愣:“不不,其它根本不可能嘛,她……她自然只能是现代人!……嗯,对了对了,或者她会某种魔术或障眼法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一时浑身像是轻了一半,“怦”地一声歪倒在了床上…… 不久,夜幕降临,晚餐的时候终于到了。 宝玉知道这里的菜品很贵,心想自己既然付不起钱,那么她吃什么我也吃什么吧,谁知那少女却突然将菜单递到他手中,要他喜欢什么就尽管点。 宝玉正待客套推辞,但目光扫过菜单时,却是心中大乱,原来上面的许多菜名都是他久仰大名却从未见过面的,于是一面嘴上推辞,一面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接连圈了六七个菜,不知不觉价格已超过了两万多,那少女见状差点笑出声来。 宝玉有点不好意思,正准备删去几样,但那少女却还要继续加菜,宝玉慌忙阻止,说“看情况再点吧,以免浪费!”少女闻言也觉有理,终于点头答应。 就在等菜的过程中,二人突然间又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宝玉眼看对方盯着自己的目光怪怪的,不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灰一阵、又紫一阵……,心想:“她为什么这么看我?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唉,这姑娘奇奇怪怪,一下好一下坏,一下热一下冷,变幻难测,她这么对我好,目的还真不好说,所以我可要小心了,以免……以免……”突然看见那少女掩嘴一笑,一时不禁呆了。 那少女仿佛读懂了他的“脸上动画”,突然低笑数声,轻轻地道:“嗯,对了,你身上……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什么伤?”宝玉一时不明所以。 少女闻言一怔,随即神情微微一暗道:“唉,昨天确实……确实是我不好,不应该那样对你……” 宝玉听罢恍然:“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你……你放心,就是当时疼一点,现在已经没事,一点没事了!”心中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还当你忘了呢!” 那少女闻言神情一宽:“嗯,那我就放心了。”停了片刻后又窘然道:“其实……其实我也并非故意,只是我脾气不太……不太好……”说到最后,突然情不自禁地眼光转向窗外,一时怔怔发愣。 宝玉见状忍不住顺势望去,却发现原来是那空旷漆黑之极的天空,心中不禁微觉奇怪:“她看天空干什么?”细细琢磨她的眼神,似乎满是伤感、忧郁和无奈,似乎与之前那个凶狠、厉害、神秘、甚至不可一世的少女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一时不禁心酸,忍不住道:“你……不要这样,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真的!”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一定有着什么不愿意回忆的过……过去,这才脾气不好,唉,其实又有谁一生下来就脾气不好呢?” 那少女听罢一震,忍不住转过头道:“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宝玉连连点头:“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伤心事,只要信得过我,尽管说,或许我帮不了什么大忙,但总可以替你分担一点啊!” 少女听了这话不禁轻咬嘴唇,微微哽咽:“谢……谢谢你!”一时声音竟微微颤抖、眼睛更是瞬间湿润。 宝玉见状差点想冲上前抱住她好好安慰,但终于忍住,一时微笑道:“你……,其实……其实不用这样啊。我猜想,嗯,你一定是因为过去……因为过去才想来到我们这个地方散散心,既然这样,就应该开心啊,对不对?”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终于一笑,犹如雨后天晴突然出现的彩虹——若隐若现,美丽难言。宝玉一时不禁看得呆了…… 半晌,那少女忽道:“对了,都忘了问你叫什么了!”说到这里不禁一笑:“你看,这么久了,我们竟然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一无所知,岂不是奇怪?”话音一落,二人不禁齐声而笑,一时满室皆春。 “我叫‘宝玉’,宝藏的‘宝’,玉石的‘玉’,很好记的!” “我的名字可也不输于你哦——它叫‘黑洞’,就是你们的……你们的……嗯……就是太空中你们常常描绘的那种天体‘黑洞’!” 二人一时互报“名号”,报完后又情不自禁地各自“咀嚼”,一时均觉新鲜。 但宝玉一笑之后却又突然微微皱眉:“这名字特别是特别,但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似乎不太好称呼,难道我叫她‘黑姑娘’?不不,这怎么说得出口?”想了想,突然笑道:“嗯,黑……黑洞姑娘,有一个问题,我可是憋了很久了,就是你究竟是来自哪里?” 黑洞闻言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沉默半晌后才道:“嗯,我……我是来自国外一个很小的地方,你不认识的!” “我不认识,是哪个国家?” “这个,这个国家你也不认识……” “不可能,我地理极好,你说啊!” 黑洞闻言却似乎有点为难,一时吱唔道:“嗯,算……算了,以后再说吧,反正来自哪里不是最重要对吧,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心就行了啊!” 宝玉闻言奇怪,但不便再强人所难,心中只想:“嗯,或许她是有什么特别的苦衷吧也说不定……” 这时,菜一样样上来了,一时香气扑鼻而来,宝玉虽然也极想在美女面前装得斯文一点,但不想那张多功能的嘴却突然间失控了,一时大口大口——大快朵颐,一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样子。 黑洞见状不禁掩嘴一笑,自己却轻巧品尝,斯文之极,只是却一直不用筷子,仅仅捏着瓢子这里舀一勺、那里抠一块。 宝玉见状不禁微觉奇怪,脑海中回想起之前的那个小饭馆,似乎那一次她也是同样没动桌上的筷子,只是当时自已心有所思,没有特别去注意罢了……,“嗯,她说她是从国外来的,多半还不会用吧!”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于是宝玉一时大谈特谈筷子的好处妙处:“……姑娘,你可别小看这两根竹子木头,它看似不起眼,却实在堪称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因为两根筷子在吃东西时不停地配合变化,变幻莫测,简直将吃东西变成了一项无与伦比的艺术,而且,当你仔细凝视时,你甚至会隐隐感觉,那两根筷子看上去就好似远古的一男一女正围着篝火食物狂舞高歌,神秘莫测……” 听到这里,那少女不禁“噗嗤”一笑,片刻终于情不自禁地第一次拿起了筷子,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敬意,与之前的样子已然大相径庭。 宝玉见状立即做了一个标准的示范动作,正要再进一步地放慢动作时,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看就会,宝玉大惊:“一般人非数个星期不能熟练,你真是奇人!” 黑洞见他那夸张的神情,一时“嗤——”的一声再次笑了出来。 吃着吃着,二人也就渐渐地谈开了,尤其说到之前经历的一幕幕,更是笑声不断。宝玉只感觉似乎就从未吃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大宴,心中十分笃定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的“人生第一宴”! 中间黑洞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有一件事我也一直想问的,就是……就是你当时为何要自杀呢?” 宝玉正将一条鸡腿整个塞进嘴中,闻言犹如被一把榔头敲中了嘴巴,鸡腿瞬间掉落,一时张口结舌:“我……那个……”却是满脸通红,不知从何说起。 黑洞撇了撇嘴:“嗯,让我先猜猜看!”稍作沉思便道:“对了,年轻人自杀,多半是失恋,我猜得对不对?”一时俏皮地望着他。 宝玉闻言脸上一阵火辣,同时也无比佩服,神情颇是尴尬。 黑洞道:“那个姑娘能让你这样,一定不凡,我猜她定然很漂亮,对吗?” 宝玉闻言一呆,片刻后终于微微叹道:“唉,不错,她是漂亮,不过……不过我现在已经很少想她了!”说到最后却是忍不住瞟了黑洞一眼。 “那她与我,哪个更美?”黑洞突然冲口而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宝玉不禁好笑,一时呐呐道:“这个……” “不准撒谎!”黑洞见状立即加了一句。 宝玉脸上一红、忽然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你!” 话音一落,黑洞脸上瞬间闪过一抹羞红,停了片刻又接着道:“那……那她叫什么?” “这个……算了,我不想……不想再谈这个……”宝玉听罢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但眼见黑洞一副极其渴望的样子,忍不住又道:“其实,我和她在一起也好几年了,却不想……却不想竟然短短一天就结……结束了……”说到最后不禁微微哽咽。 黑洞闻言沉默,半晌才道:“好,那我便不再问那个了,但之前的那个答案,我还不够满意,你得打个比喻,究竟我们两个相貌相差有多大?”说这话时一脸的认真,仿佛孩子在全神贯注地听老师讲课。 见此模样,宝玉差点笑出声来,心中琢磨:“嗯,如果说宝钗像月亮,她像太阳,似乎差别过大,这样吧……”突然道:“她就像夜晚的月亮,而你——却是是白天的太阳!” 宝玉满以为对方会开心,谁知她却皱了皱眉道:“不好,我倒是比较喜欢夜晚的月亮!” “为何?” “因为太阳太热太招摇,也太躁动,而我喜欢宁静,柔和,若隐若现。” 宝玉闻言恍然,一时微微点头。 但黑洞随即却话锋一转:“不过,形容我是太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太阳可不是在白天,而是……”说到这里看了宝玉一眼,忽然停下不语。 宝玉察言观色,心中隐隐猜到,一时头脑中晕沉沉、热乎乎,就仿佛真有一个太阳滚入了身体之中,一时迷迷糊糊、浑不知身在何处…… 就这样,二人一时吃,一时说,一时笑,一时想……,一顿饭竟然吃了三个多时辰还不知觉,宝玉不禁感叹这次晚餐必定创造了多个人生第一吧。 晚上,二人自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宝玉只感觉黑洞像变了一个人,之前那个反复无常、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怪异女子似乎忽然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清澈之极也纯情之极的简单少女。回想刚刚那场超级晚餐,宝玉更是渐渐地醉了,一时无限联想…… 而黑洞呢?——自然,就像宝玉所说的,她容光焕发好比换了一个人!想起自从来到这个全新的地方,她便感觉自己似乎正一点点康复,尤其是今天,更是一夜之间仿佛全好了。 “唉,这里的环境与我家乡比起来,虽然物质科技上不可同日而语,但精神上却也同样不可同日而语!这里很少坏人,到处洋溢着安宁幸福热情和充满朝气的生活景象,从小到大,除了那记忆朦胧的极小的童年,我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这么自由过,这么轻松过……,隐隐中就仿佛来到了一个梦想已久的地方!……只是,这里如此美好,为什么我们那儿不能这样,而是偏偏要那样?” 黑洞一时无数的不解,良久良久才垂下头来、语声渐渐低迷:“真的……真的好想一辈子都待在这,永远永远不回去了。只要在这里,只要有……嗯……有他在,不就足够了吗?但是……,这行吗?……这一切真得能实现?……”黑洞一时像是迷茫了,朦朦胧胧中,那迷茫仿佛一直荡漾……荡漾……,一直把她送进那神秘的梦乡…… 此后的数天内,二人似乎像约好了似的,谁也不愿提离开的事,二人一起美食,一起购物,一起聊天,一起回忆,……安宁中透着火热,混乱中闪着纯情,一时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宝玉仿佛也在这短短数天脱胎换骨,变得自信,变得活泼,变得有力,那黑洞也似乎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清纯少女,并且——二人更同时感觉这个酒店似乎已不再是七星级、而是直接上升到天宫级,每天出入就如同在天庭中飞进飞出…… 第8章 孔雀开屏 就这样,二人一连玩了数天,附近的地方几乎全玩过了,不禁微觉沉闷,宝玉眼见她有点意兴索然,忽道:“啊,我这儿可想到一处地方,只是不知你喜不喜欢?” “哪里?”黑洞急问。 “就是动物园啊,离这里虽然……”话还未完,便被黑洞打断:“啊,动物园!唉,你瞧我,怎么都忘了呢!你不知道,我可喜欢动物了,以前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一次,快走快走!” 宝玉见她如此兴奋,一时亦被感染:“我也是啊,你不知道,我家乡就在山中,附近好多动物……”二人连饭也顾不上吃便匆匆上路,一路上不停地炫耀着自己的儿时动物趣事…… 到达后,由于正值暑假,四下里到处是人,热闹之极。黑洞远远看见各种动物的招牌动作,不禁发一声喊,犹如脱缰的野马直向前飞奔而去,很快便与一群尖叫雀跃的孩子打成了一片。 宝玉见状不禁莞尔:“唉,她怎么突然间又跟孩子似的,真是难以预测,不过总体看起来,她像是渐渐情绪稳定了,或许她从此都会像这些天一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吧……”想到这里,心中大慰。 却说黑洞此时是越玩越兴奋,只见她一会儿用长棍为黑熊喂食,一会儿向猴子做个鬼脸,一会儿又学鸟儿们的叫声,一会儿又惊叹老虎的威猛……,一时不亦乐乎,看上去就仿佛一个几千几万年都没有好好品尝过童年的人突然一下失去了控制。 而宝玉自然也忙坏了,跟在她身后一时买这买那、一时又递水送吃……,渐渐也是满头大汗,活像个父亲奴,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不觉得累,甚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干得正起劲时,那黑洞突然叹气道:“唉,可惜可惜!” 宝玉一怔:“可惜?……可惜什么?”一时不明所以。 黑洞转头望了他一眼:“可惜我一个同伴没来,她要在这,那可好玩多了!” “同伴?”宝玉一时发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其它人,忍不住问道:“是谁啊?” 黑洞却笑笑:“嘻嘻,说了你也不知道!”转过身又继续玩。 宝玉闻言不禁张大了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就在这时,黑洞突然一声尖叫,宝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情不自禁转身扑入宝玉的怀中,面对这一罕见景象,宝玉一时蒙了,瞬间热血上涌、头晕目炫差点跌倒。 原来她这次突然改变方式,不再让猴子们轻易得到食物,伸过去又缩回来,终于激怒了一只大凶猴,一时向她猛烈一冲,龇牙咧嘴,甚是吓人。 宝玉慌忙挥起一只拳头也同样向它示威,见此情景,周围的孩子和大人一时大乐,黑洞更是在宝玉怀中“噗哧”一笑,但眼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慌忙推开宝玉,一时脸红到了耳根处。 唉,这一刻是那样得短,但宝玉却仿佛瞬间修炼了一生,猛然成仙;眼看无数人在望着他,一时只感觉无比幸福和强大,心中忍不住默念:“唉,不管她是孩子也好,是少女也好,是公主也好,是魔……是脾气不好也罢,我总之一生一世守护着她,直到永远永远!” 就这样,宝玉也渐渐被她感染,一时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宝钗,忘记了自卑……,只觉自己正身处一副美丽纯净的罕见的图画之中——“唉,也许这就是自己一直朦朦胧胧、难以看清的那个‘红楼之梦’吧!”…… 不久,二人玩着玩着,突然听到一阵阵整齐划一的大喊:“开屏开屏!……孔雀开屏!……”,奔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美丽的绿孔雀正摇晃着身子斜视着众人,却始终不肯开屏。 黑洞正想也跟着大喊,却突然发现大家的目光一时齐刷刷地向自己望来,这对她来说倒是司空见惯,但那只绿孔雀却像是猛然一呆,神情间似乎颇为不乐意,突然身子连晃,众人只觉一阵眼花缭乱,那家伙居然瞬间“孔雀开屏”,一时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唉,这真是“左等右等不肯开,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黑洞忍不住轻推了他一把道:“快,快照下来呀!” 宝玉闻言慌忙举起手机,但匆忙间却按错了地方,相机变成了逆向拍照,正要调整过来,却猛然一呆,一时盯着手机中的影像,瞬间化为雕像! 黑洞见他突然一动不动,不禁嗔道:“唉,你看你这人……”刚说到这,宝玉却忽然一转身,黑洞被他吓了一跳,一时也回头而看,却原来身后不远处也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四人这一打照面,一时不禁全都呆了! ——原来那两人竟是宝钗和沙金,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四人瞬间都几乎一动不动。 那少女见状不禁微觉奇怪,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突然,只听“啪”“啪”两声,宝玉手中的相机和宝钗手中的水果双双掉落在地! “你……”片刻后,宝玉宝钗二人几乎是同时喊道,随即均是脸上一红。 黑洞至此是再也忍不住了,突然道:“你怎么了,你们……认识,她是谁?” 宝玉脸上再次一红,却一时欲言又止。 黑洞看看宝玉,又瞟瞟那宝钗,突然眼珠一转道:“哦……,原来她就是害你失恋的那个前女友! 我说得没错吧?”说到前女友的“前”字时,不禁瞬间放大了声音。 宝钗顿时脸上一红,宝玉同样神情尴尬,一时默然无语,显然是默认了。 但宝钗却不禁眉头微皱,忍不住盯向黑洞,二女一时相互对视,片刻后,宝钗脸上奇怪地一热,微微避开眼光,心中却突突乱跳:“奇怪,宝玉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女子,她的容貌,她的容貌……”一时间,只觉这少女容光逼人,实乃生平所仅见,自己向来自负容貌,但此时却不由得自惭形秽,一时轻咬嘴唇。 黑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宝钗,突然挑了挑眉道:“不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吗,没什么特别啊,犯得着你为她要死要活的吗?”边说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宝玉闻言神情更是窘迫,宝钗却柳眉倒竖,突然横了黑洞一眼道:“哼,阿玉,你好厉害啊,这才几天,你就另寻新欢了,我还以为你对我有多死心塌地,原来都是假的!” 宝玉闻言脸色骤红,但目光猛然扫到她身旁的沙金,忍不住咬牙道:“不……不错,我心中早已没有‘情’了,我现在只看人长得美不美就行了!” 话音一落,宝钗不禁一呆,眼角余光下意识地再度瞟了一眼黑洞,俏脸红里发紫,甚是难看。 黑洞却满脸光芒,撇了撇嘴道:“唉,明明是自己先抛弃了男友,却居然恶人先告状,啧啧,好厉害啊!” 宝钗闻言俏脸发白,一时再也忍不住:“你!——你又有什么了不起?哼,我看就是一妖里妖气的小狐狸精,专会迷惑人!”一时间,宝钗仿佛有一肚子的气、一肚子的不爽要倾泻出来,心情极是恶劣。 黑洞一听此言,不禁勃然大怒,一只手猛然抽出了鱼鞭。 宝玉慌不迭地按住她的手道:“千万不要!” “你——” “求求你,今后无论让我干什么都……都行,可千万别打……打人……!” “呸,人家早就不要你了,你还……”说到这里黑洞突然莫名其妙地脸上一红,不知为何说不下去了,一时恨恨地瞪着宝玉。 宝钗眼见宝玉还如此护着她,突然止不住地心中一热。 原来宝钗自从离开宝玉后,满以为生活从此焕然一新,但她失望了。沙金固然对她好,但他对其它女孩同样好,每天能有一个时辰陪她就算不错了。换句话说,她不过是沙金许多许多女人当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唉,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还记得刚见面时他为我买的那些珠宝首饰,从头到脚几乎都有,我激动、我闪光,但渐渐地,它们似乎开始暗淡,开始冷却,甚至每一样首饰都突然会时不时地吹出一阵冷风,有如冬天来临。从此,我便难以控制地想念起从前与宝玉在一起的那种特殊的温暖,天哪,我怎么非但没有忘记他,反而似乎更强烈了?……”一时间,宝钗几乎崩溃了,每天犹如生活在冰与火的交织之中…… 忽然地,她的内心难以抑制地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去看一下宝玉!去看一下宝玉!!……”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地就看到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看到了! 于是此时此刻,宝钗怔怔地望着宝玉,一颗心忽冷忽热几乎要失去控制,眼睛也早已不知不觉地模糊了…… 宝玉仿佛感觉到了——是的,那种眼神是那样的熟悉,曾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这种眼神曾多次出现。 “她怎么了,为什么好像不开心?她不是对新的‘他’极其满意吗?”宝玉一时间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心理,仿佛伤感又仿佛开心、仿佛愤怒又仿佛哀伤:“唉,我为什么还这么在意她?我不是已经感觉忘记她了吗?我不是已经咬着牙挥剑斩断情丝了么?可为什么一见面还是……”宝玉差点想冲过去抓住她的肩头,但终于忍住…… 一旁的黑洞眼见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仿佛在无声的交谈,仿佛自己的耳畔正隐隐传来他们的轻声细语,一时不禁俏脸微沉;一瞥眼,看见沙金正痴痴地朝自己呆望,不禁脸上一红,轻轻啐了一口,突然道:“咳咳,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想必就是这位姑娘的男朋友吧?” 话音中,宝玉宝钗沙金三人全都一震,宝玉宝钗双双脸上一红,沙金更是“啊”的一声、差点摔倒,一时满脸发烧,现场一阵轻笑。 原来这沙金自从看见黑洞,双眼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全程几乎一动不动,而宝玉宝钗黑洞三人刚刚也只注意到对方,所以一时没留意,此时宝、钗二人不禁微觉诧异,宝钗在他脸上转了一转,顿时明白,一时脸上变色。 “你好!”黑洞微笑着伸出手,沙金顿时发抖:“你……你……好!” 黑洞奇怪:“你怎么了,好像浑身都在颤抖,可这天不冷啊!”说罢抬头望了望天空。 众人一笑,沙金大窘:“哪……哪里,我是……是越热……对了,越热越发抖……”这回答似乎奇奇怪怪、不伦不类,现场笑声更大了,黑洞更是掩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而眼见对方那西施般的一笑,隐隐仿佛仙子半遮半掩、欲隐还现,隐隐也仿佛那传说中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刹那间,沙金再次一呆,一时仿佛魂都没了,浑身筋骨酥软! 宝钗见状脸色越发难看,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沙金立即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突然深呼吸,一番九牛二虎之力才生生镇住,强笑道:“噢,小姐,遇上你,可真是一个奇……奇迹!我就感觉仿佛看见了宇宙中最美丽的画面!唉,活了这么久,可我到今天才知道,以前几乎是白活了!” 此言一出,全场大哗,宝钗脸孔扭曲,宝玉脸现愠色,黑洞微觉羞涩,一时低声轻笑。 “唉,真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啊!我沙金为了她就是少活十年……不,就是只能活一年也值!”沙金握拳自语,一时又是一动不动。 宝钗见状突然猛烈咳嗽,沙金震动,突然笑道:“哦,请……请问,这位小姐尊姓大名?” 黑洞报了名后,沙金不禁大惊:“哎呀,果然不同凡响!宇宙中的黑洞无比神秘,无比美丽,你完全配得上啊!” 黑洞闻听此言不禁微微一怔,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她,少女的心自然喜欢别人的夸赞,一时不禁会心一笑,微现得意。宝玉宝钗见状一时双双皱眉,心下怪怪颇为不是滋味。 沙金突然急不可耐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黑洞大声读道:“上海真金白银机器人有限公司总裁兼上海真金白银跨国集团董事——沙金先生!上海……”话声中,全场连连惊叹,沙金双眼闪亮,宝玉脸色一暗,宝钗神情复杂。 “哇,这么年轻就是公司总裁,还是多家公司的股东,好能干啊!”读完名片,黑洞大声称赞。 “哪里,哪里!”黑洞的话不禁使沙金如在飞天,一时御风而行。 黑洞又转向宝钗,轻轻一笑:“那——,这位想必就是沙总裁的女朋友吧?啧啧,好福气啊!” 宝钗沙金闻言一时双双脸红,宝玉心中一酸,沙金却脸色瞬间白了一白:“啊,这个……,咳咳,其实……也不算是,我们只是……只是普通朋友!” 宝钗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阿金,你——” 沙金似乎早已猜到,突然附到她耳边道:“禁声,有什么事回去后再说!” 沙金说罢立即朝黑洞笑道:“这么吧,像您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不管来自哪里,理当大大地欢迎一番。要不,就由小弟作东,明天在哪家大酒店,或……或者,就在我家的大别墅好好聚聚?” “好啊!我就喜欢热闹!”黑洞闻言竟然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 沙金见她一口答应,一时喜上眉梢、受宠若惊。 宝玉却头中“轰”的一声响,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她也拜金?……”一时头晕如醉。 宝钗早已气得浑身颤抖,突然斥道:“阿金,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 “你……你竟然当我面邀请别的女孩子约会,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朋友啊,这一直没有错啊!可这与我和别的姑娘交往又有什么关联呢?”沙金对答如流,仿佛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宝钗一时语塞,俏脸胀得通红。 宝玉见此情景哪里还忍得住、一时冲口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吗?” 沙金一怔,本待立即大骂,但眼见他与黑洞在一起, 不知什么关系,只得冷冷一笑:“哦,宝玉先生是吧,记得上次分手时,我们之间说得清清楚楚,难道你忘记了么?” 宝玉闻言脸上一红:“那……那又怎么样,我和她还是……还是朋友啊!” 沙金闻言有点不屑:“好吧,不管朋友不朋友,但我与她的私事,你还是少管为妙。这不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宝玉一听“外人”一词,脸上不悦,一时微微咬牙。 宝钗怒道:“阿玉,你不用说了,这个人——我……我算是看透了,原先,我还以为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一块金子,没想到……” 沙金脸色阴沉:“没想到什么?” “哼,没想到你的确跟你的名字一样,是沙……沙一样的金子!”宝钗一咬牙道。 这个比喻是如此特别,以至于全场顿时爆出一团笑,黑洞亦是“噗哧”一声,一时慌忙掩住嘴拼命忍住。沙金脸孔发紫,冷了宝钗一眼,但随即却脸色渐渐平静,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趁此空当,宝玉连忙将黑洞拉到一边耳语道:“黑洞姑娘,沙金这个人可算不上什么好人,你千万……千万不要赴他的约!” 黑洞眼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笑声中却突然大声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与什么人交往,我有我的自由!” 宝玉脸上一红,大为尴尬,心中更叹道:“唉,不错,虽然这些天她对我态度大变,但我毕竟不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她干涉她呢?”一时自卑仿佛又像恶魔一样闪了出来。 宝钗沙金眼见二人亲密,一时双双吃醋。但沙金听到黑洞这么一说,一时又不禁大喜,心想:“哼,你这小子运气是不错,总是先我遇到一些奇特的女子,但可惜——‘晚节不保、徒增烦恼’!唉,这要怪只能怪你没钱了!”想到有一天自己又将在宝玉面前拉着这位天仙般姑娘的手,不由得脸现得色。 宝钗眼见沙金和黑洞的神情,突然朝黑洞冷冷一笑道:“哼,你别高兴得太早,早晚别人厌倦了,你还不是……” 话声中,黑洞脸色微变,沙金却急叱:“阿钗!”宝钗一震,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沙金慌忙道歉,黑洞笑道:“没事,一只蚊子轻轻盯了我一下,没什么感觉的!”宝钗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差点想连这句话带她的人一口吞了。 黑洞眼见宝钗的眼神,心头渐渐火起,微微扫了扫一旁失魂落魄的宝玉后,突然朝众人朗声道:“各位,想必你们中部分人对我是哪里的人可能略感兴趣,那我就不妨直说:我来自一个国外很远很远的地方,来你们这儿主要是为了旅旅游散散心,另外,就是想交一些好朋友,但这其中,有一个朋友最特别,那就是将要陪伴我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话声中,她如画的脸上像是涂上了一抹胭红——隐隐就仿佛绝美的自然山水间突然洒上了一层淡淡的朝霞,一时无法用语言形容! 话音一落,宝玉宝钗沙金都是全身巨震,众人一呆之后亦是议论纷纷,显然对眼前这个有点奇怪、却又美貌绝伦的少女极感兴趣,尤其她那句“有一个朋友最特别,那就是将要陪伴我一生一世的那个人!”,更仿佛瞬间刺激了所有人的心,一时间无数联想…… 而那只绿孔雀眼见众人竟然再也没有注意它,一时极不适应,在里面快速徘徊、不断震动羽毛。 这时,人群中忽然几个声音此起彼伏不断荡漾—— “那找到了吗?” “是啊,找到了吗?” “究竟是谁呢?” …… “找到了!”黑洞静静地道。 话音一落,全场瞬间安静——静极了——就仿佛亿万年前无声无息的地球! 半晌,全场才几乎异口同声:“是谁?”一时众人眼光东瞧西看,但最终自然落在了宝玉和沙金的身上:“是他还是他?”众人一时睁大了眼,大家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对这个少女并非陌不相识,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却又似乎很难说清。 至于宝玉宝钗沙金三人——更是一颗心仿佛冲出了胸腔! 黑洞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道:“在我宣布这个人的名字之前,请允许我与大家分享一下我们的相识经过。其实,说起这个人,我与他认识极短,但爱情却有着很奇怪的性格,她往往不以时间来衡量,有些人在一起多少年了,却未必有结果,而有些时候,即便只有片刻瞬间,也如同电闪雷鸣!”边说边有意无意地瞟了宝钗一眼。 此言一出,全场一呆,许多人都不禁微微点头,像是深有感触。 宝玉宝钗沙金更是一震,宝钗情不自禁想起了在大学中听到宝玉名字的一刹那,仿佛从那一刻开始,爱情便闪电般诞生,犹如原始地球时代生命的突然爆发。 宝玉却稍有不同,他似乎同时想起了大学中的初恋和大桥上被神奇救起的一刻,眼光也忍不住在宝钗和黑洞的脸上来回转动,一时迷茫难解。 沙金却想:“她这说的不就是我吗?我们只认识不到一时半会,简直就如同闪电!妙,这比喻真是妙!”一时激动差点失控,全身再次颤抖,说什么也控制不住。 黑洞接着道:“只是,这个年轻人之前的命运却极其糟糕,他曾经失恋到要自杀,如果不是我,也许他已经去往了另一个世界!但虽然救了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却似乎很难完全恢复。而要改变这一切,最好的药物自然就是一段新的爱情,这样便可以迅速让他重……嗯……重生,让他重新感觉到生命的强烈呼吸!”黑洞一时脸上闪光。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再次无数联想,一时猜测纷纷。 而宝钗早已无力地靠在了一棵树边,耳边回荡着“失恋,自杀,救命,重生……”这些词,每一个都仿佛一把刀,一刀刀插在她那早已有些支持不住的身体上。 而沙金也好不到哪去,脸上的笑容早已不知去向,手上的一把不锈钢折扇更是不知不觉间已生生折弯! 至于宝玉——当他猛然听到“自杀”这个词,顿时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时全身都仿佛僵硬,黑洞接下来说了些什么,他几乎都没有听清。 黑洞接着道:“本来,我并没有想到今天要怎么样,但承蒙大家这么关注,这么感兴趣,我也很荣幸,所以我决定,就在今天,在大家的面前,在这无比活泼美丽的环境中,与他正式订婚!”说到这里脸上一阵强烈红光,又伴着难以形容的羞涩,一时美丽不可方物。 众人一呆之后热烈鼓掌,而那只孔雀自然早已无力,正不自禁地渐渐收屏。 就在万众期待中,黑洞忽然吹了一声口哨,远处一匹浑身漆黑发亮的马顷刻间如飞而致,黑洞一跃而上,身形如仙,现场一阵惊叹,沙金宝钗却感觉天空仿佛突然间暗淡了下来。 “好了,现在我可以正式告诉大家,我的那个一生一世的朋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黑洞说罢眼光突然射向宝玉,大声道:“就是他——这位‘宝玉’宝公子!”话声中,二人四目早已瞬间交缠、一动不动。 “天哪!”在经过黑洞一系列描绘和铺垫之后,众人仿佛感觉在经历了万水千山之后突然间看到了一尊神,一时失声惊呼。 黑洞将早已僵硬的宝玉轻轻拉上马,随即抽出那金色的鱼鞭和一个奇怪的小圆球,向空中一扔一击,顿时,无数的彩云彩霞从空中散落,美轮美奂,难描难画。 “啊,公主和王子!” “不,是白马王子!” “不对,我看应该叫黑马王子!” “嘻嘻,黑马王子,不错,还真是黑马王子!” “哈哈哈……” 现场一时群情激奋。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一片刻之间,黑洞一直微笑的脸上,却突然难以察觉地跳动了几下、双眼亦向天空闪电般地瞥了一瞥…… 而眼看万人中央,如神如仙的童话般的二人,宝钗沙金不禁同时眼前一黑,沙金晕倒在地,宝钗哭着飞奔而去,就连那孔雀也罕见地歪倒在了墙边…… 宝玉不忍,身子一动想下马追过去,却似乎被黑洞轻轻地拉住。望着那渐渐消失的熟悉的背影,宝玉心潭深处犹如暴风雨后的海面,变幻莫测,也不知是喜还是悲,是愧还是悔,一时仿佛是痴了…… 第9章 仙女座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仿佛飘浮着回到了酒店。 宝玉自是激动难言,他再也想不到,梦中的那个幻景今天居然实现了!居然真得就与那位天仙般的人儿结成了伴侣!“天哪,这是真的么?……这是真得么?……”似乎直到现在,宝玉也难以完全相信。 只是,唯一让他感到有点不安的是宝钗!冷静下来后,宝玉一个人想了很久,只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自己又去找宝钗吗?那样极可能让事情再次变得复杂。“唉,也许这就是命运!”宝玉心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暗暗祝福,祝福她尽快走出阴影,重新找到幸福!想到这里,宝玉双眼一湿,数滴泪水飞出眼眶而去,就仿佛他与宝钗的那几年突然飞速离去…… 渐渐地,宝玉终于情绪恢复稳定,脑海中自然又浮现出黑洞:“奇怪,她怎么回来这么久一句话也没有,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她是突然有什么难受?……”想到这儿,宝玉慌忙来到她的房门前,却发现门竟然是半开着的。 “她是极少不关门的,怎么回事?”宝玉冲进去,却见黑洞正无力地靠在床头,眼睛怔怔地望着窗外,竟然对他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黑洞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却依然望向窗外。 宝玉眼见此景,心中一沉,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仿佛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宝玉极力镇定:“你……你若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啊,我们……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黑洞闻言脸上一红,却轻轻摇了摇头,依然不语。 宝玉这下是完全蒙了,他实在想不通,这才多长时间,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宝玉努力地想……:“对了,她是不是因为离家遥远,又突然决定了婚姻大事,因此一下感觉到孤独无助?对了,对了,定是如此!” 想到这里,宝玉急忙出去精心挑选了她喜欢的饭菜和一些零食在房间中摆好,随即笑道:“你看,下个月就要大婚了,所以这些天我们可会忙极了。你要去见我的家人,我也要去你……你的家。你不知道,我家中风景可好了,我爸爸妈妈以及奶奶人都很好,他们会对你极好的!到时候,我们先到处玩几天,然后,然后我自然……自然也要去见你的家人,所以几乎天天到处跑,跟许多人见面,岂不很有意思?” 但这些话非但没有使黑洞兴奋起来,相反——她脸上的阴影似乎还更加地深了。 突然,她看着宝玉,低声地道:“阿玉,我们……我们可不可以暂时……暂时不要结婚?或者……或者明年再……再说?”说到最后不禁脸色通红、一时低下头去。 宝玉闻言仿佛迎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半晌才道:“为……为什么?你刚刚不是……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许过的么?”顿了顿又道:“是……是我哪里不好,你不满意吗?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拼命拼命地去努力做到!” 话声中,黑洞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片刻后终于咬了咬嘴唇道:“不是,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刚刚没有考虑清楚一些问题,唉……” “一些问题,什么问题?” “你别问了,总之,总之我们明年再说吧,如果明年可以,或许……”黑洞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下,仿佛心中极不能确定。 宝玉一时久久不语,他当然并非不能接受再等一年,只是刚刚从云端一下落到地面,一时有些发呆,当然这倒也没什么,只是,究竟明年行不行呢?听她的语气,似乎也是个未知数。 一时间,宝玉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究竟,她是因为什么?”宝玉皱眉苦思……,蓦地里,一道奇怪的光芒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猛烈地撞击了一下他的大脑——“啊,我想起来了,她……她好像曾隐约地说过,她是因为过去的伤痛才来到这里的,难道……” 宝玉的脸色突然瞬息万变:“难道是她那边已经有喜……喜欢的人了吗?”想到这里,宝玉不禁眼前微微一黑、“噗”的一声倒在了床上,随即越想越像……,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再次闯进黑洞的房间…… 果然,当宝玉的话一完,黑洞脸上一红,显然是默认了。 宝玉一时身体有些摇晃:“这么说,是……是真的了?” 黑洞眼见他的样子急忙道:“阿玉,你不要误会,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你早就心里有数,只是瞒着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对吧?”宝玉苦笑。 黑洞闻言一呆,随即否认:“不,不是你想像得那样!只是这里面情况有点……有点复杂……” 宝玉怔怔地看着她,突然道:“那好,你说,你是喜欢你那边的那个人,还是……还是我?” 宝玉这一问,黑洞突然间感觉有些难以回答,心下不禁一阵混乱:“我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竟真的还忘不了他吗?” 宝玉眼见她迟疑不答,内心仿佛被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好,我明白了,明白了,或许,就像许多电视剧所演的那样,你和你男友一时吵架了,就拿另一个人来暂时代替、一时消遣消遣发泄发泄,是这样吧?”声音冰冷,仿佛已被无数冰块所冷却。 “你——怎么会这样想?”黑洞一时张大了口。 “那你要我怎么想?为了那个人,你居然连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的婚事也要反悔,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难道你敢肯定你一定不是像我说得那样吗?”宝玉的脸微微扭曲,显然一股难以形容的嫉妒已经瞬间淹没了他。 是的,本来,他也并没有去奢求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远远配不上对方,但自从黑洞在动物园中、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宝钗沙金的面前童话般地宣布了订婚后,血气方刚的他自然便毫无防备地深深地陷落了。可谁知,现在却突然地又从云端直跌了下去,一切几乎化为泡影,这又让他情何以堪?这又叫他一时间怎么承受得了? 黑洞闻言一呆,一时头缓缓垂下,心中翻来滚去:“难道我真像他说的那样是这个意思?……难道我真是这个意思?……”一时眼现迷朦。 宝玉见状内心一点点冷却,突然间,他想起了宝钗,想起了无数的往事……,半晌终于轻轻一叹:“原来……原来你跟她一样,你们都喜欢捉弄人。是,我没钱,没本事,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穷小子,自然……自然就可以任由你们戏弄了!你们想抛弃就抛弃,想侮辱就侮辱,高兴时就许婚,不高兴就一顿打、或者一阵骂,哈哈……哈哈哈……”不知怎么地,宝玉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一时仰天而笑。 黑洞见状心中一痛,一时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却不知为何欲言又止,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宝玉继续道:“你知道这样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吗?虽然你没用刀,没用枪,但这同样可以毁了一个人!既然你忘不了从前,刚刚就不要在动物园中那样啊!好玩是吗?好刺激是吗?” 黑洞一震:“不,阿玉,你不要这样想,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而且……而且你这样想会很危险的!” 宝玉闻言轻蔑地一笑:“怎么,你是担心我又会自杀?嘻嘻,你放心,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傻了,我也不用你可怜,你们是大美女,是高贵人,我不过一个大山中的穷小子,哪里配……哈哈……” 黑洞看着他,心中叹息,一时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宝玉微微避开她的眼神,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用说了,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是该信还是不信?你一下好,一下坏,一下温柔,一下暴躁,一下这副面容,一下又那副面孔……,我简直不知道真正的你究竟是哪一种人?你说,在你那么多面具之下,究竟哪一个才是你本人!?”说到最后目光再次直视向她、逼视着她、声音也骤然变大。 黑洞听到“面具”一词,肌肉似乎突然猛烈地抽动了一下,一时呆呆地……呆呆地……,仿佛是勾起了某种久远的回忆,良久才仿佛梦呓般地道:“我?……哼,哪一个才是我对吧?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的……”,看了宝玉一眼,眼见他一脸怀疑恚怒的眼神,不禁一呆,语声也骤然停顿;一秒、两秒、三秒……,随即她似乎从自己的双眼球内看到了一幕幕高速回放的场景——从她的五六岁一直到她的十岁、再到长大成人……,几乎在短短的瞬间便放映完毕…… 蓦地里,她只感觉身体的某个深处“轰”的一声响,就在一阵烟雾弥漫中,她突然脸孔扭曲、咬牙道:“何况,就算知道,我也没有……没有必要跟你说!”说完这句话,黑洞只感觉头微微有点痛,脸上青气一闪。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冰冷的话来。本来,这件事也的确是她不对;本来,这件事也的确是伤害了他;本来,她似乎也应该极力地去安慰和解释,但是,不知为何,宝玉刚刚的那种近乎冰冷的目光似乎生生地撞开了她心灵深处一个已经关闭了许久的幽暗的阀门,瞬间涌出一股黑烟! 宝玉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但随即同样地咬牙道:“对,自然没有必要对我说,因为——因为一切不过是假的!因为——因为一切不过是你安排的一场戏!不是吗?” 黑洞听到这里却突然奇怪地笑了一笑、随即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嘴中喃喃道:“假的?哈哈,不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从小到大没有一样是真的!没有!!”说到这里猛然回头道:“好,既然你一定要这么想,那就算是好了!我就是特地要戏耍你,特地要玩弄你,又怎么样?哼,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个没用的穷小子,不过是我救起来的一条没用的鱼,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又能怎么样?”黑洞只感觉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魔鬼已经从那阀门处蹿了出来,一下子掐住了她,眼前的一切似乎已渐渐模糊。 这番话只把宝玉听了个目瞪口呆,心中只道:“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突然间变得比长城下鞭打我时还要可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细想,这些巨大的侮辱之词犹如一把把沉重的铁锤,几乎瞬间把他的自尊击得粉碎,想起过去无限的自卑,想起沙金刺耳的嘲笑,想起被宝钗无情地抛弃……,他一时头晕目炫,声音颤抖:“不错,我怎么忘了,我的……我的命是你的,我怎么忘记了呢?不错,我本来对人生重新充满了希望,我本来以为遇到了一个仙……仙……哼,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竟然是被一个……一个‘魔女’所救!”说到魔女一词,声音陡然变大、声震屋瓦。 话声中,黑洞的身体猛然晃动了一下:“你——你说我是魔女?”一时脸上青气一阵接着一阵。 “不是吗,你变幻无端,你暴劣打人,你随意戏弄,不是魔女又是什么?对,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拿去好了,我宁可死了,也不要一个魔……魔女救!”宝玉一时只感觉生命仿佛不再有意义,似乎又回到了之前走上大桥的那一孤独恐怖绝望的时刻。 黑洞浑身颤抖,双眼更仿佛突然射出两道逼人的光芒,几乎刺得宝玉睁不开眼来:“不错,我是魔女!不错,我来自一个那样的地方,又怎能不是魔女?我经历了那样的一个过去,又怎么能不变成魔女?但你呢,你又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下等的‘地球人’,我真是糊涂了,怎么会在白天说那些话,哼,告诉你,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宝玉闻言脸如死灰,仿佛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但与此同时,他内心中却忽地又生出一种极大的疑问,这疑问似乎让他不甘心就此“死去”,这疑问更强有力地扭着他的脖子向对面那个魔女呆呆地看去、片刻后又呆呆地道:“你……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就不是地……地球人?” “问得好!可你看我像吗?如果我真是,我能那样救你?…我能以一根小小的鱼鞭让那辆大卡车瞬间停下?……我又能骑着马一跃而飞上那么高的城墙?……” 宝玉怔怔地听着,心中不断回想……;果然,这少女处处透着诡异,似乎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难怪她之前有好几次说什么“地球人”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原来如此;忍不住呆呆地问道:“那你是……是……是谁?” 黑洞看着他,片刻后终于道:“在你们地球人的眼中,天上有许多星座,其中有一个‘仙女座’,听过吗?” “知……知道,学校中学……学过的!”宝玉一时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 “知道它有多远吗?” “多远……?”宝玉闻言脸上一红,虽然他地理还算不错,但却远没有那么熟悉,一时吱唔道:“大概……大概几十、不对,是几百光年吧……” “错,是200万光年!而我,就是来自仙女座中的一颗星球——是那颗星球上的新一代女王!”对方的神情突然间无比骄傲和神圣,像是换了一个人! 宝玉一时张大了嘴,像是在听天书,半晌才呐呐地道:“姑娘,你……别开玩笑了,我可从来……” “谁跟你开玩笑?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黑洞猛然打断,随即突然一只手抽出鱼鞭,另一只手的食指立即射出一道淡淡的桔红色光芒,同时,她的嘴唇似乎在微微而动——顿时,房间内的一个茶杯便顺着这道光缓缓来到了她的手上。“看到了吗,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你们地球人离这一步都还差得远!” 宝玉怔怔地看着,一时几乎忘记了呼吸! “怎么,你还不信?”黑洞皱眉道。 “啊,不,不是,只不过……我简直感觉在看科幻电影似的!”宝玉一时睁大了眼睛,同时暗暗用力掐了一下大腿,顿时一阵剧痛传来:“天哪,不是梦啊,绝对不是!”,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么说,你真的……真是来自外星?——也就是外……外星人?” 黑洞忍不住一笑:“怎么,不像吗?其实,宇宙中的生命本质都一样,所不同的只是外表的形式,而我们两个星球却无论大小环境都极为相似,所以都产生了人,也因此我才会特别地对你们地球感兴趣,也才会万里迢迢地亲自来瞧瞧。” 宝玉听到这里不禁啧啧惊叹,心想:“难道我们人类用超大型望远镜望了很久却一直连影子也没有望到的外星人竟被我碰到了,天哪!”尽管对方似乎已经证明,但他依然不敢信,一时翻着眼道:“可……可这么远,你是怎么过……过来的?” 黑洞闻言又是一笑:“你说呢?” “超……超光速飞船?”宝玉突然间想起了爱因斯坦。 “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们的飞船本身并不具有超光速,只是利用宇宙空间的不断压缩膨胀,使一种宇宙中广泛存在的暗能量瞬间集中,从而产生一种巨大之极的能量场,这样才能使飞船渐渐加速为超光速。也就是说,光速远非宇宙中的第一速度。” “能量场?是什……什么?”宝玉满脸迷茫。 黑洞闻言淡淡地道:“算了,说了你也未必明白。我就打个简单的比喻:如果你想游过你们地球上的太平洋,那可不知要游到猴年马月,但若此时有一个与太平洋一样大的巨人抓着你飞越,那瞬间便可,怎么样,这个比喻够形象了吧?” 宝玉呆呆地仰天想了想,又呆呆地点了点头;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点,猛然道:“可……可要是超……超光速,那时间岂不要倒流?” “哼,那是你们理论的局限性。我们自有办法,不过具体我也不清楚,这是科学机密!” 宝玉闻言一呆,片刻后忽又问道:“对了,那你的……你的飞船呢?飞船在哪?” 黑洞闻言似乎犹豫了片刻,随即才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小的几乎只是元宵节汤圆那么大的淡红色小球,淡淡地道:“就是它喽!” 宝玉见状不禁傻了:“啊,它?……它会……会是宇宙飞船?” 黑洞不答,却突然拿起鱼鞭对着它,在一道光芒覆盖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小球先是发出一阵红光,随即又变成紫色,紧接着在不断闪烁的紫光中竟一点点长大,当长到几乎与人一样高时,宝玉忽然隐隐看到光芒中似有一个圆圆的金属体,上面隐约地还有一扇门。 “怎么样,难道它不像一艘宇宙飞船?”黑洞得意地道。 “像!……太太太……太像了!”宝玉一时双眼越睁越大,仿佛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黑洞一笑,继续道:“其实,物质理论上是可以无限压缩和膨胀的,所需的只是能量和方式,有这样任意变形的飞行器,我才能方便随身带着。” 宝玉听到这里早已双眼放光,忍不住道:“姑娘,你简直就是那个……那个……” “什么?” “是神……神……咳咳……哼……”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宝玉忽然间脸色一沉,轻轻地“哼”了一声。 黑洞见状一呆,随即明白,一时俏脸微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哼,本来是不方便对你透露过多的,不过算了,你们地球人太落后了,就算给你们看,以你们现在的能力也是远远地无能为力,这就好比给原始人展示一艘你们现在的飞机,谅他们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是造不出来的!” 宝玉闻言不禁满脸通红,本来他已经是无限钦佩,但眼看对方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心中自然大大不爽:“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破飞船,我们地球人将来……将来定也能造得出。”至于还要多长时间才能造得出,他自然也没心情去想。 本来他还想问她“为什么可以一下就学会说中国汉语,还那么流利?”,但眼见她连超时空飞船都有,这点小科技自然不在话下,自己冒然再问,没得再惹她耻笑。又想:“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恐怕远远不如她那边的那个男人优秀, 现在又成了她眼中没用的地球人,唉,看来我们之间……那个……八成是海市蜃楼、水中泡影!”一时越想越泄气,心烦意乱之下,忍不住眼睛不住地对着黑洞扫描。 气氛一时间不禁有些尴尬…… 黑洞眼见他的目光怪怪地,不禁微觉别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再次白了他一下,微微侧过脸去。 宝玉顿时有感,脸上一红,慌忙收敛道:“哼,既然……既然你们这么看不起我们地球,又来这里做什么?”说到这里忽地心中疑窦丛生:“她之前不是有说,来这儿是为了散散心,可是,真是这么简单?”一时总感觉有哪里不像。 黑洞闻言一呆,随即脸上仿佛一阵感伤,眼光微微看了一眼窗外天空,半晌,才似乎极轻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宝玉见到这熟悉的一幕,亦是一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下忖道:“难道她真是有什么伤心的过去?”想到这里,心中突然一阵混乱,想过去安慰,但双脚却仿佛被什么粘住了,怎么也动弹不了。 良久,黑洞才转过身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确实是过来散心旅游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来这后竟然……竟然……”说到这里眼光不自禁地瞥了宝玉一眼,脸上微微红潮,一时却不语。 宝玉一呆,像是隐隐感觉到什么,顷刻间浑身亦是不自禁地骤然变热。一时间二人仿佛都有点站立不稳、欲言又止…… 半晌,双方几乎是同时轻咳了一声,一时双双避开眼神。 宝玉定了定神,心想:“宝玉啊宝玉,你可千万镇定,这个人本来就古古怪怪,现在又是什么外星人,她的一切可不能随便相信,难道自己之前受的痛受的骗还不够多吗?”想到这里立即话锋一转道:“嗯,那个,难道……难道你千里迢迢地来我们这,就只是为了散散心?”说完却忍不住想:“唉,岂止是千里,万万里也远远不止啊!”一时心中再次感叹不已,虽然对方已接连展示神妙科幻,但由于实在太离奇了,宝玉依然有一种幻想中的感觉。 “当然不全是,我们……”黑洞说到这里不禁一顿,忍不住看了宝玉一眼,似乎有什么话不便出口,但片刻后终于道:“嗯,我来这儿自然也是想顺便了解一下你们地球,以便……以便……” “以便什么?” “你……你真得那么想知道?”黑洞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极为怪异。 宝玉听罢不禁微觉奇怪:“难道她还有什么秘密不方便让我知道,如果真是这样,我还真是要知道,说不定这与我们地球的安危未来有关……”想到这里立即道:“嗯,我只是有点……有点兴趣。当然,若这里面真有什么秘密,不方便,那……那就算了!”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黑洞见状嘴角边微微闪过一丝嘲意,一时撇了撇嘴道:“你也不必使什么激将,哼,就是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也知道,我特别喜欢动物,喜欢动物园,所以……”说到这里再次一顿,一时双眼奇怪地瞟了瞟宝玉,脸上微微一红,似乎有些尴尬。 宝玉眼见她的神情不禁一呆,心中更隐隐涌起一种不祥之兆,一时微张着口瞪着她,却又不敢问出声。 黑洞忍不住眼光微微避开、脸色瞬间数变后,终于硬生生地道:“所以,我想把你们整个地球建成一个特别的动物园,好让我以及我们的国民随时……咳咳……随时地观赏。”说到观赏二字,脸上似乎难以控制地红晕一闪。 “什么,地球动……动物园?……什么意思,我们这哪有那么多动物?”宝玉完全不解。 “有啊,难道你们地球人就不是动物?”黑洞诡异一笑。 宝玉闻言大震:“啊,你……你是说……”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了!”黑洞看着他,突然冷冷地道:“我们就是要建成一个‘地球动物园’,包括你们地球人类在内,都是我们观赏的对象,我们会在太阳系外建一个巨大的直播望远镜,让我们星球上的人可以随时随刻通过直播看到你们那些好笑的日常生活、一举一动,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甚至,我们什么时候有兴致,就下来戏弄戏弄你们,或者抓几个你们地球人去我们那关在笼子里游街示众、或者用各种方法折磨折磨,可能更好玩!”黑洞边说边对着宝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 宝玉一时被她看得发毛,几乎浑身起鸡皮疙瘩,心中更是瞬间冷到冰点:“你不是开……开玩笑吧,为什么要这样?”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黑洞撇了撇嘴道:“而且从今以后,你们地球人最多就是在你们太阳系附近玩玩,绝不让你们出银河系,换句话说,你们地球上真要想发展什么能威胁到我们的高科技, 我们定然会扼杀在摇篮里。总之你们必须永远处于一个相对的原始状态,进又不能进,退又不好退,嗯,想起来这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一时脸现微笑。 宝玉闻言心中连震:“天哪!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地球人将整个成为奴隶,哪里还有什么尊严,那生有何味?”忍不住失声道:“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不是人?”宝玉几乎是吼了出来。 黑洞脸色一沉:“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哼,在我们眼里,你们地球人就是低级动物!”一时目光森然。 宝玉见状心中一凛,一时结结巴巴地道:“你……我……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一时牙齿咬得直响,双眼如欲喷火。 黑洞见状像是脸上瞬间红光一闪,一时微微低头;但随即却又紧咬嘴唇直视宝玉,毫不相让。 宝玉差点一个“魔女”又冲口而出,但终于忍住,心想:“不行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暂且不能激怒她,要挽救地球,就得好好地说服她。” 想到这里突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大家都是宇宙中的生命和文明,难道就不能和谐共处吗?况且……况且我们之间相隔那么远,地球又没有威胁到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脸上一时满是求恳。 “为什么吗?我们高兴,谁叫你们这么落后?”说话间,黑洞双眼高挑,直射天空,几乎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宝玉闻言差点冲过去扼住她的喉咙,在强行深呼吸了几口后,才一字字、极其严肃地道:“你……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是极不人道,极野蛮的行为,你们这样对待其它文明,早晚也会遭……遭到报应的!” 黑洞闻言轻蔑一笑:“哦,报应?好啊,你们来啊,我倒要看看会遭到个什么报应?”说到这里一时笑盈盈地瞧着他,神态间仿佛是在焦急地等待。 宝玉听罢不自禁地脸上一红,一时微微颤抖:“哼,你也不要那么得意,做绝了,我们地球人也不是好……好惹的,我们有核武器,有原子弹氢弹……” 话还未完,黑洞已“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时花枝乱颤。 “你……你笑什么!?”宝玉握紧拳头,脸孔发紫。 黑洞眼角余光扫了扫他的拳头、轻描淡写地道:“哼,就你们那些玩意,对我们来说不过是蚊子盯一下——挠痒痒,嘻嘻!”一时间仿佛又变成了之前酒店中的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 宝玉脸上一红,似乎这才意识到双方科技的差距,不禁怔怔发呆,仿佛失语。 黑洞眼见他的神情,似乎微有不忍,突然轻轻地道:“其实……嗯……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对于你……”说到这里不禁有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唉,对于你,我可不会像你一样绝情,只要你事事听我的,我自然……自然不会把你当成动……动物,甚至……可以让你掌管整个地球!!——怎么样?” 话音一落,宝玉浑身不自禁地一震:“什么?掌管地球?那……那岂不是让我当地球总统吗?我的天!”一时呆呆看着黑洞,只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忍不住又想:“而且,那样的话,我的身份也许有所提高,那我与她之间说不定……说不定……”想到这里一时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热。 “怎么样?”黑洞似乎微微不耐。 宝玉脸上一红,但并不答话,心中忽地想起小时候:“记得从很小的时候起,奶奶就告诉我,要做一个君子,君子又怎么能做汉奸样的人呢?不不,我宝玉虽远远比不上那个书中的宝玉,但也不能做孬种,不然,父母和奶奶可都要骂我,宝钗就更瞧不起我了,到时候我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想起宝钗,突然心中莫名地一热,尽管她移情别恋,但好歹也是地球人啊,想到这里不由斩钉截铁地道:“不!我绝不能做一个地球叛徒!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还不会卖主求荣,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我的亲人、家人,大家同舟共济,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要把我们变成动物园,那我也同样瞧不起你,你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稀罕!”说到这里两眼漠漠地冷视着她,一眨也不眨。 眼见自己一片“好”意居然换来如此羞辱,黑洞顿时恼羞成怒,一时满脸胀红,一股巨大的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你!——你这条死鱼,我真后悔救了你!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不要后悔!” 宝玉见状心中一寒:“看她这样子,简直像把我当成仇敌一般。看来之前她对我说的一切还真可能是一时兴起,一场假戏!”想到这里,不禁眼前再次发黑。 是的,本来,他对这段爱情还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虽然之前自己表面上不相信对方的话,但心下却隐隐感觉她至少也有喜欢自己,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使他越来越怀疑,心下终于叹道:“唉,罢了罢了,这也正常,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一下子飞黄腾达,飞来艳福?我真是太天真了。再说了,就算她真是对我有……有什么,可我又怎么可能与一个外星人结婚?而且,听她说她还是一个什么女……女王,那就更不可能了!” 一时近乎绝望,嘴里隐隐咬牙道:“哼,有什么可后悔的,我连自己的祖国、自己的人类同胞和地球的尊严都没有了,我还要其它的干什么!?”顿了顿又道:“如果真要说后悔,那我还真后悔认识了一个真真假假、真假难辩的怪人!”说到这里眼光直直地盯看着黑洞,几乎一动不动。 黑洞大怒,突然“唰”的一下抽出鞭子,声音颤抖着道:“好,既然……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宝玉见状身子不自禁地往后一缩,一时惊叫:“原来——原来你真是一个魔女!”一时大为紧张,心中咚咚直跳。 “哼,你再说一个‘魔女’试试?”话声中,黑洞手中的鞭子已然猛抽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宝玉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一个斜跳,幻影般地跃到了一边,而几乎在同时,只听“哗啦”一声大响, 他刚刚背靠着的一张红木桌子瞬间碎裂。 眼看黑洞再次举起鞭子,宝玉慌不迭地挥手道:“等……等等!” 黑洞一怔,撇了撇小嘴:“怎么,怕死了?” 宝玉想起刚刚危险的一幕,头上一阵冷汗,心想那一鞭真要落在自己头上,还真是难以想像,一时心中连转:“天哪,她难道真会杀人?但这样一个年轻少女,怎么看也不像啊。嗯,她定然是装出来的,对了,这叫恫吓!” 想到这里心中一宽,忍不住叫道:“你别吓人,死有什么可……可怕,‘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们地球人虽然物质上不如你们,但精神是伟大的!”边说边双腿微弓,以便可以随时弹跃。 “好,那我就成全了你,你之前不是很想去水阎王那里报到吗?”黑洞边说边再次挥动鱼鞭。 宝玉眼见她似乎是来真的,慌不迭地往旁边又是一跳,连连挥手道:“你再等…等一下!我还有……有话说!” “呸,你别跳来跳去,如果你真是想活,你只要说一句‘我宝玉是低等的地球人,愿意一辈子当动物园中的一只小动物。’,那我可以考虑让你这条小命继续苟延残喘……”黑洞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但宝玉感觉那不是笑——倒像是魔鬼脸上的一条皱纹! 宝玉有点头晕眼花,努力镇定道:“不是,你搞……搞错了,我是想最后一次再劝劝你,希望你悬崖勒马: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举刀杀人者,必死于刀下’,孔子曰:‘己之不欲,勿施于人’,老子也有云……”原来宝玉心中还存了最后一丝希望,既为了地球,同时也担心她这样会不断步入不归路,魔性越来越重,内心中极不想她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一时竟是豁出去了。 “呸,我死不死不用你担心!”少女黑洞一时脸色黑得吓人,手中鱼鞭猛然一阵闪光, 宝玉见状大骇,突然往后一缩,原来后面正好是卫生间,之前他早就目测好了距离,因此迅速之极,随即他关上门后,又整个身子抵在门后,一时满头大汗,心想:“哼,她一个女孩儿家,总不至于闯进男厕所吧!”想到这里心胆为之一壮。 此时,眼见那魔女正将门撞得“怦怦”直响,每一声似乎都激起了他心底深处长久以来被压抑的羞辱和自尊,蓦地里,宝玉失控之下忍不住高声喝道:“‘地球兴亡,匹夫有责’!黑……黑小姐,我劝你早日回头、回头是岸,否则……” 刚说到这里,门突然“哐”的一声被劈开,随即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进来,宝玉感觉仿佛有一道闪电击中了自己,顿时不省人事…… 第10章 野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宝玉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多了一对翅膀,在空中飞呀飞啊,一直飞到了一个美景如化的仙境,正自高兴,却突然“喀嚓”一声翅膀折断,从半空中急坠而下,最后“怦”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随着“啊”的一声尖叫,宝玉猛然从梦中醒来,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身在一处原始密林之中! “这……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宝玉震惊之中正想细看,却突然一阵剧痛、一时差点晕去,仿佛全身骨头都断了。 在摸揉了好半天腰腿后,宝玉才感觉稍稍好了些,一时四下环顾,却发现这儿的植物繁多之极,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几乎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品种;而四周一些飞来飞去的昆虫似乎也长相奇怪,有一些倒类似自己熟悉的品种,但另一些却压根儿没见过。 “天哪,这是哪?……难道……我竟是到了亚……亚马逊雨林?听说只有那儿才会有众多未发现的动植物……”宝玉一时喃喃自语,想站起身来走走,却一阵剧痛中又坐下地去,这下他倒也不急了,突然静静地回忆起来…… 半晌后,他忽然一声大叫:“是了,就是那个黑姑娘!那天晚上在酒店中,她像是疯了,口口声声说要送我上西天,然后又不顾男女有别,竟然冲进男厕所打晕了我……。只是,她干嘛不一刀杀了我,却把我送来这里?”宝玉想到这里不禁眼光四下乱瞟,却见无边的原始森林黑压压的,甚是恐怖! “哦,我明白了,这丫头好狠!她是想让我生不如死,活活在这里饿死,被蛇虫咬死,呸,难怪她性黑,果然是黑到了家!”一时钢牙几乎咬断。 但片刻后,宝玉却突然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时呆呆地望着前方混乱无序的密林,心中也同样一片混乱:“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她怎么竟真得下得了这个狠心?”一时间,脑海中突然一桢桢一幕幕地闪现出与她在一起的无数副画面…… “唉,是的,难道——那个在长城脚下对我手下留情的不是她么?难道——那个在酒店中一往深情的少女不是她吗?难道——那个在动物园中孩子般玩耍的人不是她吗?……但为什么她顷刻间又会变成另一副面孔?……”想到这里,宝玉头中隐隐作痛,忍不住双手撑住了大脑, 半晌后又想:“难道是我不应该那样激怒她吗?可……可是,那种情况下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她简直是要整个地球做奴隶啊!!”想到这里,身体再次一阵轻颤,后怕不已。 但片刻却又忍不住怔怔自语:“只是,她难道真是个外星人?”虽然之前黑洞似乎已无数次证明了她的与众不同,但宝玉依然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是的,人类世界一直都没有听说过外星人的丝毫踪迹,这怎么可能呢?”一时间,脑子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宝玉下意识地甩了甩头,突然长叹一声:“唉,算了算了,管她是真是假,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想个什么鬼!总之是我宝玉命苦,短短的时间内竟然经历了这一连串惊心动魄、惊天动地!唉……” 正自怨自叹,突然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怪声,宝玉一喜,慌忙四下转头看,却连个人影也没有,正自奇怪,那怪声又再次响起,宝玉这才发现,原来是肚中饥饿所发出的一种怪声,自己一时脑海中正强烈地盼望着什么,所以发生了错觉。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酸苦,望着四周无穷无尽的原始密林,宝玉突然渐渐咬牙:“哼,我就不信了,我会活不下去?这丫头想让我死,难道我就顺了她的意吗?我偏不!”一时骂骂咧咧, 终于忍痛站了起来。 “但究竟往哪走?”宝玉一时茫然四顾:“唉,管他呢,就往阳光照射来的方向一直走,我就不信走不出这鬼地方!”想到这里精神大振,找到一根树枝当拐棍,一瘸一拐地开始走,几乎是一步三歇,一边走一边骂:“该死的黑洞,你这一辈子定然一片漆黑!……该死的黑丫头,我看你也活不了多久,小心哪一天掉进粪坑淹死!……该死的黑……” 正骂得起劲,一群蚊子似的昆虫突然排着整齐的队列、就仿佛一艘航空母舰、“呼啦”一声向他冲来;紧接着,像是发现了一宝贝,大伙儿一时纷纷从航空母舰上起飞,像直升飞机一般四下嗡叫狠盯。 “啊!”宝玉惨叫声中,想跑却跑不动,突然灵机一动,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巴胡乱地涂抹在裸露的皮肤上,又折了一片巨大的树叶对着那群“战机”猛挥猛打,一时数十架“战机”被他打落在地……;终于,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这艘“航空母舰”才似乎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撤退。 大战之后,宝玉疲惫之极,在勉强又走了一段路后,不禁又渴又累又饿,一时叫苦连天,终于“噗”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唉,看来我的死期不远了。没想到,这个臭丫头的方法还真好,这可比一刀把人杀死有趣多了!”一时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如果那黑洞就在眼前,他定然会冲上前死死掐住她的喉咙! 正想继续骂,但突然一阵头晕眼花、顿时一醒:“不行,我得赶紧找点吃的!这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宝玉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上面,否则岂不太也丢人?”说话间,双眼乱转,但环顾四周,不是树木花草,就是枯枝烂叶,不要说什么吃的了,几乎连个野果子也没见着。 宝玉只得摘了些各种嫩叶一阵乱嚼,但却越吃越饿。正自绝望,突然远远望见几只蜜蜂似的昆虫正在一棵树下飞舞,宝玉顺势向上望去,细细搜寻,果然,树上的乱叶之间竟然藏着一个圆圆的蜂窝,隐约间似乎全是蜂蜜,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宝玉一时激动之极,但他知道这些小家伙的厉害,于是又摘了些巨大的树叶包裹住单薄的外衣,尤其是严密地围住自己的头,全身上下几乎只露出两点眼睛。 眼看自己已是全副武装,宝玉信心大增,随即用一根长长的树枝一阵乱捅,终于将蜂窝捅了下来,但刚刚抓起,便发现四周早已被成百上千只蜂子层层包围,并且一个个都露出了屁股上的“金剑”、奋不顾身地向他刺来,看样子显然是不想活了。 面对这千剑合璧、十面埋伏,宝玉大叫一声,一只手抓住蜂窝,一只手拄着拐杖,身子扭来扭去拼命逃窜,姿势古怪之极。但无奈实在跑不快,且蜂子又太多,尽管头上涂了泥,尽管还有树叶包裹,但依然有一些“蜜蜂勇士”突破重重防线冲了进来。顿时,宝玉连声惨叫,一时身中数十剑! 但他清楚此时命悬一线,哪里顾得了疼痛,一时就像一头受了惊的野猪拼命乱窜…… 而眼见越追越远,众蜂兵蜂将心中却也越来越犹豫,一个接一个在空中停了下来,尽管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大仇人”心有不甘,但大家似乎都不愿意离家乡太远。 宝玉见状大大宽心,但依然不敢大意,又坚持奔了一段,直到一条小溪挡住去路才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宝玉只感觉像跑完了十个马拉松,突然屁股一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喘息中,宝玉更急急地扯下头上身上的树叶,一根根地开始“拔剑”,一时间疼得直冒冷汗! 这样足足折腾了有十多分钟之久,他才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也顾不得身上的流血红肿,立即迫不及待地抓起蜂窝大啃了一口,顿时,一股甜蜜直涌入心房,仿佛全身的疼痛瞬间都被淹没,宝玉的脸上终于涌起了一丝消失已久的笑容! 但奇怪的是,这笑容竟连十秒也没能持续,随即转瞬而逝,紧接着,宝玉手中的蜂窝突然缓缓垂下,到最后整个人竟然伏在一块石头上大哭大泣了起来,泣声中更嘶声叫道:“天哪,为了这么一点吃的,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想起从前,只需随便地去学校食堂或附近餐馆就可以立即在空调中美美地吃上一顿,相比现在,真是有天渊之别啊!” 片刻后,又想起被女友抛弃,随即又倒霉地碰到了一个什么黑小姐,最后竟然被残忍地抛到了这个鬼一样黑暗的地方……,“天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宝玉一时越哭越大,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天昏地暗……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突然响起——就仿佛平静的湖面突然掉入一块大石, 一时四下激荡,宝玉身子一颤,猛然回头,却不是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爱恨交加,却又酸甜苦辣、无可奈何的“黑小姐”又是谁?顿时,一波喜浪从心底处直涌了上来,但却在到达脸上的一刹那又一闪而逝,简直比闪电还快,随即宝玉脸上肌肉抖动,犹如罩上了一层寒霜,双眼更是如欲喷火! 黑洞望着他,突然连连摇头,叹气道:“唉,可怜可怜,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却怎么成了一个野人!还居然哭起来了,成什么样子?” 宝玉闻言脸上一红,咬牙道:“呸,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还幸……幸灾乐祸,这天下……不,这整个宇宙中,你应该是毒素最大的一个动……动物了,什么眼镜王蛇、方形水母在你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宝玉一时钢牙几乎咬断。 黑洞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一笑:“算了,一个即将要离开人世的人发点脾气,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又何必动怒呢?嗯,后面你大概还能再垂死挣扎那么一点点时间,我就再现场欣赏一下一个地球人类动物临死前的画面,那定然比电视直播有趣多了,嘻嘻!” 宝玉闻言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一时浑身颤抖:“好,你现在看……看到了,满……满意了,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竟然就真的是个魔女,不,是魔鬼才对!你想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看着我被活活折磨死,哼哼,你的名字还真是没有错,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姑娘……” 黑洞闻言脸上一沉,眼神似乎瞬间变幻数色,半晌才声音微颤道:“好,好,没想到刚刚经历了那么多折磨,还会这么嘴硬,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后面还能坚持多久?”一时俏脸苍白之极! 宝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此时一股无比的怒火早已淹没了一切:“哼,你先别得意,你以为我就一定会死吗?告诉你,这点困难还难不到我,我一定……一定会重新回去的!”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事,立即又加上一句:“当……当然,你要还是个人的话,就不要再暗中搞什么小动作,那样我定然……定然可以……” 但话还未完,黑洞便噗哧一笑:“嘻嘻,原来你真是怕死的,想用话将……将住我……”说到这里再也憋不住、一时咯咯直笑,直把个宝玉笑得满脸通红,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横了她一眼。 半晌,黑洞才好不容易止住笑、突然极其温柔地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阻止你,你想怎么回去都行,只是,这几百万光年的距离,我真不知你怎么回去?难道你长了翅膀,就算是,不吃不喝不拉不睡,飞一辈子可能连地球的影子也看不到!” 宝玉闻言顿时呆了,一时呐呐地道:“什……什么?什么几百……几百万光年?难道……难道这里不……不是地球?” “自然不是,哼,你倒想得挺美,老想呆在你的地球上!所以啊,我才偏偏不允,也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黑洞一时得意之极。 宝玉听到这里犹如浑身被丢入冰窖,半晌无语,心中只反复呆念:“不会,不可能的,不会,不可能的……” 黑洞眼见他的神情,似乎微有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一时咬唇崩齿。 良久,宝玉才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突然呆呆地道:“那……难道……难道这就是你的仙……仙女星系?” 黑洞闻言却撇了撇嘴,啐道:“呸,我们那可是宇宙是中最发达的星球之一,哪会有这么原始落后?告诉你,这儿是宇宙中的另一个星团,也就是你们地球人所说的处女座之内。” “啊,处……处女座?”宝玉一时张大了口,心下恍然大悟:“难怪这里有好多我不认识的动植物,原来竟是一颗全新的星球!” “是啊,感觉怎么样?我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做你最后的归宿,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嘻嘻。”黑洞一时笑脸如花。 宝玉闻言却几乎想哭:“天哪,难道我从此一辈子再也回不去地球?”突然间,一向平时不太说的“地球”二字瞬间变得无比亲切,仿佛自己的亲生母亲!“唉,地球地球,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它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想到这里一时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天,想看看那颗蓝色的星球究竟在哪里…… 原来,黑洞当时一怒之下,把他直接带离了地球、送到了这里,本想一走了之,让他慢慢在这里折磨而死,但不想没走几步便停下了,似乎每一步都重如千钧,直到再也迈不开步子,无奈之下,只得远远地跟在他身后。期间宝玉数次遇险,她却欲救还缩,犹豫不决,忍不住常常自问:“如果他真要死了,自己是救还是不救?”一时却不能答,仿佛头中一片混乱,仿佛有两种巨大的力量在身体中交战,极为激烈,很快便令她疲惫不堪,于是渐渐不敢再想,只是漫无目标、像影子一样远远地跟着……,那情形看上去颇有点奇怪之极。 此时,宝玉呆呆望天,仿佛在寻找地球的凄惨神情,真是叫人铁石心肠也忍不住一软。 黑洞脸上似乎突然间微微一动,脸色也渐转柔和,只是柔和中却似依然夹着某种幽怨,一时心中叹道:“唉,你……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刺激我?如果你稍微说一点好听的,我也不会……”想起二人曾经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一时感慨中又满是疑问,“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开始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转眼间会成这样?” 黑洞心中似乎不自禁地有某种后悔,似乎仍旧极想继续之前二人开心无忧的日子……,想到这里,她怔怔地望着宝玉,忍不住低低地道:“唉,你这个人,叫我怎么说呢?……嗯,如果……如果今后你不再事事违抗于我,说不定……”说到这里语声突顿,苍白的脸上一时隐隐红晕。 宝玉闻言心中一动,却奇怪地欲言又止,心下急想:“在这个地方,看来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求她的,可我难道真要开口求她吗?”想到这里的恐怖,一个人的孤独,差点冲口而答应她,但说也奇怪,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却瞬间阻止了他。宝玉一时心中乱极:“我……我怎么会这样?我究竟怎么了?” 黑洞微微皱眉:“怎么,你还不悔改?这可是最后……哼……最后的机会了!”一时重新板起面孔。 宝玉一惊,突然间猛然想起之前地球奴隶之事,“天哪,我怎么差点连这个都忘了,不不,我怎么也不能屈服,否则她今后必定要我做对不起地球之事,我一条命是小,地球事大!”想到这里仿佛波涛大海突然间风平浪静,一时竟微微而笑 :“你别说了,我不会求你,宁死也不会。你走吧!”语气竟然平静得出奇。 黑洞一震,她想到他可能会拒绝,但似乎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语气和神情,一时对着宝玉凝视良久,几次欲言又止,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极是犹豫难定,好半晌才终于咬牙道:“你……你真得想好了?哼,你不要……不要以为自己在这里能生存,这里就如同你们地球上的原始人时代,遍地毒虫猛兽,不要说你一个人了,就是一大群人,也不见得能活!”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许是我看走眼了,你确是一个勇敢的人,真能在这儿生存下去,只不过即便这样,但日子久了,还真不知你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黑洞说到这里一时挤着眼睛朝宝玉上上下下瞅了瞅,突然点点头道:“对了,你一定渐渐身上长出长毛,然后双手变成爪子,最后叫声恐怖……”说到这里忍不住一阵奇怪的冷笑。 宝玉心中怕极,但双手却渐渐握紧,额头青筋爆起,声音颤抖中透着坚定:“你——不必再说了,我‘生是地球人,死是地球鬼’,这一点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只是,只是……” 黑洞正听得大恼,却忽见他话锋一转,顿时心中一跳,一时不由自主地接口道:“只是什么?” 宝玉闻言似乎微停片刻,随即道:“只是……,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放过地球,那我死也可心安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希望,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自然也勉强不了……”语声不卑不亢,眼光也渐渐避开,似乎不愿意再看她。 黑洞闻言又是一呆,似乎更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久久不语,但心中却波浪涛天:“想不到——他居然为了地球而肯牺牲自己!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了!……只是,唉,傻子,你这样做,地球人知道吗?他们会感激你吗?……” 一边想,一边情绪复杂地看着正呆呆远望天空的宝玉:“唉,他还是在找他的地球,难道他爱他的地球远远胜过爱我吗?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还那么在……在乎他?”一时间,黑洞心中剧痛,忍不住一咬牙,一句答复的话瞬间便冲到了口边,但却又猛然停下,望着眼前这个普通却又奇怪的年轻人,她似乎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想到一旦答应他,他就可能要从此失去生命,从此在宇宙中化为尘埃,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不禁心如刀割! 此时此刻,脑海中更猛然浮现出与他初次相遇,神奇般救下他的场面,记得从那一刻起,他的身影就似乎再也挥之不去:“唉,既然救了他,难道现在又要让他死吗?”黑洞一时呆呆无语,眼前也瞬间闪过宝玉之前的所有音容笑貌,一时心中无数声叹息…… “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难道要让我屈服于他、听他的吗?自己堂堂一个女王,宇宙中的主宰之一,我又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让整个帝国取笑于我?整个星球轻视于我?我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父亲临终前的含泪嘱托?……” 想到这里猛然咬牙:“好!好!这可是你……你说的,你要充英雄,我可以……可以成全你!但……哼,但你后面可不要再求我!”颤抖的语声中仿佛充满了无情的绝决,但谁又会注意到,她血红的双眼内早已泪水盈盈、湿润一片?甚至,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她想追回,追回那刚刚飞出口腔的区区几十个字,但……唉,说出去的话有时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哪能那么轻易地就收回呢? 宝玉闻言身体微晃,似乎心中剧烈一震,半晌才缓缓转过身,却似乎极其费力,只是,他却依然牙关紧咬、不发一言,基本脸上也丝毫看不出表情的变化,仿佛带了一个人皮面具。 二人一时对视着……对视着……,奇怪的是,双方的眼光似乎与双方的言语神情大不一致,仿佛瞬间粘住了,又仿佛在悄声密语,一时久久不愿分开。 良久,二人才猛然一震,宝玉咬牙转身,黑洞随即也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宝玉忍不住伸出手,差点想喊她回来,但手伸到一半又渐渐垂下,望着那个既救了他、又毁了他,既带给他无限欢乐,又赐予他无穷痛苦的奇怪而又复杂的女子,望着那个让他欲爱难爱,欲恨难恨的恩怨情仇混合难辨的女子,宝玉一时仿佛是痴了,心底深处更似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叹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唉……,奶奶,我对得起您老人家了,虽然我不能成为你心目中的那个‘宝玉’,但我至少没有给您丢脸,没有做一个苟且偷生的小人!您今后要好好保重,我不能陪您……不能孝……孝顺您了……”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时泪水满面。 黑洞已消失很久很久,宝玉似乎还依然没有缓过神来,想着从此不能再回地球故乡,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亲人、看不到朋友,一时心灵深处瞬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仿佛茫茫宇宙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仿佛比当初在桥上还要难受恐怖一千倍一万倍,万念俱灰中忍不住瘫软在地:“天哪,我活着还有意义吗?……活着还有意义吗?……”喃喃失语中,突然又止不住地涌起自杀的念头! 但很快,他便渐渐咬牙:“不,不,自从那次之后,我就说过,不会再自杀!绝不会!!”望着四周的黑压压的密林,宝玉突然声音渐强:“这里虽然艰难,但只有有信心,有决心,顽强勤奋,未必就不能生存下去,未必就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说不定……说不定还自有一番开天辟地般的景象!”想到这里不由得精神大振,之前弱如溪流的精神仿佛刹那间膨胀成了茫茫大海! 第11章 生死营救 随即,他找到之前那千辛万苦才“抢”来的蜂窝开始美美地品尝,但甜蜜的同时却忽然想起那些“蜜蜂”此时正无家可归,不禁一呆,心想此时此刻的自己不正和它们一样么?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酸,一时叹道:“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们……你们人多力量大,想必很快就能造成一个新……新家……,但我……我却只有一个人啊……我的家也不知哪天才……”一时声音也不禁沙哑了…… 吃完后,又休息了一阵,体力终于渐渐恢复,随即,宝玉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沿着一条溪河的下游缓慢地向前而行,心中却不停地琢磨着未来究竟要造一座什么样的房子…… 正自信心满满,却突听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每一声几乎都如古寺巨钟、震得人心惶惶。宝玉循声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远处竟是一个比大象还要巨大的动物,看上去简直有如传说中的恐龙!宝玉一时浑身发抖,双腿仿佛瞬间千斤之重。 突然,那巨兽似乎闻到了什么,竟对着他这儿直奔了过来。宝玉大惊,这才如梦初醒,慌不迭地回头就跑。但他每跑一步或者还不到那巨兽的十分之一,眼看渐渐追近,宝玉吓得一颗心几乎跳出了胸膛,更想到曾经看到过的动物世界中的猛兽撕咬猎物的血腥画面,一时心胆俱裂:“我要死了,真得要死了!天哪,阿弥陀佛,可怜可怜我吧!” 眼看危急,宝玉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喊:“黑洞奶奶,救命!” 突然,不远处一声急叫传来,宝玉还真以为是黑洞,惊喜之下眼眶一湿、几乎要落泪,却猛然发现前方竟是一个陌生的少女,那少女全身包裹着树叶和兽皮,显然是一原始少女! 宝玉来不及细看,见那少女向自己不断招手,一时飞也似地向她奔去,说得也是,这个时候不要说什么少女,就算一妖怪在向他招手,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向前迎去! 很快,仿佛一转眼,宝玉已奔近少女身旁,感觉仿佛比奥运会百米决赛还要快! 那少女见状立即向身边的一棵树上抛出一条带钩的绳子,随即一溜烟地爬了上去,简直比猴子还快,紧接着将那根绳子的另一头迅速垂下,并向宝玉连打手势!宝玉可不会像她那样爬树,只得将绳子绑在腰间,一时手忙脚乱。 刚刚绑好,那巨兽便已怪叫一声,从数十米开外猛扑了过来。那少女拼命拉绳子,宝玉双手双脚也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一条可以抓到的树枝向上攀爬,那姿势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就在宝玉用尽吃奶力气爬到离地六七米高的第一个树叉想歇会儿时,那怪兽已然赶到,突然踮起双脚顺势一掌,“怦!”,乖乖,几乎有成人腰粗的这棵大树瞬间剧烈晃动,并且那怪兽手掌上的利齿几乎离他只有几厘米之近。宝玉见状吓得差点跌下来,一时慌不迭地又向上爬了数米。 那巨兽见状大怒,突然发疯般对着大树又啃又拍,眼见这大树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折断。 那少女忽地向远处另一棵大树再次抛出了飞钩,“噗”,只一下便准确钩住。 宝玉定睛看去,却见那树极大,足足有大澡盆般粗细,远远超过了现在这棵。 那少女向他打了个手势,随即二人沿着拉紧的绳子从半空中滑了过去,就像滑过深山中的绳桥。那巨兽眼见此景,连忙奔到二人下方,一时张牙舞爪、狂吼不已。宝玉根本不敢看,一边阿弥陀佛一边一点点滑动,身上汗水混着尿液更如雨点般落下。 终于,仿佛走了一光年的距离,二人终于到达了那棵巨树。宝玉一时差点虚脱,要不是少女手疾眼快地拉住,差点掉下树去。那巨兽似乎还不甘心,又跑过来击打摇晃,但这次却几乎纹丝不动,一时只得张开血盆大口向宝玉恨恨地瞪了好半晌,才悻悻离去。 眼见巨兽转身而走,那少女顿时拍手欢叫,高兴得像个孩子。而与此同时,宝玉却感觉裤档一湿,随即眼前一黑, “啪”的一声、像一滩烂泥死蛇般地趴在了一条树叉上,一动不动。 那少女吓了一跳,一时连拍带唤,但依然不动。那少女急了,突然拍了拍他的太阳穴、又对着他的人中猛然一掐,宝玉这才“嘤”地一声醒了过来,一时愰如隔世。 朦胧中,宝玉见那少女身材丰满、明眸皓齿,相貌秀丽无伦,尤其皮肤竟是隐隐一层晶莹、近乎透明之色,看上去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天然气质,只是看她年龄却似乎甚是年幼,大约只有十五六岁;同时,她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肩膀上挎着一张弯弓,头颈两侧插满羽箭,看上去全副武装,英姿勃勃。 一呆之后,宝玉立即连说带拜地向她致谢。那少女虽不懂他的话,却看懂了他的手势,一时微现羞涩,掩嘴而笑。宝玉怔怔地看着她,只感觉那笑容是那样得纯,那般的净,仿佛就是婴儿刚刚睁开眼不久的第一次微笑!一时不禁看得呆了…… 那少女眼见宝玉这样地盯着她看,一时脸红了,半晌才忽然问了句什么,同时打了个手势。 宝玉却一脸茫然,直到那少女反复重复,才渐渐有点明白,原来是问他来自哪里?这问题本来简单,但他此时却有点不好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来自外太空,她能信?但若编个其它答案,又能说些什么? 思虑片刻后,宝玉突然感觉面对眼前这从个纯净如水般的少女,骗她实在是一种罪恶,于是用手指了指天,告诉了她实情! 那少女闻言似乎吃了一惊,一时情不自禁地也用手指了指天,同时又作了一个飞行的姿势,宝玉揣摩她的意思,似乎是在说“天上的神仙?”,一时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少女一震,在歪着脑袋凝视了他好一会儿后,却突然“咯咯咯”地直笑了起来,一时几乎笑弯了腰。 宝玉这才想起刚刚自己的狼狈经历,一时满脸通红;但眼见寻那少女如此天真烂漫的神情,却又不禁一呆,一时心下叹道:“唉,这笑容真像刚出水的芙蓉,虽不及黑洞那般艳丽,但却似乎散发着另一种纯净淡雅之美,让人心醉神陶。” 呆呆看了一会儿后,忽又脸色一红,神情落寞:“唉,算了吧,自己如此没用,哪还有资格谈什么美……美女?”想起之前接连被两个美女抛弃,心中似乎一度对美女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心下连道:“哼,女人心就如海底针,都难测的很,看你没用说不定哪天就跟你‘姑得拜’!” 但奇怪的是,面对眼前这个少女,他却怎么也生不出“惧”来,自然也就更谈不上“恐”了,相反,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但却使他有一种从示有过的清爽之感,就仿佛一个脏兮兮的人突然间跳入了一汪纯净透明的泉水之中,一时犹如涅盘重生! 那少女随后又问他愿不愿意去她的部落,宝玉明白她的意思后,哪有不答应之理?二人于是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下了树,在那少女的引领下,沿着一条溪河的水流方向一直向前走。 一路上,宝玉拄着拐杖、三步一歇,五步一晃,而那少女却身形矫健,走路就仿佛是在跳舞, 有时还唱着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山歌。宝玉想起之前不久他还孤零零的一个人胆颤心惊,此时却忽然有美相伴,一时无限感慨,忍不住暗暗感激苍天。 他不想在少女面前丢脸,一时故作轻松,但在咬牙走了个把时辰之后,终于坚持不住,装作摔了一跤,少女只得停下来休息。但此处到处都是烂泥,竟连块大石头都没有,宝玉巡视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竟有一根长长的枯树,一时连忙奔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少女见状却忽然脸色大变,一时连连挥手让他过来。就在宝玉迷惑不解时,身下的那棵“枯树”突然间蠕动了起来,随即猛地一甩,顿时,宝玉身子划过一道巨大的弧线,重重地摔倒在了七八米开外。宝玉忍痛回头,这才发现原来那“枯树”竟是一条巨蟒,身子有水桶般粗细,弯弯曲曲足有四五十米之长! 宝玉一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差点当场晕去。就在这时,那巨蟒显然闻到了异味,突然转头向他这儿游来,宝玉一时连声惊叫,此时那少女早已赶到,但宝玉却双腿剧痛,原来是腿断了。 危急中,那少女忽地从地上捡起数根小碗口粗细的长树枝、并立即以二人为中心点,搭了个立体的十字架,就像是数学当中的xyz轴。宝玉见状心中直叹少女的聪明,因为这样那巨蟒至少暂时是不方便直接吞卷他们了。 随即那少女用一些绳滕将这十字架进一步固定,并让宝玉紧紧抓住,自己却取下弯弓, 一连向巨蟒射出数箭,但无奈对方身上的鳞片太厚,数支羽箭都穿之不透。 看那巨蟒时,却见它似乎被渐渐激怒,突然张开红色的大口吐着信子,发出一种嘶嘶的怪响,两只幽绿森冷的眼睛更瞪得如鸡蛋般大,似乎随时就要扑过来。宝玉瑟瑟发抖,一时紧闭双眼、不住阿弥陀佛。 但那少女却依然镇定自若,突然,她从怀中掏出一小包气味浓烈的东西缠在一支羽箭的头部,宝玉突然猜到:“这定然是一种驱蛇的药物!”随即,那少女弯弓搭箭,对准了那巨蛇的大口。但巨蛇大嘴不断晃动,那少女似乎一时下不了决心,额头上也微微出汗。宝玉看到这里早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仿佛是等了一个世纪,只听“嗖”的一声,那支带蛇药的箭竟然不偏不倚,几乎正中那巨蟒的嘴心。顿时,那家伙怪叫一声,像是痛苦之极,突然转身飞也似地离去,仿佛是一阵风,几十米的身躯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丛林之中。少女这才松了口气,一时拍了拍胸脯。 “你……好……好厉害,箭法百步……百步穿杨,天下……天下第一!”宝玉竖起大拇指说完这句话后便“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那少女见状慌忙背起了他,一边走一边告诉他,这种情况下二人一时无法回部落,只好寻一个地方暂时养伤。 第12章 原始少女(上) 但一直走了好久,那少女才终于在一处山的断崖处找到一处凹进去的裂缝,勉强可以容得下两个人坐着。 那少女将宝玉轻轻放进去,自己却从附近搬来许多大石和一些树枝滕条,就在那裂缝的外围开始一点点筑起一个小小的石屋,一时空间感明显扩大。仅仅数个时辰,这座石屋竟然就已经初步成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虽然屋子不大,但工程量可也不小,她一个小女孩来来回回百余次却几乎看不到多少汗水,竟是身体强健之极! 宝玉心中叹服:“这少女简直一点儿也不比那鲁宾逊差,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自己呢?唉……”一时心中惭愧无地,心想就算是没有断腿,自己也无论如何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盖出这样一个小石屋来,一时深恨自己小时候娇生惯养、缺乏磨炼,现在真是老大徒伤悲啊! “对对,以后一定要多多向这位小姑娘学习求教……”宝玉正自暗下决心,但一想到“求教”二字,不禁微有犹豫,一时偷视着那少女,心下嘀咕:“她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而自己却是个大人,又是现代人,这……合适吗?”但仅仅片刻便自啐了一声道:“呸,你还好意思说什么现代?你看看你,像个现代人吗?就是孔子也曾不耻下问,低头向小孩子讨教,何况是你?”想着想着思想渐通,终于开始认真地盯着那少女的一举一动,聚精会神地开始学习和记忆…… 石屋建成并大致“装修”好后,那少女竟丝毫没有休息,在向宝玉打了个招呼后,她又出去找来一些直的木条、细滕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鲜草,她把鲜草放在嘴里咀嚼烂后,吐在宝玉的断腿上,用手来回按摩了一阵,然后才用直木条绑好断腿,最后连打手势说:“好了,没关系了,休养一些天就可以完全痊愈的。”一时脸上微笑如花。 但这一短短的过程中,宝玉却更是感慨万千。他的第一直觉是:“这少女居然还会用草药,这岂不就是‘中草药’?”心中不禁再次赞叹。只是当她将草药连同口水吐在自己的腿上时,他却不由得脸上一热,尤其她用双手按摩的时候,更是心下情不自禁地一荡,感恩的同时,更瞬间想起了黑洞。 “唉,两个女子都救了自己,只是,她们最后会不会一样呢?这个少女会不会也像黑洞一样突然抛弃自己呢?”想到这个,宝玉心中一痛,仿佛被谁用刀刺了一下。 片刻又想:“唉,干嘛要这样想呢?她跟我非亲非故,并没有义务一定要救自己啊,就算最后她抛弃……唉……抛弃自己走了,又怎么样呢?她已经救了自己,难道还能要求别人更多么?”一时心下惭愧,片刻后又想:“对了,那黑洞……黑洞姑娘,她……她现在究竟在哪?难道——她真是永……永远地离去了吗?”回想刚刚那般危险她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心下不禁冰凉一片,尽管之前自己对她仿佛千般的不满、万般的痛恨,但此时此刻,这一切却似乎突然间消失了,眼前仿佛只飘荡着她一切的美丽和美好…… 夜幕渐渐降临,宝玉心神恍惚间,却突听一声敲击声响起,循声望去,原来那少女已在石屋前堆起一大堆柴火,正双手各抓紧一块石头相互摩擦撞击,一时火花频现,淡淡的夜色下就仿佛遥远的宇宙深处隐约的闪电——神秘而震撼,同时另一只手中还夹杂着少许细细的干草丝——原来她是在生火!但或许是环境过于潮湿,少女一连几次都没有点着。 宝玉见状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时急忙满身摸索,突然一只手竟掏出了一只打火机!“太好了,那黑丫头竟没有把这个搜去!”宝玉一时神情大喜,连忙向那少女连叫带招,那少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满脸疑惑地走过来,宝玉用手指了指那堆柴火,又指了指手中的打火机,突然“啪”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顿时一股彩色的火焰瞬间冒了出来。 那少女一时张大了口,震惊之极,宝玉随即教了她如何用打火机,少女一试,果然成功,一时激动地双手颤抖,连忙奔过去将柴火点着。随后,她又回到宝玉身边,一边指指天空,一边指指打火机,满脸疑问之色!宝玉自然明白,一时得意地点了点头。那少女顿时“啊”的一声退后一步,满脸震惊难以相信的神情,片刻后,竟作出一个膜拜的姿势,显然是当真了。 宝玉见状心中暗叫“惭愧”:“唉,这玩意儿在地球上简直稀松平常之极,却没想到在这里竟被人当成神仙的东西,真正不可思议。”又想:“自己一向被人瞧不起,没用之极,却一朝突然成了神仙,真是世事难料啊!” 此时,那少女正将打火机翻来覆去的观看,一时爱不释手,显然羡慕之极,宝玉见状忍不住道:“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吧!”边说边打了个手势。少女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又蹦又跳,状如孩子。 宝玉见她竟然开心成这样,一时也是无限之喜,是的,自从被那黑洞扔到这里之后,似乎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志得意满、扬眉吐气过。 紧接着那少女又对着打火机“研究”了半晌,却依然一脸迷茫,但却当宝贝似的又摸又擦,最后小心翼翼地装入自己的一个红色的小密袋中。宝玉见状差点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光芒闪耀,宝玉只感觉眼前一花,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少女的脖子外竟是紧紧地绑挂着一块几乎无色的玉石,那玉晶莹剔透几近透明,但形状却不规则,显然是未经雕琢的天然之玉。“咦,这不是钻石吗?想不到这个星球上也有,而且居然这么大!”原来这颗未经雕琢的天然之玉竟是一块罕见的大钻,只是这姑娘虽然将它戴在脖颈项前,裸露在外,但因为是紧紧地贴着肉,又时常地被她上身“衣服”上的枝叶所遮掩,所以宝玉一直没有注意到。 “原来这少女的部落也有着崇玉崇石的风俗,再加上之前的草药疗伤,看来他们与我们中国文化竟是诸多相似!”宝玉惊讶之余也油然而生出一股亲切之情。 随后,那少女忽然用几片大叶子折成一个方形的盆,从不远处的一条溪河中打了一小盆水,又用手指了指宝玉的脸。宝玉这才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涂过泥后就再也没有洗过脸,一时不禁脸色微红,心中更涌起一股热乎乎的感觉。 洗完脸后,宝玉顿觉舒服之极,看那少女时,却见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就像看一只稀有的动物,突然,她脸色微红,神情颇为异样。宝玉见状不禁一呆,他自然知道自己长得并不算帅,一直以来鲜有女子会主动喜欢自己,因此心下不禁疑惑:“她自然……自然不是那个意……意思,但为何却会这样?”沉思片刻后,终于像是恍然大悟:“是了是了!这姑娘虽乍看与地球人差不多,实际上脸相五官略有不同,尤其头发呈现一种微微的淡红色。所以,她看自己长相与众不同,自然而然便会神情奇怪了。” 想到这里,他亦是脸上一红,心下不禁再次思忖:“对了,她对我如此之恩,我该如何回报于她呢?”思念间,眼前又猛然浮现出之前巨兽追赶自己时那少女从天而降般的惊险一救,一时犹有余辜,就仿佛一棵干渴垂死的树苗突然被一场及时雨浇灌,一时起死回生;又仿佛刚刚从坟墓中爬出来就一跃而入天堂…… 激动中,宝玉浑身渐热,突然从头到脚开始更加仔细地摸索起自己所有的内衣口袋,那少女见状似乎猜到了什么,一时睁大了眼睛,满脸期待。 嘿,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陆陆续续地摸到了好几样东西,宝玉一时急不可耐地掏出来,却原来是一部手机,一个小镜子、一支笔和一个小记事本,他看到手机不禁眼睛一亮,迅速想点开,但一点不禁傻眼,原来早已没电了,沮丧中不禁自嘲:“唉,笨笨笨,就算有电也没用啊,难道这里还能接受到地球家乡的信号?”想到这时忍不住失笑, 那少女却全然不知这些,眼见他对这东西这么看重,忍耐了一时儿终于一把抢去,口中连问:“这是什么?……咦,这不是一片树叶吗?它又有什么神奇的作用吗?” 原来,说是手机,但却与原始的手机大为不同,此时的手机薄如蝉翼,可以做成任何形状,比如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做成一片片不同的树叶,比如荷叶,茶叶,柳叶,桑树叶,芭蕉叶……,甚至上面都没有键盘,只需要说话就可以控制一切,原来手机中已事先存储了主人的声音,通过这独一无二的声音,再通过一系列人工智能的转变指挥就能实现一切功能。甚至,如果你的大脑上安装了一个极小的人机结合部件,那不说话也行,只需不断通过人脑发出意念信息,也可以操控实现一切功能,比如打电话,放视频、甚至编辑一个复杂的文件……等等。当手机暂时不用的时候,便可轻轻卷起,轻轻巧巧放在口袋中,也可不卷,直接悬挂在胸前仿佛一件装饰品,甚至女人们也将它插在头发上,犹如一件特殊的头饰。 此时,宝玉尴尬之下只得编了一套说辞,说只是一个普通玩具,没什么用,那少女却依然极喜欢,一时当宝贝似的左看右看,这才发现这树叶竟然扯不断,扭不折,能随意卷曲,一时大大惊异,心想神仙们的东西就是不同,定是一种特殊的宝贝。 宝玉见状连忙将小镜子又递给了少女,并打了个手势,让她对着镜子看。 顿时,那少女被镜子中的自己惊得呆了, 竟渐渐浑身颤抖:“这是……是……是我?”身体晃动中竟手一松,“树叶”掉在了地,慌不迭地捡起来塞入怀中。 “对啊,就是你!”宝玉一边微笑一边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少女顿时激动得难以形容,尽管从前她也能对着水面看到自己,但却总是模糊之极,仿佛一个淡淡的影子;但在这里面却是如此地清晰,几乎就是一个真人正面对面地站在眼前——啊!这可是有生以来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真容啊! 少女一时双眼湿润,声音颤抖:“这又是神……神的东西?” 宝玉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也是送给你的!” 少女闻言一呆……,忽然,她走上一步抱住宝玉、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一时脸色微红,但却满脸热力,显然发乎一种最原始的情感。 宝玉满脸通红,心跳仿佛瞬间加快了一百倍,心中喃喃地道:“她……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到这里呆呆望着少女,却见她一脸纯真,笑面如花,活脱脱一张孩子般的脸儿,心下不禁羞愧:“她不过是孩子一般的表达,自己怎么会想到那……那些?唉,不错,之前我不是有一种把她当成女儿的冲动吗,那既然这样,我就从此……从此像对待女儿一样终生地爱护她吧。”想到这里不禁坦然,突然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一番手势后,少女终于明白,微笑中突然指了指自己脖颈处的玉并轻轻捏住道:“我的名字就是‘戴…(着)……玉’!”一时连打手势解释其中的意思。 宝玉一惊,好不容易才明白,原来是“佩戴着玉的姑娘”的意思。“原始人起名字真有特别!”,宝玉一时笑了,忍不住伸手入怀摸了摸自己佩戴的那块红玉,其实那却也是一块天然之玉,是奶奶在他一生下来时就送给他的,听说还是奶奶的家传之物。只是,这玉究竟传自哪一代哪一人,却似乎连奶奶自己也说不清。想到这里,宝玉不禁眉头微锁,一时怔怔发呆。 那戴玉姑娘眼见他一只手放在怀中摸索始终不拿出来,不禁好奇, 宝玉一怔,一时赶紧掏出来,在火光中,顿时红光一闪,那少女用手遮了遮眼睛后,一阵惊讶,凑近过来捧在手心中左摸又看,一时啧啧连赞,宝玉又说了自己的名字,那少女更是呆了,像是对二人都有一块玉且名字中也都有玉字感觉十分震惊,一时呆呆地看着宝玉的脸,突然间莫名其妙地面孔一红,随即微微低下头,神情间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少女之态。 宝玉亦是脸上一热,忍不住轻轻念道:“戴玉戴玉……,这名字倒……”突然一震,“咦,戴玉戴玉岂不就是黛玉黛玉?”想到这里不禁呆了,一时看着面前这个少女,久久不发一言,但心中却连珠炮般地发问:“这名字不是正好与《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名字含义极为相似么?奇怪,前有宝钗,这里又出现一个戴玉,难道我竟真的跟《红楼梦》有某种渊源?……不不不,这不太……不太可能,看来只是某种巧合而已……”但话虽这么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个常常挂在嘴边的林黛玉,一时不禁心中微乱,身子微颤。 那叫戴玉的少女眼见他的奇怪表情,突然噗嗤一笑:“怎么了,有什么奇……奇怪吗?” 宝玉闻言一震,一时脸上骤红:“啊不,不是,那个,对……对了,你多……多大呢?” 少女一时没有明白,宝玉连打手势,她忽然脸上一红,神情微有异样,微微低头道:“嗯,我刚刚……刚刚过十……十五岁生日。”一时双手比划着十五两个数字。 宝玉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之前的判断果然没错:“天哪,她竟然真的还几乎是个孩子,难怪她那么天真稚气。”可回想起之前她又那般得英勇无畏、本领超群,却似乎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联系在一起,一时不禁啧啧稀奇:“我的天!这般奇怪的女孩,即便放眼全地球,恐怕也难找出一个像她这样的吧?”一时心中无限钦佩。 就在这时,那叫戴玉的少女却已忍不住抓起那笔和本问道:“这些又是做什么用的?” 宝玉一笑,随即用那支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简笔的漫画小人儿,小人儿怒目圆睁,显然在大大地生气! 戴玉见到此神奇一幕,一时噗嗤一笑、万分好奇,连忙抢过笔,就照着那小人儿的样子临摹,不一会儿,那小人儿的双胞胎便横空出世了!戴玉见状高兴得手舞足蹈,宝玉又教她画周围各种东西,戴玉越画越起劲,就像幼儿园中一个刚刚开始学画的孩子、一时浑然忘我…… 眼见此景,宝玉忍不住轻轻地一声叹息,突然情不自禁地道:“宝钗太过世故,那黑洞又高傲狠辣,哪及眼前这少女毫无心机、纯净如厮!跟她在一起,就仿佛呆在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如神如仙……” 正想得出神,戴玉突然笑盈盈地走到他面前,却把画本藏在身后,道:“你猜我画了什么?” 宝玉闻言一笑,一时歪着脑袋作思考之状,片刻后大叫:“我知道了,你画了我!” 戴玉大惊,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哦,对了,你是神……嘻嘻……神仙!” 宝玉一时满脸得色,心下忖道:“对了,她会不会把我画成一个美男子?” 正想着,戴玉突然把画本往他眼前一递,宝玉见那上面居然还画了两张图,一张上面有一棵大树,一只巨兽在猛拍爪子,而一脸泥浆的一个野人正吓得拼命往上爬,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正在爬树的大甲虫;另一张中,这个野人却正被一条巨蟒的尾巴甩在空中,一时大叫大嚷,姿势滑稽之极。 虽然两副画都很“原始”,几乎比幼儿园中的小孩强不了多少,但宝玉却满脸通红、老羞成怒:“好哇,你敢这样画我,看我不把它撕了!”边说边欲抢夺。 戴玉见状一时大惊失色,这可是她的“处女作”,也是“成名作”,怎能有失?一时“啊”的一声尖叫,往后拼命一缩,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处突出的石头,“噗”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但两副画终于得以死里逃生。 宝玉不顾腿痛,一时作势欲起、继续追赶,戴玉见状慌不迭地一跃而起,一溜烟冲向了洞外…… 第12章 原始少女(下) 夜渐渐地深了…… 那少女却依然在跳跃的篝火旁全神贯注地画着什么,像是入了迷。但宝玉却困倦疲惫之极,正卧在草堆上准备入睡,但女孩专心致志的绘画场景,却似乎又深深地吸引着他,一时怎么也合不上眼,朦胧中仿佛自己也渐渐回到了那天真无邪的孩童时代…… 突然,一阵淡淡的香味随风拂来,宝玉一呆,随即明白,原来这小屋过于狭窄,虽然那少女是守在前方的火堆旁,但离他也不过两三米而已。“原来是她的体香!”宝玉一时心神荡漾,只觉那气味似兰似麝,闻之仿佛灵魂渐渐升华,一时情不自禁地有些意乱情迷…… 但片刻后又猛然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已把她当女儿,顿时心中一醒,慌忙转过身,将草胡乱地覆盖在头上,嘴中连念南无阿弥陀佛,但这似乎全然不管用,脑海中更频频闪现出林黛玉的影像,心中嘴中不停地喃喃道:“林黛玉,戴玉……戴玉,林黛玉……”混乱中,宝玉仿佛头都炸了,怎么也睡不着…… 恍惚间,宝玉忽地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黑洞和宝钗,只觉这三个女子似乎截然不同,一个每天给他压力,另一个更是高高在上、几乎高不可攀,只有眼前这个少女,却仿佛离自己极近极近,“唉……”宝玉一时长叹,刹那间只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如,轻松得似乎可以飘起来,自如得仿佛什么都能做,一时浑浑噩噩,终于渐渐睡去……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那少女除了照镜子和画画,就是照顾他,干粮没了就立即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红薯似的东西或水果、或者打来一两只小野兽,而宝玉也是充分利用这段时间拼命学习这女孩部落的语言、几乎一时刻不停地缠着那女孩对话,其努力程度简直比从前学生时代学习外语时要刻苦一百倍!于是自然而然,在他伤情日渐好转的同时,这门“星球外语”也是飞速进展、几乎一日千里。而与此同时,宝玉却竟然依旧地会每天都想到黑洞,不论何时何地,似乎朦胧中总会渐渐地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仿佛又回到过去,于是常常不经意地猛然回头…… 时光匆匆,转眼过去了近一个月,宝玉的腿伤终于渐渐痊愈。 这天傍晚,他一个人来到洞外,环顾四周那些已陪伴了自己许久的一草一木,恍然间直有一种想永远在这儿生活下去的冲动,只觉在这儿的生活虽然艰苦,却似乎远远超过从前在地球上的孤独苦闷。但片刻后,父母朋友以及家乡的景色又瞬间涌上心头,迷茫中忍不住喃喃道:“唉,如果这时候让我选择,我是应该回地球,还是呆在这……这儿?” “哼,小命也没多久了,居然还在这里选这选那、痴心妄想!”一个声音突然猛地传进宝玉的耳中,后者顿时吓了一跳:“是黑……黑洞!”高度紧张之下,双手忍不住迅速变成“爪子”四下挥舞,但却哪里有人? “难道是我的幻觉……,不对不对,一定是她!我绝不会听错!”说得也是,这集仙子和阎王于一体的声音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又怎会轻易忘记?宝玉一时情不自禁地循着声音的隐约来处摸索着寻觅,只见他一时仰望,一时俯视,一时突然回头,一时又猛然斜扫……,就像一个黑夜中的小偷在东张西望、疑神疑鬼,样子颇为滑稽,但一直走了百十来步,却又哪里有一个人? 正有点晕头转向,那声音却又猛然再现:“找什么呢?是想盗古墓还是要找仙女?哼,鬼鬼祟祟,跟个贼似的!”话声中,宝玉身子大震,一时闪电般转了好几圈,差点摔倒,却依然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仿佛那声音是来自遥远深邃的宇宙深处! “你……是……是你吗?”宝玉一时结结巴巴,只感觉心脏跳动的声音猛然间如同打雷。 四下里一时沉默,半晌那声音才重新响起:“哼,你说的那个‘你’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宝玉脸上一红,一时微微发窘道:“嗯,黑……黑洞姑娘,你……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 现场再次沉默,片刻后那声音才冷冷地道:“黑洞姑娘?哼,亏你还记得!……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她了吗?” 宝玉闻言神情尴尬,确实,此时此刻他心中仿佛瞬间涌出上百种情绪:恐惧、伤感、兴奋、忧虑……,但似乎无论如何,开心和激动依然远远地超过了一切! 就在他柔肠百转之时,眼前不远处忽然光影一闪,宝玉猛抬头,却不是黑洞是谁? 一时间,四目相交,双心猛跳,二人都仿佛隐隐听到在那目光交汇的地方响起了一声爆炸,就仿佛宇宙深处的黑洞那剧烈的一变,一时连续闪光…… 原来,自从上次二人决裂后,黑洞一气之下几乎想永远地离去,离开这个让她看不透,摸不清,杀不了、忘不掉的头痛之人,但中间却又几度犹豫,最后终于回头,并且是飞一般地赶了回来,正好撞见宝玉命悬一线,刚要出手相救,却万万没想到,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另一个身影居然先一步抢了出去,而那——居然还是一个孩子般的少女! 那少女身手之敏捷,胆量之大,武功之高,连她这个未来之人也深感吃惊,“唉,如果不借助科幻手段,我实在也不是她的对手!”黑洞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仿佛第一次对一个原始落后的星球人类产生了由衷的钦佩! 但紧接着,她的一颗心却又渐渐地沉了下去。眼见那少女对宝玉无微不至的关怀,眼见二人相谈越来越欢,眼见宝玉似乎一时间完全忘记了她,黑洞就仿佛被人在抽鞭子,一鞭又一鞭,一鞭比一鞭重。 她一时深悔没有抢先而出,甚至几次想冲上前分开他们,但每每那个时候,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巨大力量却总是瞬间冒出来——“哼,我这是怎么了,干嘛为了一个劣等文明人搞成这样?他爱谁,喜欢谁,就让他喜欢好了,关我什么事?我一个女王,代表宇宙力量的黑洞,犯得着为这样一个人而烦恼吗?我是远远高于他们的,远远高于他们的……” 是的,每当痛苦难忍时,黑洞就这样对着天大声喊叫,但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似乎都抵不过二人轻轻的一声话,默默的一个笑,仿佛过去的一切一切,从小到大的一切一切,都瞬间在剧烈摇晃,一时摇摇欲坠。 黑洞恐惧极了:“这是为什么?这是怎么了?难道高高在上的宇宙之王,还比不上这么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不,不可能,不可能!”黑洞数次想一走了之,但却总是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所吸住,仿佛难以挣脱,一时间,只感觉那宝玉和少女构成的微小世界却是那么得辽阔,那么得美丽,那么得深不可测;而自己的世界则狭小荒凉,犹如一片灰蒙蒙的孤寂的沙漠…… 终于,黑洞渐渐无力,渐渐地由从远处偷看,变成从近处细看,最后干脆就站到了二人的身后,但她万万没想到,那少女居然会突然地抱住宝玉,突然地吻了上去,那一瞬间,她天旋地转…… 当她拼尽最后的力量一口气跑出去,甚至一口气离开这个星球飞到了那空旷黑暗的宇宙空间之中后,只感觉这种痛苦孤独甚至远远超过了过去——超过了过去那个初恋并且一直从小恋到大的人!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个人比他还要重要吗?不,这怎么可能?我才认识他多久?”黑洞一时呆呆地飘浮在宇宙中,突然间,只感觉过去的一切理想和权力都索然无味,仿佛成了宇宙中最孤独最可怜的人,甚至已不再是人——而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良久良久,她才晃悠悠、晃悠悠地重新回到了那个她一直以来不屑一顾的偏远落后的星球,呆呆地看着,一天又一天地看着,眼见二人已经开始一个“宝哥哥”、 一个“玉儿”地叫,一时只觉之前啃咬自己的那个小虫子渐渐长成了一条长长的大毒蛇,噬咬得她浑身麻木,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失魂落魄之下、神不守舍之中,不知怎地便接了宝玉的一句自言自语…… 但爆炸似乎总是极为短暂,仿佛只一瞬间,随即二人都是迅速地侧头避目。 终于,沉吟片刻,宝玉呐呐地道:“嗯,那个……我……这些天都想过了,我们之间似乎不必搞成这样的,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从前我们刚认识时那样呢?”说到刚认识三个字,二人似乎瞬间都是脸上一红。 黑洞咬了咬嘴唇道:“哼,这要问你呀!” 宝玉闻言心下明白,犹豫了一会才道:“唉,我……我知道,可……可我怎么能背叛自己的星球呢?换作你,难道可以?” 话音落下,黑洞不禁一怔,沉默半晌才似乎微微叹道:“唉,就算我不想……不想那样,但这是我们整个星球的大战略,并非我一个人能完全改变的!”话声中,脸上似乎隐隐闪过数道阴云,顷刻间便使她美丽绝伦的面庞染上了一层黑色,有如世外仙境的上空突然间飘来一连串乌云。 话音一落,宝玉不禁一呆,一时久久无言。 半晌,黑洞瞥了瞥不远处的山洞和石屋,忽道:“哼,你倒挺忠心,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想着你的地球,但你不是在这儿挺好吗,不但没死,还有美相伴,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嘛!” 宝玉猛然听她扯到这个,不禁脸上一热,慌忙道:“你……你不要胡说,我跟她……跟她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她不过是一个孩子!”不知为何大为紧张,语声也结结巴巴。 “呸,这么短的时间就亲亲热热,还在一个山洞中睡,谁相信?”说话间,黑洞脸上颜色变幻,神情怪异。 宝玉急了:“喂,你快住……住口,我们清清白白的,我是没什么,但她……她一个小女孩,你可不能乱……乱说,会坏了她的名节的!”急怒之下,声音渐大。 黑洞闻言脸色骤然苍白,叱道:“呸,什么清白,都亲上了,还清白呢!”说到最后脸上却是不自禁地一红,一时狠狠白了他一眼。 宝玉满脸通红,心下急转:“怪了,她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一直在跟踪,一直偷……偷看……”想到“偷看”二字,不禁脸上一热,刹那间仿佛一种奇异的复杂在心口处翻滚,仿佛乍甜还苦、乍惊还喜,一时呆呆木立。 黑洞眼见他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什么,瞬间亦是脸上一红,顿了顿道:“哼,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要偷……偷看……”说到这里突然朝那“山洞别墅”恨恨地瞪了一眼道:“可谁知道那丫头……哼,那丫头看似正经,却会突然来那么一……一下,真是……”真是什么,她却似乎难以启齿,一时俏脸如同微熟的苹果,青中透红,红中带青,实难用语言形容。 宝玉闻言脸上通红,心中波浪翻腾:“这么说,我与那少女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见了?我的天!”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火辣辣,恨不得钻入地下。但与此同时,眼见那黑洞的恨言醋意,一时又不禁微觉得意。 黑洞仿佛立即感觉到了,俏脸顿时白雾升腾,语声也骤然如冰:“哼,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这个星球就跟你地球一样,也是我们‘宇宙超级动物园’计划的一部分,到时候……” 宝玉闻言身子一抖,猛然打断:“你说什么!不,不行,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怎么能这样?” 黑洞眼见他一副急态,脸色更加阴沉:“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 宝玉愤然道:“她们……她们不过是一个原始人星球,又碍着你们什么了?她们可是对你们一点威胁都没有!” “我知道啊,但我们的动物园只是玩乐性质,难道不行吗?”黑洞轻描淡写。 ”你……”宝玉一时胀红了脸。 黑洞见状啐道:“呸,还说不是护着她,看把你急的,我才刚刚说一句,你就……。男人果然都不好,见一个爱一个!” 宝玉脸上一红,呐呐道:“你,唉,你误会了,”顿了顿又道:“你……我求你了,你放过这里行吗,他们不过……” “别说了!你连你的地球都管不了,还管别人?哼,你越是这样,我还越有兴趣,到时候或许把那个丫头送往我们的星球动物园做特别展览,那一定极有意思!”边说边盯着宝玉,脸上似笑非笑。 宝玉一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想到那么清纯可爱的姑娘要被关在动物园中,一时满腔怒语如同火热的岩浆从口中急喷而出:“你——你失心疯了!今天也动物园,明天也动物园,当心哪天掉进动物园,到时候老虎一口、狮子一爪、螃蟹一钳、蟒蛇一卷、驼鸟……驼鸟一腿、……,五马……五马分尸!” 黑洞闻言双眼寒光一闪:“小子,你敢这样说我,信不信我把这个星球瞬间抹去!” 宝玉吓了一跳:“千万……千万不可!”一时慌忙闭嘴,头中顿时清醒,知道自己的虚声恫吓完全无用,搞不好还会激怒他,后果难料,但心下却又甚是不服,一时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现场一时沉寂——甚至寂静地某种可怕! 半晌,黑洞忽道:“哼,就算我不那样做,你以为你在这里就一定能永远风风光光?哼,你不过在这个小女孩面前花言巧语地骗骗她,你将来到了她部落里,你还骗得了?呸,骗一个小女孩,也不羞!” 宝玉满脸发热:“我,我哪有骗人,你别胡……胡说!” “呸,还狡辩!是谁又是给打火机,又是吹牛,说自己是什么天上的神仙,很好,这不是骗人,是真实的话!”一时脸上嘴上眼中满是讥嘲。 宝玉闻言仿佛浑身如被火烤,一时千言万语都仿佛被烧没了。 黑洞又道:“好啊,你就尽管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骗得几时,还有多少骗人的把戏?只是我这个人的控制力可不怎么好,哪一天说不定就全部拆穿了,再来点加油添醋,哼,我倒要看看,她还能那么喜欢你?” 宝玉闻言神情尴尬,半晌才道:“你,唉,罢了罢了,只要你不暗中害……害人就行,至于其他……我是无所谓的!”他最怕黑洞暗中搞鬼,那样他自然无论如何也是难以应对的。 黑洞闻言一怔,一时神情仿佛有些复杂、片刻后才道:“你……,哼,你以为自己是谁?这里的生存环境 与你的地球截然不同,狼虫虎抱,危险之极,而你什么也不会,不会捕鱼,不会打猎,不会织衣,不会避险,你能干什么?况且你一个外族人,这里的人都是野蛮部落,岂能让你轻易溶入?就是你那个玉儿,看起来纯净天真善良,但在那样的部落里,长大后多半也会……” 宝玉听到这里忍不住立即打断:“不,不,玉儿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么好,部落的人也应该……应该坏不到哪去。你不要胡说,我不许你这么侮……侮辱人,玉儿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善良纯真,她不像你,是个……是个……哼” “是什么?”黑洞闻言脸色极是难看,突然咬牙道:“哼,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是想说‘她善良,我是魔女’,对不对!” 宝玉听她猜破,一时神情尴尬,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黑洞见状愈怒:“哼,这才认识她几天,就这么向着她。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逍遥甜蜜到几时?可我告诉你,人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别人就会真的喜欢你,别到最后被人抛弃,又要自……自杀!”说到自杀二字,眼光中似隐隐闪过一丝嘲弄。 宝玉闻言更是浑身一震,想起过去的伤疤,一时头脑中仿佛“轰”的一声,突然高声道:“对,你说得对,我总是被人抛弃!不错啊,像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我是不配,她们一个是校花, 一个是什么女王,我自然……自然不配,不过我现在麻木了,或者说有了免疫力了,无所谓,就算再被抛弃,也不用你操心,不关……不关你的事!” 声音似乎不大,但每一个字却都重重地砸在黑洞的心上!“你——”黑洞一时娇躯连续颤抖、脸孔更仿佛微微扭曲。 蓦地里,宝玉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揉了揉眼睛后,佳人已然烟消云散,不知去向。 宝玉一时几乎瘫软在地上,心中怅然若失、冰凉甚至超过寒冬:“唉,为什么?为什么总会跟她关系搞僵呢?”一时间仿佛昏昏沉沉,之前的初见喜悦更顷刻间荡然无存。 好半晌,宝玉才再次叹了一口气道:“唉,她说我是骗子,但以我和那女孩之间科技文明的差距,称个‘神仙’应该也不算为过,又岂能说什么‘骗’?……” 第13章 《天上掉下来的神仙》 正当宝玉魂不守舍地准备往回走时,远处一个人影早已往这边奔来,人未到声先至:“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以为……” 话声中,宝玉猛抬头、一个“黑洞”差点冲口而出,但随即脸上一红,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吱唔道:“我……哦,没什么,我出来透……透气。”来的自然是玉儿,她见宝玉出去多时未归,心下甚是担心,慌忙地奔了出来。宝玉眼见她的着急,心中的寒冬仿佛瞬间变为春天。 “透气?可我好像听到你在跟谁说话似的,这里还有其他人么?”玉儿边说边四下张望。宝玉脸上一红,竟生恐她发现什么,一边摇头一边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回石屋。玉儿见状不禁微觉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很快,宝玉便隐隐看见石屋前的那块巨石餐桌上竟已摆满了水果干粮,数量种类堪称丰盛! 宝玉奇怪地问:“今天为什么这么多好吃的?” 玉儿眨了眨眼睛道:“你猜?” 宝玉想了想,依然不明白,一时摇了摇头。 玉儿见状不禁嗔道:“唉,你再猜猜嘛!”样子竟甚是调皮。 宝玉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故作沉吟:“嗯,今天……今天……对了,今天你突然胃开大开,想大吃一顿!” 玉儿闻言噗哧一笑,随即眉头一皱道:“唉,你猜到哪去了,我从来都不吃太多,我天天都一样,再猜再猜!” 宝玉脸上一红,片刻后又道:“啊,对了,今天一定是你们部落的什么节日,对不对?”神情间一时颇为得意。 哪知玉儿却依然皱眉摇头。 “还不是?”宝玉一时微微泄气,犹豫半晌后突然跳起来道:“啊,我终于猜到了,今天是你生日!” 玉儿闻言一愣,随即“嗤——”的一声笑,半晌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唉,不……不是的,我生日早……早过了!”像是无可奈何,顿了顿后玉儿终于叹道:“唉,你看你,怎么越猜越离谱,好了好了,告诉你吧,今天是为你庆祝啊!你看过了这么多天,你的伤终于好了,我们明天也终于可以回部落了,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宝玉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呆,想到要回她的部落,刚刚黑洞的那些危言黑语陡然跃上心头,一时不禁怔怔发呆。 玉儿见他不喜反忧,一时不解:“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宝玉摇了摇头:“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想问,你们部落的人怎么样?他们……他们好吗?” 玉儿闻言一呆,随即抿嘴道:“我还当你担心什么呢,你放心好了,我们那的人都挺好的!没什么坏人的。” 宝玉却依然有些犹疑:“可我是一个外……外人,他们……” 玉儿听到这里哪还不会不明白,突然柔声道:“你别担心了,我敢保证,大家都会对你好的,如果谁敢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依!”玉儿边说边拿起一个样子奇怪的水果道:“你看,我今天摘到几个挺稀罕的水果,我平时可难得碰到一回,所以啊,说不定还是是沾了你的光呢!” 宝玉吃了一口,竟是酸中带甜,甜中还带着微辣,在地球上吃过那么多的水果,竟是没有一个有此种味道,一时连声称赞。玉儿眼见他吃得这么开心,顿时笑开了花,又一次挑了好几种不同的水果塞到他身前。宝玉接过的同时,不知为何,胸口猛然一酸,想到之前还接连被其它女子贬低奚落,眼角突然难以控制地一湿。 玉儿见状微微一呆:“怎么,你不想……不想吃了么?” 宝玉强忍道:“不不,我很喜……喜欢,再多也想……想吃,你放心,这里所有的水果,我不会剩下……剩下一个!”玉儿闻言不禁脸上一喜,一时掩了掩嘴道:“好啊,我就爱看你吃。”一时呆呆地撑着下巴望着宝玉,看那样子竟仿佛是在欣赏一件伟大稀有的艺术品。 宝玉眼见她身子突然一动不动,隐隐然仿佛只有灵魂在时语时嗔,一时不禁看得呆了,似乎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朦胧朦胧中,眼前就好似某处世外桃源,静静的外表下,却时不时地闪现出几个水灵灵的人儿,一时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和谐完美之极! “唉,天下怎么有这么美的女孩,她或许不及黑洞貌美,不及宝钗风流,但她内外相融的一种极致美,似乎无人能及!”宝玉想到这里忍不住失声道:“你……你好美……真得好美!”赞声中,脸上却神色如镜,仿佛是一种极自然的描绘。 玉儿闻言却猛然一震,像是未料到他会突然崩出这么一句来,一时满脸通红,突然头一低,再也不敢看他,但双手却情不自禁地揉搓着衣角。 宝玉见状猛然一醒:“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对她胡言乱语?”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又仿佛有些记不起来,只是眼见玉儿的羞态,突然间心跳骤然加速,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极力地冲出身体而去,心下一片躁动:“我……我难道,难道对她有了那种……那种喜欢吗?” 宝玉一时不禁有些慌乱:“不行不行,我早已把那玉儿当女……女儿的,这个……这怎么行……”一时心中甚是矛盾,但纠结一阵后,那股奇特古怪的念头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又想起她的名字与林黛玉极为相似,更是内心深处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冲动—— “我为什么不能爱她?为什么不能!”突然想到之前黑洞的那句“别到最后被人抛弃,又要自……自杀!”,一时额头青筋根根爆起,忍不住握紧拳头喃喃道:“不,不会的,不会抛弃我,不会抛弃我的!哼,你要我远离她,我偏不如你所愿……”一时身体的某处像有无边的洪水决堤般狂涌倾泻而出,身子微抖,脸上扭曲。 玉儿见状微觉不安,只觉他的语音似乎突然间变了形,根本听不清,一时呐呐道:“宝……宝哥哥,你在说些什么?是冷……冷吗?”正要去取一些东西来暖和,宝玉却突然抓住她的手道:“玉儿,你好……好美!我从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种美!唉,如果有谁娶了你,可不知……不知……”想到可能她最终被别人娶走、离自己而远去,一时阵阵酸痛,瞬间无语。 玉儿被他猛然抓住手,不禁剧烈一震,随即宝玉的奇言怪语,又使她一片火红几乎到了脖子根,手轻轻地缩了缩,却仿佛被铁钳钳住了,却哪里抽得动,不禁微微害怕,身子微颤,手足无措。 宝玉这才感觉到了,慌不迭地松开手,一时脸红耳赤。“我,我怎么会这样?天哪,这是怎么了?”但自责慌乱之中,竟似又夹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蜜,仿佛比全世界所有的蜂蜜加在一起还要甜! 现场一时静极了,甚至四周的鸟儿也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鸣叫,仿佛刹那间回到了那传说中的生命的初始之态……;但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二人的身体之内却仿佛处处电闪雷鸣,一时此起彼伏…… 但很快,宝玉身子一颤,一时不由自主地眼光向四周甚至天上巡望,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人就在身边不远处,一时情绪紧张复杂到了极点!玉儿却低着头,心如鹿撞,偶尔眼角余光对着宝玉瞥上一瞥,却又迅速缩回,犹如夜空中星星的一闪。 但眼见宝玉久久不语,玉儿不由得隐隐不安,突然微微抬头、低低地道:“嗯,宝……宝哥哥,我真的……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一时轻咬嘴唇。 宝玉闻言却不动,似乎神不守舍,玉儿见状不禁微觉奇怪,忍不住轻轻推了一下宝玉。 宝玉猛然从梦中醒来,却是不明所以。 玉儿见他竟然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一时大羞,嗔道:“唉,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刚刚在问你话啊!” “啊,你……要问什么?”玉儿无奈,只得又拼尽全力将之前那句话重复了遍,一时小脸胀得通红。 宝玉听罢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话声中,玉儿脸上早已红光一闪,片刻后幽幽地道:“嗯,也只有……只有你……,从前……从前就从来没有人这么赞过我!”宝玉一怔,心中有点不信,想问但不知怎地欲言又止。 半晌,玉儿忽然抬头道:“对了,宝玉哥哥,我想问……问一个问题,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宝玉一听不禁失笑:“怎么会呢?对你啊,我可一辈子都不会生气!”说到一辈子,宝玉突然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红。 玉儿听罢亦是一笑,随即道:“我是想问,你究竟来自哪里?你真的是一个神……神仙吗?” 宝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大窘:“当……当然,有什么不……不对吗?” 玉儿却微微皱眉道:“可我心中总是有点奇怪,你有时确实……确实像神仙,但有时又似乎不……不……”一时却说不下去。 宝玉闻言心中一紧:“哪里不……不像?”突然想到黑洞的话,一时心中惴惴不安。 “比如啊,神仙应该不怕猛兽的,可你……你……?”说到这里玉儿突然掩住嘴一阵嗤笑,显然是回想起了某些好笑的场景。 宝玉见状自然清楚,一时脸上瞬间红烧,装作生气地微微横了她一眼。 玉儿见状吐了吐了舌头,一时慌忙止住笑。 宝玉板着脸道:“嗯,还有呢?还有哪里不像的?” 玉儿眼见他的神情,一时微微发窘,结结巴巴地道:“嗯,还……还有,神仙……神仙都会飞,可我从来……从来没见你飞过,要不,宝玉哥哥,你可不可以飞……飞一次,就一……一次,行吗?” 宝玉闻言一震,心中飞转:“怎么办怎么办?这丫头怎么会突然这么古怪?非要逼着我飞?……哦,我知道了,我说这丫头怎么突然弄这么多好吃的,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边说边眼光怪怪地瞟了她一眼,心下忖道,“嗯,难道跟她说实话?…可是,就算是说实话,她也不能理解啊,何况之前我已经承认是‘神仙’了,现在反悔,岂不真成了骗子?”想到黑洞的关于骗子的话,心中不禁乱成一团;眼见玉儿还在巴巴地看着他,一时急中生智道:“哦,是这……这样,我之前的确是飞……飞下来的,但落地时不小心丢失了一个飞行宝贝,所以暂时不会飞了!” 玉儿闻言一惊:“啊,丢……丢了宝贝?那……那你不是永远回不去了?” 宝玉眼光微微避开她:“我将来会设法再做一个,只是这需要很……很长时间!咳咳!” “哦,那就好了!”玉儿听到这里神情一松,随即红晕一闪,心想:“这么说他便能陪我更……更久了!”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啊,他终究……终究是一个神仙,终究……终究是要走的,唉……”一时呆呆发愣,小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不明白的吗?”宝玉小心翼翼、恍如惊弓之鸟。 玉儿闻言脸上一红,一时呐呐道:“嗯,宝……宝玉哥哥,将来……将来你若又能……飞…飞了……走了,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永远永远的朋友!是朋友自然要来看的——并且是经常经常来看!”这一次,宝玉的话可谓理直气壮,也流畅之极——简直连珠炮发。玉儿闻言一时喜悦无限。 于是,二人这一顿饭,情感一日千里,似乎再也不同于以往…… 吃完晚饭后,二人闲聊了一阵,当说到准备睡觉时,二人突然都不约而同地脸上一红,之前二人心中无猜倒还释然,但现在仿佛都微觉异样,尤其是宝玉,虽然二人的床还隔着两米,但玉儿的体香却隐约可闻,再联想到刚刚晚餐时二人隐隐的心言情语,突然浑身燥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偶尔瞥见对方丰满热力的身体,更是难以控制地漪念横生,一时脸孔胀得通红。 玉儿似乎也隐隐有所感知,似乎也一时难以入睡,只是脸上神情却与宝玉不太一样,稚气的脸上似乎满是疑惑,似乎有一百个一千个问题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一时樱唇微动、欲言又止。 危险中,也不知为何,宝玉脑海中忽地猛然闪现出动物园中与黑洞那梦幻般的订婚场景,一时猛然一震,犹如一片烈焰突遇一盆冷水,终于在一片迷朦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二人正式启程,继续沿着最初的方向去往玉儿的家乡部落。一路上,宝玉虽处处克制,但却似乎总是难以完全控制对玉儿的忽真忽幻的爱意表现,似乎自从昨晚那一餐饭后,一切便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二人言笑举止间自然越发亲密…… 那此时此刻,黑洞又在哪呢? 唉,不错,就像之前一样,当火气下去之后,她终究还是去而复返。是的,她也恨!她恨自己的不能断情,恨自己的不够强硬,恨自己身为堂堂发达星球的女王却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一个劣等星球的人面前如此软弱和委曲求全,好像是自己一直在倒追着他,求着他似的!只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因为每每到了最后,她却总是不能抵挡那股那至今都难以解释的强大无比的诱惑! 此时此刻,冰冷的夜风中,她的衣服上下飞舞,犹如一尊夜神突然的降临,但她的身体却一动不动,脸上更毫无表情,只有从那双眼微微闪动的光芒中才能依稀地发现,她是在向远方眺望,眺望着那座奇怪的小石屋,遥望着那个神秘的小山洞,一时间,她只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跳动的篝火时高时低,时亮时暗,并且在那猛烈的夜风中,似乎也随时可能熄灭一切…… 第二天,眼见二人收拾行装要走,黑洞心中猛然一动,一直远远地跟着,却突然发现二人似乎陡然亲密了许多,不,简直似乎完全不同于以往!细思之下、不禁柳眉倒竖,知道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好哇,想不到你果然是个薄情之人,这么快就与别人……别人……”想到这里一时气得几乎要晕去,一只手强更情不自禁地按住了心脏。 随即,黑洞深呼吸数口,声音颤抖着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高兴到几……几时!”一时嫉妒念大盛,眼中口中心中仿佛都在喷火,竟隐隐比之前在地球上最糟糕的时候还要可怕,脸色阴沉得吓人,头脑中更一片空白,仿佛瞬间都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忘记了那仙女星座中从小到大的一切……,眼前只有这个薄幸的人在短短的日子里所带给她的一切,一时间,千般的怨,万般的恨,仿佛正随着时间将她包围的越来越紧,简直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但是,难道宝玉真得是如黑洞所想的那样吗? 诚然,他之所以对玉儿好,可能确实是受了黑洞的刺激,但也并非全是,也许玉儿的那种特的殊关心和与众不同的美恰好击中了他的心灵,恰好能安抚治愈他的创伤,因而他的难以控制也就不难理解了。也因此,每当他与玉儿言谈嘻笑时,便似乎总会不时地四下里张望,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又似乎在思念着什么,又似乎在心痛着什么,心中似乎始终难以保持完全的顺畅,甚至——隐隐中,仿佛未来有什么隐忧正在前方等待着他,心中忐忑不安…… 至于玉儿,其实她也并非完完全全的开心,似乎也偶尔脸上会闪过一丝忧虑,似乎有什么心事想对宝玉说,却又每每欲言又止,并且这种情绪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也似乎越来越多、越来也越明显…… 唉,也许这种种的迹象显示,在那远方的部落中,或有无数的风雨正在悄然中酝酿吧…… 第14章 石器时代 话说二人在森林中小心翼翼地走了近一天,宝玉虽然伤好了,但依然远远不及那少女,到后面几乎是三步一歇、十步一停,气喘吁吁,每次总要玉儿回头来等或搀扶一阵,颇有点像大人在等孩子,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快要油尽灯枯,正准备开口找个地方住下来,却忽听得玉儿一声大喊:“到了,前面就是了!” 宝玉闻言猛一抬头,朦胧中,却见远方隐隐约约一片绿色掩映中,突然出现了一些稀疏的房子,那房子似乎有圆有方还有三角形……,只是距离太远,细节却看不太清,但知道必定是这少女的部落了,惊喜中突然“噗”的一声歪倒在了地上。 玉儿见状慌忙过去扶起,一阵拍打后,宝玉想起那传说中的原始部落就在眼前,突然精神大振,就好似一台连续用了一天的电动车突然间接上了电源,一时加速向前走去,玉儿一惊之下不禁抿嘴而笑…… 但俗话说“望山走死马”! 宝玉眼见那些房子仿佛就在眼前,但却依然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一切才终于渐渐清晰,宝玉的双眼也就越睁越大:放眼望去,但见这一带已经森林渐稀,到处是灌木、草原、丘陵和溪流,而一座座泥土和草叶围成的奇形怪状的房子随着二人变幻的脚步不停地冒出来,它们或依山而建,或逐水而立,或半埋土中,或掩映花丛……,远远看去,就如同大自然结的一串串的果子,串串不同,个个有异,令人赏心悦目。 而房前屋后,一群群着装各异的原始人正忙碌异常,有的在晒果子,有的在割兽皮,有的在专心打磨石器玉器,还有的在饲养家禽牲畜或烧着晚饭……一派热火朝天的景像。 宝玉一时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甚至于渐渐停了下来,但内心甚至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天哪,这里简直就与地球教科书中描写的场景极为相似!只是他们这儿究竟属于远古的什么时期呢?”想到这里忍不住细细察看,却始终没有看到铁器或铜器,心下不禁微微点头,心想这定然是石器时代无疑,但转念一想:“石器时代也有新旧之分,这里究竟是新石器时代还是旧石器时代?”但因为读书时历史极差,一时竟茫然不能断。 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的他,仿佛他乡遇温情,仿佛看到一个曾经的地球,瞬间一种无法形容的亲切! 正自发呆,不远处一个小女孩突然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而那少女玉儿也是立即微笑着相迎,宝玉凝目看去,却见那女孩子不过七八岁,虽然脸上身上都是尘土,却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此时,那小孩一把抓住玉儿的手,一阵摇晃,极是亲切,但嘴中却急道:“玉儿姐姐,你去哪了,大家正商量着去找你呢……”正要继续说,突然头一歪:“咦,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玉儿知道家人正在着急,一时匆匆回了一句便向前疾步而去,宝玉经过那孩子身边,忍不住微笑招呼:“你好,我来自地……地球!”眼见那孩子发呆如石头,一时猛然醒悟,随即朝着天上和自己分别用力指了指,那女孩见状突然身子一抖,手上捧着的一个什么吃的也瞬间掉在了地上…… 不多久,正当宝玉不停左拐右拐快要发晕时,前面玉儿突然一声惊喜:“大姐、二姐!”话声中早已向前飞跃而去。 宝玉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两座一模一样的土房子,中间似乎隔着几块田地,看上去倒像对奇怪的手拉手的双胞胎。房前两个妙龄女郎似乎正收拾东西准备远行,其中一人皮肤极白、身体微胖身材丰满,另一个却有些奇怪——头顶上仿佛长着一簇蓬乱的毫无规则的角,身上更似乎插满兵器,长长的秀发在微风中不断散开,英姿难言。 此时,二女听到喊声,手中的东西几乎同时落地,一呆之后亦情不自禁地向前奔来,仿佛是一眨眼的时间,三人已经扑到了一起。 就见那玉儿一头扎入那微胖少女的怀中、后者顿时眼圈一红,忍不住紧紧抱住她道:“唉,玉儿,宝……宝贝儿,你……”一时竟低泣难语,双手不停地抚摸着玉儿的头发和肩背。 玉儿见状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咬了咬嘴唇道:“珠儿……嗯……珠儿姐,你别哭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早说过了,玉儿出去你们不用担心的啦!”说到最后忍不住用小手轻轻抚去那叫珠儿的少女的面颊上的泪水,小脸上顷刻间笑开了,那珠儿眼见玉儿这样,终于忍不住一笑,但笑声中却是轻嗔薄怒,像是有点无可奈何。 玉儿见状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再说什么,一旁那满身武器的少女却突然脸上变色,由喜转怒道:“你还说,让你早点回家早点回家,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吗?你看看今天都几号了?你知道吗,我和大姐她们已经在这附近找你多天了,正商量着发动更多的人一起进去找你,你倒好,居然还嬉皮笑脸的,你以为全族人都要顾着你一个吗?你再这样的话,以后就干脆永远呆在家算了!” 那少女双眼冒火,一时连珠炮发,直吓得玉儿一句话也不敢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等那少女说完了,她才委屈得仿佛要哭道:“嗯,贝……贝壳姐,不是……不是像你说得那样了,我……” 那叫贝壳的女子却不等她说完,猛然打断道:“不是什么!你就总会找借口,你别以为有大姐护着你就行了,我早晚把你关在屋里一个月不准出门!”玉儿一听吓得脸色发白,竟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一时低头不语。 那大姐珠儿见状像是颇为心疼,突然笑了笑道:“嗯,她都好好地回来了,就算……算了吧!” “算了?大姐,我们不能老是惯着她的,要不然她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不行,一定得罚!”那被玉儿唤作贝壳的二姐边说边伸出一只手,看样子显然是要立即执行,玉儿吓得往珠儿身后一跳,一时比闪电还快,嘴中叫唤:“大……大姐,我冤枉啊,你不信,问……问……问问他嘛!”边说边手忙脚乱地指了指宝玉,似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救命神仙”! 话音一落,珠儿贝壳不禁一愣,似乎也这才发现身旁还站着另一个人!刹那间,也说不清为什么,三人似乎同时感觉仿经历了一次地震,一时间,那漫天的尘土花叶在风中不断摇晃、飘落、沉淀…… 直到玉儿轻轻的一声笑,三人才再次一震,一时均是脸上一红。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宝玉早已看了个分明,却见那叫珠儿的大姐面带柔和,让人如沐春风,言笑举止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风韵,似乎与她的年龄不太相称。 而那贝壳自然就是那长角的姑娘,只不过却原来是她头上斜斜地插着一个树枝状的鹿角,因为颜色与头发的色彩相近,所以从远处看过去就仿佛是天然长出来的;至于其它地方,除了头发,简直就十足一个男儿打扮,全身上下几乎全是武器,有弓箭、短枪、木剑,滕条鞭、流星石锤,暗器更仿佛有好几种同时插满腰间,武器比玉儿多了数倍还不止,仿佛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其中的流星石锤更是一左一右挂在脖子两边,随着她的身体晃动而左摇右摆,似乎随时可能激射出来,让人不自禁地心中一凛。 另外,二女的脖子间也都像玉儿一样戴着一件小物事,大姐颈项上围绕一圈玛瑙珠,各种色彩的都有,是以名叫戴珠,而二姐贝壳则是挂着一个叫不出名字的贝壳,所以唤为戴贝。宝玉心想:”之前虽隐隐听玉儿说起过她的姐姐,却是闻名不如见面,不想二人竟是风姿卓绝几不下于她,这样的远古时期能有这样的人物,真是让人惊讶!而且她们三个的名字戴玉戴贝戴珠听起来还真如一家人一般,只是,除此之外,她们三姐妹却似乎有点截然不同。尤其那叫什么贝壳的,竟隐隐比传说中的花木兰似乎也未逞多让,恁地特别!” 他发呆,二女又何尝不是,短短一瞬,二女心中早已疑云连连问:“咦,这个人是谁?看这样子显然不是本族人,只是好奇怪,却似乎也从未听过见过这样的外族人!玉儿从哪里认识了这么个男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玉儿年纪轻轻,可别被人给骗了!……”一时间二人竟是同样的心思,疑惑警惕的眼神同时上上下下打量着宝玉,后者被她俩看得怪不好意思,一时神情发窘,欲言又止。 玉儿见状心知肚明,在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后,便绘声绘色、甚至是手舞足蹈地将救下宝玉以及认识相处的过程都说了一遍,说到关节处,忍不住加油添吃醋,直把个宝玉说得百羞俱生、百愧难当:“唉,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说了出来!”心中竟是隐隐不想在二女面前丢脸。 尽管二女甚至都没有与宝玉说过哪怕一句话,但她们却对玉儿无比清晰,似乎玉儿的脸就如同一面镜子,将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折射出来,随着她的神情举止、一言一笑,二女似乎已然渐渐明白宝玉,那珠儿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微微点头,那贝壳也是渐渐脸色一缓,但随即却似乎又奇怪地脸上一红,眼神也微微变幻…… 好不容易,玉儿才描完全程,一时喘着气、拍了拍胸脯。 珠儿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倒是错怪玉儿了!”玉儿闻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一时朝贝壳微微撅了撅嘴,仿佛在说:“你瞧,骂得我那么凶,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吗?” 贝壳见状自是明白,一时眼光微微避开,虽知是自己错了,却不肯服软,但心中的气却也渐渐平了。 珠儿又朝宝玉微微一笑道:“这位宝……宝公子,你……你好!”语声间竟是充满了亲切,仿佛就是亲人间熟悉的耳语, 宝玉闻听之下极是舒服,只感觉离开地球、一路颠沛流离而来,似乎直到此刻才真正到了家,一时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你……你好!”声音微微颤抖。 珠儿仿佛感觉到了,一时再次冲他一笑,也说不清为什么,宝玉仿佛感觉自己突然间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充满温暖的母亲的怀中…… 而那之前大声喝斥玉儿的凶狠贝壳,此时却突然间安静之极,简直没了声音,只是眼光不住地在玉儿和宝玉面上瞟了看去,神情微觉异样。玉儿似乎从未见过贝壳这样的神情,一时微微奇怪,忍不住道:“贝壳,你怎么了?” 贝壳脸上一红,嘴一动似乎又想骂人,但望望宝玉,却突然欲言又止,神情颇有点儿别扭。玉儿看看她,又看看宝玉,突然“噗”的一声笑,贝壳脸上一红,忍不住狠狠盯了她一眼,玉儿一时吐了吐舌头。 第15章 贝壳的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粗声大喊:“玉儿,你回来了!?”声音微带沙哑,却又声如打雷,听来仿佛一口大钟突然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一时嗡嗡作响、极是刺耳。 话声中,玉儿早已脸色微变,仿佛是愣了一下。 宝玉侧头看去,却原来是三个青年男子正向这边快步走来,为首的一人生得虎背熊腰,身后除了一把巨大的弯弓,还插着一根粗如儿臂的木棒,几乎比人还高,满是横肉的脸上更似乎堆满了笑,身后跟着的两人一瘦一矮,脸相却一时看不甚清。 只片刻间,三人便来到跟前,宝玉这才看清,原来那为首壮汉身披一件巨大的虎皮,生得虎目方脸,同时额头上还印画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其身后两人一个精精瘦瘦双目如勾,另一个矮矮胖胖双眼如缝。 那虎目大汉一见玉儿,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了嘛,玉儿她武功不错,定然没事,你们却偏要找,还急成那样,哈哈哈!”笑声中突然朝玉儿咪着眼道:“玉儿,可有受苦?唉,你怎么不早说,要不我陪你去,定然更舒服安全嘛!哈哈!” 玉儿闻言脸上一红,眼光突然不由自主地偷看了宝玉一眼,似乎很是不安。虽然只是轻轻一瞟,但宝玉却仿佛被什么扎了一样,极是不好受,只是对于眼前这个青年壮汉,心下却一片迷糊,印象中似乎从未听玉儿提起过,但眼见对方的亲密态度,显然非亲即友,一时心中疑惑满腹。 此时,那玉儿大姐戴珠笑道:“嗯,虎兄弟,这几天可多谢你帮忙寻找三妹,辛苦你们了!” 那壮汉闻言大笑:“唉,都是一家人嘛,还谈什么谢?”原来这青年大汉从小长相酷似虎面,又总是一副笑脸,经常各种的笑,因此久而久之大家干脆都称他作虎笑,他却也乐意用这森林之王来命名自己,甚至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一个王字,以示标记。至于他身旁的两人,却是他平常一起玩乐打猎的同伴,那身体精瘦的叫狼跳,另一个矮胖胖仿佛永远在眯着眼睡觉的名为猫觉——意思是像猫一样喜欢眯着眼打瞌睡。 此时,那虎笑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玉儿的胳膊道:“走走走,你虎哥今晚要为你来一顿家宴,压压惊嘛!哈哈!”这一抓,玉儿却突然满脸通红,身子虽被拉得不住晃动却始终不动一步,同时眼光不住瞟向宝玉,显然颇为犹豫。 虎笑这才看见宝玉,不禁一呆:“咦,他……他是谁?”脸上笑容突然消失。 玉儿闻言脸上微微一跳、嘴中结结巴巴道:“他……他是……是……”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 一旁的贝壳咳嗽一声道:“他是玉儿新认识的朋友,宝玉宝兄弟!”脸上神色却很是奇怪,似乎板着一张脸,毫无笑意。 虎笑闻言一怔,一时呆呆地盯视了宝玉片刻,突然喃喃道:“刚认识的朋友,怎么回事?” 玉儿闻言脸上再次一红,戴珠见状便将前因后果大致述说了一遍,虎笑一时脸上神色变幻,突然朝玉儿道:“这么说,你在森林中那么久,就是与这小子在……在一起?” 玉儿闻言神情微微尴尬,一时欲言又止、欲语还羞。 虎笑眼见玉儿的样子,脸上突然闪电般抽搐了一下,随即却呵呵一笑道:“哦,原来是一位新朋友,请问,阁下是哪个部落的?” 话音一落,宝玉只感觉对方虽满面的笑,但自己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不但笑不起来,简直浑身如爬满了虫子,忍不住脸上一红道:“我……”想说自己是从天上下来的,但此时此刻,似乎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道:“哦,我……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所以不太…… 不太熟悉,幸好玉儿相救,才……”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虎笑听完阴测测地笑道:“从很远的地方来?可是,却连哪个部落都说不清楚,嘿嘿……”说到这里忽然朝戴珠道:“我说阿珠妹子,这样身份不明之人,你们也敢把他带进来,这可不合规矩啊!” 这句话只把珠儿说得脸上一红,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玉儿却猛然道:“不,不是的,虎……虎哥哥,他……他是好人,真的!”宝玉听她如此评价自己,不禁胸口一酸,微微激动。 虎笑轻轻哼了一声:“好人?”一时摇了摇头、怪怪地笑道:“玉儿呀,你太年轻了,你是不知这世上披着羊皮的野兽一筐一筐的,你虎哥哥可是为你好啊!你看他,连自己从哪里来也说不清,这说不定就是外族来的……” 玉儿听到这里急急打断道:“不是的,他是从……从……从天上下来的!”说到最后却是忍不住地脸上一红,似乎隐隐间也感觉有哪里不对。 话音一落,虎笑三人先是一愣,在上上下下把宝玉看了个遍后,除了那猫觉依旧睁大着眼睛外,虎笑狼跳二人突然齐声而笑,虎笑鼻中轻轻哼了一声道:“天上?这么说,他是神仙?哼,玉儿,神仙可不是这样的,我看呀,你八成是碰到了一个骗子!” 玉儿还待再说,虎笑却摆了摆手道:“你别说了,这样的人我必须交给族长!”边说边作势要抓住宝玉。 眼见此景,玉儿珠儿脸上变色,贝壳却突然上前一步挡住道:“你干什么!难道你还不信玉儿?” 虎笑一愣,一时脸色骤变:“怎么,难道你真信他的话?” 贝壳看了宝玉一眼:“不错,我也是刚刚见他,但我信玉儿的话!” 虎笑闻言一时眼珠在玉儿和宝玉的脸上转了数转,突然嘿嘿笑着摇头道:“不行,族里的规矩,就算他不是骗子,也必是外族部落的人,那可不知他是什么身份,自然得先把他送到族长那里再说!” 贝壳闻言大怒:“这么说,玉儿的话在你心中一点作用都没有?” 话音一落,虎笑一呆,一时似乎无语。 一旁的那瘦高个狼跳见状突然插嘴道:“我说贝壳,这可不是你的家中小事,你最好……” “呸,你给我闭嘴,我没跟你说话!”贝壳没等他说完,便怒甩一句,狼跳脸色一变,忍不住浑身抖动了一下、一只手更不自禁地握拳挥起, 虎笑见状使了个眼色,随即眼珠转了一转,突然干笑一声道:“哈哈,罢了,不就这么点事吗,犯得着为了这个伤了和气,就这样吧,你们就先聊着,待会我再过来接这位朋友。” 宝玉和三女一愣,贝壳道:“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接这位朋友去我们那住啊,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住你们这?” 话音一落,三女一愣,一时均是脸上一红,贝壳看了看宝玉,神情瞬间变幻了一下,突然道:“不必了,我们三个可以挤一下,另一间给这位朋友住,不是正好!” 虎笑闻言虎脸一沉:“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贝壳丝毫不让。 虎笑一时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贝壳,做人可要有分寸,你可不要太过分!” 贝壳双眉一挑:“怎么了,我就是喜欢过分!不舒服?好啊,那你就划下道来,你赢了我们没话说,大不了我们四人一起离开这里,别处谋生,这总合了你虎大英雄的意了吧?”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全都一震,玉儿更是一时情不自禁地掩住了嘴。 虎笑脸色阴沉之极,虽然依旧得满脸堆笑,但却笑容可怖,狼跳身子一抖:“贝壳,你——”贝壳横了他一眼,狼跳顿时忘记了下文。 虎笑神色瞬间数变,最后却突然打了个哈哈道:“好,好,没事,哈哈,我们明天再说吧!”说罢向狼跳猫觉二人挥了挥手,带着一脸诡秘的笑意转身而去,只是那猫觉不知为何竟一连数次回头,似乎始终对宝玉有某种难以解释的好奇和疑惑。 第16章 珍珠闪光 虎笑终于渐渐消失,在一片夜色的朦胧中,众人微觉发冷,一时鱼贯而入身后的一间屋子。 顿时,宝玉只感一阵清香扑面而来,似花香,似叶味,似石气,又仿佛泥土呼吸的气息,清香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淡的绿,绿色中却又闪烁着点点色彩,有青色、黄色、白色、紫色……,迷朦中,仿佛已然进入了一朵奇怪巨大的花之中。 细细望去,原来绿的是铺着绿叶的墙壁,青的是布满青石的地面,黄的是一张金黄色的木制大床,白的则是一台晶莹洁白的大石桌,至于紫的便是几张用紫色滕条编织而成的椅子了,另外墙上床边还镶嵌着一些红色蓝色的花瓣儿……,但诸多色彩却混而不杂,多而不乱,竟是隐隐符合现代美学的原理,给人一种和谐和美感。 同时这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纯天然,虽然没有现代科技的方便和复杂,但却隐隐闪耀着一种现代社会无法比拟的天然美! 宝玉一时仿佛醉了,醉朦朦中却又忍不住喃喃自问:“难道这里竟是没有一件堪称科技的东西?”仔细搜索,终于发现墙壁一角处有一座精致的土石砌成的灶台,台上有一些黑色或灰色的简易陶器,和一些石锤,石磨,石器刀具,虽然数量众多,但却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灰尘。看来这些陶器就是这里唯一的高科技产品了! 宝玉一时仿佛又好笑又佩服,那些陶器看似原始,但在这里却隐隐闪烁着某种伟大之光。总之,整个屋内看上去就犹如上天的手随意挥洒而成,让人朦朦胧胧间仿佛进入了一个尘封万年的世界。 “唉,这不就是一种纯天然装修吗?果真是别有洞天!”宝玉心下失声赞道。 珠儿微微笑了笑,颇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嗯,我们家穷,很是简陋,你可别见笑!” 宝玉闻言一呆,一时情不自禁地道:“什么简陋!这里简直美仑美焕,一种罕见的美啊!” 众女听闻此言不禁一呆,珠儿眼中闪着光芒,急问:“为什么?” “为什么?唉,这里虽然看似没什么东西,看似简陋之极,实则符合美学之道。岂止符合,简直是天地间最自然最完美的了!”宝玉似乎感觉有一种完全发乎内心的东西顷刻间急泄而出。 众女眼见宝玉竟然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一时均张大了嘴,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一齐笑了起来,但不同的是,玉儿是“扑哧”一笑,贝壳是冰石融化,而珠儿却是满脸喜色,仿佛眼中嘴中鼻中尽是亮光,一时微微颤抖。 玉儿撅了撅嘴,突然道:“这么说,我在森林中建的小石屋是远远不及这里了?”一时似嗔还怒。 众人闻言不禁“嗤”的一笑,宝玉慌忙道:“哪里哪里,都美都美!” “哼,言不由衷!”玉儿白了宝玉一眼,随即望着珠儿道:“其实啊,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大姐布置的,她向来喜欢装点房子,是我们部落中出了名的能手,谁家要建个什么新房子,都会请她去瞧瞧呢!”一时双手突然抱住珠儿,亲热之极。 宝玉惊叹道:“原来……这里竟是你一人所为,你……好厉害啊!” 一时望着珠儿连声赞叹,心想:“她要放到现代,认真培训学习一番,定会成为一位装饰大师,收入多多!” 珠儿闻言面色娇红,一时微微低头,但眉宇间却隐隐自豪,片刻后突然抬头道:“啊,都忘了!宝公子,你们走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快,你先坐着,我来张罗一下!” 玉儿闻言让宝玉坐着,自己却偏要与大姐她们一齐准备。 不多时,石桌上便摆放了五六份饭菜,饭碗却很奇怪,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类似葫芦或南瓜果壳的东西掏空做成,里面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面糊面饼类的东西,外加一些野菜水果或晒干的肉片。 宝玉知道她们已经拿出了最好的东西,一时心中激动,唉,经过了无数颠沛流离,终于真正迎来一次大家庭晚宴,不容易啊! 宝玉一时垂涎欲滴,正要动手,却忽地想到一事,一时眼光扫了扫三女,神情有点尴尬, 珠儿立时注意到了,问道:“宝公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宝玉闻言这才口中解释、手中比划,原来他说的是公用餐具。但尽管宝玉几乎手嘴并用,三女却自然很难听懂“卫生”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们相信宝玉自然不会有恶意,同时也是主随客便,于是立即一人多配了一副餐具。 宝玉这才急切地抓起一个狭长的小葫芦瓢子“南征北战”,片刻后嘴上手上瓢子上便几乎全是食物,三女见他如此饿法,忍不住都抿嘴微笑。 唉,是的,尽管这些饭菜的味道跟地球上酒店餐馆中的比起来,确实粗糙简单,但对于此时的宝玉来说,却堪比美味佳肴,满汉全席,虽然之前他也与美女一起吃过饭,但那会不是宝钗眉目间的阴影,就是黑洞脸上的不屑,远远不及此时三女亲人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盈盈中仿佛感觉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也不过如此,一时吃一样赞一样,只把三女听得频频掩嘴失笑,只感觉这个男子态度说话甚是讨人喜欢。 吃到酣处,宝玉忍不住道:“对了,你们这究竟有多少人?” 众女一怔,珠儿道:“你是问我们部落吗,嗯,大概两百来家,近千人吧!” “这么少!” “不少了,还有许多部落只有几十户人,我们算是最大的之一了!”玉儿插话道。 宝玉点点头,稍顷又问:“那……,难道你们家就你们三……三个人?”说到这里突然后悔,“唉,这不是明知故问、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果然,三女闻言突然一齐停止了吃饭,刹那间神情一暗, 宝玉见状尴尬一笑、连忙道:“唉,都怪我,干嘛提这个!大家还是吃……吃饭吧。” 珠儿闻言却微微笑了笑道:“没事的,宝公子,想必你也已经大致清楚,其实我们家的情况,这里谁不知呢?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们家就我们三个人,父母和祖上都早已过逝,其它亲人不知为何也极少,也从不来往,我们也早已经习惯了。”说话间脸上虽说是笑,但神情中却似乎微带牵强,仿佛隐隐约约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宝玉闻言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忍不住又道:“那你们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这种情况?” 三女闻言一呆,玉儿抢道:“这可早了,几乎十年前就是这样的!” 宝玉一惊:“十年前!那你们不是……” 玉儿接口道:“是啊,我们那时都很小,我只有五六岁,贝壳姐六七岁,最大的是我大姐,但也不到十岁。” 宝玉一听不禁呆了,三个这么小的孩子要撑起一个家,这……,忍不住道:“那……那你们不是好艰难?” 玉儿道:“自然是啊,所以大姐从小就几乎没有一点儿玩,从早忙到晚,既当爹又当娘,好辛苦的!”边说边情不自禁地抱住珠儿的手臂,一旁的贝壳亦忍不住轻咬嘴唇;珠儿闻言眼圈微微发红,一时仿佛哽咽。 宝玉见状心中明白,一时沉默良久,半晌才又接着道:“唉,你们真是不容易,可是,难道就没有人帮助你们?” 玉儿闻言再次抢着道:“有啊,许多邻居朋友时时都会来帮忙,否则,我们那么小,哪能一下撑起这个家?” 宝玉闻言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贝壳却忽道:“只是这些人当中,却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一时神情骤然转冷。 宝玉不解:“不怀好意……,是……是谁?” 玉儿听到这里脸色微红,珠儿轻轻叹了口气,贝壳却咬牙道:“还有谁,自然是那个满脸鬼笑的虎笑了——也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个人!”说到虎笑,贝壳似乎气不打一处来,一时崩着脸、神色微微苍白。 宝玉闻言一呆,想起之前那个青年男子的种种表现,一时满心疑惑,忍不住道:“可听他语气,似乎与你们有什么亲……亲戚关系,是这样吗?” 贝壳闻声啐道:“呸,什么亲戚,那是他自己强加的……” 宝玉闻言一时发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珠儿见状道:“好吧,宝公子,我把一切都给你说了吧。反正你现在也就是我们家的一员,没有什么害羞和不便的。” 听到“家中的一员”这几个字,玉儿和贝壳似乎同时脸上一红,宝玉亦是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玉儿一眼。 珠儿眼光轻轻扫过玉儿和贝壳,随即将从小到大的经历缓缓道来…… 原来打从十几年前玉儿一出生,她们的母亲就难产而死,从此父亲带着她们三人艰难度日。但不料祸不单行,大约就在玉儿五岁那年,父亲为了多弄一点食物,进入森林中太深,结果遇到猛兽受了重伤,但想到家中还有三个孩子,他几乎是拼了最后一口气回到家中,但医生却已经无力回天。 弥留之际,想到三个孩子将来的生活,父亲忧心不已,虽然部落中许多朋友也会帮忙,但他们大都自己也生存不易,谁家又能轻易抚养三个孩子,最后部落中财产最多的人家之一,也就是虎笑的父母,提出玉儿将来嫁给他们儿子虎笑,那他们自然会照顾帮助直到三个孩子有自立能力,而当时虎笑已经十五六岁,是部落中武功最出色的年轻人之一。 父亲望着最小的女儿,心疼不已,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当交待完一切后,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含恨而逝。 从此,大姐珠儿咬牙担当起了照顾家庭的任务,而玉儿贝壳则在虎笑父亲的指点下学习武功,由于从前二人已经在父亲指点下有了极佳的底子,又极刻苦,所以武功与日俱进,尤其是贝壳,她不但自己日夜钻研,还求教于族内所有能求教的人,所以武功逐渐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一家人也终于渐渐生活起色,完全具备了独立能力。 听到这里,宝玉一时心神俱震,既为她们命运之悲而同情,为她们的刻苦之搏而钦佩,同时对于玉儿已经被许了婚事自然也极感心酸。尽管他内心中一直似乎把玉儿当女儿看待,但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件事,他的心却如同被人重重地扭了一下,一时疼痛难忍。 “玉儿她究竟喜欢那个叫虎笑的男子吗?那个虎笑真的会一辈子对她好吗?如果……如果她不喜欢,她会反对吗?可是她又怎么反对?……”一时间,宝玉心中仿佛无数的念头,想问玉儿却几次欲言又止。 半晌,终于忍不住道:“那……那个虎笑,他后来……后来对你们怎么样呢?” 三女闻言似乎神情微微复杂,贝壳沉默片刻后才道:“他么?……不错,他们家的确帮了我们不少,但他们从来没有公平对待过我们,不管是他还是他父母,都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们。平时我们有什么地方不小心犯了错,他们不是打就是骂。至于那个虎笑,虽然表面上一天到晚的笑脸,但其实更坏,他简直是把我们当成他们家的什么东西,尤其还不让我们跟其它男子来往,就像是他们的奴隶似的!哼!” 宝玉听到这里不禁一震:“原来那虎笑竟是这样的人,这岂不是趁人之危?” 珠儿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道:“算了,贝壳,他们……他们毕竟帮过我们很多,如果没有他们,我们……” 贝壳却猛然打断道:“大姐,你总是这样心软,他们帮我们不过出于私心,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他们不帮,我相信我们也能活下来,顶多是艰苦一点!” 珠儿闻言一怔,一时沉默不语, 贝壳接着道:“哼,要不是父亲亲口答应,我是绝不同意玉儿嫁给他们家的。想起这事,我就不舒服,如果可以,我就把欠他们家的都还上,也不让玉儿嫁过去……”这番话直把玉儿珠儿听得心潮翻滚,尤其玉儿更是脸色变幻,不时地眼光瞟向宝玉,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宝玉闻言也是情不自禁地缓缓点了一下头,似乎心中亦盼如此,但眼见贝壳她们不再说话,知道此事极难,一时又心下叹息怅然,心想:“如果不能改变婚事,那只有尽量帮玉儿,帮他们家,只要能让她们几个一生快乐,我什么也愿意做的!”一时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此时,眼见三女神情暗淡,气氛极是压抑,宝玉突然道:“对了,贝……贝壳,你的武功定然是很了不起的吧!” 贝壳听宝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禁脸上一红,一时微微紧张,只“我……”了一声,便说不下去,一时胀红了脸。 玉儿见状立即脸现笑容道:“那是自然了,告诉你啊,她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在我们整个部落的女子当中,我还从来没见过谁能胜得过我二姐的!” 贝壳闻言脸上一红,但却双眉斜飞,嘴角微翘,显然是默认了。 宝玉惊讶道:“难怪我见你浑身上下尽是兵器,原来果是名不虚传!” 贝壳眼见宝玉如此夸赞,似乎极不习惯,一时微微尴尬,但却满脸喜色、脸上红晕闪动。 玉儿又道:“还有啊,贝壳姐不但武功厉害,还有一颗好心肠,平时谁要是欺负了我,她定然不依,定要找上门去理论。记得有一次,一群外面的人仅仅是远远地对我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便被她教训得呼爹喊娘的,那次事情闹得可大了,几乎整个部落都知道了!” 宝玉听到这里不禁乍舌,一时呆呆地看着贝壳,突然脱口道:“那她岂不就像你大哥?”话音一落,三女似乎同时一呆,玉儿更是一惊:“咦,你怎么知道?不错啊, 在我心里,贝壳姐既是我的姐姐,但更是我的大哥和兄长!”边说边突然一把抱住了贝壳,脸贴脸,着实亲热。 贝壳眼见宝玉在跟前,一时羞得红到了脖子根,低声道:“别闹!”轻轻地推开了她,突然转头对珠儿道:“嗯,其实……其实我能有今天跟大姐可分不开,如果不是她从小到大照顾这个家、从不抱怨,我哪能安心学武,所以她在我心中才是最好,我是不……不如她了。”说话间,脸上流露出一片真情的光辉。 珠儿眼见她突然说到自己,不禁脸上一热,但心中却极是欣慰,一时胸口一酸,双眼微湿道:“嗯,我……我不过做了些家务事,你们可别这么夸我。其实,唉……”说到这里仿佛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姐姐我只有一个心愿——只要你们一生平安幸福,只要我们这个家能蒸蒸日上,那我就世间最快乐,其它什么……什么都不重要的。” 宝玉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对对,你们一家人的平安最重要!我想啊,你们吃了那么多苦,从此以后一定会苦尽甘来!” “真的?”话声中,三女突然同时接口。 宝玉一怔,没想到她们姐妹三人竟然对这句话如此敏感,一时眼光在她们三人脸上转动,一副不知先回答谁的样子。 三女见状又是同时“噗嗤”一笑, 宝玉眼见此景亦是忍不住一笑,突然热血沸腾道:“自然是真的,你们现在都这么能干,日子定然会一天天好起来的,至于我,嗯……虽然……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一定会尽全力帮这个家,你们放心,为了你们,再多困难我也不怕的!” 三女闻言感动,珠儿眼中满是亲切,贝壳咬着唇脸色微红,玉儿更是早已笑脸如花,一时间,小小的屋子内温度骤然上升,有如寒去春来…… 半晌,珠儿却忽地想起一事道:“对了,宝公子,你究竟……究竟是从哪来的?听玉儿说,你似乎是来自……来自……”想到玉儿说的“是从天上来”,贝壳珠儿忍不住一笑,似乎也都不信,心想他极可能是同玉儿开个玩笑。 宝玉脸上一红,玉儿却睁着一双妙目、一本正经道:“是的,是来自天……天上的!”说罢突然从从怀中取出宝玉送她的几件物事:小镜子,打火机,一支笔和一本画本,并迫不及待地演示它们的用法。 一时间,贝壳珠儿都惊得目瞪口呆,尤其珠儿反复打着打火机,惊喜道:“这东西真好,这下可好了,再不用为火种烦恼了!” 贝壳却呆呆地抚摸着画本上宝玉的像,脸上神情惊愕之极,实不信一个人的像能这么清晰地显示出来。 至于镜子,二女更是啧啧称奇,一时挤在一起频频照看。 震惊中,二女更忍不住呆呆地看着宝玉,心想:“难道他竟真是神仙?” 珠儿忍不住道:“这么说,你真是天……天上的……” 宝玉闻言心中却微微犹豫:“我自然是从天上下来的,但却不是什么神仙,可要对她们解释清楚吗?唉,这只怕难以说清楚,再说了,我都要在这儿过一辈子,这些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心中是搬出了这个原因,但其实隐隐的,他似乎更是不愿意在她们面前丢了威风,不想在她们眼中是一个太没用的人。 于是一番交战后,宝玉终于重重地点头道:“不错,我确是从上天上下……下来的,就是神……神……嗯……”说到最后却不由自主地脸上一红,慌忙强自镇定。 二女闻言面面相觑,但尽管如此,她们似乎还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头发蓬乱、一身破衣的普普通通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仙风道骨的神仙,一时满腹疑惑、沉默难语。 玉儿见状一笑:“好了,别再想了嘛!嗯,对了,我这些东西就分为三份,画画本我已经画了很多了,也不好再送了,这样吧,这镜子就送给贝壳姐,打火机自然给珠儿姐,这样她每天烧饭做菜也会方便很多,总之,一点小小心意,嗯,就算是对你们从前照顾我的一点小小的报答吧!”说话间脸上竟是微微得意。 贝壳珠儿闻言“噗嗤”一笑,珠儿掩嘴道:“好,我接受了!”忍不住抱住玉儿亲了一口,只是,眼见宝玉在看着她,珠儿忽感娇羞、一时满脸通红。 宝玉眼见一直成熟庄重的她脸上却突然现出一副少女之态,瞬间亦是一呆,但无论如何,面对二人眼神中突然增加的钦佩和神往,宝玉只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忍不住胸也挺直了许多…… 就在这时,淡淡的夜色中他忽地感觉什么东西在连续闪耀,仔细一看,却原来是珠儿的一只手正轻轻地拨动抚摸着脖子上的珠子,似乎若有所思,不禁微觉奇怪, 正自疑惑,玉儿却已然掩嘴一笑道:“珠儿姐,你又在数珠子了,嘻嘻!” 珠儿闻言轻轻一笑,宝玉更是茫然不解,玉儿突然转头朝他笑道:“宝玉哥哥,你不知道,我大姐这串珠子就是她的梦想了,她希望将来我们这个家庭的成员就像这串珠子一样个个闪亮,数目众多,组成一个大大的家庭呢!” 宝玉闻言恍然,正要再问什么,珠儿却忽地面色一整,颇为严肃地道:“宝……宝公子,你愿意正式加入我们这个家庭,成为……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吗?” 宝玉闻言脸上骤然变红,一时心脏扑扑直跳,说实话,包括他自己,似乎大家之间也早已认同了这一点,只是现在这么正式地一说,反倒有一种羞涩奇怪的感觉,一时结结巴巴地道:“我……当然……当然愿意了!” 话音一落,四人似乎同时一笑,就这样,欢欢喜喜间,一餐饭终于在阵阵波动的喜怒忧乐中不知不觉地吃完了。 第17章 少女跳动 收拾完餐具后,三女领着宝玉来到隔壁另一间屋子,原来她们家共有两间房子,平时大姐单独住一间,玉儿贝壳睡另一间,而眼前这一间便是玉儿贝壳的睡房了,里面的装饰似乎又与刚刚吃饭的那间颇为不同,似乎彰显着三女不同的个性,只是房内怎么看也只有一张床,宝玉忍不住想:“难道她们二人一直睡在一起?” 正自微微发呆,珠儿笑道:“嗯,阿……阿玉,你以后暂时就睡这吧,以前这是玉儿和贝壳她们住的,但今后就让她们跟我一起睡,你放心,我那张床挺大,三人挤挤可以的,再大不了,过两天我再把床加宽点也就是了!” 宝玉闻言脸上一红:“这只怕不……不太方便吧?” 珠儿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忘了,你现在可就是我们家的一员,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宝玉一时不好再说什么,偷眼看玉儿和贝壳时,却见她们早已神情发窘,眼见宝玉看来,似乎更尴尬了。 珠儿见状不禁微微一笑,接着道:“只是,你在森林中奔波了多日,身上定然不舒服,待会就洗个澡……”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哦,对了,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宝玉脸上一红,一时摇了摇头。 珠儿见状亦是面孔微热,犹豫片刻后突然朝玉儿道:“嗯,玉……玉儿,你有……” 玉儿知道她要说什么,脸早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时不迭地挥手道:“不行不行的,我身体这么小,也不合适的,你问一下贝……贝壳姐,她一定有!”说到这里,手指连连指向贝壳。 贝壳闻言脸也是刷地一下有如红日朝阳,慌忙道:“我——我哪有?你这小鬼!”一时作势欲打,玉儿见状尖叫着向旁边一闪。 珠儿见状笑着摇了摇头,片刻后脸色微红道:“这……这样吧,我的衣服稍大些,可能比较适合你,只是那些衣服比较简单,你只好将就点了。” 于是珠儿贝壳一起帮忙,玉儿和宝玉先后都洗了个热水澡,一时舒服之极。随即宝玉换上珠儿的衣服,顿时难以控制地脸上一阵发热,但同时也浑身蒸腾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仿佛顷刻间便化身成了一个真正的原始人类。 只是刚刚坐上床,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原来是玉儿轻轻地闪了进来,身后贝壳亦跟着走了进来,但似乎隔着一段距离。 玉儿低声道:“嗯,宝玉哥哥,怎么样,我们这有哪里不习惯吗?” 宝玉红着脸摇了摇头,望了贝壳一眼,突然道:“对……对了,你们……难道一直都是一起……一起睡在这里么?” 二女听罢脸上均是一红,玉儿道:“是啊,从小到大几乎天天如此的,”偷偷往后看了贝壳一眼,突然低声笑道:“告诉你吧,我们俩可是不分彼此的,嘻嘻,晚上不仅睡一起,还常常抱……”说到这里突然尖叫一声,原来是贝壳不知掐了她哪里一下,玉儿正要再说什么,贝壳突然一手捂住她嘴、朝宝玉羞涩地打了个招呼,便一溜烟出门而去。 夜深了,但众人似乎都有点睡不着…… 玉儿更是依然地在回忆着森林中的往事,说一阵笑一阵又比划一阵,正自兴奋,贝壳忽道:“玉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宝玉公子?”话音一落,珠儿玉儿一怔,后者随即脸上骤然转红,一时咬着嘴唇,脸上神情变幻、默然不语。 珠儿摸了摸她头道:“玉儿,你心里是什么,就说出来,都是自家人,还怕什么?” “我……我……”虽然玉儿依旧地未说出来,但知妹莫若姐——二女心中又哪会不明白,一时齐声一叹,均想:“这可怎么好,她现在爱上了宝公子,那虎笑自然不会答应,唉,命运真是会捉弄人!”一时均神情黯然。 玉儿更是罕见地脸现忧郁,一时身子向床边一翻,再也不说话,只是双眼呆呆地凝视着隔壁的屋子。珠儿见状不忍再视,一时闭上了眼睛。 贝壳却怎么也难以合眼,心中仿佛波浪翻滚难以平静,回想今天自从与宝玉相遇后,第一眼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相识已久!“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贝壳茫然无解,想起今天与这个来源如谜的男子在一起的种种紧张、波动,想起对玉儿的一种奇怪的从未有过的醋意,心中忽地涌起一个念头:“难道我也喜……喜欢上他了?” 这个念头顿时把她吓了一跳,一时脸上发烧:“不不,这怎么可能,这才多久?”生恐被身边的玉儿珠儿发现,慌忙头一缩,躲进了被中,但脑海中的一切却怎么也遮挡不住:“唉,是的,从小到大,自己一直痴迷于练武,似乎从未对一个男子看上过眼,从来也没有为这种事烦恼过!怎么今天……” 想到这里突然一顿、仿佛猛然想起——“对了,女人终究……终究是要嫁人的!”想到这个,贝壳不禁怔怔发呆。其实,从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结婚,也不是没有想过男友的问题,甚至心中一度设立了一个隐隐的标准:要求对方武功至少不比自己差,更要是自己看得上眼的人,但放眼部落,却竟然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至于虎笑,自己向来厌恶,一想到将来一生要与他同在一个家,不禁深感烦恼。所以当猛然间看到玉儿带回宝玉,自己立即涌起一个难以控制的开心——似乎虎笑正渐渐远去,美好的未来正在到来。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难受却又油然而生,甚至比之前更难以承受,一想到玉儿刚刚描述的与宝玉在森林里的种种场景、片片温情,心中竟是隐隐一种莫名的酸痛:“唉,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上天这么偏心?……”一时呆呆地望着身边的玉儿,心头一阵纠结。 “可为什么这个宝玉就会让自己心跳,让自己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呢?这个男人除了身份有些奇怪之外,其它似乎没什么本事,更不会武功,根本离自己设定的标准差得远啊!”想到这里,贝壳一片混乱,正茫然间,眼前却突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宝玉睡在自己床上的情景,一时心中急跳脸上骤红,仿佛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异样感觉瞬间直涌上来,脸上忽红忽紫忽羞忽笑…… 但渐渐地,她脸色却又骤然一变,心中呐喊:“不不,我不能这样!我不要这样的女儿态!我说过了,我要成为英雄!要成为所有女人的英雄,也要成为所有男人的英雄!我又怎么能像刚刚那样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突然间,想起父亲临死前隐隐的话语和企望的神情,贝齿更是紧紧一咬:“是的,我要我们家发扬光大!我从小刻苦练武,从小把自己当男人一样罩着这个家,为的是什么?!现在这个理想还没有完全实现,我又怎么能谈情说爱?我要依旧地还是一个男儿,依旧地刚强,依旧地不被一切所左右,即使……即使将来我嫁了人,也不会事事随丈夫,我始终是我,一个英雄女儿!”想到这里,贝壳的脸上瞬间一片光芒…… 而另一边的宝玉呢?且说在二女走后,他在床上睡下,一时颇感奇怪,原来竟是没有一只蚊虫叮咬,并且还不时地有某种淡淡的异香扑鼻而来,细想之下,顿时恍然,心想制作这张大床的木头定是一种天然药木,心中不禁啧啧称奇。 只是一切虽然极是寂静,但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回想起今天这个如梦如幻般的一天,宝玉的心潭仿佛渐渐扩张成了大海,一时波浪起伏、无穷无尽。透过那小小的窗口,宝玉极目远眺,但无论他眼睛睁得多大,却再也看不到那颗美丽可爱的地球,再也看不到那亲切如画的家乡、再也看不到那满是温情的朋友亲人……! “唉……”宝玉一声叹息:“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唉,还有宝钗,你们保重!不要再想念我,就当……就当我从来也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吧!”想到这里,宝玉双眼骤然湿润,数滴泪水悄悄地从他的脸颊上滑下…… 良久良久,当伤感渐渐淡化,宝玉的心脏却又难以控制地强烈跳动起来,环顾着四周这个陌生而又神秘般的新世界,宝玉不禁心神荡漾,他本以为自己会在那个小小的偏僻的家乡附近静静地度完一生,却再也想不到会来到这个遥远得无法形容的地方;他自然也想不到,他本以为平平稳稳般的人生会来上这么一个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变化;他更想不到,他曾经自叹自怨、孤独之极的生命中会陡然出现这么多奇怪的人。 “唉,原始世界真有趣,原来地球远古就类似这个样子!”一时间,宝玉仿佛被神秘所包围,身体中更是写满了一千一万个“探索”! 但就在这时,头脑中却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宝玉不禁下意识地一震——“啊,黑……黑洞!她…她…她在哪?”想到这个名字,宝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唉,她……”想到这个促成他命运巨变的奇怪女子,宝玉一时感慨万端。“这一次她究竟是走了还是……?”一时心中矛盾之极,似乎既盼望她就在附近甚至就在身边,但又极为担心她的出现会再次生出事端,甚至掀起巨浪…… 头痛欲裂中,宝玉忍不住眼光极其秘密地向四周向天空一阵搜索,但却除了漆黑还是漆黑,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仿佛那个美丽至极的倩影早已化为空气荡漾在宇宙无尽无尽的尘埃之中…… 可是,她真的消失了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且——非但没有消失,她还几乎全程跟踪,仿佛秘密的私家侦探! 只是这份差事可不好当,如果说今天对于宝玉来说充满了甜蜜,但对于她,却仿佛度日如年!她再也想不到,宝玉非但顺利进入了这个部落,还有多名美女相伴,最后竟还被接纳为这个家庭的正式一员!一想到这个,她美丽的樱唇几乎扭曲,几乎当场吐血! 但与此同时,这个热闹温馨的家庭也瞬间刺激了她,遥想中,她情不自禁地望向远处的天空、嘴中叹息道:“唉,是的,很早很早以前,自己不是也有过类似的家庭吗?那时候,人也很多,大家说话、谈天、玩耍……,同吃同睡、同苦同乐,彼此就如同一人,但……但几何时,这个家却瞬间变形,直到渐渐仿佛彻底消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刹那间,黑洞忍不住对着苍天、对着大地呐喊!但空旷的深空却只是一遍遍地传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其它什么也没有!黑洞一时泪流满面! 唉,是的,她是多么地渴望再现那个传说中的大家庭,她是多么地渴望再触摸到那些几乎已成为幻想和追忆的亲人朋友……,所以,中间有数次,她差点就要现身冲进这个大家庭,但她终于忍住,一股强烈的嫉妒和自尊阻止了她! “哼,你也别高兴太早,我就不信你能在这个所谓的家里面长期快活下去!”说到这里黑洞突然想到那个虎笑,脸上不自禁地一笑,“对了,那家伙比宝玉的武功不知高了多少倍,且二人似乎是天然的敌人,这以后可有得他受了!”一时竟是难以控制地幸灾乐祸。 但转念一想,又不禁秀眉微蹙:“不对,不光是那个丫头,她还有两个姐姐!这样长期下去……”黑洞突然间坐卧不安,想起贝壳那古怪的眼神,想起珠儿数珠时那隐隐的眉笑,不禁雪白的脸上瞬间腾起一层黑烟! “哼,这些原始蛮人,科技不怎么样,名堂倒不少,居然会妖里妖气地诱惑人。可恨宝玉这家伙居然这么没用,三下两下就倒在了温柔乡中,仿佛乐不思蜀了。哼,什么‘为了地球可以牺牲一切!’,我呸!全是假的,这不就贪恋温柔了吗!”一时龇牙咧嘴,有如魔女。 片刻后又想起宝玉吃饭时装腔作势、冒充神仙的一副得意洋洋的派头,更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啐道:“呸,那么一点地球的小玩意儿,居然厚着脸皮拿来糊弄这些人,也不羞!等着吧,你要自己自愿受苦,没忘记……哼,没忘记从前也就罢了,否则,我还不会破坏吗?你想平平安安、幸福幸福,天下可没那么容易的‘幸福’!”说话间,黑洞已猛然穿过墙体,死死瞪着床上如死猪般的宝玉,一时神情诡异…… 第18章 男女大战(上) 终于,这个安静得有些异常的夜渐渐过去…… 宝玉一早醒来,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真地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原始人;随即在与戴氏三女的早间问候中,更猛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家庭,四人之间的情感也是骤然跃升,仿佛相互之间早已在久远之前便已认识! 不久,众人正要准备早饭,虎笑却突然大笑着登门而来,身后的狼跳和猫觉二人的手上还拎着各种的食物,原来他是来诚邀大家去野外来一次就餐。 贝壳本不愿去,但在珠儿的劝说下,四人还是与虎笑三人一起来到了郊外。 众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在地上挖了个坑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炉灶,架上柴火,放上一个较大的陶制锅,将带来的各种可以煮的东西都先后放进去,同时每人面前也放着一副碗瓢和一些水果,宝玉至此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吃火锅!没想到原始人类就已经好这个!”一时颇感新奇。 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叫“猫觉”的年轻人,只见他一边干活一边嘴里始终嚼着一条小干鱼,吃得嘶嘶作响,似乎极有滋味。 虎笑眼见宝玉的神情,心中有数,于是笑着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原来这狼跳和猫觉都是与虎笑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狼跳性情燥烈,说话冲动,猫觉却恰恰相反,他整天几乎极少说话,没事就喜欢嚼干鱼,但却肚中极有墨水,似乎是这三人中最博学最聪明的一个。 粗略介绍了一番后,虎笑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宝玉的身世,但宝玉的回答却令他疑云满腹:“看他神情不像是撒谎,难道这小子真是来自天上?但似乎无论怎么看这小子也不像神仙啊,不要说像神仙,甚至连神仙的一根毛也抵不上!” 正自疑惑,玉儿却像昨晚一样将宝玉的那些惊人的“宝贝“搬了出来,虎笑等三男一时亦看得呆了,尤其是那猫觉,竟是罕见地一条鱼从口中直掉了出来,睁大眼睛一件件查看,似乎还若有所思。 虎笑心中惊疑不定,嘴上却言不由衷地强笑:“嘿嘿,宝兄弟,看来你确是有些能耐啊!” 宝玉闻言一惊,心想这虎笑显然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连他也忍不住称赞,心中不禁信心大增,突然提高声音道:“其实,这几样不过是一般的小物件,我心中还有无数更神奇的东西,将来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帮助你们部落大大地发展变化,改变生活!”一时热血沸腾,满脸飞金。 玉贝珠三女眼见他突然出现的宏大之气不禁一怔,随即开心一笑,就连那一向不太说话的猫觉亦忍不住失声道:“我……我说兄弟,据我感觉,你极可能是我们部落有史以来最神秘的一个人物!”一时情不自禁地握了握宝玉的手。 宝玉到此时不禁有点儿飘飘然,心中更隐隐决心在这个新世界中建立一番宏伟的大事业。 就在现场气氛一时热烈之极时,虎笑却脸色越来越难看,简直比暴风雨前的天空还要乌云翻滚:“哼,这小子看来不像是说假话,难道他真是天上……真的是有什么法力?…… ” 想到这里,虎笑不禁心中一凛,但眼见三女以及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这样夸赞于他,甚至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心中自是大大不爽,仿佛被几把刀同时刺中,一时心下咬牙:“哼,管他是来自何方的怪物,只要想抢我的玉儿,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一时脸上频频诡异之笑。 眼珠连转之后,他突然上前一步呵呵笑道:“好好好,宝兄弟看来本事不小啊,来来来,我们就为未来更美好的生活好好地痛饮一场!”边说边拿起一个大酒葫芦为宝玉倒了满满一碗酒。原来这虎笑酒量在部落中向来数一数二,就想先用这个来给宝玉一个下马威,心想:“我就不信你这小子没有弱点,好歹也要让我拭出来,决不能容忍你在玉儿面前一直逞威风!” 果然,宝玉神情尴尬:“虎大哥,我……我可不太会喝酒的!” 虎笑闻言一喜,一时呵呵大笑:“哈哈,你这可就不对了,你知道吗,凡我们部落中的男人,没一个不能喝酒,喝酒多的才算是英雄。你今天不喝,可是不给我面子啊!” 宝玉闻言不禁为难,玉儿珠儿也忍不住劝止,但虎笑却反而更加坚持,宝玉见状突然心一横道:“好吧,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我已是这里的一员,自当遵守这里的风俗,我喝!”说罢不顾一切地喝起来,但刚喝了没几口便连声咳嗽,一时吐出了一大半。 玉儿忍不住心疼,连忙劝说他就此停止。 虎笑却阴恻恻地笑道:“玉儿,这是男人间的事,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宝兄弟,如果你怕的话……”话刚说到这里,宝玉突然一把抢过酒碗,竟然一口气喝光了,但随即自然是更加大声地咳嗽,身子很快有些微微晃动。 虎笑见状心下暗喜,连忙地又倒一碗,一时强行拉住宝玉,宝玉一时摇摇晃晃,贝壳再也看不下去,突然上前一步,猛一挥手,将那碗酒打落在地,口中喊道:“别喝了!” 正要将宝玉拉回来,就在这时,却突听一声惨叫,宝玉已然痛得弯下了腰,甚至眼中流出泪水,原来虎笑眼见贝壳的捣乱,心下恚怒,趁着扶住宝玉的时候,偷偷用力握了握宝玉的手,他力气之大是部落中出了名了,宝玉哪里禁受得起,一时几乎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三女齐声惊叫,贝壳正要过来推开虎笑,却见虎笑突然用脚勾住宝玉的一条腿,就在他离开宝玉的一瞬间,宝玉已然“噗”的一声俯身摔倒在地,一时脸上身上全是泥巴草屑,几乎成了一个稻草人! 玉儿和珠儿连忙过来帮他擦拭,贝壳回忆刚刚情景,突然朝虎笑叱道:“你干嘛突然害人,拌他一下?” 虎笑嘻嘻一笑:“哈哈,不小心,我以为宝兄弟定然身负奇技,怎料到他这么不中用,轻轻一碰就跌倒成这个样子,唉……”一时望着宝玉,频频摇头,脸上似乎满是歉笑,但笑容中却显然闪烁着一丝得意的戏虐。 他的心思贝壳又岂会不知,一时气得贝齿紧咬,却又不便发作。 一旁的狼跳眼见虎笑的神情,突然噗嗤大笑:“原来这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可怎么却是泥巴神仙?哈哈……哈哈哈……”一时几乎捧着肚子弯下腰去。 三女闻言不禁脸上同时一红,宝玉更是神情尴尬,眼见玉儿珠儿把他当孩子般擦拭,贝壳脸上又惊又疑的神情,一时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但虎笑的大笑还没持续几秒钟,却突地戛然而止,眼见玉珠等女对宝玉又是拍肩又是抚背,显然极度温柔关心,不禁心中嫉妒欲狂,一时脸孔微微扭曲。 此时贝壳忽然瞪了他一眼道:“哼,原来今天这餐饭是‘老虎请鸡吃饭,没安好心’!”说完扶起宝玉就要回家。 虎笑却忽地鬼笑一声拦住道:“且慢!” 贝壳柳眉竖起:“怎么,你还敢拦?” 虎笑怪笑道:“哼,贝壳,我看你们是不是糊涂了,据我看,这个人大是奇怪可疑,说不定就是外族派来的奸细之类。不行,我今天无论如何必须把他带到族长那,好好查看验证一番!” 三女闻言一惊,玉儿几乎是哭叫道:“虎哥哥,不要啊,你相……相信我,他真的不……不是……” 贝壳却双眼冒火:“好啊,你倒动手试试?”一时叉着腰拦在了宝玉的身前。 虎笑见状脸上肌肉抖动、一时怒笑道:“你——你难道真要与全族人抗衡?你是不是疯了!?” 贝壳叱道:“你才疯了!我不怕告诉你,宝玉兄弟昨晚已正式加入了我们家庭,是正式的一员,你要带走他,就是与我们为敌,你看着办吧!” 虎笑三男闻言一震,虎笑更是望着宝玉浑身颤抖,嫉妒之火一冲天而起,突然狂笑一声道:“哈哈,我看你们确实是疯了!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一时抚了抚袖子,与贝壳狠狠地相互对视,战火一触即发。 众人大惊,一时纷纷劝说,但却全然没用,双方像是积怨已久、一朝火山爆发,众人叹息一声,一时只得胆战心惊地站在四周观战。 原来这二人虽说是一男一女,但竟然恩怨酝酿已久。 虽然表面上虎笑是贝壳一家的恩人,但在武功和个性上二人却截然不同。虎笑是师承父亲亲授,再加上自己天生神力,年纪轻轻就已经武功傲视群雄,很多年来都被公认为部落第一。而贝壳却是兼收百家之长、武功极杂,虽然虎笑父亲也有所教授,但她却主要是靠自己艰苦努力且频频创新,才逐渐武功鹤立鸡群,不仅在部落女性中早已确立第一,就是面对诸多男性高手,也是一直未逢对手,一时震惊了整个部落。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猜想,究竟虎笑贝壳谁才是武功真正第一? 其实,这二人心中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不但想过,而且情绪是越来越冲动强烈,均是跃跃欲试,并且众所周知的原因,二人性格不合,常常见面就冷嘲热讽,但奇怪的是,这么久了,二人却从未真正比过一场,原来不是贝壳不敢,而是虎笑心有顾虑, 他想:“我即使打赢得了她,也因为她是个女的,我胜之不武,没多少光彩,但若是一个不小心输了,那……”想到一旦输了后的情景,虎笑不禁有点发毛,多少年来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名气必定一朝失去,同时玉儿也可能看扁我。想到这些,每每贝壳有意无意挑起争斗,他都设法避重就轻,就是不与她正面对抗。 但不料这次竟突然半路杀出个“外姓怪人”,眼看宝玉这小子在自己未婚妻那边居然生活得越来越有滋有味,一时心中那个嫉妒恼恨,恨不得一口吞了那小子,万分急怒之下,这才不顾一切地要与贝壳大战一场。 此时,虎笑虎目圆睁,盯着贝壳怪怪笑道:“嘿嘿,贝壳儿,我忍你可是很久了,今天是你太过分,可不能怪我!” 贝壳闻言不禁“嗤——”的一声笑,撇了撇嘴道:“彼此彼此,我也忍你很久了!你不就是那个靠着老爹和两手蛮力便自以为天下第一的怪物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光却斜视半空,一副满不在乎的不屑神情。 这番话直把众人听得差点笑出声来,一时慌忙忍住。 虎笑勃然变色,狼跳更是不满,他向来尊虎笑为天下第一英雄,怎受得了这个?眼见贝壳挺胸的样子,突然邪邪一笑道:“哼,我说贝壳姑娘,女人到头来不都要嫁人的吗?你这么凶巴巴,我看是没人敢要你,所以依我看,你不如干脆和玉儿一起嫁给我们虎……” 但话刚说到这里,突然一物电射般地飞来,“啪!——”,狼跳顿时惨叫一声、一时捂着脸倒在了地上,嘴角边更是隐隐地淌出血来。 众人吃了一惊,虎笑一边扶起他,一边怒喝:“你敢伤人?” 贝壳几乎看也不看道:“谁叫他乱嚼舌根,这都算轻的了,再胡说八道,小心他的小命!……”边说边猛地挥了一下手中的石锤,狼跳一时惊得向后一退、差点再次摔倒。 虎笑将狼跳交给猫觉,一时朝贝壳碟碟怪笑:“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罢,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武功!”说罢,从背上“霍”的一下抽出了那根儿臂般粗的木棒,顺势舞了几下,一时发出呼呼风声。 玉儿珠儿宝玉见状都是心中一紧,宝玉本来已是头晕欲醉,几乎已坐倒在地,但眼见此景,却是猛然站起,额头出汗,瞬间酒意全醒,而一旁的珠儿却是双手掩住心口,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贝壳却轻轻一笑,双手各持一石锤,身体静中微动,动中又仿佛屹立如山,姿态优美,看上去就仿佛男人女人某种完美的融合,众人一时不禁都看得呆了。 第18章 男女大战(中) 虎笑更是突然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刚刚狼跳的未完之语,心想:“没想到几时不留意,这丫头竟然出落得如此标致,甚至似乎比那玉儿更般配我的身份,这也好,我今天打败了她,收了她的心,将来玉儿娶过来,她还不是我掌心中的东西,又跑得到哪去?至于宝玉那傻小子,早晚设个计收拾了他,哼!”想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邪笑,眼光扫过三女,脑海中竟是隐隐然浮现出一副三女同侍一夫的美妙场景…… 正自想入非非,突听一声轻叱,贝壳已然将一只石锤举过头顶,虎笑猛然一震,慌不迭地举棒相迎,却见一团白影已自对方手中脱手而出,一时劲风扑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一阵惊呼中,虎笑睁大双眼一棒迎去,“嘭”!——随着一声重重的撞击声,木棒和石锤竟然在空中相撞,随即相互反弹回来,贝壳只感觉手腕隐隐生疼,不禁一惊,想不到这虎笑力气这么大。 狼跳立即一阵欢呼、激动地连挥手臂、浑身抖动,虎笑见状脸现得色,贝壳咬了咬牙,突然锤法一变,双锤同时出击,且速度极快,忽东忽西,忽上忽下,让人眼花缭乱。原来贝壳一招之下,立知不宜与对方硬碰硬,应以己之长击彼之短。 果然,虎笑一时有点手忙脚乱,连续后退了数步,但他随即把力气加大到极限,同时充分发挥木棒的长度优势,一时呼呼风声,几乎每一棒挥出去都仿佛能开碑裂石,让人看了不自禁地胆战心惊,玉儿珠儿忍不住蒙住了眼睛。 贝壳见状不断闪烁着身形,尽量不与对方接触,于是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一时虎笑压得贝壳连连闪避,一时贝壳逼得虎笑后退数步,打得难解难分、难分难解,众人看到这里不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虎笑久战不下,不禁焦躁,心想自己号称天下第一,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逼战了这么久,这要传出去怎么还有脸?但想归想,一时之间他还真拿不出什么办法,甚至战到酣处,贝壳渐渐稳住,他却似乎渐感吃力。 原来贝壳与虎笑从小在一起练武,自然知道他的大致路数,发现他并无大的变化,依然主要是靠力气和父亲教的那套老招数,而自己的锤法却是长期摸索苦练而成,对方并不很清楚,于是贝壳渐渐奇招迭出,而虎笑的棒法贝壳却似乎总能预先避开,若不是他力气太大,贝壳略有些忌惮,或许胜负早已分出。 虎笑眼见如此,不禁暗暗心惊:“这鬼丫头,想不到多年不见,竟然练出了这许多邪门武功,哼。”原来他说的多年不见,是指多年前贝壳已经不再去他家学武,倒不是她瞧不起虎笑家的武功,而是他父亲武功似乎有限,她却想博彩众家之长且自己创新,因而逐渐走上了独创之路。 虎笑眼见众人脸上露出钦佩之色,但这种眼光却似乎都在向贝壳集中,一时脸上隐隐火辣:“不行,我多年的名声绝不能毁于一旦,尤其不能毁在这丫头手上!”一咬牙,突然故意卖个破绽,随即用粗壮的身躯掩饰,偷偷从腰间掏出一颗拳头般的石子,瞄着对方头上那个分叉的鹿角用力甩出。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贝壳慌忙向下一缩,但还是被石子擦中了角的边缘,“嗤”的一声,角虽未掉下,却已然歪了半边。原来此时虎笑毕竟还有所顾忌,不想伤了贝壳,故而未对准贝壳的身体,否则后者只怕会被他偷袭成功。 众人惊呼声中,玉儿珠儿宝玉等人早已一拥上前围住贝壳,查看有无受伤,而另一方的狼跳却手舞足蹈地叫道:“虎大哥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哈哈!”虎笑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肌肉却似乎红得发亮,甚至有点像刚刚出锅的红烧肉! 众人眼见虎笑用暗器偷袭居然还笑得出来,不禁都是心下不忿,连猫觉也暗暗摇头。 宝玉忍不住道:“你这是偷袭,不公平 !” 虎笑闻言瞪了他一眼:“傻小子,你懂什么,比武打架时无所不用其极,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哼!” 贝壳此时已将歪到的鹿角重新固定好,闻言挣开玉儿珠儿的手道:“呸,我早知道你的为人,却没想到你对我们也下得了这个手,好,暗器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没有么?”边说边从腰间一气掏出了三个石子,却几乎都比虎笑的小了一圈。 珠儿见状慌道:“算了,贝壳,别比了,这好危险,弄不好伤人的!”玉儿闻言亦劝。 狼跳道:“是啊,趁早认输投降,拜我大哥为师是正经!哈哈哈!”一时笑得“花枝乱颤”。 贝壳啐道:“呸,蛇鼠一窝!”边说边扬起了手,手中竟然同时握着三个石子,怒声道:“来吧!” 虎笑见状心中一惊,她早听说过这丫头能连发数蛋,心想若等她先发,自己定然吃亏,于是趁她话还未完,猛然又是一颗大石子激射而出,四下里一阵尖叫,贝壳大喝一声,三颗石子果然同时飞出,刹那间,就听“嘭”的一声,其中一颗小石子竟然不偏不倚正好撞上虎笑那颗大的,一时双双碎裂,空中炸成一团粉末! 宝玉看到这里不禁失声道:“弹指神通!” 话声中,却见那空中碎石竟然几乎都向贝壳这边四散飞来,这是因为虎笑力气明显更大,贝壳见状慌忙数个侧翻这才惊险避开。但虎笑也同样好不到哪去,尽管他心中早有数,在甩出大石子的同时,就一连几个翻滚连续避开另两颗石子,但却狼狈不堪,最后终于站立不稳,竟“噗”的一声歪倒在了地上,身上就像刚刚宝玉一样,几乎成了一个泥人! 众人这时早已纷纷围了上来,玉儿珠儿狼跳等人几乎是齐声问道:“虎大哥,你没事吧?”虎笑脸上一红,虽然并未受伤,但依然羞愧难当,一瞥眼见贝壳得意洋洋的神情,顿时老脸发紫,眼中突然寒光一闪。 蓦地里,他一咬牙站起来,竟然从背上抽出了那张足有一般弓箭两倍大的大弓。众人见状大惊,玉儿猛地抓住他的手道:“虎大哥,你怎么能用箭,会……会伤人的!”珠儿更是急红了眼。 猫觉亦忍不住失色:“大哥,不能用箭,出了人命可不是……不是闹着玩的!”脸孔通红,语声结结巴巴。 狼跳见状一呆,似乎印象中还从未见过猫觉如此失措,忍不住道:“三弟,用不着这样,大哥的箭法你还信不过?” 但众人如此担心可不是没有道理,要知道,虎笑这张弓几乎是部落中最大的,据说被它射中的动物,还从未听过能活下来的。 说话间,宝玉突然情不自禁地挡在了贝壳的身前道:“你还讲不讲理,你明明是输了,还不服,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贝壳她可是个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还有没有羞耻心?”声音大极,气势更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软弱,仿佛变了一个人。 众人一呆,贝壳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虎笑脸上神情急速变幻,片刻后突然推开身边众人恶狠狠地笑道:“臭小子,用得着你教训我?你给我滚开,否则……”突然弯弓搭箭对准了宝玉。 玉珠二女见状惊叫一声双双拦在了宝玉身前,贝壳更将他往身侧一拉,随即亦从背上取下弓箭,并一连抽出三支羽箭。 眼见危局一触及发,众人终于忍不住,一时拼命拉住相劝,虎笑贝壳无奈之下只得将箭头轻轻削去一点,这样即使射中也不至于丧命。 但玉儿珠儿似乎仍不放心,因为虎笑那张巨弓哪怕箭尖没了,射中后依然可能导致受伤,贝壳笑道:“大姐三妹,你们放一百二个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他,哼!”说着不屑地朝虎笑冷笑了一下。 眼见玉儿珠儿还不肯走,她突然励声道:“你们还不信我么,快走开,别让我分心!”玉儿珠儿闻言无奈走开,一时均心扑扑乱跳,眼前微微晕眩。 此时,虎笑与贝壳早已远远散开,弓对弓,箭迎箭,两束目光更是激烈相撞,仿佛箭未动,目已战。虎笑脸上频频狞笑,玉儿见状不禁打了个冷战,她似乎从未见过这样脸孔的虎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贝壳却镇定异常,身体几乎静如山岳,双眼目光渐渐聚焦在对方那支巨大长箭的箭端之上。只见她眼观鼻,鼻观心,对四周所有的人和声音均充耳不闻,仿佛世间只剩下那个小小的有如针尖的箭头,很快——奇迹出现了,那个箭头隐隐然竟迅速扩大,转瞬间竟仿佛比虎笑那胖大的身躯还要大。 蓦地里,几乎是同时,双方的箭离弦而出,尖啸声中,众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只听“嗤——”的一声,空中两支箭竟然几乎碰到了一起,但虎笑的力量刚猛之极,像是用了全力,虽然被碰到,却依然向前飞去,贝壳早已一个翻滚躲过,但头发却微显散乱。但那箭却“轰”的一声直把众人之前吃的那个“大火锅”击得粉碎,声势惊人。 而虎笑有了上次的经验,速度亦是更快,终于躲过贝壳同时发来的三箭,正自得意,却突见空中光影一闪,原来贝壳居然翻滚中再次搭箭在手,顷刻间又是三箭连发。 虎笑狂喝一声,一时再次连连翻滚,竭尽平生之力,堪堪躲过了前两箭,但第三箭却再也躲不开,只听“噗”的一声,那箭竟是不偏不倚从他的大腿裤档处穿过,只剩下尾巴处的羽毛还嵌在裤子上,一时微微摇晃,样子难看古怪之极,差点就将他“废”了! 众人“啊!”的一声惊叫后又不禁愕然,玉儿珠儿更是脸上一红,片刻后才先后地围上来。狼跳脸色发白,猫觉心下叹息,玉儿珠儿一时连问。 虎笑手上紧紧握着那支羽箭,脸孔发紫又胆战心惊,心知这是他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失败,也是最惨的一次,一时虎躯颤抖,看贝壳时,却见她手中竟然又是弯弓搭好了三箭,只是双手微微抖动,显然一直犹豫未发,不禁心下大惊,心想她若再来三箭,我命休矣……,一时冷汗直冒。 原来这“神箭九连环“是贝壳最近才完全掌握的一种新箭法,至今还未用过,所以虎笑根本听都没听过。但其实贝壳虽然发出了两波六箭,却并未出全力,但虎笑的那一箭却显然用了全力,射中定然受伤。贝壳回想刚刚,亦是微微冷汗,暗恨对方的无情险恶,眼见他跌倒在地,只远远冷笑,并未过去。 狼跳想不到心中的不败英雄竟会败在一个小女子手下,呆了半晌后,突然道:“这不公平,我大哥是一箭,你是连发六箭,我看是你输了!” 贝壳撇了撇嘴道:“哼,你那大哥不是说了,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那么我怎么打是我的事,还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狼跳一时哑口无言,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一时脸上胀得通红,辩道:“哼,不管怎么说,如果是一箭对一箭,你定不是我大哥对手,你的力气远远比不上我大哥!” 贝壳闻言啐道:“呸,你懂什么,比武是光比力气么?那不如干脆比掰手腕算了!” 狼跳闻言再次语塞,片刻后却咬着嘴道:“哼,大哥,你没输的,这小妮子只是一味避让使巧,算什么英雄,在我心里,你永远天下……天下第一!” 虎笑吃力地笑了笑,但笑得却那么苦涩,心中更长叹一声道:“唉——,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进步如斯,虽然说起来我是一箭对六箭,但她居然在地上翻滚中还可以连连发箭,真正是一大创新。只是,今天的比武若是传出去,我岂不是……”想到可能的后果,一时心如刀割,差点晕去。 而宝玉眼见贝壳竟然挫败了不可一世、身躯如虎的虎笑,不禁大乐:“贝壳,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之前我看你身上背了十八般兵器,还以为是做做样子,谁知你还真不是吹的!” 贝壳闻言脸上一红,一时喜悦无限,眼光突然不由自主地瞥了玉儿一眼,神情中仿佛情不自禁透出一丝莫名的得意;但片刻后,笑容却又突然暗淡下去,想起一直以来的梦想追求,想起从小到大学武之路中的无数艰辛,更想起那遥远模糊的童年悲剧和早逝的父母,一时胸口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第18章 男女大战(下) 而与此同时,虎笑眼见宝玉的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更罕见失笑,突然道:“臭小子,你得意个什么?”说到这里眼光扫了一眼玉儿,一时不怀好意地笑道:“哼,你尽管得意,不过我和玉儿的婚事终要举行,三个月后,你如果还是赖在这里不走,就等着喝喜酒吧,哈哈!”像是要掩盖刚刚的一切,一时放声大笑,狼跳亦跟着大笑,但猫觉却神情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宝玉和三女闻言均是神情一暗,宝玉更是肌肉跳动,双拳握紧。 虎笑看着他,更加幸灾乐祸:“怎么,不服?哼,不服也可以与我比一场啊,我虎笑向来大度,欢迎每一个人向我挑战,免得人说我这第一英雄是吹出来的。哈哈!”一时大言不惭。 众人眼见刚刚失利的他居然还如此得意,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更想:“只是宝玉跟他比,那岂不是鸡蛋砬石头——必输无疑?”的确,虎笑此时自然是想借此转换转换气势,转移视线,同时也是出一口恶气。 一时间—— 宝玉颤抖…… 虎笑大笑…… 众人摇头叹息…… 但——蓦地里,却猛听一声大喝:“比就比!”这一声喊,犹如晴空霹雳,虎笑一震,差点打个趔趄,玉贝珠三女亦是张大了口目瞪口呆,不知宝玉为何会突发此举? 宝玉咬牙道:“只是,我赢了又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虎笑定了定神,心中对刚刚竟被宝玉一声大喝差点摔了一跤奇怪之极、也恼怒不已,闻言“哼”的一声,鼻中轻笑道:“哼,赢?你赢得了吗?也罢,你赢了随你怎么样!” “我只要一样——我赢了,你立即解除与玉儿的婚约!”宝玉斩钉截铁地道。 话音一落,众人身子不禁全都猛烈一震,玉贝珠三女更是情不自禁地脸上一喜,但随即却又神情一暗。 虎笑眼睛在玉儿和宝玉面前扫来扫去,眼珠连转数圈后亦咬牙道:“好!但你要输了,就给我立即滚蛋?永远不得再踏入我们这里!”说到这里脸上一阵阴狠之笑。 这一句话,不禁令众人又是一震,宝玉却几乎毫无犹豫地道:“好!”但嘴上虽答得快,心中却不由自主地一酸,一时望着玉儿等人,忍不住心想:“唉,若真是那样,也没办法了,玉儿嫁给了他,与其在这里痛苦,还不如一个人去流……流浪……”一时不禁微微哽咽。 他隐藏的表情三女又何尝看不出来,一时俱都心神一震,心下一酸。 猫觉忍不住低声道:“大哥,这怕不太合适吧?” 狼跳亦道:“是啊,你和玉儿的婚事早就订了,干嘛多此一举,万一……” 虎笑听到这里却摆了摆手道:“没有万一,只有一万!”说到这里突然提高声音道:“既然要比,就不能像今天这么小气场,干脆来个最大的,三个月后正好是我们部落的一个节日,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在全族父老乡亲的面前正式地比,谁赢了,便当场与玉儿正式订婚!” 此言一出,全场之人不禁全都张大了口,玉儿更是脸上一红,一时看看宝玉,一时又看看虎笑,脸上时红时白,显然心中甚是矛盾。 贝壳珠儿亦脸上变色,一时手足无措。 原来虎笑心中是打了个如意算盘:“哼,既然这小子精神错乱地要与我比武,那我自然是巴不得。到时候,我不但要赢,还要让他输得极其难看,这样不但可以让他们忘记我刚刚的失利,还会使我名声更大更响亮,同时玉儿也会更敬仰我,岂不是一举三得?而且,在那么多人的比赛气氛中当场订婚,那滋味想来已是妙不可言,而且很快又可以成亲、洞房……哈哈,那样的话,这小子不气死也会生场重病,岂不妙哉?……”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吟吟地看向玉儿,刚刚的失利仿佛已忘到九霄云外。 宝玉听到那句“谁赢了,便当场与玉儿正式订婚!”,脸上瞬间一丝抽搐!但话已出口,自然也无法后悔,宝玉双拳紧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就是这样!三月后,我们决一……决一死战!”说话间,声音颤抖,脸上更青筋爆出,几乎变形! …… 但回到家,玉贝珠三女顿时像炸开了窝,纷纷追问,贝壳更是责怪他不应该这么冲动! 宝玉脸上一红,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感觉我当时怎么也控制不了!虎笑那样嚣张,那样阴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玉儿嫁给他?既然他隐隐提出比赛,我自然……自然顺势答应了。” 原来宝玉当时岂有不知自己武功远不如虎笑?只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个男人恐怕也受不了;再加上刚刚亲眼看见贝壳大战的场面,热血沸腾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这个或许也只是原因的一半,在当时虎笑那般的嘲笑之下,那般地当众侮辱之下,他突然发现眼前似乎瞬间涌出宝钗、黑洞、沙金,以及那一切曾经耻笑他、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人……,一时浑身颤抖不停,脑海中空白一片,心底中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是一个没用的人!……”,呐喊中,他双眼死死盯着虎笑,虽然刚刚的大战一度让他极为害怕他,但此时此刻,这种害怕却仿佛被压在了五行山下,另一种神秘宏伟无可形容的力量将他瞬间推上了那高高的珠穆朗玛峰峰顶之上—— “哼,我就不信了,我一个现代人还胜不了他一个远古人?如果任由他这样,我对得起孔子老子吗?……我对得起关羽和诸葛亮吗?……我对得起项羽和武松吗?……我更使我们整个地球汗颜哪!”想到这里,一句“比就比!”便猛然从肚中冲出,仿佛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同意,而是由另一种力量瞬间轰出! 话音一落,玉儿脸上无限甜蜜,贝壳咬着嘴唇,珠儿神情感动,但片刻后珠儿却忧虑道:“只是,虎笑那么厉害,你……”众人听到这里面色齐齐一暗。 宝玉脸色瞬间数变后终于咬牙道:“不……不管了,我就拼了这要命,也要试一试!如果输……输了,唉,大不了……”一时眼望三女,却再也说不下去。三女心中一酸,玉儿拉着他的手道:“宝玉哥哥,即使输了,你也不要走,答应我!” 宝玉一时无言,但双眼瞬间湿润! 贝壳忽道:“可是,宝玉兄弟,你不是说你是来自天上,是……是那个神……神……,怎会没有办法?”说到这里却猛然想起之前早餐中虎笑随意欺侮宝玉的场景,一时心中一团迷雾:“奇怪,他既然是神仙,又带来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又怎会打不赢虎笑一个凡人?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这样想,玉儿珠儿也几乎同时回忆到那个场景,宝玉察言观色、脸上骤然变红,沉默半晌后突然微微叹气道:“唉,其实,我……我有些话并未说清楚,我其实并非……并非什么神仙!”不知为何,宝玉突然间极不愿意再瞒着这件事,极不愿意再骗她们,只感觉再装下去,心中极不舒服、甚至仿佛有某种犯罪的感觉。 众女闻言大惊,贝壳愕然道:“你……骗我们?”说话间脸上早已骤然变色。 宝玉慌不迭地双手乱摇道:“不不不,我确实是从天上下……下来,只是……只是我却不是神仙,而是……是……” 贝壳崩着脸道:“是什么?”一只手突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边的那颗圆圆的早已磨得发亮的白色石锤。 宝玉见状心中突地一跳,慌忙道:“唉,这事一时也说……说不清,就算说了,你们也极难理解相信的!” 贝壳闻言撇了撇嘴:“哼,什么极难理解,难道我们是三岁小孩,什么也不懂?我看你吱吱唔唔,是不是真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哼,我们都已经把你当成家中一员,你却这样闪烁其词,你对得起大姐,对得起玉儿吗?我告诉你,如果你真存有什么坏心思,我可第一个饶……饶不了你!”说着突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玉儿急忙拉住她道:“贝……贝姐壳,宝哥哥绝不是什么坏人的,你倒是听他……听他解释啊!”一时用力拉她坐下。 宝玉无奈,只得将自己的来历真真实实地简略描述了一遍。三女听罢一时面面相觑,半晌无言。 贝壳摇头道:“我不信,我们住的地方又怎么会是一个什么圆球?天上又怎么还会有一颗与我们这里类似的球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玉儿亦皱眉道:“是啊,如果真是圆的,我们岂不会掉下去?” 珠儿接着道:“还有,你说你来自一个什么地……地球,好遥远,远得不能再回去,可你又是怎么来的呢?” 三女一时连珠炮发,宝玉只感觉头都要大了,心想:“这里面牵扯到许多物理知识,还……还有黑洞,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一时不禁语寨:“这个……这个……”脸也渐渐胀红。 贝壳见状越发怀疑,突然大声道:“你快说,你是不是又在编什么新谎言?” “啊,不不不,没……没有没有!”宝玉见状一时连连摇手道:“我刚刚不是说……说过了嘛,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可能太过奇怪,所以你们是极难……” 贝壳听到这里早已秀眉大皱、一时啐道:“胡说,天上自然是神仙,你又说来自天上,又不是神仙,还说什么你们就像是我们发展几万……几……几十万年之后的人,天下又怎么有这样的事,这不是瞎编胡扯又是什么?” 宝玉急道:“唉,是真的,我没骗你!之前……之前的打火机、镜子,还有那些写字画画的纸笔,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你想想,这些东西你们造得出来吗?” 三女闻言一怔,玉儿点头道:“是啊,贝壳姐,那些东西可都是极奇怪的,我们怎么也理解不了,也做不出来,说明他的话应该是真的了!” 珠儿闻言亦道:“嗯,虽然我们与宝玉还在一起还很短,但他是怎样的人,我还是看得出,绝不像一个坏人!” 贝壳想起之前虎笑用巨弓对着她宝玉却不顾一切挡在中间,不禁手一松,脸色微红。 宝玉松了口气,片刻后又继续道:“其实,你怀疑我也好,相信我也好,三个月后,我自然打不过那虎笑,自然会离……离去的,唉……”说到最后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一时怅然若失。 玉儿急道:“宝玉哥哥,你怎么能走呢?你不能走啊!”一时差点要哭了出来。 宝玉心中一痛:“玉儿,我……我没本事,唉,如果……如果我真是个神仙,该有多好!”说到这里猛然想到黑洞:“她不就跟个神仙差不多吗?如果她肯帮忙自然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是,她恨我还来不及,又岂会助我?”一时神情恍惚、头脑中乱成一团。 三女听着宝玉的话语,看着宝玉的神情,一时均心神震动,玉儿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珠儿见状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 贝壳心中一软,瞥了宝玉一眼,突然道:“妹子,你且别慌,不是还有三个月吗?如果在此期间勤加苦练,说不定还有机会!”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一振,玉儿更是从珠儿怀中一跃而起:“对啊对啊,我怎么都忘了!宝玉哥哥,从明天起,我们一定会全力帮你!”又朝贝壳道:“对了,贝壳姐,你武功最高,一定要好好……好好教他,行吗?” 贝壳闻言脸上一红,看了宝玉一眼,低声道:“嗯,那……那是自然啊!”脸上神情一时变幻,似乎刹那间诸念齐生。 宝玉眼见玉儿如此激动,忍不住道:“玉儿,我今天……今天破坏了你的婚约,你不怪我么?” 众人见他突然如此一问,不禁一怔,玉儿脸上一红,半晌才道:“其实,我虽然与虎哥哥有婚约,但心中……心中只当他是一个大哥哥,没有……没有其它什么的。”说到最后俏脸微红。 宝玉听到这里却是脸上一喜,一时仿佛全身暖哄哄的。 玉儿又接着道:“所以啊,刚刚你与虎哥哥那样……那样说,我立即就很开心,极其……极其开心!”说罢两边脸蛋上的红色愈浓,犹如两朵火焰在脸上跳跃。 宝玉听罢一阵激动,忍不住握住了玉儿的手,但随即慌忙松开,二人一时均脸上发烧。珠儿见此情景不禁莞尔一笑,贝壳却是蓦然一呆。 由于刚刚一顿早餐还没吃到一半就夭折了,众人只好重新吃。 吃完后,宝玉回到自己屋中时,突然贝壳闯了进来,宝玉不知为何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道:“贝……贝壳,有……有事吗?” 贝壳看着他,脸上微微红晕闪动,片刻后低声道:“嗯,有件事我想问……问问,刚刚……那虎笑要用箭射我,你为何要拼命挡在我身前?” 宝玉心下恍然,原来是这事,立即一笑道:“这……这是自然啊,他那么大的箭,我当时都吓坏了,这么危险,我哪能不担心?” 贝壳撇了撇嘴:“担心我死?”脸上一丝奇怪的笑。 宝玉闻言吓了一跳:“千万别提‘死’字,你们三个,我一个也不希望你们出……出事,只盼你们大家能一生一世团团圆圆,开开心心,那就最好不过!” 贝壳闻言一怔,身子似乎微微有所颤抖,片刻后才低低地道:“嗯,我知道了,你……你休息吧!”说罢转身而去。 宝玉望着她的背影,想着她的神情话语,心下不由得一片迷糊,一时怔怔发呆…… 第19章 卧薪尝胆(上) 很快,第二天,当比赛项目和规则定下后,宝玉和三女不禁一脸愁容,昨晚的兴奋热血仿佛瞬间掉进了深渊! 原来比赛被定为五局三胜制,按时间顺序依次为:兵器、射箭、摔跤、爬树、长跑,谁先胜三局,谁就获得最后冠军。但问题是这五项中任何一项,宝玉估计都远远比不上虎笑,无奈之下,宝玉想起了田忌赛马的故事,与其五项一齐用力,不如集中力量于其中三项,于是在与众女的一阵分析后,最终选择了射箭、爬树和长跑,因为兵器和摔跤显然更难。只不过,即使如此,要在三个月内能胜过虎笑,依然几乎是一件天方夜谈之事。 贝壳咬了咬牙,连夜制定了一套魔鬼般的时间表:早上天蒙蒙亮就起来跑一个马拉松,随后半天练射箭,半天学爬树,总之一天中除了睡觉吃饭拉屎,其余就全是学习了。 宝玉一听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在三女的一番七嘴八舌的鼓励下,又渐渐信心大增,心想:“古人云‘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果然,刚一开始,一切倒还算好,甚至可以说有些趣味性,宝玉也在贝壳的严厉指导下迅速掌握了射箭和爬树的基本要领,马拉松也渐渐能坚持跑完全程,但仅仅一个星期后,他便感浑身筋骨酸痛,极是难受,想起这种日子还有近三个月, 一时不禁大大生畏,想中途当逃兵,却哪里说得出口,不要说玉儿面前难堪,贝壳更吃不消。 原来她为了监督宝玉方便,特地弄来一根“教学专用鞭”,若宝玉不刻苦便是不问青红皂白地一阵打骂,甚至早上起床晚了片刻,也会直接掀开被子一阵“屁股抽”,直把宝玉折磨得叫苦不迭,一时度日如年…… 就在宝玉艰苦难言犹如炼狱之时,虎笑又在干什么? 本来,他自然是对宝玉不屑一顾,对比赛充满了信心,更无须去准备练习什么,但在猫觉的强烈建议下,不得不极不情愿地远远地秘密地对宝玉进行间谍般的跟踪监视、随时察探情况。 但经过一些天下来,虎笑不禁更加自信:“哼,就这样练,不要说三个月,就三年也不是我对手!”一时狂妄之笑。 狼跳见状身子一抖、挥手道:“大哥,你就是太谦虚了,这小子就算从娘胎里练起,我看也远远比不上你!你就是那森林之虎,而他不过是一吃草的兔子,恐怕还没与你交手就已经吓破了胆,嘻嘻!” 虎笑闻言一时捏了捏了嘴边的虎须咪咪直笑,看上去还真有点王者的气象。 但就在这时,却猛见一旁的猫觉一边咬鱼一边缓缓摇头道:“我看未见得,难说…难说…!” 虎笑狼跳闻言均是一震,狼跳不满道:“呸,我说三弟,你都胡说些什么呢?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猫觉仿佛没有看他,一边远远凝视正在费力爬树的宝玉一边自言自语:“我并非胡说,我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小子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极难预测啊!” “奇怪的感觉?”虎笑狼跳一时呆呆地望着猫觉,不明所以。 猫觉道:“你们也知道,我一向有一种对未来的预感能力,以往也大都比较准确。这次自然……嗯……自然……”说到这里却忽地一顿,罕见皱眉停语。 虎笑狼跳闻言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半晌,虎笑狠狠盯着远方的宝玉道:“三弟,我想这一次你可能要失算了!我就不信,这小子能有三头六臂,哼!” 猫觉闻言不再发言,但想起之前的打火机等物,心中不禁疑云连连:“这小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一时仿佛神秘,一时又仿佛笨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隐隐中,一向自诩聪明、号称部落第一学问的他也不禁骤然间一片茫然,刚刚咬了一小半的干鱼又再次罕见地从指缝中滑落、悄无声息地飘落于地…… 且说就在虎笑等人秘密监视时,幽深黑暗之中,却依然还有另一双更秘密更隐形更明亮的眼睛在盯着宝玉的一举一动,那自然是黑洞!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却忽惊忽喜,忽忧忽怒……,百感难言。 最初,当虎笑折磨凌辱宝玉之时,她心中可谓复杂难言,既为他的羞痛而难受,又恨他的无能,嘴上更喃喃自语:“哼,谁让你不听我劝,非要来这里,活该!” 但紧接着,当贝壳与虎笑猛然发生一场罕见的震天动地的男女大战后,她不禁久久发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猛然间涌上来,忍不住自问:“若无科幻手段,我是这贝壳的对手吗?”一时却仿佛不敢回答,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说:“不是,自然不是,远远不是!” 黑洞仿佛听到了,一时双手抚头,连连摇头:“不不,我怎么会不如她?我是女王,是宇宙主宰,她不过一个原始落后的蛮人,我……我怎么会与这种人去比?我犯得着这样自作下贱、自降身份吗?”一时咬牙自嘲,想强行不想,但却似乎又忍不住。 就在她烦恼头痛之时,宝玉接下来的一番举动却立即转移了她的视线,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会突然间决定挑战虎笑!“哼,这小子,我看他是疯了!他怎么是虎笑的对手?这不是‘鸡蛋碰石头——找死’么?为了这么个刚刚认识的小女人就这样不惜一切了……”一时几乎将贝齿咬碎、樱唇出血。 于是,当后来宝玉连连吃苦、几乎难以坚持下去时,她自然而然幸灾乐祸:“哼,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而且,那虎笑显然是一个极度阴险狠辣之人,到时候必然会让你在千万人面前颜面丢尽,你且慢慢消受去吧……”想到这里,苍白已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就这样,在明明暗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宝玉的魔鬼训练计划艰难前行,只是,尽管疼痛感渐渐有所适应,但睡觉却似乎又越来越不足,这自然是因为每天一早跑马拉松的缘故。 宝玉不禁后悔,原来这马拉松的故事还是当晚宝玉兴致勃勃提出来的,贝壳一听却正中下怀,立即答应。“唉,我当时也就随便说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就答应了!”宝玉一时肠子都悔青了,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轻易收回?宝玉不禁叹息:“这马拉松虽然有名,但却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与它如此亲密接触!唉……” 这天一大早,当宝玉刚刚跑完半程马拉松时,突然发现眼皮不时地一闭一合、似乎有点不受控制,迷迷糊糊中眼见四下里都是茂密的灌木丛,不禁心中一动:“如果能在这里美美睡上一觉,简直那个美如神仙也!”这个念头一起,一个传奇般的人物猛然闪了出来:“对了!当年猪八戒不就在巡山时偷睡了一觉么……”想到这里先是一喜,但随即脸上一红:“只是,我这样做岂不跟他一样……,不不,那家伙是纯粹偷懒,我可不同,我是实在……咳咳……实在疲惫,二者大大不同,本质的不同!” 想到这里心下释然,心脏也骤然加速,忍不住朝四周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见后,一时急速猫着腰钻入一处高高的丛草之中迫不及待躺了下来,但就在刚要闭上眼的一刹那却又猛然坐起:“对了,等会回去晚了可怎么说呢?”深思片刻后终于缓缓点头:“嗯,我就说中途不小心摔了一下,晕了半天,嘿嘿,想必她一时间定也无法分辨。”想到这里不禁“噗”地一下倒了下去,瞬间便穿越到了小时候奶奶身边的大床上,一时呼呼大睡、飘然若仙……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梦见睡在床上美美地听着奶奶演讲《红楼梦》的他,突然被一阵剧痛惊醒,原来是一只耳朵正被什么牢牢地钳住了,一时惊叫:“啊——野……野兽!”一只手条件反射式地一把抓住了那野兽的“头”。 “呸,什么野兽,是我!!!” 宝玉定睛一看,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竟是他在此种环境下最最不愿意见的,甚至某种程度上似乎比野兽更可怕的那个人——贝壳!“怪了,她怎么能找到我?这里灌木和杂草这么多,又这么长的路,不可能啊!”恍惚中,呆呆环望四周、有点难以置信。 贝壳仿佛是猜到了,横了他一眼道:“哼,奇怪我怎么找到你是吧?告诉你,我一路跑过来,跑一段听一次,我们习武之人从小听音辨形,要发现你这么个睡大觉的大活人,就好比天上的苍鹰发现地上的……哼,地上的老鼠一样简单!” 宝玉闻言脸上一红,心下佩服羡慕之极:“赶明儿我武功也练到她这个份上,可有多妙!”正自幻想,耳朵又是一阵剧痛,贝壳一把将他从草窝中直拖了出来,嘴中骂道:“我把你这个天杀的!——你知不知道,我在出发点等到太阳都晌午了,沙漏都漏光了,也不见你的影子,就知道不是好事,果然被我料中。你说,你现在想要什么惩罚? ”一时双目森然、如欲喷出火来。 宝玉连声尖叫,只感觉耳朵几乎就要被生生地扯了下来,惊恐之下慌不迭地大吐苦水,说自己睡眠如何如何不足、如何如何可怜,如何如何身不由已…… 贝壳柳眉倒抽道:“呸!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每天早上起来比你还早,十年如一日才有今天,你这点苦也说得出口?” 宝玉闻听此言不禁如泄了气的公鸡,一时惭愧无地。 “听着,你现在就给我重新回到出发点,重新再跑一趟这个马……马拉松!” “啊,重……重跑一遍,我都已经跑了……” “你还敢讨价还价?”贝壳突然抽出腰间的教学木鞭,宝玉见状刷地一下向前一冲,一时飞也似地向出发点而去,直到望不见贝壳才稍稍缓下步来,但唉声叹气中,却突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还依旧有些疼痛的耳朵,隐隐中似乎疼痛正渐渐消失,另一种奇怪的甜味却仿佛悄然间生成并向全身清蔓延…… 而此时此刻,贝壳望着宝玉的背影不禁啐道:“这小子原来如此不争气,简直比玉儿小时候还磨人!” 但话音一落,却突然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刚刚那只揪过宝玉耳朵的手,一时脸上阵阵羞红,自己向来不喜欢随便接触男子,但刚刚却不知为何情绪失控,又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已是多次早上掀起宝玉的被子打过他那……那里,更是脸红如火、如同发烧,从小到大,虽然在练武时也常与虎笑他们身体有过接触,但却似乎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奇怪感觉,仿佛就像心中的一扇一直封闭着的沉重的大门突然被缓缓推开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缝,瞬间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 一时间,贝壳脸上神情变幻,眺望着宝玉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于是,在贝壳严厉的督促下,在宝玉咬牙的坚持下,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月,宝玉的三项能力终于全部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与刚开始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宝、玉、珠三人脸上都渐渐露出兴奋之色,但唯独贝壳却越来越情绪低落,时常眉头紧皱,同时对宝玉的要求不松反紧、强度越来越大,宝玉心中不解,但知道她的脾气,一时忍着未问,只是短短几天后便渐感吃不消,几乎比刚开始时还要恐怖! 这天快近中午,宝玉已经练习爬树整整一上午,中间数次因为疲惫而掉下树来,玉儿不忍,但贝壳却丝毫不准玉儿的求情;好不容易等到珠儿送饭菜来,宝玉见状不禁一口气一松再次从树上滑落下来,幸亏玉儿眼急手快地接住。 贝壳却仿佛没有看见,因为有点事要回家一趟,便嘱咐玉儿珠儿吃完饭后代为监督一会,她晚点再过来。 第19章 卧薪尝胆(中) 等贝壳一走远,玉儿忍不住伸了伸舌头道:“唉,贝壳姐好吓人的脸色!”说完立即转身察看宝玉的伤势,这才发现他手臂、大腿,臀部几乎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卷起宝玉的上衣,背部和胸腹部亦大同小异,几乎没有几个地方颜色正常,不禁眉头微皱道:“唉,这贝壳姐,也真是的……”边说边急急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些草药开始涂抹按揉…… 珠儿眼见宝玉头上出汗,亦不禁心中一痛,想要上前帮忙,但她从来没有与男子这般肌肤相亲,一时不禁有些发呆。 玉儿根本没注意,但急切之际却忍不住道:“珠儿姐,太多了,你快一起来!” 珠儿一震,立即放下手中的饭菜帮忙,但刚一接触宝玉的肌肤,一颗心便仿佛微微颤抖了一下,慌忙镇定心神。 一时间,两双玉手交替、冰凉温暖混杂,皮肤上仿佛正上演着春夏秋冬——四季轮换。 宝玉脸上一热,瞬间冰火两重天:“唉,她们虽是一家人,但性格竟然相差如此之大,尤其是玉儿和贝壳,一个霹雳火爆如男子,一个温柔善良直如孩子……” 珠儿眼见宝玉不时地望向她,不禁微觉害羞,但玉儿却似乎全无介意,只一心关注着伤口。 这开始倒还算好,但渐渐的,珠儿只感觉双手传来的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到达了身体的某个从来也没有到达过的隐蔽的角落……,蓦地里,仿佛隐隐约约有一个一直躲藏在身体暗处角落里沉睡的小东西正在渐渐苏醒、一点点地蠕动,时痒时酥,同时这个小东西一扬手,点燃了一小团火,火势渐大,越来越热,越来越燥,额头汗珠点点…… “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感觉?”珠儿一时间身体不住晃动,仿佛难受又仿佛不愿抗拒,渐渐地连坐也坐不稳,似乎只想躺下来好好舒展一下腰腿,好好地睡上一觉,“我……我是病了么,要不怎么会这样?可是,不可能啊,我刚刚来时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珠儿的眼光掠过宝玉的脸,猛然一震:“啊,难道是因为……因为他?”珠儿一呆,片刻后心中却连连否认:“不不,这也不可能啊。之前与他也在一起很久了,从来……从来不会这样的!” 一时间,珠儿一团雾水、阵阵发呆,正越来越支持不住,突听玉儿一声欢叫:”好了,可以了!宝玉哥,怎么样,感觉好一点吗?”宝玉心中感激,一时连连点头:“早就……早就不痛了,你们——唉,你们真好!”不知为何,一时胸口微微发酸。 玉儿珠儿闻言同时一呆,珠儿微笑道:“都是一家人,怎么还这么说呢?”边说边微微喘气,满头擦汗,似乎刚刚累极,似乎比干了一天的活还要累。 玉儿亦道:“是啊,何况……何况……”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一时低声道:“何况你这样都是为了……为了我 ,唉……”语声中却笑容渐逝、感伤渐起。 宝玉一呆,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黑洞的影像,若隐若现中不禁有些茫然。 玉儿似乎是发现了,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宝玉一震:“哦,不…不是,没什么……”一时脸色微红,一转眼,见珠儿正盯着自己笑,不禁有点讪讪。 片刻后,玉儿忽然神情一整道:“只是,宝玉哥哥,我求你一事,你千万别怪贝壳姐姐,她其实是一个极好的人,只是脾气……脾气不太好!” 宝玉闻言微微一笑:“这个我自然知道,自然……自然不会怪她的!” 玉儿闻言嫣然一笑:“好了,快吃饭吧,刚刚你的肚子可是迫不及待地问了好多声,我都听到了,嘻嘻!” 宝玉脸上一红,于是,珠儿玉儿迅速在地上铺上几层大树叶,再放上所有饭菜,宝玉一看,足有七八盘不同的食物,不是有营养的就是宝玉特别喜欢的,忍不住惊喜道:“怎么这么丰盛?”一时口水直流。 玉儿见状嗤的一笑:“为了这些菜,珠儿姐姐可是忙活了一上午呢!” 宝玉闻言呆呆地看着珠儿,心中感激一时难以抑制:“珠儿,你……真是能干,只是,可不要太累了!” 珠儿闻言似极感欣慰、抿嘴笑道:“你放心,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这么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你能专心学习就行了!”语声柔和温暖,仿佛春风拂过,仿佛夏阳熏熏,更仿佛悠然间回到了那遥远的母亲的怀里…… 朦朦的话语中,宝玉一时情不自禁地遥望那远处的天空,心下喃喃道:“唉,妈,爸,还有……还有奶奶,你们……保重啊!孩儿不孝,恐怕这一辈子也不能孝敬……孝敬你们了……”宝玉一时间仿佛浑身俱酸,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淌出泪水来。” “宝玉哥,你……你怎么了?”玉儿珠儿眼见宝玉再次发呆,不禁微微担心,心想他是不是今天累糊涂了,玉儿忍不住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宝玉猛然醒来,却不愿此时在她们面前说起这个,尴尬中只得用一些言语搪塞过去。 二女眼见他没事,终于放下心来,三人于是一起边吃边聊,边笑边吃,时间几乎是平时的两倍还没吃完…… 吃到最后,宝玉忽道:“对了,你们三人之间究竟年龄相差多大?”但刚问出口便后悔,好像女孩子都不喜欢别人直接问这个吧。 但玉儿珠儿闻言却仿佛并不介意,玉儿一笑之下抢着说了。原来三人竟是都相差一岁,玉儿十五,贝壳十六,珠儿十七。 片刻后,玉儿却忍不住望了望珠儿、突然噗的一声、掩嘴连声而笑,宝玉一呆,一时不明所以,玉儿忍笑道:“宝玉哥哥,有个‘秘密’可不能再瞒你了。” 宝玉一愣:“秘密,什……么秘密?”玉儿望着珠儿,后者似乎已然猜道,脸上一红 ,却并未阻止,掩着嘴亦是一笑。 玉儿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吗,在没有人看见时,我却时常不管喊珠儿姐姐叫‘姐姐’!” 宝玉一呆:“不管她叫姐?……那叫什么?” 玉儿道:“叫‘娘’啊,难道她不像我的娘吗?”说到“娘”时,却是眼光直直地看着珠儿,眨了眨了眼,珠儿虽然脸色羞红,却显然一脸欣慰喜悦,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 宝玉闻言一时张大了口:“啊,叫……”脸上一红、却说不出口。二女眼见他的滑稽样子,不禁”扑哧“一声、双双咯咯而笑。 半晌,玉儿才道:“你奇怪是不?其实一点也不奇怪!珠儿姐姐从小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到大,虽然她也不过是个孩子,但在我心中可是完全如母……母亲……母亲一般……”说到母亲一词,不禁语声微带哽咽,想到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一时眼圈一红。 宝玉这才恍然大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心中却道:“唉,看来,她们能长这么大可着实不易,尤其这珠儿,身为一个孩子,一个少女,却要挑起全家的重担,这……”一时情不自禁望着珠儿,心中满是敬佩。 珠儿眼见宝玉这样盯着自己看,心头间似乎隐隐泛起一丝异样,脸上一热,脑海中更突然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刚刚为他按摩上药的情景,恍惚间仿佛整个人有点朦朦胧胧。 宝玉见状心中点头:“唉,是了,玉儿叫她娘,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少女,自然……自然会羞涩。”便片刻后,却又忽地心中一跳:“不好!玉儿喊她‘娘’,那我岂不是比她平空矮了一截,那将来……将来……”一时心中七上八下,显然有点混乱。 就在这时,玉儿却又是一笑:“其实不止珠儿姐,贝壳姐姐同样对我极好,从小各方面细心照顾我,我在外面玩或打猎,她几乎一直跟着我,直到前不久,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才渐渐允许我一个人出去锻炼,却也绝不能走远。所以在我心中,一直感觉她更像一个兄长,甚至,甚至……”说到这里脸上又是一红道:“嘻嘻,甚至就也像一个父亲!不过,我可不从来不会叫她那个,因为她会生气,所以我顶多只是偶尔喊她作哥哥。” 宝玉心下恍然:“原来是这样。难怪玉儿这么大了还是天真稚气如孩子一般,原来从小生活在爱的包围之中!至于那贝壳,也难怪她性子极像男子,她家没有男人,她自然要站出来,也真难为她了。”本来这几天来对她的“凶恶无情”颇有微词,但此时仿佛顷刻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过了一会儿,宝玉忽地童心大起,一时笑问道:“对了,玉……玉儿,那我……咳咳……我在你心中又是什么呢?” 玉儿珠儿闻言不禁一愣,玉儿脸上一红,片刻后才低声道:“你么,嘻嘻,你跟她们都不像!” 宝玉闻言差点笑出声来:“我自然是不像,我是男的,你们是女的,男女有别啊。” 玉儿道:“你既像我亲人,又……又像我的……我的……”眼见宝玉珠儿均紧紧地盯着她,脸上微微戏笑似乎‘不怀好意’,不禁神情大窘,嗔道:“噫——,不说了,宝玉哥哥,你好坏,故意想引我说……说出来……”话声中,珠儿宝玉不禁“扑哧”一声,三人刹那间同时地笑了起来,笑声便像波浪般向着四周远远地荡漾而去…… 但就在这笑声荡漾到远处几颗大树和巨石间的时候,一个人的“虎笑”却瞬间化为“鬼笑”,原来是刚刚兴致大起、过来察看察看情况的虎笑! “好哇,这该死的丫头,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与野男人谈情说爱,真是贱!”虎笑一时钢牙几乎咬碎,几度想冲过去,但终于忍住:“好小子,且让你猖狂,且让你得意,不过这日子没多久了,等到比赛那天我会先让你尝尝什么叫‘颜面尽失、声名俱毁’?什么叫‘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品尝完了这些后,我最后便‘好好地、亲自地’送你出部落,送你去往……去往……嘿嘿嘿……”想到精彩处,脸上不由得碟碟而笑、呼呼出声。 一旁的狼跳眼见虎笑发怒,亦是义愤填膺,突然朝正眯着眼打盹的猫觉吼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也不为大哥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那小子只怕要与大嫂生米成熟饭了!” 猫觉闻言只眼皮微微翻了一下又迅速合上,一时有气无力地道:“唉,不是我不想办法,只是这男女之事就如同山间洪水,实难阻挡,所以就顺其自然吧,反正过不了多久,一切不就都要结束了吗?” 狼跳闻言一滞:“你……”一时无言以对。 虎笑闻言却不住点头干笑:“不错,一切就快结束了,一切就快了……” 却说当虎笑被这笑声荡得七晕八素时,空中却还人一人亦在笑声中头晕目眩——如同听到了唐僧的紧箍咒,那自然是一直离宝玉不远不近、却又看不见摸不着犹如空气的黑洞! 是的,还在二女为宝玉按摩上药的时候,她便咬着贝齿,脸上神情古怪:“哼,这家伙苦是苦,却竟然总是有美相伴!”一时恨得牙痒痒的,本想早点离开,眼不见为净,但几次起身又缩了回来,仿佛前方有什么奇怪的引力,一时哭笑不得,好恨自己! 只是,当最后那清脆的笑声荡漾而来,她终于一阵头晕,恨恨地道:“好,好,你们且笑,我看你们又能笑到几时?你以为你这三个月就行了,哼,我看你哪项也不是那头老虎的对手。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说到这里忍不住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嘶嘶怪笑的虎笑,尽管她也一直讨厌这自大自恋的家伙,但此时此刻却仿佛有一种同仇敌忾之感,一时鼻中“哼”的一笑。 第19章 卧薪尝胆(下) 就在这时,就听得远处“哗啦啦”一阵响,一个声音高声叱道:“你们就是这样训练的吗?”灌木分开处,一个矫健的身影一闪而出,一张怒气冲天的脸一晃而现,却不是贝壳是谁?宝玉三人见状一时笑容齐失! 珠儿慌忙道:“贝壳,你听我说……” 贝壳却摆了摆手:“大姐,你且等一会!”说罢板着脸朝宝玉道:“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让你赶紧吃完赶紧训练,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宝玉脸色通红不能言,玉儿道:“不是的,贝壳姐,我们是帮他治……治伤,所以晚了点。” “治伤?……治伤要治这么久,是伤得要残废了么?”贝壳边说边又低头看了看“餐桌”,继续道:“治伤需要这样开心聊天,聊得连吃饭也忘记了?想吃到晚上是不是?”一时越说越气,语声严厉。 话声中,宝玉三人脸上都是一红,玉儿咬着嘴唇道:“可是,宝玉哥哥身上确实很多伤啊,难道这样还让他下午继续……” 贝壳猛然打断:“不继续又能怎么样?哦,你以为他这段时间进步了不少就行了,他离那虎……哼,离那家伙还差得远呢,你叫我怎么能不急?我都在这儿坐卧不安,想尽办法,你倒好,居然还悠闲悠闲、悠哉悠哉聊起天来了,这么说,你是不紧张不着急了,你是巴不得他失败好永远离开是吧!?”一时声音越来越大。 三人听她说得这么重,不禁都是一震,玉儿急道:“我……我哪有,我怎么可能……” “你不可能?你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你这样会把他毁掉你知不知道?”贝壳一时声色俱厉。 玉儿呆呆地看着她,印象中似乎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凶的贝壳,娇躯颤抖中突然“哇”的一声边哭边向家中奔去,珠儿喊了一声,随即望了望贝壳,想说什么,但眼看贝壳的神情,终于叹了口气,转身朝玉儿追去。 宝玉眼见玉儿如此,一时急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她不过……” “你还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还不快练……”贝壳一时脸色发青。 宝玉闻言一呆:“怎么都怪到我身上来了?”但随即心中长叹一声:“唉——,不错,是因为我!不是吗?妈妈奶奶她们因为我而失望,宝钗因为我而伤心,黑洞也因为我而变得古里古怪,我……我就是一个害人精啊!”突然发狂般在树上爬将起来,仿佛丝毫不再顾忌病痛和生死。 贝壳见状不禁一呆,随即又转头望向玉儿渐渐模糊的身影,半晌突然叹了口气, 想到刚刚她伤心而哭的样子,眼角边瞬间湿润,从前无数的日夜中,虽然也有骂过她、叱过她,但似乎还从未有过这样得狠,这样得重,一时心中极痛:“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脾气那么大,难道仅仅为了训练这点事?” 想到这里却似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为何会发这样大的火,只是回想起来,当远远看见二人打情骂俏的大笑时,一股无名之火顷刻间便冒起来,转眼间似乎便将一切烧得变了形。 远处的虎笑和黑洞眼见此景突然罕见地齐声一叹,只不过一个是幸灾乐祸,一个却眉头紧锁,似乎之前有什么隐忧之事此时更加确定,一时神情闪烁变幻不定…… 渐渐地,天地间开始慢慢合上眼帘,宝玉的训练终于要结束了。整整一下午,他几乎没有歇什么,虽然极是疲惫,尽管手心起泡出血。 贝壳见状终于不忍,让他休息一段再练,他却仿佛没有听见,贝壳不禁咬着嘴唇,脸色发白。宝玉眼角余光偷偷看她,心下微有不忍,但气她那样对待玉儿,始终咬牙不说话。 回到家,宝玉眼见玉儿眼圈发红,显然哭过甚久,不禁歉意万分,忍不住抚着她的头发,片刻后,二人终于紧紧地抱在一起,这也是他们相遇以来的第一次拥抱!刹那间,二人都是一颤,仿佛瞬间雷击电触,一片酥麻,仿佛突然间被一团传说中的仙云包围、轻飘飘、暖洋洋、一时朦胧而醉…… 是的,虽然泪水打湿了衣襟,虽然温香软玉也瞬间令他意乱情迷,但玉儿白玉一般的脸、透明一般的泪珠,却在强大的黑夜中闪烁着圣洁的光辉,直刺得宝玉微微闭上眼睛,刹那间心绪极是复杂,仿佛怀中抱着的人儿瞬间化作了无数的影子,是亲人,是情人,是初恋,是妻子,又仿佛是一个刚刚睁开眼的孩子…… 而此时此刻,屋外大门边,另一双眼睛却也正在微微湿润,那双眼睛已经偷看许久许久,那双眼睛对玉儿充满了歉疚,但同时又在二人紧紧相拥的瞬间闪电般颤抖了一下,一时无力地闭了了眼皮。 就在这时,身旁另一双温暖的手及时地伸了过来,这双眼睛终于再也忍不住,她倒在了身旁那人的怀里,泪水同样打湿了那人的衣襟。那人轻轻地拥着她,此时此刻,似乎才真正感觉到怀中的这个人确是她的妹妹,是那个遥远记忆中柔弱娇嗔、一脸天真的妹妹…… 同样的,此时此刻,一侧的墙角旁,依然也还有一个人在偷偷抹泪!是的,她本有无穷的力量,她几乎能穿墙飞行无所不能,但此时却无力地靠在墙边、几乎连站也站不稳。是的,当她看见宝玉忘情地抱住玉儿,顿时心如万割,是的,她也同时看见屋门外那个坚强如男的少女倒在了姐姐的怀里,心中更是剧震,“唉……”恍然间,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悠然间,更仿佛未来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甚至就连自己也仿佛渐渐融化、渐渐地看不清了,盈盈中仿佛只有窗外那无限漆黑的天空才是她永恒的归宿…… 夜渐渐地深了…… 宝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玉儿的泪水将她一切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了,但贝壳呢,整个晚上宝玉也没见着她,显然是在有意躲着他。宝玉一时呆呆发愣,突然间,他想起了下午,想起了那几次短暂的偷偷的一瞥,那一刻,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身后的贝壳已不再是那个熟悉的贝壳,虽然她依旧地脸上冰冷,虽然她依旧地在咬着牙,但眼神却似乎开始弯曲,似乎在微微发散,也不知在看向何方。 宝玉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阵揪痛:“唉,她……她毕竟是为了自己才这样,我怎么能对她那样?”一时心中极是后悔,想到这段时间来她为自己几乎废寝忘食,心中渐渐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要使她笑起来,重新地笑起来!但怎样才让她再次地微笑?……”宝玉一时眉头紧锁,虽然自己已竭尽全力,虽然自己已几乎遍体鳞伤,但依然达不到她心中的目标,这可怎么是好?宝玉凝视着窗外的黑暗,一时脑海中也是一片黑暗…… 蓦地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突然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唉,我真是笨死了,我怎么一直跟那虎笑比这个呢?这不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吗?”说到这里宝玉不由得连连击打床被,脸上又笑又恨,又惊又喜,瞬间无数变幻…… 兴奋了好一阵之后,他才渐渐冷静下来:“是的是的,就像《孙子兵法》所言,‘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那虎笑不了解我,但相对来说我却比较清楚他,这可是太好的机会,我怎么一直没有好好利用?如果我充分发挥自己现代人的优势,充分发挥创造力,说不定便能有奇迹诞生!”怔怔地思念间,他仿佛已看到贝壳的微笑,仿佛同时也看到了那虎笑的鬼笑…… 随即,他几乎是连夜开始画各种草图,直到数个时辰后才歪倒在床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午训练一完,他便找个借口出去,直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吃了饭便把自己关在屋内,三女一时都不知他是怎么了,问他也不说…… 直到第三天晚上,宝玉却忽地找到贝壳,脸上一脸兴奋,贝壳还以为他依然在生气,谁知宝玉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使她一呆之后瞬间转喜:“你怎么不早说!唉……!不过……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月,应该还来得及!”贝壳一是拍了拍胸口,脸上又惊又笑、又嗔又喜,变幻无数。 宝玉眼见她终于笑了,一时欣喜难言:“这么说,这法子有用了?” 贝壳嗔道:“当然有用,你就是应该朝这条路想办法。之前我一直在担心就是为了这个,唉,你呀,你早点想到,我也不会……”像是想到之前的什么,一时神情微微尴尬。 宝玉心中明白,一时讪讪而笑,贝壳眼见她如此,突然“噗”的一声笑。 “怎么了?”宝玉有些发呆。 贝壳忍笑道:“嗯,是这样,我觉得你现在才真有点像……像……”却低头笑而不言。 “像什么?”宝玉更加着急。 “像神仙呀!难道不是?”随着贝壳清脆的回答,二人不禁相视一笑,随即脸上均是一红,心中更瞬间都涌上一种异样的暖。看贝壳时,却见此时的她甜色绵绵,如朝云,如晚霞,灿烂难言…… 不远处的天空中,黑洞却突然掩上面、转身飞奔而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宝玉和三女白天继续训练,但当夜幕一降临,一家人则神神秘秘地忙里忙外,甚至还要专门派一个人秘密放哨察看,以防被虎笑他们发觉,看上去简直与地下工作没什么两样。 最后,当离比赛还有三天时,一切又突然戛然而止,宝玉更是一连大睡三天,精神大振。 第20章 大决战——甲壳虫【第六卷:虎笑的笑】 终于,就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众人期待已久的大决战一触即发! 在部落边缘一个开阔的场地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部落中能动的人几乎都来了,大家放下手中的农活,推迟了打猎,带着干粮,扶老携幼,像赶集式地提前来到现场,一时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有千人之众。 因为大家早就听说戴氏姐妹家来了一个奇怪的异族人,更隐隐听说他似乎有某些神秘的能力,大家越传越神,只不过,众人心中似乎依然宁愿相信虎笑会赢,这很简单,这个异族人究竟怎么样他们不清楚,但虎笑的力大无穷和罕逢对手,他们早就耳闻目睹,因而在他们心中,虎笑简直是能与天神较量的人,而且再说了,就算那个外族人有什么能力,毕竟是外面的人,大家心中似乎也不情愿一个外人压倒了自家人,所以现场的舆论几乎一边倒,几乎全是虎笑的啦啦队,而支持戴家三女的自然寥寥无几,主要是她们平时的几个至交好友。 虎笑远远见到这一幕景,不禁心神荡漾,一时昂首大步跨进赛场中央,四下里顿时欢声雷动,几乎山呼海啸,虎笑满脸飞金,频频向四周挥手,渐渐感觉两脚轻飘飘仿佛能飞起来,一时天下第一舍我其谁! 眼见前面如此场景,后面还未入场的宝玉等四人不禁神情一暗,之前的兴奋自信仿佛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珠儿一颗心通通响直要跳出胸膛,玉儿不停地扭着衣角小脸通红,贝壳双手狠狠抓着石锤几乎想把它捏碎,宝玉则双腿发软微微颤抖、仿佛在进入刑场! 贝壳一瞥眼看见宝玉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突然靠近低叱道:“唉,你这样不行的,必须有气势,气势极重要,所谓训练靠平时,比赛比勇气!” 玉儿闻言如梦初醒,一时连声道:“对对,宝玉哥,你千万不能怕,我相信……相信你能赢虎……赢……赢他的!”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却似乎根本不是那个味。 宝玉闻言终于咬了一下牙,一时挺了挺胸。 但尽管如此,四人进场时,刚刚还热闹之极的现场却猛然间静了下来,随即四下里一阵低笑、议论,均想:“我还当是个什么三头六臂呢,原来就这么一个愣头瘦小子,他怎么可能胜得了这虎背熊腰的虎笑?”一时均缓缓摇头,是的,大家原本希望看一场精彩的对决,此时却不免有些失望。 宝玉等四人眼见此景,一时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红,微微低下头去。就连一向骄傲目光横扫一切的贝壳此时也似乎架不住四面八方的千百道“激光”,一时史无前例地低头朝下,仿佛在地面上找着什么东西。 但天下事却每每出人意料,沉闷之极的现场中却猛然间响起一声大叫:“叔叔,你一定要加油啊!” 众人一呆,循声看去,却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不禁一笑,但宝玉却认得,原来就是他刚来时那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小女孩,不禁心中一暖,立即微笑着向她打了个招呼,唉,尽管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子为他发声加油,但宝玉却仿佛瞬间浑身一震,一时似有无穷力量突然注入,简直无所不能。 但遗憾的是,现场所有人——包括几个宝玉的啦啦队、甚至那个可敬可佩的小女孩在内,内心中似乎都隐隐感觉宝玉赢面极少,或者说必败无疑——只除了两个人!他们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空中,此时他们均心中隐隐不安,均想:“今天或许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但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二人均是皱眉,似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即,双方开始了赛前的热身准备。 只见狼跳恭恭敬敬将那根小儿碗口粗的近两米长的木棒双手托过头顶递给虎笑,后者接过后立即打开一路棒法,顿时引得全场阵阵热烈掌声。 反观宝玉这边,却不着急拿武器,只见玉儿贝壳二人突然将随身带来的两个大包裹迅速打开,倒出两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来,众人一时伸长了脖子,就连虎笑亦停止了舞棒,猫觉更是心中一跳,手上的一条鱼再次缓缓滑落,但大家却均不认识地上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何物? 就在千百双眼睛的疑视之下,却见玉儿贝壳二女七手八脚,却又极其娴熟地将这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一件件穿戴在了宝玉的身上头上,其状犹如父母在为孩子穿衣,又仿佛妻子在为丈夫更衣,亲热细腻难以尽言,众人眼见此状,不禁低低发笑,虎笑脸孔紫胀,其状极是难看。 不一会儿,宝玉除了眼睛嘴巴,几乎全身都披上了一层奇怪的铠甲,犹如一只巨大的甲壳虫! 众人一呆之下,顿时哄堂大笑,但虎笑和猫觉二人却均是眉头一皱笑不出来 ,一个想:“难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古怪的名堂?”另一个想:“果然让我猜着了,这小子深藏不露,难以预测啊!”一时二人均是惴惴不安。 就在这时,宝玉又从珠儿手中接过一根几乎长达五米的奇怪棒子,那棒的前端还似乎长满了刺,不知是一件什么兵器。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虎笑更是睁大了眼,一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宝玉想,要想战胜虎笑,硬拼绝对没什么胜算,必须出奇才可能制胜;或者说,必须充分扬长避短,发挥自己现代人的优势和创造力;于是除了摔跤外,其余四项比赛宝玉均创造性地制作了一些辅助性的秘密武器工具。于是贝壳信心大增、玉珠心中大跳,众人每晚都秘密外出寻找材料,回到家又加班加点制作,但为了防止被虎笑知道而搞破坏,才极为小心,甚至派人放哨。这样整整忙活了近一个月,才勉强完成一切准备。 就比如眼前这第一项兵器大决战,宝玉自知远不是虎笑力气和棒法的对手,于是首先制作了一身几乎密不透风的盔甲,连头上也有一个头盔,这样虎笑的棒子打在身上一时不会受伤,但光防守挨打显然也不行,可究竟选择一种什么兵器呢? 宝玉思索良久,突然想起中国武侠小说中常常提到一个奇怪法则——“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一时豁然开朗。于是遍寻森林,好不容易找到一根超过3米长的笔直滕木,虽然极细,但却轻巧之极,更重要的是坚韧异常,极不易折断或被砍断,宝玉将它一头削尖,同时还在其前端缠上一些锋利的植物刺,这样一根奇怪的兵器便诞生了。 在贝壳的指导下,宝玉更在夜深人静之时,一连秘密练习了半个多月。此时,他忍不住操起这根怪枪一阵挥舞,顿时前后左右近十米的方圆内几乎织起了一张棒网,中间居然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看上去简直有点像古代欧洲的重装甲骑士,所不同的只是少了一匹马而已。 全场一呆之下,忍不住亦频频喝彩鼓劲。 虎笑脸上的笑容一时僵硬,心下道:“哼,我就不信你穿上这身怪壳,找来这么根指头粗的破烂棍子就能胜得过我?”一时脸上肌肉终于扭动,发出阵阵怪笑。 就在这时,族长一声令下,大战终于拉开,全场瞬间安静。 宝玉用长枪之尖远远对着虎笑,几乎一动不动,但细细看去,却似乎隐隐可见他的手微微抖动。虎笑却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巨棒犹如惊雷一般向宝玉劈头盖脸地砸去,全场不禁同时“啊”的一声,玉珠等人更是情不自禁地掩住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 宝玉的手先是一哆嗦,随即像是猛然醒来,后退数步后突然猛烈地挥动长枪,但就是不与虎笑硬碰,只远远不让对方近身。 众人眼见此状,大多微微摇头,似乎有点不满这样的打法。虎笑更是有气,突然卖个破绽,棒法一变,终于一棒打在宝玉的长枪上,但奇怪的是,长枪虽然被打得几乎弯成了一张弓,却不折断,并且还泄去了虎笑大部分的力道,所以宝玉只感觉一阵酸麻,长枪却并未脱手,只一瞬间又弹回了原状。 虎笑见状一惊,随后又是几棒打在了长枪的不同部位,但依然不断,而反观宝玉,总是离开虎笑至少五六米开外,游走不定,虎笑虽然力大,却仿佛大炮打蚊子,怎么也使不上力。一时间,二人竟是堪堪战了个平手! 全场之人眼见此景,一时大大吃惊,虎笑更是老脸挂不住,心想:“我堂堂部落第一勇士,如今却胜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颜面何在?”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每当他棒子要打到宝玉时,对方那长枪前的“刺猬”便在眼前飞舞,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一时暴跳如雷,忍不住叱道:“小子,你缩头乌龟啊!”宝玉闻言脸上一红,哪敢回言。 虎笑久战不下,心中焦躁,突然一脚踢在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子上,看似不小心,实则用意险恶,却见那小石头犹如出膛的子弹般激射向宝玉,“啪的一声”,现场之人几乎都听到了,瞬间一片低呼,但宝玉现在几乎已成了一个甲壳虫,所以仅仅是感觉仿佛被人用手指捅了一下,虽然有些痛,却完全没事。 眼见此景,玉贝珠三女乐开了花,猫觉狼跳张大了嘴,全场之人脱口欢呼,虎笑却差点气歪了嘴巴。 就这样,双方翻翻滚滚斗了上百个回合,依然不分胜负。但宝玉的枪极轻,虎笑的棒却沉重,尽管他力大,也渐渐有点疲惫气喘,棒法微滞,缓缓后退。众人眼见虎笑居然开始有败退迹象,一时都难以置信。狼跳更是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浑身颤抖,几乎要冲上场一把抱住宝玉的腿;而站在他们一侧的贝壳等三女却笑脸如花,连连呼喝。 眼见如此,就连空中那个黑洞也忍不住一声叹:“唉,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些能耐,居然真得就创造了奇迹!“但心中虽钦佩赞扬,嘴上却咬着唇,神情怪异,似乎隐隐一种奇怪的矛盾。 百忙之中,虎笑朝两侧一瞥,眼见千万人的渐渐失望;眼见玉贝珠的激动难言;眼见宝玉的脱胎换骨,心中有如被毒蛇噬咬,几乎要疯了! 此时,宝玉眼见贝壳的笑脸,心中一阵冲动,突然枪法一变,频频向虎笑近身刺去,竟是想快点拿下比赛的胜利,虎笑想不到他会突然如此,一时被逼得连连后退。 眼见此景,全场惊呼,狼跳几乎晕倒,玉儿珠儿更是心中狂跳,但唯独贝壳却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紧张。 原来比赛前贝壳曾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宝玉千万不要长枪近身搏斗,只要耐心就可能取得胜利,但此时宝玉或许是一下得意过度,或是被什么刺激兴奋异常,竟然忘记了这一点。贝壳忍不住瞪了宝玉一眼,但又不便出声示警,一时一颗心仿佛要跳了出来。 原来她知道宝玉的优势在于外围慢慢消耗对方,如果一旦近身,必然空间速度会狭窄缓慢,这样极可能被虎笑抓住棒子,那可大大不妙。 但出乎她意料,场上的虎笑不知是被先前宝玉的气势搞晕了头,还是怎么的,在连连后退中突然方寸大乱,心中只想:“我要输了!我要输了!”但长久以来那种天下第一的心态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承受“输”这个词,于是心慌意乱之下步伐也乱了,竟是“噗”的一下坐倒在地,整个身子一动不动有如石雕。 众人眼见这一奇诡景象,一时目瞪口呆! 但更奇怪的是,宝玉的棒子却突然在他面门前微微颤抖,竟是就此不动了!原来宝玉心想这枪尖处外是刺,必然打伤他,所以极是犹豫。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就在那族长犹豫着要不要宣布胜负之时,蓦地里,虎笑突然一闪身,一张嘴,闪电般咬住了面前长枪没有刺的部位。 “噢!——”全场再次失声而呼,贝壳更是眼前一阵发黑,狼跳则干脆倒在了地上,就连空中的黑洞和地上的猫觉亦罕见地掩住了嘴。 “噗!” “啊!” 众人几乎都没有看清楚,就见宝玉已经被虎笑压在地上,那根长枪则被咬在了虎笑的嘴中,后者一脸狞笑,得意狂笑不止。原来虎笑虽然一时奇怪发呆,但眼见宝玉的枪居然不动,一种长期练武的敏感顿使他瞬间一醒,突然下意识地一咬,终于反败为胜。 这一下变起仓促,众人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一阵发愣之后,才全场响起掌声。狼跳更是又是叫又跳,状如疯癫;而猫觉却不住低声叹息:“唉,可惜!可惜!”忍不住转头看向玉儿等人,却见三女均是一动不动,玉儿流泪,珠儿发呆,贝壳浑身颤抖、双眼发红如欲喷火。 而此时此刻,身为当事人的宝玉自然更是不明白,自己刚刚还犹如在天上,怎么瞬间却仿佛来到地狱?细细回忆,不禁心下大悔:“是了是了!自己一番仁慈,却竟然被对方利用,唉,我怎么如此大意!怎么就忘了这是战场?怎么就忘了对方是怎样的人?怎么就忘了这场比赛重要得不容有丝毫大意呢?……” 一时间,宝玉几乎要捶胸顿足,眼见压在身上的虎笑一脸“神”笑,众人疯狂欢呼,三女无比伤心,不禁眼前一黑,几乎想一死了之。呜呼!自己花了无数心力,几乎可以说是以命相搏,好不容易创造奇迹,却大意失荆州,唉,悲哉!惜哉!恨哉!…… 就在族长宣布虎笑赢得第一局、大比分为一比零时,宝玉浑身一软,一时瘫软在地上。而与此同时,虎笑纵声长笑,得意的神情难以描述,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忍不住眼光连连瞟向玉贝珠三女。 第21章 大决战——神箭手【第六卷:虎笑的笑】 就在中间休息时,玉儿珠儿忍不住冲进场中扶起宝玉,贝壳却是连声叱责,宝玉不禁满脸羞红,无地自容,贝壳见状心中一软,一时咬着嘴唇叹了口气,这一声叹却令宝玉浑身一震,一时重新抬起头来…… 很快,第二局射箭又开始了。 因为平时部落狩猎时,动物多在数十米开外,所以这次比赛箭靶的距离被定在了三十米。至于具体规则,却是与现代射箭的规则大为不同,倒是与检查视力时的那个视力表原理颇为相似。 原来在三十米外,将会用丝线吊着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瓜果、双方依次各射五箭,若平局就继续下一个瓜果,但瓜果的体积逐渐减小,宝玉伸长脖子凝视,却见远处似乎摆放着数种不同瓜果,看起来大小分别像西瓜,柚子,苹果,桔子……,总之我们暂且这样称呼吧。 只是大家可能会说,这有何难,西瓜那么大,我也能射中的。但西瓜是西瓜,但三十米开外的西瓜简直如同一个模糊的小不点西瓜,不要说正巧射中,就是想擦着一点边,都决非一件易事。 而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众人都想这个外族人是不是又有什么古怪玩意? 果然,宝玉从怀中掏出一个形状奇特的东西套在一只眼睛上,虎笑见状心中不安:“哼,这小子怎么怪物层出不穷,难道他真是……”但片刻后立即否定:“呸,什么神……,我看他倒像个鬼!我……我才是这一带的神仙!” 原来,这个奇怪的小物件却是一个用土法制成的望远镜,镜片是宝玉费尽心思才找到的一种完全透明的矿物,随后以铁棒磨成针的精神日夜磨制而成,虽然工艺上离现代望远镜差远了,但用来作这次射箭的瞄准器却也勉强可为。他在学校中学过望远镜的原理,但当初学得不太好,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边回忆一边试验,没想到却居然成功,当时那个激动简直没法形容。用此镜作为瞄准器,远处的东西竟可放大数十倍以上,自从有了它,宝玉的箭法一时突飞猛进。 比赛开始。第一个目标“西瓜”! 宝玉从望远镜中看它,顿时那西瓜像是被什么引力吸引,瞬间飞到了脸前,一时大如太平洋! “嗖”,宝玉一箭放出,正好射穿,玉贝珠三女一时罕见地同声尖叫,虎笑同样射穿了西瓜,二人一箭射完,不由得相互瞟了一眼,一时心中各自一震。 随即,其余四箭双方亦全部射中且全部射穿,现场掌声震天,宝玉和三女脸上笑开了花,唯独虎笑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臭小子,靠其它东西帮忙,算什么本事!”一时恨不得一把将宝玉脸上那个“怪物”抓下踩碎。 接下来远处却是个柚子般大的水果,二人五箭又是全部射中,只不过都只有一两箭射穿,其它的都只是微微擦着点边,但规则规定只要碰到了、水果摇动了就算,所以双方再次打平。 此时,宝玉虎笑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都隐隐冒出一句相同的话:“这小子凭地了得!” 接下来的第三个瓜果却是一个小小的苹果般大小的东西,虎笑因为压力过大,终于第一箭射空,连那“苹果”的毛也没碰着,而宝玉的箭虽也没射中,却箭尾擦着了那么一点点,于是双方终于首次分出胜负。 现场一阵沉静之后立即掌声大起,玉贝珠三女更是激动得站立不稳,虎笑慌忙镇定心神,终于在第二箭也擦着了那“苹果”,但宝玉或许是刚刚过于激动,这次却手微微颤动终于也首次射偏,于是二人再次打平。 不远处贝壳等三女眼见此景一时都情不自禁按住了心脏,仿佛刚刚坐着过山车直接从山顶滑到了山谷。 接下来两轮,仿佛是前两轮的重演,双方又各有一次射空,于是四轮过后,双方战成二比二。这一循环的最后一箭,按规则,若一方射中另一方射空,胜负立即决出。 全场肃静,仿佛心跳隐约可闻,玉儿埋头在在珠儿怀里,珠儿闭上眼,贝壳强自镇定,但身子却紧紧靠在一棵树上。就在这时,仿佛谁也没注意,虎笑突然弯了个腰,看上去像是在系鞋子带儿,却极为隐蔽地从地上捏起一个极小的沙石含入嘴中。 片刻后,双方搭箭,尽管那小小的“苹果 ”此时在望远镜中就仿佛在眼前吊着,但宝玉依然汗珠直冒,因为他知道这一箭无论如何不能输,因为一旦输,后面第三场摔跤由于是徒手相搏,几乎毫无胜算。 所以,宝玉几次瞄准又几次放下,好不容易箭尖才完全停止振动,宝玉正要松弦放箭,蓦地里,就在这一刹那,一粒沙子不知从哪里飞打了过来,无巧不巧正好打在宝玉那只正死死盯着望远镜,几乎数秒钟都没有眨一下的眼睛上, “嗖”! 虽然宝玉心知不妙,虽然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但是,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就在众人一阵惊呼声中,司判员们不禁傻了眼,原来宝玉那一箭不但没有射中,甚至不知射到哪里去了,而虎笑那一箭虽然也没有射中,但箭却几乎是擦着水果侧边而过且在大家的视线中落了地,偏巧这时突然一阵风刮来,水果微微晃动。 这一下,全场不禁炸开了窝,在裁判组一番临时讨论后,一致判定虎笑最终胜利。 贝壳大为不服,上前理论,裁判的解释是虎笑的箭应该是微微碰到了水果,而宝玉的箭找都找不到,自然不算。贝壳说两只水果都有轻微晃动,应该是风,但问题是当时几乎肉眼难以分辨,而这裁判和族长又都是虎笑家的好友,他们自然不希望一个外族人抢了风头,所以在可判可不判的情况下,宝玉自然吃亏。 虎笑眼见如此结果,一时笑得合不拢嘴,贝壳铁青着脸瞪了他一眼,随即朝宝玉怒问道:“你是怎么了,开始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最后一箭会那么离谱?”宝玉却吱唔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是运气不好,一时沉重地叹了口气。 但唯独两个人,一个是猫觉,脸现怀疑,一个是黑洞,她将刚刚的影像大大放慢回看,终于发现了虎笑的阴谋,虽然极不齿他的行为,但却神情奇怪,甚至脸现笑容,显然,她自然极不情愿宝玉获胜而真的成了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此时,因为虎笑那边大比分二比零领先,所以第三局成了赛点。 但前面说过了,第三局是摔跤,是完全徒手不能带任何其它东西,所以宝玉几乎没有获胜可能。因而此时虎笑早已满脸笑容,几乎已迫不及待地在庆祝胜利,宝玉和三女却神情黯然,玉儿伏在珠儿怀中痛哭不止,就连一向坚强几乎从无泪水的贝壳此时亦忍不住掩面而泣, 宝玉眼见此状,心如刀刺:“难道是我的命运如此吗?唉,罢了罢了,我的命从来是苦,哪能轻易改变?是我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哈哈!”但话虽这么说,想到过去几个月内付出的一切,想到输后就要永远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已经几乎融为一体的温暖的家,顿时鼻子一酸,差点泪下;想上前安慰一下三女,却双脚犹如千斤,喉咙里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第22章 大决战——点穴 不久,决定性的一战终于开始! 宝玉眼见虎背熊腰的虎笑,不禁心中一寒,但与此同时,玉儿等三女呆滞茫然的眼神又顿使他浑身如烈火焚烧:“这就拼了吧,人生自古谁无死!”宝玉咬了咬牙,脸上史无前例地难看,几乎龇牙咧嘴,一时狠狠地盯着虎笑。 虎笑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时哼的一声冷笑,心下发誓:“这一局必须结束!结束之后,这小子就会尝到一顿又一顿的特别‘美餐’,嘿嘿!”一时连声诡笑,直笑得宝玉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宝玉突然大吼一声直向虎笑冲了过去,全场 “啊”的一声,似乎全都吃了一惊,因为在大家的心中,似乎宝玉应该采取绝对守势,却绝未料到弱的一方反而主动攻击! 原来宝玉是想:“我既然远不如他,就不能等他准备后才打,那样更无胜算,不如趁他立足不稳,一击或可成功!”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当宝玉异常顺利地抓住虎笑的身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来了个二郎旋风腿,却听“噗”的一声,虎笑非但未倒,就连摇似乎也未摇动一下,相反,宝玉那条旋风腿却一阵疼痛,犹如踢到了一块石头。 就在他一呆之际,虎笑仿佛不紧不慢,又仿佛快如闪电,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扭,宝玉一声惨叫,几乎感觉胳膊要断了,随即那虎笑也是一条腿横扫,宝玉瞬间感觉像有一辆货车撞压过来,腿一弯,整个人就往地上歪倒而去。 三女掩脸不敢再看,狼跳大声尖叫,现场气氛顷刻间似乎就到了高潮! “唉……”宝玉一声长叹,他想过失败,也想过惨败,但却想不到仅一招之间便要倒下。刹那间,他仿佛听见那声长叹在五脏六腑间不断碰撞、回荡,“唉……唉……唉……”有如群山的回音…… “这也好,一了百了!”宝玉正要闭目认输,等待那午时三刻的到来,但突然,腿上的压力忽然消失,不但消失,一股大力还将他已倒下一半的身子又重新扶正。 宝玉大惑不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看虎笑,原来虎笑正要把宝玉压倒在地上结束比赛,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就这么快地打败他,似乎太也无趣,太不过瘾,也太便宜这家伙了。我早说过,这小子要落到我手里,就要他好看,这下岂能轻易饶过?我要让他在千万人面前丢尽颜面,哼,跟我抢女人!”一时脸上频频狠笑。 于是,他双手如铁钳般抓住宝玉,先让他左摇右晃出一番丑,随即每每在宝玉站不稳就要摔倒时,却巧妙地让宝玉挣扎一番又重新站稳,由于他力气太大,自然而然控制得随心所欲,不要说远处的观众看不太清,就是裁判一时间虽微微怀疑却也不好断定。 但宝玉心中自然很快明白,一时怒火中烧,心想士可杀不可辱,你要胜便胜,干嘛这样羞辱人。他极想赶快倒下一“死”,但无奈虎笑紧紧抓着他,不让他“死”,唉,所谓“人为刀咀,我为鱼肉”。他此时竟然连死也不能掌控,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眼见全场无数人边看边摇头,眼见玉贝珠三女都在呆呆地掩面,宝玉不禁脸如烧炭,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贝壳和黑洞细细观察,渐渐都恍然大悟,一边对虎笑的行为愤怒不耻,一边又为宝玉的痛苦而心碎难堪。贝壳一时不便插手呼喊、但双唇几乎咬出了血,而黑洞却额头频频出汗,显然心中正激烈交战,手几次抬起又放下,一时万分矛盾。 良久,虎笑终于感觉志得意满,突然一个扫腿,宝玉瞬间倒地,虎笑沉重的身躯顿时死死地在压在了他的身上。裁判开始倒计时,“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现场千万人似乎也在轻轻地倒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整个天地间仿佛唯有寥寥数人不忍,猫觉黑洞闭目轻叹,玉贝珠抱在一起,三人的眼睛瞬间全湿了。 “唉,终于结束了!”宝玉此时仿佛倒有一种轻松,远远胜过刚刚被戏弄时的度日如年。只是,当耳中听到全场整齐划一的倒数声,却仿佛正有一把把刀子在一刀刀插进胸膛。顷刻间,从小上到大的一幕幕都仿佛在这每一刀的刀光血影中显现出来,尤其那黑洞临去时嘲笑般的警告,尤其与三女短暂快乐的天堂般的生活,尤其那跌宕起伏而又热血沸腾的训练拼搏时光…… “唉,将来,将来我会去哪?我又该去哪里?……”宝玉只感觉双眼在渐渐模糊,模糊中仿佛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野人在群山间孤独地挣扎…… 倒数的数字已经来到“二十”,全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虎笑更是越来越激动得意,突然,他放开了其中一只按着宝玉的手,不断地挥舞着,大笑着…… 宝玉顿时一震,这大笑,他是多么得熟悉!曾经——,沙金搂着宝钗离去时的笑;曾经——,无数人看他时鄙夷的笑,曾经——,自认识虎笑以来他种种阴森古怪的笑……,这些笑虽然看起来都不同,但似乎都会使宝玉产生某种火焰,此时,曾经的那些所有的笑似乎瞬间都叠加到了一起,一时间火光冲天! 恍然中,宝玉只感觉整个身体如在炼狱,在身体濒临死亡和精神接近疯狂的双重压迫下,血气的运行更仿佛瞬间火箭般地加速:两倍……三倍……五倍……十倍……,突然地,宝玉隐隐感觉像有某种东西在环绕着身体飞速转动,瞬间运行了十二周天!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也不知循环往复了多少回…… 蓦地里,身体后腰处突然一阵连续地震动,随即“轰”的一声,犹如发生了一场奇特的爆炸,顷刻之间,宝玉便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身体瞬间变轻了许多;仿佛体内正有无数的气体在来回冲撞如欲爆裂,仿佛四肢百骸充盈着无穷无尽的力气简直能将一座大山生生扛起! 就在这时,宝玉看见虎笑一只手扯下了上衣在空中挥舞,胸膛几乎裸露着对着他,宝玉愤怒中猛然想起中国武侠小说中常常描绘的膻中穴,一时急速地抬起那支全身唯一能活动的右手,伸出两指大喝一声点了过去,喝声中仿佛全身躁动的真气都瞬间涌向了右臂,只听“嗤”一声长响,从指尖处似乎隐隐射出一股气流——隐隐间就如同火箭点火升空的一刹那! 而几乎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闷响,一直骑在宝玉身上的庞大的虎笑猛然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一侧,就此一动不动。 全场都被这一幕吓了个目瞪口呆,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幅远古的岩画…… 好半晌,全场才一片混乱,族长、裁判,狼跳,猫觉、玉儿、贝壳、珠儿……都冲向场地中央,观众们也全都站了起来! 很快,当裁判口中突然呆呆响起一句:“他……他好像没气了!”时,全场一片沉寂,沉寂中更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那是虎笑的母亲,她发疯似地与一个男人奔过来,后者血红着眼,在儿子身上一阵按摩拍打掐人中,一分钟过去了,虎笑没有动,十分钟过去了,虎笑没有动……,但虎笑父亲依然一遍又一遍地继续着……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虎笑突然间身子一颤、“哼”了一声,竟是重新恢复了呼吸! “哦……” “唉……” “天哪……” …… 一时间,全场观众仿佛刚刚从阴间走出来,一时情不自禁地按了按心脏,虎笑父亲更仿佛虚脱般地倒在了地上,虎笑母亲则一边大哭一边大骂玉儿等人。三女心中委屈尴尬,一时默不作声。虎笑父亲深呼吸数下,重新帮虎笑按摩,终于渐渐完全恢复。 “比赛结果怎么了,我是不是冠军?”虎笑朦胧中问道,脸上习惯性地笑容。 话声中,父母尴尬,三女转头,裁判望了望观众,像是有点无奈,一时有气无力地宣布了结果,宝玉也终于神奇般地将比分逆转为一比二。 但全场几乎没有欢呼声,大家心中仿佛都被疑问塞满:“究竟刚刚是怎么了?……那小子怎么可能胜得过虎笑?……那虎笑又怎么会鬼使神差般地摔倒甚至差点断气?……” 但没有人说得清这些为什么,三女和猫觉只是心中反复涌起一个念头:“难道——这小子突然间用了仙法?” 他们说不清,宝玉同样也说不清,但细细回忆后,似乎答案若隐若现:“难道——我刚刚是打通了传说中的任督二脉?”但想这也太神奇了,似乎一时间难以置信;只是此时全身上下仿佛真气滚滚,身轻如燕,又似乎像极了那种传说中的情形。 蓦地里,宝玉脑海中闪电般掠过小时候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中的种种场景片段,一时惊道:“天哪,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刚刚岂止是幸运——简直是一个奇迹啊!” 猛然间,宝玉更想到《西游记》中孙大圣被太上老君在炼丹炉炼来炼去,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但非但没有将他炼成灰,反倒使孙悟空多了一双通天彻地的火眼金睛!而眼前的景象不是多多少少有点相似吗?想到这里脸上不禁喜色尽涌,一时叹道:“唉,如果说‘孙悟空掉进八卦炉——是因祸得福’,那我现在又何尝不是?” 就在这时,虎笑仿佛一呆,随即大喊:“你们是不是疯了,我才赢了,我才是冠军!” 全场沉默,裁判吱吾不语,虎笑父亲安慰:“孩子,算了,大丈夫输便是输,你刚刚或许是过于激动兴奋,一时闭了气,这是他们运气好,不过没关系,不还有两场嘛,爹爹相信你会最终胜利的!”边说边冷冷地看了贝壳玉儿一眼,血红的眼睛内仿佛结了一层冰。 此时,空气中的黑洞亦是呆呆不动,但心中却卷起无数漩涡:“这小子怎么总会有一些奇怪奇怪的表现,他刚刚这一下几乎就像极了传说中地球上的一种不解之谜——武功点穴术!虽然我们星球已经文明极其发达,远远超过地球,但对于这一现象,却始终解释不透,这小子怎么会懂?”一时间,望着宝玉的眼光似乎渐渐变色……;一时间,她抬起头眺望向银河系的方向,脑海中瞬间闪过那抹小小的蓝色,但此时此刻,仿佛那个曾经不起眼的小小的地球却异常地高大和神秘…… 第23章 大决战——长脚的猴子 地面上,裁判想延长休息时间,虎笑却坚决不肯,他依然迫不及待地要赶紧结束比赛,赶紧让宝玉滚蛋,他依然想不通也依然不愿意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唉,也是,一向天下第一又刚刚风光无限的他,居然在千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摔得差点死掉,这就他如何受得了,一时窝了一肚子气。 但当第四场爬树就要开始时,虎笑扫了宝玉一眼,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畏惧之感!“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这小子……”虎笑一时心中乱极,但想起刚刚宝玉大吼时的恐怖样子,想起他那可怕的一指,当时似乎有一束奇怪的风钻进自己的身体内,有如一把刀直插入心脏! 每每想到这里,虎笑都会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心中不禁暗骂,眼见宝玉又在手上脚上穿上了一种奇怪的手套和鞋子,上面似乎隐隐布满倒刺,犹如一只长脚的猴子,心下顿时明白,一时再也不敢大意,裁判一声令下后,他顿时发疯似地往上爬,几乎用上了平时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 而这边宝玉经过摔跤奇迹般获胜后,信心大振,又穿戴上了这套特制的钉鞋手套,所以亦是爬得飞快,宝玉正自得意,但眼角余光一瞥,却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虎笑披头散发,竟比自己还快。 宝玉想不到他刚刚起死回生竟然还这么生勇,不禁也是暗暗佩服。一时拼命追赶,但无论怎么追,直到爬了一大半,离树顶只剩不到十米。却依然比虎笑慢了一个头。 全场观众一个个屏息凝神,贝壳等三女更是手拉着手,三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宝玉心中大急,心想虽然获胜了一场,但后面场场是赛点,场场必须全胜,否则依然无用。但虽然他竭尽全力,但却始终微微落后,心中不禁感叹这发了疯的虎笑还真是吓人。 此时,眼看虎笑离树顶就只剩下两米,眼看就要夺得赛点,夺得冠军,全场之人一时间仿佛都忘记了呼吸。眼见此景,急红了眼的宝玉突然体内再次真气激荡,浑身丝丝地冒出热气,嘴上更情不自禁地猛然大吼了一声,声音之大,竟犹如传说中的狮子吼! 虎笑对这声音太熟了,恰如惊弓之鸟,顿时身体猛地一震,差点掉下树去,慌不迭地稳住,但就是这瞬间的一滞,已经速度几乎加快了一倍的宝玉“唿”的一声便超越了过去,变成了反而领先虎笑一个头,虎笑大惊,想奋起直追,但已经晚了,随着宝玉直冲上树顶,率先将绑在树顶的一个标志物抓住用力挥舞,全场顿时欢声震动,虎笑眼前一黑,一时双手一软缓缓向下滑去。 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回想着刚刚那难以置信的逆转的一瞬,虎笑一边下滑一边打着冷战,盈盈中仿佛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子瞬间在隐隐放光,神秘难言,更深不可测。 玉贝珠三女早已不顾一切地冲到树下,而铁青着脸的虎笑父母亦几乎同时奔到,三女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拼命地忍,一时神情极是怪怪。 不久,虎笑被父亲抱住,宝玉被三女接住,虎笑显然心有未甘,一时久久瞪着宝玉,脸上肌肉僵硬,但或许是因为笑惯了,依然习惯性地呈现出一个笑脸,只是样子极为古怪,就仿佛蝙蝠正在努力地挤出一个笑。 终于,在历经两场几乎不可思议的比赛后,双方比分再次来到平分。 中间休息时,三女回忆着刚刚那“狮子一吼”的热血沸腾,忍不住都七嘴八舌问个不停,但宝玉自己也仿佛做了一场梦,自然说不甚清,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在绝境中连扳两场,于是四人摩拳擦掌,都信心满满地准备迎接那最后的决战! 第24章 大决战——新龟兔赛跑(上) 终于——万众瞩目的第五场,也就是最后的决胜局——“马拉松”即将开始! 由于前面四场都起伏跌宕精彩之极,因此观众们的情绪早已持续高涨,也自然而然对最后一场充满了期待和预测,一时间,几乎人人都在想:“最后一场是不是也会像前面几场一样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呢?” 就是正在场上做准备活动的虎笑和宝玉心中同样如此,只是二人想法略有不同,虎笑心下不停念叨:“这一回绝不能再发生什么意外,我要一鼓作气地拿下,绝对!”一时脸上笑容随着肌肉一起颤抖,简直有点神经质。 宝玉则想:“尽管到目前为止比分尚可接受,自己辛苦努力的也终于换来成果,但中间的过程却是大大出乎意料,所以这最后一场实难预测……”,一时心中有如十五个吊桶打火——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比赛开始! 由于这次特殊的马拉松是围绕着整个部落跑一圈,所以趁着休息时间,众人早已在一条环形路旁纷纷抢占好位置,但狼跳猫觉以及贝壳等人却一直在两侧全程跟跑。 虎笑一直在看,却始终没有看见宝玉再拿出什么秘密武器,不禁心中一松,脸上止不住的笑:“太好了,我看你这小子怎么跟我比?” 于是裁判一声令下后,他迅速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宝玉虽然此时体内依然真气充足,身轻如燕,又在前面苦练了两个多月,但不想依然不是虎笑的对手,虽然双方差距不大,但随着比赛渐渐进行到一半,他已渐渐落后几乎有五六十米之多。 宝玉心中佩服,心想如果我不训练,也没有刚刚的好运,此时不知要落后多少,唉,这虎笑还真是一个运动健将,放到现在绝对可以参加奥运会啊!但眼见虎笑快要一骑绝尘而去,宝玉又不禁冷汗直冒,心下隐隐担忧。 又过了一会儿,现场突然传来一阵锣号响,原来虎笑已跑完全程的一半。说到这里,却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个全程地形的特点,原来全程大致可分为两半,前面一半几乎全是上坡,后一半又全是下坡,而此时虎笑是正巧跑到了上坡与下坡的交汇点,也就是全程的最高点处。 此时,宝玉几乎落后了100米,看到这一幕,三女焦急如焚,宝玉更是一颗心渐渐沉下去了,心中连叫:“怎么办怎么办,这么远可能很难再追上了,难道是‘天亡我也?’……” 但世间之事往往不可预料。就在大家以为虎笑必赢,甚至虎笑的那一帮朋友已经在提前庆祝之时,虎笑却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动作:他停下了,他前后左右望了片刻,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他转过身,他一脸微笑、他还不停地着向正气喘吁吁追赶的宝玉遥遥招手,口中还放声高喊道:“慢慢跑,千万别累着了啊!” 原来他眼见宝玉离他还要那么远,心中忽想:“哼,这小子前面让我那么难堪,我怎么能不好好招待招待他?反正看这情形,胜负自然操控于我手中,等他气喘吁吁充满希望地快接近我,我再甩开他,岂不更加妙哉?” 原来这虎笑向来报复兴极强,此时眼见这难得的机遇,哪肯放过?虽然之前有过种种意外,虽然此时是最后的决赛,但他那股子戏弄之心还是难以抑制,这才难以置信地转身停下来等待宝玉。 众人眼见此景,一呆之后顿时满场大笑,但许多人却是禁不住摇头和暗暗担心,尤其是一旁的狼跳猫觉更是大急,但他们的话却丝毫没有改变虎笑,猫觉见状不禁深深叹气,心头更隐隐涌起一股不祥之兆。另一边的贝壳等三女自然是气愤羞恼,而空中的黑洞却是眉头轻皱,脸上奇怪的似笑非笑,似乎亦在隐隐地担心着什么…… 而此时正闷头奔跑的宝玉在众人突然的大笑中亦是一怔,一时凝目远眺,片刻后终于明白,一时五脏六腑都忍不住齐声呐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也!”一时差点晕去。 但突然,他浑身大震,想起了一个着名的故事——龟兔赛跑!“天哪,这家伙现在不就是那只已经载入史册的兔子么?好!好!妙极!幸好他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否则必然不会出现这种千载难逢的景象!”想到这里,宝玉几乎激动得难以控制,心中直道:“虎大哥,你千万耐心等等我,别急着跑啊!阿弥陀佛……”一时加快脚步,恨不得像蜈蚣一样陡然间长出千百条腿。 于是,当宝玉终于快到上下坡的拐点时,虎笑这才哈哈一笑,转身继续飞跑。 宝玉见状突然几个箭步,有如武林中的八步赶蝉,迅速飞跃到拐点处,而戴珠早已满头大汗地在向他招手,手里还拿着一个有着三个轮子的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原来,这次马拉松比赛除了不能用动物帮助外,其它却没有什么限制。于是,宝玉便秘密设计了一种滑行车,就类似于现在孩子们玩的那种三个轮子的小踏板车,其中的轮子是他想尽办法从一种木头上切割出来的,但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工具,所以可想而知,宝玉克服了多大的困难。 起初他是让戴珠在上下坡的拐点处拿着那个小轮车等着他,那如果两人相距不远,下坡时宝玉必然可以超越虎笑。但却没有料到现在差距如此之多,这样即使跑到拐点时用上小轮车,也很难再追上虎笑的。因此先前宝玉一度焦急万分,但却没想到忽然风云突变,那家伙竟然自己不跑了。这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宝玉一把从戴珠手上抢过小轮车,先用力蹬了几步,随后跃上小轮车,在下坡重力的推动下,在一种刺耳的嘶鸣声中,飞一般地射了出去,很快就赶上了虎笑。 后者顿时吃了一惊,并很快醒悟,这小子一定又在用什么妖法,一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但幸好宝玉此时真气充足,身体仿佛随心所欲,一时电光火石般躲开了那恶虎扑狼般的一爪,紧接着“呼”地一声超过了虎笑,一骑绝尘而去。 全场上千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呆了,一时四下里几乎鸦雀无声。 虎笑见状突然大吼一声,速度竟陡然增加了一倍,而宝玉虽然也想加快,但无奈那时的路并非平坦的水泥路,脚下的车不停颠簸,他要想稳住都要竭尽全力,哪里还能再加快,所以又被那虎笑渐渐追上,眼见只剩下五六米,全场观众都仿佛一颗心跳出了胸膛! 但此时虎笑却似乎再也不能拉近距离,原来他竟是开始了喘息,在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极限加速后,他的体力也终于开始下降! 唉,毕竟他虽然强壮,但终究是人不是神啊。 而此时终点已经就在前方,几个裁判早已紧张地站成一排,一双双眼睛几乎要跳出眼眶。20米,15米,10米……,眼见宝玉就要夺冠,虎笑脸孔突然扭曲,忍不住再次大吼一声,几个跨步到达了宝玉身后一两米的地方,几乎伸手可抓到宝玉。 所有人一时都停止了呼吸!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只听得全场一阵失声惊呼,宝玉终于第一个冲过了终点,几个裁判简直看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一时全都傻了。身后的虎笑见此情景再也无力支撑,突然身子一歪,几乎是在地上翻滚着撞过了终点线。 而宝玉也仿佛用尽了力气,一时虚脱般地摇摇晃晃着向地上倒去,就在这时,早已飞扑过来的贝壳见状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扶住,但不知为何瞬间身子却全无力道,二人一时双双摔倒在地上。 随后赶到的玉儿珠儿二女亦是情难自控,上前抱住二人,一时四人都是热泪盈眶,精疲力竭,仿佛经过了一场世界大战。片刻的寂静之后,全场突然山呼海啸,几乎比打雷还要响。 眼见此景,虎笑突然一口血喷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正巧赶到的虎笑父母吃了一惊,一阵急救,虎笑才终于醒来。 “虎哥哥,你终于醒了,这太好了!”玉儿一脸笑容。 虎笑朦胧中眼见此景,却突然用力向她那吹弹欲破的脸扇去! “啊!”玉儿一声惊叫向后倒去,嘴角边隐隐一抹鲜血,珠儿慌忙抱住。 “你干嘛打人?”贝壳宝玉几乎是同时喝道。 虎笑父亲也早已按住了虎笑的手连声训叱,虎笑干涩着笑道:“好啊,居然说话都同时同样,真是一条心啊!”一时双眼如欲喷出火来,紧接着又阴阳怪气地笑道:“哼,我打她怎么了,她是我未婚妻,我想怎样就怎样,嘿嘿。”随即又转向宝玉恶笑道:“我告诉你,你休想把玉儿从我身边抢走,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不会!!” 虎笑父亲见状眉头一皱,喝道:“好了,阿虎!不要再胡闹了!” 虎笑不理,突然向一旁的裁判吼道:“裁判,我抗议,这比赛不算,这小子总是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不公平!我要比过,重新比过!” 裁判闻言望着族长,一时不知所措,族长为难道:“可是,阿虎,刚刚……刚刚已经宣布了结果……” 虎笑虎眉一挑打断道:“已经宣布?不,我没看见,我也不同意,他们不守规则……” 贝壳亦猛然打断:“不守规则?哼,不错,规则规定跑步不能靠动物,爬树不能用绳子长杆,但我们并没有用这些啊,所以我们不过是合理利用规则而已!” 虎笑闻言一时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嘶声道:“你放屁!我说你就是违反了规则!” 贝壳眼见他疯了一般,一时把脸扭向一边不再理他。 宝玉见状心中微叹,突然道:“虎大哥,我承认我用那些东西有欠公平,但我实在是没……没办法,说实话,我是很佩服你的!” 虎笑听罢一声怪笑如夜晚的猫头鹰:“哈哈,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告诉你,我不用你假腥腥,你最好给我滚,否则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贝壳闻言秀眉一挑道:“哼,自称英雄好汉,说话却如放屁,比赛前你怎么说的?” 虎笑闻言脸上一红,但随即却阴声笑道:“好好好,这么快就学着帮外人,看来你还真是个野丫头!” “你!……”贝壳脸上怒色与羞红一时剧烈交错,望了虎笑父母一眼,突然道:“不错,我是野丫头,一个从小没父母的人,怎么……怎么能同你……同你相比?……”突然眼圈一红,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玉儿珠儿见状心中同时一酸,一时三人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一起。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是一怔,虎笑父母神情古怪,片刻后虎笑母亲板着脸道:”我说贝壳儿,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样说就是我们没有尽到父母的职责了……” 贝壳看着她,眼神仿佛瞬间千百次变幻:“不错,你们没把我们饿死,但从小你把我当家里人么?你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有时候犯了一点点不小心的错,就是一顿臭骂,有时为了多吃了一口饭,就会随便打耳光,而你们的儿子却极少被这样对待,所以我从来很难有家的感觉,我从来只感觉像个外……外人……”说到最后眼圈再次一红,心中仿佛瞬间涌起无限回忆。 虎笑父母闻言一呆,虎笑父亲神情复杂,虎笑母亲却脸色一沉道:“哼,什么外人内人,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虎笑闻言立即附和:“不错,你这是忘恩负义!我看你是被这野男人偷了心了!”边说边横了宝玉一眼,几乎想把他吞了。 “你!——”贝壳脸上一红,望了宝玉一眼,一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虎笑父亲喝道:“好了,阿虎,说话要像个男人!”望着贝壳,突然叹了口气道:“或许你也说得对,不过至少我并非故意,只是脾气不好,当然阿虎他,唉,我确是……确是没教好,你和他不和,我也理解……” 贝壳听到这里神情复杂,从小到大那么多年,这个眼前一直让她感觉似父非父的人终于第一次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一瞬间,她体内仿佛激流喷涌,鼻子一酸差点要哭出来,但终于忍住。 虎笑父亲又突然转向宝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微微点头道:“小伙子,有能耐啊,虽然结果令我不舒服,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真得很特别,智勇双全,更似乎有某种独一无二的能力,看来阿虎他其实输得也不算冤哪!” 宝玉听他这么说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感觉这人倒还算比较明事理。 虎笑父亲又转头望着玉儿,突然轻轻摸了摸了她的头道:“唉,玉儿,也许是我们两家缘分不够,不过不管怎样,阿爹也都希望你一生快快乐乐,……只是,唉,阿爹本来……本来是多么希望你能一直……一直……”说到这里语声亦不禁哽咽了。 玉儿听到这里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他肩膀上大哭,一时间,仿佛人人眼前都浮现出那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变幻的童年…… 半晌,族长才凑到虎笑父亲身旁低声道:“……按照比赛程序,下一步要为胜利一方举行订婚仪式,这个……” 话音一出,现场诸人几乎同时一震,虎笑父亲更是瞬间抽搐了一下,一时眼光在虎笑和玉儿脸上来回扫了数遍后,才苦笑一声道:“唉,该怎样就怎样吧,难道我一大把年纪还要反悔不成?”说话间却仿佛连声音也变了,仿佛瞬间变得苍老。 终于,族长当着现场数千人的面,正式宣布宝玉和玉儿订婚,并将会按照风俗,在一百天后进一步完成正式的婚礼! 话音一落,整个现场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安静,众人再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尽管一个外人最终夺得了冠军,尽管这个外人获胜的手段方式也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公平,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瘦弱的书生般的年轻人,敢于挑战虎背熊腰的强大的虎笑,并且还奇迹般逆转,这无论怎么说也是一个奇迹,无论怎么说也是值得钦佩的,无论怎么说也是不平凡的! 一时间,现场千万人都情不自禁地向那个满身伤痕的脏兮兮的外族小子投去了一种敬仰的目光,仿佛那个瘦弱的青年人瞬间变得无比高大和强壮;一时间,众人也都情不自禁地站立和欢呼,为这对历练艰难才得以结合的青年男女送去了由衷的祝福…… 眼见这一幕,珠儿满脸欣慰,贝壳神情呆滞,虎笑更是浑身颤抖、脸上仿佛突然间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笑容,蓦地里,他大吼一声,转身向着远处狂奔而去、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随即,虎笑母亲也走了,虎笑父亲也走了,狼跳和猫觉也罕见地同时叹息一声而去,只是他们却似乎不止一次的回头看向宝玉,恍然间似乎眼神已经大变,恍然间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剧烈震动,恍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而此时此刻,玉贝珠三女亦是瞬间笑容骤失,仿佛酸甜苦辣、爱恨情怨都一古脑儿扎进了胸腔之内,仿佛人世间最开心的事和最难受的事刹那间撞到了一起! “唉……”一向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玉儿也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是的,尽管她并不喜欢虎笑,尽管她更不愿意嫁给他,但毕竟与他在一起生活交往了那么多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虽然虎笑将她打得流血,但她也并不恨他,一点儿也不,相反,她内心中一时无限怜悯,一时深深歉意…… 望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玉儿眼角边微微湿润,心中喃喃道:“阿虎哥,你要保重,你不要因为我而不快乐,你那么英雄、那么勇敢,你一定能娶到好妻子,比我更好得多的妻子!”话声中,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小小的泪珠中仿佛一瞬间带走了无数无数…… 第24章 大决战——新龟兔赛跑(下) 渐渐的,订婚结束了…… 渐渐地,人越来越少…… 渐渐地,四下里静地几乎可以听见潺潺的溪水声…… 但宝玉和三女却依然没有离开,依然仿佛沉浸在刚刚的火热和梦幻之中,依然地还声犹在耳、景犹在心,尤其是比赛结果,四人似乎到现在依然还难以置信,依然以为是梦境。 尤其是宝玉! 他仿佛感觉依然在云端飘荡,订婚仪式其实很短,短得几乎是一眨眼,但他却仿佛看到了无数无数曾经熟悉的场景,看到了无数无数个放慢的镜头…… 尤其是在地球上自杀的那一幕,自从那一天后他就隐隐地下决心要重新抬头做人,重新地站起来,但直到此时此刻,似乎才第一次地有了这种感觉,第一次地感受到艰辛之后的一种无尽的甜蜜,第一次明白了人生的意义,也第一次看到了一个仿佛一直在身边却又一直难以看见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噢,是的,原来苦即是乐,乐即是苦,没有苦又哪来的乐?唉,是的,想不受苦,不历练奋斗就有乐,那不是真正的乐!” 想到这里,宝玉一时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天空,一个声音更不由自主地在身体内回荡:“唉,你在哪里?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在我心中,你曾经是那么的神秘,仿佛一切尽知、仿佛无所不能,但我终于——终于让你的预言成了空!” 宝玉一时双眼模糊,模糊中更难以控制地呐喊:“你在哪?你是否就在这儿,在看着我们?你又为什么不现身?……”不知怎地,宝玉瞬间浑身骤然间急剧升温,就犹如一个漫漫西行的人陡然间看到了不远处的火焰山!——冲天的火焰中无限温暖,无限光明,但同时又无限危险和难以预测……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宁静:“叔叔,我祝你和玉儿姐姐将来白头到老,一生快快乐乐!” 众人一呆,转头望去,却见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只见她双手捧着一大束鲜花,正笑容满面地递到二人的面前。 宝玉一呆,原来这女孩正是之前全场唯一鼓励他的那个孩子,也就是他刚来到部落时所碰到的那个小女孩。 宝玉一阵激动,一边接过鲜花一边微笑道:“怎么是你?真是很感谢你还记得叔叔,只是你一直在这都没走的么?” 小女孩嘻嘻一笑:“今天是玉儿姐的伟大日子,我要是提前走了,她事后准会揍我,我哪敢啊?”说完向玉儿吐了吐舌头。 众人闻言大笑,玉儿更是“噗噗”一声,突然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将那女孩拉入怀中,着实亲热。原来这女孩平时最喜欢和玉儿玩,二人几乎算是知音好友了。 此时,却见那女孩又笑着朝宝玉道:“叔叔,你知不知道,刚刚比赛时可把我吓坏了,有好几次我都有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不敢再看,却没想到最后居然天地大翻转,居然是你赢了,这可真是奇迹!”边说边拍了拍胸脯,一副急速喘气的样子。 众人眼见她的装模作样,不禁大乐,玉儿眨了眨眼道:“那么,现在这位叔叔胜利了,你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小女孩闻言一时装模作样地头左摆右摆向宝玉瞅了片刻后才道:“我的感觉呀,嗯……我感觉这位叔叔不是人!” 话音一落,众人一愣! 小女孩却接着道:“我看他倒像一位神仙,一位突然从天而降的‘神仙’!” 话音一落,众人又是一呆,随即均掩嘴失笑,玉儿奇道:“为什么?” 小女孩道:“唉,这还不简单么,他能发明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能战胜那么吓人的虎笑大哥,不是神仙怎么办得到?” 众人闻言先是“扑哧”一笑,随即望着宝玉又是相互间会心一笑,似乎突然间都想起了什么,眼光中隐隐含有深意。 玉儿更是幸福无比,双眼放光,贝壳呆呆地望着她,洁白的贝齿一时不由自主地咬住了粉红的下唇、默然不语,而空中的黑洞却大声啐道:“呸,什么神仙,我说是骗子!骗子!大骗子!” 但宝玉却激动无比,心中频频重复:“她说我是神仙!……她说我是神仙!……她说我是神……神仙!……”一时双眼顿湿,几乎要落泪,刹那间,过去一切一切的辛酸委屈仿佛都值得了! 众女眼见他的神情,心下明白,忍不住都是心头一酸。 突然,宝玉从不远处的地面上拿回了那辆滑板车,对小女孩道:“既然你把叔叔当神仙,叔叔可不能叫你失望,这辆小车就当送你的见面礼,好不好?” 小女孩闻言甚是激动、一时惊道:“叔叔,你不是说着玩的吧?” 宝玉笑道:“唉,‘神仙’哪能随便说话骗人呢,自然是真的!”边说边蹲下身子,将车子轻轻地递到她手里。 小女孩接过来,一时左看右摸,爱不释手,突然,她放下车子,踮起脚,抱住宝玉亲了一口道:“叔叔,我祝你和玉儿姐姐早点生儿育女,最好多生点,将来就有更多陪我玩的人,到时候可不知有多热闹!” 众人见她如此言语动作,不禁都是微觉尴尬,宝玉更是满脸通红,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自然的动作,但他依然感觉羞涩,似乎从小到大也没有经历过这一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玉儿却啐道:“小野,别胡说,我哪有那么……那么……快……”一时声音越说越小。 原来这女孩叫姓“原”,单名一个“野”字。却见这小原野眼珠连转,装作没听懂地道:“怎么不会快?我们部落中的人结婚后就立即会有小孩子,生个十个八个的都不算多呢!” 话音一落,宝玉玉儿更是脸红,玉儿尖叫一声捂住了她嘴,珠儿想像着她描述的那种情景,不禁心中一热,贝壳却仿佛一呆,一时面孔微微僵硬。空中的黑洞更是双眼死死地盯着宝玉脸上甜蜜般的笑,一时嘴唇几乎出血:“呸,什么生一大堆,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们生的,一个都不会有!我发誓!” 这时,原野突然拼命挣脱出来,逃到一边喘着气道:“宝玉叔叔,你能不能答……答应我一个请求?” 众人一呆,宝玉道:“什么请求?” 原野微微羞涩道:“可是,你要……要先答应我,我才能说!” 宝玉心想,一个孩子的要求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原野见状脸上一红,在看了玉儿一眼后,突然退后一步道:“嗯,叔叔,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一下玉儿姐姐,你们都订婚了,这可以的呀!” 众人闻言都是脸上一热,心想:“原来是这事啊,唉,这小不点,真是人小鬼大!” 一时均是神情微微尴尬,玉儿更是脸红如火,猛然叱道:”小野子,快别说了!” 珠儿却笑道:“你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原野盯着玉儿小心翼翼地道:“因为……因为刚刚的订婚仪式,我感觉太快了,太简单,都没有……没有……,这哪叫订婚,这好令人失望哦!”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一时也颇觉有理,不好反驳,只是这会要当着贝壳珠儿的面,甚至还有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孩面前相抱,岂不羞死人? 果然,宝玉玉儿二人对望一眼后,都是心跳骤然加快,脸色通红通红,一时一动也不动、仿佛变成了石头。 原野微微失望道:“叔叔,你可答应我的,答应人的事就不能反悔的呀!” 宝玉目光在三女脸上扫了一遍,脸上发烧,但终不忍让小女孩失望,突然伸出手握住玉儿,玉儿只觉身子一软,一时无力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见此一幕,珠儿贝壳仿佛瞬间同时一颤,脸上一红,原野却拍手叫道:“好啊,这才像个订婚呀!”呆呆看了片刻后,突然道:“好,叔叔、玉儿姐,我……我不打扰你们,我要去玩这个……这个东西了,明天见!”说完迫不及待地双手抱着那滑板车,欢天喜地地去了。 但小女孩虽然渐渐远去,现场的四个人却依然地一动不动,玉儿也丝毫没有想离开宝玉怀抱的意思,宝玉自然也不好推开,只是玉儿满头的发丝在风中不停地拂打在面颊上,痒痒的,麻麻的,又见珠儿贝壳正双双地呆视着自己,不禁脸红耳赤,渐渐喘息声加重…… 珠儿贝壳自然有所尴尬,也想避开,但一双脚却不知为何突然千斤之重,怎么也挪不动,仿佛小小的场地中央竟是存在着某种巨大的引力,仿佛心底深处长久以来所渴望的什么东西正若隐若现、悄悄地蠕动。 于是现场一时间静极了,静得仿佛只能听见风儿在轻轻地喘气,静得仿佛只能耳闻鸟儿们在隐隐地低鸣,一切仿佛都突然间还原到了那传说中的的宇宙混沌时代…… 良久,玉儿才微微露出一只眼睛道:“宝玉哥,你知道吗,最开始在森林中见到你时,我还以为你真是一个野人呢,没想到……” 宝玉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什么?” 玉儿眨了眨眼道:“嗯,没想到你的确还是一个野人!”话音落下,宝、贝、珠三人都是一呆; 玉儿却撇了撇嘴道:“是这样啊,你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从天上……天上来,但天上也有野人啊!所以你大概就是那天上的奇怪的野人啦!”众人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笑声中宝玉情不自禁地轻抚着怀中人的额头发髻,二人脸上一时尽是甜蜜。 眼见这一幕,珠儿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脸上的红也瞬间变浓,一颗心更失控似地猛烈跳动,似乎怎么也控制不住,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前不久为宝玉按摩疗伤的经过…… 终于,仿佛黑夜中的一道闪光,她恍然大悟:“原来男女间会这样!又哪里……哪里是什么生病呢?”想到这里,珠儿脸上再次一红,随即情不自禁地一声叹息。 唉……,是的是的,从小到大,她都不得不把自己当成母亲,当成一个家庭支柱,从小到大,她都不得不压制自己孩童的冲动和少女的情怀,渐渐地……渐渐地,她好似习惯了,好似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人,好似已经变成一个有儿有女的母亲,那些青春的盟动仿佛已被压在某处遥远的黑暗的角落里,看不见也摸不着。 虽然这中间也曾隐隐听说过一些男女之事,但却仿佛天边的一些云,极其极其模糊。但不曾想,宝玉的突然闯入,却使她那些长久以来几乎已经被遗忘在黑暗角落里的诸多少年之弦又一根根被重新拨动,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却又令人颤抖的声响,她紧张,她甜蜜,她更无限的困惑,她于是慌忙地收摄心神低头不敢再看,但那颗刚刚萌动的处子的心却依然异常地跳动,似乎绝非一时三刻所能控制…… 一旁的贝壳同样表现奇怪,只见她双手握紧眼神颤动,欲待转过了头不看,但却似乎怎么也转不动眼光,似乎心中极是矛盾难受…… 突然,她想到之前与宝玉双双抱在一起倒在地上的场景,脸上一热,那一刻,自己仿佛瞬间无力,瞬间发热,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自己在梦中常常会想念的那个完完全全的女孩子—— “唉,自己本来就是女孩子,为什么一直当男孩子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刹那间,贝壳心中乱成一片, 既为妹妹的幸福高兴,又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恨,恨她为什么那么快乐,为什么什么都有,而自己偏偏要强迫当他的兄长哥哥?想到这里恨不得冲上前把她从宝玉怀里拉出来质问! 但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却也在心中越来越响:“天哪,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我确实是爱上了他吗?……不,这样不行的,他以后就是我妹……妹夫了,这怎么可以?……”心中如此但身子却仿佛根本不听,贝壳的目光始终痴痴地望着仅数米之隔的二人,渐渐地,她眼前似乎有点模糊,隐约间那满脸天真的玉儿似乎正渐渐地化为了自己……化为了自己…… 而与此同时,空中的黑洞同样也被一条嫉妒之蛇噬咬着,眼见宝玉“得意甜蜜”的样子,她一口贝牙几乎咬碎,突然几个跨步飞到宝玉的上空,伸出五根手指在他头顶上不停地比划着,看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他抓在手里捏来捏去地捏成团,然后挂在鱼钩上甩到河里…… 但宝玉真是完完全全地开心吗?真实的答案却是奇怪的,他的眼光似乎不时地会看向空中,脑海中更是频频闪现出那个让他一直看不透,摸不着,仿佛宇宙黑洞一般的身影;并且这一切是那样得自然、那样得难以控制。 此时,他看着怀中的玉儿,她是那么得美丽天真,那么得纯净无邪,那么得活泼可爱,仿佛没有任何缺点,仿佛是天地共同合作雕琢而成的一尊完美的玉女! “唉,自己能得到这样一位女子,可真是一种福气啊,以前想能不敢想,可为什么却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那种感觉?……”宝玉一时有些发呆,隐隐中似乎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不停地搅动,就仿佛心潭中被什么人扔下了一团乱绳,一时水波漩涡杂乱无章,根本就理不清, 是的,回想之前,似乎最初只是想气气黑洞才故意对玉儿那般热情热烈,却不想最后居然成真了。所以刚刚那族长宣布订婚时,他仿佛瞬间震动了一下,差点打了个趔趄! “唉,自己究竟对玉儿有没有爱?”宝玉似乎一时不能答,但无论如何,因为那个曾经的林黛玉,他似乎总是对这玉儿有着一种奇怪的难以割舍之感,仿佛二人间早已相识久远。 但与此同时,那个黑洞似乎更奇怪,尽管是她一手将自己推入绝境,但此时心中居然全然无恨,反而每天都会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想到她,几乎每天晚上的梦中也都会出现她,自从遇见她以来的一幕幕,也早已在梦中不知重演了多少遍! “唉,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乱,我是怎么了?难道玉儿不好吗?她甚至比宝钗还要美,并且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如此痴情,这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怎么还不满足?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宝玉一时甩了甩头,却仿佛依然甩不尽心中奇怪的倚念…… 天色渐渐地暗淡,四人渐渐地散去,但现场却突然又闪现出一个人,一个黑衣黑帽金色鱼鞭的人!她呆呆地望着四人的背影,良久未动,心中仿佛就如同此时此刻四下里的孤独沉寂,空荡荡一片…… “唉……”蓦地里,她一声长叹,叹息中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想不到和意外:是的,她想不到宝玉能够逆转获胜,想不到他能真得能加入这个部落和家庭,更想不到他与那玉儿竟然这么快就…… “唉……难道这是是盈盈中的天意?……不不,什么天意!都是我糊涂,不该……不该……”想到这里,黑洞一时摇晃摇晃,仿佛连站都站不稳…… 第25章 天外来客(上) 终于,四人回到了家中。但很快,左邻右舍、乃至远远近近的族人都不时地来祝贺,四人一时忙得团团转,而这个一向以来偏僻安静的小屋也自然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望着这一切,宝玉极是欣慰,之前刚来时心中某种隐隐的担忧,似乎也终于过去,一时间,望着那容光焕发、孩子般开心的玉儿,宝玉不禁感叹:“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自己为何还要一直……一直想着她呢?她……,唉,她离自己那么远,似乎不论从哪个角度衡量,都是那么遥远,远得可望而不可及,远得怎么也够不着……” 思念间,宝玉一时情不自禁地呆呆望天,心中喃喃道:“唉,是的,也许,你我之间确实有缘无分,不过,你是什么女王,高高在上,还怕没有人喜欢,没有人崇拜么?我又算个……算个什么呢?”想到这里,宝玉再也忍不住、一时鼻子轰得一酸,片刻后才轻轻地道:“你……你保重,不管怎样,我也希望你一生能快乐,就像……就像在地球上我最初看见你一样……” 嘴上虽这么说,但宝玉的双眼已然渐渐模糊,隐约中,他更看到泪水中一点点、一点点展开了一幅不断波动荡漾的画面——啊,是……就是那里!是那个难以忘怀的动物园!在那匹高高的童话般的黑马之上,他与她紧紧地靠在一起,当众宣布了婚礼,刹那间,五颜六色漫天飞舞……漫天飞舞…… 正看得出神,一句清脆的欢快的语声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宝哥哥,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话声中,一阵清香扑来! 宝玉猛然一震,脸上莫名一红,定了定神后才道:“嗯,我在想……,你……你们这的风俗真有趣,这么多人,这么多礼物!” “是啊,宝玉哥,你知不知道,刚刚可是我从小到大、有生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了,我还从来没有在家中见到过这么多人。你说是不是,珠儿姐?”玉儿边说边扭头朝一边正干活的珠儿笑道。 珠儿一怔,随即仿佛极快地瞄了宝玉一眼,这才脸上一红、含糊地应了一声。 玉儿见状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失声道:“啊,对了对了,从今往后,我对你的称呼可要完完全全地改了!” “什么?”珠儿闻言一呆。 玉儿道:“你看,我们族里结婚的人,父母都要作个证,所以我只有把珠儿姐你完完全全地、正正式式地当娘了,从此不管在哪,都喊你’娘‘,好不好?”说话间,脸上却满是孩子般的调皮。 珠儿闻言脸色骤红,看了宝玉一眼,忍不住妞妮道:“这……这怎么行?不……不好的……” “怎么不行,从前我们私下里不都这样叫吗?”玉儿望了望宝玉,一呆之后像是猛然醒悟:“啊,我……我知道了,我喊你……喊你娘,那宝哥哥又喊你什么?这个……”话到这里,三人不禁全都噗嗤一笑。 珠儿极是尴尬,连忙道:“嗯,这天也晚了,我可得做……做饭去了!”也不等二人回话便一溜烟进了屋。 玉儿眼光随即扫了扫四周,却额眉微皱道:“咦,奇怪,贝壳姐呢?似乎好一会儿没见她了?宝玉哥,你先进屋,我找找她……” 玉儿找了一圈,才终于在屋外一处僻静处看见了贝壳,眼见她似乎正一个人呆呆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儿见状轻轻地走过去一段后才突然出声,贝壳一震,眼见是她,突然神色微变,俏脸一沉道:“你……干嘛不先打个招呼,想吓死人么?”神情间竟是颇为烦躁。 玉儿一呆,从小到大,她也是常常与贝壳开玩笑惯了的,没想到这次她这么不高兴,一时小嘴撅了撅,咬唇不语。 贝壳见状心中一软,一时柔声道:“嗯,我刚刚……刚刚正在想事,被你吓了一跳,自然……自然心情不好……” 玉儿闻言神情一松,片刻后却好奇地道:“你有什么心事吗?贝壳姐,快说给我听啊。” 贝壳脸上一红,一时低头不语。 原来打从赛场回来后,她眼见大家个个开心,自己虽也一脸笑容,却似乎心中总有个什么疙瘩,仿佛是在强颜欢笑。“我这是怎么了,妹妹大婚,我理当……理当高兴,怎么能这样?” 当然,个中原由,她自然也是明白的,一时间,她眼角余光偷偷地瞟着玉儿,心下却是矛盾混乱、心烦意躁:“唉,是的,以前从小到大,自己与玉儿都是一起睡,一起玩,什么都一人一半,就仿佛是一个人,但自从宝玉出现,一切仿佛瞬间改变,自己开始变得敏感、变得多愁,甚至坐卧不安,原因也很简单,也不知怎地,自己竟然也爱上了妹妹的这个男人。可这次是个人,又怎么能一人一半?” “虽然村子里多女一夫也比比皆是,但自己却一向不喜欢,一向接受不了这样的婚姻,再说了,自己一向在妹妹面前高傲惯了的,从来也没有求过她什么,相反,一向都是玉儿求自己,或者说,在玉儿面前自己一直是有着十足的优势感,似乎什么都比妹妹强、也理应比妹妹强,所以,如今又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还有,自从宝玉来后,玉儿与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有所减少,唉,这是自然,宝玉是男人,这个家也终于有了个男人,玉儿也自然在很多方面都会渐渐依赖于他,但自己从小到大就当成是玉儿的兄长,难道从此以后就要改变?……”想到这儿贝壳不禁发呆…… 但半晌之后却终于贝齿紧咬:“不不,我不要,我还是我!我才不要处处柔柔弱弱,我依然还要像从前那样,依然会一生一世保护玉儿,一生一世是她的兄长、是她的哥哥、同时也是这个家、乃至全族的英雄女儿!”贝壳一时情不自禁地握了握拳头。 玉儿眼见贝壳沉默不语,急道:“究竟什么事?贝壳姐,你快说啊?” 贝壳脸色微红:“嗯,玉儿,我们……我们关系怎样?” 玉儿一呆,随即笑道:“那还用说,除了珠儿姐姐,就是你了。你忘了,我们从小就说过,什么东西都一人一半的,嘻嘻!” 贝壳听到那“一人一半”,不禁脸上再次一红,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道:“可是,唉……可是今后只怕不一样了!” “为什么?”玉儿撑着一双妙目,不明所以。 贝壳仿佛眼光不敢看她,只怔怔地道:“这还不简单,将来你结婚了,到时候有什么东西宝玉公子不见得就会答应的,对不对?” 玉儿闻言先是一呆,随即掩嘴道:“我还当你担心什么呢。不会的,他人很好的。你放心啦!”顿了顿,又歪着脑袋道:“嗯,如果……如果他真要敢不答应,我就……就不嫁他了,离婚!”边说边做了一个极为”凶狠“的表情。 贝壳见状顿时“噗”的一笑,一时心中激动,一句“那我们可不可以二人同侍一夫”差点冲口而出,但随即慌不迭地又咽了下去,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时脸孔胀得通红。 玉儿眼光盯着贝壳,怔怔地道:“只是,贝壳姐,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贝壳闻言脸上一时热辣辣的,吱唔道:“不不,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开个玩笑,” “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玉儿望着她,一时满脸疑惑。 贝壳吓了一跳,生恐被她看出什么,急道:“唉,真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担心你结婚后,便天天想着你丈夫,慢慢得都不记得我这个兄……兄弟了!” 玉儿闻言咭的一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你放心,”说到这里忍不住搂住她、脸贴着脸低声道:“你放心吧,就算我老了,变成个老太婆了,也绝不会忘记你这个’‘大哥’和‘兄长’的!” 贝壳闻言啐道:“噫——,都说些什么呢!怎么一下扯到那么远,那我岂不是也成老太婆了?”话音一落,二人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不久,晚餐开始,不同于以往,宝玉,贝壳似乎都有着什么心事,只是吃饭,话极少,唯有玉儿边吃边说边笑,叽叽喳喳有如小鸟儿一般,大多数时候也只有珠儿陪着说笑几句。 但渐渐的,玉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秀眉微蹙道:“咦,你们这都怎么了,怎么都不怎么说话?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嘛!”神情间似乎颇为不乐意。 三人闻言一震,珠儿脸色微红,突然笑道:“哪……哪有呢,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心里可是在琢磨着你的事啊,”说到这里望了宝玉一眼道:“对了,宝兄弟,你看这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好呢?” 话音一落,另三人不禁都是一呆,宝玉脸上一红:“哦,这个……这个你们决定就行了,我……我都可以的!只是……” “只是什么?”珠儿微微一笑。 宝玉脸上又是一红,一时尴尬地道:“只是我一时间却拿不出什么聘礼,实在……实在惭愧得紧!” 珠儿闻言掩嘴一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其实聘礼不聘礼我们倒不是很看重,只要你今后能努力生活,撑起一个家就行了!” 玉儿听到这里脸上一红,贝壳却突然咳嗽了一声道:“珠姐说得不错,其实玉儿的快乐就是最重最重的聘礼!如果你今后配不上一个男子汉,让玉儿她伤心难过,那可就……”说到这里突然用手摸了摸了胸前的石锤。 宝玉心中一凛,慌忙干笑了一声道:“不会不会,我会拼命拼命,就像比赛前的那两……两个月,这行了吧?”贝壳闻言不禁“扑哧”一笑、一时神情颇有点儿得意,玉珠二人见状忍不住双双捂住了嘴。 片刻后,宝玉却忽道:“对……对了,听说你从小就是玉儿的贴身保镖,这是真得吗?” 贝壳闻言俏脸微红,道:“不错啊,我跟她从小睡……睡一张床,她开心我也开心,她伤心我就忧心,她被人欺负我就火大,就像一个人一般!” 宝玉闻言心下一凛,忍不住眼光瞅了瞅她胸前的那一对石锤,心下微微有些发毛。 贝壳又道:“虽然以后我们不能再睡……睡……嗯,但依然形影不离的!”说到这里忍不住瞥了一眼宝玉、脸上一红。 宝玉听罢干笑着恭维了几句,但紧接着却突然问道:“嗯,对……对了,你那对石……石锤,看起来倒很漂亮,不知是用来干什……什么的?” 贝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边温柔地抚摸着石锤,一边带着一个深不可测的笑道:“你说它呀!这么说吧,曾经有一头比你大十掊的怪兽,被我一锤锤到脑袋,从此便长眠于地下了。你是不是对它很感兴趣,那明天我们就试试,你就委屈点当个什么野兽,我们演练演练?” “啊,不不不,万万……万万不可……”话音未落,屋内顿时笑声一片, 一时浪漫满屋…… 笑声渐歇后,珠儿又再次微笑:“这样就好了,我们家也就名正言顺地多了一人!如果以后……以后……”说到这儿脸上突然奇怪地一红,一时不语。 玉儿好奇道:“以后怎么样?珠儿姐,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珠儿望了宝玉一眼,一时神情发窘,半晌才道:“嗯,我是说,以后……以后你们俩结婚了,有了孩……孩子了,那我们家岂不更热闹了?”说到最后四人几乎是同时脸上 一红。 刹那间,珠儿神情奇怪,贝壳轻咬嘴唇,玉儿低头含笑,而宝玉却是脸上火辣,片刻后更是奇怪地向窗外闪电般瞟了一眼,似乎是生怕被什么人听到。 第25章 天外来客(中) 蓦地里,就在这时,大门忽然“怦”的一声响,一个人直闯了进来,差点连门都踹倒了。 四人大惊,还以为是什么猛兽,刹那间一齐站了起来,但看来人时,却竟然只是一个二八少女,从头到脚几乎都是一身黑,但衣服和头发上却星光闪烁,仿佛是镶嵌了无数宝石;背部肩膀上还插着根金色的鱼鞭;威风凛凛、雍容华贵,眼光扫处,仿佛一把刀直劈了过来。 三女一时间都看得呆了,心中只道:“天哪,这人看起来简直像传说中的女神!”一时均忘了说话、呆呆发愣。 宝玉却脑中“轰”的一声响,仿佛爆炸了一颗原子弹:“天哪,怎么是她!她怎么会突…突…突……突然现身?……”一时心中惊恐、喜悦、忧虑、疑惑、紧张……仿佛千百种情绪瞬间同时爆发,矛盾纷乱之极,又仿佛正站在一个高高的悬崖上,一边天堂一边地狱,整个人动弹不得却又微微颤抖,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五个人于是相互对视了几乎整整一分钟,珠儿才猛然醒悟,一时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是谁?”这一声出,众人都是一声长吁,宛若从梦中苏醒。 那少女脸上似笑非笑:“我来找人!”声音姿势均新奇至极,似乎整个部落也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地说话这样的神情动作。 “找人?”珠儿一呆,“找……找谁?” “男朋友!——准确的说,是男友!” 此言一出,宝玉满脸通红,想向墙角退却,但两条腿却仿佛千斤,根本挪不动。 而玉珠贝三女却全都浑身一震,一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明所以。 那少女见状突然轻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说呢,我那男友啊,他一个大男人,却太小家子气,我不过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就拍拍屁股跑了,没法子,我只好万里迢迢地追……追来了,真是好不容易啊……”那少女一时甚是委屈、连声叹息中,像是要哭了出来。 玉珠贝三女听到这里俱是一呆,珠儿道:“姑娘,我们这哪有你的什么男……友,你是不是找错地方啦?” 那少女闻言苦笑了一声:“哪里会错呢?我那男友名叫‘宝玉’,宝贝的宝,玉石的玉!你们说,我不来这儿又去哪呢?”说话间眼光仿佛情不自禁地瞟了宝玉一眼,神情幽怨。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炸雷,玉贝珠三女顿时目瞪口呆,一时三人六目从三个方向瞬间包围住了正倒在椅子上喘气的宝玉,后者顿时雪上加霜,仿佛刹那间有三座大山同时压了过来,一时拼尽全力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你们……别听她胡……胡说,我哪里是她的什么男……男……,我不是的!” “你不是?亏你说得出口!我们都已经在千人万人面前正式地订了婚,都快要结婚了,你居然还这样说?哼,你们男人就是没良心!”话音一落,玉儿三姐妹顿时“轰”的一声,个个头晕目眩、身子摇晃,而宝玉更是直接椅子“哐啷”一翻,倒在了地上。 不用说,这少女自然就是黑洞!宝玉一度以为她已经真的离去,真的消失在了那无垠的宇宙空间,却万万没想到她又猛然幽灵般现身,并且还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闯进家里来了,天哪!! 原来,自从宝玉遇着玉儿之后,她便开始烦躁不安,她本来就脾气不好,这下更是几乎天天一肚子肝火。但她一直强忍,为的就是想亲眼看看宝玉在比赛中惨败,最后不得不离开玉儿的美妙情景,但不想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不但没什么“美景”,反而一片“恐怖”! 当时,她一阵头痛欲裂、几乎从天上直摔了下来;紧接着,眼见二人又是订婚,又是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更是怒火中烧,只觉自己的忍受力已达极限,再也承受不了 ,几乎接近崩溃! “唉,我犯得着为他们这样么?他们不过是劣等星球上的人类动物,我为什么要这个样子?!这不是自找苦吃吗?……”黑洞心中头中都乱成一片,就像有无数堆火在狂风中乱跳乱窜,从小到大,虽也曾经历过无数的痛苦无数的难受,但似乎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一种痛苦、这样一种难受,那感觉就仿佛有人在用一把刀直接插入你的心脏,渐渐地血液流尽;那感觉就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嘲笑你奚落你;那感觉更仿佛过去多年建立起的人生高楼大厦突然间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是真地爱上这小子了?难道我是在吃她们的醋?不不,她们算什么,我犯得着吃醋么?她们配么?……”黑洞一时无数的呐喊…… 但渐渐地,她终于是累了,终于是无力了……,她一时静静地呆呆地远远地凝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唉,看来,这一切是真的了,看来我确实是在吃醋,看来爱情也是不分等级的,我是女王又怎样样?不也是个人吗?不也一样会受情之苦爱之恨吗?之前是他,现在又是他!”突然间,她只感觉过去的权力梦想人生全都没有意义 ,几乎就像和尚尼姑般四大皆空。 “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呢?……我究竟该怎么办呢……”望着宝玉等人渐渐消失的背影,她突然有一种冲动,直想冲过去杀了他们,永远永远地分开他们,一了百了!但这念头一起,立即就有一股巨大之极的力量不知从哪里涌出来,让她立即放弃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又怎么做呢?难道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们开开心心?看着他们顺利结婚?……不,这比杀了我还难受!”黑洞一时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突然,像是有一些奇怪的声音隐隐地从身体深处隆隆传来,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声声炸雷:“对!就闯入他们的老巢!闯进他们家中!他们想建立一个完美的家,呸,有那么容易?”想到这里,一丝笑容终于在黑洞几乎已扭曲的面庞上绽放开来: “哼,什么天意,我才是天意!我是黑洞,是力量无穷的黑洞,是掌管一切的黑洞!!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中,眼前又猛然闪现出刚刚玉儿倒在宝玉怀里撒娇的样子,黑洞不禁再次咬了一下牙,美丽如画的脸颊上一时阴影连闪、变幻莫测……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等待,她立即流星般地飞降在宝玉的大门前探听,却是越听越怒,当听到四人在开心大笑、说什么结婚生孩子时,她再次忍不住,突然“哐啷”一声撞开了房门…… 此时,歪倒在地下的宝玉慌不迭地爬起来,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脸孔胀得有如烈日下的辣椒。 刹那间,小小的茅屋内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仿佛时间已骤然停顿! 片刻后,贝壳看了看玉儿,心中一痛,突然朝宝玉咬牙道:“阿玉,你说,这个女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真的!?”双眼寒气嗖嗖,犹如两束冰刀! 宝玉闻言一震,连忙道:“自然,自然不是,我……” 黑洞猛然打断:“哼,难道我们当众订婚,这件事不是真的?” 宝玉闻言脸红如火:“这个……不……不错,这个是真的,但……” 贝壳听到这里脸如死灰:“好哇,没想到你居然脚踩两只船,你!——”说话间,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宝玉见状跳到玉儿身边道:“玉儿,难道你也不信我?” 玉儿早已珠泪盈眶:“我,我不知道,你……你……”一时身子微颤却说不下去,也难怪,长这么大她哪里经历过这种事,一时自然方寸大乱。 宝玉急道:“玉儿,这里面实在是有很多误会,你先听我解释……” 贝壳闻言横了他一眼:“还有什么好说的?” 珠儿却道:“大家先别动气,我们间也相处那么久了,我看宝公子也不像那样的人,就先听听他怎么说!”贝壳听罢一时沉默,玉儿点了点头。 宝玉终于暂时松了口气,眼光微微瞥了黑洞一眼,轻轻咳嗽一声道:“嗯,这位姑娘名叫……名叫黑洞,她……,唉,不错,她的确曾经是我的女友,我们也曾经……曾经订过婚!”话音一落,玉贝珠三女虽早已知道,但依然一呆,玉儿更是珠泪欲滴。 但宝玉立即接着道:“但是……但是后来我们又解除了婚约!否则……否则我怎么会一个人在森林中遇险,后来又……又来到了你们这呢?”这话一完,三女又是一怔,脸上神情顷刻间都是一缓,心中一时微微点头;黑洞却仿佛被什么猛撞一下,一时脸孔煞白。 玉儿颤声道:“真……真的?” 宝玉还没回答,黑洞却再次猛然抢道:“哼,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解除婚约了?” 宝玉闻言不禁一呆:“你?……,我们……我们不是……不是吵了架,自然……自然解除了啊!” 黑洞闻言不禁扑哧一笑,撇了撇嘴道:“哼,你自己也说了,不过是小吵了一架,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咳咳……,夫妻吵架可谓常事,难道吵个嘴就要离婚?” 话音一落,众人不禁一呆,宝玉更是傻了:“啊?……你……”一时却不知如何接口,心中更仿佛瞬间激动难抑,仿佛瞬间奇怪的矛盾和复杂、仿佛瞬间油盐酱醋糖同时涌到:“她说的难道是真的?她并没有抛弃我,嫌弃我?我们还可以……可以再来?……”一时喜悦竟是难以控制、脸上若隐若现。 玉儿贝壳珠儿听到“夫妻”二字,却早已心中一酸,极不是滋味,此时眼见宝玉又呆呆地望着黑洞,脸上神情竟是仿佛惊中带喜,更是胸中大痛,玉儿紧咬嘴唇几乎出血;贝壳的眼光频频杀气;珠儿心中一声叹息…… 宝玉正自呆想,眼角余光突然微微扫到玉儿,一时猛然清醒:“唉!天天天,我这是怎么了?都快和玉儿结婚了,却还在这想七想八,我……”一时羞愧难当。 “可是,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宝玉头中仿佛一片空白,似乎想不出任何主意,隐隐间只觉得这男女情爱之事似乎比之前的比赛苦练还要难上十倍以上。 “对了!”急思中,宝玉黑暗的思绪中突然隐隐迸发出一丝亮光:“她究竟来这儿干什么?难道真如她说,是要来重新与我……与我结婚?”宝玉忍不住偷偷向黑洞一瞥,却见她正一脸狡狤得意地望着玉儿贝壳等人,心下顿时起疑:“她之前那么恨我,瞧不起我,怎么这么快就回心转意?这可不像她的为人啊!不对不对……”一时只觉脑海中那丝蒙蒙的亮光越来越亮:“啊,对对对,她定然……定然是特意过来搞破坏的——对,没错!” 想到这里宝玉不禁咬牙,正要开口,却突见贝壳猛然转过眼光朝自己厉声道:“好好好,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是跟前女友闹了点矛盾、受了点气,就来拿我们寻开心,我真是瞎了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说到最后一只手忍不住摸了摸脖子边上的一个石锤。 宝玉见状心中一凛,微微后退一步道:“贝壳,你误……误会我了,你先听我……”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什么解释!哼,我原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竟然满嘴谎话,我……我真是看错你了!”说话间,一只石锤已然被握在手中。 宝玉听她竟这样说,不禁心中一痛,正要不顾一切地解释,黑洞却再次抢道:“嘻嘻,他老实?不错,他看起来是比较老实巴交,但是啊,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啊!你们知不知道,就在他和我谈婚论嫁时,居然又有一个女的来捣乱,说是什么他从前的未婚妻,把我都搞糊涂了,至于他还有多少秘密,多少前女友前情人,我就不知道了。” 话声中,贝壳是俞听俞怒,身子连颤,那石锤也微微离开了胸前! 宝玉却“轰”地一下,整个身体一阵炫晕:“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眼见玉儿稚嫩的面颊上清泪点点,突然怒从心头起,霍地转身朝黑洞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这样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喜欢你?”一时额头青筋暴起。 黑洞料不到他会突然大叫,一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红晕一闪,但随即俏脸一沉,恼羞成怒道:“哼,怎么?想恶人先告状?想装模作样?呸,我只是实话实说,看不惯你骗人家小姑娘。你看,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竟然一个字也不跟人家说,啧啧啧,好厉害啊!这叫真爱么?这难道不叫骗?不叫骗又叫什么?……” 一时话语如重机枪的子弹,打得宝玉满脸是血、抬不起头来。唉,这也难怪,说到言词斗嘴、唇枪舌剑,他向来笨拙,又哪里是这位精灵古怪、高深莫测的女子对手,一时不禁长叹一声,仿佛是默认了。 黑洞见状微微得意,似乎将之前憋在心头的闷气一下子泄出来不少,而与此同时,玉贝珠脸上却瞬间抽搐,玉儿身子颤抖地道:“你……你们真的……真的在一起很久 了?” 黑洞道:“那当然,我们不但在一起很久,还去过很多很多地方,平时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旅行,一起……一起睡……”说到“一起睡”三字,黑洞亦是忍不住地脸上一红,瞬间闪电般瞥了宝玉一眼,而后者早已和玉儿双双用手挡住了脸。 贝壳再也听不下去,一时大喝道:“别说了,也不知羞耻!”又转向宝玉吼道:“你……骗得我们好!好,我今天要是不给你些教训,你还当我们好欺负!”边说边突然一只手高高举起了一只石锤! 宝玉见状吓得“啊”的一声连退数步、几乎摔倒,玉儿珠儿一声尖叫,一时双双拉住了她,贝壳大叫:“你们别拦我,我……我今天饶不了他!……” 就在这时,却见黑洞一跃上前,拦在中间道:“喂,我的男友,你也不问一声,就胡乱打人?” 贝壳闻言俏脸涨得飞红:“呸,你的男友?你……你也不问我们一声,就胡乱闯进别人的家中,这又算什么?” 黑洞脸上一红,一时沉声道:“哼,我可没闲功夫跟你磨嘴皮子,我这就带他走了,这以后你们不是也可以省心了吗?”边说边突然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抓住宝玉、就欲离开。 珠儿眼见此景,一时急道:“你——,这……这怎么行,他……他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员了,怎么能这样就走?” 黑洞瞟了她一眼道:“那可是你们的事,你们被他骗了,与我有什么相干?” 珠儿脸上一红,心中实在舍不得宝玉就此离开,回想过去这段时间以来与宝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心中不禁一酸,隐隐中似乎感觉宝玉决不会像她说的那种人:“不行,决不能就这样让她带走宝玉,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珠儿心中主意已定,正要设法阻止,宝玉却猛然道:“我不会跟你走的,除非你杀了我!” 黑洞脸色一沉:“哼,这由得你么?”顿了顿又道:“杀你?……哼,你以为我不敢么?”语声间神情骤然一冷,森严至极。 珠儿听到这里慌忙插嘴道:“可不可以容我说句话?” 黑洞道:“好啊,你说!” 珠儿道:“是这样:我觉得你说的有理,但宝玉他似乎也有苦衷,这事似乎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既然这样,可不可以你暂时在这儿住上些时日,等把问题弄清楚再说,反正不管走不走,也不急于一时对不对?如果……如果一切真像你说的,我们也就认了,到时候决不阻拦,还会劝他好好回去,否则……否则若照你现在这样,宝玉公子显然极其不情愿,那么……那么即便回去也是不太好啊,俗话说‘强扭的西瓜不甜’,夫妻间总要和和气气,吵架终究不是个事,你看呢?”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柔中带刚,众人听罢不禁心下微微点头。 黑洞看了看珠儿,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宝玉,撇撇嘴道:“也罢,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至少比你那位凶巴巴的妹子讲理懂事多了。况且,我既然万里迢迢来了,也真不想就这么快走了,四下里转转玩玩也挺不错!”说话间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给了贝壳一个神秘的微笑! 后者顿时嘴角扭曲,极是不悦,突然朝珠儿道:“怎么还要让她呆在我们家?这怎么行?” 珠儿轻轻叹了口气道:“唉,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否则,受伤害最大的必然会是玉儿……”珠儿边说边向她使了个眼色。听珠儿这么一说,贝壳顿时明白,看了玉儿了一眼,不再言语。 第25章 天外来客(下) 黑洞道:“那好,既是这样,我干脆早点去准备准备睡觉的事得了,刚刚那般又吵又闹、又叫又跳的,可也真累。麻烦你带个路?” 珠儿明知她要去哪,却依然一呆:“去……去哪?” “咦,自然是去他的卧室啊,难不成让我睡外面?”黑洞边说边向宝玉一指。 珠儿闻言脸上一红,心中不禁微有悔意。玉儿贝壳宝玉自然也是同样得忸怩尴尬,玉贝二人紧咬嘴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宝玉却忍不住失声道:“这……这个……”他本想说“这个恐怕不太合适”,但话到嘴边却陡然一停,似乎有某个奇怪的东西在强行拉着。 正自发呆,却见珠儿已领着黑洞出门向隔壁自己的房间缓步而去。 黑洞一走,宝玉顿感仿佛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面对玉儿似乎又是另一种紧张。一时间,三人眼光碰撞又避开,谁也不说话,仿佛陌生人。 片刻后,宝玉终于打破寂静:“唉,玉儿,刚刚的话我也不想再重逢,我真的没有骗你,信不信由你!” 玉儿怔怔地望着他,几滴泪水悄然滑落:“我,我信!我相信我的宝哥哥不会骗人,更不会骗我!” 宝玉闻言感动,贝壳见状眼睛似乎也微微一酸,宝玉激动中正要上前,贝壳却猛然道:“哼,相信又有什么用?现在你那位夫……哼,你那位现在可是赖在这不走了,你预备怎么办呢?” 宝玉一呆,贝壳这话似乎正再次击中了他的穴道,一时头中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按住了额头。 玉儿贝壳眼见他这样,心下明白,一时仿佛被什么针再次刺了一下心脏,脸色微白,贝壳恨声道:“你——你居然还这么犹豫!难道你真的想跟那个女人走?真的不管玉儿了吗?” 宝玉神情尴尬:“不,不是,我只是,只是……” 贝壳:“只是什么!?……哦——,我知道了,现在你那位正温柔地坐在你的床上,痴痴地等着你,你怎么舍得?”话声中,三人脸上忍不住都是一红。 宝玉慌不迭地摆手道:“不不,我怎么会那样想……我不是的……” “你不是,哼,我说你就是!好啊,你既然舍不得,也忘不了你那个妖精,那你去好了,去找你那个宝贝吧。我们……我们用不着你可怜!你走啊!”说罢冲到宝玉身边,要将他推到门外。 玉儿不忍:“贝壳姐,算了……” “算了?玉儿,对这种人不能心软,要不然你会受更多的欺负!”贝壳又转向宝玉:“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宝玉望了望玉儿,终于唉了口气出门而去。 来到屋外,宝玉自然而然、也是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不远处自己住的房子,知道黑洞现在就在那儿,突然间,心中奇怪纷乱,仿佛想一步跨过去,又仿佛极怕进去,于是脚步刚蹋出去又不时地收回来,看起来就像蜗牛在一步一步缓缓蠕动。 夜色中,宝玉只感觉自己一个人孤独极了,夜风阵阵吹来,仿佛瞬间如冬…… 而此时,黑洞却正在宝玉的“卧室”内细细参观,似乎饶有兴致。 之前,当她刚刚蹋入房间时,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新奇感觉,从前,自己贵为女王,一直对原始落后的星球不屑一顾,从来也没想过去仔细看看,如今亲眼目睹,不禁吓了一跳,只觉这地方如此简陋,几乎跟动物们的洞穴也差不了多少了,怎么能住人?但与此同时,却似乎又涌起另一种奇怪之感,仿佛这种简单原始的生活别有一种吸引力和亲和力,是从前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能展现的。 珠儿见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不说话,忍不住道:“嗯,我们这实在……实在太过简陋,你见笑了!” 黑洞看了她一眼,突然微微笑道:“你放心,你们能住,我自然也能!”言下之意似乎是说——“你别得意,我可不比你们姐妹三人差!” 珠儿似乎也隐隐感觉到其中的意思,一时神情微微尴尬,心下忖道:“这女子年纪不大,一张嘴可真厉害!” 黑洞此时眼光扫过房子角落,自然而然看见了那张造型古朴的自然之床,以下不禁嘀咕:“这种床,自然不可能是宝玉自己做的,难道……”黑洞想到这里忍不住道:“咦,这床倒蛮别致的!这是……是宝公子做的?” 珠儿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哦,不,这原来是我二妹三妹睡的,后来宝……宝玉公子来了,自然……自然就让给他了。” “果然是她们的床!”黑洞突然闪电般抽搐了一下:“哼,这些女人,文明低得不值一谈,勾魂的本事倒天生就会!” 珠儿眼见她神情,忍不住道:“只是……,这儿只有一……一张床,你……”说到最后脸上发热,住口不语。 黑洞亦是脸上一红,慌忙掩脸咳嗽道:“咳咳 ,我知道你意思,放心,我自有办法,这个不用你操心的!” 珠儿心下疑惑:“自有办法?难道她会一晚上做出一张床来?”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光芒一闪,猛然想起宝玉那神奇的来历和那些他带来的奇怪奇怪的东西,心下顿时突的一跳:“对了,既然她跟宝玉早就认识,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个地方的人,那她必然也会……,只是——要一晚上就做出一张床来……”想到这里珠儿不禁微微摇头,心下似乎依然有点不太相信,因为做一张好床可不容易,眼前这张大床更是她与贝壳二人花了整整半个月才好不容易完成的。 “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能是……是……”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却不禁满脸通红,心下立即否认:“不不,这更不可能,她们又没有正式……正式结婚,怎么会……”一时神情甚是妞妮。 黑洞眼见她突然变得怪怪的,不禁奇怪,忍不住道:“咦,你在想什么?” 珠儿闻言脸色更红,慌忙吱唔了几句,突然间,她只感觉在这个女人身边简直时时紧张处处怪异,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多待一刻似乎也难以坚持,忍不住道:“嗯,既然……既然你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过……过去了,若后面有什么要求,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黑洞望着她,似乎猜透了她的心,片刻后突然掩着嘴轻轻一笑。 珠儿更是尴尬,也不等她回话,一转身急急而去,却不想刚一出门,便几乎与宝玉撞了个满怀。在这种情况下,二人自然甚是尴尬,珠儿结结巴巴地道:“嗯,她……她在里面,你……”脸上突然一红,顿时无语,一时侧身快步而去。 珠儿一走,宝玉的心突然止不住地腾腾而跳,终于,犹豫再三,他一用力猛然推开了房门。 门开处,黑洞霍地转过身,刹那间,二人都是一震,眼光瞬间交缠,一动不动,不知为何,淡淡的夜光下,宝玉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此时此刻就如同在地球上第一次睁开眼看见她的时候,朦胧朦胧,乍神还仙…… 片刻之后,二人几乎同时脸上一红,一时双双避开。 黑洞咳嗽了一声、微微笑道:“咦,你快准备睡啊,怎么老发呆?这可是你的房间啊,难道还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猛兽妖怪,不会吃了你的!”说到最后却是微微白了他一眼。 宝玉闻言神色发窘:“嗯,我……”嘴上说不出,心下却疑惑连连:“怪了,她今天怎么突然大变,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一时呆呆地望着她。 黑洞却误解了,脸上一热,嘴上啐道:“呸,你放心,我才不会睡你那张臭床,你倒想得美!”话声中,二人再次脸上一红。 黑洞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从里面用两根手指捏出一个极小的几乎只有甲壳虫般大小的床来,接着用钓鱼鞭对着它连放光芒,果然,那床不断长大,犹如一个婴儿胚胎瞬间长大成人。 一阵眼花缭乱之后,宝玉发现那床早已被稳稳地放在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淡淡的夜色中,那床上的各种奇图怪画竟不时地闪着光,看上去别有一种神秘诡异,简直比古代皇帝的龙床凤铺还要让人迷醉神往。虽然早已知道她的手段,但宝玉依然差点惊呼出声。 随即,黑洞轻盈地走到床边,软软地靠边坐下,姿态竟是美妙如画,难言难述,隐隐间似乎也就如同第一次看见她时瞬间惊为天人的情景,只是当时对方威严如神,此时却仿佛温柔如仙。 黑洞眼见宝玉如此盯着自己,心中一阵异样,眼前突然闪现出第一次与他骑马的情景,一时间脸色渐红…… 正当宝玉魂游太虚,却忽听得一声喝:“喂,你犯病了还是怎地,怎么还不上床?你这样呆呆地站着,我怎么睡得着?” 宝玉猛然一醒,一时脸红过耳,定了定神后突然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唉,你就别开玩笑了,你究竟……究竟想怎样呢?” 黑洞闻言撇了撇嘴,沉默片刻后突然嗔道:“哼,我想怎样?你还真会倒打一耙啊!应该是我问你呀,‘你究竟想怎样?’” 宝玉一呆,一时不知她是何意思。 “哼,不回答?想装傻?你看你,刚刚和别人小姑娘认识才几天,就急着谈婚论嫁,你羞不羞?” “我……”宝玉听她这样说,脸上仿佛瞬间长满辣椒,心想:“你当初不也一样吗?”但这句话却不便出口,停了片刻后突然转移话题道:“这么说,我没猜错了,你确实是来搞破坏的!对不对?” 黑洞一愣,随即轻轻一笑:“是啊,你还不笨嘛!” 宝玉闻言脸色发白:“你!——亏你说得出口,我和玉儿……我和她的事,又碍着你什么了,要这样来破坏?” 话音一落,黑洞也是俏脸猛然一沉:“碍着我什么?哼,也亏你说得出口!我已经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宣布了我们的婚姻,但现在你商量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喜新厌旧地急着要跟其它女人结婚,我问你,我难道不应该过来?不应该搞点破坏?……哦,我明白了明白了,照你的意思,我就应该装聋作哑,等你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后,我才来祝贺一番对不对?” 宝玉听她如此夸张描述,一时哭笑不得:“我……我哪里有这么想?你不要胡乱猜疑!” “哼,我胡乱猜疑?我看你就是!”黑洞一时恨恨地道。 话音落下之后,二人一个头痛如裂,一个烈火焚身,瞬间都是一片空白,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房间里顷刻间竟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沉默…… 半晌,宝玉才恢复过来,猛然道:“但……但当时在地球上,你的意思明明就是已经解除了婚约,难道不是?” 黑洞脸上红得发紫,早已不顾一切:“但不……不管怎么样,既然订婚是在那么多人面前,那同样地,解除婚约自然也要,否则我岂不吃亏?” 宝玉见她强词夺理,一时倒也无法可施,想说:“那就明天当众正式宣布解除婚约”,但这句话还没到嘴边便渐渐沉了下去,似乎下意识里绝不想说,相反,心底深处似乎还隐隐地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庆幸和高兴。 “好了,不想再跟你磨嘴皮子了,困了,睡吧……”黑洞边说边伸了个懒腰。 宝玉见状脸上再次一热,忍不住道:“你……你真要在这睡一晚?” 黑洞一怔,一时翻了翻眼皮道:“错了,不是一晚,是一段时间,刚刚你那位温柔姐姐、大概是叫什么‘珠儿’的吧,不是她全力求我留下,我还不一定愿意呢?怎么,你还有意见?” 宝玉闻言一窒,一时无语,其实他怎么想反对呢?甚至,心下似乎隐隐还存有一个念头:“只盼她永远在这住下,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一时脸上红晕乍隐还现、奇奇怪怪。 黑洞却再次误解,琢磨片刻后终于明白:“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男女有别,怕影响你宝大公子大大的好名声,更怕被你那个纯情如水、冰清玉洁的玉儿看见,也罢,你若害怕,可以出去找个地方睡,我绝不阻拦!”说完砰地一声躺下,背面朝着他,再也不理不睬。 宝玉眼见她这样,不禁张大了嘴,神情尴尬,发了一阵呆后突然喃喃道:“哼,我怕什么,我心里坦坦荡荡,君清自清,睡就睡!”一咬牙,也砰地一声钻入了被窝之中…… 刹那间,小小的屋内终于安静…… 但此时此刻,二人却突然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就是新婚的第一夜!二人更几乎同时想起了动物园里的那场难忘的订婚,一时均心下轻叹:“唉,世事真是难料,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明天起来,又会发生些什么呢?”二人似乎又是担心又有着某种奇怪的期待,一时均在被子中怔怔发呆,却哪里睡得着? 却说那被子是用一种特殊的柔软草叶编织而成,盖在脸上身上,就仿佛睡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又仿佛正依偎在情人的怀里……,渐渐的,二人才终于在一种美妙的幻想中缓缓入睡…… 而与此同时,玉贝珠三女却恰恰相反,几乎人人都做了一个噩梦!虽然三个梦情节内容不尽相同,但却有一个惊人的共同点:都是梦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神通广大的女妖,一时间天地飞沙走石、日夜不分…… 唉,这真是“夜光淡淡四外游,有人欢喜有人愁;是人是神还是妖?凡间一齐来碰头!” 第26章 少女大战(上) 很快一个晚上便过去了,但宝玉却是在一阵冷汗中醒了过来,原来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竟然梦见“黑洞大战戴氏三姐妹,犹如传说中的三英战吕布,最后……”—— “我的天,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阿弥陀佛,但愿不是真的……”一时仿佛感觉这个梦整整做了一年。 宝玉定了定神后,慌忙朝另一侧的“皇后床”看去,却无巧不巧,黑洞竟也正起身向这边看来,二人眼光一对,瞬间脸上发烧,之前在地球上的酒店,二人虽住一起却并不是一间房,所以此时的感觉就犹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第一次同房! 再想起两人昨天一晚竟然都未脱衣,不禁又是好笑,想来是心中均极害怕,至于害怕什么,却是朦朦胧胧、似乎说不清也道不明。 二人随后默默起床,默默梳理,却是相对无言——唯有意千行!…… 半晌,关于谁先出去,二人忽然都是一阵犹豫,黑洞瞟了瞟宝玉,终于打开大门大踏步而出,正要深呼吸一口,却忽地一呆,原来不远处淡淡的晨光下,玉贝珠三女居然都已起来,眼见她出来,瞬间一齐侧身望来,刹那间,四女脸上都是一红。 黑洞心知肚明,一时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但随即眉头一皱:“只是——,三位这么准时,是约好了吗?”说话间眉光闪烁,意含调笑。 三女闻言脸色更红。 说话间,宝玉已忍不住跟着出来,眼见此一幕,三女更是一震,虽然明知他们二人可能在一个屋子里共呆了一晚,但亲眼所见,依然难受之极,一时均轻咬嘴唇、一阵发呆,黑洞看看三女,又望望宝玉,一时差点笑出声来,而宝玉却眼前一黑,仿佛刚刚从死牢里出来。 众人走近后,玉儿幽怨地看了宝玉一眼,一时埋头不语,珠泪欲滴,嫩红的嘴唇上仿佛已被咬出一排印痕。而贝壳的双眼更是陡然间变成了两支火焰枪,一支喷向黑洞,另一支喷向宝玉,宝玉一惊,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一时下意识地躲到了黑洞的身后。 珠儿眼见此状,生恐起什么冲突,慌忙将宝、洞二人引到自己的屋内,让二人稍等片刻,早饭随后就好。 随即珠儿出来,却是迅速又蹑手蹑脚地奔到宝玉的房前推门而入,但瞬间却差点失声惊呼。玉贝二人眼见她的奇怪神情,忍不住一齐奔来,却同样掩嘴大惊。自然,她们是看到了那张精美难言的大床。 “天哪,这张床简直比想象中天宫里神仙们的床还要美!”三人心中几乎异口同声。 随即又想:“奇怪,这张床是打哪来的?是宝玉做的?不可能啊,他虽然似乎有点本事,但好像也不太可能有这样大的手笔。那就只能是那个奇怪的女人了!……”三女想到这儿都是一震,一时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宝玉那奇怪的来历:“难道这女人也是神……神仙?那……这张床究竟是他们中哪个做的?……他们谁更厉害?……”一时仿佛无数疑问。 “唉,好在不管怎样,他们终究……终究是没有睡在……睡在一张床上!”三女想到这一层脸上均是一热,仿佛大大地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心头的疑问却始终纠结环绕,很快又眉头紧锁…… 片刻后,三人带了些吃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却见黑洞宝玉二人似乎正说着什么,见她们进来,宝玉脸上一红,一时停下不语。 珠儿玉儿随即将碗瓢饭菜一一端上,宝玉也急忙帮忙,但贝壳却站着不动,显然是不愿意服侍黑洞,一双眼不时地瞪着她和宝玉,尽管二人似乎并没有睡一张床,但她心中的恨意几乎丝毫未减。 黑洞看在眼里,却是笑而不语。 等到食物都摆放完毕,黑洞一看,却原来尽是些面糊浆果之类,眼珠一转,突然笑道:“嗯,这些食物看起来倒蛮丰盛,想必你们也忙活了很久,不过……”说到这儿却是一顿。 众人一呆,珠儿忍不住道:“不过什么?” 黑洞微微咳了一声后道:“不过嘛,这些吃的在我看来还是太寒酸了,唉……”一时微微摇头。 众人听罢又是一呆,珠儿脸上一红,贝壳却猛然柳眉倒竖:“你还嫌?我们一大早起来忙活了半天,你没句谢也就罢了,还出言讥讽,哼,你爱吃不吃!”一时脸上杀气阵阵。 珠儿慌忙道:“那个……黑……嗯,小姐,你别介意,她就这脾气,没什么恶意的。” 贝壳不悦道:“大姐,你怎么了!这女人根本就不懂礼数,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难道我错了?” 珠儿正要再说,黑洞却微笑着插口道:“这位是贝壳姑娘吧?” 贝壳哼的一声,一时把脸扭一边。 黑洞继续道:“我看贝壳姑娘说得也没错,我刚刚那话的确不怎么中听,昨天呢,更是不分青红皂白、莽莽撞撞地就闯了进来,这样吧,这一餐就由我来请,权当赔个罪吧!”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愣,珠儿道:“这怎么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请?……” 贝壳却瞟了她一眼道:“哼,你以为一餐饭菜那么好弄,你两手空空,难道要我们等一上午么?” 黑洞闻言不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奇怪的小布袋来,大小大概比系在腰间的钱袋还要小上许多,但布袋上的花纹却异常精美,并且似乎还微微闪着光。 众人心中奇怪:“这是个什么?难道她说的吃的就在这里面?可这个这么小,如果真是食物,就一个人也不够吃啊?”一时均睁大了眼,满腹狐疑。唯有宝玉知道她神通广大,却并不吃惊。但即便如此,他似乎也同样急切地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 黑洞用两根手指轻轻解开布袋口上的小绳,随即竟从里面端出一个又一个带盖子的奇形怪状的碗盆来,足足有十几个之多,只是均极小,几乎比小孩子们玩过家家的碗盆还要小。众人眼见此状,一时均瞠目不解。 黑洞淡淡一笑,将那些盖子一一揭开,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原来里面五颜六色,似乎就是各种食物! “真有趣!”玉儿是孩子心性,早已忘记了忧伤,一时忍不住欢叫起来:“这是什么?是……是吃的么?可是,它们都这么小……” 黑洞一笑,突然抽出背上的鱼鞭对准它们一阵闪光,众人均感刺眼,忍不住伸手遮挡,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这一看不要紧,却瞬间惊呆了:原来这些小碗小盆竟然在光芒中不断长大,犹如变魔法一般,很快便长到几乎与正常的饭碗菜盆一般大了,碗盆中的菜有鱼有肉,但更多的却还是一些从未见过的东西,黑洞最后又微微弹了一下鱼鞭,白光瞬间又变成红光,仅仅片刻之后,所有菜肴都开始冒出腾腾热气,一时香气四溢,直让人馋涎欲滴。 众人看到这里早已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怎么样,这些够吃了吧?”黑洞一时风度翩翩,得意非凡。 玉贝珠三女早已是呆了,心中只道:“天哪,这女子简直比我们部落最厉害的巫师还要厉害百倍也不止,难道她真是传说中的神仙?” “太奇妙了,黑洞姐,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也跟宝玉哥哥一样是来自天上,是神……神仙对不对?”玉儿浑身上下似乎都写满了钦佩和向往。 黑洞见状不禁微微一笑,忍不住瞥了宝玉一眼。 贝壳虽然也惊异于黑洞的本事,但眼见玉儿如此崇拜,顿时俏脸一沉,心下极不是滋味。 宝玉眼见玉儿如此,亦几乎失声附和,但话到嘴边猛然醒悟,就像贝壳一样,他瞬间脸色一变,晴转多云,多云又迅速转阴,鼻子中重重地哼了 一声。 众人一怔,玉儿不解:“宝玉哥哥,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宝玉闻言脸上红晕一闪:“咳咳,这些东西在我们那简直稀松平常之极,没什么惊奇的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玉儿闻言不觉一呆:“啊,稀松……稀松平常?真的么?” 黑洞心下恼怒,但怒容却很快一闪而过,突然微微一笑道:“他说得也是,这些戏法在我们那的确稀松平常,几乎人人都会。不信,你可以请你这位宝哥哥也变几样菜出来,他变的可能比我的更多更好也说不定!” 玉儿一呆,一时将信将疑地看着宝玉道:“宝哥哥,你真的也会?那你变一个试试,我好想看你变!”话声中显然十分期待。 宝玉顿时脸上奇红,简直比宇宙中最红的红还要红!也是,他只图嘴上快意,又怎料到黑洞居然会倒打一耙、反戈一击,一时深悔失言。 玉儿奇怪:“宝玉哥哥,怎么了?” 宝玉吱唔道:“嗯,我……我……” 黑洞见状再也忍不住,一时噗嗤笑道:“妹子,你就别再难为你宝哥哥了,他就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根本什么也变不出来!” 玉儿一惊:“你怎么知道?” 黑洞闻言撩了撩嘴,微带酸味地道:“唉,玉儿妹子,有很多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你一直把他当英雄甚至神仙对不对?” 玉儿闻言脸上微微一红,显然是默认了。 黑洞见状恨恨地道:“但其实啊,他不过一点点微末本领,在我们那他不过就是服侍神仙们的‘下人’而已!”说到“下人”二字,一时大大放大了音量,眼光更怪怪地斜视着宝玉,看上去神清气爽五脏舒坦,仿佛已将淤积五百年的闷气彻底释放了出来,脸上表情一时难言难画。 此言一落,举座皆惊! 宝玉恨不得一下子掐住她喉咙、两个人同时变成穿山甲钻入地下! 玉儿满脸不信:“啊,下……下人?” 宝玉再也受不了,霍地转过头吼道:“黑……黑……,你……” 黑洞白着他道:“我什么,不服气?不服就变啊!我刚刚变了十多样菜,你就变一样总成吧!”话声中,宝玉却仿佛瞬间被点中死穴,一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三女见状更为怀疑:“难道这宝公子真是个假神仙,骗子?”但回想之前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似乎又不像,三人一时均头痛欲裂,一片迷糊。 片刻后,珠儿不忍见宝玉尴尬,定了定神后忽道:“嗯,对……对了,你们屋内那张床难道也是你……”说到这里眼望黑洞。 黑洞脸上微微一红,笑道:“当然啦。我跟他又没有……,自然……自然不能……,再说了,他一个臭男人睡了那么久,我才不要睡他那臭床!”话音一落,玉贝珠三女和宝玉均是脸上一红,贝壳更是暗中咬牙。 顿了顿,黑洞又忽地一笑道:“玉儿,既然你喜欢,就快点尝一尝啊!” 玉儿脸上一红,望了众人一眼,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终于低头挑选了一个自己认识的菜——炖鸡。可刚吃没几口,眼睛便瞪得极大,显然极是惊奇。 黑洞笑问:“怎么样?” 玉儿不由自主地道:“我……真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这么美味无比的鸡肉鸡汤,简直……” “简直什么?” 玉儿想了想后道:“嗯,简直不像我们人间的东西!”说到这里突然盯着黑洞道:“啊,对了对了,黑洞姐姐你是神仙,自然……自然不奇怪嘛!” 黑洞听她这么说,不禁掩嘴一笑,只觉这玉儿稚气纯净犹如孩子,先前心中对她的厌恶仿佛瞬间消失殆尽,一时眼光扫了扫在座众人,甚是得意。 珠儿眼见玉儿如此称赞,忍不住也尝了一口,但觉滋味奇特难以形容,似乎同时有许多种味道交织融合其中,越嚼越回味无穷,若一定要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些菜肴就好比部落中最美丽舒适的大房子,而先前自己做的饭菜却仿佛山野中简陋原始的小洞穴,一时也忍不住连声赞叹。 第26章 少女大战(中) 宝玉见状本也想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块,因为与黑洞认识这么久了,尽管她也在自己面前施展过不少本领,但却从未变过什么美食,但手一动,却猛然想起刚刚黑洞的那句对自己来说刻骨铭心、几乎永恒难忘的的名言——“但其实啊,他不过一点点微末本领,在我们那他不过就是服侍神仙们的‘下人’而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刹那间,只感觉满桌的美味都变了味,个个臭不可闻,于是紧咬牙关,一动不动。 贝壳也没有动,虽然她极是震惊于黑洞的本领,虽然她也很想尝尝这些奇菜怪肴的滋味,但却看不惯黑洞那目空一切的神色,尤其昨晚居然丝毫不顾自己的颜面,当面要抢走宝玉,想到这里脸上一冷,轻轻地哼了一声,却并不吃。 玉儿奇怪:“贝壳姐,你干嘛不吃?” 贝壳扭了扭嘴角,半冷半热地道:“你自己吃吧,我对外来的东西不太感兴趣,还是自己做的好!”边说边侧身从旁边端过来一份自己做的果酱早餐,细细地品尝起来。 众人见状不禁一呆。玉儿道:“贝壳姐,你可能是还没尝过,不知道,我没骗你的,真的很好吃,要不,你先吃一口!”边说边夹起一大块鸡肉。 贝壳却不接:“不用了!玉儿,有很多事你不懂,有些东西虽然看似好看好吃,实则里面又脏又毒,吃多了搞不好要生病疼痛,甚至连命也要丢掉,那可悔之莫及了!” 众人乍听此言都是一惊,自然也能听出她言中双关之意,一时均甚是尴尬,黑洞虽表面仍是笑脸,却是暗中大恨,一时横了她一眼。 玉儿却满眼疑惑:“啊?生……生病,怎么会呢?”她是孩子般的心,虽然也这么大了,但凡事从不往坏处想,也从不喜欢怀疑人,虽然黑洞的到来一度让她伤心,却并不嫉恨,言语中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丝毫的话外之音。 黑洞闻听之下,心下一时竟是微微感动,突然淡淡一笑道:“没事的,你贝壳姐她可能生来敏感,无福消受,我们也就不要勉强吧。” 贝壳见她这么明说暗损,脸色兪发难看,心下忖道:“哼,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在宝玉面前抢玉儿的风头,可恨这丫头居然这么笨,还连连夸赞情敌,唉……”但此时自是不便明说,一时憋得甚是难受。 玉儿眼见宝玉也没有吃,又是一呆:“宝玉哥,你怎么也不吃,难道……”看了贝壳一眼,一时停下不语。 宝玉脸一红,突然道:“咳咳,我同意你贝壳姐的看法,还是感觉你们姐妹做的食物更好,因为它们更天然,更原滋原味,简直……简直那个天下第一!”说到最后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了黑洞一眼。 后者俏脸一沉,极是难看,贝壳先是一呆,随即却白了他一眼,似乎并不领情。 玉儿噗嗤一笑:“哪里会,我们做的可比黑洞姐差远了,你不信尝尝就知道了。”黑洞闻言大是受用。 宝玉却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睛道:“不不,我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眼睛有点问题,看东西都会变样,所以这些菜现在全变了,我很难吃得下了!” 玉儿一惊:“眼睛不舒服,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只是看东西有点走形,比如眼前这些菜,我就模糊得紧,看上去有些菜就像乱七八糟的野草,有的又像慢慢蠕动的一团蚯蚓……”宝玉的话音忽高忽低,就好似什么人在绘声绘色地讲着一个惊怖的故事。 “噗!”——话音刚落,珠儿玉儿嘴中的鸡肉一时全吐了出来,玉儿嗔道:“噫——,宝哥哥,你都说些什么呢?这么恶心!” 宝玉见状慌忙道了声歉,偷眼看黑洞,却早见两道血红血红的光芒已杀气腾腾地射了过来,慌不迭地埋头吃饭,却突听耳中传来一声吼:“闭嘴!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哼,你不吃就不吃,干嘛乱嚼舌根,再胡说八道,当心晚上你床上蚯蚓蠕动臭虫乱爬、一片热闹!” 宝玉闻言身体一晃,仿佛刚刚挨了一颗手榴弹,一时差点滚落在地;略一思忖之下便恍然大悟:“好啊,这丫头居然当众施展传音入密警告我,哼,你以为我会事事屈服于你么?”正想不顾一切地再说,但猛然想起她刚刚那最后一句话,一时微微发呆,刚刚张开的大嘴也缓缓合拢。 但一波刚停一波又起,就见贝壳忽地侧身冷然道:“哼,谁要你跟我一样?……你跟她不是相识很久么?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么?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吃啊,干嘛装模作样,恶心的很,我们这里的东西粗俗简陋,怎么配得上你这位大名鼎鼎的神仙少爷?” 这番话简直就像长满了刺的刺猬,宝玉一时浑身都痛,本来,他眼见贝壳硬气,心中佩服,又见她仿佛委屈生气,又一时同仇敌忾,于是才那样说,却不曾想居然马屁拍到马腿上。一时脸孔乍红乍紫、有如火烤。 黑洞见状差点笑出声来:“哼,活该!”玉儿珠儿亦是掩嘴菀尔不已。 片刻,黑洞看了看贝壳,忽道:“贝壳姑娘,听你的言下之意,我的这些菜非但不好吃,还很恶心是不是?” 众人突见黑洞发此一问,一时都是一怔,贝壳瞟了瞟她,冷冷地道:“恶心不恶心我不知道,不过都是一些假的东西,障眼法而已,不是真本事!” 黑洞听罢面色一红,轻轻哼了一声后,微笑道:“哦,那照你的意思,怎样才算是真本事?” 贝壳道:“我们这些人不比你们,我们从小苦练,靠打猎为生,有本事,你不要用任何巫术法术,我们较量一下身手武功,如何?”心想:“若真是这样,我就不信打不过你!” 众人一呆,宝玉差点失声喊叫:“不行——绝对不行!”但嘴中被什么食物堵住了,一时怎么也发不出声。 黑洞却闻言一声笑:“好啊,有什么不行的?……” 珠儿玉儿却齐声道:“不要……” 贝壳朝着珠儿玉儿扫了一眼,眼光却不断地瞟向黑洞道:“你们放心,人家号称‘神仙’,我哪里伤得了她?倒盼她能手下留情才是!”话虽这么说,但她眼角嘴角间显然全是傲气,黑洞察言观色,心下不禁一笑。 随即众人朝屋外的空地走去,宝玉再也忍不住,突然窜到贝壳身边低声道:“贝壳,你千万不可与她比武,千万不行!” 贝壳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为何?” 宝玉颇有点神秘地道:“唉,这里面的原因一时也说不清,总之,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贝壳怒火突然上冲:“哼,你让玉儿伤心,让我颜面大失,还好意思说这句话?呸!” 宝玉脸上一红,一时急道:“唉,你……你误解我了,总之,这黑洞武功怪异,简直不合常理,你与她比武,那个…恐怕……” “恐怕什么?凶多吉少?一败涂地?哼,我就知道你没好话,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如她了?”贝壳一时柳眉倒竖。 “唉,不是不是,你……” “别说了,就算我输了,甚至被她打死,又怎么样?那样你岂不安心了,再也没有人阻止你与她私……私奔!”贝壳说到最后脸上也是止不住地一红。 宝玉还待再劝,贝壳忽然一挥手,宝玉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片刻后,众人来到不远处一处平坦的草地,宝玉心中忽想:“这黑洞似乎一直以来就靠着那根鞭子,如果没了它,却不知会怎样?”一时似乎甚是矛盾,一会儿盼望贝壳能大胜,让这 “黑洞”瞬间倒塌,一会儿似乎又希望黑洞大展神威,没了鱼鞭依然是一个超人,奇怪之极。 此时,贝壳正准备拔出兵器,却见黑洞嘴角含笑地随意站着,仿佛在欣赏风景,忍不住道:“你不用兵器么?” 黑洞带着一个神秘的表情道:“兵器自然是有,不过对付你,我想……兵器也许是多余的!” 原来之前当贝壳提出比武时,她心下其实有瞬间的犹豫,因为她看得出这贝壳定然有一定的本事,但自己本身并不会武功,若不用任何科技,必不是这贝壳的对手,但自己又绝不可输给她,否则她们姐妹三人笑话自己也还罢了。那宝玉家伙说不定也从此看扁自己,从此更爱他的玉儿妹妹了。” 想到这里黑洞不禁咬牙,“但究竟怎么打呢?嗯,那根鱼鞭自然不能再用,因为它完全是一种科幻武器,非常容易闪出光芒。但这是自己唯一的兵器,怎么办呢?”黑洞虽然表面上谈笑自若,但心中却颇为焦急,一路上,她暗自沉思,终于渐渐有了一个方案。 这时,贝壳闻言先是一怔,她自然很难理解黑洞这句话的言外深意,一时怒容满面:“哼,你不用兵器,难道我就要用吗?”话声中就见她猛然向前一跃,双手忽掌忽拳忽爪忽勾,一时呼呼风声中又夹杂着娇叱吆喝,声势颇为惊人。 原来这是她自创的一套奇特的自由搏击术,是将十几种动物的标志性动作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从小到大,她以这套武功纵横驰骋,几乎打遍部落无敌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黑洞并未与她肢体接触,而是不断快速飞跃,犹如武林传说中的移形换位之幻影绝技,贝壳一连挥出十几招,却招招落空,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些。原来这是黑洞身上的那件超级隐形衣的特殊飞行功能,它自然可以发光,但若有必要,它也可以在不发光的情况下,随意念而瞬间飞行,一般人自然难以分辩。 宝玉就想:“怪了,难道这黑洞还真会武功?” 贝壳更是心惊:“想不到她竟然也会武功,这一手轻功可着实了得,实乃自己生平所仅见!”惊讶归惊讶,她手下的招式却也越来越快,但数十招过后,依然连黑洞的一片衣角也未碰着。 贝壳越打越焦躁,心想“自己一向自认武功整个部落甚至整个天下第一,就那些男儿也从没有放在眼里,今天却奈何不了一个娇弱少女,这要传出去,我还有脸在吗?哼,实在不得已,也只有用兵器了!”想到这里不禁喝道:“你一味躲闪,算什么英雄?” 黑洞笑道:“嘻嘻,我是客,你是主,我可不想再伤着主人,免得人家又说我不懂礼数!” 贝壳闻言脸上一红,咬牙道:“好,既然你这么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话间早已从背后抽出一支似枪似棍的奇怪兵器,瞬间打出一团光影。 “哟,好厉害!”黑洞一边笑一边继续躲闪,瞬间避过了贝壳一连串急风骤雨般的进攻,虽看似依然姿势轻松美妙如仙,但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原来她这飞行衣依靠意念飞行,虽极快速,但毕竟还是需要经过大脑的反馈,但贝壳的这路枪法比之前的拳掌更快,招式又不好预测,所以她招招被动,必须时刻紧盯对方枪尖,不能有丝毫大意,虽然每每惊险躲过,但几乎已达极限! 此时,众人眼见双方你来我往,你刺我闪,招式变幻莫测,姿势奇妙无比,所到之处更是风声激荡,草叶翻卷,犹如直升飞机起飞时的情景,一时不禁眼都花了,一边后退一边连连吐舌。宝玉更是一会儿赞贝壳,一会儿又赞黑洞,早已忘记了先前的一切。 但其实此时场上二人虽看上去潇洒,但心中却均有苦衷,贝壳久战不下,心下焦躁,但也忍不住平生第一次佩服另一个人的武功;而黑洞眼见对方枪法如此娴熟精妙,亦同样心下赞叹、啧啧称奇。 战到酣处,黑洞百忙中忽然笑道:“嘻嘻,看来我没料错,用空手也足以对付你了!” 第26章 少女大战(下) 贝壳闻言恼怒,趁黑洞正得意时,突然一甩枪,瞬间从背上扯下一张弯弓!现场顿时一声低叫,宝玉更想起了之前她与虎笑比武时那惊人的箭法,一时不禁为黑洞担起心来。原来贝壳久战不下,终于渐渐失去耐心,于是果断停枪取箭。 也就一眨眼间,三支利箭已带着尖啸之声离弦而去,速度甚是惊人,犹如火箭划破夜空。眼见三箭几乎已到面门,黑洞双眼睁得极大,意念闪动处,身子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向一闪,看上去宛如鬼魅。 但刚躲过,又有三箭紧跟而来,黑洞来不及多想,娇躯连晃,终于化险为夷,但身子已有点失去平衡;刚想喘一口气,不想竟又有三箭呼啸而来,这正是贝壳苦练多年的绝技——神箭九连环! 场上所有人一时都屏息凝视,瞬间忘记了一切…… 黑洞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几乎都来不及意念,身子又跟着连续晃动飘移,但终于是慢了一拍,最后一箭似乎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众人见状一颗心几乎到了嗓子眼,宝玉双拳紧握,贝壳却脸露微笑。 但蓦地里,“说时迟,那时快”!黑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地手指猛然弹出,伴随着体内隐藏的一股暗能量,只听“啪”的一声,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那箭竟然已被弹到了半空之中! “啊!——弹指神通!”宝玉失声惊呼。 众人一时眼都花了,揉揉眼后,发觉黑洞和那最后一支箭竟然已双双掉落在地上。 原来黑洞在拼尽全力一弹后终于彻底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从小到大与人数十战,自己还从未在敌人面前倒在地上过,黑洞眼见宝玉等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时脸红过耳,恨不得瞬间化为空气。 但其实大家心中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在印象中,似乎还从没有人能躲过这神箭九连环,当时虎笑不要说九箭,就六箭就已经狼狈不堪地败下阵来。于是顷刻间,宝玉,玉儿、珠儿几乎是同时喝了一声彩。 !宝玉更想:“她原来武功竟如此深厚,这一招‘弹指神通’简直可达武林一流境界只是,若地球上的武林高手与黑洞过招究竟会如何呢?尤其是武侠小说中写的那些登峰造极的人物!” 宝玉一时有点浮想联翩,但与此同时,心中又仿佛满是疑惑:“不对不对,这黑洞是个外星人、未来人,怎么会武功?难道她们那里也像中国一样,有武功传统?”突然间,他猛然想到自己与虎笑比武时,那不知怎地自然而然生成的点穴,只是后来却突然又不灵了,怎么也点不出来,为此事,心中一直还大感沮丧,只是不知这黑洞会不会点穴,事后有机会倒要问上一问。 此时,黑洞心下暗叫一声惭愧,但眼见自己竟然能一指弹落如此快速的一箭,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不禁又是一阵得意;眼见众人尤其是宝玉的忘情喝彩,更是心下一阵说不出的甜。 贝壳却瞥了宝玉和玉儿一眼,神情复杂,片刻突然哼了一声,笑道:“你输了!” 众人闻言一愣,要说这黑洞虽然刚刚弹剑之技精彩绝伦,但毕竟一直躲闪,最后又倒在了地上,说输了似乎也说得过去。 黑洞闻言眼角暗自扫了宝玉一眼,脸色微红,突然怪怪一笑:“何以见得?” 贝壳哼了一声道:“你一味躲闪,又摔倒在地,难道还不算输了?” 黑洞闻言却是“嗤”的一笑,一时掩嘴道:“我说贝壳姑娘,你怎么记性这么差,刚刚我不是说过了,我这是礼让于你,你居然还当真了,嘻嘻!” 贝壳一怔,随即脸色一沉道:“呸,谁要你让?好啊,你把你绝招都使出来,看能不能近我的身!” 黑洞看着她笑道:“近你的身,这有何难?刚刚你恶狠狠连射九箭,终于是近我的身了,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回礼一下,怎么说得过去?” 话音还未落,就见她忽地闪电般飞至贝壳身侧,后者只感觉脸上一凉,竟然已被黑洞摸了一下,一时又惊又怒,她再也料不到对方竟然敢突然主动挨近自己如此之近,又如此之快速绝伦,心想:“她刚刚若是手拿兵器,自己岂不早死了?”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只觉黑洞此时的笑就仿佛是来自一个极其遥远的时代、又仿佛一个少女刚刚转变为一个魔鬼时的笑! 黑洞笑道:“啧啧啧,好滑,简直比鱼的身子还要软!嘻嘻!” 贝壳闻言一阵脸红,一时差点晕去;狂怒之下双手突然七连抓,但却爪爪落空,原来黑洞刚刚是突然变被动为主动,心想也只有这样主动变换位置身形,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到极限,才能反败为胜,同时却陷对方于被动。 这一招果然奏效,贝壳眼见黑洞身形不断变幻,似乎难以预测对方下一步会闪向何方,急怒之下,忽然扯下脖子边的流星石锤,一通乱击,石锤到处,一时树断枝折,草飞石起,甚是吓人。众人看到这里都是扞了把汗,纷纷劝阻,但贝壳似乎充耳不闻。 黑洞见状亦怒,眼见宝玉在一旁一脸担心,突然对贝壳朗声笑道:“哟,好吓人,你这简直是要杀了我啊!唉,这么凶巴巴,将来也不知哪个男人敢娶你哦!”说到最后她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再次扫了宝玉一眼。 显然,这话仿佛就是说给某人听的,宝玉闻言脸上莫名其妙地一红,贝壳自然也知道她的用意,百忙之中瞥了宝玉一眼,脸上又羞又恼,只觉此时此刻实乃生平未有之奇耻大辱,愤怒之下又猛然扯下另一只石锤,一时双锤合并,威力着实惊人,心想:“我今天拼着受伤,也要让你尝上一锤!” 黑洞大意之下,差点被一锤击中,慌忙住口不语。 黑洞心中大恨:“哼,你这是要跟我拼命么,好,且看我如何戏弄于你?”眼光扫到不远处的房子,眼珠一转,突然一步步退到屋墙附近,虚晃一招后又猛然一闪而过,贝壳一锤收之不及,竟是“轰”的一声打穿了自已卧室的墙壁,玉儿珠儿宝玉见状一时大骇,黑洞却站在远处咯咯娇笑,贝壳顿时一呆,仿佛瞬间死了,片刻后,突然将石锤往地下一扔,看也不看众人,便向远处狂奔而去…… 众人见此情景都是一震,玉儿珠儿喊了一声、率先追了下去。 宝玉望了望黑洞,二人眼光瞬间短暂的碰撞,脸上都是淡淡一红,随即宝玉定了定神,终于也一路追了下去。眼见四下里突然静悄悄一片,黑洞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时,却说贝壳一路狂奔到一个僻静的山脚下,终于止步,怔怔发呆了一会后,突然仰天呐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败给她?从小到大, 我吃了那么多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武功在所有人在上,超越所有女人,更超越所有男人,可今天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却连对方衣角也没碰到,还……还被她戏弄,唉,我还有什么用,我……我不是白练了么……”一时竟有一种自暴自弃、直想一死了之的念头,想到这里,眼眶一湿,几滴泪水黯然而下。 原来她从小的梦想竟是成为世界第一英雄,连男人也甘拜下风,但今天这个事实却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重重一击,一时难以承受也就不难理解了。 就在她低声而泣时,不远处的树木间,一人亦是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那是黑洞! 她不知用什么方法、竟后发先至率先找到了贝壳,却只是在暗处观察,在听到了贝壳的心中秘密后,终于有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唉……”想到她一身武功是从小苦练而成,必然极不容易,必然吃了无数的苦,心下不禁油然而生一种钦佩;同时也是暗暗叫了声惭愧,因为若凭真实武功,自己却哪里是她的对手?想出去说明真相,却又不知为何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啊,你……你在这里!”话声中充满喜悦。黑洞贝壳闻声一震,一时齐向那人看去——那人却是宝玉。 原来之前他追了许久,却碰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只得凭感觉选了其中一条继续往下追,虽没有看到玉儿珠儿,却竟然误打误撞,正好走对了。 贝壳眼见是他,脸上一红,慌忙侧身擦干眼泪。 宝玉一眼看见她的样子不禁一呆:“她怎么……怎么竟哭了?”自从认识她这么久,不要说曾见她哭,就是伤心柔弱也似乎极少极少——甚至简直没有,印象当中,贝壳刚烈如男,坚硬如壳,似乎怎么也不可能与哭连在一起,唉,可想而之,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冲击之大。 宝玉一时只感觉心中有一丝奇怪的隐隐的酸痛,忍不住道:“你……,唉,你不用这么伤心的,我早说过,那黑洞的武功古怪,不同于常规,你完全不必跟她比的!” 贝壳闻言似乎一呆,随即却崩着脸道:“哼,输了便是输了,用不着你可怜!” 宝玉碰了一鼻子灰,但丝毫不在意,接着又道:“不,你还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说到这里突然向四下里鬼鬼地望了望,才压低声音:“我是说,那个黑洞其实非常狡猾,所以我猜想她一定是暗中使了什么诡计,依然还是用了什么魔法巫术之类,否则她怎么是你的对手?” 这话倒也没有完全胡说,对于黑洞刚刚的超凡武功,宝玉一直就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感觉——似乎她不太可能会武功,就算会,也似乎不应该这么高。但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他自然也不好乱说。但此时眼见贝壳如此伤心欲绝,哪里还忍得住,一时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 。 黑洞听到这里不禁脸上一红,但随即——那个空前难听的“狡猾”一词却使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满嘴的牙齿,心下恨声道:“哼,这个词可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把它安在我的头上,真正岂有此理!” 贝壳一呆:“真的?” 宝玉眼见有转机,慌不迭地火上添柴道:“当然当然!你不知道,很多魔法巫术都是隐形的,见……见不得人的,哪里是从外表就能轻易看见的,而你就不同了,你的武功是一招一式苦练而成,是完全的真功夫,所以要我说啊,你才是……才是真正的天下武功第一!” 宝玉本不善于拍马屁奉承,但一来确实感觉贝壳武功高极,二来又特别怜爱于她,三来这里又好像没有第三个人,所以宝玉一时也就无所顾忌了。 而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话音一落,贝壳心中突然说不出的舒坦,脸上甜甜一笑,微微一红,一时情不自禁地瞥了宝玉一眼,仿佛欲言又止;但随即似乎又猛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一冷。 黑洞闻言早已大怒,仿佛突然间被一块巨石重重一击:“好哇,这天杀的臭小子,为了讨好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损我!”一时差点冲了出去,但眼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间似乎微微有点怪异,心下陡然一震,瞬间想起了之前心中的某些疑惑:“奇怪,难道他们之间还真有什么暧昧不成……”一时双眉不停跳动,就仿佛狂风中的树梢:“哼,若果真如此,我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花心,嘴上吃一个不说,手里居然还想夹一个,说不定眼睛……眼睛还……”说到这里不知为何脸上一红,一时再也说不下去,但双手却渐渐握住了拳头,仿佛一拳可以将一座大山打穿…… 不久,众人终于回到家,贝壳坚持一个人独自将墙上的洞补好,随后又独自一人在屋外的角落里打磨着兵器,整个过程始终不言不笑、不怒不语。 众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于是大家也都仿佛受到感染似的也不太想说话,看上去就仿佛在一连串暴风雨之后,海面上突然短暂地风平浪静,但海平面之下,却自然而然依然暗流涌动,玉儿,珠儿,宝玉,黑洞……,他们似乎都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对方,但却又仿佛无数次欲言又止,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第27章 玉女之心(上)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过去……,很快,白天的光芒便渐渐暗淡,夜晚眼看就要到来。也不知怎地,众人心里仿佛都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这个黑夜将会很漫长很漫长,甚至将会有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发生…… 此时,淡淡的黄昏下,玉儿正倚坐在一片高高的灌木丛边,一只手轻轻地拨动着面前的溪水,如玉般的手指和淡绿纯净的溪水交相辉映,动人心弦,是宇宙中无数难以解释的美景之一,但她的脸上却泪痕点点,显然刚刚才哭过。 “唉……”突然间,她一声淡淡地叹,仿佛轻风淡淡地拂过水面,脸上肃穆的表情更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十岁。“我应该怎么办?……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她嘴中喃喃自语:“宝玉哥,他……他真的会走吗?真的……真的会抛下我永远地离开吗?” 玉儿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发呆,好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叹了口气道:“唉,会的会的,那位黑……黑洞姐姐,她那么美丽,就仿佛天仙下凡,而我……,唉,我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女孩……” 说到这里脸上神情暗淡,片刻后又道:“这还不止,她的本领还神一般的强大,连部落第一的贝壳姐也似乎远不是她的对手。再说了,她与宝玉哥哥也认识在先,订婚也在先,也都是来自一个不知在哪里的奇怪的世界,我又怎么能跟她相比呢?……”一时间,玉儿仿佛人生第一次强烈的自卑,自怨自怜,患得患失,身子一动不动有如雕塑。 蓦地里,脚步声响,玉儿猛然回头,瞬间却不禁呆了! 原来说曹操曹操到,身后竟然就站那个黑洞!淡淡的暮色下,她身上光芒闪烁,就犹如夜晚的星空! 刹那间,玉儿一阵头晕目眩,心中瞬间百感齐发,一时紧张心跳,一时又脸红自卑,一时满心疑惑,一时又担忧害怕……,顷刻之间复杂难言。 原来黑洞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在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她,尽管玉儿自言自语的声音极小,但黑洞却自然可以完全听得见,但她再也想不到,玉儿非但没有在背后吃醋发恨,反而将自己赞到了极处、夸到了极处,在那一刻,黑洞心中突然一阵异常地跳动,望着对方几乎令人心碎的面庞,仿佛突然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忍,这才情不自禁地向前一跨,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近前。 此时,黑洞淡淡一笑道:“你怎么都哭了,是……是因为我吗?” 玉儿闻言脸上更红,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又仿佛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唉,定然是了,正是我的到来打碎了你的一切,你应当伤心,也应当恨我,对不对?”黑洞微笑中更奇怪地眨了眨眼。 玉儿闻言脸上又是一红,突然连连摇头道:“不不,你认识宝玉哥哥在先,订婚……订婚也在前,所以要说起来,应该是你更伤心,更恨我才对的!”玉儿说这句话时非常奇怪,仿佛很自然,又仿佛极费气力,一时忍不住按住了心脏。 黑洞想不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怔怔发呆,仿佛瞬间也不知该怎么接口。 正犹豫间,玉儿忽道:“黑洞姐姐,我可不可以……嗯,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 黑洞一怔之后嫣然一笑:“当然可以啊,趁现在大家都没事,我们就好好聊聊也好,我也正无聊的紧。”边说边轻轻地坐在玉儿的身边,嘴角带笑柳眉舒展。 不知为何,玉儿突然脸上一热,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奇怪,她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凶的,就好像……就好像开心时的贝壳,微笑时的珠儿!”玉儿一时有点愣,片刻后才定了定神,微微低头含羞道:“嗯,黑洞姐,你说你和宝玉哥哥认识……认识很久了,那你们究竟是怎样相遇的?” 黑洞闻言一愣,心想原来她是想问这个,不禁一笑:“你对这个很感兴趣么?” 玉儿脸上一红,一时不语,不知怎地,自从黑洞出现后,她就对他们二人的过去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宝玉和她究竟是如何相遇的?是青梅竹马还是偶然相遇?是宝玉先喜欢上她还是她先爱上宝玉?……”一时心头仿佛有无数疑问要倾泻而出。 黑洞道:“嗯,要说起我与他的相遇,倒是有点儿怪怪的,那一天,我正在一条河边钓鱼,突然周围许多人大喊大叫,原来是一个人年纪轻轻的人突然跳到河里自杀了!” “啊,自……自杀!?活得好好的,干嘛要自杀呢,他是谁?”玉儿闻言一时掩嘴惊呼,随即又连连发问。 黑洞见状亦是掩嘴一笑:“怎么你还没猜到么?” “猜到什么?”玉儿一时张大了嘴。 黑洞见状叹道:”唉,你现在要我回忆谁啊?你怎么连这都想不到?” 玉儿一呆,片刻后突然失声道:“啊,你……你是说,那个人就是宝……宝玉哥哥?” “自然就是他啊!” “但……但这怎么可能 ?” “怎么不可能?唉,我说玉儿你呀,你对宝玉掏心掏肺的,他却什么都瞒着你,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呢!”黑洞仿佛话中有话、言不在此。 玉儿听到这里不禁一阵发呆,心想:“他真的自杀过么?可他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嗯,或许……或许他是怕我知道黑洞姐姐的事!”想到这里忍不住偷眼看了看黑洞,后者仿佛猜到了她的心事,一时耸了耸鼻子,神情颇有点不自在。 玉儿紧接着又问道:“只是……他为什么要自……自杀呢?” “很简单啊!”黑洞撇了撇嘴道:“他被一个女人给甩了,年轻人脸皮薄,根子弱,一个想不开自然而然就跳下去了!” “一个女人?”玉儿闻言不解,一时呆呆地盯着黑洞。 黑洞脸上一红:“嗯,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那个女人可不是我!” “那她是谁?”玉儿打破砂锅要问到底。 “唉,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这家伙有过许多女人,我又怎知是哪一个!”黑洞一时咬了咬牙,这话倒也不假,她确实始终有点怀疑,除了那宝钗外,宝玉会不会前面还有女人,哼,他从来不说,鬼才知道。 玉儿闻言脸上一红,心下一时也是满腹疑惑:“难道宝玉哥真的还有很多……很多女人?”想到这里不禁一颗心隐隐作痛,微微咬住了嘴唇。 黑洞紧紧地盯着她,见此情景,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 片刻后,玉儿才又接着道:“那,黑洞姐,你又是怎么救宝玉哥上岸的?是跳下河游……游泳?……” “呸!”黑洞闻言一啐:“为这么个家伙,我犯得着下河弄湿衣服?哼,你看,他不过比我的钓的鱼大不了多少,所以我就干脆一甩鱼杆,将他拉到岸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经不起折腾,竟然就一动不动,像条死鱼!” “啊,他……他死了!”玉儿惊叫。 黑洞噗嗤一笑:“怎么会,如果死了,你怎么还见得着他?嘻嘻!” 玉儿闻言亦是一乐,一时间二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融洽了不少。 黑洞继续道:“嗯,我把他救活后,这家伙感激得跟什么似的,简直把我当神仙,又说什么从此一生一世要做牛做马来报答我,却没想到,此人竟是极坏,恩情未报,还竟然把我给甩了,真正岂有此理!早知如此,我当初救条鱼也不救他啊!” 话虽这么说,但想到那一天的种种情景,仿佛有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仿佛每天都忍不住想回忆一番,仿佛怎么也忘不掉,心下恨恨地道:“这个天杀的,我这么念着他,他却在这个温柔乡里甜甜蜜蜜、乐不思蜀了!”想到这里俏脸发白,一时横了玉儿一眼。 玉儿没想到她突然眼光一变,仿佛又变得凶了,不禁有点害怕,但同时心下却忍不住想:“原来她们是这样认识的,这么说来,我们倒有点相似,都是在宝玉哥哥危险时碰……碰上的。只是——,宝玉哥难道真像她说的,是一个很坏的人么?”玉儿一时眉头微锁,但心中却似乎很快便微微摇晃,似乎怎么也不能认同这句话。 半晌,玉儿忍不住又道:“对……对了,黑洞姐,你说你们去过很多很多地方,平时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旅行,还一起……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说到最后,忍不住脸上微微红潮。 黑洞见她竟然对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不禁好笑,一时脸上也是情不自禁地红晕荡漾:“不错啊,救活他后,我们到处游玩,我为他买新鞋子,买新衣服,把他打扮得如同翩翩佳公子,我们还去餐馆吃饭,去长城游玩,去酒店聊……聊天……”说到这里忽然声音渐低,仿佛突然间穿越时光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那段自由灿烂的日子,唉,那些天虽短——短得可以掐着指头算出来,但却是自己有生以来最美丽、最光芒的日子,如果……如果当时没有回去,也没有与他吵架,那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一时脑中浮想,心神恍惚。 玉儿叫了两次没有回音,忍不住轻轻推了推黑洞。后者“噢”的一声,一时恍如隔世。 玉儿道:“黑洞姐,你刚刚在想什么?” 黑洞脸上微热,吱唔道:“没……没什么……,嗯,对了,我刚刚说到哪了?” 玉儿轻轻一笑:“你说你们去什么地方吃饭,又去什么地方游玩,还有什么地方聊天的,可我一个也没听懂,那是些什么地方呢?” 黑洞闻言一乐:“那些地方我就是说出来你也不懂的,因为你们这根本就没有,不过,也许……也许……”话音渐止,仿佛突然消逝,原来她是想说:“也许将来你会随你宝玉哥回到他的家乡,那时自然就会去那些地方,自然也就明白了,”但不知为何,她却极不愿意说出来,似乎心下隐隐极不喜欢,也极不希望再有第二个女人重复这一切。 玉儿见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再追问。二人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溪水的流动…… 突然间,玉儿脸上渐红,仿佛是鼓足了勇气道:“那……那你们的订……订婚……”说到最后声音渐低,脸上神情变幻,仿佛瞬间无数颜色。 黑洞闻言一笑:“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其实我们的订婚同样有点古怪,那是在一个动物园中……” “动物……圆?”玉儿浑然不解。 黑洞一怔,随即明白,于是大致解释了一番。 玉儿点点头:“看来宝哥哥的家乡真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地方!” 黑洞接着道:“在那个动物园里,那一天有许许多多的人,我们……”于是将当时的种种精彩关节之处加油添醋一番,但却唯独删掉了宝钗一段。 玉儿仿佛听得入了迷,心想:“原来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订婚,不仅有无数的人,还有那么多不同的动物环视着,真正奇怪的紧,想象中就仿佛神话中的神仙结婚一般!相形之下,自己订婚虽然也热闹,也有很多人,但似乎怎么都是在人间!”想到这里,玉儿神情间一时无比落寞,忍不住失声道:“唉,你们……你们真像一对神仙眷侣!” 黑洞闻言一阵飘然,突然间,她想起了当时也有人这样赞叹,一时不禁神色迷醉,渐渐地,思绪突然止不住地飞向了那个遥远模糊的小时候,那时候,自己不也天天盼望着变成神仙么?想到小时候的,黑洞突然间神情一变,一时呆若木鸡仿佛变了一个人。 第27章 玉女之心(下) 玉儿怔怔地望着黑洞,心中突然想到一事:“对了,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宝玉哥的呢?是在她刚刚救上他,还是后来的某个时候?……还有,既然订婚如此美丽,宝玉先前为什么那样说,说已解除了婚约?”一时间玉儿似乎又涌出无数的疑问,只是却似乎都不便相问。 片刻后又想:“对了,我怎么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宝玉哥的呢?”想到这里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嗯,究竟是什么时候?……是在第一眼见到他时?……是在他送打火机画画笔时?……还是在他第一次洗脸之后?……,又或者是在最后离开山洞前的那一次特别的晚餐之间?……”一时间,玉儿只感觉头脑中有点晕乎乎,似乎自己都有点说不清。 “唉,算了,这个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我爱宝玉哥,这就行了。只是……,他究竟爱不爱我呢?”这句话一出,玉儿似乎猛然一呆,印象中似乎从来也没有好好地思考和询问过这个问题,直到黑洞的突然杀出,玉儿才隐约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对了,在离开山洞前的那次晚餐之中,宝玉哥的表现似乎……似乎……,但那究竟是不是爱呢?”玉儿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但似乎怎么想也依然模糊,心烦意乱之下,忍不住抬头朝黑洞道:“对了,黑洞姐,你们……你们究竟是怎么会分开的呢?” 话音落下,黑洞不禁一怔,脸上神色瞬间数变,片刻后才阴着一张脸道:“哼,自然……自然是他先变了心!你看,我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我给他买东西,给他权力地位,甚至连他的命也是我救的,而他呢,竟然转眼间就忘了,事事反抗于我,最后还跟我大吵了一架,差点打了起来,现在都万里迢迢地来这儿了,却还固执得紧、对我凶巴巴的,唉,没奈何,我一个女孩子家,也只得免为其难、厚着脸皮地追来了……”想到前段时间以来自己一个人无限的孤独痛苦、辛酸委屈,忍不住双眼骤而湿,一时以手掩面。 玉儿闻言沉默:“唉,也难怪,黑洞姐虽然很厉害,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呀,这么远追过来,也确实可怜,可宝玉哥为什么会对她那样呢?难道他是真的不喜欢黑洞姐?”但这句话自然不便相问。 又想:“只是,不管他们闹什么矛盾,总之是在我之前就已经正式地订了婚,那宝玉哥这样跟我……嗯……似乎……似乎是不对的,那这样,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主动退出?”想到这个,玉儿一呆,望了黑洞一眼,眼见她泪水点点、一时差点冲口而出“你们走吧!快点走吧!”,但话到嘴边,整个人却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难受至极,那句“你们走吧!”自然也就走得没了踪影。 唉,是的是的,想到这么一说,宝玉就可能永远地离自己而去,就仿佛生命突然失去了什么极重要的部分而濒临死亡,玉儿不禁一阵剧烈的矛盾纷乱,顷刻间也终于明白——原来这爱情竟不同于一般的东西——爱情是绝难随便相让的! 就在她烦恼不决时,远处忽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二人循声望去,宝玉也几乎同时看到玉儿,一时惊喊:“玉儿,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们……”突然看见黑洞,语声骤然停顿。 玉儿黑洞双双脸上一红,黑洞站起来笑道:“好吧,我可得走了,否则有人又要不高兴了!”说话间已在二人脸上分别扫了一扫,语声微带酸意,随即便带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而去。 宝玉心中奇怪,一时快步走近道:“玉儿,你……怎么跟她在一块?我们可到处找你……”顿了顿又道:“嗯,她……她有没有欺负你?” 玉儿脸上一红,一时连连摇头:“不不,黑洞姐姐她很好,我们……我们还聊了很多很多……”说到很多很多时,忍不住看了宝玉一眼,脸上又是一红。 “聊了很……很多?……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宝玉心中很是疑惑,心想这黑洞对玉儿应该是恨极妒极,而玉儿又极纯极善,那她会不会乱说,一时急于想知道。 玉儿听到这里却是抿嘴一笑,片刻后才道:“嗯,她说……说你是被她钓鱼钓起来的,真是这样吗?”一时神情中微带俏皮。 宝玉听到“钓鱼”二字,顿时“轰”的一声,仿佛被头顶上扔了颗炸弹,一时结结巴巴地道:“啊?……她,她跟你说这个!……”一时嘴角微微颤动,脸红如火,心下恨道:“这个黑洞,什么不好提,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我确实是被你钓……钓起,我也确实感激,但这毕竟是我人生中最丑陋的一幕,你怎么还偏偏在人前说,说不定趁我不在,还大肆地夸张渲染,也不知道说成什么样了,唉……”一时脸色忽红忽紫,古怪之极。 玉儿见状忍不住“扑哧”一笑,宝玉更窘,一时急道:“玉儿,你可别听她随便胡扯,她一张嘴就像……像魔鬼!” 玉儿一呆:“魔鬼,你……你这样形容她吗?”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宝玉恨声道:“当然,她曾经可怕的样子你是没见过啦!”突然间想起了当时在地球上的那最后一刻,黑洞举鞭要杀人,那样子他直到今天还有点后怕,一时不禁打了个冷战。 玉儿闻言却是有些将信将疑,心中回想刚刚黑洞的样子,直觉她似乎怎么也不可能同“魔鬼”联系在一起的,相反,刚刚黑洞的一言一语,哀伤无奈的神情,却始终在敲打着自己的心,想到这里忍不住道:“宝玉哥哥,你喜欢黑洞姐吗?” 宝玉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呆之后突然脸色一沉:“哼,喜欢她?我现在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还喜欢?” 玉儿闻言神色微窘,一时嗔道:“唉,我是说在你们……你们订婚前!” 宝玉一怔:“订婚前……”瞬间有些发呆,是的,回想那段时间,自己自然是爱黑洞的,不但爱,还近乎疯狂,以至于当订婚那一刻陡然来临时,自己甚至瞬间感觉如仙!宝玉一时沉浸在回忆中,脸上神情痴痴。 玉儿见状心中一痛,虽然宝玉还未明确回复,但他的脸上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唉,他是爱过她的,甚至……甚至是很爱的。”虽然问之前玉儿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依然极是难受,这种难受更仿佛不同于从小到大的任何一种难受,似乎难以用语言形容,又想起昨晚黑洞刚刚闯进来时,宝玉神色中的矛盾和瞬间的一喜,心下更几乎确定无疑。 宝玉注意到了玉儿脸色的异常,慌忙道:“你怎么了,玉儿,唉,你为何定要问这个问题?不错,订婚前,可能确实……确实爱过,但那已是过去式了,你又何必在意?”玉儿看着他,心中却似乎在微微摇头,却并没有再追问。 片刻后,玉儿忽道:“那——,宝玉哥哥,你是不是真的爱……爱我?”说完这话时,身躯忽地颤抖,似乎难以控制。 “我……”不知为何,宝玉仿佛瞬间一震,脑海中更立即浮现出黑洞的影像,一时竟是难以回答,似乎每当从前想到这个问题时,黑洞总会出现,自己脑中也总会一片迷糊。 玉儿眼见此景,心中突然剧痛有如刀割:“他居然犹豫!……居然犹豫!……”一时身子摇晃。 宝玉见状慌忙扶住:“玉儿,我……我当然是爱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玉儿闻言苦笑:“可你刚刚那个……那个样子,唉,我知道,你心中依然……依然忘不了她!”说到最后,声音竟是微微嘶哑。 宝玉脸上一红:“不不,你误解了,我真的喜……喜欢你,没有了你,我会极难受极难受,真的!”说这话时,宝玉心中同时翻腾:“的确,我似乎忘不了黑洞,也似乎从前对玉儿并非真爱,但后来……后来似乎便渐渐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越来越离不开玉儿,似乎她越来越成了自己生命中一个极为特殊、不可或缺的部分,昨天晚上,当听到黑洞要逼自己走,当时自己是那么得不舍,仿佛生命中突然空了什么。只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是日久生情,还是因为她救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奇怪的黛玉之结?……”一直以来,宝玉似乎对这个问题始终不能透彻地明白,刹那间,头似乎又开始微微作痛。 玉儿闻言却脸上放光:“直的吗,宝玉哥哥,你没骗我?” 宝玉一时再也忍不住,突然轻轻拥她入怀:“自然是真的,我……我怎么能骗你……” 话声中,玉儿脸上早已闪出一道彩虹,顷刻间温暖如春;嘴上却忍不住道:“可是……自从黑洞姐出现,我便突然感觉自己远远地配不上你!我自卑极了,所以……” 宝玉听到这里猛然打断:“不要胡思乱想,你怎么配不上?你配得上的,要说配不上,那是我配不上你,唉!”突然间想起宝、黑二女对自己无情的抛弃,唯独玉儿不嫌不弃、从未改变,心中不禁激动难抑:“玉儿玉儿,我永远不想负你,不管你是戴玉也好,是黛玉也罢,我只是不离……不离开你便是!”一时双眼亦是骤然湿润。 于是刹那间,现场静悄悄,仿佛只有夜风在轻轻地耳语…… 良久,玉儿却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宝玉不解。 玉儿幽幽地道:“可是,黑洞姐姐真得是很美,难道你就不动……动心么?难道你就真的不再喜欢她了吗?”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同时双眼紧紧地盯视着宝玉,几乎一眨不眨。 玉儿这突然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宝玉脑海中却竟然又难以控制地闪现出当时在万人中央、美艳不可方物的黑洞,一时心中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嘴上却道:“唉,她与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或者就像天边遥远的星星,而我——不过是地上的凡人,哪里……哪里配得上她……”声音中似乎一片落寞,有如沙漠尽头的夕阳。 玉儿仿佛感觉到了,心中止不住地一酸,一时微微咬着嘴唇道:“只是,她这么远追来,现在就在你身边啊,而且,而且 ……” “而且什么?”宝玉心中隐隐不安。 玉儿忽然轻轻挣脱了宝玉的怀抱,低低地道:“而且,唉,黑洞姐姐她好可怜,一个人这么远跑过来,你又不理她……”宝玉一呆,不知玉儿为何突然这样说,一时情不自禁地望向黑洞离开的方向,心中突然间一种说不出的痛。 玉儿见状心下叹了口气,脸上神情不断变幻……,半晌忽道:”宝玉哥哥,你们……你们走吧!” 宝玉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玉儿转过头道:“你们快走吧,只要……只要今后你不会忘记我,有空来看……看看我,就行……行了……”说到最后语声哽咽、眼角泪水已然不受控制地溢出。 宝玉闻言不禁浑身一震:“你……你都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会这样做,我刚刚说了的,这一辈子都不会,也不想离开你啊!” 玉儿听到这里又缓缓地转过头来,痴痴地道:“可是,那样……那样我们是开心了,但黑洞姐……黑洞姐就必将痛苦一生,那我怎么又快乐……快乐得起来呢?” 宝玉闻言一时无语。 玉儿见状咬了咬牙道:“没关系的,宝玉哥,你心里曾经有过我,爱过我,我就很开心很开心了,我……”突然语声骤停,只觉眼前骤然间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不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宝玉顿了顿又忽道:“是不是黑洞她逼你的?” 玉儿闻言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你放心,我……我可以受得了,可……可以的……”但说到最后却再也忍不住,突然“嘤”的一声、一时掩面而泣。 宝玉大痛,一时喊道:“不,我不信,一定是她说了什么,你别信她,她……”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你还要装腔作势!你害得玉儿如此伤心,你还算个人么!?……”二人一震之下猛然抬头,却不是贝壳是谁?只见她满脸怒容,正大步流星般朝这儿走来,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第28章 黑洞黯淡 玉儿正要先说话,贝壳却朝宝玉大吼道:“好哇,你这家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居然背着我们在这里逼玉儿,对不对?”话音一落,玉儿宝玉均是脸上一红,一时双双否认。 贝壳见状脸都绿了:“唉,玉儿,姐在帮你,你怎么还帮他,你是不是糊涂了?” 玉儿道:“不不,贝壳姐,你误会宝玉哥了,刚刚那些话是我……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他的事的!” 贝壳一呆:“你自己?……” 玉儿于是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后道:“贝壳姐,你看,黑洞姐其实也很可怜,既然她与宝玉哥订婚在先,相爱也……也在先,我想我就应该主动相让的,否则宝玉哥必然不快乐,我也不会安心的啊!”说罢神情暗然。 这番话直把个贝壳听得呆了,她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会儿的功夫,玉儿对黑洞的看法就已经天地之变,还做出了如此让人吃惊的决定,一时眼光在二人身上不住跳动,差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宝玉闻言极是感动,正要说什么,贝壳却突然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我说怎么回事,原来你这小子竟然和那女人串通一气,一起唱什么双簧,好让我玉儿主动退出,那你们二人自然而然就可以从此快乐逍遥、远走高飞了是吧?你们……你们好狠!”一时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此言一出,玉儿宝玉均是尴尬之极,几乎同时道:“不是不是,你完全误……” 贝壳却猛然打断:“别说了!”一时扭头朝玉儿道:“玉儿,你知不知道,你太天真了,不知道世间的人心险恶,你现在被人愚骗了却竟然还把对方当作好人,你……!唉,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一时简直恨铁不成钢。 玉儿闻言胀红了脸,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口。 宝玉急道:“唉,贝壳,你真的……” 贝壳却猛然挥手:“你真的不用说了,你快走,我有些话要与玉儿单独讲!” 宝玉闻言一愣,想了想后终于是叹了口气先离开了。 宝玉走后,贝壳立即苦口婆心地对玉儿演讲了一大通道理,玉儿一时头昏脑胀,虽然也微微有些疑惑,但内心中实不信黑洞宝玉是那样的人。 宝玉回到自己屋内,却见黑洞并不在屋内,一时心中更加烦乱,坐在床边思索待会应该怎样解释才行。但半晌,门却突然被撞开,贝壳直闯了进来,宝玉一惊之下顿时站了起来。 贝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废话我不想多说,你只告诉我,你究竟准备怎么做?” 宝玉闻言一呆:“我……嗯……”一时胀红了脸,因为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实在牵扯较深,又涉及多人,他也正在思考,一时自然还难以清晰地决定,故而犹豫不决。 贝壳见状柳眉一竖:“你还犹豫!哼,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心中依然还放不下那个女人!” 宝玉闻言忙道:“不不,并非像你想的那样简单,我只是……只是……”,其实他心中只是想,若这样简单赶走黑洞,她一个女人,孤零零,自己实在不忍心,更何况,自己对黑洞似乎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之情,似乎绝难随意地完全断开,但这些话显然绝不能对贝壳明言。 贝壳眼见宝玉的样子,俏脸一沉,咬牙道:“好,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一句话,如果你还爱玉儿,就立即跟那个女人断了,让她走,否则,你就与那个女人早点滚,就当……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个人!”贝壳说到最后不禁鼻子一酸,一时掩面转身冲到门口,突然又转过头道:“记住,今天晚上你就要给我个答复,同时绝不能把我刚刚的话告诉玉儿!”说罢恨恨地看了宝玉一眼,“怦”地一声拉上门而去。 宝玉一时心中大痛,仿佛瞬间天地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人,就如同当时一个人在森林中孤独游荡……,一时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宝玉想:“如果留下继续与玉儿成婚,那玉贝珠三人自然都会开心满意,但黑洞一个女孩子家,从此可能飘荡流浪宇宙之中,虽然她也可以回她的家,但谁知道呢?她向来心思个性奇怪难定,她究竟会怎样似乎实难预测,她会不会走某种极端?她会不会……”不知为何,宝玉突然间打了个冷战,一时再也不敢细想…… “只是,如果抛下玉儿与黑洞离去,那样就一定好吗?且不说黑洞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反复无常,就是二人的政治观点也相差极大,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远,那样终究有一天会矛盾爆发,并且,这还不止,与黑洞走后,以玉儿的性质,她必然终身不嫁,必然一生孤苦,她是那样的纯净无暇,就仿佛一个婴儿孩子,一张雪白的纸,但那张纸必然会从此渐渐地失色,渐渐地混乱脏乱,直到分不清是画还是纸,是纸还是画……唉……”想到这里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毋庸置疑,一生当中,宝玉似乎还从未遇到过如此艰难的选择,甚至仿佛比自己的生死诀择还要难!只是,再难也要选择、也要做出决定啊,一时间,贝壳那尖厉诀绝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响荡…… 蓦地里,宝玉猛然坐了起来,一番沉思后,突然咬了咬牙自语道:“也只有这样了!若与黑洞走,玉儿的一生便几乎毁了,而相对而言,黑洞她毕竟是一方女主,更强大更成熟,而且似乎……似乎她心中还有其它的人!” 想到“还有其它的人”,宝玉突然一阵抽痛,心中不住嘀咕:“哼,她一直以来口口声声说我如何风流如何隐瞒,她自己的秘密却从来吱唔不言、不清不楚。所以,唉,也许过了一段时间后,她便会渐渐淡忘,甚至,或许她本就是一时冲动,哪一天她突然醒悟,或是有来自其它方面的压力,那我一个在她眼中的劣等星球的人,或许便会被她无情抛弃……”想到这里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脸色苍白。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再次推开,宝玉抬头看处,这次却不是贝壳,而正是他刚刚梦牵魂绕、左右为难、更兼爱恨难定的黑洞! 宝玉浑身一热,正想将刚刚的决定立即说出,却猛然发现那些话仿佛顷刻间已掉进了万丈深渊,竟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脸上肌肉顿时波浪般扭曲,极是怪异。 黑洞皱眉道:“你好奇怪,像要吃了我,怎么了?” 宝玉定了定神,终于渐渐想起,咬了咬牙道:“今天……今天我们的事一定要说个清楚,不能……不能再等了!” 黑洞闻言一怔,随即一笑:“好啊!你倒说说看,怎么才算个清楚?”脸上虽笑,但身体却仿佛瞬间一寒。 宝玉握着拳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不舒服,要破坏我和……和玉儿,但我刚刚……刚刚已决定,从此留……留下……,你……走吧!”话还未完,宝玉便感觉全身上下几乎湿透了,仿佛刚刚在一个悬崖边上垂死挣扎了一番。 话音一落,黑洞顿时僵住,血液仿佛瞬间冷却,瞬间不再流动!羞愤、疑惑,寒冷,误解,吃醋,哀伤,恐惧……短短的时刻内,人世间一切难受的感觉仿佛全部涌来,一浪接着一浪,一浪还比一浪高! 终于,黑洞身子一阵摇晃,她想控制,但大地仿佛发生了地震,绝难控制,她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又羞于问,更怒于问,仿佛一切都在一阵烈火中剧烈燃烧,很快消失怠尽…… 恍惚中,黑洞咬着牙,集中一切的能量,终于将脸上的神情化为“笑容”:“哼,我不管你怎么说,我的去留不由你,除非……”说到这里盯了宝玉一眼,仿佛一道闪电劈过:“除非带着你一起走!” 宝玉一震,呆了一会儿才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就不能放过我们,成全我们?” “成全你们?……”黑洞仿佛听见了一句世界上最奇怪的话,脸上神情绝难用语言形容,“那谁来成全我?好啊,我一走,你就美了,左拥右抱,多美多妙,而我却孤独流浪,无人管无人问无人在乎,好好好,宝公子,我算是认识你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黑洞仿佛感觉自己的牙齿正在碎裂,心中疯狂喊叫:“我不会让你们如意,不会!你们做梦——做梦!!” 宝玉脸上一红:“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一时竭力平静,终于叹道:“唉,我知道这对你不太……不太公平,但怎么办呢,玉儿太可怜,又几乎是个孩子,而你却是个女王,拥有很多,而且你还……还有……”说到这里宝玉忽然脸上一红,心中更一阵刺痛,一时陡然哽住。 黑洞早已听得火起,猛然打断道 :“她可怜,那我就幸福?——就可以牺牲我成全她是不是?哼哼,宝公子,你好伟大,好会说啊!”黑洞脸上抽搐,瞬间仿佛想杀死世间的一切人。宝玉闻言一窒,一时极是尴尬,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黑洞沉默半晌,忽道:“好,你们要成婚,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成全!”脸上神色鬼魅,古怪之极。 宝玉闻言一怔,一时冲口而出:“什……什么条件?”心中感觉却很是奇怪,仿佛瞬间一喜,又仿佛瞬间失落。 黑洞眼见他这么“急”,一时脸皮一紧,随即笑道:“很简单,我想把你们这一大片地方都围起来,用铁栅栏隔开……” 宝玉听到这里“怦”的一声跳,全身一紧,心下隐隐猜到,但仍忍不住地道:“这是干什么?” 黑洞奇道:“咦,你从前不是听过我的描述吗,‘动物园’就是这样的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直播。我想我们星球的人一定乐意观看,尤其爱看野人动物们结婚的场景,到时候最好用一个铁笼子装上新郎新娘,运到我们那近距离观赏,啊,想起来也是挺有趣、挺刺激的,嘻嘻!”脸上一时笑容芬芳,如花绽放。 宝玉却越听越怒、身子连震,一时猛然叱道:“你……你怎么老喜欢提这个!?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说这……这些……”一时脸孔胀红扭曲,语声猛然中断。 黑洞眼见他的样子,却是笑容更盛,轻轻地道:“哦?你最讨厌?那我可就最喜欢!你不是喜欢跟我唱反调吗,我告诉你,我不但要把这里变成动物园,还有你那可爱的地球,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 “够了!”宝玉一声大吼:“你……你知道吗,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简直就像个魔鬼!!”宝玉的声音微微颤动,其间更仿佛同时包含了愤怒、伤心、疑惑、羞辱、恐惧……,仿佛刹那间灵魂也随之破裂粉碎…… 话声中,黑洞猛然一震,一时呆呆地看着宝玉,蓦地里,她只觉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从小到大那一幕幕一件件痛苦恐怖的往事在黑暗中四下飞来,就仿佛一个个鬼怪嘶笑嚎叫着扑来,头脑中顿时一阵裂痛,一颗心也仿佛正在扭曲滴血,嘴中喃喃道:“魔鬼……魔鬼……魔鬼……”声音却仿佛在渐渐变形,脸上神情更瞬息万变。 宝玉眼见这一幕,似乎隐隐熟悉,似乎揪心的痛,想说什么安慰,却一时仿佛冻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后悔连连,怎么能说那样重的话呢? 就在这时,黑洞忽地大喝 一声,嘶声道:“好啊,你说得对,我是魔鬼!我早就是魔鬼了!!我还怕什么?哈哈哈!”一时连声怪笑,顿了顿又阴森森、一字字地道:“好啊,既然我是魔鬼,那自然就该干魔鬼的事情!”说到这里忽然抽出了背上的鞭子。 宝玉见状吓了一跳,往后一缩差点摔倒:“你……你干什么?” 黑洞碟碟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但我好后悔!既然你不想好好的听话,好好的活着,那我就送你走——送你到一个永远永远安静的地方去!嘻嘻!”一边说一边举起了鞭子,但眼前却一片模糊,隐隐中更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但那个声音似乎太小了,似乎完全被魔鬼们的笑声淹没了。 而此时此刻,宝玉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对方真地成了一个魔鬼!心中大叫:“不好,她那种怪病大概又犯了,一时大骇道:“不错,我……我是你救的,我也会尽量报……报答于你,但你不能逼我什么……什么都做,没有原则啊,那我成了什么?”边说边悄悄往门边退。 黑洞柔声道:“好,你说得对,对极了,你死了之后,不就从此没有这些烦恼了吗?”说罢手中的金鞭已猛然劈下。 宝玉见状一声惊叫,一时肝胆俱裂! 但“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金鞭挥下的一刹那,大门突然“怦!”的一声被撞开,几乎与此同时,两个石锤已双双飞向半空,速度之快,如电光火石。 “怦!” 石锤与金鞭瞬间猛烈相撞,顷刻间一片粉碎,四下飞溅,但那金鞭却劈势不减,依然向宝玉砸了下来。 贝壳见状顾不上弥漫的碎石,抱住宝玉拼命向旁边一滚,刚一滚开,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已裂成了两半,整个房屋一时摇摇欲坠,如同发生了一场地震。 贝壳宝玉一时耳中嗡嗡直响,差点晕去。 黑洞一呆,举鞭还待再打,玉儿早已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她道:“不要,黑洞姐姐!” “玉儿,快回来,危险!” “快放了玉儿,你……你要敢伤了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拼了!” 珠儿贝壳一时双双惊喊。宝玉更直想冲过去,但刚刚猛烈的一惊一震,浑身突然无力,双腿更仿佛麻木。 黑洞正想甩开玉儿,但目光所及,玉儿的脸纯洁如镜,瞬间映照出了一切,不禁一呆:“天哪,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黑洞一时仿佛僵硬,片刻后更是想起了之前玉儿对自己的赞美:“唉,会的会的,那位黑……黑洞姐姐,她那么美丽,就仿佛天仙下凡……天仙……天仙……”,黑洞一时喃喃而语,手中的金鞭也缓缓垂下,一时间,羞愧、伤心、悔恨、过去,现在,未来,爱情,亲情,友情……,短短的一瞬间一切一切的人世之谜都瞬间涌来,混乱一团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 眼见此景,众人心中都紧张到了极点,玉儿心想:“黑洞姐原来爱他如此之深!唉……”犹豫片刻,心中已定,正要说什么,蓦地里,黑洞眼光闪电般瞥了一眼正倒在贝壳怀里的宝玉,突然闷哼一声,挣开玉儿直冲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顷刻间,空气仿佛凝固,顷刻间,四下里更仿佛静得可怕,仿佛陡然进入阴间,仿佛正有一个巨大的魔鬼双手用力挥舞挤压,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三女才从宝玉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致了解,但却依然想不通,“为什么黑洞在短短的片刻间会巨变如此?”玉儿回想起黑洞前后神仙和魔鬼的两种样子,更是满腹疑问,心下一阵异样的难受! 而对于黑洞的突然离去,众人态度更是微妙不同,仿佛有人痛有人悔也有人暗暗松了口气,但无论如何,大家却均睡不着,屋外的风越来越大,夜色越来越浓,但众人的心仿佛也一样越来越黑暗不清,仿佛就映证了之前的感觉,这个夜晚将会很长很长,甚至——,或许就真的会有什么奇怪的魔鬼会陡然间从天而降…… 第29章 天灾 慢慢地,终于好不容易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宝玉突然感觉一阵天摇地动,仿佛十级地震,一时猛然惊醒,却发现原来竟是一阵巨风,房顶早已被掀掉,就连整个屋子也正连续晃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倒掉。 “天哪,这简直比十二级台风还要猛烈,恐怕只有地球南极的风才能比吧!”宝玉一时惊恐不已,突然想到玉儿她们,慌不迭地几步抢到门外,但刚一出门,就发现外面草叶灰石在空中飞舞,夜色中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同时人一阵巨晃,差点被刮走,忙不迭地抱住眼前的一颗树,定睛看了看,这才隐约发现玉儿她们竟然也在不远处的另一颗树边,贝壳正用石锤上的绳子牢牢地卷住大树,三人一起相互搂抱住,而她们的屋子也同样没了屋顶。 宝玉忍不住叫了声,玉儿眼见是他,惊喜道:“宝哥哥,你快过来,我们在……在一起!”一时激动地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突听“轰”地一声,两间屋子顷刻间一齐倒塌,一时烟尘弥漫! 四人都被惊得呆了,一时欲哭无泪,片刻后珠儿突然“嘤”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两间屋子她从小到大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怎么能不痛心?众人眼见一向坚强、几乎从不哭泣的珠儿突然伤心而泣,心中亦是大痛不已。 就在这时,忽听得玉儿一声惊叫:“我们的床!” 珠儿猛然抬头,却原来是那张自己姐妹三人睡的大木床正被狂风卷得连续翻滚,眼看就要不见了,珠儿舍不得这张陪伴自己长大的床,一时不顾一切地向它冲去。 众人慌忙拉住,珠儿的哭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玉儿紧紧地抱住她,贝壳大骂道:“这什么鬼风嘛,有本事你去刮什么大山大树啊,冲我们这小屋子来算什么本事?”一时连声咒骂。 宝玉闻言忽然想到什么,一时脸色突变,忍不住抬头望天,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数声巨雷,紧接着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地向下击来,转眼间部落里已有数处被霹中着火。四下里一片尖叫,在族长的组织下,众人一时像接力般地从河中担水,拼命扑火。 但刚扑到一半,一阵大雨又猛然间倾泻了下来;那雨之大,像是用一盆水直接倒在了每一个人的头上,一时连面前之人几乎都看不清。地面上很快汇溪成河,水流湍急,桌子、凳子、衣服、锅碗瓢盆,……人们生活的一切仿佛都在随水飘逝,许多 人忍不住扑到了水里…… 但水涨得极快,很快就直没至膝,珠儿还舍不得走,但在众人的劝说下,终于随同族人一起匆匆转移到了附近的一片高地上。一时间,人人一身泥浆,哭声一片,在漆黑的夜色下,仿佛是有一个魔鬼正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吞噬一切。 随后,四人燃起一堆篝火,又捡了些树枝草叶搭建起一顶简易的帐篷遮挡雨水,一切忙完之后不禁疲惫之极,肚中更饥肠辘辘,但一时半会也没有吃的,就算有,此时此刻又哪还有心情吃呢?四人一时一边烘烤衣服,一边却几乎个个神情发呆,如同失了魂。 宝玉更是心中连连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难道是她?……可她还这么小,会这么残忍无情?…可如果不是她,为何偏偏早不早晚不晚,她昨天晚上刚走,就发生这样的事?……何况就算是偶尔的天灾,一般也不大可能有如此大的风雨和闪电,并且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宝玉想到这里身体一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脸色发白,但与此同时,似乎又有另一个声音也在心中狂喊:“不不,不会是她,不会的,她虽然凶,虽然脾气不好,但心肠不坏,绝不可能是坏人!……”两种念头反复冲撞,仅仅片刻,宝玉便感觉头痛力尽,一时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差点连坐也坐也不稳。 玉儿正坐在宝玉的身边,顿时感觉到了,一脸奇怪道:“宝哥哥,你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宝玉闻言身子一震,脸色微红道:“不不,不是,我只是,嗯,只是想到刚刚房子和东西都没……没了,心中太痛心,唉……”这话倒也不假,虽说自己在这没住太长,但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又怎么能不心痛? 话音一落,三女神色一暗,珠儿更声音沙哑,再次低泣起来,众人一时连声安慰。 但片刻后,贝壳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向着宝玉不断瞟来,宝玉顿时紧张,犹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就听贝壳猛然道:“啊,我知道了!” 众人一怔,玉儿道:“贝壳姐,你知道什么了?” 贝壳盯着宝玉道:“你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场灾难真是天灾呢,还是人祸?” 这话一出,众人一震,宝玉更是眼前一黑,玉儿珠儿几乎齐声道:“人祸?……这不是场天……天灾吗,怎么会是什么人祸?” 贝壳道:“哼,你们怎么都忘记了,昨天晚上……”说到这里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玉珠二女一呆,片刻后珠儿突然失声道:“啊?——,你是说,是她……她造的天灾?” “对了,不是她还有谁?”贝壳嘴上回答,眼光却仍然死死盯着宝玉。 玉儿却仿佛还没有听懂,迷茫道:“珠儿姐,你们说的她究竟是谁?” 贝壳闻言抢道:“唉,玉儿,你怎么还没想到,自然就是你嘴中的那个黑洞姐……呸呸,黑姑娘,哼!”说到这里不禁咬牙,像是恨不得要一口吞了她。 玉儿一呆,随即却连连摇头:“不不,怎么可能是她,不可能啊!” 珠儿闻言亦微微皱眉道:“对啊,她虽然……但似乎……似乎也不像……” 贝壳听到这里眼前一黑,一时吼道:“怎么不像?你们想想,这妖女前脚刚走,这灾难后脚就到,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再说了,这天灾也太怪,似乎不同于从前任何的灾难,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 玉珠二人听到这里早已张大了嘴,心中仿佛也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但同时黑洞的音容笑貌却又仿佛还在眼前,虽然她脾气不好,性格也怪,但似乎还远不能用妖女来形容,尤其她为大家准备的那次特别的早餐……,二女一时间只感觉心中矛盾混乱,仿佛越理越乱。 就在这时,贝壳突然朝宝玉道:“宝公子,你心里是不是也有同感?是不是早已想到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震,宝玉正被那“妖女”一词大大刺痛,闻言更是尴尬,一时慌不迭地连声否认。 贝壳啐道:“呸,还说不是!我看你刚刚那怪怪的样子,八成就是了,只是出于某种目的,不愿意承认对不对?”一时双目瞪着宝玉,寒光连闪。 玉珠二女听到这里忍不住一齐望着宝玉,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心下似乎都微微疑惑。 贝壳继续道:“哼,昨天晚上那妖女走后,你就有点怪怪的,像是掉了魂!我没说错吧?” 话音落处,玉儿脸色微微一白,宝玉脸孔微微一紫,仿佛瞬间被人脱光了衣服,再也不能说出话来。 一时间,四下里仿佛寂静得可怕,仿佛谁都不愿意说话,仿佛冬天突然降临,仿佛夜更加得黑,仿佛白天永远也不可能再次到来…… 终于,仿佛度日如年,天微微地亮了,但却依然很暗,阴沉之极。 宝玉打个招呼后去远处摘点野果,但一路上放眼望去,但见一片惨景,成百上千的人正在风中一身湿衣瑟瑟发抖,无数孩子正在哭泣 ,一个个母亲父亲正在为衣食发愁…… “唉……”宝玉突然一阵揪心的痛,仿佛自己罪孽深重,一时脚步重如千斤…… 回到营地,宝玉根本无心吃东西,心中只不停自责:“怪我,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突然间,他心中似乎渐渐涌起一个念头,目光猛然看向玉儿,神情复杂变幻不定,似乎有什么事一时委决不下……,就这样连续数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脸色渐渐归于平静和坚定,突然站起来找了个借口,再次离开。 远远的,宝玉走到一个空旷之处,四下再次环顾一圈,确定没人之后 ,突然脸色一变,猛然抬头望向天空道:“你说,这场天灾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一阵回音之后,归于寂静, 宝玉脸色更加阴沉:“哼,我知道,你一定又在上面观看,现在一定看得很开心很得意对吧?你——,你知不知道,从前,你在我心中就如同女……女神一般,无论外表,本领,气质、风度,都是像天上的人儿。所以,很长的时间里,你在我的心中都是高高在上,无可替代……,可现在,”宝玉说到这里脸上肌肉阵阵抽搐:“可现在,你却变得如此残忍,简直与魔女无异!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四下里一阵回音后,再次归于寂静。 “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出来,你敢做为什么不敢当?”四下里回音阵阵,但依然渐渐归于寂静。 “难道她不在?不不,她一定在,一定在……,嗯,不错,她一定是对我的话还不满意!”想到这里宝玉突然提高声音道:“好,你听着,只要你出来,不再害人,并将这次灾难中的损失全部弥补恢复,那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条件,到时候你想怎样都随你,这总行了吧?” 说到最后宝玉脸上突然止不住地微微一热,但心中却更大痛:“玉儿玉儿,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总不能眼看着你们遭灾遭难,眼看着你们全族人陷于危境而不管,那我还算个人么?你……,唉,你就当我们相识一场,有缘……有缘无份吧……”一时神情凄然。 但等待良久,四周却依然无人回应,更无人现身,蓦地里,也不知为何,宝玉突然莫名地一阵颤抖,仿佛突然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担忧和恐惧,正想开口再次呼唤,心想就是千呼万唤也要把她给唤出来,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冷冷的一哼! “啊,黑洞,是……是你!”宝玉身子一震,脸上一喜,猛然回头。却见来人龇牙咧嘴,更兼一对石锤在胸前一晃一晃,极是可怖,宝玉顿时啊的一声差点跌倒! “哼哼,你希望我就是那黑丫头对不对?你好失望对不对?”来人声音冰冷,犹如即将吞人的冷血之蛇。 宝玉竭尽全力站稳后,结结巴巴地道:“你……是……是你……”一时却说不出什么来,唉,即便来人是黑洞,宝玉也不至于这样,但来人却偏偏是此时他最怕见最尴尬的贝壳! 贝壳怒道:“好哇,我说你偷偷摸摸地来干什么呢,却原来是心怀鬼胎,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宝玉听她竟如此形容,一时面红过耳,连声否认。 “都被我抓现形了,还不承认?哼,之前我怀疑那黑洞,你死活不信,现在却在这说些什么,你说啊?” 宝玉闻言尴尬:“那个……我之前……之前的确还不确定,只是后来,后来……” “呸,鬼话连天,我看你是想借此机会抛弃玉儿、重新与那鬼丫头复合,嘴上却说得好听,是为了大家不再受苦受难,哼哼,真会装啊!” 宝玉闻言急道:“不不,你真误会我了,……” “呸,狡辩!”贝壳根本不容他说,又连声抢道:“你之前就已经对婚事后悔,现在又怕跟着我们吃苦,自然借机发挥,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 宝玉叹道:“冤枉啊……” “冤枉,哼,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唉,你知不知道,从前,你在我心中就如同女……女神一般,无论外表,本领,气质、风度,都是像天上的人儿。所以,很长的时间里,你在我的心中都是高高在上,无可替代……’,哼哼,多肉麻,多感动啊!”贝壳说到这里脸上渐红,恨声道:“原来你果真一直在爱黑洞、骗玉儿!” 宝玉惊道:“啊,你……你都听到了?” 贝壳怒道:“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总之不论今后如何变化,如何吃苦,你都不能抛下玉儿,让那黑丫头得逞,否则,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我绝饶不了你!走,跟我见玉儿去,当面把话说清楚。”说着突然伸手掐住宝玉的衣领处, 宝玉只感觉脖子间一阵冰又一阵痒,脸上一热,低声道:“你——你别这样,这样只会更伤及玉儿的,我……我答应你就是了……” 贝壳闻言一醒,点点头道:“好,我就信你这一回,但倘若骗我,我还扭不断这根脖子么?”说到这里忽然微一用力,宝玉顿时连声咳嗽,脖子几乎变形,但与此同时,贝壳只觉一阵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不禁心中微荡,慌不迭地松开五指,瞥了宝玉一眼后,迅速转身离去…… 不久,洪水终于退去,阳光也开始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部落族人一时欢呼雀跃,纷纷迫不及待地去重建家园,但赶到现场一看,不禁全都瞬间呆住:只见放眼望去,所有的房屋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已完全“倒下牺牲”,竟是再没有一幢完好,地面上也到处是破碎翻滚的家具物品,上面更满是泥浆,几乎认不出来了。远远看去,整个部落一片狼藉,犹如一场大战后的废墟…… 玉儿她们的家似乎就更惨了,不光两个屋子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墙基,而且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几乎不知所踪,空荡荡一片简直惨不忍睹,四人一时发呆,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湿成一片。 贝壳脸孔几乎扭曲,突然霍地一下扭头朝向宝玉、怒极而笑道:“我说宝大公子,宝大少爷,眼前这副美景,你看了有什么感想啊?” 宝玉闻言脸色骤红,一时哑口无言。 贝壳见状俞怒:“哼,你自己看看,自从你来了之后,好处没看见多少,灾难倒被你招来了!”语气中含沙射影,似乎话外有话。 而这些话显然击中了宝玉的痛处穴位,宝玉一时羞愧无地,心中一片乱:“难道我真是个灾星?我真是个灾星?刚来时自己曾经许下志愿要帮她们生活变得更好,要在这儿建立一番宏伟事业,但现在却反而害了她们,唉……”一时沮丧不已。 珠儿道:“贝壳,不可这样说宝公子!” 玉儿亦道:“是啊,贝壳姐,这是场天灾,可不关宝玉哥的事啊!” 眼见二人竟这样说,贝壳一时胀红了脸:“不关他的事?哼,要不是他……他……”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语声猛然一窒,又见宝玉大是紧张,忍不住哼了一声,终于不再言语。 宝玉松了口气,慌忙转移话题:“珠儿姐,你赶紧分……分配一下任务,一定把最脏最累的活给我!”心想:“就拼了这条命也要尽快恢复,甚至要比之前更好!” 三女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在宝玉的催促和坚持下,珠儿终于决定:宝玉负责从远处搬运建房的泥石木材,自己和贝壳负责砌墙垒房,而玉儿则负责采摘食物和制作部分急需的生活用品。 众人正准备分头行动,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喊,声音透着惊喜,众人循声望去,却原来是那个小女孩原野。只见她一阵风似地跑到近前,一时气喘吁吁。 玉儿脸上一阵喜色,抢道:“咦,你来干什么?” 原野按着胸口道:“咦,玉儿姐姐,你这话可就见……见外了,我来自然是帮你啊,这么大个天灾,我怎么能不担心?”说罢眼光四下扫了扫,突然失声道:“天哪,你这儿怎么比我家还要惨?”一时捂住了小嘴。 玉儿闻言心中一热,笑道:“帮我,那你自己的家不管了?” 原野闻言却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我家人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他们分配任务根本没我的份,我好没劲,所以便立即想到你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失笑,珠儿道:“可是这建房子好辛苦的,你不怕?” 原野闻言眉毛一扬:“唉,珠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点苦?再说了,玉儿姐和我是兄弟哥们,兄弟有难我能不管吗?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你快快分配任务,我什么都能做的!”说罢拍了拍胸脯。 众人见状不禁都乐了,玉儿更是“嗤”的一声笑。 贝壳却撇了撇嘴道:“哟,这么说,你心里就只有玉儿了?” 原野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嘻嘻,这是自然,谁叫我们俩是哥们呢?贝壳姐你千万包涵!” 众人见她学着大人说话,更是好笑,贝壳却一咬牙,一只手忍不住摸了摸石锤,原野见状“啊”的一声跳到了玉儿身后。 众人见状不禁摇头,珠儿道:“那好,就如你的愿,你就帮玉儿的忙,一起去找些吃的来,再顺便找点材料回来、准备编两张床……” 原野一呆,突然小眼珠朝宝玉瞟了瞟道:“那……叔叔干什么呢?” 众人一怔,珠儿道:“你问他干什么?” 原野小脸微红,还未答话,贝壳突然抢道:“啊,我知道了,敢情你真正想帮的人是这位宝叔……咳咳,是这位宝公子,嘴上却说得好听,要帮玉儿,哼,快说,你小心眼里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 原野听到这里不禁一阵忸怩,嗔道:“唉,贝壳姐,你说什么嘛,我哪有,我不过……不过随便问问嘛!”说罢突然强拉着玉儿头也不回地向远处森林中奔去。 现场顷刻间一阵大笑,刚刚还雨沉沉的“天气”转瞬间满是“阳光”。 于是接下来,辛苦的灾后重建终于拉开,虽然工作都很困难,但玉珠贝三人乃至那个小女孩原野,似乎没一个喊累,也是,从小到大,她们也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难,眼前的这些又怎么能打倒她们?毫无疑问,她们堪称一群与大自然搏斗的勇士。 相比而言,宝玉却更辛苦,由于他承担的是最累的活,而且他也没有三女那么从小的磨砺和适应,所以没做多久便汗流夹痛,气喘吁吁,二女想让他歇会,或换换工作,但都被他拒绝,一时心中感慨,贝壳想起之前一直训他气他,不禁微生歉意。 就这样,经过数天的努力,两个房子已渐渐成形。贝壳此时正站在梯子顶上盖完了最后一片屋顶,眼见大功告成,她一时得意地忘了形,忍不住罕见地哼起歌来。抓满泥草的双手也不时地在空中用力挥舞。 但不想此时正在下方扶着梯子的宝玉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事,原来数天来,他一直会不时地心神恍惚,眼前老会闪现出黑洞的影子,一会儿眼前灾难的惨像让他无限之恨,但一会儿黑洞的杳无音讯又让他无限不安 ……,一时心乱如麻,恰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于是乎,他一时双手便不知不觉间慢慢松开,只片刻后,梯子便一阵摇晃向后倒去,正陶醉于歌声中的贝壳顿时一声尖叫,没看见这番场景的人还以为是她的歌曲突然间上升到了一个高音! 但幸好她身手不凡,危急中突然用力一蹬楼梯,向一旁横飞了出去,看上去倒有点儿像火箭发生危险时、宇航员突然弹射出去一般! 随即她在地上一个打滚,化解了下坠之力,瞬间“死里逃生”! 众人眼见这既惊险万状、却又精彩之极的场面,也是瞬间化惊为喜,在扶住她的同时,禁不住暗暗喝了声彩,原野更是连声夸奖:“哇,贝壳姐姐,你武功好高!” 宝玉慌忙道歉,但此时贝壳浑身泥浆,双眼冒火,突然,她一把抓住宝玉的衣领,露出满满的贝齿大叱道:“你……你丢了魂了?连个梯子也不会扶,想摔死我是不是!” 宝玉神情尴尬,玉儿珠儿原野吐了吐舌头,贝壳正待再骂,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第30章 人祸(上) 众人心中奇怪,他们这幢屋子相对比较孤立,周围都是一大片空地林地丘陵,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 众人正疑惑间,那群人早已转过一处弯地,宝玉等人见状差点喊出声来,原来来人几乎有几十个之多,而为首之人有两个:一个是族长,另一个竟然是虎笑! 很快,几乎只一眨眼的功夫,对方便已来到近前,却见个个蓬头垢面,浑身泥土,但脸上却几乎全是怒气冲冲,像是要吃人一般,尤其那虎笑,怒容中更似乎夹杂着一丝怪异的诡笑,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仿佛走着走着突然路边蹿出一只癞蛤蟆,一时呱呱怪叫。 宝玉等人眼见此景,心中都是“轰”的一声响,瞬间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珠儿忍不住道:“族……族长,你们这是……?” 那族长闻言脸色似乎微微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唉,珠儿呀,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眼前这场大灾简直是突如其来,叫我们部落损失惨重啊!只是,这天灾似乎处处透着奇怪,似乎我们这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灾害,所以……所以大伙儿都强烈怀疑有人搞鬼,巫师经过占卜也非常怀疑,这个……”说到这里眼光不禁微微瞟了宝玉一眼,突然住口不语。 玉珠贝三女听到这里不禁一呆,一时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宝玉,珠儿嘴中结结巴巴地道:“那……是……是谁?” 族长这时才盯着宝玉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新来的宝玉宝公子!” 话音一落,宝玉等人浑身剧烈一震,玉儿珠儿几乎同时道:“不,不可能的!”贝壳却脸色古怪,一时咬着嘴唇,神色瞬息数变,而宝玉却仿佛被冻僵了,一时一动不动,几乎连眼珠子也停止了转动。 族长微微叹气:“唉,我最初也不相信,但这是大家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啊!”神情中似乎微微透着同情和不忍。 珠儿急道:“可是,族长,我家宝兄弟自从来这儿后,一直本本分分,靠自己的劳动生活,从来也没有伤害过谁啊,这个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能凭空将这灾难怪罪到他身上呢?” “是啊是啊,宝玉哥是个好人,平时还常常帮人,怎么可能呢?”玉儿几乎要哭了出来。 “好人?哼哼……”族长还未答话,一旁的虎笑突然冷笑着抢道:“是不是好人不是由你们说了算,得请他跟我们大家过去,好好审查一番,真相自然大白!” 珠儿闻言一震:“这……”一时手足无措。她心中自然极不愿意宝玉被带走,但眼见对方这么多人,这种情形,又有什么办法呢? 玉儿大声道:“不行啊,虎哥哥,千万不要,我求求你,宝玉大哥不是坏人,绝计……绝计不是!”又转向宝玉道:“宝玉哥哥,你快说啊,跟他们解释……” 一旁的小原野早已小脸憋得通红,这时猛然上前一步道:“对对,这位叔叔是……是好人,我信的,我一定信的!” 虎笑叱道:“去去,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原野闻言涨红了脸,一时紧紧地咬着小嘴。 眼见此状,宝玉甚是感动,但心中却又异常矛盾!是的,因为黑洞,他心下羞愧歉意,感觉对不起众人,“但若现在坦白,一来还没有完全确定,二来自己一旦被抓走,看那虎笑的样子,多半凶多吉少,并且最重要的,自己一旦回不来,那玉儿也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一时心中矛盾纠结,难以回答。 玉儿眼见宝玉发呆不语,突然又转向一旁的猫觉道:“猫大哥,你快劝劝你大哥,你应该清楚啊,绝不是宝玉哥做的,对不对?” 猫觉眼见玉儿如此之说,突然脸上微微一红,宝玉等人这才注意到,似乎自打今天跟众人一起过来,他就似乎异常奇怪,既没有像往常那样嘴里叼着一条鱼,更没有昏昏欲睡的样子,而是一直眉头紧锁,仿佛心事重重, 此时,猫觉看了一眼虎笑,犹豫片刻后终于道:“玉儿妹子,你放心,我们只是把他带过去查问一番,没事就立即会放回来,我……我敢保证我们会公平,不会伤他的!”但说话间语气显然不足,似乎自己都感觉这句话说得有些牵强,一时脸色微微僵硬。 玉儿脸上微喜:“真的?可是……” 虎笑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玉儿,你就是太天真,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说到这里不由得狠狠瞪了宝玉一眼,一时仿佛无限怨毒。 宝玉见状不禁打个寒战。 玉儿却连连摇头道:“不不,宝哥哥绝不会骗我,宝哥哥也从来没有骗过我的!” 虎笑听她左一句“宝哥哥”,右一句“宝哥哥”,叫得那么亲切,一时脸上抽搐,怪笑道:“哼哼,不会?这人处处透着诡异,连来历也一直说不清,还说没骗你?” 玉儿闻言一呆,一时却不知怎么接口。 虎笑见状朝宝玉一挥手:“好了,不必多说,宝兄弟,这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宝玉闻言心中叹了口气,一时看了看三女,心中渐定:“既然他们这场天灾是因我而起,我也应当受……受罚,但绝不能牵连她们!”想到这里向前一步,正要跟他们走, 一直都罕见沉默的贝壳却突然拦住他道:“谁也别想带走他!”声音威严响亮,如雷似冰,众人一时耳中嗡嗡直响,均是心中一凛。 也许是惊弓之鸟吧,总之贝壳一吼,虎笑竟然身子一晃,一时猛然向后退了一步,眼见众人诧异的目光,虎笑一时老脸一红,慌不迭地定了定神、威风凛凛地道:“怎么,你要公然违抗族长的命令?” 贝壳冷冷地道:“我不管!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怀疑,随便到家中抓人,这又算什么?”一时脸上杀气频频。原来她虽然心中怀疑黑洞,但眼看宝玉要被抓走,这一走结果可想而知,顿时心中大乱,隐隐中仿佛只有一个念头:“不行,谁能不能带走他!谁都不能!否则,我跟他拼了!” 虎笑狂笑:“好哇,你以为你有点武功就可以乱来吗?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罢抽出背上的长棒,同时身后更“哗”的一声跳出来一大群人,个个手持棍棒。 “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贝壳亦瞬间扯下头上的角,一时几乎披头散发。 场面眼看一触及发,猫觉突然罕见大吼:“大哥,有话好好话,千万不可伤人!” 而几乎同时,珠儿亦冲上前拉住贝壳道:“二妹,千万不要硬来,就让宝公子先……先过去,我想他没有做过,自然……自然会没事的……” 贝壳闻言皱眉道:“唉,珠儿姐,你还看不到么,这家伙就是冲着宝玉来的,去了还有好下场吗?” 珠儿一呆,望了虎笑一眼,呐呐道:“可……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不行的啊!”脸上神情显然左右为难、甚是担心。 虎笑这时却向身后丢了个眼色,一群人顿时上前抓住了宝玉就要走。 玉儿见状哭着上前拉住:“不要啊,虎笑哥,不要抓走宝玉哥哥,我求你了!” 原野亦冲上前拉住道:“不能抓走叔叔!”虎笑抓住她的手臂一推,原野顿时一个跟头,向后连退摔倒在地。 虎笑又强行扯开玉儿的手,贝壳见状突然大吼一声挣开珠儿,挥起鹿角就要开打,就在这时,那族长却高声喝道:“贝壳,你敢公然对抗全族?” 贝壳红了眼:“对抗就对抗,怎么了?你们既然不讲理不公平,我们在这还有什么意思,大不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我看你是反……反了!”族长一时怒不可遏,话声中更多的人上前围住了贝壳。 珠儿见状拼命抱住贝壳道:“贝壳儿,姐求你了,这样……这样必然大家都会受伤,你叫姐姐我以后怎么办?”珠儿说着突然流下泪来。 贝壳见状一呆,一时手中鹿角缓缓垂下。 族长一挥手,宝玉终于被带走。四女心如刀割,玉儿原野哭喊着追上去,却被无数只手隔开,珠儿满眼模糊,贝壳微微颤抖…… 唉,刚刚才放晴的天空仿佛顷刻间又阴沉了下来……,仿佛另一场灾难又即将来临…… 很快,宝玉便被关进了一间阴暗潮湿狭小的厚厚的巨石垒成的房子中,那大概也是全部落中最坚固的一所房子了,同时也是这次天灾中唯一没有损坏的一座房子,是专门用来关押最大奸大恶之人的。 此时,宝玉全身被绑满了各种带刺的藤条,几乎成了一个刺猬,几乎连翻个身都极痛;牢房中更几乎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窗户,只有一点微微的门缝,宝玉只感觉似乎连呼吸都有点急促;饶是这样,屋外依然有很多人守着,仿佛连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去。“唉,以前从未坐过牢,原来坐牢竟是这样的滋味,人生真得是难测啊!”宝玉一时深深感慨,脸色凄凉。 就在这时,沉重的门“吱呀呀”被推开,人未现,笑先至—— “嘿嘿嘿,怎么样,宝大公子,这里与你之前的温柔乡比,滋味如何?”虎笑的笑声有点变形,仿佛与从前的笑声大不相同。 宝玉闻言叹息,沉默不语。 “怎么,你不是号称‘神仙’么,‘神仙’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嘻嘻!”虎笑的笑更充满了一种蔑视,仿佛怎么也控制不住。 宝玉闻言脸上一热,微微闭眼。 虎笑见状笑容一冷:“哼哼,谁叫当初让你离开你不听,这就叫报应!宝玉啊宝玉,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居然敢跟我抢女人!如今也就是你的下场 !”一时声声阴笑,仿佛极冷极寒,仿佛不是来自人世。 宝玉闻言不禁打了个寒战,一时猛然睁眼道:“这么说,你是故……故意的,这一切也都是你安排的?” 虎笑闻言一阵得意,低声怪笑道:“嘻嘻,你明白就好,总之,我不管这灾难是天灾是地灾,你横竖都是个‘死’!甚至死后能不能有个葬身之地,可都难说啊!唉,可怜可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连声狂笑起来。 宝玉闻言身子连连颤抖,怒声道:“你——,亏我一直还把你当一条好汉,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从前你也一直把自己当英雄,但你这样做,算是英雄所为吗?” 虎笑听到这里忽地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肌肉渐渐扭曲,他的脸相本就怪异,这时就更怪了,看上去就仿佛一只老虎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宝玉一惊,一时呆呆不语。 蓦地里,虎笑猛然虎啸:“你还敢跟我提从前?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我简直是度日如年,我简直是生不如死!”说话间,虎笑的脸上仿佛还挂着笑容,但却满嘴露牙、如同猛虎。 宝玉吓了一跳,想向后缩,但身上却一阵刺痛。 原来自从上次比赛惨败后,虎笑简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眼看失去比生命还要宝贵的名声,眼看从小青梅竹马、几乎已经生米成为熟饭的未婚妻变了心,眼看宝玉与三个美女在一起生活得美滋滋,他简直要疯了,恨不得剥宝玉之皮,啃宝玉之骨。 是的,他好恨!——他恨宝玉的到来,他恨玉儿贝壳的无情,他更恨自己最后一场比赛为什么要那么大意!他越想越气,每天都杀气腾腾,也就在前几天,他终于不顾一切准备过来杀掉宝玉,但就在这时,却忽然天降大灾,于是他灵机一动,就利用这次灾害大作文章,要致宝玉于死地…… 宝玉眼见虎笑如此,知道他心中恨极,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是因为玉……玉儿,但这男女间的情感应该顺其自然啊。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强求什么,这都是玉儿她自己的意愿,所以你……” 虎笑脸色发白、猛然打断:“你不用说了!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如果不是你,玉儿又怎么会变心?哼,我告诉你,你就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你想出去那是痴心妄想!” 顿了顿后,又突然嘶嘶笑道:“当然,你死了之后,我就必将重新成为英雄,而你,却必将在阴曹地府成为鬼鬼,你放心,你做鬼是没人跟你争的,但人世间的英雄却永远轮不到你这种人。所以趁着还有几天命,你可得好好享受享受哦,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仰天大笑而去。 第30章 人祸(中) 果然,仅仅第二天,宝玉的死刑就被“判定”了,甚至连死的方法也都定了——便是将他双脚绑上大石,沉入附近最深最深的水底,让他在死前拼命挣扎,好好体会一下从人世到阴间的奇妙过程! 但宝玉似乎并没有过于害怕,只是心中奇怪:“为什么这么快?他们都还根本没有过来审问……啊,是了是了……,这自然也不奇怪……”突然间,宝玉想到了虎笑的那些话,一时默然。 “只是,玉儿她们会知道吗?……自然会知道的,只是以贝壳的个性,她必然会拼命,这岂不危险?唉,没想到自己终究是为她们带来了灾祸,而这一直也是自己最担心的。”想到这里,宝玉不禁双眼一湿,心中揪痛。 半晌,又不禁苦笑,一时叹道:“唉,我曾经想过许多种死法,但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的死去!……但这一切怨谁呢?怨黑洞吗?”宝玉呆呆沉默,却终于摇了摇头:“不,不怨她,我的命本就是她救的,就当还给她也就是了。只是……只是我本想从此振作起来,却追求一个更美好更轰轰烈烈的的人生,但现在看来终究是还梦一场……”宝玉目光渐渐呆滞,眼前一会儿闪耀的黑洞,一会儿碧绿的地球,一会儿如水的玉儿,一会儿难忘的童年……,恍恍惚惚,仿佛一半在人间,另一半已身在阴世。 且说宝玉在牢房中无尽艰难,玉贝珠三女又何尝不是?自从宝玉被带走,家中就仿佛突然间塌了半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什么都索然无味,以前从小到大可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玉儿忍不住道:“贝壳姐,你说宝玉哥会不会有事呢?真正是担心死人了!”说话间眼圈也早已红了。 贝壳闻言却咬了咬牙:“这都怪他自己!谁叫他与那黑洞妖女牵扯不清,纠缠不清,现在好了,这叫报应,也该让他受受苦了!”想到之前宝玉的脚踏两只船,想到黑洞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屈辱,更想到这场灾难的痛苦可怕,贝壳一时怒气冲冠,恨意仿佛瞬间超过了一切。 玉儿闻言却眼前一亮:“对了,可以找黑洞姐姐救人啊!” 贝壳闻言身子一晃、差点没气死:“什么!——找她?玉儿,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这一切可都是拜她所赐,她幸灾乐祸都来不及,还会救人?” 玉儿闻言张大了眼睛,一时不明所已,珠儿亦心中疑惑不定。贝壳说完将头扭向一边,再不言语,玉儿珠儿亦是叹息默然。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心中均是越来越焦急不安。 玉儿心中想像着宝玉在牢中的各种苦:“唉,那屋子里就是他一个人,多么孤独、多么无助;那屋子里必然有许多蚊虫,虎笑哥他们自然……自然也不会管的;那屋子里多半又冷又饿,说不定连个床也没有,又怎么能睡得好,睡得着……”玉儿一遍又一遍以泪洗面。 而此时的珠儿却在不停地抚摸着脖子上的珍珠,心中喃喃道:“宝玉宝玉,你一定要回来!否则这串珠子怎么能完整呢?……还有,若你不在了,我……我这一生必然不会再快乐的,你明白吗?”刹那间,仿佛有无数道情感化作闪电击打在她那小小的早熟的心房之上,一时连续噼啪作响。 至于贝壳,她一个人远远地站在几棵大树间徘徊着,仿佛谁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仿佛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但她却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一切冲动,就在她在玉儿面前狠狠数落了宝玉几句后,一股奇怪的柔情却难以阻挡地开始缓缓上升—— “你……,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回来吧,你快点回来吧,我……我再也不打你,再也不骂你,这总行了吧?……”说着说着双眼突然骤然湿润,双手更忍不住伸入怀中摸出一本画本来,那是玉儿送给他的画画本,上面画了好多幅宝玉的画像,贝壳一页页地翻着,她看见了被玉儿救命时的落魄滑稽的宝玉,她看见了在山洞中温柔多情的宝玉,她看见了赛前苦练时的巨变宝玉,她更看见了赛场中神奇神秘的宝玉……,上面的画有的是玉儿留下的,有的则是自己画的…… “唉,你……你可知道,你的一切正一点点留在这儿、一点点不断延伸吗?你可知道,有一个人每天都会偷偷从这儿看你,为你伤心,为你生气,为你忧愁,为你开心么?你更是否知道,有一个正把你的一切画在她的心中,画在她的身体里,更画在她生命的漫漫长河之上吗?……所以……你可一定回来,你若不在了,这画也将再也……再也画不下去……”说到这里贝壳不禁哽咽,一滴泪水也悄悄地落下打湿了画纸…… 可是一直等到快傍晚了,宝玉依然还没有消息。玉儿已经无数次的询问,珠儿无奈之下也只得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贝壳亦心中罕见的恐惧。 夜晚终于来临,但大家依然吃不下,睡不着,只感觉刚刚过去的这一天简直就是有生以来最长的一天了。更可怕的是——朦胧的午夜之中,三人仿佛又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那个可怕的魔鬼,以致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来没多久,宝玉死刑传来,三女顿时晴空霹雳,瞬间眼前一黑,玉儿更是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贝珠二女一时心如刀绞。刹那间,三人仿佛感觉自己也要死了,也被判了死刑。玉儿立即就要去求虎笑,但在贝壳的劝说下,三人还是先去找虎笑的父母和族长,却不出意外都没用,无奈之下,也只好去找虎笑。 很快,四人一见面,玉儿立即失控道:“虎笑大哥,你不能杀了宝玉哥哥!我求求你了!”脸上点点泪水,梨花带雨。 虎笑却几乎面无表情:“玉儿,杀不杀他可不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何况,他的死刑已经过全族确认,我又怎么改变得了?” 玉儿急道:“可是……可是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就看在……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我行吗?”玉儿的声音几近哀求。 虎笑听到“从小到大相识一场”,心中微微一暖,但随即脸孔抽搐,冷笑道:“相识一场?玉儿,你说得真好!我们从小青梅竹马,都快结婚了,但我万万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感居然还不如一个刚刚来的陌生人!你……你还好意思来求我?”说到最后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玉儿闻言一呆,一时无言以对。 珠儿见状忽道:“虎笑兄弟,珠儿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什么,今天却郑重地恳求你,请你放过宝玉兄弟这一次,好吗?”说话间神情严肃,字字情切。 虎笑一呆,一时神情变幻,原来从小到大,玉儿三姐妹虽说被托付给虎笑家照顾,但珠儿却一直刚强,什么事都尽量靠自己,竟是从未开口求过虎笑家什么,所以在虎笑的印象中,实是对她有一种隐隐的钦佩,也几乎没有对她有过什么直接的调戏,却没想到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刻,她会突然改变,突然这样地求自己。 虎笑一时虎牙紧咬,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极其的不舒服,极其的酸涩,犹如喝了一整瓶极苦极苦的酒。因为从小到大,虽然仅仅玉儿与自己订婚,但在他的心中,早已将珠儿三姐妹同时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心头禁肉,绝不许他人触碰。但现在这三个女人居然同时爱上别的男人,同时“变心”,这叫他情何以堪?这叫他怎么忍受? 一时间,虎笑心中怒极狂极恨极,但脸上却习惯性地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伟大刚强坚硬如山的珠儿小姐,也会有求人的一天!啧啧啧……”脸上神情奇怪,似笑非笑。 珠儿脸上一红,轻咬嘴唇。玉儿发呆心痛,贝壳怒火中欲言又止。 虎笑接着又长叹一声道:“本来呢,你这样不顾尊严,不顾脸面的求我,我绝对应该帮你,但只可惜,唉……,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我是爱莫能助啊!”边说边微微摇头。 珠儿一震,一时声音颤抖:“怎么,我这样求……求你,你都不答应?” 虎笑皮笑肉不笑地道:“珠儿,你误会 了, 不是不答应,实在是答应不了啊!”声音渐渐冰冷。 珠儿咬了咬牙,盯着虎笑片刻后终于道:“好好,我终于明白了,原先贝壳一直说你不好,我还总是替你说话,原来你果然……果然是那样的人!”一时身躯抖动,竟是罕见地失控生气。 虎笑微微一震,黑黑的脸上一时红里透紫。 贝壳咬牙道:“珠儿姐,我早说过,不用求这种人,再求也没用的。这一切本就是他搞出来 的,他又怎么会帮呢?” 珠儿玉儿闻言一震,虎笑叱道:“贝壳,你可不要乱说!” “我乱说?”贝壳一时微微冷笑:“你们这么快就定了刑罚,哪里经过了什么仔细严肃地调查提审?你们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人的生死,还说我乱说?你说,你究竟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一时声色俱厉。 虎笑脸上一红,盯着贝壳片刻后突然阴森森笑道:“呵呵,没想到还是我们的贝壳小姐厉害,真可谓一针见血!不错,是我又怎么样,但现在生米已成了熟饭,你们的宝玉就要变成一片碎玉,嘻嘻,有什么感想啊?”说到这里,脸上一片得意。 三女闻言一时全都不由自主地一震,玉儿颤声道:“虎笑哥哥,真的……真的是你?” 虎笑脸上跳动,哼了一声。 珠儿却摇了头,心中长长叹息!是的,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几乎如同亲人的人,会这样毒辣!”幸好玉儿没有嫁给他,幸好我们没有真正地成为一家人!”一时心中庆幸。 贝壳怒道:“好哇,你终于承认了,哼,我看你哪里是什么英雄,你简直比一个虫子还丑陋!” 虎笑闻言虎躯一震,“刷”地一声突然抽出了背上的长棒:“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再说一句怎么了?我还怕了你不成?”说话间,贝壳早已双锤在手。 二人眼看大战,玉儿却忽地大声道:“虎笑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只要你能答应放了宝玉哥,我就嫁给你,绝不……绝不食言!”声音坚定,但脸上却苍白毫无血色。 众人一震,呆了一阵后,贝壳珠儿几乎齐声道:“玉儿,不行啊,你怎么能嫁给这种人?” 玉儿咬着牙道:“你们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只要宝玉哥哥能活着,我做什么能无所谓!”脸上神情凛然,毫无悔意。 贝壳珠儿一时发呆,但心中却无比绞痛,犹如被人割刀。 虎笑同样发呆,同样如同割刀,本来,在之前比赛惨败后,他常常梦想着玉儿能重新嫁给自己,本来,他听到这话应该兴奋激动无比,但奇怪的是,他现在非但不高兴,反而像有一条毒蛇在一块块地啃咬着自己的肉,好一会儿才失声狂笑道:“哈哈哈,你这算什么?哦——,我知道了,你现在拼命地要救那小子的命,才万不得已地来嫁给我,你把我虎笑当什么了?可怜我吗?施舍我吗?我虎笑从小到大,四方称雄,用得着你这样可怜施舍?我告诉你,这样的婚姻我不稀罕,不稀罕 !!”一时声音如兽叫虎吼。 玉儿道:“不不,虎笑哥,你别误会,我是认真的,我对你……对你,唉,是的,我承认可能对你不是真爱,但还是有感情的,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最亲最亲的人之一,所以,只要你答应,我一生一世服侍你,爱你就是了,难道这样还不行么?” 这几句话只把个虎笑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也不知是怒还是悲,是喜还是痛,好半晌才喃喃道:“好好好,你……你为了那个该死的小子,竟然这样低声下气,这样不顾脸面,我问你——那小子有什么好?他不过长着一张油嘴,不过懂几个巫术戏法,哄骗于你,你就当真了,他什么也没有,简直穷光蛋一个,你却那样地爱他,你……你是不是疯了?” 玉儿闻言不答,但嘴唇上却早已鲜血点点。一旁的贝壳珠儿见状不禁微微闭眼。 虎笑突然将头微微靠近玉儿,狞笑道:“哼哼,我告诉你,那小子他必须死!就算天踢下来,就算地裂开来,我也要他死,你听明白了吗?到时候,我会亲手给他的脚上绑上两个大石头,亲手把他扔进一处深不可测的河里,亲眼看着他挣扎着下沉下沉,直到永远永远也不再上来,哈哈哈……哈哈哈……”一时笑得“花枝乱颤”! 玉儿却仿佛被一连串雷电连续击中,一时娇躯连晃,蓦地里,她尖叫一声,哭喊着回头向远处跑去,贝壳正待不顾一切地与虎笑拼命,见状慌忙与珠儿一起追了下去。 现场晨风啸啸,大地冷清,只剩下虎笑那高大却又渺小的孤身独影…… 第30章 人祸(下) 不久,牢房内,当宝玉听到虎笑一番加油添醋的夸张的描述后,心中痛愧交加:“玉儿玉儿,你千万保重,若你在人间痛苦,我纵死也难以安心的啊!你们……唉,我生不能爱护你们三人,死后……死后也会在另一个世界祝福……祝福于你们!”一时心神模糊。 虎笑见状似乎颇感满意,讽笑道:“宝玉啊宝玉啊,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你看,你除了带给她们三个痛苦和失望外,还带来了什么?不过还算好,幸亏我及时地阻止,你死后,我相信她们也会渐渐忘记这个短暂的噩梦,渐渐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嘿嘿!”一时眼光闪烁,似乎隐隐中已想到未来的某种美妙。 宝玉闻言一时抬头看着他,片刻后突然淡淡笑道:“不错,我是悲哀,但你……”说到这里仿佛微微停了一下,仿佛微微叹了口气:“你或许更加地悲哀!” 虎笑一怔,怒道:“你胡说什么!” 宝玉带着微微嘲讽的口吻道:“你以为我死后,她们三个就会一切恢复到从前?你也会重现以前的一切吗?唉……”说到这儿宝玉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我告诉你,有些东西过去了,就再也没有可能重现,所谓‘物是人非’就是这个道理。到时候,你除了能得到她们三个的厌恶、鄙视、冷淡外,恐怕什么也得不到!” 虎笑呆呆地听着,脸上渐渐扭曲,突然猛喝一声道:“你——你放屁!”脸上突然失笑。 宝玉不答,依然平静而语,仿佛在自说自听:“而我,有这三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为我担心 ,为我送行,为我流泪,为我铭记……,那我虽死而无憾,虽死而犹生!哈哈哈……”脸上突然罕见大笑,笑声中似乎暂时掩盖了种种的伤感,是的,无论如何,似乎确实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甜蜜在弥漫全身,渗入每一根血管,融入每一滴血液,唉,是的,回想刚刚三女的不顾一切,宝玉心中不禁百感交集,盈盈中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谢谢,谢谢你们!我宝玉愧对你们,愧对你们啊!” 而与此同时,虎笑却目瞪口呆,他身子颤抖,双眼血红,脑海中更频频浮现出刚刚三女不顾一切营救宝玉的场景,很显然,她们三个竟然都对宝玉有着深深的不舍,有着某种深深的爱,想到这里,虎笑如被万虫噬咬,一时无法言语,只心中拼命狂叫:“不!不!!不!!!我不信!她们一定会像从前一样,一定会像从前一样!……”脸上的相貌也仿佛在一层层地变形,瞬间九次变化,终于不再像人脸,反倒隐隐像极了他正要送宝玉去的那个地方的种种奇形怪貌的合集。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宝玉转头望去——来人却是猫觉和狼跳二人。 虎笑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似乎依然还被什么强有力地包裹着难以动弹。 猫觉看了宝玉一眼,突然道:“大哥,我……” 虎笑没有转头,仿佛魂不守舍地道:“什么事!” 猫觉只感觉他的语声已然变形,如果只听声音,绝难同那个印象中的大哥联系在一起,一时定了定神道:“是这样,大哥,我有一些心里的话想说出来,但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才好。” 虎笑闻言微觉诧异,一时转过头望着他。 猫觉这时又看了宝玉一眼,才继续道:“我希望大哥能想想办法,赦免……赦免宝玉兄弟的死罪,或者,将他远远地赶出部落也就是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三个人皆是大吃一惊,虎笑一时睁大了眼睛:“你疯了!这个人犯下天大的罪行,差点毁了我们部族,你还要为他求情?” 猫觉道:“关于这场灾难,我个人认为实在显得有点草率,仅仅凭一些臆测,和一些随意的占卜,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个……” 三人听到这话不禁再次一震,尤其是宝玉虎笑,均是心中大动,仿佛一潭本已渐渐平静的水突然间又被扔进一块巨石,一时浪花冲天。 “什么,你居然敢怀疑巫师大人,你不想活了!”虎笑一时圆睁虎眼,仿佛不相信听到的一切:“照你这么说,我是冤枉他了,是故意害他?”说到“故意害他”,脸上却仿佛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猫觉脸上微微一红,随即道:“我也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似乎没有必要这……这样,或者,我们将他逐出去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杀了他?” 但虎笑却神情越来越难看,一时狠笑道:“好好,我想不到你居然……居然会这样……,如果我不答应呢?” 猫觉道:“你不答应,我自然也不能勉强,但我可以人格甚至生命保证,这位宝玉大哥绝不是那样一种人!尽管我没有证据。所以……我希望大哥能否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就答应……答应小弟这一次行不行!” 听到这里,宝玉身子已是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除了玉贝珠三女外,有人这样相信他,为他说话,而这个人竟还是敌对阵营中的人,刹那间,心中满是感激,同时自然也满是疑问。因为这个叫“猫觉”的人——虎笑的兄弟朋友,居然能对自己这个没认识多久,甚至也没见过几次面的异族人如此相信,这般求情,真是难得,岂止难得,甚至都有点奇怪了!宝玉想说什么,但一时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虎笑同样全身颤抖,一会儿看看宝玉,一会儿看看猫觉,仿佛内心正在剧烈交战,半晌,才终于道:“好,你听着,我给你答案!” 众人心中一紧,虎笑一字字地道:“这件事绝对不行!这个人他必须死!”说话间仿佛面无表情,仿佛已经死了。 宝玉猫觉均是一呆,随即猫觉低低叹息了一声:“好吧!”,突然转向宝玉道:“宝兄弟,请恕我无能为力,但至少我个人相信,你是一个好……好人,对不起!很抱歉!”话音一落,竟是猛然弯腰鞠躬,向宝玉行了一个神情庄严。 众人见状内心大震,虎笑神情怪异难以形容,狼跳亦张大了嘴、罕见地一动不动。 宝玉一呆之后慌忙道:“你……快别这样,唉,谢谢你,真的,真的很感激你!我还以为天下人都相信我是罪……罪人,原来还是……还是有……”一时语声哽咽。 片刻后,又道:“其实,死——我固然也害怕,但我更伤心更遗憾的是有好多事还没有做到。本来,我作为一个外族人,能被你们接受,我已经是很感激,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要竭尽我所有之力,来帮助你们部落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同时自己也轰轰烈烈地过完这一生,但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说到这,宝玉一时长叹,神情极度落寞。 猫觉闻言一震,心中不由自主地道:“我没看错,没看错,他确实是一个好人!”想到这个人就要死了,而且是将含冤而死,心中不禁剧痛,一时难以说话。 虎笑却鼻子中轻轻“哼”了一声,意示不屑。 宝玉这时却忽道:“猫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猫觉一怔后立即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力所及,必当竭尽全力!” 宝玉点了点头、一时凄然道:“玉儿……玉儿她们三姐妹,没爹没娘,很可怜,我死后,希望你能尽力……尽力地帮帮她们,可以吗?” 猫觉一呆,没想到他是说这个,忍不住叹息道:“唉,宝玉大哥,你……”说到这里仿佛哽咽了,但随即却又猛然大声道:“你是一个英雄!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说话间,双目突然放光。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皆是剧烈一晃,宝玉更是目瞪口呆,心中只反复道:“英雄……英雄……,竟然有人称为我英雄?而且还是在这个最落魄的时候!”突然间,宝玉双眼骤然湿润,身子微微抖动,眼前仿佛瞬间闪过自大学以来的一遭遭一幕幕,唉,是的,“自己一直以来都没用的紧,不要说英雄了,就是平常人自己也往往比不过,甚至最后还一度要自杀,所以英雄一词对自己来说,仿佛只是虚无缥缈的神仙一词,自己自然也是从来不敢多想的,纵然是之前的比赛获胜,也只是一场胜利而已,似乎也不是那种意义上的英雄,那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一时呆呆地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喉头却仿佛哽住。 就在这时,虎笑终于大喝一声:“够了!”霍地转向猫觉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居然当着我的面称赞这个人,他凭什么称英雄?我说他是罪人,骗子,是狗熊才对!”一时面目狰狞。 猫觉并未生气,平静地道:“为何是英雄,我也不好形容,我只是有这么个强烈的感觉。”说到这里忽然看了虎笑一眼,又接着道:“一直以来,从小到大,我都梦想着有一天能看到一个真正的天地间的英雄,但我一直似乎不能完全如愿,有时一度仿佛看到了,但终究是有点模糊。但今天,虽然眼前这个人如此落魄,虽然他还没有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虽然他不过是一个外族人,但我却仿佛看到了,看到了我梦想中的那个人!”说到这里猫觉不自禁地望着宝玉,二人一时眼神相交,仿佛惺惺相惜。 见此情景,虎笑仿佛浑身都在扭曲变形,猫觉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有莫大的力量,让他难以承受,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声声断裂,一时身子不停晃动,半晌才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好,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如这个人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这样!?”猫觉闻言默然不语。 虎笑见状突然狂笑数声:“好好好,既然这样,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从今天起,你我天各一方,从此形同陌人!”说到最后龇牙咧嘴,甚是吓人。 众人一震,猫觉身子微微颤抖,但依然不语,一旁的狼跳罕见未语良久,此时终于忍不住道:“大哥,不可以啊,猫弟他……” 虎笑却猛然挥手:“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既然在他心中我的地位还不如这个……,哼,我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大哥!”语气冰冷,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噼啪结冰。 狼跳闻言一呆,一时怔怔无语。 猫觉闻言像是突然笑了笑,淡然道:“好,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称你为‘大哥’吧!”语声仿佛显得不在乎,但声音却微微颤抖。 狼跳急道:“猫弟,你——” 猫觉苦笑:”兄弟,今后麻烦你好好照顾大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来,十多年来我们……我们……”突然双眼模糊、再也说不下去,狼跳见状一时猛然上前抱住了他。 虎笑脸色瞬间数变,几度欲言又止。 见此一幕,宝玉心中大动,忍不住道:“猫兄弟,你何必为了我这样?” 猫觉轻轻挣开狼跳,微笑道:“没事,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倒是你,唉,我只是为你伤心。你这么年轻就要……就要……。但你放心,你纵然不在人世,但在我心中,你永远不会死,永远永远地会活着!!”说到最后突然失声而泣,一时猛然向外冲去。 “猫弟!”狼跳看了虎笑一眼,突然不顾一切地追了下去。 小小的牢房内一时寒冷寂静,仿佛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宇宙中最荒凉最孤远的地方…… 尤其是虎笑,他呆呆地望着猫远去的背影,他忍不住伸出了手,但终于又缓缓落下……,但在他颤动的眼光前,刹那间仿佛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小时候三人在一起的场景,响起了三人清脆豪迈的话声,那时候,三个人几乎天天形影不离,大家一起打猎,一起玩耍,一起聊天,一起练武……,三兄弟在整个部落的名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突然间,虎笑只感觉心中剧烈一痛,忍不住抚住了胸口…… 而此时此刻,玉儿、贝壳、珠儿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劫法场”!虽然整个部落的历史上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件;虽然风险极大、几乎有去无回;虽然即便成功也必须永远离开部落远走他张……,但玉儿贝壳都空前一致,绝望的珠儿自也无可奈何,三人一时抱头哭了很久很久…… 唉,也许此时此刻,有一句千古之诗可为她们而改变:“风萧萧兮易水寒,女儿一去兮不复返!” 第31章 救赎(上) 话分两头。 且说就在宝玉这里混乱一片时,那黑洞又究竟在哪?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现身?这自然要从她冲出宝玉家门离去时说起…… 且说当时黑洞一口气跑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高山顶上,直到完完全全看不见人类建筑时才“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体仿佛异常无力,脸上却红得吓人,热得烫手,因为她一切的血液几乎都流向了大脑! 一路上,她脑海中仿佛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地回旋冲撞:“宝玉,你有什么了不起?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吗?……”这句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遍,直到现在还依然在大脑中回荡。 是的,想起刚刚宝玉赶走自己的冷酷无情,想起玉贝珠三女不顾一切地救他,想起宝玉软软地倒在那贝壳的怀里……,黑洞一时娇躯抖动,整个身子都在燃烧:“你们……你们这些狗……狗男女!你们了不起么?你们不过一群落后的蛮人野人!谁稀罕了?”一时捶胸顿足。 是的,她好恨!她恨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冲进她们的家中?她恨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幻想什么爱情?她更恨自己为什么死皮赖脸地还要赖在那儿?……,要不然又怎么会徒受其辱?想起自己贵为一方女王,宇宙中能量最大的人之一,却居然要受这就该死的动物人类的欺辱!想到这里,黑洞脸色通红通红,突然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了那遥远得甚至有些模糊的仙女座…… 渐渐地,她的脸变了,渐渐地,她泪流满面,渐渐地,她嚎啕大哭:“爸,你在哪里?女儿好可怜,没人理,没人关心!你不是说我会拥有整个宇宙吗?你不是说每个人都会听我的话吗?你不是说每个人都 会顺从我吗?可为什么我却感觉什么也没有、孤零零的。……呜……爸,你回来,回来,回来啊……”一时哭得天昏地暗,草木动容! 良久良久,她的泪水才渐渐被风吹干,又渐渐在风中变得干裂、扭曲:“好——好——,既然你这样无情,既然你们这样帮着他,那就休怪我无义!”语声中,她的身子突然间微微颤抖,颤抖中仿佛又回到了那胆战心惊、压抑无比的可怕的少女时代。 蓦地里,她霍地一下重新站了起来,她仿佛突然间又充满了力气,她向远处隐隐约约的那个部落眺望,脸色越来越诡异,就好比阴沉的天空中又猛然乌云翻转,一时变幻莫测。 蓦地里,她嘴中更喃喃道:“好,你们想小家庭美滋滋,你们想小爱情幸福福,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幸福’?哈哈哈……哈哈哈……”一时笑声如魔如鬼,毛骨悚然。 笑声中,就见她忽地猛然一跃,一时直飞入半空!很快,天空大地之间就如同她刚刚脸上的剧烈变幻,瞬间狂风乌云,转眼间风云变色!于是,一场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史无前例的巨大天灾就此在黑夜中猛然生成,就仿佛一个巨大之极的魔鬼突然间张牙舞爪,要将整个大地上的一切撞碎,捏碎,咬碎…… 望着宝玉的房顶被掀翻,望着玉儿三姐妹痛苦伤心,望着全部族人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地冲上山头……,黑洞一时纵声大笑,畅快之极! 但奇怪的是,这快乐却仿佛很快变淡……变淡……,当她再次看到——看到宝玉在篝火旁呆呆如同僵尸,当她看到玉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当她看到无数孩子在夜色中哭泣……,她突然间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的心在颤抖,她的手在颤抖,她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在颤抖,刹那间,仿佛那大地上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所有的寒冷,所有的泪水……,都瞬间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渐渐地,她终于支持不住,蓦地里,她突然大叫一声,掩面转身狂飞而去,一口气不停地飞到了那遥远的宇宙空间,直到完完全全看不见了那颗——那颗让她胆战心惊,无法理解的星球…… 但眼睛虽然已看不见,但心中却依然火焰乱窜;只是,在阵阵宇宙凉风的吹拂下,这些火焰终于渐渐变小……变小……。突然,火焰消失,但眼前的茫茫宇宙却忽地微微荡漾,恍然间仿佛正一点点化成无边无际的水面,水面上随风起波,波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终于在刹那间缓缓裂开,有如穿越时空般地呈现出过去的种种风和日丽、暖春夏阳…… 在一片如画的朦胧中,她突然间看到—— 是的—— 她看到了宝玉在与人交往当中的种种仁与善…… 她看到了宝玉为了地球尊严而不惜自己生命的勇与义…… 她更看到了宝玉曾经带给自己的无数温与热…… 不是吗? 他像小厮一般为自己牵马时的无怨无悔…… 他忍着饥饿服侍自己就餐时的低声下气 他在长城前被自己狠狠抽打却毫无怨恨的心甘情愿 他在长城下不顾一切为自己化解纠纷的以德报怨 他在酒店中敞开胸怀与自己聊天说话的温馨纯朴 他在动物园中忙前顾后累得气喘吁吁的默默无闻 …… 看到这些,黑洞已几乎扭曲变形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久违的笑容! “唉,除了那最遥远的生命之初的稚龄时代,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也许就是在那个小小的却又神秘神奇的地球上了。那是自己十多年来最快乐最轻松最自由最甜蜜的一段记忆……”黑洞一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当黑洞一时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个词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良久良久,她才长叹了一声道:“唉……,是的是的,一直以来,难道不是自己一直在要杀他,逼他吗?怎么能怪他呢?造成今天的局面,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一直在以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 片刻后,她又不自禁地想起玉儿,自己虽然一再地嫉妒她,给她种种难堪和压力,但她非但不嫉恨,甚至还无私地赞美自己,她的纯净无邪仿佛能令一切肮脏邪恶自惭形秽、知难而退…… 想到这里,黑洞再次深深地闭眼……,阵阵地叹息声中,她那张已满是伤痕的脸终于渐渐自然,隐隐间,仿佛又渐渐回到了某种遥远记忆中的天真活泼的那个微笑的脸蛋…… 第31章 救赎(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洞忽然睁开眼来,望着那座闪闪光芒的处女座星云,口中不由自主地道:“既然……既然他们如此相爱,算了,就成全他们吧!反正我受的苦还不够多吗?再多一个又有何妨?我受的罪还不够深吗?再深一点又有何惧?我早已对生活麻木,早已对人生不抱奢望,我的命运可能注定与高高在上、与孤独女王、与帝国命运联系在一起……”想到这些,黑洞一阵苦笑,一时苦涩满身…… 悠然间,她更想起了一句爱情名言:“有人说,‘爱一个人,不见得要在一起,只要看到他幸福,能为他幸福奉献一生,就也是自己的幸福’!哈哈 ,从前根本不理解,想不到如今却轮到我头上了。我……嘻嘻……我想我终于是理解了……”脸上神情古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突然间,黑洞仿佛感到一阵轻松,仿佛瞬间精神大变,一时情不自禁地叹息道:“唉,宝玉宝玉,你现在开心了,满意了?我终于是成全了你们!终于是成全你们了……”脸上笑,眼中泪,心中酸。 茫茫的寂静中,她低低的泣声仿佛响彻整个宇宙…… 不久,黑洞重返处女座,却见整个部落依然在辛苦地重建,依然有许多屋子残垣断壁,依然家家户户缺食少物,一片艰难的景象。 黑洞叹息了一声,但令她更疑惑的是,宝玉居然不见了,黑洞心中一紧,慌忙查找,终于知道了一切。“唉,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黑洞本想立即冲进去强行救人,但身子刚一动弹,便又停了下来:“不行,这里刚刚天灾,实在不宜再动任何的干戈,况且,这样强行救出来,大家还是不会原谅他,依然会误解于他……”想到这里,黑洞眉头微皱,沉吟一会后终于有了主意…… 这天傍晚天刚黑,天地之间突然又刮起一阵巨风,一时无数沙石枝叶狂飞乱舞,面对面几乎看不见人,隐隐中居然与天灾那天晚上极其相像,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或许稍小了一些,房子虽微有震动但基本不太摇晃,只是人们早已成惊弓之鸟,一时家家户户关紧门窗,求神拜魔,惊魂不定:“难道这灾难还没完?”许多孩子更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晚,一大早推门而出,众人却被眼前的景像惊得呆了:只见放眼望去,天地间风和日丽,家家户户门前都堆满了如山的物品,有各种食品,各种精致的大床小床,各种大大小小的木制家具,陶器,甚至还有各种样式的奇怪美丽的衣服……,总之,生活中所有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并且比之从前似乎更新更美,有的甚至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新款式;同时,昨天还残垣断壁的房子,早上一觉醒来居然全都完整无缺,完好如初! 望着如此神奇的一幕,众人呆了许久才大声欢呼,但同时心中也惊疑不定:“要完成这样的壮举,不是天上的神仙,就是人间的妖魔,看来前些天的天灾确是他们所为,只是,究竟是神仙还是妖魔?”众人难以判定,但无论如何,心中的开心却难以形容,一时对着天地遥拜不已。 玉贝珠三女更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次神奇的早餐,隐隐中只感觉二者似乎有诸多相似之处,均想:“难道——这前后两次都是她……她干的?”玉珠二人一时张大了口, 贝壳却暗暗咬牙:“哼,果然是她!一下坏,一下好,一下恶毒,一下又装好人,怎么,把我们当猴子戏耍是不是?还是要特意显示显示你的本领威风?……”显然根本不领她的情。 但三女眼前自然没有精力去纠结这个,三人眼见此情此景,突然都同时涌起一个念头:“救人!是的,这场变化瞬间将天灾恢复,还比从前更好,这时去救宝玉,说不定可以成功!” 果然,族长和众多乡亲因为这场巨变,心中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这神仙或妖魔就是那个叫宝玉的外族怪人?或者……或者二者至少某种关系?……”一时惴惴不安,眼见三女来求,正中下怀,于是众人一齐来到牢房前。 但虎笑虽然也心中惊疑,却依然不愿意就此放了宝玉,诡辩说正是因为关住了宝玉,所以才逼得神仙鬼怪们不得不出来救灾,如此如此……,三女大怒,一时与之激辩,最后迫于压力,虎笑终于答应改死刑为无期徒刑。贝壳依然不满,但在珠儿的劝说下,终于答应回去慢慢再想办法,毕竟现在的情况总比之前好了太多…… 黑洞眼见这一幕,倒是出乎意料,一时沉思良久…… 第二天,虎笑正在牢房前发呆:“难道就这样放过宝玉?”想到昨天的巨变,心中亦有点隐隐不安,但想到宝玉给他带来的无尽屈辱,又立即咬牙:“不行,就算不是死刑,我也要让他在这里慢慢折磨而死!”脸上一时声声狞笑。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虎笑转头望去,却顿时呆了:来人是一妙龄女子,身着一身奇怪的衣装,其容艳丽无匹,其颜独特无仑,远远看去,就仿佛从远处的白云深处正袅袅走出一个世外仙子,一时如幻如梦! “天哪,这人是谁?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丽人绝色!”虎笑一时心跳加速,浑然忘我,盈盈中只觉从小到大部落中所有见过的女子在她面前均黯然失色……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直到一阵馨香扑面,眼前身影晃动,虎笑才猛然一醒,一时面红过耳。 “请问,这里是否关着一个叫宝玉的年轻人?”来人声音奇怪,举手投足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似乎难以用平常的语言来形容。 “哦……我……对……是的……是的……没错……”虎笑一时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结结巴巴。 那少女见状淡淡一笑,笑声中虎笑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 那少女闻言用手抚着胸口,似乎长舒了一口气道:“好了,感谢天神,终于找到了!”说话间,一阵清香扑面环绕、久久不退,虎笑如饮美酒,一时醉醉醺醺,只感觉她以手抚胸的样子简直美丽无伦,一时心魄几为之夺! 片刻后,那处女忽然急道:“那他在哪里,我可以见见他吗?” 虎笑一时不由自主地正要答应,但忽然一股巨大之力猛然涌出,顿时微微清醒,一时疑惑道:“你……你找他干什么?你跟他……” 黑洞脸上微微一红,一时低声道:“嗯,我是……是他的未婚妻!” 这话犹如一记重雷猛然轰下,虎笑一时头晕目眩,心中刹那间极为难受,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难受!一时呆呆无言。 第31章 救赎(下) 那少女道:“是这样,很久前,我与他闹了点矛盾,没想到他一气之下便走了。我只好老远老远地找来,却一直找他不到,没想到竟是在这里!只是,他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虎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竟早有未婚妻!这未婚妻又如此美丽!”一时心中嫉妒如毒蛇狂舞:“为什么?……为什么天下间的好事都让这小子给占了?我虎笑哪里比不上他!”又想到这小子有妻如此竟然还贪心不足,又来招惹自己的未婚妻,一时更是怒极,突然将宝玉在这里如何变心,如何与其它女子订了婚,……等等加油添醋地大大夸张渲染了一番,整个语句竟然流畅快速之极,没有丝毫停顿。 那少女一边听一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才颤声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真的?” 虎笑满脸透笑道:“绝对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其它人啊!”一时语声仿佛极为兴奋。 少女闻言脸色瞬间极是暗淡,伤心道:“唉,想不到我千里迢迢,吃了无数苦地来寻他,他倒好,竟在此温柔缠绵,乐不思乡,我……”一时差点哭了出来。 虎笑见状心中顿起同仇敌忾之心,忍不住道:“姑娘,你不知道,这个人可是坏透了,干了许多坏事,要不然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一时越说越声音大,仿佛理直气壮。 黑洞斩罢一时微微点点头,突然道:“好,我这就去再打听查探一番,看看具体情况是究竟怎样的!”话几乎还未说完便转身飞快而去。 “哎,姑娘,你……你什么时候回来?”那少女却并未回答,虎笑一时坐立不安,他想不到她会突然说走就走,一时心中焦急,想跟着去,似乎又觉不妥,心中只连续问:“她还会不会来?……她还会不会来?……” 幸好,仿佛只一盏茶的功夫,那少女便竟然回来了。 虎笑见她脸上薄怒,眼中无路,仿佛魂不守舍,走到近前,才低叹一声道:“唉,你说得没错,这家伙……这家伙是与一个叫玉儿的女人订了婚,这还不止,他竟然还迫不及待地与她们三姐妹住一起,真是……真是……哼!”苍白的脸上仿佛连续抽搐,叫人我见犹怜。 虎笑眼见她的神情几乎怒到了极点,心中一喜,忍不住道:“那你……是不是要进去看……看看?”说到这句话,心中却极是紧张,像是隐隐担心着什么。 那少女闻言却丝毫无喜,沉默半晌,突然咬牙道:“不,这样的人,我后悔都来不及,还看什么?谢谢你及早提醒了我,我……唉,我走了!”说罢垂着头转过身,就要离去。 见此情景,虎笑似乎一呆,他本以为她会拼命将宝玉带走,拼命地求自己救人,但未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忙不迭地道:“等……等等,你不……不救他了?” 那少女满面怒容:“救他?我凭什么救他?这位大哥,你不知道,我本一大家闺秀,而这人不过一穷小子,我不计较他的出身,可没想到他居然还到处风流,哼,真正气死我了……” 虎笑闻言眼睛一亮,只觉这些话简直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一时如遇知己:“对对,你说得对极了!这家伙就不是个好东西,该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觉得,姑娘你就这样走了,实在太便宜他了,不如留下来好好地长久地折磨于他,这岂不更妙?”虎笑一时仿佛望眼欲穿。 那少女听罢像是一呆,沉吟片刻后突然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确是个好主意。那好,你这就去放了他……” 虎笑闻言却忽然有些吱唔:“嗯,放自然……自然会放,只是……”脸上突然通红通红,像抹了层红辣椒。 “只是什么?”少女不解。 原来虎笑本想说:“我想与你永远在一起,做我的女……女友!”但不知怎地,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想自己从前对女子从来都是想说就说,毫无顾忌,可今天是怎么了?虎笑一时也说不清,只感觉此时此刻整个人仿佛正站在云端之中,飘飘浮浮、浮浮荡荡。 那少女望着他,突然神情怪怪地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虎笑闻言脸更红,一时讪笑不已。 少女见状扑哧一笑、突然低低地道:“你放心,放了他之后,你要有任何要求,我都……都答应的,谁叫我们都是一边的人呢!”话中似乎另外有话,似乎语含深意。 虎笑闻言身子一晃,激动地道:“真……真的?”声音微微颤抖。 少女见状又是噗嗤一笑:“怎么,你那么高兴吗?” 虎笑闻言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姑娘,你不知道,你简直美得不像人!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那少女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咯咯直笑,心中却道:“哼,死到临头还风言风语,风流成性!”——自然,这少女正是黑洞。 于是,虎笑立即迫不及待地进去放宝玉,宝玉本以为是死刑日到了,却没想到竟是被释放,一时满腹狐疑。 虎笑神色怪异:“哼,你命大,碰到救星了,你走吧!” “救星?”宝玉不解,“你是说有人来救我?谁?是……玉儿她们?” 虎笑有点不耐烦:“哼,她们哪有能耐救你?总之别问了,你也不必知道!”原来黑洞并不愿意现在与宝玉见面,虎笑闻言自然巴不得,心想这二人虽说不太可能了,但怕就怕旧情复燃,不可不防。 宝玉听罢更是疑惑,虎笑却不再说话,随手胡乱解开他身上的刺滕,由于这些东西绑缚多日,早已深深扎进肉里,一时鲜血淋漓,宝玉咬着牙不发声。但正站在一旁空气中隐身的黑洞却心中痛极、仿佛感同身受,一时骂道:“这天杀的虎笑,想不到如此之狠!” 宝玉终于走出牢房,一时直有隔世之感,“只是究竟是谁救了我?”,宝玉迷糊中突然一震:“啊——,难道是她?”一时差点跌倒,慌忙四下察看,但除了满脸怪笑的虎笑,什么也看不到! 虎笑见状心中一紧:“快走快走,还看什么,难道你还想进去?”一时两手伸开,作势要再次抓人的样子,似乎是担心宝玉真的会看见什么,一时也禁不住向身后左右连看不已。 宝玉吓了一跳,一时快步向前,失望中终于渐渐远去。望着他渐渐模糊的身影,黑洞仿佛感觉自己的双眼也渐渐模糊…… 眼见宝玉终于完全消失,虎笑慌不迭地回身喊黑洞,但却无人应。虎笑奇怪,又是连喊数次,依然无人。 “难道她骗了我?……难道她竟是走了?……”虎笑一时差点晕去,一通发疯般地乱找,当最后再次打开关押宝玉的牢房时,却猛然发现宝玉睡过的那一堆草堆上,正盘腿而坐一少女,看那身形衣饰,却不是黑洞是谁? 虎笑一时大喜,颤声道:“姑娘,你原来在……在这里,可害得我好找!” 但话音落下,那少女却并不回答,甚至身子也没有动一下。 虎笑心中奇怪,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却依然如此。 虎笑忍不住绕过去伸头看,但这一看却不禁让他亡魂丧胆,差点当场晕倒!——原来眼前哪里是什么绝美少女,只见她双眼血红,满脸褶皱,更有两颗诡异的獠牙从一张蓝色的嘴里露出来,竟活脱脱一个妖魔鬼魅! 虎笑狂叫一声,一时惊得跌倒在地,随即又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牢房大门,却不想此时牢房门口不知怎地全是一圈圈的刺滕,顿时将他脚上身上到处缠绕,一时鲜血淋漓,但虎笑顾不得这些,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只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不久,部落上空更有无数图片纷纷扬扬如雨而下,上面画着虎笑陷害宝玉的整个经过,并用部落中刚刚出现不久的原始文字符号加以说明,一时间,所有人均议论纷纷,感受天威难测,于是压力之下,虎笑颜面扫地,一时不知所踪…… 做完这一切,黑洞突然流泪:“唉,我终于为你报了仇了!……为你报了仇了……宝玉,你还怪我不?” 第32章 斩情(上) 且说满腹疑问的宝玉忍着伤痛好不容易回到家,远远便看见玉贝珠三姐妹和小原野正在屋前说话,神情焦急,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原野眼尖,第一个便看见了宝玉,一时失声惊呼。三女一震望去,一时亦同声惊喊:“宝玉!”声音均微微颤抖、几乎变形,随即,五个人同时向对方奔去…… 走到近前,四人这才发现宝玉几乎是一个血人,一时均心中大痛,玉儿更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来不及问其它,四人立即将他搀扶到家中上药治疗,一时间,玉珠二人又像上次一样为宝玉擦洗上药轻轻揉搓按摩,原野则来回端这拿那、进进出出,忙得气喘吁吁,贝壳眼见这一幕,本已抓满了药的双手又缓缓缩回,脸上一红。 宝玉眼见贝壳怪怪地盯着自己,亦是羞红了脸,一时微微低头,咬着牙不哼一声。 原野眼见宝玉的额头汗珠一滴滴落下,忍不住小嘴扭了扭道:“哼,想不到这个虎大哥平时到处称英雄,却居然这么狠心,都把宝玉哥哥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下次再见面,我再也不想看他一眼。”一时小脸鼓鼓,甚是不平。 众人听她这么说,瞬间想起什么,珠儿问道:“对了,阿玉,你是怎么出来的?” 玉儿道:“是虎哥哥放了你?” 宝玉闻言像是突然有些发呆,一时魂不守舍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他为什么要放你?” 宝玉却不答,一时仿佛低头沉吟, 三女均想:“也许就是因为之前给虎笑的压力吧!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放人?” 玉儿只感觉宝玉神情有点儿奇怪,忍不住道:“宝玉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很痛?” 宝玉微微一震,尴尬道:“哦,没……没有,我现在好多了……嗯”突然转头朝原野微微一笑道:“对了,小原野,你这些天一直跟大家在一块?” 原野眼见宝玉突然跟她说话,一时小脸一红,道:“哪里了,叔叔,你不知道,自从你被抓走后,我可忙坏了,到处打探消息,腿都快跑断了呢!”说到最后突然装模作样地用力摸了摸腿。 众人见状都不禁一笑,宝玉心中一暖:“唉,原野,叔叔真的……真的很感谢你,将来……将来……”一时却说不下去,宝玉心中奇怪,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将来”二字。 原野闻言脸上一红,微微得意道:“唉,不用谢的,你是玉儿的……玉儿的……,我又是玉儿的‘哥们’,俗话说‘兄弟有难,挺身而出’,我原野能不管吗?”一时竟拍了拍胸脯。 众人见状一时均笑了起来,玉儿大羞,嗔道:“唉,你说什么呢,在宝玉哥哥面前可不许胡说哦!” 原野闻言却似乎丝毫不怕,只伸了伸舌头、又作了个鬼脸。 玉儿见状咬了咬嘴唇,微微白了她一眼,像是无可奈何。 宝玉心想:“看来她们二人关系可非同一般,真是奇怪!” 片刻后,伤终于基本包扎好,望着宝玉满身的血迹,珠儿突然叹道:“唉,阿玉,都怪我们一直也救不了你,可让你受苦了!”一时珠泪欲滴。 宝玉闻言却是神情微微尴尬,急道:“不不,怎么能怪你们!我……嗯,我知道你们已尽了最大力量,甚至……甚至……,唉,总之是我连累了你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时神情愧疚。 玉儿正也要说什么,贝壳却抢道:“哼,你知道就好,这都是你自己招来的,只盼你将来好了伤疤别忘了疼就是!”脸上轻嗔薄怒,仿佛突然间恨意大盛。 宝玉听她这么说,自然知道她言中之意,顿时脸上一红,一时情不自禁地侧过头去,再也不敢对视她的目光。 但这一侧头,却不禁一呆,原来这刚刚才建好的屋内竟然已满是崭新的各类家具物品,而且看那样式花纹和数量竟是比从前更美观品种也更多得多,不禁心中奇怪,忍不住道:“你们这么快就把家中都布置好了么?”脸上神情却满是疑惑,显然不太不信。 三女闻言却突然神色一变,只不过三人样子却大是不同,玉儿珠儿微微一笑,而贝壳却神情一冷,一时崩着脸。 玉儿正待解释,一旁的原野却猛然抢道:“才不是呢!这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说话间,双眼睁得大极,像是到现在都依然不敢相信。 宝玉一怔:“天上?” 原野道:“是啊!”于是将之前那天晚上如何又狂风大作,大家如何担心害怕,但早上起来却一切巨变的整个经过绘声绘色,加油添吃醋般地渲染了一遍,一时手舞足蹈,仿佛刚刚发生一般,最后道:“宝玉叔叔,你不知道,那些家具可好用了,那些吃的更是美味,我都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大家都说,这些一定都跟上天有关,所以这些天来大家都天天对天膜拜呢……”说到这里突然微微一顿,皱眉道:“只是,大家心中始终有一个大大的疑问——前面那次天灾与这次相隔如此之近,究竟有没有关系呢?” 众人听她神神秘秘地这么一说,一时都感觉有些突兀,宝玉急道:“大家怎么说?” 原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大家都说,前面那次定然是一个魔鬼,而这次却铁定是一个神仙!”说完向窗外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像是生恐被什么听到一般。 话音一落,众人一震,玉儿微喜,珠儿张大了嘴,宝玉神情痴迷,而贝壳却脸色发青,四人一时神情各异。 宝玉心中连连道:“是她,一定是她!”一时神情激动难以控制,片刻后又想:“对了,她既然来了,那……”忽地身子一震:“不错,这次救我的一定是她,原来是她!这就对了!……”思忖间,宝玉双眼猛然一湿,身子微微发颤,双眼更一时情不自禁地向外面的天空看去。 贝壳正死死地盯着他,见状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宝玉一震,一时慌忙地转回头,仿佛是自然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 玉儿此时却忽道:“宝玉哥哥,我敢肯定这次一定是黑洞姐姐所为!” “为……为什么?” 玉儿睁大眼睛道:“你忘了,上次黑洞姐姐变化的那顿早餐,与这次的食物味道竟然很是相似,有的甚至一模一样,不是她又会是谁呢?”一时神情满是惊喜,似乎早已忘记了之前的冲突矛盾,伤心不快。 宝玉还未答,原野却骤然插话到:“黑洞姐姐,是谁?谁是黑……黑洞?”脸上神情奇怪,一时搞不清,“难道是什么洞穴中的姐姐?” 玉儿一笑,正要解释,贝壳却猛然喝道:“玉儿,你怎么还要提那个女人?她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一时双眼冒火,盛怒难抑。 众人眼见她如此,顷刻间均是一震,原野手中刚刚端来的一碗食物更是手一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原来贝壳虽心中也早已认定这一切都必是那黑洞所为,但情感上却似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更不想承她的任何恩情,于是只得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信;同时只盼那黑洞再也不要出现,大家也再也不要提她,但事与愿违,黑洞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这不,一不小心,这个“魔鬼”便又跳了出来,贝壳一时不禁头痛。 就在这时,原野突然一声大喊,仰望天空,仿佛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众人顺势望去,瞬间也全都呆了:只见无边的天空之上,正有无数彩色纸片纷纷扬扬如雪而下……,转瞬间,地面上便东一张西一片,奇怪之极。 众人看那图片时,却更是一呆,原来上面均连画了许多副小图,每幅图上都有虎笑和宝玉二人,以及一些文字符号,基本上将虎笑陷害宝玉的关键过程描绘了出来。 见此一幕,众人均是大震,心想:“这显然是有人为宝玉打抱不平,而有这样的心又同时拥有这样能力的人,不是黑洞还有谁?”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一时波涛起伏,一浪接着一浪…… 尽管虎笑一次又一次地欺侮打压宝玉,尽管他是那样无情地陷害折磨宝玉,尽管他对玉儿的婚姻带着鲜明的强迫烙印,但毕竟他一家怎么说也对我们有某种恩情,也毕竟与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想到这些,玉儿珠儿禁不住一声叹息:“唉,他如今声名俱毁,以他的个性,他又怎么在部落中生存下去?……” 片刻后,二人又想到黑洞:“那位黑洞姑娘(姐姐),现在看来仿佛是越来越清晰了。她显然之前是因爱生恨,才制造天灾,但最终却似乎是后悔了,匆匆弥补……”二人想到这里亦是一番感慨,突然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之前黑洞刚刚闯进家门时的种种风采,“嗯,她虽然有些张扬、透着奇怪,但至始至终似乎也绝不像一个坏人,倒像……倒像是一个传说中的任性的少年公主!只是,从她为宝玉剧烈起伏,爱恨交织的变化中,似乎不经意间已若隐若现地折射出她对宝玉的深深的不同寻常的爱!”二女想到这里,一时不由自主地轻咬红唇,神情发呆。 与此同时,宝玉的目光却似乎始终不停地在搜索着无边的天空,但天空中只有一朵又一朵的白云,只有无限更无限的空旷,只有刺眼还刺眼的阳光,其他的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唉,她真是用心良苦!可她为什么还不现身?她是过来悄悄恢复一下天灾就走?…还是将永久地留在这里?……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她是有什么话想说吗?……”宝玉心中一时无数疑问晃动,就犹如此时天空中那无数飘动的浮云,眼花缭乱、数也数不清。 但片刻后,宝玉却又突然长叹道:“唉——,算了,自己都已经那般……那般地将她赶走了,现在又怎么能再这样想?”想到这里,头终于缓缓垂下,双眼也缓缓闭拢…… 而此时此刻,贝壳却似乎心情复杂!黑洞所做的这一切,对她来说仿佛酸甜苦辣,滋味难言! “哼!”贝壳望着天,咬着牙:“你这算什么?打了人又装模作样地过来抚摸两下,呸,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鬼,变幻无常!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确定,这丫头对宝玉显然还不死心,表面上是弥补救人来着,实际上是想方设法让宝玉动摇,让玉儿感动,哼,好一个魔鬼,真是其心可诛!”一边心下嘀咕,一边两道目光光柱不停地扫射着天空,看样子似乎要把那黑丫头给揪出来,并瞬间照出她的原形! 就在四人各自心神波澜动荡之时,一声清脆的语声瞬间打破了宁静:“玉儿姐,不用说了,这些画儿定是那位天上的神仙所画,唉,这个神仙真好!只是,她为什么不下来?如果她现身出来,那该多好啊!”说话间,小原野一时情不自禁地抬头向天上仰望,小脸蛋上满是仰慕和神往…… 话音一落,宝玉珠贝四人全都身子一晃! 贝壳叱道:“呸,什么这个神仙那个神仙,天下哪有什么神仙?别胡说!”一时脸上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原野闻言一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从小到大,她都一直有点惧怕贝壳,如果说她在玉儿面前挥洒自如,有如大人,那在贝壳面前,便瞬间僵硬如尸,有如躯壳! 玉儿见状不忍:“贝壳姐,我看原野她说得也没错啊,这些画……” “别说了!唉,我说玉儿,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女人是怎么对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她不分青红皂白闯进家来抢人,她莫名其妙就要杀人,她一怒之下便制造天灾,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你就忘记了?”贝壳双眼仿佛要冒出火来,显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玉儿闻言脸上一红,嗫嚅道:“我……这些……这些我也知道,可是,黑洞姐姐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种坏人,她也许现在是后……后悔了,所以……” “后悔?”贝壳猛然打断:“玉儿,你就是天真,轻易相信人!她不过是在你面前演场戏罢了,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挑拨你和阿玉的关系,这你都不明白么?” 玉儿闻言不禁一呆,心下一片迷糊:“真是这样么?……真是这样么?……不……不不,黑洞姐姐绝不是这样的人,绝不是的……”心中仿佛有两种声音在同时大喊,一时相互缠绕,看不清也分不开…… 第32章 斩情(中) 就这样,带着无尽的迷雾和心事,这个晚上终于过去了,但在随后的几天中,黑洞却依然一直都未出现…… 贝壳心中暗喜,但宝玉珠三人却似乎总会不经意间回想起黑洞的种种好来,珠儿甚至有一天陡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那位黑洞小姐也加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会怎么样呢?”一时浮想难定。 至于原野,她经过不停地明察暗访,东问西套,终于隐隐知道了前段时间居然出现了一个叫什么黑洞的奇怪的人,并且这个人似乎居然还与自己心中那个神秘的天上的神仙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心中不禁大大惊奇,同时也大大遗憾:“怎么自己偏偏那个时间没有过来没有看见呢!她究竟长什么样?她还会再来吗?她又为什么做出这一连串的奇怪的事?她与宝玉大哥——那位奇怪的叔叔,真得有某种关系吗?又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一时间,她小脑袋仿佛要炸了!每天都会无数次向天空眺望,仰视,祈祷,呼唤,企望着那位神仙姐姐能突然间再次地降临人间…… 那这位被小原野千呼万唤的“神仙姐姐”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呢? 话说当黑洞撒下漫天图片后,她心中突然乱极!本来按照之前的打算,现在便立即要离去,永远永远地离去。但黑洞的双脚却不知为何突然间重如千斤,怎么也迈步不开。“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黑洞一时呆呆地向宝玉远方的家眺望,心中一时仿佛柔肠百结,徘徊不定。 良久,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好吧,就再过去偷偷地看他最后一眼,这也不妨……不妨事的……” 但当她到达时,众人已经结束了那番争辩一时陷入寂静,但黑洞依然不愿意离开,似乎这一看怎么也难以看完 。 一天,二天,三天,她看见了宝玉目光不时地在图画和天空间变换,她看见了玉儿和贝壳不时的争辩,她也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在奇怪地打听关于她的一切……,渐渐地,她一度平静的心仿佛又开始了波动:“唉,好想好想留下,好想好想与她们在一起,好想好想与他……与他……”想到这里,黑洞突然以手按头,一阵疼痛:“不不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突然间咬了咬牙,正准备挥剑斩情,永远飞去,但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原来是玉儿正一个人走向一片空旷的旷野。 黑洞一时疑惑,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却见玉儿确定四周无人后,突然对着天空轻轻地道:“黑洞姐姐,我已经等了你三天了,你在哪?你下来好吗,你回来好吗?你放心,我不会恨你的,绝不会,相反,你下来后,你有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绝不反悔!只要……只要你和宝玉哥哥能一起开心,一块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黑洞闻言不禁呆了,双眼瞬间湿润:“……唉,玉儿玉儿,你……你真的如此想我?可是……,我破坏了你完美的生活,打碎了你宁静的人生,抢走了你心爱的男人,你就不介意吗?你为什么还要……?”思虑间,泪水已不自禁地微微溢出,猛然间,仿佛眼前这个小小身躯的原始少女顷刻间美丽如仙,仿佛她的头顶上正隐隐出现一个光环,一时微微闪光…… 玉儿继续呼唤:“黑洞姐姐,你答应我好吗?……你现身好吗?……” 黑洞身体颤抖,突然再也忍不住,一时接口道:“你为什么一定……一定要这样!唉……”话声间,身子也几乎同时从空气中显现出来,一时若隐若现,仿佛千呼万唤始出来! 玉儿身子剧烈一晃,呆了一呆之后,霍地转身,眼见黑洞光芒闪烁的身影就在眼前,一时身子剧烈颤抖,脸上充血,怎么也站不稳,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似的。 “你——,黑洞姐姐,是你吗?…真的是你?…你真的……真的下来了?”仿佛再也控制不了,玉儿竟是突然冲上前、一下扑在了黑洞的怀里。 这一举动,顿时令黑洞浑身一颤,她想不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冲动,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想推开她,但突然感觉浑身发软,竟是丝毫无力,不禁叹息一声,随即心头又是莫名地一酸,仿佛猛然间有几滴泪水在眼眶内打着转。黑洞强忍泪水,一时情不自禁地如同抚摸女儿一样地轻抚着玉儿,静静地草木之间,二人一时无言,唯有泪如颜。 好半晌,玉儿才低低地道:“黑洞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很多苦,却又无处诉说,唉,你一个人定然极孤独极难受,我可以理解的,虽然我看不见。” 黑洞闻言此言,更是激动难抑:“想不到——想不到还有人这么理解我,我还以为大家都忘记了我!”一时感觉即使现在立即死了,似乎也不枉此生!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黑玉二女一震分开,一时双双脸红。而宝玉等人更是大震,原野手一晃似乎又掉下了什么东西。刹那间,众人似乎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与初见黑洞时又有所不同。 因为这些天来黑洞虽一直未出现,但众人的身体内几乎每日里都满是她的影子、满是她的音容笑貌,满是她的种种神奇神秘,所以此时乍然一见,就不仅仅是感觉她外表像女神,而是真的就是一个神仙,一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神仙!再加上玉儿又意外地扑在她的怀里,更觉错愕! 于是乎,现场一时人人失态,仿佛都被点了穴道,仿佛静如画面,仿佛时间停顿。 片刻后,贝壳终于第一个动弹过来,脸上一黑,身子发抖,朝着玉儿罕见怒斥道:“你疯了,竟然与这种人抱……抱在一起,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一时脸色铁青。 玉儿闻言更窘,一时欲言又止。 贝壳目光一转、又朝着黑洞怒道:“你……你这个女人,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知道你给我们全族带来了多少苦难!……,你知道宝玉为你吃了多少苦!……”一时声音微微颤抖。 黑洞神情尴尬,脸如火烧,一时沉默。 玉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不,贝壳姐,不是这样的,黑洞姐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我看是迷汤!”贝壳猛然打断:“我问你,你究竟被这妖女灌了什么迷汤,竟这样糊涂……” 听见“妖女、迷汤”等词,玉儿和黑洞一时双双眼前一黑,仿佛被一把匕首同时刺中,黑洞瞬间咬了一下牙,但随即恢复如常。现场一时间气氛极其压抑,寂静无声。 珠儿忽道:“贝壳,你先不要激动,先听听玉儿怎么说……”又朝玉儿道:“玉儿,你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吧,慢慢说,不要急!”声音温柔,众人听之心绪渐宁。 玉儿静了静神、一时略带激动地道:“我知道,黑洞姐姐可能有错,但她是有苦衷的,她虽然本领高强,但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大老远过来,却又一个人离开,唉,那是多么无助,多么孤独,多么伤心……” 这番话,直把众人听得心神动摇:一时间,宝玉惭愧,珠儿感慨,贝壳咬唇,原野疑惑,黑洞感激,整个现场仿佛又瞬间静如画面…… 原野心下早在嘀咕:“原来这就是那个神秘的黑洞姐姐,她真美,就仿佛传说中的仙女一般的样儿!”忽然,原野不自禁地走上一步道:“黑洞姐姐,我叫原野。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你的本领好大,你难道真是来自那天上,是天上……天上的人么?……”一时话语如激流涌出,源源不断。 黑洞闻言一愣,随即心下惭愧,一时涩然笑道:“我真没你说得那么好,我不过一个普通人,跟你们……唉……跟你们其实也没什么两样的!”说到这里心中不禁苦笑:“确实,我跟她们难道不是一样么?我难道比她们高出一等?……”突然间,她才发觉从前一直以来的根深蒂固的某些东西似乎正在崩溃,有如千年冰层的裂开和融化,一时缓缓化作柔软细腻的潺潺溪流…… 原野闻言亦是一愣,但很快摇头:“不对不对,黑洞姐姐,你好谦虚哦。你知道吗,我早从宝玉哥哥和玉儿姐姐那里知道了很多,知道了你的神奇的早餐,你的出神入化的武功,你的打抱不平的天降图片,当然,还有你无法形容的漂亮美丽,这些我可都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时双眼放光,小脸蛋上满是钦慕。 小原野的这番话,像是瞬间拨动了每个人心中的一根弦,一时余音环绕不息。 黑洞脸上一红,但同时却仿佛有一股难以言喻、难以抑制的喜悦直冲眉梢,眼光更难以察觉地瞥了宝玉一眼,心情复杂。 第32章 斩情(下) 而与此同时,贝壳却感觉一股极酸极酸之味充斥了鼻端,一时横了宝玉和玉儿一眼,突然朝原野叱道:“小鬼,你不知道就别乱说!你知道吗,这之前的天灾就是你眼中的这位漂亮……哼,漂亮之极的人儿干的,你还在这里这么赞她!”说到最后忍不住冷冷地斜了黑洞一眼。 诚然,虽然心中也被玉儿之前的那番话震动了一下,但她对黑洞的恨和恶似乎也根深蒂固,非一日可除! 话音一落,原野一呆,宝玉珠等人亦是一震,众人虽然心中早已隐隐怀疑和认定,但当贝壳这么当众地说出来,依然是难以控制地全身抖动了一下,仿佛才刚刚知晓。 原野看看贝壳,又看看黑洞,怔怔地道:“黑洞姐姐,是真……真的么?”但神情间却显然不信。 话声中,宝玉珠沉默无言,贝壳哼了一声,黑洞却脸色骤红,突然道:“不错,是真的,是我制造了那场天灾!” 话音一落,众人剧震,一时道道目光聚焦黑洞之上…… 黑洞咬了一下嘴唇道:“只是,只是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才……,现在很是后悔。在这里我向大家诚挚地道歉!”说着突然朝众人微微弯腰行了个礼。 众人眼见一向高傲无比、高高在上的黑洞会突然如此,都是大吃一惊,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但贝壳却沉着脸道:“哼,难道一句道歉就完了?虽然你后而是弥……弥补了,但谁知道你今后会不会反复,说不定你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又要杀人!”说到杀人一词,众人瞬间仿佛都是一颤,突然间都想起了那天黑洞如魔似鬼般的情景,一时后怕不已。 但原野却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只感觉贝壳这话很是奇怪,极难以相信,心中更是怎么也不愿能魔鬼与眼前这位天仙般的少女联系在一起,眼见黑洞泪水隐隐欲滴,突然大大不忍,一时冲口道:“没事的,黑洞姐姐,我们孩子也常常犯错,但改了就是好孩子。你们神仙大人自然也会啊,所以你在我心中还是一个美丽之极的好人!”语声诚挚无邪,充满热力。 众人闻言心头复杂,均想:“一个孩子尚且能如此想,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孩子?” 黑洞再也控制不住,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原野。众人叹息,贝壳脸色微变。 就在这时,原野突然失声道:“神仙姐姐,你不要难受啊!” 这一句“神仙姐姐”,直如一声霹雳,众人一时全都目瞪口呆,贝壳微微扭曲,珠玉二女微微咬唇,黑洞泪水微微流淌,宝玉微微站立不稳…… 刹那间,黑洞又甜蜜又惭愧又骄傲,更仿佛瞬间又想起了那遥远的小时候,一时百感交集。唉,是的是的,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被人称赞,天下还有比这更甜蜜更甜美的吗?很自然的,黑洞笑容微微一闪,就仿佛雨后天晴太阳的那第一缕光芒! 光芒中,黑洞宝玉二人目光陡然相触,虽然其势短如闪电、快如流星,但贝壳、玉儿、珠儿却仿佛都看到了,瞬间均是一呆,一时神情微微僵硬。 玉儿心下叹息:“唉,原来宝玉哥哥终究还是喜欢黑洞姐姐!看他们的神情,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想到这里心中一酸,仿佛瞬间万念俱灰,仿佛泪水将要奔涌,但终于强行忍住。 蓦地里,玉儿清脆的声音瞬间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黑洞姐,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一个你一定要答应的请求,好吗?” 众人听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有点奇怪的话,都是一呆,又见她神情似乎很是异常,更是心下疑惑。 黑洞怔怔地道:“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玉儿看了看她,又侧头看了看宝玉,突然道:“黑洞姐,你和宝玉哥,你们……你们走吧!你们在一起很相配,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我会祝福……从此祝福你们!从此……从此……”说到这里不禁微微哽咽,一时再难言难语。 一时间,众人都听得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珠儿不知所措,贝壳几近失控,宝玉欲言又止,原野心中大乱,黑洞眼神复杂,但玉儿却坚定不移…… 贝壳无奈,突然朝宝玉道:“你好,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哦,我知道了,玉儿的话正中你的下怀,是不是?”说话间,一只手又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脖子边的石锤。 宝玉满脸通红:“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被玉儿的决定一时……一时搞糊涂了,一时不知……不知该说什么……”但心下却频频自问:“真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得吗?”回想今天自从看见黑洞后,心中便始终一个乱字在心头,刚刚听到玉儿那样说,便似乎更乱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之前不是已经想清楚了,也斩断了么?我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就一直不能清晰呢?……不行,我不能这样的,既然之前已经……已经决定了,就不能再动摇啊……” 耳中听到贝壳说“好,既然这样,你还不赶紧劝劝玉儿!”,宝玉正要开口,开口公开申明一切,但就在这时,黑洞却猛然喝道:“不用劝了,我不会跟宝玉在一起的,更不会结婚,你多虑了!” 此言一出,众人顷刻间又是一震,尤其宝玉,一时恍若失魂!是的,之前他一直在赶黑洞走,一直在拒绝黑洞,但此时忽听到对方主动拒绝自己,一时间仿佛有点难以相信,仿佛比之前宝钗的拒绝还要难受十倍百倍以上…… 玉儿却误会了黑洞的意思,急道:“黑洞姐,你不必走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已下了决心,不会……绝不会后悔的……,你不必多想啊……” 黑洞闻言淡淡地笑了笑,平静地道:“玉儿,这跟你没有关系。其实,我来之前心中就已经是这个决定了,本来,我预备做完……做完那些事就离去,但不知怎地,还是想过来看你们大家最后一眼,或者说,有可能的话,大家总算相识一场,也就算打个招呼再走吧,所以……所以我才冒昧现身,但现在看来,唉,也许这是个错误吧……”一时脸上微微而笑,但心中却处处而酸,想到不久以后就将永远离开,可能永远也不能再与宝玉相见,一时心中空荡荡有如那空旷之极的宇宙深空。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感慨,宝玉更恍然大悟:“不错,我之前那样做定然伤透了她的心,她又怎么能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唉……,算了,这也是我应当受的,谁叫我那样对她,那样赶她,想想我现在的滋味,她当初不也一样?”一时感同身受,人生索然! 玉儿却依然不敢相信:“黑洞姐,你……你真要走?” 黑洞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刚刚祝福我们,虽然这不可能,但我依然感激你,所以现在轮到我祝福你们了,希望你们将来幸福快乐,一生平平安安、那我也就放心了……”说到最后声音仿佛微微嘶哑,仿佛难以察觉的震颤,仿佛嘴在说话,一颗心却已经飞到了那无尽幽远的宇宙深处…… 宝玉和玉儿闻言一呆,一时默然。珠儿见此情景,心中不知为何轻叹一声,仿佛甚是惋惜,贝壳却怔怔地盯着黑洞,似乎依然将信将疑。 “神仙姐姐,你别走啊!我才刚刚认识你,你怎么能就走呢?”一声稚嫩的童音突然打破了沉重的寂静——唉,那是原野,她正巴巴地看着黑洞,仿佛要哭了出来。 众人听罢心中再次一震,黑洞感动,一时哽咽难言,唉,其实,她又怎么不想留下?是的是的,她太想留下了,甚至是永远永远,但她又不能!“天哪,人生怎么会这样,命运怎么会这样?”,黑洞一时微微闭眼,但片刻后,终于竭尽全力地睁开,强笑道:“我将来会再……会再……”但突然想到将来实在不愿意再回来,一时哪里说得下去。 原野却双眼一亮:“你将来还会再来看我的,是不是?” 黑洞难以回答,一时叹息道:“小原野,我心里会永远记着你的,一定会的。而且,我也不是现在就走啊,我还要等到你玉儿姐姐结婚后才正式离去。”说话间,黑洞已然转向玉儿道:“玉儿妹子,这可以吗?” 玉儿一呆,一时结结巴巴地道:“当……当然好,我好开……开心的,只是,黑洞姐,你牺牲太大,我……” 黑洞微笑打断:“怎么会!你和宝玉都是我的好朋友,能看到你们结婚,我也开心的。所以啊,到时候,你们结婚的节目和过程,我可是要全程参与的哦,我要设计一个你们部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结婚盛典,就作为我给你们的一个永远的纪念吧……”黑洞脸上笑,心中泪,瞬间仿佛蜕去了一层沉重的壳,充满一种无法言喻的生命新生之感。 不知何故,众人忽然间也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的这个黑洞突然间完全变了,似乎由之前的魔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人,并隐隐间透出一股若隐若现的世外空灵之气。 玉儿珠儿均心中感叹:“唉,黑洞姐姐(姑娘)此时真是完美,仿佛正是那缥缈难寻的人间仙子,不要说男人,就是我这个女人见了亦怦然心动……” 忽然间,天空中像是起了一阵风,清澈凉爽,一遍又一遍,转瞬间仿佛将大地置换一新,一时令人醉…… 第33章 难解的心(1)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在黑洞的策划下,一场盛况空前的婚礼拉开了帷幕! 届时,在部落的中央,将会建起一个比房子还要大的中央舞台,除了传统的一些歌舞外,宝玉和玉儿还要在全族人面前将自己恋爱的故事真实而精彩地演义出来。 玉贝珠三女听罢都惊得呆了,因为在部落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婚礼,也从未听说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爱情经历搬上舞台,玉儿一时又惊又羞,但同时也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和期待! 于是宝、玉二人立即开始了节目的准备,而黑洞则负责对外宣传,宣传一开始就出奇的顺利,族长不但一口答应,还发誓要大力配合。 原来,由于之前的天灾和虎笑的事,黑洞的声名已经不胫而走,众人都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的女子充满了敬畏,一时敬若神明,大家口口相传,越传越玄,有人说这个女子就是之前的魔鬼化身而成,也有人说她是上天突然派下的女神,还有人说她是一个来自外面世界的法力强大的女巫…… 听到这些,黑洞不禁一笑,也就趁势利用这个态势大大宣传造势,她设法制作了大量有关玉儿宝玉恋爱故事和婚礼节目的宣传图册、并发到每家每户的手中…… 这一下可是炸窝了,这婚礼顿时成了整个部落最大的热点,众人也是越说越神,有人说婚礼当天将会有神仙从天而降;也有人说玉儿家竟然已经与神仙搭上了关系可不得了;还有人说这个新郎宝玉说不定就是某个神仙下凡…… 于是乎,玉儿家中每天都人来人往,有问询的,有看热闹的,有送礼物的,其热闹程度远远超过了上一次订婚之时。 就这样,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玉儿宝玉自然也不敢懈怠,每日里加然排练,而更让她们意外的是,黑洞竟然又送来了一连串的奇怪道具:有会放音乐的音响,有拍影视直播的自动摄像机和录像机,甚至还有会像真猛兽一样会跑会跳会叫的巨兽模型……,这样一来,整个排练现场顿时如同真的一样,而且通过反复事后观看录像,玉儿宝玉也能更好地改进节目质量。 宝玉倒没什么,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自然也不算太稀奇,之前他倒也想过,只是若不是黑洞,他自然造不出来,所以心下暗暗感激。只是,宝玉没想到自己会再次成为演员,但伴侣却换了,不再是那个让他万念俱灰要死要活的宝钗! 想起宝钗,宝玉突然感慨:“唉,不知她怎么样了,也许……”宝玉的头突然有点晕,一时微微低头,尽管此时那曾经的伤疤已大大缩小,几乎看不见了,但却似乎永远不能完全清除,一时不禁暗然。 但玉贝珠三人就不同了,她们简直比之前得到打火机等物更为震惊,玉儿珠儿难以形容的惊喜,贝壳酸甜苦辣难言其味。 于是,在这一连串利好的激励下,一切都进展顺利,似乎自从宝玉来到这个部落后,甚至从小到大,这个家庭似乎还不曾有过如此美好美妙的连续时光,每日里都仿佛在甜蜜中度过。 珠儿开心得时时当众赞不绝口,情愿当起了服务人员,她和原野等人几乎将一切后勤事项都包了下来。 而贝壳虽嘴上冷冷淡淡、装作不在乎,但却常常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观看二人在音乐中重现的那种种恋爱场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也就渐渐充斥了心头。 而与此同时,黑洞却一直极少现身,并且就在将一切布置完毕后,她更是突然留下一封简短的信就走了,信中说:……婚礼之前,她会回来的,希望大家一切顺利,若有困难,可通过某种方式呼唤云云……。 众人读后不禁叹息,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涉及二人婚礼之外的事,黑洞都是一笑而避,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一个刚刚到来的陌生人,熟悉又陌生…… “她真的还会再来么?……是的,她一定会的……”众人心中仿佛都不由自主地同时涌出这两句话,即便是贝壳,虽然依然与黑洞之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但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她,似乎也在心底深处隐隐地不希望她就这样永远消失,至于为什么,她似乎自己也说不清,也许就像那天边的云雾,乍远还近,乍近还远,模糊不清…… 时间飞快,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经过不懈努力,宝、玉二人终于将两场最关键的戏“从天而降”和”山洞风光“基本排演完毕,所差只是一些局部细节还不够熟练完善而已。 这天上午,二人将全部的场景复习演练一遍后,一时汗流夹背,终于坐下休息。 但还没喘上几口气,玉儿便又像往常一样一跃而起,几步奔到拍摄机和录像机前,迫不及待地回放起了刚刚录下的节目影像。 没看片刻,她便朝宝玉喊道:“宝玉哥哥,你快看啊,今天好像比昨天又更好了!”一时连连拍手。 宝玉眼见她额头汗水点点直往下流,忍不住用手背为她轻轻擦拭,口中道:“唉,玉儿,你也应该好好歇会了,这么多天来,你两个人也练,一个人也练,难道不累么?” 玉儿脸上微红,羞笑道:“我不……不累的,真的,甚至——也不知怎地,我仿佛感觉比从前更精力充沛,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宝玉闻言一怔,二人一时会心一笑。 玉儿道:“宝玉哥,你看,我们的表演似乎比之前更熟练了,一些细节也更好了,不知道黑洞姐看了能不能满意!” 话音一落,宝玉一怔,一时脸上笑容瞬间淡去。 玉儿见状一呆,随即明白,突然轻咬了 一下嘴唇,道:“嗯,宝玉哥,你……是不是又在想黑洞姐了?” 宝玉望了她一眼,静静地道:“我不想骗你,我有时的确……的确会想的!” 玉儿闻言一呆,随即笑道:“我也是啊,你知道吗,我几乎每天都会梦到黑洞姐姐,总是梦见她突然出现了,来看我们的节目了!”说到这里脸上一阵红晕又一阵放光,但这光芒却转瞬而逝,随即又神情暗淡道:“只是,唉,黑洞姐始终没有来,难道她真是要到那一天才来么?”说到那一天,二人一时都是情不自禁地向窗外天空望去…… 第33章 难解的心(2) 片刻后,玉儿又是一声轻叹:“宝玉哥,你说黑洞姐姐真的会来吗?她会不会……会不会骗我们,永远 ……永远不来了?”脸上神情紧张、担忧之色显露无疑。 宝玉一震,随即下意识地连连摇头:“不不,她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只是……”说到只是二字,声音突然急剧缩小,几近无声。 “真的?”玉儿闻言微微一笑,一时轻轻地倒入了宝玉的怀中。 原来宝玉是想说:“只是,就算她来了又怎么样,婚礼完了她也就会走,她就会走的……,唉!”一时声音竟是微微苍老,仿佛青春已悠然间渐渐远去……渐渐地身影模糊…… 是的,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黑洞终于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在从前,虽然她也有几次抛下他,但似乎总是在附近、总是会不即不离,“但这次,唉,……” 每每想到这个,宝玉总是难以控制地痛,每次与玉儿表演节目,似乎也难以完全地放松和集中注意力,似乎总是有某种奇怪的难以描述的矛盾纠结,甚至有时会难以抑制地双眼泪水模糊,隐隐中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极度的伤心,至于为什么伤心,是一种什么伤心,却又似乎一时说不上来。 “宝玉哥,说真的,我很感激黑洞姐姐,她为我们设计了这么美的婚礼,自己却一个人走了,唉,我真希望,希望……”说到这里玉儿似乎脸上微微一跳,一时瞥了宝玉一眼。 宝玉忍不住道:“希望什么?” 玉儿眼睛看着窗外,低声道:“嗯,我希望她今后能快点找到属于她的那一半……一半儿,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再那么孤单寂寞了……” 宝玉闻听此言瞬间僵硬,仿佛血液瞬间凝结,一时情不自禁地遥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仿佛是痴了…… 良久,一直双眼微闭仿佛睡着了般的玉儿突然又睁开眼来道:“宝玉哥,你知道吗,虽然这么多天来每天重复着这些节目,但我仿佛在一遍一遍地重温我们相识的经过,百看不厌,百演不累,甚至,哪怕一生一世日日如此,我也喜欢!” 宝玉听罢一阵迷醉,忍不住拉起她的手,二人一时双手十指紧扣,脸上均是微微一热。 片刻后,宝玉忽道:“嗯,玉儿,既然这样,那这节目当中,你最喜欢最一段哪一点呢?”话音一落,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她究竟会最爱哪一段呢?是最初的救人,还是后面的山洞?……”一时颇想知道。 玉儿闻言微微一呆,沉思片刻后突然眨了眨眼道:“你猜猜?” 宝玉道:“嗯,是最初救我的那段戏,对不对?” 玉儿闻言却是一笑:“嗯,那段戏我自然也喜欢,每次看到你像一个野人似地拼命逃命,就感觉好有趣,嘻嘻!”一时脸上顽皮的笑容。 宝玉见状脸色一沉,佯装生气道:“这么说,我现在的样子还不如那个野人喽!哼……”一时转过了脸不再瞧她。 玉儿眼见他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一时按着胸膛道:“哎哟,宝玉大哥,你可别发火,我认错了还不行吗?”话虽这么说,但却依然掩嘴而笑,一时花枝乱颤。 宝玉愠道:“哼,这么说,这一段就是你最喜欢的喽?” 话音落下,玉儿却突然笑声顿止,一时摇了摇头。 宝玉奇怪:“不是?那是哪……哪段?难道是后面的山……山洞……”说到山洞时不禁心中一热。 玉儿却依然摇头。 “那……难道是比赛后的订婚?” 玉儿还是摇头。 “都不是,那你……”宝玉一时仿佛微微傻了。 玉儿这时却是脸上红晕渐起、一时梦呓般地道:“我最喜欢的却是这个节目的名字!” “名字?” “是啊,‘宝玉之恋’……‘宝玉之恋’……,你看黑洞姐姐起的名字多美——,这名字仿佛是你,又仿佛是我,就仿佛我们二人的合体,简直奇妙极了,也美极了!”说到这里忽然挣出手来伸到了宝玉的脖子前, 宝玉一惊:“干什么?” “别动!”玉儿边说边轻轻地伸手将宝玉怀中的那块红玉掏出,与自己脖子上挂的白玉放在一起,阳光下,红光白光交织映衬,玉儿一时摸摸这个,一时又摸摸那个,仿佛是痴了…… 见此情景,宝玉不禁浑身微动,嘴中也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宝玉之恋,宝玉之恋……,难道小时候那千呼万唤般的林黛玉真得是出现了?难道从小的那个红楼之梦就要实现了?……”一时怔怔发呆,一边轻轻抚着玉儿的头发,一边心头却瞬间涌起小时候那无数的红楼场景,顷刻之间亦是痴了……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传来,二人一惊分开,却原来是珠儿。 二人微觉尴尬,知道她是来喊自己去洗澡换衣,好吃中饭,玉儿却一把将珠儿拉到录像机前观看,看了片刻,急切地道:“珠儿姐,你看跟昨天相比,怎么样呢?” 珠儿却一时未答,似乎神色间微微呆滞。 玉儿一呆:“怎么了,珠儿姐,演得不好么?” 珠儿一震,脸上微热道:“哪呀,我看比昨天好多了,唉,玉儿,姐真是……真是很羡慕你们……”说到最后忍不住微微瞥了宝玉一眼。 宝玉玉儿一呆,一时相互看了一眼,玉儿眨了眨眼,瞬间明白,突然笑道:“珠儿姐姐,你放心,你将来定也能找到一个好郎君,你是大姐,我相信你的……嗯……一定比我们更好!” 珠儿闻言默然无语,但心中却似乎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 唉,是的,回想刚刚远远地,自己看到二人温存,心中欣慰之余,却又仿佛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落寞,两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如此! “唉,这段时间我怎么天天心神恍惚,难道我竟真的存了那不好……不好的念头?”说到那“不好的念头”,她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红,忍不住痴痴地望着宝玉,喃喃道:“宝玉宝玉,我究竟应该当你是亲人,弟弟,还是……是……”一时却不敢再想,仿佛有一个极可怕极害羞也极不耻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第33章 难解的心(3) 随即,她眼光又转向玉儿,心中悄悄地道:“唉,玉儿,姐姐真得是姐姐吗?可你又是否知道,姐姐其实还不如你,不如你啊!姐姐的心,你真的了解吗?”顿了顿又想:“你说我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更……更好的,但真的会么?真得有那么一天么?……”一时却不能答,神情间仿佛自怜自伤,湿润的双眼内更仿佛有泪水在隐隐欲滴。 宝玉眼见珠儿的神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微微一酸,一时低声道:“珠儿,你……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有,你……” “啊,不不,没事,我一直,一直都这样,一直的……”珠儿一时仿佛有些慌乱,脸色骤然深红,但内心中却止不住地闪过一丝甜蜜:“他是在关心我么?他是在关心我吗?唉……”一时竟差点掉下泪来,慌忙强行忍住。 玉儿却似乎并未注意到,突然朝宝玉嗔道:“珠儿珠儿,难道你一直这样叫么?” 宝玉一呆:“怎么了,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玉儿俏脸一沉:“当然错了,你看,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是不是对珠儿姐也应该改改口呢?” 宝玉不解:“改口?那叫……叫什么?”心下像是隐隐想到什么,一时脸上红潮。 玉儿望了珠儿一眼,突然正正经经地道:“你还装,你知道我平时私下常常叫珠儿姐作‘娘’,那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喊一声‘娘’?”一时朝珠儿眨了眨眼。 珠儿宝玉闻言双双脸上一热,珠儿嗔道:“唉,玉儿,别胡闹!” 玉儿撇了撇嘴道:“怎么是胡闹,珠儿姐姐,他这是应该的啦,”又转向宝玉板着脸催促道:“你快叫!快点嘛!” 宝玉却胀红了脸道:“嗯,珠儿……珠儿一直辛辛苦苦,帮了我很多,也照顾我很多,我确实感激,感激之极,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这样……这样叫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你不愿意?”玉儿一时仿佛气鼓鼓的:“好,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婚事我可是要重新考虑……” 宝玉闻言一震,珠儿笑道:“好了,玉儿,别胡闹了,宝玉他面嫩,你就别再逼他了。” 玉儿听到这里终于是“嗤”的一笑,一时掩嘴道:“开个玩笑,看把你们急的,嘻嘻!” 宝玉松了口气,珠儿却欲嗔还羞,欲羞还怜,突然看了宝玉一眼,心中感觉怪怪的,是的,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以一家之主自居,但也许是久而久之,又或许是想念那已逝的亲娘,总之,也不知从哪一天起,自己突然很喜欢也很渴望家中人喊自己为“娘”,即便是开玩笑的,自己也喜欢。但对于宝玉,却恰恰相反,心中似乎从一开始便极不愿意当他的长辈。 是的,回想自从宝玉来到后,自己的生活就仿佛开始隐隐的变化,但究竟是一种什么变化,似乎自己也说不清,仿佛神情会时而愰惚,时面呆滞,时而失控,时而幻想,唉,从小到大,自己一直自控力极强,极少情绪失控,即便失控,也是极短暂一瞬间,但这次却似乎完全不同,几乎每天如此! 是的,自从上次破天荒地隐隐明白男女间的事后,更是越来越明显,在家中只有自己一人时,常常会莫名地想宝玉,一闲下来就会想,有时更会情不自禁地抚摸他用过的东西,甚至在洗宝玉的衣物时,也会情不自禁地偷偷地凑近鼻端……,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有时极害羞极自责,甚至极恐惧! “难道男女间就是这样么?”一时心中鹿撞。 有时更会想:“如果……如果是我先玉儿遇上宝玉,会怎么样呢?他也会喜欢我么?”想着想着,珠儿便仿佛渐渐地痴了,身子也缓缓发热…… 但猛然地,她又浑身一震:“不不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怎么能这样想呢?”一时脸色骤红,偷偷瞟了宝玉一眼,心中突然不由自主地道:“嗯,或许……或许是因为他才刚刚来没多久,又是男……男人,我又当他是亲人,从不顾忌什么,所以……所以自然而然会……会有一点,当不得真的,对了,一定是这样!定是我把亲人的情感误当成了……当成了……,这才敏感多疑,诸多古怪想法……” 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忍不住瞥了瞥玉儿,心想:“嗯,也许……也许她们结婚以后,一切都会渐渐没事……会渐渐没事的……” 不久,在珠儿的坚持下,宝玉二人直接去远处的河边洗澡换衣,她自己却肩扛手提,将录像机拍摄机等几样道具一个人拿回家。 要在平时,这点东西这点路对身体强健的她来说,自然算不了什么,但今天却突然有些沉重,仿佛有点摇晃,她不断回望二人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空前的孤独之感,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蓦地里,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手上肩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手上也微微擦破流血,刹那间,也不知为何,珠儿突然间再也忍不住,“嘤”地一声低声而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伤心孤独苦闷烦恼瞬间全部涌来。 唉,自从父母走后,她就几乎从未哭过,但这一哭,却奇怪地仿佛停不下来,仿佛干旱了十年的大地突然迎来一场雨,一时越下越大…… 而就在珠儿离去后不久,排练现场的不远处,却又有一人悄无声息地探出了头,头上挂满插满了各种花草枝叶,就仿佛一大块乱蓬蓬的花叶正在随风起伏。 是的,她其实早已来了,比珠儿要早得多,这段时间以来,她似乎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似乎只想看二人表演,但到了这里却又矛盾不已,似乎想看又怕看,似乎滋味难言,似乎更有无数次地奇怪冲动——想冲上前把玉儿强行地拉开。 第33章 难解的心(4) 是的,当她眼见二人的温存亲热,终于头一阵晕眩,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用力挤压,几乎透不过气来,几乎不能呼吸! “唉,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这哪里像从前那个‘贝壳’?哪里像那个潇洒自如的‘贝壳’?哪里像那个横扫一切的‘贝壳’?……” 不错,这个会移动的花草,可不正是贝壳! 此时,她紧紧地咬着下唇,隐隐地现出血印,似乎深恨自己的无能! 是的,回想自从宝玉到来后,自己就仿佛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至于究竟不同在哪里,又似乎说不清,或者也不愿意去深究。从小到大,自己一直拿得起放得下,仿佛天地之大,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自己,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自己,但那个奇怪的宝玉却似乎打碎了这一切,扭曲了这一切,颠覆了这一切,自己一直强压着心头不去想他,但却始终不能完全斩断,好累,仿佛不胜其烦,仿佛欲硬还软,欲软还硬,隐隐中仿佛就像真的贝壳一般。 “唉,这家伙,自从他出现,我就似乎没过一天安稳的日子,难道他是我的克星?……呸,什么克星,我是他克星才对!他又有什么用,除了几个不知哪里弄来的小玩意,又会什么,我一个手指头也能点倒了他!” 嘴上虽这么说,贝壳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二人远去消失的方向,仿佛宝玉远去的方向是太阳,而她的脸却是向日葵;片刻后,终于情不自禁地跟了过去。 由于宝玉和玉儿是分开洗澡,相隔有一大段距离,贝壳犹豫了一会,终是不敢再跟向宝玉,一时往玉儿处悄悄走近。 不远处,玉儿早已脱去外衣轻游慢浴,要在过去,贝壳早已想也不想地便跳下去了,但现在却仿佛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怎么也越不过去,一时躲在树后呆呆而望。 明亮的阳光下,无数水珠正从玉儿如冰似雪的肌肤上滚动溅落,远远望去,恰如出水的芙蓉,令人眼花缭乱,却又似乎怎么也不愿将眼睛挪开。 “唉,妹妹怎么那么美!……是了,她叫玉儿,美玉又怎么能不美?而自己却叫什么贝壳,贝壳的壳果然也有一些色彩花纹,但又怎么能跟稀少之极的玉相比?……” 贝壳一时思绪纷飞,想起那模糊而又依然清晰的稚龄时代,爸爸有一天带回三样东西让我们三姐妹挑选,自己却不知为何挑中了那个最最平常、几乎处处可见的贝壳。 “唉,难道这是命?难道自己不像女人、不如玉儿有吸引力?难道自己就将真的一辈子装男人像男人?……”想到这里贝壳一只手忍不住用力掐进了身旁的泥土之中,眼见玉儿在水中轻甩秀发、低低唱歌,举手投足间无限幸福,贝壳突然将将手抽出来,将那刚刚紧紧捏成的圆圆土球一用力向前抛去! “咚”! 那泥球在玉儿身边重重落下,一时水花夹着泥块四下而散,玉儿惊叫一声,一时手忙脚乱地拍洗着头发,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转头向岸上望去,终于看见树后的贝壳,此时她似乎正无力地靠在树边,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贝壳姐,是你?唉,可吓了我一跳!”玉儿一时似嗔还笑,突然连连招手道:“贝壳姐,你下来啊,你怎么还不下来?” 贝壳脸一红,一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贝壳姐,你不喜欢跟我一起洗么?” 贝壳闻言不答,半晌才神情有点怪怪地道:“算了,你现在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姐姐。你有了……有了……,哼,这些天你天天跟他粘在一块,几乎成一个人了,而离我却是越来越远……”说到最后脸色已微微发白。 玉儿闻言一呆,随即眼珠子一转,突然掩嘴道:“原来贝壳姐是吃醋了,嘻嘻!” 贝壳脸上一红,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玉儿道:”唉,贝壳姐,你是我的姐姐,更是我的兄长,我怎么可能忘记?我说过的,我们什么东西都一人一半,过去是,将来自然也是啊!” 贝壳闻言啐了一口:“呸,那是从前,以后……以后结了婚,你与你那宝玉哥哥天天睡一起,哪里……哪里还记得我,只怕就会渐渐淡忘……” 玉儿闻言脸色飞红,低声道:“噫——,贝壳姐,你都说些什么呢!我怎么……怎么会!”低头想了一会,突然笑道:“这样吧,你如果担心,那我就白天与宝玉哥哥在一起,晚上陪你睡,这样总行了吧!” 贝壳闻言不禁噗嗤一笑:“这怎么行?男女结婚了,哪能那……那样,唉,那是从此不同的了,何况……何况就算你答应,你那宝玉哥定然……定然不高兴……”说到这里却是俏脸一红,一时声音渐低。 “不会的,宝玉哥哥什么都会听我的,一定会!”玉儿似乎信心满满,神情竟是极其认真。 贝壳听到这里忽然一阵冲动,心想:“她这话倒有些道理,如果……如果我求玉儿答应我们一起……一起嫁给宝玉,玉儿定然会答应,只要玉儿同意,这事便八成可以……”想到这里,脸上顿时热血上涌,一时温度急剧上升。 但嘴张到一半,心中却又忽想:“不行不行,她嘴中说的一人一半,自然……自然不包括他,就算……就算真的她可以,我又怎么能求妹妹,何况还是这种事,这不羞死人了?……可是,如果错过这个时机,结婚后就更不好说了……”一时心中柔肠百结,委决不下。 唉,是的,尽管现在自己武功已隐隐然部落第一,一个梦似乎已然实现,但自己却似乎一直都高兴不起来,似乎有一件事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似乎是在什么方面已败给了妹妹。 “不不,我没有败给谁,更没有败给她,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才是女人中最英雄最无敌最自由最潇洒的那个女中豪杰!这家伙又算什么?就算……哼……不错……就算没有玉儿,我就一定要嫁他不可么?他又有多了不起?多优秀?我又何必一定要和妹妹争,吃她的醋?……”短短的片刻间,贝壳的心中却有如翻江倒海,一时巨浪滔天。 第33章 难解的心(5) 玉儿见状微觉奇怪:“贝壳姐,你脸色好难看,不舒服吗?” 贝壳闻言不答,突然微微横了她一眼,随即一转身朝远处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姐!……贝壳姐!……”玉儿的呼喊声如风般追来,但贝壳却充耳不闻,似乎她现在极不想看玉儿,不想看她的脸,不想看她的笑,更不想看她的美,仿佛只要一看,就会奇怪地难受,奇怪地失控,似乎只要面对着她,就仿佛再也没有了那种曾经的英雄的感觉。 但没跑一会,却突与一人猛烈相撞! “嘭!——” 一声巨响中,贝壳身子连晃,那人却被撞得直飞了出去,一时重重跌倒在地,正按着屁股直哼哼。 贝壳定神一看,顿时满脸飞红,原来竟是宝玉!此时他显然是刚刚洗澡归来,全身几乎裸露! “怎么是……是你!”贝壳一时手足无措,想上前扶他,却又不敢, 宝玉终于看清是她,一时忍痛道:“啊,贝……贝壳,你……是你?”一时仿佛呆了,仿佛忘记了疼痛。 贝壳闻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时嗔道:“你……怎么搞的,乱跑乱撞,不长眼睛么?”话声中恨恨地跺了一下脚,一时从他身边飞也似地掠了过去,眨眼间便不见了。 直奔到好远才停下,但贝壳的一颗心却依然怦怦而跳,想起刚刚撞在他怀里,那一瞬间仿佛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随着气浪涌来,一时几乎窒息,又低头一看,衣服也全湿了,想到这水却是宝玉身上传来的,不禁又羞又怒,脸上一片火红:“这个天杀的,怎么到处都会碰上她,简直阴魂不散!”嘴上骂,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回头望着宝玉的方…… 良久,却又忽地神色一冷:“呸,你好俊么,相貌也一般,我就不信,我将来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好更强的。你们看着吧,我将来一定会超过玉儿,无论哪个方面!”说到最后忽然一脚踏飞了一颗地上的石子,那石子一时呼啸着飞向远处的河面,“噗”的一声,也不知掉入了什么地方,一时无影无踪……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时间很快来到了婚前的最后一日。 一大早,像是约好了似的,众人第一件事都是冲出屋外,但四处巡看,却依然不见黑洞。按照计划,这一天不再训练,而是做各种明日的零散准备,如衣物化妆食品等等。 早饭后,众人极为繁忙,玉儿一边向远处森林边缘走去,准备采摘一些最新鲜的花儿明日插在身上头上,一边却心中彷徨:“难道黑洞姐竟是不来了么?”一时上下左右地眺望。 但就在她刚钻入一片森林,身后却突然一声响。玉儿一惊回头,顿时低呼一声——原来却是一个满头满身长满乱枝杂草的几乎衣不蔽体的人形怪物! 玉儿一时连退数步,声音颤抖地道:“你……你是谁?”差点跌倒在地。 那怪物见状像是身子也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嘶嘶怪笑起来,却并不答话。 玉儿闻声身子更是颤抖,隐隐感觉其声极熟,仔细凝视半晌后,突然掩住嘴,骇然失色道:“啊——,你……你是虎……虎……” 虎笑低低怪笑:“好,好,难得,难得,亏你还认得出我!”一时双拳紧握,牙齿吱吱直响。 “虎……虎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玉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哼哼,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真会装,看来是跟那个该死的家伙学坏了。你现在不是每天快乐如仙吗,怎么还会在意我怎么样?”虎笑的一对眼珠子越睁越大,看样子几乎要滚落了出来。 “我……”玉儿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一时声音再次颤抖。 虎笑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简直度日如年,不,是整天如魔如鬼!我现在全身都痛,头痛,心痛,肚痛,手痛,脚痛……,哪里都痛,看来我是生了一场重重的病了,唉……”说到最后仿佛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玉儿闻言一呆,一时呐呐地道:“生病?……重病?”上下看了看虎笑后,却见他虽浑身乱糟糟脏兮兮,但却眼光逼人,生龙活虎,根本不像个病人,沉思片刻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道:“唉,虎哥哥,这一切也许是命运,你……你放开点,今后,你回来跟大伙儿道个歉,重新……重新好好做人,那可以再娶一个更好的姑娘,比我好得多的。你这一样一想,病自然……自然便会好了。” “不不,那样,我病会更重,说不定立即就死了。”虎笑闻言却想也不想地连连摇头,满脸不屑。 “那……那要怎样才能治好?”玉儿隐隐不安。 “问得好!我今天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寻找两味药,只要有了这两种药,我的病便立马好了,简直药到病除!嘿嘿!”虎笑脸上绽开了笑,似乎抑制不住地兴奋。 “真的?是什么药?你快说出来,只要我能做的,再难我都一定帮你找到!”玉儿一时连声道。 虎笑闻言怪怪地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其实很简单,这第一味药,就是将你抢走,让你今后永远跟着我!”玉儿一听顿时“啊”的一声,退了一步。 虎笑逼近一步,狞笑道:“这第二味药,就是杀死那个天杀的宝玉,让他在阴曹地府中结婚去吧!” 玉儿闻言身子一阵摇晃,这才恍然大悟,突然,她一扭身想逃跑,但虎笑早已截住了她回去的路线,若往森林中跑,自己并未带兵器,非常危险, 玉儿眼见身旁有一大树,于是一纵身跃上了树,眼看几个起落就可以飞上树顶,就可以用轻功和怀中的应急绳索在树梢间飞行,但虎笑更快,早已闪电般抓住她一只脚,硬生生将她拖了下来, 玉儿力气武功均不及他,虽然一番用力挣扎,却终是徒劳,只得央求道:“虎哥哥,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越陷……越陷越深的!” “越陷越深?你说得太好了,我正是想越陷越深,嘿嘿!”虎笑突然神情古怪,一脸邪笑。 玉儿发抖:“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虎笑脸上横肉跳动:“哼,玉儿,从小到大,我处处可以说尽心尽力地保护你,若有人欺负你,我必第一个饶不了谁。可没想到,到头来竟会一场空,竟会便宜了那小子,我虎笑岂能吃这个亏!所以,我今天要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先拿过来,我看那小子今后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哈哈……”笑声中突然开始扯玉儿的衣服。 玉儿紧紧抓住上衣的绳子结,一时惊呼道:“不,虎哥哥,你不能这样……啊……宝玉哥哥,救命!……” “呸,那小子救你?他屁用没有,自己的小命也不长了。好,我让你叫他!——”边说边更疯狂地撕扯,转瞬间一件外衣已被撕破了下来,露出了上半身雪白粉嫩的胸肩,虎笑一阵邪笑,玉儿大声惊叫,声音一时远远地传了出去。 第33章 难解的心(6) “住手!”就在这危急之时,几乎是数声急叱同时响起,虎笑一震,侧头看去,却是宝玉和贝珠已飞一般地赶到。 刹那间,现场仿佛僵硬了,虎笑脸上似乎难以察觉的一红,但随即又碟碟低笑起来。 贝壳红了眼睛:“你……这个畜生,想不到你竟敢……,你还算是个人吗?”说话间身子微微颤抖。 虎笑阴沉着脸:“你说得不错,我现在已不是个人了,难道你们没看见,我现在已是个野人、魔鬼,哈哈哈,魔鬼,哈哈哈……”笑声怪异,一时很难形容。 众人大震,隐隐间只感觉这虎笑仿佛与以前有所不同,似乎精神上不太那么正常,珠儿贝壳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心情一阵复杂。 片刻后,贝壳咬牙:“哼,你要敢伤了玉儿,我……我定然让你活不了……” “嘻嘻,活不了?嘻嘻,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虎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你——”贝壳想冲上前,却被宝玉和珠儿双双拉住。 珠儿道:“虎兄弟,念在过去我们两家人的情谊,你可千万不能做出傻事,快,快放了玉儿,我们不怪你的……”一时柔声相劝。 虎笑听到这里忽地变了一种笑:“嘿嘿,过去?过去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你看,过去那段时间,你们天天在快乐,多风光,眼看就要结婚,而我呢,我却在那阴冷潮湿的森林中像孤魂野鬼一般地挣扎着,差点都要见阎王了,哼,这就叫过去的情谊?”说到最后已是露出了满嘴的虎牙。 众人闻言一呆,珠儿脸色微红:“这个……,其实情况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早也打听过,找过的,只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而这边又有太多的事,所以……所以……” “所以就干脆把我扔在一边?死活无所谓?哼,鬼话,一派鬼话,你就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你们变了,你们三个都变了,哈哈……”虎笑一时大笑:“总之,你们想我放了她,绝无可能,除非……”说到这里忽然看了宝玉一眼。 “除……除非什么?”珠儿虽然接了口,但心中仿佛隐隐猜到。 “除非你们现在就杀了这小子,那我可以立即放了玉儿。”虎笑一只手指向宝玉,脸色一片惨白,仿佛血液已经冷却。 众人闻言一震,玉儿道:“不,绝对不行,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呀,总之让我的宝哥哥死,我就先死!” 玉儿的话让众人再次一震,虎笑的眼眶仿佛扭曲,突然抽了玉儿一巴掌:“呸,你这个贱货,好,既然这样,我也不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话音未落,双手便乱扯玉儿的内衣,状若疯狂,玉儿一时连声惊叫。 “住手,你这个人渣!” “虎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快停下!” “虎笑,我跟你拼了!”…… 众人瞬间急叱成一团,眼看局面瞬间失控,结果难料,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突然间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笑声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无限失望地道:“唉,我说虎兄弟,虎大哥,我一直把你当成个英雄好汉,难道你就是这样的英雄?” 话声中,众人剧烈一震,虎笑更是仿佛瞬间清醒,冰冷的脸上急速充血,一时前后左右地巡看,终于发现侧边不远处正亭亭站立一人,衣袖飘动,眉目如画,却不是黑洞是谁? 刹那间,虎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连同玉儿一起摔倒,一时微微颤抖。 “黑洞姐!你来了!……”随着玉儿的一声惊呼,众人仿佛口中心中也同时喊出了这句话,一时阵阵回声,如在群山中荡漾。 黑洞微笑点头,随即依然朝着虎笑道:“怎么,还不想放人?你这样的一个男儿汉,却抓着这样一个娇小的少女,啧啧啧,简直太也难看,简直大煞风景,大大贬低了你虎大英雄的的风范呢!” 话声中,虎笑脸上肌肉连续抽搐,好半晌才勉强定了定神道:“你……你是人还是鬼?”声音颤抖。 黑洞闻言噗嗤一笑:“自然是人,光天化日哪来的鬼,嘻嘻!”笑声中,身子微微抖动,一时风流如画。 虎笑被她的气质美貌所惊呆,脑中更频频闪过初见时的情景,一时全身一热,瞬间浑然忘我。 众人眼见虎笑的奇怪表情,均是一愕,黑洞更是脸上莫名一红,忍不住轻咳一声。 第33章 难解的心(7) 虎笑一震,脸色火红中,心中也终于明白:“原来她是故意的,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看来她做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帮那宝玉出气,唉……”悠然间,虎笑仿佛听到了一声有生以来最长的叹息,但奇怪的是脸上却并没有怒火,只是,眼神中却一片灰色,仿佛骤然间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但虎笑还是忍不住地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黑洞脸色终于一沉:“你自己知道啊,我为何不骗别人,只骗你?” 虎笑一呆,一时脸上火辣,但奇怪的是,心中却似乎并不怪她,相反,隐隐的像是松了口气,大大地松了口气,甚至隐隐地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一时越涌越烈。 唉,是的,本来,他以为再也见不到黑洞,本来,他以为那匆匆的一见只是昙花一现,却没想到不经意间佳人竟又从天而降! 一时间,虎笑呆呆地凝望着她,心海上波浪翻滚,脑海中无数遐思…… 唉,是的,回想自从被那突如其来的“鬼”吓跑后,却又祸不单行,天空中突然又有无数奇怪的画片从天而降,那一刻,虎笑只感觉天旋地转,从小到大,他还从未经历过如此严重的打击,如此可怕的挫折! 之前,当比武大赛失败,当玉儿与他人订婚,他尚可勉强撑住,因为众人隐隐中依然认为他输得可惜,宝玉赢得侥幸,隐隐中他虎笑的英雄形象还依然地存在。 但这一次完全不同,他一直视如生命的名誉顷刻间灰飞烟灭,甚至还不如个普通人,多少年来建立的一切轰然倒蹋,从小天下第一的梦想更是化为泡影,成为笑柄,这叫他如何承受? 刹那间,虎笑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醒来,天已经晚了,他向家看了看,向玉儿的家也看了看,身子连续颤抖,终于,他一咬牙,向森林中狂奔而去。 从此,他日伴野兽,夜宿山洞,孤零零好不凄凉…… 但这一切却还不是最痛,他最痛的却竟然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只有一日之交的奇怪的女子,那女子如云似烟,如梦似幻,他甚至连她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问 ,但一想到她,虎笑便会胸口绞痛,难以支撑。他再也想不明白,一个刚刚还如仙的美女,怎么转眼间竟成了魔鬼! “她究竟是谁?……她是仙还是鬼?……她与宝玉又是什么关系?她真的是他未婚妻?……可她之前对我的好究竟是真是假?……她又为什么要吓我?……我还能见到她吗?……”一时间,仿佛无数的问题纷至沓来,头痛欲裂、乱成一片。 他想出去找她,疯狂地找她,但一股强大的自卑阻止了他,一种无比的恐惧更使他犹豫!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转眼半个多月,他再也受不了! 有一天,他早上醒来,便不顾一切地冲出森林,口口声声说是要找宝玉报仇,但心中眼中却全是那奇怪少女的影子。但他失望了,他怎么也找不到她了,他又耐心地等了两个多月,依然不见,仿佛她早已如空气般消失。 他终于等不下去,快疯了,这一天,他决定杀死宝玉后,再抢走玉儿,至于这样做的后果,他不愿意想,也不在乎,“哈哈!反正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顾忌的?还有什么怕失去的?哈哈哈……哈哈哈……” 但他又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快要进入另一个“世界”之时,一切又瞬间大变,那个令他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的人居然又出现了!此时此刻,他目瞪口呆,他手足无措,他失魂落魄,……几乎用尽一切的词语也难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唉,她真美!不仅仅长得美,里面……里面也仿佛一种说不出的美……”虎笑一时痴痴而望,心中的杀气早已荡然无存,仿佛身体内一片温和,一片暖意,仿佛只要看着她,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就能忘记一切一切的难受! 突然间,手中一阵微微挣扎,他低头一看,是玉儿!她脸上神情似疑还惑,似乎早已不是先前的惊惶和恐惧。蓦地里,玉儿只感觉身子 一松,虎笑竟是放开了她。 随即虎笑像是叹了口气、低声道:“玉儿,你走吧,你去吧,从前……从前是我错了……你……唉……你去与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此言一出,全场都不由得呆了。是的,大家再也想不到,一向霸道,自私,恶狠狠,甚至近乎疯狂的虎笑会突然间变了一个人,突然间主动放了玉儿,还史无前例地当众地认错,“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虎哥哥,你……”玉儿更是搞不明白,一时走也不是,不走又不是。 虎笑却仿佛没有听见,依然低声而笑,其笑凄凉,其声哀伤,但心中却一阵大笑狂笑:“哈哈,我居然放了她,哈哈,我居然当众认错,我怎么了,我还是那个曾经无比高傲的虎笑吗?我还是那个曾经天下无敌的虎笑吗?……”一时间,虎笑仿佛乱了,仿佛空前的乱! “好,很好,这样才不愧一个英雄好汉!”黑洞突然不由自主地赞道。是的,她本来已准备好立即出手救人,这一次她几乎决定要将虎笑至少打成残废、或者废掉其全部武功,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的进展竟然有此变化,一时迷惑无解。 “英雄?”这一词语顿时令虎笑一震,脸上瞬间似喜还悲,似痛还愧,仿佛想哭,又仿佛想笑,复杂奇怪无比。从前,每当有人赞他为英雄,他总是哈哈一笑,或其它的各种笑,但这一次,他却仿佛想哭。 “唉,我真是还是个英雄吗?……我真的还是个英雄吗?……”突然间,虎笑只感觉双眼已模糊,但心中却无比的一种甜蜜,似乎从小到大,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第33章 难解的心(8) “谢谢!……谢谢你!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这样……这样赞我……”虎笑极力地回了一句,脸色通红。 黑洞微笑道:“没关系啊,人谁会没有错,只要改过自新,就依然能成为英雄!并且,一个能承受一切,能理解和帮助别人、能重新站起来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这话仿佛隐隐地意味深长。 虎笑闻言像是一呆,脸上更奇怪地红色一闪,但片刻后却是苦笑了一声道:“我……我不懂,我……我也不想骗你,刚刚我放了玉儿,却不是为了什么英雄,而是……是……”脸上突然再次一红,似乎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出口。 “是什么?”黑洞有些奇怪。在场的所有人亦满腹奇怪。 虎笑脸色更红,片刻后突然昂头道:“我是为了你的话!你之前说,要我放了玉儿,那我就会放了她,只要是你的话,我都愿意听!也都愿意做!”虎笑的表情坚定无比,脸上更罕见无笑,罕见严肃,像换了一个人。 话音一落,众人一震,一时面面相觑,只感觉这虎笑已完全不再是从前那个虎笑,除了那身肉体,仿佛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换了。更奇怪的是,虎笑的话似乎有某种暗示,似乎…… 大家的眼光一时不由自主地全望向了黑洞,后者脸上早已红晕阵阵,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的话他就一定听?难道……”突然想起了之前初见他时的情景,顿时明白,一时脸色发窘,神情尴尬,突然微微瞥了宝玉一眼,后者却正巧也向她望来,一时眼光相接,均是微微一红,同时也均透着某种疑惑。 就在黑洞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答时,虎笑又怔怔地道:“记得之前刚刚见到你,虽然你骗了我,但我不怪你,相反,那一次……那一次……,唉,算了,不说也罢。” 虎笑突然间苦笑了一下,仿佛神情落寞,原来他是想说:“那一次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是开心也最难忘的一天!”但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突然间再也无力,再也说不出口。 众人闻言微觉奇怪,想起之前黑洞从虎笑处救出宝玉一事,心中似乎隐隐明白。 黑洞却是刹那间脸上再次一红,心想虽然虎笑狠毒,但对自己却似乎一片热情真心,自己那样欺骗戏耍于他,他却并不记恨,想到这一点,不禁微觉歉意,想说句什么,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又想:“他刚刚说的‘那一次’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下似乎隐隐地很想知道,但不知为何又很怕问,话到了嘴边便又骤然停下,一时欲言又止。 此时,虎笑却心中思潮翻滚:“唉,之前自己还痴心妄想想她做女友,现在看来真是个笑话,她是天仙般的人物,而我……我现在如同野人魔鬼……”虎笑一时自惭形秽,只感觉在这多待一刻也是种煎熬,又想:“对了,她是宝玉和玉儿她们的朋友,将来应该还会来,我只要能见到她就行了,其它的我还能奢望什么?”但虽然这么想,心中却似乎万分不舍, 突然间,虎笑心中狂笑,仿佛又瞬间失常,但他脸上却极力地控制,甚至是极有风度地朝黑洞淡淡一笑,随即转身快步而去…… 众人一震,一时间大家都有一种奇怪之极的感觉,仿佛从小到大,在虎笑那无数的笑中,却再也找不到一个这样的笑,那一笑,仿佛一个顽劣的孩童突然间长大了十岁;那一笑,仿佛一棵枯树突然发出新芽;那一笑,仿佛山谷中的混水终于冲了出去,开始了大江大河的漫漫之行…… 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 珠儿叹道:“想不到这虎兄弟突然有此大变,唉,这下可好了,总算不用太过担心了!” 贝壳闻言突然微微扫了黑洞一眼、轻咳一声道:“不是那虎兄弟有多厉害,依我看他大概是受了某种奇怪的影响,那种奇怪的力量可畏才是真的!” 黑洞听到“奇怪的力量”,脸上再次一红,心下却疑惑不定:“看虎笑那神情,似乎确实是对我……,但那怎么可能?……”心下实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难道就那么短短的一次见面,他就对我……?他是真的,还是一时……” 黑洞顷刻间似乎满腹疑问,却又不得而解,但片刻后终于是微微甩了甩头:“算了,这又有什么可想的,他大概就是一时的情绪,嗯……就算……就算真是那……那个,我与他又怎么可能?”想到这里不禁微微地一声叹。 宝玉看着她,心中亦几乎同样的感觉:“看那虎笑言行举止,只有真正爱上她似乎才会如此,难道之前她们二人竟是有什么暧昧么?”想到这里不禁心中微微一酸,似乎有点不是滋味, 但片刻后又微微摇头:“但这怎么可能?不要说双方几乎处于敌对的地位,就算不是,以黑洞的性格为人,似乎也不太可能喜欢上虎笑这类人?但是……”想到这里又似乎微微不敢肯定自己的结论,想起自己与黑洞的经历,突然间心中仿佛微微波澜,一时脸孔微红,似乎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玉儿却远远望着虎笑已消失的背影,担心地道:“唉,虎笑哥哥现在也真是挺可怜的,珠儿姐,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呢?再劝劝他?” 珠儿一怔,随即却道:“玉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一直以来极其自我和固执,除非他自己想通了,否则谁劝也没用,所以如果他这次是真正改变了,那就应该没事的,你别担心……” 玉儿闻言终于点了点头,尽管这虎笑一直不是个好人,但三女与他多多少少有着某种勉强可算作青梅竹马的情感,眼见他终于能改变,心中都还是瞬间欣慰,仿佛是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众人回到住处,自然又是一番久后重逢的喜悦。 玉儿更是频频拉着黑洞观看之前的录像,一时眉飞色舞。 第33章 难解的心(9) 但黑洞虽表面上赞声不断,但眉宇间却仿佛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色彩,仿佛在那欢快的笑容肌肤上总是抹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至少宝玉仿佛隐隐间看见了,“难道这段时间她真是渐渐忘记了自己?……难道她现在真的是很开心么?……”宝玉一时满腹疑窦,却又不便问,心中彷彷徨徨仿佛有一颗石头始终落不了地。 至于黑洞,在看录像的同时,心中似乎止不住地连连回忆,回想在那刚刚过去的几个月中,虽然自己是带着笑容离去,但笑容却很快消失,很快便感觉到一种极其的孤独,难言的苦闷,她想像自己说得那样潇洒,完全地不再想宝玉,渐渐地忘记他,她确实想这么做,但却似乎怎么也做不到,只好自我安慰: “唉,快了,等她们结婚了,我自然会渐渐淡忘……渐渐淡忘……”但话虽这么说,日子却似乎难熬,短短的三个月,竟仿佛长达三十年…… 只是,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黑洞的心情却又突然奇怪得复杂,仿佛高兴,又仿佛恐惧。 是的,当她看到录像中宝、玉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流畅自然的动作,精彩之极的表演……,看上去简直比电影电视中的演员还要好,心头竟是猛然间又涌起一股嫉妒,想到这一切是还是自己的杰作,更不是滋味,隐隐中心底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 “我为什么要这样?能让她结婚就算不错了,还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干什么,我是不是疯了,神经错乱了?”一时情不自禁地微微咬牙。 但片刻之后,却又仿佛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算了,既然都答应了她,也答应了他,又何必再在乎这些表面上的问题,就算不舒服,也没几天了,也许明天之后,一切就结束了……结束了……”说到这里,却是突然身子止不住地晃了一晃,慌忙强自镇定。 终于,这个激动难熬而又惊心动魄的一天一点点过去,大婚的时刻在朝阳中来临! 一大早,全族各家各户几乎都同时起床,带着干粮、扶老携幼,一起涌向那个矗立在部落中央,并且已看了无数遍,研究了无数遍的超级大舞台。 唉,是的,几个月来,铺天盖地的各种宣传早已将这场堪称史无前例的婚礼渲染到了极点,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好奇,渴望,热切,和迫不及待,一时间,整个部落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简直比平常的过节要热闹十倍还不止! 不久,在几十名盛装少男少女的歌舞过后,远处空中突然飘来一大朵白云,白云之上隐隐是两个彩衣彩带的神仙般的人儿。近了……,近了……,白云在众人头顶缓缓下降,在四周的山呼海啸中,却见二人从云中走了出来,却竟然就是今天的新郎和新娘! 这自然是黑洞的手段,让他们二人作一番仙子的打扮和出场,对她来说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在现场众人的眼里,却仿佛真的神仙从天而降,神奇之极,一时人人眼花缭乱、几乎都看直了。 随即,在无数人的簇拥下,在无数从天而降的花朵花瓣下,宝、玉二人缓缓向那个大舞台的前方走去…… 望着这个仿佛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兴奋地议论起来—— “你瞧,这场婚礼真是太宏大太精彩,想不到婚礼还可以这样举办!” “唉,这算什么,这不过还是个开头,你没看那宣传,待会可还有更多更奇怪的节目表演呢!” “对对,哎呀,真得是好期待啊!” “只是,看着她们,我真是羡慕了,如果将来我也能有这样一个婚礼,那就算少活些年我都愿意啊!” “噗!你说梦话呢,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来头,人家可是与神仙有来往,你能吗?” “不错,那个小伙子这么年纪轻轻,如果不是来历神秘,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这样大的变化,从死到生,又从人到仙,唉,简直是个奇迹!” “只是,他奇怪倒也没什么,最让我搞不懂的倒是玉儿那丫头,从前似乎倒也没太觉得,但没想到今天她这么一打扮,居然就真的像仙子下凡,啧啧啧……” “嘻嘻,不错,这小丫头今天可算是美貌全族第一啊!哈……“ ”对啊,不管怎样,这两个年轻人现在简直就是仙童玉女,让人羡煞,一对神仙眷侣啊!“ …… 听着众人的评论,不远处的贝壳和珠儿脸上痴痴然仿佛早已忘记了一切,此时此刻,二人似乎再也掩饰不住什么,也再也不想掩饰什么,二人脸上身上嘴上手上……,似乎身体处处都醉了,仿佛此时此刻,这个一直以来最小的,常常在自己面前矮一截的小妹此刻却隐隐然已超越了二位姐姐,并且是远远远远地超越了…… 而黑洞见状更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丫头穿了这身婚服竟是如此美丽!”想到刚刚见到她时,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女,土里土气,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可没想到今天却傲视群芳,甚至连自己——那个曾经在整个仙女座都美貌难敌的少女,此时此刻在她面前仿佛都显得黯然失色! 也说不清为什么,黑洞突然间脸上由晴转阴,心下恨恨地道:“早知如此,就让她穿一身原始的‘破衣服’不好嘛,干嘛还要送她……送她……”原来宝玉戴玉二人身上的婚服竟是她送的一套未来世界的最新式的婚礼礼服! 但片刻后,黑洞却又是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口中轻轻地道:“唉,那一天与今天不是也很像吗?也有那么无数的人,也有无数的彩云花儿从天而降,也有那么多的赞美,只是……唉,只是此时此地却仿佛物是人非,新娘再也……再也……” 突然间,黑洞胸口剧烈一酸,眼前一黑差点倒下,慌忙咬牙挺住,但奇怪的是,任凭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和能量似乎也很难支撑住一个小小的身体。 第33章 难解的心(10) 她们如此,那身在万人中央的新郎新娘此时又是什么感受? 玉儿的幸福开心自然不用提,但宝玉的感觉却仿佛无比的复杂,仿佛时而高峰,时面低谷,时面阳光,时面又阴雨绵绵…… 不是吗?想当初在地球上自杀时,他又怎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当他被宝钗抛弃被黑洞追杀,他又怎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当他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遥远的孤独星球,几乎九死一生,他又怎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唉,是的,简直有太多太多的意外和难以预料! 宝玉一时双眼模糊,一种苦涩的甜蜜突然间弥漫全身…… 唉,是的,望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娇妻,宝玉仿佛只有一句话——“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唉,是的,也许,这就是自己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林黛玉之梦’,‘红楼之梦’吧!” 刹那间,宝玉仿佛顿悟,仿佛从这一刻起,一切似乎都过去了,仿佛从这一刻起,他真诚地希望每一个人都幸福,玉儿幸福,贝壳珠儿幸福,黑洞宝钗幸福……… 不久,族长宣布婚礼进入下一个阶段,新郎新娘分开各自准备,原来下一个程序就是本次婚礼的重头戏——新娘新娘的舞台演出! 话音一落,周围歌舞人群一时微微散开,原野立即第一个冲了上前,抑制不住地喊道:“玉儿姐姐,宝玉叔叔,你们刚刚简直是那个完美,真的就好似从天而降的神仙一般!” 话声中,宝玉玉儿闻言一笑,贝壳脸色微跳,黑洞却仿佛被一块大石重重压在了心口喉咙之间,难以呼吸。“唉,我怎么会这样?我今天应该为他们感到开心啊,又怎么能这样?”但黑洞虽然竭力笑容,但笑容却依然僵硬。 原野又突然转头喊道:“神仙姐姐,你太厉害了,你不但自己是神仙,还把他们也变成了神仙,简直好伟大啊!”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一时间,黑洞心头的乌云终于瞬间散开了一些。 珠儿道:“好了,玉儿,你和宝玉赶紧分头准备,时间不多了!”玉儿闻言一笑,却突然抱住宝玉亲了一口才含羞而去,众人见此情景都是一阵红晕,黑洞却晃了一晃,瞬间脸色苍白。 终于,玉儿走了,宝玉走了,周围的人眨眼间都走开了,一时间黑洞周围仿佛真空,一时间,尽管远处的四周依然人山人海,但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孤独、寒冷和恐惧,脸孔也由之前的笑容瞬间冷却。 “唉,怎么了,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今天从一早起来就始终是这个样子?很显然,我不仅没有一丝丝的开心,反而难受之极,难受得难以形容,难道,我还没有斩断情丝?难道,我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难道,我一直在骗我自己?” 黑洞一时仿佛呆了,迷茫不解:“不不,不可能,我斩断了……斩断了的,我不会再想他的!”但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始终在四下张望,眼看四周的场面宏伟之极,只是千万人的眼光却不是看向自己,而是那个如神如仙的玉儿。 顿时,黑洞身子又是一阵颤抖,隐隐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她不配,我是女王,我才配得上这样的场面,唯有我也只有我!” 想起这样宏大的婚礼还是自己一手策划,想起这婚礼的美似乎还远远超过了那个动物园,更想起不久之后这婚礼现场将录成视频永久保存、天长地久,黑洞突然胸口大疼,一片后悔:“不不,是我制造了这一切,宝玉也是我救的,他是我的,是我的,玉儿凭什么能得到 ?”刹那间,黑洞只感觉自己正渐渐濒临失控的边缘,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传来:“咦,我说黑洞姑娘,你的脸色好难看啊,这么大喜的事,你却一点笑容都没有,这不奇怪么?”听声辨形,原来是贝壳。 黑洞猛一震,一时强笑了一下,但显然极是牵强,仿佛皮笑肉不笑。 贝壳见状仿佛心知肚明,脸上怪怪地一笑:“哦,我知道了,自己心爱的人将永远失去了,谁会不难受呢?从前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又能怎么样,这叫自欺欺人!” 黑洞闻言身子一阵抖动! 原来贝壳一直在暗中盯看着黑洞,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心中突然恍然大悟,也不知怎地,突然忍不住地就过来了。 贝壳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有过魔鬼般经历的人,宝玉大哥又怎么会喜欢呢?所以她这样选择看来是最好不过,还算有自知之明,反正再痛苦也不过这一天,过了今天,也许就会渐渐地忘却一切痛苦了吧,唉……”边说边摇头而去,留下一个奇怪的长叹和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黑洞身子连晃,几乎站立不稳,心中只叫:“你也来笑话我,你也来笑话我!你算个什么?你算个什么!”,片刻后突然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哼,你说我过了今天就要离去,什么也得不到,我偏不如你的愿!” 刹那间,刚刚已濒临崩溃的弦,此时仿佛猛然断裂,黑洞一时握紧双手,颤抖着道:“是的,我不能就这样走,不能!我是个女王,怎么能这样失败?怎么能这样让人笑话?我要重新夺回一切,夺回一切!”话声中仿佛瞬间又恢复了之前魔鬼般的表情。 第34章 难测的心 但片刻后,远远望着玉儿进出的地方,黑洞又突然一呆,突然间想起了她对自己的纯真的赞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诺言,想起了近段时间以来自己每天的狠言誓语…… “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为什么又会突然这样?我又怎能再去伤害玉儿?……”黑洞一时无比矛盾,无比煎熬, 但半晌,她突然眼睛一亮,一时缓缓抬头:“对了,就这样,就这样!是的,我不能什么也得不到就走,是的,我不能让她什么也得到,是的是的,我更不能让她那么得完美、那么得无缺!……”想着想着,她俏脸上涌起阵阵波纹,仿佛深不可测,仿佛深不可解。 远处,随着众人的阵阵欢呼,宝玉率先登上舞台;而在舞台后面的一处小屋内,玉儿也已经换上一身野外打猎的服饰,顿时——柔婉的新娘瞬间化为 “女侠”,但玉、珠、贝三女依然紧张,因为几分钟后,当宝玉在舞台上的“森林”中遇险时,玉儿便要立即冲上去施救。 唉,是的,回想起当初在森林中初遇时的种种惊险场景,玉儿至今历历在目,沉醉中仿佛已悄然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梦幻般的时刻……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三女一惊,还以为是催促玉儿上台的人进来了,一时全都站了起来,但来人却竟是黑洞! 只是她的脸上似乎看不到什么喜色,反倒是透射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神情,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陌生人! 但玉儿早已冲了过来握住她的手道:“好姐姐,我紧张死了,你快坐在我身边!”边说边拉着她重新坐下。 但片刻后,玉儿忽感身体内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向体外,而随着它们的流出,自己似乎渐感疲惫和困倦,如同传说中的“吸功大法”! 她仔细地感觉……查找……,蓦地里,她惊讶地发现这一切竟是因为那只正紧紧扣住自己的白里透红的温暖的手!不知为什么,玉儿突然打了个寒噤!她想抽出手,但却怎么也抽不出来,仿佛被加上了一把沉重的枷锁锁!……终于,随着又一道奇怪气流的飞出,她再也支持不住,一时头晕眼花地软倒在了地上。 “玉儿,你怎么了?”随着黑洞的一声惊呼,贝珠二女立即冲了过来,看玉儿时,却见她脸色苍白,就连说话也有些吃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二女几乎是同声问道。 “我也不……不知道啊,她刚刚手一松,就滑了下去,可吓了我一跳!”黑洞满脸担忧。 贝壳望了望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神情不大自然,又见玉儿望向黑洞的眼神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心下顿时疑云大起。 “是不是太紧张了,来,放松一下!”黑洞边说边在玉儿身上细细按摩。 贝珠二人见状亦一起帮着揉搓,但却毫无用处,玉儿依然浑身无力。 贝壳急道:“怎么办,她可是马上就要上台了!” 珠儿心疼地道:“要不,就取消……取消算了!” 贝壳闻言一惊:“那怎么行?族长,还有所有的族人几乎都在等啊!” 黑洞亦道:“对啊,如果这时取消,定然会引起误会,甚至是众怒,搞不好族长一怒之下会取消婚约的!” 贝珠二女闻言发呆,玉儿更是挣扎着道:“不,绝不……不能取消!不行……”声音羸弱无力,几不可闻。 “可……可现在怎么办呢,你这个样子,哪里能上去演呢?”就在二女手足无措时,黑洞忽道:“我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贝珠二女几乎是异口同声。 “找一个人化妆成玉儿的模样,临时代替她演出!”黑洞猛烈地挥了一下手。 “啊,找人代……代替?”贝珠二女闻言几乎傻了,随即均是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红,心跳加速! 唉,是的,想起刚刚在外面二人差点双双失控,直到此时方才竭力压制住,但黑洞这陡然的一句“怪”语,却似乎顷刻之间又使二人心乱如麻,想到上台后还要与宝玉上演诸多亲密的对手戏,更是神情忸怩,面面相觑,谁都不好意思先说出口…… 就在二人犹豫不决时,黑洞忽道:“这样吧,我去!” “你去?”贝珠二女仿佛听到了一声晴空霹雳,她们本来想当然地认为必定是她们姐妹二人之一,却万万没料到黑洞会陡然杀出。 珠儿脸孔胀得通红道:“可你……你长得也不像玉儿啊!” 黑洞闻言一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人皮面具,覆盖在脸上后又用手轻轻按摩一遍,在一阵微微的闪光之后,奇迹出现了,她竟然瞬间变得与戴玉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一对双胞胎! 玉珠贝三女眼见此景不禁都“啊”的一声、一时低声惊叫起来。 黑洞见状不禁得意。 贝壳脸色发青,咬牙道:“可……可是,你又没排过这场戏,怎……怎么演?”声音几乎微微颤抖,想到刚刚因为一时犹豫而慢了一拍,竟被黑洞抢了个先,一时千悔万悔,恨不得吞了眼前这个女人。 黑洞笑道:“放心,他们这场戏我全部都看过,至于怎么演,我心中有数!”边说边开始脱下玉儿身上的衣物,仿佛迫不及待,仿佛怕夜长梦多。 贝珠二女见状虽然心中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舍,但也一时无言以对。 而玉儿更是滋味难言,她双手情不自禁地想拉住衣服,但软弱无力的手哪里是黑洞的对手,只三下两下,一身外衣就已经被换到了黑洞的身上,一时心中剧痛,仿佛被人夺去了灵魂! 紧接着,黑洞又将她头脸的大部用一块布遮住、沉声道:“记住,千万不要让人认出玉儿!”刚说到这儿,外面已传来一连声的催促,黑洞扫了三女一眼,迅即飘然而去,而身后的戴氏三姐妹却依然在发着呆,仿佛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 第35章 难控的心(上) 此时,在大舞台那模拟的森林环境中,宝玉早已在单独演出,台下众人不时地被他滑稽的表演所逗乐,一时笑声连连。 黑洞悄悄进入舞台侧边一个隐蔽的角落,说是隐蔽,其实可以清晰看见台上的情景以及隐约看见台下前排的观众。眼见自己很快就要上台,黑洞突然间难以控制地身子微颤,又激动又恐惧,又紧张又坦然,又骄傲又羞愧……,仿佛一时无数矛盾、无数的纠结…… 突然,她仿佛感觉有什么不对,仔细查看,这才发现舞台前排的一角处,贝壳正双眼死死地向她这儿盯着,仿佛在喷火,而在她和珠儿的中间,已经全身包裹着衣服的玉儿正眼睛微闭,身子软软的,似乎连走路也走不动,双目中的神情更是伤心欲绝。 看到这里,黑洞脸上一红,心中叹息:“唉,对不起,玉儿,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反正,婚后我不还是会离去吗?你们不照样可以天长……天长日久吗?”说到这儿不禁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原来她所做的这一切竟然就是为了当这一回新娘! 唉,是的,尽管她不忍心伤害纯净纯情的玉儿,尽管她也曾说过不再与玉儿相争,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婚礼之时一切又突然剧烈波动起来,想起那曾经的童话般的地球婚礼,她实在难以承受有另一场婚礼压过了它超越了它,她也实在难以忍受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玉儿! 因此,她才不顾一切地导演了这场戏中戏,不顾一切地至少将婚礼的这一天夺过来,永远地录成视频,永远在留在身边,更永远地留在世间,她是绝不允许她亲自策划的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婚礼属于另外一个人——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情敌! 就在这时,舞台上传来一声巨吼,那只巨大的怪兽终于出现了! 虽然明知是假的,但在一系列雾气和光影的渲染下,隐隐中就好似一头真兽正从森林中冲了过来,台下众人一时齐声尖叫,众人有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有的转身逃跑,有的甚至情不自禁地弯弓搭箭,顷刻之间乱成一团…… 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宝玉连叫救命时,“玉儿”出现了! 她身手矫健,她活力无限,她无恐惧一切,在短短的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内,她一系列漂亮的动作,转瞬间便将宝玉救到了树上。 唉,是的,这看上去简直有点不可思议!虽然黑洞从未排练过这场戏,但不知为何,她竟然演得一点也不逊色于玉儿,这不禁连她自己也感到吃惊,仿佛这些早已在她的身体里,血液里,脑海里排演过无数次,早已溶入她的灵魂! 众人这才想起是一场戏,一时长舒了一口气! “宝玉之恋!……宝玉之恋!……”台下随即传来阵阵整齐划一的高喊,顷刻间欢呼声,夸赞声,叫喊声响彻全场。 玉贝珠三女更是看得呆了,玉儿更仿佛瞬间忘记了一切痛苦哀怨,一时睁大了眼睛:“天哪,她怎么那么像玉儿(我)!”三女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同一句话! 确实,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就连她们三个也几乎会认定台上那女子就是玉儿无疑。 眼见如此气氛,黑洞不禁得意,虽然一瞥眼见到台下的玉儿神情复杂,心下微显愧疚,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得意、满足,以及守护一片不容侵犯的禁地的威严和决心…… 宝玉更是激动,脑海中频频闪现出那曾经的难忘的一刻,仿佛历历在目。 唉,是的,多少日子以来,这一幕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多少次想报答,就在“玉儿”为他擦拭汗水、脸上轻嗔薄怒时,宝玉一时看得呆了! 虽然此时忽然感觉面前的“玉儿”似乎有些奇怪,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他根本没有多想,仿佛此时此刻忘记了一切,仿佛此时此刻正穿越时空:“唉,难道我人生中的林黛玉已经就在眼前?……难道那个梦牵魂绕的红楼之梦已经实现?……”宝玉脸上面红耳赤,微微颤抖。 黑洞的脸色本来一直越来越红,越来越激动羞喜,但此时眼见他的目光、却似乎猛然一呆,脸上神情也很快地由晴转阴,黯然失色,片刻后更似乎射出一片怒火:“哼,原来……原来他这么爱玉儿!”想到这里身子仿佛被重重一击,一时神情复杂。 “不!他不会爱上她,不可能,不可能的!……”黑洞心中呐喊,嘴中咬牙,但片刻后却又仿佛不由自主地一声长叹,万念俱灰:“唉,不错,看来他们二人终究是深爱着对方,我不过是暂时的一个替身罢了。过了这场戏,他们依然还会在一起,并且是永远地在一起,而我却依然……依然要孤零零地离去!” 想到这里,黑洞突然胸口巨痛!唉,是的,她是多么希望能一直与他呆在一起,哪怕是一辈子只能在这个小小的山洞之中,哪怕一辈子也不能回去继续当那个女王……,她似乎也心甘情愿!但愿望终究是愿望,现实终究是现实,黑洞突然眼前一黑,微微闭上了眼睛,但眼角边却一片湿润…… 宝玉见状吓了一跳,一时下意识地扶住了她,同时心中强烈的一酸:“她为何突然如此忧郁、又如此得柔弱,仿佛万念俱灰!今天不是她最盼望最开心的时刻吗?为何会突然剧变如此,就像一个刚刚还依偎在母亲怀中的的孩童突然间被人扔到了荒山野岭,一时孤独无助、黯然等死……” 满腹疑问中,宝玉想起之前她为自己吃的无数之苦,想起自从认识她以来所带给她的情感之坎坷,更想起自己绝望的时刻她曾经不顾一切地救了自己……,顿时,他体内温度急剧上升,刹那间忘记了一切,一时情不自禁、也不顾一切地朝她那微微颤动的红唇吻了下去…… 这一吻不要紧,黑洞顿时天旋地转,仿佛黑洞突然间发生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爆炸;而全场却是猛然间鸦雀无声,仿佛时间突然凝固,天地突然静止! 玉贝珠三女更是同时伸手蒙住了自己的嘴,显然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因为这一幕根本就是戏中完全没有的啊! “这一幕究竟是怎样发生的!?……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呀!?……”三女的内心几乎是同声呐喊,即便是太阳突然消失,白昼突然变黑,她们或许也不会如此震惊!! 片刻后,玉儿“嘤”地惨叫一声,一时软倒在地…… 第35章 难控的心(中) 而此时此刻,黑洞才似乎刚刚从大爆炸中醒来,面对如此疯狂的吻,面对如此忘情的吻,面对如此热烈的吻,她几乎无法承受,一时娇喘吁吁! 因为从小到大她又哪里经历过这个——原来这竟是她的初吻! 是的,这种感觉是如此得特别,仿佛用尽世间所有的语言也难以准确地描述:震惊、羞涩、紧张、甜蜜、恐惧、疑惑……,似乎每时每刻都会在那对小小的、薄薄的两嘴唇间出现一道感觉的闪电! “他……他这是怎么了?他为何会如此大胆,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这样……!他不是一直……一直都是很羞涩内向的一个人吗?……”是的,在她的印象中,宝玉几乎一直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低等动物人类而已,似乎只有她去帮助他、可怜他,但今天 、但此时此刻,这个小男人却仿佛突然间成了宇宙之王,让她这个一直暗淡的黑洞突然间剧烈闪光! “唉……”黑洞一时满身疑问,仿佛一天一夜也问不完,但她现在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一切都已经淹没在那强烈的旋转之间,就仿佛那传说中的宇宙大爆炸之后所产生的那个混沌却又渐渐清晰的崭新的世界…… 而宝玉自然同样紧张,尽管这并非他的第一次,但此时的感觉却奇怪地犹如第一次!他不知道他怎么就这样得冲动,他也不明白他为何会一时怎么也停不下来,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控制着他的嘴唇,他那小小的心脏和神经犹如“地球对太阳——根本不是对手”…… 但很快,宝玉的动作忽然微微一滞,只感觉怀中的人儿似乎气味微微不对,又仔细的辨别一下,再结合对方目光,突然身子巨震,瞬间明白! “天哪,是她,是黑……黑洞,怎么会是她?……那玉儿……玉儿又在哪?”突然眼光努力扫过台下,终于看见珠儿贝壳双双扶着一人,那人虽脸上蒙着东西,但自己每天与她在一块,对她熟悉之极,所以微微一分辩,立知是玉儿。 想到这里,宝玉一时天旋地转,不知所措! 黑洞眼见宝玉神情,瞬间明白,一时微微慌乱。 宝玉虽想立即分开,但不知为何却根本指挥不动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嘴唇……,仿佛根本不想停下,非但不停,反而似乎更加强烈,更加疯狂地吻…… 宝玉不知为何会这样,一时脸上红如椒,辣如阳,羞之极,愧之极,但与此同时又仿佛身体处处喷涌着一股奇怪的开心激动和兴奋疯狂,难以用语言述说,难以用文字描述!二人眼光交织,仿佛瞬间都是娇羞无限,却又喜悦无限,虽然没说一个字,但仿佛千言万语尽在其中。短短的时间内,二人好似获得了整个宇宙! 就在二人浑浑噩噩飘浮在云端中时,就在现场几乎定格在一张静静的画面时,就在四下里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无数的心跳时,蓦地里,一声尖叫瞬间打破了宁静——就仿佛安静的午夜中突然火山爆发! 众人这才从“梦”中惊醒,宝玉黑洞更是猛然分开,一时双双脸色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女子正向远处的荒野头也不回地疾奔而去,不禁愕然不解,但宝玉黑洞却均听出了那一声喊是多么地熟悉——不错,那正是玉儿! 唉,是的,她在一呆之后终于崩溃!从小到大,她曾经经历了无数可怕的场景:孤独、流血、猛兽、洪水天灾……,但却没有一个比得上今天!也不知怎地,刚刚还无力的身体突然间气力倍增,一时捂着脸、想也不想地便要远远离开这个有生以来最最恐怖的地方! 望着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宝玉黑洞均是心中一痛,一时怔怔发呆,台下的珠儿早已猛追而去,而贝壳却望望远处,又望望舞台, 一时犹豫不决……;终于,她跺了跺了脚,一咬牙冲上了舞台,“啪”的一声重重地扇了宝玉一个耳光,脸色铁青道:“你……你好!…还不快……快追!…你还不明白么?”一时气得几乎想吞了他。 宝玉满脸通红,瞥了黑洞一眼后,终于急速地追 了过去。 贝壳瞪着黑洞:“你——好,好,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居然……居然……你好无耻!”盛怒之下,亦是“啪”地一声给了黑洞一个耳光,随即转身也追 了下去。 黑洞脸色虽被打得通红,但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脸上仿佛依然在微微含笑,仿佛依然还停留在刚刚那个原始而又混沌的世界之中…… 唉,是的是的,刚刚虽然短暂,但她终于明白——明白自己依然深爱着宝玉,明白之前的一切都是错的假的,明白自己非但没有断情,甚至反而更加得深了,同时也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感觉! “唉,原来爱情的全部是这样的!从前那么多年,自己虽然有所谓的爱情,但似乎从来也没有过这样深刻的体验,但在现在看来,以前的爱情仿佛都是残缺的,都是朦胧的,甚至都还没有看清爱情的真正的容颜……” 而此时此刻,玉儿依然在狂奔! 她只感觉整个身体都一片模糊,就好似此时的黑洞一样混沌、一样地不能思考,她黑暗的脑海中只频频放映着同一幅画面——那是宝玉黑洞突然接吻的一刹那! 是的,那一刻,对她来说天摇地动,日月无光,是的,那一刻,对她来说仿佛细胞停止了呼吸,生命走到了尽头! 尽管她也曾想过与黑洞共嫁一人,但在自己的结婚典礼上新郎却疯狂地亲吻其他的女子;自己生命中人生最重要的一天却竟然沦为了配角;自己付出无数汗水排演的一场梦幻之戏却生生被别人抢尽了风头……,试问,天底下又有多少女人可以在顷刻间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呢?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宝玉还是贝壳他们,找了许久都谁也没有看到玉儿,仿佛突然间她便从远处的地平线上消失了…… 贝壳越找越烦躁,忍不住一路斥骂宝玉,就犹如大人训斥小孩,一时劈头盖脸。 正当宝玉脸红耳赤、焦头烂额之时,他猛然想到一处地方,贝壳一听顿时眼前一亮,二人迅速做了一番准备后便马不停蹄地前往…… 第35章 难控的心(下) 终于,远处隐隐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紧靠在一座山缘边的奇特石屋,宝玉见状立即发一声喊——犹如看到了一个失落十年的孩子; 贝壳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情抢在宝玉前面向那儿飞奔而去——原来那就是几个月前宝玉和玉儿在森林中建造的那座小小的“巢穴”! 奔到近前,贝壳才发现原来是在一个很小的山洞前又建造了座小石屋,样子古里古怪的,里面还有草床、木凳,石桌,……,甚至还有一个炉灶,而一个憔悴的身影正在细细地抚摸着它们、端详着它们,脸上珠泪点点——却不是玉儿是谁? “玉儿!”贝壳的一声痛呼,玉儿转过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但身子却依然未动,眼圈却红红的似乎已哭了很久。 贝壳冲上前紧紧抱住她:“唉,傻妹子,你怎么能一个人就这样跑来这里,这儿到处是猛兽毒虫,你要有什么事,可叫姐姐我怎么……怎么活呢?呜……”一向极少哭泣的她突然间泣不成声。 身后的宝玉满脸愧疚,一时连声自责。 玉儿终于叹息了一声:“你……,唉,不怪你的,我其实刚刚也静静地想过了,你事先又不知道,自然……自然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嗯……怪我突然间病……病了,要不……要不……”说到这儿忍不住地又哭泣起来。 贝壳见状却突然接口道:“哼,甚么突然间‘病’了,我看定然又是那个女人捣的鬼,要不怎么她一进来没多久,你就全身无力?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还不止,她还趁机抢着要代你演出,你看,这不明摆着是算计好的吗?”一时恨恨不已。 宝、玉二人听罢都是一惊,心下同时道:“真得是这样吗?但她为何要突然这样做?她不是之前一直好好的么?一直是那么安静,怎么会……”一时均满腹疑窦,不明所以。 但宝玉的神情仿佛疑惑中一阵痴迷,仿佛隐隐地更有一种奇特的甜意。 蓦地里,眼前身影晃动,一只手伸过来一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你这小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刚刚好啊,多美啊,是不是还在回味!”贝壳脸上红晕,嘴中露牙。 宝玉闻言满脸通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哼,你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吻那个女人?难道你不知道是她?”贝壳的手一时越掐越紧。 宝玉呼吸困难:“我……我真的不……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又怎么会……”心中却连连自问:“如果真的事先知道,我会不会吻?”心中一呆,似乎难以回答。 “哼,你跟那丫头一起那么久,虽然化了妆,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看你就是装的,是故意的!”贝壳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片刻后仿佛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你定是与那妖女一起串通好的,一起演了这出戏……” 此言一出,玉儿宝玉均是一震,宝玉大呼冤枉,一时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我根本不知啊!如果是那样,叫我天打雷劈……天打雷劈还不行吗!”一时捶胸顿足。 贝壳见状脸上一红,一时鼻子轻轻哼了一下,意示不信。 宝玉又朝玉儿道:“不管如何,都是我不……不好。但那毕……毕竟是一个意外,玉儿,你就当没发生……没发生过,忘了它,就没……没事的。” 玉儿一怔,一时却不答,仿佛神情恍惚、片刻后才仿佛自言自语地叹道:“可是,你们都这……这样了,叫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一时低声而泣。 宝玉手足无措,心中大愧,急道:“唉,那作不得数的,我当时以为是你,所以……所以……”一时脸孔胀得通红。 贝壳玉儿闻言双双脸一红,贝壳突然远远地走了开去。 玉儿叹息:“我知道不能怪你,可是,可是这种事,哪里……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或许……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 ”说到这里忽然一瞥眼看见宝玉嘴边上的红印,一时脸色骤红,嗔道:“你……你看你,嘴上居然有她的……她的……,也不羞!”一时咬着舌、低下头去。 宝玉一呆之后才明白,一时亦是脸孔骤红,慌忙擦了擦嘴角,心中复杂难言,一时怔怔无语、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玉儿盯着他,顿时明白,一时咬着嘴唇道:“你……你居然还想……想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咽道:“我……我还不如死了的好!”一时软倒在了地上。 宝玉大是羞惭,抱住玉儿不住道歉安慰,但玉儿却罕见地推开他:“你去找她,去找她吧,我不要你管……” 宝玉眼见她这样,心中难受如刀割,蓦地里,仿佛想也不想,又仿佛情不自禁,他猛然低头吻了下去,玉儿顿时“嘤”的一声、身子猛烈颤抖了一下,随即浑身酥软、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骨骼。 原来与宝玉一起这么久,二人竟是彬彬有礼,从未有过接吻,原来这竟还是玉儿的第一次——原来这竟是初吻! 玉儿娇喘吁吁,玉儿汗水淋漓,玉儿几乎透不过气来,但片刻后,玉儿模糊中似乎猛然想起了舞台上那同样的一幕,一时感觉异样之极,一时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她想推开宝玉,但哪里推得开,那感觉就仿佛一只婴儿在伸手推开一头公牛! 但玉儿的心中却如狂风暴雨:“我们这样究竟对不对?我应不应该接受这个吻?他是真心还是可怜我?……”但这时仿佛任何一个问题都难以回答,仿佛一切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吻化了,化成了一片深深的大海,周围只有旋转,水泡,和各种奇怪杂乱的原始般的声音…… 而石屋的门外远处,贝壳同样呆住了,怦怦的胸跳中心下忽想:“如果当时是我替代玉儿上台了,他会不会……会不会也……”一时面红耳赤,犹如无数种颜色搅和在一起、混乱一片。 远处的一片树林中,黑洞也来了,也看见了。她颤抖,她难以忍受,她更不明白:“他怎么又会……,难道他也同时爱玉儿?”回想刚刚的吻,想起宝玉最后的恍然大悟和二人无声的交流,一时头痛如裂:“不,他是更爱我的,更爱我的,我能感觉出来 !” 唉,是的是的,她终于知道,这种爱难以替代,难以斩断:“不,不行,我可以给玉儿任何东西,但就是这个不能相让。虽然她是一个好人,我也可以给她任何补偿,但唯有这个,永远不行,永远永远不行……”眼看二人热吻,汗水交织飞溅,黑洞几乎贝齿咬碎,几乎心在滴血,她一只脚猛地向前迈了一步,仿佛忍不住地就要冲出去,将玉儿拉开,永远永远地拉开…… 不久,三人终于回到部落。 当珠儿听说二人明天就要继续完成未完的婚礼,不禁一喜一忧,喜的是玉儿不但无事,婚姻也度过危机,忧的是族长和部落中人都早已不悦,尽管自己费了无数口舌,但却似乎越描越黑, “唉,热闹不热闹倒没什么,只要大家平安,玉儿快乐,一切就都够了……”珠儿紧紧地搂抱着玉儿,心下热流滚动。 但她哪里知道,二人其实都不愿意这么快就继续婚礼,只是在贝壳的坚决要求和不断催促下,浑浑噩噩的她们才在一片模糊中勉强应承下来。 天有点阴,随后又下起了细细的小雨,但婚礼依旧照常进行,虽然除了宝玉四人外几乎就没有人再参加,但每个人的脸上依然笑容灿烂。望着仿佛一夜长大的妹妹,贝珠二女由不住心中一酸:“爸爸妈妈,你们临走时交待的事情,我们都做到了,你们看到了吗?”一时眼眶骤然湿润。 但奇怪的是,新郎新娘的目光却仿佛都没有在看着对方,倒像在有意无意地向着窗外,门外,乃至天空中张望,仿佛自己都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屋内,一半却在哪个半空中的群山间不断地碰撞回荡,始终不能着地…… 按风俗,二人先祭拜了天地,再给贝珠二人敬了杯酒,最后宝玉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他自己亲手摘下的一朵大红鲜花,他只要将它亲手戴在新娘的发髻上,并在新娘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一下,婚礼就算正式完成! 但就在这时,一颗石子突然嘶叫着破空飞来,红花顿时被打落在地,一时花瓣纷飞……,随后一阵奇怪的风猛烈地刮进屋内,风很热,仿佛刚刚被火烧了一样,屋内一时被吹得混乱之极、几乎睁不开眼睛,众人一时均下意识地揉眼。 但就在一片模糊中,一道身影突然如闪电般闯入,就仿佛一个鬼怪突然驾风而至;紧接着,就听宝玉“啊”的一声,当众人再次睁开眼时,宝玉早已不见了! 玉儿冲到屋外,但四下里依旧是毫无人影! 在一片的斜风细雨中,在无尽的草原旷野中,只有一声又一声玉儿凄厉的呼叫…… 第36章 未来世界(上) 那究竟宝玉去了哪里呢? 话说婚礼中的宝玉正将一颗红花插向玉儿的发髻,蓦地里,一颗石子破空飞出,瞬间将红花打落在地,紧接着又是一阵怪风猛烈袭来,宝玉顿感身子一轻,仿佛失去了意识。但渐渐地,他似乎又打开了一道奇怪的门,进入了一个无限深远的幽灵般的空间……。他狂叫,他呼喊,他乞求,他歇斯底里,但却依然没有回音,仿佛跌入了那个传说中死一般寂静的阴极世界之中…… 也说不清是过了多久,像是一百万年,又仿佛一瞬间,眼前忽地隐约闪光——就如同漫长黑夜后的陡然黎明,他顿时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模糊中,却见耳边是枕头,头上是被子,唉,原来刚刚竟是南珂一梦! “原来是一个梦!”宝玉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正要再自慰几句,但眼光到处,却不禁怔住了。 原来,眼前的这个房间竟是大得出奇——几乎有从前学校中整个的操场那般大,但更奇怪的是这个房子的屋顶,抬头望去,上空一片黑蒙蒙,几乎看不清屋顶在哪,只有无数的星星在闪光——原来,这房顶竟是以天然的宇宙星空来作装饰,真是神奇的大手笔!却不知是通过什么方式实现的。 总之,如果你事先没有看地面,你几乎会认为你正在野外观赏夏夜的天空,隐隐中,你似乎更感觉这座房子好似无限之大,悠悠然仿佛使人置身于宇宙的中央! “天哪,这哪里是房子?——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宇宙啊!”宝玉一时惊得喃喃自语:“可不对不对,世间哪有这样的房子?我定然还在梦中!”想到这里忍不住猛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颊,顿时一阵剧痛传来。“不是梦啊!” 宝玉茫然中正要呼喊,突然眼光扫到窗外,一时更是瞠目结舌!—— 原来窗外白云变幻、雾气缭绕,朦胧中似乎依稀是奇奇怪怪、无穷无尽的各色宫殿楼宇,它们或直或曲,或粗或细,或动物般灵动,或植物般伸展,并且几乎栋栋入云、栋栋相接,仿佛根本看不到天,或者说天与地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这还不止,这些房子竟然还在不时地变幻移动,在瞬息万变的云雾中就好似那传说中的海市蜃楼般的魔鬼的家! 而在这些宫殿楼宇之间,还有众多的飞行器或机器人穿梭飞行,它们有的就像地球上的飞机,有的像传说中的飞碟,但更多的却是像各种各样的动物,它们有的在慢悠悠地飞行,有的却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闪电掠过,根本看不表是什么东西,隐隐间就如同那个奇怪姑娘黑洞的那艘惊人的超光速飞船。并且,一些机器人还会在空中瞬间变幻出各种的样子,甚至变得面目全非,噢,这不正是变形金刚的化身? 宝玉一时惊叹,惊叹中眼光不由自主地渐渐向下看去,但这一看,更把他吓了一跳,原来下方竟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这所有的高楼竟是从大海中生长出来,仿佛一半在海中,一半在空中,天哪,难道这海底竟然遍布城市?果然,仔细看去,海面上正有无数的机器人或飞行器不时地在海面上进进出出,它们有的像飞鱼、有的像海母,有的像海龟,有的扁遍肚子如同比目鱼,甚至还有的竟然像螃蟹和龙虾…… 恍惚间,宝玉揉了揉眼睛,只见这些从海水中冲出来的动物们或大或小,或尖或圆,或飞或飘,或爬或转,就像鸟儿在飞翔,蜥蜴在爬树,昆虫在打转,虎兔在追逐,姿势千奇百怪,颜色无一尽同,一时间仿佛大海中的动物全都上了天,十分拥挤…… 刹那间,宝玉的眼珠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时越瞪越大…;良久,他才猛然吐了口气,像是已憋了十分钟:“天哪, 这是哪?我……我究竟是到了哪里?”宝玉一时连惊带叫,但四周响起的尽是他自己的回音,无论是戴玉、戴贝还是戴珠,哪一个都没有出现,仿佛已人间消失。 宝玉一时瑟瑟发抖,心中只连叫:“难道说,我就像那《一千零一夜》中所说的那样,已经在睡梦中被捉到了一个魔鬼的城堡?” 良久,他才强自按了按几乎要冲出胸膛的心脏,颤巍巍地下床穿好鞋,他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生恐惊醒了那位可能正在睡觉的什么魔头。但刚一跨步,便差点跪倒,原来他突然感觉脚步沉重,像是双脚上正死死地各抱着一只肥肥的大胖猫。 第36章 未来世界(中) 他又试了几步,依然如此,“果然是鬼住的地方,要不怎么这么怪?连地面都会吸人!”宝玉一时心惊肉跳,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一步步蹒跚地走到了窗前…… 但数分钟后,他突然失声惊呼:“天哪,这……这……,这哪里是什么魔鬼的宫殿?这不就有点像我们想像中的未来世界么?”原来那些奇怪的东西竟然全都是人,他们或骑车开船,或振动双翅,或徒步踩云,或挥衣滑翔,三三两两,好不自在…… “咦,未来世界?……”宝玉突然猛地一怔,“对了,我记得我是与玉儿在举行婚礼啊,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个地方?……”沉思的黑夜中,一道闪电蓦地里划过整个天空! 宝玉顿时 “啊”的一声,一时差点跌倒,”是她!是她!一定是她!!她不正是来自那个时代么? ”想到自己可能已来到一个未来世界的星球上,宝玉瞬间软倒在地,几乎断气。 在掐了一下人中、恢复了呼吸后,他再次陷入沉思:“嗯,对了对了!她一直嫉妒我和玉儿,后来口口声声说已经放弃了一切,要离开什么的,原来全是假的,全在骗人!” 想到舞台上那尴尬的难以置信的一幕,宝玉脸上似乎依旧还在发烧:“唉,想不到她居然有此阴谋,亏我还那么相信她,那么想……想她!只是,最伤心的还是玉……玉儿,她差点因此崩溃,但这也罢了,好说歹说她总算原谅了我,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黑洞居然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我掳到这个地方来了,这…这……” 想到此时此刻的玉儿已不知怎么样了,心中不禁剧烈一痛,一时几乎想把黑洞撕碎,突然站起身大喝道:“兀那黑洞小骗子,你还不快出来!…快爬出来!…快滚出来!”眼看无人应答,宝玉更怒,一时加大音量:“哼,你不要以为你多厉害,告诉你,你‘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就算跑到了天边,躲到了天涯海角,我也……” 话音还未落,宝玉突觉一道白光刺眼,眼花缭乱中一个人影瞬间已立于面前,尖叫声中,宝玉顿时“噗”的一声重新跌倒;抬头看处,却见一人亭亭玉立,威严中透着娇媚,圣洁中混着尘垢——却不是黑洞是谁? 宝玉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情不自禁地往后一缩:“啊,是……是你!”也不知怎么回事,宝玉仿佛感觉正有阵阵微风从对方站立之处吹来,不禁哆嗦了一下,一时草木皆兵;刚刚还口口声声要撕了对方的他,现在却连一个字也“撕”不出来,但与此同时,身体内仿佛瞬间又弥漫着一种怪怪的味,那味儿似乎有点儿酸,又似乎有点儿涩,更似乎有点儿怪怪的甜! “唉……”黑洞怔怔地凝视了宝玉片刻后、突然长叹一声,后者一惊,忍不住又向后挪动一步,却听黑洞继续道:“不错,你婚礼上那场怪风是我刮的;把你从婚礼上劫走的也是我;把你送到这儿来的……还……还是我!”话声中,她脸上红晕涌动,仿佛白净的天空涂满了朝霞,神情极是异样。 宝玉一听不禁呆了,好半晌才呐呐地道:“真……真的是你?那……那我现在是在哪……哪里?”其实现在在哪里,他又何尝没猜到,只是忍不住地想要确问。 黑洞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柔声道:“你忘了么?我是来自仙女星系,而这儿就是仙女系其中的一个星球——也就是我的家乡。我们的文明远比你们地球发达,只是这个星球的体积却比你们地球要大一些,所以刚刚你走路时才会那么吃力!”黑洞的声音很暖和,很暖和,就像初春的风儿轻轻吹过面颊。 “啊……”宝玉虽然之前已隐隐猜到,但这时似乎依然瞬间傻了,心中只叫:“天哪,就……就这么会,我就到了仙……仙女座么?那我不是已离开玉儿极其遥远了么?……”一时痴痴发愣,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强自镇定,深吸了一口气道:“那, 那你为何要这……这样,为……为何!?”说到最后声音微微颤抖,说什么也控制不住。 黑洞望着他,脸上一时红橙黄绿青蓝紫——瞬息万变。 原来之前她的确是决心要离开宝玉他们,甚至是永远永远地离去,因为她感觉那儿已经越来越冷!冷——她倒不怕,因为她曾经来自一个比冰还要冷的地方,但她失望的是她本来是要出来寻找一个热烈的夏日,可不想却终究是要失望而归。 唉,是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何当时在婚前表演会上她偏偏会那般的生气,像是有一股火在烧烤,正当自己极力控制时,贝壳却偏偏迟不迟早不早地猛烈地扇了一下,终于瞬间失控,这才有了舞台上那惊心动魄的换新娘一幕; 只是,她并没有想要完全地伤害玉儿,依然决定在结婚典礼完成后孤独离去时,但不想世事难料,对方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惊天动地般地吻了下来! 那一刻,她只感觉对方比太阳还要火热,比真正的黑洞还要引力万倍,她一时天旋地转! 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感觉是一条鱼儿终于从卵中破壳而出;那感觉是一道阳光射进了灵魂;那感觉是一个少女顷刻间长大成熟……,刹那间,从前的一切似乎都瞬间崩溃,她的一切钢铁般的意志也瞬间融化,她就这样一直迷迷糊糊,像是飘浮在云端雾气之中。 之后宝玉为何离去,贝壳又说了哪些话,玉儿又怎么了,她几乎都没看清听清,仿佛近在眼前而又似乎远在天边。直到——她猛然间看到宝玉玉儿的吻!那一刻,天崩地裂;那一刻,日月无光;那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爱情! “唉,为何自己偏偏会爱上一个‘动物世界’的人类?为何自己偏偏会爱上一个已跟别人订了婚的人?为何命运对自己的折磨依然还没有结束?……”一时千般地问,万般地疑, 第36章 未来世界(下) 但她哪里能够耐心地解答,眼看二人就要完成婚礼,她吃醋,她疯狂,她远远地看着那梦一般遥远的欢笑场景,眼看着对方在欢笑声中互相亲昵、互相地山盟海誓,……渐渐地,她不由自主地挥起了手,顿时,一阵猛烈的冷风向远处袭去…… “你说啊,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你为何不说话?”宝玉渐渐咬牙。 黑洞一惊而醒,悠然中脸上神情复杂、难描难画,但宝玉的冷终于使她那颗火热的心渐渐熄灭,突然间、她咬了咬牙:“不为什么!我只是突然又不喜欢看到你们在一起而已!” 语声如冰,仿佛刚刚划过了漫长的南极,一时无限冷却。 宝玉一呆,随即道:“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之前不是说好婚礼一完就走的么?你不是已经放下了一……一切么?你不是……” “别说了!我不知道这么多为什么!我只知道那一刻我不喜欢,不高兴,不行吗?”黑洞一时黑了脸,顿了顿又道:“哼,你们这些低……低等人类,让你们活着就算不错了,还要这个那个,还要结婚,不嫌太贪心了么?”边说边瞪着宝玉,脸上幽怨满天;仿佛突然间心中极烦极乱,仿佛突然间又回到了过去某个时候,仿佛突然间要发泄一切、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只是话一出口,黑洞脸上却又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红,似乎微微后悔。 宝玉闻言一怔,心想这是什么歪理?一时几乎连鼻子也气歪了,突然咬牙道:“真是这样吗?我看……”一时也死死地瞪着她,几乎目不转睛,像是要用力地穿透她那一直以来变幻难测、难以捉摸的内心。 一阵对峙后,黑洞突然脸上一热,微微侧过脸去。 “哦,我知道了!”宝玉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冲口而出道:“眼看一个男人不喜欢你而喜欢别人,你是一个女王,怎么能受得了?”但这句话一出,宝玉同样地脸上一红,同样地微微后悔。 “你!——”黑洞闻言脸色更红,瞬间仿佛有一股火腾的一下冒了出来,一时崩着脸道:“哼,你别自以为……哼……自以为了不起,不错,我是女王,所以我只要说一声,无数男子都会跪到我面前,他们都比你好上十倍百倍——不,是千倍万倍!” 宝玉闻言身子仿佛微微晃了一下,又仿佛被千百条蛇同时咬了一口,又仿佛千百个旧伤口同时裂开,嘴上却笑道:“不错,不错,我是很差劲,但我觉得玉儿她也比你好上十倍百倍——不不,应该是千百万倍!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天使、小仙女,而你,……嗯……这个……”说到这里宝玉上上下下地盯看着黑洞,像是在品味一件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满是泥巴的古董。 黑洞闻言脸色骤变,一时娇躯发抖:“你……你敢再说一句,我现在就过去,把你的玉儿撕……撕碎,把你的地球也毁……毁掉……”边说边抬起手,瞬间变白骨之爪,脸上肌肉扭曲。 宝玉见状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一时在地上连蹦带跳地退后三步——几乎比蚱蜢还快,但随即发现自己失态,一时老羞成怒:“你,……好,你去啊,反正你现在不去,将来也会这样做,我又何必妥协?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人,活脱脱一个阴世的鬼魂!”边说边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作爪子状,看上去像是要疯了。 但不想黑洞听到“鬼魂”二字时,却是猛然一呆,脸上瞬间变色,随即牙关紧咬,双眼发红,珠泪欲滴…… 突然,她苦笑数声:“哈哈……哈哈哈,不错,我是鬼……是鬼……,我怎么忘记了,我也是一个鬼呀!”笑声中她的身子突然一阵摇晃、随即“噗”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哇”的一声伏地而泣,泣声哀婉,就如同一个孤儿受了无尽的委屈却又无处发泄,听之心碎、闻之断肠…… 宝玉见她刚刚还是电闪雷鸣,瞬间便绵绵细雨,一时不禁愕然,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数度欲言而止,而对方却像是突然打开了闸门的水库——越哭越伤心。 宝玉几乎要崩溃了,一时手足无措:“那个……我……我不就是说了一个‘鬼’……‘鬼’字吗,你至于要哭成这样么?……唉,算了算了,我是鬼,你是人,这总行了吧!” 黑洞闻言抬起梨花带雨般的脸庞,哽咽道:“不,你没有说……没错,我是鬼,你才……才是人!你知道吗,有多少次,我都那样地……那样地羡慕你:羡慕你是一个好好的人;羡慕你是一个有父……父母的人;羡慕你是一个可以无所牵挂的人,而我却几乎什么也没……没有了……”语声渐渐沙哑。 宝玉一时听得晕头转向:“什么也没有?……这怎么可能?你,你可是女王啊,甚至……甚至是宇宙中的仙……仙女,比我不知要富多少,高多少,要什么没有?怎么能这样说?” 听到“仙女”一词,黑洞满是水珠的面庞上突然隐隐地一红,但随即却低声苦笑,片刻后又仿佛情不自禁地望向窗外的远处,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是你不了解我的过去……” “你的过去?”宝玉一时张大了口。突然想到认识她这么久,似乎还从来没有听她详细说过从前的事,对她的身世也几乎一无所知,一时不禁大为好奇。 “不错,从我生下来,到我长大成人,”黑洞说到这里转过身,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才仿佛喃喃地道:“你……愿意听么?”嘴上在说,但眼神却仿佛有些散乱,仿佛并没有在看着他。 宝玉一呆,只感觉对方眼神凄婉至极,即使铁石心肠也不免神为之伤,一时不由自主地道:“哦……好,你……你说,我听……” 黑洞闻言微微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似乎散发出无尽的热,宝玉顿觉一丝电流从胸膛间奔流而过,一时暖如盛夏。 第37章 童年惊变(1) 片刻后,黑洞的目光仿佛情不自禁地转向窗外,缓缓地道:“其实,对于我出生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一个很大很大的花园中,那里有大片的果树,有各样的花朵,有奔跑的小动物,有流动的溪水,更有无数的白云彩霞飘浮其中……”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花园竟是建在高耸入云的空中,是名副其实的‘空中花园’。每天,我都会在花园中跑啊跳啊,唱啊笑啊,……,我父亲也同样地每天都会陪我,与我一起野炊,一起游戏,一起钓鱼,一起聊天……,无忧无虑,欢欢笑笑。” “可是有一次我突然不高兴了,咬着小嘴皱着小眉道:‘爸爸,妈妈在哪?我看见别人都有妈妈的,为什么我没有?’” “父亲闻言脸色似乎变了一下,但很快便笑道:‘傻孩子,你当然也有妈妈,而且你的妈妈比任何人都美!’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道:‘你看,你就出生在这个天上的花园中,你的母亲自然是天上的仙女,所以啊,你就是我们的小仙女啊!’” “我一听高兴得连蹦带跳,但很快又皱眉:‘可为什么妈妈不下来跟我玩?’” “父亲道:‘唉,傻孩子,你妈妈是仙女,仙女是不能随便到人间来的,等你将来长大了,说不定你就能见到她了!’” “我听了顿时连连叫道:‘那好,我要快快长大,快快见到妈妈!’” 宝玉听到这里,不禁眉头微皱:“哪有人的母亲是什么仙女,他爸爸自然是骗她,难道她从小母亲就过世了?”但想到这可能触及对方的痛,刚要吐出的一句话立即又缩了回去。 黑洞继续道:“后来,也说不清是哪一天,花园中竟是突然多了一群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原来他们都是孤儿,是父亲买来陪我一起玩的。我当时那个高兴,简直没法形容,很快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就如同十年前的老朋友突然重逢。每天晚上我们回家时,都个个成了‘小泥鳅’,几乎分不清谁是谁!”说到最后早已笑容满脸,犹如鲜花绽开。 宝玉听到这里兴趣大增,忙问:“那他们都叫什么?有几个人?” “他们是四个人,三个女孩分别叫流心、恒心、彗心,还有一个男孩叫——重生。”说到重生二字时,黑洞似乎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更仿佛突然间变得有些僵硬,呆了一会才道:“他们四个都很活泼,很可爱,尤其是重生。他对我极好,我要吃水果,他立即不顾危险地爬上树;我摔倒了流血,他拼命地包扎我的伤口;如果谁欺负了我,他定会不依不饶,非要那人给我道歉不可……。我于是也渐渐地很依赖他,一时看不见他,就会到处地找寻……” 宝玉听到这里,心脏像是莫名其妙地停顿了一下,忍不住道:“嗯,那个重……重生,真的对你那么好?” 黑洞道:“是啊……”正要再说下去,却忽地望着宝玉,片刻后才轻轻地叹道:“唉,比起你——他可不知要对我好上多少倍了!” 宝玉闻言脸上一红,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们就是那个……什么传说中的青梅竹马了?” 黑洞见他似乎竟然吃一个孩子的醋,不禁掩嘴噗嗤一笑,宝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时脸色微红。 “是啊!”黑洞微笑着道:“只不过不是两个人的青梅竹马,而是一群孩子的青梅竹马,我们五个人从此一起玩耍,一起读书,朝追蝴蝶,暮游溪流,在周围天空中不断飘过的白云细雾之中,我们简直就成了一群名副其实的小神仙!”黑洞说到这里双眼放光,两颗眼珠仿佛瞬间变成了宝石,在淡淡的屋顶阴影的映射下一闪一闪。 宝玉见状不禁一呆,心中感叹:“唉,我小时候家中也有一个小小的花园,但相比之下,可比她的这个差远了!岂止是远,简直是天渊之别!”顿了顿又想:“对了,红楼梦中的那个‘大观园’,跟她的那个相比,可不知哪一个更好?” 就在这时,黑洞闪亮的眼睛忽然间便暗淡了下来,看上去就像是太阳突然间坠下了山崖:“渐渐的,我长大了。就在我十岁生日前,父亲突然告诉我,在生日那天将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他的脸上涌起一股笑容,但我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那笑容与以往的截然不同,似乎那笑容有一种异样的严肃,似乎那笑容更闪烁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诡异!” “但我完全没有多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整日想像着生日那天我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惊喜?我的那些小伙伴们更是度日如年,那情景就仿佛大家正在热烈地期待着一个小天使从天而降!” “终于——仿佛是等了一百年——我们期盼的那一刻终于到了!当重生他们在花园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之后,突然,他们发现一位盛装的公主般的少女正一步步走来,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缀满宝石的奇怪的大帽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盈盈中仿佛正从天上走来——天哪,那竟然就是平时玩耍时被他们称为‘小黑’的黑洞!” “小伙伴们一时全都傻了,就在他们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刚要欢呼的时候,我的父亲却突然抽出一把佩剑,大声喝道:‘你们四个,立即跪下!’” “这句话一出,我们大家都惊得呆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在父亲的再一次喝斥下,重生他们终于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我们不禁心想:‘难道这是父亲策划的什么新游戏?’” “只听父亲严肃地道:‘大家听着,从今天开始,黑洞小姐就是女王!——是你们所有人的女王!是我们整个星球的女王!也是整个宇宙的女王!所以,你们从此以后绝不可再喊她原名,一律要称呼‘女王陛下’!今后,女王的任何命令你们都要无条件地执行,并且你们大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与女王一起玩一起读书,在她面前必须规规矩矩,不能大声喧哗,不能嘻嘻哈哈、更不能没上没下。另外,你们无论男女,将来都不能谈恋爱,不能结婚生子,因为你们是奴仆,身份悬殊,注定终身服侍女王,效忠女王……” 第37章 童年惊变(2) “父亲的话不禁让我们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大家脸上的笑容早已烟消云散,一个个仿佛瞬间冷却成了石像!我更是呆了!难道这就是父亲给我的那个大大的惊喜?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惊喜呀!” “而眼见此景,父亲冰冷的脸上却突然止不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得意之极,那笑容奇怪之极,那笑容甚至恐怖之极,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父亲,一时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求父亲——我说我极不喜欢这样的生日,但父亲却极其严肃地道:‘孩子!爸爸没有儿子,你将来就是我的继承人,而我们星球是宇宙中文明最高的星球之一,所以我们一定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宇宙帝国。因此,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而是从此要严格按帝国继承人的方式和要求生活!……’” “但父亲的话我几乎根本不懂,我最在意的一句话是我从此要告别那曾经梦幻般的岁月,每每想起这句话,就简直比听到魔鬼的一声笑还要恐怖!但无论我怎样求,父亲依然没有改变,甚至平生第一次训斥了我。我记得,我哭了整整三天三夜,但以往无处不在的父亲却仿佛突然间消失了,根本地没有理我。” “于是,花园中再也没有了欢笑,孩子们每天几乎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相同的命令,就如同一个个机器!” “这还不止,有一天父亲突然领来了一个装束奇怪的‘少年’,那‘少年’与我们几乎差不多大,却身穿警服,肩上挎着一把火红火红的长枪,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竟然是一名少女,而那把长枪却能发出十二级不同的闪电,从最低的淡红色到最高的紫色,威力呈几何级数逐渐增大,仿佛一把闪电机关枪,所以这把枪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红色闪电“。原来她竟是被父亲派来监督我们的人——她的名字叫“行心”! “可虽然被严厉监管,但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中,却始终在燃烧着一股火焰,火焰中是无数过去美丽的回忆……” “终于,我们渐渐受不了了,有一天,趁着父亲外出办事,重生突然悄悄地把我们四个叫到一块,说是要过一次家家,这可是我们从前经常玩的一种游戏,大家每一次都会准备十个一模一样的小锅,其中五个放入各色的水果或好吃的零售,另五个却塞入什么烂泥石头、枯枝烂叶,并盖上盖子、打乱顺序、四散堆放;然后大家闭上眼睛在十个小锅间不停地转啊,跳啊,还一边唱着各种的歌儿;最后不知谁忽然一声大喊、于是大家立即睁眼,先是口中念念有词:‘神仙保佑——开盖!!’,话声中猛然掀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锅盖,顿时,有的人抓起香蕉苹果、开心如火,而有的人却瞪着泥巴臭石、叹气哀愁;于是顷刻间,花园中笑声…哭声…抢声…叫声……瞬间奏出了一曲天然的交响乐!” “所以当重生的话音一落,可以想见,我们四个的眼中是如何地放光,虽然有些害怕,但那童年趣事的引力太强大了,大家一时都不由自主地跟在重生身后,悄悄甩掉那讨厌的跟屁虫……” “跟屁虫?”宝玉听到这里不禁一愣。 黑洞眼见他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解释道:“嗯,跟屁虫自然就是那个行心了!这是当时我们给她起的一个外号!或者说是一个尊称吧!嘻嘻!”说到这里不禁再次一笑。 也不知怎地,宝玉忽然感觉眼前的黑洞仿佛瞬间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女孩,正在调皮地与玩伴们一起嬉笑打闹,恍惚间不禁心神微颤,微微一呆。 黑洞接着又道:“于是,我们来到一处花园的角落里……。正当我们玩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时,行心突然出现。我们几乎都吓坏了,但重生却与她起了激烈的争辩,坚持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他说:‘难道我们偶尔玩一次都不行吗?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你看,黑洞小姐她同样很想玩啊!’” “但行心根本不听,她举起了那把“红色闪电”,对着旁边的一棵树连开数枪,顿时,无数枝叶翻滚着落下、瞬间成为焦炭。” “重生依然不服,行心将枪对准了他,我见状吓坏了,立即抢到他身前,大声喝斥道:‘你不能打他,我是……是女……女王,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行心闻言一呆,突然,她低下头望了望地上的碗碗盆盆、以及那些五颜六色的水果,一时默默无语,也说不清为什么,我仿佛看到她眼神复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渐渐地,她的眼中竟生满泪水,就在那泪水将要滑落下来的一瞬间,她突然转过身、飞一般地走了……” “但几天后,行心依然将这件事如实告诉了父亲。于是我们都被罚一天没饭吃,而对于领头的重生,父亲更是大为光火,忍不住用皮鞭连续地抽打他。我吓坏了,在我的苦苦哀求和发誓下,他才放过了重生。” “从此,我们大家再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重生更是从此变得寡言少语,一天到晚不知在呆呆地想着什么。我们都很心痛,同时也更恨行心,我甚至会在走过她的时候冷不丁地给她一拳,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生气,更没有还手,她只是咬着嘴唇,脸上几乎毫无表情,仿佛戴了一层人皮面具。” “后来我才知道,她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就死了,于是被迫寄生在哥哥嫂嫂的家中,但哥哥嫂嫂却经常骂她、打她,逼她从早到晚地做各种事,几乎没有休息……。她于是经常地哭,眼睛都哭肿了。后来,在被父亲买来后,她便变得很奇怪,她不但外表打扮像男孩子,就言行举止也几乎与男孩子一样,我就几乎从来也没有看过她像女孩子一样撒娇;甚至——她似乎就从来也没有笑过……” 第37章 童年惊变(3) 宝玉听到这里不禁心中一酸,忍不住插口道:“为什么会这样?” 黑洞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也从不跟谁谈什么心事,我们只是感觉她似乎极为讨厌自己是一个女孩子。也许是从前……” 宝玉闻言心中暗叹:“唉,年纪如此小的一个女孩,就要强行把自己当异性,这不是很别扭和难受么,她怎么就能长期这样?”想到这里突然道:“对了,那……那个女孩,嗯,那个行……行心,她现在还在吗?” 黑洞一怔,道:“自然还在!”顿了顿又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眼神中微微透着奇怪。 宝玉脸色一红:“哦,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特别,一时随口问问。对了,后来他们——就是你的那些小伙伴们,都怎……怎样了?” 黑洞没有再说什么,又继续道:“后来……”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后来花园中自然物是人非,我们都感觉自己仿佛已变成了另一个人,甚至是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尤其是重生,他是一个自尊性极强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高傲,他从前常常说‘他将来要成为一个英雄,并像英雄一般地保护我’。但自从被父亲鞭打后,他便完全地变了,变得反常,变得呆呆,甚至变得有些神经质……,从前在他脸上写满的傲气和自信早已荡然无存。” “唉,这也难怪,他曾经是那样深情地把我父亲当成他自己的亲生之父,他曾经是那样得热血沸腾、多言喜语,他曾经是那样地期待要在我面前成为一个英雄……,但现在……现在…… ”黑洞说到这里忽然以手掩面,一时呜咽了。 宝玉听到这里一时浑身僵硬,眼眶也瞬间模糊。他想安慰黑洞,他更想安慰那个甚至还未谋面的重生,但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一声深深的叹在整个身体内四处回荡…… 良久,黑洞才擦了擦面颊,继续道:“至于我,花园中虽然人很多,但我却异常的孤独,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天下虽然大,但我却仿佛被困在了一个鸟笼中、动弹不得。唉,我哪里是什么女王——我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啊!”这一声叹不禁使宝玉猛然一呆,一时默然。 “渐渐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终于开始缓缓地明白一些事情,有一天,我突然想‘父亲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所宣布的一切,不是像极了很久以前的那种奴隶国家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现在如此发达的文明却要突然间倒退到那远古的奴隶制度?’” “我想问父亲,但我不敢,因为父亲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父亲,他变得冷漠、变得凶狠、变得暴躁,他甚至强行命令我要服从他的一切,却不许问为什么。于是我从此变得越来越恐惧,似乎父亲突然间成了一个……一个陌生人!”话音一落,黑洞再次以手掩面,低泣不止。 宝玉见状心下终于隐隐明白:“难怪她的脾气那么怪,忽风忽雨的,原来童年有此遭遇!”一时对她从前所有的不满都几乎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第38章 奴隶社会(1) “后来,一年又一年,我们都长大了, 我们青春的心也渐渐萌动,我们这才发现当年我们听不懂的那句话——‘你们无论男女,将来都不能谈恋爱,不能结婚生子!’竟然才是……才是那最可怕的一句话!”黑洞说到这里嘴唇微微颤抖,甚至几乎连声音也变了。 唉,是的,尽管父亲的这句话并没有包括她,但青梅竹马的那些小伙伴们的喜怒哀乐几乎也就是她的喜怒哀乐,这又怎么不叫她伤心难过和内心不安? 宝玉闻言心中大震,胸口亦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揪了一下,刹那间,想插口说上什么,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一会,黑洞才道:“但是他们都曾经发过誓,更何况还有时时刻刻的监视,于是大家都强自压抑,渐渐的,她们当中一些人竟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转变!” 宝玉心中一动:“奇怪的变化?是什……什么?” 黑洞看了他一眼,脸上忽地一红,神情似乎有些忸怩,又仿佛透着无奈的哀伤,片刻才低低地道:“嗯,这些你以后……以后会知道的,我这里只说重……重生。” 宝玉闻言不禁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说其它人,难道她们有什么事不好启齿?”一时满腔疑惑。 黑洞又接着道:“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一直怪异少语的重生似乎猛然间开心起来,整天脸上微笑,仿佛重新回到了小时候最初的那段时光。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却颇为奇怪,似乎怪怪的,似乎与以往完全不同,我虽然不能完全地解释,但我的脸上却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似乎猜到了什么。果然,有一天,他偷偷地递给我一个水果,我掰开来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竟写道,写道……”说到这里脸色腓红,忍不住又瞥了宝玉一眼。 “写道什么?”宝玉正听得入迷,一时自然而然地接口。 黑洞微微侧了侧了脸,静了一会才道:“纸条上就一句话——‘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一生一世都爱……”黑洞说到这里忽地停下,但奇怪的是她脸上的红晕却似乎突然间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奇怪的苍白! 宝玉此时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有些涩涩,又泛着酸酸,似乎不怎么好受,像是突然喝了一口变质的汤。 好一会儿,黑洞才接着道:“当时,我是吓得呆了,我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大胆,这么直白,我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恐惧、开心、羞涩、疑惑……,乱成一团。于是后来,他便常常地这样写,有时候我很害怕,但又偏偏有一种极大的好奇和冲动,总是忍不住接下,忍不住打开来看……” 宝玉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时打断道:“你……你也喜欢他么?”声音涩然,似乎突然有些变调。 黑洞脸上一红,呆了片刻后才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再加上从小重生就对我极好,我对他从来不会疑虑,从来不会违抗,好像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我那时也根本说不清爱情是什么,或者说爱情对我来说就好像传说中的东西,我只知道跟重生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也会很开心的。直到……直到……”说到这儿忽然看了宝玉了一眼,低头不语。 第38章 奴隶社会(2) 宝玉微感奇怪:“直到什么?” 黑洞脸上再次一红,随即又转为苍白,一时低声道:“嗯……没……没什么。” 片刻后继续道:“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居然一直没有被父亲发现。但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一天,也许是我大意了,我竟在大门外就打开了纸条,正好被父亲撞见。可以想见,他是如何得发怒,当场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重生更是在被鞭刑之后扔进了死牢。” 宝玉顿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后来呢?难道他要杀……杀了他?” 黑洞闻言却摇了摇头道:“那倒还不至于,但就像你说的,我当时也吓坏了,慌忙地恳求父亲,但他像是故意要气我,竟狠下心说过几天就要处斩重生。我当时听了几乎要晕了过去,忍不住与父亲大吵了一架,那次吵架并非我第一次与父亲吵,但却是有生以来最猛烈的一次!花园里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宝玉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呆。 黑洞说完却沉寂了片刻,随即又仿佛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突然低低地道:“但我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第二天父亲就突然地一病不起了,不仅如此,他的头发……他的头发竟然也一夜之间全白了!” “啊——”宝玉听到这里一时惊叫起来,黑洞却突然低下头,似乎在微微低泣。 宝玉忍不住道:“怎么会这样?不过才一个晚上啊?”但话说到这里,心中却忽地想起历史上就传说有许多人一夜白头,难道真有这回事?但是,就算是真的,可就这么吵一次架,似乎也不至于这样吧?又不是生离死别,又不是人生绝望,生无可恋,何必如此?一时间,心中满腹疑惑难以解答。 黑洞道:“不错,我当时也跟你一样,怎么也难以相信,我自责,我痛哭,我问父亲,但他奇怪地却什么也不说,他也不去医院治疗,他只是一直呆在母亲的曾经的卧室中,望着母亲的那尊立体的塑像发着呆……” “立体塑像?”宝玉一呆。 黑洞眼见他的神情,解释道:“是的,一尊立体的雕塑,是我父亲在我母亲过世后为她量身订做的,用了仿真的皮肤,看上去几乎就像一个真人……”说到真人二字,黑洞的眼神中似乎突然间微微闪光, 静了片刻后才继续道:“父亲似乎就只是看着那尊像,嘴中喃喃自语:‘雪儿,雪儿,你在哪,你在哪啊?……你知道吗,我天天想你,日日想你,无一日不想……’唉,于是我便终于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的小名叫‘雪儿’!”说到这里黑洞仿佛神情呆滞,一时怔怔不语。 宝玉听到这里亦是好奇之极,忍了一会终于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父亲就整天这样,神经兮兮的,他有时突然间性情大变,大声地喝斥我,有时又安静地一声不出,有时又会呆呆地看着我,仿佛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犹豫。更奇怪的是,他仿佛忘记了重生的事,提也不提,当然,我自然是巴不得,自然也是只字不提,生怕他突然间想起,重生又危险了。” 宝玉闻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却忍不住道:“那他……,嗯,你父亲他究竟要对你说什么呢?” “不知道,我几乎每天都问,但他始终不说。就这样,他病势越来越重,许多医生来到家中治疗,有一天,医生突然告诉我,父亲病危,叫我赶紧去准备后事。我一听几乎晕倒,当我几乎一路飞奔赶到时,看见父亲床边有许多血。我大哭^” “但父亲却突然安静,突然罕见清醒地道:‘女儿……我的好……咳咳……好女儿……你听着……咳咳……,爸爸现在有许多话要……告诉你,很重要很重要,……咳咳……你要仔细地听好了……咳咳……’短短的一句话,却几乎连咳了十多声,显然十分吃力。” “我见此情景简直吓坏了,说:‘爸,等你好一点再说吧!’但他却连连摇头:‘不行,……咳咳……来……咳咳……来不及了,……你听着,……’说到这里他忽然用手指向窗外的花园道:‘你母亲……你母亲……’我听到这里不禁满腹疑问,母亲不是早过逝了吗,骨灰盒也在这间房间里啊!” 宝玉听到这里忽然插口道:“那你母亲就没有坟墓的吗?” “坟墓?……”黑洞闻言一怔,随即却摇了摇头:“没有,父亲他也从来没有提过!” 宝玉一呆,忍不住道:“哦,那你父亲后来又说了什么?”一时间竟也被激起了强烈的好奇。 黑洞眼见他的样子,却突然神情一暗:“唉,谁知道他刚说到这儿,却突然‘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整个人身体一轻,软了下去。我狂喊父亲,狂喊医生,但医生却终于摇了摇头。当时,那一刻,我天旋地转,像是天塌了下来,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唉,尽管一直以来我对父亲充满了种种怨恨,尽管这个父亲变得越来越陌生,尽管这个父亲要把他的一切意志强加于我,但此时此刻,我却忘记了一切,心中只有那个童年时代如神如仙的伟大的慈父!”说到最后不禁泪流满面。 宝玉见状也流下泪来,自从认识她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柔弱——柔弱得像一个初生的孩子。 黑洞哭道:“是我害死了我父亲,是我害死了我父亲啊!如果不是我那样……,父亲也不会……”一时泣不成声。 宝玉见状忍不住轻轻地拍着她肩头道:“这不怪你啊,是……是个意外,也是你父亲……是你父亲……”一时说不下去,心想:“她们年轻人恋爱,本是正常,他父亲却偏偏要那样对待,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也就不奇怪了。”但眼见黑洞如此伤心,却哪里说得出口。 第38章 奴隶社会(3) 良久,黑洞才渐渐停止了抽泣,眼见自己的外衣上尽是泪水几乎湿透,歉然中微觉羞涩,静了片刻后才又继续回忆:“记得我再次醒来后,却看见父亲的手依然在伸向花园,眼睛也张开着,我这才想起,慌忙冲进花园寻找,却哪里有母亲的半点踪影。” “‘父亲究竟要跟我说什么呢?……母亲又究竟在哪里?……难道母亲竟是还没有死么?……不不,这怎么可能? 那究竟爹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从此,我几乎每天重复这些话,几乎每天都会在花园中疯狂寻找,但却至今没有头绪。”黑洞神情哀伤落寞,望着花园怔怔发呆。 宝玉心中难受、忍不住安慰道:“你不用……不用这样的,我相信诚心会感动上天,将来你一定会找到母亲的下落。” 黑洞望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宝玉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突然道:“对了,那个重生,后来却怎么样了呢?” 黑洞闻言微微一呆,继续道:“嗯,父亲死后,我将重生放了出来,虽然父亲一直待他不好,但想起曾经孤苦无依时父亲的收养,他一时号啕大哭。整整一个星期,我们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但父亲的丧事办完了后,我和重生的关系却似乎突然间变得有些微妙,看见对方时几乎就是随便打个招呼便走开,但其实我们都有很多话想要对对方说。后来,重生终于忍不住,有一天他终于脱口而出我们常常在梦中梦见却又不敢说出的两个字——‘结婚’!虽然明知他有一天会这样说,但我依然震惊,但其实……其实我当时心里也是愿……愿意的…… ”说到愿意二字,黑洞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喜悦,眼神一片迷然。 宝玉却像被什么重重地刺了一下,一时血脉不畅。 “只是当我冷静下来后,我突然想到从小到大的誓言,想到父亲生前无尽的期望,我便顿时犹豫起来,更何况……何况……”说到这里黑洞的眼睛像是猛然间跳动了一下,片刻后,又突然有意无意地微微瞥了宝玉一眼——那一瞥尽管极短,但却仿佛包裹着一个巨大的未知。 刹那间,宝玉仿佛如遭电击,心下也更加疑惑,忍不住道:“更何况什么?” 黑洞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一时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宝玉不禁微感奇怪,却也不便再追问。 片刻后,黑洞才接着道:“所……所以,我思虑再三之后不得不忍痛拒绝了他。重生自然失望之极,每天借酒浇愁,脾气也越来越怪……” “有一天,我记得是在太阳刚刚落下山的时候,他再一次地来找我,只是那一次他的话似乎透着某种奇怪,但我虽然感觉到了,却不敢多问,依然地……嗯……依然地拒……拒绝了他。” “但是,就在那天的夜里,午夜时分,我们忽然听见一声怪笑,那笑声是那么的大、那么得怪,几乎难以用任何世间的语言来形容!紧接着,又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我们循声奔至,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抱着恒心、强行非礼,恒心连声惊叫。我们冲上去,这才发现那人竟是重生!” “只见他脸上肌肉抽动,披头散发,状如鬼魅。但我们问他什么,他却只会笑,傻笑,狂笑,冷笑……,各种的笑,像是已忘记了人类的语言——他竟然是疯了!当时,我们每一个人都锥心得痛,就是一个霹雳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们也不会如此震惊!因为……因为我们是从小一块长大,青……青梅竹马,怎么能不伤……伤……呜……”黑洞一时再次地失声痛哭。 宝玉早已听得呆了,尤其是当听到“半夜里的一声怪笑”,心顿时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一时整个身体都有点眩晕,良久良久都未能平静;此时眼见黑洞如此伤心,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时轻声安抚。 片刻,黑洞才抽抽噎噎地道:“嗯,在那……在那之后,很多人都建议将重生关……关起来,但我们都不忍心,恒心虽然当时的确被吓到了,但她非但不怪重生,反而为他的病情着急。于是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求医问药,我甚至不顾一切地告诉他愿意跟他……跟他结婚,但他却几乎毫无反应,尽管病情稍稍有些控制,但他依然地不会说话,依然地毫无规律地怪笑……” 宝玉闻言心下叹息:“唉,真可怜。怎么一个人会突然间巨变如此?” “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次次地拒绝他,一次次伤他的心,他又怎么会……”黑洞一时伏在膝上,背心抽动。 宝玉却突然摇了摇头:“不,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没有办法,你自己同样地过着……过着折磨的生活,这都是你父亲,是天意……”眼见黑洞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是越哭越伤心,宝玉一时手足无措,忍不住叉开话题道:“那……那以后又怎样了?” 黑洞擦了擦泪水:“于是,从此花园中就始终有一个影子若隐若现,时笑时叫,宛若一个幽灵,很多人都吓坏了,不敢到这花园里来,我们虽然不会这样,但有时也不免有一种恐怖之感,似乎整个花园中都充满了一种阴森之气。我再也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脾气本就不好,这下更是越来越失控,我几乎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啊!”宝玉忍不住惊叫,“那你……你应该赶紧……赶紧先离……离开一段时间啊,到什么地方去散散心!对了,散散心!” 黑洞闻言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道:“你……你是真得关心我么?”语声似乎突然改变,仿佛带着某种磁性。 宝玉想不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一时脸色微红:“我……是……是啊,是人都会嘛,何况你还是一国之……之王,如果你出了事,那可不得了……” 黑洞闻言微现失望,一时低头不语。 第38章 奴隶社会(4) 也说不清为什么,宝玉只感觉突然有一种冲动,竟是忍不住想去抱住她,却又不敢,片刻后呐呐地道:“那……那后来呢?” “后来?”黑洞忽然苦笑了一下,“后来还能怎么样?我每天人不人鬼不鬼的,仿佛就剩下了一副躯壳,大家都很担心我,生恐我也……我也……,于是就像你说的——强烈建议我去散心旅游……”声音淡淡,像是在回答他,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宝玉听到这儿忽地脑中电光一闪:“哦——,所以……所以你才去了我们地……地球?” 黑洞闻言一呆,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么一句,但随即嫣然一笑,显然是默认了。也不知为何,宝玉仿佛隐隐间看见她脸上正升腾起一阵阵热气,就像长久寒冬之后突然看见朝阳的大地! 同时,宝玉的脑海中更是情不自禁地开始了时空的穿越:“唉,我那时差一点就自杀了,若不是她,若不是她……”一时心中火热,看着黑洞,回想起曾经与她在一起的一件件事,一个个场景,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那感觉就仿佛有一朵在他心脏中酝酿已的花儿正在一瓣一瓣地开放,终于隐隐露出她的一丝真容! 眼见宝玉忽然发呆,黑洞微觉奇怪:“你怎么了?” 宝玉一震之下不禁满脸泛红,下意识地回道:“哦,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从前……嗯……从……从前……”一时哪里说得下去。 黑洞听到他说从前,亦是脸上一红,片刻后低低地道:“嗯,现在我的事你都知……知道了,你是怎……怎么想的?” 宝玉一呆,眼见黑洞如此相问,他忽地紧张起来,一时结结巴巴地道:“我……,哦,我没想到你出生如……如此,唉,真是……真是令人想不到。那……那你……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黑洞闻言脸色更红,垂下头道:“你说怎……怎么办?” 眼见对方又把皮球踢了回来,宝玉顿时大窘:“啊?……嗯……那个……”一时仿佛成了哑巴。心中更忽然想起玉儿,一时又混乱迷茫起来。 黑洞见状轻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中,我实在太渴望安宁,太渴望欢笑,也太渴望有一个人能很好地陪……陪陪我,对我好,你…你明……明白吗……”语声渐低,几如蚊鸣。 宝玉只觉一颗心仿佛变成了太阳,瞬间浑身发热:“我……”他实在想说:“我愿意,我愿意一生一世陪着你,陪你说话,陪你欢笑!”但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说不出来,一时憋红了脸。 黑洞见状忽地侧过了脸,幽幽地道:“你放心,玉儿那边暂时没事的,我去过一次,我想她们会明……明白的。” “啊,你已经去过了?你怎么说的?玉儿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她……她们都好吗?她有没有……”宝玉听她说起玉儿,不禁猛然惊醒,一时连连发问。 黑洞闻言脸色渐暗,突然俏脸一沉:“行了,你看你,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要问上千百句。你放心,她们真没事的。我只想问你,你愿不愿意留……留下……”说到最后黑洞的脸庞上一阵亮光,就犹如黎明的一刹那远处洁白神秘的天空猛然间涌射出一片彩霞——美丽不可逼视! 宝玉见状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荡,心想:“她这是向我表白?还是……。可是我已经与玉儿成婚了啊,怎么能背弃她?不不,万万不行。我怎么能做那种人。可是,可是她身世实在令人生怜,又对我如此情深,我又怎么忍心拒绝?更何况……更何况……”说到这里宝玉脸上忽然一阵发热,神情怪异,似乎是猛然间回想起了什么,一时意乱情迷,剪不断,理还乱…… “你说啊?”黑洞催促着。 “我……嗯……那我可不可以先回……回去,回去看看玉儿……”话一说完,就连宝玉自己也吃了一惊,不知自己为何会作出这样的回答。 黑洞闻言沉默,半晌才微微叹气道:“原来你还是想着她,原来我还是远远比不上她……” 宝玉神情尴尬,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似乎此时此刻,唯有沉默。 黑洞见状咬了咬嘴唇,突然道:“我刚刚把什么……什么都跟你说了,我对别人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久,更没有说过这么多,只有对你……,可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多少好……好话,反而立即想回到从前的心上人那里——是不是想回到那边就再也……再也不回来了? ”一时眼神凄迷,显然激动之极。 宝玉脸上一红、一时百口莫辩:“不不不,你误……误会了,我只是想……” “想什么?”黑洞逼视着他。 宝玉道:“嗯,我是想……想看看玉儿现在怎样了?你也知道,你在婚礼上突然那……那样,玉儿心中会怎么想?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实在不应该……不应该……”突然发现黑洞脸色骤变,一时哪里说得下去。 “你这么说,是说我故意骗你们?”黑洞的脸几乎微微扭曲。 “难道不……不是?”宝玉一时结结巴巴。 黑洞身子颤抖:“阿玉,想不到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宝玉眼见她的神情,心中忽地一痛,不知如何回答。 黑洞看着他,忽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认为我从前古古怪怪,甚至像魔鬼,所以才会想当然地认为,我骗人是家常便饭,对不对?”黑洞脸色苍白。 宝玉眼见她猜中了自己的心事,一时脸上一红,默然无语。 黑洞见状俞怒:“可你刚刚也听到了我的过去,我之所以会那样,全是因为小时候,我在那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环境中几乎过了十年,十年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你说啊?”一时身子连续抖动,就仿佛一座积聚了千万年的火山正猛烈震动摇晃。 宝玉见状一凛:“我……你……”一时感觉微微歉意。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解释。 黑洞却猛然打断:“你别说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就是忘记不了玉儿,总是变着法子扯到她身上,那好,你去吧,去找她吧,我……”说到这里突然哇的一声,掩面大哭。 “不是,你误会了,我……”宝玉手足无措,片刻后终于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过去。 黑洞却猛然挥开他的手道:“我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我知道,是我自己命苦,不能指望别人,你去……去吧,去找你的玉妹妹吧!”说完突然转过身,掩脸低泣狂奔而去…… 身后的宝玉呆呆地望着那远去的的背影,在那婀娜与消瘦之间,他突然间想起了之前那次阴差阳错的接吻,顿时满脸通红,却又止不住地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蜜,但几乎与此同时,玉儿立即便冲到了面前,甚至重生也跳了出来…… 宝玉一时间头痛欲裂,仿佛突然间发生了某种大爆炸,到处都是碎片,一片混沌…… 第39章 四大护卫(1)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门突然“哐啷”一声被撞开,宝玉循声看时,却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大门外腾空而起向他扑来,速度之快、几如闪电! 宝玉惊叫声中往后急退,但身子刚一动弹,那黑影便已然扑到,一阵狂风中,宝玉顿时被掀得翻了个跟头。当他晕头转向地重新抬起头时,才发现那黑影竟似一只巨大的蝙蝠,身上宽大的衣服恰如蝙蝠的翅膀,头上却好似戴了一张蝙蝠面具,额头上炸出多个怪样的角,但脸部却又大半露出,肌肤白晰,红晕闪动,隐隐分明一张棱角分明的美人之脸! 一时间,恐怖鬼脸和美人之脸“交相辉映”,诡异难言! “奇怪,这是个什么东西?”宝玉正自纳闷,那蝙蝠猛然张口:“臭小子,你说,你究竟跟女王陛下说了些什么,怎么她会那般生气?快说!”语声尖厉,两眼冒火,如同猫扑到老鼠后的一连串恐怖的“喵训”! “原来是人!”宝玉心中先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想:“那她是谁?怎么这么凶?……难道……她就是黑洞说的那什么四个‘心’其中的一个?那她又是哪一个?是流心、恒心、彗心?还是那个可怜的行心?不对不对,行心绝不会像她这样,不像不像……”一时头昏脑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干笑道:“嗯,那个,你……你是……” “呸!看你贼眼兮兮,定然心中有鬼,不是奸就是盗!”那少女一脸嫌恶。 宝玉眼见自己一张笑脸竟贴了冷屁股,一时老羞成怒:“你……怎么骂人?” “呸,骂你怎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来自低等星球——那个什么破烂地球的一个动物人,我真不明白,陛下说是去散心游玩,怎么却去了那么个偏远的地方,还带了你这么个怪物来,难怪她现在会这个样子……”说到这里像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双眼杀气一闪,简直是要一口吞了他。 但这通话却把个宝玉听得差点气个半死,一时脸孔胀得通红:“喂喂喂,你怎么说……说话的?看你一个妙龄美女,本应口吐唐诗宋词,却怎么呱呱乱叫像癞蛤蟆?地球人怎么了,地球人就不是人?” “我呸,什么地球人,就是地球动物——怪物!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再说怎么了?癞……癞蛤……”宝玉一时豁了出去。 话音还未落,却见那美女头上的蝙蝠嘴中突然吐射出阵阵蓝色的波纹,瞬间扩大并罩住了宝玉全身,看起来就像是真蝙蝠的那串回声波,宝玉正觉惊讶,却突然全身上下亦是一阵扭曲波动,一时此凸彼凹,仿佛正有一个巨人把他夹在两手间胡乱地揉捏,疼痛异常,几乎感觉连骨头也断了。 宝玉一时在地上滚来滚去,但却牙关紧咬,坚决不降,那“蝙蝠”见状脸色一沉,不断加大波幅,宝玉正要崩溃,却突然一人飞奔而至,一边推开那蝙蝠少女,一边道:“流心,不能伤他!” 话音落处,宝玉顿时瘫倒在地,一时浑身湿透,几乎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 “你干什么?”那叫流心的少女满脸不悦:“难道我教训一下这小子也要你管?”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出事,你忘了,陛下带他来时怎么交待的,他不过一个弱冠书生,你这样只怕出意外。”来人语声清脆,显然也是个女子。 “那又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小子……” “我知道,”那女子打断道:“但那是女王陛下的私事,我们做下人的应该绝对奉命行事!”语声坚定,却几乎面无表情。 “你……”流心一时语塞,片刻后却突然酸酸一笑:“哼,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只想着如何讨好主上、讨好女王 ,好啊,将来你‘行心公子‘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小姐妹噢!”一脸的戏谑之色。 原来这刚来的少女就是行心! 话声中,宝玉猛然抬起头来,却见一人头戴彩帽,全身警服,肩上还挎着一把火红色的长枪,英气逼人,颇为俊秀,只是若不细看,却还以为是哪家的风流公子,一时却很难注意她竟是个女孩。 此时,却见那行心冷峻的脸上一片红云一闪而逝,像是隐隐咬了咬嘴唇;片刻后,突然缓步走到宝玉的身边,弯下腰柔声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话声中,刚刚还怒痛满身的宝玉顿时一阵温暖,如同漫漫长冬之后春天突然到了,一时不由自主地道:“我……还好……没…没…没事……” 近看行心,却见她皮肤细腻如玉,更兼洁白如脂,浑身上下青春气息,只是面色极冷,仿佛极地年深日久的冰层,并隐隐散发着某些淡淡的愁,心想:“若不是她刚刚及时出手,搞不好我老命休矣!” 心中一热,一时差点流下泪来。 原来自打从黑洞处听到她的故事,他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好感,此时更是心潮荡漾如见故人,一时呆呆相望,只觉百看不厌。 行心被他看得脸上一热,也不知为什么,她只感觉这年轻男子眼波中仿佛含有某种奇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因为从小到大,她还没有遇过这样的眼神,她想侧过头不看,但眼睛却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粘住了,怎么也转动不了,很快,全身也止不住地抖动起来,心脏剧烈跳动,一时“咚咚”声几乎充耳可闻。 一旁的流心早觉奇怪,刚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行心却突然间“嘤”的一声、竟是手按胸口倒在了地上。 惊呼声中,宝玉流心一时双双扶住了她。 “你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行心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行心眼见宝玉握住了她的手,一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我……我……”却说不话来。 第39章 四大护卫(2) 流心突然伸出手指,瞬间指尖发了一阵红光,顷刻间在行心心脏四周连点数下,又在她的背部按摩拍打了一阵,行心终于渐渐缓和,脸色也恢复正常。二人见状都长舒了一口气! 流心道:“告诉我,你刚刚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病了一样,你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行心闻言却突然满脸通红,一时吱吾不语;片刻后,忽然微微地瞥了宝玉一眼。 流星见状皱了皱眉:“好了好了,没事就行。起来吧!”边说边扶她站直,见宝玉也用力搀扶,突然一掌推开道:“你给我走远点!” 宝玉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一时满心不忿:“喂,你干什么?” “干什么?哼,你看看,行心她一直身体强健,从来没病过,你一来,她就不舒服,这足以说明你是一个不祥之物!” 宝玉闻言几乎晕倒,一时忍无可忍道:“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一直没做……做过什么……” 流心闻言啐道:“呸,当面撒谎!刚刚本来是要死要活的,却看到别人有几分好看,立即就色心大起、死盯着人看,这叫没做过什么?哼,你们男人就根本没几个好东西!” 宝玉和行心听到这里双双脸上一红,宝玉早就对她一肚子的火,一时满腔炮弹冲口而出:“喂,你这妖……妖精!还不够啊?我们男人又怎么了,难道我们男人都得罪你了!真是岂有此理!”语声壮志凌云,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 流心闻言火起,猛然抬起手臂!唉,所谓“一朝被蛇咬——惊弓之鸟!”,宝玉顿时“啊”的一声, 一时连滚带爬到了行心的身后,姿势难看之极,行心见状脸色微动,一抹笑意似乎瞬间一闪而逝,就仿佛年深日久的冰层突然被阳光照耀,一时似乎隐隐裂开了几道细缝,但却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流心眼见如此,一时骂道:“呸,你又有什么本事得罪我?只不过你们男人就是一肚子鬼……鬼……哼……根本……根本就不是人!”说话间,流心神情奇怪,像是瞬间想起了无数往事;脸上更是忽地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皱纹”,在光滑如镜的面庞上显得极不协调,看上去就好似在美丽如镜的太平洋上空忽然隐隐地窥视到了那深不可测的马里亚纳海沟! 宝玉闻言倒抽了口凉气,正要与她再辩,行心忽道:“别说了,记住,在这里要守规矩,不要动不动就与人争吵相骂,更不要再惹女王陛下生气,否则出现什么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脸色忽转苍冷,像是一下子划过了十年的沧桑。 说完,她转过身对着大门处嘴唇一阵轻动,片刻后,两人推门而入,隐约又是两名女子,却见她们挥了挥衣袖,便瞬间双脚离地滑行而至,像极了传说中的武林极上轻功。 宝玉凝目看去,却见一女全身绿装,衣服上是一片大自然森林的景色,但突然,枝叶一阵晃动,似有某种动物的身影一闪而过,宝玉一阵惊叹,原来这衣服就是一种屏幕,此时似乎正实时连线着某处原始森林的一静一动,神秘而悠远。 再往上看,那少女头顶上更是奇怪,竟像一片小小的原始森林,隐隐中仿佛有山有水有树有花,凹凸不平,错落有致,看上去倒颇有点像地球上中国古墓中出土的一种博山炉。 “奇怪?怎么会有人这种打扮?”宝玉一时满腹疑团,那少女眼见宝玉这样看着她,早已浑身忸怩,脸色腓红,甚至全身微微颤抖,奇怪之极。 就在这时,却忽听“喵”的一声,宝玉循声看去,原来是一只猫正紧紧地跟在那少女的身边,后者闻声顿时一笑,一时也轻轻“喵”了一声,显然是回应。 宝玉见状慌忙转过了头,但眼光到处,却突然满脸通红,原来另一少女全身竟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肉色外衣,但她的头发却短平微卷,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式发型。这少女满面桃花,正笑嘻嘻地挽着那绿衣少女的手,神态亲密,巧笑嫣然。 宝玉忍不住转过脸,但眼角余光却又难以控制地不时偷望,心下一阵嘀咕:“这女子的打扮更是不伦不类,怎么这星球上的人都有些古里古怪?” 一旁的流心眼见此景,粉脸如同结了一层霜,忍不住愠道:“彗心,这里这么多人,还不庄重点!” 那叫彗心的姑娘听罢却掩嘴一笑:“怎么了,流心姐,恒心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难道我多喜欢她一点也不行?”说到这里神色怪怪地盯着她,慢慢吞吞地道:“难道,流心姐是吃醋了?嘻嘻!” “你!”流心脸上一红,一时欲言又止,突然一下抓住恒心的肩膀道:“恒心,过来,别老跟她缠在一块!” 原来这绿衣少女就是四心中的恒心,此时,她像是被流星彗星一通对话说得神情大宭,脸上一片火红,微微挣脱之后,站到了一边。 彗心见状却也没有生气,突然转向行心道:“对了,你叫我们什么事?” 行心看着宝玉道:“这是陛下从异域星球带来的宝玉宝公子,你们把他带到昨天让你们布置好的那个房间,好好安顿。”声音冷峻果决,似乎已然恢复到了刚来时的样子。 彗心恒心闻言均是一愕,彗星更是好奇,走到宝玉身边,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一阵后、突然笑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让陛下……陛下……嘻嘻!不过,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啊,奇怪……”边说边这里摸摸宝玉的头、那里划划宝玉的脸,像是在查验真伪。 行心流心见状均是眉头一皱,宝玉更是满脸火辣,一时扭过头道:“喂喂,你你……干什么?” 那彗心见状噗嗤一笑,正待再问什么,行心忽然冷冷地道:“好了,不相干的事少说,你们快走吧,否则女王怪罪下来,大家面上都不好。”说完,像是有意无意地瞥了宝玉一眼,便迅速滑出大门而去…… 第39章 四大护卫(3) 片刻后,恒心在前,彗心在后,二人护送着宝玉一路弯弯折折向住处而去。 没走多远,彗心突然上前一步搂住宝玉肩头低声道:“小子,你和我家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她还会为你伤心,你本事不小啊!”脸上似笑非笑,不知是何意思。 宝玉却是羞得往旁边一闪,差点跌了个跟头:“喂,你……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这……这个样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动不动就勾肩搭背——不伦不类?” 彗心闻言俏脸一沉:“呸,什么兽兽不亲,我这是看得起你,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装起来了!” 宝玉却不答,突然几步跳到恒心身旁,后者顿时吓了一跳,一时“喵”的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噗”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宝玉一惊、正要过去相扶,恒心却突然尖叫:“你……我……”一时浑身发抖,涨红了脸,眼见此景,那只猫”喵“的一声、一时闪电般扑到她身边咬住了她的衣袖,似乎是要拉她起来。 宝玉大奇:“你怎么了?” 彗心突然道:“傻小子,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向来是极怕陌生人,从小到大几乎就只跟我们几个说话的,你突然这样,她不吓坏才怪呢!” 宝玉这才恍然大悟,一时身子连退、口中道歉。 恒心缓缓站起来后,结结巴巴地道:“没……没关……关系……”仅仅数字,却满脸通红,像是竭尽了全身之力,而且声调听上去也很是奇特,似乎不像一般人类的正常声音。 宝玉心下嘀咕:“她的性格还真怪,似乎一看见陌生人就会举止失措、犹如看见了老虎。”说话间目光撞到那只猫,脸上突然一笑,心下恍然:“原来这恒心小姐这么喜欢猫,竟连自己的喊声也和猫一样,真是奇怪!” 三人于是继续前行,不多一会儿,前面的恒心突然推开旁边的一扇门,但望了宝玉一眼,却欲言又止。彗心却笑道:“好了,就这儿了!” 宝玉一进房间,却是猛然一怔,原来屋内情景竟与地球上的人类居所布置极其相似,宝玉顿感一阵温暖,抬头四顾,却见墙上还挂着五幅精美的图画,看上去竟像是手绘的,上面的情景依次是“激流飞桥,热闹的小餐馆,大山上的城墙,夜色中的酒店,以及动物园中悠然闲逛的一匹白马。”但奇怪的是五幅图上均没有一个人,仿佛纯粹的风景图案画! 但宝玉看着看着却浑身一震, 一时呆呆木立。 恒心彗心见状奇怪,彗心轻问了一句,见宝玉一动不动,忍不住推了一下,宝玉顿时“啊”的一声侧过身来,彗心脸上神情奇怪、像是满腹的疑问已憋了许久,一时急问:“快告诉我们,这些画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宝玉脸上一红,吱唔道:“秘密?什么……什么秘密?” “呸,还要装!”彗心啐了一口,随即望望那画,又望望宝玉,眼神中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突然眨了眨眼笑道:“哦——,我知道了!” 宝玉一惊:“你……你知道什么,你可别乱猜!”一时脸上止不住的红潮。 “瞧你那个紧张,简直不打自招!”说到这里,彗心又转向墙上的画,片刻后突然情不自禁地频频点头、嘴中喃喃地道:“嗯,定是如此……一定是的……”但笑声中,彗心的脸上却忽地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就像晴朗的天空猛然间飘过一朵乌云,渐渐的,她脸上笑容渐失,呆呆发怔,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宝玉心中奇怪,一时欲言又止,恒心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一时无声而守。好一会儿之后,恒心才轻轻摇了摇彗心的手臂,后者脸上一红,勉强笑了笑,却显然不大自然,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在匆匆打了个招呼后,便与恒心告别而去。 见此情景,宝玉更是一团迷糊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了,这些画可跟她没什么关系啊?她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一时不解,忍不住又抬起头,心中感慨:“这些画如此精美,还是手绘的,看来是花了不少心力,唉,她真是用心良苦!”想到这里宝玉一阵发呆,他自然早已知道她的心思,每当他回想起在玉儿婚礼上的那次突然的激吻,他都能深深地感觉到对方那种无法掩饰的失控…… “只是,我怎么能同时爱两个人?我又怎么能背弃那纯洁柔弱如同婴儿一般的玉儿?”想到玉儿,宝玉不禁心头一酸:“她现在也不知怎么了?黑洞说一切都说好了,但能说好吗?以她的个性,此时定然在日夜期盼、心神不宁,但……但现在回去又……”想起刚刚不久前黑洞伤心绝绝的样子,宝玉一时又不禁茫然…… 良久,眼神才又渐渐转向那些墙画、继续着自言自语:“嗯,这些场景画得真像,就好像是照相机照下来的,尤其是那一幅动物园……” 想到这里,他仿佛眼前一花,仿佛看见无数人正簇拥着一匹白马,白马上一位天仙般的人儿微笑而行,一时万人中央如同太阳,并且这位“神仙”竟然当众宣布了与自己的婚礼!天哪,那一刻,他激动、他幸福,仿佛瞬间他也成仙! 但万万没想到,那场景竟是昙花一现,随之而来的却是十八层地狱,自己的称呼也转瞬间由“人”变成了“动物”! 想到这个词,宝玉依然一阵头晕,嘴中恨道:“哼,你把我叫成动物,那动物又怎能与人相爱?更不用谈结婚了!”一时钢牙几乎咬碎。 但嘴上虽这么说,眼神却依然盯着那些画,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地球上那曾经的一幕幕:那匪夷所思的第一次相见、那如过山车般的真情假爱、以及那堪称史上最遥远的失恋流浪…… 不知不觉,夜渐渐地深了,四下里一片黑暗,所有的生命似乎都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第39章 四大护卫(4) 而此时此刻,宝玉的脑海中正在放映着一幕奇怪的“画面”:隐隐约约——他看见一个满身彩带的少女正从一团黑洞中缓缓飞来,她从头到脚都绽放着光芒,悠远神秘中就好似宇宙中的那个仙女座正在向地球亲密靠近! 突然,宇宙空间中响起了一阵古怪的笑声,其声阴森可怖,听来毛骨悚然,宝玉惊叫一声猛然睁眼,原来却是一个梦,但令他骇异的是,朦胧中他竟然真的看见窗户外趴着一个怪物,其怪披头散发,满脸尘灰,脸上涌动着低沉异样的笑,听来就与刚刚梦中那笑声几乎一模一样。 此时,那怪一双近乎发红的眼珠如同电光火石般地瞥了宝玉一眼,迅即消失……,而几乎与此同时,宝玉一声尖叫、缩入被中……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宝玉在被中连声怪叫,像是要吓走什么……,但被子忽然被掀开,却见宝玉披头散发、龇牙咧嘴,双手变爪猛然抓出,但抓到一半才发现原来来人是彗心和恒心,顿时真气一泄、几欲晕去。 二女见状吓了一跳,彗星“啊”的一声向后退、瞬间一个踉跄,身后的恒心更是“喵”的一声、跟着一屁股坐倒下去,一时摔出好远,原来她一直躲在彗星背后,一时连惊带撞,自然摔得最重,此时,她却并未爬起,而是突然地缩进旁边的一张床下,一时蜷伏着,再也不敢靠近宝玉。而那猫也是紧紧地挨着她,同样地匍匐,一声不吭。 彗心定了定神、一时叉腰道:“喂,你见鬼了,干嘛鬼叫鬼叫的,还要不要睡了?” 宝玉闻言喘了口气,一时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你说得太……太对了,刚刚我正是碰……碰到了一个鬼,他就在窗户外边,真……真的!”一时赌咒发誓,又手脸并用、惟妙惟肖地描述了一番“鬼”的长相。 彗心恒心闻言相互对望了一眼,半晌,彗心才叹了口气道:“唉,你不用怕,那不是鬼,只是一个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同伴,后来生了一场怪病,才变成这个样子,他平时就这样,不会有什么事的!”言语间仿佛并不很在意,但床下的恒心却仿佛脸上突然间抹了一层淡淡的愁。 宝玉心中恍然:“原来刚刚那个怪人就是重生!……”一时呆呆发愣,心想:“听黑洞的描述,他实在可怜,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的样子竟比黑洞的描述还要可怕得多,尤其刚刚那一瞥,眼光到处,简直就如一个魔鬼正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向自己抓来!” 一时心中犹有余悸,忍不住道:“哦,是这……这样啊,那他还会不会再……再来?……要不,你们去跟他说……说一声?” 彗心闻言噗嗤笑道:“唉,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你要我们去打个招呼,我们怎么打?他来去无踪,远远看见我们后就会消失,根本连话也很难说上一句的……” 眼见宝玉一脸担心,突然诡秘地一笑:“这样吧,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完全让你安心!” “什么法子?什么法子?”宝玉一时连叫。 彗星突然一屁股坐在床边道:“很简单啊,我在这里跟你一起睡,这样你总……” “啊,不不不!”话音还未落,宝玉早已吓得往床角一缩,连连摆手满脸烧红。 彗心恒心见状不禁同声一笑,后者随即终于微微从床下探出一个头来,但依然不敢直视宝玉,彗星却神态自若地道:“好吧,既然你不要,那待会就不要再鬼叫鬼叫了,你不想睡,我们还要睡呢!”说完打了个哈欠,将恒心从床下拖了出来,牵着她的手出门而去。 宝玉连忙关门,像是生恐她们一走那鬼便立即地闯进来,随即又用许多家具将大门撑住,窗户封死,就这样还不放心,又在门上和窗户上各吊了一个金属器物,“好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那(鬼)……嗯……他……他一进来,我就自然……自然能听见!”但不想这样依然还是睡不着,脑海中不停地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无眠…… 第40章 众星捧月(1) 终于,仿佛熬了整整一年,天才蒙蒙亮,宝玉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眼见两侧彗心恒心二女似乎还未醒,便细声轻步,向着外面的光亮处缓缓摸索着走去。 在拐过数道弯之后,眼前突然大亮,宝玉揉了揉眼睛,一时不禁呆了:只见不远处、淡淡的晨光霞影中,云雾缭绕,朦朦胧胧中依稀可见青色的假山、绿色的溪流、白色的小桥,红色的楼宇……,繁花五彩缤纷点缀其间,果树千奇百怪若隐若现,一时眼花缭乱。 “噢!这里简直就是升级版的‘大观园’,真不愧是‘空中花园’!”宝玉有如被引力牵引,不知不觉在迷宫般的花园中左顾右盼、流连忘返。 突然,转过一棵大树后,他失声惊呼!——原来眼前竟是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桃树,上面的桃子竟个个如手掌般大小,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我的天啊,这这这……这不就是蟠桃园中的那种桃子么。怎么这里却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那蟠桃园土地的话来:“大圣啊,你是不知啊,这里的桃子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再成熟,闻一闻能活三千六百岁,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想到这里,宝玉的嘴角边不由得流出了口水,他用力闻了一闻,果是异香扑鼻, 突然,他四下里瞄了一圈,心想:“它这里这么多,吃一个应该没多大关系吧?”但转念又想:“不行不行,奶奶从小就告诉我要有君子风度,如此作为怎么使得?”一时连连摇头。 但那蟠桃的魔力似乎极大,他还没坚持到半刻,脑海中突然又空白一片,再次瞄了瞄了四周后,他嘴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就吃一个,也算不得偷,菩萨应该明白我的心!”边说边捞捞袖子开始往上爬。 原来这些桃子都长得比较高,宝玉踮起脚来也够不着一个,只得爬树,费力地爬了足足一米多高,终于勉强够着了一个。 宝玉一时大喜过望,但手刚刚抓住桃子,远处却猛然传来一声娇叱:“呔!——大胆!” 宝玉顿时如遭霹雳,“叭”的一声、直直掉倒在地,一时 “懒蛤蟆晒太阳——四脚朝天”,屁股几乎都分成了四半,但手中却还死死地拽着那个硕大的蟠桃,兀自不肯放! 而几乎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已飘然而至,却不是流心是谁?宝玉眼见是她,一时暗暗叫苦。 “好啊,原来是你!——你……你竟然是个小偷!这可怪不得我了!”流心边说边擦了擦头顶上的蝙蝠嘴,脸上肌肉扭动、神情怪异。 宝玉顿时打了个寒噤,几乎感觉她美丽的面庞瞬间化成了蝙蝠,忙不迭地道:“等等等……等一下,我我我……我没……没有,你误……误会了!” “呸,人赃俱获,还狡辩!” “不不不,我不过只摘了一……一个,还没……没吃呢!” “啊,一个?你知道吗,这桃子有多难结?整整三年才结了这么百十来个,平时除非极为特殊盛大的日子,否则我们谁都舍不得摘。而你倒好,招呼也不打一个,伸手就扯下一个,我……”流心一时娇躯颤抖,边说边微微躬身将蝙蝠嘴对准了他。 宝玉见状“啊”的一声大叫,突然将怀中的大桃向流心一甩,不顾疼痛转身就跑——一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眼见珍贵之极的桃子迎面飞来,流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手忙脚乱地接住,随即有如蝙蝠扑向一条鱼——瞬间风驰电掣般追上宝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叱道:“好小子,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地球人生来就下贱’!今天我要不把你骨头扭断,我就跟你姓!” 宝玉闻言吓得一颗心几乎跳出了胸膛,危急间,他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时猛然举起一只手,对着流星的身上就是一通乱点。 原来他急中生智,突然间想起了在处女座上与虎笑比武时那不可思议的自然天成的点穴神功。只是,不知为何,任凭他如何用力,任凭他两腮鼓得圆如球,手指上却依然一片软绵绵,根本没有一丝真气射出。 但那流星却像是被他的这突如其来的怪招惊得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醒悟过来,一时满脸红晕,几乎龇牙咧嘴:“我把你这小鬼,你死到临头还色迷迷!”,突然一咬牙,呼的一声,蝙蝠嘴中再次吐出一道电波,将宝玉紧紧包裹,越缩越小,犹如巨蟒缠绕, 宝玉身体不断变形,渐渐喘不过气来,仿佛骨头在寸寸断裂。宝玉想喊救命,肚子中也早已喊了千遍万遍,但喉头却吱吱怪响,连一个字也听不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猛听得一声霹雳般娇喝,随即一条人影飞一般地赶到,流星一呆,手一松,眼前却不是那最厌恶的行心是谁? 此时,二人眼见是她、都是一惊,只不过宝玉是惊喜,而流心自然是惊怒。 宝玉一时如同见到了观音菩萨:“行心菩……菩萨,救……救命……”声音颤抖。 流心却寒声道:“怎么,你又要管?你可知道这小子做了什么?” 行心眼见她手中的一只桃子,心下已然猜到几分,忍不住白了宝玉一眼,沉吟片刻后道:“我自然知道,但所谓……嗯……所谓不知者不怪,他刚来,又没有特别的叮嘱,当可原谅的。” “对对对,行心小姐简直是明察秋毫,心地善良啊!”宝玉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时连打手势,满脸仰慕! 行心见状脸上一热,一时怔怔地盯视着他,宝玉突然感觉那神情中似乎有些复杂、有些特别,一时不禁心中“突”地一跳,行心好似立即感知,慌忙侧过眼神。宝玉心下不解:“她怎么了,刚刚那眼神好奇怪,就像……就像……”一时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流心却瞬间柳眉倒竖、几乎连鼻子尖也在震动:“呸,你给我闭嘴!你说她善良,就是说我恶毒了?”随即朝行心道:“你这算什么?偷便是偷,还有什么知情不知情?”说到这里忽地朝二人脸上转了几转后、怪怪地笑道:“哼,我看……别是你对这小子另眼相待吧?” 第40章 众星捧月(2) 行心闻言脸突然刷地一下红了——几乎如同熟透了的柿子,一时羞急交加:“你……胡说什么?我这是只是就事论……论事,哪有……有……”说话间,却突然电光火石般地瞥了宝玉一眼——那一瞥几乎还不到一秒钟,但不知为何,宝玉却几乎感觉有一世纪之久!一时情不自禁地心中一荡。 原来自从昨天行心在宝玉面前失态后,她就几乎整夜地思索,她感觉当时似乎有一股巨大之极的力量直冲上来,仿佛酝酿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又仿佛一个被大山压抑已久的魔鬼猛然间跳了出来,一时根本无力制止,浑身失控。 就在她一时不明所以之时,一连串更为奇怪的念头也瞬间接踵而至:她竟然想立即与面前这个男子紧紧相抱,在他怀中诉说,痛哭,撒娇,甚至……,想到这些,她心慌意乱,羞愧之极,但当时为了不让众人起疑而强自镇定,心中却波浪涛天: “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真正羞死人了!我不是发过誓吗——要从此变成一个男人,但怎么会突然间……突然间……”她一时紧张、慌乱,恐惧,迷惑,……但却似乎又夹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刺激和喜悦…… 当她努力地使自己稍稍平静下来时,她想起多年前她也曾一度决定去变性,但却在变性前的一刹那,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竟猛然间像一阵风似地奔出了医院。之后……之后她便强行跟自己解释——“不是我不敢……,而是没有必……必要!我相信我的力量,即使我是女人的身体,也同样可以成为一个男人!” 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多年来几乎不想男女之情,渐渐地,她几乎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男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让人敬畏的男儿郎! 但她再也想不到,多年的努力,从小到大无数的誓言却竟然在短短的一个瞬间便灰飞烟灭——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当时,她只感觉那男子的眼中似乎充满了一种奇怪的色彩和能量,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强烈的异样感,从小到大,似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她这样的一种凝视! 如果说有,那似乎还是在她很久很久以前依稀的一个梦境中,一个白马王子似乎也曾向她投来相似的目光,但细细想来,二者似乎又不完全地像……,她一时越想越乱,突然间,一个念头犹如闪电般掠过:“难道——我是爱上了这个男人?不不,这怎么可能!在昨天之前我们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啊!……可是,可是似乎也隐隐听说男女之间是会一见钟情的,难道说……” 行心心中一时百感交流——犹如瞬间形成了一个大漩涡,甜蜜,紧张,害怕,羞涩,恼怒……人世间的一切感受似乎都突然间跳入其中旋转, 一时天旋地转、怎么也睡不着——仿佛短短的一个晚上便胜过了从小到大的十年人生! 于是,当她一大早来到花园想静一下时,却不想竟然偏偏又撞见那个令她差点在一个晚上便升上天的怪物(这是她昨晚灵感迸发突然想出的一个称呼),慌不迭地躲到了一旁,但眼见他突遇危境,生死悬于一线,一时想也不想地便冲了出来。 此时,当听到流心如此之说,不禁大是尴尬,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流星察言观色,眼见二人似乎眼神都有点奇怪,行心更是不太正常,心下更是怀疑,一时咬了咬牙,怪怪地笑道:“哼,我看你就是。你平常处处装男人,那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喜欢女人啊,怎么还喜欢男人?”说话间脸上一片嘲讽虐笑。 行心闻言脸色通红,一时急叱:“你……别胡说!” “我胡说?哼,是不是胡说,你心中明白!” “你——”二人一时相视怒目。 原来这流星一向最看不惯行心女扮男装,再加上小时候的恩怨,所以向来对她看不顺眼,常常借机捡骨挑刺,因而此时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又岂肯轻易放过? 宝玉眼见行心为了自己竟然受欺负,这还了得,突然朝着行心微微一笑道:“对对,我看这位行心小姐乃是正人君子、美丽又善良,至于你……啧啧啧……”说到这里眼光又瞬间折向流星,边看边挤眉弄眼,微微冷笑摇头 。 见此一幕,行心脸上一红,眉宇间喜悦难掩,一时差点笑出声来。 而流星却是勃然大怒,脸上五官几乎扭曲如蝙蝠:“我怎么样,你——说!!”声音大极,如同打雷。 宝玉悄悄向行心身旁退了一步,冷声道:“哼,你看看你,样子倒像个人样,只是偏偏狗嘴……啊不,是蝙蝠嘴里吐不出象牙,蛇蝎……” “我把你这个天杀的!我今天不把你捏成团……”流星猛然打断,同时高高举起了一只手向宝玉抓来,行心见状一边挡住她,一边向宝玉叱道:“你怎么搞的,昨天还告诉你要小心谨慎,怎么老惹事?”脸上虽强装冷厉,但肌肉却似乎不听使唤地止不住地连跳,一时憋红了脸。 宝玉苦着脸道:“我……我一直很注意的,你……你们看,我在这花园里走了这么久也没伤害一草一木,只……只是……这你们这桃子实在太过诱人,我才一时……一时忍不住……” “呸,你不用狡辩了,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重重罚你!”流心边说边猛然挥开行心的手臂,冲上前用力抓住了宝玉的衣领,正要甩出,但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也抓住了宝玉的衣领——正是行心,二人一时相持不下。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突然远处一声娇呼:“宝公子,你在哪?” 宝玉闻言大喜,一时大呼应答! 随即一条人影转瞬间奔至,粉脸桃花、身段婀娜,却又阳刚卷发、神气如男——却不是彗心是谁?但眼见这等场面,她亦不禁一愣,流心行心脸上一红,一时双双松开宝玉。 后者瞬间失力之下差点跌倒,但喘气中忽然地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想起刚刚两只玉手轮番撞击自己的颈脖,一时心神微荡。 第40章 众星捧月(3) 彗心双眼在三人身上转了几转,眼神中似乎隐隐明白,一时抿嘴微笑,流心见状啐道:“呸,有什么好笑的……” 彗心不答,却朝宝玉轻叹了口气道:“唉,我说宝公子,你好令人头疼啊。陛下让我们守着你,没想到你神出鬼没,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简直比泥鳅还滑,还到处惹事生非……”边说边微微摇头,仿佛一脸委屈,但眼角上边却满是虐笑。 宝玉闻言脸上一红,一时讪讪而笑:“嗯,那个……我……” 正不知说些什么,远处忽然响起了恒心的呼唤,彗星连忙招呼了一声,可就在恒心向这边过来时,四下里忽地响起一阵哗啦啦之声,宝玉循声望去,却见竟然是无数的鸟儿突然一齐向着恒心的头顶扑去,其中甚至还有一只巨大的老鹰式的怪鸟——其势惊人,一时惊心动魄! 眼见危险,宝玉惊叫:“小心!”一时情不自禁地奔了过去,一边奔还一边向着空中挥掌击拳,犹如武林高手。那些鸟儿们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变故,一时惊得在空中打转,瞬间屎尿全拉,于是顷刻间无数小黑点小黄点如雨般落下,尖叫声中,宝玉头上脸上五颜六色,臭不可闻。 众女见状慌忙奔到,却又纷纷掩嘴不敢靠近,三人一时均捂嘴而笑,只不过一个咯咯直笑,一个摇头暗嗔,而另一个却是幸灾乐祸! 恒心更是像犯了错,一时憋红了脸道:“宝……宝公子,你……你……”边说边急急地从怀中扯掏出一块张手帕、犹豫了一会,终于走近一步递给他、随即又退开。 宝玉却一边擦一边模糊不清地道:“唔,我是怕……怕那些鸟儿来啄你,所……所以……你……没事吧?”竟像是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鸟儿的屎尿,也许是因为之前在森林中早已尝过比这更厉害十倍的苦难吧? 只是此言一出,现场却是再次的一阵笑,一直幸灾乐祸的流星忍不住道:“呸,什么也不懂,你这叫自作自受!”但眼见他为了“救”恒心竟然不顾“屎尿”,一时脸上的凶狠突然有所缓和。 彗心嗔道:“傻瓜,这些鸟儿才不是来啄她的,反而是亲热她来着!” “什么,亲……亲热?”宝玉一头雾水。 “是啊,……”彗心正要接着说,流星突然抢道:“这有什么奇怪?这花园里的动物都跟她熟极了,一见她来都会围上来,天天如此,稀松平常!”边说边朝恒心神情奇怪地打了个招呼。 宝玉这才恍然大悟,看恒心时,却见此时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鸟正在她头顶的“怪山”上你争我抢,一时不可开交,而那只怪老鹰却在她头顶上空不住盘旋,像是颇为兴奋,而四周还有许多其它的动物也正慢慢围了过来,其中一些地球上压根儿就没见过,另外一些则颇有点像猫,狗,刺猬,松鼠……,令人眼花缭乱,只是或是碍于有陌生人,才在不远处痴痴地望着她,却是神情各异,煞是呆萌。 宝玉大奇:“恒心小姐,你好厉害啊,本事这么大!”恒心闻言脸孔胀得通红,像是对宝玉的大赞极为忸怩害臊,哪里还答得出什么话来,一时低头无语。 彗星道:“这算什么,她还……”但刚开了个头,流星却再次打断:“这算什么,她还懂动物们的语言,随便都能与它们交流!”边说边白了彗星一眼,后者眼见如此,一时撇了撇嘴,却是笑而不语。 宝玉不信:“既是这样,恒心小姐,你能不能请这位鹰……鹰老兄飞远点,这么在我们头顶上转,我都晕了!”边说边往上空指了指。 恒心一笑,突然朝空中打了个手势,又发出了一声哨,那正在头上盘旋的老鹰一呆之后立即飞到远处的一棵树顶上,但却依然向着她这边呆呆而望,口中怪叫,像是有些不解和委屈,仿佛在说:“干嘛让我到这儿来,是讨厌我了吗?”众人见状差点笑出声来。 宝玉大为叹服,一时狂赞不已,心想:“她简直可以当联合国的动物形象大使了!”忍不住道:“恒心小姐,你是怎么……怎么做到的?” 恒心脸上羞红,一时腼腆道:“我也不……不……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嗯,是的呢!只是……天天……天天在一起,渐渐地就懂……懂了。”恒心似乎突然间开始不怎么怕宝玉了,虽然依然结结巴巴,但一口气说这么多,在她来说已经是很罕见了,众人见状不禁微觉奇怪。 宝玉闻言恍然:“哎呀,啧啧啧,你简直是动物天使,太可爱了!” 彗心闻言突然搂住恒心的肩头道:“当然,我家的恒心,自然最可爱了!嘻嘻!”一时极是亲热。 流星见状顿时脸色一沉:“呸,什么你家他家的,恒心是你一个人的吗?”边说边也拉住了恒心的一只手。眼见此景,行心不禁微微皱眉、一时偏过了头。 却见彗心 “嗤”的一笑,突然“嗒”的一声在恒心面颊上亲了一口道:“妹子,你好美!”边说边瞟了流星一眼,一时神采飞扬,显然是要故意地气她一下。 恒心眼见大家都盯着她,一时“嘤”的一声,面颊简直比黎明时的太阳还要红。流星眼见此景,一时怒极,胀红了脸,微微发抖。宝玉见状不禁微觉奇怪。 就在这时,一股怪味突然冲进鼻中,宝玉这才想起了什么,顿时脸上一红,慌不迭地奔到不远处的一处池塘洗了起来,但不想这鸟粪居然味极浓,连冲十几下都依然不净,一时不住埋怨。 流星见状突然冷冷地道:“人本来就臭,洗不洗也无所谓了!” 话音一落,众女再次笑了起来,宝玉闻言差点想铲起一掌臭水向她泼去,但突然间身后的笑声瞬间消失,宝玉一时奇怪,转身一看,亦不禁呆了! 只见一女头戴珠宝彩石之帽、身披金色闪光长袍,面容威仪,英姿凛凛, 正是黑洞! 第40章 众星捧月(4) 宝玉这一惊,差点掉下池塘,心中突突乱跳:“怎么是她,她怎么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我差点都不认识了!只是,她这身打扮倒真是蛮特别……就像……像……对了!”,宝玉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自己的手拍了一下,心中失声叫道:“是武则天!自己一直不知道传说中的武则天究竟是什么样子,今日一见,想必如此!” 望着眼前似乎高高在上的黑洞,宝玉只感觉对方是那么得美丽无匹,那么得光芒四射,刹那间内心中似乎又涌起了一股久违的自卑:“唉,相比于她,此时的自己却几乎邋遢一身,还臭味飘飘,简直天差地远!” 自惭形秽之下,宝玉的眼光一时不由自地瞟向四周,却见行、流、彗、恒四女正分站四角,神情肃穆崇敬,一动不动,四下里更似乎一片寂静,甚至连动物们也停止了喧叫,不禁大奇,在对方那几乎面无表情地凝视之下,一种奇怪的无形之力瞬间无限之大,差点跪下山呼万岁,但终于忍住;想说什么,却仿佛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咙处,怎么也吐不出来,一时尴尬之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更不是,似乎此时此刻正应了那句老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想:“我这是怎么了,她从前不过就是那么个丫……丫头,我甚至都斥过她骂过她,怎么突然间会如此?”一时恨不得跳入池塘隐身。 就在宝玉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时,黑洞却忽地微微一笑,这一笑,犹如高山上的冰川突然融化,众人都是情不自禁地一松。 “怎么样,在这里感觉如何?”黑洞突然开口,声音温馨如春、柔软如绵,竟完全不像她外表的威严冷峻,更不像是一个女王的口吻,倒像是一个小女儿家在在偷偷地说着什么悄悄话,听来甚是舒服。 “噢,那个……好……好……很……很好啊!”宝玉结结巴巴,脸上通红,但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一时大感舒畅;但心下却是迷糊一片:“怎么搞的?她的神情说话怎么跟她的外表完全不相称呢?岂止不相称,简直天差地远,像是一个人瞬间化成了两个人!” “好?……”黑洞看着他,脸上神情颇不些难解:“那……究竟是怎么个好法呢?” 宝玉闻言一呆,在用力甩了一下头后,猛然道:“啊,这太……太多了:舒服精致的小卧……卧室,神秘莫测的花园,垂涎欲滴的水果,还有……”望了四女一眼后,突然道:“对了,还有这四位精灵又特别的姑娘!唉,总之,感觉好极了,我从生下来好像还没有这么开心过,简直……简直就像在仙境中漫游!”宝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还越说越顺溜,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形容,似乎心底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让众人开心。 四女闻言竟是齐刷刷地脸上一红,流心随即白了他一眼,行心想起他偷桃被打,恒心想起他昨夜被吓得半死,一时都是有点忍俊不禁,彗心更是拼命地捂住了嘴;而黑洞却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虽然立即以手掩面,但似乎依然停不下来,一时神情忸怩、满脸红晕。 众女大为奇怪,黑洞一直在她们面前都是严肃有加,现在居然这么放纵而笑,这简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时面面相觑;甚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隐隐约约曾在那遥远的年代见过这么一个笑容!于是很快,大家心中都是不由自主地一阵热气升腾,像是一个学武之人在历经十年艰辛无数风雨之后,突然有一天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时浑身轻松之极! 宝玉更感觉仿佛一夜之间黑洞已巨变,隐隐间就像极了地球上那段纯真少女般的日子,同时也微微奇怪,怎么她对昨天的误会失态提也不提了呢,仿佛是忘记了一般。 黑洞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表情,在尽情地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好不容易憋住——但神情间似乎依然还不够似的! 宝玉一时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但眼见她一脸高兴,心下也不由得一松,一时跟着干笑了几下。但突然间,他神情一呆,只觉眼前的人儿容颜变幻莫测,如朝霞,如飞云,如清泉,如激流,神秘不可方物,一时不禁看得呆了。 黑洞见状脸上一红,羞涩间目光微转,樱唇轻震,犹如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众女毕竟都是年轻人,血气澎湃,自然瞬间都有某种感觉,但却似乎是神色各异,恒心满脸好奇,怔怔发呆;彗星轻咬嘴唇,神情疑惑变幻;流星俏脸变色,忍不住瞪了宝玉一眼;而行心却是脸上忽红忽白,心中更仿佛一股从未有过的酸,突然间,她仿佛瞬间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发过誓一生一世不能结婚,一呆之下顿时神情落寞,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片刻后,流星像是不经意地微微一咳,宝玉顿时一醒、尴尬之极:“见鬼,我怎会如此失态?惭愧惭愧!”嘀咕间,脸上早已热辣辣如同抹了一层椒油。 黑洞却仿佛没听见,眼见宝玉的窘态,更是抿嘴一笑,神情间犹如干渴已久的花朵突然间在雨水中绽放,一时灿烂生辉,极难用语言形容。 稍顷,黑洞才脸色渐静,突然道:“你刚刚的话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宝玉闻言再次脸上一红,一时心慌意乱地道:“当……当然!” “那好,你就说说她们四个各是什么样的人吧,我倒是很想听听!”黑洞的脸上微微的笑着,但奇怪的是眼神却似乎看不出丝毫的笑意,眼波更是有些复杂,仿佛闪烁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七色光谱。 话音一落,众人不禁齐齐一呆,一时面面相觑、神情各异。四女更是诧异之极:“陛下今天是怎么了?竟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从前她父亲在时,若是这样与我们说笑可是绝对禁止的,否则必受重罚。难道是因为他……”一时均不由自主地看向宝玉,行心复杂、彗星不解、恒心奇怪,流星却是咬了咬嘴唇:“哼,这小子一肚子鬼胎,定是使了什么坏才使女王陛下这……这样,后面我定要让他现出原形来!”一时又白了他一眼,显然对女王如此亲近于他甚是不乐意。 “说啊,我洗耳恭听!”黑洞轻轻催促。 “噢……”宝玉一时心中迷糊:“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昨天在她们手下还如同羔羊一般,今天却仿佛可以像老师和领导一般地评价她们,真是世事难料啊。”他这样,四女又何尝不是,一时个个神情微窘,一股莫名的紧张。 第41章 少女图鉴(1) 宝玉向她们四人来回看了数遍,心中却突然浪花翻滚:“嗯,她们四个还真是很奇怪,按说她们都是黑洞的下属,理应比较相像,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她们似乎相互间完全不同:” “那流星样子虽也不错,但却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简直一个标准的野蛮美女、蛇蝎美人!” “而行心就完全不同,虽然看似脸色冰冷,但实则心肠火热,更兼女扮男装,别有一番气质,虽与贝壳相比,美貌或略逊,但却自有一股气质让人不自禁地心折,只是,贝壳行心二人虽都是某种男女混合,但贝壳看上去依然是个女子,……但行心却仿佛望之若男,唉,人之不同,真是难以解释!” “至于后来的那个彗星,却更是怪异,仿佛男女在她眼中就没分别,言行举止一点没有分寸,忽男忽女,忽女忽男,直叫人受不了;相比之下,似乎那个叫恒心的姑娘最特别,她出现的时候,就仿佛一个自小在深山中长大的人正第一次向人间走来,从头到脚简直没有一丝的世俗,她那么地怕见陌生人,说话结结巴巴,隐隐中就仿佛她一直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对了,之前黑洞说她们四个小时候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变化,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点像……” 终于,宝玉轻咳了一声,眼光突然不由自主地转向行心,后者一惊,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时俏脸腓红,身子更有如微风中的树叶,不时地轻摇微晃。 “嗯,我想先说说这位行心小姐。…怎么说呢?当我第一次看见她时,我便被震撼了。她似乎将女子的柔美和男子的阳刚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既像美少女,更像男子汉!”此言一出,人人几乎都是一呆,瞬间均看向行心,眼波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行心更是脸上乍白乍红,尴尬中似又透着骄傲,羞怯中似又夹着喜悦。 宝玉继续道:“但说实话,要像她这样做到这一点,我想应该是极难的,她十年如一日地像男子一样工作和生活,一定是吃了无数的苦、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换作是我,要长年完全像女孩一样,那不要说十年以上了,就是一个月,我也可能会崩溃的,所以我真是非常惊讶和钦佩她有如此之毅力!” 几乎话还未完,行心已经是眼圈一红,一时以手掩面。 众女此时亦极是惊讶,其实她们心中对此又何尝不知,但不想却直到今天才从一个刚刚来到的陌生男子口里亲耳听到这一切,一时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同时也不由地对宝玉有一种全新的印象。 彗星更是心想:“之前倒以为他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男子,却没想到他心思细腻至此!” 而眼见行心珠泪欲滴,宝玉又道:“虽然我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想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但不管怎样,她一直的生活简直就如同鱼儿上了岸,虽然可能有很多人歧视她的动作,嘲笑她的外表,但她内心的强大和与众不同,试问天下之大,又有多少女子可以理解、可以做到?甚至,从相对上讲,她身为一个女子,却能有如此特殊的心,就算是天下的男儿,又有几个可以相比?”说到这里,宝玉心下突然舒了一口气,似乎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原来宝玉虽然与行心接触尚短,但通过黑洞的描述和自己的观察,便多多少少感知到了一些她内心的世界,尤其她外表虽看似没多少表情,但却似乎总透着那么一种深深的忧郁,令人心怜神伤,这才忍不住借这个机会表达出来。 此时,行心似乎早已失控,娇躯微抖,指缝间更仿佛渗出了丝丝泪痕。因为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还是当着这么多的面,这就好比一个储存了十年水的大水库突然一朝被打开了闸门,一时倾泻而出,刹那间,行心仿佛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瞬间化成了她的亲人,知己和朋友,直想扑在他怀中依偎、倾述、甚至大哭一场! 众女此时亦是心灵连续震动,恒心连忙掏出一块手巾轻轻地为她擦拭。 黑洞眼见此景,一时怔怔发呆,似乎这一切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愰然间像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是的,宝玉说得没错,虽然我们几个从前也一直很痛苦,但行心似乎更孤单,她不太合群,不苟言笑,什么都装在肚子里,这自然是极难受的。但自己对她的情感却很是复杂,似乎自从她做了父亲的‘走狗’严加监督我们,我便从此对她印象糟透了,一直爱搭不理的,甚至像防贼一样地防着她,但尽管如此,她却似乎从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和恨意,依然将工作做得极为出色……” “后来,渐渐的,我也感觉到了什么,正准备对她多一点关心,但忽然间父亲的走,重生的疯,又使我情绪瞬间失控,自然而然又迁怒于她,直到走的那一天也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现在想起来,不禁颇觉愧疚,唉,说到底,她听父亲的命令,可能也是出于无奈,自己又何必老记着旧怨呢?”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酸,忍不住走到她身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 行心眼见黑洞竟然破天荒地如此对她,突然“嘤“地一声低声哭了出来,一时无力地靠在了黑洞的肩头,哭声中,四下里一片寂静,仿佛连动物们也听得呆了…… 而此时此刻,众人也几乎都是一呆,因为自从行心来到这儿之后,这似乎还是印象中她第一次哭泣! 但流心随即却是眉头微皱,似乎情绪突然间罕见复杂,因为从小以来,二人就截然相反,一个看不起男人贬低男人,一个女扮男装要强做男人,所以常常仿佛无形中在明争暗斗,片刻后又想:“只是……,难道行心这样做是有什么特殊的苦衷?可是,就算是,她可以把女人做好,超越男人,干嘛要强做男人,不伦不类?”一时微微摇头,眼中依然隐隐轻蔑。眼见行心正伏在黑洞怀中,更是嘴角不由自主地一动,脸色微沉。 好半晌,行心才渐渐止住。 第41章 少女图鉴(2) 黑洞这才转向宝玉道:“唉,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些话来,嗯,本来……本来我只是想听你一些简单的评价,没想到你竟是把人给招哭了。”一时脸上似嗔非嗔、似笑又非笑。 行心听到这里眼角余光忍不住微微瞟了宝玉一眼,却不想正巧宝玉也在看着她,二人眼光一对,一时都是脸上一红,慌忙避开。黑洞见状,心下不禁微微一动。彗星亦神情一呆,流心却立即附和道:“可不是,说就说呗,却唠叨子一大堆,你以为你是神仙,知道人的一切啊!“一时白了宝玉一眼。 众人闻言一笑,行心更是“扑哧”一声,瞬间灿烂一笑,但这一笑,却似乎把众人看得呆了,因为从小到大,除了今天,似乎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行心的笑,更何况是如此开心放纵的一笑,一时都有些怔怔发呆,隐隐中就仿佛一朵被强行包裹了十年的花猛然间开放,艳丽奔放之极,令人见之醉矣。 恒心一时惊道:“行心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行心羞涩低头,淡淡一笑,众人亦不禁莞尔,但流星嘴角扁了扁:“哼,又哭又笑,成何体统!” 而此时,彗星看看行心,又看看宝玉,却似乎突然间满腹疑惑:“想不到这个小子居然还有点能耐,居然能使她们两个都为了他……为了他……”想到这里脸上怪怪一红,一时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嘴唇,更忍不住对着宝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心下纳闷:“可是,怎么看这男人似乎都普通人一个啊,嗯,除了……除了似乎会耍几句嘴皮子……” 但片刻后,彗星却突然心中啐道:“呸,我这是怎么了,管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又有什么了不起,这个世间,男男女女不都差不多,又有什么真情可言,更不用说什么男女间的爱情了,那都是骗人的鬼话、狗……狗屁。男也好,女也好,女人和女人也好,男人和女人也好,不就那么回事,又有多大区别?再说了,这小子满嘴甜言蜜语,看似还好,谁知道他肚子里还装着什么,倘若将来他真是个大坏蛋,那就可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瞥了黑洞行心一眼,眼中含笑,心中更喃喃道:“哼,只有像我这样,无论对男对女都一样,不去太认真,或者根本不当回事,每天嘻嘻笑笑,那就每天都快快乐乐、潇潇洒洒,这可有多自在……” 就在彗星呆呆瞪视,神色古怪时,宝玉眼光一扫,这才发现竟有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一时被看得有些发毛,突然也对着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彗星脸上一红,正要一啐,宝玉却突然朗声道:“嗯,这位彗心小姐……”说到这里似乎一顿,彗星一惊,一时盯着宝玉,微微紧张,不知他会吐出些什么东西来。 宝玉道:“是这样,彗星小姐你确实长得美——不但美还很聪明,这叫‘美貌+智慧’——很少有人不喜欢的呀!” 众女听他竟是给了这么一个开场白,瞬间都是一怔,似乎微觉奇怪,彗星却心中瞬间松了口气:“哼,算你小子会说话!”眼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一时微微得意。 流星见状却突然咬了咬嘴唇,鼻中轻轻哼了一声。 宝玉接着道:“不仅如此,彗星小姐似乎还满身的语言,不但嘴上妙语如珠,而且表情动作极为丰富,甚至不说话眼神和身体也仿佛在表达各种意思,唉,这样的女子,真是人群罕见,魅力之极,我看完全可以当一个超级演员了!” 此言一出,众女仿佛一时间都张大了嘴合不拢来,随即恒心掩嘴而笑,行心低头不语,黑洞神情微嗔,流星却满脸不悦:“想不到她们两个也这么快就好上了,哼,这小子还真会巴结人,真是男心可诛!”一时双眼仿佛同时瞪着二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彗星自然满心喜悦,瞬间仿佛眼睛鼻子手指甚至身子都在喜动而语,一时忍不住对着宝玉含笑而视,心下也瞬间愰然:“难怪女王陛下会对他特别对待,原来这小子果然是会说。” “只是……”就在这时,宝玉突然神情一变,一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流心心情奇恶。 宝玉咳嗽了一声道:“是这样,彗心小姐,我这人有时说话太直,担心有些话你听了可能会生气!” 彗心闻言一怔,随即白了他一眼:“哼,你放心,我这人百无禁忌的,一天到晚不知说多少话听多少话,还怕你什么话!” “哦,这我就放心了。”宝玉点了点 头,道:“恕我直言,你虽然活泼美丽,但对你这身打扮以及你的部分言行我就不敢恭维了,那个……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古古怪怪,一下女,一下男,甚至男女不分,犹如天空中乍雨乍晴,让人晕头转向、无所适从!……”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道:“其实我这还算说得轻了,要照你的样子,简直有点不男不女,甚至不伦不类,四不像!” 于是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呆,随即皆是神情尴尬含笑,流星几乎结冰的脸更是瞬间又“噗嗤”一下、差点瞬间气化! 彗心之前听到“美貌+智慧”等词,正自飘飘然欲仙,但此时却脸上风云骤变,一时乌云四起:“呸,你是说我不男不女对吧?哼,好小子!”一时双手握拳、瞬间白光一闪,露出了一排牙齿,但突然看见黑洞,终于脸色一红,一时神情微缓,牙齿也渐渐闭拢。 流心见状忍不住,又是“嗤”的一笑,同时朝着宝玉罕见地送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仿佛刚刚那些话是她遇见宝玉以来最中听的一句了。 宝玉一惊,微微后退一步道:“彗星小姐,你千万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也许,嗯,也许我个人的看法不太准确,也是有的……” 第41章 少女图鉴(3) 彗心闻言崩着脸道:“哼,什么不太准确,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说到这里忽然看了一眼行心,“你看,行心她女扮男装,不也言行古怪么,你却对她大赞特赞,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这番话直把宝玉和行心说得均是脸上一红,宝玉想不到一时不注意,竟被她抓了个漏洞,虽然彗星行心的行为方式似乎不太一样,不可同日而语,但此时此刻她如此地说出来,却似乎叫人感觉颇为有理,一时不禁胀红了脸,神情尴尬。 黑洞流星此时眼见二人神情,却是心下大疑,流星仿佛暗暗更肯定了什么,黑洞却想:“难道行心真跟他……”一时神情奇怪,似乎难以相信,但胸口处却仿佛有一根血管被什么堵住了,微微一窒。 彗星眼见宝玉的尴尬,却突然又是自得般地一笑。众人见状不禁一呆,眼见她时怒时笑,不可捉摸,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彗星大声道:“不错,我就是这样,但世间男女其实也没什么根本分别,在我眼里都是人,都一样!” 此言一出,众女仿佛都没多大反应,但宝玉却猛地一呆,随即自然而然地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孟子日:‘男女授受不清’,男便是男,女就是女,怎么可混为一潭?哦,照你这么说,男女间岂不连爱情也没有了?” 彗星听到“爱情”一词,仿佛瞬间一呆,随即眼角像是有意无意地瞥了黑洞一眼,一时叱道:“哼,什么石子磨子、男情女爱,乱七八糟,人与人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统统是一种一时的表面的情感而已,我与女人之间也可以蛮开心的呀,同样的,我跟男人也可以称兄道弟,又有什么两样!!”说到最后一时情不自禁地向着宝玉跨近一步,声音罕见如雷。 众女见此情景不禁全都一笑,恒心脸上一红,流星却神情一片阴沉,古怪之极。 宝玉吓得慌忙后退一步,一时头晕目眩:“她……她难道是双性人?要不然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怔怔地看着她,忘记了一切。 黑洞见状却是微微摇头:“他哪里知道,彗心是那样一个活泼外向的人,她又怎么受得了父亲定下的那些条条规规、机器一样的生活?所以,她才渐渐嘻笑人生,似乎以此来缓解生活的压力。只是,她现在这个情形,难道是因为太过年深日久而定了型?唉,如果真是这样,可怎生是好,难道将来一辈子她都……”一时颇为难受,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心下隐隐地某种自责。 片刻后又想:“唉,其实,自己有时似乎也会产生与她相似的心理,甚至当有一次当看到她与恒心在一起亲热调笑时,自己也忍不住想过去……,只是一种巨大的暗力和阴影最终阻止了自己的脚步。所以,尽管在许多人眼里,彗心古古怪怪、甚至不伦不类,但自己却从不会轻看她,相反,每次看到她时,都忍不住语气温和如同姐妹。” 想到这里,忍不住道:“宝公子,这你就不懂了,彗心她是人好,对男对女都热情又真情,诚是性情中人,……所以说起来也是世间很难碰到的人啊……”边说边朝着她微微含笑点头。 彗心听到黑洞如此赞她,一时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朝黑洞笑了一笑,笑容中更似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昵。 黑洞见状不禁脸上一红,一时微微侧目。 流心早在盯视着她们,见此情景不禁脸色一沉,显然是有点吃味。 宝玉听到这里亦不禁糊涂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了,你下一位又说谁呢?”流心突然催促,她似乎不愿意再看到此时彗星得意的样子,一时神情颇有些躁动。 宝玉一怔,望了她一眼后,却突然转向恒心道:“嗯,这位恒心小姐,似乎更为特别。怎么说呢,我有一种感觉,似乎……”说到这里突然朝着恒心又仔细地看了几眼。 恒心眼见说到她,一时羞得满脸通红,低头玩弄衣角,忸怩腼腆之极。 眼见此景,四周树上的鸟儿们似乎突然间也歪着头,一时呆呆看着恒心,瞬间寂静一片,仿佛真正地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宝玉却突然冲口而出道:“对了,我感觉这位姑娘似乎不完全属于我们人类!” 众女此时听宝玉这么说,一时都大感新鲜,流星突然嗔道:“呸,胡说八道,恒心妹妹不就是‘人’吗,还会属于什么?” 宝玉正要接口,彗星忽然抢道:“属于大自然啊。说得清楚点,恒心妹妹说不定就是大自然中的某个神秘美丽的动物摇身一变,来到我们人类社会想好好地玩上一遭,对不对,好妹子?”边说边突然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恒心的肩头。众女眼见她竟然当着女王陛下的面这样,一时都吐了吐舌头,但奇怪的是黑洞并没有丝毫异样,还饶有兴致,似乎对她的这些话感到颇为好奇。 恒心这时虽然羞极,眼神中却流露出喜悦,似乎丝毫不介意大家这样形容她;尤其当听到“说不定就是大自然中的某个神秘美丽的动物摇身一变……”时,更是情不自禁地向朝着彗星笑了一下,一时满脸闪光。 宝玉心下吃惊:“乖乖!这女子好聪明,一点就透。”口中赞道:“哎呀,彗星小姐简直是玲珑心窍,不错,我要说的也正是此意。” 彗心先是白了宝玉一眼,随即眼光又瞟向流星、一时得意之极,后者见状一时脸都绿了,虽然不服气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行心忽地微微一笑道:“那,宝……宝公子,既然这样,恒心妹妹又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神秘动物化身而来的呢?”一时望着宝玉,脸上红晕闪动。 众人见一向严肃冰冷的她竟忽然也会忽然间如此有说有笑,一时都惊得呆了,仿佛都不认识了。尤其是黑洞,竟像是浑身微微一震。 第41章 少女图鉴(4) 宝玉一怔之后立即道:“嗯,我想可能……” 正要说出口,流心却抢道:“这还用说,定然是一只美丽可爱的小白兔!我说得对不对,恒心?” 众人一听不就全都笑了,彗心转了转眼珠道:“我看不见得!”边说边微微摇头。 “呸,不是小白兔那还能是什么?难道兔子还不够可爱?”流星一时狠狠白了彗星一眼。 彗心朗声道:“小兔子固然讨人喜欢,但我觉得一种稀有的彩鹮或许更符合她,你们想一下,在朵朵白云中,一只美丽的小彩鹮飞呀飞呀,那是多么神秘变幻的一种美景啊!”边说边边紧紧地抱了恒心一下,后者“嘤”的一声,一时喜悦娇羞无限。 众人听到她这样的描述,先是一怔,随即微微点头,但流星却啐道:“呸,彩鹮虽然漂亮,但一天到晚叫个不停,叫声更嘎嘎难听,怪里怪气,我看它不像恒心,倒像我们中间的某个人吧!”说到最后忽然眼光折向彗心、似笑非笑,唉——那意思简直是“司马召之心 ,路人皆知”嘛。 众人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彗心却也不生气,撇了撇嘴道:“那是你不了解彩鹮,这叫强词夺理,无理取闹。”边说边也以同样的目光回视于她。众人眼见她们两个相互暗讽对方,不禁心下暗笑。 流心猛然醒悟,一时白了脸。 彗心却趁热打铁:“再说了,彩鹮再不济总是天上的动物,难道你不认为我们美丽的恒心妹妹将来能越飞越高,高高在上?” 流心闻言更是嘴一张、一时不能对。 宝玉闻言连赞:“对对,说得太好了。彩鹮会飞,而恒心小姐又像一个小天使,简直太相配了。这在童话中是经常这样描述的。” 彗心恒心听到这里,一时双双一笑,极是高兴,尤其是恒心,或许这些动物变人的话有些人并不爱听,但恒心却异常兴奋,因为自己的确曾经有类似的梦境和幻想。 眼见恒心那多色却又纯净的气质,宝玉忽想:“对了,地球上还有一种朱鹮,更美更稀少,用来配这恒心或许更合适。” 流心正气无处泄,闻言几乎气歪了嘴,一时脸上爆炸:“呸,要你插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一时挥起了拳,看样子简直像一口吞了他;但眼见黑洞看着她,不禁脸上一红,缓缓收回了手。 黑洞心下无奈摇头:“唉,这两个人,几乎从小斗到大,是性格相冲,还是因为恒心?唉,说到恒心,她从小最乖了,几乎从不会违抗我和父亲的任何命令,哪怕我们做得不对,她也不会有一丝丝的不满。但我想她内心当然也不喜欢、不习惯周围冷冰冰的环境,再加上她害羞内向之极,所以才渐渐与动物们玩在一块了吧。只是,谁也没想到,日子一久,她竟然很多方面都染上了动物的习性,尤其是那只猫……”想到这里不禁一笑,但同时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心酸,心下隐隐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黑洞仍沉浸在回忆中时,宝玉忽道:“唉,流心小姐,你怎么总这么暴力?你看,你本来就这身有点吓人的蝙蝠打扮,如果说话动作再那么凶,那……” 流心闻言一时连蝙蝠翅膀也震动了:“呸,你刚刚还赞扬恒心来自动物有多美丽,哦,难道蝙蝠就不是动物,就不美了?” 话音一落,众人不禁噗嗤一笑,宝玉亦一时无言以对,心下却道:“我的天,蝙蝠在放大镜下简直如同一个小魔鬼!”片刻后,才陪笑道:“好好,算我说错了,但你的性格实在……” “我的性格又怎么了?”流星再次打断。 宝玉定了定神:“恕我直言,你太暴力,实在不像个女孩……” “呸!女人就不能凶一点,哦,就许你们男人狠,暴力,我们就要像小羊羔一样任人宰割是不是?”流心一时张开了大嘴,犹如蝙蝠掠过水面将鱼抓走的那一瞬间。 宝玉吃了一惊,一时身体一晃、差点重心不稳:“非也非也,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时不迭摇手。 “非你个头——我看你就是!”流心叉腰怒目。众女见状再次抿嘴失笑。 宝玉一时头都大了,但心下却想:“她的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只是这样……”一时奇怪地看着她,从蝙蝠头一直看到了蝙蝠脚,又从蝙蝠脚看到蝙蝠头。 流心眼见他这样盯着她看,一时脸上一红,啐道:“看什么看!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男人会怕我对吧?没关系,这很好,我不要男人,行了吧。难道没有男人我活不下去?哼,要我说,女人同样可以高高在上,可以统治一切,包括男人。”边说边挥了挥手,一时豪气冲天。 此言一出,众人一时都乍了乍舌。 宝玉吓了一跳:“流心小姐,你不要激动,我也没说男人就是高高在上啊?我只是觉得你这种打扮这个性格是不是有点太过,是否可以……” 流心猛然挥手:“停停!噢,照你这么说,行心女扮男装不也古里古怪的吗?哦,我这样就不好,她就什么都好,我看你就是偏心,心里有鬼!”说话间流心猛然想起之前彗星的话,一时不由自主地瞅了她一眼,却见彗星正对着她似笑非笑,不禁脸上一红。 行心眼见流星又像彗星一样扯到自己的身上,一时满脸通红,在迅速地看了一眼宝玉后,低下头去。 眼见此景,黑洞忽地轻叹了口气,心下喃喃道: “唉,说起流心,对于她的变化和选择,自己真是显得很无奈。她性格极端,行事偏激,所以一直以来,她似乎都是反抗最强烈的人之一。虽然我也劝过她,却是丝毫无用,只好一切顺其自然。父亲在世时自然极不喜欢她,而自从他宣布奴隶制一般的规矩后,流星对父亲的不满就常常地挂在脸上,虽然父亲曾救过她,她也曾感恩,但恨似乎渐渐超过了恩。记得有一次,我偶然听到她自言自语,说父亲‘其实比她那个可恶的亲生父亲还要恐怖,是个恶魔!’,我当时听了不禁一阵心酸,世上或许再没有比亲耳听到人如此咒骂自己亲人更难受的了。后来,也没多久,甚至是在一夜之间,流心就几乎不再对男人有什么好脸色,似乎对世间所有的男人都恨上了。这可能也就是她为什么强调女子地位的原因吧。”想到这里,一时感慨。 第42章 人鬼迷情(1) 眼见宝玉似乎还想说什么,黑洞忽道:“好了,我看就到此吧。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大家不要伤了和气,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见解,我们一时也不用强求的。”顿了顿突然道:“这样吧,趁今天天气如此之好,我们不如就在这花园中来一次大聚餐,大家看怎么样?”说罢微微一笑。 话音一落,众女齐声叫好,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恒心也兴奋地喊了起来。 黑洞见状抿嘴一笑:“大家真的这么喜欢?” 彗心抢道:“当然了,这可是好久好久没有的事了,我平时连做梦都会想呢!” 流心亦忍不住罕见笑道:“对了,我也是!” 彗心见她如此说,不禁微微一怔。 黑洞笑道:“好啊,你们两个可是难得会想到一块儿去。只是……”说到这儿忽然微微皱眉、顿了顿道,“我们这宴会吃些什么好呢?……嗯,最好是能来点什么特别的……” 众人一听,亦瞬间发呆,彗心眼珠连转,望见宝玉时,突然道:“啊,有了!” 众人忍不住齐声道:“什么?” “你们看,我们这花园里水果甚多,所以干脆每种水果都摘一些,来一次‘水果宴’,不是挺有趣吗!” 话音一落,宝玉立即附和:“好极了,有创意!”忍不住向彗心送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行心流心闻言不禁都是一笑,只不过一个是抿嘴嗔笑,一个却仿佛笑里藏刀。 黑洞眼见宝玉似乎兴奋异常,忍不住道:“宝公子,你那么喜欢吃水果么?” 宝玉道:“当然,这里的水果太诱人了,可真叫人垂涎欲滴!”边说边情不自禁地向着远处隐隐约约的桃园瞥了一瞥。 流星见状再也忍不住,突然横了他一眼道:“哼,当然了,偷来的桃子却没吃上嘴,自然还想吃一次了!”话音几乎还未落,行心彗心便几乎同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黑洞见状愕然:“偷桃子?” 宝玉满脸通红,流星却激动异常,立即将他一大早来花园偷桃子的事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众女一时咯咯而笑,宝玉却恨不得钻入地下,气极之下忍不住心中直叫:“好个蝙蝠恶女,将来可别落在我手上!” 眼见众女怪怪地盯着自己,流星更是罕见地双眼放光,宝玉再也受不了,突然道:“咳咳,其实,我这样做,也不能算偷……,也是事出有因……有原因的!“ “呸,小偷偷东西还有原因,你骗三岁小孩子么?”流心闻言大叱。 宝玉却哼了一声道:“我这可不是随便说的,确是背后有个神奇的故事!” “故事?”众人一听不禁全都愣了。 宝玉见状一时精神大振:“是这样的:话说我们地球上有那么一本古老的书,叫《西游记》,写的是一只从石头中蹦出来的身无分文的可怜的猴子,但它经过艰辛的努力和追求,终于拥有无穷本领,一时连天上的神仙们也震动了,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最后无奈只好把他请上了天,享受了一顿本来只有神仙们才能享受的仙桃盛宴。这就是那流传千古的‘仙桃盛会‘——又名‘蟠桃盛会’!” 众女一听不禁痴了,一时嘴中均喃喃重复:“仙桃盛会……蟠桃盛会……”片刻后,彗心拍手道:“好好,这名字不错,那我们多摘点桃子吧!” 正要转身,宝玉慌不迭地拉住她道:“唉,等等!” “怎么了?” “你可知那蟠桃盛会的桃子可是一群仙女所摘,她们每人挎着一个花篮、边飞边摘,你没花篮怎么行?” 黑洞闻言一笑,忽然抽出藏于身后的鱼鞭,向着远处的一个屋子手一挥,顿时一道白光像一道彩虹般弯曲着射去,黑洞嘴中念念有词,很快几个一模一样的花篮便从屋中飞了过来。 “意念移物!“宝玉一时暗暗咋舌。 “这些篮子是我们平时过节时装东西用的,你看可以将就着用吗?”黑洞笑问。 宝玉看那篮子,倒也精致玲珑,道:“可是可以,可为什么只有五个,我们可是六个人啊!” 此言一出,全场大笑,就在宝玉莫名其妙时,流心嗔道:“呸,你自己刚刚说是仙女摘桃,你是仙女么?”话音一落,众人更笑,恒心更是一时弯了腰。 彗心亦加上一拳:“我知道你也想去摘,但就算给你篮子,你也飞不起来啊,我们那些桃子可都是比较高的。” 这话一出,流心立即接口道:“哼,这可难不倒他,他会像猴子一样窜上爬下地偷桃子,厉害着呢!”这番话直把个宝玉说得脸红如桃、腮鼓如猴,忍不住瞪了流星一眼。众女见状一时笑得打迭。 良久,众人才渐渐平静,黑洞道:“宝公子,说真的,你是客人,真得不用你动手,这样吧,你就到处游览一下休息休息。”说完带着四女似飞似飘,挎着花篮各自散去。 宝玉在身后不禁看得呆了,隐隐中只觉她们似乎像极了传说中的七仙女,愰然间情不自禁地缓缓向前跟去,心下思潮连天:“唉,眼前的一切真像梦境!更奇怪的是,《西游记》中的场景居然会突然在此出现,将来若能回到地球,定然没人会信……” 正自发呆,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宝玉猛然抬头,这才发现远处的云雾中早已不见人她们的人影,转头看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众女居然早已草地上席地而坐,每人面前一个大盘子,盘子里除了一个大红桃,还放了一些其它的水果,而黑洞身旁却空了一个位置,自然是留给他的。 “你们……这么快?”宝玉一时又惊又喜,众女抚嘴而笑,黑洞道:“不就几个水果么,又用得了多久?快过来吧!” 宝玉走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盘中竟是挤放着三个大桃,一时有些发怔,黑洞却道:“这桃很大,我们一个就够了,但你是客人,又是男子,所以多吃点吧!”宝玉想起流星曾说过的此桃的稀有珍贵,一时心中涌起一股暖气,在众女中间坐下后,只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之感。 第42章 人鬼迷情(2) 众人抓起桃子正要开吃,彗心忽道:“对了,陛下,我听说大型宴会都有祝酒词,我们自然也要有!” 黑洞一笑:“那你要说什么?” 彗心看了看众人,突然略带神秘地道:“大家有没有发觉,自从宝公子来了后,陛下就大变了,于是我们大家也跟着大变,这不,本来不知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吃到的大仙桃却突然摆在了面前,所以宝公子啊,你可是一个福星哦!”边说边将桃子放在嘴边着实亲吻了一番。 众人闻言都是一笑,流星却撇了撇嘴,一时瞅着宝玉,神情怪异。 宝玉顿时大羞,一直以来他几乎都是被人小瞧惯了的,此时突然被赞,还是如此之夸,一时不禁心中迷迷糊糊:“唉,我哪有那么好,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一时慌忙谦逊了几句。 黑洞望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地球:“记得那时自己口口声声骂他动物人类,却想不到今天却与他一起在家乡围宴,唉,人生真是奇怪难解……”一时神情微微异样。 彗心接着道:“所以啊,我有一个提议,大家一起干杯,希望宝公子能永远留下,也永远与我们的女王陛下在一起,好不好?”话音一落,众人先是一怔,随即都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却似乎各有不同,行心喜中微忧,流星连连皱眉,恒心拍手而笑,黑洞却是娇羞无限,心中只喃喃道:“真的能与他永远在一起么?……真得可以吗?……”一时心摇神曳,怔怔忘言。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宝玉却一下蒙了,神色尴尬,但奇怪的是心底深处却又似乎止不住地冒出一股甜蜜,隐隐中仿佛正映了那句古话——“一时天上人间”!但突然间——云端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乍隐还现,宝玉定睛看去,却不是玉儿是谁?一时笑容又瞬间僵硬,刹那间仿佛头上脚下地从天空上直坠而下…… 就在众人端起仙桃欢笑祝贺之时,蓦地里,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块石头忽然从天而降,惊呼声中,几乎所有人的盘子都翻倒在地,一时间各色的水果滚了一地。 众人一怔之后四下环望,却见不远处一片树林灌木之间,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正圆睁双目往这边瞪视,抓着树枝的手更是不停地摇晃,一时花叶纷飞!唉,这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一瞬!——似乎就在双方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大家仿佛听见了一声爆炸,一时耳边嗡嗡作响! “是……是重……重生哥!”片刻后,一人终于第一个惊呼出声,却居然是一向少有说话的恒心! 话音一落,众女亦是连连失声而呼,但黑洞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不住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但眼神中却是又惊又喜,复杂无限!原来重生多少年来一直几乎隐身,即使偶尔与谁惊鸿一瞥,也是转瞬即逝,但现在却突然公开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并且还依然不走不逃,这怎么不让人惊讶! 宝玉更是一时不知所措,看那重生时,却见他先是盯着黑洞,眼神似乎瞬间剧烈变幻,片刻后忽地又转向自己,但双眼中却似乎只剩下恐怖狠厉,就犹如两支火焰喷射器,正在无穷无尽地向着自己扫射。宝玉顿时打了个寒颤,仿佛浑身上下早已中了千百弹,一时“怦”的一声倒在了战场上。 “重……重生!”黑洞终于呼唤出声,但声音却已经沙哑。 呼声中,黑洞猛然起步向重生奔去,但对方却忽然转身、一阵风似地向远处而去。 “重生哥,你……别走啊!”黑洞一边追一边喊,二人渐渐消失在了花园的尽头。 而此时此刻,身后的宝玉和四女却仿佛瞬间被定了身,良久良久都未动一下…… 但内心中,大家却均是波涛翻滚,尤其是宝玉,心中仿佛突然间一片混乱和空白,隐隐间,似乎感觉刚刚黑洞惊喜、重生狠毒的一瞬间,自己是猛烈的心中一酸,但更多的似乎又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和恐惧,仿佛天地间突然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一时极是难受。 但转念间,宝玉又想:“自己难受,难道重生不难受么?他甚至可以说一直是天地间孤零零的,相比而言,自己这一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不禁羞愧,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片刻后,众人似乎才一惊醒来。却听宝玉一时喃喃道:“唉,他真可怜,真是可怜!但是……他不是一直都是隐身不见的吗?怎么会突然现身如此?”一时神情迷茫。 众女听到这里不禁神情微变,一时似乎颇显尴尬,但流心却终于忍不住:“哼,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因为我?”宝玉先是一呆,随即脸上一红。 却见流星突然望着重生消逝的方向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道:“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喜欢我们女王陛下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 一直不如意,后来却不知为何竟是突然疯了。但我们看得出,即使是疯了,他心中对陛下的喜欢,似乎也丝毫未减。但现在你来了——对他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能受得了吗?” 宝玉闻言不禁呆了,想起之前黑洞的童年回忆,一时默然无语。 彗心忧虑地道:“唉,他本来就疯疯癫癫的,现在又受了这样的刺激,不知会如何?” 恒心闻言立即道:“彗心姐,我们……我们一起……一起去看……看看……”边说边拉着彗心,二人一时渐渐远去。流心见状看了宝玉和行心一眼,亦随即而去。 望着怔怔发呆的宝玉,行心不禁心下一酸:“宝公子,你不用自责的,这原本怪不得你。是重生他太……太……”一时却不知为何说不下去。 宝玉望着她、怔怔地道:“是真的吗?可是……,如果不是我,重生他或许就一直能平平静静地生活……” 第42章 人鬼迷情(3) “不能这样说的!世间的事又有谁能料到?况且,也不是你自己故意……嗯……故意要来这儿的呀?”顿了顿,行心又道:“你放心,应该没事的,他们会处理好的。”说罢,忽然从地上拾起一个桃子,掏出纸巾擦了又擦,递给宝玉道:“宝公子,你不比我们,还是吃点东西吧!” 宝玉见状眼中一热:“谢谢你,行心小姐,你总是关心我,我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好,它们长这么大也极不容易,我不能让它一生的辛苦就这样白费了,”边说边接过桃子,却又接着道:“但我的另外两个桃子,能否请你帮我放好,等重生他找……找到了,就给他吧……”说完,宝玉转过身,向着自己住的屋子缓缓而去,微风中,他似乎身子轻轻晃动。 行心望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刚刚那最后的一句话,眼前忽然间仿佛时光交错,无数久远的片断影像瞬间袭来,一时不禁痴了…… 回到卧室,宝玉渐渐冷静,他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重生不要有什么事。 但渐渐地,一个新的疑问又难以控制地涌上心头:他清楚地记得黑洞回忆小时候时,重生是如何痴情地疯狂地爱她,“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如果被找到,从此与黑洞在一起,那会怎么样呢?她们会不会……”突然间,宝玉只感觉头中一阵痛又一阵晕,似乎不愿意再想下去,但眼前却偏偏又会不停地跳出那重生的影像, 片刻后终于又喃喃道:“对了,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虽然黑洞看起来似乎对他没有那种意义上的深爱,但现在又谁知道呢?尽管重生精神失常,但依然看得出他对黑洞的情感之深!……”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地球上无数看过的电视剧情节,心中愈发担忧,烦躁中忍不住将头深深埋下,一时杂乱无章…… 大约中午时分,恒心彗心送饭过来,宝玉一问才知大家并没有找到重生。宝玉心中仿佛失望,但又仿佛松了口气,矛盾中,宝玉忍不住自责:“唉,我怎么能这么想?怎么会希望重生没有被找到?这不是自私是什么?唉,宝玉啊宝玉,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人啊!” 此时,恒心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彗心连声安慰,宝玉不禁微觉奇怪,心中总觉得这恒心似乎对重生有点不一般,忍不住悄悄询问,彗心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恒心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当时重生照顾得最多,因此恒心总忘不了这件事。”宝玉闻言释然,一时心下感叹。 天渐渐地黑了,宝玉仿佛感觉这一天异常得漫长,并且更似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长时间后依然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 突然,他仿佛感觉门似乎在被缓缓地推开,虽然极轻极轻,但宝玉却猛然惊醒:“这么晚了,难道是她们四个突然有事找我?”眼角余光悄然一扫,却见淡淡的月光下,一道长长的黑影竟一直拖到了床前,一时微微晃动! “谁?”宝玉一时轻声惊呼,话声中,一股冷风忽地迎面扑来,风声中两只长满长长指甲的黑手蓦地窜进床头向下猛抓了下来,宝玉见状一时惊得忘记了呼吸! 但“说时迟、那时快”! 宝玉突然下意识地双手从被中猛烈向上弹出,刹那间七连击,但无奈对方力气太大,他的手几乎像碰上了钢爪,一时差点折断。于是只听“噗”的一声,宝玉顿觉喉咙一紧,那冰冷的指甲瞬间死死地包住了他的颈部,那感觉就像一只巨大的穿山甲正伸出两只满是鳞片的前爪扑住了他。宝玉拼尽全力地刚喊了一声“救命”,便立即沙哑,再也喘不过气来,片刻后,隐约听到喉骨处一连串脆响,似乎正在折断。 “我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宝玉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般地闪过整个人生,他再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间! “怦”! 就在这危急关头,大门忽然被撞开,彗心恒心一时双双闯入,惊叫声中,恒心身子摇晃、不知所措,彗心却冲到床前抓住那人的手:“重生,你疯了吗,快放手!” 重生却看也不看她,突然一只手松开宝玉用力一挥,彗心顿时“啊”地的一声直跌了出去。 就在这时,流心行心已然赶到,目睹此变,行心突然拔枪,却见红光一闪,仿佛一道隐约的闪电击中了重生,枪声中,黑洞亦飞奔而入,众女一时齐声惊叫,重生顿时怪吼一声,身体一阵抽搐着渐渐软倒在床边,但眼神却依然狠狠地瞪着宝玉,显然心有不甘, 宝玉一时连声咳嗽,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脸孔已然发紫肿胀! 黑洞猛然推开行心:“你干什么,怎么能开枪?”话声中,她早已冲到床前,一只手按揉着宝玉,一只手拍抚着重生,口中交替呼喊,却又不知应该先照顾谁,一时急红了眼。 彗心见状看了看道:“陛下,我看宝公子没事的,还是我来吧!”眼见黑洞没有反对,便坐在床边双手轻轻按揉他的喉咙,宝玉一时脸色渐缓。 黑洞这才折下身,扶住重生道:“重生,你没……没事吧?” 行心忽然走前一步道:“他……他没事的, 我只是用了最轻的……” 黑洞横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忽听“啪”的一声,黑洞惊叫声中差点摔倒,行心慌忙扶住,众女惊呼中也瞬间围了过来,流心彗星一时双双叱道:“重生,你怎么能打陛下!”说话间二人已紧紧地按住了他的手。 重生此时却突然呆了,望着满脸红印的黑洞,他脸上一片茫然,眼神中的凶恶也似乎瞬间无影无踪。 黑洞亦是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成了一具木偶! “唉,是的,从小到大,重生就只有对自己好,对自己笑,哪怕一个小指头也没有伤过自己,但现在居然如此之狠——犹如仇人见面!” “唉,是的,多少日子以来,自己是那么地盼望着能与他重逢,大家一起好好地聊聊天、说说话,但现在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短短的尺寸间犹如隔了万水千山……”一时间,黑洞仿佛心在滴血…… 众人一时心中齐痛,片刻后,流心忍不住哽咽道:“陛下,我看只好暂时……暂时将重生哥锁……锁……嗯……安顿在什么地方,要不然……”说到这里凝神不语。 黑洞望了望了床上意识不清的宝玉,又望望重生,一时神情茫然,好半晌才叹道:“好,就……就按你的说的办吧,但是要照顾……照顾好他……”声音沙哑,像是浑身脱力,片刻后,她忽然挣扎着站起身,含着泪、眼神散乱地向外蹒跚而去…… 夜风中,一切终于又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