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你说啥，我跟马皇后混的》 第1章 吃瓜少年 给咱点点关注，咱劝你们不要不懂事！ 名还是一样的名，事还是一样的事！ 但这并不妨碍，这是一个架空的真实世界！！！ 大明洪武十二年，南京城。 秦淮河畔，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临近正午时分，燕来楼花魁娘子诗诗的诗香小院大门猛的被人一把推开。 容貌俊秀但却挂着两个厚重黑眼圈的少年，脚步踉跄，扶墙而出。 沿街走出二十米，拐过弯便是秦淮河大街，少年警惕的回头张望，见无人跟上，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哎！少年不知金子贵，老来想要炉管都困难！” “教坊司不能再来了，从明天开始，戒色，养生！” 方静之揉着自己的老腰，挑起好看的眉毛，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 双眼微微眯起，阳光透过树顶的枝丫，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肩上洒下一片斑驳。 看日头，大概有后世十点钟左右的模样。 骄阳如火，晒的人暖暖的，这不禁让人片刻的失神。 穿越了已经大半年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古代的生活。 吃饭，喝酒，睡花魁…… 虽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总是有一种镜花水月的不真实感。 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 摇摇摆摆的来到了一处沿街的小馄饨摊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即便是再不真实，饭总还是要吃的。 一条扁担，两张小桌，南京城街头常见这种小吃摊点。 摊主是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的衣衫破旧，浆洗的有些发白，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却挂着疲惫而又幸福的笑容。 见有客人到来，男人熟练的将毛巾搭在肩膀上，热情的上前招待。 “小郎君可要来上一碗馄饨，咱家的馄饨用的可是北边草原上过来的羊，外加上小人亲手做的虾皮海带，点几滴山西来的老陈醋，鲜嫩之余最是可口暖胃！” “是吗，有这么好吃！” 方静之抬起头，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那可不是，咱家的馄饨，您在这街面上绝对找不出第二家，吃了咱家的馄饨，保证您再也吃不下别家的！”摊贩自夸道。 “那就来上一碗吧，让本少爷尝尝你的手艺，没有卤虾油可不给钱啊！”方静之挑了挑眉笑道。 “您把心放肚子里，不好吃，小人也不敢要小郎君的钱不是。”摊贩笑呵呵的回道。 就在此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却突然从男人身后响起。 “父亲，这位哥哥可生的真好看！” 方静之循声望去，却见男人身后站着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抱着男人的大腿，露出半张小脸，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摊贩见状，笑着低头拍了拍小姑娘的小脑袋，冲着方静之拱手笑道：“小郎君见谅，家中妇人今日回了娘家，小女在家无人看顾，不得已只能由小人带着出摊，冒昧之处还望小郎君海涵！” 方静之闻言摆了摆手，冲小女孩笑了笑，眨了眨左眼。 “没事，童言无忌，更何况，我喜欢听这样的大实话。” 看到挑着担子的卖糖小贩从馄饨摊子前路过，招手将其喊停，方静之掏出两文钱，从摊子上摘下两个憨态可掬的糖人，笑眯眯的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小乖乖，奖励你的，大哥哥就喜欢你这样喜欢说实话的好孩子！” 男人此刻做好了馄饨，听到这话也是忍俊不禁，却又见到小女孩手里的糖人，赶忙说道：“小郎君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是的使不得，左右不过是两文钱罢了，再者说了，我是奖励给小丫头的，又不是给你的……” 方静之怜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毛茸茸的小脑袋，摸上去感觉很不错。 摊贩见状，也不再推诿，道了一声谢后，又转头看着自家女儿。 “宁儿，还不快谢谢小郎君！” 见父亲的允许，小姑娘怯怯的道了声谢，这才一脸欣喜的将糖人凑到了嘴边，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两只好看的大眼睛顿时就弯成了月牙。 方静之见状，也是乐的开颜，捏了捏小姑娘肉嘟嘟的小脸后，低头开始对付碗里的馄饨。 油亮的馄饨皮薄如纸,馅料鲜美可口,一口咬下去,满口的汁水和香味让人回味无穷 三两口便将碗里的馄饨吞下了肚，肚子里暖烘烘的，感觉被花魁娘子拿去的半条命总算是回来了一半。 一边吃着馄饨，瞅着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方静之忽心生疑惑。 秦淮河乃是南京城乃至大明出了名的风月场所，平日里聚集在这里最多的便是附庸风雅的读书人以及达官显贵前来取乐。 如今虽然是正午，还不到最热闹的时候。 可一般这个时间点，已经有大量的文人世子前来寻欢作乐。 白日宣淫这事，读书人们嘴上虽然鄙视之，但是身体却往往很诚实。 今日却不知为何，各家青楼虽然大门敞开，却是门可罗雀，冷清至极，便连老鸨子的揽客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平日里那些喜欢在各家楼下吟诗作对，吸引天使投资人的穷酸书生，更是没见到几个。 怎么回事，那些文人骚客们都哪里去了？ 人渣败类们都变道德模范了？ 想想都不可能！ 方静之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正在哄女儿的摊贩，疑惑道：“店家，今日这秦淮河为何如此冷清，可是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大家都去看热闹去了？” “回小郎君的话，听闻永昌侯家的大小姐要抛绣球招亲，所以很多人都去凑热闹去了，若非小人的摊子固定在这里，还带着闺女，不然也会去凑个热闹了。”摊贩抱起女儿，笑着回应。 “哦，这样啊！” 方静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随即忽然心中一动，猛的抬起头。 “你刚才说谁家的小姐抛绣球招亲？？？” “是永昌侯家的大小姐！” 说到这里，摊贩忽然话锋一转，并且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绞尽脑汁，努力的搜寻着脑海中那匮乏的形容词汇…… “这位蓝家的大小姐，那叫一个真吉尔美啊！” 方静之忍不住撇了撇嘴，就冲你这词汇量，放到后世如果不是娱乐圈的顶流小鲜肉小花，本少爷倒立洗头。 什么叫真吉尔美啊，那应该是真吉尔八美！ 你瞅瞅，虽然只多了一个字，但境界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哎，没文化，就是这么可怕呀！ “那到底有多美？” “跟天仙一样美！”小摊贩回道。 蓝玉的闺女貌若天仙？ 方静之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笑脸，以及那一排白花花的牙花子！ 我咋就不信呢！ 众所周知，但凡长得帅又能打的历史区名将总会被人魂穿。 可纵观点娘历史作品五万一千七百九十七本。 就没有一本是以蓝玉为主角的。 这很充分的说明一个问题——蓝玉绝逼长得不帅。 甚至可能很丑！ 遗传学上来讲，闺女大概率长相是随爹的。 如此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蓝玉长的死比丑，而他这闺女多半也是长相随了他，嫁不出去了，逮着谁坑谁，这缺德事，蓝玉绝对干的出来…… 方静之幸灾乐祸的腹诽了一句。 “你见过那位蓝家的大小姐？” 馄饨摊老板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说道：“也是没那个机会，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想来侯爷家的大小姐，怎么也比燕来楼的花魁要好看吧，小人当初偷偷看过幂幂花魁一眼，滋滋滋，那大长腿，那脸，那熊……” 小老弟，麻烦你擦一擦口水，不要意淫本少爷的女人！ 我代表蓝玉感谢你拿他闺女跟花魁比，他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穿越大明已经大半年了，虽然对这些大明历史上的名人们十分好奇，但是方静之却没有丝毫结交攀附的意思。 虽然说当年历史课上学到的知识都已经还给了老师，但他却很清楚的知道。 大明初期的这些猛将功勋们，安安稳稳活到入土的可没几个！ 其中尤以蓝玉为甚。 好好地苟在大明，做个悠然自得的大富豪不香嘛！ 万一被那个喜欢扒皮的皇帝注意到，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可问题在于朱扒皮这人，很是知人善任，而且喜欢强迫。 万一被他发现了本少爷的才华？ 就这么想不开？ 九九六福报还没过够，非要被强迫着倒贴工资来个九九九？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苟着吧，逍遥快活睡花魁，这才是穿越者该过的好日子！ 告别了摊贩，准备去药店开两副保养方子准备回家好好补补。 可行至半路，不知为何两只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好吧，这蓝玉家的瓜，总不能不吃。 方静之体内流淌了五千年的吃瓜基因蠢蠢欲动。 抛绣球招亲，两世为人还未曾见识过的大场面！ 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就这么随手抛个球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下了，这是多么靠谱的人才能想出来的“好”主意。 姑且不谈什么贫贱富贵，年龄老幼。 这万一胜出的是个断眉眯眯眼，毛脸雷公嘴呢！ 好吧，好歹还是个纯男人。 可万一是个王甜心呢？ 那不恶心嘛！ 想到好玩处，他忍不住嘴角上挑，露出一丝笑意。 “这蓝家的瓜，不吃可惜了啊！” 第2章 美若天仙 南京街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摩肩擦踵，向着同一方向缓慢蠕动。 拥挤的就像是清晨去坐公交车，却遇到了去超市抢鸡蛋的老太太。 老太太们不仅仅喜欢蹭来蹭去，还喜欢仗着大嗓门探讨邻里家常。 这让方静之很是难受，有种回到了后世的感觉。 可没有办法。 先紧，后松这个过程总是无法避免。 毕竟想要吃瓜的快乐，总要经历一些磨难。 或许大家的骨子里，都流淌着一样喜欢凑热闹的血液。 由此可见，51吃瓜网之所以发展壮大，老祖宗们要负主要责任。 方静之一边满怀着吃瓜的期待跟着乐子人去往吃瓜地点，一边皱眉搜索着脑袋里那可怜巴巴的历史记忆。 蓝玉的闺女到底为什么会抛绣球招亲呢？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位永昌侯的女儿，最终确实成为了蜀王妃啊！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方静之眼睛骤然一亮，竟隐隐有一种窥破历史隐秘的兴奋感。 不行，我要打听清楚。 一定要把这个瓜吃的明明白白！ 扭头看到一旁的年轻读书人，方静之理了理自己额前散落下来的几缕碎发，露出一个极为和善的笑容。 “这位仁兄，你好啊！” 年轻的读书人被他这极具时代特色的打招呼方式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拱手失礼回应道：“呃，你，你好！” “敢问仁兄，可是去往蓝家小姐的招亲现场看热闹？”方静之笑呵呵问道。 看热闹？ 原本彬彬有礼的年轻读书人，忽然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额，应该，应该是吧！” “那可太好了，兄台有所不知，在下有个困惑，不知仁兄可否为在下解解惑！”方静之试探着问道。 “兄台请讲便是，同为读书人，在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感觉眼前的年轻人有些奇怪，但是读书人还是很有涵养的做出回应。 意思就是不是读书人就不讲了呗！ 你们读书人，就是这么的自私，本少爷羞与你们为伍！ “在下颇为好奇，以永昌侯今时今日之地位，就算不是与勋贵联姻，放出话去要为自家小姐招亲，求亲的队伍只怕也要踏破门槛，这蓝家小姐为何还要抛绣球招亲呢？”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方静之还是笑着疑惑道。 “兄台竟然不知？”读书人表情颇为奇怪。 方静之冲着对方拱拱手，认真道：“在下属实不知，前些时日，与家中苦读诗书半月，未曾踏出房门一步，所以对近日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还望仁兄解惑！” “原来如此！”读书人看着眼前的俊朗少年，眼中露出崇敬之情，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幅少年人埋首案牍，苦读经史的画面。 我若是如此苦读，只怕如今也已经…… 想到这里，读书人苦笑一声，对刚才怀疑眼前少年颇为羞愧，随即正色道：“兄台如此勤奋，吾不及也，敢问兄台，可有功名在身？” “这个，这个……”方静之的脑海中不由的回忆起原主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要不咱们还是说说这蓝家小姐招亲的事情吧！” 读书人说完这句话，表情颇为怪异，似是后悔，可能也存在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听到方静之如此说，赶忙借坡下驴。 “也好，也好，兄台说的极是，为兄便于贤弟细谈此事！” 当即，读书人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此次招亲的由来。 永昌侯蓝玉之女蓝采薇，自幼聪慧，容貌秀丽，更有着女兰台这样不弱于徐家女诸生的美名。 如此才女，自然也引得无数勋贵家觊觎，渴望与之联姻。 这其中，也包括了皇家。 数日之前，大明皇帝朱元璋在郭贵妃的陪伴下，亲自前往永昌侯府，欲将蓝玉之女赐婚给自己的第十子蜀王朱椿。 未曾想，蓝家父女却并没有给老朱这个面子，最终朱元璋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这期间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但随即南京城里便传出了蓝采薇要抛绣球招亲的消息。 这瓜，就很保熟啊！ 方静之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求知欲。 没成想这个瓜竟然还牵扯到了老朱这位大明集团的董事长。 这更加令人期待了。 想到这，方静之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沿着人群一路往前走，可还没等他多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呐喊。 “大家快看，蓝家小姐的车驾来了啊！” 呼啦啦的，一群人就围了上去，尤其是一些年轻的男子，正拼了命的往前挤。 “蓝家小娘子，在下国子监贡生柴一根，这厢有礼了……” “蓝家娘子，看看我，家父张二河，哎呀我擦，谁摸老子屁股……” “蓝家小娘子，我对你仰慕已久，哎呦，别挤啊，我鞋，鞋掉了啊，刚花了二十文买的新鞋啊……” “呸，一群臭不要脸的！” 方静之暗暗的啐了一口，一群臭不要脸的狗东西，老爷们的脸都要让你们丢干净了。 男人要有傲气，更要有傲骨。 年纪轻轻就想着吃软饭，本少爷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不过这么多人想吃，难不成蓝玉的闺女长得很漂亮？ 他忍不住踮起脚尖，努力的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马车内的情况。 “我擦，谁特么戳老子屁股！” 前方一位胖胖的仁兄一声吼，让他瞬间又被挤了出来。 兄弟，你的很明显不如花魁娘子软啊！ 扭头看到一旁的肉铺子，方静之脑瓜子一转，顿时又有了主意。 “借过借过，让一让了，隔壁家的嫂子要生了，我急着回家看儿子……” 所过之处，人人惊愕不已。 这信息量似乎太大，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可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众人又是一阵唾骂之声。 尼玛，鞭鞭都戳老子头上了。 对此方静之丝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向前挤。 上辈子饱经社会的毒打，天天在外面装孙子，抓钱舞，学狗爬，喊口号，脸都丢的干干净净了，还在乎这几句骂。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番举动，却恰好吸引到了马车内两人的目光。 这也怪不得别人。 任谁看到一个少年郎，举着一条硕大的鞭鞭招摇过市，总要多看两眼的。 马车内，一道粗豪的嗓门忽然花痴似的惊呼道：“姐姐，姐姐，你快看，那个举着那羞人玩意的俊俏小郎君，生的可真好看啊！” 待方静之靠近，车窗的帘子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把掀开。 惊鸿乍现,骤雨初歇。 人群一阵骚乱。 方静之看着映入眼前的一张脸，忍不住瞳孔剧缩，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鞭鞭一个没拿稳，戳进了身边一位断眉眯眯眼的男子嘴里。 “污曹，捅咕老枝胡龙眼了，咕咕咕咕……” 车窗处露出一张俏生生，丝毫不逊色于李逵张飞的大脸。 豹子头，三角眼，鼻梁塌陷，牙齿外翻，肩膀宽厚似虎熊，屁股大的如磨盘……嗯，虽然没看到，但可以想象脑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方静之竟然有种感觉，那坐在车上的蓝家大小姐，似乎在冲着自己非常“妩媚”的笑。 这种感觉就像是，张飞抱着赵子龙：哼，大坏蛋，也不知道哄哄人家，人家超想哭，小拳拳打你胸口，嘤嘤嘤的感脚。 方镜之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连手里的鞭鞭，也感觉有些拿不稳了。 别看我，我身子虚，我阳wei，我早xie，我不孕不yu，我还短小无li。 请看我身边这位仁兄，不仅人长得帅，保养的也好，突出一个猛，强，哇塞！ 这尼玛貌若天仙，牙花子姐姐都能从后世穿过来打你脸。 他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默默的后退两步，同时将手里的两包药顺手塞给了断眉眯眯眼。 “兄弟别客气，私人秘方，配合着鞭鞭喝，花魁娘子都受不了！” “真的！”断眉眯眯眼精神大振。 “那是，大明人不骗大明人！” …… 吓人，太吓人了。 感觉这半个月不用去找花魁娘子学习探索新知识了…… 方静之小心脏剧烈跳动，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 吸气收腹，嗯，好像确实没反应了…… 马车上的“佳人”惊鸿一现，车窗又立马落下，在人群乱七八糟的表白与喧嚣中逐渐远去。 方静之挠了挠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一脸鄙夷的看看簇拥着马车离去的人群。 呸，这群没出息的臭男人啊，这软饭是正常人吃的吗，你们也能下得去嘴。 也是绝了！ 真特么当凤姐关了灯也一个样啊！ 呸，还不如凤姐。 方静之鄙夷的看了众人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不断远去，驶向闹市的奢华马车上。 话说回来，这娘们，不，爷们，还挺很有安全感啊！ “不行，我要去看看，到底是哪位倒霉蛋会把这么一尊大神娶回家，真乃人族当代大帝，我要去好好认识一下这位英雄好汉。” 方静之眼睛一亮。 这蓝玉家的大瓜，本少爷吃定了！ 于是乎索性也不挣扎了，就那么被人群裹挟着向前去，同时也不忘回头看一眼眯眯眼。 眯眯眼仁兄正抱着鞭鞭药包，缩着脖子弓着腰，正用力往前挤。 这位仁兄，就很配蓝家的大小姐。 猥琐男与野兽。 恐怖的恐龙扛狼啊！ …… 马车内，一道低沉的赞叹声响起。 “采薇姐姐，你看到没有，刚才的小郎君，长的好生俊俏呢！”李逵妹妹眼巴巴的看着身旁傲娇的清冷素衣美人说道。 “葵儿，我在看书呢！”清冷美人无奈摇头苦笑。 “哦！”李逵妹妹答应一声，随即撅起厚厚的嘴唇：“姐姐对招亲的事情就一点也不担心吗，难道姐姐不想招个俊俏小郎君做夫君吗！” 清冷美人合上手里的书籍，看着李葵儿笑道：“早已经安排妥当，又何须担心，今日里的招亲，本就是为了应付陛下罢了！” 李逵妹妹双手托腮，苦涩的看着清冷美人：“哎，采薇姐姐，你说陛下为什么不为蜀王去我家里求亲了，我爹一准答应！” 清冷美人不语，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表情产生变化。 这个问题，实在太伤人心。 李葵儿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再度恢复活力。 “姐姐我给你唱首歌吧，名字叫做女人花，最近府里下人都在唱呢，我给我爹唱，我爹说让我滚，一点不像采薇姐姐，懂得欣赏！” “做个好汉子，啊，唱错了！” 名叫采薇的清冷美人随即精神一振，面露尴尬之色，一双秋水眸子恐惧的看向李逵妹妹，女人花这首曲子她自然是听过的，听闻这首曲子是从教坊司里传出来的，一经面世便引起轩然大波，不仅仅是各家府里，就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会唱上那么两句，更是盛赞其专门为天下女子所做之曲，若非小曲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怕封赏都已经赐下去了。 不过，这歌虽然好听，但是妹妹，姐姐现在是真的不想听曲，特别是你唱的曲。 可“李逵”妹妹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反而是清了清嗓子，陶醉的唱了起来。 “我有花一朵，住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 马车内，顿时传来一阵刀刮玻璃，铁片摩擦，犹如破啰一般的歌声。 …… 第3章 历史发生变化了? 好容易才来到了招亲的现场。 方静之抬眼看去，不远处的广场正中，早已经搭起了一座整体由上等木材构建，造型奢华精美，散发出一种古朴典雅气息的高台。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高台下方，有衣着华丽的权贵子弟，有身着青色长衫的国子监学生，有一脸菜色的穷逼读书人，也有衣着破烂的普通百姓…… 总之，都是一些有前途，有理想，有抱负的，大明好男人！ 比较过分的是人群中那位头发花白，只剩下两颗大门牙骂骂咧咧往前挤的老家伙…… 您这家伙事还能用？ 好吧，福祸本无门，庸人自扰之。 一把老骨头了，还想学帅气的狗作者一样吃软的，真是为老不尊。 …… 方静之踮起脚尖，站在人群外围东张西望，四处打量想要找个安全又舒适的位置。 离得太远看不清，离得太近了，对自己这男魅魔的长相来说又太过于危险。 毕竟，他是怀着批判的心情来看热闹的。 至于软饭，这玩意狗都不吃。 嗯！ 方静之忽然眼前一亮。 距离木台不过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有一座略高一些空地，空地上还有两棵树。 一棵歪脖子树，另一棵也是歪脖子树。 两辈子的吃瓜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处绝佳的吃瓜宝地。 可惜树底下的好地方已经被人占了。 四个猥琐老头正蹲在那里冲着高台伸直脖子，嘴里似乎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 徐达打量着眼前的两棵歪脖子树，猥琐的躲到树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主要是高台的方向。 “嗯，不戳，不戳，是真不错！” 李善长皱眉看着他这一番神奇操作，两条花白的眉毛几乎成一个大字——嫌弃。 “天德啊，你这干啥啊？” 徐达从树后钻了出来，嘿嘿一笑，随即自顾自的拍打着刚刚沾染到了袖子上的浮灰。 “咱这不是提前先侦查一下嘛，万一被那两个丫头看到了，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你我倒是无所谓，上位的脸还要呢！” 身后的朱元璋摆着一张臭脸，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一脸桀骜不驯的蓝玉，袖袍一甩，语气不忿道：“看到了又怎样，咱的脸早就丢干净了，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他蓝玉到底能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反正不找老十这样的，哼，整日跟那些读书人厮混，满嘴的之乎者也，杀个鸡都费劲，俺闺女能看上这样的才怪！”蓝玉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 “咱老十咋了，满肚子学问，你蓝玉有嘛，大字不识两个的夯货！”老朱龇牙，不忿道。 “哼，那也不嫁给你家老十，被战马吓尿了裤子的怂货！” “呸，一家子夯货，咱，咱抽你……”作为儿子奴，老朱恼羞成怒，气汹汹的就要脱鞋子。 李善长与徐达见状，赶紧拦了下来。 当今圣上当街脱鞋抽朝廷的大将军，这传出去大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蓝玉显然很是不服气，梗着脖子回怼道：“你抽，你抽死俺，俺闺女也瞧不上你家老十！” 看着这孩子斗气一般的君臣二人，徐达李善长一阵头疼。 自从老朱为蜀王去蓝家赐婚被拒以后，这俩人就怼上了，互相看不顺眼。 若非有太子跟皇后在，蓝玉这鞋底子，早就吃上了。 “蓝玉啊，说实话，你家丫头到底是想找个什么样的，蜀王那孩子温文尔雅的，是个读书的种子，咱看着还是不错的嘛，你说是不是，天德！”李善长笑呵呵的说道。 徐达闻言，扭过头去不做理会，是个屁！ 一顿烧鹅让老朱忽悠了家里明眸皓齿大丫头给老四那混小子做了媳妇，他这辈子不打算吃老朱家烧鹅了，才不想接这个话茬。 蓝玉眼珠子几乎翻到了天上去：“哼，你那么看好蜀王，怎么不让自己闺女跟他，打俺家闺女主意作甚！” 李善长瞥了眼老朱，老朱同志的眼珠子同样也翻到了天上去，嘿嘿一笑道：“嗨，这也不是不行，咱倒是有与上位亲上加亲的想法，这不是怕上位看不上咱闺女吗！” 老朱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咱才不要你那臭闺女来祸害咱老朱家的种。 老朱眼神里的鄙夷李善长视若无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蓝玉啊，说到底，就算你家丫头看不上蜀王，这不还有我家老二跟老三嘛，哪一个不是个顶个的人才，只要你家丫头点点头，先紧着你家丫头挑，彩礼明天就给你送家里去，至于让丫头出来抛绣球，你说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着你家丫头一起出来瞎胡闹呢！” 蓝玉没好气的瞪了李善长一眼，不屑道：“你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做的什么春秋大梦，我家丫头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你儿子，脑子坏了才会把闺女给你儿子当媳妇！” 老朱胸膛剧烈起伏，怒视蓝玉，眼里的火气，几乎就要喷射出来。 徐达是个有眼色的人，赶忙拦住了老朱。 依着他对老朱的了解，此时若是不拦下来，接下来，老朱绝对会亲切的问候蓝玉十八辈祖宗半个时辰，并且绝对不重样的那种！ 老朱的实力，徐达从小就有着深刻的认知。 就在这剑拔弩张，眼看着老朱就要突破防线之时… “几位老哥哥，看热闹呢……” 方静之三步并作两步，挤过人群来到空地下方，随后嗖的一声就窜到歪脖子树下，自来熟的往中间一挤，径直凑到了朱元璋跟李善长的中间。 蓝玉徐达自然注意到了方静之，如果不是看出了这小子脚步有些虚浮，不像是能对老朱的人身安全产生威胁的人，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蓝玉咋舌，感觉很是惋惜。 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没眼色呢！ 你要挤就挤的狠一点嘛，最好给皇帝挤地上去才好啊！ 也给咱出口恶气。 老朱跟李善长二人几乎同时扭头看向这只忽然挤进来的哈士奇。 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这是谁家的小子，生的一副好皮囊啊。 “你是哪家的小子啊，为何老夫从未见过你？”气的直哼哼的老朱话语也不由的缓和了几分，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方静之瞧着几人直犯迷糊，没想到猥琐的窝在这里看热闹的几个老家伙，竟然个个气度不凡。 身旁这个一脸花白胡子的，老银币一样，一看就是那种老谋深算的狠角色。 边上那个年轻一些的，脸上一道疤，眼神更是吓人，十有八九道上混的吧。 至于靠着树的也不像个好人，满脸的横肉，就差个boyt恤衫了，如果说脸上一道疤的是小弟，那这位肯定就是大哥了。 最恐怖的就是站在自己身边问话的短须老汉，剑眉虎目，气质雍容，狭长的眸子看似古井无波，开合之间，却总感觉有一丝戾气一闪而过，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捅自己一刀的感觉，身上虽然穿着一件略显老旧的长袍，但那股子气势却怎么也压不住，让人不自觉的就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如果刚才的那几位是启强启盛加老莫组合，这短须老者绝壁就是立冬了！ 本少爷，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气势呢！ 方静之感觉自己的嘴里酸溜溜的。 忽然有些不想搭理这几个老混蛋了。 “您出去的早，我回来的晚，咱不得拜街坊呗！” 老朱一愣，这话说的好生俏皮啊！ 回头说给咱妹子听听。 “那咱们怎么才能拜街坊啊！” “那谁知道呢，几位老哥，吃瓜子不！” 自顾自的往歪脖子树上一靠，方静之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一把西瓜子，眼神直愣愣的往高台上瞟，自顾自的嗑起了瓜子。 赶紧的啊，主要观众已到位，蓝家小姐姐赶紧上台啊！ 相比起几个糟老头子，他现在无比期盼那位倒霉蛋的赶紧出现。 方静之本想假客气一把，可却忽略了大明君臣们的节操。 老朱一个眼神，徐达就懂了。 方静之只觉得装瓜子的口袋一紧，一只大手就伸了进来。 “哎哎哎，我曹，老家伙摸哪里呢，疼疼疼，给本少爷松开，我错了，我真错了……” 伸手进方静之裤兜，徐达双眼剧震，原以为自己就是万中无一之人，没成想此子竟恐怖如斯…… 到底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养气功夫那是修炼到家了，哪怕是震惊至此，依旧若无其事的掏出一大把瓜子，并且顺手捏了一把，绝对不是因为嫉妒！ “吆喝，这西瓜子还是甜味的，怎么做的啊！” “嗯嗯，不错，小子，还有吗，给家里送上两斤，家里妹子最最喜欢嗑瓜子了。” 方静之捂着裤裆蹲在树下一脸的生无可恋，风一吹，眼角一滴泪水就落了下来。 忽然就感觉自己不干净了呢！ 这老逼登，绝壁的嫉妒本少爷的本钱，是真的下死手啊！ “这位小哥，我瞧你年纪轻轻，应该是未曾婚配吧，为何不凑上去求个机缘，以小哥的样貌，万一成就一番良缘呢……”李善长嗑着瓜子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观察的倒是挺细致，本少爷相貌英俊用你说，别以为一把胡子你就是魏渊！ 你也没有那玩意咋滴！ 方静之内心吐槽了一把花白胡子老头，爱搭不理的回了一句。 “良缘，我看是孽缘吧，你别以为我年龄小就想忽悠我，台上那是蓝家的小姐吧，可承受不起这千斤厚爱……” 方静之手指高台，一名身材魁梧，即便是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貌若李逵，神似张飞，堪比程咬金的女子正缓缓上台，不正是刚才那马车上的好汉又是何人。 “库库库库库……” 不知为何，那蹲在地上的刀疤脸老莫突然笑了起来。 甚至于因为笑的太过，竟然一屁股蹲到了地上，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看的方静之看着很是心疼。 焦糖味的，给花魁娘子专门做的啊！ “你小子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台上的女子很难看！” 李善长有些炸毛，嫌弃的看了一眼蓝玉，随即怒视方静之。 “咋滴，长得丑还不让说了，又不是说你闺女，你瞎激动个毛线！” 方静之被花白胡子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吓了一跳。 “那就是老夫的闺女！”李善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自家闺女因为长相不佳，却一心想找个如意郎君，这也导致一直没有嫁出去，也正因为相貌问题，就算是联姻都未能成功，久而久之便成了李善长的心病。 方静之刚刚这一席话，可谓是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老李的心窝上。 方静之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善长。 “你是蓝玉？” 这怎么可能？ 他狐疑的看着花白胡子。 蓝玉不是正当壮年就被老朱砍了，可看这老家伙的年纪，怎么也有六十了吧？ 历史因为自己的穿越而发生了巨大变化？ 这怎么可能！ 相比起这花白胡子，他倒是更相信那个蹲在地上的是蓝玉。 主要就是气质符合。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盯着李善长，下意识的伸手推了一把，嗑着瓜子的李善长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就这么被他一巴掌推到了地上。 这是蓝玉，假的吧，好像也不行啊！ 李善长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愣住了，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郎！ 多少年了，还没有人敢把自己推倒在地。 这小子做到了！ 而且是如此的不讲武德。 “小子，你要作甚！” 蓝玉徐达虽然心中暗自发笑，但还是赶忙起身，装模作样的将李善长老朱二人护在了后面。 老李头这混蛋，当年可是没少在朝堂上坑他们，巴不得看他倒霉呢！ “小子，嘿嘿，站在那里莫动，嘿嘿，你是何人，嘿嘿，到底想干什么……” 相比起蓝徐二人，老朱可就淡定多了。 一个眼神，示意隐藏在暗中的护卫不要过来，一边继续笑着看戏，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会作何应对。 第4章 这孩子很有前途! 方静之此刻也有些怂了。 刚才欺负老头，只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毕竟面对蓝玉这样的历史名将，是个男人就想跟他碰一碰。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蓝玉着实不经碰啊！ 方静之强装镇定，这手怎么就比脑子快了呢。 你看，这就惹到蓝玉这尊杀神了吧！ “那个，那个我说我是不小心的，你们信不？”方静之缩着脖子讪讪地笑道。 李善长坐在地上，恨不得弄死眼前的小子，怒视着他说道：“你猜我信不信！” 我猜你不信！ 方静之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姑且不说这疑似蓝玉的老头，就说启盛跟老莫，这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那胳膊比自己大腿都粗。 他是真的怕对方跟自己动手，别看四个老东西，一对一本少爷也不见的是对手啊！ 嗯，除了疑似蓝玉的老头。 伟大领袖告诉我们，不能怕，不能急，要稳住，要淡定。 “哪个，咱们有话好好说对吧，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若是要动手，你又打算如何！”李善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头喊齐了兄弟再找你算账的原则，方静之决定以退为进。 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 他若是真不弱，那再跑路也不迟。 “哎呀呀，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 “我不过就是不小心推了你一把，多大点事啊，你自己不行坐到了地上，这能赖我吗，这充分说明了你很虚啊！” “这样吧，本少爷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回头买只鞭鞭给你送家里去，咱俩就算两清了！” 李善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夫虚，特么简直就是毁谤啊！ “老夫一夜八次郎，谁要你的腌臜物！” 李善长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侮辱，愤怒的推了方静之一把。 “哎呀，老哥哥厉害啊，不过，你怎么能打人呢！”方静之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大明洪武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他老人家更是说过，深怀爱民之心，恪守为民之责，善谋富民之策，多办利民之事，我告诉你，有这样一位千古一帝的陛下在，他绝不会容许你们这些人胡作为你知道不知道……” 朱元璋一脸的疑惑，这话咱说过？ 但是听上去很舒服的样子。 对对对，是咱说的没跑了！ 这谁家的孩子，这就很有前途的嘛！ “行了，老李啊，这小子也是无心之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嘛，不过小子你也是，当面说人家闺女丑，人家可不会跟你着急吗！” 老朱笑着伸手点了点方静之，随即乐呵呵的拍了拍李善长，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老李啊，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呢，咱不是常跟你说，做人要大度的嘛，再说了，葵儿长得也不丑不是！” 李善长皮笑肉不笑，呵呵，做人要大度，你老朱这话是怎么说得出口。 “那让葵儿给你儿子做媳妇咋样？” 老朱眼珠子一瞪，入你娘的李善长，你竟然恩将仇报。 “这个，这个，这个孩子大了，咱也做不了孩子们的主啊！” 李善长撇了撇嘴，骗鬼去吧，做不得主，除了这蓝家的丫头赐婚不成，那个皇子的婚事不是你老朱做主的！ 老朱见状，有些尴尬。 毕竟，这属于当着人面说假话，委实有些臭不要脸。 可转头一看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热闹的方静之，顿时有主意了。 小子，咱帮你说话，你看热闹是吧！ 老朱伸手一指，成功转移矛盾：“老李啊，你看这小子他在笑你呢！” 正看得高兴的方静之一愣。 我擦，老家伙，你不按套路出牌！ “笑什么笑，我闺女很丑吗！”李善长见状又是恨得牙痒痒。 “你是蓝玉？”方静之撇撇嘴，他现在可是不怕了，刚才听到了，这老头姓李不姓蓝，这他还怕个锤子啊！ 李善长一脸嫌弃的摇摇头：“老夫何时说过自己是蓝玉！” “那我说蓝玉闺女丑关你啥事！” 李善长张了张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这小子说的好像还很在理的样子。 人家刚才可不就是在说蓝玉的闺女长得丑嘛！ 李善长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好像被这小子绕晕了。 这到底是自己闺女丑还是蓝玉的闺女丑，这是个问题啊！ 蓝玉在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小子好气人，好想打人啊！ “老李啊，你家闺女怎么还上台了，是不是蓝家请你闺女做礼官，给老兄弟说说，蓝家这样的大户给了多少工钱，以后有这样赚钱的法子，也别忘了我家闺女才是！”徐达在旁笑眯眯的补上一嘴，想要将几人的身份在方静之面前圆过去。 李善长恨的牙根痒痒，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徐达，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诅咒我闺女嫁给你儿子。 “给了，给了两马车的铜钱呢，等回头我就去蓝家要闺女的工钱！”李善长凶巴巴的回了一句。 徐达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蓝玉则是很不屑的瞪了回去。 哎，对对对，打起来，打起来才好啊！ 徐达蓝玉你俩老小子不行啊，给李善长邦邦来上两锤啊，老李你也是，放狠话啊，撒泼打滚啊，让你的小老弟胡惟庸狠狠地咬蓝玉这混蛋啊！ 你们打起来，咱才好收拾你们，才好做这个皇帝不是！ 老朱一边看戏，一边美滋滋的嗑瓜子：“小子，还有瓜子没有了，老夫的嗑完了！”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了几人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几位什么人啊，话里行间，似乎并不是太把蓝玉这杀神放在眼里。 这几位爷都是狠人啊！ 自己刚才没招惹到他们吧！ 老老实实的从兜里再次掏出一把瓜子塞给老朱。 别管是啥了，认怂总是没错的。 自己小门小户，小命一条，可招惹不起这些大明的狠人，脚步一动，悄悄挪远了一些，望着台上的“李逵”略微有些感慨，这老妹放到后世，绝壁就是那种含泪打完的炮。 “行了，人家大喜的日子，我们捣什么乱啊……”老朱接过南瓜子不满的瞪了几人一眼。 “这瓜子咱也喜欢吃，嗯，小子你这瓜子到底是哪家铺子买的，味道是不错，怎么还有股奶子味呢，不错不错！”徐达迅速从老朱手里抢过几颗塞进嘴里。 老朱只是有些嗔怪的瞥了徐达一眼，对此却也是毫不为意，相处多年，老兄弟这是在帮他试毒，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方静之讨好似的赶紧将手里的瓜子分了一半塞给徐达，只以为这家伙纯粹跟花魁娘子一样喜欢嗑瓜子。 威猛大汉，谁说不能有点嗜好呢，嗑瓜子也不是坏癖好不是嘛！ 后世不是还有媚黑粉嘛，也没见有人敢说点啥！ “老哥哥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哪里好吃的多的是，改天给老哥送点，别客气，兄弟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 “那感情好，老哥哥就是喜欢吃点零嘴，可惜家里管得紧，平日里吃不得多少！”徐达乐呵呵的回道。 “哼！” 李善长强势横插进老朱与方静之中间，并且顺手将方静之的瓜子一把抢个干净。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不顺眼，反正就是这混小子不对，抢他就对了。 “我们什么好吃的没吃过，缺你那点吃食！” 呵呵！ 方静之心中腹诽，脸上却实露出真挚诚恳的笑容：“是是是，各位都是富贵人家，山珍海味自然都是吃惯了的！” “可你们吃过腌海雀嘛！” ？？？ “喝过鲱鱼罐头嘛！” ？？？？ “尝过恒河水嘛！” 老朱四人一脸迷茫的看他，这说的是啥玩意？？？ “你吃过？”李善长下意识的问道。 “我也没有！” 李善长懒得跟这小子说话了，两眼一翻，决定不再搭理他。 呀，这就不搭理我了？ 战斗力也不行啊！ 比起后世的键盘侠们，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方静之忽然有些感慨，谁说整日网络对线没用的，这作用不就很明显嘛！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前面人群中喝彩声起。 方静之也顾不得搭理这莫名其妙的老头，赶紧踮起脚后跟往前观看。 高台上，李逵妹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同样戴着面纱的窈窕少女。 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相貌，但从身材来看，此女也是那种有容乃大之人。 难道这才是蓝玉的闺女？ 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软饭本少爷…… 算了，还是不能吃！ 第5章 你要女婿不要 伴随着二女上场，台下顿时乱哄哄一片。 “蓝家小姐，看这里，我在这里啊！” “采薇，本王在这呢，别丢偏了啊！” “呸，侬走开啦，蓝家小姐，在下翰林院编修柴一根！” “你特娘的别踩老子鞋，翰林编修有何了不起，在下是个粗鄙……！” 方静之努力翘着脚向前打量，恨不得整个人都爬到树上，生怕吃不着这大明的一等大瓜。 眼尖如他，只不过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蜀王朱椿。 这位王爷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身边的几名雄壮汉子吩咐着什么，这几名汉子便逐渐散到了人群的各个角落。 “老哥哥，你觉得，这绣球最终花落谁家啊，这蜀王能抢到不？”方静之对着身边的徐达问道。 徐达的脑袋从方静之身边窜了出来，刚才的一幕，他自然也看到了眼里。 作为军中大将，自然也是一眼就看清了朱椿的布置。 徐达不忍咋舌，这蜀王真是除了读书，就不知道点别的。 依着采薇丫头的力气，怎么也不至于把绣球丢到脚下啊，你倒是把人安排的往后一些，能抢到的几率也大一些不是。 “不知道，你觉得呢！”徐达反问。 方静之满不在乎的说道：“谁知道呢，咱就是来看热闹的，爱谁抢到谁抢到呗，谁抢到谁倒霉。” 过两年，满门抄斩的大奖就有你一份。 徐达闻言一笑：“滋滋滋，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哎呀，我曹……” 方静之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高台上，貌若李逵，身也若李逵的李葵儿忽然低身和身边的窈窕女子耳语了几句，随即窈窕女就把绣球递给了李葵儿，紧接着只见这位拳头足以跑马的李家小姐，身子微微后仰，脊椎几乎弯成了一张弓，手臂抡圆，口中爆喝一声，随即绣球脱手而飞，如同出膛的炮弹，上面的红绸子被扯得笔直，猎猎作响，直冲着蜀王的脑门就飞了过去。 砰的一声。 绣球准确的落到蜀王朱椿的脑门上，犹自伸手准备接住绣球的朱椿瞬间脖子后仰，双脚离地，整个人几乎都倒飞了出去。 咱可怜滴儿啊，好在不是太子！！！ 老朱心疼不已，随后狠狠的瞪了蓝玉一眼，看看你养出来的好闺女。 蓝玉也不禁咋舌，嗨，你瞧老李这闺女，不当兵可惜了呀，真有劲哎嗨~~~ 歪脖子树下的位置就那么一点，此时此刻，老朱几人疯狂的往前挤，自然而然的就把身子瘦弱的李善长挤到了后边。 听到前方传来的阵阵惊呼声，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李善长不禁急的直跳脚。 上位，姓蓝的，还有徐达跟这小王八蛋，你们给咱老李让个地方啊！ 这打平安县城，咱老李才是主角啊！ 李善长急的额头冒汗，眼看拖拽不动四人，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脚就踹在了方静之那不断耸动的屁股上。 上位招惹不得，蓝玉徐达咱也打不过，就你这讨人厌的小王八蛋好拿捏，就你了…… 事发突然，方静之哎呀一声，一个趔趄，整个人就从树后被踹了出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顿时就觉得头皮一紧，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 抬头一看，顿时亡魂大冒。 只见那红色的绣球在砸到朱椿以后，再度飞起，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径直冲着自己迎面而来。 一团火红色的黑影在他的眼前迅速放大。 方静之下意识的伸手往面前一挡。 红彤彤的绣球隔着双手砸在胸膛上，那巨大的力道让他忍不住后退半步。 妈耶！ 这绣球，竟然是实心的！！！ 蓝家小妞的心真黑呀，跟他那个爹一模一样啊！ 等等？ 不对，这哪是绣球啊，这是老朱的催命符啊！ 人在家中坐，刀从天上来。 老匹夫亡我之心不死。 方静之顿时亡魂大冒，脖子凉飕飕，三魂七魄都要离体而去。 见此一幕，老朱几人顿时都愣住了！ 李善长心情复杂的看了老朱一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毕竟刚才那一脚是他踹的，也是他这一脚，毁了老朱的儿媳妇梦。 老朱默不作声的看着一切，徐达面色如常，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唯独眼神里幸灾乐祸，怎么也隐藏不住。 蓝玉就好多了，笑呵呵的看着，对他而言，只要不是蜀王，怎么也行，更何况，这小子自己看着还不错，若是闺女喜欢，也不是不成。 “恭喜小哥！”老朱苦笑一声，上前恭贺道。 毕竟事实就在眼前，作为皇帝，还是要大度一些的，最多事后报复一下李善长就是了。 恭喜你个鬼鬼啊！ 方静之龇牙，手里的绣球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炸药包。 看着眼前的精神老头，方静之目光一转，顿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老哥哥家中可有妻妾？” 老朱一愣，随即面色一喜。 这个装x机会咱要把握住！ 爽朗中带点骄傲的说道：“咱家大业大，妻妾算起来怎么也有个七八十人吧！” 方静之眼睛一亮，犹豫都没犹豫，一抖手就把手中的绣球塞到了老朱的怀里。 “老哥哥家里妻妾那么多，想必也不差这一个！” 话音刚落，拔腿就跑！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讲的就是一个义气，送你一场泼天的富贵，不必谢我。 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方静之这一手，让几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稍一愣神的功夫，高台下的人群已经奔着这边来了。 四人对视一眼，一脸的懵逼。 老朱抱着绣球，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想要抛给儿子，可儿子还在地上躺着，丢出去吧，又舍不得这么好的儿媳妇：下意识的就看向身边三人。 李善长这个老银币已经扭过了头，不看这边，没指望了。 蓝玉这个混账更不用看，此刻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绣球，恨不得吃人。 于是乎，老朱只能把目光落到了貌似老实人的徐达身上了！ “天德，你看着，这可如何是好！” 徐达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老朱，也明白老朱此刻的心情，这绣球拿在手里，无异于烫手的山芋。 牙一咬，心一狠，徐达劈手夺过老朱手里的绣球，蹴鞠般一脚就踹飞了出去。 “老哥哥哎，赶紧跑吧！” 见老朱还没反应过来，徐达也是急了，一把拉住老朱，掉头就跑。 这要是被人发现绣球被陛下抢了，那热闹可就大了去了。 为儿子赐婚，结果自己抢绣球，这都不用等明天，就能轰动整个南京城。 老朱这才如梦初醒，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颇为惋惜。 其实，咱也不是不可以的。 随即，却恼羞成怒的低骂一声。 “天德，追那小子，咱要揍死他！” 俩人很有默契的长袖往脸上一遮，追着方静之的背影抱头鼠窜。 靠近人群外围的几人，其中就有一名麻子脸的读书人。 看到三人逃离的身影，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随即，他的笑声就停住了。 “兄弟，你看最前面的少年郎，你是不是教坊司的波先生？” “好像是，他手里的那鞭鞭，好像就是我刚才路上给的拜师礼，看起来很是熟悉！” “那还等什么，我等赶紧去拜师啊！” “可是，我们不是要抢绣球嘛！” “抢个毛，蓝小姐哪有不花钱的花魁娘子香啊！” …… 相比起飞奔而去的老朱三人，蓝玉跟李善长依旧老老实实的蹲在树下。 作为军中猛将，蓝玉的反应自然是不慢的，看到老朱离去的第一时间，他就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前去护持。 然后，他就没跑了，被李善长阴了。 “你要跑可以，背上老夫一块！”老李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袖子。 李善长对自己的身体可谓是知之甚详，老胳膊老腿，追也追不上，万一再摔了，那找谁要汤药费，依着上位那老抠鼻的性子，能给你汤药钱才怪呢。 索性破罐子破摔，咱不能一个人留下丢人，你蓝玉要么背着老夫，要么陪着老夫。 好在人群被老朱三人引走了一部分，剩下的目光又随着绣球去了，也没人关注这俩人，让他们逃过一劫。 站在歪脖子树下，看着那飞在空中的绣球。俩人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总有种被老朱抛弃的感觉。 可下一秒，蓝玉就懒得跟李善长伤春悲秋了。 只见那绣球再度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竟然直直的飞到了朱椿的手里。 半梦半醒，犹自昏迷的朱椿，下意识的将绣球紧紧的抱在怀里。 蓝玉面色阴沉，看着这一幕咬牙切齿。 难不成，自己的闺女还真要嫁给蜀王这废物，都怪刚才那个小混球啊！ 扭头看到忍俊不禁的李善长，再看看台上的李葵儿，台下紧紧抱着绣球的蜀王，蓝玉忽然发现，自己的久不用的大脑竟然开始疯狂的动了起来。 “老李啊，你要女婿不要！” 第6章 咱老蓝家是良善人家 南京城头，忽然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当先一俊美无俦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鞭鞭，玩命狂奔。 身后不远处，两名锦衣男子紧追不舍。 再身后，则是一群读书人嗷嗷的叫唤。 “波公子，别跑啊！” “波公子，我等前来拜师啊！” “波公子，你节操掉了啊……” 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支撑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灵魂。 为了能让自己的身体，支撑自己强烈谴责这个堕落腐朽的大明王朝，方静之自从穿越以来，除了注意保养以外，也从来没有停止过锻炼，什么下蹲式，仰卧式，侧入式，下趟式，传教式一个也没有落下。 小身体，那叫一个倍儿棒！ 绕着南京街头巷尾一通跑，愣是吝啬的让老朱跟徐达连他的车尾灯都没有看到，更别说尾气了。 “入他娘的，这混小子，真吉尔能跑，不是属狗的吧！” 老朱双手撑着膝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胸肋间隐隐作痛。 这些年的荣华富贵，早已让他不复当年的雄风，若不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追上方静之给他邦邦来上两锤，早就累的半路坐地上了了。 可惜虽然跑赢了后面的读书人，也愣是没追上方静之。 这小子，跑的都是阴湿小道，墙洞子钻的那叫一个滑溜。 徐达的情况稍好一些，他这些年也落下的差不多了，更何况还要照看老朱，这一通跑也给累得不轻。 “上位，呼呼，要不还是算了吧，咱看这小子，逃命似的，当年的元人蛮子逃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能跑啊！” “呼呼呼，算了，天德啊，随咱回宫吧，好好歇歇，咱让你嫂子给你蒸烧鹅吃！” 老朱大喘了一阵的气，扶着墙角站起身来，伸手搭在徐达的肩膀上。 烧鹅？？？ 徐达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入你娘的老朱，俺家妙锦还小，不适合，是真不适合啊！ “上位，咱送你到宫门口就好，刚刚想起来，家里还炖着汤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看！” 徐达扶着老朱，面不红心不跳，整个人都冷静了不少。 老朱龇牙，这老混蛋。 就你家妙锦那小丫头，怎么着不还要等几年，咱家老十三也还小呢。 “行吧，那你就送咱到宫门口！” “哎！” 徐达上前，可扶着老朱还没走几步，目光忽然就落到了墙角不远处。 刚刚那混小子就从这条路跑了，此刻街道中间正有一把小小的匕首丢在那里，看款式，似乎是元人的割肉用的小刀。 徐达看着匕首微微愣了愣，而后走过去将这把匕首捡了起来。 “上位，咱走？” “嗯！” 二人缓步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 歪脖子树下，李善长一脸狐疑的看着蓝玉。 蓝大将军大手一挥，粗壮的手臂就搭在了李善长的肩膀上， 这番亲热的举动让李善长很不适应，怒视一眼蓝玉说道：“蓝蛮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跟老夫动手动脚的。” 面对李善长如此嫌弃的话语，蓝大将军毫不介意，反而嘿嘿一笑，指着前方的朱椿问道：“蜀王手里有绣球是也不是！” “老夫眼睛又没瞎！”李善长皱眉道。 “你喜欢这小子！” 李善长点头。 “绣球是葵儿抛下来的对不对！”蓝玉粗犷的嗓门里透露着一种蛊惑的意味。 李善长继续点头。 “那咱是不是可以说，蜀王接了葵儿的绣球！” 李善长一脸疑惑的看着蓝玉：“这，这不是采薇丫头的招亲吗？” “哎~~~”蓝玉眯眼，摇头挥手：“我说过，还是采薇说过，又或者是蓝家那个当家做主的说过这招亲是为采薇举办的，这明明就是葵儿丫头要招亲，采薇跟蓝家过来帮忙的嘛！” 李善长一愣，随即一双老眼里闪过一抹亮色。 似乎，好像还真是如此，蓝家并没有人说过要为采薇举办招亲啊！ 那岂不是说…… “可是，上位那里~~~~”李善长有些犹豫，毕竟老朱可是希望朱椿能娶蓝采薇的。 蓝大将军眉毛一挑，朗声说道：“这有啥，你现在就把蜀王扛回家，让葵儿跟蜀王感觉圆房，到时候上位难道还能不认账，他若是不认账，你就带着葵儿道皇后娘娘那里哭两场，就喊蜀王始乱终弃，只要皇后娘娘心一软，上位还能有啥办法，况且这事如果传出去，你看他上位还能做人不！” 李善长皱眉沉思，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自己若是跟蓝玉如此算计蜀王，依着上位那小心眼的脾气，事后定然会报复自己。 可闺女的亲事，又着实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而且闺女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过，蜀王如何如何，显然闺女心里也是有蜀王的。 而且蓝玉这个馊主意，听起来还是很有操作性的。 “老李啊，别想了，咱军中有句话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赶紧拿主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咱对自己的闺女还是了解的，采薇这丫头，肯定对此事是有算计的，台下那个病秧子书生，肯定就是他找好的托，你看吧，一会肯定有人会抢绣球，然后把绣球塞到那书生手里。” “万一这丫头等不急了，就她安排的那些人手，绝对是咱军中的好手，蜀王府的护卫真不见的能抢过他们。” 蓝玉继续蛊惑李善长，毕竟，这蜀王如果被李葵儿扛家里去了，那自己闺女这婚事可就算了解了，而且今日的招亲一事也能一并圆过去。 如此可谓是两全其美，有那么一瞬间，蓝玉都被自己的聪明脑袋所折服。 这么好的主意，也就自己能想出来了。 蓝玉的一番话，似乎是让李善长下定了决心。 正所谓江湖险恶，自己这也算是帮着朱椿长长经验了，增加点人生阅历，老朱知道了，高低不待谢谢自己啊！ 老狐狸权衡利弊之下。 牙一咬，心一横。 “这事，老夫干了，不过，王府的护卫怎么办！”李善长攥紧拳头，恶狠狠的问道。 蓝玉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作响：“此事交给我！” 说罢，蓝玉纵身跳了下去，对着几名正要护持着蜀王去看伤的蜀王府护卫大喝一声。 “你们几个，给老夫站那！” 几名护卫被这一嗓门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蜀王给丢出去。 护卫头子自然是认得蓝玉的，见是蓝大将军过来，赶忙躬身作揖：“小人拜见永昌侯，不知永昌侯唤我等何事！” 蓝玉背着手审视众人，随后淡淡开口道：“咳咳，本帅听闻边军缺人，看你们几个就很不错啊！” 几名护卫一愣，差点就哭出来，蓝大将军这是犯了什么病。 边军，那是人待的地，吃不饱穿不暖，随时还要跟元人拼命。 相比起边军，王府护卫简直就是活神仙的日子好不好。 “侯爷，您到底要小的干什么，您就说吧！”护卫头子苦笑一声道。 蓝玉目光落在护卫头子身上：“倒是机灵，陛下有意对北元用兵，本侯爷麾下缺人手……” 几名护卫顿时来了精神，蓝帅的军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而且蓝帅对弟兄们好，还能顺手砍人拿军功，这可比做护卫好多了。 “不过本侯爷要试一试你们，你们几个，从这里，半个时辰内跑的军营，本侯爷的书记官给你们调令！” 几名护卫跃跃欲试，可是看一眼还在昏迷状态，依旧死死抱着绣球的蜀王，一时间又没了主意。 护卫头子为难道：“侯爷，可是蜀王……” 蓝玉眼神微眯，心中暗喜，计划得逞了。 伸手一指李善长：“韩国公会把蜀王带回去的，有他看着蜀王，难道你们还信不过，或者说你们信不过本侯爷不成！” 李善长随即点了点头，几名护卫见状，哪还顾得上朱椿啊，拔腿就跑。 “老李，赶紧的啊！”看着几名护卫跑远，蓝玉立马招呼李善长。 李善长赶忙冲着高台上看的目瞪口呆的二女挥手：“葵儿，赶紧下来，把你夫君扛回家圆房去！” 咚的一声，李葵儿如同炮弹一般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蓝采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蓝玉疯狂的冲着自己使眼色。 下一刻…… 李葵儿左手扛着朱椿，右手拉着李善长，在一众李家护卫的护持下逃命般的飞快离去。 蓝采薇红润的小嘴张了张，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蓝玉跟李善长的这番骚操作，让一向聪慧的她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蓝玉献宝似的看着自己闺女，一脸的小骄傲：“丫头啊，你看爹这个主意，是不是比你那个嫁给病书生，然后弄死人家的桥段好多了，采薇啊，记住了，咱蓝家是良善人家，靠脑子吃饭的，以后能用脑子解决的事，就不要打打杀杀的，这不好！” 蓝采薇：“呃……！” 第7章 少爷 我拐，我拐，我再拐！ 仗着对道路的熟悉，方静之七拐八扭，拐过一个又一个路口，最后熟练钻过一个隐蔽的狗洞，定淮门便近在眼前了。 定淮门是南京明城墙十三座明代京城城门之一，始建于明朝洪武初年，因临近城内的马鞍山而命名为马鞍门。明朝洪武七年，秦淮河发生水患，为求秦淮安定，马鞍门易名为定淮门，并置千户所。 定淮门为单孔城门，有一座门券，城门外侧有一层石质拱券，其上是城砖拱券，门外便是三汊河河口，秦淮河流此入江。 方静之所居住的区域便在定淮门的边上，按理来说，此地里距离秦淮河只有一步之遥，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之地，也应生活安定富足，然而，现实却是这里是南京城有名的贫民窟，居住在这里的，不是行船上的苦力，就是那些想要投奔亲戚而投奔无门最终沦为乞丐流民的穷苦人。 提着鞭鞭，哼着小曲，兜兜转转行了半刻钟，方静之终于在一处小院门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就是他的家，来到大明之后的家，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 黄土垒砌的院墙，三间茅草小屋，在这个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砖石的年代，这就是穷人的标配，然而相比起其他人的篱笆围墙，却也称得上豪宅了。 院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干净整洁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名老汉正蹲在水井旁清洗着羊肉蔬菜，一名黑衣壮汉则是拿着扫帚清扫院中落叶。 见方静之推门而入，这二人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老汉在衣服上擦拭着手，憨厚的笑道。 黑衣壮汉跟在七身后，也是憨憨的叫了一声：“少爷！” 方静之上下打量二人，随后无奈叹气：“老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给我干活看家，我给你工钱，咱们是雇佣关系，哪来的少爷仆人啊！” 老汉十分熟练的从方静之手里接过鞭鞭，随后又递上擦手的湿毛巾：“少爷说的是，不过俺们一家的命都是您救的，如今家里人也跟着您混饭吃，像您说的喊您的名字，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都穷得叮当响，还讲究这个，哪来的臭毛病。”方静之轻笑一声说道。 老汉憨厚的笑容中闪过一丝狡黠：“少爷说的是，不过，您也知道俺识字，前些天俺闲着没事写了几份契书给送到官府备了案。” 方静之一愣，随后狐疑的看着老汉。 与老汉认识是在他穿越后的半个月，那日里，他清早出门售卖，遇到了逃难到南京城，投奔亲戚无门而饿晕在自家门口的老汉一家。 方静之自认为是个善心人，于是熬了一锅粥，将这一家人救了下来，并且安置在旁边属于自己的空宅院里。 因为老汉识几个字，于是乎在熟悉以后，便将手里的买卖交给老汉一家打理，从此过上了甩手掌柜教坊司的生活。 这老汉也是个有本事的，生意在他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很快就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变成了如今的铺子。 可却不知为何，手里有了钱，这老汉一家反而是赖上了方静之，一门心思的想要卖身给方静之做奴仆。 见方静之一脸疑惑的模样，老汉嘿嘿一笑，理直气壮的解释道：“俺与家里的老妇商量了下，如今家里的一切，都是少爷带给俺的，合伙做生意那是俺占了少爷的便宜，这样生孩子没皮燕的事俺们一家干不出来，干脆俺就写了几封契书送到了官府，那是俺一家人的卖身契，如今俺们一家人喊您少爷喊得理直气壮，吃您的花您的也理直气壮！” 老汉虽然这么说，但方静之知道，这一家人，哪怕是自己给了他们不少的分红，却依旧过着相当节俭的日子，身上穿的都是缝缝补补的旧衣服，家里小孙子馋肉了，也不舍得割一斤，反而是自己给的分红，又送回到了自己这里。 自己倒是说了对方几句，结果老汉倒是振振有词的数落自己，能吃饱饭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拿着少爷的钱买肉吃，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方静之对这样的老顽固也是没了主意，只能割伤十天半个月就让老汉多买一些肉，以自己吃不完的名义让老汉带回家里一家人吃。 老汉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也是让方静之无语了，忍不住拍了拍脑门，无奈的瞥了他一眼：“真是服了你了，好好的人不当，非要给人当仆人！” “能给少爷当仆人，那也是俺一家人的福气！”老汉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随后爽朗的笑道：“少爷您先坐，我去屋里给您沏杯茶去，一会把肉切了，咱们就吃饭！” “你看着来吧，我带回来的东西也炖上。”方静之点头。 老汉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点头说道：“少爷，您这次在教坊司住了半个月，可待好好补补！” 方静之龇牙：“滚滚滚，少爷我龙精虎猛，哪用得着补，这是花魁娘子送的，我也不好丢了，浪费可耻！” “是是是，少爷说的是！” 你这老货，嘴上称是，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他也懒得搭理老汉，又把目光看向黑衣壮汉。 黑衣壮汉大概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的很是精神，可肿胀的眼眶跟嘴角的淤青却让他笑起来显得很是怪异。 这汉子名叫李大山，不同于老汉，他是南京城的老住户了。 自小父母双亡，靠着吃百家饭长大。 原主看他可怜，经常给他饭吃，一来二去就成了原主的小弟。 方静之穿越以后，接手了原主的一切，自然也包括这个小弟。 后来做买卖，也拉着李大山一块。 可这家伙不是个做生意的料，经常一言不合就跟人打了起来，一来二去，方静之也就懒得管这家伙了，只能任由这家伙野蛮生长。 见方静之看过来，黑衣壮汉嘿嘿一笑：“少爷，俺也一样！” 方静之没好气的在壮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也一样个屁，又跟人打架了吧，鼻青脸肿的。” 被方静之踹了一脚，黑衣壮汉也不恼，反正早已经习惯了，挠了挠后脑勺道：“少爷，您那个神机子妙算，小的佩服，佩服！”随后屁颠屁颠的跑到院中石桌边上，用袖子将原本就已经打扫干净的石凳又清理了一遍：“少爷，您坐！” 方静之径直坐到了石凳上，随后歪着脑袋看向壮汉，有些嫌弃道：“李大山，不是我说你，不会用成语就别用，神特么神机子妙算，那叫神机妙算！” 黑衣壮汉连连点头，讨好道：“是是是，少爷博学多撕，小人受益费钱……” “闭嘴吧你！”方静之感觉脑袋疼，这混蛋明明肚子里没二两墨水，还整天喜欢乱用成语：“说说吧，又跟谁打架了，战果如何？” 一说起打架，李大山顿时来了精神。 当即就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第8章 约战 “少爷，前些日子您不在，李二狗那个家伙带着人到店里闹事，老王找不到您，就告诉了我！” “您说咱能饶的了李二狗那小子，当即找了十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就把那李二狗给办了，狠狠地给老王出了一口恶气！” “这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李二狗这个狗娘养的，不敢跟咱正面硬来，玩阴的，咱也是一不小心着了道，丢了您的脸了。” 李大山说到这，偷偷的那眼睛瞟了方静之一眼。 却发现自家少爷正冷眼看着他。 方静之看李大山那局促的不知如何安放的双手，就知道这厮跟自己撒谎了。 或许这家伙真的跟李二狗打架了。 但是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狠狠地扳了那个叫李二狗的家伙。 以李大山一伙人的实力，想要完全碾压李二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从店铺开了以后，便遭遇到了以李二狗为首的地痞流氓团伙上门讨要保护费的事情。 方静之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让原本就在街头厮混的李大山跟他的几个整日里为非作歹的小伙伴做起了店里的安保工作。 于是乎，这几个人就跟李二狗干上了。 两拨人整日里你打我，我偷袭你，玩的不亦乐乎。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原本秦淮河大大小小的其他地痞流氓团伙都不见了。 这波就属于王老鸡干鸭多宝，喝其正不见了。 方静之轻捏着光滑的下巴，不觉有些意动。 自己的这具身体说到底还是一个年轻人，骨子里的少年热血自然也是有的。 要不，自己也去试试手？ 让大明的古惑仔们接受一下后世神拳的鞭挞？ “大山，如今定淮门这边，应该就只有你跟李二狗两伙人争夺底盘了吧！”方静之问道。 李大山点点头，老老实实说道：“是的，少爷，以前还有张三驴子他们几个的，被我跟李二狗吓跑了，如今咱们店铺这边属于我们，其他大半的秦淮河街区都在李二狗手里。” 方静之轻抿唇角，继续问道：“保护费收的咋样了？” “少爷，按照你说的，保护费每日都是百抽一，每个月赚的钱足够养活兄弟们了，具体多少钱俺也不清楚，反正俺每月收来的钱都交给了老王叔，他每个月发兄弟们两贯钱的工钱！”李大山回道。 保护费的事情，也是事出偶然。 当初开店以后，门口的小摊贩同样遇到了讨要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方静之便让李大山出手帮助了一下几个摊贩。 结果，摊贩反而把开始往店里交保护费。 随着李大山团伙愈发壮大，结果是收的保护费也是越来越多。 方静之索性给规范了一下，李大山地盘内的保护费，采取百抽一的原则，每赚一百文，收取一文钱的保护费。 相比起李二狗的百抽五，对地盘内的摊贩来说，绝对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而这，也是方静之除去开店以外的另一个赚钱的路子。 干脆统一定淮门的保护费买卖？ 虽然说开店不少赚钱，花魁娘子也不问自己要钱，可谁会嫌弃钱多呢！ 闲着也是闲着，干了！ “大山啊，一会吃过饭，你去招呼你的兄弟们，晚上约一下李二狗。” “少爷，您要亲自动手干李二狗？” 一听打架，李大山顿时来了精神。 虽说自己对上李二狗没占到什么便宜，可那李二狗也没好到哪里去，少爷如果出手，肯定给李二狗干的死死的。 方静之颔首：“嗯，干了，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好嘞，少爷这口号喊得真响亮，一会吃过了饭，俺就去招呼兄弟们，俺今晚一定不会给少爷您丢脸的。”李大山握紧了拳头表态。 他依旧牢牢的记得当初跟着少爷做货郎遭遇地痞流氓，少爷咿呀哇呀，疯狂的拳法打的地痞流氓们抱头鼠窜的事情，也是那次出手，让一个地痞流氓从船工彻底的走上了旱路，从此彻底脱离了地痞流氓团伙，走上了正路。 能不响亮嘛，当年老陈也是这么喊着干老朱的！ 少年人总是热血上头，成年人思考的就比较多了。 特别是像老王头这样人老成精的老家伙。 望着积极讨论备战的少年郎，老王将手里的茶盏放到石桌上，有些担忧的看向方静之。 如今的少爷，可是一家人的主心骨，万万不能出事。 狠狠的一巴掌摔在李大山的背上，老王指着李大山的鼻子就是一阵的怒骂。 “瞎了眼的狗东西，少爷多么金贵的身子，你以为跟你这夯货一样，敢带着少爷去打架，老汉给你把软子捏下来！” 冷不丁的被拍了一巴掌，李大山顿时有些恼怒的回头，并且捏起了拳头。 可转头看到老王那张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老脸，顿时又把捏紧的拳头松了开来。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的老王头，可是方家大管家，掌管着自己那脆弱的经济命脉。 惹不起呀！ 见他不敢说话了，老王头也懒得搭理他，反而转过头看着方静之说道：“少爷，家里也不缺钱，不缺那点保护费，如今铺子里胰子的买卖，每个月都能给家里带来百贯铜钱，而且买卖也是越来越好，家里小子回来说，好些人想要买不到，回来催老汉呢，等回头老汉让家里婆娘再招几个帮工，一个月怎么也能多赚个百十贯钱，少爷，咱不缺那点收保护的腌臜钱啊，可万万不敢跟那些地痞流氓去打架啊！” 对于地痞流氓们打架争抢底盘，老王是理解的，甚至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参与过的，也明白若是没有李大山整天与地痞能打架，自家店铺的买卖也不能做的这么安稳。 可是他也有底线。 那就是，这事决不能牵扯到方静之。 甚至为此没少给李大山上课。 什么被官府抓了，敢供出少爷的名字，给你捏爆了软子云云…… 面对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老人，方静之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甩了李大山一个白眼，让你个夯货小点声的。 “不参与，不参与，刚才跟大山闹着玩呢，本少爷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与那些夯货混一块去呢！” 暂时稳住，一会该干啥还是干啥！ “少爷，您真不去啊！”李大山顿时不高兴了，刚才说的好好的…… 方静之立马甩了个白眼：“滚！” “少爷不参与就好！”老王冷冷的瞪了李大山一眼，随后又对着方静之劝慰道：“依着老汉说，少爷您应该把书本捡起来，这做买卖虽然赚钱多，但到底是个下等人才做的事情，老汉一家可以帮着少爷打理，少爷还是应该读书，日后考取功名，也可以光宗耀祖……” 眼看着老王头又要喋喋不休的讲述他那一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方静之则是感觉头都要大了。 古往今来，若是别的朝代，当官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在老朱手底下当官？ 你莫不是嫌命长了。 方静之一拍脑门道：“老王啊，饿了啊！” 李大山在旁乐的咯咯直笑。 老王见状，也是无奈。 自从赚了钱，他已经劝了十几次了，可半点用没有。 一说就脑门疼，要么就是饿了！ 只希望少爷赶紧找个媳妇吧，自己也好赶紧给小少爷请个先生。 如今的老王，可是彻底的把自己一家人绑在方静之的身上，彻彻底底的把自己当做方家人看待了。 眼看着李大山这个夯货还在咯咯咯的笑。 顿时怒上心头，一脚就踹了过去，呵斥道：“没软子的狗东西，没听见少爷饿了，还不赶紧去把厨房里的菜端过来！” 片刻功夫，七八盘冷菜热菜就端上了桌。 老王头还特意为方静之温好了黄酒。 有酒有肉，自然是吃的欢畅。 大明的饭菜，相比起后世自然是有差距的。 初到大明，方静之多是自己下厨，后来收留了老王一家人，便由老王头的婆娘做饭。 可这王家婶子的手艺着实差了些，甚至还不如老王头做的。 一来二去，俩家的饭菜便都出自老王头的手了。 老王头曾经做过厨子，又被方静之指导过后，如今的手艺，可绝非昔比，即便是南京城里那些大酒楼的掌勺，恐怕也比不过这老头。 有时候，方静之也在想，要不要给这老头开个酒楼算了。 给他忙的停不下来，也省的整天磨叽自己考取功名了。 吃过了饭，李大山便走了，按照方静之的吩咐，他要去招揽兄弟，顺便给李二狗下战书。 而老王头则留了下来，跟方静之汇报这一个月的收益情况。 “少爷，咱店里不能单单只卖胰子，很多货架都空荡荡的，看上去也不好看，所以老汉自作主张，让人从乡下庄子上先收了一些杂物售卖，花了二十贯钱，卖出去的不多，不过也回来了十五贯，剩下的估计还能卖个二十贯左右，再就是咱们得胰子买卖，如今也是越来越好，上个月购买原料，雇佣工匠一共花了……” 听着老王唠唠叨叨的说着，方静之早已经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从花魁那里逃回来，又吃了蓝家的瓜，他这会正累着呢，只想回到被窝好好的睡上一觉。 “老王，王叔，我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以后不用跟我说，铺子里的事情，你管着就好，每月只需要告诉我赚了多少纯利润就是，还有啊，铜钱你拿回家藏好，我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放我这里别被人偷了，你好好攒着就是，等啥时候攒够了，咱们买了大宅子再说，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回家去吧，晚上还约了花魁娘子喝酒呢！” 眼看着方静之一扭头就钻进了被窝里，老王也是无奈的直摇头。 自家这位少爷，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这点不好，这个世道，坏人多。 不过，不也正是因为少爷的善良，自己一家才愿意主动卖身的嘛！ 一脸慈爱的帮着少爷盖好了被子。 老王这才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嘟囔。 “少爷又要去睡花魁了，还是应该早点找个婆娘啊！” “这睡花魁娘子总是花钱，找个婆娘还能给自家赚钱。” “少爷！” “败家啊！” 第9章 匕首与蓝玉 傍晚时分，老王头做好了晚饭给方静之送了过去，这才回家吃饭。 坐在饭桌上，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一寻思，满桌饭菜丰盛，但落到嘴里却怎么也不香了。 “孩他爹，想什么呢，赶紧吃饭啊！” 老妻似乎察觉到了老汉的异样，给老汉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老王头叹息一声，同样夹了一筷子肉，却是放到了小孙子的碗里。 中午割的羊肉，方静之三人自然是吃不完的，那块羊肉，大半都让老王头带了回来。 这半个月，方静之一直待在教坊司里没有回来，依着老王抠搜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割肉给家里人吃，小孙子就不知肉味，抱着一个人头大碗，小脑袋几乎塞进了饭碗里，吃的嘴角脸上满是饭粒。 “射射祖树！” 老王头慈爱的拍了拍小孙子的脑袋说道：“都是李大山那个夯货，鼓捣着少爷晚上跟他去打架，虽然被老汉劝了下来，可老汉总觉得这心里不怎么踏实，少爷也是个年轻人，万一被这小子说动了咋整！” “什么，要带着少爷去跟那群地痞流氓打架！” 老王头话一出口，老妻立马炸了毛。 “老妇啐他老娘的，这个混蛋李大山，老娘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惹是生非，当家的你去，现在就去捏爆这混蛋的软子……” 老妻的小暴脾气，老王头自然是知晓的，对于李大山撺掇方静之打架的事情他也很恼怒，不过还是说道：“当时就训斥了这家伙，不过，老汉还是不放心，我寻思着一会去看看少爷，万一少爷真的被这家伙撺掇去了，我也跟着去，就暗中护着少爷。” 听到老王头有了主意，老妻稍微消了消气，不过还是愤愤不平道：“等明日，老妇一定要啐李大山这混蛋一脸，你一会跟着也好，可万万要护好少爷，不能让少爷磕着碰着啊，万一被这些混蛋伤着了，你也不用回来了，当初若不是少爷心善，咱们一家人人这会估计早就饿死了，你我倒是好说，死了也就死了，可铁柱，媳妇跟孙子……！” 知晓老娘又要絮絮叨叨记得少爷的恩情，儿子王铁柱无奈道：“娘，少爷的大恩大德，儿子早记在了心里，再者说了，如今咱们与少爷是一家人，肯定要好好护着少爷的，爹年纪大了，腿脚不行，不如一会我去守着少爷，少爷万一真的要去，我就好好护着少爷，一步也不离开！” “你去顶个球用!”老汉很不屑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能打几个，还是老子去，老子当年好歹也拿着刀子跟人拼过命，不是吹的……三五个年轻人不是老子的对手。” 王铁柱闻言无语的撇了撇嘴：“爹，陈年老黄历就别说了，你怎么知道儿子护不住少爷，前几天儿子就跟李大山练过了，这小子都不是我的对手，再者说了，你当年跟人搏命，你哪是给元人当兵卒，跟咱们大明的军伍动手，说出来容易叫人笑话的，就连孩儿跟着都没脸面！”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说起当年的事情，王老汉弄死儿子的心都有了。 这可是他不能说的往事。 扭头看见儿媳库库库的已经憋红了脸，王老汉嘴硬道：“小王八蛋，老子当年那是为元人当兵吗，那是为了打入敌军内部，谁知道元人没有识人之明，看不出老子的大将之材，这才导致没能带兵投诚，再者说了，老汉还偷偷砍了两个元人呢！” “有啥不一样！”老妻很不满老子骂儿子：“反正跟那些元人一样，最后都是被常大帅打的屁滚尿流。” “……” 王老汉顿时不想说话了，对这娘俩，实在没啥好说的，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跟元人一样，不认得千里马。 王老汉不说话，老妻却有话说，皱眉看着老汉忽然问道：“当初你从大都城带来的书，少爷看过没有，商人终究是个贱业，有咱家看着万万不会让少爷吃了亏，你回头可要好好劝劝少爷，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正道啊！” 按照老妻的想法，如今自家已经卖身给方静之，如果方静之当了官，那自家人也好跟着鸡犬升天，哪怕是个商人，别人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可惜，方静之对当官，特别是给老朱当官，那是半点兴趣没有。 老汉叹息： “杂没劝呢，少爷对读书没兴趣，不过少爷是个聪明人，想必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至于当年老汉从郭家抢的书，少爷看过了，说是什么小儿科的东西，他看不上，但留着是个祸害，就一把火烧了！” “少爷既然说留着是祸害，那烧了也好！”老妻对方静之，自然也是无比信任。 又说了一会话，一家人也是结束了这顿晚饭，又商量了一番，父子俩人带上了棍棒，齐齐来到方静之家，准备等李大山过来的时候，送上一顿胖揍。 可让父子俩惊愕的是，此刻的方家，早已经空无一人。 …… 魏国公府。 徐达端坐在圈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碗里的清淡的茶水，愣愣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匕首。 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新制的刀鞘，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兽皮缠绕的握把，尾部则是一个银制的啸月狼头。 引人注意的是狼头的双眼，镶嵌着两颗米粒大小的幽蓝色宝石。 看着这把匕首，徐达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手里的盖碗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徐达回过神来，赶忙将盖碗捡了起来，看着盖碗边缘磕掉的青瓷，徐达有些心疼的擦拭干净又盖到了茶碗上。 相比起其他寻贵人家的奢靡，徐达这位出身贫寒的魏国公日子过得稍显清贫，与那位生活在皇宫里的皇帝如出一辙。 花园假山亭台楼阁虽然魏国公府样样不缺，但是从那掉漆的门柱，充满了岁月痕迹的桌椅，以及杯子里那少得可怜却不舍的再重新泡一杯的茶叶，无一不在体现着徐达生活的朴素。 而省下来的银钱，统统被其送到了自家庄子上。 “公爷，听您的吩咐，小的今日里去庄子上送了钱粮！” 一名仆人从院中走了进来，靠近两步，低声开口说道。 “嗯，庄子上的老兄弟们如何了？”徐达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依旧有些心疼自己刚才磕掉瓷的盖碗。 “庄子上的老卒们还可以，就是，就是老五找小的说了说话……”家仆回道，却又抿了抿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作为军中老将，自家公爷带甲几十年，有些老卒，从军时就开始跟着自家公爷。 很多老卒，如今已经从军伍里退了下来。 那些有儿有女有亲戚的还好些，拿着朝廷的抚恤也就回家各自生活去了。 而很多老卒，无儿无女，还带有伤残。 让这些人带着抚恤，凄惨度过余生，军中的这些老帅们自然是不愿的。 索性就把这些人送到自家庄子上照拂着，给与他们一个还能过得下去的晚年。 不单单是徐达，军中很多大将都是如此。 徐达抬起头，一双虎目不满的瞪了仆从一眼，微怒道：“有话就说，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子，老五找你说啥了？” “就是那群老兄弟们，老实说混吃等死浪费粮食，拖累公爷了。”仆从说道。 “狗屁的拖累老子，老子堂堂国公，还养不起他们几个老混蛋不成，告诉他们，再听到他们的废话，老子打他们军棍！” 心中虽然感动不已，但徐达还是不由得红了眼睛。 “公爷，兄弟们就是想着，整日里光吃不干也不是回事儿，就想公爷能不能给找块地，给他们种。”仆从继续道。 “种地？真是闲的，他们想去哪里种，庄子上的土地，不都有佃户种着吗！”徐达说道。 “兄弟们看上了村子东头的那座石山，想寻思着能不能在山上种些果树，万一能产几个果子，也算是个收入。” 徐达无奈，拍了拍脑门：“我记得那是蓝家的吧，一座石炭山，能种出来什么玩意？” 目光一扫，看到放在桌面上的匕首，徐达索性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愿意种就种，蓝家的地也不要紧，你去安排下便是。” “是，公爷！”仆从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了。 徐达再次把目光放到了匕首上。 蓝家？ 仆从的话忽然给了他灵感。 这匕首，好像就是蓝玉这混账刚刚投军时候的战利品啊！ 第10章 枪在手跟我走! 破败的小院里，十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 大的约有二十来岁，小的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他们或坐或站，待在小院的各个角落，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又混杂着点点的兴奋。 李大山光着膀子，露出胸口一头张牙舞爪的下山猫，扯着脖子激情豪迈的吼叫：“兄弟们，我熟读兵书，深谙兵法，一会听我的口令，一拥而上趁其不备，砍死李二狗。” 年轻人顿时一阵嗷嗷乱叫，就像是吃了那啥的那啥…… 李大山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今天来的这十几号人，只有五六人是自己手下的老手，剩下的都是新加入的，还没见识过这种大规模的地痞流氓混战。 “大家都不用害怕，只要咱们打赢了，李二狗的地盘就是咱们的了，有了李二狗的地盘，这秦淮河就是咱们的了，以后大家每个月能拿到手的铜钱起码能翻上一番。有了这秦淮河，咱们再收一些小弟，咱们也就算是在这南京城扎下了根，将来咱们还要接着发展，不仅仅是这秦淮河，还要把地盘打到城北，占领城南，到时候整个南京城都是咱们的，哥几个想想，这能收多少保护费啊，到时候你们每一个人，都由自己的地盘，每个人都能带上三五十个小弟，娶七八个小妾，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肉就吃肉，想睡教坊司的花魁，就睡教坊司的花魁，各位兄弟，那才是咱们该过的日子啊！” 一群年轻的小伙子们听得哈哈大笑着，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如同一只只等待猎食的野兽一般。 门外的方静之听得一阵目瞪口呆，李大山这小子，完全就是无师自通啊，这画大饼的本领，时不时被民族企业家们培训过，这画的也太好了。 不过，我喜欢啊！ 少年人，正热血，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也是最好忽悠的年纪。 只要好好的给他们灌输一下理想与抱负，绝对的大明新时代有为青年啊。 曾经，方静之就在笔乎上看过一个提问。 为什么上个世纪，走在时代变革前沿的总是年轻人而不是中年人。 答案是，因为中年人早已经被社会毒打的头破血流，看透了这个社会的本质，而年轻人热血，只需要谈谈理想与抱负，他们就会热血上头，豁出命去跟你干，最终，忽悠这群年轻人的聪明人得到了权力与财富，而这群热血的年轻人又变成了那些曾经的中年人。 这道理放在大明年轻人的身上，同样适用。 特别是眼前这群破衣烂衫，穷人家出身，甚至有几个干脆就是要饭的孩子们身上。 他们有目标，有冲劲，有干劲，有狠劲，如同后世的那些年轻人，典型的四有青年，潜力不可小觑。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只要机会合适，社团发展起来指日可待。 聊想当年，也是有这么几个精明的哥们，带上了人马…… 没错，我说的就是常申凯同志…… “今天，就是咱们称霸南京城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夫子庙，玄武湖……我们要一步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走到最高……” 李大山热情洋溢的发表着自己的演讲，情至深处，甚至就连自己都有些感动的难以自拔。 哎，这话，就连自己都信了啊！ 可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啊，没看老子正忙着呢！”李大山头也不回的说道。 然后，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大山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大山回头一看，顿时就从凶狠的恶犬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咪，谄媚笑道：“少爷，您来了！” 方静之笑着点点头道：“嗯，来了，这些就是你收的小弟啊？” 李大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即回头对着那些属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 ？？？？ 一众地痞流氓一脸的懵逼。 “少爷？” “老子叫少爷，你们什么档次，跟我一样！” 地痞流氓们一脸的委屈。 叫什么啊，大哥您也没教过啊！ 应该叫啥？ 李大山挠了挠头。 “对，叫带佬，就是带佬！” “带佬~~~~”二十来个地痞流氓一起叫道。 方静之一阵恶汗，自己这就达成古惑仔龙头的成就了？ “不是带佬，是大佬！” 不过，他还是好心纠正道。 “是，大佬！” 李大山不在乎这些，带佬也好，大佬也罢，反正少爷说的就是对的。 当下就拉着方静之与他说起了关于李二狗的情况。 “少爷，李二狗手底下也就二三十号人，小的今天也多叫了几名兄弟，晌午的时候听您的去给他下了战书，赢了拥有秦淮河，输的直接跳河，游出南京城！” “嗯，不错！”方静之答应一声，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二十两宝钞，塞进了李大山的手里。 李大山很是不解：“少爷，您给俺银子干啥？” 方静之拍拍他的肩膀：“等打完了，就用你的名义，一人给他们发点，剩下的请他们吃酒喝肉，发展社团，光靠哥们义气跟画饼是不够的，还是这玩意最实在，利益永远大于义气啊，只要你给他了足够的利益，这些人才会跟你讲义气，如果你只跟他们讲义气，不讲利益，终究是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啊。” 李大山闻言，便将宝钞收了起来，他笨可不代表他没脑子，老王都说了，少爷是聪明人，少爷说啥自己干啥，那就等于自己也是聪明人。 不过，让他拿着少爷的钱，却用自己的名义来收拢人心，这点他却办不到。 举起了手里的宝钞，对着一群地痞流氓高声喊了一嗓子。 “弟兄们，看到了吧，少爷刚刚给的，足足二十两呢，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一会等收拾了李二狗，每个人都有！” 这下子，地痞流氓的热情再一次被点燃。 “谢谢大佬！” “大佬义气，英武盖世！” “大佬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方静之哭笑不得，李大山这个骚操作，让这些古惑仔们把自己当做了老大，也不知道该哭是好，还是该笑是好，自己只想混吃等死，可不想跟你们混社会啊。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人，谁让他闲来无事给李大山讲浩南山鸡的故事呢，李大山早已经把他当做了龙头，把自己当做了铜锣湾扛把子，要怪也只能怪方静之自己了。 而且如今不仅仅是李大山知道浩南的故事，这些地痞流氓也知晓了浩南的故事。 接收到了新的理论指导，如今的这群地痞流氓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他这个龙头老大的位置，可谓是坐的死死的了。 大明洪兴本兴，生根发芽。 对着口号喊的热烈的地痞流氓们压了压手，方静之接过一名地痞递过来的木棒，随手对着李大山使了个眼色。 李大山点头回应，举起手里的木头棒子大喝一声。 “兄弟们，秦淮河只能有一个大佬！” 地痞流氓：“那就是我们大佬！” “兄弟们，枪在手！” 地痞流氓：“跟我走！” “大刀向，鬼子们地头上砍去！” “……” 地痞流氓们接不上了…… 第11章 不讲武德 随着这些家伙们出了定淮门，转眼就来到了一处开阔地，这里庄稼茂盛，树林茂密，正是帮派火拼，杀人灭口的好去处。 李大山对此地很是熟悉，大概在这里留下了不少的战斗痕迹。 嗯，是正经的战斗。 熟练的带着大哥跟小弟们，飞身而入，猫着腰躲进了一片茂密的植物林中。 这片林子的面积不大，二十人来躲在里面，倒也不觉得拥挤。 借着隐约传来的月光，方静之的目光落到身边的植物上，这些植物大概有一人高的样子，叶片宽大，有成人巴掌宽，手臂长短，凑近鼻子轻轻嗅了嗅，隐隐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传进方静之的鼻子里，让他精神一振。 方静之皱眉轻嗅，这种味道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 他用手细细的摩挲着叶子，有点粗糙，味道还有点呛人。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呢？ 他可以肯定，这个东西，自己以前绝对见过。 “少爷，您在看什么呢？”李大山在旁问道。 从小打架斗殴习惯了，所以相比起那些兴奋而又紧张的小弟们，李大山就显得镇定多了，看到少爷在身边默不作声，他以为方静之紧张了，于是开口想要与方静之聊聊天，缓解一下少爷紧张的情绪。 “大山，这什么叶子，你知道嘛？” 方静之随手摘下一片叶子，他自然不紧张，好歹也后世人，缅北都去过，还能在乎这个，相比起打架，他更好奇这个植物到底是什么。 李大山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少爷，俺也不知道啊，反正这里长了好多，听说是前些年一个商人从南边带过来的，没人要就丢这边了，如今成了这么一大片，也没什么用，就是晒干了用来当柴火烧，不过烧起来味道很呛人，对了，曾经有些人还会用来当艾草，驱蚊用。” 艾草，驱蚊？ 方静之正要说话，忽然就听见一阵哗哗啦啦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少爷，李二狗来了！”李大山低声说道，随后挥了挥手，植物林立马安静了下来。 一个彪形大汉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二三十号人，这些家伙个个走路歪歪扭扭，自带bgm，恨不得两条胳膊甩到天上去，一看就是想要挨揍的人。 自己上一世，敢这么走路还没挨揍的只有一个！ “少爷，您看那边，那就是李二狗！”李大山伸手为方静之指明方向。 方静之屏息凝神，看向李二狗一行人，随后暗自叹息。 相比起李大山的这些歪瓜裂枣，这些人可就正规多了啊！ “大山，你准备怎么办啊！” “都已经下了战书了，自然现在冲出去，跟他们干啊！”李大山回答的大义凛然。 “冲个毛啊！”方静之心中好笑，随后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一会都听我的，我已冲出去，都给我往前冲，教你的别忘了，打人的时候，嗓门一定要大，叫的一定要骚，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多往下三路招呼，我不喊停，都不准停手！” “少爷，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讲道义？”李大山到底还是个古代人，不是卖鱼出身，没学过孙子兵法。 “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兵者诡道也，晓得不！”方静之眼睛一瞪。 李大山立马点头：“懂了，少爷这是兵法！” “嗯，懂了就好！”方静之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李大山心底最后的一点江湖道义，也在方静之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消失殆尽。 “少爷能把兵法用在抢地盘中，真是厉害啊！”李大山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家少爷。 “废话，好用就行，咱们混社会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怎么好用怎么来，你以为江湖比武啊，还下战书，谁信谁就是傻子！” “对，少爷说的是，战书就是个幌子，抢地盘用不着光明正大，胜者为王！” 方静之对自己的教导很是满意，李大山，孺子可教也啊！ 又等了一会，李二狗等人已经走近了，说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李大山那小子在哪，跟老子抢地盘，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东西。” 作为秦淮河一霸，占据大半地盘的李二狗，根本不将李大山的饭罪团伙团伙看在眼里，虽然双方已经打过好几次，但是作为输少胜多的一方，面对李大山，他有足够的底气。 于是乎，也没有事先踩点，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奔走了过来。 方静之握紧手里的木棒，弓着腰在植物林中缓缓移动。 待到李二狗进入到了自己的打击范围，方静之猛的站了起来，兴奋的血液沸腾，将他的原本白皙的皮肤涨的通红，整个人的兴奋早已经到达极点，犹如如猎豹一般飞快的冲了出去，随即右脚猛的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凌空飞起。 李大山就待在方静之的身后，看到自家少爷已经冲了出去，随即低吼一声，夹着木棒飞奔而上。 两位大哥的勇猛表现让一众古惑仔们热血沸腾，拿着木棒铁棍，跟在两位大哥的身后，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他们个个眼冒红光，嗷嗷叫着如同野狗，手中刀棒纷飞，见人就砍。 李二狗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呆呆的看着一名肤色白皙的少年郎，手中握着一柄小儿手臂粗细的木棒，犹如猎鹰一般从天而降。 他还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趁你病，要你命，趁着李二狗还没反应过来，从天而降的方静之抡圆了手臂，高喊着哈撒尅，重重的一棒子就砸了下去。 李二狗也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的经验自然相当丰富，可一方面事发突然，特别是那一声哈撒尅，着实给他吓到了，另一方面这也是方静之的全力一击，李二狗竟然没能躲过去，方静之那一棒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脑袋上，一下子将他砸懵在了当场。 棍子一下子断为两截，一道血流随着李二狗的脑袋缓缓流了下来。 看着那嫣红的血液缓缓流下，方静之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他竟然轻轻地舔了舔嘴唇，又是重重的一棒子砸了下去。 李二狗嗷的叫了一声，缓缓的倒了下去，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年轻人，不，不讲武德！” 深刻的体会到不讲武德带来伤害的不仅仅是李二狗。 与此同时，韩国公府，蜀王朱椿也缓缓的睁开眼。 这，这是哪里？ 朱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红色的窗幔，红色的灯笼，所有的一切都是红色的，仿佛置身在一个红色的世界里。 他缓缓起身，揉着头角的狰狞。 恍恍惚惚中，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似乎躺了一个人。 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朱椿瞬间醒神，鸡皮疙瘩竟然起了一身。 自己，自己干了什么！ 今日不是蓝采薇的招亲嘛，那为什么李葵儿竟然睡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这不会是婚房吧！ 朱椿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让他更不好的还在后面。 身边的李葵儿熊罡一般的手臂伸了过来，将他按倒在了床榻上。 随即朱椿感觉到，一条毛茸茸的大腿压到了他的腰间。 那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知晓似乎双方都没有穿衣服。 李葵儿似乎还在睡梦中，面盆大脸拱到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夫君，夫君，人家好爱你呦！” 朱椿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一切。 两行热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自己。 不干净了！ 第12章 熟了，熟了啊! 李二狗嗷的一声，缓缓倒下，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个手下见自己的老大被人打倒，抡起木棒，冲着方静之的背上重重的挥了下去。 方静之一声闷哼，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回手便是一棍子抽到了那手下的脸上，手下应声而倒。 李大山一群人也已经冲了上来。 他跳了起来，对着倒下的李二狗手下就是重重的一脚踩了下去。 昏迷中的手下闷哼一声，随即昏倒过去。 方静之只是看了一一眼，就知道这手下完了，血淋淋小腿处，白茬已经露了出来，下辈子估计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刹那间，他竟然有一种罪恶感。 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对自己人动手，哪怕是这些地痞流氓。 这一仗自不必多说，血淋淋的现场以及李大山手下嗷嗷乱叫的小弟们让李二狗的手下吓破了胆子，看到自家老大已经倒了，没了领头人的他们也只能是作鸟兽散。 义气，那玩意就跟读书人所谓的为国为民一样，嘴上说说而已。 热血过后，浑身上下便有一种脱了力的感觉。 “唉吆喂……” 方静之一屁股坐下来，准备好好休息休息，可随即而来的，就是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方静之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把人家老大打成白痴的行径。 “少爷不要紧，晚上回去俺亲自帮你上药按摩，俺每次打架受了伤，也都是兄弟们帮着上药的，这活计俺熟得很，用力的把淤血揉搓开，保证第二天生龙活虎，跟没事人一样。”李大山大大咧咧的笑道。 他倒是没受什么伤，虽然是二十对三十，但由于方静之一上来就放倒了对方老大，对方没了领头人，所以这一仗打的很是轻松。 “大佬，你真的很勇啊！” 一名屁股挨了一下，裤子破了个大洞的小弟在旁边谈到。 不，我在某些时候更勇。 方静之指了指躺在地上如同死狗的李二狗问道：“这家伙，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李二狗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还能怎么办，给丢秦淮河里去，就跟他说的一样，输了的爬着出去，这辈子再也不进南京城。” 通过李大山对自己的诉说，方静之对李二狗这个家伙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李二狗是南京本地人，自幼便混迹街头。 而他能从一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地痞流氓混迹成如今的流氓头头，可见也是有些本事的。 如今自己明面上有着王老头帮自己看管生意，可这地下组织，只有一个李大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家伙属于那种最合适的行动派，没什么脑子。 如果给他安排副手的话，最好找一个能说会道，人情世故练达的帮手。 毕竟一统了秦淮河，少不得要与官府的人打交道。 不是老手真的不行。 而据李大山所说，李二狗就属于这种人。 能占据秦淮河数年之久，必然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方静之看着李二狗，渐渐升起了那么一丝爱才之心。 虽然这是个歪才。 “大山啊，你去找两棵树，把这李二狗绑在两棵树上架起来，再去找一些柴火过来！” 琢磨了半晌，方静之缓缓开口说道。 “好，少爷！” 李大山似乎好像明白了少爷要干啥，赶忙寻了两棵相邻的大树，给李二狗绑了上去。 又有几名小弟寻来木柴，放在高高架起的李二狗胯下。 方静之坏笑一声，上前两步，取出火折子，嘿嘿一笑丢到了柴堆上。 伴随着袅袅烟气升起，不过片刻的功夫，一道细细的火苗就从柴堆里冒了出来。 李二狗被吊在树上，脑袋昏昏沉沉的。 方才的一棍子，隐隐约约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太奶奶。 可梦中的太奶不像是个好人，竟然使用仙法，就那么轻轻的屈指一弹，自己的胯下就燃起来小火苗。 太奶奶，我可是咱家的八代单传啊！ 咱家根正苗红穷八代，我没了，可就真的没了啊！ 李二狗哭嚎着想请太爷爷给自己做主。 可下一秒，胯下就传来一阵剧痛。 睁开眼，就看到那个皮肤白皙的俊朗少年，正一脚一脚的踹着李大山这个跟自己抢地盘的王八蛋。 这怎么回事，这俩人不是一道的嘛！ 李二狗有点懵了。 这是闹内讧了？ “尼特娘的，没脑子，跟你说了，不要添柴，不要添柴了，要控制火焰的大小，你非要添，看看，给人家裤裆烧了吧，不是本少爷机灵，你就给人烧没了你知道吧！” 少年人状若疯癫的踹着李大山，李大山则是狼狈逃窜，这一幕看的李二狗很是感动，这少爷，似乎也不像是个坏人啊！ 等等！ 感觉着胯下传来的剧痛与温暖，李二狗幡然醒悟。 这俩混蛋说的，不是自己吧！ 他赶忙低头看去，然后，整个人都惊了。 一堆柴火正在自己的胯下燃烧，裆部有一个硕大的脚印，还隐隐约约冒着青烟。 所以。 刚才这俩混蛋，把自己的坤坤点了！ 李二狗慌了。 顾不得脑袋里传来的眩晕感，他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求饶。 “我擦，呼呼呼呼，不讲武德！”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服了……” “我们老李家八代单传，不能断了根啊……” “求求你们，救命啊！” 李二狗是真的怕了。 确切的说，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怕的，活烤小鸟呀这是！ 嗯，女人应该也会害怕! 李二狗的的哭嚎声着实凄惨了些，旁边的一众小弟见状，对于方静之的狠辣也更加钦佩。 这位大佬下手太狠，惹不起，惹不起呀！ 如此凄惨的嚎叫声，自然也引起了正在打闹的方静之的注意。 撇下李大山这个夯货，他转头看向李二狗。 只见这货正在激烈的挣扎，时不时的低下头，冲着胯下一阵吹气。 可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 甚至还不如裤裆里滴答下的那两滴水滴有用。 “你叫李二狗！”方静之对着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可落在李二狗的眼里却丝毫不逊色于恶魔的微笑。 “小人是李二狗，小人是李二狗，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眼见李大山都落到这少年身侧，李二狗顿时就明白了，这才是正主。 “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打您地盘得主意，只要您放了小的，小的回头就把底盘都让出来，带着兄弟们离开南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大爷但有吩咐，小的绝对领命而行，绝不含糊，只求大爷饶小的一命啊，赶紧把这火灭了，要烧熟了，烧熟了啊！” 为了自己坤坤不至于变成烤坤坤，李二狗也是拼了，若不是被挂在树上，他现在就能给方静之跪下磕两个。 方静之嘿嘿一笑，说道“饶了你，也不是不成，可你看看，今天就为了你，本少爷喊来了这么多的兄弟，他们的劳务费你是不是给结一下啊！” 李二狗一脸懵，啥玩意，劳务费是什么东西？ “哦，对了，还有兄弟们受伤了，他们接下来的几天，肯定是不能干活了，这个误工费你也要给啊。” 李二狗更懵了，误工费？听都没听过。 可接下来，却见方静之侧耳往李大山的身边靠了靠，随即做恍然大悟状：“对对对，大山说的是啊，还有这个精神损失费，不过本少爷宅心仁厚，个人就算了，主要是兄弟们，都是穷苦人家，这个精神损失费不能少了啊！” 李大山以及一众小弟被方静之骚操作震惊的三观巨毁，还能，还能这么玩的嘛？ 李二狗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看上去生的俊俏，实则黑了心肠的少年郎，是在跟自己要钱。 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李二狗出声讨饶：“大爷，小的给钱，小的给钱，只要放了小的，小的明日就把钱给各位送到府上去！” 入你娘的，等你把老子放了，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妈的，当年学的法律知识还没用完呢，你就求饶了，搞的本少爷一身的功夫没地用，扫兴。 方静之上前两步，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将其吓得一个哆嗦，同时也没忘记用脚蹭了蹭，让火焰燃烧的更旺盛一些。 李二狗这下是真的哭了，他能感觉的到。 焦了，好像是焦了。 “本少爷早就看你是个负责任的人，这样本少爷也不跟你废话，一人二十两白银，这二十个人，就是四百两，你取钱，我放你下来！” 四，四百两！！！ 李二狗绝望了：“大爷，您饶了小的吧，就是把小的卖了，也不值四百两啊！” “呀，你没有钱啊！”方静之颇为惋惜的看着他。 李二狗眼泪巴巴，委屈道：“大爷，收小弟也要给钱的，小的家里只有二十两了啊！” “二十两也成，剩下的就让你先欠着吧，从明天，就在李大山手下打工还债！”方静之和善的笑了笑。 李二狗大喜：“好好好，只要大爷放了我，这就回家给您取钱，明儿就去大山大哥手下打工还债！” 哈哈，等你放了老子，老子回头就去把兄弟们叫来，弄死你！ 李大山有些嫌弃的看了李二狗一眼：“少爷，俺能，能不要他不！” 方静之皱眉一扫，李大山顿时没意见了。 至于李二狗的小心思，方静之自然也看穿了，取笑道：“我放了你，然后你喊人来揍我是不！” 李二狗一愣，差点哭出来，他怎么知道的。 赶忙说道：“不不不，小的不敢。” “可我不相信你啊！” 李二狗无语，你是魔鬼吧！ 方静之顺手捡起几根柴火，丢进柴火堆里，这下子，李二狗的哭嚎声更凄惨了。 又过了一会，眼见得李二狗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方静之才示意李大山灭火把人放下来。 “写张欠条，让他签字画押，就写一千两吧！” “从明天开始，找人盯着他家人，让他跟着你打工还债，敢跑，腿给他打折，家里人给他卖窑子去！” 李二狗算是彻底的蔫了，两行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眼里的光都没了。 这算是把自己的后路给彻底的断了啊！ 第13章 浩南与山鸡 李大山昨天得了方静之给的二十两宝钞，外加晚上收服了李二狗，彻底奠定了他秦淮河黑道一哥的地位，这让他很是高兴，所以早早的就在酒楼里备好了饭菜，而鼻青脸肿的李二狗，作为帮派新晋的三号人物，自然不出意外的与他一块站在门口，等待自家少爷的到来。 方静之一出现在街角，便有小弟急匆匆的去通知了李大山二人。 于是乎。 等到他出现在酒楼门口的时候，齐刷刷的两排小弟站在门口弯腰失礼，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带佬！”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事先经过排练的，整齐划一的声音震得方静之耳膜一疼，看了眼这些面带崇敬之色望着自己的小老弟们，他开始有些明白后世大佬们的感觉了。 一旁路过的行人也被这一切惊得纷纷侧目，可随即，不屑的目光便飘了过来。 呸，地痞流氓！ 李大山包下了酒楼二楼的一个大间，出了不少的血。 本来，黑社会这种工作，如果干得好，吃饭是不用掏钱，但显然李大山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外加上，这场子的老板每个月交给他不少的保护费，自然也不好意思让老板买单。 所以，他这个黑社会在方静之看来，是很不合格的。 当然，方静之也不想李大山太过专业。 毕竟这是在大明，不是在后世。 万一李大山得罪了人，有江湖大佬想要搞死自己这个幕后黑手，可没有帽子小姐姐贴身保护自己。 方静之看着李大山手下的小弟们，原本他只有二十几人，如今收编了李二狗的手下，人数直接翻了一倍。 从昨晚这些人的表现来看，难免其中会有酒肉之徒。 方静之看着这些人，心中不免为李大山有些担心。 众所周知，维护社团稳定性，最重要的就是，纲领，待遇，以及组织架构。 他现在，隐隐有一种教父的感觉，看着李大山在自己的指导下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似乎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啊！ 方静之随即将李大山二狗俩人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大山，二狗，这些人里面，大半都是你们手下的兄弟吧！” 听到方静之的问话，李二狗一脸的谄媚相，这位大哥昨晚的手段，可谓是让他记忆犹新。 如今，他不仅是自己的家底被拿了出来，更是背上了巨债。 至于跑路，想都不要想，李大山这厮专门派了两个人跟着自己，就是怕自己跑路。 他现在，也是认命了。 反过来想，跟着方静之这样的狠人做事，似乎也很有前途。 “少爷，您这眼神真是绝了，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敢瞒您，如今秦淮河咱们一家独大，人手少了肯定管理不过来，所以我跟大山商量了一下，就把自己的弟兄也带了过来。” 方静之点头，随即开口说道：“你的弟兄们能加入咱们也是好事，不过，昨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当时你出了事情，你手下的弟兄们可是跑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话题就让李二狗同志有些尴尬了：“少爷，这个，这个……”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看不上他们，这些人很明显就跟你不是一条心，共富贵还好，出了事情他们跑得比谁都快，咱们所需要的弟兄，是跟咱们一条心的，你想想，咱们现在作用秦淮河，肯定足够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正所谓树大招风，这些人能背叛你一次，谁敢保证他们不会背叛你第二次呢！” 李大山跟李二狗俩人到底是不专业，对职业化的黑社会没什么经验，哪里能想到无间道的问题。 听到方静之这话，不但但是李二狗，就连李大山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李二狗到底是老江湖，听了方静之的话，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少爷，回头我就把他们全部赶走！” “倒也不必！”方静之回道。 “少爷，您就直接跟俺们哥俩说怎么办吧，俺们都听你的！”李大山看着方静之，恭敬的说道。 对于自家少爷，他有着近乎崇拜一样的信任。 自家少爷，能打，够狠，赚钱的本事更是通天，跟着这样的少爷混，很有前途。 “上次我跟你说的社团架构问题，你还记得不？”方静之看着李大山说道。 “社团的架构？”李大山挠挠头，不出意外的忘了。 “简单的来说，社团就像是如今的朝廷，皇帝就是帮主，而那些文武大臣，就是皇帝这个社团的精英们。” “皇帝统御中央，而这些文武大臣们负责为朝廷开疆扩土，镇守四方。” “社团也是如此，你要从这些人中选出最忠心，最有威望的人做你的文武大臣，这些人就是社团里的精英，等这些人的资历足够了，就支持他们开设新的堂口，让他们出去为你开疆扩土，占领新的地盘。” “当然，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兵贵精而不在于多，这些文武大臣对你绝对的忠心，就像昨晚二狗的手下，看着人多势众，一打起来就跑个干净，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方静之一口气说完，喝了口茶水，留点时间给二人慢慢思考。 李二狗的脑瓜子到底是比李大山转的快的多，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问道：“少爷，您的意思是，咱们社团以后得核心人员，，可以无能，但不能不忠，确保能放出去开疆扩土的文武大臣，必须对我们保持绝对的忠心。” 方静之投去赞赏的目光，跟聪明人说话，确实比跟李大山这个夯货讲话简单多了啊！ 随即，用手指沾了茶水，将社团的组织架构图在桌面上画了出来。 同时，也不忘跟他们讲了一下后世社团里的一些规矩。 “对了，我昨晚闲来无事给你们起了个名字，什么帮主啊副帮主这种称呼忒俗气了，也太高调了，咱们就叫山主、副山主、香主、先锋、红棍、白纸扇、草鞋和四九，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很有感觉啊！” 李大山看的连连点头，不知看懂了没有，不过也没关系，看不懂可以让李二狗慢慢的教他，方静之对李大山是绝对信任的，至于李二狗，还在考察中。 万一这家伙有什么别的小心思，方静之也不介意让他再来一次，火烧小飞机。 片刻之后，在李二狗的帮助下彻底搞明白了的李大山看着方静之，忽然兴奋的问道：“少爷，咱们社团，还叫洪兴不？” “啊，当然，不然还能叫啥！”方静之回道。 “太好了少爷，你不是让俺当这什么香主吗，俺想改个名，以后俺就叫陈浩南，二狗就叫赵山鸡了……” 方静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不愧是社会人，是真的狠啊，这姓都改了！ 真就古惑仔-大明版本了呗！ 第14章 请你吃饭! 与古惑仔吃饭，是一种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 这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未来大哥们，看到了桌子上的肉就如同恶狗扑食。 虽然他们也给到了方静之足够的尊重。 可当他下了筷子之后，还不等嘴里的吃食下肚，盘子就空了。 这让方静之有一种吃席的感觉。 他对这种氛围很不适应，总觉得待得时间过长会被这群人传染。 毕竟，他方少爷也是个优雅的人。 索性喝了两杯酒之后，就借口离开了。 昨夜的伤口也没有好好的处理，这也导致今天背部总是一阵阵的抽痛。 他打算去找花魁娘子，白嫖一顿午饭，顺便让幂幂娘子那柔软的小手来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至于让李大山帮着自己按摩化解淤血，那是想都不想。 呸，一想到一个大男人坐在英俊的自己背后，想一想就没有安全感。 看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这个时间点花魁娘子应该还没有起床。 嗯，先回家换身衣裳，必须要赶在花魁娘子吃早膳前赶到教坊司。 方静之打定了主意，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可还没等他推门而入。 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声音嘶哑着道：“你回来了！” “我曹！” 方静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外跳了两步，双臂架在胸前，做出拳击手势，随时准备动手。 可当他看清来人的相貌之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一块看热闹的疤脸启盛嘛！ 见是昨日里一块看热闹的蓝玉，顿时笑了：“老哥哥，原来是你啊，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自从穿越大明，他就秉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随时交好身边的人，毕竟身处一个虽说不陌生，但也不是那么熟悉的世界，相比起仇人遍地走，显然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才能让自己过得很好，至于小说里穿越以后战天斗地，到处打脸的龙王们，方静之向来嗤之以鼻。 穿越前没有成圣做祖，穿越后就能大杀四方了？ 真以为古人都是傻子，呆愣愣的看着你装x！ 这种人，神经病好嘛！ 更何况，他也很喜欢这几个一块吃瓜的猥琐中年人，大家都是乐子人，很有团体归属感。 蓝玉一笑道：“呵呵，打招呼了，见你匆匆忙忙，似乎没听见！” 我没听见？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看。 穿越以后，我的耳朵失灵了？ “老哥哥是特意来寻我的？” 蓝玉点点头。 方静之又问：“老哥哥怎么知晓我住在这里！” 蓝玉道：“昨日随你跑到了定淮门附近，差人打听了下，便知道了你的住址，今日来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会遇到你！” 方静之点头：“原来如此，老哥哥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蓝玉一笑，缓缓从背后掏出一柄匕首，递到方静之面前：“昨日随你跑路，捡到了一把匕首，想来应该是你丢的，所以过来问问！” 今日徐达来到了他的家里，与自己商讨那处废山的事情，同时将这把匕首给了他。 蓝玉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把匕首。 得知这匕首可能是方静之丢的，便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 一番寻找打听，这才找到了方静之的住址。 接过蓝玉手里的匕首，看着那熟悉的银色狼头，方静之不免感慨。 这可是原主那早已离世的老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昨日里他就发现匕首不见了，原本以为给弄丢了，对此他很是愧疚，觉得有些对不住原主。 毕竟是被原主视若珍宝，藏在箱子底下的宝贝，而自己却拿出来放在身上防身用，结果却导致了丢失，这是自己的责任。 没想到，竟然被蓝玉捡到了。 他很是郑重的握着匕首，冲着蓝玉躬身施礼答谢道：“老哥哥，多谢了，这确实是我的匕首，如果不是老哥哥，我可能会因为丢了它，抱憾终生，！” 听到方静之确认这就是他的匕首，蓝玉的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喜色。 方静之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老哥哥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是你的就好，是你的就好啊，也不免我专门跑了这趟！”蓝玉很是激动的点头说道。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着蓝玉。 为什么有种这老哥哥比自己这个失主更激动的感觉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东西回来了就好。 “老哥哥，大恩不言谢，你送来匕首，帮了我的大忙，小弟也没什么好报答您的，临近正午，不如老哥哥就留下，小弟请你吃饭如何！”方静之笑道。 所谓人情世故这一点，方大少爷玩的其实也挺溜！ “也好，不过你应该叫我叔！”蓝玉是个敞亮人，直接答应了下来，同时不忘更正一下方静之称呼的错误。 你答应的爽快，方叔很高兴，但你想占方叔的便宜，这就让方叔很不开心了。 可在看在蓝玉凶悍的外表以及年龄的情况下，方静之果断决定，这个叔，自己叫了。 正所谓洗洗舞者，魏骏杰的嘛！ “老哥哥，呃，老叔有啥忌口的不！”推门而入，方静之扭头看向身后紧随其后的蓝玉。 蓝玉先是扫了一眼方静之的院子，立马就对他的生活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单身，独居，没有仆从下人。 这孩子，过得很苦啊！ “哦，咱没有什么忌口的！”蓝玉回道。 一个独自居住的少年郎，看上去五谷不勤的模样，蓝玉也不奢望方静之能请自己吃什么好东西，希望能入口便好。 更何况对于他这样的军伍汉子来说，能入口的吃食，那便是好吃食。 “成，既然老叔没忌口的，那咱就吃火锅吧，刚好我还寻思着今日吃这个，这个天吃火锅，再配上小酒，简直了！” 火锅是什么东西，这是哪家酒楼新出的吃食？ 蓝玉疑惑，原本以为方静之说的吃饭是出去吃，担心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见方静之伸长了脖子，扭头冲着隔壁院落就喊了一嗓子：“老王，我要请客吃火锅，你要割点羊肉豆腐什么的给我送过来啊！” 隔壁院落传来老王沙哑而又低沉的嗓音：“晓得了，少爷！” 蓝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隔壁老汉竟然称呼这小子少爷，难不成这小子还是个有钱人不成？ 自己，这是打眼了？ 蓝玉一边打量小院，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试探着问道：“小子，我看那刀子像是元人吃肉用的小刀，不是咱们大明人常用的款式，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啊！” 万一这小子的刀子是捡的呢，那自己岂不是白高兴了。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耸肩，开始沏茶倒水。 “谁知道呢，这刀是我过世的母亲留下来的，说是父亲给的，不过我都没见过我父亲，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看它大小合适，就藏在身上防身用。” 确定了，这就是老哥哥的孩子啊！ 不由得，蓝玉的一双虎目就落到了方静之的身上，眼神湿润，眼色复杂。 方静之被他这眼神看的有些坐立不安。 这老逼登，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这充满爱意的眼神，不会是对本少爷有什么兴趣吧！ 他顿时有些怂了，后悔请这老毕等吃饭了。 他忐忑不安的看着蓝玉，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个，老哥，不，老叔啊，我忽然想起来有件要事，要不咱这饭还是改天在吃吧！” 蓝玉一愣，但看到方静之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再一联想自己刚才的失神，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这混账小子，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不过这贱贱的样子，还真的像大哥啊！ “混账，言而无信，方才说要请咱吃饭，这会就有要事，你这是当咱是三岁小孩啊，当咱不敢揍你不成！” 大哥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并且这孩子以后还必须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想揍就揍。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砰的一声。 看着那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胳膊。 方静之怂了。 “那个，那个老叔，人家还是第一次，那你一会轻一点成不成！” 该死的老王，还不赶紧回来，赶紧去喊李二狗，老子要弄死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啊。 蓝玉无语，摸着后脖颈子的鸡皮疙瘩，恨不得一拳头锤死眼前这个伤风败俗的家伙。 这混账小子，简直青出于蓝胜于蓝。 “再说这种不知所谓的话，小心咱真的揍你，咱不喜欢男人！” 嗯？ 不喜欢男人你早说啊。 方静之这下子总算是放心了。 “嗨，还不是因为老叔你刚才那眼神，给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你若是在用那种眼神多看我一会，小子都打算拿腿就跑了！” “不说了，你说这事闹的，不瞒你说，我也不喜欢男人，我最喜欢教坊司的花魁了。” 蓝玉感觉脑袋有些疼。 这小王八蛋是真贱啊！ 他忽然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那个不成熟的想法了。 第15章 你能把蓝玉拆了不? “少爷，这是客人？” 老王提着菜篓，将刚刚购买的羊肉蔬菜放到井边，警觉的看着一脸横肉的蓝玉。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单单看此人的坐姿气势，便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少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大人物了？ 方静之接过菜篮子，呵呵一笑道：“不用担心，刚刚认识的老叔，这菜我自己洗洗就好，老王你先去忙吧！” “好，那少爷，如果有事，就喊一嗓子，家里有人在呢！” 老王见方静之一切如常，也没有跟自己打暗号使眼色的意思，顿时放心不少，不过还是提醒说道。 “嗯，知道了！” 方静之回了一声，随即蹲在水井边上清洗着羊肉蔬菜，回头一看蓝玉这厮跟大爷似得，蹲在桌边一动不动，盯着老王离开的背影。 嗨，你这老叔倒是真不客气啊！ “哎，我说老叔啊，别傻坐着了，去把伙房里的炉子搬出来啊，今天天气不错，咱就在外头吃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蓝玉闻言一愣，倒也不恼怒，甚至还有些喜欢方静之这样吩咐他的样子。 自家那几个小子，见了他唯唯诺诺的，倒不如现在这样子让他舒服。 若是方静之知晓此时蓝玉的心理状态，肯定要给他打上一个抖m的标签。 蓝玉起身，拍拍手，冲着方静之所指的伙房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所说的火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美食。 不过行至半途，看着老王刻意敞开的大门，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子，这老汉倒是挺警觉的，方才我听那他喊你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方静之头也没抬，继续清洗着手里的蔬菜，笑道：“隔壁邻居罢了，前来南京城投奔亲戚，结果他那亲戚早就没了，一家人又没了银钱，差点饿死在路边，我看到就把他们留了下来，刚好我那买卖缺人手，结果就赖上我了，愣是自己做了份契书，把一家人卖给我了，本来是叫我老爷的，可您看我这年龄，像是个当老爷的料吗，好不容易给改了，现在喊我少爷。” 方静之虽然说的平平淡淡，但蓝玉却从里面听出了不少的信息。 首先，他是个有善心的人，而且很有人格魅力，不然也不能让人主动卖身为奴，这点也像大哥。 其次，这小子手里有买卖，而且买卖即便是不大，也不小，篮子里的羊肉是切片的，看其处理起来熟悉的样子，平日里肯定也没有少吃，能经常吃肉，日子肯定过得不错。 知晓这孩子这些年混得不错，蓝玉的心里也舒服了很多，到紧接而来的却又是对老大哥的愧疚。 当年如果不是老哥哥把自己压在身下，死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老哥哥用命给自己换了一条活路，这才有了如今的永昌侯，可结果自己却没有照顾好他的妻儿，这孩子即便是过的不错又如何，这些多年，一个没爹的孩子混在南京城，肯定也吃了不少的苦吧！ 想到这，蓝玉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老叔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静之一边干着活，一边笑着问道。 他的活干的很利索，羊肉只需要清洗残留的血液，放到盘子里就好，俩人都不是什么讲究人，也不用摆盘。 清洗蔬菜是个麻烦事，这个年代虽然没有药物残留，但用的却是原生态肥料，所以需要一片片的清洗干净。 蓝玉闻言回神，见方静之依旧在忙活着没关注自己，赶忙擦拭眼角，回道：“哦，老夫蓝六九。” 方静之一愣，随即扭头，很是崇拜的看了蓝玉一眼。 敢叫这个名字，老哥你是真的牛掰而又霸道啊！ “那我叫你六九叔还是蓝叔，总觉得不如老叔叫的顺口。” “喜欢啥你就叫啥，咱无所谓，总之咱是你叔就好了！”蓝玉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却又脱口而出：“以后见了那几个老东西，叫他们老哥哥就行！” 你这个操作，就很让本少爷佩服！ “成吧，那我就叫你老叔了！”方静之稍微有些失落，又有些兴奋说道：“你还别说，我还没有亲人呢，如今倒是有了个叔叔，这是个好事，一会一定要好好的喝两杯庆祝下。” 已经走到伙房门口的蓝玉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眼眶再次湿润。 他没有回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着方静之，喃喃说道。 “好，以后咱就是你叔，就是你的亲人，谁敢欺负你，咱拆了他的骨头！”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让本少爷也很感动啊！ 不过没用，等一会火锅上来，小酒一喝，本少爷该套你的话，那还是要套的。 “那你能把蓝玉拆了不？” 蓝玉：？？？？ “哈哈，开个玩笑，我说的是冒充蓝玉的那个老头，不过我也不招惹别人，也没人欺负我，老叔放心吧！”方静之继续清洗蔬菜，笑着说道。 蓝玉看着方静之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这孩子，是真的皮。 扭头走进了伙房。 “这就是你说的炉子，这不就是个炭盆嘛，这玩意能做你说的那个什么火锅？” 刚刚把洗好的蔬菜端上桌，就见蓝玉端着铜锅走了出来，疑惑的问道。 “这个是底座，放在锅子下面用来加温的，喏，上面放上这个就能做火锅了！” 方静之说着，就从伙房里拿出来中间有一截烟筒的锅子，盖在了炭盆上。 “老叔我跟你说，看着锅子里的这两个小铁片了不，这是我的独家发明，放眼天下，只此一份，待会就让你长长见识。” “哎，今天老叔来家里吃饭，小子我高兴，决定就给这鸳鸯锅改个名，来纪念今时今日，我决定了，以后这锅子就叫六九鸳鸯锅。” “随你，随你，叫啥都行，叫蓝玉锅都没问题！” 蓝玉好奇的围着锅子打转，全神贯注的打量，不明白这个小锅子有什么神奇之处。 “小子，你先告诉咱，这锅子，到底是怎么用的？” 方静之无奈摇头，只能从一旁的取过原料。 葱姜红枣，外加一大把枸杞，早已经炖好的骨头汤倒进去，由于这个年代还没有辣椒，只能是用茱萸暂时替代一下，如此一来，汤底就算是齐活了，只能水开就可以下菜了。 做好这一切，方静之整了整锅底的炭火，慢慢的等待着。 他喜欢这种老式的火锅炉子，也喜欢等待的时间，或许说，他喜欢的是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坐在火炉边上，慢悠悠的熬煮一锅肉，悠悠然的倒上一杯酒，不用慌也不用忙，可以安静的度过一下午的时间。 这才是生活，而不是单纯的活着。 就像上辈子，天还不亮，就要早早的起床上班，等到月满星稀才能精疲力竭的回家。 别说是虚度一下午的时间，就是一碗粥，都恨不得立即让他瞬间变凉。 在大明生活久了，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单纯活着的日子里了。 那样子的活着，与吃火锅没有蘸料有何区别。 索然无味！ “老叔，走，带你去做蘸料！” 第16章 老夫就爱这一口 “老叔，看清楚了，这是麻汁，就是芝麻做的，这是葱姜酸……总之，根据你自己的口味来……” “老叔啊，我跟你说，这个做蘸料啊，每加一种调料，都是一种不同的味道，就像人生一样，每一种原则……” “嗯，香菜，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选择，高于生命……” 方静之细心的给蓝玉演示如何制作一碗完美的蘸料。 调制蘸料，那也是一门艺术。 这是他上辈子无数次吃火锅总结出来的经验。 辣椒油放多了，就容易辣。 醋放多了，就容易酸。 嗯，就像爱情一样。 蓝玉早已经迫不及待，也懒得听方静之关于人生与蘸料的废话，自顾自的拿起一只小碗。 “懂了，懂了，咱懂了！” 一回头的功夫，蓝玉早已经按照自己的方式，一样不落的做好了一碗料汁，更过分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在往里面放臭豆腐。 那可是自己前几天做的不成功臭豆腐啊，老王没舍得丢，就暂时放在那里，准备拿来喂李大山… 嗯，喂狗狗的！ “哎哎哎，老叔，这玩意不能加，这是臭豆腐，正经人谁会往蘸料里加臭豆腐呢——算了，你自己看着来吧！” 蓝玉面色讪讪，兀自嘴硬。 “谁规定蘸料就不能放臭豆腐，老夫就爱这一口行不行！” “好好好，只要你乐意，随便加吧！” 对于蓝玉这独特的嗜好，方静之只能表示随意就好。 这就像是豆腐脑是甜还是咸，永远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 但崂山可乐，肯定是宇宙第一！ 百世，可口，脚丫子都不是！ 趁着蓝玉还在那里研究蘸料，方静之来到自己的卧室，从床下搬来了一坛子自己制作的竹叶青。 如今的大明已经有了蒸馏酒，好在如今依旧是处在1.0版本，不像后世一般，各种酱香，清香，芝麻香…… 至于各种香型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方静之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好在他也是个好酒之人，上辈子他在闲暇之余，也曾琢磨过如何才能制作一种新的口味赚一笔，打算为白酒圈好好上一课，茅子都能长寿了，我这强肾健体没问题吧！ 但结果不是太美好，还没等他设计好能装三条华子，四打元子的包装袋，酒厂就被查封了。 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如今就跟合伙的同学一样，给国家添麻烦了。 可令人没想到是，来到大明，反而是真的让他研究出了一种新酒。 将蒸馏酒的工具换成清洗干净的竹子，蒸馏出来的酒水，喝起来竟然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竹子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寻了两个杯子回来，不理会还在那里研究蘸料的蓝玉，豆腐，青菜，鸭血，一股脑的丢进锅里，汤中打了一个滚，就变了颜色。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鲜香味，端着蘸料回来的蓝玉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口唾液。 还没闹明白这火锅与军中乱煮有什么区别的蓝大将军，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 可莫要像刚才蘸料一样，丢了身份。 没错，那份加了臭豆腐的蘸料，已经被蓝玉丢到隔壁院子了。 他已经试过了。 那味道！ 妙不可言！ “可以吃了，不过羊肉吃起来最讲究。” “一，二，三！” 方静之夹起一片羊肉，放进锅里，倒数三个数，快速将羊肉从锅里夹了出来。 轻轻抖了抖上面的汤水，在蘸料中一滚，随即放进嘴里。 鲜嫩多汁，满口生香。 蓝玉早已经急不可耐，作为大明土着，他何曾见识过火锅的魅力。 一看方静之已经打了样，立马就操筷子上了。 清汤的不错，茱萸的也不错。 不错，不错……不错个锤子啊！ “我说你，哎……” 算了，懒得说了。 方静之用一种看土鳖的眼光看着疯狂的往嘴里塞食得蓝玉。 老王总是习惯性的多买了一些羊肉，大概有七八斤左右的样子，可经过刚才蓝玉的暴风吸入，肉眼可见羊肉已经去了一大半，这厮就是个纯粹的肉食动物，还没数到二呢，羊肉就进嘴里了，方静之愣是没抢过他，大半的羊肉都进了他的肚子，青菜愣是一点也没动。 “老子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食，真是那个，那个什么，回，回回那个什么来的。” “回味无穷……”方静之无语道。 “对，回味无穷，老夫就想说这个来的，不用你小子提醒！”暴露了自己没文化的一面，蓝大将军多多少少感觉丢了面子。 “小子，要不咱们盖个酒楼吧，就做这个，这个火锅！”见锅里的肉已经吃了个干净，蓝大将军装模作样的捞着锅里的青菜，嚼的咯吱作响。 酒楼，还是算了吧！ 众所周知，没点指鼠为鸭的本事，你开什么酒楼。 好在，方静之还真有。 所以，他打算自己单干。 “只吃不喝没劲，老叔来给你尝尝我这竹叶青，绝世美酒，皇帝老儿都没喝过，哎呦……” 故意不接蓝玉的话题，方静之单手拎起脚下的酒坛，一点不小心就牵动到了背后的血痕，身体一僵，哎呦一声便叫出了口。 “咋滴了，大侄子！”蓝玉扭头，狐疑的看向方静之。 “抽筋了，抽筋了！”方静之扭了扭背，随即将酒坛子拎到桌上。 抽筋了？ 你莫不是当本侯爷是个傻子！ 蓝玉不满的龇牙，这混小子还把自己当外人呢！ 作为沙场悍将，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无数，蓝大将军怎么可能分不清到底是抽筋还是受伤。 只是一眼，蓝玉就看出方静之的背后有伤了，一把将方静之扯了过来，双手略一用力，刺啦一声，衣服撕裂，背部就露了出来。 不算健壮但很结实的背部，一道紫黑色如同蜈蚣的棍痕突兀出现。 方静之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咋地，这是咋地，暴露需求了嘛？ 那你好好说啊，别撕我衣服啊，挺贵的！ 到了如今这个年代，方静之才清楚一件衣服的价值。 别以为古代江湖好汉们为什么喜欢在打架之前脱衣服，那不是他们有暴露癖，纯粹是因为做一件衣服太贵了。 而好汉们，众所周知，都是穷鬼。 “捂什么，老子在你背后，又看不到，又不是娘们，你害羞个什么。” 就是因为你在我背后，所以我才害怕啊…… 看到这蜈蚣一般的伤痕，蓝玉脸色微微一变，凝重问道：“这是被谁伤的？” “没谁，就是昨晚打群架的时候被人打了一棍子而已，不过我也没吃亏，那小子被我打傻了！” 男人打架，无论自己被揍得多惨，对方总是更惨的那一个。 这小子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只能咱自己调查了！ 娘们的，敢动咱蓝玉的好大侄，吃了狼心狗肺汤了！ “这种棍棒伤，没有好的治疗法子，需要揉搓开，叔手劲有点大，你忍一下！”蓝玉说着，宽厚的手掌就按到了棍痕上，稍一用力。 “哎呀，我曹~~~” 方静之惨呼一声，瞳孔收缩，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就被蓝玉一把控制住。 “别动！”身后传来蓝玉稳如老狗的声音：“别不知好歹，别人想要老夫动手还没这个资格，看老夫尿手回春，给你揉搓开了，睡一觉就好了，换做别人，你少不得还要疼上两三天！” nmgb，尿你大爷的手，文盲。 方静之心里暗骂，一时疼的喘气都困难。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蓝玉的手似乎有魔力一般，明明痛的要死，可手心里似乎有一股子热气，按在伤痕上，暖暖的，就很舒服~ 嗯，咋回事？ 难不成？ 本少爷也有抖m属性？ 第17章 我干了，你随意! “小子，跟咱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怎么会和那些地痞流氓掺和到一块去？” 地痞流氓，当初还未从军时的蓝玉就是这样的人物，对于地痞流氓的那些勾当自然清楚。 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一些人渣败类蓝玉可不想方静之跟这些人厮混到一起。 更何况，还是打架这样的事情。 “此事说来话长！”方静之叹息一声。 “那就长话短说。” 看着一脸严肃的蓝玉，方静之只能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当然，也没有忘记美化一下自己的形象。 比如，艰苦奋斗的少年，一人独战十八罗汉的猛男等等…… “所以，你现在就是秦淮河地痞流氓的头头？” 蓝玉一脸诧异的模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威猛如他，当年也不过一小伙泼皮们的头头，自己这今天刚认的大侄子竟然恐怖如斯。 众所周知，大明几大繁华地带，玄武湖，夫子庙，秦淮河…… 能在秦淮河占据一席之地，自己这个侄子不可小觑啊！ “不，不是我，是他们！”方静之表示坚决反对。 本少爷冰清玉洁如三，怎么会与那群人间渣滓混为一谈。 蓝玉嘴角抽了抽，显然对此并不认可。 甚至心里还有些许安慰，这大侄子，也是个天生军伍的好料子啊！ 自己当年不过是个小头头，而今已经是大帅了。 那大侄子这泼皮头子，岂不是…… 虽然并不想方静之与这些泼皮们厮混到一起，但眼见事实如此，蓝玉也不再多言，就全当这小子是迫不得已吧。 “既然你已经收服了他们，那也就算了，不过还是要告诉他们规矩一些，莫要招摇过市，万一引得官府的主意就不太好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蓝玉还是忠心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泼皮无赖，说到底还是属于朝廷厌恶的一群人，万一哪天被哪位御史弹劾到上位面前，这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没事，大家都需要按照规矩行事，相信不仅不会恶了官府，恐怕朝廷还会感谢他们的存在。”方静之立马反驳道。 这个世界，就不存在非黑即白。 即便是后世法律如此的“严谨”，那些泼皮们不还是混的如鱼得水嘛！ 就不相信在封建的大明，还能没有了社团生活的土壤。 方静之的回答有些出乎蓝玉的意料之外，当初的他们，可是巴不得躲着官府走呢，于是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这是因为哥们看了无数的黑帮片。 方静之也懒得跟蓝玉解释什么叫做社团，提起酒坛子给蓝玉倒了一杯酒，转移话题说道：“来，老叔，咱们还是尝尝我这美酒吧！” 蓝玉的注意力似乎也被眼前的酒水吸引住了，可让他不满的是杯子。 “这是喝酒用的？” 蓝玉不屑的撇了撇嘴，皱眉看着眼前的杯子。 方静之喜欢小酌，自然习惯性的拿出了自己喝酒用的小酒盅。 那知晓，在蓝大将军眼里，只有娘们才会用酒盅喝酒。 “这哪是老爷们喝酒用的杯子，给咱换大碗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才叫一个痛快，当年咱在军，呃……在家里，都是跟他们用坛子喝酒……” “换大的，那好吧！” 方静之有些佩服的对着蓝玉点点头，默默的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起身去厨房给拿了个大海碗。 现在虽然已经有了蒸馏酒，但是度数显然达不到后世的水准，最高也不过三四十度罢了。 可方静之三次蒸馏过得竹叶青，那度数估计跟后世的高度老白干差不多。 这一海碗，估计能倒一斤多酒，蓝玉能这么喝，方静之打心眼里佩服。 “这还差不多！” 见到了大海碗，蓝玉满意的点了点头。 爷们喝酒，就是要喝个痛快。 “咱也是好酒没有痛痛快快的喝过酒了，今日难得你我叔侄能坐到一块喝酒，更应该敞开了喝才是！” “老叔你最好悠着点，我这可不是一般的果酒黄酒，要是喝醉了……” 方静之还是觉得应该友情提醒一下，毕竟大明勋贵并不喜欢高度白酒，他们饮酒，多是喝的果酒黄酒，度数根本没得比，万一这六九叔真的在自己这里喝醉了，伺候起来也是个麻烦，他方大少爷，伺候人的本事并不适用于男人。 “呵呵，大侄子瞧不起你蓝叔是不是，别的不敢说，千杯不醉，那就是用来形容你叔的……” 蓝玉瞥了一眼酒坛，心里一乐，就这样的小坛子，再来二十个也喝不倒本侯爷。 好吧！ 既然你非要寻死，那本少爷也不能拦着不是。 酒坛子里的酒水并不多，当初也不过就是酿了几十斤，方静之来来回回喝了不少，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多，所以只舍得拿了五斤出来。 拎起酒坛子，单手提着就往大海碗里倒。 清冽冽的酒水一流出来，酒香四溢。 “咱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酒水呢，不过就是烧酒罢了，这酒咱在宫……家里也没少喝，千杯不醉就算了，喝个十斤八斤也还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喝了酒，你再跟咱说说刚才你说的那个泼皮们的问题！” 蓝玉还是没忘了这一茬，他也是刚刚想起来，似乎太子好像正在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方静之能够解决，但是万一这小子的话能给太子带来什么灵感呢！ “来，尝尝，只要你一会还清醒着，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说说！” 方静之将酒碗往蓝玉面前一推，做了个请的手势。 刚才隔着火锅，还没有嗅到什么味道，可如今推到了面前，嗅着酒香，蓝玉就知道自己可能大意了。 这酒水远看清冽入水，相比起其他蒸馏酒，不过是更感觉清澈了一些，可端起来才发现，清中带绿，酒香扑鼻。 “好酒啊！” 蓝玉忍不住赞叹一声，作为军中汉子，自然是好酒的，这世间美酒千千万，单论酒香，无一能比的过此酒。 “我偷了黄昏得酒，还牵过花魁的手，来，干了！” 方静之端起自己面前的小酒杯，举手示意。 “你这小子，这诗做的，还真是带劲，后面还有没有了，跟叔说说……来，是爷们，咱就干了它！” 蓝玉豪气万千的端起面前的大碗，冲着方静之示意。 说罢。 端起酒碗，豪迈霸道的一饮而尽。 呃！ 一口老酒入喉，蓝玉的老脸就扭曲成了酱紫色。 大意了，大意了！ 蓝玉难受得要死，想要吐出来，但是有些舍不得。 吞刀子一般的感觉，让他很是迷醉。 更何况，后辈还在看着自己，怎么能怂了呢！ 蓝大将军，也是要面子的人。 方静之瞧着蓝玉难受的样子，一脸惬意的端起面前的小酒盅。 “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一饮而尽。 呵呵，不到一两的小杯子，我要打十个！ 蓝玉：…… 蓝玉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还真是自己那位好兄弟的种，错不了，又贱又坏，让人超爱。 眼一闭，心一横。 这个人咱丢不起。 咕咚咕咚，一大海碗高度酒就给灌了进去。 第18章 城官! “呃……” “真是好酒，好酒啊！” 缓了半天，蓝玉方才缓过来，感受着唇齿间带着淡淡的竹子清香味道，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要说天下藏酒，最多的便是皇宫，各地进贡的御酒数不胜数，自己也喝过不少，可跟眼前的这竹叶青一比，根本就不能算得上酒。 “此酒名为竹叶青，为何辛烈致此，倒是取了个好名字，忒毒，不过也真是过瘾，便是毒，也让人心悦神然的喝下去。” 一大碗竹叶青下肚，蓝玉黝黑的双颊也顿时浮上一层的红晕。 你这是没见识过生命之水啊！ 我的土鳖老叔。 方静之心中吐槽，手上却又提起酒坛给蓝玉满上了。 “好叔叔，一看就是真男人，所谓真男人，自当是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睡最美的娘们，来了，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望着碗里满满的一大碗竹叶青，蓝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这么喝下去，自己十有八九要栽。 不过这小子的劝酒词…… 罢了，罢了！ 好小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男人。 “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睡最美的娘们，干了！” “……” 暮色四合。 院子里的两个人，已经喝得勾肩搭背，都差不多了。 方静之虽然上辈子也是个酒鬼，可这具身体，到底不是上辈子那具被烟酒浸泡的身子，哪怕是最后五比一，也不是蓝玉这种老酒鬼的对手。 蓝玉喝的面红耳赤，一手揽着方静之，另一手拿着一根萝卜，塞进嘴里咬的咯吱作响，当做醒酒使用。 “小子，还没跟老夫说说，这地痞流氓的事情呢，为什么朝廷会感谢他们？” 太子到底是蓝玉的白月光，即便是已经成了醉鬼，还是没有忘记这个话题。 “这事啊！” 方静之醉眼迷离，手里攥着酒杯喃喃道：“其实，想要搞清楚这件事情，首先要搞明白的就是朝廷跟百姓之间的关系！” “朝廷跟百姓的关系？”蓝玉不解，这地痞流氓怎么还扯上百姓跟朝廷的关系了。 “老叔不懂？” “啊，咱，略懂，略懂！” “那我不说了！” “你还是说说吧！” “我看你也不懂，不懂装懂！” 蓝玉捏了捏手里的海碗，这小子的贱，真是无时无刻无不存在啊！ “那你给叔说说，说的详细点。” “好吧，那我就好好教教老叔！”方静之正了正身子，装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朝廷跟百姓，或者说，朝廷与摊贩，还有游玩的百姓，其实相互之间是处对立面的存在，一个是管人的，一个是被管的，老叔想想，你愿意被人管着吗，哪怕是善意的。” 蓝玉沉思，老实说，他还是希望被人管的。 毕竟，就自己那个臭脾气…… “就说朝廷吧，朝廷呢，希望摊贩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游玩的百姓呢，就老老实实游玩，这两者之间最好不要闹什么矛盾，如此一来，大家相安无事，朝廷也就不用操心治安问题。” “游玩的百姓呢，希望摊贩能够货真价实，不要坑他们，至于朝廷的人，最好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毕竟官与民之间，总还是隔着一条鸿沟的，任谁身边站着个朝廷的人，总会玩的不够自然舒适。” “至于摊贩呢，他们就更简单了，只是希望能够多赚一些铜钱来补贴家用，不要有什么人来打扰他们做生意就好了，哪怕是多多少少收点委屈，他们也不会在意！” “其实呢，这三者之间的诉求都很简单，可奈何架不住群众之间有坏人啊！” 蓝玉的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什么诉求之类的玩意，什么朝廷百姓的，你这不是难为人嘛！ 可有一点，他听明白了，群众之间有坏人。 “如今更是随着城市下辖区域与人口增多，这南京城里，无论是朝廷也好，百姓也罢，愈发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兵马司，也愈发的显得人手不足。” “就比如那些流窜街头的小偷，若是有人在秦淮河丢了钱袋子，你去找官府，等五城兵马司派人过来，小偷的钱早就花完了。” “如此一来，追不会钱，朝廷少不得要遭人骂，游玩百姓丢了钱，自然也是心情不好，势必顾虑下次来玩，还会不会丢钱，而游玩的百姓不来了，摊贩也赚不到钱，自然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老叔，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这还是单纯的给你举了一个小偷的例子，还有别的呢……” 蓝玉不语，点头表示赞同。 却听方静之一拍桌子，继续说道：“这时候，就是需要这些地痞流氓的时候了。” “这些地痞流氓常年厮混街头，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就找到是谁偷得钱袋子，即便是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也有办法把你的铜钱一文不少的给你找回来。” “除此之外，他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以说，这些人，是在间接的帮着朝廷处理一些他们顾不得的小事。” “而且有了这些地痞流氓们，官府也不用再操心此地的治安问题，治安好了，百姓自然愿意出来玩，摊贩们自然也能多赚钱。可以说，有了这些人从中欢和，无论是对官府还是摊贩百姓来说，都有好处。” “而这一切，仅仅需要摊贩们将他们每天多盈利的一些铜钱拿出来当做管理费用，交给这些泼皮。” “如此一来，泼皮们也有了来钱的路子，可以赚钱养家，不至于像往日一般胡作非为。” “可谓是四全其美啊！” “老叔啊，你说是不是！” 蓝玉依旧一脸懵逼，一时间接收的信息有点多，大脑有点宕机了。 “呃，那个老叔略微听懂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没听明白，要不你再讲一遍！” 方静之有些无语，我就差一点点揉碎了给你往肚子里面塞了。 “简单来说，就是关于治安问题，朝廷有事找泼皮，百姓有事找泼皮，摊贩有事找泼皮，万一百姓摊贩找到了朝廷，那就好好处理泼皮，揍他娘的，不过我觉得泼皮这个称呼不太好听，可以给他们改个称呼，毕竟这做的也算是半合法的事情，就叫他们城管好了！” 城管？ 蓝玉似乎有些明白了！ 第19章 用药是要花钱的! 皇城。 月朗星稀。 肖静揉了揉孤独的站在奉天殿门口。 他原本就是供职于宝钞局一小太监，因为认识几个字，便被朱元璋身边的大太监吴吉祥看重，随即调来了奉天殿侍候皇帝。 虽说能够近距离的伺候皇帝，这是每个太监的最大梦想。 可谓是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第二步。 至于第一步是什么，自己想…… 肖静此刻却有些后悔了，大殿内时不时的传来的咒骂声，让他心惊胆颤，生怕里面的两位一个不开心就给自己干掉。 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稍稍后退两步，好让奉天殿的大门挡住自己，不至于被里面的两位爷注意到自己。 微微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却看到一道身影，正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向着大殿的方向走来。 能够在夜晚的皇宫里带着宫女来奉天殿，肖静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是那位收到皇宫里，乃至整个大明都爱戴的女人。 这个女人俭朴，这个女人大方，这个女人对下宽容，这个女人对人仁慈，她就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暖人心肠。 虽说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这位慈爱温和的皇后，但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马皇后，他赶忙躬身行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马皇后很是温柔摆摆手，轻声笑道：“起来吧，见你有些面熟，可为何本宫从未在奉天殿见过你，可是新进别处调来的？”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总是记得宫里的所有人，哪怕只是见过一面的小太监，让人忍不住的感觉到温暖，想要流泪。 哼，这个坏女人！ 肖静心情激动，声音不觉有些哽咽，恭声回道：“回禀娘娘，奴婢肖静，原本是宝钞司的宦官，曾经为娘娘送过纸张，今日刚调来奉天殿侍候陛下。” “原来如此，本宫说怎么见你有些面熟呢！”马皇后笑着说道：“看你刚才蜷缩身子，可是有些冷，夜里不是白天，上值的时候可要多添几件衣裳才是啊！” 马皇后的话让肖静心头一暖，眼眶微红，隐隐有热泪留下。 他自从来到宫里，除了最近认识的吴吉祥，就从没有人关心过自己是否吃的饱，穿得暖了。 听闻自己被调到奉天殿伺候皇帝，那些往日同伴们更是恨不得吃了自己。 在这样的地方，何谈温暖呢！ “奴婢，奴婢多谢娘娘，奴婢，真的，娘娘，奴婢不冷……”肖静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马皇后见状也不见怪，反而温柔对身后的宫女说道：“都是爹娘给的一条命，本来进宫里当公公就够命苦的了，可不能冻着饿着了，玉儿，回头让制衣局准备两件厚实的衣裳，就放在他们当值的班房里吧，夜里的时候披上，可莫要忘记了！” “是，娘娘。”身后侍候的大宫女玉儿笑着回道。 肖静擦了擦眼角泪水，躬身拜倒，郑重说道：“娘娘仁慈,母仪天下,胸怀似海,奴婢能遇到这样的主子,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代值班太监们恭祝娘娘万寿无疆！” “好好好，本宫受了你的谢了！” 马皇后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带着玉儿进了奉天殿。 对于她来说，或许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肖静来说，却是天大的恩德。 宫中的小太监们，最喜欢的就是拜个干爹干娘，也算是给自己找个靠山。 望着进入殿中的那道背影，肖静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干娘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奉天殿内却是烛光昏暗。 朱元璋朱标父子正埋首案牍，处理着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奏折。 吴吉祥早已经听到了马皇后到来的声响，准备躬身施礼，却被马皇后挥手制止了。 看着父子俩案几上孤独燃烧的牛油蜡烛，马皇后也不禁苦笑。 自家这位皇帝，可真是节俭到了极点。 就连蜡烛，都不舍得多点几根。 若不是月光不足以看清奏折上的字迹，恐怕这位皇帝会把蜡烛都要省下了。 吩咐身旁的玉儿取来火折子，将立于大殿两侧的蜡烛全部点燃，顿时整座奉天殿都变得亮堂起来。 眼角传来蜡烛的亮光，这让老朱很是愤怒。 是谁，是谁点了咱的蜡烛，不知道蜡烛是要花钱的嘛！ 老朱怒极，抬起头刚要喝骂两声，但看到是马皇后，顿时换上了一张笑脸。 “妹子，你来了啊！” 看着嬉皮笑脸的老朱，马皇后无奈摇头，笑道：“重八，你就非要剩这两根蜡烛吗，万一熬坏了眼睛怎么办！” 老朱嘿嘿一笑：“熬不坏，熬不坏的，熬坏了还有妹子照顾咱，咱怕什么！” 马皇后无语的瞪了老朱一眼：“谁说你了，我说的标儿！” 老朱笑容一僵，扭头看着依旧醉心奏折，恍若超脱的儿子。 哼！ 咱吃醋了。 “妹子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再回头看马皇后的时候，老朱又换上了笑脸。 “知晓你们还在批阅奏折，便熬了两碗小米粥，送来给你们暖暖身子！”马皇后笑道，随即挥挥手，吩咐身后的玉儿将食盒送上来。 身后的玉儿笑着说道：“上位，这可是娘娘亲手做的呢，知晓您喜欢浓稠一些的，娘娘可是特意多熬了半个时辰。” “哦！”老朱大喜：“那咱可待好好尝尝，快，玉儿，给咱端过来。” 说罢，又冲着太子朱标说道：“标儿啊，别忙了，喝完了粥，带着奏折回东宫继续批阅去吧！” 谁知晓，老朱话刚说完。 就见朱标猛地一把就将手里的奏折丢到了地上，嘴里喝骂道：“混账，一群混账，百姓咒骂，御史接连弹劾，兵马司都是吃干饭的不成，一群混账。” 这突如其来的表现给老朱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手里的茶盏甩飞出去。 “我滴儿，咋了，咋了，莫生气，可莫要生气啊，气坏了身子，那可是要用药的啊！” “用药，那可是要花钱的呀！” “虽然咱也不是舍得那几个钱，但是能省则省不是！” “……” 马皇后嗔怒的瞪了老朱一眼。 老朱很有眼色的闭了嘴。 太子朱标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看到马皇后正看着自己，赶忙起身施礼：“母后，儿臣失态了。” 马皇后皱眉，疑惑的看着朱标。 太子朱标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轻而易举不会如此暴怒，奏折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他如此愤怒？ “标儿，可是朝中发生了何事？” 朱标冷哼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母后，父皇，还是因为兵马司的事情。” “兵马司？”马皇后喃喃。 兵马司乃是南京城专门负责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囚犯管理、火禁等事，分东、西、南、北、中，这就是所谓的“五城”，各城设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四人，并配置兵马，类似与后视的综合执法局以及市公安局，洪武二十三年，老朱正式为其取名，五城兵马司。（后面为了方便，提前帮老朱喊了。） 五城兵马司，马皇后自然是知道的，可让她不理解的是，这个类似于南京城“大管家”的部门又怎么招惹到了儿子。 朱标语气低沉：“母后，南京街头，多发生泼皮殴斗，百姓失窃等事，这些事情原本都是五军都督府负责，可如今五城兵马司却办事不利，因此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御史言官多次弹劾，儿臣差人与他们谈了几次，每次都以人手不足，希望朝廷能够多拨些钱粮为由搪塞儿臣，儿臣难道不知道兵马司人手不足，可人手不足，就不办事了，那朝廷还养着这群人干什么，一群混账东西，儿臣现在就恨不能把常升这个混账招过来踹他两脚。” 老朱闻听此言，默默的转过了头，不去看老婆儿子…… 朱标这话，表面是在说五城兵马司的不是，实际上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谁不知道他这个皇帝，对官员甚是吝啬，能给十文的俸禄，他肯定给找理由办成八文。 而五城兵马司当初商定钱粮俸禄，也是他这个当皇帝的直接拍板决定的。 当时或许钱粮足够，可随着如今南京城的人口越来越多，五城兵马司的人手也是越发的不足，屡次三番申请部门经费，无一例外，都被老朱拒绝，然后就把事丢给了朱标。 至于常升五城兵马司的官职，也是前些日子朱标刚刚任命的。 此老朱打定了主意，这个黑锅，就只能委屈常升了。 “标儿说的极是啊，咱也听说了，常茂这个混账，每日操人练兵，这五城兵马司……” 老朱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发现自己儿子的眼神有点怪，默默的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朱标此时也是属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朱有意下半年出兵讨伐安南，想要他现在把钱粮拿出来，那更是难如登天。 至于常升，更是穷鬼一个，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来父皇是打算装死了，肯定是弄不出钱来了。 五城兵马司的事情，还要想办法啊！ 马皇后只是看一眼老朱的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无奈苦笑一声：“玉儿，一会从内帑给太子拿三万两银子应应急，至于五城兵马司的钱粮一事，等征讨安南战事以后，再做商议。” 马皇后一句话，几乎就为此事盖棺定论。 老朱却不乐意了。 “哎，妹子，咋能这样，咋能这样嘛，内帑的银子，可都是咱自己家的啊，这五城兵马司的事情，还可以让常升这混小子想想办法的嘛，整日练兵，别把脑子练坏了……” “大明也是你的！”马皇后一句话，绝杀老朱。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吃粥吧，我回去了，标儿，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奏折，总是处理不完的。” “恭送母后！”朱标喜道。 老朱瞪着儿子，感觉自己的心好痛。 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那点钱。 飞了…… 第20章 三万两 翌日，朝会之后。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揉搓着太阳穴，看着下首的朱标很是不满的说道：“标儿，蓝玉今日早朝为何没有前来。” 这意思就很明白，蓝玉是你的人，他为什么无故缺席早朝，你要给咱一个交代。 父子多年，朱元璋是怎么想的，朱标岂能不知道。 自己这个爹，现在头发丝都是空的，一门心思想着坑人。 首要目标就是蓝玉等一帮骄兵悍将。 最近蓝玉这一票人，可没少被老爹坑。 朱标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一边处理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父皇，蓝玉为何没来早朝，儿臣不知。” “哦，你也不知道啊，那咱就明白了！”朱元璋很是满意的翘起了二郎腿，悠闲的说道：“咱看这个蓝玉，是越来越没点吊数了，仗着是你太子的头号马仔，不仅整日里胡言乱语，以太子党自居，惹是生非，今日竟然还敢无故缺席早朝，简直就是没把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无法无天，咱一定要好好的处罚他！” 无语的瞥了一眼自己那装腔作势的父皇，这个太子党，不还是你一手组织起来嘛！ 朱标无语的说道：“父皇，前几日您就以他入殿先迈左脚，不尊重您的理由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了，您就别找理由了，咱们大明的这群勋贵，这半个月，那个没被您以各种不着调的理由罚了，他一个武将，没什么脑子，除了打仗的事情，朝政他懂个什么，这次又打算罚几个月的俸禄，您就直说吧，我也好告诉他一声，免得他又找我诉苦。” 被点破了心思，老朱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但好在脸皮抗打，也是面不红心不跳。 咱老朱出来混，靠的是什么？ 心够黑，刀够利，嘴够毒。 至于面子那玩意，咱需要？ 很重要吗？ 抬手摸了摸颚下短须，老朱朗声说道：“蓝玉这厮，不学无术，你以为咱是为了罚他嘛，不是的，咱这都是为了他好。” 朱标嘴角直抽抽，为了蓝玉好，所以就罚他俸禄，这话说出来，估计你自己都不相信，蓝玉现在上朝都是跳着进来，您自己说说，您这理由过得去吗！ 好吧，就当你是为了蓝玉好，毕竟这厮就是个夯货，可那些无辜的朝中大臣呢！ 老持承重的徐达，都被您老以没洗脸的理由罚了啊！ 自从朱元璋决定攻打安南国，大明朝臣们的日子就开始过得战战兢兢，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不是今日因为喘了口气，就是因为明日放了个屁问题被罚上几个月的俸禄。 总之，挨揍的理由五花八门，让人耳目一新。 对此，朱标表示理解但又无奈。 想要征讨安南，国库里的钱粮不够，老朱又不忍心向百姓下手，可不就要委屈一下这些朝臣了嘛！ 说白了，还是因为大明穷，国库里没银子啊！ 可是俺滴那个爹啊！ 您也不想想，就您给朝臣们开的那点俸禄…… 蓝玉这样的勋贵还好，罚了也就罚了，家里还有封地的收入支撑着，可有的人都是靠着娘家补贴做官，这才没饿死。 您这东罚一点，西罚一点的，倒是把大军出征的粮草凑齐了，可这些清贫的大臣还怎么活下去啊！ “父皇，你可还记得御史台言官赵忠臣？” 想了想，朱标还是不忍开口说道， “咋不记得，这个混蛋！”朱元璋狐疑的看着朱标：“咱记得上次他上奏折骂咱杀戮过重，咱罚了他半年俸禄，咱今日上朝还看见他了，油光满面的，一看就是吃了民脂民膏，他怎么了？” “父皇，那你可知道，赵忠臣一家五口，可就靠着他的那点俸禄过活！”朱标摇头苦笑道：“他那哪是油光满面啊，那是饿的发肿了，您罚了他的俸禄，这不是将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嘛！” 老朱闻言，很是不满的瞪了朱标一眼：“他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咱怎么就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了。” 按照老朱仁慈的想法，御史言官这种官，少一个不少，多一个还浪费粮食，要不是朱标拦着，直接杀了最好。 如此一来，咱解了心头之恨，朝廷也省的以后还要给发俸禄，简直就两全其美好不好。 我滴那个爹啊，您就收了神通吧！ 老朱一瞪眼，朱标就知道老朱在想什么。 “父皇，御史言官，风闻奏事，这本就是人家的职责，若是因其执行自己的分内之事，您就要杀人，就要罚没俸禄，这以后，谁还敢仗义执言啊，咱们老朱家，咱们大明，可还有人敢为咱们卖命嘛……” 听着朱标的絮絮叨叨碎碎念，老朱表示很头疼。 有种稻教袁始天尊面对研究生的感觉。 “行了行了，那赵忠臣自己找死，能赖得着咱嘛，这样吧，就以你太子的名义，赏赐他半年的钱粮，算作是他俸禄的补偿吧！” “至于蓝玉这厮，无故缺席早朝，就罚他一年的俸禄，让他长长记性。” “你母后那三万两，暂时先别动！” “你也别给蓝玉这厮叫屈，这个混蛋愈发的放肆，咱现在敲打敲打他，以后你用起来也顺手！” “好了，咱要处理奏折了，你不要跟咱说话打扰咱了！” 说罢，老朱很熟练的双手一捂耳朵，装死去了。 说来说去，你就为了那三万两呗。 还插在话里，生怕我听不出来是不是！ 你这个爹，是真的聪明啊！ 不过，话说回来…… 自己这个爹，是真的不吃亏啊。 这边赏了半年的钱粮俸禄，那边直接罚了一年的。 左手倒右手，还赚了半年的钱粮。 就是可怜了蓝玉啊，不过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呢！ 带薪打工第一人，蓝玉也算是后辈楷模，开创先河了。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朱标还在想着怎么回头安慰一下蓝玉的时候。 忽然听到门外太监来报：“启奏陛下，太子，永昌侯前来觐见。” 第21章 提前拥有墓志铭的男人! 自从昨天从方静之那里得到了解决南京城治安的法子，蓝玉就辗转难眠，恨不得立即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 可惜南京城有宵禁，皇城的大门也早已经关了，即便是自己这个永昌侯，也不敢去叫门。 生怕自己忘了的蓝玉躺在榻上一遍遍的复述着方静之的法子。 就连怀里的小妾都不香了！ 一来二去，一向睡眠质量过硬的蓝玉失眠了。 临近亥时这才堪堪入梦。 结果，一不小心就睡过了，直到日上三竿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仆人提供叫醒服务。 只能说一句，蓝大将军好梦中杀人。 耽搁了早朝的时间，蓝玉表示很惋惜。 只能给太子跟老朱装，这总让他有点不过瘾的样子。 让那群一向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读书人对自己顶礼膜拜，赞美蓝大将军的智慧，这才有成就感的嘛！ 不过缺席早朝，小心眼的陛下肯定要收拾自己，蓝玉现在也不指望人前显圣了，也只希望这个法子能让老朱饶了自己了。 急匆匆的进了奉天殿，蓝玉倒头便拜。 “臣，永昌侯蓝玉，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吆，这是谁啊，原来是日理万机，都没时间参加朝会的蓝大将军啊！” 案几后面本还在装死的老朱抬起头看了蓝玉一眼，冷哼一声，又把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奏折上。 对于老朱的破嘴，蓝玉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如果不被老朱冷嘲热讽两句，那才是真的事大了呢。 “臣，知罪！” 蓝玉很是干脆的duang的一声杵在地上，双手挡着脸，贼兮兮的瞄向一旁的太子朱标。 咱是你太子的老舅，更是你最忠心的狗腿，这时候你不给抗谁来抗。 朱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到蓝玉这副不靠谱的模样，他就感觉一阵头疼。 自己这位老舅若说带兵打仗，即便是比起百胜将军徐达，那也是不落下风，可谓是各有千秋。 可一但是到了战场之外，特别是在朝中，徐达的老持承重，蓝玉是半点没有学到啊！ 前两日，更是搞出了抛绣球招亲的风波。 伙同韩国公李善长算计了蜀王跟自己的父皇。 蜀王如今整天浑浑噩噩，看到跟柱子就吓的躲起来瑟瑟发抖，郭贵妃更是哭哭啼啼，就差跳井了。 这时候你还敢缺席早朝，这不是把刀把子往父皇的手里送嘛！ 不过面对蓝玉这块滚刀肉，朱标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父皇，永昌侯既然已经知罪，况且父皇也已经处罚了他，不若此事就算了吧！” 虽然是在为自己求情，可蓝玉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 太子这话，好像是在夸自己不聪明啊！ 还有处罚，什么处罚，自己怎么不知道！ 蓝玉再次瞄向朱标，只见朱标撇撇嘴，默默的伸出一根手指。 蓝玉瞬间明了！ 俸禄，一年的俸禄没了啊！ 这才短短的半个月，自己被扣了三年的俸禄了啊！ 太残暴了！ 我的钱啊，我还有一群老兄弟要养啊！ 砰的一声！ 老朱将手里的奏折重重的摔在案几上，怒斥道：“今日是你蓝小二，明日是他，那是不是往后咱们大明的勋贵，都可以不用上早朝了，既然如此，咱还要他们这群勋贵们干什么，都回家种田去得了！” 这一声蓝小二出口，蓝玉是真的怂了。 他是莽，可不是傻。 老朱每次喊自己蓝小二的时候，都表示他是真的生气了。 即便是太子能够保下自己，那一顿板子也是免不了的。 “陛下，臣知罪，不过臣之所以耽搁了朝会，全是为了为太子殿下分忧啊！”蓝玉小心翼翼的看着老朱，赶忙为自己辩解。 为本宫分忧？ 朱标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了。 依着蓝玉的智商，除了动手的事情，他有什么能替自己分忧的嘛？？？ 自己最近有想表现的弄死谁嘛？ 这厮在拿自己当挡箭牌吧！ “哦，既然是为了本宫分忧，那你倒是要好好说说了！” “说的不好，本宫也是会惩处的！” 朱标嘴上说着，却是冲着蓝玉连连使眼色。 本宫可以给你当挡箭牌，但你最好找个高智商的理由，可别让本宫跟着丢人。 “是是是，这不是前几日，臣听太子说了，为南京城中的治安烦忧，臣苦思冥想了一晚上，这才耽搁了早朝，不过，还真的被臣想出来一个办法！”蓝玉双手一拍，赶忙说道。 大侄子，可对不住了，为了老叔的屁股，这功劳老叔先替你受着了，回头老叔会好好补偿你的。 “呵呵！”老朱冷笑出声，看着蓝玉鄙夷道：“就你蓝小二，除了杀人，你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蓝玉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朱又岂能不知道。 若是这是在战阵之上，他自然是信的。 可放在民生治理的问题上，打死老朱，他都不相信蓝玉那个夯货的脑袋能想出来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可，可是俺真的想出来了啊！”蓝玉猥琐的抬抬头，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老朱。 “呵，你若是能想出来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咱赏你一座皇庄！”老朱怒气冲冲的看着蓝玉。 你这厮竟然还敢嘴硬，看咱如何打你的脸。 咱不仅仅要扣了你今年的俸禄，明年的，后年的，咱也要了！ 答不出来，咱稳稳地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蓝玉咽了口唾沫，当下也不再犹豫，一五一十的将昨天从方静之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着蓝玉的娓娓道来，老朱忽然有些慌了。 皇庄，可能有些不保了啊！ 太子朱标一开始并没有认真听，只以为蓝玉这顿板子是逃不过去了。 可慢慢的听下去，却是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法子好啊，不仅仅可以缩减朝廷的开支，还能够有效的管理南京城的泼皮们。 唯一需要担忧的问题，就是泼皮会不会做大的问题。 不过想来问题不大，再大的泼皮，又岂能大的过自己的老子。 看着跪倒在地的蓝玉，朱标起身，冲着老朱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可行，可行，咱还不知道可行！ 老朱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是真的小瞧了蓝玉啊！ 只能硬着头皮冷哼一声：“滚吧，这次就饶了你了！” 蓝玉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知道，大侄子的法子错不了。 “臣，告退！” 刚刚走到奉天殿门口，蓝玉忽然脚步一顿醒悟过来。 转头看向殿内，倚着门框，露出半张脸。 “陛下，那臣的庄子！” 砰的一声。 一道奏折径直砸向大门。 “滚！” 这下子蓝玉也不敢要庄子了，一溜烟的就跑了！ 嗨，你老朱敢忽悠咱，咱找宝贝外孙告你的状去。 听说大侄子最近想骑马，大皇马配小皮鞭，想想就刺激有木有！ 老朱也是被蓝玉这贼兮兮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看向朱标说道：“你瞧瞧他这副贼样子，真特娘的丢咱们大明勋贵的脸。” 朱标犹在疑惑，虽然这个主意很好，但他也不太相信是蓝玉想出来。 看着朱元璋迟疑道：“父皇，儿臣总觉得，这不像是永昌侯能想出来的主意。” “咱也不相信，不过法子好用就行，毛骧，去查查永昌侯昨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老朱说着，吩咐一旁的拱卫司头领说道。 “是，陛下！”一脸阴鸷之色的毛骧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老朱看着手里的揭帖忍不住的嘴角直抽抽。 “日前，魏公拜访永昌侯，赠之一匕，其后永昌侯神色匆匆赶至定淮门，寻招亲现场歪脖树下一面之缘少年，并与之饮酒至深夜！” “少年名方静之，字南山，十七岁，山东兰陵县人士，洪武一年入南京……” “其父方九八，开平王常遇春麾下亲卫，卒与洪都之战，其母方孔氏，千里寻夫，因思成疾，半路撒手人寰，临行之际，将其托付于同行一老妇，自那以后，便随老妇于南京城过活。” “方南山初从文，三年不中；後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匪，三遇盗，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弃之学医，有所成，半年前突遭变故，自撰一良方，服之，大病三日不起，自此之後，性情大变。” “……” 第22章 蓝玉的打算 方静之自然不知道，老朱已经把他惦记上了。 事实上，他连自己是怎么爬到床上去得都不知道。 等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觉头疼欲裂，整个人都充满了宿醉后的虚弱感。 这个年代的白酒就是这样，入口不柔，还上头。 与其说是白酒，倒不如说是没有稀释过的医用酒精，小酌还好，如此痛饮，根本就不是他这具十七岁的身体所能够承受的。 抻了抻被压的满是褶皱的衣服，裤子没有被脱掉，这让他放心不少。 揉了揉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方静之伸着懒腰从屋里走了出来。 至于蓝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天色暗沉，没有太阳，风刮过树梢，穿过屋檐，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似乎是要下雨啊！” 方静之嘀咕了一句，将目光看向昨日的战场，院中整洁干净，显然是早已经被人打扫过了。 不用想，就知道是老王来过了。 指望蓝玉给你打扫院子，你莫不是得了脑疾。 洗了把脸，回到屋里准备换身衣服再睡个回笼觉，忽然发现自己的兜里多了几件东西。 自己的匕首，还有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挂坠。 挂坠并不大，大概有后世两枚一元硬币大小的模样。 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以及一个飞扬跋扈的蓝字。 想来，应该是那位自己刚认的叫蓝六九的老叔留下来的。 嗯，应该值几个钱。 自己可是问过了，这家伙好像说自己是蓝家的人。 还跟那老叔还聊什么来着？ 没有说什么不敢说的话吧？ 方静之细细的回忆。 俩人似乎聊过洪兴的事情，那位老叔很感兴趣，之后好像有什么闺女，什么女婿之类。 对了，这老叔似乎还做主，送给了自己一处庄子！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静之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考虑蓝玉有没有送他庄子的时候，蓝玉也正在跟自己的闺女推销着他。 “闺女啊，爹当年可是欠了人家一条命啊！” “没有当初方老哥舍命帮爹挡了那一枪，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爹了，没有了爹，也就没有了如今的你。” “爹当年守城的时候，就跟方老哥说好了，做个儿女亲家，虽然当初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可爹也是个一口唾沫一口钉的汉子。” “以前没有找到那小子也就罢了，如今找到了，你可不能让爹失言啊，好歹也试着接触一下，不然爹以后如何有脸去下面见老哥哥啊！” “而且爹已经去看过了，这小子绝不是蜀王那样的草包能比的，爹带回来的酒你也看了，草包可做出来这么好的酒，而且这小子的法子，爹禀报给了太子与陛下，太子陛下当场就表达了赞赏，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这小子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啊！” 蓝玉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的看着对面的蓝衣少女。 少女生的一张好看的鹅蛋脸，眉眼如画，肤若凝脂，气质优雅，顾盼生辉，不是蓝采薇又是何人。 她左手拿着一本古书，右手芊芊玉指翻着书页，一双明亮的眸子盯在纸页上，似乎在听蓝玉讲话，又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爹既然为女儿做了主意，又何必问女儿的意见！”蓝采薇淡淡的说道。 语气轻柔，娓娓动听，似是不在意，但又很在意。 蓝玉在旁腆着脸赔笑。 “闺女啊，爹跟你说这事，也不是一定要你答应，只是给你提了个建议，让你好有个人选！” “而且这小子，爹是真的很看好他，能勉强配得上我闺女。” 蓝玉说着，主动拿起了桌上的茶壶，轻描淡写的给蓝采薇的茶盏添满茶水。 “闺女啊，喝茶，喝茶好啊，养身！” 蓝采薇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看了蓝玉一眼。 好气又好笑。 从好酒的蓝玉嘴里听到养生这个词，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爹，你不是一向认为喝酒比喝茶更养生嘛！” 一双好看的眸子眯了眯，蓝采薇笑着说道。 蓝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喝茶养生，喝酒也养生，嗯，喝酒比喝茶养生！” 蓝采薇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书本，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茶香入腹，她微微眯起双眼。 春茶的柔香，总是这么的让她喜欢。 她本就是淡漠的性子，但方才蓝玉关于方静之的种种言语，也不免让她起了好奇的心思。 特别是蓝玉带回来的酒水，她也已经尝过了。 将门女子，哪个不能喝上两盅呢！ 那种酒入喉之后，竹子的清香也让她很是喜欢。 可仅仅是因为好奇，就让她嫁给一个未曾谋面之人，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可却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让她忧心。 那就是老朱。 蓝家与李家合伙算计了蜀王。 依着老朱的性子，定然不会如同父亲说的那样，只不过是罚了一年的俸禄就如此轻易的放过蓝家。 陛下，可是小心眼着呢！ 不要高估了这位陛下的底线。 陛下的底线就是绝无下限！ 虽说目前已经解决了蜀王这个麻烦，可适婚的皇子又何止蜀王一人。 那位陛下难免会起其他的心思。 想着这一切，蓝采薇也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爹，既然是女儿的婚事，女儿可否自己做主！”蓝采薇淡淡说道。 我倒想给你做主，可你会听吗！ 蓝玉不免心中委屈，却故作豪迈的拍着胸脯说道：“爹可是大明最开明的父亲，闺女的婚事，自然是全凭闺女自己做主，不过爹也是给你提个建议，不是意见，就是建议。那小子真不错，你可以先尝试着接触一下，万一入得了你的眼呢！” 面对闺女，蓝玉可谓是小心翼翼，在自夸的同时，也没忘记小小的推荐一把方静之。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特别是在知道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儿子以后，也更加喜欢了。 从心底来说，他真的很想方静之给他做女婿。 依着方静之的性格，面对自己闺女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吃亏。 重点是，闺女嫁出去，自己就可以管钱了！！！ 蓝采薇一双凤眸狐疑的看了蓝玉一眼，父亲自从回了家，想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心也太急切了一些。 难不成，那方家少爷就如此的讨爹的喜欢？ “爹，此事，我自己做主！” “不过，我也会听你的，去接触一下这位方家少爷的！” 第23章 打倒老朱封建官僚主义! 灰蒙蒙的天，果然还是下雨了。 雨水落到地上，很快汇集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将原本的污渍洗刷而去。 方静之端着一碗熬的稀烂的小米粥，将门槛再三擦拭干净以后，这才一屁股坐下，悠闲的看着外面的大雨。 王老汉手脚麻利的将方静之刚刚擦拭过门槛的麻布丢进盆子里清洗干净。 “少爷，您往里坐坐，可别打湿了鞋子！” “老王有心了！”方静之回应一声，往里收了收脚。 “这雨，有些不对劲啊，可别起了灾啊！”王老汉洗干净了麻布，搭在一旁的竹竿上，看着屋外的大雨感叹一声。 大雨瓢泼，雨幕很快就将视线完全遮挡，不过几十步的距离，院落大门，只能隐约可见。 眼见的雨越来越大，方静之也没了看雨的心情。 端着小米粥舒舒服服的躺回椅子上，美美的沿着碗沿呲溜一口。 雨下的大不大，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不过是穿越到大明的一只小蚂蚁而已，能做的只是舒舒服服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吃好喝好，肾体好，重点是要睡的好。 哪怕是泛滥成灾，该操心的也是老朱那一家子罢了。 “瞎操心，下雨天跟睡觉才是最搭，没事一会回家睡觉去，少操心有的没的！”方静之悠然说道。 昨天的宿醉，带来的最大危害就是脑壳疼，今天需要好好的补一补觉。 “哎，少爷，老汉年纪大了，觉少，哪能睡得着哩！” 老王头笑着将一个咸蛋黄拨到方静之的碗里，慈爱的看着他将那一碗小米粥喝光。 “少爷，再来一碗不！” 方静之回味着咸蛋黄的味道，摆摆手：“不吃了，一碗小米粥足够了！” “哎，少爷！”老王头收拾着餐具，笑道：“少爷，今早晨，家里老妻早早的出了门，您上次说喜欢吃她包的肉包子，所以特意买了块上好的羊肉，中午给您包包子吃，您看咋样！” “王婶有心了！”方静之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没想到自己只不过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让老王头的妻子一直记在心里。 收拾好了餐具，老王头也没急着走。 现在外面雨大，不急着回家，湿了衣服可就不好了。 方静之一时半会也不打算睡觉，总是要先消消食的，索性就让王老汉沏了茶。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无非就是店里的事情与李大山。 “少爷，昨天的事情，您还记得不？”老王头突然出声问道。 昨天？ 方静之抿着茶水，微微皱眉：“喝酒了，怎么了？” “少爷，今早上，有人送来了这个，您看看！”老王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递了过来，解释道：“今早上，老汉来给您送饭的时候，就来了一护卫模样的人寻您，说是昨天府里大人答应送您的东西！” 方静之接过地契一看，竟然是城外的一处庄子的地契。 原来，自己认的这个蓝老叔还真送给了自己一处庄子啊！ 还以为他喝醉了吹牛逼啊！ 不过…… 方静之看着手里的地契，一时间陷入纠结。 这可是南京城外的庄子啊！ 众所周知，但凡是靠近京城附近的庄子，必然是价值不菲。 或许现在不值一提，可随着大明逐渐步入强盛期，这处庄子的价值也必然是水涨船高。 这样的道理，那些大人物们不可能不清楚。 能够随手送给自己一处这样的庄子，自己那位老叔的身份定然也不可小觑。 不是蓝玉的族人，也必然是什么亲近之人。 跟蓝玉扯上了关系…… 这可就让人头疼了。 这哪是送来的庄子啊，这简直就是送来了烫手山芋。 思来想去。 罢了！ 依着老朱的个性，蓝家肯定早已经成了筛子，里里外外早就布满了密探。 这张地契交到了自己的手里，肯定瞒不住这个老狐狸。 反正蓝玉还有不少年好活，走一步看一步呗！ 方静之将地契重新递给王老汉：“我知道这事，既然人家送了，那就收着就行，你抽空去看看，若是庄子合适，以后就把胰子的作坊搬到庄子里去吧，一直把你家当作坊，不仅耽搁产量，也不方便你生活！” 王老汉接过地契，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方静之的柜子里，不无担忧的问道：“少爷，把家里当作坊倒是没什么事，老汉就是有些担心，这永昌侯家，不是看上了咱家的买卖吧？” 蓝玉能看上胰子的买卖，也亏你想得出来。 不过方静之也理解。 作为一名穷人，王老汉没有多大的见识，追求的不过是农夫山泉有点田罢了。 这胰子的买卖，在他看来已经是天大的买卖，关系着一家人的性命。 而永昌侯，则是高高在上不可攀的大人物，若是真的看上了这买卖，怕不是只能双手奉上。 “没有的事，放心吧！”方静之安慰老王说道：“就是那位老叔送的礼物而已，他们大户人家，不会在乎咱们这点小东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静之严重怀疑，自己刚认的这位老叔也是个穿越者。 就是为了送自己上秋斩刑场才送了这处庄子。 听到自己家少爷这么说，老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少爷自己有主意就好。 闲聊一阵。 眼看着一盏茶的功夫，大雨还没有停的意思。 所幸两家人只有一墙之隔，老王便冒雨回家了。 送走了老王，方静之打着哈欠钻回了被窝里，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躺回床上，方静之和衣而卧。 窗外哗哗的下雨声，大珠小珠落玉盘传进耳中。 原本应该惬意的安睡，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都怪该死的蓝六九啊。 一处庄子，将自己牵扯到了大明这个烂摊子当中。 或许，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做点什么了。 鲁迅先生说，躲在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可他内心深处，还是一个愤世骇俗的愤青。 而自己本就神经病一样的性格，却偏偏想要学隐士高人，这不是有病嘛！ 搞，开搞！ 方静之砰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右手握拳，狠狠的举过头顶。 “本少爷，从今日起要奋发图强！” “打倒美帝国主义！” “打倒小日本！” “打倒老朱封建官僚主义！” 第24章 老朱上门 太和殿。 刚刚处理完政务的朱元璋，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坐在龙椅上，案几上摆开着毛骧送来的那张揭帖。 “方静之这小子，真的是给蓝玉出主意的人？” 望着那张揭帖，老朱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俊美的有些不像话的少年脸庞。 老朱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小子不像是能给出这样好主意的人。 毕竟以往的履历太过于丰富。 可你要是说这主意是蓝玉想出来的，那更是打死他都不信。 最近这些天，太子已经开始尝试着与地痞流氓团伙合作，来处理街头治安的问题。 结果也是出乎意料，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不仅仅是小偷小摸的事情不见了，就是打架斗殴之事，也少了很多。 对此，太子很是满意。 老朱也很是满意。 可这个主意越是好，他就越是好奇出主意的到底是谁。 蓝玉那边，也问了几次，结果这厮嘴竟然严实的很，愣是没让他套出来。 不行，咱要去看看！ 若是这小子真是青年才俊，咱必须要收入囊中，给太子打下手啊！ 一想到这，就连嘴里的小米粥，也变得没了味道。 老朱放下手里的碗筷，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气晴朗，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随即换上一身常服，飘然出宫。 低调。 除了暗中随行的侍卫与毛骧，一个人也没带。 悠悠然的就来到了定淮门，方静之的门前。 ……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昨日口号，权当放屁。 天晴了，雨停了，方大少爷感觉自己又行了。 提上二斤刚刚出炉的瓜子，方静之准备去教坊司领教一下两位花魁娘子的高招。 花魁娘子不爱钱，只爱方少爷亲手抄的瓜子与那一抬头的温柔！ 诗诗娘子喜欢焦糖味的，所以她的声音很甜，很腻。 幂幂娘子就喜欢奶油味的，所以她的…… 这连续的下雨天，可是把他关在家里憋坏了。 今天，必须让花魁娘子试试阿威十八式的厉害！ 不然，岂不是亏了老王每天辛苦熬煮的鞭鞭汤。 方静之伸了伸懒腰，感觉到已经塞的满满的腰子，露出一个很是满意的笑容。 腰间盘龙血已燃，肾水充足到明天！ 我方火力弹药准备完毕，就看敌方阵地防御力如何了。 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方静之，忽然想要吟诵诗词，以振男儿气魄。 “大鹏一日同风起，金枪直上九万里……我自横刀向天笑，金枪一振日昆仑……飞流直下三千尺，金枪直刺落九天……”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 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 河水流过苟苟营, 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 十里花场有浑名……” 门外的老朱，本听着诗还觉得不错，可当这首曲落到耳朵里，脸瞬间就黑了。 入你娘的，这是在讽刺咱得大明嘛！ 方静之胡言乱语的念诗唱曲，舒展四肢，抖臀扭胯，边做着赛前预热，边往门口走去。 谁知，这边刚推开门，门口就出现了两张老脸。 哎呀，我朝！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吃咱老方一棒！ 方静之被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 眼前之人年龄颇大，留着花白短须，虽身上穿着一件略显破旧的锦衣，却给人一种无端的威严感。 后面那人看上去就年轻了很多，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穿着一件寻常可见的粗布衣衫看起来人模狗样，却给人一种狐假虎威之感。 地位高下立判。 虽然不认识这年轻人，但前面花白胡子的老者。 不是那位被自己坑了一把的老哥哥又是何人！ “老哥哥，竟然是你啊！”方静之笑着说道。 “这是来家里要瓜子来了！”方静之举了举手里的纸包笑道：“正打算出门呢，给您送瓜子呢！” 送你吗个头！ 你知道咱家住哪里吗！ “呵呵，还好意思说，忘了把绣球塞给咱得时候了是吧！”老朱板着脸气哼哼的回道：“咱今日是来找你报仇来了！” 报仇？？？ 咕咚！ 方静之干咽了一口唾沫，眼神贼兮兮的打量毛骧。 完球了！ 这厮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啊！ 绝逼揍不过啊！ 再看看老朱脸色，虽然面色如常，但是眼睛里很明显憋着一股子火，现在显然也在气头上。 话不能胡说，以防挨揍！ “那个，老哥哥，你看看这事闹得，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的嘛！” “咱这不不是为了能者多劳嘛！” 方静之赔着笑脸。 暗暗打量旁边的老王家。 该死的老王头，赶紧开门喊人了，有人谋害本少爷啊！ 老朱冷哼一声。 到底是皇帝了，怎么能和一个少年郎一般的见识。 更何况，今日还是来试探招揽人才来了。 “能者多劳是用在这事上的！” “哼，咱来都来了，还打算让咱在门口站着怎么着！” “咋滴，家里连杯茶水都没有嘛！” 呀！ 方静之冲着老朱眨眨眼。 看样子，似乎火气消了大半呀！ 只要你不揍本少爷，那还不是一切好说。 赶紧将门推开，笑眯眯的伸手道：“别人来，必然没有，可您老人家来了，那能没有吗，进进进，您老人家先请！” 这话说得，老朱还是很满意的。 瞪了嬉皮笑脸的方静之一眼，当即背着手进了院子里。 刚刚下过雨的原因，院中的石凳上还残留一些水渍。 老朱一个眼神，毛骧立马上前，用自己的袖子将石凳擦拭了个干净。 看的方静之一个劲的咋舌。 这是一条好狗啊！ 方静之屋子里的情况，老朱显然并不好奇，毛骧手下的锦衣卫（现在应该叫拱卫司，提前改了吧！）早已经在暗中将这里探查的一清二楚。 估计现在方静之家里就是地上掉了一根毛，毛骧都能清清楚楚的给他指明白掉在了哪里。 方静之站在一旁，表情略微有些难受。 好狗，擦凳子怎么只擦一个啊！ 你是不是懒，你是不是懒！ 他有些轻微的洁癖。 以往院中下雨以后，石凳石桌，都是老王过来擦拭的，他只负责坐就好了。 可今天老王明显偷懒了！ 让他自己拿着脏兮兮的抹布来擦石凳…… 这着实让方大少爷有些为难啊！ 扭头看了看毛骧。 这厮也没半点想要给他擦拭的意思。 这就让方大少爷很不满意了。 不停的对着毛骧使眼色。 有点眼力见啊！ 毛骧显然并不想搭理他。 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狗腿一般跑老朱身后去了。 什么档次啊，还想让咱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给你擦凳子。 真当咱是宫里那些伺候人的太监了！ 还看，你还敢看咱！ 等皇爷完事了，咱把你抓到锦衣卫诏狱给你把眼珠子抠出来！ 毛骧没眼色，方静之也不想自己动手擦石凳。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小子，长辈来了，茶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难不成还要老夫亲自动手不成！”老朱不满的看着不为所动的方静之冷哼一声。 这糟老头子，看上去很难伺候的样子。 死毛病真吉尔多！ 若不是觉得打不过你这没眼色的护卫。 本少爷…… “得，您老先坐着，小子这就给您泡茶去！” 方静之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将手里的纸包放到了石桌干净处，一溜烟的跑进了屋里。 妈的，给你烧一百二十度的开水泡茶！ 烫死你个老逼登！ 第25章 喝茶伤钱包 方静之不怎么喜欢喝茶。 上辈子就不喜欢正经茶。 有人告诉他，喝茶能养生，能慢慢的品出人生的味道！ 可他喝了十几年，人生的味道确实品出来了，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的养生。 一到半夜十二点，眼珠子就贼拉拉的亮。 这人呐，半夜没事就容易乱想。 一旦乱想，就想要找个身子柔软的小姐姐谈谈人生品味。 一品味人生的味道，这就容易让钱包受伤。 相比而言，显然崂山的味道更足，也更养生。 还省钱。 所以当他穿越到大明以后，对茶叶这种老祖宗们的智慧结晶也没有生出半点的兴趣。 没有崂山，显然很不可乐啊！ 家里的茶还是上次老王买来的，市面上常见的五文钱一大包的茶叶。 虽然便宜，但味道却也过得去。 烧了开水，沏了茶，等方静之将其端到石桌上的时候。 两包瓜子已经被拆开，老朱俩人却早已经开吃了。 这让方静之的心微微痛了一下下。 我给花魁娘子炒的瓜子啊！ 我辛辛苦苦给花魁娘子炒的瓜子，我的白嫖门票啊！ 老朱翘着二郎腿，卡巴卡巴的嚼着瓜子正香。 毛骧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脸轻松的模样，嘴角带笑，手里也攥着一把瓜子一粒一粒的送进嘴里。 现在周遭都是锦衣卫，所以老朱的安全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更何况，这瓜子还是老朱给的。 嚼呗！ 别说，这瓜子还挺香的。 看到方静之端着茶水过来了。 毛骧赶忙放下手里的瓜子，也顾不得烫嘴，倒了一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早就口渴了，我先喝一碗解解渴！” 方静之一脸诧异的看着毛骧给自己倒了茶水凑到嘴边，也更加确定了自己招惹不起老朱了。 这滚烫的开水啊，怎么也有个六七十度了吧！ 这大哥就那么吹了两口气就喝了？ 简直比辽北第一狠人德彪还要彪啊！ 能有这样的狠人做护卫…… 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这老哥怎么回事？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着俩人。 上次也是这样，自己给瓜子，被另一位大叔先抢走了。 这老哥哥啥人啊！ 这是把自己当皇帝了，还专门找人试毒啊？ “老哥哥，不是什么好茶叶，您这突然就来了，也没机会买点好的，凑合着喝啊！” 老朱很是随意的摆摆手：“在难喝，能难喝的过柳树叶子泡水吗！” 年幼时候的他，家里穷的可谓是叮当响。 老朱很清晰的记得，当年家里来了客人，可却没有茶水招待。 父亲从门外的柳树上撸了一把树叶煮水喝的事情。 那苦涩的味道，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了皇帝以后，宫里有无数的各地上贡的好茶叶，可偶尔他还是会泡一壶柳叶茶尝尝。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自己记住当年的苦日子。 记住大明的百姓，如今还有人在用柳树叶子茶招待客人。 “柳树叶子泡茶喝，您也是个狠人！” 方静之心中腹诽，同时暗暗的给老朱点了赞。 “我不怎么喝茶，所以这茶叶也是隔壁邻居帮忙买的，您给尝尝！”方静之笑着将茶水倒进了杯子里。 老朱端起茶碗，浅浅的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股子满足的笑容。 这茶叶虽比不得皇宫里的好茶，却充满了百姓生活的气息啊！ “这茶，不错！” 老朱赞叹一声，心里却在想着，如何从方静之的嘴里套话。 方静之哪里知晓老朱正在算计他。 只以为老朱是在客套，赶忙跟着恭维了两句。 “老哥哥客气了，您喜欢就好！” …… 这茶一喝起来，就没个完了。 本以为老朱客气两句就会走，谁知晓，这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老朱还是安稳的坐着。 方静之就知道，自己这教坊司是去不成了。 索性吩咐毛骧去买些酒菜回来。 毛骧自然是不乐意的，可当老朱的眼神扫过来，只能委委屈屈的买菜去了。 干你大爷的！ 让咱买酒菜，你倒是给钱啊！ 此事也正合老朱的意。 酒后，方才吐真言嘛！ 俩人各怀鬼胎。 方静之想着把老朱喝倒，自己赶紧去找幂幂花魁解解酒。 老朱则是想着酒后套话。 一来二去，难免就喝多了。 男人酒桌的话题总是很粗鲁的。 聊着聊着，总是会聊到女人身上。 老朱吹嘘自己一夜九次郎，方静之则是吹嘘自己如何让教坊司花魁服服帖帖。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谈到教坊司白嫖的时候，老朱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话题继续转移，在老朱的刻意引导下，很快就从教坊司谈到了秦淮河的治安。 已经被宫里秘藏黄酒喝的迷迷糊糊，方静之也没有让老朱失望，一五一十的将蓝玉过来，喝酒之后自己给出了主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方静之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后世街道治理的方法，这也引得老朱二人连连称赞。 这不禁就让老朱怦然心动。 本来觉得方静之那张讨厌的脸也变得可爱起来。 简直就是顶替常升那个夯货的不二人选，当了皇帝的惯性，老朱忍不住出声招揽。 “小子你不错，竟然精通治理治安之才术，如此惊人的才华，蜗居在此，岂不是屈才了，不若老夫给那群老兄弟们打个招呼，给你荐个官，做一番大事业，也好萌妻荫子……” 前元时期废除了一直延续着的科举制，这使得有抱负有才智的汉人很难有正规途径进入官场，报效国家。 读书不能做官，自然而然的，到了明初，读书人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不如唐宋。 大明建立以后，人才缺失严重，屡开恩科，可每次科举考试的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选取的人虽有一定的学识，但是缺乏管理地方的能力，远没有达到老朱的期望，迫不得已在洪武五年以后暂时停止了科举考试。 而在这一时期，荐举制便成为了国家选拔官员的基本制度。 这也是为什么老朱说要为方静之荐官的原因。 当然，喝得醉醺醺的方静之是不清楚这一点的，历史知识早已经还给了历史老师。 但是对于给老朱当官，他深恶痛绝。 方静之端着酒杯，一脸狐疑的看着老朱。 这厮，想害人啊！ “你是朝廷的人？” 老朱一模短须，这小子看出咱得威武不凡来了？ “咱……不是！” 方静之继续问道：“那就是皇亲国戚了？” 老朱继续摇头，斩钉截铁的回道：“咱哪有那个荣幸啊，陛下英明神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多金、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寂寞高手、刀枪不入、玉面郎君、勇者无惧、金刚不坏、英明神武、侠义非凡、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咱就是个商人，出身淮西，所以与朝中那些勋贵多多少少有些个交情，不然怎么敢说为你荐官呢！” 你怕不是老朱的舔狗吧！ 这么多的词，明明就是用来形容本少爷这个伟大的穿越者！ 不过，只要不是老朱的亲戚就好啊！ 方静之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老哥哥，你让我给那位朱皇帝当官，你这不是存了心的想害人嘛！” 此言一出，一旁正在大快朵颐的毛骧人都傻了！ 这小子，这么勇的嘛？ 朝中那些号称清流的文官们也没有你狠啊！ 偷偷瞄了眼老朱，毛骧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默默的将手又放到了腰间。 只等老朱一声令下，就砍掉这狗胆包天的小子的狗脑袋。 第26章 我，真的很佩服他! 老朱面色微变，嘴角的胡子微微抽搐。 竟然还有人不想当咱得官？ 当咱得官就是害人？ 毁谤咱啊！ 乱臣贼子啊！ 这个混账小子，怎么就这么想砍死他呢！ 比那些御史言官还气人啊。 “做个什么官啊，老弟，别开玩笑了，跟着老朱做官能有什么好处！” “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就挣那么点俸禄，娶一房小妾都困难！” “你看我现在多好，想吃点啥吃点啥，想去教坊司就去教坊司，想睡幂幂睡幂幂，想睡诗诗就睡诗诗，想娶几个老婆，那就娶几个老婆，逍遥自在，这不比当官他香多了。” 方静之眼看老朱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这厮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还想坑自己！ 良心大大滴木有！ “你说，当陛下，嗯，当皇帝的官不好，你凭什么这么说，咱们陛下，那可是带领百姓从水火之中走出来的圣皇……” 眼看老朱面色不喜，毛骧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梗着脖子就要与方静之理论一番。 陛下，你看到了吧，小的是多么的维护你啊！ 吴吉祥那个老阉人，绝对没有咱对你忠心啊！ 砍了他吧，那个没软子的货上个月说过咱得坏话！ “滚一边去，没你什么事，我倒是想听听小兄弟的高见，为什么对做咱们陛下的官这么大的怨气！” 老朱按耐住心头的火气，被人指着鼻子说做自己的官不好，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尴尬。 这混小子，就不是个好人啊！ “哼，你跟老子拍什么桌子！”方静之伸手指着毛骧的鼻子破口大骂：“难道本少爷说的不对，当官有什么好的，又不能贪污，又不能欺男霸女，这官做的有什么意思，当官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就这样的官，你让本少爷当，你这不是害人谁是害人！” “大胆！” “你，你这是诽谤君上！” 毛骧被方静之的这一番话吓得一个激灵，冷汗瞬间就把后背打湿了。 他有点想哭。 这是，这是诽谤皇帝啊！ 咱不想听了，你别说了，你饶了咱吧！ 咱跟吴吉祥那个没软子的阉人学，咱叫你爹行不行！ “朱皇帝又没在这里，你跟老子这跟谁表忠心呢，最烦你们这种人，就一小商人，表现的跟朱皇帝的脑残粉一样，操心这么多干啥呢，把自己当朱皇帝了……” “本少爷就一句话，朱皇帝的这个官，狗都不当！” 竹叶青加身，方静之的胆子也不免大了起来。 一口一个朱皇帝，叫的那叫一个丝滑。 甚至于，老朱都感觉自己都有点习惯了！ 这混账…… 咱的官，狗都不当。 老朱面色铁青，凝视着方静之，声音有些发冷。 “难道朱皇帝，在你的眼中就是这么的不堪？” 老朱声音平稳的没有半点起伏，甚至嘴角还带上了笑容。 熟知朱元璋脾气的毛骧，默默的将手掌放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他深知，自家这位皇帝爷，发怒了。 下一步，就应该是固定流程了吧！ 方静之喷的正嗨，甚至抽空喝了杯茶水，闻言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 “不堪，老哥哥啊，你这话可就过了……” 我还过了？ 老朱强压心头怒火，眉毛一挑，端起酒杯放到唇边，斜着眼睛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年轻人。 “说说看，咱怎过了？” 一时间，老朱已经代入到了自己皇帝的角色里，醉醺醺的方静之却没有发现老朱话语里的漏洞。 “我说不当他的官，可没说过他不是个好皇帝啊！” “恰恰相反，在我的心中，朱皇帝才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为民做主的好皇帝！” “平心而论，老朱这人虽然人品上有很大问题，但是他这皇帝做的，那可是一点毛病没有。” 老朱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这小子，总算是还知道说一些人话。 “我给你们说啊，咱们这位朱皇帝那可是了不得的一个人！” “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捡，驱除胡虏，恢复中华，成就九五之位。纵观古今帝王，有几个皇帝能比的，就算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来了，你问问他们，敢比一比吗！” “老朱就是我等屌丝逆袭的最佳代表，说他老朱一句千古一帝，那也是谦虚了，万古都不为过！” 屌丝，这是什么玩意？ 吊着的丝？ 不过这臭小子，对咱的评价这么高的嘛？ 不过这话听着，真舒服啊！ 老朱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望着一脸向往之色的方静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如果不是知道方静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老朱险些还以为这小子是在想方设法的拍自己的马屁呢！ “过分了，过分了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之流，虽然说确实距离咱们的朱皇帝有些差距滴，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一无是处啊！” “还有你小子说的这个万古，就过了啊，三皇五帝，咱们朱皇帝最多也就肩并肩，哪能超越先贤呢……” 毛骧望着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却依旧故作高深的老朱，忍不住瘪了瘪嘴。 难不成，陛下喜欢先抑后扬的拍马屁？ 要不，咱改天也当面骂一下？ 方静之很是不屑的瞟了老朱一眼！ 谁特么说秦大拿李二凤一无是处了！ 这也是本少爷的偶像好不好！ 特别是二凤，嘿嘿！！！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过什么过，不是我说你啊老哥哥，说起咱们这位朱皇帝，那可是个一顶一的人物！” “不是老弟没得时间，一定跟你好好的聊上个三天三夜！” “我，是真的很佩服他！” 老朱满脸堆笑，没想到啊，这小子竟然是咱的粉丝啊！ “呵，这个小子，不瞒你说，咱其实也很佩服朱皇帝啊！” 方静之瞥了老朱一眼，不屑的摇摇头。 “你佩服，你佩服个屁啊，你懂朱皇帝嘛你就佩服！” “不是我说你啊，老哥哥，你就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你懂个什么啊！” 第27章 我抠我骄傲! 我抠我自豪啊! 老朱不懂朱元璋？ 皇帝懂个屁？ 毛骧的腿已经抖得站不住了。 人生大开大合，大起大落！ 太吓人了啊！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啊！ 老朱的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自己刚才是不是笑得有点早了啊！ “我说你还别不服气，正所谓老道不骗尼姑，我这可是有几百年的经验，不是本少爷跟你吹的，什么卧龙雏凤，你让他们站到本少爷面前聊一聊，他们要跪下给我喊师父你信不信！” 方静之说着，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伸手就搭在了老朱的肩膀上。 朱元璋：…… 卧龙雏凤，你这小子，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喝了二两猫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早晚弄死你个闷兜梨子。 方静之举起酒杯，呲溜，又是一杯见底。 这是彻底的喝嗨了，双眼迷离，整个人都有点高潮了。 他斜着眼睛，瞧着一脸嫌弃的老朱，嘿嘿直笑，晃荡着身子，啪的一声，在老朱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嘴巴子下去。 老朱整个人都懵了！ 一路打天下，也算是走南闯北，喜好娈童的倒是见过不少，可喜欢糟老头子的…… 咱虽然说是长得一表人才，老了也更是一表人才，可咱真不好这一口啊！ 老朱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说老哥哥啊，弟弟今天是真喝高兴了，就好好跟你说说！” “说你不懂，你还真别不高兴，别觉得委屈，虽然你是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可说到底，比我还差了好几百年呢，你那点可怜见识跟我比起来，那真是不值一提……” 朱元璋：…… 有田都要甘拜你下风。 你小子这是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飙了啊！ “正所谓孔夫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比我差，不算丢人，真的……呃……” 方静之说着，忍不住打了个酒嗝，热乎乎的酒气混杂着食物腥臭的气息喷了老朱一脸。 老朱很是嫌弃的往后仰了仰头，他不仅嫌弃，更害怕这孙子再对自己做点什么。 一辈子的英名，可不能毁在这混小子手上啊！ 咱，忍了！ “那你好好给咱说说，你比卧龙雏凤，强在哪里了？”老朱强忍怒气，反手端起茶杯塞到方静之的手里。 这混账，赶紧压一压你嘴里那个臭味。 入你娘的，可别喷咱脑袋上。 “真是那谁曰的，孺子可教也，还晓得给师父敬茶！” 喝酒吹牛逼，就喜欢遇到这种上道的，酒意上头的方静之谈性大发，索性是想到哪说到哪。 “这卧龙雏凤，不就是有点军事跟治国上的才能嘛，放到本少爷面前，那都不带看的！” “今儿个，本少爷就好好给你开开眼，从国计民生开始，给你们这群蛮夷好好的上上课！” “所谓国计民生，说白了就是人，就是老百姓啊！” “老百姓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资源啊！” “战争需要老百姓吧，税收需要老百姓吧，娶小妾还是需要老百姓。” “一个国家，万事万物都离不开老百姓！” 这个论述，倒是挺新奇的！ 老朱心里默默地想。 方静之继续道：“曾经有个叫李二的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简单归结一下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就说这一点，如今这位皇帝老子，就比历朝历代的皇帝们不知道好了多少！” “咱们这位陛下，估计是历代帝王里最是勤俭持家的一位了，我听人说，他在皇宫里还开了两亩地，平日里闲着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拿着金锄头下地干活，吃马皇后烙的葱油饼，也是个没出息的皇帝啊！” “你说说，人家别的皇帝都是春耕的时候做做样子就算了，回过头来接着奏乐接着舞，不是在睡娘们，就是在去睡娘们的路上，唯独咱们这位朱皇帝，那是真的把作秀当真了，他是真种地，不带一点虚的啊！”方静之说到这里不无感慨。 毁谤啊！！！ 咱是喜欢吃妹子的烙的葱油饼，可咱什么时候拿着金锄头下地干活了！ 这不是扯淡，咱用的铁锄头啊！ 老朱心里美滋滋的。 没错，咱就是没出息的皇帝，又怎么样。 咱，真的种地了！ 咱的地，还种出来上好的稻谷了！ 就问你们这些同行。 我可以站在地里玩，你行吗！ 来，给我比个大拇哥！ “说起朱皇帝，就不得不说说马皇后啊，这位皇后，那真的没的说，简直就是贤良淑德的本身，如果说老朱是万古一帝，那马皇后绝对是万万古一后了，朱皇帝跟马皇后，那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毫不客气的说，朱皇帝，配不上马皇后，若是能见上这位贤后一面，也算是没白活了了，给这位皇后做儿子，应该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啊！” “可惜啊，穿越者也分三六九等啊，没这个命啊！” 老朱气的龇牙！ 你夸咱妹子，咱高兴！ 但你说咱配不上妹子，特娘的，咱配不上你配的上！ 呸，瞅你长那死出。 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还想当咱得儿子，美的你小子！ 不过看着你是夸咱妹子的面子上。 你这条小命，咱暂时给你留下了。 ”对了，老哥哥听说过没有，我听说朱皇帝平日里抠的要死，吃个咸鸭蛋，吃完了还要把蛋壳里外再添一遍……” 听说，小王八蛋，就是你说的，又诽谤咱…… 你特娘的吃咸鸭蛋才把蛋壳里外都舔一遍！ 咱特娘的明明只添了里面。 老朱臊的脸都红了！ “老哥哥啊，我问你，问你服不服，我就问你服不服，你告诉我，历朝历代，那个皇帝吃咸鸭蛋会添咸蛋壳，他们只吃蛋黄，就连蛋白都懒得吃啊！” “你自己想想吧，这样节俭的皇帝，有几个，老实说，我为大明有这样的皇帝而自豪，为有这样的皇帝而骄傲！” “从这一方面来说，老百姓能有这样的皇帝，那是大家的荣幸啊！” “来，让我们把大拇指竖起来，给他点一百个赞！” 虽然不知道点赞是什么玩意，但是老朱还是很兴奋的把大拇指伸了出来，就连腰板都挺的笔直。 对对对，那个舔蛋壳的就是咱，就是咱啊！ 抠怎么了，我抠我骄傲！ 我抠我自豪啊！ 这个小子，看着也不是那么的不顺眼了嘛！ “我跟你说啊，老哥哥，你别看咱们这个皇帝抠，但是抠也有抠的好处啊，正所谓穿不穷，吃不穷，计算不到定受穷，别看现在大明初定，但是我敢跟你打赌，有这么一位皇帝在，不出几年，咱们大明必然是国泰民安，洪武盛世也必然会降临天下……” 国泰民安，洪武盛世！ 老朱不由得心情激荡，牙花子都差点露出来了。 就连前面对他的批评也可以忽略了。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这混小子是也！ 此刻的老朱，看方静之的眼神多少多少有点冒光了。 这才华，这才干，这见识，这拍马屁的功夫！ 不弄到吴吉祥手下可惜了呀！ “更难得的是，咱们这位朱皇帝，不仅仅是节俭啊，对待百姓也是真的好，可惜啊，他的眼光不够长远啊，只能看到了眼前的情况，对未来却没有一个很好的规划，好好的大明……呃，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喝酒喝酒……” 一想到朱允炆继位，中原大地拥有最潮英文名的男人，方静之顿时醒过神来，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岔开。 这可不能说，说了必须死啊！ 老朱正听得起劲呢，没想到这小子忽然就打起了哈哈，哪能愿意呢！ “别算了啊，别算了啊，你继续说说啊！” 老朱端起面前的酒杯跟方静之碰了一下。 一旁的毛骧，已经有种想要刺聋自己耳朵的冲动了。 别说了，别说了啊！ 再说下去，好不容易捞回来的小命，可就要再作进去了啊！ 你想死，咱可不想跟着你一块啊！ 毛骧已经想跑了。 可惜老朱没发话，他是动也不敢动。 只能坐在自己擦得干干净净的石凳上，装聋作哑，两条腿不停地打哆嗦。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尿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有些喝多了，我说老哥哥，你操心这么多干啥啊，学学人家，哎，这位，你叫什么来着！”方静之把目光看向毛骧。 毛骧心里骂娘。 浑浊啊！ 老子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到你嘴里就成了哎是吧！ 小王八蛋！ “小的马襄！”咬着牙，毛骧回道。 “马襄啊，这名不咋地啊！”方静之看着毛骧的脸，喃喃道：“你爹娘不会取名啊，就你这脸，明明应该叫马户的嘛！” 毛骧有些抓狂，他是真的想弄死这小子了。 你特娘的才叫马户。 脸长怎么了，脸长吃你家大米了！ 老朱看着毛骧一脸憋屈的模样，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脸憋得通红。 连连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静之嫌弃的给老朱拍打后背。 “老哥哥，不是我说你，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酒喝多了，伤肾啊！” 老朱龇牙，你特娘的肾才不行呢！ “咱们再说回来，老哥哥啊，你就应该学学这马户，不，马襄，你看看人家，喝酒就喝酒，哪像你一样，来的这么多的问题。” “来，马户，哦，马襄，咱哥俩喝一个！” “哎，我说你懂不懂规矩，杯子放低点！” 毛骧憋屈的想死，差点就哭了。 还要咱放低杯子，多少年了，没人敢跟咱这么没大没小啊！ 老朱笑吟吟的看着他，忽然出声说道：“小子，你可知道老夫做的是什么生意？” 方静之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这老哥哥又发什么神经了。 “啥生意啊！” “大买卖！” 老朱冲着方静之神神秘秘的递了个眼神。 方静之瞧着他这装逼的眼神顿时就不爽了。 “啥大买卖！” 老朱有点摸不着这小子的套路，故意挺了挺熊偶，点点头，转了几下手上的大玉扳指。 “呵呵，咱是跟朱皇帝做买卖的！” 瞧瞧，你不是不想说咱吗，机智如咱，又把话题转移回来了吧！ 可马上，老朱就察觉到不对了。 这小子的眼神，怎么就这么怪异呢！ 方静之凝视着老朱，一脸惋惜的说道：“老哥哥，跟皇帝一块干买卖，又是个商人，你这胡子，不是假的吧！” 胡子？ 假的，这啥意思啊！ 老朱有点懵逼了。 草，这小子骂自己太监。 “去你的，咱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好好好，真的，真的！”方静之喝酒。 老朱龇牙：“咱说的是，咱得买卖，能做到军中，那可是一顶一的大生意！” 呃…… 方静之有点尴尬了，上前拍了拍老朱的肩膀。 “就这么点事，你说你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 老朱：“……” “我就说，你俩人看着就不像普通商人，原来是给朝廷做事的官商啊，老哥哥，跟你打听个事，朝廷今年，就要跟大理云安南那边打仗了吧！” 闻听此言，老朱忽然目中闪过一丝锐利精芒。 攻打大理国的事情，如今只有朝中少数几个人知晓，众人都以为是要对北元用兵，这个年轻人又如何得知咱得真实意图。 “小兄弟，这事你是如何知晓的！”老朱冷冷的看了毛骧一眼，继续问道。 毛骧打了个哆嗦，这真不关我的事啊！ 方静之也听出了老朱话语里的不对，难道这事，还是什么机密不成？ 自己这是要完啊！ 这俩混蛋，不是要举报我吧！ 他的脑中急速运转，紧接着一阵摇头晃脑。 “阊阖天门夜不关，酒星何事谪人间？” “为君五斗金茎露，醉杀江南千万山。” “我这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说了，喝酒喝酒，哎呀呀喝多了，本来还想跟你们说点可以跟军中做的买卖呢！”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睡了！” duang~ 方静之一脑袋钻进了面前的酒碗里。 毛骧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睡，你特娘的别睡啊！ 道听途说，道你娘的听徒说啊！ 你这是要咱的命啊！ 毛骧弱弱的抬起头看向老朱。 “毛骧！” “属下在！”毛骧一个激灵，赶忙回应。 “查清楚此事，你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听到没有，咱如果从别人嘴里听到半点风声，小心你的脖子！”老朱冷冷的说道。 “是！” “这小子，你给他背屋里去吧！” “日后派人暗中跟着他，不可让人伤了他，也不可让他知道你们的存在，从今天起，咱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他今天多喘了一口气，咱都要知道！” 老朱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可刚刚走到门口，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回头走进方静之的屋里，看到一旁的纸笔。 立马拿了起来。 恨恨的在纸上留下一行大字。 “呸！” 很是郑重的沾到了方静之脑门上。 曲不错，以后别唱了！ （4300大章，我真努力~~~） 第28章 马皇后的温柔 日暮之时，养心殿内。 老朱刚一进门，马皇后就迎了上来。 国泰民安的脸上，一双好看的秀眉蹙了蹙。 “重八今日出宫去了哪里，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回来……” 马皇后说完，又对身后的侍女轻声吩咐。 “去给陛下熬一碗醒酒汤端过来……” “嗨……妹子啊，我给您说，咱今天去见了那个给蓝玉出主意的小子！” “你知道这小子怎么说咱吗，他说咱是万古一帝！” 老朱喜滋滋的上前，笑吟吟的说道。 马皇后闻言，眉毛一挑。 她很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之人，哪怕这是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 “妹子啊，咱跟你说，这小子竟然不知道咱就是朱元璋，说很崇拜咱，说的咱心里这个舒坦啊。” “对了，这小子还说你是谁也比不了的皇后，比崇拜咱还要崇拜你，你是古往今来的皇后你排第一，说咱配不上你，你说说，这小子说的这是人话！” 老朱龇牙，很不是滋味。 马皇后挑了挑眉，面色不悦的看着老朱。 知晓那少年并不知道老朱的身份，她也就放了心，只以为这少年是真的崇拜老朱。 结果，这少年崇拜的竟然是自己。 这就让人开心了。 “你的意思是，本宫不配被那少年崇拜了！” 呃~~~ 老朱有点尴尬了。 喝多了，怎么嘴就这么快了呢，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哎呀，妹子啊，咱跟你说，这小子很有才啊，跟咱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写的诗那叫一个好啊，咱写给你看看……” 一说起这首诗，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的老朱，又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来来来，取笔墨来，咱亲自写给妹子看……” “好好好……重八，你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马皇后无奈，扶着老朱来到案几前面，把醒酒汤递了过来。 老朱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兴冲冲的拿起案几上的毛笔，趁着酒劲头，奋笔疾书。 “阊阖天门夜不关，酒星何事谪人间。” “为君五斗金茎露，醉杀江南千万山。” 在一旁观看的马皇后，眼睛越来越亮，忍不住跟着轻声吟诵起来。 马皇后读书不多，但是对于诗词，最起码的品鉴之力还是有的。 她能够品的出来，虽比不得唐宋诗词大家，但这是一首好诗。 “重八啊，这诗词，真的是一少年郎写的？” 马皇后诧异的看着朱元璋问道。 望着一脸诧异的马皇后，老朱心里难免得意，伸手握住一双柔荑。 这不像是一位皇后的手。 皮肤粗糙，指尖布满老茧。 与民间妇人的手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也是马皇后自己的骄傲。 这女人跟了咱，真是咱得福气啊！ 难不成真像那小子说的，咱配不上咱妹子？ 这不可能啊！ “就是那小王八蛋写的，年不过二十！” 马皇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虽知道自己丈夫从不会对自己说谎，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真的？” “自然！” 老朱很肯定的点点头，心说，咱当时没反应过来，只想着弄死那小子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听毛骧背了这首诗，当时的震惊比你还要夸张。 若非亲眼所见，咱都不敢相信，这诗词竟然出自一弱冠少年之手。 搞的咱还以为，大明读书人的质量飞起来了呢！ 马皇后看着老朱，又看看案几上的诗词，忍不住眼中异彩连连。 如今的大明，最缺的就是读书人了。 能写出这样的好诗词，这少年人一定是很有学问的。 而且又能想出整合泼皮，治理南京城治安的法子。 这样的少年俊杰，朝廷可一定不能放过啊。 “重八，如此人才，岂能错过，何不差人为他荐官啊！” 咱何尝想放过啊！ 老朱有点委屈！ 这混小子，他有点看不上咱啊！ 无论如何，这官，咱总要想办法让你做。 你不做，咱就砍了你的脑袋。 老朱眼中燃起了满满的斗志。 等等……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这小子似乎很有做贪官的潜质啊！ 这就有点难搞啊！ 难不成，派毛骧天天盯着？ 就这小子的坏心眼，不给毛骧忽悠瘸了才怪呢！ 老朱纠结。 呸！ 这小子好像就不想当咱的官啊！ 老朱又有些难受了。 多年的夫妻，老朱的心思，马皇后又岂能看不出来。 十有八九，老朱在这事上是吃瘪了。 “陛下，是人就会有弱点，投其所好，妾身相信，这少年俊杰，必然为您所用！” 对，为咱所用。 然后这小子就会挖空心思坑咱得银子。 欺负咱的百姓。 老朱一时间有点头疼。 “陛下，这孩子，招惹到您了？”看老朱默不作声，马皇后疑惑问道。 “别说了，这混小子是个抠门的啊，咱都到家里去了，他也不说请咱，还是毛骧出门买的酒菜！！！”朱元璋说到这里，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生气，吃亏了！ 马皇后闻言抿了抿嘴，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自家这位皇帝爷是个抠门的性子，结果遇到了另一个更抠的。 这是觉着吃亏了啊！ “不过咱也没亏，咱趁着这小子喝醉了，把他的藏酒全给取回宫里来了，赶明你也尝尝，这酒，烈着哩！”老朱说到这里，很明显有种嘚瑟的意味。 马皇后又是无奈一笑，人孩子好不容易藏点酒，你这么老大个人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呢！ 回头找人赏赐点东西下去，可万万不能让孩子吃了亏啊！ “不说这事了，咱带回来的那几坛酒，你可要给咱看好了，赶明给天德也送去一坛子尝尝，他那个小闺女，咱看着也是个美人胚子，不比她姐姐差啊！” 马皇后无语。 刚被采薇那丫头打了脸，怎么还是不想事呢！ 就是忘不了给你那些个儿子娶媳妇！ 这妙锦才几岁啊，你就惦记上了。 第29章 不是吧，读书人也防! “少爷，起床了！” 又是一个日上三竿，方静之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睁开眼，发现老王头正站在床前。 “少爷，知道您昨日里与客人在家里喝酒，老汉特意给您熬了小米粥，就等着您起床来呢，这喝醉了酒，隔日最应该喝一碗小米粥，养胃着唻！” “哦，知道了！”方静之揉着惺忪睡眼回道。 晃了晃脑袋，昨天的糟老头从哪里弄来的酒，这酒的味道不错，不知道哪里买的，喝了还不头疼，比自己酿的酒倒是好多了，回头怎么也从糟老头子那弄点喝喝啊！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虽然方静之一再推辞，但老王还是上手帮着穿好了衣服。 随即递上毛巾，伺候方静之洗脸刷牙。 被一个老头这么服侍，总让方静之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在花魁娘子那里，可都是花魁软乎乎的小手给擦脸的。 本少爷，是不是应该买个丫鬟了！ 喝着香甜的小米粥，方静之默默的想。 “少爷，昨天那客人走的时候，说您同意了，将家里的酒都带走了！”老王在旁一边剥咸鸭蛋说道。 这个老无赖，本少爷怎么不记得说过这话！ 方静之无所谓的摇摇头：“拿走就拿走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酒，有空再酿一点就是！” 当初蒸馏出来的竹叶青本就不多，自己喝了一些，又被蓝玉带走了一些，昨晚老朱又喝了一些，剩下的不到十斤，被老朱带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都把本少爷的酒带回家了，下次本少爷问你要酒，你还好意思不给？ “少爷，那客人走的时候，又给您留了一块玉佩呢！”老王说着，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放到了方静之面前。 又是玉佩？ 你们古人，都这个习惯吗？ 不过，本少爷喜欢！ 方静之低头打量，跟蓝玉给的玉佩差不多大小。 什么玻璃种琉璃种之类的他也不懂，但是看上去材质应该更好一些。 不同于蓝玉那雕刻章嚣张的蓝字，这块玉佩上什么也没有，只雕刻了一只不认得的祥瑞异兽。 应该，比蓝玉给的值钱吧！ 方静之暗暗的想，不愧是狗商人啊，就是有钱。 说起蓝玉，方静之又忽然想到一件事。 看着老王问道：“老王，上次客人送的庄子，你去看过了吗？” 老王闻言，脸色不由多了几分暗沉，沉声说道：“老汉就是刚从庄子上回来，少爷啊，咱被坑了，那处庄子的庄户，大半都是军阵上下来的老卒！” “老卒？”方静之眉头微微一皱。 这年代，上阵杀敌是常态，更何况是蓝玉给的庄子，必然是有老卒的。 “既然是老卒，那应该更好啊，起码不用担心庄子的安危了，怎么还被坑了呢！”方静之说道。 老王头摇摇头：“少爷有所不知啊，那这些老卒啊，个个身上带着伤，不是胳膊不行了，就是腿不行了，看的老汉……” 一时间，老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从方静之的利益来说，庄子的收入，主要来自耕种，而这些老卒，除了杀人的本事，种地自然是比不过那些佃户，而且个个带伤，将地交给他们，显然不如交给其他佃户合适，把庄子上的地交给他们，显然就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可要老王说出将这些老卒赶走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都是军阵上下来的，虽属不同派别，但是却十分能够理解这些人。 他已经了解过了，这其中很多老卒，都是孤身一人，若是真的把他们赶出庄子，依着这些人的自尊，自然是不会找他们的上官的，多半会找个地方，凄惨度过余生。 又或者像自己当初一样，被活活的饿死。 想到这些人的惨状，老王不由得把目光看向方静之，眼神中满是渴望。 方静之讨厌政客，政客都是一些黑了心肠的人，比如老朱，比如李善长，胡惟庸。但对这些保家卫国的武人们，却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原因很简单，他贪生怕死。 若此刻的大明是大宋，元人打了进来。 他才不会去跟元人拔刀子拼命，就算是不去给元人们带路，也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方大少爷，向来只打顺风局。 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些勇敢拿起刀枪跟侵略者拼命的人。 抬头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老王，方静之微微笑了笑。 “他们还愿意干活吗？” 老王面露喜色，知晓了少爷的意思，赶忙回道：“愿意，愿意啊，他们可愿意干活了，就是干起活来不如那些身体全乎的干的利索，可决没有一个人偷懒，都是挣着抢着伺候地里的庄稼！” “少爷啊，老汉了解这些人，他们有自尊着呢，个个心里存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即便是残了，也不比那些个手脚全乎的差！” 说到这里，老王不禁感慨。 最了解武人的，还是他这样曾经上过战场的武人。 这些人或许粗鲁不堪，或许没什么文化，也或许在达官显贵面前卑贱的像条狗。 但因为受伤从战场下来的这些人，绝对是最有骨气的一些人。 一碗小米粥喝完，方静之放下碗筷，接过递上来的毛巾擦拭了双手。 想了想说道：“你前些日子说的那个想要跟咱们合伙做胰子买卖的人叫什么来着！” “少爷，那人叫沈茂！”老王头回道。 方静之点点头：“叫什么无所谓，这样吧，你回头找找他，就说本少爷愿意跟他合作，不过制造方子不能给他，但是可以给他供货，咱们得胰子也不能只走高端市场，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来吧，生产一些低端的，就把生产基地放到庄子上，让那些老卒都去做胰子吧，总归是比地里的活来的轻松一些，至于庄子里的地，暂时就这样吧。” “是，少爷！”老王赶紧答应下来。 方静之说着指了指门口的大缸继续道：“找几个会侍候庄稼的老农，从我那缸里剪两根枝丫送去庄子上，好好侍候着，看看能不能种活！” 门口大缸里的植物，那可是被少爷当做宝贝一样供着的存在，除了少爷自己，谁都不让碰。 老王疑惑的看着门口大缸，看少爷脸色不错，好奇的问道：“少爷，这缸里到底是什么啊！” “是什么！”方静之双手抱胸，神秘一笑：“是本少爷的穿越福利啊！” “对了，你跟那些老卒们打听一个人，脸上一道疤……” …… 吃饱喝足，闲来无事。 老王又去了庄子上，方静之闲来无事，倒背着手准备去找花魁娘子谈谈人生与理想。 生活仿佛在一夜之间，又恢复了他原本该有的模样。 就像是老朱跟蓝玉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也从来没有看过招亲一般。 秦淮河上，烟波浩渺。 街市上车水马龙，人群摩肩接踵。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方静之准备去秦淮河畔的古玩市场逛一逛。 精心准备的瓜子已经被老朱俩人连锅端了。 只能寻些别的礼物白嫖花魁了。 幂幂花魁喜欢唱曲，可以找一找市面上有没有古琴，诗诗娘子喜欢诗词，可以找一找古砚台，字画之类的。 方静之的目标很明确。 他就是来买…… 假货的！ 女孩子收礼物，收的可不是礼物的价值，而是你的态度。 泡妞的事情，他理论上贼六。 看着在街边店铺里来回走动的大姑娘小娘子们，方静之不禁赞叹生活的不美好。 古人呐，防备心太强，你们穿的少点怎么了！ 本少爷堂堂正人君子！ 读春秋的！ 难道还会看你们的脸蛋，胸脯，腰肢，臀儿，大长腿……嘛！！！ 我辈读书人，视美色如无物的好不好！ 不是吧？ 读书人你们也防！ 呸，不要脸！ 望着那名被自己盯得脸蛋红红，娇羞藏到丫鬟身后的小娘子，方静之狠狠地呸了一口！ 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算了，不看了！ 方静之扭头准备离开！ 可当目光扫过清水桥边，却忽然给他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桥边姑娘！ 第30章 大明湖畔夏雨荷 清水桥边。 一名身穿淡蓝色罗裙的少女手持纯白丝绸挎包，静静的观赏着波光粼粼的秦淮河。 蓝采薇正在等待她的好闺蜜李葵儿。 下个月，就是当朝大儒宋濂的寿辰。 宋濂乃是太子之师，还曾于宫中教导诸皇子。 蓝采薇年少时也曾求学于宫中，得到过宋濂的教导，勉强算是宋濂的半个学生。 虽说洪武十年，宋濂已经告老还乡。 蓝采薇每到宋濂寿辰，还是会差人将自己的礼物送过去。 所以，这才约了李葵儿于此地见面。 一同去往古玩街，若能寻到一本古籍，送于宋濂作为礼物，想来宋师是极为欢喜的。 李葵儿最近很忙。 忙着结婚的事情。 她与蜀王的婚期，就定了下个月。 这是李善长贿赂了一位龙虎山得道高人求来的好日子。 用老李的话来说，这叫避免夜长梦多。 自家这位皇帝，是个没占到便宜就是吃亏的主。 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悔呢！ 所以，李葵儿来的时间距离约定时间稍微晚了一些。 蓝采薇也就只能在这里稍微等待一些时间了。 …… 这才叫天仙啊！ 方静之忍不住上前两步，悄咪咪的打量蓝采薇。 眉眼如画，精致的无可挑剔，肤若凝脂，双眸似一泓清水。 清冷如莲花，纯净如清水。 特别是那股子淡然的气质，简直就跟上辈子的天仙一毛一样。 美炸了啊！ 在那一瞬间，方静之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一个叫方冠希，一个叫彦祖！ 嗯，这年代没有计划生育。 尊龙也要安排上。 再生一个叫孩他爹又猛又持久！ 他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 花魁娘子，只配当本少爷的外室！ 方静之鼓足了两辈子的勇气，上前搭话，用尽自己毕生最温柔的语气轻唤一声：“姑娘，你好啊！” 蓝采薇疑惑的看了一眼方静之。 眼前的少年郎皮肤白皙，面色俊朗，身材高挑，虽然穿着不算华丽，却给人一种慵懒中带有一丝的随意的感觉。 可就是这张带着一抹坏笑的英俊面庞，莫名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蓝采薇也并未对他太过于理会，一双秋水眸子只是扫了一眼，便再度看向别处。 保不齐，又是那家勋贵新送来南京求学的纨绔子弟。 凑近了一些，方静之也在打量着蓝采薇。 少女气质素雅，梳着简单的螺髻，插着一根熠熠生辉的金步摇，明显是未出阁的打扮。 容貌清丽脱俗，恰似一朵濯而不妖的水莲。 而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一面冰镜，透彻中难掩高冷华贵。 已经微微长开的身段玲珑浮凸，曲线诱人。 哪怕是两世为人，方静之一时间竟然也有些许的沉醉。 那一张鹅蛋脸搭配秀美容颜，简直杀到了他的心头。 方静之坚信，这绝对就是穿越者的标配之一。 美人功法，对穿越者来说，向来缺一不可。 “姑娘，可曾相信前生今世？” “可还曾记得大明湖畔的乾隆？” 蓝采薇：？ 这人有病吧！ 方静之：“那是一段凄美悲凉的爱情故事，我愿说与姑娘一听，姑娘可愿意？” 蓝采薇：？？？ 你最好闭嘴！ 方静之：“那是发生在上古，巫妖大战时期的一个美丽故事，故事的女主角，是一位妖族的公主，她的名字叫夏雨荷，与姑娘长得一般，宛若画中仙女……” 蓝采薇：“滚！” 哪里来的智障，他在干什么？ 什么巫妖大战，什么大明湖畔，那不是在济南城嘛？ 夏雨荷是谁，乾隆又是谁？ 方静之：“姑娘这个滚字，中气十足，可见姑娘身体肯定很健康，但是我这个故事，可能不太健康，但并不妨碍它的美丽！” 蓝采薇嘴角抽了抽。 方静之：“所以，姑娘可能不信，但我知道，你就是雨荷，而我就是你的乾隆……请原谅上辈子的我不辞而别……” 蓝采薇一双秀眉微蹙，小拳头默默的握紧。 这混蛋，在调戏自己！ 方静之：“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而我在道爷面前苦苦求了五百年，才换的我们今生的相见。” “啊，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蓝采薇已经有些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此刻她的已经有一种要疯的感觉。 若非涵养问题，她绝对会让眼前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做小拳拳打你脸！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经病！！！ 方静之：“姑娘若是不信，我们可以找个道爷算一算，若是相信，可否告诉在下你的家庭住址，你爹是谁，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的，彩礼给我多少，我好差人上门求亲，不瞒姑娘，在下家世显赫，有一老叔，名为蓝六九，此人急公好义，拳打三州六府，马踏长江两岸，江湖人称……” 混蛋啊！ 人渣，败类。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要上门求亲，我答应你了？ 还有，彩礼？？？ 你竟然想要入赘吗！ 做我的赘婿！ 你配吗！ 蓝采薇终于忍不住了，娇斥一声：“神经病，哪里来的浪荡子，滚开……” “采薇！”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呆呆的张着嘴巴，惊愕的看着蓝采薇与方静之。 闺蜜多年，李葵儿从未见过蓝采薇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更让她惊愕的是，面前的英俊少年，这不是招亲那日扛着鞭鞭的帅气小郎君嘛！ 对于俊俏的小郎君，她向来不会记错。 方静之同样发现了李葵儿这位猛张飞，赛李逵。 忽然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了！ 这位是猛张飞，那这清冷美人是……？？？ 蓝玉的闺女！！！！ 蓝采薇这时也注意到了闺蜜的到来，她愣了一下，捋了捋额前散落下来的秀发，刚才失态的模样不再，重新又变成了清冷高贵的水仙花。 “葵儿，你何时来的！” 李葵儿好奇宝宝一般的看着蓝采薇朗声说道：“就从他问你家庭情况，要去你家求亲，做你赘婿的那一刻！” 蓝采薇的脸刷的一下变成了粉红色，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别听他胡说，这就是一个神经病，我不认识他的！” 李葵儿此刻却没有顾忌她，反而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兴奋的看向方静之：“哎，帅气的小郎君，你刚才说的那个拳打三州六府，马踏长江两岸的好汉，此为何人，家住何地，可否与我较量一番！” 方静之身躯一震，我在吹牛逼，你别当真啊！ 难不成，你连隋唐英雄传都没看过嘛？ 屹宽演的秦琼，很帅的，请找他，别找我啊！ 妈呀！ 看着李葵儿这如狼似虎，兴奋的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的目光。 方静之只觉得头皮发麻，血液倒流。 有一种将要被人凌辱的感觉。 他急中生智，强忍心头恐惧与尴尬，硬着头皮说道：“我刚刚想起来，隔壁邻居王大爷的儿媳妇今天生孩子，再三相请在下前去接生，小生身为读书人，熟读春秋，正人君子，急公好义，这样的盛事怎么能缺的了我，在下先告辞了，去晚了怕孩子难产，那可是我亲亲的孩子，告辞……” 方静之说完，狗咬一般，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了一步，就要被那猛张飞抓回去扒光了凌辱。 蓝采薇小嘴微张，震惊的看着方静之的离奇操作。 你说的，这是什么啊！ 还要不要脸了。 不过，这混蛋是在葵儿来了以后才跑的。 他害怕李逵儿！ 唉，知晓葵儿长得丑，可终归还没到吓人的地步吧！ 她很善良的呀！ 你至于这样嘛！ 等等…… 蓝采薇注视着方静之刚才站定的位置。 地下有一个蓝色的钱袋子。 第31章 下海去了!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 果真还是幂幂与诗诗才是自己的绝配。 一颗浪荡不羁爱自由的灵魂，就应该搭配花魁娘子这样的奇女子。 至于蓝玉的闺女…… 先让我缓缓…… 逃进了古董街，方静之方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蓝玉的闺女，好像也不是不行，本少爷不是那种好色的人，就是单纯的想要拯救一下蓝玉这厮！ 就是她这个闺蜜，让本少爷很没有安全感。 后世无数观影记录告诉他。 防火防盗防女友闺蜜。 闺蜜这种生物，不可小觑，不可不防，不可大意，不可不带套…… 就比如…… venx-228、 pred-501、 mmz-046…… 还是给花魁娘子先选礼物吧！ 心头的哀伤，也只有花魁娘子才能治愈啊！ 沿着古董街逛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适合花魁娘子，并且价格合适的古董。 终于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不远处的摊位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张，看上去就很上周的古琴。 此刻，摊位前正有一位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截枯枝一样的东西，正跟老板讨价还价。 看到方静之过来了，店老板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正在打量干枯枝丫的年轻人。 冲着方静之使了个眼色。 老弟，传统手艺可别丢了呀！ 方静之回之一个很稳的眼神。 凑上前，看了年轻人手里的枝丫一眼，方静之冲着摊位老板撇撇嘴。 “老板，这张古琴怎么卖！” 摊位老板哦了一声，微笑道：“这张古琴可不便宜啊，焦尾琴不知小郎君可曾听说过！” 方静之咋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摊位老板。 这玩意你这个混蛋都敢吹！ 你当本少爷是傻子吗！ 哪怕是他不学无术，四大名琴之一焦尾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 后汉书·蔡邕传有记载，“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 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 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音色绝美的古琴，因琴的一端被烧焦，又称为“焦尾琴”。 后蔡邕将此琴赠给女儿，从此这把焦尾琴跟随着蔡文姬，见证了她悲壮曲折的一生。 方静之无语的看着摊位上那把明显是上周的古琴，好歹做的像一点啊，你个傻缺！ “你说，这琴，是焦尾？？？？” 摊位老板豪迈的道：“那自然不是，这琴与焦尾乃是一母同胞，当年大儒蔡邕只是取出了火中的梧桐木，灶台边上，柴堆里的梧桐木他却没有注意到，后来呢，几经周折，这块梧桐木就落到了杨贵妃的手里。” “杨贵妃大喜啊，就让人也把这块梧桐木做成了琴，此琴与焦尾名字类似，名为焦首，绝非一般凡琴可比啊，老夫也是花了大价钱，这才从人的手里求购了过来，若不是最近遇到了难事，隔壁老王家的儿媳妇给老夫生了个儿子，老夫也舍不得把这至宝拿出来售卖。” “老夫看小郎君也是个读书人，应当是个懂行的，也不跟你废话，只要小郎君肯出八百贯，老夫就忍痛割爱，将这焦首琴，便宜卖于小郎君了！” 还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吹的是天花乱坠，就是没一句实话。 方静之无语道：“这个价，拿不了！” 摊位老板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弥勒佛模样：“做生意嘛，我出价，你也可以还价的呀！” 方静之道：“那行啊，那我就还价了？” 摊位老板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鼓励道：“小郎君放心大胆的还价便是！” 方静之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二十贯！！！” 店老板摇头：“不行不行，太高了，一贯！” 方静之道：“十五贯！” 摊位老板吹胡子瞪眼：“五贯！” 方静之不屑：“十贯！” 摊位老板一拍脑门，做无奈状：“好吧，好吧，我吃点亏，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年轻人在一旁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是什么操作？ 八百贯的东西，他还二十贯，这不是来砸场子的嘛？ 关键是店老板竟然还价一贯？ 本末倒置了吧？ 不清楚的还以为这少年郎才是老板吧！ 重点是最后竟然还是十贯钱卖了？？？ 年轻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大脑一时间有点不太够用了。 这大明，进入魔幻时代了嘛？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兴奋的看着身旁的方静之：“了不起，你了不起啊！” 方静之懵逼了，震惊的看着年轻人！ 这人，有病吧！ 本少爷了不起，还用你说。 咱可是要做完整版高子的男人！ 伸手搭在摊位上的一面很明显元人风格弥勒佛像上，时刻准备给这位傻逼的年轻致命一击。 嗯，这手感怎么不太对啊！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个，方静之总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不太对劲。 对着摊位老板使了个眼色。 摊位老板依旧在笑。 意思很明白，这事你看着来！” “公子砍价的本领着实了得，实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公子可否，帮在下也砍一刀！” 年轻人神秘兮兮的凑到方静之耳边，低声说道：“若是公子能帮在下将价格砍到三分之一，在下愿出两贯钱，作为公子的酬劳。” 两贯钱？ 方静之颇为无语的看着年轻人。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要买的这玩意是什么，他问你开价多少？”方静之问道。 年轻人冲着方静之眨眨眼，低声说道：“这摊位老板是个不识货的，这东西乃是鬼心藤，价值不菲，店老板开价两百贯，可惜在下身上带的银钱不多，只有六十几贯，兄弟若是能把价格砍下来，在下多余的钱财，全部都可以送给公子作为酬劳！” 摊位老板是个不识货的？ 怕不是你吃了猪油蒙了眼。 这群混蛋，一个个脱了衣服明明比猴还精。 好吧！ 这活接了！ 谁叫本少爷是个最有善心的人呢！ 方静之冲着年轻人点点头，随即在年轻人震惊的目光中，冲着摊位老板伸出了手。 三指并拢，拇指与小指伸开。 “六十贯，不二价！” 谁曾想，刚才还寸步不让的摊位老板竟然很是豪爽的一拍手。 “卖了！” “交个朋友！” “你敢还价我就敢卖！” 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此人砍价竟然恐怖如斯！ 生怕摊位老板后悔一般，年轻人飞快的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取出六十贯宝钞交给店老板。 这个年代，宝钞刚刚发行不久，还未如后来一般贬值，民间大额交易，一般采用宝钞结算。 年轻人得宝，看着方静之亲热的说道：“不瞒公子，在下正在尝试复原古方，其中有一位药便是这上了年份的鬼心藤，今日多亏了公子帮忙，才能得到这味好药，在下这就回去尝试复原了，公子若是有空，可去洪武街串子胡同第二家寻我，就说找朱五公子就好，在下一定好好款待公子！” 这位朱五公子很是爽快的将钱袋子塞到方静之的手里，随即宝贝一般的小心翼翼用手帕包好那段枯枝藤蔓，浑身激动的离开了，走路都有点飘。 你若是知道了真相，别好好款待我就好了！ 方静之的目光随即看向摊位老板，只见摊位老板很熟练的数出来十贯宝钞，塞进方静之手里的钱袋内。 “少爷，咱们合作愉快！”摊位老板嘿嘿一笑。 方静之疑惑的看着摊位老板：“老王，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啊，什么鬼心藤，听起来好像很值钱的样子啊！” 摊位老板挥挥手，坏笑道：“就是乡下捡的一段枯枝，放到摊子上压桌布用的，谁知道还被人当成宝了，你说说这钱挣的，丧良心啊！” 看着摊位老板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嘚瑟模样，方镜之也是无语了。 哎，这世道，不怪骗子太多，只恨傻子太少啊！ “那这琴我拿走了！”方静之问道。 “拿拿拿，拿走吧！”店老板无所谓的说道：“家里打家具剩的梧桐木，老汉随手做的，做了旧，您看好了，拿着玩就是！” 好吧，不愧是专业卖古董啊！ 都是走自产路子的。 摊位老板帮着包好了古琴，方静之却随即又把目光落到了那尊弥勒佛像上。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弥勒佛像有点怪。 （哎，收藏不达标，愧对各位死鬼儿们（娇羞的说），注销账户，下海去了，有缘视频再见吧，吊最大最长最硬最粗，脸长得最帅，时间超持久的就是我！） 第32章 傲娇大小姐与纨绔小郎君 “少爷看好这佛像了？” “不过这佛像可不吉利啊！” 摊位老板注意到了方静之疑惑的目光，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从一户落魄元人家里收来的，那家人祖上曾是元人贵族，因为信奉佛教，所以请人打制了这么一座元人风格的弥勒佛。” 说到这，摊位老板的话语里明显带有些许鄙夷：“估计这贵族也没想到，这元人的佛，护不住他的子孙，不好使啊，让他的子孙现在都落魄到要饭的地步了！” 大明百姓，对元人充满了仇恨，这摊贩老板就因为元人的逼迫，差点家破人亡，如今看到元人倒霉，自然不是乐到了骨子里。 “这人分元人明人，这佛还分元佛明佛啊！”方静之笑道。 “那可不咋滴，咱家的道爷，就是比他元人的佛爷好使！”摊位老板夸张的拍着胸脯，随即笑着说道：“今天有您帮忙，小的白赚五十贯，这佛像我花了五贯钱买回来的，您若是喜欢，直接拿走就是！” 当初方静之刚刚穿越过来，靠着摆摊度日，便与这老板熟识了，二人合伙没少坑人，这也是今日二人如此熟练配合的原因。 后来方静之靠着胰子买卖起飞，也没与老板断了联系，又因为与方静之熟识的原因，李大山也很照顾摊位老板，所以冲着二人的交情，一座佛像，在老板看来真不算什么。 “那可不行，都是小门小户，赚点钱也不容易，回头你给我送家里去吧，顺便找老王头拿钱！”方静之打了个招呼，抱着古琴以及给诗诗花魁买的砚台便要离开。 可谁知刚刚转过头，却遇到了熟人。 蓝采薇与李葵儿，正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很明显，这俩丫头来者不善啊！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揍一顿就好了，可这俩人，明显的惹不起。 主要是李葵儿，他是真的害怕呀！ 方静之当机立断。 发动猪八戒被动技能，倒打一耙！ “怎么又是你们，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贪图本少爷的美色。” “告诉你们，本少爷不喜欢丑的，喜欢漂亮的！” “而且本少爷也没钱……” 李葵儿：？？？ 这个丑的是在说我吗！ 蓝采薇有些无语，怎么听到这家伙的声音就想揍他呢！ 压了压心头火气，蓝采薇淡淡说道：“知道你没有钱！” 方静之瞳孔剧烈收缩，下上打量蓝采薇。 这眼光就让清冷美人很不舒服。 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 “明知道我没钱还跟踪我……不会是……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本少爷做不来的，能不能等到了晚上……或者我过了门……”方静之故作羞涩道。 蓝采薇气的俏脸通红，这混蛋竟然还在调戏自己！ 想她蓝采薇，堂堂大明女兰台，何曾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当面调戏。 要气炸了有木有！ 蓝采薇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气，难以维持自己打造的清冷人设，纤纤玉手怒指方静之，道：“登徒子，你闭嘴，我才不会跟你……呸！” 我疯了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你做那事！ 呸呸呸，是我疯了才会与你…… 狗都不会与你做…… 还过门，过你大爷。 你当自己是宁毅了还是当自己是龙王。 啊啊啊啊啊啊！ 蓝采薇，你在想些什么，又在说些什么啊！！！ 方静之嘿嘿一笑。 别说，这蓝玉家的丫头，不光好看，还挺好玩的！ 我最喜欢欺负你这样的女孩子了！ 他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装出一副终于放心的模样，道：“本少爷是个正经读书人，读春秋，养正气！” 蓝采薇龇牙，恨不能掐死这个家伙。 这混蛋，太不要脸了啊！ 一旁的李葵儿，兴致勃勃的盯着俩人。 呀，这瓜真甜。 画本里怎么写的来着。 傲娇的大小姐与纨绔小郎君不得不说的故事！ 自己这个表面清冷，背地里傲娇的闺蜜，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好看，好看！ 李葵儿一脸姨母笑，戳了戳好闺蜜：“采薇，他很明显急着让你娶他呀！” “你也闭嘴！”蓝采薇血压飙升，恼羞成怒。 扭头看着一脸贱样的方静之。 她努力克制，忍了！ 我蓝采薇一生要强，不与这样的狗男人一般见识。 若不是有事相求，蓝采薇现在就想把钱袋子甩到方静之的脸上。 对了，钱袋子。 不还了！ 人渣！ 蓝采薇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一旁的摊位老板。 “方才，你俩在合伙坑人！” “所谓的讨价还价，是在对暗号吧！” 方静之双眼微眯，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聪明啊！ 眼看方静之不再言语，蓝采薇自以为已经拿捏住了对方。 “你说的二十贯，应该不是买那把假琴的价格，而是骗人之后要给你的分成吧！” “店老板并不同意，所以讨价还价一贯钱。” “最后的十贯钱，应该就是你们最后商量好的价格吧！” 方静之忽然有种想要为对方鼓掌的冲动。 不愧是女兰台啊，学问高了就是不一样，推理都一套一套的。 “好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方静之问道。 蓝采薇也不含糊，直接说道：“我需要一卷古籍送给长辈，最好是唐宋的，你来帮我找！” 蓝采薇与李葵儿，俩人方才在古董街转了一圈，一时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古籍。 方才看到了方静之，蓝采薇忽然想起来钱袋子。 想要过来把钱袋子还给方静之，结果就看到了方静之与摊位老板合伙骗人的一幕。 一想到这家伙与这店老板如此熟悉，肯定是对这古玩街一清二楚。 蓝采薇便动了心思。 若是有这家伙帮忙，肯定可以免了自己二人在这里做无用功。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方静之道。 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有事。 “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蓝采薇狡黠一笑，露出一嘴好看的大白牙。 方静之摇摇头。 “那是周王，如果他知道，你们合伙骗了他……”蓝采薇道。 那家伙竟然是周王朱橚？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回忆年轻人的面庞。 那位传说中的老朱家药物植物，双学说奇才？？？ 怪不得这家伙说自己住在洪武街，名字叫朱五呢！ 搞了半天是朱小五啊！ 搞这么神神秘秘干啥，直接说自己是周王不就得了嘛！ 别说，自己还真有可能用到这位人才啊！ 不过嘛，被一个小丫头威胁…… “好吧！”方静之耸了耸肩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蓝采薇面露喜色。 不过一想到方静之刚才的骚操作…… “你说，但不能太过分的！”蓝采薇道。 方静之想了想：“你喜欢吃元宵嘛？” 蓝采薇还未说话，一旁的李葵儿听到说吃的，瞬间来了精神，张飞脑袋欣喜的狂点头。 “喜欢，喜欢，我最喜欢吃元宵了！” 你只要是吃的，都喜欢吧！ 方静之愕然，懒得搭理这揍不过家伙。 蓝采薇疑惑的看着方静之：“还算喜欢吧！” 方静之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蓝采薇不解，一双美眸看着方静之。 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奇怪的问题？ 是想请自己吃元宵吗？ 美得你！ “甜咸亦可！” 方静之一愣。 我尼玛！ 这小妞不按套路出牌啊！ 说好了我喜欢百事你喜欢可口，咱俩死都不能埋在一块地呢？ 方静之呵呵一笑，道：“抱歉，我不喜欢吃元宵，我喜欢吃饺子，我最讨厌吃元宵的人了，元宵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元宵呢！” “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帮你，这是我为人处世的原则，再见！” 他说完，古琴也不要了，往摊位老板那里一丢，转身就跑。 “送老王那里……” 蓝采薇一脸的懵逼！ ？？？ 她呆呆的看着方静之离去的背影，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喜欢吃元宵，你问我个毛啊！ 你怎么不去死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采薇握紧了小拳头。 压抑心头许久的怒气，彻底爆发。 这混蛋，敢情一直在逗自己玩…… 我要你死啊！ “葵儿，追，弄死他！” “弄死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大傻瓜，大败类，大混蛋，啊！” 第33章 风一样的美男子! 古玩街，毗邻秦淮河，人群密密麻麻，绝对是时下大明南京gdp中心之一。 正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虽盛世还未降临，但明人们显然已经开始意识到古玩的价值。 一名摊位老板稍稍的来晚了一些。 此刻刚刚摆开摊子，准备招揽买卖。 嗖~~~ 摊位上的桌布被风掀起。 摊位老板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刚才过去了啥！ 那是一个人吗！ 风一样的美男子？ 嗖~~嗖~~~ 高瘦美，矮胖丑。 两位姑娘紧随其后。 摊位老板咋舌，好小子，比我年轻时候还猛，一对二啊！ “狗男人，大混蛋，你不要跑！” “小贼，你给我站住！” 方静之回头看了二人一眼，默默低头加快了脚步。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你当我傻。 除非你保证不揍我！ 狗男人，小贼？？？ 摊位老板更加疑惑了。 自从官府跟地痞流氓达成合作，这秦淮河，古玩街，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贼了。 这信息量，似乎很大的样子。 这追逐的景象不仅仅是吸引了老板的注意，不少在街面上闲逛的行人自然也看到了。 几名聚在一起的读书人，震惊不已的看着两名女子。 “贤弟，你看那好像是女兰台吧！”一名读书人不可置信的拉了拉身旁同伴的衣角。 同伴不可置信的摇头，说道：“不会吧，女兰台可是出了名的文雅女子，怎么会如此粗鲁，当街追逐一男子？？？” “可旁边那又矮又胖又丑的，分明就是李相的闺女李葵儿啊，女兰台出门，不是经常跟她在一块嘛！” “别说了……”读书人捂着胸口。 他听到了什么，女兰台喊那男子狗男人。 这桥段，不是应该出现在戏文始乱终弃的环节吗！ 难道…… 啊，心好痛呀！ 我的天仙，她不干净了。 还不等男子继续伤春悲秋，写一篇大作抒发自己的感慨，忽听不远处传来一群年轻男子的叫好声！ “采薇姑娘，葵儿姑娘，加把劲，看好你们哟！” “采薇姑娘，在下柴一根，我永远支持你！” “葵儿姑娘，打死他，打死这个败类！” “……” 吃瓜群众们亢奋了。 仙女打人，这场面一辈子能见几次，可不待好好喊一嗓子，给仙女加个油。 还以为这女兰台跟他的父兄都不一样呢！ 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蓝家人，果真是个个有活。 方静之龇牙，无语的盯着路边吆喝的一名读书人。 这些该死的狗东西，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说帮忙拦一下，竟然还吃瓜看热闹。 你们修习的浩然正气呢！ 你们讲究的礼义廉耻呢！ 呸……不要脸！ 既然你们如此不讲道义，那也别怪本少爷放大招了，让你们这群混蛋看本少爷的热闹。 他对着读书人嘿嘿一笑，随即大喊一声：“干类老谋啊，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大大大大后年，以后都没有科举了，作为一名读书人，我好幸福啊！” 话音落，一众读书人呆住了，举着的臂僵直在了空中，街面上一时间也是喊叫声停止。 心痛到无法呼吸！ 方静之继续发动釜底抽薪技能，扯着脖子大喊：“教坊司的姑娘们，都停止给我的投资了，啊，自食其力的日子，好开心呐！” 一时间吃瓜群众们的呼喊声停了，一阵风吹过，场面寂静的可怕。 一名读书人捂着胸口，眼中热泪滚滚，努力的抽了抽鼻子，不让眼角的泪落下。 幸福开心你大爷啊！ 寒窗苦读是为了什么！ 为了丰富学识，陶冶情操嘛！ 屁！ 不还是为了当官。 为了骑到老百姓头顶上作威作福，为了抢他们的闺女，为了…… 可现在朝廷停止了科举，自家也没有什么当官的亲戚，几乎绝了当官的渠道。 虽然明知科举无望，但天底下无数的读书人，都还在期盼着皇帝重开恩科。 好吧，皇帝的事情，咱说了也不算。 努力也没用！ 可教坊司那里，努力是真的有用啊！ 如今却因为科举……姑娘们已经不瞎了啊…… 想想自己那空瘪的钱袋子…… 读书人们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虾仁猪心…… 岂止是虾仁猪心，简直就是虾仁猪心啊！ 片刻的宁静之后，读书人喊叫声更加热烈，甚至是撕心裂肺，哭到断肠。 “采薇姑娘，杀了这个混蛋，在下给你递刀子！” “葵儿姑娘，不用给小生面子，坐他脸，一屁股坐死他！” “葵儿姑娘，弄死他，小生愿意跟蜀王一块娶你！” “……” 就知道，这些该死的读书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呸，不要逼脸。 看看人家孔老师，教人以德报怨的。 再看看你们！ 跟你们一比，本少爷才是正经读书人！ 方静之回头张望。 李葵儿已经气喘吁吁，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让他惊讶的是蓝采薇。 这小丫头虽然也是小脸蛋跑的通红，但是却丝毫没有力竭的模样，比起自己这苦练了大半年的身体，一点不落下风啊！ 不是说这年代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嘛！ 骗子啊！ 史书误我！ 额，虽然也没看过多少。 好在这时，两个穿着黑色衣服，左臂缠着红色丝带的家伙出现了。 这俩人，正是李大山犯罪团伙负责看管这一段的小弟。 听说街面上出现了贼偷，这俩人反应迅速，立马出来堵截。 方静之看到二人顿时一喜。 大喝一声：“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 两名小弟一听，下意识的回道：“金枪直入，三河合水万年流！” 暗号对上了，这是自己人。 方静之大喝一声：“我是大佬！” 小弟定睛一看。 我潮。 还真是大佬啊！ 这怎么回事？ 大佬怎么还做上贼偷买卖了。 被两名，呃，一名半漂亮小娘子追赶。 两名小弟一脸懵逼。 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该拦谁了。 两个呆货啊，看到大佬被人追，还不护驾等什么呢！ 就这脑子，怪不得只能混社会。 方静之心里暗骂。 见二人还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方静之忍不住大喊一声：“靠北啊，赶紧拦住她们，这俩娘们要弄死本少爷！”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冲了过来。 可当看到追赶方静之的俩人是蓝采薇跟李葵儿。 瞬间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作为地痞流氓，他们最清楚哪些人可以招惹，哪些人不能招惹。 似蓝采薇李葵儿这样的，就是不能招惹中的不能招惹。 别的不说，你不怕蓝玉事后弄死你。 还不怕李葵儿当场坐死你嘛！ 可带佬，他们更惹不起啊！ 一名地痞看着急匆匆追过来的二女，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 噗通！ 远远的跪下了。 “采薇小姐且慢，葵儿小姐且慢啊！” 蓝采薇不搭理他们，怒气冲冲的盯着方静之的背影。 李葵儿同样没搭理他们，深一口，浅一口的喘着粗气。 “采薇姑娘别追了，葵儿姑娘，你们追不上的，我们带佬属狗的，一口气跑八百里不带喘的……” 二女依旧不搭理他们。 大佬是什么东西？ 方静之龇牙。 特么你们才属狗的呢！ 一口气跑八百里，你当老子是一枪爆头的子弹啊！ 眼见二女不准备搭理自己，两名地痞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股子决绝之意。 拦不住人，依着大佬的手段，绝对下场堪忧，生不如死。 得罪了这两位小姐最多是死。 一短一长选最长。 脸，不要了！ 两名地痞，一咬牙，一跺脚。 “采薇姑娘且慢，蜀王妃且慢！” 话音刚落，正在奔跑的蓝采薇就感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 差点没给她闪了腰。 扭头看去。 闺蜜一张黑脸红红的，正娇羞的看着自己。 “采薇啊，我累了，不追了！” 蓝采薇：？？？ 刚才是谁喊着必须帮我弄死那狗男人的！ 狗喊的嘛！ 李葵儿矫揉造作的冲着两名地痞一挥手，嗔怪道：“哎呀，讨厌，还没有成婚呢，下个月再这么叫啊！” 蓝采薇：？？？ 地痞：？？？ 读书人们：？？？ 蓝采薇瞪了闺蜜一眼，随后看向地痞，冷冷说道：“把路让开，不要让我与你们为难！” 两名地痞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采薇姑娘，您就可怜可怜小人，不是不让，是小的们万万不敢给您二位让路啊！” 蓝采薇火大，秀眉紧蹙。 “你们怕他，就不怕永昌侯府吗！” 两地痞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 “采薇姑娘，小人们怎敢不怕，可就是您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给您让啊，您看到追着俺们带佬的那位了嘛，刚刚被俺们带佬修理过，那是俺们二当家的！” 方静之身后，李二狗正一瘸一拐的追着他离去。 只不过，李二狗跑路的姿势很是怪异。 两条腿似乎不会打弯一样，伸得笔直，左右摇摆的样子就像一只鸭子在跑路一样。 蓝采薇不懂！ 已经人事的李葵儿却是一愣，随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走路的姿势，莫不是被人打了吧。 怪不得爹爹老说，漂亮男人不可靠呢！ 没想到这看上去俊秀的小郎君，竟然也是个武道中人！ 李葵儿一把扯住了蓝采薇的胳膊。 “采薇姐姐，咱走吧，不追了！” 蓝采薇？？？ 你真要做狗！ 李葵儿面露诡异：“同为武林中人，多多少少要给些面子……” 主要我怕你揍不过他！ 蓝采薇：武林你个鬼鬼哦！ 第35章 这个女人很奈斯! 一路疾驰，眼看后方不见二人身影，方静之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好险，好险啊！ 方静之咧嘴微笑。 不用问，现在两个小丫头，现在估计还在大街上等着堵自己呢！ 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弟能不能拦得住。 不过蓝采薇这娘们，可真漂亮啊！ 比自己上辈子见过的所有姑娘都漂亮。 这样的女孩子，不知道打一拳，能不能嘤嘤嘤的哭上三天。 如果可以，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不过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呀！ 但是欺负女孩子，真的好让人开心呐！ 终于体会到李光洙的快乐了呢！ 等等…… 方静之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苟道成圣的呢！ 怎么突然就起了调戏蓝采薇这小丫头的心思呢。 难不成，本少爷骨子里还真的是个色鬼不成？ 这不对啊！ 大明似乎在慢慢的腐蚀自己那颗高贵的心灵啊！ 而自己作为一个品行高良之人，果真对融入大明这个封建愚昧的社会有些抗拒。 都怪那些该死的读书人啊！ 罢了罢了！ 也许自己就不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身上，怎会发生穿越这种事。 走一步看一步，爱咋咋地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花魁娘子的约会了。 自己的爱已经满了，要溢出来的那种。 至于礼物…… 算了，下次白嫖再带。 姑娘们，要的是态度不是嘛！ 暮色降临。 方静之倒背着手，吊儿郎当的走在街道上，慢悠悠的踱步向着秦淮河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幂幂花魁娘子的小院门前。 听着院子内隐隐传来的丝竹之音。 心说。 今日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交了打茶围的五两银子，便进了院，此刻温暖的小院内已经坐着七八个客人，正饮酒笑谈，雅兴正浓。 几名穿着彩衣的舞姬披着轻薄的纱裙，在厅中翩翩起舞，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儿。 在场的人中，既有穿锦衣的富商豪绅；也有穿淡蓝色儒袍的学子，身份不高不低。 见到有人进来，有人不甚在意的移开目光，有人打量审视，有人回以微笑。 方静之冲着他们笑了笑，轻轻扫了一眼，却没看到那位表面冷艳，实则风骚内媚的幂幂娘子。 自从那两首曲子在南京城传播开来以后，花魁娘子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从原本的二线一跃而成顶流。 如今逼格已经提升，女明星们，自然不能轻易露面了。 不过，看看时间，这位花魁娘子显然今晚是不打算出现了。 打茶围也有打茶围的规矩。 一般来说，每次打茶围的时间，都是一个时辰。 听曲，赏舞，行酒令，古人能玩的东西，也就那么一点。 花魁娘子总会出来主持。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花魁娘子会选出一人，作为自己的入幕之宾。 而现在花魁娘子并不在此，意思也就很明白了。 这教坊司的规矩，方静之那叫一个门儿清。 眼下这些人凑在这里还不走，不过就是图个热闹罢了。 一支舞结束，舞妓短暂休息。 一名穿淡蓝色袍子的年轻人起身，举着杯，环顾四周：“波塞冬波公子在吗？” 他一连问了三遍，无人应答，很是失望的坐下。 邻桌，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好奇的问道：“这位兄台，不知这波塞冬是何许人？”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淡蓝色袍子的年轻人折扇轻轻敲打掌心，微微抬起下巴：“听过吗？” “没有！”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摇头。 年轻人眼中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那女人花呐，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 “听过，听过！”中年人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家中女眷经常唱，别说，还怪好听得嘞！” 年轻人很是失望的摇摇头，满身铜臭味，粗鄙啊！ “这曲子名为女人花，乃是波塞冬波公子所做，赠与幂幂花魁。而我方才所吟的诗词，亦为波公子所做，名为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赠诗诗花魁。”年轻人说到此处，语气中不无羡慕。 “哦，原来如此！”富商中年人点头：“那公子在此寻人，所为何事？” 两人交谈之中，边上的酒客也纷纷停止攀谈，侧耳倾听。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好美的诗词啊，竟然是出自教坊司，我竟然不知。” “还有那首女人花，也是着实好听啊，这位波公子，也太懂女人了！” “没错，我家夫人也在喊，写这曲子的人懂她，搞得我都有点怀疑她了。” “怪不得最近诗诗花魁跟幂幂花魁这里打茶围的银两都从二两涨到了五两，原来是因为这事啊！” “妈的，都怪这位波公子，哄抬逼价，若是被我见到此人，我一定……” 闻言，淡蓝色袍子的年轻人扼腕叹息：“那波公子在两位花魁娘子的房中轮流待了半个月，享尽人间之福，此后便离开了教坊司，听说在蓝家小姐的招亲会上露过面，吾曾与友人追赶，也未曾追上，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那公子在此等待，是为了与他讨教诗词嘛？”众人忙不迭问道。 “非也，非也！”淡蓝色袍子的年轻人摆摆手：“波公子大才，吾乃何人，岂敢与他讨教，吾天天在幂幂花魁这里等待，就是为了见他一面，不只是我，这南京城里听说过波公子大名的青年才俊，那个不想与他结识。” “不错，此人才学，若是科举重开，定然高中……”众人赞叹。 “非也，非也！”年轻人再度摇头摆手：“我等相与波公子结识，只为拜师！” “拜师？？？”众人不解。 “诸位可曾闻柳三变的大名？”年轻人笑着问道。 这下子，大家伙都明白了。 常年混教坊司的，谁不知道柳三变了。 这是一个让人嫉妒的家伙。 难不成，这个波塞冬，也用诗词白嫖花魁了？？？ 就在这时，一位伺候客人喝酒的丫鬟，匆匆离席，盯着角落里的方静之看了几秒，露出了狂喜神色，竟撇开酒客，不顾形象的跑出了屋子。 不过片刻，盛装打扮的花魁娘子就出场了，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青丝间只是插了几根玉簪，与姣好的容颜交相辉映。 她有着高挑的身材，曲线迷人，薄纱罗裙难以遮挡腰部曲线和修长的双腿，给人带来一种玲珑剔透的感觉。 她面色含春，目流绮彩，香姿五色，神韵天然。 她的皮肤也非常光滑柔嫩，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触碰。 与方静之第一次见到她时，花魁娘子明显穿衣打扮上更讲究了。 从妩媚多情的教坊司花魁，成功转型为有一定身份地位、艳名远播的交际花。 从妖艳贱货到御姐，虽然身上的风尘味少了，但却也更加迷人。 一时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女人，就很奈斯啊！ 第36章 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一双盈盈妙目在客人身上扫过，在方静之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冲着他微微一笑。 朝客人施礼后，花魁娘子软濡的令人尾椎骨发麻的声音响起：“奴家献曲一首，为客人们助一助雅兴。” 客人们惊喜万分，没想到这位教坊司风头最劲的花魁之一竟然肯现身相见。 幂幂花魁以靡靡之音着称，难不成今日要唱一唱那首女人花的曲子嘛。 “幂幂今日，为客人们带来的是波公子的另一首曲子，名为舞女泪！”花魁娘子娇滴滴的说道。 “什么，竟然又是新曲子！”年轻人大吃一惊。 “什么新曲子啊，舞女泪，没听过啊，公子你听过吗！”富商追问道。 “你闭嘴，别打扰我听恩师的曲子！”年轻人很是嫌弃的回道。 片刻，花魁娘子软绵绵的声音配合着乐师的弹奏在小院内缓缓响了起来。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夜夜谈个插插，润吧插尅闹，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 “单纯的唱曲没意思啊，听说云柳花魁跳舞第一，若是能一边听着幂幂唱曲，一边跟云柳花魁来个贴贴舞就好了...”方静之一边欣赏着花魁娘子唱曲，一边浮想联翩。 一曲结束，幂幂花魁饮了一杯酒，脸蛋酡红的告退。 年轻人笑道：“能听到恩师新的曲子，值了。” 富商跟着点点头：“这探个叉叉，润八插尅闹是什么意思啊？” 年轻人端起酒杯，摇摇头：“恩师学问博大精深，岂是你我能懂得，不过，在下听着像是佛朗机语，想不到佛朗机语恩师竟然懂得，不愧是恩师啊！” 富商喃喃：“佛郎机语啥的咱倒是不在乎，这花魁娘子长得真吉尔美啊，若是能跟她睡一觉就好了！” 年轻人鄙夷的看了富商一眼：“你配吗，我还想跟她睡一觉呢，花魁娘子是你想睡，想睡就能睡的嘛！” 富商也不在意，哈哈大笑：“确实，花魁娘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随随便便睡的，不过那叫吹箫的丫鬟也不错，今晚就她了，便宜，才二两！” “没错，我试过，贼带劲！”年轻人正说着，忽然惊呼一声：“哎呀，我曹！丫鬟冲我过来了，难不成花魁娘子今夜点了我！” 富商瞬间 来了精神，反驳道：“你看错了，明明是冲着我来的！” “是我，花魁娘子已经看出来小生暗藏玄机了！” “呸，不是你，是我，我是个粗人，难道见多识广的花魁娘子看不出来！” 丫鬟缓缓走了过来，二人严阵以待！ “不好意思，请两位让一下！”丫鬟软软的说道。 于是富商与读书人便软了…… 丫鬟径直绕过二人走向了方静之的方向。 “波公子，我家娘子请你入屋喝茶。” 年轻人与富商，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方静之起身，路过年轻人时很是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是你说的那位波公子，不过我可没有收弟子的打算！” 收了弟子，咱俩白嫖一个咋滴，教你睡师娘，教坊司买卖还做不做了！ 年轻人一僵，随即猛地从案前站起身，露出震惊狂喜之色，高呼道：“恩师，你是波塞冬？你就是波塞冬？恩师，恩师....在下柴一根啊....” 方静之停住，朝他拱手，跟着丫鬟离开。 ...... “波公子请进！” 障子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独属于花魁娘子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花香夹杂着奶香，诱人心脾。 地面铺着一层价格昂贵的丝织地衣，上绣着一朵朵青色莲花，一团团祥云。 女人走在上面，步步生莲。大官人走在上面，平步青云。 心思玲珑。 一架三叠式碎玉屏风隔开睡处和锦厅，风姿绝伦的花魁娘子跪坐在屏风前的壶门小榻，小榻上摆放着茶具，正冒起袅袅热气。 明明有椅子不坐，却选择跪着，花魁娘子，就很会玩啊！ 透过腾腾热气，花魁娘子特意换了一件轻薄的纱衣，凝脂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正笑吟吟的望向门口。 两人目光交接，她微微低头，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意。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两颗水蜜桃不胜凉风的娇羞....方静之诗兴大发。 在外文雅如大家闺秀，在内妩媚勾人欲说还休。 这是只有教坊司的女人才能修出的魅功啊。 方静之微微一硬，以示尊敬。 他大喇喇到了花魁娘子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展示他雄厚的资本。 地下有蒲团，这是一个很好的家具，不用怕屁股凉，膝盖疼。 “几日不见，奴家还以为公子已经忘了奴家呢！”花魁娘子欣赏着方静之俊美的脸庞，亮晶晶的眸子几乎挪不开了。 “忘了谁，我也不能忘了我的大幂幂不是！”方静之扬了扬眉毛，眼神随即下移。 花魁娘子俏脸一红，有些羞怯的欣喜。 今天的衣服，没白换。 她神色幽怨道：“既然没有忘了奴家，公子这几日为何没有来看奴家呢！” 说得好听，一转头就跑去了隔壁的诗香小院。 这让花魁娘子很受伤，很怀疑自己的魅力。 就像京东的客户去了淘宝。 呸，低廉的货色。 “哎，不是本公子不来看你，实在是家国大事，脱不开身，幂，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真的好孤单。”方静之扯着腮帮子胡吹。 “哼，公子就喜欢花言巧语的哄骗奴家！”花魁娘子眼里流淌着绵绵情意，愈发娇媚动人。 “难道你不喜欢嘛！”方静之坏坏一笑，伸手挑起花魁娇嫩的脸蛋。 手感细滑，没的说。 花魁娘子咬了咬娇艳丰满的唇瓣，羞涩道：“奴家怎么能不喜欢，只要是公子说的，奴家便喜欢的不得了！” “那你，有没有想我！”方静之故作深情。 花魁娘子娇羞道：“不想……”随即抬眸看了看方静之，又赶紧低了下去，含情脉脉的说道：“又怎么能不想！” “那你，是如何想我的！”方静之很是轻浮的舔了舔嘴唇。 屋内温暖如春，几杯热茶下肚，突觉有些燥热，他便脱了外袍放到一边，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单衣。 花魁娘子俏脸一红，转移话题：“公子，长夜漫漫，不如先听幂幂为你唱一曲助助雅兴可好！” 方静之右手撑着下巴，淡然的看着花魁娘子。 还是古代的女子懂事啊，你来睡她，她会说，先别急，奴家为你玩个花活助助兴。 不像后世的探花，加项目要给钱，给了钱，她还会说搞快点，还有下一位。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奴家，难道不愿意听人家唱曲嘛！” 方静之的举动显然让花魁娘子有些不满，微微娇嗔一声。 我为什么这么看着你。 还不是因为…… 鸡你太美嘛！ “呃，喜欢，喜欢，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 方静之转移话题，指着床边那个看似有些熟悉的铜花装饰笑着问道：“幂幂娘子，那是什么，可以拿给我看看嘛！” 顺着方静之手指的方向看去，花魁娘子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随即轻摇莲步，扭着臀儿过去，不留痕迹的将那铜花收了起来。 随即有些幽怨的说道：“难道在公子的眼里，幂幂还不如这铜花好看嘛！” “没有，没有，只是好奇罢了！” “幂幂娘子，自然是要比那装饰好看的！”方静之笑着回道。 “那公子，人家给你唱曲听吧！”花魁立马欣喜道：“人家最近跟着隔壁院子的新学了一支舞，配合这曲子最是合适，这就跳给公子看！” 花魁说着，拍了拍手，门外侍候的丫鬟开门走了进来。 能给花魁做侍女，身上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而且这些丫鬟，也有姿色在身，有时也会与花魁合作……嗯，你懂得！ 弹个琴，抚个曲，对她们而言，自然也不在话下。 丫鬟进门，当即便含情脉脉的甩了个眼神过来。 可惜啊，庸脂俗粉，本少爷没兴趣。 第37章 胡相，有福之人 方静之是一个不通音律的人，自然也难以沉浸在花魁的靡靡之音中。 他的欣赏水平，早在二零零二年落下的第一场雪之时，就已经停滞不前。 耐心听完一曲，方静之也不得不承认幂幂能作为教坊司十大花魁之一，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曲唱的是啥不知道，也不知道好不好，他反正是听不出来。 方静之的注意力，早就放到花魁娘子的身上了。 这小腰扭得，这臀儿…… 是真的骚啊！ 一曲作罢，花魁娘子娇喘连连，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娇小妖娆的身子打着旋的，就坐到了方静之的怀里。 方静之一把拦住了她。 如绸缎般顺滑柔软的娇躯抱在怀中，花魁娘子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咪，柔软而又舒适。 嗯，还有幂幂的秘密果真很大。 幂之大，一只手握不下。 “公子，你看人家跳得如何，这可是人家专门为了公子学来的，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跳呢！”花魁娘子揽着方静之的脖子，悄声问道。 好看，好看，波涛汹涌的，怎么能不好看呢！ 不过方静之也知道，有时候夸人啊，也是讲究一些策略。 就比如现在的花魁娘子，舞蹈好看不好看重要嘛！ 不重要。 “这舞蹈，不好看！”方静之掷地有声。 花魁娘子闻言一愣，眼眶微红，显然是委屈极了。 自己学了那么久…… “这舞蹈本是不好看的，但胜在跳舞的人美，却是把这本不好看的舞，也给带着美了！”方静之压低了嗓音，附身在花魁娘子的耳边温声说道。 那灼热的气息喷涂在花魁娘子的耳朵上，如雪一般的玉耳瞬间便红了。 “公子就是会说些好听的打趣人家！”花魁娘子娇嗔一声。 这死男人，也太会夸人了。 方静之却是把目光放到了花魁娘子赤裸的小脚上。 花魁娘子的纤纤玉足细嫩而又白净，宛若剥了皮的鸡蛋一般，秀而翘,腕、踝都肥瘦适度,美妙天成。 方静之心疼的说道：“这舞，以后别跳了，看这行步，肌肤都红了！” 花魁娘子抱着方静之脖子的手臂微微收紧。 这句话，给花魁娘子感动到不行。 这个死男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不像别的男人，只想得到自己的身子，哪能注意到自己因为跳舞而疼痛玉足呢！ 一时间，花魁娘子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公子，把人家抱到榻上去可好……” …… 方静之家门口。 老朱一脸憋屈的看着敲门的毛骧。 娘的，自从当了皇帝，还没有人敢让他等着呢。 这小子，是个该砍头的人物。 毛骧敲了半天大门，见无人应答，小心翼翼的看向老朱：“陛下，方公子，应该不在家吧！” 恰好此时，隔壁老王的妻子出门。 见老朱二人拿着礼物蹲在方静之的家门口，喊了一声：“二位官人是来寻我家少爷的嘛？” 对待百姓，老朱本来拉下来的狗脸瞬间换上了笑容。 不等毛骧回话，便笑着回道：“是啊，老嫂子，这方小子是不在家嘛！” 老王的妻子就是个典型的村妇，也不懂那些礼节，大着嗓门说道：“俺家少爷今早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呢，二位官人若是有要事，可留个姓名，等我家少爷回来了，老妇跟他说一声，让他寻二位官人。” 留名，自己的大名是能随便留的吗！ 老朱当即拒绝：“哈哈，老嫂子，不用了，既然方小子不在，那我二人等改天再来便是。” 老朱笑着拱拱手，转身离开，挑着礼物的毛骧立马跟上。 瞧着这奇怪的二人，老妇不禁喃喃：自家少爷，啥时候认识这种人了，看上去就很有气势，这不是一般人啊！ 听到家中小孙子的呼喊，老妇也不做多想，一转身回家伺候孙子去了。 老朱对毛骧的工作态度很不满意。 冷着脸问道：“毛骧，你手下的人呢，这小子不在家，你不知道！” 知晓工作失误的毛骧连忙请罪，随即冲着身后招了招手，立马就有一便衣之人凑了过来。 两人耳语几句，便衣人随即离开，片刻后再度返回。 毛骧看着拉着脸的老朱，一脸的为难之色。 老朱不满，瞪了他一眼怒道：“有屁就放，憋着等回家下酒喝呢!” 老朱的臭嘴，毛骧习惯成自然，凑上前低声说道：“陛下，那小子，那小子现在在教坊司呢……” 老朱一愣，随即跳脚骂娘。 “特娘的，这小王八蛋，老子专门出宫来寻他，这小王八竟然去了教坊司……” “这天杀的小王八蛋，就应该打个雷劈死他……” 老朱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回宫了…… 毛骧认真做了下计算。 从方家到宫里，大概需要半个时辰，陛下嘴里的词，竟然没有一个重复的…… 陛下骂人的功夫，又见长了…… …… 花魁娘子的房间内，一阵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方静之躺在华美的锦榻，一脸坏笑的看着怀中美人。 花魁娘子的棕色眼眸像林间小鹿一样黑亮湿润，却又充满迷离之色，皮肤泛起艳丽的桃红，布满一层细密汗珠。 精致的容貌，丰腴的身段，肌肤滑腻无瑕，宛如一尊红玉美人。 花魁娘子趴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娇喘吟吟：“公子，饶了人家吧，人家真的不行了！” “也不知谁，刚才一直喊，要，要，要……”方静之坏笑。 花魁娘子羞涩的不敢抬头，当即岔开话题：“公子，人家服侍你洗浴一番吧！” 不能继续了，再继续下去，她会死的…… 噗通一声…… 猝不及防的尖叫声响起。 花魁娘子趴在方静之的怀里，撒娇道：“讨厌。” 方静之抚摸着怀中丽人的娇躯：“你说的服侍洗浴，难道不应该是我们一块洗吗！” “公子一点都不怜惜人家！” 花魁娘子娇嗔一声，双手勾住方静之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向他讨教曲子。 方静之是个水货，肚子里的存货不多，没能禁得住胸花漫游的诱惑，又让花魁娘子套去了一曲粉红色的回忆，这让花魁娘子兴奋地面红耳赤。 “对了，最近南京城里发生了一桩趣事，公子听说了吗？” 她状似随意的一句话，让方静之不禁心生好奇。 “何事啊，说来听听。”方静之道。 花魁娘子抬起妩媚多情的俏脸，凝视着他，轻笑道：“这桩趣事，说起来还与胡相有关呢。” 胡相，自然就是指当朝宰相胡惟庸了。 从老朱登基称帝开始，大明朝一共经历了四位宰相，以及一位准宰相。 丞相分别是李善长、徐达、汪广洋、胡惟庸，而准丞相则是杨宪。 如今的朝堂之上，老胡一党独大，已然踏入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然后，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亦或者是后年。 老朱就要在他最巅峰之时摘下他那颗六阳魁首。 从此，老胡便将以华夏历史上最后一位宰相的名头记录进史书当中。 成为跟溥仪一样，名垂千古的大人物。 从某些方面来看，老胡这个人，已经完成了很多文人雅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前些日子啊，京城里有人说胡相定远老家的井中，突然生出石笋，出水数尺深，这可是祥瑞之兆。有人还说胡相祖父三代的坟墓上，晚上都有火光，照亮夜空。”花魁娘子昂着脸，看着他继续娇滴滴的说道。 “胡相，是有“福”之人呐！”方静之半是惊讶，半是感慨的说道。 花魁娘子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 不安全感让他心生警惕。 仔细想想。 一个花魁而已，也不是什么左右朝堂的大角色，自己这是谨慎过头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他了。 历史上，似乎就是在老胡家里出了祥瑞以后。 没过多久，胡惟庸就被朱元璋杀了。 老胡喊着家里有祥瑞，去老朱门前显摆，形容的惟妙惟肖，老朱啊，你快来参观啊，只要你来，老子就弄死你。 老朱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民，对老胡很是嫉妒啊，咱都是皇帝了，凭啥你家里有祥瑞，咱家里没有，咱这就给你拆了去。 结果，老朱刚到门口，老胡就被人举报了。 接下来就是满门抄斩。 方静之不由的为老胡感到一丝悲伤。 “呀！”花魁娘子惊呼一声，娇羞的抱住了方静之作怪的大手。 方静之搂住美人的香肩，色眯眯的说道：“良辰美景，岂能轻易辜负，方才本少爷忽然想到了几招，想与花魁娘子……” “公子你好坏吆！” “那你喜欢嘛！” “我好喜欢，公子可要对人家负责到底啊！”花魁娘子软到了方静之怀里，羞答答的说道。 “本公子，向来是一个认真负责的男人！” 刹那间。 水浪起，水花溅。 方大少爷，为爱发电！ （还需要我暗示的更明白一些吗吗，冠希，阿祖，于晏，尊龙们！！！） 这一晚，花魁娘子的房间里电闪雷鸣。 第38章 芜湖四海皆兄弟! 三日之后，方静之在略显憔悴的美人服侍下穿戴好衣冠，用了早膳，告别含情脉脉的花魁娘子。 伺候幂幂的大丫鬟，这几天看他时，那崇拜的眼神，让方静之春风得意。 出了花魁娘子的院子，方静之腰杆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带着三分桀骜，三分痞气。 一雪前耻，差点搞坏花魁娘子，并且搞坏了花魁娘子的床。 就这战绩，放眼整个大明。 不，放眼古今。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心里想想。 教坊司的大门也不能走，要走后门。 这南京城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已经注意上了自己。 各个都是不要脸的狗东西。 竟然想学诗词白嫖花魁娘子。 呸，不要脸。 你们的心思应该用到八股取士上，而不是放在白嫖花魁这样的小事上。 为了大明的将来，为了大汉民族。 白嫖的快乐，坚决不能教给你们。 方静之咧嘴微笑。 刚出后门。 几名汉子就围了过来。 不是吧，这都能堵到我？ 方静之愕然，忍不住打量几名汉子。 黑衣短打，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子。 就凭你们，学了也嫖不到花魁啊！ 带头的汉子长相凶悍，威严问道：“阁下可是方静之，方公子！” 方静之狐疑：“有事？” “我家老爷有请，还请方公子随我们走一趟。” 虽然你们很有礼貌，但是你们这样老爷这装逼的样子，让本少爷这个逼道中人很不痛快啊！ 方静之眉头微蹙：“我不！” 几名汉子缓缓将腰间的披风掀开，露出里面明晃晃的腰刀。 尼玛，绣春刀。 “呃，那什么！” “正所谓五湖四海皆兄弟，我最喜欢结识你们老爷这样的英雄好汉了，快些走，可莫要耽搁了时间，让你家老爷等急了就不好了！” 方静之有种不好的预感，脖子总是感觉凉凉的。 能指挥的动锦衣卫，不会是老朱吧？ 老朱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屠夫啊！ 自己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可能招惹到老朱呢。 因为教坊司白嫖，触怒老朱，惨遭斩首？ 这是花魁主动的，不关我的事啊！ 自己是不是要跟老胡一起青史留名了…… 等等，绣春刀到底长什么样子？ 妈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等本少爷知道了绣春刀到底长啥样…… 一路辗转，方静之却是越走越迷糊…… 这路怎么看，都像是去自己家的路啊！ 果不其然。 看到那熟悉的院子。 方静之终于知道是谁找自己了。 大门敞开着，老朱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毛骧站在老朱身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妈的，这厮笑起来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看到方静之，喝茶的老朱顿时乐了。 这小子的怂样子，还真挺好玩的。 方静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凑到老朱面前，笑呵呵的说道：“老哥哥怎么来了，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下！” 一说起这事，老朱明显一肚子气。 瞥了方静之一眼，随后吹胡子瞪眼，怒道：“哼，老夫三天前就来过了，你家大门紧闭，若不是隔壁老妇人提醒，老夫还要在你门前白等几个时辰，咱不派人去寻你，你小子是不是还打算死在那花魁的肚皮上咋地！” 毛骧在旁抽了抽鼻子，莫名感觉有些羡慕。 这小子竟然可以跟陛下这么随意的说话，宫里的那些皇子皇孙，除了皇孙以外，似乎还没有人有这个待遇。 陛下从来没有跟咱这么和颜悦色过…… 好伤心……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方静之心想：应该是继续下去，花魁会死在…… “老哥哥，你看你，多大点事啊！” “想要找小子，派个人喊一声得了，至于还出动这么多人嘛，可算是吓死小子了，还以为招惹到了皇帝了呢！” “我看这些人还都带着刀，那是绣春刀吧！”方静之给自己倒了杯茶，试探着问道。 你可不就是招惹到咱这个皇帝了嘛！ 等等…… 老朱先是一愣，身后的毛骧也愣住了。 他可是刻意吩咐过，不准携带任何与锦衣卫有关的东西，更何况是绣春刀这样锦衣卫标配的物件呢！ 不过，这小子见过绣春刀嘛？ 好在老朱家的人，打小就聪明。 朱元璋只是瞥了一眼毛骧就明白了。 这小子在诈自己呢！ “什么绣春刀，你小子在说什么，绣春刀那东西，只有锦衣卫能用，是咱的护卫敢用的！”老朱呵斥道：“你小子想死，可别带上咱！” “哎呀呀，看您老说的，我这不就随意一说，看着您那护卫的佩刀挺好看的，真像绣春刀的嘛！”方静之嘿嘿一笑。 这老家伙不是懵我吧，看着那刀把子，跟电视剧里的差不多啊！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就是街面上铁匠铺子随便给他们买的，那能是什么绣春刀，你若是喜欢，咱送你一把，绣春刀的造价可不便宜，锦衣卫的专属佩刀，就是放在咱面前，又岂能是咱一个商人敢买的。”老朱道。 方静之点头：“也是！” 若真的绣春刀可以随意打造，就那么漂亮的刀型，岂不是满大街都是了。 蓝六九那厮都没带这么好看的佩刀。 “不过你小子还真行啊，年纪轻轻不学好！能在教坊司一口气待三天，也不怕被吸成人干！” “你小子没事吧？”老朱转移话题，狐疑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 你没事吧！ 没事就吃…… “是不是有什么好方子！”老朱好奇的问道：“不瞒你说，咱有个姓徐的朋友……” 是个男人，就不能不对这样的事情有兴趣。 哪怕他是老朱，哪怕他六十了还有儿子出生。 三天啊！ 老朱羡慕的吉尔都发紫了！ 你这个朋友，应该跟你长得一毛一样吧！ 这么大年龄，还跟年轻人一样，不学好。 为老不尊。 方静之也没瞒着老朱，起身拍了拍小腹，道：“这事纯靠天赋，我们老方家的人，天生三颗腰子！” 老朱愕然，顿时有些不想跟这个小子说话了。 你们老方家就你一个乱臣贼子，也配三个肾。 那咱老朱家，岂不是要七八十颗。 不同于老朱，毛骧真的相信，眼前的这小子竟然有三颗腰子…… 手下人来报了。 这小子可是在花魁娘子的房间里待了三天，足足三天，一次门没出过。 花魁娘子不仅嗓子哑了，走路也瘸了，房间里还抬出来一张断了腿的床…… 没有三颗肾，能玩的这么嗨？？？ 自己这样，一二三结束的才是正常人好吧！ 一时无言。 三人各怀心思。 方静之好奇的打量老朱，将老朱看的一阵狐疑。 总感觉方静之这小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小子，你看什么呢！”老朱深深的瞪了方静之一眼。 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没憋好屁。 方静之歪着头，不带半点思索。 “你，空着手来的？” 好直接啊！ 老朱一时间有点愣住了。 （25 26 27 28重新修改了一下，主要觉得上来就谈贪官污吏的问题有点重了，改成勾引老朱做生意了，做个说明，免得后面读起来显得混乱！） 第39章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这小王八蛋，是真的不拿咱当外人啊！ 老朱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指，很直接的吐出两个字。 “屋里呢！” 方静之乐了。 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就看到屋内摆放着几坛子酒水，以及大大小小的各种礼盒。 老朱是个抠门的，怎么可能舍得给方静之这小子备这么重的礼。 按照他的想法，就这小子气人的劲，路上买两斤烧肉就得了。 结果知晓老朱要去方静之这里，马皇后便备了礼物让人一块送过来。 方静之的牙花子，几乎就要藏不住了。 不愧是狗商人啊，就是吉尔的有钱。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淡定的说道：“哎呀呀，老哥哥，你看看你，咱俩这关系，怎么还用得着这么客气……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 老朱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属狗脸的，还是个不要脸的。 就好像刚才开口要礼物的不是他一样。 老朱摸了摸鼻子，显然是让方静之噎的不轻。 “呃，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老哥哥这就错了，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方静之很有逼格的摆摆手：“但凡是老哥哥送的，我这当弟弟的又岂能不喜欢，我若是不喜欢，那岂不是陷老哥哥于不义之地！” 合着你收咱得礼物礼物，还是为了咱好了！ 老朱有些牙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也懒得与这混小子斗嘴了。 “小子，礼物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咱这次过来找你，事有一事不解，找你解惑来了！”老朱貌似无意说道。 “啥事啊！” 方静之咽下嘴里的糕点，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就知道，这抠门老家伙不会无缘无故的登门，还舍得带这么多的礼物。 上次让他掏钱买酒，还一个劲的暗示让自己还他钱。 抠门的紧。 “你上次跟咱说，朝廷要跟大理云南打仗了，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啊，老夫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应该是朝廷要对北元用兵才对啊！”老朱道。 毛骧已经打听清楚了，绝不可能有人泄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方静之自己推算出来的。 这就不禁让老朱好奇了，别人都算不出来，就你能。 难不成，你还真是咱大明的卧龙凤雏？ “这事还不简单，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别说你不懂！” “如今大明初立，开平王已经把北元人彻底的赶到了草原上，北方暂时稳定，即便是要用兵，也要等到以后了。” “相比起来，大理段氏跟云南梁王将匝刺瓦尔密才是近在咫尺的威胁。” “而且如今两方交恶，咱们朱皇帝也是马上得来的天下，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又怎么会看不到，会不作出行动。” “他若此时不抓住机会，干掉这两方，彻底的一统南方。” “那我就真的要怀疑咱们朱皇帝的智商了！” 方静之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别问我怎么分析出来的，我都是在瞎扯淡。 谁让你们不知道历史呢！ “原来如此啊！”老朱做恍然大悟状。 这小子竟然是通过这些分析出来的，也是个将才啊！ 不过，咱不动手，你就怀疑咱得智商。 特娘的，大逆不道，乱臣贼子啊！ “那小子，你觉得朝廷这次出兵，胜负如何？”老朱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肯定是会胜利的，不过应该会有不小的伤亡！” 方静之一边又捏起一块老朱带来的糕点，一边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别说，这老哥哥带来的点心还真挺好吃的。 比老王头从街边铺子里买来的好吃。 “怎么可能，如今大理段氏跟北元梁王发生交恶，正所谓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大军出击，必然一击而溃，平灭两方势力……” 一听朝廷大军可能会有巨大伤亡，老朱顿时就不干了，瞪着眼睛大声反驳。 “首先，河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确实不假，但是两边如果看到了渔翁，你说他们还会争嘛！” “而且云南多山地，中原之地的士卒又大多是步卒或者骑兵……” 方静之似乎记得，汉唐宋元四个朝代都对段氏动过心思，大唐鼎盛之时，甚至派出十万大军攻打，结果阵亡大半，可见中原士卒对山地作战的不适应。 “话说回来，你就是个商人，哪懂得军事啊，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这事。” 咱不懂军事！ 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那个尿窝窝里玩泥巴呢！ “你还真别不服气，你知道什么是战争，战争的本质又是什么嘛！” 方静之看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老朱，反问道。 方老师小课堂，是时候开课了…… “战争就是打仗呗，国与国之间，敌对势力之间的战斗，赢得拥有一切，输了一无所有，三岁小孩都懂得道理！” 老朱忍不住冷哼一声，这混小子，瞧不起谁呢！ 谁知道，方静之听了，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哎，你还不懂啊！” 咱还不懂！ 老朱龇牙。 不过看到方静之的动作就明白了。 这混小子不住的吧唧嘴，这是问咱要学费的意思啊！ 咱就陪你玩玩。 扫了毛骧一眼，毛骧便很懂事的要酒菜去了。 方静之这才接着说道：“老哥哥啊，说你不懂你还别不服，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战争啊，其实就是政治的延续，是一种政治暴力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老朱嘴巴张了张，如闻洪钟大吕，心神震荡。 原本以为方静之只是个有些才华的年轻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政治上的见解也是如此深刻。 就这见识，只怕是朝中的一些重臣，都不见得能够体会。 就比如……蓝玉，肯定就不明白。 就冲这句话，这小子，有宰辅之才啊！ 老朱心里打定了主意，哪怕是这小子贪了点，只要不是太过分，这官，他给定了。 不想当也要给咱当。 眼看老朱一脸震惊的模样，方静之也是满意的很。 脸滚键盘，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快感又回来了。 “一场战争，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两方兵力的较量。” “谁的兵多，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这是不对的。” “与其说打的是兵，倒不如说打的是两国的综合国力。” “老哥哥，懂了吧！” “就这知识，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 第40章 方老师小课堂开课了! 方静之端起茶盏，姿态拿捏的死死的。 没错，本少爷，就是那个看透一切的世外高人！ 老朱龇牙，继续讲啊！ 咱不是一般人，咱可以告诉的。 “小子，继续说说啊，给咱也涨涨见识！” 你们这无知而又热衷的样子啊，让本少爷想起了后世的那些沙雕网友。 天天一副忧国忧民，指点江山的死出。 张口闭口拜登不行，演员太辣，普京老了…… 仿佛天下大势，尽在掌握。 就差那个鹅毛扇，坐个四轮车了…… 实则都是闭着眼瞎扯。 方静之心里吐槽，脸上却露出一副指点迷津的表情。 “说的高深了你也听不懂，简单点说吧，既然是打仗，你总要有目的吧，后勤储备，也总要准备好吧！” “看到机会了，头脑一热，抡起拳头就上，那不是打仗，那是有病。” “就说这次朝廷出兵云南，目的是什么，以朱皇帝的英明神武，仅仅是因为那里有元朝梁王的二十几万军队，与王保保的西北军，元太尉纳哈出的东北军遥相呼应，威胁着大明的统治，肯定不止如此。”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咱们这位朱皇帝的目光就太短浅了……” 方静之鄙夷的看了一眼两位粗鄙的商人，内心充满了优越感。 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老朱老脸一红，莫名有些心虚。 自西汉时期，中原王朝就把云南纳入怀中。 隋唐如此，宋元如此。 那就是咱的地，咱的大明也不能比人家少！ 咱可是万古一帝！ “此话何意？” 咱到底是应该怎么想的呢？ 老朱莫名感觉有些羞愧，不耻下问，虚心求教。 方静之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 老朱龇牙，强忍着给这装腔作势的小子一脚的冲动给他倒了茶。 方静之这才接过茶盏，慢悠悠的说道。 “都说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既然是政治，那肯定就是带有目的性的！” “云南之地，虽处边陲，却也是一处十分重要战略要地，拿下云南，则中原可定，此为其一！” “其二云南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王朝的领土，作为皇帝，自然是要寸土必争，这也是作为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 “第三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此次出兵，平定云南只是个开始，无论是汉唐还是宋元，云南只是名义上归顺朝廷，实则游离在中原政权之外。” “所以朱皇帝平定云南之后，定然会有一系列政策，将云南彻底变为中原一地。” “如此后方可定，大明便可放心大胆的北伐了。” “至于，消灭蒙古人，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咳咳……” 老朱莫名有些脸红，赶紧举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自己原本就是想着干掉所有中原之地的蒙古人，压根就没有想这么多啊！ 没想到这小子把之后的计划，都给咱安排好了。 “呵呵，你说的在理，在理，不过咱看来，这打仗，终归还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的……” “若是这么简单，你怎么不去当将军去！”方静之反唇相讥。 傻子，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了呢！ “都说了，打仗不仅仅打的是兵卒，还是你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民心士气，后勤装备……哪一块准备不好，都可能会影响战局。” “别的咱就不说了，就说军粮吧，这也属于后勤储备的一种！” “不吃饱就没劲，没劲怎么去砍人。” “这次攻打云南，山地崎岖，运粮就很不便。” 说到这里，方静之忍不住冷笑一声。 “云南也是个多雨的地方，万一那一天忽然下了大雨，断了道路，一旦粮食运不上去，你说士卒们喝着西北风，还能打仗杀人不……” 历史上的大明平定云南之战到底是怎么样的方静之不清楚。 但其中的惨烈肯定不是史书上那三言两语就可以形容的。 后世的云南他曾经去旅游过。 即便是科技高度发达的后世，那崎岖的道路也让人难以忘怀。 更何况是如今了。 老朱也扁的认真起来，作为马上皇帝，他自然清楚方静之所言非虚。 虽然他对自己的军队有着绝对的信心，但如果大军真的遇到了这小子所说的情况呢。 “小子，山路崎岖，确实运粮不便。” “你这么说，应该是有什么好的法子吧！” 老朱目光落到方静之的身上。 尽管接触的次数不多，但他总感觉，这小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能问出这个问题，显然这小子是有了主意了。 “有也不告诉你！”方静之嘿嘿一笑。 军粮这事，他早就在寻思了。 这可是赚钱的一个大买卖。 就等着自己的六九叔来了。 恰好此时，毛骧也带着酒肉回来了。 就着老朱带来的美酒，二人也就吃喝上了。 “来，老哥哥啊，不说那些事情了，今天咱们就是吃肉，就是喝酒！” “不瞒你说，当年小弟那也是踩着箱子喝的主，白酒一斤半，啤的随便灌。” “酒吧高尔夫知道不，老弟能喝八个……” “打边酒吧一条街，少有对手。” “上次老弟发挥失常，这次一定要好好试试你的酒量。” “来，咱们满上，谁先喝趴下谁是孙子！” 老朱被方静之这一手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这小子没喝就醉了？ 什么酒吧街，什么高尔夫。 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小子是不是忘了上次喝的那逼样了啊！ 端起酒杯与方静之捧了一个。 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总觉得不问出着军粮的事情，这酒就喝不安稳。 “小子，左右闲来无事，就说说，你对这输送军粮，到底有什么好主意啊！” 方静之也不是真的不说，只不过是逗逗老朱罢了。 看着老朱这抓耳挠腮的模样，心里也就舒服了。 喝酒吗，总是要吹吹牛逼助助兴的。 “好吧，谁让咱俩是好朋友呢！” “既然老哥哥想听！” “那方老师就给你好好讲讲！” 方静之说着，呲溜一声，就把杯子里的黄酒抽了个干净。 不得不说，老朱这酒，是真的好喝啊！ 第41章 先稳一手! 老朱算是看明白方静之的尿性了。 赶紧又给他满上。 这小王八蛋，是个喜欢吹牛皮，喜欢被人端着的主。 要想从这小子的嘴里套点东西出来，必须先给这小子伺候舒服了。 老朱主动倒酒的举动，方静之还是很满意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都是可以培养的。 你瞅瞅这老头，一开始多装逼啊！ 这不是也开始给本少爷倒酒了。 “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要么改变运输方式，要么改变的就是军粮样式！” “改变运输方式，改变军粮样式？” 老朱眼中满是困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运输方式他懂，除了车船，那就是马背人扛，又能怎么改变。 至于军粮，这怎么改？ “在现在这个阶段，没有新的动力输出方式，运输方式压根就没法改变，咱们就只能从改变军粮的方式上下手，老哥哥可曾听说过压缩饼干与炒面吗！” 压缩饼干，炒面？ 老朱这下子更懵逼了。 他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毛骧。 毛骧同样也是一脑门子的问号，这东西他听都没有听过啊！ 要想研究军粮，自然要弄清楚，军粮到底是什么！ 这个年代的军粮，北方多是小麦，南方则是稻谷。 至于食用的方法，也是简单粗暴至极。 明军如今最常用的东西叫做水泡饭，方子出自齐民要术。 简单的来说，就是把米淘洗干净炒熟，然后再放到水中晒干，晒干的米再来一次，如此循环往复十次，就得到了一种干米饭，吃的时候煮一锅开水，倒进去煮熟，就成了米糊糊一样的东西。 方便保存，吃起来也容易。 到了北方，有时候还会丢一些饼子干菜进去。 至于味道吗，自然说不上好，比起后世的猪食没什么区别。 可就这，还算是好的了。 起码可以吃饱。 普通老百姓，甚至一日两餐都以黄米粥水为食。 虽然不至于饿死，但粥水，粥水，小半的粥，大半的水。 这也是为什么老百姓总想吃口干的原因所在。 “小子，这压缩饼干跟炒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老夫从未听说过？”老朱拧眉问道。 你听说过，那才怪了。 方静之淡淡道：“一种新的烹调方式而已，可以大大压缩粮食的质量，原本十斤一袋的粮食，制作成压缩饼干与炒面，或许就成了半袋，但是重量没变，方便携带。” 方便携带！ 听到这四个字，老朱顿时眼睛一亮。 每每大战，为什么需要征调数万，甚至数十万大军随行，除了照料马匹之类的杂活，最重要的就是运输粮草。 特别是千里疾行，很容易就与大部队脱节，这时候士卒身上能携带更多的粮草就颇为重要。 而制约士卒携带粮草的最大问题就是粮食的体积问题。 若是能有一种更加方便携带的粮食。 老朱已经不敢想象。 “小子，你知道制作之法？” 老朱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马马虎虎吧，不全知道，但也知道大半！” 方静之伸了个懒腰，有些无聊的摆摆手。 不过心中却在谋划着，要不要改天试试把炒面先弄出来。 还记得那是属于小时候的味道，甜甜的，特抗饿。 啧啧~~~~ 新鲜出炉的炒面加一把红糖，热水浸泡，香飘十里，隔壁家小孩都馋哭了。 想到这里，方静之忽然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炒面的原料这个时代就有，制作起来应该不困难吧！ 自己似乎好像，真的可以会。 真的会！ 老朱激动地差点打翻手里的酒杯。 身后的毛骧，也是身子一震，炽烈的目光就看向了方静之。 他已经开始考虑，万一方静之不开口，该用何种法子让他开口了。 这军粮的法子，必须属于大明。 一种可以压缩体积的军粮啊！ “小子，你可愿意将此法献给朝廷，老夫给你作保，只要这军粮真的如你所言，能更方便运输，朝廷绝对不会亏待与你。” “老哥哥，你这牛皮吹的就有点大了！” 方静之笑呵呵的看着一脸激动的老朱，满不在乎的撇撇嘴。 “瞧你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老子呢……” 老朱：…… “实不相瞒，咱……” 老朱刚想编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就被方静之一把按了回去。 “知道知道，你是淮西商人，跟那些淮西勋贵熟识，关系网很厉害……喝酒喝酒……” 吹牛逼的事情没人比咱更熟。 当年下车间，八千平的车间，本少爷从车间最南边吹到最北边，一个姑娘也没有放过。 小酒一喝，只要姑娘相信，什么样的牛皮不敢吹，就没有不认识的朋友，也没有办不成的事。 再者说了，你跟淮西勋贵有关系，关本少爷啥事，自己还认识蓝六九呢！ 反正又不想当官，屁用没有。 老朱有些苦恼的龇龇牙，真想当场就把身份亮出来，吓死这小子啊！ 想不到吧，咱就是那个朱皇帝。 咱就是那个杀人如麻，你说的狗都不当他官的老朱。 到时候，这小子肯定会吓尿了吧！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点吃不准方静之的性子。 这小子看上去不像个正常人。 有点当年刘伯温的感觉。 老刘的性子还软一点，好拿捏。 可这小子就是个泼皮无赖啊！ 万一脑子一抽抽，直接跑路了。 那到时候去哪找人去。 依着这小子的头脑，真打算跑，毛骧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住。 难不成让锦衣卫绑着教坊司的两位花魁满大街吆喝？ 小子，你老情人在咱手里，赶紧出来啊！ 算了，只要人还在就好。 万事不慌，先稳一手。 慢慢来…… 第42章 秦淮河伯? 瞧着方静之那混不吝的样子，毛骧已经傻眼了了。 这小子难不成是傻子吧？ 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 “小王，呃，小子，不跟你开玩笑，你如果真的把这军粮的法子拿出来，献给朝廷，那肯定是帮了朝廷的大忙了，咱们朱皇帝是个大度的人，定然不会吝啬封赏，至少一个爵位那是跑不了的……” 作为皇帝，老朱自然能看的出来这军粮的大用，或许用在云南之时方便运输，但是用在大漠草原呢！ 老朱几乎已经可以想象，蓝玉带着三千人人马，带着两月的粮草肆虐草原，蒙古人哭爹喊娘的样子了。 这事，姓蓝的绝对干得出来，也干的成。 爵……爵位？？？ 毛骧傻眼了，嫉妒的鸡儿发紫啊！ 那是爵位啊，子孙不愁的铁饭碗，公务员编制啊！ 自己在老朱身边半辈子了，立下大大小小功劳无数，脏活累活干了不少，至今为止，吝啬的皇帝还没给自己一个爵位呢！ 毛骧忽然觉得，自己的嘴里有点苦。 想哭…… “爵位，多大，能封南和伯？” 要是能封个伯爵之类的，那还是可以的，老朱时代的勋贵虽然危险，但只要不站队错误，总还能活下去的。 要不，咱整个南和伯，给继藩当个祖爷爷？ “呃……估计不能……” 老朱不由得为之一滞。 你小子以为大明的伯爵那么不值钱，张嘴就是伯爵，大明有多少伯爵你知道嘛，老刘都只是个诚意伯。 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与。 给你个爵位，那还是因为你这军粮，勉前也算军功的面子上。 “那算了，没兴趣！” 方静之一听不能当南和伯，顿时兴致寥寥了。 纵观整个大明的勋贵，他就喜欢这个爵位。 没别的，玩的就是情怀！ 这下子，就连一向铁石心肠，罪恶滔天，冷血无情的毛骧都有点忍不住了。 “小子，你知道爵位代表什么嘛，可别犯浑，一但封了爵位，你这身份可就不一样了，那是正儿八经的勋贵，光宗耀祖，过年能在第一排磕头，族里老人都要跪在你屁股后面那种……” “没兴趣！” 方静之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他有些疑惑，这护卫这么激动干什么啊！ “光宗耀祖，过年第一排磕头？” “我家就我一个，祖宗是谁都不知道，给谁磕头去！” “就算是以后磕头，也应该是我挂到上面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还穿越到了即将展开的洪武盛世，好好的当一条吃老朱家大瓜咸鱼他不香吗！ 干嘛非要去给老朱送人头呢，做了勋贵，谁不抢点地，不抢点老百姓的漂亮闺女呢！ 日日清漏醉梦中，不知楼外已春浓，想想就美得吉尔动有木有。 想想幂幂，想想诗诗，才不会……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头来。 “我亲亲的老哥哥，你说封了爵位，这封号能自己选择不？” 既然是封爵，自然有个封号了。 比如某某爵，也就是某个地区的爵爷。 当然也有那种类似老刘诚意伯之类的爵位。 通常来说，无论是哪种爵位，封地一般都是在老家的。 类似老朱集团这种老乡会，那就只能封到别处去了。 “呃……” 老朱愣了一下，自己选择封地，这好像也不是不能。 这小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随他选择封地，也不是不能。 “这，到时候咱打点下，让人给太子递几句好话，应该可以的吧！” 原来你也知道，大明的当家人是太子。 方静之激动的点点头：“好好好，那就多谢老哥哥了” “老弟也没什么别的追求，那就给我来个秦淮河伯吧！” “秦，秦淮河伯？？？” 毛骧身子抽了一下，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至于老朱，显然也是愣住了。 秦淮河伯什么鬼？ 河伯什么鬼？ 当神仙？ 特娘的咱要是有这本事，当年还至于饿肚子。 等等…… 老朱反应了过来。 入你娘，秦淮河--伯爵。 你小子倒是真敢说啊！ 打算把自己的牌位跟管仲和吕洞宾摆在一块咋地。 “咱们大明，没有秦淮河伯！” 老朱咬着牙根，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给这小子递鞋底子！ 咱要是封你个秦淮河伯，咱还要不要脸了。 你小子真当自己是柳三变，打算住进教坊司去了。 “那就没啥意思了，得了爵位，又不能为自己的小爱好提供点便利……” 入你娘！！！ 老朱越看方静之越想脱鞋。 这混小子，把咱大明的爵位当什么了。 合着咱封你爵位，就是让你白嫖咱来了是吧！ 说着说着，方静之忽然又变了脸色，一脸希翼的看着面前的老朱跟毛骧。 “那要不，我把这爵位卖给你们吧，一千贯，不二价，如何？” “光宗耀祖，过年磕头跪第一排啊！” 老朱本以为这小子转了性子，谁知却是这一番话，直接让他人都麻了。 一千贯买个爵位，毛骧整个人都激动了。 爵位啊，别说是一千贯，就是两千贯，三千贯，只要你能说出来个数，咱立马就给你抄家去…… 看了看眼前的老朱，毛骧为自己感到惋惜…… 见俩人表情有些不对，方静之还以为自己开价高了，赶紧开口补救。 “你俩啥意思啊，要不要说句话啊，价值千金的爵位啊，一千贯不行，还可以便宜啊，只要你敢讲，我就敢卖，真的，童叟无欺啊！” “本少爷不为钱，就是想交个朋友。” 老朱毛骧：…… 咱的爵位，是拿来给你卖的，这与买官卖官何意！ 不对，特娘的，差点被这小子带进沟里，咱的爵位，那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嘛！ 毛骧上火，别说了，别说了啊，再说下去，咱的心都要碎了。 “嗨，我说你俩啥意思啊，不愿意交个朋友咋地，算了算了，不卖了还不行嘛！” “还以为皇帝老子的爵位多值钱呢，一千贯都没有……” “不说了，不说了，来，老哥哥，喝酒……” “咳咳……”老朱再也按耐不住：“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爵位乃是朝廷重器，是用来表彰有功之人，岂是能拿来随便售卖的嘛！” 不能卖！ “那你早说啊！”方静之无语道。 很明显，老朱不行啊！ 料想后来的武宗盛世，只要你有钱，别说是个爵位了，要啥有啥。 就没有咱们刘瑾刘公公办不到的事情。 方静之忽然一拍脑门。 娘的，喝多了，下意识的把现在代入到刘公魏公当权的时代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的嘛！ “那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制作军粮的法子卖给你们，你们拿去献给朝廷，这样我的金银，你们得功劳爵位，岂不是两全其美！” 方静之脑海中灵光一现，顿时有了主意。 我就是个机智豆啊！ 老朱颇为无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郁闷的点了点头。 有些心灰意冷。 这傻子，是真的带不动啊！ 他做梦都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一点都不拿他的封赏的爵位当一回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就研究下制作压缩饼干跟炒面，回头研究好了方子，你们去找工匠进行制作。” “对了，老哥哥，咱们那个小钱钱，你看看是什么时候给我呢？” “毕竟，这个研究也是需要一定的研发成本的嘛！” 老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咱堂堂大明皇帝朱元璋，还至于差你这点钱。 “那个谁，马户啊，不，马襄啊，你先把钱给他！” 老朱没好气的瞪了方静之一眼，对了生无可恋的毛骧说道。 毛骧人在放空中，心痛的要死。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啥，什么钱，咱没钱！ 还有，陛下怎么也叫咱马户了…… 哭死…… 眼看着毛骧还没反应过来，老朱赶紧干咳了两声。 “回头，咱还你就是，真还……” 毛骧有些无语，心更痛了。 又来这一套，你又来这一套。 那次出门，你花钱不是咱出钱，这么多年了，你还过一次吗！ 你词都没换过…… 第43章 炒面 方家大院里，两口大锅已经支了起来。 洗好的米跟豆子放进锅里蒸熟了，然后取出。 毛骧并没有走，被不放心的老朱以名义上帮忙，实际上偷师留了下来。 方静之也没惯着他，自己动动嘴，锦衣卫指挥使跑断腿。 “哎，马户啊，豆子熟了没有！” “马户啊，锅底下加把火啊！” “马户，本少爷的茶水没了你没看见啊，一点没眼力见，怪不得只能当个护卫呢！” 毛骧龇牙，很想把方静之的这张臭嘴给封上。 猛然间，他忽然发现。 似乎这姓方的小子跟陛下还挺像的，俩人的嘴，都是一般的臭。 蒸煮好的粮食还需要烘干，这个年代没有更好的烘干方式，只能放到炕上慢慢来。 一夜的时间，原本的米，小麦，豆子等等煮熟的粮食便烘干了。 毛骧打死都没想到。 自己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被人伤的心碎如玻璃一般也就罢了，竟然还会被人当做驴来使唤。 方静之借来了邻居家的石磨，毛骧作驴，方静之则是将一样样粮食依次放到石磨上。 在毛骧的屁股上踢了两脚，这位一脸幽怨的锦衣卫指挥使又开始了他的拉磨之旅。 二人相互配合默契，半个时辰以后，就得到了一大盆的粮食粉。 蒸熟的粮食碾磨成粉还是不够的，还需要进行一次爆炒，将其炒透炒熟。 毛骧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在往锅里倒油的方静之。 “方少爷，这样炒出来能吃吗！” “把那个吗字给我去掉，赶紧过来炒粉！”方静之龇牙。 干活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干的。 昨天老朱走的时候就说了，毛骧就是留下来给他当苦力的。 不用白不用。 老婆是人家的好，苦力也是。 毛骧被调教了一晚上，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乖乖的拿起大勺，在一阵烟雾缭绕中，咳咳咳的工作起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认命了。 片刻之后，毛骧忽然皱了皱鼻子，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顿时脸上布满喜色。 扭头看向正坐在门槛上喝茶的方静之，毛骧惊呼道：“方少爷快来，快来，我闻到香味了！” 方静之撇撇嘴，有一种面对土鳖的感觉。 也是，这家伙在自己眼里，不就是个土鳖嘛！ “行了，我早就闻到了！” 拿着一个小碗取了一些炒熟的粮食粉，方静之取来一罐食盐。 看着方静之怀里的食盐，毛骧不自觉的嘴角抽了抽。 这位方少爷，好奢侈。 取出一些食盐放进炒面中，方静之尝了尝，又取来白糖加了进去。 他没注意到，毛骧的嘴角又抽抽了一下。 倒进开水，搅拌好炒面，方静之尝了一口，味道不错，比起后世的炒面自然是不足的，但是比起现在的军粮，肯定是强了不少。 但这还不够！ “马户，干肉，去找一些来！”方静之闭目回味，吩咐毛骧。 “哎！”毛骧答应一声，出门去了。 马户，习惯了…… 片刻功夫，毛骧将方静之需要的东西买了回来，很自觉的给自己套上了拉磨的缰绳。 肉干做成肉松，一样的碾碎。 肉盐油，不仅仅能涨力气，还抗饿。 但这，还是远远的不够。 方静之是一个有善心的人，他很关心大明那些苦哈哈士卒们的身体健康。 “马户，干菜！” 毛骧又出门了。 …… 这一套操作流程，几乎已经给毛骧看的无语了。 这是啥，军粮秘方？ 这不就是不断地将一些食物碾成碎粉加入进去吗！ 黄豆，绿豆，高粱，稻谷，小麦，萝卜，荤油……几乎市面上能找到的常见食物，全部煮熟弄成干粉。 最后的军粮终于出炉了，其实还能加进去更多的东西，但是方静之放弃了。 毛骧这货提的东西都挺贵重的，压根就不是那些苦哈哈们该捧的东西。 鲍鱼海参那玩意，是能加进炒面中的嘛！ 你这哪是炒面，简直就是黄金炒面。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方静之拿着开水，毛骧端着碗，碗里则是完全体的炒面。 随着热水的浸泡，焦香四溢，炒面散发出一股子诱人的香味。 还不错，勉强达到本少爷的标准。 回头本少爷试试黄金版。 毛骧眯着眼睛，满是汗珠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是他一天一夜的劳动成果啊！ 自己也算是给这新式军粮出力了。 不知道陛下一高兴，会不会把欠的钱还给自己。 搅拌了没几下，嗅着那诱人的香味，顾不得烫，他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了一勺子。 “呜呜呜，好次，好次啊！” 毛骧的两只眼睛几乎亮了起来，嘴里的炒面烫的要死，他却舍不得吐出来，甜咸皆有，香味可口，一种新的味道。 比军粮好吃，比米粥更好，味道丰富，只不过半碗下肚，就有一种饱腹感，抗饿。 他三两口就把碗里的炒面吃了个干净，甚至不舍的把碗底也舔了一遍，看的方静之一阵恶心。 毛骧兴奋的看着方静之：“方少爷，这军粮成了啊，要是天天能吃这个，军伍上的弟兄们，非要乐疯了不可！” 方静之也给自己调了一碗炒面当做早饭，一边吃，一边撇撇嘴，淡淡说道：“是不错，但是这么吃，很快就把大明吃垮了！” 谁说不是，毛骧端着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如今的军中，就连最基本的粳米都吃不起。 普通士卒，吃的最多的还是粟米，甚至还要掺杂豆子等杂粮。 大军出征，能有饭吃，有盐巴，就已经让士卒们偷着乐了。 更何况很多时候，就连这些都不一定能供应得上，只能饿着肚子跟敌人死战。 有的士卒们至死，都没能吃过一顿饱饭。 就这，还是中原地区作战的士卒们，那些出了大明，攻入草原的士卒，更加的困难。 端着碗的毛骧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作为锦衣卫，他铁石心肠，面对老朱下达的指令，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抄家灭族。 三五岁的孩童，嚎啕大哭，他也可以面不改色的砍下他们的脑袋。 可面对那些苦哈哈的士卒们，他做不到这些。 他是皇帝的一条狗不假，看到这些那些士卒们，也是高高在上的鄙视他们。 可从心底里，行伍出身的毛骧，依旧对他们保持着一份敬畏。 就是这些人，即便是饿着肚子，也在为大明，为百姓拼命。 能让他们吃好一些，穿暖一些，毛骧也是打心眼里希望如此。 这世间最可怕的是给了他们希望，又亲手把这个希望破灭！ 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方少爷，能不能重新研究一下方子，把这军粮的成本降下来！”毛骧红着眼睛看向方静之，心中满是期望。 “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们现在做出来的都是试验品，没看到我刚才让你碾粉都是一样样来的，一会咱们再实验一下，看看那把贵重的食物挑出去，做出来的味道如何！”方静之龇牙。 这家伙脑子绝对有病，一碗炒面，还能给你吃哭了。 “哎，好，那咱们现在就试试，别说这炒面还真好吃！” “方少爷不仅仅长得英俊潇洒，更是英明神武，聪慧过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毛骧也不介意违心的夸赞眼前的方静之一番。 方静之昂了昂脖子，眯眼看着毛骧，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挺会说话的嘛！ “屁话，本少爷除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长了三颗腰子，其他的一无是处！” 毛骧呆愣愣的看着他，瞬间不想跟他说话了。 方静之看着毛骧，一双眸子里满是疑惑。 “你把碗伸我面前干啥？” “给我再来一碗！” 第44章 高素质企业家! 耗费了半天的时间，低配版的炒面终究还是研究出来了。 蒸熟的米粮炒干碾碎，作为基础，随后加入各种豆粉，补充蛋白质，随后加入食盐干菜。 用布袋装起来，吃的时候加一点水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 方静之捏了一小撮简易版炒面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但方静之莫名觉得口里有点苦。 说起来寒心，曾经那些最可爱的人，就是吃着类似的炒面，和装备给养远超自己的十七国鬼子，爬冰卧雪厮杀，硬是打出了新华夏的铮铮铁骨。 一口炒面一口雪，何等的悲壮，何等的英雄。 炒面的制作并不复杂，但是压缩饼干就不太好制作了。 方静之尝试了多次，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法子将松散的炒面压缩在一起。 好在毛骧是个鬼机灵，找来了干酪，并且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套模具。 于是乎，一个装填，一个死命的推着磨盘，终于做出了大明的第一盒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做好的第一时间，还没等方静之尝一尝。 毛骧这个狗东西就屁颠屁颠的把压缩饼干跟炒面装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不出意外，是给老朱报喜去了。 只留下方静之站在门口一阵破大防的骂娘声。 …… 十六七岁，正处在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 外加又忙活了一上午，肚子里早就空了，那小半碗的炒面也就是图个新鲜。 自从来到大明，方静之也早就不是那个吃苦耐劳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了。 忆苦思甜，怀念前辈这种事情，想想就得了。 跟前辈吃一样的东西果腹，他必须得不配。 关好了门，方静之溜溜达达来到大街上吃了一碗馄饨，两个鸡蛋，又溜溜达达的回了家，准备好好的补个回笼觉。 毛骧这厮脑子绝对有坑。 昨晚让这厮烘干蒸熟的米粮，这厮时不时的就要在院里走来走去，还特意到自己的窗户前咳嗽两声。 吵得方静之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娘的，这混蛋绝对就是故意的。 刚刚到家，还未等他推开门，就看到隔壁的老王头一脸喜色的过来了。 “老王，从庄子上回来了啊！” “哎，少爷！”老王头答应一笑，笑呵呵的说道：“少爷，回来有一阵了，刚才过来看您没在家。” “哦，刚才吃饭去了！”方静之推门而入，请了老王进门。 “少爷，庄子上的老卒们，托我谢谢您嘞，问您那天去庄子上，他们打算请你吃饭，好好谢谢您嘞！” 进了门，老王很熟练的去屋里泡了茶水端给方静之，说着庄子上的事情。 老王已经与沈茂谈妥了，由此人负责江浙地区的胰子售卖。 这几天的时间里，除却定淮门这里依旧生产高端胰子，庄子上的老卒们也将第一批低端一些的胰子做了出来。 两批胰子同时交付给了沈茂，工钱也下发了下去。 定淮门这里，依旧是每天二十文的工钱，庄子上的老卒们，方静之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 对于这些老卒，方静之心里对他们的敬畏与那些革命前辈一般无二。 可就是他的不会厚此薄彼，引出事来了。 “你说他们不满意工钱，是嫌弃工钱少了！”方静之皱眉问道。 他对这些老卒们敬畏，可不代表他们可以蹬着自己的鼻子上脸。 二十文钱的工钱，可不比那些手脚勤快，在南京城干活的年轻人工钱少了。 自己对他们满怀善意，可若是这些人贪得无厌…… 那他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恶。 “少爷，不是，不是！”知晓少爷误会了，老王赶忙说道：“不是嫌少，是多了！” “多，多了？”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王。 还有人嫌弃钱多的？ “是，少爷，是多了！”老王解释道：“老卒们觉得，他们干的活还不如地里的活操劳，觉得一天二十文太多了！” “几名为首的老卒找了老汉，说只要少爷不嫌弃他们，只要能让他们继续干活，胳膊腿儿全乎的只要十五文，那些行动不便的只要十文钱就好！” 方静之忽然觉得有些惭愧，不该用现代人肮脏的思想来揣摩古人的心思。 生活的黄土地上的古人们，他们永远是这么的淳朴善良，只需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任由掌权者们欺负。 甚至于你对他们的剥削，他们还会反过来谢谢你。 为什么，为什么自始至终，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们就喜欢严苛而又残忍的对待这些善良的百姓们呢！ 方静之现在只恨地上没有个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做了一次小人啊！ 他擦了擦红了的眼角，不知为何，自从来到大明，自己这个人渣竟然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大家的工钱统一降为十五文吧！” “那五文钱咱们也不要，给庄子上请个老师吧，给他们的孩子启蒙，教导他们学问。” “在庄子上建个大的食堂，以后做工的人家，每天管两顿饭，三天必须有一次肉菜，若是钱不够，王叔你就从柜上拿钱补上。” 方静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王听得认真，但凡是少爷喊他王叔，那必然就是少爷也认真起来了。 听到少爷如此善待这些老卒们，老王头的眼眶也是红了。 跟着这样的少爷，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少爷，老汉待那些老卒们，谢谢少爷的大恩大德了！”老王说着，就要替那些老卒们为方静之磕头谢恩。 还没跪下去，就被方静之一把拉了起来。 “老王，这是干什么，我很佩服他们，只是为他们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本少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啊！” “反正管饭请先生的钱，也都是他们赚来的！” 呃…… 老王忽然感觉，自己有点谢早了！ 少爷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一个高素质的企业家！ （哭死，打游戏上瘾了，打了一天，一滴存稿也没了，不吹不黑，我打野贼六，能不能来个腿长熊大皮肤白，长得好看的妹子带带我！） 第45章 拯救蓝玉之a计划! “少爷，您真是个好人！” 老王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家少爷了。 明明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就偏偏表现出一副喜爱捐款，肥头大耳慈善企业家的模样。 也不知道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少爷当然是个好人，还是个大大，的好人。 这是花魁娘子盖章认定过得。 不过这不是重点。 从老王回来，方静之就在想着另一件事。 他抬起头，看着老王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嘛！” 老王自然明白方静之说的是什么事，点点头道：“少爷，打听出来了，您说的那人绝对就是永昌侯！” “少爷给的藤蔓，负责耕种的人曾经是永昌侯的亲兵，老汉专门就跟他聊了聊了关于永昌侯的一些事情。” “永昌侯的个子不是很高，看着有点瘦，身上满是腱子肉，长相也是相当的凶悍，脸上还有一道陈年老疤！” “就跟老汉在您家里见过的那位客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脸上的刀疤的位置，形状都是一个样，一个反着的√号！！！” 蓝六九，果然就是蓝玉，这下子算是实锤了。 方静之一直在想，姓蓝，出手就是一家庄子，而且还是一座满是老卒的庄子，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即便是蓝家的实在亲戚，这也有点说不通。 但如果蓝六九就是蓝玉，那么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身为大帅，照料一下受伤退伍的老卒，这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送一座庄子给侄儿，也是轻而易举办到的事情。 只不过，自己这个侄儿…… 自己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爹，真的是蓝玉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而且蓝玉还说过，好像要把闺女许给自己做媳妇…… 方静之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蓝采薇那张美丽的小脸蛋…… 这事情，似乎玩的有点大！ 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被蓝玉彻底的绑到了他的战车上。 这就属于被动上船。 我没动，都是她主动的，我是受害者，不要给我老婆打电话。 罚款五千我交了！ 方静之默默的想。 莫名觉得蓝玉这厮就是自己的穿越系统，美滋滋的提醒自己领取新手奖励。 喜提满门抄斩大礼包…… 罢了，为了蓝采薇，呸，为了大明的万千黎民百姓。 蓝玉的老命，本少爷保下了。 “少爷，那人不会真的是永昌侯吧！”老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方静之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可少爷，您何时认识的永昌侯啊，以前从来没听您说起过。”老王好奇的问道。 从他投奔方静之开始，就从没听过自家少爷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真有这样的大背景，少爷当初也不至于挑着担子满大街卖胰子不是。 怎么认识的蓝玉，自然是在他闺女的招亲现场认识的。 吃瓜，结果给自己吃出来个满门抄斩大礼包的叔叔，可能还有一个未过门的漂亮媳妇。 重点是这个媳妇，还是招亲的主角。 你说这事能随便说嘛！ “据他所说，我父亲曾经与他是战阵上的老兄弟，永昌侯刚入军伍的时候，就是我父亲带的他，甚至与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命丢在了战阵上，前几日我把随身带的匕首丢了，他也是通过这匕首才找到的我。”方静之道。 这事也是蓝玉那次酒醉的时候说的，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此等事，蓝玉想来不会是骗人的。 自己就是个穷小子，说来说去，也就胰子买卖值点钱，更没有表现出什么大才能。 想要图谋自己点什么东西，依着蓝玉的身份，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可为什么这家伙不直接跟自己说他就是蓝玉呢！ 怕吓着自己？ “原来如此！”老王感叹。 自己少爷，这是真的抱上大腿了。 战阵上的兄弟之情，那自然不是吹的，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 不是有句话说的，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这是实在亲戚啊！ 老方家，要发达了啊！ “这事暂时不要出去乱说！”瞧着老王欣喜的模样，方静之肃然说道。 蓝玉既然不告诉自己真实的身份，那自己就跟他玩玩呗。 谁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又在想什么呢！ “哎，老汉懂得！”王老汉回道。 大人物的事情嘛，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 他懂，比谁都懂！ 指不定自家少爷跟蓝大将军，在准备坑什么人呢！ 确定了自家少爷跟蓝玉的关系，老王屁颠屁颠的回家去了。 瞅瞅咱这眼光，当初强行卖身给少爷，没错吧。 老方家飞黄腾达，老王家也要鸡犬升天了。 确定了蓝玉就是蓝六九，方静之也没心思回屋补觉了。 蓝玉这厮，是个标准的大炸弹。 能炸死别人，也能把自己玩死。 早就想过的拯救蓝玉之a计划，必须提上日程了。 嗯，最好再准备个b计划什么的，蓝玉玩的比较花。 这厮喜欢花样作死。 蓝玉的死，必须源自太子朱标与朱雄英。 但同时，他的死，也是自己的咎由自取。 老谋深算朱元璋，早就知晓了朱允炆有削藩的心思，怎么可能不给他留下带兵打仗的猛将。 如耿炳文，瞿能，宋晟，郭英四人。 这四人或许能力上比之蓝玉稍差，但却也各有所长，甚至某些方面更比蓝玉突出，为什么却最后被留了下来。 除却血脉问题，还有就是这四人足够低调的原因。 而蓝玉这厮，几乎是高调到不能再高调了。 他有三千多干儿子，虽然说大明就是靠着老朱的结义兄弟跟干儿子打下来的天下。 可老朱这么玩，不代表你蓝玉也可以这么玩。 收几个心腹的干儿子也就罢了，你整出来个三千，老朱都没有这么能收。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已经具备了一定造反的能力了，对于老朱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定时炸弹，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恐慌了。 更何况这厮还非要学一下周亚夫，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皇帝诏令。 让老朱差点掰折了自己的痒痒挠。 你瞅瞅，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求死吗！ 比你蓝玉牛逼的周亚夫，最后是个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嘛！ 除此之外，什么私自募兵，抢占民田，蓄养家奴，私养府兵等等要命的事，这厮是一件也没放过，统统都给干了，还干了个彻底。 几乎就相当于在老朱的敏感地带来回横跳，并且顺便来了一首十二键任意门。 若非这家伙是坚定的太子党，又是军中年轻一代的领头人，恐怕早就被老朱五马分尸了。 所以在朱雄英跟朱标死后，确定了皇位不会传给有着开平王血脉的朱允熥之后，蓝玉的死也就成了必然。 所以，自己想要救蓝玉，或者说自己的小命。 一是朱标父子不能死，二就是改掉蓝玉的这些坏毛病，重点是干儿子的问题，必须先给处理了。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的计划，门扉忽然被人叩响。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第46章 麻烦来了! 应天府衙门。 作为明朝的都城，应天府衙门具有重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意义，是明朝政府的核心机构之一。 其地位相当于后世的北平市政府。 下辖上元县、江宁县、句容县、溧阳县、溧水县、高淳县，治所上元县。 应天府衙门下设府尹一人、府丞一人、治中一人、通判六人、推官一人，以及儒学教授、训导等。 其中，府尹是应天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品级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级，由尚书、侍郎级大臣兼管。 应天府府尹名叫李相，曾于地方任职，政绩突出，后来被胡惟庸看重，提拔成了如今的应天府府尹。 对于朝中大员们来说，李相只是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府尹，可对于一些外地官员来说，李相同样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天子脚下应天府了，人李相，可是切切实实的京官。 甚至于在一些老百姓眼里，李相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毕竟，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这位应天府的府尹了。 此刻，这位京官正在招待贵客胡相沿。 “李公！”刚刚走进明堂，一名中年人起身抱拳，对着李相拜竭道：“学生见过李公！” 一个公字，让李相顿时笑开了颜。 李相压了压手，冲着对面的中年人，胡相胡惟庸的侄子笑了笑。 “胡少爷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应天府？” 胡相沿名义上是个备考科举的读书人，但却醉心商贾之道，靠着胡惟庸的照拂，买卖做的极大。 胡相沿抱拳起身：“李大人，近日有一种洗手洗脸的物件，名为胰子，不知大人可否知晓。” 李相端着茶水不语，静待下文。 胡相沿继续道：“这胰子一出现，就卖遍了南城城，如今更是有意卖往江浙一带，可谓是获利颇丰啊。” “学生差人去查过，这制作胰子的，乃是居于定淮门的一名少年郎！” 李相淡淡的哦了一声，已然明白了胡相沿的意思：“既然这买卖如此赚钱，胡少爷何不收入门下呢！” 胡相沿摇摇头，道：“自是差人去问询过，只不过这少年态度十分恶劣，不愿出让。” 胡相沿差人去跟老王谈这事，结果老王没在家，恰好被方静之遇到。 结果这下人太装逼，被方静之骂了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等到了胡相沿面前，自然是免不得添油加醋的告了方静之一状。 李相手捻胡须，权衡利弊。 胡相沿的目的很明确，希望可以借助应天府衙的势力，把胰子的配方搞到手。 自己若是不帮忙，这胡相沿自然也有别的法子把这配方搞到手。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不免得罪这位胡相的亲侄子。 与得罪胡相沿相比，一个平民百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本官坐在这个位置，才能帮助更多的老百姓。 与广大人民群众相比，个人的利益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中！” 李相拍了拍案牍，道：“你这就去准备去吧，届时，本官会让应天府差役去一趟！” 一个小老百姓而已，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为了本官能更好的服务百姓，只能委屈小同志牺牲一下了。 “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拿到胰子的配方！” “如此，便多谢李公了，学生回去，自会知会叔父……”胡相沿拜谢。 李相抚须浅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 秦淮河尽头，胰子铺子。 方静之跟着李大山的小弟刚刚赶过来，就看到门前已经聚拢了不少人。 李大山李二狗与王铁柱带着几名小弟与店铺内的伙计正在与人对峙。 身后小弟说道：“带佬，这些人都是过来收保护费的！” 收保护费？ 方静之拧眉，这秦淮河片区，不是洪兴的地盘嘛？ 还有人到黑社会的地头上收保护费？ 我的天呐！ 乌鸦主动上门，掀浩南桌子了！ 小弟解释道：“带佬，他们是夫子庙那一块的社团，双方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找上门挑衅要收咱们保护费！” “官府不管嘛？”方静之问道。 小弟道：“带佬，地痞，咳，社团与社团之间发生了矛盾，官府一般不会管的！” 懂了！ 冷处理，社团打完，条子洗地。 真是亘古不变啊！ 方静之过去，看到李大山几人满脸的愤怒。 “少爷！” 李大山怒道：“少爷，俺真的要忍不住了！” 李二狗道：“少爷，他们欺人太甚，不是您让我们不要随便跟人动手，今天打的他们娘都认不出他们。” 方静之笑了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目光随即看向那群吊儿郎当，前来挑衅的地痞。 “你们既然是夫子庙的社团，为何来这秦淮河晃悠，不怕被打断腿吗！” 为首的泼皮嚣张道：“你就是他们的领头的啊，这李二狗李大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跟了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娃，这秦淮河放到他们手里，你说弟兄们能放心吗，是不是！” “是！” “大哥说的对啊！” “这俩人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身后的泼皮，也是跟着一阵哈哈大笑。 李大山眼睛瞪得通红，抬步就要冲向那人，却被方静之拦下了。 “本少爷毛长没长齐，你娘没告诉你嘛！” 笑声戛然而止，这下换做李大山等人脸上挂笑了。 你骂我家少爷毛没长齐。 我家少爷草拟马…… 不亏不亏。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路人，也跟着一阵的库库库…… 泼皮丢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冲着看路人一阵龇牙咧嘴。 “笑什么笑，笑你娘呢！” “就是，没见过泼皮骂人咋地！”小弟助拳。 人群中，一名男子嘿嘿道：“可不就是笑你娘嘛，给你找了一个毛没长齐的爹！” “就是，什么玩意，敢来我们秦淮河撒野……” “打死你们这群龟孙儿……” 眼见惹了众怒，一众泼皮也犯了怂。 正所谓人多无罪，一但被这么多人揍了，就是背后的人，也护不住他们。 扭头看向方静之等人，为首泼皮道：“少废话，哥几个今天过来，就是来教教你们规矩来的！” 方静之微笑：“什么规矩？” 泼皮道：“秦淮河这样的地方，不是你们能吃的下的，识相的，早点散了，把地盘让出来……” “去你妈的！” “还等什么呢！” 看到人群外老王已经跟上来了，方静之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不等泼皮话说完，一手拽过王铁柱拿在手里的木棒摔在门框上。 木棒碎成两截，方静之扬起手里的半截木棒冲着泼皮的脸上就扎了过去。 木棒穿脸而过，泼皮疼的嗷嗷大叫，方静之用木棒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冲着他微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教谁规矩，你再说一遍！” “我没有听清楚。” 这突如其来，狠辣凶厉的一幕，几乎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李大山几人，自然知道少爷的狠辣，纷纷趁机动手，将所有泼皮无赖打倒在地。 “你说你，想要抢地盘直接来就是了，搞这么些花活做什么！” “教我规矩，你爹你娘没告诉过你嘛，这秦淮河，老子就是规矩！” “哦，忘了，我是你爹来的！” “爹打儿子，天经地义！” “乖，别抖啊！” 说着，他又将木棒再次狠狠地扎进为首泼皮的嘴里。 原本两侧的脸颊就被扎穿了，这再来一次，顿时疼的泼皮直打哆嗦，忍不住惨嚎出声。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很快就将前胸衣服浸透。 “来啊，教我规矩啊！” 泼皮眼中，少年人那俊秀的面庞，此刻如厉鬼狰狞可怖。 尿了…… 第47章 给咱把鞋底子拿过来! 少顷。 一群衙役推开拥挤的人群走了进来。 这群泼皮见到救星，纷纷高呼：“打人了，打人了，这有歹人行凶，大人救命啊！” 他们被洪兴社团的狠辣吓坏了。 大家都是地痞流氓，不应该你说说你靠山大哥是谁，我再谈谈我大哥。 然后双方都认识云云，最多给个面子踹两脚完事了。 没想到你们如此的不讲道义！ 简直就不配做流氓地痞。 不但但是这少年出手凶狠，直接冲着要人命去，李大山等人下手也是格外的狠。 特别是李二狗，出手就是冲着下身招呼。 那家伙，只要沾个边，非死即残。 你早说你冲着下面来，俺们就不来了啊！ 望着眼前这血琳琳的一幕，就连衙役都有些心慌了。 这个活接的，有点吓人啊！ 领头的衙役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冷漠的开口。 “将人全部带去应天府！” “拘了！” 污曹，来了就抓人，不问缘由吗！ 不是说好的官府不过问社团是非嘛！ 方静之松开地痞，默默后退两步，似笑非笑道：“几位官爷，抓错人了吧！” 为首衙役道：“你当街伤人行凶，怎会抓错！” 方静之忙摇头：“不不不，我这不是行凶，我这是自卫反击，受法律保护！” “修要狡辩，来人！” “给我绑了，全部带走！” 方静之收敛笑容，盯着这群衙役。 就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垂下眼眸，他冷声说道：“人来伤我，我不能还手，下手重了一些，便是行凶？” “若是如此，是不是日后我等遇到了歹人，便当自缚双手，任人宰割！” 应天府衙役道：“去了应天府，自然知晓！”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既然还未定案，为何要缚我，你真当我是泥捏的了不成！” 应天府衙役大怒，呵斥道：“我等要拿你，你还敢反抗不成，活腻歪了！” 一名衙役得了吩咐，拿着绳索就走了过来，方静之当即爆喝一声：“我打~~~~~~” 衙役双手武当，身子拱起如虾，两条腿紧闭在一起，不停地哆嗦，人早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 “呜~~~~~~” 围观众人，各自头皮发麻，莫名就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 有点冷…… 方静之伸手轻轻一推，衙役倒地不起，他背着手站在原地，淡淡说道：“我说了，可以跟你们走，但是谁敢缚我，我不敢保证谁会是下一个。” 目光扫过，衙役纷纷不敢与之对视，各自看向别处。 跟这些衙役动手，方静之自然是没在怕的。 也不看看，咱现在也是有后台的人。 纵观整个大明，谁有咱老丈人嚣张，谁有咱老丈人无法无天。 除了老朱家！ 是你？是他？还是你们应天府的府尹？ 衙役们有点慌，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狠茬子。 欺负小老百姓习惯了，遇到如此凶狠毒辣，胆大包天之徒，他们是真的怕了！ 都是混饭吃的，玩什么命啊！ 更何况，这玩的还不是自己的命，是老二的命。 看看地下的同僚…… 这人呐，就该看开点。 那个古人谁谁谁不是说了，鸡飞蛋打，不可为也。 领头的衙役默默的将手里长刀挡住关键位置，道：“阁下莫要冲动呀，我等也是奉了府尹大人的命令前来拿人，可莫要让我等难做，这也是为了公子好，打伤了官差，这罪名可就大了！” “既然阁下不愿意，我等便不绑了，请阁下随我们走一趟便是！” 聪明人，话里有话啊！ 明摆着告诉你，不是我等非要拿你，是你得罪了人，府尹大人让我们来的。 你跟我们为难，犯不着。 倒不如跟我们走一趟，你们跟府尹自己聊。 方静之点点头，这个态度就对了嘛！ 都是打工人，本少爷只找正主，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路上。 方静之思索，最近他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应天府府尹为什么要抓自己。 如此想来，便是为了胰子买卖了。 如今扩大了生产，日进斗金，有人眼红了。 联合了应天府衙，想要抢自己配方。 不过他也不怕，有蓝玉这么个老丈人存在，别说是没犯罪了，犯了又如何。 退一万步讲，自己的南京城治安治理法子蓝玉送上去了，肯定是送太子手里，自己在太子那里，必然是留下印象了。 难不成，这么大的功劳，还不值得朱标哥哥徇私枉法一次。 再退一万步，老哥哥也不错啊！ 能耐那么大，还有军粮这大功劳也给他了，按照他说的，爵位那是少不了的。 一个勋贵的面子，应天府衙还敢不给？ 希望与老哥哥友谊的小船能经得起风浪。 风浪越大鱼越贵，等我掌握了强生集团，就给老哥哥养老送终。 说话间，方静之就被带到了应天府衙。 …… 养心殿。 老朱焦急来回踱步。 军粮之事，事关重大。 昨夜他恨不能也一块留宿在方静之家里。 可他是皇帝，不能如此任性。 饶是如此，他还是把毛骧留下了。 一来能帮着方静之的忙，二来军粮出来了，也能第一时间把消息送过来。 “重八，你窜来窜去的干什么，快过来喝杯茶歇一歇！”马皇后带着人进了殿内，看着屁股着了火的一样的老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糟老头子，又是怎么了！ “歇什么歇，咱哪还能喝得下的茶呀！”老朱烦躁的摆摆手。 “重八，这是怎么了！”马皇后疑惑道。 老朱抬头看了马皇后一眼，这通红的双眼，给马皇后吓了一跳。 “重八，你这不是一夜没睡吧！”马皇后颇为关切的说道。 老朱龇牙：“睡什么睡，咱睡不着，跟你一个老娘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一边歇着去，别打扰咱！” 马皇后一愣，随即秀眉一蹙，伸手就要捏老朱的耳朵。 “好你个朱重八，了不得了，敢跟本宫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恰好此时，殿门外突然传来毛骧急促的呼喊声。 “陛下，陛下，炒面跟压缩饼干做好了！” “什么！”老朱一听，顿时欣喜的不行。 恨不能当时就蹦两下。 可转念一想，瞬间恢复冷静。 咱朱重八一生要强，怎么能有如此浮夸的行为。 小碎步至门口，面色平静，淡淡说道：“嗯，咱知道了，做出来了就好，拿来咱看看。” 马皇后不解的看着老朱，这老家伙，在搞什么东西。 什么炒面，什么压缩饼干。 自家皇爷这装逼的病，又犯了呀！ 毛骧不言语，恭敬的打开布袋。 半袋子普通版炒面，小半袋精品炒面，还有几块压缩饼干放在上面。 捏了一点普通炒面放进嘴里，老朱闭目回味一番。 味道不错，是能入口的东西。 随即又把压缩饼干拿了起来。 上下打量。 “这一块小东西，就能填饱肚子？”老朱疑惑道。 毛骧擦了擦额头刚刚抹上的茶水，欣喜道：“陛下，能，臣离开方少爷哪里的时候吃了一块，为了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带给您，也为了试一试这压缩饼干抗不抗饿，臣马都没骑，跑了一路过来，除了有点口渴，这会肚子是一点也不饿。” 老朱有些不解的看了毛骧一眼，这家伙不是很讨厌方静之那小子嘛，怎么还叫上方少爷了。 不过，老朱随即却是眼中精芒一闪，面露喜色。 毛骧的食量他是知道的，这家伙也是个能吃的主。 从定淮门一路跑到皇宫，却不觉得饿！ 这压缩饼干，着实了不得啊！ “好好好，这小孩手掌大小的一块，就能填饱肚子，这可是好东西啊！” “此物造价几何？” 毛骧赶紧道：“除了需要多用一些油盐，造价相当便宜，比之军粮，甚至可能还要节省一些。” 老朱大喜，捧着压缩饼干哈哈大笑。 “有此神物，真是我大明之幸，万民之幸啊！” 毛骧赶紧拍马屁：“一切都赖陛下洪福齐天，吩咐方少爷，制作此物……” 老朱很是傲娇的歪了歪嘴：“什么狗屁的洪福齐天，不过咱吩咐那小子做此物，他敢不做好！” 随即又打量起饼干！ 这分量，舔一舔，嗯，重油，重盐，好东西啊！ 咱当年要是有这东西，也不至于爹娘饿死啊！ 就是不知道味道比之炒面如何。 “咯嘣！” “挨要歪，污曹！” “咱那硬底的鞋子哪去了，吴吉祥，给咱把鞋拿过来！” “鞋底最硬的那一双……” 第48章 毛骧的难题! 蓝玉一只脚踩着椅子。 伸手捏起一旁的盐水毛豆丢进嘴里，随后端起面前的酒杯。 滋溜一口。 吧唧了两下嘴，感受着嘴里的酒香，随后露出满脸的失望之色。 特娘的，一点酒味都没有…… 自从喝完了方静之家里带回来的酒，便愈发觉得家里的酒难以下咽。 哪怕是从太子那里偷来的宫中御酒，喝起来也如同喝水一般。 简直就是垃圾！ 去找方静之弄点竹叶青？ 蓝玉又觉得自己相当没脸。 本以为用了大侄子的功劳可以免去一顿板子，结果板子是免了，一年的俸禄却又没了。 好吧，反正咱蓝玉也不是靠俸禄过日子的人。 可一想起当天的事情，蓝玉那个生气吆…… 上位这很明显的就是在欺负人，他在玩傻子嘛！ 本来说得好好的，兑现赌约的时候就甩鞋底子。 你瞧瞧，这就是咱们大明的天子！ 素质岂止是低下，简直就是相当低下。 比咱姓蓝的还要没有素质。 本想着这皇家庄子拿下来直接送给新认的大侄子。 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最关键的是自己送给大侄子的庄子。 送错了！ 原本应该送的是另一处好庄子的，因为一夜未眠，清早又急着去上朝，给下人拿地契的时候整错了。 原本富庶的庄子，变成了满是老卒破败庄子。 没人比他更清楚送给方静之的庄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处庄子，说白了就是他用来收留老兄弟，为老兄弟们养老的一处院子。 除了河滩边的那几亩良田，其他土地里的产出几乎寥寥无几。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这群老家伙们总是闲不住，为了不让他们去地里干活，蓝玉也是费劲了心思。 如今大侄子接手了庄子。 这哪是送的庄子啊，简直就是送的麻烦。 以往的老卒们都是靠着自己送去的米面混个肚儿圆，如今这担子却甩给了大侄子。 这是自己坑了大侄子啊！ 万一大侄子再跟老卒们发生冲突…… 不行，要想个办法，把庄子上的老兄弟们转移到别的地方，或者给这亲亲的大侄子换个庄子才是啊！ 想起了大侄子，就不得不提他未过门的媳妇。 也不知道酒后之言，大侄子还记不记得，当不当真。 大侄子当时可是答应的好好的。 大侄子啊，赶紧想个办法把你媳妇弄走吧！ 叔是真的扛不住了啊！ 不知道哪个混蛋又招惹了你媳妇，咱不就是问了几句，需不需要咱带着人马去打断这混蛋的狗腿给她出出气嘛。 你说说，咱这是好心啊，结果你媳妇就扣了咱俩月的零花钱。 还通知了家里其他人，谁敢给咱钱，就断谁的月例。 太可恶了啊！ 你知道你媳妇一个月才给咱多点的零花钱不？ 两贯钱！ 去教坊司喝个酒人家都不招待，嫌弃咱穷啊！ 你说说，谁家的闺女会这样啊！ 哎，咱这日子过得，难啊！ 蓝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 家人们谁懂啊，被闺女管着的日子。 靠北啊！ 蓝玉越想这事越生气，越生气越想。 可让她去找蓝采薇斗嘴，他又不舍得，嗯，主要是不敢…… 摸着怀里刚从亲儿子蓝斌那里抢来的热乎乎的两贯钱。 蓝玉心一横，眼一闭。 咱花大价钱给雄英买个拨浪鼓去。 不知道太子那里，有没有新的酒水。 可还没等他出门，却见管家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侯爷，门口来了个老汉，说是定淮门那边的，有要事找你！” 蓝玉剑眉一簇。 定淮门，方小子家不就住在那里！ “速速请进来！” 管家把老王头请了进来，老王简短截说将方静之遇到的麻烦一一告诉蓝玉。 蓝玉忽然面色就变了，恼羞成怒道：“混账东西，咱蓝玉的大侄子也敢拿，反了他的天了！” “给咱把蓝春，蓝斌两个不孝子喊来，告诉他们两个，自家的兄弟让人给欺负了，对了，再给咱把蓝勇他们几个干儿子叫上！” “把家伙事都带上，老规矩，不准带刀，带棍棒就好，要打人疼的，带倒刺的那种！” “入他娘的，咱蓝玉的侄子都敢拿，打断他们的狗腿。” …… 话分两头。 老朱捂着腮帮子，换了一身便服，急匆匆的出了宫。 身后跟着的，则是同样龇牙咧嘴的毛骧。 这俩人，都被压缩饼干坑了。 那玩意硬如铁石。 一口下去，差点没把老朱的牙给崩了。 当时毛骧走的太急，根本就没问清楚方静之关于压缩饼干的具体食用方法。 只以为这点心一样的东西，拿起来放嘴里就是了。 他那块饼干，可是足足啃了一路。 毛骧不知道的事，老朱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了。 结果…… 老朱捏着手里的半颗龙牙，他现在只想让方静之好好的也尝一尝崩崩牙的滋味。 这坏小子，故意不跟毛骧说食用方法，肯定是在等着看咱的笑话。 带着毛骧来到了定淮门，满怀怒气的踹开门，结果却发现方静之没有在家。 暗中潜藏的锦衣卫出来告知了二人方静之的消息。 二人又急匆匆的来到了秦淮河的铺子这里。 恰好遇到方静之对付地痞流氓的一幕。 望着满脸凶戾之气的方静之，老朱全然忘记了报仇的事情，眼中满是欣赏的意味。 从方静之突然的出招，用木棍刺穿地痞的面颊，再到要挟制服地痞团伙，这一切都被老朱看在了眼里。 与地痞谈话，是为了降低地痞的警戒心，突如其来的出招，则是为了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出招狠辣，则是为了震慑对方。 无论从哪里看，这都暗合军阵之道。 好好培养一下，这小子或许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料子啊！ 老朱默默的想着。 至于方静之的安危，他全然没放在心上。 在这大明，只要他朱元璋不想一个人出事，那这人就万万不可能出事。 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老朱皱起了眉头。 毛骧看着衙役冲了进来，并且与方静之发生冲突，低声问道：“皇爷，要不要……” 意思很明白，锦衣卫出手，把这些衙役赶走。 老朱摇了摇头：“这些衙役为何来此！” 朝廷与泼皮们心照不宣的规则，老朱也属于制定者之一。 衙役突然出现，自然是有人指使。 毛骧答应一声，扭头搜索人群外围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暗子得令，快速离开。 片刻之后，锦衣卫暗子打探消息回来，方静之也跟着衙役们离开了。 毛骧低声道：“皇爷，查清楚了，胡相的侄子胡相沿看好了方公子的胰子买卖，想要购买不成，便动了心思，找上了应天府府尹李相……” 后面的话，不用毛骧继续说，老朱也明白了。 标准的官商勾结，让他深恶痛绝的官商勾结。 胡相沿利用地痞与方静之发生矛盾，进而把对方送进府衙监狱，之后则是利用府衙的力量，把胰子的配方拿到手。 老流程了！ 老朱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这个胡惟庸，愈发的无法无天了，就连他的一个侄子，竟然也能命令应天府做事。 这天下，到底是姓朱，还是姓胡。 这官员到底是咱的官，还是他胡家的官。 看来…… 老朱不发话，毛骧自然也不敢动。 站在老朱身边，警惕的看着周遭的人群逐渐散去。 原本，他还想跟老朱聊一聊方静之大喊打倒老朱封建官僚主义的事情呢! 现在看老朱这个样子。 不想死，还是暂时别说了吧！ 良久，老朱冷冷的道：“此事暂且不管，但这小子对咱有大用，咱不想看到有人伤了这小子！” 毛骧会意，道：“皇爷，臣知晓了，臣一会就差人去应天府衙让人放了那小子……” “不，他这个性子，让他在在里面待几天也好！”老朱道：“不过不能伤了他，也不要让人知晓，这事你们锦衣卫参与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其他很好办，毕竟是锦衣卫工作领域内的事情。 可是其他的其他，这就难搞了…… 毛骧眉头紧皱。 皇爷这是还记的压缩饼干硌牙的仇呢。 要不，现在去差人抄了李相的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样那家伙就没时间处理方静之的事情了。 或者直接派人去大狱里保护着？ 皇爷这是给咱出了个大难题啊！ 第49章 素质极其低下! 应天府。 李相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等着案犯的到来。 少顷，方静之背着手，踱步走了进来。 作为开封府府尹，李相也算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方静之作为一个小小的刁民，自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这事情办好了，胡相沿自然会给自己递话上去。 以胡相如今的权柄，自己再进一步，几乎指日可待。 升迁至应天府尹这样的官职，日后的晋升可谓是举步维艰。 别看这一小步，可能是别人的一大步。 甚至是其他官员终生未曾迈出的一步。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方静之，对左右说道：“今日已晚，押解入狱，明日审理。” 先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之后的事情，自然由胡相沿接手。 作为官场老油条，李相深知，有些事情，可以帮忙，但不能帮手。 方静之挑了挑眉：“且慢！” 他抱拳行礼：“不知在下犯了什么法，为何需要押解入狱！” 这小子，很没有礼貌！ 李府尹皱了皱眉，都这般田地了，竟然连一声大人都不愿意叫咱。 他淡淡的说道：“当街行凶伤人，致人重伤，此乃大罪，你说你要不要押解入狱。” 呀！ 你怕不是不知道我老岳父是谁啊！ 你这是不给我老岳父跟老哥哥面子你知道不知道。 你惹事了，你惹大事了！ 不过，在下乃是儒家读书人。 素来以德服人。 愿意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方静之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并非有意伤人，是那地痞主动把脸撞到我手上的棍子上的，而我的棍子，又恰好撞成了两截，这才伤了那地痞，不知你信不信！” 你？ 这个称呼显得你很没有礼貌！ 李相冷笑，这是把本官当傻子玩啊！ “你猜本官信不信，给本官压下去！” 方静之后退两步：“且慢！” 又且慢！ 且慢你大爷啊！ 本官家里刚胡相沿刚送的的小娘子，可是算时辰收钱的。 方静之估摸了一下时间，道：“在下是个依法办事，恪守规矩的读书人，要把在下下狱，你可要考虑清楚！” 读书人？ 李相面色微微一变：“那你可有功名在身？” 读书人在如今，那可是特权阶层，即便是他这个应天府尹，面对读书人也要小心行事。 你不怕他，你还不怕他的师门嘛！ 你不怕他的师门，难道还不怕御史言官们排着队的弹劾你嘛！ 胡相沿到底是个年轻人，不懂怎么办事啊！ 知道对方是个读书人，你才送来一个？？？ 功名？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尴尬了。 “这个，这个功名，都是读书人的事嘛！” “咱们暂且不提这个，在下品行高洁，一心渴求圣人之道，熟读春秋……” 李相龇牙：“那就是没有功名了，你个假读书人！” 方静之：“什么假读书人，在下读春秋的，熟读！” 李相：“少废话，来人，给我拿了！” 好吧！ 估算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方静之道：“你听我一句劝，真的，在下这应天府的大狱是好进，出来的时候可就真不那么容易了！” 李相怒了。 威胁本官。 这小子，神经病吗！ 当你是皇帝老子的亲戚了咋滴。 “那你就在大狱里不用出来了！” “压下去！” 完了，这家伙不听劝，一心求死啊！ 本少爷的这颗善良之心呐，怎么就没人可以理解呢！ …… 昏暗的应天府牢狱。 李大山一伙早就被送了进来，关在隔壁的牢房里，正眼巴巴的扶着牢房栅栏，看着牢狱大门的方向。 看到方静之也被送进来了，几名小弟顿时面如死灰。 带佬都被抓了，看来凶多吉少了！ 李二狗距离牢门很近，看清方静之的面色以后，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虽不知少爷有什么后手，但看少爷这淡然的模样，定然有十成把握，此行必然有惊无险。 “少爷，您没事吧！”李大山与李二狗几人问道。 两间牢狱相隔不远，方静之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安心待着，该吃吃该喝喝，啥事没有！” 安了洪兴众人的心，方静之方才打量起自己的牢房。 他那点轻微的洁癖又有点上头了。 这间牢房不大，大概有二十个平方的样子。 脏乱的有些吓人。 地上满是枯黄的稻草，不是很干净。 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方静之忽然觉得，这应天府有点瞧不起人。 瞧瞧李大山他们几个，住在干净的三四十平大间。 再看看本少爷，二十平的二人小公寓。 这不是瞧不起本少爷这是啥！ 可还不等他多想。 一名小吏走了过来，站在方静之的牢房门口，道：“方公子，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一，你把胰子的配方交出来。” “二，离开南京城！” “三，以上两条，若是不从，你便不用出来了！” “好，我话说完了！” “赞成，还是反对！” 好嚣张的语气，好嚣张的口吻啊！ 你这家伙，从梁影帝那里偷师回来的吧！ 方静之冷冷一笑，摆出一个很冷很酷很嚣张很邪魅的笑容。 “我说你是个垃圾！” “不仅仅是你，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我说的，耶稣都不敢反对！” 小吏明显很不配合。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愿交出配方？” 方静之挂起嘴角：“我愿意！” 小吏颇为无语的看着他。 你特娘的愿意服软，你刚才装个毛的逼啊！ 这不是犯贱吗！ “说来！” 方静之道：“秘方一事，关系重大，你过来点，我偷偷说给你听！” 小吏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来。 这小子，绝逼有病。 “阿达！” “哈萨尅！” “德玛西亚！” 砰！ 砰砰！ 砰砰砰！ 小吏痛苦的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抱着脸。 口里不停地发出一阵滋滋滋滋滋的声响。 两条腿紧紧的并拢在了一起。 不停地哆嗦。 他，可能要废了！ 方静之后退两步，两手凌空飞舞，啪啪啪啪啪啪啪…… “接我一招，闪电五连鞭！” …… 牢房一侧。 毛骧派来的暗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就这？ 就这还要自己过来保护？ 指挥使不是被骗了吧！ 到底是谁应该保护谁啊！ 不是说这小子不会功夫吗！ 那他是怎么在短短的一息之间打出了三拳两脚。 暗子很清楚的看到，方静之先是猛的跳起，而后一拳从上而下重重的砸在了小吏的脑袋上。 从一个锦衣卫的专业角度来说，这一拳相当之狠辣刁钻。 寻常人挨了这一击，只怕当初就懵了。 而后的两拳更加可怕，趁着对方蒙圈之际，一把扯过对方的脖领子，拉近距离。 快速的两拳锤在面门上，一拳锤眼睛，迷了对方视线，一拳锤鼻子，这小吏的鼻梁应该折了。 就这两拳，直接就是一锤定音，彻底让对方失去了战斗力。 至于接下来的两脚，出于锦衣卫的习惯，暗子理性分析，这就是标准的斩草除根式。 别说，就这一套小连招。 卫所里的兄弟，大半都不如这小子做出的这般丝滑。 重点是这小子脚上的劲贼大。 他清晰的听到了破风声与小吏蛋碎的声音。 更吓人的是，这小子刚刚还打了一套看上去很奇怪，但是看上去又很厉害的拳法。 而他这套拳法，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 似乎，好像，可能，大概，基本上是打给自己看的。 暗子默默的缩了缩身子。 怕挨揍。 指挥使来的时候可是说了。 他可以揍自己，但自己万万万万不能还手。 还手就是一个死。 这小子掉了一根毛，指挥使就拔光他的毛。 方静之剑眉竖起，看着暗子，神经质一般哈哈大笑：“兄弟，我帅不帅！” 暗子很老实的回答：“嗯，很帅！” “那我能不能打！” “嗯，很能打！” “我这么能打，那你害怕不害怕！” “我，害怕！” 看了眼已经蜷缩在地上吐白沫的小吏，暗子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这玩意，断子绝孙，锦衣卫都没你这么狠，谁能不怕啊！ 方静之咬牙切齿：“既然你特么害怕，没看到本少爷没个干净的地坐嘛，还不把你屁股底下干净的稻草给本少爷抱过来，还懂不懂号子里的规矩了！” 暗子懵了一下。 这厮，还真像指挥使说的。 素质极其低下，跟姓蓝的一样…… 第50章 老弟的宝贝，真棒呀! 蓝玉是个莽夫不假。 可不代表他没脑子，在某些时候，他还真不是个大聪明。 机智的鸭皮！ 就比如现在。 方静之看着自己牢房门口身穿常服，持刀而立的丑帅壮汉。 丑是因为他真的长得很丑。 帅是因为他站在牢房门口保护本少爷的样子真的很帅。 方静之问：“你说，咱俩是自家兄弟？” 蓝斌点点头，憨厚的说道：“俺爹就是这么跟俺说的，你敢不认，他就亲自揍你，打断你的狗腿！” 牛逼，你爹是真牛逼！ 本少爷这个高贵的穿越者的狗腿，也是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来打断的？ 当你是荒天帝呢！ 不用问，方静之就知道这是谁的人了。 纵观整个南京城，敢这么嚣张的，还长的这么不太聪明的亚子的。 除了老蓝家的人，也没谁了。 对，还有个战神1.0，好像也不太聪明的亚子，但他是脑子。 不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来保护自己。 这蓝玉对自己还真是没的说。 不说了，蓝玉，你赚了。 你的小命，本少爷保下了。 不为了你那漂亮闺女，单纯的只是因为你！ 方静之感激道：“哦，那你替我谢谢永昌侯哦！” 蓝斌一愣，挠了挠乱糟糟的大脑袋。 他本就在应天府附近散心，结果刚好遇到了来送信的下人，于是便快马加鞭的就赶了过来。 就生怕有人欺负了这位老爹口中的自家兄弟。 老爹说了，自家兄弟如果伤了…… 嗯，父爱如山…… “呃，没事，我爹马上就来救你出去……” 猛然间，蓝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他不解的看着方静之，疑惑道：“你咋知道俺爹是永昌侯的，我进来以后，可又说过这事？” 呃…… 方静之有些懵了。 难道你不知道，是我让人通知的你爹，所以你爹才派你来保护我的吗！ 还真是，傻的可爱呀！ 他压了压嗓子，道：“自然是从你身上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 蓝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方静之又道：“方才你进牢房的时候，我见你龙行虎步，便知你绝非凡人。” “这走近了一看，不但但是龙行虎步，你这相貌更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的那叫一个呀批！” “如此帅气的长相，如此健硕的身材，若你不是蓝家人，那谁是蓝家人。” 能救本少爷于危难之中的，那必然都是长得好看的。 老哥哥就不行，长得明显不如蓝玉好看。 蓝斌一副找到了知己的模样。 他双手握住牢门，激动地看着方静之。 “你，你真的觉得我长得很帅！” “那是必然！”方静之言之凿凿。 “你了不起，果真是个实在人啊！”蓝斌满脸的感慨之色。 若不是有牢房木门拦着，他现在一定冲上去，给方静之来上一个狠狠的拥抱。 “我是个读书人，老道不骗尼姑，从来不说假话！”方静之道。 蓝斌点头，黑熊精一般的大脑袋甩了甩额前飘飞的乱发。 这杀马特的发型，就很酷！ “不瞒你，其他人都不喜欢说真话，非要我把刀架他们的脖子上了，才会说我长得帅！” “这些人，真是虚伪那个什么极，都不如你实诚。” 呃…… 方静之差点被噎死。 你特么刀都架人脖子上了，人能不夸你帅吗！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还出来难为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瞒你，我也觉得我长得确实不错，当然……”蓝斌目光落到方静之的脸上，语气微微一滞：“你我一般帅，一般帅，你也是非常帅的。” 呃…… 方静之无力吐槽。 你这就是典型的没点逼数啊！ 本少爷那是帅，你是一般，自觉点。 或许是被人夸奖长得帅导致心情愉悦，又或者是因为本身性格的原因。 蓝斌越看方静之越觉得亲切，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到牢房门口与之攀谈起来。 嗯，屁股底下的，是一抽一抽的小吏。 同伙还没来得及把他带走，蓝斌就来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门外的几名胥吏终于还是忍不住进来了。 他们晚了蓝斌一步。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得不进来了。 必须把那晕倒的胥吏带走，不然下场不妙。 这可是胡相沿的人。 见到有人过来，蓝斌虎目圆瞪，冷冷的喝了一声。 “滚！” “谁敢过来，老子一刀劈了他！” 蓝斌的手，搭在了腰间长刀上。 他保护本少爷的样子，真的很帅啊！ 如果能换成他妹，那就更好了。 几名胥吏也有点怂了，一时间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方静之淡淡的说道：“哎，都是同僚，要相亲相爱的嘛！” “不像我，人帅还讲道义，就看不得实诚人被欺负，这要是我的话，早就拔刀砍了这几个孙子了！” 锵的一声，腰间长刀出鞘。 蓝斌怒喝一声：“死来！” 几名胥吏见状，拔腿就跑。 胡相沿惹不起，蓝家也惹不起，发了疯的蓝家人，更加的惹不起。 李大人，小人尽力了，您自求多福吧！ 蓝斌收刀，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模样，热情的与方静之攀谈。 可方静之却是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 这家伙笑眯眯的样子，怎么这么像是一只……舔狗。 或许是蓝舔狗觉得已经舔到位了，终于开始暴露自己的企图。 蓝斌贼兮兮的凑近方静之，嬉皮笑脸问道：“老弟啊，那个我听说，啊，就是听说，我爹那天带回家里的酒，是你酿的！” 你娘的！ 你这舔狗，舔的本少爷正舒服，怎么还骂人呢！ 哦，原来是酿啊！ 这家伙，这么舔自己，原来是为了酒啊！ “小事，就是从我家里弄走的！” “阿斌你想喝呀！”方静之道。 蓝斌疯狂点头，活像一只哈巴狗：“不瞒老弟，老爹抠门的紧啊，带回家的酒，哥哥就尝了一口，至今难以忘怀啊！” 蓝玉这厮，对亲儿子都这么狠，只给喝一口，也真够可以的了。 “行吧，回头你去我家里，想喝多少喝多少。” “家里那玩意有的是，正所谓烟酒不分……” 方静之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在身上摸了摸，差点了忘了这宝贝。 “阿斌，你带火没有？” 火？ 蓝斌愣了愣。 下意识的指了指一旁墙壁上的空火把。 牢房昏暗，白日还好，勉强可以看的清。 到了晚上，就需要点燃火把照明。 所以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几步，便有一个火把。 只不过因为是白天，所以火把未曾点燃。 方静之兴奋的从怀中掏出木盒，指着火把道：“阿斌，点燃它，拿过来！” 蓝斌一脸的迷茫，不知这位刚认的自家兄弟，为何疯了一般的要火。 不过，他还是按照方静之的吩咐，点燃了火把，拿了过来。 木盒二指厚，一掌大小，造型别致。 在蓝斌的迷惑不解中，只见方静之郑重的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了一根简易版的木棍棍！ 没错，是香烟。 与李二狗一伙打架的时候，发现的大叶植物就是烟叶。 方静之也是前几天才突然想到的。 特意让老王给自己采了一些，晒干以后做成了这手搓版的简易香烟， 可惜自己技术不过关，也不是少女。 不然高低搓跟雪茄出来。 没有雪茄的教父，总是差点味道。 方静之将手里的香烟递给蓝斌，很是认真的说道：“阿斌啊，别说哥哥不疼你，这可是好东西！” “抽烟喝酒真男人！” “饭后一根烟，快过活神仙！” “来，跟我学！” 蓝斌不解的看着方静之。 只见方静之将香烟凑近火把点燃，随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香烟入喉，随后从嘴巴，鼻孔喷出，形成三道相互交错的气剑。 污操！ 很帅的有木有。 但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沉醉呢！ 于是蓝斌学着方静之方静之的模样，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然后…… 就捂着脑袋就蹲到了地上。 方静之瞥了蓝斌一眼，就知道这小子第一次抽烟抽醉了。 不用搭理他，再次将香烟凑到嘴边，感受着那浑厚的烟气冲入肺腑，方静之说不出的满足。 穿越以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如今有了这烟卷，竟然一切都变得那么完美。 蓝斌醉了。 恍恍惚惚中，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正在天空飞翔的雄鹰。 展开修长的翅膀，划破长空，一双有力的爪子狠狠的刺进野兔的躯体。 刹那间，他变成了一只鲨鱼，在宽阔的大海中飞快的游弋，浑身布满伤口，残忍的猎杀前方同类。 画面一转，他又变成了一只正在进食的猛虎，一双冰冷虎眸迸射出冽冽寒光。 或许是路过的小兽打扰到了猛虎的进食，斑斓大虎忽的抬起头颅，张开血淋淋的巨口。 一声虎啸，响彻山林。 蓝斌猛然惊醒，错愕的看着周遭。 我这是怎么了？ 雄鹰，鲨鱼，猛虎，这异样的感觉，让他飘飘欲仙。 舒服，太舒服了！ 低头看看手里的烟卷，蓝斌激动不已。 好宝贝！ 这是变身器吗！ 此物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又让他开始相信了光的存在。 “老弟的宝贝，真棒啊！” 第51章 泰裤辣! 锦衣卫暗子很好奇，这所谓的香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俩人吞云吐雾的模样，心里痒痒的难受。 厚着脸皮上前想讨要一根香烟拿拿味。 然后就被蓝斌隔着牢房揍了。 板凳腿丢的那叫一个准。 蓝斌很疑惑，为什么好兄弟要拒绝自己打开牢房把他放出来的举动。 其中缘由，方静之自然不会告诉蓝斌。 早就告诉那府尹大人了，进来容易出去难。 一会蓝玉来了，想要本少爷出去更难。 答应了蓝斌会将家里的酒水烟卷送给他一些，这家伙乐的几乎飞上了天。 隔着牢房握住方静之的手连连高呼好兄弟。 这在古人眼中看似亲热的行为，让方静之尴尬不已。 看上去，这就很基。 也不知刘皇叔到底睡过几个好哥哥。 不留痕迹的将蓝斌的手挪开，方静之百无聊赖道：“阿斌啊，看你怎么穿着便装，这是休沐嘛？” 作为军中悍将，蓝家的子弟，自然也当应该于军中任职。 这几乎是勋贵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功劳当在马上取，先辈们拼死打下的富贵，也需要后辈拼死去守护。 蓝斌闻言愣了愣，嘴里叼着烟卷，眼中落寞一闪而过。 他憨厚的笑了笑，说道：“俺没有职务，哪来的休沐啊！” 方静之脑门上闪过一连串的问号。 这样暴力的一名打手，蓝玉竟然没给他弄到军中去？ 方静之歪着脑袋，打量烟雾中的蓝斌。 这腰，这腿，这胳膊，这砂锅大的拳头…… “既然没有官职，不如以后跟着我干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大山那群货，都是地痞流氓的野路子，需要找个人好好的调教一下。 眼前的蓝斌，就很合适呀！ 小伙子，我西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蓝斌默不作声，大口大口的吸着烟卷。 又是一团团的烟雾升腾，包裹住了他的大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家伙，你这么抽烟，容易尼古丁中毒的呀！ 方静之透过烟雾，似乎看到这家伙黑黝黝的脸上，竟然像是有泪珠划过。 “阿斌，你怎么了？” “听到我说吃香的喝辣的，感动的哭了？” “永昌侯难道不让你吃好吃的嘛，他虐待你了？” “作为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绝不答应！” “我帮你谴责他，强烈的谴责他！” 蓝斌摇摇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不是哭了，是熏的！” 好吧，就当你是熏得。 但是…… “阿斌啊，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有啥事，别憋着，哭出来就好了！” “实在憋闷就跟我说说，反正闲着也没事！” “把你的痛苦，放心大胆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蓝斌：…… 你嘴杂这么碎呢。 认识你，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好心塞啊！ “就是想起了家里的事！” 方静之来了兴趣，眼里露出吃瓜的兴奋。 好奇的问道：“蓝家咋了？” 蓝斌叼着小烟卷，仰头四十五度角望着黑漆漆的牢房屋顶。 懂了。 当你想哭的时候，只要把头昂起四十五度，眼泪鼻涕就不会流进嘴里。 “老弟不瞒你，哥哥的日子过得苦啊！” “细嗦，细嗦，说来听听，我很感兴趣！” 蓝斌道：“你也知道，蓝家人不是什么高门大院出身，家里也没个念过书的人！” 方静之点头，不是蓝家，是老朱集团，好像就没几个念过书的。 客气点说，这就是一群文盲。 蓝斌继续道：“我爹有一次上朝被御史弹劾了，说我们蓝家不行，一群莽夫，没一个有文化的。” “我爹就怒了，揍了那御史，回家又揍了我们哥俩，发誓要把蓝家人很行，很有文化的名号打出去。” “死活非要证明蓝家人不是没有文化，只是需要为国征战，所以才耽搁了读书，为了大明，俺们蓝家人做出了巨大牺牲。” “俺大哥蓝春不是个好人，仗着年龄大，我揍不过他，抢了俺去军伍里带兵的资格。” “小妹又是个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这打响蓝家人有文化的名头的重任，就落到了俺的身上。” 说到这，蓝斌忍不住摊开自己的两只熊掌，哀嚎一声。 “老弟你瞅瞅，你瞅瞅俺这双铁砂掌的手，你说哥哥是读书的那块料嘛！” 肯定不是！ 我看出来了。 你这双手很适合掏大粪。 “可老爹他不这么认为啊，非要逼着看书，可俺一看书就困，三天两头被逮到，俺爹啥也不说就是一顿打啊！” “家里的马鞭抽断了十几根了，板凳腿也打折了不少，其他的就不说了。” “俺爹打也就罢了，有的时候蓝春那个不要脸的也打，老爹还抢妹子给的零花钱！” “你说俺过得苦不苦……” 挨父兄的揍，还要被老子抢零花钱。 这么一想，确实挺惨的。 就跟香港的孩子被家长拉着专门开车来深圳一样。 不过这样你都能活下来。 简直就是生命医学的奇迹啊。 方静之安慰道：“阿斌不哭，站起来撸，我帮你谴责永昌侯，快跟我讲讲，后来呢！” 老蓝同志，委实有些不当人子啊！ 蓝斌叹息一声：“哎，后来俺就被老爹逼着参加了洪武五年的科举！” “成绩如何？” “乡试北榜第一！” “牛啊，老哥，北地解元公啊！” 方静之咋舌，就这读书天天犯困还能拿第一，虽然是个北榜第一。 但也很值得骄傲了有木有。 天赋异禀啊！ 本少爷若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也不至于因为差了那么五百来分就跟清北失之交臂。 “没说完呢，倒数第一！”蓝斌道。 方静之差点被自己的一口老烟呛死，连连咳嗽。 南方多才子，这蓝玉也是个聪明的，大概是知道儿子不行，给安排去了北地。 这就相当于从山河浙等高考大省送去了雪域高原。 都这样了你还能考个雪域高原倒数第一。 人才，这绝对的人才啊！ 谴责蓝玉，理解蓝玉。 可换个角度。 方静之又有些可怜这家伙。 食铁兽不吃hrb400，就掰开嘴强喂呗。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读书，等着重开恩科吗？”方静之语气柔和。 “不然还能咋办呢！”蓝斌苦着一张脸：“不读书，就要挨揍！” 方静之倒吸一口凉气。 深情的看着他：“挨揍还要回去读书，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我佩服你，愿称你为华语乐坛永远的神！” 蓝斌：？？？ “天天挨揍不是个事，不如不读书了，以后跟我混吧，香车美酒，烟酒糖茶，夜夜会所，不比整天挨揍好多了！” 蓝斌摇摇头：“不行，那样我爹不仅会打死我，还会打死你！” 多谢你为我着想。 你可真是个倔强而又固执的小宝贝！ 方静之对其肃然起敬，他最欣赏的就是这种牺牲自己，娱乐大众的人。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方静之沉声道：“你，真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你从来不会在意别人跟你说什么，让你去做，让你去怎么做，你不管。” “如果，天下人也可以像你一样，那么，我觉得这件事情…………” “……” 第52章 蓝家要出个文化人! 蓝斌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虽然没有文化，但不代表他傻。 能听得出来，这段话真的是很尴尬啊。 “老弟，你别说了，你不懂我的……” “我懂！”方静之昂头闭目，轻轻吸了一口手里的小烟卷。 主打一个优雅！ 蓝斌：“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说你会懂得我的难过！” 方静之：“因为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够遇见你……” 蓝斌觉得更加尴尬了，看着方静之那眉清目秀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危险。 不自觉的往外挪了挪屁股，他不怕死，但他很害怕被恶心死…… 从小吏的背上，挪到了脑袋上。 这硕大的屁股压下来，昏迷中的小吏抖的更厉害了。 味大，好熏…… “好吧，那你到底想怎样呢！” 蓝玉的儿子，又好忽悠又能打。 这样的打手，就很配本少爷有木有。 蓝斌抬起头：“那你能让人知道蓝家人很有文化不？” “我能！”方静之道。 蓝斌身子猛地一震，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随后抽了口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又缩了回去。 “你又在拿我开玩笑了！”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他能感觉到，这位自家兄弟，似乎很不靠谱的样子。 你说他正经吧，他相当的不正经。 你要说他不正经呢，他又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总之，难以捉摸。 “我真的有办法！”方静之道。 “你骗我！” “我没有！” “你有！” 方静之恼了：“滚你大爷，爱信不信！” 本少爷身为一个穿越，帮你打造个人设，哪还不是手拿把掐。 真当本少爷天天盯着微博看，是为了看菲菲的大腿幂幂的熊啊！ 这人呢，有的时候，天生就有点贱骨头的属性。 你对她千依百顺，她反而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宝贝了。 可当你真的把她撇到一边，视若无睹的时候，她又会记起你的好，死皮赖脸的贴上来。 然后继续循环往复。 没错，方静之说的就是蓝斌。 他懒得搭理这家伙了，反而让这家伙提起了兴趣。 这厮贱兮兮的又从小吏的脑袋挪到了背上。 昏迷中的小吏，又不自觉的抽动了一阵，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老弟，真有办法？” 方静之斜了这家伙一眼：“你不是不信嘛！” “我信啊，刚才是我大哥蓝春那大傻子上我身了，不是我想说的，我是很信任老弟的！”蓝斌眼巴巴的看着他，言辞恳切。 好吧，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蓝玉死不要脸的精神。 还看到了你跟你哥势同水火的兄弟之情。 “阿斌，只要让人相信，你蓝家人有才学是吧！”方静之重新点了一根，道：“无论通过何种方式。” 蓝春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江大建筑师，翟大博士已经证明了我们走在一条切实可行的路上。 方静之继续说道：“既然只要名气，那就简单的多了，真没必要费心思好好读书。” 蓝斌急切的看着他，看老弟这胸有成竹的高人做派，似乎真的有法子啊！ 简直就是那个谁谁谁，转世一样。 不用读书，不用读书好啊！ 老子最特么讨厌读书。 “我想了几个比较简单粗暴的法子，很适合你！” “有多简单粗暴！”蓝斌憨厚问道。 方静之龇牙：“别打岔，还想不想听了，相当简单粗暴！” “这第一呢，就是你去直接去挑战当朝大儒，比如宋濂，打他的脸，踩着他上位，如此一来，天下人定然知晓你的才学！” “嗯，这一条你不用想了，只要不是动手的事，你压根不可能打得过这位文学老油子。” 方静之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至于第二条，就是殿试获得状元，自然也可以成名于天下。” “这条路你也走不通，北地你都能拿第一，也是没谁了，更不用说殿试了！” “……” 方静之一条条的说，蓝斌一条条的听。 每听一条，高昂的斗志就萎靡几分。 片刻之后，再次恢复了那副肾虚的模样。 这哪是想主意啊，这简直就是往心口上撒盐好吧！ “老弟啊，你就不能给个靠谱的主意啊！”蓝斌死气沉沉的说道。 他已经彻底断绝了对眼前这家伙的希望，这就是一个不正经的人啊！ 方静之淡淡的看着他，不屑的道：“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你急什么。” “既然这么多办法都不行，那就只能走最后一条路子了，这也是我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 蓝斌打起精神凑近几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知你可曾听说，教坊司波公子的传奇故事！” 蓝斌一脸懵逼。 方静之也是一脸的懵逼。 难道你没听过我大明柳三变的白嫖故事嘛！ “你，没去过教坊司？”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蓝斌。 没事逛教坊司，与教坊司的姑娘们探讨一下武学招式。 这几乎是勋贵二代们最平常的操作了吧！ 蓝斌摇摇头，似乎是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低声嗫喏着：“我，我没去过！” “真的！”方静之瞳孔都瞪大了。 快来看，这有个老实人。 “好吧！” 看着蓝斌一脸认真的模样，方静之也是无语了。 看这长相，怎么也三十好几的人了，竟然没去过教坊司。 不知是该夸他单纯，还是夸他悲哀。 蓝玉怎么教育出来的。 可怜的娃啊！ “你！” “想免费白嫖花魁嘛！” “啥？” 蓝斌一个后仰，直接从小吏身上跌了下去！ 睡花魁，还是白嫖…… 这是他该想的事情？ 方静之诧异的看着他，要不要激动成这个死样子。 这不是有x就行的事？ \"你难道不想？\" “老弟，不，哥，我想，我做梦都想睡花魁！”蓝斌激动的差点给方静之跪下。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睡花魁，想的直冒鼻涕泡。 每次走到教坊司的门口，都恨不得停下来多嗅几口教坊司的空气。 因为那里面，隐隐有花魁娘子的味道。 犹记得当年，自己还小。 攒了大半年的零花钱，就为一亲花魁娘子的芳泽。 结果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天降大雪，藏钱的马厩倒了。 老爹美滋滋的抱着自己的铜钱去了教坊司。 而如今，蓝斌又看到了希望。 而且是白嫖的希望。 这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这可是，白，嫖，啊！ “还请哥哥，不，还请先生教我！” 蓝斌猛的起身，手里的烟卷都不香了。 方静之淡淡的看着蓝斌，不屑说道：“小意思。” “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 “如此肾好，如此肾好，小弟在这里就多谢哥哥的诗了！” “以后小弟，唯哥哥马首是瞻。” “从今天开始，哥哥就是俺蓝斌同父异母的亲大哥，蓝春这蠢货，啥也不是。” “不瞒哥哥，我还有个妹妹，人长得贼漂亮，会管钱，能持家……” 介绍本量大管饱的书，因为被我太监献祭而导致头发谢顶的大哥写的书。 前期灵气复苏+灵异日常，传统文笔，没有无脑反派，后期转战神明，稳定更新三百多天，三百多万字，喜欢灵气复苏，都市异能的可以看看！《身负双魂》（从五十万字赚了二百块还被我骗走到现在，不容易……别问我怎么骗的……（嘿嘿嘿）好开心的说丧良心……） 第53章 吃我一记飞毛腿! 路上。 老王跟着蓝玉，也混了一匹马，急不可耐的赶往应天府。 虽然已经年龄大了，但是马术一如当年。 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只落下蓝玉半个身位。 “应天府的衙役，为何差人拿咱的侄儿？” 蓝玉催促着马匹，看着马技娴熟的老王，一双满是杀气的虎目微微眯了眯。 蓝玉有此一问，老王并觉得不奇怪。 在蓝家的时候，只不过说了只言片语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自然是要在路上问一问的。 老王道：“侯爷，我家少爷，他八成是被人害了啊！” 有人要害方静之？ 蓝玉面色微变，是谁，是谁要害咱的亲亲大侄子。 老王说道：“小老儿也不知道是谁！” 蓝玉无语，你这老货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知道你说有人害他！ 造谣违法晓不晓得。 老王叹息道：“我家少爷平日里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产业也只有个胰子买卖，还是为了我们这些穷苦人有活计才做的，肯定是因为这买卖太红火，被人注意上了。” “今日泼皮上门惹事，少爷刚打了那泼皮，官府的人就出现，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少爷他从小就没有父母，可怜一个人活到现在，还这么的善良正直，从不欺负穷人，落到那些人手里，也不知是生是死，万一被人打坏了，小老儿可怎么活啊……哎！” “少爷……少爷他前两天还在说，认了一个叔，以后就是有亲人的人了，那时候少爷也不知您是侯爷，说叔待他好，送了他庄子，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当亲爹一样孝敬您，少爷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如今却……” “侯爷不瞒您说，小老儿也是那日在少爷家里凑钱见过您，又从庄子上的老卒那里听说了您的相貌，这才大着胆子，冒冒失失的上门求救。” “如果……那小老儿……” 老王擦了擦眼角，这迎风流泪的老毛病，真的该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了。 可在蓝玉看来，老王这流泪的表现，不正是因为情到深处的缘故嘛！ 这真是一个忠心仆人啊！ 蓝玉狠狠的一甩马鞭，喝道：“好大的胆子，应天府伙同他人陷害咱的侄儿，咱一定要这群混蛋好看。” “你也别哭了，一会跟着咱，好好出出气，给咱侄儿报仇。” “架……” …… 应天府县衙。 李相哼着小曲，背着手往衙门外走。 早有下人在衙门外准备好了轿子。 是一顶平平无奇的轿子。 像他这样的京官，自然不可能在应天府只有一处府邸。 不同的轿子，就代表他要回不同的府邸。 便如这顶普普通通的轿子，就是去他在上元门的宅子。 那里，有个娇俏的美人，正等待着他的爱惜。 可还没等他坐上轿子，就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 唉吆喂，是哪个不怕死的，如此放肆，竟然敢在应天府衙门口飙马。 简直是没有把朝廷，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啊！ 可还没等他摆足了官威，呵斥来人下马。 便见领头的那匹快马，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了他。 四蹄如飞,迅猛无比，脚步轻快而有力,每一次着地都带起一阵飞沙走石的声响，尾巴高高翘起,像一面飘扬的旗帜,增添了它的气势与风采。 骑马之人面相凶狠，马技娴熟，那匹高头大马到了李相的身前不足两步远，缰绳拉紧，骏马瞬间昂首立起。 前蹄高高扬起，仿佛要踏破天地，李相能清晰的听到马蹄在耳边的破空声，能看清楚这是一匹强壮的公马。 他，尿了。 是真的吓尿了。 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裤裆，湿漉漉的。 李相的脸上，露出了呆滞且恐惧的神情， 作为一名读书人，虽然他政绩不错，可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平日里那些纵马狂奔的纨绔们，那个被自己抓到不是恭恭敬敬的承认错误。 你不怕本官弹劾，你爹还不怕吗！ 可这人，似乎是真的不怕。 刚刚的一瞬间，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与自己的距离是如此的靠近。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看清，马上的究竟是何人。 蓝，蓝玉，自己招惹到他了吗？ 大爷，饶命啊！ 蓝玉手里握着马鞭，模样凶的一比，语气十分冰冷。 “就你是应天府府尹！” “是，是，是下官！”李相颤巍巍的回道，上下牙关有点不听使唤，两条腿不停地打哆嗦。 他是真的害怕啊！ 这可是蓝玉，杀人如麻，胆大包天的蓝玉啊！ 听说因为有个御史骂他一家都没有文化，蓝玉愤然出手，在朝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把那御史言官揍了个半死。 而作为太子的舅舅，蓝玉的处罚就是被陛下臭骂了半个时辰。 李相不认为自己比御史言官还要牛逼，即便是蓝玉打死自己，恐怕也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 这事，大了呀！ 蓝玉的面色依旧冰冷，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 跟着老朱久了，总是难免沾染一点老朱的坏脾气。 越是想揍死这个府尹，就越是不那么暴躁。 “你抓了本侯爷的侄儿？” 啥？ 李相有点懵了，谁是你侄儿啊！ 有了蓝玉撑腰，老王也变得胆大起来，龇牙咧嘴道：“就是我家少爷，方静之，刚刚被你们的人抓了！” 方？方静之？ 刚才那个长得坏坏的小伙纸？ 李相心里暗暗叫苦。 胡相沿你个王八蛋，可害死本官了啊！ 这个姓方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彼其娘也，你有军方背景你早说啊。 你早说，本官还至于掺和你们这事。 你这不是坑人吗！ 他赶忙讨饶：“侯爷，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哦，什么误会啊！”蓝玉冷冷一笑。 李相颤巍巍道：“下官不知那方静之，哦不，是方少爷，不知方少爷是您的侄儿啊！” “若是知晓方少爷是您的侄儿，就是给下官两个胆子，下官也不敢拿人啊！” 蓝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的侄儿，就能随意拿人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倒是好大的能耐啊！” 李相明显慌了，天子脚下，随意抓人，更何况还是出自蓝玉之口。 你能保证他不去太子面前告你黑状嘛！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下官现在就派人就将方少爷带出来，不，下官亲自去，亲自去请方少爷……” “都是那胡相沿，是那胡相沿眼红方少爷的胰子生意，这才让下官帮忙，下关也是畏惧胡相的威严，不得不帮忙……”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面对蓝玉，李相哪敢有半点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至于得罪胡惟庸，可去你的吧，现在就面临生死抉择，哪还顾得上的明天啊！ “我那侄儿，现在在哪！”蓝玉道。 “在大牢里……”李相怯懦着回答。 “哦，这样啊！”蓝玉手中马鞭一挥：“给我打，敢关咱的侄儿，先打，打完了再让他去请我那侄儿，请不出来，本侯爷揍死你个王八蛋……” 轰隆隆！ 蓝玉一声令下，身后人马一拥而上。 打人这事，他们熟练的很。 就是一群人打一个，那才过瘾。 如果对方是个读书人，那就更过瘾了。 读书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老王此刻也顾不得方静之了，反正有蓝玉在，自家少爷吃不了亏。 此刻见众人都动了手，也是一阵的心痒难耐。 手持木棒，热血上头，仿佛又恢复了当年之勇。 胳膊腿儿的也不疼了，格外的有劲。 飞身下马，脚步疾驰。 “吃我一记飞毛腿！” “唉吆~~~~” “别打脸，别打脸呐~~~~~” 第54章 人家超喜欢这里的! 少顷。 两名衙役抬着一张担架，疾步走了进来。 应天府尹李相鼻青脸肿，眼歪嘴斜，身下更是不堪，湿了一片。 崭新的袍子上满是脚印，特别是胯下的位置，脚印清晰明显。 不多时，担架便抵达方静之的牢房外。 蓝斌叼着烟卷，一脸痞气的看着来人。 当看到李相的惨状，嘴角一抽一抽，压不住的笑。 比ak还要难压。 王八蛋，当初老子纵马，你弹劾老子的老子，害老子的老子给老子好一顿打。 现在知道老子的老子的厉害了吧！ 呸，活该。 方静之满脸的笑容，看到李相的惨状，心里更是早已经乐开了火。 这人呐，快乐往往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当初你在本少爷面前，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吆。 嗯，蓝玉这是到了！ 就很好。 呀，胯下的脚印也不错，深的本少爷真传啊。 这大脚，不会是老王的吧。 老王真是老当益壮啊！ 李相强忍周身的疼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方少爷，都是误会，误会啊！” “现在事情查清楚了，不关你的事，都是那些泼皮惹事，您是自卫反击，没事了，您快些回去吧！” “这大牢里又脏又乱的，可别脏了您的衣衫。” 方静之双手抱胸，嘿嘿一笑。 李相感觉自己的心有点慌。 这家伙，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啊！ “出去？”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啦，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去的。” “在这里就像回了家一样，感觉比在家里感觉好玩多了。” “在家里一个人好无聊，都没有朋友玩，没有女仔玩，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这里的。” “我死都不要出去的啦！” 李相：“……” 官生艰难，彼其娘之。 都说京官难做，以前他还不相信，现在他是深信不疑。 南京城的人真是太阴险，太坑，太让人无语了。 他莫名想起当时方静之的话，这可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感受着身体下体湿漉漉又麻麻的感觉，李相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方少爷说的是，这里很好，这里很好，只不过这毕竟是牢狱，待的时间长了容易类风湿，关节炎，对身体不好，特别是肾，本官就深有感悟，深有感悟，年轻人，还是要注意保养肾体的！” 方静之：“不走！” “打死也不走！” “我们读书人最讲原则，说不走就不走。” “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 “当我是爱情啊！” 他看着牢房外的蓝斌，长叹一声：“阿斌，你懂我的，对不对！” 蓝斌人已经笑麻了。 这自家兄弟是真的坏啊，但他真的好喜欢。 “对对对，我懂！”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卖就能卖！” “我可太懂爱情了！” 大哥，你们至于吗！ 做个人吧！ 李相赔笑道：“是是是，方少爷说得是，蓝少爷说的也对，都是至理名言。” “这个爱情不能随便买卖，可还是可以看看价格的嘛！” “衙役们抓错了人，本官代他们给方少爷道歉了。” “都是本官的失职，才导致了错误的发生。” “这是本官的责任。” 李相说着，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钱袋子，心疼，胳膊也疼。 “本官待应天府衙给方少爷赔礼，赔偿方少爷一百贯宝钞，您看看如何。” 李相是真的怕了，蓝玉那帮子人，是真的下死手啊！ 现在关键部位的不可描述之物还没有知觉呢，大半可能要废了。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方静之，竟然把蓝玉引了过来啊！ 现在那群人，还在门口等着自己呢。 这尊大神请不出去，自己可就真完了。 方静之呵呵一笑。 也懒得搭理这样的小人物了。 挨揍了才知道疼，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好吧，肾体最重要，看你态度这么诚恳，本少爷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道歉，以后有空再来！” “不过本少爷现在腰有点疼，腿有点麻，重点是本少爷这宝贵的三颗腰子，怎么看怎么有点不舒服呢！” “等出去了，可要找个大夫好好的给看看，也不知道这一百贯够不够！” “不够不够，方少爷身子贵重，定然是不够的！”李相见对方松了口，赶忙接话：“不瞒方少爷，下官在上元门有处宅子，一直空着，有个和尚给下官算了算，说是这宅子与我八字不合，下官看方少爷英俊潇洒，就与这宅子很配啊，下官愿意送给方少爷，做个歇脚的去处，可好。” 说完，他刻意压低了嗓子：“方少爷，宅子内有惊喜哦，很纯的美人！” 认错的态度如此诚恳，怪不得能做京官呢，本少爷看你就很有前途吗！ 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让老朱好好的提拔提拔你。 “房契差人给我送过去，你知道我铺子在哪里。”方静之接过钱袋子，随后丢给了蓝斌：“美人就算了，本少爷读书人，养浩然之气，不好女色。” 再美能美的过不毛之地的诗诗，再妖能妖的过拥有一片森林的幂幂？ 况且大舅子还在呢，你这不是凭白污了本少爷的名声嘛。 蓝斌一愣：“给我钱干啥！” “你有钱打茶围？” 蓝斌乐了。 这妹夫，可真是个好人呐！ 看到李相腰间的玉佩，蓝斌一把扯了过来。 疼的李相又是一哆嗦。 混蛋，你轻一点啊，扯着伤口了呀。 “这玉佩不错，很适合哥哥你啊！” 李相赔笑：“适合，适合，就送与方少爷了！” 蓝斌这厮，看出来是真的穷了。 方静之也懒得继续难为李相了，说到底，这个李相也只是个小人物，听命行事罢了。 从刚才那小吏所说的话来看，背后之人，恐怕很不简单。 他走了，带着蓝斌走了。 锦衣卫暗子，也悄悄跟了出去。 李相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终于把这祖宗送走了。 胡相沿，这事，这事咱俩没完，你别让咱待着机会。 他对着抬担架的几名衙役说道：“记住他的样子了没有。” 几名衙役面色阴沉，很显然，依着大人的脾气，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啊！ 大人这是要作死，忘了怎么被蓝玉揍的了嘛！ 你想死，可别带上我们啊！ 可李相到底是自己的上官，官大一级压死人。 其实这样也挺好，自家大人报复的时候，去报个信，还能卖个人情。 那可是蓝玉的侄子啊！ 可没成想，李相竟然转了性子，哼哼唧唧道：“下次见到了，躲着点走，别招惹他，咱惹不起，以后谁都不要搭理他。” 锦衣卫暗子走在最后，恰好听到了李相的话。 这个混账啊！ 朝廷的官，就是你这样做的，欺软怕硬，你读书人的骨气呢！ 你报复他啊，连带着我那一份。 他可没忘了方静之闪电五连鞭招呼他脸的事情。 暗子越想越生气，报复方静之，他不敢。 可收拾一下李相这个没出息的货…… 屈指一弹，一粒石子就从手中飞了出去。 那抬着担架的衙役忽然脚一软。 正在给衙役讲课的李相就飞了出去。 “唉吆喂~~~~” 脸先着地。 原本就被蓝玉揍得松动的大门牙。 彻底的离他而去。 第55章 出狱 牢房外的空气，清新而又迷人。 方静之叼着小烟，不禁感慨。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跟签儿享受一样的待遇。 这种感觉，真的美。 可怜的签儿啊，哥们在这个时代随便玩，就是不犯法。 你嫉妒不！ 当看到蓝玉就站在牢房门口的时候，方静之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都说闺女随爹，可这蓝采薇的长相，很明显不是随了蓝玉。 难道，不是亲的？ 这不可能。 这个时代，还不会出现养了十几年的三个儿女不是自己的情况。 嗯，也不排除是没有鉴定技术的原因。 不过以蓝玉的地位，这压根也不可能。 如此看来，闺女不随爹，至于儿子…… 蓝斌应该是个意外。 所以，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多的找漂亮女人。 不为别的。 都是为了孩子啊！ 家人们，谁能懂一个老父亲为了子女的苦心呐！ 看到方静之毫发无损的出来，老王立马迎了上去。 方静之拍拍老王的肩膀，以示鼓励。 回头给你加鸡腿。 至于一脸期待的蓝玉。 方静之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蓝玉一愣。 这家伙，这么没有礼貌的嘛！ 咱刚刚救了你啊喂。 不过大侄子这嘴上的小棍棍是什么玩意，还能冒烟，看上去很帅，很牛逼的样子。 蓝玉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一幅画面。 满是鲜血的元人金帐中，自己持刀而立。 鲜血顺着长刀，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染红了昂贵的地毯。 帐篷内是数倍于己的元人恶汉，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他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冒烟的小棍棍。 烟雾缭绕中，长刀疯狂的撕裂元人的躯体，鲜血洒在了他的身上，脸上，模糊双眼。 良久，帐门打开。 他浑身浴血，拄着长刀一瘸一拐的出了帐篷。 身后是血流成河，满地的元人尸体。 阳光洒在自己的身后，金芒一片，仿佛给他穿上了金色……的盔甲！ 算了，这个不太敢，还是血红色吧！ 他取下嘴里冒烟的小棍棍，抬脚踩灭，骑上门口的骏马，扬长而去。 空气中回荡一句：元人，都是垃圾。 想想就牛逼炸了有木有！ 蓝玉兴奋的直打哆嗦。 “大侄儿！” 既然你不跟咱说话，咱主动找你行了吧！ 为了那冒烟的小棍棍，也为了咱们的叔侄之情，嗯，还有竹叶青。 方静之敢于不搭理蓝玉，倒也不是单纯的想在这位大明猛将面前装一把。 在牢房里的时候，他就在担心万一蓝玉不来会怎样。 可从历史上的了解，以及他与蓝玉的接触跟蓝斌的攀谈得知。 这位大明猛将，是一个正正真真的性情中人。 自己那便宜老爹的救命之恩，估计蓝玉能记一辈子。 所以，他打算试试蓝玉。 也试试这救命之恩的底线在哪里。 当然，也有那么一丢丢小小的装逼之心。 在蓝玉这样的人面前装，就跟你在一名面前说一句。 “烂柿子算什么东西，比趣阁才是最屌的。” 很装，但很带感。 面对追来的蓝玉，方静之小烟一叼，目不斜视。 “你是谁，永昌侯嘛？” “我不认识你，我只认识六九叔！” 说完，扬长而去。 望着方静之那孤独的背影。 蓝玉莫名觉得有些对不起方静之。 瞅瞅这孩子，这是被咱伤了心啊。 咱就知道，不该骗他的，多好的孩子啊，还要把咱当亲爹一样孝敬。 回头就去家里，好好的给孩子道个歉去，这可是老哥哥唯一的儿子啊。 再看看自己那两个亲儿子。 瞅瞅，大侄儿都知道孝敬咱，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惹咱生气。 蓝斌呢，蓝斌那混蛋呢！ 哎，污曹，你还站在那里干啥呢！ 没看见你老子嘛，还不过来行礼！ 蓝玉这个气啊！ 这小王八蛋也叼着那冒烟的小棍棍。 这模样比起大侄儿可就差远了。 大侄儿那是真帅，这个看着是真让人生气啊！ 蓝玉肺都要炸了。 等回家，老子就让你试试咱新学的飞毛腿。 老蓝家教子，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下一秒，蓝玉更炸了。 只见蓝斌嘴里叼着烟，甩了甩额前乱发。 后仰顶胯，两条胳膊一荡一荡的走了过来。 一旁的一众蓝家人都看呆了，二公子这样，就很像是要挨揍啊！ 好想打他呀。 走到铁青着脸的蓝玉面前，蓝斌十分嚣张的一把将老父亲推开。 “没点眼力见，别挡道。” 蓝玉整个人都懵了。 是你小子飘了，还是老子提不动刀了。 家里的七匹狼，不好使了是不是。 大侄儿跟咱嚣张就嚣张吧，咱骗了他，伤了孩子的心，咱还欠着他爹的一条命呢，咱忍了。 你蓝斌是个啥，敢跟你老子这么嚣张。 你这是作死啊！ “小王八蛋，老子打死你！” 蓝玉抬脚就要踹。 谁知道，蓝斌竟然躲也不躲：“你踹一下试试！” 蓝玉更懵逼了。 这小子进了牢狱一趟，这是没点逼数了啊，怎么换了个人一样。 鬼上身了吧？ 蓝斌昂着头，鄙视的看着他。 “爹，你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 “我已经有了做蓝家文曲星的主意，这就打算去读书人圈子里扬一扬咱们蓝家人很行很有文化的名气。” “你动我一下试试，耽搁了蓝家打入文化圈，我无所谓。” “就怕咱们蓝家的老祖宗晚上会找你好好聊聊。” 说罢，看也不看蓝玉的反应。 蓝斌学着方静之刚刚出狱的样子，继续甩胯扭腰抡胳膊，扬长而去。 一众蓝家下人护卫都呆住了。 这，这尼玛你敢信，二公子硬起来了。 硬刚侯爷，还刚赢了。 我滴那个娘来，耗子给猫当伴娘。 这天，变了呀！ 蓝玉杀人无数，自然是不信佛道鬼神那一套的。 可不信鬼神，他信祖宗啊！ 自家老祖宗大晚上找自己谈谈，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自家儿子，这是老祖宗上身了？ 蓝家世代穷哈哈，哪有个文化人，老祖宗想到了蓝家扬名文化圈的法子？ 这才上了儿子的身？ 一时间，蓝玉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 很乱，很混乱。 这都啥跟啥啊！ 大侄儿出狱了，亲儿子疯了…… “义父，二哥，二哥他没事吧！”一名干儿子凑过来，小声叫醒懵逼的蓝玉。 只不过…… 蓝玉扣了扣耳朵，脑袋嗡嗡作响。 这是他最喜欢的干儿子之一，名叫蓝勇。 身高八尺，体壮如牛。 一杆重达八十斤的狼牙棒，玩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名字带个勇字，打起仗来也是特别的凶。 曾经一战轮死了三十几个元人，自身也是受了重伤，依旧屹立不倒。 也正因如此武勇，这才被蓝玉看重，收作义子。 平日里时常将其带在身边，招摇过市。 就威风的很。 可这义子，哪哪都好，就是这嗓门，还有这脑子。 不太聪明的亚子。 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 蓝玉回了一句：“不管他，先把人散了，你跟我去，咱去看看咱的大侄儿去。” 蓝斌嘛，不知道这混账儿子发的什么疯。 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你不是扬名嘛。 你去。 若是不成，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第56章 蓝采薇无语了! 琵琶巷子。 旧时琵琶巷路中间有一水沟，上覆青石，石质有松有密，且厚薄不一。 雨天行人着木屐踏走其上，叮咚作响，如奏琵琶，就有了琵琶巷的美称。 与琵琶巷子相邻不远，便是南京城有名的乌衣巷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便是这里了。 王朝更迭，乌衣巷也难免败落。 可随着大明的兴盛，这里也逐渐恢复它往昔的繁华。 起初的乌衣巷只是新开了几家书馆，久而久之，随着读书人的增多，书馆也是越开越多，这里也逐渐成为南京城读书人最常聚集的几个地方之一。 蓝采薇焦急的走出巷子，身后跟着前来报信的好闺蜜。 看闺蜜如此焦急的模样，李葵儿有些无奈道：“采薇姐，慢一些吧，不急的。” “蓝叔父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蓝采薇看了她一眼，道：“正因为我知道我爹的性格，所以我才要赶紧去拦着一些。” 闺蜜不听劝，李葵儿也没了办法，只能迈步，紧紧的跟上蓝采薇的步伐。 蓝采薇很急，她也不能不急。 蓝玉带着人当街纵马的消息，很快就在南京城内引起了小规模的轰动。 至于为什么不是大规模，原因也很简单。 蓝大将军嘛，老乐子人了。 一把年纪，依旧少年热血，时不时的就要整出点大新闻。 习惯了。 除了同样的乐子人与御史言官们不抛弃，不放弃，一心追随蓝大将军。 其余的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毕竟蓝大将军又不管自己饭吃。 从应天府衙出来，方静之的心情十分欢畅。 在蓝玉的面前装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逼。 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纵观古今，能在蓝玉这样的狠人面前装逼，并且装成。 就问一句，还有谁？ 天下英雄，唯吾与朱尔！ 畅快啊！ 这人一高兴，就有点得意忘形。 这一得意忘形，就到了倒霉的时候了。 打发老王去整上二斤牛肉庆祝。 自己则是怀里捧着一堆的好吃的，方静之一边溜达一边品尝美食。 然后…… “唉吆，污曹~~~~” 零食漫天飞舞，方静之狠狠的来了个屁股蹲。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撞本少爷了。 好好好，你要倒霉了。 要遭老罪了。 不知道本少爷老岳父是蓝玉嘛！ 方静之抬起头，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瞪着撞自己的人。 这一抬头不要紧。 “媳妇啊！” 此话一出，原本还因为一不小心撞了人而稍显愧疚的蓝采薇立马懵了。 媳妇？ 谁是你媳妇，要不要脸了。 可当看清地上人是谁以后…… 蓝采薇炸毛。 怎么又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身后，刚刚追上来的李葵儿默默的停住了脚步。 又是这个俊秀的小郎君呀，真有缘分呐。 嗯，他竟然叫采薇姐姐，媳妇？ 好霸道，好喜欢啊！ 大型都市，权谋，爱情，热血，悬疑，惊悚，偶像剧。 纨绔少爷与傲娇小姐第二画。 开机了。 李葵儿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的盯着二人，嘴里止不住的发出一阵的咯咯咯~~~~~ “怎么是你！”蓝采薇道：“不要脸！” 是我就是我，你还加个形容词是怎么回事。 这显得你很没有素质，你造不造。 从地上爬起来，方静之相当自然的拍拍屁股。 “原来是你呀，好巧，又见面了！” 方静之笑吟吟的跟蓝采薇打着招呼，随后左手往前一伸。 “赔钱！” 蓝采薇：？？？ “我的衣服脏了需要找人洗，还有我刚买的零食，被你撞得都落地上了，不能吃了，那可是隔壁家老王小儿子的新媳妇亲手做的，价值起码三十贯。” “所以你要赔我钱，有问题嘛！” 三十贯？？？ 你诈骗我呐！ 还是你当我傻！ 蓝采薇深吸口气：“我有急事，你赶紧把路让开。” “我不！”方静之一个跨步。 以超越某国际知名篮球运动员琦零板的横移速度挡住了蓝采薇的去路。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我知道你不一定有理，所以，咱们也不讲道理。” “我也知道，你的出发点，一定是好的，但是，你先别出发！” “……” 蓝采薇是彻底的无语了。 神经病啊，你自己听听，你这是说的人话吗。 “我今天真的有急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方静之：“你这个事情啊，不急，但是一定要快。” “我也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别难过了。” “毕竟，据我所知啊，我还一无所知。” “所以，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采薇终于是忍不住了，娇喝一声：“你给我滚，你个神经病，大变态，死骗子，不要脸……” 这傲娇的大小姐，终究不是纨绔少爷的对手啊。 见一次，破防一次。 丢人。 李葵儿躲在人群里，差点就要笑的抽抽过去。 赤裸裸的塑料闺蜜情。 可下一秒，方静之的骚操作让李葵儿更乐了。 只见这厮一把抓住蓝采薇的胳膊。 呵斥声戛然而止。 蓝采薇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啊，不要脸的狗东西！ 方静之：“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人好没有素质的啊，撞了人就想跑，我肋骨被她撞断了啊！” 这人，压根就不懂脸是个什么东西啊！ 蓝采薇算是彻底的服气了，憋着怒火，掏出钱袋子，一把递给方静之。 “你别喊了，我赔你钱，赔你钱还不行嘛！” “出门走得急，就带了五贯钱的宝钞，都给你好不好，剩下的算我先欠你的。” “你现在把手放开，行不行。” 你早这样不就行了，至于让本少爷费这么多的口舌。 方静之看着手里的钱袋子，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这钱袋子，怎么就这么像是自己捡的蓝玉的那个呢！ 原来是不小心丢了，被这丫头捡去了。 等等，她这不就是相当于。 拿着本少爷的钱，赔偿本少爷自己嘛…… 好吧。 本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让你爹你哥都把你许配给我了呢。 “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干嘛去？”方静之问道。 蓝采薇白了他一眼：“要你管，不想看见你！” “说得就好像我想看见你一样。” 方静之眉毛一挑，专心数起了钱袋子里的宝钞。 蓝家小妞，还是挺讲信誉的嘛，说五贯，就五贯，一贯都不多。 蓝采薇有些抓狂，当着我的面数钱，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嘛。 你还是个人吗！ 眼前这家伙，似乎就是老天爷专门派下来克制她的。 怎么哪里都能看到这家伙呢，烦死了。 她扭着纤腰，急促离开。 方静之好奇的看着蓝采薇的背影。 还别说，这小妞的身材还真是好啊。 萝莉脸蛋御姐的腿，哪哪看上去都很美。 …… 第57章 没眼看了! 蓝采薇回头，蹙起秀眉。 “你到底要干什么，别跟着我了好不好！” 方静之耸耸肩：“不行，我要看美女！” 蓝采薇俏脸微红，这个狗东西，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嘛。 “我今天真的有事，没时间跟你闹着玩，你别跟着我了！” 方静之眨眨眼：“谁跟着你了，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也要往那边走啊！” 蓝采薇深吸口气，果然狗改不了吃…… 不气，不气，不能与这样的大傻子一般见识。 她调整好心情，冲着方静之点了点头：“我要去应天府衙，你确定还跟着我嘛！” 方静之乐了，猜的没错，这小妞就是去找蓝玉麻烦的。 似乎好像还可以坑这小妞一把的样子！ 看到方静之脚步一顿，蓝采薇也笑了，大傻子，怕了吧！ 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然后…… 方静之又跟了上来。 “你去应天府衙干什么！” 这家伙竟然没有害怕？？？ 地痞流氓不害怕官府的人了？ 这世道变了吗？ 蓝采薇道：“你难道没有看到一队人马纵马疾驰，去了应天府衙嘛！” 方静之：“看到了啊！” 蓝采薇道：“我去找我爹爹啊，到时候可别吓死你！” 方静之：“你爹不就是永昌侯，这有什么可怕的！” “在下儒家门人，习圣人法，熟读春秋，养浩然正气。 “鬼背一开天地惊，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怕是你爹都要躲着我点走路，你信不信！” 你在吹牛弊！ 蓝采薇秀眉一簇，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鄙夷的看着眼前的家伙。 是这家伙太飘，还是我爹提不动刀了。 爹爹最近的风评变好了，想想都不可能。 南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哪个见到了爹爹不是吓得拔腿就跑，生怕挨揍或者被抓进军伍里揍。 这家伙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甚至丝毫不把爹爹放在眼里…… 不会吧，不会吧…… 蓝采薇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静之：“我刚刚从应天府衙回来的，看到你爹了。” 蓝采薇赶忙问：“我爹有没有闯祸？” 方静之眨眨眼，冲着蓝采薇龇出一口的大白牙。 蓝采薇：不是吧，又要钱？ 方静之：“诚惠两贯！” 她狠狠地白了方静之一眼，不要脸的狗男人，整个人都钻钱眼里去了。 “我身上带的钱都给你了，先欠着。” 方静之：“那好吧，你不用去了，现在已经完事了！” “至于祸嘛，已经闯完了！” 蓝采薇？？？ 就知道爹爹不会让自己失望。 方静之：“你爹就是去找我的，我都在这里了，他这会估计也回家了吧！” 蓝采薇愣住了，所以，那两贯钱…… 这狗男人，又给自己骗了…… 蓝采薇火气腾的就上来了，可立马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疑惑道：“我爹为什么要去找你，还是去应天府衙。” 方静之耸耸肩：“男人家的事，女人少打听！” 蓝采薇银牙紧咬，不是李葵儿跟她说这个男人武艺不凡，一准的小拳拳捶他脸上。 强压下心头火气，蓝采薇转身欲走。 生怕继续待下去，会被这个狗男人气死。 你等着吧，回头我就告诉我哥，让他套你麻袋。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了方静之的声音。 “你爹是没事！” “不过你哥要有事了？” 蓝采薇脚步一顿：？？？？ 方静之心里笑的嘎嘎的…… 妹子啊，哥这个转折，就问你上不上钩。 蓝采薇惊呼：“我哥怎么了！” 方静之淡淡回应：“他去了教坊司，为你们蓝家扬名去了！” 蓝采薇人都要麻了。 特么的这老蓝家的男人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自己那二哥什么水平，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当初启蒙可是废了南京城大半的先生。 就你那点水平去教坊司扬名，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去教坊司是为了什么， 不过，二哥怎么会有钱去教坊司？ 她狐疑的目光看向方静之。 方静之：“嗯哼！” “没错，我给的钱！” “给了不少，打茶围估计能打个七八圈了！” 你大爷啊！ 你给个头啊，闲的你是不是！ 蓝采薇心里骂娘，她都要被这狗男人折磨疯了。 就知道碰到这狗男人就一准的没好事。 此刻也顾不上蓝玉了。 蓝家脸面要紧。 蓝采薇一个转身，就要往教坊司的方向跑。 她现在必须去教坊司拦着二哥。 蓝家的脸面，已经被老爹丢了七七八八，可不能再被二哥糟蹋了啊！ 杨柳依依，微风拂面。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方静之又跟了上来。 蓝采薇扭头盯着方静之，一双好看的眸子几欲杀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蓝采薇这熬的一嗓子，给方静之吓了一跳。 这小妞，疯了吧。 “我有病，你有药嘛！” 有你大爷啊，你个乌龟王八蛋。 药药药，药你个大头鬼！ 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狗男人了。 蓝采薇彻底的服气眼前这个男人了。 她攥着小拳头，紧咬小白牙，真的真的很想给方静之那张讨人厌的脸上来一拳。 “你有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别耽搁时间！” 她实在不想呆在这里了，刚才那一嗓门，被吓到的可不仅仅是方静之。 周遭异样的目光，让她有一种社死的感觉，心慌到了极点。 “我这个消息，价值两贯……” “没钱，爱说不说！” 方静之：“好好好，这个消息可以免费告诉你，不过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蓝采薇深吸一口气，道：“好，你先说吧！” “我万一跟你说了，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了怎么办！” 蓝采薇：“我不会像你一样无耻。”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好吧，你哥得了一首好诗，足以在教坊司扬名，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蓝采薇：“好诗？” 方静之点点头：“对，我亲自写的，质量绝对有保障。” 蓝采薇：“我不信！” 方静之：“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告诉你了，好了，现在换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蓝采薇平缓心情，看着他狡黠一笑：“我说过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方静之一愣，错愕的看着她。 这小丫头片子，学废了？ 好吧，既然你跟本少爷玩赖，那就别怪我放大招了。 蓝采薇莫名有些慌。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很狗。 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方静之咳咳两声，随后一脸真诚的看向蓝采薇。 “你哥跟我说，你小的时候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小坤坤！” 蓝采薇是彻底的崩溃了。 这个男人，又狗又不要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管不顾，抱起方静之的手臂便咬了下去：“我咬死你，咬死你啊，你这个大混蛋！” “嘶!” 这小妞被玩疯了啊！ 方静之猛摔手臂，甩不开，蓝采薇小狗一般，死死的咬住了他，并且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见状，方静之也不再犹豫。 “臭丫头，看招！” “葵花点穴手！” 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急戳蓝采薇肋骨条。 果真好使！ 呀，好软…… 正在努力咬人的蓝采薇忽然就是一愣。 方静之趁机甩脱，撒丫子就跑。 头也不回。 不像风一样自由是真不行了。 “采，采薇姐。” 李葵儿急促的跟了上来，顿位太大腿太短，刚刚没跟丢了俩人的步伐。 然后，她就看到了…… “哎呀，眼瞎了……” 李葵儿惊恐的双手捂住了眼睛，老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然后，手指露出了一条缝。 这俩人，大庭广众之下。 没眼看了，没眼看了。 傲娇小姐与纨绔少爷的第三画。 应该是没了！ 第58章 蓝斌的人生巅峰! 蓝采薇气的直哼哼。 银牙紧咬，单手捂熊。 清白，没了…… 看着方静之那狼狈逃窜的背影。 “你！！！” “我！！！” “我特么！！！！” 蓝采薇抱着脑袋疯狂摇摆。 “采，采薇姐，你这是在跳大神？” 李葵儿怯怯的走了过来。 她怕闺蜜想不开，更怕闺蜜跳进旁边的清水河。 事情已经发生了，将错就错的了。 你看蜀王，都认命了。 这小郎君这么帅气…… 嗯！ 闺蜜应该是在开心吧！ 蓝采薇哭了，两行清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今天之后，她算是没脸见人了。 “呜呜呜！” 也不理睬李葵儿，蓝采薇捂着脸抱头鼠窜。 她，不干净了！ 嗯～～～ 蓝采薇的目光忽然被什么吸引住了。 地上两个钱袋子，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 这家伙，又爆金币了？？？ …… 傍晚时分，秦淮河畔灯火通明。 这里的勾栏瓦舍，连绵不绝。 停靠在岸边的流连画舫，更是欢歌笑语一片。 无数人在这里兴怀放浪，也有无数人在这里，醉生梦死。 绿柳小院，乃是十大花魁之一的绿柳花魁的院子。 作为十大花魁之一，绿柳花魁虽不如名声大噪的幂诗二女，却也是教坊司一顶一的好看女子。 特别是舞姿，乃是教坊司一绝。 晚风和煦，轻抚人面，如同柰子神贴脸般温暖。 让人沉醉，让人荡漾，让人…… 一曲唱罢，花魁娘子的贴身小丫鬟缓缓走出人群。 将手中纸张展开，随即看向众人。 纸张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竹字。 以竹为题，以诗词拔的头筹入幕。 一众读书人兴奋的无以复加。 随着波塞冬公子的那首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火遍了读书人圈子，幂诗两位花魁身价也随即水涨船高。 这让其他几位花魁艳羡不已，纷纷各施手段，意图招揽波公子与裙下。 可这位波公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要么就是待在花魁娘子的房中不出来，让一众花魁无计可施。 只能将目光放到了打茶围的读书人中，意图求得一首好诗词。 “好！” “以诗会友，正当如此！” “在下柴一根，便厚着脸皮先来一首了！” 名叫柴一根的读书人低头沉思，全场随之安静，只有边缘角落，传来嘻嘻索索吃东西的声音。 一众读书人厌恶的看了那人一眼，呸，莽夫。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来装逼的蓝斌。 蓝斌低头猛吃，丝毫不顾及这些读书人。 只不过吃东西的时候，一块玉佩悄悄从手里滑落。 而那位小丫鬟，又不巧经过。 柴一根开始吟诵，中规中矩的诗词念出来以后，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蓝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抬起头淡淡的看着读书人们。 眼神睥睨众生，神态俯瞰天下。 就仿佛在说，这些读书人们，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吾若出手，尔等皆为垃圾！ 花魁娘子摇了摇手里的仕女扇，对着柴一根的诗词一阵点评（吹捧！） 柴公子脸上的笑容扩大，颇为受用。 这也是花魁娘子的之所以能成为花魁的底蕴所在，哪怕是幂幂绿柳这样不以诗词着称的花魁，其文学底蕴之深厚，也不比一般的读书人差。 没点水平，寻常妓子即便是想拍马屁也拍不出来。 柴一根乃是教坊司的常客，其水平长短，几乎教坊司女子人人知晓。 嗯，除却几位花魁。 诗才，柴一根自然是有的，可着实不多。 眼见柴一根博得美人一笑，一众风流才子们开始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做诗攀比。 有波公子珠玉在前，他们自然不甘落后。 人人都想凭借诗词白嫖一把。 然而，这些人的诗词大都差强人意，总体来说中规中矩，却没有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惊艳之感。 绿柳花魁的一双美眸里，难免有失落之意。 那一向寡淡的诗诗花魁，原本排名在自己之后，正是因为一首诗词对她完成超越。 嫉妒之余，心中难免不甘。 眼见众人说的都差不多了，蓝斌拍了拍手，哈哈大笑。 都给我让开，本公子要开始装逼了。 一众读书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自己没点死数，就你们蓝家人，也敢来这里，丢人。 二楼，绿柳花魁也是微微摇头，不做希望。 蓝斌很享受读书人们的眼神。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们越是鄙视老子，老子一会打你们的脸的声音就越响。 他有些飘飘然，眼神微眯，声音铿锵有力。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几名读书人愣了一下，脑海中的画面感一瞬间就被勾勒起来。 乱石嶙峋之中，一丛绿竹艰难的生长。 糟糕！ 不妙啊！ 这姓蓝的，有点东西啊！ 不是说他们一家，除了女兰台，都是文盲嘛！ 呀呀呀，传闻误我，传闻误我啊！ 二楼，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绿柳花魁忽然身躯微微一颤。 美眸紧紧的盯着厅内的蓝斌，眼中布满惊讶。 短短两句，就将竹之气节勾勒入神。 他，很有文化啊！ 此刻，就连蓝斌那杀马特的发型，在花魁娘子的眼中也变得潇洒起来。 什么叫丑，这叫个性。 众人的神情落到蓝斌眼中，显然这种震惊的目光让他十分满意。 他微微笑了笑，随即抬起头。 朗声道。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我丢雷老牟啊！ 柴一根双眸猛地睁大，手中折扇硬生生被他掰断。 狗贼，抢我花魁，不得好死啊！ 当这两句诗出来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这两句诗词，让竹的气节，进一步升华。 与之相比，自己的诗词黯然失色。 这能比吗！ 我出一对a，大家都是jqk。 就你特么丢出四个二带俩王。 你死不死呀！ 柴一根面色愤慨。 但随即，却又释怀了。 这诗词，虽然好，但也说不上最好。 教坊司里，终究还是男爱女怨的地方，还是恩师的诗词更吃香。 等我成功拜师。 呵呵…… 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一众读书人都自闭了。 二楼，清脆的掌声响起，花魁娘子脆声娇笑：“蓝二公子好才华，可否上楼一叙。” 这就是今晚定了蓝斌了。 下面读书人虽然眼红，但却无可奈何。 随着这首诗词的传播，不仅仅是蓝斌的大名，就连花魁娘子的名气也将大涨。 厅内。 蓝斌拱拱手，面色平静，心中激荡不已。 爽，真爽啊！ 妹夫绝壁的大好人啊！ 这门亲事，不管妹妹同意不同意。 咱蓝二，同意了。 背着手，蓝斌淡定上楼。 行至二楼，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望着一众读书人们，嘴角微微挂起。 一众读书人瞬间绷不住了。 这邪魅的笑容啥意思，这是瞧不起我们吗！ 被蓝家蛮子鄙视了？ …… 自从名声大噪，幂诗二位花魁，便不再轻易接客了。 听着隔壁院子传来的喧哗，幂幂花魁悄悄的走出了自己的院子，站在院门内侧耳倾听。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好诗，好诗，不逊色那小男人……小男人才子的大名，要受到威胁了呀！” “可惜了，没有情深缘浅的细腻感情，不似小男人那首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让人心碎。” “哎，我也是时候开启粉红色的世界了！” 花魁娘子赞叹一声返回了屋子。 但片刻之后，又出现在了小院门口。 见四下无人，手中一朵铜花不留痕迹的掉落在角落。 诗诗花魁站在二楼窗户边，透过窗户的缝隙，一双妙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第59章 叔，你不真诚!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正好，天清气朗。 方静之洗澡更衣，蹲在家里的石凳上，默默的舔舐伤口。 按照老王的说法，进过牢的人，无论进去多长时间，出来以后都要洗澡换衣服，去去晦气才是，不然还会进去。 方静之觉得老王有些多余了，就是本少爷现在想进去，估计那个应天府尹都会拦着大门不让进。 再说了，上辈子那个卖鱼的大哥。 出来以后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女人也亲了，还亲了一嘴的粉。 最后不还是又进去了嘛！ 话又说回来。 蓝采薇这小妞，牙口可真好，都给哥哥咬肿了。 你瞅瞅这牙印。 老妹你的牙龈有点出血啊！ 应该多吃点的蔬菜了。 不过你可能大赚，但哥哥永远不亏。 没想到这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奇女子。 嘿嘿嘿~~~~ “少爷，老汉去买些酒菜吧！”老王一边处理手里的牛肉，一边瞅了一眼自家少爷。 自从应天府衙回来以后，自家少爷就跟犯了病一样。 一个人蹲在墙角，时不时的就就要嘿嘿笑上两声。 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李大山这群没眼色的，还想问问少爷出了什么事。 结果就被统统赶去酒楼喝酒庆祝去了。 老王作为过来人，自然不是李大山这群生瓜蛋子能比。 一眼就看出自家少爷这是得了什么病。 少爷这是想娶媳妇了啊！ “去吧，去吧，多买一些，给家里的孩子也送去一些，钢蛋这小子喜欢吃羊肉，你多买一些莫要忘了！！” 方静之爽朗一笑：“上次客人送来的黄酒也温上一坛子，一会喝了它。” “哎！”老王答应一声，回屋拿了钱，准备去置办一些吃食。 如今家里有了钱，老王也舍得花钱了，可是对自己还是很抠。 方静之再三提醒了几句多买一些给家里小孙子钢蛋送去，这才送老王出了门。 送走了老王，方静之回到石凳上坐下。 嗅着空气中的花香，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茶叶是老朱上次送来的，说是什么人送他的。 他喝着不错，就给方静之这个小老弟拿来了一些。 一边喝茶，方静之一边心里起了算计。 这次被人算计送进了牢狱，虽然靠着蓝玉脱了困，可终究还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是个阿猫阿狗就敢来弄自己一把，这就是苟道的坏处啊！ 也是应该好好的规划一下了。 方静之伸出手指点了点茶水，在石桌上写写画画。 自己手底下的人，只有李大山李二狗，以及老王一家子。 李大山性格憨厚，不会变通，如今有了蓝玉，送去军中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 如今这个年代，军中没有自己人显然是不行的。 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是这个道理。 你说急了，人家揍你，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硬道理。 老王一家子也不错，可惜老王老了，王铁柱又醉心商道，一门心思想要做大掌柜，这个愿望很好，需要支持。 钢蛋年纪太小，七岁了还尿床，是颗好苗子，也还需要培养。 至于李二狗很不错，心思玲珑，也送了卖身契过来，忠心也有保障。 如今的社团虽然名义上是李大山做老大，可实际上全是李二狗在出谋划策。 目前看来，也是时候提拔李二狗上位做一些事情了。 这南京城的地下世界，是时候出现一位王者级别的教父坐镇了。 方静之想到这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烟卷。 手搓雪茄，抽着就是带感。 不过李二狗的心，还是要好好地收拢一下。 卖身为奴，求的可不是跟着你吃糠咽菜的。 忠心的多少，除了看情谊，也还要看你给钱够不够。 方静之打算再开一家铺子，就交给李二狗等人的家人来打理。 取来纸笔，方静之随即在纸上写写画画。 可刚刚下笔，就听到院门被人敲响的声音。 还不等他回话。 轰！ 门…… ?(′???｀?)门被拆了？？？？？？ 蓝勇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两扇木门，身后则是同样一脸尴尬的蓝玉。 方静之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不是吧，老叔。 我不就是在你面前装了一把，你也不至于拆我家的大门吧！ 咱俩可是实在亲戚啊！ 还有，这家伙是谁？ 女兆日月嘛这是？ 一把就把我家大门拆下来了？ 蓝勇眨了眨眼，乌黑的脸庞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义父，这门，该换了啊！” 你都给人拆了，这不换还能咋地。 好在蓝大将军久经沙场，脸皮早都已经练出来了。 脸不红心不跳，一脚踹在蓝勇的屁股上，看着方静之道：“大侄儿啊，我说这是不小心，你信不信！” 信你大爷啊，方静之叹了口气，不搭理他。 我大门都被你拆了，你说我信不信。 六九啊，你学坏了你知道吗！ 作为大明第一莽夫，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蓝玉也怒了。 好你个小王八蛋，咱给你面子你不要是吧！ “叔父打侄子，天经地义！” “敢无视咱，蓝勇你给我揍这小子！” “哎，义父！” 女兆日月是个实在人，答应一声，拿着两扇门板就扑了过来。 那是实实在在的扑啊！ 两扇巨大的门板，左右开合。 打苍蝇一样…… 方静之也懵了。 不是，我就装个逼，你至于嘛！ 还门板都用上了，这会拍死人的啊！ 砰的一声！ 两扇门板合击一处，隔着石桌，卷起的劲风将他额前秀发吹飞。 方静之能明显的感觉到劲风打在脸上的疼痛感。 我尼玛，别人都是演戏，就你特么玩真的！ “永昌侯，不，六九叔，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方静之怂了，这家伙是真打算要他的命来的啊！ 他拔腿就跑，绕着石桌跟蓝勇打游击。 不能被追上，被追上，那可是真的会死的啊！ “叔，有话好好说，这家伙是真想弄死我啊！” “我可是你女婿，你唯一的好大侄儿啊！” 蓝玉望着抱头鼠窜的方静之乐了。 娘的，你小子还跟我装。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 “咱跟你好好说的时候你不搭理咱，这会晚了！” 蓝玉说着，给自己的义子使了个眼色。 然后，他就有点慌了。 这义子哪哪都好，就是这脑子有点问题。 咱那眼神让你慢点追，让这小子多跑回，吃点苦头，你咋还跑快了呢。 别真给咱打死了啊！ 砰！ 两扇门板在身后发出剧烈碰撞声。 衣袍被吹得咧咧作响，就连脑门的飘逸秀发，都吹得倒飞了。 方静之头皮发麻。 不行了，必须开大了！ 一咬牙，一跺脚，一溜烟的跑到了蓝玉背后。 扑通一声，抱住了蓝玉的大腿。 给老丈人跪了，不丢人。 “六九叔，我错了，我再也不装逼了，会死人的啊！” 望着一脸乖巧模样的方静之，蓝玉终于心满意足。 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拍拍狗头挥挥手：“算你小子还识相，敢不给老子面子！” 下一秒…… 唉吆！ 方静之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六九叔……飞了…… 被门板掀飞了…… 场面一时安静，只剩下追来的蓝勇，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门板跟飞出去的义父。 似乎，好像是……闯祸了…… …… 方静之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抱着门板跪在一旁的蓝勇。 这家伙，是个人才，是个人才啊！ 蓝玉龇牙搓脸，一瘸一拐的来到石桌前一屁股坐下，端起方静之的茶杯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一入口，就察觉到了不对。 我尼玛，小龙团。 这玩意自己家里都没有多少啊！ 全靠去太子府偷…… 这小子哪来的？ 不会是…… 咱太机智了，上位果然是来过了。 方静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顺路还给了蓝勇一脚。 蓝勇依旧处在拍了义父的失落中，这一脚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可方静之却郁闷了，跟踹在石头上一样。 这家伙，不给自己当护卫，可惜了啊！ 有这玩意，还要蓝斌干啥。 “那个六九叔啊，喝茶，喝茶！”方静之殷勤的给蓝玉倒茶，一边打量蓝勇，越看越是喜欢。 “嗯，咱自己不会倒，用的着你！” 拿捏了方静之的软肋，这下子换蓝玉站起来了。 方静之嬉皮笑脸：“六九叔，我孝敬您，那不是应该的嘛！” 呵呵~~~ 蓝玉冷笑，不是刚才对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时候了。 你这小子，就是怕挨揍。 唉吆~蓝勇这王八蛋，拍死老子了。 方静之继续：“叔啊，要说咱俩这事啊，真不怪小子，还要怪您！” 蓝玉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这家伙，倒打一耙玩的贼溜。 “怪，怪咱？” “对啊！”方静之点点头：“你看你这人啊，不真诚！” 咱蓝玉满南京出了名的老实人，你说咱不真诚？？？ 蓝玉一脸懵。 方静之：“叔啊，你是不是无话可说了，无话可说就对了，你想想，我还是个孩子，你骗一个孩子，你良心上过得去不！” “反正我要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百战百胜，勇猛无敌的朝廷第一猛将，我是做出来这事！” 蓝玉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想，好像还挺对的。 咱名头这么多的第一猛将，骗一个孩子，确实说不过去！ “那个大侄儿，这事确实是叔做的不对，叔错了啊，叔错了！” 方静之立马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我原谅你了……” “不过，叔啊，我还是要说说你，永昌侯就永昌侯呗，虽然爵位小了点，但我还能因为你是永昌侯就瞧不起你吗，肯定不会……” “你至于还编个蓝六九出来骗我嘛！” 蓝玉扭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总有种让这小子给糊弄了的感觉。 “咱小名蓝六九！” 呃……你的真诚让我无言以对。 第60章 方静之的野望!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叔侄俩经过一番愉快的谈心之后，终于确定不再追究到底是谁的问题。 主要是蓝玉腿瘸追不上，方静之是真的怕挨揍。 一人一根大雪茄，和和气气的吞云吐雾。 只有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蓝勇跪在角落，眼巴巴的看着俩人一副叔慈侄爱的模样。 方静之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帮着蓝玉点烟：“老叔啊，背后陷害我的人，你知道是谁不？” 蓝玉凑上前，学着方静之的样子点燃了手里的烟卷。 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事你别管了，老叔自然会给你个公道的！” 这意思就很明白了，背后之人很有来头，你小子惹不起。 蓝玉说完，刻意的转移话题。 咂吧了两下嘴，看着手里的香烟满意点头。 “大侄儿，你这小棍棍不错，一会走的时候多给我点，我给魏国公他们送点尝尝！” 有了好东西，不忘军中的那些老前辈与好友，这就是蓝玉了。 一个看似莽夫，却实则重情重义的家伙。 方静之道：“蓝叔想要，那自然是有的，小侄一会多做点就是。” “可就是蓝叔看到这个东西，就没点什么想法吗？” 蓝玉不解的看着他。 “就这冒火的小棍棍，能有啥大想法？” 方静之蛊惑道：“蓝叔，你觉得这香烟抽起来如何？” 蓝玉抽了一口，仰头闭目，感受着烟雾的温润经过肺腑，随后吐出。 “挺好的，抽着很舒服！” “这就对了！” 方静之欣喜道：“这东西不仅舒服，还能有其他的妙用，就比如看书啊，布置军略，处理公务的时候，点上这么一根，你叫一个解压啊！” “蓝叔你想想，这么好的东西，魏国公抽了能不喜欢，你都给魏国公送来，难道还会不送点给太子尝尝，太子喜欢了，陛下那里还能少，陛下喜欢了，朝中那些勋贵大臣们还能不喜欢！” 奇淫技巧蛊惑君王，小子你打算干啥！ 蓝玉打起了精神。 “蓝叔，这是一门大买卖啊！”方静之说道。 当初这小烟卷刚搓出来，方静之就知道来钱的大买卖来了。 所以一直在想这事情要怎么操作，而蓝玉，就是这操作中的重中之重。 也是拯救蓝玉之a计划的里面的重要一步。 一听大买卖，蓝玉顿时泄了气。 “大侄儿啊，这个买卖，可不可以不干啊！” 老朱对待商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几乎人人心知肚明，身为武将，你还去搞买卖，这不是作死是干什么。 甚至于蓝玉都想要方静之把他的胰子铺子关了，他还想把方静之送进东宫去给太子做班底呢！ 可不能因为一点钱财，耽搁了前程。 方静之又岂能不知道老朱对商人的态度，所以他打算给老朱来一个震撼。 让这个古板而又顽固的老家伙体会一把来自现代世界的暴击。 洪武朝的富商豪强过得不好那是真的，动不动就抄家，动不动就迁居外地。 甚至还把向边疆送粮这种好活丢了个商人。 在老朱的眼里，他需要照顾的民，只是那些老实耕田，勤恳本分的庄稼人。 结果大明却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农税国家，商税三十取一，田赋税率税收达到了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 爱之深，责之切，老朱这是太爱勤苦老百姓了啊。 所以，本少爷必须让你知道，商人更需要你的疼爱，并且需要你爱的更加彻底一些。 当然，本少爷这个敲钟人，不属于此列。 后世香烟所带来的税收，那可每年数以万计。 方静之也想要在大明来上这么一把，享受一把做垄断买卖的快感。 而这一切，很需要蓝玉的配合。 当即，方静之便将自己的一切盘算告诉了蓝玉。 这听得蓝玉是连连咋舌。 俺滴那个娘来，这买卖还能这么做？ 做成了还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就这小东西，能让军伍里的兄弟们顿顿吃上肉？ 你这小子，不是忽悠老叔吧！ “那必然不能！”方静之解释道：“咱们卖的不是香烟，是品牌。” “就像咱们手里的这根，造价不过两根烟叶罢了！” 方静之说着，从屋里取来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他闲来无事做好的。 一粗一细，两根雪茄，还有一些切好的烟丝。 他尝试过用纸张做成后世香烟的模样，可惜这个年代的纸张不行。 哪怕是最好的宣纸，抽起来也有很大的一股子味道。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以后把烟斗弄出来了。 “老叔你看，这大的两张烟叶，小的一张就够了，剩下的边角料还能做成烟丝！” “至于这大的咱们就取名叫大将军，要用最精致的木盒装，一盒就装个十根，一根卖他一贯钱。” “除此之外，还要设置特别版，比如陛下抽的，打上个标志，就叫金奖大将军，陛下都爱，卖你个十贯不是事吧，还有太子抽的就叫银奖大将军，买个五贯吧，其他的类似……” “咱们要做有良心的商人，百姓才几个钱，本少爷向来瞧不起他们这群穷鬼，咱们得目标是勋贵富户。” 林林总总，方静之将后世的营销策略给蓝玉讲了个明明白白。 听得蓝玉又是一阵的头皮发麻。 我滴个乖乖来，开眼了，开眼了。 买卖怎么玩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能给带来多少利益。 又有多少利益，能分到多少合适的人手里。 “可这能行吗，皇后娘娘跟陛下能同意？”蓝玉对方静之的计划有点怀疑。 方静之的这个计划太大了，大到算计了所有人，包括皇帝，皇后，最重要还有皇孙。 这几乎是大明朝最尊贵的三个人了，就连太子都要排在这个几人的后边。 “能不能成，那就要看蓝叔你了！”方静之苦口婆心的劝说。 “再说了，也没让你去找陛下啊，你就直接找皇孙，让皇孙写个招牌，还有人敢跟咱们抢买卖。” “蓝叔你想想，咱们做这买卖是为了自己嘛，那是为了老卒，还有天下的黎民百姓。” “反正弟兄们能不能吃上肉，就看你这个永昌侯能出多大力了。” “你如果愿意让弟兄们老无所依，让军伍里每天都是啃干粮度日，那我也没意见！” 这已经就是绝杀了。 方静之就不信自己放了大招，蓝玉还能不就范。 蓝玉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赚他们的钱，还是为了他们好？ “大侄儿啊，你这不是在坑老叔吧？”蓝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实在太挑战他的认知了。 方静之神情激愤：“老叔这是什么话，当然是为了他们好，难不成你以为我还是为了自己不成，老叔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原本以为老叔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敢为了黎民百姓牺牲一切，没想到啊，堂堂蓝玉……哎……” “老叔你走吧，就当咱俩从来没有认识过……” “婚事也算了，不适合……” “大侄儿，别啊，别啊，别的都可以谈，这婚事不能黄啊！”蓝玉赶忙安抚方静之。 刚刚可是说好了，他什么都不用管，大侄儿亲自出马搞定蓝采薇。 这可关系到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 “可咱就怕皇后娘娘不答应啊！”蓝玉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关系，咱们做这一切，你要知道，有一前提，就是为了那些老无所依的老卒们，咱们这是为了爱！”方静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蓝玉。 “这样吧，老叔，你先去开家酒楼，就专门卖火锅，这个省事，也不需要什么大厨。” “至于店里的伙计什么的，你就从庄子上的老卒里面挑，胳膊腿儿好的不要，就要身子骨不好的，抽空带着皇孙根娘娘来吃一顿，让他们看看这些老卒们过得多么苦，重点要告诉他们，是因为这些老卒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要靠自己的双手过日子，所以你才被迫开了这么一家店，给他们找了个松快的活计养家糊口……” “到时候你就让那些老卒们硬气起来，一定要硬气，看皇后娘娘跟皇孙感动的差不多了，再把咱们的烟卷计划拿出来，保证每年拿出一成的份子来建设老卒关爱司，请娘娘担任主官，宫里派人专门管理钱财款项……” “……” 蓝玉走了，走的时候恍恍惚惚，夹着一大盒子烟卷，就连蓝勇怎么被自己甩给方静之的都不知道。 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 烟草，老卒，皇孙，商业帝国。 自己赚大钱利国利民…… 第61章 蓝勇 蓝勇是个实在人，蓝玉说让他跟着方静之，他就跟着方静之。 方静之说让他吃饭，他就吃饭。 然后，方静之就有些后悔了。 见过人端着碗吃饭的，也见过端着盆吃饭的。 可打死他都没见过守着锅吃饭的呀！ 方家小院里，方静之目瞪口呆的看着蓝勇将一盆盆的菜倒进锅里，然后大口吞咽。 他也跟着吞咽了一大口的唾沫。 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开口要蓝勇，蓝玉竟然还有那么一丝高兴了。 养这货，是真的太费粮食了。 这吃的哪是饭啊，是钱啊！ 终于，在咕咚咕咚的又喝了两大盆菜汤以后，蓝勇终于心满意足的停止了进食，并且打了两个饱嗝。 “多谢三哥，俺终于吃了顿饱饭。” 三哥，自然就是叫方静之了，用蓝玉的话来说，这个大侄儿是当亲儿子看的，家里老大老二都有了，你以后就是老三了。 然后，就有了三哥的称呼。 方静之狐疑的看着蓝勇。 终于，这个终于就用的很有意思。 终于吃了顿饱饭，这是以前没吃饱过，军伍里不会这么惨吧？ “阿勇啊，你以前，没吃饱过？”方静之试探着问道。 蓝勇很是憨厚的点点头：“俺从小爹娘就没了，吃百家饭长得，这家一口，那家一口的，俺也不敢放开了吃。” “后来入了军伍，好歹能吃个半饱，可军伍里的粮食也是有限的，俺放开了吃，其他兄弟就要饿肚子了。” “好在义父时不时的拿钱粮补贴俺们，俺这才吃过几顿饱饭。” “还是三哥这里好，能放开了吃！” 好吧，可怜的娃啊！ 没饿死在外边，真是走大运了。 一顿饭能吃一锅，这一锅米，可是足足有五斤，一天就要一斗米了。 十斗为一石，明代产粮，一亩地约为两石多一些。 也就是说，这家伙放开了吃，大约一个月就要消耗掉一亩地的粮食产量。 养这么一个货，每年就要消耗十二亩地的粮食！ 这还只是单纯的粮食，没算菜钱。 我滴个乖乖啊！ 挣大钱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吃完了饭，方静之带着蓝勇招摇过市。 不得不说，蓝玉的眼光，那真是一顶一的好。 有这么一个护卫在，方静之也觉得自己这一向和蔼可亲的气质都变的嚣张起来了。 “阿勇啊，我教你个曲呗！”方静之无聊说道。 “哎，三哥你说！”蓝勇道。 能给自己吃饱饭，还能放开了吃，三哥简直就是自己的亲义父啊！ 义父说的话，那不能不听。 方静之随口哼哼：“七擦风云，哦yang已从万重用望！” “七擦风云，我组吧赛王好，汉！” “三哥，俺听不懂你说的啥……”蓝勇很老实的回答。 “呃，那好吧……” “但是阿勇，你要好好学，以后本少爷带着你出门，你要唱曲随行，不然以后得饭里没肉……” “哎，三哥，俺一定好好学！” “繁体否地，我定我在挤我卧底发喽！” …… 老朱的心情，最近是相当的不错。 压缩饼干跟炒面的事情，已经吩咐下去，秘密开始制作了。 也曾找来了一些锦衣卫秘密实验，得到的结果很让老朱满意。 小小的一块压缩饼干，足够一日之需。 若是配上一些炒面，在饱腹的同时，也能为士卒带来足够的战力。 这对即将用兵的老朱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派往云南的探子也回来了。 确实如方静之所说，云南山路崎岖，不好运粮。 有了这压缩饼干，大军无异于如虎添翼。 征讨北元梁王与大理国的胜算，再次增加三成。 心情大好，老朱就连批阅奏折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处理完了公务，老朱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 饿了。 想念家乡的鸭血汤跟烧饼了。 眼看的天色还早，再看看还在宫内玩耍的朱雄英，索性换上了便装，带上孙子悄悄出门了。 这孙子整天养在宫里不好，要多接地气，妹子那个老娘们就不懂的这些。 还是待咱这个做人爷爷的啊！ 刚一出宫门，就看到毛骧跟刚回家的小媳妇一样，委屈巴巴的在门口等着呢。 “马户，哦，毛骧，你这是咋滴了？”老朱瞧着毛骧这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皇爷，没咋滴！”毛骧更委屈了。 还能咋滴，就怕你出宫，更怕你出宫去寻那不着调的小子。 那小子的爵位，可是价值八百贯啊八百贯！ 还有，咱不叫马户，咱不叫马户啊！ 这几天，毛骧一听到驴叫声，那是整晚整晚的都睡不好。 有时候梦里梦见老爹，老爹扯着他的耳朵问，小兔崽子，你敢改姓，你敢改姓…… “皇爷爷，毛指挥使是不是生病了呀，要不让他回去休息吧！”朱雄英从老朱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瞪着一双干净澄澈的大眼睛关切说道。 五岁的朱雄英正处在调皮捣蛋的年纪，但在皇后跟老朱的调教下，调皮之余却也是十分的单纯善良。 看到毛骧这副样子，只以为毛骧是生了病，便向自己的皇爷爷开口求情。 毛骧心里大为受用，看看这小主子，多么关心人啊。 想哭…… 以后可千万别跟你皇爷爷学！ “小主子，臣没事，没有生病，就是心里堵得慌！”毛骧道。 老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心里堵得慌就来上两锤，锤两下就不堵了！” 不就是上次让你去买酒没给你钱，至于吗，咱又不是不还了。 说完，又慈爱的抱起朱雄英说道：“大孙子啊，这出了宫，可就不能叫皇爷爷了，要叫爷爷，知道吗！” “知道知道！”朱雄英举起自己的小手：“皇爷爷这叫微服出巡，要体察民间百态，所以不能让人知道皇爷爷是皇爷爷，所以雄英要叫皇爷爷为爷爷，跟老百姓一样！” 老朱笑的满脸褶子，瞅瞅，瞅瞅咱这皇孙，多懂事的孩子啊！ 再看看那姓方的混小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呸，咱怎么能拿咱的好皇孙跟那混小子比。 “对，雄英啊，记住了，皇爷爷当年就是个老百姓，你也是老百姓家的孩子，等你当了皇帝，可万万不能忘了本啊！”老朱语重心长的嘱托道。 朱雄英小脑袋点了点：“等孙儿做了皇帝，一定要做个好皇帝，比皇爷爷，比父王还要好的皇帝！” 老朱眉眼乐开了花，抱着朱雄英连亲数口：“好好好，比爷爷，比你爹还要好的皇帝，皇爷爷可是记住了啊，若是做不到，皇爷爷就打你的屁股！” 朱雄英回亲了老朱一口：“皇爷爷，你能不能把未来的大明皇帝先放下来，您这样抱着雄英，让大明未来的好皇帝很没有面子！” 老朱哈哈大笑：“好好好，是咱的错嘞！” 这祖孙俩出了门，沿着洪武街一路走，一路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定淮门这里。 路上没少吃吃喝喝，朱雄英吃的小嘴鼓鼓的，老朱也是吃了个开心。 当然，一切都是毛骧买单。 终于到了老朱想吃的那家铺子。 一碗热腾腾的鸭血汤，几个烧饼，就是祖孙俩出门的目的了。 朱雄英似乎并不喜欢鸭血汤，他似乎更喜欢吃馄饨，隔壁馄饨摊老板家的小姐姐，很可爱。 于是乎，祖孙俩一个吃鸭血汤，一个吃馄饨，手里还各自拿着一个刚出炉的烧饼，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吃得正爽，一阵喧闹声就传入耳中，老朱不满的目光看去。 唉吆喂~熟人啊！ 第62章 再遇蓝采薇 作为京中才女，蓝采薇的追求者不可谓不多，只能说是不少。 虽然说这位才女在方静之面前屡次破防，人设崩塌，从一个高冷女神转变为女神经。 但是在其他时候，蓝采薇还是一个很正常的女神。 女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持涵养。 所以这让她在面对追求者的时候，就需要李葵儿这位英雄好汉来帮她赶走身边这些饶人的苍蝇。 但是很不巧，今日义字当头的李葵儿不在。 于是乎，看到那只讨人厌的苍蝇，蓝采薇只能选择远远的躲开。 这只苍蝇名叫郭振，也是勋贵之后，巩昌候郭兴的儿子。 巩昌侯郭兴元至正十二年就投奔了朱元璋，乃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标准的开国元勋。 其弟郭英，身材高大，屡立功勋，老朱盛赞其大明尉迟恭，获封武定侯。 其妹妹更是贵为贵妃，蜀王朱椿之母。 郭家人可谓是各个都很有出息。 可唯独这个郭振，让郭兴很是头疼。 好在没犯什么大错，只能当个废物养着。 可这只废物，有幸见过蓝采薇一面之后，便对其相当迷恋，哪怕是老朱有意赐婚的时间段里，也是对其紧追不舍。 今日出门碰上了蓝采薇，郭振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女兰台为什么要拒绝蜀王，那还不是为了自己嘛，抛绣球的时候，自己也去了。 不是挨了蜀王的揍，那绣球…… 算了，幸好自己没抢到。 但是说来说去，这女兰台肯定是对自己有感情的。 …… 方静之带着蓝勇一阵闲逛，然后就遇到了背着白绸布挎包正准备离开的蓝采薇。 这小妞似乎一脸不爽的样子。 “呀，老妹，好久不见呀！”方静之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 蓝采薇翻了个大白眼，这虽然不是只苍蝇，但是比苍蝇更可气。 “呵呵，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方静之笑着打了个响指：“阿勇，告诉你家小姐，本少爷是谁！” 蓝勇唱的正带劲：“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哦，小姐啊，这是三哥！” “叱咤风云 我绝不需往后看！” 蓝采薇哼道：“三哥，你凭什么让他叫你三哥！” “还有，就算我爹答应你了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爹就是被你蛊惑了！” 蓝采薇一副我什么都看穿了的模样。 你是我爹救命恩人的后代又怎么样，我蓝采薇不答应这门婚事。 就是不答应。 方静之一脸的迷茫：“什么跟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呸！ 不要脸！ 这家伙的脸皮是真的厚，都挑明了还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专门过来寻我的！ “无耻！” 蓝采薇扭着小腰朝前走去，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凶巴巴的道：“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看见你就心烦，离我远点！” 方静之：“……” 这小妞绝对是有大病，不就戳了一下小熊熊嘛！ 至于还以后再也不见。 大度点难道不可以吗！ 可下一秒，只见蓝采薇一脸笑意吟吟的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静，静之哥哥！” 污操！ 方静之头皮发麻，震惊的看了蓝采薇一眼，道：“你犯病了吧！” 上一秒横眉冷目，下一秒投怀送抱。 我都怀疑你是个女神经了！ 蓝采薇龇牙。 不气，不气，不与这狗男人一般见识。 蓝采薇泛起一个美哒哒的笑容，小手狠狠地掐了方静之腰间软肉一把，娇嗔道：“讨厌死了！” 方静之满脑袋问号！ “你不是吃错药了吧，乖啊，别省钱，找个靠谱的医生！！” 找你大爷啊，王八蛋！ 蓝采薇满脸微笑，方静之一阵的滋滋滋滋滋。 “我给你说，你再掐我一下，我给你丢河里去你信不信！” 蓝采薇立马松了手，低声说道：“配合我一下，我就原谅你前几天对我做的事情了。” “什么？”方静之拧眉：“那是你占了我便宜好不好，你看你给我咬的，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蓝采薇像犯了什么大病一样，依旧温言细语：“好好好，我赚了你的便宜，你配合我一下，我给钱行不行，一贯钱！”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不接这活！” “我辈读书人，修浩然正气，从不作假，老道向来不骗尼姑！” “加钱！”蓝采薇龇牙：“两贯！” 方静之笑容满面：“就说采薇妹妹今天这么可爱呢，啥活我都接，先付钱！” 蓝采薇无语：你大爷的，变脸就这么快是吧，一会坑死你！ 片刻之后，沿街蹬蹬蹬的跑过来一人。 一脸愤怒地看着方静之，以及被蓝采薇揽在怀里的胳膊。 “你，你给我放开！” 方静之胳膊蹭了蹭，蓝采薇小脸一红。 这王八蛋，又占我便宜。 方静之一脸不屑的看着来人。 “小子，你谁啊！” 此时，背景音乐忽然响起。 蓝勇的大嗓门嗷嗷叫：“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翻天覆地，我定我写遵自我的法律！” 郭振一惊，我叼，好嚣张啊！ 这南京城，何时出了如此嚣张之人。 但是，不管你是谁，你完了！ 蓝采薇乐的像是一只小狐狸。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赶紧打起来才好呢！ 两个王八蛋，死了哪一个都是为大明做贡献了。 “静之哥哥，就是他，就是他，不让人家来见你！”蓝采薇娇滴滴的对着方静之喊道：“你帮人家教训他嘛！” 老妹我劝你善良，你的高冷人设都掉地上了。 还有，论撒娇，你很不如幂幂专业！ 郭振感觉脑门都要炸了。 蜀王也就罢了，我斗不过他。 你不知那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混蛋，也敢跟我抢蓝采薇。 我我我我我…… 郭振只觉得心塞，拳头紧紧握起。 走近了两步，郭振愤怒的看着蓝采薇：“你，你让我很失望。” 蓝采薇人都麻了。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跟想的不一样啊！ 方静之也有点懵。 不是吧，不是吧，你这也不行啊! 他会不会过来告诉我一声，你轻点，我怕女神会疼。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采薇妹妹在一起！”郭振悲愤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家父巩昌候，家叔武定侯，家姑郭贵妃……！” 方静之：？？？？ 老弟，你在报菜名嘛。 见方静之全无反应。 郭振有点懵，他不害怕嘛？ 于是继续道：“我说这么多，不是在显摆我的家世，只是在告诉你，你不如我，你不配跟采薇妹妹在一起！” “唉吆……谁特么打我脸！” “叱咤风云……” 蓝勇从背后冒了出来。 “义父说了，谁打扰我家妹子跟三哥谈对象，先揍了再说！” 蓝采薇嗖的一声就放开了揽着方静之的胳膊。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耸肩：“薇薇啊，我说是你爹怕你嫁不出去……” “啊，我不听我不听，狗男人！” 石桥边上。 老朱拎着朱雄英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 “豁，别说，这小子跟蓝家丫头还真登对你说！”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走，雄英啊，爷爷带你去见个有趣的小子！” 第63章 小小朱 “唉吆！” 反应过来的蓝采薇狠狠的踩了方静之一脚。 随后扭着小腰扬长而去。 方静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妹的，还没给钱呢！” “这一脚，另算钱啊！” 已经跑远的蓝采薇回头狡黠一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钱你个大头鬼，略略略……” “先欠着吧！” 呵呵！ 方静之冷笑。 臭丫头，你不知道什么叫欠的多了就要拿身体抵债。 一瘸一拐的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久不见面的老哥哥牵着一个小娃娃向自己走了过来。 “呀，老哥哥啊，这是咱们的买卖做成了，来还钱来了！” 老朱顿时脸一黑。 特么你小子，怎么就老喜欢在刀尖上蹦跶呢！ 至于身后的毛骧，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钱八成还是要他出。 盯了好久的那位御史，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都怪这小子。 朱雄英好奇的盯着老朱：“爷爷，您跟这位大哥哥做生意了嘛？” 自己这位皇爷爷，不是最讨厌做买卖的生意人了嘛！ “没有，没有，爷爷哪会做生意啊！”老朱回道。 朱雄英小脑袋点了点，随后又把目光看向方静之：“这位大哥哥真帅！” 方静之顿时露出一嘴的大白牙。 脚都不疼了，看着朱雄英那张肉嘟嘟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喜欢。 就想撸两把！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喜欢说真话的孩子通常有糖吃。 于是乎，朱雄英的手里多了一把的糖人，身后的毛骧身上挂满了各种的小玩具。 揉搓着朱雄英的小脑袋瓜，方静之是一脸的满足。 老朱看着一脸沉醉的方静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喂，小子，你把你的爪子从咱孙儿的脑袋瓜上拿下来！” 成何体统，咱大孙子的脑袋瓜，天底下有几个敢摸的，这叫龙头。 回头就给你小子把爪子砍了。 “皇，嗯，爷爷，孙儿喜欢大哥哥！”小雄英吃的一嘴的糖渣，回头看着老朱道。 一看到大孙子，老朱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孙儿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了方静之一眼。 你自己有点逼数。 方静之是什么人，能搭理老朱这个傲娇怪。 笑呵呵的将朱雄英抱了起来。 五岁的小家伙，抱在怀里软软的，像是一只小猫。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小朱很喜欢这个帅帅的大哥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叫朱英！” 方静之笑道：“那大哥哥以后就叫你小英了，怎么样！” “好！” “小英啊，你想骑大马嘛？” “骑大马？”小小朱的两只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可我爷爷说，不让我骑大马！” “你爷爷就是个糟老头子，不用听他的！” 方静之扭头看了老朱一眼，嘿嘿一笑就把朱雄英送上了蓝勇的肩膀。 这一举动，给老朱激动的不行。 唉吆，污曹，咱得大孙，可别摔了，可别摔了啊！ 毛骧更是吓得蛋都要碎了。 尼玛，这要是摔了，老朱一准砍了我的狗头。 于是乎…… 定淮河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方静之带着蓝勇朱雄英一阵跑，老朱带着毛骧玩命的追。 空气中回荡着朱雄英咯咯咯的笑声。 “得儿架……” …… 方家小院。 朱雄英在玩骑大马杀元贼的游戏。 小小朱是将军，蓝勇是大马，至于倒霉的毛骧，就成了那个倒霉的元人。 方静之陪着老朱喝茶。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老朱看着蓝勇，眼神微眯，思索一阵，沉声说道：“这是蓝玉的兵！” 方静之一愣，随即看向的老朱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异样的味道。 这老哥哥很神秘，当日见他似乎与蓝玉很熟悉，而且提到蓝玉，叫的也是名字而不是永昌侯，这就很不尊重蓝玉了。 更重点是马户，哦不，马襄，这家伙看着也不像是一般的护卫，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孙子还姓朱，叫朱英…… 难不成，这老哥哥…… 方静之有点不敢不多想了。 这万一要真的是，自己这不是在疯狂作死吗！ 算了，看着这老家伙也不像那位。 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看方静之没有什么反应，老朱皱眉看了他一眼：“咱问你话呢！” “哦哦！”方静之反应过来：“是蓝叔的兵，放在这里养几天！” 老朱愣住了，他是在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为何，蓝玉还养不起一个兵了？” 方静之也没藏着掖着，道：“老哥哥，一会留下吃饭吧，吃一顿你就明白了！” 老朱笑了笑，指着方静之道：“合着你小子就没想着留老夫吃饭啊！” 方静之耸耸肩：“本来是没想的，不过看您孙子的面子上，就勉强请你吃一顿吧！” 看在孙子的面子上，老朱乐了。 到底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了，最喜欢听人说的就是儿子孙子有出息。 更何况老朱呢，在他心里，儿子分为朱标与其他，孙子也分为乖孙与其他。 如果非要拿儿子跟孙子比？ 啥？ 什么朱标，咱只有大孙子。 “好，好，好，那咱今天还就沾了孙儿的光了，你小子，不拿出好酒好肉招待可不行，招待好了，咱送你个礼物！” 老朱笑呵呵的，就很满意方静之这个回答。 这小子还是有点眼力见的，知道给咱孙子面子。 方静之一笑，对着老朱说道：“看饭菜选礼物，那您老可就要破费了，小子今天不打算从外边买酒菜，小子亲自下厨给您露一手！” 方静之说完，又冲着蓝勇说道：“阿勇，别玩了，去跟老王说一声，让他今晚多买点菜，整几个硬菜，要招待客人！” “哎，三哥！”正在扮演大马的蓝勇答应一声，放下背上的朱雄英答应一声出去找老王去了。 在方静之这里的几天，蓝勇实在太快乐了，这辈子从没有过的，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可以陪着老王买自己喜欢吃菜，听三哥吹流弊，重点是还能放开肚子吃饭。 至于蓝玉的军营，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去了。 朱雄英玩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头钻进老朱的怀里：“爷爷，我喜欢那个大哥哥！” 呀，这小屁孩，刚才还说喜欢我，这会就喜欢蓝勇这个夯货了。 我不服！ 我要给你来一点未来的震撼。 “小英啊，作业写完了吗，大字写了几篇，师傅教导的文章记住了嘛？”方静之一脸坏笑的看着朱雄英。 小小朱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 “大哥哥，你这样容易交不到朋友的你知道吗！” 小小朱板着脸，身子前倾，背着两只小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语重心长的告诫方静之。 方静之坏坏一笑：“叫不到好朋友我也不需要写大字，背文章……”、 小小朱无奈了，实在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扭头看着老朱，委屈巴巴道：“爷爷，大哥哥欺负我！” 老朱也是无语了，嫌弃的瞪了方静之一眼。 你这小子，就不能有点好心眼是吧！ “好好好，乖孙，不写，不写，爷爷揍你大哥哥好不好！”老朱安慰朱雄英。 这时候的老朱，虽然对待小小朱的教育问题上很认真，但是平日里对这个大孙子也是格外的宠爱。 小小朱牵着老朱的手，来到方静之面前，小手轻轻的在方静之的腿上拍了两下。 稚嫩的声音响起：“大哥哥以后不要讲这样的话好不好，会让小孩子不开心的，那大哥哥就不帅了！” 呀，这小屁孩对症下药，稳稳拿捏了本少爷啊！ 方静之笑了。 第64章 猪与猴子的故事 方静之越看这小屁孩越是喜欢。 在老朱嫌弃的目光中轻轻的捏了捏朱雄英的小鼻子。 “那大哥哥以后不问你的文章了，大哥哥给你讲个关于猪的神话故事听好不好啊！” 朱雄英立马笑了，昂着可爱的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欢喜的神色。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帅气的大哥哥了！” 这个年龄段的小屁孩，正处在狗都嫌的年纪，调皮捣蛋，样样不缺，最喜欢听得也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 小小朱挣脱开老朱的手，飞快的跑去拿小马扎去了。 老朱在一旁，听到猪这个字莫名的就感觉不舒服。 这小子莫不是又要编排咱了吧！ 总觉得这小子的脖子有问题，需要用刀子好好的修一修。 那种铡刀就很合适。 方静之缓缓开口：“咱们的这只猪呢，名字叫做猪八戒，不过在讲这个猪八戒之前啊，咱们还要讲一讲他的师兄，这个猪八戒呢，是一只猪，这个师兄呢，是一只猴！！” 老朱龇牙，实锤了。 你讲个猴就讲个猴，前面为什么提只猪。 这小王八蛋，就是在讽刺咱。 咱叫朱重八，你整只猪出来叫猪八戒，你就差点咱名了是不是！ 你个小王八蛋先讲，讲出来的东西咱乖孙若是不喜欢，你看咱怎么收拾你个王八。 猪八戒是吧，回头咱给他改成猪南山。 朱雄英搬着小马扎，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的坐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呀，是一只猪与一只猴子的故事嘛？” “对！” 方静之习惯性的摸了摸毛茸茸的小小朱的头，惹得老朱又是一阵子的吹胡子瞪眼。 你狗爪子给咱拿下来，咱早晚给你砍了它！ “话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啊，盘古开天之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整个世界就分成了四个大洲，分别是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部瞻洲和北俱芦洲。咱们的故事啊就要从这个东胜神洲的傲来国说起，那里临近大海，海中有一座花果山，这座山可不一般，乃是十州之祖地，四海之来龙……” 悠然的小院内，红泥小炉上的茶水已经煮开，腾腾热气中，茶香四溢。 一开始恨不得砍了方静之脖子的老朱，此时也在安安静静的听着故事。 听着猴子漂泊汪洋，艰难的求学，就如同听当年的自己，乱世浮萍一般，艰难求活。 听着猴子大闹天宫，意气风发，老朱也是如沐春风，恰如自己当年打败了陈友谅，春风得意。 又听着猴子在冰冷的法则下被重重的压在五指山下，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每日被迫喝铜汁吃铁胆度日，孤独的看着山下的母牛童子从懵懂无知转瞬间变成耄耋老人，只能望着天空飞翔的雄鹰，愤怒着可望而不可即的自由。 老朱不免怒火中烧，咱都打下了这大明的万里江山，那猴王怎么可以被镇压在五行山下。 这不行，咱不许！ 故事戛然而止，听众们纷纷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小子，继续讲，咱要听猴王打破五行山，屠了如来那贼秃九族！”老朱龇着牙威胁。 方静之直接忽略了，如来的九族，亏你开得了口。 小小朱抱着方静之的大腿，小小的人摸准了这位大哥哥的性子，撒着娇：“大哥哥帅，大哥哥帅，我给你摸脑袋，你再讲一篇好不好！” 方静之满足了小家伙的一半愿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笑道：“不讲了，留着以后再讲，大哥哥肚子饿了，要吃饭了！” 老王头很喜欢小孩子，看着抱着方静之大腿撒娇的朱雄英慈爱笑道：“少爷，不如再给这位小公子讲一篇吧，老汉听着也入迷了，饭菜还要一会才能好啊！” “断章狗虽然可耻，但是他赚钱多啊！”方静之摆手拒绝：“让你收拾的鸡腌制好了没有，一会吃了鸡，就忘了故事了！” “少爷，已经腌好了，您要的料子也都备齐了！” “好，老王，本少爷教你一道新菜，洪武叫花鸡，关于这鸡，可还有一个故事呢，关于咱们朱皇帝的，改天讲给你们听啊！” 本来还沉浸在齐天大圣故事里的老朱忽然醒悟。 这小王八蛋，又要编排咱了！ 可关键，他竟然有点习惯了。 哎，顺其自然吧，砍头这事再缓缓！ 都是看在咱大孙喜欢这小子的面子上。 老朱安慰自己，那边看到乖孙子正在跟方静之正在处理叫花鸡，又忍不住屁颠屁颠的凑上去了 “哎，大孙啊，你这手法不行啊，咱来帮你活泥巴，这个咱拿手！” 小家伙即便是两手黄泥巴依旧忘不了那只猴的故事。 “大哥哥，我能把故事讲给我的小叔叔们听吗？” “我小叔叔们可爱听故事了！” 你的叔叔们？？？？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朱，这老哥哥，看起好像真的没骗他。 家里十几个老婆啊！ 好让人羡慕啊。 方静之酸溜溜的想。 老朱似乎看出了什么，一脸得意的踹了这家伙的屁股一脚：“你那是什么眼神，孩子多点怎么了，咱玩的就是一个多子多福！！！” 让你小子给老子装，教坊司待三天你就牛逼了，你有儿子嘛，你有咱这么多的儿子嘛！ 老朱心里那个得意吆。 方静之撇撇嘴，你有儿子你了不起。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有这么多儿子，一看就为老不尊。 弯腰塌背缩脖子：“那个，您老厉害，您老厉害，小子是羡慕，这不是羡慕吗！” “羡慕你还不抓紧点，也生个儿子出来！”老朱满意的笑道：“今天跟你纠缠的那个女娃娃咱看着就不错，赶紧娶了吧！” 你个蓝玉，不把闺女嫁给咱儿子，咱让这坏小子娶了你闺女，就这小子嘴贱的性子，到时候肯定给你闺女气个半死。 等以后这俩人再生个儿子出来，咱就把你外孙弄进宫里，到时候你看咱怎么拿捏这小子跟你闺女！ 对，还有你外孙子。 老朱的小心思方静之哪里知道。 蓝采薇虽然不错，但是娶媳妇这事还是要缓一缓的。 相比起父母包办，他还是更喜欢顺其自然一些。 怕这老哥哥跟隔壁院的王大婶一样催婚，方静之果断转移话题。 “哎呀呀，小英啊，你看你这只鸡，就很不行啊！” “当年咱们洪武爷偷鸡，那可是一把好手！” “你这黄泥巴要涂得符合咱们洪武爷的风格才行啊！” 老朱脸又黑了。 特娘的，你不编排咱能死是吧！！ 第65章 意马由缰伤人伤己 叫花鸡的制作很简单。 鸡肉清洗干净，掏空内脏，利用荷叶层层包裹，再用黄泥涂满。 涂上厚厚的黄泥以后，放入果木篝火中的坑里，利用高温度来烹煮，直到鸡肉熟透以后，敲开黄泥，正宗鲜美的鸡肉就香气四溢了。 最原始的叫花鸡，其实并没有像后世一样进行拔毛处理，吃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需要敲开黄泥之后趁热拔毛。 方静之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自然不会如此，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用现有的虾仁、肉丁和香菇搭配竹笋等佐料，翻炒以后做为馅放入鸡的腹中佐料。 制作出来的口味与原版的叫花鸡相比，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看小小朱的表现就知道了，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鸡翅膀，吃的满嘴流油，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毛骧最爱吃鸡翅膀，特别是红烧鸡翅膀。 嘴里含着一根鸡翅膀，呲溜作响，看得人那叫一个恶心。 至于蓝勇更是没眼看了。 这厮抱着两只鸡，一锅米饭，头都埋到了锅子里，老王还在边上帮着往锅里倒菜。 看到那道菜不爱吃，一甩手就倒进锅里，蓝勇也嫌弃，三两口就给吃个干净。 这番饿死鬼投胎的吃法，给老朱都看呆了。 听方静之说了这家伙能吃，可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这简直就是个饭桶啊！ 老朱不可思议的擦了擦眼，惊恐说道：“小子，这家伙一天要吃你多少米啊！” 方静之撇撇嘴：“也不多，一天也就三锅，外带几十盘子菜吧！” 老朱点点头，蓝玉把这家伙放在这小子这里养着，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这样的怪物多一些，咱的国库都能给吃空了。 与方静之碰了一杯，见方静之就要一口闷，老朱赶忙劝道：“小子，慢点喝，慢点喝，别喝醉了啊！” 他是生怕方静之喝多了再给他来上一口，这小子的酒品很有问题啊！ 方静之无语的看了老朱一眼：“老哥哥，在下白酒一斤半，黄酒随便灌，出了名的海量，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老朱嘴角抽了抽，懒得搭理这没点死数的小子。 见小小朱吃的畅快，撕下自己面前的一只鸡腿放到小小朱的碗里，慈爱说道：“乖孙，多吃点，吃饱了才能长个子！” 小小朱头也没抬，嘴里鼓鼓囊囊道：“谢谢爷爷！” 方静之龇牙，这老混蛋，拿着本少爷的东西哄孙子呢！ 本少爷请客就多吃点，你请客的时候跟本少爷说够了，够了！ 忒不要脸。 一把扯下老朱面前叫花鸡的鸡翅膀塞进毛骧的嘴里。 “多吃点，吃饱了长个！” 毛骧下意识的回了句：“多谢方公子！” 可话刚说完，毛骧就发现了有些不对。 自己好像被人占了便宜了啊！ 算了算了，这家伙自己现在惹不起。 先吃先吃，这鸡的味道是真不错，比宫里御厨做的好吃多了。 老朱白了方静之一眼：“咋滴，咱乖孙吃你点东西还不乐意了！” “哪能啊！”方静之笑着给老朱倒了杯酒：“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您爷孙俩陪小子吃酒喝肉，小子开心还来不及呢，都吉吧哥们，再说了，谁对小子好，谁对小子不好，小子心里门清着呢，老哥哥您那，就是对小子好的哪一种！” 老朱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 这孩子虽然偶尔气人了点，还喜欢编排自己，但还是挺懂的感恩的嘛！ 知道咱为了你，废了胡相沿那孙子。 老朱沉声道：“咱听说你被人送进应天府衙了，现在知道有爵位的好处了吧！” “若是有了爵位，应天府衙还敢拿你！” “军粮的法子老夫现在还没送上去，你小子后悔还来得及！” 老朱笑吟吟的看着方静之，还是没能忘记给方静之拉拢进大明集团担任集团干部。 方静之无所谓的摆摆手：“这事永昌侯接了，他说会给我个公道的。” “再者说了，那应天府尹不过就是条听话的狗而已，背后之人下了令，他不听也不成啊！” “小子倒是看得透彻！”老朱道。 “不看的透彻也不行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而已，不过好在小子现在有一根大粗腿，只要不惹事，也不怕人招惹！”方静之道。 “那你就不想自己变成大粗腿嘛，老夫有门道，可以为你荐入东宫！”老朱继续蛊惑。 方静之诧异的看着老朱，好家伙，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害我。 方静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多想不开啊，入了东宫，教坊司的那些花魁们还不待哭死啊！” 老朱一愣，随即又想明白了。 这混小子，咱说的让你入东宫，是让你做太监吗！ 真特娘的朽木不可雕也。 “咱说的是……” “你别说！”方静之道：“老哥哥，您老就别劝我了，我要想当官，早就走永昌侯的路子了。” “也不瞒你，他欠我爹一条命，只要我一句话，明天就能安排我去当官。” “可我是真不想当官，当陛下的官，太苦了！” 老朱脸一黑，入你娘的又黑咱，当咱的官怎么苦了。 咱的官个顶个的精神奕奕好不好。 你小子就给咱浪，早晚有一天让你不想当也要当。 “算了，咱也懒得说你小子了，不识好人心！” “哎，您不说了就好，您说了我也不干，浪费您口舌，还伤感情！”方静之嘿嘿一笑：“咱俩现在这样多好，有吃有喝，还能吹牛逼！” “当了官，能有这待遇，咱俩今天在这喝酒，明天锦衣卫就能给咱俩编排个官商勾结的罪名抄了家你信不信！” 毛骧差点被嘴里的鸡翅膀噎死。 陛下，你别信他，你别信他啊。 这事我没干过，我是真的没干过啊！ 老朱也是无语了，你这嘴，就没个把门的是吧，杂啥都敢说呢！ “算了，小子，继续给咱讲讲那个猴子的故事吧！” “这么好的故事让人心痒痒啊，不听完咱今天是睡不着了！” “你说这猴儿好好的，怎么就被压在了五行山下呢，听着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老朱 这代入感，是真没的说。 “很简单，因为猴没点逼数呗！” “任由意马由缰，伤人伤己！”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老哥哥，就是个故事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呢，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菜，还是喝酒吃肉来的痛快。” “这猴的事情啊，咱们以后再说，如果你愿意听故事的话，倒不如我给你讲讲这个洪武叫花鸡的故事！” “话说当年啊，咱们朱皇帝那也是偷鸡的一把好手……” 老朱龇牙，这混小子，前几句还讲的发人深省，后面又开始不着调了！ 真特娘的是欠收拾啊！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大哥哥的诗写的真好！”小小朱默念两句，随即抬起小脑袋给方静之点了个赞。 “那是！”方静之骄傲的一昂首：“天下才华共十斗，本少爷独占十三，多出来的那三斗，是天下人欠我的！” 老朱捂脸，是没眼看了，天下人欠你三斗，你的脸是真大啊！ 与此同时，胡惟庸府邸，望着被打着双腿的侄儿这位当朝权相眉头紧皱，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第66章 李葵儿的闺蜜们 时光冉冉，一闪而过。 通往南京城的大马路上，晨光洒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 马车走的缓慢，后方几匹快马护持。 车帘掀开，一名老妇人看着街道两旁的农田，面露和蔼笑意。 “二牛啊，车赶得快些，老妇有些想念几个孩子了！” “哎，老夫人，少爷小姐们也想念您想的紧呐，不如这次去了家里，就住下吧，侯爷也希望您住下，好尽尽孝心呐！！” “好好好，老妇知道，这次去了，就不回家了，哎，玉儿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啊，对了，采薇那丫头，不知道许了婆家没有，老妇可要好好给看看……！” …… “阿嚏！” 方静之揉了揉鼻子。 这几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具体不对在哪里又想不出来。 终于在老王送来这个月账本的时候想明白了，老朱这厮还没有给他卖爵位的钱。 这个老家伙，就很不地道啊！ 不过他孙子真可爱。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看起来有些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所以方静之躲在家里喝茶，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桃花树。 老王是个人间清醒。 总是将事业当做人生中最重大的事情。 然后每月的今天，就成了方静之最难熬的一天。 “少爷您看，这是沈茂送过来的宝钞，庄子上产的胰子都交付了，这是送来的第一笔款子，除了给老卒们发的工钱，预留的食堂款项，还有给孩子们请先生的钱，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这是胰子铺子的账，铺子因为只做南京城的买卖，所以钱款比上个月少了一些，但是有几个商人想跟沈茂一样，代理咱们的胰子，还需要少爷拿主意。” “再就是李二狗他们家人新开的那个铺子买卖不太好，还需要您去铺子看一眼！” 方静之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听着老王报账，听到这里，忽然眉头一皱。 “李二狗的铺子咋了了？” 老王道：“就是买卖不怎么好，每天也没几个人光顾，没卖出去多少东西，李二狗两口子也是急得团团转，生怕辜负了少爷！” 东西造出来，方静之就没想着没多快卖出去。 好东西，总是需要酝酿一下的嘛！ “好，那一会我就去铺子看看！”方静之道。 老王点头继续说道：“还有您送去庄子上的藤蔓，按照您说的法子，已经种了两亩地出来，看管红薯的老卒说，不能再剪枝了，第一次种没经验，怕到了秋天接不了果，耽搁了少爷的大事，您最好是过去看看。” “庄子上的老卒们，也是一直希望您能过去一趟，几名老卒找了个我好几次了，说是希望见见您这位老卒的大恩人。” 看看吧，这就是单纯而又善良的古人啊！ 只是一点小恩小惠，他们就要死要活的感谢本少爷。 这让后世的那些以慈善闻名的企业家们看到，还不哭着喊着要穿越到古代办工厂啊！ “行，改天我抽空就去庄子上看看，老王啊，你先把这些东西拿回家吧，我去李二狗的店铺里看看。” 方静之起身，不等老王回话，转身就走。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唠叨。 老王就属于这种人，再待下去他能把最近的大大小小事情说一遍。 蓝玉的酒楼已经悄悄的开张了，还不如先去吃个火锅尝尝，给他拿拿味。 望着自家少爷离开的背影，老王也是无奈的摇头。 少爷就是这么的一个人，人格是如此的高贵，明明这都是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少爷怎么就表现的这么漠不关心的样子呢。 看了眼那个摆在桌子上的元人佛像，老王一巴掌就拍在了佛像的脑门上。 别说，还挺顺手，怪不得少爷每天都要来上一巴掌呢！ 一路溜溜达达。 方静之百无聊赖的走着，正前方迎面来了几名女子。 李葵儿正带着她闺蜜团的另外几名好闺蜜出来逛街。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婚礼的事情，可算是把她烦死了。 好不容易抽出来时间准备找蓝采薇一块出来逛逛，结果蓝家出了事情，就只能寻了其他几名闺蜜了。 话说采薇姐姐，最近过得那叫一个苦啊！ 蓝家的爷们，就没一个靠谱的。 蓝侯爷最近不知抽了什么风，每日吊着一根冒烟的小棍棍在各家府里来回穿梭，并且花高价钱收购一些没人要的驱蚊草。 至于二哥蓝斌，则是为情所伤，一首咏竹名震读书人群体，原以为可以白嫖花魁，第二天上门却被人当场拒绝，据传蓝二哥最近在家里哭的不成样子。 可怜的采薇姐姐啊！ 还打算好好的调戏一下这位傲娇的闺蜜呢！ 那天在小桥上，某人抱着某人的胳膊喊哥哥的情景，她这个纨绔少爷与傲娇小姐的粉丝因为晚去了一会，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 “呀！” “纨绔少爷！” 李葵儿冲着方静之灿烂一笑，打了个招呼。 方静之倒吸一口凉气，李逵妹妹，你难道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豪爽嘛！ 与蓝采薇接触过几次以后，也算是知道李葵儿不会打自己的主意，方静之也就放心了。 耸了耸肩膀，方静之也是冲着李葵儿笑了笑。 “早上好啊，美丽的葵儿姑娘！” 哈哈哈哈！ 李葵儿掩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静儿哥就爱开玩笑！” 方静之笑容满面：“那不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我哪是什么纨绔少爷啊，还有这个静儿哥，听着太别扭了，以后叫方哥！” “好好好，好方哥，方哥好！”李葵儿笑道。 方静之瞬间觉得，这个看起来丑丑的姑娘也不错嘛。 虽然丑点，但还是可以做好兄弟的嘛！ 李葵儿身后的几名女子也凑了过来，娇笑道：“葵儿姐，这位俊俏的小郎君是谁啊，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哼，妖艳贱货。 不过，我好喜欢啊！ 方静之灿烂一笑，露出一嘴的大白牙。 自己必须要跟李葵儿处理好兄弟关系啊，没想到这葵儿兄弟虽然长得丑，但是这闺蜜的质量是真的高啊！ 李葵儿对着身后的几名女子笑道：“这位啊，就是我平常跟你们说的，咱们采薇姐姐的心上人，那天我亲耳听到，采薇姐姐叫他静之哥哥呢！” “什么？” 几名女子惊呼，窃窃私语：“采薇姐姐竟然叫他哥哥，真的假的啊！” “就是就是，采薇姐姐那么高冷，怎么会在大街上叫一名男子哥哥呢！” “也不好说，这小郎君长得太帅了，我看了都走不动道，万一有什么特长被采薇姐姐看中了呢！” 小浪蹄子，你说的最好是特长。 方静之拱拱手，道：“几位姐姐，在下方静之，没错，就是你们采薇姐姐叫静之哥哥那个人，不是什么纨绔公子，就是一名穷书生！” “至于你们采薇姐姐为什么叫我哥哥，这都要怪永昌侯啊，生怕你们采薇姐姐嫁不出去，硬塞给我啊！” “你说说，我这拒绝了吧，显得我没有风度，不拒绝吧，还委屈自己！” 李葵儿笑道：“哎吆吆，合着不是大明湖畔夏雨荷的时候了是吧，方哥，我要把你刚才的话告诉采薇姐姐。” “不过，你可以请我们吃饭，来堵住我们姐妹的嘴！” “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一群莺莺燕燕顿时开口附和：“对对对，请我们吃饭！” “请我们吃饭，不然把你装逼的事情告诉采薇姐姐！” “好好好！”方静之点头：“我请你们吃饭没问题，可是，能不能诸位姐姐们付钱呢！” “呀，方哥哥若是这么说，那我们可就要伤心了！” “方哥哥，你人长得这么帅，忍心看我一群大美女饿肚子吗！”一名小姐姐娇羞道。 方静之眨眨眼：“受得了！” 莺莺燕燕们无语了。 关键时刻，还要看好兄弟的。 李葵儿大吼一声，该出手时就出手。 “姐妹们，拿了他，抢他的钱袋子，不请也要请！” “好，听葵儿姐姐的！” “我还没有抢过俊秀的小郎君呢！” “让我先来，我爹说了，我家强盗出身。” “唉吆，我曹，别摸我胸啊！” 望着伸过来的数只娇嫩魔爪，方静之双手抱胸，果断屈服。 这哪是娇小姐啊，简直就是一群饿狼啊！ “走，方哥哥虽然没有钱，但是有一颗爱你们的心！” “岂能眼睁睁看着诸位姐姐们看着饿肚子。” “方哥哥这就带诸位姐姐去吃从未吃过的火锅好不好！” “好！” “好好！” 第67章 原来这就是爱情 路上。 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方静之，看着周围行人一阵羡慕。 这又是哪家公子出行。 竟然带这么多的妹子。 呸，败类。 好羡慕啊！ 李葵儿的闺蜜，身份自然也不简单。 都是各家勋贵家的小姐。 一路上，这些女子围绕着方静之叽叽喳喳的问着他与蓝采薇的事情。 老妹们呐！ 我与她才见了几次面，能有什么事情嘛！ 相比蓝采薇，我更希望跟你们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啊！ 李葵儿这个纨绔少爷与傲娇小姐的死忠粉，热情洋溢的帮着小姐姐们解答着困惑。 可一个李葵儿，还是满足不了这么多的小姐姐们。 “方哥哥，你是怎么跟采薇姐姐认识的呀！” “方哥哥，采薇姐姐凶不凶你啊！” “方哥哥，什么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 这些女子出身武勋家，家里对于规矩，看的也不是那么重，如今的大明，对女子还算友好，不似后来那般严苛，大家你一言我一眼的，吃瓜的心情别提多么迫切了。 方静之哦了一声，抖了抖衣衫，淡淡道：“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我爹跟永昌侯曾经是战场上的袍泽，完了不知永昌侯怎么就找到了我，死活非要把你们采薇姐姐嫁给我不成。” 李葵儿在旁听得也是一阵懵逼，这怎么跟自己吃瓜的版本不太一样啊！ 傲娇小姐与纨绔少爷的话本，难不成孽缘开始于父辈？ 方静之臭不要脸的继续吹。 “我呢是个读书人，一心科举，报效国家，怎么能被美色诱惑！” “可你们采薇姐姐不行啊，死活就是迷上我了。” “天天来烦我啊，一来二去，我俩就好上了！” “我想，这个就叫爱情吧！” 几名女子吃瓜吃的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哎呀，好羡慕呀！” “没想到采薇姐姐拒绝了那么多的人，就是为了等方哥哥呀！” “原来这就叫爱情呀，悟了悟了！” 方静之：“……” 我也刚刚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情。 原谅我不太聪明！ …… 开酒楼，选址自然格外重要。 南京城热闹的地方无非就那几处。 秦淮河，夫子庙，玄武湖…… 而这其中，秦淮河则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依托着红色产业链，秦淮河可是真正的实现了一条龙的服务。 吃饱喝足，大家去摸两把牌，赌两把大小。 赚了钱就去隔壁品品茶，赏赏花。 若是输了，就直接干脆回家睡觉。 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开酒楼了。 蓝玉的新酒楼就开在秦淮河的边上，位置相对比较偏僻。 酒楼之所以可以开张的这么快，也是很有原因的。 原本酒楼的老板生意艰难，饭菜味道不好，自然就没有多少客人愿意来，每日承受亏损。 这时候，忽然一个冤大头过来表示，愿意原价收购酒楼。 你说老板开不开心。 当场就签下了契约，以低廉的价格将酒楼转让给了冤大头蓝大将军。 蓝大将军默默的给老板唱了一首爱的供养。 酒楼原本的装修也不用太大的改动，找人连夜打制了一批火锅，待几名喊来的老卒熟悉了，就正式的开业了。 由于蓝大将军的刻意低调，开业的当天也没有请什么达官显贵过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酒楼是他的。 或许是因为酒楼原本生意就不好，里面进行招待跑堂的又都是一些怪人，以及那些怪人身上总是有一丝若有若无杀气的原因。 所以酒楼开业的几天，生意一直比较惨淡。 方静之一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溜达到了酒楼门口。 鸳鸯楼！ 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前。 方静之笑道：“诸位姐姐们，这就是吃火锅的地方了，一会进去了各位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敞开了肚子吃。” 几名小娘子激动的直拍手：“好啊，好啊，方哥哥，你真好！” 方静之笑着回应：“好说，好说，莫要客气！” 我有金卡，都是蓝玉拿钱。 方静之拍了拍胸脯。 李葵儿疑惑问道：“方哥，这个火锅，是个什么好吃的东西啊！” 方静之摇摇头：“当然是特别好吃的东西，不然我能请你们到这里来，那种味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人间少有的好饭食，吃了不后悔，不吃后悔一辈子！” 这一番说辞，给几位妹子说的更加期盼了。 进了酒楼，一众妹子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门口记账的掌柜是一位仅剩一条胳膊的老者，负责招待的小厮是一位走路一瘸一拐的老汉，与后厨进进出出的老汉也是缺胳膊少腿。 面前接待几人的小厮，缺了两只耳朵一只眼睛，努力的想要做出一副谄媚的模样，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几名妹子即便是出身功勋之家，又何曾见过如此恐怖之人，各自被吓得不轻，纷纷躲到了方静之的身后。 方静之拍拍这个，又安慰安慰那个，脸上满是欢笑。 呀呀呀，这古代就是好啊，妹子们就是软啊！ 哦，方哥哥疼你们吆！ 一边安慰妹子们，一边冲着老者道：“站直了，别做出这副该死的样子，莫要丢了你们大将军的脸面，让你们来伺候客人吃饭，那是给他们面子！” 缺耳老者狐疑的看着他：“这位公子，您，您知道我们是谁！” 方静之点点头：“自然，让你们过来的主意，就是我出的！” 老者顿时激动起来：“您，您是少爷！！！” 方静之点点头，随后挥手制止老汉要招呼其他人的举动。 “我就是过来吃个饭，等有空去了庄子上，咱们好好的喝几杯，早就想跟你们聊一聊，听一听你们的故事了！” 老汉连连点头，不住的说着好好好。 方静之示意老汉，自己身后的妹子们。 老卒道：“少爷楼上请，楼上有雅间，小人这就带您上去！” 方静之点点头，随后对着妹子们说道：“这些人都是战阵上下来的老卒，很多都曾经是你们父亲或者爷爷手下的兵卒，都是好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是嘞，是嘞！”老者闻言也是颇为激动：“原来是几位大帅家的小姐，小人眼拙，诸位楼上请，我这就去给诸位安排酒菜！” 方静之笑道：“好，看着安排就行，有好吃的尽管上！” 虽然心里想着是记在蓝玉的账上，可当方静之真的看到这群即便是满身伤痕，哪怕生活如此艰难也没压弯腰杆的老卒们一脸赔笑的样子。 心里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刺痛。 上辈子的自己与他们相比，简直就是一个懦夫啊！ 方静之又莫名想到了后世那些最可爱的人。 战争过后，一个人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不告诉乡亲自己做了什么，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只有一个人，默默的老去，默默的忍受贫穷。 可当他们生病的时候，迫不得已拿出自己最为宝贵……（这段都劝我删除了，那大家就自己品吧！） 何其的让人痛心。 他上辈子，看过不少这样的残局。 重活一世，自己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多给他们一些支持。 让这个时代的他们知道，他们是直着腰板自己赚钱，而不是祈求别人的施舍。 这钱，就该自己出。 二楼，雅间。 小姐姐们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低声道：“不要害怕，他们虽然样子丑了些，但是心跟你我一样。” 一名少女抬起头，怯怯地问道：“方哥哥，他们真的是我爹麾下的士卒吗，又是怎么来这里开了酒楼的？” 方静之点点头，叹声道：“他们都是一群穷鬼，还是一群傻子，哪有钱也哪有脑子开酒楼啊！” “蓝家庄子上的老卒，军阵上下来，无儿无女的，全靠永昌侯的照抚活着，偏偏一个个把腰板挺的笔直，死活要在土里刨食，也不看看自己的胳膊腿。” “前段时间，永昌侯在我那里吃过火锅，看这做法比较简单，也比较好吃，就动了心思。” “与其让这些老家伙们在地里刨食，不如开一家酒楼，赚的钱，就用来给庄子上的老卒们改善生活，所以这才有了这间酒楼！” “我想这些人，不单是蓝家庄子有，你们各家的庄子上，估计也有不少这样的老卒！” 李葵儿闻言，情绪稍稍失落，随后开口说道：“我家庄子上也有，可我爹就没永昌侯这样的心思，没想到永昌侯看似如此粗鲁的一个人，竟然也有如此的心思。” “是啊！”一名小姐姐跟着说：“我家庄子上也有，回头我就跟我爹说说，让他跟永昌侯好好学一下，也给他们开一家酒楼！” “以后吃饭，就在这鸳鸯楼了，那里也不去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酒菜上来，看着那别致的鸳鸯锅，几名小姐姐也顾不得多愁善感了，纷纷开口向方静之请教这火锅如何吃。 等到料汁调好，小姐姐们就连方静之也顾不得了。 到底是勋贵家的小姐，吃起饭来也是一个比一个豪爽。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巾帼不让须眉！ 第68章 我们国货，很难得! 出了酒楼。 一众小娘子依依不舍的与这个幽默的方哥哥告别，又逛街去了。 方静之则是溜溜达达的去到了李二狗的铺子里。 李二狗的媳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过往的游客。 看到那家的小娘子漂亮就招呼一声。 看的出来很热情，可并没有什么软用。 开业几日了，光顾的人寥寥无几，甚至有意购买的也因为高昂的价格离去了。 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惨的鸭皮。 方静之溜溜达达的过去：“蓝勇跟李二狗不在！” 蓝勇今早就被打发了过来，帮着李二狗训练一下手下。 李二狗妻子被吓了一跳，转头看是方静之，立马欣喜，可瞬间又哭丧起了脸。 “少爷，您来了！” “少爷，俺跟二狗给您丢人了！” 东西卖不出去，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连房租都是亏的。 这亏的可都是少爷的钱！ 方静之笑道：“丢什么人，不就是没有卖出去货吗，有什么好丢人的！” “咱们国货，很难的！” 李二狗妻子没有get方静之的梗，失落的说道：“少爷，是太难了，俺觉得对不起您！” 方静之安慰她：“没关系，咱们这是好东西，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有人知道了价值，生意就好做了！” “可是她们不知道咱们的货好啊！” “这不就是少爷我过来的原因嘛！” 倒背着手，小烟一点，方静之站在店门口看了一会。 主动进店里的人也有几个，可是看过写在标牌上的价格之后，就一脸嫌弃的离开了。 也有好奇往里面打量的，却最终没有进来。 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在方静之预料范围之内。 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主动体验，并且足够帮助自己打响名声的用户了。 就在方静之观察情况的时候，隔壁铺子却是出来一人。 看着方静之笑了笑，凑近道：“你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方静之扭头看向来人，来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打扮的很是风骚。 “对，我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怎么了？” 女子姓陈，乃是隔壁胭脂水粉铺子的老板娘，她家的胭脂水粉生意在秦淮河做的最好，不少的教坊司女子都来这家铺子选购胭脂水粉。 方静之当初把店铺选在这里，也是有蹭蹭流量的意思。 谁知道，这教坊司的女子，是一个比一个抠啊！ 竟然不来买本少爷货。 哼，以后再也不对你们倾囊相授了。 女子自来熟的指点方静之：“看你年少，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是一点不懂得做生意啊！” “奴家姓陈，叫我一声大姐，教你做买卖，你不亏！” 方静之点点头，一个女人，似乎也没什么势力，能撑起这么一家店铺，也是个女强人了。 便乖巧的喊了一声：“大姐！” 陈姓女掌柜说道：“小弟弟，我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也有些年头了，你可知，就你现在这家铺子的以前的老板，为何转手与你！” “为何？” 女掌柜颇为自得的昂起头：“因为他也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结果被我挤兑跑了！” “姐姐厉害！”方静之附和一声。 “哈哈哈，那是自然，所以啊，你要做的买卖，一定要先看看我的铺子是做什么的！”女掌柜笑的乳浪翻滚，说道：“我去你铺子里看了，洗头发的，敷脸的，很多都是跟我铺子里重合的东西，还卖的那么的贵！” “你说来我铺子里的都是老顾客，她们来我这看了，还会去买你那么昂贵的东西吗！” 方静之点点头：“姐姐说的极是！” “其次就是你这个招牌，你看看我的铺子，红袖添香，多么有诗意啊，一看就知道是卖什么的铺子，那些读书人跟教坊司女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 “这叫什么，这就叫从兴趣爱好入手。” “再看看你这铺子，大小姐驾到，哪里取的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啊！” 女掌柜无语的摇头叹气，为方静之感到惋惜，好俊俏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投身商道了呢！ 还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思想单纯啊！ 钱难赚，屎难吃的道理都不懂！ 正说话间，前边大街上簇拥着来了一群女子。 方静之看着来人，忽然笑了。 还想着要不要送给花魁娘子打开名气。 这不就来了更合适的人选了嘛！ 一群小姐姐们也同样看到了站在街道中间的方静之。 “方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对啊，莫非方哥哥是看上了我等姐妹中的何人，打算放弃采薇姐姐了嘛！” “方哥哥，人家可以的！” 方静之灿烂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嗨，诸位姐姐们，难道我就不能是在这里专门等着诸位美丽的姐姐们的嘛！” 小姐姐们叽叽喳喳，掩嘴轻笑：“方哥哥骗人！” “就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阿嫂整天说我哥哥那张嘴最会骗人了！” 方静之耸耸肩，一脸失落的模样：“哎呀，好伤心呐，本想着送你们点好东西的！” “方哥哥，人家错了嘛，方哥哥，你人真好，真帅！” “方哥哥，人家抱抱你！” 方静之一脸惊恐，闭着眼伸开手：“不要，人家是个正经的读书人，男女授受不亲的，一边只能搂三个，再多哥哥受不了的！” 顿时，小姐姐们哄堂大笑。 饭席间，方静之的幽默没少惹得这群小姐姐们哈哈大笑。 如今再次见面，这些女子也都知道了方静之的性子。 开得起玩笑，听不得恭维人的话。 笑过之后，立马就拍上了马屁。 当然，她们也不是真的在乎那点好处，更多的是当成了朋友之间的逗趣而已。 被小姐姐们拍的舒服了，方静之一挥手，带着娘子军们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大小姐驾到。 隔壁女掌柜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压根没反应过来。 这是咋回事，这小子什么实力。 曹国公的闺女，宁河王的闺女，除了闺女就是妹妹…… 这不都是勋贵家的小姐吗？ 娘的，自己刚才还跟人家逼逼赖赖，要不是自己赶紧关了铺子逃命去啊！ 陈姓女掌柜打了个哆嗦，灰溜溜的缩回了自己的铺子。 造孽啊！ 这小王八蛋跟自己玩扮猪吃老虎呢！ 李二狗的妻子等人到底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眷，见到方静之领着一群身着富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姐们进了门，顿时便慌了神，行过礼之后，便不知该当如何了。 方静之一笑，道：“诸位姐姐们，看好了什么随便拿啊，想要买的，柜台交钱就好！” “方哥哥，你这铺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认识啊，你不给介绍介绍，我们怎么买啊！”延安侯唐胜宗幼女唐英儿笑着问。 “对哦，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可都是我的独家发明，专为关爱大明女性设计！” “方哥哥，不是专门为了采薇姐姐做的吧！” 方静之扭头，啧啧两声：“怎么说话呢，我这都是为了诸位美丽而又漂亮的姐姐们！” 顿时小姐姐们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声响。 这个方哥哥，可是有趣的很。 比那些读书读坏了脑袋的书生可是有意思多了。 方静之道：“诸位姐姐妹妹们，来都跟着我，我挨个给你们介绍啊！” 说着拿起边上一个写着蜂花洗发水的瓷瓶道：“诸位美女们请看，这是洗发水，我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清扬婉兮！” “清扬婉兮，好美的名字，应该是取自诗经，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这位小姐姐就很有文化的样子啊！ “方哥，洗发水我买了，你那声美女能多叫两声不！”李葵儿笑道。 “好好好，各位美女，各位美女，李葵儿！”方静之伸手一指：“你看你的头发，有点油了，还有点枯黄分叉，这就是典型没有注意保养，来，洗发水给你，拿回去试试，纯中药配方，专业养发护发，至于叫美女就算了，哥哥心塞，你还是适合做哥哥的好兄弟。” “来来来，这位姐姐，唉吆，这小脸嫩的，跟那煮熟的鸡蛋一般呀，就怎么长了个豆豆呢，这就是典型的内分泌失调啊，还没有嫁人吧，那就对了，这款新研制的桃花醉眼面膜拿上，早晚各一次，专治红豆豆！” “还有这位妹妹，肤色暗沉，还有雀斑，这款云锦天章的珍珠面膜就是你的了，拿走拿走，一个月后，包你白的发光发亮！” “……” 忽然间，气氛有些不对！ 方静之抬头看去，只见原本叽叽喳喳的女子们，一个个呆愣愣的看着他。 包括一向豪爽的好兄弟李葵儿。 方静之挠了挠头，下意识的伸手在她们眼前挥了挥：“几位姐姐们，这是怎么的了！” “方哥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桃花醉眼的面膜真的能治疗我脸上的痘痘吗？”唐英儿一双眸子亮的吓人。 “是啊，是啊，方哥，我的头发也能变得跟采薇姐姐一样？”好兄弟踊跃发言。 “方哥哥，你不会为了卖东西骗我们吧？” 方静之：？？？ 是了。 她们不信这也是正常的，这可是自己当初做舔狗的那些年，因为女神一句想用纯天然的化妆品，费心费力去网上学习总结下来的好东西。 其中很多都是后来流传出去的宫廷秘方，可惜女神不识货，辛苦学来的东西吊用没有。 “诸位姐姐妹妹们，在下是个读书人，道士不骗尼姑的那种，怎么会欺骗各位美丽单纯而又可爱的小姐姐们呐！” “这些东西，我都送一个疗程的给大家的，大家回头用了，觉得好再来买。” “觉得不好，你们就骂蓝采薇两句。” “债都算在她脑袋上啊！” 蓝采薇这一波就属于人在家中坐，小方丢锅来。 “方哥哥，真的要免费送我们吗!”一名小娘子娇笑一声问道。 “当然，你们方哥哥我对待美女们，向来就是一个大气！”方静之豪迈挥手。 “好方哥，来，先给我来上十瓶洗发水！”好兄弟仗义开口！ 方静之牙疼，道：“一瓶洗发水能用十几次了，你要这么多干啥，想白嫖本少爷，没门！” 李葵儿哈哈大笑：“抠门！” 方静之解释道：“一瓶足够你用个十几次，冰窖储藏，用的时候拿出来兑水使用，这东西有保质期的，就算给你十几瓶，你有效期内用不完，不还是全浪费了！” 李葵儿懂了，虽然不知道保质期过期了啥意思，但是应该就是变坏了。 “那成，先给我拿上一瓶吧！” 有了李葵儿打头阵，其他的各位姑娘们也不含糊了。 “方哥哥，我要一个疗程的云锦天章，这个也需要冷藏吗！” “方哥哥，我要一个疗程的桃花醉眼……” “……” “诸位小姐姐们，用得好了，记得给我打打广告啊！” “打广告打折我们就帮忙！” “哦了！” 这群小娘子们，得了化妆品便各自迫不及待的回家试用去了。 店铺内，几名社团家眷望着方静之的眼神如看神人。 大佬竟然认识这么多的官家小姐。 滋滋滋滋…… 大佬这个人，作风不正啊！ （为了怕有人杠我，特意查了资料，古人的化妆品，可是相当丰富，如八珍粉，五仙膏，莹肌如玉散，菊花散、抿头方、令发不落方，各位可以搜一下送女朋友。） （抿头方治疗脱发有奇效！！！！我是不是很关心你们！！！！） 第69章 名声最好的社团! 出了店铺，就看到李二狗带着几个人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方静之一个眼神，俩人找了间茶馆坐下。 李二狗殷勤的倒茶。 李大山已经被送去军伍里了，他现在可是洪兴的一把手。 新的浩南。 少爷这是重用啊！ 更何况。 还把新的铺子交给了自家婆娘打理，并且占了一成的份子。 自从跟了少爷，自己的人生，几乎完全变了一个样。 少爷对自己，可谓是恩重如山。 “二狗啊，最近怎么样！”方静之呷了口茶。 十分优雅的翘起二郎腿，从布袋里掏出烟卷，点上一根。 开始吞云吐雾。 李二狗站在一旁，显得极为欣喜。 只是少爷嘴上冒烟的小棍棍是啥。 看着好靓仔啊！ “托少爷的福，最近小的一切都好，菜里也有了荤腥，家里的房子也盖了新的，也有钱送孩子去私塾了！” “如果不是少爷，小的还是那个整日里被人瞧不起的地痞流氓呢！” 方静之嫌弃的一瞪眼：“谁问你这些了，说点有用的！” 李二狗卸了口气，道：“其实都好，就是这几日被铺子里的生意搞得精疲力竭。” “家里的婆娘老是埋怨，少爷把这么大的买卖交给小的，却没搞个子丑寅卯出来。” “小的没用，给少爷丢人了！” “若不是少爷今日出手，小的可就没脸跟着少爷了！”李二狗情真意切的道。 以前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街坊四邻见了恨不得吐一口唾沫，可他们不敢。 现在街坊四邻见了，更是恨不得吐一口唾沫，因为他们羡慕。 每次看到大家那难受的要死的劲，李二狗就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感谢少爷，少爷是个大好人啊！ 方静之闭上双目，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淡淡说道：“那本就是为了女人搞出来的新鲜玩意，你一个大男人不懂的怎么售卖很正常。” “这群勋贵家的小姐们试用以后，保证以后还会来购买，买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以后这种屁话少说，不是信任你，我把买卖交给做什么！” 这话说的李二狗十分感动，心道：跟着少爷，还真是跟对了，少爷是个大好人啊！ 方静之道：“最近社团如何了？” 说起社团，李二狗顿时来了精神。 “少爷，您给找的人真是这个！”李二狗比划一个大拇指：“哥几个十几个人一块上，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方静之无语，特娘的，蓝勇那家伙一天吃本少爷十几斤的米，若是揍不过你们，屎都给他打出来。 “别说那家伙了，继续说其他的！” 李二狗道：“如今社团有兄弟三十人，都是考察过的精英，剩下不合格的兄弟，小的给他们找了活计，又发了些铜钱，如今已经各自过日子去了。” “至于这三十人，除了需要每日巡街的二十人，剩下的都是小的私下里招募的，按照少爷的吩咐，将他们打散，安排到其他社团做卧底去了。” 既然要混社团，日后彼此之间自然少不得要抢地盘。 无间道也必须要安排上。 这一点，当初为李二狗讲社团纲要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李二狗会这么做，方静之自然也是知道的。 “嗯，这些弟兄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不要让别的社团轻易知道他们的底细。” “还有家里，也要照顾好，不要让他们存在后顾之忧。” 李二狗点头：“少爷，小人每月都多给他们家里一些钱，这些弟兄们的忠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嗯，如此就好！”方静之道。 李二狗沉默了一会：“少爷，有个事还是要跟你说一说，就是关于招揽人手的事情。” 方静之来了兴趣：“说啊！” 李二狗凑近了几步，神秘道：“少爷，我最近倒是接触了个好手。” “此人曾经是玄武湖神偷的徒孙，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前些日子，官府的人把他师父抓了，如今这家伙有心投奔咱们，可就是风评不太好，我怕招进来毁了咱们的名声！” 名声！ 方静之倒吸一口凉气。 李二狗现在都考虑到这方面了嘛！ 下一步是不是要举起替天行道的大旗了。 你丫是玩社团的啊，要毛线名声啊！ 方静之沉吟片刻，看着李二狗语重心长道：“二狗啊，你觉得，社团应该有好的名声嘛！” 李二狗眨眨眼，不明白。 社团难道不应该有好名声嘛？ 咱们洪兴如今的名声，那可是一个劲的好啊！ 方静之道：“名声最好的社团你知道叫啥不？” 李二狗：？？？ 方静之道：“大明王朝朱氏社团！” 李二狗倒吸一口凉气。 他悟了。 认真说道：“少爷，回头考验忠心没问题，我就把他招进来！” 方静之点点头，将手里的烟盒塞给李二狗，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二狗啊，你有志气是好的，但是等你以后起事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少爷我是个怕死的人！” 出门，抬头，小弟很有眼力见的递过来雨伞。 雨终于还是下来了啊！ 李二狗打了个哆嗦，莫名觉得身子有点冷。 少爷不要离开我，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从今天起，调戏良家妇女，从我做起。 几名属下看到方静之离开了，也是赶紧凑了上来。 李二狗跟大佬说了什么，显然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之内。 他们更想要知道的，是大佬嘴里冒烟的小棍棍。 看起来真的是帅到家了！ “大哥，大佬嘴里的是啥玩意啊！” “看着好炸裂啊！” 李二狗龇牙，没好气一人脑门上来了一巴掌。 “不争气啊，没脑子啊！” “叫老二，二哥，李大山才是咱们老大晓得不！” “等他从军伍里下来，知道你们叫我老大，又特么的要揍我了。” 不过听小弟们说起冒烟的小棍棍，李二狗也是好奇心上来了。 对了，少爷刚刚拍给自己一个小木头盒子。 盒子里面装的好像就是这玩意。 赶紧低头查看那木盒。 巴掌大小的精致木盒，上面刻着两个不认识的字，但是看起来特别的帅气。 打开之后，果然看到少爷刚才抽的冒烟小棍棍。 一根根整齐的排列在里面。 李二狗十分郑重的拿起一根放在鼻前嗅了嗅。 嗯，味道挺好闻的。 点燃吸一口。 咦…… 俺滴那个娘来，不愧是大佬啊！ 这小棍棍，真带劲啊！ …… 第70章 蓝玉劝徐达!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哗啦啦的小雨预示着今年将会有一个好的收成。 蓝家。 老祖宗来了。 这位老祖宗可不是别人，蓝玉老娘的亲妹妹。 一家人死在了元末的动乱中，只剩老太太一人独活于世。 老太太是个要强的人。 蓝家发迹以后，蓝玉曾经数次去老家请老太太到蓝家居住，可都被老太太以故土难离为由拒绝了。 今年，蓝玉再一次差人相邀，结果老太太竟然意外的答应了。 已经来了五日，蓝玉在家里陪了老太太三日。 终于，他忍不住了！ “老祖宗，孩儿还有要事，要去见见太子！”蓝玉作揖行礼。 烟草的大买卖，实在耽搁不得了。 老太太嫌弃的看了蓝玉一眼：“皮猴子，早就坐不住了吧，要滚就赶紧的滚吧，有采薇丫头跟斌儿陪着我老太太就好。” “可惜春儿还在军伍里，不能陪着我老太太聊聊天，说说话啊！” 蓝采薇在旁掩嘴轻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奶奶哪里的话，我这就人去通知大哥一声，让他赶紧回家。” 蓝斌潇洒的一甩头，葬爱家族首席代言人：“对，让大傻春赶紧回来，我这个蓝家的文曲星才更应该去军伍带兵打仗。” 老太太看着蓝采薇，佯嗔道：“瞎说，军伍里的都是大事，岂能因为我一个老太太就耽误春儿的事！” 说罢，又指了指蓝斌：“蓝家的文曲星，更应该在家里好好读书才是，岂能去军伍。” 蓝采薇在旁附和：“就是，就是，不是文曲星嘛，再做一首咏竹出来给老祖宗听听啊！” 蓝斌瞥了妹子一眼，很是鄙夷道：“哼，读书人的事，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文章那个成，妙手偶得之，咏竹这样的绝句怎么能随便就做出来！” 蓝采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 老太太被逗乐了，拍拍蓝采薇说道：“丫头莫要不信，斌儿说的是啊，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蓝斌点头，赢了，看着生气的妹妹，忽然想到了什么。 嘿嘿一笑，凑近老太太耳边低声说道：“老祖宗，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妹子啊，可能谈恋爱了！” “前两天，韩国公府的小姐过来告诉我说，采薇抱着人的胳膊喊哥哥呢！” 老太太身子骨还算硬朗，闻言大喜，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抓着蓝斌的胳膊就问：“真的，为何不领来给我老太太看看。” “快快快，斌儿啊，你去把人给我喊来，老太太我给掌掌眼！” 蓝采薇在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葵儿来过家里，她怎么不知道。 那天不是只有郭振这个混账在的嘛？ 李葵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蓝玉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慈爱场景。 心里空落落的。 我呢，老太太，也说我几句呗！ 蓝玉咂吧了两下嘴，可怜巴巴的看着。 合着在老太太的眼里，自己就是蓝家那个最无足紧要的人呗。 …… 魏国公徐达最近这几日笑的是合不拢嘴，夜枭一般的笑声一直在魏国公府的上空盘旋。 尤其是韩国公府送来下月参加蜀王与李葵儿婚礼的帖子侯，更是笑的豪迈。 当初的一只烧鹅就让老朱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不情不愿的嫁给了老四那个混账，虽然说大闺女如今过得很好，老四也是个疼媳妇的，可莫名被老朱两口子算计，徐达的心里还是很不爽。 如今老朱也遭了李善长跟蓝玉的算计，这想想就让人感到舒服，想一想老朱气急败坏的样子，难得，难得啊！ 徐达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听闻蓝玉这厮如今整天在各家勋贵府里转悠，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事情。 蓝玉最近为了大生意可谓是忙混了头，每天就是差人去城外收购烟叶，然后拿着做好的烟卷到各家的府里宣传。 为了这烟卷的生意，他可谓是劳心劳力还花了钱，不过想一想是为了那些老卒们，也就舒心了。 不等下人通报，蓝玉直接进了魏国公府，刚进名堂，就见徐达坐在位子上，唱着小曲，手指将案几敲得棒棒作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大哥！”蓝玉招呼一声，便来到客位坐下。 熟练的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烟盒，吩咐人拿来蜡烛，点上一根。 徐达抬头看着蓝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平日里蓝玉见了自己，不说是毕恭毕敬，那也是尊敬有加，怎么今天就这么嚣张呢！ 而且，这抽着冒烟的小棍棍的样子，看起来是如此的霸道潇洒。 蓝玉见徐达瞅着自己不作声，嘿嘿一笑示意，将自己带来的大木盒敲了敲。 徐达起身来到一旁坐下，疑惑的打开木盒，却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十几根蓝玉手上同款小木棍。 抬手拿起一只，乌青色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人沉醉。 徐达心中一阵好奇。 “这就是你近些日子在各家来回窜的原因？” 蓝玉挑挑眉：“抽一口，尝尝味道再说！” 说着，殷勤的将蜡烛往前推了推。 徐达也不胆怯，当即学着蓝玉的样子在蜡烛上点燃。 一股醇厚的烟气涌入肺腑，很辣很呛，随后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阵头晕，身体轻飘飘的。 随即舒爽感涌上心头，感觉身心放松，就连这几日连夜思考针对北元战略带来的疲劳感也烟消云散。 徐达目中透出惊喜之色，赞叹一声：“不错，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好东西，这就是你这段时间在忙活的东西？” 蓝玉笑道：“没错，这些日子，一直在差人收购制作此物，此物乃是缓解疲劳，精神紧张的良药，不过关系重大，请各家品过之后，这才敢来徐大哥这里，请您提个意见！” 蓝玉对徐达如此恭敬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相比起文人之间的互送拜帖，门下学生之类的做法。 军伍里的等级更加森严。 蓝玉虽为人嚣张，但那也是在其他人面前。 面对徐达冯胜等常遇春一辈的将领，即便是人家打了蓝玉的左脸，还要笑眯眯的把右脸送上去，这就是军中的规矩。 比的是资历，更比的是军功。 蓝玉虽说战功不小，但还未曾开启人生最关键的一战。 在徐达等人面前，还是个弟弟。 徐达点点头，沉吟一番后说道：“此物着实不错，若能配备军中，想来也是极好的，为何不将此物献与朝廷？” “有这个打算，不过近日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问一问徐大哥，若是此物售卖，但是价格稍微昂贵一些，徐大哥是否会购买？”蓝玉试探着问道。 徐达微微皱眉：“我长思虑军事与深业，此物与我有大用，若价格不是贵的离谱，自然愿意买来一用。” “若是十贯钱一根呢！” “多少！”徐达惊的差点下巴掉下来。 你这蓝小二，是真敢开口啊！ 十贯钱…… 徐达看看手上的香烟，想了想说道：“当会买来一用，但绝不会多买，十贯钱太贵了！” “那若是一贯钱呢，若是有普通一些的，几百文呢！” “如此便宜，自然是要多买一些的！” “好吧，拿钱吧！”蓝玉伸手。 徐达一脸懵逼，手里的烟卷都不香了。 这就要钱了？ 蓝玉解释道：“这买卖，是一少年交代我的，希望能与宫里合伙，赚取的银钱除了留下两成作为利润，剩下的除了交给宫里，至少会留下一成用来建设老卒关爱中心！” 老卒关爱中心？ 蓝玉道：“对，就是用来支持那些老无所依，但又身体残缺的老卒所用，不瞒徐大哥，这几日卖的钱，我用来给庄子上的老卒开了一家酒楼，赚的钱他们自己分，总比他们在地里刨食来的轻快……” 闻听此言，徐达也不再犹豫，招手喊来管家，将一沓宝钞送到蓝玉手里。 徐达看着蓝玉，认真说道：“我家庄子上也有不少的老兄弟！” 蓝玉点点头：回头就给他们安排到方小子的血汗工厂给卷烟去。 （电脑电源坏了 嗡嗡嗡 烦死人状态中！） 第71章 羡慕的老朱! 马皇后带着朱雄英出宫了。 老朱站在养心殿门口，呆呆的看着妹子与孙子的背影。 这是怎么回事，妹子怎么还出宫了呢？ 回头想要问问朱标。 却见朱标很熟练的从案几上拿起一个小木盒，拿出一根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小棍棍。 老朱疑惑，这玩意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对了，在方小子那里见到过。 朱标很熟练的从木盒子里取出火折子，吹燃，而后将小棍棍凑到火折子上点燃。 咱老朱诧异的目光中，朱标将嘴巴凑近小棍棍深吸一口，整个人露出一种十分放松的神态，身子微微后仰，脑袋微微抬起，而后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烟雾缭绕中，本被奏折搞得有些心烦意乱的朱标重新恢复精神，继续埋下头，批阅起奏折。 老朱整个人都看傻了。 这啥玩意。 那小棍棍是什么东西？ 听说秦汉时代，有妖道炼制丹药，服之可生龙活虎。 这小棍棍不是这样的东西吧！ 标儿糊涂啊，怎么能吞毒丹呢！ 老朱飞快的上前，一把夺过朱标嘴里的烟卷，丢到地上狠狠地两脚踩灭。 “标儿，你怎能用如此虎狼之药，这是有毒的东西啊！” 朱标一脸懵逼的看着老朱。 “父皇，谁告诉你这玩意有毒的！” 嫌弃的看了一眼老朱，朱标又将地上的烟卷捡了起来。 拍拍上面的尘土，很好，还算干净，可不能浪费了。 “这可是好东西！”朱标重新吧嗒两口，又把烟卷抽着了。 美美的吐出一口烟雾。 朱标缓缓开口说道：“这是香烟，批阅奏折累了的时候，抽上一口最是缓解疲劳。” “永昌侯前些日子给各家都送去了，别说锦衣卫没有告诉您！” 老朱眨眨眼，毛骧这个狗东西，此等大事，竟然没有告诉朕。 “标儿，这，这真不是虎狼之药？”老朱问道。 朱标看了一眼老朱：“自然不是，不然我能把他拿到这里来。” 老朱：？？？ 蓝玉这厮竟然有好东西不先献给咱，该当诛九族。 “标儿啊，你给咱也来一根尝尝？”老朱舔了舔嘴唇，有些羡慕的说道道。 朱标望着老父亲，撇撇嘴：“没有了，今天忘了带，这就是最后一根了，如果父皇想要，倒不如等母后回来着！” 老朱诧异：“蓝玉也给你母后送了？” 朱标道：“那倒是没有，但是这买卖啊，肯定是归到母后手里的！” 老朱更懵逼了。 朱标解释道：“蓝玉来送这东西的时候说了，这香烟是一种暴利的东西，不适合民间私自售卖。” “百姓短视，若是大面积种植这种烟叶，肯定会影响粮食产量，不如把这东西收归国有，交给朝廷来管理。” “不过我猜这肯定不是永昌侯的主意，父皇您不是调查过了，也去见了永昌侯背后之人嘛？” “难道这事情您不清楚？” 老朱有点尴尬，方静之这小子，也没跟他说起过这事啊！ 联合蓝玉，还有咱妹子做生意！ 这是鼓捣咱妹子从商啊！ 这该死的小子，不知道咱对商人的态度嘛，不可饶恕。 可当着儿子的面…… 老朱一昂脖，板着脸道：“这事咱能不知道，咱就是考验考验你，看看你知道不知道！” 朱标有些无语，这个爹啊，就是好面子。 在老朱羡慕的目光中抽完最后一根烟，抬脚踩灭，低头继续处理奏折。 老朱望着那丢在地上的烟头，舔了舔嘴唇。 莫名觉得有些馋得慌。 该死的蓝玉，回头就扣你半年的俸禄。 …… 鸳鸯楼。 马皇后不解的看着蓝玉。 蓝玉说是邀请她与皇孙俩人来品尝着最新出的美食。 可美食没见到，倒是见到这么多的老卒。 马皇后当年可是去过军阵的，自然一眼就看的出这些人的来历。 蓝玉在旁伺候茶水，道：“娘娘慧眼，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是臣庄子上的老卒了。” “不敢瞒着您，这些人有些曾经是开平王麾下的士卒，有些是臣麾下的士卒，都是因为伤残从军阵上退下来的！” 马皇后嗯了一声，看着那几名老卒红了眼眶，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都是为大明立了大功劳的人啊！” 蓝玉道：“是啊，他们都是为了大明啊！” 马皇后点点头，摸了摸身旁小小朱的额头：“雄英啊，要记得他们，记得他们是为了大明，等你以后做了皇帝，可要善待他们啊！” 小小朱很是认真的点点头：“黄奶奶，我会记住他们的，他们跟舅老爷一样，都是为大明立了大功劳的人！” 几名侍候的老卒闻言，皆是泪眼连连，纷纷跪倒在地。 “我等，我等老卒，拜谢皇后娘娘！” 马皇后与朱雄英赶紧上前，扶起几人道：“莫要如此，本宫今日便衣出行，便是听永昌侯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既然开了酒楼，本宫就要来给你们撑撑场子啊！” “如果做的不好吃，那本宫可不会给钱啊！”马皇后笑道。 老卒闻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老汉等人做的饭食，娘娘跟皇孙愿意尝一尝，那是俺们的福分，那哪能要您的钱啊！” “那可不行！”马皇后笑了笑，看这几人说道：“本宫既然吃了你们的饭，那自然是要给钱的，不过还是那句话，要先尝尝你们做的饭菜味道如何！” “那俺们就先去给娘娘做菜，娘娘，咱们今天早晨新杀的羊，负责杀羊的是老六，刀法一流，片出的羊肉薄如蝉翼，不可不尝啊！” “好，那就把你们那手的菜送上来，若是好吃，本宫让皇孙给你们写个招牌如何！”马皇后笑道。 老卒们顿时笑的咧开了嘴。 皇孙给写个招牌。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必须要把握住。 一众老卒来了精神，纷纷下楼施展自己的那手好活。 菜要洗干净，一次不行，要洗两次。 羊肉要选最嫩的，刀工必须要好！ 一楼的护卫们也是开了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群老卒们。 豁，你瞅瞅人家这刀玩的嗨，真不愧是杀过二十个元人的。 你瞅瞅这洗菜的速度，这洗的干净程度。 这家伙没少在军伍里受欺负，肯定是练出来的。 二楼雅间。 马皇后看着蓝玉。 “蓝小二啊，以你的智慧，还想不出这样的点子。” “让本宫来看这些老卒，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要请本宫跟皇孙吃饭吧！” “说说看，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蓝玉嘿嘿一笑：“就知道瞒不过您！” 当即，蓝玉便把方静之教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第72章 马皇后的好奇 马皇后笑吟吟的看着蓝玉。 她能听得出来，朝廷对烟草的管束是必然。 按照蓝玉所说，勋贵们对这种东西很认可。 而百姓是盲从的，勋贵们认为好的东西，他们也会不自觉的追随。 最后如果烟草被大量的购买，百姓们不可避免的开始种植烟草。 经济作物所能创造的价值，可不是粮食能比的。 若是粮食不足够人吃饱饭，那后果绝对堪比天倾。 “蓝玉，你继续说下去吧！” 蓝玉见马皇后有松口的意思，赶忙道：“娘娘，这烟草必须设立一个具有官方背景的负责机构！” “臣为其取名烟草司，专门负责烟草的买卖。” “无论是烟草的种植，收购，还是售卖，都必须由烟草司盖章，方可执行。” “若是百姓私自种植，贩卖，朝廷要对当地官员进行处罚，这叫那什么烟草保护。” “如此一来，官员害怕处罚，自然也会尽力管束当地百姓，杜绝了百姓种植，就可以将烟草完全掌控在朝廷的手里！” 马皇后点点头，示意蓝玉继续。 蓝玉道：“那方小子，哦不，是臣想说……” 就在这时，朱雄英忽然开口了，奶声奶气的问道：“舅老爷，您说的方小子，是方静之大哥哥嘛？” 蓝玉赶忙摇头否认：“皇孙，舅老爷没说什么方小子，舅老爷说的是自己！” 自己的舅老爷是个什么样子，聪明的小小朱还能不知道。 冲着蓝玉就吐了吐舌头：“舅老爷别想骗我，我可是孙悟空！” 马皇后见状也是无奈，不过却诧异的看了小小朱一眼：“雄英，你见过这个方小子？” 小小朱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见过啊，还是皇爷爷带我去见得呢，大哥哥很帅，很聪明，还会做好吃的洪武叫花鸡。” 说着，小小朱昂起小脑袋：“皇奶奶，我跟您讲过的孙悟空的故事，就是大哥哥给我讲的。” 蓝玉舔舔嘴唇，洪武叫花鸡什么鬼，咱怎么没在好女婿那里吃过。 这小子对老丈人藏私哎！ 一点不真诚！ 马皇后闻言，双目微眯，不禁也对方静之好奇起来。 这个小子身上，实在是太多神奇之处了。 陛下竟然带了朱雄英去见他，想必也是很看好此人。 而此人必然也是知晓皇帝对商人的看法，这才撺掇着蓝玉来跟自己做这个买卖。 如此一来…… “皇奶奶，如果是大哥哥的生意，雄英觉得可以做！”小小朱开口说道。 马皇后低头看着他，慈爱的问道：“为什么呀！” 朱雄英想了想，道：“因为大哥哥说过，他很佩服皇爷爷，也很喜欢皇奶奶！” “而且大哥哥说，孙悟空虽然很厉害，但是必须要给他带上紧箍咒，不然不能把他从五指山下放出来！” “孙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大哥哥说的很对。” 马皇后含笑点了点头：“既然皇孙认为可以做，那咱们倒是可以做来看看！” 蓝玉立马接话道：“对，做做看，做做看嘛！” 这小子给咱的活，看着不好干啊！ 娘娘也不像是好忽悠的人呐！ 眼见蓝玉还要说些什么。 马皇后却是一笑制止了。 雅间外面，老卒敲了敲门，示意饭菜已经准备好，是否可以上菜。 马皇后点点头，小小朱立马兴奋的喊道：“诸位老卒爷爷，可以进来了！” 这一声老卒爷爷差点给外面的老卒吓得跪下。 这啥，这怎么敢。 被皇孙叫一声爷爷，俺滴那个娘来，夭寿啊！ “皇孙，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啊！” 朱雄英有些疑惑的看着马皇后。 皇爷爷说过，出了皇宫，见到长辈就要叫爷爷的呀？ 马皇后爱恋的拍拍小小朱的脑袋。 看着外面被吓得有些不对劲的老卒笑道：“皇孙这一声老卒爷爷，你们受得起。” “你们是为了大明受的伤，又是皇孙的长辈！” “皇孙既然没有穿冕服，那便是你们的晚辈，如何受不起！” 几名老卒闻言，又是一阵泪眼连连。 这心呐，算是被马皇后收的死死的了。 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北面，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再给皇孙提两颗元人的脑袋过来下酒。 这个恐怖的想法小小朱自然是不知道的，好奇的看着火锅询问蓝玉如何吃。 先是给马皇后做了一碗蘸料，然后是蓝玉的，最后才端着自己的小碗蘸料坐到了桌边。 马皇后对这充满孝心的举动自然是满意的不行。 怜爱的为其夹了一筷子羊肉。 蓝玉知道机会来了，又到了自己装逼的时候了。 拿着从方静之那里学来的一二三涮羊肉大法又是成功的在马皇后面前小装一把。 马皇后咀嚼嘴里的羊肉，含笑点头。 夸奖道：“不错，如此煮出来的羊肉，确实更加鲜嫩。” “蓝玉，就这么一桌菜，需要花费多少钱啊！” 蓝玉晃晃脑袋，道：“娘娘，臣哪里知道啊！” “反正臣前段时间给各家勋贵送去的烟草都换成了铜钱，嗯，太子也给了不少。” “这换来的银钱就换成了这酒楼，赚多赚少的全看他们。” “这些老东西闲不住，能赚个吃喝，比下地干活轻松就好！” 马皇后点头，疑惑得看了蓝玉一眼，随后说道：“这开酒楼的法子，也是那姓方的少年给你出的吧！” 蓝玉正在大快朵颐，闻言下意识的点头：“对，是咱的好女……” 说着，又立马反应了过来，连连摇头：“不是，是咱自己想出来的，才不是咱的好女婿给出的主意呢！” 马皇后有些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蓝玉了。 这家伙，看似很精明，有的时候又傻的可爱，你说他真的傻吧，他又很精明。 你当本宫真的看不出来，这主意肯定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若是能想得出来，还会拿自己封地的收入去补贴这些老卒们。 不过也是亏了蓝玉这样的人呐！ 大明如今困难，拿不出更多的钱来为这些苦命的老卒养老送终。 若是这烟草真的可以…… 马皇后心底下定了决心。 哪怕是陛下反对又如何，为了这些老卒，本宫就做一回陛下的主。 不过与蓝玉这个家伙谈，倒不如直接去找那方姓少年郎聊一聊。 打定了主意，马皇后道：“蓝玉啊，这烟草的事情，本宫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等过几日，本宫给你答复！” 蓝玉赶忙称是。 吃过了饭，不顾老卒们的阻拦，马皇后还是付了钱，也让朱雄英给写了一副鸳鸯楼的大字。 看着远去的马皇后跟侍卫们，蓝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马皇后走的方向，不像是回宫的啊？ 怎么看着像是往定淮门去了呢！ 第73章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方家小院。 方静之吃过了午饭，慵懒的躺在椅子上，舒服的晒着太阳。 太阳暖暖的照在人的身上，莫名就有些让人的心里痒痒的。 啪的一声，火折子打开。 一根小烟已经丢进了嘴里。 点燃，起身。 一大口浓浓的白烟吐出。 方静之咳了咳嗓子。 熟练的扭腰，甩胯，抖胳膊…… “阿勇，跟我一块，动动身子，消消食！” 蓝勇牌音响打开。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小院门口，马皇后有些不确定的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重，老爷，你确定就是这家？” 老朱已经没眼看了，龇着牙道：“除了这小子，还能有谁家少年如此有病！” 小小朱看着方静之，听着小曲，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扭起了自己的屁股。 …… 不久前，养心殿里的老朱终于忍不住了。 大殿里依旧有烟草的余味，一嗅到这种味道，满脑子都是朱标吞云吐雾的场景，让他实在静不下心来批阅奏折。 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 老朱用脚丫想，都知道这烟草是蓝玉从哪里弄来的。 特娘的方小子，咱对你这么好，你有好东西竟然不先献给咱，而给了蓝玉这个夯货。 老朱越想越生气，就连奏折也不批阅了。 一股脑的全丢给朱标，自己带着毛骧溜溜达达的出宫了。 恰好遇到了打算过来问询烟草一事的马皇后。 然后，三人就看到了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老朱皱眉盯了一阵，喃喃道：“这小子，不是鬼上身了吧！” 小小朱已经飞奔着跑过去了。 “大哥哥，我跟你一块跳啊！” 方静之扭头，就看到小不点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 学着自己的样子，扭腰甩胯抖胳膊。 瞧瞧哎，这就很有天赋啊！ 小伙子，我看好你，我是大明星没你我不看！ 方静之拍拍小脑袋，看向老朱跟马皇后二人。 “吆，老哥哥来了！” 说罢，又看向马皇后：“不知这位是？” 小小朱抢先回答：“这是我奶奶~~~” 方静之有些尴尬笑笑：“原来是老嫂子啊！” 马皇后跟老朱站在一起，这声老嫂子总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看一眼马皇后，再看看老朱，方静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老朱闻言一愣，随后就怒了！ 妹子是咱的心头宝，这小子竟然如此评价咱妹子，你那颗狗脑袋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老朱怒目而视，手已经放到鞋底子上了：“小子，你给咱说清楚了，咱妹子怎么了！” “咱妹子就那么差吗，你凭什么说咱妹子是牛粪！” “你今天不说清楚，咱揍你，你信不信！” 一旁的马皇后本来还十分的欢喜，那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呢！ 更何况还是如此俊美的一个少年郎。 可一听老朱这话，顿时瞪大了凤眸！ 好你个朱重八，还以为自己是那朵花呢！ 方静之不屑的冲着老朱啧啧两声。 “老哥哥，这做人呢，最忌讳的就是心里没点逼数！” “有没有可能，我说的那堆牛粪才是你！” 老朱更怒了，咱朱元璋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到了你这里就成了牛粪了是吧！ “臭小子，你给咱站那里，咱抽不死你！” 看着气急败坏的老朱，马皇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行了，重，嗯，老头子！” “说你呢，给我老实点！” 刚脱下鞋的老朱不敢动了。 妹子生气了，这可了不得。 抬起头冲着方静之尴尬一笑。 “小子，咱说咱鞋底子上卡了石子，想要磕一磕，你信不！” 方静之不屑的撇撇嘴。 “怕老婆就怕老婆，又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至于吗！” 怕老婆，他说咱怕老婆，咱朱元璋…… 好吧，他说的对。 老朱灰溜溜的穿上鞋子，拖着乖孙去了石凳上坐下，很自来熟的倒了杯茶水。 嗯，给妹子倒的。 马皇后温婉大方，进院以后冲着方静之使了个礼，笑道：“老妇慕名起来，打扰小郎君了！” 方静之很喜欢这个看来就很慈祥的女人，有种见到了妈妈的感觉。 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既然是老哥哥的妻子，那就不是外人，您请进！” “家里没什么好茶叶，您凑合着喝几口，我去屋里给您那些点心小吃出来，小子亲手做的小吃，可是一绝。” “大哥哥，那我呢，那我呢！”小小朱抱着大腿不撒手。 他想听故事了，这个猴的故事，就很好听呀！ 方静之拍拍他的小脑袋，抬头看了看，随后从一旁拿起一物。 双手一搓，小小的竹蜻蜓就飞了起来。 小小朱便追着竹蜻蜓去了。 有毛骧跟蓝勇跟着，也不用担心他。 方静之去屋里拿了一些点心瓜子，端到石桌上。 老朱两口子已经开始喝茶了。 方静之没有瞧不起老朱的意思，最少在做人这方面，老朱那还是没得说的。 每次来，都给自己带礼物，虽然这次空着手来的，但他还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可就是老朱这人吧，哪哪都好，就是这个老不要脸的劲，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本少爷还没请你呢，你就自己抽上了。 你抽也就抽吧，还把本少爷刚刚搓好的一盒烟塞怀里几个意思。 马皇后似乎对烟草很感兴趣，笑着与老朱讨论烟草的味道如何。 老朱砸吧着嘴，一脸的舒爽与满意。 怪不得太子抽的时候，一脸的陶醉。 这玩意，巴适滴很。 “来，嫂子，喝茶，吃点心！” “老哥哥，跟贤伉俪一块过来，是为了啥事啊！” “不是为了弄小子一盒烟吧！” 老朱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哈士奇：“不为这个，还能为那个，少在咱面前吐酸水，什么贤伉俪，没大没小的！” 这老哥哥，就很不对劲啊！ 方静之又看向一旁的马皇后。 “这个，这个……” 这个老嫂子，就很难叫出口啊！ “你这年龄，还是叫我姨娘吧，这老嫂子，听着太别扭了！”马皇后笑着开口：“咱们各论各的！” 她很喜欢眼前这个帅帅的，彬彬有礼的年轻人。 嗯，很想把闺女嫁给他。 方静之赶忙点头，道：“那敢情好，小子也是觉得叫老嫂子把您叫老了，姨娘刚好，若是不知道您是老哥哥的妻子，小子还以为是哪家的姐姐来了呢！” “不瞒您说，我这里有不少的保养品，对皮肤很好的，一会您走的时候，跟您带上一些！” 马皇后掩嘴轻笑，那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 至于护肤品，马皇后就纯当方静之在开玩笑了。 哪里的护肤品，能有宫里的好呢！ 可惜啊，宫里的护肤品造价昂贵，她不喜欢用。 “好好好，那我可要好好的感谢你！” “你这小子啊，就是讨人喜欢，怪不得这糟老头跟小英说起你，都是一脸的赞赏呢！” 老朱吧嗒一口烟，不满道：“谁赞赏他了，咱看着这小子就生气，有好东西，竟然咱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方静之耸耸肩：“那您一直没来，能怪谁呢！” 老朱道：“那你不会主动给咱送上门啊！” 方静之无语，道：“那您告诉我，您家住哪里了嘛！” 老朱一愣，不说话了…… 马皇后笑道：“那个，静之啊，我如此叫你，可以吗？” 方静之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了，您是长辈，还是我的姨娘呢！” 这一声姨娘叫的，就很熟练。 老朱听着这一声姨娘，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种要被这小子占便宜的感觉。 马皇后继续道：“静之啊，这次过来呢，我也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嘱托，想来问一问你，关于这烟草买卖的事情。” 重头戏来了。 老朱也提起了精神。 看吧，蓝玉这厮喊皇后出宫，就没好事。 还拉拢咱妹子做生意，不知道咱很讨厌商人嘛。 小子，你毁了，咱要打断你的狗腿，砍掉你的狗头。 方静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人。 老哥哥是给大官做白手套，这老嫂子还能联系到皇后。 这一家人，来历不凡啊！ “老哥哥，姨娘！” “生意咱先不谈！” “要不，先让小子猜一猜二位的身份吧！” 第74章 让老朱社死 方静之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朱自然是不相信。 众所周知。 他，老朱，朱元璋。 那可是一个好演员。 方静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朱，缓缓开口。 “老哥哥，姓朱吧？” “嗯！” 老朱点点头。 这傻子都能猜出来。 孙子叫朱英，他不姓朱，难道还能姓马，姓郭？ “当日我曾见到，老哥哥与蓝叔谈笑风生，你们俩人很熟悉！” 老朱龇牙，特娘的你才跟姓蓝的谈笑风生，你眼瞎了吧！ 姓蓝的一家夯货，也配跟咱谈笑风生。 蓝玉那厮不是咱好大儿的实在亲戚，咱早特娘的大鞋底子抽他了。 马皇后面带笑意看着方静之，她很好奇，这个英俊的少年郎能不能推理出老朱的身份。 方静之继续说道：“您曾经说过，您是帮某位朝廷的大人物做事的。” “而今姨娘又说，今日替我最尊敬的皇后娘娘过来询问烟草的事情，这说明姨娘很受皇后娘娘的信任。” “如此可见，老哥哥两口子，跟宫里肯定关系不错吧！” 方静之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就看的老朱很忐忑。 呀！ 咱演的这么好！ 这小子还能猜到？ 这不对啊！ “嗯，你继续说！”老朱道。 方静之肯定，自己戳到老朱的肺管子。 “据我所知，姓朱的勋贵人家可不多，除了如今镇守广州的永嘉侯，就是靖江王一脉了。” 永嘉侯，便是朱亮祖了，洪武十二年，也就是今年，朱亮祖出镇广东，并征发军民三万，拓建广东北城，之后便于番禺知县道同产生严重矛盾，洪武十三年，被老朱召回南京，送去见了老天爷。 至于靖江王，则是老朱的好大侄，朱文正，洪武三年，朱文正郁郁而终以后，老朱便封其子为靖江王，就藩桂林。 老朱听到这俩字，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一幕，恰好被方静之注意到。 实锤了，老朱这个朱，不是这俩人的朱。 你是朱亮祖也就罢了。 你鄙视靖江王，这是啥意思，瞧不起他。 敢瞧不起他的，除了老朱自己人，那就是…… 方静之继续说道：“老哥哥姓朱，但是看您这模样，长得就很不行，断然不会是咱们那位英明神武的朱皇帝，差别太大了！” “倒是姨娘，和蔼可亲的，很像我想象中受天下人尊重的皇后，但也可能是与皇后接触久了的原因！” 马皇后嘴角带笑，很满意方静之对自己的评价。 老朱有些气急败坏，瞪着方静之道：“咱长得不行，咱哪不行了，咱哪里比朱皇帝差了！” 方静之很同情的看着老朱：“咋滴，那你跟朱皇帝一模一样，你还想当皇帝咋着。” 老朱愣了，气哼哼的坐下。 承认就等于暴露，就等于社死。 不承认就是承认自己长得很挫。 这小子，气人啊，比姓蓝的还气人。 马皇后白了老朱一眼，笑呵呵的看着方静之，道：“小子继续说下去，我很好奇你能不能猜正确。” 方静之脑袋一昂，胸有成竹。 “那您可就瞧好吧，小子的这双眼睛，那就是尺。” 方静之压低声音，认真的看着老朱道：“姨娘能与皇后近距离接触，那老哥哥肯定也去过宫里，能出入宫城，还不是官身，这就有点意思了！” 方静之的语气，让老朱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所以，如果小子猜的不错。” “老哥哥您，跟咱们的朱皇帝！” “应该是一个村的吧！” 方静之洋洋得意的看着老朱。 怎么样，猜到了吧！ 让你装，社死去吧你！ 马皇后一愣，这小子的脑洞…… 老朱也乐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对对对，猜的可太对了。 你小子，还真特么的机智啊！ 方静之继续得意洋洋的说道：“被我猜对了吧！” “您跟朱皇帝一个姓，还是一个村的，但是很明显不是同族，可能还有点矛盾，所以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没带上您。” “您没能混个一官半职，索性走了商路，帮着宫里的内帑赚些银两。” “对不对！” 老朱点头，啊，对对对，你小子说的都对。 “说不得，就连姨娘也是陛下看你这个糟老头子娶不到媳妇，给你介绍的吧！” 老朱：“啊，对对对，呸，这不对！” “咱老朱当年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上门提亲的都要把咱的门槛踏破呢，要不是你姨娘抢了先，咱还不要她来！” 马皇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方静之呵呵一笑。 “就你，一表人才，别吹了！” “不接受反驳，我不信！” 老朱瞪眼，这小王八蛋！ 马皇后在旁看的哈哈大笑。 老朱跟方静之这俩人，可真是太逗了。 一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另一个，嗯，确实是个孩子啊。 马皇后压制心中笑意，淡淡说道：“好了，静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天色也不早了，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我的消息。” “可莫要让她等着急了。” “静之啊，就跟本，姨娘说一说，这烟草的事情吧！” 呀，这就转移话题了。 我还想继续看老哥哥社死呢！ 好吧，看在姨娘的面子上。 方静之轻咳两声：“说起这烟草的买卖啊，咳咳，嗓子有点干啊！” 无人异动。 方静之有些不满意，看了老朱一眼。 “老哥哥，没点眼力见，没看我要跟姨娘说话，倒茶啊！” 老朱龇牙，很想给这个小子一个大嘴巴子。 可看到妹子扫过来的眼神。 又老实了。 “哦哦，咱给你倒茶！” 方静之很是满意的微笑道：“好，老哥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一杯茶水润喉，他侃侃而谈。 马皇后听得认真，与蓝玉所说的别无二致。 老朱在旁黑着一张脸，皱着眉头。 就听不得一点商人剥削百姓的事，哼，生气。 “与民争利，有什么好谈的，这样的买卖，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能做！” 老朱狠狠的抽了一口，嗯，这烟，带劲。 马皇后有些不满的看着他，她刚刚听到最要紧的地方。 方静之则是看着老朱说道：“老哥哥，此言差矣！” “买卖做好了，那可是利国利民的事情！” 老朱鄙夷的看着他。 贪财就贪财，你跟咱扯什么犊子。 做买卖利国利民，可去你的吧！ 第75章 百万贯 “这烟草的生意，乃是一门不弱于盐铁的生意。” “如果做好了，受益的不仅仅是我等。” “而是那守卫边疆的士卒，是天下的老百姓！” 方静之张口就来，瞬间把烟草买卖提升一个高度。 老朱一脸不信：“你就跟咱吹吧，一个小买卖，还关乎天下百姓了！” 方静之不屑的看着他道，还是给宫里做生意的呢，一点企业家的口才都没有。 不过老朱不是讨厌商人嘛，怎么还能会找白手套？ 本少爷是不是想岔劈了。 算了算了，想多了死脑细胞。 方静之轻蔑一笑：“谁跟你吹了！” 马皇后没好气的看了老朱一眼：“你闭嘴，静之，你继续说下去！” 老朱闭嘴了。 在马皇后面前，他还真不敢嘚瑟。 方静之道：“烟草这种东西，对于需要集中精力与体力劳作的人，有舒缓心神，提神醒脑的功效。” “达官显贵劳累的时候，还能喝个小酒，听个曲，看个舞舒缓一下身心呢！” “可那些边关巡视的将士，地里劳作了一天的老农？” “歌舞他们看不起，廉价的香烟却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咱们这烟草的买卖，就没打算赚他们的钱，他们才有几个钱啊，咱们是用不同档次的烟草，来赚取那些富商跟勋贵的钱！” “同时用这些钱来补贴他们，剩下还有不菲的盈余来做别的事情。” 不菲的盈余？ 坑害同僚？ 老朱顿时来了兴趣。 这小子，看着也很有前途的嘛！ 不就是贪财嘛，贪点怎么了，不贪财的官，咱敢用？ 老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小子，给咱说说，每年大概能赚多少钱，还有你打算怎么赚勋贵富商的钱啊！” 方静之眼睛一撇，尼玛，你不就是富商，这么兴奋干啥？ “赚多少，那就要看那些勋贵富商对烟草的热情程度了。” “不过依着我的估计，每年怎么也有个百万贯吧！” 老朱差点激动的尿出来。 这么多？ 马皇后同时也是瞪大了双眼。 少见多怪。 方静之不屑的瞥了两个土包子一眼。 嗯，姨娘还是很好的。 这老哥哥才是土包子。 “再说说这钱要怎么赚吧！” “老哥哥，皇帝抽的烟，你想不想试试？” 老朱有点懵，咱不就是皇帝？ 这咱到底是应该想，还是不应该想啊！ 方静之又说：“人都是有虚荣心的，但凡是手里有点钱，谁不想挣点有面子的。” “所以咱们把烟草按照不同档次起了名字，就是为了让不同人群购买。” “百姓嘛，想要便宜，一文钱一大堆的边角料，随便他们抽，也不会耽搁生活。” “至于富商勋贵嘛，十文还是百文，在他们眼里没有多大区别，但一定不能让他们跟百姓抽一样的，那样丢面子。” “富商向着勋贵靠拢，勋贵则是朝着皇家靠拢，总有一款适合他们。” 方静之侃侃而谈，说的老朱马皇后一阵心动。 马皇后道：“这个主意是不错，可关于烟草利润的分成，你打算怎么办？” 方静之说道：“很简单，这个事情需要通过朝廷，但又不能与朝廷挂钩，所以才需要娘娘跟皇孙出面，一人一成的份子，并且需要派人出来监管整个烟草司的运作，小子与永昌侯出工出力，负责管理整合所有的事情，也一人拿一成。” “至于剩下的六成，两成用来建设作坊，规划用地，以及雇佣那些老卒来作坊做工，毕竟咱们做这个事情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能做工的老卒们寻一条活路。” “还有一成，则是需要娘娘跟来建立关爱老卒司所用，用以帮助那些不能做工的老卒以及他们的家人，一来也是告诉这些老卒，朝廷没有忘记他们，娘娘跟皇孙没有忘记他们，二来也是做给那些军伍中的将士看的，有烟草司在，有老卒关爱司在，就不用担心身后之事。” “……” 方静之说到这里，又咳了咳嗓子，说累了。 老朱屁颠屁颠的送上茶水。 他听明白了，这是好事啊！ 用勋贵富商那里赚来的钱，帮着宣扬妹子的慈爱之心，也帮着咱乖孙收拢军心。 而咱需要付出的，只是需要把这烟草买卖交给烟草司来管理就好。 大头还是在咱的手里。 听这小子的意思，他是需要管理烟草司的。 到时候，咱乖孙给他一名官当当。 这不就相当于给咱当官！ 完美拿捏！ 就是还有三成哪去了？ 马皇后也很满意如此安排，只是还有些担心，烟草司若是发展壮大，会不会发生强占民田之类的事情。 与方静之说过自己的忧虑之后，得到的回答也很让她满意。 签订种植契约，派遣专人负责，同时暗中派遣秘卫调查。 发现一起，处理一起。 处理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就是杀。 这很符合老朱的调调。 可让他心痒痒的是…… 皇后跟皇孙一人一成？ 咱的呢？ 咱一人吃三成？ 可还有商税呢？ 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朝廷还需要三十税一的商税，难道你不知道吗？” 方静之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个狗商人会占朝廷的便宜。” “烟草乃是暴利行业，三十税一怎么能成？” “有皇后娘娘在，咱们缴纳三成的税，不收也要收了。” “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烟草税收，专款专用，就用来给边关的将士们买粮，买棉衣，给百姓修路，修水库……” 别人不知道，方静之还能不知道，烟草在后世每年创造了多少税收。 这些钱，用来做军费，那可是绰绰有余。 而自己，也可以从中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到了后期，这一成的份子最好还是交给朝廷。 钱赚差不多了就好，没命花，那可就太糟糕了。 老朱，可不是个好人啊！ “三成？” 老朱惊讶的直接跳了起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不适应。 这可是百万贯的三成，那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啊！ 关于税收明史能找到确凿数字的，只有万历年间税收。 万历虽然不咋地，但从财政上说，可谓明朝顶峰，七七八八加起来，一年大概2000万白银收入。 还是张居正改革搞下来的。 通过人口估算，明朝万历时总人口约6000万。 而根据《明实录》记载，洪武十四年人口5987万人，按照当时的经济水准，百废待兴，估计税收也不会太多。 突然多出来可以自由支配的三十万两白银，也难怪老朱如此的惊讶了。 冷静下来的老朱，莫名的想，自己是不是对商人太好了，有心问方静之几句，可这小子却是闭口不言，反而与马皇后谈起了护肤的事情，让老朱气的龇牙。 商税的事情，方静之也不打算跟老朱多说点什么。 况且他本身有多大本事他自己还能不清楚，本就是个半瓶子水，说多了，怕自己露馅。 至于商税的问题，就只能老朱两口子自己考虑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潜移默化。 等到时机合适了。 老朱自然就会看清楚，他所谓的的爱民恶商，却反而给那些商人钻了空子。 到时候，即便是不用别人多说说，老朱自己也会增加商税。 确定了要做烟草的生意，马皇后也就回宫去了，过几天自然会送来开办烟草司的懿旨。 至于老卒关爱司，那就要看烟草买卖的收益来决定了。 这一天，老口子接收的信息太多，有些迫不及待的打算回宫消化去了。 唯一有些不满意的也可能就是小小朱了。 他还没听到孙猴子的故事。 不过，小孩子嘛，好哄。 在方静之答应给他写孙猴子的画本以后，大哥哥又变成了大好人。 拉着老朱两口子就蹦跶着回宫了。 第76章 采薇说! 蓝采薇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有点想哭，这直接就解释不清了。 她只不过是利用了方静之来摆脱郭振这只苍蝇而已。 结果…… 真是谢谢李葵儿这个好闺蜜了，她是真的心疼自己啊！ 这瓜吃的，你不心疼嘛！ 她赶忙拉住了激动地老太太，狠狠地瞪了蓝斌这个多事的哥哥一眼。 “奶奶，您听我说，这都是没有的事，都是误会啊！” “误会！” 老太太闻言有点失落，神情黯然的回到椅子坐下。 他这个年龄了，不指望其他，就想着儿孙成群。 蓝春忙着军伍里的事情，也已经早早的成了婚。 至于蓝斌，老太太嫌弃的看了一眼。 正常人，估计都看不上这种…… 也就蓝采薇还有个指望。 可希望如今变成失望…… 老太太这个心里，就难受…… 蓝斌现在已经站起来了，自打老太太来了，他在蓝家的地位，那可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妹子不给零花钱怎么了，你不给，老太太会给。 老太太不给，那不是还有妹夫吗！ 妹夫有才，妹夫还有钱…… “奶奶，您可别信我妹子的，她就是害羞，不好意思跟您说，我给您说说咋样……” 老太太立马又乐了。 蓝采薇银牙一咬，怪不得蓝斌这个混蛋今早笑的那么奇怪，原来在这等着报复自己呢！ “你别胡说！”蓝采薇娇叱一声。 蓝斌很是嘚瑟的冲着蓝采薇一笑：“那你跟老祖宗说啊！” 蓝采薇恨得牙痒痒，露出一个咬着牙的笑容。 “奶奶，真的是误会，二哥什么都不知道，他在胡说呢！” 老太太笑呵呵的道：“好好好，采薇说，采薇说！” 蓝采薇慌忙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说起自己的机智，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老太慈眉善目的看着，一双眸子中满是笑意。 俗话说得好，人老成精。 蓝采薇在说到郭振的时候，那是满身上下都是嫌弃的意思。 可说到方静之的时候，嘴里虽然嫌弃，但眼睛里的神色却逃不过老太太的双眸。 自己这个孙女，那可是出了名的眼睛长在脑门上。 京城里的勋贵，就没一个她看的上眼。 可这姓方的少年郎，很明显入了孙女的眼。 虽然孙女嘴上嫌弃。 老太太哪里知道，蓝采薇这眼睛里的神色，那是她在生气啊！ 一想起方静之，她就想起自己屡次在这混蛋手下吃的亏。 妹子讨厌妹夫嘛？ 蓝斌反正是看不出来，他觉得，妹子都有点配不上自己兄弟。 妹子这么抠，自己兄弟那么大方。 这明明就是自己兄弟这朵鲜花插在了妹子这坨牛粪上。 可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 兄弟啊，莫怪二哥！ 他故意叹息一声，对着老太太说道：“哎，原来妹子不喜欢我那兄弟啊，可怜方兄弟对妹子一往情深！” “罢了罢了，咱这就去跟咱那兄弟说说，死了这条心吧！” 蓝采薇恨得牙痒痒，想要弄死蓝斌的心都有了。 那姓方的对我一往情深，你是不是眼瞎，是不是眼瞎！ 蓝斌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太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是蓝采薇很明显对这方家少年也是印象深刻。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蓝采薇：“哦，原来都是误会啊！” “如此说来，那也就罢了，不过咱们老家那个刘财主家的小子……” 蓝采薇：！！！！ 这个刘财主家的儿子，那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刘财主的儿子如今求学在国子监。 自从当年在老家见过一次蓝采薇，便惊为天人。 从此开启了长达数年的追薇之旅。 过程可谓是相当干人。 被蓝斌蒙麻袋，被蓝采薇算计，被李葵儿暴打…… 可这厮依旧坚持不懈啊！ 是众多苍蝇中最大的一只。 相比起这些苍蝇们，方静之…… 蓝采薇认了，这货贪财，大不了多花点钱呗。 她哈哈一笑，道：“老祖宗，我跟您开玩笑呢，其实……其实呢，我跟那方公子，接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就是我钟意的郎君……” 老太太伸手指指蓝采薇，佯装发怒：“你这死丫头，就知道逗奶奶玩！” “去吧，去把那少年郎找来，老太太我啊，今日要请咱们家的姑爷吃饭。” “去把你爹也找回来！” 蓝采薇头疼！ 看老太太的架势，今天是忽悠不过去了。 自己吹出去的流弊，结果总是要自己承受啊！ 答应一声，回房心疼的拿起自己的钱袋子出门了。 蓝斌望着蓝采薇那落寞的背影，乐的见牙不见眼，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克扣我的零花钱，你扣啊，你再扣啊！ 待蓝采薇出了府门，老太太又把目光看向蓝斌。 “乖孙啊，听你说，那方家少年与你是兄弟，你与他很熟悉嘛！” “那是自然！”蓝斌骄傲的一甩头。 自己兄弟，还能不熟悉嘛！ “奶奶啊，我跟你说，说起我这兄弟啊！” “就俩字！” “那是……真牛逼！” 老太太嘴角抽了抽。 乖孙，那是三字。 “你看我爹牛逼吧，打我的时候都不眨眼的，可我兄弟，说不吊他，那就不吊他，我爹还没有脾气！” “您瞧着我牛逼吧，孙儿现在可是蓝家的文曲星，可那诗，我兄弟给的！” “说我兄弟一句出口成章那都不为过，我爹现在都是跟着他在干买卖呢！” “只要我这兄弟愿意，依着他的才华，封侯拜相那是措手可得。” “也就我兄弟现在声名不显，你等他以后再看看啊！” “奶奶啊，我跟您说，采薇要是不抓住机会，您就瞅着吧，早晚要后悔死！” “奶奶啊，咱们要帮帮采薇啊!” \"我听说，韩国公家的李葵儿，等等一大群的小娘子，都盯着我那兄弟呢！\" “我也就不是个女的，我要是个女的，保管现在跟我那兄弟的孩子都有了！” “……” 对自家兄弟，蓝斌自然不吝夸奖，将方静之都给吹上天去了。 总之就一句话，这门亲事，我蓝斌认了。 谁来说都不好使。 老太太看着蓝斌甩头发的样子，嘴角再次抽了抽。 孩子啊，你要有点数。 能配得上你妹子的男人。 即便你是个女的，大概率也瞧不上你啊！ 第77章 绝对有鬼! 方静之正在忙着做一件大事。 从古玩摊位老板那里拿回来的弥勒佛像，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终于在今天，让他发现了端倪。 这个佛像的重量，有很大的问题。 送走老朱以后，他闲来无事，遇到了正在门口玩耍的小钢弹。 也就是老王头的孙子。 这小子将门口的大石头翻了过来，想要在大石头的底下凿个洞，把自己的玩具藏在里面。 这不禁让方静之想起来自己从古玩摊位上带来来的弥勒佛像。 佛像是跟“焦首”琴一块送过来的。 那琴被老王丢到了杂物堆里，至于佛像则被摆在了桌子上。 当然不是用来供奉，只不过为了方便方静习惯性的出门给一巴掌。 如今看到了小钢弹凿洞的行为，方静之终于想明白了这佛像到底有哪里不对。 这尊佛像脸型丰满圆润, 面相清秀靓丽,表情恬淡柔和，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可很明显，份量却是有些不对的。 与同等体积的佛像相比，这尊佛像的体积明显是要轻一些的。 很明显，这尊铜像的内部很可能是中空的。 发现这个秘密让方静之很是兴奋。 看电视剧多了，是个洞就怀疑藏有金银珠宝或者是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是佛像这样的东西呢！ 举着佛像在阳光下仔细打量，忽然方静之眼睛一亮。 “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佛像的底座，似乎有一层细细的凹槽。 若非仔细打量，还真容易被人忽略。 本着大力出奇迹的原则，方静之找来凿子，大力开凿。 终于，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裆！ 佛像的底座被彻底掀开，一样物件伴随着木屑纷飞掉落在地。 没有藏宝图，也没有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 只有两块小小的碎玉。 方静之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玉，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是两块柱状玉器，合起来弯弯曲曲的，像是一颗牙齿，底部还刻着几个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反正肯定不是汉字，倒是有点元人的文字。 两段牙齿呈碧绿色，干净纯洁，是一件上好的玉器。 可惜碎成两半，价值大打折扣。 从那段崭新的茬口来看，还好像是自己的原因折断的。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尴尬了啊！ 算了算了，好玄不是汉人家老祖宗的东西。 不然指不定那个老家伙就在地底下跳着脚骂自己呢！ 将两段牙齿随意的丢进抽屉上，等老王过几天回来，自然会处理的。 方静之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从送走老朱，再到破解佛像，都过去大半天了。 也到了晚饭的时间点了啊！ 那么问题就来了！ 吃点啥！ 老王去了庄子上，一时半会也不打算回来，是要在那里住上几天的。 至于老王的儿子跟婆娘…… 做的饭不好吃，难以下咽。 从老王一家人就可以看出来。 想要在婚后的生活中不下厨房，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做菜难吃。 可惜啊！ 很多小仙女们就不明白这一点。 不会做是可以培养的，但做的难吃，那是真的难以忍受。 洗了洗手，方静之准备去鸳鸯楼看看。 上次吃饭，终究是没给成钱！ 老卒们死活都不要自己的银子。 不得已，他在账本上写下了蓝采薇的大名。 采薇妹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占了也白占。 真所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想来，蓝采薇也不会介意自己再多吃一顿的。 就当是自己哪天扮演男友的酬劳嘛！ 刚刚梳洗了一下准备出门，院门就传来一阵的敲门声。 打开门，却见到蓝采薇孤零零的一人正站在她家门口。 “咋滴，因为嫁不出去，被赶出家门了！” “本少爷这里不搞二手老娘们回收业务！” 蓝采薇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你才是什么二手老娘们呢！ 蓝采薇装作没有听到，道：“你跟我走，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从家里出来，她纠结了半天，要不要来找这个家伙帮忙。 犹犹豫豫一抬头，半天过去了。 想着回家后老奶奶那张失望的脸，一咬牙一跺脚。 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方静之住在哪里。 好在恰好遇到老爹蓝玉。 蓝玉听到闺女打听方静之的住址，那叫一个兴奋啊！ 养了这么多年的猪，终于找到一棵合适的白菜了。 当即就表示，亲自送人上门。 实在不行今晚就把婚事办了也成！ 然后，告诉了闺女地址，自己灰溜溜的回家了。 闺女气场太强，蓝大将军遭不住。 方静之将院门关好，然后跟着蓝采薇缓步向着离家不远街道走去。 那里有一座小石桥，小河流水，景色优美。 石桥上。 方静之龇牙，看着蓝采薇。 “我说姓蓝的，你别欺人太甚啊！” “让我扮你的奸夫，我扮了。” “现在又让我跟你回家见家长，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若是答应了你，下次见面你是不是就要图谋人家的清白了！” “我告诉你，我辈读书人，清高，绝对不会被美色所误，除非彩礼给的高高的！” “……” 蓝采薇很是无语，羞愤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奸夫，你说话注意点！” “谁图谋你的清白了！” “呸，你这什么意思，还要高高的彩礼，我那是嫁妆好不好！” “呸呸呸，谁说要嫁给你了！” 呸，普信男，下头！ 方静之白了她一眼，道：“不然呢！” “你都带我去见家长了，难道不是图谋我的清白，想要娶我！” “你！” 蓝采薇气得不轻，趁着方静之不注意，小手狠狠的在方静之肋下捏了一把。 这个混蛋，嘴里就说不出一句好话。 方静之没有大意。 虽然闪了一下，但还是被抓了。 嘶！ 他捂着胸口，又变作双手捂脸。 “你，你怎可如此坏人家清白！” “小生没脸见人了啊，小生还要科举呢，还要做官呢！” “小生不活了，嘤嘤嘤~~~~” 蓝采薇俏脸羞红。 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上次你不也是…… “闭嘴！” 蓝采薇娇斥一声：“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我！” 方静之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蓝采薇叹息一声：“我奶奶一直期盼着我能找个如意郎君，可南京城里的这些勋贵子弟我又不喜欢。” “要么就像那个蜀王一样，学识是有的，可胆子太小了，竟然被战马吓尿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保护我。” “还有的长得太丑，见了就倒胃口，才不会委屈自己嫁给这样的丑八怪！” “还有我奶奶老是给我介绍一个国子监的学子，烦死了！” “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 所以，你想要有颜有钱有才华，还要有武力值，能把你宠成小公主。 我的天呐，普信女！ 家人们，谁懂啊！ 这个女人真下头！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所以你为了不让你奶奶给你介绍对象，就找上了我！” 蓝采薇乖巧的点点头，道：“我也不认识其他的公子，只有你，长得帅，有才华，所以我只能找你了，你帮帮我！” 这小妞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方静之想了想，道：“那你叫我一声好哥哥！” 蓝采薇：？？？ “哎呀，静之哥哥，你帮帮人家嘛！” 下头！ 方静之头皮发麻，干咳了一声，道：“我说的是，好哥哥，你叫的是静之哥哥，嗯，不好听，不帮了，没时间！” 蓝采薇气的直跺脚，红着眼睛哼了一声：“不帮就不帮，就知道你是个薄情寡义的狗男人！” 她红着眼睛扭头就走。 方静之愣了。 什么节奏，这不对啊！ 什么薄情寡义，说的我好像始乱终弃一样。 本少爷是拥有公狗腰的男人没错，但不是薄情寡义，更不是狗。 “哎哎，你别走啊！” “你给我站那！” “你哭了？” “本少爷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你赢了！” “好好好，我帮，我帮你还不成！” 蓝采薇赶紧回头，眨了眨小鹿一般的灵动双眸，道：“你答应了！” 方静之龇牙：“得加钱！” 真受不了你个下头女。 蓝采薇立马露出了一排的大白牙：“好，我给你钱！” 方静之抽了抽嘴角。 “你以后能不能别对着我笑，直接给钱就好了！” 蓝采薇：？？？ 方静之：“你笑起来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贼难看！” 蓝采薇：…… 不气，不气，不与狗一般见识。 方静之颠着手里的钱袋子，溜溜达达的跟着蓝采薇的后面。 从钱袋子的重量来看，蓝小妞这次是下血本了。 路上。 蓝采薇将情况告知方静之。 方静之听得一阵头大。 你家里人都被我攻略了，呸，是你家里人早都把我攻略了你跟我说这些。 “大姐，你到底要怎样啦！” “要我表现的出人一等，还要我不能表现的太过突出，要我表现的急于成婚，又要我表现的暂时不想成婚，你这不为难人嘛！” “我直接给你唱一首易燃易爆炸得了呗！” 易燃易爆炸什么鬼？ 蓝采薇晃了晃脑袋，自信说道：“不为难的，我理由都为你想好了！” “你就说还未曾建功立业，要效仿冠军侯，匈奴未灭，何以成家！” “然后求我奶奶多给你一点时间，蓝家是大家族，要谋个爵位，再上门求亲！” 你大爷啊，冠军侯早死！ 本少爷还要留着有用之身谴责老朱。 就算是效仿，也要效仿孟德兄才是。 方静之道：“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奶奶喜欢我！” 蓝采薇道：“我奶奶这个人喜欢听故事，特别是那些大英雄的故事！” “比如冠军侯，比如岳飞，文天祥……” 方静之：这不就是崇拜猛男嘛，这可太简单了好不好！ 这天底下的猛男，还有哪一个能猛的过那只穿着豹纹短裙的猴儿的嘛！ “好的吧！” 蓝采薇笑颜如花：“好，等我回头就请你吃饭，我爹刚开了一家酒楼，说是有个叫火锅的饭食特别好吃！” 方静之心虚的摇了摇头，大可不必。 蓝采薇歪了歪脑袋，好看的眉毛微蹙：“你有点不对劲？” 方静之看着她，认真道：“不，我只是不想你太过破费！” 望着方静之那张俊秀而又认真的面庞，蓝采薇满脸疑惑。 不想自己太过于破费，想想都不可能 绝对有鬼！ 第78章 嘤嘤嘤～ 傍晚，夕阳西下。 方静之提着礼品跟着蓝采薇来到了蓝家。 当然，礼品都是要记账的。 蓝小妞的钱都给了自己，她已经没钱买礼物了。 而方静之又舍不得花钱，就只能从家里拿了！ 上场老朱带来很多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打开，刚好这次用上。 这就属于是废品的回收再利用。 就像后世，一箱子牛奶送出去三年。 指不定哪一年又能回到自己手里。 蓝斌早早的就守在了门口，就等着救苦救难的方菩萨到来。 他在家里想了好几天，一直没想明白一件事。 为什么方兄弟每次都能白嫖成功，而自己同样扬名立万，第二天就被拒绝了。 看到方静之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跟在蓝采薇的后面。 蓝斌立马就迎了上来。 蓝采薇甩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个哥哥还算是有些良心，知道疼自己这个妹子。 小手一伸，就要把礼品递过去。 蓝斌却是灵巧的一个闪身，躲过了蓝采薇。 笑呵呵的接过方静之手上的礼品。 “哎呀呀，好兄弟，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的东西！” “以后可莫要如此，这来了蓝家，就跟自己家一样。” “不然我这个做弟弟的可就要生气了！” 蓝采薇倒吸一口凉气。 以往多给的一贯零花钱，真是喂了狗了。 默默的收回手，蓝采薇抖了抖肩膀，缓解自己的尴尬。 方静之见状，从蓝采薇的手上把礼品拿了过来。 肌肤接触的一刹那，清晰的感觉到小妮子的身子抖了抖。 “我说老弟啊，赶紧的吧，饿了！”方静之对着蓝斌道。 蓝斌点头哈腰：“早就准备好了，我爹都把珍藏的酒拿出来了，就等着你呢！” 蓝采薇俏脸微红，这个狗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狗嘛！ 风度还是有一些的嘛。 嗯，就一点点。 …… 少见，则多怪！ 就像现在的方静之，生动形象的将这一个成语刻画的惟妙惟肖。 上辈子见过故宫，可那是皇帝住的地方！ 王公贵胄的宅子还真没参观过。 如今可算是大开眼界。 这蓝家的院子真特娘的大哎！ 你瞅瞅这假山，你瞅瞅这花园，你瞅瞅这足足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演武场。 这比起小马哥家里带别墅的高尔夫球场都差不多了！ 再看看自家那一进的小院子，丢人了，给广大穿越者丢人了啊！ 自从来到大明，整日里吃饭喝酒睡花魁，跟后世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方静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第二个目标。 回头一定要买一所大宅子，有八米大床的那一种。 进了宅院，蓝采薇扭头看了一眼明显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的方静之。 这家伙很不对劲啊，不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吧！ 蓝采薇心里有点忐忑，看向蓝斌问道：“爹跟奶奶在明厅嘛？” 蓝斌摇摇头，道：“奶奶要说亲自下厨做一道家乡菜招待大哥，爹去帮奶奶的忙了！” 蓝采薇有些狐疑的看着二人。 自从见到第一面，这二哥一直喊方静之大哥怎么回事。 这俩人有什么猫腻？ “他为什么叫你大哥？”蓝采薇看着方静之问道。 方静之耸耸肩：“那你就要问他咯！” 蓝斌很是潇洒的一甩头，能因为啥，谁给钱谁就是大哥呗。 懒得理会脑残的蓝斌，蓝采薇有些不放心的问方静之，说道：“下午交代你的事情都记得清楚没有？” 你这命令的口吻就让本少爷很不高兴。 方静之道：“忘了！” “你！” 蓝采薇气急败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人长得不错，可就是长了个猪脑袋。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蓝采薇说完，向着旁边的小院子走去，那是属于她的小院。 方静之耸耸肩，将手里的礼品交给蓝斌，缓步跟上。 蓝斌疑惑得看着二人。 这妹子跟妹夫，有猫腻啊！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蓝斌踮起脚尖，缓缓跟上。 悄咪咪的跟到小院门口，躲在墙角正探过脑袋，就看到自家妹子那双冷冰冰的眸子。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蓝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妹子啊，我迷路了！” “滚！” 蓝采薇从牙根挤出一个滚字。 蓝斌很熟练的弯腰塌背缩脖子，一溜烟的跑开了。 小院不大，大概跟方静之的院子差不多大。 一侧是石桌，上面搭着一个好看的葡萄架，将石桌的范围笼罩在内。 另一侧是一座小小的花园，此刻花园内百花繁茂，吐露花蕾。 待到百花盛开之时，拿一卷画本小说，点一杯清茶，在这花架下读书品茶，待到读书累了，赏一赏花，摘一穗葡萄…… 这蓝小妞，是个会享受的人啊！ 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方静之心不在焉的听着采薇交代一会见她奶奶的注意事项。 从这个角度看，蓝小妞还有点丑萌丑萌的，怪不得上辈子短视频小姐姐们都不喜欢这个角度拍照呢，双下巴，大鼻孔，大脸盘子…… 不过，这小妞的身材……横看成岭侧成峰啊！ “你听清楚了没有！” 方静之从美好的风景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道：“听清楚了！” “不过我有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那种见面要送礼物的习俗，反正俺们山东老家，姑爷上门，那老丈人是不能小气的，万一你爹，哦不，不用说你爹了，你爹是个穷鬼！” “就说你奶奶，她看准我了，送我一个很值钱的礼物怎么办？” “我能不能带回家，或者我卖了咱俩对半分！” 蓝采薇深吸一口气：“不能带回家，也不能卖，你要偷偷的交给我！” 方静之道：“那如果你奶奶非要留我过夜怎么办，我要不要跟你睡，你会不会给我包个大红包，我听说有这个规矩的，小生还是个清白的身子呢！” 睡你大爷啊！ 你清白，难道本小姐就不清白了！ 蓝采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闭嘴吧你，你想个办法推辞掉不就行了！” 方静之道：“那不行，我是个尊重老年人想法的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有首小曲叫听奶奶的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听奶奶的话，不要伤害她，要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 蓝采薇翻了个白眼：“你闭嘴吧，大色狼！” 方静之：“总之，奶奶让我陪你睡，我肯定要听话的，我是一个粗人……” “啊！”蓝采薇再也忍不住了，火气腾的就上来了。 睡睡睡，睡你妹啊睡，谁稀罕睡你了！ 她抬起脚，狠狠的冲着方静之的脚背就踩了上去。 “哎，你踩不着……哎……” 又来？ 方静之正翘着二郎腿，已经躲闪不开，下意识的提前把脚伸了出去。 蓝采薇似乎早已经预判到了，半路改变了踢人的位置。 而方静之又预判了蓝采薇的预判。 又把脚收了回来。 于是，蓝采薇一脚踩空。 然后…… 少女的唇，柔软中带有一丝冰凉，同时还特有的一丝丝的香气。 蓝小妞中午不知道吃了什么，香味浓郁。 方静之呆愣愣的看着蓝采薇那双好看的眸子，蓝采薇也呆愣愣的看着她。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两人都愣住了。 …… 院落外，蓝斌与蓝玉扶着老太太，轻手轻脚的冲着蓝采薇的小院走来。 老太太满脸喜色，不可置信的问道：“真带进闺房里去了，这是不是有点早了啊！” 蓝玉的嘴唇已经咧到了后耳根：“嘿嘿，不早不早，咱那侄儿绝对的人中龙凤，早拿下早放心，采薇不愧是咱的闺女啊，雷厉风行，随咱，随咱……” “再瞅瞅你！”蓝玉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蓝斌：“当初你有咱闺女这本事，把公主睡了，至于让别人家抢了先。” 蓝斌骄傲的一甩头：“我放荡不羁爱自由！” 这是好大哥的名言，他自认为学到了精髓。 好男儿，当纵马教坊司，怎么能被情情爱爱困住手脚。 老太太抬手拍了一下蓝斌的脑袋：“听你爹的，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跟你爹一样，就是个废物！” 蓝玉：？？？ 关咱啥事？ 蓝斌腆着脸赔笑，废物就废物吧，这把爹也是废物了，不亏！ “奶奶，小点声，咱们可不能被妹子发现了，妹子机灵着呢！” “对对，好，好，咱们脚步都轻点。” 老太太老当益壮，踮起脚尖弓起腰，一马当先，带着俩人轻手轻脚的来到蓝采薇的小院。 然后…… 蓝斌：“呀，我的眼睛啊！” 蓝玉：“哎呀呀，伤风败族，啥时候成婚吧！” 老太太：“采薇此孙，类我也，女中豪杰，这大小伙子，真棒哎，肺活量真好！” 方静之瞳孔剧烈收缩，一把推开蓝采薇。 双手捂脸：“人家不干净了，嘤嘤嘤~~~~~” 蓝采薇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粉嫩的小脸羞红，扭头看向三人，顿时整个人都麻了。 “不，不是，你们看错了，我们，我没有……” 蓝玉三人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没有……” 这下，蓝采薇整个人都崩溃了。 自己初吻没了，清白没了，还被老太太看到了。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再看看身旁的方静之。 嘤嘤嘤~ 嘤你大爷啊！ 第79章 匈奴未灭，何以成家 少顷。 方静之扭扭捏捏的跟着蓝采薇来到明厅。 一抬头，就见坐在主位上的一位老妇人正眉开眼笑的看着自己。 “小伙子，来，到奶奶身边来坐！” 老太太说着，瞪了蓝玉一眼。 “没点眼力见，不知道给孙女婿让个座！” 蓝玉牙疼，这家里的地位…… 真是一言难尽啊！ 方静之一捂脸，羞涩的笑了一下，行了个礼，道：“奶奶好，小生方静之，字南山，那什么，刚才真的是误会！” “是薇薇主动的，真不关我的事！” 刚才，真的是误会啊！ 虽然我很觊觎这小妞的美色，可她还没有十八岁，我不能犯罪啊！ 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 我方静之，哪怕是穿越了，也一直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啥！花魁娘子？ 我又没给钱，那不是犯法！ 蓝采薇盯着方静之咬牙切齿。 这个混蛋，不要脸！ 老奶奶一脸的笑意，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子。 “好好好，是误会，是误会，奶奶信了！” “孙女婿啊，到奶奶身边来做！” “哎！” 方静之答应一声，很是乖巧的落座。 嗯，刚才是不是被老太太套路了。 蓝采薇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刚想到老太太身边坐下。 “你” 老太太寿眉倒竖，伸手一指。 “姑娘家的，虽然说是家宴，女眷可以上桌。” “但是规矩还要不要了，去边上坐着，给我孙女婿夹菜倒酒！” 蓝采薇撇撇嘴，有点委屈。 奶奶你变了。 我不是你的宝了嘛！ 蓝斌乐得开怀，贼兮兮拉开一边的椅子，让妹子坐下。 看妹子吃瘪，他那个开心啊！ 蓝玉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然，作为父亲，不能流露于表面。 很是乖巧的坐在老太太的另一边，闭口不言看闺女热闹。 虽然说是吃亲闺女的瓜不太道德。 但是这瓜，是真的香啊！ 老太太也认可大侄了，这就很好啊！ 自己翻身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蓝家人口不多，蓝春人在军中，一时不能回来，一些小妾自然是不能上桌的。 所以桌上也就蓝采薇兄弟，方静之，蓝玉跟老太太了。 至于蓝采薇与蓝斌的母亲，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故去。 否则也轮不到蓝采薇当家做主了。 老太太显然很喜欢方静之，拉着方静之说着家长里短。 主要是问方静之家里的事情。 当说起父母的时候，老太太很是惋惜，军中过命的交情，她也是知道的，一再嘱托蓝玉，要把方静之当做自家孩子看待，自家孩子有的，这里也不能少。 当听到方静之，也就是原主那些年孤零零的艰难求活的时候，也不禁跟着流泪，并且臭骂了蓝玉一顿不当人子。 当听到方静之如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并且要跟皇后娘娘合伙做生意的时候，也跟着开心不已。 总之，这是一个可爱又可亲的老太太。 方静之很喜欢。 “老奶奶，小子从小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长什么样子，可看到您，小子就感觉，自己的奶奶就应该是您这样的！” 老太太拉着方静之的手舍不得松开，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方静之的脸，慈爱的说道：“好好好，以后啊，你就是奶奶的亲孙子，若是被人欺负了，便来寻奶奶，奶奶为你做主！” “那从今天开始，您就是小子的亲奶奶了，奶奶，小子敬您一杯！”方静之端起酒杯，擦了擦眼角。 上辈子只见过奶奶的照片，没想到穿越了，还认了一个亲奶奶。 一想到这奶奶还是蓝玉的老娘，就更开心了。 九族大礼包，本少爷尽在掌握。 “好好好，乖孙敬的酒，奶奶喝了！” “奶奶，您慢点，吃点菜，这鱼肉好啊，嫩滑，适合您这样的老年人，补充蛋白质呢！” “好好好！” 老太太的眼里，此刻没有旁人。 这孙女婿，真好啊！ 蓝玉蓝斌父子俩莫名感觉有点吃醋。 好像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又一次降低了。 蓝采薇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完了。 自己的人生，可能就要栽到方静之手里了。 这家伙，相貌到的符合自己的要求，才学从给二哥的诗里也能看出来，可就是这性格…… 狗一样的男人，还是不好拿捏的那种。 蓝采薇，你不能认命啊！ 老太太满足的吃着方静之夹的菜。 都是一些软烂可口的食物，这孙女婿，可比蓝玉这个儿子跟蓝斌这个孙子贴心多了。 这么一比，那俩玩意真是没眼看。 大棒骨，那玩意是咱老太太能啃的动得嘛！ 老太太很是满意方静之。 看了眼小媳妇一般的蓝采薇，又握住了方静之的手，低声道：“静之啊，奶奶也是个过来人。” “有些事啊，本不该老太太多嘴，可你父母也不在了，就由奶奶来跟你说了！” 方静之乖巧点头，道：“奶奶您说，我一定认真听，记在心里！” 你蓝小妞不是要本少爷表现的好一些嘛！ 本少爷这个表现你可满意。 方静之挑衅的看了蓝采薇一眼。 小妞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心不在焉的，没搭理他。 老太太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有些事情，奶奶不说，相信你也懂！” 方静之点点头，我可太知道了，犯法的事情我绝对不做。 三年起步啊！ 我可不想跟签儿一样踩缝纫机。 虽然说这个年代合法。 可本少爷品行高洁，心里过不去！ 老太太好奇问道：“方才的事情，不是误会吧，是你们谁主动的？” 方静之脱口而出，伸手一指蓝采薇：“是她！” 蓝采薇猛然回神，诧异的看着方静之。 什么就我了！ 是骗人的事情暴露了嘛？ 她忙不迭的开口解释：“奶奶，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他，都是孙女强迫他的……” 啥，还是强迫？ 不愧咱的孙女，有咱当年的三分风采！ 不对，这孙女比咱当年还要猛。 哎，去早了啊！ 若是再晚一些，孙女恐怕好事都要给办了。 这小曾孙岂不是…… 老太太眼带笑意，虽然刚才打扰了，但事情还是可以操作的嘛， “好了，好了，奶奶知道了……” 蓝采薇有点懵了！ 什么就知道了？ 刚才说的什么，难道不是暴露的事情？ 老太太笑吟吟的开口：“无论是谁强迫谁，终究事情是发生了！” “咱们也不问谁的过错，总之啊，这事情，老太太做主了！” “玉儿啊！” 蓝玉抬头，感觉回到：“孩儿在！” 方静之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向来彪悍威猛的蓝大将军，竟然被人叫玉儿。 坏了。 张飞抱子龙的画面又出现了。 老太太道：“静之这孩子父母不在了，本应你这个当叔叔的出面，可你又是采薇丫头的父亲！” “这样吧，你明日就给老太太去找人，老太太看魏国公就不错，让他带静之的长辈，上门提亲！” 方静之？？？ 这是不是快了点。 他赶忙起身。 “奶奶不急！” “匈奴未灭，何以成家！” 第80章 我愿意! 老太太闻言一愣，反应过来确是欣赏的点了点头。 蓝玉眼中，精芒一闪。 “好大侄儿，有志气，怪不得咱一看到你就觉得投缘。” “跟咱一样欲效仿冠军侯，有志气啊！” “咱决定了，明日就送你入军中磨炼一番，回头咱就带你封狼居胥！” “你我翁婿，看元帝的狗头，骑他的烈马，定能在军中留下一段佳话！” “哈哈哈，痛快啊！” 好女婿，咱姓蓝的果真是没看错人啊！ 大家都是冠军侯的门徒，都是渴望封狼居胥的人嘛！ 方静之有点懵逼了。 这怎么跟蓝小妞说的不一样啊！ 你们这一大家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去军中磨练，有病吧，本少爷可遭不了这个罪。 他不放心的开口，试探着问道：“那个奶奶，蓝叔，我说的是匈奴未灭，何以成家？？？” 老太太看着方静之，满意的点点头。 “奶奶知道，男儿自当有志气，封狼居胥要的！” “不过这成家立业也不能耽误啊。” 蓝玉紧跟着附和。 “对对对，不耽搁，不耽搁，明儿先把婚礼办了，争取年底你俩就给咱造个娃娃出来。” “今年咱先送你去军中磨练磨练，封狼居胥，也不急于一时嘛。” 蓝玉说着，还冲着方静之连连使眼色。 这个大侄儿，他是真的好欣赏呀！ 方静之人都要麻了，他忐忑不安的看向蓝采薇。 蓝玉说把他送军伍里去，那是真的能送去啊！ 甚至还能绑了送进去。 在南京城，蓝玉可是有着绑了常家老三去军伍的先例。 蓝大将军求放过。 本少爷是真的不想进步啊！ 蓝采薇，你大爷的，你害我！ 图谋本少爷这个人也就罢了，还想要我的命！ 蓝采薇也有些懵了，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节奏就很不对啊！ 她赶忙冲着方静之使眼色。 功勋，封侯拜相啊，混蛋！ 蓝采薇的一双美眸眨呀眨呀眨，冲着方静之默念。 方静之看着那一双红唇。 封侯拜相，你大爷的，蓝采薇。 你爹都要送我去军中了，我这时候说这事，那不是要命嘛！ 大明的爵位，那是要用军功来换的啊喂。 蓝采薇你就是个渣渣啊！ 方静之无语的看着她，随后又把目光一扫，忽然注意到了蓝斌。 这厮偷偷摸摸的伸出了手，目标是蓝玉放在桌上的烟盒。 方静之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主意。 义正辞严的说道：“蓝叔，我不能去军中！” 蓝玉一愣，刚才不是说好封狼居胥的嘛？ 这咋又变了，这小子不是怕死吧！ 老哥哥的脸都要丢干净了！ 蓝玉面色一冷。 老太太看着方静之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若这小子真是贪生怕死之徒，哪怕是蓝采薇再喜欢，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蓝家毕竟是将门，作为将门的女婿。 你可以无才，可以无德，但你唯独不能怕死。 贪生怕死，那可是要被人啜泣的。 方静之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右手自然的垂到桌边，手指轻轻的在烟盒上敲了敲。 蓝玉目光落到烟盒上，顿时就悟了。 与烟草相比，军中的事情，那可真的不算个事。 方静之描绘的烟草世界，他可是历历在目。 更何况，这事做成了。 功在千秋。 受益最大的还是皇后跟皇孙。 封侯拜相，能比博得皇后跟皇孙的好感重要？ 蓝玉咧嘴笑了：“好好好，差点忘了这等要事，有此事在，确实不宜去军中历练啊。” “无论如何，不能耽搁了皇后娘娘跟皇孙的事情。” “不过这不去军中了，婚事倒是更方便了些。” “贤侄，要不我看今晚就把这事定了吧。” “娘，你看如何！”蓝玉说着，扭头看向老太太。 烟草的买卖涉及皇后跟皇孙？ 老太太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方静之方才敲烟盒的举动。 原本以为这就是个小事情，孩子拿来吹吹，没想到一向热衷于送人入军中的蓝玉竟然认可了。 这说明此事绝非小可。 对这个孙女婿，老太太那是更看重了。 “玉儿说的不错，咱们将门，本就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依着老太太来看，今晚直接入洞房得了，提亲就定在明日，婚礼去请个道士算算！” “玉儿啊，这事你去办！” 蓝玉点头：“哎，娘，咱看后日就是个好日子，道士们应该能算的出来！” 老太太很是赞赏的点头。 方静之无语了，好不容易圆过去，这又来了。 你蓝大将军找人算日子，那还不是你说啥时候是良辰吉日就啥时候是良辰吉日。 道士不怕妖魔鬼怪，难道他还不怕架在脖子上的刀吗！ 蓝采薇也是急了，在桌下狠狠的拧了方静之一把。 你快想办法啊！ 望着小妞急的冒火的样子。 方静之耸耸肩。 我能有啥办法啊！ 你爹把我的路子都堵死了。 你奶奶也不是个好人，更是火上浇油的一把好手。 他凑近蓝采薇的耳畔，低声说道：“我没法子了，还是你来吧！” 你蓝采薇不是才女嘛，而且这事也应该你着急，你看着办吧！ 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蓝采薇的耳边，让她的脖颈粉红一片，耳垂更是如同两颗小小的灯笼。 “我哪有什么办法啊，你快想想啊！”蓝采薇焦急道。 方静之：“我不想，大不了让你睡了我，反正我的清白已经被你夺走了！” 蓝采薇恼羞成怒：“你个大流氓，我的清白难道没有被你夺走嘛，你不光亲了我，还摸……总之，这事情你来解决！” 看着蓝小妞几乎都要哭出来的样子，方静之差点笑出声来。 老太太看着俩人咬耳朵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再看看身边形单影只的蓝斌。 孽障啊！ “奶奶，蓝叔，我觉得不宜太早成婚！”方静之起身说道。 “蓝家乃是豪门，而我如今只是个平民百姓！” “男儿要有志气，若是此时娶了采薇，难免会让她觉得委屈，也会让人说些闲话！” “如今小子为皇后跟皇孙做事，功劳指日可待。” “小子希望奶奶跟蓝叔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待小子功成名就，再来蓝家上门求亲。” “薇薇，你愿意等我嘛！”方静之说着，主动牵起了蓝采薇的纤纤玉手。 本少爷要社死了，你蓝小妞也必须陪着。 蓝采薇人有点懵，方才那一段，是不是告白？ 我现在应该干点什么，说点什么嘛？ 那个薇薇，叫的人家好肉麻啊！ 对，这都是演戏，都是演戏。 蓝采薇，你可要沉住气啊！ “我，我愿意！”蓝采薇脸红到不行，声若蚊蝇一般。 蓝玉皱了皱眉，这不像是自己的闺女啊！ 他刚才也是被方静之说的话打动了。 按照他的想法，闺女这时候不应该拖着就走，赶紧圆房才是正事。 可闺女刚才说的啥？ 他扣了扣耳朵：“采薇啊，你说的啥啊！” 老太太没好气的拍了蓝玉一下。 “孩子家的事情，你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这事，就按照静之说的，就这么定了！” “来，老太太我，再带一杯！” “都给我满上！” 第81章 陪陪我! 茶余饭后。 方静之随着蓝采薇回了小院。 “怎么说！”方静之问道。 蓝采薇一双精亮的眸子懵逼的看着他。 方静之叹口气，道：“你只给我了骗你奶奶跟你爹的钱，没给陪你睡觉的！” “在下是个正人君子，修的是浩然正气！” “人品高尚，人格贵重。” “要我陪睡！” “得加钱！” “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傻逼啊！”蓝采薇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我卖身又卖艺的。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你奶奶今晚都把我赶到你院子里来了，很明显就是让我陪你睡……” “你闭嘴吧，奶奶是让你坐一会，说说话，就走！”蓝采薇翻了个大白眼。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让我做做就走啊！” “不过，指不定哪天我爵位就下来了，到时候咱俩咋整，做着不走？” “难不成真的要我嫁给你，我可看不上你……嘶！” “你掐我干啥！”方静之愤怒的看着蓝采薇。 蓝采薇道：“你能不能靠点谱，先别胡扯了行不行！” 方静之道：“你奶奶今晚都把我塞你这里了，还不够胡扯的啊！” “蓝采薇，我也是服了你了，好端端的没事非要让我骗你奶奶干啥，得，这下好了，玩火自焚了吧！” “哎，落到你手里，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蓝采薇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服了我，骗我奶奶的时候，你不也表现的挺好的嘛！” “还有，什么叫落我手里，你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我配不上你嘛？” 方静之：“嗯！” 蓝采薇龇牙：“你滚！” 方静之：“好哒！” 蓝采薇看着关闭的房门有点懵。 混蛋，这是我的闺房啊，你怎么进去了？ 你给我滚出来啊！ 蓝采薇的房间很大，比起自己的房间可是大多了，有近百平方。 房间内的家具都是各种名贵木材打制，布置的相当温馨典雅。 门口摆放着两个镂空的花架，架子上放着两只装饰用的花瓶。 不远处，则是待客的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制作。 屏风隔断，一旁则是书房与卧室。 书房两侧是两排镂空的书架，左边的柜子堆放着书籍孤本，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方静之随手拿起一本，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嗯，宋代传下来的小说话本。 垃圾的要死。 一点都没有霸道总裁爱上我过瘾。 右边则是博古架，整齐摆放着各种的古玩玉器。 一旁又是三段屏风阻隔，后面便是蓝采薇休息的地方。 抬眼看去，方静之愣了下。 直到亲眼所见，才知道为什么小门小户难娶大家闺秀的原因。 门户小了，特娘的是真的连一张床都放不下啊！ 这哪哪是床啊，简直就是把一间精致的小木屋放到了木架子上。 两米多宽，高达三米，至于长度更是有十几米长。 名贵木材打制，隐隐可闻到一股檀香味道。 其上更是镂空雕花,镶嵌螺钿，结构精美异常。 往里看去，两侧放置着小桌凳、梳妆台、书架、灯盏…… 甚至角落里还有一张小茶桌。 简直跟后世自己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拔步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尼玛该死的权贵阶层啊！ 方静之抬手放在木床上，打入敌军内部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我，来自后世的穿越者，强烈谴责这个奢靡的封建社会。 娘的，永康的星空顶大床都没你们会玩好嘛！ …… “你给我出来啊！” 门外。 蓝采薇急得不行。 这可是自己的闺房啊，里面好多东西都不能被男子看到的。 就比如自己爱看的那些言情话本…… 方静之回过神来，冲着门外嘿嘿一笑：“我不！” “啊，这床好大，我今晚要睡在这里！” 你不，你不你大爷啊！ 还要睡到自己的床上！ 蓝采薇更急了。 “你赶紧给我出来，你再不开门，我就要踹门了！” 方静之倚在门口，道：“嗯，我看好你哦！” “你把房门给我打开！” “我就不！” “我真踹了！” “嗯，我真信！” 蓝采薇火气腾的就上来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狗。 她抬起脚，狠狠地一脚踹向房门。 可就在这时…… 方静之突然的把门打开了！ “我曹！” 他当即闪到一旁！ 蓝采薇瞳孔陡然睁大。 咔嚓。 空气有些凝固。 方静之眨眨眼，道：“薇薇啊，你这是在练劈叉嘛，怎么脚丫子伸的这么高！” 蓝采薇鼻头一酸，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她委屈。 这个混蛋，就知道欺负自己。 难道你就不知道把我扶起来嘛！ 我都躺地下了呀！ 方静之望着这大劈叉啧啧称奇。 豁，这小姑娘。了不得哎！ 看看这柔韧性…… 啧啧啧……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扶你起来还不成嘛！” 方静之矮下身子，伸手搭在蓝采薇的胳膊上。 蓝采薇缓缓起身。 谁知脚尖刚一落地，便倒吸一口凉气。 嘶！ 崴脚了。 方静之抽了一眼，关切说道：“你怎么了，哪里伤到了？” 蓝采薇噘着嘴，委屈的点了点头。 “可不关我事啊，别赖我！”方静之又道。 蓝采薇看了他一眼，委屈极了：“就怪你，就怪你……你把我关门外，我好疼，可能骨折了啊，呜呜……” 方静之惊愕的看着她：“不是吧，真的骨折了，你不是骗我的吧，老天爷开眼，恶人有恶报啊！” 蓝采薇脚疼外加气得慌。 再也不想搭理这个嘴贱的家伙了。 方静之看蓝采薇神色有些不对，也不再说笑了：“真骨折了？” “腰吗？” 他伸手一揽，好细啊！ 又滑又嫩。 “呀，这里不疼吗，那不是这里，我再给你看看！” 方静之蹲下身：“大腿吗？” “你有病啊，别乱摸我，是脚！” 看着那贴上来的咸猪手，蓝采薇是又好气又羞涩。 你个混蛋啊，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占我便宜啊！ “好吧，是脚啊！” “那你不早说！”方静之脸不红心不跳。 别说，这小妞的大腿真有弹性哎。 “你也是真牛逼，揣个门能把自己踹的骨折了。” 蓝采薇委屈道：“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开门，会不会瘸了啊！” 方静之：“……” “那倒不会，最多截肢!” 蓝采薇：？？？？ “好啦，骗你的啦，正正骨，在家养几天就好了！” 蓝采薇忽然沉默了。 看看自己脚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抬头看了看方静之。 随后就把脑袋垂了下去。 模样显得颇为失落。 方静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点都不太像他记忆中的蓝采薇啊！ 在外面高冷的下人的女神，在私下里又跟自己咋咋呼呼的女神经。 这会忽然安静下来，方静之突然有点不适应了。 他有些尴尬的起身，想要出去找个大夫。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却传来蓝采薇有些怯懦的声音。 “你，你能不能别走，陪陪我！” 方静之回过头，却见蓝采薇两只手抱着自己，颇为可怜的模样。 就像后世那些寒冷天气里，躲在花丛里瑟瑟发抖的流浪猫。 方静之的心猛然被触动了。 不知道是因为楚楚可怜的蓝采薇。 还是因为那些可爱的流浪猫。 又或者是流浪猫一样楚楚可怜的蓝采薇。 第82章 妹妹的紫色很有韵味! 方静之叹息一声。 服了你了！ 转身坐在凳子上，将蓝采薇的一只脚拿了过来，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一举动，让蓝采薇吓了一跳。 不过方静之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安了心。 作为一个屌丝，方静之在上辈子是一个成功的失败者。 社会教给他的除了各种鞭打，就是各种动手能力了。 就比如这崴了脚之后的按摩。 追公交，赶地铁，崴脚的次数何止多次。 正所谓久病成医，从网上外加自己的体验，学会了一套按摩脚踝的法子。 抬手一摸，就知道蓝采薇伤的不是很重，只是轻微的崴了脚。 方静之抬手捏了捏，蓝采薇下意识的想要把脚收回去。 可下一秒，脚踝又感受到一抹舒服的温暖。 耳边传来方静之低沉的声音：“这个力道可以嘛？” 蓝采薇没有回话，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 方静之继续说道：“不是太重的伤，按摩一下，热水泡一泡，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嗯！”蓝采薇轻声道。 “嗯个屁啊，为什么不让我找大夫？” “我怕！” “嗯？” 蓝采薇低着头，紧咬嘴唇，一双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方静之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小的时候，崴过脚！” 方静之耸耸肩，无语道：“我小的时候也崴过脚，不止一次。” 蓝采薇没有管他，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还在军伍里，家里也不像现在一样，有这么多的仆人。” “我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很不好，哥哥们带着我玩游戏，哥哥们很调皮，带着我疯跑，结果我就不小心把脚崴了！” “我疼的大哭，哥哥们也不知所措，是母亲把我抱了起来，让哥哥们带着我去找大夫。” “可当哥哥们带着我回来了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 “……” 蓝采薇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似乎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不过话音落到方静之的耳朵里，却是如此的沉重。 成年人坚硬的外壳下，总是藏着一颗最柔软的心。 蓝采薇也不例外。 或许她冷冰冰的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女神感。 又或许她疯疯癫癫的，总是像个女神经。 可在此时此刻，她却是一个孤单无助的小女孩。 在她的心里，如果自己不崴脚，也许自己的母亲也就不会离自己而去。 哪怕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个美丽的童话罢了。 虽然蓝采薇并没有说她的母亲是如何离开的，但是方静之也不打算问了。 他是个正紧人，戳人痛处的事情，有选择的干。 方静之起身，弯腰，稍一用力。 “啊！” 蓝采薇惊呼一声。 下意识的伸手。 方静之龇牙：蓝采薇，你大爷的！ 蓝采薇小脸一红：“你干嘛！” 方静之拦腰抱着蓝采薇，无语道：“干嘛，抱你上床啊干嘛！” 蓝采薇瞳孔突然变大。 上床？ 这狗男人要做什么？ “啊！” “臭流氓！”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上床！” “你把我放下来！” “救命啊！” “爹爹救我，二哥救救我啊！” 蓝采薇胡乱伸手想要拉住围廊，却被方静之一个灵巧的转身躲过。 眼看着已经快要靠近床榻，蓝采薇都要被吓哭了。 “臭，不，静之哥哥，不要好不好！” “好哥哥，你放过我啊！” “我把我婢女送给你好不好，她很漂亮的！” 方静之邪魅一笑，露出一个色眯眯的笑容：“不好！”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你叫的越大声，老子越兴奋！” 蓝采薇吓得一把捂住小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方静之。 完了，完了，这个狗男人，不会真的要把自己给…… 不理会蓝采薇的胡思乱想，方静之抱着她，轻轻的将其放到床榻上。 话说回来，这小丫头身材真不错，身高比花魁高了一些，体重也轻了一点，但肉却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就是这看色狼的目光，让方静之很是不爽。 这简直就是对本少爷道德的侮辱！ “啊！” “啊啊啊啊，不要啊！” 前一个啊是方静之在吓蓝采薇。 后一个则是蓝采薇张牙舞爪的惊慌回应。 “行了，逗你玩呢，还真当本少爷是个大色狼啊！”方静之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无语道。 蓝采薇双手捂脸，从指缝中看方静之。 方静之：“你大爷的，好心抱你上来，还挨了一巴掌。” 蓝采薇有些不好意思，怯怯的说道：“谁让你突然抱我的，人家也是个女孩子，当然害怕……” 方静之：“你大爷的，我不抱你，你瞅瞅你自己能走嘛！” 蓝采薇：“男女授受不亲，圣人……” 方静之：“圣人说的再对，你爹也从没听过！” 蓝采薇不说话了…… 方静之探口气：“好好休息吧，我让……” 眼光随意的一扫，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顿时乐了。 蓝采薇也是忽然反应过来，惊恐的看向枕头边上。 自己昨晚，刚换下来的肚兜…… “啊！！！！” “死色狼，臭流氓……” 走出门，方静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许山高诚不欺我。 妹妹的紫色果然很有韵味。 房间内。 蓝采薇头已经埋到了被子里，小脸红扑扑的。 或许是因为被人看到了隐私，又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隐私的是那个狗男人。 已经十七岁，确切的说差两个月十七岁年纪的蓝采薇，与李葵儿等人在一起的时候，小姐妹难免会讲起自己许配的夫君如何如何。 蓝采薇也难免会幻想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如果自己未来要嫁的人，真的是这个狗男人。 似乎也还不错…… …… 刚出了蓝采薇的小院，迎面就看到了蓝玉正鬼鬼祟祟的站在小院门口。 蓝玉一脸奸诈的笑容：“好大侄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方静之：？？？ 你这笑容就很不对味好不好！ “蓝叔，我读春秋的，正经人！” 蓝玉含笑：“懂懂懂，蓝叔也是过来人，都懂！” “反正你俩的事情呢，已经订下了，以后你就是咱蓝玉的女婿，采薇丫头的夫君了！” “你俩爱怎么样爱怎么样，反正咱是不管，就等着抱外孙，越早越好啊！” 方静之无语，我这还没做点什么呢，你抱个锤子外孙啊！ “叔啊，我真的……” “叔知道，莫要讲了。”蓝玉很是亲热的一把拉住方静之：“您们年轻人的事情，叔不管，走，跟岳父喝酒去，叔有要事跟你讲！” 作为长辈，蓝玉毫无疑问是合格的。 自从认了方静之，蓝玉就一直在为方静之的未来谋划。 凭借自己这个大侄儿加女婿的聪明才智，若是能进东宫。 以后在大明的朝堂上，那必然是一帆风顺。 第83章 胡兄与郭兄 蓝玉家就在洪武街上。 作为南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这里达官显贵云集。 各种的权二代们也经常在此地出没。 蓝玉从太子府偷来的御酒味道不错，但是给太子当官这个主意，真的是太嗖了。 标儿又不是厚照，给他当官。 很无聊的好不好！ 黑夜从来不会亏待熬夜的人，他会赐给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吃过了早饭。 方静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两册话本丢给蓝采薇的贴身丫鬟。 这蓝家不能多待了，一家子人都想着要自己的命。 老老蓝觉得自己太瘦，连夜让人买了大量的补药。 比如什么人参鹿茸肉苁蓉……满满的拉来一大车。 老蓝还是没能绝了送自己入军中的想法。 小蓝却想着自己能熬夜写话本，还让人监督。 至于蓝斌这厮，更是过分加猥琐了。 本少爷就记得那么几首诗。 是能都给你的嘛！ 都给了你，本少爷有用什么。 花魁那是能白嫖的嘛！ 白嫖者，让人可耻啊。 方静之走在洪武街上，身旁没有蓝勇的陪伴，显得孤零零的。 蓝勇这几天一直丢在李二狗那里，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每天好酒好肉吃着，还能假借训练之名揍那些地痞流氓，玩的可谓是乐不思蜀。 一会就去化妆品铺子看看，听李二狗说这厮最近几天一直蹲在铺子里，不知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 方静之目光一扫，忽然看到一座华丽丽的宅院，那院门都比别人家的高大少许。 抬头看去，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周王府。 方静之哑然失笑，想起了朱小五这个家伙。 不知道他那什么古方研究的如何了。 …… 一座豪宅的大门忽然打开。 一名中年男子在家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备车，教坊司！” “是，少爷！” “麻溜着点，郭兄弟等着我喝酒呢！” “好哒，少爷！” 方静之回过神来，赞许的看着中年男子点点头。 身残志坚，时刻不忘为大明出钱出力，老朱有福啊。 男子同样也看到了方静之。 见是个挂着黑眼圈落魄书生，男子冷哼一声。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洪武街晃悠！” 方静之：…… 我劝你善良！ 郭振正在教坊司等着他的好兄弟胡相沿的到来。 胡兄最近身体不好，听说先是被永昌侯揍了一顿，后来又被一伙神秘人打断了腿。 可怜啊！ 要请个好好的娘子，好好的安慰一下胡兄。 还有我这颗冰冰凉凉的心，也需要好好安慰一下下。 前几日蓝勇的一顿揍让他印象深刻，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方静之那张脸，以及蓝采薇那一声娇滴滴的哥哥。 想想就让郭振气抖冷。 终于，胡兄来了！ 郭振亲切的上前扶住胡相沿。 “胡兄，我的胡兄啊！” “可是苦了你了啊！” 胡相沿同样泪眼连连的看着鼻青脸肿的郭振。 “郭兄，你也受苦了啊！” “胡兄，来坐，你我兄弟，今日可要好好的喝上一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二人不由的开始交流起了挨揍的心得。 郭振看着胡相沿那条打着绷带的腿关切的问道：“胡兄，你这是被何人所伤？” 胡相沿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叹息一声。 “哎，此事说来话长！” “这脸上的伤，乃是永昌侯所留。” “至于这条腿！” 胡相沿说到这眉头紧皱。 “乃是被神秘人所伤，至今为止也没找出是何人动的手！” “哦？”郭振狐疑问道：“胡相的人也没找出凶手？” “莫非是胡兄得罪了什么人？” 胡相沿摇摇头：“为兄也着实没有想到，是得罪了谁，敢暗中对我下手。”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郭兄，你这是被谁揍了！” 郭振叹息一声，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我，也是让蓝家的人揍了！” 房间里顿时一阵沉默。 郭振惆怅满肚，端着一杯酒来到窗前，一口饮尽。 看着路上的小娘子们。 泪流无语。 忽然，郭振目色一凝，然后悲愤的咬咬牙。 “竟然是那小子！” “哪家的小子，惹得郭兄如此大的火气？”胡相沿被下人搀起来，也挪步至窗边。 郭振死死的盯着路上的方静之，恨不得直接打爆他的狗头。 “胡兄你看，小弟挨揍，就是出自这家伙的原因。”郭振伸手一指。 胡相沿顺着手指看去，就见路上正有一名俊秀的少年郎，走起路来吊儿郎当的，很不靠谱的样子。 胡相沿看了一眼郭振，再看看方静之。 这不是自己刚刚遇到的阿猫阿狗嘛！ 不过这张脸，那蓝家的大姑娘只要不瞎…… “郭兄，此人是谁，那家的公子？” “为何我从未见过此人！” “莫非是哪家勋贵的子弟来了京城？”胡相沿狐疑问道。 郭振摇摇头：“此人名为方静之，字南山，就住在定淮门附近，当不是什么大家公子。” 胡相沿闻言一愣，随后沉默不语。 郭振回过头，狐疑问道：“胡兄，怎么了，莫非你也认识这少年郎？” 能不认识吗，就因为这孙子，自己才挨了揍。 胡相沿摸了摸脖子，上次挨揍的事情现在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我挨揍，好像也是因为他！” “什么！” 胡相沿点点头：“我想要他的买卖，所以把他送进了应天府大牢，然后永昌侯就把我揍了一顿！” 郭振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遇到了采薇姑娘，恰好采薇姑娘正与这家伙在一起，我不过是上去讲了两句话，然后永昌侯的干儿子蓝勇就给我揍了！” 二人对视一眼。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想起那天的遭遇，挨的胖揍，郭振面皮狠狠的抽了抽。 “胡兄，今日他仅此一人……” “郭兄，你是说……” “没错……” “好，干了……” 与此同时。 李葵儿又来看她的闺蜜了。 不仅仅如此，还为她的好闺蜜带来了礼物。 “采薇姐姐，你看我的头发，自从用了这个洗发水，现在可是柔顺多了。” “还有这面膜，用了以后，皮肤再也不干燥了！” “采薇姐，你试试，肯定不骗你！” 蓝采薇一脸惊奇的打量着闺蜜，不可思议的摸着李葵儿的头发。 原本干枯分叉的头发竟然变得油光水滑。 “这些东西，真有奇效！” 蓝采薇说着，从盒子里拿出一盒面膜嗅了嗅。 味道很香，嗅起来有一种薄荷的香味。 “当然了！”李葵儿骄傲的一昂头：“这都是我试过以后才来告诉你的！” “就是你家方哥哥，我姐夫，太抠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折！” 蓝采薇小脸红扑扑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 听到了方静之的名字，她又不免想到了昨晚方静之抱起她的场景。 “不要乱说，什么姐夫方哥哥的……” 李葵儿翻了个白眼，傲娇女。 喜欢就喜欢呗，惺惺作态。 “我不跟你说了，那群小浪蹄子，估计也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理，估计现在都去店里抢货了！” “上次看方哥店铺里的货并不多，去晚了肯定要被她们抢没有了。” “我要再去抢几瓶洗发水，还有面膜也要多抢一些。” 蓝采薇故作轻松，装作不在意的说道：“知道了，那你去吧，我还需要睡会，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李葵儿有些狐疑的看了好闺蜜一眼，自己这个闺蜜，可是对自己的容貌自恋的很。 怎么今天就这么反常呢！ “你难道不关心自己皮肤与头发吗？” 蓝采薇呵呵一笑：“有什么好关心，本小姐天生丽质，我才不信姓方的狗男人这什么洗发水与面膜！” “好吧，那等我抢到了，你别问我要啊！” 李葵儿一阵风一般的跑了。 左右无人，蓝采薇顾不得脚痛，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取过放在床边的铜镜，取出面膜膏，一点点的涂在自己精致的面颊上。 女人，无论年龄大小，就没有不在意自己的肌肤容貌的。 一丝凉意传遍面部，脸上水灵灵的感觉，很是让人舒服。 蓝采薇跌回床上，看着床边的两本画本一阵欢喜。 “是看西游记呢，还是看红楼梦呢！” “嗯，还是看西游记吧，这个狗男人，红楼梦断章真的太狗了！” “还有这面膜洗发水，也不晓得给我送一些过来！” duang的一声！ 好闺蜜又杀了个回马枪。 蓝采薇呆愣愣的望着杀回来的李葵儿，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我说，是丫鬟硬给我涂得，你信吗！” “呵呵，我信！” “我说真的！” “嗯！” “你好烦呀，我要睡觉了！” “那你先给我写封信，让姐夫给我打折……” “……” 第84章 人生算是毁了 方静之来到了秦淮河。 从路边的糕点铺子随便买了点果脯点心，溜达着就去了化妆品铺子。 依旧是那间小小的铺子，依旧是那么的门可罗雀。 不同的是，门口蹲了个人，穿着一袭黑衣。 远远看去，就像是店家养了只藏獒。 方静之拎着糕点过去，见这家伙丝毫不为所动，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隔壁铺子。 这夯货干嘛呢！ 方静之溜达过去，示意店里的人不要出声。 挨着蓝勇的边上蹲了下来。 顺着蓝勇的目光。 就看到一团夸张而挺翘的臀儿…… 正是隔壁铺子老板娘。 这夯货选的观察点，很不错啊！ “好看嘛！” “贼好看！” “啥感觉？” “吉尔麻麻的！” “上去摸两把咋样！” “嘿嘿，那感情好！” “嗯！！！”蓝勇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一扭头，就看到方静之那张坏坏的脸。 只见方静之一脚踹在蓝勇的屁股上，将其踹倒在胭脂铺子门口。 随后冲着老板娘就是嗷的一嗓子。 “大姐，这有人看你的臀儿啊！” 蓝斌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板娘闻言一愣，随后看向方静之，又看向大藏獒。 一个媚眼就甩了过来。 “小哥若是喜欢，也可凑近些看啊！” 嗯？？？ 这下子换方静之懵逼了。 你这就很不对啊！ 难道不应该喊大色狼，抓流氓，然后爆锤蓝勇这猥琐男的嘛！ 方静之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道：“美人好看，不是自己的，看了也没得用，更伤人心！” 老板娘掩嘴轻笑：“那小哥为什么不试试呢，万一成了你的呢！” 方静之很是坦荡：“我怕死！” 老板娘笑的波涛汹涌，很是妖娆的一甩手，“讨厌，小哥就会说笑话逗人家。” 说话间，又有几名小娘子进了脂粉店。 老板娘摇着臀儿就去接待客人去了。 蓝勇此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幽怨的看着方静之。 “三哥，你欺负人！” 方静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她！” 蓝勇点点头！ “那你去追啊！” 蓝勇：“我有点怕！” 方静之颇为无语，有种自己上辈子面对女神的感觉。 你舔啊，你舔她不就完了。 “你怕个毛，喜欢就追，追不到就强干，强干不行就下药，你都不敢为了她下应天府大牢，你拿什么证明你喜欢她！”方静之很是硬气的说道。 “三哥，你就知道跟我开玩笑。”蓝勇憨厚的说道：“三哥，你能帮我追她不！” 不，你这舔狗，你这样不会成功的！ 方静之叹了口气，上辈子，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你去店里拿一瓶润肤膏送给她吧，先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蓝勇望着一脸真诚的方静之，似乎有所觉悟，转身去店里拿了一瓶润肤膏出来。 “三哥，那我就拿了，等我发了俸禄就给你。” “去吧，小添狗，至于钱，都是自家兄弟，没有必要！” “三哥，你真好！” “等一下！” 方静之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喝止声。 是李葵儿，她身后还跟着那一群小闺蜜们。 李葵儿快速走上前，一把夺过蓝勇手里的润肤膏：“不要动这个店里的任何东西，我们姐妹全要了！” 蓝勇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葵儿，心道，耽搁我娶媳妇你负责嘛！ 方静之呵呵笑了笑，就知道体会到了效果，这群小姑娘还会回来。 抬手从李葵儿的手里拿过那瓶润肤膏，道：“几位小姐姐们，里面的随便你们拿，通通八折，不过这瓶不行！” 方静之看着李葵儿道：“蓝勇还有大用呢，你别跟他抢！” 李葵儿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好奇的上下打量一下蓝勇。 “干啥用！” 蓝勇理直气壮：“娶媳妇！” 李葵儿来了精神：“媳妇在哪里，给我讲讲，我帮你啊！” 蓝勇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用你，三哥会帮我的！” 一众小姐姐们也来了兴趣，恋爱的瓜，谁吃谁上瘾啊，纷纷凑了上来。 “哪呢，哪呢，蓝勇看上了那家的姑娘啊！” 这么一群小姐姐们围了上来，让蓝勇有些吃不消，吓得后退两步，躲到了方静之的后面。 方静之一阵龇牙，没出息啊！ 双手一挥将小姐姐们拦了下来。 “姐姐们，铺子里面的东西可是不多了哦！” “嗯，估计不够你们这么多人买啊！” 小姐姐们一听，哪还顾得上蓝勇啊，纷纷涌进铺子里。 李葵儿临走之前还不忘扯了方静之一把。 “一会跟我好好说说啊，静之姐夫啊！” 你这个姐夫，叫的就很奇怪。 其实你可以叫姐夫加妹夫的嘛！ 方静之瞅着小姐姐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随即拍了拍蓝勇，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蓝勇还在踌躇，方静之又是一脚。 …… “就是他！” 郭振与胡相沿带着七八个家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主要是胡相沿，严重拖累了队伍的速度。 郭振伸手一指方静之，骂骂咧咧道：“小子，还记得你郭大爷吧！” 方静之有点慌，对方人有点多啊！ 他点点头，道：“记得，还记得尼玛，你大爷，你二大爷……” 郭振有点懵逼，他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崇拜本少爷嘛？ 胡相沿戳了戳好友的胳膊：“郭兄，这小子好像在骂你呢！” 郭振反应过来，靠，差点让这小子坑了啊！ 他气势汹汹盯着方静之，道：“小子，别废话，本少爷给你个机会，现在跪下来给本少爷跟胡兄磕三个响头，再让我们打你一顿，这事就算了！” “不能算！”胡相沿龇牙：“还有胰子的佩服，也给我交出来！” 方静之一愣，目光随即落到胡相沿身上，原来打自己胰子买卖主意的，就是这个家伙啊！ “我若是不呢！” “呵呵，那就打死你！” 方静之不语，瞅了一眼对面，蓝采薇已经冒出了头，蓝勇也从隔壁脂粉铺子出来了。 “巧了，我也想打死各位，或者看着各位被人打死！” 郭振冷笑：“好好好，希望你一会还能这么嘴硬！” “我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 轰隆隆！ “姐夫莫慌，妹妹来也！” “泰山压顶！” 下一秒，李葵儿抢先出手。 她以极快的速度推开一众家丁，一个大跳直接飞了起来，随后重重的一个铁山靠就靠在了郭振的背上。 郭振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匹飞驰的骏马撞了。 背部剧痛，脑门充血，心肺好像就要被挤压出来。 可他的磨难还没结束。 duangduangduang！ 又是三记铁山靠，外加一个泰山压顶。 郭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 他想哭，想回家找妈妈。 这一记泰山压顶，好像巴巴都给他打出来了。 蓝勇此刻也冲了过来。 在蓝勇的身后，是将门的小姐姐们。 娇弱的小姐姐们打逆风局或许是真不行，但有李葵儿这么勇猛的一位闺蜜在带领她们，顺风局那是一打一个准。 各家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自然也不会惧怕打伤人，出手那叫一个狠辣。 看得出来，一伙人没少做坏事。 “看我鸡毛掸子戳菊花！” “吃我一记九阴白骨爪！” “大力一脚踹裤裆！” 噼里啪啦…… 几个呼吸间，郭振一伙就被打倒在地，纷纷抱头求饶。 “大哥大姐，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对不起。” “被踢裆，别踢了，我废了啊！” 胡相沿因为瘸着一条腿，所以打起来的时候，他就悄悄的溜到了一边。 此刻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冷汗直流。 娘来，这小子这么大背景嘛？ 怎么回事，怎么李葵儿还有这群小娘子们都为他出头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事大了！ 眼看着方静之看了过来，他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个，那个我说我不认识他们，你信不！” 方静之点点头：“嗯，我信！” 李葵儿看着胡相沿，皱眉道：“胡相沿，你怎么在这里，敢招惹我们方哥！” 方静之道：“哦，他没有招惹我，他就是想抢我的铺子！” 胡相沿：？？？ 我没有，谁特娘的想抢你的铺子了，我想要胰子配方啊！ 可惜方静之的话落到李葵儿等人的耳中，就是胡相沿想要抢化妆品铺子。 这还得了，姐妹们现在就靠这化妆品铺子活着呢！ 李葵儿怒视着他：“姐妹们，有人想抢方哥的铺子，你们答应不答应！” 小姐姐们：“不答应，不答应！”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弄死他！” 胡相沿打了个寒颤。 我这是咋了！ 我疯了嘛！ 我招惹这群疯娘们干啥啊！ 好好在家待着不好吗，赶忙要出来喝酒呢！ 方静之微笑看着他，甚至有种想要鼓掌的冲动。 小伙子，来招惹我这个宾至如归（草书），你很勇啊！ 胡相沿已经开始跑了。 可瘸了一条腿，哪能跑得过李葵儿他们。 很快，他就在人民群众的环抱下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呼。 “啊，我腿断了！” “不要踩第三条啊！” “我叔是胡惟庸，我叔是胡惟庸啊！” “我错了，我叫你们爹行不行！” “……” 郭振此刻终于缓了过来，已经悄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然，他不准备去帮胡相沿的忙，他也想跑路了。 这群小娘子们，战斗力实在太可怕。 可刚刚转头。 就看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正愤怒的看着他。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是他认识这张脸身边的人。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那这人。 郭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望了一眼还在挨揍的胡相沿，默默的又趴了下去。 这人生，算是毁了…… 第85章 不会吧! 老朱黑着脸离开了秦淮河，径直去了方静之的家。 他甚至没有叫上毛骧，脸色阴沉的吓人。 毛骧赶忙追上老朱的步伐。 他知道，胡相沿的另一条腿是保住了，至于郭振，估计仕途也完了。 你们招惹谁不行呢，但但招惹这个家伙。 皇后娘娘看重，皇孙喜欢，还能让陛下亲自开口，派遣锦衣卫保护的家伙，也是你们能招惹的起的。 这个人呐，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 在被小娘子们围着威胁了一番，被迫打折销售化妆品以后，方静之终于溜达着回家了。 蓝勇这厮自认为找到了爱情，死活不愿意跟着回来。 哎，舔狗总是这样，就喜欢自不量力。 总是等到伤痕累累，才追悔莫及。 然后换个目标继续舔。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大概是因为昨天熬夜的原因，方静之骤然觉得有些冷。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提着油纸伞，踱步在青石板铺就得街道上。 高挑的身材，慵懒中带有一丝随意的典雅气质，唇红齿白的卖相，让方静之走在路上的时候，总能引来行人侧目。 几名娇俏的娘子躲在路边，目中满是欣赏的看着方静之。 目光扫过，方静之露出一个冠希同款的笑容，引得几名娘子心潮澎湃。 “几位妹子，可愿与我深入浅出的交流一番啊！” 顿时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女子作鸟兽散。 老朱倒背着手站在街道尽头，一脸的鄙夷之色。 方才发生的一幕，自然是尽收眼底。 “垃圾！” 就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学人家调戏小娘子，真特娘的丢人。 连咱当年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咱当年往哪里一站，小娘子们都往咱的身上扑。 还用得着调戏。 丢人。 一扭头看到了老朱，方静之笑了笑赶忙迎了上去。 “老哥哥这是专门在这里等小弟的嘛！” 老朱点点头，黑着一张脸：“嗯，咱过来看你怎么不顾朝廷律法，调戏良家女子！” 老哥哥这就有点不讨人喜欢了。 方静之面色如常，义正辞严说道：“老哥哥这是哪里的话，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那是被调戏！” 老朱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小子，就不能要点脸嘛！” “咱还打算给你求个大官，你这样子当了官，这不是丢朝廷得颜面嘛！” 方静之耸耸肩，道：“老哥哥您别开玩笑了，好人谁当官啊！” “我这样善良的人若是当了官，还不待被朝堂那群老流氓欺负死啊！” 老朱彻底的无语了，就你这货，朝廷那群老东西论不要脸，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二人一路闲聊，溜溜达达的就回到了小院。 方静之打开门，待老朱毛骧二人进了门，这才将大门门扉关好。 几只小鸡崽子此刻正在院子里溜达，见到人了也不慌张，悠闲的低头啄食泥土里的蚯蚓。 这是蓝勇前几日养的小鸡，说是这么大的院子不种点菜，养几只鸡浪费了。 方静之也没管他，任由他把院子里原本的花草拔了，改成了菜园，鸡舍。 只是搞不明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什么喜欢养小鸡而不是烧鸡。 一点都不成熟啊！ 方静之将手里的糕点果脯放到桌子上，看着被小鸡们糟蹋的院子，想了想拿起了一边铲子。 将地上的鸡屎铲起来，埋到院中的桃树下面。 做完了这一切，又在在一旁的水缸边上洗了洗手，这才来到石凳上坐下。 老朱俩人早已经坐下，静静地看着方静之的这一番操作。 方静之坐下，然后很是认真的看着老朱。 老朱被看的一脸懵逼。 老朱瞧着方静之这副样子就很不爽：“你眼珠子有毛病啊，要不要咱给你来一拳治治病！” 方静之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他不懂我啊！ 于是又把目光看向了毛骧。 毛骧就很懂了。 无奈叹了口气，很是自觉的去了柴房。 习惯了！ 这小子，也算是懒到家了。 老朱龇牙，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刚才为什么一直看他，这是想让他去烧水泡茶呢！ 特娘的，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拿咱当下人使唤。 混蛋啊，还有没有待客之道了。 这可是在你家啊！ 很快，毛骧就把茶水煮好端了上来。 方静之将糕点打开，咬一口糕点，美美的抿一口茶水，顿感全身舒畅。 吃饱喝足，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方静之这才开口说话。 “老哥哥，怎么没带小英过来啊，我很喜欢那个小家伙的。” 听到方静之说起孙子，老朱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自从方静之为朱雄英讲了齐天大圣的故事以后，宫里就鸡飞狗跳的，小小朱现在每天都要扮猴耍。 动不动就吃俺老孙一棒，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们都成了老妖怪，老朱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干净了。 老朱嫌弃的看了方静之一眼：“行了，别跟咱嘻嘻哈哈的，咱今天过来，是给你报喜来的！” 老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圣旨，随手就丢到了方静之的怀里。 毛骧看的直咧嘴。 别家接旨，那都是要摆香案，焚香沐浴以后才能恭恭敬敬的带着一大家子跪下接旨。 到了这小子这里，不仅是陛下亲自送旨，还就这么随手一丢。 陛下，您不觉得过于偏爱这小子了嘛？ 其实臣也可以的呀，你看看臣，就看看臣吧！ 方静之狐疑的拿起圣旨瞧了瞧，就是一张准许建设烟草司的旨意，大印也是皇后的凤印。 虽然名义上是司，官员任命却是按照局的标准。 大使朱雄英，副使蓝玉，方静之。 就是一个三个人的草头班子。 并且因为是皇后的旨意，也没有经过中枢，估计这官职也只在皇后娘娘那里好使。 不过有了旨意就好，有了小小朱跟皇后的名头，六部的官员，敢不认嘛！ 蓝家庄子的烟草作坊，是时候扩大了，也是时候把周边的老卒们全部招揽过来了。 蓝玉都说了，魏国公庄子上的老卒听说了蓝家庄子老卒们的待遇，那可是嫉妒的头顶冒烟。 自己以后，算是皇后跟皇孙的直属下级了。 谋划了这么久，图的不就是这个嘛！ 方静之心中一喜，看看手里的懿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目光看向老朱。 老朱简直有些受不了这个家伙了，你这眼光咋回事。 “小子，你眼珠子有毛病是吧，是要死还是咋地！” 方静之瘪瘪嘴，又看向毛骧。 毛骧又懂了。 下意识的抬脚想要出门。 “你回来！”方静之颇为失望的喊住了毛骧：“天色还早呢，不急着吃席！” 毛骧叹了口气，疑惑的扭过头。 “方公子，你到底要干嘛，你说句话成不？” “别老让人猜，这很不好！” 老朱听着毛骧这话，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毛骧这混蛋是在点咱吧？ 方静之摇摇头，不懂事啊！ “这个按照规矩，难道你们不应该给我点喜钱吗？” 老朱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特娘的，按照规矩，是你给咱喜钱好吧！ 小子，咱劝你要点脸。 毛骧也是服了方静之了，这小子就是在换着花样作死啊！ 他对于方静之，还是心存感激的，当初压缩饼干的事情，虽然大功劳是属于方静之的，但他多多少少也算是立了功，在老朱面前长了脸。 有心提点一番方静之，可再想想。 还是算了吧。 这小子，真带不动啊！ “不会吧，不会吧！” “你们不会连这点小钱都不舍得吧！” “给个千儿八百贯的最好，十贯八贯我也不嫌弃的！”方静之贱兮兮的看着老朱。 第86章 老朱爆金币了! 气氛有点沉默。 老朱一脸无奈的看着方静之。 这小子，是真的贱啊！ “我说小子，你就不能有点正形啊！” 方静之嫌弃的看了老朱一眼：道“不给就不给，真小气！” 老朱气笑了，道：“咱这有个大嘴巴子，你要不要，我要咱给你啊！” 方静之立马坐直了，回过头冲着老朱嘿嘿一笑。 “老哥哥，你看看你这人，就爱开玩笑。” “喝茶喝茶，咱一会吃席啊！” 毛骧无语望着天，就知道，就知道啊！ “小子，咱不是来跟你废话的，看看那这个！”老朱说着，又从袖子中掏出来一张旨意。 让老朱诧异的是，方静之看也没看那旨意，反而是抱着老朱的袖子左右打量。 特娘的，这古代人都是哆啦a梦吗，这袖子竟然这么能藏。 哎呀，这木牌牌是啥玩意，方静之下意识的一扯。 好像犯错了…… 扯掉了！ 方静之不留痕迹的拍拍老朱，然后接过老朱手上的旨意。 老朱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小子，你钻咱袖子干什么！” 方静之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西游记里有一位大仙，有一招拿手绝活，叫做袖里乾坤。” “您这左一张旨意，右一张旨意的，小子还以为您也跟那位仙人一样，袖子里藏着一整个世界呢！” 袖里乾坤，仙人！ 老朱乐了，抚着短须笑的开怀。 “咱，真跟仙人很像？” “像，像，太像了！”方静之头也不抬的回道。 摊开手里的卷轴，这是一封任命文书，不是什么旨意。 清晰明了的写着任命他为钟山千户所的千户官。 千户官位可是正五品官,相当于现在的正厅级官员。 以后请叫我胜天半子方厅长？ 方静之不解的看着老朱：“老哥哥，这……” 老朱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道：“永昌侯为你求来的，有了这个官职，你也算在军中扎下了根，而且这个千户所就在你的庄子边上，也方便你看顾好作坊什么的……” 总之，做了咱的官，咱才好拿捏你。 不信这一千多人到了你小子手里，你不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到时候…… 方静之：…… 老朱的官，那可不是好当的啊！ 怕方静之又出什么幺蛾子，老朱忙不迭道：“烟草这个事情，皇后很重视，不然也不会同意了永昌侯的建议，去问陛下专门为你要来这个千户官，你可要好好的干！” “皇后的面子，你自己想想吧，这官可不能不干，听说皇后一但发怒，陛下都保不住你信不信！” “还有啊，皇后对你还是不错的，特意吩咐你有什么要求也一并提出来，尽量满足你。” “小子，你要懂得感恩啊！” 老朱语重心长的看着他，不信咱这套连招下来，你能扛得住。 方静之摸着下巴，千户官啊！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厅长啊，有机会学外语的那种。 似乎也不错的样子，有了这一千兵马，似乎可以干很多事情啊！ 比如…… 参与一下庄子的建设，搞搞农作物的种植，开一下荒…… 想想就很有搞头有木有。 给自己干活，老朱给他们发工资。 美滋滋啊！ 还有自己庄子上送去的宝贝，还有烟草，都可以让这些兵卒在训练之余，参与一下劳动建设嘛，正所谓军民鱼水情，为老百姓干活，那是当兵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而自己，就是老百姓！！！ 后来的那些千户百户不都是这样的做的嘛。 想通用了这一点，方静之竟然有点想当官了，这当官其实也挺好的哈！ 毕竟手下的全是缺胳膊断腿的老卒，这属实有点丢人。 想起了老卒，方静之忽然想起来一个事。 想一想老朱刚才说的话，他的目光泛起了绿色，激动的一把拉住老朱的手。 “老哥哥，此话当真！” “皇后娘娘真说了，啥都满足我？” 老朱：…… 他刚才有点当真，但这会也不确定当不当真了。 方静之道：“老哥哥，我这人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就是觉得手里没钱，心里很慌，可否让娘娘赏个三五万亩的上等水田，再来个三五百万贯做个启动资金呢！” 老朱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少年：“你小子做什么美梦呢！” 咱赏给你三五百万贯，还要三五万亩上等的水田？ 你把咱卖了吧，看看值不值这个价！ 方静之：“那，在下孤身一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晚上被窝太冷了，能不能让娘娘赐个婚，嫁十个八个适龄的公主给在下，要那种年轻貌美的，过了十八的我不要！” “嗯，彩礼也要多一点，女官就不要了，碍事，公主府要建的大一些，通房丫鬟也要多带一些。” “老方家的人都三颗肾，又猛又强，通房丫鬟少了我怕公主扛不住。” 毛骧人已经麻了，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不行了，不行了。 你这是在花样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啊！ 老朱拳头捏的嘎巴作响，脸都黑了一圈。 咱的闺女嫁给你，你小子也配。 过了十八的不要，你当你是香饽饽呢，咱大耳刮子抽死你个小王八蛋。 还十个八个适龄的，你当咱是猪呢，这么能生。 “小子你想死自己去死，别拉着咱！” 方静之略感失望，道：“那让娘娘把教坊司赏给在下如何，这个在下专业对口！” 你是真对口啊！ 死活就是忘不了秦淮河了是吧。 老朱面皮抽了抽，道：“这个……是真不行！” 方静之叹息一声：“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还以为老哥哥在娘娘面前多大面子了！” “那就来个简单点的吧，周王调拨到烟草司，给我打个下手如何。” 朱小五啊，这可是庄子上紧缺的人才啊。 公主，哪有猛男来的好玩。 能研究烟草的种植，还能给老卒们看看病什么的，可太适合自己了。 方静之的最终目标，就是这个家伙，至于刚才跟老朱胡扯的教坊司之类，那就是纯扯淡了。 毕竟让周王给自己当小弟，这事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 可如果有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前，这就好接受了。 老朱已经习惯了方静之咋咋呼呼的性子，下意识的刚想要拒绝，可随即却愣了。 周王朱橚？ 老朱狐疑的看着方静之，道：“据咱所知，周王是个读书人，也不懂得什么烟草什么的，你要来何用啊！” 方静之一脸得瑟，你们当然不知道周王的巨大作用了。 他这匹千里马，本少爷当定伯乐了。 “要来玩不可以吗！” “你就说行不行吧！” “这……” 老朱有点犹豫，害怕自己的好大儿跟着方静之学坏了，又或者是怕被玩坏了。 但是看到方静之那鄙夷的眼神，仿佛在看垃圾一样，顿时就怒了。 咱不给你整点大的，你真当咱是在吹牛逼了。 皇后的面子，呵呵…… “此事，也未尝不可……” 方静之呵呵冷笑一下。 老朱怒了，这小王八蛋，还真当咱给你吹牛逼呢！ “你给咱等着，这事咱肯定给你办了，不就是周王，这几天就给你调来！” 方静之哦了一声：“那谁，马户啊，你看天上那朵云，多像一只小母牛啊！” 老朱一拍桌子，腾的一声跳了起来。 “咱现在就去皇后那里给你请人！” 砰的一声，老朱一个大跳，一脚踹开大门，走了。 他本想着，一会还要跟方静之继续聊一下烟草的事情。 两口子聊了一晚上，总觉得烟草这事情越想越不简单，甚至聊到了商税的事情上。 可现在，他是真忍不了了。 这小子的嘴，是真的很气人啊！ 毛骧跟在后面，默默地冲着方静之伸出大拇哥。 你小子是真的强，真的很强，真的很牛逼的强。 这世上，凡是能作死的路，你是一条也不放过啊！ 等你以后砍头的时候，咱一定亲自给你收尸。 不为别的，敬重你这样不怕死的。 方静之冲着毛骧一甩头。 基操，勿六！ 送走了老朱，方静之又坐了下来。 美滋滋的喝起了茶水。 手下一千人马，外加老卒们与周王。 庄子做大做强的基础算是有了。 是时候让大明变成后世网友们想象中的模样了。 方静之豪情万丈，一时间竟有点飘了。 嗯哼？ 谁在戳大明至圣仙师的脚底板。 低头一看。 脚下一块牌子，竟然是刚才在老朱袖子里发现那块木牌牌。 嗯！ 老哥哥这也算是爆金币了呀！ 第87章 什么叫实力 什么叫做实力。 所谓的实力，就是明明在天安门城楼下有四合院不住，却偏偏跑到乡下住起了草屋。 这叫什么？ 这不叫傻逼，这叫享受不同生活，叫安贫乐道。 而你呢！ 每月的工资就连厕所都买不起，更别提买什么房子了，只能住在八百块一月的中铺里，那连蜗居都不配叫，只能叫做现代社会难民。 什么仁义，什么道德，什么廉耻…… 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的。 你让那群整日里家国大义的老爷们突然变得一无所有，每日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你看他还有空叽叽歪歪嘛！ 就如同孔乙己，身上即便穿着长衫，不也偷了地主老爷家的书嘛！ 只能事后美其名曰为窃。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方静之也正在慢慢的拥有这个名叫实力的东西。 这会让他在大明活的更加逍遥自在。 无论是最初的胰子买卖，还是后来的地痞团伙，又或者是如今的烟草生意。 都是他在慢慢扩充自己实力的过程。 别人或许暂时还没有看清楚这一切，但是一些聪明人，却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一些异常。 比如幂幂花魁，她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一个聪明的女人。 所以，当看到方静之带着高大威猛的蓝勇，这个永昌侯的专属护卫出现在秦淮河溜达的时候，她的贴身女婢就来了。 蓝勇是个专一的人，所以当臀儿比肩宽的老鸨子出现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护卫的工作。 或许在他的眼中，花魁娘子那样的人，断然不会是自己三哥的对手。 毕竟，三哥是个连自己看了都感觉自卑的男人。 方静之也觉得花魁娘子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也觉得，蓝勇可能要死在老鸨子的肥臀上。 众所周知，如狼似虎虽然败火，但是那招式也多的让人腰子疼。 走过花香满园的小院，踩过洒了水的青石板路，就来到花魁娘子的闺房。 依旧如第一次相见那般，美艳的女人穿着一件轻薄的绣衣，跪坐在地上，一双多情的眸子，笑靥如花的望着门口。 望着眼前的那一抹雪白，方静之知道，这个女人，这件衣裳，花了心思了啊！ 花魁娘子在倒茶的瞬间，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一首歌。 可是雪e~~~~飘进双眼…… 什么鸡毛玩意！ “波公子，请用茶！”花魁娘子素手将一杯茶水送至唇边。 方静之左手揽过花魁柔嫩的腰肢，小腰堪堪一握，右手搭在美人的大腿上，肉感紧实，那叫一个棒极了。 花魁娘子发出一声撒娇似的叫声，圆滚滚的臀儿就坐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茶水洒了一些，让一团白雪上，沾染了清晨的露珠。 更加美艳，更加动人。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不烫不温，还有一抹甜甜的奶香。 花魁娘子，费心思了呀！ 不过…… 也许是最近喝惯了老哥哥送的茶叶，花魁娘子的茶，就很不合口味。 “公子为何皱眉！”花魁娘子撅了撅小嘴，娇滴滴的问道：“莫非是嫌弃人家的茶水不好喝嘛！” “这可是人家专门为公子买来的好茶呢！” 我信你才怪呢！ 还不知道哪个舔狗送的。 方静之轻轻抬起美人的下巴，望着那双狐媚子一般的眼睛，柔声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如，茶亦是如此，美人当前，这再好的茶叶，也就没有了味道。” “公子就会取笑人家！”花魁娘子满意了，娇羞的低下头，眉间笑意盈盈，显然是开心极了。 “不，我只是不像其他人一般虚伪，喜欢把实话说出来而已！”方静之继续道。 “公子~~~”花魁娘子的声音蜜糖一般，甜到发腻，眼中更是流淌着绵绵情意，愈发的妩媚动人，两条大腿不知何时已经盘到了方静之的腰上：“公子就会打趣人家，若是真觉得人家漂亮，为何这么久不来找人家呢！” 我怕你死在床上啊亲! “怕与美人过多的接触，日后眼里再也放不下别的女子！”方静之笑了笑，轻轻抱了抱怀里的花魁。 花魁娘子咬了咬丰满的唇瓣，身子贴的更紧了一些，道：“公子又在取笑人家了！” “那必然不是，幂幂娘子这么美，在下又怎么舍得对你说谎！”方静之道。 花魁娘子娇笑一声，语气颇为幽怨道：“净会说些好听的哄骗奴家，公子明明是瞧不上我的！” 方静之坏笑一声：“若是瞧不上，娘子的床榻为何换了新的！” 方静之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换了地方，花魁娘子撒娇道：“讨厌。” “讨厌的，还在后面呢！” 不知何时，床榻的帷幔落了下来，伴随着一阵有节奏的咯吱声，帷幔上的那朵铜花，也开始轻轻摇晃。 你懂得之后……（没招啊，过不去啊！） 方静之玩弄着花魁娘子的秀发，花魁娘子伏在方静之的胸口，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对了，公子可知晓，今日胡相的侄子被打的事情？” 方静之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这位花魁娘子，似乎过于关心胡惟庸的事情了。 不是前些日子的家有祥瑞，就是今日里的纨绔被打。 不过李葵儿们揍郭振胡相沿，就发生在秦淮河边上，花魁娘子能知道到也不为过。 “知道啊，听说是被一群官家小姐给打了！”方静之道：“挨揍的好像还有一位侯爷家的公子。” 花魁娘子的颔首搭在方静之的胸膛上，一双妩媚多情的眸子凝视着他，轻笑道：“人家听说，这群官家小姐是为了一位如公子一般俊秀的少年郎才出的手，而且永昌侯也为救此少年大闹应天府！”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方静之随意说道：“说不得是因为这少年俊秀，永昌侯跟官家小姐们都想抢回家做女婿呢！” 作为“江湖”中人，方静之深知逢场作戏的重要性，特别是在教坊司这样的地方。 正所谓言多必失，说的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 而且这教坊司，说不得藏着多少人的暗子呢。 至少老朱的人马就不会少。 说不得这幂幂花魁就是老朱的人，所以在这里拐弯抹角的打探虚实呢！ “人家倒是听说了关于永昌侯的一则消息。”花魁娘子又道：“听闻永昌侯最近穿梭于各家勋贵府邸，正在推销一种名为烟卷的东西，声称此物利国利民，关乎整个大明，公子可曾听说过？” 你没有听说过就对了，本公子的衣袋里，就有那玩意呢！ 不过这花魁娘子，是不是操心的有点多了。 方静之点点头：“倒是听说过一些，好像是一种可以让人快乐的东西！” 花魁娘子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公子知道的可真多，莫非与永昌侯认识吗？” 方静之皱了皱眉，状若随意的岔开话题：“那也是没有那个机会，不过幂幂娘子身上的味道可真香，用了什么花瓣擦洗的身子？” 花魁娘子娇声道：“哪有用什么花瓣擦洗的身子，不过是用了仆人买的来牛奶胰子罢了，公子可曾听过，听闻这胰子买卖的的主家，就是一位与公子年纪相仿的少年郎呢！” “是吗，那倒是不清楚，不过幂幂娘子可曾听说过无敌风火轮……” “公子你好坏哦……” …… 方静之离开了花魁娘子的小院。 他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不是那些没有底线的读书人，白日宣淫这种事情，终归是不好的。 花魁娘子也有些不地道，竟然换了一张很硬的床，一晚上下来膝盖屁股疼的很，这很影响他的发挥。 于是他将目光对准了隔壁的院落。 诗诗娘子的床，应该软得很。 第88章 诗诗 如果是幂幂娘子是一只妩媚多情的烧狐狸，一颦一笑都烧到了骨子里。 那么诗诗娘子就是一朵纯净的白莲花，冷傲孤艳到了极致。 这一点，从二人小院里种植的花草就能看得出来。 幂幂娘子的小院里，牡丹，芍药争相斗艳。 而到了诗诗娘子的小院里，却是梅兰竹菊，各显风格。 两人截然不同，却又大有相同。 雅间内。 古韵典雅，东瓶西镜，檀香袅袅。 一袭白色罗裙，花魁娘子坐在案牍之前，素手捧着一卷书籍。 作为教坊司十大花魁之一，诗诗花魁能在教坊司扬名，靠的可不仅仅是她那绝美的容貌与御姐的气质。 若是单论容貌，比之幂幂稍逊三分，比身段，也不如绿柳等花魁。 但若是说起诗词，教坊司却难有人是这位花魁娘子的对手。 甚至于整个南京城，花魁娘子也算是诗词一道的大家。 也正因如此，引得无数读书人对其趋之若鹜。 不过诗诗娘子是个讲究人。 想睡我，可以，诗词比过我再说。 于是乎…… 读书人们兴冲冲的来了，又兴冲冲的走了。 直到有一天有位姓方的屠龙少年出现了。 总之，这是一个很奈斯的女人。 小侍女气鼓鼓的瞪着方静之。 “公子许久不来见我家娘子了，还以为被隔壁的狐媚子把魂勾去了呢！” 方静之笑着扯了扯小侍女的脸蛋，笑着说道：“谁说的，我这不是来了。” “你这小丫头，竟然敢说本公子的不是，等会就把你给办了！” 小侍女不屑的撇了撇嘴：“哼，你骗人！” 方静之：？？？ 这小丫头馋自己的身子啊！ 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炒瓜子塞进小侍女怀里。 “一边玩去吧！” 小侍女吐了吐舌头，飞快的跑远了。 原来波公子没忘了自己，一直都记得自己喜欢吃奶子味的炒瓜子呢！ 方静之近前几步，笑眯眯的打量眼前的女子。 诗诗花魁虽然不如幂幂娘子胸怀大器，但也不是什么小气人啊！ 诗诗花魁微笑看着方静之：“公子又欺负莲儿了！” 方静之耸耸肩，坐到案几前面，端起花魁娘子面前的茶水就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还是很有品味的。 “我可是个好人，怎么会跟一个小侍女一般见识！” 诗诗花魁笑而不语，道：“是吗，那是谁忽悠莲儿，说要把这小丫头买回家做小妾的！” 这就尴尬了，调戏人家小侍女被发现了！ 诗诗花魁素手取来茶盏，又为方静之斟了一壶茶，微笑道：“公子可是许久未曾来过我的院子了！” 她目中带笑，又有那么一丝丝的幽怨。 方静之尴尬的端着茶水一饮而尽。 不是我不来睡你，是幂幂实在太诱人啊！ “蓝二公子那首咏梅，是公子所作吧！”诗诗花魁含笑问道。 方静之摇摇头，道：“那必然不是！” 诗诗花魁深深的看了一眼方静之，道：“公子骗我！” 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呢！ 方静之挪了挪屁股，道：“为何姐姐如此断定，那首诗就是我写出来的呢！” 诗诗花魁笑了笑：“因为除了公子，无人能写出如此绝句！” 你高估我了呀，那是郑板桥写的！ 方静之笑了笑，道：“万一呢！” 花魁娘子笑着摇头：“这京城中读书人的诗才我还是知道的，若连我都做不出如此绝句，其他人也定然不能！” 你这就有点自信心爆棚了，真当自己谢道韫，李清照了。 不过不能继续聊下去了，诗诗花魁虽然不是谢李二人，但是水准也不差。 不是自己这个抄诗骗炮的人能比的。 肚子里的存货不多，再聊容易露馅。 方静之挪步到花魁娘子身边，轻轻揽住了花魁娘子的肩膀。 “如此风花雪月，谈这些扫兴的事情干什么！” “什么诗词，又能与姐姐相比。” “姐姐，不如我们干点正经事啊！” “比如……” “我想吃奈奈！” “公子~~~”花魁娘子脸蛋微红，娇嗔一声：“这是白日呢！” 方静之很是熟练的又把手伸了过去，顺便将其抱在怀里。 一双手透过衣裙，攀上了紧致的大腿…… 花魁娘子顿时瘫软在了怀里。 这位御姐，果真就怕这一招啊！ 幂幂娘子的死穴在胸，而诗诗御姐的死穴就在腿。 可谓是各有千秋。 “公，公子！” “啊哈！” “曾毅……” 又是一阵云雨过后，御姐瘫软在怀中。 方静之瞧着怀中美人微喘的模样，很是满足的笑了。 本少爷，就是如此的强大。 又猛又强。 “姐姐的奈奈，真好次！” 御姐妩媚的翻了个白眼：“坏人，莫非是要搞死人家嘛！” 诗诗花魁的欲望体质，显然就比幂幂娘子差了一大截。 方静之的手搭在花魁娘子的背上，柔声道：“姐姐爱我，我又如何舍得伤害姐姐！” 方静之今晚并不打算在此留宿，所以闲聊一阵过后，便准备离开了。 在御姐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穿好了衣服。 刚准备做个拔吊无情的男人，却又被花魁娘子喊了回来。 “公子莫急！” “嗯哼？”方静之回头看着花魁。 “奴家，奴家有些话想与公子讲，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御姐面露纠结之色。 “姐姐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嘛？”方静之回身几步，将其揽入怀中。 诗诗花魁沉思片刻，道：“事关隔壁院子，奴家有些拿不定主意！” 方静之一愣，隔壁院子，不就是幂幂花魁的院子嘛！ 两边院子紧挨着，难不成诗诗发现了幂幂的小秘密？ “说来听听，我也好与姐姐分析一波！” “我怕说与公子听，会坏了公子心中诗诗的模样！”花魁娘子低着头，喃喃道。 “姐姐不信我！”方静之抬起御姐的下巴，认真说道。 诗诗花魁瘪瘪嘴，想了想道：“前几日，就是蓝二公子名声大噪那晚，我见那人有些鬼祟的出了门，似乎是将什么物件丢在了门口！” “然后呢？”方静之完美的做好了捧哏的角色。 看来这幂幂娘子，是真的有秘密啊！ “我寻了莲儿过去看看，却没有寻到物件！” “看错了？”方静之道。 御姐很认真的摇摇头：“断然不会，奴家记得很清楚，那人丢下物件以后，还用脚踩了几下，奴家看的清清楚楚，定然不会看错。” 方静之皱了皱眉，幂幂娘子的小秘密，看来是个大蜜蜜啊！ 以后要躲远点啊，除了皮肉买卖，绝对不与幂幂过多接触。 不过这御姐诗的防范意识，还真的挺强的。 不愧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儿！ 抱了抱怀里的御姐，方静之低声道：“此事与你我无关，便当做没有看到吧！” 御姐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关切的神色：“奴家，奴家只担心公子，万一那人真的有问题……” “放心好了，我自然会注意的！”方静之冲着美人微微一笑：“大不了，以后多来麻烦姐姐几次就是！” “讨厌！”御姐娇羞颔首：“公子心里记得奴家就好！”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云中鹤不曾骗我啊！ 御姐所带来的反差感，果然不是那些妖艳贱货能比的。 “姐姐！” “嗯？” “我又想刺奈奈了！” “公子讨厌！” “……” 房间内，二人又腻在了一起。 就在方静之准备再一次临阵磨枪之际，门扉忽然被人敲响了。 门外响起小侍女莲儿急促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 “李家公子又来了！” 第89章 花魁娘子惹出的争端 小院门口。 李景隆带着几名家丁气汹汹的守在门口。 “我倒是要看看，这南京城还有人敢跟我抢女人！” “一会你们都听我的！” “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给我上！” “趁其不备，一拥而上，锤死那小子！” 李景隆对着几名家仆恶狠狠的说道。 作为南京城有名的纨绔，教坊司花魁的大名，这位曹国公长子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当然，也不可能没有睡过。 只不过花魁根花魁也是有区别。 类似幂幂绿柳这种，凭借着曹国公府的权势还是可以睡到的。 可类似诗诗这种硬骨头，那就不好招惹了。 至于用强！ 教坊司可是官办的买卖，你来一个试试。 不用老朱动手，他老子李文忠就能打断他的狗腿。 自从在某一次诗会上见过这位诗诗花魁娘子之后，李景隆便惊为天人。 幂幂娘子太妖了，绿柳娘子太烧了，至于坤坤娘子与花花娘子，那是在不合自己的口味。 唯独诗诗娘子这种长相冷艳，又腹有诗书的女子。 最是合他的心意。 在他看来，整个南京城，也就自己这种长相英俊，文武双全的美男子才能配得上诗诗娘子这种绝色。 可惜啊！ 竞争对手太多了。 南京城里的那些臭读书人们，总是给他制造困难。 导致他几次来诗诗娘子的小院打茶围，都因为文采不足，而落人下风。 好在诗诗娘子也是个眼光极高的人。 那些读书人们也没能入得了她的眼。 为了能够睡到这位美艳花魁，李景隆可是没少费心思。 誓要拿下花魁娘子一xue。 并且为此制定了不少于十万字的睡花魁详细攻略，可是比那些写书的狗作者都费心思多了。 可结果呢！ 攻略制定了，钱也花了。 妞却被别人给睡了。 自己不过是去了外地不过两月，一回头，精心呵护的小白花就这么被人采摘了！ 李景隆想一想，都觉得脑袋上绿油油的。 简直比老婆被人睡了还要难受。 “都给我瞅准了，照着第三条腿，给我狠狠的打！” “打死了算我的！” …… 方静之慢悠悠的踱步下楼。 身后是焦急的小丫鬟跟淡定的花魁娘子。 莲儿很喜欢这位坏坏的公子，虽然波公子经常占她的便宜，还以为哄着她玩。 可波公子长得帅啊，而且还经常给她带小零食吃。 所以想到那些人是来对付波公子的，她就很担心。 “娘子，您劝劝波公子吧！” “您劝他，他会听的，咱们让波公子从后门离开难道不好吗！” 方才，莲儿拦住了方静之，想让他从后门离开，可是被方静之拒绝了。 男人就要走正门，怎么能走后门呢！ 走后门，那是能光明正大干的事。 花魁娘子端着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一双眸子温柔的落在方静之的身上。 “他不会有事的！”花魁娘子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小丫鬟紧张的问道。 花魁娘子摇摇头，没再言语，目光却看向了隔壁的院子。 方静之现在很膨胀。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他肯定会从后门离开。 之后再调查堵门人的情况，然后报复回去。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问，毫不在乎对方是谁，就硬顶上去。 之所以如此。 原因也很简单。 他现在是皇后跟皇孙的人啊！ 这南京城里难道还有他需要在乎的人？ 老哥哥有句话说得好。 马皇后像保的人，谁也不敢动，那皇后想让他死的人，谁也拦不住，老朱都不行。 现在就是老朱站在自己面前，方静之都有胆量上去给他俩大嘴巴子。 前提是马皇后允许的情况下。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 老朱他都不在乎了，还在乎外面是谁嘛！ 砰！ 一脚踹开房门。 方静之就有点怂了。 万万没想到对方带了这么多人啊！ 瞅瞅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还有领头的这个，嗯，长得还不错。 都快赶上本少爷了。 李景隆也有点怂了。 从对方这架势来看，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难不成，靠山还能大的过自己？ 皇帝老子，那可是自己的亲舅老爷啊！ “给我……”李景隆龇牙！ “等一下！”方静之猛地伸出一手，阻止众人。 李景隆一愣，身后的一众家丁也有点懵了。 这人，难道不知道自家少爷是谁嘛，你赶紧跑吧！ 我家少爷不是个好人，你跑，我们装作没追上你就好了呀！ 李景隆一脸难受的看着方静之。 就没这样的，好歹等自己的那个打字喊出来啊！ “你们要打我？”方静之道。 李景隆有点懵逼。 这难道还不明显嘛？ 本少爷带了这么多人，还带着棍棒堵在这。 不为了打你，难道为了跟你聊天啊！ “你们确定要揍我吗？”方静之又问。 李景隆有点受不了这个神经病了，龇牙道：“你是不是有病，老子不是为了打你，难道请你去喝茶啊！” 方静之耸耸肩，道：“我就是确认一下，害怕你们打错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对面刚刚从老鸨子房间出来的蓝勇使了个眼色。 掏家伙，喊人。 “本少爷就是为了打你来的，难道还能找错了人！” 李景隆继续道：“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小子睡了诗诗娘子，本少爷要打死你！” “你确定要打死我吗？”方静之道：“你知道我谁吗！” 李景隆一脸的鄙夷：“你知道我谁嘛！” 方静之道：“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知道我娘子是谁嘛！” “你知道我岳父是谁嘛！” “你知道我老哥哥是谁嘛！” “你知道我为谁办事嘛！” 李景隆有点蒙了，好家伙，谁给你的勇气。 扯得好像背景很大一样。 还你娘子，你岳父。 不就是个吃软饭的！ 李景隆怒道：“少废话，我管你是谁，管你娘子是谁，管你岳父是谁，又管你为谁办事！” “总之，本少爷今天要打死你！” “我说的，如来佛祖来了都保不住你！” “给我……” “等一哈！”方静之又把手伸了出来。 这么一会的功夫，蓝勇已经带人过来了。 墙角处，李二狗的狗头正探头探脑的望这边看。 趁着李景隆又是一愣神的功夫，方静之一拳就打在了李景隆的脑门上。 duang！！！ 这一拳用的力气可是不小。 李景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打的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感觉昏天暗地。 身后的一众家丁们，同样也是感觉有点懵。 自家少爷就这么被打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这人，有点不讲武德啊！ 更让李景隆眼冒金星的还在后面。 脑门上刚挨了一拳，瞬间又感觉脸上来了一下。 这巴掌可真硬，牙都打疼了。 方静之一脸尴尬的晃了晃手臂。 老哥哥的令牌好像掉出来了。 这牌牌用的料子不错，老哥哥玩的都包浆了。 所以方静之就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平常拿来盘一下。 当个手串把玩。 刚才一拳打过去，没想到这牌牌也飞了出来。顺便给李景隆脸上来了一下子。 好在事挂在了手腕上，不然整不好就甩飞不知哪里去了。 李景隆终于反应了过来。 愤怒的看着方静之。 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的被人欺负过。 打脑袋也就罢了。 脸上还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给我打！” “不！” “本少爷亲自打死他！” 李景隆说着就要往上扑。 “唉吆……” 第90章 大明战神 “那个，那个……” “两文钱，够不够！” 方静之从钱袋子里掏出两枚铜板。 不舍的递给李景隆。 这是他除了大额宝钞以外，仅剩的两枚铜板了。 不过看在是自己来到大明，第一次有除了那些穷鬼以外的人给自己行大礼的份上。 这个钱，必须要给！ 李景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懵逼的看着面前的铜板，与不舍的方静之。 李景隆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一种情况。 有人背刺自己。 还是跟了自己老爹多年的老仆。 他难堪躲过方静之那看傻逼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 那是家里最忠心的老仆，父亲的亲兵，家里的管家，从小看着自己长大。 格外宠溺自己的隔壁老王。 刚才，就是这老仆一个飞身抱住了自己。 并且，抱住的是小腿。 你妹的啊！ 你就是抱腰，抱大腿，把本少爷放到底在地上都行啊！ 干嘛抱小腿呢！ 你这样，让本少爷很羞耻的啊！ “少爷，不敢打，不敢打啊！” 老仆死死的抱着李景隆不撒色，哭天喊地的模样，让人为之动容。 不清楚的，还以为李景隆要强暴他的妻儿呢！ “那个，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方静之有些尴尬的插了句嘴，同时顺手把钱收了回来。 不要正好，我还不舍得呢！ 留着过年再用。 李景隆头也没回，他很不想搭理这个讨厌的人。 自己的面子，算是丢干净了。 以后别说是诗诗娘子了，就算是其他花魁，自己也没脸睡了啊！ 给一刁民跪下了，说出去，那都丢南京城纨绔的脸。 “你给我撒手！”李景隆咬着牙根说着这几个字。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趁着人还不多。 老仆依旧死死的抱着他。 “不能，不能啊少爷！” “会死人的，会死人的啊！” 你这老仆有病吧，本少爷就快要丢脸死了啊！ 李景隆此刻也算是冷静下来了。 虽然心中还是羞耻的想死。 但是他很清楚，这老仆不会如此的失态。 当年也是上过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不会如此的冲动。 老仆看李景隆还没有发现，冲着他疯狂的使眼色。 看手，看手啊！ 你个傻逼。 李景隆一脸的狐疑，顺着老仆的眼色看去。 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原本俊秀的脸蛋变的煞白。 惹祸了，自己好像真的惹祸了啊！ 这小牌牌，自己认识啊！ 这可是自己那位舅老爷当年做吴王时候的令牌。 即便是到了如今，舅老爷依旧很喜欢用这块小牌牌。 中书左丞杨宪，户部主事赵乾……这些人可都是锦衣卫拿着这块小牌牌去处死的呀。 一瞬间，李景隆想了很多。 这事，必须处理好了，无论如何这少年自己都得罪不得。 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老爹。 想通了这一点，李景隆忽然觉得，这少爷相比起自己，自己更适合睡诗诗花魁。 很是优雅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李景隆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脸。 “这位兄弟，刚才吓着了吧！” 这家伙，不是有病吧！ 方静之狐疑的看着李景隆。 “额，并没有！” 李景隆笑的春风得意，装，你还给我装，你都露馅了好嘛！ 知道你们是保密单位，咱懂，咱懂！ 李景隆笑意吟吟的上前，不露声色的将小牌牌塞回方静之的袖子。 “哎呀，兄弟，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这手把件挺贵的，就这么套在手腕上，可别不小心丢了！” “不瞒兄弟，老哥刚才就是为你搞了一个欢迎仪式！” “你信不信！” “我不信！”方静之狐疑的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有点尴尬，但好在他无所谓。 自己惹不起的人，不丢人好吧。 换谁来也是这个待遇。 “那哥哥给你道歉！” 方静之更懵逼了。 这家伙是真有病啊！ “道歉就完了？” 他下意识的打量李景隆。 这穿着，这打扮，还有家丁跟着。 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啊！ 李景隆顺着方静之的眼神看去。 腰？ 这帅哥看自己的腰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的打量自己，忽然就懂了。 一把扯下自己那价值不菲的玉佩塞进方静之的手里。 爽快的说道：“哥哥刚才失礼了，来，拿着，就当哥哥给你的赔礼了！” 摸着手里滑溜溜的玉佩，方静之忽然就原谅李景隆了。 这家伙，就很有眼色有木有。 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打了你，你不生气？” 李景隆摇摇头，笑的很是开心：“不生气！” “你不介意？” “不介意！” “我打了你！” “我知道啊！” “我睡了诗诗花魁！” “兄弟相貌英俊，又有才华，诗诗花魁被兄弟睡，那是她的福分！” 方静之彻底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这家伙，可能是真的有病。 还有他这个家仆，也有病。 而且是大病。 “所以呢？” 李景隆亲热的揽住方静之的肩膀：“所以，我要请你吃饭！” “哥哥我最喜欢你这样有才华，还长得帅的好兄弟！” “正所谓长得帅的，天生就应该是好朋友！” “哥哥长得也不差，所以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朋友了。” “我要请你吃饭，我的好朋友！” “所以，你要拒绝我吗，我的好朋友！” 方静之使了个眼色，示意李二狗等人可以退下去了。 “可作为朋友，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方静之问道。 李景隆后退两步，拱手施礼，正色道：“在下曹国公府，李景隆，字九江！” 李，李景隆？？？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 这就是李景隆？ 大明战神1.0？ 不会吧，不会吧！ 他同样正色一礼：“在下方静之，字南山！” “好，南山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好兄弟，走，咱们喝酒去！” 李景隆兴奋的拉住方静之的手就走。 就冲着这小牌牌，你就是我李景隆的好兄弟了。 不过兄弟这手劲还真大，脑门还有点疼啊！ 方静之一脸懵逼的被李景隆拉着走。 这家伙，要家世有家世，要关系有关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客气呢！ 自己刚才可是给他邦邦来了一下子啊！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本少爷长得太帅，感化了这个败家子？ 想想都不可能。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别想了，废脑子。 不过这可是李景隆啊！ 嗯，他很配跟自己做兄弟啊！ 一把揽住李景隆，方静之笑道：“好兄弟，好朋友，走，喝酒去！” 隔壁小院。 幂幂花魁看着这一幕，一双狐媚眼微微一眯。 下意识的就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一朵铜花。 第91章 打战神的主意! 酒楼里。 二人推杯换盏，各自怀着鬼心思，却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李景隆觉得自己有必要讨好一下这位老朱密使，免得这家伙到老朱的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 毕竟就自己做的那些事，一旦放到老朱面前，挨揍肯定是免不了的。 方静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交好一下这位未来的大明战神， 各有所求之下，自然那叫一个相得益彰。 李景隆从小就混迹宫里，并且左右逢源。 不光是皇帝皇后喜欢自己，就连太子皇孙，甚至那些太监宫女们也喜欢自己。 靠的就是一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对于拿捏方静之，他觉得自己很有把握。 而方静之上辈子也是做过业务精英的人，说话做事那也是一个手拿把掐，老道到不行。 上辈子能忽悠的那些饱经mb摧残客户把钱交给自己，这辈子他也自信能给眼前的李景隆忽悠瘸了。 “老弟，我喜欢你啊！”李景隆喝的醉眼朦胧，握着方静之的手那叫一个亲热啊！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方静之喝了不少，也没表现的比李景隆好到哪里去，很是认真的拍着李景隆的肩膀。 那力气用的，都给李景隆拍的脸色都变了。 “老哥啊，我也喜欢你！” “见到了你，我也有一种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的感觉啊！” “贤弟！” “大哥！” “方贤弟！” “李大哥啊！” “来，喝一个！” “走你~~~” 二人碰了一杯，有是一杯小酒下肚。 面上俩人都已经喝的烂醉如泥，心里却是比谁都明白。 又是一阵瞎扯，方静之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始操作了。 他揽着李景隆，在其耳边神神秘秘的低语道。 “李大哥，既然我们就是好兄弟了，老弟也不瞒着你。” “你以后啊，有一道坎啊！” 李景隆一脸懵逼：“啥，啥坎？” 方静之神秘的摇摇头。 “此乃天机，不可轻易泄露！” 李景隆人都已经麻了。 这怎么了，怎么还扯到天机上去了。 天？ 老朱要对自己下手了？ 不要啊！ 人家还是个小雏菊啊！ “老弟啊，你可莫要吓哥哥啊！”李景隆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方静之拍拍肩膀，随意说道：“放心好了，以后老弟定然拉你一把的，这都是小事。” “真的？”李景隆问道。 方静之点点头：“放心，老弟我罩着你！” 李景隆乐了，从怀里又掏出一块玉佩塞给方静之。 “那哥哥以后就靠老弟了！” 方静之见了玉佩，顿时就笑了，还有这意外收获呢！ 这家伙，也太不经吓了。 不过，这整合自己的意啊！ “李老哥客气了，来，老弟也给你看个大宝贝！” 方静之说着向放在，冲着李景隆示意看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臂。 李景隆会错了意，顿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老弟这个大宝贝，哥哥也有，要不要去教坊司比一比。” “不瞒老弟，哥哥在教坊司，那也是有外号的。” “金枪不倒便是喊得哥哥！” 方静之大手一挥：“那哥哥比我差点事，老弟号称勇冠三军！” “不过这不重要，我要给你看的，是另外的好东西。” “这喝酒，怎么能没有烟！” “烟酒不分家！” “来，尝尝老弟的大雪茄！” “这可是花魁娘子都没有尝过的待遇。” 方静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啪的一声就拍到了桌子上。 李景隆看着那木盒，眼睛都看直了。 不会吧，不会吧！ 传说中的金标大将军。 这家伙竟然也有？ 烟草的事情，作为曹国公长子，他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当然也尝过。 不过能落到他手里的，都是普通的烟草。 如今的烟草产量，还没能到大量供应的地步。 至于金标大将军，除了蓝玉用来打点关系的，更是只供应了了数人。 其中自然也包括如今的曹国公李文忠。 不过数量只有几根。 李景隆目不转睛的盯着木盒。 家里的金标大将军，都被老爹锁进了柜子里，不许任何人动一下。 敢动就给打断腿。 听说这东西，可是专供太子跟皇帝享用的。 也就是自家跟永昌侯关系好，所以趁着烟草还没开始发售，特意送来一些给老爹尝尝。 最近家里那不靠谱的爹，最有面子的就是来客人的时候叼上一根金标大将军。 也不点着，就那么叼着装逼。 给那些客人们气的啊！ 不过老爹也不是没吃亏，魏国公抢了老爹两根，给老爹气的两天没出门。 不过通过这金标的大将军。 李景隆也实锤了，这老弟绝壁与老朱关系匪浅！ 方静之手里的这几根金标大将军，也是他放在身上用来装逼。 蓝玉派出去调查的人已经查明了，只有南京城外附近的几片林子里有烟草生长。 如今的这些烟草都已经移植到了蓝家庄子。 所以有限的产量下，这种高质量的金标大将军，自然也不能给他太多。 当然他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大雪茄，平日里抽的，还是以细支烟草为主。 “这玩意，不会是假的吧！”李景隆目不转睛的盯着方静之手里的木盒，舔了舔嘴唇，下意识的问道。 啪的一声。 木盒被打开！ “假的，我真对你呵呵了！” 方静之举着木盒，一脸鄙夷的盯着李景隆。 “瞅见这小木盒上的标志没有，大将军三个字可是皇帝老子亲手写的。” “还有这单根的木盒套装，能是假的！” “来，瞅瞅！” 方静之顺手就把手里的木盒连同烟卷塞到了李景隆的手里。 李景隆手里捏着木盒。 伸手一摸，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就露了出来。 没错了！ 上等红木制作的烟盒。 上面的字迹也没错，是舅老爷的笔迹。 舅老爷写的字，看上去霸气十足，细细一品还带点难看。 就是这个味。 还有这烟草上压实的标志，就跟老爹嘴里的一模一样。 “想不想尝尝啊！”方静之大马金刀的拍着李景隆的肩膀。 李景隆傻愣愣的抬起头：“想！” 能不想吗，比蓝斌想要睡花魁还要想。 “那就点上呗，不是啥贵重东西，都是自家地里产的！” 李景隆有点懵逼了！ 这玩意，地里产的？？？ “哦，说错了，自家做的！” 这让李景隆更懵逼了，他忍不住提醒一句：“这东西，不是永昌侯弄出来的嘛？” “然也……” 方静之得意一笑：“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永昌侯从我这里拿走的呢！” 李景隆：？？？ 方静之说着，又掏出一根细支的给自己点上。 又顺手掏出那根金标大将军塞进目瞪口呆的李景隆嘴里。 “小老弟，不要惊讶，更不要惊慌，没错，这东西就是我搞出来的，而且这烟草的买卖，也是我跟宫里，还有蓝大将军将来要合伙一起做的！” “日后这香烟的种植，制作，乃是售卖，哥哥我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我说卖给谁，那就卖给谁，我说不卖给谁，他就是求到皇帝老子哪里，也买不到！” “哥哥我要是生气了，皇帝老子都没有烟抽！” 方静之小酒下肚，整个人都有些兴奋了。 就不信镇不住你。 你李景隆这个小弟，本少爷收定了。 “咳咳……” 李景隆人已经麻了，木然的在蜡烛上点燃了那根金标大将军。 随即，狠狠的吸了一口，差点被呛死。 自己这是认识了一个什么大哥啊，这也太吓人了啊！ 有些狼狈的咳嗽两声，李景隆震惊的看着方静之。 朝廷确实有买卖在做。 不过都是官店。 一些勋贵家里，也以被朝廷赏赐官店为荣。 甚至自己家里有家两家官店。 可那也仅仅是店铺啊！ 这特么的，开口就是香烟的买卖一把抓，宫里都要听他的。 老朱是那样的人嘛？ 李景隆木然的点点头。 这哥哥有点能吹，他有点害怕了。 第92章 不是日式的我不要! 李景隆欣喜的抚摸着手里的金标大将军。 就像是在抚摸花魁娘子柔嫩的肌肤，生怕用大一点力气，就会伤到对方。 望着这痴汉一般的模样，方静之也是服了。 摸烟卷能摸出女人的感觉，也不愧是大明战神了。 不过说起李景隆这战神1.0的称号，还是有些存疑的。 至少方静之有些不认可。 历史上的洪武二十年，朱元璋命令冯胜为主将，蓝玉等人为副将征讨北元，这一战，李景隆也曾参与其中，接受锻炼。 洪武二十二年，朱元璋令李景隆去安陆操练兵马，其后多次去湖广、陕西、河南等地练兵，还曾奉命去西番买马，可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洪武二十五年，朱标病逝以后，朱允炆被册立为皇太孙，朱元璋加封冯胜、傅友德为太子太师，李景隆、蓝玉为太子太傅。 可见在洪武一朝，李景隆是多么的被老朱看重。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在对朱老四的战役中一败再败，实在是令人有些困惑。 或许李景隆这家伙真的是个战场上的战五渣，但绝对不像是历史书里写的那样废材。 至少关于行军打仗的理论知识，这家伙绝对掌握的十分扎实，不然也不会能练出让老朱满意的兵马。 当然，方静之之所以想要拉拢李景，完全不是因为这些。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体验一把，那些穿越者同行们收服纨绔认自己做大哥的快感。 想一想，大明战神喊自己大哥，那是多么让人畅快的一件事。 万一日后自己在穿越回去，碰见了同行们，这说出去不比那些给什么程处嗣，蒙毅等人当大哥牛逼多了。 看着人已经有些恍然的李景隆，方静之决定加把劲，彻底收服这个家伙。 就算是收服不了，也要给他留下一个相当震撼的印象。 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方静之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弟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介贫民百姓，敢对你这个权贵二代出手不！” 李景隆：…… 就非要提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嘛！ 你打都打了，怎么还揭伤疤呢！ “哥哥请讲！” 李景隆不知不觉间已经着了道，逐渐开始适应自己老弟的身份。 这让方静之很是满意。 “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成立烟草司，专门负责关于烟草的一系列事情。” “而这张旨意，却不是通过六部发下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这意味着，烟草司的直接负责人，就是皇后娘娘！” “而皇后娘娘为烟草司设立了三个主官！” “你又知道这三人分别是谁嘛！” 李景隆来了精神，他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的。 身子往前微倾，神情迫切的望着方静之。 “还请哥哥教我！” 方静之伸手指了指天上，得意的笑了笑。 “这烟草司的大使，不是别人，正是……”方静之迟疑片刻，故作神秘。 李景隆很是充分的扮演了捧哏的角色，道：“难道是哥哥？” 方静之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淡淡开口：“是皇孙！” 李景隆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 皇孙，竟然是皇孙！ 谁不知道皇孙在大明朝的地位。 纵观整个大明，皇后娘娘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自己那位舅老爷第二，至于太子朱标，则是第三人。 至于皇孙，很特殊。 特殊到他有时候是二点五，有时候又是一点五。 总之，有了皇孙做老大，这烟草司几乎可谓为所欲为。 这大明，竟然还有这等如此适合我等纨绔的部门。 李景隆已经羡慕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方静之一遍笑着，一边又指了指自己。 “这烟草司的副使，就是你哥哥我了！” “至于蓝大将军，狗几把不是，就是个干活的！” “所以，你懂了吧！” 李景隆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头，他人又一次的麻了。 皇孙当老大，皇后娘娘做背景，就连一贯嚣张的蓝大将军都成了一个干活的。 我滴个乖乖。 就这阵容，骑在自己老爹头上拉粑粑都没问题啊！ 此刻的李景隆，看方静之的眼神仿佛在发光。 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这烟草司，自己若是能够进去…… 姑且不说每日能有小烟抽，就说老爹，那以后见了自己…… 方静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摇晃酒杯，也斜着眼睛在观察李景隆的反应。 这家伙，明显已经意动了。 “如今呢，烟草司刚刚成立，目前也就我们三个主官，接下来必然是要招兵买马，大干一场的。” “咱们的蓝大将军目前已经去了钟山，正带着人琢磨怎么把烟草大面积种植，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呢，感觉与老弟你狠投缘啊， 就想着能不能带你一把……” 李景隆刚端起酒杯，正要往嘴里送，立马就被呛了一口，弄得胸前湿了一片。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啊！ 自己还想着怎么求求舅老爷，给自己送去烟草司呢！ 这哥哥就伸出援手了。 “哥哥真的能带我进这烟草司？” 方静之很鄙夷的瞥了一眼李景隆。 “你在怀疑哥哥我的人品嘛！” “哥哥我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字，认了我做大哥，我岂能亏待了自己的兄弟！” “不过嘛，这也要看你懂不懂事了！” 李景隆一看方静之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 “哥哥，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就想着能有个哥哥罩着我！” “今天见到了哥哥，感觉那个亲切啊！” “我就知道，您就是我一直想要找的人啊！” “只要您不嫌弃，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大哥了！” 李景隆一边说，一边又从胸口往外掏。 在方静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 一块…… 两块…… 一连五六块极品的玉佩就到了方静之的手里。 乖乖，这家伙家里批发玉佩的吧！ 竟然拿这等黄白之物来腐蚀自己高贵的人格。 我，谴责你啊！ 方静之一脸笑容的将玉佩收了起来。 拍拍李景隆的肩膀道：“老弟啊，你看看你这是干嘛，咱们兄弟之间，还能讲这个。” “方才咱俩一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人才，是烟草司需要的人！” “这样吧，明天你就去钟山寻蓝大将军，就说我让去你去。” “咱们烟草司现在还没有划分好部门，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日后拿个部门主管干，包你出人头地，就算是曹国公见了你，也要点头哈腰喊一句李大人好！” “至于为什么，我先不告诉你，等烟草司的买卖做起来了，你就懂了！” 我丢！ 还有这等美事？ 想想就美滋滋有木有！ 李景隆乐的眉开眼笑：“是是是，小弟一定听哥哥的，在这烟草司好好表现，不给哥哥丢人。” “哥哥，今天认识了大哥，酒也喝的痛快，不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啊，有教坊司好玩吗！” “必须的，哥哥可曾听说过泡温泉！” 方静之：…… 不是日式的我不要！ 第93章 沈孤鸿 汤山，距离南京不过六十余里，因温泉而得名。 千年前，汤山温泉就曾于南朝萧梁时期封为皇家的御用温泉，自南朝以来，历代达官显宦，文人雅士来此游览沐浴，南北朝萧梁时期被皇帝封为\"圣泉\"。 据说，唐朝德宗时候，有一个叫韩滉的浙江观察使，他的女儿得了\"恶疾\"，四处求医，都不见好，后来听说汤山泉能治，专程送女儿到汤山沐浴，果然很快治好了她的病。 为此，他用为女儿陪嫁的费用，在这里修建了\"圣汤延祥寺\"(俗称汤王庙)。 大明夺了天下以后，在此地重新修缮了汤王庙，也修建了泡温泉的场所。 老朱当年曾在战场厮杀，身上留下不少的暗伤，太医为其诊断后定下了调养的方子，便是通过泡温泉调养。 可惜的是，老朱是个工作狂，一年到头来不得两趟。 倒是那些勋贵们，时常打着修养的名义过来泡泡。 李景隆带着方静之，俩人醉醺醺的坐着马车就来到了这里。 “老弟啊，这就是泡温泉的地啊！”方静之叼着烟，摇摇晃晃的从马车上下来。 方才在车上，俩人又喝了一圈，这次是真的喝醉了。 李景隆此刻也没好到哪里去，下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搀扶，却因为一句少爷您喝多了，慢点下车，被其蛮横的推到一边。 “在我大哥面前，少胡说八道，什么喝多了，我这是高兴！” 男人这该死的好胜心，在李景隆的身上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景隆说完，又屁颠屁颠的凑到方静之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其手里的香烟。 这东西，是真的上瘾啊！ 方静之从怀里掏出小木盒，很直接的一巴掌拍给李景隆。 这厮拿了金标不舍得抽，死活都要拿回家找李文忠装逼用。 李景隆一阵讪笑，美滋滋的给自己点上一根。 “大哥，走，小弟今天带你去最大的那个池子里泡泡！” “那池子好啊，又大又舒坦！” 方静之吸了两口烟。 你这家伙说的最好是温泉。 李景隆贼溜溜一笑，拉着方静之的手就往前走。 “哥哥我跟你说啊，咱们泡完了温泉，回家继续喝！” “我爹新娶的小妾跳舞那叫一个好看，我给她拉出来，让她跳舞给你看！” 方静之：不敢看，不敢看！ 李文忠的小妾给自己跳舞看，也亏你想的出来。 方静之严重的怀疑，李景隆这厮是真的喝糊涂了。 温泉宫外，有侍卫在此地看护，以防止平民百姓进来。 此处温泉，虽名为大明温泉宫，却是皇家可泡，勋贵可泡，唯独构成大明最重要的百姓不可进，这也是权贵阶层的特权。 同样也是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就如同某某院，某某堂，某某府，我等刁民想入而不得。 唯独第一，第二某院，那却又是死都不想去的地方。 负责看守的侍卫看到二人醉醺醺的过来了，一脸不悦的神色。 作为皇家护卫，他自然有这个资格。 “皇家重地，不可擅入！”侍卫冷冷的说道。 方静之很自觉的站住了。 他可不想被人稀里糊涂的捅死。 没看那侍卫都拔刀了嘛！ 李景隆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嘴里叼着烟，很是嚣张的上前就是两记大嘴巴子。 “狗一样的东西，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知道我大哥是谁嘛！” “还不让我们进，永昌侯在我大哥面前都狗几把不是！” “给我滚开！” 蓝大将军，狗几把不是？？？ 侍卫被打了两巴掌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前面的李景隆他自然是认得的，后面这是谁，这么嚣张？ “还尼玛看呢！” 李景隆又是一记大嘴巴子甩了过去。 “老子李景隆，我爹李文忠，我舅姥爷乃是当今上位！” “来，你告诉我你叫啥！” “你爹叫啥！” 侍卫有点慌了，大哥，你按照规矩来啊！ 摸了摸被打的有些红肿的脸，侍卫有点怕怕的躲到了一边，委屈极了。 方静之：？？？ 这就完了？ 我丢！ 你刚才拔刀的气势呢？ 还有这李景隆，看上去好嚣张的样子啊！ 就是不带上本少爷就好了。 拉着方静之进了温泉宫，李景隆似乎还不解气，又转过头踹了那家伙两脚，这才神清气爽的拉着方静之进去泡温泉。 二人刚刚进了温泉宫不久，那挨打的侍卫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放下洗漱用的胰子毛巾以及两套干净的袍子以后，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温泉宫内，并不缺侍候的下人丫鬟，侍卫此举，显然有些多余了。 方静之含笑看着。 果然，能在宫里当差，哪怕是发配到这温泉宫的，就没有一个是笨蛋啊！ 从这侍卫的打扮来看，也是个侍卫首领，自然不可能不认得李景隆。 这年头，出来混的，那个没有一双明亮的招子。 李景隆不过二十岁左右，乃是曹国公长子，又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放眼大明，这样的少年才俊，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更何况跟在其身后的方静之，气宇轩昂，虽然看上去懒洋洋的，却也自带着一种优越感。 从李景隆的举动，就不难看出二人是以方静之为主。 试问，能有机会舔到这样的两位大爷，这侍卫不往上凑，那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见方静之一直看着离开侍卫的背影，李景隆笑着解释道。 “大哥不用担心，都是常规操作罢了！” “他也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不挨揍，也不好放咱们进来！” “这家伙保证已经派人通知宫里了，这会送衣服胰子过来，也是给咱们赔罪呢！” 方静之耸耸肩，反正我是跟着你进来的，有事也是你李景隆担着。 “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个家伙罢了！” 李景隆笑：“你说这侍卫啊，这家伙名叫沈孤鸿，也是个人才，当初还是陛下身边的护卫，一身好的好武艺。” “可惜就是运气背了点，下职以后闲着没事偷看隔壁寡妇洗澡，结果却从墙上掉下来让御史抓住了，然后就被陛下打发到这温泉宫看门了。” 偷看隔壁寡妇洗澡…… 方静之默默的为这家伙点了个赞。 “然后呢，那寡妇咋样了！”方静之问道。 李景隆笑的格外猥琐大声，就像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大哥你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被人家抓住的嘛？” “怎么抓住的？” “他趴在墙头上，看的正爽呢，就差脱裤子了，结果寡妇一回头，给他吓得从墙头上掉了下来。” “那是要多丑啊！”方静之感觉浑身汗毛一竖，这不是遇到凤姐了吧。 李景隆道：“还是别说了，总之是美得很有特点，大半夜吓哭小孩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那寡妇死活要嫁给他，所以陛下找了个理由，把他送来了这温泉宫，也算是保护他吧！” “别说他了了，哥哥赶紧脱衣服吧，你不是害羞了吧！” 李景隆一边在丫鬟的服侍下脱衣服，一边催促方静之。 害羞，我是怕你自卑！ 在丫鬟的服侍下，方静之缓缓脱下外衣。 李景隆瞬间懵逼了。 哥哥的这内裤，好好看的样子。 “大哥，你这是本命年嘛？” 方静之淡淡一笑：“我只个平平无奇的红内裤战神罢了！” 下一秒，李景隆灰溜溜的跳进了池子。 池水混合着泪水，让人分辨不清，落到嘴里有点涩涩的。 想我李景隆一生要强，唯独在这事上，是真的败了。 方静之舒舒服服的躺在池水里，一口烟雾缓缓吐出。 “李老弟啊，习惯就好了！” “老方家的人，就是这么的天赋异禀，你羡慕不来的！” “……” 第94章 伤心的朱标! 南京城，养心殿。 太子朱标一笑，示意报信的太监下去。 正在批阅奏折的老朱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接过吴吉祥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抬手拿起一旁的烟盒，掏出一根叼在嘴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吴吉祥很有眼力见的拿过来蜡烛，给老朱点上。 老朱美滋滋的吸了一口，这才缓缓的问道。 “标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标看了看老朱。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左手香烟，右手痒痒挠，一只脚还踩在矮几上。 模样说不出的难受。 到底是霸气还是猥琐呢？ 朱标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水。 这也算是父子俩少有的课间休息时间。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子。 朱标淡淡开口：“内侍来报，曹国公长子李景隆，带人闯进了温泉宫泡温泉去了！” 老朱不满的龇牙：“这些个混账东西，特娘的，咱修了个池子，一年到头自己还没享受几次，都让这些混账享受了！” “那什么，太子啊，以你的名义下个旨，给保儿罚奉半年，简直就是教子无方。” “嗯，以后都这么办吧！” 朱标撇撇嘴，不好意思拆穿自己这个老子。 简直就是抠门到家了。 池子修好了，勋贵们那个没去过，最近要打仗了，就想这个各种理由罚他们的俸禄。 也是难为你想这么多的理由了。 重点还是用我的名义。 这个爹是真的疼自己啊！ 回头用雄英的名义下个旨意吧！ 朱标皱了皱眉，又接着说道：“父皇，李景隆是带着方静之去的。” “啥？” 老朱腾的一声就坐了起来：“带着方小子一块去的？” 朱标点点头：“内侍来报是这样的，而且二人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走路东倒西歪的。” 喝酒，喝醉了？ 嗯，这是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事！ 老朱喃喃道：“这俩小子，是怎么混到一块去的？” “算了算了，不用管他们，九江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是咱从小看着长大的，在这小子手里吃不了亏！” 听老朱这么说，朱标心里更是好奇了。 这个被老朱左一句右一句念叨的方静之，到底是一个如何聪慧的少年。 如果不是因为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奏折，他是真的想去好好看看，这个能造出来压缩饼干的少年郎。 听说母后最近也要与方静之做这个烟草的买卖，雄英都占了一成的份子。 简直就是无视自己这个太子啊！ 嗯，回头要把老舅喊过来敲打敲打了。 东宫的日子，也很难过啊！ 就在此时，宫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稚嫩的童声。 “妖怪休走，吃俺老孙一棒！” 老朱的脸顿时就黑了，自从听了方静之的故事，在小小朱的眼里，这个皇宫内似乎除了黄奶奶就没有好人了，全是妖魔鬼怪。 这姓方的小子，害人不浅啊！ 老朱总有种预感，姓方的这故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 这混小子肯定还会借着这个故事黑他。 殿门外，肖静抱头鼠窜。 “大圣爷饶命，大圣爷饶命啊！” 马皇后笑呵呵的喊住了逃跑的肖静，知晓小小朱的棒子没有真的打在肖静身上，轻轻的拍了拍小小朱的脑袋。 笑道：“雄英啊，这孙大圣可是惩强扶弱的好人，从不欺压弱小啊！” 小小朱猴脸面具后面的眼睛顿时一亮：“皇奶奶，我懂了，大胆皇爷爷，吃俺老孙一棒！” 小小朱喊着口号就跑了。 马皇后不禁一笑。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自从与方静之见过几次，小小朱便性格大变。 从一个文静的小孩，变得调皮捣蛋起来。 不过马皇后却很是欢喜。 男孩子不调皮捣蛋一些那还是男孩子嘛！ “娘娘，奴婢没有受伤，皇孙没有打奴婢的！”肖静在旁整了整衣衫，笑着失礼。 他只不过是在配合皇孙玩耍罢了，即便是个太监，那也是个大人，又怎么会轻易的被小小朱追上。 “本宫知道！”马皇后笑了笑，示意肖静起来，温声道：“难为你们了，除了伺候陛下，还要忍受皇孙的胡闹！” “能伺候陛下，能让皇孙开心，那是奴婢修来的福分！”肖静说道：“还要多谢娘娘，娘娘送来的衣衫，奴婢们都说要感谢娘娘的大恩大德！” “你们不冷了就好！”马皇后笑道，挥了挥手带着贴身大宫女走了。 肖静看着马皇后的背影，心底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啊！ 小小朱就像是一个滑溜的泥鳅，嗖的一声就闯进了养心殿。 “大胆皇……” 话没出口，手里的如意金箍棒就掉地上了。 老老实实的摘下面具恭恭敬敬的冲着黑脸的父亲跟乐呵呵的老朱行礼。 “孙儿雄英，拜见皇爷爷！” “儿子拜见父王！” “胡闹，没有礼数！”朱标看着儿子冷哼一声：“过来，五，戒尺，以后记得规矩！” 呀！ 老朱本来还美滋滋的看着小小朱吃教训。 一听这儿子要打孙子，顿时就怒了。 啪！ 朱标看着掉在地上的鞋底子一脸的无奈。 “父皇，儿臣是太子，也是雄英的父亲，教育雄英……” “你是太子又如何，咱还是皇帝呢！” 老朱怒视着他：“你敢打咱孙子，咱就跟你没完！” “你动咱宝贝乖孙一下，你试试！” 朱标顿时泄气了，瞪了一眼朱雄英，伸手提起老朱的鞋子。 “好好好，父皇，儿臣错了还不行！” 老朱享受着儿子给自己穿鞋，又冲着孙子一仰脖，表情十分傲娇。 瞧瞧，咱给你爹治的服服帖帖。 小小朱很是恭敬的上前，施了一礼。 “皇爷爷，孙儿知道错了。” “父皇说得对，孙儿刚才失礼了，应当受罚。” 老朱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亲昵的将小小朱抱了起来。 在小小朱稚嫩的脸蛋上亲了两口。 又不满的看向朱标。 “瞅瞅咱这孙儿，多么的懂事！” “再看看你，就知道惹咱生气了！” 哎！ 生活不易，朱标叹气。 作为大明最稳太子爷，朱标面对任何人，都可以挺直了腰板说话。 唯独面对抱上孙子的老朱两口子，那是一点脸都没有了啊！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嘛！ 朱标望着亲热的爷孙撇撇嘴。 爹啊，当初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啊！ 马皇后进了殿，看到一脸萧瑟的儿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肯定是儿子又像教育孙子，然后让他爹给反教育了。 不过已经习惯了，无所谓。 在儿子的伺候下，将带来的食盒打开，一碟碟亲手做的菜品端上桌子摆好。 十分简单而又朴素的一顿饭。 相比起其他几朝的皇帝，简直是不如到了极点。 三个素菜，一个荤菜，几碗小米粥，两碟小咸菜，几个饼子，还有几个咸鸭蛋。 这就是一家人今天的午饭了。 “重八，雄英，过来吃饭了。” 马皇后喊了一声，随后来到案几前面，招呼正在玩闹的爷孙俩吃饭。 “哎，妹子，咱这就去。” “走，乖孙，爷爷给你剥个咸鸭蛋吃。” “好！” 马皇后小的很是慈祥，看着凌乱的案几，又忍不住动手收拾。 一封奏折摊开，那是胡惟庸请罪的折子。 马皇后看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的合上，放到了一边。 第95章 老朱的考虑(新年快乐!) “标儿，妹子啊！” “这天也渐渐地热了，咱有意带你们回老家看看。” “你们觉得如何啊！” 吃过了饭，小小朱又出去玩大圣抓妖怪的游戏去了。 马皇后是个勤俭的人，从来都是自己收拾一家人的碗筷。 小朱实在放不下手里的奏折，点了根烟，继续工作去了。 老朱喝着茶水，很是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休息。 时不时的歪头弹一弹手里的烟灰。 这躺椅自然也是从方静之家里学来的。 躺在上面一晃一晃的很是舒服。 老朱一坐就喜欢上了，特意安排人做了一把放在养心殿里。 就为了能在批阅奏折累了以后，休憩一会。 “回老家，凤阳？” 马皇后收拾过碗筷，接过贴身大宫女玉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自从嫁给老朱以后，她倒是也去过凤阳几次，可随着老朱定都南京，以她的身份，也不好随意四处走动了。 每次出宫，若是去远一些的地方，必然都要有一大群人跟随，一路人吃马嚼，耗费钱粮无数，这是马皇后最不愿意看到的。 “是啊，回凤阳看看！” 老朱感慨一声说道：“自从当了这个皇帝，咱可是好久没回家看看了，不知道咱的老家如今怎么样了啊！” 马皇后笑了笑，淡淡说道：“回去看看也好，在这宫里待得久了，看不清天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 “妹子说的就是有道理！”老朱笑得十分的狗，舔着话道：“不像咱跟标儿，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说不出来！” 朱标闻言，从一堆奏折后面抬起头，看了看正在秀恩爱的老朱两口子，不自觉的瘪了瘪嘴。 这个爹啥都好，就是没事喜欢带自己一嘴是真的恶劣。 你说不出来，那是因为你没文化，咱朱标，堂堂大明太子，朝中无数文臣追捧的存在，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呵呵…… 马皇后小眼神一瞥，就看到自己儿子鄙夷的神情了。 看到了马皇后的眼神，小朱很自觉的把脑袋低了下去。 自从有了小小朱，自己这个小朱在母后面前的地位那是大不如前了。 不敢招惹，不敢招惹啊！ 老朱翘着二郎腿，抽了口烟。 门外的朱雄英戴着面具跑得飞快，时不时的就用手里的棍棒戳一下肖静。 作为妖精的肖静，一边跑一边还有注意朱雄英的安全，但他十分的快乐。 他能感觉得到，皇孙似乎很喜欢自己。 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啊！ 老朱看着这一切，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老吴啊，这个小太监身份可清白？” 能在老朱的身边伺候多年，吴吉祥自然也知道老朱的脾气，只是扫了一眼门外的皇孙，就明白了一切。 “陛下，这小太监名叫肖静，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家里人都死了，迫不得已来这宫里当差，奴婢看他识字，就把他调到养心殿来伺候。” “皇孙来了几次，都是这小太监在陪着皇孙玩耍，似乎很得皇孙的欢心。” 老朱点点头：“既如此，便将此人调到皇孙身边伺候吧！” 老朱说完，又转过头对着马皇后问道：“妹子，咱想着这次带着雄英回去，乖孙自从出生以后，还没跟着咱回老家看看呢！” “咱就是觉得，老是把乖孙养在宫里，这很不好。” “若是日后当了皇帝，不晓得民间百姓疾苦，那就是咱这个当皇帝的失职，是大明百姓的不幸了！” 马皇后闻言点头，看了一眼门外的皇孙，十分认同老朱所说。 元末乱世，除了朝政的糜烂，更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元朝统治者，根本不知晓自己所统治下的民，到底在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老朱经常领着朱雄英出去乱溜达，她却并未进行阻拦的原因。 朱标识从那个时代过来，自然知道如何治民，如何爱民。 可作为皇孙的朱雄英，没有经历这些，免不得要让人担心。 从那些大儒与朝臣们口中得知的天下，终归不是天下真正的样子。 见到马皇后很满意自己的计划，老朱颇有些洋洋自得。 说起教育孙子啊，咱老朱就是有一手。 看看朝中那些老兄弟们教出来一个个，都特娘的纨绔废物，看了就让人心烦。 再看看咱的标儿，咱的乖孙。 作为大明的皇帝，咱很有必要写一部育儿心经给老兄弟们做个参考啊！ 想着徐达等人见到自己育儿心经的崇拜模样，老朱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我命苦啊真命苦，一生一世找不着好丈夫，人家的丈夫做官又做府，我家的丈夫只会打花鼓……” 别人唱曲那要钱，老朱唱的曲是真的要命。 马皇后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这个老货，是真的对自己的嗓音没有一点的自知之明啊！ 再看看听得“如醉如痴”的太子朱标。 父子俩真是一个吊样。 还是乖孙好啊，喜欢听咱唱的女人花。 马皇后轻咳一声，道：“回去也好，都回去，都回去看看！” “本宫也想顺便看看天德口中那如花似玉的四小姐。” “那迷得皇帝神魂颠倒的刘财主家的四闺女，到底是长得如何的一副俊俏模样，竟然让某些人如此念念不忘！” 马皇后一句话，差点让老朱从躺椅上翻下来。 什么刘财主家的四闺女，这要命的话你也敢说！ 都是该死的徐天德啊，你个倒霉催的。 咱不就是图谋你家大闺女嘛，你没事提什么刘财主家的四闺女啊！ 这下好了，被咱妹子惦记上了。 你个徐天德你给咱等着，咱早晚把你家那小丫头也弄给咱儿子。 就算是咱儿子不成，也给你丢到姓方的缺德小子那里去。 朱标刚刚抽了一口烟，一听这话，被呛的咳嗽不止。 不愧是母后啊，这个绝杀就来的猝不及防。 看着父皇这狼狈的从躺椅上滚下来，然后舔狗一般追母后的样子。 朱标就莫名觉得欢畅不已。 你嘚瑟啊，你继续嘚瑟啊！ 捧着自己的茶杯往躺椅上一躺，这个潇洒啊！ 爽！ …… 老朱好容易给马皇后劝了回去。 至于刘财主家的四小姐的事情…… 咳咳，锦衣卫还是要速度一点啊！ 等他转头回到殿内，就看到朱标正一脸享受的躺在自己的椅子上。 手里还夹着自己特供的金标大将军，满足的哼唱小曲。 就跟自己刚才的姿态别无二致。 这混蛋儿子，是在嘲讽自己嘛？ 重点是，你又偷咱的烟抽是吧！ 自从金标大将军玩起了限量特供，老朱就觉得蓝玉这个狗东西在跟自己玩心眼。 就为了这烟草，父子俩没少闹矛盾。 烟草司如今每天只能限量供应父子俩人金标大将军与普通烟草。 至于那些勋贵，更是能不给就不给，就算是普通的香烟，玩的同样也是限量供应。 这在烟草没能大面积种植以前，一直会维持原则。 老朱父子的烟瘾都比较大，每天送来的烟草完全不能够满足二人所需。 于是聪明的小朱在抽完了自己的份额以后，不免就会开始打老朱的主意。 皇太子三根金标加其他五支，一共八支的份额。 老朱老奸巨猾，靠着作为皇帝，又是第一投资人丈夫的的特权，愣是从蓝玉那里多要来一根的份额。 自己作为太子，日后早晚都是要继承大明的。 如今早一点继承自己老爹一根烟卷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吧！ 老朱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就从朱标的手里把烟卷夺了回来。 如今这玩意可是他熬夜批阅奏折的良药。 少一根，那就是要自己的半条命啊！ 一脸心疼的灭了火，小心翼翼的收进烟盒内。 老朱这才有空怒视朱标。 “你干啥玩意！” “为啥拿咱的烟卷抽！” “你自己的呢！” 朱标瘪瘪嘴。 习惯了。 “没了，就拿你的呗！” “你是我爹，我不拿你的拿谁的！” 你瞧瞧，这好大儿学坏了啊！ 怎么越看越有种姓方的小子那味了。 老朱有点气歪了鼻子，轻轻一脚踹在朱标摇晃的二郎腿上。 骂归骂，下重手是不能下重手的。 打坏了好大儿怎么办。 “你给咱让个地！” 朱标不搭理他，继续懒洋洋的躺着。 有些不悦的说道：“父皇，这个烟草司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能多送一些过来！” 送来的烟草已经抽了大半，还有两根金标是晚上批阅奏折的口粮，他舍不得现在就抽。 “谁知道呢！” 见朱标不愿意起来，老朱也不强求。 朱标能得他的喜欢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每天累死累活的帮着自己处理朝政。 难得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所以看到朱标表现的有些疲惫，所以老朱也不打算独享躺椅了。 随便扯了凳子坐下，父子俩人就聊了起来。 “这个烟草啊，咱爷俩说了不算啊！” 老朱撇撇嘴，道：“蓝玉如今每天一封奏折汇报烟草司的进展，都交到了你母后那里去。” “咱这多要了一根，还被你母后好一顿说，咱可不敢多要了。” “你有胆子，那你就去试试！” 朱标摇摇头，他可不敢去触马皇后的霉头。 不是没尝试过，马皇后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来。 “一根金标十贯，你给出钱啊！” 朱标顿时就怂了。 作为大明的太子爷，你说啥都行，就是不能提钱。 东宫是真的穷。 “父皇，你不是已经把老五送去了教坊司！” “就不能让他，顺手牵个羊？” 老朱龇牙，没好气的拍了朱标一下。 “不学好！” “老五是去给咱研究怎么种植烟草的，又不是给咱弄烟草的！” “再说了……” “不是被你母后的人抓住了嘛！” 朱标一愣，随即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老朱。 “爹，你还真让老五干了？？？” 老朱有点心虚的摸了摸脑袋。 这事他是偷偷跟老五说的，结果老五也是大笨蛋，竟然当着宫里派去的人面拿起来就往自己的怀里塞，还说自己让他干的…… “行了，行了，不说这事了！” “钟山的事情，咱爷俩现在关不了了！” “从锦衣卫送来的密报来看，钟山如今可是如火如荼，那群老卒们过得，可是神仙的日子。” “一会去你母后那里把密报拿来看一看，你就明白了！” 老卒们过得神仙日子？ 朱标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朱，这不是在说反话吧！ 他一开始倒是关注过钟山烟草司的事情，可随后朝中事情太多，也就放弃关注了。 听老朱这么一说，他倒是对钟山的事情更加的好奇了。 “太子，咱说的回凤阳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老朱问道。 朱标露出沉思的神色：“父皇，若是你我父子都离开了南京，万一……” 老朱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咱们父子都离开了，不才方便那人行事嘛！” “可孩儿就是怕……” “怕个啥，有咱在，这大明翻不了天！” “既然如此，那儿臣遵父皇的意就是。” …… 第96章 胡惟庸! 温泉池子里。 方静之优哉悠哉的躺着，享受小婢女的按摩，同时内心又强烈的谴责封建社会的腐朽。 这让他心中很是愧疚呀，自己堕落了，自己腐朽了呀！ 只能让小婢女的力气大一点，以缓解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李景隆笑的很是谄媚。 这个新认的大哥，很是了不得啊！ 给自己办进烟草司，以后就是皇孙的直属部下。 直接对皇后皇孙负责。 想想就美滋滋啊！ 这不比给陛下当臣子牛逼多了。 “景隆啊，不是当哥哥的不提拔你！” “如今咱们的烟草司初创，职位是真的不多。” “就算是日后，也只会分三个部门。” “种植，制造，售卖！” “种植这块你就算了，制造你也不行，就是售卖，这可是个好活！” “别说哥哥不疼你，你暂时先跟着蓝大将军干，博得一个好的印象，日后咱们有了负责售卖的部门，官店统统让你来管……” “你应该懂的吧？” 方静之扭头，看向一旁小弟状的李景隆。 这表现，就让他很满足啊！ 以后谁敢说自己的小老弟是个废物，大嘴巴子抽他。 特别是写历史的那一帮子文化人。 还有写网文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景隆听得连连点头，眼睛里一亮一亮的。 掌管所有的官店，这油水且不说，必然是有事没事就要跟宫里去汇报的。 哥哥果然疼自己啊，玉佩没白送。 就是这蓝大将军…… 自己虽然理论知识杠杠的，但是战场表现着实不咋地。 这在蓝大将军眼里，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日后想要在烟草司干下去，就不能不和这位蓝大将军打好关系啊！ “哥哥放心，明天我就去找永昌侯，必然不会给哥哥丢脸。” 李景隆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方静之很是淡定的摆摆手，气势十足。 “景隆啊，你我虽然是好兄弟。” “可日后到了烟草司公干，可万万不能这么喊，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徇私枉法，提拔自己人呢！” “那，哥哥？”李景隆有些迟疑的问道：“我喊哥哥方副使？” 方静之摇摇头：“太难听了。” “以后请叫我方厅！” 方厅？ 这个称呼，听上去很霸气有木有啊！ 李景隆，道：“哥哥说的是，日后在烟草司内，我就喊哥哥方厅。” “方厅好啊，可比方副使好听多了。” “好好好！”方静之满意的点点头，一口香烟就吐了出来。 他冲着李景隆笑了笑，道：“景隆啊，不是当哥哥的说你，日后进了教坊司，像今天咱们在酒楼的事情，可就莫要在做了，晓得嘛，可不要丢了咱们烟草司的面子！” 李景隆嘿嘿一笑，一伸手，又是一块玉佩塞进了方静之的手里。 他义正辞严的说道：“方厅，这件事情我希望方厅能够理解我。” “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方静之看看手里的玉佩，再看看光溜溜的李景隆。 这家伙，还真是搞批发的，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不过…… 这家伙确实很有前途啊！ 瞅瞅这小话递得的，你不发达谁发达！ …… 丞相府。 胡惟庸有些抑郁了，他忽然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啊！ 自己的请罪折子都送上去了，怎么还是没有信传来呢！ 宫里的那些内侍也是死的。 竟然连陛下的意思都揣摩不出来，简直就是该死啊！ 自己不就是整死了刘伯温，整死了汪广洋嘛，这算什么大事。 该死的狗御史啊！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还死揪着不放。 现在你们的头头已经不是刘伯温了，这么记仇干嘛呢！ 还把自家出了祥瑞的事情，与这事联系起来。 弹劾咱图谋不轨。 咱有没有图谋不轨，咱自己…… 算了，不说了。 伤心。 胡惟庸越想越难受，感觉嘴里的茶都没味道了。 这可是小龙团，上好的茶叶啊！ 哎，都是下面人送的，可喝起来味道怎么就是比宫里的差那么多呢！ 难道是位子坐的不对的问题？ 胡惟庸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忍不住拿起了一旁的小木盒，给自己点上一根。 作为勋贵一员，蓝玉自然没有忘记这位当朝的丞相。 只不过…… 胡惟庸一边抽烟，一边咬牙切齿。 该死的蓝玉啊，如此的羞辱咱。 别人家送的都是金标的大将军，到了咱这里，就是这细支的烟草。 还是没标的那种小将军。 并且来送烟草的人，还是蓝家的下人。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啊！ 不是咱最近被弹劾了，早就下手整死你个姓蓝的莽夫了。 家里的老仆看出了胡惟庸的不快。 端起茶盏换了一杯新茶。 他了解胡惟庸的习惯，每每想事情的时候，必然不能缺少一杯热茶，若是茶水凉了，就会引得他的不快。 “老爷，您的茶水！”老仆温声道。 胡惟庸抬起头，看了看老仆，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下人退下。 对待这位老仆，胡惟庸与对待其他下人明显是两个态度。 究其原因。 这老仆可不仅仅是家里的管家，有时候更是他智囊一般的存在。 以往自己每每做什么重大决策的时候，这位老仆总能给自己查缺补漏。 比如毒杀刘伯温，设计汪广阳，都有这位老仆的身影在其中。 胡惟庸挠了挠头，叹息一声问道：“老王啊，你说本相这请罪折子已经送上去了，为何陛下没有任何反应呢？” 宰相门前七品官，老管家作为相府管家，迎来送往的都是各家的官老爷，对待官场上的事情同样也是一清二楚。 闻言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道：“老爷，事情应该不会很大。” “自从老爷坐到了左相的位置上，这些年弹劾老爷的奏折也不在少数。” “特别是那些御史台的御史们，几乎时时刻刻盯着老爷。” “想来，陛下也不会在意的！” 胡惟庸闻言，心里也不觉的踏实了一些。 可随后却又感觉到一阵不安。 他凝视着老管家，忽然低声问道：“莫不是，还是因为那件事？” 胡惟庸口中的那件事，便是占城国来进贡的事情了。 年初，占城国使团来京，负责此事的胡惟庸并没有把此事报告给朱元璋。 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被朱元璋知道了，老朱大怒。 这是打算贪污咱的小钱钱啊！ 胡惟庸自然是不想承担责任的，于是跟连同负责此事的汪广洋把责任推给负责外交的礼部。 朱元璋大怒，先是狠狠的斥责了礼部，后来又把汪广洋给干掉了。 此事也算是就此了解。 老管家沉思片刻，随后说道：“此事已然过去了，陛下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断不会因为此事为难老爷才对，不过，小人觉得，老爷还是只管处理好自己的公务，静观其变为好！” “多做则多错，不做则不错！”老管家郑重说道。 胡惟庸眉头皱的更深。 “就怕咬人的狗不叫唤啊！” 无论是朱元璋当年借他的手杀刘伯温，亦或者是处理汪广洋，此前老朱从未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可就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候，却悄悄的出手法办了对方。 侍候老朱多年，胡惟庸不可能不清楚老朱的手段。 老朱表现的越是安静，那代表他心中的怒气越大。 胡惟庸不认为老朱会杀自己，他怕的是老朱会罢免他的官职。 在他心中，这丞相的位置可是比脑袋重要多了。 为了这个位子，自己几乎与李善长反目。 若是丢了，自己日后在官场必然寸步难行。 只希望老朱对此事轻拿轻放吧！ 叹息一声，胡惟庸掐灭了烟头，开口问道：“相沿近些日子如何，他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老管家撇撇嘴，欲言又止。 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自家这个侄少爷，真的也算是个少有的人才啊！ 胡惟庸狐疑的看着老管家，自己这个侄儿又闯祸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遮遮掩掩，这个混账，又做什么丑事了嘛？” 老管家叹了口气，有些抑郁的说道：“老爷，少爷他又被打了！” “而且这次被打的相当的惨！” 胡惟庸：？？？ 又被打了，这尼玛搞毛线呢？ 胡惟庸的脸上露出一股便秘的表情。 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说道：“这次是被勋贵家的小姐们打了！” 勋贵家的小姐？ 们？ 我滴个天哪，胡惟庸顿时一阵牙酸。 “都是哪家的小姐？”胡惟庸问道。 老管家道：“带头的是韩国公家的葵儿姑娘，还有曹国公家的无暇小姐，宋国公家的小娘子，卫国公家的二小姐，还有延安侯爷……” 老管家林林总总说了一刻钟，见他还没有说完的架势，胡惟庸直接蒙圈了。 就像是打开无量群友送来的色色链接，下载的却是某个之星一样的蒙圈。 就这会念叨的这几户人家，几乎是把南京城有名的勋贵人家一网打尽了。 他原本还指望给这个侄儿找一门好的亲事。 这下，全完了。 “你就直接说，那家的小姐没动手吧！” 胡惟庸还保持的最后的一点希望。 老管家眼珠子转了转，为难的说道：“除了永昌候家的采薇娘子因为没出门，所以没参与之外，其余在场的各家小娘子，都动手了……” 胡惟庸：%￥%……&** 他也算是服了这个侄儿了。 联姻蓝采薇，就不说陛下那边了，只怕是自己刚说出口，蓝玉就会把自己这个侄儿的脑袋拧下来。 老管家在旁继续说道：“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相爷，重要的是，侄少爷挨揍的时候，陛下就在一旁看着。” 胡惟庸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不过为了过审，他还是强忍着没有骂出来。 这就是在作死，简直就是在花样作死啊！ “还有老爷，您上次让小人调查到底是谁在暗中打伤了侄少爷，小人也调查清楚了。” “似乎就是陛下身边的毛骧，毛指挥使！” 什么！ 我丢雷老牟啊！ 胡惟庸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管家。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会对一个纨绔出手。 这不合理，这就很不合理啊！ 难不成？？？ 胡惟庸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跌坐回椅子上，禁不住冷汗直流。 他呆愣片刻，冷静下来以后，恶狠狠的开口。 “查！” “去好好的查一查！” “包括蓝玉，还有那个少年的事情！” “一旦确定是毛骧动的手，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管家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 胡惟庸坐在椅子上，看着老管家离开的背影，眼中凶狠之色一闪而过。 这事情，闹大了啊！ …… 第97章 背锅侠! 李景隆是傻子嘛！ 显然不是。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允炆，亦或者是朱老四，会让一个傻子站在他们的朝堂上嘛！ 你如果把他们当做傻子，那你才是真的傻子。 从李景隆的所作所为，方静之也从内心深处就是这么认为的。 权贵家族养出来的孩子，哪怕是个正常人，内心的城府也超过普通人家高智商孩子千倍万倍。 想用智商赢过城府加背景，不说宛如童话故事，简直就是千难万难。 当然，也这个世界也是允许一些天才存在的。 比如一些天才选择找个权贵阶层的女朋友，然后搞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而这第一桶金，通常不是来路不正，就是肮脏无比，无论是那个时代。 最经典的例子，就是有人不靠岳父，十分轻松的从国库里借出了几百万吨玉米。 而我等刁民想要重复这一操作，他们却让我滚。 言归正传。 像李景隆这样的人，哪怕你装的再像，想用言语给他忽悠的服服帖帖，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同后世那般，三言两语就让傻子乖乖打钱，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假如方静之敢这么认为，李景隆就能让他把吞下去的玉佩再一块块的加倍送回来。 别以为古人都是善良人，人到了一定地位，那也是会返祖的，会表现的比野兽更加漠视生命。 小说里那种穿越以后，靠人格魅力吸引一些历史知名人物，并且对你绝对忠心，你打生打死绝不悔改，别做梦了，那只会存在于小说里。 只会是那些网络扑街写书的意yin。 相信这个，还不如相信本书作者颜值远胜宗泽冠希。 还不如相信本书的读者远超彦祖于晏尊龙。 相信秦始皇真的复活，乾隆真的留下了宝藏。 嗯！ 虽然上面两个是事实，下面两个是胡扯。 李景隆这一路上的小动作，方静之也是看在了眼里，但他故意没有去拆穿。 比如在酒楼里，就已经有下人离开。 再比如，去温泉宫的路上，一名下人偷偷下了马车去方便，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再比如，在温泉宫，有人偷偷检查了自己的衣服。 方静之一切都知道，但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让李景隆认下自己这个大哥。 他所告知李景隆的事情，一切都经得起查，一切都没有作假。 特别是如今的钟山，蓝玉正带着人大兴土木。 疯狂的扩展烟草种植，都几乎到了发疯的地步。 几乎一打听一个准，方大善人的名头，响彻整个钟山范围。 那绝对的地方名人。 而从洗澡，到晚上的吃饭，这段时间，就是方静之丢给李景隆调查自己的时间。 从李景隆后续的表现来看，方静之想要的效果已经完全达到。 这家伙，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加入烟草司。 做皇后跟皇孙的宠臣，誓要与老朱的宠臣李文忠决一死战（关于面子上的）。、 方静之想要拉拢李景隆，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一来满足一下自己变态的心理，做大明战神1.0的大哥，这以后穿越回去说出去绝对有面子。 二来就是从实际方面来考虑了。 烟草大面积种植，自然需要大量的土地，蓝玉如今在钟山周遭大量的征收耕地。 这显然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如今的粮食刚刚种下，你就让人扒了种烟草。 这与后来的改稻为桑有什么区别。 蓝家庄子还好说，本就没有多少良田，还都被方静之拿走准备种宝贝了。 剩下的随便糟蹋，反正庄子上的人现在纯靠作坊吃饭。 其他各庄的情况可就不同了。 而蓝玉搞征收的手段，也像他的性格一样，粗暴直接。 敢不听本侯爷的，揍不死你。 蓝玉毕竟是方静之未来的老丈人，他不能不考虑这些。 就算不是为了蓝玉，为了自己方大善人的名号，他也要找个人来代替蓝玉。 而李景隆显然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这个家伙出身勋贵，人情世故十分练达，而且是个实打实的纨绔。 无论是温和或者粗暴的手段，又或者是足够坚挺的家世，这家伙哪一样也不缺。 简直是用来征收调换土地的完美人选。 还可以顺便用来背背黑锅。 而且完全不用担心有御史弹劾的问题。 作为纨绔，你就算是多呼吸了一口空气，在那些读书人以及御史们的眼中，也是错误的表现。 究其根本，读书人们就是酸，你当官，你家世好，我没有，那你就是错误的。 就如同后世那些该死的黑猩猩们一样。 酒楼雅间。 李景隆表现的愈发的亲热，就连那脱口而出的哥哥，也是叫的愈发的熟练。 二人持续不断地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开心尽兴。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方静之揽住了李景隆的肩膀。 “贤弟啊，我已经在信中说明了一切，等你去了钟山，暂时就专门负责征收调换耕地的事情。” “此事事关重大，关乎烟草司未来的发展情况，你这个职位，可是任重而道远。” “贤弟可莫要让我失望，一定要把这事做好，落实。” “只要这事做好了，就可以向娘娘还有皇孙邀功。” “咱们烟草司的四号人物，那简直就是非你莫属啊！” 李景隆笑得灿烂，自从下面人来报，所调查的事情一切属实，并且确定了方静之所带的小牌牌就是老朱的吴王令以后，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进入这个烟草司的衙门。 不单单是为了每天有不限量的细支烟草供应，就算是为了能在老爹的头上拉一泡，那也必须要进去的啊。 而且，李景隆也能隐隐感觉到，烟草司内部，隐藏的巨大利润。 若是这个部门真的能成，即便是其中的一个小小职位，恐怕也不会逊色于六部官员。 更何况，方静之开口就是四号人物。 这个哥哥就没白认，自己的玉佩就没白送啊！ “小弟多谢方厅的提拔！” “定然不会让哥哥失望，绝对做好方厅安排的事情。” “毕竟小弟也跟方厅一样，是一个想要进步的人啊！” 方静之含笑点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想要进步的人了。 “贤弟啊，莫要激动啊，咱们都是自己人。” “虽然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是也称得上是一见如故啊！” “你喊我一声哥哥，那这好事，哥哥就不能忘了你啊！” “是，要不说我看到哥哥也有一种亲切感呢！”李景隆端起酒杯：“哥哥，一切都在酒里了，我敬你一个！” “来，干了！”方静之豪迈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天连着喝了两场，幸好喝的酒是果酒不是家里的那种烈酒，不然一会诗诗娘子的床都爬不上去。 算了，今天还是回家睡吧！ 人虽少年，但是心理年龄却是不成熟的中年。 要注意节制啊！ “贤弟啊，有几句话我还是要嘱咐一下你。”方静之道。 李景隆放下手里的酒杯，认真坐好。 方静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茶盏内的茶水肉眼可见多了半碗。 他有些不悦的皱眉喊了一声：“哎呀，来人呐，没有眼力见的，茶水都凉了！” “给我跟贤弟，再换两杯茶水过来！” 门外侍候的小厮听到了动静，立马上前端走了茶水，片刻功夫又送过来两杯新茶。 楼下掌柜的一脸疑惑看着，现在的纨绔们，也喜欢上喝茶了？ 就是这换茶盏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啊！ 这一顿饭的功夫，换了十几次茶水了。 而且每次换下来的茶盏都是满的。 甚至有些还多了。 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啊！ 方静之又把茶盏端了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 茶水滚烫，入口舒爽，就连醉酒的感觉都少了那么几分。 看了一眼小学生一般认真的坐在座位上听讲的李景隆。 方静之轻咳两声，缓缓开口：“关于这个拆迁，不是，征地的事情啊，为兄要好好的跟你讲讲啊……” “……” （省略将近百万字的几百年先进经验。） 第98章 朱橚的桃花源! 话分两头。 周王朱橚早已经到达钟山多日了。 对于老朱下旨让他来钟山，这位大明的周王殿下，内心其实是很不满。 可老朱一句，敢不去咱鞋底子抽你。 朱橚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的坐上自己那辆特制的马车来了钟山。 至于来到这里之后干什么，老朱没有说，朱橚也不清楚。 只知道听一个姓方的少年吩咐就对了。 不同于其他王子勋贵，周王朱橚不是一个没有见过民间疾苦的人。 他喜欢研究药典，喜欢钻研各种古方，想要补全珍贵的千金方。 更想要写一本属于自己的医书。 这需要很多次的实验，也需要很多的药材。 可王府下人们购买来的药材总是难以让他满意。 所以有的时候他会亲自去城外山林采摘药物。 去的次数多了，见识到的百姓也就多了。 当他看到那些穷苦的百姓，因为看不起病，买不起药，只能躲在茅草屋里苟延残喘的时候，朱橚的心痛了。 他难以想象，在英明神武的父皇，在慈爱天下的母后统治下，大明竟然有百姓看不起病，吃不起药。 而这也更加坚定了朱橚写一本医书的心。 他想要写一本属于百姓的医书，内里包含常见的疾病治疗方法。 而其中记载的药方，所用的药材一定是常见的，便宜的，甚至随手就可以采摘到的。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过程，所以时间就显得格外重要。 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不知名的事情上，让朱橚感觉无奈又痛苦。 可当他到了蓝家庄子，面前的一幕却让他震惊了。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钟山？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蓝家庄子？ 因为采药的缘故，他也来到蓝家庄子。 这里地处钟山脚下，土地贫瘠，全然靠着永昌侯的补贴，庄子上的老卒才能安稳的住下来。 可即便是蓝玉，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让大家饿不死罢了。 可现在呢！ 眼前的一幕实在超乎朱橚的想象。 虽然还是以前的茅草房子，但是却统一修缮过，显得十分整洁。 原本杂乱不堪的街道也打扫的干净，往来的老卒百姓脸上，挂着寻常见不到的舒爽笑容。 如今的蓝家庄子，即便是皇庄，恐怕也是难以比较。 一瞬间，朱橚感觉自己有些混乱。 这还是大明吗？ 庄户们对于这辆突然出现的马车并没有感觉到很意外的样子。 再大的官，能赶得上永昌侯大吗！ 永昌侯见了俺们这帮老卒都点头哈腰的递根烟，你小年轻在俺们眼里算个啥。 一老卒冲着朱橚露出一个难看但很和蔼的笑容，将烟袋锅子在鞋底子上敲了敲，随后举起烟袋锅子在村口大柳树的铜钟上敲了三下。 三声钟响，代表下工的时间到了，食堂开始放饭了。 伴随着钟声响起，各家各户打开了门，排着队向着村子正中行去。 朱橚也被人群裹挟向前，最终来到一座简陋的大棚子里面。 这座棚子处在蓝家隔壁的空地上，面积不小，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桌椅板凳。 显然这些桌椅，都是从各家收集来的。 蓝家的院墙不知何时被人开了一个大洞，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餐盘。 一名名身穿麻衣的大厨，手持大勺，面前摆放着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 庄户们端着餐盘，井然有序的打到饭菜，然后坐到一起，聊天吃饭。 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种笑，即便是在南京城百姓的脸上，都很少见到。 掌勺的大师傅似乎发现了朱橚这个陌生人，却也没有排斥他，反而笑了笑，为他打了满满的一勺饭菜。 “找个位置随便坐就好，慢慢吃，若是吃不饱，再来打就是，庄子里管饭，一日三餐都有！” 见朱橚没有回话，厨子也没有见怪，笑了笑就继续为下一个庄户打饭。 这段时间，隔壁庄子不少人也开始来庄子上的作坊做工，这种没见识的人他见多了。 只不过这少年看着文质彬彬的，不会是庄子上新请的先生吧！ 这可要好好伺候着。 明日若是再来，肯定给他多打几块肉。 朱橚仿佛没听到一般，眼神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餐盘。 一荤一素的饭菜，还有一碗飘着油花的羊肉汤。 这样的饭菜…… 朱橚有些沉默了。 这样的饭食放在他这个王爷的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就算是王府里的下人，吃的东西也比这个好过许多。 可寻常百姓家里是什么情况他也知道，一日只能吃两餐。 还是男人吃干的，女人只能喝稀粥度日。 而在蓝家庄子，不仅有荤有素，而且管饱不要钱！ 这…… 一时间，朱橚三观巨震。 他有些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 身旁的庄户们来了又走，每一个所表现出来的神态都与其他地方不同。 说起话来是如此的神采飞扬，这家讨论孩子学了多少个字，那家又说刚做了几身新衣裳，家里又存了多少的粮食。 字里行间，谈及南京城的百姓，眼神中流露出的鄙视毫不掩饰。 几名缺胳膊少腿的老卒聚在一起，勋贵们求而不得烟草，就那么随意的按在烟袋锅子里抽着。 见到有人大声嚷嚷，老卒们也不说话，只是过去盯着那人看两眼，大声说话的人就很自觉的闭嘴了。 见到有人插队，老卒就会过去踹两脚，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被踹的人羞愧的就跑到后面排队去了。 朱橚甚至看到了一队稚童，背着简易的书包，在一位先生的带领下走进食堂。 打过饭后，找到他们固定的位置，各自安静的吃饭。 待吃过饭后，这些稚嫩的孩童，也如大人一般，刷洗干净自己的餐盘，交到大厨们指定的位置，这才井然有序的排队离开。 朱橚默默的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食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回到马车，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或许，只有那个姓方的才能够为自己解答一切。 可惜，这个机会并不存在。 接待他的只有一个好处是方大善人的管家的老王头与暴躁的蓝大善人。 蓝大善人最近已经快要被征地跟烟草种植的事情急疯了。 移栽过来的烟草有不少已经枯死了，征地的事情也不顺利。 他自然也没心情跟朱小五解释一切。 于是乎，还晕晕乎乎的朱小五，就被挽着裤脚，一副农夫打扮的蓝大善人一脚就踹去了烟草试验田。 啥时候把烟草种植的问题研究明白了，啥时候再给本侯爷出来。 研究不明白，哪怕你是王爷又如何，本侯爷照揍不误。 而被踹到田里的朱小五也是在两天后发现。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除了吃喝比王府差一点，不过自己也并不在乎这个。 倒是其他的一切，简直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存在。 这里有烟草，有稻谷，有着无数可以入药的野草野花。 这不比王府好玩多了。 自己似乎有些爱上了这里。 爱上了这里的一切。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 第99章 吃啥补啥! 翌日。 方静之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的推开了房门。 今日里阳光不燥，微风真好，又是一个艳阳天啊。 深吸一口气，竟然觉得空气都是香甜。 活着真好啊，人间真好啊！ 没事干嘛要挑战极限呢！ 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 戒烟戒酒戒色…… 算了，都太困难，我选择放弃。 点燃一根烟，方静之看了看丢在桌面上的玉佩，取过来一个小盒子打开，扫了进去。 这是自己的玉器盒子，里面装满了蓝玉给的，老朱给的，自己平日里收集起来的各种玉器。 自从来到大明，方静之就发现自己多了很多的怪癖。 比如喜欢亮晶晶，金闪闪的东西。 这是病，待治啊！ 所以他选了一块最亮的玉佩挂在腰间，随手将一个小包裹夹在腋下，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老王今天回来了，也带回了庄子上的消息。 几日不见的老王，黑了，也胖了。 看得出来，庄子上的伙食是真心的不错。 庄子上的事情都在紧锣密鼓但又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新加入庄子的朱小五与李景隆俩人帮了蓝玉的大忙。 这俩家伙一个搞种植研究，一个搞拆迁，都是很有一手。 以前忙到脚不沾地的蓝大将军，如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骑马打猎，然后叼上一根大金标四处晃悠。 看看自己庄子上活力满满的老卒，再看看徐达等人庄子上死气沉沉的老卒。 整个人就变得眉飞色舞，歪起的嘴角比ak还要难压。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别看自己在军中资历不如徐达冯胜，但就冲着庄子上老卒的情况。 就算是徐达冯胜见了自己，那也要点头哈腰喊一声蓝大哥。 当然，这话蓝玉也只敢在蓝家庄子喊一喊。 怕传到徐达耳朵里，会被他扇嘴巴子。 蓝家庄子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方静之这个实际上的庄主总是不见人影。 自己的那些老兄弟们，如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未来女婿一面。 这让蓝玉觉得很是不满。 特意让老王带话回来，让方静之这些日子务必去蓝家庄子一趟。 这让方静之又有异样的感觉。 就如同小的时候，参加唱歌比赛得了第一名。 逢年过节，就会被父母拉出来在亲戚朋友面前展示一番。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如今蓝玉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所以，方大善人决定不给蓝大将军这个面子。 去庄子的事情，晚两天再说。 诗诗娘子喂得太饱，自己需要好好养精蓄锐一番。 待到来日，定杀她个翻天覆地！ 至于不去庄子，蓝大将军会不会事后报复。 呵呵！ 搞定蓝小妞不就得了。 方静之背着手，一路溜达着来到洪武大街蓝家。 路上随便的买了点吃食，拜见了老奶奶以后，一溜烟的就来到了蓝采薇的小院。 蓝家下人自然早已经认得他。 这可是整个蓝家除了大小姐以外，所有人都认定了的未来姑爷。 小院内。 蓝采薇正在陪着李葵儿喝茶。 好闺蜜叽叽喳喳的讲着最近的所见所闻。 主要是姐妹团为了方静之暴打郭振胡相沿的故事。 李葵儿坐在正对着院门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吊儿郎当走过来的方静之。 不得不说，姐夫这走路的姿势痞帅痞帅的有木有。 “姐夫，方哥！” “这给采薇姐姐买什么好吃的了！” 李葵儿笑着迎了上来，顺手接过方静之手里的礼物。 蓝采薇表面不咸不淡，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静之将糕点递给李葵儿，笑容满面：“好兄弟也在啊！” “喏，薇薇这不是崴脚了嘛，买了俩红烧猪蹄，俗话说得好，吃哪补哪！” “对了，我还特意给她买了一对猪脑子，那个你别吃啊，” 蓝采薇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狗男人，你才没脑子那。 断章狗。 李葵儿批了一眼蓝采薇，一脸的笑意：“呀，方哥你好坏啊，竟然说采薇姐没脑子！” 方静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耸耸肩。 “我可没说，这都是你说的！” 说完，又嬉皮笑脸的看向冷若冰霜的蓝采薇。 “呀，薇薇妹妹，我的小宝贝！” “我可想死你了！” 呕! 蓝采薇总算是忍不住了，作势一个干呕，一脸的嫌弃。 李葵儿捂着嘴偷笑。 方哥就是方哥，如此的大胆直接。 羡了羡了。 蓝采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正常点嘛，说话这么恶心！” 方静之道：“那，薇薇小宝贝？” “小宝贝薇薇？” “还是薇薇我的宝贝？” 蓝采薇彻底无语了：“神经病，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 “哦！不欢迎我，那我走了！”方静之抖了抖刚刚拿出来的话本，作势欲走。 蓝采薇的目光，顿时就被话本吸引住了。 猪跟猴子的故事对她来说吸引力倒不是那么的大，反而是鲍鱼跟带鱼的故事，让她看的是如痴如醉。 可偏偏这个狗男人极其擅长断章，刚刚深陷其中，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后续。 这让蓝采薇很是恼怒。 于是乎，昨天特意安排人去家里催更。 “别走，你给我坐下！”蓝采薇急道。 方静之看着她瘪瘪嘴，哦了一声：“你让我坐下我就坐下，那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个混蛋，真是太气人了。 蓝采薇瞪了一眼方静之，蓝采薇不情不愿的低声道：“静之哥哥，别走，你坐下！” 方静之：“你说啥，我没听到！” 蓝采薇龇牙：“我说，静之哥哥，你坐下喝杯茶好不好！” 哦！ “这个态度还算可以，以后保持啊！” 方静之又坐了下来，道：“我要喝蜂蜜水，有没有！” 李葵儿在边上牙花子都要笑出来了。 不愧是方哥啊，给自己这个傲娇的闺蜜拿捏死死的。 纨绔少爷与傲娇小姐又可以开画了啊！ 见方静之坐了下来，蓝采薇嗖的一把将刚刚写好的话本抢了过去。 随即又恢复那副傲娇的神态，傲然的说道：“没有，你走吧！” 方静之不慌不忙：“没有啊，那算了，我喝点茶水吧！” 端起蓝采薇面前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蓝采薇无语，这个臭流氓。 方静之不搭理他，恢复笑脸看着李葵儿，问道：“好兄弟，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没看到你啊！” 李葵儿嘿嘿一笑：“方哥，前天我还看到你了！” 嗯？ 方静之狐疑问道：“前天？” 前天自己做什么了？ 哦，对了！ 自己跟李景隆在教坊司喝花酒来的。 他冲着李葵儿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好兄弟，原来你也好这一口啊，怎么着，那个花魁伺候的啊，跟哥说，哥是教坊司的顶级会员，下次给你安排个漂亮的！” 李葵儿：？？？？ 蓝采薇：…… 还要不要脸了，什么叫下次安排个漂亮的！ 呸！ 嗯？ 这家伙跟教坊司花魁很熟嘛？ 花魁有自己漂亮嘛！ 啊！！！！ 蓝采薇你在想什么呢！ “不要脸！” 蓝采薇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方静之。 李葵儿掩嘴轻笑，就是她这身材，这相貌，做起来这动作，总让方静之有种头皮发麻的赶脚。 “方哥，你又在开玩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跟采薇姐姐说过你去教坊司啊！” 呀，好兄弟这么机智，这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啊！ 蓝采薇连翻白眼：“他去不去教坊司，关我什么事！” 李葵儿笑的很开心。 这闺蜜，明显的口不对心啊！ 第100章 合作一把! “哼！”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 “我等读书人，去教坊司，那是为了跟花魁娘子吟诗作对，探讨学问！” “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方静之面不红心不跳，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艺术的事情，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呸！ 令人作呕！ 押妓就押妓，又不是没见过。 自己老爹不就经常去吗！ 蓝采薇连翻白眼。 不过在这个时代，男人去教坊司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教坊司那种地方，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接待。 能睡到花魁娘子，通常是一个人，实力，身份，地位，才华的多重证明。 花魁娘子？ 李葵儿面露兴奋之色。 花魁娘子的大名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教坊司十大花魁，个个身怀绝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晓，极受读书人的追捧。 就算是自己家的那位蜀王，也曾屡次说起，某诗诗花魁的文采，若是男儿身，必然中举。 “方哥，你这是睡了花魁嘛，说说呗，睡了那个呀？” “我听说有位诗诗花魁，可是才气不逊色男儿呢！” 到底是要成婚的女人，说起话来就是大气。 再看看脸蛋羞红的蓝采薇。 呸，小垃圾！ 方静之打了个哈哈，对着李葵儿说道：“啥睡不睡的，粗鄙，什么诗诗幂幂绿柳花魁的，我都不认识！” “我那天是跟李景隆去喝酒去了！” 方静之说着，瞥了蓝采薇一眼，道：“还不是为了某些人的爹，某些人实在太没有良心了，竟然怀疑我的人品！” 蓝采薇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这个狗男人什么时候跟李景隆混到一块去了。 你还有人品。 俩臭虫凑一块，能做出什么好事才怪呢！ 为了我爹，我信你个鬼哦！ “方哥，你怎么认识李景隆那个人渣的！”李葵儿问道。 这同样也是蓝采薇在想的事情。 无论怎么看，依着方静之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跟李景隆混到一块去。 方静之耸耸肩，道：“就是在街面上碰到了，他要请我去温泉宫洗澡，然后又请我喝酒什么的。” “我看他怪热情的，也不好拒绝！” “喝酒时候，说起了烟草司的事情。” “一想到永昌侯最近在庄子上忙的脚不沾地。” “我这个心疼啊！” “永昌侯那是什么人！” “啊，我滴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说废话！”蓝采薇一阵恶寒，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哦！抱歉，习惯唱两句了。” 方静之继续道：“就是李景隆吧，他想着进烟草司，我看他是个人才，就送去给你爹打下手了！” 李景隆是个人才！ 你当我傻！ 蓝采薇不屑的一笑：“哼，狐朋狗友，哪来的人才！” 方静之：“呵呵，不懂不要瞎说！” “那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以后骂他不要当着我的面，如果非要骂，请给我封口费。” 蓝采薇：“你得了吧，我才不信李景隆是什么人才呢！” 方静之很是鄙夷的看着蓝采薇，道：“事实证明，李景隆真的是人才！” “庄子上今天回来人了，李景隆在拆迁，不，征收调换田地方面可是很有一手的，帮了你爹的大忙呢！” 蓝采薇不可置信，李葵儿同样也是如此。 李景隆是什么人，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货还能帮忙，你确定不是添乱嘛？ “你没骗人？” 方静之耸耸肩：“骗你们干嘛，等你爹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蓝采薇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这狗男人，难不成还有变废为宝的能力？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方静之决定转移话题。 反正等蓝玉回来的时候，蓝小妞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英明神武了。 蓝采薇捋了捋胸前的秀发，有些无聊的说道：“刚才跟葵儿说起来，整天在家里闲着没事，要不要找点事情做做！” “找点事情做？” “是啊！”李葵儿说道：“这还是受了方哥的启发呢！” “我？”方静之疑惑。 李葵儿点点头：“我跟采薇姐姐商量，要不要跟方哥一样开个铺子！” 方静之一脸的疑惑！ 这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嘛？ 怎么这俩人还想着开始做买卖了。 瞬间，方静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似乎，自己可以跟这俩人合作一把啊！ 第101章 涨工钱，除非杀了我! “你们是打算要做生意？” 方静之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开口。 李葵儿叹了口气，模样很是怪异。 她对方静之沉声说道：“方哥，我过得苦啊！我爹他不是人啊！” “总说我是家里吃白饭的，以后嫁去了蜀王府也撑不起一个家，也管不好家里的钱！” “不就是钱的事嘛，我就想证明给他看看，我也是可以的！” 李葵儿举手握拳，表明自己的决心。 方静之看着嘴角直抽抽。 老妹啊，请你先把砂锅大的拳头放下来，哥哥我害怕你啊！ 你爹没说错，你撸胳膊的举动，证明了你跟蓝大将军有着同样的属性。 都很不适合管钱啊！ 方静之又把目光看向蓝采薇。 阳光下，小妞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翻看了。 这低头看书的样子，还真好看！ 比天仙都好看！ “你呢，你爹也不是人？” 蓝采薇抬起头，收起手里的话本，对着方静之翻了白眼。 “葵儿想证明自己，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是要支持的。” “我们俩商量过了，我俩加起来的私房钱有不少，租个铺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 这很好理解。 女人对赚钱这种事情的神经总会是比男人差一些的。 就如同后世，你问那些女孩们吃吃喝喝，或者口红型号，他们可以说的头头是道。 可你要问他们最近的股市期数，经济走向，她们大概率是一脸懵逼。 也不是说他们都是渣渣。 而是从来不关心这个问题，自然也说不出自己的理解。 至于做买卖的事情。 这世上的买卖那么多，有多少人能保证自己的买卖一定赚钱。 后世人都精明到了骨子里，每年都有不少聪明人指望从一家小店做起，做成世界五百强。 结果呢，开店关店的不还是连成一片。 “方哥，你买卖做的那么好，帮帮我们好不好！”李葵儿在旁可怜巴巴的问道。 蓝采薇也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眼巴巴的他。 显然，这俩人都把主意打他身上去了。 “要不然，你俩卖炊饼去吧！”方静之沉思片刻，淡淡说道：“薇啊，你就负责每天做炊饼吗，葵儿每天挑着担子去走街串巷！” “本大官人到时候一定好好照顾你们的生意，每天都去光顾，怎么样！” 李葵儿瘪了瘪嘴，无语道：“方哥，你又开玩笑了！” “我挑着担子出去走街串巷没问题，可你确定采薇姐会做炊饼！” “你瞅瞅她细胳膊细腿的，能做的了几个！” “说不定一天做的还不够一会卖的呢！” 蓝采薇顿时眼睛就瞪大了！ 她有种被好闺蜜背刺的感觉。 什么叫会不会做。 什么叫做的了几个！ 什么叫一天做的还不够一会卖的！ 丫丫个呸呸的！ 本小姐…… 好吧！ 蓝采薇默默地低下头。 说的还挺对！ 可随即，她又把头抬了起来，卡姿兰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方静之。 就是这个狗男人，没事提什么炊饼啊！ 你才要开铺子卖炊饼呢！ 呸！ 恶心！ “好吧！” “看来你们很不满意这个赚大钱的买卖啊！” 方静之遗憾说道：“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你们都不想要，那我还有别的办法了，谁让我机智的一批呢！” 他说着，一下就将话本从蓝采薇的手里拿了过来。 蓝采薇对这话本可是宝贝得紧，下意识的起身就要去抢。 结果因为起的太急，一个没站稳。 左脚踩了右脚。 她惊呼一声。 方静之赶忙扶住了她。 李葵儿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儿。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这是又要开画了啊！ 方静之看着蓝采薇，嫌弃的说道：“你就不能小心点嘛，我又不抢你的，这玩意我写的，我抢来有什么用！” 蓝采薇小脸红扑扑的一片，低着头不敢去看方静之：“没，没有，你，你先把手……放开！” 方静之一愣，随即感觉手心一阵柔软。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正搀在她的胸口。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目测蓝小妞比不过幂幂，至多打平诗诗。 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位c级强者，恐怖如斯，不可小觑啊！ 方静之有点尴尬。 脸也微微有些红。 骚话归骚话，他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小男孩！ 虽然他抽烟，喝酒，打架，逛夜店，纹身，坐过应天府的大牢……、 但他，是一个好男孩！ 方静之从心底如此的认可自己。 “狗男……方静之！” 蓝采薇强装镇定，捏着手里的话本，脸蛋发烫，低声道：“你拿话本到底打算干什么，难不成要做话本的买卖嘛？” “真大！”方静之下意识的回道。 蓝采薇脸更红了，狠狠地剜了方静之一眼。 “闭嘴，不许说！” 说完，她面露惊恐之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扭头看向一旁的好闺蜜。 李葵儿双手捂脸：“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采薇姐，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看到方哥把手放在你的胸上。” 老妹，你就不能真诚一些嘛！ 撒谎之前，能不能把你的指缝先关上呢！ 蓝采薇美目一瞪：“闭嘴，不许出去胡说！” 李葵儿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不说，我真的不说！” 看她这副样子，蓝采薇就知道废了。 这话说出去，自己可要丢死人的！ 李葵儿悄悄挪了两步，在方静之耳边低语道：“方哥，采薇姐姐的是不是很大很软，我以前偷偷试过的，手感是不是很棒啊！” “闭嘴啊，你！”蓝采薇直接怒了，感觉自己这辈子抬不起头了。 这个李葵儿，跟一个大男人说这个…… 要死了，要死了啊！ “手感是挺不错的！”方静之下意识的回道。 然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目光能杀人，蓝小妞估计现在已经给自己布下诛仙大阵了。 他赶忙抛开脑中的旖旎心思，沉声说道：“我目前呢，想到了两个开铺子的法子，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有法子了？ 李葵儿立马来了精神，也不顾蓝采薇胸大的问题了，赶忙开口问询。 “方哥，什么法子，赶紧说呀！” 方静之掂了掂手里的话本：“一个法子呢，就是这话本。” “除了齐天大圣，石头记，我这里还有很多话本的大纲！” “比如什么霸道王爷爱上我……” 李葵儿眼睛一亮，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就这一句话，她就能延伸出二十万字的剧情。 “还有什么高贵的大小姐与俏小书生不得不说的故事……” “还有什么赘婿啊，神医啊，虐恋啊，这些的大纲我这里还有不少呢！” 方静之仔细回忆，上辈子被新媒体血洗的那段日子。 “对了，我还有最牛逼的一个话本！” “战神回家，发现十六岁女儿被卖入教坊司强迫接客！一声令下，华夏十万退役将士奔来为战神女儿冲业绩！” “怎么样，这个话本够不够炸裂！” 李葵儿神情呆滞，其他的话本她没什么问题。 她感觉以自己看过那么多话本的实力，这样的话本只要出了大纲，自己总能胡编乱造给它写出来。 可这本…… 听前一段还以为是个悲惨的故事，可后一段着实让她三观炸裂。 蓝采薇没好气的瞪了方静之一眼，随即小拳拳就打在了他的胸口。 “胡说八道，这话本的买卖，真的可以吗？” “如果可以，那就定下开一家书铺吧！” 方静之顾左右而言他，右手拇指食指一阵揉搓。 蓝采薇一看他这个死样子就懂了。 这狗男人。 “给你三成的份子！” 方静之立马眉开眼笑：“哎呀呀，谁问你们要份子了，我是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回去把大纲给你们写出来！” “不过你们非要给，那我也不能勉强不是，那什么，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德行！ 蓝采薇甩了白眼。 李葵儿眼巴巴的看着他：“方哥，我们小本买卖……” 方静之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 “葵儿兄弟，这我就要好好说说你了。” “劳动人民最光荣！” “我都付出劳动了，你竟然不想分我钱！” “你这是欺压劳动人民，你这是不道德的你知道吗！” “民族企业家都生孩纸没皮燕你造吗！” “我就问你，你剥削我！” “你良心过得去嘛，过得去吗你！” 李葵儿人都已经傻了！ 自己干什么了，自己不就是说了一句小本生意了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还有，方哥这嘴…… 装机关枪了吧！ 她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方静之：“哥，我错了！” 方静之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李葵儿厚实的肩膀。 幸好这家伙没动手啊！ “知错了就好，知错了，要能改啊！” “你看看，把你的份子再分给我一成咋样！” 李葵儿：…… “行了，你闭嘴吧！”蓝采薇没好气的说道：“瞅瞅你那见钱眼开的样子！” “你不懂！”方静之大义凛然：“我这是为了百姓！” “我辈读书人，当以身作则！” “严厉谴责无良企业家，切实保护百姓的切身利益！” 蓝采薇哦了一声，淡淡说道：“那从明天开始，你那几个铺子的工钱翻一番怎么样！” 方静之立马瞪起了眼睛。 “啥！” “不可能！” “要涨工钱，除非你杀了我！” “就是这天上下刀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从山顶上跳下去！” “都不可能涨工钱！” “我说的，释迦摩尼来了都不好使！” 蓝采薇李葵儿顿时送了一个鄙夷的眼神过来。 瞅你那双标的样！ 呸！ 恶心！ 第102章 方静之的鬼心思! “不过，你们确定要开书铺吗？” 方静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开书铺是一门好买卖嘛？ 若是在以前，活字印刷还没出现的时候。 自己可以把活字印刷搞出来，这确实是一门赚大钱的买卖。 可如今活字印刷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年，产业链都已经完善好了。 这时候开书铺，实在不见得是一门多好的买卖！ 至于自己出大纲，李葵儿找来来填写的问题。 也不见得多好！ 不是方静之不相信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实力。 实在是后世有许多写网文的扑街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哪怕是从龙空上把大神的大纲细纲搞了出来，依旧还是个扑街。 至于抄袭炉子到茄子这样中译中的操作更是屡见不鲜。 可绝大部分还是扑了街，能出成绩的寥寥无几。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大纲也不是神啊！ 而且自己能想到的那些玩意，也不见得这个年代的人就能全然接受。 “你觉得开书铺不好？”蓝采薇秀眉微蹙。 这狗男人，觉得不好，刚才还说那么多，好像把握很大一样。 “没有，我没说不好！” 方静之道：“未虑胜，先虑败的嘛！” “我是在想，如果你们确定了，开书铺，最好先想好目标客户群是什么！” 目标客户群体？ 这是什么？ 新鲜词汇瞬间吸引了蓝采薇。 方静之解释说：“就是你们想好，你们所要售卖的话本，要卖给什么人！” “自然是喜欢看话本的人啊！”李葵儿在旁天真的吼道。 你的天真，我真的享受不了啊！ 方静之揉了揉耳朵。 “人还分男人女人了，难不成男人还会用胭脂不成！” “有啊！”李葵儿看着方静之疑惑说道：“魏晋，唐宋，都有读书人以涂脂抹粉为荣，方哥作为读书人，难道不知道这些吗？” 方静之一愣！ 这，真的有吗？ 自己见识短驳了？ 原来不仅仅是日子喜欢抄咱，棒子也喜欢啊！ 后世的娘炮风，都应该赖这些不成器的老祖宗们啊！ 该死的读书人啊！ 呸！ “他说的没错！”蓝采薇蹙眉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道：“话本跟话本还是不一样的！” “就如我手中的这两本话本，齐天大圣的故事我哥很喜欢，我却更喜欢石头记的故事！” “如果两本放在一起让我选择的话，我肯定会选择石头记！” “而如果是换做我哥，肯定会选择齐天大圣！” “所以，葵儿！” 蓝采薇看着李葵儿认真说道：“如果我们真的打算开书铺，一定要想好自己的话本，是卖给谁的！” 不管是卖给谁都可以，因为这两个故事都是经典咏流传的那种。 这只不过是本少爷为了赚便宜忽悠你们的而已！ “可是……”李葵儿喃喃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超纲了，她的智商不允许她做出回答。 商业天赋在她这里，完全没有半点。 不像蓝采薇，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然并卵，实操经验已经为零。 简单的来说，这就是两个渣渣凑到了一块，想要做开办一家世界上最赚钱的公司。 然后方静之就丢给了他们一块金矿，只不过因为几句话，被这俩人又忽悠住了！ 可惜啊，后世的那些姑娘跟老板也如此的单纯就好了！ 蓝采薇一双妙目扫了过来，看着面前故作神秘的狗男人。 她就知道，这个狗男人心里肯定有了主意。 李葵儿也不傻，看到蓝采薇的目光顿时就明白了。 一个大招就打了出来。 张飞再次抱住了赵子龙的胳膊，一阵的嘤嘤嘤。 “方哥，你有主意对不对，就告诉我们呗！” “你难道忘了当初我帮你揍郭振跟胡相沿的事情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方哥你应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吧！” 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但我是那种最难消受李逵恩的男人。 方静之呆立原地，头皮发麻，整个人已臻化境。 我虽然害怕，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要拿捏，要拿捏啊！ 蓝采薇好看的眉毛皱了皱，这家伙表现的不太对啊！ 他不是最怕葵儿的嘛！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葵儿都这么求你了，你就说说呗，再说了我……” 蓝采薇小脸一红，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都原谅你崴我脚了！” 她本想我胸都被你摸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意识到这么说很不好，于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崴脚的方面。 只是，这拙劣的借口。 你大爷的蓝采薇，你崴脚干我毛事！ 方静之毫不客气的推开李葵儿，有些狐疑的看了蓝采薇一眼。 “帮你忙也不是不成，甚至于我还能帮你们把铺子的位置选好，不过不能白帮忙吧！” “那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蓝采薇又恢复了自信！ “我暂时没想到！”方静之眨眨眼，道：“不如这样吧，你们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等我想到了再说！” “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条件？”蓝采薇道。 “这什么话，本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是什么离谱的条件？” “必然不是！” “好吧，那我就暂时答应了！”蓝采薇一仰头，露出天鹅一般的脖颈。 方静之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你妹的，这个姿势很诱惑的有木有。 蓝采薇有些疑惑的看着方静之，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这个家伙有什么坏心思呢！” 方静之龇牙，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有木有。 “别说话，我在想书铺的事情呢！” 为了体现自己是多么的为她们着想，方静之特意装模作样想了半刻钟，这才缓缓开口。 “如今咱们已经有了两本话本，就是你怀里的石头记跟齐天大圣！”方静之冲着话本一侧头。 蓝采薇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她正抱着那两本话本呢！ “这两本话本肯定是要刊印的，无论男女老幼，这两册话本足以通杀！” “但是咱们还要有个爆点，让人可以宣传咱们的书铺。” “我能想到的最适合宣传的地方，就是秦淮河！” “恰好我知道一个与秦淮河的花魁类似的故事，名字叫做，这水有点冷。” 这个故事，自然就是明朝末年，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跟钱谦益的故事。 作为一代文坛领袖，东林党大佬的钱谦益以从水太冷、头太痒，东西出兵、会师长江等名垂青史。 而作为对比的则是，在那个国破家亡的时代，身为妓女的柳如是却表现的比读书人的钱谦益还要刚烈。 这样的故事，相信教坊司的那些小浪蹄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至少，足以狙杀诗诗娘子！ 而且，这玩意足以出一个系列。 方静之上一辈子可是没少在网上看关于历史上有名的那些花魁娘子们的故事。 什么苏小小，李师师，陈圆圆，李香君…… 他是倒背如流。 来到大明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穿越的时机不太对，没能见识一下这些奇女子们。 当然，黑一把清高本高的读书人这个不在乎时机，关于读书人，方静之可是从穿越前就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大计划！ “咳咳，俗气点来说，咱们首先玩的就是一手低俗，靠这个故事在秦淮河打响名头，让那些读书人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故事！” “有了名，自然就会有人来买咱们的书！” “而且凑巧的是，我化妆品铺子隔壁的胭脂水粉店干不下去了，老板娘带着小叔子跑路了！” “那家店已经被我买下来了，你们完全可以改成书铺，而且不用交租金！” 说到这里，方静之算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没错，他就是想把蓝采薇这群闺蜜们拴到自己的化妆品铺子里。 他有一个很大的计划。 如今化妆品铺子上面的两层都被他给买了下来。 如果这里以后成为那些勋贵小姐们的聚集地，那可就太好了！ 继续发展下去，会不会成为勋贵家夫人的聚集地呢！ 如果做成了一个干净绿色的白马会所又会如何呢！ 要知道，那些夫人们每天在家无聊绣花，有这么一个可以让她们休闲娱乐而且又私密的地方。 那她们能拒绝嘛！ 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获得这些人的友谊啊！ 想想！ 各家的夫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 那自己在这大明的路，还不走宽了啊！ 想想就美滋滋有木有！ 蓝采薇狐疑的看着方静之，她总感觉有古怪。 这家伙，绝不单单只是给自己俩人出主意，肯定还在算计什么。 可她想不出来，从明面上看，这家伙都是在为书铺子着想。 可她就是觉得不太对。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好闺蜜已经叛变了！ 李葵儿啪啪的拍手。 “方哥，说的太好了！” “就这么办了！” “我现在就去铺子看看，找人装修，对了，你也是书铺的老板，人都是你的了，租金就不给了啊！” 李葵儿说完，冲着闺蜜嘿嘿一笑，转身就跑了！ 蓝采薇还没听出话里有话，刚想拦住李葵儿，人已经跑没影了。 等等…… 葵儿，刚刚说什么？ 人都是你的了！ 该死啊，这是点自己呢！ “行了，别愣着了，走吧！”方静之耸耸肩。 “干嘛啊！”蓝采薇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带你出去逛逛，老奶奶说了，想吃咏翠坊的枣糕，特意嘱咐我，让我带着你去给她买一些！” “哦！”蓝采薇起身，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话本。 她本来还想着这个家伙走了以后，自己可以看个过瘾呢！ 第103章 神策门命案 蓝采薇移栽了很多好看的花朵在自己的小院里。 今年，她打算为自己的小院建造一个好看的花门。 所以特意买了很多的竹竿跟藤蔓类的花朵。 如今的这个花架正在搭建当中。 方静之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绿色健康白马会所的幻想中。 想一想自己日后在大明做大做强。 那些朝廷大员们刚打算弹劾自己，结果自己老婆冲出来就是一个大嘴巴！ 想想就美滴很啊！ “小心竿！” 蓝采薇看着方静之一直低着头，快要碰到竹竿了，忍不住好心提醒。 方静之扭过头，脚步不停，狐疑的看着蓝采薇。 这小妞叫自己什么？ 小心肝？ “小宝贝？”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蓝采薇无语：“我说小心竿啊！” 方静之点点头：“对我，我回你小宝贝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嘛？” 蓝采薇彻底的无语了，她有些忍不住想爆粗口。 你这狗男人，就时时刻刻不忘占自己便宜是吧！ 既然这样，我也懒得提醒你了。 眼看蓝采薇不再言语，方静之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 赢了！ 还调戏我，不晓得本少爷的厉害是吧！ 他忍不住心头喜悦，下意识的一跳。 砰！ 脑门传来的剧痛让他捂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你大爷的，疼死我了啊。 眼泪都疼出来了。 蓝采薇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狡黠笑容。 让你个大流氓嘴上占我便宜。 她还不忘冷嘲热讽两句：“跟你说了小心竿，小心竿，怎么就是不听呢！” 方静之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都快疼死了你还取笑我！ 男人不狠站不稳。 他强忍疼痛，怒气冲冲的起身。 蓝采薇被他吓的后退两步。 这狗男人，不是要翻脸吧！ 谁知，方静之又靠近了两步。 蓝采薇花容色变：“你想干啥！” 这家伙不是要打人吧！ 这可不赖我啊！ 我都提醒你了呀！ 她忍不住握紧了小拳头。 只要这家伙敢动手，自己就一拳头打他脸上，然后立马喊来十个八个家丁…… ……似乎家丁们…… 好吧，不过，这家伙不是个这么没品的人吧！ 被女孩子揍丢人。 动手揍女孩子，更丢人的好不好！ 下一秒，方静之露出一个邪魅狂拽的笑容。 啵！ 蓝采薇愣住了。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脸红，就连粉嫩的脖颈，也是通红一片。 这混蛋，已经不满足言语调戏自己？ 直接上嘴了！ 丫丫个呸！ 王八蛋，老娘跟你拼了！ 看到方静之已经跑远的背影，蓝采薇突然有种被始乱终弃的感觉。 蓝采薇一边委屈的擦脸，一边捡起手边的小竹竿抬脚便追。 “狗男人，你不要跑！“ “我要杀了你啊！” “薇薇，你是不是傻！” “你都要杀了我了，我还不跑！” 方静之听到这喊声溜的更快了。 于是乎，一个狼狈的跑，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有没有被追上。 一个手持小竹竿，杀气腾腾的追。 蓝家院落，一阵的鸡飞狗跳。 老太太坐在名堂看到这一幕，脸都要笑歪了。 这才是年轻人谈恋爱该有的样子啊！ 这恋爱的酸臭味啊！ 枣糕不吃也罢啊！ 南京街头。 蓝采薇坐在路边的栅栏上，怀里抱着零食大快朵颐，两只小脚一荡一荡的，显然心情不错。 方静之没精打采的蹲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路过的小娘子们。 他错了，是真的错了。 就不该作怪心理发作，去亲这小妞一下。 简直就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只能说一句，陪女人逛街，是真特么的累啊！ 俩人从城东逛到城西，从城南逛到城北，方静之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再看蓝采薇。 两条大长腿，是真的能捣腾啊！ 抬头看一眼蓝采薇，方静之莫名感觉自己吃亏了。 刚才应该多亲两口来的。 “看什么！” 看着死气沉沉的方静之，蓝采薇狡黠一笑，娇嗔一声。 狗男人，让你欺负我！ “哼！” 方静之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 感觉骂人都没有力气了。 说话间，却见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驱赶声。 “让开，都让开，应天府办案！” “都把道路让开！” 几名应天府差役，急匆匆的人群里穿了过去。 蓝采薇眼睛顿时一亮。 有热闹可看！ “狗男，方静之！” “走走走，看热闹去！” “快点！” 蓝采薇精神奕奕，拉起方静之就想要走。 方静之懒得动弹，他现在只想回家。 家里的床，又大又温暖。 “不去！” “闭嘴啦，赶紧的！” “有案子哎！” “有啥我也不想去，我想回家，我想找妈妈！” 蓝采薇双手掐着小腰，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走啦，咱们跟上去看热闹去，应天府很少有这么大的阵仗了，看起来有大案子了！” 方静之很想回家睡觉，但实在架不住蓝采薇的热情，她拉着方静之的耳朵，便朝前疾走而去。 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方静之也就只能无奈跟着去看热闹了。 好在还有蓝采薇的大把零食，化悲愤为食欲吧！ 反正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多吃点，就当做牛郎给的小费了。 神策门附近的一户人家，这是一座有着三间房屋的砖石小院，屋里屋外围着许多人。 中厅大门敞开，清晰的可以看到，里屋内正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面色狰狞，口吐鲜血。 方静之狐疑的看了一眼蓝采薇，狐疑问道：“你怕吗！” 蓝采薇：“我……我不怕啊，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方静之道：“那你能不能把手从我胳膊上拿开，都要被你捏死了！” 蓝采薇哦了一声，低头发现自己的玉手正搭在方静之的小臂上。 随即赶紧把手放开，却又抓住了他的衣角，嘴上依旧很强硬：“我真不怕的，我就是没见过死的这么惨的！” 惨你大爷啊！ 方静之都服了。 胆子这么小，还喜欢看热闹，纯纯脑子有病。 房间内，一名仵作正在验尸，几名差役在勘察，为首的中年男子面露苦涩。 “大人，看样子像是自杀啊！” 中年男子怒定的摇摇头，道：“绝对不是自杀，刑照磨没有自杀的理由！” 他凝视着死亡的男人，眼光落到一旁的两个女人身上。 这是死者的妻子跟女儿。 刑照磨是衙门里出了名的老好人，顾家爱国，也不曾得罪什么人，极受府尹大人的抬爱，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就在这时，方静之的身后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道：“让开，让开，都让开！” 方静之回头，看到一群官差走了进来。 蓝采薇秀眉微蹙，眼睛眯了眯，道：“刑部的人也来了！” 刑部？ 方静之面露狐疑之色，一般来说，宗人府管理皇亲国戚，大理寺管理勋贵，刑部管理官员，县衙管理刁民。 这就跟后世各种局管理不同的人一样。 死的是个官？ 那这事情可就不小了啊！ 少顷，仵作就验尸完毕。 刑部与应天府的人凑到一块，叽哩哇啦说了一阵。 刑部结案，判定男子为自杀。 应天府的差人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被对方一句话就问住了。 “房门紧闭，没有外人进出过的痕迹。” “屋内也没有打斗痕迹，又非死后灌毒，难不成还是他妻子女儿给他下毒不成！”、 应天府差差役指挥嘴唇嗫喏了一阵，但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什么，有些垂头丧气的站到了一边。 “好可怜啊！” “有这么漂亮的妻子跟女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蓝采薇轻轻摇头，看向那对母女的眼中带着一抹同情。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谁知道呢，万一是发现老婆有了新的相好的，女儿不是自己的，想不开呢！” 蓝采薇有些嫌弃的瞥了方静之一眼：“人渣！” 方静之龇牙。 说话就说话呗，骂人干啥，显得你很没有素质晓不晓得！ “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方静之道。 蓝采薇叹了口气，懒得说这个家伙了，嘴里就说出来一句好话。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只是这好好的一家人，怎么想不开就要自杀呢！” 自杀！ 方静之鄙夷的看着蓝采薇，道：“你还真当他是自杀啊！” “啊？” 蓝采薇疑惑的看着方静之：“不是里面刑部的官员跟应天府的差役说是自杀的嘛，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 方静之道：“他们说的是他们说的，我可从来没说过他是自杀，我说的是万一！” “按照方才应天府差役的说法，这个家伙很受府尹看重，说明官运亨通。” “而且家里也不差，你瞅瞅，隔壁都是茅草房子，只有他家青砖碧瓦，说明财运也亨通，这个你懂得。” “你想想，他有足够自杀的理由嘛！” 蓝采薇想了想，随后低声道：“你不会，不会是……” 她的目光落到那一对母女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他虐待她们母女俩，所以她俩合伙杀了自己的丈夫与父亲？” “或者，这个男人是妻子的杀父仇人，妻子隐忍多年，还嫁给了他，就为了这一天，谋划好了复仇？” 方静之：…… 他龇牙笑了笑，伸出拇指，对着蓝采薇说道：“不愧是女兰台，想象力就是丰富。” 你这想象力，不去后世写网文小说真可惜了。 女频白金殿堂，没有你我绝对不认可。 还隐忍多年，嫁给杀父仇人，还生了个女儿帮自己。 神经病都想不出来这样的剧情好不好！ “敢问，可是方少爷与采薇小姐？” 第104章 破案请找宝强! “敢问，可是方少爷与采薇小姐？” 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方静之回头，但见是方才被刑部官员嫌弃的应天府差役头头。 “在下应天府捕头刑不行！” 刑不行？ 这名字倒是很别致啊！ 方静之愣了一下，这家伙眼熟，十分的眼熟。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而且就是最近。 时间太长自己的脑子会格式化。 “方少爷不记得在下了？” 刑不行看起来有些紧张，搓着手说道：“当初永昌侯去牢里营救方少爷，就是在下帮着您开的门！” 想起来了！ 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家伙了！ “原来是你啊！”方静之笑道。 蓝采薇在旁狐疑的看着俩人，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他觉得方静之这家伙很不对。 “是啊，方少爷，好久不见！”刑不行笑着说道。 方静之摇摇头，道：“原来是邢捕头啊！” “可不是许久不见，前两天咱俩还见过！” 啊！！！ 刑不行有点尴尬。 方静之道：“那天在教坊司，我跟李景隆那家伙喝酒，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家伙是不是你，见到了我就跑，你很不尊重本少爷啊！” 行不行更尴尬了。 府尹大人让俺们少也招惹你，见到了你能不跑嘛！ 要不是刚才听方静之也觉得现场疑点重重，外加他与这陆照磨关系不错，他也不会过来问。 看着刑不行一脸尴尬的模样，蓝采薇很满意的笑了。 对味了，对味了，这才符合姓方的坏蛋的风格嘛！ 不过这家伙刚才不是在乱说嘛，这会人家过来问了，万一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很丢人的好不好！ 不过一想到是方静之丢人，蓝采薇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这个热闹，好像很好看的样子啊！ “方少爷，那个，那个，那天小人不是有公事要忙！” “对，就是这样，府尹大人有公事喊我，随意慢待了方少爷。” “改天让府尹大人摆一桌给您赔罪！” “好说好说，本少爷很忙的，也不一定有空，到时候再说吧！” 方静之很是满意，眼里有本少爷，本少爷很开心呐！ 他环视四周，注意到了蓝采薇的动作。 这小丫头，敢躲。 随即伸手一指，道：“她是谁！” 蓝采薇一愣，不可置信的伸出小手，指了指方静之，又指了指自己！ 你这个狗男人问我是谁？ 方静之没搭理她，而是看向一名站在蓝采薇身边的少女。 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英姿飒爽，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死者。 邢捕头看到少女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是，那是小女刑一善！” 方静之一捏下巴，露出一副欣赏的表情：“长得很哇塞啊！” 这小模样，就长得很让人想要日行一善啊！ 邢捕头心底一凉，完了，被这纨绔看上，要完啊！ “那个，那个小女长得很丑！” “你是说我眼光有问题吗！” “啊，不是，不是，小女从小练武，喜欢打人……” “算了，算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方静之很是尴尬的看了邢捕头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让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妈的，她喜欢打人你不早说！ 见到方静之吃瘪，最开心的莫过于蓝采薇了。 小狐狸的笑容再次出现在那张美艳的脸蛋上，脚下却是步子迈动，又跟了回来。 她也想听听，方静之有何高见。 方静之抬脚走进屋内，几名刑部的差役见状，面露不喜之色。 一名差役刚想上前训斥一番，却突然被同僚拉到了一边。 他们不认识方静之是谁，可不代表不认识蓝采薇是谁。 这丫头跟在方静之的身后。 显然，这少年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蓝大将军，惹急了那可是敢在朝堂上，当着陛下太子的面揍御史的人。 揍他们几个刑部的小差役，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方静之走进屋内，环视了一下四周。 随后淡淡开口：“不专业，很不专业啊！” 邢捕头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问道：“方少爷说的是？” 方静之看了他一眼，随后皱眉说道：“这屋里为什么这么多杂乱的脚印。” “啊？”邢捕头再次愣了一下。 方静之挺胸抬头，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模样，就很装。 “保护现场懂不懂啊！” “万一真的是凶杀，谁知道凶手有没有在现场留下脚印呢，一点都不专业！” 狗男人说的很有道理啊！ 蓝采薇在身后很是赞赏的点点头。 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好聪明的样子，就是刚才的样子很欠揍有木有。 方静之继续踱步，随后走到死者所在的里屋。 蓝采薇想进去，又有些害怕，到了门口就有些不敢走了。 方静之见状，有些无奈。 别说蓝采薇了，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死的这么惨的，他也害怕啊！ 踱步到了近前，方静之指了指自己的衣角。 “喏！” 蓝采薇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欣喜。 这家伙，还不是那么讨厌的嘛！ “一会别看他的脸，好好跟着我！”方静之低声说道。 “嗯呐！”蓝采薇欢快的回道。 方静之环视左右，随后在屋内左瞧瞧右看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身后的蓝采薇小尾巴一般寸步不离，好奇的跟着他四处乱看。 片刻时间，就把屋子里来回看了个遍。 方静之停步在了窗户边上。 看着那干净的窗台，他的眉头皱了皱。 因为是砖瓦房，这户人家的窗台明显要比别人家里小一些。 不过这年代却没有水泥，也是同样的泥巴窗台。 此刻，门窗打开，透过门窗，恰好可以看到院中那处小小的菜园。 江南多雨的天，空气总是比别处湿润一些，就连菜园里的小菜，都生的比别处壮硕。 “方少爷，这窗台有异常嘛？”邢捕头在旁问道。 方静之点了点头，看着窗台说道：“你平常家里有擦窗台的习惯嘛？” 邢捕头看着干净的窗台，有些狐疑的说道：“家里都是内人收拾，这个，这个小人……” “狗男……静之哥！”蓝采薇在旁俏声声的问道：“你是觉得这窗台太干净了嘛？” 这声静之哥，可是方静之用陪逛街换来的。 方静之看了眼蓝采薇，点点头，指着窗台道：“你看着，这窗台擦得多干净啊，可为什么一侧却有进三指的地方没有擦到，而且最中间的地方，似乎掉了一点点泥巴，这两个疑点，一会可以问问那对母女！” 有蹊跷啊！ 邢捕头目光一凛，吩咐一声，立即有差役找那对母女确认去了。 蓝采薇秀眉也深深簇起，微微看了一眼方静之，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震惊。 这家伙，观察力这么敏锐。 方静之继续查看，这才目光看向了那具尸体。 尸体躺在床榻上，仵作似乎也知道来了大人物，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着。 “你是仵作？” 仵作点头称是：“是是是，少爷，小人就是仵作！” 方静之点头：“哦，怎么验出来是自杀，还有……” 他指了指尸体手里的酒壶：“里面酒水还有吗？” 仵作道：“是，里面还有酒水的，小人验了，毒就是来自这酒壶。” “小人还分别用银针刺探了尸体的咽喉与胃部，分别都证明了有毒的存在！” 方静之嗯了一声，继续打量尸体，重点是手里的酒壶。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酒器，普通的陶瓷酒壶。 男人即便是生前遭受了巨大痛苦，却没有打碎丢弃手里的酒壶，这就很有问题好不好。 而且人握起酒壶的时候，五指都会用力，而此人却是尾指跟无名指却有些翘起，显得太奇怪了。 方静之目光扫过，忽然注意到了一侧的墙壁上，砖石结构的墙壁上涂着厚厚的一层泥巴用来保暖，最外面则是涂了白灰。 白灰上面，有一个看上去不是那么明显的白印。 四个微微弯曲的印记，有点像是人的指甲掐出来的，左右对称，大小一致。 看起来，有些眼熟的样子啊！ 自己小时候生活在农村的奶奶家，奶奶家就是六七十年代的土坯房子。 土胚房真好啊，保暖又便宜，可是比砖石结构的好多了…… 莫名感觉有些想奶奶了呢！ “看出什么了嘛？”蓝采薇躲在方静之的背后，小声的问道。 方静之回过神来，道：“哦，没有！” 他随即看向仵作。 “你刚才验了他的胃部跟咽喉，那有没有验一下他的食道呢？” 食道？ 仵作一愣。 方静之继续说道：“对啊，人死以后，尸体僵硬，器官已经闭合，即便是灌毒，也只能留在咽喉，所以食道这一块必然是无毒的！” “可是……”仵作疑惑道：“尸体的胃部有明显的毒素存在啊，小人也检查过了，腹部没有明显的伤口，不可能是事后灌进去的。” 方静之扫了尸体一眼，随后笑了笑：“你还没有翻动过尸体吧，若是从后面呢！” 仵作恍然大悟，欣喜的看着方静之：“您是说……” 方静之笑道：“存在这个可能！” 他随即拍了拍蓝采薇：“走了！” “啊？”蓝采薇正沉浸在探案的过程中。 “一会的事情，不适合咱们在场，太脏了！”方静之道。 “哦！” 蓝采薇哦了一声，乖乖的跟着方静之准备离开。 谁知刚刚走出没两步，方静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回头看着仵作道：“二两银子！” 仵作一脸懵逼。 方静之道：“刚才白帮你们破案了，本少爷的劳动所得，给了钱，再教你一招别的！” 蓝采薇：…… 果真是他。 仵作有些可怜巴巴看向邢捕头，刑不行装作没有看到。 “方少爷，小人没有那么多啊！”仵作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钱袋子，倒出来两枚铜板：“小人只带了两枚铜板！” 方静之略带失望的拿走铜板：“我不嫌弃，就当交你的学费了，剩下的二两银子记在你们府尹头上。” “告诉你个秘密啊，银针试毒只能试出来砒霜，很多毒都试不出来，不信你回头整个煮鸡蛋插一插试试！” 方静之说完，转身欲走。 “方少爷且慢！”邢捕头忽然出声喊住了他。 “嗯？”方静之回头。 “方少爷能否帮忙……” “不帮，没空！” “……” “我只是会看，又不会破案！” “破案请找宝强！” 刑不行：…… 第105章 是你嘛荣浩! 方静之说完，带着蓝采薇便离开了。 出了小院，发现蓝采薇依旧捏着自己的衣角，愣愣的审视着自己。 这小眼神…… 蓝小妞，你在渴望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有需求你就说啊，你不说本少爷怎么知道。 本少爷不知道，怎么接受你的邀请。 蓝采薇小眼神满是兴奋，激动的扯着他的衣袖，道：“你竟然还会断案，太厉害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呀，能不能教教我！” 蓝采薇叽叽喳喳的说着，就像是发现了新大楼。 从哪里学来的，当然是为了迎新年，搞地震跟撞飞机玩的小日子告诉我的！ “meyd-812！” “mide-890！” “ssis-387！” “jufe-324！” “……” “如果你需要，我还能说出来剩下的九百就是六部其他骑兵步兵各种探案搜查类作品！” 当你看完一千部以上的电影，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 蓝采薇狠狠的白了一眼方静之，扭着柳腰道：“就没个正行！” “懒得跟你说了，走了，还要给奶奶买枣糕呢！” 老太太若是等着你的枣糕，早就饿死了！ “等等我啊，别走这么急啊！” “你家晚上吃什么啊！” “薇薇妹妹！” 蓝采薇头皮发麻，脚步一顿，伸手道：“闭嘴，不要说话了！” “哦，本来我还想跟你说说其他探案的事情的。” “我这里还有个好几个关于探案的话本呢！” 方静之耸耸肩：“多么好听而又悬疑的故事啊，可惜没人懂得欣赏。” “你可曾听过狄仁杰神鬼探案系列，大宋提刑官，法医秦明……” “可惜了，可惜了呀！” 蓝采薇气的牙痒痒，这家伙在吊自己胃口呢！ 等回头一一给你掏出来。 又走了一会，蓝采薇身躯微微顿了一下，他扭过头对方静之道：“我自己去买枣糕，你先去忙去吧！” “为啥？” 蓝采薇道：“让你走你就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不走难道留下来挨揍啊！” “嗯？”方静之一脸懵逼：“还有人要揍我？” 本少爷与人为善，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揍我，等本少爷吹号子。 你完了，我宣布。 不管你是谁，今天没有两百贯你走不了了！ 蓝采薇轻叹一声：“郭振来堵你了！” 她伸手往前面一指，鼻青脸肿的郭振正带着几名家丁冲着这边过来，显然已经看到了俩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 刚听说李葵儿带着姐妹为了方静之把郭振揍了，这会这家伙就找上门来了。 方静之嘴角一撇。 自己现在需要刁郭振嘛，就是郭振他爹来了都不好使。 蓝采薇瞪了眼还在那里傻乐的方静之，道：“你还不走，他都带人来打你了，不怕挨揍嘛！” 方静之嗤笑一声，正义凛然的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今天子，圣明无比，他敢动我一下试试，我方某人在这南京城，也是有一号的！” 蓝采薇：“……” 你可拉倒吧，上次不是李葵儿他们，说不定你就挨揍了。 他爹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之一，更是大明的侯爷，他姑姑更是皇帝的贵妃。 你呢！ 你是啥？ 一介刁民而已？ 若是方静之此刻知道蓝采薇的想法，他肯定要加一个蓝家赘婿。 赘婿这名号，听起来就牛逼。 “行了，你躲在我身后，不要乱说话，我罩着你！” 蓝采薇轻声开口，也算是给足了方静之面子。 方静之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蓝小妞。 虽然这小妞有时候刁蛮任性，还喜欢掐人咬人的，但是人品还是可以的嘛！ 目视着郭振一行人缓缓走近，蓝采薇却是目色一凛。 “坏了，怎么会是他们！” 方静之不解的看着蓝小妞。 “他们是谁？” 蓝采薇白了一眼，低声道：“义惠侯的儿子，刘鉴。” “怎了？”方静之好奇。 蓝采薇解释道：“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总之这个家伙是最近才来南京城的，见到漂亮姑娘就表达爱慕之情，还出了名的喜欢贪小便宜，偏偏陛下很喜欢他，还把他送去了国子监读书！” 好家伙，见到漂亮姑娘就爱，还贪小便宜，总感觉这么熟悉呢！ “看到这家伙，就一准没好事！”蓝采薇无语说道。 方静之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他骚扰过你？” 蓝采薇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出门一般都躲着他走，就怕碰到这个家伙，上次葵儿为了无暇揍了他一顿，陛下听说很不高兴，斥责了韩国公一顿。” 这样啊！ 方静之想了想，别人揍他或许有问题，可这问题在自己这里根本就不成问题啊！ 郭振远远的就看到了方静之与蓝采薇二人。 李葵儿等人的一顿揍，不仅打得他失去了尊严，更打的他失去了前程。 如今勋贵子弟一块玩，提起他都是说，那个让李葵儿坐了的男人…… 想想就丢死人了好嘛，比蜀王还要丢人。 他心里恨死了李葵儿姐妹团一行人。 作为始作俑者的方静之跟蓝采薇，那自然是更狠了。 所以看到这俩人在街面上卿卿我我，郭振心头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燃起来了，随即便带上人，义愤填膺的跑了过来。 没有蓝采薇，就不会认识方静之，不认识方静之，就不会被李葵儿打，不被李葵儿打，他就不会混的这么惨。 总之，一切都怪这俩人。 “奸夫淫妇！” 郭振指着二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蓝采薇愣了一下，她不会骂人，最多也就是说句恶心，呸，不然也不会总是在方静之这里讨不到便宜。 虽然方静之这家伙有时候也很让人讨厌，但是从来也没有这么恶语相向。 并且骂人的话还是如此的恶劣。 说一名未出阁的小娘子奸夫淫妇，这简直是太恶毒了。 蓝采薇呼吸急促，气的小脸都红了，粉拳紧握，道：“郭振，我们并无多大冤仇，为何如此的辱人！” 郭振冷笑一声，刚要开口。 方静之便笑呵呵的从蓝采薇的背后走了出来，他可没有躲在女人背后，靠一个女人保护的习惯。 他盯着郭振，微笑说道：“咱俩的恩怨，你骂我就骂我，干嘛捎带上别人呢！” “你这样很容易得罪人的，你晓得嘛！” 看到了方静之的这张笑脸，郭振莫名觉得有些心底发寒，下意识的四下打量了一番。 主要是李葵儿等人上次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对了，还有老朱。 眼见自己害怕的人都不在，又有大哥撑腰，立马又有了底气。 郭振龇牙，脖颈一拧，冷笑道：“我得罪人又如何，你管的着嘛！”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是吗，那看来我要找李葵儿出来帮帮忙了！” 郭振：“……” 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小子，你很不给我兄弟面子啊！” 人群之中，一名打扮相当富贵的男子走了出来，虽然话是说给方静之听得，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却是瞅着蓝采薇。 正是义惠侯刘英之子刘鉴。 这人说起来可与老朱家关系匪浅。 元至正三年，濠州发生旱灾，紧接着第二年蝗灾和瘟疫接踵而来，老朱的父母和大哥在半个月内相继去世。 此时年仅十七岁的老朱家里，陷入了极为窘迫的境地，《明史》中称“贫不克葬”。 老朱自己就在凤阳的《皇陵碑》中写道：“殡无棺椁，被体恶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浆！ 此时的老朱一家人，只剩下了他和二哥重六。 二人大哭一场后，才想起该把亲人埋葬。 可在那个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世道，上哪去找坟地呢？ 老朱于是想到了老东家刘德，便跑去请求施舍一小块土地以埋葬父母，但却被刘德痛骂。 田主德不我顾，呼叱昂昂，既不与地，邻里惆怅。 好在这事情被刘继祖的儿子刘大，也就是刘英看到了，于是胡家告诉了刘继祖。 刘继祖与妻子娄氏找到朱元璋。 告诉他：“吾饶于地，曷不谓我，任择用，岂吝耶？” 意思就是，你爹死了没地埋怎么不来找我，我家有地，你们随便挑一块把亲人埋了吧！ 兄弟二人在刘继祖一家，以及邻里和伙伴的帮助下，这才把父母、大哥一起安葬了。 后来刘家落魄，此时的朱元璋已经飞黄腾达，于是刘继祖的儿子刘大就投奔了老朱。 后来老朱就在老家修建了皇陵，并且重赏了已经改名为刘英的刘大，并且册封刘继祖为义惠侯，父死子继，永寿国恩。 而刘鉴，就是如今的义惠侯刘英的独子。 刚刚被老朱一旨诏令，从老家喊了过来，去往国子监读书。 可以说，对于老刘一家人，老朱很是照顾。 此刻刘鉴一双小眼睛都看直了。 这小娘子可真是太哇塞了，凤阳就没有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方静之有些无语的看了这家伙一眼，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蓝采薇的前面，挡住了刘鉴贼溜溜的目光。 这娘们是我的，你看一眼老子都吃亏。 还有，荣浩是你嘛，荣浩，你也穿越了啊！ 蓝采薇躲在方静之的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莫名感觉有些安心。 这家伙的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比爹爹都高了呢！ 蓝采薇的个子不矮，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蓝玉也仅仅比她高一点点罢了。 而躲在方静之的背后，她却只能看到肩膀。 这家伙，似乎比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又长高了一点点。 方静之很是嫌弃的看了刘鉴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这位兄弟，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你能不能睁开眼睛说话！” 刘鉴：“……” “我特么已经睁到最大了！” 方静之：“呃……” 第106章 我有一拳! 刘鉴龇牙咧嘴的盯着眼前的少年郎。 这个家伙，就怎么看怎么讨厌，打人专打脸。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的眼睛小。 眼睛小怎么了，眼睛小吃你家的饭了。 狠狠的瞪了两眼方静之，刘鉴忽然扭头看向郭振：“兄弟，你说的不错，这个家伙果然很讨厌！” “没错！”郭振恶狠狠的说道。 刘鉴点点头，忽然伸手一指方静之，厉声道：“你站着别动！” 方静之有点懵：“为啥？” 刘鉴很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等我们兄弟俩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揍你！” 说完，拉着郭振就跑到了家丁们的后边。 方静之整个人都傻了。 这什么操作，你们是纨绔子啊！ 现在不应该动手揍我了嘛，你们跑个毛啊！ 还有，你们这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这很不道德有没有。 说人坏话应该背后说啊！ 还有，什么叫商量一下怎么揍我！ 你们当我傻吗，不会跑？ 蓝采薇也从身后探出了脑袋，狐疑的看着俩人。 “这俩人，在干嘛？” 方静之耸耸肩：“谁知道呢，这俩家伙不是有病吧！” 蓝采薇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郭振肯定是有病的！” 方静之：“为啥？” 蓝采薇道：“跟刘鉴混到一块，这还不能证明他有病嘛！” 方静之：？？？ 难道这姓刘的还是什么瘟疫不成？ 不过这家伙的脑回路，确实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家丁后面，郭振撸起了袖子，哼道：“刘大哥，今天必须要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刘鉴咬牙道：“兄弟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要给他点颜色，从来都是我们兄弟欺负别人，骂别人，还没有被别人骂的时候！” “这混蛋竟然敢骂我眼睛小，瞎说什么实话，郭兄你一会拉着我点，我怕我不小心打死他！” 郭振捏了捏拳头：“放心，刘大哥，你我兄弟联手，这南京城就没有我们揍不了的人！” “好兄弟！” “好兄弟，你先上！” “好！” 刘鉴摔着膀子，怒气冲冲又回到了方静之的面前。 刚想动手，忽然就被人扯住了袖子。 他一回头，却见郭振正满头大汗的看着他。 “兄弟，你这是咋滴了？” 郭振似乎没听到一般，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刘大哥，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我们走吧！” 刘鉴有点懵逼：“不是要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吗，这还没揍他呢，走什么走！” “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不是怕了吧！” 郭振此刻有苦难言，因为他看到就在方静之身后不远处的人群里，一张熟悉的人脸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刘大哥，走吧，再不走要死人的！”郭振此刻都要吓尿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哆哆嗦嗦。 刘鉴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道：“兄弟你咋了！” 方静之此刻也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他之所以敢站在这里没跑。 就是因为看到了李二狗嘻嘻哈哈带着一群人正从隔壁酒楼出来，就站在家丁们的后面看热闹。 方才李二狗已经打了暗号，就等他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就给这俩纨绔丢河里去。 “你还打不打了，本少爷赶时间呢，一个人打你们一群，莫不是怕了吧！” 刘鉴一听这话，就有点受不了了，脖颈一拧，扯着嗓子就喊道：“我会怕你，我一会要打死你！” 方静之哦了一声，指了指刘鉴身后的郭振，道：“可你兄弟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郭振：“……” “我，我今天肚子疼，懒得与你计较。” “刘兄，走！” 他说完，扯住刘鉴就往后面走。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了郭振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难不成，这家伙发现李二狗他们的存在了。 不对，这家伙在害怕。 这走路的腿都软了。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害怕，但是此刻，这家伙肯定是不想跟自己起冲突。 这可就有操作空间了。 蓝小妞，看哥怎么给你装逼。 “慢着！”方静之挺胸抬头，正义凛然的看着二人：“本少爷让你们走了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街羞辱民女，还想打人，就这么放你们走了，本少爷还要不要面子了。”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今天要么我打死各位，或者我看着各位被打死。” “要么就乖乖的给我道歉，不然……”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方静之，唯有一拳，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断江，摧城，开天！！”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扛不扛得住！” 又来？ 还当面羞辱我？ 还多了这么多的台词，你是怎么记住的！ 郭振现在听到这打死各位，或者各位被打死就头皮发麻。 上次听到这几个字，他被打的不成人样，重点是还被一群小娘子打了。 几乎就混成了南京城的笑柄，各家勋贵，茶余饭后，自己几乎成了必谈的话题。 重点是那几位动手的小娘子的父亲，每每上朝，必然是大声喊两嗓子。 搞的自己爹的面子都掉了一地。 关键是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事，还傻逼的回家跟老爹告状。 结果是躲在家里七八天没好意思出门的老爹又给自己狠狠的揍了一顿。 就连鞭子都打断了三根啊！ 一边揍，一边说什么娘们都打不过，算什么男人。 可那李葵儿她能算是个娘们嘛！ 那玩意，简直比爷们还要爷们好吗！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仅仅是挨了揍，还打没了前程。 陛下的黑名单上，自己不仅仅是榜上有名，还是特写加粗的那种。 想想就很悲哀有木有啊！ 而现在。 就在今天。 揍自己的那个狗腿头头，就在对面看着自己。 那冰冷的眼神，很明显就是要弄自己了。 这事一个处理不好，肯定又要传到老朱的耳朵里。 别说是前程了，怕是老爹都要保不住自己啊！ 他爹已经告诉了他，没事不要招惹是非，特别是这个姓方的。 自己招惹不起啊！ 原本以为找来了刘鉴这个很受老朱器重的冤大头当大哥，能趁机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可万万没想到…… 怎么又碰到毛骧这个狗东西了呢！ 陛下不会就在附近吧！ 郭振想到这里，就连蛋蛋都要麻了。 想尿都尿不出来啊！ “方公子，蓝姑娘，对不起！” “我不是人，我错了！” 郭振硬着头皮，在冤大头大哥的惊愕的目光中，很是恭敬的上前施礼致歉。 而他做完这一切，更是转身就跑，不做片刻停留。 就像是身后有条狗正在追赶他一样。 方静之也被郭振的骚操作打懵了！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装逼啊喂！ 这都能吓到人嘛？ 莫非，昨晚做的梦是真的？ 老子真的是陈平安转世？ …… 冤大头刘鉴有种被人背刺的感觉。 自己刚认识不久的这位郭兄弟，可是南京城出了名的纨绔。 谁也不怕，谁也敢打。 皇城根脚下都敢撒一泡的狠角色。 可现在…… 他后知后觉，再看方静之那张俊秀的面庞，忽然觉得异常的可怕。 这不是老朱的私生子吧！ 不然能给自己好兄弟吓成这样。 他想了想，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兄弟，我如果说，我刚才是在开玩笑的，你信不信！” 自己初来乍到，不识龙种。 低个头不算啥，不丢人。 方静之依旧在状态中，冷哼一声。 这尼玛，哥玩剩下的东西你又给捡起来了是吧。 “少废话，给我道歉！” “道歉！” 刘鉴很是利索的弯腰，行礼。 “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转身就溜了。 啥？ 蓝采薇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如遭雷击。 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会这样？ 这刘鉴不是很狂的嘛，还有这郭振，也是出了名的纨绔，为什么这么怕方静之啊！ 蓝采薇想不通，根本就想不通。 感觉脑袋都有点混乱了。 方静之很是傲娇的一仰头，甩了甩袍袖，正气凛然的冲着周遭抱拳行礼。 “邪不压正，让诸位看笑话了！” “走了！” 蓝采薇面皮抽了抽，他好想揍这个贱人一顿啊！ 你在装个什么装。 不过，这家伙刚才的举动，真的好霸气啊！ 可惜，骗不了自己这样的高冷女孩子。 爹爹跟二哥就比他…… 好吧，论装逼，爹爹好像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杀马特二哥，那是纯傻逼！ 第107章 汤和气炸了! 方静之一夜未眠。 这让他难受的有种恨不得去死的感觉。 整整一晚上，天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熬夜码字的活，真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恐怕唯有那些长相帅气，气质儒雅随和，英俊潇洒的网文作者可以办到了。 整整一晚上，他写了不下七八篇的长短篇各种网文大纲出来。 就这产量，让后世那些网文作者看到足够他们羡慕死。 可惜啊，他们没穿越。 姓蓝的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奶奶美滋滋的说要请自己吃饭，还专门做了什么人参鹿茸老鳖汤给自己。 可一喝完汤，转头就把纸笔丢给了自己。 丢下一句不把石头记大纲写完不准睡觉，老太太就回房睡觉去了。 蓝小妞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口一个静之哥，说是陪着自己写大纲，转头就四仰八躺的钻回了床上。 至于蓝二，这混蛋就不是人，一个劲的让自己先把齐天大圣写出来。 你们这一家子，特么都中了话本的毒是吧！ 好不容易把齐天大圣搞出来了，蓝小妞又醒了。 一来二去，直到临近天亮，才放过自己。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不，并没有！ 失了良心的蓝小妞把自己关在了小院里。 并且安排了两个下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自己。 美其名曰，为了咱们的书铺能够早日开业，你还要再加把劲，把剩下的都给写出来。 重点是侦探小说，我爱看！ 你看你大爷啊！ 方静之不想写，可两名胖胖的婢女在他面前玩了会青龙偃月刀。 他果断选择从心。 幸好自己穿越以后，记忆力变得十分的好，能把前世看过的小说剧情都记起来。 而且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几百万字的长篇巨着，也有炭笔让自己使用，不然就是拿着毛笔写大纲都能把自己累死。 要命的是，自己一边写，蓝小妞还就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就要提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为什么狄仁杰是神探，他不是文臣嘛，为什么人都烧了，骨头还会留下信息。 为什么署名要叫唐四公子，而不能是唐三公子呢。 为什么，为什么！ 方静之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还能因为什么！ 三少司马，司马你晓得嘛！ 方静之从蓝家大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有点崩溃的，差点就死在蓝家啊！ 天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蓝家离开的，走的时候，脚步都是一飘一飘的啊！ 蓝采薇，你给本大爷等着！ 早晚有一天也要让你这样！ …… 在家里足足躺尸了三天，方静之才缓过劲来。 看着屋子里的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方静之莫名感觉有些头疼，他压根不懂的收拾屋子，这个时候才知道老王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可惜啊，老王回来了一趟立马又回了庄子，如今的庄子上离不开他。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其实也挺好的。 等老王啥时候回来了，再搞。 他想了想，看到挂在墙上的鱼竿，更加没了收拾的心思。 取了鱼竿渔具，拿上一顶草帽马扎，顺着门口就向着后街走去。 钓鱼这样的运动，很有助于缓解一下自己最近疲累的身心。 后街的环境十分不错。 微风和煦，杨柳依依，一条不算太宽敞的小河，蜿蜒曲折而下。 河水潺潺，清澈，却并不见底。 方静之上辈子就喜欢钓鱼，作为十万空军一员，虽然钓上来的大鱼没有几条，但是理论知识却是十分的扎实。 钓鱼是个十分讲究运气与技术的活动，想要钓到一条好鱼，第一就是要有个好的钓位，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多了，什么天气，季节，水情等等都要考虑的到。 你别管钓不钓的上来鱼，总之这很重要。 用长发卷图案，前夹木块，使飞轮鱼竿，可路黑鱼，打造亮片，可路白条马口，打造铅头钩，用薄片装饰，可路鳜鱼，木条加钩，专攻翘嘴鱤鱼。 方静之伸手遮阳，放眼看去。 半水挑瓢露四目，上拉子线长度。 综合半生垂钓经验，这水，就很适合钓鲫鱼。 可惜无风无浪无阿泰，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美。 寻了一处湿润些的墙角，几铲子下去就挖出来数条大蚯蚓。 混合着自己带的粉渣，搅拌一下，这是钓鲫鱼最好的饵料了。 接下来，就是找个好的钓位。 小河蜿蜒，在一处转角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泊一角，有一棵粗大的柳树，树下好大一片阴凉。 这里就是最好的钓位了，此刻，那里已经有一位老人坐在那里开始垂钓了。 老人穿着普通，头发半黑半白，浓眉阔口，长得倒是十分威武，手中握着一根竹竿，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面，一眨不眨。 至于脚下的鱼篓，空空荡荡。 方静之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放下马扎鱼篓，随后打窝下饵。 鱼漂落水的动静似乎惊扰到了一旁的老人，看到打扰自己钓鱼的是一位少年郎，不禁乐呵呵的笑了。 “小伙子，这河里没有大鱼，只有二指长的小鱼，别忙活了。” 方静之瘪瘪嘴：“没大鱼，那你在这里钓什么！” 没鱼还钓，纯纯的有病。 老头捋须而笑，道：“非也，非也，咱钓的不是鱼！” 方静之一脸懵逼：“那你钓的是啥！” “是寂寞！” 方静之这下算是懒得打你这个老家伙了。 寂寞，寂寞你大爷啊! 傻逼！ 方静之觉得，这老头肯定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要不然，怎么会在大白天的说出这样的话。 这明明是杀马特家族大明分部，首席代言人蓝斌才能说出来的。 比如，阿斌曾经望着绿柳花魁的院子感慨。 忘了爱！ 片刻之后。 唰！ 鹅毛瓢子开始动了起来。 方静之见状一喜，赶忙抓紧了鱼竿。 我甩，我甩，我再甩。 我拖，我拖，我再拖。 感受到鲫鱼已经没有了力气，方静之猛地一用力，一条巴掌大小，腹黑肚黄的大板鲫就被甩了上来。 方静之很是自然的将大板鲫放进鱼篓里，继续挂饵，甩竿。 这不有鱼吗！ 一旁的老头面色微变，老脸莫名有点红，惊愕的看着方静之，一脸的不可置信。 鱼钩下水，没过多久，鹅毛票子就继续带着鱼线在河中打起了转。 方静之甩竿，下货，挂饵，甩竿。 不是一条，不是两条，不是三条，也不是四条五条六条，而是七条。 …… 方镜之的每一次甩竿，老头的脸就抽抽一下，仿佛被鱼竿子甩在了脸上。 不多时，方静之的鱼篓里就装满了鱼。 扭头看到老头空荡荡的鱼篓，方静之从怀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今天有点爆种了啊！ 新手保护期？ “老头，你的鱼篓用不用，给我呗！” “哦！哦！”老头整个人都已经麻了，下意识的把自己的鱼篓递了过来。 于是乎…… 终于，在老头惊愕的目光中，方静之拎着两筐鲫鱼走了。 钓了这么多的鱼，肯定吃不完的。 嗯！ 卖给蓝玉的鸳鸯楼。 美滋滋啊！ 方静之一走。 老头顿时就来了精神。 嗖的一声的就窜到了方静之的钓位上。 熟练的将鱼钩甩了下去。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眼看着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个青衣小帽 家仆打扮的老汉。 “国公爷，这日头要下去了，咱们该回家了！” 汤和很不甘心的提起了鱼竿。 看着空空如也的鱼钩。 “操！” 老汤愤怒的将鱼竿甩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入你们娘的，玄武湖钓不到，秦淮河钓不到，这特么小河沟都跟老子过不去。” “明天就让给你们断了水，老子就是那盆一盆盆的倒水，也特么给你们弄上来。” “草，操你们妈的傻逼鱼！” 唾沫横飞，臭骂一通的汤和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看着地上的鱼竿就来气，又拿起来一把折成了两段。 狠狠地踩了两脚。 老仆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十分熟练的从大树后面拿出来一根新的鱼竿，以及装了好大一条鲤鱼的鱼篓。 汤和一脚将断为两节的鱼竿踹进河里。 拿起鱼竿背上鱼篓，很是满足的走了。 老仆跟在后面，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王啊，一会回了家，知道该怎么说吧！” 汤和走在前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香烟点上，缓缓开口嘱咐身后的老仆。 老仆紧走几步，靠近汤和笑道：“老爷，小人知道的。” “若是夫人问起，就说鱼是老爷钓来的，绝不是什么从鱼档买来的。” “嗯，知道就好！”汤和满意道：“可万万记住了，不许给我说漏了嘴。” “上次小六子给咱说漏了嘴，可是没少被夫人笑话！” 老仆有些无奈的撇撇嘴。 整个信国公府，从夫人到下面的家仆婢女，那个不知道自家老爷是出了名的空军头头。 说起钓鱼的理论那是比谁都强，可钓了这么多年的鱼。 最大的成就就是在御花园钓过一条手臂长短的观赏锦鲤。 就这战绩，还四处拉着别家勋贵自吹自擂什么南京城钓鱼一霸。 我的国公爷啊，不是害怕打不过你，他们早就当面笑话你了啊！ “老王啊，那小子你认识不！”汤和忽然想到了什么，打量着手里的香烟问了一句。 这老仆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基本上也与南京城各家勋贵都打过交道。 对各家的小子也比较熟悉。 刚才那小子，似乎也抽烟了。 而且还是带着金标的那种。 蓝玉这厮不是说，金标的都是特供的，除了供应宫里以外，只有国公这样的级别每月才能分个二三十根嘛。 这可是自己都舍不得抽的好东西。 这小子轻而易举的就拿出来了？ 莫非是其他几位老兄弟家里受疼爱的小辈不成？ “老爷，我也没见过这少年郎啊，应当不是出身勋贵才是！”老仆回忆着方静之的样貌，沉声说道。 如果勋贵家里有这样的俊秀的少年郎，他不可能不会记住。 “是吗！”汤和有些疑惑：“你回头差人去查查，咱总觉得这小子不一般。” “是，老爷！” …… 第108章 差点见了祖奶奶! 日落西斜。 方静之拎着两筐鲫鱼来到了鸳鸯楼。 如今的鸳鸯楼可不是当初那般冷清了，生意好的让无数酒楼老板嫉妒。 自从几名小娘子开启了带货模式，鸳鸯楼几乎成了各家勋贵外出吃饭必来的地方。 有了勋贵们的带头，自然南京豪门富商云集。 都想尝一尝这鸳鸯楼的饭菜到底如何美味，能让大明的勋贵们流连忘返。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鸳鸯楼门口早已经排起了长队。 偶有不讲规矩的想要插队，便有人伸手指一指门口的牌匾，顿时就老实了。 金晃晃的牌匾上，皇后娘娘吃了都说好几个大字熠熠生辉。 门口侍候的老卒看到了方静之，立马一瘸一拐的就迎了上来。 “少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怎么这么多的鱼啊！” 望着一脸憨厚的老卒，方静之笑了笑，道：“这不是钓鱼去了，钓的多了些吃不了，你们收拾收拾卖了吧！” “少爷，这多不好！”老卒客气道。 方静之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不满说道：“干啥，你以为白给你们啊，算钱的，记在本少爷的帐上，记哪本账，你知道的吧！” 老卒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焦黄的牙齿：“知道，知道，多余的钱记在您的名下，花钱的记在采薇小姐的名下！” 方静之这才满意的一点头，孺子可教啊！ 将鱼篓递给老卒，又从怀里掏出烟盒塞进老卒的怀里，笑道：“一点小玩意，给弟兄们分分尝尝！” 老卒也不客气，道：“那俺们多谢少爷了，这整天抽烟袋锅子，还没抽过这么好的来！” 烟草司制造香烟剩下的边角料，从不外流，全部都作为福利送给了这些老卒们。 所以他们对香烟并不陌生。 看到老卒引着方静之往酒楼里面走，排队的人立马就有些不乐意了。 “让店家出来，凭什么这少年郎就可以插队，我们就不行！” “就是让店家出来，我们不服！” “在下国子监学生柳一条，让你们店家出来见我，不然明日弹劾你们！” “弹劾你大爷！” 那名叫柳一条读书人刚说了两句，就被人劈头盖脸的一巴掌，帽子都给拍飞了！ 书生大怒，刚想破口大骂，就见一凶神恶煞的大汉正怒视着他。 鸳鸯楼地处秦淮河，这里是洪兴的地盘，知道这酒楼是蓝大将军的，而自家大佬又跟蓝大将军的闺女不清不楚。 洪兴的地痞流氓们，自然也就清楚知道怎么对待这鸳鸯楼了。 卫生治安费一文不用交，而且还安排了兄弟十二个时辰在店门口看着，就怕有那个不长眼的敢上门惹事。 洪兴这些人虽然是地痞，可他们却比其他人更看重道义二字，而家国大义又远在道义之上。 这些老卒们，在地痞的眼中那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况且这些老卒们对他们也很不错，时不时的就会招呼看门的兄弟一道进去吃饭，跟他们讲讲当年在战场上的事情。 一来二去，处的就跟一家人差不多。 如今有人敢捣乱，并且还是招惹到了自家少爷，洪兴的地痞们岂能罢休。 小弟一个招呼，立马就从黑暗中窜出来五六条大汉，拖着那读书人就去了隔壁阴暗的小过道。 小弟做完这一切，方才谄媚的走到方静之面前：“少爷，小的处理好了，您放心，小的们在，绝不让人打搅了鸳鸯楼的买卖！” 方静之冲着小弟点点头，叼着香烟，很是牛掰的就进了鸳鸯楼，直奔二楼包间。 小弟望着方静之离开的背影，看的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大佬就是大佬啊！ 这走路的姿势，可是比二狗哥霸道多了。 还有这小烟卷。 听说那可是勋贵人家都舍不得拿出来的好东西啊！ 大佬竟然有，是真的牛掰啊！ 酒楼二楼，有一处雅间是不对外人开放的。 自从当初皇后娘娘来过，这里就成了酒楼的禁地。 无数达官显贵想要到这雅间吃顿饭，沾一沾皇后娘娘的贵气，都被酒楼拒绝了。 别问，问就是只用来招待少爷跟各家的小娘子。 就连永昌侯，都不配用这个雅间。 当初徐达带着家人来吃饭，为这事差点气歪了鼻子。 我可是徐达，军神啊！ 老卒吊都不吊他！ “俺当初跟着常大帅的！” 徐达蔫了，灰溜溜的走了。 妈的，常十万的兵跟他一样，都不是好人，说话喜欢扎人肺管子。 虽然说自己你是大明军功第一，但是论起带兵打仗，常遇春可是不比他差，若不是早死了几年，还真说不好谁是第一。 况且，比起常遇春来说，徐达有些地方做的远远不如对方。 进了雅间，很快饭菜就摆满了桌。 老卒们知道方静之的口味，特意拿来了一瓶珍藏的果酒。 方静之品尝着嘴里的美食，看到老卒有些焦躁不安的站在一边，于是皱眉问道：“怎么了？” 老卒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凑近了一些，道：“少爷，有些事情俺想问问你！” “先坐！”方静之放下手里的筷子，倒了杯茶水，推到老卒的面前。 “这可不敢，可不敢，怎么敢让少爷给小人倒茶！”老卒捧着杯子连连说道。 “哪里的话，没有你们当初舍命拼杀，拿来本少爷今天的日子，你们值得！” “那是俺的命！”老卒的脸红了一下：“若不是少爷，哪有如今的酒楼，俺也过不上如今的好日子哩。” 方静之笑了笑，果真是淳朴的人最可爱啊。 老朱，能有这样的人为你卖命，你要怜惜他们啊！ 掏出一根烟点上，方静之缓缓开口：“行了，咱俩再继续这么说下去，就没完了！” “说说吧，遇到什么事情了，莫不是看上了那家的姑娘！” “这本少爷可是办不了，你这模样，待让蓝侯爷回来带你去抢。” 老卒也跟着笑，挠了挠头道：“少爷您别打趣俺了，俺也早就绝了那心思了，就想跟老兄弟们一块，好好的活下去。” “少爷，您是聪明人，脑子比俺们这些粗人灵活，您能不能给小的分析分析！” “当初您跟侯爷把这酒楼交给俺，俺就待好好干，可如今咱们酒楼的客人越来越多，天天都要排着长队。” “账本也有不少的铜钱了，俺就想着，咱是不是再开一家酒楼，这样能接待能过的客人，也能多赚一些铜钱给庄子上的兄弟们补贴。” 开分店？ 方静之皱眉沉思。 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也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想找个白嫖吃饭的地。 没想到蓝玉就真的整了一家火锅店出来。 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哪里能够想到。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大明人对火锅的热情，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把开分店的钱都凑齐了。 不过，想来应该是马皇后那句话，还有朱雄英的字起的效果。 不过既然打算开店，那可就要好好的规划一下了。 南京城里，已经有其他勋贵家也开了火锅酒楼，不过多是为了照顾老卒们开的。 生意虽然同样火爆，却远远的比不过鸳鸯楼。 若是鸳鸯楼打算开分店，那必须好好的合计一下。 既不能坠了鸳鸯楼的招牌，也不能没了特色。 沉思了好一会，方静之缓缓开口。 “既然账上的钱足够开分店，那就开吧！” “不过必然不能与老店一般，同质化太严重了，没意思。” “不如，我们开一家专门面向高端客户的鸳鸯楼。” “……” …… 方家庄子。 虽然老卒们还是习惯的称呼为蓝家庄子，但是在老王头的一再要求下，还是改口了。 不过这也造成了一种困扰，有的人喜欢称呼蓝家庄子，有的人喜欢称呼方家庄子。 不过老王头不在乎，在他看来，这庄子可是少爷的产业，怎么能还挂着蓝家的名头呢。 这简直就是对自己这个方家大管家的侮辱。 老王如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每日忙完了手里的活计以后站到村口看一看。 摸一摸村口刻着方家庄子的那块大石碑。 这玩意，可是他请了好手专门打制出来的，可是花了不少的铜钱。 可他觉得这很值得，就因为蓝大将军每次看到这块石碑，都觉得自己亏了。 就很让人高兴啊！ 不过今天的蓝大将军似乎很不高兴。 骑马到了庄子口，直接从奔马上跳了下来。 看了老王一眼，骂骂咧咧的说道。 “特娘的，老王，你知道嘛！” “咱今天差点去见了祖奶奶！” 第109章 绑了来! 蓝玉很生气。 从未如现在如此这般的生气。 自从朱小五跟李景隆来了庄子上，他的工作量称得上是锐减。 地里的活计交给朱橚，征地的活计交给李景隆。 人尽其用。 而他，总算是可以清闲来，如老王那般的生活。 每天带着人，抽烟钓鱼喝酒，背着手这里转转，那里看看，隔三差五给皇后送一份关于烟草司的折子就好了。 至于南京城，哪有这里过得舒坦。 今天闲来无事，忽然想起来钟山千户所了，就带着人去钟山千户所看看，顺便去山上游玩一番。 打点野味，晚上回来下酒。 结果是万万没想到。 竟然在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刺杀。 你大爷的，刺杀我蓝玉干毛，有种你去干老朱啊！ 一支利箭，顺着蓝玉的面门就射了过来。 不是他躲得快，就真的去见太奶奶了。 可即便如此，飞射而过的箭矢还是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 蓝玉一抹脸，手上沾满鲜血，顿时就怒了。 就这么被破相了？ 咱这张英俊潇洒的脸，就这么被毁了？ 盛怒之下，蓝玉带着人就冲了上去。 林中有一条大虎，眼看着已经活不成了，而在老虎不远的地方，正有人搭弓射箭。 箭矢所指的地方，正是自己所在的方向。 蓝玉顿时就明白。 哪管他射人还是射虎，先揍了再说。 “老王，你瞅瞅，如他娘的，就是这家伙，差点射死咱！”蓝玉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疼的一阵的龇牙咧嘴。 战场厮杀多年，那么多的英雄好汉没给自己干掉，今天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老王随着蓝玉手指的方向看去。 几名钟山千户所的士卒们抬着一头死去的老虎，一名士卒手中还抱着两头嗷嗷待哺的小虎。 再往后看，则是几名士卒正压着一名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汉子。 汉子身形高大，披头散发，有气无力的喊着冤枉。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血淋淋的，显然已经被蓝玉揍过了。 老王眼神微眯，凝视汉子片刻，很快发现了汉子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是一个元人。 元人在中原生活了数十年，原本的草原上的习性也自然而然的随着中原习俗发生变化。 一些自幼生在中原的家伙，从小就按照中原方式生活，早已经被同化。 无论是说话也好，做事也罢，满满的都是中原人的味道。 甚至有些家伙同化的相当之完美，读书人的人情世故那一套学了个十乘十，玩的比中原人还要溜。 如今大明的军伍之中，就有不少元人的存在。 他们已经改了汉姓，起了汉名，彻底的融入中原，把自己当做了汉人。 眼前的家伙，似乎同化的并不彻底。 虽然口音与中原人相差无几，可老王是什么人，当年也是跟着…… 算了，老王这段不想说。 总之，这家伙虽然说话含糊不清，但却明显带着一点元人的味道。 再看看这长相。 实锤了。 至于蓝玉揍人，这个人还是个元人，那么他到底是猎人还是刺杀重要吗？ “侯爷，埋了吧！”老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凶狠的话。 元人的性命在他的眼中，还比不过自家的牛羊重要。 牛羊还能吃，还能干活。 元人能干嘛，浪费粮食罢了。 蓝玉气哼哼的又踹了元人两脚。 这云淡风轻的话语落到了元人的耳朵里，这家伙已经惊恐到不行，两只眼睛中满是恐惧的神色。 别埋了，别埋了，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他嗷嗷叫着想要说着什么，可惜嘴被人堵上了，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是将满腔悲愤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累了！ 毁灭吧！ 忽然，蓝玉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王啊，方小子怎么还不来庄子啊！” 对于方静之一次也没来庄子上，蓝玉对此很是不满。 咋滴，这是瞧不上咱送你的庄子，还是瞧不起咱的老兄弟们。 总之，本侯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老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蓝玉。 为什么不来庄子，不还是因为你那个宝贝闺女嘛！ 少爷本来打算这两天就来看看的，结果就被你闺女抓到了家里写书，你还好意思说。 给少爷累坏了，你看我老王能跟你算完。 “少爷，可能，可能是在忙吧！”老王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 蓝玉摸着下巴，皱眉沉思：“你说我现在要是派人过去，告诉他本侯爷遭到了刺杀，你说他能不能赶过来！” 老王撇撇嘴，虽然很不想打击蓝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可能，可能会来吧！” “对，就是这样！”蓝玉为自己的机智兴奋不已。 “本侯爷就是在钟山遭到了刺杀，他作为咱认定了的女婿，怎么敢不赶紧过来！” “而且这小子还是钟山卫千户官，在他的辖区内竟然出现了元人间隙，真是该死啊！” 钟山千户官，这个职位可是咱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 这都多少天了，竟然还没有上任。 真是不把军伍当回事啊！ 今天就是绑也要绑来，好好的练一练这混小子。 免得日后丢咱老蓝家的人。 等咱出兵的时候，就把你这钟山千户所也带上。 在咱得手里，你小子还能翻了天。 蓝玉越想越兴奋，一把拽过来千户所的一名士卒：“你说说，咱在你们哪里遇到了刺杀，你们千户所，是不是应该对咱负责！” 望着凶神恶煞的蓝玉，士卒有点慌。 他下意识看向百户，百户不搭理他，把头转了过去。 兄弟，这蓝大将军，哥哥也惹不起啊！ 小卒没了办法，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应，应，应……” 蓝玉龇牙，怎么回事，钟山千户所的士卒，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嘤嘤嘤，嘤嘤你大爷啊！ 啪的一巴掌拍在士卒的脑门上，蓝玉怒道：“你说啊，你说啊，到底应不应该！” “应，应，应该吧！” 士卒一肚子的委屈，都快哭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应不应该负责，自己就是个小卒子，哪敢掺和你们大人物的事情。 再说这元人，估计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猎户，差点都快被打死了。 还要俺们千户官负责，还讲不讲道理了！ 好吧，不过千户官自己不认识，既然是你蓝大将军推荐的，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的吧！ “算你小子识相！”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蓝玉满意地一把推开士卒。 随后左看右看，后退两步，装模作样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哎吆吆，本侯爷伤的厉害啊，怎么看不见了！” “哎吆吆，赶紧派人，去把那小子抓来给本侯爷请罪！” “哎吆吆，可疼死本侯爷了，御医在哪，快请御医啊！” 蓝玉说着，脚下打慌，东倒西歪的一头直接趴到了老王头的背上。 老王难受的嘴角直抽抽。 你还能再浮夸一点不。 还特么看不清了，这俩眼珠子瞪得比谁都大。 还有御姐，这吊庄子上，去哪给你请御医啊！ 少爷啊，本以为跟蓝玉结识是您的福分。 这再看看！ 摊上这么个岳父，只能算您倒霉啊！ 您自求多福吧！ 一众人都被蓝玉的骚操作吓傻了。 这尼玛，这尼玛…… 这尼玛还是咱们的战无不胜的蓝大将军。 我那个去。 这小腰扭得，这叫的…… 让人头皮发麻啊！ 蓝玉趴在老王的肩膀上，丝毫不顾老王难受的直抽抽，双手捂脸做小鸟依人状。 忽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一扭头，就看到士卒们都在看着自己表演，没一个动弹的。 这让蓝大将军顿时就不满意了。 娘的，就没一个有眼力见的嘛！ 抬脚就将离得最近的一个家伙踹到一边。 “入你娘的，看个吊啊！” “赶紧去南京城，把咱的好女婿带过来，就说咱被刺杀了，伤情严重，危及性命。” “带两匹马过去，让他骑马过来！” 蓝玉怒气冲冲的吩咐道。 士卒们挨了两脚，也是反应了过来，赶紧牵马的牵马，准备的准备，一溜烟的就散了。 “呃，那个啥，侯爷！”老王望着离开的士卒，忍不住出声喊住了那两个准备去牵马的。 “咋了？”蓝玉有些不满的瞪着老王。 咱都诈伤了，这么诅咒自己，就为了哄方小子来庄子上，你还不乐意了咋地。 老王一脸便秘的表情，喃喃说道：“那个侯爷，我家少爷，他不会骑马啊！” 自家少爷说明情况，老王又岂能不清楚。 当初隔壁老刘头牵了匹马回来，自家少爷想上去骑一下，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就因为拙劣的马技，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差点没给自家少爷摔的背过气去，不是有人拦着，少爷都能给那马宰了。 让他骑马来庄子，这简直就是要马的命啊！ 蓝玉一愣神，这年代，还有男儿不会骑马，这特娘的也太丢人了吧！ 垃圾啊！ 说出去咱老蓝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蓝玉皱眉，龇牙咧嘴了一阵，冲着那去牵马的俩人招了招手。 “你俩，过来！” “侯爷！”俩人见状，赶紧飞奔过来。 侯爷爱踹人，脚上的劲还贼大，怕疼啊！ 蓝玉很是嫌弃的一挥手，道：“算了，不装了！” “你俩多带几个人，赶上马车，把那小子给我绑了来！” “本侯爷要在吃晚饭以前见到这小子，这是军令，晓得嘛！” “是！”士卒躬身应诺。 随即，几个人套上车，拿上绳子，一溜烟的冲着南京去了。 老王站在村口，看着离去的马车喃喃。 “少爷啊，冤孽啊！” “冤孽啊！” 第110章 赘婿! 从鸳鸯楼出来。 点上一根烟，方静之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谢绝了老卒想要雇佣马车送自己回家的打算，方静之溜达在街面上。 这个时代的火锅从口味上来说不如后世，没有那么多的佐料，也没有那么多的口味。 没有番茄，没有辣椒，牛油也少的可怜。 可却胜在一个纯天然无污染。 无论是菌汤还是养生锅底，都是方静之的最爱。 炖鱼的老卒也是个好手，炖出来的鲫鱼一点的土腥味都没有。 不知不觉的，就让他吃多了。 方静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减肥的事情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高了很多，也胖了很多。 小肚子都有点凸出来了。 或许马上就要变成古人喜欢的那种大腹便便的官人形象。 可他，很不喜欢。 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一路溜达着消食，一边也没闲着看姑娘。 大明的小骚蹄子们很明显不如后世，羞涩得多，也乖巧的多。 一个个只知道躲在仆人的身后，俏咪咪的看着他，就不知道上来要一个联系方式。 你不主动，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故事。 一路溜达着回到了定淮门。 还未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妪。 那老妪见到方静之，笑呵呵的上前。 方静之有点愣住了，看老妪这模样，似乎认识他的样子。 老妪走近几步，笑着开口道：“傻小子，读书读傻了，莫不是不认得我了？” 方静之皱眉回忆，好一会没想起来此人是谁：“您是？” “我是你三奶奶啊！” 老妪是个话痨，唠唠叨叨的讲起了自己的身份。 方静之终于想起来了。 自己当初跟着老娘从山东来到济南，路上老娘就没了，然后把自己交给了一位老婆婆，也就是养大自己的那位老奶奶。 老奶奶出身江南世家，可惜命不好，嫁人之后没几年，丈夫就去世了。 倒是生下了两个孩子。 大儿早夭，小儿子又死在了乱世中。 而眼前的老妪，则是当年奶奶的小姐妹，不过出身并不好，算是个远房的亲戚。 老奶奶当年收养方静之的前几年，这老妪还出现过，后来随着婆娘离开了南京，慢慢的就断了联系。 如今又回到了南京，跟着两个儿子，靠着做一些小买卖过活。 “哦，三奶奶啊，找我干什么？”方静之冷声说道。 这老妪虽然是奶奶的小姐妹，但是姐妹当年的感情也说不得多好。 要不然也不会仅仅离开南京几年就没了联系。 更何况，方静之后来也从没有从奶奶的口中听到此人。 老妪笑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有一桩好事说与你。” 好事？？？ 方静之一脸的迷茫。 老妪道：“听闻你未曾娶妻，三奶奶这里恰好有位适龄的姑娘家寻找夫婿，这不，三奶奶就想到了你！” 方静之跟着呵呵笑了几声。 这是夜猫子进宅，好事不来啊！ 断了联系好几年，一上来就给介绍好人家的姑娘。 我是傻了才会信你！ “姑娘家可不是小户人家，家住江宁县，其父当年可是至正朝的举人老爷，家世在当地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姑娘更是家里的幼女，自幼备受宠爱，你若是能入赘进去，少不得你的好处。” “自从知晓这等好事，三奶奶可是谁都没有介绍，就想着介绍给你，你小子得了这桩婚事，可就偷着乐吧！” “而且你也见过这姑娘，就是几个月前的诗会上！” 诗会，姑娘？ 方静之脑袋有点懵，什么诗会，什么姑娘。 想起来了，刚有钱那会，被几个穷书生拉着参加诗会。 说是什么好事情。 可去了之后，特娘的酒水都是冷的。 自己就走了。 后面发生什么了嘛？ 还有这位三奶奶来的时候，就没有打听过自己什么情况吗？ 就自己现在这身份，这地位，这人品。 开什么玩笑。 蓝小妞还等着娶本少爷进家门呢！ 亲都亲了…… 等等…… 方静之忽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疑惑问道：“你刚刚说啥，入赘？” “对啊！” 老妪嗨了一声，随意的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啥的，晚上一吹灯，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你们商量着来呗，就是个说法而已。” 方静之：“……” 我说的是这事嘛！ 这特娘的还用你教我！ “再者说了，你看你小子穷得叮当响，也没人愿意嫁给你！” “要不是你这小子长得着实不赖，三奶奶我有在那里说破了嘴，说不得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老太太就留给了你这个破院子，也没留下多少钱，你这些年也没混出个人样来，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别人想求都求不来，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方静之真的很想一拳捶死这个老东西啊！ 什么叫长得不赖，什么叫人家不一定看得上，老子这堪比冠希宗泽的长相，还有人眼瞎能看不上。 还有什么叫穷的叮当响，老子家里有的是钱，马上就会更有钱你晓得不。 至于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可去你的吧。 老子天生就是凤凰，还用变。 方静之摇了摇头：“那个啥，三奶奶啊，要不您老还是歇歇吧，这个好事啊，我腰子不行，我享受不了。” 老妪嘿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臭小子，真是不识好歹，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 “跟你说，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知道嘛！” “再说了，这次来找你，就是安排你们见个面，吃个饭，也让人家看看人，万一人家看不上你！” “就算是你想美事也不成呢！” 我想不想美事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在想美事。 方静之此刻若还猜不出来这老东西拿了钱，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还是算了吧，我暂时不想娶亲！” 老妪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嫌弃的瞪了方静之一眼：“你小子是挑三拣四还是怎么着！” “我跟你说，就你这条件，娶亲都困难，少想那些七啊八的。” “老老实实的去做个赘婿多好，这若不是看在老姐姐的面子，这等好事我还会想着你，可做梦去吧！” 方静之呆呆的站在门口，看向不远处的街口。 似乎，有些说不明白了呢！ 不过当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就知道怎么处理这个烦人的老妪了。 这来的，不是蓝玉那天带的护卫嘛！ “我不是不想娶妻，是不想入赘。” “而且吧，你说的这户人家，他也不配我去入赘啊！” 老妪错愕的看了方静之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小子，不是想媳妇想疯了吧。 就你，还人家配不上你，你这是做什么美梦！ 简直就是在想屁吃。 老妪冷哼一声：“好好好，算老太太我看错了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娶个什么样的好妻子。” “别到时候娶不到媳妇了，再来找我老太太哭，看在老姐姐的面子上求着我给你找媳妇！” 方静之瘪瘪嘴：“可能吧，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真的！” 老妪气急败坏，被这穷小子瞧不起让她很是生气。 “好好好，我实话告诉你，这户人家的小姐已经有了身孕，若不是如此，这好事能轮得到你这个穷鬼的头上。” “也不是我老太太愿意过来找你的，是那家小姐看上了你，你若是识相，老老实实的娶了也就罢了！” “若是不识相又如何呢！”方静之道。 娘的，自己这是遇到古代小仙女了，找接盘侠呢！ 怪不得这多年不联系的老亲戚能找上门来。 “好好好！”老太太冷笑一声：“到时候被人绑了，强行成亲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老老实实的，还有点体面，能拿到不少的彩礼。” “别最后的一点体面都没了！” “嗯嗯！”方静之连连点头：“好哒！” 老妪气的龇牙，就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响起来蓝玉护卫的大嗓门。 “三哥，侯爷让我们来绑你这个姑爷来了！” 方静之：？？？ 老妪：？？？ …… 江宁县，杨家大院。 “放肆！” 江宁豪绅，当地有名的杨家，家主杨道河正在训斥自己的幼女。 “丢人，丢人啊！”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跟人家搞不正经的诗会！” “哪狗娘的养的一群穷书生除了个刁还有什么，除了吹牛逼就是吹牛逼，科举都停了，还能当个屁的官，有什么前途可讲。” “我告诉你，少给我叽叽歪歪的，这穷小子也算是你自己看中的，嫁也待嫁，不嫁也待嫁。” “跟哪个野男人睡得你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叽叽歪歪。”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不容许你拒绝！” “这些日子就把人弄回来，拜堂成亲！” 第111章 去庄子! 侯爷？？？ 老太太一脸懵逼。 这穷小子什么时候攀上这样的亲戚了。 绑了？？？ 方静之同样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一想也就是了，这似乎就是蓝玉的风格。 能锤的绝不待骂的，能踹的绝不用锤的。 简单粗暴至极。 几名亲卫赶着马车走进，便看到了方静之与一旁的老妪。 跟着蓝玉来过方静之家里几次，亲卫自然也知道方静之孤身一人居住，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那这老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都傍晚了还不回家做饭，却在这里缠着方少爷。 “三哥，这是谁啊！”亲兵冲着老妪问道。 方静之耸耸肩，毫不在意的回道：“这啊，说是我三奶奶，说是给我找了一门亲事！” 亲卫一脸懵逼，亲事？ 三哥不是被大帅许给大小姐了嘛！ 呸，是大小姐不是被大帅许给三哥了嘛！ 老妪此刻见到亲卫与方静之如此的熟络，也以为来了帮手，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亲卫刚才喊姑爷的事情。 立马插嘴说道：“是啊，是啊，那可是定好的一门亲事了！” “这小子不识好歹，几位军爷，你们帮我劝劝他！” “过了这次，可难得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方静之一脸的无奈。 特娘的，背锅侠你告诉我好事情，你真当我傻是吧！ 亲卫见状，也是有些懵逼了，这老妪怕不是个傻子吧，于是又把目光看向方静之。 方静之努努嘴，道：“让我给人家做赘婿，喜当爹的那种来的！” 赘婿！ 喜当爹！ 这是跟大小姐抢男人啊！ 自家大帅为了大小姐的事情，那可是愁白了头。 好不容易碰到三哥这么一个冤大头，这才把大小姐送了出去。 你转头就来抢。 亲卫怒了。 大小姐被抢了男人会生气，大小姐生气，侯爷的日子就不好过，侯爷的日子不好过，自己这些当亲卫的就不用说了。 几名亲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埋了吧！” 老妪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 到底是买还是卖，你们给句话啊！ 我这就跟人家回话去！ 可当她看到几名亲卫冷冰冰的目光看过来，顿时就明白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埋了啊！ 等等！ 埋谁！ 老妪嗷的一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噎死！ 方静之在旁淡淡的说道：“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要注意素质，埋了多浪费啊，还是卖去教坊司吧，能换俩钱买酒喝！” 亲卫赞同的点点头，又有些疑惑的说道：“三哥说的是，不过这教坊司，会要这老玩意嘛！” “万一有人好这一口呢，实在不行给人缝缝洗洗，最多也就是给两顿饭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教坊司这地方，懂得如何压榨剩余价值。” “三哥说的很有道理啊！” “哥几个动手！” 卖去教坊司，接客…… 老妪懵逼了，这好是年近五旬终于轮到自己了？ 可缝缝洗洗这活…… 还不如埋了呢！ 猛然间，反应过来的老妪嗷的一声惨叫，随即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造孽啊，造孽啊，有人贩子啊！” “天打雷劈的，他们要把老太太卖进教坊司，没天理了啊！” “老天爷啊，劈死这群坏了良心的吧” “……” 望着老妪的背影，方静之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真尼玛下头啊！ 几名亲卫也是蔫坏的人。 似乎是觉得吓不死老妪不过瘾，拿起绳子就追了上去。 偏偏就要追到老妪了，又刻意放缓脚步。 老妪又是一阵疯狂捣腾。 两条老腿都要捣腾出了残影，终于是甩脱了这群天杀的亲卫。 终于，亲卫们嬉皮笑脸的回来了。 方静之掏出烟卷，给这群家伙们一人散了一根。 这才问道：“侯爷让你们来干啥了？” 几名亲卫诚惶诚恐的把烟卷接了过来，长期跟在蓝玉的身边，边角料烟丝他们也是有一些的，可成支的香烟，虽然蓝玉也赏赐过一些，可也舍不得多给，毕竟如今的产量，京城里的勋贵们还馋的嗷嗷叫，他们这些小卒子能有几根过过瘾就不错了。 一亲卫取出火折子凑上前，恭敬的帮着方静之点上烟，这才笑着说话。 “侯爷在庄子上出事了，这不是下令让俺们几个过来，请您过去看看！” 蓝玉出事了，让自己过去看看，而且这群家伙还是带着绳子来的，很明显，蓝玉这厮或许是真的受伤了，但是肯定不是很严重，或许就是仅仅擦破了皮的伤势…… 方静之点点道：“我知道了，不去！！！” 亲卫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他一眼。 “三哥，您就别难为我们这些当兵得了，侯爷说了，这是军令！” “俺们如果不能请你去庄子上，要受军法的。” 这啥意思，蓝玉死活就是非要把自己弄到庄子上去呗。 “三哥，侯爷可是在您的地盘遭到了刺杀，这事怎么着，您也躲不过去的。” 我的地盘？ 蓝家庄子？ 方静之疑惑的看着亲卫。 亲卫笑容意味深长的说：“三哥，你怕不是忘了，您还是钟山千户所的千户官吧！” 啊！！！ 方静之一愣，随即一拍脑门。 自己好像真的忘了这事情。 “哦，这样啊！” 他回了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 不管怎样，蓝玉这就算是赖上自己了呗。 “行吧，我那就跟你们走一趟！” 不过，蓝玉你不让本少爷舒舒服服的偷懒，本少爷岂能让你过得舒坦。 “差个人去通知下采薇跟老奶奶，就说我被永昌侯喊去庄子上了，红楼梦跟法医阿明的话本，等什么时候回来了再写！”方静之说道。 蓝小妞加老奶奶，也够蓝玉喝一壶的了。 一旁的亲卫闻言，点了点头。 “我去吧！” 一名亲卫答应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 亲卫偷偷忧心忡忡的看了那方静之一眼。 三哥这一手，是真的牛逼啊，直插自家侯爷软肋，不出意外的话，侯爷下个月的零花钱可能又要因为家里小猫小狗受伤为由可扣掉。 侯爷没了钱，一般来说…… 亲卫瞅了一眼自己怀里的钱袋子，神色疲惫的叹了口气。 “三哥，你这是狠狠的坑了侯爷一把啊！” 方静之冲着他嘿嘿笑了笑。 刚刚火锅吃得太饱，酒喝的有点多，这会正感觉肚子有点涨，头也有点晕。 可不敢坐马车。 “行了，这就走吧！” “不过先不做马车，先走走消消食！” 冲着亲卫一个眼神，方静之转身冲着定淮门走去。 待到消食的差不多了，跳上马车，一脑袋扎到车厢里，昏头大睡。 …… 第112章 请把鞭鞭留给我! 蓝家庄子，侯府大院。 “好！” “非常好！” 蓝玉欣赏的看着老王，对着正在操刀解剖的老虎的老王一阵赞美。 “诺，看到了吧，这个就叫专业！” “那是，那是！” “侯爷说的是啊，我等自愧不如！”几名亲卫在旁附和。 蓝玉对着老王啧啧称奇：“你瞧瞧这手艺，一看就是杀猪的出身，咱们是砍人的出身，你们自愧不如也正常！” 老王龇牙，你大爷的蓝玉，你才杀猪的出身呢！ “我说你们帮不帮忙，不帮忙就一边去！” 与蓝玉相处的时间多了，老王也摸清了蓝玉的脾气。 这家伙就是个滚刀肉，但是滚刀肉也有滚刀肉的好。 比如开得起玩笑，也没有什么侯爷的架子。 今天弄来了一只老虎。 蓝玉也起了兴趣，当即就表示要亲自扒了这老虎皮，做一张虎皮大氅。 结果…… 蓝大将军的手活是真不咋地。 带着几个亲卫一阵瞎操作。 好好的一张虎皮差点就给毁了。 老王头看不过去，于是接过了刀子开始老虎扒皮。 当年的老王也是干过几天屠夫的，手上的活那叫一个利索。 三两下就给这凶猛的大虎来了一个脱光光。 白溜溜的母老虎挂在木桩子上，那叫一个极致诱惑。 看着就焦香扑鼻。 “老王，你赶紧给这老虎杀了，一会腌上，等方小子来了，咱们晚上烤了这虎肉吃如何！” “这老虎肉吃了好，大补，主要是补肾。” 蓝玉不理会老王的抱怨，自顾自的打起了算盘。 老王嘴角抽抽，莫名感觉蓝玉这话有点熟悉。 不理会其他，手持短刀，一刀刨开了老虎的肚子。 顿时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撒了一地。 “这老虎肉的味道不好吃，还不如羊肉呢，我家少爷肯定不爱吃！” 老王望着地下的一堆物件撇撇嘴，可惜了，是只母老虎，少爷最需要的东西没有。 蓝玉闻言，面色严肃。 “老王你这话说的不对！” “咱们吃虎肉，那是为了果腹嘛！” “那是为了表现男儿的凶猛，这老虎这么猛，咱能吃了它，那不是表示咱比老虎更猛！” “你们说是不是！” 身边的几名亲卫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帅的道理虽然有点歪，但是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 老王没好气的一刀插在老虎的身上。 “这后面的活，你们自己就干了！” “比砍人简单。” “至于吃虎肉的事情你们自己来吧！” “反正我家少爷肯定不喜欢！” 老王说着，抱起地上的虎皮就走了。 这么好的虎皮，可不能给蓝玉这帮莽夫糟践了。 回头找个匠人好好的硝制一下，给少爷做个虎皮褥子，美滋滋啊！ 蓝玉有点尴尬。 这老王头很不听话啊，还把咱的虎皮拿走了。 “那个，你们谁来动个手！”蓝玉看向几名亲卫。 这年头，能吃到肉就好，更何况是老虎肉。 扒皮的事情自己不行，砍肉那简直就是老本行。 “我来，我来！” 几名亲卫一拥而上。 片刻之后。 原本白花花的母老虎就成了一片骷髅架子。 大块大块的老虎肉被丢进了木盆里。 早就有士卒端着去了后院，腌制上以后，就等晚上烤肉吃了。 …… 方静之到达庄子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山。 月亮急不可耐的从天边跳了出来，洒下一道道银白色得月徽。 月光下，不远处的庄子显得宁静而又安详。 方静之龇牙咧嘴的从车厢里爬了出来，望着不远处的庄子一脸的幽怨。 一栋栋的茅草房子，竹子制作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 或许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一处不错的院落。 可配合着那些坑洼不平的道路。 在方静之的眼中组合成了一个大大穷字。 这破庄子，实在是害人不浅啊！ 他之所以死活不愿意从南京城出来，最大的因素就在于此。 这个年代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出了南京城，还有一段平整的官道可走。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段异常艰难的路程。 这个年代的马车根本没有什么避震装置。 走在破烂不堪的道路上，那叫一个酸爽。 即便是屁股底下垫了厚厚的一层垫子，可方静之还是感觉屁股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看着脚下的路面，方静之暗自发誓。 不管如何，自己一定要修一条足够平整的路面出来。 不然就这庄子，自己宁愿不要了。 刚下马车，蓝玉便气汹汹的迎了上来。 伸手指着脸，冲着方静之怒气冲冲的说道：“咱受伤了，在你的地盘上，你说说，要怎么补偿咱！” 似乎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不小心一指头戳到了伤口上。 蓝玉忍不住哎吆一声，疼的差点眼泪掉出来。 这臭不要脸的话你也问的出来。 方静之有点不想搭理蓝玉这个神经病。 被颠了一路，他现在难受着呢！ “蓝叔，我看你这伤口有点问题啊！”方静之没好气的说道。 “啥……啥问题？”蓝玉被问的有点懵了。 方静之围着蓝玉转着圈的上下打量，那眼神，看的蓝玉都有些心虚了。 咱也没真的想让你负责，就是想让你来庄子上认识认识咱的老兄弟们，你要不要这么吓咱。 这伤口，难不成真的有什么问题？ 方静之先是冲着蓝玉比划了一个大拇哥，随后很认真的说道：“这个伤口，可是了不得！” “蓝叔，我常听人说，边关上的将士，都以身上的伤疤为荣耀，有没有这事！” 提到了军伍里的事情，蓝玉又怎么能不清楚，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有这事啊，咱身上，这大小刀伤无数，脱了衣服，没一个敢不服咱的！” 你这说的服，最好是正经的服气！ “这就对了！”方静之咋舌：“蓝玉啊，这个荣耀归荣耀，可艺术他归艺术啊！” “您看您这脸，以前只有左边有一刀疤痕，威猛有余，但却多了一道凶狠，显然的人都有些阴森可怖。” “放到战场上，若是一个带头冲锋的大将军，这样的刀疤自然是锦上添花。” “可您是什么身份，您是大将军啊！” “这就有点不太好了！” “可是现在呢，这左边一道，右边一道。” “完美的复合了对称学啊！” “简直就是黄金比例有木有！” “如今添了这道伤疤，显得您更是器宇轩昂，充满智慧。” “若说以往的您是一位猛将的形象，可如今，简直就是话本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常胜将军的活过来了有木有！” “赵子龙，您这就跟赵子龙一模一样啊，简直就是赵云转世啊！” “嗯？是吗？”蓝玉一听，整个人都乐了。 还有这好事呢？ 咱跟赵子龙一模一样？ 这…… 那可是太对了啊！ 赵子龙能冲锋陷阵，杀个七进七出，自己也可以。 赵子龙可以指挥百万大军，自己也不比他差。 自己可不就是赵子龙转世吗！ 什么徐达，什么冯胜，不过尔尔！ 也就咱那死去的姐夫能跟咱比一比。 蓝玉此刻那是乐的见牙不见眼。 “好好好，不愧是咱大侄儿啊，说话就是好听，咱可不就是大明的赵子龙嘛，走，咱带你吃老虎肉去！” 虎肉…… 方静之一听，顿时有点不太乐意了。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他是最遵守法律道德得了。 老虎那可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 怎么可以吃虎虎呢！ 如果你们非要吃…… 请把鞭鞭留给我…… 第113章 俺可太惨了啊! “好小子！” “咱是赵子龙，看你” 蓝玉很没形象的搭着方静之的肩膀。 喜滋滋的带着方静之往院子内走。 几名亲卫还杵在那里，已经陷入到了呆滞状态。 这俩人…… 就很不对。 侯爷出发的时候不是说要好好收拾三哥？ 还有这方三哥！ 路上不是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让侯爷见识一下少年人的拳头硬不硬。 这一眨眼的功夫，臭小子又变成了好大侄。 蓝莽子又变成了赵子龙。 太抽象了，太逆天了啊！ 走进了院子，蓝玉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方静之说道：“你随便看看，这侯府我也不常来，你以后来庄子上，就住这里了。” “老王这个废物，还在后面处理老虎肉呢，他哪里懂得怎么处理这好东西啊，我要去看看。” 说着，便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院。 方静之心里松了口气，终于算是糊弄过去了。 原本还以为蓝玉伤的不重，也就擦破个皮。 没想到是在脸上豁了一条大口子。 也算是服了这群通信的莽夫了，这么大的伤口，还特么小伤。 好吧！ 这群人都是砍人的手，只要不死，似乎在他们眼里都是小伤。 就在这时，方静之忽然听到一阵呜呜声。 循声看去，却见到院子中一棵树上，正吊着一个人。 身后的亲卫解释道：“三哥，这就是那个射了侯爷的刺客！” 刺客，刺客你大爷啊刺客！ 方静之哪里不明白，这就是一个倒霉蛋而已。 明人从心底里是恨元人的，元人统治中原数十年，造下了无数的冤孽。 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这些军中的蛮子，怎么可能放过。 而且只是一个元人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没人会在乎。 方静之看着倒霉蛋，忍不住一阵唏嘘。 若是在后世，这也是一条载歌载舞的好汉子吧！ 走近两步，方静之一把将元人嘴里的布条扯了下来。 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味道！ 尼玛！ 强忍着胃中翻涌，方静之一把就将布条丢到了院外。 再回头看去。 元人泪眼连连的看着他。 “杀了我，杀了我吧！” 方静之一阵懵逼！ 这还有人不想活，主动求死的？ “他们拿裹脚布塞我嘴里，太侮辱人了啊！” 七尺高男人，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方静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亲卫。 士卒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这家伙一路喊冤枉，我等也没有什么顺手的物件堵他的嘴，一名兄弟就把裹脚布脱下来了，顺手就给他堵上了……” 方静之下意识把手放到亲卫的衣服上擦了擦。 尼玛，怪不得这味呢，这手不能要了！ “行了，别哭了！”方静之转过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汉子。 “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能射死一头老虎，也是条汉子！” “不过你小子也是牛逼，差点射死一位大明的侯爷，这顿揍挨的也算是不冤，今晚上再吊一晚上吧，好好长个记性。” “等明天清晨，我再放了你！” 方静之敬重好汉，小时候最喜欢听得就是武松打虎的故事。 虽然眼前射死老虎的家伙是个元人，但并不妨碍方静之喜欢他。 元人好啊，后世自己也有个蒙古人的朋友。 那蒙古族的小娘子……啧啧啧…… “哎！多谢您，尊贵的少爷！”蒙古人颔首说道。 “你得汉话说的不错啊！”方静之忽然来了兴趣：“我听他们说，你并不是钟山县人，是哪里的，在中原出生的元人嘛？” “哎！”元人汉子唉声叹气道：“这位少爷，小人名叫巴特尔，汉名叫刘宏福，俺这一辈子，唉，说起来都是眼泪啊！” 说到这，元人汉子舔了舔嘴唇，一股子咸鱼味：“那个少爷，能给碗水喝不！” 方静之招了招手，身后的亲卫立马端来一碗水喂给元人汉子。 元人喝碗水，精神也好了许多，继续说道：“俺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中原了！” “家里还算是不错，不缺吃喝，俺就这么混蛋了十几年，结果十五岁的时候，俺爹生了病，突然就没了。” “俺的叔叔，也就是俺爹的弟弟，看上了俺家的房子，设计陷害，把俺送到了草原上充军。” “俺虽然是个元人，可俺从小生活在中原，哪懂得草原上的事情啊！” “俺待找着浑浊叔叔报仇啊，俺就想着跑，结果每次都被抓回去，他们拿皮鞭子抽俺，打的那叫一个狠啊，往死里抽俺啊！” “挨打也就算了，草原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啊，那蚊子密密麻麻的，乌泱泱一大片，牛都能给吸死啊！” “那后来呢！”方静之说道。 他知道，这个汉子没有说谎，草原上最可怕的灾害，除了黄灾白灾黑灾，蚊灾也是数的上号的大灾难了。 尤其是在这个科技还不发达的时代，人们面对这样的自然灾害，基本上是束手无策。 刘宏福听到方静之的问话，嘴唇捏挪了几下，心里更委屈了。 “俺惨呐，俺可太惨了啊！” 第114章 咱亲自给女婿穿羊腰子! 元人哀嚎片刻，喘匀了气，又接着说道。 “俺在草原上，熬了整整十二年啊！” “侥幸没死，还学会了蒙语，娶了个媳妇，也生了娃，好不容易算是安顿了下来！” “可特娘的这老天爷就是跟俺过不去啊！” “朝廷一纸调令，又把俺送回了中原，让俺跟着去剿匪。” “这一走，又是抛弃妻儿。” “草原上的规矩跟中原可不一样啊，俺媳妇要是不改嫁，那就没法活。” “可怜俺那还没出生的孩儿啊，就这么跟了他人的姓。” “少爷您说说，有这么混蛋的朝廷嘛，俺都三十多了啊！” “这辈子都完了啊！” 听着元人刘宏福的嚎啕大哭，方静之一个没忍住，突然就笑了。 刘宏福脸上的表情，更加苦涩了。 方静之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那个啥，我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这不是实在没忍住嘛！” 刘宏福讪讪的笑了笑：“哎，笑就笑吧，像俺这么倒霉的，天底下确实没有几个了！” 方静之有些尴尬的摆摆手，这家伙确实太倒霉，太可怜了。 扭头一看，身后几个亲卫还在那里库库库的呢！ 方静之顿时就不满意了，一群混蛋，就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啊！ 几名亲卫见方静之看了过来，立马止住了笑。 “三哥，我们也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可这家伙的遭遇，是真的忍不住了啊！” 话刚说完，几人又是一阵的哈哈的大笑。 甚至有个家伙已经抱着肚子躺到了地上。 刘宏福脸上的表情更加幽怨了。 方静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 “不要理会这几个家伙，不是人人都像本少爷一样有素质。” “继续说说，那你怎么又来到钟山了！” 汉子幽怨的看了方静之一眼，刚才就你笑的最大声。 叹息一声，刘宏福继续说道：“俺家以前就在这，俺好不容易逃了回来，就想着回家看看。” “可家早就没了，仇人也没了，听说朝廷也准许俺这样的元人在中原安家落户，俺就想着，能不能先稳定下来，安个家！” “可俺也不会别的本事，用工的人家见俺是个元人也不愿意用俺，俺就想着先去山上打点猎物，换些铜钱，然后就遇到了老虎！” “好不容易打死了老虎，俺正要去检查一下老虎死了没有，就听到了有响声，俺还以为又来老虎了，就射了一箭。” “谁知道就射到了你们的那位侯爷！” “接着一大帮子人就冲了过来，不明分说就给俺揍了一顿，俺刚要说话呢，就把俺绑了，嘴也给堵上了！” “要不是少爷您，俺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家伙的经历，属实有点太过于悲惨了啊！ 方静之忍不住连连咋舌。 可一想到老虎，这家伙竟然可以一个人干死一只老虎。 方静之的眼睛忽然就亮了一下，他动心了。 再看看这家伙，身高七八尺，膀大腰圆。 这家伙带出去，再带上蓝勇。 这简直就是哼哈二将，李逵跟程咬金的组合。 “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啊！”方静之道。 刘宏福还在愣神，一旁的亲卫忍不住踹了这家伙一脚。 “三哥可是侯爷的姑爷，蓝家庄子的大恩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还不赶紧答应！”亲卫道。 他们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这家伙的悲惨遭遇，虽然痛恨元人，却也难免生出一丝同情心。 见方静之看上了这家伙，也是忍不住帮衬了一把。 刘宏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您，高贵的少爷，您愿意收留俺！” 方静之点点头，道：“我缺个护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为我效力！” “俺吃得多，很费粮食的，就为了这，俺在元人的军伍里，没少挨上官的揍！”刘宏福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但眼中却满是期待。 “我家有钱，不怕你吃！”方静之耸耸肩回道。 家里的饭桶那么多，已经有了一个蓝勇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刘宏福闻言顿时激动不已，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组织，找到首长了啊！ 他看着方静之，神情庄严而又肃穆。 “少爷不嫌弃俺，俺愿意跟着少爷，以后少爷您就是俺的命，您让俺干啥俺就干啥，谁要是伤害您，除非把俺弄死！” 方静之沉默几秒，很是欣赏的拍拍这家伙的肩膀。 “好好干，本少爷很看好你哦！” 刘宏福笑的有些谄媚：“多谢少爷，多谢少爷给俺这个机会，俺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辜负少爷！” 本少爷最喜欢你这样有见识的人了。 方静之拍拍手，示意亲卫士卒们把这个家伙放下来。 刘宏福已经被吊了一天，身体已经脱了力。 刚解开绳子，身体便不自主的瘫了下来。 几名士卒赶忙将他扶住。 刘宏福有些尴尬：“少爷，俺，俺饿了，等俺吃饱了，就有劲了，俺肯定能做好护卫的！” “没事！” 方静之云淡风轻般的笑了笑。 但看到刘宏福脏兮兮的一身，又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带他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士卒带着刘宏福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但是就这么顺利的让一个与元人跟了方静之做护卫，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至少在蓝玉那里肯定是行不通的，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会对刘宏福的身份进行调查。 之后才能安排他到方静之的身边。 至于这几天的时间里，即便是让刘宏福跟着方静之，也必然会有人牢牢地看着他。 甚至就在他洗澡的时间里，也会有人对他进行盘问。 如今小方已经属于高级人了，可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接触的了。 一路溜达着来到后院，蓝玉几个正在处理老虎肉。 老王是知道方静之的。 不知从哪里搞来了羊肉，正切成小块一点点的串到竹签子上。 “少爷，您来了！”看到了方静之，老王慈爱的笑道。 “来了！”方静之道。 “臭小子，赶紧来帮忙啊！”蓝玉在旁没好气的招呼道。 在其身旁，几名老卒赶忙站了起来，忙不迭的在袖摆上擦拭双手。 有些局促的看着这位给庄子上带来好生活的大恩人。 “大侄儿，叔给你介绍一下！” 蓝玉起身拉过方静之，血淋淋的大手一指几名老卒。 “这都是咱的老兄弟们，当年也是军阵上的一把好手，这可都是你的长辈！” 方静之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蓝玉拉着自己胳膊的大手，妈的，好好的一件衣裳，又给弄脏了。 他抬眼打量，几名老卒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了，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两鬓斑白，身子也有些佝偻，看起来与寻常老农无疑，但是从他们满脸的刀疤与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就能看得出来，当年这些人在战场上是何等的英武。 “晚辈方静之，拜见几位叔叔伯伯！”方静之笑着向几名老卒施礼。 从蓝玉对他们的态度上不难看出，这几人在蓝玉心里的分量极重，显然是庄子上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家伙。 与这样的老家伙们处好关系，在庄子上行走那是无往而不利。 虽然他可能早已经就做到了这一点。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几名老卒赶忙上前想要搀扶，可临近方静之，却又不自觉的退缩。 手太脏，少年的身上太干净，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恩人，这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不是蓝玉，方静之也不是庄子里的那些后辈，他们做不到那样的大大咧咧。 见到几人不知所措的样子，方静之笑了笑。 他们的举动，可太像后世老农民见到了大领导的样子了。 没想到自己到了大明，也快要混到警车封道的地步了。 不对，是已经混到了。 自己可是方厅啊！ 要进步，要亲民啊！ 他主动凑近几步，握住了几人的手。 “几位叔叔伯伯都如蓝叔一般，可是我的长辈，日后我在庄子，可要劳烦几位好好关照啊！” 老卒几人见状，局促的心里安定了不少，憨厚的笑道：“少爷可不敢这样说，满庄子的人都记得少爷的大恩大德呢！” “小事，小事，这都是小事，几位叔叔伯伯，咱们一边处理这老虎肉，一边说话……” 方静之亲热的拉着几人回到原来的位置，挽了挽衣袖，熟练的将老虎肉切块，插到竹签子上。 “少爷是贵人，哪能干这些粗活呢，我们几个老汉来就行了！”一名老卒关切的说道。 “哪里的话，这活我熟练着呢，你瞅瞅，我这穿的可是比你的好看多了！” “以前听老王说起少爷，俺们还不信，没想到少爷真的说的一般……” “一般的英俊潇洒？” “哈哈，那是自然……” “……” 蓝玉蹲在一边，看着方静之与几名老伙计自然而又亲热的交流，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没让自己失望啊，老兄弟们交到他的手里，自己可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刚想到这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蓝大将军是什么人，有谁敢踹老虎的屁股，顿时就怒了。 扭头一看，老王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怎么样，我家少爷，没让你失望吧！” 蓝玉很是不屑的撇撇嘴：“你家少爷，什么你家少爷！” “这是咱的大侄儿，还是咱女婿！” 老王很是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你家女婿，不过你家女婿吃烧烤喜欢吃羊腰子，你看……” 蓝玉又看了一眼正在跟自己的老兄弟们亲热聊天的方静之，莫名感觉有些吃醋。 自从这小子过来了，这群老兄弟们的眼里好像就没了自己。 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自己期待的嘛！ “去去去，一边去，咱亲自给咱女婿穿羊腰子！” “羊腰子好啊，吃了补肾体！” “那个老王，再给咱女婿整个三五十串羊腰子去！” 老王：…… 第115章 炭烤羊腰子! “不瞒你们说！” “咱姓蓝的当年在老家，那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厨。” “最拿手的就是这一手的烤肉了！” “就为了这，不知道多少财主人家的小姐们都争着抢着的嫁给咱，家里的门槛那差点都被踏破了！” “可你猜怎么着！” “咱蓝玉是什么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咱能看上他们！” 侯府大院里，一派的欢声笑语。 一根根粗大粗大的竹签子上插满了老虎肉。 蓝玉亲手操刀翻转烤肉，也耽误不到他吹牛逼。 方静之的脸色，已经渐渐的开始变黑了。 他已经看明白了，自己这个蓝叔，是真的不会烤肉。 倒是吹牛逼的技术，那是真的一流。 财主家的大小姐因为你肉烤的焦，烤的糊争着抢着嫁给你，你可别做梦了。 他刚想开口怼蓝玉两句，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一名老卒嘿嘿笑了两声，大着嗓门道：“大帅，你这话说的不对啊！” “你上次说是咱们陛下吃了你的烤肉，那是美的三五天没睡着觉！” “死活非要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你嫌弃陛下的眼光不行，给拒绝了！” “怎么又变成了财主家的小姐看不上了！” “就是，大帅，你不是在老兄们面前吹牛逼吧！”又一名老卒笑着喊道。 被人当场拆穿，蓝玉也不尴尬，哈哈大笑了两声：“你们懂个屁，这不冲突，就不能是咱先拒绝了财主家的小姐，又拒绝了陛下吗！” 军中的汉子，本性粗狂，没事就喜欢喝个酒吹个小牛逼。 不吹小牛逼，这酒喝的有什么意思。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也没有人会把蓝玉的话当真，不过都是在附和罢了！ 老兄弟们被自己的玩笑乐的哈哈大笑，蓝玉也愈发的人来疯，又找着方静之吹嘘了起来。 一边不停的翻转自己手上的烤肉，一边冲着方静之洋洋自得的吹嘘显摆自己高超的技术。 “这烤肉可是一门技术活，最是讲究火候。” “这火候不到，外面的肉熟了，里面还是生的，吃了容易拉肚子！” “可是火候一过呢，那肉就要烤焦了！” “咱当年……” 哥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站在烧烤摊前面做生意了好吧，还特么的讲究火候，为了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畅快感，拳头大小的肉块穿在一起烤着吃，也亏你想的出来。 方静之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怎么的枯燥与乏味，附和道：“对对对，蓝叔说的是，您这烤肉技术，实在是亮瞎我的双眼。” “哎，小道尔！”蓝玉闻言，很是骄傲的一仰脖：“不是叔跟你吹的，咱这烤肉技术，那在南京城也是数一数二，满南京烤肉技术能超过我的，不过十指之数……” 酒桌旁，老王听着蓝玉的牛逼，不屑的撇了撇嘴。 论打仗，你蓝玉确实比我家少爷厉害得多，不过这也说不定，毕竟我家少爷没带过兵，这个不敢保证。 不过说起来吃，你蓝家十八辈子的祖宗们加起来，估计也没我家少爷一个会吃。 等着吧，看咱老王一会怎么笑话你！ 一名老卒似乎察觉到了老王的异状，俏咪咪的凑近拉了拉老王的衣袖。 “老王啊，你今晚怎么不说话啊，这不像你啊！” 老王冲着蓝玉的方向一努嘴，此刻，蓝玉还在向着方静之孜孜不倦的传授着自己烤肉的诀窍。 “你看吧，一会我家少爷出手，你们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吃家了！” 老卒诧异的看了方静之一眼，又转过头看看老王。 蓝玉烤肉的手艺他们能不知道，当年在军伍里，好不容易搞到点肉，烤一烤就吃了，哪管他好吃不好吃啊，熟了就行。 从军伍里下来，日子也过得不咋地，寻常可见不到肉味。 能有肉吃就不错了，更不会管肉怎么做，香不香。 反正是肉就好吃就对了。 “少爷做的烤肉，好吃？”老卒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王点点头，平日里，可没少跟着方静之吃烧烤，那滋味，他可是许久不曾忘怀。 “等着看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看着蓝玉在那里自吹自擂的口嗨，方静之直接就呵呵了。 就你这技术能排到南京城前十，可就算了吧！ 很快，一根根烤好的大块虎肉九百摆到了桌面上，明显烤过了火候的虎肉，外皮焦黑，用筷子一戳，里面明显还没有熟，这让方静之忍不住想到了后世的牛排，这烤虎肉跟后世的牛排一比，都是半生不熟的，不知道那个更好吃一些。 在呲溜这口水的老卒们极力怂恿，还有蓝玉满脸的期待中，方静之不情不愿的用刀子插起来一块烤虎肉尝了一口。 焦脆到有些发苦的口感，一股半生不熟的味道充斥口腔，咬不烂，也不香。 这让方静之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感觉自己这吃的不是老虎肉，而是一块厚厚的鞋底子。 娘的，算是彻底的抹杀了自己对老虎的期待感。 蓝玉带头，几名老卒也是开始抱着虎肉大快朵颐，三两口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块入了腹，这才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众人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忍不住的一阵哈哈哈。 李景隆跟朱橚最近不住在庄子上，因为蓝玉催促的比较急，便带着亲卫各自寻了最近的庄子住下。 接到了方静之到来的消息，俩人也是各自带着人赶了回来。 二人到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烧烤大餐刚刚开始。 方静之抱着拳头大小的老虎肉，正感觉难以下嘴，就看到了二人携手而来。 方静之顿时眼睛一亮。 一把拉过了正要行礼的朱橚：“朱兄，我的朱兄啊，拿着，这是蓝大将军专门为你烤的虎肉，吃了强身健体，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可是要多吃一些，要多吃一些啊！” “哎呀呀，还有你，九江老弟，拿着，这是你的，要全吃了，可不能辜负了蓝大将军的一片心意啊！” 方静之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两人吃了一惊。 李景隆还好一些，二人接触的也算是比较多，很自然的就把老虎肉接了过来。 一口咬下去，脸色不禁变了变。 好兄弟，你坑我啊！ 在扭头一看正目光灼灼的蓝大将军，李景隆强忍着胃中翻涌，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蓝帅烤的肉，就是好吃！” 蓝玉很满意李景隆的表现，赞许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又把目光看向朱橚。 朱橚显得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抱着手里的老虎肉。 他就是来看看传说中的方大善人的，可没想着参加蓝大将军的盛宴啊！ 蓝大将军的宴会，那可是小辈的修罗场。 会吃死人，也会喝死人的啊！ “啊，朱兄，你不认得我了嘛，你忘了当日我帮你买宝贝的事情了！” “自然是记得的！”朱橚很有礼貌的冲着方静之施了一礼：“当日的事情，还要多谢方兄！”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文绉绉的让人牙疼，先把肉吃了，然后坐过来喝酒！”蓝大将军很不高兴朱橚的表现，怎么着，这是觉得咱姓蓝的烤的肉不行嘛！ 朱橚有点想哭，但是看到蓝玉那杀人的目光，只能选择从心。 狠狠的在老虎肉上咬了一口，他都难过的想哭了。 “多谢，多谢大帅赐肉！” “味道怎么样！” “很好，蓝帅烤的肉，味道好极了！”朱橚违心的回道。 蓝玉很是赞赏的点点头：“喜欢你就多吃点！” 朱橚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与老兄弟们在一起，蓝玉很快就放过了他。 酒桌上，蓝玉与一群老家伙们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高兴。 火堆旁，三个小的聚在一起，各自诉说心里的苦楚。 “大哥，你不地道啊！”李景隆苦着一张脸，蓝大将军的烤肉，那就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了的。 “就是，方兄，你不地道啊！”朱橚在一旁附和：“这肉吃的，我差点吐出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诸位。 你们以为我手里两块虎肉不丢出去，蓝玉这混蛋能放过我。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以为你们没吃过老虎肉嘛，打算让你们尝尝鲜！”方静之嘿嘿笑道。 李景隆撇撇嘴：“这老虎肉就不能吃，一点香味都没有，要我说，还是熊掌好吃！” 朱橚也说道：“当年父皇猎了一只虎，也分给我一块老虎肉，难吃的要死！” “好了好了，算哥哥的错还不成嘛！”方静之到底是个善良的人，拍了拍俩人的肩膀安慰道：“来，下面哥哥我亲自动手，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烧烤！” “烧烤终极奥义之，炭烤羊腰子！” 第116章 香喷喷的羊肉串! 相比起蓝玉将竹签子插在篝火旁的粗狂烤肉法。 方静之就显得精致多了。 寻了一些果木过来，将其丢到篝火中。 待到未完全燃尽，已经形成了木炭形状以后，将其丢到烤架内。 烤架是由几块石块搭成的简易烤架，两旁的石块平整，一掌的宽度刚好放置肉串。 老王早就准备好了羊肉，拇指大小的羊肉块穿到竹签上，将其放置到烤架。 羊腰子羊宝自然也要安排上，这是方静之的最爱。 他也尝试的切了一些老虎肉，试试换种方式，能否为大明的百姓们增添一道可口的肉菜。 至于万一好吃，百姓们疯狂捕虎会不会死，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烤肉的一面很快就被烤的焦黄，滋滋汁水渗出，香味四溢。 方静之小心翼翼的翻转肉串，将羊肉串另一面接触炭火。 这是他从烤串师傅那里学来的本事。 频繁的翻动只会让羊肉内的汁水被烤干，造成烤熟后的羊肉干巴巴的，味同嚼蜡。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面烤熟，然后在烤另一面。 而烤熟的标准就是有香味溢出。 如此一来，烤好的羊肉串不仅焦香四溢，而且汁水饱满，最是可口。 炭火上的羊肉串，滋滋冒油，飘香扑鼻。 李景隆忍不住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想要捞一根尝尝鲜。 方静之不耐烦的一巴掌拍掉伸过来的手。 “急什么，这不还没烤好嘛！” 李景隆有些委屈的摸着自己的手：“好了，好了，我都闻到香味了！” 方静之贱兮兮一笑：“这才哪到哪啊，等我秘制的调料撒上去，味道更香！” 李景隆焦急的催促：“那赶紧的啊，你看周王，都馋的快要舔一口了！” 被点到了名，朱橚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擦了擦口水。 “方兄，饿了！” “莫急莫急！”方静之嘿嘿一笑，从一旁的小树边上拿出来一个罐子。 这是刚刚串肉的时候他在厨房里找到了佐料，后来又用蒜臼子一点点的捣成了粉，可是费了他不小的功夫。 唯一有些可惜的还是那件事，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孜然茴香等香料，但是唯独没有辣椒。 这不免让人很是遗憾。 取出秘制的调料，将其均匀的撒在上面，待到佐料的味道渗透其中，香味可口的羊肉串就烤好了。 李景隆朱橚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烤好的羊肉串。 烤肉色泽焦黄油亮，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好香啊……这是什么美味，而且还这么的好看！”朱橚忍不住赞叹一声，口水差点滴了下来。 “这，这特娘的才叫烤肉串！”看到二人惊讶而又震撼的目光，方静之得意一笑，伸手抓了一根羊腰子，闭目一嗅。 鲜嫩多汁，唇齿留香，口感细腻，回味无穷啊！ 等他睁开眼，准备去拿第二根的时候…… 哎？哎？哎？ 我擦…… 朱橚已经先下手为强，抄起了一把肉串，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烫，我擦……好烫……我擦，真吉尔好吃……宫里的厨子都是傻逼啊……” 看到朱老五的表现，李景隆怎么还忍得住，赶忙抓起自己手里的肉串也往嘴里要送。 可惜，嘴唇刚刚触碰到肉串，鼻子已经嗅到了肉串的鲜香。 然后…… 肉串就被人抢走了。 蓝玉大喇喇的站在一旁，手里抓着原本属于朱橚跟李景隆的肉串。 “还以为你们三个臭小子在干嘛，原来在这里偷偷的烤肉吃啊，走，都给本侯爷过来喝酒！” “嗯，这肉串真香！” 朱橚还好，好歹吃了一根，李景隆欲哭无泪的看着蓝玉抓起原本的自己的肉串送进嘴里。 刚想开口，给我留一根，大把的肉串已经分给了那些老兄弟们。 肉串进了嘴，蓝玉顿时两眼一亮。 “嗨，我擦！” “这年轻人……” “真香哎，又香又鲜，都快赶上咱烤的了！” 老王取过一根肉串，优雅的送进嘴里，慢慢的品尝着烤肉的鲜香。 不愧是少爷，烤肉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啊，比上一次烤的好吃。 一边吃，一边还鄙夷的看了一下那群老卒们。 少爷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一群没吃过好东西的土包子。 包括少爷未来的老丈人蓝玉，也是！ “太好吃了啊！” “老汉活了一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串呢！” “是啊！是啊，大帅烤的肉跟这一比，简直啥也不是啊！” 几名老卒吃完了肉串，赞叹声络绎不绝。 “少爷，您这是怎么做到啊？”一名老卒忍不住流连的舔了舔舌头，好奇的问道。 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一寂，一双双的目光落到方静之的身上。 唯独老王，淡定的舔着手里的竹签子。 少爷说了，吃羊肉串不舔竹签子，那就是对厨师的不尊重。 原本被说啥也不是而黑脸的蓝玉，此刻也是忽然来了精神。 一把将方静之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没分到肉而一脸渴求之色的李景隆跟朱橚。 “你俩，出去！” 李景隆：？？？ 朱橚：……欺负人是不是，我要回家告诉我爸爸！ 蓝玉说完，似乎是很不放心的样子。 看了眼方静之道：“你别说话！”又看看几名老卒：“来啊，把他俩给我轰出去，咱们庄子上的好东西，可不能被外人学了去！” 几名老卒闻言连连点头，大帅言之有理啊！ 蓝家也好，少爷也罢，那都是一家人，都是庄子的主人。 至于朱橚跟李景隆，可不就是外人嘛！ 李景隆朱橚二人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好你个蓝玉，好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老卒们。 当初咱哥俩儿来庄子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口一个好孩子，一口一个帮了本侯爷的大忙。 这特娘的分好处的时候，就没了我俩的事了是不！ 天打雷劈的混账啊！ 姓方的坑咱吃虎肉，姓蓝怕咱知道秘方，一群老庄户还要把自己请出去！ 好的嘛！ 特娘的一庄子就没一个好人啊！ 方静之呵呵一笑，拉住了蓝玉等人。 “不是什么秘方，就是一点小技巧罢了！” “蓝玉，几位叔伯，九江跟周王可都是我的好兄弟，不至于，不至于的！” 李景隆想哭，大哥没白认啊！ “这可是你的秘方，他们说出去咋整！”蓝玉依旧警惕的看着俩人。 鸳鸯楼可是让麾下的老兄弟们赚了不少，火锅的做法也不是什么秘密，引得各家勋贵接连模仿。 这羊肉串他还打算如法炮制呢，再给老兄弟们开一家烤肉的酒楼呢！ “这有啥的，九江跟周王想要，我还能不交咋滴！” “咱姓方的混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气！”方静之拍着胸脯说道。 蓝玉脸又黑了，这臭小子，真是不拿自家的宝贝当宝贝啊！ 这年代，哪家不是把什么秘方秘法藏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学了去。 就你小子大方，还生怕别人不来学一样。 李景隆朱橚感动到不行。 不藏私…… 好兄弟，这真的是好兄弟啊！ 这么好的大哥哪里找啊！ 李景隆甚至有种把老爹小妾偷出来送给好大哥的冲动。 …… 一场烤肉宴，喝的那是一个宾主皆欢，肉是好肉，酒非好酒，庄户们自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劣酒，可即便是喝惯了好酒的方镜之，面对老卒们真心实意的敬酒时，这难喝的劣酒，也变得如饮甘霖。 喝多了的蓝玉变得话多起来，拉着那些老卒们谈起来当年的往事，一会哭，一会笑，一阵的放浪形骸。 老卒们聊发少年狂，陪着蓝玉，一会喊着砍死那些元人王八蛋，一会又招呼给他们牵马披甲，这就要让在场的三个后辈见识一下当年的风采。 李景隆对于上次让方静之喝到了桌子底下很不服气，一个劲的找着方静之拼酒，结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又一次的抱着桌腿喊起了好兄弟。 至于朱橚，周王殿下早已经不堪的醉倒了在了桌边。 对于这位喜好医学与植物学研究的王爷来说，平日里习惯了文雅的饮酒方式，哪见过这样大大咧咧举着坛子喝的。 简直就是要命啊！ 酒至半酣，院门口忽然熙熙攘攘起来，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被扰了酒兴蓝玉很是不满，挣扎着起身，冲着一旁同样的醉醺醺的亲卫喊了一嗓子。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咱倒是要看看，那个混蛋敢打扰本侯爷喝酒！” 亲卫摇摇缓缓的去了大门口，活了一会又匆匆忙忙的回来。 冲着蓝玉大喊道：“侯爷，是庄户们，庄户们都来了，说要见少爷！” 见我？ 方静之正迷迷糊糊的。 下一秒，就被蓝玉一把拽了起来，冲着门口就去了。 几名老卒跟在身后，脸上笑眯眯的。 还纳闷呢，这大恩人来了庄子上，怎么庄户们就不来拜见。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院门外，早已经聚集了几百号的庄户。 一双双激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院门，直到看见方静之跟着蓝玉走了出来。 第117章 吓死个人了! “恩公，快看恩公出来了！” 有人眼尖，看到了蓝玉陪着出来的少年。 听过王管家对自家少爷的描述，顿时即将方静之的身份推算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方静之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群人。 他们衣衫破旧，浆洗的发白，但却很干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一种激动的神情。 他们有的瘸了胳膊，有的拄着拐，有的瘸了耳朵嘴巴，但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无比的真诚。 甚至他看到人群中，有一名中年男子，背着一名双腿残缺的老者，正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 他们有的提着两只鸡，有的牵着一头羊，有的拿着一块腊肉，有…… 方静之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大恩人来到了庄子上，庄户们会如何的感谢自己。 这一幕，也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 可当自己真的站在这些人的面前，心中那种激动的情绪，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多么好的庄户，多么善良的百姓啊！ 这一激动，就连酒意也醒了几分。 上辈子刘德画享受的，应该就是本少爷这种待遇吧。 有点想哭呢！ “他们在欢迎你呢！”蓝玉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庄户们忽视了他的存在，转而支护方静之，蓝玉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欢喜。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个失误，本来穷哈哈的存在送到了方静之的手上。 结果整个庄子竟然焕然一新。 不仅仅是自己的那群老兄弟们找到了新的轻松活计，可以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就连庄户们也可以一天三顿吃饱饭，并且隔三差五还能吃到肉。 这即便是他这个侯爷，也做不到的事情啊！ 蓝玉伸了伸手，示意众人噤声。 “诸位，这就是你们日思夜想的恩人，咱蓝玉的大侄儿，你们的大恩人！” 蓝玉说完，将方静之往前一推，深藏功与名。 看着被庄户们簇拥方静之，心中满是畅快。 先是庄户，再去千户所，不想当官，咱让你跑了咱不姓蓝。 “恩人呐，可算是见到活的了……” “恩人，小人感谢你十八辈祖宗啊……” “恩人，小人闺女宋铁锤……” 你们说的最好是正经的感谢，方静之的嘴角直抽抽。 感觉这个庄子的素质，跟蓝玉一样，很堪忧啊！ “恩人，小人终于见到你了！” 一名老汉在孙子的搀扶下，激动的一把握住方静之的手。 “恩人，您是小人的恩人呐！” 蓝玉在旁笑着说道：“这老家伙是庄子上的老住户了，现在一家人都在你那胰子作坊干活！” “恩人，恩人呐，直到您来了庄子，小人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家里的猪还算肥，您杀了吃吧！” 老汉说着，擦了擦眼角，一脚踹在身旁儿子屁股上：“狗日的，没点眼色，还不把猪给少爷赶家里去！” “哎哎，爹，俺这就赶！”儿子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赶着猪就要往侯府里送！ 方静之看着那头猪，莫名有些不痛快。 这老头子，不实在啊！ 送你也送头肥的啊，这猪崽子这么瘦，没多少肉啊！ 他赶忙拉住了赶猪的中年人，拉着老汉的手站到了台阶上。 看着下面激动不已的庄户们，方静之笑着压了压手。 “诸位，好意心领了！” “至于东西吗，都拿回家里去吧！” “这么能行！” 方静之话音刚落，便有人出声反对。 那名牵着羊的老汉站了出来，恭敬的冲着方静之施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恩人，可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好！” 方静之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这个罪过可太大了，他承担不起。 “既然如此，那恩人还请收下！” “俺们乡下人，不懂得礼节，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但是俺们知道感恩！” “是恩人让我们有了吃，有了穿，如今恩人来到了庄子上，俺们若是不拿出最好的东西，那就是俺们没了良心。” “所有恩人，您就收下吧！”老汉说着，就把手里的羊绳往方静之的手里塞。 “是啊，恩人，就收下吧！”赶猪的老汉也是劝道。 方静之挠了挠头，看众人这态度，似乎不收都不行啊！ 他想了想，冲着众人拱拱手道：“既然大家非要把东西给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都收了。” 随机而来的，是众人一片的叫好声音。 似乎方静之收了他们的礼物，在他们看来是莫大的荣耀一般。 方静之不免觉得心中感动。 他挥挥手，招呼老王过来，低声说道：“把谁送的东西都记录下来，别记错了！” 都是穷苦人家，家里能有点好东西不容易。 让他这么收了，他也过意不去，可不收又不成。 只能是在发放工钱的时候，给予一定的补偿了。 老王点点头，跟随了方静之这么长的时间，他自然明白方静之的心思。 随即从府内喊过来几名下人，开始陆续收取众人的礼物。 送完了礼物，众人也没急着走。 目光依旧炙热的看着方静之，希望他能再说几句。 方静之心里有点慌，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个啊，能说点什么呢！ 难不成说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这个他倒是很擅长，毕竟上辈子整天都能在电视上学到。 可这也不适合啊！ 方静之随即把目光看向蓝玉。 蓝玉这厮正与那几名老卒蹲坐在一旁，不知何人送来了茶水。 几人边喝茶，边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 方静之牙疼。 再看看面前的庄户们。 他想了想说道：“大家好好干，争取明年，我给你们娶个庄主夫人！” 噗嗤~~~ 蓝玉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这话你都说得出口。 不过…… 蓝玉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庄户们被方静之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谁不知道，蓝大将军有事没事就跟庄户们吹嘘，自己找了个好女婿云云。 而这个好女婿，似乎就是自己的恩公。 “少爷，要不把妾室也一块操办了吧，有人有个闺女，名叫宋铁锤……” “去你的，你闺女铁锤长那样，也配得上少爷，要我说，还是我家柴火更合适……” “……” 庄户们纷纷冲着方静之推荐着自己的闺女们。 没有闺女的，也把自己别村的什么侄女之类的也拿了出来。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恩公是什么样子的人。 日后那必然是飞黄腾达的贵人。 自家的柴火妞，哪能配得上恩公啊！ 方静之笑呵呵的看着众人。 直到等到大家的笑声逐渐小了一些，他才继续说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诸位今日在工坊里上工，都已经忙活了一天，想比现在也都累了！” “不如早早的都回去休息吧！” “往日本少爷还要在庄子上常住，咱们说话的时候多着呢！” “少爷，不累！”一名庄户喊道。 “是啊，少爷，多说两句吧，俺们稀罕听你讲话！” “……” 说啥，还能说啥！ 本少爷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啊！ 方静之忍不住的龇牙。 他实在没有什么面对大场面的经验啊！ “那个什么，你们都给本少爷好好干。” “如今作坊管着你们吃喝，也管着你们孩子的读书问题，可这些在本少爷看来还是远远不够啊！” 蓝玉一口茶水又差点没喷出来，这小子打算干啥。 老王忍不住直抽抽。 不出所料，自家少爷又要败家了。 方静之说道：“如今呢，咱们不光光是有了胰子作坊。” “还有呢烟草司，这个烟草司呢，可是皇后娘娘跟皇孙麾下的正规机构。” “既然是正规机构呢，可不能跟咱们普通的作坊一样。” “这个匠人的待遇，自然也要好一些的嘛！” “我来的时候啊，皇后娘娘跟我说了，看咱们庄子上的庄户太穷了。” “家家户户竟然连个青砖瓦房都住不起，作为皇后，她很痛心啊！” “皇孙就说了，要把烟草司盈利的一部分拿出来。” “给咱们庄子修路，给庄户们修房子。” “大家说好不好！” “好，皇后娘娘仁慈啊！！” “太好了，皇孙声明啊！”庄户们犹如打了鸡血，嗷嗷直叫。 请砖瓦房啊，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房子啊！ 能住上这样的房子，简直就是…… 皇后跟皇孙糊涂了啊…… 不过，这糊涂的真好啊！ 方静之此刻，也是喝多了，不然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倒是想过这事，只不过却没有想过用自己的钱来办这事。 可谁料刚刚说顺嘴了…… 哎，只能委屈皇后跟小小朱了。 一旁的蓝玉，这次已经不是喷茶水了，茶壶都摔地上了。 他忍不住走了两步，靠近方静之，生怕这小子不靠谱的再说出点什么。 就在这时，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句。 “这都是少爷，是恩公给我们带来的好日子啊！” “对对对，都是恩公的功劳啊，以后恩公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让我往南，我绝不朝北，我愿意为少爷去死！” “不满诸位，老汉早就看恩公周身七彩祥云环绕，是了不起的好人呐，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大家伙给恩公磕一个吧！” 于是乎，乌泱泱的人群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一遍磕头，还一边喊着恩公高义，恩公大德。 方静之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妹的，七彩祥云都出来了，这也太吓人了啊。 这时候，他感觉到了蓝玉走了过来， 方静之忍不住回头看了蓝玉一眼，嗯，很好，手上没拿什么黄色的袍子之类的东西。 有点害怕蓝玉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比如，大侄儿啊，天冷了加件衣服云云…… 没办法，这场面实在是太像了。 你们可是害苦了本少爷啊！ 吓死个人了啊！ 第118章 蓝玉回去了! 迷迷糊糊中，方静之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脸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看见毛茸茸的一张脸，张开血盆小口，正欲舔舐自己。 我尼玛。 方静之一个驴打滚，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大爷的，哪来的老虎，哪来的老虎啊！ 正欲破门而出，听到床上传来哼哼唧唧的声响。 不对啊！ 这老虎的个头。 抬眼看去，果不其然。 只见两团毛茸茸的小小只，正趴在自己的枕头上哼哼呢。 似乎是自己刚才起身，把它们从脸上摔下来，摔疼了。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方静之瞬间感觉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一块被触动。 萌化了。 方静之一个虎扑跃到了床上，对着两个小家伙就是狠狠的撸了一把。 “少爷，起床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老王头走了进来。 见到方静之怀中抱着两只小老虎一个劲的撸，也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 少爷，终究还是个少年人啊！ “老王，这哪里来的小老虎啊！”方静之问道。 老王将手里的铜盆毛巾放到一块，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家伙提了起来。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小家伙们很不满意，踢腾着四根小短腿，嗷嗷嗷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少爷，这是昨天那只大虎的两个小崽子啊！” “哦？” 方静之洗了把脸，穿上了自己的外袍。 老王说道：“昨天带回来大虎的时候，顺便抓到了这两个小家伙，老汉看他们还小，不忍杀了，就让他们留了下来。” “想着少爷上次说要养两只狗，便想着养狗没什么意思，索性把这俩小家伙养了得了，咱家里也不缺这俩小家伙那点吃的，而且以后看家护院可是比狗好用多了。” 够野性！ 不愧是老王头啊！ 方静之忍不住冲着老王比划了一个大拇哥。 人家养狗我养虎。 你是真怕本少爷不会被人称纨绔啊！ 不过，本少爷喜欢啊！ 方静之从老王的手里接过来一只小老虎抱在了怀里。 重新回到了温暖的怀抱，小老虎舒服的寻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位置，如同婴儿一般，趴在方静之的肩膀上，伸出娇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痒痒的感觉惹得方静之一阵笑，他忍不住对着老王笑道：“老王，你看，你看，这小家伙喜欢我！” 老王将手里的另一只小虎放到了地上，小老虎适应了两下，抬起头看着另一只，羡慕的抱着方静之的小腿就要往上爬。 顿时又惹得方静之一阵笑。 忍不住将另一只小虎也放了下来，然后两只脚就都被抱住了。 又把两只小家伙狠狠的撸了一把，方静之这才跟着老王，“艰难”的去外面用早饭。 后世想撸而不可得的正宗金渐层，就这么被本少爷挂在了脚上。 想想就美滋滋啊！ 侯府没有特别准备方静之饭食，这是蓝玉特意吩咐的。 自从庄子上开始统一就餐，侯府里的厨房就变成了庄户们的大食堂。 院墙外的餐桌上，坐满了就餐的庄户们，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自己的食物。 一日三餐，即便是在整个大明，那也是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如今在蓝家庄子，却成为了现实。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浓郁的香味，蓝玉坐在一张餐桌边正在用餐，身旁坐着的则是朱橚跟李景隆。 尊卑有序。 作为侯爷，或许他可以与其他庄户随意的坐到一张桌子上。 可当旁边坐上了朱橚，那就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虽然朱橚并不在意这一点。 看到方静之拖着两只小老虎进来了，朱橚的眼睛顿时一亮。 两只小药材啊！ 李景隆笑呵呵的招呼方静之。 “大哥，赶紧的，给你打好饭了，趁热吃。” “今天吃肉包子，还有咸粥！” 在庄子上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庄子上的生活方式。 包括每天必须自己打饭，必须吃多少拿多少。 起初李景隆还是很挑剔的，作为曹国公府的嫡长子，大明未来的曹国公，哪受过这个委屈。 自己打饭，自己洗盘子，简直就是笑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蓝玉揍了一顿以后，老老实实的去洗盘子去了，顺便把蓝玉的也一块洗了。 至于朱橚，本来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见。 可看到李景隆那个惨样，很识时务的选择了闭嘴。 看到方静之来了，庄户们也是纷纷打起了招呼。 有人喊少爷好，有人喊恩公。 他们很喜欢这个要给他们盖房子少爷，少爷英俊潇洒，长相秀气，重点还是个冤大头。 是真的好啊！ 方静之冲着他们笑了笑，带着两只真虎牌皮靴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凳子上。 昨夜的宿醉，让他迫切的需要食物来填饱肚子。 包子是羊肉大葱馅的，一口下去流油，香气扑鼻，配合上咸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怎么样，庄子上不比南京城差吧！”餐桌上，蓝玉有些期待的问道。 “还不错！”方静之点点头，至少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差不多。 又穷又破，简直还不如解放前。 “那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吧！”蓝玉喝了一大口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 你不会真的给我加衣裳了吧。 好吧，看朱小五这模样，似乎没加。 “我说什么了？”方静之皱眉，不解的看着蓝玉。 “长点心吧，酒品不好，日后就少喝点！”蓝玉训斥道：“你私自做主，要用烟草司的利润，给庄户们盖砖瓦的房子，还说要把庄子上的路修一遍。” 呃~~~~ 方静之差点没被包子噎死。 “我，我说的？”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蓝玉以及李景隆朱橚三人。 朱橚摇摇头：“别看我，我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李景隆：“也别看我，我早晨是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 方静之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修房子，修路，这可都是钱啊！ 该死的，喝多了喜欢吹牛逼这个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行了，我这个当叔的还能骗你不成，你自己看着办吧！”蓝玉一声坏笑：“反正咱已经把庄子给你了，这都是你的庄户，你对他们好坏与咱无关。” “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顶，不就是修个房子嘛！” 方静之无所谓的撇撇嘴，说了就说了吧，反正自己这辈子可不是上辈子那个窝囊废，有钱有闲有脑子，不就是修个房子修条路吗。 简直简单的要死的好吗。 回头建个烧砖厂，一切不都ok了。 反正庄户们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后续烧出来的砖石，我还能转手卖给老朱，又能多赚一笔。 蓝玉看到方静之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就生气，这混小子，是真不知道事情的大小啊！ 他忍不住皱眉，道：“好在你还知道，是用皇后跟皇孙的名义，不然你这个收买人心的举动，就够你喝一壶的。” 庄子上的庄户都是军户，给军户们盖房子，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从未发生过的沈万三给老朱盖城墙一个道理。 方静之愣了一下，娘的，还真的差点作死啊！ 好险，好险呐！ 他抬起头，看着蓝玉道：“叔，那我不盖了行不行！” 朱橚正在喝粥，方静之这话一出口，他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好家伙，前面刚说了一口唾沫一个钉，转头就不认账了是吧！ 李景隆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已经淡然的吃包子喝粥。 脸这东西，自己这个大哥，好像就从来没有过。 去教坊司都要白嫖的主，你竟然痴心妄想他要脸。 蓝玉龇牙：“尼特娘的话都说出去了，难不成还能收回来不成！” 方静之很认真点点头：“能啊，我不承认不就行了，当时喝多了，我忘了！” “我还是个孩子，他们应该会原谅我的！” 蓝玉已经没眼看了。 无语，实在是太无语了。 尼特娘的，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比你爹还刷新了咱老蓝的三观啊！ “行了，咱懒得跟你瞎扯！”蓝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自己选的女婿，当初不就是看好了他这不要脸的劲嘛！ 咱认了，咱忍了。 “开个玩笑！”方静之冲着蓝玉笑了笑：“盖房子修路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已经有主意了，等烟草司赚了钱再说吧！” 蓝玉点点头，这才安心下来，这小子有主意了就好啊。 “行了，这烟草司本就是你力主建立的，在这段时间一直忙这事，五军都督府的差事都耽搁了。” “咱今天就回南京城了，庄子上有你在，咱也放心！” “五军都督府的差事可不能在耽搁了，朝廷已经派人来催了。” 蓝玉要走了？ 方静之皱了皱眉。 蓝玉走不走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只要有李景隆跟朱橚在，大盘就很稳定。 可这个时间节点，方静之清楚的记得，似乎就是在今年，大明对大理国跟梁王动了手，彻底将元人在中原最后的势力覆灭。 蓝玉这次回五军都督府，想来就是商量此次针对大理跟梁王的战略。 想起来这事，方静之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哥哥。 这老哥哥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压缩饼干的秘方拿走了那么久，也没见老哥哥跟自己说封爵的事情，钱也没给，这老哥哥不是要赖账的吧！ 老哥哥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第119章 标儿，父皇带你活泥巴 安徽凤阳县，行宫。 老朱一家子回到凤阳已经三天了。 午饭过后，老朱慵懒的躺在自己最喜爱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马皇后在一旁纳着鞋底子。 小小朱不知疲倦在的在空地上奔跑跳跃，降妖除魔。 至于那只妖魔，自然就是肖静这个倒霉蛋了。 得益于妖魔鬼怪扮演的好，又或许是因为长相上的天然优势，如今的他已经调到了小小朱的身边，抓们负责伺候小小朱。 来到了凤阳，一家人都过得十分的悠闲。 唯独太子朱标，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哎！” 望着躺在椅子上已经快要睡着的父皇，朱标忍不住叹息一声。 老朱有些没好气的斜了朱标一眼，道：“咋了，唉声叹气的！” 朱标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将国事丢下，儿臣总是有些不放心，朝廷又要动兵了，也不知道五军都督府能不能处理的好，还有……” 离开南京城之前，老朱特意下令，南京的折子，每隔半个月就要往凤阳送一次。 可朱标早已经每天习惯了处理大量的奏折，如今让他闲下来，反而是不适应了。 手里没本奏折处理，总觉得不踏实。 “出来了就好好的歇息，至于国事，先丢一边就是，没了咱爷俩，这大明也塌不了！”老朱满不在乎的拿起一旁的烟盒，点了一根。 朱标瘪瘪嘴：“可儿臣还是有些不放心啊！” 老朱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外面疯跑的乖孙子，懒得搭理朱标。 儿子，哪有孙子来的香。 “皇爷爷！”小小朱清脆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跑累了，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一脑袋钻进老朱的怀里。 老朱生怕手里的烟草烫着孙子，赶忙把手里的烟举了起来，另一只手揽住了小小朱。 爷孙俩人的身子随着摇椅一阵晃悠。 吴吉祥就站在老朱的身后，下意识的伸手挡住躺椅。 生怕小小朱的冲劲太大，撞倒躺椅。 马皇后注意到了吴吉祥的举动，笑了笑。 将手里刚刚完工的鞋底子交给了身旁伺候的宫女。 看着小小朱那满是汗珠的笑脸，温柔的从一旁拿起了毛巾。 “瞅瞅这跑的一脑门的汗，全擦到你皇爷爷的身上了！” “咱不嫌弃，咱孙子的汗，那都是香的！”老朱美滋滋的揽着小小朱，看着马皇后给小小朱擦汗，又是故意一晃躺椅，惹得小小朱一阵大笑。 “德性！”马皇后没好气的瞪了老朱一眼。 “皇爷爷，我们能不能去找大哥哥玩啊！”小小朱抬头看着老朱，忽然开口问道。 “哦？找方小子？”老朱问道。 “是啊，是啊！”小小朱疯狂点头：“大哥哥还没跟我说完齐天大圣的故事呢！” 一路舟车劳顿，对于老朱马皇后等人来说，可能比较劳累。 可对于朱雄英这样正处在狗都嫌的年纪，那却是看了一路，也玩了一路。 在凤阳疯玩了三天，虽然比在宫里好了很多，但是他已经玩腻了。 这不由让他想起来那个带他玩泥巴，烤叫花鸡，给他讲故事的大哥哥。 方小子，老朱喃喃。 吴吉祥见状，压低了嗓子悄声说道：“陛下，如今方公子在蓝家庄子上呢！” 老朱关注的人，朝廷自然会派人盯着，每天都有消息送来，由吴吉祥汇报给老朱。 “哦？”老朱疑惑的看了眼吴吉祥。 依着老朱对方静之的了解，姓方的小子，疲懒得吓人，会跑到那穷乡僻壤去吃苦受罪，可别开玩笑了。 “回陛下。”吴吉祥说到这里，忍不住掩嘴轻笑了一声：“是被永昌侯绑了去的。” “呃~！”老朱这就懂了。 “皇爷爷，我们能去找大哥哥嘛？”朱雄英又问。 老朱摇摇头：“乖孙啊，你大哥哥在南京城，可咱们可刚刚从南京城回来啊，这就回去，不太好吧！” “可孙儿想大哥哥了嘛！”小小朱委屈的瘪瘪嘴。 “今日的书读完了吗！”朱标在旁，冷着一张脸说道。 “哦！”小小朱顿时更委屈了。 乖乖的从老朱的身上下来，背着小手，一步三回头的去书房读书去了。 这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马皇后是哈哈大笑。 来到凤阳，出了皇宫，马皇后的心情也是大好。 “这说起来，我倒是也想去看看那方小子，不知道本宫的烟草司衙门，到底如何了！” 马皇后一边笑，一边拿起了一旁的鞋底子，比划了一下：“上次去那小子家里的时候，本宫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次我专门做了双鞋子，就等着送给这小子呢！” 老朱的为人，马皇后又怎么能不知道。 这老小子就属于无利不起早的那种。 能被这老小子如此看重，必然前途斐然。 更何况，这烟草司还是挂在自己跟皇孙名下的。 马皇后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看的出，万一烟草司真的成了事，自己跟皇孙是获得好处最大的人。 如此的人才，自己亲手做的鞋，配得上。 马皇后要给方静之做鞋的事情，老朱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听马皇后说起来，还是忍不住有些吃醋。 “咱妹子的鞋，这小子算是穿瞎了！”老朱道。 “父皇，要不咱们抽空去看看这方静之吧，听父皇跟母后时常说起，儿臣也是好奇的很！”朱标在旁说道。 可要跟姓方的小子好好谈谈，这东宫烟草的特供数量，应该提高一些的嘛。 望着手里那盒没剩两根的香烟，朱标默默的又放回了袖子里。 拿起老朱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 真好啊！ 一家人都想去看看这小子？ 老朱不禁皱眉。 蓝家庄子，穷乡僻壤，方小子。 老朱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组画面。 方静之灰头土脸的带着一顶草帽，手里拿着镰刀锄头，站在泥泞的田地里破口大骂。 这画面，想想都美啊！ “成，那等见过了咱的乡亲们，咱们一家子，就偷偷的去蓝家庄子看看这小子。” “对了，说起这小子，咱又想起那叫花鸡了。” “走，标儿，父皇带你滚泥巴去！” “……” 蓝玉还是走了。 吃过了早饭，带上了自己的亲卫一溜烟的跑回了南京城。 并且当天就把蓝勇也打发了过来。 至于刘宏福，则是留在了方静之身边。 刘宏福的身世已经查明白了，这还真就是一个天大的倒霉蛋。 谈起他的事情，总是免不得让人捧腹大笑。 蓝勇很喜欢这家伙。 得益于两人同样的饭桶属性，可谓是一见如故。 如今侯府里的厨子，一见了这俩人就感觉脑袋突突的疼。 原本只有刘宏福一个人还好，每天多烧两锅饭也就罢了。 自从蓝勇也来到了庄子上，那工作量，简直就是腾腾腾的往上涨。 甚至为此专门安排了人手，就为了为这俩人多烧两锅米饭。 喜欢这俩家伙的人也不少，庄子上的老卒们就很喜欢他们。 闲来无事就拉着俩家伙教授些本事。 用他们的话说，手上没点活，怎么担当得起保护少爷的大任。 一庄子人的幸福，可都挂在少爷的身上。 就连两头可爱的金渐层，也没能躲过这群疯狂的老卒们。 一个曾经做过猎户的老卒专门要去了两头金渐层，甚至为此不惜胯下海口，会把这俩小家伙训练的比鬣狗还要听话。 方静之对此不屑一顾，有种你等他俩长大了再来吹这个牛逼。 好在老卒训练小老虎们的场所是在侯府里，要不然方静之可不会让老卒将两个小家伙带走。 他现在，每天不撸两把小家伙，那是浑身难受。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方静之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两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蹲在自己的脑袋旁边看着。 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就透露着一个字。 饿了！ 这几天，方静之都已经习惯了睁开眼就看到这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了。 只希望他们长大了以后，还是如此的可爱。 不会在本少爷睡着的时候来上一口。 也最好不要有趴在本少爷脸上睡觉的坏习惯。 撸了一把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方静之起床，洗脸，吃饭。 将两个小家伙丢给早已经等候多时老卒。 依旧还是那张桌子，依旧还是那俩人，李景隆，朱橚。 朱橚不愧是皇家出来的人，吃起东西来，那叫一个优雅，可惜也已经有走偏的迹象。 李景隆这个纨绔就不同了，一条腿踩在凳子上，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方静之走了过去，抓起盘子里的一个包子就塞进了嘴里。 一边吃，一边将身子靠在了桌子上。 主打的就是一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看到方静之这副样子，朱橚就知道没救了。 下意识，身子也歪了歪，一只脚踩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似乎，确实很舒服的样子啊！ 第120章 忽悠朱橚! “来，老方，知道你饭量大，再吃个包子！” 见方静之手上的包子吃完，李景隆又贱兮兮的递过来一个。 “这可是蘑菇馅的，最是鲜！”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鸡蛋蘑菇馅的，味道确实很好。 今天的李景隆，似乎格外的热情，贱兮兮的看着方静之。 一会递包子，一会又贴心的倒粥。 “你有病啊！”方静之实在受不了李景隆，嫌弃的瞪了这家伙一眼。 “没有，没有，这不是永昌侯走了，大哥您就是咱们烟草司的老大，庄子上的一把手嘛，小弟这叫讨好上官！”李景隆一边说着，一边蹭了蹭朱橚：“老五，你说是不是，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大哥捧在手心里！” 你大爷，当老子优乐美了是不。 朱橚颇为无语，看看方静之，再看看李景隆，选择不搭理这俩神经病。 赶紧喝粥，喝完了还要去地里看一看，今天的麻烦事情可是不少。 “有事说事，别特么丢人现眼。”方静之说道。 被看穿了心思，李景隆一点也不尴尬，笑眯眯的说道：“大哥，这最近征地，遇上事了啊！” 征地遇上事情了？ 这怎么可能，还有谁会不给李景隆这个曹国公之子面子。 李景隆说道：“按照咱们最初的设想，是把靠近钟山的贫瘠土地全部收归到烟草司的麾下，前面执行还算不错，各家也算比较支持。” “魏国公，韩国公等几家的勋贵，听说了是烟草司征地，甚至主动把家里的地送给了咱们，也没用咱们调换花钱。” “可现在遇到个不懂事的，非要用一亩荒地换咱们的二亩好地，这是吃定了咱们啊。” “哦？”方静之道。 李景隆：“武定侯家的庄子，他家的地，正好处在各家之间，若是不能将他们的地收下来，咱们这么多地，就正好被分成了两块。” “日后耕种起来，肯定有很多的不便之处。” 武定侯，郭英。 这事情他为什么要反对，不过就是几处荒地罢了，也不会被这位老朱的守门大将看在眼里。 不出意外的话，这事八成是管家私下里的决定，或者是他那位败家的儿子郭振的主意了，这家伙，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现在培育出来的种子，足够种植满咱们的地嘛？”方静之扭头看向朱橚。 朱橚摇了摇头，自从来到了庄子上，他就在马不停蹄的研究烟草种植的事情。 虽然如今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成果，可是将烟草种满这么多的土地，依旧不是一件小事情。 “现在培育出来的烟草幼苗，能够种满一半就不错了，要想将征收来的土地种满，最少还要一年的时间。”朱橚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方静之点点头，道：“九江，你跟他们说过，烟草司是皇孙跟皇后娘娘主导成立的嘛？” “……”李景隆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大杀器了呢。 去别家收地，说一句自己李景隆就足够了，哪成想武定侯家竟然不给自己面子，这才来大哥面前诉诉苦。 这怎么就忘了皇后跟皇孙呢，这大旗扯出来，别说一个小小的管家了，就是武定侯郭英亲自来了，他敢说个啥。 “既然还没说，那就别说了，他们的地，咱们也不要了！”方静之坏笑道。 自己这收来的地，那是为自己收的嘛，明明就是为皇后跟皇孙，为了大明的万世基业。 好的嘛，你武定侯竟然如此的不配合，还想要趁机要好处。 等日后老朱知道了，你武定侯重要还是马皇后跟孙子重要。 弄不死你！ “为啥呀？”李景隆不解，抬眸疑惑的看了一眼方静之：“没了他们的地，咱们的水渠，就架不成了啊！” 方静之在笑，笑的很帅，很灿烂。 可李景隆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天气不是很冷，可他的心有点凉。 不出意外，武定侯要被算计了，而且还会被坑的很惨。 …… 蓝家庄子的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 庄子的东边，就有一条小河流过，河流一侧，便是庄子上最肥沃的一片土地。 河上修着一座坚固的小石桥，站在石桥上，隐隐可见清澈的河水中有鱼儿游过。 这地，就很适合抛两根啊！ 过了石桥，就是蓝家庄子烟草种苗研究基地了。 数十亩肥沃的土地，除了种满方静之带来的穿越福利，就是满满的烟草幼苗了。 朱橚一边走，一边介绍说道：“烟草的幼苗培育很麻烦，而且生长的速度也不是很快。” “我试过，若是幼苗刚发芽就移栽，极其容易死亡，只能种在这片田里，等长大一些再进行移栽。” “可如此一来，想要尽快的种满咱们的地，就成了问题，我计算过了，按照这个速度，能在秋天到来之前，种满一半都成问题。” “倒是你让人种植的东西，截下来一根枝苗就能存活，很神奇，想要大面积种植易如反掌。” 方静之摸着下巴，望着面前的烟草幼苗与穿越者福利陷入沉思。 当初让李景隆收这么多的地，自然不是为了全部种植烟草，更重要的就是自己带来的福利了。 可如今手里的地收的有点多了，别说是烟草了，就算是福利全部加起来，恐怕也种不满。 是要想个办法啊！ “你有没有想过，建立一个专门的育苗大棚啊！” 方静之猛然间，想到了蔬菜大棚，这玩意穿越者玩的贼溜。 自己现在倒不需要大棚种蔬菜什么的，可这玩意的保温性好啊，若是能用来培育幼苗。 那岂不是…… 朱橚显然不清楚大棚是个什么东西，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说道：“植物的生长需要三要素，阳光，水分，空气，其次影响因素为土壤酸碱度、土壤微生物，通常来说，植物与人差不多，都是白天生长，夜晚消息。” “如果我们可以让植物以为夜晚也是白天，那是不是就能加速他们的生长！” 方静之的话让朱橚眼前一亮，顿时仿佛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以往那些理不清的思路，仿佛一瞬间融会贯通。 生物生长三要素。 简直总结的太好了啊！ 原本对方静之还有一点点轻视之心的朱橚，此刻看着方静之的目光不禁灼热起来。 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啊！ 不过，如何才能加速植物的生长呢！ 朱橚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方静之就很满意朱橚这崇拜的目光，淡淡开口：“我们需要建一座温室，也就是我所说的大棚！” 朱橚听得十分认真，恨不得拿纸笔记下来。 “我们需要钢管，螺丝，塑料布，用来保暖的搌布，现在晚上的天气还比较凉，可能还需要一套供暖系统。” “有了这些东西，在有足够的人手，我有足够的把握，在三天之内把这温室大棚给搭建起来。” 朱橚听得满脸的疑惑，钢管，螺丝，塑料布，这都是什么东西。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吗。 “老方，这些东西，你有？” 方静之摇摇头，他哪里有这些东西。 别说他了，就是在整个大明，你也不可能找出来这些东西啊！ “那咱们这大棚，到底该怎么建？”朱橚问道。 方静之看着朱橚，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们分工协作吧！” “分工协作？” “对！”方静之点点头：“你来处理保暖的问题，我们需要足够多的琉璃！” 琉璃？？？ 朱橚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这玩意，还足够多，怎么可能啊！ “这……” 方静之有些失望的看着他：“老五，你要想清楚，我们这可不仅仅是为了培育烟草啊，更是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实验，事关植物学的伟大实验。” “若是实验能够成功，关乎的也不仅仅是烟草司，更是关乎整个大明，关乎江山社稷啊！” “你想想，若是真的可以人为加速幼苗的培育，那是不是可以用在粮食上，用在蔬菜上。” “格局打开一点，我们都能操控植物的生长了，那能不能在冬天，也把蔬菜种出来呢！” 这一顶顶的大帽子砸下来，朱小五表示有点扛不住，有点晕乎乎。 “我若是如你一般，也是朝廷的周王，别说了，就是卖了王府，也要把足够多的琉璃给整出来！” “可惜啊，这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我……” “可怜我这颗忧国忧民的心啊……” 方静之正在感慨，忽的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朱橚激动地看着他：“别说了，老方，我搞，别说王府了，为了粮食，为了让百姓能在冬天吃上蔬菜，就是太子府，皇宫里的琉璃，我也想尽办法给你搞来。” “好兄弟！”方静之激动的一拍朱橚：“就知道没看错你。” “你与我一般，都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呐！” “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墨迹了！” “你去搞琉璃，足够保暖的搌布，最好也找一些透光的丝绸过来。”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朱橚双目通往，显然是被说的有些上头了。 双手猛地一抱拳：“如此，就劳烦方兄了，我这就回南京，给你找足够多的琉璃过来！” “朱兄，快去吧，我等着你！” “天下万民，都在等着你！” “……” 第121章 庄户受伤 数日之后，朱橚满脸失落的回来了。 琉璃他带来了，但是数量，显然是有些少。 琉璃，也就是后来所谓的玻璃。 这个年代的玻璃，透光度显然是无法与后世相比的。 并且这些玻璃，还是胡商从遥远的波斯等地带来，每一块价格都极为昂贵。 朱橚费了好大得劲，从各家王府，太子府，甚至宫里搞来的一些。 数量足足有几十块，但是还是不满足构建一座温室大棚所需。 方静之自然也没打算过朱橚能带来多少琉璃。 之所以忽悠朱小五去搞琉璃，不过是为了在家里也加建一座暖棚罢了。 如此一来，自己可就能在冬天吃上蔬菜了。 用老朱家的钱办自己的事，岂不是美滋滋。 再多一些的琉璃，完全可以装到自己的房间里嘛！ 他可是早就受够了该死的窗户纸。 至于建设烟草幼苗的大棚，有搌布就够了啊，更何况朱小五还带来不少透光的丝绸呢。 这是南方，又不是冬天，白天根本不用考虑温度的问题。 到了晚上，搌布往上一盖，里面再升个小火炉子，完全足够了好吗！ 安慰了一下有些失落的朱小五。 方静之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开工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让人采了不少竹子回来。 这个时代没有钢管，竹子便是最好的替代品了。 既然是想要保温，后世的那种拱棚自然是有些不合适了。 田地里，方静之早就命人搭建起了一座厚厚的土墙。 沿着土墙，则是修建了足够多的烟道与炉灶，等到了晚上，这里就会燃起足够多的柴火，用来升温。 有了土墙，只需要将大棚的框架搭建起来就好了。 几名庄子里的老匠户，带着几名年轻人充作工人。 方静之只需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几人经过讨论以后，便开始飞快的施工。 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一座竹子制作的大棚框架，就安装到了土墙上。 竹子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都是胳膊粗细的大竹。 足够承担住三层搌布的重量。 一层刷了胶水的细密丝绸，三层搌布，一层草帘子，为了保暖，方静之也是费劲了心思。 南方天气多阴雨，为了大棚的温度着想，思来想去，方静之觉得还是不能偷懒省事。 不过没有足够多的琉璃，只能用丝绸了，为了足够的保暖刷上一层胶水，想来也够用了。 大棚建造完成，所有人都是开心的，唯有朱橚，吃了死苍蝇一般的看着方静之，他总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琉璃呢，你让我整的琉璃呢？ 为了这些琉璃，他已经拆了王府，拆了太子府，就连宫里也被他折腾的不轻，若不是成年男子不便入后宫，后宫的琉璃估计也保不住。 可现在呢？？？？ 琉璃都被你搞家里去了。 好你个姓方的，你不是人啊！ 父皇跟太子回来，会整死我的啊！ “这就是用来育苗的温室大棚？”李景隆沿着温室来回转悠，疑惑的打量着满脸兴奋地方静之二人。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朱小五被骗了啊。 这不就是个幼苗们，盖了一个大房子嘛！ 这玩意能让烟草生长的更快，开玩笑的吧！ “对啊，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内有乾坤！”朱橚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景隆。 对这种没有脑子的废物，多余的解释大可不必。 方静之抬头看了一眼。 头顶上的丝绸透光性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玻璃跟塑料薄膜，但也算是不错，温室内的光纤，足够供应植物的正常生长。 土墙下的坑灶里面已经堆好了柴火，前后都有烧火的灶坑，方静之手里的火把丢进灶内点燃，然后就有人用灶门外专门用来挡火的石板盖上。 土墙的后面，早已经差人挖好了烟道，即便是盖住了灶口，也不用担心里面的木柴会闷灭。 随着灶火的燃烧，即便是只间隔了一层涂了胶的丝绸，棚子内的温度能明显的感觉到开始缓缓提升。 有了光照，有了温度，再加上合适的湿度，植物生长的条件完美满足。 “太好了，有了这个大棚，我有信心，可以培育出更多的烟草幼苗！”感受着棚子内的温度，朱橚满脸的欣喜：“太好了，老方，你这个法子，解决了一直困扰我的大麻烦啊！” 直觉告诉他，虽然这个温室大棚还没有经过实验，但是对烟草幼苗的培育，肯定是有大作用。 那既然烟草可以培育，别的呢！ 比如，药材？ 听到朱橚的夸奖，方静之满脸的微笑，刚准备谦虚几句，忽然看到大棚外面，急匆匆的来了一些庄主。 有人高喊：“周王，周王在不在，有人受伤了啊！” 温室内，方静之与朱橚李景隆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便冲了出去。 在蓝家庄子的这段时间里，朱橚不仅仅植物学方面大有精进，就连医学方面同样很有进步。 原因无他，这庄子里，几乎都是他的试药工具人。 这年头，哪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 这不就给了朱橚发挥的地方。 以前在王府里，就那点人，也没几个实验对象。 还是庄户们好啊！ 人不仅多，胆子也大，啥药都敢吃，一闭眼就吞下去了。 生怕吞的慢了有人抢一样。 如此的一来二去，朱橚几乎成了庄子里的专职大夫。 平日里庄户们有了什么病，都会过来找他。 众人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庄子上。 只见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一名庄户正躺在地上呻吟，满裤子的鲜血。 当然，伤的位置不是那里，而在腿上。 路上，已经有庄户说明了情况。 这名庄户是在地里的时候不小心伤的，因为分心点烟的问题，不小心从地头翻了下去。 结果下面正好有个树杈，一下子就给腿上划了个大口子。 以往，碰到这样的情况，也就随意的包扎一下子就算了。 如今庄子上有了朱橚，这些人就急急忙忙的过来请周王了。 朱橚对这种情况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十分熟练的拿来剪刀，扯开庄户腿上染血的裤子。 伤口很深很长，鲜血不停地往外涌，看上去很是恶心。 看的方静之一阵的头晕目眩。 和平年代过来的人，哪在现实里见过这个啊！ 可下一秒，朱橚的操作却让方静之狠狠的吃了一惊。 本以为，这家伙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整出来什么金疮药的就给涂上包起来。 结果…… 朱橚竟然安排人取来了他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了针线，如同后世手术那般，清洗过伤口以后，一点点的做起了缝合手术。 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麻药，疼的那庄户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随着朱橚对伤口的逐渐缝合，不断涌出的鲜血终于慢慢的止住了。 眼见得朱橚要将伤口全部缝合上，方静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等一下！” “啊？”朱橚诧异的看向他。 方静之道：“留个小口子，若是有淤血，也好从小口里出来！” 方静之之所以懂得这些，也是因为上辈子的时候曾经学过一些急救方面的知识，里面详细记载了关于伤口缝合的处理问题。 其中缝合手术那一篇就详细记载了关于淤血的排出问题。 方静之做过解释以后，朱橚恍然大悟。 这缝合伤口的手艺，也是他从别的大夫那里学来的，可却从未关注过淤血的排出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他第一次做缝合的手术。 “好了，九江，你去家里拿一些酒过来，要那种特制的！” 朱橚继续进行手术，方静之转头吩咐李景隆说道。 李景隆不解，他有些舍不得。 他也是好酒之人，听蓝玉说过那烧刀子一般的酒水以后，这几天一直缠着方静之给他练一些出来。 没经得住这家户有两块玉佩的诱惑，方静之选择妥协。 就在昨天刚刚提炼了几坛子的高纯度烈酒。 “去拿吧，救命用的，回头我在跟你解释！”方静之道。 “哦！”眼见得人命关天，李景隆也不再舍不得，转头就去家里取酒去了。 方静之看着李景隆的背影，忍不住的摇摇头。 这个家伙，权贵的那些毛病还是有些重了。 在他心里，酒水的重要性明显要大过这庄户的性命。 该死的世道啊！ 这庄户们都死干净了，谁来养本少爷啊！ 自己改变世界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啊！ 片刻功夫，朱橚的手术完成，李景隆也带回来了酒水。 方静之端着酒坛子来到那庄户的面前，左右打量以后，取过来一根树枝。 “我要用酒水给你伤口消毒，有点疼！” “怕你受不了，来，把棍叼上，一会别疼死了！” 庄户嘴角抽了抽，少爷，这话你还不如不说。 “少爷，俺没事，周王给俺缝伤口俺都没叫呢！” “你确定？”方静之很是天真的看着庄户。 庄户一狠心，一咬牙。 牛逼都吹出去了，当着这么多老少爷们的面，自己总不能怂了吧！ “来吧，少爷，俺忍得住。” “哦！”方静之答应一声，招呼蓝勇跟刘宏福给这家伙按住四肢。 这下子，那家伙明显有些慌了。 这看着，就很不对啊！ 庄户叫道：“少爷，要不，要不俺还是含上吧！” “晚了！” “嗷嗷嗷嗷嗷……” 一碗酒水泼到伤口上，小院内顿时传来庄户哭爹喊娘的哀嚎声。 …… 第122章 医学院 侯府院子里。 蓝玉走了以后，李景隆跟朱橚两个人也搬了过来。 如今三人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老方，到底为什么要往那庄户的伤口上倒酒！” “而且还要每天用酒水清洗伤口一次。” 朱橚依旧沉浸在这个问题里，就连暖棚建好的喜悦都丢到了一边。 自从回了院子里，就一直蹲在椅子上想这个问题。 方静之故意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吊了他一路的胃口。 “对啊，老方，你就给咱们说说呗，到底为啥啊！”李景隆也跟着问道。 他不懂医术，也不懂为什么朱橚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庄户的性命在他眼里更是无所谓，他只是单纯的心疼自己的那坛子酒水罢了。 好多好多的酒才酿出来那么几坛子。 自己都没舍得多喝。 还想着陛下巡游回来了，送给陛下一坛子尝尝呢！ 可要好好藏着，莫要被永昌侯看见。 不然到时候就不是自己的了。 带去庄户家里的那坛子酒，方静之当时不过是只用了一碗。 他本想着将剩余的拿回来接着藏起来，日后送给自己老爹，可却被拒绝了。 方静之将那坛子酒留给了那位受伤的庄户，并且吩咐他妻子，每天用酒水清洗伤口。 朱橚隐约觉得自己懂了一些，可细想起来却还是有些不明白，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以他对方静之的了解，这家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用珍贵的白酒为那庄户清洗伤口，里面肯定大有学问。 不仅仅是白酒清洗伤口，还有关于大棚的问题。 朱橚总感觉，方静之这家伙的身上，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似乎很对应他的研究。 或许科学家们都是这样的品行，没有那种钻牛角尖的精神，怎么可能成为植物药学的双重大家呢！ 方静之就喜欢这样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穿越嘛，为了个啥，不就是为了个用后世科技碾压古人的爽嘛！ 比如现在，他就很爽。 “这就是你们请教问题的态度吗！” 方静之翘着二郎腿，一条腿搭在了膝盖上，另一手不紧不慢的敲着桌面。 相比起朱橚，李景隆就懂事的多了。 方静之一敲桌子，他顿时就明白了。 一脸谄媚的倒了水，恭恭敬敬的将茶杯送到方静之的手里。 这才开口说道：“大哥，说说呗！” 朱橚就显得严肃正经的多了，双手一合，一个大礼就用上了。 “方师，还请教我！” 方静之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我开玩笑的，你要不要这么严肃啊！ 你这样，让我很慌啊！ 一旁的李景隆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知晓你朱小五是玩科研的，可你们玩科研的脑子也没必要这么梗吧！ 方静之赶忙起身，将其扶了起来。 “老五，你这是干啥！” “咱们是兄弟，你问我，我还能不告诉你。” “你这一口一个方师的，让我很难办啊！” 朱橚的嘴角抽了抽。 你大爷的，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是吧！ 你说难看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脑袋低下来。 别低头王冠会掉是嘛！ 他眉头一拧，道“圣人言，达者为师！” 娘的，这一声方师本王叫了，你也应了，本事不交给咱你试试。 “得得得，别跟我来这套！”方静之一脸的笑意，大手一挥，道：“咱们兄弟之间，不扯这些。” “你们既然想知道，那我就详细展开给你们说说。” 方静之也不废话，直接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佛家说，一树一菩提，一沙一世界。” “也就是说，在我们肉眼看到不到的地方，也可能存在着一个微观的世界。” “就比如那处伤口，就是一个微观世界。” 方静之说到这里，看着朱橚认真问道：“老五，你以前有没有给别人缝合过伤口？” 朱橚摇摇头，道：“没有，我这次也是第一次，不过以前在家里的狗身上试验过。” 方静之：…… 好的嘛，给狗做过，你就敢给庄户做。 你这是把本少爷的庄户当狗啊！ 好吧，你是皇帝的儿子。 在权贵的眼里，老百姓不就是打工狗嘛！ 不，是韭菜。 特么还不如狗。 方静之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发现，有的时候，伤口缝合之后，可能会出现疮疡的症状。” “这就是因为，那个微观世界里出现状况了！” “咱们假设，伤口是一座刚刚经历大乱的王朝，那么我们将伤口缝合，就是人为的帮这个王朝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可随后出现疮疡，就是说在这个王朝里，又出现大麻烦了！” “那么这个麻烦是从哪里来的呢！” “九江同学，你来回答！” 李景隆被这突然的提问给问了一个懵逼。 他喜欢听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虽然他也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出去跟别人说。 比如老朱，比如马皇后，比如其他的那些人。 为人处世这方面，他小李说天下第一，那就没人敢称第二，第三还差的老远呢！ 正因为喜欢听，所以他听得很认真。 可虽然听的很认真，并不代表他就懂了其中的意思。 李景隆皱眉沉思片刻，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人本来活的好好，啥事没有，有了伤口，才有了疮疡，这麻烦难道是外面来的？” 方静之欣慰的看着李景隆。 这家伙，还真是聪明啊！ 竟然一点就通，难怪老朱跟朱允炆那么喜欢这个狗东西。 他冲着朱橚点了点头，道：“九江说的不错，这个麻烦，就是从外面来的。” “刚才说了，一沙一世界，空气中，可能就存在这个这样的一个世界，然后这个世界到了王朝里，与王朝本来的军民发生了冲突，于是便有了疮疡。”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酒水可以杀死这个外来的世界？”朱橚终于融会贯通：“所以用酒水消灭了这个世界，就不会再出现疮疡的情况？” 好家伙，本少爷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你终于明白了。 如果你小子不是老朱的儿子，不是对本少爷有大用，真想给你两个大嘴巴子啊！ 方静之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把酒水倒在伤口上，伤口感觉到刺痛，这就是酒水里的世界，正在消灭外来的世界。” “伤口越痛，说明作用越是明显，普通的白酒是不行的，只有精炼的白酒，才有这个作用，所以我才吩咐九江回来拿酒。”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橚疑惑的看着方静之。 你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就很让人讨厌啊！ “这就不得不说我梦中见到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了……”方静之瘪瘪嘴。 朱橚李景隆二人顿时有点不想理他了。 这个家伙，啥事不想说的时候，总是会拿白胡子老爷爷说事。 你还不能问。 你一问，他就会说那个老爷爷姓朱或者李，是你们朱家或者李家的老祖宗，觉得自己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等等夸赞自己的词语之后，再加一句收他为徒。 然后就问你叫他大爷。 简直就是流氓无赖的行径。 李景隆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随即目光瞟向方静之，忽的就是目光一凛。 “老方，你这个法子，可否用在军中啊！” 他虽然是个纨绔公子，可不代表他是个废物。 这些年，李文忠为了历练他，可是没少将其丢到军中折腾。 前些日子，他就是从山东的练兵场逃回来的。 战场他也不是没上过，甚至亲手砍死过几个敌人。 就为这，老朱可是没少夸赞他。 所以对于军中的事情，李景隆可谓是知之甚详。 一场战斗下来，基本上所有参与战斗的将士，各个身上带伤。 只不过是有的轻，有的重罢了。 轻伤的没有问题，重伤的能活下来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伤口感染的问题。 如果就像方静之说的，这个精炼白酒，可以解决疮疡的问题。 那岂不是…… 李景隆不由得紧张起来。 万一真的可行，就凭这这一手，整个大明的军伍，就要欠自己大哥一个人情啊！ 那作为老弟的自己，你们是不是要给我大哥三份薄面。 朱橚的目光也随即看了过来。 方静之耸耸肩：“我可以确定，精炼的白酒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伤口感染问题，可其他的我就不确定了。” “引发伤口感染的问题多种多样，白酒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而且最好还是验证一番在说话。” “谁知道好使不好使呢！” 自己制作的酒精，到底多少度自己可没个准。 能有多大的作用，自己也不敢保证。 还是不吹这个牛逼的好。 “只要有用就好啊，哪怕是一点作用，也是大好事啊！” 李景隆激动地几乎要从椅子上跳下来。 他有种忍不住想要去给老朱报喜的冲动。 以老朱对自己的喜欢，怎么不赏他十个八个的玉璧玉佩的。 “不，老方说的是对的！”朱橚按住了李景隆，认真的说道：“我现在就去那庄户的家里，好好的看着他，看着他伤口的发展状况，想来，一定会有所发现。” “对了，再给我找几条狗过来，我给他们来上一刀，再缝合起来，看看那会不会感染……” 朱橚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就想往外走。 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又传来方静之的声音。 “道友请留步！” 朱橚不禁龇牙，这家伙，神经病又犯了吧！ 第123章 孔善祥 “小五，你有没有想过，建立一所医学院啊！” 方静之看着朱橚，淡淡的说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自从来到大明，其实无论是做生意也好，搞烟草也罢。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说到底，他姓方的，那可是一个有良心的大善人啊！ 所以从烟草开始，他就一直在布局，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朱橚。 我方静之，那可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一个掌握了未来的人，怎么可以苟着，怎么可以碌碌无为。 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穿越的不负责任。 所以，他最初想要的，是改革大明的医疗体系。 而这，就是他处心积虑谋划朱橚的原因。 至于烟草，那都是顺便赚点罢了。 方少爷就是这么想的，姑且你们也就这么信。 朱橚听到了方静之话，回过头来，疑惑的说道：“医学院，那是什么东西？” 方静之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淡淡说道：“这医学院，那可是成圣做祖的好东西！” 成圣做祖，朱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下。 作为朱元璋的儿子，大明王朝的五皇子，朱橚怎么可能如同表面表现的那样没追求，那样的不够聪慧。 相反，他其实很聪明，也看得很明白。 论治理朝政，他不如太子，论带兵打仗，他不如老二老三老四，论受宠爱，所有的皇子皇孙加起来也比不过朱雄英一人。 所以，他把自己的志向放在了植物，放在了医学上，希望能够在另一条道路，做出独属于自己的一番成就。 “医学院啊……” 方静之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让自己怎么说。 后世的医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也不知道啊！ 又没泡过医学院的妹子。 轻咳了两下，方静之说道：“医学院嘛，顾名思义，那就是一个学医的地方啊！” “学医的地方？” “对！”方静之莫名来了信心，对着朱橚认真说道：“所谓医学院，就是将一批拥有顶尖医术的人聚拢到一起，大家一起合伙培养一群热爱医学的人。” 朱橚皱了皱眉：“这与太医院有何区别！” 有何区别？ 方静之龇牙，他哪里知道有什么区别啊，他又不是医生。 区别呀…… 方静之沉思了片刻。 “老五，你觉得，太医院的御医们，能出现在田间地头，能出现在偏远的庄子里嘛？” 虽然不明白方静之在说什么，但朱橚还是很实在的摇摇头。 太医院的御医们别说是出现在田间地头了，就是各家勋贵想要请御医们看病，那都要请父皇下旨。 寻常人，怎么可能见到御医的面。 方静之继续道：“可如今，还有很多老百姓，他们看不清病，也吃不起药，更不要说御医了。” “我这些日子在庄子上，看到那些老卒们，每每下雨阴天，他们每个人都咬着牙，扛着那些陈年老伤带来的痛，我这个心疼啊！” 方静之说到这里，很是自然的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没错，我姓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心有百姓。 “我都给他们送去了药材，这关你什么事情！”朱橚龇牙，他感觉眼前的家伙越看越神经病。 特么的，你还好意思说心疼。 人家老头疼的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你这畜生不说去扶一下，还跟李景隆这个废物打赌人家多少步能摔倒，你也好意思说。 被人点破了谎言，方静之有点尴尬。 好在习惯了。 “这不重要，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朱橚反问。 方静之道：“重要的是，咱们要培养一群，属于老百姓的大夫出来。” 方静之这话，说的无比的认真。 老百姓看病苦，看病难，看病花的多，即便是后世，都是一个大问题，更何况是现在了。 方静之清楚的记得，自己上辈子去看了两颗牙。 一个月的时间，就被牙科诊所搞去了小两万。 后来有个专业的朋友告诉他，诊所很给你面子了，赚了你一万八。 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嘛！ 后世的老百姓们，手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钱的。 反观现在，各个穷得要死。 生了病，就只能硬挺着，方静之看的心疼啊！ “其实说白了，咱们的百姓，之所以看不起病，就是因为大夫太少了，看病也太贵了。” “所以得了病，他们只能硬挺着，等到有一天，他们终于挺不住了，也就去了。” “所以，老五，咱们很有必要建立一所医学院，教授更多的大夫出来！” “而你，我的朋友。” “就是最适合的人！” “想想吧，当你的徒子徒孙遍布大明，当整个大明的百姓，人人歌颂你的恩德。” “这难道不是成圣做祖嘛！” “孔夫子都没有你牛逼，孔夫子是孔圣人，那你就是医圣人啊！” “日后老百姓给你建生祠，你爹见了都要给你磕一个！” 我爹见了都要给我磕一个！！！ 朱橚打了个哆嗦，不敢想，不敢想好嘛！ 就自己爹那个吊脾气，还能给自己磕一个，倒反天罡，想想就不可能。 可万一呢！ 医圣，孔圣人肩并肩的存在啊！ 想一想，朱橚竟然觉得莫名的兴奋！ 血气上涌，人有点晕，就连平日里有点白的小脸都涨得通红。 这事，干了！ 他一把反握住方静之的手。 “老方，你就说，这事咱们怎么干吧！” 怎么干？？？ 这倒是有问题了。 方静之只晓得发展医学领域的重要性，哪知道具体如何实施啊！ 想了想，他看着朱橚说道：“老五啊，咱们要从娃娃抓起啊！” 朱橚一点头：“我懂了！” 说完，也不管方静之，大踏步的走出了院落。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我都还没说啥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何时，李景隆俏咪咪的凑了过来。 “老方，我可是一直叫你大哥啊！” “你有这好事，也不能忘了我啊！” “我也想进步啊！” “不说让我爹给我磕一个了，我就是单纯的想做个军圣！” 你？ 军圣？ 方静之狐疑的看了李景隆一眼。 军圣你不配，但是大明战神1.0绝对有你的一份子。 不过，作为好兄弟。 方静之也不忍心打断李景隆的积极性。 这货拆迁，还是很有一手的啊！ “九江啊，不如这样，你也跟着老五去吧！” “老五教半天医学，你教半天军事。” “咱们建一个综合学院。” “嗯，就这样吧！” 李景隆开心了，一溜烟的追朱橚去了。 看着李景隆的背影，方静之也不晓得自己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还是做了一件错事。 心里总是觉得有点不太对。 这家伙，万一给教出来一群小战神…… 好吧，小小朱，你自己看着来吧！ …… 却说朱橚李景隆二人。 出了蓝家院落，带着人马一溜烟的跑去了庄子上小学生的学堂。 庄子上请的先生姓孔，名为孔善祥。 据庄户们说，这位老先生不知从何处出来游玩的，然后见到了蓝家庄子在招先生，就留了下来。 从庄子上变得越来越好之后，这位先生索性就直接住了下来。 每日教书写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此刻，这位先生正在教授学子们论语，泰伯篇。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先生念一句，学子们也跟着叽叽喳喳的念一句。 小小的学堂里，满是学子们郎朗的读书声。 孔善祥背着手，手里握着一卷书，行走在孩童之间，听着孩童们的读书声，手扶长须，满面笑意。 从家里离开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也走过了不少的地方，见识过了不少的人。 可论及求学的态度，却难有比肩蓝家庄子。 富户单独为孩子请先生，他经历过。 可一个庄子，作坊出钱，为所有孩童建立学堂，并且统一就学。 这倒是少见的很。 对于那位方家少爷，他也是很想认识一下。 可不知为何，这少年，似乎并不重视自己。 来了庄子上许久，竟然从来没有过来拜访一下自己这位先生。 这就让孔善祥心情很是不爽。 瞧不起老夫嘛！ 可更让他不爽的还在后面。 只见大门被人砰的一把推开。 朱橚与李景隆携手而来。 朱橚一拱手：“先生，学堂新规定，以后学子上午跟着先生求学，下午的时间由我支配！” 方静之那一句，从娃娃抓起，他可算是记在了心里。 这庄子上，娃娃不都在学堂嘛！ 自己成圣做祖，让老朱给自己磕一个的契机，就在这些小娃娃的身上啊！ 这么一想，朱橚看着这些小傻瓜们，都觉的亲切的了不少。 李景隆也在旁咋咋呼呼：“对，下午的时间，有我们俩支配！” 孔善祥一脸懵逼。 啥玩意？ 这学堂我还说了不算了？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娃娃直接撒欢跟着跑了。 跟着这两位少爷，可是比跟着先生读书好玩多了。 这段时间住在庄子上，朱橚经常在田里转悠，自然也与这些跟着父母下地的孩子多有接触。 他很喜欢这些孩子，因为这些孩子总会问他一些别人看起来没用的植物学知识。 这让他很欣慰。 李景隆也是如此，如今庄子上喜欢打闹的孩子头，通通都是他的小弟。 每天遇到了他，总会问他排兵布阵，骑马打仗的问题。 每每看到那些孩子认真听讲的眼神，他就觉得很知足。 可比自己在行伍里吹逼被人鄙视好多了。 俩人带着孩子们一溜烟的跑了。 唯独留下了作为先生的孔善祥。 望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 这，到底是啥子情况嘛？ 第124章 老徐家的牛遭遇了刺杀 数日后，淫雨霏霏。 蒙蒙细雨中，方静之躲在屋里赖床，一步也不想出门。 江南潮湿的阴雨天气，总是让人很不爽。 小老虎们也在他的床上。 大的那只是公的，很调皮，一会抓一抓枕头，一会又钻进了被子里。 好在方静之给了它一记大嘴巴子，让它知道了谁才是老大。 小一点的那只小母虎就乖巧多了。 安静的趴在枕头边上，时不时的用小脑袋蹭一蹭方静之的脸。 毛茸茸的，痒痒的，很舒服。 两只小老虎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李景隆那个废物给起的。 大一点的公虎叫金刚，小一点的母虎叫菩萨。 当然，这也不怪他。 要怪就只能怪方静之给这家伙讲了讲什么叫做雪地旱道行。 说曹操曹操到。 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在蓝家大院里，敢踹方静之房门的人不多。 除了蓝玉，就是朱橚，李景隆了。 果不其然，只见李景隆嘴里含着一个包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俩人的早餐。 下雨天，他的工作没法做，自然也懒在家里了。 “大哥，还没起呢，赶紧起来吃饭了！” 李景隆十分熟练的将饭菜一一放到桌子上，招呼着方静之起来吃饭。 “赶紧的吧，牛肉馅的包子，昨天晚上老徐家庄子遭遇了元人刺客，庄子上的老牛被人射杀了，我特意让人去要来了两条牛大腿，晚上咱们收拾收拾，炖牛肉吃！”李景隆大大咧咧的说着，一边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嗅到了饭菜的香味，方静之也跟着起了床。 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嫌弃的瞪了李景隆一眼。 老徐家庄子的牛遭遇了刺杀。 你可算了吧！ 元人刺客不为别的，就为了刺杀老徐家的一头牛？ 徐达是在草原上把人家的牛给玩了，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给自家的小母牛报仇！ 我可去你的吧！ 不用问方静之就知道这事谁干的。 肯定是李景隆，蓝勇跟刘宏福三个。 昨晚闲来无事，几人就在院子里喝茶闲聊，逗弄两只小老虎，也就说起来刘宏福社死老虎的事情。 李景隆来了兴趣，从屋里掏出来自己那张怎么也拉不开，只能用来装逼的弓，非要让刘宏福试一试。 结果，刘宏福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拉开了。 并且经过实验，这家伙竟然是个神射手。 用李景隆的话来说，这家伙也就是发现的晚，若是早一些被草原人发现，必然会被当成射雕手培养。 方静之不理解射雕手是个什么玩意，但他知道，这是找到宝了啊！ 八百里之外，一箭取人性命，就是你了。 日后本少爷整个特战队，让你当小队长。 然后，特战小队就行动了。 当天晚上，方静之还在屋里逗弄两只小老虎的时候。 就看到李景隆蓝勇刘宏福三人带着弓箭，鬼鬼祟祟的就出了门。 大晚上的带着弓出门，早上就做好了就肉包子，想想都有鬼。 小老虎们似乎也嗅到了肉包子的气味。 小金刚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结果…… 腿短床高，摔了个大屁蹲。 好在小家伙皮糙肉厚，站起来冲着床吼了两嗓子，屁颠屁颠的去抱李景隆的大腿去了。 小菩萨就显得乖巧了许多，站在床边上，冲着方静之嘤嘤嘤的叫着。 就是受不了这大眼睛小家伙嘤嘤嘤的声音。 方静之有种被小菩萨拿捏的感觉。 笑了笑将小家伙抱在了下来。 不过肉包子不可能给两个小家伙吃。 那负责训练两个小家伙的猎户可是说了，除了他，别人不能喂东西给两个小家伙。 于是乎，两个小家伙只能馋的直流口水，然后蹲在地上看着两个大家伙大快朵颐。 好在很快猎户就来到了家里，把两个小家伙抱走了。 至于带去了什么地方。 鬼才知道。 反正方静之觉得两个小家伙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每次猎户送这俩小家伙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不给它们洗澡，方静之都不敢让俩小家伙上自己的床。 到了床上，俩小家伙瘫倒就是睡，可见大白天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吃过了饭，二人蹲在门口，一边看雨，一边喝茶。 蓝勇跟刘洪福也过来了。 自从刘宏福被方静之收为了护卫，蓝勇可算是找到了好伙伴。 如今，俩人正为了一盘糕点的归属权掰手腕子呢。 方静之喝了一口茶水，懒得看两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一眼。 “九江，老五又去地里了？” 李景隆一边看俩人掰手腕，一边笑着回道：“嗯，一早就下地了，你那暖棚很有作用，都给老五那家伙乐疯了，一大早就带着孩子们去了暖棚。” “带着孩子们去的？”方静之皱了皱眉。 这年代，伤风感冒就能要人性命，这朱小五不要命了，竟然敢带着孩子冒雨去暖棚。 这些小傻瓜们，那可是自己的宝啊！ 日后自己要办大事，可缺少不了这群小傻瓜们的助力。 “嗯！”李景隆答应一声：“都带着蓑衣呢，老五办事你放心好了。” “再者说了，那暖棚里面，宽敞的很，厚帘子一盖，更淋不到雨了。” “好吧！”方静之笑了笑。 讲真，孩子们的数量可是不少，朱小五将这些孩子都带进暖棚，真不觉得会憋得慌嘛！ “受伤的庄户怎么样了？”方静之继续问道。 李景隆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不假思索的说道：“挺好的，老五都快把那家伙当成宝贝了！” “特别是你跟他说了那个什么微观世界，外科手术什么，老五恨不得再给那家伙来上一刀。”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 他只不过是晚上闲聊的时候，跟朱橚说起了后世医学的概念。 只不过受限制于现在的科技情况，没法给朱橚细说，只能挑挑拣拣选了一些自己懂得的事情告诉对方。 不过这朱小五还真是个医学奇才，以自己这半吊子的水准来看，这厮最少是赤脚医生手册已经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 管他呢，反正是自己已经没有可教的了，剩下的就靠其自学成才了。 闲聊了一阵，李景隆忽然开口说道：“老方，朝廷要对大理国用兵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你也知道了？ 方静之有些疑惑的看了李景隆一眼。 老朱不是对这事保密的嘛？ 朝廷对外的说法，可是对北元用兵。 好吧，忘了。 梁王也属于北元。 “怎么了？”方静之问道。 李景隆随手拿了根牙签，掉在了嘴里。 “我爹说过，希望我能参加这次对大理国的作战。” “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等我去战场的时候，把蓝勇跟刘宏福借给我！” 李景隆说完，很期待的看着方静之。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蓝勇刘宏福的武力值有了一个很清晰的了解。 如果有这俩家伙在身边，至少自己的安全，很有保障。 而且，有了这俩家伙…… “对了！”李景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你的钟山千户所，这次也在出征的行列里！” 方静之：？？？ 蓝玉这厮，开始骚操作了。 自从来到了方家庄子，他一直在刻意回避钟山千户所的事情。 啪的就是被李景隆这个一门心思想要给自己搞军功的家伙搞到战场上去。 爬冰卧雪，吃苦受罪。 这尼玛就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一毛一样，说给别人听听就算了好吧！ 方静之敬佩这样的人，所以他并不打算成为这样人。 在家里，美滋滋的整个小火锅，喝个小酒，难道不好吗。 更何况，云安的蚊子那么的大，虫子那么的多，傻子才去受这个罪呢！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准确吗？”方静之问道。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永昌侯临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嘛，这消息还是他跟我说的啊！” “他还跟我说了，有空多去钟山千户所看看，抓一抓士卒的训练情况，免得到时候去了战场上丢人现眼。” 姓蓝的，我叼你老某啊！ 方静之龇牙，蓝玉这个老混蛋，果然在算计自己这个单纯的少年啊！ 上战场，上你大爷的战场啊！ 本少爷细皮嫩肉的，万一在战场上擦破点皮怎么办。 那简直就是大明朝美男界的一大损失有没有。 方静之沉默了片刻：“九江啊，你有没有想做个千户官的想法啊，我把钟山千户所千户官的职位让给你好不好呀！” 李景隆看着方静之眨了眨眼，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千户官的职位你说让就让，你当大明朝是你家的啊，朱老五都不敢说这话你信不信。 再者说了，这千户官的职位，那可是蓝大将军亲自问陛下求来的，除了朝中的那几位老将，谁敢抢一个试试。 自己是多么的想不开，才会接你这个职位啊！ 眼看李景隆不为所动，方静之忍不住心中鄙视之。 烂泥扶不上墙啊！ 方静之龇牙：“刘宏福，蓝勇，备车，本少爷要去千户所履职了！” 娘的，蓝玉你不让本少爷，那本少爷就玩死钟山的这群士卒们。 第125章 这小子不像个好人啊! “老方，我信，我真的信。” “我真的相信你，能练出一支堪比天兵天将的队伍！” 马车上，李景隆的笑声有点假。 方静之冷笑一声：“好，好极了，你就等着看吧，本少爷如何化腐朽为神奇，这钟山千户所，在本少爷的手里，必将成为大明第一千户所。” 方静之这个人，做事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这一点，在上辈子就形成了习惯。 到了大明，这个习惯也没能改掉。 不过他这误打误撞的，倒也做成了不少的事情。 嗯，应该算是给不少事情做了启蒙。 比如肥皂，原本他只做出来普通的肥皂，后来实在王铁柱的建议下，加了花瓣，做起了高端肥皂的买卖。 又比如朱橚，如今的医学研究也搞得如火如荼，正式收了那群孩子们做起了自己的弟子，倾囊相授医学植物学两大学科，至于孩子们学了多少，方静之不知道。 反正时不时的就会看到朱橚带着孩子们出现在田间地头上。 李景隆是了解方静之的，他也认为方静之可能有提升千户所战斗力的法子。 可要说将钟山千户所训练成大明的第一千户所，那是打死他都不待相信的。 自己老爹李文忠，那也是大明的第三大元帅。 他练出来的兵，不可谓不是精兵。 李景隆可是刚刚从山东回来的，自己老爹练兵的具体过程他都看在了眼里。 钟山千户所他也去过，士卒是怎么一个情况他也了解。 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就让士卒的战斗力赶上自己老爹练的兵都困难。 更何况是天下第一了。 李景隆看了一眼好兄弟，有些为难的说道：“老方啊，不是当老弟的不相信你！” “不如这样吧，我也跟着我爹学了不少的兵法，练兵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的心得体会。” “咱这样，我去钟山练兵吧，练出来的兵，就当是你练的咋样！” “做兄弟的，也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回头给我两块玉佩做酬劳就行。” 你大爷的，你这是想做大明李铁啊！ 方静之瞪眼：“去你的，老子要自己练！” 李景隆呵呵一笑，眼中满是鄙夷：“老方啊，你这个吹牛逼的毛病，真的应该好好的改一改！” 方静之龇牙：“打赌！” 李景隆乐呵呵的一拍手：“好啊，你说吧，咱们赌什么！” 方静之想了想，伸手一指：“就赌一个庄子！” “我输了，蓝家庄子你的，你输了，也给我一座庄子，要风景优美的那种！” 李景隆伸手摸着下巴上刚刚生出来的短须，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 老方这是脑子坏掉了啊，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送礼吗！ 蓝家庄子现在可是了不得，比自家最好的庄子都要好。 值得一赌。 不过，老方这家伙，不是有什么鬼主意吧！ 李景隆思来想去。 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 “富贵险中求，你都拿庄子来赌了，我怕个啥！” “赌了！” …… 钟山，又名金陵山，蒋山，紫金山，更有着“金陵毓秀”的称呼。 这座神秘的山峰，承载着漫长的历史，是中国古都南京的镇山之宝。 汉朝时，因山地被视为龙脉，为王气所钟爱，故称钟山。其拔地而起的形状，犹如盘曲的巨龙，有“中阜龙盘”之美称。 而在两年之后，这里也将成为大明皇帝朱元璋的陵寝，明孝陵所在之地。 只不过此刻的老朱，对这片即将埋葬自己的宝地，似乎并不怎么在乎。 老朱开元建国以后，陆陆续续的将这里的土地赏赐给了几位立下功劳的勋贵。 徐达，常遇春，冯胜，蓝玉等人在此地均有庄子。 后来，常遇春将麾下的一些老卒安排到了庄子上供养。 陆陆续续的，各家的老卒也就都过来了。 对这些老卒而言，乱世之中，能有一方寸身之处就不错了，那还能在乎更多。 庄子上有了人气，荒地也开始种上了粮食，虽然产出依旧不多，可靠着将军们的补助，日子倒也过得和和美美。 将军们很满足，为老兄弟们找到了度过余生之地感到高兴。 老卒们也很满足，为大明征战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将军们还安排了自己养老的地方。 唯一感到有些不安的就是老朱了。 如此多的老卒聚在一块，哪怕个个缺胳膊少腿的，可依旧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万一这些人对大明不满怎么办，万一他们起兵造反怎么办，万一…… 于是，钟山千户所应运而生。 庄子上的老卒都是军户，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军户。 而这些孩子，自然也是要当兵的，钟山千户所就成了他们首选的地方。 庄子上没了青壮，剩下的老胳膊老腿也造不了反。 而青壮到了千户所又被锦衣卫见识。 老朱从此也放了心。 至于将钟山千户所交给方静之。 除了因为蓝玉的恳求之外，老朱也存在自己不小的私心。 姓方的小子不是个好人，又处处透着古怪。 特别是在进献压缩饼干的时候，这小子明明有许多关于军事的见解，却欲言又止。 此次将方静之任命为钟山千户所千户官，老朱也是想看看，方静之这小子到底能在千户所中搞点什么出来。 况且这钟山千户所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有锦衣卫在其中看着，也不怕事情闹大。 总之，能捣鼓出点新东西那是天大的好事。 练废了，自己也不亏！ 孟州就是千户所中锦衣卫的一员，并且官职颇高，乃是钟山千户所的百户官。 自从上任千户官与副千户被调走以后，孟州这个千户所的老人，就暂代了千户官的职责。 但他有点扛不住了。 他就是个锦衣卫啊。 偷鸡摸狗，暗杀投毒的事情他门清。 可让他带领一帮子大老爷们整天吃苦训练，那可是真的要了他的老命了。 他倒是有心偷个懒。 可前几日，就因为偷偷躲了一天的训练。 被永昌侯抓了个正着。 永昌侯治军，那向来只有一个办法，除了军棍，就是皮鞭。 你自己选吧！ 孟州选了皮鞭，然后躺在床上哀嚎了三天。 永昌侯，他是真的下死手打人啊！ 孟州哭了，他连夜发密信询问指挥使毛骧，朝廷选任的千户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开这个包袱。 可惜，指挥使只有一句话。 好好办差，不该瞎打听的别打听，等千户官到了，好好干。 那人，老子惹不起！ 孟州懵了。 指挥使都惹不起的人。 那自己岂不是更惹不起。 望着天地间的蒙蒙细雨，孟州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当初干嘛就要干锦衣卫呢！ 狠点心，跟着吴公公干不好嘛！ 受这个逼罪呢！ 披上了铠甲，孟州出了营帐。 “都给老子出来，训练！” 都是蓝大将军逼得，兄弟们别怪我。 …… 一路磕磕绊绊，方静之的马车终于是来到了钟山千户所。 还没下马车，就听到营地内传来一阵阵杀气腾腾的嘶吼声。 方静之咋舌。 老朱的兵马，是真特么的牛逼啊！ 可惜啊，子孙后代不争气啊！ 大明的军备，在那个最潮的男人手里达到了巅峰，几乎可以称得上打遍天下无敌手。 而在其后，自宣宗时代起，便是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战神2.0隆重登场，并且光荣留学以后，大明军备，从此一蹶不振。 武人也彻底的沦为了文官手里的玩具。 以至于到了明朝灭亡之时，再也没有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的猛将出世，彻底糜烂到士卒们的军饷都拿不出来。 甚至留下了“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的网络段子供后人玩乐。 而那些铁骨铮铮，忠君爱国的文臣们，却是个个吃的脑满肠肥。 拿着民脂民膏演绎着上降书，水太冷的闹剧。 李景隆站在一边撑着伞，很开心的看着方静之。 “老方，瞅瞅咱们的兵马，可真叫一个精神啊！” 方静之皱了皱眉头，咱们的，这话就很不对啊！ 你小子，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乱说。 明明就是老朱家的兵。 方静之笑吟吟的从蓝勇的手里接过雨伞：“走，进去看看！” “话说回来，九江啊，你当初在军伍里，被你爹这么练过没有。” “下着雨还要进行操练，实在是太不当人了！” “……”李景隆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这话让他想起来一些很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是被老爹这么练过没有，那简直就是被老爹练的死去活来好吧！ 如果不是聪明，找了个理由从山东逃了。 只怕这会能死在山东。 李景隆尴尬的扭过头，三两步就窜到了军营门口，冲着看门的士卒一阵吆喝。 “把门打开，本少爷把你们的千户官带来了，赶紧让百户们带着人出来迎接。” “特娘的，一点都没点眼力见呢！” 李景隆很是嫌弃的一记大逼斗拍在士卒的脑门。 士卒被打的有些委屈的瞅了瞅他。 他认得李景隆，上次蓝帅带着这家伙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嚣张。 在蓝帅的身边，乖巧的跟那小猫一样。 可士卒不敢招惹李景隆。 捂着脑门窜进了营房喊人去了。 …… 与此同时，一道苍老的身影，在一名年轻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出了蓝家院子。 孔善祥望着身后冲着自己嗷嗷叫的两只小老虎。 不禁皱了皱眉。 “这姓方的少年竟然养老虎这样的猛兽，每日要耗费多少肉食。” “这小子，不像是个好人啊！” 第126章 徐达，孔守贞! 次日一早。 魏国公徐达 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嘴里叼着烟卷，美滋滋的哼唱小曲。 朝廷又要出兵了，打大理国。 出兵的名单上没有自己名字，领军的主将是冯胜，副将沐英，蓝玉。 没有自己的事，这就很好啊！ 老老实实蹲在家里，喝酒抽烟听听曲，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庄子上的管家来了，在家里下人的带领下一脸便秘的来了前厅。 前厅里，徐达放下手里的烟卷，押了一口茶，见老管家一脸郁闷的模样，眼眸一张，哼道：“有事说事，憋着一张干什么。” 管事的脸色通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公爷，咱家庄子出事了啊，可是，可是……” “可是个啥？”徐达虽然脾气温和，但到底也是军中带兵打仗的，很不客气的打断管事的：“庄子上到底出了什么事，直接说，有什么好难说的。” 管事的脸色有点不太自然，这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太诡异了。 “公爷，您当初在草原上，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吧？” “小人听说，军中有些混账玩意，在草原上找不到女人，就拿人家的小母牛……” 徐达脸都绿了，气的手里的烟卷都直打哆嗦。 这个混蛋啊，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咱特娘的能干这缺德事。 这都是姓常的才干的出来。 徐达狠狠的瞪了管事的一眼。 入你娘的，当年你爹若不是为咱挡刀死了，咱特娘的锤死你个王八蛋。 “尼特娘的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滚蛋，别打扰老子听曲！”徐达气哼哼的说道。 再继续让这个王八蛋说下去，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对不起老兄弟。 管事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公爷，咱家的牛，被人刺杀了啊！” 噗嗤~~~~ 咳咳咳~~~~ 徐达手里的茶水洒了一裤子，连声的咳嗽。 家里的牛，被刺杀了！ 尼特娘的跟老子开玩笑是不是。 管事的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专门负责看牛的庄户来告诉小人，家里的牛死了。” “恰好李家小公爷来庄子耍，他看过以后，说是咱家庄子的牛遭遇到了刺杀。” “而且杀牛的箭矢，就是北元人的。” “所以李家小公爷告诉小人，可能是公爷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糟蹋了人家的小母牛，如今人家这是来报复来了啊！” “侯爷，家里死了牛不要紧，这些万恶的北元人，可千万别来找您啊！” “对了，小公爷走的时候，还抢走了咱家的两条牛后腿。” “小人这来家里，特意让人宰了牛，把剩下的肉带了过来……” “你给老子闭嘴吧！” 徐达龇牙，他厉声呵斥管事。 他直接就听不下去了，有些同情的看了管事的一眼。 入你娘的，你这是被人坑了啊！ 这事摆明的就是李景隆这个坏小子干的。 还特娘咱糟践了人家的小母牛。 李家小子，咱弄死你啊！ “走，你走，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徐达指着门口，怒视管事的。 管事的看着徐达，张了张嘴。 公爷这是咋滴了，小人这是关心你啊，怎么还不识好人心了呢！ 管事的再看徐达一眼，公爷这是要吃人啊！ 他想了想，果断选择了闭嘴，委屈巴巴的退下了。 回庄子，这就回庄子。 庄子上还炖着牛骨头呢！ 徐达好一会才缓过来。 心里对李景隆这个恨呐！ 小王八蛋，毁咱的名声啊！ 若不是咱不能跟你一般见识，特娘的弄不死你小王八蛋。 你等着，你给咱等着。 咱不好意思弄你，还不好意思弄你爹嘛！ 徐达吸了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空中缓缓消散。 李景隆这小王八蛋，最怕他爹。 李文忠这老混蛋，最怕的就是儿子不争气。 徐达眼珠子骨碌一转。 一个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那个谁，老王啊，你差人去山东一趟。” “老爷，您说！”管事的躬身说道。 “你找个聪明点的跑一趟山东，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李景隆这混小子在庄子上厮混，不学好。” “在教坊司喝醉酒的时候吹牛逼，说他爹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一口气干晕了十八头小母牛。” “……” 管家被徐达这个脑洞大开的主意震惊的目瞪口呆。 自家公爷这心，简直就是黑的呀。 曹国公知晓了此事，不把小公爷的奥利给打出来，那都算是他心地善良了。 但是，一想到嚣张跋扈的李小公爷被打，整个人都感觉很开心有木有。 “是，公爷！” “咱家有个马夫，名叫王文奇，为人很是机灵，小人让他去办这事。” “肯定是万无一失！” 管事的笑眯眯的又端来另一杯茶水，低声回道。 徐达接过茶水，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小王八蛋，敢偷老子的牛，败坏老子的名声。 老子让你狠狠的爽一把。 喝了口茶水，徐达迈步走出明厅，在花园里散了散步。 望着隔壁安安静静的女儿的小院子。 徐达转身看向管事的，狐疑问道：“二小姐哪去了，今天怎么没看到这丫头啊！” 自家这二闺女，就跟大闺女性子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文文静静的，每日不是在家里看书，就是做做女红，赏赏花。 “公爷，小姐尽早就出门了！” “出门了？”徐达狐疑看了小院一眼，这些日子，闺女出门怎么这么频繁啊！ “小姐说去干什么了嘛？”徐达问道。 管事想了想，说道：“回公爷，小姐似乎是去了蓝家小大姐的书铺！” 书铺？？？ …… 孔守贞带着两名下人在街肆上百无聊赖的闲逛。 对于这座大明朝的新都城，他可谓是向往已久。 重点是秦淮河，听人说，那可是比济南城好玩多了。 得到家里长辈的允许，他便带着下人以游学为借口，一溜烟的从山东跑到了南京。 就为见识见识这秦淮河的繁华。 兜兜转转一路来到了秦淮河，孔守贞看到了一处书铺子。 在这样的灯红酒绿之地，竟然会有一处书铺子。 孔守贞不禁咋舌。 南京人民，竟然好学至此。 真乃大明之幸，儒家之幸啊。 只是这书铺子的名字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唐四公子书铺。 想来，应该是这书铺的主人自号唐四公子。 倒是与隔壁那家大小姐驾到的胭脂铺子相得益彰。 孔守贞倒背着手进了书铺子。 书铺里面的环境相当不错，书柜上面摆放着许多的书籍，屋内安宁雅静，摆放的绿植正到好处，使人心旷神怡。 隐隐约约，还能嗅到几分墨香味。 此刻正有几名小娘子在挑选书籍，看到孔守贞进来了书铺，羞涩的躲到了书架的后面。 孔守贞一昂脖，十分潇洒的甩甩袖摆，对于自己的长相，他向来是很自信的。 店家也是个有趣的。 见到有客上门，也不主动上前，只是笑了笑，便继续低头看书了。 孔守贞暗自感慨。 怪不得北地的学子不如南方学子啊。 看着店铺老板，明明一副屠夫的样子，却又是如此的好学。 北地学子，输的不亏啊！ “不知店家看的是何名着？” 看到书架后面那一张张美艳动人的脸蛋，孔守贞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吾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无一不通，圣人之道，深谙在心，店家若有不懂之处，尽可言语，吾必为汝解惑。” “啊？” 店家显然有些不明所以，就连书架后面的几名小娘子，都捂着嘴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听到这银铃一般的笑声，孔守贞似乎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变得更加自信起来。 朗声道：“店家可是不信，吾乃圣人嫡孙，家父乃是孔氏家主，圣人之学，乃家学也，必可为汝解惑。” 这人，神经病吧！ 李二狗满脑袋的问号。 自从蓝家小姐开了书铺子以后，一直也没请个伙计，都是隔壁胭脂铺子帮着搭理。 方才妻子带着几名官家小姐去二楼体验最新款的面膜去了，于是便把自己喊了过来，照看一下书铺子。 自己不过是拿了本书随便看看，也没指望看出点什么来。 结果，就遇到了个神经病。 “俺没有什么疑惑的！”李二狗皱眉说道。 孔守贞：？？？ 你没有疑惑？ 那你为何愁眉不展。 那你为何抓耳挠腮。 你特娘玩我呢！ 孔守贞看看店铺老板，再看看那几名偷看自己的小娘子。 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那你看的什么书，可否拿给我瞧瞧！” “哦！”李二狗答应了一声：“你想看，那就给你吧！” 李二狗说着将自己手里的书递了过去，转头又从架子上取下了另一本。 还是带插画版的齐天大神好看啊！ 虽然自己不认识字，但是看看画，那也很过瘾啊！ 孔守贞皱着眉头接过了书本。 《白门柳》！ 好奇怪的名字，自己竟然没有听说过。 翻开书本看了两页，孔守贞明白了。 为何这厮看的如此认真，竟然是写花魁娘子的话本啊！ 还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花魁娘子。 娘的，我也爱看。 于是乎，孔守贞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页页的翻阅着。 可是越看，他的眉头便皱的越深。 这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怎么就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呢！ 头有点痒，改换胡服？ 谁有点凉，孔氏二分？ 花魁娘子身死…… 孔守贞豁然一惊。 自己那不成器的爹，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曾与济南城一花魁娘子纠缠不清。 后来想约私奔。 结果老爹怂了，没去。 那花魁娘子当夜投河，并留下诗词一首。 此事当时在济南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家里废了好大的劲这才是事情压下来。 可这话本…… 就在这时，李二狗忽然提醒道：“这位公子，我们店家有规定，凡是购买书籍的客官，不可在店内逗留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孔守贞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你不是店家？” 李二狗道：“小人哪里是店家啊，这书铺子，是几位勋贵家的小姐的产业！” 勋贵家小姐的产业！！！ 可恶！ 实在是太可恶了啊！ 这大明朝的勋贵，竟然如此作践老孔家！ “不学无术，离经叛道！” 孔守贞冷哼一声，丢下书本，带着下人转身离开。 等他回了山东，一定要好好的跟老爹讲一讲。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去见识见识秦淮河的花魁娘子。 听人说，幂幂花魁那可是烧得紧呢！ 第127章 俺想投奔吴公公! 千户所营房就建在钟山脚下。 简陋的营房周遭，树木郁郁葱葱。 烟雨稀疏，碧绿色的草毯沿着山脚，铺满整座钟山。 几株灌木丛生的有些杂乱无章，草丛间偶尔生出几朵野花，更添了几分颜色。 望着脚下的泥泞，方静之低头沉思，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最让人生气的就是下雨天。 好好的一双鞋子，又变的脏兮兮，这让轻微洁癖的他觉得浑身难受。 就很生气。 在营房门口待了片刻，营房内便走出数十人。 这些士卒们，只穿了一条湿透的长裤，光着膀子，雨水落在健壮的肌肉上溅起水花，更显阳刚之气。 “上官来了，是李小公爷，错不了！”有人眼尖，已经看到了方静之于李景隆。 其中带头的那个，手里还攥着刀子就冲着方静之和李景隆疾冲而来，吓得方静之嗖的一声就躲到了蓝玉跟刘宏福的背后。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这俩货能给他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蓝勇表现的相当淡定，刘宏福却是已经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刀柄。 领头之人待冲到二人面前，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眼含热泪，冲着方静之的方向道：“下官孟州，拜见千户官，您可终于来了……” 方静之松了一口，吓死老子了，这厮也不看看自己手里拿的啥玩意。 那么长的大刀片子啊！ 这王八蛋，如果不是看你那一身肌肉，本少爷一脚不踹死你！ 孟州此刻也是激动到不行。 终于要解放了啊！ 背锅侠来了啊！ 砰的一声。 孟州双手抱拳，然后就看到了手里倒提的刀把子。 慌忙把短刀丢到一边。 孟州朗声道：“属下百户官孟州，携钟山千户所，三百六十士卒，八百四十屯兵，拜见方千户。” 方静之朝他露出一个言不由衷的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哦，哦，你们好啊！” “那个，那个啥，本千户官……” “千户大人……”方静之正在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收拾眼前的这个孟州一顿，孟州却又接着开口：“千户可是来寻营的，刚好今日下雨，兄弟们都在，请大人入营……” “是啊！”李景隆在旁笑呵呵的说道：“老方，来都来了，进去看看，这营房里啊，可好玩了！” 来了都来，还特么可好玩了。 玩你大爷啊！ 本少爷来干嘛来了！ 方静之龇牙，被孟州这混蛋一吓，忘了。 方静之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好好，本千户今天来，就是来巡营的，走，进去看看。” 跟着李景隆进了营房，走过营房大门的时候，方静之看着有些破烂的木门，冲着孟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就笑的孟州有点心慌。 千户看自己下身干嘛？ 这，不会是…… 看着也不像啊！ 一路被李景隆引着，进了军营。 营房里同样泥泞不堪，好在地势高了一些，相比起外面的破烂好上不少。 此刻，空地上站满了一脸紧张的士卒们。 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破烂。 焦躁不安的看着来人的方向。 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注目礼，方静之的心里也是紧张到不行。 可仔细一想，又不紧张了。 上辈子在电子厂当过班长，就当这些人是那些弯腰捡身份证的韭菜不就得了吗！ 事实上，这些人跟韭菜们，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不是。 不过，韭菜们可以用丢身份证杀杀锐气，给一个下马威。 这群军卒的下马威要咋整啊！ 不让他们知道本大少爷是个狠人，以后很不好管理啊！ 他疾步前行，到了一处略高一些的干净地方。 眯着眼睛，看了看下方的士卒。 士卒们毫不犹豫，无论是战兵，还是屯兵，纷纷作揖行礼。 “卑下见过千户大人！” 方静之眯着眸子，努力装做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这个下马威，还是要落到孟州这个家伙的身上啊！ 这一招下马威下去，不给这群士卒治的老老实实，他这个方字倒过来写。 方静之道：“咳咳，弟兄们，你们好啊！” 这声音落到孟州的耳朵里，宛如来自于无间地狱，格外的幽深。 李景隆立在一旁，他已经感觉到好兄弟的不怀好意了，预备着瞧热闹。 方静之道：“本少爷，咳，本千户，看到你们，很高兴啊！” “可惜啊，你们这个军纪，很不好啊！” “……”孟州闻听此言，立马就明白了。 都是军伍里的老油条了，哪还不懂这个啊！ 千户这是要来下马威啊！ 而且，似乎这个下马威的目标，好像就是自己。 孟州有点慌了。 军伍里处罚人的办法无非就是两条。 军棍，鞭子。 无论哪一条，都特娘的不是好受的。 他的大脑迅速的活动起来。 忽然就看到了刚刚站岗的士卒也一块跟来了！ 这栽赃嫁祸的目标，他不就来了嘛！ “千户，卑下有事禀报！”孟州朗声说道：“士卒赵羡鱼失职，竟然在站岗期间，私自离开营门，按律当罚二十军棍！” 赵羡鱼：？？？ 他人都有点懵了。 特娘的，刚刚不是你喊着，所有人都要出来，迎接千户官嘛！ 特娘的这会又成了我失职了？？？ 他有点想哭。 赶忙说道：“千户，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本想说是孟州这个混蛋冤枉自己，可一看孟州那眼神，又迅速改口。 “小人看到千户英明神武，一心想着瞻仰一下千户的伟岸，所以才跟来了这营房内，千户恕罪，千户恕罪啊！” 赵羡鱼，找咸鱼！ 这名字就很带劲啊！ 方静之揉了揉下巴。 这小赵就很会说话，你瞅瞅，这路子，不就一下子给走宽了嘛！ 他轻咳了两声，眯着眼，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孟州的心里，却是更慌了。 千户啥意思啊！ 怎么还在看自己啊！ “咳咳，这个赵咸鱼啊，没你的事，你的事情一会再说。” “本千户说的这个军纪的事情吗，与你无关啊！” 方静之定了定神，好整以暇的继续说道：“这个军队，就是一个整体。” “一根指头戳不死人，但是一拳却能打爆敌人的脑袋瓜子。” “本千户刚刚看过了，你们很不像一个整体啊！” “刚刚进营地的时候，脚步走的很不整齐啊！” “特别是你，那个孟，对，孟州，你哪只脚先迈进的营地？” 孟州眨眨眼，他哪里还记得迈的那只脚。 “左，左脚？”孟州磕磕绊绊的说道。 方静之一个眼神扫过去。 孟州又不确定了：“那，就是，右，右脚？”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躲不过去了。 这千户官，玩的就很丧良心。 听说永昌侯因为进奉天殿的时候先迈了左脚，被陛下罚了半年的俸禄。 这姓方的，不愧是陛下亲自委任的，这缺心眼的招数都是一脉相承啊！ 方静之一拍手，皱眉说道：“看吧，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这就是军纪不行啊！” “本少爷这千户官，来到咱们中山千户所，就是来干一件事的。” “军纪，军纪，还是特么的军纪。” “今天，本少爷就给你们好好的上一课！” “百户官孟州，不遵守军队是一个整体的军纪，先打二十军棍。” “九江，本千户任命你为钟山千户所代副千户，任命的事情你自己去找永昌侯去办！” “现在，本千户命令你，亲自执行关于百户官孟州的惩罚！” 李景隆顿时就乐了。 他早就打上副千户的主意了，只是蓝玉一直没答应他。 说是方静之同意了，他就同意。 今日随着方静之来钟山千户所，也是有这个意思。 只不过觉得要了烟草司的差事，再来要千户所的职位，有点不好意思。 万万没想到啊…… 李景隆乐的见牙不见眼，双手抱拳行礼。 “卑下遵命！” “来人啊，把营房里最粗的军棍给本副千户拿出来。” “今日，本副千户就按照千户的命令，好好的教一教你们什么叫军纪！” 至于不遵守军队是一个整体的军纪到底有没有这条，他才不管呢。 他现在，就只想打孟州的屁股！ 孟州：…… 俺想回锦衣卫，俺想投奔吴公公啊！ 第128章 倒霉的孟州! 砰！ 砰砰！ 砰砰砰！ 嗷！ 嗷嗷！ 嗷嗷嗷！ 营房里，李景隆亲自动手，孟州被打的哀嚎声不断。 疼倒不是很疼，毕竟李景隆这厮是个纨绔。 徒有其表。 手上的劲不大。 可孟州身为一个老油条，清楚明白的知道。 不管挨揍大小，叫声一定要大。 不然上官怎么知道你挨打了。 自己若是叫的声音小了，千户换人怎么办。 李景隆是个废物，可按着自己的两条大汉，那可是一个比一个手劲大啊！ 按着孟州不是别人，正是蓝勇刘宏福。 这俩人一边按着孟州，一边嫌弃的看着李景隆。 “小公爷，没劲啊！” “小公爷，你是不是不行，你如果腰子不行你就直说！” 李景隆一瞪眼，道：“放你娘们的屁，老子八颗腰子，牛逼到不行！” 娘的，这就叫你们两个看看咱老李的本事！ 呸！ 冲着掌心吐了口唾沫，李景隆抓起胳膊粗细的军棍，狠狠地一棍子就敲在了孟州的屁股上。 “唉吆~~~~~”孟州顿时惨嚎出声。 李景隆这厮，吃奶得劲都用上了我叼。 他都服了，好好地，你们两个混蛋说个啥啊！ 生怕我不死是吧！ 等到军棍打完，方静之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散了。 下雨天的让人站在雨中淋雨，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看这一根根的老韭菜，跟自己上辈子当班长时没啥两样啊！ 这治军，简单极了呀。 至于如何练一支精兵出来。 那更简单了。 我是特种兵跟雪豹早已经教学过了好吗！ 实在不行，自己还有穿越三大神书之一的民兵训练手册。 三者合一，简直无敌。 营帐内，李景隆一脸敬仰的看着方静之。 老方这一手玩的妙啊！ 军伍之中多骄兵悍将，要想他们服气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来就镇住他们。 这一点，老爹往日里常跟自己说。 这就像是在酒桌上拼酒。 你上来夸夸夸三杯高度白酒下肚，即便是再能喝的人，心里也会对你犯怵。 这与方静之刚才的操作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这招数在钟山千户所似乎有点多余。 “老方啊！” 方静之眉毛一竖，略带不满的看着他。 “跟你说了多少遍，工作时称呼职务！” 李景隆略带尴尬，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习惯了！ “是是是，方千户！” “我这不是太想进步了嘛！” 李景隆笑的一脸谄媚：“方千户，不得不说，你刚才的举动，深谙治军之道啊！” 方静之整了整衣衫，刘宏福屁颠屁颠的滴过茶水。 “少爷，天凉，喝点热茶！” “嗯~” 方静之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淡淡回应李景隆。 “这是自然！” 这臭不要脸的死样子！ 李景隆龇牙，有点受不了这个家伙。 娘的，官瘾太大了。 “老方你得了啊，瞅你那死样，要死了！” 呀！ 好大的胆子！ 方静之一挑眉，昂着脑袋看李景隆。 “咳咳，这个李副千户很不懂的军纪啊！” “阿勇，宏福啊，本千户现在任命你二人为钟山千户所军纪检察官。” “好好教教咱们李副千户什么叫做军纪！” 李景隆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人忌惮他小公爷的身份，可蓝勇不同，这家伙没脑子啊！ 至于刘宏福，一个比一个没脑子，这家伙除了方静之的话，谁的话在他那里也不好使。 落到这俩家伙手里，还有自己的好处。 李景隆赶忙讨饶，笑眯眯的凑到方静之边上。 “老方，兄弟错了，兄弟错了啊！” 方静之本就是在逗李景隆玩，看到这家伙讨饶了，笑眯眯的冲着身后二人挥了挥手。 “来，说说，错哪了！” 错哪了？ 李景隆有点懵，他哪里知道错哪了。 好在他足够聪明，也知道好兄弟的弱点在哪里。 “呀！” 李景隆惊呼一声，道：“老方你瞅瞅，你的玉佩怎么掉地上了呢！” “来来来，小弟给你系上，这价值二百贯的玉佩，可不能随便就丢了啊！” 方静之看着腰上的玉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李景隆不敬上官？？？ 好兄弟吗，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收了玉佩，方静之心情大好。 当即，就把自己要练精兵的想法跟李景隆谈了谈。 李景隆就等现在呢。 兄弟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 他要这个副千户的职位，不就是为了来过一把练兵的瘾嘛！ 不然自己读的那些兵书，岂不是浪费了。 往常都是被老爹练，如今终于可以练别人了，想想都很美啊！ 李景隆拍了拍胸膛：“老方你放心，小弟也算是久经沙场之人，练兵之事，不过小事儿，交给我，保证给你练出一营精兵出来！” 方静之有点不放心这个家伙，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自己也能感觉的出来，李景隆这家伙似乎并不是表面上说的那么废物，理论知识可是相当的扎实。 可这理论知识他说到底，也还是理论知识啊！ 赵括的理论知识也很扎实！ 好吧，历史上真实的赵括，也绝非那个只会泛泛而谈的废物。 而且，自己好像也是只有一点点的理论，还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说不定还不如李景隆呢！ “九江啊，我知道你从小熟读兵书，更是兵马娴熟，可堪称我大明霍去病。” “可这练兵不是小事，我心里也有点主意，一会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李景隆笑了，霍去病，咱也能比霍去病。 不过是大哥啊，果真是慧眼识珠啊！ 此刻的他还没被朱老四揍过，可谓是志气满满。 “大哥谬赞，大哥谬赞，我这点微末的本事，哪能比的了大哥啊！” “我若是霍去病，那大哥怎么也待是蒙恬，诸葛亮一般的人物啊！” 李景隆不愧是个妙人啊！ 这商业互吹，就搞的人很舒服嘛！ 蒙恬就算了，还有个玉淑，这个猪哥，我是真不行啊！ 方静之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嘿嘿一笑。 “九江啊，你我兄弟，要谦虚，还是要谦虚的啊！” “不过九江啊，这个诸葛亮，还是算了，还是算了，大哥我不配啊！” 李景隆一脸的狐疑，这家伙转性子了？ 这不像啊！ “大哥，为啥啊，我觉得你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人物啊！” 方静之摇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主要是诸葛亮死的早，我觉得我还是做司马懿比较好！” 李景隆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不错，大哥说的极是啊，司马懿活的时候长，就是这个人……似乎人品……呃，人品很好！” 特娘的，自己这大哥的人品，不就跟司马懿一个样嘛！ 简直没有人品。 方静之笑的有点尴尬，因为他刚刚想起来。 司马懿到底干了什么事。 这在李景隆面前说自己是司马懿，这不是摆明要推翻老朱的封建主义统治嘛！ 方静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个，九江啊，大哥只是说活得久的问题，你别想太多啊！” “咱们还是来好好的聊一聊关于这个练兵的问题吧！” 听到聊正事，李景隆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千户关于练兵，不知有何想法？” 关于练兵，他李景隆也是认真的。 出身将门，李景隆读过最多的书就是兵书。 见过最多的人就是军人。 说一句从小在军伍里长大的也不为过。 别人笑我是个大纨绔，可我李景隆知道自己是个大天才。 把那些书上学到的跟自己的理论结合起来。 就不信练出来的兵会比自己爹的差。 到时候…… 李景隆嘿嘿一笑。 姓李的，你看咱的兵怎么打的你的兵叫爸爸！ “这个练兵啊，先要练心……” 方静之踌躇半刻，才憋出来几个字。 主要是一想到特种兵，他就想到小颖，一想到雪豹，就想到小雅…… 严重打乱思路了啊！ “练心？” 李景隆点点头，认真道：“大哥此言甚是啊！” 何为兵，兵者，器也！ 为兵之道，便是如器一般，使帅者如臂指使，方可称兵。 军人口中常说，军令如山。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军队要有铁一般的纪律，也就是所谓的军心一致。 春秋战国时期，吴王阖闾为考验齐人孙武，就交给孙武三百宫女，叫他布下阵势。 其后孙武斩吴王宠爱的姬妾二人，以正军法，将三百宫女训练成军。 吴王于是拜孙武为将，数年后终于打败楚国并称霸中原。 这个故事，李景隆几乎从小听到大。 怎么可能不知道练兵先练军心的道理。 而大哥…… 李景隆看着正伏案写书的方静之，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大哥似乎从进入军营开始，就已经开始了他的练兵计划。 “老方，你之所以鞭打孟州，也是为了此次练兵一事吧！” 啊？ 方静之抬起头，这不是自己为了立下马威嘛？ 这你都看不出来？ 李景隆颇为遗憾的对着方静之摇摇头：“老方啊，你此举，有些多余了啊！” 方静之：？？？ “为啥，我不揍他们，他们怎么知道听话！” 李景隆：“永昌侯前些日子过来的时候就打了人，还放下狠话，谁敢不听你的话，打断狗腿！” 方静之哦了一声：“揍得哪个，今天在营中没有？” 李景隆：“你想干啥？” 方静之：“我想再揍他一遍，给他加深下印象！” “不用了，上次挨揍的，也是孟州！” …… 第129章 孟州日记! 洪武十二年，四月十八，天气晴。 俺叫孟州。 孟是孟州的孟，州是孟州的州。 今年二十五岁，至今未婚。 这是俺从锦衣卫调到千户所的第五个年头。 不知是俺今年犯太岁，还是没有给指挥使送礼的缘故。 总之，倒霉到了家。 前几日，永昌侯来了千户所。 俺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到了永昌侯，上来就是给俺一顿打。 打完还问俺，听不听新来的千户的话。 简直就是欺负人。 调令都发了半个月了，新的千户官还没有来。 让俺到哪里去听嘛！ 永昌侯不是个好人啊！ 俺决定了，给指挥使的密信里，好好的说一说永昌侯的坏话。 万一指挥使在陛下那里说起来，能好好的收拾永昌侯一顿，也算是给俺报了仇。 …… 洪武十二年，四月二十，天气多云转晴。 指挥使一直没有给俺回信。 俺觉得，俺回锦衣卫的希望渺茫。 俺可能真的要一辈子待在钟山千户所了。 对了，俺被永昌侯揍的屁股好了。 永昌侯下手，可真的狠啊！ 俺足足在营帐里躺了三天。 不过也不亏。 隔壁何羡鱼给俺上的药，他的手真软乎啊！ 像教坊司的小娘子。 …… 洪武十二年，四月二十五，小雨。 今天，下雨了。 俺时刻不忘永昌侯的教诲，带着兄弟们冒雨训练。 俺觉得俺在千户所，可能也很有前途。 新来的千户官终于来了。 是一位英俊无俦的美少年，看上去很有礼貌的样子。 听说这少年郎还是永昌侯的女婿。 真是好福气啊，永昌侯的闺女，听说长得贼吉尔漂亮。 看到他，俺觉得俺的前程已经到了。 可俺错了。 这永昌侯的女婿，似乎比永昌侯还要离谱。 永昌侯揍俺的时候直接没有理由。 这女婿揍俺的时候，理由直接离谱到了天上去。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听说过因为进营门先迈那只脚挨揍的嘛！ 就是当年陛下带兵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这事啊！ 这女婿不当人子。 俺恨他！ …… 洪武十二年，四月二十九，天气晴。 又是何羡鱼给俺上的药！ 再说一句，他的手真软，比教坊司娘子的手还要软。 俺似乎爱上了他。 对了，俺也有点喜欢新来的千户官了。 今天，千户官跟李代副千户请俺们吃牛肉。 听说魏国公当初在草原上糟践了人家的小母牛，北元人气不过来报复了。 专门刺杀他家的大公牛。 北元人真好啊！ 真希望他们天天都来刺杀魏国公家的牛，那样俺们天天都有牛肉吃了。 不过最好偶尔也刺杀几头羊，不然天天吃牛肉容易腻。 听千户官说，俺们以后三餐都会有肉，要开始什么训练，俺也不懂，但是有肉吃就行。 对了，千户官真好，还给俺们讲故事。 千户官说，去年的时候，他在南京城遇到了鬼，是一个长得很美艳小寡妇鬼。 听千户官说，那小寡妇鬼比教坊司的幂幂花魁长得还要好看。 俺觉得千户官在吹逼，虽然俺没见过幂幂花魁，但是一个鬼能比幂幂花魁长得还要好看？ 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对了，千户官还说，小寡妇鬼碰到男人，十个男人十三个死，因为小寡妇鬼会吸阳气，很要命的一个技能。 可两位千户官不怕，李副千户说，兄弟俩一使劲，给那鬼日散掉了。 俺觉得，这李副千户是真能吹。 就你那小身板，还能把鬼日散掉，你可算了吧。 换俺来还差不多。 算了，俺不喜欢鬼。 …… 洪武十二年，五月初一，天气晴。 俺不喜欢新来的千户了。 这新来的千户官，纯属有病。 练兵你就练兵，俺又不是不懂这个。 哪有人练兵是从洗澡洗衣服开始的。 而且这个千户官绝对有大病，竟然弄来了有毒的卤盐泡水让俺洗澡。 不洗还不行，要军法处置。 可真是要了俺的命了。 那卤盐水，蜇人啊！ 俺的屁股有点受不了，俺感觉，俺可能要废了。 …… 洪武十二年，五月初三，天气晴。 俺喜欢千户官。 给俺们一人发了一身新衣裳，听说是千户官自己花钱，专门给俺们这三百多号战兵买的。 千户官真好啊，俺自从来到这找那个钟山千户所，还是第一次发衣裳来。 俺有点不舍得穿，想送给隔壁的何羡鱼，听说他爹的裤子露屁股，真可怜啊！ 可惜千户官不让，说是明天必须穿新的军服。 不然又要挨军棍。 真是个残酷又善良的千户官啊！ 对了，千户官没有说谎。 俺们今天又吃上肉了，俺称了称，自从千户官来到钟山，俺已经胖了五斤。 真带劲啊！ …… 洪武十二年，五月初五，天气晴。 娘的！ 俺后悔了，这千户官，真特娘的不是人啊！ 还有他那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简直就是畜生啊！ 打起人来，那叫一疼啊，那种小指头粗细的竹条，往小腿上抽，一抽一道红印子，真特娘的要命啊！ 俺算是知道为什么千户官给俺们换新衣裳了。 这新衣裳除了膝盖等位置加厚，其他的地方，是真的薄啊！ 对了，这千户官练兵的法子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是让俺们笔直的站在那里，不能东张西望，也不能说话。 对了，何羡鱼就站在俺的前面。 他的屁股真圆，真翘啊！ …… 洪武十二年，五月初七，天气晴。 俺感觉俺完了。 这新来的千户官似乎注意上了俺。 特意把俺放到了队伍的最前边，并且特意安排了一个新来的副千户看着俺，跟着俺学习。 副千户跟着俺学习，真是绝了。 对了，这新来的副千户是个好人啊，他叫沈孤鸿，听说以前是给陛下看澡堂子的。 不知道宫女们洗澡的时候这家伙有没有偷看过。 俺觉得肯定是偷看过的，不然也不会被陛下发配到这钟山千户所受罪。 …… 洪武十二年，五月初九，天气晴。 今天又是悲伤的一天。 俺又错了，这新来的沈副千户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这方千户又琢磨出了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让俺们围着钟山跑步。 还必须在两个时辰内跑完。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跑，早上起来要跑，晚上吃饭去也要跑。 肉也开始限量供应了。 每天跑的最快回来的肉不限量的吃，后面跑回来的只能喝汤，最后十名不仅没有饭吃，还要帮着全千户所的人洗裹脚布。 那是人能干的活吗，弟兄们跑了一天，裹脚布的味道能熏死人。 这个新来的副千户，还有那两个叫蓝勇，刘宏福的护卫，简直就是畜生啊！ 这三个玩意，跑的真特娘的快。 好在俺跑的也不慢，跑了个第六名，可以无限制的吃肉。 何羡鱼就惨了，这家伙跑了个倒数第一。 俺有点心疼他，可俺毫无办法。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 洪武十二年，五月十一，天气有点阴天，可能要下雨。 俺低估了新来的副千户作为人的底线。 这位姓沈的千户给方千户出的主意，说是单纯的人跑没意思，要加点新节目，方千户同意了。 然后，沈千户就跟李千户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俩人一人牵了一条狗。 沈千户说，要么明天人跑死狗，要么狗跑死人，总之，必须有一个跑死。 俺不知道俺会不会死，但俺很清楚，这两条狗咬人。 俺从小就怕狗，明天俺要加把劲。 哎，还是方千户好啊，只让俺们站军姿洗澡，还给肉吃。 …… 洪武十二年，五月十五，天气晴。 妈的！ 俺要废了，是真的要废了。 这四天的时间里，俺们已经跑死了三条狗。 原本两个时辰才能绕着钟山跑一圈，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跑完了。 俺真厉害。 可惜何羡鱼走了。 他跑得太慢，每天都要被狗咬。 听方千户说，这叫末位淘汰制，何羡鱼被淘汰去屯田了。 他可真不幸运。 谁叫他爹就住在不远处的蓝家庄子上呢。 傍晚的时候，他爹得到消息就来了。 哎！ 结果惨不忍睹。 可惜了，以后再也没有一双软乎乎的手给俺上药了。 俺还未开始的爱情，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对了，听方千户说，明天要开始野外求生隐藏的训练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训练，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俺能感觉得出来。 方千户，跟其他两位副千户一样，人该有的好心眼他们是没有一点。 …… 洪武十二年，五月二十，天气晴。 俺又错了，大错特错。 方千户不是没有什么人的好心眼，他是直接连个人都不是啊！ 全身披挂，只能携带两日的粮食跟水，俺们赶到了钟山待了五天。 整整五天啊，天知道俺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最不是人的是，这位方千户根两位副千户，待了十几名老猎人，还有几十条猎犬上山抓俺们。 抓到了就是揍，没头没脸的揍啊！ 听说还要记什么几分，以后这样的训练会是经常有，抓到多少次就会被淘汰。 俺不想回去屯田，俺也不想被俺爹打死。 对了，这方千户简直就是不是人的不是人，别人都是带着猎犬抓俺们，这家伙带的是老虎，还是两只半大的小老虎啊！ 娘的，有权有势真好。 幸好俺没有被抓到，俺躲到了最后。 听方千户说，俺是个好苗子，要好好的培养俺。 日后，俺必定发达。 希望方千户没有骗俺…… …… 洪武十二年…… 俺是特种兵了…… 第130章 与蓝玉的闲聊! 正午时分，方静之打着哈欠，一副茫然的样子从营帐里出来。 吃过了早饭以后，安排好今天的训练计划，他又睡了一会的回笼觉。 打了哈欠之后，顿时觉得精神百倍。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抱起脚下的小菩萨。 肉嘟嘟的小老虎已经长大了。 估计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抱不动了。 菩萨还是那般的乖巧。 趴在方静之的肩膀上，亲热的舔了舔方静之的脸颊。 至于小金刚，此刻已经在营地里开始撒欢了。 自从来到了钟山千户所，最开心的估计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了。 没有了老猎户，有了一个大大的院子。 还有无数的大家伙陪着自己玩。 可以尽情的撒欢。 重点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主人了。 小金刚其实很无所谓，他是个男孩子，喜欢冒险，喜欢偷李景隆的内裤，喜欢跟那些大家伙们玩游戏。 小菩萨不行，她的胆子很小。 方静之在营房里给两个小家伙安排好了小窝，垫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又垫了一层毛皮垫子。 温暖而又舒服。 可是每次醒来的时候，总会发现小菩萨又趴在自己的枕边睡觉。 而在白天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也总是不愿意离开方静之的左右。 即便是李景隆这个坏叔叔每次都把她抱到很远的地方，她也会很快又回到方静之的身边。 用李景隆的话来说，或许这个小家伙是真的把他当妈妈了。 等小家伙长大以后，方静之都不用找护卫了。 有这么一个小家伙在，估计整个南京城，都没人敢招惹他。 包括那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大将军们。 这个飞扬跋扈的大将军，方静之总觉得是在说蓝玉。 蓝玉此刻也在钟山。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方静之在钟山练兵以后，这家伙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 结果，大受震撼。 外加李景隆在旁边孜孜不倦的吹嘘自己练出来的兵多么多么的牛逼。 在这山林中是多么多么的无敌云云。 蓝玉从神策卫调集了一千精兵强将，就为了打一打方静之于李景隆的脸。 结果，再一次让他的三观剧震。 甚至为此开始怀疑人生。 自己以前练出来的兵，那还叫兵嘛？ 三天三夜的时间里，一千大军在钟山围剿三百多的千户所士卒。 为此，蓝玉也做好了打算。 钟山千户所的士卒质量他这个带兵的老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起初他来的时候，只是一般的兵卒，比之神策卫差别很大。 即便是方静之于李景隆这段时间以来的锻炼。 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可这一千人马，不仅没能如蓝玉所想那样，以极小的损失全歼钟山千户所，还损兵折将，差点被人全歼。 三天三夜的时间里，这三百多人，在没有水跟粮食的情况下，以三十五人的伤亡，将蓝玉的一千人马成功反杀。 不仅仅如此，这一千人中，还有二三十人明显出现了精神分裂的情况。 等到这一千人走的时候，那是低垂低着头，外加骂骂咧咧。 原因无他。 钟山千户所的人，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什么下药，暗杀，布置陷阱，装神弄鬼。 几乎所有折磨人的法子，这群人不仅仅是会，而且样样精通。 可以说在钟山这片林子里，他们就是王者一般的存在。 据蓝玉估算，想要在钟山彻底的消灭这三百人，至少需要十倍的兵力，而且还是不能在林间过夜的情况下。 然后…… 蓝大将军的眼睛就亮了。 自己马上就要起兵去打大理国了，那里山林密布。 这对人马，这不就是专门给自己练的嘛！ 于是乎…… 钟山千户所直接归属了蓝大将军管辖。 方静之到时无所谓。 李景隆就像是死了孩子的妈。 那是心疼到不行。 不过蓝玉做的一件事，还是很让李景隆高兴的。 蓝玉亲自写了一封挑战信，落款就是他跟方静之以及李景隆的名字。 这封挑战信送去了山东。 蓝玉在信中明言，听闻曹国公练兵还有一手，自己与自己的好女婿，还有女婿的好兄弟很不服。 打算就钟山的地形与曹国公比一场。 输了的要喊对方两声爹爹，并且以后见了对方，要以军神相称！ 李景隆对能让老爹喊自己叫爹没多大的兴趣，嗯，他主要是觉得能被老爹喊军神而感到兴奋。 对，就是这样。 至于蓝玉剽窃自己练兵之法以及臭不要脸的喊这兵能练出来有他的一份功劳的事情。 人家老方这个主力都没意见，自己还能说啥。 方静之对蓝玉的意见很大，因为他对士卒们的装备很感兴趣，总是拉着自己刨根问底。 就比如现在。 此刻的蓝大将军，正抱着一根竹筒上下打量。 时不时地就要把脸怼进竹筒里，想要看明白这个竹筒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子，别玩你那老虎了，给咱讲讲，这到底是有什么道理！” 看到脚边虎头虎脑，活泼可爱的抱着自己的腿想要放倒自己的小金刚，蓝玉就知道方静之过来了。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 刚睡醒的美少年，抱着一头胆小的小老虎，正慢悠悠的在营地里闲逛。 蓝玉的脸有点蓝。 他是真的看不惯方静之这个样子。 特别是，这家伙竟然能把一头老虎养的如此胆小。 也算是开了眼了。 这特娘的可是老虎，老虎啊！ 你给养成了一头猫。 不仅胆小的可怕，还喜欢撒娇卖萌。 这还要不要虎脸了。 “想要你的队伍以后不至于跑肚拉稀，你最好以后将这玩意成为军伍的标配！” 方静之走到蓝玉的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顺势将小菩萨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小家伙很乖巧，缩了缩身子，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方静之拿过蓝玉手里的竹筒，解释道：“这玩意叫过滤桶，神策卫之所以废在他们手上，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你的意思是？” 蓝玉皱了皱眉：“若是用了这玩意，当初千户所的士卒们给水里放巴豆的时候，神策卫的士卒就不会拉肚子了？” “我不知道！”方静之耸耸肩，道：“我没试过巴豆，但是这玩意确实能过滤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那是属于微观世界的事情，蜀王懂这个，跟你也说不太明白！” “总之，看似很干净的水，也很有可能不干净，用了这东西过滤以后，至少能把不干净，变得相对而言比较干净！” “对了，但凡入口的水，必须是要烧开过的水，记住了。” 你给咱说绕口令呢！ 蓝玉龇牙，有点想打人了。 可看一眼方静之那张俊秀的脸，还是算了吧！ 这家伙现在手里有兵，自己闺女，家里的老太太也被这家伙迷得不要不要的，自己招惹不起啊！ 嗯，回头揍李景隆一顿出出气。 不是这小子带人去了山里，现在就揍他。 “那你给咱说说呗，什么干净不干净的！”蓝玉问道。 以前打仗的时候，别说生水了，脏水，血水，有啥喝啥，也没怎么样。 怎么到了这钟山千户所，就是这不行那不行了呢！ 方静之挠了挠头，要怎么跟蓝玉解释这个问题呢！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问道：“蓝叔，你觉得保证一支军队战斗力，最紧要的是什么！” “吃饱饭！”蓝玉很是坚定的回答道。 当初不是为了吃饱饭，他也不至于投奔军中。 如果当初可以吃饱饭，老朱闲得蛋疼才会造反。 “还有呢！”方静之继续问道。 “还是吃饱饭！”蓝玉很坚定的说道。 好吧，相当于白问了。 不过，侧面也看明白了老朱手底下的这帮子人对吃饭的执念有多大。 “蓝叔，其实吧！” 方静之想了想，说道：“带兵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觉得，卫生问题对于一支军队，其实相当的重要。” “蓝叔，你来到钟山千户所以后，第一感觉如何！” 蓝玉眉头皱了皱，目光巡视一周，回忆着跟其他营地的区别。 干净，钟山千户所出乎意料的干净。 “是干净又卫生吧！”方静之道。 “我来到钟山千户所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难受。”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虱子，晚上都睡不着觉。” “所以，我们想了很多办法，让这些士卒变得干净卫生起来。” “包括洗澡，洗衣服，洗手，都设置了严格的规定，这一点蓝叔应该也看到了吧！” 蓝玉点点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老实说，来到钟山千户所以后，他总感觉这些兵太干净了，像少爷兵。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开始有些轻视他们的原因。 可结果，他也看到了。 这些士卒不仅干净卫生，而且战斗力相当惊人。 除了还没见过血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方静之继续道：“我听说，成吉思汗遇到难以攻克的坚城，通常会用回回炮硬砸，若是不行，就会采用一种丧尽天良的法子，向城中抛尸体飞边，引起瘟疫，从而不战而胜。” “究其根本，其实就是利用一种脏乱差的环境，污染城市里的空气水源等等一切。” “从而制造一种适合瘟疫爆发的环境。”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保持营地与士卒的干净卫生，就能避免瘟疫的发生！”蓝玉的眼睛又亮了，甚至有些绿。 他可太明白瘟疫对于一支军队的影响有多大了。 不仅仅是瘟疫，一些其他的传染性疾病，往往能够引起军队的大规模减员。 就算是有大夫及时控制住了病情，对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也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我是说，可以尽量的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可没有说能完全控制住。”方静之赶紧接话。 万一蓝玉这厮运气不好，以后遇到这事了咋整，可不能扯上自己。 “我们还是回归到竹筒上来！”方静之说道：“这个竹筒内部，放置了木炭，沙子，泥巴，能够过滤掉水中的大半杂质。” “有时候行军在外，很难找到干净的水源，而无论是投毒也好，制造瘟疫也好，通过水，都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办法。” “所以钟山千户所专门制定了规则，军中用水，必须过滤，然后烧开才可以饮用。” “即便是没有这个条件，所饮用的水，也必须过滤三次，如此才能确保放心。” “蓝叔！”方静之说到这里，无比认真的看着蓝玉：“你回头出征，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水的干净卫生，十分重要！” 以后这个家伙，还要去草原上追杀元人。 万一那些元人学会了他们老祖宗的法子，蓝玉即便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蓝玉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他以前，也是经历过军中传染病肆虐的。 如果不是自己命大，说不定也会折在上面。 如今有了法子，怎么能不重视。 “好，咱记住了，你整理一下关于军中卫生管理的条例，晚点给咱，咱马上就要出征了，用得着。” 方静之点点头，反正就是动动手的事情，再者说了，钟山千户所，关于卫生管理的条例，基本就是参照后世来的，只不过做了轻微的改动，回头再想一想还有那些补充就得了。 蓝玉看着正在逗弄小菩萨的方静之，那是越看越欣赏。 就连他怀里的小菩萨，看着都觉得更加可爱可亲起来。 这大侄子，就是咱的宝啊！ 回头就把小册子送到五军都督府。 不，送太子那里去。 这小子必须拉到咱们大明朝的军伍里。 以后咱老了，这小子接咱的班，就是军方的当家人。 美滋滋啊！ 小子，不想要军功！ 呵呵！ 有咱在，你不想要都不行。 转头看到小金刚吊着一个物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蓝玉的眼睛又蓝了。 “小子，来，给咱再说说，这是个啥！” “随身医疗包……” 第131章 跑路! 方静之决定从钟山跑路了。 这里已经有些危险了，不适宜自己继续待下去。 还是蓝家庄子好啊！ 至于千户所里的事情，反正李景隆这个大聪明也都已经熟练了。 各种新式的装备，这个家伙说起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甚至还能自主更新研究。 就交给这个家伙对付蓝玉便好。 自从知道了自己老爹，曹国公李文忠要来带兵挑战。 这混蛋浑身上下就有使不完劲。 平日里让他带着士卒去山里进行求生训练。 这小子死活不愿意去遭罪。 都是沈孤鸿孟州带队。 如今知道了老爹要来。 大半夜的就带着人跑了。 说是要进行什么夜间拉练。 说到底就是想让李文忠叫他一声爸爸。 方静之得了一匹马，一匹好马。 据说当年常遇春破元大都时，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落荒而逃。 说起这位元顺帝，就不得不说他的蒙古名字。 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翻译过来就是铁锅。 铁锅兄作为元人，喜好马匹。 而那些王公大臣们为了拍这位皇帝的马屁，便送了不少的好马给这位皇帝。 后来皇帝落荒而逃，带走了嫔妃无数，但这些好马却留了下来。 结果就是这些好马，通通落到了常遇春的手。 而最好的两匹马，则被进献给了老朱。 蓝玉送给方静之的这匹马，就是这两匹马的后代。 据蓝玉所说，这马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太子府里弄出来的。 站在蓝玉的角度来讲，咱拿了你的小册子，但是送了你一匹好马，你小子不亏。 亏不亏的无所谓，但是方静之是真的很喜欢这匹马。 一头健壮且英俊的白色骏马。 在如今这个年代，特别是放在缺马的中原地区。 一匹高头大马，几乎是二代们的标配。 谁的马够好，谁就能高人一等。 就像后世。 普通跑车与高级跑车同样都是跑车。 但是开马自达mx-5，绝对跟开毒药恩佐的混不到一个圈子里去。 这样的一匹马，就很配本少爷这个颜值啊！ 白马温顺的小跑在路上，两只小老虎跟在后面奋起直追。 它们太小了，怎么可能跑得过一匹成年的马匹。 哪怕这匹马刚刚成年。 跑了一阵，追不上主人的小金刚耍起了小性子。 躺在地上扑腾着四条小短腿，向着主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菩萨喘着粗气，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哥哥耍赖。 它知道，主人一定会回来接它，然后把它抱到马上去。 果不其然。 眼见俩小家伙已经跑不动，方静之回头看了看军营，已经跑出来老远了。 于是乎，调转马头，又跑了回来。 蓝勇跟刘宏福就跟在方静之的身后。 也下了马，三个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只小老虎。 小菩萨很快就抛下了哥哥，一溜烟的跑到了主人的身边，抱着主人的腿就不愿意松开。 望着撒娇卖萌的小家伙，方静之也是服了。 自己是被这小家伙拿捏住了啊！ 小金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扭头一看，发现妹妹不见了。 嗖的一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与两只小老虎已经接触了不短地时间，白马也已经不再惧怕它们。 方静之坐在马背上，松开了缰绳，任由白马自己走动，怀中被两小只塞得满满的。 三人三马，外加两只小老虎，就那么慢悠悠的朝着蓝家庄子的方向走着。 “三哥，咱们就这么走了，干爹不会生气吧！”蓝勇回头看了看钟山千户所的方向，有些不安的问道。 方静之撇撇嘴，拿脑袋蹭了蹭怀里的两小只，不屑说道：“再不走，你那不靠谱的干爹，就要把本少爷丢进钟山里去了！” 这几天，方静之就觉得蓝玉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 特别是清晨拉练的时候。 看到笔直的站成一排，精气神满满的士卒，再看看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领着两只小老虎回营房补觉的方静之，蓝玉那眼神就相当的不对。 方静之可不想被蓝玉操练。 这个家伙练兵，那简直就不是人。 翻滚，爬高，匍匐前进，跨沟，爬绳钻洞，走平衡木翻越障碍…… 所有的一切训练项目，蓝玉做主，训练强度通通提升三倍，而且每个人必须背着全部装备。 甚至就连野外求生所携带的负重，也进行了一定量的增加。 蓝大将军的方法简单而又粗暴，食物不能多带，好的嘛，那就背上同等重量的石头嘛！ 就这，方静之继续在千户所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死在千户所。 老天爷送自己来大明，是为了在批判封建社会之余享受生活的。 可不是为了让自己来玩命的。 “三哥，其实钟山挺好玩的，野外求生训练，除了吃的不咋滴以外，还能欺负人，多好玩啊！”蓝勇嘿嘿笑着说道。 一旁的刘宏福同样笑的开怀：“少爷，阿勇说的对啊，俺感觉在山里面玩的可开心了。”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俩家伙。 都不好意思说这俩货。 别人是野外求生，他们是野外打劫。 这边刚抓了两只山鸡，刚烤好呢，抢劫的就来了。 那边爬树弄了俩鸟蛋，正打算吃呢，俩家伙又来了。 可偏偏，十个八个的人，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还真不是这俩人的对手。 就连孟州，沈孤鸿这样的高手，也没少在这俩家伙手下吃亏。 每次野外求生训练结束，别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只有这俩家伙，红光满面的就出来了。 不仅没挨饿，还胖了。 “少废话，让他们受罪去吧，本少爷带着你们去蓝家庄子享受生活去！” 方静之说道：“为了庆祝一下咱们重回庄子，我听说今晚徐家庄子的牛，又遭遇了元人刺客的刺杀，你们懂了吧！” 一说起牛，俩家伙眼珠子顿时就亮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少爷，俺懂，俺们都懂！” “懂了就好！”方静之满意的笑笑，轻磕马腹，白马的速度顿时加快不少。 不远处的山脚下，方家庄子冒起阵阵炊烟。 三人被余晖拉长了身影。 …… 官道上。 一辆马车溜溜达达的走着。 赶车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手中马鞭高高举起，轻轻的落下。 随着马车的速度提升，中年男子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马车上，一面相威严的老者望着中年男子，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第132章 老朱在路上! “哼，瞅你赶个车嘚瑟的那个样！” “车走的七扭八拐的。” “咱当年赶车的时候，那可是比你赶的好多了！” 赶车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当今的太子爷朱标。 每日里忙于政务，即便是出门，也是有车夫赶车。 如今自己坐在了马车上，手里拿着马鞭赶车。 对朱标而言，绝对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而且这种体验，感觉还不赖的样子。 他很喜欢。 至于后面老朱的闲言碎语。 权当没听到就好了。 自己父皇的这张破嘴，他心里有数。 不是当年了啊！ 只要是但凡有朱雄英这个大孙在跟前。 父皇看自己这个太子是哪哪的都不顺眼。 甚至朱标一种感觉。 若不是朱雄英的年纪太小，估计自己这个父皇都有直接禅位的心思。 而自己之所以能当这个太子，不过就是为他的宝贝孙子当个过度罢了。 不信你瞅瞅，若是雄英成长起来了，老爷子还在。 估计大明朝能史无前例开启孙子接班的壮举。 至于太子，呵呵！ 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马皇后没好气的瞪了老朱一眼。 “哼，本宫的儿子不如你赶车赶的好，那你去赶车，让标儿歇着。” “当年穷得叮当响，靠给人放牛过活，后来为了一口牛肉，让人刘财主赶了出去当了和尚，家里有马吗就赶车！” 老朱怯生生的看了马皇后一眼，冲着朱标就是冷哼一声。 这若是别人敢这么奚落他老朱，咱上去就是一记大嘴巴子。 可如果这人是马皇后，老朱就只能受着了。 不能反驳，也不敢反驳。 惹恼了妹子，咱没好果子吃。 朱雄英看着吃瘪的皇爷爷，一双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 这皇爷爷在别的地方都是威风八面的，就连自己见了都要大打哆嗦的父王见了也要老老实实的。 可唯独在皇奶奶面前。 嗯，有点像自己养的那只小猫。 眼看被孙子笑话了，老朱眉毛一挑，就把小小朱揽了过来。 大手轻轻的在小朱的屁股上拍了两把。 老朱笑骂道：“小坏蛋，看皇爷爷的笑话是吧！” “当初是谁说的，要跟皇爷爷一条心！” 小小朱从老朱的怀里钻了出来，嗖的一声就窜到了马皇后的身边。 抱着马皇后的胳膊一阵摇晃。 “皇奶奶，皇爷爷揍我了！” “轻点，轻点，小皮猴子，别被针扎着了！”马皇后放下手里鞋底子，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瓜：“皇奶奶帮你骂皇爷爷！” 老朱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好小子，还说站皇爷爷这边的，这会就叛变了！” 小小朱躲在马皇后的怀里，笑呵呵的娇声道：“皇爷爷不如皇奶奶厉害，皇奶奶是如来佛祖，皇爷爷是孙猴子，孙猴子打不过如来佛祖，所以我跟皇奶奶是一边的！” 瞬间，老朱有一种失了宠的感觉。 左看看，右看看。 一脚就踹在了赶车的朱标屁股上。 朱标有些无奈的回头，看着老朱委屈道：“父皇，是雄英惹您不快，你踹我干什么啊！” 老朱一挑眉，哼了一声。 “子不教，父之过！” “咱踹你，你有意见还是怎么着！” 朱标叹了口气。 他也是服了。 “父皇，你可要讲讲道理啊！” “这雄英可是从小养在您身边的，我平日里说他几句，你都拦着不让。” “如今他惹您不快，您就找儿臣的麻烦，这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吆喝！ 还敢反驳！ 反了你了！ 老朱脱下了鞋底子，又给朱标来了两下。 “父皇，您到底要干什么啊！”朱标拍了拍屁股，熟练的从怀里掏出烟点上。 吐出的烟雾随风飘散。 这飘散的哪是烟雾，是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啊！ 老朱理直气壮：“咋滴，咱舍不得打孙子，打你这个不孝子，你有意见也给咱憋着！” 朱标翻了个白眼，顿时就不想跟老朱说话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何况这个不讲理兵已经不讲理了一辈子，还是自己的爹。 横看竖看，自己讲理都要吃亏。 算了！ 还是赶车吧！ 赶车可比当太子有意思多了。 揍了朱标，老朱也气顺了。 一边穿鞋，一边没好气的瞪了孙子一眼。 “臭小子，你也是个势利眼的！” “有了皇奶奶，就忘了咱这个皇爷爷了是吧！” “忘了你手里的红缨枪，是谁给你做的了！” 小小朱瞬间叛变。 又窜回了老朱的身边。 一边摇晃老朱的胳膊，一边甜甜的说好话。 “皇爷爷是大好人！” “雄英最喜欢皇爷爷了！” 得到了孙子的夸奖，老朱满意了。 冲着马皇后一挑眉，瞅瞅，咱在孙子心里的地位可比你高多了。 马皇后表示，懒得搭理你。 赶车朱标正美美的抽着烟，一听齐天大圣，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段时间，他最烦的就是齐天大圣，最想好好认识一下的就是那个叫方静之的坏家伙。 特娘的，这坏小子，好好的圣贤书不读，写什么话本啊！ 在从凤阳到蓝家庄子的路上。 毛骧这个混蛋的手下从南京城送来了几本话本。 据说，这些话本都是方静之的杰作。 其中一本就是朱雄英最喜欢看的齐天大圣。 宝贝孙子喜欢，老朱岂能放过。 于是乎，为了能让宝贝孙子整天缠着自己。 老朱专门从马皇后手里抢了这活，读话本给朱雄英听。 至于马皇后，那不有石头记嘛。 那才是你们老娘看的。 这齐天大圣，还是咱这样的老爷们读给孙子听才有感觉。 别说，这话本还真好看，老朱那是读的相当上瘾。 更上瘾的就是小小朱了。 为了能让齐天大圣销售更好，方静之将封神榜混杂在了其中。 如今版本的齐天大圣，更像是一部神话合集。 如今的话本，刚刚更新到娜扎的故事。 然后小小朱喜欢的人，就从孙猴子变成了娜扎。 毕竟孙悟空是个猴，而娜扎是人，而且跟自己年龄相仿，容易获得小孩子的喜欢。 于是乎，小小朱疯狂的玩起了cos。 然后，朱标就成了不仁不义，看着就让人生气的李靖。 “李靖！我骨肉已交还与你，我与你无干碍的，你为何往翠屏山鞭打我的金身，火烧我的行宫？今日拿你，报一鞭之恨！” 想起小小朱每天都要冲着自己喊两句的话，朱标就一阵头疼，恨不得好好的揍这小子一顿。 可没办法。 小小朱也是个小机灵鬼。 知道自己喊了就要挨揍。 索性直接缠上了老朱。 每日吃喝睡，都要跟老朱在一起。 这给老朱乐的不行，也给朱标气的不行。 朱标龇牙，心里那个气啊！ 说到底，这都要怪姓方的那个小子。 就在这时，就见毛骧忽然靠近了马车。 “少爷，皇爷，钟山探子来报，有方公子最新的消息了！”毛骧控制着胯下骏马，与马车保持一般的速度，脸上的表情控制的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谄媚，也不显得多余。 身为锦衣卫头头，他可深知这位太子的秉性。 即便是表现的再像一条舔狗，咱老朱面前或许多少能有点作用，但是在这位太子面前，屁用没有。 仁慈！ 呵呵了！ 这位太子爷若是仁慈，那自己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绝对称得上善良。 仁慈的人会灭人家三族，可别开玩笑了。 三族都灭了，还差其余那六族。 “哦！”朱标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度。 笑的云淡风轻，使人如沐春风。 但是毛骧却觉得有点冷。 不是因为太子，嗯，单纯的就是身子有点虚。 接过毛骧呈上来的密报，朱标顿时瞪大了眼睛。 感觉脑袋有点大。 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姓方的小子还是个全才啊！ 写书，赚钱，搞庄子，如今竟然还会练兵了。 了不得，了不得啊！ 这，这不会是假的吧！ 锦衣卫送来的假密报？ 应该不可能啊！ 毛骧这点狗东西，还没这个胆子。 “标儿啊，方小子又干什么！” 看出来儿子的异样，老朱呷了口茶，笑呵呵的问道。 “密报上说，方小哥去了钟山千户所！” 老朱笑呵呵的。 这混小子，还跟咱说不想当官，这特娘的不也美滋滋的上任去了。 不过你去了也没用啊，你懂啥的军务嘛！ 朱标：“方小哥在钟山千户所，组织了所有的士卒进行了新的训练，这练兵的法子，大半出自他手！” 老朱愣了一下。 这小子，你还真是敢想敢干啊！ 你放过咱的兵好不好，别给咱练废了啊！ 朱标有些狐疑的看了老朱一眼，皱了皱眉说道：“这密报上说，永昌侯也去了钟山千户所。” “哦！”老朱点点头，放心不少。 蓝玉这个狗东西，虽然为人不靠谱，但是带兵还是有一手的。 有这个家伙在，相信他也不会看着方静之那混小子把咱的兵玩废了！ 老朱又喝了一口茶，示意朱标继续。 朱标道：“永昌侯带去了一千神策卫人马，与方静之练的兵比试了一番，这上面说，中三千户所只出动了三百多人，在折损三十几人的情况下，全歼了神策卫的一千人马！” 老朱噗的一声，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小小朱正好站在他面前，直接用脸全部接了下来。 然后…… 哇的一声就扑进了马皇后的怀里。 “皇奶奶，皇爷爷坏！” “皇爷爷欺负我！” 此时，老朱哪还顾得上孙子啊！ 神策卫的兵马如何，他这个做皇帝的不可能不知道。 以战斗力来看，这一卫人马，也几乎是大明战斗力最强的几卫兵马之一。 纵观整个大明，也足以排进前三。 可就就是这样的一千人马，竟然折损在了三百多人手中。 而且对方才损失了三十几人。 这怎么可能，那方小子练出来的，是天兵天将不成！ 老朱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标，道：“标儿，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朱标眉头紧皱，同样觉得此事不可思议，摇了摇头说道：“儿臣拿到手的时候，火漆完好，纸张上也有锦衣卫的暗记，想来此事应该不会有错。” 朱标此刻心里也是泛着嘀咕，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事有点不正常。 怎么可能呢！ 一千神策卫的人马打不过三百钟山千户所的士卒。 这神策卫的人马，莫非是假的不成。 蓝玉配合方静之演戏，为方静之求功劳。 这也不对啊！ 若是如此，恐怕蓝玉的奏折早就送过来了。 自己的便宜舅舅是个啥样，自己在清楚不过了。 一头有头脑的莽夫。 但是头脑全用在军事上了。 这不对，这很不对！ 老朱的目光很深邃，直直的看着南京的方向。 确切的说，是钟山千户所的方向。 若此事为真，这方小子，倒是真的给了咱一个惊喜。 “标儿啊，马车赶的快一些，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钟山千户所看一看了。” 老朱说完，又看向一旁：“吩咐毛骧，让他继续打探，咱要知道钟山千户所的一切。” “哪怕就是营地里进了一只苍蝇，也要给咱分清公的母的。” “办不好此事，提头来见！” 朱标点了点头，手里的鞭子重重的抽在驽马的屁股上。 不仅仅是老朱有些迫不及待，他这个太子同样也是如此啊！ 第133章 这是地瓜! 蓝家庄子绿了。 站在半山腰，遥遥看着山脚下的蓝家庄子。 这里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绿色的世界。 小河蜿蜒，沿着庄子缓缓向东。 沿着小河边，是百十亩的上等良田。 此刻，这片良田却已经换了样子。 一座座白色的暖棚耸立，种苗繁育基地，已经初见成效。 那成片的田地里，绿色的烟草，以及自己的穿越者福利，无一例外，不再显示着朱橚这段时间工作成果。 庄子的正中，蓝家院子的边上。 原本破旧的草棚子依然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大房子。 看上去不比侯府小上多少。 这应该是新建的食堂。 临走之前，方静之对老王抱怨过。 食堂简陋，四下漏风，吃饭的时候很不舒服。 看到了食堂，也就见到了熟悉的家，两只小老虎表现的异常兴奋。 它们喜欢这里，这里每天都有专人给它们送来它们最喜欢的肉肉。 还有很多大家伙，会跟它们玩耍。 嗯，除了那个喜欢训练他们的老猎户与一群熊孩子。 这里一切的一切，它们都喜欢。 小金刚冲着庄子，发出一声稚嫩的虎啸声。 年纪虽小，但霸气初露。 林间惊鸟的飞起，预示着这只小小的老虎，未来将成为整片山脉的霸王。 与哥哥不同。 菩萨乖巧的趴在方静之的怀里，短短的小爪子紧紧抓着方静之衣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而又害怕的四下打量着。 或许只有方静之的怀抱，才能给它最大的安全感。 “少爷，小金刚也想家了！”刘宏福在旁笑着说道。 “是啊，想家了呀！”方静之感慨一句。 他也有点想家了。 不过是南京城的那个小院子。 还想秦淮河。 想诗诗，想幂幂…… 看那一个个罩着白纱的暖棚，多么的像一个个的大白馒头，不知为啥，就想到了幂幂。 “走，回家！” 方静之喊了一声，随后捏着小金刚的后脖颈就提了起来。 刹那间。 原本威风凛凛的未来山君，就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四肢小瓜子紧紧的抱着自己，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这腾空的感觉，就很不妙。 刘宏福很熟练的将小金刚接了过来，放进了背后的袋子里。 方静之也摘下背后的双肩背包。 这是在千户所的时候，他特意找人缝制的。 就为了装两只小老虎。 这俩小家伙越来越重，有时候也不方便抱着，就这样把它们丢进背包里，却正合适。 见到了背包，小菩萨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很是乖巧的被主人放进背包里，又背到了身后。 它有些迫不及待的钻出了小脑袋，两只短短的前爪紧紧的扣在方静之的肩膀上。 小脑袋蹭了蹭方静之的脸颊，不出意外，主人又要带它兜风了。 这样的游戏，它已经玩过许多次了。 方静之如今的马术已然有了不错的水准。 弯下身子，轻轻磕碰马腹，一拉缰绳，胯下白马便如一道利剑一般冲了出去。 蓝勇刘宏福见状，相视一笑：“阿勇，比一比！” 蓝勇笑道：“比就比，谁输了喊对方一声爷，架……” 又是两匹骏马飞驰而出。 白马如风，少年潇洒，在山间绿林的映衬下，宛如一幅彩画一般。 少年肩膀上，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更是让这幅彩画多了几分色彩。 方静之胯下的这匹白马也有自己的名字。 据蓝玉所讲，这匹白马的名字叫做，踏雪寻梅。 这个名字，是朱标亲自给起的。 原因就是，白马周身无杂色，唯有额头正中，有一撮赤红色的毛发。 看起来犹如冬日里的梅花一般。 但方静之坚决认为，那不是一朵二梅花，而是一只眼睛。 于是乎，踏雪寻梅就变成了二郎神。 二郎神作为马王的后代，也有自己的小毛病。 那就是不让人骑。 方静之觉得，这货就是个坚定的颜值党。 据蓝玉所说。 这匹马之所以能被他轻易的带出太子府。 原因就是无人能够骑乘。 哪怕是太子，它也不让骑。 但唯独那些漂亮的宫女，接触的时候，却不见它异常。 这次将其带到蓝家庄子，也没想过它会真的让方静之骑乘。 可没想到，方静之一句二郎神，这破马竟然会破例让他触摸，甚至让他爬上了自己的身子。 方静之觉得，这二郎神就是怂了。 因为当时，自己的脑袋边上，一边一个小脑袋。 二郎神明显就是让两只小老虎给吓住了。 不过这无所谓，结果是好的就是好的。 再强大的人都要跪伏在老朱的脚下，哪怕是小小朱，也会让蓝玉徐达这样的猛将拜服。 二郎神能在两只未来的虎王面前服软。 这充分说明了，这匹马跟本少爷一样，是一个聪明人。 有先见之明，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吁~~~” 眼看着已经到了庄子的边上。 方静之勒住了缰绳。 二郎神嘶吼一声，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重重的踏回地面，溅起一地的尘土。 方静之坐在马背上，单手勒住马缰，笑的分外嚣张。 练了半个月，终于练成这骑马急刹车的一招。 当初在校场看李景隆玩，实在是太帅了。 这就相当后世开着毒药玩漂移啊！ 等以后回了南京，一定要在蓝小妞跟几位花魁娘子面前玩一把。 保证帅的的她们原地怀孕。 蓝小妞不知道，幂幂那个烧货一定可以。 足足等了半刻钟，蓝勇与刘宏福终于姗姗来迟。 千里马与劣马的区别，在此泾渭分明。 方静之百无聊赖的站在原地等待俩人，二郎神啃食着路边的野草，不知不觉，就把目光落到地里。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野草，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方静之见状，笑着将自己的穿越者福利薅下来一大把，塞进了二郎神的嘴里。 这种薅草的行为，顿时惹得了看守人的不满。 一名老农提着锄头，一瘸一拐的疾步走来。 老远的就开始吆喝：“臭小子，住手，给老汉住手！” 看样子，似乎方静之再薅一把，就会拿锄头打破方静之的狗头。 待走近了一些，看清楚了方静之的长相。 老汉却立马多云转晴，露出了两颗焦黄的大门牙。 “哎呀，原来是少爷啊！” “少爷，您从千户所回来了啊！”老汉热情的打着招呼。 “是啊，回来啊！”方静之笑着回应。 他认的这老汉，当初蓝玉举办烤虎宴，这老头就是座上宾，当初的几名老卒之一。 方静之记得这位老卒，他笑着问道：“刘叔，您不是在作坊里干活吗，怎么又来看地了呀！” 老汉笑呵呵的从一侧地里拿出来一个篮子。 “少爷赶路累了吧，小人这里有儿媳刚刚送来的凉茶，少爷歇会喝口水，小人慢慢给少爷说！” 说着，倒了一碗凉茶递给方静之。 方静之接过，抿了一口，茶水苦涩，但是很暖人心。 老汉笑着回道：“这不是周王嘛，如今烟草种的越来越多，少爷给的宝贝也开始大面积种植。” “周王手下的人手就有点不够用了，小人操持庄稼也是一把好手，就报名过来看地了。” “少爷您看！”老卒说着，伸手一指：“这边的十亩地，都是小人负责看护的，一天有三十个铜钱呢！” 老汉说到这里，表情格外的骄傲，似乎是这看地的伙计，多么的了不起一样。 不过看着现在这漫山遍野的烟草，还有那无数的穿越者福利。 方静之也满是欣慰。 自己起在老朱头上拉粑粑的大计划，似乎真的可以开始第一步了啊！ 就在这时，老汉忽然凑近了方静之，看了一眼在抢夺凉茶喝的蓝勇刘宏福二人。 附身在方静之耳边，低声问道：“少爷，咱种的这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小人也算是种了不少年的地，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啊！” 老卒问的，自然是穿越者福利了！ 方静之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这是一个，能让咱家庄户，从单纯的考虑吃饱到思考今天该吃点什么的神物啊！” “这，是，地，瓜！” 第134章 近乡情怯 古人云“近乡情怯”，不过方静之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十分的兴奋。 二郎神四蹄飞快，撒欢似的策马狂奔，将蓝勇刘宏福再一次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看着骑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方静之，刘宏福蓝勇很为他担心，都为自己捏了把汗。 少爷若是掉下来被马踩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俩人。 就算是侯爷放过了自己，估计庄户们跟老王头也会把他们活活的打死。 “老王啊，这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说少爷啥时候回来啊！” “今天老刘家杀了一头猪，我特意把四个猪蹄膀要了过来。” “少爷最喜欢啃猪蹄了！” 侯府大院，厨子老张蹲在地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向正在喝茶的老王问道。 今天的天气不错，所以这俩人蹲在前厅门口边晒太阳边闲聊。 “不好说，蓝侯爷又去了千户所，估计少爷轻易回不来了！”老王叹息一声，端起小茶壶，对着壶嘴呲溜就是一口。 这院落里没了少爷跟那两只小老虎，虽然最初几人享受了片刻的宁静。 但在宁静过后，就感觉到阵阵的失落。 厨子现在，就无比的怀念两只咬着他的裤腿要肉吃的两只小老虎。 没了两个小家伙，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随后便是一阵的战马嘶鸣。 方静之的声音随即响起。 “特娘的，门子呢，没看到本少爷回来了。” “还不赶紧的给本少爷牵马。” “唉吆我曹，扶我一把！” “少爷！”听到这熟悉的嚣张跋扈的声音，老王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啪的一声，手里的心爱的小茶壶就飞到了厨子的脑门上。 为了体现一把自己骑马的技术，方静之再次玩了一把漂移，二郎神刚刚站定，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马上跳下来。 结果…… 脚被马镫绊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 刚刚冲到院门的老王脸马上就黑了。 伸手一指刚刚过来的门子，抬脚就踹到了这家伙的屁股上。 “还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把少爷扶起来，若是摔坏了少爷，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尼玛的，摔死老子了！”方静之被摔得后背着地，差点没把腰给扭了。 好在年轻人骨头有韧性，还有一只小菩萨给他垫底，这才没把他骨头给摔断，不过这也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装逼虽然好，但是能把一个逼装到结束，那才是真的好啊！ 小菩萨挣扎着从背包里钻了出来，两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主人。 刚才那一下子，也给它吓坏了。 可惜，这会没人关注它。 “少爷，您怎么样，没有伤着吧！”被吓了一跳的老王赶忙上前，把方静之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至于刚刚想要扶人的门子，已经被一把推到了一边。 门子有些可怜巴巴的牵着二郎神，默默的去了马厩。 这老不要脸的，跟自己抢着献媚呢！ “没事，没事！”方静之一把将菩萨给抱了起来，亲昵的在它的小脑袋上蹭了蹭，多亏了这小家伙做真皮沙发，要不待摔的老疼了：“刚才就是个意外，别乱说啊！” “好好好！”老王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不过却狠狠的瞪了一眼刚刚赶回来的刘宏福二人。 不出意外，方静之摔了的祸，要被老王记在这俩家伙的身上了。 进了院门，两只小老虎表现的特别兴奋，特别是小金刚，撒欢一般的蹦跶着四条小短腿到处溜达。 时不时的就在自己最喜欢树下，凳子边，甚至花丛里嗅一嗅。 估计这家伙，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好吧，似乎这里还真的就是它的地盘。 “少爷，先歇一歇，俺这就吩咐人，去给少爷准备洗澡水！”老王笑呵呵的端来茶水点心。 自家少爷的臭毛病，他又如何不清楚。 军营里虽然可以洗澡，但是总比不过家里。 就连两只小老虎的身上，都不如往日里干净。 所以看到方静之归来，老王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烧洗澡水。 美美的洗了个澡，两只小老虎也在不情不愿中被仆役们洗了个干净。 明厅里，方静之抱着两只猪蹄膀大嚼特嚼。 蓝勇刘宏福，乃至两只小老虎也没闲着。 军营里的饭菜，虽然勉强可以吃饱，但是又怎么比得过家里的饭菜。 老王的眼睛里，几乎都是方静之。 看着自家少爷狼吞虎咽的样子，老王的一双老眼不由得微微泛红。 “看少爷饿的，这军营里，那是人过的日子啊！” “瞅瞅少爷，都瘦了啊！” “这可不行，当初少爷过来的时候，老妇可是嘱托过了，要好好的少爷。” “以后可万万不能让少爷再去千户所了啊！” “老张啊，还不赶紧的，没看少爷吃完了，再去准备些好酒好菜端上来！” 老王一边抱怨着军伍里的不好，一边心疼方静之。 正在喂食两只小老虎的胖厨子闻听此言，立马答应一声。 “就是，军营里的厨子哪有小的手艺好！” “少爷您稍等片刻，小人再去给您烧几道拿手的好菜！” 一旁的刘宏福已经啃完了手里的猪蹄膀，抬手拉住了胖厨子。 “老张，俺也饿了，多给整点饭菜啊！” “若是有米饭，最好也给俺来上一盘。” 要说在这侯府，胖厨子最讨厌的人，除了蓝勇就是刘宏福了，这俩家伙贼能吃。 就为了这俩货，每次自己都要多烧不少的饭菜。 见到这俩家伙归来，对胖厨子来说，那就跟见了鬼见愁差不多。 还多整点，最好来一盆饭菜。 我可去你的吧！ 胖厨子没好气的瞪了蓝勇刘宏福一眼，怒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特娘的少爷刚刚回府的时候摔了一跤，你们两个死哪里去了，没看顾好少爷还想吃饭！” “给老子滚一边去，等晚上吃食堂吧！” 胖厨子吼完，急急忙忙的跑去厨房给方静之做拿手菜去了。 蓝勇看了眼方静之，再看看怒视自己的老王，果断选择了闭嘴。 带着刘宏福，乖乖的躲到了一边。 方静之摔了的时候，他刚刚赶到，全都看在了眼里。 明明就是少爷自己想装逼，然后给摔了，怎么这也能找上自己。 算了吧！ 看老王那眼神。 自己敢说一句，估计立马就要喊他的那群老兄弟给干自己。 侯爷可是说了，那些老卒都是庄子上的宝。 自己招惹不起。 还是等晚上吧。 特娘的，今晚吃两盆饭，让你胖厨子对老子骂骂咧咧，累不死你！ 老王守在一边，眼看方静之酒杯空了，赶紧又给倒了一杯果酒。 “老王啊，给我说说，最近庄子上发生的事情呗！” “我这一个月没回来，庄子上都变样了！” 酒足饭饱，方静之一边剔牙，一边逗弄两只小老虎。 都说谁养的小动物就随谁。 两小只似乎也全然继承了方静之的坏习惯。 每次吃饱喝足，就想着回被窝里睡一会。 此刻，俩小家伙趴在地上昏昏欲睡，但却因为无良主人的存在，而导致想睡不能睡的无奈模样，分外的可爱。 老王看这一幕，笑容也是格外的灿烂。 少爷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小人直接把胰子的秘方分别卖给了几个商人，狠狠地赚了一把。” “之后……” 当即，老王就把这段时间庄子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胰子的秘方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方静之早早的就计划将秘方给卖出去。 这玩意如同鸡肋，虽然如今可以赚取不少钱，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久而久之，肯定会被人把秘方研究出来。 与其等到那一天，倒不如尽早脱手，还能赚上一笔。 要赚大钱的长久买卖，还是要看烟草。 老王卖了胰子的配方，重新翻修了食堂，又盖了新的学校，河边的那几个暖棚，也是出自老王的手笔。 效果却也是立竿见影。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郭家庄子相隔，靠近蓝家庄子的这一片地，几乎已经种满了烟草与地瓜。 一切的一切，都与方静之当初里的时候，计划的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唯一让老王有些遗憾的就是，由于胰子的秘方卖了出去，所以胰子作坊的产量已经一降再降，取而代之的则是新建的烟草作坊。 但是因为烟草还不到成熟期，所以庄户们暂时就没了活计。 都被打发去了田里，可田里，哪需要这么多人啊！ 这让老王很是心疼。 庄户们不干活，每天少赚多少铜钱啊！ 这可都是自家的钱啊！ 好在一切都在方静之的计划之中。 暂时的阵痛是免不了的，估计等烟草作坊开始大规模生产。 老王又会乐的见牙不见眼。 不过，要给这些人找活干啊！ 他们闲着，可不就是本少爷损失嘛！ “要不，让暂时没活的庄户们修路吧！”方静之想了想说道。 当初来庄子的时候，这条坑坑洼洼的道路就颠簸的方静之死去活来。 如今手里有了钱，庄子上也有人，此时不修更待何时啊！ “修路？”老王疑惑道。 方静之端着茶水，喝了口茶：“对，要想富，先修路啊！” “咱们庄子要想好好发展，一条好路是必不可少的。” “本少爷可不想以后来庄子，一路颠着过来！” 后世的无数经验证明。 修路，是一座城市发展的必然。 好好地一条大马路，修了再拆，拆了再修。 一来一回，就能产生无数的利润。 可惜，这条在大明行不通。 因为修路要花的，是自己家的钱。 老王对此就很不满意。 赚钱是要的，但是花自己家的钱，那大可不必。 “少爷，修路哪有花钱的。” “这给庄子上修路，本就是大家伙的事情，管他们饭吃就不错了，怎么能还给他们发钱呢！” “小人这就去找那几位老兄弟商量商量，除了看顾农田的，让其他的都去修路去！” 老王说完，生怕方静之再出什么幺蛾子，屁颠屁颠的跑了。 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有老王这般抠门的存在，估计自己是想做个败家子都难啊！ 方静之笑笑，领着两小只打算回房间眯一会。 毕竟，晚上还有活动呢！ 可是还没等他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就见门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少爷，教书的孔先生来了，说要见您一面。” 教书的孔先生？？？ 方静之眉头一皱。 自从来到大明，要说他最讨厌的，就是书本跟那些大儒了。 书本上全是繁体字，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这些字自己都认得，也会写。 可是一看到，还是免不了头疼。 至于读书人，受后世的影响，他对大明的这些读书人，可是一点好感觉都没有。 若不是自己太懒惰的缘故，他甚至都打算自己教几个学生出来。 至于庄子上请的那位先生，他自然也是认识的，却也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 这老家伙突然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35章 读书人的新出路 方静之对孔善祥这位庄子上先生还是有印象的。 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当见到这位老先生的时候，都会恭恭敬敬的施上一礼。 能让粗狂的老卒们施礼，可见这位先生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而每当这时，这位老先生总会笑着回上一礼。 方静之喜欢他。 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方静之向来是比较尊重的。 换个说法。 方静之很敬重读书人。 特别是年纪大，看上去还很有学问的那种。 在大明，最惹不起的，就是这群人。 谁知道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学究，会不会有一位在朝中当疯狗的弟子。 这种人，很惹不起的好吗！ 当然，最主要的是，方静之很喜欢儒学。 哪怕是后世的人喜欢批评儒学伪善，批评儒学喜欢玩双标，批评儒学把人分等级等等。 可儒学即便是这有错，那有错又如何。 不可否认，儒家思想学说奠定了中华民族精神的基调也塑造了其基本形态。 当然，这关方静之屁事。 他喜欢儒家，喜欢儒家的分级制度。 不然自己穿越到大明，那岂不是白穿了。 自己来到大明，就是为了当干部，当领导，当代表，当高等人来的。 为了表达自己对儒学，对儒家，对老先生的敬重，方静之特意换了一身衣裳，再次溜达着来到了前厅。 小菩萨寸步不离的跟着方静之，哪怕是小家伙哈欠不断。 或许是因为，只有守着方静之，才能带给它足够的安全感。 至于没心没肺的小金刚，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小窝，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飞扑上去，开始梦中相会母老虎了。 来到明厅，孔善祥也恰好刚刚到来。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年轻人，这应该是他的弟子。 方静之起身，恭恭敬敬的冲着老头子施了一礼。 “小子方静之，拜见孔师。” “方公子快快请起，老朽不过是庄子上的教书先生，怎担得起如此大礼！” 孔善祥进走两步，施礼过后，赶紧扶起方静之。 一双老眼，上下打量这位庄户们口中的大恩人。 模样俊秀，气质不凡，慵懒中带有一丝随意，随意中又带有一丝不羁，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太白在世的感觉。 若有孙女，嫁给这小子也不错。 至少这皮相，就很不错嘛！ 虽然他有些不懂，为何这位少年郎如周王一般，不好好读书，喜欢胡作非为。 但并不妨碍，方静之在他这里的第一印象是高分。 二人依次落座。 至于孔善祥带来的弟子，就只能站着了。 方静之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自己专用的茶具端上来。 很快，下人们就送来了红泥小火炉，以及方静之的专用茶具。 淡蓝色的火苗轻轻的舔舐着铜壶底部，水烧开了，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 方静之下了茶叶，熟练的洗茶，斟茶。 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水被送至孔善祥的面前。 方静之伸手施礼：“孔师，请用茶！” “多谢！”孔善祥笑着回应，喝了一口茶水，脸上不觉露出满足的神色，随后开口赞叹一声：“好茶！” 方静之笑了笑，道：“孔师抬爱，小子也不懂茶，不过这茶都是永昌侯带来的，孔师若是喜欢，走时可带上一些。” 孔善祥眼睛微眯，冲着方静之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人老成精。 他哪里听不出来，这小子，就是在敷衍自己。 上等的小龙团。 这样的茶叶，每年都产不了几两。 大多数都被送到了宫里。 即便是自己，每年能得到的孝敬，也不过区区一两而已。 这茶叶也是能随便送人的。 不过即便是这小子敢送，自己敢收吗！ 收了一个不懂茶叶的小子送的小龙团，说出去自己要被人笑话死。 这不是坑人家孩子吗！ 不道德。 “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方公子的心意老朽领了！”孔善祥笑道。 “先生高义，能在当初愿意留下教导孩子们，就值得后生晚辈的敬重，区区几两茶叶而已，先生若是喜欢，自当拿去便好！”方静之表面大气豪爽的表示，但是茶叶盒却悄悄的挪到了孔善祥胳膊够不到的地方。 这点小心思，孔善祥看不出来，那可就是真的白活了。 老头看着方静之，越看越觉得满意。 这臭小子，真不是个好人啊！ 不过这世道，他就不适合好人活命。 偏偏是这种不要脸的家伙，反而活的处处快活。 不纠结茶叶的问题。 孔善祥冲着方静之拱拱手，道：“实不相瞒，老朽已经多次来过府上，可是方公子一直不在！” “今日听闻公子回府，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方静之哦了一声，随后说道：“不瞒先生，晚辈还有个千户官的职位，这些日子一直忙于那个军务，所以不曾在庄子上。” “不知先生寻小子，所为何事？” 孔善祥：“老夫有一事不明，特来寻公子解惑。” “先生请讲！” 孔善祥道：“前些时日，周王与李小公爷闯入学堂，将孩子全部带走。” “并且告之老夫，此后孩子们半日与学堂就学，半日随他们学习。” “说此事乃是公子的吩咐，敢问公子，可有此事！” 方静之点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孔善祥望着方静之，颇为失望的摇摇头，叹息道：“方公子，老朽有些不明白，公子为何要如此啊！” “正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孩子们正是读书的年纪，怎么可以荒废学业，跟着周王去胡作非为呢！” 好吧，不愧是古板的读书人啊！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方静之冲着孔善祥拱拱手，随后说道：“孔师，小子对您，对儒学，十分敬重。” “但是对您刚才的说话，表示并不认同！” 孔善祥：？？？ 不认同？ 老夫是来找你求认同来了！ 老夫是来兴师问罪的啊喂！ “哦，方公子请讲！”孔善祥心中不悦，但是面上依旧保持风度。 而他带来的几名年轻弟子，却早已经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方静之反驳自己恩师十分的不满。 唯有一人，却是很有兴趣的打量着方静之。 方静之喝了口茶水，随后淡淡问道：“不知孔师，家世如何？” “老朽耕读传家！” “懂了，孔师家里，应该是地主阶级！” “远非这些庄户孩子能比的呀！” 这个年代，但凡是说自己耕读传家的，都是那种手里握着不少土地的大地主。 没钱没地，你读个吉尔的一辈子书啊！ 孔善祥有点懵。 啥子叫地主阶级？ 老子是读书人，清高的好不嘞！ 孔善祥道：“老朽不过是普通家庭罢了！” “可孩子们正因如此，才更应该好好读书，博得一个好前程才是！” “敢问先生，何为好前程！” “当然是科举取士，为国效力！” “我不赞同！” 你不赞同，你不赞同你大爷啊！ 孔善祥有点无语。 这小子，有点离经叛道啊！ 圣人先贤留下来的道理，你就一点不遵守是吧！ 方静之不搭理老家伙，继续说道：“孔师可有想过，科举取士，如同数万人过独木桥，百中取一，甚至万中取一，不是所有读书人，都能高中！” 妈的，这让他想起来原主一段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虽然这不是他的切身遭遇，但是原主的也就是他的。 对了！ 后世他也考过公务员。 妄图成为人民公仆，向领导们看齐，为人民做出自己一点微薄的贡献。 可惜政府慧眼识珠，识破了他的阴谋诡计。 没有录取。 这跟科举，其实说起来也挺像的。 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孔善祥有点尴尬。 因为方静之的问题，似乎有点戳他的心窝子。 他也只能老实的点头承认：“这个，这个老朽确实没有想过，是老朽的疏忽。” 没想过！ 那可真是太好了！ 方静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笑容中，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快感！ “先生，其实读书，不仅仅只有科举一条路子啊！” 第136章 偷牛，徐达在准备! 孔善祥走了。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走的时候愁眉不展。 方静之那一句给读书人找个新的出路，对这位读了一辈子书的老学究来说，杀伤力太大了。 他这一辈子，走过了许多地方，也看过了许多的人。 看过那些年少成名，少年高中之人的风光。 也看过那些贫苦的读书人，一辈子守着书本，晚年的落魄模样。 这让她感触颇深。 或许那小子说的是对的。 若是这些落魄的读书人，能够有一条新的路子，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这般模样。 也许他们会生活的很好。 孔善祥在想什么，方静之才不会管。 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个老家伙出身不凡。 姓孔，想想都知道是哪家的人。 即便不是，估计也是那家的远房亲戚。 自己正在做的，可是挖他家老祖宗的根，稍微提点一下就好了。 也算是进行一个筛选。 若真的那家人，能加入自己的团队。 那可就真的太妙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要养足了精神。 晚上还有大活要干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李景隆，孟州，沈孤鸿三人鬼鬼祟祟的出了营房。 李景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捏着鼻子发出一阵布谷布谷的声响。 片刻之后，隔壁的树丛里钻出来两颗脑袋。 三颗脑袋鬼鬼祟祟的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 李景隆压低了嗓子，谨慎的瞅了营地一眼。 “二位兄弟，你们出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吧！” 孟州一惯的谨慎，眼睛死死的盯着营房门口守卫的士卒，低声说道：“副千户放心，在下出来的时候，是从侧门翻出来的，绝不会有人发现！” “你呢？”李景隆又看向沈孤鸿。 沈孤鸿高傲的一仰头：“在下大内侍卫出身，精通……”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景隆一脚踹到了屁股上：“特娘的，少给老子装逼，说重点！” 自从与方静之结识以后，李景隆发现，自己越来越看踹人的屁股了。 别说，还挺有感觉的。 挨了一脚，沈孤鸿也老实了不少。低声恭敬的说道：“副千户，卑下也是等士卒们都睡着以后跳出来的。” 被调来千户所的时候，他还保持着自己作为大内侍卫的骄傲。 看那群士卒的眼光，向来的低自己一等。 结果被收拾了几次之后，便彻底的服气了。 这群家伙，或许是功夫不如自己，但是下手是真的阴险啊！ 沈孤鸿永远也忘不了。 野外隐藏训练的时候，孟州这个缺德货为了不暴露，往自己裤裆里塞蝎子的一幕。 野外训练的时间长了，李景隆如今做事极为谨慎。 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痕迹呢，处理的如何！” 孟州二人赶忙低声回应：“副千户放心，弟兄们都是老手了，营房内外，痕迹消除的干干净净，保证看不出半点的痕迹，万无一失。”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李景隆这才点点头。 “好，走，注意脚步，两刻钟后，山脚下老位置集合！” 话音刚落，三人便隐藏在了草丛中，快速的消失在了丛林之间。 营房外不远处的草丛里，蓝玉悄悄的探出了脑袋。 这三个小子有古怪，他早就看出来了。 自从方静之走后，李景隆这家伙就鬼鬼祟祟的，悄悄联系了孟州，沈孤鸿二人。 方李孟沈这四个家伙，是千户所内职位最高的四个人。 自己来了之后，听说了不少死人的事情。 这四个家伙，表面看上去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 特别是那个姓孟的，玩弄士卒可是有一手。 如今大半夜的，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出了营房，一想就知道，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这若是放在军中，不是在这钟山千户所，蓝玉现在已经打算砍了四个家伙的脑袋了。 特别是自己的好大侄儿。 这属于临阵脱逃啊！ 另外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擅离军帐，也是应该砍头的货色。 蓝玉就想看看，这几个家伙，到底是要做什么去。 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蓝玉嘿嘿一笑，迅速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到了树丛之中。 片刻钟之后，李景隆三人出现在了山脚下。 而方静之三人，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方静之背靠一棵大树坐着，悠闲的抽着烟。 忽然，一个脑袋就从树后边钻了出来。 方静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李景隆抱着脑袋就蹲到了地上。 “我擦，老方，是我，是我啊！”李景隆咬着牙，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老方，特娘的手劲真大。 也不知道幂幂花魁那么大，是不是有这小子的几分功劳。 见到是李景隆这个家伙，方静之赶忙将对方扶了起来。 一边扶一边嗔怪道：“九江啊，你说你，到了就到了，鬼鬼祟祟的干啥！” “冷不丁的身后窜出来个脑袋，吓我一跳。” “这事可怪不得我！” 怪不得你，难道还怪我嘛！ 李景隆捂着头。 决定不跟方静之一般见识。 别问，问就是习惯了。 姓方的缺德带冒烟，坏到脚底板流脓水，招惹不起。 这可是士卒们集体给的评价。 不过一会的功夫，沈孤鸿与孟州也到了。 方静之拿出一个包袱。 打开包袱，里面放了几件衣服。 几人十分熟练的换上。 各自一身黑衣，只留着眼睛嘴巴的黑色头套。 若不是趁着月光，还真不容易看清几人。 在方静之的一声号令下，迅速的隐藏道黑暗中，向着徐家庄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九江，你能不能闭上嘴！” “啊？” “你特娘的咧着个嘴笑啥呢！” “月光一照，跟特么一排牙飘在空中一种，打算吓死谁啊！” “去你的，方南山，你不提孟州这小子摸老母牛不可描述的部位，我特么能笑嘛！” “我说两位千户，咱们不是说了，不拿这事说笑了嘛，当时黑灯瞎火的，我哪知道那是牛的不可描述部位啊！” “嘿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几人走后，同样一身黑衣的蓝玉就出现在了几人刚刚出现的地方。 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 蓝玉笑了。 不出意外，他知道这几个坏小子要去干啥了。 这大侄儿不厚道啊。 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叫自己这个当叔叔的。 你等着，咱这就追你们去。 好处，咱这个当叔叔的要拿大头。 …… 徐达最近有点烦。 好好地闺女，迷上了什么石头记的话本。 隔三差五的就要去蓝采薇那丫头开的什么唐四公子书铺。 那婆婆妈妈的石头记，自己也看过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就这婆婆妈妈的玩意，有啥好看的。 那个唐四公子，一准的不是什么好男儿。 真男人，就该写一些打打杀杀的才是。 当然，徐达更担心的是闺女精神状态。 这丫头似乎很喜欢那个什么唐四公子。 整天左一句唐四公子，右一句唐三司马的…… 徐达很害怕，自己闺女不是喜欢上这个唐四了吧！ 改天要找蓝丫头好好问问，这唐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烦心的事情不止这一桩。 更让徐达烦心的是，庄子上的牛，接二连三的丢。 前天，庄子管事又来了一次。 说是庄子上又被人刺杀了一头牛。 这次更狠，就连牛的尸体都没留下。 刺客当场就给扛着走了。 徐达一听这话，那个气啊！ 这群小王八蛋，简直是不把他徐大将军当人啊！ 自己家的庄子，合着成了你们的牛肉养殖场了是吧！ 没人知道。 徐达悄悄的来到了庄子上。 他化妆成一个老农，在牛棚附近待了已经足足三天了。 这三天，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虽说在军中的时候，也没少吃苦。 可自从当了国公爷，每日养尊处优的，哪遭过这罪啊！ 那牛棚里，蚊子臭虫的。 简直是烦死个人。 徐达已经决定了。 这仇，都要算到那群坏小子身上。 徐达已经打听明白了。 李景隆，朱橚，还有一个姓方的小子，就在隔壁的蓝家庄子上。 不用问，一准就是这三个坏小子中的某一个干的。 朱橚不太可能，这小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老实巴交的。 一门心思研究医学植物学，不可能干出这偷牛的事情来。 另外两个就不好说了。 李家小子从小就是个出了名的纨绔。 就没有他不敢干的坏事。 至于这个姓方的小子，不知是哪家的。 能跟李景隆厮混到一块去，一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最近除了朱橚，另外两个都去了钟山千户所。 蓝玉这小子也在钟山千户所。 这俩坏小子不是不来了吧！ 若他们不来了，那自己这罪岂不是白遭了。 一瞬间。 徐达竟然无比的期待李景隆能过来偷牛了。 最好还是多带几个人的样子。 如此一来，自己也好趁机练练身手。 这几个坏小子在蓝玉的手底下，肯定被好好的操练过了。 自己揍起来，也比较顺手。 就在徐达脑海中幻想着揍李景隆十八式的时候。 忽然听到隔壁牛棚传来一声脆响。 不出意外，这是弓弦拉动的声音。 果然。 徐达悄悄的起身，躲到了牛棚边上。 只听砰的一声。 牛棚中，一头不大不小的小牛发出一声悲鸣，随后轰然倒地。 而在牛棚不远处。 一排雪亮大牙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给徐达吓了一跳。 娘的，大半夜的，这不是见了大牙鬼了吧！ 不过瞬间，徐达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那群混小子们来了。 哈哈！ 敢偷咱老徐的牛。 坏小子们！ 你们徐爷爷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呀！ 徐达捏了捏拳头，发出一声嘎巴嘎巴的脆响。 铁拳早已经饥渴难耐！ 第137章 风紧扯呼! “老李，你能不能别笑了！” “你这一排牙，真的很吓人啊！” “赶紧瞅一瞅，牛死了没有！” 方静之嫌弃的瞪了一眼李景隆。 这家伙，每次过来偷牛，就特么跟去睡花魁一样。 不，简直是比睡到了花魁还要让这家伙开心。 方静之之所以偷牛必须要带着李景隆。 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家伙的眼神十分的好使。 放到后世，那绝对是观察手，空军之类的眼神。 李景隆瞪着眼睛观察了一会牛棚。 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这才悄声说道：“老方，没有任何异常，行动吧！” 方静之挠了挠头，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自从来到牛棚，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 等了一会，也不见徐家庄子有什么动静，方静之这才下定了决心。 这刺客都把老徐家的牛射死了，留着也是浪费。 还不如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好几天没吃牛肉了，可是想的慌。 家里的两个小家伙，也很想念老徐家的牛啊！ “行动！” 随着方静之一声令下。 六条大汉的身影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老徐家的牛棚有一道低矮的竹子篱笆。 这段时间，方静之也跟着大军练了几天，再加上自己穿越以后，为了能有更长的时间批判老朱，所以也一直没有停止锻炼。 跟在五人的身后，倒也不至于拖了后腿。 只不过就是速度慢了些罢了！ 可就这一慢，却躲过了徐达。 李景隆五人，嗖的一声，直接从篱笆上面跳进了牛棚。 这突兀出现的五条汉子，引的牛牛们一阵惊慌乱叫。 其中最大的那头牛王，叫声格外的凄惨。 它认得这几个黑衣人。 就是这几个可恶的人啊！ 自从他们出现，自己的牛爱妃都死了好几头了。 这头刚刚被射死的小母牛爱妃，还是庄子上今天刚送来的，自己还没享用呢，就没了。 刚才它本准备与新来的爱妃亲热一下，刚准备爬上去呢，就眼睁睁的看着小母牛倒了下去。 直到现在，牛牛都心有余悸啊！ 差一点，那箭矢就把自己也给射了啊！ 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牛牛王的眼睛瞪的血红，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几道身影。 哞…… 牛牛一声悲鸣，牟足了劲，准备要这几个人好看。 然后…… 牛牛惨叫一声，一动也不敢动了。 牛鼻圈给他狠狠的禁锢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条最魁梧的汉子扛起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爱妃。 牛牛败了，可徐达找到了机会。 猫着身子，沿着牛棚的墙角，利用眼睛的死角，徐徐靠近近人。 待到距离差不多了，徐达虎吼一声，整个人就飞扑了过来。 “好你们几个贼子，竟然偷老子的牛！” “来人呐，把他们给老子拿下！” 刹那间，牛棚的周围，呼啦啦的就冲出来一群庄户。 方静之有点懵。 方才徐达一声怒吼，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嗓门，就特娘的跟蓝玉的鬼叫一样，一听就是正主来了啊！ 一扭头，看到庄户们拿着棍棒冲着自己来了。 方静之立马反应了过来。 “兄弟们，风紧扯呼啊！” 方静之喊了一嗓子，拔腿就跑！ 特么大家都是出来混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九江啊，你就替哥哥担着吧！ 李景隆也是个小机灵鬼啊！ 徐达冲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要跑路了。 如今看到方静之已经开跑了，他更加不迟疑了。 可偏偏，徐达已经注意到了他这领头的。 方才扑过来的对象，选择的就是他。 李景隆已经听出了徐达的声音，可现在，他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徐达啊！ 经过这段时间在千户所的磨练。 李景隆也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啊！ 眼看着徐达已经飞到了近前，飞起一脚，就踹到了老徐的脸上。 徐达也是大意了，没有闪。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眼前人就是李景隆这个臭小子。 对于李景隆的武力值，徐达也有一个明显的认知。 这小子就是战五渣。 在他看来，自己只需要略微出手，就能把李景隆拿下。 可就是这一大意，李景隆的那一脚，就踹到了他的脑门上。 感受着李景隆的大脚丫子与自己的脸亲密接触，徐达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纵横沙场数十年，冷不丁栽在一个战五渣的手里。 这说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徐达躺在地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转念一想，更生气了。 李景隆这小王八蛋，偷自己的牛，还打自己。 特娘的，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啊！ 今天，必须要打断这臭小子的腿。 可等他回过神。 却突然发现眼前已经没了几人的人影。 趁着徐达愣神的功夫，李景隆早就跑了。 至于剩下的孟州，沈孤鸿，刘宏福，蓝勇四人，那也是不是痴傻之人。 看到主人家都出来抓自己了，少爷也已经成功跑路。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几个人经过千户所的每日拉练，别的不说，跑路的功夫那是一定一的好。 蓝勇刘宏福俩夯货，甚至还不舍得到手的小母牛。 俩人轮换着扛着小母牛，跑的那叫一个飞快。 七扭八拐，沿着乡间小路跑了良久，直到看不见庄户们的身影。 几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方静之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跑的那叫一个气喘吁吁。 李景隆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蓝勇扑通一声，将背上的小母牛丢到了地上，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小母牛的身上。 是真累了啊！ 刘宏福这个狗东西，说好一人一段路的。 特娘的小母牛丢给自己，就再也不接回去了。 这一路跑的，差点给老子把肺吐出来。 “老方，咱们，咱们好像闯祸了啊！” 李景隆摘下自己的头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确切地说，好像是自己闯祸了。 他踹了大明战神一脚，还是踹脸上了。 想想徐达会放过自己才怪呢！ “什么闯祸！”方静之龇牙，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李景隆的脑袋上。 李景隆有点懵！ 老方这是啥意思啊！ 方静之道：“没出息的东西，咱们干啥了！” 李景隆愕然的说道：“咱们不是去老徐家偷牛了嘛！” 朽木不可雕啊，怪不得你老小子让朱老四玩的死死的。 就这脸皮，你还跟朱老四玩！ 你不是大明战神谁是大明战神。 方静之问道：“他抓咱们现行了嘛！” “咱们今晚去徐家庄子了嘛！” “没有！” 方静之说着一指地上的小母牛。 “咱们今晚出来玩，准备打几只野兔烤来吃，明明啥事也没干！” 李景隆眼睛一亮，瞬间就明白了方静之的意思。 这是要来一个死不认账啊！ “老方，还是你高啊！” “高个鸡毛！”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李景隆一眼。 随后吩咐蓝勇，刘宏福道：“你们俩，别装死了，赶紧把牛送到家里去，连夜给我处理了。” “明天早上，我们家里只有牛肉，一根牛骨头都看不到，懂吗！” 一说起吃，刘宏福的脑袋可是比谁都聪明。 连连点头：“少爷，俺懂，俺回去就把老张喊起来，连夜把这牛宰了卤上！” “少爷你喜欢吃卤的，还是喜欢吃红烧的啊！” “本少爷喜欢吃卤的，不要太咸了！”方静之下意识的回道。 “哦，少爷！” 方静之龇牙，特娘的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嘛！ “老孟，老沈，你们两个赶紧回营帐，就当今晚啥事没发生，明天来家里吃牛肉就行了！” “是，千户！”二人答应一声。 可就在这时，李景隆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又把拿在手里的头套带了上去。 “老方，不对啊！” “老徐好像追过来了！” 李景隆伸手指向不远处。 方静之一惊。 娘的，老徐体力这么好的嘛！ 这都跑出去十几里地了啊！ “来了多少人！” “就老徐一个！”李景隆回道：“老方，要不，咱给魏国公办了吧，这样即便是他知道是咱们干的。” “被几个小子给揍了，他也没脸找上门啊！” 身为勋贵，李景隆对这些老将们可谓是知之甚详。 这群老将们，对其他事情可谓是不要脸至极，但是在武力这方面，那是一个比一个要脸。 只要哥几个给徐达撂在这。 老徐就是有天大的委屈，那也只能自己把苦水咽下去。 方静之想了想，李景隆这个馊主意，似乎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 自己现在这里有六个人，招呼徐达一个，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干年轻人自己不是对手，打老头，自己怕过谁啊！ “干了！”方静之一挥拳头。 “这，这不太好吧，千户！” 孟州沈孤鸿有点怂了。 打死他们都想不到，就是跟着出来偷个牛。 竟然会招惹上徐达啊！ 而自己顶头的两位上司，竟然胆大包天到还想干徐达。 这简直是要命了好嘛！ 上官啊，清醒一下吧！ 那是徐达，那可是徐达啊！ “少废话，一会敢拖后腿，回去军阀处置你们！”方静之冷哼一声：“怎么训练的还知道吧，按计划行事！” 上司如此强硬，孟州二人也没了办法，只能深吸两口气，摆出了战斗队形。 肉盾蓝勇刘宏福在前。 孟州打控制，沈孤鸿打ad。 至于李景隆跟方静之两个刺客伺机而动，专供徐达下半身。 三言两语，几人就确定了针对徐达接下来的行动。 憋着一肚子火的徐达，怎么也想不到，几个不讲武德后辈这就要对他这个老同志动手了。 更想不到的是，这几个后辈，可能要让他吃大亏。 第138章 李景隆这是要疯啊! 徐达跑到近前，看到几个摆好了架势。 这让他不禁乐了。 几个小子倒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他动手。 这是多少年了。 还没见过那个小子这么大的胆子呢！ 一瞬间，徐达竟然有些欣赏起几个小子来了。 瞅瞅前面这两个。 虽然蒙着脑袋。 但是徐达一眼就看出来，大块头的那个，应该是蓝玉的义子蓝勇。 至于另外一个，自己不认识，应该是千户所的士卒。 侧翼的两个也不认识，但是看摆出来的架势，应该也是一把好手。 至于站在斜后面的两个小子，一个是李景隆，另一个应该就是姓方的那个坏小子。 听说蓝玉很欣赏这个小子，甚至不惜通过太子，给他弄了个千户官。 如今这烟草的买卖，也是这小子在操办。 不过看这小子的身形，怎么有点眼熟呢！ 下一秒，徐达陡然一惊。 战场厮杀多年，对于军阵队形，徐达自然深有了解。 一瞬间，他就看透了几个小子的意图。 娘的，这几个小子摆的锥形阵，这是打算活捉自己。 两个大块头在前，分明就是打算硬扛自己的刀盾手。 侧翼的两个高手，就是主要攻击自己的长枪兵。 至于李景隆跟姓方的两个小子，就是补缺的。 好小子！ 徐达笑了。 看来这群小子们，在蓝玉的手底下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啊！ 今儿，咱老徐，就试试你们的实力！ “小子们，来！” 徐达哈哈大笑：“打赢了我，老子就不追究你们偷老子牛的事情了！” 呀！ 这老徐，很瞧不起自己呀！ 方静之下意识的回道：“那以后再偷呢！” 徐达被噎了一下。 好小子，还真特娘的不要脸。 得寸进尺啊！ 不过蓝玉这老小子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就冲这小子这不要脸的劲，就该当是咱军方的人。 “少废话，你们不动手，老子可就要动手了啊！”徐达冷哼一声。 李景隆瞅了瞅豪气干云的徐达，习惯性有点怂了。 小时候被老徐打过，有点心理阴影啊！ 而且老徐是自己的长辈，万一被老爹知道自己揍了老徐。 等等…… 李景隆眼睛亮了一下，整个人都显得亢奋了。 打，必须打！ 还必须要给老徐好好的揍一顿。 这要是给老徐揍了，以后老爹知道了，高低待给自己磕一个啊。 “老方，揍他！”李景隆喊了一嗓子。 方静之瞬间脸就黑了。 娘的，这混蛋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啊！ 方静之一脚踹到李景隆的屁股上。 李景隆瞬间反应过来。 “哦，那个刚才叫错了，血手人屠！” “这老小子瞧不起咱们，揍他吧，让他知道咱们黑风寨兄弟的厉害！” 徐达气的牙都要歪了。 娘的！ 这李家的小子不是傻子吧！ 还是他把咱当傻子了。 真当咱认不出你来了是咋滴。 就算挡着脸，咱总不至于听不出你小子的声音吧！ 一会一定好好收拾你小子！ “等一哈！” “来将通名，本将军刀下，不占无名之辈！” 望着前方一脸玩味的徐达，方静之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就出现在脑海中。 他随即冲着徐达喊了一嗓子。 徐达一愣。 这姓方的坏小子，还挺有意思。 跟老子玩古典的呗。 那老子就跟你玩玩。 他笑着拱拱手：“在下黑风山，徐老虎……哎呀” 不等徐达说完，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几个小子，已经向着他冲了过来。 好的嘛！ 这姓方的坏小子，咱老徐还真没看错他。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啊！ 跟特么老朱似的。 “臭小子，不讲武德！”徐达大喝一声，射手挡住了蓝勇打过来的一拳，顺带一脚将想要偷袭的孟州踹到一边。 “这叫兵不厌诈，你傻你赖我！”方静之回了一句，捡起地上的土坷垃，一把就向着徐达的下身丢了过去。 他牢记自己的职责。 射刺。 绝不贴身肉搏。 徐达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不仅不要脸，而且很阴险啊！ 这下子，徐达更满意了。 军方，就缺这样的人才啊！ 这小子若是到了朝堂上，军方的人，也不至于被文官们怼啊！ 到底是沙场老将。 哪怕已经多年没有亲自拼杀，身上的功夫却也从没落下。 徐达一脚踢碎飞来的土坷垃，顺带着踹飞想要趁机偷袭的李景隆。 同时闪身躲过孟州沈孤鸿的擒拿。 双拳连续挥出，锤退蓝刘二人。 以一敌六，一时间竟然游刃有余。 此时，蓝玉远远的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他也没想到，几个小子竟然胆大到跟徐达动手。 更没想到，这几个没见过血的小子对战起徐达来，竟然不落下风。 好看，好看，这是真的好看啊！ 蓝玉找了棵大树蹲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把瓜子。 美滋滋的看着眼前的大战。 至于徐家庄子刚刚跟上来的庄户们。 不出意外，也是被他拦回去了。 …… 战况那叫一个相当激烈啊！ 方静之也没想过，老徐是如此的难以对付啊！ 自己到底还是犯了轻视古人的毛病啊！ 单单就老徐这身手。 真不是吹的。 武林风上不打假拳，他能乱杀好吗！ 什么一龙一虎的。 就他刚才打在蓝勇身上那两记重锤。 能特么给捶死！ 不过，这也让方静之下定了决心。 决不能让徐达近身。 老徐这老小子不当人啊！ 一个战士，老想着越塔抓自己这个射刺。 这就很不懂事有木有。 一边想着，手上也没闲着。 又是两块大土坷垃，朝着徐达的脑门就丢了过去。 徐达脸都黑了。 这姓方的坏小子，油滑的紧啊！ 剩下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俩大块头是真能扛，两个高手打人是真的疼。 还有李景隆这坏东西。 跟姓方的坏小子一个路数。 竟是些特么下三滥的阴招。 不是招呼下身，就是冲脸上招呼。 你们特么的还真当老子是战场上的敌人了是吧。 等会儿，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我曹！ 眼看躲不过去，徐达砰砰两拳锤碎了飞来的土坷垃。 这一锤不要紧。 徐达忽然发现，自己可能上当了。 土坷垃被捶碎，烟尘乱飞，一瞬间，竟然有些迷了眼。 经验告诉他，要赶紧后退。 不然被这群小子们缠住，要吃大亏。 脑子里想的是不错，可现实情况是…… 不服不行，身子骨确实不比当年。 脑子已经做出了对策，但是腿脚却不如当年利索。 方静之也是看出来徐达不对劲的地方，赶忙喊了一嗓子：“肉坦，肉辅向前，战士法师开大，刺客见机行事。” 这什么鬼玩意？ 徐达有点懵逼。 什么肉坦肉辅，什么战士法师刺客的。 但是很快，他就懂了。 只见两个大块头丝毫不顾，硬扛着他的拳头向前，两侧的高手不知何时已然近身，小擒拿手已经擒住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重点是李景隆，这小子是真的不讲武德。 不知何时窜到了自己的后面，一个兔子蹬鹰就踹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大腿一疼，动作一个迟缓。 这下子，徐达知道要完了。 两个大块头直接飞扑，抱住了自己的两条大腿，两个高手，一人一条胳膊擒拿的死死的。 至于李景隆这个坏小子，已经扑到了自己的背上。 眼看着姓方的坏小子已经发动了铁山靠。 徐达知道。 自己玩大了。 一世英名，可能今天就要毁于一旦了。 更气人的是，这姓方的坏小子，骚话是真特娘的多。 “练习时长两年半，个人练习生铁山靠，前来讨教，看招！” 徐达瞪大了双眼，一脸沮丧的看着撞过来的少年，整个人都不好了。 练习你大爷，讨教你大爷。 特么的。 你们能不能轻点。 老子怕疼！ 下一秒，徐达感觉更不好了。 因为他看到，李景隆这个逆贼，竟然拿出了绳子。 方静之一脸错愕的看着李景隆。 “老李，你这是要干啥啊！” “一不做，二不休，给他绑了！”李景隆咬着牙说道。 “他，他是徐达啊！”方静之压低了嗓子，惊恐的说道。 这混蛋是疯了吧。 给徐达走了，他最多为了面子来个闭口不言。 可你特么的给徐达绑了，这不是将他的脸按在地上狂扇大嘴巴子嘛。 这阎王爷能放过咱们才怪呢！ 李景隆嘴角一歪。 绑徐达，是他突然间想到的。 揍了徐达估计最多能让老爹给自己磕一个。 可如果绑了。 那岂不是…… 想一想，李景隆都觉得美啊！ “老方啊，咱们这是绑他嘛，这是为了百姓啊！” 为了百姓？？？ 方静之：我特么读书少，你别骗我。 你这混蛋，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你这人，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为国为民的那种人。 “老方你看啊，我觉得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李景隆拿着绳子，缓缓说道：“咱们夜晚出来打兔子，发现了偷牛贼对吧！” 方静之点点头，你这个污水泼的没毛病。 “他是黑风山的徐老虎对吧！” 方静之继续点头。 “黑风山我虽然没听过，但是这徐老虎，一听就是匪啊！” “咱们作为勋贵，是不是应该为百姓消除匪患。”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不就得了！”李景隆一甩头：“我绑了他，有问题嘛！” “好像是没有问题！” 方静之有些哑口无言。 他现在，只想离着李景隆远点。 这家伙怕是要疯啊！ 望着拿着绳子一步步逼近的李景隆。 徐达气的脑袋瓜子都要炸了。 若不是嘴被堵了，他现在能骂死这两个混账玩意。 好好好！ 揍老子也就罢了，特么还绑老子。 你们行，你们是真特娘的行啊！ 钟山千户所。 李景隆，方小子。 咱记住你们了！ 第139章 机智的蓝玉! 半刻钟后。 徐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吊到了树上。 李景隆亲自动的手。 这混账玩意，吊自己的时候还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很明显，这小子认出自己来了。 妈的！ 这是报私仇来了啊！ 不出意外，肯定是李文忠这混账玩意教的。 咱当年不就是打了你一百军棍。 你就教你儿子绑老子是吧！ 你等着！ 你们俩父子，咱们没完。 还有那姓方的小子。 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 别以为躲得远远的，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练习时长两年半的铁山靠是吧！ 咱让你好好地考一考。 娘们的，你们还真走啊！ 别走啊！ 望着看着自己小母牛离开的几道背影，徐达一阵的呜呜呜！ 特么的，这晚上有狼啊！ 你们给老子放下来啊！ 耳边隐隐传来两个缺德货的谈话声，更是让徐达头皮发麻。 “老李啊，咱们这么干，没事吧，这绑人的事情可跟我无关啊！” 这是姓方的坏小子的声音。 李景隆道：“什么绑人，咱们今晚就没出现过，这关咱们啥事啊！” “可就这么吊在树上，万一来个老虎狼啊的，会不会给他吃了啊！” “应该没事吧，最近千户所基本已经把钟山的狼窝子都掏干净了，哪还有野兽啊！” “万一呢！” “没有万一，估计一会徐家庄子的就会过来给放下来吧！” “哦，那好吧！” …… 方静之于李景隆不知道的是，徐家庄子的人，早已经被蓝玉打发回去了。 歪脖子树下面。 蓝玉攥着一把瓜子，一脸无奈的看着树上的徐达。 “哎呀，魏公，早就跟你说过了！” “小子们偷两只牛，不至于跟他们一般见识。” “如今这群坏小子们可是非比寻常，一般人，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呜呜呜呜……”徐达瞪着蓝玉，吃人的心情都有了。 特娘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你大爷的，老子挨揍的时候，你就在后面看热闹呢！ 徐达之所以过来庄子上，究其原因，也是因为蓝玉的一封信。 蓝玉在信中，多次提到了自己的好女婿是如何的练兵如神。 徐达自然是不信的。 你蓝玉是个什么人咱不知道。 喝了点小酒就喜欢吹牛逼。 合着你这女婿，会赚钱，做买卖厉害，能拉拢着皇后跟皇孙一块做买卖，就成了神仙了，就会练兵了？ 你可就跟我吹吧！ 没在战阵上厮杀个十年八年，读上个几本兵书，敢说自己会练兵。 还特娘的练出来的是精兵。 真当咱姓徐的是傻子不成。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徐达也动了心思。 一千神策卫兵马，趾高气昂的去了钟山，然后又灰溜溜的回了营地。 在南京城，调动兵马，怎么可能瞒得过徐达。 徐达也纳闷了。 神策卫这是咋了，去了一趟钟山千户所就蔫了。 难不成，这蓝玉的女婿，还真是个练兵的奇才。 于是乎，徐达偷偷的来到了庄子上。 这群混小子不是偷咱的牛吧！ 咱就亲自试试你们，看看到底有几分底子。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被自己瞧不起的坏小子们给吊到了树上。 还要接受蓝玉的冷言冷语。 “呜呜呜呜~~~~”徐达冲着蓝玉一阵摇晃。 你给咱放下来。 特娘的蓝玉，敢奚落咱老徐，当年你姐夫也没这个胆子啊！ 你给咱放下来，咱给你俩大嘴巴子。 蓝玉嘿嘿一笑，随即将手里的瓜子收了起来。 “哦哦哦，你看看我这脑子！” “怎么还忘了这事呢，委屈魏公了！” 蓝玉说着，一把就将徐达嘴里的破布拽了下来。 徐达哎呀的一声。 你特娘的少用点劲啊！ “嗯……” 蓝玉望着手里的破布，一脸的嫌弃。 这味，老徐怎么忍得了。 “特娘的，这是那个混蛋的裹脚布！” 徐达脸直接绿了，吊在树上一阵的干呕。 他能不知道这是裹脚布。 还特娘的是你那个好干儿子的裹脚布。 咱亲眼看着他脱的鞋。 “特娘的蓝玉，你给咱放下来啊！” 徐达强忍胃中翻涌，冷哼一声。 “哦哦！”蓝玉答应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很是潇洒的一刀斩到了绳子上。 扑通一声！ 徐达翻了个白眼。 真特娘的想弄死这个混球啊！ 又是一刀下去。 徐达终于解脱了。 七手八脚的把身上的绳子拽了下来。 徐达一脚就踹到蓝玉的屁股上：“特娘的，咱刚才对战六个小子的时候，你就在那里看热闹是吧！” 蓝玉拍了拍屁股，没好气的努努嘴：“徐帅，咱要讲理啊，我也是刚刚到好吧！” “好你大爷！”徐达冷哼一声：“带水没有，咱渴了！” 刚刚被几个小子揍了一顿，徐达可是出了一身的汗。 蓝玉接下腰间的水囊，不舍的递给徐达：“宝贝着呢，润润嗓子就得了！” 徐达接过，扒开塞子，顿时一喜。 不愧是蓝玉啊，这缺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竟然在水囊里装酒。 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酒香，徐达忍不住咂吧了两下嘴。 好酒啊！ 蓝玉在旁不屑一笑：就知道会是这样！ 好大侄怎么说的来着，没见过好东西的土包子。 哎呀！ 大侄儿啊，瞅瞅你们办的这事，还要咱给你们收尾。 一口酒下肚，徐达眼睛都亮了。 好烈的酒啊！ “蓝玉，这酒哪里来的！”徐达问道。 他这辈子，啥也不缺了。 最缺的就是酒。 也最好这一口。 蓝玉用酒这一招，可是直接把徐达拿捏了。 就为了这酒水，估计徐达就不会再找好大侄的麻烦。 蓝玉耸耸肩：“女婿给的，我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喝。” “哎，你别收起来啊，你还给我！” 徐达一瞪眼，嗖的一声就把水囊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啥，什么还你，咱拿你啥东西了！” “姓蓝的，你有事没事，没事一边去！” 这特娘，混账玩意们，绑咱的事情还没过去呢！ “好吧，给你，给你！”蓝玉继续嗑瓜子，他就知道，这酒到了徐达的手里，自己就要不回来了。 好在自己营房里还藏了一坛子。 女婿不地道啊，竟然给李景隆这个渣渣都不孝敬自己。 回头找女婿好好聊聊。 这个老丈人的酒水，也是时候孝敬一些了。 “徐帅，你干嘛去啊！” 徐达这边，喝了酒，解开了绳索。 瞬间又想起刚才被绑的事情了。 若不报复回去，自己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趁着这几个小子还没走远。 特娘的，喊人好好收拾他们。 徐达气哼哼的，也不搭理蓝玉，就是一个劲的往自家庄子上走。 蓝玉赶忙上前几步：“徐帅，这是赶忙去啊！” “要你管！”徐达冷哼一声。 咱喊人收拾你女婿去。 蓝玉说道：“魏公若是打算报复回去，恐怕不太行。” 徐达顿时就站住了，瞪着蓝玉。 蓝玉这混账，这是瞧不起自己啊！ 咱堂堂魏国公，还收拾不了几个臭小子。 蓝玉自然是知道徐达的打算。 这是打算回去喊亲兵去呢！ 军伍里的人，一讲资历。 可惜徐达刚才没有爆出自己的身份。 偏偏自作聪明的搞了个徐老虎出来，让这群小子抓了把柄。 若是用魏国公的身份好好的收拾一下这群小子们倒是没问题。 可说出去丢人啊！ 被一群小子揍了，还要以势压人。 这可不丢了自己作为大帅的脸面。 如今，也就只能采用军伍里的方式了。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你们几个小子不是千户所的嘛，那咱就带着亲兵收拾你们千户所。 这你们总不能不接吧！ 蓝玉却是说道：“魏公，你的亲卫，真不一定能收拾的了这群小子们啊！” 见蓝玉说的认真，徐达也是正经起来。 难不成，这群小子们，真的练出来了一对亲兵。 不然这蓝玉一向桀骜，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你的意思是，这千户所真的练出来了？”徐达问道：“神策卫的事情，也是真的？” 蓝玉点点头，认真道：“，当然是真的，当初咱也是觉得几个小子在开玩笑，俩小子，还能练出什么精兵来，看他们很不服气，非要比比，这才从神策卫调来了一千人马。” “一千人，真的让三百人给收拾了？”徐达不可置信的看着蓝玉。 至于被绑的事情，哪还顾得了那个。 三百人就可以收拾一千人，有这样的练兵法子、 别说是绑他一次了，就是在绑一次又何妨。 更何况……还有美酒。 蓝玉道：“徐帅，我知道这事说出来很难相信，不过你最好还是明日去千户所看看吧，你看看他们是如何训练的就知道了！” 看是肯定要看的。 可现在，徐达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瞅着徐达换了个方向又开始走。 蓝玉有点懵了。 自己这把握十足的计策，难道失败了？ 徐达不喜欢强兵了？ 还是烈酒不是他的最爱了！ “魏公，你这是做什么去啊！” 徐达冷哼一声：“这群小子杀了咱的牛，咱还不能吃一口了咋滴！” “知道你小子拿出来这酒，就是给你女婿求情的，放心好了，冲着这酒，咱也不收拾他！” “可李家的小子，咱不收拾一顿今晚睡不着！” 呀！ 女婿保住了。 这就没事了啊！ 蓝玉笑了，美滋滋的跟了上去。 女婿做的牛肉火锅，那可是很有一手的呀。 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李景隆那臭小子挨揍。 似乎很美的样子啊！ 第140章 徐达杀过来了! 侯府大院。 院中连夜升起了篝火。 方静之面无表情的披着衣裳坐在凳子上。 没办法，揍了徐达，还给绑到了树上，是个人心里都会很慌。 方静之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信了李景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的鬼话呢！ 自从来到了蓝家庄子上，自己是不是有点放飞自我了。 这不好，很不好啊！ 不符合自己苟道中人的身份啊！ 这么作，真的很容易把自己给作死了啊！ 方静之暗暗下了决心。 珍爱生命，远离…… 呃，算了，老李还是很仗义的，每次都给自己塞玉佩。 对老李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方静之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主要是这个家伙在历史上的名声很不好。 但是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 这家伙，这家伙也不乏闪光点，而且人十分的聪明。 方静之有九成八的把握认为，这家伙肯定是做了朱老四的卧底了。 从这家伙有事没事就要给他引荐自己的好兄弟朱老四就能看出端倪。 能把被老朱寄予厚望的朱允炆玩的团团转，甚至至死都不认为李景隆背叛了自己。 可见老李的这个脑袋瓜，是何等的聪明。 可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家伙，怎么就起了给徐达吊树上的心思呢！ 方静之总觉得，这事情肯定很有蹊跷。 无论是面对蓝玉也好，说起其他的各位大帅也罢，李景隆这家伙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可是话语里那种崇敬，总是做不得假的。 可怎么到了徐达这里，就直接给绑到树上了呢！ 难不成，老徐在勋贵里的人缘很差嘛！ 只一刹那间，方静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坠入囊中的锋芒。 这大明的勋贵们，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团结一心啊！ 方静之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李景隆嬉皮笑脸的站在一旁，似乎丝毫不为绑了徐达的事情而担心。 兴致勃勃的指挥着刘宏福解剖老徐家的小母牛。 刘宏福很专业，不愧是在草原上放过牛的男人。 蓝勇配合着他，俩人毫不费力的就把小母牛挂到了当初挂母老虎的歪脖子树上。 随即，刘宏福舔了舔嘴唇，取过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短刀。 左手磨石右手刀。 钢刀划过磨石，发出一阵难听的刺啦刺啦声响。 随后，只见这家伙手起刀落，一刀就捅在了小母牛的大动脉上。 小母牛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是身子还是热乎的。 刘宏福的手在牛身上上下拍打，一股暗红色的鲜血便随着刀口喷涌出来。 蓝勇端着木盆，将牛血一点点的收集起来。 牛血这玩意并不好吃，口感很差。 这是用老徐家的牛牛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是在那些穷苦人家的眼里，这却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至少每次收集起来的牛血送到食堂，那些庄户们吃的就很开心。 随后，只见刘宏福十分熟练的开始剥皮。 手里的短刀十分锋利，沿着皮子与脂肪中间的缝隙缓缓划过。 不多时，一张完好的牛皮就被剥了下来。 蓝勇拿起牛皮，放在手里打量了一番，有些可惜的咂吧了两下嘴。 “三哥，可惜了，老刘这一箭是从牛脖子射进去的。” “俺本来还想着用这张小牛皮做个皮坎肩来的！” 李景隆一把就将蓝勇手里的牛皮夺了过来，劈手丢到一旁，嘿嘿笑道：“没事，大不了咱改天再去老徐家一趟呗！” “我刚刚可是看了，他家的牛棚里，那头大公牛，看上去，就很适合做皮坎肩啊！” 方静之一脸无辜的模样，没好气的踹了俩家伙一人一脚。 “九江啊，还是放老徐家的牛一把吧！” 自从来到了庄子上，林林总总，老徐家的牛已经被元人刺客干死了三头了。 再继续刺杀下去，老徐可就真的要打上门了。 虽然老徐有可能很快就要打上门。 “三哥，俺喜欢吃牛肉！” 一听要放过老徐家的牛，蓝勇顿时不乐意了。 自从跟了方静之，虽然天天不缺肉吃，可是这可是牛肉啊！ 什么猪肉羊肉的，哪有牛肉来的好吃啊！ 就这么吃不到牛肉了，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方静之抬眸看了一眼蓝勇，这家伙，也是个面厚心黑的。 这家伙做任何事，总是一副没脑子的样子。 可一但牵扯到吃，特别是好吃的吃不到了，就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博同情，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靠着这一招，这厮可是没少从人刘宏福的饭盆里骗肉吃。 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屁股上又挨了一脚。 这次是李景隆踹的。 李景隆嘿嘿笑道：“能不能动一动你的脑子，老方说了暂时不动老徐家的，可没说不能吃别人家的啊！” “这元人的刺客如此的猖狂，难不成就只有魏国公得罪他们了。” “依着我看，这老郭家，也得罪了不少的元人啊！” “老方，你对此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坐着看。 李景隆这家伙，还真特娘的是个小机灵鬼。 不过，老郭家嘛！ 想一想郭振那个废物，这可是要跟自己抢女人的男人啊！ 放过他们家的牛，自己的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况且…… 方静之打量了一下白花花的小母牛。 这一口，自己也戒不了啊！ “行了，咱们这两日还是安稳点吧！” “好歹也等这一头吃完呢再说啊！” 就这一说话的功夫，刘宏福已经破开了牛肚子。 顿时，院子中便充斥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 方静之连连咳嗽两声，没好气的瞪了刘宏福一眼。 “特娘的，你动手之前，就不能喊一嗓子啊！” 刘宏福讪笑，习惯了。 少爷踹你，那是爱你啊！ 别人想被少爷踹，还没这个福分呢！ 你瞅瞅整个庄子上。 能被少爷每天闲着没事就踹两脚的有几个的。 能跟少爷一个桌抢肉吃的又有几个。 “少爷，俺这不是顺手了嘛！”刘宏福嘿嘿笑了两声。 顺手将木盆里的内脏拆剪了一下，分开装到不同的木盆里。 金刚跟菩萨两个小家伙还年幼，牙齿没有完全长好。 这种软烂的内脏，两个小家伙最是喜欢。 将木盆里得内脏切碎，放到一旁。 方静之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金刚睡得正香，小菩萨老老实实的卧在方静之的枕头边上，连连打着哈欠，却不肯入睡。 每次都要方静之陪着，这小家伙才会安然入睡。 听到了开门声响，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立马看了过来。 看到是主人回来了。 立马站了起来，爬到床边，就要抱抱。 可随即，它的小鼻子皱了皱，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 方静之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又冲着躺在窝里，四肢朝天，睡得死猪一样的小金刚的屁股上踹了两脚。 特娘的，也不知道怎么养的。 别人家养的老虎，都是威猛的一笔。 唯独到了自己这里。 小菩萨胆小的跟个萌妹子一样，动不动就要求抱抱。 至于小金刚，倒是真的养成了金刚。 憨批一样的，半点老虎的样子都没有。 被踹了两脚屁股，小金刚从睡梦中醒来。 朦朦胧胧的，它似乎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 这味…… 顿时，口水就流下来了。 或许是循着本能的反应，小家伙依旧闭着眼。 但是四条小短腿却带着身子向着门口的方向而去。 侯府本来门槛就高。 小家伙还没长大，也就比门槛高了一点点。 结果就是，脑袋过去了，身子还没过去。 直接从门槛上翻了过去。 被这么一摔，小金刚也算是醒了。 嗅着空气中的味道，顿时就明白了。 嗷的叫了一声，就冲着前院跑去。 这一幕，给方静之直接看乐了。 这不仅是个憨批，还特娘的是个小吃货。 再看一眼怀里的小菩萨。 莫名觉得，这小老虎给养成了萌妹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看上去不傻啊！ 脸颊蹭了蹭小菩萨毛茸茸的小脑袋。 方静之抬步也向前院而去。 怀里的小家伙也已经有点等不及了，不住的探着脑袋往前院的方向看。 到了前院。 小金刚的脑袋已经埋到了木桶里，李景隆笑着在一旁逗弄小金刚。 动物都是护食的，哪怕是小金刚这样家养的小老虎也不例外。 一边吃着，一边呜呜声不断。 冲着李景隆发出自己稚嫩的威胁。 在整个蓝家院子，除了方静之，也就是那位负责训练两个小家伙的老猎人虎口夺食，不会惹得俩小家伙不快。 相比起小金刚，小菩萨的进食就显得优雅的多了。 小小的一只，沿着木盆一边慢慢的吞咽着食物。 通常小菩萨还没吃完一块，小金刚已经开始干第三块了。 眼看着这家伙的脑袋冲着小菩萨的方向拱，方静之顿时就不开心了。 有种闺女被儿子欺负了的感觉。 一把拽住小金刚的脖颈就拎了起来。 正吃得开心呢，突然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小金刚顿时就不开心了。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拎本王的脖颈子。 凶狠的表情刚做出来，脑袋瓜就挨了一记嘴巴子。 一瞅是主人，小金刚顿时老实了。 呜呜的叫了两声，表达自己的委屈。 主人，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很不对吗！ 你这样会失去本王的，你造吗！ 看主人不为所动，小金刚舔狗一般的伸出了罪恶的舌头，想要舔舔方静之的手，表达一下自己对主人的亲近之意。 方静之怂了。 这血盆小口，血淋淋的，也很恶心的好不好。 只能无奈将小家伙放到地上。 结果刚下地，小家伙又一脑袋扎进了木盆里，大快朵颐。 那边，刘宏福已经将小母牛拆解的差不多了。 牛腿，牛肋，牛头……分别放到了不同的木盆里。 李景隆拍打着牛头，笑呵呵的看着方静之跟小金刚的互动。 “老方，你是怎么养的这小家伙，我逗逗它就冲我吼，这换你了，就跟个舔狗似的。” 废话！ 方静之没好气的白了李景隆一眼。 别以为金刚小就没脑子。 顿顿饱跟一顿饱的事情，这小家伙分得清着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是本少爷的个人魅力问题。 “行了，赶紧处理现场吧！” 方静之一挥手，指挥说道：“阿勇跟刘宏福，你俩把肉放到厨房里去，明天给孟州他们送两条前腿过去。” “九江啊，咱俩去整个火锅，今晚就吃牛肉火锅了！” 李景隆连连点头，牛肉火锅好啊，他最好这一口了。 可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紧随其后，一个大嗓门顿时就响了起来。 “牛肉火锅啊，有没有老子的一口啊！” 方静之四人，顿时脸都绿了。 特娘的，徐达还真的连夜找上门来了。 李景隆腿有点软，忽然觉得自己绑徐达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在回头看共同作案的好兄弟一眼。 好的嘛！ 老方是真特娘的仗义啊！ 已经冲着马厩跑了！ 第141章 倒霉的老李! 到底还是没跑了。 方静之面如死灰，一脸忐忑的看着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徐蓝二人。 特娘的，徐达，这是你家的牛啊！ 你吃的这么开心干嘛！ 等等…… 这是徐达？？？ 这不就是那天跟蓝玉站在一起，一脸猥琐的启强大哥嘛！ 方静之忽然有点悟了。 这…… 老朱还真的有可能是老朱啊！ 脑海中的线索一条条的连接起来。 老朱如果是老朱，那老婶子不就是马皇后。 朱英也就是小小英了。 方静之忽然觉得，自己要起飞了。 虽然在老朱那里，自己没少作死。 但是马皇后好像很喜欢自己，小小朱也很喜欢自己呀，还叫自己大哥哥呢！ 方静之乐了！ 就冲这个！ 放眼整个大明，只要自己不造反。 这背影，比朱标那个太子都要硬有木有啊！ “老方啊，都这会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身旁，看到方静之忽然笑了，鼻青脸肿的李景隆有点懵逼。 自己这好兄弟这是咋了。 不是摔傻了吧！ 刚刚，方静之刚刚爬上马背。 徐达已经窜了过来，一脚踹飞李景隆，同时一把将方静之就从马背上扯了下来。 至于接下来…… 方静之原本以为，就冲着自己对徐达使的那两年半功力的铁山靠。 徐达怎么也会揍自己一顿。 哪知道。 徐达只不过是冲着自己嘿嘿坏笑了两声。 转过身就去揍李景隆了。 老李挨的揍。 那叫一个狠啊！ 反正方静之刚才，很清楚知道，庄子里不少人家点了灯。 没办法，叫声太惨，把大家都吵醒了。 然后…… 俩人就被徐达拎到了前院。 蓝玉早已经等候多时。 带着刘宏福蓝勇一边熟练的摆弄火锅，一边看着俩人伸了个大拇指。 好小子。 老徐家的牛都敢偷，还特娘的接二连三。 咱姓蓝的佩服你们。 终于，一顿的胡吃海塞，徐达终于满足的放下了筷子。 逼仄的环境让人相当不安，方静之心虚的挪动脚步，将自己隐藏到了李景隆的身后。 毕竟都说好了，不能远离好兄弟的。 藏在好兄弟的背后，已经是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老徐似乎还没消火呢！ 暂时不适合出现在老徐的视线里。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万一见事不好，该跑还是要跑的！ 砰的一声。 徐达喝完了酒，将酒杯重重的按在了桌面上。 昏暗的烛光下，徐达半张脸映在烛光里，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可怕。 方静之默默的吞咽了一大口唾沫。 这尼玛，有种一念的感觉啊！ 小院里寂静的可怕，李景隆这会也不牛逼了，被吓得瑟瑟发抖，蓝玉吃东西的咀嚼声，显得格外响亮。 “这就有点吓人了啊！” 方静之有种感觉，徐达其实很想揍他的。 毕竟偷牛这事，自己也是主谋之一。 而且给徐达来了一个狠狠的铁山靠。 换做是自己，肯定是不能忍的。 “都说说吧，咱的牛，你们打算怎么赔啊！”徐达望着瑟瑟发抖的李景隆，阴冷的笑道。 猛然间，徐达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姓方的小子哪里去了。 小菩萨这会终于也吃饱了，小肚子吃的圆圆的。 晃晃悠悠的就冲着方静之的方向走了过来。 吃饱了，要找主人回去睡觉觉了。 看着抱住自己小腿，一脸可爱模样的小菩萨。 方静之想哭的心都有了。 小家伙啊，我好不容易，利用李景隆跟这歪脖子树卡住了徐达的视角。 你这一来。 爸爸全暴露了啊！ 眼看暴露了。 方静之索性也不装了。 老子马皇后跟小小朱护体，你徐达敢拿我咋样。 有种你弄死一个！ 方静之弯腰，将小菩萨抱了起来。 看小家伙吃的一嘴的血沫子，撩起李景隆的衣服给小家伙擦了擦。 这才从李景隆的身后挪了出来。 晃晃脖子扭扭腰，来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下。 徐达微眯双眸，静静地看着方静之的骚操作。 只见方静之很自然的拿起一副碗筷，从火锅里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 随后恍若无人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一边吃，一边逗弄自己怀里的小菩萨。 这就很拿徐达不当人啊！ 蓝玉有点懵了。 这女婿是真的好勇哦！ 偷了他的牛，还大摇大摆的当着他的面吃牛肉火锅。 这尼玛，自己都没这个胆子好不好。 等等…… 徐达这表情怎么回事，这就很不对啊！ 蓝玉更懵逼了。 徐达看着方静之，眼神中竟然露出一股子欣赏的意味。 好小子啊！ 大敌当前，却处变不惊。 搞得好像是咱偷了他的牛一样。 不要脸，胆子大，简直就是标准的军方代表配置！ 徐达哪里知道。 方静之这是有点飘，外加摆烂心理在作怪。 反正事就这么个事，你自己看着办呗。 李景隆同样一脸懵逼。 他似乎有点悟了。 为什么徐达揍自己不揍老方。 为什么老方可以上桌，而自己只能在这里罚站。 这是因为老方比自己长得帅吗！ 不！ 正确的原因应该是，徐达有点抖m属性。 那岂不是…… 李景隆有主意了。 学着方静之的模样，一把拽过了还在吃饭的小金刚，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桌边。 小金刚正头虎都有点不好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有病是吧，还能不能让虎好好吃个饭了啊! 冲着李景隆就是一阵的龇牙咧嘴。 李景隆完全不理，强势的将小老虎抱在怀里。 连吃带喝以后，也砰的一声摔了杯子。 “本副千户每天都要带着士卒们训练，哥们们的训练强度太大了，吃你点牛肉怎么了！” “与大明的未来相比，魏国公家里的几头牛算得了什么。” “要命不给，要赔偿，门都没有。” 李景隆说完，洋洋得意的瞅了方静之一眼。 怎么样，老方，这操作，是不是比你牛逼多了。 方静之眨了眨眼，看李景隆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我曹！ 你作死，你特娘的别拉着我啊！ 他默默地抬了抬屁股，还是离李景隆这家伙远一点的好。 免得一会被打死的时候，溅自己一身的血。 这下换徐达一脸懵逼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景隆。 这李家小子，吃错药了吧！ 跟谁七二八的啊！ 此时此刻，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连原本龇牙咧嘴，想着逃离李景隆的小金刚，似乎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下一秒，徐达腾的就站了起来。 杀气腾腾的冲向了李景隆。 惨嚎声再次响起。 庄户们家里的油灯，又亮了。 待察觉是蓝家侯府传来的惨嚎声，灯又灭了。 少爷家的事，少打听就对了。 徐达一边邦邦锤李景隆，嘴里也没歇着。 “特娘的，偷老子的牛是吧！” “跟老子装逼是吧！” “锤不死你！” “……”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直冲天灵盖。 方静之头皮发麻。 自己刚刚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 老李好歹也是练过的，就自己这小身板，会被徐达打死的啊！ 好在蓝玉这时候给他甩了一个眼神，这才让他安心下来。 哎呀，有岳父在，就是好啊！ 方静之此刻，感觉蓝玉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默默的抬着凳子，方静之将位置靠近了蓝玉几分。 一会万一挨揍。 有蓝玉在，起码还能给自己争取个逃跑的时间。 第142章 喝多了就爱吹牛逼! 徐达终于住手了。 或许是因为打累了，也或许是因为口渴了。 坐在凳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气喘吁吁的打量面前的方静之。 这眼神就很不对。 很给方静之一种老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方静之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魏国公，您有事说事，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好不好！” “小子，怕了！”徐达笑了起来：“怕老子收拾你？” 方静之沉声说道：“那倒没有，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我这一嗓子下去，魏国公您可能还要吊到树上！” 徐达：？？？ 这小子过分嚣张的啊！ “老子那是大意了，才着了你们几个小子的道。” “再来一次，老子肯定把你们几个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徐达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服。 作为一名大将军，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 若不是眼前的小子丢的黄土坷垃眯了自己的眼睛，自己怎么可能让几个小子收拾了。 这…… 方静之略作犹豫，大着胆子询问道：“那，要不咱们再试试？” 徐达沉默了半晌，脸红脖子粗。 再来一次，万一真又被吊起来了，他这个大将军还做不做了。 “小子，少说废话！” 徐达有些尴尬，立刻转移话题。 “你们几个，投了咱的牛，打算怎么赔偿吧！” “咱来的时候也看了，你们庄子上的牛也不少，随便赔咱个十头八头的也就得了！” “咱就放过你们了。” 赔偿？ 十头八头的牛，方静之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 “没有，一头也没有！” 庄子里一共就那么几头牛，几名老卒看的跟宝贝一样。 要不然，他也不会打老徐家牛牛的主意。 这要是赔偿给徐达，那群老卒可是真敢给他甩脸子，骂他败家子的。 就因为食堂隔三差五就改善生活，上荤菜的缘故。 几名老卒就来找过不止一次。 他们是真把方静之当成了自己家人。 如今胰子的买卖不好做了，赚不来多少钱，怎么还能这么吃荤腥呢！ 就为这，还是老王拉着老卒们去聊了聊，他们这才放过了方静之。 不过走的时候，还是有人默默的说了句。 少爷，败家啊！ 蓝玉在旁，默默的给方静之伸了个大拇指。 这女婿，做的是一点没错啊！ 徐达怎么了，要自家的牛，那也不行。 至于你老徐家的牛，那是为大明做贡献了，能一样嘛！ “小子，你跟老夫耍无赖是吧！”徐达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徐达的腾腾杀意，觉得自己的主人受到了威胁。 一向软萌妹子的小菩萨终于发作了，向着徐达发出了她稚嫩但是满含愤怒的一声怒吼。 就是这声音嘛…… 方静之抱着小菩萨，直面徐达。 “你敢要我的牛，等烟草司作坊建好了，我就敢不要你的人！” “不信你试试！” 徐达愣住了。 烟草司作坊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如今自家的庄子上，就有几位老卒在作坊里做事。 不仅管吃管喝，工钱也给的足足的。 那可是顶好的活计。 而且听说还是烟草司作坊专门过来找的人。 胳膊腿全乎的，人家还不要呢！ 能得到好的活计，还能彰显自己的军功。 如今的庄子上，一群缺胳膊少腿的老卒就等着烟草司作坊扩大规模，他们好去做工赚钱养家呢！ 自己如果搞砸了这差事，那岂不是置那些为自己打生打死的老兄弟们于不顾。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达也已经从皇后那里探来了消息。 这烟草司，其实就是姓方的小子给皇家送钱来了。 不单单是皇孙跟皇后，就连老朱太子都对这小子的印象很好。 重点是皇孙，直接开口就是大哥哥。 这可是其他各家勋贵都没有的待遇啊！ 徐达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已经给整个皇家都买通了。 虽然明面上，烟草司归属皇后跟皇孙管辖。 但是，皇家也只负责收钱。 而蓝玉，也只是个打杂的而已。 也就是说，自己庄子上的老卒，能不能进作坊做工，全看这方静之的主意。 徐达这就有点尴尬了！ 这小子自己招惹不起了啊！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都不占便宜。 就冲皇孙的那一声大哥哥，这小子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更何况这小子看上去就是个小心眼的性子。 万一这小子真是个记仇的。 等日后…… 可了不得。 这属于双料的死穴被人拿捏住了啊！ 望着丝毫不虚，直视自己的方静之。 徐达果断怂了。 为了老兄弟们，为了子孙，面子值几个钱啊！ 正所谓与人为善，嗯，本公爷一直是个和善的人啊！ 嗯，这小子是个硬气的，对咱的脾气。 唉吆喂，还养了老虎，绝对的军中猛男啊！ 还如此的英俊，像咱啊！ 徐达自我攻略成功，越看对面的小黄毛越觉得欣赏。 “哎呀，小子！” “你看你激动个啥！” “咱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叫咱一声叔，他不吃亏！” “这大侄儿吃了叔叔的几头牛，当叔的还好意思问你要！” “咱刚才那都是开玩笑的！” 徐达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壶给方静之倒了酒。 方静之下意识双手举杯，冲着他笑了笑，虽然笑容略显僵硬。 这小子，对咱还是很懂礼数的嘛！ 徐达继续自我攻略。 “其实呢，咱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感谢你小子来的！” 方静之有点懵。 老徐这是什么操作。 我刚才装逼的呀，你再恐吓我两句，我就赔给你了啊！ 你这又是倒酒，又是感谢的。 给我整不会了啊！ “啊？？？” 徐达端起酒杯，对着方静之正色说道：“咱听庄子上的老兄弟们说了作坊的事情。” “你小子，对咱们的老兄弟们很好，咱没能做好的事情，你做了，而且做得是这么的合乎他们的心意，咱要好好的谢谢你！” 徐达说着，自顾自的与方静之碰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这话说得，就连他自己都感动了。 也不管呆若木鸡的方静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说道。 “听说作坊建成以后，要从咱自家的庄子上招人，还是首先招那些手脚不利索的老兄弟们来做工。” “就冲这，咱就要敬你小子一杯。” “来，咱干了，你随意！” 面子反正是丢了，今天怎么也把作坊做工的名额给老兄弟们先抢过来。 徐达说着，一仰脖，又是一杯烈酒就下了肚。 随后，滋滋两声。 “小子，喝啊！” “为什么不喝，难道咱说的不对。” 蓝玉在一旁冲着方静之连连使眼色，他之所以不说话，也是想看看老徐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这会也能看的出来，徐达说到老卒们的事情，是真的动情了。 徐达的善意你不接着，那不是傻子嘛！ 臭小子，赶紧喝啊！ 喝了这杯酒，咱就联合徐达，给你送到朝堂上去。 军方未来的扛旗人，就是你了。 方静之端着手里的酒杯，一脑袋的问号。 这尼玛。 这是烈酒啊，这酒杯，呸，这就是酒碗啊。 一碗有半斤了吧，这是人能喝的。 “那个，那个魏国公？” “叫叔。” “哦，徐叔啊，你不找我要牛了？” 徐达一瞪眼，微怒道：“什么找你要牛，偷牛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姓李的小子带人干的，咱找他！” 李景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那你，也不计较吊树上的事情了！” 这个，这个嘛！ 徐达一咬牙，一跺脚。 “这特娘的也是李景隆这小子带人干的，咱一会走的时候带上他，回家里在收拾这小子！” 李景隆：？？？ 做个人吧，老徐！ 你看看我这张脸都被你打成啥样了。 我爹来了都认不出来好吗！ 一个只有李景隆受伤的世界，完美达成了。 “我那就真的随意了？”方静之酒送到了嘴边，试探着问道。 这一碗半斤，他是真的干不了啊！ 这要是干了，那就是真的要命了啊！ 咱跟你意思意思，你特么的是真的好意思啊！ 徐达皱了皱眉，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蓝玉。 那眼神就很明白。 你不是说这小子是你的女婿嘛，怎么酒量这么差，一点都不像咱们将门中人啊！ 蓝玉的表情有点尴尬。 “那个，那个，方小子的酒品……” 方静之的脸有点黑。 蓝玉这厮，似乎在说自己的酒品差啊！ 自己的酒品难道真的很差吗？ 除了喝多了喜欢吹牛逼，还有哪差了？ 不过大家都不这样嘛，那个男人喝多了不喜欢吹个小牛逼呢！ 酒品不好？ 徐达眨了眨眼，这不正好嘛！ “干了，小子，干了，军伍里的爷们喝酒，哪有扭扭捏捏的！”徐达叫道。 方静之眨了眨眼，浅浅的抿了一口。 然后把酒碗放下了。 徐达有点尴尬。 这小子，是真特么的不要脸啊！ 方静之看着徐达，笑了笑：“那个徐叔，我是个智将！” “你看我像诸葛亮不，听说诸葛亮酒量也不怎么好！” 徐达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看你像诸葛亮，我看你像个吉尔啊！ 好在有蓝玉在，看场面有点尴尬，蓝玉端起酒杯对着徐达说道：“哎呀呀，魏公，这孩子酒量不好，来来来，我陪你一个！” 呲溜一口，蓝玉就把杯子里的酒水喝了个干净。 有了蓝玉插科打诨，这酒喝的倒也是宾主尽欢。 徐达可能是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不定。 搂着方静之，那叫一个亲热啊！ “小子，说说，就咱这关系，庄子上的老兄弟们，你一块给照顾了，有问题不！” 方静之搂着小老虎，即便是再怎么抿一口，碰上徐达蓝玉，也是喝的有点迷糊。 “没问题，这能有啥问题，徐叔都开口了，这人都交给小子就好，保证个个吃香的喝辣的！”方静之拍着胸脯保证。 这烟草司本就有很多轻快的活计，他本就打算将这些活计交给那些老卒们。 如今有了朱小五，烟草种植那叫一个如火如荼，眼看着第一季的烟草就能收获了。 也时候把烟草作坊搞起来了。 “好好好，这就好，这咱就放心了。”徐达说到这里，难免有些动情，眼眶红红的说道：“咱的这些老兄弟们，不容易啊，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明天我就跟庄子上的管事说说，以后咱庄子上的事情，你小子做主了，日后有那个不开眼的找你麻烦，老子帮你削他。” 帮我削人，方静之眼睛一亮：“不瞒徐叔，您还记得当日一起看抛绣球，跟您一块跑了的那老家伙不？” 老朱？ 徐达一愣：“咋了？” “那老家伙还欠我八百贯钱呢，徐叔面子大，要不您帮我要回来！” 老朱欠你的钱，你让我去要？ 特娘的，我要有这本事，也不至于整天被扣俸禄啊！ 问老朱那个抠门鬼要钱，你这不难为你叔嘛！ 徐达拍拍方静之的肩膀：“这个，这个事情啊，咱还是说说这个钟山千户所的事情吧，小子，你那兵是怎么练的，详细给叔说说……” 一听练兵，已经喝趴了的李景隆嗖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带兵打仗虽然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是练兵他很擅长啊！ 而且经过钟山千户所这段日子，他已经爱上了练兵。 以后，自己要做一个专门练兵的大将军。 “那个徐叔啊，练兵，我很懂啊！”李景隆迷迷瞪瞪的说道。 徐达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这仇还没过去呢！ “滚一边去，谁特娘的想听你说，咱想听咱大侄儿好好给咱讲讲！” “还有，别特娘的乱攀亲戚，谁是你徐叔，喊魏国公！” 这一脚，李景隆直接飞了过去。 好在人在半空，就已经再次醉过去了。 砰的一声落到了歪脖子树下，直接把小金刚吓醒了。 瞅了一眼李景隆，小金刚转过身子，屁股对着李景隆的脸，又睡了。 方静之一手抱着小菩萨，一手拦着徐达。 “徐叔，我跟你说，这个练兵啊，不是我跟你吹，就咱现在这钟山千户所，你说一句大明第一千户所，那也不为过啊！” “……” 第143章 妹子，给咱点面子! 蓝家庄子。 新盖的学堂边上，有着一间很开阔的院子。 整座院子的规模，有半个侯府大小。 这是专门建立的先生院。 院子内的装饰相对简洁。 左右两边，是两块小小的菜园子。 菜园子里面，绿油油的青菜吃饱了水，即便是夜晚，也在努力的生长着。 而在菜园子的边上，靠近窗台的位置。 种着一丛青竹。 一阵风吹过，竹枝摇晃，竹叶刷刷作响。 可窗台边上，那昏黄烛光里的身影，却是动也未动。 孔善祥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神却并没有放在书本上。 反而是看着烛光，一阵的失神。 房门被人敲响，弟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恩师……” 半晌无人回应。 弟子轻轻推开了门，手里拿着铜壶，铜壶内是刚刚烧开的热水。 恩师爱喝茶。 每晚必定要喝茶看书，这才可以睡着。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茶杯上，就知道，今晚的恩师又要失眠了。 茶水已经冷掉了，恩师却没喝一口。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恩师！” 望着失神的恩师，弟子轻轻唤了一声。 “嗯！” 孔善祥被惊醒，答应一声。 伸手翻了一页纸张，却并没有抬头。 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弟子见状，不禁摇了摇头。 抬起手里的铜壶，为孔善祥添了一杯热茶水，又恭恭敬敬的失了一礼，这才悄声退了下去。 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望着侯府大院的方向，弟子叹息一声。 自从那日从侯府回来，恩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方家少爷，好像有毒啊！ 房间内，孔善祥同样的发出一声叹息。 叹息声中，透着无限的疲惫与不解。 浪荡少年的一句话，可谓是令人振聋发聩。 作为孔家人，更作为嫡系的孔家人。 孔善祥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相比起北边孔家的见风使舵，作为衣冠南渡时代过来的孔家人。 孔善祥对读书人，满是期待的同时，更多了几分责任。 至少，在他的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元朝时期，朝廷放弃科举取士，无数的读书人为此放弃圣人之学，另谋生路。 孔善祥对此伤痛欲绝。 恨老天爷不开眼，为何让中原之地，饱受摧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明朝，读书人又重新有了用武之地。 可虽然皇帝重开科举，但是这第一届科举，结果却难以让人满意。 北方多年的战乱，让读书的种子彻底凋零。 即便是读书氛围浓郁的南方诸省，同样也是良莠参差不齐。 孔善祥也能感觉到，如今的洪武大帝，对读书人的态度并不好。 读书人所期待的，乃是如宋朝统治者那般，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可这样的场景，在大明是想都不用想。 当今天子更多的是将读书人看做一种工具，一种随手可抛的物件。 陛下虽然对读书人表面上看上去客客气气的，可杀起来，那也是从不手软。 从大明立国至今，杀掉的读书人也不在少数。 而且如今天子推崇朱熹的理论。 虽然让君王更看重读书人，但是却也把读书人牢牢的禁锢住了。 八股取士，虽然为读书人们圈定了科举的类目，却也让读书人放弃了更多的学问。 只懂得读书的读书人，那与废物何异啊！。 孔善祥不知道这对读书人来说是好是坏。 但他很不喜欢。 他也能感觉得到，这位方家少爷对读书人的态度同样并不友好，甚至是厌恶，这点比那位皇帝更甚。 自己在庄子上，可是没少听到这位方少爷对读书人的鄙视，对程朱理学的不满与不屑。 孔善祥总有种感觉，这小子要砸儒家的锅。 但是他看那些孩子们的眼光，以及每日都要给孩子们一个鸡蛋的行为，检查孩子们的作业，孔善祥又能看出来，这位方少爷是真心的对待这些孩子。 他是希望这些孩子能够好好读书的。 如此的尽心培养这些孩子们，可见对这些孩子充满期待。 这少年，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这几日，孔善祥一直在想，如果他是方静之，会如何安排这些孩子的前程。 如果打算参加科举，以方家庄子的财力，在这些孩子们中培养出几个举人显然是不成问题的。 可方静之的态度，却又是对科举嗤之以鼻。 方静之的背景，孔善祥已经打听过了，有蓝玉这样的猛将做依仗，有李景隆，周王这的好朋友，在大明朝堂必然是有着大好的前途。 让这些孩子去参加科举，岂不是自己日后在朝堂的一大助力？ 可转头却让孩子们去学医，去学习种地，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培养一个大夫，培养一个农夫？ 显然是不可能的。 孔善祥不明白，但是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方家庄子的这些孩子们，似乎走在了一条与传统读书人不一样的道路上。 他有些想要看看，这条路，有什么不一样。 …… 钟山县外的官道上。 一名中年人，赶着一辆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马车缓缓的行驶着。 赶车人似乎很没见识的模样。 好奇的对着左右四下打量。 道路两边的农田，更是中年人重点观察项目。 甚至有时候还会半途跳下车，去田里拽一小把庄稼，再赶回车上。 手里握着庄稼仔细研究。 感觉满意了，就喜笑颜开。 看到庄稼长势不好，又满脸的无奈。 行至半途，中年人却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上，中年人诧异的看着前方。 顿时，车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却又刻意压低嗓音的吆喝。 “标儿，车怎么停了。” “咱就是说，你这赶车的技术比咱差个十万八千里，换咱来赶车，你还愣是不愿意。” “怎么样，这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了吧！” “还是咱这个当爹的来教教你，怎么赶车吧！” 马车上，老朱早已经憋得不行了。 孙子虽然很好，总是看不够，但是老憋在车厢里。 是真特娘的不舒坦啊！ 不如骑马！ 紧随而来的，则是马皇后的责备声。 “重八，你能不能小点声，别吵醒了孙子？” “别逼着本宫招呼你耳朵！” “妹子，当着儿子的面，能不能给咱留点面子，咱可是大明的皇帝，你要给咱足够的尊重，你晓得不！” “你再逼逼两句！” “咱错了，妹子！” 朱标无数老两口秀恩爱，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一双剑眉皱成了川字。 第144章 没出息的才去当官! 老朱十分不满的推开车门帘子。 却见马车前方不远处的宽敞官道上，一截木桩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木桩的前面，一位一条袖管空空的的老汉正坐在那里。 老汉闭着双眼，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 只余下一只的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黄铜烟袋锅子，随着节奏轻轻敲打着。 在老汉脚下，则踩着着一把生锈的大砍刀。 刀身之上，坑坑洼洼的不成样子，刃口也已然崩坏。 好的嘛！ 你这是吓死谁呢！ 真李逵碰上假李鬼。 老朱顿时就怒了。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 这特么在大明朝，还有人敢抢劫咱老朱？ 真特娘的老鼠枕在猫妹妹上睡觉。 吉尔大了。 “标儿啊，咱到时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咱的都城边上，竟然还有人敢拦路抢劫，简直就是不把咱这个皇帝老子当回事啊！” “标儿你在这里看着，特娘的，老胳膊老腿的，还敢出来学人抢劫，你看咱大嘴巴子怎么扇他！” 老朱一把推开朱标，气哄哄的就要跳下车。 朱标赶忙下了马车，搀扶着老朱从马车上下来。 这老哥老腿的，可千万别摔了。 看着老朱怒气冲冲而去，朱标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老头一看就有个六七十了，而且看那架势，看那刀片子，八成就是军阵上下来的老家伙。 这样的老宝贝，即便是到了宫里，也敢给那些达官显贵使脸色。 您老整天说着要好好对待这些老卒，要当成本太子的长辈看待。 这会就要打人嘴巴子了。 呵呵了。 别装逼，你打一个，给咱瞧瞧啊。 马皇后将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小朱放到一旁的软垫上，怕孙儿着了凉，又将小被子拿了出来，轻轻的给小小朱盖上，这才抬手掀开车帘。 看到前方的一切，马皇后温声笑了笑：“标儿，走，咱们也去看看！” “母后，要不还是算了吧！”朱标有些担忧的说道。 毛骧就藏在不知哪里保护老朱，对于老朱的人身安全，朱标并不担心。 可母后也下了车，万有一贼人…… 马皇后拍了拍儿子，自信笑了笑。 南京城周边，怎么可能会有毛贼大着胆子过来抢劫，而且还是如此年纪的毛贼。 更何况，马皇后坚信。 这天底下，即便是有人胆大包天，敢于刺杀老朱。 但是，绝对不敢刺杀自己。 别问，问就是自信源于老百姓的爱。 “是，母后！” 见劝不动马皇后，朱标环视左右，冲着隐藏暗处的守卫使了个眼色，这才恭恭敬敬的将马皇后搀扶下来。 朱标的一举一动马皇后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儿子啊，就是太过于小心，稳重的有些吓人。 而前方那个当老子的，则是不稳重的下人。 这爷俩啊！ 马皇后有时候真的想。 这爷俩的性格真是应该换一换了。 被朱标扶着，母子二人快走两步，很快就追上老朱。 此刻的老朱，已经到了老卒的面前。 大喇喇的往那里一站，张嘴就问。 “老哥哥，这是在干什么呢！” “怎么还带着刀，莫非是打算拦路抢劫不成！” “就你这身子骨，恐怕也抢不来几两银子啊！” 老朱打趣老卒说道。 至于刚才要扇人嘴巴子的事情，说说就罢了。 怎么还能真打！ 这可都是自己的子民啊！ 眼前的老卒，虽然衣衫破旧，但是浆洗的十分的干净，也不像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样，瘦的皮包骨头，反而看上去身子骨很是健硕。 更重要的是，这脖子上还缠着红巾。 娘的，这不是要造咱的反吧！ 老朱见到这熟悉的物件，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那段日子。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真特娘的刺激啊！ 听到有人喊话自己，老卒倚着树桩子，抬头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见是一家三口，于是警惕的对着三人来回打量。 “你谁啊，敢跟老汉这么说话！” 这话说的，就很有方静之的几分味道。 更有蓝玉的三分神韵。 自从庄子上开了作坊，办了学堂，庄户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脾气自然跟着也是越来越大。 用老王的话说。 蓝家庄子的庄户们如今除了看自己人，碰见其他的都喜欢用鼻孔看人家。 特别是那群缺胳膊少腿的老卒们。 更是一个个的眼睛长在了脑门上。 每天叼着一根旱烟袋，一瘸一拐的在庄子周围巡视。 待着其他庄子的庄户就是一阵奚落。 张口闭口就是问那部分的，来俺们庄子做什么。 总之，除了自家庄子，其他地方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土鳖。 嗯，这个词是从少爷嘴里学来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说起来很有感觉。 如今老卒就用鼻孔看着这三个土鳖。 “咱是过路的，咋滴了！” 这老卒的眼神，就让老朱很不痛快。 有种当初他看元人的感觉。 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底板。 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对于老朱这样的人，老卒自然不带惧怕的。 穿的好一点又如何。 咱家里也有新衣裳。 得罪人又能咋滴。 天底下还有人能比咱家侯爷还要嚣张嘛。 “过路的呀，此路不通，换条路走吧！” “前面的路在修着呢，老汉就是在这里看着，不让你们过去叨扰修路的。” 老头歪着脑袋，懒得搭理老朱，这样的愣头青，今天见了好几个了。 还有个什么南京什么官的大侄子，非要从这里走，还要跟老汉动粗。 如今，那位嚣张的大侄子正在前面搬石头呢！ 别问，问就是李家小公爷亲自动的手，给那纨绔差点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哎，也不知道这李家小公爷是招惹了哪位大神。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这就是找人出气呢！ 老汉咂吧了两下嘴，反手从怀里掏出烟袋锅子，为自己按了一把烟丝，凑到火折子上，美美的滋了一口。 再抬头看看老朱。 哎，不知道李家小公爷揍不揍老头。 就小公爷那素质，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修路？”老朱皱了皱眉：“在下也没听说朝廷征召徭役修路啊！” 老卒抬起头，瞥了老朱一眼。 没好气的说道：“谁告诉你是朝廷征兆徭役修路了，等着朝廷给俺们修路，哪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俺家少爷忧国忧民，觉得不能给娘娘，给皇孙添麻烦，就招呼庄户们把这段路子给修了!” “怎么，你有意见啊！” 老朱干瞪眼。 尼玛！ 怎么能没有意见。 这啥情况。 修路就修路把，怎么咱修路就猴年马月了，怎么就不能给皇后，给皇孙添麻烦了。 合着给咱添麻烦就对了是吧！ 马皇后在旁，稍一思索，立马就笑了。 不出意外，他已经知道这老卒所说的少爷是谁了。 看着有些疑惑的朱标。 马皇后凑近朱标耳边低声说道：“是那方家小子的主意。” 方家小子，方静之！ 朱标笑了笑。 这来的路上，没少听小小朱与父皇絮叨这位方静之。 对这人的性子，朱标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一个看似纨绔不堪，却有无数奇思妙想的少年郎。 就是这方家小子的庄户。 怎么感觉也是一群老纨绔呢！ “老哥哥，这是修的通往哪里的路啊！”老朱龇牙，压下心中的火气又问道。 老卒闻听此言，立马昂起了脑袋，又恢复那种鼻孔看人的神态：“蓝家庄子!” 说完，老卒忽然打量了朱标几眼，又回头凝视着老朱问道：“你是当官的官老爷吧！” “老哥哥何出此言！”老朱疑惑。 咱的王霸之气这么重了，这老卒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眼光，有眼光啊！ 不过这蓝家庄子？？？ 对了，蓝玉送给方小子的庄子，不就是这个嘛！ 特娘的，咱赶了一路，终于是到地了啊！ 好小子，咱的百姓都让你给带坏了，你等着。 不过就冲这老不死的眼光好，一会咱揍那方小子的时候，少使点劲，算是给他几分面子了。 “你这样的，老汉见得多了！”老卒不屑一笑：“老汉当年也是军中的悍将，跟着蓝帅那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 “大大小小的官员，那也是见了不少，岂能看不出你是当官的。” 老汉说着，将烟袋锅子在那生锈的刀片子上磕了几下。 见烟袋锅子里还有几根残存的烟丝，老汉将烟袋锅子放下，拿起一旁的小树枝就要清理一下。 朱标见状，笑着上前，帮老卒清理了一下烟袋锅子。 老卒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这小伙子，就很有眼力见，适合推荐给少爷啊。 “小伙子，长得仪表堂堂，是个人才啊！” “长辈过誉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朱标笑着回应。 老朱一笑，眼瞎的老东西，还特娘的真是好眼力，能看出咱太子的不凡。 “老哥哥好眼力，在下也不是什么官，就是个小吏而已！” “小吏啊！”老卒话语里，三分不屑，三分薄凉，四分的漫不经心。 这就让老朱很伤心啊！ 难道做小吏，很丢人嘛？ 那要不，自己换个县令啥的？ 老卒说完，又是上下打量老朱一阵，笑问：“你认字不！” 这仿佛看牲口一样的眼神，就让老朱很不高兴，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认字的，县衙里的文书，就是咱帮着县令老爷起草的。” 老卒一听，顿时乐了，一拍手说道：“认字好啊！” “家里老王还说，缺个认字的账房先生。” “老弟啊，我跟你说，你可是逮着了。” “这样的好差事，那可是庄子上的老家伙们抢都抢不来的。” “不是老哥哥说，你在县衙里做个小吏，哪有做我家少爷的账房舒服啊！” “管吃管住安排住宿，美国三五天改善一次伙食，肉管沟，每月的例钱不少，足足两吊子大钱呢！”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这做账房，可比当官好多了。” 这下子，不但但是老朱懵了，马皇后，朱标同样也是愣住了。 给朝廷当官，竟然还不如给你少爷做账房。 你家少爷是真特娘的牛逼啊！ 还管吃管住，例钱不少，还能吃上肉？ 老朱面带惊愕之色。 这方小子，是做了什么！ 他家的账房，这特娘的过得比咱的县令老爷还舒服啊！ 特娘的，搞的咱这个皇帝都有点意动了。 我呸。 “老哥哥，这话什么意思？”老朱问道：“难不成，这蓝家庄子账房，真的比当官还要好？” 老卒的脑袋抬得更高了，笑容也变得更加的不屑了。 “在俺们庄子，只有最没出息的，才去当官！” “……” 第145章 不把咱当人! 老朱想弄死眼前的老家伙的心思都有了。 这啥意思。 是真的拿咱不当人啊！ 呸，是那咱的官不当人啊！ 身后，马皇后，朱标，同样是一脸的惊愕之色。 这一路走来。 从南京到凤阳，再从凤阳到南京。 亲眼见识到了百姓的生活。 临近南京的百姓，或许生活的好一些。 但也仅仅只是能够一日两餐，吃上稀饭罢了。 隔三差五就能吃到荤腥。 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荤腥那东西，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尝一尝。 当然也只是尝一小口。 “老哥哥，这蓝家庄子，过得难不成是神仙的日子？”马皇后终于忍不住笑着发问了。 见是妇人说话，老卒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也仅仅是倨傲气质，稍减一份罢了。 老汉起身，砰的一声将脚下的大刀片子踹了起来。 别看年纪不小，身子骨却十分的灵活，一把抓住刀片子，反手一刀就是插到了木桩子上。 随即倒背着手走人。 “你们，跟俺走！” 说完，也不等三人，就那么慢悠悠的走了。 老汉这一手，直接给老朱开了眼了。 特娘的！ 看上去一锤能放倒的老不死。 这一手竟然玩的这么花。 也不怕把你的狗爪子给削了去。 马皇后笑着看了老朱一眼，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老卒就是在那里显摆呢！ 冲着藏在不远的毛骧使了个眼色，看好后面马车里的皇孙。 随后，马皇后轻轻的扯了扯朱标，又眼神示意前面的老卒。 朱标会意，进走两步追上老卒。 “老丈，小子扶着您！” 看着边上搀着自己的朱标。 老卒很满意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笑着说道：“从哪里来的呀！” “南京！”朱标回道。 “南京求活，不容易吧！”老汉继续说道。 “家父为吏，也为小子在衙门里也寻了分差事，日子还算过的去！” 老汉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朱标摇了摇头：“还算过得去，那就是过得不怎么样！” 朱标表情有点尴尬。 这太子的日子，应该还算过的去吧！ “老人家说的是！”朱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 “你看，我就说吧！”似乎是觉得窥破了朱标的心思，老卒更来劲了。 “老汉看你不错，就留下跟着我家少爷做个仆人吧，老汉的面子，在少爷哪里还有几分分量的。” 说着，老汉还轻蔑的瞅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老朱。 “小子，别说老汉不给你机会，跟你那个不靠谱的爹好好商量商量。” “少爷身边的差事，哪是衙门里的差事能比的。” “庄子上管你吃住，还管你孩子的求学，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 “而且跟着少爷，你还能见到永昌侯，李小公爷，周王……” “这些达官显贵，你一个小吏，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看到一次。” “在俺们庄子，天天都能看到！” “……” 老朱在后面都要气炸了。 姓方的，瞅瞅的你庄户。 特娘的，一个个的，没点死数了。 咱没点数，咱不靠谱是吧！ 一会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咱是多么的靠谱。 看着铁青着一张脸的老朱，马皇后掩嘴轻笑。 “天底下，能有这样的好地方，难道你不开心嘛！” “咱开心，可这老东西这么说咱，你让咱怎么开心。” 老朱咬着牙：“你看咱逮着那姓方的小子，咱怎么收拾他！” 马皇后一眯眼：“你说什么，收拾本宫的人！” 刚刚听了老卒说的那个不给皇后娘娘跟皇孙添麻烦，就让马皇后觉得欣喜。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庄子上的庄户们，把自己跟皇孙放心里了。 而且这老卒把庄子上的生活说的这么好，几乎把这蓝家庄子说成了世外桃源。 只要那姓方的小子不是作奸犯科得来的。 以后，这小子就是本宫的人了。 烟草司，毕竟本宫才是那个做主的人。 有这么一个属下，就很让人开心啊，皇孙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老朱瘪瘪嘴，不想说话了。 马皇后真要保的人，只要不是危害国家社稷。 他还真不敢动手。 揍一顿？ 别说马皇后了，估计就是大孙子也要跟咱生气。 老朱脑海中，忽然出现方静之那张歪嘴龙王的笑脸。 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拿这小子没办法了啊！ 走着走着，前面的老卒忽然停下了脚步。 脚下，就是已经修好的路了。 朱标看着脚下的路，禁不住的瞪大了双眼。 这路，竟然修的比官道还要好。 老朱忍不住回头看看官道，再看看脚下通往蓝家庄子道路。 这特娘，这路竟然比官道修的还要宽。 路的两旁每隔十几步，就移栽来了大树。 与官道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老卒十分傲气的用那仅剩一根胳膊伸手一指脚下。 扭过头对着老朱问道：“瞅见这路了没有，少爷说了，这还是第一期，以后还要修更好的！” “你就说这路面！”老卒说着，砰砰踩了两脚：“你就说这路面，硬不硬，宽不宽！” “见过这么好的路没有！” 老朱无语，这老卒就是一个土鳖。 特娘的咱没有见过，咱宫里的路，比这好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 似乎这路，还真是自己一路走来，最好的了。 老朱不说话了，憋着气呢！ 这老卒哪哪都好，就是多长了一张嘴。 马皇后见状，笑着上前几步，对老卒问道。 “老哥哥，这路便是你们哪位少爷出钱修的嘛？” 老卒笑着点点头：“最近庄子上正在建新的烟草作坊，俺们这些人闲着没事。” “少爷说当初过来庄子的时候，就因为这路，可是没少遭罪。” “于是就安排俺们这些闲着的过来把这路修一修，管饭，给钱，一切跟在作坊里做工一样。” “这修好了路，大家都要收益，俺们庄户们都知道，少爷说自己遭罪，那都是为了俺们的脸面，找了个理由。” “马车里铺上厚厚的垫子，还能遭了罪。” “俺家少爷，心善啊！” 马皇后闻言，也是不住的点头。 俗话说的好，修桥铺路，那都是大功德。 这方小子，自己没看错人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正在修路的人忽然一阵的熙熙攘攘。 人群中，一名少年郎提着篮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胡家大爷，王管事让俺过来给您送饭来了！” 少年的速度很快，提着篮子健步如飞。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跑到了近前。 马皇后微微眯眼，笑着打量少年郎。 这少年身上的衣衫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却明显是一件儒衫啊！ 难不成，还是个读书人？ 看着奔跑而来的少年郎，老汉笑着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少年脸上的汗水。 至于盛放饭菜的篮子，自然由朱标接了过来。 少年见有外人，赶忙站直了身子，冲着马皇后三人施了一礼。 “小子孟浪了，让三位长辈见笑了！” “无妨，无妨！”马皇后笑着上前几步，扶起少年郎。 老卒笑着介绍道：“这是俺家隔壁老刘家的三小子，在学堂里念书呢！” 老卒说着，又看向少年道：“老汉我有客人，你小子腿脚快，再去取几份饭菜过来！” “是！”少年被马皇后亲热的扶起来，脸有点红。 除了娘亲，还没有与别的妇人如此接近过。 虽然这位妇人很像娘亲，看上去很慈祥。 “走走走，老汉请你们一家子吃饭！”老汉说着，就拖着朱标往回走。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看上去仪表堂堂的小子。 就很想把这小子送去给少爷做仆从。 少爷性子太跳脱了，有个安稳的在边上，让人放心。 不然自家好好的少爷，一准会被李家小公爷带坏。 “大妹子，走啊，庄子里的饭菜，可香着呢！”见马皇后依旧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老卒忍不住招呼一声。 “哎，多谢！”马皇后回过神来。 这庄子里的庄户，看上去可比其他地方的庄户有精神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庄子上的饭菜，是不是真的像这老卒说的那么好。 想到这里，马皇后的脚步也不由的快了几分。 她有点饿了。 而老朱，望着不远处的庄子，以及热闹的庄户们。 眼神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眼神里的欣喜之意，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等他回过神来。 忽然发现自己身边没人了。 妹子呢？ 儿子呢？ 还有那老不死的呢？ 一扭头！ 好吧！ 这老不死的，竟然带着妹子跟儿子往回走了！ 特娘的，这是真不把咱当人了啊！ 第146章 老徐家的牛真好吃! 刚才的少年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见到了老卒，恭敬的将手里的食盒放下。 又从身后拿出一瓶酒。 “胡家大爷，管事的听说您要招待客人。” “特意让俺带了一瓶酒过来，说是让您款待客人。” 见到少年手里的酒瓶，老卒顿时就乐的见牙不见眼。 一边美滋滋的接过少年手里的酒瓶，一边冲着朱标使眼色。 看吧！ 咱老汉在庄子上的面子多大。 跟你说的事，好好考虑考虑。 “后生啊，把饭菜拿出来！” 老头指挥朱标说道：“老汉一只手不便，要麻烦你了！” “不碍事的，小子乐意至极！”朱标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看的老汉很是舒服。 马皇后在旁笑道：“老哥哥，我那孙儿还在车上……” 老汉一乐，道：“那就带过来一块吃点吧，不差孩子那一口吃的。” 像他这个年龄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小孩子。 听说马皇后还有孙子。 立马就高兴起来。 “大妹子，快抱过来吧，如果老汉猜得不错，这饭菜啊，你那小孙子一准喜欢！” “如此，就叨扰老哥哥了！”马皇后客气一声，冲着老卒施了一礼，就去车上抱孙子去了。 老朱在旁脸色铁青，总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明明咱才是皇帝，才是这百姓的君父。 怎么总有种妹子跟咱抢活的感觉。 还有眼前的老不死，这眼是真的瞎啊！ 一旁的朱标，小心的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的端了出来。 不是什么好酒好菜。 就是一些农家的普通饭菜罢了。 然而让人震惊的，食盒的最底层，竟然放着满满的一碗牛肉。 这可是牛肉啊，自己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次的！ 朱标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老卒瞅了一眼老朱，就喜欢你这副土鳖的样子。 随即故作恼怒的说道：“你说说，怎么又送来了牛肉啊，老汉都这个年纪了，还吃什么牛肉啊，留给庄子上的后生们吃不好吗。” “这个胖厨子啊，老汉回去了一定让少爷好好的批评他，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一大碗，怎么吃得完！” 老朱脸黑的一笔！ 他们竟然吃牛肉！ 还竟然又送来了牛肉。 合着你们隔三差五就吃牛肉呗！ 咱明明发了旨意，不许随意捕杀耕牛，这蓝家庄子，实在是太大胆了，太不拿咱当回事了。 可恨呀，这牛肉咱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次！ 小小朱被马皇后叫醒，一听吃饭，还是吃庄户家从没有吃过的饭菜，顿时就高兴的不行。 兴冲冲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拿着自己的小红缨枪，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临到近前，看到了老汉。 小小朱立马止住了脚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老爷爷！” 在马皇后的教导下，小小朱的礼节，自然不可能会差。 看到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老卒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示意众人坐下，抬手就给小小朱夹了一筷子牛肉。 “小娃娃，多吃点牛肉，长得壮实！” 一旁不易察觉的草丛里，毛骧有点急了。 这可是皇帝皇后，外加太子皇孙啊！ 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吃外人的东西，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简陋的石板当做了饭桌，小小朱坐在石凳上，望着碗里的牛肉直流口水。 牛肉，竟然是牛肉啊！ 上次跟父王说，想吃牛肉了。 结果不仅牛肉没吃到，还挨了一顿牛笋炒肉。 如果不是被皇爷爷看到，小小朱怀疑，父王能打死他。 后来又被皇奶奶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皇爷爷在边上，那是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从那天起，小小朱就再也不敢提吃牛肉的事情了。 如今，竟然在乡间见到了牛肉。 小小朱擦了擦嘴角的唾液，扬起小脑袋看着马皇后，可怜巴巴的问道：“奶奶，我能吃吗！” 老卒一听就不乐意了。 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老朱家四人。 这么招人稀罕的小娃娃，你们竟然不给肉吃。 这活的还不如庄户里的娃娃们。 “小娃娃，吃！”老卒又夹了一筷子牛肉送进了小小朱的碗里：“吃完了再说，胖厨子那里，保证还有！” 还有？？？ 老朱龇牙，特娘的你们吃牛肉还吃上瘾了是吧！ 马皇后见状，笑着摸了摸朱雄英的小脑袋瓜，却转头看向朱标：“既然长辈让你们吃，那就吃吧！” 朱标眨眨眼，几个意思啊！ 明明问的就是雄英，又没问我！ 好吧！ 朱标懂了。 从小小朱的盘子里，夹起一筷子牛肉就塞进了嘴里。 嗯，好吃！ 就是心里有点苦。 合着咱堂堂大明太子，在您孙子身边，就混成了吴吉祥了是吧！ 老卒有些狐疑看着朱标，没好气的说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从孩子的碗里抢肉吃，这么大一碗肉，还不够你吃的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老卒却也夹了一筷子肉送进朱标的碗里：“多吃点，你这身子骨，不够壮实，就应该多吃点肉！” “是！我最喜欢吃肉了！”朱标笑着说道：“多谢老丈！” 见到父王已经吃了，且皇奶奶也点了头。 小小朱一双大眼睛立马就弯成了月牙，冲着老卒甜甜的喊了一嗓子：“多谢老爷爷！”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老卒喊得从凳子上掉下来。 乖乖，可是甜到了心底。 比自家孙子喊得都要好听。 “好娃娃，快吃，快吃，争取把这一大盆都吃完！” 说着，老卒还有些担忧的看了朱标一眼：“看看你们这爷俩瘦的，多吃点，日后到了少爷身边，且有的肉吃呢！” 这就给自己的老大儿安排好工作了。 老朱嘴角直抽抽。 老卒有些不想搭理这个怪怪的大兄弟，伸手示意马皇后：“大妹子啊，快吃啊！” “这可是昨天刚杀得牛，肉可嫩着呢，多吃点！” “哎，多谢！”马皇后答应一声，这才动了筷子。 老卒说着又要倒酒，朱标见状，却是抢过了酒壶，赶忙给老汉一记自己跟老朱倒了酒。 “老丈，多谢您的款待，晚生后辈敬您一杯！”朱标说着一仰脖，顿时就把杯子里的酒给闷了。 可刹那间，朱标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酒，有问题啊！ 马皇后见状，皱了皱眉。 这一路都是便装出行，有毛骧等人护卫，身份也不可能被人识破。 这老卒也不像是刺客，这酒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对了，马皇后想起来了。 八成知道这是什么酒了。 一看儿子面红耳赤的模样，老朱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果真，这杀牛的事情，就是那小子指使的。 除了方静之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子，老朱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敢违抗自己的禁令，光明正大的一而再的杀牛吃肉。 这小子，欠揍啊！ 一想到方静之，老朱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一会儿逮住这小子，先揍一顿再说。 对了，周王也在这，那可是个乖孩子，可别被这小子带坏了。 老卒察觉到了老朱的异状。 怎么一说起吃牛肉，这老小子就这么大的意见呢！ 倒了酒也不喝，这是不给自己面子啊！ 不给自己面子，那就是不给少爷面子，不给少爷面子，那就是不给周王，永昌侯，李小公爷…… 总之，这老小子问题很大啊！ 抿了一口白酒，老卒冲着朱标示意：“娃啊，这酒烈，可是俺们少爷亲自酿的好酒，寻常人可没机会喝道，慢慢喝，多吃点菜，不着急的！” “是，是！”朱标回应，赶忙夹起一筷子牛肉塞进嘴里，压压酒气。 见老朱愁眉不展，还是不肯动筷子，也不喝酒，老卒有些生气了。 “老弟啊，为啥不动筷子，这是不喜欢吃牛肉啊！” 老卒这就属于阴阳怪气了。 你为什么不吃牛肉，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吗！ 我喜欢你大爷啊！ 吃牛肉，你们这一庄子，怎么不上天呢！ 老朱压了压怒气，指着牛肉说道：“老哥哥，这杀得可是耕牛啊！” 老卒一挑眉，吆喝，还真是有意见啊！ “耕牛怎么了！” “我家少爷，为国为民！” “又是千户所练兵，又是烟草司的，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俺们见了都心疼，吃点牛肉补补怎了！” “再说了，又不是俺们庄子上的牛！” “再多说一句，你就下桌吧，别吃了！” 这臭不要脸的样子！ 合着不是你们庄子上的牛，你就不心疼了是吧！ 眼看着老卒有些动怒了。 老朱立马怂了！ 好吧，你个老家伙，咱给你几分面子。 方小子，这臭，咱记你身上了！ 老朱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来，老哥哥，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先干了，就当给老哥哥赔罪了！” 说着，滋溜一口。 滋滋滋！ 真特娘的爽啊！ 就是这味，跟喝刀子一样，得劲啊！ “这就对了！” 老卒于老朱捧了一杯，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别觉得老汉瞧不起你！” “当官怎么了，当官能隔三差五的就吃上肉！” 老卒语重心长的看着老朱。 就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 老朱心里苦，特娘的，你就是在瞧不起老子。 当官那不好了。 吃不上肉怎么了。 读书人用不着吃肉，那叫风骨。 心里这么想着，老朱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吃不上！” 自己的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就是啊，吃不上肉的！” 老朱看着老卒，总觉得老卒眼神里有种看见不争气儿子的感觉。 老卒从碗里夹了一小块肉丢进了嘴里，又美滋滋的抿了一口小酒。 这才看着老朱一家人，语重心长的劝诫。 “不是咱说你啊，肉都吃不上，还当个吉尔的吏员啊！” “趁早搬来庄子上跟着俺们少爷干，前途那是大大滴！” “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能干活的，就留下来给俺家少爷当个账房，大妹子也留在家里，做个缝缝补补的活计，至于你这儿子……” 老卒打量了朱标一眼，道：“是个稳重的孩子，就留在我家少爷身边，当个仆从。” “以后全家靠着俺家少爷，保证能吃上肉。” “你这孙子啊，就安排到家里的学堂去，好好学，那可是能给周王做学生呢！” 老朱龇牙，这老不死的，竟然就这么给自己一家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呗。 咱去给方小子做账房，咱标儿做随从，咱妹子做丫鬟。 咱呸！ 那小子也配！ 咱不跟你老小子一般见识，全当你在放屁。 马皇后夹了一筷子牛肉，小心翼翼的品尝着。 这牛肉，她也是多少年没吃过了。 皇家作为天下表率，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点的口腹之欲，就能对耕牛下手呢！ 历代的那些皇室们，多吃的是牛羊肉。 可如今的大明皇室，情况却是全然不同。 多以猪羊肉为主，但是也不是可以天天吃到。 平日里吃的最多的还是青菜。 这就叫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 “老哥哥，咱这庄子上，真的是经常吃到肉嘛！” “那可不！” 跟马皇后说话，老卒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 “大妹子，不是咱跟你吹得，庄子上的食堂，那是隔三差五的就要改善生活。” “就说这牛肉吧，最近也是隔三差五的就能吃到。” “我告诉你，你们可别跟别人说啊！”老卒说到这里，警惕的四下打量，随后压低声音说道：“这牛啊，都是俺家少爷跟小公爷他们几个，晚上去徐家庄子上偷得。” “徐家庄子，那可是魏国公的庄子，被他知道了，那可了不得，可待要保密啊！” 马皇后一听，忍不住乐了。 怪不得天天吃肉，原来是偷得徐天德家的牛。 万一被徐天德知道了，那可就有乐子看了。 朱标同样也是忍俊不禁。 这位姓方的少年，似乎跟父皇口中说的一样，真是相当的缺德，而且是胆大包天。 魏国公家的牛竟然都敢偷。 唯独老朱，一听这牛是徐达家里的，顿时来了精神。 狠狠的夹了一大块子牛肉塞进嘴里，吃相跟小小猪几乎没啥两样了。 大口咀嚼牛肉的样子，那叫一个没眼看。 对老朱来说，徐达可不是老百姓，吃他家的牛，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还别说，这老徐家的牛真好吃。 就跟咱小时候吃过的一个味。 第147章 最没素质的人! 蓝家庄子，侯府大院。 一大早，徐达就拉着蓝玉去了钟山千户所。 昨夜听蓝玉说起千户所的士卒，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就差天兵天将下凡了。 这可是把徐达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兵。 到了林子里，一个能顶十几个。 这简直就是在吹牛好吗！ 不过转念一想。 这兵怎么听，怎么像是专门为接下来的云南之战训练的。 这下子，徐达就更睡不着了。 对他这样功成名就的老将来说。 没有什么比一帮子精兵强将更吸引人的了。 什么自家的牛。 万一这兵跟蓝玉说的一样，那自家的牛都拉到千户所宰了都没问题啊！ 被老哥俩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方静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无奈之下，只能抱着小老虎出门，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 早晨的食堂，依旧是那几样。 厨子自然是知道方静之的口味的。 人刚坐下了，便有人送来了一份饭菜。 牛肉馅的小笼包，小咸菜，一碗小米粥，外加一小碟子醋。 小笼包沾醋，味道那可是相当的美味。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时代没有辣椒。 不然加一点辣椒油进去，更是好吃不过。 美美的咬了一口小笼包，再夹一点小咸菜，完了再喝一口小米粥。 那叫一个地道。 靠近窗台的位置，是方静之的专属餐桌，就为了能晒一晒暖阳。 忽然就发现，自己的阳光被人挡住了。 这还得了！ 本少爷的太阳都敢挡，真是太不尊重本少爷了啊。 来人，把此人绑在树上，本少爷要为他的胆大唱一首歌。 《癌》！ 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孔善祥。 老孔的状态很不对，大大的两个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的衣衫也像是几天都没有换过的样子。 几天的时间没见，这位一贯很注重仪表老先生似乎显得格外憔悴。 “呀，老孔啊，一块吃点啊！”方静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孔善祥不由唏嘘，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素质。 前两日还是孔先生呢，今天就变老孔了。 孔善祥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招呼胖厨子送一份饭菜过来。 作为庄子上的先生，那可是所有庄户的老宝贝，怎么可能让先生自己打饭呢。 立马就有庄户，送来了老先生的饭食。 孔善祥也是真的饿了。 见到饭菜端了过来，伸手抓起一个肉包子就塞进了嘴里。 一边吃，一边看着方静之，似乎是生怕对方跑了一样。 方静之懒得搭理他，美滋滋的品尝着自己的小笼包。 牛肉馅的小笼包，就是比羊肉馅的好吃。 不过话说回来。 如今地里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种植红薯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把猪养起来了，这红薯叶子，那可是喂猪的好东西啊！ 对了，是应该这样。 本少爷要养猪！ 想到这，方静之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脚下的小菩萨身上。 小家伙每天都在食堂里吃饭，吃过了以后就喜欢来方静之这里抱大腿。 所有人都知道，自家少爷养了两只小老虎。 所以，对小家伙也并不惧怕，反而有的时候，还喜欢逗逗两小只。 毕竟，那个男人不想撸一把老虎呢！ 揉了揉小老虎的脑袋。 方静之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以后，你可要看好爸爸的养猪场，可万万不能让某个粗暴的老头给爸爸拆了啊！ 大明第一养猪场，听听这名字，多么的带劲啊！ “小子，你笑的如此奸猾，定然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孔善祥的声音。 抬头一看，老孔不知何时，已经把面前的早餐吃完了，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老孔啊，你有事没事，没事别用这种目光打量本少爷。” “这目光，总让本少爷感觉你不怀好意！” “不是有个丑孙女，打算塞给本少爷吧！” “告诉你，别想美事！” 方静之揉了一把小菩萨的脑袋，转过头继续对付自己的早餐。 小菩萨很乖巧的蹲在他的脚面，时不时的就要用脑袋蹭一蹭他的腿。 另一只脚边的小金刚，就显得没这么可爱了。 这小家伙似乎是把方静之当成了自己的猎物，不停的撕咬他的裤脚。 方静之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将其踹走，玩的也算是不亦乐乎。 “你那天跟老夫说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孔善祥死死的盯着方静之，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方静之瘪瘪嘴，手里的筷子在碗沿敲了敲。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老孔啊，这大早上的，不要谈这么忧国忧民的话题。” “虽然本少爷也是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人，但是大早上的谈这个，很影响本少爷的胃口好不好！” 吃吃吃，你吃鸡毛啊吃！ 孔善祥两只眼睛都要冒火了！ 可一想方静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还是忍住了心头怒火。 这小子，没素质的啊！ 要说方静之自从来到了庄子上。 对庄户们好，那是真的好。 可以说，从这个庄子交到他的手上，那可是大变样。 庄户们的日子，可谓是一天一个样。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对于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少爷，庄户们那叫一个崇拜。 就恨不得立马给少爷建生祠了。 可随着方静之来到庄子上。 虽然说庄户们依旧爱戴他，可那层滤镜却是碎了。 这位少爷，要说起素质，那也是真的没有素质啊！ 自从这位少爷来了庄子上，那是三两日就成了调皮捣蛋的孩子头。 挑唆庄子上的小孩跟别庄孩子打群架，他却站在一旁看热闹。 带着孩子们在别家庄子口挖坑，等着看人倒霉。 给每个孩子发鞭炮，往人家的便房里面丢…… 特别是跟李景隆凑到一块。 两位少爷一块在庄子里闲逛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庄子上狗狗们的噩梦。 两位少爷不欺负自家人，但是对自己的狗，那是真叫一个狠啊！ 就因为庄子上的狗见了他们多叫了两声，抓起来一顿的嘴巴子。 就这还不算完。 打完了之后，还要绑起来丢进狗笼子。 狗笼子门口整两只小老虎站岗。 那家伙，那可是老虎啊，再小的老虎，那也是老虎啊！ 就这么一顿伺候下来，庄子上的狗见了俩人都要绕着路走。 能缺的德，几乎都被这俩人缺尽了。 对了，还有个周王，也不像表面那么老实。 这家伙，最喜欢调戏良家不负责任了。 一想到这几个家伙的所作所为，孔善祥就觉得自己脑袋疼。 这是庄子上最没素质的人啊！ 还是忍忍吧！ 这不是个尊老爱幼的人。 绝对能干得出给自己套麻袋的事情来。 “成，你小子先吃着，吃完了，给老夫好好讲讲这事情！” “……” 第148章 给你找了一群牛 歪脖子树下。 方静之慵懒地舒展在躺椅上，一脸享受的表情。 机灵的小菩萨，轻巧地一跃，便沿着方静之的小腿攀爬而上，安然趴在他的肚皮上，满足地打了个哈欠。 小家伙似乎特别钟爱这把摇晃的躺椅，每当方静之不在时，这椅子便成了它的小窝。 就为了争夺这把躺椅的睡觉权。 小菩萨甚至难得的出手揍了小金刚一顿。 导致小金刚到现在已经有了应激反应。 每次看到小菩萨在躺椅上，就会灰溜溜的跑到歪脖子树下装死。 没办法，上次就是在歪脖子树下装死，这才躲过一劫。 孔善祥端坐在方静之的对面。 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满，看着这家伙懒洋洋的样子，孔善祥就觉得浑身难受。 如果方静之是他的学生，他恐怕早就挥起戒尺狠狠抽过去了。 但无奈的是，方静之并非他的门生。 而且这家伙没素质，不好招惹。 仆人很快送来了茶水。 又是上次喝过的小龙团。 孔善祥端起茶盏，轻轻地呷了一口，随即开启了话题。 “小子，跟老夫说说吧！” “哎，行吧！” 方静之似乎不太情愿的坐起身子。 懒洋洋的回应道：“那我们就好好的聊一聊！” “先生，你觉得读书是为了什么！” 孔善祥闻言，眉头紧锁。 问题看似简单，却又无比的深奥。 他沉吟片刻后回答道：“自然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自然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整点干的！” “啊？”孔善祥一愣，不解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听咱们读书人吹牛逼吹多了，我都有点过激反应了！” “我是说啊，你给我整点实在的，别动不动就说什么天地君王百姓的，你就是当下的事情！”、 当下的事情！ 孔善祥被方静之的话弄得一愣，他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试图回答方静之的问题，但却发现这个问题并不容易。 对于读书人来说，当下应该做的事情似乎就是读书。 但是显然，对面的小子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 “老孔啊，其实你说的这些东西，什么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的，都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当官对吧！” 不知何时，方静之已经坐了起来，直视着孔善祥：“可难道不当官，就不可以做你说的这些事情了嘛！” 孔善祥眼神眯起，静静地看着方静之。 这个回答，似乎也正是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实现抱负，唯一的途径就是做官，就是依靠官府，依靠皇帝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与目标。 梦想着凭借个人力量实现抱负的读书人最终往往最终都成为了闲云野鹤。 “有人当官为了财，有人当官为了名，有人当官为财为名，可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自己。” “十个当官的八个贪，百姓们的话，话糙理不糙。” “那你说的新路子，就能改变这一切嘛！”孔善祥严肃问道。 方静之摇摇头：“古往今来，多少皇帝老子都没能办到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办得到。” “不过，总得有人去尝试去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来吧！” “比如，种地，学医？”孔善祥追问道。 “孔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方静之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从前，有个被世人视为傻子的人，他终日凝视着一根竹子，深信其中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 当下，方静之靠着自己的记忆，不算太过于胡编乱造的说起了关于王圣人恪物的经历。 王圣人倡导的，乃是心学。 心学早在南宋时期，就已经被陆九渊提出。 这位象山先生，也不是什么凡人，乃是朱熹的程朱理学的主要竞争是对手。 他常言：“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又谓“学苟知道，六经皆我注脚”。 他认为要认识宇宙本来面目，只要认识本心。 后来到了大明，陈献章开启心学之先河，倡导涵养心性、静养“端倪”。 湛若水和王守仁是明代中晚期心学的两个代表人物。 湛若水在继承陈献章学说的基础上，提出其心学宗旨“随处体认天理”，而王守仁（即王阳明）提出心学的宗旨在于“致良知”。 纵观大明心学历程，可归结为：陈献章开启，湛若水完善，王守仁集大成。 终成独具特色的心学体系。 方静之此刻，就是想着利用心学来说服孔善祥。 这个老家伙，八成就是孔家的人，只要自己搞定他，那便师出有名。 大明的科技树需要点亮，而点亮他们，十分的需要那些读书人们。 你们读书人不是想着做官嘛！ 可以。 不过不是做你们想象中的官。 而是专家。 嗯，实实在在的专家，可不是后世那些拿了五个亿的狗东西。 方静之这一通的胡扯。 从心学聊到了物理学，从物理学聊到了人类的发展历程，再到各种工具的发明。 总的来说，就是告诉孔善祥，你们的学问，不如本少爷啊！ 本少爷的学问，那才是真学问啊！ 你以为读书人的价值在于做官，可本少爷认为，他们更应该创造本身该有的社会价值啊。 当然，不仅仅是种地，学医…… 孔善祥听得认真，但是也听得三观俱裂。 方静之的胡言乱语，乍一听有些离经叛道，但是仔细一想，却大有道理。 “总之啊，下午先生领着你那些弟子跟我走就是了，我带着做一件事情，你们就明白了！” 孔善祥此刻早已经魂游天外，方静之说的这些事情，有些超越了他的理解范畴。 听到方静之喊他下午再来，下意识的就起身走了。 望着孔善祥离开的背影。 方静之嘿嘿一笑。 上辈子他可没少背话术。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学来的东西上辈子没骗到傻子，穿越了倒是真用上了。、 …… 下午。 田间地头。 方静之懒洋洋的躺在一张草席上消食，嘴里叼着一根草根。 说不出的悠闲自在。 一左一右趴着两只同样懒洋洋的小老虎。 胸口是小菩萨的位置，至于小金刚，它只是一条卑微的抱腿虎。 朱橚蹲在另一张草席上，形象也没比方静之好到哪里去。 朱橚单手撑着脑袋，抬手就在小金刚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 这突如其来的性骚扰让小金刚的虎眼都瞪大了。 嗖的一声就跳了起来，冲着那只罪恶的大手就是一声恶龙咆哮。 可惜收效甚微，那大手一记大嘴巴子，就让它选择了屈服。 没办法，这个人没素质，干不过。 朱橚见自己的恶作剧得逞，笑着的说道：“老方，你说我这身上也跟你一样，都是用胰子洗的衣裳，这两只小老虎为什么偏偏围着你，就不跟我亲热呢！” 朱橚十分的喜欢小菩萨，无数次开口，想要把小菩萨带回去养着。 结果没什么意外的被方静之拒绝了。 于是乎，他又把主意打到了小金刚的身上。 这次方静之倒是没拒绝，让他带着小金刚回去养了两天。 结果，当夜小金刚就被送回来了。 初去朱橚的房子，小金刚还很兴奋，朱橚伺候的那叫一个好。 肉是最嫩的，还有小姐姐陪着玩，而且不用每天洗澡了。 可侍女一个没看住，就让它钻进了朱橚的书房。 于是乎，当朱橚晚上回来的时候。 那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然后，小金刚的四条小短腿就被捆了起来，挂在棍子上押运囚犯一样的被送了回来。 可即便如此，朱橚这家伙依旧贼心不死，老是想要再整个看起来很威猛的宠物养一养。 寻来看去，也就乖巧的小菩萨最合他的胃口。 可惜，方静之死活不放。 揉了揉怀里小家伙的脑袋。 方静之不屑的瞥了朱橚一眼。 “瞅瞅你那张脸！” “俩小家伙看惯了本少爷的盛世美颜，能看上你这逼样的！” 朱橚龇牙。 他的长相并不随老朱，反而是随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来自草原的女人。 能被老朱看中抢回家的女人，模样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去。 在自己兄弟姐妹中，朱橚不算最帅的，但跟丑字也绝对不沾边。 可待在李景隆跟方静之两个衣冠禽兽的面前。 好吧！ 跟这俩货相比，朱橚认了。 没好气的白了身旁的好友一眼，朱橚选择躺平任嘲。 没办法。 长相不是对手，斗嘴更不是对手。 方静之静静的吮吸着嘴里的草根。 一股子独属于泥土的清香与草根的微甜弥漫口腔。 这是独属于大自然的味道啊！ 大明，是真的好啊！ 想一想后世。 你敢吮吸草根嘛！ 万一这灌溉过这片草地的水是从化工厂流出来的呢！ 等以后大明的科技树点亮了。 这化工厂的产地，必须挪到那四块犄角旮旯啊！ 那边的男人脸皮厚，不惧生死。 至于漂亮女人，全送到大明来给本少爷做小老婆。 想一想就美滋滋啊！ 方静之忍不住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朱橚被他笑的有些头皮发麻。 忍不住咒骂一声：“老方你大爷，叫你妹呢，叫的这么渗人。” “没事你赶紧滚蛋吧，别打扰本王休息，下午还要去地里干活呢！” 来到庄子上的这段时间，别看李景隆方静之每天都出溜达着玩，朱橚是真的没闲着。 这位王爷真的做到了一个农学家该做的一切，每天不是在暖棚里，就是在农田地。 如今脚下的这块农田，就是朱橚亲自负责耕种的烟叶试验田。 方静之侧着脑袋，看着庄子的方向。 看到路上出现了熟人。 他嘿嘿一笑。 “老五，你前天不是还说庄子上的牛不够用，嫌弃我都是杀了偷回来吃肉，不整点活牛回来吗！” “今天，我给你找了一群牛，还是能自己干活的那种。” “你想不想要！” 朱橚的一双小眼睛，顿时就亮了。 “牛在哪呢！”他兴奋问道。 方静之抬手一指：“你要的老牛，还有小牛犊子，这不就来了嘛！” 朱橚抬头一看！ 孔善祥阴沉着一张老脸，带着自己的那几名弟子气哼哼的正杀过来。 第149章 不知羞耻 孔善祥望着眼前俊朗的少年。 他的一双睿智的眼眸里，充满了对于学问的追求与探究。 方静之所讲的东西，看似离经叛道，却又满含道理。 他足足想了一上午的时间，却没有想通。 如今的他，脑袋里满是疑问，想要的眼前的少年给与自己解答。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切。 只要知道自己所追求的答案。 孔善祥看着方静之，急促问道：“方小子，说吧！” “你让老夫带着弟子过来这田间地头，到底是要想要老夫做什么！” “老夫现在不想与你谈其他，只想知道你所谓的学问与道路。” “为了这些，无论你要老夫做什么，老夫都可以答应你！” 方静之看着眼前满脸急促之色的孔善祥摇了摇头。 老家伙，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活还没干呢，就想着直接省略流程把二百块交给治安厅叔叔了！ 没门。 本少爷在这大明吹的牛逼，还没有实现不了的。 说让你朱老五当牛，那今天这个地，你就耕定了。 眼看着方静之沉默不语，孔善祥那个难受！ 想了一上午都没明白的问题，就等着现在解惑呢！ 结果你跟老夫玩沉默，玩你大爷啊，你倒是放句屁啊！ 他现在的心情，便如同去了教坊司的老嫖客。 好不容易等了半个时辰，最心爱的姑娘终于忙完来陪她了。 然后他悲剧的发现，可姑娘突然告诉他，你再等等，我后面还有三个客人排在你前头呢。 你说说，这悲不悲哀，气不气人呐！ 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的心理以及生理极限好不好！ 孔善祥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方静之，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少废话，赶紧告诉老夫，需要老夫做什么！” “惹恼了老夫，你莫不是觉得，老夫的拳头打人不疼吗！” 呀，这就要跟本少爷动手了！ 方静之不屑的瞥了孔善祥一眼。 不是吹的，本少爷一句话，保证十面八方跑出来百十号大汉伺候你们信不信。 你当你姓孔名丘呢，身高八尺，腹肌八块，身后跟着三千弟子呢！ 那特么本少爷傻了才敢招惹你！ “老孔啊，别急嘛，学问这种东西，怎么能轻易的就学会嘛！” “俗话说得好，能轻易学到的，那叫学问嘛！” “喏！”方静之一指脚下：“看到了吧！” 孔善祥顺着方静之的手指看去，顿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那竟然是一堆锄头！ 特娘的，老夫来找你探讨学问，你跟老夫玩锄头。 玩你大爷啊！ 嗯？ 整好五把！ 孔善祥更气了。 自己加上弟子一共五个人。 好的嘛！ 你这是让老夫来耕地是吧！ 他冷着一张脸：“小子，你到底想要老夫做什么！” 方静之指着一旁的荒地耸耸肩：“庄子上的牛不够用了，自然是喊你们耕地了！” “孔师不是想知道我所理解的心学与读书人的新路子嘛！” “喏，这所有的答案，都在地里！” “我等乃是读书人，怎么可能下地耕作！” 话音刚落，孔善祥身后就有一名弟子冲着方静之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闻听此言，方静之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凝视着那名说话的弟子。 “你叫什么！” “你爹叫什么！” “你家住哪里！”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能下地耕作！” 读书人被方静之这眼神吓了一跳，他这是要吃人啊！ 想一想方静之在庄子上的所作所为，读书人感觉好怕怕啊！ 他之所以方才大声说话，也存了为恩师出头的打算。 自己在四个弟子中，最不得老师的喜欢。 如今恩师被恶少侮辱，这样出头的机会，自己那是必须要把握住啊！ 这若是能让恩师高看一眼，那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可方静之这一嗓子，着实有些给他吓坏了。 我是谁，我爹是谁，我家住哪里，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明着告诉你，我要打击报复你啊！ 看一看方静之，再看一看在其身后，蠢蠢欲动的周王朱橚。 读书人有些怂了。 这俩人，再加上那个李小公爷，似乎真的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可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恩师，胆子却又大了起来。 有恩师撑腰，没事的，没事的！ 恩师肯定也相当讨厌这小子。 读书人如此安慰自己。 “我师乃是得道大儒，怎可如此受你侮辱！” “正所谓恩师有其劳，弟子代之！” “我们这帮学生帮恩师干活！” 前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后面两句，明显就是怂了。 方静之不语，乐呵呵的看着那读书人，露出一个很欣赏的表情。 能屈能伸啊，不愧是读书人啊！ 不像本少爷，性子直，刚正不阿，看到不公之事，就喜欢一直杠下去。 读书人这一席话，虽然得到了方静之的欣赏，却明显引来了其他几名弟子的不满。 你特娘的要帮恩师干活，别特娘的带上我们啊！ 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摆脱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的生活嘛！ 如今好不容易读了书，就等着当官以后，骑在老百姓头上拉粑粑了。 可就因为你要表现，却把老子弄得下去耕地。 你是不是有大病。 对于弟子这样的小角色，方静之自然是没什么兴趣。 他有兴趣的，是眼前的孔善祥。 这老家伙，今天必须给他拿下。 三观都要给掰过来，性别都要让他颠倒。 总之，本少爷吃定你了，耶稣来了都不好使。 方静之凝视孔善祥：“孔师，你也是这么想的嘛！” 孔善祥不语。 读书人讲究耕读传家。 当然，在古代，能满足这一点的基本都是大家士族。 孔善祥便出身在这样的大家族里。 年轻那会，他也确确实实的去地里耕作过。 为了学问，为了能知道方静之所说的读书人的新路子，他也不介意去地里重温一下当年的时光。 可一切都被自己那个嘴快的学生毁了。 话已经放出去了。 这就让他有点骑虎难下了。 你这小子，很让为师尴尬呀！ 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方静之冲着一旁看热闹的朱橚招了招手。 “啊！” 朱橚愕然，这还有自己的事呢！ 方才看清楚来人，朱橚就知道有热闹看了。 可这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这就让人有点不舒服了。 方静之不知道眼前老头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可是敢梗着脖子怼父皇的一把好手，而且因此被父皇高看一眼的牛逼人物。 自己当初刚来庄子的时候，也被老头警告过，不许暴露他的身份。 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愿意过分招惹这老家伙。 当然，抢学生，弘扬医学这事除外。 “过来啊，磨叽什么！” 见朱橚迟迟不动，方静之有些不耐烦了。 一把扯过来朱小五，对着他说道：“老五，把你的手伸出来，给孔先生看一看！” 朱橚有些不解其意，但是看方静之那认真的神情，也只能无奈把双手摊开在了众人的面前。 自从来到蓝家庄子，朱橚每日里都在田间地头忙碌。 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白面小生的模样。 人也已经有点黑了，吃饭也变得粗鲁，身子也更壮硕了。 更重要的是这双手，完全不是一个皇亲贵胄的手了。 孔善祥看着眼前的这双手。 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食指与拇指上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这是经常握毛笔留下的，这样的老茧，他的手上也有。 可与自己相比，朱橚的其他三根手指上同样布满了老茧。 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些刚刚愈合的伤口。 这样的手，分明是一双老农的手。 方静之指着朱橚的手，对着孔善祥与他的那几位弟子，主要是说话的那名弟子大声问道：“这家伙，叫朱橚，乃是圣人的第五子，封号周王。” “我问你们，你们有他尊贵嘛，你们的爹，有他爹牛逼嘛！” 弟子们不语，他们早就知道朱橚的身份，但是却从未近距离的看过这位周王的手。 这与他们想象中的皇子截然不同，皇子，怎么会有这么粗糙的一双手。 孔善祥看着那双手，眼中满是不解之意。 皇子的手如何，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学问，是方静之所说的新路。 方静之不理会他，却是继续问那几名弟子道：“你们的学问，有他高吗！” 弟子们依旧不语，皇帝的儿子，自幼接受的教育，自然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方静之继续：“他是皇子，还是读书人，他都能下地干活，其他人为什么不能！” “凭你们长得比他老，凭你们比他吉尔大，凭你们见过的女人还没有他玩的多嘛！” 这话，就很伤人啊。 众弟子们有点想哭。 这太打击人了！ 朱橚也有点尴尬，这怎么是玩呢，那是因为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那个，那个老方啊，当着孔师的面，要谦虚，要谦虚啊！” “我玩过的女人不多，我还不如你，花魁啥味我都不知道！” 读书人们，更难受了。 他们啥意思，是在馋我们吗？ 不馋，不馋！ 等以后当了官，也能享受到。 就连孔善祥，也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呸，两个不知羞耻的玩意！ 第150章 可为吾师矣! 懒得继续与方静之胡搅蛮缠下去。 孔善祥随即却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锄头。 不就是耕地嘛，看老夫给你露一手，吓破你小子的胆子。 “都别说了，下地，干活！” “且慢！” 孔善祥话音刚落，方静之却在这时候喊住了他。 孔善祥不解的看着他。 方静之认真说道：“孔师，我不是真的难为你，让你来干活，实则是为了解开你心底的疑惑。” “小子希望你一会干活的时候，想一想我们上午谈过的工具简史，想一想圣人的学问，想一想历朝历代的读书人到底做了什么，而百姓需要的又是什么！” “想通了这些，我想孔师一定会了解我们上午谈的到底是什么。” “最后两句话，仓廪足而知礼节，大道至简，知行合一！” “希望孔师能够真的理解这两句话的意思。” 孔善祥深深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那一眼，似乎是要把方静之生吞活剥，看个明白。 可从那张俊秀的面庞上，孔善祥看到的除了英俊潇洒，还是英俊潇洒。 这小子，是个很矛盾的人啊！ 罢了，罢了！ 不就是耕地嘛！ 便随了这小子的愿吧！ 眼看着孔善祥带着几名不情不愿的弟子下了地，方静之随即冲着朱橚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兄弟给你找的耕地老牛好不好使！ 朱橚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是真牛逼。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不过，兄弟我是不能陪着你了。 你在这作死吧！ 我先跑了。 眼看朱橚跑了，方静之一脸的疑惑不解。 特娘的，看老头耕地，多么有意思啊！ 可他还是跟上了朱橚的步伐。 这朱老五很不对啊，平日里没少蛮夷干坏事不带上他。 不对！ 这混蛋不是又要去调戏那家的漂亮小娘子吧！ 听说老刘家那个未出阁的闺女那叫一个漂亮，被这混蛋迷得要死要活的。 不行，本少爷要保护刘家小娘子。 这蓝家庄子上的娘们，不，只要是母的，都属于本少爷。 于是乎！ 朱橚在前面跑，方静之在后面追。 最后面，则是两只追赶主人的小老虎。 远远看去。 就像是两个少年郎被两只嗷嗷叫的恶虎追赶一般。 田地里，孔善祥一边耕地，一边想着方静之所说的话。 大道至简，格物致知。 工具简史，圣人的学问。 历朝历代，读书人的所作所为。 老百姓要的又是什么！ 这一个个的问题，萦绕心头，让孔善祥脸上的皱纹，似乎一瞬间都多了许多。 老百姓要的是什么呢，不过吃饱穿暖而已。 而历代读书人也在努力劝农，教会百姓做人的道理，圣人的学问。 大道至简，知行合一。 孔善祥穿着宽大的儒衫，努力的挥动锄头，一板一眼的耕地。 随即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到了儒衫与手里的锄头上面。 再看一看身后东倒西歪，努力耕作，但却很是狼狈的弟子。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一瞬间，他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大道至简，圣人所讲，不过仁义尔，这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论语里。 自己读了那么多的书，可那些书里的仁义，不是圣人的仁义，是那些人的仁义，是董仲舒的，是陆九渊的，是朱熹的，这与圣人有什么关系！ 高谈阔论又如何，大道至简，圣人的道理又何须这些人去做解释。 自己抱着诗书苦读，与那格竹的傻子有什么不同。 子曰成仁，孟曰取义，如此而已，仁义二字，何需他人代他们诠释。 什么是仁爱，什么是仁义，什么又是仁政。 仓廪足而知礼节，圣人早已经说明白了，先让百姓填饱肚子，他们自然就知道了道理。 可百姓为什么吃不饱呢，是因为读书人没有劝农嘛！ 不！ 看着手里的锄头，孔善祥找到了答案。 读书人永远在劝农，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下地耕作过。 他们不知道如何能更轻松的耕地，如何能让粮食增产，他们只会在嘴上说着，要勤劳，要努力啊！ 都是屁话。 圣人有错吗，圣人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后世的读书人，是朱熹，是董仲舒等等等等所有人…… 可怜自己读了一辈子的书，竟然不如两个小子看得清楚明白。 真正懂得圣人的是谁。 是自己有点瞧不上的方静之，是看起来离经叛道的周王朱橚啊！ 想到这里，孔善祥满脸的欣喜，甚至有些癫狂。 他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圣人的大道。 他也似乎已经找到了那条真的属于读书人的路子。 孔善祥高兴，忘乎所以。 伸手一把就扯掉了身上碍事的儒衫。 果然！ 这下子耕地，更轻松了许多。 这就是大道至简，这就是知行合一啊！ 一瞬间，孔善祥想通了很多的道理，也想明白了方静之所谓的学问。 他忍住不住的赞叹一声。 “方静之，此人可为吾师矣！” …… 烟草丛中，方静之舒坦的依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烟，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弄两小只。 不远处的朱橚，躲在烟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劳作的孔善祥跟他的弟子们，脚下则是一片烟头。 孔善祥的臭脾气他是知道的。 这位先生表面看上去知书达理，平易近人的模样，但是骨子却是一头倔驴。 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几名弟子来到蓝家庄子。 蹲在烟草丛里半个多时辰了 脚底下烟头已经积攒了一堆。 朱橚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方静之与孔善祥到底达成了什么py交易。 学问，新路子。 到底啥跟啥啊！ “老方老方！” 方静之正在逗弄小菩萨，闻言抬起头，皱眉问道：“干啥呀，你都蹲那里看了半个时辰了，一堆大老爷们耕地，又不是一群小姑娘洗澡，有啥可看的！” “那不行！”朱橚皱了皱眉：“那块地是我的试验田，他们耕不好，我还要重新搞一遍。” “呸，谁跟你谈这个了，我想问你，你让这群读书人，特别是孔先生过来耕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别跟我说什么学问，路子之类的东西，你知道的，我除了农学跟医学，现在对别的不感兴趣！” 好吧！ 方静之耸耸肩，狠狠的撸了一把小金刚。 小菩萨刚才舔了一下他的手。 随着小家伙越长越大，舌头上的倒刺也越来越硬。 不像小的时候，舌头软软的，舔在皮肤一点也不疼。 现在被小家伙舔一下，就像是被砂纸拉过一样。 重点是，这小家伙刚才在吃草，舔了自己一手的口水。 继续逗弄小菩萨，方静之说道：“其实吧，这个事情很简单！” “简单？”朱橚疑惑的看着他。 方静之点点头：“对啊，他们想当官，所以找我来帮忙来了！” 找你帮忙当官，你莫不是在跟本王爷开玩笑。 孔先生想当官还用找你，就是找我也比找你作用大啊！ “我跟你聊正经的呢，别瞎扯！”朱橚无语的看着方静之说道。 方静之有些无语。 总感觉朱橚这状态就像朋友上辈子的女朋友。 你跟她认真讲话，她以为你开玩笑。 你跟她开玩笑要分手，她连夜收拾行李跑了。 “我跟你说的就是正经的呀，他们来找我，就是想要寻一条当官的路子啊！”方静之说道。 朱橚龇牙，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孔师的学生想当官，结果跑来找自己的倒霉兄弟帮忙。 我说兄弟呀，你这话出去可别说，容易让人笑话。 “你可算了吧，人家想当官，难道不能通过科举，还需要找你！” “那科举现在不是没有了嘛！”方静之回道。 “过两年就有了！” “那现在不是没有吗，而且我说的也不是当这几年的官！” “以后得官？他们当不当官，你为什么这么上心？” 朱橚看着方静之，总觉得自己这好兄弟看上去有点神叨叨的。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种忧国忧民的人，反而更像是个纨绔。 整日里根李景隆这个大纨绔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这样的人，你说他是为了为朝廷举荐人才。 反正朱橚是不相信的！ 方静之长叹一声，朱橚不懂自己啊！ 这个世界没有人懂自己！ 王者局选手来到青铜局啊！ 明明已经上了本少爷的贼船，可惜你还没看明白啊。 儒家如今就像是一头成年的野兽，自从朱熹开始，已经开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若是自己不加以干涉，在老朱的手里，这头野兽就真的要开始吃人了。 作为大明妇女之友，为了她们的玉足，本少爷，必须要努力啊！ 不过对朱橚，那就应该换一种说法了。 “老五啊，我都是为了大明的黎民百姓啊！” 朱橚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总觉得这话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违和呢！ “咱哥俩这交情，你能说点实在的不！” “好吧！”方静之无奈：“我就是觉得吧，朝廷贪官有点太不像话了，咱们应该送一批自己人进去！” 贪官有点不像话！ 朱橚直接眼睛都瞪大了。 这从何说起？ 还要送自己人上去贪，你这是作死呢吧！ “老方，你到底想干啥呀？” 方静之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还能为了啥，为了大明。” “特娘的，这群贪官都该死，他们贪了钱，竟然不知道分我一份，你说，这气不气人！” 朱橚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了。 搞了半天，就这？？？ 就因为贪官不给你送钱，你就生气了，打算培养一批自己人送上去贪。 尼特娘的真当我那老子整天磨刀是为了啥。 “老方，那，这个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这个贪官吧……” “贪官咋了！”方静之一把拦住朱橚：“只要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贪点怎么了，贪点给咱哥俩送来怎么了，咱们这叫合理收税好不好！” 收税，那是咱哥俩该考虑的事情吗，你想死，能不能别带上我！ 朱橚无语的看着方静之：“老方啊，这事你自己干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 “我父皇砍你脑袋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报我名，我胆小！” 方静之一脸坏笑，兴致勃勃说道：“怕个啥，大不了你去求你大哥，求你母后呗！” “实在不行，你给皇孙跪下，他还能不给你面子！” “再者说了，你那医学院，还想不想搞了！” 一说起医学院，朱橚来了精神，大声道：“想！” “那不就得了，无论是搞医学院，搞农学院，搞啥都要钱啊！” “可无论是这医学院，还是农学院，又必须要搞，因为朝廷不搞啊！” “有了医学院，大明就没有了疑难杂症，有了农学院，大明的百姓，每亩地就能多打几石粮，有了……” “这千钧重担就压在咱哥俩身上啊！” “这贪官贪了钱，老百姓还没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咱哥俩送点人上去，贪了的钱拿来干正事！” “你就说这逻辑对不对！” “这个，似乎是那么回事。”朱橚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他总觉得听了方静之的话，自己的脖子有点冷飕飕的。 方静之则兴奋的一拍朱橚：“所以啊，正所谓贪钱光荣，光荣贪钱，为了大明，为了百姓，我们要培养自己的贪官上位啊！” “好，这事，我干了！”朱橚大义凛然的说道。 为了大明，为了百姓。 “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啊！” “兄弟，你也是如此啊！” “好，老五，那这个首席贪污官，就由你来担任吧，出了事别说有我参与！” “……” 第151章 拜师! 田间地头。 孔善祥穿着单衣，如同老农一般，坐在锄把上。 一边擦汗，一边喝着凉茶，一边望着刚刚耕完的土地，满脸的欣慰之情。 “小子，这便是你说的知行合一嘛！” 孔善祥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的锄头，又指了指身前的田地。 劝农劝农，只有亲身耕作过以后，方知如何才是真的劝农啊！ 方静之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小老虎。 “我也不知道！” 孔善祥看了方静之一眼，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你的学问嘛，你为何不知道！” 方静之耸耸肩，笑道：“我从未耕过地，也没有像先生一样读过那么多的书，所以我并不知道先生从耕地中明白了什么道理。” 大道至简，知行合一。 圣人的道理，自己哪知道的那么清楚。 甚至这两句话，还是自己看小说得来的。 用来忽悠人可以，但真真正正的想让自己说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自己肚子里有几两墨水，方静之还是很清楚的。 反正别管你怎么问，听不明白我就大道至简，听明白了我就知行合一就对了。 王圣人的道理，就是这么的霸道。 别问，问就是王圣人跟孔圣人一样，能打。 孔善祥凝视方静之片刻，随即一愣，却又哈哈大笑：“小子，你知道吗，你不单单是为天下的读书人找到了一条新的路子，更是为天下百姓，找到了一条新的路子啊！” 作为一名读书人，孔善祥明白，当方静之的观点抛出去，会在读书人群体中引起多大的争议。 或许会有人赞成，但相信会有更多的读书人反对。 打破旧的规矩，学习一门新的思想。 这是一条十分艰难的道路。 而这小子却把这门学问传授给了自己，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聪明啊！ 但是这担子，自己却必须担起来。 不仅仅是为了读书人，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以往的读书人，便如自己，总是满肚子学问，总是满肚子的大道理。 谈及某件事情，夸夸其谈讲述自己的见解。 都认为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 可到底正不正确，却没有一个人，切身实地的去验证。 孔善祥不得不承认，就是眼前看似纨绔的少年，真的是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 没有经过验证的学问，那就真的不能算是学问啊！ 读书人，哪怕是读了一辈子的书又如何。 若是所学不能有所用，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呢！ 方静之挠了挠头，冲着孔善祥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 “孔师，那个您可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孔善祥这辈子教书育人，从来都是有教无类。 只要你想读书，你愿意读书，他便愿意教授与你。 游历天下这么多年，也为不少人启蒙，教授了不少的弟子。 可今天，他却发现，眼前看似纨绔的少年怎么看着这么顺眼呢！ 少年纨绔，纨绔少年，少年人犯些错误，毕竟年少无知，还是可以原谅的嘛。 圣人还曾诛杀少正卯，被人黑了不知道多少年，谁有规定眼前的少年不能纨绔了呢！ 你瞅瞅，这看起来还是很憨厚的嘛！ “南山啊，跟老夫说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如此学问！”孔善祥温和说道。 呀！ 南山，喊自己的字？ 以前这老头都是很不客气的喊自己小子的。 这是对本少爷表达自己的善意的呀！ 方静之道：“孔师，其实吧，我这点东西，也是看到周王在地里耕作的时候想到的！” “哦？”孔善祥疑惑，笑道：“可否说来听听？” “自然！”方静之点点头。 “孔师也知道，周王这段时间，一直在庄子上忙碌烟草种植的事情。” “他从小喜欢植物学跟医学，所以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前几日，这家伙突然从田里跑来告诉我，说是书里记载的东西有点不对！” “然后经过他的验证以后，果真发现书里记载的是错的。” “后来，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寻来了这本书的原本，这才发现，是抄书的人写错了。” “当时小子就在想，这书能抄错，圣人的意思能否被后世之人传达错了呢！” “也是在前几日，我想吃牛肉包子了，就告诉了家里管事的。” “管事的告诉了厨子，厨子又告诉了家里负责采买的下人，采买的下人又告诉了卖肉的屠夫，结果最后端上桌的包子是猪肉大葱馅的。” “先生，你说，是我的错了，还是管事的或者是厨子下人，还是屠夫错了呢！” 一席话，让孔善祥思虑良多。 这位两鬓皆白的老先生皱着眉头，沉思许久，方才缓缓开口。 “你小子，又在告诉老夫，大道至简的道理了！” 方静之嘿嘿一笑：“被先生看出来了。” “没错，我就是想要告诉先生。” “圣人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哪怕是一位田间老农也懂得。” “反而是后世的读书人们，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 “仁就是仁，爱就是爱！” “便如小子的肉包子，明明小子就想吃个牛肉的包子，消息经过层层的传递下去，却变成了猪肉馅的包子，小子必须咬一口，才知道这包子是什么馅的。” “圣人的道理就是那个牛肉馅的包子，历代的读书人就是那些管事，厨子、屠夫、下人，至于先生想知道这包子是什么馅的，尝一口，不就知道了嘛！” “将圣人的道理比作肉包子，你这话不可再讲了，这是对圣人大不敬！”孔善祥望着方静之，慈祥的笑了笑。 这老头子的目光很奇怪啊，为什么给本少爷一种长辈看后辈的感觉呢！ 方静之尴尬一下，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忘记这个时代对读书人的崇拜，对孔圣人的崇敬之情了。 “先生教训的是，小子也不是在先生面前，才敢畅所欲言的嘛，在他人面前，可不会如此！” “所以，南山啊，你打算如何去做呢，准备如何让读书人去尝一尝这个肉包子呢！”孔善祥又继续问道。 方静之笑了笑，说道：“先生，小子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蓝家庄子的学堂，不是已经有不少的学生了嘛！” “未来这些学生，有的会去研究疑难杂症，有的会去研究怎么让粮食增产，有的会去研究怎么盖一座最坚固的房子，有的甚至会去研究如何飞天，如何制造更好的兵甲……” “总之，所有人都会用所学到道理，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会去实现圣人的道理。”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直至最后，到达圣人那个所谓的天下大同，人人吃的饱饭，人人穿的暖衣世界。” 孔善祥脸上笑意愈浓，对着方静之连连点头。 原来，这就是这小子说的读书人的新路子。 或许，这对读书人来说，真的是可以实现圣人理想的一条路子。 “南山啊，你已经看出老夫的身份了吧！” 身份？ 你这老头，转折的有点快啊！ 不过方静之还是笑了笑：“大体已经猜到了！” “先生独自一人来了庄子上，不过几天，就来了几位极为博学的弟子。” “而且先生姓孔，学问如此广博，想来即便不是圣人之后，恐怕也不远了。” 孔善祥哈哈一笑：“就知道依着你小子的聪慧，恐怕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没错，老夫是孔家之人，乃是南方当代孔家的当家人。”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丫丫个呸啊！ 方静之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真的没想到的，这老头竟然来历这么大啊！ 那这个拜师…… 第152章 老朱在路上!! “先生啊！” “小子放荡不羁爱自由！” “经常斗鸡遛狗，调戏良家。” “所以为了您的名声着想，这个拜师是不是还是算了！” 自从来到大明，方静之就决定换一种活法。 前一世，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管，上班了被领导管，下了班又被女朋友管。 好不容易来到大明这个男性地位嘎嘎高的世界，闲着有病才给自己找个老师！ 没人管难受，这不是有病啊！ 所以，哪怕孔善祥来头这么大，方静之还是选择拒绝。 在大明，除了马皇后收自己做干儿子，所有想要做自己长辈，从而达到管理自己的，统统都要拒绝。 蓝玉给自己岳父这事除外，其他各家漂亮姑娘的爹想做自己岳父也除外。 “是这样啊！”孔善祥也不恼怒。 方静之是个什么人，经过这段时间，孔善祥也有所了解。 但是，这小子必须收入孔家门下。 原因无他。 大道至简，知行合一的道理日后必然是要发扬光大的。 万一这小子哪根筋不对，投了佛家或者道家，哪还得了。 儒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必须拿下！ 孔善祥继续说道：“你所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老夫作为大儒，名声很重要，可是……” 怕就怕可是，方静之瞪大了眼睛。 这老头若是真的说出来什么过分的话，那自己就必须要跑路了。 什么读书人的身份，有那么重要吗！ 老岳父蓝玉，徐达也开始喊自己好大侄了，还有朱橚李景隆做兄弟。 可以说，自己在大明混，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读书人的身份好吧！ 哪怕这个身份再高贵，本少爷统统不需要！ “可是，我那早已经去去的先父应该不在乎！”孔善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整个人都懵了。 啥玩意？ 先父？ 应该不在乎。 他都已经玩完了，即便是在乎，难道还能从土里爬出来跟你说一声不成。 你这行为绝壁的胡建人拜妈祖出海。 只要妈祖不回应，那就是答应了呗。 简直是…… 可太让人高兴了。 跟孔善祥一辈，那岂不是天下的读书人见了自己，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先生。 想想就很牛逼有木有。， 方静之脑海中几乎已经蹦出画面来了。 奉天殿里。 某位御史洋洋洒洒万言书，就为了弹劾自己如何如何。 然后自己站出来，问一句，你恩师是谁，什么辈分，知道我是谁嘛，知道我师兄是谁嘛，你不尊师重道，不尊敬孔圣人啊，我代表孔圣人，开除你儒家的学籍，对，连同你恩师的，一块开除了。 丫丫个呸！ 想一想就很带劲啊！ “怎么样，老夫代父收你为徒，感觉如何！”孔善祥继续笑道。 方静之扑通一声直接跪了。 他双眼含泪，找到组织了啊！ “师兄，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师兄，就觉得师兄这么的亲切呢，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来是已经陪伴圣人左右的恩师听到了我的祈祷，特意将师兄送来了庄子上，让你我师兄弟得以团聚，让你我师兄弟得以相见……” “师兄，师兄啊，师弟我可想死师兄了啊！” 孔善祥有点尴尬。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场面啊。 拍了拍抱着自己，哭的嗷嗷叫的方静之，老头忽然有些后悔了。 就冲着不要脸的劲，日后自己那老爹，会不会坟头都要被人挖了呀！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没用。 依着这小子的厚脸皮，不出两天估计整个庄子都要知道这事。 反正，自己爹也不会反对对吧！ 拍了拍方静之背，孔善祥有点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啊，莫要哭，先把为兄放开好不好！” “不嘛，不嘛，人家高兴啊！” 孔善祥有点无语：“师弟啊，你松开点啊，师兄喘不过气来了啊！” “哦！”方静之松开老头，擦了擦自己半点眼泪没有的脸，急切问道：“师兄啊，咱家有没有什么家谱啥的啊，我作为恩师的关门弟子，是不是要加个名之类的，我这就安排下人，去家里通知一下。” “哎呀，可不能空着手去，要准备厚礼啊，我记得九江这混蛋还有好几块好玉佩来的，一定要带上，怎么也给恩师埋进去，算是表达我的一点心意。” “师兄你先忙着，我这就安排人去做这事……” 方静之嗖的一声跑了，万一被老头看出自己干嚎，那可就太尴尬了。 “哎……”、 孔善祥伸着手，想要喊住方静之，可哪还有方静之的影子啊！ 只见这小子风一样的已经跑出了好远，在一片烟草地甚至直接飘移拐弯跑了。 能看到的，只有两只小老虎，屁颠屁颠的在追自己的主人。 无奈的把手放下，孔善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 一切罪孽，归咎于老爹吧！ 为了圣人大道，为了儒家的面子。 不知何时，几名弟子已经凑了过来。 一名弟子大着胆子问道：“恩师，这，您真的要代父收徒吗，这方少爷的名声……” 孔善祥板起脸来，看着那名弟子，冷哼一声：“什么方少爷，你们要叫方师叔！” 众弟子：…… …… 蓝家庄子外，一辆马车缓缓驶近庄子。 马车上的，正是老朱家一行人。 吃过了独臂老卒的午饭，一家人谢绝了老卒带路的邀请，继续驾车赶往蓝家庄子。 这一路上，可算是给老朱开了眼了。 以往朝廷征发徭役修路，那个不是死气沉沉的。 而蓝家庄子的庄户们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喊着号子唱着歌，个个都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甚至在人群里，还见到了不少参与的女人。 这让马皇后感慨良多，蓝家庄子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如今，赶车的人已经换成了毛骧。 毕竟每次老朱出来见方静之，都是毛骧作为护卫出现，这次突然不在了，也不好。 要说即将见到方静之，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小朱了。 如今的小小朱，最期待的就是见到这位帅气的大哥哥了。 他还等着这位大哥哥为他讲完剩下的齐天大圣呢！ 为了见到大哥哥，小小朱还特意准备了一番。 相比起小小朱，小朱的表情就有意思多了，看看路，惊奇，看看人，惊奇，看看旁边的地，还是惊奇，蓝家庄子实在是给他太大的震撼了。 以前的蓝家庄子，他也曾经来过，不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 可现在呢，蓝家庄子竟然直接变了一个模样。 路两旁的农田里，一边种着烟叶，这个他认识，另一边则是种着一种并不认识的农作物。 可不论是烟叶，还是这种不知名的农作物，生长的都极为繁盛。 这蓝家庄子，定然有一位精通农学的高人。 这样的高人可是宝贝啊，有必要请去朝廷，推广一下种植方法。 一家人面色各异，但都能看到喜色，唯独老朱冷着一张脸，还在生气呢！ 那老卒不是人啊，几乎按照他的脸来回在地上摩擦。 小小朱站在马车上，小脑袋不断地往车窗外瞅，满眼的好奇。 “皇奶奶你看，那片棵大树长得好高！” “皇奶奶你看，那人冲着我笑呢！” “皇奶奶，这就是大哥哥的家嘛，他家真好看！” “皇奶奶……” 老朱瞅着小孙子，再看看在哪里纳鞋底的马皇后，忍不住嘴角撇了撇。 这小没良心的，那就不能来句皇爷爷呢！ 你没看你皇奶奶都不想搭理你吗！ 你来一句皇爷爷，咱就接话了啊。 马皇后有点受不了小孙子一路来的絮絮叨叨，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鞋底子，慈爱的看着小孙子。 “好好好，快坐下！” “雄英啊，你喜欢这里，一会儿等见到了大哥哥，让你的大哥哥带着你到处去看看！” 小小朱抱着车窗，回身看向马皇后，眼珠子骨碌一转。 “皇奶奶，那我能叫大哥哥一边带我玩，一边给我讲哪吒的故事不！” “好好好，皇奶奶跟你大哥哥说，让他一边带你玩，一边给你讲故事！” “那万一大哥哥不愿意呢！” 马皇后慈爱的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瓜：“你大哥哥那么喜欢你，雄英又这么可爱，他肯定愿意的。” “嗯，我相信皇奶奶，皇奶奶从不骗人，大哥哥最喜欢我了！”小小朱兴奋的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 “皇奶奶，皇奶奶……” 马皇后无奈以手扶额。 有时候，孙子太黏自己，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啊！ 一旁的老朱，已经嫉妒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乖孙啊，一会皇爷爷带你去找大哥哥好不好！” 小小朱审视的目光看着老朱，然后果断的摇摇头：“不好，皇奶奶会陪我去的！” 在朱雄英的小世界里，能选马皇后，那就绝对不选老朱，能选老朱，那就绝对不选父王，甚至舅老爷都要排在父王前面。 老朱龇牙，这孙子，白养了啊！ 在扭头看看同样在打量思考的朱标，又是忍不住的轻轻一脚。 瞅瞅你养的儿子！ 朱标头也没回一下。 没眼看，习惯了。 这一路上，就因为父皇争宠失败，自己挨了不少脚了。 这让朱标总有一种小小朱已经当了皇帝，而父皇就是个争风吃醋的妃子的感觉。 至于自己，嗯，就是那个伺候妃子的小太监。 妃子争宠失败，回来拿着小太监出气。 算了吧，懒得搭理自己这个没出息的父皇。 望着蓝家庄子那一片片的种满烟草的农田，朱标的眼中却满是忧虑。 这样美好的庄子，是烟草养活的嘛。 烟草的利润有这么大嘛！ 若是百姓们都跟着种烟草了，那粮食怎么办。 关于烟草的事情，他这个当太子所知甚少，他知道的就是烟草司是母后设立的，归属母后的管辖。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对着马皇后问出了心中的忧虑。 马皇后闻言，看着儿子片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标儿，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想要问母后了！” 朱标笑了笑，道：“母后，儿臣知道母后肯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而且也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就是心里忍不住的好奇。” 马皇后笑着伸手点了点朱标，笑着说道：“等一会你见了静之那孩子，问他便是了，母后只是个挂名的，懒得管这些事情！” “哼，种什么烟草，雕虫小技，歪门邪道，还是应该实实在在的种粮食，粮食才是国本！”听到马皇后如此亲切的喊方静之，老朱顿时就不高兴了。 他对烟草没意见，毕竟天天含在嘴里，如今每天不抽那么三两根，嘴里总跟少点东西似的。 让他郁闷的是方静之这个臭小子。 这一路上，乖孙三两句话就扯到他，如今妹子似乎也很喜欢他，看太子这模样，八成也对那小子很感兴趣。 合着你们仨就想着那臭小子，咱就是个多余的是吧！ 闻听此言，马皇后柳眉倒竖。 这烟草司的事情，虽然主要是方静之跟蓝玉在管，但是每隔半个月，就会有一封奏报送给她，让她知晓烟草司最近的状况。 路上看了那些帮着修路的妇人们，也让马皇后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了大明做一些事情。 方静之所说的老卒关爱中心，显然就是最适合自己这个国母为了大明做事的地方。 而烟草司能不能成，可是关系到后续的老卒关爱司。 这老卒关爱司，可不仅仅关系到自己，还关系到为小孙子拉拢天下士卒人心。 如今老朱竟然对烟草司有意见，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啊！ 马皇后柳眉倒竖，狠狠地瞪了老朱一眼。 冷声道：“重八啊，怎么着，你是对本宫掌管的烟草司有意见嘛！” 老朱低着脑袋，不敢去看马皇后。 不出意外，妹子此时正在瞪咱呢！ 都怪那该死的臭小子，就因为你，妹子最近没少对着咱发脾气。 “没意见，没意见，咱能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就好！”又是狠狠的瞪了老朱一眼，马皇后这才随手拿起一旁的鞋底子。 又给太子做了几双，小孙子长得快，就先不做了。 嗯，这双就做给周王吧！ 听着说这孩子为了烟草司，整天在农田里忙得不见人影，鞋子肯定磨坏了。 老朱双手抱胸，低垂着头，斜眼瞟了马皇后一眼。 见妹子不瞪自己了。 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嘟囔道：“烟草司怎么了，那也是大明的烟草司，既然是大明的，那就该咱管……” 小声的嘟囔传到了朱标的耳朵里，朱标一个没忍住。 库库库~~~~ 朱标强忍笑意，又看向马皇后，只见马皇后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正怒视父皇。 不出意外的话…… “朱重八，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老朱打了个哆嗦，抬起头讪讪笑道：“妹子，咱说这烟草司在你手里，咱放心……” 姓方的小子，你完了，你得罪咱了，你那八百贯，别想要了！ …… 第153章 徐达的鬼心思! 钟山千户所。 徐达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千户所营地。 这是军营？ 这跟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军营，怎么就不太一样啊！ 干净，太干净了！ 营地里干净，军帐很干净，就连士卒也都是干净的！ 带兵多年，徐达就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士卒。 若不是独属于士卒的那种凶悍气息，他都以为这是一群少爷兵了！ “魏公，是不是感觉太干净了！” 眼见徐达错愕的表情，蓝玉很是满意，自己当初过来的时候，也是这副土鳖的样子啊！ “这么干净，能打仗？”徐达不可置信的打量周遭。 “你让你的亲兵过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反正神策卫一千人，败的是干净利索！” 蓝玉一遍陪着徐达在营中到处参观，一边苦笑着说道。 当初神策卫那一千人从林子中灰头土脸出来的模样，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以想象，那一千人之中，不知多少人被打没了心气。 后来自己回神策卫，别人都吵吵着再来比过一场，可有不少人垂头丧气，蹲在那里不发一言。 徐达一边听着蓝玉的讲解，一边绕着营地来回转悠了三四趟。 他也是服了。 想着这么大的营地，总会有那么一两处不干净的地方吧！ 可来回巡视几圈下来，愣是没发现一处跟其他军营相似的地方。 哪怕是士卒身上的虱子都没有找到一个。 至于便房之类的地方，更是比别的营地干净了七八倍。 这样的营地，别的不说，看着就让人挺舒服的。 可这战斗力？ 徐达还是有所怀疑的，他总感觉神策卫的事情，就是蓝玉为了给他这个女婿打名声来的。 蓝玉也察觉出了徐达的异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魏公，一会你就知道这千户所的战斗力是怎么来的了！” 这二人过来的时候，恰好是士卒们晨练的时候，所以营地里的士卒并不多。 所以徐达并未见到这三百多人的全貌。 蓝玉相信，等徐达见到了所有士卒，他这位老军伍，恐怕会惊掉下巴！ 想一想徐达一会的表情，蓝玉心里就乐。 这女婿，真好啊！ 等咱出兵云南的时候，带上这三百人，那岂不是…… 片刻之后，就听营房外面传来响彻云霄的呼喊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蓝玉微微一笑，指着前方大营门口对着徐达说道：“魏公，走吧，回来了！” 徐达皱着眉头，跟着向门口看去，他倒是要看看，这被蓝玉吹得神乎其神的千户所士卒，到底比自己麾下的士卒能厉害到哪去。 营房门口，一名士卒早已经在等着自己的战友们。 在他的身后，一根线香已经燃烧到一半，从地面的落灰来看，这线香分明已经换过几次了。 蓝玉指着线香，对徐达解释道：“这线香是用来计时的！” “每日清晨，士卒需要全副武装，沿着既定线路进行晨练。” “每根线香燃烧完毕需要两刻钟，两根线香燃烧完毕，未完成晨练的士卒，就需要负责为其他人浆洗裹脚布，最后的十名，则没有早饭吃，所以士卒们为了不给他人清洗裹脚布，为了早晨有饭吃，训练起来特别玩命，至于午饭跟晚饭，也是要完成相应的训练才有的吃。” “等等！”徐达忽然眉头一皱，狐疑的看着蓝玉问道：“早饭，午饭，晚饭？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天吃三顿？” 古人一般一天两餐，临近中午吃一顿，到了下午三四点在吃一顿。 也就是所谓的早饭与晚饭。 军中亦是如此。 除却战时士卒们可以吃三顿饱饭以外，平常只能吃两顿饭。 徐达疑惑的地点也正在此处。 方才他看到有士卒在准备饭食，还以为是准备的临近晌午时的“早饭”，没想到竟然是现在吃的。 “是这样！”蓝玉点点头，道：“千户所训练量比较大，所以一天吃三顿，不然士卒们可坚持不下来。” “对了，魏公，这千户所的饭食，那可是一绝，一会你可要好好尝尝，比咱们在军中吃的那可是好多了！” 一天吃三顿，还吃的很好！ 我滴个乖乖，这待要花多少钱啊！ 反正依着老朱的抠搜，肯定不会给钱。 徐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倒贴自己钱为皇帝练兵，这方小子绝壁有大病啊！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喊着口号冲进了营地。 当先一人，正是沈孤鸿。 作为大内高手，他的体力也是这些人里面最好的。 作为副千户，他有孟州俩人，一人在前领队，一人在后压阵，负责整个千户所的训练。 这一队人马，在营房外面，口号喊得震天铄地，可一但跨过营房门口的那条白线，立马变成了死狗。 左一个右一个的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 徐达有些纳闷！ 一个个的，看起来这么狼狈的样子，就像是被敌军追了五十里一样，这是跑了多远啊！ 蓝玉伸手一指：“从这座山头，一路山路跑过去，再绕着那座山头回来！” 徐达这下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两座山头看起来相隔不远，但是有一点，这可是山路，路难行也就罢了，平白更是增加了不少的距离。 这些人就这么两炷香的时间跑过去，然后再跑回来…… 我滴个乖乖！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个个顶盔掼甲，身上还挂着不少的零碎物件，背上还都背着一个大包，看起来重量也不轻的样子。 零零总总的加起来，身上的东西也有个五六十斤了吧！ “魏公你看，长短兵器弓弩我就不说了，身后背着的是干粮应急处理包以及一些消耗品等物，当然这是训练，所以都换成石头了，除此之外，还有引水用的竹筒过滤器，飞爪……” 蓝玉向着徐达依次介绍着士卒们身上带的物件，以及后续的训练情况。 这听的徐达一阵咋舌。 这哪是训练啊，这简直就是玩命啊！ 背着这么多的东西，还要警戒沿途的暗杀训练。 徐达可算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吃三顿饭了。 这样的训练量，如果吃两顿饭，这群丘八不造反才怪呢！ 不过，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卒，若是能再见见血，那就是战场上的强军啊！ 徐达看着东倒西歪的士卒们，顿时眼珠子都绿了。 这如果要是…… 第154章 老朱一家来了! “那个蓝玉啊，咱哥俩的交情，你说是吧！” 徐达嘿嘿一笑，冲着蓝玉露出一个相当猥琐的笑容。 若是麾下能有这样的一支兵马，日后带着去到大草原上。 就冲士卒们的这体力，给元人来个千里大追杀，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当年霍去病带着人，也是对匈奴来了这么一出。 这若是能以这群人为根基，再练出那么三五千人马出来。 封狼居胥，不是梦想啊！ 徐达想到这里，嘴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蓝玉被徐达笑的后背一凉，赶忙后退两步，似乎是生怕徐达对自己要做什么一样。 没办法，这个笑容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魏公，别说你看好了这群人，想要归拢到自己麾下去！” 这可是自己的亲女婿好不容易才练出来的，日后靠着这队人马，怎么不挣个侯爵出来。 更何况，连这些人，那可都是自己庄子上出的钱。 虽然说是暂借给烟草司的。 但钱，终归是自己出的。 这若是被徐达这么搞走了，那女婿还不哭死啊！ “咋了，咱带着他们去草原杀元人蛮子，难道不好嘛！”徐达龇牙。 看到好兵，他就心痒痒，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老毛病了。 他也没打算改。 瞅瞅这些人，瞅瞅这装备，再瞅瞅这健壮的身子。 简直就是为了咱封狼居胥打造的好吗！ 嗯，为了杀元人。 这与封狼居胥不冲突。 “这个嘛！” 蓝玉想了想，当初他也打过这些人的主意，可方静之的理由，却是无懈可击。 “这是烟草司下辖的千户所，负责看护烟草司的警戒任务，所以你想要人，先要找烟草司的副使，也就是我跟我那女婿，然后是正使皇孙，最后是皇后娘娘。” “如果皇后娘娘同意了，那再来说这事吧！” 徐达愣住了。 合着这支人马，你这个烟草司副使可以用，咱这个魏国公，就不能干涉了呗。 特娘的还要找皇孙，找皇后。 皇孙毕竟年龄小，倒是好忽悠。 可这皇后有点难搞啊，心眼那可是老多了。 不过终归是个女人，不懂军伍上的事情，办法想想总是有的。 就在这时，门口营地忽然来了一人，手持锦衣卫的令牌。 士卒将人拎了过来。 那人说道：“魏国公，永昌侯，陛下皇后太子皇孙将要到蓝家庄子寻方少爷，陛下希望二位装作不认识他们！” 上位那个抠搜的来了！！！ 蓝玉倒是无所谓，早就知道老朱跟方静之有过接触。 可徐达此刻却是心如死灰。 皇后不懂军伍，怎么着还能把这队人忽悠到自己手下。 可陛下是个老军伍啊！ 这对人马若是被他看到…… 罢了，问问怎么练的，自己回头看看能不能练一支出来吧！ …… 蓝家庄子。 方静之晃晃悠悠的带着两只小老虎走在路上。 今天安排庄户们去修路了，所以庄子上的人并不多。 留在庄子上的，多是一些行动不便的老卒。 让他们去修路，反而是添麻烦，倒不如在家里歇着。 所以这些老卒们，一个个蹲在墙角，晒着太阳抽着烟，聊聊当年军伍上的事情，再聊一聊如今的幸福生活，聊的那叫一个开心。 方静之带着两只小老虎在路上闲溜达着过来，立马就有眼尖的大声招呼：“少爷，过来抽一烟袋锅子啊！”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喊话：“少爷，过来玩啊！” “少爷，听说烟草作坊再隔个三五天就要开工了，俺家儿子能去不！” “是啊少爷，这胰子买卖不做了，大家现在不干活，都不好意思去食堂吃饭了！” “……” 最先喊话的老卒名叫刘富贵，两条腿都没了，所以被放在了椅子上。 这老家伙有个孙女，长得贼丑，偏偏想的很美。 有事没事老家伙就想着让自己的孙女给方静之做个通房丫鬟。 此刻老家伙嘴里叼着烟袋，笑的满脸皱纹。 其他的几个说笑的老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么缺了一条腿，要么少了一只脚的。 反正留在村子里的，都是腿脚不行的。 方静之笑吟吟的走了过去，将身上带的一盒烟卷丢给老卒们。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故事，到那个朝代都通用。 虽然说烟草可能是这些老卒们卷的，但是能享受的却不是他们。 更何况如今烟草产量有限，而且这本就是方静之用来坑达官显贵钱财的。 若是寻常庄户老卒都抽着跟达官显贵一样的烟草，那他们能买账才怪呢！ 所以这成卷的烟草，对老卒们来说，那也是稀罕货。 一名老汉晃荡着一条腿，想要回家拿个椅子出来。 自家少爷洁癖的毛病，他们都知道。 方静之见状，却是拦住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别麻烦了，我还要去庄口看看，跟大家聊两句就走了，便不坐了！” “哎！”那老卒答应一声，又有些忐忑的问道：“少爷，老汉就是想问问少爷，我那儿子！” 这老卒的儿子也跟他一样，都是军伍上受了伤退下来的。 原本老卒的儿子在胰子作坊做工，如今胰子作坊也关了，烟草作坊招工的事情也没定下来。 所以老卒有些心急了。 能在少爷的作坊里做工，如今可是其他庄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情。 说一句在蓝家庄子的作坊做工，娶媳妇人家都不要彩礼。 连庄子上最穷的两个老光棍，都因此娶到了媳妇。 所以能继续在庄子上的作坊做工，是所有人的心愿。 两代人都把身上的物件丢在了战场上，这样的英雄，自己怎么可能不收呢！ 方静之笑呵呵说道：“放心好了，烟草作坊第一批收的匠人，就是咱们庄子上的，只要能喘气的，愿意做工的，总能在做饭里找到活计，大家放心就好了，至于食堂，大家该去就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总之，大家都把心放肚肚子里，往日里如何，以后还会如何，一切咱自家庄户优先，这点永不改变。” “哎，哎，多谢少爷！”老卒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对着方静之连连道谢。 其他几名老卒见状，也是纷纷说着感谢的话。 什么少爷公侯万代之类，他们能想出来的真挚祝福。 “这有啥好感谢的！”方静之拍拍老卒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给我做工，我给你们发工钱，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咱们去烟草作坊，那可是为皇后娘娘，为皇孙干活，这待遇能差的了，所以要干谢啊，还是要感谢皇后娘娘跟皇孙。” “是啊，是啊！要感谢皇后娘娘跟皇孙，可也不能忘了感谢少爷啊！”老卒接话。 与老卒们闲聊了一阵，宽慰了老卒们几句，方静之便离开了。 老家伙们可以晒着太阳抽烟吹牛逼，他可不行。 他还有正事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孔善祥代父收徒，将他收为了师弟。 这事情可谓是有利有弊。 南方读书人们，多亲近南方孔家。 北方同样如此。 虽说北边那支曾经给元人送了降书。 但说到底，老朱已经确定了大元政权的正确性。 这就相当于为北方孔家做了证明。 我投降的是自己人，我没毛病。 间接的，也认定了北方孔氏的正确性。 如此一来，南方孔家就尴尬了。 按理来说，他们才是嫡系啊！ 如此以来，就因为嫡庶之争，两家人可是没少产生摩擦。 你骂我小妾生的，我骂你背弃家族。 总之，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自己如今成了孔善祥的师弟，那就相当于站到了南方孔家的战船上。 虽然说在读书人群体中多了一层buff，但也站到了北方孔家的对立面。 不过相比起点亮大明科技树，这点麻烦就无所谓了。 君王都是实用主义者，让老朱看到新学的价值，那结果不言而喻。 而且有了孔善祥做招牌，这点亮科技树的进程，那岂不是快到飞起啊！ 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家写两本初级的教程出来啊！ 回头跟李景隆与朱橚好好的商量下。 也是时候建个大学堂了。 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庄子口。 抬眼一看，却见到了几个熟悉人。 方静之微微蹙眉，怎么会是老朱。 蓝玉不是说，老朱去了凤阳嘛。 而且还带着马皇后跟朱雄英。 这是来视察烟草司的工作来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猜出了老朱的身份，还没想好怎么跟这老家伙相处呢。 要不，继续演下去？ 算了，随机应变吧！ 马车上，老朱正在问询毛骧。 “毛骧啊，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有！” “上位放心，都吩咐下去了，无论是周王还是李小公爷或者永昌侯，都安排人过去通知了，保证不会暴露陛下跟娘娘太子皇孙的身份！”毛骧言之凿凿。 老朱满意的点了点头，毛骧办事，一贯稳妥。 臭小子，打死你也想不到，咱会是大明的皇帝吧！ 想一想方静之日后知道了自己身份惊恐的样子，老朱就有一种恶趣味的满足感。 想来，那一定会很有趣。 小孩子总是对万事万物都好奇，自从下了马车，小小朱就在四处打量。 眼角随意的一瞥，竟然看到一只小老虎。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哥！” 小小朱惊呼一声，松开马皇后的胳膊，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方静之远远的看着，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衣衫，身背乾坤圈，手拿红缨枪，脑袋顶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娃娃正冲着自己跑来。 呀！ 小小朱这玩的是啥，cos嘛！ 我滴个乖乖，玩的比你四叔都要潮啊！ 猛然间，方静之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不，你别过来！ 第155章 我亲亲的大哥! 小金刚与小菩萨已经是半大的小老虎了。 而且由于喂养的比较好，如今已经有两只大狗一般的大小了。 虽然在方静之面前是两小只是乖宝宝，但那也仅仅是在他的面前。 平日里两个小家伙在村子里招猫逗狗，那也是恶霸一般的存在。 训练他们老猎户的话来说，两只小家伙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攻击力，看家护院，不比一般的家犬差。 老猎户就说过一件事，自家的猎犬曾经与小家伙单挑过一场，结果仅仅是小金刚出马，就给猎狗打了个屁滚尿流。 至于小菩萨，虽然看上去乖巧，但那也是在方镜面前罢了，平日里高冷的厉害，经常给小金刚揍得屁滚尿流。 平日里，方静之也没少在饭后带着俩小家伙在庄子里消食遛弯，小菩萨一般都是守着方静之的，小金刚到时经常与庄户们嬉戏打闹玩耍。 不过可那也是因为他们与庄户们熟悉罢了。 说到底，即便是训练的再好，野兽也还是野兽。 骨子里的凶性不可能被彻底的抹除。 所以遇到了陌生人，两小只难免是会表现出一定的警觉。 更何况，两只小家伙已经把方静之当做了主人。 如今小小朱冒冒失失的跑过来，两小只可没法判断小小朱是不是过来伤害自己的主人的。 所以它们的选择是，好好的给小小朱一顿大逼斗。 小金刚已经俯下身，开始接连不断的发出嘶吼声。 至于小菩萨，虽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但是眼神里的凶光，却已经展露无遗。 方静之赶忙弯下腰，将已经做好的准备的两小只抱在了怀里。 这如果给小小朱伤了，那你们的虎命可就堪忧了。 本少爷估计也是狗命不保啊！ “乖，乖，不要害怕，这是朋友，日后也是你们的好朋友！” 方静之在小菩萨的脑袋上蹭了蹭，安抚住两只小老虎里面的大姐头。 小菩萨懂了，小金刚也就懂了，不懂也要懂。 因为不懂会挨揍。 小菩萨总是跟在方镜的左右，对于方静之的一些口令与动作相当的熟悉。 主人抱着自己，用脸颊蹭自己的脑袋的时候，那就是没有危险。 小菩萨一双大眼睛看看方静之，再看看奔跑而来的小哪吒，随即也扭头蹭了蹭方静之的脸。 这是猫科动物习惯性的表达善意的方法。 虽然方静之控制住了小老虎们，但是远处的老朱一家子，却是彻彻底底的被小小朱的举动吓到了。 老朱，朱标，毛骧三人更是拔腿就追。 可小小朱虽然人小，却跑得很快，此刻已经跑出了老远。 老朱眼睛瞪得溜圆，龇牙咧嘴，两条腿愣是捣腾出了残影！ 虽然年近花甲，愣是跑到了朱标的前头。 乖孙哎，那可是老虎啊，小老虎也是老虎啊，伤了可咋整啊！ 姓方的小子，你特娘的也是有病，没事养什么老虎啊！ 能跑在老朱前面，除了毛骧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也没有别人了。 他要吓尿了好吧！ 虽然知道方静之养了两只老虎，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胆大到带着老虎遛弯。 你能不能不要害人害己啊！ 别人不知道老朱的脾气，他能不知道嘛！ 万一小老虎伤了皇孙，方静之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太奶奶啊，您在天之灵保佑皇孙，可千万别被老虎抓了咬了啊！ 咱老毛家的未来，可就靠您了。 现场唯一能够保持淡定的人，也就是马皇后了。 他是个女人，自然跑不过老朱三人，这也能够让她有足够的时间观察。 而且她有预感，这两只小老虎，肯定不会伤到小小朱。 虽然只与方静之接触过一次，但她很喜欢这个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却很聪慧的孩子。 她对方静之有信心。 她能看的出来，方静之很喜欢小小朱。 而且敢带着两只小老虎在庄子上遛弯，显然有治住老虎的法子。 想来他也不会让两只小老虎伤的小小朱。 “呀，大哥哥，这是小老虎嘛，好可爱啊！” 大人们吓得要死，小小朱眼睛里却满是欣喜的神色。 自小生活在皇宫里，被老朱跟马皇后牢牢的看着长大，他虽然见过老虎。 却没近距离接触过小老虎啊！ 隔着一段距离远停下脚步，小小朱的两只眼睛盯着小老虎，简直就要冒星星了。 两只毛茸茸胖嘟嘟的小老虎这么可爱，特别是小菩萨还歪着脑袋在方镜的脸上蹭呀蹭的，这对小孩子而言，这简直就是必杀技了好吗！ 与小小朱的热情不同，方静之板着一张脸，严肃的看着小小朱。 “小英，你知道它们是老虎嘛！” 方静之严厉的嗓音，让小小朱也有点害怕了。 他抬起头，不安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父王也是经常这样对自己说话，一般这时候，自己就要挨揍了。 他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低着头，有点委屈的说道：“大哥哥，小英知道的！” “那你知道老虎是野兽，是会伤人的嘛！” “大哥哥，我知道错了！”被训斥的小小朱小嘴一撅，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流了下来。 这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大哥哥嘛，怎么一股子爹的味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冒冒失失的就跑了过来！”方静之依旧厉声呵斥。 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该骂还是要骂呀！ 毕竟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自己好。 朱雄英啊，这可是大明的未来，自己未来最粗的大腿，可要保护好了。 安全意识，从小就要建立培养啊！ 此刻老朱三人也已经跑了过来，毛骧当即就要冲过去挡住小小朱，但却被老朱一把拦了下来。 方静之控制住两只小老虎他看到了，而且看小老虎在方静之怀里乖巧的样子，也知道两小只不会再对乖孙形成威胁。 如此一来，老朱也算是放心了。 只要确定了乖孙没有危险就好，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无所谓的。 而且当下方静之训斥小小朱，让老朱心里虽然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 但是乖孙刚才的行为，显然更让自己生气。 这乖孙也该训斥一下。 身边也没个护卫，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了。 万一伤到了，那自己还不心疼死。 朱标饶有兴致的看着方静之训斥自己儿子，这让他想起当年先生训斥自己的样子。 先生也是如此的严厉，自己当时也哭了，先生的板子，打的那是真疼啊！ 而自己这个儿子呢，从小被父皇跟母后宠到不行。 宫里所有的先生都知道父皇母后宠爱皇孙，对皇孙的训诫自然也不敢太过。 整个宫里，也就自己敢真的揍这小子。 而如今有这么一个人，竟然敢父皇母后的面，毫不留情的训斥这小子，想想自己还觉得挺好的。 老子当初被先生打手板，凭什么你小子不能跟着享受一把。 别训斥了，直接上脚吧！ 方静之自然也看到了老朱过来了，不过他选择不搭理老朱。 毕竟老朱只是眼下不算特别粗的大腿，而小小朱则是未来自己最坚挺的大腿。 所以显然还是小小朱更重要。 “告诉我，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方静之大声呵斥。 小小朱被吓了一哆嗦，可把老朱给心疼坏了，狠狠瞪了方静之一眼。 特娘的，你吓着咱乖孙，咱鞋底子扇你信不信。 好吧，没人搭理他。 就连刚刚过来的马皇后，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错在不该知道老虎有危险，还跑了过来！”小小朱抽噎着回答道。 方静之最见不得小孩子哭了，他上辈子，就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 特别是领导家的小孩子。 这小家伙，哭起来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方静之叹了口气，温声说道：“小英啊，大哥哥不是训斥你，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道老虎是野兽，还会伤人，你还大大咧咧的往这边跑，你这是对你自己，也是对你父母，对你爷爷奶奶的不负责任，你想一想，万一小老虎们把你给伤了，你有考虑过他们会有多么的心疼嘛！” “大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不清楚有没有危险，我就，我就……” 小小朱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老朱，再看看马皇后朱标，随后把目光落到了毛骧的身上，坚定的伸手一指毛骧，道：“大哥哥，我以后先让他给我探路，没有危险了，我再过去！” 毛骧眨眨眼，愣住了。 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皇孙如此的重视自己，自己本该高兴的，可怎么就是笑不出来呢！ 这嘴里，还有点苦！ 果真啊，这姓方的就是个混蛋啊！ 你就不能教皇孙点好的！ 比如给咱封个爵啥的！ 姓方的，你等着吧！ 别忘了你那句达到老朱封建官僚主义！ 咱还给你记着呢！ 第156章 相谈甚欢! 老朱满脸欣赏的看着小小朱，不愧是咱的乖孙的，这小脑袋瓜子就是聪明，跟咱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毛骧死不死，方静之才不在乎。 虽然俩人合作过一把，毛骧表现的还非常的好。 但是能跟在老朱身边，用脚丫子想想就知道这货是什么人，绝壁的锦衣卫。 自己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太监，另一种就是锦衣卫。 都是皇帝的近臣，很容易跟自己争宠啊！ 嗯，以后跟小小朱潜移默化的教导一下，大哥哥最重要，锦衣卫太监都是垃圾。 教育的意义已经达到了，方静之自然又变成了那个小小朱最爱的大哥哥。 “对，就是这样，我就知道小英是个聪明的小孩子，以后可要记住了，咱们自己的生命最宝贵！” 毛骧：合着我的命就便宜，就是狗命了呗！ 方静之继续道：“小英啊，你回头看看你爷爷，这会还在喘粗气呢，可想他刚才是多么的担心你，聪明的小英，应该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吧！” “知道！”小小朱一点小脑袋瓜，擦了擦眼泪，随即转身对着老朱郑重的施了一礼：“爷爷，孙儿刚才莽撞了，害的爷爷担心了！” “爷爷不担心，爷爷不担心，孙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小朱，老朱狗脸顿变，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历史书上说老朱没读过书，这绝对有错，这家伙明明就是天府大学进修过的。 小小朱拜过了老朱又对着马皇后朱标依次施礼：“奶奶，父亲，小英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让您们担心了” 做完了这一切，才转过身，看向方静之：“大哥哥，我已经向爷爷奶奶还有父亲道歉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鲁莽了！” “嗯，小英真懂事！”方静之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安抚过了小小朱，方静之这才看向老朱几人。 嗯，主要是马皇后。 “婶婶，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安排个人通知我一下，我也好提前过来迎接您啊！” 方静之笑的十分的灿烂，声音中带有几分责怪，又带有几分惊喜。 这直接省略老朱的行为，让老朱十分的不爽，眼珠子又瞪了起来。 拿咱不当人是不是，你小子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是不是。 你等着，看咱怎收拾你小子。 马皇后慈爱的看着他=方静之，方静之训斥小小朱经过她同样也看在了眼里。 这训斥的，并没有错。 就小小朱刚才的举动，确实该当训斥，而且应该是严厉的训斥。 太子是国本，皇孙亦是国本，二者同样的重要，不可伤之分毫。 方静之的举动，或许不敬，但是无错。 而且，他也不知道小小朱就是皇孙啊！ 所以更加没有错了了。 马皇后和善的回应道：“小英最近很想你，一直吵着要找你玩，恰好皇后娘娘也让我来看看烟草司的状况！” “你……”马皇后说着看了一眼老朱，笑着摇摇头道：“你伯父也说起来，想着过来看看你，我们便一道过来了，一来寻你，二来也算吃出来散散心！” “这样啊！”方静之笑着回道：“不瞒您说，我也很想小英跟您呢！” 说完，方静之这才转头看向老朱，嘿嘿笑道：“对，还有伯父，我也很想伯父啊，伯父，你想不想我呀！” “怎么不喊老哥哥了！”老朱没好气的说道。 方静之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那不是喝多了才喊的嘛！” 知道了这是老朱，怎么还敢喊老哥哥。 当初整个老朱家的一个村的穷亲戚，也是试探了一把，可惜没有试出来。 那时候还敢大着胆子喊老哥哥。 这会已经知道了，再喊那可就是真的作死了。 这作死也是分情况的呀！ 老朱嫌弃的看了眼前的臭小子一眼。 老谋深算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臭小子就是故意气自己呢！ 他随即冷哼一声，道：“对，咱也想你，咱天天想着拿鞋底子抽你！” 这就过分了！ 方静之可怜巴巴的看向马皇后。 您也不管管！ 马皇后瞪了老朱一眼，同样的冷哼一声。 老朱狗脸瞬间变幻，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嗯嗯嗯，咱也想你，咱也想你，咱不揍你啊！” 娘的，等一会儿，你看咱怎么收拾你！ 懒得搭理这个老家伙，马皇后指了指朱标继续说道：“静之啊，这是我家你大哥，也是跟着出来散散心的！” 方静之抬眸打量对方，方才他就注意到了朱标。 眉眼间与老朱有三分相似，七分随了马皇后。 都说儿子像娘，这在眼前的青年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少了那么几分霸道，多了几分和善。 气质儒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形象，这气质。 与老朱一对比，难怪这家伙被那么多朝臣喜欢啊！ 朱标施了一礼，温声道：“静之贤弟，虽素未蒙面，但常听父亲母亲以及小英说起你，我对你可是神交已久啊！” 听听人家说话，再看看你，难怪读书人这么夸朱标啊！ 老朱啊，你可长点心吧！ 大明最稳太子爷，本少爷单方面决定，你就是本少爷的第三根大粗腿了。 方静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呀，原来这就是大哥呀！” “我对大哥亦是仰慕已久啊！” “来，大哥，咱们抱一个！” 抱一个？ 这过分的热情就让朱标很难适应。 平日里，接触的多是那些讲究的读书人。 这猛然间，来个方静之这样的，直接给朱标打懵了。 “额，方贤弟，你听说过我？” 朱标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老朱在旁抿着嘴，一阵的库库库~~~~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方静之绝对会给自己这个儒雅的儿子一个迎头暴击。 事实证明，太过于要脸，吃亏啊！ 你会怼他啊！ 他恶心人，你比他更恶心不就行了。 你又不是皇帝，你要啥脸啊！ 没出息的。 哪能没听说过嘛！ 大明最稳太子爷，那本洪武明穿的小说里没有你这个黄金配角啊！ 不过现在只能装作不认识了！ 方静之一笑，温和道“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那如何仰慕？”朱标问。 “大哥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读书人，见了面不都这样说吗！”方静之没皮没脸的说道。 这倒是给朱标整笑了，没错，没错，确实像母亲说的，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那我们互相仰慕，可是要抱一下了！”朱标哈哈笑着说道。 自己似乎好几年没有被人逗的这么开心过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似乎是在取笑读书人的虚伪嘛！ 有意思有意思。 “我与大哥一见如故，确实应该好好抱一下，还应该好好喝一顿！”方静之点头称赞！ “不过贤弟你这怀里还抱着老虎，怎么跟为兄拥抱呢！”朱标指了指方静之怀里两小只，笑着说道。 “哈哈，大哥说的是，那等一会，咱俩再抱！”方静之眼中喜色一闪。 刷脸成功，而且太子爷似乎对自己很满意呀！ 马皇后在旁牵着小小朱，笑吟吟的看着朱标与方静之说话。 按照老朱的看法，若是培养得当，眼前的小子日后定然是标儿的左膀右臂，也会是雄英的飞鸿羽翼。 能看到二人交谈甚欢，马皇后也是内心欢喜。 猛然间，马皇后忽然察觉了小孙子的异样。 来时的路上，听说马上就要见到方静之，小孙子可是欢喜的不行。 怎么现在就这么老实了呢！ 刚才被吓坏了？ 第157章 马皇后做的鞋! 马皇后低头一看。 只见小小朱一眨不眨的看着两只小老虎，眼睛都要看直了。 “大哥哥，我能摸摸小老虎嘛！” 小菩萨乖巧的被方静之抱在怀里，时不时的就要蹭一蹭方静之的脸，小金刚太活泼，不停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子，明明是一张老虎的脸，偏偏出现了人才有的生无可恋的表情。 若是忽视两小只的物种只看外表，这两只小家伙都是很招人稀罕的那种。 此时，朱标也已经蹲了下来，与方静之笑呵呵的攀谈着。 或许是因为朱雄英经常在自己耳边说起对方的原因，也或许是方静之太过于不要脸的原因。 朱标对方静之，并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感。 反而是觉得十分的亲切。 “大哥，那咱们可说好了，一会去家里可要好好喝一顿！” “当然，酒逢知己千杯少！” “大哥，小弟酒量那没的说，三五个人不在话下，大哥如果酒量不行的话，可要提前说好，万一喝倒了可就不好了！” “贤弟，你怕是不知道，哥哥我千杯不醉。” “哥哥千杯不醉，小弟可是不信，今日我与大哥一见如故，必须拿出蓝家庄子最高礼仪，不喝到桌子底下不罢休如何！” “哈哈，好，必然陪老弟喝个尽兴，不过多半是贤弟先到桌子下面去。” “大哥可别吹，小弟号称喝遍庄子无敌手，你我决战到天亮！” “哈哈巧了，大哥我也有个酒神的绰号，你我决战到天亮！” 朱标哈哈笑道，越发的觉得方静之有意思。 平日里，每个人见到了自己，都是恭敬有礼的模样，但方静之带给他的，却是一种朋友的感觉。 就比如刚才的聊天打屁，虽然没大没小的，但这让他很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是真的有点馋酒了，特别是老朱从方静之那里拿回来烈酒，他十分的喜欢。 可惜的是，抠门的老朱只给了他一坛子，早就喝完了。 如今听方静之聊起来晚上一块喝酒，怎么能不多聊几句。 可惜的是，小小朱忽然打断了俩人的密聊。 方静之扭头便看到了小小朱眼里的渴求之色。 笑着说道：“哈哈，只要你不害怕，那就给你摸一下！” “那个男孩子不想撸一把老虎这样的猛兽呢！” 方静之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小菩萨：“不许咬人哦！”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方静之的意思，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小小朱，又蹭蹭方静之脸颊。 得到了方静之的允许，小小朱立马高兴的伸出小手想要尝试抚摸小菩萨的脑袋，可小菩萨忽然间的一会回头，又给他吓了一跳。 小小朱吓了一跳，老朱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从小那是把小小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这万一如果让小老虎咬伤了，那还得了！ 刚才看方静之与朱标聊得开心，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没想到还是个不靠谱的。 那个男孩子不想撸一把老虎这样的猛兽，你这是教坏咱乖孙你晓不晓得。 “没事！”方静之笑着安慰小小朱道：“这只小老虎是妹妹，特别乖巧，不咬人的！” “可是，可是……！”小小朱看着小菩萨，嗫喏着说道。 他总觉得这小老虎看他的目光不是那么的客气，就像是随时要给自己来上一下子一样。 儿子这没出息的表现，直接让朱标皱起了眉头。 小小朱虽然哪里都挺好的，可就是这胆子，不像是大明未来君王该有的样子啊！ 人之恶，恶于虎。 若是连一只小老虎都降服不了，那以后还不被朝堂上那些洪水猛兽生吞活剥。 小小朱大着胆子，再次把小手伸了过来。 小菩萨依偎在方静之的怀里，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样子。 可这模样落到小小朱的眼里，那就有点小怕怕了。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有种父王的感觉啊！ “算了，你还是摸摸这只吧，这只是弟弟，虽然看着活泼，但是是个怂货！” 方静之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菩萨，小家伙虽然小，但是隐隐有了一丝虎王的威严。 小孩子被吓住，也就理所当然了。 以往自己只考虑到小菩萨面对自己时的样子，方才倒是忘了这点。 相比起小菩萨，或许顽皮的小金刚更适合陪着小孩子玩。 果不其然。 单手将小金刚按在地上，只不过在下巴上挠了挠，这小家伙就四脚朝天任人宰割了。 “摸吧！”安抚好了小金刚，方静之冲着小小朱点点头。 小小朱壮着胆子，伸手在小金刚柔软的肚皮上挠了挠。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小朱没有恶意，又或许是小小朱挠的痒痒很舒服。 方静之很明显的看到，这小家伙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副舔狗的模样，就让小菩萨很没眼看。 活脱脱的猛虎变二哈。 太丢虎脸了。 得到了满足，小小朱牵着马皇后的胳膊一阵蹦蹦跳跳：“奶奶，我摸到老虎了呢！” “好好好，小英是个小英雄，真厉害！” “对，咱孙儿这么小就敢摸老虎，等成年了，绝对一顶一的大英雄，降龙伏虎不在话下！”老朱紧跟着恭维道。 朱标在旁，都有些没眼看了。 就摸了一把小老虎，这就考虑大英雄，降龙伏虎了。 我说父皇啊，你这张嘴，能不能靠点谱啊！ 说点实在的好不好！ “贤弟，这两只小老虎，如何养的！”朱标明知故问，随意的开了个话题。 方静之自然明白朱标的意思，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不是庄子上的猎户射死了大虎，然后剩下两只小老虎看着怪可怜的，我就给收养了，别说，每天看着俩小家伙，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刘宏福的事情，他自然不打算与朱标父子细说，想来即便是自己不说，估计俩人也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这家伙的身世不仅仅是清白，简直就是搞笑人生，估计也不会让俩人误会成间谍什么的。 “这两只小家伙，确实很有意思！”朱标点点头，也跟着为小金刚挠了挠痒痒，笑着说起了自己当初很小养了只小狗的故事，可惜那狗后来不知道怎么跑丢了。 很小的时候，养了只小狗，你确定这狗不是被老朱哥几个给烫了火锅了嘛！ 方静之恶趣味的想着。 二人继续就小动物闲聊一阵，这让朱标对方静之的感觉更好了。 两只小老虎现在对老朱一家人也有了一定的熟悉，见小金刚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朱标的手，方静之索性将两只小老虎放了开来。 小菩萨依旧是那副高冷的乖巧模样，守在方静腿边上之不愿意离开。 小金刚则是围着几人左瞅瞅右嗅一嗅的，不过一会，就守在老朱的脚边不愿意离开了。 一会用爪子挠一下老朱的裤脚，一会又咬一下老朱的鞋子，玩的是不亦乐乎。 老朱本以为自己王霸之气护体，让小老虎乖乖跪伏在自己脚下。 结果，就在老朱洋洋自得抬着头，冲着众人吹嘘自己如何如何的时候，就感觉到脚面忽然传来一阵灼热。 低头一看，小金刚已经给他做完标记离开了。 老朱有点懵逼，随即抬起头，怒视方静之。 狗东西，瞧瞧你养的什么玩意。 他尿了咱的龙脚啊，这是咱妹子给咱做的新鞋啊！ 方静之有些无辜的冲着老朱眨了眨眼：“这个伯父啊，我说这不关我事，你能原谅我不！” “咱妹子刚给咱做的新鞋，你说咱能不能原谅你！”老朱龇牙：“你养的老虎毁了咱的鞋，你小子必须给咱一个交代，不然抽你鞋底子！” 老朱恼羞成怒的模样惹得马皇后掩嘴轻笑，至于朱标，抿着嘴，但是一阵的库库库~~~~ 这父皇，有的时候，真的是跟小孩子似的。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即挤开老朱凑到了马皇后的跟前。 “婶婶，您看我光顾着和大哥说话了，走，去家里坐坐，不瞒您，我前些日子刚做了一些花茶，喝了对女人的皮肤最是好！” “花茶吗，好！”马皇后笑的格外和善：“这就去尝尝你亲手做的花茶，不过婶婶可不白喝你的茶，婶婶呀，这次过来也给你带了礼物！” “我知道，我知道！”小小朱在旁跳着脚说道：“奶奶亲手给大哥哥做了一双新鞋呢！” “小告密鬼！”马皇后笑着点了点小小朱的脑门，对着方静之笑道：“婶婶也不知道你脚的大小，就照着你大哥的样式改小了一些，若是不合脚，婶婶再给你改一下。” 马皇后做的鞋，哪能不合脚！ 方静之兴奋的都要炸了，这是合脚不合脚的问题嘛！ 这是应该考虑把鞋供到哪里的问题好吧！ “合脚，合脚！”方静之兴奋的说道：“婶婶送的，怎么能不合脚呢！” “不瞒婶婶，这还是第一次有长辈给我做鞋子呢！” “小英，快把婶婶给我做的鞋子拿来，我要好好收起来，可不舍得穿！” 让小小朱去拿鞋，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朱标只不过眼神一瞟，毛骧很自觉的就去赶车去了。 马皇后看着一脸兴奋之情的方静之，目光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怜爱之意。 可怜的孩子啊，从小没了母亲，跟着一老太太长大，还没成年呢，老太太又没了，从小没穿过母亲做的鞋，太让人心疼了。 “穿坏了，婶婶再给你做！”马皇后眼眶微红，温声说道。 “既然婶婶这么说了，那我就听婶婶的！”方静之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恰好此时毛骧也把马车赶了过来，小小朱献宝一样的上了车，拿着一双鞋子递道方静之的手里。 方静之接过，上下打量，欣喜到不行，随后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妈耶！ 大明顶级至尊版，马皇后版本免死金牌，到手。 朱标笑着说道：“贤弟，母亲做的鞋最是舒服，快穿上试试大小！” 方静之嘿嘿笑着开口：“大哥，婶婶的手艺，定然是大小都合适，不过现在可舍不得试，我要回去洗过脚以后再穿！” “走走走，婶婶，大哥，小英，快去家里，还没吃饭吧，我让人给你们炖猪蹄吃，美容养颜还好吃。” “家里还有一条牛腿，也很新鲜，大哥你吃酱牛肉不，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做……” “……” 方静之兴奋的抱着鞋，拉着朱标马皇后就要往家里走。 老朱在后面龇牙。 这小王八蛋，是真不把自己当人啊！ 看着前面已经开走的马皇后，朱标，小小朱，方静之四人。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毛骧。 两个人孤单的就像两条狗。 刚刚这小王八说什么，吃猪蹄？ 特娘的…… 老朱怒了。 “小子，往哪里走，你还没赔咱的鞋呢！” 方静之闻言，可怜巴巴的看向马皇后：“婶婶，伯父让我赔他的鞋。” 马皇后回身瞥了老朱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甭搭理他，一个糟老头子，咱娘四个回去喝茶去，婶婶对你说的那个美容养颜的花茶很感兴趣，还有你说的那个猪蹄，吃了也对皮肤好嘛……” “婶婶，这您就不知道了，我跟周王饰演过这事，吃猪蹄会补充一种名为胶原蛋白的东西，就是吃了以后，脸上的肌肤有弹性，还光滑呢，你看看小侄，这皮肤就是吃猪蹄吃出来的！” “呀，这样啊，被你这么一说，婶婶我还有些饿了呢！” “贤弟啊，那个猪蹄，大哥吃了有用不！” “有用有用，我这就喊人去给大家做，我家厨子做酱香猪蹄，那可是有一手呢！” “大哥哥，我能吃两个吗！” “好好好，给你四个加了糖……” “为什么不是三个呀！” “因为糖加三，必然四老婆！” …… 第158章 进庄子! 马皇后四人在前。 老朱俩人在后。 方静之与马皇后说说笑笑，谈着庄子里的一些事情，朱标时不时的插几句嘴。 至于小小朱，极尽谄媚的逗弄小金刚。 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已经稳稳拿捏了另一个小家伙的心。 看着搀着自己妹子，亲热交谈的仿佛一家人的方静之。 老朱有些吃醋的瘪瘪嘴。 这小子，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你什么档次，竟然敢走在咱前面，走在咱儿子，咱妹子身边。 咱劝你注意一下自己的九族。 还有妹子，你别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骗了。 猪蹄，呸，应该是豕蹄，那玩意多脏啊，就不是人吃的好吗！ 还有太子跟乖孙。 你们俩别叛变啊！ 就没个人来关心一下你们的父皇跟皇爷爷吗！ 两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啊！ 咱的鞋子湿了啊，来扶咱一把啊！ 看着老朱走两步一抖擞脚的样子，毛骧想笑又不敢。 这是真的像是一只占地盘的那很可爱的小动物啊！ 他强忍着心中笑意，凑近老朱开口问道：“皇爷，要不您去车上坐着，换双鞋子！” 老朱又抖了几下脚，没好气的瞪了毛骧一眼：“坐什么坐，咱妹子都没坐车，咱坐什么车！” “不清楚的，还以为咱腿脚有毛病，必须坐车呢！” “妹子，乖孙，你们把咱落下了啊，等等咱啊！” “还有姓方的那小子，你还没有赔咱的鞋！” “咱的鞋，价值二十八贯三百一十四文，你赔咱的钱！” “……” 毛骧牵着马车，无语的撇撇嘴。 心里就很委屈。 这关自己啥事啊！ 上位啊，您瞪我有啥用啊，我又没招惹您。 还有，您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这副样子，真的好像一只舔狗啊！ 抽出您的大砍刀，砍了那小子啊！ 那小子要打倒您的封建主义呢！ 好吧，皇后娘娘照着他，您还是皇后娘娘的舔狗。 算了吧，以后遇到这小子…… 这不是那小子，这分明就是咱的好兄弟啊！ 毛骧看着前面方静之背影，两只眼睛几乎冒出了小星星。 嘿嘿一笑，毛骧牵着马车追了上去。 自己好像发现了一条新的大腿啊！ …… 干净整洁的街道上，几人缓步向着侯府的方向而去。 小菩萨亦步亦趋的跟在方静之的脚边，小家伙总是这样，不愿意离开方静之太远。 小金刚自从被松开命运的后脖颈子，又重新恢复了那副活泼可爱的模样。 屁颠屁颠的跑在众人前面，时不时的停下步子，扭头看看大姐大，等到大姐大跟上了，这才继续前行。 活脱脱的一只带路党。 街边晒太阳的庄户们看到少爷领着几名看起来气质不凡的陌生人进了庄子，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 至于马皇后母子二人，以及跟在后面的老朱，完全没有被庄户们看在眼里。 庄子上的贵人太多了，顶尖的皇族周王，曹国公家的小公爷，那还不是天天见到。 甚至几位贵人见了咱，虽然会笑骂咱两声，但是有时候还给咱点烟呢！ 瞅瞅，能让公侯王孙点烟，天底下还有谁能被咱放在眼里。 都是垃圾。 相比起老朱马皇后朱标三人，眼前红彤彤的胖娃娃显然更让庄户们稀罕。 “少爷，这哪家的娃娃啊，真稀罕人！”老卒笑眯眯的问道。 “老爷爷，我是大哥哥家的！”小小朱也不惧怕瘸了一条腿的老卒，俏声回答道。 方静之呵呵一笑，摸了摸小小朱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婶婶来看我了，这是大哥家的孩子！” “少爷的亲人，那是老汉无礼了！” 几位老汉纷纷起身，就要给马皇后几人行礼。 贵人可以不在乎，少爷的面子必须给。 朱标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几位老卒，可惜却被人抢先一步。 一道红色的身影嗖的一声跑到了老卒跟前，将刚刚起身的老卒扶住。 马皇后在旁微微屈身，对几名老卒回了一礼，笑道：“诸位不必如此多礼，我等也不是什么贵人，可受不得如此的大礼。” 老卒露出憨厚的笑容，道：“受得，受得，杂受不得来！” “诸位是少爷的家人，那就是俺们蓝家庄户，不，是方家庄户的恩人，受得起来！” “那个谁，狗蛋啊，你腿脚好，把家里的鸡送两只去少爷家里，给少爷款待家人。”老朱一边说，一边看向身旁的老卒。 名叫狗蛋的，同样是一名老卒。 庄子上的人都去修路了，所以安排他留下来照顾几名老兄弟。 狗蛋闻言，一张老脸黑的一逼，没好气的瞪了说话的老卒一眼。 “黑娃子，老子难道不懂事，还用你教，还有，老子大名赵德柱，再敢叫老子狗蛋，另一条腿也给你打折了！” 对于老卒的狠话，其他几名老卒显然毫不在意，哈哈笑着看那老卒回家去为方静之拿鸡。 朱标想要拦着那老卒，却反被方静之拦了下来。 “几个老东西，家里有点东西就嘚瑟，早点给他们吃完，也省的看他们嘚瑟本少爷闹心！” 方静之的话说的很大声，似乎就是专门说给这几个老卒听得。 然而让朱标意外的是，几名老卒闻言不仅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个大胆的直接反驳方静之。 “少爷您就是个败家子，搞那么大食堂让俺们免费吃喝，俺们这败家，都是跟你学的！” “少说屁话，鸡给我送家里去，本少爷没空拿！” “哎，少爷，一准送到家里，今晚就让您吃上！” 马皇后看着与庄户们谈话的方静之，目中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咋样，她这个皇后也是了解的。 一只鸡对一户人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很多农户，都是靠着收集起来的鸡蛋，去换一些生活必须得柴米油盐。 可就仅仅因为是方静之的家人来了，庄户们就要把鸡送去家里吃掉。 这在别的庄子上，那是想都不要想。 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烟草司交到这孩子的手上，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朱标继续与方静之交谈着，看着眼前的蓝家庄子，心中同样感触颇深。 即便是走在后面的老朱，看着方静之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温情。 对庄户们好就对了，这小子还是当初咱发现的呢！ 呸，咱跟这小子不共戴天。 小小朱少不更事，正处在狗都要嫌弃的年纪，追着小金刚玩耍去了。 马皇后回头老朱彼此对视一眼，互相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欣喜与震惊。 这一路走来，他们一家子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看一看大明的百姓，到底生活的如何模样。 可看过了太多太多的百姓，也见过了太多太多的苦难。 大明百废待兴，百姓们的生活依旧困苦。 大明要想重现盛世，依旧是任重而有道远。 可蓝家庄子的百姓，却给了他们一种新的体验。 这里的百姓是不同的，那种精气神，那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眼神，是藏也藏不住的。 这不正是夫妻俩一直想要看到的大明嘛！ 或许方静之这个小子，真的会给他们一种新的治理国家的思路。 虽然有了密奏，但是马皇后还是对蓝家庄子充满了好奇。 不少勋贵家的庄子，马皇后也是去过的。 这各家的庄户，大多对于主家是陌生的，若是庄子的主人到了庄子上，庄户们莫不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那会如方静之这般，真的如同一家人。 庄户们可以毫无保留的为主人家送上自己家里仅有的几只鸡，甚至笑着问庄主啥时候娶夫人，自己的丑孙女可以送去当通房丫鬟。 庄主则是笑骂庄户不要脸，丑孙女送不出去想坑自己。 这样庄户与主人家嬉笑怒骂的场景，在其他庄子上那是想都不要想。 即便是权贵们表现的再如何亲民，可在面对百姓的时候，骨子里藏不住那种高高在上官老爷威仪。 这点老朱深有体会，打下了这片天地以后，很多的老兄弟们，都变了。 马皇后瞧着与庄户谈笑的方静之，笑着问道：“静之，你家庄子上的庄户，很有意思。” 方静之瞪了几名老卒一眼，笑着对马皇后解释道：“婶婶莫要见怪，这几个老货，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刚那个说话的老家伙，家里孙女奇丑无比，大龅牙麻子脸，屁股大的像磨盘，这是待着谁坑谁呢！” 马皇后掩嘴轻笑，莫名觉得方静之口中所谓的老家伙，很像自己认识的一个人。 果不其然，几人刚刚走出没几步，老家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发现了新的目标。 朱标。 “哎，我家少爷边上那后生，你停一下！” 朱标愕然回身：“我？” 老卒嘿嘿笑着露出仅剩的两颗大黄牙：“对，就是你小子，娶媳妇了没有啊，老汉有一幢富贵送与你可好！” 一幢富贵？？？ 朱标有点懵了。 大龅牙麻子脸，屁股大的像磨盘。 这还是人？ 朱标严重怀疑方静之这是在内涵李葵儿。 不过李葵儿胖是胖了点，也黑了点，可人家不是大龅牙麻子脸啊！ 朱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这富贵我不要，我已经娶了妻，娶了妻子了！” 朱标略作回应，转身就跑。 想一想自己的好弟弟蜀王，这哪是富贵啊，简直就是千斤富贵。 老家伙似乎很是遗憾，打量了朱标几眼，随后喃喃说道：“那可太可惜了，我见孙女，那长的可是俊着来，你这后生，没有服气啊！” “去去去，没事滚回去抽烟吹牛逼去，别待着谁坑谁，这可是我亲大哥，我能让他着了你的道！”方静之没好气的回怼老家伙。 老家伙瞥了方静之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少爷也是个没福气的啊！” 我服气你大爷，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至于朱标，尴尬的要死。 虽然他亲民，也喜欢跟百姓聊天，但是送个丑的没眼看的孙女到自己床上，那还是算了吧，这样的百姓，他是真的爱不起。 马皇后掩嘴轻笑，似乎很喜欢看到一本正经的儿子吃瘪的模样。 又走了几步，眼前不远处就是大食堂跟侯府了。 自从建了新的食堂，侯府院墙的大窟窿就堵住了。 食堂里也有了自己的伙房，自然不再需要使用侯府的伙房了。 老王特意安排，食堂建立的位置，至少与侯府有一定的间隔。 不为别的，侯府大院，必要的威仪还是要有的。 方静之指着不远处的食堂，对着马皇后介绍道：“婶婶您看，前面这里就是咱们庄子上的食堂了，可惜今天庄户们都去修路去了，不然您就看能看到食堂热闹的场面了！” “现在基本咱们庄子上的所有庄户，家里都不怎么开火了，都是来食堂里解决一日三餐。” “原本的食堂挨着侯府盖的，伙房有点小，不够那么多人吃饭的，后来索性拆了重新建，不过面积还是小了点，只能容纳百人左右，所以需要轮流用餐。” “对了，婶婶！”方静之回身笑道：“烟草司作坊的匠户也是在这里吃饭的，以后也都是如此。” 马皇后望着眼前的大食堂，食堂的事情，她自然了解，可依旧还是有些疑惑。 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马皇后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烟草司还没有赚钱，这个食堂的开销都是你在支撑着吧，手里的银钱还够吗，要不我找皇后娘娘，给你要一些钱粮过来！” 烟草司的建立，宫里没有出过一分钱，也不过是用了皇后跟黄孙的名义而已。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马皇后也知道了烟草的价值。 单单是卖给勋贵家的那些烟卷，就赚了不少的铜钱，而且是供不应求。 前景可见一斑。 结果这烟草司的建立，朝廷一分钱也不出，只是出了个名义，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方静之跟蓝玉在操办。 这会不会对二人太不公平了呀！ 方静之笑了笑，说道：“婶婶放心，其实没几个钱，而且庄户们也是需要交伙食费的，咱们一次去买的菜啊米的也比较多，算下来也能省下不小的开支。” 明初的物价其实并不高，而且大多数的乡下百姓，都是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平日里的花销不多。 蓝家庄子也是如此。 蓝玉从来不收庄户们的佃租，而且每次过来的时候，还会买一些米面送过来。 蓝家庄子出去采买物资，也是从临县几个富庶的庄子上购买。 又因为烟草司作坊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想要过好日子，蓝家庄子的作坊是最好选择。 所以每次遇到蓝家庄子过去采买的人，也愿意多给一些优惠，就为了以后能够去作坊里做工。 一边闲聊着食堂的事情，一边迎着马皇后进了院门。 猛然间，方静之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刚才只顾着跟马皇后聊天了，是不是把老朱给忘了啊！ 他抬头看了看朱标。 这个便宜大哥也是正在看他。 俩人似乎想到了一起，同时扭头看向身后。 不远处。 老朱一手提鞋，支着一条腿，蹦蹦跳跳的向着这边跳来。 一边跳，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行。 …… 第159章 烟草利国利民 蓝家院子里。 方静之为马皇后老朱一家安排住处。 当初修建这座侯府的时候，蓝玉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相比起普通的侯府，无论是面积，还是宅子的高度，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逾越的。 只不过蓝玉跋扈惯了，又是太子的实在亲戚，而且依着这家伙的战斗风格，封国公那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就一笑而过了。 除了几个御史，一而再的弹劾，不过老朱太子都没有理会，只不过事后罚了蓝玉几个月的俸禄。 如今这蓝家庄子已经送给了方静之，自然连同这座侯府，也就成了方静之的产业。 来到了一处小院旁，还未走近，就可以嗅得到小院里传来的药香味。 方静之指着小院对着马皇后几人介绍道：“婶婶，家里目前没几个人，也就我跟曹国公府的大公子李景隆住在这里，再就是永昌侯偶尔也会过来住一下，不过他最近一直待在千户所，也不回来！” “眼下这座院子的环境在府里最好，本应安排婶婶过来住的。” “可惜这好院子被周王那个家伙霸占了，不仅如此，这家伙还把原本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给铲了，非要说这么种些花花草草糟践地方，给种上了一些草药什么的。” “好好的一座院子，愣是让这家伙给毁了，所以我就只能给您安排一个次一些的院子了！” “橚，周王也住在这里？”太子朱标在旁笑着问道。 朱橚的喜好，朱标自然知道，周王府都成了药园子，你这里又能如何避免， 作为太子，朱标做了一个很好的表率。 无论是哪位弟弟还是妹妹，对他这个大哥都极为恭敬。 原因无他。 当年老朱忙于征战，根本无心管理自己的孩子们。 不少的小皇子小公主，都是被太子看着长大的。 周王朱橚同样如此。 虽然早已经通知了周王自己会过来，但是却并没有告之具体的到来时间。 所以这才朱标过来的时候，朱橚并没有回来，而是正在地里忙碌着。 与朱橚许久未见，太子也是有些想念自己这个弟弟的。 朱橚的身子，相比起其他的几位哥哥，还是瘦弱了一些。 若不是老朱拿了主意，朱标是真的不想这个马上就要就藩的弟弟到庄子上来受罪。 不过看到庄子外面农田里茂盛的烟草。 朱标觉得，就应该让朱橚在这里一直住下来啊！ 去封地？ 去什么封地？ 好弟弟，就应该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是。 “他现在也是偶尔回来住一下！”方静之冲着院子瞅了一眼：“大哥若是想见一见周王，恐怕要等几天了！” 方静之虽然是面对着朱标说话，但是目光却是看向马皇后。 这位历史上有名的贤后，显然对朱橚的事情也是比较关心的。 作为皇后，马皇后对待子女们视如己出。 平日里，时不时的就要把这些没出南京的皇子皇女们招到眼前看一看，问一问。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啊等等…… 虽然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语，但却是十分的暖心。 也通过这一举动，告诉那些王公大臣们。 无论是娶了你家的闺女，还是尚与你家的公主。 本宫都一直记在心里！ “周王这样的贵人，那是想见就能见的。”马皇后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假身份，装作好奇的问道：“不过静之，婶子看你这里极好的，周王不住在这里，难不成还有比这更好的住处嘛？” 蓝家庄子虽然家家户户如今都过得不错，但是住的房子却是不怎么样。 原本的蓝家庄子贫穷，庄户们自然也修不起更好的房子。 整个庄子上，最好的住处莫过于蓝玉的这座侯府。 虽然如今靠着胰子作坊赚了不少的钱，也有几户人家想要修缮一下自家的房屋。 但是被方静之注意到以后，便喊停了那些想要修房的庄户。 按照他的计划，等烟草司的作坊真正的开起来以后，那才是真的要赚大钱的时候。 家家户户都有了钱。 蓝家庄子自然是要好好的规划重建一下的。 钟山日后那可是老朱的陵寝所在在，说一句风水宝地那是实在话。 不好好规划一下，都对不起老朱。 想一想百年之后，老朱从土里钻出来一看。 入你娘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怎么大明还是这个吊样子。 那还不气的掀开棺材板。 所以为了老朱，庄子很有必要上一上逼格。 必须要红砖绿瓦好吧！ 百姓如今即便是修房子，依旧还是土坯的房子。 倒不如等以后，在庄子上修一座砖窑。 统一给各家盖上砖瓦房子。 同时顺便看看能不能把穿越三件套搞出来。 马皇后一路过来，自然也看到了蓝家庄子庄户的茅草屋子。 自然不免有此疑问。 朱橚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自幼住在皇宫里，成年以后又住到了王府。 平日里身边都是有仆人伺候的，依着蓝家庄子的情况，马皇后不认为还有比侯府更舒服的住处。 方静之笑着解释道：“婶婶有所不知啊，周王可是庄子上不可或缺的大人物，就是缺了小子，都不能少了周王啊！” 作为好兄弟，方静之自然要在马皇后的面前好好的为自己的好兄弟表表功。 “这段时间，也正是因为有了周王，庄子上才能发展得如此之好。” 朱标不免疑惑的看着方静之，周王朱橚这个弟弟他如何能不知道。 要说起这个弟弟最大的能耐，恐怕也就是植物学跟医学了。 就靠着这些就能让庄子发展的这么好。 朱标是不这么认为的。 要说地里的烟草，那是朱橚的功劳没跑了，可要说这庄子发展的这么好也是朱橚的功劳…… 眼见二人面露疑惑之色，方静之化身解惑大师。 “周王在庄子上那可不是仅仅需要管理地里的事情，他身兼数职来的！” “不仅仅要为庄子上的庄户看病，教授一帮孩子学习医学。” “除此之外，还要兼顾着地里的事情。” “也是因为有地，有烟草司，有烟草，有周王，百姓们的日子才有奔头啊！” “当初烟草司初创，曹国公家里的李景隆，李小公爷就帮着收拢了不少的土地，准备用来种植烟草。” “可惜因为幼苗以及其他的一些原因，这些地如今也就种了一部分，婶婶与大哥过来的时候，想必都看到了吧！” “如今百姓们都说，这地里种的不是烟草，是日后大家的好日子呢！” “大家有奔头就好啊！”朱标闻言点头，笑着道：“不过贤弟，来的时候看到了路两旁的地里种满了烟草，以及一种不认识的庄稼，不过看着有些像是很早就种下的，有些像是种下不久得。” 方静之笑道：“没错，确是刚刚种下没多久，这就是周王的功劳啊！” “烟草如何培育，本来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的事情，毕竟这种东西也是刚发现不久，谁都不知道如何培育。” “正是因为有了周王过来，没日没夜的研究，这才大家明白了烟草培育到底怎么培养，怎么能生的更好。” “可惜啊，即便是周王忙的脚不沾地，幼苗的数量还是远远不够，而且也遇到一些小状况，所以那一半的农田也只能暂时搁置，等待幼苗培育好了再进行种植。” “周王这段时间，为了培育幼苗，索性就住在了暖棚那边，为了咱们这个烟草伺能早点建立起来，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方静之的一席话，可谓是说到了马皇后与朱标的心坎里。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才，谁不希望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足够争气呢！ 更何况，方静之在刚才的话里，完全没有提自己的功劳。 也刻意隐去了庄子是靠着胰子买卖才变得这么好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推到烟草上。 只是隐隐提了一下李景隆，剩余的功劳全部推到周王朱橚的身上去。 这就很巧妙啊！ 马皇后跟朱标一听很高兴，高兴周王成才了。 可回头再一想。 就一个周王，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若是如此，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周王怎么就没显露出这么大的本事。 仔细一想，这都是因为方静之啊！ 再仔细一想，不贪功，不好名，这就是大明需要的人才啊！ 这样的一心为公的好少年，那还不要好好的保护着。 方静之觉得自己是个人精，马屁拍的天衣无缝。 可眼前的这娘俩又岂是普通人。 马皇后跟太子对视一眼，就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眼前的少年郎，这是为了周王表功呢！ 这推功劳推得，也太明显了啊！ 不过，这份拙劣，不正显露了少年的单纯嘛！ 看惯了那些精于世故的勋贵家子弟，再看看眼前的少年。 怀里紧紧的抱着自己做的鞋子，一脸诚挚的夸奖着自己的孩子。 马皇后是越看越顺眼。 这样的好孩子，不多了啊！ 日后，这就是本宫的人了。 对了，已经是了，本宫是他的直属上级啊！ 朱标显然对方静之口中所谓的暖棚更感兴趣一些。 他沉思了片刻，好奇问道：“贤弟，你方才所说的暖棚，可是庄子边上那些罩着白色布匹的棚子嘛？” 方静之笑吟吟的看着朱标，点点头笑道：“原来大哥都看到了，对，那就是暖棚，庄子上的烟草种植，多亏有了暖棚，现在烟草的种植面积，估计最少要少一半还要多！” 朱标皱眉沉思片刻，忽然开口说道：“暖棚，是椒房嘛？”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 椒房，这是啥玩意？ 盛辣椒的房子？ 朱标见状，笑着解释道：“御寒保暖的温室被称为“调温房”，《汉宫仪》上称，皇后称椒房，以椒涂室，主温暖除恶气也。” 方静之还是有点懵逼，以椒涂室，汉代也没有辣椒，应该是胡椒吧，那玩意涂墙上，能好受吗！ 不用朱标说的椒房，应该是一种温室一样的东西。 毕竟想当年秦始皇，骊山上温泉温室种瓜都成了，老朱家怎么可能放过。 “对对对，椒房，大哥说的极是啊！”虽然一知半解，但是方静之还是装作听懂了的样子，笑道：“反正就是提温的东西就对了，我们这里就叫暖棚！” “好好好，那就是暖棚了！”朱标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哪能看不清楚，眼前的家伙，多半是个不学无术的，至少是没读过那么多的书。 带着马皇后几人一边看着院子，方静之一边拿出了烟盒，笑着递给朱标一根，带着朱标吞云吐雾。 “贤弟，这烟草，真的会有这么大作用嘛？”朱标抽着手里的烟卷，笑着问道。 这小小的东西，真的有方静之跟母后说的一样，会制造这么大的利润嘛？ 他还是有些怀疑。 “自然啊！”方静之笑着回道：“这烟草一旦在大明开始售卖，那可是利国利民，无数人都因此获得巨大的好处呢！” 老朱站在众人的身后，小红妖怪一般的乖孙好奇的跟着小老虎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至于妹子跟儿子则是跟那小子聊的火热。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他可是皇帝啊！ 到哪不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 没想到，这到了蓝家庄子，倒是个多余的人了。 这让老朱怎么能忍。 听到方静之说起了烟草的种种好处，老朱冷哼一声。 这小王八蛋，散烟都不知道给自己分一根，真特娘的没良心。 看你小子跟咱的橚儿干得不错，咱还打算给你封个伯呢！ 告诉你，没了！ “哼，就一根烟卷罢了，只有达官显贵享受起的东西，有你说的这么玄乎！” “让天下万民因此受益，你跟咱吹什么牛逼！” “啥也不是！” 老朱气哼哼的扭过头，故意不去看方静之，可嘴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香烟，取出火折子点燃。 浓浓的烟雾从鼻子与嘴里喷出，老朱忽然愣住了。 上一秒刚说烟卷啥也不是，下一秒自己就美滋滋的抽上了。 这就有点让人尴尬了呀！ 第160章 就说马户教的! 马皇后没好气的对着老朱翻了个白眼。 这老东西，自从来到了方家庄子，看人家孩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是欠收拾了。 烟草怎么了，难不成就不能利国利民了。 合着这大明就是靠你跟你的那群文武大臣撑着的呗。 本宫掌管的烟草司，就这么被你瞧不起了！ 行啊，朱重八，你给本宫等着！ 眼瞅着马皇后狠狠的瞪了老朱一眼，方静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老朱你再给哥装，你越闹腾，马皇后就越重视烟草司。 本少爷这大粗腿，就抱的越紧啊！ 你瞅瞅，咱这一号大粗腿已经生气了。 二号，嗯，二号的芳心已经被小金刚成功拿下。 三号，嗯，三号就算了，有了一号二号，三号真不上档次！ 方静之笑了笑，冲着老朱家三人拱拱手，认真说道：“伯父，婶婶，大哥，你们三位有所不知，这烟草种植成了规模，等咱们真正开始售卖以后，不知道能有多少大明的百姓可以靠着这条产业链过上好日子呢！” 产业链？ 马皇后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方静之那张年轻但又无比认真的俊秀面庞，却是愈发的满意。 别管说的对不对，瞧瞧人家孩子这态度。 老东西如此的奚落人家，人家孩子还能保持彬彬有礼的样子。 多么的有礼数，多么的有风度的孩子啊！ 还长得这么俊秀。 可惜没有适龄的公主了，不然这样的好女婿岂能让蓝玉那个莽夫抢了。 简直就是糟践人才啊！ 一直以来，朱标对于民生都是比较关注的。 大明自建国以来，征战不断。 特别是北方元人依旧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 即便是被驱赶离开了，他们对于中原之地的富庶依旧念念不忘，野心不死。 大明为了防备元人，不惜在藩镇囤积重兵。 再过几年，大明必然会对元人发动一场毁灭性质的战争。 而且能够发动这场战争的前提，一切都与民生至关重要。 方静之刚才所言，产业链，更是一个新鲜的词汇，百姓可以靠着这东西得到实惠？ 这也让朱标无比的期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贤弟，可否给为兄说一说，你所说的这烟草产业链的事情！”朱标无视老朱，虚心求教。 “大哥问我，小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静之想了想，笑着回应朱标。 产业链这种东西，其实古人肯定是知道的。 只不过没有形成系统罢了。 五千年的传承总结，老祖宗们的智慧，总是不可小觑。 许多现代人做不成，想不通的事情，放在简陋的古人那里却不是问题。 丢了面子的现代人于是搞来一些新鲜词汇，以掩饰自己的不学无术。 虽然听起来高大上，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罢了！ 就比如所谓的产业链，朱标的脑子里，肯定早已经有了雏形，只需要方静之点拨一下，就足以形成系统。 “大哥，其实烟草产业链这个东西不难理解。” “一根烟草，从种植开始，直到最后在我们的手里点燃，算是完成它的使命！” “而从他的种植，到我们点燃它这个过程，所有为了这根烟草工作的人，就是一条产业链。” “不单单如此，其实如今其他产业，也都有产业链的存在，只不过并不完善罢了。” “……” 在后世，各种产业链发展的可谓是十分的完善。 但以烟草来说，烟草种植，烟叶复烤，烟卷制造，烟草物流，烟草专卖…… 不知多少人靠着这条产业链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不知多少人靠着这条产业链吃的脑满肠肥，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不仅仅自己吃的红光满面，还要继续让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继续在这条产业链上大吃特吃。 想想当初的那一篇三代烟草人的传承与守望，可是恶心了不少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三代食油人，三代雷信人等等，简直数不胜数。 甚至造成权力都可以通过母婴、血液、性来传播的情况。 由此可见，烟草产业链在大明扎根发芽的必要性。 毕竟他方静之是一个极为有家族责任感的人。 老方家，必须在大明生根发芽。 这烟草司，老方家必须吃到老朱家破产为止。 不仅仅是自己要吃，儿子要吃，孙子要吃，那是子子孙孙都要吃。 如果可能，老朱给老方封个烟草侯，确定一下归属感，那就更好了！ 朱标皱眉沉思，仔细的思考着方静之所说的烟草产业链的问题。 他不是什么笨人。 一个笨人不会在那一群好凶弟的环绕中坐稳大明皇太子的位置，更不会被人称之为贤太子。 只不过是结合自己所知的情况梳理了一番，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方静之所要表达的意思。 这个产业链的的新词，倒是形容的贴切。 围绕着这个烟草工作的那些匠户商户们，可不就是像一条锁链一样吗！ 每一个人都是锁链上的一个环扣，环环相扣不可或缺。 每一个人，也会在这条锁链上，赚到自己养家糊口所需要的钱粮。 唯一需要考虑的，或许是烟草的价格问题。 暴利必然带来的东西，就是贪赃枉法。 而大明，极为擅长处理贪赃枉法的事情。 不过这些倒是其次，朱标更感兴趣的是方静之所说的产业链。 各行各业，都有产业链的存在。 朱标眼睛一亮，很快就举一反三。 “贤弟的意思，为兄大概是明白了，就如同一坛子美酒。” “酒是由粮食酿造的，农户种植了粮食，多余的粮食卖给粮商，赚取了自己该赚的铜钱。” “而粮商又把粮食卖给了酿酒的匠户，匠户又把酒卖给了酒楼，最后美酒被我们买走喝掉，但是我们买酒的钱，却是分配了围绕着这坛酒的所有人！” “贤弟，为兄的这个形容可对！”朱标笑着问道。 “大哥，我必须给你点个赞！”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标。 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震撼，朱标这理解表达的能力，可是真的很强啊！ 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刚才的形容是否正确，这个家伙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形容出来了。 虽然也不知道形容的对不对。 但是本少爷只负责引导，提出概念，后续的补充，就要靠朱标这样的大明聪明人了。 朱标有点懵，点个赞，这个啥意思啊？ 方静之嘿嘿一笑，冲着朱标比划了一个大拇哥的动作。 “这是夸奖，夸你很聪明的意思！” 朱标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笑的格外开心。 身处皇宫内院，特别是身为大明朝的太子爷。 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无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诉求。 自己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父皇的江山，早晚要交到自己的手上。 所以自己必须要分清楚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不可以用，哪些人又是可用可不用。 而这些人，都曾不止一次的夸奖过自己。 聪慧，贤良，等等美好的词汇，都曾被这些人用于自己的身上。 可千言万语，竟然不如眼前的一个大拇哥让自己开心。 “以往我们只知道农户种粮食，粮店卖粮食，却从没想过，围绕着一粒粮食，却养活了这么多的人！” “贤弟的这个产业链的提议好啊，可谓是让人振聋发聩，如梦初醒啊！” “贤弟，为兄也要给你点个赞！” 朱标笑着拍了拍方静之的肩膀，随后也比划出了自己的大拇哥。 “行了，行了，这都是贵人们该操心的事情，咱们就别聊这个了！” “静之啊，还是带我们看看院子吧！” 马皇后笑着打断俩人之间的谈话。 不管是这烟草司也好，还是这产业链也好。 总之，这一切都归本宫管。 不过那也都是以后的事情，当前最重要的是为烟草司能否平稳建立打下基础。 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而且这次过来，不就是为了看看前期的工作准备的如何了嘛！ 至少现在看来，马皇后还是很满意的。 “得嘞，婶婶，我这就带您去给您安排的院子！” …… 庄子上养了不少的猪。 当初方静之来庄子上的时候，庄户们拿了不少的好东西来给他们的大恩人送礼。 其中猪羊那也是有不少的。 侯府自然是没有地方养殖这么多的动物。 方静之便安排老王带人去了庄子边上，盖了一座大院子，专门用来养殖这些小动物们。 这其中，就有好几头的小猪仔。 而这几头小猪仔，都是已经被阉割过得。 猪的阉割到底是什么时代出现的方静之并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至少在大明，将猪仔进行阉割养殖，已经成了常态化的事情。 而在历史上，为什么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猪猪养殖基地。 归根结底也很简单。 地里产的那点粮食，人都养不活了，还怎养活猪呢！ 自从来到大明，方静之就有一个梦想。 开一家养殖场，如果可能，最好让晋王朱棡来给自己做个厂长。 毕竟这家伙的名字加个烈字，那可真的太适合养猪了。 名字方静之都想好了，就叫猪刚鬣生猪养殖基地。 听听，这就很有上市公司的感觉有没有。 如今红薯已经被种到了地里，自己的养猪场计划，似乎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呀。 老朱一家子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的招待的。 猪圈里的猪猪们，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最大的那头甚至已经生到了两百多斤的重量。 现在老朱来了，也时候让这些猪猪们为它们的朱皇帝做一把贡献了。 于是乎，最大的那头猪就躺到了案板上。 方静之亲自动嘴，打算做一道猪头焖子。 这是定好的下酒菜，约了朱标晚上好好喝一场，可务必要把这位最稳太子爷伺候好了。 厨子是很好的厨子，但是受限于时代的原因，也并没有做过太多的猪肉菜。 毕竟这个年代，还是一个牛羊肉为主的年代。 达官显贵家里，很少会有吃猪肉。 而到了百姓家里，又是一年到头见不到多少的荤腥。 所以对于猪肉的烹调问题，厨子显然不如后世过来的方静之。 至少猪头焖子这道菜，厨子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方静之动动嘴，厨子便手脚麻利的处理好了猪头。 硕大的猪头被劈成两半，清洗干净以后放在水中浸泡，随后便是调汤猪肉一系列的繁琐工序。 最后将冷却好的猪肉一层皮一层肉的铺在纱布上，用纱布包裹压实，静待八个小时，美味的猪头焖子就做好了。 方静之就特别喜欢这道菜，香浓的猪头焖子佐着蘸料一口塞进嘴里，最是解馋不过。 上辈子，方静之就是这道菜的忠实爱好者，隔三差五的，家里的老爷子总会做一些来吃。 所以对于制作方法，他十分的清楚。 可惜穿越以后，因为嫌弃太麻烦，而且吃到了太多上辈子没吃过的好东西的原因，所以暂时忘却了这道菜。 如今看到了老朱，这才把这道硬菜想起来。 大肠豆腐汤，卤猪蹄，红烧肉等等的猪肉菜自然不必多讲，这些厨子已经相当的拿手了。 两只小老虎静静地蹲在厨房门口，嗅着空气中传来的猪肉香味馋的那叫一个口水直流。 可惜自从小金刚乱闯厨房被方静之揍了一顿以后，俩小家伙就长记性了。 厨房重地，闲虎免进。 老朱一家都在房间里休息。 无论是老朱也好，马皇后也罢，都是年纪五旬的老人了。 颠簸了一路，俩人也是累坏了。 至于朱标，更是洗过澡以后早早的睡着了。 毛骧陪着小小朱站在厨房门口。 这二人跟小老虎不一样，是被方静之赶出去。 毛骧这厮，看什么都想来上一口，至于小小朱则是缠着方静之讲故事，这让方静之一阵的头大。 好不容易指挥厨子做完了猪头焖子。 方静之这才得闲下来。 这才把目光放到了小小朱的身上。 这小家伙，忽然让他想到了一首儿歌。 再看看摆着一张臭脸，就差唱冷酷到底的毛骧。 一个坏主意忽然涌上心头。 “小英啊！” “来，大哥哥教你一首儿歌！” “什么，儿歌是什么歌，儿歌就是你这样的小孩子最喜欢唱的歌！” “听好了啊！”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一口气八个，肚子要撑破，茅房去拉屎，想起忘带纸张。” “你爷爷如果问起来，就说马户教的！” 毛骧：…… 第161章 朱夫子! 话分两头。 老朱是个精力旺盛的人。 只不过睡了片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虽然在方静之的形容中，蓝家庄子前途远大，未来因为烟草，庄户们的生活会是多么的富足，会有多少的百姓会因此受益。 但是老朱不信。 倒也不是全然不信，只不过是他还是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 而且，他也想去看看自己的好大儿。 朱橚那孩子被自己丢到了这庄子这么长时间了，听说瘦了，也黑了。 不亲眼看一下，总是不安心。 等不到晚上了。 于是乎，也没有通知其他人，老朱静悄悄的出了门。 老朱刚刚踏出房门，榻上的马皇后就睁开了眼睛。 望着偷偷溜走的老朱背影，无奈的一笑。 随后，又睡了过去。 老家伙，有什么不放心。 即便是不放心方静之，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锦衣卫嘛！ 即便是锦衣卫不中用，本宫的仪鸾司又岂是吃素的。 离开了小院，眼瞅着没人注意到自己，老朱嗖的一声窜出了侯府。 来的时候就踩好点了，好儿子就在暖棚呢！ 这暖棚是好东西啊！ 咱可要去好好的看看这是个啥玩意。 …… 朱橚正在暖棚带着孩子育苗。 烟草司作坊已经开始逐渐建立，所需要的烟草肯定是越多越好。 可按照方静之的估算，如今的种植面积，远远满足不了烟草作坊的需求。 于是乎，朱橚带着人就钻进了暖棚再也没有出出来过。 吃住都是在这暖棚里解决。 之所以如此的踏实肯干，那都不是因为他喜欢烟草。 主要是方静之又给他画了新的大饼。 烟草司下属医学院，资金全部由烟草司供应。 而他，就是医学院的首任院长。 用方静之的话说，这是能跟孙思邈这样药仙排排坐的好事情。 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性，方静之甚至将自己为数不多的那点医学常识写了下来。 朱橚只研究过中医，对西医根本没有什么了解。 这小册子到了他的手里，那是风若经典。 而所有得一切，都要看烟草司能不能运行起来，能不能赚大钱。 为了梦想中的医学院，为了梦想中的农圣药圣，为了能让老朱给自己磕两个。 朱橚甚至放下豪言。 不将烟草种满钟山，他就在暖棚里不出来了。 为此，虽然接到了老朱太子马皇后要来的消息，但他还是缩在暖棚里没有出去。 要去见父皇母后，那也要等晚上。 白天太忙了，没空去见那个糟老头子。 “哎，小虎，刚才教你的事情又忘了，注意根部的土壤配比。” “小丫说你呢，别浇太多的水。” “还有你，大牛，注意苗木间距，暖棚里少载一颗，外面的地里就要少种一颗，明天碗里的肉就要少一块。” “……” 暖棚内，朱橚起身，手上沾满了黑色的土壤，这都是他专门为了育苗调配的土。 弯腰处理苗木，朱橚的腰疼得要死，在旁边的水桶里洗了洗手。 又端起一旁的茶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这才感觉舒服了好多。 日头逐渐升高，暖棚的温度也开始高的吓人。 朱橚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在庄子上，面朝黄土背朝天，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晒得有些黑，有些粗糙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过得可是比在王府里快乐多了。 眼看着那一席的烟草幼苗被孩子们种进了培育田里，朱橚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其中表现突出的几个孩子提出表扬。 得到夸奖的孩子喜笑颜开，被批评的小脸委屈巴巴。 捏了捏旁边孩子的小胖脸，朱橚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怪不得老方这个混蛋老是喜欢欺负小孩，看他们想哭的样子，是真的让人开心呀！ 不过开心归开心，事情还是要干的。 这些小孩子，可是自己医学院与农学院的第一批弟子。 “好了，先生刚才讲的东西都记住了没有！”朱橚朗声道。 育苗可不仅仅是育苗，也是他进行农学教育的时间。 “知道了，先生！”孩童的声音响起。 有人回答响亮，有人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 朱橚呵呵一笑，这群小子，等回头就给你们安排家庭作业。 “好了，都洗洗手，准备准备，咱们去学堂学习一下医学！” 朱橚所说的学堂，是暖棚外面新搭建的一个简陋棚子。 这家伙懒得从暖棚里跑到学堂去，就让人在暖棚隔壁搭建了一个新的棚子，当做自己医学讲堂。 此举引得孔善祥大为不满，认为是对学问的不尊重。 可惜朱橚不尿他。 以后你是儒学院长，本王是医学农学双料院长，还是未来医圣农圣。 按照这头衔来看，你老孔以后见了咱，那也要喊一声朱老师了有木有。 出了暖棚，朱橚倒背着手，脸带笑意看着孩子们，倒也有几分名师风范。 孩子们进了学堂，他收拾了一下，准备了一壶新茶，又看了一眼拿在手里的新教材。 正准备去学堂讲课，忽然就看到不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冲着暖棚过来。 这身影，怎么看着还有几分眼熟呢？ 这家伙是谁啊！ 这跑起来的模样真猥琐哎。 有三分老方的意味，又有五分李景隆的感觉。 简直猥琐到了极致了有木有。 瞧瞧这躲在墙角偷看的模样，也太吉尔搞笑了。 等等…… 这模样，这动作，怎么越看越像自己那不靠谱的老子！ 朱橚有点慌了！ …… 老朱从庄子上一路溜达着过来。 虽然刚才在方静之的面前，表现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可如今自己再亲眼看过一遍，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蓝家庄子，实在是太好了。 简直就是比自己最好的皇庄还要好。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朱橚，想要从自己的这个儿子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庄子上的一切，让他有一种活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那位瘸腿老卒的话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隔三差五吃肉。 这特娘的老百姓有这日子，自己当初还至于造反嘛！ 看着不远处的白色暖棚，老朱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临近暖棚，忽然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老朱的方向。 这不禁让老朱吓了一跳。 亲眼看到庄子上的一切，锦衣卫的密奏他都有些不信了。 偷偷溜出来，就是想看看方静之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庄子发展的这么好的。 这若是被人看到，汇报到那小子那里，那咱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沿着墙角露出半个脑袋，细细一打量，老朱乐了。 那不是自己的好大儿朱橚嘛！ 拍了拍身上蹭上的墙灰，三步并作两步，老朱很快就来到朱橚的面前。 老朱目瞪口呆的看着灵猴一般婉转腾挪到自己面前的老朱。 老父亲这五十的人了，身子骨真是没的说。 我滴那个乖乖。 怪不得能把老四揍得哭爹喊娘呢。 转念一想，自己怕个啥，他又不是惹事的人。 回过神来，朱橚欣喜的看着老朱。 “父……” 老朱环视一周，不远处的学堂里，一个个的小脑袋正看着自己二人。 老朱轻咳一声，挤眉弄眼，示意朱橚。 别，别啊！ 咱可是微服出巡来的，你这一句父皇，可不是给咱全都暴露了吗！ 朱橚眉头一皱，瞬间反应过来。 “夫子！” 老朱一愣，随即乐了。 夫子好啊！ 夫子，那都是读书人的称呼。 没想到咱老朱还有当夫子的一天，虽然是个假的。 老朱轻咳一声：“那个，那个周王啊，你好啊！” 朱橚有点懵，这打招呼的方式，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额，夫子，你好，你好，好久不见！” 学堂里，孩子们探着小脑袋看着俩人。 夫子？ 这是周王殿下的老师嘛？ 可周王殿下的学问那么好，他似乎也不需要老师啊！ 而且这位老爷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先生的样子。 小脑袋的上空飘起一排的问号。 胆子最大的张小虎大着嗓子喊道：“周王殿下，你喊他夫子，他是我们的师公嘛！” 父子二人齐齐转身看向孩子们。 老朱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他是喜欢孩子们的，特别是这些孩子们的年龄，自己当初放牛的时候，应该和这些孩子们一般大吧！ 不过在这庄子上，孩子们能上学，不像咱一样，当年给人放牛。 这就好啊！ 孩子是大明未来的希望啊！ 虽然心里很想揍方静之，但是老朱也不得不说一句。 在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上，方静之这小子还是没问题的。 老朱笑呵呵的看着孩子们，朗声说道：“对，咱就是你们的师公！” 你们的老师是咱的儿子，咱不就是你们的师公嘛！ “那周王殿下，师公教了您什么啊！”孩子们继续问道。 这个长得很凶的老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有学问的。 能教出周王殿下这样有学问的人？ 周王殿下的先生，应该是孔先生那样的大先生才是啊！ 老朱教了自己什么，这个问题倒是把朱橚难住了。 自己从小到大就是那种夫子眼中的好孩子。 也没被老朱教育过啊！ 望着一脸真挚的孩子，朱橚喃喃说道：“这个……” 话没出口，就听老朱在旁乐呵呵的对着孩子们说道：“咱教了他种地，嗯，对对对，就是你们说的农学，就是咱教的啊！” 不知为何，朱橚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是嘛，师公，您会种地？” “咱会！” “那您会烟草育苗嘛！” “这个，咱会！”老朱瞪了一眼朱橚，狠狠的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白，你的技术，咱教的，有问题没有。 朱橚哪里敢有问题啊！ 话说回来，其实自己的父皇，还真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别人家的皇帝闲来都是种种花，养养草，陶冶一下情操。 唯独自己的这位父皇。 亲自动手在宫里开了二亩地。 平日里处理奏折累了的时候，就会扛着锄头去地里干一会农活。 宫里的那些皇子黄孙们，那个没有被他拉着去地里帮忙干活。 每每这个时候，老朱就会端着一杯热茶，一边看孩子们干活，一边絮叨着百姓的不宜，日后要好好对待百姓云云。 这说起来，倒是还很怀念当时地里干活的日子。 也正是因为老朱的絮叨，让自己喜欢上了农学这一门学问。 嗯，倒是有些怀念宫里的小米粥了。 父皇亲手种的小米，味道是真的不错。 这一沉思的功夫，朱橚忽然发现眼前的老朱不见了。 抬头一看，老朱正与自己的学生们聊的火热。 朱橚笑了笑，不打扰老朱，但是自己今天的医学课，估计是上不成了。 朱橚站在学堂外面，静静地听着老朱与孩子们闲聊。 老朱似乎格外受到孩子们的欢迎。 眉飞色舞的说着孩子们喜欢听的事情。 学堂内，时不时的就会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 父皇笑的似乎各位的大声。 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父皇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朱橚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钟山。 夕阳西下，傍晚的钟山似乎被洒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外衣，看起来格外的美丽。 朱橚从旁边拔了一根青草，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草根的位置。 一直以来，朱橚都有些搞不明白方静之，为什么没事就喜欢吊着一个草呢！ 虽然这模样看上去坏坏的，也帅帅的。 他也跟着方静之学过，有事没事就吊着一根草。 可却全然没有对方那种慵懒，优雅，却又痞气十足的感觉。 可现在，他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 朱橚哪里知道。 方静之之所以没事就喜欢喊着一根草根。 那全然是因为他找不到归属感，以及总是没有安全感的缘故。 穿越虽然说的好听，但是一个人被放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周遭没有一点熟悉的东西。 能给于他安慰的或许就只有脚下的这片同样的黄土地了。 或许当年云飞兄离开大陆的时候，带的那捧黄土也有同样的意味。 可惜方静之没办法回去带一捧家乡的土了，好在土地的味道不会变。 可他也不能傻乎乎的塞一把土进嘴里。 只能没事就吊着一根草来怀念自己的故乡了。 第162章 给我拿下!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 老方家，小小朱可算是玩嗨了。 手里拿着刚刚卤好的猪蹄子，脚下是馋的直流口水的小金刚。 一边唱着曲，一边在院子里好奇的四下转悠。 方静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笑眯眯的看着小小朱。 这小小朱，自己是越看越喜欢。 越看越像一条大腿啊！ “你笑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 毛骧习惯性冷冰冰的声音中不觉又带着一丝丝的谄媚。 自从方静之教了小小朱那不着调的我是小妖怪，毛骧就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不舒服。 大夏天的，从尾椎骨到脖子，嗖嗖的冒冷气。 这曲子皇后娘亲跟太子殿下听了或许一笑而过，可就自家上位那小气劲…… 关键是，皇孙是真的听这小子的话啊！ 府里的下人很喜欢皇孙，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有三个过路的下人笑眯眯的冲着皇孙打招呼，然后顺便问一句，小曲谁教的啊！ 皇孙也是个实在孩子，绝对的义字当头。 张口就来一句，马户教的。 这尼玛…… 毛骧已经不敢想象，当老朱听到皇孙唱这小曲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妖魔鬼怪，皇家最忌讳这个。 结果皇孙整天滴滴答的唱着自己是个小妖怪。 那太子是啥？ 大妖怪！ 皇帝又是啥，皇后又是啥？ 老妖怪？ 老母妖怪？ 毛骧想想就头疼。 关键皇孙一口咬定是自己马户教的。 马户是谁，别人不知道，皇帝还能不知道。 可悲的是，当时在场就三个人，除了皇孙，就是自己跟眼前的方静之了。 这就是想找个为自己证明的都找不到啊！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这越看方静之，毛骧就觉得越……亲切啊！ 就这坏心眼，就跟皇孙这感情。 自己绝对惹不起啊！ 皇帝的狗怎么了。 皇帝怎么了？ 狗要听皇帝的，皇帝要听皇后皇孙的。 而皇孙很听这小子的。 这四舍五入算下来…… 毛骧有种想叫爸爸的感觉。 能救自己的，必然是眼前的美少年啊！ “谁说本少爷笑的猥琐，本少爷这是最灿烂，最帅气的笑容了！” “我说马户，你是不是眼瞎，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了是吧！” 方静之龇牙，这家伙，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竟然还敢说自己笑容猥琐。 简直就是眼瞎。 就算是再猥琐的笑容，到了本少爷的脸上，那也是痞帅好吧！ 毛骧瘪瘪嘴，怂了。 狠狠的咬了一口大肘子。 真香啊！ 满嘴流油。 “没错，都是在下看错了，小人就一句话！” “潘安、卫玠之流，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差少爷那么一点点！”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有机会站到少爷面前，那绝对要自惭形秽。” 哎呀！ 这马户，还挺会说话嘛！ 方静之很满意的拍了拍毛骧。 “会说话以后就多说点！” “马户啊，这一个大肘子够不够，要不要本少爷让除非再给你准备几个！” “你是个武人，要多吃点，才有劲啊！” “够了，够了，多谢少爷！” “哎，客气了，客气了，来，本少爷给你扒个蒜，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啊！” 咔嚓！ 一粒蒜瓣丢进嘴里，混合着肘子的香味。 毛骧忽然眼睛一亮，这尼玛，还真的是香味多了一半啊！ 这姓方的，也不全是坏心眼啊！ 方静之一边拔蒜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毛骧。 这家伙，狼吞虎咽的模样让人想起来老朱第一次在家里吃饭了。 可怜的娃啊，要饭的似的，活脱脱的饿死鬼托生。 就像是少吃一口自己就吃亏了似的。 等会！ 方静之皱了皱眉。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老朱那卖爵位的钱，似乎还没给自己啊！ 有些不满的拍了拍毛骧的肩膀。 方静之淡淡说道：“马户啊，你这个态度很好，要继续保持啊！” “不过本少爷有个事情想要问一下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毛骧正被肘子加大蒜香的找不到边，这会哪有功夫搭理方静之啊！ 他这会正琢磨着，回头要不要自己也开个酒楼。 招牌就搞肘子加大蒜。 买卖肯定比鸳鸯楼还要好有木有。 毛骧头也不抬，将一大块肘子皮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喃喃道：“方少爷你说，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静之哦了一声，皱眉问道：“马户啊，这炒面跟压缩饼干的秘方，本少爷都给你们这么长时间了，那本少爷的八百贯呢，你们打算啥时候给本少爷啊！” “你身上带没带钱啊，要不你提前帮你们老爷扶了得了！” 毛骧愣住了，手里的肘子瞬间不香了。 你特娘的都这身价了，还在乎那八百贯？ 再者说了，皇帝拿的你配方，你问我一个狗腿子有啥用啊！ 还想要我替皇帝付钱，你还是不是人了啊! 大家以后同殿为臣，我劝你善良点啊！ 我可以给你行贿，但你不能抢我！ 不等毛骧说话，方静之紧接着说道：“你别说没有，我知道老哥，那个伯父出门都是你带着钱，赶紧的，八百贯给我！” 方静之已经打定了主意，趁着老朱还没自爆。 能搞一点是一点，万一老朱开口了。 那个方静之，咱是皇帝！ 这钱自己还要不要了。 而且眼前的家伙明显是个软柿子。 拿捏起来可比老朱简单多了。 这货喜欢在身上带钱。 别管这八百贯能不能拿回来，今天这钱袋子本少爷要了。 “方少爷，我没钱啊，而且我觉得，这钱你就别要了，我家老爷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毛骧委屈巴巴的开口，因为他今天，是真的带钱了。 这一路走来，花钱的地方可是不少，自己可不待多带点吗！ 虽然不能带太多，但是百八十贯的宝钞还是有的。 “放你的屁，亏待不亏待的那都是以后得事情了，谁也不能占本少爷的便宜，不给钱是吧！” 方静之上下打量毛骧，这眼神就让毛骧感觉很眼熟。 上位吵着要杀谁全家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毛骧缩了缩袖子，钱袋子在里面放着呢！ “方少爷，我是真的没钱啊！” “要不你等我家老爷回来问问他！” “要不你问问我家主母，或者少爷？” 问老朱，可算了吧，没那个胆子！ 马皇后，也不行，自己可是马皇后的好大侄，侄儿怎么能跟婶婶要钱呢！ 至于朱标，算了，这一看就是个穷鬼！ “小英啊，过来！” “哦，来了！” 小小朱听到大哥哥的招呼，嗖的一声带着小老虎就跑了回来。 “给我拿下！” 方静之一指毛骧。 “是，大王！” 事实证明，cos这事，真的有毒。 小小朱完全进入角色，一手拿着猪蹄子，另一只手一把就掐住了毛骧的脖子。 毛骧心里那个苦啊！ 方静之招呼小小朱这一手，是直接打在他的死穴上了。 这要是方静之上手抢，自己还能反抗两下子。 可这联合小小朱一块，自己那是动都不敢动啊！ 这万一伤了小小朱的一根汗毛。 别说了，自己回家抹脖子就好了！ 毛骧狠狠的咬了一口猪肘子。 罢了！ 在这混蛋身上吃的亏，在那些文官身上找回来不就是了。 这混蛋以后可能是自己的爹。 能指挥的动皇孙，而且能让马皇后太子看重。 看这架势，吴吉祥都不是对手。 确切地说，上位都不一定是对手。 被他抢，那是自己十八辈祖宗修来的福气啊！ 索性，毛骧很干脆的冲着桌子一抖擞袖子。 稀里哗啦，随身带的所有物件都掉了出来。 方静之目瞪口呆的看着毛骧的操作。 好家伙，是真的能藏啊！ 他算是知道，古人的衣袖为什么都做的这么肥大了。 看看…… 钱袋子，玉佩，零嘴，还有一把小匕首，乱七八糟一大堆。 毛骧无语的看着脑袋都要拱到自己袖子里的方静之。 “你干嘛（麻烦加个四声）！” “没啥，没啥，就是看鸡你太美！” 方静之有点尴尬，抬起头冲毛骧笑了笑，转头冲着桌子上的物件就去了。 钱袋子，这个必须要收起来，算是利息了。 唉吆喂，一百贯，好多钱啊！ 还有这匕首，也挺好看的，上面还有宝石。 本少爷正缺个武器防身啊！ 玉佩，这也是好东西啊！ 方静之转手就系到了自己那挂了五块玉佩的腰带上。 最后他把目光放到了一块小牌牌上。 这是一块十分普通的木牌牌。 方静之下意识的拿出来老朱丢在自己家里的那块木牌。 到了现在，他哪能不明白，这把被自己把玩的都已经包浆的木牌，就是老朱当年作为吴王时候的令牌。 可惜，他并不打算还给老朱。 这玩意拿着，那可太有面子了啊！ 万一哪天有个勋贵招惹到自己头上，把这小牌牌摔到对方脸上，那可比圣旨都有用。 毛骧的小牌牌与老朱的不同，但是材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很普通的一块木牌牌，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只雕刻了一只名为蒲牢的瑞兽。 好家伙，还真是锦衣卫啊！ 蒲牢，这不就是耳目的意思嘛！ 锦衣卫指挥使令牌有两块，一块是明面上的官方令牌，另一块就是毛骧自己的得了。 平日里随着老朱外出，毛骧带的都是这块自己的令牌。 把玩着这令牌，方静之眼睛一亮，这牌牌本少爷要了！ 能跟在老朱身边，这马户肯定也是个锦衣卫的大官。 虽然不知道这牌牌到底是锦衣卫的哪一级官职。 但是终归是锦衣卫的令牌。 有了这牌牌。 以后干坏事，就可以用锦衣卫的名义了嘛！ 比如偷老徐家的牛。 锦衣卫令牌一亮，这就是公务啊。 奉旨偷牛！ 反正锦衣卫名声都这么差了，不差自己这一点。 毛骧看着方静之把自己的令牌收了起来。 伸手想要阻止，但是感觉了一下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小手。 嘴张了张，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罢了。 反正都是给老朱家干活。 这锦衣卫指挥使的牌牌，你愿意拿着就拿着呗。 回头让老朱拿主意得了。 大不了就说皇孙配合方静之作案，自己不敢动，只能任人宰割。 有皇孙在，皇帝最多抽自己两下。 丢不了性命。 眼看值钱的物件搜的差不多了。 方静之很满意的冲着小小朱挥了挥手。 “小英啊，给马户放开吧！” “大家都是和善的人，不要动手动脚。” “免得人家还以为咱们是暴力份子呢！” “哦！” 小小朱答应一声，继续啃猪蹄，倒弄小金刚去了。 大哥哥说啥自己就干啥，反正没错还好玩就是了。 毛骧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和善的人，呵呵了。 好像刚才龇牙咧嘴，喊着皇孙拿住自己的不是你一样，可要点老脸吧！ 狠狠的又咬了一口大肘子。 毛骧决定化悲愤为食量。 钱丢了，牌子丢了，就连自己心爱的匕首也丢了。 多吃点，就能少亏点。 “方少爷，没吃饱！” 方静之头也不回：“自己去厨房找胖厨子！” “哦！” 毛骧答应一声，跑了。 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怕损失更大。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方静之的声音。 “小英啊，想不想吃点从来没有吃过的好东西啊！” 毛骧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小小朱捧着大肘子，脚下踩着小金刚。 小金刚对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已经有了清晰的了解。 刚回家不久，它就打算拿捏一下马皇后祖孙三代。 从体型大小来看，小小朱是最好拿捏的对象。 然后就挨了方静之两记大嘴巴子，以及小菩萨的一记狮子吼。 小金刚于是就明白了。 这家里，又来了三位大哥。 所以被小小朱踩在脚下，也就没什么反应了。 反而是抱着小小朱的脚一阵撒娇。 惹得小小朱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小小朱高兴了，半拉猪蹄子就到了小金刚的嘴里。 于是一人一虎都高兴了。 掏出手绢，给小小朱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方静之笑呵呵的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 毛骧看的一阵咋舌。 这摸小龙头，都快要成习惯了。 “大哥哥，什么好吃的呀！” 小小朱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方静之。 大眼睛亮闪闪的，看起来特别的干净。 方静之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萌化了，这眼睛，就跟小菩萨一样。 可惜呀，等长大了，都是要吃人的物种 。 只不过，不吃本少爷就好了。 至于其他人，关本少爷屁事啊！ 舔好小小朱，以后就是本少爷的第二要务。 第一要务舔马皇后。 方静之笑呵呵的伸手一指旁边即将熄灭的火堆。 “忘记咱俩刚才往里面放什么了嘛！” 第163章 地瓜 学堂之外。 老朱跟朱橚蹲在田垄间。 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卷，面带笑意看着不远处的蓝家庄子。 傍晚时分，已经到了下工的时间。 无论是烟草司作坊的庄户，亦或者那些修路的庄户都回来了。 每个人都洋溢着笑脸，与身边同行的庄户热情攀谈。 也有不少庄户已经提前回来了，正从食堂打饭归家。 所有人都忙碌了一整天，这顿美味的晚饭足以安慰他们的饥肠辘辘。 “父皇，儿臣不想去封地了！” 吸了一大口烟，看着烟雾逐渐在空气中飘散。 朱橚缓缓开口。 一开口就是一个王炸。 老朱的心里咯噔一下。 亲王守边是他早已经定下的国策。 为了防备元人，老朱不惜将自己最为勇武的几个儿子都派去了边陲。 西北的秦王，陕西的晋王，燕京的燕王。 在老朱的谋划里，正是因为有这些王爷的存在。 大明才可以固若金汤。 朱橚的封地在河南，中原大地文明起源之地。 虽然不是直面元人的第一线，但却也是老朱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可这河南的周王府都建好了，朱橚忽然不想去了，这不免让老朱心中不喜。 “为何？”老朱皱了皱眉，冷声问道。 老朱会有这个态度，自然全在朱橚的意料之中。 他能鼓起勇气对着老朱说出心中的想法，也是刚刚一根烟的时间里让他下定了决心。 与方静之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更知道了很多。 大明或许不缺一位王爷，但是缺一位真的懂得教百姓如何种好庄稼的农学家。 大明或许不缺一位王爷，但是缺一位真的懂得如何让百姓看得起病吃得起药的医学家。 也是那天方静之与孔善祥的一席话，让朱橚真正的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该为了大明去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大哥有处理朝政的才华，并且辅佐父皇将大明管理的很好。 二哥也好，三哥四哥也罢，都是军中悍将，有他们在，大明的边境无忧。 那自己应该为了大明做些什么呢？ 结果不言而喻。 就像方静之说的，大明是一辆正在飞驰的战车。 有人架马，有人持戈。 那自己就做个修车养马的人吧！ 而且医圣农圣这个名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足以名垂青史，可比做王爷好多了。 日后万一百姓给自己立个生祠，也搞个媲美文庙武庙的农庙出来。 那父皇见了自己的神像。 可不待磕一个。 想想就美。 当即，朱橚将自己在庄子上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内心的想法通通告知了老朱。 “父皇，大明不缺我这么一个王爷。” “那些弟弟们无论是学问，还是武功，都比我要好！” “我只想待在蓝家庄子，看着学院建成。” “如果我能让百姓的地里多产一石的粮食，能让百姓在生病的时候，身边就有一位可以为治病的大夫，难道不比我做王爷有意义多了嘛！” “更何况，方静之已经让孩儿看到了这个希望！” 老朱皱眉，沉思片刻。 朱橚的话说的情真意切，让老朱也是感慨良多。 老实说，即便是他，在内心里也不认为朱橚可以做好一位王爷。 自己这个儿子偏科太严重了。 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与他的几位哥哥都没法比。 偏偏在农学跟医学，却很有天分。 就说医学，宫里不止一位御医都曾夸过朱橚的天赋。 而且朱橚所描绘的那个画面，也让老朱不禁向往。 百姓的地里多产一石粮，生病的时候有人为他们看病。 这老朱家，是要出一位圣人啊！ 老朱道：“你所说的看到了那个希望，就是学院嘛？” 朱橚点点头，见老朱有点松口的意味，赶忙说道：“是啊父皇，不仅仅是我，孔师也决定了，要留在蓝家庄子呢！” 孔善祥的事情，老朱自然是知道的。 就因为自己认了元朝的正统，间接认可了北方孔家，这个臭脾气的腐儒，一甩袖子，以要走遍天下，传播圣学，没空当自己的官为由，打了个招呼，就背着行囊游历天下去了。 当初老朱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不是马皇后拦着，早就让人砍了这个老家伙了。 这蓝家庄子既然能让这个臭脾气的老家伙决定留下来，这方家小子口中的书院，到底有什么魔力！ “你们这个书院，就是教人种地，学医？” “孔老头也懂这个？”老朱疑惑问道。 朱橚摇摇头，朗声道：“孔师那懂得种地啊，孔师教授儒学的！” “老方说，学院统称烟草司钟山学院，下设儒学院，医学院，农学院等等……” “孩子们入学以后，首先要学习儒学，学习忠君爱国。” “等他们到了一定的年龄以后，按照天赋的不同，再分配到各个学院。” “擅长儒学的就进儒学院，擅长建筑的就进建筑学院，擅长农学的就去……” “总之，学院要汇聚各行各业的精英，对他们进行精英教育。” “如此一来，等他们从学院学成之后，就可以进入大明的各行各业。” “会种地的，就去给百姓带来新的种植方法，会建筑的，就去为百姓建立更好更坚固的房子……” “……” 朱橚絮絮叨叨的讲，老朱认认真真的听。 猛然间，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真的按照朱橚所说，这样的学院一旦建成，并且给予他充足的发展时间。 当他的学生遍布大明各地。 那这就是一头庞然巨兽，必然会对大明如今的稳定形成巨大冲击。 首当其冲的，恐怕就是大明工部。 这些学生培养的方向，有点像是匠户，但又全然不同。 他们所学习的知识，几乎都是百姓们最需要的。 无论是建筑，水利，屯田，这几乎都是工部所需要负责的事情。 这还是仅仅只是一部分。 按照朱橚所说，这头庞然大物，会在以后分裂出各个学院，对应大明的各行各业。 那会不会专门产生一个官员学院呢！ 老朱不寒而栗。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后果。 可这个后果，也可以是最好的。 “这个学院的院长，方小子有没有说是谁？”老朱皱眉，冷声问道。 朱橚到底是情商不足，他的脑袋里充满了植物学跟药学的知识，情商这玩意，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他压根听不出老朱的语气有什么不同。 朱橚无所谓的说道：“目前只定下了各个分院的院长，主要是我跟孔师，老方作为总副院长，负责统筹以及后勤工作。” “不过老方也说了，这是烟草司钟山学院，所以总院长肯定是皇后娘娘，或者皇孙来担任。” “实在不行的话，大哥也可以。” “父皇是最后的选择！” 老朱一听直接脑门冒火。 他倒是不担心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无论学院是妹子还是乖孙或者太子担任院长，这些学生说出去那都是他们的学生。 而且一开始学习的都是忠君爱国，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真的对大明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让老朱生气的是，凭什么自己是最后的选择啊！ 天子门生，难道说出去比皇后门生，皇孙门生，太子门生差吗！ 似乎咱的门生说出去更有面子好不好。 咱才是大明的主人啊！ “你说，那方小子凭什么把咱放到最后！” “什么叫最后的选择。” “那换个说法不就是最差的选择嘛！” “这方小子是不是对咱有意见，咱要弄他！” 老朱吹胡子瞪眼，气汹汹的对着朱橚说道。 朱橚撇撇嘴，老朱是个啥样子他还能不知道。 自己这父皇，就很符合老百姓说的一句话。 咬人的狗不叫唤。 父皇一但决定要下狠手了，反而笑呵呵的，仿佛一尊弥勒佛，回头就会搞死你。 这一惊一乍气呼呼的样子，反而是不会下重手。 而且，朱橚还确定，老朱不会对方静之下重手。 不仅不会下重手，而且会把这家伙当宝贝供起来。 那待遇，肯定不会比大哥低。 原因无他。 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那可是惊得三魂出窍，差点没死在地里。 于是乎，朱橚大咧咧的说道：“老方说了，您比较抠门，您若是做总院长，肯定不舍的花钱给学校搞建设。” 这话说的，就有点扎心了。 老朱很气，很恼怒。 于是他闷哼一声，道：“这小子放屁，他在污蔑咱，谁不知道，咱最大方，可比你母后你大哥他们大方多了，再不济，咱总不是雄英乖孙能比的吧……”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心虚，老朱的嗓门由大变小，慢慢的几乎朱橚都听不到了。 朱橚有点无语。 自己这个爹，可真是绝了。 跟雄英比，您老倒是真有出息。 您可不比雄英大方吗，他的零花钱每月都要被大哥克扣。 “总之，这小子是在污蔑咱，咱要弄他！” 老朱一锤定音，他与这个败坏自己名声的混小子，不共戴天。 虽然这是个事实。 “您确定要弄他？” 朱橚不屑的耸耸肩，随后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块农田。 “父皇，接下来您坐稳了，我怕您知道这个消息，不仅不会弄他，还要给他跪下磕一个！” 磕一个，这话也是最近跟方静之学会的。 这个家伙总是在夸张的形容时喜欢用这个词汇。 虽然听起来不咋地，但是说出来，却感觉很爽。 “咱会给他磕一个，呵呵了！”老朱绷着脸，鄙视的瞧着自己的儿子，棒槌似的手指，狠狠的敲着朱橚的脑门。 许久不见儿子，对自己儿子最近的表现也比较满意，更重要的是朱橚的抱复。 让老朱兴奋的有点上头。 这可是老朱家要做圣人的人啊！ 咱虽然是皇帝，这个磕一个虽然有点失礼，对咱不尊重。 但还是个孩子，可以原谅的嘛！ 不过，这个想法就很不对。 老朱歪着嘴里，眼神里闪烁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老朱低呼道：“咱是你的父皇，是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 “岂能给那小子磕一个！” “除了咱老朱家的老祖宗，谁也不配咱给他磕一个！” “他们都不配！” “你造吗！” 这话说得，老朱那叫一个信心满满。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能让帝王俯首之人，莫过对天下有大功德，或是挽大厦于将倾之人。 例如圣人孔孟，华佗仲景，诸葛我来等等…… 这样的伟人面前，即便是帝王，也要俯首三分。 可方静之…… 老朱就呵呵了。 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 这欠鞋底子收拾了啊！ 朱橚吃痛，不满道：“父皇，你想让我说完成不成！” “呵呵！”老朱冷笑：“咱让你说，说的不好，咱先让你磕一个！” 朱橚耸耸肩，父皇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就让人很瘆得慌。 “父皇，话别说得太满，看到那是什么了嘛！”朱橚指着一旁的农田说道。 那是一块试验田，就在暖棚的边上。 也是最初方静之让老农看护的田地。 只不过现在，看护田地的人从庄户变成了朱橚。 老朱抬眼那是一片繁茂的农田，栽种着的正是自己路上看到的那种不知名的庄稼。 这玩意能让自己磕一个，老朱是不相信的。 可是朱橚那种智珠在握的状态，就让他不觉有些难安。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自己知道。 可眼前的这块田里，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堆野草啊！ 难不成是什么宝药？ 老朱眉头紧皱，快速的转动脑筋，渐渐地，他还真的有所感悟。 纵观自己认识方静之的这几个月，这小子身上确实有太多神奇地方。 比如那压缩饼干与炒面，比如胰子烟草，比如眼前的蓝家庄子，与那自己还没去过钟山千户所。 这小子似乎总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是不是因为老朱家要出圣人太过于兴奋，有点得意忘形了。 朱橚淡淡的开口：“父皇，那是红薯，能吃的，粮食！” 粮食？ 一提到粮食，老朱顿时眼睛一亮， 这些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杂草，竟然是粮食，这怎么可能！ 一种新粮食嘛？ 不过也没啥大不了，天底下的粮食种类多了。 多一种也没啥大不了，还是要看产量啊！ 就这想让咱低头，可还不够！ “老方说，等过段时间成熟了，产量起码有个二十石吧！”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腿一软给他跪了，磕了一个！” “……” 不等朱橚说完，只见一道身影嗖的就从他的眼前就窜了出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哪还有老朱的身影。 抬头一眼。 老朱已经一头钻进了红薯地里，抓着一把红薯叶就往嘴里塞。 “这味道，也不咋地啊，这产量能有二十石？” 朱橚不禁在心里为老朱点了个赞。 到底是父皇啊！ 哪怕是做了皇帝，也没忘记当年的专业。 “父皇，叶子不能吃，老方说是要喂猪的。” “土里的根茎才是粮食！” “那你不早说！” 下一秒，尘土飞扬 老朱两腿分开，两只手飞快的刨坑。 朱橚越看这姿势越感觉熟悉。 这怎么就那么像呢！ …… 第164章 猪蹄 朱橚对老朱有些无语。 为什么总是不能听自己把话说完呢！ 好像你急了，这地里的粮食就能马上长熟一样。 “父皇，您就是抛出来，咱们也不知道这粮食怎么吃啊！” “还能怎么吃，就直接往嘴里塞呗！” 老朱头也不抬，一心一意挖红薯。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个小小的红薯就被他挖了出来。 粉红色的表皮，小孩拳头大小。 老朱放在手里掂了掂，起码有一斤的重量了。 而且好像还有一个！ 他刚要下手抛出来，朱橚却赶忙制止了他。 “父皇，别刨了，一个就够了！” 朱橚的表情有些焦急：“父皇，刨一个看看得了！” “红薯虽然种了不少，但是现在都还没有成熟呢，还不到开吃的时候。” “你这会多刨一颗，那明年就要少一诛粮食了！” 老朱身子一震，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止。 他幡然醒悟，对啊！ 自己现在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挖出来一颗，那明年百姓就少一颗粮食。 简直就是造孽啊！ 将手里的红薯轻轻放到一边。 老朱赶忙弯下腰，郑重的将那颗裸露在外面的红薯小心翼翼的又埋了起来。 最后，还不放心的用手压实土地。 做完这一切，方才又拿起自己刚刚挖出来的红薯。 老朱看看自己的衣服，再朱橚的衣服。 随后忽然撩起朱橚的衣角，在朱橚无语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的将红薯擦拭干净。 完美！ 老朱郑重的打量起手里的红薯。 这就是亩产二十石的粮食，长得可真好看啊！ 宝贝一般的左看看，右看看，那叫一个高兴。 不过，这群小子，不是骗咱吧！ 若是真有二十石，不，别说二十石，就是十五石。 莫要说磕一个了，那就是磕二十个，三十个，一石磕一个都没问题啊！ 为了百姓，咱豁得出去。 咱刚才刨了一株，这就有两个，这一亩地怎么也种了千多株这种红薯吧！ 整不好，还真有个二十石。 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良久，老朱忽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开口问道：“这玩意，咋吃啊！” 朱橚的脑门上飘过大大的三个感叹号。 啥都不知道就开始刨，刨完了才知道问怎么吃。 也是服了这个爹了。 “我记得早上的时候，老方那家伙过来看了，挖了几个回去，说是要拿拿味。” “具体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听他说，这东西挺好吃的。”朱橚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还等个啥，赶紧跟咱回去！”老朱一把扯住了朱橚，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家里赶。 他的脑海中此刻已经开始了关于新粮的无限遐想。 好不好吃，如何来吃，味道如何，如何保存，是否适合全国推广种植。 能不能代替军粮…… 朱橚被老朱拽了一个趔趄。 不过他也明白老朱此刻的心理。 当初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不是还不如父皇嘛！ 不是方静之一句实践出真知，没有收获之前都是虚假为由拦住了他，恐怕红薯的消息现在早已经传遍整个朝堂。 “父皇，慢点啊！”朱橚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老方就在家里，他又跑不了，您这么急躁干嘛呢！” 老朱头也不回，气哼哼的说道：“慢点，知道了这个新粮的消息，你让咱怎么慢点！” “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从那小子嘴里知道，这新粮的一切消息了。” “哦，然后呢！”朱橚坏笑一声：“那如果是真的，磕一个的事情呢！” 老朱忽的脚步一顿，愣住了。 太激动了，倒是忘了这事。 好在混迹江湖多年，道上的事情老朱那叫一个门清。 老朱转过身，答非所问的拍了拍朱橚的肩膀。 “你这个孩子不懂事啊！” 朱橚：？？？ 给朱橚拍打了一下因为擦拭红薯，沾染了尘土的衣服，老朱转身离开。 脚步却是放慢了不少。 老朱打定了主意，不接这个话茬。 虽说金口玉言，可在不承认不就行了。 朱橚这小子敢问，鞋底子招呼两次不就好了。 皇帝没说过，是我胡说八道这词很难理解吗！ 想通了这一点，老朱立马开心了。 “橚儿啊，有了这么好的粮食，你为何不通报咱啊！” 朱橚对着老朱的背影撇撇嘴，他哪里会不知道，这老家伙选择不认账了啊！ “父皇，这么好的粮食，是一桩大功劳不！”朱橚问道。 老朱点点头，看着手里的红薯愈发的宝贝，笑着回道：“若产量为真，能够果腹，说是一桩天大的功劳也不为过。” “那你觉得儿臣是傻子不？”朱橚继续问。 这倒是给老朱整不会了。 这红薯的事情，怎么还跟傻子扯上功劳了。 “老方与儿臣商量过这事！” “这红薯若是上报，朝廷的那些官吏们少不得要掺和进去。” “可如果我们哥俩，不，还有九江，我们哥仨把这红薯种出来，到时候在奏报给您，那岂不是更好！” “功劳都是我们哥三的，封赏也是我们哥三的，一点不用分给那帮子官员。” 老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因为他发现，这还真特么的挺有道理的。 这红薯若是为真，那可是要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青史留名的机会，那个朝堂大员不想沾上一笔。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自己，恨不得都想整一整。 不过这三小子这么搞…… 他们应该不介意多自己一个吧！ 老朱嘿嘿一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红薯是你们的没错，可地是咱的，大明的土地都是咱的。 没有咱的地，你们有地种红薯吗！ 正规流程应该是方静之这小子发现了红薯，然后密奏给了咱，嗯，还有咱妹子，跟皇孙，算了，太子也带上吧！ 然后呢，咱很重视这个件事，就让李景隆这混小子去找地，就找到了钟山这么个风水宝地，又排学了咱三份本事，精通农学的周王前往种植，这才种出了可以让天下万民果腹的红薯。 完美！ 啥玩意，你说这叫假的？ 你在给咱说一遍。 有个叫二凤做的，咱做不得是不是！ 老朱被自己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乐的见牙不见眼。 千古一帝！ “嗯，橚儿啊，这个事情，你们做的很对啊！” “功劳都是咱们老朱家的，关那些大臣什么事，很有道理啊！” “就是这个事啊，以后还是跟父皇先说一声比较好！” 朱橚哦了一声，父皇那个算盘珠子，都快蹦到他的脸上了。 提前说一声，然后你好做布局，咱爷几个把名声全占了是不。 农圣庙必须也有你对不对。 “父皇，一会儿回去以后，你打算用什么身份来问老方红薯的事情啊！” “他可不是个傻子，咱爷俩先商量好，一会别露了馅。” 一说起方静之，老朱满脸的笑意。 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是这接连不断的给咱惊喜，也是个好人呐！ 但是好人归好人，玩弄还是必须的。 “你不是都说了，咱是教你种地的夫子嘛，就说这个得了！” 朱橚挠挠头，这理由，也就骗骗那些孩子们了，骗方静之这个家伙。 父皇欠考虑了啊。 “父皇，您就照实说了呗，直接跟他说你是皇帝得了呗！” “那可不成！”老朱差点跳起来。 “不成，不成，咱要好好的玩弄他！” 老朱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咱一想日后这小子知道了咱的身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那样，咱就觉得兴奋啊！” “多长时间咱没遇到这么开心的事了，咱跟你小子说，你可别给咱演砸了啊！” 朱橚无奈，叹了口气算作回应。 就好兄弟的坏心眼，他看不出来才有鬼呢！ …… 侯府大院。 经过一下午的休整，马皇后朱标终于恢复了精力。 听说了方静之打算亲自做菜招待他们的事情，马皇后当即决定亲自动手做两道小菜表示感谢。 但是却被方静之拦住了。 “婶婶，远来是客，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呢！” “您还要在庄子上住几天，也不急于这一时对不对。” “再者说了，小子的菜啊，都做好了呢！” 院子里，方静之笑呵呵的拉住了想要厨房里露一手的马皇后。 马皇后诧异，准备的这么快吗？ 方静之点点头，一招手，小小朱就飞奔而来。 小小的人儿在前飞奔，两只小老虎在后面护驾。 一个下午的时间，小小朱已经凭借人格魅力，成功感化了一只半的小老虎。 不是因为手里的那半块嫩肉，小菩萨很懒的搭理他。 “大哥哥，你喊我呀！” “奶奶，父亲！” 小小朱跑到跟前，很有礼貌的对着三人打招呼。 马皇后看着小小朱额头的汗水，很是心疼的将其拉了过来，掏出手帕细心的为小小朱擦拭。 来到了蓝家庄子，小孙儿似乎更活泼的了一些。 “看看你，跑的满头是汗！”马皇后心疼的说道。 小小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奶奶，孙儿高兴！” 马皇后见状，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小小朱的脑门。 “轻点疯！” “哎！” 方静之笑着拉过小小朱，对着马皇后二人说道：“婶婶大哥不必担心，有人照看着这小家伙呢！” 不远处，蓝勇刘宏福毛骧三人正站在院门口。 毛骧面容依旧冷酷，可站在另外俩人中间，怎么都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特别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带着一丝要倒霉的意味。 至于蓝勇刘宏福，俩家伙人高马大，笑得跟两个铁憨憨一样。 少爷说了，看护好了这小家伙，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太子朱标冲着方静之点头示意：“如此，倒是麻烦贤弟了。” “哪里的事！”方静之大手一挥，我这是提前投资呢！ “大哥那里的话，我也挺喜欢这小家伙的！” “小英，告诉你父亲跟奶奶，咱们的菜准备的如何了！” 一说起菜，小小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炖猪蹄的味道，可谓让他回味无穷。 很香，很弹，在宫里的时候，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可惜方静之不让他多吃，不然一准给另外三个猪蹄也给造了。 还有那排骨，那叫猪头焖子的菜，也好吃。 他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兴奋的说着方静之做菜的过程：“奶奶，父亲，大哥哥准备了好大一桌子菜呢，都是你们没有吃过的！” “猪蹄，排骨，还有那种可以切成一片片的很嫩的肉肉，蘸上蒜泥别提好多吃了！” “马户吃了都说好，反正就是好吃……” 小小朱竭尽所能的向着马皇后以及朱标表达着自己的赞美。 可惜文化水平有限，实在找不出几个赞美的词汇。 只能是好次好次再好次！ 马户是谁，马皇后跟朱标自然是不知道的。 毕竟毛骧现在叫马襄。 马户是决然让二人联想不到一块去的。 马户，那不就是驴嘛！ 但凡是要点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呢！ 马皇后见状，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等明日吧，再让静之尝尝婶婶的手艺！” “婶婶有几道小菜，那可是那首一绝，他们父子几个都喜欢吃。” “还有烧鹅，婶婶做的可好了，明日做给你吃！”马皇后慈爱的看着方静之说道。 烧鹅，又见烧鹅！ 马皇后的烧鹅，拿自己必然不能放过。 毕竟，老徐吃了都说好的大菜。 “好啊，那明日就麻烦婶婶了！”方静之答应一声，又对着朱标笑道：“大哥可要准备好，我准备了一道硬菜，就等着跟大哥杀个你死我活呢！” 朱标哈哈大笑，连连答应。 “贤弟，那咱们可说好了，一会可不能先投降的！” “大哥放心，小树不倒我不倒，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为好！”方静之拍着胸脯笑道。 马皇后见状无奈笑了笑，伸手点了点俩人说道：“一见如故很好，但是还是要注意身子，少喝点为妙！” 想了想，马皇后又说道：“实在觉得不过瘾，你们俩一块喝老头子，那老家伙能喝！” 说完，马皇后便走了，她还是想去厨房看一看。 虽说第一次来就去人家厨房不是太好。 但是家里只有个方静之在，也不用顾虑这么多。 朱标方静之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小小朱就在这时候，忽然拉了拉方静之的手。 “大哥哥，我又烧了两个地瓜，咱俩去尝尝啊！” “……” 第165章 呸呸呸! “地瓜，这是什么东西？” 朱标好奇的看着方静之与小小朱。 小小朱自知失言，赶忙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一时激动忘了，这可是自己跟大哥哥的秘密。 怎么还让父王听去了呢！ 好吧！ 听去了也无所谓。 可万一父王也想吃。 那自己岂不是要少吃一个了。 那烤地瓜，可是真好吃啊！ 方静之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瓜，笑着说道：“你父亲都听到了，也别捂着了！” 说完，又看向朱标笑道：“大哥，地瓜就是红薯，一种吃的东西！” “哦？”朱标答应一声，看小小朱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一种好吃的食物了。 他本身也是好嘴之人，只不过身为太子，有时候也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 你好什么，下面人就会投其所好。 为了大明，为了百姓，自己身为太子，必要的牺牲肯定是要做的。 只不过到了这蓝家庄子，无人知晓自己的身份。 朱标也不介意放肆一把。 知道有好吃的，这哪里能放过。 “贤弟，可否带为兄一个！”朱标笑问。 方静之哈哈一笑：“自然是求之不得！” 说完，三人一起冲着前院而去。 …… 庄子上。 老朱，朱橚父子俩正急匆匆的往回赶。 虽然老朱没有明确放话放朱橚就藩，但是话语里松口的意味也很明显。 老朱是个农民，骨子里还是小农意识占据大半。 大明就是他老朱家的家产。 河南的封地就在那里，无论朱橚去也好，不去也罢，这封地给你了，那就是给你了。 你是咱的儿子，咱的家产就必须有你的一份。 在成为圣人，还有医学农学院。 这事情太大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利国利民，而且对老朱家的名声也很有作用。 所以无论是哪一项，只要朱橚做好了，在老朱看来，那这就藩的事情，就可以随便了。 谁说在南京就不能管理好封地了，管理不好，咱派几个大臣过去不就行了。 朱橚满意了，老朱自然就更满意了。 红薯，这简直就是一个打进他心里的糖衣炮弹。 作为皇帝，他如何不明白，亩产二十石的粮食对这个国家的巨大作用。 可以说，无论是哪朝哪代，之所以后期爆发农民起义。 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百姓吃不饱饭了。 吃不饱饭，那不造反还等啥。 自己不就是因此才造反的嘛！ 咱的大明，那可是要传承万代的。 虽然这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但是有了这神粮，这幻想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所以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方静之。 知晓这关于红薯的一切。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 如果这红薯，真的像朱橚口中说的那样好。 方静之心心念念的秦淮河伯，也不是不可以。 侯爵都可以，再把钟山给你都可以。 只要红薯的事情是真的。 当然，玩弄方静之的计划还是要的。 新茶的趣味，那可谓是奇妙无穷。 一路小跑，临近院门。 老朱深吸几口气，舒缓一下情绪。 淡定，要淡定。 都是小事。 可一踏进院门，眼前的场景不由得还是让他愣了一下。 不远处是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 此刻的火堆旁，三个屁股正冲着自己。 老朱的脸当场就黑了。 好家伙，这方小子真不当人啊！ 带坏了老五也就罢了，这小乖孙跟老大，眼看着也要落入魔掌了啊！ 老朱龇牙，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一点的仪表都不注意。” 然后，老朱的脸就黑了。 朱橚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三个人，扑哧一声，直接蹲下了一阵的咯咯咯。 方静之，朱标，小小朱三人，一人捧着一个烤地瓜，吃的满嘴乌黑。 特别是朱标，他本就是一双眯眯眼。 再加上人到中年，不可避免的发胖。 本就是蓄了短须，如今再加上这一嘴的灰。 更重要的原因是，朱标给人的感觉，一贯是十分正经的。 这冷不丁的反差感，外加上一脸迷茫的方静之跟小小朱，直接让朱橚笑喷了。 老朱也是嘴角直抽抽。 老大没出息啊！ 学坏了！ 这姓方的小子，简直就是害人不浅啊！ 清了清嗓子，老朱问道：“你们吃的啥？” 朱标依旧一脸迷茫的状态，搞不懂老朱为何臭脸。 下意识的说了句：“烤地瓜啊，听静之贤弟说，是一种新的实验粮，嗯，味道还不错。” 老朱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地瓜俩字。 一听是地瓜。 哪还顾得上其他，直接嗖的一声窜了过去。 眼看着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方静之瞬间反应过来。 “呸呸呸呸呸……” 老朱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双虎目不由的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 大意了！ 没有闪！ 他感觉自己严重高估了方静之的面皮。 真吉尔的恶心啊！ 老朱有点尴尬，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 看一看小小朱，小乖孙的吃的咱可不能抢。 再看看朱标。 没出息的东西，就是你了。 老朱伸手，一把就将朱标手里的烤地瓜就抢了过来。 朱标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有点欲哭无泪。 就烤了三个，三人本来说好一人一个。 这自己刚吹凉了，刚吃了一小段，这就没了？？？ 看着黑乎乎的双手，再看看方静之跟小小朱。 朱标彻底无语了。 当年自己这个老爹出家为僧，结果人皇觉寺愣是没收他。 都说是因为佛祖显灵，察觉到了老爹的大气运。 这哪是大气运啊，这是佛祖看出了这是个活土匪啊！ 朱标看看方静之，方静之冲着他眨眨眼，美滋滋的吃了一口手里的地瓜。 气味香甜，润人心脾。 虽然不如上辈子烤的专业，但是能在大明吃烤地瓜就不错，哪有资格要求那么多。 朱标见状，更郁闷了。 朱橚咳嗽两声，冲着方静之眨了眨眼。 兄弟，你懂我的意思吧！ 方静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在看看老朱，好吧，似乎是懂了。 朱橚这是给自己报信呢！ 方静之冲着他眨眨眼，点点头。 朱橚：你看出来了？ 方静之：早就看出来了好吗！ 朱橚：你啥时候看出来的？ 方静之：大概在很早的时候，我忽悠你爹造压缩饼干的时候。 朱标狐疑的看着俩人在那里对眼神，随后也冲着俩人眨眨眼。 朱橚：大哥，他知道咱们的身份了！ 朱标：咋就看出来了，我难道演得不好吗！ 方静之：你爹暴露的。 朱标：好吧，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冲你刚才的无耻劲，这个贤弟我认下了。 朱橚：老头子说了，不许我告诉老方。 方静之：我无所谓，陪着老朱玩就是了，不吃亏！ 朱标：我想看父皇丢脸。 朱橚：我也想看。 于是三人意见达成共识。 默契的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看向了老朱。 捧着地瓜的老朱，仿佛得到了绝世珍宝。 又像是看到了遇到了仙女。 闭着双眼，缓缓将鼻尖凑近烤地瓜，轻轻的嗅了嗅。 随后，露出一脸满足与虔诚的微笑。 香，真是太香了啊！ 轻轻地咬一口。 更香了。 三两口的功夫，半个地瓜就下了肚。 老朱抚摸着肚皮打了一个饱嗝，露出痴汉独有的满足笑容。 这味道哎，真是绝了！ 这地瓜真好啊，味道好吃又果脯。 就是唯独这烹调方式差了些，吃起来不怎么文雅，不过老百姓能填饱肚子就好，也不在乎这些个。 老朱扭头看向方静之，目光都变得慈善了几分，这小伙子，就很招人稀罕吗！ 不过欣赏归欣赏，玩弄还是要的。 他现在沉迷角色扮演无法自拔，一心想要看方静之出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两个儿子的举动。 老朱带回来的红薯，已经到了朱标的手里，二人正在商量，是不是也给烤了。 毕竟朱标算是尝了一口，朱橚可是还没吃过呢！ 老朱寻了一根小树杈，一边剔着牙，一边看着小小朱跟方静之脚边的红薯皮。 自己刚刚，似乎是没扒皮就吃了啊！ 怪不得有点苦呢！ 好吧，都是小问题。 “小子，这红薯，除了烤着吃，还有什么吃法没有！”老朱沉思片刻问道。 方静之瘪瘪嘴，这老小子，还真跟自己演上瘾了。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老朱瞪眼，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小子很不尊重他啊！ 这要不是为了隐藏咱的身份，大嘴巴子扇你信不信。 方静之这会可没空搭理老朱，朱橚这个王八蛋正抢他手里的烤红薯呢！ 好在小小朱及时的缓解了老朱的尴尬。 稚嫩的童声响起，小小朱悄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大哥哥说了，红薯可以烤着吃，也可以生吃，还能煮粥吃，还可以磨成面粉……” 吃法多种多样，完全满足老百姓日常所需。 老朱越听眼睛越亮。 这特娘的，还真是神粮啊！ 他刚想再问些什么，抬头一看，小小朱也已经加入到了方静之于朱橚的战团中。 方静之朱橚抢的火热，小小朱摇旗呐喊，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墙头草。 一会支持小叔叔朱橚，一会支持大哥哥方静之。 朱标站在一旁，看着俩人无奈的苦笑。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打打闹闹。 这老五来到庄子上，怎么还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变得好啊！ 以前的性子，哪有现在让人喜欢。 至于红薯的问题，朱标同样有很多的疑问等着解答。 但是方静之跟朱橚两个当事人都在眼前，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冲着老朱使了个眼色。 好大儿心中想的什么，老朱瞬间就明白了。 罢了，反正天下早晚是你的，你不急，咱也不急。 想通了这一点，老朱就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看着已经抱在一起的方静之朱橚，老朱一个劲的狂喷。 “方小子，你是不是傻，你掐他大腿啊！” “周王，你也不行啊，戳他要害啊！” “哎呀，你们俩个，是真垃圾啊！” “……” 朱标：…… 是真的很无语啊！ …… 天色暗沉，落日的余晖洒在院中，仿佛为在场的众人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韵。 老朱很喜欢院子中间的那张宽大的石桌。 于是乎，今天的晚饭就在院子中吃了。 满满登登的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可最出彩的，还是那些与猪肉相关的菜品。 几人坐在石凳上，面前各自摆放着一杯茶水，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最后的那道大菜。 马皇后心心念念的卤猪蹄。 没有那个女人对皮肤的问题不重视，马皇后也不例外。 自从面膜在京中盛行，马皇后可就是面膜的忠实用户。 当然效果也是斐然的，马皇后能清晰的感觉到，自从用了面膜，脸上的肌肤得到很大改善。 而她之所以喜欢信任方静之，不难是没有面膜的功劳。 朱橚耷拉着脑袋，时不时的偷偷瞄老朱一眼，然后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这声音既带着幽怨，又带着可怜。 方才与方静之的战斗，最终以朱橚的求饶而告终。 老朱对此，一脸的嫌弃。 龙生龙凤生凤，按道理来说，自己可是真龙天子。 怎么就生了个废物呢！ 咱都亲自指导你了，还打不赢，忒丢人了。 寻思着找大哥诉诉苦，说说这些日子方静之对他的残忍迫害。 结果大哥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打输了还好意思过来找我，有种你打回去。 母后罩着的人，我招惹不起。 然后，朱橚就彻底的没招了。 好在，还有个家伙可以缓解一下他此刻受伤的心灵。 看到父皇母后坐在这等他，想必李景隆这小子，八成要吓尿了吧！ 此刻的李景隆站在院门外，脸上满是纠结的表情。 方才在修路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老朱的马车。 虽然马车不认识，但是赶车的毛骧他怎么可能认错。 能让毛骧这样的锦衣卫指挥使当车夫，那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可想而知。 而且在之前，也有锦衣卫来过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老朱真的来了，李景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朱专门来找老方。 这尼玛，怎么想怎么都感觉不对。 不过仔细想想，老方这家伙可是马皇后的马仔，老朱一家过来看看他，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只是要对老方瞒着老朱一家子的身份。 这玩的啥？ 无间道嘛？ 叹了口气，听着院子内传来老朱哈哈大笑的声音。 李景隆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 这饭，很难吃啊！ 第166章 催债! 一直以来，勋贵群体中就流传着两句话。 一句是没事别跟老朱吃饭，特别是马皇后做了烧鹅的情况下。 这饭如果吃了，家里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保准就要成为老朱家的人。 这话据传是从魏国公府流传出来的。 另一句话就是，老朱请客，勋贵家的纨绔那是万万不能参加。 无他！ 老朱喜欢年轻人，特别是年少有为的年轻人。 而老朱喜欢的方式也很特别，那就是请你喝酒。 这尼玛，他可是皇帝啊！ 他把酒碗端起来，那你敢不喝。 不喝就是死啊！ 于是乎。 老朱的宴席。 年轻人们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老朱一顿酒，南京城街头巷尾，至少三天见不到这群纨绔的身影。 李景隆就是深受其害的其中一个。 没办法，老朱是真的喜欢他。 所以不出意外，饭刚吃了一半，李景隆就到桌子底下跟两只小老虎作伴去了。 小菩萨依旧蹲在方静之的脚边，时不时的就会有一大块肉肉从主人的筷子上掉下来，恰好掉进它的嘴里。 相比起肉，小金刚显然对李景隆的兴趣更大。 虎生艰难，他渴望不了李景隆对它伸出的罪恶之手。 你能想象，作为一只小老虎，被人弹吉尔的感觉嘛！ 李景隆就对它经常做这样无礼的事情。 于是乎，趁着李景隆喝醉，小金刚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脸上。 同时，狠狠的蹭了两下。 至于李景隆明日醒来嘴里会不会有别的味道，那就不是它该关心的了。 马皇后自然是不会掺和老爷们喝酒的事情。 小小朱吃饱了以后，就开始哈欠连连，玩了一整天，小家伙终于累了。 马皇后带着他睡觉去了。 饭桌上，此刻保持清醒的估计也就只有老朱了。 朱标与方静之此刻真的成了亲兄弟。 俩人一手搂着肩膀，一手端着酒碗，称兄道弟，喝的那叫一个豪爽大气。 至于朱标的亲兄弟，老五朱橚，此刻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眼看着方静之喝的迷迷糊糊了，老朱觉得，自己时候出手了。 方才放倒李景隆跟朱橚俩人，不就是为了此刻套一套这小子的秘密嘛！ 一直以来，老朱都觉得方静之这小子实在是太神奇，太匪夷所思了。 从炒面压缩饼干，再到如今的蓝家庄子，虽然钟山千户所还没有去看，但是从得到的情报来看，训练出来的士卒也不一般。 更何况，今天还知道了红薯的消息，就更让老朱震惊，心里的疑惑也更重了。 难不成，这小子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成，专门为咱老朱排忧解难来了。 拉吉把倒把，想想就不可能。 若是吃斋念佛有用，自己还能当皇帝。 挪了挪屁股，老朱悄悄的凑近了方静之。 “哎呀，贤侄啊，那个来，你大哥已经不行了，咱跟你喝一个。”老朱朗声道。 方静之还没说话，朱标已经不乐意了。 此刻的朱标，脸红脖子粗，哪还有文雅太子的半点样子。 来到了蓝家庄子，朱标也是彻底的放纵了自己一把。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今晚表现的最兴奋的，也就是他这个太子了。 听到老朱说自己不行了，这还得了。 贤弟刚才说啥来的，男人哪哪都行。 朱标一拍桌子，瞪着老朱说道：“爹，谁说我不行了，谁说我不行了，我要跟老弟，血战到天亮！” 方静之在旁举着酒碗附和：“哈哈哈，大哥说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还不到一千杯，怎么能算是知己，来大哥，干了！” “干了，干了！”朱标吆喝着，一仰脖，呲溜，一杯小酒就下了肚。 而后，就是一阵的滋滋滋…… 这酒，真爽啊！ 朱标的酒量，其实还是可以的。 即便是比不过老朱，但是还是要比方静之好不少的。 朱标喝的是自酿的白酒，方静之喝的则是果酒。 而此刻，从俩人的表现来看，相差无几。 方静之端起酒杯，故作豪迈的一饮而尽，随后立马端起来旁边的茶碗。 老朱瞪眼，娘的，这小子把咱好大儿当小孩玩弄啊！ 儿啊，你看他，你看他，他偷酒啊！ 这小子不道德啊！ 不过这法子真好用，回头跟徐达喝酒的时候，咱也试试。 眼看着朱标连连打嗝，缓解酒劲，老朱终于逮到了机会。 赶忙拉住方静之小声问道：“贤侄啊，这个拨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行不行啊！” 方静之摇摇晃晃，半眯着眼睛一打量。 呀，眼前的老头，有点帅啊！ 瞧瞧这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地下的同志啊！ 嗯，不对，怎么有点熟悉啊！ 原来是老朱。 “哎呀，原来是老哥哥啊，来，你喝一个！” 老朱脸有点黑。 好家伙，又成老哥哥了是吧！ 还特么咱喝一个，咱来找你喝酒，你让咱先喝一个，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过有所求，老朱也不好太过。 老哥哥就老哥哥吧，喝一个就喝一个吧，等咱掏出来你小子的秘密，你给咱等着。 “好好好，喝一个，喝一个，不过咱爷俩喝一个，你回答老哥哥一个问题行不行！”老朱笑眯眯的问道。 方静之一挑眉：“没问题，只要喝的开心，十个问题也没问题！” 老朱一仰脖，呲溜一口将碗里的小酒喝了个干净。 手中碗在方静之面前晃了晃，随后一扣。 看吧，咱不像你一个不道德，说喝就喝。 方静之很满意，冲着老朱点了个赞：“老哥哥，你说吧，想问什么！” 老朱撵着短须，笑眯眯的看着方静之：“咱想问问啊，你这学问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胰子，炒面，还有这蓝家庄子，好像没有你小子做不成的事情一样，咱这打心眼里好奇啊，你给咱透个底？” 方静之心中一惊，面色却是如常，没有半分的改变，依旧是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 说白了，今天这场酒会，也在方静之的预料之内。 作为一名帝王，特别是一名多疑的帝王。 方静之不相信老朱没有调查过自己。 而他所调查出来的消息，肯定是没有半点异常的。 原主这厮的生平，实在是太简单了，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可自己自从穿越以来，无论是胰子也好，压缩饼干也罢，这些其实没有什么离奇之处。 实在不行，胡搞瞎搞倒腾出来的由头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练兵，红薯不同。 一个从未接触过军伍的人，忽然就会练兵了，练出来的兵还山林无敌，合着除了你，别的大将军都是傻子了。 一个中原大地，老祖宗们都不清楚的东西，忽然就出现了，还是高产粮，老祖宗们都没有发现，就你发现了，老祖宗们眼瞎吗？ 别人或许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但是老朱作为皇帝，怎么可能不考虑。 或许一开始的惊喜让他不会想到这些问题，但是一旦停下来，有了时间，他会比任何人都会怀疑。 历史上，这个家伙的多疑就不逊色于人妻之友。 若不是老曹珠玉在前，整不好这老东西也会整一个吾好梦中杀人出来。 在这个老家伙的晚年，那可是真的宁杀错不放过。 不知晓多少对大明忠心耿耿之人被这老家伙将脑袋按到了屠刀之下。 当然，方静之也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讨好马皇后，朱雄英是一道保险。 但冲着这俩人，老朱就不能轻易的动自己。 同时，他还为自己准备了一套双保险。 而这道保险，还是老王给自己送来的。 “老哥哥，你可曾听说过，郭守敬这个人！” 方静之装作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靠着朱标连连打酒嗝。 郭守敬！ 老朱皱了皱眉。 “前朝大儒郭守敬吗？” 方静之点了点头，道：“就是他，郭守敬，我这学问啊，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郭守敬的学问，就是方静之的另一道保险。 郭守敬，字若思，元朝有名的专家。 当然，人家是真正的专家而不是砖家。 可惜的是，元朝末年朝廷腐朽，内部斗争不断，外部更是义军遍地，郭氏的学问也逐渐断了传承。 据方静之后来打听得知，郭氏据说后来隐居山林，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门人现世。 至于当初方静之得到的那几册书本，也是老王趁着战乱从一户人家的书房里得到的。 后来那间书房，更是被其一把火付之一炬。 所以说，这郭氏的学问传到了何处，没人知晓。 这恰巧为方静之提供了方便。 郭守敬的学问从儒家的方面来看，所知所学有些离经叛道。 但是对方静之来说，这不就是自己最好的老师人选嘛！ 无论是任何稀奇古怪的学问，放到这家伙身上，都不为过。 老王给自己书的时间，跟自己造出来胰子的时间，差不了多少的时间。 这不正是因为有了郭守敬的学问，外加上本少爷的聪慧。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神奇之处嘛！ 老朱也是愣了愣，郭守敬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他是个实在人，实在人，喜欢的也是能干实在事的人。 当初攻破元大都，老朱也派人打听过郭守敬的后人。 可惜一无所获，唯有一家据传珍藏了郭守敬遗留下来的着作，也被人一把火烧了。 没想到，这小子传承的竟然是郭守敬的学问。 这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问题又出现了，这小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南京城，怎么学到的郭守敬的学问。 老朱拐弯抹角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方静之哈哈大笑，随后一把揽住老朱。 这一举动，给老朱吓了一跳。 他是真的害怕方静之醉酒揽脖子的举动。 上一次，被这小子亲了一口，可是恶心了老朱好几天。 他堂堂大明皇帝朱元璋，他的脸，那也是龙脸啊！ 这龙脸，除了娘们，还没被那个男人亲过呢。 结果竟然被这小子…… 说起来，那都是眼泪啊！ 所以方静之这番举动，直接让老朱寒毛都立起来了。 “那啥，小子，你那个啥，咱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的啊！” 老朱嫌弃的瞪了一眼方静之，随后往后缩了缩脖子。 方静之不为所动，大大咧咧的抓起老朱面前的肘子啃了一口。 “我家那个管事的老王，你知道是谁吧，都见过好几次了。” 老朱点点头，道：“咱倒是记得这个管事，他不是也来了庄子，现在就在家里吗！” 这小子的学问，是这个老管事教的，这怎么可能。 老朱疑惑。 一个姓王，一个姓郭，也扯不到一块去啊！ “老王啊，以前那也是跟着元人朝廷干的正规军啊！” 方静之敲了敲碗，老朱熟练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别问，问就是习惯了。 方静之端起酒碗，顺了顺刚刚吃下去的肘子，这才继续说道：“当时老王参加了守卫元大都的战役，结果元人被开平王打的屁滚尿流，他这样的小兵小卒的，自然要早谋生路了。” “所以这家伙跟着那些溃兵，趁乱抢了一户人家，这郭守敬的着作，就是当时抢来的。” 好家伙，合着那户人家，就是这老东西给烧了呗！ 老朱龇牙，有点想弄死老王的冲动。 “那后来呢！”老朱继续问道。 方静之耸耸肩：“后来他就来了南京，一家人差点饿死，倒在我家门口了，我当时做胰子赚了点钱，看他们可怜就给他们收留了，然后他为了报答我，就把郭守敬的着作给了我，之后就成这样子了。” “所以，你是从郭守敬的学问里，学会了做炒面，压缩饼干？”老朱继续问道。 他本来想问的是，练兵跟烟草司以及红薯的问题，但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炒面。 还是循序渐进的问比较好，万一被这小子警觉了呢。 “那到并没有，压缩饼干跟炒面，那都是因为本少爷的聪慧！” 方静之的回答，让老朱一个趔趄，合着你小子方才是在忽悠老子是吧！ “其实吧，郭守敬的学问很杂，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有所涉猎，它里面讲的是道理，是事物的本质，而非具体某一件事！” “就比如这炒面，明眼人都知道，小麦可以磨成面粉，也都知道大米可以磨成米粉，为什么不可以尝试着把他们炒熟，跟一些其他的熟食磨成粉来试一试呢！” 老朱愕然，这特么的，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嘛！ 都知道面粉米粉，为啥肉跟干菜不能磨成粉，为啥又不能混合在一起做成炒面呢！ 至于压缩饼干。 这不是同样的道理嘛！ 恍惚间，老朱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懂了一点郭守敬的学问到底是什么。 方静之拦着老朱，手一抬，忽然就看到了老朱的吴王令牌跟毛骧的小牌牌。 他看着老朱，皱眉说道：“老哥哥，你不仗义啊！” 老朱一愣：“咱哪里不仗义了。” “都说好了，你送炒面的秘方，朝廷给你封赏，然后你给我八百贯！” “我的钱呢！” 要钱呀，这不是要了老朱的命嘛! 老朱眼珠子咕噜一转。 随即抬起屁股就走人，一边走，一边摇晃脑袋。 “哎呀呀，咱喝多了，喝多了呀，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知晓了方静之的神奇源自何处，老朱也就放心了。 此时不走人，更待何时。 难不成，真的留下给这小子催债。 八百贯，你不如把咱的命拿去好不好！ 第167章 你也很赞啊! 清晨的蓝家庄子，优美而又宁静。 薄薄的晨雾中，太阳自东海边一跃而出，为大地洒下一片金黄。 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七彩的光芒，美丽而又耀眼。 可这份美丽很快就被打碎了。 一匹英俊的白马轻轻的一脚踩碎露珠，也将草叶踩得稀烂。 骏马飞驰，马背上的人，英姿勃发。 老朱聊发少年狂。 左景隆，右毛骧。 老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昨天的红薯，依旧让他有些念念不忘。 所以天还未亮，他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喊上了毛骧，准备去地里看一看。 单单有了毛骧还不行，还要有个带路党啊！ 老朱左右一打量。 于是就盯上了李景隆。 要说对蓝家庄子熟悉的人，除了方静之朱橚，也就是李景隆了。 方静之这小子一看不是个能爬起来的，只要咱不暴露皇帝老子的身份，别想把这小子从床上拉起来。 至于朱橚，还是算了，好歹也是亲生的，怎么也不能坑亲儿子。 左看右看，就李景隆最好拿捏，那就你了！ 然后，醉意朦胧，五迷三道的李景隆还在睡梦中，就被毛骧托上了马背，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了田里。 老朱骑在马上，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农田。 在阳光与农田的映衬下，显得身影格外的伟岸。 地里是绿油油的红薯与烟草。 为了种植烟草与红薯，李景隆利用烟草司的名义，将围绕着钟山的一圈土地都收拢到了烟草司的名下。 如今，这些地里已经栽满了烟草与红薯。 看着这些红薯，想着方静之朱橚所说的关于红薯的一切消息，老朱内里深处满是感慨。 好啊！ 这样高产的粮食好啊！ 有了地里的这些红薯，等到来年，就可以种的漫山遍野，就可以种满整个大明。 就可以让大明再也没有冻饿受死之人。 咱的大明…… 老朱一愣，顿时眉头一紧。 正感慨呢，忽然就见到前方不远，一片农田将本应连接在一起的红薯田拦腰斩断。 一庄之隔，这边的红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那边的疏疏朗朗，草木萧疏。 老朱眉头紧皱，原本舒缓的面庞骤然阴沉下来。 该死的，这是谁家的庄子，隔断了红薯田。 不知道现在的红薯田，那就是咱老朱家的命嘛！ 就是因为隔断了红薯田，破坏了原本属于红薯的风水，这才导致一边繁茂一边萧索。 老朱的表情格外的平静，甚至就连刚才的阴沉都消失不见。 但这一刻，老朱又是愤怒的。 这些人，难道不清楚红薯的价值嘛。 就算不清楚红薯的价值，至少烟草司的招牌摆在那里。 难道皇后的面子都不好使嘛！ 这打下来天下以后，有些人的心思，果然是该帮他们收一收了。 原本还觉得那个计划有些愧对老兄弟们，现在看来…… 老朱呵呵一笑，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毛骧听着老朱的笑声，默默的缩了缩脖子。 多年服侍老朱的经验告诉他，此刻的老朱，已经开始算计怎么杀人了。 就连胯下的骏马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肃杀的气息，不自觉的打了个响鼻。 毛骧赶忙勒了勒战马的缰绳，马匹随即后退几步，躲到了老朱余光看不到的地方。 此时此刻，能保持淡定的，估计只有李景隆。 李小公爷坐在马背上，看起来摇摇晃晃随时都要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模样，可偏偏下一刻，胯下的骏马总会适时的动一动身子，让原本就要跌落马背的李景隆回归正轨。 老朱斜着眼睛看了李景隆一眼，这小子，看上去真的很丢人啊！ 这才喝了多点啊，这就不行。 咱当年，那是一口气能喝到汤和徐达常遇春三个。 这年轻一代，是真不行啊！ 老朱看着李景隆，忽然就是嘿嘿一笑。 手中马鞭轻轻的往那匹高头骏马的不可描述之处甩了一下。 马匹受惊，前蹄飞起，嘶鸣一声，嗖的就飞了出去。 李景隆正坐在马上打盹，根本就没有拉住马缰。 马背上，李景隆陡然一惊，双眼不自觉的睁开，瞪大，眼中浓浓的惊恐，他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而后…… 啪！ 嗷嗷嗷…… 李景隆一阵惨嚎，猛地从地上直接跳了起来。 他双眼圆睁，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是谁，是谁特么的找死。 妈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在自己兄弟的地头上，竟然敢有人找他李小公爷的麻烦。 特么调兵，必须去钟山调兵。 然后，李景隆一扭头，就看到了老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下子，脑海中那点报复的想法消失的一干二净。 孔子曰，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也。 李景隆嘿嘿一笑，露出一个极尽谄媚的笑容。 “陛下刚刚这一鞭子，真是龙精虎猛啊！” “就在刚刚，我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看到陛下身上，七彩祥云笼罩。” “又隐隐约约看到，咱们老朱家的祖宗们，正含笑看着陛下，为陛下点赞呢！” 老朱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这台词有点熟悉。 还有，这老祖宗看着咱？ 头皮怎么有点麻呢！ “九江啊，那庄子是哪家的啊！”老朱轻咳两声，手中马鞭一指方。 李景隆定睛一眼，小眼神一眯，知道自己报复的机会来了。 前方，那不就是老郭家的庄子嘛！ 当初自己征地的时候，那可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 可老郭家一听是烟草司，方静之来收地，直接大门禁闭，恕不待客。 这让李小公爷很丢面子啊！ 老方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哈哈，老郭家，想不到吧，我李汉三又杀回来了。 郭振，骂我是吧，郭兴，不见我是吧！ 咱今儿就大账小账一块算。 李景隆看着老朱，垂然欲泣：“舅老爷，外甥，外甥苦啊！” 李景隆一擦眼角，委屈巴巴的看着老朱：“当初，臣接了烟草司的差事，奉方厅，方副使的命令来钟山征地。” “各家勋贵一听是皇后娘娘跟皇孙的烟草司征地，纷纷都把各家的地便宜卖给了烟草司，其中魏国公家最是敞亮，一分钱没要，直接把地给了臣！” 徐达不愧是咱老兄弟啊，老朱暗自点头，不要钱，这就很好啊！ “信国公庄子上，也是一分钱没要，不过到时希望庄子上的庄户能进烟草司做工。” “总之，各家勋贵都挺配合的。” “可到了武定侯这里……” “呜呜呜呜……舅老爷，您要给我做主啊！” 李景隆一边捏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 郭兴郭振，小爷即便是弄不死你们，也要让你们父子俩掉一层皮。 “莫哭莫哭，告诉咱，到底怎么了！”老朱皱眉问道。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郭兴，看看九江，多好的孩子啊，被你们欺负成这样。 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老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李景隆哭的化了。 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子，怎么能凭白让老郭家欺负了。 这是不给咱面子啊！ 李景隆擦了擦眼角本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巴巴的说道：“陛下，不是小子卖屈，是小子真的很委屈啊！” “这烟草司，利国利民，更是关乎皇后娘娘跟皇孙后续能否建立老卒关爱司的关键。” “小子能够参与此事，可谓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与有荣焉啊！” “可当小子征地征到老郭家的时候，陛下，您是不知道，老郭家是怎么欺负人啊！” 李景隆说到这，忍不住又掐了两下大腿，眼角又红了。 是真的痛啊！ “给咱说说，老郭家是如何欺负你的，咱给你出气！”老朱冷哼一声说道。 这郭兴，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如此的不懂事。 咱妹子平日里可是没少照顾你们老郭家。 好啊，好啊，欺负到咱妹子头上了是吧！ 可转念一想，老朱又感觉有点不对。 郭兴他是了解的，没什么心思，平日里对妹子也是颇为敬重。 更何况，宫里还有郭贵妃，这郭兴也不知如此没眼色才对啊！ 这里面，有问题啊！ 李景隆继续说道：“这钟山的地，本来也就二两银子一亩地，那老郭家直接开价五两。” “小子当时想着，先收别家的地吧，让他们好好想想。” “可谁知，当小子把别家的地收了，在回来的时候，这老郭家直接把价格翻了一番。” “原本二两银子的地，愣是让他们整出来个十两银子一亩。” “陛下，您说，他们这是不是欺负人。” “小子去找郭振，结果这小子直接告诉我，爱买不买。” “小子又去找武定侯，结果武定侯闭门不见。” “陛下，您要为小子做主啊！” 郭家闭门不见。 这简直就是直接挑衅咱妹子啊！ 老朱凝视不远处的郭家庄子。 “毛骧，你去给咱问问郭兴，为啥这地不卖给咱妹子。” “是不是咱不收拾他，他就没点数了啊！” “你告诉他，让他给咱个交代。” “咱要好好的惩罚他，先罚他半年俸禄再说。” “至于其他的，等咱想起来再说！” “……” …… 朦朦胧胧中，方静之艰难的睁开双眼。 昨天的那一场大酒，后劲实在是太大了。 同时，也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没事别几把跟朱标喝酒。 好家伙是真的能喝啊！ 昨夜，老朱走了之后。 朱标再度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抱着方静之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哥俩是吐了喝，喝了吐，生生的喝到了后半夜。 至于说了什么聊了什么，方静之是完全不记得了。 脑海中有印象的就是朱标抱着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过得很累，过得很苦。 到了蓝家庄子以后，总算是能放纵一把。 总之，意思就是，你，方静之，是我朱标的好兄弟啊！ 就冲这，方静之就觉得自己这酒没白喝。 瞧瞧，这一顿大酒又喝出来一条大粗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推开门，就看到朱标正在洗漱。 方静之很讨厌那种那种下人端着脸盆，伺候自己洗漱的规矩。 这简直是太没有人权，太不尊重人了。 当然，如果伺候的能换成漂亮妹子，他也不是不可以。 为了方便自己洗漱，方静之就让老王在院子里专门修了一座洗漱台。 每日下人们只需要把水打好，把毛巾准备好，放到洗漱台就好。 朱标此刻正蹲在洗漱台边上，好奇的打量着下人准备好的洗漱用品。 确切地说，引起朱标好奇的，是摆放在瓷碗里的牙刷。 在如今这个时代，是没有牙刷这种东西的，所以无论是达官显贵，亦或者平民百姓，刷牙的物件统一是锤烂柳树枝子。 方静之穿越过来以后，最讨厌的就是用柳树枝刷牙。 那玩意，苦苦的，时不时的还可能会戳破腮帮子。 思来想去，方静之就把这牙刷做了出来。 牙刷的发明，还要追溯到明孝宗时期。 据传，明孝宗用猪鬃毛镶嵌到木板上，做成了最早的牙刷。 方静之所做的牙刷，也是采用了这种方式。 不过，方静之不知道明孝宗的猪鬃毛有没有味道。 反正他用来制作牙刷的猪鬃毛是来来回回清洗了无数遍，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味道以后，才做成的牙刷。 端起瓷碗喊了一口水，漱过口之后，牙刷沾了竹盐塞进嘴里。 来来回回几次，清洗干净以后漱口。 随后用胰子清洗面庞，擦干净脸上的水渍，洗漱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两只小老虎不懂得洗涮，但是在方静之的熏陶下，也养成了很好的护牙习惯。 一头扎进早已经准备好的水盆里。 然后就是一串泡泡冒了起来。 方静之将毛巾沾湿，又擦了擦自己的头发。 随后很随意的把头发扎了个马尾辫，在铜镜中欣赏了自己的盛世美颜。 完美！ 掏出小菩萨，毛巾随意的在小菩萨的脸上擦了擦，再然后是小金刚。 做完了这一切，方静之才有空搭理朱标。 朱标也学着方静之的样子，洗脸刷牙。 这牙刷入了嘴，稍一尝识，朱标顿时就乐了。 然后，这家伙就冲着方静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真攒！ 方静之回了一个。 你也很赞啊，我的大粗腿！ 第168章 大哥你错了! 来到蓝家庄子。 似乎所有人都开始变的与以往不同。 自我放纵，喝的烂醉如泥的太子朱标。 大早晨犯病，死活都要去地里看看的朱元璋。 就连一向温柔稳重的马皇后，也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快乐所在。 老朱早起，自然也把马皇后吵醒。 洗漱过后，马皇后就来到了厨房。 昨夜几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马皇后就想着熬一锅小米粥，给几人暖暖胃。 结果当她来到侯府厨房，愕然发现，这厨房里竟然一个人没有。 这就让马皇后纳闷了！ 不是说，蓝家庄子从上到下，一律都是每日三餐的嘛！ 那怎么厨房一个人都没有。 好在遇到了老王，马皇后才得以解惑。 原来是家里都要去大食堂吃饭。 随着老王来到了大食堂，马皇后本想着随便看看。 然后就被她发现了一片新天地。 对于这位少爷家的婶婶，胖厨子哪敢让她下厨房啊！ 可是架不住拦不住啊！ 然后，让胖厨子震惊的一幕就出现了。 小小的一团肉馅，愣是让马皇后玩出花来了。 单单就是一个肉包子，愣是让马皇后做出七八种款式。 这直接给胖厨子看懵逼了。 这不对啊，他胖厨子在侯府吆五喝六，无法无天，不就是因为手上的活多吗！ 可马皇后这一出现，胖厨子感觉危机感满满。 自己后厨扛把子地位堪忧啊！ 好在胖厨子也是蓝家庄子的老人了，最近又在自己少爷的身边学到了很多。 所以，他很果断的就跪了。 少爷常说的哪一句叫啥来的。 嘻嘻五折，魏骏杰嘛！ 认输不丢人，学不到东西那才是真的丢人。 …… 昨夜的谈话，方静之看似醉了，脑袋其实还是清醒的。 或者说，从穿越到大明朝到今天，他每一次喝酒，脑袋都是清醒。 无论是跟蓝玉，还是跟老朱，自己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凸显自己的特别之处。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潜移默化之下，让他们接受自己的不同之处。 可以说是试探，也可以说是对这些古代人的预告。 本少爷来了，要来拯救你们来了。 苟着混吃等死，那不过是说说而已。 是个男人，还是一个穿越者，那个不想建功立业，改变历史呢！ 跟朱标喝酒吹牛，感觉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 朱标不像是老朱蓝玉这样经历过草莽之人，方静之也不是什么高阶层出身，说起话来其实有很多的共同之处。 朱标就不一样了，到底还是文人气息多了一点。 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但还是多多少少存在一些骨子里的威严无法改变。 或许这也正是朱标的魅力所在。 像老朱这样的草莽英雄，他们的想法太多，也更相信自己一些。 在打天下的时候，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但是在治理天下的时候，很难说比得上朱标这种的。 当然，朱标的这种性格也有坏处。 过于文人化了，自然也会亲近文人，对武夫群体产生排斥，难以压制住武夫们。 放在别的太子身上，这或许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但放在朱标的身上，就不同了。 他的威望足够，有一大票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他也能够驾驭这些人。 可以说，朱标是一个完美的老朱事业继承者。 老朱留下的一切，也都是在为朱标搭桥铺路。 可惜历史上，朱标早死，导致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彻底的改变了大明，也害了老朱自己的风评。 很多人讨论历史，总是喜欢先入为主。 比如老朱后期所做的那些事情，难免给人留下一种残忍嗜杀的观念。 可要把这些武将的死，都归罪到老朱的身上，仿佛那些人清清白白，而老朱天生的杀性，就爱杀人。 这显然也是不对的，不是逼不得已，老朱也不可能轻易的举起屠刀。 就说蓝玉吧，这个家伙绝对是自己找死。 平日里与他喝酒，这家伙没少说起朱标，话里行间，总是想着为朱标管这管那的。 面对朱标都是如此，那面对他根本就看不上的朱允炆呢！ 以老朱任劳任怨的性格，能给自己的孙子留个太上皇？ 自己如今也绑到了蓝玉的战车上。 蓝玉的小命算是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方静之的脑海中浮现蓝采薇那张清冷而又可爱的小脸蛋。 就为了这酷似牙花子的长相。 老蓝，你的命，本少爷保了。 朱标的心情似乎不错，一边往大食堂走，一边逗弄两只小老虎。 不同于小小朱，朱标似乎更喜欢小菩萨一些。 或许在他看来，文静的小菩萨就像是文臣，而活泼的小金刚则是武将。 可惜朱标不知道的是，当小菩萨发怒的时候，小金刚最开始还会嘴硬的叫上两句，然后就是倒地装死。 当然，小菩萨也是很有风骨的。 紧紧的跟在方静之的脚边，懒得搭理朱标。 “静之啊，你这只小老虎，训的真听话！” 朱标不无羡慕的说道：“看着这么俩小家伙，倒是让我也想养一只了。” 方静之苦笑一声，说道：“殿下，你若是养了两只虎，别人不知道如何，但是肯定会有人把我底裤都给拔出来！” 昨天对眼神的时候，都已经知晓了太子的身份，方静之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跟老朱演戏，那是陪着老朱玩耍。 跟朱标演戏，那就没有必要了。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有着独属于聪明人之间的交流。 朱标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方静之的下身，随即哈哈大笑。 养虎，在读书人眼里，无异于玩物丧志，更何况，太子怎么能养老虎呢！ 为虎作伥，与虎谋皮，养虎为患，我与虎谋早餐…… 总之，在读书人眼里，类似于老虎这样武力超群的玩意，那就是从来不是什么好玩意。 作为太子，自己若是养了两只老虎。 或许那些武将无所谓，甚至于蓝玉这样的莽夫还会喊一句太子殿下威武。 但是那些文臣，肯定炸了锅。 不把这个蛊惑太子养老虎的家伙参个底朝天，那就算他们白读了圣贤书。 念想至此，朱标不由的摇头苦笑：“哈哈哈，贤弟所言甚是啊！” 正说着，朱标忽然看向方静之，道：“静之啊，你喊朱橚朱老五，喊我却是殿下，用你的话来说，这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方静之讨饶：“大哥恕罪恕罪，小弟知错了！” 方静之也不想喊朱标什么太子殿下，但是必要的试探还是要的。 毕竟这是在古代，皇帝老子给你的，那才是你的，皇帝老子不给，你就不能抢。 皇帝如此，太子也同样的道理。 你可以喊朱标大哥，但是那必须是在朱标主动开口的前提下。 如若不然，那就是逾越了。 一个说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朱标也很喜欢方静之这个家伙。 就是老朱跟小小朱经常跟他唠叨的一样，这是一个有趣人，更是一个不够聪明的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在得知他太子身份的前提下还会揽着膀子硬往他的嘴里灌酒，更不会到了第二天，还故意试探，喊他一声太子殿下。 “对，还是个大哥听着舒服，实在不行，你就跟喊橚弟一样，喊我朱老大的也可以。” “到了你的庄子上，就要按照你庄子的规矩来！”朱标笑呵呵的表示。 方静之嘿嘿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卑躬屈膝的喊殿下，这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实在太难受了。 就像后世接待某些朝廷高官一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某个环节或者某句话犯了忌讳，就会让人穿小鞋。 还是这个大哥好啊，大哥喊着舒服，喊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那小弟就喊您大哥了，别说，这大哥喊着，就是比殿下顺口！”方静之笑道。 朱标轻笑几声，笑声欢畅，对此显然很满意。 大哥的称呼让他想起了那些弟弟们，但是猛然间，朱标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呵呵，那个静之啊，咱们各论各的，各论各的哈！” 昨夜喝酒的时候，方静之揽着老朱脖子喊老哥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一想到这小子喊父皇老哥哥，喊自己大哥，自己儿子则喊他大哥哥。 朱标一脑门子的毛线。 老朱家的关系，因为这小子乱了啊！ 不过方静之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就是这没大没小的样子，让他感觉舒服，也让老朱感觉舒服。 在这一瞬间，朱标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二人缓步向着大食堂的方向走。 方静之给朱标介绍着独属于乡间的美食。 如今是吃野草的时节，食堂里的各种野菜包子那可是一绝。 还有胖厨子最拿手的肉包子，配上小咸菜，那也是香的很。 走走停停，方静之看着朱标，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大哥可知道，老五的医学院的事情？”方静之问道。 朱标皱了皱眉，随即摇摇头，昨夜只顾着喝酒了，美食美酒当前，哪顾的上与朱橚诉说兄弟之情。 方静之笑着，将庄子上打算建造一座学校的事情告诉了朱标。 重点则是关于朱橚医学院的事情。 朱标闻言喜笑颜开。 修桥铺路，功德无量。 但是最大的功德，莫过于建立书院。 更何况，据方静之所说，这所书院招收学子，不仅不要学生出钱，只要成绩合格，还会负责学子的一日三餐，表现好的学子，甚至还有钱拿。 这样的好书院，放眼整个大明，估计也就只有国子监能与之一比了。 可国子监培养的是官员，是儒家弟子，而这所书院的培养目标则是大夫，是农夫，是大明的各行各业所需要的人才。 朱标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更不是满脑子只有圣贤书的庸才。 他立即就可以想到，这些人会在未来，为大明带来多么大的贡献。 但同时，他也想到了那个问题，院长的人选。 方静之的回答，也相当的让他满意。 马皇后，皇孙。 “你是想让我从宫里派一些御医过来吗？”朱标笑着问道。 方静之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大哥能派御医过来，那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老王准备组织一次义诊，让这些新来的大夫为老卒们检查一下身体。” “不仅仅是这一次，以后建成医学院以后，也会定期组织老卒百姓做身体检查。” “我昨天看大哥不停地揉搓胳膊，不如一会你我兄弟二人，也去检查检查如何！”方静之笑着问道。 真是个细心的人啊！ 朱标本想拒绝，但看方静之目光诚恳，笑了笑道：“好，那就去看看。” 这段时间，从凤阳到蓝家庄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路游玩。 但是朱标也没有闲着。 锦衣卫时不时的就会送来朝廷的奏报。 老朱当甩手掌柜习惯了，更何况乖孙当前，处理奏报哪有逗乖孙重要。 于是乎，索性将所有的奏报都甩给了朱标。 这一路上马车颠簸，还要处理奏报，朱标还真是累的胳膊有些抬不起来。 没想到，自己昨日里一个揉搓胳膊的动作，就这样被眼前的少年记住了。 这不得不让朱标有些稍稍的感动。 对于朱标的身体健康，自从知晓了蓝玉的身份，方静之可谓是心心念念。 毕竟，朱标作为太子，牵扯了太多的人。 朱标是怎么死的，历史书上说是累死的，但是历史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毕竟历史书也是读书人写的，这个群体的节操……可谓差的一逼，难以让人相信。 根据朱橚所说，他喊来的这些民间大夫可不一般，都是治疗各种疾病的高手。 而且这些人里面，甚至有一位孔善祥特意请来的大能人。 据传还是医家的传人。 由这些人给朱标检查一下，也能让人放心。 方静之想了想，笑着说道：“大哥，我觉得吧，还是应该建立一个定期检查的表格！” “表格？”朱标皱了皱眉，又是一个新颖的词汇。 方静之道：“皇家御医应该会定期为宫里的贵人们检查身体吧？” 朱标闻言又是摇了摇头，疑惑道：“倒是有御医过来，不过都被我赶回去了，无病无灾的，检查身体干什么！” 好家伙，怪不得你死的那么早。 方静之终于算是知道这家伙早死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大哥，你错了啊！” 第169章 讲文明树新风! “大哥，你错了啊！” “身体健康这个问题必须要重视起来啊！” “你可是大明的太子，万千重担压在身上，怎么能这么不重视身体健康呢！” 方静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标。 这家伙，也实在是太不懂事，怎么能这么不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呢！ 难道你不晓得，你是本少爷最不可或缺的第三条大粗腿嘛！ 打倒老朱封建主义集团，你是比不可或缺的关键因素晓得不。 这孩子，一点不懂得自己的重要性呢！ 方静之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哥，身体健康才是重中之重。” “曾经有位姓赵的大师说过，人这一辈子最可悲的是什么，你知道不！” 朱标笑了笑了说道：“不知。” “是人没了，钱没花了啊！” 朱标一愣，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可仔细一想，这话也没毛病。 “还有一种悲哀是什么，你知道不？”方静之继续问。 朱标再度摇摇头。 他很想知道，方静之还能有什么别出心裁的答案。 方静之看着朱标，无语道：“大哥，是人还活着，结果钱没了！” 朱标拧眉，这个回答，有些发人深省了。 如果换个思路，民间守财奴与钱，是不是可以看做是那些帝王与自己的天下呢！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其贴切，但是却也可以联系的上。 亡国之君身体康健，但却没有了江山。 帝王殚精竭虑，将一切奉献于天下，天下大治，但是却折损了自己的寿数。 于公对得起天下人，但是于私呢！ 朱标皱了皱眉，却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自己的路，为了大明，为了百姓，自己舍得这条命。 但是话说回来，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方静之这是反套路自己要注意身体状况啊！ 难不成，这小子看出了什么？ 朱标笑笑：“贤弟的话，为兄记住了，等下就随你去检查身体，成了吧！” 方静之连连点头，听劝就好，听劝就好啊！ “还有啊大哥，不单单是检查身体的事情，主要还是这个健康表格。” “我建议你回去以后，每过十天半月就检查一次身体，然后将身体的各项记录下来，不但但是你，还有陛下，娘娘，小雄英啊，都要做一个表格。” “当然，这个表格要掌握在心腹之人的手中，毕竟帝王安危关乎天下。” 眼看着方静之越来越唠叨，朱标忽然有种面对老夫子的感觉，赶忙伸手打断方静之。 “静之啊，为兄记得了，知晓你是关心为兄，所以你让为兄如何，为兄如何便是。” “但是现在！”朱标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无奈说道：“为兄是真的饿了啊，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肚子里没食了啊！” 方静之挠挠头，这说教上头了，倒是忘了这事。 “走走走，哥哥，赶紧去大食堂，说不定还能碰到娘娘跟小雄英呢！” 今日一早起床的时候，方静之特意安排人去请马皇后跟小小朱。 结果下人来报，马皇后带着小小朱早就去了大食堂。 朱标笑呵呵的跟上方静之：“静之啊，昨晚的那个猪头焖子还有没有，为兄很得意这个。” “有的，有的，我做了一大盆呢，保证让大哥吃个够！”方静之头也不回的说道，被朱标这么一说，他也饿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朱标问道：“贤弟，你我倒是知道彼此的身份了，你打算何时跟母后坦诚相告啊，母后可是很关心你啊！” 马皇后对方静之的态度，朱标可是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 平日里，能劳到马皇后亲自动手，得到马皇后亲手做的鞋子。 除了宫里的那些皇子皇女们，即便是最受父皇宠爱的李景隆，也没有这个待遇。 可马皇后却给方静之做了一双鞋子，可见其对这小子的喜欢。 这也是为什么朱标作为堂堂大明太子，却愿意放下身架与方静之交往的原因。 一来是因为他对方静之挺好奇的，二来也是因为马皇后与小小朱的原因。 听到这话，方静之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头，下意识的说道：“娘娘，娘娘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虽然与朱标朱橚商量好了，与老朱继续把角色扮演的游戏玩下去。 可这主要是因为老朱想玩。 演马皇后，老实说，方静之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的。 毕竟，马皇后真的太好了。 让他有种见到了妈妈的感觉。 你能骗你妈嘛！ 那肯定是不能啊！ 可这如果照实说，婶婶啊，我早就猜出了您的身份，一直在逗您玩呢！ 这不是傻子嘛！ 所以这事情啊，只能太子兄弟俩说，或者马皇后自己看出来。 自己是不能透露半点，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 不过依着马皇后的智慧，肯定是能看出点门道来的。 可万一没看出来呢，这不是破坏自己在第一大腿心目中的形象嘛！ 方静之有点为难了。 要不要对马皇后坦诚相告。 朱标见方静之难受的样子，乐的咯咯直笑。 小样，为难了吧！ 不过从方静之为难的态度来看，他的心里想必对母后也是极为尊重的。 不然依着这家伙的性子，肯定不会是眼前的这副姿态。 朱标笑了笑，道：“两顿烤红薯，外加猪头焖子的配方，这事我帮你解决，保证不耽搁你演父皇，如何！” 好家伙，趁火打劫啊！ 不过，这确实是个最好的办法。 方静之点点头，道：“成交，不过大哥，你就这么想吃烤红薯吗！” 朱标笑道：“父皇这个人吧，说的难听点，无利不起早。” “昨日里，他有意无意的就把话题往红薯上引，今日一大早又跑了出去，显然是去看红薯去了。” “能被父皇如此看重的红薯，我怎么能不多了解一些！” “更何况……” 朱标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为兄好嘴，这红薯的味道，难忘啊！” “昨日就吃了一口，就被父皇抢去了，让为兄这心里直痒痒。” “怎么样，静之，再给为兄烤几个如何！” “得嘞！”方静之双手抱拳：“这就给您安排上。” 反正种了那么多的红薯，即便是做种子也够了，足够种满整个钟山县了。 吃上那么一两个，也不在乎。 要不，自己直接举行个红薯宴得了。 一路想着，二人已经来到了大食堂。 清早正是大食堂最繁忙时候，刚到门口，就看到朱橚正带着一帮子稚童出来。 稚童们每日早食，都需要先去学堂集合，然后再由先生带着过来吃饭。 学院打算建立，孔善祥自然需要忙碌起来了。 这位老先生写了无数封信件，将自己的弟子们统统打发了出去送信，招揽自己的老友过来。 而他本人也没闲着，带着人去了南京寻友。 这一下，庄子上就只剩下朱橚这个先生了。 没办法，只能由他来组织孩子们用餐。 见到方静之跟朱标过来，朱橚赶忙冲着二人打了个招呼。 “大哥，老方，你们先吃着，我还忙呢，暖棚有活，我先带着孩子们去了啊！” 朱标倒是想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出口，朱橚已经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方静之确实早已经习惯了。 这群孩子，虽然很听话，但是也很折磨人啊！ 原本孔善祥在的时候还好，这群孩子们，很害怕这个严肃的老先生。 可是朱橚不一样啊，这家伙走到哪都笑呵呵的。 孩子们在他的面前，难免就放肆了一些。 课堂上，孩子们一些幼稚的提问总是让朱橚可谓是苦不堪言。 但是侧面来看，却也证明了孩子们对他的喜爱。 “这……”朱标望着离去的朱橚与孩子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静之淡淡笑道：“庄子上给孩子们安排了专门的就餐区域，由先生们带着他们过来用餐，完了再带他们去上学堂。” “那倒是很好，孩子们还小，需要大人跟着照看！”朱标喃喃说道。 孩子小，需要大人照看着。 哥哥哎，你怕是当他们也是小小朱了吧！ 庄子上的孩子与小小朱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是野生，一个家养。 莫说现在了，就是自己的上辈子。 小的时候不还是跟小伙伴们整天在外面野，家里大人也忙得没空管你。 相比之下，城里的孩子有人疼，有人爱啊！ “大哥，主要是食堂位置太少了，孩子们如果一个个的来，不一定有他们的位置吃饭。” “倒不如固定时间，给他们固定位置，这样也免得孩子们跟大人一样等着！” 方静之说着，指了指前面排队的人群。 几名老卒抽着旱烟袋，戴着红袖标正在指挥众人排队。 一个个的神气到不行，倒背着手用鼻孔看人。 看到有那个不长眼的插队，上去就是一脚。 嚣张跋扈到不行。 眼看着老家伙一脚就要踹到另一个倒霉蛋的屁股上，方静之忍不住轻咳两声。 咳嗽声很快就引来了老卒们的注意。 戴着袖标的老卒看到了方静之缓步走来，赶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少爷，您来了啊！” “唉吆喂，我的少爷哎，您怎么能排队呢！” “走，老汉给您开条路，桌都给您准备好了。” 原本凶神恶煞的老卒瞬间变得慈眉善目，就连那微笑中都有一丝谄媚的意味。 这瞬间变脸的本事，莫名就让朱标想起了老朱。 实在是太抽象了。 不过话说回来，方静之这庄子上的庄户…… 嗯，很随他。 方静之冲着老卒龇牙，没好气的瞪了老家伙一眼。 “什么跟什么啊！” “本少爷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要温和执法！” 老卒连连称是：“是，少爷说的对，要温和执法！” 方静之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称赞道：“这就对了吗，你先过去警告他，警告不行再次警告，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 “你踹他有啥用，要本少爷说，直接脱光了绑到庄子门口的树上，用弹弓打他的小基基，保证他会记住这个教训。” 一瞬间，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下来。 原本还有些杂乱的队伍，瞬间变得整整齐齐。 所有男性庄户，无不心有余悸打量自己的位置，生怕站错了一点就被少爷拎出来。 女性庄户则不同，捂着脸露出指缝里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尼玛，不愧是少爷啊，这缺德都缺到家了。 不过，人家好喜欢哦！ 方静之身后的朱标，原本还对这些不遵守排队规矩的庄户有些厌恶。 但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开始有些同情起那些庄户来了。 摊上这么一个有德的庄主，是你们的福气啊！ “少爷，要不，咱先去吃饭吧，我带您到专用桌！”老卒在旁嘿嘿笑道。 少爷果然牛逼，这法子一出来，效果立竿见影啊！ “你这个老同志，怎么这思想高度就没有提高那么一点呢！” 方静之没有动，反而是看着老卒，语重心长的说道：“什么叫专用桌。” “本少爷一再强调，做人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无论是庄主也好，还是什么秦淮河伯也好，要低调，要亲民。” “什么专用桌，这就很不亲民，本少爷要排队。” “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呢！” “咱们庄子，已经不过是过去以永昌侯为代表的蓝家庄子。” “不能莽撞，不能蛮横，不能无礼。” “要讲文明，讲礼貌，树新风，要建立一个有素质的蓝家庄子。” “我为庄子，庄子为我，我爱庄子，庄子爱我！” “懂了吗！” 老卒被训的一脸懵逼。 他很确定，上面那个缺德主意肯定是来自自家少爷。 可后面这段，怎么听怎么不像是自家少爷能说出来的。 讲文明树新风？ 在庄子里招猫逗狗的没有你是吧。 要排队？ 听听，这是自家少爷能说出来的话。 上次就因为徐家庄子新来的工匠不懂规矩坐了少爷跟王爷小公爷专用的桌子。 结果三个人愣是饭都没吃，围着那庄户看了半天。 差点没给人吓死。 老卒严重怀疑，自家少爷被夺舍了。 方静之感觉自己刚才说的很带劲，十分骄傲的一扭头。 “大哥，你觉得我说的咋样！” 朱标十分无语，嘴角不住的抽抽。 自己这老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勤快的人，对了，还有老五跟李景隆。 老五也学坏了，三个人纯属臭虫一窝。 就这么三个家伙凑一块还能排队，可算了吧。 朱标不想搭理他。 “那个贤弟，我看那个打饭的妇人有点眼熟，我过去看看啊……” 朱标忙不迭的逃离现场。 方静之看着朱标的背影，莫名感觉有点委屈。 好不容易表现一次。 可惜…… “少爷，您先去坐着，老汉让人给你打饭啊！”老卒笑呵呵的说道。 方静之眉毛一挑，看着不远处打饭的餐桌。 尼玛，桀骜不驯的胖厨子怎么跟个孙子一样啊！ 再一看旁边的人。 方静之厉声说道：“什么让人打饭，本少爷要自己来。” 第170章 三十六号家法 “来，多拿两个包子，多吃点！” “下力气的活计吃的少了可不成，再拿个烧饼吧！” “今天的小米粥很好，多喝点，暖胃。” 大饭桌前，马皇后穿着厨子统一的灰色围裙，笑容和蔼的为一个个庄户拿吃食。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胖厨子一脸谄媚的跟在一边，帮着忙东忙西。 不得不承认，这老朱家之所以如此的受百姓爱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马皇后。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这老朱家没有马皇后，估计待散。 这大明若是没有马皇后，老朱能不能搞得过老陈，那还真是个未知数。 这个女人，总是在力所能及帮助老朱治理着他的大明。 老朱爱的是大明，江山社稷，但是这个女人，是真的把百姓放在了心头。 估计这些庄户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会出现在在蓝家庄子，并且这位大明最尊贵的女人，竟然会一脸和善的为他们打饭倒粥。 可以想象，当庄户们知晓打饭的妇人是马皇后以后，这庄子上是怎么样的一个光景。 若干年后，两小儿干仗。 左边一个说，当年皇后娘娘给我爹打过饭。 右边一别庄子小孩哭着说你牛逼，我爹给我丢人了。 马皇后乐在其中，手脚麻利的帮着一位庄户打好了饭，有笑着询问后来的庄户想要吃些什么，相比起其他各个朝代所谓的贤后们人前作秀的举动，她是发自内心的愿意也喜欢去为百姓做一些事情，无论是朝堂大事，亦或者打饭倒粥这样的小事。 朱标端着餐盘站在队伍的后面，一边随着队伍慢慢往前走，一边笑着打量身边的庄户们。 蓝家庄子的庄户是不同的，这点在昨天就已经发现了。 可今天走在大食堂中，这个感觉却是更加直接。 百姓们的笑很纯粹，很直接。 无论是排着队讨论今天的工作的庄户，还是门口抽着旱烟袋，诉说着当年往事，咒骂庄子里年轻都是废物的老卒，又或者大口咀嚼肉包子的孩子们。 他很清晰的从这些的脸上，阅读到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 朱标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变得多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不觉就把目光落到了方靖之的身上。 大明，就需要贤弟这样的人才啊！ 方靖之被朱标这异样的目光看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确定朱标没有李承乾的爱好，他一准拔腿就跑了 扭头看到了马皇后在那里打饭，方静之顿时眼前一亮，机灵的把餐盘一丢，嗖的一声就窜到了后厨，随即狠狠地一脚踹在了胖厨子的屁股上。 胖厨子什么人，作为蓝家庄子大食堂掌勺之人，那大小也是食堂的一把手，负责人。 平日里那个庄户敢跟胖厨子吆五喝六啊。 就问你打饭的时候，直接给你颠三颠你怕不怕！ 这猛然被人踹了一脚，胖厨子不高兴了。 好家伙，这是真拿豆包不当干粮，真拿胖子不当干部啊！ 勃然大怒的胖厨子龇牙，正欲破口大骂。 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同样怒气冲冲的脸。 刹那间，满天乌云散去。 多云转晴。 胖厨子熟练的弯腰塌背缩脖子，露出一张看似谄媚实则谄媚至极的笑脸。 “呀！” “怪不得小人刚才一抬头，只觉得七彩金芒闪耀，差点把小人的狗眼给闪瞎了。” “原来是少爷您来了啊！” 方靖之只觉得后脖子发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怪不得都说这胖厨子没有好心眼，这厮是特么的想害死自己啊！ 守着马皇后跟太子你说本少爷七彩金芒闪耀，你特么是不是想我死啊！ 方静之龇牙：“多了！” 胖厨子眨眨眼睛，有点懵逼。 这一招不是百试不爽的嘛，少爷这是怎么回事，马屁换口味了？ “八，八彩？”胖厨子试探着问道。 方静之直接无语，你大爷的，我说多了，好家伙，你再给我加一道。 我如果继续说，那是不是什么五爪金龙，七彩凤凰之类的祥瑞都要出来了。 这狗东西，是想借刀杀人吧！ 方静之没好气的一记大嘴巴子拍到了胖厨子的脑门上。 “如你娘的，本少爷说多了，那就是多了！” “七彩金芒，那是皇帝老子，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才能用的。” “本少爷，三，嗯，最多就五彩吧！” “记住了，再说错了，弄死你！” 胖厨子嘿嘿一笑，少爷开心就好。 别说五彩了，一彩都行啊！ “少爷您看看您吃点啥！” “您的位子小人亲自擦得干净，您稍等，小的把饭给您送过去。” “小人的屁股比较硬，刚才有没有咯着少爷的脚，要不小人换个少爷喜欢的姿势。” 朱标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对于什么七彩五彩金芒之类的东西，自然是一笑而过。 平日里恭维人的话语罢了，这话他平常也没少听人对自己说。 并且可要比胖厨子说的可要热闹多了。 别说是七彩金芒了。 什么金龙金凤，麒麟白象等等祥瑞，那是一个不缺。 都是骗人的鬼话罢了。 朱标只觉得，这蓝家庄子的人，很有意思。 可要比死气沉沉的东宫有意思多了。 一个个的都是人精，但又不是那种聪明的人精。 马屁拍的清新脱俗，但又让人一听就能看得出来。 这风格，就很方静之。 方静之怒视胖厨子：“我跟你说的是这个事吗！” 他伸手一指马皇后，道：“这是我婶婶，你竟然让我最最敬爱的婶婶在这里干活，你小子这是真不把本少爷当回事，真的该死啊！” “这庄子上，就算是挑衅本少爷的狗，都要挨俩嘴巴子，你竟然敢把本少爷的婶婶当苦力，你说说吧，这事应该怎么办！” “蓝勇呢，刘洪福呢，你俩给我把这胖厨子架起来，本少爷要对他实施三十六号家法！” 方家三十六号家法。 绑在树上，用小树枝弹小鸡鸡一百下！ 蓝勇刘洪福两个正在比赛吃包子呢，忽然方静之的招呼，立马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闯进后厨，不由分说的就把胖厨子架了起来。 俩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 前些日子，庄子上抓了个小贼。 然后李小公爷一拍脑袋想出了三十六号家法。 后来小贼哭了，绳子一解开。 哭着喊着爬出了庄子。 如今再见三十六号家法，那叫一个开心啊！ 这胖厨子平日里没少因为哥俩吃得多甩白眼，如今大仇得报，开心呀！ 一会一定要找一个花椒树的小树杈。 胖厨子怂了，因为那贼人，就是他亲自伺候的。 如今这三十六号轮到了自己，他又委屈又害怕。 为什么有点想哭，为什么两条腿有点哆嗦呢！ 这是他让马皇后过来干活的嘛，明明是怎么劝都劝不住好吧！ 马皇后转身笑着拍了方静之两下。 方才发生的一切，自然是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她对方静之的印象是很好的，这个孩子性格虽然顽劣了一些，但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三十六号家法是什么，但她能感觉的出来。 方静之就是在捉弄胖厨子罢了！ “小皮猴子，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英一个样子！” “把人放下来吧，别把人吓坏了，厨子还是很好的!”马皇后笑着伸手指了指蓝勇刘洪福俩人。 蓝勇二人虽然不清楚马皇后的真实身份，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少爷对这位妇人很敬重。 有些失望的将胖厨子放了下来，二人无趣的回去继续比赛干包子去了。 胖厨子被吓坏了，嗖一声躲到了马皇后的身后。 没办法，少爷不按常理出牌，喜怒无常。 他是真的怂了。 三十六号家法，威力实在是太过恐怖。 方静之有点尴尬，笑着挠挠头：“婶婶，我说是个好人，你信不信！” 马皇后笑着对着胖厨子伸了伸手，示意他接过自己的工作。 随即看着方静之笑道：“我信，婶婶相信静之是个好孩子！” 这…… 方静之的脸稍微有点红，稍微有些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多年了，没有人把自己当孩子看待。 更没有人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打了个哈哈，笑着转移话题：“婶婶，您怎么来食堂干活了，是这个死胖子不长眼，抓壮丁抓到您这里来了？” “抓壮丁？”马皇后疑惑道。 胖厨子在旁委屈巴巴的抹眼泪，小心翼翼的对马皇后说道：“您有所不知，食堂里缺人手，不得已，小人就每天出去找几个庄户过来帮忙。” “不过少爷这话说得不对，小人可没有抓壮丁的，那明明是给他们机会！” 方静之举手作势要打，胖厨子吓得一缩脖子，顿时不说话了。 “静之，别吓唬胡胖子了！”马皇后笑着拦住方静之，道：“莫要耽搁了庄户们吃饭，吃完不是还要上工吗！” “哎，婶婶说啥就是啥！”方静之点头答应，随即又是一脚踹到胖厨子的屁股上：“还不赶紧的，多干活，少废话，别累着本少爷最最敬爱的婶婶。” 马皇后见状，无奈的笑了笑，随后笑着转身为方静之拿了两个烧饼。 “尝尝，好吃吗！” “哎！”方静之美滋滋的接过烧饼。 随即退后两步，看着马皇后几人继续忙活。 此刻正是食堂最忙碌的时候，仅仅胖厨子加上那些学徒，人手根本不够用。 胖厨子在旁见马皇后不言语，以为马皇后是误会自家少爷了，赶忙笑着对马皇后解释道：“夫人，能挨少爷的踹，那是小人的福气来的。” 马皇后疑惑的看了一眼方静之。 方静之此刻正捧着烧饼大嚼特嚼，被烫的龇牙咧嘴，就这还跟朱标吹牛逼铁嘴不怕烫呢！ “大哥尝尝这烧饼，好吃，这包子也好，多拿几个，还有这……”正与朱标吹着牛，看到马皇后看过来，方静之冲她嘿嘿一笑，随后又开始对付烧饼。 胖厨子继续解释道：“我家少爷喜欢谁，那才踹谁呢，有人想被少爷踹，那都没机会呢！” “是吗？”马皇后道。 “是啊！”胖厨子笑道：“那可不是嘛！” “您看看被少爷踹过的人，除了周王，李小公爷，还有刘宏福跟蓝勇，再就是小人了。” “周王跟小公爷那是玩闹，可蓝勇刘洪福，那都是少爷的心腹。” “少爷踹小人，那是真的把小人当心腹看待呢！” “旁人想要挨少爷的踹，那还没这个机会呢！” “不瞒您说，少爷没劲，踹人一点也不痛，俺们都是哄着少爷玩呢，要不然，都懒得叫两声。” 马皇后闻言，也是忍不住笑了。 这胖厨子明明挨了揍，却还要为方静之说话，可见其对方静之的维护。 能有这样的家仆，是方静之的幸运。 马皇后想着又抬头看了看洋溢着笑脸，大口咀嚼食物的庄户们。 能有方静之这样的庄主，也不免是这些庄户的幸运啊！ 若是这大明的庄子都像是蓝家庄子这样，又何愁大明不能长治久安呢！ “好好好！”马皇后笑着看了方静之一眼说道：“静之啊，我看这厨子不错，可莫要欺负他了。” 方静之啃着包子白色胖厨子一眼，笑道：“婶婶可莫要被这个家伙骗了！” “这胖子不是个好人，整日里欺行霸市，我揍他这是为民除害呢！” 为民除害！ 胖厨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干啥了，就成了一害。 要说一害，少爷你说这话亏心不！ “少爷，我不是一害，您才是……”胖厨子弱弱的反驳道。 整个庄子谁不知道，自家少爷跟李小公爷，那是出了名的孩子头。 每次哪家的孩子闯了祸，不用问，不是少爷教的，就是李小公爷的主意。 要说一害，明明是这俩人才是。 放镜子龇牙，道：“还敢反驳，上次李老栓家里杀羊，是谁抢了人家的羊腰子就跑，强抢百姓之物，你不是恶霸谁是恶霸！” “少爷，那羊腰子，最后不还是被您抢走烧烤了吗！”胖厨子委屈巴巴的道。 方靖之有点尴尬，这，是这样吗，自己怎么记得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咳咳，这是，本少爷是看那玩意都要坏了，这才烧烤了。” “本少爷这是为百姓收集你的罪证。” “这事就这么定了，再逼逼，扣你俩月例钱！” 胖厨子顿时就怂了，瘪瘪嘴，老老实实的去为庄户打饭去了。 少爷这一点就很不好啊。 不知道跟那个缺德货学的，动不动就要扣人的例钱。 实在是不当人子！ 第171章 马皇后的厨艺! “静之，尝尝这个蒸饺子，味道怎么样！” 马皇后笑吟吟的从一旁的笼屉里取过来几个蒸饺放到方静之的餐盘里。 “蒸饺婶婶也是第一次学着做，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你给婶婶尝一尝，给个评价！” 方静之用筷子轻轻夹起一个蒸饺，刚出锅的蒸饺晶莹剔透，表皮薄如蝉翼，内里塞满肉馅，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婶婶的手艺真是没的说，这蒸饺子也太漂亮了，都不忍下口了！”方静之看着手里的蒸饺，忍不住赞叹一声。 上辈子，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粗犷的北方人把自己的性格也融入到了饭菜之中。 北方菜不如南方精致，但味道却更胜一筹。 饺子这种北方逢年过节都要准备的美食，方静之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蒸饺子他也是吃过不少的。 但是马皇后做的蒸饺与他吃过的不同。 如果非要做个比较，这份蒸饺，已经足以与后世的广式早茶媲美，甚至比起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蒸饺图片，精致程度也更胜一筹。 轻轻地咬上一口，表皮入口即化，满口肉香四溢。 方静之来到了大明以后，生活品质相比起后世也算是有了飞跃性的提高。 起码做到了肉食自由。 不必像后事那样，既要担心肉的价格，还要操心是不是肉类的产地。 更可怕的是，哪怕是注意到了方方面面，买回家的肉还是一点肉味也没有，吃到嘴里就像是干柴一样。 （没错，我说的就是某某买菜，某某优选！） 轻轻咀嚼嘴里的食物，方静之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肉粒划过舌尖，方静之忽然眼前一亮。 “婶婶，这肉馅？” “尝出来了啊！”马皇后笑吟吟的说道：“我看厨房里还有些剥壳的大虾，就拿了几只，剁碎了加进了肉馅里，觉得味道怎么样！” 作为一名厨师，自然是无比的期待食客能给出正面的评价。 虽然马皇后并不是厨子，但作为一名妇人，厨艺精湛，那也是对她的一种赞扬。 方静之不做言语，将虾饺吞下肚，然后又夹起一个，又一个…… 短短几息的时间，就把盘子里的虾饺吃了个干净。 马皇后笑颜如花，就连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方静之已经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对她厨艺的赞扬。 可让马皇后措手不及的是…… 方静之在将最后一只虾饺吞下肚子以后，忽然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抬起头。 幽幽叹息一声说道：“婶婶，你是个坏人啊！” “啊？”马皇后有点懵逼。 方静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动情的说道：“婶婶你知道吗，好吃的就是我的命啊！” “您这一来，就做出了这么好吃的饺子，日后若是吃不到我会发疯！” （可云发疯图！） “我一发疯，我就生气，我一生气，就想吃您做的好吃的，我吃不到，就会让胖厨子给我做，胖厨子肯定做不好，然后我就要对他执行三十六号家法……” 马皇后本以为是方静之觉得饺子不好吃，可随着方静之越说越离谱，她也是反应了过来。 这哪是饺子不好吃啊，这是这小子在开自己的玩笑呢！ 马皇后没好气的轻轻拍了方静之一下，眉眼里的开心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你这皮猴子，就会打趣婶婶！” “不过就是普通的饺子，哪里会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婶婶这您可就错了！”方静之立马义正词严的说道：“不同人做出来的食物，对一个老饕来说那是不一样，一口就能尝出来滋味的不同！” 方静之说着，又拿起一旁的烧饼咬了一口，随即又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 “嗯，这烧饼，还有这小米粥，肯定是出自婶婶的手！”方静之很肯定的说道。 马皇后愣了一下，随即狐疑的看向一旁的胖厨子。 无论是蒸饺子还是烧饼，听胖厨子说以前都是没有做过的，方静之觉得是她做的没什么问题，可让马皇后疑惑的是，为什么小米粥方静之也能一口尝出来是她做的。 一旁的胖厨子看到马皇后的眼神，冲着她连连摆手示意，这事情与自己无关。 方静之见状，笑着对马皇后说道：“婶婶，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那你是如何猜出来的？”马皇后好奇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心说，我整天吃着胖厨子的饭，我若是吃不出来，那才是怪了呢！ “婶婶，如此好吃的烧饼，胡胖子是做不出来的。” 胡胖子，自然也就是胖厨子了。 方静之继续说道：“胡胖子虽然整日里吹嘘自己的手艺，但是能做出来的饭食就那几样，无路是今日的包子也好，还是烧饼也罢，如此做的精致，根本就不是胡胖子这个笨手笨脚的能做出来，而且小米粥里还放了养生的红枣，心思细腻，心灵手巧，这个人除了婶婶，我也想不到别了！” 胖厨子是陕西人，最擅长做面食。 黄土高坡的北风凛冽，生在这片地上的汉子粗犷有力，胡胖子将这种风格也融入到了自己的手艺里。 他做出来的饭菜，从来不讲究外表，但是味足量大，深受庄户们的欢迎。 相对而言，马皇后做的这些略显精致的饭菜，其实是有些不符合庄户们的风格。 在庄户们看来，饭菜做的再精美，也不如能吃饱让人欢心。 当然，对方静之而言那又不一样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臭屌丝了，如今在吃饱的同时，为了自己少爷的逼格，那也是必须要讲究起来的。 来到大明，他发誓要做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然后找一个叫蓝采薇的妹子养他。 心思细腻，心灵手巧。 那个女人不希望别如此夸赞自己，马皇后自然也不能免俗 她虽然面色如常，但眉角的笑意以及那怎么也压不住的嘴角却表明她很吃方静之这一套。 毕竟，那个女人能拒绝一个长相英俊，巧言令色，但又无比真诚的少年对自己的夸赞呢！ 哪怕这个人是马皇后。 “你这皮猴子，就知道说好话哄着婶婶开心是吧！” 方静之不苟言笑，故作深沉的扬起了头。 “婶婶，你知道人这一生，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嘛！” 马皇后一愣。 一旁的朱标直接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又要来！ “静之此言何意？”马皇后问道。 方静之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唉声说道：“婶婶，您害人不浅啊！” 马皇后一愣，更加懵逼了！ 但是朱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嘴角抽了抽，不出意外的话，这小子要拍母后的马屁了。！ 果不其然！ 只听方静之继续说道：“婶婶，您看看，您做的饭食如此好吃，花样还是如此的多，您瞅瞅这些庄户们，就是小子这个挑嘴的，都对您的手艺赞不绝口。” “吃了您做的饭食，已经把小子的嘴养叼了，侄儿这一想您过段时间就要离开。” “我这个心儿啊，那个疼呀！”方静之很是浮夸的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那副模样，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朱标直接都看呆了。 这家伙，我尼玛，这都赶上宫里的太监了啊！ 马皇后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若是宫里那些人如此的夸自己，自己肯定以为对方献媚，可到了方静之这里，却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 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真心实意的夸赞自己的手艺啊！ 是个好孩子啊！ 马皇后越看方静之越是开心，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不少。 嗔怪似的拍了方静之一下，马皇后笑道：“你这小皮猴子，就知道变着法的哄婶婶开心。” “不过这样也好，让人喜欢，不像你那个木头一样的大哥，嘴笨的要死，若不是早早的就定下了婚事，就他这样的，媳妇都找不到！” 朱标：不是吧，这都能开倒我！ 母后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咱好歹也是一表人才，还是大明的太子，一声令下，要嫁给咱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好不好！ 人家踩一捧一都捧儿子，您这套路不对啊，很明显有问题啊！ 看看方静之那张俊秀的脸，再想想自己。 朱标忍不住呸了一声。 花言巧语小白脸，母后这是被美色懵逼了双眼啊！ 方静之挠挠头，看了一眼气哼哼的朱标，随即很是认真的对着马皇后道：“婶婶，大哥跟我一样，都是一个实在的性子，不会说好话哄人开心！” 朱标，尼玛，你还要不要脸了。 咱俩是实在人，呵呵了。 你是瞧不起我这个大明太子的城府，还是小瞧了你自己的脸皮。 马皇后此刻也是看到了表情怪异的朱标，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你这孩子是个实在人不假，可你大哥就说不定了，他坏心眼多着呢！” 作为大明太子，太实在可不是个好事情。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从小被老朱培养。 若是朱标真如他表现的那样实在才怪了。 不过眼前的小子，是真的实在啊！ 朱标彻底的无语了，感觉自己不像是马皇后亲生的，方静之反而更像。 方静之得了便宜还卖乖，接话道：“婶婶，大哥很实在的，哪有什么坏心眼，大哥人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的，我超喜欢大哥！” 大明三大腿，一条不能少啊！ 不偏不倚，本少爷讲究的就是一个端水。 “好好好！”马皇后笑着说道：“是婶婶说错了！” 闲聊一阵，俩人之间谈话的氛围更加融洽，方静之笑着说道：“婶婶，您在庄子上的这段时间，若是闲来无事，倒不如帮着小子管理一下食堂吧！” “反正您是为了烟草司来的，如今烟草司的作坊还在建立当中，目前庄户们还在小作坊里做工，左右也没什么好看的！” “倒不如抽空把您的手艺教给胖厨子一点，免得日后您走了，庄户们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食。” 管理大食堂，教人做饭食？ 马皇后环视周遭，她倒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静之啊，可婶婶就会做几道家常的饭食，这可以嘛？”马皇后声音中带着几分期盼。 后宫那么多人她都管理得了，怎么可能管理不好这个小小的食堂。 只不过，马皇后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宫里是宫里，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而蓝家庄子却是截然不同的。 “婶婶莫非要敝帚自珍不成，庄户们不答应，小子也不答应！”方静之佯装发怒：“吃不到婶婶的饭食，小子就不高兴，小子不高兴，庄户们就不高兴，大家都不高兴，就要强迫胡胖子做出跟您味道一样的饭食，做不出来，就要被迫对他执行三十六号家法。” 哐当一声！ 正在为庄户们打小米粥的胖厨子手里的汤勺脱手掉进了汤锅里。 胡胖子扭过头，泪眼婆娑，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您留在食堂吧，小人还想着跟您多学点东西呢！” 三十六号家法，那简直就是噩梦了好不好！ 马皇后瞧着方静之，见对方言辞恳切也不再拒绝。 笑着说道：“盛情难却，那这担子，婶婶就接下来了！” 说着又对胖笑道：“我会做的饭食不多，你想学，我都教给你！” 胖厨子连连点头：“小人一定好好学，绝对不辜负您跟少爷的期望。” 谈妥了食堂的事情，马皇后狐疑的问道：“静之啊，这三十六号家法，到底是个什么家法啊，为何让胡胖子闻之色变啊，有这么可怕嘛！” “你这庄子，可不许搞刑讯逼供的那一套啊！” 锦衣卫私下里的勾当，马皇后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方静之所谓的三十六号家法是锦衣卫诏狱一般的话，那她就真的要好好评估一下自己对方静之的态度了。 方静之嘿嘿一笑：“婶婶，就是一个小小的家法而已，绝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们还是来聊一聊这个烧饼的事情吧！” “您是怎么做的，怎么味道这么好吃呢，小子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香的烧饼呢！” 方静之做出了解释，马皇后也就放了心。 随即笑着说起了烧饼的做法。 第172章 克利夫兰行省的不詹锅 食堂内，马皇后与方静之聊得火热。 马皇后如同碰到了知己，详细的诉说着关于制作烧饼的过程。 两世为人，虽然上辈子没吃到过多少的好东西，但是好歹也是在那个物质丰富的年代，对于食物方静之也是有一定了解，时不时的提出的小建议让马皇后眼前一亮。 二人聊天的氛围也是愈发的浓郁，甚至与马皇后亲自掰开一个包子分给了方静之一半。 二人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相互交流经验。 朱标端着餐盘，站在一旁连连咋舌。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古代的那些昏君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佞臣了。 君王从来不缺钱财与美女，但是独缺一个能懂得自己的人。 虽然这个比喻放在母后的身上并不那么合适。 但是方静之这小子如此的懂的母后，而且还是一个嘴甜后辈，这也难免会让母后如此的喜欢。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母后，面对这个家伙，恐怕也是一样的态度。 好吧，自己现在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家伙。 不过，这个佞臣似乎真的只有在母后面前才会表现的这个样子。 看看这家伙在父皇面前的那副姿态吧，简直比朝堂上的清流还要清流。 朱标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 算了，不管了，反正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坏人。 至于被母后说嘴笨的事情…… 化悲愤为食欲吧！ 别说，这蓝家庄子的大包子，是真的挺过瘾的。 拳头大小的包子，里面塞满肉馅，可是比宫里那些小巧玲珑的精致饭食过瘾过了。 端着自己的餐盘四下打量寻找位置。 当目光扫过一处地方，朱标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不远处，方静之的专属座位上。 小小朱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抱着小老虎，面前摆满了各种食物，小家伙大快朵颐，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就是这副姿态嘛…… 朱标龇牙，正所谓父子没有隔夜仇，有仇当场就要报。 母后你不是说我嘴笨嘛，咱今个就给你看看，咱的嘴是多么的锋利。 端着餐盘走了两步，朱标缓缓来到小小朱的身后。 “咳咳！” 小小朱不为所动。 来的时候就说好了，在这庄子上，大哥哥就是天。 有大哥哥罩着，他可以在庄子上横着走。 谁也不吊。 “咳咳！”朱标又是两声。 小小朱不高兴了，嘴里含着包子，痞里痞气的哼了一声。 “嗓子有毛病就滚去看，别打扰本少爷吃饭！” “本少爷身后不喜欢站人，别怪本少爷没有提醒你。” “本少爷谁的面子都不给，再不走打断你的狗腿！” 小小朱歪着脑袋，学着记忆里方静之的模样朗声说道。 这话，就很有大哥哥的味道。 还别说，这么说话，真的是很过瘾啊！ 小小朱的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如此的说话方式，必须要发扬光大啊！ 可很快，小小朱本来弯成了月牙的眼睛陡然睁开。 仔细看，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他的目光落到了身后人的脚面上。 这双鞋子，这样的款式，还有鞋面上的花纹。 几乎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蓝家庄子有这样鞋子的不多。 除了皇爷爷，就是把鞋供起来的大哥哥，再就是…… 腾的一声。 小小朱直接站了起来。 哪还有方才半分的嚣张模样。 熟练的弯腰塌背缩脖子，老老实实的低垂着脑袋，等待接受来自大明最稳太子爷的审判。 小金刚从小小朱的怀里掉到了桌子上。 被甩了一个大屁蹲，小家伙很不满的冲着另一个小家伙嗷嗷叫了两声。 然后就被桌子上的食物吸引住了目光。 “父亲，我错了！”小小朱丧眉耷目，小眼神瞟啊瞟的，冲着正在与马皇后聊天的方静之连连使眼色。 救命啊，大哥哥救命啊，说好你罩着我的。 我要完了啊，父王又要揍我了啊！ 皇奶奶，您看看您的乖孙啊！ 您儿子要揍他儿子了啊！ 皇爷爷您在哪啊！ 雄英需要你啊！ “平日里教你的礼仪哪里去了！” 朱标冷冷的注视着小小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冰冷的声音，让小小朱整个人都凉了。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依着父王人前不教子的习惯。 接下来，父王会冷冷的瞅自己一眼。 然后坐下来吃饭。 吃完饭，就到了放大招的时候了。 小小朱的小脑袋瓜疯狂转动。 要跑，必须要跑。 绝对不能给父王开口的机会。 不然自己就要完了。 好在这时，方静之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 及时的出现，救了小小朱的一条狗命。 方静之嘴里叼着一个烧饼，手上端着餐盘，吊儿郎当的向着这边走来准备用餐。 为了讨马皇后的欢心，方静之可谓是用出了浑身解数。 不仅仅将自己知道的那些糕点早餐的做法通通说了出来，就连不知道的，也模棱两可的跟马皇后讲了一遍。 至于兴致勃勃的马皇后能不能做成，那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了。 总之，自己这次的马屁成效斐然。 马皇后好感+1+1+1+1+1+1…… 沿路，蓝勇跟刘宏福还在比赛吃包子。 两个家伙嘴里塞得满满的，手上还抓着四五个，面前更是摆了满满一篮子的大肉包子。 也难怪胖厨子总是不给这俩人好脸色了。 就这个吃法，胖厨子工作量提高了一成不止。 自从来到蓝家庄子，这俩个家伙可算是来到了天堂。 特别是对于刘宏福来说。 相比起以前过得那种日子，这简直就是皇帝一般的享受了有没有。 每天不仅可以睡在温暖的床上，还能吃饱，不，吃到撑。 重点是还不用干活。 少爷不出庄子，有啥需要保护的。 庄子上的那群老卒，天天盼着有人能来刺杀少爷，自己好表现一把。 就因为上次来庄子的贼偷不是刺客的原因，刘家老汉差点没给活活气死。 特娘的，老子都顶盔掼甲了，你特么说你是个偷东西的。 气死个人。 刘宏福对此也很生气。 所以等那贼偷好不容易爬出庄子以后。 他又跟蓝勇把那家伙拖了回来。 然后如此往复三次。 给贼偷搞的最后直接都崩溃了。 此刻，刘宏福就在与蓝勇说着，要不要去南京城抓几个贼偷塞进庄子里，然后演一把抓贼的戏码好好玩玩。 对此蓝勇表示很赞同。 勇爷说，自己在南京黑道很有威望。 乃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洪兴会的双红花棍。 最近洪兴正在与什么左手一道疤的家伙搞大战。 要不哥几个直接抓几个黑道大佬来玩玩。 对于这个提议，方静之狠狠的踹了一脚蓝勇的屁股。 洪兴这事，那是能随便说的吗！ 黑帮大佬，那都是穿西装打领带，隐藏在幕后的好吧！ 本少爷教父的身份，不得随意泄露。 抓几个黑帮大佬来玩，亏你想的出来。 那玩意有啥好玩的，还不如去教坊司绑几个花魁。 小小朱见方静之来了，顿时就找到了救星。 小孩子往往喜很喜欢粘着别人，尤其是比自己大几岁的，比同龄人成熟，但又不像大人那般遥远。 更何况，这个人还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于是乎，小小朱对方静之就表现的更加热情了。 “大哥哥，你要不要喝粥，小米粥可好喝了，我去给你在倒一碗。” 还不等方静之开口说话，小小朱一把拎起埋头干饭的小金刚就跑着去倒粥去了。 朱标自然明白小小朱的小心思，也没点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就让父皇母后头疼去吧！ 方静之坐到凳子上，小菩萨很熟练的爬在他的脚下进食。 庄户们对这两只小老虎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少爷每日早晨都会带着两小只来食堂吃饭，自然也不会引起什么骚乱。 方静之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随后夹了一筷子小咸菜，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对着朱标笑道：“大哥，怎么了这是？” 朱标同样吃着包子，苦笑道：“雄英这孩子，被惯得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 然后，朱标就看到方静之熟练的把一条腿搭到了板凳上。 好家伙，原来根源在这里呢！ 方静之似乎并未察觉，继续说道：“大哥，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是我知道教育孩子啊，要讲究一个张弛有度。” 上辈子，可是没少在电视上看各种的育儿节目。 别问，问就是真的没什么好节目看了。 才不是因为真的想要一个女儿。 小小朱小小的一只，双手捧着大碗，一遍调皮的打量周遭，一边安静的拍在队伍的最后面。 老卒也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少爷，一而再的想要为小小朱破例让他插个队。 结果，又遭到小小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不是父王在这里，他早就溜到前面去了。 他巴不得队伍走的慢点，自己好能与父王相处的时间短一些呢！ 张弛有度》？ 朱标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小小朱，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苦笑。 就这还张弛有度呢！ 父皇跟母后把这小子放到了心尖尖上。 平日里也就自己管束的严厉了一些，其他人那个敢大声对他说话。 只有张了，哪还有驰啊！ “贤弟有所不知啊！”朱标无奈说道：“这小子就是表面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鬼心眼，偏偏父亲跟母亲还看顾的紧，搞得哥哥我啊，也是没了办法啊！” “只能得着空就训斥这小子两句，不然这小子一准学坏了。” “上次让他好好看书，结果一转头，这小子就抱着书本睡着了……” 朱标向着方静之发着自己的牢骚。 有个宠孙如命的爹，这孩子的教育问题，就很难啊！ 方静之内心腹诽。 好家伙，表面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鬼心眼。 这不就是马皇后对你的评价嘛！ 合着你们爷孙三代一脉相传是吧！ 老朱那也不是个好人啊！ 方静之笑了笑，道：“大哥，小孩子嘛，总是闲不住，谁不是从哪个时候过来的呢，你要想办法，让他在活动的时候学到东西，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嘛！” 朱标哦了一声，好奇的看着方静之。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可小小朱一直在老朱马皇后跟前，他即便是有了注意，也很难实施。 “大哥，你看庄子里的孩子如何？”方静之问道。 朱标点了点头：“彬彬有礼，很得我心。” 他本质上还是个读书人，也喜欢那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小孩子们排着队，一个个守规矩的样子，很难让朱标不喜欢。 方静之道：“大哥，都是一群野孩子，也就是跟着老五读书识字，这群孩子才变得这样。” “小英子的调皮比起他们来可差得远了，我倒是觉得，小英子的性子文静了一些，这样不好。” “倒不如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让小英子跟着老五学习一段时间。” 知晓了对面是老朱一家，有知道小小朱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小小朱以后。 方静之的心里一直就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纵观历朝历代，制约王朝版图扩张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答案就是人口。 类似于盛唐，打下了万里疆域，但却因为人口的不足，难以完成对这些区域的彻底占领。 到最后，又不得不把这些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舍弃。 而制约人口增长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呢？ 答案是粮食。 后世猪尾巴们所谓的康乾盛世，不就是因为红薯进来了。 所以大家都吃的饱了，这才实现了人口的大量增长嘛！ 如今自己已经把红薯带了过来。 不出几年，红薯肯定会传遍天下，最终将在小小朱掌权的时候迎来第一波的人口红利。 人多了就要占地盘啊！ 什么固有领土的东海四岛，大洋彼岸的美洲行省，还有远西诸省。 这都要打下来啊！ 到时候男的统统杀光，大白妹子统统送进自己家里。 想想就美滋滋啊！ 作为大明盛世的奠基人，小小朱能拒绝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嘛！ 肯定是不能的啊！ 为了妹子们，明日开始锻炼身体。 什么人生虎骨鹿茸的，也时候进一批了。 方静之此刻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的幻想中。 朱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静之啊，说雄英的问题呢，你怎么流口水了！” 方静之回神，有些尴尬的擦了擦嘴角。 想的太投入了。 “大哥，反正都要在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整日把小英子放在家中也不好。” “倒不如去跟着老五，你们也放心，他也能有个玩伴。” “再者，还能学到一些东西。” “老五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收拾庄稼地那可是一把好手。” “大明以农为本，小英子早点知道农家的事情，也免得日后有人糊弄他不是！” 方静之的提议，显然让朱标听到了心里去。 他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了。 父皇若是问起，就说是方静之的主意。 反正这家伙也不买父皇的面子。 万一父皇生气，那不是还有母后顶着呢吧！ “行了，明日咱哥俩，那个，贤弟你就给这小子送去！” “大哥我明日有事，就不露面了。” “若是这小子不从，贤弟，你给我狠狠的揍他就行！” “有事我担着！” 方静之：…… 好家伙，这克利夫兰行省还没打下来呢，你小子就学会了不詹锅了是吧！ 第173章 我有一个愿望! 早饭过后，照例是散步消食的时间。 自从来到大明，方静之便格外的注重自己的养生。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老段子更是被他奉为至理名言。 这与怕不怕死的关系不大。 方静之只是单纯的想要拥有更多的时间来严厉谴责一下老朱的封建主义大明而已。 小老虎就跟随在方静之的脚边，小菩萨依旧是亦步亦趋，片刻不舍得离开方静之。 小金刚被留在了家里，小小朱本想着跟随方静之出来玩耍的，可是一见到朱标也随着去了，顿时就没了玩耍的心思。 方静之见小家伙垂头丧气的模样，就把小金刚留了下来。 有小金刚陪着，小小朱在家里也不至于无聊。 朱标对庄子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静静地跟随着方静之在庄子上走街串巷。 这家的儿子刚刚娶了媳妇，那边的房舍刚刚腾空准备留作仓库。 方静之热情的与朱标诉说着庄子上的情况。 每每看到方静之停下脚步，与庄户攀谈。 他总是微笑看着，安静的听着。 这位老卒抱怨家里的儿子不像话，对于上门提亲的姑娘左挑右选。 哪位老妇又开始说起儿媳妇的不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抠抠搜搜，一点不像自家庄子的姑娘大气云云。 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抱怨，还是在朱标这个外人面前显摆。 然而庄户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朱标而言，不逊色于天籁之音。 这不正是他所理想中的大明，应该有的模样嘛！ 庄户们乐此不疲的说着家长里短。 朱标听得认真，时不时的就会跟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相当乐在其中。 相比起朝堂上的熙熙攘攘，或许蓝家庄子舒缓惬意，让他倍感轻松。 他的笑容愈发的舒展，享受着这片难得的平静。 又沿着庄子新修的石板路走了一阵，朱标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屋皱起了眉头。 青砖瓦片的精致小屋，面积不大却建造了两个门口。 左边画着♂字的符号，右边画着♀字的符号。 门口铺着青石板，上面洒了水，十分的干净。 此刻，正有一名小娘子从一侧画着♀符号的棚子里出来。 见到朱标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小娘子本想发怒。 可猛地一看，这位大叔的气质很不赖啊！ 小娘子有点害羞了，捂着脸跑开了。 “静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为何那小娘子……” 朱标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大哥，茅房罢了！” 方静之哑然失笑，但也理解朱标此刻的心里。 谁能想到，青砖碧瓦的竟然不是神龛，而是厕所呢！ 而且，这还是在庄户们住的都是茅草屋子的情况下。 当即，方静之就将来到庄子上，带着庄户们专门治理卫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朱标恍然大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蓝家庄子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干净，异常的干净。 自己一路走来，就没有见过比蓝家庄子还要干净的庄子。 若是不谈庄户们的住房跟打扮，即便是比起宫里，蓝家庄子的干净程度也堪一比。 街头巷尾，看不到一丝污秽之处。 无论是那个庄户随地吐痰，又或者是谁家的狗子随地大小便，总会有带着红巾的老卒上去就是俩大嘴巴子。 “大哥，卫生为题是治理一处庄子的重中之重啊！” “很多传染性的疾病之所以泛滥，就是因为因为不注意环境卫生引起的。” “居住环境脏乱差，蚊虫鼠蚁自然就多。” “而那些疾病就会通过这些小东西传染给人。” 说到这里，方静之也不由的感慨。 想一想中世纪的欧洲之所以传染病盛行。 一来是因为兽性难改，二来就是因为不讲究个人与环境的卫生。 来到了蓝家庄子，当第一眼看到挂着鼻涕水在泥坑里打滚的熊孩子们，方静之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关于卫生文明建设的问题，任重而道远啊！ “医学？”朱标回道。 方静之愣了一下，想不到朱标为什么会想到医学上面去。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承认，毕竟还真是牵扯到了医学。 方静之哦了一声，说道：“预防疫病，确实在医学院以后的研究序列里，而且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课题。” “很多疾病，在发病之前都已经有了预兆，但是因为不重视，等到真的病发之时，已经难以救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朱标接话道。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方静之点头：“但是预防疾病的效果，不仅仅是干净卫生，以及预防疾病。” “哦？” “大哥若是闲来无事，过几天可以去钟山千户所看看。”方静平静说道：“自从千户所严格执行卫生管理条例，无论是军容仪表，还是战斗力，都提高了好大一截。” ……朱标一愣，随即精神一凛，目光灼灼的看着方静之，道：“你说，就像蓝家庄子一样要求军伍，还能提升战斗力？” 对于军事，朱标显然并不是太擅长。 他本以为钟山千户所战斗力的提升来自特殊的训练方法。 没想到，竟然与管理军卒卫生也息息相关。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如果大明的军伍都能通过卫生条例提升战斗力。 那…… 朱标的眼睛亮了。 他虽然喜文厌武，但并不代表朱标不懂得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性。 “捡到宝了啊……” 朱标反反复复的审视方静之，脸色兴奋。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宝贝啊！ 能赚钱，能治理庄子，还懂军伍的事情。 每一个文体两开花的人才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放到那个朝代，都是各个国家势力之间争夺的对象。 朱标从书里就看过不少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从周文王为姜子牙拉车，到刘备三请诸葛亮，这样的故事，从小到大，朱标不知道看了多少，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而如今，方静之所说的综合学院，朱标也更加期待了。 “静之，你还记得昨晚你说要为书院取得名字嘛！”朱标把兴奋藏在心里，在未来的亲亲小弟面前要保持稳重的形象啊！ “啥？”方静之一脸的懵逼。 自己昨晚喝多了，又胡说八道了嘛！ 不就是烟草司钟山学院吗？ 朱标挺胸抬头，气聚舌尖，朗声说道：“黄埔学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但是比起烟草司钟山学院确实好听了不少啊！” “黄者，博大也，亦可为皇家，埔，富饶、平稳、安宁、育苗之义！” “黄埔，鸣凤朝阳、百折不挠、百里挑一！” “不愧是贤弟啊，竟然能想到这么美好的名字！” …… 美好吗？ 这个名字美好吗？ 好吧，你认为美好，整个大明还真没几个敢说不好的。 方静之沉默了几秒，击掌道：“额，你喜欢就好！” 哎，都怪自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 就因为贪杯，来到大明以后，不知给老朱爆了多少有用的消息去了。 日后一定要好好的抱紧马皇后的大腿啊！ 不然就这爷俩的鬼心眼，万一灌醉了自己以后，吐出来点什么穿越之类的。 整不好真给自己点了天灯啊！ 朱标兴致勃勃：“昨晚贤弟不仅仅是说了这个名字，还吟诵了一首诗。” 还吟诵了一首诗？ 方静之更加懵逼了。 就自己那点墨水，能抄的不都抄干净了。 怎么可能还有诗？ 我喝过黄昏的酒，还牵过幂幂的手？ 他顺着朱标的意思，继续往下说：“什么诗？” 朱标拍了拍手，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纠结。 片刻之后，朱标咳了咳嗓子。 “贤弟啊，昨晚你是唱的，我一时间还真不记得了。” “起个调调吧，大哥也唱给你听！” “少年自由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为我少年凉！” “敢问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谁敢挡！” “世人笑我我自强，不负年少！” “贤弟，你听大哥这唱的如何！” “你还说要把这座书院建的永垂不朽，要用这首词做校歌呢！” 唱的如何？ 标哥，你这是难为老弟啊！ 只能说一句小孩哥牛逼！ “这首词很好啊！”朱标赞叹一声，转过身来，直面方静之说道：“等你以后建成书院了，我会差人在书院门口立一座石碑，上面刻的就会是你的这首词。” “书院永垂不朽，你方静之也会在史书上留下丰功伟绩的一笔。” “不过静之啊，你昨晚说这个书院会十分的复杂，能给哥哥再解释一下吗？” 在史书上留下丰功伟绩的一笔？ 这个本少爷是真的不在乎。 本少爷只想在你老朱家的族谱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于书院的复杂性？ 方静之没忘记他最初的规划。 “大哥，从木棍石斧，再到后来的青铜器具。” “从青铜刀剑，到如今的火铳铁炮！” “从以前的刀耕火种，到后来的五谷杂粮，再到不久的将来将要大面积种植的地瓜。” “您觉得，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朱标眉头紧皱，有些难以回答。 从小到大，他学的都是如何治理大明。 如何关爱万民。 这些事情，他了解不深。 他也很清楚，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太过于浅薄。 如同父皇所说，作为一名帝王，要有所取舍。 有些东西必须懂，但不用知道的太深。 有些东西则是不仅要懂得，还要吃透，活学活用。 朱标凝视方静之，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方静之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知道读书，也渴望读书。” “到了如今的大明，自从陛下订下了八股取士的规则，所有读书人都埋首案牍，苦读四书五经。” “可目的是为了什么，说白了，都是为了做官。” “至于做官以后，你问他能为大明，为百姓具体做些什么，他又回答不出，只留下一句教化万民。” “读书人聪明吗，他们是聪明的。” “可大明想要变得越来越好，真的是需要读书人只读书做官吗？” “读书人是高贵的，是聪明的，是以后要做官的。” “他们口口声声忠君爱国，教化万民。”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大明要变得越来越好，可不仅仅是需要官员。” “从石斧棍棒，到火铳铁炮，靠的可不仅仅是读书人，而是那些技艺精湛的工匠。” “从刀耕火种，再到如今的五谷丰登，红薯种植，靠的也不是那些读书人，而是数不清的农户。” “工匠农户论聪明才智，比不过那些读书人。” “可若是读书人能俯下身子，不再去做官，而是去做农户，做工匠呢？” “能不能做的比他们更好！” “大哥，你知道吗？”方静之抬起头，眼神炙热的看着朱标：“我有一个梦想！” “我希望大明再也没有饥饿受冻之人。” “我希望大明的孩子们都可以上学堂。” “我希望大明船坚炮利，士卒不用拿命拼杀。” “我希望……” 方静之没说出一个希望，朱标的面色就红上一分。 直到…… “我希望有朝一日，日月所照，皆为大明领土！” 朱标忍不住了，他有一种想要撒尿的冲动。 太激动，太激动人心了啊！ 方静之所说的那些希望，如果能在自己一朝实现。 那别说超越父皇了。 就是历朝历代。 什么三五皇帝，秦皇汉武。 那日后到了地下，这些老前辈们见到了自己，那都是弟弟啊！ 想一想，朱标就有些憋不住了。 “贤弟，别说了！” 朱标激动的几乎吼出声响。 “你这书院，大哥我投了！”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不是要建医学院吗，明日我就差人从宫里把御医调过来，要多少有多少。” “回头我给你一块牌子，只要是书院的事情，你只需要对我负责，遇到了事情，就来东宫找我，我给你做主！” “敢阻挠书院建立者，杀无赦，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从即日其，你就是黄埔学院的副院长，至于院长一职，本宫就勉为其难的接下了。” 方静之砸吧了两下嘴，这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好家伙，我拿你当大哥，你要我去西厂啊！ 还有这个院长的职位！ 副院长本来就是我的，至于正院长…… 方静之遥遥头，道：“大哥，不是我瞧不起你，是这正院长的职位，已经定下了娘娘了，至于副院长目前就是我跟小英子，要不，你跟我俩凑合一下！” 朱标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本以为能做个天使投资人，好早一点摘桃子，没想到母后下手更早啊！ 副院长…… 虽然跟小小朱一个地位…… 不行，回头要跟母后商量商量，后宫的事情那么多，书院一个小小的事情，怎么能让母后操心呢！ “静之啊，此事以后再说！” “为兄先出个恭啊！” 方静之哦了一声，看着朱标飞奔到厕所。 这家伙不会激动的要尿了吧。 本少爷那愿望，可都是忽悠人的啊！ 就在这时，小菩萨忽然冲着庄子口的方向叫了两声。 方静之循声看去。 这来人，似乎有点眼熟啊！ 第174章 谁敢动本太子的心头肉! 天晴了雨停了！ 郭振最近觉得自己又行了！ 自从前段时间招惹到了方静之，他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惨。 不仅仅原本定好的大内侍卫的职缺没有了，就连回到家里，老爹郭兴对自己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不就是被小娘子打了嘛！ 不就是恰好被老朱跟毛骧看到了嘛！ 可这事他能怨自己嘛！ 那李葵儿她压根都不算小娘子好吧！ 还有那姓方的，那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不能招惹他。 这家伙难不成跟好大哥刘鉴一样，也是什么老朱家的远房亲戚不成。 一想起方静之，郭振就气的牙痒痒。 每每走到秦淮河，看到那家名为大小姐驾到的铺子，他就想起李葵儿一屁股坐到自己脸上的情形。 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丢干净了呀！ 现在自己在南京城纨绔群体里，几乎都成了笑柄啊！ 抬起车帘，看着正在铺子里忙里忙外的蓝采薇，郭振忍不住龇牙。 等着吧，早晚要你好看，还有那个姓方的。 今日好大哥刘鉴相邀，与教坊司共商大事，不出意外就是有了对付那姓方的办法了。 这个家伙，害本少爷挨揍，早晚弄死。 本少爷说的，如来佛祖都拦不住。 前些时日，郭振已经差人打听到了方静之的消息。 这家伙就是个住在定淮门的普通人，不知道通过哪里的路子搭上了永昌侯蓝玉。 如今正与永昌侯在钟山负责什么烟草司作坊的事情。 听说这烟草司还是皇后娘娘负责的衙门。 给皇后娘娘办事，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让郭振嫉妒的想死。 然后，他就把消息告诉了来寻自己玩耍的好大哥刘鉴。 二人一同商议了对付方静之的法子。 不仅仅不能把庄子上的地卖给这家伙，还要想法子把这烟草司的差事抢了。 给皇帝做侍卫，哪有给皇后娘娘打工来的带感。 就冲着皇后娘娘，什么蓝玉，什么李景隆，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你知道吧！ 来到了教坊司，郭振揽着风韵犹存的老鸨子来到了一处雅间。 离着老远，就听到不远处的雅间里传来丝竹雅乐，以及女人的娇嗔，男人放肆大笑的响声。 这笑声，有点耳熟啊！ 郭振眉头皱了皱，揽着老鸨子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婉娘，刘鉴大哥这是宴请了何人啊？” 名为婉娘的老鸨子年近四十左右的模样，但是保养的很好，眉宇间有点像刘老师，娇躯七分李大白的赶脚。 要说这老鸨子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那磨盘一般，但又十分挺翘的臀儿了。 那么大但又那么的翘，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这若是放到后世，白老师一准没她有市场。 遥想郭振当年，青春就是败在了这xi人的臀儿上。 婉娘手里拿着彩帕，故作娇羞的打在郭振不老实的手上。 “哎呀，郭公子难道不知，今日刘大爷邀请的，那可是信国公家的小公爷。” 信国公的小儿子汤燮？ 郭振嘀咕一声，转而大喜。 说都知道，信国公汤和与朱元璋关系斐然，那可是曾经的结拜兄弟。 而这位汤小公爷，也十分受老朱的喜欢。 若是能拉拢这位小公爷一块对付方静之那家伙…… 郭振兴奋的掏出一块银锭子，一把塞进婉娘的胸前的挺拔里。 报仇雪恨，就在今日啊！ …… 蓝家庄子口。 汤燮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方静之。 与其说他是被刘鉴跟郭振请过来报仇的，倒不如说他是来看热闹的。 方静之如今在勋贵的圈子里，那可谓是名声大噪。 一来是因为烟草的原因。 二来，各家勋贵的小姐，那个不是蓝采薇闺蜜团的。 如今各种面膜膏霜响彻妇人圈，没有哪家妇人小姐的房间里会缺了这几样东西。 那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呢！ 牵扯到了化妆品，不可避免的就会谈起方静之。 更何况，当日李葵儿带着闺蜜团胖揍郭振，那些小姐们可是见过方静之的英俊面容的。 若不是有蓝采薇在，保不齐被迷了心的小浪蹄子们已经招呼人上门提亲了。 汤燮自然也不能免俗。 家里小妹已经是眼前这小子的迷妹了。 整日里有事没事的就跟家里的女眷们往化妆品铺子里跑。 如今更是连母亲都加入到了妹子的队伍里。 听说那家化妆品铺子的二楼，已经成了贵妇人们的聚集地。 各家的女眷，若是找不到人，去化妆品铺子的二楼一看，一准就在那里。 作为纨绔，汤燮对化妆品是半点的兴趣没有。 但他对方静之这个人很感兴趣。 确切的说，是对方静之的话本与烟草感兴趣。 通过自家的妹子，他自然早就知道了如今市面上那些流行话本，都是出自方静之。 因为是家里的小儿子，根本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又因为身体的缘故，也不可能像父辈一样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出身将门，自然对战场有着天然的兴趣。 汤燮将自己关于战场的一切幻想都放到了话本里。 他甚至化名写过几本病娇少爷战场带领百万大军横扫敌国的话本，可惜扑街扑到死。 所以对于方静之能写出这么曲折离奇的话本，汤燮还是很佩服的。 如今他最喜欢的就是，每日午后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手拿一卷方静之话本，再点上一支烟，沉浸在故事中无法自拔。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享受的了。 什么？ 教坊司？ 狗屁的教坊司！ 女人只会影响我看话本的速度。 …… 方静之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夹枪带棒的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到了蓝家庄子寻仇。 这哪是瞧不起自己啊，这简直就是瞧不起老朱好吗！ 他深深的怀疑锦衣卫的保卫工作了。 不出意外，马户又要倒霉了。 眼前的一群人。 郭振，刘鉴他自然是认识的，这俩家伙可是跟自己有仇的。 可这个站在中间的病娇小帅哥是谁？ 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方静之看着来人，淡淡问道：“咋滴，郭兄，脸好了？” 一听到脸好了三个字，郭振的脸当即就红了。 “方静之，注意你的态度，没素质。” “告诉你，本公子今日来寻你，是来找你报仇的。” 方静之呵呵一笑，道：“你这么嚣张，你爹知道嘛？” “你信不信不出片刻，你就要跪在我脚下求饶。” “而我将会抽你一顿，等你回了家，你爹还要在抽你一顿！” 我曹！ 刘鉴的脚步不由得往后顿了顿。 这家伙真的是好嚣张啊！ 他不是个平头百姓嘛，是永昌侯给的他底气嘛？ 难不成，这家伙还有什么没有调查明白的底细不成？ 刘鉴胖乎乎的脑瓜子飞速运转。 他可不是郭振这个真的败家子。 他能被老朱钦点送到国子监读书，老刘家飞黄腾达，靠的可不仅仅是当年送地埋老朱他爹的恩情。 家里好几个兄弟，为什么就他可以来读书，那还不是因为他脑子好使吗！ 汤燮摸着下巴，好奇的看着方静之。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郭振他爹很受皇帝的看重嘛！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可这小子…… 猛然间，汤燮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挪了挪脚步，默默的退到一旁。 就看自己妹子对这小子的拥护之意，再想想各家勋贵家的小姐妇人们。 敢跟这小子这么说话，郭振的，你挨揍挨的不冤啊！ 本公子看你以后估计娶媳妇都困难啊！ 当然了，这跟他汤某人也没关系，他是以一个读者的身份过来见偶像的。 如果偶像能教一教他如何写话本，那就更好了。 如果偶像能在教他写话本的同时，把老爹都舍不得抽的小将军划一份份额给他…… 妹子嫁给这小子都没问题啊！ 什么？ 蓝采薇已经定了？ 郭振气的人都要炸了。 什么跪在脚下磕头。 特么老子今天带着大哥来的。 你方静之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啊！ “姓方的，告诉你！” 郭振气咻咻的说道：“你不是想要我家的地嘛，告诉你，没门！” “不仅地不会卖给你，今日本少爷还要揍你！” “你若是识相，就乖乖的让本少爷揍你一顿，然后把烟草司的差事让出来。” “不然，嘿嘿……” “看到我身后的大哥了没有！” “信国公的家的小公爷，怕不怕！” 汤燮闻言，无奈的冲着方静之拱手笑了笑，同时顺手做了一个手势，以示自己的善意。 他本来就是借机过来看热闹，顺便看一下偶像的。 什么烟草司的差事，什么卖地的事情，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在钟山千户所待了不少的时间，对于军伍里的一些事情，方静之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方才汤燮做的那个手势，方静之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手势在军中，表示的意思是一切无事的意思。 方静之有些疑惑的看着意气风发的郭振，满脑袋的问号。 同样疑惑的还有刘鉴，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邀请汤燮的是他，可对付方静之，那可是郭振提出来的。 再想想汤燮刚才做的手势，虽然郭振没看到，他可是看了个清楚明白。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呢！ 刘鉴毫不犹豫的再次默默后退几步，直接退到了来时的马车旁边。 同时也没忘记拉了拉自己车夫。 一会见势不好，敢跑还是要跑。 至于报仇！ 什么仇，跟方静之有仇的又不是他。 郭振自然没有注意到汤燮的小动作，他正冲着方静之龇牙咧嘴。 “姓方的，本少爷今日带着大哥来的，早已经不是当年之人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本少爷今日，定要打死你！” 砰！ 话没说完，方静之一脚就把郭振踹飞了出去。 “你特么当你是天命主角了啊！” “还特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咋滴，少年穷，中年就不穷了，老年就不穷了，一辈子的穷逼。” “给老子滚蛋！” 郭振：“……” 他有些后悔对着方静之装逼了。 这家伙，完全不讲道义啊！ 正规的打架流程，难道不应该是我先挑衅你一顿，然后你再挑衅我，最后大家各自喊大哥，喊人手的嘛！ 就因为勋贵家小姐们不在，他才敢带着大哥大摇大摆的来到蓝家庄子挑衅。 可压根没想到，第一环节还没过，方静之就给了他一脚。 现场有点安静，不管是汤燮，还是刘鉴，乃至几人带来的下人们，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心道，这小子真的是好嚣张啊！ 两位小侯爷，一位小公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给一小侯爷揍了？ 就这嚣张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朱的亲儿子呢！ …… 朱标蹲在厕所里。 简直是大开眼界。 就是字面意义的大开眼界。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蓝家庄子的偏房，虽然比起宫里的差了些。 但是依旧是干净的出奇。 整块的大青石板，中间掏了一个洞，一旁摆放着清水。 一侧还点了香，用以中和臭味。 点了一根烟，朱标蹲下来，一边排泄肚子里的废物，一边回想着关于书院的事情。 想法虽然足够好，但是任重而道远啊！ 儒家在这片土地上野蛮生长了数千年，早已经到达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皇家信赖儒家的学问，百姓信服读书人。 虽然作为大明未来的皇帝，朱标深信，方静之的学院如果能成，将足以改变整个大明，并且将大明带到另一条发足狂奔的道路上。 但是儒家就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方静之将他们的领地蚕食嘛！ 足足一根烟的功夫，朱标总算是拿定了主意。 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 儒家虽然口口声声忠君爱国，但是在他们的心中，恐吓君王还要排在道统的后面。 对他们而言，皇帝可以换，只要道统依旧在就好。 就如当年的晁错。 推恩令是真的因为他热爱大汉嘛？ 可推行推恩令，不是在拿汉朝的国运在赌嘛！ 赢了，他顺势上位，法家得以站到朝堂上。 输了，皇帝换人，法家改换门庭，继续等待机会。 对于道统，无论是儒家还是法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倒是方静之所说的学院，一旦真的能持续不断地为大明输送人才。 至少皇家将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如果将儒家看做是一张笼罩在大明之上的皮口袋，那方静之的这所学院就是一根钉子。 扎破了这张口袋，大明必将日月换新天。 无论学院最终结果如何，总之方静之这个人他朱标是保定了。 就那一句日月所照，皆为大明国土，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朱标已经决定了，等回了东宫，就把这句话刻到书房里，每日都要看一遍。 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他毕生所愿了。 刚刚打定了主意，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叫骂声以及喊打喊杀的声音。 姓方的？ 似乎挨骂的还是方静之！ 朱标急了，一把丢下烟头，提上裤子就跑了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了。 谁敢动本太子的心头肉。 第175章 不讲义气啊! 请注意，这个男人叫汤燮。 他现在正趴在树上，他现在很慌。 他心惊胆颤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切。 就在刚刚，随着两个彪形大汉以及两名瘸腿老卒的出现，四面八方冲出来近百的庄户。 这些庄户们全然不像其他庄子，个个膘肥体壮，不见半点面黄肌瘦，如果不是年龄性别，说他们是勋贵豢养的悍卒都不为过。 他们手里的家伙事也五花八门，有的拿着生了锈的大刀片子，有的扛着扁担，有的拿着铁锹锄头，甚至还有俩娃娃拿着拨浪鼓…… 但是无一例外，这些家伙事都招呼到了郭振以及带来的家丁身上。 刘鉴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人，背信弃义，已经带着人跑了。 至于自己跟郭振的马车，马被人牵走了，车也被拆了，不出意外，人家也没打算赔偿。 自己不就是想来见见偶像吗，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不是自己的两名下人见事不对，带着自己拔腿就跑，搞不好现在自己也折在里面了。 汤燮很想喊两嗓子，这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我那花了大价钱打造的红木马车啊，还有我那匹马，也是家里的宝马啊！ 可他不敢喊，万一喊了，这群无礼的庄户一定会把自己抓回去。 看看现在正在被打嘴巴子的郭振，汤燮就不敢想象自己被抓回去会是什么样子。 果然，偶像选的不好，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不远处，人群忽然分开，一个提着裤子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跑进了人群。 汤燮抱着树，远远的看着那中年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颤抖。 这尼玛，这尼玛…… 这不是太子吗？ 太子不是去了凤阳了嘛？ 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在干啥，他竟然跟那方姓少年勾肩搭背。 完了…… 汤燮有一种想撒尿的冲动。 太子在这里，那岂不是皇后，皇孙，皇帝也在？ 汤燮终于知道，方静之的底气在哪里了。 就这底气，别说是自己了。 就是朝廷里的那些个王爷们，就算是父亲那般的骄兵悍将来了这蓝家庄子。 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啊！ 不行！ 汤燮打了个哆嗦，在仆从的搀扶下了树，艰难的爬上马背。 必须现在，立刻，马上赶到南京城。 然后让小妹去找蓝采薇，通过蓝采薇向方静之讲明事情的缘由。 如若不然，此事被太子知晓。 那自己可就真的玩完了。 至于郭振…… 什么郭振，本少爷压根就不认识姓郭的。 …… 片刻之前。 方静之双手抱胸，淡定的看着擦=惨嚎不止的郭振。 讲真，他真的只想踹对方一脚。 可没想到，刻在骨子里疯狗拳的基因发作了。 然后，就那么踹在了重点部位。 关键部位遭到了打击，郭振也是立刻就怒了。 冲着方静之一阵的龇牙咧嘴，随即呵斥家仆就要对方静之动手。 势必要卸下来对方的两条腿。 然后…… 方静之一动手，原本被赶到远处的蓝勇跟刘宏福就冲了出来。 俩人一冲出来，自然就吸引到了庄子上红巾老卒们的注意。 老卒也冲了出来，那庄子上的所有庄户便都冲了过来。 于是在几息之后，除却见势不好早早撒丫子开溜的刘鉴汤燮，剩下的郭振跟家丁们被庄户牢牢的围了起来。 看着这些手拿五花八门兵器，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庄户们。 郭振当场就怂了。 这么多的人，别说有家伙事了。 那就是一人一脚，奥利给都能给他踹出来。 他急了，他开始找大哥。 可当他转过身，刚好看到两位大哥已经离开的背影。 他绝望了。 可让他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只见这群如狼似虎的庄户先是收缴了家丁们的武器，一个个的绑了起来。 之后，一名身强体壮，看起来像是个元人的大汉呸呸两口就开始挨个打嘴巴子。 那蒲扇一般的大巴掌打在脸上还能有个好！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剩下的庄户也开始摩拳擦掌。 从只剩下两颗门牙的老汉，到牙牙学语的稚童，挨个打嘴巴子啊！ 这近百的嘴巴子挨下来，别说脸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啊！ 悲催的是，他也是挨嘴巴子的一员。 可这还不是最悲哀的。 更加悲哀的是，他看到了太子朱标。 那个提着裤子跑过来的男人，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初随着父亲进宫，这个男人站在陛下的身边，温润如玉但又威风凛凛。 郭振知道，自己彻底的完了。 即得罪了毛骧以后，自己可能又得罪了大明不知是一号二号亦或者是三号的大人物。 别说是什么烟草司的差事了，回家不被老爹打死，都算是自己这辈子积德了。 可问题是，自己这辈子真没做什么积德的事情。 所以四舍五入下来，自己八成要被老爹真的打死了。 郭振怂了，郭振跪了。 哪怕是两名壮汉驾着他，哪怕是还有好多庄户等着打他的嘴巴子。 这位大明纨绔之中出了名的一代硬汉，哆哆嗦嗦的跪下了。 这姓方的不地道。 太子在这里你早说啊，你早说，我还敢来你这里装逼嘛！ “这是怎么回事？”朱标怒极，但依旧维持表面的平静。 作为太子，他深知京城纨绔的恶劣。 可却从没想过，这些纨绔竟然追赶到庄子上打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母后烟草司重用之人。 郭振此举，岂止是在打母后的脸，简直就是在打老朱家的脸。 朱标有种想弄死这个家伙的冲动。 “殿，殿，殿……”郭振哆哆嗦嗦，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老朱一家子来到庄子上的事情，那可是严格保密的。 不仅仅通知到了认识他们的人那里，甚至就连暗中，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这些人。 郭振带着人来找方静之的麻烦，自然早就有人通知到了毛骧那里。 可这家伙跟方静之可是有仇啊！ 对他而言，只要老朱家没事就行。 至于方静之，只要不死就可以，被人揍一顿，他高兴，老朱也高兴。 果不其然，郭振的那个殿下的下字还没出口，就被一旁的蓝勇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砰的一声！ 蓝勇重重的一巴掌甩在郭振的脸上。 直接将这家伙打的飞了出去。 就这，蓝勇还很不过瘾的甩了甩手。 “殿什么殿，我家三哥姓方！” “敢来找我家三哥的麻烦，打死你个龟孙！” 作为见过蓝玉的干儿子，难免与老朱家打过交道。 一向谨慎的毛骧自然不会忘记蓝勇，他自然也是受到了锦衣卫的重点通知。 一句殿下，很容易让庄户里的聪明人展开联想，进而想到老朱家的身上。 眼看着郭振就要暴露太子的身份，一贯聪明的他，怎么可能容许这个立功的机会从自己面前跑了。 他可不是刘宏福那个没脑子，只知道给三哥浪费粮食的夯货。 朱标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望着蓝勇的目光露出了一丝丝的赞许。 这个家伙，他认识，好歹也是老舅的干儿子，怎么也从自己那个大嘴巴的老舅那里听过这个家伙的名字。 人虽然看上去傻了一些，但是上阵杀敌，那也是一把好手。 老舅舍得把这样的家伙给方静之作护卫，也看得出对这个未来女婿的重视。 郭振彻底的麻了，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躺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 起来还要挨揍，重点是还要被太子看着揍。 名声没了倒是无所谓，人生都已经毁了啊！ 刘宏福觉得，蓝勇这小子在抢功劳。 当然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因为方静之。 这是少爷的仇人，大家都是少爷的护卫，要懂得分享啊！ 然后郭振又惨了。 他对刘宏福，可谓是记忆犹新。 那大嘴巴子，真有劲啊！ 眼看着刘宏福的巴掌又轮了过来。 郭振下意识的从装死中活了过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大哥，别打脸！” 朱标直接气笑了。 武定侯这是养了个什么玩意啊！ 你特么都被打成这逼样了，还特么被打脸呢！ 就你那脸，挨不挨打有啥两样。 而且你觉得在这里挨了揍，回家还能免了咋地。 朱标被气得有些无语，同样的少年郎。 看看身旁意气风发的方静之，再看看眼前狼狈的郭振。 看来回头必须跟父皇好好聊一聊关于二代们的教育问题了。 大明的勋贵之后可以是纨绔，但决不能如郭振一般，如此的没有骨气。 他要打你就让他打啊，还特么别打脸！ 大明勋贵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朱标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方静之。 “贤弟，教训一顿也就罢了，好歹是武定侯的嫡子！” 作为大明太子，朱标总还是要顾及一下郭兴的面子。 万一真的把郭振打坏了，郭兴找上门来，那可不是小事情了。 方静之双手抱胸，慵懒的看着郭振。 “大哥有所不知啊，我一直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呢！” 方静之说道：“前些日子，李景隆代表烟草司去收地，别家一听是烟草司的事情，纷纷解囊相助，把地都给让了出来。” “偏偏就是这个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九江上门，还直接被其拒之门外。” “就因为没有收到他们家的地，导致烟草司的地被截为两断，严重拖累了烟草种植的事情。” “今日他自己送上门来，不好好收拾他一顿，就是九江哪里都过不去。” “大哥放心，小弟心里有数。” 方静之说着，给了朱标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意思就很明白了。 我这可不仅仅是给自己出气，也是给烟草司，给皇后娘娘出气呢！ 这郭振虽然不会被打死，但是遭罪是免不了的。 不仅仅是我这么想，就是李景隆也是这么想的。 话都说到这了，朱标自然也懂了。 烟草司的大用，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阻挠烟草司种植，那就是跟皇后，跟皇家过不去。 教训一下也好，只要不是打生打死，武定侯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就是有意见，你有种别跟我说，去跟母后去说啊！ 就是郭贵妃那里…… 算了，也交给父皇母后解决吧！ 朱标冲着方静之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一根烟点上。 旁若无人的走出了人群。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至于郭振，什么郭振？ 本太子啥都没有看到。 哎呀，今儿的蓝家庄子，空气真好啊！ 这忍不住就想唱个小曲呢！ 朱标掐着烟，倒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大姑娘美呀，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空气中缓缓飘来朱标唱曲的声音。 郭振的脸都已经绿了。 看着朱标缓缓离开的背影，郭振是又高兴又悲哀。 高兴的是朱标离开了，悲哀的也是朱标离开了。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这群人会狠狠的揍自己一顿。 随着朱标的离开，庄户们又将郭振围了起来。 看着身旁那一张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郭振下意识的双手抱头，蜷缩起了身子。 “江湖道义，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方静之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郭振，再看看一脸懵逼的庄户们。 这个家伙跟我说啥，打人不打脸。 众所周知，蓝家庄子，那是素来不讲规矩的。 方静之狞笑一声，大喝一声：“把他们都给我吊起来，执行三十二号家法！” 蓝家庄子三十二号家法，扒光了只留一条小裤衩，掉在庄子口的歪脖子树上。 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就让你丢人。 随着方静之的一声招呼，庄户们顿时就乐了。 众所周知，快乐是相对而言的。 看别人倒霉，自己绝对的快乐加倍。 最开心的莫过于几个老卒了。 对于糟践人，这些军伍里下来的老兵油子那是最有经验了。 几名老卒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过一会的功夫，一名年轻人就按照老卒的吩咐跑回庄子上取东西去了。 庄主们兴高采烈的绑着人去了歪脖子树，方静之好奇的看着几名老卒。 老卒被瞧得嘿嘿一笑，道：“少爷，一会给您看点新奇的玩意，绝对过瘾。” 被庄户们杀猪一般的扛在肩膀上，郭振一脸的生无可恋。 从这些兴奋异常的庄户脸上，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要完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些庄户们不像是正经的庄户。 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庄户像是邪教徒一样。 再回头看看这蓝家庄子。 这特么就是个魔窟啊！ 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汤燮，刘鉴，不讲义气啊！ 第176章 什么档次啊! 老朱的脸拉的很长。 对于烟草司，对于红薯，对于方静之，蓝玉，李景隆，朱橚，甚至对于还没有去看过的钟山千户所，这些他都很满意。 蓝家庄子的发展，让他也不禁开始思考，或许除了种地以外，百姓们还有另一条也可以很好填饱肚子的活计。 而他所制定的户籍政策，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小的修改。 虽然说金口玉言，但是咱朱元璋的天下，咱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咱说的，谁敢反对，老天爷也不行。 蓝家庄子的一切都让老朱高兴，但是对于武定侯郭兴却让他很不满意。 他也能猜得到，或许这事郭兴并不知道，而是他那个废物儿子郭振所为。 但是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郭振耽搁了烟草司种植的事情，这错误你郭兴就不应该承担起来吗！ 郭家庄子那么多的土地，如果都能种上红薯。 到了明年，大明不知会多出多少的红薯种子。 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的百姓因此可以填饱自己的肚子。 可这一切，都毁在郭振那个废物身上了。 一想到这，老朱弄死郭振的心都有了。 斜瞅着不远处的郭家庄子，老朱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以后，这处庄子就跟郭家没什么关系了。 “架！” “架！” “架！” 老朱有点尴尬。 连着喊了三声，胯下的骏马竟然一动不动。 他有点懵逼了。 这匹马是太子府的马。 但却是他赐给太子的，虽然不知道蓝玉用了什么办法把这马送来了蓝家庄子。 但是用脚丫子想都知道，不是偷得就是坑了太子。 这匹马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他也骑过不少次。 当初可是听话着呢。 这怎么到了蓝家庄子这么不听话了呢！ 真特娘的讨厌啊！ 就跟那方小子一样。 老朱搓了搓牙花子。 哼，讨厌！ 李景隆看着老朱那张阴沉不定的脸，默默地缩了缩脖子。、 依着他对老朱的理解，此刻的老朱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招惹。 可看到老朱此刻的窘境，他还是忍不住的嘴角直抽抽。 这二郎神都让方静之给惯坏了，早上的时候，老朱骑着出门的时候自己还提醒过。 结果您老愣是不听，这会尴尬了吧！ “陛下，您先下来！”李景隆怯怯的提醒道。 “嗯？”老朱皱眉，不解的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这二郎神，不是，是追风，它累了，不想被您骑了！” 二郎神，原本在宫里的时候，老朱亲自赐名追风。 老朱龇牙。 啥玩意，累了，不想被咱骑了？ 咱特么是皇上，能被咱骑，是这破马的荣幸。 它还挑三拣四上了。 奶奶的，回头就给这破马杀了吃肉。 胯下的二郎神似乎察觉到了老朱的杀气，嘶鸣一声扭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满的瞪着老朱。 一边看老朱，一边甩甩脑袋。 意思很明白。 看到了吗，那是地，你下来！ 李景隆看到二郎神的举动，不自觉的看了看老朱，解释道：“陛下，这马到了方静之手里以后，宝贝的跟个疙瘩一样，每天也就是马夫牵着出来溜一下，其他人那是碰到不让碰。” “这马也是个臭脾气，除了马夫跟老方，其他人敢靠近，那蹄子就甩过去了。” “也就您来了，王霸之气震住了这家伙，不然它都不一定跟您出门。” “不过出来归出来，这马的臭脾气还是在的。” “马夫每日出门溜它的时候，都是前半程骑着另一匹马带着它跑一跑，到了回程的时候，就随着它的步子慢悠悠的溜达回去。” “这不是回庄子了嘛，所以……” 所以，为了这破马，咱就应该下来，然后走着回去。 特娘的，这到底是马还是人！ 啥玩意挨着这方小子久了都变得这么邪性。 又踹了胯下的二郎神一脚，眼看二郎神没有抬腿的意味，老朱也是服气了。 瞅瞅李景隆，这是自己的侄孙子，不行。 在扭头一看跟在后面的毛骧，就你了。 当老朱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毛骧就知道自己要坏。 好歹伺候了老朱这么些年。 几乎可以说老朱一抬屁股，他就知道老朱又在打什么坏心眼。 不等老朱开口，毛骧默默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主动点吧，别等老朱说自己了。 “陛下，您骑我的马吧！”毛骧心里有点委屈的把缰绳递了过去。 “嗯！”老朱答应一声，也不客气。 接过毛骧递过来的缰绳，顺势就骑到了马背上。 至于该死的二郎神，就交给毛骧牵着溜达回去吧！ 他还急着回去吃饭呢！ 听姓方的小子说食堂里的大包子贼好吃，可是要好好的尝一尝。 还有昨晚的那个猪头焖子，这也是一道定好的菜啊！ 猪头焖子配大肉包子，再来上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想想都美啊！ 一想到这，老朱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架！” “你给我站那！” 老朱刚准备打马离去，忽然就从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这嗓门，声若惊雷，又如铜钟大鼓。 虽隔着老远，却也震得耳膜生疼。 胯下的骏马更是下意识哆嗦了两下，幸亏的老朱及时拉住了缰绳，不然保不齐这会就飞奔而去了。 可再看看二郎神，稳若泰山，悠闲的在旁啃食着路边的野草，淡定自若。 这不禁让老朱气的牙根痒痒。 这才是好马啊！ 再看看自己胯下这匹。 娘的，怂的跟个蛋似的。 一侧的毛骧，已经手伸进了怀里准备吹号子喊人了。 好在老朱及时的制止了这个家伙。 身为皇帝多年，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 即便是面对惊天骇浪，老朱也能面不改色。 何况只是一声大嗓门的呵斥呢！ 更何况，一旁的李景隆已经捂住了耳朵，但却没有逃跑的意思。 依着老朱对这家伙的了解。 恐怕这个大声呼喊的人，跟李景隆还认识。 抬起头，冲着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瘸腿的老农，正扛着锄头，一瘸一拐的冲着自己这边走来。 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似乎对自己几人怀着很大的怨气一样。 老朱有点懵逼。 咋滴了这事？ 看这样子，这老汉是要来干自己的呀？ 不等老朱作何反应，只见那老汉，指着李景隆的鼻子就是一阵的破口大骂。 “小公爷，你知道自己干什么嘛！” “别看您身份高贵，可您看看您自己干的好事。” “今日你若是不能给老汉一个交代，咱就去庄子上告你，让老少爷们跟少爷给评评理！” 老朱半是好奇，半是茫然的看着李景隆跟老汉。 老汉气势汹汹，李景隆则是弯腰塌背缩脖子，一副任打任骂的乖宝宝模样。 这不禁就让老朱疑惑了。 李景隆虽然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很好，但是这个家伙却也是个纨绔。 不说脾气是多么的不好，但是也绝对与好沾不上边。 平日里在南京城也没少惹事。 怎么这位大少爷在这老汉面前，就变得这么老实呢！ 转性了？ 面对百姓与面对官员，老朱一直以来都是两副面孔。 见老汉越讲越生气，老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个和事佬。 从怀里掏出烟草，老朱嘿嘿笑着递给老汉一支。 “老哥哥，莫要生气！” “年轻人不懂事，还死要面子，说两句就得了。” 老朱觉得，自己作为大明的皇帝陛下，走到哪里，没有人敢不买自己的面子。 更何况是在这小小的蓝家庄子。 一个老庄户，看自己这气势，再瞅瞅自己手里的金标大将军，一准能吓住这骚老头子。 一旁的李景隆，缩着脖子瞅了老朱一眼。 要完，要完啊！ 他拼命的冲着老汉使眼色。 大爷哎，你骂我两句就得了，毕竟蓝帅徐帅给你撑腰，我惹不起你们蓝家庄子老年团。 可这人不行啊，这要是骂了，那是真的会出大事的啊！ 毛骧同样在一旁虎视眈眈。 能让陛下给送烟，这老汉最好不要不识好歹。 可谁知老汉只是看也没看李景隆一眼，瞟了老朱手里的烟卷一眼，随即一脚就踹到了毛骧的屁股上。 毛骧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啥事，这怎么个情况。 竟然还有人敢打自己。 无法无天了属于是。 老汉指着毛骧的鼻子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输出。 “你冲着咱瞪什么眼，就你眼睛大是不是，再大能大的过牛眼咋地。” “少特么瞪老子，穿的好了不起，在这蓝家庄子，我家少爷就是天，说弄你就弄你。” “没事给我滚一边去，老汉没空搭理你个败类。” 夹枪带棒的一顿喷，直接给毛骧整的不会了。 这个大明朝堂上最令百官闻风丧胆的大恶人摸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忍不住龇牙看向皇帝。 只要老朱一句话，他立马就让这个狗胆包天的老汉知道什么叫大明二十八般酷刑。 可惜老朱不搭理他。 老朱笑呵呵的看着老卒训斥毛骧。 他就喜欢看百姓训斥官员的场景，这让他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没办法，代入感太强了。 当年他还是个刁民的时候，做梦都想这样做来的。 结果元朝的官不配合，还给他抽了一顿。 如今自己当了皇帝，怎么能不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而且还能顺便体现一下自己的爱民如子。 两全其美有木有。 可还没等老朱乐呵多久，下一秒，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把就将他手上的烟盒抢了去。 “老汉说他，没说你是吧！”老卒很是熟练的点上烟，继续火力全开，对着老朱就是一阵的喷。 “你还笑，你笑个鸡毛啊笑。” “他是个败类，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老朱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不是，怎么了这是？ 咱干啥了，你开口就骂咱。 是咱扛不动刀了，还是你老小子瞟了。 老朱问询的目光扫向李景隆。 赶紧的，你把这事给咱处理了，不然咱收拾你。 李景隆会意，随即怯怯的凑到了老卒的边上。 如果不是因为老朱。 他是真的不想跟这些老卒们打交道。 论家世，人家不吊你，论能力，别看都是老家伙，那打起人来一个赛一个的猛。 更重要的是，得罪了这群老家伙。 等蓝玉回来了势必要找自己的麻烦。 那可不是一个好人，睡得面子都不给，待着就是一顿揍啊！ 更何况，现在蓝玉边上还多了一个徐达。 被人以切磋的名义混合双打的滋味，他这辈子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刘大爷，您息怒，息怒啊！” 李景隆不情不愿的上前，凑到老汉的身边开口问道：“他们二位都是老方的亲戚，刚来庄子上，不懂庄子上的规矩，看在老方的面子上，您老就原谅他们一回成不！” “少爷的亲戚啊！”老汉抬头扫了老朱两眼，随后又是皱眉看向李景隆：“少爷的亲戚，就不讲规矩了。” “他们不懂庄子上的规矩，难道你还不懂吗！” “放任马匹吃地里的庄稼，刚吃了几天饱饭啊，这是造孽啊。” “赶紧把这两匹马回去关起来，老汉看着他们就心烦。” 老汉说着，伸手一指李景隆跟老朱身旁的马匹。 至于牵着二郎神的毛骧，倒是因此躲过一劫。 如今在蓝家庄子什么最贵重，自然就是地里的红薯了。 这老汉，就是专门在地里巡查，照看红薯的。 高产的粮食啊，对老汉而言，就是损失了一根红薯叶，那都是要了他的老命。 老朱回头一看，可不是咋地。 刚才几人在这里闲聊了一会，三匹马又不安分的啃食了一些红薯叶。 这片地的红薯种下的比较早，如今生的茂盛。 靠近田边的一些红薯已经生出了田地，虽然看的出来有专人看顾过，将其收拢了一些。 但还有几根红薯藤蔓延伸到了路边的杂草上。 方才三匹马，就是啃食了这些红薯。 此刻，二郎神还在豪不知死的继续啃着呢。 毛骧此刻也是注意到了二郎神的举动，赶忙擦了一把脸就去牵马的缰绳，可惜二郎神根老朱一样，不搭理他，这就让这位凶名赫赫的锦衣卫指挥使有点尴尬了。 老汉火力太足，味太大，他有点扛不住。 面对老汉接二连三的训斥，老朱有点不高兴了。 骂人就骂人，你喷人一脸几个意思。 还有啊，一点都不公平。 老朱伸手一指二郎神：“三匹马都吃了，凭什么只关这两匹马，却不关那匹白马，那马还在吃呢，你看不到嘛！” 那匹白马，自然说的就是二郎神。 老汉闻听此言，看了眼二郎神，眼神无奈中又带有一丝宠溺，可回过头，看向老朱的眼眸里又满是嫌弃。 老汉歪着头，从鼻孔里蹦出一个哼字。 “我家少爷的二郎神吃了就吃了，老汉愿意。” “你那匹马什么档次，自己没点逼数吗！”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跟我家少爷的二郎神比。” “呸！” 第177章 你不懂事啊! 老朱鼻子都要气歪了。 特娘的，这个人三六九等，这马到了蓝家庄子也有三六九等是吧！ 而且这白马，算起来还曾经是自己的呢。 不管蓝玉是用了啥法子弄到这蓝家庄子的。 总之这马是自己送给太子，蓝玉又从太子那里弄来给了方静之。 四舍五入下来，这也算是自己送的。 这老东西竟然骂自己没有点逼数。 好好好，老东西。 骂咱是吧！ 多少年了，还没人敢跟咱这么说话呢！ 咱，咱特娘的不跟你一般见识。 “好好好，咱不懂事，咱不懂事，咱错了！” 老朱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这句话。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是把老汉恨得要死。 可哪能咋样呢。 这老家伙是个老百姓啊！ 咱朱皇帝是爱老百姓的，要维持人设啊！ 姓方的小子，你的庄户，这仇咱给你记下了。 老卒依旧对老朱很不满意的样子。 脑袋几乎昂到了天上去，用鼻孔眼瞪着老朱。 少爷的亲戚又咋样，不还是个土包子。 用少爷的话来说，就是个没见识的土鳖。 手里拿着老朱给的烟，老汉手指轻轻点在烟盒上。 这烟盒，怎么就有点不太对劲呢！ “吆喝，还是金标的，来头不小啊！” “可在老汉这里，没用。” “以后注意点，别以为是少爷的亲戚就不敢说你。” “一把年纪了，还跟几个小的一样！” “你不懂事啊！” 老汉嘴里这么说，只是表情却有点露了怯。 金标大将军都是特制的烟盒。 上等的红木烟盒，专门请了匠人制作。 听少爷说，每一条烟盒上面，都有特殊的标记。 作为庄子上的老人，家里的儿子又在烟草司做工，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金标大将军呢。 这种特质烟盒的金标大将军，可是比普通的金标大将军还要高一个档次，那都是功应天大的大人物。 说的直白点，就蓝帅那样的，都不配抽。 老汉心中泛起了嘀咕，这老家伙不应该是宫里的人吧！ 就这土匪一般的气质，也不太像啊！ 老汉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老朱，猛然间竟然觉得眼前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熟悉呢！ 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老家伙，可一时间却是有些想不起来。 自己不会是真的给少爷惹祸了吧！ 完了，要不要提桶跑路啊！ 听说少爷最近跟小公爷还有小王爷制定了五十二条家法。 每一条家法听说都极为丧心病狂。 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啊！ 老朱脸憋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尼玛！ 什么鸟玩意啊！ 他还跟咱训斥上了，简直就是没大没小，胆大包天，有眼无珠，不识天颜。 算了，算了…… 不生气，不生气，都是自己的子民啊！ 咱爱民如子，要注意自己的人设。 老朱努力的安抚自己那颗暴躁的小心脏，试图将自己催眠。 “好好好，咱懂事，咱懂事了！” 毛骧在旁心里几乎乐疯了。 自己刚才挨骂的时候，老朱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这会自己挨骂了，这脸拉的跟驴脸一样。 您老这双标玩的，啧啧啧…… 让你老坑我的钱，活该啊你。 你不是嘴毒嘛，你继续啊！ 那老汉，你也别歇着，继续喷他啊！ 喷的好了，咱带你儿子进锦衣卫。 吃香喝辣玩娘们。 对对对，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用鼻孔看人的姿势。 离着满门抄斩不远咯。 李景隆在旁已经看不下去了。 老汉嘴越是溜，他这个心里就越是慌。 这老家伙，是真的不明白自己造了多大的孽啊！ 再让你这么装下去，这蓝家庄子估计就没活人了。 本少爷给蓝玉老方面子，这老爷子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哎…… 别说，就冲马皇后朱标小雄英对老方那架势，搞不好这老爷子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不能冒险啊！ 李景隆从怀里掏出一包烟塞给老汉。 “那个，老刘啊，这烟你拿着抽啊，我们还有事。” “那个老方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李景隆说着，拉着老朱就准备走。 老朱也是懒得跟这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较劲。 见李景隆给了台阶，也就借坡下驴。 在李景隆与毛骧的搀扶下，这就准备上马回庄子，找方静之报仇去了。 只不过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老汉看老朱的眼神，愈发的奇怪。 老朱征战沙场多年，虽说如今当了皇帝，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身上还有有些老伤一直没有调养好。 刚才又被老汉贴脸喷了一顿，直接就给气的腰子都疼。 如今被搀扶着上马，要用腰子使劲，忍不住就引发了老伤，唉吆叫了一声。 这一叫不要紧，正要上马的身子一个趔趄。 毛骧李景隆紧张到不行，赶忙扶稳了老朱。 这老爷子若是摔着了，拿自己俩人这罪过可就大了。 好在老朱也不是那矫情的人，暗骂了一声就跨上了马。 一旁，老汉看着这一切，忽然眼眶就红了。 方才老朱因为一个趔趄，把手臂搭到了毛骧的肩膀上。 这一搭不要紧，露出了半截小臂。 小臂上，一条丑陋如蜈蚣一样的伤疤就出现在了老汉的眼前。 “您，您，您是陛，陛下嘛！” 老头手里捧着香烟，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老朱刚刚打马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老汉的声音。 正疑惑是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扭头一看。 就看到老汉跪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当年红巾军的军礼。 老朱动容了！ 这个军礼，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许多当年的事情，好多当年的人。 李景隆在旁同样呆住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不起眼，整日里只会吹牛的老卒，竟然认识老朱啊！ 他知道这些老卒都是蓝玉，常遇春当年带的老兵。 蓝玉常遇春带兵无数，没有三十万人，也有五十万了。 鱼龙混杂，估计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认得自己的兵。 可如果这个老卒认识老朱，那可就了不得了。 自从定都金陵以后，老朱就很少像当年一样需要下营了，也正因如此，很少有士卒能够见到老朱的真容。 这老卒认识老朱，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老汉绝对是军伍里的老资格了。 李景隆忍不住咋舌。 了不得啊！ 这样的老家伙，即便是到了自己家里，老爹也要奉为座上宾。 而自己平日里还跟着老方时常对这老家伙吆五喝六，这要是被老爹知道了。 不敢想，不敢想了。 老朱此刻已经从马背上爬了下来，郑重的将老汉扶了起来。 认识自己，说明是军伍上的老人了。 既然是老人，那就是陪着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了。 这样的老人，是越来越少了啊！ 老朱笑着说道：“你认识咱，是谁的兵？” “蓝玉带兵晚了些，老哥哥，是常遇春那黑厮的兵吧！” 刘老汉看着老朱，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着，有些哽咽着说道：“陛下，小人正是常帅手下的老卒啊！” “当年小人曾是常帅手下的亲兵护卫，有幸看到过您。” “小人还记得您的这条伤疤，当时就是因为小人没用，让敌人接近了常帅，是您为常帅挡了那一刀，后来小人听常帅说了，您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条丑陋的伤疤！” “小人老眼昏花，方才没有认出您来，无礼冲撞了您，还请您赎罪！” 老朱很是潇洒的一挥手，随即拉着老汉在路边田埂坐了下来。 一见老朱要做下，毛骧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子，想要垫在田埂上免得老朱脏了衣服。 然后，他就又委屈了。 只见老朱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垫什么垫，咱的屁股，没有那么金贵。”老朱说道。 “要垫的，要垫的。”老汉有些局促的搓着自己的手：“陛下金贵着呢，怎么能跟俺们庄稼人一样呢。”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老朱拉着老卒坐下，笑道：“你在庄子上种地，咱在宫里也开了两亩地，都是庄稼人。” “这庄稼人，就应该坐在田埂上歇息，九江啊，你说是不是！” 老朱说着，顺手点了一把李景隆。 毕竟，这个家伙当初喝过自己的小米以后，那可是赞不绝口。 李景隆心思何等玲珑剔透，见老朱打算吹牛逼，那他这个捧哏必须做好啊，于是立马附和笑道：“刘大爷，咱们陛下在宫里种的地，那可叫一个专业！” “种出来的小米熬得粥，那都跟咱们庄子上的小米熬出来的粥不是一个味，那叫一个好呢！” 刘老汉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陛下那是九五之尊，种小米熬粥，肯定跟咱庄子上的不是一个味！” 皇帝种出来的小米，那能不好喝吗！ 谁敢跟老汉说皇帝的粥不好，老汉当场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老朱闻言，也是颇为满足。 伸手在怀里掏了掏，似乎在找什么。 可是一顿摸索，低头一看老汉手里的烟盒，立马哑然失笑。 忘了，刚才的烟都让这老家伙抢走了。 刘老汉当年在军伍里也是个人才，喝酒打架吹牛逼，就没有一样不擅长的。 见机立马笑着给老朱把烟递了上上去，同时掏出自己的火折子给老朱点燃。 至于剩下的，那就只能自己笑纳了。 金标大将军呢，还是皇帝的，这要是拿出去，可有的跟老兄弟们吹了。 老朱手持大雪茄，吸了一口，冲着空中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看着烟雾在空气中逐渐蔓延消散，老朱淡淡的开口。 “是啊，咱种的小米，可是熬得一锅好粥啊！” “当年打仗的时候，常遇春那个黑厮就说，等打完了仗，一定要回家种上几亩田，天天熬小米粥喝。” “可惜啊，仗如今也差不多打完了，小米咱也种出来了，可惜这个黑厮不在了。” 谈及常遇春，老朱的眼睛里满是失落与伤感。 陪伴老朱打天下的这些老兄弟里面，虽说不乏汤和徐达这样的结义兄弟。 但要说老朱最喜欢的，莫过于常遇春了。 一来常遇春是真的能打，虽然徐达是建国第一功臣，但是论带兵打仗，常遇春却是丝毫不弱于它，不然也不会带出蓝玉这样的猛将。 二来相比起徐达汤和，常遇春心思也比较少，一门心思的就是打仗。 这就让老朱更喜欢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缺心眼的了。 可惜啊，常遇春死的早，带出来一个蓝玉这样的货，那已经不是缺心眼了，简直就是没有心眼。 若不是这货带兵打仗一把好手，又是朱标的铁杆粉丝，老朱是真的想弄死这个家伙。 谈及过往，刘老汉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给自己点上了一锅老汉烟，刘老汉感慨说道：“是啊，这一想常帅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惜了，若是常帅知道小人如今过得这么好的日子，恐怕会吵着让小人请他喝酒。” “小人现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常帅赏给小人的那一碗酒呢。” “就是喝了那碗酒，小人才有勇气拿起刀去跟人拼杀，也是那一场战斗，小人有幸见到了陛下。” 老朱闻言一愣，随即打量着老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老朱笑道：“咱记起来了，原来当初那就是你这个老小子啊” 老朱手指连连点着老汉，继续道：“你老小子，当时还吓得尿了裤子是吧！” 老汉一脸的尴尬，连连摆手：“陛下，您说的那不是俺，不是俺，俺当时那是喝水漏了一裤子。” 李景隆在旁，脸憋得通红。 打死他都想不到，平日里在庄子上耀武扬威，喊着揍这个打那个的老家伙，竟然在战场上尿过裤子。 李景隆忍不住的一阵库库库…… 他越是库库库，老汉的脸就越是难看。 “陛下，您看看，当着小公爷的面呢，咱能不说这个了不！”老卒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毕竟，自己在庄子吹的时候，那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砍了多少多少个。 这忽然被老朱露了底，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这皇帝，人品就不咋地，不会做人。 大意了，当年就应该跟着老陈混来的！ 有咱老刘头这员福将，老陈必胜啊！ 第178章 刺猬皮来了! 老朱也是被逗得一阵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老朱有吸了一口烟，随即笑着问道：“若是按照年限来看，你从军的时候距离现在可不短了。” “这些年在军伍里，也立了不少的军功吧，怎么就来到了庄子上。” “可是军中有人赏罚不明？” “没有，没有！”刘老汉连连摆手：“立得军功，朝廷里的各位大帅也都给了赏赐，只是后来小人伤了一条腿，就从军伍里退了下来。” “不瞒陛下，小人这条腿伤的不冤，那一战，小人可是砍了两个元人的脑袋呢！” 老汉说到这，忍不住的挺起了胸膛，对他而言，这可是自己一辈子的荣耀。 老朱闻言点了点头，军中无人贪墨士卒们的功劳就好。 老汉继续说道：“到了庄子上，蓝帅对小人也是不薄，如今少爷来到了庄子上，乡亲们可是过上了好日子呢！” “小人当初从军的时候，就想着能吃饱饭，可如今您看看，隔三差五就能吃到肉了。” “这多亏了少爷，也多亏了陛下啊！” “前些日子，小人的儿子还刚刚娶了媳妇，以前的闺女都不愿嫁到庄子里来。” “结果现在您猜怎么着，都知道咱们庄子如今过上了好日子，个个那都争着抢着想要嫁到咱们庄子上。” “老汉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随了她们的愿，就跟您为太子选妃一样，老汉可是为儿子好一阵的挑挑拣拣。” 老头子说到这里，忍不住一阵的哈哈哈大笑。 就连老朱也是跟着眉开眼笑。 似乎在嘲笑那些没能嫁到蓝家庄子的姑娘，又似乎在为老卒的幸福生活而笑。 说到底，自己要好好的感谢一下方静之那个坏小子啊。 正是有了他，这军阵上的老兄弟们才过上了如此的好日子啊！ 老朱因此对方静之说的那个老卒关爱司也更有兴趣了。 若是这个老卒关爱司建成，是不是天下的老卒都能过上这么好日子。 烟草司，的确是重中之重啊！ “陛下，小人知道您忙，可您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庄子上，能不能让小人跟几位老兄弟们，请你吃一顿饭啊！”老卒说着，满脸期许的看着老朱。 老朱笑着点点头，道：“不急，不急，咱怎么能让你请咱吃饭呢，咱在庄子上还要住些时间，到时候了有了空闲，咱请你吃饭。” “那怎么能行，陛下来了庄子上，怎么能不让小人跟老弟兄们尽一份孝心呢，俺做主了，到时候给陛下炖肉吃。”老汉拍着胸脯说道。 在他的眼中，肉就是天下最好吃的食物了，老朱应该也会喜欢。 老汉一而再的邀请，老朱也就不再坚持。 他也清楚，能请自己吃饭对这些老卒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眼看一旁的毛骧争皱眉看着老汉似乎在想些什么，老朱不满的瞪了这家伙一眼。 “好好好，就炖肉，咱爱吃肉。” “不过还有个事啊，咱来庄子上的事情，谁都不要说。” 老朱一边说着，一边告诫老汉，他还想着到时候收拾方静之呢。 老汉一脸严肃的连连点头：“懂，您如今是皇上了，肯定好多人想要暗杀您，要注意安全。” 老朱有些无语，你这话还不如不说。 什么叫好多人想要暗杀咱，什么仇什么怨啊，咱就这么不得人心嘛！ 论刺杀，老徐家的牛都比咱要危险！ …… 朱标背着手，有些抑郁的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 方静之的家法惩罚郭振，他实在是没心情去看。 有时间去看这个，倒不如想想，为什么勋贵中会出现郭振这样的败类。 要说起勋贵二代们，纨绔也是有不少的。 比如李景隆蓝斌，整日里都是在南京城里惹是生非。 但回过头来，这些人也并非全是废物。 比如李景隆，这家伙讨好人的本事堪称一绝，谈起军事来更是头头是道，跟着曹国公外出练兵，亦有不少亮眼的表现。 再看看蓝斌，虽然人非主流了点，蓝玉还整天希望蓝家能出个读书人，但朱标却知道，蓝斌这家伙若是放到军中，若说统帅大军这家伙肯定不行，但若是冲锋陷阵，却也是一把好手。 相比之下，郭振简直就是个垃圾。 朱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一想到这些勋贵二代做的荒唐事，他就有些头疼。 看来很有必要想个法子，将这些烂泥扶上墙！ 朱标一边头疼的往回走，一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歪着头点烟的功夫，朱标忽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三个人，外带三匹马。 领头的是一匹白马，高大英俊，特别是额头的那一撮呆毛，这怎么看着眼熟呢！ 在抬头一看马背上的人，更眼熟了。 老朱，毛骧，李景隆三个也远远的就看到了朱标。 没办法，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庄户们拿着粪叉扁担一股脑的向着村口冲。 三人顿时就明白了，庄子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朱一想到有热闹看，顿时肚子都不饿了。 匆匆忙忙的带着毛骧李景隆就冲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独自于风中点烟的朱标。 别说，太子这歪脖点烟的动作，还真特娘的帅。 李景隆在心里默默的给朱标点了个赞。 因为是在庄子上，需要隐藏身份，所以朱标自然没有对着老朱行礼，只是低声喊了一句父亲。 跨坐在马背上，老朱有些懒得搭理朱标。 梗着脖子就是一阵的左摇右看。 “咱乖孙呢，你咋没带着咱乖孙啊，咱乖孙哪去了，你母后呢，咱带他俩去看热闹啊！” 朱标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自己地位就这么低的嘛！ 一句话，三个乖孙一个母后，还有一个是他俩。 明明是一家子的电影，自己却不配拥有姓命。 朱标瘪瘪嘴，无语说道：“父亲，母亲跟雄英还在食堂呢，母亲在食堂找了份差事，正帮着庄户们打饭呢！” 老朱闻言连连点头，回看了不远处的食堂一眼，感慨说道：“这就是你母后啊，到了哪里，也想着那些老百姓们，这一点，咱不如你母后啊。” “标儿啊，这一点，你要跟你母后好好学，日后继承了咱的皇位，你也要牢牢的记着，咱们老朱家是苦出身，不比百姓们高贵多少。”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朱标恭敬的回道。 老朱继续说道：“标儿啊，记着，坐在那张龙椅上面，听着朝臣们所言的百姓，那不是真正的百姓。” “要真的俯下身子，如你母亲这般，设身处地的去为百姓们做些事，去走近他们，你才能真正的看清楚，咱们大明的百姓是什么样子的。” “咱对你的期望很深，百姓们对你的期望也很深，大明的担子终有一天要落到你的肩膀上，可莫要让他们失望了啊！” “是，父亲，孩儿定不会让您，也不会让天下万民失望！”朱标挺直了胸膛，义正辞严的回道。 李景隆毛骧二人听着这父子对话，也是感慨不已。 不愧是陛下啊，心有万民。 就算是在这时候，都不忘了教育太子殿下。 瞅瞅这高度，这不就起来了嘛！ 可还没等他们有所感悟，就听老朱又开口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热闹可看，是不是姓方的那小子又仇人找上门了。” “咱掐指一算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什么好人，早晚要挨揍。” “怪不得今天早晨咱起床的时候，听到门口的老树上，有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唤呢，没想到竟然是这好事！” 李景隆：…… 毛骧：…… 光辉伟岸的形象，瞬间坍塌。 不愧是自家的陛下，行事作风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果真是那啥改不了那啥啊！ 对，真龙改不了看热闹，就是这样。 朱标也是无语了，对自己这个正经起来杀人全家，不正经起来又顽童一般的爹也是没了办法。 叹了口气，朱标道：“是，父亲，确实是方贤弟的仇家找上门了。” 老朱闻言，立马眼前一亮。 找上门好啊，找上门就要挨揍啊！ 没错，狠狠的揍那小子一顿。 然后咱再出马，这小子还不抱着自己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的喊着让咱替他报仇。 这么一想，老朱乐的都浑身直打哆嗦。 美滴很啊！ 如果能趁机再踹这不着边的小子几脚出出气，那就更美了。 老朱精神一振，道：“标儿啊，你有事你先去忙吧，咱去看看那小子，去看看那小子啊！” “这马你牵着，给咱带回去，回头罚蓝玉两年的俸禄，敢打咱马子的主意。” 说着老朱嗖的一声就跑了，腿脚那叫一个利索。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景隆毛骧朱标三人颇为无语的对视一眼。 作为狗腿子，毛骧天生就有作为狗腿子的自觉性。 只不过片刻迟疑，顺手就把缰绳塞到了李景隆的手里，冲着老朱的方向就追了过去：“那个，老爷，您等等小人啊！” 李景隆看看手里的两根缰绳，再看看对面的朱标。 他也想去看热闹啊！ 可让朱标给自己牵马，他还真没这个胆。 “殿下，那咱们，咱们……”李景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看着朱标问道。 朱标瞅了瞅身旁的二郎神，再看看老朱跑的方向。 这个爹，真是让他服气了。 都说君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一碰到民间有热闹可看，自己这个父皇就半点君王的自觉性都没有了。 朱标叹息一声，随后说道：“咱俩也去看看吧，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 庄子口，歪脖子树下。 一群庄户们将郭振与家丁们牢牢的围在了人群里。 刘宏福与蓝勇两个家伙一脸的猥琐笑容。 俩人一人一根麻绳，绕着郭振来回缠绕。 那笑容，让郭振整个人都不好了。 头皮发麻，满身的鸡皮疙瘩。 总感觉这俩家伙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算是面对朱标，他都没这么忐忑过。 哎哎哎，我曹，你们别扒衣服，别扒衣服啊！ 不能，不能啊，给留条裤衩吧！ 可惜嘴里被人塞了麻布，只剩下一阵的呜呜呜。 刘宏福没好气的拍了郭振的脑袋一把。 “别吵吵，再吵吵裤衩子也给你扒了！”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蓝勇：“勇子，这家伙说啥呢，俺怎么听不明白。” 蓝勇挠挠头，再看看瑟瑟发抖的郭振，随后瓮声瓮气的说道：“可能是说咱俩绑的有点松，怕一会挂到树上会掉下来。” 刘宏福哦了一声：“那咱可要加把劲，别让这家伙小看了。” “丢了咱俩的脸不要紧，丢了少爷的脸，咱俩估计就吃不饱饭了。” “有道理，看我的，呸呸！” 蓝勇冲着掌心啐了两口唾沫，随即双手握紧麻绳，一脚就在了郭振的屁股上。 感受着身上麻绳累的越来越紧，几乎都要勒进肉里去了。 郭振脑袋充血，两只眼睛几乎要蹦出来了。 疼，疼的要死。 你大爷的，你轻点啊，谁特么要你用力了，你要死了啊！ “呜呜呜呜……” 可惜没人搭理他。 方静之看着俩家伙逼逼赖赖的很是烦躁，没好气的冲着刘宏福的屁股就是一脚。 “麻溜的，本少爷等着看表演呢！” “赶紧的，去找刺猬皮的回来了没有。” 刘宏福与蓝勇二人玩绳子的技术，那可是方静之精心调教过得。 小小的一根麻绳在二人的手里，几乎是玩出了花来。 刘宏福在左，蓝勇在右。 小小的麻绳绕过郭振的胸前背后，随后很有艺术性的在后背打了个结。 放到后世，这还有个十分美丽的名字，叫做龟甲缚。 二人随即又将郭振的手脚捆扎好，重点是两条腿，俩人可是好好的一顿操作。 其他的家丁们，也有庄户学着刘宏福二人的手法一阵操作。 最后，随着方静之一声执行家法。 一群惨嚎不断地家伙被嗖的一声就吊上了歪脖子树。 这时远远的传来几名熊孩子的声音。 “刺猬皮来了。” 第179章 有前途的毛骧! 人群外。 老朱顿住了脚步。 随即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我曹，这年轻人。 我曹，是真特娘的不当人啊！ 前方不远的歪脖子树上。 郭振以及他的几个家丁被扒的只剩下一条小裤衩。 几个人都被一种怪异的姿势挂在树上。 身子朝下，大腿张开，整个人就像是一把上了弦的弓弩。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让人惊讶。 扒皮充草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老朱岂能被这点小场面震惊到。 真正让老朱咋舌的是，方静之这坏小子正在几个人的身下埋刺猬皮。 这就很有搞头了。 那埋的位置，似乎正冲着郭振几人的下身。 这尼玛，太残暴了。 可惜接下来的一幕更加让老朱大受震撼。 只见一名庄户举着一个小瓶子，咋咋呼呼的冲进了人群。 “少爷，少爷，日倒牛来了。” 人群中，方静之接过庄户递来的瓷瓶，随后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万事俱备，就等这个了。 “分量够不够？”方静之问道。 庄户嘿嘿一笑：“少爷放心，分量绝对够，小人喂牲口的时候都用半瓶，这次直接倒了整整一瓶。” “就这一瓶的量，就是牛吃了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人呢，效果绝对让少爷您满意。” 方静之龇牙，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呢！ 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方静之道：“滚蛋，去给他们灌下去。” “以后说话注意点，什么叫让本少爷满意。” “本少爷一硬三十天，用得着这破玩意。” 庄户挨了一脚，也不反驳，嘿嘿笑着从方静之的手上接过水瓶，一脸狞笑想着郭振几人而去。 方才的谈话，自然已经被郭振几人听到了。 郭振此刻，已经后悔死了。 自己没事招惹这个神经病干啥啊！ 这小子，是真的不要命啊！ 给牛喂的那玩意，你喂给我吃，是真不把本少爷的命当命啊！ 郭振几人惊恐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庄户。 你不要过来啊！ …… 人群外。 老朱忽然有种特殊的感觉。 自己看错人了啊！ 方静之这小子如果生在大周武则天的时代，那绝对是大有前途啊。 什么周兴来俊臣，放到这小子面前简直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吗！ 周兴来俊臣虽说也是酷吏，但是好歹也是有底线的。 可这小子，简直一点底线都没有啊！ 把人扒光了吊树上，离着地面不过三指的距离。 然后在下身处埋上刺猬皮。 完了再给人灌春药。 就这操作，除非吴吉祥来。 否则换那个男人能坚持的住啊！ 老朱顿感头皮发麻，感同身受般的夹了夹双腿。 这方小子，真不是个好人啊！ 不过咱好喜欢啊！ 咱的大明，就缺这样的人才啊！ 这丧尽天良生孩子没皮燕的法子，不去对付那些贪官污吏，实在是太可惜了。 老朱扭头看向身旁的毛骧。 “看懂了嘛！” 毛骧：？？？ 只觉得姓方的不当人，比锦衣卫还要锦衣卫。 老朱：“锦衣卫的刑罚，也要取长补短啊！” 毛骧顿时就明白了：“老爷，小人觉得，刺猬皮换钢针，铁刷更好。” 老朱看着毛骧点点头，竟然还能推陈出新，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朱说了一声，又把目光落到人群中的方静之身上。 这小子，越看越顺眼啊！ 不错，是个锦衣卫的好料子啊！ 以后就送去专门管理诏狱。 就这小子的坏心眼，大明官场，必然海晏河清啊！ 老朱跳着脚，越看越兴奋。 此刻，日倒牛已经给郭振几人灌了下去。 虽然药效还没有发作，但是郭振几人也已经红了脸。 几个人犹如煮熟的大侠一般，弓着身子，死死的原理身下的那块刺猬皮。 这姓方的，实在是太不当人了啊！ 几人叽哩哇啦的叫唤着，皆是在向方静之求情。 郭振更是怂的彻底，只要能放他下来，哪是叫方静之爷爷都行。 老朱听到这话，脸黑的一笔。 恨不得自己上去给那郭振一脚。 特娘的，太丢大明勋贵的脸了。 好在下一秒，郭振就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蓝勇在旁使坏，轻轻地推了郭振一把。 郭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想说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就在刚刚，那刺猬皮距离自己，估计也就是一丢丢的距离。 他能清楚感觉到刺猬皮尖刺上的寒气。 可还没完，刚被晃过去，另一边的刘宏福嘿嘿一笑，又给晃了回来。 郭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救命，救命啊！ 硬了，硬了啊！ 他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爹啊，姑啊，来救救我吧。 刘鉴，汤燮你们两个不讲义气的。 这蓝家庄子，就没一个好人啊！ 郭振哭的梨花带雨，其他的几个家丁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是在求饶，就是求饶。 哭着喊着发誓，都是自家少爷强迫他们来的。 自家侯爷是武定侯，不要结仇云云的。 武定侯很屌嘛。 方静之不屑的笑了笑。 有着马皇后朱标小小朱撑腰。 他姓方的敢站在奉天殿里冲着大明文武喊一句，在座的都是垃圾。 谁敢反驳，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老朱来了都不好使。 然后，方静之就看到了老朱。 这小子，方静之瞬间没了玩闹的心思了。 老朱这家伙不是去地里了嘛。 怎么会在这？ 方静之动作娴熟的踹开挡路的庄户。 笑吟吟的走到了老朱的身边。 “哎呀，这不是我的伯父嘛，您也来看热闹了！” 看到方静之这张脸，老朱瞬间就不开心了。 虽然心里怎么喜欢这个家伙，但是面色决不能露出来。 这就是他朱元璋最后的尊严。 必须让这小子知道自己的厉害。 不然依着这小子没大没小的性子，抱上了妹子的大腿，估计咱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老朱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背着手走人。 热闹也看了，该去看看妹子跟乖孙了。 听说食堂里的包子，很好吃啊！ 毛骧也想跟着走，却被方静之一把拉住了袖子。 “马户，本少爷得罪这个老家伙了。” 你岂止是得罪了这个老家伙，你简直就把这个老家伙得罪毁了你造吧！ “没有没有！”毛骧笑呵呵的说道：“我家老爷就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 方静之皱眉，疑惑的看着老朱的背影。 这老混蛋，不是看红薯去了吗，看了红薯的种植面积还会心情不好？ 还有他这哪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倒是想给本少爷甩脸子。 就是看到了本少爷，这才心情不好。 “这老家伙，绝壁得了老年痴呆！”方静之龇牙，冲着老朱发出自己最严厉的诅咒。 老年痴呆？ 又学到新词的毛骧耸了耸脖子。 他很确定，从方静之嘴里蹦出来的这个词绝不是什么好词。 要不要禀报老朱啊？ 毛骧眼睛一亮。 方静之骂老朱，老朱看他不顺眼。 自己还被这家伙欺负过，这简直就是个报复这家伙的好时机啊！ 还有那大刀老朱封建官僚主义，这若是送上去，陛下能不能砍了眼前这家伙的狗脑袋啊！ 毛骧暗戳戳的想。 看到方静之，毛骧就想到了自己那些不太好的体验。 被这家伙吆五喝六的去买酒肉，被这家伙抢劫，还被这家伙当驴使唤等等…… 说起来，都是眼泪啊！ 作为人人谈虎色变的大明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被一个少年郎欺负了。 简直就是个笑话好不好。 毛骧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缓缓的抬起头，转过了身子。 当年想哭的时候，你就四十五度角看天。 那样哭起来的样子最美。 毛骧深深的知道，自己的仇，也就是想想了，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报了。 指望向老朱告密，算了吧！ 有皇后娘娘，太子，皇孙三巨头撑腰。 这小子就是大明最坚挺的人，陛下都拿他没办法的那种。 而且依着陛下的脾气。 自己若是告了秘，不说别的。 陛下拿他没办法，完了还很生气。 倒霉的是谁，那不还是自己嘛！ 算了，算了。 哪有什么老年痴呆，哪有什么打倒老朱封建官僚主义。 他，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言论。 毛骧掏了掏怀里，随后拿出一面价值不斐的玉佩。 方静之疑惑的看着这个家伙。 然后，就看到毛骧将那面玉佩小心翼翼的挂到了自己的腰上。 这家伙，搞什么？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 然后，就看到了毛骧抬起头，露出一张谄媚的笑脸。 毛骧啧啧两声，随后赞叹道：“一直就觉得方少爷的身上缺点什么东西。” “您瞅瞅，这不就顺眼多了。” “果然啊，在下这块家传的玉佩，只有方少爷的俊秀之人戴上，这才好看。” 投奔组织要趁早。 他，毛骧，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 方静之一愣，瞄了几眼那块玉佩。 黄中带粉，粉中带绿，晶莹剔透，绝非凡品。 就这玉佩，绝不是李景隆那种玉佩批发商能拿出来的。 这家伙，是在讨好自己？ 方静之看了一眼毛骧，这家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你有事求本少爷？” 毛骧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的老祖宗给我托梦了。” “说是唯有方少爷这样的少年俊杰，才配的上这样精美绝伦的玉佩。” “为了不让这玉佩在在下手里蒙羞，所以今日特意送来给方少爷。” “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天意你大爷。 别以为本少爷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臭名昭着的毛骧。 这玉佩，八成是从别人家里抄家得来的。 不过，本少爷喜欢啊！ 方静之美滋滋的拍了拍毛骧的肩膀。 “好好好，你确定没事求我？” “定然无事。” “那这玉佩，本少爷就收下了！” “收下，必须收下，不然老祖宗的在天之灵都饶不了我。” 毛骧的表现，就让方静之很是欣赏。 虽然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给他送礼。 但是，这也不打扰方静之欣赏对方嘛！ 方静之很是欣慰的看着毛骧：“马户啊，你小子，就很有前途啊！” 毛骧年龄三十好几，放到现在，那也是可以称医生老夫的人了。 听到方静之喊自己小子。 毛骧那是比吃了死苍蝇还要难受。 可是没招啊！ 谁让人家能讨皇后娘娘喜欢呐。 自己保不齐，以后还能有需要人家帮忙的的地方呢！ 毛骧一脸讪笑，嘿嘿两声道：“方少爷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 “不瞒方少爷，我家里还有很多家传的宝贝，看上都很与方少爷有缘啊！” “改日等回了南京城，在下请方少爷喝酒。” “好说，好说啊！”方静之连连摆手。 见关系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毛骧就要走了，眼前这家伙的眼神老是来回扫自己的袖子。 这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总有一种对方下一秒就要来抢钱的感觉。 上次带的宝钞可是被这家伙抢了个干净，如今身上的这几十两，还是从手下的身上搜来的，可不能让对方抢了。 毛骧一拱手，道：“方少爷，我去陪着我家老爷去了哈！” “去吧去吧，改天去你见看家传宝贝啊！”方静之挥挥手，毛骧便像被狗撵一样跑了。 再待下去，毛骧怕自己的小钱钱不保。 方静之没有注意到，郭振已经好久没有哀嚎了。 刚才方静之与老朱攀谈，与毛骧勾肩搭背，这一切都被郭振看在了眼中。 此刻的郭振，是真的吓尿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是招惹到了一个多么危险的人物了。 都说这家伙是通过蓝玉，才揽到了烟草司的买卖，自己还想着即便是得罪了蓝玉，也要把这买卖抢过来。 可现在一看…… 称呼太子大哥，被陛下嫌弃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让毛骧这个抄家鬼主动送玉佩。 这些人是被蓝玉带着的？ 可算了吧，人家带蓝玉还差不多。 郭振是彻底的后悔了，简直就是后悔死了。 还是汤燮刘鉴机灵啊，这俩家伙见势不好就跑了。 如果有可能，郭振此刻想给方静之跪了，别说叫爷爷了，喊祖宗都行啊！ 此时，只有一句心如死灰才能形容他的心情。 得了毛骧送的宝贝，方静之心情大好。 在看郭振等人，也没了玩耍的心思。 挥挥手，示意要走了。 “少爷，这群家伙，怎么处理啊！”一旁的管事问道。 方静之看着被吊在树上的郭振，本想着把这群家伙丢猪圈里的，但是对方好歹也是武定侯的儿子，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能得罪的太死。 想了想，方静之指着郭振道：“给这个家伙找个最近的暗娼，丢进去。” “至于其他的家伙，找个屋给他们关两个时辰再放走。” 郭振松了口气，不用死了。 几名家丁互相对视一眼：？？？？？？？ 第180章 新的烟草 烟草司作坊。 几名匠户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这些人都是李景隆从各处寻来的顶级匠人。 都是最近刚刚招募的，据李景隆所说，其中几个还是专门给宫里造纸的匠户。 为了把这几个匠户搞到蓝家庄子，李景隆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当然，方静之觉得，这家伙就是在吹牛逼。 去找匠户的时候，方静之清楚的看到，这家伙是从钟山千户所带着沈孤鸿孟州他们好几个去得。 就这几块货凑到一块，你说是去请人了，那还不如说是去绑人了。 当天匠户们过来的时候，方静之很明显的看到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 比挨了徐达揍以后得李景隆那模样还要惨。 不过，方静之才不管这些，只要把人给他弄来就行。 毕竟，搞来这些匠人，也是为了新的烟草。 说起来这新的烟草，也是纯属机缘巧合。 当时方静之正在抽烟，正感慨这烟卷有点拉嗓子呢，李景隆这家伙就拿着一叠上好的宣纸进来了。 说是什么草纸擦屁股太难受，不符合他小公爷的身份。 方静之也觉得，草纸很不符合他穿越者的身份。 可当那叠宣纸到了他手里的时候。 抚摸着手里的宣纸，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后世的烤烟。 特么的，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找的烟草纸吗。 有了这纸，自己岂不是就能摆脱这简陋版雪茄了。 苦思冥想数日，终于结合多年的抽烟经验，以及偶尔想起来的那点在网上刷到的烟草制作信息，方静之成功的想到了一种简易的烟卷制造方法。 若是新的法子能成，不仅可以降低生产成本，在满足自己抽烟需求的情况下，更是能为烟草司创造巨大的利润。 两全其美了有木有。 于是乎，这些新来的工匠就被打包送到了烟草司作坊，然后派人看管了起来。 就由他们组建新的实验团队，研究方静之的法子到底能不能行。 反正不管法子行不行，造出来的东西都冒烟。 方静之甚至都为这种纸卷烟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飞马牌。 别问，问就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在作怪。 …… 蓝家庄子边上，有几座新盖的茅草屋子。 这些新盖的房子，就是烟草司将来的作坊。 如今的烟草司实验团队就在里面，已经连续忙碌了三个日夜。 孟老六就是这个实验团队的其中一员。 一般来说，烟草的制作成本与利润，无论是亏也好，赚也罢，与他们这些匠户关系不大，也不用这么玩命的干。 毕竟老朱已经定了户籍制度，作为匠户户籍，他们这些人平日里给朝廷干活，那都是免费的。 被白嫖不说，还要自己带吃带喝。 虽说历朝历代都有朝廷白嫖百姓的做法，但是像老朱这样用户籍制度把他们卡的死死的，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所以已经有匠户私下里，给老朱起外号了。 而且这个外号相当的符合老百姓的风格，就叫朱扒皮。 也就老朱不知道，要是老朱知道自己获得了亲爱的老百姓们送他这么一个好听的外号，估计能乐的一蹦三尺高，然后抽出自己那把生了锈的大砍刀，一个个的给他们把脑袋砍下来。 相比起老朱，在孟老六看来，蓝家庄子的那位方少爷，简直就是个圣人啊！ 他们在蓝家庄子制造烟草的这段日子里，不仅仅是管着吃喝拉撒，更是每天还有工钱可拿。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一样的美好体验。 烟草司那也是朝廷的部门啊，按照规矩来说，他们也是要白干活的。 可是娘娘仁慈，方少爷仁慈啊！ 朝廷给发工钱了，老天爷开眼了啊！ 作为烟草实验团队的重要一员，孟老六负责的是烟草调和的工序。 这一道工序十分的重要，关乎烟草做成以后的味道问题。 可谓是重中之重的一道工序。 为了秘方的保密性，烟草司给这些人安排了各自的操作间，孟老六也有着自己的独立工作间。 工作间不大，左右不过五步，一侧堆满了刚刚切好的烟丝等物料，另一侧放着箩筐以及两个滚筒物件。 孟老六仔细的称量着手里的烟丝配比。 秘方所记载的烟草丝配比，管事的早已经告诉了他们。 孟老六小心的称量烟丝，确保跟管事的说的一样，百分之六十的荷叶丝，加上百分之四十的烟丝混合。 做好了这一份，还有另外一份不同的，百分之六十的榆树叶丝与百分之四十的烟丝。 按照少爷的说法，这是两种口味完全不同的烟草。 做好了这一切，孟老六将两种不同口味的香烟倒进两个滚筒内，随后小心翼翼的转动手柄开始搅拌。 两个滚筒随即开始转动，这是庄子里木匠按照方静之要求做的搅拌器。 孟老六站在滚筒前面念叨着：“心要诚恳，左转九九八十一，右转七七四十九，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既要符合天道，又要符合人道。 如此做出的烟丝，才能极致完美的烟丝。 孟老六表情虔诚，他将这一切都做的极为谨慎与认真。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不仅仅关乎新的烟草能不能制好，更关乎他一家子人的前途与命运。 孟老六清楚的记得少爷当日跟他说过的话。 这活做好了，自己以后可就是烟草司的大工匠了。 用少爷的话说，那就是烟草市的人了，实现阶层的跨越了。 虽然不清楚这阶层跨越是啥玩意。 但是以后一家子人都可以搬到蓝家庄子上来，妻子可以在烟草司找到活计，儿子也可以去烟草司自己的学院上学。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那大工匠的职位，竟然还是烟草司的官这你敢信。 正儿八经的官啊！ 按照少爷所说，以后烟草司的大工匠，见了朝廷六部的官员都不用低头。 六部的官员啊，那可都是天大的牛逼人物。 能见到这些牛逼的大人物不低头，可见这个大工匠的含金量啊。 小心翼翼的搅拌着手里的烟丝，直到两种物料搅拌均匀这才将其倒入了一旁的竹筐里。 孟老六推开了旁边的一道小门，将这筐烟草丝推了进去。 “老刘，可以进行烘烤了，小心点，别出了岔子！”孟老六提醒一句。 “哎，俺知道，俺办事你还不放心！” 小门外，响起了一道憨厚的声音。 名叫老刘的汉子接过筐子，笑着回了一句。 这嬉皮笑脸的态度显然让孟老六很是不满。 恶狠狠的瞪了老刘一眼，孟老六告诫道：“细心一点，若是出了岔子，耽搁了少爷的事情不说，其他人哪里你都不好交代。” “你这厮平日里做事就丢三落四的，这次好不容易咱哥俩得了这个好差事，你可别掉了链子。” “哎，俺知道了！”老刘闻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再次告诫了几句以后，老刘便带着烟丝回了自己的工作间。 老刘的工作间，比起孟老六的工作间要宽敞一些。 一侧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另一侧另开了几间小门。 老刘按照秘方的所叙，将百分之十的蜂蜜与百分之九十白酒混合，均匀的喷洒道烟丝上，进而推到发酵室进行烟丝的发酵。 烟草持续发酵中，老刘却闲不下来。 相比起简单的调配烟丝比例，老刘的工作是相当的繁琐的。 而且相比起孟老六，他的工作也更有保密性。 发酵完成以后，还需要推到一旁的晾干室进行晾干，随之则是低温烘烤。 如此循环往复三次，烟丝才算是最终完成。 将烟草丝放进发酵室，再将发酵好的送去晾干室，晾干室的则送去烘干室。 烘干室里早已经有已经第三次烘干以后得烟丝，这就是成品了。 制作好的烟丝呈现黄红色，与后世烟草丝已经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留下一点样品，将制作好的烟丝推出去到下一个工序，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关老刘的事了。 作坊规定，不许打探各自的工作内容。 整理了一下工作间，老刘继续开始起自己繁忙的工作。 …… 方静之一路溜达着来到了烟草司。 老朱带着小朱毛骧回家了，李景隆又去修路了。 惨兮兮的郭振，玩着也没意思了。 然后方静之就想到了烟草司。 自己已经把新的制烟草的法子送去了。 至于能不能做出来，那就要看这些匠户们的本事了。 方静之其实很不喜欢现在的烟叶子卷的粗糙简陋版雪茄。 毕竟他吸烟喜欢入肺，即便是细支的雪茄，那味道也是怪怪的。 虽然暂时缓解了烟瘾，但是长此以往抽下去，估计也离着得肺癌不远了。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制作纸卷的香烟。 可惜的是老王找来了不少的纸张，但却完全不符合他的要求。 直到李景隆拿着一刀上好的宣纸过来显摆。 说是老朱宫里的御用宣纸，这下子总算是让方静之找到适合的纸张了。 方静之带着小菩萨来到烟草作坊的时候，匠人们正在进行着最后一步。 裁剪好了的宣纸被做成了压上了一条条细细横纹的小纸筒。 匠人们拿着一根镂空的细铜管，小心翼翼的通过铜管，将烟丝注入到竹筒之中。 方静之皱眉看着这一切，匠人们的工作效率也太差了啊！ “少爷，您来了！”一旁的作坊管事见到了方静之，立马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 匠人们闻言，也是纷纷起身恭恭敬敬的对他打招呼。 方静之笑着对众人摆摆手，随后伸手取过一根做好的香烟。 与后世的大白将相比，除了少了个过滤嘴，外形上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方静之打量着手里的香烟，问道：“尝过了嘛？” 管事的笑的一脸谄媚：“少爷，瞧你说的，没有您的吩咐，小人哪敢动这新的烟草啊！” 似乎是怕方静之不相信，管事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少爷，这烟草今日刚做出来您就来了，没有您发话，小人这就是烟瘾犯了，也不敢打这新烟草的主意啊！” 方静之傻了眼，好家伙，还指望着你能试试毒呢，不是说古代的管事啥的都喜欢偷偷给自己搞点小好处吗！ 你这自己不拿，搞的本少爷连个实验对象都要现找啊！ 简直就是婶子能忍，叔叔他不能忍啊！ 方静之随手又拿了两根烟：“走，随本少爷试试烟去！” 作坊门外，方静之眼看着管事的把烟给点上了。 管事的还有些疑惑：“少爷，您不来上一根吗！” 方静之摇摇头，道：“嗯嗯，本少爷最近嗓子有点不好，有点不舒服，嗯，就是这样，你先抽两口尝尝味道吧！” 特么的还没确定这玩意有没有毒你就让本少爷试。 好小子，居心不良，想害本少爷啊！ 方静之可是想的明白，这玩意就是自己发挥脑洞搞出来的。 谁知道跟后世的香烟有没有区别，万一能毒死人呢！ 毕竟又是荷叶又是榆树叶子的。 不找人抽个十天半个月，他才不打算动呢！ 当然，只是为了确定下毒性是不是很强烈，会不会马上致人死亡。 至于慢性的，都抽烟了，还在乎慢性不慢性吗！ 方静之一边观察管事的表情举动，一边与管事的闲聊。 万一这家伙死了，立马更换配方啊！ “最近作坊里如何，没欺负他们吧？”方静之问道。 这几名匠人刚被带过来的时候，庄户们对此意见很大。 认为烟草秘方那都是庄子上的秘密，怎么能让外人来接触呢！ 而且这还是新秘方，庄子上的人手也都是做卷烟的老人了，怎么不比这些外人实在。 他们哪里知道，方静之是怕这群老烟鬼偷偷品尝新烟，万一真的因为配方问题抽死那么一两个，那可就完犊子了。 可惜的是，千算万算，没算计到这狗日的管事的看的这么狠，竟然没让这些家伙偷偷尝两口。 可惜了这么好的试药小白鼠啊！ “哪能啊！”管事的美美的抽了一口，道：“小公爷不是说了吗，这些人都是大匠户，以后要留在庄子上的。” “再者说了，老管事的都发话了，小人哪敢背着您在这烟草司作坊胡作非为啊！” “不过少爷，这新的烟卷，是真的好抽啊！” 管事的掐着手里的烟头，啧啧两声夸赞道：“比大烟袋锅子可好抽太多了。” “是吗？”方静之拿起一根烟卷，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 浓浓的烟草味，还夹杂着一股子荷叶的清香，味道确实不错。 看来这烟草，成了啊！ 第181章 好日子还在后头! 大明洪武十二年五月，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也就是在这一天，纸质香烟出现在了。 大明的烟民们，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无数烟民的好日子，终于是来了。 继四大发明之后，中华大地，即将迎来第五大发明。 为此方静之信心满满，但又感觉任重而道远。 造福天下烟民，自己责任重大啊！ 烟草作坊外。 方静之愁眉苦脸的盯着手里的一盒香烟。 精致的木头小盒子，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大将军三个字。 因为还没有正式生产，所以纸制的烟盒还没有开始制作。 手里的这一盒纸质香烟随便找了个盒子就装了起来。 小小的木盒制作精美，放在手里掂一掂，分量十足，很有手感。 老朱的手里就有一个这样的木盒，已经盘的油光发亮。 昨夜喝酒的时候，方静之想要趁机给老朱爆了的，可老家伙贼精明，看到方静之的眼神往烟盒上瞟，直接收了起来。 甚至十分可恶的在第二天换了新的烟盒。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简直是没有一点点。 手指轻轻敲打着手里的烟盒，方静之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烟草是用来敛财的好工具，只有足够低的成本，足够高的效率，这才能换来巨大的利润。 如今的烟草虽然已经在勋贵之间热销，并且供不应求。 勋贵们那点油水虽说不小，但是又岂能跟搜刮民脂民膏做比较。 方静之，毕竟是一个心怀万民的人。 似烟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不送进千家万户。 可如今烟草的制造效率，却是远远达不到方静之的要求。 如今只是在试验阶段，用铜管往纸卷里面塞烟丝勉强可以供应勋贵们。 但是等到大规模生产了，就这生产速度，可就让人忧心了。 工匠们就是磨破了手，估计都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实在是太耽搁赚钱了。 与管事的在门口讨论了半天。 那家伙身子骨挺好，没被新烟抽死，但是也没想出来什么有用的法子。 用这家伙的话来说，生产速度慢，那多找点人不就行了。 该死的旧时代啊！ 只想着人工解决一切，却没想过工具可以解放双手，还可以提高效率。 方静之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些关于生产的想法，但是一时间却是越想越想不起来，这不禁让他万分的苦恼。 踹了管事的屁股两脚以后，方静之一路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烟草作坊。 一路在庄子上溜溜达达，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溜达到了朱橚的学堂。 此刻正是小孩子们上课的时间。 自从来到了蓝家庄子，朱橚肉眼可见的瘦了，也黑了，但是人也更壮实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此刻，这位朱先生正站在讲台上，神采飞扬的向着孩子们传授着自己的学问。 孩子们听得认真，朱橚讲的开心。 方静之也不想打扰他们，于是斜靠在窗户边上，静静地听着朱橚讲课。 小菩萨还是那般的乖巧，仰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见主人不再动了，很熟练的抱着方静之小腿，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脚背上。 方静之笑了笑，低下头摸了摸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这家伙，坐在自己的脚背上都成了习惯了。 现在还好，等这小家伙真的长大了，估计这一屁股坐下去，自己就真的躺平了。 方静之很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则新闻。 阿美一位有名的拳王养了一只老虎。 结果被老虎压到了身下，直到第二天仆人过来打扫卫生，才把拳王从老虎的怀抱中救了出来。 可怜的拳王，在外面重拳出击，在老虎这样的丛林之王面前也只能唯唯诺诺。 小家伙很享受方静之的抚摸，很是自觉的把脑袋扬起，露出了自己披着雪白毛发的脖颈。 “你呀你呀，是真的被养成一只小猫了！”方静之苦笑着伸手给小家伙抓痒痒，忍不住笑道：“小家伙，快快长大，你可是森林之王呢，以后本少爷能不能招摇过市，还要靠你呢！” 小菩萨不知道听没听懂方静之的话，舒服的发出一阵嘤嘤嘤的声音，听得方静之心都要化了。 忍不住抱住小家伙的脑袋就是一阵的亲昵。 “唉吆我曹，这是人兽恋呢！” 耳边传来一道贱贱的声音，不用问就知道是谁了。 自从朱橚这家伙来到了庄子上，不仅是人变得越来越开朗，这性格也是越来越离谱了，一点没有当初温文尔雅的样子。 方静之无语的对着朱橚翻了个白眼。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臭了！” 朱橚瘪瘪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跟你和九江学的。” 这就属于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了。 你们老朱家自己的种，难道自己还没点数吗！ “滚蛋吧你！”方静之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学堂不远处，就有一块大青石，平日里朱橚总是在这里教导孩子们认识一些农作物。 方静之踱步青石台边，看着青石板上的灰尘，忍不住皱眉抱起小菩萨。 小家伙这几天又重了一些，抱起来微微有些吃力。 好在来到了大明，方静之始终没有停下自己锻炼。 稍一用力，就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青石板上，左右摇晃几下，青石板被擦得干干净净。 朱橚看这一幕不禁龇牙，这人，就很没有道德好吗！ “瞅你那臭毛病，粘上点灰你就能死是吧！” “还把小菩萨当抹布，摊上你这么一个主人，小家伙也是够倒霉的。” 朱橚一屁股坐上青石板，伸手想要揉揉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很反感有人摸它的脑袋，认为这是对未来虎王的侮辱，当然，方静之这个管饭的除外。 看到朱橚伸过来的手，小家伙龇牙耍狠，然后就挨了一嘴巴子，委屈巴巴的躲到方静之的怀里找安慰去了。 方静之揽着小家伙，无语的笑了笑：“刚才还说我呢，你也没好哪里去，多大个人了，跟一个小家伙过不去。” 朱橚没好气的冲着这一人一虎翻了个白眼：“我过去过不去的无所谓，等佛门那群老东西知道了你为小家伙取得名字，你看他们能跟你过不过得去。” 两只小家伙，一只小金刚，一只小菩萨。 当初起名的时候，方静之也是随便想到的。 姓徐的有的东西，咱姓方的也不能差不是。 然后，就忘了佛门这回事。 如今的佛门，那可不是大明中后期。 因为老朱的缘故，佛门可是牛逼到不行，压着道门一顿猛捶。 谁招惹到了他们，不死那也要脱一层皮。 战斗力堪比后世小红书微博的女拳斗士们。 只要不动手，他们能喷死你。 嗯！ 方静之觉得，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未来的黄埔学院，很有必要开设一门外交课程啊！ 小菩萨受了委屈，在主人的怀里拱啊拱的，可爱到不行。 一个不小心，方静之刚刚从烟草作坊拿的那盒新烟草就掉了出来。 朱橚眼疾手快，一把就捞到了自己的手里。 “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朱橚抱怨道：“刚好我今天带的抽完了。” 打开烟盒，朱橚顿时眼睛一亮，看着方静之叫道：“我擦，你还真把这东西做出来了。” 想要做纸烟的想法，兄弟三人自然是早已经通过气了。 可惜的是朱橚一门心思在自己的红薯跟医学上，对此没有太过于关注。 品尝过纸烟以后，朱橚也不再喜欢那种烟叶直接卷起来的劣质雪茄。 味道不咋地不说，抽起来也不如纸烟优雅。 朱橚最喜欢的，就是抽烟弹烟灰的动作，他感觉那个动作贼帅。 可惜劣质雪茄太难弹，纸质香烟就很满足他。 如今看到了新的纸烟，自然是大喜过望。 新制的香烟长度比不得劣质雪茄，长度不过两寸左右，刚好一指多一点。 朱橚很熟练的从烟盒里掏出一根叼在嘴上，还不等方静之说话，就自顾自的取出火折子点上了。 香烟入喉，朱橚不禁双眼一亮，惊喜的说道：“这味道，果真是好了很多啊！” “不同于大小将军，这味道简直太好了啊！” 朱橚闭上眼睛，享受着说道：“这烟丝，抽起来带着一丝清凉，应该是你说的那种夹着薄荷叶的吧！” “烟草属火气，薄荷性凉，中和一下，简直完美啊！”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这特么你都能想到一块去。 那是不是还能再整个薄荷版本的。 不过既然朱橚管事抽了都没毛病，方静之也不矜持了。 没啥办法，对一个老烟民来说。 命显然没有抽一口烟重要。 更何况，朱橚跟管事的，这不是没死吗！ 点上一根烟，方静之伸了个懒腰，舒爽的躺在了青石板上。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小菩萨身兼多职，既被当了抹布以后，再次被当做了枕头对待。 小家伙对此嘤嘤叫着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惜，无良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它的意见，蛮横的将脑袋枕到到了它的背上。 小家伙有些委屈，抽了抽鼻子，但是很快主人马尾辫散落的发丝又吸引了它的注意。 调皮的小尾巴一甩一甩的，主人的发丝也跟着一甩一甩的，别提玩的有多么的开心。 方静之将燕军凑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 感受着醇厚的烟雾透过喉咙，涌入肺腑，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啊！ 大白将的感觉，又回来了。 想想自己前些日子抽着那劣质的雪茄，还是做珍宝，简直了，可算是委屈了自己的肺了。 朱橚也学着方静之的样子躺到了青石板上，伸手搭在眼前，透过指缝看着天边的太阳。 身旁好友的异样他如何能看不出来，方才嘴贱，也是他刻意为之。 老朱来到了庄子上，所有人的生活都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了。 无论是他，还是李景隆，亦或者是方静之，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法无天了。 朱橚单纯的以为，是因为老朱的原因，这才让方静之心情不好。 所以，他想告诉对方一个好消息，好让方静之开心起来。 “老方，最先种下的那块红薯田我看着已经成熟了，咱们是不是找个黄道吉日，把红薯收了啊！” 红薯的事情，方静之看的很重，所有人都在算着日子等着红薯的成熟。 朱橚本以为，这个消息能让方静之开怀，哪知道，就换来对方平平淡淡的一声哦。 红薯快要成熟了。这事情方静之早就知道了。 当年在村里跟着爷爷种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种过红薯，怎么可能不清楚蓝家庄子红薯的事情。 反正红薯他已经交给了朱橚，才不关心这个。 他更操心的是怎么提高烟草的产量，毕竟这关乎他讨好马皇后这条大粗腿的计划。 只有早日把烟草做起来，老卒关爱司才能成立。 有了这两大核武器在手，外加朱标小小朱跟马皇后三人。 哪怕自己就是把这天捅个窟窿，老朱也要捂着眼睛当没看见。 这烟草的事情，可是关乎自己在大明事业发展的重要第一步啊！ 斜着脑袋瞟了方静之一眼，见好友没有搭话，朱橚难受的挠了挠脑袋。 “老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父皇跟母后他们来庄子上啊！” 闻听此言，方静之扭过头，有些狐疑的看了朱橚一眼。 这家伙，满脑子在想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可是你们一家子的脑残粉。 如今能近距离接触，开心还来不及呢！ 与三条大腿拉拢感情，有事没事还能欺负你们老朱家那个老头玩。 多有意思啊！ 美滋滋好不好啊！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方静之笑着问道。 朱橚耸耸肩，道：“我看你心情不好，还以为是因为我父皇来了，你觉得不自在呢！” 方静之看着朱橚，眨了眨眼，没有多说什么。 朱橚却继续说道：“其实我父皇来了庄子，我倒是挺不自在的。” “昨日我在给孩子们上课，他就在外面听着，完了出来以后，他跟我说了一句，长大了。” “当时我忽然觉得，父皇老了。” “在我的想象中，父皇应该还是那副年富力强的模样，可是一转眼，他的鬓发都白了。” 朱橚说到这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随后翘起兰花指，轻轻的弹了弹烟灰。 方静之忍不住的瘪瘪嘴，无病呻吟。 感觉朱橚这货就像是后世那些拿着父亲在工地赚来的钱去ktv唱父亲的小可爱。 特么你爹鬓发白了，你爹还有的活呢。 在历史上，你爹还会熬死你大哥二哥三哥。 然后你就会被你那可爱的大侄子送进诏狱享受两天。 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182章 机械与铜壶 “不说这个！” “你如果觉得你爹老了，那你就去陪陪他呗！” 望着多愁善感的朱老五，方静之不屑的撇撇嘴。 陪父皇？ 本来还做林黛玉姿态的朱橚顿时就打了个哆嗦。 陪陪老朱，这点他是想都不敢想。 是蓝家庄子的日子不快活了，还是自己想不开了。 去陪父皇，呵呵了。 父皇的眼里只有大哥跟其他好吧！ 更何况，现在小雄英就在庄子上。 估计现在父皇眼里只有乖孙根其他。 就连大哥都要归拢到其他这个范围。 有时候朱橚忍不住想，就父皇当前的表现，之所以立大哥为太子，完全就是因为小雄英啊！ 若是等小雄英年纪再大一些，估计父皇直接让位给小雄英的心思都有。 到时候父皇是太上皇，小雄英是皇帝，大哥是太子。 这尼玛…… 有时候，朱橚这么坏坏的一想，他都能想象到朱标那张脸是什么样子。 那一定是相当的有趣啊！ “你笑的这么淫贱，不会是想刘铁匠那二百多斤的宝贝闺女了吧！” “滚蛋，刘铁匠一心想把他闺女送进家里给你当贴身丫鬟好吧！” “扯犊子，那胖丫很明显更想去王府当王妃！” “滚，还是送去曹国公府吧！” “有道理，我赞成，要不咱哥俩给九江做个媒吧！” “当兄弟的，这不是必须得嘛！” “……” 宽敞的青石板上，方静之慵懒的靠在小菩萨的身上。 翘着二郎腿，右手夹着香烟，悠然自得。 老朱是不是两鬓斑白还是满头白发，他才不在乎呢！ 与朱橚斗嘴了一阵子，方静之静下心来揉了揉眉心，仔细的回忆着上辈子的记忆。 现在天大的事情，也莫过于烟草的生产效率问题。 可问题就在于，如何提升生产效率啊！ 脑子里总时不时就有一丝灵光闪过，可就是怎么也抓不住。 这让方静之无比的苦恼。 大型的制造机械，这个时代肯定是行不通的。 别说自己不知道具体的制造原理，就是知道，甚至把图纸都画出来了，这年代也没人能造的出来。 除了网上的那些大型烟草公司，自己还在哪里见过烟草的制造过程来着。 方静之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烟。 还就不信了，智商高达一百八的自己会想不起来。 作为一名穿越，自己绝对不给前辈们丢人。 “老方，你到底是咋了！” “真的思春了！”朱橚在旁一脸的坏笑，打趣说道。 “没咋！”方静之龇牙，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刚有点头绪，又被这家伙打扰的忘了。 “你这家伙，没素质，没礼貌呢！” 朱橚没好气的踹了方静之的屁股一脚：“咱哥俩，有啥不能说的！” “你这家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不是招猫逗狗，就是带着孩子们去闯祸。” “这忽然郁郁寡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让隔壁铁匠家的翠花给强了呢！” “说真的，你这家伙，不是想娘们了吧！”朱橚开门见山，豪迈说道：“是看好了那家的闺女，跟兄弟说，今晚我就跟九江去给你绑了来。” “不是跟你吹来，我们哥俩出手，就是你看好了信国公的闺女，也敢今晚就让你洞房。” 朱橚坏坏的笑道：“别说，本王都有点想教坊司了，昨日九江还跟我说，咱们哥三也来庄子上不短的时间了，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南京城耍一耍。” “估计教坊司的姑娘们，都想本王了呢！” “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 方静之龇牙，本少爷虽然好色，但是也不跟你们俩人一样没品好吧！ 自从到了庄子上，这俩家伙就从不拿自己身份当回事，整日里在庄子上不是调戏这家的大姑娘，就是调戏那家的小媳妇。 庄户们对此也是相当的无奈又欣喜，被贵人调戏那是调戏嘛，那是对咱家女眷相貌的夸赞啊，可惜几位贵人只嘴上调戏，就不能干点正事。 方静之无奈的瞥了朱橚一眼，懒洋洋的回道：“滚蛋，信国公的闺女，好啊，那你们去绑吧，你们敢绑，本少爷就敢给她办了！” 朱橚有点尴尬，道：“哎呀呀，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耿直呢，大家伙都是吹牛逼的，怎么你还当真了，我跟你说，你这样容易交不到朋友的你知道吧！” 方静之不屑的瘪瘪嘴：“那你逼逼赖赖干啥。” “操心烟草作坊的事情就够我烦的了，哪还有空找女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应该抽个时间去趟教坊司了。” “幂幂跟诗诗肯定十分的想我！” “哎，幂幂最喜欢吃我的瓜子了，特别是柰子味的，还有诗诗，最喜欢我唱的鸡你太美了……” 朱橚本还有点尴尬，这会整个人都不好了。 特么的，说教坊司就教坊司，你谈什么花魁啊！ 就你睡过花魁是吧，本王也…… 本王睡过花魁的丫鬟，难道很差吗！ 朱橚忍不住龇牙。 能跟李景隆厮混到一块，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俗话说得好，文人世子多风流。 作为一名读书人，还是一名有钱的王爷，怎么可能不去教坊司做学问。 就算你不去做学问，难道还不去与读书人们交流一下子知识吗！ 至于花魁…… 可惜周王爷的技能点都点在了植物学跟医学上，诗词歌赋只能说还过得去。 最后只能悲愤的说上一句，教坊司花魁虽然美，但本王永远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作为三人组中唯一睡过两位花魁的男人，方静之表示你在吹牛博。 平日里，方静之可是没少跟两位好友科普一下花魁娘子之润。 毕竟男人除了比一比谁长又硬，剩下的也就是比比谁的女人质量高了。 这就比如后世高调的许皮带，就算是首富纵横的那几年，妻子也只在媒体前露了三次面。 又为什么要专门组织一个歌舞团，为什么要在四十二三楼款待来宾。 你品，你细品。 首富是为了玩吗，不，只是单纯的显摆好吧！ 只有那种不道德的人，才会联想到官老爷。 朱橚对于方静之能睡到自己睡不到的女人，那叫一个嫉妒的发毛。 如果教坊司不是自家的产业，他高低都要把花魁给绑到蓝家庄子爽一爽。 没好气的瞪了方静之一眼，朱橚道：“滚吧你，没事谈什么花魁啊，打扰本王聊天的兴致。” “说说到底遇到啥事了，愁眉不展的，不是玩大了让我父皇给干了吧！” 方静之知晓老朱的身份，老朱还想演方静之，朱橚对此可谓是门清。 难不成，是老朱自爆了，老方面子丢干净了？ 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方静之瘪瘪嘴。 被你父皇干了？ 搞笑，本少爷干你爹还差不多。 你的父皇，在本少爷面前没面子的。 方静之叹息一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中指与食指之间，掐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 “我犯愁这烟草的事情呢！” 当即就把在烟草司作坊遇到的事情，以及自己忧心烟草生产效率的问题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工匠用铜管填充烟草的效率太慢了？” 朱橚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道：“这简单啊，在铜管中加个链条挡板往里送不就行了！” 嗯？？？ 方静之愣了一下。 链条挡板？ 对啊，就是加个螺旋杆不就行了。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玩意了。 上辈子，自己在农村的那段时间，见过村里的大叔自制卷烟。 用的就是一种小机器。 将烟丝压入仓中，然后转动一边的把手，烟丝就会顺着螺旋杆填充到纸卷中。 方静之一拍脑门。 英雄一世糊涂一时。 枉自己号称聪明人，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呢！ “老五，你是怎么想到的？”方静之好奇的看着朱橚。 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聪明。 要说是植物学跟医学的东西，这家伙很懂也就罢了。 烟草填充机虽然小，但是这玩意可是牵扯到了机械啊！ 哪怕就是一根小小的螺旋杆，这家伙怎么会懂这玩意的。 方静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朱橚很是满意。 耸了耸肩，朱橚仰着脖子，很是装逼的回了一句：“雕虫小技耳！” 雕虫小技，你这是打本少爷的脸啊！ 方静之龇牙，很想在这家伙那张脸上来上一脚。 可在一想这家伙的身份，还是踹屁股吧。 打老朱的脸无所谓，打老朱家的脸，老朱那是真的要跟你生气的。 挨了一脚的的朱橚很是无所谓的拍拍屁股。 在蓝家庄子的这段时间，本都是少年郎，志趣相投，又整日里厮混到一块。 彼此之间是个什么吊德行，彼此心知肚明。 被方静之踹屁股，朱橚早就习惯了。 拍拍屁股，朱橚笑道：“这都不用想好吧！” “水车取水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就这还用愁眉不展的，用脚丫子都能想到好吧。” “水车这玩意本王对此多有研究，各种水车的构造那是那是研究的透透的，能想到这个有什么意外的。” “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来解决，保证让你满意就行了。” 好吧！ 方静之咋舌。 果真是自己多想了。 螺旋杆这么高端的玩意，朱橚怎么会懂呢！ 不过将水车那种链条塞进一根小小的铜管里，你朱老五真不愧是本少爷的卧龙凤雏啊！ 特么制造这样的一个物件，估计都够卖上两车香烟的了好吧！ 猛然间，方静之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朱橚，眼睛都放光了。 “老五，你对机械也有研究吗？” “机械？”朱橚一脑门的问号。 方静之点点头，到：“对，就是机械，器械，机器之械，简称机械！” 朱橚龇牙，我信了你个鬼了。 “额，也算是略有研究吧！” “宫中藏书阁收藏了各家的书籍，其中不乏墨家杂家，精巧淫技的书籍也有不少。” “我还未曾出宫的时候，经常躲到藏书阁看书，此类的书籍也是看了不少。” “所以对你说的器械，嗯，机械，也是略懂，略懂！” 方静之大喜，有研究就好啊！ 这年代，大家对机械的概念都是一穷二白。 哪怕是只懂得一点，那也比全然不懂的强啊！ 这简直就是六十年代的本科生了好吗！ 我东厂，就缺你朱老五这样的人才啊！ “老五，你来看这个！” 当即方静之就在青石板上画起了卷烟机的构图。 当然，这玩意就是方静之自己临时瞎想的。 卷烟机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他又没拆开研究过，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不过这玩意的主要构件就是螺纹杆，只要把这玩意重点标注出来，研究不出来，那就是朱橚的责任了。 “如此精妙的构思，老方，牛逼啊，还有这构图，牛逼牛逼！” 方静之骄傲的一仰脖，道：“三维视图，小牛，小牛而已！” “你这家伙，不愧是本王看重的人，简直就是我的知己啊！” 朱橚打量构件图半晌，再度看向方静之的目光震惊不已。 物件虽然小，但却也是划时代的产物。 更何况，方静之还重点标注了齿轮，轴承的构造。 特别是那三维视图的方法，更是让朱橚大开眼界，对他这个土包子来说，怎么可能不惊为天人。 呵呵，相比起你这个周王看重，本少爷更想被你妈看重好吗！ 方静之呵呵一笑，绣袍轻轻一甩，尽显高人风范。 “小朱啊，这个卷烟机的事情，本少爷就交给你了。” “不要让本少爷失望啊！” “还有，告诉你个大秘密！” 方静之神经兮兮的样子给朱橚看的有些发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朱橚道：“你说？” 方静之继续：“你见过烧水的铜壶没有！” 朱橚有些无语：“你特么不是傻了吧，我怎么可能没有见过。” 方静之：“那你见过铜壶里的水烧开的时候铜壶的样子没有！” 朱橚：…… 方静之：“老五啊，不要小看了烧水的铜壶啊！” “这里面，可有一幢天大的学问，你若是研究明白了，大明必将迎来新一轮的革命啊！” “莫说是给你民间立庙了，就算是你爹，你大哥，估计都要在奉天殿的大门前给你造上一尊铜像！” 民间立庙，奉天殿门前立铜像。 朱橚不敢再听了，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的跳。 方静之这家伙虽然平常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是朱橚很清楚的知道，方静之从来没骗过他。 这家伙师承郭守敬，那可是一位大高人啊！ 既然是方静之说出口的学问，那指不定就是郭守敬的学问啊！ 朱橚打定了主意，回头自己就搞个铜壶研究去。 等等，老方这家伙说这里面有学问，岂不是这家伙已经知道铜壶有啥学问。 这现成的，自己还研究个毛线啊！ 朱橚从自己的幻想中抬头，哪还有方静之的影子了。 只见到一只小老虎，正屁颠屁颠的拐过墙角。 …… 第183章 蓝家庄子的生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能装逼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 自从方静之给朱橚画了一张卷烟机的三维视图，朱橚就陷入到了疯狂的工作状态中。 用方静之的话来说，就是科学家的脑子，那都是不正常的。 朱橚就是他在大明发现的第一个堪比爱因斯坦的科学家。 说的不是科学成就，而是发型。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家伙以后会成为比爱因斯坦更伟大的人。 蓬头垢面的朱橚，带着自己招募的一群人，今天出现在铁匠铺，明天出现在木匠坊，后天又钻到了烟草司作坊。 不是指着图纸打群架，就是铁匠铺子，木匠工坊记激烈争吵。 一群人都已经魔怔了。 甚至就连吃饭这样的大事，都要人催着，这群家伙才能难得的从自己的事情上走出来一会。 当然，也就仅仅只是一会。 方静之有幸参与过这群科学怪人的午饭，结果就因为自己提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可以的完美答案。 结果一个饭碗就从脑袋上飞了过去，吓得方静之屁滚尿流的跑了。 就连一向仁慈的马皇后，都有些担忧这群家伙的精神状态。 一个处处透着干净整洁庄子，出现一群衣衫褴褛如同乞丐的科学怪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方静之也没时间去关注这群早已经沉浸到机械世界的怪人。 他现在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天知道哄孩子是多么让一个成年人头疼的事情。 带着孩子们调皮捣蛋，斗鸡溜狗打群架，炸人家茅坑这个他在行，可是给孩子们上课。 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好吗！ 朱橚去搞科研了，孔善祥带着弟子去寻找书院所需的人才。 原本学堂里的孩子们，就被交到了方静之的手上。 没办法，这是作为黄埔学院的校长，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于是每天早上，带着孩子们打饭的人，就变成了方静之。 带着孩子们用过饭后，便是去学堂教书。 因为庄子上暂时也没有先生，而方静之又是那个庄子上剩余人除李景隆这个不靠谱的以外学历最高的人。 所以，方先生又上岗了。 而每当这时，方静之的身后，总会出现三条小尾巴。 两条来自小金刚与小菩萨，剩下的一条，就是小小朱了。 小孩子总是需要玩伴的，哪怕是小小朱这样的天潢贵胄，未来的大明天子。 在他年纪幼小的时候，也与寻常人家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 需要玩伴，需要读书，甚至需要比平常人家的孩子读更多的书。 而他恰恰又很喜欢方静之，所以方先生的课堂上，就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马皇后彻底的喜欢上了在蓝家庄子的生活。 不必像以前一样操心宫里的那么多事情，只需要负责好自己的食堂就好。 食堂的大权，如今已经被她手拿把掐。 可怜的胖厨子，再也没有了以往嚣张霸道的样子，每日屁颠屁颠的跟在马皇后的身后，忙东忙西，累的像狗一样还要嘿嘿笑着说不累。 没法子，少爷说了，伺候不好少爷的婶婶，那就不用在食堂干了，赶紧去修路去吧。 相比起食堂养尊处优的日子，胖厨子那是打死都不能去修路啊！ 于是乎，干劲满满的投入的伟大的做菜事业中去了。 食堂在马皇后的管理下，就如同蓝家庄子一样，一片的欣欣向荣。 庄户们的笑脸也是更胜往昔。 相比起胖厨子就会的那老三样，马皇后做菜的花样，那可是数不胜数。 换着花样给庄户们做好吃的，自然引得庄户们一片好评。 可惜这群庄户不知道厨房里那个胖胖的妇人就是马皇后，不然就是啃树皮估计这群家伙也会比划出大拇指，然后大大的唱一个好字。 厨房之外，马皇后对方静之给孩子们上课兴趣满满。 一个看似不靠谱但又很聪明的大孩子给一群看着很靠谱却又很不靠谱的小孩子们上课，那一定是相当有趣的事情。 每日忙完了食堂里的事情，总会跨上篮子，去学堂里一遍纳鞋底，一边听方静之给孩子们上课。 方静之也没有让马皇后失望。 相比起朱橚的医学与植物学，孔善祥严谨的儒学。 方静之给孩子们上课，就显得天马行空的多了。 从上古的三皇五帝，到如今的洪武大明，方静之没有如同孔善祥一样讲述帝王名臣们的功绩，而是讲起了属于寻常百姓的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 每一个小故事，都能引起孩子们的哄堂大笑，但是在大笑之余，孩子们却也是受益匪浅。 而每每当孩子们在思考的时候，马皇后也在跟着思考。 为什么先民们每日光着屁股生活，他们不知道有伤风化嘛！ 因为仓廪实而知礼节。 饭都吃不饱，讲究什么礼义廉耻。 为什么春秋之前一个农人只能耕地少许，但是到了如今却能耕地三亩甚至更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因为有了耕牛跟铁犁，先进的工具导致生产效率的提升。 为什么盛唐时期，长安城内多胡人，并且百姓对此不以为意。 以德服人，以德报怨。 因为大唐的武德太猛，打的外族抬不起头，所以百姓们打心眼里瞧不起外族人，一只小蚂蚁，自然不会引起人正眼相看。 就是这么一些浅显的道理，却是引人发聩。 虽然马皇后觉得方静之对孩子们说什么自己歪曲的以武德服人有点不好。 但是少年心气，不就应该如此吗！ 甚至正因如此，马皇后对方静之也是更加满意了。 联想到钟山千户所兵卒的神奇。 若无封狼居胥之志，又何须练此强兵。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娃，文武双全。 晚上必须给娃做他喜欢吃的蒸大鹅。 若不是宫里实在没有合适年龄的公主，马皇后都想给方静之赐婚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不能收做女婿。 要不，收个干儿子？ 老朱都收了那么多，自己收一个，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难不成还敢有什么意见不成？ 马皇后看着方静之，眼神愈发的慈爱。 提起钟山千户所，那就不得不说老朱同志了。 作为一个知兵爱兵之人，老朱当年也是带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虽然战绩很明显比不过徐达常遇春等狠人。 但是并不妨碍他老朱是大明最牛逼的大将军啊！ 要不你问问徐达，他敢反对，敢有什么意见吗。 要不你再去问问常遇春，你敢嘛，只要你敢去问，老朱他就真敢送你过去。 你品品，老朱是不是天下第一的大将军。 自从来到了钟山千户所，亲眼见识到了千户所士卒的牛逼之处。 老朱算是大开了眼界。 密折上写的多么多么牛逼，还以为他们是在吹牛逼，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牛逼啊！ 我曹，你瞅瞅这年轻人，我曹，竟然钻泥潭里半刻钟才出来。 我曹，这个更牛逼，茅坑都敢钻。 你们是真的牛逼，咱老朱这辈子都没带过这么变态的兵啊！ 然后…… 老朱转头就加入到了徐达蓝玉的精兵讨论小组。 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个个还不太成熟的小计划。 结果他就悲哀的发现，这样的精兵自己还真的练不起。 也不是说练不起，而是说不能将大明的所有兵卒都练得如钟山千户所一样。 毕竟看看那每天送上千户所的物资，就这个吃法，别说是边军了，就是御林军都比不过啊！ 不过转念一想千户所制定的训练量，心里也就释然了。 果真吃才是军队战斗力的最大保证。 就这样的一群兵，每天若是没有肉食撑着，那都能练的尿血。 不知何时，士卒们惊奇的发现，队伍的最后面出现三个顶盔掼甲，一脸肃容的老头。 不是老朱蓝玉徐达的精兵讨论小组又是何人。 只是可怜毛骧，只能苦着一张脸，屁颠屁颠的跟在三人后边。 不仅白天要看好三人别受伤，晚上还要负责给三人添茶掌灯，以方便三人阅读《洪武大帝军事训练手册》。 蓝玉还好说，到底是年富力强，可另外俩人，不管是那个伤了磕了，估计毛骧都要挨一顿教训。 这个教训可能来自太子，可能来自魏国公府，更可能来自…… 毛骧一想起方静之教训郭振的场景，三条腿就有点软。 说起洪武大帝军事训练手册，这是方静之根据自己穿越前看的那本民兵军事训练手册改编来的。 方静之本来就是个半吊子，写的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被蓝玉发现以后，经过蓝玉的补充，这才有了这本军事训练手册。 只是名字由方静之军事训练手册改成了《方静之与永昌侯军事训练手册》，后来被徐达发现以后又是一段补充，又变成了《方静之与永昌侯，魏国公军事训练手册》。 直到在老朱上山以后，这本册子才被最终命名为《洪武大帝军事训练手册》。 老朱因此把圣旨拿了出来，此为最终命名，不可更改。 徐达蓝玉对此意见很大，认为老朱不尊重原创作者，但是在被老朱罚了两年俸禄以后，也变得老老实实。 至于另一个原创作者方静之，老朱就更不在意了。 咱需要跟这小子客气嘛？ 敢逼逼，信不信咱拿鞋底子抽你的脸。 可以想象，不出意外的话，等再过些日子，这本册子将会作为大明优秀将领必备读物出现在各位大将军的案牍之上。 届时，估计大明的将军们都会知道，军中出了方静之这么一号人物。 要说如今庄子上最悠闲的人，除了朱标这个太子殿下就没有其他人了。 每日处理完了密探送来的奏折，拿上方静之送自己的紫砂壶。 左手端着一壶刚泡好的清茶，右手点上一根香烟。 去为方静之带班当先生，亦或者是到地里去看看将要成熟的红薯，又或者是去看李景隆带着庄户们修路。 每一天对朱标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朱标甚至对此感慨不已，在蓝家庄子的日子，简直就是自己人生中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当然，这种悠闲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在墙根地下与老卒们闲聊的朱标就被方静之抓了壮丁。 宫里派来的御医们已经到了。 而且御医们在来到蓝家庄子以后，也是深受打击，需要朱标这个太子对他们进行安慰。 蓝玉徐达这样的武将得了民兵训练手册，朱橚也从方静之那里得到了好处，那就是《赤脚医生手册》。 虽然也是不完全版，但是经过朱橚的与这群民间大夫研究与补充，对他们的医术也是大有提高。 穿越三大神书，除了那本《军地两用人才之友》方静之也算是薅了个干净。 御医们来到蓝家庄子以后，对这群来自民间的同行自然多有不屑。 他们是什么人，高高在上的御医。 对面是什么人，有走在乡间地头的赤脚大夫。 这个差距就像是jdg打自信满满的edg一样。 但是在较量过后，御医们感觉很心塞。 特么自己才是edg。 除了自信满满，就没别的了？ 朱橚跟那个姓方的大boss还没出自己就败了？ 虽然在一些方面自己确实也赢了，但是自己是御医啊，对方可是一群没有行医资格证的赤脚大夫啊乖。 rng输了uzi没输呗。 这有鸡毛薅骄傲的啊！ 自命不凡的御医们深受打击，觉得人生之路一片暗淡，想要转行了。 好在朱标的安慰让他们及时醒悟，再看看朱橚那已经握紧的拳头，御医们立马投入到了赤脚大夫们的行列，每日研究探讨，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都是为了学习，可不是惧怕周王殿下打人。 交流医术的事情，赤脚医生怎么了。 小同志，你这个思想要不得啊！ 御医们到了，老卒们的体检自然也就要开始了。 朱标自然是重点观测目标。 经过御医跟赤脚大夫们的一顿检查，倒是真的在朱标的身上检查出不少的问题。 到底是个普通人，不似老朱那样天生神体，这些年没日没夜的操劳，让朱标身上出现不少的疲劳病。 最终的诊断结果就是，朱标需要减少操劳，另外需要注意饮食，勤加锻炼。 马皇后对此很是关注。 于是，悠闲的日子与朱标一去不复返。 每日清晨天还未亮，就有人敲响房门，拉着半梦半醒的朱标出门绕着庄子跑三圈。 跑完以后，本以为能饱餐一顿，结果端上来的不是青菜就是青菜。 再看看刚刚睡醒的方静之朱橚等人盘子里的大鱼大肉，朱标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可惜，悠闲而有趣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伴随着孔善祥带着人归来，朱橚的烟草填充机问世，属于蓝家庄子的大干快上也开始了。 第184章 你特么慢点啊! 清晨，天还未亮。 十几辆马车就陆陆续续的开进了蓝家庄子。 为了打造理想中的那个书院，进而打北方孔的老脸。 孔善祥可算是拼了自己的老命以及这张老脸。 坚决打击打击北方孔家黑恶势力，维护老孔家正义，我南方孔氏义不容辞。 人挺马不停，孔善祥这一路，不是在拜访老友的路上，就是在给老友们写书信进行忽悠。 蓝家庄子钟山学院好啊，学生好啊，饮食好啊，重点是有前途啊！ 皇后娘娘是校长，给娘娘当官，那不比给陛下当官牛逼多了。 只要你来，扇陛下俩大逼斗娘娘都保你。 可怜孔善祥还不知道，钟山学院已经改名了黄埔学院。 到底是年纪大了，连日的奔波让孔善祥苦不堪言。 在弟子们的劝说下，这才决定回庄子上。 如果不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孔善祥觉得自己能把各家大能都给一网打尽。 别问为啥，问就是为了公平与正义，以及老孔家的气节。 对于学院，孔善祥想的很明白。 方静之的这所学院一旦建成，将源源不断的为大明提供各行业的人才。 对于儒家势必形成较大的冲击。 阻拦？ 呵呵，拦不住的。 一个小公爷，一个小王爷，以及一个看上去疯疯癫癫没有规矩的聪明家伙。 三个人下定决心要建设这么一座书院。 外加上对方有钱有人。 你去拦一个试试。 还不如早点加入进去，还能分一杯羹。 即便是日后儒家没落了，但是至少书院出来的学子，见到了南方孔氏也要恭恭敬敬的拜上一拜。 自己与方静之，那就是书院里南方孔氏的两大巨头好不好。 书院里的弟子，那都是带着南方孔氏的印记的。 这感情你说说。 等以后这批小子进了朝廷，哪还不压着北方孔氏打。 喷不死你北方孔氏这群没有气节的小人算我孔善祥白教了这么多年的书。 拍拍胸膛，孔善祥志得意满。 掀开车帘，回首望去。 几十辆马车上满满登登，载着的不是那家的大儒，就是那家的大匠。 这样的师资力量，岂能教不出好的弟子！ 孔善祥嘴角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千百年来，未断绝传承的诸子百家汇聚一堂。 这盘大菜自己已经布下了，接下来就看师弟的厨艺了。 还没等马车停下，隔着老远就看到两个人。 孔善祥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注视着来人。 这俩人，看上去有点熟悉的样子。 只不过这姿势却是如此的怪异。 前方男子身形高大，腰间拴着一根绳子。 后面的男子身子肥硕了一些，气喘吁吁的模样，腰间同样拴着一条绳子。 孔善祥不由得咋舌。 几日不见，师弟这是又开始玩花活了。 你瞅瞅，这是在跑步？ 不不不！ 依着老夫多年的经验。 这哪是跑步啊，这简直就是遛狗。 只不过这只狗废了一些，你瞅瞅喘的，都要把肺喘出来了。 待俩人走近了一些，饶是孔善祥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的虎躯一震。 本来捋着胡须的手，差点给自己胡子揪下来。 尼玛！ 不愧是师弟啊！ 这玩的真大啊！ 把太子当条狗来遛，可真有你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太子什么时候来庄子上了？ 孔善祥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衫。 作为当世大儒，必要的逼格还是要有的。 隔壁马车上的帘子也被掀开，一个满是银发的老头探出了脑袋。 老头大概是刚睡醒的模样，揉搓着眼角，对着孔善祥骂骂咧咧。 “我说老孔，你搞什么呢！” “到地方了，这为什么没有人来迎接老夫。” “你说的书院呢，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书院学子的，还有你说的那个新收的神奇师弟呢！” “老夫很生气，你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交代，我给你个锤子交代，都骗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敢跟老夫逼逼赖赖，大嘴巴子扇你。 孔善祥龇牙，很不客气的伸手一指老者。 “姓徐的，老夫劝你跟老夫说话客气点。” “这里可不是你的泰山，蓝家庄子风大，别闪了舌头。” 老者名叫徐晋山，亦是当世大儒之一，平日里与泰山修行。 老朱曾经数次派遣属下前往泰山请人，可老头脾气倔的很，认为老朱这厮杀性过重，不愿下山。 此次徐晋山是被孔善祥连忽悠带骗的从山上哄下来的。 徐晋山很生气。 孔善祥老贼，真乃当世道德败类。 说好的最大最豪华的书院不见了，说好的万千学子也不见了，甚至就连个迎接自己的人都没有。 这让他这个大儒很没面子。 本来在山上的老窝里舒舒服服的做学问挺好，结果被你这个老货骗了下来。 然后就是这么对待老夫的。 徐晋山吹胡子瞪眼，就差给孔善祥那张可恶的老脸上来上一拳。 “姓孔的，是谁允许你对老夫这么说话的。” “学问都丢到狗肚子里了嘛，圣人所言的尊师重道，你学到哪去了。” “老夫可是与你爹一辈的，算起来，你还要叫老夫一声三叔。” “给你个机会，给老夫跪下道歉。” “不然，老夫绝对不原谅你！” 孔善祥看着老友，呵呵一笑，眼中尽是不屑之意。 “我孔善祥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在我老孔家的字典，就不存在道歉这俩字。” 呀！ 老匹夫，这么狂妄的嘛！ 徐晋山龇牙，狠狠的瞪了孔善祥一眼。 随即双手一掐腰：“好好好，你孔善祥好样的，老夫不理你了，老夫这就打道回府。” “老夫此生，若是再信你孔善祥半个字，老夫就不姓徐，跟你姓孔。” 孔善祥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样子，双手抱胸盯着对方，不屑说到：“你老小子，不就是觉得没人迎接你丢了面子嘛！” “喏！”孔善祥伸手一指朱标的方向：“迎接你这个老匹夫的人，这不就来了嘛！” 迎接老夫的人来了？ 为何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徐晋山狐疑的看了老友一眼，在顺着孔善祥手指的方向看去。 顿时一张老脸又拉了下来。 与孔善祥斗嘴，那纯粹就是两人多年的习惯。 至于有没有人迎接，他也并不在意。 老友书信中描绘的学院，他也是无比向往的。 若是能成为这样的一所书院的一份子，那几乎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荣光。 可如今书院，弟子为零也就罢了，就来俩人迎接自己，这简直是太不把他这个大儒当回事了。 要知道，有多少人求着他去家里教书，他都懒得搭理呢。 老朱如何，老夫说不给面子，那就不给面子。 如今这好不容易给你老孔面子，你就如此的敷衍老夫是吧。 还吹嘘自己是什么庄主的师兄，在庄子上横着走，以后罩着老夫。 呵呵了，真吉尔能吹牛逼。 “怎么，觉得俩人迎接你，是不给你面子！” 孔善祥在旁，冲着老友呵呵一笑，到：“老徐啊，不是说你，可站稳了，别一会吓得尿了裤子。” 这老家伙，不是一路掂糊涂了吧！ 徐晋山鄙夷的看了老友一眼，道：“放你娘的九孔螺旋屁，老夫是什么人，还能站不稳尿了裤子。” “老夫当年就是去皇宫，那都是挺直了腰杆子进去的。” “朱皇帝见了老夫，那都要赐座敬茶。” “在这么一个个小小的破庄子上，还有人能吓着老夫。” “老夫真是呵呵了。” “你当老夫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了是不！” 对对对！ 孔善祥冲着老友连连点头。 你牛逼，你有理行了吧！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也不再搭理老友，只是冲着一旁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如今来了这么多人，必然是要有个安置的住处。 自己师弟赖床的臭毛病他如何能不知道。 本来自己这群人，至少应该是日上三竿或者是再晚一些过来的。 可耐不住自己太过于兴奋，连夜赶路回来了。 尽早安置这些人，还是需要师弟出马。 而且书院的事情，自己在路上也有了不少的想法，还是应该与师弟好好的商量商量。 弟子得了眼色，随即去侯府敲门去了。 徐晋山看看那名弟子，再看看老友，一双老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老友这不是病了吧。 “老孔啊，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啊！” “赶了一夜的路，老夫累了。” “书院的事情先不说，赶紧安排休息的地方啊！” “老夫可没空跟你在这里打哑谜啊！” 孔善祥微微一笑，道：“别急啊，那不是喊人去了，一会就有地方安置我们。” “还有你不是等着人迎接你吗，这不是来了！” 徐晋山瘪瘪嘴，不屑的看向朱标俩人。 “就这俩货？” “前面那个还好说，你看后面那个粗气喘的，呼哧呼哧的，狼狈的要死。” “你别说，他好像一条狗哦！” “这不会就是你那个代父收徒的师弟吧，这身子骨也太差了，还不如老夫。” “别看老夫这个年纪，一口气跑上十几里路，那都不带喘粗气的。” 孔善祥连翻白眼。 这么多年了，老友这个吹牛逼的毛病，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嗯！ 还是变了的。 年纪越大，牛逼也吹的越响了。 “等等吧！” “等俩人来了，你再说他像条狗！” …… 朱标有些无语。 作为大明太子殿下，他从未想过，被人像条狗一样拖着跑步。 可惜这里是蓝家庄子，蓝家庄子就不存在一个正常人。 更何况，这群不正常的人后面是方静之，而方静之这个最不正常的后面是母后。 自己惹不起，那就只能像狗一样被拖着跑了。 朱标跑步已经有几天了。 最初他也不愿委屈自己，只会从侯府门口走到庄子门口。 在庄子口的歪脖子树下抽根烟再回来，就全当自己跑完了。 可惜这个小秘密，被陪跑的蓝勇刘宏福汇报给了方静之。 然后又经过方静之，汇报给了大明的皇后娘娘。 然后马皇后就怒了。 扯着朱标的耳朵就是一顿臭骂。 让你跑步那是为了你自己嘛，那是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的百姓。 如此不当一回事，简直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啊！ 太子当重罚，方静之，还有那两个护卫必须好好奖赏。 再之后，得到赏赐，并且有马皇后撑腰的刘宏福蓝勇，那是直接不把朱标当人了。 可怜的大明最稳太子爷，每日被两个神经病像狗一样拴着遛。 原本的短跑变成了长跑，原本的慢跑变成了快跑。 更可气的是，这两个混蛋还特么的借你溜自己。 你跑一阵，我再接手跑一阵。 倒是想用太子的身份压一压两个家伙。 可人家回头就是一句，你有意见，那就去找娘娘说去。 朱标顿时就没了脾气。 他就没见过这么憨的护卫。 还有方静之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就是这么坑大哥的。 你等着，等我当了皇帝，你看我怎么好好的收拾你。 可一连跑了几天，朱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自己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好了。 原本早晨吃两个包子就饱了，如今一口气能干四个。 原本有时身子会感觉一阵的无力，如今浑身使不完得劲。 特别是在大夫团的提醒下，加了午睡以后，感觉身子骨是越来越好了。 如今，朱标已经爱上了跑步。 虽然每天早上依旧会被蓝勇刘宏福折腾的像条死狗一样。 但是朱标却也乐在其中。 并且他已经与方静之商量好了。 等日后回了宫，就把蓝勇调去给他做护卫。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家伙能每天陪着自己跑跑步。 今日也不例外。 早早的，朱标在洗漱过后，就被蓝勇拉着出去跑步去了。 二人从侯府大门开始跑，一路跑出了庄子。 沿着庄子边上的小河跑到隔壁庄子，然后再沿着大路一路跑回来。 可刚刚跑到庄子门口。 朱标却是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十几辆马车开进了庄子。 “呼呼呼呼，阿勇啊，今日庄子里有什么事情嘛！”朱标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问道。 蓝勇神色如常，这家伙体力出奇的好，用方静之的话来说，就是个变态。 看到朱标停下了脚步，蓝勇同样疑惑的看着那些马车。 “俺没听三哥说过今日庄子上要来什么人啊！”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是朱标很肯定的知道，绝对不是对自己乃至蓝家庄子有坏心之人。 不然，锦衣卫早就把密报送过来了。 可是看着一脸凝重的蓝勇，朱标也是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 “阿勇啊，你家三哥得罪人太多了，我看来了这么多人，整不好，是来走静之那个家伙的啊！” “你想想，这黑灯瞎火的，他们为什么不白天来，而且还是来这么多人。” “肯定是静之得罪人，人家来报复来了！” 蓝勇闻听此言，直接就急了。 “敢来揍三哥，俺打死他！” “……” 嗖的一声。 朱标猛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曹，我曹。 你特么慢点啊。 我说着玩的，我说着玩的啊！ 第185章 师兄回来了! 房间里。 方静之一边搓着脸，一边甩手就给了小金刚一个大嘴巴子。 “特么的，学什么不好，学着小菩萨钻老子被窝。” “你大爷的，你配钻本少爷被窝嘛！” “本少爷不惜的说这个，你给本少爷解释解释，把屁股搁老子脸上是怎么个情况。” 方静之伸手扯着小金刚的耳朵，一阵的左摇右晃。 小家伙兴致盎然的抱着方静之的手，还以为主人正在跟它玩耍，伸出粉嫩的舌头不停地舔舐方静之的手。 方静之被舔的一阵恶心，伸手就擦在上等的皮草上。 小婢女在旁捧着毛巾铜盆牙刷，脸憋的通红。 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 可惜手里端着的铜盆水花荡漾，直接暴露了她的内心波动。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小婢女一眼。 “想笑就笑吧！” “赶紧伺候本少爷洗漱。” “还有胰子，本少爷要加了桂花油。” “有毛刷也给本少爷拿一个！” “脸上不舒服！” 毛刷自然是不能拿来的。 小婢女柔软的小手伺候着方静之穿好衣服。 随即便是洗脸刷牙。 方静之拿着毛巾一遍擦脸，一边很是不满的看着小金刚。 小家伙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自觉性。 仰面躺在地上，露出雪白的腹部，正咬着自己的尾巴玩耍。 就跟个二傻子一样。 这家伙，脑袋拱到杯子里，屁股对着自己的脸睡了一晚上。 一点的都不尊重本少爷啊！ 简直就是把本少爷这张拈花惹草的脸当坐垫了！ 方静之龇牙。 忍不住伸手又是一记大嘴巴子。 小金刚被打的一脸懵逼。 方静之扭头，瞅瞅蹲在自己脚边乖巧可爱的小菩萨。 冲着小金刚伸手一指。 “小菩萨，给本少爷弄它！” 小菩萨平日里对其他人那都是爱搭不理的，但是特别听方静之的话。 本乖巧的看着主人的小菩萨听到主人下了命令，对着小金刚的尾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小金刚嗷的一声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两只眼睛懵逼的看着小菩萨，哀嚎着灰溜溜的钻回了自己的小窝。 为了能让两个小家伙睡的舒服，小窝里铺了厚厚的一层毯子。 小金刚一溜烟的钻进了毯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看小菩萨，再看看方静之，整头虎都不好了。 咋滴了嘛，咋滴了嘛。 你们凭什么欺负虎，本虎王不服。 不服能咋滴呢！ 看到小金刚被揍了，方静之可就高兴了。 抱起小菩萨就是一阵的亲昵。 孔善祥的弟子在旁等的都不耐烦了。 这少爷，实在是太幼稚了。 怎么还跟一头畜生杠上了呢！ 难道不知道我老师还在外面等着吗。 若不是怕挨打，他能现场给方静之表演一段读书人是怎么骂人的。 好在方静之随后就放下了小老虎。 “我师兄在外面了？” “恩师刚刚回来，还带了许多的前辈，需要少爷过去给安排一下。”弟子回道。 方静之点点头，道：“去通知九江一下，开门接客了！” 弟子嘴角直抽抽。 你这个接客，他是正经的嘛！ …… 其实早在孔善祥的弟子过来通知的时候。 方静之就已经起床了。 蓝家庄子的老卒们，属于闲不住的那种人。 庄子里的年轻后生们，就没有一个能逃过他们的魔爪。 作坊建立起来以后，招收的匠人们也是越来越多，老卒们便被安排去做了一些轻松的活计。 方静之的本意是老家伙操劳了一辈子，也是时候安度晚年了。 毕竟这庄子已经是自己的了，庄户也都是自己的庄户，总要对他们好一些的。 可惜老家伙们表示，俺们不接受你的好意。 在老家伙们看来，人这种生物，只要干不死，那就要往死里干啊！ 年轻人怎么能就去作坊做个工就完了。 老子们当年风里来雨里去，就是为了你们这时候享福的啊。 想都不用想。 来，老兄弟们集合起来，把年轻人的伞都给我撕咯。 咳咳，为了少爷的安全，为了庄子的稳定团结。 军伍里的那一套，必须整出来啊！ 然后，蓝家庄子民兵小分队就成立了。 庄子上的所有年轻人，都要去小分队接受训练。 然后，庄子上的年轻人们的苦日子就来了。 夜间安排人在暗中巡逻保卫村子，也是他们的训练内容之一。 孔善祥的马车还未踏进庄子，就已经有老卒过来通知方静之了。 所以当马车刚刚停到侯府门口，方静之就已经起床了。 …… 蓝勇举着砂锅大小的拳头。 势必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个敢于来蓝家庄子揍少爷的混球。 然后，就看到了倒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正在装逼的孔善祥。 蓝勇自然是认识孔善祥的。 这位老先生在庄子上，那可是仅次于少爷的二号人物。 就连周王以及李小公爷，在老先生的面前也是没有面子的。 对蓝勇来说，孔善祥的危险程度，那是远远的超越一切。 因为这位老先生，有毛病啊！ 蓝勇怎么也忘不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自己就跟只小鸡一样蹲在案几的后面，老先生拿着戒尺教自己读书的样子。 那家伙，那是真的打啊！ 挨打蓝勇倒是不在乎，但是读书这事是真的相当让他头大。 更气人的是，刘宏福这个狗东西竟然都比他学得好，还收到了老先生的表扬。 这尼玛你说说，一个草原来的蛮子，你干嘛这么爱学习啊！ 回家学你老祖宗的鬼画符不好吗！ 孔善祥不在蓝家庄子的这段时间，对蓝勇来说，那简直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如今再次相见…… 若不是朱标有个太子的身份，蓝勇是真的想好好的捶对方一边。 这哪是来揍三哥的呀，这是来针对自己的好吗！ 蓝勇怂了，想跑。 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孔善祥的表面。 “先生，您回来了啊！”蓝勇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亲切的冲着孔善祥问道。 孔善祥只是嗯了一声，随后看着蓝勇的拳头问道：“阿勇啊，你举着拳头过来，这是要干什么啊！” 蓝勇有点尴尬。 举着拳头来干啥，肯定是想干你啊！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 怕被三哥打死。 这老头，虽然三哥嘴上骂骂咧咧，但那可是当宝来看待的。 自己招惹不起。 蓝勇嘿嘿一笑，道：“先生，这不是看您回来了吗，阿勇想来给您捶捶肩膀来的。” 捶捶肩膀，呵呵了。 孔善祥冷笑一声，这家伙，明明就是来打架的。 师弟身旁的这群人，是真的不堪教化啊！ 随即，他的目光落到了蓝勇身后的朱标身上。 虽然有些好奇朱标怎么会在庄子上。 但是一想师弟可是永昌侯未来的女婿，而太子又喊永昌侯舅舅。 这太子应该是永昌侯拉过来庄子上看看吧！ 孔善祥暗暗的想着。 可就是这朱太子，怎么混的这么惨呢！ 朱标此刻，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才蓝勇这厮拉着他，直接就是起飞了好吗！ 本来跑步就已经没了力气，还碰上蓝勇这么一个夯货，简直就是把他当死狗一样拖着过来的。 喘了好一会的粗气，朱标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温文尔雅的朱标终于是再也没忍住，一脚就踹到了蓝勇的屁股上。 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方静之这家伙喜欢踹人屁股了。 是真的感觉很爽啊！ 一脚踹开挡路的蓝勇，朱标整理了一下衣袍，恭恭敬敬的对着孔善祥施了一礼。 “弟子朱标，拜见先生。” 当年在宫里，这位老先生也是教导过朱标学问的。 虽然已经多年未见，但是这位严谨的老先生依旧在朱标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如今再见，朱标瞬间就想起了对方。 面对朱标的行礼，孔善祥依旧是那副很装逼的样子。 老友跟前，不好好的装一把，那岂能让老友知道自己在大明的地位。 “太子殿下，作为大明储君，未来的天子，为何如此不注仪表。”孔善祥冷声问道。 说完，还冲着老友使了个眼色。 徐晋山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是，这是太子？ 这被溜的像狗一样的人就是太子。 我尼玛，这还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大明嘛？ 虽然自己不喜欢老朱那个屠夫，但是太子朱标的大名自己还是听说过的。 这位太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简直就是读书人心中的完美储君。 可完美储君就这样？ 徐晋山有些不可置信的掐了自己一下。 嗯，很疼，不像是在做梦。 朱标有些歉意的理了理自己额前的乱发，低声说道：“先生莫怪，此事事出有因。” 当即，朱标就将在庄子上检查身体，遵照医嘱需要跑步控制饮食的事情说了一下。 孔善祥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这个身子确实是需要锻炼一下，这么些年未见，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老先生说完，又把目光看向蓝勇，脸也是瞬间黑了下来。 “你可知他是太子！” 蓝勇点点头：“知道啊！” “那你可知，你已经犯了杀头的大错！”孔善祥厉声呵斥道：“身为护卫，怎敢欺主。” “此事可与我那师弟有关，我要好好的惩罚他！” “圣人的学问，简直就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晋山看着老友，不屑的撇撇嘴。 装逼就装逼，好歹你装的认真一点！ 搞的谁不认识谁一样。 朱标在旁，赶忙为方静之解释了一番：“先生，此事不怪静之，也不怪蓝勇，都是母后下的懿旨，他们也是奉旨而行。” “而且也都是为了我的身体考虑，先生若是惩罚他们，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皇后娘娘也来庄子上了？”孔善祥听到朱标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大喜。 这未来的学院，皇后娘娘可是校长啊！ 而且当年在宫里的时候，也没少受皇后娘娘的恩惠。 要说起这老朱家，孔善祥最喜欢的就是这位皇后娘娘了。 其他的人，呵呵。 “娘娘既然来了，那还不快快带我等前往拜见！” 孔善祥说着，拉起朱标的手就要往侯府里面走。 朱标却是笑着拦住了他。 “先生莫急！” 朱标抬头看了看大食堂的方向。 “这会母后在大食堂忙着帮庄户们做饭呢，便是要拜见，也不急于一时。” “而且我等都是微服前来，庄户们都不知晓母后的身份，先生若是此刻前去，那可就暴露了母后的身份了。” 微服前来？ 老夫果然聪明。 这老朱家，就是永昌侯喊来给师弟撑腰的啊。 好本事啊，不光把太子弄来了，就连皇后娘娘都给整来了。 这尼玛，这书院。 老夫今日只想问一句，还有谁。 孔善祥此刻，只想仰天大笑三声。 北方孔，老夫要吊锤你们。 当然，高兴归高兴，他还没有忘了正事。 指着身边的老友，对着朱标笑道：“殿下，此人乃是徐晋山。” “徐晋山，可是泰山先生当面！”朱标闻言，赶忙又是躬身一礼：“学生朱标，拜见泰山先生。” “太子殿下，不可不可！”徐晋山当即上前扶起朱标：“早就闻太子殿下贤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对于表扬，朱标早已经习惯了。 面不改色的笑了笑，道：“不知先生今日前来，倒是学生，这般狼狈，让先生看了笑话了。” “无妨无妨！” 当即，孔善祥一一向朱标介绍着自己带来的人，以及对方以后会在书院负责何种工作。 朱标也是一一的向着众人示礼，又是在众人心中猛刷了一波好感。 当然，也没有忘记告诫众人，自己微服前来的事情。 他还记着老朱的计划呢，庄子上有人认识自己不要紧。 重点是在老朱跟方静之俩人的面前，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毕竟，老朱还计划着让方静之丢脸。 而他还想着看父皇丢脸呢！ 众人一次施礼过后，孔善祥拉着朱标以及几位老友，在门子的引领下就要进侯府。 此刻，方静之终于姗姗来迟。 “哎呀呀，师兄回来了啊！” 隔着老远，方静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 第186章 群英荟萃! “师兄兄，我可想死你了！” 此刻天边已现鱼肚白，恍惚间，一道身影从侯府大门闪现而出。 纵身一跃，直接跳着扑入到了孔善祥的怀中。 孔善祥眼睛猛地一瞪，随即双手用力，托住了怀里的年轻人。 若不是老头的身子骨还算健朗，此刻恐怕已经仰面倒在地上了。 可到底是老胳膊老腿了，孔善祥明显也是被方静之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压的弯了腰。 两条腿有点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妈的，几日不见，师弟长高了，也长胖了。 “哎吆吆，师弟，快，快下来，快下来！” “师兄坚持不住了。” 孔善祥脸上笑容有点僵硬，感受着不断哆嗦的双腿，赶忙出声提醒怀里的方静之。 师弟啊，你大爷的呀。 赶紧下来呀，老子的腰都要被你搞断了。 老夫还想要八胎啊！ “哦，这就下来！” 方静之哦了一声，嘿嘿笑着从孔善祥的身上跳了下来。 但是依旧舍不得松开老头，揽着老头的胳膊就是一阵的摇晃。 表达着自己的亲昵。 若不是老东西长得丑，皮肤也不好，还是个男的。 方静之也不介意，像对小菩萨一样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 “师兄啊，你是不知道啊！” “你不在庄子里的这段日子，师弟我是多么的想念你啊！” 方静之瘪瘪嘴，有些委屈说道：“吃饭想，睡觉也想，就算是给孩子们上课，我都想你啊！” “师兄，我对你的想念，是一天又一天。” 姓孔的。 你再不回来，本少爷就要被那群没脑子的熊孩子们玩死了啊！ 在给孩子们当先生的这段时间里。 方静之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上辈子看到那群家长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家是多么的开心了。 真的，哄孩子这种事，真不是人做的啊！ 蓝家庄子小学堂，从五岁到十二岁。 那是每天都要出问题。 若不是有小小朱打辅助，方静之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崩溃打人了。 学堂里的孩子，真不如给人炸粪坑时候的小家伙们可爱啊！ 孔善祥的老脸直抽抽。 方静之是个什么玩意，他还能不知道。 想自己想的不行？ 呵呵！ 还是算了吧，打死他都不带信。 脚趾甲都不信。 说是想自己，指不定这坏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不过换个思路一想，坏点也好啊。 以后的书院必然是要跟朝廷里的那群读书人干一架的。 如果书院里都是道德大儒，那还不被那群不要脸的小人喷炸了啊。 特别是跟着北孔混的那些，没一个好人。 坏种就是需要另一个坏种来对付。 师弟的坏，就很好啊！ 孔善祥拍拍方静之，随即笑呵呵的说道：“多大的人了，即便是再想念师兄，也还是需要注意一下仪态啊，你可是咱们南方孔氏如今除了老夫以外辈分最高的人，代表南方孔氏的形象，日后的言行举止，可是要注意一下的。” 说着，还帮方静之整理了一下有些乱了的衣衫，一派师兄弟感情好到不行的样子。 没办法，自己可是没少在老友面前吹牛逼自己这个师弟。 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方静之眨巴着眼。 我曹。 这么吊的嘛？ “那师兄，以后的读书人，见了我是不是要喊我一声爷爷！”方静之一脸的好奇。 孔善祥的笑容有点僵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这尼玛，不按套路出牌啊！ “咳咳，师弟，这么多外人呢！” “咱们还是谈谈想念的问题吧！”孔善祥转移话题。 “哦，好吧！”方静之打着哈哈：“师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为何不在南京城住上一晚啊，差个人过来通知下师弟，我也好为师兄的归来组织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啊！” 欢迎仪式？ 孔善祥一愣。 太过激动了，倒是忘了这茬。 这也是个装逼的好机会啊！ 一瞬间，孔善祥有种再回去，重新来一趟的感觉。 可惜呀，时光一去不复回。 往事…… 哎！ 孔善祥咂吧了两下嘴，道：“师兄这不是太过于想念师弟了嘛。” “我懂！”方静之拍着胸脯：“我也想念师兄的。” “师兄，这就是你带回来的诸位大贤嘛！” 方静之的目光看向徐晋山等人。 目光扫过气喘吁吁，一脸生无可恋的朱标，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来。 朱标也是没好气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来，师弟，为兄给你介绍一下咱们书院未来的各位先生。” 孔善祥说着，拉着方静之来到了徐晋山面前。 对于眼前的少年郎，徐晋山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在来的路上，他就没少听孔善祥对他吹嘘这个新收的小师弟是如何如何的神奇。 听说就连自己最爱的烟草，都是出自眼前的少年之手。 当然，最令徐晋山震惊的是，如此少年郎，竟然梦想建立这样的一座书院。 按照孔善祥所讲，未来的钟山学院，便如同当年稷下学宫。 诸子百家，共聚一堂，各自宣讲自己的学问。 若学院建成，乃是世家学问的一大幸事。 徐晋山对此满怀期待，但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怀疑。 这样的一位少年郎，能在天下儒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攻击下把这样的一座书院建成吗？ 即便是如今看到了太子，未来书院也有太子的支持。 这样的书院，可以建成吗？ 孔善祥指着徐晋山，对方静之笑着介绍道：“师弟，这位是泰山先生徐晋山，乃是当世有名大儒，更对杂家学问多有研究，乃是师兄的老友了，你也喊一声师兄便好。”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孔善祥的智慧了。 徐晋山出道很早，早在当年孔善祥的三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曾随着家中大人拜访孔家。 而徐晋山，也就是那时候，曾经随着孔善祥的三爷爷一起读过书。 所以如果细究下来，孔善祥是要叫徐晋山一声师叔的。 可若是方静之这一声师兄叫出去，徐晋山又答应了。 那这辈分岂不是就平了。 徐晋山只是扫了老友一眼，就明白了老友的鬼心眼子。 呵呵一笑，冲着方静之拱拱手，施了一礼。 “方少爷，老朽对汝可是闻名已久，虽年少却胸怀大志，老朽佩服啊！” 徐晋山笑呵呵的看着方静之。 小伙子人长的十分英俊，就是刚才的表现差了点，有点神经。 但是看起来，也像是个可造之材。 很好，很好啊！ 年轻人，需要教育啊！ 待老夫略微出手，收复此人，必可让孔老贼面皮落地。 嗯，怎么回事？ 这小伙子什么表情。 方静之一脸惊恐的看着徐晋山。 随即一个动作，直接给徐晋山打的不会了。 只见方静之犹如受惊的娘子一般捂住胸口，惊恐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胸口有颗痣，是不是偷窥我洗澡了！” “老家伙，我告诉你，你很不道德，你犯流氓罪了你知道嘛！” 徐晋山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这尼玛，这就是孔老贼口中说的青年才俊？ 这家伙不是有脑疾吧！ 特么老夫放着小娘子不去看，有那闲工夫看你一个少年郎洗澡。 呸，拉皮肤从不看人洗澡。 朱标在旁，忍不住的一阵咳咳咳。 他总算是见识到了方静之这家伙不靠谱的一面。 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对面这位老先生的价值啊。 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读书人群体中臭名昭着啊。 有心说方静之两句，可再看看一旁憋笑憋得难受的孔善祥，朱标又忍住了。 得了。 人家做师兄的都不着急，自己着急干什么啊！ 再者说了。 自己这位贤弟，还在乎在读书人群体中的名声嘛！ 初从文，后习武…… 徐晋山的脸有点黑，还有点绿，他有点后悔听了孔善祥的话出山了。 如果可能，他现在就想回家。 找不找妈妈倒是其次，主要就是想着能离方静之这个家伙远点。 孔善祥看着尴尬的老友一脸得意。 就知道，就知道啊！ 方静之这坏小子的出招总是出其不意，别出心裁。 当初他在庄子上的时候，可是没少被方静之气的肝疼。 如今看到老友遭了罪，这心里就满足多了。 孔善祥嘿嘿笑着训斥方静之：“哎呀，师弟啊，你这个做的太好，咳咳，做的不对啊！” “徐先生当世大儒，道德高人，怎么能偷看你洗澡呢！” “即便是看，那也是看村东头的刘寡妇，看你一个少年郎有什么意思呢。” “谁说的，万一徐先生有龙阳之好呢！” 方静之龇牙：“我听人说了，有些老头就喜欢我这样细皮嫩肉的少年郎，何况本少爷还长得这么帅，极易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刘宏福呢，赶紧滚出来，以后本少爷身边的护卫增加一倍。” 身后传来刘宏福闷声闷气的一声嗯。 徐晋山脸已经不是绿了。 红，很红，红彤彤的。 简直就是冒火了。 这简直就是两个混蛋啊！ 怪不得是代父收徒呢。 这小混蛋跟老混蛋简直就是一脉相承。 特娘的姓孔的一家果然就没个好人。 看寡妇洗澡，龙阳之好，这样的腌臜事特么也就你老孔家能干的出来好不好。 徐晋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这俩人套路了。 若是赞同孔善祥的话，就是说自己有龙阳之好。 可若是反驳，那就是自己看了刘寡妇洗澡。 这俩人，是真恶心呐！ 徐晋山冷哼一声：“看来方少爷是不欢迎老夫到庄子上教书，如此也好，老夫这就告辞。” 哼，别想着欺负老夫。 读书人，也是有脾气的。 眼看着到手的肥肉要溜了。 方静之赶忙挂上了笑脸，嘿嘿笑着凑近徐晋山。 “徐先生，严重了，严重了。” “这不是跟您开个玩笑嘛。” “我们蓝家庄子的氛围，就是这么的欢快。” “师兄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这就是庄子的风格！”拉着老友胳膊的孔善祥也是急忙说道。 他心里可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以后儒学院建成了，自己可是院长。 怎么不给老友安排个扫地打扫卫生的活好好羞辱对方一下。 这叫什么，这叫骗进来杀。 怎么能让老友这么容易就走了呢！ “哎呀，老徐啊，别生气嘛！” “多大个人了，至于跟师弟这个孩子一般见识嘛。” “我跟你说啊，这蓝家庄子的可是做学问的好地方，可不能走啊！” 孔善祥说着，冲着侯府一招手。 “来，老王啊，还不赶紧把徐先生迎进家里去。” “饭菜什么的也赶紧上来，赶了一夜的路，老夫可是累坏了，也饿坏了！” 朱标此刻也是忍住了笑意上前。 冲着徐晋山拱手施礼，随后笑着说道：“徐先生莫要见怪，学生代静之给您赔个不是。” “他就是这种性格，喜欢开玩笑，没大没小的，不过心还是很好的。” “以后在庄子上住下来了，先生有了了解就知道了。” 方静之在旁伸着脖子，嘿嘿笑道：“对对对，我心灵美啊，先生以后就知道了。” 朱标没好气的看了方静之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家伙，哪哪都好，唯独不靠谱这个毛病，也是没谁了。 太子说了话，徐晋山也就不好一直板着脸了。 何况自从刚刚方静之从门口蹦出来开始。 这小子就表现的一直不像个正常人。 徐晋山好歹也是大儒，也不好跟个病人一般见识。 拱拱手，许幻山跟着朱标进了侯府。 朱标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方静之一眼，示意你小子注意点，别这么神经兮兮的。 方静之有些无所谓的耸耸肩。 无厘头惯了。 本想跟这老头开个玩笑。 谁知道这老头这么不识趣呢。 有了徐晋山珠玉在前，其他的各家大能们也对方静之有了戒备之心，唯恐着不着边的小子也给自己整个龙阳之好按在头上。 一把年纪了，命不重要，但是名声很重要啊！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当孔善祥带着方静之与他们见礼的时候。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郎。 无论是形态举止，还是言辞，虽然略有遐思，但是瑕不掩据，简直比家中那些从小培养的晚辈都要好。 这就不禁让这些人好奇了。 怎么一个人，短短的时间内，还能接连变换两副面孔呢！ 能不变吗！ 儒家好欺负，可是剩下的这些人，是真的难搞啊。 看这位一脸大胡子的，身形健硕，胳膊腿的都是大块的肌肉，看着打人都疼。 嗯，原来是五行八作之一的铁匠啊！ 失敬失敬。 再看看这位，一脸阴鹭之色，看着就像个老银币啊。 啥？ 阴阳家的啊，就是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阴阳家嘛！ 好好好！ 你好，你好！ 群英荟萃，你好呀！ …… 第187章 给朱标上上强度! 大食堂内。 为了迎接新来的先生们，庄户们很自觉的打了饭以后自己找地方吃饭去了。 孔善祥一行十几辆马车。 先生有三十几位，至于跟着一块过来的弟子，更是多达五六十人。 近百号人围着桌子坐下，安静的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早餐。 即便是这些先生们见多识广，可当看到庄户们各自井然有序的领着没事离开，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竟然就连庄子上的庄户，也都能吃的这么好。 这庄子，厉害啊！ 已经从太子那里得到消息的几名先生更是震惊不已。 站在厨桌旁，热情的为庄户们打饭的妇人就是皇后娘娘嘛！ 都说皇后娘娘和蔼可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大明之幸，天下万民之幸啊！ 更让人震惊的是太子朱标。 只见朱标竟然端着餐盘排队打饭，更重要的是，太子竟然打了这么多。 在扭头一看。 了不得。 方家少爷好牛逼啊，竟然让太子给自己打饭。 还有那个胖胖的小红孩，也是个人物啊！ 跟方少爷有说有笑的，甚至拽着方少爷衣服撒娇，可转头又从太子的盘子里拿包子吃。 厉害，厉害，都是不怕砍头的主。 小小蓝家庄子，果真是卧虎藏龙。 孔善祥一直以来都极为讲究规矩。 所以方静之可以没有规矩的跟太子一张桌吃饭，但是他却不行。 小小的一张餐桌上，孔善祥徐晋山以及几名同为大儒的老友一边吃饭，一边攀谈。 徐晋山夹起一筷子小咸菜放在嘴里嚼着，随即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闭目品尝，连连点头称赞。 “老孔没有骗人啊，这蓝家庄子的大肉包子果然是鲜香无比，还有这小咸菜也是非比寻常。” “普普通通的小咸菜经过这妙手烹调，反手造就无上美味，妙妙妙啊！” “老家伙，我还能骗你不成！”孔善祥很是鄙夷的看了老友一眼，随即洋洋得意说道：“在这蓝家庄子，所有人都是一日三餐，单单是这早上的包子就有六种口味，其他的烧饼之类更是不必多说，而且每日必然又一顿荤菜。” “因为你我都是先生，所以每日还能供应小灶，除了早上的一餐，中午晚上三菜一汤供应，晚上还会供应一壶小酒。” 听到孔善祥这么说，邻桌的几名大能就连眼睛都瞪直了。 没办法，日子过得太苦了。 本以为这包子就已经是顶级标准了。 没想到还能三菜一汤，还有小酒喝。 我滴个乖乖，这哪是来教授学生的呀，这简直就是来享福的呀。 若非人太多。 这些人里那些面黄肌瘦的大能此刻恨不得给方静之磕几个。 这些年儒家势大，严重压榨其他各家的生存空间。 很多传承因此消失。 剩下的各家，过得日子那也是一个苦不堪言。 如今到了蓝家庄子，可算是看到天亮了。 其中一名道人，嘴里含着包子，吃着吃着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陈兄，你这是怎么了！”同桌好友忍不住问道。 名叫陈兄的道人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没，没啥，就是有点想哭。” 能不想哭嘛！ 其他各家倒是还好，虽然吃不饱，但是也不至于饿死。 但是佛道两家那可是死敌。 前元的时候，道士们可是没少收拾和尚。 到了大明朝，老朱登了大宝。 因为老朱曾经出家做过和尚，这和尚的地位一下子就起来了。 百姓们信佛不信道。 老道们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啊！ 就手里的这大肉包子，那是整整半年都没吃过了啊。 嗅着肉包子的香味，老道士忍不住又是抽涕两声，随即大口吞咽。 师兄啊，师父啊，你们死的早了啊！ 你们再多坚持半个月，这都能吃上肉包子了啊！ 陈兄想着，又伸手拿了俩肉包子。 嗯，师父师兄的也一块吃了。 老道士，那可是方静之点名重点引进的人才。 看着这慈眉善目，面黄肌瘦的老道士，方静之都快要乐疯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精通丹道的那种。 这是最顶尖的化学家啊！ 这样的人才，必须大批量的储备啊！ 方静之正幻想着利用老道做点自己想做又不敢去做的事情。 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朱标的声音。 “九江啊，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呢！” “没看到包子没了，再去整几个，饿着呢！” 都说蛇鼠一窝。 朱标一直以来都是以一种彬彬有礼的面目示人，但是在蓝家庄子的这段时间，每天被拖死狗一样练上那么三次，又与与方静之这群人过多的接触，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点方言方语起来。 李景隆正端着粥碗猛干，听到朱标这么说，就有点不乐意了。 “大哥，老方这货无所事事的，你怎么不让他去啊！” 朱标的回答简明扼要。 抬头看看正一脸笑意忙活着的马皇后，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方静之。 朱标无奈的耸耸肩。 “我惹不起他！” 朱标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服气。 方静之这小子，不仅仅是一张脸长得好看，就连讨女人喜欢那也是有一手的。 母后在庄子上的这几天，方静之这小子没事就爱找母后聊家常之类的。 时不时得还会鼓捣一些什么化妆品给母后。 就在前天，大半夜的。 自己正在书房里处理奏章。 结果母后推门而入。 就那么一瞬间，朱标手里的奏折差点就飞出去啊！ 母后脸上 涂得黑漆漆的，就跟书里写的唐代的昆仑奴一样。 结果，竟然是方静之这小子给母后调制的新款面膜。 母后可是稀罕的不得了。 如今做鞋子都懒得给自己跟父皇做了。 你现在去母后簸箕里瞅瞅，不是方静之的，就是小雄英。 而且母后最近嘴里最常说的也是静之啊，婶婶如何如何了。 朱标严重怀疑，等父皇回来了，肯定要吃方静之的醋。 甚至朱标觉得，与自己这个亲儿子相比，母后对方静之倒是更像亲儿子。 最近方静之可是已经不叫婶婶了，都已经开始叫干娘了。 看样子等回了宫，就要正式的收这家伙做干儿子了。 自己作为大哥，招呼方静之这个弟弟去打饭。 被母后看到，少不得又要说自己。 三十好几的人了，别说一次就行了。 隔三差五的挨说，很丢人的啊！ 可自己被当狗溜了一早上，两条腿累的要死。 这会儿是动也不想动。 饭桌上就这么几个人。 方静之惹不起，小小朱也惹不起，至于朱橚，最近谁都懒得搭理。 想来想去，只有你李景隆好欺负。 本太子不欺负你欺负谁。 朱标冲着马皇后瘪瘪嘴。 “九江啊，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饿了，我还不想动弹！” 这就是耍无赖了。 什么叫自己看着办啊！ 李景隆有点委屈，可再看看桌子上这几位。 哎！ 李景隆叹息一声，只能无奈的去给几位爷打饭去了。 你说大家都是亲戚，就老方一个外人。 怎么这太子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打饭回来。 李景隆看到一旁桌上正埋头在两筐大包子里埋头苦干的刘宏福蓝勇俩人。 眼珠子骨碌一转，顿时一个坏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阿勇，洪福，吃着呢！”李景隆笑呵呵的看着俩人说道。 这边吃饭的俩人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刘宏福干脆不做声，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包子。 蓝勇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好歹还是给了点面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嗯嗯，吃着呢，吃着呢，小公爷有事没，没事别打扰我俩吃饭。” “尼特娘的刘宏福，你都多吃了两个了，慢点，草，给我留一下啊！” 李景隆：…… 特么的两个夯货啊！ 李景隆轻咳两声，看到朱标等人没有注意自己，顺手将一盘包子放到了两人的桌面上，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兄弟，我看你俩跑步没尽全力啊，你瞅瞅咱们朱大哥，看着又胖了啊！” 这话一出口，这还得了。 蓝勇刘宏福同时抬起了，一脸惊恐的看向朱标。 少爷有令，太子体重控制的不好，每多一两，俩人就又一顿饭吃不上。 对于两个热衷于填饱肚子的吃货来说，此事无异于灭顶之灾。 听说朱标又胖了，俩人直接脑袋都要炸了。 俩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说道：“阿勇，老刘，必须要给朱老大上上强度啊！” 李景隆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上强度，必须上强度啊！ 让你太子殿下欺负我，没想到我这还有这损招吧！ 别问，问就是跟你爹学的。 整整被拖着跑了一早上，朱标的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方才抢包子的时候，又因为手慢了半拍的缘故，也没抢过方静之几个。 如今正是肚子饿的时候。 眼看着李景隆迟迟没有回来，朱标就有些着急了。 结果一抬头，正好看到李景隆一脸猥琐的正跟蓝勇刘宏福说着什么。 朱标如今最怕的就是这俩夯货了。 这俩夯货听方静之的，方静之听母后的，母后听御医的。 然后母后就给刘宏福蓝勇俩人下了命令，每天都要带着自己跑步。 这俩人也是真实在，真把自己当狗溜。 朱标最怕的就是这俩精神不太好的货一个突然犯了病，忽然拖着自己再来一个长途奔跑。 前几天的时候，蓝勇这厮可是说过。 想要尝试下一口气跑到南京城的胡话。 当时就给朱标下尿了。 跑到南京城，那自己就真的成狗了，还是死狗那种。 如今看到李景隆一脸坏笑的跟两个家伙窃窃私语，朱标顿就紧张起来了。 “阿勇，洪福，你们说什么呢！”朱标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景隆顿时就慌了。 朱标只是外表看上去好惹，可不代表他是真的好惹啊！ 灭人三族的旨意，很多可都是出自这位太子爷的手。 南京城的那群纨绔，可是没少被这位太子爷收拾。 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挑唆蓝勇刘宏福给他上难度。 这尼玛…… 李景隆打了个哆嗦。 赶忙伸手试图去捂住两个憨货的嘴。 这俩夯货可是出了名的嘴上可是没个把门的。 可他到底是手里还端着包子呢，等他放下包子，试图去捂住俩人嘴的时候。 嘴快的蓝勇已经回答了朱标。 “哦，殿，大爷，小公爷说让我们哥俩给你上上强度。” 太子是三哥的大哥。 蓝勇自己是不敢喊大哥的。 但是为了不暴露朱标的身份你又不能喊殿下。 最后还是朱标自己说，就喊朱大，或者朱老大。 蓝勇于是有时候就喊朱标朱老大，有时候就喊朱大爷，或者直接喊大爷。 朱标听到蓝勇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张算不上英俊，但是极具威严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上强度，上你大爷的强度啊！ 这运动量就给本太子累成死狗了。 还要再上强度。 你特么是生怕本太子不死是咋地。 “李九江，你小子行啊！” 朱标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这几个字。 方静之就在一边看着。 越看越乐。 小小朱不喜欢跟父亲坐在一块。 相比起朱标，他更喜欢跟方静之坐在一起。 此刻，小小朱抱着一个大包子，一脸好奇的问方静之：“大哥哥，什么是上强度啊！” 方静之瘪瘪嘴：“李九江觉得你父亲跑步的距离不够远，觉得你父亲应该利用一早晨的时间，从这里跑到南京城，然后在跑回来！” 小小朱顿时眼睛一亮，道：“从这里跑到南京城，然后在一早上的时间再跑回来，父亲好厉害，父亲是孙悟空嘛，会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嘛？” 方静之嘿嘿一笑：“我感觉你父亲不会，但是李景隆一定会，而且你父亲还一定会让李景隆表演给你看！” 小小朱顿时就乐了，扬起笑脸看着朱标：“父亲，你能让李景隆哥哥给我表演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嘛！” 李景隆哭丧着一张脸，垂头丧气的回到桌边坐下。 他这会，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就脑子一抽抽想整太子了呢。 都怪老方这个货啊，没事就想着坑这个坑那个，结果给自己也传染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好逃过这一劫啊！ 朱标眼神死死的盯着李景隆。 小小朱的问话自然被他听到了耳朵里。 良善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九江啊，你听到了，一会能表演一下一个尽头十万八千里嘛！” “若是不能，也不要勉强，本，嗯，朱大爷也不是什么喜欢为难别人的人。” “只不过呢，别人让朱大爷不高兴，朱大爷就想着让别人这辈子不高兴。” 李景隆顿时就哭了。 “朱大爷，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库库库~~~ 看到李景隆这这副惨样，方静之跟朱橚再也忍不住了。 “九江，我支持你，表演一个。” “对，我也想看！” “齐天大圣，呸，景隆大圣啊，来一个！” 李景隆：“……”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188章 宅子! 李景隆到底还是没有表演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在付出了某些不知名的代价以后。 朱标终于还是放过了他。 唯有小小朱一脸失望的模样。 吃过了饭，就要安置这些远道而来的先生们了。 可是看着这洋洋洒洒的近百号人，方静之的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 原本以为孔善祥最多也就带来十几号人就算了，谁成想老头的能力居然如此之大。 原本庄子上修建的那座先生院落，显然不足以安顿这么多人。 “静之啊，要不暂时把他们安顿到庄户家里吧！”朱标在旁出了个主意。 方静之点点头，无奈说道：“人都已经来了，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冲着李景隆使个眼色，这家伙很有默契的通知庄户们去了。 “师弟啊，是为了我这些老友们的安置问题愁眉不展嘛！” 孔善祥看出了端倪，笑着上前说道：“无碍的，暂时大家都在我那小院里挤一挤，剩下的就去学堂委屈一下。” “老孔说的极是，有个地方做学问，有个地方睡觉就好，而且庄子上的饭食如此之好，我等委屈一下也没什么。” 徐晋山在旁附和，道：“我等突然到来，庄子上没有准备我等休息的地方也正常，静之大可放心，我等对此没有异议，只需要每日的饭食如今日一般便好。” “徐先生说的哪里话！”方静之笑着说道：“先生们远道而来，自然应该招待好诸位，如今却没有招待诸位休息的地方，这是庄子上的不是。” “我与人商量了一下，想要安置诸位先生到庄户家里去，至于饭食，也如今日一般，不知徐先生意下如何。” “自然是没有问题！”徐晋山笑着说道：“老夫没别的要求，保证诸位也是没有问题。” “是啊，是啊，只要能吃得上肉包子，住在哪里无所谓。” “只要能有个地方睡觉就行，老夫不挑的。” “方少爷，您看着安排就好，我们没有意见的。” 徐晋山话音刚落，就听那些先生们纷纷附和说道。 大家都是吃过苦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意住宿环境如何。 即便是那几位家境不差的大儒，也是对此毫不在意。 精神世界的富足，足以对抗物质生活的匮乏，相比起住在哪，倒不如说他们更在意未来的学院。 方静之上前两步，冲着先生们拱拱手，道：“诸位先生们，如此就感谢诸位的谅解了，一会就有人带各位先生先去住到庄户家里，大家放心，书院马上就要开始建设了，我一定最先给诸位解决住宿的问题，不会让各位在庄户的家里住太久。” 很快，李景隆就带着不少的庄户们过来了。 对于先生能到自家居住，庄户们自然是欢迎之至。 唯一庄户们有些担心的就是，自己那破烂的茅草屋。 这些高贵的学问人是否愿意居住。 答案显而易见。 先生带着行李，高高兴兴的搬到庄户们家里去了。 就这伙食质量，还在乎什么住宿问题啊！ 特别是对那几位穷惯了的老先生来说。 蓝家庄子干净整洁，还有茅草屋，还有啥自行车啊！ 方静之看着离去的众人，却依旧愁眉不展的样子。 将这些先生们安置到庄户家里终究只是个缓兵之计。 接下来的建设才能解决根本问题啊！ 可现在，庄子上的砖窑还没有建好呢！ 要不，先把砖窑立起来，把书院宿舍的问题解决了？ 可自己，好像就连书院的地址都没选好啊！ 方静之有点尴尬。 本打算这段时间把书院的地址定下来的，结果却因为给孩子们上课的问题给耽搁了。 好吧！ 其实方静之就是懒得动弹。 反正自己设计图是按照钟山脚下画的。 那一片的地如今可都是自己的。 到时候随便挑个地就开始建就好了。 如今学生先生加起来也就百十号人。 建造一个容纳百十号人的建筑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听孔善祥介绍，前来的先生里面还有一位公输家的传人。 这就是搞建筑的专业人才好吧！ 李景隆这个家伙满身的毛病，但是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 即便是方静之这个穿越者，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佩服他的。 那就是快。 干啥都快。 不但但是在战场上逃跑快。 日常生活中，那速度也是咔咔的。 至少方静之就很佩服这家伙穿衣服的速度。 帽子叔叔查飘唱都抓不到现行的那种。 当然，这种快是方静之喜欢的。 毕竟在某些时候，他也是个快男。 嗯，快乐男生好吧！ 几人刚刚说起要在庄子盖砖窑，建造先生宿舍的事情。 李景隆立马就有了主意。 “老方你还记得前几日咱们纵马的时候在钟山脚下看到的那处闲置宅子嘛！”李景隆说道。 方静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二郎神刚刚被送来庄子上的时候，方静之闲着没事就拉着李景隆出去练习骑马。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方静之的马术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虽然做不到如李景隆一般在马上腾跃射箭，但是勉勉强强还能能做到骑快马了。 那一段时间，俩人没少骑着马在钟山转悠。 然后，就看到了一座很大的空宅子。 而且那宅子看上去很新的样子，却没人居住。 不过当时只顾着骑马了，也就忘了这回事。 如今李景隆一个提醒，方静之也想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李景隆点点头，道：“那宅子不是空了很久吗，而且也足够大， 咱们把他买下来，改造一下不就可以吗！” “反正也就一百多人，那处宅子足够他们当做教室宿舍使用了。” “而且位置也好，就在钟山脚下，山清水秀的，周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庄子，即便是将来咱们想扩扩建也不碍事。” 方静之仔细的回忆着关于那所宅子的状况，李景隆确实是出了一个好主意。， 那所宅子虽然多年没有人居住，但是建筑质量却是相当过关。 而且宅子建设的相当奢华，即便是日后围绕宅子扩建，这里也依旧可以当做先生的办公的地点所用。 想通了这些，方静之狠狠的一点头。 “就这么办了，这宅子，咱们要了。” “九江，你去找人打听一下，这宅子的主人是谁。” “咱们一会去哪所宅子哪里集合。” “好，就这么办！”李景隆答应一声，转身出门打听消息去了。 至于其他的自然是不必多说。 小哥俩看上的宅子，那就是自己的。 不给也要给。 “一会我也骑马跟你们去！” 朱标在旁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说道：“自从来到庄子上，整日里在庄子里面转悠，还没有去外面看看呢！” …… 远远的就看到了青绿色的钟山。 这座后来被老朱当做陵寝所在的洞天福地奇峰耸立，沟谷幽深，称得上是饱览大自然风光的好去处。 自古以来，这座秀美之山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帝王将相墓穴选址之地，还曾是佛教圣地，山中名胜古迹比众多，头陀岭、桃花坞、灵谷寺后世更是南京的主要风景区。 无数的文人骚客，都曾拜服在这座名山的石榴裙下，甚至留下不少的名句诗词。 方静之觉得，自己也很有必要在这里留下那么一两句诗词，好让后人用来瞻仰自己。 可是搜肠刮肚，愣是没发现一首可用的诗词。 倒是有那么一首可以剽窃。 远看钟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 有朝一日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有朝一日，方静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这首来自张大将军的诗词刻到钟山顶上。 嗯，想想就很美，很酷，也很丢人。 李景隆不愧有快男之名，早在方静之与朱标到来之前，就已经带着宅子的主人来了。 宅子的主人是南京城的一名大商人，也是蓝家庄子胰子如今的南京城主要经销商。 对于能有人愿意接手这座寨子，主人是相当的高兴的。 可当看到来人是李景隆的时候，顿时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只是想找个冤大头，可不是找死啊！ 这位小公爷在南京城是个什么名声，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商人更了解了。 可奈何恶鬼上门，躲也躲不过去啊！ 于是乎，二十贯的价格。 这座极尽奢华的宅子，就这么转手了。 “你这宅子抵处风景秀美之地，又建的堪称奢华，为何不与此居住？” “而且这宅子的价格，也远远不止二十贯吧！”方静之看着商人问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李景隆竟然以二十贯的价格就把这座宅子拿下了。 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没良心的了。 果真是强中自己强中手。 可这到底是要用来做书院的，不是强取豪夺的土匪窝。 方静之觉得，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以及书院未来的名声。 嗯，最多打个对折。 总不能二十贯，也太少了。 “回这位少爷！” 宅子的主人态度极为恭敬，民不与官斗，何况是在大明，商人虽然有钱，但地位却是最底下的。 更何况能跟小公爷李景隆厮混在一起又岂能是简单人物。 而且此人站在李景隆这个小公爷的前头，并且小公爷丝毫不恼，并且对此人身边之人极尽谄媚，这就很能说明什么。 宅子主人也不敢隐瞒，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这位少爷，这座庄园实则是前元的时候，一位元朝尚书建设的，可惜还未等住进来，那位尚书便驾鹤西去了，尚书的家人嫌弃可能是宅子的风水不好，就半胁迫的卖给了小人的父亲。” “可尚书大人的府邸，即便是买了，又岂是我等商人可敢居住的。” “后来陛下龙御南京，小人本想着搬进这座宅院，也享受尚书大人的待遇。” “可谁知住了没两天，却有人找上了门，让小人把宅子让出来。” “小人哪里肯啊，但是对方来头甚大，小人招惹不起，所以就只能搬到了南京城。” “可谁知后来那人又反悔了，只愿意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宅子，小人有些不愿意，所以这宅子就一直空置了下来。” “前些时日，钟山县县衙又找上了小人，说是希望小人能把宅子送给那位大人。” “这可是祖宗买下来的，哪能拱手让人啊！” 屋主说到这里，难免有些伤心。 可随即又扭头看了看李景隆，缩了缩脖子继续道：“少爷愿意买这座宅子，那也是小人的福气，所以这二十贯出售宅院，是小人自愿的，小人自愿的。” 方静之饶有兴趣的看着屋主。 这家伙，也是个倒霉蛋啊！ 先是被那位大人物威胁，然后又遇到了李景隆。 左右都是虎，只能自认倒霉了。 方静之点点头，道：“契约已经成了，便不得更改。” “这宅子本少爷知道你卖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过现在若是改了价格，那就是打了九江的面子，此事不可为。。” “当然这宅子的价格远远不止二十贯，这点本少爷也知道。” “这样吧，本少爷不让你吃亏，一会去蓝家庄子找王管事的要打赏，当然也给不了你宅子的市价，毕竟你这宅子荒废了，本少爷需要重新装修，也要花费一笔不少的钱财。” “本少爷以后要用这宅子来建设书院，你也吃点亏，就当是积阴德了。” “至于那威胁你的人，本少爷也一并担下来，有事你让他来蓝家庄子找我！” 方静之一席话，让商人感激涕零。 若有可能，谁又愿意让自己的荷包吃亏呢！ 甩掉麻烦的同时，还能回来一笔钱，对商人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更何况，还是用来建设书院的，即便是吃些亏，就如同眼前的少年郎的说的，算是积阴德了，心里也过得去。 屋主高兴说道：“如此，便多谢这位少爷了！” 方静之继续说道：“别高兴的太早，庄子上也缺钱，给不了你太多，不过本少爷做主，允你日后有一子可来书院读书，日后不必担心身份问题，只要学得好，骑马游街不在话下。” “相信你也知道本少爷身边的的李小公爷，日后书院建成了，带着你儿子去蓝家庄子，自然会有人招待你，带你儿子办理入学。” 说完，便不再理会屋主，带着朱标李景隆去宅子里面探查去了。 骑马游街，那是状元郎啊！ 商人高兴傻了，根据朝廷的律法，商人的孩子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日后只能子随父业，继续当商人的贱籍。 在书院里参加学习就能改变商人的身份，这无异于天降馅饼，直接给商人砸傻了。 商人拔腿就走。 只不过去的是南京城的方向。 什么，宅子的钱？ 哪有宅子，老子没有宅子，老子心中只有对那位少爷满满的爱！ 第189章 来了! 这才是办书院的样子啊！ 若是强取豪夺，这书院即便是办了，也是名声臭翻了天。 朱标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方静之，眼神中毫不吝啬的透出一股子欣赏之意。 同时，他也更加期待这座书院建成以后，会为大明输送何等人才了。 “静之，你就不担心那人所说的抢宅子之人嘛！” 方静之正拿着一根笔直的树枝，与李景隆二人在杂草堆中展示自己的剑法。 听到朱标忽然有此一问，方静之回头，笑着问道：“大哥，有你在我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吗！” 朱标哑然一笑，这家伙，这是早就把自己算进去了。 朱标很不喜欢别人利用自己，但是对方静之此举却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相反，他甚至有些高兴。 因为对方首先想到的不是母后，不是小小朱，也不是父皇蓝玉等人。 书院日后若是发展壮大，这件事情日后也会成为书院中的一桩笑谈。 而自己的名字也将随着这个小故事一直流传在书院的历史中。 朱标微微一笑，随即也折断了一根树枝，加入到俩人的行列中。 这书院，本太子罩着了。 就是父皇来了，说话也不好使。 三人一阵的乱披风剑法，终于在宅子中开辟出来一条小路。 当然，这也给三人累得不轻。 宅子太大了。 按照后世说法，足足占地几十亩。 三人一路从大门口披荆斩棘来到明厅。 虽说是重温了一把少年时的快乐。 但是对体力消耗那也是极大的。 朱标方静之都属于那种疏于锻炼的，至于李景隆这厮，虽说也在军中任职，但也是那种偷懒的货色，体力自然也称不上好。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鄙视其他两人。 李景隆蹲坐在台阶上，手里的小树枝随机的比划着。 “瞅瞅，我怎么说的，就说我这火麟剑最厉害，你们还不承认。” 身前杂草堆积的庭院，所有的杂草都已经被削掉了脑袋，宛若被狗啃过一般。 即便是几株比较顽强的杂草，也是耷拉着脑袋，眼看就活不成的样子。 方静之不屑的哼了一声，手中树枝一甩：“垃圾，我这是绝世好剑。” 一旁的朱标看着俩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甩甩手里的树枝。 那意思就很明白了。 老子是太子，这就是尚方宝剑。 你们谁不服！ 方静之反正是服气的，看李景隆的样子，应该也服气了。 这就让朱标很满意。 方静之从怀里把刚刚做好的纸卷烟拿了个出来。 三人各自点上，坐在台阶上闲聊。 方静之一边抽着烟，一边下意识的拿出了拴在手腕上的小牌牌，放在手里盘着。 一块来自老朱，另一块来自毛骧。 朱标目光在两块木牌牌上打量许久，随即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看来，这家伙还不知道这两块小牌牌的重要性啊！ 不过这样也好。 有这两块牌子在，朝堂中的哪些人对上方静之，怎么也要好好的掂量一下。 朱标吸了一口烟，笑道：“九江，知道那屋主说的那位大人物是谁嘛！” 李景隆耸耸肩，随意的玩弄着手里的“火麟剑”，笑道：“殿下，咱们三个在这里，不就是在等哪位大人物嘛，算算时间，估计也该到了吧！” …… 钟山县县衙。 此刻，县令大人陈大有正急躁的在屋子里转圈圈。 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契书的签订自然是要经过官府的。 钟山脚下的这片房产位置就在钟山县境内，契书的签订自然也不可能绕得过钟山县衙。 早在半个时辰前，李景隆带着屋主来县衙里签订了契书的第一时间，县令陈大有就收到了消息。 这处房产可是早就有人看上了，并且特意过了叮嘱了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敢打这处房产的主意，屋主也不敢在此居住的原因所在。 钟山县衙在其中，可是没少出力。 可如今，这处宅子却丢了，自己可怎么跟那位大人交代啊！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鼻青脸肿的县丞捂着腮帮子，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 听到县令的问话，赶忙回道：“老爷，这事不怪小人啊，小人是真的拦不住啊！” “那位小公爷也不听小人解释，上来就是俩大嘴巴子，打完了按着小人就给盖上了县衙的大印扬长而去。” “小人就是想拦，也没机会啊！” 县丞说到这，还是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那肿胀的脸颊。 显然李景隆那两记抡圆了的大嘴巴子让他记忆犹新。 自从成了县丞，还没有人这么打过他呢！ 可委屈归委屈，脾气是半点都不敢有的。 别说是他一个县丞了，就是县令大人对上了哪位小公爷，那也要退避三丈啊！ 整个大明就六位国公爷。 而这位小公爷还是陛下的实在亲戚，就这关系。 谁敢招惹。 听说了李景隆的身份，县令显然也是慌了。 当初老朱打败了张士诚，他作为张士诚手下的官员也就顺势投降了老朱。 凭借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外加凤阳出身，顺势搭上了一位明廷的大人物，这才混上了钟山县县令的职位。 别瞧不起他这个县令，这可是天子脚下的县令，而且县内多勋贵的封地，可谓是拉关系最好的一处地方，竞争那可是相当的激烈。 也正因如此，他也更明白这位李小公爷在陛下面前，是多么的受宠。 自己招惹不起。 可那位大人，自己同样得罪不起。 这一下子，县令难免陷入两难的抉择当中。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冒出，县令没了主意，神色慌张的问道：“老刘，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县丞捂着腮帮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的道：“大人，这事，咱们掺和不得啊！” “大人物斗法，咱们小人物掺杂其中，随便得罪了那一边，那都是死啊！” “小人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通知那位大人，这大人物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不过就是一处宅子，想来两边也不会刻意为难我等。” 县令停住脚步，皱眉沉思片刻，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不过，还是要稍稍有些改变。 两边站队，但是两边又都不站队，这才是为官之道。 县令当机立断：“你去差人通知那位大人一声，我这就去拜见一下这位小公爷。” …… 荒废大宅。 方静之三人正坐在门口抽烟。 朱标似乎是有意，又似乎是无意的换了一下位置。 原本坐在三人的中间的他就挪到了李景隆的边上，让李景隆坐到了三人的最中间。 方静之似乎是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依旧大大咧咧的抽着烟吹着牛逼，只当做是朱标无意间的举动。 但是从小精于世故的李景隆自然是体会到了朱标的意思。 只是一个眼神，李景隆就明白了。 朱标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 所以当陈大有到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把朱标俩人当做了李景隆的附庸。 “哎呀呀，小公爷，小人陈大有，见过小公爷！” 陈大有很有眼色，一来到这里，就匆匆忙忙的下了马车，给坐在人群中间的李景隆行礼。 李景隆不为所动，纨绔架子拿捏的十足。 方静之歪着脖子，很是无礼的打量着他。 至于朱标，更是毫不在意。 三个人，三种举动，皆是落到了陈大有的眼里。 能在官场厮混这么多年，陈大有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似乎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又是一个大礼。 “小人钟山县令陈大有，拜见李小公爷！” 足足几息的时间，对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陈大有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上位者，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高傲且无礼。 而且这表明了就是给自己下马威来的。 方静之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手里的“绝世好剑”，打量着一旁好友的举动。 只见李景隆翘着二郎腿，嘴角叼着烟，双手随意的放在腿上敲打着。 就这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种欠揍的感觉。 不过，方静之也明白。 李景隆这是摆架子呢！ 自己日后，那也是要做权贵们。 这也是一门学问啊！ 方静之学着李景隆的样子，也翘起了二郎腿，但是怎么看怎么都没有李景隆那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反而是小痞子像十足。 这一幕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一直观察着方静之的朱标眼里。 朱标嘴角不由得动了动。 这家伙，画虎不像反类犬啊。 陈大有弓着腰，额头已经泛起了汗珠，身子也已经微微颤抖了。 但是他依旧坚持着，不敢有任何其他举动。 李景隆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上位者的气势却也是十足。 身居国公爷，更是曹国公爵位的未来继承者，经年久之，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一身的上位者气息。 只不过是坐在那里，就让这位陈县令胆战心惊。 陈大有此刻也是满心的忐忑。 对方带着人去县衙里签契书，但是不问缘由，上来就打了县丞，这显然对方是带着怨气来的。 李景隆蓝玉来到庄子上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早就听说了。 早在许多年前，蓝玉道庄子上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要去拜见。 可是蓝玉是什么脾气，对于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当场就让属下打了出去。 自那以后，陈大有就知道了。 勋贵跟勋贵是不同的，只能等对方主动找你，而你不能主动去找对方。 所以蓝玉跟李景隆这次到庄子上，他没有主动前去拜见。 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关注此事。 包括蓝家庄子搞胰子作坊，烟草作坊，以及为了红薯跟烟草大规模的换购土地。 这些事情，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为此，县衙也行了不少的方便。 所以陈大有很确定，自己没有的罪过对方。 但是这次李景隆却动手打了县丞，显然是怀着怒气来的。 这说明，对方已经充分的了解了这座宅子的事情。 因此记恨到了县衙，甚至是自己这个县令的身上。 所以…… 陈大有在心中下了个决断。 当初哪位大人看上这座宅院，都是钟山县派人与之接触的。 保不齐是李景隆这位小公爷怀疑是自己欺压百姓。 因此记恨上了自己。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那位大人，对不住了。 就在陈大有心中拿定了主意的时候，李景隆也是幽幽的开口了。 “起来吧！” 陈大有尝试起身，但是弯腰弯的太久了。 起来的时候也不由的嘴角直抽抽。 这一幕，直接给方静之看乐了。 这家伙，嘴角的胡子跟着一跳一跳的，可太搞笑了。 陈大有也是注意到了方静之。 又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笑着说道：“这位应该就是蓝家庄子的方少爷吧，小人有礼了。” 哦！ 方静之答应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毕竟上辈子没当过官，经验有些不足啊！ 朱标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家伙，你倒是让人家起来啊。 没看人家还弯着腰嘛！ 你不说话，人家怎么敢起来。 你们两个家伙，来回这么折腾这位陈县令。 这父皇要是知道了…… 肯定喜欢死你们两个了。 朱标笑着开口，道：“陈县令有礼了。” 陈大有有点懵，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朱标，随即又是躬身一礼。 礼多人不怪，能跟李景隆还有这位方少爷混到一块，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莫非这位就是那位周王不成，这下子，态度更加恭敬了。 “陈县令多礼了！”朱标笑呵呵的回了一句，随即冲着李景隆使了个眼色、 “陈大有，你干嘛来了啊！”李景隆会意，随即歪着脑袋，很是嚣张的问道。 陈大有起身，看着三人，随后谄媚的笑了起来。 “几位少爷，这不是听说县衙里有人惹恼了李小公爷，小人这是为了赔罪来的。” 明明就是李景隆打了人，但是到了这家伙的嘴里，却成了县丞惹恼了李景隆，因此他这个做主官的专门过来赔罪。 上辈子就听说官场最讲究人情世故，也最是虚伪，自己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 五千年的文明传承，果真是一脉相承，没有半点的改变啊！ 第190章 可怜的陈大有! “赔罪来的啊！” “那你打算怎么赔罪啊！” 李景隆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这就让陈大有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在向自己明目张胆的索贿嘛？ 虽然说送礼这事也是为官之道，但是总不好这么明着来吧！ 而且这大白天的，自己又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哪来得及备什么礼物啊！ 陈大有有些尴尬，冲着李景隆连连作揖道：“小公爷，小人，小人……” 李景隆龇牙，怒道：“好你一个狗东西，说是来给本小公爷赔罪，但是却半点礼物都不带是吧！” “你这哪是赔罪来的，简直就是瞧不起本小公爷。” “老方，你说，这样打咱们哥几个面子的人，应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还能怎么处理。 方静之嘿嘿一笑：“揍完了，绑起来挂树上。” 方静之早就看这个陈大有不爽了。 这家伙即便是不是那位欺负屋主的人，也是一丘之貉。 欺凌弱小，那就是本少爷的敌人。 本少爷穿越来到大明，就是来干三件事的。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特么的，百姓只有本少爷跟老朱家能欺负。 你陈大有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欺负百姓。 “老方，揍他！” 李景隆一声令下，哥俩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就窜了出去。 方静之直接飞起一脚踹到了陈大有的腰子。 陈大有吃痛，唉吆一声就蹲了下去。 这一脚，简直连他的隔夜饭都要踹出来了。 可是这还没完。 人还没蹲到底呢，李景隆的大逼斗又甩过来了。 陈大有当即就知道县丞为什么老是捂着嘴巴了。 这李小公爷打人，是真的疼啊！ 台阶上，朱标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顺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方才二人想要动手的第一时间，朱标就想着伸手阻拦二人。 可惜一个没看住，方静之就窜了出去。 然后就是李景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陈大有已经抱着脑袋在地上哀嚎了。 朱标有些无奈的看着正围着陈大有疯狂踹脚的方李二人，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一县之长都敢打，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子，这俩家伙也着实无法无天了一些。 但是反过来想，这个陈大有也是着实欠揍。 刚刚屋主离开的时候，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可是全被朱标看在了眼里。 平日里听人上奏，勋贵欺男霸女，强抢土地，有时候他还会勋贵们在父皇面前辩解两句。 只当做是刚刚做了天下，这些勋贵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 如今看来，父皇是没有错的，这些勋贵确实该收拾一下了。 竟然使唤一个县令帮着他们抢别人的宅子。 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割据一方，再演元末乱世了。 不单单是勋贵的问题要处理，这些官员的问题，也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这还是一个县令，那知府呢，六部的官员呢，甚至于中书省呢！ 一瞬间，朱标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 痛，痛的死去活来。 陈大有是万万没想，李小公爷跟这位方少爷打人是真的痛啊！ 他更是没有想到，自己不是来请罪的嘛。 怎么就挨打了呢！ 陈大有抱着自己的脑袋，感受拳头如雨点一般的落到身上。 他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是真的好疼啊！ 这俩人，不当人子，打脸就罢了，别冲着下半身下手啊！ 你们打人也就罢了。 动棍子是怎么回事。 不！ “呜~” 陈大有瞪大了双眼。 双腿不由的夹紧，随即就是一阵撕裂感传来。 我曹，我曹！ 不要啊！ 陈大有咕噜一转身，选择直面施暴者。 “李小公爷，方少爷饶命啊！” “小人是来告密的，是来高密的呀！” 再不把事情说出来，陈大有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把命丢在这。 命丢了也就罢了。 清白那是真的不能丢啊！ …… 听着陈大有的惨嚎声，李景隆与方静之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方静之穿上了自己的鞋子，李景隆也收起了自己手里的木棍。 至于朱标，也是停止了自己的思考，目光灼灼的看向陈大有，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天子脚下还如此的大胆。 揍陈大有，方静之的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那种能守得住秘密的人，长得就跟个二五仔一样。 方静之很讨厌这种人。 趁着这家伙在把消息爆出来以前，先给他揍上一顿好好的解解气。 这才是方静之的目的。 至于背后之人是谁，他是半点的兴趣都没有。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背后之人权势滔天，如今的方静之也不会看在眼里。 他现在那可是马皇后眼里的红人，老朱都要给几分面子。 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至于最关心这事得人，方静之瞅了一眼自己那面相憨厚，实则内心腹黑的便宜大哥一眼，深藏功与名。 “说，那个指使你难为屋主的人是谁！”李景隆抱着胸，又是一脚踹到了陈大有的屁股上。 这家伙，这么嚣张。 这钟山县，就不允许有除了老方，老朱，小小朱，马皇后，蓝玉，徐达……等等几十人之外，还有比我李景隆还要嚣张的人。 陈大有哭哭啼啼，唉吆惨嚎一声，颤颤巍巍的伸手捂住了嘴巴。 然后，接住了两颗被打掉的牙齿。 天杀的，自己的牙齿啊，被打掉了啊！ 可惜陈大有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他是真的惹不起这几个人啊！ “是，是，是吉安侯！”陈大有捂着腮帮子说道。 吉安侯陆仲亨。 朱标的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了。 说起这位吉安侯，那也是个人才，洪武三年，就因为与延安侯唐胜宗擅乘驿车被削爵，降职为指挥使。 洪武四年，又因为出守代县雁门关，抓捕寇贼有功，又和唐胜宗一同恢复爵位。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一上一下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为老朱办差，那也就罢了。 可这家伙脑子似乎就跟没有一样。 典型的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未完全发育。 去年九月，又因为收到老朱的征召，但却没有按期到达，与梅思祖一起被老朱罚没公田。 就这还不长记性，前些时日，在临清练兵的时候，又犯了事。 被老朱抓到南京好一顿训斥，完了就给放了。 没想到这刚刚被教训了，这又打起了别人宅子的主意。 朱标都有些无语了。 人呐，好好活着不好吗，干嘛非要作死呢！ 强抢民宅，这不是往父皇的手里递刀把子嘛！ 朱标暗自摇头，哀其不争。 就这事被父皇知道了，如果你的人头还能好好的戴在脖子上。 那就算我这个太子白当了。 朱标有些黯然的冲着方静之二人使了个眼色。 示意二人放陈大有离开。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禀报父皇，在做决断。 虽然自己现在也很想处理这个陆仲亨，但还是不要打乱父皇的计划为好。 “大哥！”方静之甩甩手，龇牙咧嘴。 陈大有的脸皮太厚，甩鞋底子甩的自己手腕都疼了。 朱标有些无奈的看着方静之，笑道：“打人还嫌手疼！” 方静之瘪瘪嘴，大义凛然说道：“我这一生，最烦这种欺男霸女的贪官污吏，碰到了，不揍他们一顿，心里难受啊！” 一听这话，陈大有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本来还在好奇朱标的身份，听到方静之这么说，迫不及待的反驳道：“方少爷，小人不是贪官，不是贪官啊，自从上任中山县令一职，从未贪过百姓的一针一线，天可怜见，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 李景隆又是一脚踹到了陈大有的屁股上，没好气的说道：“问你话了嘛，闭嘴！” 这一脚，瞬间就把陈大有踹的不敢说话了。 委屈巴巴的捂着嘴，看看李景隆，在看看朱标方静之，很是自觉的双手抱头蹲到了一边。 这一番举动，直接给方静之看笑了。 好熟练啊！ 方静之呵呵笑着说道：“大哥，这家伙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 朱标瞥了陈大有一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哪像是一个大明的官员。 倒是与街头的地痞流氓一样别无二致。 不过！ 朱标看一眼方静之，再扭头看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大有。 怎么就感觉这么像呢！ “算了，让他走吧！”朱标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陈大有，只是一个小人物罢了。 似陆仲亨这样的人找上他，也不会给他拒绝的权利。 终归是大明朝的勋贵出了问题。 而不是陈大有出了问题。 而且这段时间，听着庄户们说起这钟山县的事情。 他这个县令做的相当还是不错的。 朱标虽然有些厚黑，但是终归是个仁厚之人。 见方静之李景隆俩人都已经给陈大有揍得这样了，也是起了恻隐之心。 “那吉安侯那边！”方静之低声问道。 虽然他可以不吊陆仲亨，但是不代表陆仲亨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方静之不喜欢麻烦，更是一个懒人。 信奉的是将麻烦扼杀在摇篮中。 而现在，就有一个最合适解决麻烦的人。 朱标叹息一声，道：“宅子的事情，该重新修缮就修缮，他不会来找麻烦的。” 得到了朱标的允诺，方静之也就放心了。 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个吉安侯。 朱标想要放人，但是李景隆却有些不高兴了。 就这么放人走了，那不是他李景隆的风格啊！ 而且这也很不符合自己那位相亲相爱的好兄弟的风格啊！ 于是乎，李景隆冲着方静之甩了个眼色。 方静之瞬间会意。 “大哥，要不，你先等会！” 看着方静之义父神神秘秘的样子，朱标满眼的疑惑。 这家伙，又打算干什么啊！ 虽然是满脑袋问号，但是朱标还是点了点头。 他也很想知道，方静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下一秒。 朱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特么大明能有方静之这样的人，是大明朝官员的福气。 嗯，也是老徐家牛的福气。 只见方静之与李景隆很是熟练的打起了配合。 这俩人左右四顾，随即十分熟练的一左一右，直接把还蹲在地上思考人生的陈大有给抬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直接给陈大有搞懵逼了。 不是没事了嘛！ 我已经招供了啊！ 陈大有那张胖乎乎的脸上，一双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慌之意。 “两位少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陈大有几乎吓尿了。 因为他看到，李景隆已经开始解腰带了。 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啊！ 还记得小时候，隔壁财主家买了个小书童。 而他年少无知爬上了墙头。 那幅画面，给幼小的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童年阴影。 现在看到俩人驾着自己，而李景隆还在脱裤子。 直接给他吓坏了。 不要啊！ 两位少爷，不要如此的想不开啊！ “闭嘴！” 李景隆暴躁的一巴掌直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入你娘的，老子不过就是裤腰带松了。 瞅你那满脸猥琐的模样。 当本小公爷是什么人了。 挨了一巴掌，见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陈大有也就放心了。 看样子，自己不会死，也不会丢了清白。 这就好，这就好啊！ 方静之俩人一路把陈大有抬到了马车边上。 赶车的马夫还想要阻拦，结果被李景隆一脚踹到了一边。， 将陈大有放下，方静之嘿嘿一笑。 “你叫陈大有！” 陈大有连连点头。 “当了多少年的官了！” “自洪武三年上任钟山县令，如今已经……”陈大有老老实实的说道。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你有点不懂事啊！”方静之继续说道。 陈大有一脸的懵逼。 啥玩意？ 不懂事？ 这位少爷在说什么啊！ 方静之龇牙，忍不住一撩下摆。 腰带上，挂着明晃晃的七八块顶级玉佩。 陈大有眼力十足，瞬间就看出了这些玉佩的价值，单单是拿出其中随便一块，价值也不下于五十贯。 就是这位方少爷带着这么多的玉佩，不觉得累得慌嘛！ 相比起方静之，李景隆就简单粗暴的多了。 一把拽住陈大有，目露凶光：“少说废话，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贪了不少钱吧！” “如今来赔罪，就这么空手来的。” “是不是瞧不起我跟老方。” “魏国公来庄子上，都是带两头牛！”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空着手来！” 陈大有想哭，他最后是腿着回去的。 别说马车了，就连马夫都被留下了。 就是大明最专业的劫匪都没有这两位少爷专业啊！ 陈大有暗自发誓，以后打死都不凑到这二位眼前来了。 可惜啊，他不愿意招惹这俩人。 不见得这俩人愿意放过他。 方静之满脸笑意的看着远去的陈大有。 拍拍腰上新挂上的两块玉佩。 别急，咱哥俩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191章 和大人理论! 马夫最终还是被踹下了马车。 李景隆嫌弃马夫赶车的技术不行，自己去赶车去了。 车厢里，气氛有些压抑。 朱标皱着眉头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只是一个劲的抽烟。 或许李景隆不愿意坐在车厢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方静之叹了口气。 自从揍了陈大有以后，朱标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变得沉默寡言，心不在焉的。 重点是抽完的烟头竟然随意丢到窗外，实在是太没有素质了。 朱标抽完又在摸索烟盒，方静之有些无奈的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香烟。 朱标那一盒，早就抽干净了。 “大哥！” 朱标没反应。 “大哥！” 方静之蹭了蹭朱标，顺手递上自己的香烟。 朱标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方静之，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烟盒。 苦笑一声，接了过来。 不知不觉抽完了整整一盒，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是越来越依赖这香烟了，而且这纸卷的香烟，味道是真的好。 朱标对着火折子，再次点上一根。 方静之也默默的赔了一根。 “大哥，有心事啊！” 朱标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是啊！” “为了吉安候的事情？”方静之继续问道。 朱标再度点头。 事情就摆在眼前，即便是他想瞒着方静之也瞒不过去。 李景隆这厮是个机灵的，见势不好，直接跑去赶车了。 朱标道：“吉安候要挟下属官员，帮着他侵吞民宅，这不仅仅是个例啊！” “官员贪赃枉法，让人头疼啊！” 朱标扶着额头说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着眼前的少年说出了这些话。 按照他以往性格，是不会对方静之说这些话的。 毕竟这说起来是国家大事，不是方静之一个少年郎能理解的。 方静之默然无语。 权贵阶层欺压百姓。 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都不曾断绝。 哪怕是日后那个强大的祖国，不也是全力近亲繁殖了嘛。 官场不在于清，不在于浑，而在于浊啊！ 相处的这段时间，方静之也明白了朱标这位大明最稳太子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说白了，这个家伙，是个轻微理想化的人。 在他看来，老朱对待权贵官员太苛刻了，他认为对待官员应该略微仁慈一些，当然是相对于老朱。 但是看到权贵阶层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主张。 也可以说，这家伙是一个活的相当纠结的人。 方静之叹息一声，道：“大哥，你钻牛角尖了啊。” 朱标一愣：“贤弟何出此言。” 方静之道：“大哥也如陛下一般，认为对待官员贪赃枉法一定要剥皮冲草，夷灭九族嘛！” 朱标摇摇头：“自然不是，九族太多了，三族就好！” 好吧，果然如此。 小朱在文官眼里贤明的名声果然是这么来的。 相比起老朱的九族，这小朱的三族确实挺贤明的。 不得不说，给老朱家当官，是真的很危险啊！ 好在本少爷是马皇后的官。 不是一个系统的。 方静之道：“大哥，其实吧，贪赃枉法的官员也不见得就不好，两袖清风的清官，也不见得就能好到那里去。” 朱标眉头皱了皱，面上很明显带上了不喜的神色。 在他看来，方静之的这个想法，就有点危险。 方静之毫不在意，摆摆手继续说道：“大哥你见过救灾嘛，我说的是粮灾！” 朱标点点头，道：“自然是见过的。” 不仅见过，他还亲自去过灾区，去为百姓熬煮赈灾的粥水。 甚至于与灾民同吃同住。 方静之道：“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朱标道。 方静之道：“在一个叫蓝星的地方，有一个猪尾巴们建立的朝代，名叫带清。” 这猪尾巴一出口，朱标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总感觉对面的小子在阴阳自己。 “在代清呢，有两个大官，一个是个大贪官，一个是个大清官。” “有一年呢，带清发生了严重的蝗灾。” “拆听随机拨款放粮，用以赈灾。” “可是好好的粮食发下去，却变成了麸糠。” “这位大清官就找到了这位大贪官，告诉他，我要弹劾你，你这个大贪官，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们把赈灾的粮食换成了麸糠。” “可你大哥，知道大贪官是怎么说的嘛？” 朱标皱了皱眉，哑然道：“不知道。” 方静之继续说道：“大贪官说，你去过灾区嘛！” “清官就说了，我终日于书房读书，没有去过。” “贪官又说，你都没去过灾区，你懂个几把就说老子贪污。” “灾民还是人吗？” “行将饿死之人，那就不是人了，是野兽。” “一斤粮食可以换成三斤麸糠，能救更多的人。” “这清官又说了，可是你们还是贪了钱。” “这大贪官又说了，说你懂个几把你还真就是懂个几把。” “人都要饿死了，谁还跟你谈什么清廉，官都活不下去了，何谈救民。” 朱标默然不语，虽然方静之这话听起来像是歪理邪说，但是也不无道理。 清官站在灾民的角度思考问题，但是终究只是空谈。 而贪官则是站在生存的角度思考问题，却能解决实际问题。 麸糠虽然难吃，但是确实是保下了更多人的姓名。 朱标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只是稍一思考，就懂得了其中的道理。 “所以，贤弟的意思是……” 方静之点头，道：“我就是觉得，其实清官也好，贪赃枉法也罢，只要能干事就成。” “就像这位钟山县令陈大有，你说这人帮着吉安候强抢民宅，这没错。” “但是钟山县却在他的治理下，百姓过得还算是不错。” “所以啊，只要你能让更多的百姓过得更好，稍微有那么一两个人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毕竟，总要有人做出贡献的嘛！” “你就想吉安侯抢宅子这事，只要你能让治下的百姓人人都有这样的两座宅子，被你抢去一座又何妨。” “所以啊，不怕贪，只要能干事就好。” “相比起贪赃枉法，欺压良善，显然是懒政更加可怕。” 方静之说完，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怎么样，本少爷就是如此的忠君爱国，忧国忧民。 听和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就不信和大人的故事干不懵你。 方静之的话，犹如洪钟大吕，让朱标一时间陷入到了沉思。 就连手里的烟，都忘了抽。 就那么呆呆的夹着手中，不发一言。 欺压良善的贪官污吏，终日读书的大清官， 良久，朱标不禁苦笑。 自己确实是钻牛角尖了啊！ 父皇教导自己的用人之术，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少年郎看的明白。 也许就像父皇说话，做帝王，首先要的就是心足够硬。 …… 南京城。 蓝采薇气冲冲的从鸳鸯楼疾步而出。 一张粉嫩的小脸气的红扑扑。 两只葱白玉手，一只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另一手死死的捏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蓝采薇银牙紧咬，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方静之那张俊秀但却又很欠揍的脸。 若是方静之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跟前，保准小拳头直接就捶到方静之脑门上。 蓝采薇气的有种想要发疯的感觉。 怎么她都想不到，方静之这厮是这么的狗啊！ 出来吃饭，竟然留的都是她的名。 若不是今日带着小姐们来鸳鸯楼聚餐，她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厚厚的一叠账本啊，几乎写满了她蓝采薇的名字。 这混蛋，是一日三餐都在鸳鸯楼解决的吧！ 好吧！ 吃也就吃了。 竟然还要打包带走一份。 这就有点不当人了！ 真当我蓝采薇没脾气了是吧！ 还有自己那个不靠谱的二哥，也是个混蛋啊！ 这册子上自己的签名，一半来自方静之。 另一半，就是来自蓝斌。 若不是老奶奶还在家里。 她这会就先回家处理蓝斌了。 总之，蓝斌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零花钱绝对不可能从自己这里拿到一文。 思虑再三，蓝采薇狠狠的一跺脚：“葵儿，备车，我们去蓝家庄子！” 相比起蓝斌，显然是方静之这个混蛋更可恨。 李葵儿在旁憋笑到不行。 黑漆漆的一张脸，竟然也泛起了红色。 方哥不愧是方哥啊，这样的鬼心眼都有。 李葵儿只想给方静之狠狠的比划一个大拇哥。 论缺德，还待是方哥啊！ 猛然间，听到好闺蜜喊备车。 李葵儿愣了一下：“采薇，一会不是去夫子庙的店铺嘛，咱们去蓝家庄子干嘛，蓝叔不是把那庄子送给方哥了嘛！” 方哥方哥，你就知道方哥！ 蓝采薇银牙都要咬碎了。 几乎是从牙根里蹦出几个字：“去找姓方的算账。” 看看暴怒的闺蜜，再看看蓝采薇手里的账本，李葵儿不由的撇了撇嘴。 算账，算什么账啊！ 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方哥都把化妆品这么大买卖交给你了。 如今你采薇姐在权贵女眷中的地位，那都可以跟皇后娘娘比肩了。 这一切不都是方哥给你的嘛！ 竟然就因为记账的时候写了你的名字，就要找方哥的麻烦。 呸！ 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但是！ 李葵儿本来就小的眼睛这么一眯，几乎就成了一条缝。 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纨绔少爷与傲娇小姐第几画来的？ 算了，算了。 总之很好看，相当的让人期待啊！ 这现场看戏，可不比看那些话本有意思多了。 话说回来，方哥写的话本都看完了，最近不知道有没有新作拿出来。 丫鬟仆役也是有眼色的。 不等蓝采薇李葵儿吩咐，仆役就已经去了后院。 不过片刻的功夫，马夫就赶着马车驶到了鸳鸯楼大门口。 在丫鬟的服侍下，蓝采薇上了马车。 至于李葵儿，一个大跳。 马凳那玩意，小娘子所用，我辈好汉，不屑踩之。 待服侍的丫鬟上了马车，仆役方才收起马车，一下调到马车上。 车厢内，蓝采薇依旧是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此事，必不予方静之那货干休。 还有自己那个不着调的二哥。 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等回来再收拾他。 马车上，李葵儿轻咳了两声。 看着怒气冲冲的闺蜜，低声问道：“采薇，等到了庄子上，你打算怎么收拾方哥啊！” 这一问，倒是直接给蓝采薇问懵逼了。 她就想着要报仇，可这仇具体如何报，她也没想好啊！ 揍他？ 老实说，蓝采薇不认为自己能揍得过。 虽然自己有李葵儿帮忙。 但是就自己闺蜜这个德行，会对方静之出手？ 不临阵投敌就不错了。 问这家伙要补偿？ 方静之在南京城的产业，都在自己手里呢！ 无论是书铺也好，还是化妆品铺子也罢。 每日的收益，都会送到自己这里。 方静之就连一文钱也没分过，这还要什么赔偿？ 而且这家伙…… 想着，想着，蓝采薇的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她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如果去庄子上。 依着方静之这个家伙的不要脸程度。 可能自己这是送上门让他占便宜的。 虽然说…… 总之，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家先找蓝斌的麻烦啊！ 李葵儿也早已经看出了闺蜜的窘迫。 露出了一脸的姨妈笑。 从小与蓝采薇一块长大。 自然性格也是知道个清清楚楚。 闺蜜对方哥，那感觉绝对不一般。 平日里自己这位好闺蜜对上别家的小郎君，那脸就跟冰块差不多。， 能冻死个人。 可是对上方哥…… 呵呵！ 俩人都那样了…… 报仇，呵呵了，你虚张声势吧！ 李葵儿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蓝采薇。 她倒是想看看，这一向精明干练的蓝采薇，窘迫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嗯！ 这不对啊！ 好闺蜜这是在想什么呢！ 怎么脸还红了，脖子也红了，耳朵也红了。 李葵儿骤然瞪大了双眼。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就在李葵儿胡思乱想，幻想着吃一个惊天大瓜的时候。 忽然感觉马车停了。 蓝采薇依旧魂游天外，还没有反应过来。 李葵儿刚想要出声询问马夫。 就听车厢外传来了马夫的声音。 “小姐，小人似乎看到钟山县的差役了。” 蓝采薇骤然回神。 第192章 没几个意思! 马车上。 蓝采薇急忙撩开车辆。 皱眉看向那匆匆离开的背影。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马夫点点头，认真说道：“大小姐，小人不可能看错。” “不敢瞒您，小人的二舅姥爷的大侄子的三孙子的二姐夫就在钟山县做县丞，小人因此跟那差役喝过酒，那人脸歪嘴斜，小人不可能认错，而且小姐您看，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就是钟山县县衙的差服啊！” 蓝采薇沉思，一双好看的眉毛几乎皱在一起。 钟山县的差役怎么会在南京城？ 而且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难不成，钟山县有什么大事发生？ 想到这，蓝采薇的眉头皱的更深，几乎成了一个川字。 方静之那家伙可是在钟山县的蓝家庄子，听说搞出了不小的阵仗。 就连自己的老爹如今都去了庄子上，听说还是带着神策卫的人马去得。 难不成父亲又在钟山县惹祸了，县衙不敢处理，这是派人来中书省告状来了？ “采薇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嘛，是不是蓝叔又打人了啊！” 李葵儿一听说是钟山县的人，立马就来了精神。 蓝叔就在钟山县啊，不是县衙的人惹恼了蓝叔，蓝叔又打人了吧！ 打人什么的，她最喜欢的了。 蓝采薇不做言语，但是精神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李葵儿说的话，依着自己那个爹的性格，真的是不无可能。 如今皇帝出游在外，蓝家最大的靠山太子爷也跟着去了。 除却一些大事会送奏折去凤阳，剩下的大小事宜都是宰相胡惟庸做主。 而自己那个好爹，似乎跟胡惟庸的关系并不好。 而且前些日子，老爹竟然学会在朝堂弹劾人了。 被弹劾的对象是胡惟庸的侄子胡相沿。 为此皇帝重罚了胡惟庸，两家也算是结了仇了。 万一是真的老爹惹了祸，被人告到胡惟庸那里。 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胡惟庸这个老银币，不可不防啊！ “走，跟上去看看，这差役到底去哪！”蓝采薇吩咐一声。 李葵儿一愣，问道：“不去庄子上了嘛！” 蓝采薇摇摇头，本来就后悔说去庄子上，如今有了理由，更加不能去了。 李葵儿看着闺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坏笑道道：“采薇姐姐不会是担心这事情是方哥招惹出来的，想要去为方哥处理祸事吧！” 这话就说的用心险恶啊！ 蓝采薇瘪瘪嘴，谁在乎哪个混蛋，谁要为哪个混蛋处理祸事啊！ 依着哪个混蛋的性格，他惹祸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相对而言，似乎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惹祸的概率更大一些。 不搭理坏笑的李葵儿，蓝采薇催促车夫道：“快一点，跟上那个差役。” 马夫答应一声，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 马匹吃痛，随即开始疾驰。 路边行人见状，纷纷躲开马匹。 一时间，整个街面都变得热闹起来。 一名身穿长衫的读书人鄙夷的看着离去的马车：“哼，蓝家的人，就是这么的……” 自从招亲以后，蓝采薇在读书人心里女神的形象就崩塌了。 女神就算是招亲，都不给我们这些穷书生一点机会啊！ 脏话刚刚要出口，就被身旁一名混混一巴掌扇了回去。 读书人生气了，见是一名混混，顿时龇牙怒道：“你为何打我，可知我乃是高贵的读书人。” 混混丝毫不怂，伸手一把掐住读书人的脖领子：“高贵个鸟，老子也是读书人！” 读书人有点不高兴了：“你，你无礼！” 混混冷笑一声，道：“我无礼，你骂我家大嫂，我打你有问题吗，到底是谁无礼！” “你家大嫂！”读书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那是蓝家的马车，别以为我不知道，蓝家大小姐何时成了你家大嫂了。” 混混也不言语，呵呵冷笑两声，随即从腰间取下一块小牌牌，在读书人的眼前晃了晃。 读书人顿时脸都绿了。 洪兴的人啊！ 你特么是洪兴的人你不早说。 你早说那是你家大嫂，我还敢逼逼嘛！ 南京城街面上，要说最近最大的新闻。 就是秦淮河与夫子庙两边的混混狠狠打了一架。 结果惨不忍睹。 秦淮河混混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愣是给夫子庙那边的混混团体打散了。 如今的秦淮河混混们，手握秦淮河与夫子庙两大最繁华的地盘。 若是混做其他混混团体，那早就嚣张的不行了。 可这号称洪兴的混混团体竟然异常的低调。 除了派遣混混在街面巡逻，帮着官府维持治安，就是打扫卫生，收取各家的卫生费等等杂费。 虽然收的也不少，但是比起以往其他混混的保护费，那可就要少的多了。 而且因为治安变好，环境干净，游人也变得更多，商铺也能赚取更多的铜钱。 可谓是各取所需。 如今的各家商铺主人，对这洪兴的人喜欢的可是不得了。 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毕竟人家口号都喊出来了。 洪武朝大兴。 就这，你官府敢说啥。 而且听说，这洪兴还跟太子有关系，那这就更不能管了。 可要说这洪兴好归好，但是对读书人可就不一定了。 读书人喜好什么呀。 读，呸，喜欢酒会青楼啊！ 所以，读书人经常时不时的就会喝多。 喝多了就会吐。 吐了就会被洪兴的人找上门收卫生处罚费。 不给就要挨揍。 揍完还要送县衙。 不止一个读书人因此被关过。 为此，读书人们没少跟混混起冲突。 也正因为如此，这洪兴的底细，也被读书人们调查了个清楚明白。 洪兴的老大叫李二狗，李二狗的老大叫蓝勇。 蓝勇的大哥是一位姓方的少年郎，而且永昌侯亲口说过，这姓方的少年就是自己看好的女婿。 而太子，又是永昌侯的外甥。 这一来二去，姓方的就是洪兴的教父！ 太子与永昌侯就是姓方的后台。 所以，读书人怂了。 “我，小生，小生错了！” “以后嘴巴给我注意点。”混混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读书人。 随即从怀中掏出红袖标戴上，眨眼间换了衣服笑脸。 冲着拥挤的人群叫道：“各位各位，不要拥挤啊，带孩子的看紧自己的孩子，钱多的看紧钱袋子，若有紧急情况，请联系洪兴红袖标啊。” “还有注意卫生啊，随地吐痰大小便，罚款五文咯！” …… 蓝采薇自然是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教父的女人。 李葵儿让蓝采薇搞得也有些担心了，道：“采薇，要不我回家找找我爹吧，让他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万一是方哥或者蓝叔惹了事，他也好去帮着斡旋一下。” 蓝采薇小脸绷的紧紧的，她可不能让李葵儿看出端倪。 好不容易找出个理由不去蓝家庄子，若是露馅了，那可就真的太糟糕了。 “不用，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李葵儿哦了一声，也就不说话了。 毕竟给蓝叔梳理善后事宜，闺蜜早已经习惯了。 马车跟着差役，一路溜达着来到了吉安候府。 蓝采薇满目的不解之意。 这钟山县的差役，来吉安侯的府邸做什么。 也没听说过吉安侯在钟山县有什么封地啊！ “葵儿，吉安候府在钟山县有产业吗？” 李葵儿想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不曾听说过。”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探听一下，这钟山县的差役来吉安候府所为何事啊！” 李葵儿沉吟片刻，道：“吉安候的女儿陆雅文一直想要加入我们，但是我一直拦着没让，她的风评不太好。” “我差人让她打听一下，肯定是没问题的。” 蓝采薇点点头，示意就按李葵儿说的去办。 片刻的时间，就见吉安侯陆仲亨的大女儿陆雅文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将俩人迎进了府里。 …… 吉安候府明厅。 陆仲亨眉头紧皱，不判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李景隆这个纨绔为什么会看上自己看好的那座宅子。 而且不问缘由，就把钟山县的县丞给打了。 这显然就是有目的性的去的呀。 这就让陆仲亨不得不思考了。 对于他这种大人物来说，一言一行，那都是满含深意。 一座宅子而已，根本不值得李景隆这样的纨绔小公爷出手。 而他却偏偏这样做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背后有人指使啊！ 能指使的动李景隆这样的一位小公爷。 莫非，是李文忠？ 自己的罪过曹国公李文忠嘛？ 陆仲亨不由得沉思起来。 自己刚刚从山东回来，走的时候李景隆还请自己喝酒了。 这家伙，也不像是个笑面虎一样的人啊！ 难道…… 陆仲亨忽然瞪大了双眼，他也不由得让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自己为什么从山东回来。 哪还不是因为老朱，是叫自己回来挨训斥的啊！ 可陛下刚刚回了凤阳没几个月，李景隆就来抢自己看好的宅子。 这就不由得不让人多想了。 能指使得动李景隆的人，可不止李文忠一个啊！ 难不成是陛下知道了自己抢宅子的事情，所以让李李景隆提前抢了，给自己提个醒嘛？ 若是如此，那这事情可就大了啊！ 做官做到了他这个位置，可是要处处小心。 整不好那个地方做的不好被陛下发现了，那就是一顿大棒啊！ 陆仲亨挠了挠头。 有些事情，越想就越觉得可怕，也越想越想不明白。 沉吟片刻，陆仲亨终于做出了决定。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让能想明白的人去帮自己想。 自己不是刚认了个便宜大哥嘛，就去找好大哥胡惟庸帮着自己参谋参谋。 …… 后院。 蓝采薇终于是放了心。 原来是李景隆搞得事情啊！ 这就好。 只要不是老爹还有姓方闯祸就好。 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姓方的混蛋啊！ 被吉安候揍死他才好呢！ 嗯！ 也别真的揍死。 打一顿就好了。 放心了的蓝采薇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道：“葵儿，走吧，回家！” 李葵儿跟着点头，道：“哦，不去庄子上嘛。” 蓝采薇一笑，如花一般的笑颜展开：“去什么庄子上啊，不是说了吗，夫子庙那边的新店开业，听说信国公的大夫人今天要过去呢，我不在怎么能行！” 李葵儿呵呵一笑，刚刚在马车上说起方哥，你脸都红了，如今却不去庄子了。 虚伪的女人。 陆雅文一路将二人送到门口。 眼看着二人就要登上马车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两位姐姐，你们看妹妹加入大小姐驾到的事情……” 依托着化妆品铺子与书铺，蓝采薇的闺蜜团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小组织。 勋贵各家的女眷们，无一不以加入其中为豪。 如今，蓝采薇又在夫子庙成立了白马会所。 虽然不知道这白马会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但是只有蓝采薇的小组织，与获得高级会员卡的各家女眷才能进入。 女眷能进入白马会所，如今已经成了各家女眷能拿出来攀比的东西。 而她陆雅文，就是属于入不得其间的那种。 蓝采薇脚步一顿，随即又蹬上了马车。 李葵儿笑着回道：“哦，这事啊，你先送份材料到会里再说吧，我跟姐妹们商量一下。” 陆雅文闻言一喜，随后使了个礼，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两位姐姐了，葵儿姐姐，小妹扶你。” 李葵儿豪爽的一摆手，随即一个大跳上了马车。 “妹妹啊，我们就先走了啊！” “姐姐慢走！” 马车刚刚离开不久。 车厢内，李葵儿就忙不迭的问道：“采薇，咱们真的要接纳她啊？” 蓝采薇冷笑一声，道：“接纳什么，私生活不检点，跟几位勋贵家的公子哥不清不楚的，要她干嘛，带坏咱们的风气嘛！” 陆雅文虽然对此事藏得比较严实，但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名勋贵二代在一次醉酒以后，曾经说过他与陆雅文不得不说的事情。 恰好当时，蓝斌这个家伙就在现场。 然后，蓝斌又回家告诉了自己的妹子。 “可是，你在吉安候的时候，不是跟她说……”李葵儿继续问道。 蓝采薇耸耸肩，道：“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会慎重考虑。” “只是考虑而已，又没说一定会让她加入。” “就她这样的，也配和我们玩！” “未来谁若是娶了这女子，那也倒了八辈子血霉。” 李葵儿：“……” “采薇，那我们就真的不通知李景隆一下吗！” “我听说，他跟方哥可是好兄弟呢，万一这事……” 正一脸轻松的蓝采薇就是一顿，随即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淡淡说道：“让我二哥去庄子一趟吧，反正他闲着在家也没事，就让他去一趟吧，这家伙最近总是说起姓方的混蛋，气死人了……” 我的姐姐哎，你那是气死人的表情嘛！ 李葵儿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了。 口口声声说着方哥小混蛋，但是一听到李景隆跟方哥关系甚密，就直接把蓝二哥都派出去了。 呵呵！ 女人啊！ 总是这么的虚伪，口不由心。 注意到了李葵儿的异样，蓝采薇顿时就不高兴了。 “葵儿，你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 “没几个意思！” “没几个意思是几个意思！” “就是想方哥了，想的心痒痒！” “呸，恶心！” “对对对，想方哥想的恶心！” “……” 第193章 蓝斌骂了朱标! 陆仲亨急匆匆的来到了丞相府。 在下人的引荐下，进了明厅，见了胡惟庸。 陆仲亨也不做隐瞒，当即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与推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胡惟庸。 此刻，他的心情忐忑无比。 胡惟庸的身形稍显瘦弱，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袍服内，给人一种相当阴沉的感觉。 听着陆仲亨的诉说，胡惟庸手指很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桌面。 李景隆，陛下？ 胡惟庸静静沉思。 一时间，明厅里只有胡惟庸敲打桌面的声响，气氛压抑的有些吓人。 陆仲亨一脸的焦急之色。 但是又怕打断胡惟庸的思绪，只能不断擦拭额头的汗珠。 良久，就在陆仲亨再也忍不住的时候，胡惟庸终于缓缓开口。 “你说，是李景隆在抢了你在钟山县的宅子？” “而你则是怀疑，此事是由陛下指使的？” 陆仲亨点点头，道：“胡大哥，小弟与李家父子素来没有什么恩怨，平日里的关系也不错！” “若是知道这宅子是小弟已经看好了，想来李家父子当会给我这个面子才对，不至于与我争抢！” “更何况，李景隆还是我等的后辈，虽是个纨绔，却也是个聪明人！” “若是没人给他撑腰，他也不会主动来招惹我才对。” “可我却听说，永昌侯与魏国公，也在钟山县！”胡惟庸斩钉截铁的说道。 永昌侯蓝玉！ 听到这个名字，陆仲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自己也就是抢个宅子，这要是跟蓝玉比起来，这能算是犯了错！ 简直就是造福乡邻了好吗！ 至于徐达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这俩人怎么可能会给李景隆撑腰，让他来抢自己的宅子。 而且若是蓝玉看上了自己看上的那座宅子，还用得着李景隆代为动手。 他自己直接就动手抢了。 心里有了主意，陆仲亨很是坚定的摇摇头：“不会是他们，小弟与永昌侯跟魏国公的关系还算过得去，若是他们二人所为，当会差人与小弟打声招呼才是。” 胡惟庸笑了一声，道：“那不就得了，既不是永昌侯，也不是魏国公，此事当是李景隆自己的主意才是。” “不过想来，应当是他也不知道你先看上了那座宅子。” “不然也不会如此冒冒失失的就去抢了。”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陆仲亨又问道：“可是小弟听说，那李景隆如今在烟草司公干，背后可是皇后娘娘啊！” 胡惟庸笑了笑，伸手取过桌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 “若是娘娘，会让李景隆抢宅子嘛！” “便是只说出皇后娘娘的意思，恐怕百姓也会争先恐后的献上自己的宅子。” 陆仲亨略一沉吟，随后点点头。 “这道也是，我这就去钟山县去找李景隆去。” “敢抢我的宅子！” “我要代李大哥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有了胡惟庸的分析，陆仲亨也算是放心了。 那座宅子，可是他看好了准备用来养老的宅子。 不然早就住进去了。 可被李景隆这个后辈抢了先。 就让他姓陆的很没面子。 不管宅子能不能回来，教训李景隆一下还是必须的。 不然以后自己怎么在勋贵圈子里混啊！ …… 蓝家庄子。 得到了妹子的消息，蓝斌直接把家里那匹蓝玉最爱的快马牵了出来。 吉安侯陆仲亨可能要干老方跟李景隆，这可是大明朝的一大盛事啊，就堪比说书先生嘴里的什么武林大会了！ 这样的盛事若是没有我蓝斌，那岂不是一大憾事。 于是乎，胯下的骏马又狠狠的挨了两鞭子。 骏马眼中，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飘散在风中。 这一路上，自己挨了老些鞭子了。 比前两年加起来挨的都多。 它开始有些怀念自己的主人了。 此刻这场景若是蓝玉看到，估计能一脚把亲儿子从马背上踹下来。 这可是自己的老兄弟啊，自己都不舍得这么打。 好家伙，到了蓝斌手里，那是真的当畜生对待啊！ 不过好在蓝家庄子距离南京城的距离也不算太远，这匹骏马才没有遭太多的罪。 不然马皮估计都能被蓝斌抽花了。 片刻之后，骏马载着蓝斌，一路从庄子口窜到了侯府大院门前。 蓝斌从马背上跳下了，随手将骏马交给看门的门房，咋咋呼呼的就闯了进去。 “老方，九江，你们在哪里呢！” “你们惹事了知道嘛，吉安侯要干你们呢！” “咱姓蓝的来帮你们来了！” “哈哈！” 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出老远。 方静之几人刚刚从大宅回来不久。 朱标手里没了烟，方静之又不给他，这会正好去了烟草司作坊取烟。 至于李景隆，已经开始招呼那精通建造的先生与弟子准备建造砖窑以及重新修缮大宅去了。 所以当蓝斌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的时候，刚好只看到方静之自己正躺在躺椅上喝茶晒太阳呢。 听到蓝斌的话，方静之差点没一口茶水呛死自己。 干自己，陆仲亨真的不要命了。 不给朱标，小小朱，马皇后面子是吧！ 还没等方静之反应过来，蓝斌已经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 看到方静之正在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大喇喇的端起他面前的茶杯吨吨吨灌了一大口。 这一跑疾驰而来，早已经口干舌燥。 自己兄弟剩下的茶水，不嫌弃。 喝完了茶水，蓝斌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准备给自己点上一根。 可打开一眼，竟然是纸卷的。 蓝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老方，新款啊！” 方静之点点头。 蓝斌一巴掌就拍到了方静之的肩膀上，疼的他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混蛋，就不知道自己手劲多大嘛！ 方静之就发现了，这古代人都有毒。 特别是这些力气大的武将，以及武将的后代们。 他们表达亲热的举动就会一个，那就是拿着蒲扇大小的巴掌拍你的肩膀，力气越大，表示他们越喜欢你。 相比起他们，反而是李景隆这样的纨绔，更像是正常人。 也就怪不得老朱喜欢李景隆，朱标喜欢文人了。 就冲着他们的举动，谁也喜欢不起来。 “老方，你这家伙不仗义啊！” 蓝斌给自己点了一根，品尝过后很是赞许的点点头，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躺椅上。 “这味不错啊，我都叫你大哥了，有这好东西，也不晓得给弟弟送点。” “亏得老弟知道了陆仲亨要干你的消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为你助拳。” 呵呵！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 瞅瞅你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摆明就是来凑热闹的。 也好意思说是来为自己助拳。 “你从哪里知道了吉安侯要干我消息？”方静之问道。 蓝斌抽着烟，摇头晃脑：“我推理出来的！” 方静之差点没被惊掉下巴！ 与蓝斌接触时间不短，这家伙就是属于那种没脑子，也懒得动脑子的货色。 就这样的货色还会推理。 方静之是脚丫子都不带相信的。 “怎么推理出来的。” 蓝斌耸耸肩，道：“妹子从吉安候府那里打听到吉安候可能要对付李景隆，李景隆那小子在庄子上帮着烟草司做事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 “他若是惹了事，还是招惹了吉安候，其中若是没有你的影子，那才怪了呢！” 蓝采薇得到的消息啊！ 果然没有看错这丫头。 方静之会心一笑，白马会所的事情，自然也是他告诉的蓝采薇的。 不然依着蓝采薇古代人的思维，岂能想出这么一个赚贵妇钱的法子。 他的本意是为了能让蓝采薇有个赚钱法子的同时建立一个从女眷那里探听勋贵消息的渠道。 也算是一个另类的锦衣卫。 只是让方静之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采薇说的呀！”方静之道。 蓝斌点点头：“啊，是妹子说的，妹子还说了，你的事情她一点也不关心，但是话本断更了这事很严重，你麻溜的写，别等着她过来催你。” 这话说的，就是口不对心了。 你不关心本少爷，为什么还专门要说一句呢！ 还打着话本断更的幌子。 方静之乐了，这小丫头的心里，有自己啊！ 这就好啊！ 至少不用犯愁娶媳妇的事情了。 “话本早就写好了，等过会我就让人送去南京城。”方静之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旁的蓝斌已经瞪起了眼睛。 “老方啊，话本这事无所谓，终归是娘们看东西，咱们还是聊聊吉安候的事情吧。” “老方你跟老弟说个实话，你不害怕吗，他要来干你们啊！” “为什么要害怕！”方静之耸耸肩，毫不在意的又拿了另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蓝斌这厮不爱刷牙，有口臭。 至于吉安侯，只能说一声，呵呵怕个鬼啊！ 有朱标，小小朱，马皇后在，这大明就没人敢动自己。 自己如今可是马皇后面前的红人，别说是陆仲亨一个区区吉安侯。 老朱又如何，要动自己之前也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耳朵。 见方静之毫不在意的样子，蓝斌很是失望。 于是故作惊恐状，大声说道：“老方你别不当回事，吉安候这个人，残暴啊，听说打人都是用胳膊粗细的棍子啊，一棍子下去，不是骨头断了，那就是棍子断了！” “老方，你是不是觉得有我爹罩着你，吉安侯就不会动你了，告诉你，别打这个主意。” “我爹那个人不靠谱你知道嘛！” “你听我的，你不是有个千户官的职位嘛！” “咱们先把千户所的人马调过来，再发动一下庄户们，我知道的，这些庄户好多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卒，战斗力嘎嘎的。” “把他们都召集起来，咱们先准备好，那吉安侯若是敢来，咱哥俩就直接给他办了。” “到时候不拿个三五千贯出来，这事就不能饶了他。” “总之姓蓝的就一句话，敢欺负我蓝斌的兄弟，谁的面子也不好使。” 就在这时，侃侃而谈的蓝斌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让他很是不爽。 正吹牛逼呢，莫要打扰了本少爷的雅兴。 蓝斌一把将肩膀上的手摔开，没好气的说道：“拍鸡毛呢，没事滚一边去，别打扰我跟我好兄弟说话。” 没素质，就很没素质。 这一对比，感觉方静之这小子还挺有素质的。 方静之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成了朱标衡量素质的单位。 方静之抬头看是朱标，果断的没搭话。 朱标龇牙。 怒视蓝斌，竟然敢让自己滚一边去。 这混蛋，花样作死呢。 朱标轻咳两声。 蓝斌更加不满了。 “特么的，好好说话就不行了是吧！” “拍你大爷啊拍，再拍一下手给你打折咯！” 没办法，在家里就这样，习惯了。 老蓝家的男人就这风格，不会真的动手打人，但是嘴上绝对要简单粗暴。 “兄弟，别搭理他，一个没素质的下人罢了！” “咱们继续说干吉安侯一炮的事情啊！” 蓝斌依旧没回头，正说到兴起呢！ “到时候咱们埋伏到村口，在路上挖个大坑做陷阱……” 猛然间，蓝斌忽然注意到方静之的表情有些不对。 “兄弟，你这挤眉弄眼的干啥呢！” “眼睛不舒服，老弟给你吹吹啊！” 蓝斌说着，一甩头，嘟起满是胡茬的大嘴就要给方静之吹眼睛。 方静之差点没忍住一巴掌甩过去。 你特么这个动作相当猥琐知道不知道。 “草，你给老子看后边！” 方静之强忍恶心，从牙根里蹦出几个字。 蓝斌满脸疑惑。 “看后边，看啥后面啊！” 虽然不知道好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但是好大哥说的话，蓝斌还是下意识就去做了。 “看啥……啊” “我曹，殿下！” 蓝斌一惊，随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是真的吓到了。 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自己刚刚好像要太子殿下滚？ 还要打折太子的手？ 这话是自己说的嘛？ 蓝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挺好，不疼。 不是在做梦。 但是这还不如在做梦呢。 蓝斌已经要哭了。 “殿，殿下，我如果说，刚刚那人不是我，是我大哥上身了，你信吗？”蓝斌磕磕巴巴的说道。 朱标龇牙，看着蓝斌额前那一甩一甩的一撮毛就难受。 你大哥上身了，这理由你觉得我能信嘛！ 你是不是觉得本太子傻！ 怪不得父皇总是说，特么的蓝家除了采薇，都是一群夯货！ 事实证明，父皇是真的没错啊！ 朱标冷哼一声，道：“你刚刚说什么，让我滚？” “还要打折我的手？” 蓝斌有点尴尬的不知所措。 这尼玛，这不整岔劈了吗！ 他冲着方静之瞥了一眼。 老方，赶紧救我啊！ 方静之抬头看天，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兄弟，不是我不救你，是你这整的有点大啊！ 这我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蓝斌见状，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就不该来啊！ 第194章 太子等于木头! “殿下，我错了！” 蓝家男人，挨打要立正。 眼见事情躲不过，蓝斌泼皮性子发作，索性豁出去了。 没错，就是本少爷说的。 你是太子，你爱咋滴就咋滴吧！ 朱标冷笑，有蓝玉珠玉在前，一看蓝斌这个死样，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蓝家这吊性子 还真是一脉相承。 “呵呵，那我滚？”朱标再次说道。 话音刚落。 朱标就懵了。 只见蓝斌咕噜一声，直接躺了下去。 然后很是熟练的滚了两圈。 这就给朱标整的有点不会了。 真家伙，还特么的真滚啊！ 一下子，朱标的脸直接就给气的绿了。 大明勋贵的脸都给这一家子丢干净了。 老爹是个打破皮，老儿子是个小泼皮。 自己造了什么孽啊，有这么一门亲戚。 朱标也懒得骂蓝斌了，冷哼一声道：“起来，滚去一边站着，别让我在听道什么干吉安侯的话。” 蓝斌很老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十分自然的一甩头。 朱标直接看的捏起了拳头。 这样子，是真欠揍啊！ “你额头那一撮毛，就不能好好的梳起来嘛！” 蓝斌很是果断的摇摇头：“殿下，别的都行，这不行，这事关我的尊严。” 说完，又是一甩。 朱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给他拿一撮毛薅下来的冲动，冷冷的哼出一个滚字。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也是跟蓝玉一样的滚刀肉。 蓝斌很是痛苦的回了一个哦，然后讪讪的滚蛋了。 至于收拾陆仲亨的事情，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是为了兄弟，不，是为了防备陆仲亨刺杀太子。 蓝斌感觉，自己可真是太聪明了。 这理由，不比撺掇方静之强多了。 他早就看陆仲亨不爽了。 当初他好不容易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就等着去教坊司爽一把。 结果好不容易看好的姑娘还被陆仲亨抢了。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啊！ 嗯，几息时间的妻子，那也算妻子嘛！ 蓝斌打定了主意，一会就去庄子上找一下那几位老卒。 总之，不管用什么理由。 这陆仲亨，自己是揍定了。 可还没走出两步。 蓝斌又跪了。 看着一脸慈爱模样领着小小朱走来的马皇后。 蓝斌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明白太子殿下怎么会在庄子上，怎么皇后跟小皇孙也来了。 老方的面子这么大的嘛？ 关系都走到皇后娘娘了。 不是说陛下一家人都去了凤阳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老方这实力，可比自己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厉害多了。 看皇后娘娘跟皇孙的样子，似乎对家里很熟悉的样子。 这是没少来啊！ “臣拜见皇后娘娘，拜见皇孙！”蓝斌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马皇后牵着小小朱的小手刚刚走进大院，然后就看到了行跪拜大礼的蓝斌。 小小朱今日休学，李景隆去了临时书院，一说已经找到了书院新的地址。 所有的先生弟子都乐得不行，争先恐后的去看书院去了。 自然也就没人授课了。 所以小小朱就只能暂时回家了。 可怜了小小朱今日专门穿上了自己刚来庄子时候的娜扎装扮。 不仅带上了红缨枪，还背上了方静之专门给他打造的乾坤圈。 就等着到小伙伴面前好好的显摆一把呢！ 结果，刚到学院门口，就被人喊住了。 然后就遇到了马皇后，俩人刚好一块回了侯府。 这刚一进一门，就被蓝斌的跪拜大礼吓了一跳。 小小朱当即就摆开了架子。 “待，何方妖魔，吃俺老孙一棒！” 朱标刚刚缓和的脸，立马又绿了。 马皇后皱眉看着跪倒的蓝斌，好一会才认出这个半拉头发挡住脸的家伙是谁。 这不是蓝玉的二儿子蓝斌嘛！ 自己还见过的。 若不是认出了蓝斌，马皇后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呢！ “哦，是蓝斌啊，快快起来吧！” “这是在庄子上，就不要喊皇后娘娘了，我等都是微服而来，可莫要吓着乡亲们！” 马皇后笑呵呵的招呼蓝斌起来。 蓝斌嗖的一声就窜了起来，冲着小小朱使了个鬼脸。 平日里在太子府见到小小朱，他总会这样做来逗小小朱的开心。 别以为蓝家都是傻子，聪明着呢。 本以为这次也会像以前一样，小小朱会笑呵呵的冲着自己回一个鬼脸。 那知晓，小小朱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哥哥！” 望着小小朱奔跑的方向。 蓝斌莫名有点吃醋。 这蓝家的圣眷，被人抢了啊！ 小小朱不搭理他也就罢了。 马皇后也是紧随其后的直接进了院子。 看到方静之，马皇后笑的更和蔼可亲了。 “静之啊，喊婶子回来干嘛啊！” “我大食堂里还有活呢，庄户们忙着修作坊，还要修路，听说又要修书院，这可是下力气的活，不能缺了油盐，肉食也要多准备一些。” “大食堂的人手有些不够，可不能缺了我啊！” 自己最粗的大腿来了，方静之哪还能像刚才一样装死啊！ 嗖的一声从躺椅上窜了起来，随即一把抱起小小朱，逗得小小朱哈哈大笑。 随即，方静之推着马皇后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为马皇后倒了一杯茶水。 这才缓缓开口：“婶子，咱可说好了，您去大食堂是指挥胖厨子他们干活的，怎么您就是不听劝呢，万一累着了您让小子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如今您可是大食堂的顶梁柱，庄户们都在说，跟您做的饭食一比，胖厨子他们以前做的直接难以入口。” “如今的大食堂可缺不了您，就算是为了庄户们，您也要保护好您的身体才是。” “万一您累到了，我可就吃不到您亲手做的烧饼了。” “您喝茶，我刚刚沏好的茶水，正是入口温度。” 马皇后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孩子，就知道说好听的哄婶子开心，这是想吃婶子亲手做的烧饼了吧，回头就给你做。” 方静之立马笑的咧开了嘴，露出一排整洁干净的牙齿：“婶子，就知道骗不过您。” 马皇后少见的伸手点了一下他：“你这小子！” 这一幕，直接给蓝斌看的人都傻了。 我曹，我曹。 这老方跟皇后娘娘关系这么好的嘛！ 看样子，跟皇孙也处的不错。 我了个去啊！ 老爹在皇后娘娘面前，都不可能这么有面子啊！ 如此算下来。 别说是吉安侯陆仲亨过来找麻烦了。 就是大明的那几位想找自己兄弟的麻烦，那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啊！ 朱标对这一切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果断的瞪了一眼在方静之怀里大笑的小小朱。 很是自觉地端着茶水躲到马皇后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没办法，在母后面前。 自己真的不如方静之有面子。 就因为方静之，母后这些日子没少说自己就是个木头。 在这俩人面前，自己这个大明太子爷就是个多余的人。 蓝斌觉得，自己不能让好兄弟独处圣恩。 马皇后哪里，自己不如老方会说。 但是搞定小小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刚凑到小小朱的面前，小小朱就嗖的一声跑开了。 扭头一看，小小朱已经抱住了方静之的大腿。 “大哥哥，小金刚跟小菩萨呢，我要找它们玩。” 方静之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直接就给蓝斌看的目瞪口呆。 这尼玛，你把手放下来啊，那是龙头啊！ 未成年龙那也是龙。 不能随便摸啊！ 嗯？ 皇后在笑？ 太子没有任何反应？ 自己兄弟，真就这么吊啊！ 只见方静之很熟练的把手放到了小小朱的脑袋上，然后很自然的撸了两把。 “它们去猎户哪里了，你若是要去找它们玩，那就去吧！” 方静之说着招呼两声，蓝勇和刘宏福俩人，一人嘴里塞着一个包子就出现了。 看到蓝斌出现在院子里。 刘宏福一脸的警惕，蓝勇则是笑呵呵的上前叫了一声三哥。 还不等蓝斌作何反应，就被小小朱拉着去找小老虎去了。 闲聊了一阵，马皇后开口问道：“静之啊，快说说，这么着急把婶子喊回来，到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啊！” 方静之笑着回道：“婶子，这不是回来的时候，看到庄子上最先种下的那一亩地的红薯似乎是熟了，我跟大哥商量着，把您喊来，咱们选个黄道吉日，就给红薯收了，看看那产量的嘛！” “红薯熟了！”马皇后顿时惊呼出声，随即下意识的目光就要找朱标。 然后，好不容易才看到已经躲到柱子后面的朱标。 “是，母后！”躲不过去，朱标只能站出来说说。 从荒废大宅子回来的时候，路过红薯田，然后三人就下了马车，去田里看了一下。 方静之觉得是熟了，就与朱标商量着，是不是收了这一亩地，也好看看产量多少，能不能达到预期。 对于自己穿越带来的福利能不能适应大明的气候，有没有在穿越的过程中变异，方静之心里也是没底的。 一旁的蓝斌听得则是一脸的懵逼。 红薯，啥玩意啊！ 得到了朱标的肯定，马皇后顿时越是兴奋起来。 红薯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对这个能让天下人吃饱饭的神粮，马皇后的心中也是充满期待。 不过，说到底，高兴归高兴，但是规矩还是有的。 她虽然是皇后，但是终归是个女人，这样的大事，还是需要老朱来拿主意的好。 马皇后笑道：“这事你们跟陛下商量一下就是，我听陛下的就好。” 陛下？ 蓝斌更加懵逼了！ 难不成，陛下也来了？ 方静之对马皇后的话不置可否，拍老朱的马屁，哪有拍马皇后的马屁来的痛快。 拍老朱他还对你甩臭脸，不像是马皇后，还会夸一声好孩子。 方静之道：“婶子这话就是您说的不对了，这红薯可是种在咱们烟草司的地里，这是咱们烟草司的产业啊！” “虽然说陛下是这天下的主人，可您跟大哥也是半个主人不是。” “而且您还是咱们烟草司的当家人，所以这收红薯的事情啊，还是您来拿主意，到时候第一铲子，也必须是您下的才好呢！” 马皇后听的心里乐开了花，可是嘴上还是连连拒绝。 虽然朝堂那些官员也是很尊敬自己，但是说起来规矩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真的要办事的时候，从来都是陛下在前，自己这个皇后在后的。 哪有像方静之这样，直接把自己推到前面，甚至对皇帝不屑一顾的呢！ 马皇后笑着拒绝：“静之啊，婶子是个女人……” 话音未落，方静之就举手反驳：“婶子，女人怎么了，女人也顶半边天。” “小子就把话放到这了，这收红薯的事情，还就待您先来。” “咱庄子的庄户都认您，陛下来了也不好使！” 女人能顶半边天，这话直接说到马皇后的心坎里了。 可不就是这样，若没有自己，他朱重八敢说自己能打得下这大明的江山。 不过，必要的步骤还是要走的。 马皇后询问似的目光扫向朱标。 “标儿啊，你觉得，母后可以吗！” 朱标能说什么呢！ 母后这目光，明显就是询问，这就是让自己说是的。 自己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别的不说了，木头的称号自己今天肯定躲不过去了。 虽然自己也觉得应该父皇来主持这事。 但是真不敢说啊！ 这便宜老弟，竟给自己惹麻烦。 朱标无奈，只能笑着点头：“既然是在静之的庄子上，自然是静之贤弟做主，他说母后可以，那母后就可以。” “那就是说，若不是在静之的庄子上，还是要你们爷俩做主了！”马皇后的声音里，不免带了一丝不高兴。 这标儿，明显还是觉得这事自己不能来啊！ 马皇后一不高兴，朱标直接怂了。 有些尴尬的看向方静之，贤弟你给大哥说两句话啊！ 方静之笑着解围：“婶子，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您能来主持这事，大哥高兴还来不及呢！” 马皇后冲着朱标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蓝斌在一旁都等得不耐烦了。 娘娘，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也容易，我可太同意了啊！ 可惜马皇后懒得搭理这个盯着一撮毛的家伙。 笑呵呵的看向方静之，马皇后笑道：“你这小子啊，就知道换着法子哄婶子开心。” “还跟婶子推销你的化妆品呢，告诉婶子不能多笑，笑多了容易长皱围，你看看你，就是你小子整天逗婶子笑。” “有你这小子在，婶子就是想不生皱纹都不行啊！” “婶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天生丽质，多生几条皱纹也不打紧。”方静之赶忙接话说道：“不瞒您说，昨日小子陪着在庄子上闲逛的时候，巡街的老刘头还问我呢，问您是不是小子的姐姐呢。” “这老刘头眼睛肯定不好使，婶子都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能被他认成你这孩子的姐姐。”马皇后掩嘴轻笑，可行到不行。 一旁的朱标连翻白眼，母后又被方静之这小子的好话夸的找不着北了。 不出什么意外，自己接下来又要被说木头了。 那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年轻，哪怕是马皇后也不例外。 开心了的马皇后也是拿定了主意，道：“行了行了，你这小子啊，就别哄着婶子开心了。” “既然你想让婶子来主持红薯的事情，那这事婶子就接下了。” “三日之后，就是个好日子，就天天收红薯吧！” “至于陛下那边，你差人通知他一下，让他赶紧从千户所回来。” 方静之点头称是。 挖红薯的事情，马皇后一锤定音。 第195章 老朱回来了! 翌日。 蓝家庄子重新恢复了他的忙碌。 方静之依旧是吃完了饭就开始带着两只小老虎遛弯消食。 马皇后依旧去大食堂做她的大总管。 朱标，嗯，太子殿下依旧在被人溜死狗。 李景隆则是忙得脚不沾地，新书院，砖窑，烟草作坊来回转。 为了方静之许给他的那个黄埔学院军事分院院长的位子，为了能给老爹，给徐达，给冯胜好好的上一课，李景隆直接拼了。 方静之现在散步多了一只小尾巴。 小小朱穿着那一身娜扎服，屁颠屁颠的跟在方静之的后面。 小家伙不想去跟着朱橚上课，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方静之学习。 马皇后也没了办法，只能哄孩子的任务交给了方静之。 庄子边上，就是一道蜿蜒曲折的小河。 小河两岸，树荫环绕。 方静之捧起一捧清水洒在脸上。 清晨的水带着一丝清凉，洗去最后的一丝困意。 就连想要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想法都没了。 旁边的小小朱就显得调皮多了。 捧起一捧清水洒在两只小老虎的身上。 被调戏的小老虎觉得未成年龙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蹦蹦跳跳的扑到小小朱的身上。 一人两虎，三小只玩的别提多么开心。 太阳早已经跃出了海面，洒下暖暖的金色灿阳在大地上。 方静之远远的看向蓝家庄子。 晨雾未散，阳光下的蓝家庄子，显得宁静而又美好。 三小只的战斗很快落下帷幕。 未成年龙表示自己不是两小只的对手。 被两只小老虎追的一溜烟躲到了方静之的屁股后面。 “大哥哥，救我！” 方静之被小家伙逗的哈哈大笑。 然后怪笑着一把又将小家伙推了出去，任由两只小老虎蹂躏。 “大哥哥，你是个坏人！”小小朱被两只小老虎按在地上，拼命的躲避两只小老虎舔他的脸。 眼见小家伙力有不逮，已经生无可恋了，方静之方才招呼一声。 两只小老虎乖巧的离开，任由方静之将小小朱扶了起来。 方静之也不知道为什么，与小小朱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分外的开心。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喜欢小屁孩，也或许是因为小小朱确实很可爱。 又或者是，这是自己未来在大明的大粗腿。 总之，方静之也想不清楚为什么。 小小朱一边乐呵呵的擦拭着脸上小老虎的口水，一边抱怨方静之。 “大哥哥，你太坏了。” “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哦！” “我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嗯，那我也不让小金刚跟小菩萨跟你玩了！” 这一下算是点到了小小朱的死穴上，小小朱眼珠子骨碌一转，立马就抱住了方静之的大腿。 “大哥哥，刚刚我骗你呢！” 方静之低头看去，一双狡黠的眸子带着讨好的意味正看着他。 “我不信！” 小小朱挠挠头，有些苦恼的说道：“那大哥哥怎么才相信我啊！” “我也不知道啊，这要你自己想！” “有些时候啊，想要获得别人的喜爱，就要想想自己有什么，别人又需要什么。” “就像我们需要元人的战马，可元人不想给，我们要怎么才能得到呢！”方静之笑着看向小小朱。 小小朱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说道：“爷爷带着我出去玩的时候，我看到好吃的，都是皇爷爷给我买的，大哥哥，那我们可以买元人的马嘛！” 方静之点点头，但是却又摇摇头：“小英子啊，买是其中最亏的一种办法，其实我们可以直接问他们要啊！” “那他们如果不给呢？” “那我们就去自己拿，因为我们需要，所以他们的马就应该是我们的东西！” “那如果他们不给呢！” “哪来的那么多如果，如果他们不给，那就打到他们给，到时候不仅要他们的马，还要他们的命！” “大哥哥，我懂了，我要小老虎，你不给我，我就弄死你！” “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 “……” 蓝家庄子上，修路的事情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连续多日的修路，让很多庄户都身心力竭，但是成效却也是斐然。 连绵数里的大陆宽敞而又平整，足足可以让四辆马车并行通过。 道路的两边也种上了各种的花草树木，远远看去，美不胜收。 当然，庄户们才不在乎美不美的。 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尽快的把烟草送到南京城。 纸卷香烟一经推出，便火爆整个南京城。 如今不仅仅是男人们抽烟，就连那些勋贵家的女眷们，都已经开始逐渐染上抽烟的恶习。 远远的眺望南京城，那里烟雾缭绕，宛若仙境一般。 方静之才不在乎是不是仙境，也不在乎勋贵家的女眷迷恋香烟。 对他来说，这些未来生在华夏百姓身上的蛀虫，早点抽烟抽死其实也挺好的。 只要小采薇不抽烟就好了。 如今的烟草已经名噪一时，不仅仅是在勋贵群体，在一些大商人的家里，也已经看到烟草出现了。 如今的烟草，依旧是只供给勋贵阶层使用。 而商人们之所以可以买到，是因为方静之让人带着烟草，偷偷售卖的缘故。 而这可是有许多的好处的。 一来可以培养有钱人抽烟的习惯，二来让马皇后知晓烟草的价值，三来则是可以推广烟草的知名度。 如今的南京城，人人都以手上能掐一根香烟为荣。 甚至于大商人们出去谈生意，先要看一看对方手上有没有香烟，是什么档次的。 若是档次不够，那就是实力不行。 实力不行，谁愿意跟你做生意啊！ 不仅仅是南京，随着这些商人们的推广，甚至于遥远的广州，北京等地区，烟草也开始逐渐流行。 北京的燕王，也就是那个最潮的男人，也已经开始写信给太子，让太子送一些烟草给他了。 方静之觉得，自己一直在等的契机已经到了。 “老方，你在想什么呢！”李景隆又从新学院工地那边跑到了这里。 这段时间，这家伙已经开始连轴转了。 原本温文尔雅的纨绔公子哥不见了，皮肤变得黑了，身上的华丽衣衫也变成了粗布短打，甚至于动作也变得的粗鲁了好多。 刚从马上垮下来，手就伸到方静之的怀里了。 方静之下意识的双手抱住了胸口，然后就注意到了李景隆那鄙夷的眼神。 “干啥啊，又不是个娘们，至于吗！” “没烟了，带的抽完了，知晓你小子还有，赶紧的给哥们过过瘾。” “书院里忙了俩时辰，都给我憋死了！”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脚，随后掏出烟丢给他。 “你这混蛋，就不能多带点吗，就算是你懒得带，还不能问书院的先生要点。” “那群老家伙，如今可是人人烟不离手，个个都是大富翁好吧！” 书院的先生们，如今也是爱上了香烟。 甚至于集体到了孔善祥那里提要求，要求没人每天起码两盒四十支的配量，也不怕抽死。 老孔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今也是本性毕露了。 在外的儒雅君子，到了烟草作坊就跟进了米缸的耗子。 抬手就是两盒踹进自己的袖子。 别人还不能说，不能问，问就是读书人的事，你管不着。 如今老家伙就算是上课，手上都要点上两根。 李景隆苦着一张脸，表情说不出的委屈。 “你别提了，先生们一个个把烟当宝贝一样，就连自己的弟子都不舍得给，能给我！” “我去问孔先生要一根，结果老家伙直接放起了印子钱。” “接一根，还三根。” “我能让老家伙占我这个便宜！” 李景隆掏出烟，美滋滋的点上一根，贪婪享受烟草的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方静之对这群家伙们也是无奈了。 自从来了蓝家庄子，这一群群人都跟变了样一样，都成怪人了。 “书院还有砖窑那边怎么样了？” 方静之点了一根烟，仔细询问道。 李景隆斜靠在路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懒洋洋的说道：“庄户们对于孩子读书的事情有多关注你还没个数，听说了书院的事情，纷纷自发的跑去帮忙，这多半天的功夫，书院就已经清理出来了，刘先生带着他的弟子也在选砖窑地址呢，等选好了地址就开窑烧砖，到时候直接送到书院里，估计也快了吧！” 方静之点点头，按照孔善祥的说法，接下来还会有不少的先生跟弟子过来，若是不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安排好，那可就麻烦了。 蓝家庄子可住不下这么多的人。 闲聊了一阵，方静之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行了，你在这看着吧，我回家去了。” “太子殿下还在给孩子们上课呢，我待去看看，万一孩子们调皮捣蛋惹恼了这位爷，那可就不好了。” 李景隆瘪瘪嘴。 懒就懒吧，还拿太子当借口。 谁不知道，如今庄子上那群孩子最喜欢的先生就是太子殿下。 李景隆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走吧，中午我就不回去吃了，跟着庄户们凑合一口。” 李景隆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庄户们，道：“就这么一段路了，加把劲争取今天就给它完工，明儿个就去烟草司作坊忙活去。” 作为蓝家庄子施工组的总经理，李景隆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所有建筑工地，都是这家伙一手负责。 如今蓝家庄子既需要建造书院，还要修路，修烟草司作坊，可是把李景隆给累坏了。 方静之耸了耸肩，道：“尽快吧，作坊那边，还等着搞生产呢！” “昨天徐家庄子管事的还过来了，问要不要帮忙，大家都等着烟草司作坊招工呢！” “要啊，干嘛不要！”李景隆一听就来了精神，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嘿嘿笑道：“反正老徐家的人不用给工钱，只需要管饭就行，不要白不要。” 方静之点点头，道：“行，那明天你让老王给你找人吧！” 作为蓝家庄子经济发展总设计师。 他还需要回去好好策划一下烟草开售的事情呢。 沈茂那个家伙听说最近又来了南京城，到处打听烟草的消息呢！ 这可是只大肥羊，不好好坑一把，都对不起沈万三的名声。 …… 钟山千户所。 老朱如今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居住在军帐之中，与士卒们同吃同睡，让他颇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 只不过当年没有这样特殊的兵卒，也没有这么好的伙食。 每每看着锅中煮好的肉食，老朱就颇多感慨。 若是当年有这样的饭食，那还用等到现在啊！ 当初自己就带着老兄弟们打到捕鱼儿海了。 古往今来，封狼居胥皇帝第一人啊！ 这称谓，想想就牛逼。 可惜啊！ 也就只能想想了。 也就这三百人，还有方静之这样的狗大户，能养得起这样的一支精兵。 换做其他的地方，将军都不一定有这样的饭菜呢！ 不信你看看旁边把脑袋埋到饭盆里的两只大将军。 “大帅，你怎么不吃啊！” “是不合胃口嘛，来，末将帮你吃！” 蓝玉抬头看了一眼老朱，伸手就要去拿老朱的饭盆。 老朱很不客气的一巴掌就拍掉了蓝玉的手。 蓝玉险恶用心，他岂能猜不出来。 君臣这么多年，蓝玉这小子一抬屁股，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钟山千户所，饭菜敞开供应，但是肉食并不是。 蓝玉这小子，从一开始打饭的时候，眼珠子就盯上了自己饭盆里的那一大块排骨肉啊！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蓝玉徐达俩人，老朱也是品尝起自己的饭菜，举止那叫一个优雅。 哼，咱老朱家，书香门第，跟你们俩个棒槌那可不一样。 可是吃着吃着，就不对劲了。 也跟着训练了一上午了，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不自觉的，老朱也就变得跟蓝玉徐达一样了。 吃过了饭，士卒们照常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至于老朱，则是照例开始了研究其那本洪武军事训练手册。 可一个消息的到来，让他再也研究不下去了。 红薯熟了！ 当即，老朱直接带着蓝玉跟徐达就从千户所跑了。 就连毛骧都忘了带。 对于红薯，老朱可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等着与方静之宣布呢。 第196章 陆仲亨 陆仲亨正在赶来的路上。 经过胡惟庸的一顿分析，陆仲亨如今可谓是信心满满。 被一个小辈丢了面子，这让陆仲亨如何能忍。 打了一辈子仗了，不就是为了享受享受嘛！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座宅子，还让李景隆这个后辈抢了。 这如果让那些勋贵同行知道了，还不笑死自己。 宅子吗，你喜欢？ 作为长辈我可以送给你。 但是你不能抢。 哪怕是这宅子我还没抢到手。 昨日精心挑选，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选好了二十名干儿子。 经过一晚上的整备，一行人，二十几匹快马，终于是杀气腾腾的就向着蓝家庄子的方向杀奔过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吉安侯的面子。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出南京城，一路自然也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几名百姓躲闪不及，还因此挨了两鞭子。 陆仲亨对此很是得意。 可他不知道的是，人群中，已经有人默默地将他的所做所为记了下来。 相信不久以后，这份记录他作为的密奏，就会出现在老朱的案头。 …… 官道上。 李景隆正指挥着庄户们干活。 忙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等现在了。 看着自己修建的道路与官道合拢，庄户们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快的呼嚎声。 没办法，就是高兴！ 自己庄子修的路，比官道平整，比官道结实，比官道还宽。 不仅仅如此，就是比环境，官道都比不上自家庄子的路。 这难道不让人自豪嘛！ “来啊，把我造好的石碑推出来！” 高兴之余，李景隆不忘一件大事。 这事情他可是算计了好久了，就连方静之都没有告诉。 使了个眼色，几名与李景隆熟悉的庄户一溜烟的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就在庄户们疑惑的目光中。 不多时，几名庄户扛着一面巨大的石碑摇摇晃晃的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咣当一声，就把石碑立在了路旁早已经挖好的坑道里。 石碑上，明晃晃的五个大字。 李景隆大道。 石碑立好的那一刻，成就感油然而生。 李景隆说不出的自豪。 哈哈哈，老方那个家伙，肯定料不到自己有这一手吧！ 只要这路一直在，所有路过这条路的人，都将要知道自己的大名。 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小公爷，这事少爷知道吗？”一旁的老卒有些不安的问道：“这也不通知少爷一下就把碑立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景隆嘴一歪，豪横说道：“说的什么话，这要是让老方知道了，这好事还能轮得到我头上，那混蛋就先把自己的名字刻碑上了。” “本少爷这叫先下手为强，让老方那家伙无计可施！” “哈哈哈！” 老卒有些无语的瘪瘪嘴。 嗯，依着我家少爷的无耻劲，他若是有想抢的心思。 估计能连夜给你把碑砸了。 修好了路，所有人都开心。 少爷说过，要想富，先修路。 如今路已经修好了，富贵还会远吗。 虽然说目前已经是过得富贵日子了，但是谁能拒绝再富贵一些呢！ “走，大家回去喝酒去！”李景隆兴奋的嚎了一嗓子：“这段时间修路，大家都辛苦了，我跟老方商量过了，怎么着也要让大家好好的喝一顿啊！” 话音刚落，庄户们的呼声就起来了。 “少爷威武！” “小公爷威武！” 浩浩荡荡的一帮子人，就准备回庄子喝酒。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又整齐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一骑绝尘，直冲冲的向着人群就撞了过来。 李景隆直接吓的脸都绿了。 因为那匹马，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突发情况，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直到马匹靠近，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保护小公爷啊！” 好在马匹并没有撞到李景隆的身上。 就在他身前两步远的地方，骏马前蹄扬起，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李景隆咬牙切齿的看着马上的人。 刚刚，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陆仲亨跨坐在马背上，看着吓得脸都绿了的李景隆，心里一阵的高兴。 让你小子抢老子的宅院。 “九江啊！” “好歹是我将门子弟。” “胆子这么小，以后继承了你爹的爵位那可是要上战场的，还不被吓尿了裤子啊！” 陆仲亨长辈气势十足，用一种训斥晚辈的语气看着李景隆说道。 说完一阵的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示意身后的干儿子们也跟着一块来。 陆仲亨计划的很好。 自己先给李景隆一个下马威。 估计能把这个纨绔的胆子给吓破。 然后嘛！ 李景隆被自己吓破了胆子，就会客客气气的上前道歉。 说一句叔父我错了，小侄不该抢你的宅子，这把宅子送给你。 然后自己收下宅子的地契，说一句贤侄日后可要好好做人云云。 如此一来，自己好处也有了，面子也找回来了。 两全其美。 梦想是美好的，可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 李景隆这小子不仅没有对他道歉，反而横眉立目。 他哪里知道，如今老朱一家子就在蓝家庄子上。 而且太子也因为宅院的事情，对他的意见很大。 当然，更让陆仲亨想不到的是。 李景隆想要干他已经很久了。 那是在李景隆还很小的时候，陆仲亨来家里玩，恨狠的捏了一把小景隆的小景隆。 那刻骨铭心的痛，李景隆可是没有忘记。 如今在自己兄弟的地盘上，而且还有太子殿下撑腰。 更有个嗷嗷叫着干陆仲亨一炮的蓝斌。 结果这家伙差点撞死自己也就罢了，还特么对自己极尽羞辱。 这李景隆怎么可能还按捺的住。 “弄他！” 陆仲亨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李景隆竟然会直接跟他动手。 好家伙，还真是个纨绔，一点老幼尊卑是都不讲啊！ 不过，跟我动手，你考虑过自己的战斗力嘛！ 陆仲亨觉得，作为兄弟，自己很有必要替李文忠老哥哥教训一下儿子。 冲着身后一挥手，干儿子们立马跳下马，抽出了挂在马背上的短棍。 来的时候都已经计划好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冲突罢了。 动刀，那会伤了勋贵之间的颜面。 短棍就跟不错。 打人疼，而且不容易打死人。 陆仲亨本以为，就自己带的这二十号干儿子，对上蓝家庄子这一群老庄户。 怎么着不给对方打一个落花流水。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都说蓝玉手下的老卒多，可没想到这么多，而且是这么的阴险！ 而且就连这蓝家庄子的年轻人，下手也是又阴又狠。 他哪里知道，庄子上的年轻人每日被老卒们操练，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火呢。 老家伙们自己招惹不起，如今送上门的练手货色，还有小公爷撑腰。 哪还能放过他们。 于是乎，从老卒们那里学来的阴损招数，一股脑的都招呼上去。 面对气势汹汹杀过来的二十位干儿子。 蓝家庄子，无论男女老幼，分工协作。 前排的青壮举起了手里修路的农具，挡住干儿子们的进攻。 后面的老卒则是时刻准备偷袭。 至于妇女们纷纷捡起来地上的土石，冲着干儿子们就丢了过去。 如此，前排肉盾，中单控制，后排输出，一应俱全。 单单半刻钟的时间，就将陆仲亨精心挑选的二十名干儿子打了个落花流水。 陆仲亨直接都看呆了。 这蓝玉的庄户们，到底是怎么教育的，那是真的不当人啊！ 几名老卒专门照着下三路招呼，妇人们的丢的石头则是冲着脸去。 至于前排的年轻人，更是不讲个一二三四六，怎么阴损怎么来。 陆仲亨跨坐在马背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干儿子被打倒在地，然后被困了起来。 陆仲亨慌了，忽然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下身某个部位隐隐发寒。 因为他发现，李景隆与庄户们在休理了干儿子们以后，纷纷把目光看向了他。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李景隆，我告诉你，我可是你的长辈。” “我是吉安侯，你们动我，就是攻击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李景隆阴冷一笑。 死罪，有太子罩着，谁能弄死我。 “给我拿了，回庄子受审！” “是！”庄户们齐声怒吼。 这惊天动地的吼声，直接把陆仲亨吓得一哆嗦。 完了！ 再不跑，自己就要折在这里了。 陆仲亨打马想逃。 可惜庄户们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前后左右都被敌人包围了。 陆仲亨不由的心想，我命休矣。 好在胯下绝非凡品，左冲右撞之间，愣是让这畜生找出了一条生路。 趁着庄户们的一个不注意，对着路旁的红薯田就冲了下去。 谁都知道，家里少爷对红薯田的看重。 甚至不惜专门找人看守这些红薯田，就怕那家的孩子或者山里的畜生糟蹋了这些红薯。 如今陆仲亨竟然带着畜生闯进了田地，还踩踏了不少的红薯。 这一下，庄户们的眼睛直接都红了。 特别是负责看守这块红薯田的老卒，直接提着刀子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其他庄户们也是不甘示弱，游走在田埂，四面堵截想要逃跑的陆仲亨。 陆仲亨人都已经傻了。 方才的战斗，虽然惨烈，可到底还在可控范围，没有闹出人命。 可现在，看看庄户们眼里的怒火。 那分明就是想要弄死他的眼神啊！ 俗话说得好，人多无罪，三人组队，可闯红灯。 这一庄子的百姓加老卒，有蓝玉这个太子舅爷护着，估计到了皇帝那里，最多也就是蓝玉被处罚一顿罢了。 偿命，不存在的。 在皇帝看来，自己这样的勋贵被百姓弄死了。 那只能说明自己欺压百姓了。 一想到这些，陆仲亨直接人都吓尿了。 一个不慎，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人群后面，看着人群直接把陆仲亨围了起来，李景隆暗骂一声不好。 赶忙挤了进去。 …… 半刻钟后。 就在陆仲亨感觉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时候，李景隆终于挤了进来。 一看这场面，顿时就乐了。 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绷不住了，一阵的库库库就冒了出来。 多年的一鸡之仇，今朝终于得报。 就这个biubiubiu倍爽啊！ 只见陆仲亨犹如一摊烂肉一般的趴在地上。 鼻青脸肿，满身的脚印，原本华丽的衣袍也被扯得稀碎，模样说不出的悲惨。 最可悲的是还有一老卒很不解气的蹲在地上啪啪的打他的嘴巴子。 就连李景隆劝都劝不住。 “一边去，少爷让俺看着红薯田。” “如今地里的红薯被他糟蹋成这个样子，俺怎么有脸再去见少爷。” “少爷管俺吃，管俺穿，还让俺家小孙子去上学，可把田交给俺看着，结果俺没看住让人糟蹋了。” “老汉的脸都丢干净了，没法活了！” 老头子一边哭，一边顺手拿起了边上的大刀片子。 “小公爷，您给俺做个证明。” “俺今日先宰了这头畜生，回头再抹了自己的脖子。” “拴儿啊！” 人群中，一名年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的的泪水：“爹啊，您吩咐！” 老汉冲着儿子点点头：“一会爹砍了这狗贼，你提着爹跟这狗贼的脑袋去少爷那里赔罪，完了知道应该怎么办吧！” 年轻人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正色道：“知道，以死明志！” 老汉十分的满意儿子的表现，提着刀片子冲着陆仲亨就冲了过去。 李景隆人都已经吓傻了。 这怎么个情况啊，就闹到杀人了。 唉吆，我曹。 这老家伙！ 李景隆飞起一脚踹在老家伙的屁股上。 老汉也是瘸了一条腿，一个躲闪不及，顿时被踹倒在地，手中刀子直接脱手而出。 不偏不倚，直接插到了陆仲亨的屁股上。 原本半死不活的陆仲亨直接嗷的一声就活了过来。 李景隆挠了挠耳朵，指着一旁的庄户说道：“谁裹脚布臭啊，给他堵上，烦死了！” 陆仲亨：“我曹，李景……呜呜呜呜……” 人群外围，二十名干儿子人都已经看傻了。 尼玛！ 真要杀人啊！ 这蓝家庄子的人，都是魔鬼吧！ 不就是一块田嘛！ 至于嘛！ “大哥，要不咱跑吧！”一名干儿子小心翼翼的问带头之人。 带头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要跑你跑，你瞅瞅干爹屁股上的那把刀，留下来最多被打一顿，跑了被抓住，呵呵……” 问话的干儿子倒吸一口凉气，冲着身后的众人就喊：“都蹲好了，规矩点，别乱动啊！” 李景隆此刻已经拉起摔倒在地依旧泪流不止的老卒。 “不就是毁了庄稼嘛，至于要死要活的！” 说着，李景隆伸手一指陆仲亨的宝马。 “这匹马是好马啊，还有他们骑来的二十匹马，也都不错，都是一顶一的战马。” “咱们大明最缺的就是战马，你把他们牵回去，转手卖给隔壁庄子爱马如命的魏国公。” “你说老方还能在乎毁了这一亩地的红薯不。” 老卒听完，瞬间眼睛都亮了。 小公爷说的对啊！ 陆仲亨的眼睛也亮了，不过是气的。 这匹马，那可是从草原上运过来的宝马，为了这匹马，自己花费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么被抢了，怎么能行。 “呜呜呜呜，李景隆，老子的马……呜呜呜……” 看到陆仲亨还在哼哼，老卒十分生气的一脚就踹到了这家伙的脸上。 这一脚踹到脸上不要紧，可屁股上还插着刀呢！ 伴随着刀身的晃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涌上心头。 “王八蛋，小公爷说话的时候，轮得到你插嘴嘛！” “这谁塞得裹脚布，塞紧点！” “年轻人办事，就是不专业。” 老卒说着，十分不满的又把裹脚布塞紧了一些。 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在嗅着裹脚布传来的臭气。 陆仲亨再也忍不住了，脑袋一歪，直接晕死了过去。 不就是座宅子嘛，自己怎么就想不开，来找这群神经病的麻烦呢！ 第197章 神医李景隆 方静之嘴里叼着烟。 身后是两只小尾巴虎，准备去地里看看。 知晓了老爹老娘外加老哥要参加红薯收获的事情，朱橚这几天就差住到那块红薯地里去了。 也就这家伙不知道老妹开发西部的事情，不然一准干出什么一亩地万斤粮，一颗萝卜两人扛的怪事出来。 老王最近是愈发的繁忙了，与李景隆一样，忙得可谓是不可开交。 方静之前脚刚刚踏出大门，后脚就遇到了急匆匆赶回来的老王头。 “少爷，少爷，先别急着走！” “找您有事呢！” 老王见到了方静之，也是赶忙凑了上来。 方静之笑呵呵的停下脚步，看向老王：“王叔，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 老王说道：“少爷，昨日送了一批烟草到南京城，恰好遇到了沈茂跟几位购买了咱们胰子配方的大商人。” “他们几个打算与少爷谈谈烟草代理的事情，希望少爷能抽个时间出来，他们也好来拜见少爷！” 几个狗贼，这是看到了烟草后面隐藏的暴利了啊！ 果真，做商人的眼光就是好。 不过，自己的烟草销售，还真是需要这些人的帮忙。 方静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告诉他们先别急，在等个把月再说吧，如今烟草作坊还没有盖起来，产量也不够他们分的。” “等个把月以后，到时候统一商量代理的问题。” “你也把消息放出去，想要代理烟草销售，需要的钱可不是一点半点，让他们多筹措一些。” “总之，想要代理烟草，需要的条件十分苛刻，小商人就不必来凑热闹了。” 烟草销售的事情，方静之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下决定。 毕竟如今自己可是烟草的人，有编辑的，可不能像上次的胰子一样那么随便了。 就比如有眼色的，送点什么家乡的土特产之类的，也可以适当的宽容一点点的嘛！ 努力搞大明的编制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现在的吃拿卡要嘛！ 一个眼神，老王头就明白了。 回了一个少爷放心的眼神，嗖嗖的就跑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走了老王，方静之就准备去地里看看朱橚了。 这家伙带着小小朱去了地里，让方静之很不放心。 一个科学怪人，哪懂得什么哄孩子的事情。 哄皇孙这事，还待是自己这个专业得来。 可一回头。 却看到了一匹高头大马。 这马很肥，很壮，很高大，很威猛。 快赶上二郎神了。 骑上这样的骏马，就跟后世开上大牛一样，很威风。 方静之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嘚瑟的李景隆正在跟他打着招呼。 “老方，快来看啊！” “二十多匹马，都是好马啊！” “都是吉安侯给我们送来的礼物啊！” 方静之愣了一下，吉安侯。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还送了如此昂贵的战马当礼物。 这家伙，不是脑子烧坏了吧！ 然后，方静之就看到了这礼物是怎么来的了。 好家伙，这蓝家庄子改行当强盗了是吧！ 陆仲亨的屁股上依旧插着那把破伤风之刃，整条裤子都染红了。 二十名干儿子无精打采的跟在后面，就如同被阉掉的鹌鹑一样，稍微走的慢一些，就会被庄户们踹上一脚。 这凄凄惨惨的模样，直接就给方静之整笑了。 大明勋贵，就这？ 李景隆兴奋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一拍高头大马的脖子，高兴说道：“老方，咋样，这马不比你那二郎神差吧，以后就归我了！” 一听李景隆这么说，还不等方静之说话，看红薯田的老卒就急了。 “小公爷，您怎么这样！” “咱不是都说好了，这些战马是我用来赔罪的。” “让少爷用来坑魏国公那个大傻子，以挽回损失的嘛！” 老汉说着，很是生气的甩了自己一巴掌，随后面向方静之赔礼说道：“少爷，俺没看好红薯田，让这畜生糟蹋了不少庄稼，给您丢人了。” 糟蹋了红薯？ 方静之疑惑的看着老卒。 李景隆解释道：“这不是吉安侯来庄子上闹事，庄户们就给他围住了。” “结果一个没注意，让这老小子骑着马跑进红薯田去了。” “然后就被这畜生踩踏了不少。” “不过咱们也没吃亏，得了二十一匹战马呢！” 方静之直接乐了。 这买卖做的，很值啊！ 红薯怕踩踏吗，显然是怕的。 不过与二十多匹战马比起来，那可就不值得一提了。 方静之拍了拍老卒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可以啊，你这老家伙，用几颗红薯就换来二十多匹的战马，这买卖做的行啊！” “这也就是咱们的皇帝老子不知道，若是皇帝老子知道了这事，指不定让你老小子去朝廷里任个什么官了，这买卖要是天天能做，咱们大明就不缺战马了！” 老卒听到方静之这么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笑呵呵的咧着大嘴露出了两颗大黄牙。 “少爷！” “真的啊！” “假的！”方静之瞬间板起了脸：“要是这买卖能做，还用得着你，本少爷早就去做了。” 老卒瞬间笑不出来了。 方静之继续说道：“不过这事情也不赖你，那么多人看着呢，让这畜生闯进了田里，糟蹋了宝贵的红薯，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本少爷要成罚你们！” 一众庄户听说也有他们的事情，瞬间就紧张起来。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谁都知道，庄子上的好日子是少爷带来的。 少爷在庄子上就是天，谁敢对少爷说半个不字。 你现在敢说，不出半刻钟，那些瘸腿老卒就能冲到你家里，别管年龄大小，指着你爹娘的鼻子就要骂你良心让狗吃了。 至于没爹没娘的，老家伙们更狠。 能直接刨了你家祖坟。 别看瘸了一条腿的老黄牙现在也是唯唯诺诺等着挨训的一员。 但是谁敢提反对意见，他就能先跳起来扇你脸你信不信。 看着少爷板起来的脸，所有人都紧张到不行。 唯独李景隆，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兄弟。 他敢保证，自己兄弟绝对没生气。 这若是生气了，哪还能顾得上庄户们，陆仲亨屁股后面的那把刀早就摇起来了。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李景隆一眼，再伸手点点庄户们。 “本少爷要惩罚你们……” “嗯，如何惩罚你们呢！” “就罚你们两天不准吃肉，就这样吧！” 话一出口，所有庄户们都笑了。 两天不准吃肉，这放到少爷没来以前，那不是常事嘛！ “少爷英明！” “少爷神武！” “少爷英明神武！” 方静之嘴角的笑怎么压都压不住。 就喜欢这么懂事的庄户啊！ 本少爷的优点藏得这么深，竟然都被这些家伙看出来了。 哎呀呀，还是要低调啊！ “少爷，我要把闺女嫁给你！” 方静之瞬间脸都绿了，直接跳脚。 指着那个要把闺女嫁给自己的老混蛋就是破口大骂。 “混蛋玩意，你那个丑闺女嫁不出去你就坑本少爷是吧！” “告诉你，没有这么坑人的！” “我见你，你把闺女嫁给魏国公的宝贝儿子！” 顿时，欢笑声响彻侯府大门。 老卒也是彻底的放了心，呲着两只大黄牙，笑的合不拢嘴。 少爷太坏了，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 搞得人家一上一下的，太难受了。 唯独陆仲亨与他的干儿子们，一脸的哀怨。 陆仲亨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庄子上，李景隆不是领头的，这个姓方的少年郎才是。 不过这小子应该不是什么勋贵。 这是蓝家的庄子。 前些日子蓝玉的闺女抛绣球，听说是虽然被韩国公李善长的闺女抢了蜀王，但是在事后，蓝玉却为自己的闺女找了一个姓方的女婿。 面前的小子唇红齿白，长相英俊秀气，重点是还姓方。 那说的不会就是这小子吧？ 对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小子有烟草，然后蓝玉看出了商机。 将其推荐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把李景隆弄了过来帮忙。 所以这俩小子凑到了一块。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陆仲亨感觉自己窥破了天机。 保不齐自己那宅子，就是这小子让李景隆干的。 一个被蓝玉看上的穷小子而已，女婿又如何。 老子这个吉安侯，也不比蓝玉差好吧！ 一瞬间，陆仲亨感觉自己的底气又回来了。 李景隆，还有这个姓方的，蓝家庄子的庄户。 你们完了。 我吉安侯陆仲亨说的，皇帝老子都保不住你们。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李景隆有些狐疑的看了陆仲亨一眼。 随即冲着方静之喊了一句：“老方，这家伙好像要跟你说话！” 跟我说话？ 方静之扭头看向陆仲亨。 然后就看到陆仲亨拼命的冲着自己点头眨眼睛。 看他这样子！ 似乎是很愤怒啊！ 方静之歪歪头，随后凑近两步。 顿时，一股子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呛的方静之连连后退。 “我曹！” “我曹，九江！” “你们把卖咸鱼的打劫了。” “怎么一股子屎臭味。” 一听这话，陆仲亨差点没哭出来。 自从大明立国，锦衣玉食了这么多年。 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小子。 他恨啊！ 露着两颗大黄牙的老卒此刻凑了上来，有些讪讪的说道：“少爷，那，那是老汉的裹脚布！” 果不其然。 老汉穿着布鞋的一角，一只脚穿着裹脚布，另一只脚光着。 老汉说着，还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年俺在军中的时候，就因为脚臭，营里的兄弟都不愿意跟俺一个营帐，刚刚小公爷说要一条最臭的裹脚布堵住这孙子的嘴，所以老汉就贡献出来了！” 方静之有些无语，捏着鼻子冲着正洋洋得意的李景隆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论不当人，还待是你小子啊！ “去把他的裹脚布下了，丢远点！”方静之指着陆仲亨说道。 老汉有些可惜的瘪了瘪嘴，老实说，他还挺乐意自己的裹脚布塞着陆仲亨的，毕竟这货的嘴太臭了，跟自己的裹脚布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少爷说话了，老汉也没什么办法，上前粗鲁的一把拽下陆仲亨嘴里的裹脚布。 瞬间，庄户们就让出了一条路。 这让老汉很没有面子。 一脸尴尬的看着众人。 几个意思啊！ 庄户中，另一名招风耳老卒捏着鼻子，伸手一指村口的小河。 老汉顿时明白了。 拎着自己的裹脚布洗漱去了。 嫌弃自己的裹脚布臭，他还嫌弃陆仲亨的嘴比自己的裹脚布还臭呢！ 看着老汉走远，方静之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陆仲亨方才一脸愤怒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跟自己讲。 怎么这裹脚布下了，这家伙还不讲话呢！ 他有些狐疑的看着李景隆问道：“老李，不是说这家伙嘴挺臭的嘛，怎么这会不说话了，他不是个哑巴吧！” 陆仲亨：“呜呜呜呜呜……” 方静之：“跟刚才没区别啊！” 李景隆有些嫌弃的拿起陆仲亨的下巴擦了擦陆仲亨刚刚甩了一下巴的口水。 随即，捏着陆仲亨的下巴左右打脸。 陆仲亨又是一阵的呜呜呜呜呜。 李景隆端详了好一阵，这才缓缓说道：“哦，老家伙刚才扯裹脚布的时候太用力了，给这家伙把下巴拽的脱臼了。” 那这倒也太悲催了些。 方静之又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赶忙问道：“那你给他接上啊！” 李景隆很是自豪的拍拍胸脯，保证道：“老方你就瞧好吧，咱老李当年在军中，那也是出了名的好大夫，治好的伤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主帅都夸咱医术高明……” 方静之：“你特娘的上过战场吗，最多就是帮着朝廷练练兵，练出来的还都是废物！” 李景隆本想反驳，自己练的那可都是精兵。 可再一想钟山千户所的那群牲口，顿时偃旗息鼓。 这自己好像还真的很难反驳。 跟老方炼的兵一比，自己好像真的练了一群废物。 不过这也赖不得他，他那练兵的法子，都是从老爹那里学来的。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爹是个垃圾，所以导致了自己练的兵是垃圾。 对，都怪自己没用的那个爹。 方静之又道：“九江啊，你在军中，还是大夫？” “关键是你上过战场吗，哪里来的伤兵啊！” 李景隆更尴尬了，不过比起练兵，这会倒是还有个理由。 他嘴硬道：“这，这，这关战场什么事情，难不成练兵的时候，就没有伤兵吗，对，就是这样，练兵的时候出了伤兵，咱老李治好了，主帅夸咱是个好大夫，有问题吗！” 方静之连连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你特么就吹吧！ 李景隆很不客气的瞪了方静之一眼，对好兄弟拆自己的台很不满意。 “哼，不信我，你就瞧好吧！” 李景隆说着，飞起一脚，正中陆仲亨下巴！ 框的一声。 陆仲亨后脑扬起九十度。 看的方静之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尼玛，这尼玛就是你的医术。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潇洒地一仰脖。 “没错，当年有了伤兵，我上去就是一脚。” “他们立马伤就好了，就滚去训练了。” 方静之整个人都呆了。 冲着李景隆比划出大拇指。 “神医，老李，你真特娘的是个神医啊！” 第198章 聪明的陆仲亨! “狗日的！” “疼死老子了！” “给老子把刀拔出来啊！” 虽然被李景隆踹了一脚差点没疼死。 但是好歹下巴是接上了。 刚刚接上下巴的陆仲亨，顿时发出一阵惨嚎。 “我的腚！” “我的腚啊！” 方静之李景隆二人面面相觑。 他们二人一个没注意，另一个直接就是不想注意，庄户们，更是恨不得弄死陆仲亨。 谁还管他是不是屁股上插着一把刀啊！ 所以，这也导致陆仲亨愣是插着这把刀走了一路。 天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说起来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呜呜呜了一路，愣是没人搭理他。 就连他那群干儿子们。 回头一看，陆仲亨顿时无语了。 庄户们人均光着一只脚，干儿子们人均嘴里塞着三条裹脚布，腮帮子都撑大了。 相比而言，自己那条裹脚布虽然臭点。 但是，其实，嗯，也挺好的。 方静之上前两步：“你找本少爷？” 陆仲亨：“你先给我把刀拔下来！” 方静之：“哦，你就是吉安侯陆仲亨？” 陆仲亨：“你先给我把刀拔下来啊！” 方静之：“哦，知道，你就是吉安侯陆仲亨嘛？” 陆仲亨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人，特么神经病啊！ 陆仲亨都快哭了：“求你了，先给我把刀拔下来，咱们在说话好吗！” 方静之耸耸肩，你早这样不就行了吗！ 在本少爷面前装逼，你就很没有点逼数知道吗！ 论装逼，整个大明，我就服老朱，你陆仲亨算个啥，也在本少爷面前装逼。 在某些特定的人面前，老朱都没资格在本少爷面前装逼你知道嘛！ 方静之转到陆仲亨身后，很是嫌弃的瞅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 我尼玛，量真大。 黄牙老汉这一刀，就特么插得真准。 还有，这庄子上的老卒们，也是该训一下子了。 瞅瞅，这破刀片子都特么生锈了还拿出来。 这不是丢庄子上的面子嘛！ 要不自己把炼铁的高炉整出来，给庄户们升级一下装备啊！ 反正有朱标这个便宜大哥在，自己搞点铁什么的，应该没人敢说点什么吧！ 望着那把刀，方静之就一脸的为难。 这刀被陆仲亨沾染的到处都是血，就连刀柄上也满是鲜血。 而且这血还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这就让一向有些轻微洁癖的方静之很难下手。 好在一旁的年轻庄户看出了方静之的为难。 上前一把就将那把刀拔了出来。 顿时陆仲亨又是一阵惨嚎。 拔出了刀，陆仲亨又恢复了自己的本色。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方才那是自己大意了，这才招了李景隆这小子的道。 李景隆有李文忠撑腰，日后那是要继承爵位的曹国公。 如今自己亮明身份，他就不信了，方静之这穷小子敢对自己这位堂堂大明侯爷动手。 一想到这些，陆仲亨顿时趾高气昂起来，对着方静之就喊道：“姓方的小子，赶紧给老子解开，告诉你，老子是大明吉安候，比起你哪位岳父的爵位也差不到那里去，劝你赶紧把老子放开，然后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顺便……嗷嗷嗷嗷……” 方静之怕不怕他不知道，但是庄户们是真的不怕他。 特别是刚才的年轻庄户。 什么掉几把吉安侯，周王殿下见了自己都要喊一声兄弟。 你吉安侯算个计吧！ 听到陆仲亨敢骂自家少爷，年轻庄户反手就把刀又插了回去。 并且狠狠的捅咕了两下。 这下子，陆仲亨算是彻底的废了。 方静之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曹！ 我尼玛！ 这可是生锈的刀啊！ 破伤风之刃啊！ 就这么玩下去，陆仲亨即便是不想死，估计都要死了。 但是很解气有木有。 方静之很是赞赏的看向年轻庄户。 “小伙子，你叫什么，你爹叫什么！” 年轻庄户立马骄傲的一挺胸脯：“少爷，俺叫杨烨琛，俺爹杨威乐！” 方静之举起拳头，狠狠捶了这家伙的胸膛两下。 棒棒作响。 特么的，就你有胸肌是不是，跟本少爷显摆个鸡毛啊！ 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表现出一副很欣赏的模样。 方静之道：“不错，小伙子，本少爷看你很有前途啊，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猛男。” “这样吧，明天去烟草作坊上班吧，本少爷觉得，你小子管理十个人肯定没问题啊！” 杨烨琛立马乐了。 就捅咕了两下陆仲亨的皮燕子，还能有这好处？ “多谢少爷！” “少爷也很有前途啊！” “少爷，要不俺在给他来上两下，你让俺管三十个人咋样！” 年轻说着，又是给陆仲亨来了两下。 陆仲亨：“我曹，嗷嗷嗷嗷……” 这如此残暴的一面，直接给陆仲亨的干儿子们吓傻了。 这帮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们宁愿去跟元人再干上十个八个回合，死在元人手里都没问题。 但是，他们绝对不愿意再面对蓝家的庄户了。 特么这哪里是人啊，这简直就是魔鬼啊！ 你瞅瞅干爹的皮燕子。 那么大的刀片子捅来捅去，那还能好吗！ 方静之没好气的给年轻人来了一脚。 “特娘的，烟草作坊现在一共多少人，你管理三十个，本少爷管理谁去。” 年轻人挨了一脚，依旧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少爷，看您这话说的，自然是你管着俺了，你管着俺了！” “滚一边去！” “哎！” 方静之转过头，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哎呀呀，吉安侯，你看看，这庄户不懂事。” “您老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和他们他一般见识是吧！” 李景隆在旁笑嘻嘻的冲着方静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论无耻，兄弟是真的不如你啊！ 方静之一挑眉，咱哥俩谁也别说谁。 陆仲亨疼的紧咬牙根，额头青筋毕露。 这群人，是特么冲着要他的命来的啊！ 好歹也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陆仲亨索性也豁出去了。 最主要是，后面似乎没直觉了。 再来两下，也不怕！ 陆仲亨扯着脖子，冲着方静之李景隆俩人就是大喷特喷。 “入你们娘的，两个小臭痞子格厌人，弄你妈骚不弄结球！” “马勒隔逼！狗靠滴，敢砸我，你等着，拜跑，我呼死你个逼养滴！拜跑，你个小龟孙，栽死你个驴雄！” “……” 听着陆仲亨的污言秽语。 方静之李景隆二人相视一眼，目瞪口呆。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 不就是用大刀片子捅了两下你的皮燕子吗，至于这么歇斯底里的骂人嘛！ 一点勋贵该有的素质都没有！ “老方，要不还是给他把嘴堵上吧！”李景隆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的看了陆仲亨一眼说道。 方静之摇摇头：“不，暂时先别堵上。” “那什么，来个人，给他灌点水，我看他骂的好像口渴了！” 庄户们有些不明所以，杨烨琛上前两步：“少爷，他在骂你啊！” 方静之点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还给他水喝，依着小人看，干脆给他渴死算了！” 方静之一脸嫌弃的看了杨烨琛一眼：“烨琛啊，你瞅瞅他，再看看咱们！” 杨烨琛不懂，李景隆也是满脑袋问号。 方静之道：“咱们蓝家庄子，日后那是要做大明第一庄的！” “第一庄的要求是什么，除了有钱以外，那还要有素质。” “别人骂我们，我们就要堵上对方的嘴嘛？” “那如果天下人骂我们，我们能把他们的嘴都堵上嘛？” “不，我们不能这么没素质。” “我们要给他们水喝，让他们骂，等他们骂的脱力了，完了我们再弄死他！” “懂吗！” 这下子，别说是杨烨琛李景隆了，就连全庄子的庄户都懂了。 然后。 就见一只手捏住了犹在乱喷的陆仲亨。 一只水囊直接捅到了喉咙眼。 等水囊瘪了，又是另一支换上来 那是想不喝都不行。 陆仲亨被灌的直翻白眼。 既遭受裹脚布的生化攻击之后，再次遭遇水资源的物理攻击。 身体与心理遭受双重打击。 哪怕是尸山血海中躺过来的，陆仲亨也是直接就崩溃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 老子不就是来蓝家庄子上想装隔壁。 顺便把自己看好的那座宅子抢回来吗！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老子还没说呢，你们就动手了。 至于吗，这么糟蹋老子。 你们的爹娘知道吗，皇帝老子知道吗！ 皇帝老子知道了，要砍死你们的知道吗！ 陆仲亨直接有点疯了。 水囊刚一离开喉咙，又是一阵的污言秽语出口。 “老子入你们的娘啊，李景隆，姓方的，还有这些庄户，老子入你们的娘啊！” “不就是踩了你们的什么狗屁红薯吗，怎么滴，来，弄死老子，弄死老子啊！” “今日你们弄不死老子，回头老子杀你们全家！” “把你们的什么狗屁红薯全给铲了！” “帐蒋嘚，那克拉头子杭死你啊！” 一边骂，陆仲亨一边嚎啕大哭。 这场面，看的方静之都有些不忍心了。 “九江啊，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李景隆：“他说要入我们的娘啊！” 方静之：“我没娘，我娘早就死了啊！” 李景隆：“草，你我是兄弟，我娘就是你娘，他在骂你娘！” 方静之：“草，谁带茱萸了，给这家伙的皮燕子上来点！” 陆仲亨：“入你们……” …… 老朱美滋滋的从山上跑了下来。 虽然红薯在在两日后收获。 但是为了迎接这个即将到来的大日子。 老朱还是在营帐中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好好的收拾了自己一番。 不为别的。 这么隆重的日子，咱必须提前几天，慎重对待啊！ 这可是老天爷赐给咱的神粮啊！ 为此老朱还专门让蓝玉徐达从千户所中挑选出二十名模样周正，身材健硕的士卒出来。 等收获红薯的那天，就让这些人穿红戴绿，必须把声势搞足了。 老朱还美滋滋的想着主持红薯收获的事情呢！ 这第一铲子，必须咱这个皇帝来下铲子啊！ 这天底下，就没人比咱更有这个资格你晓得吧！ 红薯啊，那可是足以填饱天下百姓肚子的神粮。 既然是神粮，那必须咱这个真龙天子才配得上。 别的不说，就这么的好宝贝，怎么能叫红薯这么难听的名字呢！ 怎么这也应该改个名字吧！ 咱昨日夜观天象，洪武薯这名字听上去就很不错啊！ 再不济，姓方的臭小子不是说这玩意还叫地瓜嘛！ 这洪武瓜听上去，也很好听有木有。 等到推广的时候，官府的奏告上，就用这两个名字来写。 超越秦皇汉武，指日可待啊！ 老王那小子还想靠着这红薯做农圣？ 呵呵！ 做你大爷！ 什么狗屁的农圣，这都是咱的功劳，关你小子什么事。 史书上，必须给咱记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二风！ 呵呵！ 跟咱一比，啥也不是。 老朱认真的审视着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人马！ 随后，很是潇洒的一挥手。 众人皆是骑上了早已经备好的高头大马。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呼号。 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冲下了钟山。 来到了庄子上，自然就要低调行事了。 老朱还没忘记，自己暴露身份的那一刻，方静之会是什么的样子。 将二十多名士卒交给蓝玉安置。 带着毛骧徐达，三人静悄悄的进了庄子。 可刚一踏进庄子，老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庄子上的人，比起自己上次来的时候，怎么少了这么多。 而且还有几个瘸腿的老卒，正拄着拐杖往庄子中间走。 老卒顿时脸色大变，不是咱妹子标儿跟乖孙出了啥事吧！ 太子就算了，妹子跟乖孙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随即，老朱拉着徐达毛骧俩人，快速的冲着侯府飞奔而去。 可还没到侯府，就看到妹子牵着乖孙，正跟标儿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 老朱定睛一眼，庄户们一群人将另一群人围在了中间。 最中间的是李景隆跟方静之俩小子。 在俩小子的对面，还帮着十几号人。 领头的看上去很眼熟的模样。 妹子没事，老朱也就放下了。 悄默声的带着徐达毛骧凑近众人。 还未靠近。 忽然就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惨嚎。 “老子不就是踩了你们的什么狗屁红薯吗，怎么滴，来，弄死老子，弄死老子啊” 一听红薯俩字，老朱顿时就怒了。 啥玩意？ 他下山来，不就是为了收红薯来的吗！ 结果，自己还没收呢，就被人踩烂了？ 这特么可是老天爷赐给咱的神粮啊！ 咱还要靠着它超越秦皇汉武，唐宗元祖呢，这你就给咱踩了。 老朱气血上涌，眼珠子瞪得溜圆儿。 他嘴角胡子一颤一颤的。 伸手指着前方的人群，手指不断地哆嗦。 几息过后，一道龙吟虎啸声响起。 “入你娘的，踩咱的红薯。” “给咱弄死他，弄死他啊！” 一众人等被老朱的暴怒吓了一跳。 庄户们纷纷回过头，下意识的让出一条路来。 此刻，马皇后带着太子小小朱也过来了，已经站到了老朱的身后。 正在飞喷陆仲亨听着熟悉的嗓音，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 皇帝老子，太子小老子，皇孙小小老子，还有皇后这个老子的老子。 嗯，还有魏国公也在，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永昌侯蓝玉…… 陆仲亨直接瞪大了双眼。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的完了。 要说蓝玉等人为什么不能跟胡惟庸这样的读书人混到一块。 那不还是因为没有脑子，读书人不喜欢吗！ 而他，吉安侯陆仲亨，为什么能跟胡惟庸混到一块。 不还是因为他有个聪明的大脑袋。 关键时刻，聪明的大脑袋也发挥了他应该有的作用。 陆仲亨看着老朱，先是哆嗦了一阵。 咕噜一声，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99章 军大衣四面漏风 蓝家庄子。 方静之正陪着朱标在庄子上闲逛。 路过庄子边上的一处闲置小院的时候，朱标忽然停下了脚步。 小院内传来喋喋不休的叫骂声。 听骂声，像是一个男人在跟四五个人对骂。 男人骂的相当难听，每一句话都带娘，每三句话必带祖宗。 相比而言，其他几人就骂的文雅多了，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并且能够换着不同的语言来骂，但是怎么听怎么都要比男人更加恶劣。 这让一向讲究礼仪，文质彬彬的朱标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他难免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身旁的方静之。 这个家伙，怎么做的事情总是这么的难以捉摸。 “大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这这种眼神，让我觉得你想弄死我。” “我这人胆小，一害怕就想着去婶子那里求保护。” 朱标陡然一惊，这家伙不仅做事难以捉摸，还相当的不要脸。 方静之笑着掏出烟，递给朱标一根，点燃以后瞟了隔壁院子一眼。 “大哥，是在困惑？” 朱标点了点头：“贤弟，我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院内住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吉安侯陆仲亨。 与他对骂的几人也是大有来头，正是书院里的那些先生们带来的几名弟子。 这几人也是方静之精心挑选过的，有道家，儒家，纵横家……等等。 不过，方静之又为他们取了一个统一的名字，大阴阳家。 陆仲亨被抓已经两天了。 昨日治好了伤以后，这家伙就开始要死要活的。 总觉得自己得罪了老朱，距离灭九族不远了。 再想想自己的干儿子们被抓去了修砖窑，陆仲亨就更觉得离死不远了。 说是修砖窑，明眼人都知道黑砖窑。 到了老朱家的手里你还能想着活。 陆仲亨可是忘不了老朱当时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啊！ 好在方静之及时的出现，挽救了他这个将死之人的生命。 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 然后，他关押的小院中就多了几名看起来很不好招惹的年轻人。 刚一交手，陆仲亨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几人骂的，那是相当的难听啊！ 依着自己多年的骂阵经验，陆仲亨很清晰的就能判断出。 寻常泼妇，绝非这几名年轻人的对手。 而方静之告诉他，想要活，就要骂服这几名年轻人。 于是乎，两方人马从昨日奋战到了现在。 污言秽语，响彻蓝家庄子的上空。 方静之笑着看向朱标：“大哥，你知道外交嘛？” 外交？ 朱标皱了皱眉头。 “礼部，鸿胪寺？” 方静之点点头：“差不多，但是区别很大。” “有何区别？”朱标又问。 方静之道：“鸿胪寺那是软蛋外交，我这是强硬外交。” “两者区别很大，但又区别不大，不过我这个还需要其他五军都督府配合。” “总之，这陆仲亨暂时就留在这里吧，我肯定不会坑你就是。” 方静之只说了个大概，朱标就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 强硬外交。 这家伙，你倒是真的强硬。 他也终于知道方静之为什么要培养这样一群骂人的高手了。 合着就是五军都督府先派兵揍人家一顿，你再派人骂人家祖宗十八代一顿呗。 这叫啥外交啊！ 不过朱标也懒得管方静之了。 这家伙做事，虽然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但是结果总还是不错。 就比如这香烟。 谁能想到，一颗小小的烟草，竟然能赚取如此的利润。 如今最顶级的烟草，只不过包裹烟草的宣纸上，刻印了自己写的大明天下四个字，就已经被勋贵们炒到了百贯一盒，如此还供不应求。 只希望方静之这强硬外交，也能取得跟烟草一样的效果吧。 朱标背着手，看着吊儿郎当，一点规矩没有，走在自己前面，还时不时东张西望，踢东家的墙一脚，吓西家孩子大哭的方静之，也是忍不住爽朗一笑。 能把陆仲亨这样的勋贵当做骂人的训练对象，估计也就这个家伙能想的出来了。 他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父皇每天都要暗地里对这家伙破口大骂，恨不得弄死这小子，但是一回头就嬉皮笑脸的问方静之这混小子去做什么了的原因了。 这家伙，是真的很有意思。 朱标已经开始隐隐有些期待，当那些骄横跋扈的勋贵们，在朝堂上对上这个无法无天小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了。 有这么一个深受皇家喜欢偏偏一肚子坏水的小子存在，不得不说，这是勋贵们的福气啊！ “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 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 朱标眼角带笑，嘴里念叨着这首来自方静之的大明少年说，心中说不出的欢畅。 听着朱标念叨起了这首诗，方静之莫名感觉有些尴尬。 莫名感觉这诗有点中二呢！ 朱标似乎并未察觉方静之的异样，继续笑着说道：“静之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找的这些弟子，到时候骂不过别人怎么办。” 话刚说完，朱标就不禁哑然一笑。 自己这是问了一句废话啊。 骂不过怎么办，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方静之所谓的强硬外交，是站在大明军伍的前提下。 你都给人打服了，谁还敢跟你逼逼赖赖。 话分两头。 洪武皇帝最忠心的狗腿子毛骧，正在庄子上疯狂的搜寻着方静之的踪迹。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洪武大帝朱元璋，龇牙咧嘴，双目血红，手里捏着一根手臂粗细，满是尖刺的木棒。 “给咱找，给咱把那个无法无天的混小子找出来，咱要打断他的狗腿。” 老朱满怀欣喜的回到庄子上，本以为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 哪曾想，乖孙一句话，直接给他打到了无底洞。 马皇后精心挑选着明日的衣服，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甚至拿出了自己最华丽的衣衫。 老朱本以为，妹子也是要去参加明日的收获的，穿的华丽一些也是自然。 那知晓，小小朱说话了：“奶奶，大哥哥说，明日红薯收获，由您来主持，您能带上孙儿嘛！”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让还在喝茶的老朱差点没洒了一裤子。 啥玩意？ 不是咱来主持嘛，怎么就成了妹子呢！ 一琢磨，老朱就回过味来了。 特娘的，姓方的小子这是不给咱出风头的机会啊！ 扭头看看妹子。 马皇后正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老朱知道，自己废了。 抢不过。 老朱这下子更气了，可又没有什么办法。 然后，就出现了当下的一幕。 老朱在前面跑，蓝玉跟徐达在后面追。 蓝玉是真的担心女婿，至于徐达，纯属是看热闹来的。 方静之伙同李景隆等人偷自己的牛，还给自己挂到了树上。 虽然说自己揍了李景隆一顿也算是出了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要自己给方静之求情，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打死这为非作歹的小子，别的都是可以的嘛！ 蓝玉拖着老朱的胳膊：“上位，不能啊，不能啊，这带刺的大木棒子，搭在身上多疼啊！” 老朱龇牙：“不疼咱还不用他呢，该死的混小子，一点不拿咱当人，红薯收获这么大的事情，咱竟然就是个看热闹的，大逆不道，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是，上位，这小子办的这确实不地道，可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啊！”蓝玉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您就当给臣一个面子，不打了行不行，臣就这一个女婿，打坏了，臣的闺女会找臣的麻烦的。” 一听女婿俩字，老朱差点没跳起来。 好你个蓝玉，你不说，咱还不远想这事。 就因为你那个闺女，坑了咱的蜀王，咱还没找你麻烦。 好，如今新仇旧账一起算。 咱起码要打断姓方的两条腿。 “蓝小二，今天这事与你无关，你给咱一边待着去！”老朱冷哼一声。 眼看老朱油盐不进，蓝玉也是急了。 别的就不说了，就庄子上老兄弟们对待方静之的态度。 若是今日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方静之被揍了，别说闺女了，就是老兄弟们的那一关都过不去。 蓝玉也是豁出去了，眼睛一瞪，牙一咬，索性松开了拉着老朱肩膀的手。 这一松手不要紧，直接给老朱整的有点不会了。 别介呀！ 你拦着咱点啊！ 你不拦着咱，咱怎么装下去啊。 蓝玉此刻也是那马皇后给老朱施压：“上位，咱们娘娘可是满心欢喜明日参加红薯收获的事情，到时候这小子是要站到娘娘边上的，若是看到这小子鼻青脸肿的。” 老朱别的都不怕，最怕的就是马皇后发火。 这一下，算是直接给他点到死穴上了。 方才就是气昏了头，没想到这点。 自从回到庄子上，妹子三句话里有两句是方静之，另一句还透着想收干儿子的意味。 可见妹子对这小子的喜欢。 若是自己给揍了，依着方静之这小子的贱德行，肯定是要找妹子告状的。 拿自己能有好日子过。 老朱已经隐隐有撤退的想法了。 可也没个人拦一下他，这就让他有点下不来台了。 好在这时候，恰好看到小小朱带着两只小老虎，正风一般的从自己面前跑了过去。 老朱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有了主意。 “雄英啊，你给咱过来。” “怎么连个护卫也不带，自己一个人在庄子上乱跑。” 冷不丁的看到老朱，手里还拿着一根带刺的大木棒小小朱也是心慌的一逼。 就在刚刚，马皇后正在用心的挑选衣服。 然后小小朱就在边上不停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嘴叭叭个不停。 直接给马皇后吵烦了。 索性让人给送到朱橚那里上学去了。 朱橚此刻正带着学子在地里耕地呢。 小小朱一眼，直接跑了。 然后恰好遇到正要找方静之麻烦的老朱。 小小朱心慌的一逼。 两只满是惊恐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儿。 没必要吧，皇爷爷！ 我就是逃个课，至于拿着这玩意来抓我吗！ 这会打死你的乖孙的啊！ “爷，爷爷！”小小朱顿住了脚步，磕磕巴巴的说道。 看着乖巧的小孙子，老朱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没办法啊！ 徐达那个混蛋还等着看爷爷的笑话呢！ 乖孙啊，就只能委屈你了。 老朱随即板起脸来。 冲着小小朱冷哼一声道：“整日里不晓得读书，就知道疯玩，还跟姓方的不着调小子一样，带上了老虎，这是你应该做的吗！” 小小朱能怎么办呢！ 只能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 “爷爷，我知道错了！” 眼见小乖孙委屈巴巴的模样，老朱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忍不住上前，摸摸乖孙的小脑袋。 温声问了一句：“乖孙啊，不在家好好读书，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啊！” 小小朱有点慌。 说自己出来逃学找大哥哥玩的？ 看看爷爷手里的大木棒就知道这话不能说。 说了一准要死。 可要找个什么理由呢！ 到底是老朱家的孙子，小小朱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是一个主意涌上了心头。 皇奶奶昨夜还给大哥哥做了一身新衣裳来的，说是大哥哥的衣服看着都旧了，明日是个大日子，必须要穿新衣裳。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理由嘛！ 小小朱抬起头，看着老朱柔声说道：“爷爷，奶奶刚刚给大哥哥做了一身衣裳，我去找大哥哥回去试试衣服呀！”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朱直接炸了！ 啥玩意？ 妹子做了新衣裳，还是给那没良心的小子做的？ 然后还要咱的乖孙去喊他试一试。 特娘的，咱都没有这个待遇。 老朱想了想，露出一个貌似和蔼的笑容。 “乖孙啊，走，爷爷陪你一块去找姓方的小子！” 等会咱见了姓方的小子，不能动手打坏了是吧，那咱踹两脚解解气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姓方的小子，你真特娘的是咱的克星啊！ 再看看小小朱提起方静之那喜悦的模样。 老朱心里就更苦了。 特娘的，乖孙都被收买了。 这军大衣，四面漏风啊！ 第200章 养猪 蓝家庄子的边上有一条小河。 没有名字，庄子上的庄户喜欢叫没有名字河。 小河蜿蜒曲折，清澈见底，隐隐可以见到鱼儿在水中嬉戏。 阳光洒在河面上，一尾游鱼，调皮的跃出水面，落下阵阵涟漪。 不远处的农田里，烟叶，红薯，生的繁茂。 老农正于其间劳作。 或许是劳作的累了，时不时的就会跑到地头。 擦一把脸上的汗水，饮一杯凉茶，点上一锅烟袋，美滋滋的站在地头，看着自己辛苦劳作的成果。 方静之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这如画一般的美卷。 入目所及，皆是希望。 轻轻的抬脚，方静之将一块碎石踢进了河里。 几尾正在游弋的小鱼受到了惊扰，四散而逃。 方静之看着正捧着水的朱标，有些心虚的冲着上游看了一眼。。 在这个还没有污染的年代，河水是可以直接捧起来喝的。 朱标捧起河水洗了把脸，漱了漱口。 随后却有些狐疑不解的看向方静之。 他总觉得，这家伙的表现有些奇怪。 “贤弟，难道你不打算洗把脸嘛！”朱标笑着说道：“这水清凉甘甜，最是解乏。” 方静之脑袋几乎摇成了拨浪鼓：“大哥，我不累，不洗脸！” 见方静之拒绝，朱标也不好再说什么。 擦了把脸，顺着河边小路冲着上游走去。 方静之见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对朱标说点什么。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跟上朱标的脚步。 小河的沿岸，多是最近正在修建的作坊。 书院里那位精通建造的先生正带着几名弟子指挥着庄户们忙碌着。 见到方静之到来，也是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打着招呼。 闲聊了一阵，二人继续往上游走去。 不多时，朱标忽然有些狐疑的停住了脚步。 “什么味道？”朱标皱了皱鼻子，狐疑问道。 方静之缩了缩脖子，随后小心翼翼的冲着前方不远的院子指了指。 “那座院子，有什么奇怪的嘛？”朱标继续问道。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不敢说。 这下子，朱标更加疑惑了。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院子有什么讳莫如深的。 抬脚冲着院子走去，只不过走了还没有几步远，恰好一阵风吹过，朱标顿时脸色都变了。 我曹，味大，真熏啊！ 朱标有些震惊的回头看去，只见方静之早已经捏住了鼻子。 朱标也学着方静之的模样捏住了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静之啊，你们庄子上，藏屎了！” 你听听，你就听听。 这是你一个太子能说出来的话。 什么叫我的庄子上藏屎了，你家皇宫里才藏屎了呢！ 抬手扇了扇风，感觉空气中的味道小了一些。 方静之这才回话道：“大哥，你这么说话可就没良心了！” 朱标眨了眨眼，满脑袋问号。 方静之继续说道：“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可没有嫌弃臭，你吃的可香了！” 一听这话，朱标整个人都不好了。 贤弟，你确定咱俩说的是一个东西？ 方静之上前两步，指了指院子说道：“大哥，这是养猪的地方，能不臭嘛！” 朱标顿时松了一口气。 特么的养猪的地方啊，你早说啊！ 养猪就养猪吧，你谈什么昨晚吃饭的事情啊！ 搞我我还以为自己…… 朱标定了定神，笑道：“走，过去看看！” 方静之只能无奈跟上，道：“大哥，这有啥可看的呀，再说了，这味道……” 朱标却是摆了摆手，道：“我好没见过养猪呢，听说寻常农家，家里能有两三头猪就不得了了，你这么大的院子，养了不少吧！” 可不是不少嘛！ 自从刚刚来庄子的时候，庄户们牵着猪羊送礼。 因为家里没地方养这些畜生，方静之便让老王寻了处空地养了起来。 也因为庄子大食堂采购肉食的问题，索性庄户们就把自己的畜牲都送到了这里。 然后那处圈养这些畜生的空地就有些不够用了。 索性拆了几座空宅子，将它们统一养在了这里。 方静之指着院子对朱标说道：“大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朱标不解的看着他。 方静之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大概真的对底层百姓了解不多。” “寻常人家，可养不起三两头猪。” “猪这种动物，虽然是杂食性的，可架不住它吃的多啊！” “若是夏秋季节还好，打一些猪草还能将就着喂下去，可到了冬季呢，那是真的要拿粮食来喂养的。” “寻常百姓家，家里的粮食都不够自己吃的，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粮食来养猪呢！” “能养的起三两头猪，那估计都是百姓中的大户了。” 朱标闻言如鲠在喉，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自己这是被方静之教育了啊！ 自始至终，朱标都觉得自己挺了解民生疾苦，特别是这一路从南京到凤阳，再从凤阳到蓝家庄子。 称得上是看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可如今不过是三两口猪的小事情，却暴露了自己根本不了解所谓的民生疾苦啊！ 朱标眯了眯眼，随后问到：“静之啊，这里养了多少头猪啊！” 方静之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猪大概有七八十头吧，其余的羊也有一些，家禽也不少。” 猛然间，朱标忽然想起了什么。 随即两只眼睛瞪了起来，皱眉看向方静之。 “静之，这些猪羊排出来的粪便，去哪里了。” 方静之随手一指大院边上。 “哪里有一个大坑，粪便都堆积到了大坑里。” “到时候自由庄户去挑了到田里，肥田用。” 朱标忽然感觉自己脑袋炸了一下，颤颤巍巍的问道：“庄子上，最近肥田了嘛？” 方静之摇摇头，天真的说道：“没有啊，堆肥用的粪便必须要发酵过得，不然容易烧根。” “所以产出来的粪便，通常需要在大坑里待上不少的时间。” 朱标表情纠结，犹豫了半晌，还是张口问：“所以，河里的水……” 方静之眨了眨眼，一脸单纯的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朱标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方静之那张俊秀的面庞，忽然有种想要弄死这个家伙的感觉。 这下更加理解老朱为什么对这小子又爱又恨了。 这小子，还真特么是个小可爱啊！ 可朱标还是不死心，又问道：“那庄子上的喝的水呢，总不能是家家户户都打了水井吧！” 方静之耸耸肩：“只有一口水井，勉强够吃，再缺水，去上游打水不就行了！” 朱标直接无语了，是真的缺德啊！ 他还是不死心，又问到：“去上游打水，终归是有些不方便吧！” 方静之点头，道：“对啊，所以庄子上准备把这些家伙挪到下游去，这样大家就不用怕打到的水不干净了。” “那下游的百姓就不怕打到不干净的水嘛！”朱标脸有点黑。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耸肩：“下游是徐家庄子，他们庄子不爱干净，无所谓怕不怕的！” 朱标算是彻底的服气了。 这家伙那是缺德啊，简直就是缺德到家了。 这话要是让徐达知道，估计弄死这小子的心思都有。 什么叫徐家庄子不爱干净，无所谓怕不怕的啊！ 得了！ 朱标也懒得跟这个贱到没边的家伙计较了。 就当自己刚刚没洗过脸就是了。 老实说，就这么贱的人。 除了嗯，就是那位，也就方静之这小子了。 别人还真没有这俩人的面皮。 不理睬方静之，朱标抬脚几步走到小院边上。 院子的围墙并不高，不过半人高，不用翘脚就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这座大院由三所小院子组合而成。 中间由围墙隔着。 最大的一侧养猪，中间则是养着一头大猪与几头小猪仔，最边上则是一些羊以及可以放养的鸡鸭之类的。 一眼看去，朱标的目光直接落到了猪猪们的身上。 只见猪圈里，几十头白白胖胖的猪猪们在躺在干净的青石板上睡大觉。 与他在其他地方见到的猪猪们不同，这蓝家庄子的猪格外的肥，格外的壮。 也就在这时，一名老汉也提着一大桶刚刚熬煮好的食物倒进中间院子的食槽中。 见到了食物，无论是大猪还是小猪，纷纷把脑袋钻进来食槽内，发出一阵咕咕噜噜的声响。 朱标有些愕然的伸出了手，张了张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因为他看到，那倒进食槽中的，分明就是红薯叶啊！ 朱标有些急了。 他可是听朱橚说过，这红薯的种子，就是这些红薯藤蔓。 只需要插进地里，就可以长出来的新的红薯。 可就只这么宝贵的种子，竟然被这老汉拿来喂猪。 暴殄天物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就在这时，方静之也跟了上来。 对于朱标这个少爷的表哥，老汉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就当是城市人不懂事，没见过喂猪的好奇罢了。 他愿意看，那就随他去看吧。 可少爷不行啊！ 少爷来了，自己怎么不待打声招呼。 听家里的小孙女说，少爷今儿调戏她了。 万一自己说两句好话，少爷把孙女弄家里去做个通房丫鬟呢！ 那自己这一家子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老汉张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大嘴，笑呵呵的凑了上来。 “少爷，您来了！” 方静之没在意的嗯了一声。 老汉见方静之似乎兴致不高的模样，嘿嘿干笑了两声。 随即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方静之跟前，随即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少爷，您是这个！”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 老汉：“论养猪，还待是您啊，老汉养猪十几年了，纵观整个大明朝，就您养猪，那是最有一手啊！” 一旁的朱标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老汉对自己似乎很不尊重的亚子。 啥叫养猪啊，就不能叫豕嘛！ 方静之在旁挑了挑眉，斜了一眼老汉，漫不经心的说道：“胡扯，本少爷除了英俊潇洒以外，一无是处，更何况是养猪这样的事情，本少爷很不擅长。” 老汉点头哈腰，打着哈哈：“少爷说的对，少爷除了英俊潇洒，一无是处。” “不过少爷太过于英俊了，导致说出来的话也是满含道理，就那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您瞅瞅，可算是解了咱们养猪场的燃眉之急。” “用老汉小孙子在学堂学到的话，那叫什么来的，神什么的一逼！” 朱标在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满脑门的问号。 方静之是个不要脸的他知道，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老汉也是如此的不要脸。 他说自己除了英俊一无是处，你还真就信了呗。 神特么神的一逼。 那叫神来之笔好不好啊！ 朱标实在有些没眼看了。 不过却也更加好奇。 这方静之又做什么了，还解决了养猪场的燃眉之急。 这家伙还懂得养猪吗？ 方静之对着老汉翻了个白眼：“那叫神来之笔。” 老汉嘿嘿笑道：“对对对，少爷不愧是少爷啊，就是比老汉懂得多。” “对，就是神来之笔。” “少爷您瞅瞅！” 老汉说着，伸手一指猪圈的里的小猪们跟那头老母猪。 吃完了食物，老母猪懒洋洋的重新躺回到了稻草堆里。 几只小猪喂了上去，正在疯狂的吃奶。 “少爷，自从您说用红薯叶喂猪，您瞅瞅这奶下的。” “这下子，老汉再也不用担心这小猪养不活的问题了。” “有了您，老汉有信心到年底，完成养二百头猪的重任！” “少爷啊，您真是养猪的一把好手啊！” 老汉不无感慨的说道。 方静之龇牙。 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呢！ 按照老汉的说法，搞的好像是自己让老母猪怀孕的一样。 朱标此刻，也是明白了。 原来这红薯叶还有让老母猪产奶的功效嘛！ 方静之怎么懂得这些的。 不过此刻也容不得朱标想这些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气势汹汹的飞来。 没错，就是飞！ 只见那飞在半空中的人影伸出了一脚。 目标似乎直指方静之。 的屁股。 第201章 国瑞养猪场! “唉吆！” “我曹，谁特么踹本少爷的屁股！” “这是活腻歪了啊！” “特么的，李景隆呢，给老子喊人，老子要挖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的祖坟。” 正牛逼吹的爽，结果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这让方静之不禁火冒三丈。 不是吹的，自从穿越到大明，他姓方的就不再是哪个姓方的了。 别说是屁股挨了一脚了，就是冲着自己骂一句的人，那也是没见过几个。 更何况这还是在蓝家庄子，自己的地盘上。 这不就相当于浩南哥在铜锣湾让乌鸦打了吗！ 丢人丢大了啊！ 方静之嗷嗷叫着转过头，准备给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来上一记响亮的大逼斗。 然后，就看到了老朱那张铁青的脸。 这下子。 方静之尴尬了。 举着的手拿下来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就很难受。 “咋滴，想打咱啊！” 老朱嘴角带笑，一张老脸就凑了上来。 “来来来，咱让你打，往这打！” 朱标在旁，有些无奈的捂住了额头。 方静之这家伙混就混吧，好歹还是个孩子，说起来也有个理由。 可再看看自己这爹。 这举动哪像是大明的皇帝啊，倒像是街边的小混混。 丢人啊！ 估计也就那个姓刘的老前辈，能跟自己这爹比上一比了。 方静之看着老朱，冲着老朱尴尬的笑了笑。 随后弯腰塌背缩脖子，举着的手顺势放了下来：“哪敢啊，我这不是脖子有点痒吗，挠一挠，嗯，对，就是这样，挠痒痒呢！” 老朱依旧不打算放过他，斜着眼睛看他。 “不是要挖了咱的老祖坟嘛，去吧，把李景隆喊上，咱看看你俩小子，到底是怎么挖咱的老祖坟的！” “这个，老大，哦，伯父啊，这不是吹牛逼嘛，哪能当真啊！” “再者说了，您家的祖坟，那不就是我家的，打死也不能打扰咱家老祖宗歇息啊！” “倒是别家的，里面财宝比较多的话，小子跟九江倒是可以安排一波。” 方静之缩了缩脖子，做贼心虚的瞄了老朱一眼。 这话可不经说。 老朱家的祖坟，谁敢挖呀！ 再者说了，凤阳离着太远，祖坟太硬，这工程量太大了，不太好实施啊！ 要不等你下了钟山，倒是可以试试。 当然，这也就是敢想想，方静之打死也不敢说。 老朱也是无奈了，又是一脚踹到了方静之的屁股上。 “合着你小子还真的有挖人祖坟的习惯啊！” “还要看人家坟里财宝多不多，还要不要脸了！” 方静之弱弱的喊了一句。 “若是坟里财宝不计其数呢！” 老朱下意识的沉思片刻，然后喉头滚动了一下。 朱标头疼似的捂住了脑门。 就知道，就知道。 老流氓碰到小流氓，一准要坏事。 朝廷如今缺钱缺疯了。 自己这位父皇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做梦都想搞点钱充盈国库。 方静之说的挖祖坟虽然有点缺德，但是绝对是一个搞钱的好法子。 当年的三国时期，曹操不就靠着这一手养了百万大军嘛！ 朱标真的很怕老朱信了方静之的鬼话也来上这么一手。 那样的话，老朱家的脸就真的丢干净了。 好在老朱如今做了皇帝，知道要脸了一些。 狠狠的咽了两口唾沫一口，随后怒气冲冲的啐了方静之一脸。 “人家坟里的宝贝多就要挖人家祖坟，呸，不要脸的东西。” 方静之无语的白了老朱一眼。 到底是谁不要脸，不知道谁刚才心动了呢！ 老朱骂我似乎是很不解气的模样。 眼看着又要抬脚。 方静之嗖的一声就窜到了朱标的身后。 站在那里不动等着挨打，傻子才这样呢！ “那个伯父啊，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啊！” “这样显得你很没有素质你晓得吧！” “动手打人是很不道德的事情，我要找婶子告状的！” 动手打人不道德？ 朱标嘴角抽了抽。 你方静之也好意思说打人犯法，貌似揍陆仲亨的时候，你这家伙跳得比谁都欢。 老朱气哼哼的瞪着方静之。 他本来还没想动手揍这小子来的。 不就是主持红薯收获的事情嘛！ 给妹子就给妹子吧，毕竟妹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担惊受怕，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没少跟着自己操劳。 虽说如今贵为大明国母，可是妹子头上的白发，这几年也是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这都是操劳所至啊！ 既然妹子喜欢，能让妹子开心。 这主持的事情，让了也就让了。 可当看到方静之冲着朱标得意洋洋，没大没小的模样。 老朱就有些不开心了。 这可是咱的太子，你小子竟然敢对他无礼。 再加上那老汉一声，少爷您真是个养猪高手啊！ 老朱彻底忍不住了。 养猪，养啥猪，养咱呗！ 然后一个没忍住就动手了。 看到方静之躲到了朱标的背后，老朱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狗日的，自己的表儿也被收买了啊！ 你伸手干啥，咱还能踹死这小子咋地。 老朱没好气的瞪了朱标一眼，随即又狠狠的瞪着方静之，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挖坟的事情就算了，你最好给咱解释解释，啥叫养猪！” 老朱说着，伸手一指大院。 然后更气了。 方才只想着踹这小子两脚没注意到。 这会一抬头，竟然发现这大院还挂了牌匾。 只见大院门，竖着一面巨大的牌匾。 红底黑字，攥刻雕花，造的十分奢华。 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国瑞养猪场！” 老朱只感觉血气上涌，怒发冲冠。 国瑞，这特娘的不是咱的字嘛。 小王八蛋！ 入你娘。 你特娘的是把咱当猪了是吧！ 方静之可怜兮兮的躲在朱标的背后，露出半个脑袋俏咪咪打量老朱。 没办法。 马皇后不在，就只能寄希望于第二点五大腿了。 也不知道这第二点五大腿能不能护得住自己。 他压低了嗓子，可怜巴巴的说道：“大哥，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朱标也是冲着方静之甩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你这家伙，谁让你无法无天的非要搞这么一个养猪场呢！ 养猪这俩字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咱哥俩无所谓。 但是你让父皇听到。 这不是指着他鼻子骂他吗！ 还偏偏整了这么一个牛逼的名字。 你不挨揍谁挨揍。 有朱标挡着，方静之也不怕了。 瞪着老朱说道：“养猪利国利民，我养猪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为了大明！” 这话不仅给老朱整不会了。 就连朱标，以及后面跟来的蓝玉徐达也直接给整不会了。 养猪利国利民，养猪是为了百姓跟大民。 这话怎么听，怎么听不懂呢！ 老朱沉思片刻，还是有种被方静之骗了的感觉。 可方静之自从出现在他面前开始，虽然做事总是天马行空，人也稀奇古怪，但是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难不成，这养猪，还真是一桩子大事不成？ 老朱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耳朵不保。 万一这小子真的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依着这小王八蛋的性格，那肯定是得理不饶人的，保不齐告到妹子那里。 而妹子如果知道了这事，肯定要拽自己耳朵。 他忽然有些后悔踹刚才那一脚了。 老朱轻咳两声，随后低声说道：“那你给咱说说，你这养猪到底如何利国利民了。” 方静之还没说话，有人已经急了。 虽说眼前人气势不凡，但是养猪的老汉还是扛着扁担就冲到方静之的面前。 老汉十分霸气的横举扁担，冲着老朱就是一声怒吼。 “狗东西，不管你是谁。” “老汉告诉你，你完了你知道嘛！” “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知道我家少爷什么身份背景嘛！” “敢打我家少爷，老汉在这里吼一嗓子，保管让你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信不信！” 老汉这一番举动，直接给方静之整懵逼了。 好家伙，千算万算，没算到庄户们对自己的热爱啊！ 不过你知道这家伙是谁嘛，你就招惹，不要命了。 刚刚赶过来的蓝玉就更紧张了。 一个劲的冲着老卒使眼色。 滚一边，赶紧滚一边去，这是皇帝，这是皇帝啊！ 你特么的骂皇帝，你这是想弄死老子啊！ 面对这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老卒，老朱也是无语了。 面对方静之，无论是喊打喊杀都没有问题。 在老朱看来，方静之是晚辈，也是未来大明朝的官员。 官员嘛，那就是老朱家的仆人，踹几脚骂俩句怎么了。 可百姓不一样啊！ 更何况，这老汉一看就是当年上过战场的老卒。 既是帮自己打天下的老卒，还是百姓，那可就不能是一个态度了。 咱身为皇帝，不能跟你一个老卒计较，这有失咱爱民如子的身份。 但是这仇咱记下了，就姓方的这小王八蛋来替你还。 老朱狠狠的瞪了一眼方静之。 这眼神，看的方静之有点怕怕。 就忍不住想要找皇后婶婶好好的聊一聊。 这做贼一般的眼神，直接就让老朱无语了。 小子，你养的庄户，是真特么的好啊！ 让咱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 好啊！ 咱就看看，你若是不能讲出个道理来。 咱虽然不能揍你了，但是让你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的法子，那可是多了去了。 徐达在后面，美滋滋的看着方静之。 小子，闯祸了吧！ 让你把咱吊在树上。 虽然咱很欣赏你，但是看到你小子挨揍，心里这个爽啊！ 望着一脸正气，护在自己，嗯，朱标前面的老汉，方静之也是无语了。 方静之冲着老朱尴尬一笑，随即没好气的一把推开老汉。 “滚一边去！” “知道这是谁嘛，就逼逼赖赖！” “这是我，嗯，这是我伯父，本少爷的亲戚！” “你哭错坟了！” 老卒一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叼，亲戚你不早说。 少爷，你这样整的人家很尴尬啊！ 老卒挠挠头，然后就看到了老上级蓝玉，瞬失一缩脖子，扛起扁担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没看到蓝侯爷的脸都蓝了嘛！ 方静之有些错愕的望着老卒逃跑的背影眨了眨眼。 我曹，你这就跑了，没义气啊你！ 好歹拦在我前面啊！ 万一这老东西还要揍本少爷呢！ 不过好在自己还有朱标这个便宜大哥在，能当个盾牌。 “大哥，我就靠你了啊！” 朱标点了点头。 这家伙，是真的是个活宝啊！ 有的时候，怎么感觉还不如雄英懂事呢！ 也算是服了。 一个爹，一个方静之。 好让人无力啊有木有。 拍拍方静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朱标温声说道：“静之啊，别闹了，讲一讲为什么养猪事关国家大事，我也很想知道。” 方静之一挑眉，道：“吃肉好，还是吃菜好！” 老朱看都没看方静之一眼，吹胡子瞪眼道：“用你废话，傻子也知道吃肉好啊！” 方静之耸耸肩：“那不就得了！” “以前大家吃不上肉，是因为养不起猪，至于牛羊就更不用想了。” “勋贵家吃的满嘴流油，百姓只能吃糠咽菜过日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徐达就觉得不舒服。 什么叫勋贵家吃的满嘴流油。 特娘的，老子庄子上的牛，都被你小子吃了好不好。 方静之继续说道：“自从来到了庄子，看到庄户们过得苦日子，小子就想，如何才能让庄户们人人都吃上肉。” “然后，就想到了这猪。” “猪这玩意好啊，吃的杂还不易生病，一胎能生十七八个，养个三五个月就能出栏。” “这一头猪，就能有个百十斤的肉，简直就是产肉神器了。” 老朱越听，脸就越黑。 他总觉得方静之在内涵自己。 可是吧，又不得不听。 到当初打天下的时候，自己麾下的士卒，个个的身形瘦小，面有菜色，再看看那些吃着牛羊肉，喝着马奶长大的元人骑兵，个个人高马大，身上一把子力气，老朱说不羡慕是假的。 如今听方静之说的头头是道，老朱也不禁开始多想。 若是这猪真有说的这么好，养猪也不是不行啊！ 养百万头猪，再养上百万雄师。 那还不打到天边去啊！ 一想到此，老朱忍不住插话道：“小子，你这猪，打算怎么养？” 老小子，就知道你会上钩。 方静之心中暗笑，肉这东西，无论是哪朝哪代，都是好东西。 就没有君主不心动的。 谁都知道，有足够的肉食，才能养出最好的军队。 特别是对老朱这样的马上皇帝来说，最好的军队，那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诱惑。 方静之指了指不远处的农田，道：“当然是靠着红薯来养了！” “这红薯全身都是宝，根上结的果子可以给人吃，叶子与根茎可以煮熟了喂猪，而且还有助于老母猪产奶。” “日后红薯定然是要推广到全国的，蓝家庄子先试着建立这么一个养猪场，等到红薯推广开来，到时候各地都可以仿照着建立养猪场。” “如此一来，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吃上肉，难道这不是利国利民嘛！” 听着方静之的话，老朱沉默半晌。 这小子，简直就是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人人都能吃上肉，这就是太平盛世啊！ 这国瑞养猪场，哪是在骂自己啊！ 简直就是为了自己超越李二准备的利器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养猪场能不能成，还是要看这红薯产量到底如何啊！ 老朱刺客也不生气了，笑眯眯的看着方静之：“哎呀呀，大侄子，别躲你大哥后面啊，来来来，到伯父跟前来，咱爷俩好好唠唠这红薯跟养猪场的事情。” 方静之无语，徐达无语，蓝玉无语。 朱标嘴角直抽抽。 这父皇，还真是跟母后说的一样，属狗脸的。 第202章 收红薯! 清晨。 窗外的晨雾逐渐变成了露珠。 原本的这个时间，本已经该是蓝家庄子最繁忙的时刻。 大食堂里人声鼎沸，各处的作坊也开始逐渐忙碌起来。 可今天的蓝家庄子，安静的有些异常。 庄子口的空地上，所有的庄户都聚集在了这里。 领头的是庄子上的几名老卒，人人披红挂绿。 在几名老卒的身后，则是数名年轻的庄户，同样的过年才能穿的装束。 这些年轻庄户的手里，拿着各自的农具，不同的是，这些农具上面，都挂着红布制作的大红花。 对于今日收获红薯，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所有人都期待着，神粮的诞生。 空地的不远处，早已经搭建起了一个不大的棚子。 棚子里，是庄户们用来祭拜的神像。 神农高坐。 身前摆满了三牲祭品。 一名老农在前，恭恭敬敬的将三炷香插到了香炉里。 原本这个活计应该是蓝玉来的。 作为蓝家庄子的前主人，地位最是崇高。 可惜有老朱在，他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却不敢出这个风头。 至于方静之，纯粹的晚辈，即便是庄主又如何，年轻，没成婚，自然也做不得这活计。 至于老朱，虽然身份也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不想承认，一心想看方静之的热闹。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找来庄子上资格最老的老卒来做这个活了。 祭拜过了神农，伴随着老汉的一声令下，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马皇后穿着干净的衣衫走在前面。 这个大明最伟大的女人，从来到蓝家庄子开始，就没见她穿过华丽的衣衫。 朱标，小小朱亦是如此。 或许是穿的干净一些，布料好了一些。 但是相比起普通老百姓，也仅仅是好了那么多一点点。 相比之下，老朱跟方静之走的就是一个路子。 俩人披红挂绿，打扮的宛若结婚的新郎官一般。 特别是方静之，那叫一个嚣张霸道。 一身新制的华服，腰间玉佩挂了五六块，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不过好在庄户们没有仇富心理，也早已经习惯了。 少爷还是个孩子，嚣张一点怎么了。 至于老朱。 呵呵，这就是一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罢了！ 此刻，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正一脸不爽的看着走在前面的自家妹子。 可妹子只要稍一回头，那张狗脸立马就会挂上笑容。 这让身旁的朱标蓝玉等人忍俊不禁。 方静之，李景隆，小小朱。 三人作为小辈，自然是没有资格跟长辈们走在一起的。 方静之牵着小小朱，脚边是两只小老虎，李景隆扛着一根拴着大红花的铁锹走在前面。 再往前，则是几名负责带路的庄户。 新修的道路异常的宽阔。 走在这条新修的道路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自豪的笑容。 特别是蓝玉，下巴几乎翘到了天上，一脸居高临下的冲着徐达说着什么。 沿着道路，走了不过片刻，很快一行人就赶到了钟山脚下。 放眼望去，遍地的农田。 这里是专门划出来种植红薯的地段。 只见这里，一大片的红薯叶密密麻麻，覆盖了所有土地。 早已经有庄户等在了这里。 见到方静之一行人走了过来，庄户立马就迎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方静之问道。 庄户点着头，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红薯田，道：“少爷，早就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准备好了。”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一块繁茂的农田，田埂上插满了绑着红绸的竹子。 红绸布迎风招展，宛若红旗一般。 望着脚下的农田，方静之深吸一口气，舒缓心中激动之情。 随即缓步来到马皇后跟前。 “婶婶，就在前面了。” 马皇后自然也看到那片醒目的红旗。 伸手搭在方静之搀扶过来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 感受着手臂上的轻轻颤抖，方静之将另一只手搭了上去。 小声说道：“婶婶，您放心吧，小子人头作保，咱们收红薯一定会大获成功，没有二十石，您随意惩罚小侄。” 马皇后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莫要胡说，什么人头不人头的，婶子就是激动，一想到这神粮竟然是婶婶这个女人主持挖出来的，这心就扑通扑通的跳。” 方静之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到时候，史书上就会写，婶婶是亲手挖出红薯的第一人，小子沾您的光，指定到时候也能记上小子一笔呢！” 说着，李景隆很有眼色的将手中缠了红绸的铲子递了过来。 方静之顺手接过，递给马皇后。 “婶婶，一会下铲子的时候，离着根部远一点，别伤了红薯。” 马皇后点点头，低声说道：“婶婶晓得。” 伴随着马皇后手中的铲子落地。 一旁的李景隆点燃鞭炮，大声的招呼道：“起红薯咯！” 两铲子下地。 马皇后惊喜道：“出来了！” 只见伴随着马皇后手中铲子的撬动，黑乎乎的土壤中，一个红色的小脑袋，慢慢的露了出来。 方静之难掩心中激动，也顾不得自己轻微的洁癖了，直接蹲了下来。 “婶婶，我来帮你！” 马皇后顺势蹲了下来，也不嫌脏，俩人直接动手去扒泥，没过多久，一个暗红色果实就被扒了出来。 马皇后激动的将新鲜出土的红薯捧在了手里。 红薯足足有小孩手臂粗细，虽然与后世的那些巨型红薯没法相比，但是相比起前些时日几人烧烤的红薯，却不是大了一点半点。 伴随着红薯出世，旁边的李景隆又是激动的一声吆喝。 “出红薯咯！” 马皇后激动的举起了手里的红薯，向着众人展示。 “天哪，这就是少爷说的神粮嘛！” “这看上去很丑的样子啊，能吃吗！” “放你娘的屁，少爷说能吃就能吃，这么大一个够吃两顿的了！” 看到议论纷纷的庄户们，马皇后难掩心中激动，庄户们不知道，她哪里能不知道。 这红薯不仅硕大，而且十分的可口。 如果产量真的有方静之说的二十石。 不，十五石，哪怕是十石，也是造福万民了。 马皇后心中打定了主意，这小方侄子，自己认下了。 不，是干儿子！ 不管对方认不认。 眼见得马皇后已经挖出了第一根红薯，老朱早已经等不及了。 你姓方的小子让妹子第一个来，狗儿子跟乖孙也不帮咱说话，咱认了，那第二个总该咱来了。 老朱左右打量一番，伸手就要夺过旁边年轻农户手里的铲子。 他已经看好了一株红薯。 那株红薯长得最粗大，肯定能挖出比妹子那个红薯还要大个的红薯。 咱虽然不能第一个挖。 但是能用产量打妹子跟方小子的脸。 哈哈哈哈！ 老朱心里想的挺美，谁知道却抓了空。 年轻庄户一个闪身，直接躲到了朱标的边上，并且顺手将手里的铲子递给了朱标。 少爷跟食堂大婶第一个来，庄户们没啥意见。 自从大婶来到了庄子上，那可是变着法的给庄户们换饭食吃，至于少爷，那就更不用说了，好日子都是少爷带来的。 这收红薯这么大的荣耀，露脸的事情，必须要少爷跟少爷的婶子打头。 至于第二，人选那可就太多了。 孔先生，周王，侯爷，还有这位陪着少爷散步的大少爷，都可以。 但就是不能老朱来。 这个不要碧莲的老家伙，整天对着自家少爷喊打喊杀，庄户早就有点看不过眼了。 若不是因为这老家伙是少爷的亲戚，早就招呼兄弟们揍他了。 你还想要铲子，老子给你大嘴巴子要不要。 庄户怒视着老朱。 老朱龇牙！ 在瞅一眼正在马皇后跟前献殷勤的方静之。 特娘的，这小子将小人得志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小子养出来的庄户，就跟这小子一样的恶劣，一样的不可理喻。 不过今天是大日子，咱不跟你们一帮蠢货一般的见识。 不过这手里突然出现的铲子，倒是让朱标有点左右为难。 母后第一个没问题。 可有父皇，魏国公，蓝玉这样的长辈在前，自己怎么敢第二呢！ 可看父皇这样子，不给估计又要生气。 给了吧，自己还有点迫不及待。 朱标左右看看，看到一人以后，顿时有了主意。 “孔师，您是庄子上的先生，您第二个来吧！” 说罢，不等孔善祥拒绝，直接走到了方静之与马皇后那边。 蹲下身来说道：“母亲，静之，我也来帮你们。” 此刻，小小的一株红薯。 围着马皇后，方静之，小小朱，朱标四人。 看见儿子过来了，马皇后顿时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扭头看了一眼老朱。 马皇后冷哼一声说道：“别搭理那个老混蛋，咱们娘四个一块挖！” 老朱对朱标的举动很是不满。 这特么的蓝家庄子就不是个好地方，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标儿，如今在蓝家庄子待了几天，也不向着自己了。 哼，老猪猪我生气了。 可马皇后的一言，直接打消了老朱嚣张的气焰。 弯腰驼背缩脖子。 儿子已经做出来了，自己还要啥铲子啊！ 一低头，直接冲到了自己看好的那株红薯边上。 眼看着老朱动手了，其他人也没闲着，一股脑的挽起袖子冲进了地里。 很快，小小的一块农田里，就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几个小团体。 以老朱蓝玉徐达三人为一组的，以孔善祥以及各位书院先生弟子一组的，以马皇后朱标小小朱，方静之李景隆朱橚几人为一组，还有庄户们为一组。 几组人马，各自互不打扰，纷纷蹲在地上，用双手刨着地里宝贵的神粮。 至于铲子，用这玩意容易伤了神粮，不如用手。 方静之与小小朱共刨一棵。 方静之作为一个少年人，刨地的速度自然不是小小朱能比的。 三两下就将一个硕大的红薯抛了出来。 很快，小小朱紧随其后，又在那颗红薯的相邻位置抛出来一颗。 两颗红薯放在一块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自己抛出来的那颗红薯，小小朱不禁委屈的瘪了瘪嘴。 方静之的红薯硕大，又长又粗，小小朱的红薯又细又长。 如果将其比作人类，那么这两颗红薯就是姚明与周琦的对比。 一个顶天立地，一个看着还行，但是一对比就是个垃圾。 方静之心中安慰小小朱，其实周琦也是很不错的嘛，毕竟人家有个空姐老婆。 两颗红薯出土，这还不算完。 在这一棵藤蔓下，又是一颗红薯刨了出来。 一株藤蔓，便是一大串，虽然不如葡萄那般，一穗就有几十个，可这一株藤蔓，却也是足足结了五个红薯。 这些红薯有大有小，大的像姚明，瘦的像周琦，最小的一颗有鸡蛋大小，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王哲林。 嗯，缩小版，王哲林，这孩子没救了。 瞅了瞅自己手里的“姚明”，方静之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满手的泥巴。 忍不住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老腰。 小小朱见状，也是站了起来，学着方静之的模样揉腰。 方静之龇牙：“你起来干啥，继续挖，没看到你奶奶还在扒红薯吗！” 小小朱一噘小嘴：“我腰疼！” 方静之：“放屁，小孩子哪有腰，继续挖！” 小小朱：“哦！” 收拾了小小朱，方静之心情大好。 打量着手里的红薯也是越看越高兴，于是大喝一声：“秤呢！” 老王早有准备，与几个老卒赶忙将秤拿了出来。 有些激动的将这一株藤蔓扒出来红薯放到秤上，老王努力的调整着秤砣。 几息的功夫，老王颤抖的直起身子，眼里闪烁着光，大声说道：“少爷，足足五斤二两，足足五斤二两啊！” 五斤二两！ 方静之打量了一下。 这五斤二两中多半也是因为有“姚明”存在的缘故，不过一株下来，总能收个三四斤的红薯。 方静之乐了。 这效果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 这一大亩地，可是足足有数百株红薯啊！ 一向德高望重的孔善祥，此刻正在那里掐着手指头。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十五……” 第203章 烤红薯! “三十三石！” “三十三石啊！” 片刻过后，孔善祥终于惊呼出声。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个世界疯了啊！ 孔善祥打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一亩地，竟然有三十三石的产量。 这还是他按照一千株红薯，每一株产量四斤计算的结果。 即便是最终验算的结果略有差池，但是也不会差别很大。 一直忐忑等着验算结果的老朱此刻也是懵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三十三石，三十三石啊！ 不觉得，老朱只觉得自己眼睛湿了。 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 他眺望着远处的田埂，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藤蔓。 那翠绿色的红薯叶片，在温暖的阳光下，格外的耀眼，像是忽然一下子，迷住了他的眼睛。 甚至就连方静之，此刻这个坏小子，在老朱的眼中，仿佛也跟闪着光一样。 大明延续的是宋制，而在宋人的计量单位中，一石是一百二十斤。 三十三石，也就是四千斤。 方静之此刻也是有点懵逼。 四千斤？ 要知道，在古代可是有着半斤八两的说法。 也就是说，一斤是六百多克，等于就是十六两。 这是要疯啊！ 后世红薯的高产量，那是在大量的化肥农药催生的过程下产生的！ 虽然说钟山脚下的这片红薯田，也是经过朱橚的精心照顾，可能产量会略高一些。 但是这三十三石，还是远远地超出了方静之的预估。 他本以为能有个二十石就不错，再吹一吹，撑死也就二十五石。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三十三。 这下子，估计老朱能把自己当爹一样供起来吧！ 方静之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老朱。 却发现老朱此刻也在看他。 就是这眼光。 方静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快速回过头，找他最敬爱的婶子去了。 老朱此刻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同样快速扭过头，刚才自己那眼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啊！ 激动过后，众人没有迟疑，继续开始挖红薯。 他们这下子更不敢用铲子了，几名年轻的庄户还因此挨了几个大嘴巴子。 每一个红薯都是极其珍贵的，对他们而言，这不是粮食，这就是自己的命啊！ 若是用工具，伤了红薯，那是在谋害自己的性命。 因此，无论是老朱马皇后，还是庄户们，都选择用手去抛红薯。 片刻的功夫，所有的双手都沾满了污泥。 猛然间的随意一瞥，方静之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凑近朱橚，只见这家伙的手上，竟然戴着一副皮质的手套。 “老五，你这人不行啊？” “怎么大家伙干活都没带手护，就你个别，还带个手护呢！” 朱橚抬起头，淡淡的瞥了方静之一眼。 “这地，我种的！” 方静之不解的看着对方：“我知道啊！” 朱橚继续道：“我种的，所以我知道撒了多少猪粪。” 方静之：“……” “还有手护嘛，给我也来一副，顺便给婶子也来一副，其他人就算了，他们不嫌脏！” ……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伴随着所有人的进场。 不到一个时辰，地里的红薯就被陆陆续续的扒了出来。 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庞，所有人看着那地头上成堆的红薯，眼中皆是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方静之站在红薯堆边上，一脸嫌弃的看着地里的老卒们。 这群老家伙，就是一刻也不能让人放心。 至于嘛！ 挖地三尺啊！ 红薯地里，一群老卒干劲十足，誓要不留一颗红薯在地里。 朱橚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直接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就这挖掘的深度，耕地的牛都剩下了有木有。 红薯自然是不能留在地头的。 李景隆已经开始组织起了庄户，挑着扁担推着独轮车，一点一点的将其运回到侯府。 刚才的三十三石，只不过是预估。 等红薯运回到侯府，还要仔细称量。 侯府门前，孔善祥等几位先生早已经准备好了量具。 伴随着红薯一点点的运回来，称量的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老朱听着那不断报出的一个个数字，整个人都开始恍惚了。 “二十二石，二十三石，我滴那个娘来，老天爷啊！” “哎吆卧槽，三十石了！” “……” 直到最后三十四石的数字爆出来。 老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自古以来，莫说是三十四石，就是亩产十五石的粮食，那也是不曾听说过的啊！ 当初朱橚跟自己说红薯亩产能有二十石，老朱虽然激动，但下意识的还是以为朱橚跟方静之这俩小子跟自己吹牛逼。 年轻人，得了点稀罕东西就忍不住想要拿出来炫耀。 只当是个笑话也就罢了。 不过看在也是种新粮的面子上，便是亩产能有个三五石，都会好好的赏俩小子一番。 可如今这三十四石的红薯摆在眼前，老朱只觉得这事情太过于荒谬。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老朱忍不住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 一旁的徐达，疼的龇牙咧嘴，满脸恼怒的看着老朱。 “上位，你干啥呢！” 老朱瘪瘪嘴，道：“咱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徐达：“那你咋不掐自己？” 老朱：“我怕疼！” 徐达：…… 下一秒，只见老朱状若疯癫，猛地一把抱住方静之。 “祥瑞，祥瑞啊！” 方静之被老朱勒的差点憋死，他严重怀疑，老朱这个货就是公报私仇来的。 “老，伯父，你轻点，轻点啊！” 马皇后在旁，见方静之脸憋得通红，忍不住上前拍了老朱一把。 “放开，老不死的，不知道自己多大劲啊，勒疼孩子了！” 方静之感激的看了马皇后一眼，这婶子，没白叫啊！ 老朱此刻也终于察觉到了方静之异样，松开手，有些尴尬的拍了拍方静之的肩膀，道：“我这不是高兴，高兴嘛！” “静之啊，祥瑞，祥瑞啊！” 方静之也能理解老朱的激动，但是不代表他能理解老朱勒自己的事情。 不过现在是大喜的时候，不跟这老家伙一般见识。 方静之淡淡说道：“伯父，哪里来的祥瑞啊！” 老朱一愣，伸手指了指红薯，道：“亩产三十三石的神粮，难道不是祥瑞吗？” 方静之瘪瘪嘴，道：“伯父，正所谓眼睛为真，这三十三石的红薯，是老五辛辛苦苦的种出来的，当然，小子也是在其中出了一分不小的力气，一切都是人为的，这哪来的祥瑞啊！” 马皇后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自从老朱在金陵登基称帝以来，大明各地方陆陆续续的有祥瑞的消息传来。 可是最后经过查实，都是一些官员想要趁机讨好老朱罢了。 方静之的说法，马皇后很是赞同，这天底下，就没有祥瑞这种事情，一切都是人为的。 马皇后轻轻的揽住方静之，就如同揽住自己的孩子一般。 轻声说道：“静之说的是，哪有祥瑞这么一回事。” “要说祥瑞，不如说说这些孩子们为了种出来红薯，耗费的那些日日夜夜。” “在我看来，真要说祥瑞，这些孩子们，才是老天爷送给我大明的祥瑞啊！” 马皇后的话，就相当于最后裁决。 老朱此刻也是没了刚才的激动，祥瑞不过就是他脱口而出罢了。 结果却没想到，让方静之跟马皇后教育了。 不过说起祥瑞，倒是一桩让人伤心的事情了。 当初，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祥瑞被人好一顿骗嘛！ 想想就丢人啊！ 这些年，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静之啊，这些红薯，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冷静下来，老朱也不禁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这么多的红薯，一定要留下来做种子啊！ 可怎么保存，还是要问方静之。 方静之的回答，只有很简单的一个字。 “吃！” …… 月上柳梢头。 侯府大院内，早已经升起了炉灶。 柴火被堆砌起来，火焰熊熊燃烧。 方静之领着小小朱，将红薯一个个的丢进火堆里。 另一边，马皇后也没闲着。 朱标蓝玉架起了铁锅，老朱倒水，徐达倒米，好一阵的忙活。 片刻过后，锅里的水烧开了。 马皇后拿着小刀，一点点的给红薯削皮，再将红薯切成一个个的小块，接着一股脑的丢进沸腾的水里。 方静之守在篝火的旁边，静静地看着越烧越旺的篝火。 他隐隐已经嗅到了烤红薯的香气了。 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上一次吃烤红薯，那还是上一次。 记得上辈子，自己可是舍不得如此豪横的吃烤红薯。 从三块钱一斤涨到五块钱十块钱一斤，这玩意涨价的速度都快赶的上货币超发的速度了。 可怜他一个穷屌丝，还要在钱买房娶媳妇，哪有闲钱天天吃烤红薯啊！ 虽然说知道穿越之前，自己也没找上个女朋友，谈的都是二百块的爱情。 说起来，那都是眼泪啊！ 没成想，穿越了，如今倒是可以大快的朵颐了。 就在方静之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啪”的一声。 炭火堆里，一颗红薯禁不住烈火的焚烧，爆开了。 顿时，一股子独属于烤红薯的香味开始在小院里蔓延。 小小朱在旁边，早已经馋的直流口水。 上次的烤红薯，他吃了还没两口，皇爷爷就抢了父王的，然后父王又抢了他的。 如今看到红薯烤熟了，小小朱怎么还忍得住，小手拉着方静之的手臂就是一阵摇晃。 “大哥哥，烤红薯熟了啊！” 方静之揉揉小小朱的脑袋，笑道：“这会还没熟呢，半生不熟的最难吃，大哥哥有经验，听我的啊！” 小小朱很乖，虽然早已经馋的不行，但还是哦了一声，静静地站在方静之的边上等着。 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激动的众人却没有吃晚饭，各个都已经饥肠辘辘。 嗅到烤红薯的香味，更是忍得难受。 不过方静之这小子说还没好，大家也就只能忍忍了。 毕竟是新粮，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的人还都没有尝过。 老朱很是鄙夷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这小王八蛋，就是在吊人味道。 好没好的，咱老朱先尝一个不就知道了。 一个烤的焦黑的红薯被他从火堆里掏了出来。 也顾不上热，直接就捧在了手里。 没成想，这刚掏出来的红薯太烫了。 老朱被烫的龇牙咧嘴，一边往手里不停地吹气，一边左右手不停地替换。 可就是不舍得将红薯放下来。 蓝玉徐达是没吃过烤红薯的。 看到老朱已经动手了，怎么还能忍得住。 迫不及待的学着老朱的模样，也掏了两个红薯出来。 然后，三个人步调一致。 换手，吹气，龇牙咧嘴。 特别是三人还十分统一的蹲在地上，身子也随着吹红薯的动作左右摇晃。 这模样，就跟耍猴没啥两样。 看的方静之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等好笑的时刻，自然是不能独享了。 方静之默默的戳了戳正在熬粥的马皇后。 马皇后正在熬红薯粥，见到老朱这副猴急的模样，同意也是忍俊不禁。 这都是大明的皇帝了，五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当年的毛头小子一样呢！ 还有徐达蓝玉两个，这也是大明堂堂的大将军，就跟庄子里的老农没个两样。 这若是让朝堂里的文官们看到，少不得又是一阵上奏。 不过，好在是在庄子里啊！ 而且还有红薯出世这样的大事情。 马皇后忍不住摇头，苦笑一声，继续搅拌起锅里的粥水。 马皇后熬粥，朱标负责添柴。 今天的侯府，没有什么下人。 下人们此刻，也都被打发到大食堂喝红薯粥去了。 所以朱标暂时就承担起了烧锅的重任。 但是说起烧锅，这对朱标而言绝对是个大困难。 刚刚往灶底添了一把柴，就被马皇后踢了一脚。 “少添点柴，熬粥要用小火慢熬。” “你这样添柴，火大了会糊底，到时候粥底你吃啊！” 弯腰塌背缩脖子，朱标哦了一声，默默的将柴又取出来几根。 自从来到蓝家庄子，别的没学到，这个动作算是从方静之那里学到了精髓。 老朱那边，红薯终于吹凉了。 轻轻的撕开一角，嗅着独属于红薯的香甜气味。 “真香啊！” 这香气扑面而来，老朱直接口里流涎。 饿了！ 第204章 老朱第一桩罪! 一口红薯入了口。 老朱烫的一阵的呲溜呲溜。 可太香了，舍不得吐出来。 旁边的徐达蓝玉俩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已经提前老朱一步品尝到红薯的味道了。 不过不同的是，俩人皮也没扒，直接下嘴啃的。 徐达一边啃一边还说呢。 “这不对，这粮食怎么有点苦啊！” 然后就看到了老朱十分熟练的扒了皮，啃了一口。 俩人直接愣住了。 三个活宝啊！ 方静之在心中对着三人做了评价。 然后就带着小小朱将剩余的十几个红薯掏了出来。 红薯被烤的表皮焦黑，一点没有上辈子那种火炉烤出来的流油的模样。 不过并不耽搁吃。 小小朱捧着簸箕。 方静之将红薯放到簸箕里，先放到一边冷却。 跟三个活宝一样趁烫吃，那是有病，他才没有这么傻呢！ 同样不傻的还有小小朱，朱橚，李景隆三个。 另一边，马皇后的红薯粥也已经熬好了。 一锅粥，其实并没有放太多的米。 单吃红薯太腻了，但是加上粥水，却可以中和掉红薯的腻味。 并且，熬出来的粥水还有一股子香甜，味道也更美。 马皇后看着锅里的红薯粥，忍不住的沉思。 原本倒进锅里的米，只有浅浅的一层，但是加上红薯以后，却粘稠的能立住筷子。 这样的粥若是在灾年放出来，确实不知道能让多少人填饱肚子啊！ 这红薯，出现的太晚了啊！ 不过，好在它是终于出现了。 马皇后有些感激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这家伙正抱着一大摞碗筷走过来。 “婶子！” “哎！” 马皇后笑着接过碗筷。 随后，便是一碗碗的红薯粥盛了上来。 马皇后如同寻常妇人一般，敲了敲锅沿。 “有谁想先来试试这红薯粥的嘛！” 方静之严重怀疑，马皇后敲锅沿这个动作，是跟胖厨子那个混蛋学来的。 瞅瞅我这高贵的婶婶，这学的都是些什么不好的动作啊！ “我！” “我！” “咱先来！” 有了烤红薯打底，老朱三人也算是知道了红薯的美味。 如今看到了红薯粥，这种新的吃法，怎可能忍耐得住。 老朱三两下就把手里红薯塞进了嘴里。 迫不及待的冲到桌前，飞快的拿起一碗红薯粥凑到嘴边。 烤红薯自然不是第一次吃了，上一次的烤红薯，老朱也是吃了半个的。 但是这红薯粥，却还是第一次。 只见他端着粥水，先是嗅了嗅，露出一脸沉醉的笑容。 随后撅起嘴，轻轻地朝着粥水吹气。 待到粥水凉了一些，这才红薯入口。 随后，只见老朱双眼紧闭，空气中只留牙齿咀嚼食物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安静的几乎无法呼吸。 老朱仔细的吧嗒着嘴，舌尖轻轻舔舐沾在牙床上的红薯。 良久，只见他皱眉摇头。 “不好吃，没啥滋味啊！”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朱橚李景隆朱标皱起了眉头，徐达跟蓝玉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烤红薯那么好吃，这红薯粥怎么就不好吃了？ 这不可能？ 马皇后先是疑惑，随后却是不屑的一笑。 夫妻多年，说点难听点的。 老朱这老东西，一抬屁股她就知道要拉什么粑粑！ 这老东西，玩心眼呢！ “不好吃，不好吃啊！” 老朱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可手上嘴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停。 两只筷子飞快的扒拉着，不过几息的功夫，一碗红薯粥就被他吞下了肚。 然后，老家伙又端起了第二碗。 “哎呀，上一碗没尝到什么味，我再给你们尝尝啊！”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 疑心尽去。 这老东西，多吃多占习惯了。 徐达蓝玉二人，满脸的嫌弃。 特娘的这么一大锅粥，还有外面地窖里满堆的红薯还不够你吃的是不。 这还玩上心眼了。 心里这么想着，二人也是立马端起了一碗红薯粥。 细细的品尝。 方静之却是悄悄的端起一碗，递给了马皇后。 “婶子，你也累了一天了，尝尝吧！” 马皇后接过红薯粥，心里很是感动。 瞅瞅那爷四个，再看看李景隆蓝玉徐达，疯狂的吞咽着红薯粥。 就没一个人想到自己。 还是自己这个将要收的干儿子好啊！ 自己还没吃到呢，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个婶婶。 “静之，你也吃吧！”马皇后笑着说道。 方静之笑了笑，道：“婶婶别吃得太急，这红薯太面了，吃快了容易噎着。” 正说着呢，老朱在那里一阵的咳嗽。 就这，手上还在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 马皇后方静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方静之道：“婶婶，您先吃着，我去挑几个干净些的烤红薯。” “要不然等我这伯父回过味来，估计咱俩俩也吃不到几个了！” 马皇后呵呵一笑：“去吧！” 片刻功夫，方静之拿了几个烤红薯过来。 小小朱人小鬼大，俏咪咪的凑了过来。 “大哥哥！” 方静之将一个烤红薯扒开，塞给小小朱。 “慢点吃。” “嗯呐！” 方静之端起一碗红薯粥，仔细看，粥水还是有些稀的，可是搭配上金黄色的红薯，卖相看着就很不错。 轻轻夹起一块煮熟的红薯送进嘴里，一股香甜的感觉就占据了味蕾。 来到大明，虽说锦衣玉食。 可到底不如那个食物千种万种的后世。 如今随着红薯入口，一股子独属于方静之的回忆忍不住涌上心头。 那个因为因为自卑没有表白的白月光女孩，你还记得我吗！ 今天的我牛逼大了，来大明吧！ 我种红薯养你啊！ 三碗红薯粥下肚，老朱是彻底的吃嗨了。 老朱是个真正的把天下百姓放在心里的人。 虽然他也在无时无刻的不把百姓当牛马。 但是说到底，他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爱百姓的。 总之，这是个复杂的家伙。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粮食的看重。 一手端着一碗红薯粥，另一只手拿着烤红薯。 老朱悄无声的凑近了方静之。 这会方静之则坐在椅子上，美滋滋的吃着烤红薯。 一旁坐着小小朱，俩人吃的都是一嘴的灰。 老朱靠了过来，随即轻轻踢了踢小小朱的椅子。 “爷爷？”小小朱脆生的喊了一句。 这一下子，直接给老朱叫的心都化了。 “乖孙啊，去找你奶奶玩去，爷爷跟你大哥哥说会话！”老朱说道。 小小朱哦了一声，拿着烤红薯跑了。 方静之一脸笑意的看着老朱。 就知道，这老东西肯定忍不住会过来询问。 老朱还是要脸的人，老神在在的就是端着碗喝粥，也不说话。 他觉得，自己只要往这里这么一坐，浑身的王霸之气一发。 方静之这小子就会乖乖的把红薯的一切消息告诉他。 可惜！ 眼前的小子并不打算搭理他。 方静之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啃一口烤红薯，随即眯着眼睛哼唱小曲。 “大姑娘美啊，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老朱脸顿时就黑了。 娘的，唱的什么污言秽语的玩意。 还挺好听。 老朱没好气的蹬了方静之一脚。 随即开口问道：“小子，这红薯是不是每一亩地的产量都有三十四石啊！” 好家伙，直入主题是吧！ 方静之龇牙，好歹先探讨一下人生理想啊！ 比如做个什么秦淮河伯，掌管教坊司之类的事情啊！ 哪有不过前戏直接进主题的呀！ 呸，渣男！ 不过念在对方是老朱的份上，方静之忍了。 “哎，我说伯父啊，你想啥美事呢！” 老朱嘴角抽了抽，怎么这小子说话就这么气人呢，你不阴阳怪气的就不能说话是吧！ 方静之道：“这一亩地，可是最先种下的，周王带着庄户们精耕细作，就差住到地里去了。” “这才有了如今的三十四石，其他的土地，肯定是没有这么高的产量的。” “不过想来，二十五六石，肯定是有了的。” 其实莫说是二十五六了，就是十石，也够让老朱开心的了。 老朱暗自点头。 蓝家庄子能有个二十五六石的产量，那放到外面，即便是再不会种地，怎么也有个二十石左右了。 就这产量，也可以活人无数了。 他想了想，随意又说道：“储藏方式也是这样挖地窖储藏嘛？” 蓝家庄子的红薯，在过秤以后，除了一些长相比较差的拿来吃了，剩下的都被放进了早已经准备的好的地窖中了。 这些红薯，要留着来年当做种子使用。 毕竟是精心培育的，怎么着也不会比后来的差。 方静之想了想，说道：“这红薯的储藏方式多种多样，地窖储藏只是其中的一种罢了！” “若是晒干了，可以做成红薯干，当做干粮使用，还可以研磨成红薯粉，就跟小麦面粉的储藏方式差不多。” “总之啊，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等以后这红薯推广开了，百姓们总会想出储藏的法子。” 老朱点点头，本想说些什么。 不料，方静之又继续说道：“这红薯除了产量高以外，浑身也都是宝！” 说着，方静之取出来一截干净的红薯藤蔓，小小的一截藤蔓上，带着两片翠绿的叶子。 老朱眼睛一亮，笑道：“养猪吗？” 方静之点点头：“也不光是养猪，这藤蔓对猪有催乳的作用，是养猪的好料子，但是红薯叶其实人也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十分的不错。” 老朱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嘴角却是越翘越高。 这么说来，这红薯真的是全身上下都有大用处啊！ 这可比小麦稻子等粮食好多了。 有了这红薯，大明就再也不缺粮食了，而且猪肉也能大量的供应百姓。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功劳啊！ 老朱看着眼前的方静之，越看越是欣赏。 就连那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看起来很欠踹样子看起来都顺眼了好多。 他忍不住龙颜大悦，哈哈大笑。 不过，他随即却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静之啊，这红薯的种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啊！” 老朱看着方静之，严肃的问道。 朱橚曾经告诉过老朱这红薯的来历，听得老朱那是一愣一愣的。 方静之的原话是。 天上的百花仙子于天界御花园赏花，偶然的惊鸿一瞥，看到了人间方静之的盛世美颜。 随即思凡下界，俩人一帆云雨。 百花仙子感慨方静之的强大与持久，特意送了方静之这红薯作为礼物。 这话在老朱听来，除了瞎扯就是瞎扯。 还特娘的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是瞎了，咱是皇帝，还这么帅，这么猛，不来找咱找方静之这混小子。 作为皇帝，老朱可以说是天底下最迷信，但又最不迷信的人。 他才不会相信什么百花仙子故事。 这就是方静之用来敷衍朱橚的罢了。 如今红薯神粮出世，并且亲自见识到了产量，知道了滋味，老朱怎么可能还忍得住心中的疑惑。 方静之却是笑了。 等的就是现在。 关于海洋，说起来那是一段身为中华民族一员永久的痛。 从明初的禁海开海，郑和下西洋，再到那位民族罪人的清流刘大夏出现，藏匿郑和航海图与成祖征讨越南资料，彻底大明断绝了航海与扩张版图的机会。 至于继承了大明朝的大清。 一群鼠目寸光的猪尾巴，彻底过上了闭关锁国，夜郎自大的日子。 夜夜笙歌，说着什么天朝上国。 殊不知此刻的西方，早已经开始了大航海，开始了工业革命。 直到轰隆隆的炮响打开了国门，华夏大地上的人们才发现因为一些人的愚蠢而错过了什么。 可很少有人知道。 其实禁海这事情，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家伙。 当初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不仅让老朱定了乾坤，还把老陈的命打没了。 那些老陈的死忠们不愿意降服于老朱，纷纷选择下海。 到了老张，又是一批能人异士下海与之汇合，共谋大事。 恰好此时正是日本封建诸侯割据时代，彼此互相攻伐，那些在战争中失败了的封建主，就组织武士、商人、浪人（即倭寇）到中国沿海地区进行武装走私和抢掠骚扰，大明朝此时既要面对来自草原的元人势力，境内还有梁王大理国等敌人，对此也是烦不胜烦。 洪武年间，为防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朱元璋下令实施自明朝开始的海禁政策，片板不得下海。 如今自己穿越到了大明朝，方静之怎么还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元人要伐，梁王要打，可这海，真不能禁啊！ 啥？ 沿海百姓要遭罪。 遭罪就遭罪呗，反正又不是我遭罪。 嗯，就当他们是做贡献，心里不就舒服了嘛！ 方静之凝视老朱，缓缓开口。 “这红薯，其实是从一个落魄元人手里得到的。” 第205章 吹牛逼! 居然是元人。 老朱面色微微一变，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元人，元人都是大傻瓜嘛！ 这样的好宝贝，竟然会留到被方静之这样的臭小子发现。 不过，好在元人没有发现此物的大用啊！ 若是被他们早早的发现了。 哪还会有咱的今天啊！ 一时间，老朱竟然有点纠结。 不过皆是前尘往事，想想也就罢了。 老朱回过神来，没有继续深究元人的事情，而是深深的感慨一句。 “你这小子，算是立了大功劳了啊！” “想不到，这天底下竟然有红薯这样的好东西，还偏偏被你小子发现了。” 方静之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着开口说道：“伯父啊，谁告诉你这红薯是稀罕物了！” 老朱一愣，大惊道：“难道这红薯还不算世间的稀罕物？” 方静之耸耸肩，道：“小子从那元人贵族口中得知，此物乃是他从一西域商人手中得来。” “而西域商人，则是从遥远的海外得来，在他们那里，这红薯压根就算不上稀罕物。” “听说在他们那里，何止是红薯，还有很多堪称神奇的物产。” “比如有一物，一年三熟，亩产百石，口感比不得小麦稻谷，但却比这红薯口感更佳。” “甚至于这玉米都不需要精心耕作，只需要任其生长便好。” “在他们那里，人们根本无需务农，每日载歌载舞，饿了就去地里吃玉米，渴了有数不尽的甘甜泉水与水果。” “在他们那里，从来没有饥荒，也不会存在饿死人这种事情。” 老朱惊愕的几乎合不拢嘴巴。 手里的粥碗甚至因为手臂的颤抖，一个没拿稳，湿了一裤裆。 可他现在完全顾不得这些，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呆滞状态。 在方静之的周围，早已经围满了人。 朱标，马皇后，蓝雨，徐达，朱橚，甚至小小朱，也一边吃着烤地瓜，一边凑到了方静之的腿边。 亩产百石。 无需耕作。 没有饥荒，没有饿死之人。 每日只需要载歌载舞！ 若是在今日之前，方静之说出这话，只怕所有人都会当做天方夜谭。 可现在，却没有人发现。 红薯的出现，不就说明方静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那么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呢。 “这样的地方在哪里，玉米在哪里？” 朱标两眼放光，激动不已。 父皇老了，这样的大工程，必须要自己来才行啊，这等丰功伟绩，赶秦超汉有木有。 以后的秦皇汉武，唐宗元祖，都要跟在我大帝朱标的屁股后面吃尾巴。 若是老朱此刻知道朱标的想法，一准要来一出父慈子孝的大戏。 让秦大阿彘李二铁雕吃尾气，明明是属于咱的事情。 即便不是咱，那也是咱的乖孙，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逆子想美事了。 “在西域还有西域的地方，不过我大明有一条近路，那就是跨过东海的极东之地，那里有一片广袤的大陆，不亚于我大明。” “我也是听那元人贵族说的，那破落贵族本想将此事告之元廷，可还没等他告之，大明就将元人赶回到了草原上。” “他原本想将此物献给大明，可惜因为元人的身份，所以……” 话不要说完，要留给人足够遐想的余地。 比如此刻的老朱，就恨得咬牙切齿。 只要方静之说出一个人名，他就敢去诛人家九族。 可惜方静之并不打算说下去，这要留个钩子啊，等哪天有人得罪了自己。 嘿嘿…… 方静之继续说道：“当然，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红薯种出来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 老朱激动的已经要哆嗦了，马皇后也不由的抓住了方静之的胳膊。 至于其他人，同样没好到哪里去。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常识，感觉就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般。 红薯玉米还不够，还有好东西？ 小小朱抱着方静之的大腿，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童真。 “大哥哥，还有什么好东西啊！” “这样的好东西，都应该是大明的！” “包括他们的土地，也应该是咱们得。” 好家伙，这话说的，霸气敞亮啊！ 本少爷以后，就靠你了。 方静之笑吟吟的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好东西呢，被称作长生果。” “拇指大小的外壳，一颗结果两到四颗，外面包裹一层红衣，内里则是如珍珠一般的果子。” “油炸以后，最是下酒，嘎嘣脆，吃了以后，还可以延年益寿。” 这话一出口，众人直接窒息了，个个睁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神色。 下酒，珍珠，延年益寿。 虽然下酒跟珍珠延年益寿听起来不像是能沾上边，可它能延年益寿哎！ 我尼玛。 这如此看来，红薯狗几把不是啊！ 打，必须要打下来。 这样的好东西，放在那胡人手里瞎了。 蓝玉徐达作为军中悍将，早已经脸都红了。 特别是蓝玉，捏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发兵西域。 老朱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他也不在乎什么延年益寿的事情，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啊！ 更何况，这老东西对粮食可是有着疯狂的执念。 长生果就算了，玉米那玩意，必须要搞到大明来。 方静之很是满意众人的状态，他吹逼吹的脸不红心不跳。 反正这话都是元人贵族通过胡商告诉我的。 哪怕有一天大明打到了北美，打到了黑州，发现这所谓的长生果玉米也没有这么神奇。 那又如何呢！ 我也被骗了啊！ 你们去杀光元人跟胡人吧！ 他们都是大坏蛋啊！ “那元人去了哪里？”蓝玉兴致勃勃，眼珠子瞪得通红。 好女婿，好女婿啊！ 打完梁王打元人，打完元人打胡人。 一辈子打不完的仗，这军功，别说国公了，封王都不是梦，美滋滋啊！ “可能死了吧！” 方静之叹了口气。 “我从他手里买了红薯以后，那家伙就走了。” “不过当时他病的很重，看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会儿，估计已经不知道死在哪条臭水沟里了吧！” 闻听此言，众人的心不由的凉了半截，但转而又变得火热。 一个胡人，死了就死了，不就是没了带路党嘛！ 我大明，缺探路的急先锋嘛！ 所有人此刻都对那长满长生果玉米红薯的好地方充满了向往之意。 特别是老朱，嘴角的笑那简直就是比ak还要难压。 想想看，历代君王，最怕的是什么。 缺粮啊！ 一听哪里发生了灾荒，皇帝的屁股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怕啊！ 怕百姓饿了肚子，起来造反。 饿着肚子的百姓造反成了，自己难道一死。 造反不成，那也是需要朝廷派兵镇压，打仗打仗，打的那是人嘛，那是钱粮啊！ 作为红巾军出身的老朱，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只要百姓们能填饱肚子，谁会舍得豁出命去造反呢！ 现在，方静之告诉他关于极西之地的消息，无异于告诉老朱，你开外挂了，一刀999，满身屠龙装啊！ 当即，老朱就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这个极西之地，必须要找到。 抢他们的种子，种他们的地，睡他们的娘们，打他们的娃。 这样的宝贝地方，不在大明手里，简直就是造孽啊！ 徐达早已经迫不及待，红着眼睛就道：“上，……” 话没出口，就被老朱一个眼神制止了。 守着方静之这小子呢，别暴露了咱的身份。 徐达牙疼。 俺的皇帝呀，这小子又不傻，你这身份都被人摸了个七七八八了，还在那装呢！ 这整个院子里，就你一个大傻子。 徐达说道：“那个寻找极西之地，此等大事还是需要早早的汇报给朝廷才好啊！” “还有这红薯丰收的事情，也是天大的事情，必须上报朝廷，给静之与几个孩子讨赏啊！” 好家伙，你浓眉大眼的徐达也给本少爷演上了是吧！ 瞅瞅你边上的蓝玉，脸憋得都蓝了好吧！ 老朱一家子就在这，讨赏，讨个吉尔赏。 老朱这混蛋会给本少爷赏才怪了呢！ 这事情，还要看本少爷亲爱的婶婶的。 方静之抬头，马皇后一脸无奈，朱标举头望天。 至于几个小辈，更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所有人都在配合着老朱的表演。 老朱此刻的眉头皱的很深。 寻找极西之地，这确实是一件大事。 但却不是当务之急。 他的心里明白着呢！ 如今的大明，内有云桂的大理与梁王，外有草原人的威胁。 当前最要紧的，就是打死他们。 极西之地，缥缈无踪。 只有方静之从元人口中得到这个名字。 老朱也并非不相信方静之。 只不过两眼一抹黑的去寻找这个无踪之地，无疑是需要耗费很多钱粮的。 如今大明有了红薯，算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寻找极西之地，只有等打死打杀了梁王与元人之后，再来进行。 只不过，放着这么一个宝地，不能立马拿到手。 实在是让人心痒痒啊！ 想通这点的不仅仅是老朱，马皇后与朱标，同样也是面露思索之色。 方静之也没想着一次就能鼓动老朱开海。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就算是要寻找极西之地。 首先也要造宝船，练水兵。 这些都需要长时间的准备。 大明如今倒是有水兵的存在。 可惜自从开始禁海，这些水兵也废了个七七八八。 在湖泊里或许还能称王，到了大海中，一准变王八。 总之，下海的事情任重而道远。 老朱看了一眼徐达，再看看方静之。 瞬间戏精附体。 一拍手道：“对啊，魏国公说的极是，必须赶紧上报给朝廷，这剩下的红薯田，都应该交给朝廷来管理才是，这样才让人放心啊！” 呵呵！ 老东西，这是打剩下的红薯的主意呢！ 方静之心中冷笑。 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松的把红薯给出去。 如今的红薯田，可都是挂在烟草司名下的。 各地的大臣们想要红薯，想要政绩，拿好处来换。 有些东西，我不能要，但是你们不能不给啊！ 方静之道：“伯父此言差矣，红薯这等好东西本就在朝廷手里，又何必在麻烦呢！” 老朱不解，狐疑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说道：“这地是烟草司的地，红薯也是烟草司的红薯，朝廷想要红薯，拿着皇后娘娘的懿旨过来。” “我们烟草司直属皇后娘娘管辖，只听皇后娘娘的，不然谁来了也不好使。”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马皇后听得也是格外的提气。 瞅瞅，这就是本宫的忠臣啊！ 必须收干儿子，必须收干儿子。 吃了个钉子，就让人很难受，偏偏自己还说不出点什么来。 老朱讪讪的瞅了马皇后一眼。 啊，还真惹不起。 最终，马皇后大手一挥，算是为今天的事情做了总结。 “这极西之地的事情，还需要朝廷里的各位大人做决定。” “咱们在这里操心做什么。” “有永昌侯跟魏国公在，朝廷肯定会知道。” “今日是收红薯的大日子，暂时就不谈这极西之地的事情。” “天佑大明，得此红薯神粮，当饮酒庆贺才是啊！” 说着，马皇后拍了拍方静之的肩膀笑道：“静之啊，昨日里还说，想吃婶婶亲手做的蒸鹅，婶婶这就去厨房给你做蒸鹅去，顺便做几个小菜出来，大家吃吃喝喝，好好的高兴一下。” 一听蒸鹅，徐达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这让他想起来一段并不算太美好的往事。 方静之回头，看着马皇后露出一脸憨憨的笑容：“多谢婶婶，婶婶，要不我去帮你忙吧，我切菜贼六。” 马皇后就喜欢方静之这一手，顿时笑得眉开眼笑。 “你这孩子，懂事的招人稀罕啊！” “看看你那大哥，跟个木头似的，三十好几的人了，孩子都有了，还是不懂事！” “婶婶自己来就行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就好好歇着吧！” 马皇后说着，转身去小厨房了。 这都能开到我？ 自从来到蓝家庄子，这母后闲着没事就点自己两句。 朱标一脸幽怨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都怪你！ 第206章 不着四六 一听要喝酒。 老朱顿时来劲了。 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这喝酒怎么能没有肉啊！” “魏国公，永昌侯，咱老哥仨去搞点肉。” “就去国瑞养猪场，整点猪肉回来。” “我这人牙口不好，吃别的猪肉拉嗓子。” “你们几个小子也别闲着，整点牛肉啥的去啊！” 李景隆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这事，哥几个专业啊！ “您放心交给小子！” 说着两帮人兵分两路。 老哥三一路去了国瑞养猪场，年轻的一溜烟奔着徐家庄子就去了。 路上。 老朱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徐达，好奇问道：“天德啊，你怎么苦着一张脸啊！” 徐达无语哽咽：“上位，那几个小王八蛋，去了我家庄子啊！” “……” 蓝家庄子已经沸腾了。 虽说红薯已经收获了，但是却还要留下大半做种子。。 所以能够分给庄户品尝的并不多，只是每人分了一小碗红薯粥而已。 可就是一小碗的红薯粥，也让庄户们开心不已。 这可是神粮啊，还要留着做种，少爷还舍得让庄户们尝一尝。 少爷心里有自己这些泥腿子啊！ 可让庄户们更开心的还在后面。 半头猪，半头牛，以及大大小小的酒坛子被送了进来。 听说是少爷今天高兴，特意请大家吃肉喝酒。 大食堂内，立马响起了庄户们的欢呼声。 侯府院内，也是欢笑声不断。 孔善祥等几位先生，几名在军阵上的下来的老卒，所有能排的上号的人都被请了过来。 马皇后的手艺自不必多说，大大小小的菜品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篝火上，大块的牛肉被烤的金黄，不断的有油脂滴落，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小朱与两只小老虎安静乖巧的蹲在篝火边上，三小只动作整齐，被馋的口水直流。 李景隆抱着酒坛子，蹲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就在刚刚，他冲着蓝玉徐达吹嘘好兄弟给自己酿的酒如同刀子一般火辣。 然后床底下的藏酒就被三个小老头一股脑打劫了个干净。 嗯，是四个。 孔善祥也跟在后面抢了两坛子。 别看老家伙平时装的病恹恹的，尝了一口竹叶青以后，两条老腿捣腾的比蓝玉这个中年人还要快。 方静之不喜欢喝竹叶青，喝一次醉一次，这个感觉他受够了。 特别是这竹叶青喝醉了以后，第二天起来脑袋疼的厉害。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老朱的御酒。 一口肉，不上头。 端着酒杯，方静之站在二楼高台，两只小老虎吃饱了以后，开始哈欠连天。 可就是不愿离开，偏偏要等着方静之回到房间才愿意睡觉。 方静之静静地看着黑夜里的蓝家庄子。 月光下的蓝家庄子，仿佛被盖上了一层轻纱。 朦朦胧胧的感觉，犹如幻境一般。 大食堂的方向，不时的就会传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脚下则是老朱等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不是老朱偷酒了，就是逼着李景隆蓝斌两个小子干了。 老的老不正经，小小的小不正经。 笑声总是能冲淡一切。 比如，思念！ “举杯邀明月！” “明月不如幂幂圆！” 举起酒杯，方静之一饮而尽。 “小子，一个人在这里干啥呢！” 方静之扭头，看到蓝玉抱着一个酒坛正站在门口。 方静之笑了笑，道：“蓝叔啊，下面他们有点吵，我这不是上来喘口气吗！” 蓝玉久经沙场，身上总是带着那么一丝似有若无的杀气，小家伙们本就是野兽，对杀气天生的敏感，看到这个一身杀气彪悍家伙冲着主人过来，小家伙们直接耍起了狠。 两只小家伙分工明确，小金刚冲到前面，对着蓝玉一阵的嗷嗷熬，发动虎族音波攻击。 小菩萨守在方静之的脚边，龇牙低吼。 你过来啊！ 蓝玉是什么人，战场上杀得人多了去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身上背着的人命没有八千也有一万。 又怎么会被两只还没长成的小老虎吓住。 一脚踹在小金刚的屁股上，小家伙便飞到了一边。 “不错，养虎方为男儿风范，虽说有些纨绔，但比起南京城那些骑马遛鸟的玩意好多了。” 蓝玉看着小金刚一溜烟的跑回方静之脚边，笑呵呵的说道。 小家伙挨了揍，受了委屈，抱着方静之的大腿就是一阵的嘤嘤嘤。 小菩萨比起小金刚就聪明多了。 见老弟吃了亏，立马选择闭嘴，免得挨揍。 小金刚的一双溜圆儿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委屈，泪汪汪的看着主人，希望无良的主人能为自己报这个大仇。 可惜自己的主人对这个大家伙也是没有办法的。 方静之弯腰抱了抱小家伙。 “蓝叔，你怎么不在下面陪着魏公跟哪位喝酒了！”方静之笑着说道。 那位？ 蓝玉的眼里略过了一丝精明，旋即对着方静之笑道：“你知道他是谁了？” 方静之瘪瘪嘴，耸耸肩，随即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就差自己告诉我，他就是皇帝了。” “周王平日里在庄子上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见了他就像被阉了一样，唯唯诺诺的。” “蓝叔是永昌侯，魏公还是国公爷，走在以前也是他在前面。” “更何况，太子大哥与皇后婶子都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我若是还不知道，那才是真的傻呢！” “不过他既然想要演小子，还警告了你们，那小子就陪他玩呗！” “闲着也是闲着！” 蓝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却是一阵的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 方静之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古代的大将军们表达自己高兴的时候，总会哈哈哈的大笑，而且必须是笑三声，还是震耳欲聋的那种。 难不成，这样能表现自己的霸气。 疑惑许是喝的有些多了，方静之也学着蓝玉的样子。 “哈哈哈！” 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仅没有笑出霸气，反而是痞气十足。 马上，脚下就传来老朱的叫骂声。 “方小子，你特娘的犯病了咋滴。” “笑什么笑，笑的这么难听，是不是欠咱用鞋底子抽你了！” 方静之龇牙，冲着老朱比划出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老朱有些狐疑的看了方静之一眼，随即问一旁的朱标。 “标儿啊，方小子这手势是啥意思啊！” 朱标有些尴尬。 他能说什么啊，说方静之这是鄙视你呢！ 朱标轻咳了两声，随即说道：“父亲，静之这是在夸你呢！” 老朱瞪着朱标，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哼字。 这儿子，也叛变了，不能留了啊！ 老朱冷哼道：“你当咱傻是不是，咱骂他呢，他还夸咱。” 老朱说着，回头冲着方静之也伸出一个中指。 方静之反击，两只手同时伸出来。 老朱同样如此，然后看了看朱标，一脚就踹到了朱标的屁股上。 朱标冲着方静之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随后把两只手也伸了出来。 方静之瞅瞅身边。 蓝玉，这个就算了。 两只小老虎，这俩更完蛋。 无奈，只能冲着老朱抱拳求饶。 你赢了。 老朱见状，哈哈哈大笑。 笑声震天响。 孔善祥坐在老朱的身边，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这小子，有趣，有趣啊！” 老朱笑道：“孔师，你也这么觉得，咱也是，咱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啊！” 孔善祥笑呵呵的回应道：“是啊，不仅仅是个有趣的小子，还是个有学问，有前途的小子！” 老朱一愣。 孔善祥的为人，当初他就知道了。 说的直白点，这个人的嘴，很毒，很臭。 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句表扬的话，那是十分的困难。 当初朱标求学在他的门下，读书读的要死，可惜老家伙回头就是一具猪脑袋。 气的老朱有种想砍下老家伙的脑袋的冲动。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家伙，竟然夸奖方静之有学问，还有前途。 这不仅就让老朱好奇了。 “先生何出此言？”老朱问道。 孔善祥冲着老朱笑笑，先是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大明天虾，随即又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红薯粥，随即又冲着不远处的学堂点了点。 这意思就很明白。 冲着这烟草，红薯，还有最重要的血糖。 这难道不是有学问，这难道不值得你老朱重用。 老家伙还是很喜欢的方静之。 学院里的先生们都太过正经，需要这么一个奸懒馋滑还有些坏的小子顶在前面。 书院日后免不得要与朝廷打交道，有方静之这样一个家伙在前面顶着，他就可以安心教书了。 所以，能在老朱面前推方静之一把，老家伙也会不遗余力。 老家伙看着老朱，笑着说道：“这小子，是一把天子剑啊！” 此话一出口，老朱直接坐直了身子。 天子剑，顾名思义，帝王手里的剑。 古往今来，能得到这样的称呼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大贤。 只不过，这些大贤们走的路子各不相同。 有的做到了尽善尽美。 有的则是把帝王送去见了他的老天爷亲爹。 听到孔善祥如此评价方静之，老朱如何能不紧张。 望着老朱虎目一般的眼神，孔善祥荣辱不惊，反而是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剑这东西啊，能伤人，也能伤己。” “可方小子这把剑，不仅能伤人，反而不会伤己。” “你说怪不怪！”孔善祥笑呵呵的说道。 老朱是聪明人，这会哪能还不明白孔善祥的意思。 就是说，方静之这小子名声不好呗。 帝王最怕的是什么人。 是王莽这种，既有大才，还有着好名声的人。 有这样的人在手下为官，帝王若是犯了什么大错误，有他登高一呼，百姓们立马就跟着反了。 方静之所做的那些事情，老朱可谓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家伙，爱财如命，对自己的庄户确实是好。 但是，也仅仅是对自己的百姓。 老徐家的牛是被谁偷的，老冯家的粪坑是被谁炸的，老郭的儿子是被谁揍的，还有倒霉的陆仲亨又是被谁抓了…… 方静之这家伙的好名声也就是在蓝家庄子。、 出了蓝家庄子，那可就是喜忧参半了。 就比如老徐家，虽然说庄子的庄户人人都想着来蓝家庄子的作坊干活。 但是提起方静之的名字，那也是咬牙切齿。 不是这家的茅房被炸了，就是那家的孩子被揍了。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将庄子上的耕牛都给偷了。 搞的如今徐家庄子的庄户只能把人当牛使唤，来蓝家庄子借牛，这家伙还理直气壮的问自己要雇佣牛的花销，要价还不是一般的高。 总之，徐家庄子的庄户对这家伙既是爱到了骨子里，也是恨到了骨子里。 更何况，这小子还是个黑道教父？ 老朱想到这些，忍不住自己就先笑了。 方静之这小子，整日里想着教坊司，也不像是个有大志气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有这小子在标儿手下做事，是标儿的福气，也是这小子的福气啊！ 不过这小子的坏名声，可不能只存在于钟山，也是响彻整个大明才是。 到时候你小子如果自己不行，咱也不介意帮帮你。 老朱笑了，笑的格外开怀。 “先生，来，咱们满饮此杯！” 孔善祥也笑了。 两只老狐狸，各自从对方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馈。 一碗烈酒下肚。 老家伙们的脸就成猴屁股。 篝火旁，徐达已经脱光了衣服，凶神恶煞的瞪着不远处的蓝斌与刘宏福蓝勇三个吃货。 “哎，你们三个小子，不是说老子老了，喝不过你们吗！” “来，咱们爷几个今天就练练，老子让你们三个一块上！” 这三人，都属于脑袋不怎么聪明的人。 别人或许给老徐个面子，服个软就算了。 可这三家伙互相对视一眼，冲着老徐就冲了过来。 徐达见状，顿时就慌了。 “唉吆，我曹，这年轻人。” “不着四六。” “没有武德！” 这一幕，看到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 看台上，方静之与蓝玉也看到了这一幕。 不同的是，方静之脸上带着笑。 而蓝玉，却是不屑的冷笑。 第207章 瞧不起徐达 “小子，你知道这大明，我最瞧不起的人是谁嘛？” 蓝玉托着酒坛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方静之摇摇头，随即看着下面的蓝玉又点了点头。 “他是装的！”蓝玉看着下方的徐达，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方静之皱眉看向蓝玉，这家伙似乎有些喝多了啊！ 怎么还说起徐达的坏话来了。 “小子，你对我收了那么多的干儿子，心里很有意见吧！”蓝玉抿了一口酒，笑吟吟的看着方静之说道：“今天这里就咱爷俩，小点声说话，别人也不会听到！” 蓝玉说着，扫了一下周遭，又道：“你跟采薇的事情，也算是定下了，咱爷俩以后是一家人，有些话，不用藏着掖着。” 你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可就好好的跟你捞一捞了。 方静之点点头，冲着蓝玉说道：“你已有取死之道。” 蓝玉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方静之。 “你这小子，咒老子早死想要继承老子的遗产咋地！” 方静之瘪瘪嘴，道：“你那点家底，我才看不上呢！” 说完，方静之认真的看着蓝玉：“陛下是通过结义兄弟跟干儿子打下来的天下！” 蓝玉点点头，没有说话。 方静之又道：“蓝叔你收这么多干儿子，你说陛下会不会多想。” 不仅会多想，还会越想越多。 看着蓝玉不发一语，方静之愈发的得意。 老小子，本少爷这是看在你闺女的份上救你呢！ 即便是自己能够保下朱标马皇后与小小朱三个人，但是蓝玉的干儿子，始终是个大麻烦。 即便是不会导致老朱弄死他，但是这么多的干儿子，良莠不齐的，保不齐会有多少打着蓝玉的旗号干坏事。 最后，这所有的事情，少不得都要算到蓝玉的头上。 良久，蓝玉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才说道：“小子，你以为我这些干儿子，都是怎么来的，这些干儿子里面，有不少都是咱姐夫曾经的部下啊。” 提到了常遇春，蓝玉感慨万分。 “是，我蓝玉是收干儿子，事事好出头，给不少的老部下向朝廷要官职，有结党营私的嫌疑，可我是为了自己嘛！” 蓝玉眼眶微红，看着方静之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瞧不起徐达嘛！” 方静之摇摇头。 蓝玉冷哼一声，道：“泥菩萨一样的人，到了朝堂之上闭口不言，便是陛下处治我等军中老兄弟的时候，也是不发一言，只顾得自己，这样的人，你说我凭什么瞧得起他。” 蓝玉说到这里，忍不住有是发出一声冷哼。 方静之皱了皱眉，不禁把目光落到下方的徐达身上。 还有这么一回事呢！ 历史上，徐达可不是真的吃蒸鹅死的，与汤和一样，都是自然病逝的。 虽说逃过了一劫，但是也从侧面说明，徐达保命的手段那也是相当的高。 听蓝玉这么一说，方静之瞬间就想明白了。 勋贵们骄横跋扈，违法乱纪的事情，徐达知道，蓝玉知道。 但是俩人选择却截然不同。 蓝玉是个讲义气的，所以他要力保这些老兄弟，哪怕是触怒朱元璋。 可徐达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往往选择先保住自己。 看老徐家日后的富贵就知道了。 两头下注，大儿子徐辉祖誓死效忠建文帝，小儿子徐增寿暗中投靠朱棣。 两方无论是谁输谁赢，徐家总是有功的那一方。 事情的结果也证明了徐家选择的正确性。 不仅徐辉祖保住了魏国公的爵位，更是得到了好名声。 徐增寿虽然操作不当，让朱允炆一剑砍了，可也得了一个定国公的爵位，世袭罔替。 转过头来想想。 徐辉祖为什么能保下爵位，为什么能留下好名声。 不还是因为徐皇后吗！ 你换个人做皇后事实，指不定徐辉祖早在朱棣打进南京城的时候就投降了，不然依着朱老四的性格，多半曝尸荒野了。 而徐达作为俩人的爹，你说这家伙的脑子有多好使，也是显而易见。 方静之不喜欢徐达这样的聪明家伙，他更喜欢蓝玉这样的。 至少，这样的人不用担心他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不说他了！”蓝玉叹了口气。 方静之端起酒杯，轻轻与蓝玉捧了一下。 蓝玉一口酒下肚，又是低声说道：“小子，你也别怨咱了，咱是个粗人，你是个聪明人，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咱不懂，也懒得去学，反正你是咱的女婿，咱就认定你了，蓝春蓝斌俩个随了咱，没那个脑子，采薇倒是好样的，可惜是个女子，这蓝家的未来，还是要你撑起来。” 好家伙，你这是当本少爷冤大头呢！ 蓝玉继续说道：“你知道吧，咱带兵打仗的人，那都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过日子，有时候啊，我就在想，若是那一天死在战场上，老子会有什么放不下的。” “思来想去，放不下的，就是三件事。” “不过好在如今只有两件了。” “第一呢，你也知道，太子妃是咱的外甥女，可惜她不在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一天等太子继位，常家几个小子就是皇亲国戚了，贵不可言啊！” “当初咱姐姐死的时候，把常家这几个小子托付给了我，可惜咱没有看住，老大如今犯了错，好在这混蛋也是一员猛将，日后早晚也会调回来，老二老三还算不错，他们能有如今，咱也算是尽力了。” “在这就是跟着咱姐夫出生入死的那些老兄弟了，咱是咱姐夫带出来的，这些老兄弟们，当初在战场上，不知道给咱姐夫当了多少的刀剑，所以咱要护着他们，不能没人管他们，不然以后到了地下，咱也没脸见咱的姐夫。” 蓝玉刚才提到的两件事，一个是照顾常家人，一个是庇护常遇春的旧部。 可这些话落到方静之的耳朵里，就很不好受，这家伙，就是个大傻子啊！ 想想历史上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再看看如今这家伙的，这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作死的呀。 不过侧面也说明了，蓝玉这厮是真的重情重义。 值得拯救。 “还有一件呢，就是你了！” 蓝玉笑笑，伸手拍在方静之的肩膀上。 “你爹当年为老子挡过刀，他死了，老子就该是你爹。”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让蓝玉雷的。 “小子，知道咱就要出征南梁了吧！” 方静之点点头：“知道！” 本少爷不仅知道，还知道傅有德的主帅，你跟沐英的副帅。 不过！ 方静之皱了皱，蓝玉这才南征，似乎比历史上早了一点啊！ 蓝玉道：“小子，咱要感谢你啊！” 方静之有点懵。 蓝玉道：“本来咱估算着，依着朝中的钱粮，这南征怎么也要等年后了。” “可如今你捣鼓出来的这红薯，算是给上位安了心了，依着他老人家的性子，距离咱出征的日子，不远了啊！” “咱本来还想着，你这小子是个惹祸的性子，本想这才出征带上你，怎么也要给你搏个功名出来，可现在看来，使用不到了啊！” “如今你有了红薯，还有了烟草司，听说你那书院也做得有声有色，如今看皇后跟太子与你关系也是相当的好，这我就放心了。” “这庄子虽然做叔的送给你了，不过你这这里待得时间也够长了，抽空就回南京城吧，多跟采薇那丫头处处，争取早点成婚，生个娃娃出来，这样我也算是对得起那已经故去的大哥大嫂了！” 蓝玉说的十分伤感，这让方静之感觉很不适应。 总以为这家伙大大咧咧的，是那种没有感情的杀手。 如今这铁汉柔情的，直接给方静之整的有点不会了。 方静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语的说道：“叔啊，这生孩子好说，可你这语气，听着就像交代后事似的，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蓝玉望着方静之，忍不住笑了两声，道：“不是跟你小子说了，当兵就是把脑袋挂到裤腰带上过日子，万一战事吃紧，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你当咱是交代后事，就当交代后事吧！” 方静之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但是作为穿越者，难免有些没有安全感。 所以对于任何人，他都是抱有一丝警惕的。 同时，也有一丝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不管是面对老朱朱标，还是蓝玉徐达等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轻易的就跟李景隆朱橚厮混到一起的原因，因为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想普通百姓那般，把对方当做贵族来看待，在他的心里，自己才是贵族。 可即便是铁石心肠，这些日子以来，与朱标马皇后的相处，与李景隆朱橚的厮混，多多少少也让方静之放下了一丝防备。 如今蓝玉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屠夫充满关切的语气，算是彻底的让方静之对大明有了归属感。 这个世界，也有关心自己，也有爱自己的人啊！ 方静之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似乎是在下定决心一样。 他压低了嗓子，凑到蓝玉的耳边低声说道：“叔，别乱说了，死不了。” “出征的时候，你把千户所的士卒们带上，他们训练的就是山地作战，如果能够善用，定然会是针对梁王的一支起兵。” 蓝玉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不用方静之说，他就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了。 放着钟山千户所这群士卒不用，那就是他这个做大将军的没有眼光了。 蓝玉笑了笑，道：“你小子，当初搞得什么训练手册，就是等的现在吧！” 方静之冲着蓝玉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蓝叔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小子的计划。” 蓝玉挥了挥手，脸上挂着笑：“好歹我也是个做大帅的，若是看不出这些人是专门为了山地作战训练的，那这个大帅是真的白当了。” “不过你小子写的那本军事训练手册，是真的不错。” “不光是咱，就是徐达这样的百胜将军，也是对你连连夸赞。” “如果咱不是知道你小子的底细，只怕还真的以为那书是军中的哪位老帅写的了。” 蓝玉说着，凑近了几分，神神秘秘的说道：“小子，跟咱说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想出来的，自然是伟大的毛爷爷教的。 不过这话不能说。 方静之脸上又露出几分笑意：“蓝叔你这话说的，自然是跟李景隆他们几个商量出来的。” 蓝玉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方静之一眼：“你这小子，对蓝叔还不说实话，罢了，罢了，徐达可是放话了，早晚要把你小子弄到军中，不过你小子是咱的女婿，就算是来军伍，那也是来咱这边，轮不到他徐达来占咱这个便宜。” 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是有自己的小团体的。 朝堂之上，有淮西勋贵与浙东党，有文官与武将。 军中自然也不会例外。 自从老朱当了皇帝，就刻意的培植军中的小团体。 最初是徐达，汤和，常遇春，后来又变了汤和徐达与接手了常遇春势力的蓝玉。 汤和因为身体原因，如今是半隐退的状态。 这军中，就成了徐达与蓝玉。 两帮人马看似平和，实则也是充满了竞争。 方静之瘪瘪嘴，对于军伍他还是有些向往的。 那个男人没有想过，指挥千军万马，于万军从中夺取敌将首级的事情。 可方静之很清楚的知道，当兵这家伙受罪啊！ 他作为高贵的穿越者，来大明可是为了享福来的。 去军伍里挨训，受罪，疯了才会这么想呢。 所以，方静之觉得，很有必要换个话题。 他挠了挠头，想了想，忽然凑近蓝玉，神神秘秘的说道：“蓝叔，过两天，我送你个大礼。” 蓝玉眨眨眼睛，满是好奇的神色。 “啥大礼？” 方静之故作神秘，道：“自然是天大的礼，总之您就瞧好吧！” 蓝玉一脸的嫌弃，他最讨厌这种装神秘的人了。 总让人猜，难道你不知道咱的脑子不好使嘛！ “你就直说，想要送咱什么好东西。” “别跟你叔打马虎眼，你叔可是喝多了！” 蓝玉说着，抬了抬手里的大酒坛子，然后又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看着这砂锅大小的拳头，方静之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还记得蓝玉给自己揉搓伤势的画面呢！ 那手劲。 方静之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这，就很吓人啊！ 第208章 花魁异动 “是炸药！” 方静之缩了缩脖子。 果断的选择从心。 “炸药啊！” 蓝玉啧啧两声。 这玩意，自己见多了好吗！ 军中火铳玩多了，压根对这玩意没什么好奇的。 不过想在方静之也是一片孝心，蓝玉觉得，还是有必要鼓励一下孩子的。 蓝玉笑道：“好好好，军中正缺火药呢，你多做一些，到时候咱出征的时候来找你要，你小子可莫要不舍得啊！” 蓝玉说着，又是一阵的哈哈大笑。 方静之瘪瘪嘴，瞧瞧你这敷衍的样子。 罢了，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索性就不说了。 反正炸药最近那群道士们还没研究明白，等他们搞明白了，到时候你别来求我就行。 就在这时，已经喝美了的老朱在下面招呼。 “方小子呢，给咱滚下来，陪咱喝酒。” “喝的高兴呢，你小子在那上面干啥，看景呢，赶紧滚下来喝酒！” “你若是不行就说一声，咱就放过你小子。” 方静之一听就急了。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自己不行。 特娘的，像本少爷上辈子那也是酒神。 来到这大明，也是难逢敌手。 本少爷不行，教坊司的幂幂与诗诗花魁娘子同意了嘛！ “老头你别狂，本少爷这就下来教你做人！”方静之扯着脖子喊道。 下面的老朱也是兴高采烈。 “来来来，咱看看你小子怎么教咱做人。” “别说咱欺负你小子，你喝一个，咱喝俩！” “实在不行，你们哥几个一块上！” 这就有些吹牛逼了。 方静之蹬蹬蹬的跑下了楼。 一声招呼。 老朱就有点懵逼了。 勉强齐刷刷的五只酒碗。 朱标，朱橚，方静之，李景隆，蓝斌。 也就是小小朱被马皇后拉着睡觉去了，不然高低也要掺和一手。 老朱眼珠子转了转，莫名感觉有点慌。 装逼有点装大了啊！ 咱就想灌醉方静之这小子套套话，怎么标儿跟橚儿也叛变了。 还有李景隆这小子，咱平日里对你可是不错啊！ 嗯，蓝家这个二傻子凑什么热闹！ 方静之冲着老朱坏笑一声，道：“伯父，你说我们小哥几个一块上，你也别喝两碗了，就一人一碗，不算是欺负你吧！” 老朱龇牙，这小子，特娘的蔫坏啊！ 可就是一人一碗…… 老朱看了看手里的大海碗，这特娘的别说套话了，整不好自己把老命都要丢进去。 恰好，蓝玉这时候刚刚从二楼踉跄着走下来。 人还没坐下，就被老朱一把揽了过来。 然后是徐达。 身边有了两个大酒鬼，老朱也来了底气。 “我们老哥三对你们小哥几个，谁先倒桌子底下谁是孙子！”老朱冲着方静之龇牙咧嘴。 徐达抬了抬眼皮，正看热闹呢，怎么还扯上自己了。 方静之一拍桌子，：“干了！” 哥五个一人喝一碗，你们三个就要喝五碗。 不把你们喝趴下，本少爷就不叫方静之。 …… 一夜鱼龙舞。 方静之安静的躺在床上。 两只小老虎已经趴在脑袋边上打起了呼噜。 方静之的脑袋贴在小菩萨的肚子上，小家伙最近又长大了一些，也长胖了一些，小肚子软软的全是肉，靠着十分的舒服。 马皇后不辞辛苦的熬了醒酒汤，方静之喝了满满的一大碗。 这一碗醒酒汤下肚，酒确实醒了一些，但是睡意全无。 小菩萨是老虎，但是老虎也是猫科。 众所周知，小猫咪的肚子会发出一种相当让人舒服咕噜声。 方静之闭着眼睛，一边享受这舒缓神经的声响，一边开始了瞎琢磨 他现在是钟山千户所的千户官，还是烟草司的二把手，同时还是书院的副院长，蓝家庄子的庄主。 毫无疑问，这几处地方，都已经发展上了正轨。 书院那边有自己那可爱的师兄在搭理，听他说陆陆续续的会有学子到来，外加上庄子上的孩子们，一时半会倒也不用自己关心。 烟草司有了朱橚发明的卷烟机，如今正在疯狂的制造大明天下准备搂钱。 至于千户所跟蓝家庄子，自然也不用过多的关心，一个个都发展的挺好。 猛然间，方静之忽然觉得除了红薯，自己找不到目标了，不知道该干点啥。 就像蓝玉说的，自己是不是在庄子上待得时间太长了啊，要不回南京城？ 莫名脑海中就想到了蓝采薇那张俊俏的脸蛋。 小妮子掐着腰，嘟着嘴，气汹汹的问自己要催更，模样可爱极了。 就像某个正经群里相当正经的那几位兄弟。 对了，还有幂幂跟诗诗。 肯定也很想本少爷啊！ 方静之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月朗星稀。 教坊司，幂幂小院。 自从方静之的诗跟曲子在南京城广为传颂。 两位花魁娘子的身价如今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这也导致两位花魁的地位在教坊司一再上涨。 诗诗花魁性子清冷，诗才绝佳，想睡睡不到，而且李小公爷放出话来，谁敢睡诗诗花魁，就打断三条腿，这下子，一众文人骚客直接绝了睡诗诗的心思。 幂幂花魁那里，倒还是有可能的。 这位花魁时不时的就会召开打茶围，虽然说能入选的没有几个，但是一个月下来，总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位文人士子得到花魁娘子的垂青。 不过，大多数的时间，这位花魁娘子与诗诗娘子一样，都是不接客。 就比如今天，幂幂娘子就以身子不舒服的理由，拒绝了今晚的打茶围。 这自然引得一众满怀期待的读书人们相当的失望。 可在失望之余，又纷纷钻到了别的娘子的院子里。 一切看上去与寻常别无二致。 夜半三更，打更人的梆子声刚刚响过。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教坊司。 来人身形瘦小，穿着夜行衣，黑纱遮面，沿着墙角隐蔽前行。 紧身的夜行衣，衬托出来人窈窕的身段。 躲过巡城的武侯之后，黑衣人凝视身旁院落。 见到墙角一个熟悉的花朵图案以后，黑衣人谨慎的擦去图案，随即纵身跃起，攀上墙头，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幂幂小院，花魁娘子的房间内依旧点着烛火。 风情万种的花魁娘子斜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言情话本。 一边翻阅话本，一边品尝着矮几上的茶点。 “最是负心读书人啊！” 花魁娘子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负心汉，负心汉，也不知道我那冤家如何了！” 花魁娘子喃喃说道：“这负心的冤家，跑到了那蓝家庄子上，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就不知道为人家添了多少的麻烦嘛。” “小冤家，真是气死个人。” “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人家，也不知道这冤家心里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妓子。” 花魁娘子说完，不禁摇摇头。 低头看到那一抹雪白，又似乎是自嘲般的喃喃了两句。 “他是注定的富贵之人，又如何会记得我这个妓子呢！” “更何况……” 花魁娘子那张妩媚的脸蛋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谁？” 花魁娘子十分警觉扭头，见窗外无人应答，随即从床边案匣中取出一柄匕首握在手中。 “山内有花！” 幂幂娘子眸子眯了眯。 “独自开放！” 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声响。 “探马军司，甲三十六号，海雅。” 花魁娘子那双好看的眉毛又皱了皱。 这些家伙，来干什么。 幂幂花魁起身，取过床榻边上的锦衣披在身上，盖住了无限风光。 但同时，也将那把匕首放在了身上。 做完这一切，这才缓缓挪步来到窗边，轻轻的推开了窗户。 一道黑色身影，顺着窗户的缝隙很是柔顺的滑了进来。 不远处，诗诗娘子斜倚在窗边，静静地将这一切收在眼底。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们傻，还是说你们聪明！” 诗诗娘子的面上，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 “能想到教坊司，甚至于不惜做花魁，倒是挺豁得出去的。” “可这南京城到处都是锦衣卫的暗子与眼线，你们还这么正大光明的联系。” “真当毛骧那群人是吃干饭的了嘛！” 幂幂娘子房间。 黑衣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蛋。 女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模样，最是娇嫩的年纪，但是这张脸上，却充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特别是那一双幽深的眸子，最是吸引人，但也最是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黑衣人面色冷然，看着花魁娘子淡淡说道：“上头对你很不满意。” 花魁娘子嘴角轻蔑一笑：“上头若是不满意，那就让他们亲自来做这些事情。” 黑衣女子的眼眸微眯：“你似乎对上面很不满意。” 花魁娘子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伤感之色，但是嘴角的笑却是更加的轻蔑。 “你满意吗，我的海雅大人！” 黑衣女子面露怒色，冷声说道：“阿碧雅，注意你的身份！” 花魁娘子凄惨一笑，道：“我的身份，对，我叫阿碧雅，一个好听的草原名字。” “可你看，你看我这张脸，有一点长得像是草原人嘛！”花魁娘子有些激动用那葱白玉指指向自己那张娇艳如花的面庞。 “我的母亲是孔氏的女子，我的父亲只有四分之一的元人贵族血脉，我应该是个汉人，应该如同普通的汉家女子一样，找一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 花魁娘子愤怒的指着黑衣女子：“我的家族都已经败落了啊，就因为我父亲的血脉问题，你们把他逐出了朝廷，让他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他每天打我，打我母亲。”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救我，要让我来做这些恶心的事情，为什么不让他当时打死我。” 激动的花魁让黑衣女子吓了一跳。 有些忐忑不安的打量了一下周遭，黑衣女子赶忙安慰花魁娘子。 “阿碧雅，你不要激动，别忘了你现在是探马军司的探子，暴露了身份，你我都活不成！” 发泄过后，花魁娘子的情绪也稳定不少。 只不过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随即回到榻上坐下。 黑衣女子缓步靠近花魁。 温声说道：“阿碧雅，不，现在应该叫你幂幂娘子。” “幂幂，当初探马军司救了你，也耗费了不少的心思培养你。” “为的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虽然说现在让你在教坊司做探子，确实有些不合适。” “但是乱世之中，你我都是女子，身不由己，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幂幂花魁仰头看了黑衣女子一眼，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我明白，那你的长相才情皆不比我差，你为何不来教坊司做暗子呢！” 这…… 黑衣女子有点尴尬，愣住了。 说什么？ 难道说因为你爹垃圾，我爹比较牛逼，所以我不用来卖身嘛！ 这话说出来，眼前的花魁娘子不炸了才怪呢！ 好在花魁娘子也懒的和她计较。 幂幂娘子哼了一声说道：“少说废话吧，看到你就不爽。” “说罢，这么晚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幂幂花魁如狐一般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狡黠。 有的时候，你不发点脾气，有些人还会以为你好欺负。 可这发脾气，也要张弛有度。 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有意见，这样才能谋取更多的好处。 幂幂娘子心中冷笑，但不免又充满悲哀。 大明的强盛，他在教坊司内感受的最为清楚。 无论探马军司的情报给的如何顺利，草原人想要打回中原，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自己作为探子，最后免不得也是要死在锦衣卫的手里。 花魁娘子有时候也会想。 若是真的要死，她还是希望能死在那个冤家的手里，而不是锦衣卫。 黑衣女子见花魁娘子恢复冷静，也是放心不少。 当初将幂幂这样一个美艳的女子放在教坊司，她是打心底不认同的。 这样的女人更应该送进那些高官的府邸才是。 可她最终不是那个可以做决定的人。 被留在中原腹地，说白了，他们这些人，已经不算是人了。 黑衣女子想着，眼中闪过花魁娘子同样的伤感，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罢了。 就像是她说的，身为女子，身处乱世，这命运早已非自己所能把握。 黑衣女子满腔感慨，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钟山县蓝家庄子，你可能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花魁娘子目光一凛。 第209章 有猫的人 方静之如今也是有猫的人了。 作为一名有猫的人，必须要照顾好猫猫们的饮食起居。 这是一名铲屎官不能拒绝的责任与义务。 睁开眼便看到小菩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小家伙总是这么的乖巧懂事，哪怕是提前醒来，也不会打扰主人睡觉。 而在蹲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主人，等待主人的睡醒。 有时候，调皮的小金刚也会提前方静之睡醒，每当小金刚有所异动，就会迎来小菩萨一个毫不留情的大逼斗。 见到主人醒了，小菩萨很是欢喜的用脑袋拱了拱方静之的脸。 方静之早已经习惯了，笑着将小菩萨搂在怀里就是一阵揉搓。 扭头已然是小金刚熟悉的屁股，方静之忍不住玩心大起，见小家伙依旧睡得安稳，神兽就是一屁股拍到小金刚的屁股上。 嗯，手感相当不错，可是比小婢女的屁股有弹性多了。 俗话说得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哪怕是小老虎的屁股，那也是摸不得的。 更何况，这还是拍。 小金刚正睡得安稳，梦里大快朵颐着呢！ 这最嫩的肉刚刚丢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品尝，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不禁让身为虎王的小金刚勃然大怒。 嗷得一声，小金刚直接跳了起来。 然后…… 肉呢，肉呢！ 小金刚疑惑的大眼睛打量周遭。 主人怎么会在这里。 对，肯定是主人，主人把自己的肉藏被窝里了。 自以为发现一切小金刚蒙着脑袋就要往方静之的被窝里钻。 小菩萨在旁边都没眼看了。 一个娘胎里出来，怎么老娘就生了这么一个大傻子呢！ 一记大逼斗派过去，小金刚的梦就醒了。 这熟悉的大逼斗，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方静之哑然失笑，总算是知道养猫人的开心在哪里了。 俩小家伙，除了能当枕头，能催眠，还能每天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快乐。 当然，小金刚快不快乐他不知道，但是小菩萨跟自己，确实很快乐。 轻轻咳嗽了两声，小婢女就进来了。 古人的衣服总是有些难穿，方静之对于这衣服上的绳绳扣扣很是无语。 还是后世好啊！ 这让他无比的怀念后世的t恤大裤衩，往里一套就行。 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还必须要小侍女服侍着才能穿好衣服。 腐朽的封建主义社会啊，腐蚀我优秀少先队员的一颗红心啊！ 小侍女脸蛋羞红的走了。 出去准备洗漱的工具去了，绝不是因为方静之的那一巴掌。 作为一名注意个人卫生的人，方静之觉得，自己的猫也很有必要讲究一下。 洗脸刷牙过后，方静之拿着特制的牙刷，蹲在水池边上。 两只小老虎蹲坐在池子中间的石台上。 小金刚表现的极不情愿，一个大逼斗下去就老实了。 小菩萨就显得乖巧好多。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主人拿着牙刷帮自己擦洗牙齿。 唯独盐水流进嘴里的事情，让小菩萨觉得很是难受。 不过小菩萨知道，主人喜欢乖巧的自己。 从自己盆子里肉肉的分量就能看的出来。 表现得好有肉吃。 可惜自己那个大傻子一样的弟弟，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正夸赞小菩萨呢，一旁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朱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乌黑的大眼圈，左摇右晃的走了过来。 “静之，醒的这么早啊！” 朱标打了个哈欠，整个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方静之扭头，看着朱标差点没笑出来，一旁的小婢女也是掩嘴轻笑。 现在的朱标，哪像是太子，倒是很有李景隆的感觉。 正说着呢，李景隆也醒了。 这俩人站在一块，活像是一对难兄难弟。 作为昨夜青年军的两大主力，俩人没少被老朱灌酒。 喝多了的老朱那叫一个六亲不认，大杀四方。 不是方静之机灵，直接装醉，只怕是今天也不会比俩人好到哪里去。 石台是阶梯状的，人在上面洗漱。 小老虎洗漱的位置在下面。 小婢女们早已经准备好了俩人的洗漱用品。 朱标一边将牙刷含在嘴里，一边嘟囔着：“这酒太烈了，以后坚决不能这么喝了，太难受了。” 李景隆在旁附和道：“早就跟你说，让你少喝点，你还不听。” 朱标一撇嘴，道：“你那是想让我少喝点嘛，你那是想着还能留下几坛子，自己好躲起来偷偷的喝。” “我跟你说，想都别想，等走的时候，剩下的那几坛子酒都给我带上。” “上次送进宫里的，到我手里的就没几坛子。” 朱标所说的，正是上次老朱趁着方静之醉酒，打劫存酒的事情了。 李景隆瘪瘪嘴，不敢多说什么。 被太子抢劫，还能说点啥呢！ 放到普通人家，那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李景隆一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制造的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做去，我懒得动手。” 李景隆嗷了一声，委屈巴巴的继续洗脸刷牙。 朱标一听造烈酒的法子，顿时眼睛就亮了。 “贤弟，这法子……” 方静之道：“九江知道，永昌侯也知道，好多人都知道，大哥想知道，让九江告诉你就是，以后想喝了就自己做，咱们兄弟，不至于为了这几坛子酒伤了和气。” 朱标迟疑道：“我说的不是这事，我是说这造烈酒的法子，不是应该保密的嘛，你直接告诉我们，这……” “这有啥！”方静之耸耸肩，道：“不过就是一个关于物理的小知识点而已，以后书院里就能学得到，那算是什么秘方啊！” “这也能在书院里学得到？”朱标更加疑惑了，但同时也对书院更加好奇了。 书院那边朱标也去过好几次了，每次都会看到不同的先生在教授不同的弟子不同的学问。 这几日，书院里又来了不少的先生跟弟子，有文质彬彬的大儒，也有皮肤黝黑的老农，来自各行各业。 他甚至亲眼看到，一位膘肥体壮的汉子直接在课上教弟子们打铁。 总之，这所书院，千奇百怪，让人难以理解。 方静之说在这书院里能学到酿造烈酒的法子，朱标心里是认同的，但是却也十分好奇。 物理，这是什么东西？ 方静之笑着解释：“物理，万物之理也，大哥若是想要知道，那就等书院以后将物理是什么研究清楚了，大哥自然也就了解了。” 当年学的物理知识，早早已经还给体育老师了。 方静之哪里能够说的明白。 就连书院，他也是给先生们提供一个具体的方向罢了。 至于最后这物理学的知识在大明会不会产生变质，那就不是方静之能够决定的了。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先生们还没有发展成老牛顿的势头。 早饭是在大食堂里吃的。 相比起几个年轻人，老朱三人到底还是老了一些。 心气虽然还是犹如从前，可身体的变化不会骗人，哪怕是蓝玉这样正当壮年之人。 碰上方静之李景隆这个几个少年郎，也是稍逊三分的。 不过老年人也有老年人的智慧。 不过相比起年轻人只有一股子不怕死的精气神。 他们比较成熟，想的也更加的周全。 就比如那三个畜生，谁会相信没有六个甚至十二个老畜生在后面为他们善后。 老朱便是昨晚善后的事情总负责人。 所以当年轻人吃饱喝足，准备回屋继续睡个回笼觉醒醒酒的时候。 老朱蓝玉徐达三个就出现了。 蓝玉趾高气昂，认为自己昨晚拼酒没输，甚至赢了。 徐达为人比较圆滑，想的有点多，所以当看到太子朱标以后，立马换上了笑呵呵的表情，对于昨晚拼酒的事情只字不提。 只有老朱，走在俩人的后面，遮遮掩掩的，似乎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不过方静之可没打算放过老朱。 悄悄凑近老朱身边就是一阵猛看。 “哎呀呀，我说伯父啊，你这耳朵怎么回事。” “怎么通红呢！” “是谁，到底是谁，竟敢扯我最亲爱的伯父的耳朵。” “简直就是不给我蓝家庄子小霸王的面子！” 老朱龇牙，看到姓方的小子出现，就知道大事不妙。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瞪大反应过来想要捂住方静之那张贱嘴的时候。 这家伙已经扯着嗓子开始喊了。 知晓内情的朱标嘴角带笑，摇头不语。 父皇碰上方静之，一个嘴臭，一个嘴贱。 俩人凑到一块，总是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结果也不曾出现过什么意外。 俩人互有胜负。 母后在的，父皇有输没赢。 母后不在的时候，方静之免不得挨父皇两脚。 可这俩人却依旧乐此不疲，绝对都是有什么大病的人物。 这边，朱标还在胡思乱想。 那边，马皇后已经开始发威了。 穿着厨子衣服，手里拿着大勺的马皇后，颇有几分后世食堂大婶的感觉。 拎着大勺，马皇后已经看到了俩人。 轻轻的敲了敲桌面，马皇后指着方静之笑骂：“好你个臭小子，蓝家庄子小霸王是吧！” “来，过来让婶子看看，小霸王长个什么样。” “我瞅瞅这面子有多大！” 方静之哪能不知道老朱的耳朵是马皇后拧的，他就是为了卖个乖罢了！ 嬉皮笑脸的躲开老朱，方静之熟练的弯腰塌背缩脖子。 “嘿嘿，婶婶您看您说的。” “在您面前，我哪还敢称小霸王啊！” “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啊！” 方静说着，冲着老朱一挑眉，带着两只小老虎就跑了。 老朱看着方静之的背影直龇牙。 混蛋小子，仗着皇后的宠爱落咱面子是吧！ 你给咱等着。 此时，食堂内一阵阵的笑声此起彼伏。 “老朱，你到底行不行啊！” “就是，俺们庄子上可没你这么怕婆娘的汉子。” “老朱啊，硬气一把！” 来到蓝家庄子以后，老朱没事就出去找老卒聊聊天什么的。 一来二去，早已经与庄户们熟悉了。 更何况蓝玉徐达也从不在庄子上当自己是勋贵。 方静之对庄户们又很是放纵。 带着他们揍过陆仲亨。 所以蓝家庄子的庄户也并不惧怕老朱几人。 知晓老朱的耳朵是被马皇后拧的，这些庄户们怎么可能还放得过老朱。 马皇后也是乐得开怀，如同寻常的夫人一般。 用勺子指着几个笑的最开怀的庄户笑骂：“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是吧，老刘头，老张头，你们几个明天的肉包子没了！” 几名笑的最开心的老汉，顿时连连讨饶。 这番模样，让一众庄户们更加开心了。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马皇后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自从这位少爷的婶婶来到了大食堂，何曾饿着过自己。 笑闹过后，自然还是一切照旧。 该去烟草作坊的去作坊，该去搞建设的搞建设，该去上学的去上学。 方静之三人，则是早已经回到自己的院子睡回笼觉去了。 酒足饭饱。 老朱带着蓝玉徐达在庄子里溜达消食。 左瞧瞧，西看看。 拍拍这家的大门，叩一叩那家的土墙。 老朱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模样。 转悠了大半个时辰。 三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坐在路旁的石阶上抽烟闲聊。 不远处，就是关押陆仲亨的院子。 恰好此刻几名学子打扮之人进了院子。 不过片刻的功夫，院子内就传来一阵阵叫骂声。 最开始，似乎是陆仲亨占了上风，爹娘老子的破口大骂声不断。 但是慢慢的，又是学子们占了上风。 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却又骂的陆仲亨哑口无言。 老朱满脸的疑惑。 将烟头踩灭，喃喃问道：“你们说，这方小子把陆仲亨困在这，找人与他对骂是为了啥！” 徐达闷哼一声，道：“上位，依着臣看啊，这小子八成是没什么好心眼呢！” 老朱道：“咱还能不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好心眼，咱是好奇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徐达想了想：“莫非这小子知道自己日后要入朝为官，先培养几名弟子出来，送进御史台，等日后有人骂他，就让这群弟子帮忙！” 入朝为官！ 老朱挠了挠头，这小子到了朝堂上，依着他的臭脾气，有自己头疼的呢！ 蓝玉对方静之还是有所了解的。 方静之这小子混是混了些，但是却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 训练这些骂人的学子，定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作用。 但是具体要做什么，蓝玉是真的猜不出来。 “上位，咱去找他问问不就得了！” 老朱摇摇头。 方静之的尿性，他也算是摸着了。 自己若是去问，这小子不仅不会说，反而还会奚落他。 算了，爱咋滴咋滴吧！ 反正这陆仲亨也是罪有应得。 不管方静之要做什么，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 老朱看着远处的山林，眸子微微眯了眯。 “咱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也时候回南京了。” 第210章 买一送一 蓝家庄子新建了一所学院的消息，已经开始逐渐在周边的县子传开了。 这年代，如此大张旗鼓的建设这么一座书院，很难不引起人们的关注。 周边庄子的上的读书人们，自然是要来来看一看这座书院的。 不求别的，万一这座据说是孔氏弟子建设的书院里出了那么一两个当官的。 以后说起来我曾经与某某大人有过一面之缘，那也能吹个十天半个月的。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逐渐的就连南京城也开始有读书人对这座书院好奇起来。 这几天的时间，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南京城的读书人过来打探消息，顺便蹭课听了。 不过从这些的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就是那种家里没钱，请不起先生的，到处蹭课的年轻罢了。 嗯，一堆穷鬼。 可惜，方静之目前需要的，还真是这群穷鬼们。 孔善祥是个有教无类的人，在他看来，只要你想听，只要你愿意认真听他的学问，那么他就愿意把这些站在窗外翘首以盼的穷学生全部邀请进来听课。 至于教室能不能坐得下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坐不下，那可以站着听吗！ 这也导致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的课堂早开始人满为患了。 起初的时候，也只是那些个穷书生旁听。 可是越听，越感觉这位孔先生的学问有些怪，看似没有道理，但当回到家，躺在床上一琢磨，却又觉得很有理。 这般听了几天，鬼使神差一遍，这几个穷苦读书人，开始开始一堂不落的跑来旁听了。 于是乎，逐渐的就连那些早已经小有名气的读书人，也怀着好奇的态度过来了。 孔善祥天生就是个当老师的人，也是个天生的理论家。 或许是因为走过万里路，见过民间疾苦，也见过朝堂权谋的原因。 他的道理，总能够讲的深入浅出，时不时的还会拿出具体的例子，让人听得足够明白。 从同理之心，讲到大道至简，再到知行合一。 每一堂课，孔善祥都讲的舌灿莲花，读书人们听得如醉如痴。 可慢慢的，书生们就发现了这所学校的诡异之处。 这书院里的先生们，似乎很不对劲啊！ 这还是儒家的书院嘛？ 怎么会有人教授农学，有人教授医学，甚至还有人教授怎么打铁盖房子啊。 这些可都是被读书人嗤之以鼻的学问。 可当他们联想到孔师所讲的同理之心，难不成这就是同理之心？ 于是也开始静下心里细细听讲，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浸其中。 朱标也是书院的众位先生之一，所以时不时的也会来讲上那么一两节课。 不过若是这些学子知道，给他们讲课的就是大明朝当今的太子爷，估计能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方静之坐在台下，看着朱标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莫名感觉有些羡慕。 不知道朱标讲的啥，反正是从三皇五帝到大明开国，讲到哪算哪。 其实，方静之也有一个当先生的心思。 可是方老师小课堂开课还没有半刻钟。 孔善祥就冷着脸把方静之从讲台上赶下去了。 说是什么污言秽语，误人子弟。 方静之就想不明白了。 如何与富婆谈恋爱这种课程，难道不正是这些青年才俊所需要的嘛！ 教坊司女子的钱你都不骗，那你还是读书人嘛！ 朱标的课很快就讲完了。 方静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次尝试一下。 可刚站上讲台还没开口，就看到了自己师兄那张铁青的脸。 孔善祥觉得，让自己的师弟讲下去，自己老孔家的名声，很可能就没有了。 “大哥，你也觉得我的课有问题？” 方静之满脸的不高兴。 教授与富婆谈恋爱，自己这才是真的教书育人。 让读书人们少走好几十年的弯路，多好的事情啊！ 老孔就是个二愣子，不是个明白人啊！ 这不要脸的问题让朱标很是尴尬。 回答是吧，有点打击方静之这个家伙的积极性。 回答不是吧，还觉得有点亏心。 “咳咳！”朱标咳嗽两声：“静之啊，你这课程呢，不适合拿到课上讲。” “我个人觉得呢，你可以写成书。” “反正你有书铺，估计能大卖！” 咦！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大哥，你这话说的，就很有道理啊！” 朱标忽然感觉，自己可能出了个馊主意。 依着南京城那群闲的蛋疼的读书人的尿性，这书一旦写成了。 搞不好还真的被这群人给买断了货。 哎，算了。 一物降一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标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方静之的肩膀。 “静之啊，你这书写好了，给我一本先看看！” ？？？ 方静之满脑袋问号。 朱标说道：“我看看上面有我名字没，你可千万别说这事是我让你干的！” 方静之！！！ 沿着书院到庄子上，早已经修好了一条大路。 朱标在学堂里只有一节课。 所以上完了这节课，也就没事了。 二人准备回庄子上。 路上，朱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忽然将一个物件丢给了方静之。 方静之抬手接过。 朱标说道：“这是太子府的令牌，有了这令牌，你可以随时来东宫找我。” 方静之哦了一声，打量了玉牌一番之后，这才将其收了起来。 “不好奇我为什么给你玉牌？”朱标忽然问道。 一般人得了自己的令牌，特别是能随意进出东宫的令牌。 不说是乐的磕头如捣蒜，那也是高兴的要飞起。 可方静之这态度，让朱标竟然有一丝丝的挫败感。 本太子的牌子，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嘛！ “这有啥好奇的！”方静之耸耸肩。 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牌子！ 好家伙，父皇的吴王令牌！ 又是一块。 好家伙，母后的奉仪令牌！ 在一块。 毛骧那个家伙的锦衣卫指挥使私人令牌。 朱标有些无语。 这家伙，这么多令牌带在身上。 不是有令牌收集的癖好吧！ 不过再一想方静之的为人，看看那挂了五六块，一走路就叮当作响的玉佩。 朱标果断选择了不再追问。 与父皇母后相比，自己这牌子，似乎确实没怎么有排面。 “我过几日，可能就要回南京城了！” 沉默半晌，朱标缓缓开口。 老朱一家子要回南京城，方静之早有预料。 蓝玉都说了。 朝廷要对梁王动手，那么老朱必然是要回南京城坐镇的。 老朱都回去了，朱标与马皇后自然也不会留下。 “嗯！” 方静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小子就嗯啊！”朱标有些无语的瞪了方静之一眼。 特娘的，你是不是真的不懂本太子这牌子的价值啊！ 不仅能让你自由进出东宫，出了事，这牌子也能保你一命。 方静之耸了耸肩，道：“哦！” 朱标：…… 他是彻底的无语了。 方静之的这个风格，还真是除了母后，谁都不给面子啊！ 不过一想到回了南京城，身边没了这个家伙，倒是少了好多的乐趣。 这段时间，在蓝家庄子上，朱标基本属于是个闲人。 同样也是闲人的方静之，自然也就整日跟朱标厮混到了一起。 因为马皇后喜欢这个家伙的原因，朱标也一直拿方静之当弟弟看待。 当然，这也有朱标自己的原因。 他也挺喜欢方静之。 主要是叹气一些事情的时候，方静之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总能给他一些新的启发。 而且这段时间听着方静之说书院课程的事情。 朱标隐隐觉得，这座书院，未来可能发展成为大明不可或缺的庞然大物。 若自己不是太子，他是真的想要留下来，看着这座书院到底是如何成长为自己心中的那般模样，想来，那应该很有趣。 而且，身边有方静之这个家伙在，也少不了趣事。 方静之看着有些伤感朱标，狠狠的拍了一下朱标的屁股。 朱标一惊，直接懵了。 这咋回事。 方静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大哥，我用不了几天，也就会南京城了啊！” “到时候，去东宫找你喝酒。” “小龙团记得留给我带走啊！”、 老朱要回南京坐镇中央，蓝玉也要出兵了。 作为钟山千户所的千户官，方静之自然是不用去的，可李景隆这个副千户，却直接被蓝玉抓了壮丁。 朱标走了，小小朱走了，李景隆也走了。 这庄子上就剩下朱橚跟他了。 朱橚人家如今是研究狂人，不是在地里就是在书院里。 连个跟他玩的都没有，方静之还留下来干啥。 不如回城找蓝采薇，嗯，还有幂幂诗诗玩耍。 听到方静之也要紧随其后的回南京，朱标也开心了。 有了这家伙的南京城，肯定就不是那么的寂寞了。 “好，东宫的小龙团，给你留着！” …… 几日后。 老朱一家子走了。 小小朱是很不舍的。 对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 蓝家庄子的生活可是比皇宫里有意思的多了。 不仅有陪他玩耍的小伙伴们，还能每天去地里溜一圈。 五叔会跟自己介绍各种农作物，各种小动物，有的时候还会给自己捉好看的蝴蝶。 更重要的是。 蓝家庄子有有趣的大哥哥与两只小老虎。 这可是世间独一份的好。 方静之很喜欢小小朱。 毕竟这是未来自己的大粗腿。 所以，方静之将小金刚抱上了马车，让小小朱暂时喂养。 有小金刚陪着，小家伙也就不会那么不开心了。 同时被丢上车的，还有一本身体检查记录。 无论是马皇后还是朱标小小朱。 那可都是方静之钦定的大粗腿。 这段时间，在庄子上，隔三差五就会有医学院的先生们来庄子上为他们检查身体。 小小朱与马皇后还好，朱标的身体是真不咋地。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一身的职业病。 好在这段时间经过先生们的调理，以及朱标的坚持跑步，身体情况算是好转不少。 以前，方静之还觉得。 洪武永乐两朝的太子都是累死的这事说的太过于玄乎。 可看到朱标小院里深夜还亮着灯的时候，方静之算是信了。 就这朝九晚五知道几点的工作时间，不累死才怪呢！ 想到朱标，方静之就莫名为朱标觉得有些悲哀。 这工作时间就已经挺累了。 可在未来，等你那个爹搞死胡惟庸以后，你还会更加的累。 不过好在本少爷来了，朱标你算的得着了。 这事啊，还待本少爷帮你啊！ “大哥哥，你要来看我啊！” “我会想你的！” 马车上，小小朱挥着小手，激动的喊道。 方静之也冲着他挥挥手。 “好，等过两天回去了，我就去看你！” “照顾好小金刚，等我回了南京城，小金刚如果瘦了，你看我打不打你的屁股！” 小小朱握紧小拳头，表情很是坚定：“大哥哥放心，我一定喂养好小金刚！” 方静之还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呢，一只鞋子就丢了过来。 伸手接过一看，跟自己的同款。 马皇后在庄子上的这段时间，闲来无事就会给自己做衣服做鞋。 就这，还引得朱标好一阵嫉妒。 方静之如今浑身上下穿的，可都是出自马皇后的手。 这是真的把自己当自家孩子来养了。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马皇后呢！ 马车上，老朱扯着自己的破锣嗓子冲着方静之龇牙咧嘴。 “打咱乖孙的屁股，咱都舍不得打，你打一个咱看看。” “给咱把红薯看好了，这鞋子就留在你这里。” “万一红薯出点事，你看咱会不会用这鞋子抽烂你的屁股！” 话还没说完呢，耳朵上就多了一只纤纤玉手。 马皇后侧着身子露出那张和善的面庞。 “静之，婶婶又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已经让人放到你的房间里了，记得穿上试试。” “若是不合适，下次婶婶再给你改改。” “别不舍得穿，婶婶又不是不给你做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会不穿，过几个月就穿不上了。” “嗯呐！”方静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婶婶的心意，小子敢不接着，回去就试试！” 话说这，马车已经驶出了蓝家庄子的地界。 又是一阵依依不舍的道别之后，方静之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马车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老实说，看着马车走了，心里怎么还空落落的呢！ 嗯，一定是舍不得小小朱跟马皇后。 至于朱标跟老朱，纯属买一送一罢了。 第211章 火药 吴六子很绝望。 可也充满了斗志。 作为一名道士，吴六子也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毕竟，庄子上的那位小公爷答应了。 只要自己能够把他想要的东西制造出来，就在钟山附近给自己找一座山头，建造一个大明最豪华，最大的道观。 一想到这些年道家过得那日子，吴六子就觉得委屈。 特么的，秃驴都敢爬到道爷脑袋上拉屎了有木有。 为了道家，为了道观。 纵使是死了几个弟子又算些什么。 只要炼不死，就往死里练。 听着炼丹炉炸裂的声音，嗯，这次比上次更响亮了。 吴六子感觉自己更有劲了呢！ “方少爷，您听，这声音是不是很有劲！”吴六子一脸谄媚的看着身旁的方静之。 对于这位人傻钱多的方少爷，吴六子恨不得将其当做三清老爷给供起来。 寻常人找道士，那不是为了脸蛋，就是为了求长生。 可这位方少爷偏偏不走寻常路。 不远万里把自己请了过来，不仅不需要脸蛋，反而只要求炸炉。 这尼玛，简直专业对口了好吗！ 而且这位方少爷还专门提供了配方。 什么道家珍藏版的水银硫酸的一点都不让用。 只让使用木炭，盐巴，白糖，蛋清之类的，对了，还有厕所里的硝土，也不知道这位方少爷有什么毛病，这玩意那味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方少爷也是个神人。 就是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当过道士，炸炉还真的是有一手，比老祖师玩的都好。 经过这位方少爷的指点，自己如今炼丹的技术都越来越好了。 啥？ 你说他教的不是炸炉？ 没事，他用的东西咱不用，这不就不会炸炉了。 方静之手持一柄折扇，眯着眼睛站在一处高坡上。 这段时间，为了蓝玉跟李景隆，他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原本只是告诉了这些家伙们一盐二硝三木炭，加白糖大伊万。 剩下的就交给他们琢磨去吧。 可没想到老朱这么快就要用兵。 所以方静之也是没了法子，只能亲自下场，开始炸药的研发了。 本少爷只需要略微出手，相比起这个年代的简陋炸药。 威力起码翻十倍有木有。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轰隆一声巨响。 方静之将折扇张开，挡在了那一双丹凤眸子上方。 不远处的小山沟里，伴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股烟尘冲天而起，同时伴随着局势崩裂，鸟兽惊慌飞起。 “哎，那黑乎乎的是啥？” 方静之眯着眼睛，疑惑的问了一句。 旁边的吴六子来了精神，死死的一阵打量。 随后有些失落的说道：“方少爷，那是一条人得大腿啊，好像还是小道弟子的大腿！” 不用问就知道，这又是点炸药的小道士壮烈牺牲了。 自从昨天蓝玉搞来的引线用完以后，这两天已经炸死三个小道童了。 心里为他默哀三分钟，也就过去了。 科学的道路上，纵使伴随着人命嘛。 这年代，就缺这种敢于为了科学技术的进步做出生命贡献的狠人！ 待到烟尘停息。 方静之带着吴六子下了山，急匆匆的赶到爆炸所在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火药味。 爆炸的中心点，更是被炸出了一个足足有两米深的大坑。 这样的大坑，埋三个小畜生是绝对的绰绰有余了。 沿着大坑，周遭似乎是刚刚经过了一场飓风一般。 所有碎石全部崩飞，靠的近一些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远一些的也被拦腰截断，齐刷刷的倒向同一个方向。 至于原本负责点火的小道童，早已经尸骨无存。 吴六子见到了一截断骨，脸上露出唏嘘不已的表情。 “方少爷，咱们要不还是等引线来了再试吧！” “小道的弟子不多了啊！” 吴六子的身后，两名年轻的小道童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他们亲眼见到了大师兄为了点火，被炸的只剩半截身子。 刚刚的二师兄更惨，索性尸骨无存。 就连剩下的那半根大腿，也不知道被什么刁走了。 堪称是死无全尸啊！ 咱们修道，那是为了兵解飞升，当神仙的，可不是为了自爆来的。 两名小道士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果师父下面让自己过来点火。 那这道，不休也罢！ 索性投了秃子们，虽说不能娶媳妇，但是好歹不会死无全尸。 方静之围着大坑转了转，随后沉思片刻，淡淡问道。 “方才用了多少炸药？” 吴六子在旁伸出三根手指，恭敬说道：“三斤，小道亲自称量好的，都是按照方少爷说的，混合了白糖以后，用蛋清搓成颗粒状，再过一遍筛子，务必让所有颗粒大小保持一致，方少爷，绝对是按照您说的来办的，小道办事，您放心。” 方静之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老实说，这爆炸的威力，还是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比起后世的炸药，威力不知道小了有多少。 但是好在如今是在大明。 这样的火药，已经可以是顶级火药了。 比起明军常备的火药，威力至少增加了四成有余。 可惜白糖这玩意太贵了。 若是不用白糖，威力还要减少一成。 罢了！ 一成就一成吧！ 也足够用了。 “明天你去庄子上找老王吧！” 方静之倒背着手，看着吴六子缓缓开口说道：“让他给你安排人，去周边的庄子收购硝土，另外在安排一些人生产火药，这种掺了白糖的至少要一万斤，没有掺白糖的，来个三万斤吧！” 有这四万斤的火药，应该足够蓝玉炸平梁王的大军了。 “少爷，那小道的道观！”吴六子答应一声，随即又弱弱的问道。 牺牲了两名弟子，不远万里来到这，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你自己找地方，然后让老王找人帮你修建，庄子上出钱，不过要在火药的事情完了以后！” 吴六子大喜。 看着跟在方静之身边，威风凛凛的小菩萨，笑的那就更开心了。 “少爷，您这个老虎的名起的真好啊！” “可惜是只老虎，若是只土狗，那就更好了！” “少爷，我给您个建议吧，再养只狗，就叫释迦摩尼。” “你这个建议，就很有建议啊！”方静之不禁咋舌。 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旁的两位小道童早已经是喜极而泣。 不为别的。 不用死了，能不高兴嘛！ …… 想要大规模的制造火药，厕所里的那点硝土分量显然是不太够的。 不过既然少爷发话了，庄子上的那群老卒们也不含糊。 闲着也是闲着，就陪着少爷玩呗。 听说少爷最近在山里面做炮仗，只要少爷不用来炸自家的粪坑，怎么着都好。 这还有啥好说的，动手吧！ 老卒们也不嫌弃味道有多难闻，天天带着两名小道童，挨家挨户翻了个底朝天。 很快，蓝家庄子的老卒，挨个庄子抢着收拾人家厕所的事情就开始传开了。 县令陈大有这段时间过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生怕得罪了方静之，又害怕得罪陆仲亨。 当他听说陆仲亨带着人马去了方家庄子以后，吓得可谓是魂都要飞了。 可接下来，下人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直接吓尿了。 方家那位少爷，竟然直接给陆仲亨绑了。 就连陆仲亨的那些干儿子们，都被打发到了自家的砖窑里去做苦力了。 我滴个乖乖啊！ 那可是一位侯爷啊！ 朝廷能放过这位方少爷。 接下来的几天，陈大有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就等着朝廷那边的反应来决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等了好几天，朝廷没有半点的反应。 这就有点吓人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位方少爷比那位陆侯爷实力更强，关系更大啊！ 再一想自己挨得揍，陈大有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能当官的，那都是脑瓜子比较灵活的。 蓝家庄子老卒们的举动，就给了陈大有机会。 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些老卒们在干什么。 陈大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乎，立马带上人，备上厚礼就去了蓝家庄子。 能在老朱的手底下当官，还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陈大有的家底，那也是相当的厚实。 既然到了钟山县为官，那么老陈家一家子自然也是搬了过来。 靠着变卖的祖产，在钟山县买了不少的土地山野。 这其中就有一座山，山里面有一座十分不错的温泉。 陈大有觉得，为了向方少爷检讨，自己很有必要请方少爷来自家泡泡温泉。 顺便将这座有温泉的宝山送给方少爷。 舔狗与舔狼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只是在于看谁舔的数量多吗？ 不是这样的。 区别就在于，舔狗看到女神需要什么，一股脑的买了就给送去了。 而舔狼则会思考，这东西要怎么送，要如何送。 既能显示出自己的甜，还能让女神开心。 在此刻的陈大有眼中，方静之就是自己的女神。 所以当陈大有知道方静之需要硝土的时候，主动请方静之来自家的温泉，并且主动的引导着方静之发现了旁边的硫磺矿脉。 然后，陈大有的机会就来了。 硫磺矿啊，这可是制造炸药的东西啊！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留在我这样的小小县令手里呢！ 必须要上交给国家啊！ 什么？ 方少爷是蓝侯爷的女婿。 那就这样吧，我就把这座山送给方少爷了。 来，这是地契，您收好。 您收了地契，就是救了小人的命啊！ 最后，双方皆大欢喜。 方静之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硫磺矿脉，陈大有则获得了方静之好感。 有了陈大有的帮忙，硫磺矿的开采也是简单了许多。 陈大有帮忙招募了大量的庄户负责开采，大量的硫磺矿，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运输到了吴六子的所在地。 …… 中书省。 胡惟庸早早的就来了，坐在值庐内端着下属沏好的茶水闲情逸致的喝着。 案牍上放着一些最近今日刚刚送来的公文，作为左丞，老朱父子走后，他几乎是大权独揽。 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翻阅着公文，百无聊赖的将公文看过之后丢在一旁，心里则是算计着陆仲亨的事情。 昨日里，陆仲亨带着大队人马去了蓝家庄子。 之后便没有消息再传回来。 这让他很是纳闷。 怎么就没有回来呢？ 李景隆虽然是个小公爷，但说到底，不过是个纨绔二代罢了。 手段肯定是比不过陆仲亨的。 莫非蓝玉出手了？ 听说最近蓝玉去了钟山千户所。 若是蓝玉出手，那事情可就让人头疼了。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舅爷，出了名的无法无天。 而且与自己也不是一条线上的。 不过想来陆仲亨即便是落到他的手里，也不至于没消息传回来啊！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胡惟庸细细思量半天，觉得下值以后，还是应该派人去打听一下。 陆仲亨说到底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他与那群武将素来不睦，好不容易招揽到了陆仲亨。 若是自己护不住他，那么以后肯定也不会再有武将投到自己门下。 可惜了，李善长不愿意出手帮助自己。 不然的话，这朝堂就是他们师徒俩人的了。 叹息一声，胡惟庸继续附身案牍。 翻看了几本奏折，胡惟庸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随即拍了拍桌面，低声问道：“可有凤阳的奏折送来？” 平日里，一些大事在批阅过以后，都需要抄录一份送到凤阳，在老朱父子做过批阅以后，才能够下发下去。 不过胡惟庸送去的奏折可不仅仅只是大事，还有一些可送可不送的奏折，胡惟庸在批阅过后，也送去了凤阳。 他需要通过这些奏折，来试探老朱父子的态度。 可最近，除却那些大事奏折，剩下的未曾批阅，却又统统送了回来。 并且差人回了话，让他做决定就好。 这让胡惟庸就感觉有些不对。 依着老朱父子的性子，不该如此才对啊！ 一声呼唤，立马就有下属进来了。 下属先是恭恭敬敬的冲着胡惟庸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禀相爷，并未有凤阳批阅的奏折送来。” 闻听此言，胡惟庸的眉头皱了皱。 怎么感觉有些看不懂老朱了呢！ 胡惟庸点点头，冲着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下属是个有素质的人，随手就想要将房门带上。 胡相最近身体不好，有些咳嗽，开着窗户透气就好了，房门可要关紧了，免得着了风寒。 “不用关门了！”胡惟庸淡淡的回了一句。 昂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坐在椅上，看着门外的天空，面露沉思之色。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似乎有一场大雨马上就要降下来。 “还是把门关上吧！” 第212章 本少爷没有家人们 方静之宅在家里的葡萄架下，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小菩萨慵懒的趴在他的脚边，小脑袋枕着方静之的脚面，睡得正香。 似乎是怕主人时不时的翘脚打扰了自己睡眠，两只已经有了几分模样的小爪子紧紧的抱着方静之小腿。 毛茸茸的小肚子伴随着呼吸一股一股的，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盏热腾腾的茶水，还有一些瓜果。 蓝勇跟着李景隆去了千户所，刘宏福就成了方静之唯一的护卫，此刻站在一旁，瞅着桌子上的糕点直流口水。 一枚南瓜子被丢进了嘴里，随即便是两片外壳从方静之的嘴里吐出，掉落到一旁的地砖上。 小小的一片地砖，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瓜子壳。 看得出来，方静之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火药的成功研制，方静之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病。 有了这超越时代的产物存在，大明就可以在列强瓜分中华之前瓜分列强了。 至于这事能不能成，那就要看老朱一家子能不能行了。 反正只要老朱别傻逼的再整出来什么不征之国就好。 朝贡的政策虽然好，但是真的好不过倾销啊！ 说起来倾销，那就不得不说说烟草作坊的事情了。 自从朱橚把卷烟机造了出来，这家伙似乎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如今他的爱好从医学与植物学，又成功的多加了一门齿轮学。 嗯，朱橚就是这么说的。 通过一枚小小的齿轮与几个小零件，就能把一根香烟卷出来。 简直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了好吧！ 如今，这家伙整天与书院的先生们琢磨着，能不能把这齿轮加到别的什么地方。 或许，这家伙还不知道，大明工业化，已经由他开始了。 轻轻地咀嚼嘴里的南瓜子，感觉着属于南瓜子的淡淡清香。 方静之彻底的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至于回南京的事情，则是被他抛到了一边。 他愉快的仰面躺在椅子上，感觉这撒到自己脸上的温暖阳光。 将这小小的院落想象成马尔代夫的沙滩，而蓝采薇想象成了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正与幂幂诗诗打着沙滩排球。 蓝采薇小丫头狠狠的一个扣杀，那又大又白的排球便狠狠的砸在了幂幂花魁的胸脯上高高弹起，随即诗诗花魁猛的跳了起来，两条雪白笔直的大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脑海中的画面感很真实，突然就觉得人生没有了遗憾。 简直就是地主家傻儿子的既视感啊，方静之微微摇了摇头。 腐败的生活，会消磨掉我的一颗红心。 嗯，不能想。 还是应该实干兴邦啊！ 要不，这就回南京城实干去？ 却在这时，方静之只觉得眼前一暗，阳光被人挡住了。 睁开眼，就眼看李景隆满头大汗的站在自己面前，两个大鼻孔呼哧呼哧的喷着白气，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方静之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怎么就是没有一点点的边界感呢。 本少爷很嫌弃你的好不好。 李景隆气喘吁吁的，狠狠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老方，你这家伙，也太偷懒了。” “我累得要死要活，你这在家里喝茶晒太阳。” “都搞不清楚咱俩到底谁才是钟山千户所的千户官了！” 方静之瘪瘪嘴，又端起茶壶给这家伙倒了一杯茶。 眼看刘宏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点心，就知道这货又饿了。 没好气的将点心往这家伙面前一推，方静之道：“想吃就吃，搞的好像本少爷饿着你了一样。” 刘宏福嘿嘿一笑：“没饿着，没饿着，自打跟了少爷，才吃上了饱饭。” 嘴里这么说着，手里也没闲着，接过点心就是大块的朵颐。 李景隆端着茶水，看着刘宏福不禁咋舌：“我说刘宏福，蓝勇走了，这家里就你吃的最多，还饿呢！” 刘宏福头也不抬，道：“阿勇走的时候说了，少爷喜欢惹事，俺多吃点才有劲，到时候有人欺负俺家少爷，俺就一拳头打爆他的脑袋。” 一边说着，一边轰的一拳就是砸到了一边的木桩上。 咔吧一声。 手臂粗细的木桩，被这家伙一拳砸成两节。 李景隆情不自禁的咽了两口唾沫，看了看自己的大腿，再看看那两截木桩。 太残暴了。 方静之此刻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毫不客气的一脚就踹到这家伙的屁股上。 “你大爷的，慈善，世界和平，懂！” “特么的，动不动就在本少爷的家里搞暴力行动，这显得你没有素质知道吗！” 刘宏福被方静之踹了一脚就跟没事人一样，少爷的脚，能有多大的劲呢，可他的两只眼睛还是亮了。 “少爷的意思是，去别人家里打砸，就是有素质了对不对！” 方静之：额…… “行了，行了，滚一边去吧！”方静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刘宏福哦了一声，端着点心去了一边。 但是看着李景隆的背影，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少爷说砸别人家就是有素质，少爷还说过，能从别人家里抢东西回自家那也是有素质。 听说这李小公爷家里就不错。 对，少爷还喜欢美女，听说李小公爷还有个妹妹，长的贼漂亮。 要不要给少爷抢回来暖床啊！ 不行，我要找阿勇好好商量商量。 李景隆四仰八躺的一屁股坐到了躺椅上，美滋滋的享受方静之刚刚享受的一切。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揉搓着已经钻进自己怀里的小脑袋。 “回来干啥来了！” 少年人，总是有个做大将军的梦想，带着千军万马，纵血厮杀，特别是李景隆这样从小就在李文忠这样的猛将教导下长大的孩子，怎么有可能例外。 自从蓝玉告诉李景隆，要带着他跟千户所到云南走一圈之后，这家伙就跟疯了一样，整天幻想着自己马踏云南的事情，为此不惜直接住到了千户所，就等着蓝玉召唤他的那一天=。 甚至信誓旦旦的给方静之保证，到时候给他抢一个大理国的公主回来暖床。 方静之对此举双手双手赞成，如果那个公主叫什么赵灵儿或者蓝凤凰的，那就更好了。 李景隆悠闲的喝着茶水，美滋滋的说道：“没啥，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呗。” 小菩萨很乖巧趴在方静之的怀里，已经有半个手掌大小的小爪子按住方静之的另一只手，方静之抽出手来，又放到它的小爪子上，如此循环往复，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 方静之可不相信李景隆这话，一边与小菩萨玩耍，一边翻了个白眼。 李景隆这家伙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如今一门心思的想要跟着蓝玉搞军功，想要打自己老爹的脸，怎么可能会下山来专门找自己呢！ 果不其然，见方静之不搭理他，这家伙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李景隆的笑容很贱，贱的人想要给他那张英俊的脸来上一拳。 好在方静之早已经习惯了。 嫌弃的看了李景隆一眼，方静之道：“别离着我这么近，滚远一点，你知道我的规矩的！” 李景隆嘿嘿一笑，十分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玉佩塞进方静之的手里。 “嘿嘿，老方，咱哥俩谁跟谁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嘛！” 方静之同样嘿嘿一笑，：“有道理。” 嘴上说着，玉佩就已经拿在了手里。 小菩萨似乎对这面绿油油的东西很感兴趣，小爪子扒拉着方静之的手想要抢过来。 方静之无奈，只能顺势塞到小家伙的脑袋下面。 “说吧，回来干啥来了！” 李景隆笑了笑，伸手冲着钟山的方向指了指。 “你这几天就跟打雷似的，时不时的就要放上那么一炮。” “昨日我带着士卒们开展训练，恰好遇到你打炮的地方。” “老方，说，你是不是搞火药了！” 说到这，李景隆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 “老方，就咱哥俩，你跟我说实话。” “这火药可是朝廷的管制物品，比生铁差的都要严格。” “你这边放炮，那边钟山县衙肯定收到消息了，到时候免得上奏弹劾你。” “听兄弟一句话，咱就别玩这东西了好不好。” “你若是喜欢，改天哥哥到军伍里搞点火药过来，咱们去千户所玩，谁也说不出点什么来！” 李景隆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情。 若是别人在玩火药，他才懒得管呢，即便是管，那也是想着把人抓到朝廷里去向老朱邀功。 可方静之不一样啊，他是真的把方静之当做了自家兄弟。 哪怕是这兄弟手眼通天，马皇后，太子，皇孙都喜欢。 可是这火药，那真不是一般的东西啊！ 方静之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火药不仅在大明是管制物品，在后世也是管制物品好吧！ 不过本少爷怕弹劾吗！ 本少爷又不是当官的，怕个毛线的弹劾啊！ 李景隆的担心，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虽然说老朱朱标不会怀疑自己玩火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但是朝中那群御史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清流这种东西，就跟臭狗屎一样。 粘上了恶心，看着更恶心好吧。 李景隆也是充分考虑到了这点，这才急匆匆的从山上下来，就为了劝劝方静之，别玩火药了，玩点别的吧！ 不过，他哪里知道，方静之已经把这事情告诉了蓝玉，也告诉了朱标呢！ 方静之悠悠一笑，随即说道：“走吧！” 李景隆一愣，道：“去哪啊！” 方静之道：“你不是想问我玩火药的事情嘛！” “我这就打算再去玩一把，你不跟着我看看嘛！” 李景隆一脸的苦相。 好家伙，合着自己劝了半天，就白劝了呗。 “就不能不玩嘛！”李景隆的话语中，带有一丝哀求。 自己在那些御史们的心中，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若是被这群臭狗屎知道，自己也参与其中，那还不给自己骂成筛子啊！ 只希望老朱早已经通过锦衣卫知道这事了吧。 不然，自己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谁知。 方静之只是耸了耸肩，道：“我本来想着呢，某人要去云南了，那地山高水远的，怎么不给自家兄弟整点好东西防身呢！” “我这思来想去啊，火药这东西好啊，威力大，给自家兄弟带上点吧。” “好不容易搞出来了，威力比如今的火药至少大三倍。” “谁知道，自家兄弟不感兴趣啊！” 啥玩意？ 为了自己专门搞出来的！ 李景隆心里暖暖的，一阵的感动。 不愧是自家兄弟啊！ 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 威力还要大上三倍。 这尼玛！ 李景隆拍拍方静之的肩膀，从自己的怀里又掏出七八块玉佩，一股脑的塞进了方静之的手里。 “好兄弟，我的就是你的，知道你喜欢玉佩，拿着玩。” “玩够了，再来找兄弟拿！” “这玩意家里多的是。” 方静之看着手里的玉佩，嘴角不住的瞅瞅。 好家伙，这是黄翡吧，这是绿翠吧。 这玩意玻璃种的吧。 这尼玛！ 这一大把玉佩放到后世，起码能帮老罗还上三分之一的债务了有木有。 见方静之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玉佩，李景隆急了。 三倍威力的炸药啊！ 怎么能不急呢！ 普通火药造价就不便宜，这三倍威力的，那岂不是更贵。 别说这点玉佩了，只要你需要，家里的都给你也没问题啊！ 现在没有什么比火药更重要的了。 “老方，走啊，赶紧去看看火药啊！” “这破万一丢这里就好了，有没有人会拿走！” 李景隆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玉佩，十分粗暴的丢到小几上，拖着方静之就往外面走。 听着玉佩落到小几上的摔打声，方静之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混蛋，这都是我的啊！ 你特么给我摔坏了，我怎么支持老罗的甄嬛传。 我不仅是老罗的朋友，我还是小y哥的家人啊！ 卖了玉佩，怎么不整两盒梅菜扣肉尝尝啊！ 啥玩意？ 这是大明？ 好吧！ 本少爷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们。 第213章 你亲奶奶不要脸 去往南京的路上。 方静之骑在二郎神的背上，怀里则是抱着小菩萨。 自从小金刚被小小朱带走。 小菩萨对他的依赖就越来越严重，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赖在他的怀里。 就连老猎户偶尔过来的训练，都必须要方静之跟在身边，这才能能够安心。 用老猎户的话来说，这就叫认主，还是认死了的那种。 从今以后，但凡有人想伤害方静之，这小家伙定然要与人拼命。 不过方静之觉得老猎户纯属瞎扯，很可能是小金刚的走吓着小家伙了。 在单纯的小菩萨眼中，就是因为小金刚不够乖巧，这才被主人送走了。 至于李景隆，表现很是不堪。 那匹被他视作兄弟的枣红大马追风驹被舍弃，而他则坐在马车上，抱着一个大木桶直流口水。 就在刚刚。 方静之带着李景隆去了火药作坊。 陈大有是个为做人的官，不仅仅送上了硫磺矿，还顺带着帮忙招揽了不少的人手。 陈大有是个有心的人，为了做好方静之的舔狗那可谓是尽心尽力。 不仅仅安排县衙里的差役挨家挨户的通知，甚至专门让老王安排了人手，随着他去看看这些人是否适合。 最终精心挑选，留下了百十号人送去了火药作坊。 有了足够的人手，有了足够的原料。 为了道家，为了道观，吴六子也算是拼了命。 若不是方静之规定了火药作坊内严禁烟火，这家伙都打算安排匠人们十二个时辰做工了。 正正因为如此，方静之带着李景隆来到火药作坊的时候，那三万斤的量，就已经做好了一半了。 为了验证火药的威力。 方静之安排人去伐了一根粗竹制作了几个简易的大炮仗。 按耐不住的李景隆当即就亲自点了一个。 然后就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骑马很帅，特别是骑着二郎神这样的大白马，那就更帅了。 可惜没有什么大姑娘小娘子，不能人前显圣，这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方静之下了马，伸手指了指马车。 小菩萨很有聪明听话，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马车上。 方静之看着一脸痴汉相的李景隆，也是相当的无语。 “你特娘的别跟抱媳妇一样抱着这木桶好吗！” “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李景隆死死的抱着木桶，似乎生怕被方静之抢了一样。 “嘿嘿，老方！” “不瞒你说，我爹已经给我定了一门亲事。” “是太原护卫指挥使袁洪家的闺女，他是我爹的老部下，听说闺女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呢！” “老方，这样，我把这袁家的闺女给你，跟你换火药咋样！” 方静之差点一口气上来没被噎死。 不得不说，你这个大明的老李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 就连这脑子也是一模一样的俊。 你把袁洪的闺女给我，我保证第二天蓝玉就会掐死她。 至于换火药！ 方静之拍拍李景隆的肩膀。 “算了，老李啊！” “咱老方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这火药等你出征的时候，肯定会给你配的够够的。” “至于这些你还是别寻思了，都是咱们的蓝侯爷要的，你有本事，你就跟他抢吧！” “抢就抢，我又不怕……” 李景隆这话，就越说越虚，最后干脆就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蓝玉，那是他心头的痛啊！ 若是别人还好说些，自己还能吹个牛逼。 可蓝玉那里，他是真的不敢。 虽然说自家兄弟不会出卖自己，但是难免人多口杂。 万一那个不小心，被人告诉了蓝玉。 蓝玉可不管你是不是李文忠的儿子，那家伙真的是连孩子都打啊！ 方静之冲着李景隆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啊。 李景隆这样的小混混，天生就被蓝玉这样的老流氓压一头啊！ “行了，不说这个了！” “这几天在千户所咋样，士卒们的训练还用心嘛！” 方静之故意转了个话题，以免自家兄弟尴尬的把脑袋塞到车轮底下去。 说到士卒，李景隆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这家伙，已经把在钟山千户所练兵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骄傲。 有事没事就给远在济南的李文忠写信。 就俩字。 老子牛逼了。 你不服，带上你的人马来试试。 李景隆松开手里的木桶，还有有些不放心的拍了拍。 “千户所能有啥事，那群泥腿子们一听说有肉吃，练的比谁都用心。” “如今每天都往死里练，就等着去云南拿军功，封妻荫子呢！” 方静之点点头，道：“这样就好，饭菜一定要管饱，士卒们训练量大，必须要补充足够的肉食，永昌侯有没有告诉你，让你什么时候去找他集合，咱们今天正好顺道问问，临走之前，怎么也给士卒们放几天假，让他们回家看看！” 李景隆点头，道：“蓝帅只让我先练着，到时候去神策卫答应与他汇合，估计还要等着朝廷的命令吧，毕竟军马未动，粮草先行，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对了，你这火药也多制造一些，梁王盘踞云南多年，还有大理国也是个地头蛇，此次出兵，肯定需要不少火药的。” 历史上，这一场战役到底如何，方静之作为学渣并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最后是打赢了的。 不然他也不会放心让李景隆与千户所的士卒们去拿军功。 …… 蓝玉自打回到南京，每天出入军营，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老姨母在家，每日得了空，还是要回到家里，好好孝敬姨母一番。 不过，老姨母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在老姨母看来，姓方的小子被他绑到了庄子上，不能跟孙女多多相处促进感情，这都是蓝玉的错。 她老太太还等着抱重外孙，重重外孙呢！ 名堂里，老太太躺在摇椅上，蓝采薇乖巧的站在一旁做着针线活，只不过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挂着不开心。 她的女红比起她的学问，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是被老太太逼着练习呢，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就你这女红，配不上姓方的小子。 蓝斌站在一旁，昂着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时不时的就要撅起嘴吹一吹遮住眼睛的一撮刘海。 他本想着在庄子上陪着方静之玩一段时间来的，可是被蓝玉蛮横的从庄子上抓了回来。 在蓝玉看来，这小子做了一手咏竹，那就是蓝家的文曲星啊！ 怎么能不关在家里好好读书。 可蓝斌没告诉他，那诗是从方静之那里得来的。 蓝玉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太太的茶盏一眼，再看看蓝斌，满脸的嫌弃。 一脚踹在蓝斌的屁股上，蓝玉怒道：“没看到茶盏里的茶水凉了嘛，不晓得换一杯热茶过来，老太太喝了凉了肚子，老子打死你！” 被踹了一脚，老太太不禁皱眉。 “玉儿啊，打孩子不好，好孩子不是打出来，是教出来的。” “是是是，姨母说的极是啊！”蓝玉陪着笑脸：“可这家伙就是个夯货，不打不行啊！” “您的孙女婿可是说了，不打不成材，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小树要砍，孩子要管，总之，只有挨了揍，才能有出息！” 老太太坐起身子，狐疑的看着蓝玉：“这真是我那孙女婿说的？” 蓝采薇在旁，小脸红到不行：“奶奶，还没有的事情呢，怎么就孙女婿了。” 老太太选择不搭理她。 蓝玉道：“啊，咋不是呢，姨母我跟你说啊，方静之这小子可为了大明立了不世之功了。” “不是孩儿跟你吹得，也就是这事暂时不能说，您就等着敲好吧！” 前几日收红薯的现场，蓝玉可就在那里。 当时无论是老朱也好，太子也罢，以后或者马皇后。 见到红薯那兴奋的神情可是溢于言表。 依着蓝玉来看，但就这红薯推广以后，活人无数的功劳，都足够封侯了。 更何况，马皇后说起方静之那欢喜的眼神。 恐怕单就马皇后那里的凤眷，这整个大明，估计也就皇孙能堪与之一比了。 再看看自家这只会吹头发，吹牛的货。 蓝玉心很痛，嫌弃的瞥了蓝斌一眼，道：“您就看吧，咱家的孩子，不及那小子万一啊！” 蓝斌对此很不满意，皇后娘娘也很喜欢我的好不好。 她老人家还夸我头发吹得好呢！ 他刚刚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就看到了蓝玉那吃人一般的眼神。 蓝斌吧唧了两下嘴：“嗯，那个茶水凉了，我去让人添热水啊！”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方静之的事情，特别是牵扯到了红薯。 皇家不说，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多说话。 蓝采薇在旁，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面充满了疑惑。 方静之这家伙又干什么了？ 不世之功？ 爹爹怎么还越说越玄幻了呢！ 不行，要找人好好打听打听。 老太太闻听此言，乐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年纪大了，不求其他，就想看着自家的孩子有出息。 方静之过来的那几天，老太太可是对着孩子喜欢的紧。 瞅瞅南京城里的那些个纨绔，哪有一个有方静之长得俊俏还懂事，这样的孙女婿，可要好好的握在手里。 老太太扭头看向蓝采薇，看到那粗糙的女红顿时眉头一皱。 “采薇啊，好好练习。” “这夏天就要到了，奶奶看方哥儿好像没有夏衣。” “你这手艺，她如何传的出去啊！” “奶奶！”蓝采薇急了，一张小脸顿时就成了秋日的苹果。 “害羞，害个什么羞！” 老太太很不满意蓝采薇的态度。 “当年你爷爷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 “我跟你亲奶奶啊同时看上了你爷爷。” “结果你猜怎么着，你亲奶奶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直接就上手了。” “你奶奶我啊，就是因为晚了一步，这才让好姻缘从自己的手里跑了。” “你可不能走奶奶的老路啊！” “这方小哥就很好，人长得帅气，说话也好听。” “你不早点下手，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 “奶奶看你来家里耍的那些小姐妹，说起方哥儿来那叫一个热情。” “你啊，就看着吧，说不得早就有人给方小哥写情信了！” “奶奶！”蓝采薇被说的面红耳赤，娇嗔一声，一跺脚，捂着脸跑了。 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伸手点了两下。 “瞅瞅，等方小哥被抢了，就知道了晚了！” 蓝玉在旁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姨母您就放心吧，咱保证给你把孙女婿看好了，那小子敢跑，老子打断他的腿。” 老太太嗔怒，冲着蓝玉虚空拍了几下。 “你敢打断老太太孙女婿的腿，老太太先把你的腿打断了。” “方哥儿被人喜欢，这充分说明他是个人才。” “咱蓝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家，嫁进来给咱孙女婿做个妾室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采薇丫头是大妇就好！” “哎，玉儿啊，这方哥儿什么时候回南京城啊！” “这些日子不见，老太太倒是想他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得我这个老太太。” 蓝玉笑笑，道：“姨母，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他被皇后娘娘看重，主管烟草司的事情，在庄子上还有些事情要忙呢。” “干爹，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喊声。 扭头一看，一名干儿子正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蓝玉阴沉着脸道：“什么事情，鞑子偷袭边关了？” 干儿子龇牙。 好家伙，不愧是干爹，啥事情也能想到干鞑子一炮。 干儿子急道：“不是鞑子偷袭，是，是西平侯！” “西平侯暮春？” 蓝玉的眉头都立了起来：“他又干了什么好事！” “干爹，李小公爷跟您说的哪位方少爷来给咱们送火药，结果恰好碰到西平侯，他直接把给咱的火药给扣下来了。” “荒唐！”蓝玉气急暴怒：“去牵我马来，把家里的二郎们都喊出来！” 老太太也是砰的一拍桌子，怒道：“给老太太也牵马，敢欺负老妇的孙女婿，老妇要啐他一脸！” 蓝玉赶忙规劝：“姨母，您在家里歇着，孩儿这就去教训沐英那个混账。” 片刻后，无数二郎跨上马背，随着蓝玉的一声招呼，怪叫着冲出蓝家，直奔沐英大营而去。 第214章 单挑 就在蓝玉气汹汹的要去找沐英算账的时候。 方静之正笑呵呵的陪着沐英，查看火药。 暮春起开一个木桶，展开里面的油纸，看着里面颗粒状的火药，沐英抬手抓起一把。 “这，这是火药？” 方静之笑道：“是火药啊，改变了配方，用了新的配方做好的火药，威力比起原来的火药，只强不弱。” 方静之对这位未来鼎鼎大名的沐王爷，说起来那可是慕名已久。 当然这与眼前的沐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都是因为韦小宝的缘故。 沐英笑着捏起几粒火药，手指轻轻一用力，原本颗粒状的火药就被捏成了粉末，随即凑到鼻子边上嗅了嗅，眉头微微一皱。 “鸡蛋？” 方静之笑着解释道：“不错，将蛋清混合在火药中，将其搅拌均匀，便有了火药现在的样子。” “颗粒状的火药便于保存，同时也能增加其威力。” “兵贵在精不在多，这火药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嘛！” “威力越大，所需携带的火药重量就越小，这打仗不就是讲究兵贵神速嘛，士卒们携带的火药重量少了，自然就跑得快，也跑得远了。” 沐英频频点头，哈哈大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懂得兵法的！” 李景隆显然很不喜欢这位西平侯，憋着嘴不屑道：“我兄弟懂得多了，用你说！” 沐英只是瞥了李景隆一眼，对这个闻名南京城的纨绔懒得搭理。 方静之悄悄拍了拍李景隆，冲着他眨了眨眼。 李景隆眼睛一亮，瞬间就明白了方静之的意思。 好家伙，沐英要被坑了。 方静之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道：“多谢西平候夸奖，草民不过是略懂罢了，西平候若是对这火药感兴趣，只需要向草民下订单便可。” “订单？”沐英不解。 方静之解释道：“这些火药呢，是永昌侯订购的，这还是一部分罢了，剩下的匠人们还在加班加点的生产，还需要些日子才能做出来，西平候若是想要，只能等一等了，匠人们踏实能干，只要西平候愿意下订单，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侯爷送来，当然，这个定金还是需要一些的，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只需要五成的订金就行。” 沐英听得哑口无言，满脸的不解之色。 这小崽子是脑子瓦特了还是怎么了，难道没听说过我沐英的大名？ 还跟我要钱？ 难道你不知道，老子最想欠的，就是蓝玉的钱嘛！ 蓝玉整日里咋咋呼呼自己找了个好女婿，听说他那女婿跟李景隆合伙在为皇后娘娘做烟草买卖。 对了，就是自己抽的那个大明天下。 不会就是这小子做出来的吧！ 可算是找到正主了。 特娘的，蓝玉随便抽，到了老子这里就是三盒。 你知道老子月底这些天是怎么熬下来的嘛，都是抽烟屁股啊！ 特娘的，今儿新仇旧账，咱们一块算了。 “把他们的东西，给我扣下！” 还不等他说话，只见一少年骑着快马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不愧是带兵的悍将，沐英微微眯了眯眼，那杀气腾腾的气势就出来了。 扭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儿子沐春以后，这才把气势收了。 殊不知，一旁的方静之李景隆二人早已经噤若寒蝉。 方静之还好说些，到底是个现代人，与这样的杀人屠夫接触的少，这气势一出来，那是真的吓了一跳。 可李景隆…… 瞅着自家兄弟的眼神，李景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厮凶名在外，太吓人了啊！”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 李景隆这厮，果然就适合做个幕后谋划的参谋。 上阵杀敌这事，可别指望这家伙了。 朱允炆能让他带兵，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沐英的儿子沐春，与李景隆一般大小。 作为武将之子，沐春无愧于其父的威名，也正因如此。 沐春从小就看李景隆不顺眼。 知晓是李景隆带人来送火药，立马就骑着快马赶了过来。 势必要好好的难为李景隆一下。 可当他看到站在李景隆面前的方静之，瞬间就转移了目标。 这个笑起来坏坏的小子是谁，长得倒是不错，快赶上本小侯爷了。 沐春在打量方静之，方静之也在看着沐春。 不愧是虎父无犬子啊，果真是随了。 眼前的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人却长得十分的成熟。 膘肥体壮，与沐英一般的络腮胡子初见端倪。 更重要是的爷俩的鼻子，几乎如出一辙，都是那种蒜头鼻，大的出奇。 都说鼻子大的男人，那种不可描述之物也很大。 这让方静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嗯，也挺大的。 怪不得花魁娘子如此的喜欢。 少年小将神情倨傲，跳下马鄙夷的看了李景隆一眼，随即对着方静之说道：“你谁啊！” 方静之笑着拱手一礼，对着眼前的少年笑道：“在下方静之，这位小将军有礼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少年小将直接就急了。 好好好，原来你就是姓方的那个王八蛋啊！ 正所谓少年慕少艾。 徐妙云与蓝采薇这两朵骄花，可是无数勋贵二代心目中的白牡丹。 沐春正是其中之一。 他最初喜欢的是徐妙云，还没等上门提亲呢，就让朱老四抢走了。 后来他又喜欢上了蓝采薇。 可惜父亲跟蓝玉素来不和，俩人见了面那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沐春无奈，也只能把这份爱慕藏在心底。 只等着父亲与永昌侯关系缓和以后，自己能得偿所愿。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父亲与蓝玉缓和关系呢！ 老朱出手了。 沐春顿时心就凉了半截。 后来有听说，蓝玉父女拒绝赐婚。 沐春又高兴了。 可高兴还没两天呢，没等他有所行动，蓝采薇又抛绣球了。 他倒是想去抢来的。 可惜被沐英拦住了，蜀王殿下要去，你去凑你妈的热闹啊！ 好不容易，李葵儿抢了蓝采薇的风头，把蜀王殿下扛回了家。 结果蓝玉放话了，自己有女婿了…… 沐春哭死。 他还让家中女眷打听过，是不是蓝玉故弄玄虚。 结果女眷悲哀的发现，姐妹们当着蓝采薇的面说起那位姓方的公子，蓝采薇竟然少见的害羞了。 这尼玛，这尼玛。 明明是大晴天，沐春感觉冷冷的冰雨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拍。 从那天起，沐春就发誓，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必须好好教训一下那姓方的。 这事情啊，就像如果有人娶了牙花子，狗作者能在家里画圈圈摆遗像诅咒那位幸运的狗东西一样。 “你就是方静之？”沐春龇牙：“永昌侯的女婿方静之？” 方静之眨眨眼，自己的名气这么大了嘛！ 蓝玉这狗东西果然给自己到处宣传了，这就很影响本少爷以后相亲市场上的行情啊！ 不过一想蓝采薇那张美丽的小脸蛋。 算了，饶过蓝玉一会。 毕竟这是大明，不耽搁自己再娶别的小娘子进门。 作为穿越者，不娶他十个八个老婆，不生两支足球队，那岂不是白穿越了。 方静之拱拱手：“正是在下！” 见方静之承认了，沐春冷笑三声：“给我拿了！” 我尼玛，我得罪你了嘛？ 方静之懵了。 眼看的亲兵就要围上来，李景隆直接眯起了眼睛，凑到了方静之的身边。 自家兄弟自己知道，动嘴没怕的，动手还不如自己。 这自己带着兄弟出来，若是被人欺负了。 姑且不谈蓝玉会不会打死自己，就是自己的面子都挂不住。 可还不等李景隆严厉呵斥沐春，身后的刘宏福直接就急了。 狗熊一样的人直接duangduangduang的就跑了上来，一个飞踢踹到一名亲兵的胸膛上。 刹那间，亲兵腾云驾雾，隐隐约约好像见到了自己太奶奶在召唤他。 啪的一声。 亲兵四肢抽搐，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地上。 这一脚下去，估计没个三五个月，是爬不起来了。 亲兵倒下，沐英先是一愣，随即饶有兴趣的退到了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方静之三人。 这汉子，倒是一个当兵的好材料啊！ 勋贵二代之间，平日里没少打架，沐英对此并不排斥。 打赢了挨揍，打输了更要挨揍。 沐春就没少被他打过。 但是，不打架，那还是将门子弟嘛！ 特别是李景隆还在这呢！ 没打过李景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大明朝的勋贵二代？ 眼看着亲兵被打，沐春直接就怒了。 好家伙，在我的地盘，当着我爹的面，你打我的人。 简直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打，给我打死他们！” “慢着！” 方静之一声招呼，直接让沐春的后半截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沐春一脸怒容的看着方静之：“打架呢，你干啥，当老子跟你开玩笑呢！” 沐春也是无语了，本想着踩一踩李景隆，顺便杀只鸡泄泄愤。 谁知道，这只鸡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打架的时候，哪还有人喊慢着的。 还要脸不要了。 方静之一拱手：“我得罪你了？” 沐春：“我就想揍你咋滴！” 方静之：“你想揍我，也要有个揍我的油头。” 沐春龇牙：“你赶紧说！” 方静之：“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你无缘无故就想揍我，你这是不讲道理啊！” 沐春：“我们老沐家就从来没讲过道理，你想咋滴！” 沐春的脸直接就绿了。 特娘的，什么儿子啊，败坏老沐家的名声。 我沐英一生行事，从来就是道理先行。 不讲道理的，明明就是姓蓝的。 方静之：“好，既然你不讲道理，那就按照规矩来！” “春秋战国时期知道吧，贵族打架那都是提前约好的，说打你脸就不会打你屁股，这才是贵族风范，懂吗！” 沐春一脸的懵逼，特么老子跟你打架呢，讲毛的规矩啊！ 不过看对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难不成春秋时期的贵族，还真的有这规矩？ “我读书少，你莫要骗我！”沐春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沐英在旁憋得难受。 我的傻儿子挨，他这是在忽悠你呢！ 狗屁的春秋贵族啊，一个比一个阴险好吧！ 讲规矩的，都死的没边了！ 可惜，二代们的事情，他作为长辈，还真的不好开口。 只能寄希望于回头揍沐春一顿，争取给他打通任督二脉，希望能变得聪明点。 方静之冲着虚空拱拱手，认真说道：“我们读书人，拜的都是孔圣人，以我南方孔氏当家人小师弟，上代当家人关门弟子的身份，我会骗你！” 这话一出口，沐英的脸又绿了。 这次是吓得。 读书人，那是招惹不得的一个群体啊！ 无论是南方孔氏还是北方孔氏。 虽然说双方为了名分争得头破血流。 但是一旦对上自己这样的武将，那是齐心协力劈头盖脸的一顿喷啊！ 不喷的你怀疑人生都算他们的书都白读了。 更何况，这小子还说自己是南方孔氏当家人的小师弟。 南方孔氏当家人孔善祥，沐英是见过的，那也是一个招惹不起的人物。 无数读书人心目中的老祖宗。 那这小师弟，还是关门弟子，岂不就是小祖宗了？ 沐英隐隐约约觉得。 自己儿子打输了，其实也挺好了。 若是打赢了，别的不说，这事传出去，估计老沐家从今往后请个先生都难。 沐春依旧傻愣愣的，他压根就不明白这身份代表的什么。 只知道这小子是自己很讨厌的那种读书人。 方静之大义凛然，抬手一挥：“九江，跟他说说我们读书人打架的规矩！” 表演时刻到了。 李景隆昂着脑袋，一脸的高傲。 “我们读书人的规矩，单挑！” 沐春一听乐了。 刘宏福这样的或许有点难度，但也就是一点，这就是个糙汉子，一把子力气，但是技巧不多，废些功夫也能拿得下。 剩下这俩，不是他吹的，就是一块上，可能都不够他打的。 “好，单挑，来吧！” “且慢！”李景隆道：“规矩！” 沐春有些急了，道：“赶紧说，说完了别耽搁我揍你！” 李景隆伸手一指方静之刘宏福，朗声说道：“我们读书人的规矩，你单挑我们三个，或者我们三个单挑你！” 第215章 三英战吕布! 沐春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严重怀疑眼前的两个混蛋在玩他。 在侮辱他的智商。 单挑单挑，不就是俩人打架嘛。 怎么就成了我单挑你们三个，或者你们三个单挑我了。 沐英在旁脸憋的通红，你们读书人，你们读书人就是这般的无耻是吧！ 这俩混蛋，明明就是在欺负自己的儿子傻啊！ 特娘的，简直就是蛇鼠一窝啊！ 可惜，他只能看着，还是不能说话。 他很清楚的知道。 万一自己说谎了，只要偏心自己儿子一点。 不出半个时辰，李景隆这个小混蛋就能搞得南京城尽人皆知。 沐春以大欺小，沐春打孩子了。 这名声可要不得，就因为这，蓝玉给儿子提亲都被人拒绝过。 谁愿意自己家的闺女嫁进蓝家挨蓝玉揍。 虽然说蓝玉也不一定会动手打女人。 沐春也不是真的傻。 他只是看起来憨憨的而已。 要不然，只凭着一把子力气，也不会在军中找到什么好的差事。 沐春怒指李景隆：“你们三个单挑我一个，当我傻呢，一个三个分不清。” “哎，沐春兄弟，这你可就错了！”方静之笑呵呵的开口：“沐春兄弟，敢问身高几何，体重几许？” 方静之的身高如今大概有一米八左右，李景隆与他差不多，刘宏福还是要高一些，也不过大概一米八五左右。 这三人放在人群中，也属于高人一等的人。 但是在沐春面前，却是不够看的。 方静之严重怀疑，这沐春是吃猪饲料长大的。 自己站到他面前，还要抬头去看，外加膘肥体壮的，起码大半个女兆日月了。 身高体重一直以来都是沐春的骄傲。 古代行军打仗，靠的不是谁身上的肌肉健美。 而是谁的肥膘多，谁长得高，谁的力气。 这三个要素集合，起码就是一员虎将。 沐春从小就是梦想要做将军的人，偶像更是张飞张翼德，听人说了，张飞就是自己这身高体重。 为此，沐春甚至专门让老爹找人给自己打了一柄丈八蛇矛，就为了跟张飞一样，立下不世功劳。 忽然听到方静之问起自己的身高体重，沐春直接就是骄傲的小表情。 几乎不假思索的回道：“某身高八尺五寸，腰带十围。” 八尺五寸？ 腰带十围？ 虽然穿越了大半年，但是对于古代的计量单位，方静之也真的只能算是略懂了。 总之，在他这里，沐春就是个小号的女兆日月。 身高两米，体重两百斤。 就是这样。 方静之冲着沐春笔画了个大拇指，随即说道：“沐春兄弟这膀大腰圆，简直就是天生的猛将，足以堪比，虎痴恶来，翼德奉先了。” 这话说得，沐春直接嘴角咧到耳根了。 三国演义虽然如今还没有成书，罗贯中还不知道在哪吃奶。 但是民间还是有不少关于三国猛将们的故事。 沐春最喜欢听得，也就是这个。 虎痴恶来，说的那是许褚典韦，至于张翼德吕奉先，那自然是张飞跟吕布了。 这些人，都是三国历史上一等一的猛人啊！ 说得难听点，就是自己那爹沐英，在这些人面前，那都不够看的。 沐春很是满意方静之的夸赞。 这小子，虽然说人不咋地，但是看人还是挺准的嘛！ 方静之继续道：“沐春兄弟啊，你看你是虎痴恶来，翼德奉先没错，可你再看看我等三人。” “最多也是就是上将潘凤，零陵上将邢道荣等不入流的货色。”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沐春听得连连点头，在看看眼前的方静之李景隆。 完全就是插标卖首之辈。 “你说的很对啊！”沐春回道。 草拟马，真实在。 方静之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倒是真的敢承认。 特么的，一会就弄死你。 方静之继续赔笑道：“所以啊，我们如果一对一的跟你打，那岂能显示出沐春兄弟堪比古之猛将的气势。” “沐春兄弟一人，打我们三人这才合适。” “古有刘玄德三英战吕布，今有我兄弟三人对战沐春兄弟，这也是一段佳话啊！” 佳话你大爷啊！ 沐英直接气的脸都红了。 胸膛一鼓一鼓的，若不是穿着铠甲，肺都要炸了。 特么你才是吕布，你儿子才是吕布呢！ 吕布那死玩意，他专门砍爹的啊！ 沐英严重怀疑，方静之这混蛋就是在骂他呢。 可惜沐春没明白这点。 吕布啊，牛逼啊，第一猛将啊！ 他甚至有点洋洋自得，有人夸自己是吕布，这不是说自己是大明军中第一猛将嘛！ 好小子，有眼光。 一会少捶你两拳，多踹李景隆两脚，就当本大明第一猛将感谢你了。 “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沐春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开打吧！” “这就开打？”方静之有点懵。 我这还没开始发力呢，你这就被忽悠瘸了？ “啊，不然呢！”沐春一脸桀骜：“难不成还把兵器抬上来？” “也成，来啊，把某家的方天，嗯，丈八蛇矛抬来，再给这三个没人一把刀。” 沐英紧咬牙根，气的眼珠子都绿了。 特娘的，欠揍啊！ 这小子几句话，你还真把自己当吕布了。 还特么的某家，你还要不要脸了。 方静之一笑：“兵器就不用了，我在确定下，咱们这就开打是吧！” 沐春道：“啊，这就开……我曹！” 下一秒，沐英直接没眼看了。 只见话没说完，姓方的小子就冲着自己儿子胯下就是一脚。 这一脚，依着沐英多年战场厮杀的经验来看。 绝对的够老道。 无论是从力度，还是从角度，时机，都是把握的那么完美。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挨揍的是自己儿子。 可千万别打坏了啊！ 还指望着沐春传宗接代呢！ 嗯，好吧，好在还有小儿子以防万一。 李景隆与方静之厮混这么长时间，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方静之想要做什么。 就在方静之一脚踹过去以后，李景隆顺势就是两拳。 邦邦就是打在了沐春的脸上。 这叫啥，这叫默契。 正所谓你踢蛋蛋我戳眼，按住脑袋使劲干。 从方静之这里，李景隆可谓是学到了疯狗拳的精髓。 这玩意，就是军中的那些老油条们，都不见得懂得比自己多。 刘宏福虽然反应慢了点。 但是好歹也是跟在方静之身边的人。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耳濡目染之下，虽然脑子跟不上，但是身体却是很诚实的。 “吃俺一记铁山靠。” 刘宏福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忽然被踢了蛋蛋，沐春疼的可谓是七窍生烟。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弯腰张嘴，夹紧双腿。 然后，脸上就挨了李景隆两拳。 这两拳，可是直直的捶在了他的眼睛上，顿时就是两眼一抹黑。 眼泪鼻涕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可这只是个开始。 下一秒，只听有人喊了一句，看俺铁山靠。 沐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匹飞驰的骏马撞了。 直接撞的他喘不过气来。 两只脚也离开了大地，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 这就是鸟儿的感觉嘛！ 啪！ 下一秒，直接从半空直挺挺的落了下来。 不是他想落，是被人踹下来的。 “我曹，你们不讲武德。” “讲你大爷！” 方静之三人，围着沐春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 沐英感觉脑袋有点疼，直接没脸看了。 这下子算是完了。 他怎么能不清楚，沐春之所以针对方静之三人。 就是因为沐春爱慕蓝采薇。 可沐春没点逼数，不代表沐英没有啊！ 蓝家那小丫头，眼睛几乎长到了脑门上，能看的上自己这傻儿子。 所以沐春挑衅方静之的时候，沐英也没有拦着。 让沐春揍方静之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 可万万没想到。 姓方的小子鬼主意这么得多。 这下子，自己这傻儿子，算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不过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挨揍，沐英好歹也是个父亲，怎么能忍心看的下去。 冲着周遭亲兵挥了挥手，沐英冷哼一声：“拉开他们。” 方静之三人正打的爽着呢！ 方静之纯粹是因为手痒难耐，好久没这么揍过人了。 李景隆则是报复心作怪，这沐春可是没少揍他，如今落到自己手里了，怎么能轻易的绕过这王八蛋，更何况还是当着沐英的面打，怎么感觉怎么爽，日后到了老爹面前，也能拿出来说一说，让老爹再去嘲讽沐英一波。 至于刘宏福，那就是纯粹的少爷让揍谁就揍谁了。 忽然的一瞥，方静之看到周遭的亲兵围了上来，顿感大事不妙。 果然，当着老子揍儿子这事，还是干不得啊！ 这是打算围殴自己了呀。 妈的，欺负没爹的孩子啊！ 趁着还没围拢，方静之环视周遭。 忽然就看到了自己带来的火药。 马车上，装火药的木桶排的整整齐齐，而在木桶的边上，放着一个小包裹。 那是自己特意制作的大炮仗，本来是想着让蓝玉见识一下这新火药的威力。 如今看来。 对不住了沐英，老子弄死你。 方静之一个闪身，躲过亲兵抓向自己的胳膊，随即一猫腰，嗖的一声就窜到了马车边上。 熟练的从怀中掏出点烟的火折子，随即摸出一根大炮仗拿在怀里。 方静之怒喝一声。 “都特么的给本少爷老实点。” “敢动老子的兄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统统给你炸死。” 这一声吆喝，直接让在场的众人都懵逼了。 李景隆刘宏福此刻也是回过神来。 刘宏福一溜烟的就跑回了方静之身边，摆开了架势，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亲兵。 他不知道大炮仗的威力，但是他知道，谁敢动少爷，那就是砸自己的饭碗。 少爷天天让自己吃饱饭，还能吃上肉，这饭跟肉不能白吃，有人敢动少爷，自己就要跟人玩命。 更何况，阿勇走的时候说了，少爷若是伤了，他就没自己这个好兄弟。 李景隆是见识过大炮仗的，见方静之龇牙咧嘴的模样，顿时就慌了。 “老方，别别别，别闹啊！” “这玩意拿出来，真的会出人命啊！” “炸死了别人不要紧，万一咱哥俩伤了，那可就是玩笑大了啊！” 沐英的脸，再一次的又绿了。 你听听，你听听，这特么的说的是人话。 老子还在这里呢！ 那姓方的小子拿着一个破炮仗故弄玄虚，你李景隆就跟着摇旗呐喊是不。 炸死了别人，老子也是别人吗！ 说到底，老子也是你们的长辈。 亲卫们此刻也是如临大敌，既几人抬着哀嚎不已的沐春快速的撤下去，剩下的几人纷纷站到沐英面前。 他们刚刚可是看到了，这木桶里装的都是火药。 谁知道这小子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 万一真的威力很大，伤到了沐英。 即便是沐英不怪罪，那军伍里的老兄弟们也饶不了自己。 身为亲兵，不能保护好大帅，这就是天大的罪责。 沐英却是浑然不惧，他倒是要看看，方静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且，他也很好奇的，方静之说这火药的威力大，到底能到哪里去。 “都给我退下！”沐英冷哼一声，随即伸手分开眼前的亲卫。 “小子，你拿这个破玩意，是要吓唬老子吗？” “本帅战场厮杀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你那的这破东西，能吓的住本帅？” “你有种点了他，让本帅听听响啊！” 方静之冷笑一声。 沐英又如何，我有马皇后朱标小小朱护体，怕你一个干儿子？ 老朱器重你又如何，老朱有马皇后牛逼吗！ 眼看着方静之拿着火折子就要往引线上凑，李景隆顿时就急了。 他可是看过这玩意的威力的。 这手臂粗的大炮仗，那可是炸出来一个半人深的大坑。 虽说当时是埋在地下实验的。 可这威力也不容小觑啊！ 李景隆满脸的惊恐。 “老方，别点，别点啊！” 说完，他又不放心看向沐英。 “西平侯，别闹，这玩意真的威力很大啊！” “没开玩笑啊！” “你跟我这兄弟服个软行不行？” “算我求你啊了，沐叔，沐叔还不行嘛！” 沐叔，算你小子说了句人话，沐英一笑。 但这并不代表，沐英就会答应李景隆。 服个软，我服你大爷的软。 这软我服了，那我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向一个小辈服软，亏你李景隆想的出来。 “你点吧，别人本帅瞧不起你！”沐英瞪着方静之说道。 方静之骑虎难下，他就是想装个逼，没想到装大了。 “那我真点了。” “你点啊！” “我真点了！” “你点啊！” 下一秒，就在李景隆惊恐的目光中，方静之将火折子凑到了引线上。 点就点，真当本少爷怕你啊！ 第216章 晴天霹雳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入耳中。 刚刚带着人跑到神策卫大营的蓝玉立在马上。 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看天。 晴天霹雳。 这是打雷了？ 蓝玉看向身旁的干儿子。 干儿子不假思索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很疼，不像是在做梦。 “干爹，好像不是打雷，是从大营传来的。” “从大营传来的啊！”蓝玉喃喃说道。 冷不丁的，蓝玉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干儿子：“方小子跟李景隆要给本侯爷送啥来的？” 干儿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来人好像是说，送的是火药。” 我曹！ 蓝玉直接懵逼。 狠狠的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 “赶紧的，快快快！” “入他娘的，要出大事了啊！” 方静之的性格，蓝玉是了解的。 这小子看似不靠谱，整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可正是这份吊儿郎当，造就了这小子胆大包天的性格。 所以刚才的火药，很可能就是方静之被沐英逼急了，然后点了火药。 我滴个乖乖，可千万别炸死沐英这个混蛋啊！ 蓝玉是真的怕了。 虽然沐英这狗东西挺让人讨厌的，但是他可绝对不能死啊！ 方静之若是真的诈死了这混蛋，那就是马皇后再喜欢，也保不住他呀！ …… 校场内。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不远处刚刚炸出来的那个深坑。 这校场的土地不同于其他。 经年累月，人踏马蹄，地面不说是坚硬如铁，那也是硬如磐石。 普通的火药，只能在上面炸出来一个浅坑罢了。 可方静之刚刚丢出去的大炮仗，只是丢在了地面上，就炸出了一个一臂深浅的坑洞。 这如何能不让众人惊讶。 由于这大炮仗还是用竹子做的。 刚刚的爆炸，不免会造成竹片飞溅。 这让不少的兵卒们成了倒霉蛋。 距离爆炸点比较近的倒霉蛋，刚刚被爆炸声震成了聋子，又被一枚小指粗细的竹片直接贯穿了他的大腿，此刻正躺在地上惨嚎不已，身下流了满满的一地鲜血。 方静之得意洋洋的站在马车上，一脸鄙夷的看着周遭的士卒。 给我装，想弄老子是吧！ 顺手又拿起一枚大炮仗，作势要点。 一众兵卒被吓得齐齐后退。 炮仗指向何处，哪一处的士卒便纷纷露出惶恐表情，连连后退数步。 唯独一人，依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沐英看着方静之手里的大炮仗，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随后不自觉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战场厮杀十数年，风里来雨里去，见过的爆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沐英怎么可能会被眼前的小场面吓到。、 不过，这爆炸的威力，着实让他羡慕了。 就大炮仗装的火药，能有个一斤就不错，却能炸出来如此的效果。 这小子看来没骗自己。 自己若是有了这火药，那这次进攻梁王的头功还能跑？ 沐英乐了。 虽然他并不在乎军功，但是他在乎能不能压蓝玉一头啊！ 作为太子舔狗中最大的两只。 蓝玉那就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火药若是被蓝玉得了哪还得了。 沐英眼珠子骨碌一转，一个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哎，那个方小子，别点别点啊！” 沐英笑呵呵一把推开拦着自己亲兵，故作愤怒的说道：“拦什么拦，这姓方的小子跟咱是亲戚，大名勋贵都是一家人。” 这话一出口，亲卫们直接都懵逼了。 啥，这小子啥时候跟咱家大帅是亲戚了。 大帅这不是被炸糊涂了吧！ 沐英推开人群，看到还在惨嚎的士卒，随即吩咐一声。 “都抬下去，赶紧去治疗一下伤势。” 刚走没两步，又看到了还躺在地上惨嚎的沐春，顿时就是嘴角一抽抽。 抬起一脚便是踹到沐春的屁股上。 “叫什么叫，给我憋着！” 本来刚挨了一脚的沐春差点痛骂出声，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踹自己。 这一听是沐英的声音，顿时就把嘴闭上了。 多年挨揍的经验告诉他，叫的声音越大，挨的揍越狠。 沐英一脸笑呵呵的，似乎刚才啥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三步步并作两步，沐英来到方静之身前不远处，随即示意方静之将手里的大炮仗先放下来。 “哎呀呀，贤侄你看这事闹到，当叔的跟你开玩笑呢！” “咱都是亲戚，刚刚跟你沐春大哥闹矛盾了，那都是自己兄弟，闹着玩玩也就罢了，怎么还把火药用上了呢，这不至于，不至于啊！” “你也揍了他，当叔的已经踹过他了，你若是不满意，叔回头再揍他一顿。” “来来来，把这大炮仗给叔，这玩意不能随便玩，太危险了。”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 这人，无耻起来的样子，好眼熟啊！ “你不是要拿下我？” “谁说的，我可没说这话，刚刚谁假传将令了！”沐英毫不犹豫的开口否认。 “再说了，你是谁叔，谁跟你是亲戚！”方静之道。 沐英却是丝毫不介意方静之这无礼的态度，伸手一指李景隆。 “你跟这李家的小子是好兄弟吧！” 方静之看看李景隆，然后点了点头。 沐英说道：“我跟他爹是兄弟，你跟李景隆是兄弟，我不是你叔谁是你叔！” 这…… 方静之觉得竟然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啊！ “叔？？？” 方静之一脸懵逼的看看李景隆，李景隆回了他一个相当无奈的眼神。 没法子，大明勋贵中，论不要脸，沐英也是有一号的。 “哎！” 还没等方静之想明白这事，沐英那边已经乐呵呵的开始答应了。 “来来来，好大侄，快把这宝贝，配，危险的大炮仗给叔啊！” 沐英在旁，笑的脸上都起褶子了。 不怕你叫，就怕你不叫。 这叔侄的名分定下来，这火药你就是不想给也要给。 方静之无奈的看着刚刚还在手里的大炮仗，此刻已经到了沐英的手里。 这家伙，抱着大炮仗看的眼睛都出星星了。 估计就是抱花魁娘子的读书人都没有这德行。 就差舔两口了。 “好大侄啊，这火药，给谁不是给啊，你就直接给叔留下吧！” 沐英抱着大炮仗，再看看那一车的火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有了这玩意，蓝玉还想跟自己抢？ 可去他的吧。 方静之却是皮笑肉不笑。 冷不丁蹦出来个叔，到谁头上谁难受。 “订单，必须下订单！”方静之严肃说道。 沐春嬉皮笑脸，规矩这东西都是给别人订的，自家亲戚那点东西，还用的着讲规矩嘛！ 这方小子，看着就很不错啊！ 怎么就让蓝玉那混球抢了呢，真是太可惜了啊！ 可怜自己那闺女，整日里舞刀弄枪的，也找不到个乘龙快婿。 好不容易忽悠到了老徐家的老三，结果刚一个见面，闺女就给人揍了。 也不知道啥时候自己才能抱上外孙，这蓝玉若是抢到了自己前面，那还得了。 沐英几乎已经看到蓝玉抱着小外孙在自己面前显摆的丑恶嘴脸。 决不能蓝玉抢了先！ 沐英龇牙，哪家的勋贵子弟不怕挨闺女揍？ 随后目光就落到了李景隆的身上，这个不行，已经揍过了。 猛然间，沐英忽然发现，这唇红齿白的方小子似乎可以啊，看上去像个读书人，闺女就喜欢这一款的。 而且这小子还不是勋贵圈子的人，不知道自己闺女的恶名。 这不正好啊！ 既给闺女找了如意郎君，还能打蓝玉的脸。 啥，蓝玉已经定下了。 纯属扯淡，没下帖子没成婚，就蓝玉每天瞎逼逼，这能算嘛！ 沐英乐了，感觉自己好聪明啊！ “方，哦，对，静之啊，走，去为叔的大营里坐坐！” 沐英乐呵呵的将手里的大炮仗一把丢给亲兵，随即很亲热的揽住了方静之的肩膀：“静之啊，这火药是你给当叔的送的礼物吧，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啊！” “不过好歹也是你小子的一番心意，当叔的怎么也要收下才行啊！” 说罢，十分自然的冲着亲兵挥挥手：“赶紧送到库房，妥善保管啊，走，好大侄，咱们去大营喝酒去！” 你这臭不要脸的模样，就让人很难以接受。 以往，方静之一直觉得老朱蓝玉就是自己来到大明以后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 可谁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这沐英真是让他见识到了。 人无耻到这种程度，你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这周围都是人家的人。 “静之啊，当叔的听说你跟蓝家那丫头把事订了，这不行啊！” “男子汉大丈夫，未曾立业，何以成家啊！” “不是当叔的说你，这人生大事啊 不要这么急着下决定！” “回头去叔家里坐坐，不瞒你说，叔有个闺女，跟你一般大小，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啊，可比蓝家那丫头好多了。” “本侯爷看你不错，怎么样，你把蓝家那丫头踹了，给咱做女婿啊！” 方静之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招人稀罕。 堂堂西平侯，多么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啊，日后的沐王爷招自己做赘婿，这说出去谁敢信。 可惜啊，我到时真的不介意多个媳妇，可本少爷很担心会被蓝玉打死。 “那个，那个西平侯啊，在下今日其实，还有要事啊！” 方静之疯狂的冲着李景隆使眼色。 这沐英看着很像土匪啊，别真的给自己弄回家做女婿。 看沐英这模样，闺女不一定长得好看，还是小采薇这个接触过的实在点。 李景隆会意，也是赶忙接话：“对对对，西平侯，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今天要带着老方去拜见家母，可不能耽搁了啊！” 沐英瞅着俩人，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眯起眼睛，道：“你们两个小子，不是在骗本侯爷吧！” 李景隆吓得小脸变色，什么意思啊，看出来了？ 方静之也是无奈了。 不是在骗你，难道还是在骗我啊！ 你特娘的一上来就抢人家的火药，还要嫁闺女，换谁谁不想跑啊！ 而且这火药可是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方静之很清楚，沐英之所以对自己如此，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火药。 这就像老流氓最喜欢漂亮的年轻姑娘一样，做大将军的怎么能不喜欢威力更加强大的新式火药呢！ 方静之本想着尽早脱身，把事情告诉蓝玉，反正火药都是给他的，随便他与沐英怎么搞。 可现在看沐英的样子，八成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离开了。 “西平侯，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干什么就说吧，我们来军中，本就是给永昌侯来送火药的。” “如今火药被你扣下了，人还要扣下咋地！”方静之看着沐英，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好不容易来南京一趟，他还急着去看看蓝家老太太跟蓝采薇呢！ “这么说，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去拜见李家嫂子，就是在骗本侯爷了！”沐英似笑非笑的问道。 方静之十分光棍，反正都撕破脸皮了，爱咋咋地吧！ “对，就骗你了，你能咋地！” 我能咋滴！ “好好好，有几分胆量！”沐英看看丝毫不惧自己的方静之，再看看一旁的李景隆，反而是哈哈大笑。 这勋贵之中的年轻一代，敢这么跟他硬顶的还真没几个。 不错，很不错啊！ 沐英道：“小子，火药既然暖被窝拿到手了，就万万不可能交出去，如今朝廷正是需要好火药的时候，日后功劳少不了你的，你也不用拿着蓝玉来压我，不好使，知道嘛！” 沐英话音未落，就听边上突然有人厉声呵斥：“本侯爷在此，谁敢动咱的女婿。” “呔，那几个混球，运的是不是本侯爷的火药，告诉你，给老子停下，不然腿给你们打折。” 说话之间，蓝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像是箭矢一般，直接冲了过来。 临近几人近前，这才一勒马缰。 人立而起的高头大马，硕大的马蹄映在眼前，虽然知道蓝玉不会伤了自己，但方静之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再看看对面，沐英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眼皮都没眨一下。 人群外围，一名看起来很没有存在感的小卒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发，随后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1章 粗鲁! “沐英，老子不揍你，你是不是就没数了！” “抢老子的火药，还打算扣下咱的女婿咋地。” 说话间嘛，蓝玉就冲到了近前，跳下马直接沐英的鼻子就是一阵喷。 沐英老脸铁青，沐英自认为是徐达这样的智将。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瞧不起蓝玉的原因。 可瞧不起归瞧不起，蓝玉有一点他是服气的，那就是自己揍不过他。 这厮什么不要脸的招数都有，沐英也因为这没少吃亏。 可身为武将，必要的尊严还是有的。 “蓝玉，你敢擅闯军营，克制军中法度，我要惩罚你，我要打你的板子！” 蓝玉抬手，亮出一块腰牌。 “少说屁话，这又不是战事，大家都在五军都督府公干，这神策军也不是你的大营，我有五军都督府的令牌，你能来，我凭啥就不能来。” 沐英被问住了，大明的将军们在非战时，都是没有军权的。 为了防止武将做大，或者说防止武将造反，老朱很有心眼的设置了一个五军都督府。 所有军权都归属五军大都督管辖，首任大都督更是他的亲侄子朱文正。 可惜后来老朱把这家伙干了，自己做了兼职大都督。 这就相当于把所有的军权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手下的这些大将军们，非战时所有武将都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巡视各营。 有了战争，在将军权交到出征将领的手里。 只能说，老朱这小心眼，嘎嘎滴。 沐英也是无奈了，但是看了方静之一眼，又说道：“蓝玉，你也是堂堂永昌侯，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子，值得嘛？” 蓝玉伸手揽过方静之，上下打量过，见没有吃亏，这才放了心。 “沐英，这小子的爹当年在战场上救过咱的命，咱欠他爹一条命，他爹没了，咱就是他的亲爹。” “而且这小子与我家采薇情投意合，又成了咱的女婿，更是亲上加亲。” “前些日子，咱给他说了一些事情，这孩子转头就去给咱研制新的火药，就冲着这份心意，咱姓蓝的就不能亏待了他！” “你说，他爹也曾经是战场上的老卒？”沐英皱了皱眉，略带惊讶的看向方静之。 蓝玉点头，十分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咱当年刚刚到姐夫手下的时候，他爹就是俺姐夫的亲兵，更是他爹把咱亲手带了出来。” “后来洪都一战，他老子身中八刀，死战不退，最后更是帮咱挡了致命的一刀，咱姓蓝的不说假话！” 闻听此言，沐英脸上露出严肃之色。 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衫，冲着方静之郑重的施了一礼。 方静之有点懵逼，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搀扶，却被蓝玉拦住了。 “他是不是拜你，是拜你爹呢！” 沐英施礼过后，抬起头，笑着看向方静之。 “小子，刚刚就觉得你胆气不凡，没想到也是咱们将门之后。” “我也没想到！”方静之有点尴尬的耸耸肩。 至于那个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爹，老实说，她还是有些怀疑的。 但没办法，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蓝玉说谁是他爹，那谁就是他爹了得了。 毕竟有个蓝玉这样的叔，这爹认了也就忍了。 “好好好，将门子弟好啊，叔就喜欢咱们将门子弟，有空去家里找你沐春大哥玩啊！” “啊！”方静之有点愣神。 看看被揍得还在哼哼唧唧的沐春，我去找他玩耍，这不是找揍嘛！ 沐英瞥了一眼沐春，随即说道：“将门家的孩子，打打架正常，你沐春大哥，不会记仇的！” “耍什么耍，我家蓝斌就不能跟咱女婿耍了，还有李景隆，也能跟这小子耍，跟你家沐春玩耍，容易沾上傻气！” “小子，咱们走！”蓝玉很是不屑的瞪了沐英一眼：“孩儿们，把火药给咱带上，这可是咱女婿给带的礼物，可不能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截胡了！” 话说完，蓝玉转身，提起方静之与李景隆，牵着马离去。 沐英在后面，依旧一脸带笑的看着。 “大侄子啊，别忘了咱跟你说的事啊，有空去家里耍耍啊！” “还有火药也给咱弄点，你小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定金的事情好说啊！” 沐英笑呵呵的从怀里摸出大明天下，随即美滋滋的给自己点了一根。 蓝玉如此紧张方静之，这恰恰说明方静之这小子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个能研制出如此威力火药的人，这不弄回家里，简直就是可惜了。 就是冲着这火药，朝廷给封个伯爵都不为过啊！ 这样的好女婿，不能放过。 沐春此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沐英身边，恨恨的看着走远的方静之。 “以多欺少，还用阴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爹，你别生气了，回头我绝对会把面子找回来的。” 话没说完，又挨了一脚。 沐英瞪着他怒道：“放屁，技艺不精挨了揍，关人家什么事情，你上了战场，敌人还会管你阴招不阴招嘛！” “这孩子是咱们将门遗腹子，你敢动他，老子腿给你打折。” “更何况……” 沐英嘿嘿一笑：“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给咱滚一边去。” 沐春：“爹，你说了我不就明白了。” 沐英：“滚，回家跟你妹子说说，让她这两天少扛枪带剑的招摇过市，打扮的淑女点，别耽搁了咱的事情。” 沐春：“爹，要不你去说吧！” 沐英：“为啥！” 沐春：“我怕我说了会被妹子打死！” 沐英：“……” “叔，咱去哪啊！” 方静之坐在马背上，想到了沐英刚才的笑，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总觉得沐英刚才笑的有点猥琐。 蓝玉想了想，回头看看那辆装着火药的马车，道：“先去五军都督府吧，这火药可要妥善保管，刚刚你小子在校场放炮了？” 方静之耸耸肩，道：“做了几个炮仗，想着拿来给你试试威力来的，结果遇到了西平侯，爆发了点冲突，就给点了一个！” 蓝玉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你这小子，丢的地方不对啊，你往沐英脚底下丢啊，不给他炸死也给炸个残废啊！” 方静之有些无语，本来还对蓝玉能及时过来有些感激的，这下子一下消失大半。 我特么往沐英脚底下丢，你是生怕我不死咋地啊！ “叔，那我晚上带上九江去西平侯的府邸吧，到时候往他家里丢几个，就说你让丢的。” 蓝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尼玛，我开玩笑的，你还真敢想啊！ “呵呵，小子，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啊！” “我跟你说啊，这沐英可不是个好人，以后离他远点！” “知道不？” “哦，知道了！”方静之点点头。 …… 年纪大了的老太太，总是喜欢看着膝下儿女成群。 自从方静之来到了蓝家，老太太那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 蓝采薇对此事既欢喜而又嫉妒。 欢喜的心上人能得老太太的喜欢，嫉妒的是老太太对心上人是如此的喜欢。 就比如现在，一向喜欢干净的老太太竟然允许在明天里点了一个大大的火盆。 火盆的旁边，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脸欢喜的与方静之攀谈着。 “方小子啊，这东西黑咕隆咚，是适合老太太吃的东西？” “那是自然！”方静之笑呵呵翻着火盆里的红薯。 大大的火盆边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圈的红薯。 上次的烤红薯没吃过瘾，而且粗制滥造，根本没有把烤红薯的精髓烤出来。 那种蜜薯流油的感觉，可不是直接丢到火里就行的。 方静之用手指戳一戳烤的表皮有些焦黑的红薯，还没有完全变柔软，需要继续烤一会。 从神策军大营出来，蓝玉直接带着他去了五军都督府。 方静之本来还想着回家看看，毕竟出来好几个月了，自己那小房子也好久没回去了。 可是刚刚出了五军都督府的大门，就遇到了牵着马车的蓝斌正在门口等着。 老太太想自己了。 无奈之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红薯放到了马背上，就这么来到了老蓝家。 然后就住下不用走了。 今天一早，蓝玉就早早的出门了。 就连烤地瓜都不吃了，鬼鬼祟祟的抱着几个大炮仗，看样子是去哪里试试威力去了。 许久不见的蓝采薇依旧明艳动人，嗯，胸脯也大了一些。 听闻方静之又在明厅里搞古怪，还带上了老太太，蓝采薇端着茶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就有一股子不知名的香味扑面而来。 小姑娘，就没有不贪吃的。 蓝采薇自然也不例外，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话本加零食。 有这两样东西，她能在房间里待几天都不带出门的。 “这东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吃吗？”虽然味道闻着很香，但是蓝采薇依旧对方静之的话持怀疑态度。 地瓜的事情，方静之自然早已经说过了，只不过形容的太过。 嗯，也就稍稍吹多了那么一点点。 重点是在味道方面。 方静之头也不抬：“那你一会儿别吃啊！” 这小丫头，给二两颜色就敢开染坊。 在蓝家住了几天了，整天缠着自己赶稿子。 那是真的把作者当驴使唤啊！ 蓝采薇跺了跺脚，娇嗔一声：“奶奶你看他！” 老太太与方静之玩的开心，正等着尝尝方静之的烤红薯呢，这会哪有空搭理她呀。 “让你给静之做的夏衣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拿给静之试一试，莫要做的大了或者小了。” “静之英俊，可不能让义父拖了后腿。” 方静之眼睛一亮，抬眸看向蓝采薇，这丫头还给自己做衣服了？ 两世为人，上辈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别说衣服了，围巾都没有一条。 家里有的，也只是什么琳达，露露，菲菲啊留下来的黑丝白丝肉丝…… 没想到穿越了，还有小姑娘给自己做衣服了。 真好！ 方静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柔声问道：“你给我做衣服了？” 蓝采薇面露难色。 她的女红可谓是一言难尽。 本来确实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冲着义父去做的。 可是做着做着，就跑偏了。 实在是难以拿得出手。 更何况，如今事情还没定下来呢，姓方的混账彩礼都没送。 自己就给人做衣服了，这说出去，很容易让人笑话的有没有。 蓝采薇脸蛋羞红，急忙摇头否认。 “没有，没有，我没有给你做衣服。” “我不信！”方静之露出一抹堪比冠希的微笑。 他就发现了，自己越是冲着这蓝采薇笑，这丫头就越是害羞。 太好玩了。 偷偷瞄了一眼方静之，蓝采薇的脸蛋更红了。 但是随即却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你看什么看，说没有，就是没有！” 就在这时，一旁蹲在边上安安静静等着烤地瓜熟透的蓝斌似乎想到了什么。 “原来妹子这几天做女红，是给老方这家伙做衣服啊！” “我知道在哪里，我拿给你们看！” 蓝采薇见状，直接急了。 伸手欲要拦住这个无良的哥哥。 可惜蓝斌看也没看她一眼。 起身嗖的一声冲向了蓝采薇的小院子。 这下子，蓝采薇的脸蛋更红了。 距离她身死，已经没有几分钟了。 片刻之后。 方静之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表情欲言又止。 一旁的老太太眼角含笑，蓝斌早已经一阵的哭哭哭。 只有蓝采薇咬牙切齿的瞪着蓝斌。 不是这家伙，自己岂能这么丢脸。 看着方静之不住的打量那件衣裳，她现在，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静之抖开身上的衣裳，左看看右看看。 随即目光不自觉的落到老太太放在明厅中的一尊佛像上面。 “我说蓝采薇，什么愁什么怨啊！” “我也没怎么着你吧，你给我做这个玩意是啥意思！” 蓝采薇羞得满脸通红，磕磕绊绊的说道：“那个，这个，我，不是……” “你不是啥呀，你不是！”方静之没好气的说道：“这衣裳是衣裳，袈裟是袈裟，你就是不想给本少爷做好衣裳，也不能诅咒我出家吧！” “我没有！”蓝采薇气鼓鼓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小河豚。 她知道自己的女红差，可也不能说自己做的衣裳是袈裟吧！ 虽然，模样确实差不多…… 蓝斌在旁，下意识的拿起那件衣裳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两下。 “哎，老方，你看我穿上妹子的衣服，像不像大师啊！” 蓝采薇更生气了。 还不等方静之说话，狠狠的掐了一把蓝斌。 跑了！ 方静之冲着老太太无奈耸耸肩。 “老太太，你看……” 老太太笑了笑，依旧是那副慈善的模样。 戳了戳火盆的红薯。 老太太道：“红薯熟了，老太太要吃红薯了，静之啊，你去给采薇那丫头送几个过去。” 下人很有眼色的将餐盘端了过来，方静之取了几个看起来表皮更好看的烤红薯去了后院。 姑娘们，总是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烤红薯当然也不例外。 蓝采薇的小院依旧是如此的美好，那边的葡萄藤茂盛，旁边的小花园里也开满了鲜花。 只不过气氛有些许的压抑。 一向在高冷与活泼之间切换自若的蓝采薇坐在院中石凳上，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红红的，又变成了一只受气的小河豚。 “薇，何事如此，心神不宁啊！” “说，哥哥为你出头啊！” 蓝采薇动也没动，但是嫌弃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我的女红做的不少，你是不是想笑话我！” 哦，小丫头，还真的生气了啊！ “怎么说，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我知道了，是蓝斌这个浑浊在笑话我的薇，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定要手持三尺青峰，劈碎这方天天地，取其狗头方解心头之恨！” 蓝采薇：“……” 方静之做作的样子让她破涕而笑，但一想到自己那高冷的形象，又轻咳两声，重新恢复清冷神情。 翻了个白眼，蓝采薇道：“你神经病啊！” “就不能正常点，什么你的薇，还手持三尺青峰，劈了这方天地，你先去揍二哥一顿我看看吧！” 我尼玛，这你就有些难为人了。 你们蓝家的男人长得什么样你就没点数是吧。 个个属于强壮型的矮冬瓜，除了个不行，那骨架，那肌肉。 你怕不是希望我被打死。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我挺喜欢的，还没有人给我专门做过衣服呢！” 方静之说着，还十分显摆的甩了甩身上蓝采薇亲手做的“袈裟”。 蓝采薇有些头疼，看这家伙的架势，是真打算穿出去显摆一番的。 这若是让他穿出去了，自己不善女红的事情岂不是藏不住了。 “你赶紧脱下来，等我改改再给你！”蓝采薇俏脸羞红，上前拽下来“袈裟”，挼搓成一团丢进了房间里。 这玩意，简直就是她的黑点。 方静之一屁股坐下，随即很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抿了两口随后说道：“说真的，你能为我做衣服，我真的很感动啊，你真好，我的薇！” 望着方静之那灼灼目光，直接给蓝采薇看的脸颊发烫，头皮发麻。 “你闭嘴吧，就不能说点人话！” “你身上这身衣裳，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马皇后做衣服有个习惯，她总是喜欢在衣服的一角绣上对方名字里的一个字，比如朱标的标字，小小朱的英字，方静之的这件衣服自然也有，是一个静字。 刚刚进门的时候，蓝采薇就注意到了，马皇后的习惯，经常进宫的蓝采薇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可没往马皇后那里去想。 方静之怎么可能会认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专门为他做衣服。 方静之想了想，认真强调道：“我说的是貌美如花的漂亮小娘子！” 蓝采薇冲他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这家伙，有的时候油嘴滑舌的，但是说的人家心里倒是挺欢喜的。 勋贵家油嘴滑舌的少年郎倒是不少，但是像方静之这样，一本正经的油嘴滑舌，倒是真的没有几个。 为了防止这家伙说出什么更让自己害羞的话，蓝采薇选择不搭理他。 小丫头的一双浅浅玉手托着香腮，一双妙目故作看天，高冷女神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可很快，更可爱的一幕就出现了。 蓝采薇高耸的小鼻子皱了皱，一股子好闻的味道飘进了鼻腔。 这味道…… 低头一看，眼前出现一张俊秀的面庞，以及一个刚刚扒开，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烤红薯。 金黄色的薯肉，偶尔几处表皮略带一丝焦糖色更添美感。 蓝采薇不觉的笑了。 方静之举着扒开的烤红薯，左右换手拿着，一阵的龇牙咧嘴。 “笑笑笑，笑个屁啊，赶紧自己拿着，特么烫死我了。” 蓝采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总是在人家感动的时候说一些让人生气的话。 也不知道他的那些话本都是怎么写出来的。 这个时候，难道你不该轻轻的喂我一口嘛！ 瞬间，蓝采薇的小脸又红了。 “服你了！” 方静之烫的手疼，见蓝采薇不接。 无奈之下四处打量。 随后暮光金就看向了一旁的小花园。 花园里鲜花开的正茂，刚刚洒过水的叶片还带着一丝晶莹的露珠。 在蓝采薇惊愕的目光中，方静之十分粗鲁的将她最喜欢那朵花的叶片撸个精光。 “嗯，这下就好了，不烫手！” 方静之美滋滋的用几片花叶包起烤红薯，再次递给蓝采薇。 这红薯烤的刚刚好，表皮正是自己想要的那蜜里流油的感觉。 也不管蓝采薇了，方静之自己拿起一个烤红薯掰开，送进嘴里。 舒服！ 方静之往椅子上一躺，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蓝采薇撅了噘嘴，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 粗鲁。 可说归说，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看着自己手里垫着厚厚一层花叶的烤红薯，蓝采薇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 刚刚烤好的红薯还带着一丝热量，让她不禁张开小嘴，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但是很快，一股子独特的香味就开始充斥味蕾。 好香啊！ 第2章 罗贯中 “更香的还在后面呢！” 方静之一脸鬼鬼祟祟取出身边的布袋。 “看看，这是什么！” 蓝采薇一脸的狐疑，低头看去。 小巧的布袋中，一根根暗红色，看起来像是点心一样的东西。 但是晶莹透亮，却又不像是点心。 方静之嘿嘿一笑：“这叫红薯干，就是刚刚吃的红薯做的，就这么一根红薯干，就要一个红薯做成你知道吧，麻烦的要死。” 回南京之前，方静之就让人做了这些红薯干，只不过做的并不多。 只有那么十几斤的样子。 红薯虽然个头大，但是水分也足。 做成红薯干之后，就没有多少分量了。 如今产出的红薯还要做种子，要想有吃不完的红薯干，那就要等以后再说了。 不过，这并不耽搁做一些红薯干拿出去送人情。 就比如蓝采薇，比如马皇后，比如小朱与小小朱，难道就不能送一些尝尝吗！ “现在这红薯可是宝贝，就为了做这些红薯干，我可是没少被那些庄户们骂败家子呢！” 方静之心有余悸的说道。 老敬重归敬重，但是骂人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少爷。 如今一个个把红薯看的比什么都贵重，就连储存红薯的地窖都派了人把守。 看到方静之就为了做点零食，就糟践几十斤的红薯，老卒们不骂人才怪呢。 “谢谢！” 蓝采薇一句谢谢，直接给方静之搞不会了。 他还在想着这丫头看到红薯干以后，会怎么的崇拜自己，这一句谢谢就完了。 “谢什么？” 蓝采薇接过方静之手里的小袋子：“你这不是给我的嘛？” “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有良心？ 好家伙，我送烤红薯的时候就没良心了是吧！ 也不看看刚才的烤红薯谁吃的最多。 等着吧，晚上你就变放屁小仙女了。 “至于吗，本来就是给你的，瞅你那点出息！”方静之说道。 “呵呵，是吗，那干嘛今天才拿出来！”蓝采薇瘪瘪嘴：“还不知道你想拿着这红薯干去讨哪个狐媚子的欢喜呢！” 蓝采薇可是打听过了，这家伙可是教坊司的常客。 还是不花钱的那种。 两位花魁跟这家伙可是交往密切。 在自己家里住了两天了，这才把烤红薯跟红薯干拿出来，也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鬼心思。 “行吧，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方静之说道。 这话，就让蓝采薇感觉相当的耳熟，总感觉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不想这些。 蓝采薇取出一根红薯干，放进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 顿时，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就眯了起来。 甜甜的！ 好次好次。 狗东西，还算是有点良心。 “好吃吧，还想不想吃。” “这样吧，做个简单的游戏好不好，你赢了我再给你一些红薯干！” “你输了，亲我一下！” 蓝采薇感觉，自从认识了方静之，自己翻白眼的陴屡都多了不少。 “不玩，你休想占我便宜。” 方静之龇牙：“好好好，把本少爷吃干抹净就不认了是吧，蓝采薇，我算是看清你了。” 蓝采薇：“我吃的烤红薯跟红薯干！” 方静之：“……” “好，那换一个！” “你赢了我再给你五斤红薯干，你输了，给我一贯钱。” 蓝采薇想了想，道：“那你出题吧！” 方静之道：“很简单，你跟我学！” 蓝采薇：“很简单，你跟我学！” 不错，不错，蓝采薇这小丫头就很有前途啊！ 方静之：“啊，啊，啊，啊，连起来读！” 蓝采薇：“啊，啊，啊，啊，连起来读！” 方静之无语，没让你这么学！ 方静之：“啊……” 蓝采薇：“啊……爸爸！” 趁着蓝采薇一个不注意，方静之瞬间抬手，迅速且很轻柔的抬了蓝采薇的两下下巴。 方静之嘿嘿一笑：“好的，乖女儿，你赢了！” 蓝采薇愣了三秒，随后美眸瞪了起来，怒道：“你滚！” （爸爸称呼开始于南宋到清代，具体时间无法考证！） 方静之被赶了出来。 小院内，蓝大小姐手里捧着红薯干，下意识啊……然后自己推了两下下巴。 爸爸！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蓝采薇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笑容。 出了蓝采薇的小院，迎面就看到了手捧烤地瓜，大嚼特嚼的蓝斌。 方静之笑笑，迎面上前：“阿斌啊，我们玩个游戏啊，我赢了你给我一文钱，我输了给你一百贯，怎么样。” 蓝斌眼睛一亮：“啊，还有这种好事，来来来，你快说？” 方静之：“我们玩剪刀石头布！！” 蓝斌无语，看方静之的目光就像是看傻子，兄弟，你想给我送钱就直说。 我特么输一百次，只要赢一次就回本。 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来玩！”蓝斌笃定的开口。 方静之点头，道：“好，你先出。” 蓝斌：“……” 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刚刚出了蓝家的门，就听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 方静之抬头看去，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好像是东宫的方向啊! …… 太子府。 老朱，小朱，蓝玉，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深坑。 原本，那里种着一棵名贵的银杏树。 据孝敬的官员说，这棵银杏树来自西安，当初还是李二风亲手种下的。 可现在…… 这棵宝贵的出自李二之手的银杏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不仅枝叶散落的到处都是，就连粗大的树干都分成了好几节，其中一块，还插到了太子府的主殿屋檐上。 老朱三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身前是被动给三人当了盾牌的大太监吴吉祥与小太监肖静。 二人脸上满是挂起的灰尘，脑袋更是乱糟糟的，身上也没几处好地方。 吴吉祥还好说，伺候老朱多年，身手还是有一些的，肖静的模样要悲惨一些，这个小太监双腿哆嗦着，身下已经有了一摊水渍。 头发上更是顶着一块树皮，若是个小树杈，估计这小太监已经没命令。 不过即便是树皮，那冲击力也不是盖的，小太监两眼迷糊，全靠一股子意志力撑着，不然早就昏死过去。 最悲惨的莫过于负责点火的毛骧。 此刻，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正趴在墙头上，满脸的鲜血，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什么。 眼看的是进气少，出气多。 东宫之内，更是乱成一片。 所有宫女太监，都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恐惧的看着前院。 这是怎么了？ 太子造孽太多，遭天谴了嘛！ 吕氏提着裙摆，自后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那样子，也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陛下，太子！” “发生了何事，可需要喊护卫过来。” “回去，没事！”朱标瞥了一眼吕氏，随即冷冷的吩咐一声。 自从常氏因为生子病故以后，这个女人的动作就越来越多，常常以女主人自居，这也愈发的让朱标不喜。 在他的心中，只有青梅竹马的常氏，何曾有过他人。 吕氏这个侧妃，当初也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娶进门。 没办法，朝廷需要读书人的支持，而恰好这个女人的父亲，又是朝中有名的大儒。 如今常氏没了，太子妃，也就只能是这个女人的了。 朱标的冷脸吕氏表现的没有很在意，但是眼中的失落之色还是一闪而过。 默默的作揖行礼，随后退去后院。 自始至终，朱标也没正眼看过她一眼，至于老朱，更是动也没动。 蓝玉自不必多说，他就从来没将这个女人看在眼里。 老朱倒也不是不搭理吕氏，只不过人此刻还是懵的。 刚刚，蓝玉咋咋呼呼的带着大炮仗来了太子府，恰好老朱正好就在太子府。 自从回了皇宫，马皇后与小小朱有事没事就说起方静之，这让老朱倍感冷落，来太子这里躲清静来了。 结果人刚坐下还没半刻钟，蓝玉就咋咋呼呼的来了。 方静之做的大炮仗，新火药？ 别扯了，火药这玩意咱又不是没玩过，就这小玩意，能有多大的威力。 原本被方静之告诫过得蓝玉还想着试一个就算了，结果老朱愣是给加到了三个。 结果，就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反应过来的老朱打量了一下周遭，主要是挂在墙上的毛骧以及插进主殿的木桩。 这让老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尼玛，这是火药吗？ 方小子牛逼啊！ “太子，快差人把毛骧抬下来，请御医。” 朱标点点头，恭敬说道：“是，父皇！” 随即，朱标挥了挥手，很快就从隐蔽之处冲出来一群人，取下毛骧急匆匆的离开了。 “上位，太子爷，俺就说吧，俺女婿不会骗俺，有这新式的火药，咱们这次进攻梁王，肯定能炸的那混账屁滚尿流。” 蓝玉在旁，脖子伸的老长，得意洋洋，仿佛这大炮仗是他做的一样。 老朱没搭理这个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的货色。 准备打扫的婢女太监们被赶走，老朱抬步，带着俩人来到爆炸点。 原本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地上留下了一个一人深浅的大洞。 黑洞洞的泥土，向着三人诉说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朱弯腰，捻起一撮泥土放在手里，凑到鼻尖处闻了闻。 是硫磺的味道。 这火药的威力，不可小觑啊！ “蓝玉，若是用这火药来炸城墙，你觉得如何？”老朱开口问道。 蓝玉皱眉，仔细想了想，道：“若是南京城的话，保不齐需要个五六十斤才能炸开，至于皇宫大内，依着末将的经验，怎么也要百来斤炸药！” 尼玛，老朱龇牙，你这话说的。 不是炸南京，就是想着炸咱的皇宫是吧！ 这不是知道蓝玉是朱标的太子党忠实一员，老朱现在就想砍了蓝玉的脑袋。 这样时时刻刻想着造反的东西，不赶紧灭了九族，还等着吃晚饭呢！ 朱标在旁，也是连连咋舌。 不愧是自己的好贤弟啊，这整出来的大炮仗，就是带劲。 可随即，朱标就想到了什么。 “父皇，那个有个事，儿臣不知道该不该讲？” 老朱扭头，皱眉说道：“想说啥就说呗，嘴长在你身上，咱又没拦着你！” 老朱本以为，朱标会说关于炸药的事情。 或者是朱标准备为方静之请功。 他可是知道，就自己这一家子，可是喜欢那小子喜欢的紧。 可谁知道。 朱标缩了缩脖子，颤巍巍的指了指那还插着一根木桩的大殿。 “父皇，你看，这炮仗是你让放的！” “儿臣最近这东宫，花销有点多。” “你看是不是！” 话没说完，老朱的脑袋就已经撇到了一边。 “哎呀呀，蓝玉啊，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咱刚刚想起来，妹子还熬着小米粥等着咱回去吃饭！” “这小米粥熬得时间长了不好喝，会糊锅。” “咱带走了，走了！” 老朱这算盘，都蹦到朱标的脸上了。 望着老朱离开的背影，朱标一阵的牙疼。 为了发动对梁王的统一战争，老朱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不但但是蓝玉这些朝臣们被罚的没了几年的俸禄，自己这个太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连吃点肉，都要好好的寻思寻思荷包里的铜钱。 如今这大殿又要修…… 哎，没钱啊！ 朱标有点想哭。 “永昌侯！” 蓝玉正撅着屁股细细的端详弹坑，嘴里啧啧声不断。 忽然听到太子呼唤，下意识的抬头。 “干啥啊，殿下？” 朱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毕竟，冲一个被老爹罚的三年都要带薪上班的人来说，你实在不好意思跟他借钱。 …… 南京城街头。 方静之走在前头。 后面的刘宏福牵着二郎神。 二郎神的背上，挂着几个大口袋。 随手丢下两文钱，从街边的糖人摊位上取了个糖人。 方静之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看，几个月没在南京城，南京城似乎变得更热闹了一些。 刘宏福瞪着眼睛，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模样。 这个一生悲惨的元人鬼子，显然没有见识过中原腹地的繁华奢侈。 今日里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是一个适合逛街的好日子。 可惜大明的姑娘们太封建，还没有领略到什么叫做穿衣自由。 看不到足球馒头达不溜。 岁月静好啊！ 方静之掏出烟，准备给自己点上一根。 冷不丁的，旁边走出一人来，直接就和准备点烟的方静之撞了个满怀。 这是一个读书人，个子高高瘦瘦的，相貌并不出众，身上的衣衫也相当的破旧，面容枯槁，头发灰白，看起来十分落魄的模样。 “这位公子，十分抱歉！”读书人赶忙躬身行礼道歉。 话没说完，一个包裹就被丢了出来，狠狠的砸到了读书人的脑袋上。 “罗公子，您可是高贵的读书人，斯文人，小店不敢得罪。” “只不过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一家老小的吃喝全靠那点房租撑着。” “您这白吃白喝大半个月了，小店实在撑不住了啊！” 读书人面色凄苦：“那个，我已经，已经写信了，会有人把钱送来的。” 店家哼了一声：“你这样的读书人我见的多了，一个个兜里没几个铜板牛逼吹的震天响，要不这样得了，干脆我给你找个活，就留在店里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算你房费如何！” 读书人面露难色：“我乃是读书人，怎么可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店家：“滚蛋，都特么要饿死了，斯文你娘来，倒霉东西，看到你就头疼，赶紧滚。” 话说着，又是一个包裹丢了出来。 砸在读书人的身上，包裹内的东西散落一地。 方静之低头看去，除了两件衣服就是一大堆的书稿。 《隋唐两朝志传》《残唐五代史演义》《三遂平妖传》《水浒全传》《三国志通俗演义》。 方静之眼睛一亮，这家伙，不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家伙吧！ 来到大明，方静之见过太多的历史名人了。 老朱，马皇后，小小朱，大名战神李景隆，人皮艺术家蓝玉，蒸鹅爱好者徐达……只不过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如眼前的穷酸书生。 毕竟这些人在方静之看来，都只是个名字而已，可眼前的穷酸书生，那可是自己的青春啊！ 小的时候，陪着长辈听三国演义评书，看三国的电视剧，听空城计，稍微大一点，玩三国志，三国无双，看三国的小说，还要背诵该死的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的出师表，人生的前十几年，几乎都被三国给统治了。 而眼前的穷酸书生，很可能就是写出这部鸿篇巨着的作者，活的！ 方静之眼睛中透出一股子兴奋，一把扯住穷酸书生的胳膊，激动的喊道：“你是罗贯中，弹吉他唱跑调大地的罗贯中！” 这状若疯癫的模样无疑给穷酸书生吓了一大跳，让书生颇感惶恐。 “那个，这位公子，在下不是罗贯中，你说的吉他跟大地是什么，在下也并不清楚是什么。” “那个，在下还有要事，这位公子，在下告辞，告辞了。” 书生说着，弯腰收拾好包裹就要跑路。 这段时间，被蓝采薇催更催的脑子都要炸了，简直就是要人命。 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位白金，方静之还能让这现成的枪手给跑了。 “你要往哪里走啊！”方静之冷笑一声：“怎么，不是在杭州修施耐庵的水浒传吗，这是修完了，三国演义写到第几卷了？” “不会是没人给你出书，这才导致如此的落魄吧！” 历史上，这位罗贯中罗先生可不仅仅是一位写小说的小说匠，还是一位堪比卧龙雏凤谋略家。 而他辅佐的对象……、 没错，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张士诚。 可惜双方的合作似乎并不是很愉快。 老罗这个一生气，就回家写小说去了。 就像是在公司让上司气着了的狗作者，回家写书骂领导一样。 罗贯中有些灰白的眉毛抖了抖，嘴里全是苦水。 怎么都躲到南京城里来了，还会有人认识他啊！ 而且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如此详细，这家伙不是在监视他吧！ “这位公子，您说的什么在下并不清楚。” “在下确实是个写话本的，此次来南京，也不过是来考察采风来了。” “至于公子所说的罗贯中，在下并不认识。” 老罗决定，嘴硬到底。 方静之呵呵一笑：“采风？考察？”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东岭关，洛阳，汜水关，荣阳，滑州。” “老头，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南辕北辙，莫非这关云长跟你一样，也是路痴不成？” 这话一出口，老罗先是脸红，随即确实愣了。 “我刚写出来不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家伙，绝对是监视自己了。 方静之夜愣神了。 好家伙，忘了这个白金作家现在还是个扑街了。 方静之恼羞成怒，冲着老罗龇牙：“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老罗看看嚣张的方静之，再看看跟在其身后，牛高马大的刘宏福，喃喃道：“这，这小说家的事情，不可尽信，不可尽信的嘛！” “啊哈哈哈！”方静之放声大笑。 后世都说罗贯中是个路痴，没想到还真的是啊！ “难怪啊！” “难怪什么？” “难怪张士诚最后失败了，有你这样的路痴带路，简直就是集齐了卧龙凤雏的buff，老张不失败简直没有天理啊！” “呀！” 老罗一捂脑门，呆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写了半辈子的书，没想到自己导演了一出自投罗网，老底都被人爆掉了，这不是要了老命了。 “这位公子，饶了小人吧，就当没见过小人好不好！”罗贯中苦苦哀求。 方静之耸耸肩：“别怕，别怕啊！” 罗贯中苦着一张脸，别怕，换你你不怕吗，万一给我送官呢！ 虽然大明打下来了，但是老朱可是个小肚鸡肠的，自己的名字还在官府里挂着呢！ “别急啊，罗先生，我可是仰慕你的才华很久了，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小说家啊！” “那个，我就是好奇啊，问问，你怎么跑到南京来了。” 为了让老罗放心，方静之特意让刘宏福从店里给端了一杯茶水出来。 店家看方静之这纨绔的模样，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废话。 一碗茶水下肚子，罗贯中的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住店的钱都没有了，哪还有钱吃东西啊！ 方静之见状，乐的哈哈大笑。 老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跟着尬笑两声。 “行了，跟我走吧！” 方静之说完，带着老罗去了一家饭庄。 铜钱开路，自然是满桌硬菜。 大概是很长时间没吃过席的原因，老罗是狼吞虎咽，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啊，舒坦啊！” 第3章 水浒传 饭庄上的都是拿手的好菜。 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 方静之笑呵呵的一边喝酒，一边给老罗夹菜。 老家伙也不客气，不停地往肚子里塞，似乎是怕吃完这顿没下顿一样。 肚里有了食，老罗也放松下来。 他只当方静之是个家境富裕的纨绔少年，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老罗原名罗本，字贯中，祖籍山西，十四岁就跟着父亲到了杭州经商。 彼时的杭州，堪称整个世界的商业中心，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派纸醉金迷。 正所谓唐诗宋词元曲，元代的戏曲小说大行其道。 老罗同样萌生了写书的想法，不说与关汉卿等人肩并肩，起码也要做个中原五白。 可他的书还没写两年，变天了。 天下豪杰并起，周遭战乱不断。 老罗于万人丛中，一眼就相中了张士诚。 此乃不逊色于玄德公的人杰，正缺我罗卧龙的辅佐，成就一番霸业。 然后，老罗就投靠了张士诚，并且顺利的成了张士诚麾下的幕僚。 老罗到底是真卧龙还是假卧龙，从张士诚最后的失败来看，就能看出一二。 就如同真假商战一样，书里的阴谋诡计，拿到现实之中，可不一定好用。 或许侥幸能赢那么一两次，可长久来看，写书的最多也就只能做个总理。 由于投靠张士诚的黑料在，老罗也没法参加科举，在大明的仕途算是断了。 为了活下去，老罗于是开始了疯狂的写作之旅。 其高产，简直让后世的那些键盘侠们望而生畏。 只不过高产归高产，老罗这家伙，也是有点毛病在的。 那就是在书里喜欢夹杂私货。 后世最多也就是给你来个整改，最多下架。 可在大明夹杂私货，那是真的要命的。 这不，老罗上本书里，就小小的映射了一下老朱，结果就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本着灯下黑的原则，他一路从杭州跑到了南京，打算避避风头。 可压根没想到，南京城的奸商们，是真的不讲武德啊！ 他本想着卖掉书稿换些钱供开自己开销。 可结果，书铺老板见他一个落魄的老书生，不仅抢了书稿，还把他揍了一顿。 “老罗啊，我有个问题！”方静之好奇说道。 罗贯中忙着吃饭，嘟嘟囔囔的说道：“你问呗！” “水浒传，到底是你写的，还是施耐庵写的！” 罗贯中迟疑了一下，随即突然哈哈大笑。 “施耐庵，俺乃是，罗贯中！” 好家伙，破案了，感情水浒传也是这家伙写的，四大名着，一人就占了俩。 这若是放到后世，单单点娘就要给他不少的稿费啊！ “你不会就是因为这水浒传，被锦衣卫盯上了吧！”方静之继续问道。 一本歌颂落草为寇的书籍，不被锦衣卫顶上那才怪了呢！ 老罗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住了，表情有点尴尬：“那个，那个我在疏忽专利，虚构了一个淮西王庆，还写他勾引童贯养女，入土匪窝，娶段三娘子，有人就把这事传出去了，说我映射圣人，结果就……” 方静之听完，只能对老罗说俩字。 你是真的牛逼。 老朱就是淮西起家，你写个淮西王庆，还说人家人品低劣，四处播种，人家皇后是郭子兴的养女，你就来个童贯的养女，人家是靠着郭子兴起家，你也写个靠着岳父起家，人家不忘哪方面想才怪了。 这也就罢了，你还写王庆让宋江打败，搞了个凌迟处死，简直就是用心险恶。 宋江是谁，一个投降的人，谁投降了，张士诚啊！ 好好好，为你的老主子鸣不平是吧！ 就这，毛骧那混蛋没把你弄死还真算你命大。 “这位公子，在下看公子似乎对小说很感兴趣，可有兴趣收购在下的书稿。” “不瞒你说，在下的书写的，那是真的好看啊！” “听说最近南京城出了个什么叫唐四公子的，写的啧啧啧！” “我就是唐四公子！”方静之淡淡说道。 老罗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见方静之不为所动的模样，老罗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的真的？” 方静之点点头：“你说唐四公子写的？？？” “那特么真叫一个好！”老罗改了口风立马夸赞一声。 “不瞒公子，看了唐四公子的书，我才知晓什么叫做小说话本。” “与您相比，我就如那地上的蚂蚁一般，不，简直是浩瀚星河与村东头的小河沟的区别。” “我是你最大的书粉来的。” 方静之冲着老罗轻笑一声：“好眼力！” 老罗笑容谄媚：“那是必须的！” 方静之继续：“我除了是唐四公子以外，还是钟山千户所的千户官，曹国公府小公爷的好朋友，太子殿下的幕僚，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我也挺熟悉的，问他要个副指挥使当当，估计他屁也不敢多放一个……” 方静之每说一句，老罗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听到方静之还与毛骧有关系，当即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听到方静之讲要个副指挥使毛骧这个大魔头不敢多说一句。 老罗索性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片刻之后，老罗从昏迷中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方静之那张俊秀的脸蛋。 “老罗啊，你怎么昏了呢！” “不用害怕，我是真的喜欢你写的书，你放心好了。” “我是想着雇佣你给我写书来的。” 罗贯中的胆子还是有的，就跟某个每每写到花魁娘子，总要挑衅一下番茄审核机制的lsp作者一样。 “公子，你说真的？” “不是要去举报我？” “千真万确！”方静之点点头：“我先跟人打个招呼吧！” “谁？” 方静之翻开袖子，露出一大摞的令牌。 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块最不起眼丢给一旁的刘宏福。 “阿福啊，你拿着这块令牌，去锦衣卫一趟，就说找毛骧。” 罗贯中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你要去找毛骧？” “对啊！”方静之坏笑一声：“老罗啊，你知道你的悬赏金额是多少不！” “苦啊！” “卑鄙小人，卑鄙小人啊！” 老罗双眼往上翻，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这会是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完了。 他算是彻底的完了。 落到一般的锦衣卫手里，多送点钱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可落到毛骧这个远近闻名的大魔头手中。 凌迟处死？ 大卸八块？ 总之不得好死！ 眼前的这小子，就是个害人精啊！ 即便是在昏死中，老罗的眼角还是流下两行热泪。 都说作者之间惺惺相惜，怎么你还网上举报了呢！ 特码的，你就不是作者圈的人了。 你这害人精，绝对是个大rapper。 面对装死的老罗，方静之嘿嘿一笑，转身下楼从二郎神的尾巴上扯下一根毛发。 二郎神吃痛，不满的冲着主人打了个响鼻。 方静之拍拍它的脑袋，安抚爱马。 “借你一根毛，等回了家，给你安排米酒怎么样！” 都说好马爱酒，方静之不知道这个道理到底对不对。 但是放在二郎神的身上，却是再正确不过。 这家伙，放开了喝，自己还不一定能喝的过一匹马。 在庄子上的时候，可是没少见马夫早晨牵着二郎神出去，到了傍晚哥俩又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一听有米酒喝，二郎神就高兴了。 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冲着主人表示成交。 方静之上了楼。 看到还在装死的老罗，嘿嘿一笑。 弯下腰，将那根毛轻轻的捅进老罗的鼻孔。 阿嚏！ 罗贯中再也装不下去了，顺势爬了起来。 一张老脸抽抽成了猥琐的菊花。 “这位公子，您就行行好，放了小人吧！” “小人祝您吃不愁喝不愁，不住平房住高楼，天天潇洒，夜夜温柔，美人如同长江水，生活如同锦上花，大财小财天天进，一顺百顺发发发。……” 好好好，不愧是特么写书的，这吉祥话说起来就跟不要钱似的。 方静之笑了笑，将老家伙从地上拉了起来。 “老罗，你误会我了啊！” “我让阿福去找毛骧，这不是给你销案嘛！” “如若不然，就你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累不累啊！” “如今咱们的陛下宽宏大量，事情说开了就过去了，肯定不会难为你的。” “放心好了，以后有本少爷罩着你，只要你按照本少爷的要求好好写书，啥都给你白的平！” 罗贯中被方静之搞得迷迷糊糊的。 这唐四公子是什么人，能量这么大的嘛！ “当真？” “自然！”方静之笑呵呵的抬了抬手臂，令牌哗啦啦作响。 “瞅瞅，陛下的，娘娘的，太子的，小皇孙的，这还罩不住你。” “一会给你安排个住处，就安心的住下来，吃好喝好，想要什么只管说就好了！” 见方静之如此说，罗贯中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模样。 这样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怎么也不能与眼前的少年联系到一块。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 方静之挥挥手，道：“阿福，算了，你也不认识路。” “先回家吧，一会我让人去锦衣卫把老罗的事情说一下。” 有罗贯中这样的老枪手在，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书铺子缺书卖了。 自己累死累活，就写出来那几本言情话本。 如今几乎已经卖遍了教坊司。 虽然采用了分册卖的方法。 可是时间长了，难免视觉疲劳。 教坊司的姑娘们可是等自己的新作等的都不耐烦了。 特别是蓝采薇这丫头，催更催的让人头疼。 也就是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寄刀片，负责一准提着蓝玉那柄杀人无数的雪花镔铁的大砍刀上门了。 方静之很懒，脑子也不好使。 不能说不好使，只不过都穿越了，上辈子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言情玄幻小说，只能记得个大概剧情，具体的细节却是忘了。 如今有了老罗，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 乡亲们总是那么的热情。 听说方少爷回来了，各个拎着东西都过来看看。 这让方静之觉得，自己有种很受欢迎的感觉。 可让失望的是，来看自己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小娘子压根就没有。 最年轻的也是三十好几的老妇人。 好在这些家伙们还算是懂事，纷纷汇报过自己的近况以后，留下手里的东西就回家了。 不用管饭的感觉很好。 有了刘宏福，罗贯中，再加上一匹二郎神。 家里的房子就有些不够住了。 方静之的这处小院子，原本就只有三间房。 一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厨房。 若不是如此，上次与毛骧做压缩饼干的时候，也不至于让这家伙在外面熬了一晚上。 毕竟，他方少爷真的是个善良的人。 听说隔壁院子也是自家少爷的，刘宏福笑了。 作为草原人，建设他不擅长，但是破坏他真的很在行。 飞起一脚踹在墙壁之上，夯土垒砌的墙壁瞬间就破了一个大窟窿。 又是三拳两脚下去，一个简易的院门就修好了。 方静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总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这跟着自己的人，脑子总有点那么不正常。 一个写书讽刺老朱的，一个整日里想着在大明安家落户的元人鬼子，还有一匹喜欢喝酒的高头大马。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组合。 老王一家人的生活也有了大变样。 老妇已经随着小孙子去了庄子上，因为小孙子要去庄子上的学堂上学。 如今的南京城，只有儿子两口子还住在这里。 王铁柱已经是蓝家庄子在南京城买卖的大掌柜了，在南京城的商道中也算是鼎鼎大名的一号人物。 家里有了钱，人的心思自然也就多了。 王铁柱与妻子都想换个好点的房子，为此专门去庄子上问方静之的意见。 方静之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打了一辈子的仗，总是要享受享受的嘛！ 这一对小夫妻苦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有了钱，换个房子也正常。 可方静之的话还没出口，老王就急了。 当即就给了儿子俩大嘴巴子，直接给儿媳吓坏了。 少爷都没有搬家，你个当奴才的急什么。 少爷在哪，老王家就在哪。 此话一出口，算是断了俩人想要买新房子的念头。 小妇人是勤快的，忙里忙外的帮着方静之收拾乡亲们送来的礼物。 即便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家里各处依旧干净。 看的出来，经常有人打扫。 方静之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个箱子。 这箱子还是当初老王拿过来的。 平日里，方静之的一些玉器与铜钱宝钞就放在这里。 这次从庄子上回来，方静之并没有带多少钱。 如今打算在家里常住了，自然是要买一些米面粮油来的。 放宝钞的盒子有些靠里，方静之一个用力，一枚弯弯的断玉顺着盒子就被带了出来，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方静之抬手拿起，细细打量。 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这玩意是从哪里来的了。 李景隆？蓝玉？ 哦，差点忘了，这是自己从那尊佛像肚子里掏出来的。 可惜了不是在庄子上，不然到时可以让孔善祥帮着看看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方静之抬手将其丢回箱子，拿着宝钞出了门。 听说教父回来了，李二狗一行人自然是要来拜见的。 方静之索性让他们帮着去采买物资，顺便让李二狗去一趟锦衣卫衙门。 一听锦衣卫的大名，李二狗这个街头混混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 好在方静之跟他解释过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洪兴帮派如今也发展的不错。 占据秦淮河与夫子庙两大繁华地带。 不过也就这样了。 方静之没有让李二狗继续发展。 有些事情，物极必反。 黑帮到底是黑帮，发展壮大了，就成了官方的必须打击势力。 就现在，方静之用脚丫子都能猜到，毛骧的锦衣卫已经将洪兴渗透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片刻的功夫，小弟们就将所需要的物资带回来了。 顺便还买了青砖，将刘宏福制造的院门扩大修缮了一圈。 有了这道院门，两座宅子算是成了一座。 至少三个人一匹马算是能住的开了。 让方静之可惜的是，没有带着小菩萨回来。 要不然，小家伙一定很喜欢院子中的那棵桂花树。 都说老虎不能爬树，小菩萨证明这都是假的。 小家伙爬树的速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快。 别说，几天没见小家伙，方静之还真有点想的慌。 好在老王过几天就要回来，也会顺便把小家伙一起带来。 等小菩萨到了，自己要不要带着它去看看小金刚呢！ 方静之抬头，看向即便是距离很远，依旧隐约可见的金碧辉煌。 …… 自从回了皇宫，老朱又过上了他以前的日子。 每日里不是在批阅奏折，就是想着批阅奏折。 虽然太子朱标已经帮他分摊了很大一部分，那可无数的奏折，依旧摆满了老朱的案头。 马皇后今日里熬了软烂的小米粥，又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几个小菜。 眼看着午饭的时间到了，带着食盒来到了养心殿。 当先看到的就是满满登登的奏折。 然后，才在奏折的后面看到老朱。 “皇爷爷！” “我跟皇奶奶给你送吃的来了！” 小小朱进了大殿，兴奋的喊了一声。 听到了小乖孙的喊声，老朱这才放下手里的御笔，从奏折中抬起头来。 “哎！” 冲着小小朱，老朱眉开眼笑的伸开了双手。 想要如同往常一般，迎接自己乖孙的怀抱。 可下一秒。 原本跟在小小朱脚边的小金刚，一个飞扑进了老朱的怀里，顺势在老朱的脸上舔了几下。 老朱龇牙，一把就将小金刚推开，嫌弃的用袖子擦着脸。 “特娘的，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畜生。” “这小金刚就跟他的主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金刚被推到地上，一溜烟的跑回小小朱的脚边，抬起小脑袋冲着小小朱与马皇后委屈的叫了两声。 看看小金刚，再瞧瞧老朱，马皇后与小小朱直接被逗笑了。 马皇后弯腰拍拍小金刚的脑袋，笑道：“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畜生一般见识，再说了，这小金刚的事情，怎么还扯到静之那孩子身上了！” 小小朱在旁搭话：“就是啊，皇爷爷，小金刚这是喜欢你才抱你的，肖静想要靠近小金刚都不行呢！” 肖静，那狗太监能跟咱比。 老朱没好气的瞪了妻子跟乖孙一样。 这俩人，都让方静之那小子收买了。 “哼，咱又不喜欢它，咱就喜欢咱的乖孙抱咱！”老朱瞪眼说道。 “皇爷爷，我也最喜欢你了！”小小朱很有眼色的凑上前，抱住老朱的大腿。 这下子，老朱总算是开心了。 一把抱起小小朱：“好乖孙，咱吃饭去！” “皇爷爷，我还给你剥了你最喜欢的咸鸭蛋啊，那蛋黄都流油了，可香了，我没忍住，就吃了一小块！” “好好好，一会蛋黄都给咱的乖孙吃，咱吃蛋白好不好！” “好，拿蛋壳给小金刚吃！” “别提这小畜生，咱看到他就想到姓方的小子。” 老朱的午饭说不上多么丰盛，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常饭菜，远不是后世猪尾巴们三十个盘八十个碗能比的。 几个饼子，几个炒青菜，一碗红烧肉，以及每人一碗小米粥。 这就是老朱的午饭了。 甚至有些比不上蓝家庄子大食堂的饭菜花样多。 老朱美滋滋的磕破一个咸鸭蛋，夹起蛋黄送进小小朱的碗里，蛋白自己留下，虽然嘴上说着看到小金刚就烦，但还是按照小小朱说的，将蛋皮丢到了桌下。 小金刚以为得到了好东西，舔了一下就放弃了，然后继续抬头兴致勃勃的盯着桌上的红烧肉。 那意思就很明白。 虎爷不是吃素的，来点肉啊老朱。 于是乎，果断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特娘的，咱蛋皮都没舍得舔就给你了，你这狗东西倒是挑三拣四起来了。” 老朱笑骂道。 马皇后笑吟吟的将饼子递给老朱。 “行了，重八，快吃饭吧！” 老朱答应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吴吉祥啊，你把咱刚刚搁一边的奏折拿过来，给皇后看看！” 第4章 我躺下了啊! 后宫不得干政。 这在大明朝，几乎就是一条铁律。 也不仅仅是在大明，无论哪朝哪代，后宫干政总不是一件好事。 吕后那血淋淋的教训还在眼前呢！ 但是在洪武朝，在马皇后这里是个例外。 倒也不是老朱不想，而是他不能也不敢。 换句话说，朝中的文臣武将对老朱是敬畏，但是对马皇后那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就差把马皇后当做自家老娘一样供起来了。 假设老朱明日要是在朝堂上敢说一句咱要废后。 你瞅瞅吧，立马满朝文武都会跳反对，搞不好还会对老朱破口大骂。 若是老朱一再坚持，立马就有大臣撞死在金銮殿上，不用三天，估计这群文武大臣就簇拥着太子殿下登基了。 到那时候，马皇后依旧是大家心目中的马皇后，而老朱估计就不是皇帝了，只能赋闲在后宫做个耕地老农太上皇了。 也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这大明，还真不是老朱一个人打下来的。 若是没有马皇后，这天下到底是姓朱还是姓陈，那还真的不好说了！ 不过好在马皇后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晓老朱对后宫干政有芥蒂，更知晓后宫如果干政，会对新生的大明带来多大的危害。 所以对于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除非老朱主动来问，或者是大臣们求到她的头上。 否则马皇后是一律都不会过问的。 马皇后早已经用过饭了，此刻正在做着针线活。 相比起蓝采薇，马皇后的女红就不知道好了多少了。 一家子人，无论是老朱还是小朱，亦或者太子等几个儿子。 凡是在南京城住着的，基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出自马皇后的手。 如今夏天到了，天气也开始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大晌午的更是可以晒的人汗流浃背。 家里的人的衣服都是要做一些新的替换。 马皇后手中正在做着的这一件衣服用料十分的讲究，是来自川中的上好蜀锦，便是比起老朱此刻穿着的衣衫都差不了多少。 而且在这衣服胸口的位置上，隐约可见还绣上了一只火凤凰模样的大团刺绣。 这让整件衣服看起来分外的精致之余，又多了那么一丝丝的霸气。 龙虽贵重霸道，但要说起霸气，又如何能少的了那浴火的凤凰。 看到吴吉祥恭恭敬敬递过来的奏折，马皇后将手里的衣服放到一边的竹编小筐子里。 衣服的下摆搭在了小筐的边沿，露出衣角上一个小小的金线静字。 马皇后细细的翻阅奏折，看的十分仔细。 看着看着，嘴角就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骄傲的笑容。 这是一封来自钟山县的奏折，署名是钟山县令陈大有。 所奏之事，无非就是关于红薯神粮的事情。 庄子上如何如何出现了神粮，神粮的产量如何如何。 所言甚是详细，重点介绍了神粮来自蓝家庄子烟草司副使方静之。 马皇后微笑着合上手里的奏折，轻轻地放到一边，道：“这孩子，咱们不都知道这事情了，怎么还专门让钟山县令送奏折来了！” 老朱一愣，似乎察觉到了马皇后语气里的别有深意。 随后狐疑问道：“那小子知道你跟标儿的身份了？” 当初在蓝家庄子，可是说的让徐达蓝玉送红薯的奏折。 可看马皇后这意思，似乎是方静之让钟山县令上的奏折。 这小子，咱的县令都能指挥的动了。 好吧！ 有蓝玉还有李景隆，县令估计都不敢不听这小子的。 马皇后继续拿起一旁的衣服，笑引上了一根新的丝线，道：“你不是经常夸他是个聪慧的坏小子吗，若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还叫聪慧嘛！” “估计从咱们跟这孩子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孩子就把咱们的身份认出来了！” 马皇后笑了笑，决定还是把方静之认出来的事情告诉老朱。 免得这老家伙真的以为方静之不知道，到时候再把老脸丢干净了。 这就让老朱有点失望了。 可第一次见面就认出来了，咱咋就不信呢！ 在蓝家庄子，虽然方静之对他的态度依旧，但是还能感觉出一些端倪。 老朱也有预感，方静之这小子是把自己认出来了。 可要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这可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可能，老朱自问，论演技，自己在大明也是数得上号的。 马皇后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道：“你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的那块吴王令牌呢！” 老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子，随后说道：“咱不记得丢哪里了，不过就是以前的牌子，没用了，也就也没多大在意，指不定丢在宫里了吧。” 马皇后呵呵一笑，随即点了点老朱，道：“有空啊，多关注一下那孩子的袖笼，你就知道自己的牌子哪去了！” 咦！ 老朱龇牙。 好啊，怪不得咱找不到了，原来是被这小子拿走了。 嗯，肯定是那次喝酒，丢这小子家里了。 马皇后继续说道：“静之这孩子啊，古灵精怪的，看到这牌子，再看看天德与蓝玉对咱们一家人的态度，再猜不出来，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所以，那坏小子在庄子上的时候，一直在演咱？”老朱继续龇牙。 哼，我很生气！ 咱还想着看这小子吓尿裤子的样子呢！ “要不然呢！”马皇后道：“你不是还想着作弄他呢，这被人反作弄了，不舒服了吧！” 能舒服才怪呢！ 自觉把朝臣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朱，怎么甘心能让方静之把自己给玩了。 可不甘心能咋样呢，看看妹子绣的衣服，再看看儿子整天叼在嘴里的烟，再瞅瞅努力扒饭的乖孙脚边的小老虎。 敌军都打到指挥部了，他一个糟老头子还能咋样呢！ “行了，行了，说说这奏折的事情吧！”老朱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说着，还不忘端起小米粥，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妹子熬得小米粥就是好喝。 那坏小子玩咱又咋样，这么好的小米粥他能喝道嘛，这小米还是咱亲自种的。 他就没这个福气你知道吧！ “奏折怎么了？”马皇后问道：“想来这小子是想着通过正式的方式，让朝廷各部知道有了这么好的粮食，希望日后推广的时候，各部的官员不会使绊子吧！” “使绊子，他们敢!”老朱冷哼一声：“咱说的不是这事，是这奏折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祥瑞奏折，应该是六部在大朝会的时候，送上来的贺喜的，而不是这样直接就给送了过来。” 老朱的意思，马皇后怎么能不知道。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老朱一眼，道：“朝堂上的事情，是你这个皇帝的事情，我这个皇后啊，不能管这些，不然就有人骂我母鸡司晨了！” 老朱挠挠头，他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妹子，你知道咱不是这个意思，咱就是想让你给咱那个主意，咱那事情……”老朱说道。 马皇后抬手制止老朱，语重心长的说道：“重八啊，你担心的事情，我都明白，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也不得不提醒你，要注意过犹不及啊！” 老朱闻言，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心底却是已经有了主意。 这折子是中书省送来的，必然是要经过胡惟庸的手。 就因为这奏报祥瑞的折子，以往老朱处理过了好多的人。 这也导致一见到祥瑞折子，就下意识的以为是假的。 以往依着胡惟庸的性子，这样的奏折随手就丢了，可如今却是送了过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胡惟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老朱可以肯定，胡惟庸并没有重视红薯的事情。 这奏折送来，若是自己看到了，定然勃然大怒，将其训斥一番，这说明暂时没有动他的意思。 反之，那他就是真的危险了。 老实说，老朱是很喜欢胡惟庸的。 谁都知道自己喜欢吃河豚，可是敢给自己做的没有几个。 胡惟庸就敢，不仅亲自做，还亲自试毒，完了再请自己品尝。 除此之外，还能陪着自己玩。 不仅如此，还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刀。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俗话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兔死尽走狗烹。 大明建国以后，必然是要处理一些旧故勋贵的。 这时候，老朱需要的是一些能臣干吏嘛？ 不，他需要的是能打掉这些文臣武将的棍子型臣子。 棍子型的官员，有着奴才的忠诚，酷吏的手段，还没有什么资历，最是听话好用。 要说老朱不知道胡惟庸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刘伯温曾经给予过胡惟庸一个着名评价“譬之驾，惧其偾辕也。” 啥意思呢，这就是说，胡惟庸这家伙就像是一匹烈马，一旦用它来驾车，早晚要出事。 刘伯温还说，胡惟庸就像是一匹心高气傲的牛犊，认为这家伙不仅不会做好宰相，还会把朝政搞得一团糟。 事实证明，刘伯温是正确的。 看看胡惟庸上台之后，搞过李善长，搞过徐达，搞过杨宪汪广阳，可这不正是老朱想要的嘛！ 不仅懂得迎合自己，还善于整人。 老刘哪懂得老朱啊，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老朱这人吧，就是个天生的用人大师，骄兵悍将故旧勋贵可是天然的势力集团，老朱坐稳了皇位，自然要为子孙后代考虑，他又不想留下一个兔死狗烹的骂名，胡惟庸自然也就成了他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 原本，老朱还想着靠胡惟庸再整一些人的，这朝中的勋贵，还是有点多了。 可惜啊，妹子说得对啊！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啊！ 老朱眼光透过养心殿的大门，似乎透过厚重的城墙，看到了那些正在作威作福的勋贵们。 老胡啊，最后在给咱一次，就带着他们走吧！ “对了，重八，前几日你在太子府做什么了，那轰隆隆的一声，差点吓死人了！”马皇后拍了拍手里的衣服，剪下最后一根线头。 这衣服她足足做了好几天了，还特意让贴身宫女玉儿做了刺绣，不仅用的最好的料子，做工也是十分的精美。 特意做的衣服，就等着接下来要用呢！ 一说起这事，老朱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方静之做的炸药的事情。 “别说，天黑了送枕头，这小子可算是解了咱的燃眉之急呢！” “这马上就要攻打梁王了，有了这威力巨大的炸药，可算是事半功倍啊！” “先是卷烟红薯，又是火药，都是老天爷赐给咱大明的祥瑞啊！” “咱要好好赏他啊，妹子，你说咱给这小子封个侯爵咋样！” “咱还跟太子讨论过这事，依着这些功劳，就是给这小子封个国公都不为过，可他年龄太小了，这国公啊，就等着标儿给他吧！” “对了，这小子也是个不靠谱的，当初还说让咱给他封个秦淮河伯！” “特娘的没出息，眼睛里就只有教坊司了。” 老朱笑骂道，在妹子跟前，说这小子的坏话就要偷偷摸摸，不知不觉的，不然妹子会生气的。 马皇后抻了抻手里的衣服，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本宫未来的干儿子，用得着你操心！” 老朱愣了，妹子，要不要这样！ “封爵是应该的，这孩子的年龄，侯爵也合适。” “不过这爵位就用不着你了，本宫亲自给他封爵！” 皇后封爵，这历朝历代没有过的事情啊！ 老朱有点愣，可他不敢说什么。 等等。 妹子要收他做干儿子。 那咱岂不是就是这小子的爹了！！！ 这可以啊！ 老朱美滋滋的露出八颗大牙。 以后方静之再敢对他冷嘲热讽，他就可以直接说：“小子，你嘲讽你爹呢！” 哈哈哈！ 想想都美滋滋有木有。 …… 方静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义的人。 作为一名高贵的穿越者，必须在大明负担起蜘蛛侠，蝙蝠侠的责任。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自己这种帅气的穿越者，也不能比这些人差不是嘛。 打击罪恶，维护正义，我辈义不容辞啊！ 没有带刘宏福，这家伙块头太大，就在家里待着吧！ 方静之带着罗贯中，找到了贪污罗贯中小说画本的书铺。 方静之抬头，看着空无几人的店铺。 难怪需要坑老罗了，这都没几个人，赚不到钱啊！ 估计这店家也是穷疯了。 “就是这里吧！”方静之问道。 老罗躲在方静之的背后，伸头瞅了一眼，连连称是。 被揍得太狠，老罗怕了。 他更怕方静之带着他一块来挨揍。 寻常纨绔找人麻烦，那不都是带着恶仆保镖的嘛！ 那日归家，虽然住的地方不咋地，但是看跟着这位方少爷的人也不少。 老罗打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方静之不仅把最能打的刘宏福留在了家里，就连那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的李二狗等人都不带呢！ 店铺内的小伙计好奇的打量着门外的一老一少。 老人畏畏缩缩的躲到了远处。 年轻人挺了挺胸，仿佛是觉得这个动作能让自己更帅气一样。 不过这家伙一压嘴角，却是很英俊的模样。 方静之叼着一根烟，没好气的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顾客推开。 小伙计有些急了。 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还被这年轻人赶走了。 这家伙，若不是个大客户，一准要被掌柜的打死。 方静之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扭头。 我曹，老罗呢？ 好吧，看着不远处那个耸动的屁股。 方静之知道了。 这家伙，吓得躲起来了。 不理会他，方静之来到掌柜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很是霸道的一指放在上层的一本书。 “那一本，给我拿下来看看！” 掌柜的本来正在低着头打盹，一抬头，忽然感觉天黑了。 再听这少年毫不客气的言语，掌柜的顿时就有点生气了。 可转念一想。 这少年穿的衣服料子不错，八成是哪家的纨绔来的。 这样的冤大头，遇到一个少一个呀！ 掌柜的一脸谄媚的起身：“好好好，这位公子，小人这就帮您取下来！” 掌柜的踩着凳子，十分艰难的把书取了下来。 “这位公子，您的眼光真是绝了。” “这可是前朝名仕已斋的诗集，不瞒您说，这店里卖的最火的就是这本书了，就还剩下一本！” 方静之哦了一声：“是吗！” “那是自然，小人怎么敢骗公子呢！”掌柜附和着说道。 方静之随意的翻了两页，看上去确实有点旧，但要说一本，他才不信呢！ 商人的嘴，骗人的鬼好吧！ “你这店里，还有什么好书啊！”方静之继续问道。 “您这可算是问着了！”掌柜的嘿嘿一笑。 看这架势，这是店里来了小肥羊啊！ 怪不得今天出门的时候，门口的老槐树上还有喜鹊嘎嘎的叫，原来是今天老子要发大财啊！ “不瞒您说，店里最近刚印了一本好书，贼好看的话本，保证别处没有。” 掌柜的说着，从柜台下取出一本话本，随后神神秘秘的放到方静之的面前，似乎是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方静之随手拿起，顿时就乐了。 好家伙，老罗这家伙，直接把水浒传给人家了。 这哪是被人坑啊，这若是没有本少爷，简直就是坑人啊！ 方静之翻看了一下，宋江还没上梁山呢！ 方静之笑道：“这还没写完吧，下面的呢！” “少爷好眼力！”掌柜的冲着方静之拱拱手：“不敢瞒您，这书是小人刚收来的，还没来得及多印，您若是喜欢，那可要再等等。” 等？ 方静之微微一皱眉。 啪！ 一巴掌就甩到了掌柜的脸上。 “等什么，本少爷抢东西，从来没等的时候！”方静之怒道。 掌柜的被打的有点懵。 呆愣愣的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 好家伙，竟然敢打自己。 天呐，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这家店背后的大老板是谁嘛！ 我曹，好疼。 我的牙啊！ “你，你敢打我！”掌柜的怒道：“给我打死他！” 一旁的小二，早已经嚣张跋扈惯了，立马就挽起袖子准备动手。 方静之一笑，立马又甩给掌柜的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着，有话不能好好说，还想打本少爷咋地。” “告诉你们，殴打他人，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要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情节严重的，直接发配边疆，懂不懂法啊你！” 掌柜的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看方静之，再看看小伙计。 不是，这家伙一直这么嚣张的嘛！ “那你为啥打我！”掌柜的有点懵逼的问道。 方静之轻蔑一笑：“因为我不守法啊！” 掌柜的忽然有种老婆被人睡了，还是自己花钱开房间的感觉。 这特么，这小子就是来玩自己的啊！ “草，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掌柜的愤怒的踩着凳子，就要从柜台后面跳出去打人。 该死的纨绔，仗着自己有点背景就觉得天老大你老二了是吧。 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挨揍。 “等一下！” 店掌柜再次懵逼。 你有病吧！ 方静之看了一眼掌柜的，平静说道：“我建议你别冲动，因为继续闹下去，你恐怕承担不了后果。” 掌柜的龇牙，他已经有点受不了眼前的小子了。 “你管我承担不承担的了，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好好好，你就非要被“不属于人民的铁拳”专治一下，才晓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呗。 “你确定吧，这件事情的后果，可能会让你嫉妒的后悔，你确定不让我抢，打你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是吧！” 方静之手里攥着那本水浒传，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到门口能被人看到的地方。 “不能！” 店掌柜觉得，今天这事，牵扯到的不光是挨揍的问题，还有自家铺子面子的问题。 这次不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万一后面有人效仿咋整。 那些大家子弟自己招惹不起，背后的东家总是招惹的起的吧！ 这小子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东西，竟敢跟自己过不去，简直就是不给东家面子。 “好好好！” “很好！” 方静之突然的微微一笑：“那我可就躺下了啊！” “我真躺下了啊！” 第5章 无赖! 方静之说着，下一秒身子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了。 “哎，哎，哎！” “我曹，你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直接给掌柜的整不会了。 还真的说躺下就躺下啊！ 方静之躺下的位置正冲着大门口。 街面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闲逛的行人。 听着方静之一句打人了。 那沉睡在记忆中几千年的吃瓜基因迅速唤醒。 纷纷抻着脖子歪着头，熙熙攘攘的凑了过来。 方静之也不管掌柜的反应，直接对着外面人就喊。 “报警，呸，去应天府告官。” “打人了啊！” 罗贯中此刻也不能藏了。 见方静之都躺下了他还能咋办。 这要是自己跑了，别的不说，就照着这位爷的性格。 回头有自己好受的。 那姓刘的莽夫拳头跟砂锅似的，打起来人来，那可叫一个疼。 “告官了，告官了啊！” “我这就去告官了！” 罗贯中咋咋呼呼的喊道。 “到底还是不够专业啊！” 方静之忽然有一种遗憾的感觉。 这事情，还是要专业团队来。 说啥来啥。 专业团队，马上就入场了。 自从洪兴帮众开始负责起管辖夫子庙与秦淮河的治安情况。 南京城的混混就有了区别。 洪兴帮众跟其他。 有了洪兴的人以后，无论是夫子庙，还是秦淮河，不仅生意好做，就连卫生也变好了，小偷小摸更是不曾发生过一起。 有事就找红领巾，如今几乎已经成为南京城百姓的共识了。 当然，如果你真的以为红领巾都是好人，那就错了。 只不过是帮规太过严谨，帮内福利又太好的原因。 那些坑蒙拐骗的伎俩，这些家伙可是人人没丢。 人群中。 两名洪兴帮众挂上了自己的红领巾，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一名群众伸手就指向正欲爬出柜台的老板。 “你干什么！” “还想继续打人不成。” “告诉你，刚刚你打人的情况，在下可都看在眼里了。” “告诉你，这洪兴的地盘，不是你乱来的地方。” 掌柜的自然是认识洪兴帮众的，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谁还不认识红领巾啊！ 可认识归认识，交情是真的没有多少。 有着大东家做后台，掌柜的从来没有把这些红领巾看在眼里过。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掌柜的有些委屈的说道：“不，我没有，我没有打人啊！” “伙计们都站在这里看着呢，我明明就没有动他好不好！” 伙计？ 红领巾瞪了小伙计一眼。 “你当我傻，他都挽袖子了，还不是准备打人啊！” “报官，必须报官！” 红领巾说完，还冲着方静之使了个眼色。 大佬，你看我演的怎么样。 方静之冲着红领巾笔画了个大拇指，有前途，回头让你当青木堂香主。 掌柜的委屈的有点想哭。 这叫什么事啊！ …… 半刻钟后，一名衙役带着几名同僚急匆匆的赶来了。 他们本以为是十分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若是不然，也不会洪兴的人来通知告官。 更何况找的还不是巡街的武侯，而是直接找到了应天府。 可是当看到躺在地上的方静之。 衙役的脑袋直接轰的一下。 这尼玛，这比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还要严重好吧！ 带头的衙役，正是上次应天府抓方静之时候的衙役。 一回想起来，府尹大人挨揍的场面，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一瞬间，衙役有种想要掉头就走的感觉。 这姓方的，就不是个好人。 谁摊上谁倒霉。 “干嘛去啊！” 方静之躺在地上，右手撑着脑袋。 看到衙役扭头，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句。 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落到衙役的耳朵里，那就跟催命符差不多。 衙役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的回头露出谄媚的笑容。 “哎呀呀，这不是方少爷吗，方少爷好啊！” “那个，那个方少爷呀，小人走错了，刚刚想起来，府尹大人还安排了小人要事去办。” “这就不打扰您，不打扰您玩耍了啊！” 玩耍！ 方静之冷冷一笑。 “谁跟你玩耍呢！” “你眼睛是不是瞎。” “没看到本少爷被打了嘛！” “本少爷被打了啊，官府要为民做主，要为我出头。” 衙役心里苦，但他不敢说。 就知道会是这样。 可是你看看您这架势。 说是被打了，谁会相信啊！ 衙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向掌柜的。 这家名叫千刀的书铺，背后的大老板可是勋贵。 不是小小的应天府能够招惹的。 可这姓方的，应天府也招惹不起啊！ 不仅招惹不起，还相当的难缠。 上次这家伙进大牢，那可是坑了一圈啊，就连府尹大人，不仅挨了揍，还被讹了钱。 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好不好。 衙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掌柜的有些委屈，道：“这位差爷，这泼皮无赖来我家书铺买书，小人精心帮他挑选，可他不仅不打算买，还要抢书，并且打了小人。” 说着，掌柜的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摊开手：“您瞅瞅他给小人打的，牙都掉了啊！” 这…… 衙役有些为难的转过头：“方少爷，您看这……” 方静之头也没抬，反倒是给自己点上根烟。 一遍吞云吐雾，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谁看见了，他明明就是自己打的自己，反正我是被他打的。” 衙役直接头皮发麻。 这个难缠的家伙，这是打算耍无赖了。 就在这时，边上的红领巾开口了。 “我们都看到掌柜的打了方少爷。” “大家说对不对！” 对不对？ 看热闹的哪管他对不对啊！ 他们只在乎事情闹得大不大，越大热闹才越好看。 见到红领巾都说话了。 这群人立马跟着叫喊起来。 “就是，掌柜的大了方少爷。” “去衙门请府尹大人。” “建议把他们关入大牢！” 大牢？？？ 一听大牢俩字，衙役就浑身的不舒服。 他有些谄媚的看着方静之：“那个方少爷啊，您看看这事情闹得，要不小人跟店家商量商量，让他赔您点钱您看如何？” “至于应天府衙那地方咱就别去了，那不是啥好地方！” 方静之冷然，很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我说你这个小同志，你这样就很不对知道嘛！” “朝廷发给你俸禄，是让你来和稀泥的嘛！” “告诉你，你这个态度就很有问题，为什么不关进大牢。” “本少爷强烈要求，把我还有这个打人的狂徒，一块关进应天府的大牢！” 衙役都快哭了，您这哪是关大牢啊，您这就是想要打劫小人的钱包啊！ 求求您了，收了神通吧！ 衙役叹息一声，又回头看向掌柜的。 “你特娘的还站着干啥呢，赶紧滚过来给方少爷赔罪。” “告诉你，方少爷不满意，你这事没完！” 我？ 给他赔罪？ 掌柜的一愣，随即立马就怒了。 好好好，你应天府衙跟这个抢劫打人的泼皮无赖混到一块去了是吧！ 我要告你，告你们应天府衙，官匪勾结，残害百姓。 老子不发威，你是真当老子背后没人啊！ 掌柜的怒极而笑，伸手一指方静之。 “想让我道歉，门都没有。” “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的腌臜少爷，告诉你，赔偿老子的汤药费，跪下磕头请罪，这事情也就算了。” “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咋样啊！”方静之混不吝的说了句，顺势把手里的烟屁股弹向掌柜的。 掌柜的一张脸都要绿了，狼狈的躲过烟头攻击。 狠狠的瞪着方静之说道：“如若不然，咱们就去应天府走上一遭，保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静之乐了。 想睡觉了有人送枕头。 想吃饺子了，有人送来饺子。 简直就是完美啊！ 一个鲤鱼打挺，主打就是一个腰有劲。 方静之站起身，拍拍屁股。 “走吧！” 掌柜的有点懵。 他难道不怕的嘛！ “好，好好好，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你这是！” “到了应天府衙，我看你怎么交代！” 掌柜的说着，低声吩咐了小伙计两句。 随后跟着方静之出了店门。 原本应该压着二人的衙役默默跟在俩人的后边，一脸的生无可恋。 所料不错，府尹大人又要挨揍了。 作为南京城的地头蛇，别人不知道。 他那里还不清楚啊。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府尹大人就把这位方少爷调查了个清楚明白。 不仅是永昌侯说的女婿，还是洪兴帮众的老大。 就这样的人，谁招惹上能有好。 衙役很清楚的听到，刚刚边上的两名红领巾在商量。 一会等天黑了，就给掌柜的家里抛粪，还要绑他儿子。 你说说，就这群活土匪，你招惹他们干啥！ 应天府衙。 李相正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品着从上官那里顺来的大明天下。 这可是好东西啊！ 如今朝廷六部的官员，每个月都只有一盒的配额。 据说等以后，就连这一盒的配额都没有了。 这大明天下是香烟中的皇帝，专门供应皇家与勋贵的。 至于六部官员之类，就只能品一品低等级雄鹰飞马之类了。 至于像自己这样的。 虽说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京官，但也想要品一品雄鹰飞马恐怕都不可能。 据上官说，自己这个品级的官员，只配什么宇宙牌香烟。 听起来牌子倒是挺牛逼的，但都是用剩下来的边角料做的。 也就比老百姓抽的普通烟丝高一个等级。 说起来，这都是悲哀啊！ 能得到这根大明天下，也是凑巧。 今日去拜见上官，恰好太子殿下赏了上官一盒大明天下。 看在自己带了好多礼物的份上，上官这才赏了自己一根。 李相可舍不得就那么抽了，用手帕包着一路回了家。 沐浴焚香过后，这才舍得把这根大明天香拿出来。 这样的好烟，必须用祭拜夫子的规格，才配享用啊！ 双手略微颤抖的捧起香烟，李相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有些碍事的胡子，也被他蛮横的扒拉到了一边。 望着手里的香烟，李相贪婪而又沉醉的深深嗅了下去。 刹那间，属于烟草的独特芬芳弥漫鼻腔。 有烟草的味道，有薄荷的味道，还有蜂蜜的甜香。 美！ 真特娘的美啊！ 这大明天下，就是好啊！ 李相抬起头，细细的端详着这个大明天下。 干净有些泛黄的烟纸，上面被压制了一道道整齐的竖纹。 十分郑重的将烟卷含在嘴里。 李相拿起边上的火折子，轻轻的甩了几下。 随后，才小心翼翼的将火折子凑近嘴里的烟卷。 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无疑说明他此刻心情的激动。 嘴上吊着的，这哪里是香烟啊！ 这是太子殿下，对他手下最有前途官员的提携。 这是大明皇帝陛下，对他手下最清廉官员的喜爱。 这是自己，对远大前程的希望啊！ 点燃香烟，李相刚要贪婪的吸上那么一口。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轰隆一声撞开。 “不好了，不好了，府尹大人！” “姓方的那小子又来了啊！” 啥玩意？ 姓方的又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 我没招惹他啊！ 李相对方静之已经有了浓厚的阴影，每每想到这个惹人厌的小子，他就觉的自己浑身上下哪都疼，就好像又被蓝玉揍了一顿一样。 这也导致李相间接的，对所有姓方的有了阴影。 这冷不丁的听到下属说方静之又来了。 李相直接打了个哆嗦。 这一哆嗦不要紧，嘴里的香烟一个没含住，直接掉到了茶碗里。 那茶碗里，可是自己专门刚刚泡好，准备一边抽烟一边品尝享受的啊！ 李相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香烟被茶浸透，彻底变为一堆乱草。 可怜自己从上官那里得来的大明天下，这下算是彻底的废了。 这废的那是大明天下啊，这简直就是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前途啊！ 李相鼻子抽了抽，微微仰头，成四十五度角望着横梁上的蜘蛛网。 听一个喜欢披散着头发的男人讲，这样落下来的眼泪，最美。 李相舔了舔嘴角。 美不美不知道，但是挺咸的。 “打人，咱们怎么办啊！” “那姓方的吵着要升堂呢！” “差役不让他敲升堂鼓，都让他揍了好几个了！” 李相的脸有点苦，嘴里也有点苦。 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中了进士。 可还没等当大元官呢！ 这天下就乱了。 红巾军造反了。 这下子，元朝的皇帝哪还有空搭理他。 不仅官没做成，就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 一路乞讨，好不容易回到老家。 还没等缓过来呢！ 一个叫陈友谅的大反贼就杀来了。 听说自己中过进士，那是半句话没说就把他拉到了军中。 好在不是杀头，是让自己当官啊！ 这下子，李相算是开心了。 可是官还没当了几天，天大的事情就发生了。 老陈这个混蛋不听劝，好死不死的非要玩什么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该死的老陈，他李相可是个旱鸭子，哪里会游泳啊！ 就那一战，差点没给他淹死在湖里。 好在老朱也没打算对他怎么着，听说他是个读书人，还让自己在他的麾下有做了官。 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 李相在县令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七八年啊！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文钱都不敢贪。 就怕跟前任一样，被老朱扒皮充草挂在大堂上展览啊！ 好不容易娶了个有钱的老婆，靠着妻子家里的关系，到处找人打点。 这才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几年内升迁到了应天府尹。 本以为从此平步青云，直达六部。 可谁知，怎么就碰上姓方的这么一个狗东西了呢！ 不仅胡惟庸哪里没留下好印象，还得罪了永昌侯，并且因此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那永昌侯，可是太子殿下的妻舅啊！ 这事情若是传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自己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特娘的，你有关系，你干嘛不早说啊！ 你早说，我还会把你关进大牢嘛！ 这段时间，天知道他是怎么过下来的，活的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啊！ 好不容易从上官那里得到消息，自己没事了。 可还没过上两天安稳日子呢！ 这姓方的小子又来了？ 老天爷啊！ 你这是要逼死本官嘛！ 有那么一瞬间，李相告老还乡的想法都有了。 叹息一声，李相狠狠的一甩袖摆。 “告诉他，就说本官病了，头头晕眼花屁股疼，升不了堂了。” 差役嘴角抽了抽，不愧是大人，这样不要脸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怪不得人家可以当官，而自己只能做个差役呢！ 不过…… 差役道：“大人，那姓方的说了，你敢不升堂，他就绑你儿子！” 李相泪如雨下。 苍天啊，大地啊！ 谁来给我出这口恶气啊！ 赶紧下雨吧，打雷吧！ 趁早劈死这个孽障吧！ 片刻后。 李相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了官服，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升堂。 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一排差役拿着水火棍，在旁边喊着威武的情况。 方静之倒背着手，一副回了家的模样，左摇右晃的进了大堂。 并且还顺便冲着李相打了个招呼。 “哎呀呀，李大人，你好呀！” 李相想要笑，他得罪不起这个家伙，可又笑不出来。 最后只能憋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额，方少爷，你也好！” “李大人，你这表情不太对啊，难道是不想见到本少爷嘛！”方静之很不满意的说道。 “岂敢，岂敢，方少爷能光临应天府衙，那个，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李相都快要哭了。 特娘的，你就不能不来应天府嘛！ 你要打官司，你去刑部，去大理寺啊！ 干嘛非要来应天府糟践人呢！ “既然如此，那这是待客之道嘛！” 方静之龇牙，伸手一指旁边的青年文士。 “他都坐着，本少爷凭啥站着。” 因为你特么是来打官司的啊！ 李相简直无语死了。 “那个，方少爷，他是主簿，要记录的啊！” “这样啊！” 方静之挠挠头。 大摇大摆的走到主簿面前。 “你站着写有问题吗！” 这岂止是有问题，简直就是有问题好吗！ 你见过那家的主簿站着记录案情的嘛！ “方少爷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上次府尹大人挨揍的时候，主簿就在现场。 姓方的这个狗东西，自己若是不把椅子让出来。 保不齐这家伙真的敢揍自己。 主簿可不想白白的挨顿揍。 若是像府尹大人那样，挨了揍，还要被抢钱。 那脸还要不要了。 主簿委屈巴巴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方少爷，您坐，您坐。” “那个这茶水我动过了，我再去给您泡一杯新的。” “我家府尹大人哪里有好茶，我去给你拿去。” 这就把你家大人卖了？ 方静之瞅了一眼李相，这家伙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 方静之冲着主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小子，很有前途嘛！” “本少爷看，你这家伙绝对有当府尹的前途啊！” 李相：？？？ 那我走？ 主簿瞅了一眼李相，缩了缩脖子，尴尬笑道：“方少爷哪里的话，在下连秀才都不是，哪当得了府尹啊！” “是不是秀才，对别人来说很重要，但是对你来说，可能不太重要！” “本少爷的老丈人是谁，你晓得不？” 主簿小心翼翼的回到：“知道，是永昌侯。” 方静之一笑：“那太子爷可是喊我老丈人妻舅的，你可知道？” “也就是我老丈人跟太子递句话的事，还用的着什么秀才不秀才的！” “不是本少爷跟你吹，今天说让你当府尹，明天你就不是主簿，信不信！” 方静之说着，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主簿眨了眨眼，高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妈耶，就是倒杯茶，自己就要当府尹了。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李相。 可是原本应该坐着李相的府尹宝座，哪还有自己家大人影子啊！ 只见一道人影风一般的跑了过来。 一把将主簿推到一边。 “方少爷啊，这茶啊，他一个主簿哪里知道藏在哪里。” “再者说了，他泡茶也没有我泡的好啊！” “这事情啊，还要下官亲自来。” 特娘的，再不努力，就真的要回家种田了。 他可是清楚的看到了方静之掏出来的烟。 那是啥！ 那是大明天下啊。 书铺掌柜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问：被一个无赖威胁了，而且这个无赖可能背景比自己还要强大怎么办？（10分） 答：“-------” 第6章 喝茶只喝小龙团 方静之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呸！” “啥玩意，本少爷喝茶只喝小龙团！” “喝别的拉嗓子！” 李相：？？？ 大爷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和小龙团，我特么还能是个破府尹！！！ 李相有点傻眼。 小龙团这东西，他是只听过没见过啊！ “那个方公子啊，你看我的这事！”李相一脸谄媚的嘿嘿笑道。 “你啥事啊！”方静之歪着身子，一脸疑惑的说道。 “就是太子那事情啊！” “哦，太子啊，不认识！” 李相：！！！ 你这是把我当孩子耍呢是吧！ 好吧，我惹不起你！ “那方少爷，您看今天这事？” “下官觉得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这掌柜的赔点钱算了！” “不敢瞒着您，这人背后啊，也是有人的！” 李相瞅了一眼掌柜的，压低嗓子说道：“听说这千刀书铺的背后，可是平凉侯啊！” 平凉侯费聚？ 方静之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自己招惹的，怎么都是这么些玩意啊！ 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 合着老胡那一帮子人，自己已经招惹到了两个主力了呗。 可招惹都招惹了，还能咋滴。 老胡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毕竟自己都躺下了，先把该做的做完再说。 方静之放下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敲了敲烟灰。 “第一，本少爷去他的书店买书，却被他打了！” “第二，那么多人看着呢，洪兴的巡街小弟也看到了，整个过程中，我没有任何的还手，他们可都是人证。” “第三，我现在后脑勺有点疼，感觉好像被撞了一下，头晕眼花想要吐，我要需需要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 “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一定要，严格依法办理此案，一切都按照大明律来办理，不得有任何违背大明律的地方，不然你们就是蔑视朝廷，不尊陛下。” “第五，嗯，本少爷暂时还没想到，就先这样吧！” 李相有点懵。 这一二三四五都排列出来了？ 李相忽然有种感觉，眼前这的这方少爷，似乎对此很专业的样子啊！ 过程没还手，有人证，要求鉴定伤情。 这尼玛，官府都没有这一套流程好吧！ 尤其还知道，竟然知道拿大明律压人。 这尼玛！ 既然没办法含糊处理了，李相也就只能照章办事了。 “来人，去请个大夫过来。” 衙门内。 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的等着大夫过来。 气氛压抑的有些吓人。 掌柜的也有些慌了。 抽大明天下，喝小龙团。 这样的人，是自己能招惹的起嘛？ 平凉侯能不能扛得住？ 掌柜的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那个，这位公子，您看您也没吃亏，要不咱这事就算了？” “算了？”方静之咧咧嘴：“算不算了，那是大明律说了算。” “真不给面子？” “你有个瘠薄面子啊！” 片刻功夫，大夫就找来了。 可是看大夫的模样，似乎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没办法，看门口李二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夫的手按在方静之手腕上，嘴角止不住的抽抽。 “方，方少爷，您觉得哪里不舒服？” 方静之龇牙：“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大夫弱弱得回了一句：“我是！” “那你把着我那不舒服！” 大夫：“你头晕？” “嗯！” 大夫：“你恶心？” “嗯！” 大夫：“你眼花？” “继续！” 大夫：“我知道了！” 李相在旁边，已经没眼看了。 尼玛，这也太假了吧！ 再看看一脸苦相的掌柜的。 自求多福吧，只希望你家侯爷能赶紧过来。 大夫继续道：“方少爷，您觉得您这病要多大！” 方静之再次龇牙：“什么话，难道是本少爷要多大就有多大。” “你当本少爷是讹人的是吧！” “告诉你，本少爷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要摆事实讲道理。” “你就照实说吧！” 大夫举头望天，有点不知所措。 看看方静之，再看看门口的红领巾。 “您这个病，这个病，问题不……” “嗯！”方静之冷哼一声。 大夫顿时就懂了：“您这个病，看上去问题很大呀！” “这个，这个，这个……” 大夫苦思冥想，左摇右摆。 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 “依着老夫行医数十年的经验来看，八成是摔的脑残了！” 方静之：…… 这病还真特么的好！ 脑残不脑残，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就相当于持证行凶，半点法律责任都不用付了好吗。 方静之冲着李相一仰脖：“听到了吧，本少爷脑残了，我要求他赔偿我，还要打入死牢！” 掌柜的打了个趔趄。 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 我服了还不行嘛！ 掌柜的哭着一脸：“方少爷，小人愿意赔偿，愿意赔偿，可这死牢，没必要吧！” 李相也在旁边和稀泥：“是啊，方少爷，真没必要啊！” 他是真的怕了，怕方静之在整出来什么骚操作。 这家伙，可是个坑死人不要命的主。 谁沾上谁倒霉。 “谁说的没必要！” 方静之眉毛一挑，从怀里掏出来那本水浒传，砰的一声就拍到了桌面上。 衙门外面观看的人群中，罗贯中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就知道，就知道自己绝对逃脱不了。 方静之嘿嘿一笑，一指罗贯中。 “来人，去把那个家伙给我提过来。” 差役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李相。 李相都无语了。 他是真的害怕方静之出什么幺蛾子。 冲着差役使了个眼色，罗贯中就被提了过来。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方静之。 “方少爷，咱们说好的。” 方静之嘿嘿一笑，拍拍罗贯中的肩膀。 “放心吧，就算是坐大牢，本少爷也陪着你一块。” 李相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好好好，你这家伙，打的这主意是吧！ 方静之站在衙门内，正义凛然的环视一周。 双手抱拳，冲着皇宫的方向遥遥一拜。 “我大明圣皇，洪武大帝。” “淮西布衣出身，却心怀天下。” “元末乱世，苛捐杂税，战乱不休。” “陛下不忍，与淮西起兵，征战天下，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可就是这样好的陛下，竟然有人写话本污蔑陛下。” “我的心里这个苦啊！” 方静之说着，一脚踹在罗贯中的屁股上。 “就是这个家伙，在自己的书里，抹黑我最最敬爱的陛下啊！” “这是什么，这是谋反啊！” “可这叫做千刀的书铺，不仅不把这家伙交到官府，竟然还把他的书刊印出来售卖。” “这是什么，这是参与谋反啊！” “府尹大人，我要举报他们。” 方静之义愤填膺的说道：“谁敢侮辱我敬爱的陛下，就是我方某人的生死大敌，我必须要严厉的谴责他们！” 罗贯中在旁哆哆嗦嗦，嘴角抽抽着不知道该说点啥。 尼玛，我最多就是在书里映射一下，到你这成谋反了？ 说好的护着我呢！ 一旁的掌柜的，更是直接吓尿了。 谋反啊，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别说是平凉侯保不保得住了，就连费聚都要死全家的好吗！ 至于李相，直接就是吓得呆住了。 我曹，谋反啊！ 要不要玩的这么大，你这可是要灭人满门啊！ 他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 “方少爷，这个，这个，这个事情，侯爷知道吗？”李想说道。 万一这事情是蓝玉搞得，那还好说，万事有蓝玉担着，不用自己操心什么。 要知道，这可是谋反的事情啊！ 必然是要上奏朝廷的。 若这事是方静之自己搞出来的。 那到时候自己送上去了得罪蓝玉，不送朝廷治罪，无论如何，自己都捞不得好。 方静之哦了一声，皱眉道：“咋滴，本少爷说话，还不如永昌侯好使是不是。” 你是不知道本少爷在老朱家的地位，蓝玉，呵呵，那是什么玩意。 李相面露纠结之色：“此事，若是侯爷不知，这，这……” “这你大爷！” 方静之怒道：“少废话，赶紧给这俩人关大牢里去。” “这可是涉嫌谋反的重罪，必须要严查。” “还有本少爷，作为原告，也必须关起来。” 方静之说着，看向那名带自己过来的衙役：“那个谁谁谁！” 衙役点头哈腰，有府尹大人出头，反正不关他的事情。 “哎，方少爷，小人杨大牛！” 方静之品味一番，微微点头：“好名字啊，以后本少爷开个养牛场，就让你去做大管事的了！” 杨大牛：……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方静之继续道：“那个，你去大牢里，给本少爷收拾一间干净的牢房出来。” “酒肉什么的，也要多备一些，本少爷饿了！” “一会万一本少爷的好朋友，曹国公府的李小公爷来看我，没有酒肉可怎么能行。” “就这样吧，牢房还在老地方吧，本少爷自己过去！” 李相都已经要哭了。 尼玛，这就要去了？ 不，不能去啊！ 也顾不得官衣了，李相直接抱住了方静之的大腿。 “方少爷，不能，不能啊！” 你特么的上次住进大牢，不仅自己挨了揍，还被讹了钱。 这次再进去，那还不待要自己的小命啊！ 方静之龇牙，一脚将李相踹到一边：“混蛋玩意，本少爷是在跟你商量吗，这是通知。” “特么的谋反的大事情面前，还做得这么犹犹豫豫，你这个府尹，我看是不想做了。” “那个谁，扬大牛，提上这俩人，跟我走！” 方静之一声招呼，杨大牛抬手就提起了已经陷入瘫痪状态的罗贯中与掌柜的。 大摇大摆的跟在方静之的后面，冲着牢房的方向去了。 李相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苦也啊！ 这个活畜生，怎么就赖上自己了呢！ “来人，赶紧来人，快报到刑部啊！” …… 太子府。 朱标美滋滋的点上一根烟。 今日里的奏折处理完了，总算是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了。 不知道父皇的计划怎么样了，这奏折才送来这么多，大半都在中书省处理完了。 这就让一向习惯了埋头奏折堆的朱标很不舒服。 从蓝家庄子回来，感觉自己就没进入到过工作状态。 “来人啊，上茶！”朱标吩咐一声。 东宫内人早就预备好了茶水，听到朱标的吩咐，立马就将茶水端了过来。 不过没有茶杯，只是一把小小的紫砂壶。 里面的茶水，也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 在蓝家庄子的时候，朱标是见过方静之喝茶的。 这家伙，不喜欢用茶碗。 总是拿着一把小小的紫砂壶在手里把玩。 想要喝茶了，就凑到嘴边呲溜一口。 模样那叫一个说不出的潇洒。 方静之的那把茶壶，据说还是李景隆找来的，前朝大家的作品。 朱标很喜欢。 可惜晚了一步，被老朱抢走了。 朱标拿起茶壶，放到嘴边狠狠的嗦了一口，随即发出一阵的啧啧声，表情说不出的舒坦。 回到南京城以后，朱标特意让人去买了一把同款的茶壶。 就为了此时此刻。 “小龙团啊！” 朱标望着手里得茶壶，啧啧两声。 作为贡品的小龙团，每年送到宫里来的数量都是极为有限的。 父皇又会赏赐给朝臣一些，所以宫里的存粮也不多。 好在父皇并不是太喜欢喝茶，所以大半的小龙团都送来了自己的东宫。 品着手里的茶水，朱标皱眉沉思。 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呢？ 对了。 方静之来的。 这小子当初可是跟自己说好，要来拿小龙团的，不是回了南京城了嘛。 怎么还不来找自己！ 朱标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准备去花园中走走。 这也是他在蓝家庄子养成的习惯。 为了纠正朱标的工作狂属性，方静之可是没少花心思。 最后愣是找了五个老卒外加民间大夫围着他，每隔一个时辰，就带着朱标慢走两刻钟。 愣是给朱标养成了习惯。 如今隔上一个时辰不起来走走，浑身的不舒坦。 不过相应的，朱标也能感觉的到，自己身子骨里的那股活力，也回来了。 端着茶壶，掐着香烟，朱标美滋滋的出了门。 准备去花园里转转，最近小小朱回了东宫来住，小金刚也带了过来。 这小家伙，可是把东宫的下人们吓得不轻，花园里的花草，也被这小家伙糟蹋的不轻。 作为小老虎的主人，方静之这个家伙，必须要对自己的花草负重要责任。 朱标心里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让方静之这家伙给自己重新修个花园。 最好把漏雨的大殿也修一修。 反正这家伙有钱。 自己好歹是他大哥，当弟弟的孝敬一下大哥，这有问题嘛？ 这很明显就没有问题啊！ 正想着，一名小太监急促的找到了朱标。 “不好了，殿下，不好了，方静之少爷，又进了应天府大牢了！” 朱标唬的一愣，这个又字就用的很有灵性啊！ 上次方静之进大牢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是遭了算计而已，结果倒霉的应天府尹不仅被蓝玉揍了一顿，还让方静之抢了劫。 可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嗯？” 朱标皱了皱眉，静听小太监诉说原委。 就在这时，旁边的花丛中露出了两个小脑袋。 一个虎头虎脑，另一个是真的虎头虎脑。 小小朱捂着小金刚的嘴巴，丝毫不介意对方并没有发出声音的意思，一双大眼睛鬼鬼祟祟的，竖着两只小耳朵听着朱标跟小太监的谈话。 大哥哥？ 关进大牢？ 自己大哥哥举报别人谋反，竟然被关进大牢。 应天府尹这是在欺负自己的大哥哥。 这简直是皇帝能忍，皇孙不能忍啊！ 小小朱嗖的一声就从花丛里窜了出来。 “父王……” 朱标压了压手，忍不住嘴角挂起一抹微笑，道：“依着我对你那大哥哥的了解，你这大哥哥啊，保不齐又在坑谁呢！” 坑人，听到这俩字，小小朱的眼睛直接都亮了。 在蓝家庄子的时候，方静之没少带着他去干坑人的事情。 什么招猫逗狗，在路上挖坑，抢瘸子的拐杖，往人家的粪坑里丢鞭炮这样的事情。 “行了，你先下去吧，你的大哥哥，不会有事情的。”朱标对着小小朱挥挥手。 小小朱有些委屈巴巴的看了朱标一眼，随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小金刚走了。 他还想去看看自己的大哥哥呢，在大哥哥的家里，可比皇宫里好玩多了。 …… 应天府监牢。 李相双手死死的拉着牢房大门。 他在内，方静之在外。 “方少爷，您就别为难下官了行不？” “您这是谋反，谋反的大事情啊，难道不应该去刑部嘛！” “下官不想挨揍了，下官给钱，给钱还不行嘛，只求您别进来行不行。” 李相苦苦的哀求着，甚至还给自己加了把锁。 蓝玉怎么揍得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方静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说老李啊，您这是干什么！” “我这是给你送功劳来了啊，谋反啊，你破获了这样的大案，怎么着不官升三级了啊！” “也就是跟你关系好，我才把着好事让你来，再看看你，还把我往刑部推！” “傻不傻你！” 李相愣了一下，看着方静之的目光有些拿捏不准。 “真是给我送功劳。” 方静之耸耸肩：“不然嘞，难不成我闲着没事干啊！” 李相摇摇头，然后坚定的说道：“不对，不对，只要你不进来，咱们啥都好说。” 方静之也是无语了。 尼玛的，怎么做好事还不信了呢！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道：“好好好，你既然非要这样，那就这样吧，本少爷走了！” 李相乐了，露出整齐的八颗大白牙：“好，方少爷，只要你不进来，咱们怎么着都好说。” “那你就在这里住着吧，我去另外一间！”方静之丢下一句话离开。 李相瞬间愣住了！ 不是，你不是要走吗！ 有些懵逼的打量了一下周遭，李相瞬间反应了过来。 特码的，自己把自己关大牢里了。 眼睁睁的看着方静之去了另一间牢房。 狱卒还十分贴心的给换了新的稻草，并且铺上了一层崭新的毯子。 方静之美滋滋的躺在毯子上，边上是生无可恋的罗贯中。 至于掌柜的，已经送去最脏最阴暗的那一间配虱子老鼠去了。 李相狠狠的一脚踹在牢房墙壁上，瞬间，两行滚烫的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特么的，踹脚指甲盖了。 “还看你娘呢，还不赶紧给老子把牢门打开。” 李相对着一旁的狱卒骂骂咧咧。 狱卒无奈，道：“大人，小人也被关在里面了啊，钥匙在外面呢！” 李相龇牙：“入你娘的，那你赶紧叫他们过来打开门啊！” 狱卒道：“您刚才说了，让他们滚远点！” 李相：…… 片刻之后，终于有狱卒过来，打开了牢门。 “好好照看！” 李相丢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其实不用他说，整个应天府的狱卒也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上次李相挨揍，那可就是在牢房大门口。 府尹大人的惨样，所有人可都还记得呢。 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胯下弟弟瑟瑟发抖。 …… 锦衣卫。 指挥使司。 毛骧正在养伤。 前两天那大炮仗，是真的响，也真的疼。 摸了摸还黑漆漆的脸。 毛骧觉得，自己以后见了姓方的，要躲着点走。 自家陛下是什么脾气，见了神兵利器，那就跟见了十八的大姑娘一样。 恨不得抱着睡觉。 前有红薯烟草司，后面又有这大炮仗。 这圣眷就不用说了。 不管姓方的认不认自己这个弟弟，反正这个做弟弟的是认下他这个大哥了。 忽然间，下属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指挥使，不好了。” 毛骧疼的嘴角抽抽了一下。 操你大爷的，刚刚往下面摸药呢！ “什么事情？”、 下属：“方少爷又入狱了！” 毛骧：“？？？？” “又来？” 方大哥这一天天的，不搞点事情出来，这心里就不痛快是吧！ 毛骧一脸的无语，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下属一字一句的说道：“谋反！” 毛骧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啥玩意，谋反，姓方的，这是作死呢，老子早就看他，不像个好人！” 下属继续道：“是他告发平凉侯家的书铺子，涉嫌谋反。” 毛骧：“……” 特娘的，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草，赶紧备马，备车，老子这就去救我大哥！” “不，先去宫里，先去宫里！” “我要见陛下！” 第7章 小嘴巴巴 白马会所。 李葵儿找到蓝采薇，面露兴奋之色，道：“采薇姐，方哥又被抓到应天府大牢了！” 蓝采薇呆愣愣的看着李葵儿：“什么，又被抓进去了？” 李葵儿兴致勃勃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蓝采薇听完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这家伙，怎么又惹事了，他难道不知道，那铺子的背后，是平凉侯嘛！” 李葵儿难言激动之情，道：“方哥这人太不仗义了，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知道喊上我一块。” 蓝采薇见状，更是头疼了。 又是一个不怕事大的。 李葵儿道：“采薇姐，怎么样，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大牢看看方哥啊！” “我要严厉的谴责他，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必须带上我！” 蓝采薇叹息一声，想了想说道：“葵儿啊，都已经是蜀王妃了，时时刻刻代表着朝廷的脸面，可不能这么无法无天的了。” “这若是被抓进了大牢里，你便是不顾及一下自己，也要顾忌一下蜀王的面上能不能挂得住啊！” 李葵儿很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道：“没关系，他挂不住，我给他俩打逼斗就挂住了！” 蓝采薇：“……” 李葵儿：“采薇姐，我们到底去不去看方哥啊！” 蓝采薇：“去，把姐妹们都叫上！” …… 牢房内。 方静之舒舒服服的躺在稻草堆上，准备小憩一会。 罗贯中蹲在一旁，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他总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大概是离死不远了。 想不到，躲了一辈子，愣是没躲过这一刀啊！ 就不该跟这小子混啊！ 虽说吃了两天的饱饭，可这仔细想想，怎么想怎么感觉这都像是断头饭呢。 罗贯中低垂着脑袋，悄悄地打量方静之，看方静之正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样子，他才蹲着身子缓缓挪动脚步，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 “少爷？” 方静之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让罗贯中心惊胆颤，有种看到了坐在奥迪车上那双欧式大双眼皮的感觉。 “方少爷，我不会真的被砍头了吧！” “少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方静之龇牙：“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小儿，我说你们这些写书的，有没有谱啊，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改改词。” 罗贯中一脸的尴尬，道：“少爷，小人真的怕啊！” 罗贯中声音哽咽，他是真的怕了。 那是谋反啊，老罗家可就他一根独苗了。 不经杀的啊！ “怕个毛！” 方静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本少爷保你，你怕个啥！” 就是你保我，我才怕！ 罗贯中弱弱的说道：“可是少爷，你也被抓进来了啊！” 这就是写的写的脑子都抽抽了。 方静之怒道：“你傻不傻，眼睛瞎了啊！” “本少爷是自己进来的，能跟你一样吗！” 方静之说着，一脚踹在罗贯中的屁股上。 “滚一边待着去，别打扰本少爷睡觉。” 罗贯中被踹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地上很凉，有点冻屁股，就像是他那颗冰冷冷的心。 可在看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方少爷，罗贯中只能叹息一声，委屈巴巴的滚了。 这个四十几岁，半截身子已经埋入黄土的男人，此刻委屈的就像个五百多个月的宝宝。 可下一秒，罗贯中的眼睛忽然亮了。 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环佩叮当，相貌英俊，就是皮肤稍微有些黑的少年公子，脸上挂着嚣张无比的笑容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而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府尹大人，弓着身子在旁小心伺候着，那模样，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像一条狗。”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方静之的声音。 罗贯中下意识的点点头，道：“确实像。” “像就对了，你以后，就跟他差不多。”方静之继续道。 罗贯中感觉方静之在骂他，可是转念一想。 这应天府尹那可是正三品的官员啊，做狗能做到这地步，好像很可以啊！ 嚣张年轻人还没靠近，就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喊了。 “老方，在哪里呢！” 来人不是李景隆这位小公爷又是谁。 方静之没好气的踹踹牢门：“这呢！” 李景隆闻言，快走两步靠近，随后一脚踹开牢门，十分熟练的往方静之的床铺上一躺。 “我说老方你可以啊，怎么把自己搞这来了！” “不是我说你啊，这地方有啥可玩的，还不如咱哥俩去教坊司耍耍。” “你再不出去，姓李的可都要哭了！” 还未等方静之开口，李景隆就先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堆。 牢房外面，李相这位府尹大人双手撑着牢房围栏，眼巴巴的看着方静之。 “是啊，方少爷，出去吧！” “你再不出去，下官真的要哭给你看了！” 妈的！ 堂堂七尺男儿，成什么样子。 方静之龇牙：“滚！” 李相瘪瘪嘴，委屈巴巴的走了。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李景隆一眼，随即把手一伸：“拿来！” 李景隆不解，道：“啥呀！” 方静之道：“我不知道你，说吧，收了那家伙多少好处！” 李景隆叹息一声，随即拿起方静之放在毯子上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就知道骗不过你！” 说着，有些很舍不得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宝钞，塞进方静之手里。 “呐，老规矩，好处分一半。” 方静之点了点手里的宝钞，五十贯，这买卖，就做的很不错啊！ 李相果然是自己的小宝贝啊！ 瞅瞅这金币爆的，可比老朱多多了。 李景隆道：“老方，怎么还扯上谋反了，你又在玩什么呢，快跟我说说。” 当即，方静之就把罗贯中的事情跟李景隆说了一遍。 李景隆听完，先是瞅了一眼罗贯中，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老家伙像是个谋士的样子。 张士诚找这样的人做幕僚，这眼光不得不说，就很绝啊！ 不过这并不代表李景隆可怜他。 相比起罗贯中，他更担忧方静之。 “老方，这书铺的后面，可是平凉侯费聚啊！” “虽然说这老东西不是个好东西，可到底是朝廷的侯爷，你这样几乎就是告他谋反，可别把事情闹大了啊！” 李景隆自然是不怕费聚的，作为曹国公之子，未来的爵位继承人，自是有他的底气。 但他怕麻烦。 至于自家兄弟的情况。 李景隆只能说一句，他比我牛逼。 可是费聚作为淮西二十四功臣之一，那也是不好招惹的。 更别说，你这是告他谋反。 这就跟你指着费聚的鼻子告诉他，我要灭你老费家满门一样。 那费聚还不疯了才怪呢！ “咋滴，那就任凭他欺负老罗这样的穷苦读书人不成？” 方静之皱眉，义正言辞的说道：“作为大明穷苦百姓的一员，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些勋贵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本少爷，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大明百姓。” 李景隆都没眼看了。 特娘的，就你在皇后娘娘哪里的面子。 还有这红薯，烟草司，少说都能给你换来个侯爵的爵位。 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百姓。 “算了，随你吧，你爱咋滴咋滴，反正兄弟跟你一块干就得了！” “这样费脑子的事情，我也懒得想。” 李景隆说着，顺势躺到方静之毯子上：“老方，让个地方出来，昨天一天没睡呢，困的要死！” 方静之愕然。 不是，你这就不问了？ 本少爷还有很多计划要说呢！ 比如费聚若是聪明，就会把掌柜的推出来顶锅。 比如已经给锦衣卫通报了，水浒传不是谋反书籍等等。 这李景隆突然不问了，就让方静之心里空落落的。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昨晚干啥去了，不是虚了吧！” 李景隆龇牙：“还不是你，昨晚回了家，妹子缠着我问了一晚上在庄子上的事情，搞的我才睡了没几个时辰。” 妹子？ 这家伙还有妹子，怎么没听他说起过啊！ 方静之来了精神，往毯子边上挪了挪屁股，兴致盎然的问道：“九江啊，你有妹子啊，多大了，漂亮不漂亮！” 李景隆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家兄弟，道：“十六了啊，瞅瞅咱李景隆这脸，妹子还没差了……” 李景隆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警惕的看着方静之：“你干啥，打听我妹子干啥！” 方静之嘿嘿一笑，道：“你看你，就是问问，就是问问而已！” 你这表情，可不像是就是问问。 不过…… 李景隆眼睛一亮，昨日里娘亲还说要给妹子找个好人家。 这自家兄弟，不就是好人家嘛！ 虽说这老方已经跟蓝采薇定下了，可还有平妻不是嘛！ 虽说妹子做平妻，有点丢了曹国公府的颜面。 可是这是自己兄弟啊！ 李景隆觉得，妹子如果能给自己兄弟做平妻，也不至于太吃亏了。 自己兄弟前途如何不好说，反正比自己有前途是肯定的。 “老方啊，不瞒你说，我妹子那长得，别提多美了！” 这边，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正给另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推销自己的妹子。 另一边，李相是真的要哭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官生会是如此的艰难。 原本以为李小公爷就是个最大的麻烦了。 可万万没想到啊，这位李小公爷才只是个开始，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平凉侯费聚最近的心情那是相当的不好，刚刚被老朱骂了，还被罚了两年的俸禄。 你瞅瞅，就很天理。 蓝玉那样的货色因为左脚进殿才罚了半年，到自己这里就成了两年。 和气的不公平啊！ 好不容易在刚进门的第六房小妾的服侍下稍稍的舒缓了一下心情。 结果特么的竟然有人诬告自己谋反。 这还得了。 费聚当时吓得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裤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随后，他了解过事情的始末之后，先是派人调查了一下方静之的背景，然后才穿上裤子，带着干儿子们气势汹汹的杀奔应天府衙。 特娘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到自己的头上拉屎了。 一个区区商贾，竟然敢招惹自己这个侯爷，简直就是茅坑里点灯---找屎呢！ 可当费聚带着人来到府衙门口，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特娘的，怎么这群姑奶奶们都来了。 只见县衙大牢门前的空地上，站着十数位各家的小娘子。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蓝采薇与李葵儿俩人。 我滴个乖乖，原来蓝玉说的是真的，这小子还真是他的女婿啊！ 面对咄咄逼人的蓝采薇诸女，李相已经快要哭了。 从小老娘就告诉他，不要跟女人讲道理，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因为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讲理。 起初他还是不相信的，看看那自家那几位夫人，哪个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直到遇到蓝采薇的小姐们团，李相是彻底的崩溃了。 “诸位小姐们，真不是我要关方少爷，是他自己不想出来啊！” “你少特娘的放屁！”彪悍的李葵儿出口成章，全然没有半点李善长的书生之气：“你是府尹，我方哥就是个刁民，呸，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他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肯定是你把他关起来了。” “就是就是，快放我们方哥出来，不然砸了你的应天府。” “赶紧放了方哥，不然明天就绑了你儿子。” “姑奶奶一句话，明天你家就连米都买不到信不信，饿死你个王八蛋。” 这里聚集的，大多都是将门家的小娘子。 出了名的彪悍，纷纷不甘示弱，各种威胁手段，一股脑的就给李相上了。 李相直接就给吓尿了，别人这么说，最多也就是吹吹牛逼。 可这群大小姐们这么说，那是真的很吓人啊！ 你瞅瞅吧，他们的爹，他们的哥哥们，那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啥，都是勋贵？ 特娘的勋贵里哪有好人。 “下官没有，下官真的没有啊！”李相可怜巴巴的看向蓝采薇，道：“采薇小姐，您是知道的，上次就因为下官关了方少爷，永昌侯差点没给下官打死啊！” “您说说，就冲着永昌侯的那砂锅大小的拳头，下官敢关方少爷进大牢嘛！” 被小姐妹们簇拥着的蓝采薇，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刚刚只想着把方静之这坏家伙救出来，倒是忘了这一点了。 看这位应天府尹可怜巴巴的模样，似乎真的好像是方静之这坏家伙主动进了大牢了啊！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似乎是生怕蓝采薇等人不信，李相还特意将自己的钱袋子拿了出来。 “不敢瞒着诸位，李小公爷，刚刚进大牢去劝说方少爷去了！” “各位且看看，下官这钱袋子里可是藏着一百贯的私房钱啊，都被李小公爷劫走了啊！” 提起钱，李相就是说不出的心痛，那可是他打算用来养外宅的啊！ 蓝采薇皱了皱眉头，李景隆差钱，那必然是不差钱的。 怎么就感觉有点熟悉呢！ 蓝斌跟自己说过，上次方静之打劫李相的事情。 李景隆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吧！ 好吧，这家伙本身也就是个纨绔，属实蛇鼠一窝了。 “你让开，我们进去看看！”蓝采薇冷声说道。 李相赶紧摇头：“蓝小姐，您就莫要为难下官了。” “不是下官不让您进去，实在是方少爷吩咐过了啊！” 蓝采薇闻言，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透出若有所思的味道。 这坏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旁的李葵儿等人听说不让进，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看李葵儿摩拳擦掌的模样，只待蓝采薇一声令下，就要打了这李相，闯进大牢。 蓝采薇伸手拦住一众小姐妹们，他倒是要看看，方静之这家伙，到底搞得什么鬼。 “我们走，别挡着大门。” 李葵儿满脸的不解：“采薇姐，我们不进去救方哥了嘛！” “不去了！”蓝采薇说道。 “为啥呀！” “等！” “等啥呀！” “葵儿啊，问题这么多，看来最近吃的很不错，我一会去跟鸳鸯楼打个招呼，你以后别去吃饭了！” 李葵儿瘪瘪嘴，猛张飞委屈，黑李逵难受。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敢说。 方静之在等人。 在等他的好大哥过来。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子朱标一身便服在前，身后则是跟着马皇后的贴身女官玉儿，老朱最忠心的狗腿子毛骧，小小朱的贴身太监肖静。 观摩团里都是大鱼，让老李看见，高低要带着云飞兄打个伏击。 朱标大跨步来到牢狱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说道：“说说吧，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方静之一脸好奇的看着跟在朱标身后的俩人，毛骧他自然是认识的，可是另外两个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能跟毛骧并排走在一块，其中一个还是太监，而且俩人还对那女子十分恭敬的模样，这就让方静之十分的好奇了。 女子大概三十几岁的模样，长相十分的温婉，一看就是那种十分温柔的女子。 看到方静之在看她，女子微微一笑。 这笑的，就很甜有木有，有种大甜甜的感觉有木有。 “大哥，这几位不给介绍介绍！”方静之说道。 朱标让方静之这番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家伙，本太子在你面前，就这么没牌面是吧！ 不过这家伙是方静之啊，神鬼无数，这举动放他这里就一点也不突兀。 虽然早已经有了预料，但是李景隆在旁边看的还是有点呆了。 太子亲自出场也就罢了，皇帝，皇后，皇孙都派人来了，可见皇家对自己兄弟的看重。 李景隆忽然感觉自己这位未来的曹国公爵位，怎么就有点不香了呢！ 朱标回头看着几人，笑了笑，道：“我这贤弟早晚都要进宫，你们认识一下也好！” “大哥，是当官，不是进宫，这个要说清楚啊！”方静之一脸很紧张的模样。 朱标被逗得哈哈一笑，伸手点了点方静之：“你这家伙，没个正兴。” 说着，朱标下意识的伸手进袖子摸索了一阵。 有些无奈的一抬头，却发现面前多了一包烟。 李景隆一脸谄媚的看着他：“殿下，忘带烟吧，抽这个，老方的，不瞒您说，抽自己的没味，抽老方的就特别香。” 方静之龇牙，一脚轻轻的踹到李景隆的屁股上：“你咋不把你的给他！” 李景隆瘪瘪嘴：“你还说，不是你定的规矩，没人每月限供十包，再想要就自己花钱买吗，我家老爷子天天来信催着我给他送烟，还非大明天下不成，这个月我单纯买烟就给烟草司贡献了五百贯了好不好！” 从庄子上离开的时候，方静之特意给烟草司立了规矩。 无论是老朱也好，朱标也罢，亦或者是李景隆这样烟草司挂职的官员。 每人每月限量供应，再想多要，统统买单。 谁有意见，跟马皇后说去。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咋滴，娘娘后面要做老卒关爱司，你老李家整日里鱼肉乡里，做点贡献你还不乐意了！” “还有，告诉你家老爷子，别抽那么多，这玩意虽然抽着解乏，但是抽多了容易的肺癌，死的很惨！” 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一阵的咳咳咳。 朱标掐着手里的烟，咬牙切齿的看着方静之：“你就不能等我抽完再说啊！” 方静之耸耸肩：“大哥，就你那一天半包的量，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人家老爷子一抽就是五百贯的，这简直是把烟草当饭吃了，你能比吗！” 朱标咂吧了两下嘴，下意识的点点头：“这倒是！” 李景隆翻了个白眼，道：“是我爹要分给他的那些同僚们好吧，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抽那么多。” 方静之道：“无所谓，反正你家鱼肉乡里，多给烟草司做点贡献是应该的。” 李景隆是彻底的服了方静之了，他严重怀疑方静之这家伙有种仇视勋贵的病，老李家何曾鱼肉过乡里了。 “殿下，你给评评理，老方这家伙不讲理啊！” 朱标看了他一眼，耸耸肩：“你觉得他会跟我讲理嘛！” 身后的女子哑然失笑，伺候马皇后多年，她自然是与朱标熟悉的，私下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见方静之目光看来，女子微微躬身一礼：“见过方公子，女婢玉儿，乃是娘娘身边的女官！” 方静之愣了愣，这娘们说话真好听e=(′o｀*)))唉！ “姐姐好，玉儿姐姐你好漂亮啊！” 玉儿道：“方公子谬赞了，人老珠黄，哪担得上方公子一句漂亮啊，蓝家小姐，那才是真的好看。” 方静之嘿嘿一笑：“玉儿姐姐这是哪里的话，采薇虽然漂亮，但太过于青涩，倒是玉儿姐姐青涩之余多了几分成熟，恰如那秋日的苹果，最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玉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那你就是再说我的年纪大咯？” 方静之生气的模样：“姐姐哪里的话，依着小子来看，姐姐就如同采薇的姐妹一般，采薇今年十六，姐姐有十八嘛！” 玉儿掩嘴轻笑，她好像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喜欢这小子了。 就这小嘴巴巴的，那个女人能不喜欢啊！ 第8章 监狱风云 毛骧提胸抬头，轻咳两声。 “本官……” “滚！”方静之头也没抬。 这就让毛骧有点尴尬了。 你要不要这样，喊我就跟喊小太监一样。 喂，我可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啊，在外面很有排面的呀！ 毛骧可怜巴巴的看向朱标：太子殿下，你看他！ 朱标不为所动，就这吊德行，习惯了。 不服，你去找母后告状吧，看母后不给你俩大嘴巴子。 方静之不搭理他，继续一脸谄媚的看着玉儿：“玉儿姐姐的皮肤真好，就跟十六岁似的，不瞒姐姐，小子有一家铺子专门做女性化妆品的，娘娘用的面膜就是我亲手做的，效果可好了，等回头姐姐也试试，小子根据你的用户体验，给你专门调制一款面膜出来啊！” 有漂亮的大姐姐在，谁愿意搭理朱标跟毛骧两个大老爷们啊！ “真的可以吗！”玉儿大姐姐下意识的问道：“方少爷专门调制的面膜？” 那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皮肤跟鸡蛋一般水滑。 皇后娘娘自从用了那面膜以后，皮肤可是肉眼可见的变好，玉儿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也偷偷的买过面膜试过，可是效果就不如马皇后的明显。 听皇后娘娘说，她的面膜就是方静之根据他的情况亲手制作的，这可是让宫里不少的娘娘们起了心思，可惜都不认识方静之，只能托人或者自己去白马会所去买。 可买到的也依旧是普通款的面膜。 “当然，必须得我亲手做的啊！”方静之道：“也就是姐姐这样的大美女，换做他人，我可没兴趣亲手制作！” 玉儿乐的眉开眼笑：“如此，那就麻烦方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为姐姐这样的大美人制作面膜，那是我的荣幸才是！”方静之笑道。 玉儿想了想，说道：“方公子，女婢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静之点头：“姐姐拿我当外人了，有啥想问的说就是，弟弟一定知无不言。” 玉儿道：“奴婢也用过面膜的，但是效果很明显就是不如娘娘的好，私下里倒也仔细对比过两种面膜，也没太大的区别啊！” “姐姐这就有所不知了！”方静之掐了掐自己的面皮，笑着解释道：“每个人的皮肤都是不同的，需要的养分自然也不同，每款面膜所针对的问题也不同。” “便如娘娘，她的面膜是抗衰老面膜，主要是增加皮肤弹性和紧致度，减少细纹和皱纹。” “你再看小子的，小子脸上油多，需要的是深层清洁的。” “玉儿姐姐放心，有小子在，保您的皮肤永远十八岁！” “方少爷，那这样的话，奴婢就要麻烦你了！”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姐弟之间，那需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能为姐姐这样的大美人服务，是我的荣幸才是！” 朱标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凑到围栏与方静之热情攀谈的玉儿。 母后当年，是有把玉儿许配给自己的想法的。 可惜，玉儿没看上自己。 这个一向温婉的女子，可算是朱标除了常氏之外的白月光了。 可现在，自己的白月光，竟然因为三两句话，就跟方静之这么熟络了？ 这尼玛？ 难道母后说的真的，自己真是个木头？？？ 朱标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扭头看到正一脸尴尬的毛骧。 “毛骧啊，你说，本宫像不像个木头？” 毛骧摇头如拨浪鼓：“殿下不像，殿下还是很帅的，在下官心中，殿下比姓方的帅多了。” 朱标无语，特么你说别的也就算了，你说什么帅啊！ 就方静之这面皮，李景隆这家伙都比他差好多。 你跟本殿下说，本宫比他帅，特娘的，趋炎附势的小人，该杀啊！ 好不容易，方静之与玉儿交谈完毕。 这一会的功夫，俩人已经姐姐弟弟叫的亲热了。 也就条件不允许，不然这会已经磕头拜把子了。 毛骧见状，又凑了上去。 “方公子，在下毛骧，锦衣卫指挥使！”毛骧郑重说道。 自从认识了方静之，他就从毛骧变成了马户。 现在就连皇帝跟皇后太子皇孙几人，有时候喊他都会下意识的喊一句马户。 马户，那不是驴吗！ 这事提起来就让毛骧感觉心痛。 对不起老祖宗啊！ 老毛家改姓马了啊！ “知道知道，你别废话了，一边去，马户嘛，我还能不认识你！”方静之不耐烦的挥挥手。 毛骧愣住了，感觉自己的心又痛了一下，有点想哭。 小太监肖静感觉自己的心情有点忐忑。 作为皇孙的贴身太监，出了宫门那都是威风八面的。 可在这几位面前，那是真不够看的。 特别是这位每天都要被皇孙挂在嘴边的大哥哥。 瞅瞅这跟太子殿下玉儿姑娘谈笑风生的模样，再看看一点面子都没有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作为太监，察言观色那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肖静觉得，自己好像看到自己的干爷爷了。 “干，啊不，方少爷，奴婢是皇孙的贴身太监！” “听说方少爷进了大狱，皇孙因为不便，特意安排奴婢过来看看您！” 肖静看着方静之，微微躬着身子，一脸谄媚的笑容。 喔豁，小小朱的贴身太监啊! 未来的刘瑾，魏忠贤一样的大人物啊！ 方静之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 断眉眯眯眼，毛脸雷公嘴，特别是这脑袋长得圆溜溜的，一看就很有前途啊！ “呀，这位肖公公，你好呀！” 方静之说着，顺手就在袖子里一阵的摩挲。 嗯，找到了！ 方静之手里捏着李景隆刚刚给的分红就往肖静的袖子里塞。 李相哭晕在牢房外面。 方静之笑道：“肖公公啊，宫里的规矩嘛，见了太监先送钱，朝堂之上随便玩。” “肖公公啊，钱拿着，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缺钱找我啊，以后在皇孙身边，可要给我说好话啊！” 肖静人都已经吓傻了。 别的朝代太监确实会收官员的钱，然后在皇帝的面前为官员们说好话，或者是有什么消息赶紧通知官员，以方便官员的晋升等等。 但是这是哪，这是大明啊！ 特别是如今的皇帝，还是洪武天子。 如今当着太子与皇帝第一狗腿子，皇后第一女狗腿子的面你就给我送钱。 你这哪是送钱啊，简直就是送钟啊！ 肖静要哭了，赶紧往外推方静之。 “方少爷，不可，万万不可啊，这不行啊！” 方静之佯装发怒，生气的说道：“肖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规矩，规矩不可破啊！” “哦，我懂了，三辞三让啊！” “肖公公，来，这钱必须拿着，要不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钱肖静想拿吗，那肯定是想啊，就没有太监不爱钱的。 可他更想要命啊！ 我滴那个干爷啊，咱们爷孙俩刚刚相认，你就要弄死我吗！ 肖静吓得两腿颤颤，扑通一声，直接跪了。 一双眯眯眼泪眼婆娑的看着方静之。 “方少爷，奴婢不能收，不能收啊！” 方静之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啥，太监不收钱，你特么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肖静哭了，吓哭了。 直接扭头看向朱标：“太子殿下，方少爷说的不对啊，奴婢不收钱，奴婢从来没收过别人的钱啊！” “呀，你是害怕太子大哥啊，没事没事，就当他不存在！”方静之愣是把钱塞进了肖静的手里。 人情世故这一点，本少爷就玩得手拿把掐。 肖静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服了，干爷这是不整死他不放心啊！ 就连太监这样的可怜人都不放过。 皇孙啊，您这大哥哥，他不是个好人啊！ 朱标也是让方静之整的有些无语，无奈的伸手点了点方静之：“你这家伙。” 随后，朱标又冲着肖静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起来。 “行了，能让你待在皇孙的身边，自然是知道你的。” “不过……” 朱标回头看了看方静之手里的那一沓宝钞，再想想自己那还没修的东宫大殿。 “不过他的钱可以收。” “另外还要分我一半！” 肖静懵了，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钱递到朱标手里。 朱标点了点，道：“大手笔啊，不愧是蓝家庄子首富。” 说着，还很有道义点出一半，剩下的二十五贯又给了肖静。 “方贤弟赏的，你就拿着吧！” “这家伙不是别人，有钱的很！” 方静之耸耸肩，道：“大哥，我哪里有钱啊，那都是皇后娘娘的钱，我最多算是暂时保管罢了！” 朱标笑道：“行了，还不知道你，一个小太监都欺负，你看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方静之冲着小太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吓到了，你说你这太监当得，给钱都不要，太傻了！” 肖静手里捧着二十五贯，依旧处在呆滞状态。 我递那个天啊！ 咱这是跟太子分赃了？ 咱不是在做梦吧！ 听到方静之声音，肖静从幻想中醒了过来。 “方少爷，奴婢真的不收钱，从来没收过别人的钱。” “奴婢只知道好好伺候好皇孙，不敢想别的。” 洪武朝不像是大明的中后期，没有朱棣特意安排人教授太监识字的事情，自然也不存在刘瑾魏忠贤这样的大太监。 老朱认为太监就不是好人，这些人一旦得了势，势必会演变成东汉时候的宦官治乱。 也正因如此，对于太监，老朱也是有严密监控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太监们也不会轻易的收钱。 当然，也并不表示没有这种情况。 后世如此规章制度如此的严密，也没挡住那些不是太监，胜似太监的狗东西收钱。 更何况是大明朝呢！ 再光明的大堂，也依旧会有阴暗潮湿的角落。 方静之之所以给肖静塞钱，一来是没见过太监，看电视上那些太监嚣张跋扈的，这好不容易碰上，怎么也要挑战一下。 二来就是单纯的看这小太监傻乎乎的样子，有点想逗逗对方。 可没想到这么禁不住玩，竟然吓哭了。 方静之看着对方笑道：“太子殿下都说好了，给你就拿着吧，本少爷不缺你这三五十贯的，拿了钱就好好照顾小皇孙就好了。” 听到方静之这么说，肖静这才战战兢兢的把那二十五贯的宝钞收了下来。 可在看方静之的眼神，却是怎么看怎么害怕。 这干爷，就很不好认啊！ 待到肖静三人退下，方静之对外面喊了一嗓子。 “滚过来一个人。” “我大哥来了，还不把好酒好菜端上来，我要跟我的好大哥把酒言欢！” “对了，订两桌，一桌赏你们了，算在李小公爷的账上。” 朱标：“……” 李景隆：“……” 特娘的，这是把应天府大牢真的当成自己家了啊！ 就在朱标震惊的目光中，狱卒打开了牢门，送上了好酒好菜。 这些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这位方少爷，他们应天府衙是真的惹不起。 朱标张了张嘴巴，有些欲言又止。 这家伙，还真的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角色啊！ 方静之笑道：“大哥，别磨叽了，赶紧坐下一块喝点啊！” “莫要惊讶，我作为原告，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朱标嘴角抽抽，你是真当我不知道上次蓝玉打人你抢劫的事情是吧！ 李景隆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好狗腿子，看朱标要坐下，立马就把方静之的毯子拿了过来，对着原本还算干净的板凳就是一顿擦。 这看的方静之犬牙都露出来了，特娘的，本少爷还打算晚上盖的啊！ 朱标坐下，随即看了一眼依旧蹲在那里装死的老罗。 “这就是那个挨揍的穷书生？”朱标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方静之道：“这家伙可不是个穷书生，当年在张士诚手下，那可是卧龙雏凤啊！” 朱标诧异，卧龙凤雏这个雅号，他罗贯中也配得上？ 方静之道：“那可不，没有他出谋划策，老张能输的这么快！” 朱标被一口酒呛的脸色通红，连连咳嗽不止。 罗贯中更是委屈的看了方静之一眼，不是说好不说这事情了嘛！ “行了，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朱标擦了擦嘴角，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他也是被方静之搞无奈了。 还以为这位罗贯中罗先生是堪比诸葛亮的奇才之类的。 没成想，方静之嘴里的卧龙凤雏竟然是这个。 李景隆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朱标只是一个眼神，他就懂了。 抬脚踹了下蹲着罗贯中，李景隆说道：“跟我走！” 罗贯中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跟着李景隆去另一间牢房蹲着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书写的再好又咋样，遇到戴帽子的，该拿五千那还是一分都不能少。 方静之道：“还能干啥，就是看不过去了呗！” 方静之说着，端起酒壶给朱标倒了一杯酒，叹了口气，道：“大哥，李世民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我觉得吧，这话说的不太对！” “怎么说！”朱标一愣，来了兴趣。 李二这句话，可是被无数人奉为圣言，原意是老百姓就像是水，君王如舟，老百姓既可以拖着君王前行，也可以将大舟掀翻在地。 可方静之却说他不赞成，这就让朱标纳闷了。 怎么着，难道你比二凤还牛逼吗！ “在我看来，百姓不仅是水，还是我们座下的舟，君王是掌舵之人，勋贵则是君王招募的水手，至于那些读书人之类拥有专业技能的人，则是这舟船上的一颗颗穿船钉。” “这艘大船之所以能在大海中乘风破浪，除了依赖君王正确的引导，所有水手的齐心协力，还在于船板的结实，船钉的坚固。” 朱标闻言，不住地点头。 方静之的话将李二所讲扩充了，但是却扩充的十分形象。 百姓如同船板，船板需要保养，百姓也需要君王的爱护。 若是君王不能爱护百姓，就如同船板没有保养，总有一天，这艘大船会因为一块船板的腐烂而沉没。 方静之继续说道：“作为在这艘船上的乘客，我希望这艘船能在大海上永远的航行下去。” “可如今，我看到有的水手不仅不爱护这艘船，还往船钉上撒尿，想要让船钉生锈腐烂！” “大哥，你说，作为一个心中充满着公平与正义，对大明热爱，对陛下娘娘崇敬的有为青年，我能忍嘛！” 朱标：你好像漏了个人，合着你就对我这个太子毫不在意是吧！ “大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进大牢，我本可以不进来的，但我还是进来了，这是为了我自己嘛！” “不，我是个遵纪守法之人，这是为了大明，为了陛下跟娘娘！” 朱标点点头，道：“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方静之嘿嘿一笑，道：“我打算等大哥，或者是娘娘或者是陛下派人来啊！” 老朱要对付勋贵，自己就把刀把子给他递上去。 开国的皇帝，除了李二跟赵匡胤，哪有不杀勋贵的啊！ 反正这费聚跟陆仲亨都一样，早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方静之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个善良的人，陆仲亨已经被自己废了，这费聚也赶紧的送上青天为好。 早点把这家伙送走，也省的他欺负更多的穷苦人。 老罗这样的读书人都被他欺负，更何况那些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了。 想方静之上辈子，在网上看过太多告官无路，叫苦无门的普通百姓，就连买张车票去首府，半夜买到早晨就被人堵在门口。 最后没了办法，只能在网上寻求帮助，就这，搞不好账号还被封掉，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 上辈子的方静之对此无能为力，自己就是个刁民，管好自己，别给国家添麻烦就是了。 可是如今穿越到了大明，自己也有了能力。 方静之很不介意，在讨好老朱家的同时，用自己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为这些底层的百姓来争取一些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公平。 朱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没好气的伸手点了点方静之。 好家伙，这是早就打了自己的主意，就等着自己过来擦屁股呢！ 不过，这屁股，他还真的愿意擦。 最近，勋贵们也是真的有些无法无天了。 天子脚下，费聚就敢让自己铺子里的掌柜光明正大的抢夺读书人的书稿，那在看不见的地方呢！ “行吧，这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方静之十分谄媚的给朱标倒酒：“就知道大哥办事妥帖！” 朱标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静之啊，那个罗贯中写的水浒传写完了没有。” “锦衣卫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我，还带来了他写的那本水浒传，我看着很有意思啊！” “特别是那侠肝义胆的鲁提辖与武二郎，可惜送来的书只到了招揽卢俊义就没有了，后面的写完了嘛，拿给我看看。” 好家伙，这事要催更啊！ 众所周知，催更是一件相当让人头疼的事情。 方静之对朱标，很是鄙夷。 方静之说道：“这家伙最近在搞西门庆与潘金莲的详细故事呢，除此之外还有一本三国演义也在写，至于水浒传的故事，回头我给你催一下！” 西门庆与潘金莲的详细故事。 朱标的脸上露出一丝你懂得的笑容。 “那你可要催他快点写，写完了赶紧给送到东宫来。” “到时候你亲自来送，我还给你准备了不少的小龙团等着你去拿呢！”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朱标，想不到竟然也会喜欢这种低俗的，伤风败俗的故事。 我鄙视你！ “嘿嘿，大哥，我懂！” “到时候老罗写完了，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 “不过，你的小龙团，我肯定不客气，统统打包带走。” “还是大哥心疼我啊，知道我这个弟弟喝别的茶拉嗓子！” “……” 闲聊一阵，朱标走了。 至于方静之，依旧蹲在大牢里没有出去。 勋贵们喜欢欺负老百姓，可自己作为老百姓，那必须给老百姓出口恶气啊！ 自己就欺负李相了。 方静之在大牢内美滋滋的想着再搞李相点钱。 殊不知大牢外面早已经乱成一团。 一群身着劲装的汉子，在一名长相彪悍的壮汉带领下，气势汹汹的围住了一名身穿锦衣的中年汉子。 第9章 费聚! 大牢外面。 费聚早早的就来了。 原本，他是想来好好收拾一下方静之这个混蛋的。 什么阿猫阿狗的玩意，也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真当他平凉侯费聚好欺负是吧！ 结果，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私服过来的朱标。 再看看身后的几人，女人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儿姑娘，太监不认识，肯定是宫里的没错了，至于另一个灰头土脸还带伤的，这可太熟悉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这家伙，太子带着这些人要干嘛去？ 我曹，这好像是去应天府衙的方向啊！ 费聚直接就给吓了一大跳。 瞬间就把干儿子们遣散了。 这要是让太子看到自己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招摇过市，这还的了。 就算是太子不说，毛骧这个狗东西肯定也是要告诉皇帝的。 那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乎，费聚孤身一人就跟到了太子的身后。 他倒是要看看，太子这是打算干啥去。 万一不是去应天府衙，是去干别的什么事情呢，自己说不定还能趁机在太子面前刷一下好感度。 可是越跟着朱标走，费聚的心就越凉。 明明天气不错，阳光高照的，这位正当壮年的汉子愣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吓得。 太子殿下竟然直接就去了应天府衙的大牢。 费聚知道，坏事了。 这事情可能要闹大了。 勋贵们不得经商，除非是皇帝赏赐的官铺。 但是这也就是表面的事情，背地里那家还没有几间铺子用来赚些银钱。 那家名为千刀的铺子，背后的大股东就是自己。 这一点，基本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是都不点破罢了。 这太子毛骧一出面，自己开铺子的事情一准闹到朝堂。 到时候，即便这谋反是诬告，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肯定会被那些狗娘养的御史们给自己扣到头上。 这姓方的，真是害人不浅啊！ 还有聚在大牢门前的这群小娘子们。 为首的竟然是蓝玉家的蓝采薇和韩国公家李葵儿。 原谅蓝玉不是在吹牛逼，这还真是他的闺女啊！ 苦啊！ 费聚有点想哭。 这麻烦，可真是大大的了！ 他躲在人群中，哆哆嗦嗦的看着朱标四人进了大牢，又眼睁睁的看着朱标冷着一张脸出了大牢。 费聚真的怕了，怕的要死。 他只想赶紧回家，把自己跟千刀书铺的关系分割的干干净净。 至于那个掌柜的，你就自己去死吧！ 你得老婆，本侯爷会帮你照顾的。 可是当费聚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砂锅大的拳头，迎面就砸了上来。 …… 沐英最近对方静之那可是馋的要死。 蓝家庄子又送来了一批火药，他本想去抢的，可是没抢过蓝玉。 人家蓝玉理直气壮啊！ 我女婿送来的东西，你凭啥抢。 而且这还是我付了定金的。 沐英到时想下单，订购一些新式的火药。 可惜被蓝玉这厮拦的死死的，刚刚派人出去打听方静之的消息，还没走出多远呢，蓝玉的人就冲出来了。 这家伙混蛋啊，直接就给打晕抬走，那是真的不废话了。 为此，沐英还专门找朱标告了一状。 好在朱标给了他定心丸，等出征的时候，一定给他配足足够的火药，这才让沐英放下了心。 火药的事情解决了，可回到一家，一看自己那闺女。 沐英的心思又起来了。 今日里，沐英休沐在家，正拦着跨马提枪准备出门打猎的闺女。 结果，一名干儿子就急匆匆的来了。 听说了方静之被抓进大牢，沐英兴奋的一蹦三尺高。 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啊！ 也顾不得其他了，带上闺女跟几个干儿子就来了。 路上，听干儿子说了关于方静之为什么被关进大牢的始末。 沐英直接气的都要炸了。 读书人写书嘲讽老朱的事情暂且不谈，这费聚身为侯爵，竟然欺负穷苦读书人，这一点沐英就相当的看不过去。 洪武四年，朝廷举行第一次科举。 说起那一年的科举，那可叫一个苦啊！ 高中进士的全是南方学子，北方学子直接全军覆没。 也正因为如此，朝廷这些年对读书人是何等的看重。 每一个读书人，那都是皇帝跟娘娘的心尖尖啊！ 沐英不在乎读书人如何，但他很在乎皇帝，在乎皇后，在乎太子。 你费聚欺负读书人，就是跟这三人过不去，你跟他们三过不去，那就是跟咱姓沐的过不去。 更何况，这姓方的还是咱看好了的女婿。 当沐英带着人赶来的时候，恰好遇到正准备离开的费聚。 于是乎，费聚就惨了。 “给我揍他！” 沐英一拳下去，干儿子呼呼啦啦的就上了，围着费聚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的这些干儿子们，那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军中敢打敢冲，每次战斗，都是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 他们尊重沐英，尊重皇帝皇后太子皇孙。 可是对上费聚，那是真的不怕。 跟着自己干爹打的勋贵多了，也没见怎么着。 而在这其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就显得格外瞩目。 沐英一回头，就看到自己闺女沐秋一脚踹在费聚的关键位置上。 地上的费聚，瞬间脸红脖子粗，瞪眼弓腰成了一只煮熟的红霞。 “闺女啊，要淑女，要淑女啊！”沐英的嘴角抽了抽。 沐秋英姿飒爽，一甩马尾，道：“爹，你若是不动手就一边去，别耽搁我揍他。” “闺女啊，你知道爹带你干啥来了不？”沐英小心的说道。 沐秋一挑眉：“爹，你能不能爷们点，磨磨唧唧干什么，想干啥你就说呗！” 沐英左右瞥了一下，恰好看到正好奇的打量这边的蓝采薇。 顿时就有些心虚。 压低了嗓音，沐英小心翼翼的说道：“闺女啊，爹跟你说，这次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情啊！” 沐英的踹出去的脚顿时就慢了半拍，有些狐疑的看着沐英。 “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没事一边去，别耽搁我打架！” “闺女啊，爹是真的有好事啊，你慢点打啊，保持仪容啊！” “我不要，你有事赶紧走，别逼着我连你一起打！” “哎，闺女，这没必要，真没必要，你先打啊，就打一小会记得就停手啊！” “……” 另一边。 蓝采薇李葵儿有些狐疑的看着大打出手的沐英一家人。 沐家怎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打人。 那挨打的似乎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 而且怎么沐秋也来了。 作为南京城有名的奇女子。 沐秋也是其中之一。 不同于徐妙云蓝采薇俩人的出名方式，这位沐家大小姐常年习武，少了几分女子的柔弱，多了一丝男子的英气，完全就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双铁拳打出的名气。 当然与李葵儿这样的猛女子不同，这位沐家大小姐单论颜值，那可是不输蓝采薇徐妙云二人，可谓是南京城仅此一号的巾帼美女。 也正因如此，沐秋也是不少勋贵二代们最想联姻的对象之一。 可惜的是，上门求亲的勋贵二代们，大多被沐秋打了出来。 蓝采薇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位沐家大小姐，可是放出话来了，一定要找一位合乎心意的男子作为夫婿。 而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呢！ 据传，沐秋喜欢笑起来坏坏的，而且长相书生气，又十分聪明的男子。 蓝采薇觉得，方静之这家伙，似乎就很符合沐秋的条件。 这让她心里有一种浓浓危机感。 “葵儿，我们进大牢！”蓝采薇一双秀气的眉毛一挑，冷声说道。 “啊！”李葵儿美滋滋的看人打架呢，摩拳擦掌，还想着上前助拳呢，这蓝采薇忽然一句话，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进天牢！”蓝采薇重新说了一遍，跨步而出。 好闺蜜要进去，李葵儿肯定是要跟着的。 那边沐家打人，李相早就过去了，这会刚好没人拦路。 寻常的差役，早就知道两位大小姐的身份，自然是不敢拦的，纷纷扭过头，装着没看到的样子。 蓝采薇李葵儿一路畅通无阻，最终在昏暗的牢狱尽头找到了方静之。 朱标刚走，但是美酒佳肴自然是不能浪费。 方静之这会正跟李景隆罗贯中俩人大吃大喝。 蓝采薇惊愕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道：“你这是在坐牢？” 知晓上次老爹因为他进大牢的事情揍了应天府尹，但不知道，这家伙竟然在大牢里还能有这待遇。 看来，上次那位叫李相的府尹是真的挨揍不轻。 一看到蓝采薇，方静之瞬间眼前一亮。 急急忙忙的上前，一把就握住了蓝采薇的小手。 蓝采薇小脸一红：“别，别，这么多人呢！” 方静之不撒手，委屈巴巴的说道：“小薇薇，呜呜呜，吓死我了，我坐牢了啊，我要怎么办啊！” 演上了，李景隆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在罗贯中的屁股上：“拿上酒肉，跟我到边上吃去！” 老罗没好气的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上酒肉，又跟着李景隆去了刚刚的牢房。 李葵儿倒是很想留下来看看，毕竟这是她看着走来的纨绔少爷与高冷大小姐的第……反正也不知道第几画了。 可惜，李景隆冲着他不停地使眼色，李葵儿也只能跟着李景隆去喝酒了。 可下一秒。 俩人就勾肩搭背的把耳朵凑到了牢房的栅栏上。 至于老罗，本来也想听听的，可惜李葵儿直接就是一脚。 老罗就再也没了吃瓜的心思。 望着面前的方静之，蓝采薇叹了口气，道：“你这家伙，出事了，知道急了，告人谋反的时候哪去了。” “那要怎么办啊，我好害怕啊！” “太子不是来过了，你怕什么！” “太子不管我，他说我告的是平凉侯，以民告官，即便是告成了，也要吃苦头的，这是规矩！”方静之叹了口气，道：“小薇薇，我身子骨弱，可能要死了，可是老方家不能绝后啊，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蓝采薇：“？？？” 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装的。 蓝采薇脸上笑眯眯，穿着绣花鞋的玉足狠狠的一脚就踩在了方静之脚面上。 方静之呆立当场，随即惨嚎出声。 “哎呀，我擦，疼疼疼！” “疼，疼就对了！”蓝采薇脸蛋羞红羞红的，嘴角却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让你这个大混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好好，你先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啊！”方静之龇牙咧嘴。 小妮子的腿看着挺细的，还真有劲嗨。 蓝采薇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却是松开了方静之。 他也是头一次踩男人的脚，嗯，老爹跟大哥二哥的不算。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她脸上的羞红直接蔓延到了脖颈耳朵。 粉红色的脖颈，红彤彤的耳垂，直接看呆了方静之。 看着方静之呆呆的模样，蓝采薇更加的害羞了，又是一脚踩向了方静之，不过这一脚很轻。 心上人沉迷自己的容颜，这是一个让女子骄傲的事情。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不能被喜欢的人喜欢，这盛世的容颜要来又有何用。 “擦擦你的口水，恶心死了！” “啊！” 方静之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空空如也。 “你骗我！” 蓝采薇哼了一声，知道这家伙没事就好了。 坏家伙在大牢里开心着呢，亏得自己还为他担惊受怕的。 “骗你又怎么了！”蓝采薇骄傲的抬了抬头：“你还想打我不成！来，你打呀！” 望着面前那张调皮而又美丽的小脸蛋，方静之怎么可能打的下去。 嗯，就当她不是蓝采薇，就当是牙花子姐姐了。 给牙花子姐姐一个面子。 “好了，好了，不闹了！”方静之平缓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这大牢里阴暗潮湿的，你进来干嘛，没事赶紧出去！” 狗东西，没良心，亏人家闯进来见你。 蓝采薇道：“没事，就是进来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上刑打死！” 好家伙，还不知道刚刚谁心急火燎的。 “好好好，我没事，你们快出去吧，等这事情完了，我也就出去了。” “对了，我给你送去的话本看了没有，好看不！”方静之说道。 这几天，他已经逼着老罗搞了不少的话本出来。 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专业，写出来的话本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啊！ 希望老罗在某本着作上，也能如此的尽心尽力。 “嗯，看了！”蓝采薇轻点颔首：“那你什么时候出来啊，太子殿下有没有说。” “随时啊！”方静之道：“不过我暂时不想出去！” “嗯？” “不拿一把李相的钱再走，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你真是……”蓝采薇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语了，明明家财万贯的，从来不缺钱花，可就是像钻进钱眼里了一样。 她哪里知道，这纯粹是因为方静之的恶趣味在作怪。 就像是一个水蜜桃，明明自家的又大又白，可就是不如别人家的好吃。 蓝采薇来了，蓝采薇又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沐秋。 正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美女见了美女，即便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女，那也是犹如火星撞地球。 “姐，沐秋在看你呢！”李葵儿道。 “看就看呗！” 蓝采薇很是不屑的一仰头，露出天鹅一般的雪白脖颈，阳光下，那脖颈仿佛如玉一般，熠熠生辉。 自从有了化妆品，蓝采薇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无论是有了什么好货，方静之总会按照她的皮肤特意先做一份交给她。 经过这段时间的皮肤护理，她的皮肤比起以前那可是好了不止一个跨度，好多小姐妹每天都围着她询问皮肤护理的问题，就连宫里的几位娘娘都派人来问过。 这让蓝采薇十分的骄傲。 皮肤小麦色的沐秋，拿什么跟自己比。 她就没那个实力你知道吧！ 不过，她倒是要看看，沐秋跟她那个同样不靠谱的爹，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来到应天府衙不远处的一座酒楼门前，蓝采薇与小姐妹们分别，急匆匆的去了二楼雅间。 这个房间，她早就看好了，打开窗户，刚好就能看到牢狱门口。 沐英鬼鬼祟祟的躲在自家闺女的背后，无比期待蓝采薇的离开。 毕竟这是打人未过门的夫婿的主意，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偷人的意味。 再当着人家的面干。 那是着实有些不好啊！ 看到蓝采薇走了，沐英也算是放了心。 一把抓住李相，急匆匆的就进了大牢。 闺女那可是自己的宝贝疙瘩，可不能进大牢这样的地方。 只希望出来的时候，闺女已经揍完了，免得毁了自家闺女在方静之这小子心里的形象。 沐秋此刻，正被费聚揍得兴奋。 她老早就想揍揍这些老爹的同僚了，可惜一直没机会，只能揍他们的儿子过过瘾。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那岂能放过。 于是乎，沐秋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老爹已经带着李相这个应天府尹偷偷的溜了。 …… 蓝采薇走了，李景隆就又带着罗贯中回来了。 今天的罗贯中，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说别的，就说身边的这位李小公爷，那可是平民百姓这辈子都不可能见上一眼的大人物啊！ 如今这么大的人物竟然跟自己一张桌吃饭，还踹自己的皮肤。 若不是小公爷踹的太疼，老罗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更吓人的是后面的这几位。 小公爷刚刚说啥，锦衣卫指挥使，皇后的贴身女官，皇孙的贴身太监。 我滴个乖乖，这是不花钱就能见到的。 特别是最中间的那位，竟然是太子。 老罗觉得，自己的祖坟肯定是冒了青烟了。 不然岂能认识这个手眼通天的少爷。 太子都来了，自己八成是死不了，以后跟着少爷，那岂不是一飞冲天啊！ 这哪是少爷啊，这简直就是干爷爷啊！ 老罗端着酒壶，一脸谄媚的给方静之与李景隆倒酒。 “少爷，刚刚那位就是永昌侯家的大小姐，咱家以后得女主人嘛！” 李景隆似笑非笑的看了老罗一眼，笑道：“你这话就应该刚刚在这里说，说不定你那未来的女主人，还会赏你两贯钱花花呢！” “那感情好！”老罗嘿嘿笑道。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一边玩去，什么女主人不女主人的，本少爷还没成婚呢！” “喜欢本少爷的女人那么多，他蓝采薇还不知道要排到多少号呢！” “说不得什么公主郡主的，都等着嫁给本少爷呢！” 李景隆一脸的嫌弃：“老方，你这就不太好了。” “当着别人的面吹牛逼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着自家兄弟的面吹起来了。” “我就不信，这话你敢当着采薇姑娘，或者是蓝叔的面讲。” 这就让方静之有些尴尬了。 李景隆这厮把，就是太实在了。 你这样，就很难交到好朋友好不好。 你看看后世的谦哥，专业捧哏，那家伙，朋友交的。 天南海北，各行各业。 为什么谦哥这么受欢迎，那还不是因为喝酒的时候职业技能发作。 别人说啥他都能给碰上两句嘛！ 来来来，读者们，这段那笔记下来。 宝贵的职场生存法则有木有。 就冲这一段，来，免费的用爱发电给我刷起来。 言归正传。 方静之现在正在琢磨着，这次要搞李相多少的钱花花。 刚刚李景隆这厮已经打劫了一百贯了，自己若是再搞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江湖道义。 被一个团伙的抢劫两次，怎么想怎么斗都替李相觉得亏得慌。 而且这厮到底还有多少钱，愿不愿意给，这也是个问题。 抢劫洪武朝的官，这可是个技术活。 李相的钱多了，老朱一寻思，肯定是贪污来的，砍了，钱少了，少了那自己抢个鸡毛。 所以，这抢多少，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可还不等方静之考虑明白，就见两道人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哎呀呀，大侄子啊，我来救你来了！” 方静之抬头。 熊瞎子一样的沐英提着小鸡仔一般的李相正冲着自己的牢房跑了过来。 没看错，就是跑。 地上咚咚咚的响。 李相被甩的上下翻飞，舌头都甩飞了出来。 眼看着是要昏死过去了。 方静之忽然觉得，都这样了自己还计划着抢劫老李，这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啊！ 第10章 沐大姑娘! “哈哈哈！” “大侄子，咱来就你来了啊！”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自从来到大明，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这大明的武将们，总是哈哈哈，还都是统一的三声就让人很是无奈。 你叫四声也行啊，起码对称。 “沐叔，咱们的府尹大人，就要被你甩死了！”方静之指了指李相，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一声沐叔叫的，就相当的顺滑，就连方静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这么顺滑的叫了出来。 难不成？ 抱大腿综合症又犯了？ 沐英这时候也才注意到已经两眼发花，口吐白沫李相。 方才他心情是很激动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生怕蓝采薇看到他。 毕竟他好歹也是个长辈，虽然蓝玉那厮不要脸，但他沐英那可是体面人，要脸的。 蓝采薇算起来还是自己的侄女，为了闺女抢侄女的未来夫婿，说起来总是有点不好的。 所以跑起来那也是不管不顾，只想着别被蓝采薇看到了，哪还顾得上李相。 沐英人是粗鲁，做起事情那却是粗中带细。 很是温柔的讲李相放到一旁的稻草堆上，随即就是呸呸两声。 在方静之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只见沐英搓了搓手，狠狠的两记大嘴巴子就抽到了李相的脸上。 方静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看着都疼啊！ 肉眼可见的，李相醒了，脸上也是直接肿起来了。 方静之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这沐叔他叫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 从昏迷中醒来，李相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方静之。 他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 脸上火辣辣的一抽抽的疼，泪水顺着鼓起的脸颊落到地上，摔成八瓣。 “方少爷，求您了，您走吧，您走好不好！” 李相跪在地上，匍匐前进，直接抱住了方静之的大腿。 自从做了这应天府尹，他就从未像现在一般的狼狈过。 这个姓方的，就是个灾星啊！ 上次永昌侯蓝玉就因为他给自己揍了一顿。 可说到底，那都是肉体上的疼痛，最多养上那么几天，也就好了。 可今天，带来的却是精神上的打击啊！ 先是李小公爷，小公爷甚至为了这少年直接住进了大牢里。 再就是带着太监护卫的，作为应天府尹，李相也是认识不少人的，比如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能带着太监，让毛骧跟在后面的，想想就知道是什么人。 这关系都顶到天了好吗！ 可这还不算，永昌侯蓝家的大小姐，韩国公府的李家大小姐，各家勋贵家不好招惹的小娘子们。 那一个个的眼神那个吓人啊，就差明说不放人就要弄死自己了。 最后来的这位西平侯最是残暴，上来就带着人打了路人啊！ 这简直比永昌侯还要野蛮好不好。 虽然自己也无比的希望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可不是在这个条件下啊！ 大家喝喝花酒，聊聊天，认识一下不好吗！ 方少爷啊，求求您老，收了神通吧！ 我这个小小的应天府尹，扛不住了啊！ 李相抱着方静之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一边哭，一边狠劲的往外掏。 “方少爷，下官孝敬您，您就是我的爷！” “这是二百贯的宝钞，家里刚刚给的。” “这是宅子，刚买的。” “还有这玉佩，拙荆娘家带过来的，价值不菲。” “都给您，都给您好不好！” “只要您能从这大牢里出去好不好，下官求您了啊！” “呜呜呜呜……” 李相嚎啕大哭，听这嗓门，像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方静之被他哭的有些心烦，随即将目光看向沐英。 都怪沐英啊，你看看给人打的。 沐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咱在军中习惯了，军伍里的弟兄摔晕了，两记大嘴子下去一准就醒了，谁知道这家伙这么不经打啊！” 好家伙，你这可真是爱兵如子。 能当你的兵，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方静之在心里默默的为沐英麾下的士卒默哀三秒钟。 随即一脚踹飞李相。 “尼特娘的，鼻涕眼泪别往本少爷的裤子上擦啊！” “我曹，我这可是新裤子！” 被踹了一个趔趄，李相也不恼。 坐在地上又是一阵委屈的大哭。 “方少爷啊，小官求求您了！” “你看看这给下官打的，上次挨了永昌侯的揍还没好利索呢，这次又被西平侯打了！” “您在住下去，下官会被打死的啊！”李相哭道。 方静之被他哭的有些头疼，也有些于心不忍。 这家伙，竟然哭出了后世网络上，不泡八个老婆都哭不出来的那味道。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方静之拍拍李相的脑袋：“乖，不哭啊，我一会就走了！” 当然，他也没忘记将李相送出来的东西收到袖子里。 这一会的功夫，李景隆这厮已经把玉佩偷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毛病，明明就是个玉佩批发商，还这么喜欢玉佩这样的东西。 没看本少爷今天只挂了五个，很不对称的嘛！ 不理会依旧默默流泪的李相，方静之笑呵呵的看向沐英。 “哎呀呀，沐叔啊，这点小事还劳烦您过来，来来来，先吃点啊！” 罗贯中一愣，又来，于是很有颜色的又抱着自己的酒碗准备去老地方了。 方静之道：“你干啥去啊？” 罗贯中：“我去那边的牢房蹲着去吧！” 方静之：“哦，这次不用！” 罗贯中：那你不早说。 “贤侄啊，不忙着吃喝，老叔这次来找你啊，有好事！”沐英贼兮兮的笑着。 瞧着，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简直就是为咱闺女量身打造的有木有。 “好事？”方静之皱了皱眉：“火药订单？” “不是，不是，订单那是小事，走走走，贤侄，咱们先出去再说！” “这大牢里昏昏暗暗的，哪是说话的地方啊！” 沐英说着，很是亲热的揽过方静之，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拖着就往外走。 方静之几乎是被沐英押着出去的，这让他有种山大王强媳妇的感觉，也就是缺几个摇旗呐喊的小山贼了。 望着方静之离开的背影，李相又哭了。 这次是开心的，这个丧门星，终于走了啊！ 可惜，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景隆那张贼兮兮的笑脸出现在他面前。 “李府尹啊，老方出去了，咱们的工钱是不是要结算一下啊！” 李相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小公爷，这，咱们不是说好了一百贯，我不是都给你了嘛！” “这哪跟哪啊！”李景隆瞬间把脸冷了下来：“本小公爷，刚刚明明说的是定金，你这一百贯才付了一半的定金，本小公爷刚刚把老方弄出去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把剩下的一半给我！” 李相有点怕李景隆，他这样的小官，天生就对李景隆这样的纨绔心里有些害怕。 可他还是壮着胆子反驳，毕竟家里的钱真的经不起你们这么抢了啊！ “小公爷，你当时可没说什么定金啊！” “咱们说好的就是下官给您一百贯，您把方少爷请出大牢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小公爷我没说清楚咯！”李景隆笑呵呵的说道，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冷：“哎呀，不知道这应天府的大牢住起来是个什么滋味，话说回来，本小公爷还没住过大牢呢！” 啥，你也要住？ 李相懵逼了。 在看李景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么阴冷呢！ 李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位李小公爷看样子跟那姓方的关系匪浅。 姓方的就不是好东西，喜欢坑人，这位李小公爷可别有这毛病。 姓方的住进大牢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这小公爷万一真的住下不走了。 拿着…… 姓方的也就是坑了自己的钱。 这小公爷，这是坑自己的命啊！ 狠狠心，咬咬牙，跺跺脚，李相最终决定，自己给钱。 就当花钱买平安了。 “小公爷，不瞒您说，在下还有一所宅子，值些银钱……” “那你不早说，房契给我！” “在家里呢！” “走，我跟你去家里拿！” 李相一瘸一拐的走出大牢，他又哭了，哭的很伤心。 这姓方的，姓李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一帮子活土匪啊！ 大名寻贵，就没个好人！ 大牢门前，雄姿英发的沐姑娘正在胖揍平凉侯费聚。 左手使拳，右手劈掌，脚下更是一招夺命连环踢使到飞起。 飞起一脚踹在想要逃跑的费聚屁股上，沐大姑娘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英姿飒爽，颇有几分杨门女将的风采。 就像是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一般。 “爹，你瞅瞅，我刚才使得那一脚咋样！” 沐英的老脸，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费聚这小子，是真特娘的抗揍啊！ 早知道，自己就先把他打个半死了。 沐大姑娘此刻也瞧见了方静之，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被老爹揽着膀子，看上去很亲切的模样。 这谁啊？ 老爹来这里就是为了他，新认的干儿子嘛？ 难道是？ “爹，这不是你的私生子吧，长得如此俊秀，不像是咱老沐家的种啊！” “咱们一家子，除了我，都是歪瓜裂枣。” 沐大姑娘一把拿着手帕擦着自己脸上因为打人流出来的汗水，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沐英：“爹啊，你不是让人骗了吧，或者你藏在外面的偷汉子了？” 沐英的老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那个精彩。 这个丫头，可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没救了！ 再看看同样是个莽夫的蓝玉，怎么就养出来蓝采薇那样懂事的闺女呢！ “什么胡言乱语，这就是我跟你说过得，那位研究新式火药的少年郎。” “蓝家庄子，方静之！”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家法伺候！” 沐英嘴里说的咬牙切齿，可是哪里舍得打自己闺女啊！ 老沐家可就这一个丫头，疼都疼不够呢！ 嗯，最多回头揍他几个哥哥，就当揍闺女了。 倒是沐大姑娘，此刻彻底的懵了。 什么？ 这就是方静之？ 刚刚离开家的时候，她还专门问了老爹为什么紧张这位姓方的少年郎。 老爹也没有明说。 所以刚刚她才打趣沐英。 原本以为能让老爹欣赏的人，不是黑熊精就是黑熊精。 可万万没想到，这姓方的少年郎是如此的俊秀啊！ 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形修长，只比自己老爹矮半个头，或许过不了几年就要超越老爹了。 面容白皙，五官十分的秀气，气质温良，正像读书人说的君子如玉，真的是十分的好看。 特别是笑起来的模样，坏坏的，再搭配上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真的是…… 沐大姑娘呆愣在原地。 方静之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自信的。 刚刚穿越那会，就是靠着原主的这张脸，才在隔壁刘寡妇家里吃了几顿饱饭，算是熬过了最初的两天。 如今经过这大半年的休养生息，个子长高了，五官长开了，颜值那是瞬间提升好几个档次，从当初的宝强，变成了如今的冠希。 但就这张脸，对女人的杀伤力堪比核弹了。 就是不知道等老年以后，会不会由冠希变成本山。 这就很让人担心。 沐大姑娘只觉得自己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动嘛！ 过去，老爹总是弄来一些五大三粗，粗鲁无礼的武夫来跟自己相亲，要么就是那些勋贵家里的废物子弟，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沐大姑娘哪里看得上这些歪瓜裂枣。 她琢磨着老爹的审美，基本上也就那么回事了，属于无药可医的程度了。 可万万没想到，老爹夸赞有加的少年郎，竟然会是如此的俊秀。 不似那些粗鲁武夫长得人不人鬼不鬼，模样比起那些勋贵废物子弟不知好上多少，且不像是那种双手无力的废物点心。 简直就是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了好吗！ 愣了半晌，沐大姑娘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为了跟着老爹揍人，她穿的还是准备去打猎的装扮。 寻常女子，哪个会如此的打扮啊！ 完了！ 自己在小郎君心里的形象，算是毁了。 废了，废了啊！ 沐大姑娘羞的脸蛋酡红，情急之下，手里的手帕随手一抛，拔腿就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巧不巧，那张被沐大姑娘随手抛弃的手帕随着微风吹拂，十分准确的落到了方静之的脸上。 这就，很巧合…… 沐英的嘴角直抽抽，他的眼睛不敢看方静之，喃喃说道：“那个，那个……我家闺女，其实挺乖巧的，她平时也不这样，总之，她人真的很好。” 沐英努力的解释，只是他本来嘴就有些笨，要不也不会总是让蓝玉那厮占了便宜，如今遇到这么一个让人尴尬的局面，更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那个，你，你觉得我闺女咋样！”沐英鬼使神差的，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可是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方静之捏着手里的帕子，别说，味道还香香的，虽然这么说让自己显得有一些猥琐。 “嗯，极，极美。” 沐英大喜，俗话说得好，婚嫁这种事情，始于颜值,忠于颜值,陷于颜值,败于人老珠黄。 只要觉得姑娘长得好看，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啊！ 当年咱不就是看娃他娘长得好看，直接给抢回家了嘛！ 如今孩子都好几个了，虽说人老珠黄，但也是风韵犹存啊！ 嗯，实在看不下去，去小妾那里住几天不就行了。 自己闺女，有戏啊！ 沐英乐呵呵的拍着方静之的肩膀，得意的说道：“算你小子有眼光，我这个姑娘啊，随我，长得漂亮，人也好，那简直没话说。” “南京城里想要上门提亲的小伙子，那简直都要把我家的门槛他破了！” “小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咱的女婿。” “咱宝贝闺女这呢，做了咱的女婿，以后咱的家产分你一半。” 方静之瞬间无语了，好家伙，以为你打火药的主意，没想到你是看上了本少爷这个人啊！ 不过你这家伙是不是抽风了，找自己当女婿，那小薇薇还不弄死自己啊！ 而且这么一个疯丫头，怎么看怎么不如小薇薇好欺负啊！ 就刚刚她打人这两下子，再看看那挨打的虎背熊腰的汉子。 这换做挨打的是自己…… 方静之被吓得不寒而栗，连忙尬笑道：“那个，我，我，我说的是，鸡，姬霓太美！” 姬霓太美？ 这让这位未来的沐王爷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东西！ 趁着沐英愣神的功夫，方静之已经悄悄的离远了几步。 “沐叔，我还有事呢，就先走了哈！” “咱们回头再聊啊！” 方静之说完，也不等沐英作何反应，拉着李景隆罗贯中就跑了。 小薇薇还没搞定了，暂时还是别扯到其他姑娘了。 虽然说这位沐大小姐也很不错的样子。 沐英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看着方静之的背影，又是气，又是恼。 都怪该死的费聚啊，毁了自家丫头在这小子心中的形象。 不行，这就去找费聚，在揍他一顿出出气。 “沐春呢，给老子滚过来，咱们去找费聚！” 沐春铁憨憨一般的凑了过来：“爹啊，咱不是刚揍了他嘛，怎么还要找他。” 沐英龇牙：“他毁了你妹妹的婚事！” 沐春怒发冲冠，这个妹妹不是好人，整天撺掇着娘亲克扣自己的零花钱，早就想给她嫁出去了。 可惜，妹子眼光太高，京中二代没一个能看的过眼。 这好不容易有个看过眼去的，竟然让费聚毁了，这还得了。 这不亚于杀父之仇了好吗！ 沐春狠狠的一挥拳头：“哥几个走着，咱去吧费聚的软子给摘了。” 走到半路，沐春忽然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沐英，问道：“爹啊，你说我妹子看上了谁，不是姓方的那小子吧！” 沐英瞥了沐春一眼：“咋滴，你觉得不行是吧！” 沐春缩了缩脖子：“我能不去了嘛！” 沐英：“好，你先下马，为父先打断你的狗腿再说。” 沐春：“……” 沐大姑娘骑着快马，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就连跟自己打招呼的母亲都没有看到，就那么一口气的跑回了闺房，呆呆的坐在一面铜镜前面。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发直，根本没有任何焦点。 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有一张带着坏笑的俊秀脸庞划过。 那是一张不同于他人的面孔，五官立体，眼神深邃，眨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是星星似的，如同在跟你说话。 而且少年的气质也不同于其他的同龄人，有些小混混的感觉，但是又感觉带着一丝贵族才有的慵懒与优雅，给人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她出生的这十八年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就如同戏文或者话本里描绘的那些男主一般。 想着，想着，沐秋的脸就红了。 因为在她的脑海里，那些戏文的主角，竟然与方静之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别看沐大姑娘将门虎女，喜好舞刀弄剑，骑马打猎……可谁还不是个女孩子呢。 就像是抽烟喝酒打架带魂环，但我也是个好女孩一样。 沐大姑娘虽然行为做派像个男孩子，但她心里也有着属于少女才有的憧憬。 记得很多年前，那时的沐大姑娘，还真的是一个小女孩。 她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位书生，那个姓方的书生就很好看，听说叫什么方孝孺。 京城里的好多小娘子都出来看他。 沐大姑娘也偷偷的跑了出来，跟着看了好几条街。 后来父亲说起自己的婚事，他总是想找个跟方孝孺一样好看的俊俏书生。 可惜父亲死活不同意，后来在打听过方孝孺以后，沐大姑娘也是死心了。 这家伙除了长得好看，其实一肚子坏水，不是个好人。 于是乎，沐大姑娘改变了，她想找一个同样俊俏，但是聪明，心底善良，可以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保护他的男孩子。 可惜父亲总是带来一些军中的歪瓜裂枣，或者是勋贵中那些不成器的东西。 纵观大名寻贵，单论长相，也就李景隆能让沐大姑娘看的过眼，但是人品沐大姑娘是真看不上。 于是乎，这婚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沐大姑娘原本都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可谁知方静之竟然出现了。 长相气质，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而且老爹也很喜欢。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姻缘啊！ 沐大姑娘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默默的将小拳头握紧起来。 也只有这样俊俏的小郎君，才配的上如此美丽的自己。 可再一想刚才的情景。 沐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好像把一切都毁了。 第11章 方爷爷的腿粗! 沐大姑娘有些郁豫了。 小郎君刚刚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暴力。 他会不会讨厌自己。 自己是不是搞砸了啊！ 都怪父亲，为什么不提前跟自己说好呢！ 第一次见面就吓到了人家，接下来估计就没机会了啊！ 沐大姑娘有些坐不住了，她急急忙忙的凑到了门边，悄悄的打开了一条门缝。 眼见四下无人，这把自己的贴身小丫鬟喊了进来。 “绿儿啊，你说，什么样子的女孩，才招人喜欢啊！” 小丫鬟被问的有点懵逼：“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大家都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孩啊！” 小丫鬟赶忙道：“不会！”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小丫鬟拼命的点头：“小姐天生丽质，还是侯爷的掌上明珠，咱们沐家可就小姐一个女，您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小姐呢！” “是嘛！” 被小丫鬟这么一说，沐大姑娘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就是的呀，就自己这脸蛋，这身材，这家世，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自己。 只是，万一那少年郎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呢！ 木大小姐难免有些担忧。 也不怪她着急，实在是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在勋贵之中，几乎都成了笑柄，虽然表面上满不在意，可是心里头介意着呢！ “绿儿啊，你说我怎么做，才能让那少年郎，才能……让他看上，看上……” “少年郎，他？” 绿儿懵逼了：“小姐，您再说什么啊，什么少年郎啊，我认识吗？” 得，白问了！ 沐大姑娘叹了口气：“绿儿啊，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绿儿哦了一声，带着一脸的狐疑出门了。 可随即，门外就响起了淅淅索索声响。 “大小姐看好了那家的公子，我们去给抢回来。” “今晚拜堂成亲，明年就让娘亲抱上外孙！” “……” 沐秋：…… 阻碍自己跟小郎君在一起的，可能是这个家庭。 躺在床上，沐姑娘满脑子都是方静之的身影。 思来想去。 必须要好好的改变形象才好。 大家都喜欢文雅的女子，谁家想找个母老虎回家供着啊！ 嗯，就是这样。 她爬了起来，先把床头的宝剑摘下来丢到地上，随后又把门口一对方天画戟丢了，原本应该放着各类书籍的书架，上面也满是刀枪剑棍，这也不行，统统都要丢了，还有挂在墙上的弓箭，靴子里的匕首……统统都要丢掉。 从今天开始，自己要做一个精致的猪猪女孩，怎么能把闺房搞得跟兵器库一样呢！ 丢了一圈，地上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堆兵器铠甲。 沐大姑娘看的脑袋都要大了。 真是造孽啊，都怪老爹跟娘亲，怎么就没提醒过自己呢！ 她这边噼里啪啦的折腾，那边沐英也正从外面回来。 明堂内。 几名儿子已经收拾妥当，各个扛刀持戟，自己的夫人还正在为几名儿子收拾铠甲。 一见到沐英回来，沐夫人立马皱起了眉头。 “整日里就知道军务军务的，就连自己闺女的亲事都顾不得了！” “有你这么当爹的嘛！” “赶紧滚去穿盔甲，别耽搁了老娘的事情！” 沐英摸了摸鼻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这咋回事啊？ 一名儿子解释道：“爹，你不知道啊，姐姐有看中的小郎君了啊！” “就我姐那样，别人也不可能看上她，娘亲这是让我们去绑人呢！” “咱们直接给那小郎君绑回来，今晚就成亲！” “爹，就等你了，咱们一块去绑人啊！” 我尼玛！ 沐英直接人都傻了。 特么这什么跟什么啊！ 一家子，就没一个跟自己一样靠谱的。 沐英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去去去，都滚一边去！” “你们知道什么啊，就去绑人，那小子，是咱老沐家说绑就能绑的！” “要是绑人能行，还用等你们动手，老子早就替咱闺女干了！” “啊！”这下子，换沐家众人懵逼了：“爹，老爷，你认识那小郎君啊！” 沐英龇牙。 好家伙，人你们都不知道是谁，这就要去绑人啊！ “滚滚滚，都给咱滚，咱先去看看咱闺女再说！” 房间内。 沐秋与小丫鬟绿儿丁零当啷的忙碌着。 小丫鬟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的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嘛，这可是您最爱的雪花镔铁大枪啊，你还说，要用这把刀砍几个元人的脑袋来的……” 沐大姑娘瞪了小丫鬟一眼：“什么话，本姑娘从来不喜欢这种刀枪剑戟的东西，赶紧拿走拿走，这明明都是大哥二哥放在我房间里的，还有，还有，去给本小姐找点书籍话本什么的来，从今天开始，本小姐是淑女了！” 小丫鬟翻了个白眼，刀枪剑戟，书籍画本，淑女！ “哦，我知道了，小姐，您这不是鬼上身，是那位小郎君把您的心偷走了吧 ！” “小浪蹄子，本小姐撕碎你的嘴！”沐大姑娘眼睛一瞪，来了个饿虎扑食。 小丫鬟抱着铠甲，连忙往门边躲闪：“不要啊，小姐，你现在是淑女，是淑女啊！” 只听噗通一声。 沐英一脑袋的黑线。 “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沐大小姐看着自己老爹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掐着腰哈哈大笑。 可刚笑了没两分钟，又瞬间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要淑女，要淑女啊！ 沐英没好气的瞪了自己闺女与小丫鬟一眼，抬手把搭在自己脑袋上的盔甲取了下来。 “秋儿，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啊！” “这些东西，不都是你的最爱吗，平日里别人都不能动一下！” “怎么就这么堆在这里了！” 沐英指着堆积在地上的铠甲兵器问道。 这些兵器铠甲，那可都是自己闺女的宝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皇后娘娘很溺爱这个小丫头，所以这里面的不少兵器还都是出自宫中，可谓是件件精品。 就比如这件。 沐英脚尖一跳，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就落在手里。 沐春就很喜欢这把宫中锻造的大刀，不止一次动心思想要从自己妹妹手里骗来。 可是每一次，不仅不能成功，还要挨顿揍。 可见宝贝闺女对这些东西的看重。 可如今…… 沐秋莞尔一笑，羞答答的模样让沐英感觉自己的闺女是不是病了。 看这架势，八成像的得了脑疾。 要么就是鬼上身。 “爹，什么最爱，你再说什么，女儿一点也听不懂！” “众所周知，女儿乃是淑女来的，最爱的就是琴棋书画。” “哪会像你们男儿一样喜欢这些个刀刀剑剑的呀！”沐大小姐掩着嘴，轻声说道。 沐英见鬼一般的看着自己闺女：“那个，闺女啊，你有事就说，你别这样，爹害怕！” 沐英翻了白眼，直接一脚踩在了那件别人动都不让动的铠甲上，一脸兴奋的看着沐英。 “爹，不说废话了，小郎君呢！” 啥？ 沐英一脸懵逼。 沐秋兴致勃勃的说道：“爹，咱俩谁跟谁，就别打迷糊了，按照你的脾气，那么好看的小郎君，肯定被你绑回来了，赶紧说说，关在那处院子里了！” 沐英无语，自己一直都是个文明人啊，怎么闺女就这么想自己呢！ 就算自己以往是绑过人，可那个强抢民男也说不上吧！ 不就是绑点勋贵二代回家喝酒，然后灌的他们连自己爹都不认识吗！ 这能是一回事。 沐英有些尴尬，毕竟方静之的事情有点复杂。 沐英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的闺女，闷声说道：“那个，闺女啊，姓方的那小子，爹没绑回来啊！” 沐大姑娘微微一愣，心里莫名有些失望，这不像是自己的爹啊！ 眼见得自己的闺女没有说话，似乎是有些生气了，沐英赶忙说道：“不过闺女你放心，这小子家住哪里爹都知道。” 沐大姑娘好看的眸子一亮，嘴角微微翘起。 沐英继续：“可就是吧，就是这小子可能已经许配人家了！” 沐大姑娘好看的眸子一暗，嘴角微微弯了下去。 沐英不敢看闺女，缩了缩脖子：“那个只是可能，蓝玉那厮整天出去就瞎逼逼这是他女婿，但是爹派人打听过了，三媒六聘那是一件没有，最多也就是有个意向，就蓝玉那闺女，能跟咱的闺女比，闺女咱就跟她抢了！” 沐大姑娘抬起头，眸子亮闪闪的：“爹，真的？” 可随即，眸子里的亮光却又暗了下去：“我能比得过蓝采薇嘛！” 有戏啊！ 沐英侃侃而谈：“哎，闺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回来的时候，爹可是跟那小子聊过了，她亏你长得好看呢，说是什么来的？” “对了，什么姬霓太美！” “总之，就是说你很漂亮的意思。” “这就是对你有意思啊！” “闺女啊，相信爹，这个世界除了爹，就没有不好色的男人。” “你看爹都有七八个小妾呢，那小子还能不好色。” “他好色，我闺女长得好看，这就是天作之合啊！” “至于好色这个题题，大不了成婚后给他该过来就是，揍就完了！” “总之，闺女啊，你要有信心啊！” 这样啊！ 沐大姑娘的眼睛又亮了，可她还是有些不自信。 毕竟蓝采薇那也是京城里名声在外的美娇娘。 沐秋捏着衣角，有些羞涩的说道：“爹，他真的那么说过啊，说我，我漂亮？” “那是自然！”沐英拍着胸脯保证道：“你知道爹的，爹从来没骗过你！” “那他现在在哪呢，怎么会被关在大牢，又怎么会得罪平凉侯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沐大姑娘忽然关切的问道。 沐英吧唧了两下嘴，莫名感觉有些伤感。 我这刚说了你有机会，你就这么关心那小子。 怎么不关心关心你爹呢。 你爹可是刚刚被蓝玉那厮欺负了。 “可能是去找太子了吧！”沐英沉声说道。 “太子？” 沐大姑娘吓了一跳，责备道：“爹，那你怎么不跟着去啊！” 沐英愣了愣，有些奇怪的看着闺女：“我去干什么，太子殿下又没叫我！” “没叫你你就不能去了吗！”沐大姑娘生气的踹了下脚边平日里宝贝的不行的钢刀，埋怨道：“那毕竟是太子殿下，万一失了礼节怎么办，太子边上，多是有心的人，万一吃亏了呢！” 沐英抬起头，认认真真，左左右右，细细的瞧着自家眼眶泛红的丫头。 这特娘的才见了一面，你就真的喜欢上了是吧！ “放心吧，咱虽然跟着小子见了才两次，可却知道着小子一肚子的坏水，上次你哥被人揍了知道吧，就是这小子跟李景隆干的，差点没给你哥打死。” “就他这样的人，别说吃亏了，太子殿下见了他不吃亏就算不错了。” 沐大姑娘愕然，她愣了愣神，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真的吗？” “他能让太子殿下吃亏，真是太厉害了啊！” “太了不起了啊！” 沐英无话可说，瞅了瞅手里的钢刀。 忽然觉得闺女嫁不出去，喜欢舞刀弄枪也挺好的。 这丫头，算是没救了，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 都怪方静之这小子啊！ 你等着，作为你的老丈人，你不给咱送两条大明天下，这事没完。 …… 话分两头。 洪武大街，丞相府。 胡惟庸坐在书房内看书，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始终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吉安侯陆仲亨去蓝家庄子寻仇，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回来。 就连他那些一贯嚣张跋扈的干儿子们也没有回来。 不会是全部折在蓝玉的手里了吧！ 可是蓝玉最近也回京了啊！ 这就不由得胡惟庸不多想了。 蓝玉那家伙，仗着自己是太子的心腹，一惯与自己不合。 自己几次招揽过这家伙，可是这家伙却是不知道好歹。 而且听说他那个什么女婿的也来南京城了。 还跟沐家发生了冲突。 蓝家跟沐家，虽说都是太子朱标的心腹。 可沐英跟蓝玉却是互相的看不过眼。 这就好啊！ 自己现在只拉拢了费聚跟陆仲亨这个两个掌握着兵权的人。 若是蓝玉跟沐英的其中之一投入到自己的门下。 那对自己可是大有益处啊！ 正当胡惟庸还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忽然下人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老爷，不好了，平凉侯来了！” “他好像被人打了啊！” 费聚被人打了？ 这怎么回事？ 胡惟庸腾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仲亨刚刚失了消息，费聚又被人打了。 这难免让他多想。 难不成，是已经有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动嘛！ 敢动陆仲亨与费聚的人，除非是皇帝或者太子。 可是皇帝跟太子在宫里老老实实的没有动作啊！ 而且在他们离京的这段时间里，从来往的奏折来看，也不像是有时间关心其他事情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把人给老夫请过来书房！” “是，老爷！” …… 皇宫大内。 朱标凝着一张脸进了养心殿。 在他的身后，跟着毛骧。 肖静已经去找皇孙通报消息了，至于玉儿姑娘，自然也是去寻了马皇后。 老朱黑着一张，看着台下的朱标与毛骧两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说，费聚欺负的那混蛋，就是写书侮辱咱的罗贯中？” 朱标点了点头，道：“父皇，正是此人。” 老朱龇牙：“这罗贯中可是个混蛋玩意，当年跟着张士诚，可是让咱好好的吃了一把亏啊！” 至正十六年，“有志图王”的罗贯中投奔张士诚麾下，第二年老张就在老罗的建议下，好好的收拾了一把朱元璋的部下康茂才。 可惜这也是老罗的高光时刻，此后接连不断的馊主意，那可是让老张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卧龙凤雏。 老罗这人吧，哪哪都好，脑瓜子也好使。 就是这玩意他路痴啊，安排起军务来那岂止是南辕北辙，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原本不过半天就能干到的支援，但凡是让老罗出个主意，立马变成三天甚至半个月，这你能受得了。 老张能有如此部下，那也是老朱的福气啊！ 不然，就依着老朱的脾气，能在干掉老张以后放过老罗，可做梦去吧！ “父皇，儿臣今日到时见了那罗贯中，可是让静之收拾的服服帖帖啊！”朱标笑着说道。 一想到在牢房内，老罗委屈巴巴的抱着酒碗，跟着李景隆去别的牢房里的场景，朱标就忍不住的想笑。 看着真是太可怜了啊！ “嗯！”老朱点点头，道：“方静之这小子满肚子的坏水，姓罗的到了他小子手里，一准捞不着好！” “不过，这费聚是怎么跟这姓罗的搅和到一块去了，还有方静之这小子，怎么掺和进去了！”老朱问道。 毛骧在旁拱手，将其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从方静之回南京，到遇到老罗，再到碰瓷书铺，一一说与老朱听。 老朱听完，嘴角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忍不住的抽抽。 这小王八蛋，还真行！ 特娘的碰瓷的套路都会。 咱当年讨饭的时候要是有他这两下子。 也不至于三天饿就顿。 朱标道：“父皇，谋反的事情，纯属就是静之吓那掌柜的罢了！” “此事毛指挥使已经问过我，静之拿住罗贯中的第一时间，也让人过来通知我了！” “至于那本水浒传，我也看过了。” “不得不说，是一本很好的话本啊！” “至于书中人物杜撰父皇，或许有那么一丝巧合，但是也无伤大雅！” “话本的事情，百姓也不会当真就是了！” “只不过这平凉侯铺子里的掌柜强抢书稿，而且有恃无恐，此事不可姑息。” “当追究到底才行！” 朱标说着，随即深深一礼。 这一礼。 直接把老朱看呆了！ 这不对啊！ 这不是咱的太子吧！ 以往私下里太子冲着咱行礼，那都是咱要灭九族，他劝咱灭三族的时候啊！ 不是，这节奏不对啊！ 毛骧更是瞪大了眼睛，吓得噤若寒蝉，话都不敢说了。 老朱啧啧两声，赶忙制止朱标。 “那个，标儿啊，这书铺的掌柜杀了也就杀了，可是平凉侯好歹也是咱们大明的侯爷。为了咱们得大明，也是流过血，拼过命的，这个是不是斟酌一下啊！” 老朱心里还有个大计划，可不能因小失大。 胡惟庸他都没杀，岂能动一个小小的费聚。 类似费聚，胡惟庸，陆仲亨等人，早就记到他老朱的小本本上了。 自从把天下打下来，这些人就开始居功自傲，无法无天。 可是这还不够，还不够啊！ 等你们再作一些，在作一些大的，咱才好杀你们的九族啊！ 现在杀费聚三族，那岂不是便宜这小子了。 朱标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他有些不明白老朱的意思。 眼看朱标一脸茫然的样子，老朱挥挥手，示意毛骧退下。 毛骧如蒙大赦，赶忙退出养心殿。 待到了大殿门口，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差点吓尿了啊！ “毛大人，擦擦吧！” 毛骧抬起头，见是老朱的贴身大太监吴吉祥，正递过来一张手帕。 “多谢！” 毛骧客气一声，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不用谢，毛大人，奴婢可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吴吉祥笑着说道。 嗯？ 毛骧不解的看着对方。 吴吉祥道：“毛大人，皇孙刚刚来过了，托老奴告诉你一声，他的大哥哥受了欺负了！” 毛骧拱拱手，道：“吴公公，皇孙的意思是？” 吴吉祥笑了笑，继续说道：“皇孙的意思咱不知道，但是咱知道啊，皇孙在宫里，最常提起的就是他这位大哥哥了。” “皇孙说了，他不想麻烦他的皇爷爷，也不想麻烦太子殿下，就问老奴，有谁可以帮他！” “老奴心想啊，毛指挥使应该挺愿意帮皇孙的吧！” “多谢吴公公提携！” 毛骧眼睛一亮，赶忙冲着吴吉祥深深一礼。 小皇孙，这是听说了方静之被人打了，虽然是碰瓷，但是皇孙却当真了，这是要为方静之出气啊！ 话说回来，皇孙这是真的喜欢姓方的小子啊！ 为了这小子，竟然瞒着找自己出手教训人了。 这老朱一家子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老的灭人九族，中的灭人三族，这小的还没长成，也好像有灭人的苗头了。 吓人，太吓人了啊！ 毛骧感觉，自己必须要找条大腿了。 自己帮着皇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搞不好别最后把自己的脑袋玩丢了。 要要个能保住自己脑袋的人啊！ 方大哥，不，方爷爷的腿，就很粗啊！ 第12章 美男子! 时间倒退到方静之离开应天府大牢的时候。 作为应天府府尹，李相此刻是一点朝廷大员的形象都没有。 好歹是天子脚下重点都城的一把手，却一屁股坐在在上。 看着离去的众人，李相的心里那叫一个说不出的舒坦啊！ 走了走了，终于走了啊！ 特别是姓方的这个坑货，终于送走了啊。 可再一回想，李相又有点想哭了。 损失惨重，损失惨重啊！ 被姓方的跟李小公爷来回的抢劫啊。 这俩人不是给自己下套了吧！ 哎，钱没了倒是小事，回头再想个办法从老丈人的家里搞点就是了。 这老家伙是富商，本府尹是官，他家高攀本府尹，不搞他搞谁。 只是可惜啊！ 准备用来养外宅的宅子也被李小公爷弄走了。 那宅子自己可是刚刚到手没几天啊！ 就连那位用来做外宅的美娇娘…… 我草！ 李相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 全落到李小公爷手里了，全落到李小公爷这个纨绔手里了啊。 那外宅可是黄花大闺女，自己还没尝过呢！ 落到这个小公爷这个大纨绔的手里，哪还能有好？ 估计今晚，自己那刚买的外宅就会被李小公爷压在身下喊雅蝴蝶了！ 呜呜呜呜…… 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倭国娘们啊！ 李相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简直就是悲伤逆流成河。 就知道，遇到这姓方的，一准就没好事情啊。 老天爷啊，你可就开开眼吧！ 只希望这厮下次可别来应天府尹糟践自己了啊！ 有问题请去刑部，去大理寺好不好。 那里的牢房宽敞，环境好，工作人员有素质，服务态度也比我们这里好。 到时候我亲自抬轿子送你过去好不好啊！ 望着方静之的背影，李相狠狠的吐出一口浓痰。 “呸！” “小人！” “大人，快起来吧，地下凉！”身旁的差役是个有眼色的。见自家大人已经坐在地上半天了，很是关切的将李相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相叹了口气，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拍打着屁股。 一时间，尘土飞扬。 “咳咳！” 拍打干净了屁股，李相又想到了什么，对左右差役厉声问道：“这次又是谁把这个坑人的贱货给带过来的？” 几名差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方公子是怎么收拾自家大人的，自己大人又是如何的惨样，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了啊！ 万一让大人知道，是自己把那方公子带来的，那还得了。 这不把自己拆吧拆吧吃了啊！ “大人，是自己，是他自己来的！”一名机灵些的差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 别管怎么着了，先找个理由忽悠过去再说。 李相瞪了那人一眼，随即厉声呵斥道：“杨大牛，就是你个混蛋，带他去的大牢！” 名叫杨大牛的差役，瞬间就垮了，苦着一张脸道：“大人，你也知道，那方公子，那方公子他……小人也不敢不听啊！” 李相生气的踹了那差役一脚，随即想了想，道：“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以后记住这张脸就是了！” “下次无论他做什么，管他是碰瓷还是打人，只要不是出了人命官司，都不要管，他如果上门，你们就给我推到刑部，推到大理寺去，谁敢自作主张把他带来咱们应天府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真是造了孽了啊，那个混蛋把这混蛋抓来的，真是该死，没事抓他来干啥，让刑部去抓不行嘛！ 这次也就是幸好永昌侯那个莽夫没有来，万一那个莽夫来了，老子整不好还要挨打。 “李相，我入你个老娘，还敢抓老子的女婿！” 李相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砂锅大的拳头便迎面而来。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永昌侯。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李相哭了：“永昌侯，莫打，莫打啊！” “你让我不打我就不打，你当本侯爷是啥！” “本侯爷主打的就是一个骄傲不逊！” 李相这次学乖了，眼看蓝玉气势汹汹的模样，抱着脑袋索性直接躺倒了地上。 就知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怎么也躲不过这位永昌侯。 李小公爷，哪位大人物加毛指挥使，蓝家大小姐与各位勋贵家的大小姐，西平侯与自家大小姐，还有这位永昌侯。 这位方少爷，到底认识多少大人物啊！ 你们就不能一起来嘛！ 李相感觉人都已经麻了，这南京城，就没见过这样喜欢作贱人的勋贵二代。 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你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不早说啊！ 蓝玉怒气冲冲，他也是在五军都督府收到消息，然后立马抢了一匹快马就赶来了，就连护卫都没带一个。 应天府尹什么阿猫阿狗，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婿嘛，还敢找死。 结果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路上还碰到了竞争对手沐英那个混蛋。 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救了方大侄子，大侄子要请自己喝酒云云。 去你娘的，咱女婿用你酒，你沐英什么档次，也配喝咱女婿的酒。 一想起沐英那张小人嘴脸，蓝玉气的牙根都痒痒啊！ 怒视一眼还未在旁边的差役众人，蓝玉厉声说道：“咋滴，想一块挨揍啊，给老子滚一边去！” 差役见状，弯腰塌背缩脖子，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去了。 然后…… 只听应天府大牢门前响起了熟悉的霹雳乓啷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李相那似有若无的惨叫声。 “侯爷，不关我事啊！” “是他自己主动的啊！” “哎呀，别打脸，别打脸啊！” “姓方的，害人不浅啊！” …… 李景隆捅了捅自家兄弟，有些疑惑的说道：“老方，好像有人在喊你啊！” 方静之伸手凑到耳边边上，静心凝神，仔细倾听。 “豆腐，豆腐咯！” “大爷，来玩啊！” “新出炉的大白馒头咯，放了红枣，香着唻！” 嗯，不能在往下听了，容易想念幂幂诗诗。 方静之挥了挥手，道：“你听错了，没人喊我！” 李景隆哦了一声，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是听方静之这么说，也就无所谓了。 就自己兄弟这性格，喊他的，多半也是没啥好事。 方静之背着手，走了两步，就感觉不太对劲。 扭头一看，老罗人模狗样的跟在后面，冲着行人龇牙咧嘴，狗腿子模样尽显。 干巴巴的身上穿着一件刘宏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不合身的长衫，风一吹呼呼作响，就跟披着大旗一样。 狐假虎威，大概就是老罗现在最大的写照。 方静之也是无语了。 好家伙，你们写书的，都有这个资质是吧！ 狗一样的东西！ 方静之没好气踹了这家伙一脚，嫌弃的说道：“自己滚回去！” 老罗正装逼呢，这冷不丁的一脚让他有点委屈。 “少爷，我还想跟着你逛逛呢！” 老罗可不想现在回去。 刚刚跟着少爷见了那么多的大人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少爷带着一块升华了。 如今再看这些刁民，呵呵，老子跟你们不一样了。 那个卖豆腐的吊毛，你看你罗爷作甚，罗爷跟着方少爷混的。 有种你过来试试，我家少爷打不死你！ 还有那个小娘子，长得真水灵啊，给你个机会，给我家少爷暖床，下本书的女主角就照着你来写。 还有那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少爷还年轻，降不住，就换咱老罗来吧！ 方静之龇牙，这混蛋打的什么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 瞅你那鬼鬼祟祟的模样，不是看这个就是看哪个夫人的。 本少爷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方静之怒道：“滚蛋，回去写潘金莲跟西门庆去，自己有点逼数，大人物要的，写不好本少爷打断你的狗腿！” 看着少爷怒气冲冲的模样，老罗果断的怂了，弯腰塌背缩脖子，一溜烟的跑了。 潘金莲跟西门庆的故事，别说，自己还挺擅长的。 少爷真有识人之明啊！ 自己写这东西，可比什么水浒传，三国演义那手多了。 走了老罗，方静之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蓝玉这次征讨梁王，已经点了千户所的将了。 所有千户所士卒，除了方静之这个千户官以外，都需要随军出征。 也正因如此，千户所最近训练的也是越来越狠。 所有士卒都憋着一口气，等着拿梁王的人头做军功。 作为千户所的几个副千户之一，蓝玉曾经拨给方静之护卫蓝勇，自然而然的也回不来了。 不仅是他回不来，就连李景隆，也是要尽快回到千户所的。 别说，没有蓝勇跟着，还真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方静之扭头看向李景隆：“九江啊，我教你一首小曲吧！” 李景隆有点懵逼：“曲？” 方静之点点头：“对，我就是靠着这首歌，睡到了幂幂花魁！” 李景隆眼睛都亮了：“好兄弟，教给我！” 方静之：“期渣峰完，我央衣床慢中羊芒。期渣峰完，我巨巴虽网浩(霍恩)。番厅敷得，我订我噻基我得法乐。杰烘航行沙俺光得也咙！” 李景隆：“期渣峰完，我央衣床慢中羊芒。期渣峰完，我巨巴虽网浩(霍恩)。番厅敷得，我订我噻基我得法乐。杰烘航行沙俺光得也咙！” 四句唱完，李景隆屏息凝神，闭目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这曲子，唱着还挺带劲的啊，老方，后面的呢！” 方静之耸耸肩，瘪瘪嘴：“你先学会这四句再说，现在就唱，大点声，正好我给你扶正！” 李景隆哦了一声，随即扯着嗓子嗷的一声：“期渣峰完，我央衣床慢中羊芒。期渣峰完，我巨巴虽网浩(霍恩)。番厅敷得，我订我噻基我得法乐。杰烘航行沙俺光得也咙！” 方静之咂吧了两下嘴，这味道就对了嘛！ 有了出场的背景音乐，就连步伐都变得开始有些摇摆。 方静之身子微微后仰，两脚岔开成外八字，两条胳膊随着身子左摇右晃。 “当当个当昂~~~” “当当个当昂~~~” 李景隆诧异的看着自家兄弟，这小步伐，我擦，好嚣张啊！ “期渣峰完，我央衣床慢中羊芒。期渣峰完，我巨巴虽网浩(霍恩)。番厅敷得，我订我噻基我得法乐。杰烘航行沙俺光得也咙！” 一时间，大街成了秀场。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左摇右晃，目中无人的方静之与李景隆。 这俩人，这么嚣张，不怕挨揍的嘛！ 当然不怕！ 不是方静之自信，就他跟李景隆这组合。 除了自称自己岳父的蓝玉还有李景隆的老爹，在除去老朱一家子。 这南京城，就没有敢跟他俩动手的人。 不然你去问问费聚，还有在蓝家庄子遭受折磨的陆仲亨。 左摇右晃来到一处糖葫芦摊子前，方静之瞅了一眼卖糖葫芦的老头。 “老头，你不服嘛！” 糖葫芦老头吓的直接懵逼了，脑袋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不敢，不敢！” 你特么一个纨绔公子，你难为我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干啥！ 呸，该死的官二代。 方静之一瞪眼：“哼，不敢就好！” 说着，从摊子上拿了两根糖葫芦，转身就走。 老头有点委屈。 该死的二代，吃糖葫芦不给钱是吧！ 你给我等着！ 我回家就画个圈圈诅咒你，生孩子没皮样子。 李景隆早已经习惯了。 伸手从怀中掏出几枚铜板，顺手丢到了老人的摊位上。 作为勋贵，李景隆有他纨绔的一面，但并不代表他是个真的人渣。 从小在老朱身边耳濡目染，李景隆纨绔归纨绔，但是欺负穷苦人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方静之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知道李景隆会付钱，这才堂而皇之的取走了糖葫芦。 之所以取走两根，也是因为方静之知道，李景隆这家伙有病。 自己拿的他肯定抢，让他自己拿反而就不吃了。 果不其然，李景隆这厮三两步就凑了上去。 “老方，老方，给我一根，给我一根！” 方静之笑了笑，刚想把糖葫芦递给李景隆，忽然间又收了回来。 只见不远处， 蓝采薇正掐着小腰站在那里。 小脸气鼓鼓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丫头，又是在哪受气了这是。 不远处，李葵儿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纨绔少爷与傲娇小姐，不知道多少话，开机！ 蓝采薇最近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似乎变的脾气大了许多，而且特别喜欢发脾气。 当然，这需要特定的人。 比如，眼前这个家伙。 看到这家伙看沐秋的样子，蓝采薇就觉得生气。 至于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生气，她自己也不知道。 瞧见了蓝采薇，方静之立马就笑了。 “哦，薇薇妹妹，我的宝贝！” 蓝采薇打了个寒颤，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嗯！ 不上来骂我的嘛！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老实说，对付女人这方面，他很欠缺啊！ 虽然自己上辈子也是个恋爱大师。 啥玩意？ 本少爷是个单身狗。 放屁，二百块的爱情难道就不是爱情了嘛！ 小红书上说了，女人生气，总是莫名其妙，带她买包就好了。 所以。 方静之决定。 花钱的事情是不能干的。 而且，蓝采薇背的蓝色碎花小包包很好看，不需要买。 方静之呵呵一笑，顺手将糖葫芦想要递给蓝采薇。 “小薇薇啊，怎么鼓着一张小脸呢，都不好看了。” “这是谁惹你生气了呀！” 蓝采薇不搭理他，并且顺便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方静之无奈，左看右看，看到了躲在墙角的李葵儿。 “好兄弟，你也在啊！” 被发现了，李葵儿也就不躲着了。 站出身来笑呵呵的看着方静之说道：“方哥，那糖葫芦，能给我不！” 她早就看上方静之手里的糖葫芦了。 方静之耸耸肩，顺手递给李葵儿。 李葵儿笑道：“谢谢方哥！” 李景隆在旁瘪瘪嘴，好你个老方，见色忘义是吧！ 不仗义！ 而且这色，特娘的还不如我呢！ 方静之戳了戳蓝采薇，道：“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去啊！” 李葵儿接话道：“我们打算去陈园逛逛。” 陈园，一间专门售卖笔墨纸张的小院子，只不过所接待的对象，多为勋贵家中的女子。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呀，原来两位小姐姐这是打算逛窑子去啊！” 蓝采薇：“……” 你就不能靠谱点嘛，你见过女人逛窑子的嘛！ 还有什么叫逛窑子，太粗鲁了！ 李葵儿捂着嘴，掩嘴轻……嗯，哈哈大笑。 “方哥，陈园可不是勾栏啊，我们是去买笔墨纸砚的！” 蓝采薇狠狠的剜了一眼方静之。 “粗鄙！” 你这个粗，我很喜欢，鄙就算了！ 方静之嘿嘿笑道：“那不是我也不知道吗！” 蓝采薇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不去沐家吗，我看那沐家父女俩，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啊！” 原来如此！ 方静之瞬间明了，这丫头原来是吃醋了啊！ 吃醋好啊！ 有女人为自己吃醋了，这感觉还真特么的好。 方静之嘿嘿一笑：“哪有，我去沐家干什么，小薇薇啊，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这话一出口，方静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油。 李景隆只觉得酸到了牙，大老爷们对女人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丢了。 李葵儿则是两眼冒星星，方哥的情话，对采薇姐这种爱情小白来说真的好受用哦！ 可惜了，自家那蜀王，就不懂的这点。 你瞅瞅采薇姐姐，小脸红红的，哪还是像是刚才护食的模样。 “糖葫芦！”蓝采薇红着小脸说道。 啊？ 方静之下意识的把手里刚吃了一颗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蓝采薇也不介意，抬手接过就吃：“嗯，很甜！” 李景隆眨了眨眼，这糖葫芦上，应该沾了老方的口水吧！ 李葵儿看的则是目不转睛，好好好，好你个采薇姐，平日里我吃了一口，你就不愿意动第二口，换做方哥，你就吃了是吧，见色忘义啊！ 蓝采薇其实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洁癖，可不知是沐秋给了她危机感还是如何，刚才的举动也是下意识的就那么做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就是爱情？ 方静之低头，只见得一弯浅浅月牙。 蓝采薇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会微微眯起，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咪，而且脸颊上还会出现两颗浅浅的酒窝。 别说，这丫头笑起来的模样，还真的是挺杀人的。 方静之笑道：“你们去陈园干什么啊！” 蓝采薇解释道：“陈园表面上是家小铺子，可后面有一座私家园林啊，这几日陈园的老板把那做私家园林包了下来，要举行文会来的，不少小姐妹都收到了邀请，我跟葵儿也收到了，所以打算去买些笔墨纸砚，顺便把请帖拿了！” “你过几日若是没有事情的话，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听说要来不少的南北两地的才子呢！” 懂了！ 方静之点点头。 中原大地经过元人的百年蹂躏，文化的种子被摧残了个够呛。 所以自从老朱定鼎南京，建立大明朝以后，大肆的发展文学，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读书人重新站了起来。 文会这种东西，自然而然的也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 当年，文会嘛，也不仅仅只是文化，还可以用来做些别的事情。 就比如…… 方静之道：“所以，你是要去相亲！” 蓝采薇翻了个白眼，轻轻一脚踹在方静之小腿上：“你才去相亲呢，是许多姐妹们要去看看，我也就顺便跟着去看个热闹！” 李葵儿在旁咯咯咯的笑：“方哥，采薇姐都有你这样聪慧英俊的夫君了，那还用得着相亲啊！” “葵儿！”蓝采薇害羞的跺了跺脚，冲着李葵儿发出两声娇嗔。 方静之却是一脸正色的看着李葵儿：“好兄弟，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你方哥我除了英俊潇洒，一无是处好吧！” “对，我也是这样！”李景隆凑过来说道。 李葵儿嫌弃的瞪了一眼李景隆：“关你啥事！” 李景隆：…… 我也是南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好不好！ 第13章 元人少女! “方哥不要害怕，我陪着采薇姐呢！” “一准保证不会有人抢走她！” “谁敢抢我方哥的女人，兄弟我我锤不死他！” 李葵儿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豪爽的做出保证。 “好兄弟，不愧是你！” “以后买面膜，方哥给你打五折！” 李葵儿哈哈大笑，道：“就知道方哥仗义！” 蓝采薇在旁连翻白眼。 真受不了这俩人啊！ “陈园文会，那确实应该去看看的！”李景隆在旁沉吟说道，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文会好啊，整个南京的小姐姐们汇聚一堂，美女那可是着实不少。 自己很有竞争力啊！ 长得好看的没我有实力，有实力的没我好看。 美滋滋啊！ 啥？ 有未婚妻？ 这文会呢，瞎说什么大实话。 “老方，咱们也去看看吧！”李景隆兴奋说道。 “对啊，方哥的诗那么厉害，应该去这文会露个脸的！”李葵儿说道：“方哥如今的那几首诗可是传播甚广，很多姐妹们都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做出这么好的诗词呢，方哥不去，那可真是太浪费了！” 李葵儿说着，还特意向着蓝采薇做出一个你懂得眼神。 方哥，那可是很抢手的啊！ 采薇姐，你自己看着办吧！ 蓝采薇翻着白眼说道：“爱去不去！” 方静之打了个哈哈，道：“你不让我去？” 蓝采薇道：“腿长你身上，谁拦着你了，对了，那沐家大小姐也要去呢！” 方静之微笑：“哦，那我倒是真要去看看了。” 蓝采薇龇牙：“你！” 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那沐秋，专门说出来的，你还非要说去是吧！ 方静之打了个哈哈：“逗你玩呢，诗会而已，我去干什么，没啥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啊！” “小娘子可多了！”李景隆兴奋说道，然后就是嗷的一声。 李葵儿一记暗肘，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腰子上。 狗东西，耽搁本小姐看戏，打不死你！ 说话间。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有刷把式的，快去看啊！” “还是北边来的蛮子，听说还带着元人娘们呢，长得可骚了！” “让开，我先过去替各位瞅瞅！” 几名路人冲着道路这边冲过来，随即快速的从方静之几人身边路过。 “嗯，有热闹看？”李葵儿立马来了精神。 “去看看！”蓝采薇想了想，道：“跟上他们！” 方静之有些没反应过来，道：“不就是个杂耍嘛，有啥可看的。” 杂耍，也就是杂技。 上辈子，在网络上看过的这东西太多了。 而且后世的娱乐那么发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杂技这东西，真的很难让人提起精神头。 不过一些特殊的杂技还是很吸引人的。 比如倒挂金钟，旱地拔葱，一枝独秀…… 蓝采薇白了方静之一眼，似乎是觉得这家伙有点愚蠢，压根不想回答。 李葵儿笑着说道：“方哥，这可是南京啊，难得有北地的杂耍艺人过来，更何况还是元人的杂耍，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方静之也是无奈了，这玩意到底有啥可看的。 不就是踩个球，转个盘子。 或者是什么走钢丝，金枪刺猴之类的东西嘛！ 这玩意，到底有啥可看的。 难不成南方的刺不进去，北方的就能刺死了。 “走吧，走吧，咱们跟上去看看，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热闹的杂耍！” 方静之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凑热闹的，热闹凑多了，总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电视剧里都演过了。 像自己这样的天选之子，凑热闹的时候，一般总会遇上什么装逼的公子哥，或者是一见钟情的大小姐。 方静之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好少年。 怎么会跟那些庸俗的屌丝穿越者一样，他一直一颗红心向太阳来的。 坚定的认为，自己就算是穿越了，也必须做出表率。 坚决支持一夫一妻，坚决支持独生子女政策。 党在心中，时刻不忘。 这是自己作为一名党员必须要遵守的责任与担当。 嗯，就是这样！ 街道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此刻已经围满了人。 人群正中，便是正在表演杂耍的元人了。 一名身段妖娆，看上去不过是十四五岁，模样青涩的女子正在进行表演。 所表演的曲目也与寻常汉人的把式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无非就是人站在横放的大鼓上，用脚往脑袋上丢盘子罢了。 几名汉子敲锣打鼓，招揽着过路的游人。 其中一名汉子，正端着铜锣，每每女子成功的将一块盘子丢到脑袋上，便引着围观的游客叫好，并且要打赏。 方静之几人过来的时候，恰好表演完毕。 那汉子吆喝着几人抬来一块青石板。 “诸位都曾见过胸口碎大石。” “可诸位见过女人表演胸口碎大石嘛！” 围观游客纷纷叫喊：“没见过，没见过！” 听得游客的喊声，汉子更加的兴奋。 抬手拿起一旁的铁锤，冲着青石板就是两下。 在大锤的敲击下，青石板梆梆作响。 “诸位，这青石板是真的，我这铁锤也是真的！” 汉子说着，又拉过一旁的元人少女：“我这闺女，更是真的！” 说着，还下意识的拍了拍少女的脊背，意图突出那本就不明显的明显部位。 这一举动，更是引得围观众人纷纷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方静之拧眉看着那少女。 少女身形瘦弱，下巴位置更有一个似有若无的巴掌印，隐约可见几根手指的形状。 若不是方静之的眼神好，恐怕也看不出来。 此刻听闻要表现胸口碎大石，少女的脸色明显暗淡几分，眸子中更是充满了恐慌。 方静之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蓝采薇，狐疑问道：“你害怕？” 这丫头，不是一向胆子很大的嘛！ 蓝采薇弱弱的说道：“我……我没怕啊，我才不怕，我只是，看着那女孩有些可怜罢了！” 方静之瘪瘪嘴，道：“那你能不能先把你揪着我裤腰带的手松开，我裤子都要被你扒掉了！” 蓝采薇啊的一声，然后赶忙把手从方静之的身上拿开，小脸红彤彤的，嘴上却是依旧硬气：“我真的没有害怕，真的不怕的。” 我怕你大爷啊！ 方静之也是服了，蓝玉那厮杀人如麻，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闺女。 杂耍罢了，青石板肯定有蹊跷的，你怕个锤子啊！ 方静之抬起手，手上还搭着另一只小手。 “这就是你的不怕？” 你这刚放开我的裤腰带，就捏住了我的手，都掐的紫了有没有。 蓝采薇低着头，这下是死活不愿意撒开了。 小小的耳垂，红彤彤的，如同灯笼一般。 方静之叹了口气，也是无奈了。 算了，掐就掐吧，以后还会挠后背呢！ 不过你这胆子如此的小，还这么喜欢凑热闹。 真是脑子有病啊！ 场地中央，早已经准备完毕。 有徒弟已经放好了一张板凳。 元人男子拉着少女就要她躺到那张板凳上。 少女神色，明显有一丝抗拒。 不过元人男子一个暴虐的眼神，少女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被押到了那张板凳上。 她的眼睛充满了彷徨无措，求助的目光扫视围观众人。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对这些汉人百姓来说，元人死不死的，他们才不在乎。 只要是元人，不管男女，死的越多越好。 少女的目光落到方静之的身上，望着少女那充满渴求的目光，方静之有些于心不忍的扭过了头。 虽知道是假把式，可是看着这么一个少女被压在石板下进行男人才有的表演，实在让他这个现代人狠不下心。 作为穿越者，他对元人并没有普通百姓那么大的仇恨。 毕竟在后世，这也是五十六朵花之一。 蒙古汉子，方静之还是很喜欢的。 遥想当年大学宿舍的内蒙舍友，排行老六的孟哥，每次过年回家再回来，别的不说，每人一头妞有木有！ 内蒙大哥，就是敞亮！ “诸位，女人胸口碎大石，可瞧好了您嘞！” 汉子呸呸的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随即拿起大锤，作势欲打。 大锤每一次举起，却又在最终轻轻落下。 不住的挑逗观众们的心。 少女此刻已经心灰意冷，双眼无神的盯着胸口的青石板，眼中满是死气沉沉。 方静之身后忽然出来一道轻佻的嗓音，道：“你到底落不落锤子啊，老子的赏钱还等着呢！” “就是，就是，赶紧的！” “锤子落下，大石碎开，赏钱就是你的了！” 汉子露出一脸貌似憨厚的笑容：“这就砸了，这就砸了，诸位且准备好赏钱吧！” “救救她吧，好可怜！”忽然，方静之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的揪了一下。 方静之回头，却看到蓝采薇那张精致的小脸。 蓝采薇望着那少女，一双大眼睛里中充满了怜悯之意。 蓝玉或许不是个好人，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对蓝采薇这个女儿，可谓是宠溺的紧。 从他敢为了闺女跟老朱对着干，就能看出端倪。 蓝采薇从小就生活在优渥之中，没见过太多残忍的事情。 如今看到一个花季少女被压在青石板下，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可她是元人啊！”方静之轻声说道。 蓝采薇瘪瘪嘴，沉思片刻说道：“可她也是个女人！” 是啊，男人争霸天下，最后受苦的总是女人。 而且，还要为男人的废物背负骂名。 比如褒姒，妲己，杨玉环,西施,貂蝉,赵飞燕等等女人。 明明都是男人的错，结果就要这些女人来承担骂名。 这个元人的小女孩，与那些女人何其相似。 小女孩虽然脸上黑一块紫一块的，但是看的出来，却也是小小的美人胚子。 那汉子长相粗犷，怎么可能生出来如此漂亮的闺女。 这指不定是哪家过不下去了，将这女孩卖给了这汉子。 然后被这汉子当做了赚钱的工具。 从这汉子的口音来看，也是在如刘宏福一样，在汉地生活许久的人。 显然汉人的良好品质没学到，这糟践人的本事确实学了个十乘十。 蓝采薇依旧在看着那个女孩，低声说道：“救救她吧，他看着好可怜啊！” “为啥让我救她，你也可以自己救啊！”方静之说道。 “你是男人啊！”蓝采薇道。 这个理由，就有些无懈可击了。 方静之见蓝采薇一脸期许的看着自己，只能是无奈的耸耸肩。 “住手！” 一声吆喝，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了。 包括正兴致勃勃的等着看热闹的李景隆与李葵儿俩人。 这俩人就属于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那种。 热闹越大越好看。 这好不容易能看到元人的女子表演。 正兴奋着呢！ 结果你给打断了。 李景隆有些狐疑的看着方静之。 “老方，咋了啊！” “正看得心潮澎湃呢，你这一嗓子，直接给我打断了！” 方静之道：“你没看到，表演的是个小女孩嘛！” 李景隆道：“看到了啊！” “假如，我说假如！”方静之挺了挺胸膛，朗声说道：“她是个女孩子啊，花季少女啊！” “正常的女孩子，如同她这般年纪，不应该在家里学学女红，有着父母兄长的爱护，安安静静的长大嘛！” “可现在，你看看，她却被大石压在身下，如同猴子一般，供人观赏嬉耍！” “你们却心安理得的看她的苦难！” “你们还是人嘛！” “我真是羞于你们为伍！” 方静之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身后的蓝采薇，眼睛中满是方静之的身影。 格外高大。 李葵儿看着闺蜜的表现。 就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方哥这做派，很浮夸的有没有。 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女孩，眼中此刻也是重新恢复了生机。 看着不远处的方静之，瘪瘪嘴，努力的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眼眶依然憋得通红。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 胸口的青石板，并不是存了机关的那种。 这一路走来，这样的青石板，已经在她身上碎了三块。 除了靠着中年人的巧劲，就是靠自己硬撑着扛过去。 她的胸口满是淤青，每次碎过青石板以后，她总要呕血。 方才的她，心里已然有了死志。 她能够感觉的到，母亲与父亲，还有老师已经在向她呼唤。 这一块青石板碎裂以后，也必然会带走她的生命。 可如今，那个男人，又重新给了她生的希望。 长生天啊！ 不要再折磨我了。 若是能够活下去，我愿意匍匐在那个男人的脚下。 做他永远的奴婢。 人群之中，有不少人被方静之这话说的脸有些红。 可不就是嘛！ 自己一个大男人，看着一个小女孩受罪，还在那里放声大笑。 把自己欢乐建立在小女孩的痛苦之上。 自己还算个人嘛！ 生活在黄土地上的人，心里总是善良的。 只不过被方静之一说，心底的那丝善良，很容易就被激发出来。 “可她是元人啊！” “老子一家七口，被元人畜生害死了六口，只有老子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他们把老子的家人挂在树上，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活生生把老子的家人抽死了！” “如今老子看他们表演又怎么了，老子更想看着他们去死！” “全部死光了才好呢！” 人群中，显然有人不满意方静之的说法，高声说道。 这番话，自然也是引得不少人的赞同。 纷纷出声反驳方静之。 元人统治中原大地百年。 犯下的罪孽数也数不清。 可其中，多少是元人犯下的，多少又是那些汉奸做的呢！ 方静之心里觉得，可能自己人坑害自己人事情，远远多过元人对中原百姓的迫害。 就如同近代史上，那场惨无人道的战争。 中华民族用自己的血泪谱成了一首惨烈的悲歌。 所有人都对小日子充满了悲愤。 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将这个卑劣的民族从物理层面净化个干干净净。 可其中有多少人知道，某些伪善的棒子们，其实犯下的罪孽远远多过同样卑劣的那个民族呢！ 方静之转身，凝视说话之人。 “你是个男人！” 那人丝毫不怵方静之。 似乎是心中的仇恨早已冲昏理智，瞪着猩红血眼看着这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哥。 如果在平时，见到这样的公子哥只怕是此人转身就走。 可现在，他却是半步不退。 “老子是个男人，怎么了！”那人嘶声说道。 方静之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元人与你有仇，那就去报仇！” “去参军啊，去找蓝大将军，去找沐大将军。” “所有的大将军们，都会对你敞开大门。” “去战场上，狠狠的砍下那些元人男子的头颅。” “用它的肠子做麻绳，用他们的头盖骨做酒杯！” “这样做，才不愧是我大明男儿。” “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这里看着一个小女孩被欺负。” 方静之指着那名男子，冷声说道：“本少爷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半点本事没有，只会把气撒到女人的身上。” “如果是这小女孩杀了你的家人，你就是把她大卸八块，本少爷半句屁话也不会讲。” “可你看看她，小猫一样的人儿，怕是连血都没有沾过。” “又凭什么要让她一个小女孩，来偿还那些元人勋贵们犯下的过错！” “你锦衣玉食，有没有我一样的经历，你自己可以这么说！”男人语气稍显气弱，却依旧梗着脖子说道。 方静之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那男子。 “我记住你了！” 李景隆冷冷的盯着那名男子，模样说不出的吓人。 他是个纨绔，可同时他也很讲义气。 自家兄弟被人怼了，他若是不做点什么，那他就真的不是李景隆了。 你不是牛逼吗！ 好回头老子就送你到战场上去。 有劲冲着元人洒去。 人群中，怀着李景隆同样想法的还有不少人。 这些人都都是洪兴的帮众。 在其中一名头头的偷偷示意下，自然也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大佬。 那个被诸多香主红棍视作神明的男人。 他们本就是混混，不懂什么的民族大义。 但是他们知道是谁让他们吃饱了饭，穿暖了衣。 又是谁每月给他们发钱，让他们有钱赡养父母，娶上媳妇，可以骄傲的说一声老子是洪兴的人。 又是谁让他们出生的孩子可以进学堂，跟那些达官显贵的孩子一样可以读书，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些都是来自大佬。 他们可不管你是谁，朝廷的人也好，勋贵的人也罢。 只要是敢反驳他们的大佬，那就是反对他们的神明，就是不行。 他们也没有李景隆那样，将男子送上战场的本事。 但是他们有让男子生不如死的手段。 几名洪兴帮众只是对视一眼，心里就有了主意。 娘的，回头就绑了你小子。 方静之自然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红领巾。 他拍拍李景隆的肩膀，又冲着几名红领巾摇了摇头，随后目光转向男子。 “兄弟，男子汉大丈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但是男人的事情就该由男人来解决，而不是冲着女人撒气！” “你说我锦衣玉食，你可知，我也是最近这半年才混成这样！” “我爹死在了战场上，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是跟着一位瞎眼婆婆长大的。” “如果你不信！” 方静之指了指蓝采薇，道：“她爹是永昌侯，我爹当时就死在了她爹的怀里！” 蓝采薇点点头：“我爹跟我说过这事情的，他一直想着死去同僚的后代，可惜一直没找到，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我爹没照顾过这家伙，他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来的。” 人群中，显然是有不少人认识蓝采薇的。 听蓝采薇这么一说，也是纷纷的点头。 “我认识蓝大小姐，大小姐肯定不会说谎的。” “蓝大小姐心地善良，看到我儿子穿着破衣，还赏了我银子呢！” 男子听到众人这么说，也不禁有些脸红。 他刚才干了什么，怼了一位烈士的遗孤，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啊！ 至此望向方静之，男子的脸上多了一丝羞愧。 “小人，小人！” 方静之大度的挥挥手：“道歉，不用了，不知者不怪！” “现在，你愿意放过这个孩子了嘛！” 第14章 铁锤! 少年笑容依旧灿烂。 如微风拂面一般拂过人的心底。 只不过带来的并不是春风和熙，而是寒风的凛冽。 男子望着面前的少年，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又如何敢多说一个不字。 眼前的少年郎，身旁能有蓝采薇这样的美人相伴，而且其亡父死在蓝玉怀中，必然是永昌侯的挚友。 自己这样的升斗小民，又如何敢招惹这样的大人物。 况且身边这些百姓，已然已经被少年蛊惑。 怕是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纷纷跳出来弄死自己。 男子的嘴角似乎咬破了，缓缓的渗出鲜血。 他抬起头，冷然道：“你说的不错，我的仇恨，确实不应该冲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来，我愿意放过这个女孩，但是我依旧恨那些元人！” 这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感同身受这种事情。 不过方静之却理解眼前的男子。 灭门之祸，这样的仇恨就自己这逼逼两句就能放下，那自己估计能站在释迦摩尼的脑袋上撒尿了。 而且大明百姓对元人的仇恨，几乎是刻到了骨子里。 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元朝勋贵在中原作孽太多了。 方静之虽然并不仇恨元人，但不代表他是个和平主义者。 恰好相反，方静之觉得，自己也是有点元首基因的。 封狼居胥这事，他还打算掺和一手呢！ 毕竟，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冠军侯这个称呼。 方静之冲着男人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叫什么名字，娶妻生子了嘛？” 男子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低声说道：“王大牛，已经有两个儿子了！” 方静之看着男子，大概二十几岁的模样，放在后世，还是大好的年纪呢，没想到在大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不过这年代大家结婚都早，十三四岁就结婚生子的也大有人在，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方静之道：“想报仇？” 男子点点头，正色道：“如何不想，做梦都想。” 方静之道：“带上你的家人去钟山县蓝家庄子吧，到时候去找一个姓王的管家，就说方少爷安排的。” “到时候让他安排好你的妻儿，若是真的想报仇，就去钟山千户所当士卒吧！” 男子有点懵逼。 钟山千户所，这千户所是干什么的。 看着男子还在发傻，李景隆倒时有些急了，轻轻的一脚就踹在男子的屁股上。 “你小子算是逮着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谢谢我这兄弟啊！” “也不怕告诉你，我这兄弟便是蓝家庄子的庄主，如今庄子上的庄户那可是吃肉都挑着吃，挑肥拣瘦的，你的妻儿送到庄子上那是享福。” “至于钟山千户所，那千户官便是我这兄弟，如今好多神策卫的士卒想要调到钟山千户所，结果通通被永昌侯赶走了，知道为什么吗！” 男子有些懵逼的摇摇头：“不知道！” 李景隆道：“因为钟山千户所练得最狠，吃的最好，便是钟山千户所的狗，都必要比神策卫的更肥更壮，咬人也更疼。” “就这样的好地方，升官发财那还不是肯定的事情，蓝帅可是亲口说过，钟山千户所的兵，远胜神策卫。” “你小子若是能在千户所待下去，说不得能某个世袭的小旗官也说不定。” “总之，我兄弟愿意让你去，你小子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男子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别说男子了，旁边的百姓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钟山千户所有这么厉害，神策卫这样的精兵都不如，这不是在吹牛吧，怎么自己没听说过？ 还有蓝家庄子有这么富裕，庄户们吃肉还挑肥拣瘦，这肯定是在吹牛逼，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地方啊！ 这俩年轻人，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推荐这年轻人玩呢！ 男子看着方静之，磕磕绊绊的问道：“这，这位少爷，您说真的，小人的妻儿真的可以吃上肉，小人也能做世袭的小旗官？” 方静之耸耸肩，看着男人说道：“不知道，但是你妻儿去了蓝家庄子，只要愿意好好工作，吃上肉，孩子能读书一点问题没有，至于你能不能做小旗官，那就要看你敢不敢拼命了，钟山千户所要的是狼不是狗！” 男子顿时就来了精神，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激动地说道：“少爷，俺是狼，俺肯定是狼，俺不吃屎的，俺这就带着妻儿去钟山县，俺去从军去。” 方静之笑着拉起汉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去吧，好好练，有朝一日，必然有你亲手血刃仇人的时候。”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男子连连致谢，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有蓝家小姐在，这位少爷定然不会欺骗自己才是。 方静之回过头，就却发现蓝采薇李葵儿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就很古怪！ 小采薇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内定的媳妇。 葵儿好兄弟，你这个，只能说，自己动手解决吧！ 方静之道：“你俩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蓝采薇揪了揪方静之衣角，冲着他比划出一个可爱的大拇指，激动地说道：“坏家伙，你刚刚，看起来帅呆了！” “就是，方哥，英雄啊，可比李景隆爷们多了！”李葵儿同样兴奋的说道。 方静之满脸带笑，伸手作势往下压：“低调，低调，本少爷，自然是比九江够爷们的。” 李景隆张了张嘴，看看人家三人，再看看自己。 果真，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此刻，最紧张的恐怕就是那名拿着锤子，准备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男子了。 望着衣着华丽，贵气逼人的方静之四人，男子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这位公子，小人……” 方静之挥挥手，道：“那个什么，别表演了！” 伸手指了指被青石板压着的小女孩，方静之冲着李景隆一伸手。 李景隆瘪瘪嘴，就知道。 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沓宝钞，地到方静之的手上。 方静之挥了挥手里的宝钞，看着可怜的女孩说道：“这女孩我买了！” 元人男子明显有些为难：“这，这位少爷，这女娃子是小人的闺女，跟着小人走南闯北习惯了，不懂得伺候人的！” 方静之龇牙：“谁要她伺候人了，我买了回家当闺女养着不成！” 元人男子：“可，可小人就这一个闺女，全家……” 话音未落，就见一只脚已经踹到了他的肚子上。 李景隆飞起一脚，骂骂咧咧说道：“给你脸不要脸是吧，真当爷们是善男信女了。” “我兄弟看好了你闺女，你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 “再多说一句废话，本少爷要了你的命信不信。” “出去打听打听，我李景隆说话想来算话。” “拿上钱，赶紧滚蛋！” 周边围观群众，本来看热闹看的正起劲。 忽然听到李景隆的大名，顿时所有人就是脸色一变。 我得个乖乖，怎么是这个王八蛋啊！ 众人看着李景隆的目光。 嫌弃，惧怕，恶心…… 所有人目光复杂，脚下动作却是出奇的一致。 李景隆四人的周围，顿时就空出来一片。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九江，你名声这么差的吧！” 李景隆骄傲的一仰头：“客气，客气，自然是比不得老方你的！” 方静之龇牙，道：“小薇薇，难道我的名声也很差吗？” 蓝采薇给他一个美丽的白眼：“也就比姓的李的好那么一点吧！” 方静之哪里知道，最近这几天，他的大名已经已经开始在南京城开始传颂了。 确切的说，当他这次踏进应天府大牢之后，已经有人开始暗暗发力。 南京城出了个姓方的纨绔，无恶不作，抢老头的拐杖，踹瘸子的好腿，偷看官府洗澡，当街调戏良家小女子…… 总之，乱七八糟的名声已经开始隐隐传开。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坐在皇宫里的那条霸道恶龙。 可惜，方静之对这一切并不知晓。 方静之道：“九江，所以，咱俩是一路货色？” 李景隆义父很骄傲的模样：“嗯，共勉，共勉。” 都是勋贵家出来的孩子，哪还不懂得这点操作。 当皇家真的看重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通常名声是不怎么好。 名声太好的人，皇家用着不放心啊！ 方静之龇牙，他感觉，自己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只不过是一个眼色，几名元人汉子就很老实的将压在小女孩身上的青石板抬了下来。 失去了束缚，小女孩当即跪在了方静之脚下。 声泪俱下，拜谢恩公。 方静之本想摸摸小女孩的脑袋以示安慰，但是看到那乱糟糟的头发中爬行的细小虱子，还是按住了自己的手。 方静之看着女孩，温声说道：“起来吧，你还有家人吗？” 小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稚嫩，但是却已经显现出三分颜色的小脸。 “我没有家人了！”小女孩有些畏惧的看了元人汉子一眼：“我的阿爸阿妈，阿姐阿弟全都死了，去年下大雪，家里人全都饿死了！” 又是一个悲惨的小孩啊！ 虽然小女孩后面没说，但是方静之也大概知道她是怎么沦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的了。 无非就是被汉子救了，然后被当做了赚钱的工具云云。 虽然听上去有些扯淡，但在这个时代来说，却是常事。 能在天灾人祸中活下来就已经殊为不易，又何谈其他的了！ 俗话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便是这个道理。 方静之点点头，转身看向蓝采薇：“要不，你带她回家？” 方静之目前所居住的小院落，如今只住了他与老罗刘宏福三人，倒是还有空房间。 可让一个小女孩主刀三个大男人中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更何况还有老罗这么一个猥琐的家伙存在呢！ 蓝采薇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意见，蓝家高门大院，养了不少的丫鬟仆人，自然也不缺这小丫头一口吃的。 可谁知，那小女孩跪在在地上，将脑袋磕的砰砰作响。 “主人，我不走，我要跟在您的身边。” “为您端茶倒水，伺候您！” 小女孩言辞恳切，但这话说的却让方静之颇为为难。 有个丫鬟仆人伺候自己，这倒是没问题。 毕竟穿越到大明，就是为了享受来的。 若是不体会一下高官权贵的奢靡生活，又怎么能严厉的批判他们的呢！ 在蓝家庄子的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提多么美妙。 这回到南京城，还有些不习惯。 可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伺候自己。 这让现代人灵魂的方静之有些难以接受。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方静之弯下腰，看着小女孩轻声说道：“大哥哥家里比较乱，不适合跟你住在一起，这位姐姐是大哥哥未过门的娘子，她的家里大，你跟着她走呀，吃得好，也住的好，而且有姐姐看着，不用在害怕有人会欺负你！” 被方静之称作未过门的娘子，让蓝采薇的一张脸红了又红。 可见方静之温声细语，低声安慰小女孩，蓝采薇也是赶忙弯腰蹲下了身子。 “是呀，小丫头，跟姐姐走吧，姐姐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小女孩抬头，很是感激的看了蓝采薇一眼，但却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叫гaлaktnk，我要跟着主人！” 女孩重新看向方静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记得还在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曾推演过自己的命格。 师父说，自己是个白毛风的命格。 白毛风给草原带来无尽的灾难，会害死所有人。 所以，她害死了自己的爹娘，害死了自己兄弟姐妹。 可一切都会在十二岁的那一年发生改变。 在遥远的中原，自己会遇到值得自己追随一生的主人。 而眼前这笑容明媚的少年郎，不就正是值得自己追随的人嘛！ 望着一脸坚定的小女孩，方静之也是无奈了。 “你真的不愿意跟着大姐姐嘛？” 女孩摇摇头：“我要跟着主人！” 方静之叹了口气。道：“行吧，那就跟着吧，不过不要叫主人了，叫哥哥或者大哥哥吧！” 蓝采薇有些担心，他是知道方静之如今的居住环境的。 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坏家伙，要不我让家里的几个下人去你那里？” 还真当本少爷没人伺候啊！ 定淮门一片，本少爷说了算好不好。 方静之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到时候让隔壁王管事的婆娘照看一下她就好了！” 蓝采薇点点头：“这样也好！” 方静之转身，冲着小女孩招了招手，笑道：“快起来吧，走，跟大哥哥回家！” 嗯！ 小女孩答应一声，起身跟上方静之几人的步伐。 猛然间，方静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看着小女孩，沉吟片刻道：“гaлaktnk这个名字不错，但是叫着有些拗口，你愿意改个名字吗！” 小女孩点点头，道：“主人给我改，我就敢！” 方静之笑笑：“喊哥哥！” “哥哥！” “那哥哥以后就叫你铁锤吧！” 李景隆：“……” 蓝采薇：“……” 李葵儿：“……” 呃！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方静之不解看着四人：“难道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小铁锤笑了，笑脸有些乌黑，又因为流过泪水，就像只花了脸的小猫一样。 但笑起来的样子，却也有蓝采薇的三分甜美。 “哥哥起的名字很好听，我以后叫铁锤了！” 方静之开心了，冲着小铁锤眨眨眼：“走，回家！” 被抢了饭碗，但是却得了足够多的金钱。 几名元人汉子此刻也是打算离开了，正在收拾这摆摊耍把式的物件。 方静之冷不丁的一瞥，却是又愣在了原地。 蓝采薇跟在他的身后，差点就撞到他的身上。 有些生气的瞪了方静之一眼，抡起小拳头轻轻的锤了方静之一下，娇嗔道：“你干嘛，差点就撞到我！” 方静之却是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刚刚离开的女子。 方才人群散去，元人收拾家伙事的时候，这名女子却是伸手往元人手里的铜锣里丢了几样东西，似乎是铜钱，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 丢铜钱并不奇怪，看了人家的表演，总是要给些赏钱的，但这女子，方静之却是觉着有几分眼熟。 “九江，你看那小娘子，眼熟不？” 李景隆顺着方静之手指的方向看去：“哪个，那个？” “就是那个穿绿裙子的啊！” 李景隆啧啧两声：“嗨，这屁股扭得，一看就能生儿子！” 蓝采薇李葵儿同时鄙夷的看了李景隆一眼：“流氓！” 小铁锤同样抿嘴轻笑。 这个年纪的孩子，懂得可是不少了。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孩子是被迫懂得。 而在后世，某些小畜生可是早熟的令人发指。 方静之一脑门黑线，没好气的瞪了李景隆一眼：“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是说这女子，你看着眼熟不？” 李景隆闻言正色，看了半晌却是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还别说，真有些眼熟，特别是这屁股！” 方静之，李葵儿，蓝采薇，小铁锤：“……” 这是个纯流氓，真人渣啊！ …… 行至半途。 蓝采薇李葵儿约了小姐妹们去陈园去拿邀请函。 李景隆马上就要跟着蓝玉出征了，这还是因为方静之要来送火药，所以才特意的跟了过来。 蓝玉因此特意给他批了几天的假期。 想着过段日子就要过和尚的生活，这家伙恨不得死在教坊司。 更何况刚刚得了方静之一首足以睡花魁的曲子，他怎么还能安得下心思，这会心儿早就飞到教坊司花魁娘子的身上去了。 若不是带着小铁锤，方静之也觉得自己应该去教坊司看看了。 也不晓得幂幂的大森林是否更加繁茂，诗诗的不毛之地有没有长几根草。 哎，忧愁啊！ 方静之带着小铁锤，俩人慢悠悠的向着定淮门家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一会，就有红领巾上前打招呼。 方静之停下脚步，笑呵呵的跟着这些混混们聊上几句。 他终归是个平和的人。 对于大佬能跟自己攀谈两句家常，夸一句做的不错云云。 一众混混那是受宠若惊，恨不得当场就给方静之磕两个。 小铁锤安静的跟在方静之的身后，也不做声，就那样默默的看着。 待到混混走走，方静之回过头，笑呵呵的说道：“先去给你买两件衣服吧！” “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总要买上两身换洗的衣裳！” “还有胰子，你要好好的洗个澡了！” “不然别人会以为本少爷虐待你呢！” 小铁锤其实还是很漂亮可爱的。 当用手帕擦拭过脸上的污渍过后，干净的小脸蛋就呈现在了方静之的面前。 看的方静之不禁连连咋舌。 这样漂亮的小女孩，那些混蛋是怎么狠得下心，让她来做那表演碎大石的。 或许是在草原生活过得原因，小丫头的皮肤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巴掌大小的精致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如同夜晚的星星。 可爱的小萝莉总是会轻而易举的俘获少男少女的芳心，哪怕是方静之这个两世为人的成年人。 看着可爱的小铁锤，这让他有一种养闺女的感觉。 上辈子总是看那些该死的狗东西在网上炫自己的闺女，自己那可爱的妹妹。 如今自己不仅有了猫，而且也有了妹。 这若是被后世自己的那些损友们知道，还不待嫉妒的鸡儿发紫啊！ 小铁锤很乖巧，怯生生的站在方静之的身后：“主人，不要浪费钱，衣服还能穿，我不怕的！” 方静之温声道：“可你现在是大哥哥的人了啊，大哥哥有的是钱，你若是穿的太破，别人怎么知道大哥哥有钱呢！” 小铁锤攥着自己的小手，两根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显然有些紧张。 方静之无奈的笑了笑。 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多，但是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啊！ 得了！ 还是等回到家里，让老王的婆娘给小丫头整理一些衣裳吧！ 方静之背着手，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着。 小铁锤就那么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望着身前那道不算伟岸的背影，一种与师父一样的安全感涌上小铁锤的心头。 “主人！” “嗯？” “主人，你不会再卖了我吧？” “为什么要卖了你啊，从刚才救下你开始，我们是一家人了啊！” “谢谢主人！” “小铁锤啊，不是说了以后叫大哥哥或者哥哥的嘛！” “可是主人就是主人啊！” 阳光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慢慢的走着，画面格外的温馨。 小铁锤的脸上，绽放出她这几年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师父，阿爸，阿娘，你们在天上不用担心我了。 我好像又有家了。 而且我有了一个并不好听，但是听起来很有意思的名字。 铁锤！ 第15章 学坏了! 胡惟庸端坐在太师椅上。 案几上檀香袅袅，她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 从香烟上的纹路来看，正是顶级奢侈品，大明天下。 自从这种纸卷的香烟在大明勋贵高层之间流通，那种老实的大将军就不再受众人的追捧。 除了徐达汤和等几名老将依旧喜欢有事没事就叼着一根大粗卷烟在嘴上装逼以外，其他人纷纷开始学着太子的样子，开始抽起了纸卷的香烟。 作为老朱的心腹爱臣，御赐痒痒挠的胡惟庸，自然也不例外。 大明天下如今已经逐渐开始敞开供应，不过每月没人依旧有定量发送，剩下的就需要拿钱来买了。 作为大明的宰相，胡惟庸自然是不需要购买的。 每每自己的定额抽没了，总会有手下送来香烟供应自己。 胡惟庸也十分喜欢这大明天下。 读书人抽的烟就应该是这样，香醇，优雅。 而不是大将军那样的粗犷。 可惜就是这最喜欢的大明天下，那已燃烧到尾部未曾弹却得烟灰却表明胡惟庸此刻，已经很久没有动过这支烟了。 胡惟庸眉头紧皱，良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而在他的对面。 鼻青脸肿的费聚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好不容易从沐家那群恶魔的手中逃出来，费聚就连家都没回，也顾不得满身的狼藉，飞也似的跑到了胡惟庸的丞相府。 他真的坏了。 沐英他不怕，蓝玉他不怕，李景隆也不足以让他害怕。 可真正让他感觉到脖颈发凉的，是太子朱标。 假设有人想借机对自己通过朱标做点什么，那自己真的有可能小命不保啊！ 自己刚刚被老朱处罚过，属于那种老朱与太子同时不待见的勋贵。 那本什么水浒传的书籍，说是造反。 可是不是造反，那不还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朝廷说谋反，不是谋反也是谋反。 朝廷不认为那是谋反，就算是谋反也不是谋反。 而朝廷是谁，那不还是老朱父子嘛！ 在费聚看来，如今唯一能救自己的，也就是自己新认的这位大哥胡惟庸了。 胡惟庸皱眉沉思。 怎么会这么巧。 又是这个姓方的少年郎。 上次吉安侯陆仲亨的事情也与这个少年有关。 如今费聚的事情也与他有关，而且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太子屈尊到大牢里去看他。 这说出来，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通过自己得到的消息。 这少年郎无非就是住在定淮门的一个破落户。 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也说不上惊才绝艳。 好不容易得了蓝玉的照拂，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如今已经隐隐有这厮是个纨绔的说法传的沸沸扬扬。 这不免就让胡惟庸有些疑惑。 这少年哪来的这么大魔力，让沐家蓝家围着他打转呢！ 就凭这手里的烟草嘛？ “胡大哥，你说句话啊！” 费聚急的如坐针毡，焦躁不安的看着胡惟庸说道。 他的脑子不好使，现在急需胡惟庸这个聪明人帮他拿个主意。 胡惟庸不紧不慢的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做大事的人，不能急。 这人啊，一急了，就容易出错。 官场多年，胡惟庸的养气功夫，那是真的没的说。 不是费聚这样的大老粗能比的。 喝过了茶水，胡惟庸这才淡淡的开口。 “平凉侯，那书铺子，你那书铺子，还犯过其他的事情没有！” 这一件就已经很要命了。 哪还有其他的事情啊！ 费聚有点委屈，道：“胡大哥，你也知道，那书铺的掌柜是我十三房小妾的表哥。” “说白了，这书铺就是我用来打发那小妾的。” “给她哪一家人赚些个零用花销罢了！” “平日里，她那表哥也没少着着我的名头做些欺负人的事情。” “可大事，他是万万不敢去做的。” “更何况是谋反这样的事情。” “估计这厮也是看那话本不错，这才抢了下来。” “结果，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胡大哥，我们可是兄弟，你可要救救兄弟我啊！” 胡惟庸淡淡说道：“你急什么！” “好歹也是大明的侯爷，淮西二十四功臣之一。” “就一个小小的话本，上位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要了你的脑袋。” 费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赶忙说道：“可是，可是，可是太子去了啊！” 胡惟庸瞥了费聚一眼，道：“太子去了又如何，你急什么！” 能不急嘛！ 说不知道，老朱喜欢灭人九族，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三族俱灭。 这还不吓人吗！ 费聚说道：“胡大哥，我害怕啊！” 胡惟庸说道：“怕个什么，只要你那书铺没别的事情，只是欺负几个读书人的事情，上位最多也就骂你一顿也就罢了！” 只是骂一顿骂？ 那我脖子为啥冷飕飕的？ 可看胡惟庸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费聚也是稍稍的放了心。 谁不知道，胡大哥深的陛下的心意。 他说了这话，八成就是不会有事情。 “好吧！” “那我听胡大哥的！” 费聚咬咬牙说道，可心底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安。 胡惟庸点头，道：“把心放回肚子里便是，我说你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 “好，多谢胡大哥！”费聚道。 胡惟庸拿起桌上的烟盒，刚刚把烟抽出来，费聚就十分有眼色的把一旁的火折子递了过来。 胡惟庸笑笑，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随即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最近联系过陆仲亨没有！” “老陆？”费聚拧眉想了想，随后道：“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了。” “他最近，没来过胡大哥这里吗，不应该啊？” 胡惟庸摇摇头，道：“上次他说是要去蓝家庄子教训李景隆那小子，结果一去就没有再回来，我在想，他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费聚闻言，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抽了抽。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老陆这又去玩花的了。 “胡大哥，老陆这人吧，您可能不知道。” “嗯？” 费聚道：“老陆这人呐，玩的最是花。” “他常常自比曹孟德，这事情您应该知道吧！” 胡惟庸的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 自己这是找的什么队友啊，自己曹孟德？ 这事你们特么的也敢干。 曹操那是什么人，乱臣贼子啊！ 该死，真是该死啊！ 自己是瞎了眼，才找了这么两个狗东西当队友。 费聚继续说道：“曹操喜欢别人的媳妇，老陆这家伙比曹操还要猛！” “所以胡大哥不必担心，这家伙整不好是喜欢上蓝家庄子的哪个妇人，所以住在哪里不愿意回来了也说不定。” “依着兄弟的经验啊，此事有八成的可能！” 说起关于女人的事情，费聚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丝毫没有刚才的焦躁不安，反而是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这叫什么，喏，这就叫专业！ “可如果那蓝家庄子如今的家主，正是今日与你发生矛盾的方姓少年呢！”胡惟庸抽了口烟，淡淡说道。 “什么？”费聚大惊失色。 若真的如此，那可能存在的联系可就太多了。 而且能够引发的联想，也是相当的可怕了。 陆仲亨失踪，难道跟着少年，进而跟太子有关系。 那岂不是说，自己也就危险了？ 费聚不自觉的看向胡惟庸。 却见胡惟庸依旧不紧不慢的喝茶，抽烟。 “怕了！” 费聚心底忐忑，但是却摇了摇头。 “不怕！” 自己与陆仲亨可是跟着胡惟庸做了不少的糟烂事。 若是陆仲亨真的折在了太子的手里，招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倒霉的也不只是自己。 胡惟庸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这姓方的少年，有点不简单啊！” 胡惟庸眼神望向屋外，屋外阳光明媚，但是胡惟庸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建筑，看向定淮门方静之的所在。 也罢，自己就看看，这少年到底有几斤几两。 “管家，备礼！” “金银玉器，装上一车！” “……” 凤仪殿。 殿内陈设十分的典雅质朴。 普通庄户人家常见的妇人物件，也多在这间大殿之内可看到。 若说与寻常人家有何处不同。 无非就是陈设多了一些，家具贵重了一些罢了。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这座殿内的陈设，甚至比起一些大富之家都有所不如。 这间凤仪殿，正是马皇后的寝殿所在了。 此刻，大殿内，小小朱焦躁不安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脚边的椅子边上，有着一个小小的垫子。 小金刚蜷缩在垫子里，半梦半醒。 望着小伙伴酣睡的模样，这就让小小朱有些不开心了。 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小金刚的脑门上。 “小混蛋，大哥哥都进大牢了，你还睡得着。” “你有没有良心！” 小金刚被这一巴掌拍的有点懵逼。 随即，却是勃然大怒。 自己好歹也是虎王。 竟然有不长眼的敢拍自己的脑袋。 简直就是作死。 除了主人等少数几个，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 小金刚怒了，决定让这个不长眼的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于是，凤仪殿内响起了小金刚作为虎王的一声稚嫩虎啸。 可惜，啸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啪的又是一巴掌。 “叫什么，叫的心烦！”小小朱呵斥一声。 小金刚扭头，看到了小小朱那张有些生气的小脸。 好家伙，原来是你这个不怕死的其中之一。 本虎王，嗯，给你这个面子。 小金刚又爬下了，同时没忘记用两只大爪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小小朱拍的它有点脑壳疼。 “嘤嘤嘤~” “嘤什么嘤，作为老虎，你现在应该杀到应天府大牢，给我把大哥哥救出来！”小小朱指着小金刚怒斥。 小金刚：“嘤嘤嘤~~~” 这怂怂的样子，直接就把一旁的马皇后逗笑了。 马皇后正在精心的缝制那件肩头有凤的衣裳。 此刻衣裳已经缝制的差不多了。 正在处理一些多余的线头。 心灵手巧四个字用来形容马皇后最是合适不过。 这件大红色衣裳经过她的手，做的最是精美无比。 望着小小朱与小金刚的互动，马皇后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针线。 “雄英啊，不是已经派人过去了嘛！” “怎么就这么担心你的大哥哥嘛？” 小小朱回头，扬起小脸吗，认真说道：“皇奶奶，父王那个人您是知道的。” “他做事太不靠谱，总是磨磨蹭蹭的。” “我担心会有人在牢房里欺负大哥哥怎么办！” “大哥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那些衙役什么的。” 马皇后笑了笑，你怕是不知道那些朝臣见了你父王的模样。 敢嫌弃他磨磨蹭蹭的，也就你这个小家伙一个了。 不，还有一个！ 那个家伙现在就在大牢里，等着这个被你叫做磨磨蹭蹭的大哥去救他呢！ 想起方静之嫌弃朱标的模样，马皇后就止不住的想要发笑。 俩人曾经约好早晨一起跑步，非要比一比谁跑的更快。 并且还专门请了马皇后作为俩人的见证。 结果到了第二天，一个没爬起来，另一个干脆就不想爬起来。 双方还因此互相埋怨对方，认为是对方先爽了约。 朱标嫌弃方静之赖床，方静之嫌弃朱标跑的慢，磨磨蹭蹭的偷懒。 最后，两个家伙就这么互相埋怨着去了大食堂。 然后逃脱了一天的跑步。 马皇后呵呵笑着拍了拍小孙的脑袋。 “可你身边的肖静，皇奶奶身边的玉儿姐姐也过去了。” “有他们在，你的大哥哥肯定不会吃亏的。” “可万一他们过去的时候，大哥哥已经吃亏了呢！”小小朱天真的问道。 马皇后也是稍稍有些无语，你是大概不知道你大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马皇后幽幽说道：“雄英啊，你觉得你大哥哥聪明嘛。” 小小朱连忙点头，语气诚恳的说道：“大哥哥当然聪明了，我还没有见过比大哥哥还要聪明的人呢。” “那不就是了！”马皇后说道：“你的大哥哥如此的聪明，怎么会轻易的把自己放在不安全的地方呢！” 小小朱想了想，道：“这道也是，可皇奶奶，我还是有些担心大哥哥怎么办！” 望着自己的小孙子，马皇后温柔的笑了笑。 “既然小雄英这么担心你的大哥哥，那咱们就去找你的皇爷爷吧！” “你皇爷爷那里，肯定有你大哥哥的消息！” 锦衣卫的暗线明线在南京城几乎遍地，整不好那个街边卖炊饼的矮子，亦或者是某个身穿锦衣华服的浪荡子就是锦衣卫的探子。 方静之如果有消息，老朱那里肯定会第一手得到。 而且，依着太子朱标的性格，回来的第一时间，也肯定会找老朱禀报。 马皇后对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太了解了。 而且对于方静之进大牢，马皇后也是满心的好奇与疑惑。 方静之这个家伙，肯定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招惹应天府衙才对。 其中，必然是有深意的。 不过…… 马皇后看了看自己新绣的那件衣裳。 自己所想的事情，也要快点去做才行啊！ “走吧，咱们去找你皇爷爷！”马皇后说道。 小小朱一听，也是小脑袋狠狠的点了点。 一脚踹在小金刚的屁股上，小小朱娇声怒斥：“小金刚，不要睡觉了，赶紧跟我去救大哥哥！” 望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小小朱拽醒的小金刚，马皇后也是无奈的笑了。 即笑小小朱没有个安静的时候，也笑睡眼朦胧，走路都有些打拐的小金刚。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还真是没错。 方静之就是个懒家伙，这养出来的小老虎也没勤快到哪里去。 马皇后看着脚边的小老虎，不禁暗自摇摇头。 自从带了这小金刚回宫，这小家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就跟它那个主人一模一样。 也正因如此，小家伙体重也是长得飞快，都快变成小猪了。 也不知道方静之那家伙再见小金刚，还能不能认的出来。 小小朱左手牵着马皇后，右手拎着小金刚的一条前腿，急匆匆的朝着老朱所在的养心殿就去了。 可怜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小金刚，三条腿一瘸一拐，走的那叫一个滑稽。 虎生艰难啊！ 它现在一点都不想跟着小小朱混了。 它想爸爸了。 虽然在宫里吃得好。 但也就只有吃得好了。 睡不好，玩不好！ 每日还要被小小朱毫无逻辑的蹂躏。 一个不好，那大嘴巴子就下来了。 还不如回家去。 至少主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自己的嘴巴子。 小小朱来到养心殿的时候，恰好朱标刚刚从应天府大牢归来，正与老朱说起方静之的事情。 听着朱标将事情娓娓道来。 小小朱开心了，知晓自己的大哥哥已经没事了，自然也就放心了。 可是马皇后听着听着，眉头却是不由的皱了起来。 望着老朱夫父子，马皇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直接让老朱父子吓了一个哆嗦。 众所周知。 老朱怕老婆，小朱怕他娘，虽然老朱同志一再强调这是爱，小朱一再解释这是因为孝敬。 可是吧！ 懂的都懂。 马皇后平日里一直都以温婉和善的形象示人。 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贵为大明皇后的他。 马皇后没有老朱那么大的算计。 她素来喜欢刘伯温。 当年她为了大明，亲自去请了刘伯温出山辅佐老朱。 这位刘先生无论是做人也好，做官也罢。 一切都让马皇后十分的敬佩。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老朱一二三的刁难。 甚至因为老朱的不放心，愣是让自己对刘伯温的承诺作了废。 后来，更是让胡惟庸害死了刘伯温。 马皇后因此对老刘很是愧疚。 而老刘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大明的读书种子重新焕发生机。 这些年，大明儒学的兴奋，其中马皇后在其中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听到费聚欺负穷苦的读书人，而费聚又是跟着胡惟庸的。 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方静之的事情。 这新仇旧恨一起算，难免就让马皇后有些生气了。 “标儿啊，这事情，你打算怎么给静之一个交代！”马皇后语气平淡的问道。 朱标却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儿臣想着，儿臣想着……” 望着语气有些磕磕绊绊的朱标，马皇后不由的眯了眯眼，眼中闪烁着不耐烦的意味。 “想着什么，说清楚！” 马皇后言辞冷冽，让朱标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这样的母后，最是吓人了。 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内心里却是浪潮翻涌。 整不好就能拍死人。 朱标抬头看了看马皇后，再看看老朱。 自己刚才想着说啥来的？ 哦，忘了！ 好在朱标足够机智，冲着马皇后恭敬说道：“母后，父皇说了，这事不让我插手，他说他亲自来办！” 我套你个猴子啊！ 老朱本来气定神闲的坐在龙椅上，美滋滋的端着一杯茶水看戏。 朱标这冷不丁的来这一手，直接给他打了措手不及。 出其不意这个成语，你算是学到根上了。 老朱一个趔趄，手里的茶水一个没有端稳当。 直接就洒了一裤子。 可惜马皇后不为所动。 “陛下，你打算怎么做啊！” “朝廷如今百业待兴，底层官吏最是匮乏无比。” “每一名读书人都十分的宝贵，更何况还是罗贯中这样的老儒生。” “哪怕他跟着张士诚做过错事，可也不该受到我朝勋贵的如此羞辱。” “本宫曾经听静之说起过，作者写的每一本话本，都要付出不少的心血。” “要巧妙的构思其中的剧情。” “所以这话本在作者看来，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敢问陛下，若是别人抢走了你的孩子，并且拿来出售赚钱，你又当如何！” 老朱一听，这还得了。 有人抢咱的标儿，咱不给他捏爆软子。 等等…… 咱还有别的娃娃啊！ 反正那么多，二十好几个，抢一个两个就抢呗。 帮咱养儿子，多好的事情啊！ 可他不敢说。 望着马皇后一脸严肃的样子。 老朱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个，妹子啊！” “其实这事情呢，咱有计较的。” “有什么计较！”马皇后瞥了老朱一眼，道：“本宫不管你如何做，总之，不能让读书人，不能让静之寒了心。” “至于勋贵的事情，本宫也就不管了。” “可静之这里，你也别管了！” 啊！ 这啥跟啥啊！ 不是说勋贵的事情的，怎么又扯到那小子了。 老朱有点懵逼。 可马皇后已经牵着小小朱走了。 父子俩人对视一眼，同样的一脸无奈。 “父皇，看来母后是真的想把静之收为干儿子啊！”朱标说的。 老朱瞪了朱标一眼：“你娘说了，不让咱管那小子的事情，咱不操这个心。” “咱想跟你谈谈，你刚刚出卖咱的事情！” 朱标拔腿就跑：“父皇，我忘了，东宫里我还熬着粥呢，哎呀呀，要糊了啊！” 老朱龇牙！ 特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都特娘的跟着姓方的学坏了！ 第16章 鸳鸯楼钻漏洞! 小铁锤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但有些过于的粘人，这让方静之有些相当的无奈。 原本是打算让老王的婆娘带着她去买些衣服之类的女人用品的。 结果，小丫头揪着自己的衣角不愿意跟着离开。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的方静之新都有些碎了。 这该死的世道啊！ 这小丫头到底是遭了多少的罪啊！ 好不容易说服小丫头，被老王的婆娘带着去洗澡。 结果，刚刚进去，老王的婆娘就开始嚎起来了。 “造孽啊！” “老天爷，真应该天打雷劈死这些害人精啊！”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得下心，下这么狠的手啊！” 老王婆娘气愤填膺的跑出房间，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少爷，您看看吧，老婆子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方静之皱了皱眉，道：“怎么了？” 老王婆娘说道：“这小娃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块好的皮肉啊！” “这么小的娃娃，是怎么忍下来的啊！” 方静之叹了口气，冲着老王婆娘无奈的挥了挥手。 怎么忍下来的，还能怎么忍下来的。 只能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下去呗。 一瞬间，方静之开始有些理解元代诗人张养浩的那首潼关怀古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无论是在哪朝哪代，终究都是这个死样子啊！ 勋贵阶层，每日里醉生梦死。 而底层的老百姓们，就如同这小铁锤一般。 只是为了活下去，却受尽了苦难。 老王的儿媳妇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这年代，根本买不到整好合身的衣裳。 可这女子只不过是拿手在小铁锤的身上比划了几下子。 原本还有些稍大的衣裳，在她的妙手下，变得恰好合身。 穿上了新的衣服，小铁锤却是显得有些局促。 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不停地搅动着手指，不知该放到哪里。 方静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洗过澡的小丫头褪去了满身的污垢，头上也没有了虱子，方静之终于可以放心的撸上两把。 手感十分的不错，还有一股子浓浓的桂花香气。 应该是用的桂花胰子。 也是这时候，方静之才算是真的看清了小丫头长得什么样子。 巴掌大小的脸蛋，十分精致五官。 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少爷，这也是个美人坯子啊！”老罗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可惜方静之懒得搭理他。 “滚！” “让你写的东西写完了吗，就开始出来逼逼赖赖！” “少爷，我刚回来啊，还没动笔呢！”老罗惊呼道。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事，反正到时候拿不出东西来，太子殿下杀得又不是我的脑袋！” 老罗怂了，一溜烟的回房间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了。 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方静之不禁挠了挠头。 家里这也算是添丁进口了，必须要好好的大吃一顿才是啊！ “走，出去吃饭去！” 方静之冲着不远处的刘宏福招呼一声。 “去把马牵出来。” “也好久没有溜溜二郎神了。” …… 既然是吃饭，少不得就要说一说鸳鸯楼了。 如今的火锅已经在南京城大行其道。 类似于鸳鸯楼这样的专门售卖火锅的酒楼，没有十家也有八家。 不过那一阵的兴奋劲过去，客流量也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下滑。 好在鸳鸯楼毕竟是第一家卖火锅的，而且又是蓝玉开的，退伍老卒做小厮，名声足够坚挺。 一些朝廷官员聚餐之类，也都喜欢来这里，可以说，如今的鸳鸯楼，已经成了大明官员聚餐开会的指定饭店了。 官员们喜欢来鸳鸯楼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去别的地吃吃喝喝，指不定就有锦衣卫汇报到老朱那里。 自己落一顿瓜落不说，还可能被老朱砍了脑袋。 来鸳鸯楼就不一定了。 自己是为了吃喝吗，那是为了能让退伍老卒们过得好一些。 是为了支持皇后娘娘跟皇孙啊！ 你瞧瞧，就这个理由，老朱还能管他们。 百姓们总是有一种从众的心理。 官家老爷喜欢来的地方，更何况还有皇后娘娘跟皇孙的金字招牌。 好不容易出来吃顿好的，还能沾染一下皇家贵气。 那不来这里去哪里。 所以一连串的因素，导致鸳鸯楼的买卖也是越做越好。 如今已经成了南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了。 方静之专门为酒楼做的vip卡片，更是成了富商勋贵们竞相追捧的好东西。 平日里与人谈个生意，或者是攀个交情。 等到结账的时候啪的一声拿出来一张会员卡，恭恭敬敬的递到老卒的手上。 别人一看，我草，有实力！ 如此一来，想要做点什么，很容易就达成合作了。 而那些没有会员卡的人，就只能费尽心思的想要弄上一张。 歪门邪道的也不是没有，可惜被揍了就老实了。 方静之带着小铁锤来到鸳鸯楼的时候，恰好正是店里最繁忙的时候。 虽然见不到排队的人群了，可是老卒们还是忙得热火朝天。 好在迎宾的老卒认识方静之。 对这个蓝家庄子的大恩人，这些老卒们可是牢牢的刻在了心头。 还不等方静之牵着马过来。 老卒就已经早早的迎了过来。 “少爷，您来了！” “快快，小人来给您牵马！” 方静之将缰绳递给老卒，笑着回道：“买卖可好！” “好好好！” “托少爷得福，生意好着呢！” 老卒说到这里，还十分自豪的挺了挺那并不宽厚的胸膛。 “少爷，不敢瞒着你，您知道，咱们鸳鸯楼上个月盈利了多少铜钱不！” 老卒警惕的看了看周遭，凑到方静之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少爷，上个月，酒楼赚了八百贯呢，八百贯啊！” 老卒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干嘛说道：“小人知道，这点钱在少爷眼里是不值一提的，可小人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就想着跟少爷显摆显摆！” 方静之看着老卒，笑呵呵的回应道：“该当显摆，该当显摆，咱们堂堂正正赚来的血汗钱，又不是偷得抢的。” “不过永昌侯有没有给你发奖金，发少了可不行，这酒楼也是我出的主意，发的少了我可要好好的说说他！” 老卒乐张开大嘴，露出瘸了两颗门牙的一排大黄牙：“发了，发了，发了不少的嘞！” “如今酒楼是大小姐在管理着，这八百贯钱，大小姐可是没拿一份，除了给俺们发钱，还想着给置办房产什么的。” 蓝采薇管着酒楼？ 方静之眯了眯眼睛。 也是，整个蓝家，能有好脾气，好脑子管好这酒楼的，也就蓝采薇了。 若是蓝玉来管理，整不好三天两头喝大酒。 还要记账的那种。 不亏本才怪呢！ “大小姐管理啊，那挺好！”方静之笑着拍拍老卒的肩膀：“不过她愿意给你们置办房产那就置办，能把老婆孩子接过来，那也总好过分隔两地不是！” “那可不行！”老卒严词拒绝：“少爷，俺可是听说了，您这段时间就在庄子上，咱们蓝家庄子那可是大变样。” “人人有活干，天天吃肉，孩子还能读书，听说还搞了一家大书院。” “俺还想着家里的娃子能到少爷的书院去读书呢，可不能让家里的娃子来这南京城跟着受罪。” 方静之没好气的点了点老卒，笑道：“占本少爷便宜是不是，这南京城的书院，可不比庄子上的差啊！” “哎，少爷说的不对！”老卒连连摇头：“什么南京城的书院，哪能跟少爷的书院比，少爷书院里的一条狗，都比国子监的先生有学问。” 这就有点夸张了，可是听着，是真特娘的舒服啊！ 方静之很是谦虚的摇了摇头：“老东西，好歹给南京城的读书人留点面子啊！” “本少爷今天是来吃饭的，就不跟你扯东扯西的了！” 听到方静之过来吃饭，老卒的脸上明显露出为难的表情。 “少爷，那，要不您去别家吃啊！”老卒有些委婉的说道。 方静之：？？？ 几个意思啊！ 还不让我来吃饭了是吧！ 方静之一脸诧异的看着老卒。 至于身后的刘宏福已经打算动手了。 马背上的小丫头更是少见的抬起了头，怒气冲冲的看着老卒。 老卒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少爷，这是大小姐下的军令啊！” 好家伙，蓝采薇，你个小丫头，谋害本少爷是吧！ 不就是吃饭记你的名字吗。 至于吗！ 你等着，本少爷早晚有一天，要打你的屁股。 老卒看方静之面色不善，小心翼翼的说道：“少爷，要不换个地方，小人请你喝酒如何？” 方静之挠了挠头，眼珠子骨碌一转，顿时一个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采薇那丫头不让我记账写她的名字！” “可他也没说不能写永昌侯的名字吧！” 老卒眨了眨眼，好像还真是这样。 少爷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啊！ “对，就是这样，一会记在永昌侯的账上！” “反正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酒楼吃了几顿饭，花了多少钱！” 老卒：“……” 大小姐我真的努力了，可少爷真的很会钻你的漏洞啊！ 第17章 看正脸吓退百万雄师 酒楼内，依旧是热闹非凡。 可好在方静之不用跟其他人一样，等着包间空出来才能进去吃饭。 最顶楼的房间一直空着。 除了招待一下蓝采薇与他的小姐妹们。 就是蓝玉或者方静之来用餐的时候才会打开。 一众食客自然是不认识方静之，可他们知道，顶楼只招待永昌侯与蓝家大小姐。 可如今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被带进去了。 自然是满心的好奇。 不过好在大部分人都知道，无论是谁，但凡是能去顶楼吃饭的，必然与蓝家关系匪浅就是了。 听闻永昌侯给自己找了个女婿，不会就是这少年郎吧！ 长得也不咋地啊，还不如自己帅，永昌侯真是瞎了狗眼啊！ 有懂事的，自然就有不懂事的。 有小年轻对自己等待，而方静之来了就有位置很是不满。 可刚刚张开嘴，还没等那声抱怨出口。 一名老卒就冲着外面挥了挥手。 几名红领巾冲了进来，驾着那人就走了。 至于去了哪里，那就没人知晓了。 如今，已经有老卒陆陆续续的加入到了红领巾的队伍。 当然，并不是加入洪兴，只不过是加入城管队伍而已。 而这其中，有魏国公徐达的老兄弟们，有冯胜的，还有常遇春的…… 总之，如今的城管衙门，那是官员见了都觉得鬼见愁的地方。 别说是一个年轻人了，就是那家勋贵的公子敢在大街上撒尿，他们也敢上去就是俩大嘴巴。 什么，有意见？ 好啊，去找俺们的大帅啊！ 大帅不在？ 那你找太子也行啊！ 俺们城管衙门归五城兵马司管，五城兵马司归太子管。 太子他老人家就是俺们的顶头上司啊！ 啥，你不敢啊！ 不敢还特么比比，再给你俩大嘴巴子。 顶楼的陈设已然不是当初的模样。 屋内的一些浮夸饰物早已经消失不见，墙边用来装饰的武器架子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大大的书柜。 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话本。 方静之随手拿起基本，周易，礼记这些书籍都有。 就连自己的齐天大圣，以及一些交给蓝采薇的其他言情话本也都能找到。 看的出来，蓝采薇那群小姐妹们，是真的把这里当根据地了啊。 方静之将手里的书本放下。 书他确实没少看，但是这满是之乎者也的书籍，是真的不符合他的口味啊！ 比起鸳鸯楼的饭菜，这书籍真的是索然无味。 听说方静之来了，后厨的老卒们也是纷纷的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手艺。 主管老卒更是亲自上菜，生怕方静之吃不明白，对着每一道菜做出解说。 这是新来的四川厨子，那是燕京过来的，这是山东的鲁菜大厨做的等等…… 三个人吃饭，愣是摆出了满满的一桌子拿手菜。 刘宏福才不管什么拿手不拿手的，让老卒给上了一大盘米饭，端着碗就是大块的朵颐。 吃的别提有多开心。 小铁锤还有些不适应，怯生生的坐在那里，只吃着自己面前的菜。 方静之看的有些心疼。 小家伙，跟着那群元人汉子，真的是受罪了啊！ 方静之夹起自己面前的鸡腿，递到小家伙的面前。 “来，吃个鸡腿！” 小铁有些手足无措，良久才端起盘子接了下来。 “谢谢主人。” 主人？ 一旁的老卒主管露出狐疑的神色。 “少爷，这是？” 老卒问道。 方静之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虽说是川菜大厨，可如今还只能靠着茱萸过日子。 没有辣椒的川菜，没有灵魂啊！ 方静之笑了笑，道：“自家丫头。” 虽没有多少什么，但是能在鸳鸯楼做到主管，这老卒也是个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的角色。 只不过略以思量，就想了个八九不离十。 方少爷是善心人。 无非就是街边救的小乞丐，或者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苦孩子。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了。 至于抢别人家的孩子？ 呵呵了。 这小丫头漂亮归漂亮，又岂能比得过自己小姐。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在蓝家庄子的这段时间，虽然说方静之吃的都是大厨专门做的小灶。 但是胖厨子怎么也是军中出来的，手艺着实有限。 比不得这些各地过来的大厨。 做的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方静之作为一个不怎么挑剔的人，见到这么多的好吃的，难免贪吃了几分。 小铁锤大概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多的好东西了，等到管事的走后，也是逐渐放开，小筷子那也是溜到飞起，吃的小肚子鼓鼓。 至于刘宏福这个家伙就更不用说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饭桶。 不光盘子里剩余的汤汤水水被他全部倒进了饭盆。 就连米饭都是连续干了三盆。 也就是蓝勇不在，要不然单单就是米饭。 这俩家伙就够让老卒们头疼。 吃饱了饭，也不能闲着。 方静之那也是一个注意养生的人。 正所谓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方静之还想着多活两年，有足够的时间来批判一下这个腐朽的封建主义社会呢！ 吃过了饭，带着小铁锤与刘宏福。 方静之决定就沿着秦淮河遛一遛腿了。 一来街边店铺林立，可以顺道看看有没有想要购买的东西。 二来，这秦淮河也算是自己的地盘，狮子总是要巡视一下领地的。 重点是秦淮河不仅晚上大娘子多，白天的小娘子那也是不少啊！ 美女看多了，总是会令人心情舒畅，长命百岁有木有。 如今的秦淮河依旧繁忙，但是比起往昔却不显得杂乱，反而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这说起来就要好好的夸奖一下洪兴的帮众们了。 方静之讨厌那种没有素质的人，所以洪兴的红领巾们逮着随地吐痰的就是一顿胖揍。 至于那些小偷小摸，就更不用说了。 当初给这群家伙制定管理规则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 碰到小偷小摸，直接扒光了丢秦淮河，不从南京游到江宁就给李二狗把软子烧了。 原本，南京城的诸位神偷们都以为是开玩笑的。 可谁知李二狗还真的干了一把。 自从接纳了那位神偷做帮众，洪兴的小弟们反扒技术那叫一个高。 直到有一日，一连抓了十几个小偷。 结果，当着一众游客的面，李二狗亲自动手把这十几个家伙扒了个精光。 随后用绳子绑了一条腿，全部推到了秦淮河。 最后愣是驾着小船拿着鞭子，耗费了三天两夜的功夫，让这几十个神偷拉着船在南京与江宁之间游了个来回。 自那以后，洪兴与秦淮河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所有神偷们听到洪兴的名声就腿软，一想到秦淮河就打哆嗦。 小偷小摸没了，没素质的书生纨绔还会挨打，这秦淮河的风气，自然也就变得好了起来。 如今繁华程度，远不是夫子庙玄武湖这样的地方能比的。 尾随一名看上去就很漂亮的小娘子一路溜达。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只看臀就知道，小娘子必然也是个相当标致的人儿。 这身段，不禁让方静之想到了那个背对秋裤塔哀嚎的女人。 头疼，忍着。 就是不知道户型如何。 一少年，一小女孩，一高大护卫，外加一匹英俊的宝马。 这样的搭配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方静之那张慵懒的英俊面庞自不必多说了。 小铁锤虽然看上去怯怯懦懦的，但是坐到了马背上，却也有自己的一股气势，反正方静之觉得，自己的马术可能远远达不到小铁锤的一半。 至于跟在方静之背后的刘宏福，就更不用说了。 这家伙人挺温柔，可那张脸却是着实凶悍了一些，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一脸的络腮胡，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能跟好人沾边的样子。 二郎神同样表现出色，只不过是站在那里，就高出旁边公子哥的骏马一头。 更何况这畜生还是一身的白色，看向别的马匹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不屑。 单单就装逼这一环节。 方静之觉得，二郎神在马界的装逼实力，那是远远的超过自己。 这样的搭配，自然也是足够吸引眼球的。 路过行人，但凡能是注意到方静之一行三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赞叹。 少年潇洒，马匹英俊，小姐可爱，护卫凶猛。 这整不好是哪家勋贵家的公子小姐出来游玩了也说不定。 相比别的公子哥浩浩荡荡十几名下人跟随，这位公子哥只带一名护卫，着实寒酸了些。 不过，这也恰好说明护卫可能更加勇猛也说不定。 这样的组合，自然也吸引了小娘子的注意。 只不过小娘子一回头，方静之却是一个趔趄。 大意了，绝对的大意了！ 看背影迷倒千军万马，看正脸吓退百万雄师啊！ 方静之立马将目光移向别处，果真，尾行痴汉要不得啊！ 这番模样，却引得小娘子羞涩一笑。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的好看，会不会上门提亲啊！ 小娘子觉得，机会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可谁知，她刚一动脚步，那公子哥竟然拔腿就跑。 “吓死我了！” 一直到看不见那小娘子了。 方静之这才停下脚步，大喘粗气。 这段时间懈怠了啊，这才跑了多远，就开始大喘气了。 是时候找幂幂与诗诗娘子练一练了。 听李景隆说最近还来了什么糖糖娘子，菲菲娘子的，也要去见识见识才好！ 嗯，是一块锻炼下身体。 小铁锤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从被救下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主人，你怎么了！”小铁锤坐在马背上，关切的弯下了身子。 方静之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睛疼，可能瞎了！” “被闪瞎了啊！” “主人，我给你吹吹，阿妈说了，眼睛疼的时候吹一吹就好了！” 小铁锤扶着马鞍，不等方静之伸手便从马背上熟练的跳了下来。 方静之如今的个子，已经有一米八左右了。 小铁锤多年的营养不良，外加还没有开始发育，勉强能到方静之胸口的模样。 见小铁锤探着身子想要为自己吹眼睛的模样。 方静之笑了。 随即摸了摸小铁锤的脑袋瓜。 “不用了，已经好了！” “可我还没有为主人吹眼睛呢！”小铁锤有些遗憾的嘟了嘟嘴。 方静之没有说话，目光却是落到了一旁的店铺上面。 “走，给你买些胭脂水粉去！” “女孩子家，哪能缺得了这些东西。” 路边，那熟悉店铺老板娘站在大小姐驾到的门口。 “哎呀，大爷，进来看看啊！” 第18章 桂花娘子 “桂花娘子，你好呀！” 方静之牵着二郎神，冲着站在门口吆喝，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自从大小姐驾到兼并了她的脂粉铺子，这位蓝勇曾经偷看过的老板娘就投入到了方静之的麾下。 确切地说，是蓝采薇的麾下，成为了脂粉铺子里的顶梁柱。 靠着老板娘的一张巧嘴，外加她曾经的那些常客。 大小姐驾到成功的垄断了秦淮河的脂粉生意。 不得不说，老板娘做生意是真的有一手的。 从店铺内进进出出的那些小娘子们脸上堪比男人从教坊司出来的愉悦表情。 就知道买的高兴了。 至于卖的，那就更高兴了。 如今单单就大小姐驾到这么一家脂粉铺子，每月至少能带给方静之两百贯的纯利润。 这还是因为蓝采薇新开的白马会所带走一大批忠实顾客的原因。 见到了方静之，老板娘便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这新颖的打招呼方式，也就自家少爷了。 不过，李小公爷最近也学会了，带着女伴来买胭脂水粉的时候，总也会说上那么一声你好呀！ 可惜总是学的不伦不类。 少爷打招呼，感觉很慵懒，坏坏的，给人一种羞涩的心花怒放的感觉。 至于李小公爷那句你好呀，总给人一种很猥琐的感觉。 老板娘本姓李，嫁了个丈夫姓王，所以也叫王李氏。 可方静只知道，她的本名叫李桂华。 从名字来看，就知道，桂花娘子的身世其实不简单。 寻常人家取名，什么大丫二丫，大妞二妞的，可取不来桂华这样的名字。 可方静之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于是就一直叫她桂花娘子。 久而久之，李桂华就成了李桂花。 店铺里的伙计，包括一些常来的顾客，也开始改口喊她桂花娘子。 在一声声桂花娘子的喊声中，老板娘也开始了迷失自我。 听得久了，竟然觉得这桂花娘子还挺好听的。 方静之站在门口与桂花娘子交谈了几句，主要是桂花娘子在讲，方静之在听。 她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店铺的生意是如何如何的好，采薇大小姐是如何如何的照顾自己，又不长眼睛的来店铺里找麻烦，洪兴的红领巾又是如何如何的收拾对方云云。 这些铺子里发生的事情，经过桂花娘子一张翘嘴的诉说，也变得津津有味。 可交谈了没半刻钟，就交谈不下去了。 方静之的身边很快便围满了人。 如今的大小姐驾到，可不单单是一家铺子了。 隔壁的胰子铺子，再边上的书铺，这些都是方静之的产业。 胰子铺子的老王儿子一家，照看书铺的李二狗一家。 看到了方静之过来了，那还能坐得住。 纷纷走上前去，热情的冲着自家少爷说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好成绩。 方静之倒时对此反应不大，毕竟后世早就见惯了那些某某科技公司，年收多少多少亿事情，尤其是某个超大型公司，四万万亿更是吓人。 面对如今的几百贯的产出，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某个大人物说过，当你的钱到了一定的地步，那对你来说就是一堆数字而已。 方静之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他现在也有些明白为什么穷人越来越穷，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了。 看看自己就明白了。 几间铺子有着大额的进账，烟草司等几家作坊还没开始发力，但是进账也是不俗。 而自己一个人，每月的花销也就那么多。 真是花的没有赚得多了。 对于小铁锤，桂花娘子表现的十分好奇。 “少爷，这位小姐是？”桂花娘子问道。 方静之笑了笑：“家里人，你带她去铺子里选一些胭脂水粉吧！” 将小铁锤的伤疤揭开给她人看，用以博取他人的同情，方静之可没有这种想法。 这小丫头不管以前是什么人，只要进了老方家的大门，那就是老方家的大小姐了。 以前的一切，就当做是个噩梦，明日醒来就是过往了。 “原来是咱家的大小姐啊，那可要选一些好的胭脂水粉！”桂花娘子笑呵呵的看着小铁锤，随即伸手就想要去牵小铁锤的手。 可谁知，小铁锤却是一个闪身，躲到了方静之的身后。 小铁锤有些胆怯的看着她。 桂花娘子的过分热情让她有些不适应。 方静之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不用怕，桂花娘子可不会对谁都这么热情，她这是喜欢你呢。” “是啊，大小姐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呢！”桂花娘子也在旁边笑道。 虽然还是有些胆怯，但是方静之的宽慰却给了小铁锤足够的安全感，这被桂花娘子牵着小手去了胭脂铺子。 或许是真的害怕被坡起，小铁锤依旧不放心的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 见到了方静之还在那里，就会冲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等回头再看向桂花娘子的时候，笑容又会准时的消失。 精于人情世故的桂花娘子又如何能察觉不到小铁锤的异样。 对小铁锤也是表现的愈发热情。 无论如何，这个小女娃子，似乎都很得少爷的喜欢。 没见采薇大小姐过来的时候，少爷都懒得陪同吗！ 将二郎神交给刘宏福，方静之漫无目的的在几间铺子闲逛。 胰子铺子是最早开的，如今规模却是最小，生意显得最是冷清。 如今胰子在南京城早已经饱和了。 该买的都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不起。 只有零星几人跨进铺子，买了几颗胰子离开。 这也让身为大掌柜的王铁柱很是苦恼。 好在等过段时间，胰子买卖全部归入到胭脂铺子就好了。 他就可以跟少爷说的一样，去做烟草的大买卖了。 胭脂水粉铺子十分的繁忙，李二狗等人的家眷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另一边的书铺也是同样的客人不少。 不过与以往购买的都是女子不同，书铺内竟然好几位读书人打扮的书生，正捧着一本书在铺子里品读。 方静之有些愕然。 这言情话本就连这些书生都迷上了？ 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读书人不是应该满心思的之乎者也，科举做官嘛？ 可不能跟老罗一样没出息啊！ 方静之走进铺子，随手拿起一边书架的书籍看了两眼，顿时就明白了。 这竟然是一本礼记。 自己这话本铺子，何时出现过这样的书籍了。 李二狗在旁笑着解释道：“少爷，这书是蓝家大小姐跟几位管家小姐拿过来的！” 作为如今洪兴的大当家，李二狗的工作那叫一个轻松。 堂口已经被朝廷收编了，每日的工作安排也不需要他操心。 闲来无事，就喜欢到书铺里，听伙计讲讲少爷写的言情画本。 一来二去，李二狗竟然就喜欢上了。 如今有了钱，自然也不吝啬请了一个教书先生。 不仅自己跟着先生学习，还要求帮会里的兄弟，每日下了值，也必须跟着先生学习认字一个时辰。 这也导致洪兴的文化水平直线提高，堪称文明有爱洪兴帮了。 而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那就是为了书铺子里的话本了。 谁不知道，那话本是自家大佬写的。 大佬的作品，你不说倒背如流，起码正着要能背下来吧！ 不然就是不尊重大佬。 反正他李二狗，如今不仅认字了，还能把大佬的作品给讲个清楚明白。 “这样啊！” 方静之拿着书本点了点头。 书铺终归是不能只卖话本，买一些正经的书籍还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说如今自己拥有了老罗这么一杆好枪。 可谁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在写书的时候突然猝死呢！ 万一这家伙写着写着太投入，忍不住唤醒了自己的五姑娘呢！ 所以啊，买正经书，也是一门好的出路啊！ 书铺跟胭脂水粉的铺子是连通着的，透过这边，恰好就能看到桂花娘子正带着小铁锤在那里试胭脂。 这小丫头的皮肤不是那么白，涂上胭脂可不一定好看。 桂花娘子这一手，可别小美人变小丑女了啊！ 方静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凑了过去。 这一眼。 嗯！ 桂花娘子，其实还是很有水平的呀！ 可就是这一回头的功夫，方静之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隔壁书铺的角落里，一名看上去不怎么富裕的穷苦读书人，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 这不禁让方静之皱起了眉头。 这是注意到自己了？ 费聚的人，陆仲亨的人？ 不是！ 顺着读书人的目光，方静之愕然的发现。 这读书人看的，竟然是桂花娘子的……臀儿？ 嗯，不对。 本少爷狭隘了，是脸！ 这是一个不懂得欣赏的年轻人啊！ 脸这东西，关上灯，黑灯瞎火的那还不是一个样。 哪有水蜜桃的圆润来的吸引人呢！ 方静之望着目不转睛的年轻，忽然嘿嘿一笑，凑到了桂花娘子的边上。 “我说桂花娘子，最近过得幸福嘛？” 桂花娘子有些疑惑的回看方静之：“托少爷得福，过得很幸福啊！” “少爷，你干嘛这么问啊！” 方静之露出你懂得的微笑：“是吗，可我说的是幸福的福啊！” 年轻人此刻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举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可已经晚了。 桂花娘子看着年轻人，忍不住羞红了脸。 “少爷，您就会瞎说！” “奴婢可不是那老牛吃嫩草的人！” 第19章 黄观 奴婢？ 方静之有些懵逼的看着桂花娘子。 奴这个字在大明是一个相当下贱的词语。 只有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人，才会被人称作奴。 寻常好人家，哪舍得卖身为奴啊！ 只有那些过不下去的，才会把自己或者是子女卖给人家当做下人丫鬟使用。 签了卖身契，命也就是人家的了。 让方静之疑惑的是，桂花娘子何时成为奴隶呢！ 这女子可不是凡人。 当初孤身一人，就能在秦淮河开得起胭脂水粉的铺子。 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现的搅局。 指不定人家现在还是秦淮河最大的胭脂水粉的一把手呢！ 如今虽然不是一把手了，可那也是这最大铺子的二掌柜。 更是有自己跟蓝采薇那丫头给她撑腰。 怎么就成为奴了呢！ 方静之疑惑的目光看向桂花娘子。 “桂花娘子，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若是有人逼迫于你，可尽管说与我听，本少爷自会为你报仇。” “好好的人不做，做的什么奴啊！” 桂花娘子却是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方静之，道：“少爷，您若是要报仇，只怕要找您自己来报了！” 我？ 方静之更加的疑惑了。 桂花娘子笑道：“少爷，如今，我也是方家人了呢！” 方静之更懵逼了。 怎么这桂花娘子还成了方家人。 难不成？ 老王又开始了骚操作了？ 一旁，王铁柱的媳妇凑了过来。 笑着解释道：“少爷，桂花娘子原本也是孤身一人，在这长安城无依无靠的。” “后来听我说起了咱家的事情，就想着也进到家里，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桂花娘子的人品，大家也都看在了眼里，小妇人便将此事告诉了我家公公……” “然后……” 方静之有些头疼：“然后，老王又特么的替本少爷写了卖身契？” 桂花娘子笑道：“少爷这可就错怪王叔了，那卖身契是我自己写的！” 方静之也是服气了！ 这特么自己身边的人都有病是不是。 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干嘛非要做奴才呢！ 真是贱啊！ 方静之冲着规划娘子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你是真的牛逼，特么自己写卖身契给自己卖了，也是真有你的！” 桂花娘子掩嘴轻笑：“那不然呢，少爷难道不愿我加入方家。” “要知道，小女子以前经营胭脂铺子，可是攒下了不少的铜钱呢！” “小女子进了方家，这铜钱可都是少爷的了！” 方静之龇牙，没好气的瞪了花魁娘子一眼。 “本少爷这么像爱钱如命的人嘛！” “不过桂花娘子啊，你若是想要进方家的门，其实可以不用卖身的呀！” 方静之说着，一脸坏笑的瞅了瞅桂花娘子的翘臀。 要不说成熟妇人别有一番韵味呢！ 至少是真放得开。 若是换做蓝采薇，听到方静之这番调戏，只怕会立即动手了！ 可桂花娘子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道：“那感情好啊，要不，今晚上奴婢就洗干净了去为少爷暖床！”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瞅了方静之的胯下一眼：“别说，奴婢可是眼馋少爷很久了啊！” 我屌！ 你是真的牛逼。 方静之也是服了，自己这是被反调戏了。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方静之算是认了输。 “不跟你扯犊子，回头我让应天府把你的卖身契送回来。” “好好的做你的人，如今你也是找铺子的大掌柜了，别担心些有的没的。” 方静之自然明白桂花娘子卖身进家门的原因。 在秦淮河开铺子，少不得跟那些地痞流氓打交道。 而且这胭脂铺子还赚的不少，虽然桂花娘子不说，但是肯定也是有一部分铜钱要分给别人的。 至于剩下的铜钱守不守得住，那也要看别人家的心意。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想要守住偌大的家业，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如今有了自己，有了蓝采薇的照拂。 桂花娘子本不应该担心这些事情才是。 可或许是待在这种鱼龙混杂中太久，让她充满了不安全感。 恰好，让她知晓了方静之对老王一家的态度。 这样的大腿，桂花娘子不去抱，那就是真的瞎了眼了！ 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主人家。 至于铜钱的问题，瞅瞅方静之给老王一家子发的月例吧。 这样的人，还会在乎自己的那点铜钱。 “少爷，这事情您说了可不算呐！” 桂花娘子笑道：“小女子的卖身契，那可是咱们方家的未来主母签的字。” “要不，您去问问采薇小姐，看看能不能把人家的卖身契要回来？” 这就让人头疼了。 方静之是真的不想自己这个所谓的方家有太多的人。 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总觉得别人卖身给了自己，那自己就要对人家负责。 老王一家就让他感觉是个负担了。 如今再多一个桂花娘子，真的是…… 蓝采薇这丫头，就是欠打屁股啊！ 看着方静之头疼的模样，桂花娘子却笑了。 男的看到少爷如此头疼，还是因为自己。 桂花娘子眼角的鱼尾纹都变得眉飞色舞起了。 “懒得说你们，一帮子人都有病！”方静之无奈感慨说道。 这自然也引得桂花娘子与老王儿媳妇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接触的时间久了，都知道自家少爷是个没脾气的人，为人随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自然也不需要顾忌太多。 正想着骂两个神经病娘们一顿呢，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揪了揪。 方静之低头，却看到小铁锤那双明媚的大眼睛。 “主人，我也是方家人嘛？” 又一个有病的！ 方静之无奈道：“是，你也是！” “那我也要给主人写卖身契嘛！” 方静之龇牙：“等你会写字了，自己去写！” 小铁锤低下头，眼角却是露出一抹笑意。 主人不知道，其实自己是真的会写字啊！ 懒得继续跟有病的娘们瞎扯，方静之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他冲着清苦读书人指了指，对着桂花娘子问道：“那人谁啊，一直偷看你！” 桂花娘子笑的十分风骚：“少爷是吃奴婢的醋了嘛！” “吃你大爷，能不能有点正兴，本少爷还是嫩草，你这老牛不配吃！”方静之翻了个白眼。 规划娘子又是一阵的咯咯咯。 不过看方静之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又赶忙解释道：“少爷，采薇姑娘跟其他姑娘们经常来书铺，就把家里的一些藏书拿了过来，放到了书铺里，供人观看。” “很多买不起书本的穷苦读书人知道了，就经常的过来看书，原本奴婢是想着全给赶出去的，咱家的铺子又不是专门为这些人开的。” “可采薇姑娘说能帮一把是一把，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读书人也是最早来看书的读书人之一，有的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吃也不喝的。” “奴婢看他可怜，就让人买了一些吃食茶水给他！” 明白了！ 方静之眼角含笑。 这是话本照进现实啊！ 富家老板娘的一顿饭食，俘获了穷苦读书人的心。 不仅暖了读书人的胃，还让读书人情根深种。 方静之打量着读书人。 别说，这混蛋还真的挺有眼光的。 桂花娘子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一个妇人熟透的年纪。 而且因为保养得当，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比起蓝采薇多了一份成熟，比起幂幂的风骚又懂了一份良家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这娘们是真的有钱啊！ 只能说一句小伙子有眼光，少走好几十年弯路。 年少不知富婆好，错把萝莉当成宝。 后世年轻人耗费十几年才得出的生活经验，瞅瞅人家，早你们一步就想明白了。 方静之听着桂花娘子说着读书人的事情。 越听确实越感觉不对。 这小伙子，都已经把家底都爆给这娘们了啊！ 方静之似笑非笑的看着桂花娘子：“你喜欢他？” 桂花娘子难得脸红了一下，娇嗔到：“少爷您可别乱说，人家可是读书人，我这样的庸脂俗粉怎么配得上。” “铺子里的先生可是说了，人家读书刻苦认真，等日后拔得头筹也不是太大问题。” 方静之笑道：“这不是正好嘛，天使轮投资，教坊司的那些花魁不就是这么干的嘛！” 桂花娘子闻言，看了眼读书人，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花魁娘子做的，可自己这桂花娘子却做不得。 那个女人不喜欢年轻英俊而又有前途的后生呢！ 可自己做不得啊！ 一来自己的年龄比对方大，二来自己又是个寡妇，还是个商户。 若是真的嫁了这读书人，谁晓得日后会如何呢，整不好因为自己，耽搁了人家的前程，那可就是造孽了啊！ 方静之不理会桂花娘子，径直来到读书人身边。 拍了拍读书人的肩膀。 方静之问道：“知道我谁吗！” 读书人回过头，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庞。 嗯，长得不如本少爷英俊，皮肤也不如本少爷的好。 而且他的脑门还长了一颗青春美丽疙瘩逗。 一看就是憋得不行了。 难怪会喜欢桂花娘子这样的老葱。 不过话说回来。 老葱是真的败火啊！ 年轻人看着方静之，点点头：“你是这家铺子的少爷。” “那你是谁！” 年轻人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道：“方少爷，在下黄观！” 第20章 唐四公子大才 我曹！ 他是黄观？ 黄观就长这逼样？ 方静之有点懵逼。 黄观在大明历史上，可谓是鼎鼎大名。 虽然不如后世挽大厦于将倾的于少保，但也是大明少有的忠臣。 而且是暇丝很少的那种。 洪武二十三年，黄观以贡生入太学，同年八月，在南京应乡试，中解元。次年应会试，中会元，是年，参加由明太祖朱元璋亲发策问的殿试，又中状元。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这个头顶青春美丽疙瘩豆的家伙，会在未来解锁超高难度的三元六首成就。 当然，牛逼的人自然有牛逼之处。 黄观的牛逼，也不仅仅只是三元六首。 建文元年，黄观人右侍中，掌管玉玺，与方孝孺，齐泰等人同为建文帝亲信重用。 建文四年，朱老四终于开始了他人生高潮的起点。 而黄观则是立马就写了一封声讨老四叛逆的檄文。 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老四听完，那是连干了四碗白米饭，这才止住了心中的怒气。 之后黄观就到长江上游各地调兵遣将，准备与老四决一死战。 可惜结果功亏一篑。 没等他跟老四拼个你死我活，李景隆就把南京城门打开了！ 老四进驻南京以后，对黄观可谓是恨之入骨，随即下令通缉黄观。 以老四的城府，以黄观的才学。 可以说，只要黄观选择投降。 老四必然会恩怨一笔勾销，并且为黄观重用。 可这位黄状元在看到建文朝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自己的妻妾儿女均已死节以后，愣是投江自尽了。 可以说，这黄观的一家子，都是暴脾气建文忠臣。 可以说，黄观的这一生，在大明的历史上，可谓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家伙，一看就很适合作为方门走狗啊！ 方静之打量着黄观，那是越看越喜欢啊！ 可这眼神，看的黄观却是越来越害怕。 这少爷的眼神怪怪的，总给人一种头皮发麻，屁股抽搐的感觉。 黄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随后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警惕的看着方静之。 “这位少爷，待如何？”黄观问道。 “还有家人嘛？”方静之答非所问。 黄观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方静之却冷不丁的蹦出一句：“君子当诚！” 这尼玛，这是不信任自己的人品啊！ 黄观老老实实的说道：“家中父母早亡，孤身一人！” “喜欢看书？”方静之笑了笑，将黄观手里的书抽了出来。 竟然是春秋战国时期管仲所着的管子。 方静之随意的翻阅了几页。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善分民也。” “圣人不能分民，则犹百姓也。” “与己不足，安得名圣？” “这是什么意思？” 黄观侃侃而谈：“这句话的意思是，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就是因为他们善于把利分给百姓，如果圣人不擅长把利分给百姓，那他就跟百姓别无二致了，自己都贪婪而不满足，又怎么能算是圣人呢！” “是古有事则用，无事则归之于民，唯圣人为善托业于民，民之生也，辟则惠，闭则类，上为一，下唯二！” “所以，国有事则从百姓那里征收财务，无事便藏富于民。” “只有圣人才会善于把事业寄托在百姓身上，百姓的本性，是越开道便越通达，越约束越善良，上行下效，给百姓做出好的榜样，百姓自然会学习模仿！” 方静之啧啧两声，几把的，懂得真多。 抬头凝视黄观，方静之龇牙道：“本少爷让你讲这么多了，你在跟本少爷显摆你的学识，讽刺本少爷的不学无术嘛！” 黄观有点尴尬，不是你问我的嘛！ 你自己没有说完，我给你补充上去还是我的错了。 “少爷说的是！” 方静之瞪眼：“你说本少爷不学无术！” 黄观被难为的都要哭了，连忙拱手致歉：“没没，没有，我说少爷说得对，学生当戒骄戒躁，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静之这才满意，继续说道：“嗯，你书背的不错啊，看来跟本少爷一样，已经得了其中三味。！” 黄观嘴角抽了抽，你刚刚还说自己不学无术的。 不过。 黄观兴奋道：“少爷，您也觉得书中讲的对，应该让利于民？” 方静之轻轻地拍打着手里的书本，沉吟说道：“嗯，圣人怎么可能说错，说的自然是对的，可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在本少爷面前说了！” 黄观有些不解的看着方静之：“少爷，这是为何，圣人之言，当日日品读才是啊！” 方静之龇牙，作为正儿八经的南方孔氏二号人物，他是个坚定的圣人拥护者。 可让他说圣人的道理全是对的，那他还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话。 圣人让我把利益让给百姓，当我是个一无所有刁民的时候，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就像自己上辈子，别说是让了，换一下人生都没问题啊！ 可谁让现在是在大明呢！ 本少爷是真的有一辆小轿车啊！ 不能骑在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抢他们的粮食睡他们的闺女。 那自己这穿越不是白穿越了。 方静之不想跟黄观讨论这个问题，将手里的书本重新塞回他的手里。 “本少爷作为南方孔氏当家人，孔善祥大儒的小师弟，圣人的道理早已经在心里，又何必日日品读。” “圣人曾经云过，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 “你这小学生，圣人的道理，岂是你能全听得明白的。” 孔善祥大儒的小师弟？？？ 黄观望着眼前的少年郎一脸的惊悚。 这个名头可不小啊！ 孔善祥大儒，那可是读书人们的老祖宗，谁见了不喊一声先生。 做他的弟子就已经祖坟冒了青烟了。 更别说能做他的小师弟了。 至于眼前的方少爷是不是冒充，黄观是从没想过的。 孔氏先祖关门弟子这个名头，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冒充的。 一但被人告发，别说是朝廷了，就是天下的读书人都能喷死你。 不理会已经陷入呆滞状态的黄观。 毕竟今天不是来跟这家伙讨论圣人之学的。 方静之缓缓开口：“唐四公子的话本，你看过多少啊！” 黄观回过神来，听着方静之的话，面露难色。 他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有着远大的理想，可不是那些言情话本的受众。 只有那些闲着没吊事的纨绔跟那些向往爱情的小姐才是这些话本的忠实爱好者。 这些话本，在黄观看来，就一个评价。 伤风败俗。 可面对铺子主人的方静之，黄观那是半点不能讲。 万一不让自己在这里看书了咋整。 黄观沉声说道：“回这位少爷，倒是看过几本。” 方静之道：“看过哪本啊！” 黄观不说话了，他哪看过啊，他对这玩意，想来嗤之以鼻的好吧！ 好在读书人的脑子向来比较灵活。 在铺子里久了，难免听到那些小姐姐们的闲聊。 黄观说道：“看过一本负心读书人跟花魁娘子的话本。” 方静之点头，瞬间就知道那一本了。 水太凉与头太痒的故事呗。 “有什么心得嘛！”方静之问道。 黄观更加懵逼了。 这尼玛，这玩意还要有心得，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回答不了了。 一时间，空气都变得有些安静。 方静之看着黄观，那是连连的摇头。 “一看你就是读书不精啊！” “以为是话本，就一笑置之了。” “殊不知，话本里面，同样存在着圣人道理。” “还请先生教我！” 见方静之说的认真，黄观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圣人云，不耻下问，达者为师。 虽然瞧不起话本这样的东西，但若是其中有道理，黄观不吝啬回头好好看一下。 方静之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低沉的开口。 “世人皆言，情字难解。”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藏书更是千千万，却无一人告诉我们，什么是情，什么又是爱。” “可唐四公子不同！” 方静之挺直了腰杆，伸手一指书柜上的言情画本。 “唐四公子的书里，就告诉了我们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更告诉了我们，如何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所爱之人。” “世间情爱。最大莫过于亲情与爱情！” “纵观世间书籍，写亲情的数不胜数，处处都在教导为人当孝。” “可有一本告诉我们，什么叫做爱情吗！” “而唐四公子的书，就告诉了我们，什么才叫做爱情。” 爱情？ 黄观面露难色。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事情。 从读书开始，先生就教导。 好好读书，好好学习书里圣人的道理。 到了长大以后，考据功名，报效国家。 可爱情是什么？ 自己暗恋桂花娘子。 这算不算爱情。 黄观面露难色，抬头看向方静之。 却发现方静之也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懂爱情吗？” 黄观摇摇头。 “那你喜欢她吗？” 黄观知道，她是指的桂花娘子。 黄观十分认真的点点头。 “唐四公子的书里写了，这就是爱情。” “可我怕她不喜欢我年纪小，且一无是处。” “你没问过，又如何知晓她不喜欢。” “所以，你是支持我喜欢她的对嘛？”黄观的眼中露出期许的神色。 方静之点点头，道：“唐四公子说了，只要有了爱情，年龄不是差距，只要有了爱情，财富也不是距离，只要有了爱情！” 黄观面露思索之色，喃喃道：“只要有了爱情！” 果真是不逊色圣人大道的爱情之道。 唐四公子，大才啊！ 第21章 学生黄观，拜见老天……恩师! “唐四公子有一本书。” “写了一位中年丧夫的女掌柜，遇到了一个落魄的穷书生。” “因为一场大雨，穷书生躲在女掌柜店铺的屋檐下避雨。” “女掌柜看穷书生可怜，便给了他一碗热茶，一件自己亡夫的衣裳取暖！” “也因此邂逅，女掌柜跟书生在一起了。” “从此女掌柜经营产业，书生在家里读书。” “日子就在平淡中度过。”方静之缓缓说道。 “后来呢！”黄观急切问道。 方静之摇了摇头：“那是一个悲剧的结尾啊！” 黄观皱了皱眉头。 “后来书生高中状元，却转头迎娶了公主，将女掌柜抛弃。” “最后，女掌柜千里寻夫，最终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寒冬见到了书生。” “书生挽着公主的手进了公主府，而女掌柜却冻死在了大雪中。” “第二日，书生见到了冻死的女掌柜，却让下人将她丢到了乱葬岗！” “畜生啊！”黄观眼眶微红，怒声说道。 可却总感觉，眼前的少年郎好像是在点自己。 有钱的女掌柜，落魄的穷书生。 怎么听怎么好像是自己跟桂花娘子呢！ “黄某，最是瞧不起这等负心之人！”黄观凝视方静之，一字一句说道。 好家伙，这态度表的。 可本少爷不相信好吧。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好吧！ 这誓言就跟本少爷说再也不去教坊司一样。 回头还不是乖乖的爬上了诗诗的床。 “你听出了我的意思！”方静之微笑问道。 你这是威胁好嘛！ 黄观嘴角抽了抽，道：“学生只是穷，不是傻！” 方静之又道：“那你想知道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嘛！” “还有后续？”黄观问道。 “自然！”方静之点点头：“后来，女掌柜的冤魂不散，去找方青天告状。” “万民请愿，方青天抬出狗头铡，一铡就把那书生的脑袋铡了下来。” “最后，公主将自己献祭给了恶魔。” “抱着书生的脑袋高呼。” “复活吧，我的爱人！” “结果又让方青天一记狗头铡将脑袋铡了！” 黄观闻言，不由得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这个方青天。 这位少爷好像就姓方。 这，说实话挺不要脸。 还有那个铡公主，我劝你善良。 不是因为你要善良，而是因为咱们的皇帝好像很不善良。 “此等人，该当一死！”黄观答道。 方静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态度就很好啊！ 方静之凝视黄观，指了指桂花娘子正色道：“你喜欢她吗，说实话！” 黄观的脸不觉得有些红了，良久才有些羞涩的说道：“喜欢。” 方静之掏了掏耳朵：“大点声，听不到！” 黄观见状，先是羞涩的看了一眼故意不看这边，但是耳朵却竖起来的桂花娘子，这才正色回道：“喜欢！” 喜欢！ 喜欢就好啊！ 娶了她，你就是本少爷的人了。 方静之点了点头，道：“那你娶了她吧！” 黄观直接懵逼了！ 这么直接的吗！ “可不知，桂花娘子，是否愿意。” 方静之微微一笑，道：“她自然是愿意的，可你是否会像那故事里的穷书生一样，可就说不好了！” 黄观闻言，正色道：“请方少爷放心，黄观愿意起誓言，若有幸迎娶桂花娘子，此生必然相濡以沫，若有违此誓，亦或者黄观冷落了桂花娘子，愿九天降神雷，活活劈死黄某人，死后下十八城地狱，用受煎熬，不得超生。” 嗯，誓言发的不错。， 但是没屌用。 方静之挑了挑眉。 “不如说的实在的，你除了一颗真心，还能付出什么。” 方静之扭头看了看桂花娘子。 老王儿媳妇曾经在家里说起过她的事情，夫君早忘，被公公婆婆视为丧门星赶出家门，至于爹娘，更是早早的就没了，靠着乞讨活下来。 这个女人这前半生，过得太艰难，经受不起再大的打击了。 黄观闻言，面露苦色，他看了一眼桂花娘子，道：“学生除了身上的这件还算过得去的衣衫，家中空无一物，四面漏风，能给得出的，也就只有这颗真心了！” 方静之摇了摇头，道：“还不够。” “桂花娘子在我这店铺里，虽然只是二掌柜的，可她就是实实在在的大掌柜。” “说一句腰缠万贯，也不为过。” “而且为人淳朴，更是经营家业的一把好手。” “可以说，谁娶了她，必然家业兴隆。” “你口中所谓的一颗真心，就换来这样的一位好妻子。” “这与教坊司那些凭借花言巧语，骗取花魁娘子春宵一度的贱胚子有何区别。”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你现在认为自己会对桂花娘子好！” “可以后呢，万一你飞黄腾达了呢！” “就如同话本里的读书人，高中状元，会不会舍弃了这个命苦的女人。” “谁又能给你保证！” “谁又敢给你作保！” 黄观面上难免失落，随即发出一声苦笑。 是啊！ 若自己是桂花娘子。 会因为自己一句我会永远对你好，便嫁给自己这样的人嘛！ 自己会不会担心对方变心，会不会担心对方是图谋自己的财产。 而且就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好像是个人都会这么觉得。 可看到对面的少年面带笑容，黄观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后退两步，整理了一下衣衫。 一辑到底。 “还请少爷教我！” “学生万分感谢。” 方静之微微一笑。 “你既然想要娶她，那就要拿出你的诚意。” “你现在除了一颗真心，也就只剩下这条命了！” “我愿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于她！”黄观正色道。 “现在让她弄死你也愿意！” 黄观愕然，不过还是开口道：“愿意。” “你愿意，她还不愿意呢，杀人犯法呢！”方静之道。 黄观：“……” 方静之白了一眼黄观：“动不动就杀人的，这样的爱情太血腥，要不得！” 黄观：“……” 这不是你开的头吗！ 方静之道：“我所谓的把命交到对方手上，并不是指真的姓名，而是如果你以后变了心，真的会要你命的东西。” 黄观有些无语，他实在有些受不了眼前的少年了，太啰嗦了。 你要我做啥，直接说难道不好吗！ “还请少爷教我！”黄观依旧弓着腰，没有起身。 方静之就很满意这种状态。 还是古代人好啊！ 你明明在算计他，他还会恭恭敬敬的冲着你行礼。 这若是放到后世。 早就一句草拟马走人了。 换个脾气爆点的，整不好都打人了。 瞅瞅这角度，标准的九十度啊！ 估计小日子都是从这里学来的。 真是没有一点自己的东西啊！ 方静之道：“黄观啊，其实，你可以拜本公子为师啊！” 黄观：“？？？” 他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方静之。 拜你为师。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他拜的第一个先生，可是元末大儒黄冔。 说起文坛地位，比起孔善祥那也是丝毫不差。 你有资格跟这位先生比吗？ 黄观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被这家伙看的有点心慌。 毕竟，他是第一次骗人，不晓得流程啊！ 方静之摸了摸鼻子。 “小黄啊，你的格局要打开一点啊！”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你拜我为师，以后我就是你爹了。” “虽然本少爷也是第一次做人的爹，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你以后若是负了桂花娘子，我直接以你爹的名义弄死你不就行了！” “小黄啊，你要知道，爹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而且，拜本少爷为师，对你来说也并坏坏事。” “本少爷好歹也是南方儒林的二号人物，仅次我师兄孔善祥了。” “以后有人欺负你。” “你就可以告诉他。” “说出吾师之名，吓汝一大跳！” “怎么样，你不亏吧！” “今日你既能抱得美人归，还能有本少爷这样的一个好爹。” “乖乖，双喜临门啊！” “说出去，别人还不羡慕死你啊！” 黄观弯着腰，努力的不让自己表现出愤怒的表情，可架不住嘴角一阵的抽抽。 他这是在羞辱自己嘛！ 我只想娶桂花娘子，你竟然想要做我的爹。 还要不要脸了！ 而且，你凭啥做我的爹。 他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方静之，道：“公子何以教我？” 呵呵，这是考验本公子的学问嘛！ 方静之微微一笑，愚昧的你，对本少爷简直是一无所知啊！ “你懂得元素周期表嘛？” “你懂什么叫高等数学嘛？” “你懂什么叫做二十四个英文字母嘛？” “你啥都不懂！” 黄观听得一脸的懵逼。 这是圣人的学问？ 他抬起头一脸的疑惑不解。 方静之一仰头，正色道：“吾乃孔师嫡传弟子，正宗的夫子门生，天下就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圣人了！” 黄观觉得，眼前的少年郎很明显的有什么大病。 夫子何曾在书里提过这等西奇古怪的学问。 他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问道：“若，若是我不……” 方静之冷哼一声：“李二狗！” “在呢，少爷！” 李二狗回应一声，挽起了袖子，露出纹龙画虎的胳膊。 黄观有些怂了。 他怕挨揍。 瞅瞅美艳的桂花娘子，再看看眼前的锦衣少年。 黄观心一横，牙一咬。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学生黄观，拜见老天……恩师！” 第22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好好！” “起来吧！”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为师的爹，呸，为师就是你的爹了！” “好儿子，起来吧！” 方静之眯着眼睛，露出整齐的八颗大白牙。 这做人爹的感觉，真的好啊！ “小黄啊，这事情为师就做主，你回家去吧！” “回家准备请个媒人，可以上门提亲了。” “对了，还有你拜师的束修别忘了带。” “本少爷知道你们穷书生的毛病多，这不收也不好。” “你随随便便的搞个七八千金的黄金过来就行了。” “就别送别的了，为师不喜欢！” “对了，为师还喜欢……” 听着方静之的絮絮叨叨，黄观忽然有些后悔认爹，不，拜师了。 好在李二狗及时拯救了他，或许这也不算是拯救。 “二狗啊，你派个人，跟着他回趟家，这可是本少爷唯二的弟子，可别让他跑了！”方静之开口说道。 李二狗是什么人，那是唯方静之的命是从。 听到自家大佬这么说，当即一挥手，安排了十几名洪兴小弟，架起来黄观就往家里走。 至于干什么，当小弟的自然是不管，只需要把人看住别他跑了就是。 黄观一脸的欲哭无泪，就这么被一群恶汉簇拥着回家了。 他哪里知道，像李二狗等人，可是羡慕死了他。 能拜自家大佬为师，别说是祖坟冒青烟了，老祖宗在下面当香上了都成啊！ 方静之望着黄观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挂起一丝微笑。 这个史上唯一的连中六元的学霸，就这么被自己攥进手心了啊！ 能当学霸的爹，是真的爽啊！ 当然，之所以是唯二的弟子。 那是因为小小朱才是唯一。 当初在庄子上的时候，朱标可是提出来了，以后等方静之入朝为官，那是必然要做皇孙的老师的。 之所以如此，自然也是有诸多考量。 方静之的神奇之处，老朱家在庄子上就察觉到了。 这样的奇才必然要被皇家所用，而想要牵绊住一个人，最好的莫过于情感。 方静之跟小小朱的感情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若是在这感情上加上一桩师生之情呢！ 日后小小朱做了皇帝，你方静之这个做老师的能不出点力气？ 你能忍心看着你的弟子被朝臣欺负？ 当然，这都是朱标多想了。 小小朱，那可是方静之钦定的大粗腿，岂能不死保了！ 方才的对话，桂花娘子自然是听得了，也看到了。 她红着眼眶来到方静之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少爷！” 若是单纯的将自己嫁给那穷书生，桂花娘子还不至于如此。 可方静之却收了那穷书生为弟子。 在桂花娘子看来，这都是为了自己啊！ 这年代，师生关系等同于父子关系。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哪怕是书生最后变了心，方静之也能拿大义好好的收拾黄观。 更何况。 老王儿媳妇可是跟她说过方静之的事情。 外加蓝采薇时不时的就会带着小姐妹来店铺，也很能说明问题。 虽然还不知道如今方静之于皇家的关系，但是单单一个蓝家，已足够桂花娘子产生诸多的联想了。 方静之此举，无疑是给黄观添了一层巨大的背景。 蓝玉在朝中，那可不是吹的，真正的实权大臣。 日后黄观若是为官，冲着蓝玉，谁人敢不给他面子。 少爷为自己这个刚刚进了方家门的人做了这么多，如何能让桂花娘子不敢动。 她深深的一辑，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这一声脆响，听得方静之都觉得脑袋疼。 方静之赶忙弯腰扶起桂花娘子。 “这不至于，不至于啊！” “你们两情相悦，本少爷这最多算是成人之美。” “多谢少爷，能卖身方家，女婢真的是卖对了！”桂花娘子眼角含泪说道。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说这个。 他无语道：“行了行了，把眼角的泪擦一擦，脸上的粉都花了！” 女人就从来没有不注意自己的容貌的。 听到方静之这么说，桂花娘子啊了一声，赶忙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查看。 但是看到脸上的胭脂好好的，就知道方静之在使坏了。 桂花娘子娇嗔一声：“少爷！” 方静之龇牙：“都有特娘的要嫁人了，冲着本少爷发什么骚。” “行了，你这个主，本少爷做了！” “以后方家就是你的娘家，那姓黄的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本少爷抽不死他！” “走了！” 方静之挥挥手，潇洒离开。 还没到店门口，就听身后传来桂花娘子的呼唤。 “少爷，趁着奴婢还没嫁人，要不今晚奴给少爷暖床，让少爷尝尝鲜啊！” 方静之一个趔趄，差点没跪倒地上。 这一举动，自然也引得身后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方静之回头，桂花娘子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不仅是她，就连老王儿媳妇以及一些前来购买胭脂水粉，见到了刚才事情经过的小妇人也是一阵的笑声。 既笑桂花娘子有了好的姻缘，也笑她能有这么的一户主人家。 更笑方静之，这少爷是真的好玩，真的好想尝尝鲜。 方静之龇牙，没好气的瞪了桂花娘子一眼。 “去你的！” “惹急了本少爷，让你三天走不动道！” 桂花娘子：“求求少爷，今晚让我给你暖床，让我六天走不动道！” 方静之算是彻底的服气了，这成过婚的女人，真的是了不得啊！ 幂幂都没有你骚好吗！ 怪不得对黄观这样的童子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方静之没办法，带上小铁锤落荒而逃。 路上，小铁锤坐在马背上，看着牵马而行的方静之目不转睛。 被人盯着久了，自然就会察觉到异样。 更何况还是如此近距离的凝视。 方静之不禁回头，看向小铁锤。 “小铁锤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小铁锤小脸一红，但是又无比正经。 “主人，铁锤什么时候给你暖床啊！” 方静之差点没趴地上。 我曹！ 你也来！ 他忍不住瞪了小铁锤一眼，龇牙的说道：“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回头我就给你请个先生，让你遨游知识的海洋。” “我看你还有没有时间想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看着怒不可遏的主人，小铁锤笑了，笑的无比开心。 气急败坏的主人，好像还挺可爱的样子。 …… 黄观这个穷书生身上自然是榨不出二两的油水。 四面漏风的家，一无所有的他，就这样嫁给了风韵犹存的她。 俩人都属于那种没有家人的人，而且又因为桂花娘子是个寡妇，所以认为婚礼应当一切从简。 至于三媒六聘之类的世俗规矩吗，那也是能减则减。 方静之却不这么认为。 自己是黄观的爹，还是桂花娘子的主人家。 都是自己人，婚礼怎么能这么的低调寒酸。 于是乎，大手一挥，从胭脂铺子的账上便划了五十贯，用来操持俩人的婚礼所需。 在这个县长大人一年工资不过四十贯多一些的年代，能拿出来五十贯钱来办婚礼，那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桂花娘子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底，也不过区区百十贯钱而已。 俩人对此自然是感恩戴德。 不过，桂花娘子还是找到了方静之。 认为自己如今是方家下人，而且又是二婚，不应该如此的奢侈。 然后就被方静之赶了回去。 黄观用仅有的一点铜钱置办了束修，正式给方静之做了儿子，嗯，正式的拜师，成为了方静之的二弟子。 方静之便不可能让他的婚礼办的寒酸。 于是乎，就在结婚的当天。 蓝采薇带着她的小姐妹们来了。 厮混在教坊司的李小公爷也带着礼物赶来了。 就连征婚的人，都变成了永昌侯蓝玉。 只不过临近出征，蓝玉着实忙碌了一些，骂了一顿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李景隆，匆匆喝了一杯酒水便走了。 沐家收到了消息，知晓是方静之的弟子结婚，也送来了沐英与沐秋的礼物。 桂花娘子把家安到了定淮门。 原本的定淮门确实穷，但是这段时间，在方静之的胰子买卖的支持下。 百姓们的日子，自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的艰苦。 甚至隐隐有几分赶超南京市区的感觉。 可到底还是普通人家，何曾见过这么多的大人物。 特别是以蓝采薇为首的小姐妹团，那是作为桂花娘子的娘家出场的。 这仙女一般的官家小姐作为娘家人，又是嫁给方静之的弟子，就冲这些，日后就没人敢小瞧了桂花娘子。 婚礼上，这位熟妇那也是哭到不行。 甚至拜堂之时，坐在高堂上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方静之。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尴尬了。 娘的，自己还没娶媳妇呢，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儿媳妇就要给自己敬茶了。 你说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然后，他就把目光看向了蓝采薇。 蓝采薇小脸红扑扑的瞪了他一眼。 就因为沐家是以沐英跟沐秋的名义送来的礼物，这小丫头认为方静之招蜂引蝶，一天没搭理他了。 可看到哭得一塌糊涂的桂花娘子，小丫头也不禁跟着红了眼眶。 蓝采薇很喜欢小铁锤，姐妹团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娃。 洗干净了的小铁锤跟个瓷娃娃一样，难免会被这群女孩子喜欢。 于是乎，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环绕下，小铁锤无奈极了。 她只想跟在主人的身边，虽然这群小姐姐们总是时不时的就会谈论起主人。 要说婚礼上哭的最伤心的。 莫过于得到消息，连夜从钟山千户所赶来的蓝勇了。 桂花娘子，那可是他觊觎已久的女人啊！ 看到女神开开心心的嫁人了，而新郎却不是自己，蓝勇伤心的哭了。 然后就被方静之丢给了李景隆。 李景隆最会宽慰这些失恋的少男少女的心了。 当天夜里就带着蓝勇去了教坊司。 于是乎…… 蓝勇又找到了新的快乐。 李小公爷，跟三哥一样都是好人啊！ 而就在婚礼过后，一向无事的李二狗却是带着一脸的抓痕找到了方静之。 “啥，你也想娶媳妇了？” 第23章 洪兴的未来! 方静之不关洪兴的事情。 原本的大当家李大山又被蓝玉看重，带去了军中，做了蓝春的贴身护卫。 洪兴的当家人就变成了李二狗。 收入上来了，地位也上来了。 人的心态自然难免发生改变。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李二狗也不是什么圣人。 悄悄的就在外面养了个外房。 然后婚礼上，因为喝多了跟兄弟们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强。 少爷在教坊司花魁娘子的床上待了半个月，甚至折腾散了幂幂花魁的床。 而自己虽然比不得少爷。 但也在外房的床上折腾了三天云云。 然后就东窗事发了。 李二狗的媳妇，那也是个泼辣的性子。 更是蓝采薇麾下胭脂铺子的一员悍将。 李二狗作为洪兴大当家，在别人面前那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可在媳妇面前那是半点面子没有。 听说这厮竟然还在外面包了个小的，那李家媳妇还能饶得了他。 婚礼上要给桂花娘子，要给少爷跟蓝大小姐面子。 回了家不挠死你，真当老娘是纸老虎了是吧！ “所以你来找我是什意意思，让我帮着摆平你家娘子？”方静之笑着问道。 这家伙，让女人揍了你也好意思来找本少爷，丢不丢人。 太像小男孩没打过小女孩，回家哭着告状了。 李二狗嘴硬说道：“少爷，您这话说的。” “咱们洪兴哪有怕娘们的人啊，还用得着少爷您出手。” 方静之哦了一声，道：“那你脸上的伤哪来的！” 这就让李二狗有些尴尬了。 少爷，你这样容易没有朋友的知道吗！ 人家正吹牛逼呢，哪有你这样的直接往人心里捅刀子的。 李二狗尴尬的笑了两声，道：“少爷，咱不说这个了，小人来找您，是想跟你说说帮派里的事情。” 洪兴的事情？ 方静之皱了皱眉头。 洪兴能有什么事情，如今手里掌控着南京城最繁华的两个地方。 第三个也正在打的过程中。 城管的工作也是干的如火如荼。 帮派事业可谓是蒸蒸日上，浩南哥见了都要流口水那种。 这有啥好说的啊！ 可方静之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城管事业的如火如荼，给洪兴带来了事业性的危机。 在方静之的注视下，李二狗娓娓道来。 自从承接了城管的活计，洪兴帮确实发展的越来越好。 但是城管这也是一块大肥肉啊！ 每日只需要配合着武侯巡巡街，管理一下周边的铺子。 每月就有不少的铜钱进账。 久而久之，难免就会被其他人看上这块肥肉。 原本按照方静之的估计，朝廷也会塞人进来。 那些从军伍里退下来的老卒，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他却远远错误的估计了老卒的数量。 这一点，当他来到蓝家庄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一个蓝玉，就有好几个专门供养老卒的庄子。 那其他的大将军们呢！ 徐达呢，汤和呢，冯胜呢！ 这些人手下那些需要朝廷照顾的老卒，可是一个不小的数量。 果真，大帅们知道了一个这么好的去处。 源源不断的往城管的队伍里塞老卒。 一来二去，洪兴帮众的生存空间就被挤压的所剩无几。 原本按照最初的打算。 一半洪兴帮众，一半老卒最好。 可如今，老卒已然站了大半。 老卒们在进入洪兴之前，自然也是被大帅们提醒过的。 虽然看不惯这些小混混们，但是依旧保持着克制。 帮众们自然也被李二狗告诫过，可双方还是难免发生了一些冲突。 好在不久之前，李大山回来过一趟。 将一些帮众带去了蓝玉的军中。 算是谋了一个出路。 这才让洪兴安稳的度过了这段时间。 可随着又要出征，肯定还要有一匹老卒因为受伤退下来。 到时候，蓝玉可不会吝啬往队伍里塞人。 到那时候，必然又会发生一些冲突。 帮派每月收上来的管理费就那么多，人越来越多，分的越来越少。 难免就会有人动其他的心思。 李二狗也算是未雨绸缪，想要利用帮派资金，开几个铺子。 也算是给弟兄们找一条新的活路。 可这群家伙。 方静之挠挠头，有些痛苦的看着李二狗。 “你们会做生意？” 李二狗很干脆的摇摇头：“不会！” “那你们开铺子，怎么赚钱？” 李二狗振振有词，一脸的得意。：“少爷，小人还是有几分经商头脑的，这事情已经想了好几天了！” “小人在弟兄们的心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到时候铺子开了通知一下弟兄们，都来买东西，然后赚的钱再分给大家。” 好家伙，拿着兄弟们的钱开铺子，完了再把铺子里的东西卖给兄弟们，最后赚了钱跟兄弟们分红。 洪兴赚钱洪兴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内循环都打通了是吧！ 这就跟后世那些指定某某商超有啥区别。 果真，后世人玩的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李二狗这厮，还真有当专家的头脑啊。 方静之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 “那你把你的钱给我，然后我用你的钱买两斤红枣卖给你，最后跟你分钱好不好！” 李二狗还没寻思过来：“小人的家业都是少爷给的，少爷要就拿去就是了……” 说着说着，李二狗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用自己的钱，自己买，然后跟自己分自己的钱。 这特娘的不是坑人吗！ 等等…… 这好像就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啊！ 李二狗一脸的惭愧，尴尬的看着方静之连连致歉。 “少爷，小人没想这么多。” “就是，就是……” “总之，小人对兄弟们真没什么坏心思啊！” 方静之打了个哈哈，道：“没事的，反正我也不跟别人说，就是这事情啊，想想也就算了！” “二狗啊，我也是为你好！” “你这打算要是说出去，我怕你会被兄弟们活活打死！” 李二狗连连摇头，表示自己肯定不会出去说。 并且断了要开店铺，做生意的念头。 可一想起洪兴一众兄弟的未来，又不禁垂头丧气。 洪兴虽然是方静之于李大山打的底子，可到底是在他李二狗的手里一步步的发展壮大。 如今的洪兴，那可是南京城响当当的第一大帮派。 无数的老牌帮派都要甘拜下风。 更是掌控着南京城最繁华的两大地盘。 帮里百十号兄弟靠着帮派混饭吃。 一说起这些，李二狗那是走路都带风。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他在少爷的英明领导下一步步打出来功绩。 是可以跟后辈吹嘘一辈子的东西。 可如今看着帮派一步步的没落，李二狗难免的神伤。 老卒越来越多的洪兴，早已经不是当初地痞流氓们的洪兴了啊！ “少爷，兄弟们未来怎么办啊！”李二狗问道。 方静之笑了笑，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推到李二狗的面前。 李二狗如今也是签了卖身契的方家人。 自然是知晓方静之的脾气的。 自家没有大户人家的那些个规矩。 看到推过来的茶水，端起来就喝了。 “少爷，不少兄弟，可是跟着咱们一块走过来的啊！” “当初小人可是承诺了，给他们一个好的前程啊！” “这些日子，弟兄们为了帮派打生打死，那是没有半句怨言。” “便是老卒们抢了弟兄们城管的活计，那也是没有半句的废话。” “少爷，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兄弟们呢！” 李二狗的一席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看他时不时的擦拭眼角的动作，估计就连自己都感动了。 这王八蛋，鳄鱼的眼泪啊！ 关于洪兴的规划，方静之其实心里早就有了。 李大山回来，带走一部分去军中，也是方静之的意思。 洪兴毕竟是街头帮派，地痞流氓混杂，说白了，就像是一个人渣集中营那般。 虽然说其中不少人值得拯救，但是更多的是一些人渣杂碎。 这些人属于那种活着浪费空间，死了浪费土地的天生坏种。 可这些人，那也是有价值的啊！ 方静之一直在等。 就是在等李二狗坚持不住的时候。 老实说，洪兴就这么被废了，他也是挺心疼的。 但毕竟是个地下组织。 黑社会的危害到底有多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这玩意做大做强以后，你就自己想吧！ 所以，如何妥善的安置这些人，其实方静之也是想了很久的。 前些时候，忽然想起来的一件事情，还真的给他带来了灵感。 有些事情，畜生做的，难道我就做不得嘛！ 如今的洪兴，但凡那种看上去有前途的好孩子都被李大山带去了蓝玉那里。 有李大山跟蓝玉在，日后必然也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其余剩下的大半帮众也成了那些战场上下来的老卒。 这些人或许老了，但是也是一顶一的好手。 以后就把洪兴并入道马皇后的老卒关爱司。 无论是对谁，都好。 可剩下的这些人渣杂碎的帮众，就需要方静之好好的废物利用一下了。 这些人属于最狂热的洪兴死忠份子。 而且自己想出来法子还能发挥他们本身的技能。 甚至让他们尽情发挥。 这就很两全其美了有没有。 而且相信这群人，也很愿意去做这件事情。 方静之成竹在胸，端起眼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有些凉了。 上好的小龙汤，就必须趁热喝。 泼了茶杯里的茶水，刚准备给自己再倒一杯。 狗腿一般的李二狗就已经屁颠屁颠的端起了小茶壶。 “少爷，您有什么好主意？” 方静之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在石桌上敲打着。 良久，他缓缓开口。 “二狗啊，你问问弟兄们，想不想要建功立业！” 第24章 钓鱼去! 清晨。 朝阳初升，洒下翩片金芒。 吃过早饭以后，方静之蹲在院中的石凳上。 在他身身前的石桌上，乱七八糟丢着一堆的稿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写满了狗爬一样的字迹。 而他则咬着一根画笔正在皱眉苦思。 石桌的一侧，摆着一尊红泥小火炉，几块木炭之上，小小的火苗翩翩起舞。 小铁锤安安静静的蹲在红泥小火炉的边上，认真的煮着茶水。 时不时的就要抬头看一眼方静之，每当看到方静之咬着毛笔，咬牙切齿的模样，小丫头的双眼就会眯成一弯浅浅的月牙。 先天抢手圣体的罗贯中，此刻也没有闲着。 另一张石桌被这这家伙占据，此刻手速飞快，正变身疯狂的码字机器在纸张上书写。 永远都吃不饱的刘宏福，端着自己脸盆大小的饭碗坐在边上，十分警惕的看着老罗码字。 没当这家伙想要偷懒，就是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每当这时，老罗总会恼怒的瞪他一眼，然后刘宏福就会冲他晾一晾自己砂锅大小的拳头。 随后，老罗就只能偃旗息鼓，将自己的悲愤化作满腔的写作动力。 两间小院此刻已经彻底的贯通了。 东边的小院里住着方静之与小铁锤，刘宏福与罗贯中则住在西边的小院。 院子贯通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院子里的面积变大了。 对此感到最高兴地莫过于二郎神了。 虽然不至于让它撒开四蹄狂奔，但至少不用被困在马厩里了。 自从来了南京城，方静之对它一直采用散养的方式。 这家伙看门可是比狗还好用。 前些时日，李二狗来的时候，就因为二郎神不认识，差点一爪子给李二狗拍到脸上。 若非李二狗命大躲到了门后边，恐怕现在就想见李二狗，就只能到城外的乱葬岗烧纸钱托梦了。 二郎神沐浴着暖阳，嘴里叼着一把刘宏福早上刚刚割来的青草，悠闲的在院子里闲逛。 刚刚修剪过的马蹄踩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发出一阵嘎吱嘎吱，富有节奏的脆响。 大脑袋轻轻的蹭了蹭自己的主人，想要主人与自己玩耍。 犹在沉思的方静之没有搭理它，这让二郎神颇为失望。 可一扭头，就又被院子边上的一抹绿色吸引住了目光。 二郎神甩了甩尾巴，望着那抹绿色，目不转睛的就走了过去。 马匹总是会对绿色的东西感兴趣，总能引起它的食欲。 比如绿草，绿叶，以及绿菜！ 可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咬下去，大脑袋就被小铁锤轻轻的抱住了。 “二郎神，你又想吃我的菜！”小铁锤娇嗔一声。 二郎神很喜欢这个小女娃。 能让它心甘其乘的人不多，老朱是一个，方静之是一个，剩下的就是小铁锤了。 前些日子，老罗不知道是哪根神经犯了毛病。 喝了点小酒以后，以为自己书里的关二爷附体，非要降服一下二郎神这匹赤兔马。 然后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差点腰子都给他摔折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家伙在拼命的赶稿子的原因。 被小铁锤拦住了，二郎神也不生气，打了个响鼻，伸出舌头就是舔了舔小丫头。 这又引来小丫头的一阵娇嗔。 至于它，则是甩着尾巴便继续悠闲闲逛去了。 大概是在草原上轻易见不到蔬菜的原因。 小铁锤对老王清理出来这块小菜谱十分的爱护喜欢。 每日浇水施肥，特别的认真。 看着绿油油的小青菜一天天的长大，小丫头开心到不行。 而作为绿菜唯一威胁的二郎神，自然也就成了小丫头的重点关注对象。 一人一马因为这片小菜地，那可是展开了持久的拉锯战。 只不过最终的输赢，还有待考量。 方静之觉得，可能二郎神最终会取得胜利。 总会有小丫头不在家的时候。 看着手里的大纲，方静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正在精心的构思一本小说。 名字就叫方青天传奇。 书里的第一个故事就是李香莲与黄世美。 虽然不知道黄观会作何感想，但是桂花娘子听了却很是喜欢。 将写完的大纲随手丢到老罗的桌子上。 方静之朗声道：“老罗啊，写出来，出去逛逛去！” 这做人啊，凡事不能操心太多。 操心过了人容易累，让老罗来办就好了！ 罗贯中抬起头，露出两个重重的黑眼袋，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忽然觉得被当成反贼，然后被毛骧弄死挺好的。 这几天的时间，他除了要写方静之给出的话本，还要写自己的三国演义，而且还有太子殿下要的西门庆与潘金莲。 一天要写三万字啊，虽然是用炭笔写的，但也很累的好不好。 看看方静之，再看看一脸认真盯着自己的刘宏福，老罗算是认命了。 写吧！ 妈的，早知道写书这么累，还不如去造反呢！ 听到了方静之要出门，小铁锤立马来了精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丫头也变得开朗起来。 立马就去房间里取了两顶草帽，一溜烟的跑到了方静之面前。 “主人，带我出去玩！” 方静之无奈摇摇头，一脸宠溺的接过了帽子。 “就这么想出去玩啊！” 小铁锤认真的点了点头：“想跟着主人。” 她对外面的世界，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 从小到大，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 当初与师父在一起的时候，硕大的宫殿里同样也只有他们两个。 她已经习惯了孤独。 可从方静之把她从坏人的青石板下救出来以后。 她就喜欢上了跟这个主人待在一起。 那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草帽是前几天从街面上买的。 有方静之的也有老罗刘宏福的，甚至就连二郎神都有一顶。 方静之将自己手里的草帽盖在了小丫头的脑袋上。 在家里养了这么多天，小丫头也不似刚来的时候一脸的菜色。 稍微有了一些肉肉的小脸，再戴上那顶插着一朵小花的草帽，显得特别可爱。 “去，给本少爷拿鱼竿去，本少爷带你去钓鱼！” 小铁锤答应一声，飞奔着去了屋里拿鱼竿去了。 刘宏福也站了起来，有些担忧的说道：“少爷，俺也想跟着你。” 上次就因为他没跟着，结果让方静之被关进了大牢，这让刘宏福很是恼怒。 认为是自己的原因让少爷遭了罪，为此自责了不短的时间。 如今看到方静之又要出门，他又怎么能放心！ 吃了人家的饭，就要为人家卖命。 这是从小阿娘教给自己的道理。 方静之看着一脸郑重，嘴角还有一块淤青的刘宏福，只能是无奈答应了。 就因为自己进大牢的事情，这家伙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蓝勇一拳。 就这，自己还能再拦着刘宏福嘛！ 这个憨厚的汉子，可是真的站在那里，不躲不闪的挨了蓝勇一拳啊！ “阿福啊，其实，上次我是故意进大牢的！” “不关你的事情！”方静之说道。 刘宏福摇摇头，认真说道：“俺知道，但俺要跟着少爷！” “行吧，那就跟着吧！”方静之无奈笑笑：“签上二郎神，也顺便遛一遛，免得在家里吃了小铁锤的菜，小丫头又要不开心了！” 得到了方静之的允许，刘宏福露出了憨厚的笑。 答应一声就飞快的去拿自己的草帽，去给二郎神绑马鞍去了。 方静之看着刘宏福那娴熟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笑了。 这家伙，真是憨厚的可爱。 转头，小铁锤已经带着鱼竿跑过来了。 手里拎着鱼篓，肩上扛着鱼缸，戴着草帽的样子，可爱到方静之忍不住想要伸手掐一下他的小脸蛋。 带着小铁锤，刘宏福牵着二郎神。 三人一马出了家门。 而家中只剩老罗，依旧埋首案牍，疯狂更新。 大明的话本事业，就靠他了。 沿着小河一路走一路看。 河水潺潺，杨柳依依，微风和煦，灿美如画。 方静之还记的自己上次钓鱼的地方。 那是一个无比绝佳的钓位。 就是不知道那灰白胡子的老头还在不在了。 想到了那老头，方静之的嘴角忍不住挂起一丝笑容。 “主人，你在笑什么？”小铁锤扬起脑袋，好奇的问道。 方静之笑了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一个可爱的老头罢了。” 当时自己连杆，那老头可是嫉妒的脸都绿了。 沿着河岸走了大约两刻钟，终于有见到了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树。 树下面，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头正在钓鱼。 不是汤和又是何人。 汤和美滋滋的坐在小椅子上面，嘴上叼着大雪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鱼线上的鹅毛。 陛下最近又给自己送了不少的香烟，不过都是纸卷烟，汤和有点不喜欢。 这纸卷香烟抽起来味道不错，但是吊在嘴上总觉得娘们唧唧，不如这大将军来的霸道。 老仆在边上伺候了茶水，看到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水烧开了，赶忙倒了茶水。 “公爷，喝茶！” 汤和答应一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舒坦啊！ 汤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老仆在边上看着自家公爷轻轻的弹去香烟上的烟灰，好奇的问道：“公爷，这宫里也送了不少的纸卷烟过来，小人抽了，觉得味道很是不错！” 汤和扭头看了老仆一眼，笑道：“你喜欢，那就拿去抽了吧，老夫还是觉得这大将军够劲。” 说完，又转头看向了水里的鱼漂。 可老仆没有看到，汤和在转头的瞬间，眼中闪过的，是鄙夷的目光。 至于让汤和鄙夷之人，既有眼前这凤仪卫的老仆，也有坐在龙椅上，那位高高在上的朱皇帝。 第25章 装备碾压局 汤和是了解老朱的。 作为当年吃牛团队中的一员。 汤和对老朱可谓是知之甚详。 甚至于老朱一抬屁股，他汤和就知道老朱这家伙要放个什么屁出来。 自小玩到大，汤和太清楚自己的这位发小心里在想什么了。 从当年自己一纸书信招揽老朱加入红巾军，还是一个马夫的老朱却硬要坐他这个千总的主位，汤和就明白了。 一个志存高远的人啊！ 从那天开始，汤和的心里就对老朱多了一丝提防。 这在老朱荣登大宝以后，达到了极致。 特别是在对待小明王的问题上，老朱简直就是把他的心狠手辣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老朱在这件事情上隐藏的很多，但又怎么躲得过汤和的眼睛。 不单单是汤和，徐达李善长也是看的明明白白。 一件事情，既然做了总能让人发现蛛丝马迹。 接小明王的船，当初是汤和亲自挑选的，他相信自己，当时挑的船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这船最终却沉在了大江之上，触礁这种借口，也就只能骗骗三岁孩童罢了。 至于负责迎接小明王的德庆侯廖永忠，最后的下场汤和也是看在了眼里。 若是当时陪着小明王沉了江也就罢了，可能是硬挺着不去死。 最后如何，不还是被老朱找个茬最后干掉了嘛！ 从那天开始，汤和也开始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也是从那天起，这个在战场上与徐达齐名的常胜将军，开始了他的连败之路。 而即便是如此，老朱也从没停止过对汤和的监视。 就比如身边伺候自己多年的老仆。 汤和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比锦衣卫还要神秘的凤仪卫派来的。 老朱送来的纸卷烟汤和不喜欢吗，不，他很喜欢。 可汤和又怎么不明白，这也是老朱的试探呢！ 我依旧抽着大将军，就是在告诉你老朱，我很喜欢眼下的局面。 你老朱就放心好了，我汤和就想着抱着我的国公爵位，安安静静的等着老死。 至于大明，那是你老朱的大明，永永远远的属于你们老朱家。 而我们汤家，就在你老朱家这棵参天大树庇佑下，富贵的活着就好了。 “公爷，上鱼了！” 就在老汤和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老仆的呼喊将他唤醒。 抬头一看，鹅毛起起伏伏，鱼线被扯得笔直。 手中的鱼缸传来的巨大力道让汤和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鱼，大鱼。 扯着鱼竿狠狠的溜了一会，汤和猛地一用力。 一尾七八斤重的大鲤鱼就被提了上了。 大鱼落到岸上，顿时惊慌，活蹦乱跳。 飞溅起的水珠甩了汤和一脸。 可这位老将军却丝毫不在意，看着那尾大鱼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娘的，终于钓到一条大鱼了。 上次那小子还瞧不起自己。 呸！ 什么玩意啊！ 瞅瞅咱这尾大鲤鱼，这大脑袋，这尾巴，这身子。 你小王八见过这么大的鱼嘛！ 还教咱老汤钓鱼。 呸！ 小王八蛋你也配。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汤和心里正说着呢，就听到一阵熟悉而又爽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老哥哥，钓鱼呢！” “唉吆，终于钓到鱼了啊！” “这鱼不小啊！” 少年正处在变身期的嗓音略微沙哑，有点难听。 听起来总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 汤和一扭头，果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让人讨厌的少年郎。 此刻，少年郎正带着护卫牵着马，与一名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少年的笑容依旧灿烂，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但是看起来有点让人讨厌。 小女孩戴着草帽，看不清脸，但是很可爱的样子。 至于那名护卫，看上去也很威猛，当是一把好手。 至于少年手里牵着的那匹马！ 汤和皱了皱眉。 看上去有些眼熟啊！ 千里浑天籁，银河一点白。 赛过三冬雪，压盖九秋霜。 特别是眉心那一撮耀眼的印记。 这不是老朱赏赐给太子朱标的那匹汗血宝马嘛！ 怎么会在这小子的手里。 听说朱标对这匹马很是喜欢爱护，一向节俭的他甚至专门拨款修建了太子府的马厩。 就是为了能让这匹马住的舒服些。 可就是这样一匹让太子朱标视若珍宝的宝马，竟然被这小子这么随意的牵着。 难不成？ 汤和不问世事久矣。 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 前些日子，蓝玉咋咋呼呼说自己找到了女婿，还是自己好大哥的儿子。 起初，甚至到刚刚，汤和是半点都不带信得。 就你家蓝采薇的眼光，就你蓝玉的大嘴巴，能找到好女婿，八成在吹牛逼。 可当汤和看到了方静之，隐隐有些相信了这个传言。 自家的小闺女经常说起，采薇姐夫什么的。 还有前些日，有人说起，蓝玉偷了朱标的宝马。 外加前些日子，宫里隐隐传来消息，蓝玉送了一批火药进东宫。 甚至皇帝与太子在实验的时候，还把太子最喜欢那颗桂花树给炸了。 断裂的树干甚至把太子的东宫大殿砸了个窟窿，到现在还没有修。 这么多消息汇总下来，也让汤和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自己的小闺女经常跟蓝采薇等人厮混在一起。 也曾说起过采薇姐夫什么的话。 当初汤和是没有在意的。 可现在一想。 这小子就是蓝玉的女婿，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做出了香烟炸药。 蓝玉把这匹马偷出来，也是送给这小子的。 或者是说，太子因为这小子献了新式的火药，特意赏赐给这小子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可这又如何。 别管你立了多大的功劳。 既然是蓝玉的女婿，那就是军方的人。 既然是军方的人，咱姓汤的就是你的长辈。 汤和呵呵一笑，伸手一指大鲤鱼，冲着方静之甩了个轻蔑的眼神。 “臭小子，见过这么大的鱼没有！” “咱刚刚，亲手钓上来的！” “你这辈子，还没钓过这么大的吧！” 方静之不屑的瘪了瘪嘴。 钓鱼人就这点臭毛病。 一旦叼上一条大鱼，就恨不得咋咋呼呼的搞得全世界都知道。 好好好，全世界都知道了又怎样。 你空军的时候，咱不说出来给大家乐呵乐呵呢！ 这轻蔑的笑容，顿时就让汤和不舒服了。 特娘的，你小子啥意思啊！ 汤和龇牙，不满的将鱼竿一指方静之：“怎么，小子，不服气？” 方静之呵呵一笑，服气就怪了，你这没钓过大鱼的老头，大概是上次打脸没打够是吧！ 等着吧！ 方静之挥了挥手，牵着二郎神来到歪脖子树下。 马背上，背着两口不大不小长条状箱子。 这让习惯了托人的二郎神很不舒服，一直扯着脖子想要将箱子从自己的背上拽下来。 接下来，在汤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方静之缓缓将两个箱子取了下来，打开摊放在地上。 相比起汤和一根鱼竿，一个小马扎，方静之的装备，那岂止是一个齐全。 接下来，汤和都直接看呆了。 这装备，繁琐的有些吓人好吗！ 各种鱼竿鱼线七八种，鱼钩更是满满的一个小盒子，整整齐齐的挂在上面，大大小小各有不同。 至于各色的鹅毛瓢子，更是满满的两大盒。 汤和直接看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子，你特娘这是搬家呢！” 方静之也不在意对方嘴里的粗话，满脸微笑的冲着对方摆摆手。 “老哥哥见笑了，基操勿六！” “这是咱们身为一个钓鱼人，对钓鱼这项运动的最起码的尊重罢了。” 方静之上辈子，那也是一个妥妥的钓鱼爱好者。 什么网络小说打游戏，洗澡按摩女朋友，在他眼里，通通都没有钓鱼来的重要。 穿越以后，靠着做胰子赚了钱，立马就让人找来一位老师傅，专门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了这套堪比后世的钓鱼装备。 为的就是今天，彻底的震一震大明这群不专业的钓鱼佬。 至于小铁锤手里拿的小鱼竿，哄孩子的玩具罢了！ 汤和看看对方手里的家伙事，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小鱼竿。 怎么看怎么感觉不是个事。 特娘的，这小子是骂咱呢吧？ 咱觉得，咱对钓鱼这事挺尊重的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咱能钓三百天，剩下六十五天给自己放放假，去喝个花酒。 特娘的！ 以后不喝花酒了。 升级装备！ 方静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眼前的老哥哥知道知道，后世人是如何钓鱼的。 不然这群土包子岂能明白钓鱼的真正快乐。 选好了鱼钩鱼线浮漂，方静之挥了两下试试手，手感十分的不错啊！ 他看向一脸懵逼的汤和，微微一笑。 “老哥哥，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专业！” 方静之说着，冲着刘宏福使了个眼色：“喏，这个，就叫专业！” 下一秒。 刘宏福架好了遮阳伞，靠背竹凳，鱼护。 一旁的小铁锤也支好了简易小桌，红泥小火炉一套，功夫茶具一摆。 看着小铁锤往茶壶里添的茶叶。 汤和看的是嘴角直抽抽，这茶叶的色泽样式，不是小龙团吧！ 汤和也真是服气了。 特娘的，自从半隐退以来，自己唯一的喜好就是钓钓鱼。 就算是皇宫御花园里面的观赏鱼，那都被自己钓过。 可以说，就钓鱼这一道，满朝文武，无一对手。 可再看看眼前的臭小子。 特娘的，就是皇帝老子钓鱼，都没有你小子讲究啊！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的老仆，茶桌。 汤和忽然觉得自己嘴里，有点酸。 可能是早上的西湖醋鱼吃多了。 特娘的，这菜真难吃啊！ 第26章 钓道尽头我为峰! 深吸一口气。 汤和决定不跟这小子说钓鱼的事情了。 容易把自己给气着。 许久后，汤和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决定换个话题。 他的目光落到歪脖子树下悠闲啃草的二郎神身上，道：“小子，你那匹马是汗血宝马吧！” 方静之头也没抬，挑了挑眉，状若随意的说道：“啊，看出来了啊，太子给的，马鞍都是李景隆从家里偷来的曹国公的藏品。” 方静之说话的时候，也在偷偷的观察汤和。 这老哥哥，总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特别是身上的那股子气势。 与蓝玉相同，但却又有不同。 蓝玉满身的暴虐杀戮之气，而这人却只有三分，外带七分慵懒。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病虎。 而且这家伙手上拿着的，是金标的大将军。 这种烟草，也只会供应少数的几人。 方静之严重的怀疑，这家伙是个勋贵，即便不是，那也是出身军方。 果真如此！ 汤和的眸子微眯，装作十分惊讶的模样，惊呼道：“什么，太子的马！” “我滴个乖乖，小兄弟莫非出身勋贵不成，要不然怎么能得太子如此赏赐。” “这等好马，可是千金难求啊！” 汤和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难免有几分的羡慕。 方静之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道：“勋贵啊，我还不是，不过应该也快是了吧！” 这老朱一家子也回宫这么久了。 自己的火药也送了去。 怎么封爵的消息就没信了呢！ 方静之可还惦记着自己秦淮河伯的爵位呢！ 别的都不如这个好听。 汤和干笑了两声！ “这样啊，那老夫就要恭喜你了！” “小小年纪就能封爵，这在大明可不多啊！” 心里想的则是，你小子就跟我吹牛逼吧！ 真当大明的爵位是大白菜来的。 老子给这个信国公的爵位，那可是用命拼来的。 而且最初还被当了鸡，只给了一个伯爵。 你小子就因为一个香烟跟火药，就能轻轻松松就封爵，可做梦去吧！ 汤和哪里知道。 方静之手里可握着红薯呢！ 单纯的一个火药，或许老朱也就是赏个富贵一生。 可有红薯在，老朱家就要让他方静之吃一辈子，不，是子子孙孙都要吃。 这活人无数的功劳，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爵位能比的。 方静之觉得，自己最少要来个侯爵。 若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恐怕是公爵都不在话下。 方静之回头看了一眼汤和，微微一笑道：“老哥哥莫非也是勋贵出身，恕小子眼拙，不知是哪一位长辈当面！” 试一试你老小子，看能不能把身份爆出来。 汤和人老成精，哪会不明白方静之的意思。 这小子是在套路自己呢！ 他呵呵一笑，道：“老夫哪有那个荣幸啊，不过就是一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匹夫罢了！” 方静之笑道：“您老谦虚了！” 汤和道：“不谦虚，不谦虚，家里到时有个勋贵的亲戚，不过交往不多。” 你装，你就给我装！ 方静之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七分把握。 他笑道：“老哥哥，经常出来钓鱼？” 说起钓鱼，汤和也是来了精神了。 哈哈哈大笑三声说道：“那是，就说这钓鱼，老夫不是跟你吹的，这南京城的鱼，没有被老夫钓上来过得不多。” “但凡是老夫出没的地，这竿一下去，这鱼就跟见了阎王爷一样，那个不待乖乖的听话，上咱的鱼钩。” “可咱啊，不喜杀生，钓上来的鱼又给放回去了。” “不然这南京城的鱼价，要因为咱涨上去不少。” “为啥，因为南京城的鱼都被咱钓干净了啊！” 汤和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身后的老仆则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的公爷啊，咱就别吹了好吗！ 上次您的脸，可是让这小子打的啪啪作响啊！ 方静之呵呵一笑，就喜欢你这样的。 “看的出来，老哥哥的钓鱼水平，自然是不低。” “那是自然，别人你这花里胡哨的，老夫手里就一根竿，钓起鱼来，你可不一定比得上咱。” “瞅见刚才的鱼没！”汤和伸脚踢了一下边上的竹篓里的大鲤鱼：“咱略微一出手，这大鱼就轻而易举上来了！” 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桀骜不驯的样子。 方静之道：“老哥哥，打个赌如何？” 汤和顿时警惕起来。 吹牛逼归吹牛逼，方静之那天连杆的时候，他可就在边上看着呢！ 这小子若是比谁钓的多，那自己还有的赢？ 汤和道：“哎呀呀，老夫年龄大了，没有争强好胜的心了……” 方静之道：“以您的这条鲤鱼为基准，就赌我能不能钓上比您这条还要大的，当然您也可以在钓上一条更大的作为基准！” “总之，就比谁今天钓上来的鱼更大，更重。” “赌了！”汤和立马回道，生怕方静之反悔。 小子，你跟老夫装逼，让你装。 老夫不让你输的穿裤衩回去算老夫白活这么多年。 “你赶紧说，赌什么！”汤和赶忙道。 方静之呵呵一笑，伸手往后一指：“就赌它！” 似乎是为了附和主人，二郎神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响鼻。 小铁锤看看主人，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感觉主人又要坑人了。 君子好名，将军好马！ 汤和自然也不例外。 当初这匹披雪追风驹还在朱标手里的时候，军中的几名大将军就已经惦记上了。 汤和则是其中表现的比较淡然的那个。 但要说喜欢，他汤和可是军中最爱马的大将军，没有之一。 之所以没有跟太子张口讨要，那也是多种原因混杂。 以汤和的身份地位，开口要一匹马，哪怕是这马在珍贵无比，朱标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朱标毕竟是后辈，又极其喜欢这匹披雪驹，开口讨要，难免有倚老卖老的嫌疑，让人耻笑。 再者，因为一匹马再被老朱惦记上，那可就不好了。 你汤和不是病了吗，还要马做什么？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想学曹操吗？ 可如今方静之竟然将这匹自己喜欢的披雪神驹拿出来做赌注。 汤和心中一喜，只能说一句不好意思了！ 汤和面上波澜无波，淡定说道：“小子，你当真要拿它做赌注，你这可是必输的结局。” “当然！”方静之耸了耸肩膀，十分平静的回了一句：“不过，你也要拿出与二郎神同等价值的物品来赌！” 二郎神？ 这个名字，倒是挺贴切的。 汤和回头看了一眼梦中情马。 “好，赌了，本，老夫的赌注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汤和心中开心到不行，不就是赌马吗，真当老子没有同等价值的好马可赌是吧！ 不瞒你小子，本公爷家里正好有一匹让人头疼的胭脂马，还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 你不是喜欢马，拿去好吧！ 方静之一笑：“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赌注就此约定。 看着方静之熟练的打窝。 汤和乐的差点没跳起来。 小王八蛋，不知道吧！ 你这打窝的手法本公爷已经学会了。 就咱面前的这个窝子已经打了半天了，就没断过鱼。 你小子这会打窝还有啥用。 汤和看着二郎神，越看越是喜欢啊！ 这匹神驹，终于是咱老汤的了。 方静之不理会汤和这个老神经病。 只是安静从箱子里掏出鱼饵，将窝子打好。 他早就观察过了。 这里是河流的拐弯处，水流平缓。 而且河水墨绿色，这说明池水足够的深。 河面上更是飘荡着不少的荷花。 大鱼最是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只要窝子做的足够好，足够的有耐心。 钓上大鱼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就这老头那小小的鱼钩，也不是专门钓大鱼的。 能钓上这七八斤的鲤鱼就是侥幸了。 还想着钓再大的。 方静之只想跟汤和说一句，论起钓鱼，你就是个弟弟。 果不其然。 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方静之的鱼漂就开始上下起伏，左摇右摆。 这让汤和看的一阵紧张。 我曹，这就上鱼了？ 自己怎么不是这样？ 打窝的手法错了？ 汤和一阵怀疑人生。 可下一秒，他顿时就笑了。 只见方静之的鱼钩上，挂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鲫鱼。 虽然也算是大鱼了。 但却远远的比不上自己的大鲤鱼。 汤和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小铁锤很不喜欢这个怪怪的老爷爷。 特别是还笑话自己的主人。 小丫头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汤和一眼。 汤和先是一愣，结果笑的更开心了。 “小子，怎么样，现在认输，老夫算你输一半如何。” “那马鞍老夫就不要了，让你带回家！” 方静之懒得搭理这个老神经病，继续让小铁锤拿来饵料。 挂饵，甩竿，继续等待。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 汤和的脸色变化很快。 紧张，开心，紧张，开心，就这么一直循环。 笑的他的脸都要僵硬了。 “小子，放弃吧！” “你今天啊，就没有钓大鱼的运道。” “这运气啊，都在老夫这边呢！” 汤和一边说，一边美滋滋的从鱼钩上摘下一条大鲫鱼。 足足两斤多重的大鲫鱼，这在鲫鱼中，也算是超级大鱼了。 “是吗！”方静之淡淡回道。 刚刚两次脱钩，已经让他感知到了。 自己的鱼钩边上，绝对存在一只不小的大鱼。 汤和脸上的笑容灿烂，刚想准备说点点什么。 忽然就见方静之猛地一提竿，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我曹！ 我曹，假的吧！ 只见一只十几斤重的大白鲢被方静之甩到了岸上。 方静之嘿嘿一笑：“阿福，带上鱼，咱们今晚吃鱼。” “至于老哥哥，可别忘了把赌注给我送家里去。” “本少爷大名方静之，字南山，定淮门一片打听打听。” “钓道尽头我为峰，一见南山道成空！” 话音落，人已经走远，只剩下刘宏福在那里收拾方静之的钓具。 汤和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甩手就给了自己俩大嘴巴子。 特娘的，这小子，好装逼的样子啊！ 第27章 胡惟庸的担忧! 方静之得风寒了。 大概是因为昨天装的太过的原因。 一个晚上都浑身乏力，躺在床上哪哪的都不舒服，鼻子也不通气。 家里人对此紧张到不行，来来回回请了七八个大夫过来看过。 开了不少的药。 小铁锤一直守在方静之的房间里，时不时的就要用手试一下方静之额头的温度，替换下冷透的热毛巾。 老罗是个有心人，知晓方静之病了，刘宏福又不会熬药，自告奋勇的去为方静之熬药。 甚至为此赶走了前来帮忙的桂花娘子。 方静之知道，这家伙纯属就是为了偷懒。 就像那些喜欢断更的狗作者，请假的理由总是五花八门一样。 说白了，就是因为懒。 可方静之现在也没力气揍老罗了，毕竟人家还是为自己熬药。 就暂时放过这老小子吧！ 老罗熬好了药，小铁锤端着药碗，轻轻吹了口气，然后一脸期许的将勺子送到方静之的嘴边。 “主人，喝药，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望着一脸紧张的小丫头，方静之很想伸手捏一捏对方的小脸蛋。 可他现在没那个力气。 “啊！”方静之张开嘴巴。 小铁锤温柔的将汤匙送到他的嘴里，又看着他将药喝下去。 别说，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丫头伺候，还挺好的。 “都怪那钓鱼的老混蛋，本少爷的赌注他有没有送来！” 刘宏福憨憨的说道：“少爷，还没呢！” “妈的，这个老骗子，就知道他是个不讲信用的。” “万一老爷爷忘了呢！”小铁锤安慰道。 方静之龇牙：“你别替他说好话，老家伙说话不算话，就知道他玩不起，本少爷的二郎神，上哪找等值的东西去。” “这梁子本少爷跟他结下了，你等本少爷好了的，你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老东西！” …… 与此同时。 信国公府。 汤和美滋滋的将一碗鱼汤下肚。 胃里暖暖的，感觉特别的舒服。 这自己钓的鱼，吃起来就是美啊！ 正吃着鱼呢，已然忽然推门而入。 汤和抬头，见是自己的小儿子汤燮过来了。 看到这个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成器的儿子，汤和的这个心里…… 就高兴啊！ 老大老二整天想着建功立业。 妈的，老汤家缺你们建功立业是吧！ 唯独小儿子是如此的明白自己的心意。 就作吧！ 反正只要不是造反，就不会作死。 而且小儿子如此的做，对汤家不仅没有坏处，还有大大的好处。 君不见那些声名人才俱佳的大家族，有哪一个能安安稳稳的活到最后。 反正是纨绔子不断地大家族，那是有一个传承千年的气势。 “燮儿啊，来，过来坐！”汤和热情的招呼汤燮说道。 汤燮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汤和的热情，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到了汤和的边上。 “爹啊，啥事啊，我还急着出去刷呢！” “别说，教坊司新来了几个元人娘们，那味道真不错哎！” 就这短短的两句话，纨绔气质尽显。 汤和则是越看越喜欢，丝毫没有半点当爹的样子。 反而是亲手盛了一碗鱼汤递给儿子。 “燮儿啊，来尝尝这个鱼汤，爹亲手钓的鱼，亲手做的，味道别提多鲜了！” “这其中啊，爹还放了鹿茸、肉苁蓉、锁阳、淫羊藿、巴戟天、补骨脂、益智仁、杜仲、续断、菟丝子，大补啊！” 汤燮接过汤碗，抬头不可置信的汤和，却见老爹一副鼓励的模样。 “爹，你吃的这么补，不怕涨死啊！” 娘的，我这天天教坊司的人都没有这么补过好吧！ 嗯，也确实该补补了。 昨晚就差几息，差点输给李景隆那个废物。 汤和瞧着儿子，一歪嘴，道：“燮儿哪里的话，爹，老当益壮，一口气两个时辰，都不带大喘气的！” 你在吹牛逼，我不信半点。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手上却端起了那碗鱼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别说，还挺好喝的。 嗯，这跟肾没有半点的联系，只是因为单纯的好喝。 汤燮于是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喝汤，汤和笑着问道：“燮儿啊，一会打算干什么去啊！” 汤燮埋头汤碗：“今日约了李景隆，大战教坊司！” “李景隆？”汤和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家伙不是整天跟蓝玉那个女婿，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讨厌的小鬼厮混在一起吗，怎么又去教坊司了。 不过看看儿子，再想想吊儿郎当的方静之，汤和忽然笑了。 虽然说做个纨绔对家族有益，但是对汤燮本身并没有好处。 作为父亲，汤和又如何能不担心自己这个小儿子呢！ 可如今自己的位置尴尬，能做的只有多留一些家产给这小子。 如果能有一个机会，既做个纨绔，还能得到太子与皇帝的赏识。 汤和忽然想到了方静之。 作为大将，汤和不可能不知道火药对朝廷的重要性。 又有蓝玉那层关系在，姓方的小子这辈子定然会飞黄腾达。 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景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完全可以混到一块成为三个不是好东西的好东西啊！ 汤和眼睛亮了一下。 “燮儿啊，一会先不要去教坊司了，为父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帮着做一下！” “什么事情啊爹！” “你带上冉晓琴，在备上贵重些的礼物，去定淮门找一个姓方的少年郎！” “务必把这冉晓琴给他留下，哪怕是做个侍寝的丫鬟也好。” “总之，不能再带回来！” “冉晓琴？”汤燮抬起头，一双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 他是个纨绔不假，可也不是个傻子。 这冉晓琴是宫里赐下来的，说的好听，是宫里赏赐的婢女。 可实际上，却是用来监视老汤家的。 只不过是摆在了明面上罢了！ 就这么把皇后赏赐的人给送了出去。 这…… 汤燮不免有些担心。 汤和笑道：“无事，为父又送了一封告老还乡的折子上去！” “等到为父告老还乡，这冉晓琴待在咱们家里，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趁机把这冉晓琴，送到未来陛下可能会很关注的人手里！” “至于那姓方的少年郎，你可多接触一下，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爹，我好像懂了！” 汤燮抬起头，父子俩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抹坏笑。 这叫啥，这就叫祸水东引啊！ …… 丞相府。 胡惟庸眉头紧皱，端坐在太师椅上。 手里依旧夹着一根香烟，也依旧是半天没有抽上一口。 他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 做事果决。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的几年，就从一个小小的芝麻官爬到如今的左相的位置上。 可如今，他确实犹豫了。 在给不给姓方的少年郎送礼的问题上，他已经连续思考了数天了。 礼物都已经备好，全部摆放在了那里，可就是因为他的犹豫，一直没有差人去送。 作为当朝宰相，区区一个少年郎，自然不值得自己大动干戈。 可这少年郎的背后却并不简单啊！ 可能隐藏着这个天底下，最锋利的刀剑。 自从费聚过来诉苦以后，胡惟庸的心头就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全感。 这让他十分的紧张，甚至数天都没有睡好。 姓方的少年只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为什么会敢于对费聚这个侯爷出手。 仅仅是因为他是蓝玉的女婿嘛？ 不，不会是这样的！ 哪怕是一向骄横的蓝玉，也不敢就这么对一个侯爷下手。 难不成是蓝玉背后的太子？ 若此事是太子吩咐的呢！ 是针对费聚，还是针对自己。 这可不是一个美妙的信号。 坐到了宰相的位置上，虽然说权倾天下。 但每走一步，也是举步维艰。 特别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思虑良久，胡惟庸还是点了点头。 “去吧！” 一旁的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丞相府管家应诺，施了一礼，弓着腰缓缓退出明堂。 待到管家带着礼物离开了，胡惟庸才缓缓的从太师椅上起身。 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胡惟庸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希望这个少年郎，会是自己破局的关键吧！” 第28章 李无暇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方静之难受了一夜，今日身子终于是好了起来。 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终归可以自己下床走动。 不过小铁锤对他很不放心，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左右。 方静之早起，虽然一再表示自己可以，可还是在小铁锤的坚持服侍下穿好了衣衫。 自从有了老罗，老王家婆娘就不用过来做饭了。 老罗这家伙写了一本好书，做饭的本事也不差。 至少方静之觉得，不比蓝家庄子胖厨子的手艺差多少。 这手艺八成也是老罗自学成才。 看来古今的作者都一个吊样。 都属于那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早饭是清粥，小咸菜，外加两个鸡蛋。 方静之在小铁锤的监视下，统统吃了个干净。 吃饱了饭，胃里暖暖的，就连整个人都舒服了好多。 虽然鼻子还是有些不通气，但是相比起昨晚，却是好多了。 就在这时，门扉被敲响，刘宏福去开了大门。 却见大门口正站着一位怯生生的小娘子。 手里捏着一封青色的请柬，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 方静之看到来人，忽然就笑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蓝采薇的姐妹团一员，李景隆的亲妹妹，曹国公李文忠的宝贝闺女闺女李无暇。 方静之笑着起身迎接对方：“哎呀呀，这不是我的无暇妹妹嘛，想不到你我竟然如此的默契，我正想着妹妹呢，妹妹就来看我了！” 看到了方静之，李无暇瞬间就不紧张了，一张小脸蛋上涌上一抹羞红，羞答答的说道：“方哥儿，你又开我玩笑了。” 方静之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不瞒你说，哥哥昨晚病了，妹妹可愿给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安慰一下哥哥受伤的躯壳！” 李无暇捂着小嘴咯咯咯的娇笑：“方哥儿胡言乱语，这般占我便宜，就不怕采薇姐姐生气啊！” 作为最早于方静之结识的小姐妹团一员，蓝采薇的一众小姐妹中，方静之最喜欢逗的就是个这个李无暇了。 作为李景隆的妹妹，李无暇却不像李景隆这个半点脸都不要的狗东西。 小丫头长得小家碧玉，喜欢开玩笑，但却十分的容易害羞。 明明三两句话就让方静之逗得脸红脖子粗。 偏偏乐此不疲。 也就是李景隆不知道这事。 不然一准拉着方静之破口大骂。 我特娘的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要泡我妹？ 虽然我也想过让你当妹夫，可你这么干也不能不通知我一下吧！ 方静之嘿嘿笑着一挑眉，随即张开双手做拥抱状。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我们这可是友谊的拥抱，又非什么爱的抱抱。” “你采薇姐姐怎么会生气呢！” “来吧，妹妹，哥哥已经等不及了！” “莫非妹妹害羞，哥哥这就让他们转过身去！” 小铁锤就站在一旁，嘿嘿笑着看主人调戏小姐姐，然后就让方静之按着脑袋背过身去了。 这个小丫头很不高兴。 李无暇的小脸红扑扑，一双大眼睛更是看都不敢看方静之。 “方哥，你就知道欺负我！” “妹妹哪里的话，这怎么能是欺负，这明明就是我们友谊的证明！” 李无暇吐了吐舌头，将手里的请柬放到桌子上：“方哥儿，不跟你开玩笑了，给你送完了请柬，我还有事情呢！” 方静之顺手拿起请柬，淡青色的请柬上写着陈园文会四个大字。 也不晓得这文会有啥意思，怎么就引得这些少男少女如此热衷。 难不成还能有闪亮的灯球，一八块腹肌的双马尾小萝莉在舞台上我是dj你会爱我吗！ 没有热辣激情音乐与舞蹈的文会，算什么正经聚会。 “方哥儿，三天后，文会就要举行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 “加把劲啊，妹妹等着你在文会上大放异彩呢！” 李无暇看方静之愣愣的盯着请柬，忍不住小声开口提醒。 方静之回过神来，方才脑子里全是水蜜桃，大白腿跟千年等一回了。 “大放异彩，我？”方静之道。 李无暇扬着小脸，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啊，方哥儿可是不逊色于李太白的诗仙，你的那几首诗都在圈子里传遍了。” “这次文会，好多读书人想着跟你请教呢！” “到时候方哥儿再拿出一首新诗，狠狠的打他们的脸！” 又做文抄公？ 可惜本少爷肚子里的货不多了啊！ 就记得那么几首明清的诗词，已经大半还给数学老师了好吗！ 方静之连连摇头：“不了，年轻人出风头的事情，我去掺和干啥，去看看无暇这样的漂亮小娘子还行，别的就算了！” 李无暇无奈，娇嗔道：“方哥儿，你又开我玩笑。” 方静之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哎呀，感情淡了啊，我想看妹妹，妹妹竟然不愿意我看她，累觉不爱！” 李无暇笑道：“好了，方哥儿，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这个陈园文会，采薇姐姐很重视的，听说很多南北两地的文人才子，都会去的呢！” 讲真，一帮大老爷们，去不去跟我有啥关系。 我只是想看妹妹罢了！ 方静之笑道：“知道了，你采薇姐姐跟葵儿姐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忙什么呢！” 李无暇道：“采薇姐姐跟葵儿姐姐也在忙着准备诗会的事情呢，恰好我有空，就来了呗！” 方静之道：“那你就不准备嘛！” 李无暇可爱的摇了摇脑袋，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啊！” 懂了！ 方静之笑道：“就是提前买点别人已经写好的诗词，准备上去一鸣惊人钓凯子呗！” 李无暇翻了个可爱的白眼，道：“方哥儿说话真难听，话说回来，你不是害怕或者嫉妒吧？” 方静之一脑门的问号：“我嫉妒个啥？” 李无暇笑道：“害怕采薇姐姐被别的世子迷住，或者嫉妒别的文人士子抢了你的风头啊！” 方静之不屑的瘪瘪嘴，你大概是不知道本少爷教坊司波塞冬的威名。 方静之露出坏笑：“你采薇姐姐被迷住了，那不正好，她就不是我与妹妹之间的阻碍了！” 小姑娘的脸顿时就成了红灯笼，赶忙说道：“方哥儿又逗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找我哥呢，先走了啊！” 方静之赶忙伸手拦住她，找李景隆，找这家伙干什么？ “你找你哥干嘛？” 李无暇瘪了瘪嘴，娇嗔道：“还不是我娘，说是有事情找我哥，恰好我要到这边，就让我去喊我哥！” 这边，定淮门？ 依着李景隆那家伙的吊德行。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无暇，直接又把小姑娘看的脸红了。 “你也要去司逛窑子？” 李无暇直接无语。 “我不去逛窑子，你也不去逛窑子，哎呀，我哥……” “行了，行了！”方静之笑着挥挥手，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教坊司那样的地方成何体统，就在这待着吧！” 说着，方静之扭头看了看，老罗挺胸抬头，一副选我选我的模样。 我宣你大爷啊！ 本少爷最讨厌你这样的人老心不老的狗东西。 lsp一个！ 方静之的目光略过老罗，投到呆呆的刘宏福身上。 “阿福啊，你去一趟教坊司，喊李小公爷回家一趟！” 谁知。 刘宏福这货忽然扭捏起来，十分羞涩的说道：“少爷，俺没去过教坊司这样的地方！” 方静之有些诧异的看了这家伙一眼。 蓝勇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他跟着李景隆去教坊司厮混竟然没带上你。 你这兄弟情就很塑料啊！ 方静之坏坏笑道：“那不正好，本少爷给你多拿点钱，你可以晚点回来啊！” 刘宏福疑惑不解：“少爷，俺有钱，您给俺的钱俺还没花过呢，可俺不能晚点回来，俺在哪里干啥，耽搁俺吃饭。” 方静之让这家伙整的有点无语了，龇牙怒道：“妈的，你要干啥，还用本少爷教你吗！” 方静之没好气的一屁股踹到刘宏福的屁股上：“滚！” 挨了一脚，刘宏福是动也没动，这就让方静之倍感失落。 我力气这么小得嘛，我用了很大劲了啊！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又是一脚。 刘宏福又是动也没动。 方静之这下是真的急了，怒道：“滚，赶紧滚，今晚就待在教坊司，不准回来！” “敢提前回来，本少爷打断你的狗腿。” 眼见少爷生气了，刘宏福不敢说话了，委屈巴巴的走了。 老罗站在一旁，醋意十足。 “年轻小伙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懂个屁，滚去码字！”方静之龇牙，一巴掌拍在老罗的脑门上。 这一巴掌，那是用足了力气。 来到大明，方静之那也算是练过几天的，手上力气是真的不小。 外加老罗一个读书人，本就身体孱弱的。 啪的一声，直接给老罗打了个天晕地旋。 好半天才缓过来的老罗眼泪汪汪的看着方静之：“少爷，疼！” 方静之冷哼一声。 “摸摸自己脖子，再想想你自己写了多少章。” “再想想急着看书的那位，还觉得疼不疼！” 老罗闻言，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 “少爷，不疼，一点都不疼了！” “我要去码字，我爱码字！” “码字就是我的生命！” 老罗一边高喊着口号，一边歪歪扭扭的回屋了。 李无暇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有点懵逼。 那个总是低头打量自己小女孩，憨憨的护卫，还有这个神经质一样的老仆。 这方哥哥的家里的下人，似乎都有点不正常啊！ 第29章 冉晓琴 自从来到大明。 方静之发现自己也多了一个坏习惯。 那就是爱上了喝茶。 总是要在早饭之后，泡上一壶热茶。 顺便用热茶水抹一抹眼睛，喊上那么一两句茶能明目。 要不然，就浑身的难受。 小铁锤已经完全记住了方静之的习惯。 不用他开口，就已经把红泥小火炉，包括一套功夫茶的茶具取了出来。 片刻之后，素手调羹。 小铁锤在功夫茶一道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就连方静之这个师父都甘拜下风。 自己耍的不怎么样的凤凰三点头形图土鸡三抛米，到了小铁锤的手里就成了真正的凤凰。 说起来，方静之还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在蓝家庄子的时候，自己整天拿着紫砂壶装逼。 结果让朱标学了去。 如今自己又整上了功夫茶，不知道朱标这个便宜大哥会不会也照着来整上一套。 李无暇对这种新奇的饮茶方式惊为天人。 平日里喝茶，最多就是抓上一把茶叶丢进壶里，煮开就是了。 哪会如此的精致啊！ 高山流水一般，复杂的手法如同跳舞。 特别是小铁锤的凤凰三点头，彻底的震惊了小丫头的三观。 这是饮茶，这不是在表演吧！ “喝茶啊！”方静之笑着提醒道。 李无暇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端起身前的茶水就要喝。 显然还处在震惊当中。 “茶水还烫着呢！”方静之无奈笑道。 小丫头回身，赶忙放缓取茶的纤纤玉手。 李无暇好奇问道：“方哥儿，你这茶喝的真漂亮啊！” “不是，是精致，太精致了啊！” 方静之笑着抿了口茶水，嘴上在夸自己，结果这丫头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这套青瓷的茶具。 “行了，喜欢就送你一套！” 方静之指了指身后的房间笑道：“当初让人做的时候，专门做了七八套出来，本来打算送人的，你既然喜欢，就带一套回去吧！” 李无暇瞬间就乐开了花，惊喜道：“真的，谢谢方哥儿！” 方静之点了点石桌：“喝茶！” “嗯呐！”李无暇答应一声，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没有白来啊，白嫖了一套好茶具。 二人一边喝茶等着李景隆，一边闲聊。 方静之笑问：“最近你们几个在忙什么呢，都没有听说你们的消息！” 这几个丫头，以前有事没事就会去胭脂铺玩耍，虽然说有了白马会所来的少了，但是偶尔还是会来几次。 桂花娘子来说，她们已经好久没来过了，这让桂花娘子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大小姐云云，特意托方静之问问。 原本方静之还打算找蓝采薇问一下的，这下碰到李无暇，也懒得去找蓝采薇了。 李无暇闻言瘪了瘪小嘴，道：“方哥儿，最近会所的事情特别多，又恰好赶上文会，大家都在忙呢！” 白马会所，可不单单有蓝采薇方静之的股份，她们这些小姐妹们也占了一定的份额。 都是只懂得花钱不懂赚钱的大小姐，如今懂得赚钱了，在家里的地位都高了。 更何况，即便是日后嫁了人，这股份还是一直在的。 便是婆家人，也不敢欺负自己。 所以蓝采薇的这些小姐妹们，对白马会所的事情也特别上心。 听方静之这么说起，李无暇也是难免开始诉苦。 说起了自从白马会所开业以来遇到的一些事情。 包括做错了事情被蓝采薇训斥等等。 小丫头是有点把方静之当成了情绪垃圾桶的意思。 方静之也不介意，就那么听着，时不时的还会开口附和李无暇两句。 这就让李无暇十分的开心。 采薇姐姐真的是好福气啊，能碰到方哥这么好的男人。 看看自己的哥哥，就不懂自己的这些心情。 李无暇叹息一声说道：“方哥儿，你也好久没去找姐妹们玩了，姐妹们可是很想你呢，因为白马会所的事情，大家都说要好好的感谢你呢。” 方静之满脸堆笑：“好好好，我也想姐妹们啊，等改天，就去找姐妹们玩耍！” 李无暇满脸的惊喜：“方哥儿，那咱们可说好了哈，不许赖皮的，上次你说陪我们玩，结果转头就去庄子上了！” 讲真，不记得了！ 方静之笑道：“肯定不赖皮，我都答应咱们的无暇大美女了，再者说了，我已大活人在这里还能跑了！” 听到方静之说自己大美女，李无暇又开始脸红了。 虽然也常听别人这么夸自己，可为什么别夸的都没有方哥的好听呢！ 小丫头抬头看了方静之一眼，眼神不觉有些迷离。 此刻正值早上，阳光不那么刺眼，十分的柔和。 李无暇抬起头，恰好看到阳光洒在方静之的身上。 低头喝茶的方静之在她的眼中，仿佛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芒。 特别是那带着坏笑的俊秀面庞，在不经意间，刻进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上。 正当李无暇陷入到美好幻想的时候，门扉再一次被人敲响。 “敢问此处，可是方公子家。” 方静之拧眉看去，只见一年轻人带着几名仆人站在门口，那年轻人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模样。 虽然不认识此人，但是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方静之还是笑着起身。 “这位公子，在下乃是方静之，字南山，不知公子可是找我！” 方静之？ 汤燮也有些纳闷，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自己有点熟悉呢！ 都怪老爹的鱼汤啊！ 只记得姓方的少年郎了，忘记问问具体的名字什么的。 不然自己还能早做些准备。 李无暇有些好奇的看着来人，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来了。 虽然是个纨绔，但是礼节这种从小就培养的东西，汤燮从来不缺。 这家伙跟李景隆一样，也是一个绝对的斯文败类。 放到后世，这俩人就属于那种穿着西装，带着眼镜，一眼看去如签儿一般光芒四射。 但是私底下，却做着跟签儿一样一样的事情。 都是人渣啊！ 汤燮笑着说道：“既然公子便是方南山，那便错不了了，来啊，抬进了！” 随着汤燮的一声招呼，他自当先进入院内。 在其身后，仆人挑着七八箱礼物依次进入。 方静之有些好奇的，这箱子沉甸甸的，看上去有不少的好东西啊！ 难不成，是来给本少爷送礼的不成？ 奇怪了？ 正说着呢，汤燮已经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段窈窕，面相温婉，做奴婢打扮的女子。 也是临的近了，各自也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方静之幡然醒悟。 这家伙，不就是那天跟着郭振刘鉴去庄子里揍自己的家伙嘛！ 可惜后来打起来的时候，这家伙跑的飞快，庄户们没有追上。 当时只顾得处理郭振了，也就没在意这个家伙。 可万万想不到啊，这家伙竟然送上门来了。 这不是肉包子打……嗯，本少爷，你还想跑！ 送礼的又如何，送礼的本少爷也要揍你！ 方静之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熟悉的坏笑。 这笑容一出。 汤燮也是瞬间想起来了。 当日，郭振刘鉴陪着自己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时候说起来要去蓝家庄子揍人。 好像揍得还是蓝玉的女婿什么的。 自己当时半路上就醒酒了，不过也没继续追问。 不就是揍个人嘛！ 作为纨绔，自己揍了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蓝玉的女婿又如何，亲儿子自己也揍过。 嗯，是被揍过。 不也没啥事嘛！ 然后，就让他见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这哪是揍人啊，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挨揍啊！ 整个庄子的人都要来揍自己啊！ 更可怕的是！ 这家伙竟然把郭振还有他的十几名家仆挂到了树上。 挂树上也就挂树上吧！ 自己也不是没被挂过，当初自己鬼迷心窍，调戏沐秋的时候，就被那虎娘们挂上去过。 可这姓方的是真的狠啊！ 特娘的不光给人灌春药，还在人的裤裆下面放刺猬皮。 你听听，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嘛！ 简直就是恶魔啊！ 至今回想起来，汤燮都有种想要打哆嗦的感觉。 如今再度见到这小子。 汤燮觉得，自己可能要完。 果不其然。 只见对面的家伙大喊一声。 “老罗，给本少爷喊人！” “本少爷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家伙！” 嗖的一声，房间内冲出一道黑影。 老罗老罗，声如铜锣。 “乡亲们，都出来了啊！” “少爷要打人了！” 身为纨绔，打人多，挨打也多。 汤燮对这套业务流程，那岂止是一个熟悉啊！ 只见这家伙嗖的一声躺倒地上，熟练的弯腰躬身护住下盘，双手护住后脑勺。 汤燮大喝一声。 “先说好，江湖规矩！” “打人不打脸，打我没问题，打完你要把礼物收了！” “还有这个女人，都是你的了！” “我这个人，最是讲义气！” 这直接给方静之整的有点不会了！ 送礼也就罢了，你送女人怎么回事？ 你这就让本少爷很难对你下手啊！ 方静之抬头打量那女婢。 只见女婢怯生生的羞涩一笑，微微弯腰，盈盈行礼。 “奴婢冉晓琴，拜见方公子！” 第30章 方哥要被带坏了! “奴婢冉晓琴，拜见方公子！” 方静之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有躺在地上的汤燮。 他有些看不懂古代人了。 兄弟，我还没打你呢，你这脑子就傻了？ 方静之忍不住弯腰，拍拍汤燮的肩膀：“兄弟，你先起来！” “不起，不起，我不起。” “你这个恶魔，你今天就是打死我，礼物跟女人也必须收了！” 方静之也有点无奈了，他抬起头看看李无暇。 李无暇一脸的懵逼。 在扭头看看那名为冉晓琴的女婢。 这女人没有半点被人卖了的觉悟，反而还冲着他笑。 妈的，这不是有病吧！ 方静之怒了：“你先起来，不然我真的打你了！” “啊？” “不打我了！” 汤燮松开脑袋，一脸欣喜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算是彻底的让这家伙打败了。 他耸耸肩道：“不打了，你这么热情，真的让本少爷很难对你出手啊！” 挥挥手，示意要涌进来的乡亲不用来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到人群散去，汤燮终于是放心了。 拍拍屁股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 方静之连连咋舌：“兄弟，好腰啊！” 汤燮骄傲的一仰头：“客气，教坊司练出来的。” 教坊司。 身价不菲！ 出身不凡啊！ 方静之有些好奇道：“不知兄弟是谁，为何来给我送礼啊，嗯，还送给女人！” 汤燮还没说话呢，一旁的李无暇就已经开口了。 “方哥儿，他是汤燮！” 汤燮，姓汤，大明姓汤，配让李无暇认识的，恐怕就只有那位大将军了吧！ 汤燮笑着拱拱手：“无暇妹妹也在啊，怪哥哥，刚刚没看到你！” 李无暇可不打算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就把头别了过去。 这个家伙，跟自己的哥哥一样，就不是个好东西。 只希望方哥儿能够看得清楚。 汤燮有些尴尬，又回头看向方静之：“那个方兄啊，不瞒你说，今天我是奉了我爹的命令，来给你还赌约来了！” 你爹，赌约？ 方静之皱了皱眉头，瞬间就想明白了。 原来昨天的钓鱼老头，就是汤和啊！ 怪不得，怪不得啊！ 我就说这老东西绝对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怎么可能抽得起大将军，还有那个气势呢！ 若是汤和，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过！ 方静之看向汤燮带来的几个箱子。 “汤兄，不止这箱子里！” 汤燮笑着一摆手，示意仆人打开箱子。 “不过是一些小物件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实骄傲的不行。 信国公府，出手自然是大方的。 这箱子一打开，明晃晃的就有些刺眼。 极品珊瑚，金银玉器，上等得蜀锦。 样样都是好东西。 不过！ 方静之眯了眯眼，一把揽过了汤燮。 “兄弟，你爹确定，这就是赌约？” 二郎神是什么价值，这些破玩意又是什么价值。 说的难听点。 自己的二郎神，属于有价无市的那一种。 而这些金银玉器，满打满算，也买不到二郎神的四只蹄子好吧。 面对方静之的威胁，汤燮却是笑了。 并且笑的十分猥琐。 只见这家伙俏咪咪的将方静之拉去一边。 伸手指了指那名漂亮女婢。 “方兄，瞧见没有，上等的胭脂马！” “宫里赏赐下来的。” “为兄保证，还没有被人动过。” “这等的胭脂马，足以抵你的赌注了吧！” 这…… 望着冉晓琴那窈窕的身段，方静之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几缕碎发垂在精致的瓜子脸边，鼻梁十分的高挺，让整张脸立体感十足。 偏偏身材又极为火辣，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特别是那圆润如水蜜桃一般的臀儿，肥美诱人。 最青涩清纯的年纪拥有如此火辣的身材，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方静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吉尔动了。 可作为一个现代人，方静之从心底反感这种把人当做物品随意赠送的行为。 他想了想，道：“汤兄，东西留下，人就带回去吧！” “我与老公爷，本就是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不远处的李无暇，竖着两只小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 冉晓琴的出现，给了她极大的不安全感。 总有种心爱的娃娃被抢的感觉。 在李无暇看来，自己这都是为了采薇姐。 可不能让方哥跟着汤燮学坏了。 但当她听到方静之拒绝了汤燮，心里别提多么高兴了。 果真，方哥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跟个大色狼一样，喜欢嘴上调戏人，但是跟自己的哥哥，跟汤燮这种色中饿鬼想比，绝对不是同一种人。 可一听方静之收礼不收人，汤燮确实急了。 可不能这样啊！ 谁家愿意整个间谍天天养在家里啊！ 虽然说家里也没什么秘密怕被听到，可天天养着这么一个间谍，看着也难受啊！ 而且这间谍还是能看不能动的那种。 天知道汤燮忍得多么痛吗！ 好不容易有这个一个机会把这位瘟神送走，汤燮怎么可能放过。 他一把拽住方静之的胳膊，诚恳说道：“方兄心里可还是在怪兄弟？” “兄弟现在这里给你道个歉，上次蓝家庄子的事情，兄弟也是被郭振那狗贼骗了啊！” “我与方兄弟可没什么矛盾，为何要找方兄弟的麻烦啊！” “不瞒方兄弟，我与李九江是好兄弟，也多次听他说起过方兄弟的为人，恨不得早早就认识兄弟。” “你与李九江是兄弟，我也与李九江是好兄弟，一来二去，你我二人当是朋友才对啊！” 这热情就让方静之有点难以接受。 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有，没有的事，大家都是兄弟，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我怎么会怪汤兄弟呢！” “嗯，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不是！” 那刚才要揍我的不是你是吧！ 心里这么想着，汤燮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那方兄弟就是对我老爹有意见了！” 这罪过可就更大了！ 大明朝，方静之最不想得罪的就是汤和这个老家伙了。 纵观大明朝洪武时期，虽然说也有太子小小朱早夭的原因，导致老朱大肆屠戮功臣良将，但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汤和却能安享晚年，直到老死。 可见这家伙是多牛逼的一个小机灵鬼。 就这样的苟道圣人，能不招惹，那就万万不要招惹。 你惹了蓝玉这样的莽夫，他最多有仇当面就报了。 可你招惹了汤和这样的老银币，他表面上对你笑嘻嘻，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一刀子。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正是这个道理。 方静之赶忙拱手讨饶：“汤兄哪里的话，我跟老公爷可是一见如故，都是钓鱼一道中人，怎么可能会有意见呢！” “那你把这人收了！”汤燮赶忙接话：“方兄弟，你不收，我是真的回家没法交代啊！” “这女婢手脚麻利，就算你瞧不上，放在家里做个下人也好啊！” “更何况，是吧！” “嘿嘿，你懂得！” 方静之也是有些无奈了，他忍不住回头再次看了冉晓琴一眼。 “汤兄，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哎！”眼见方静之动了心，汤燮佯装怒道：“兄弟这是哪里的话。” “你那日是不是钓鱼赢了我爹！” 方静之点点头。 “那我爹把你赢得赌注给你送来，是不是没有什么不对！” “啊，对，不对！”方静之赶忙摇头：“这礼物就够了，这人，这人着实让人有些为难啊！” “必须收下！”汤燮道：“方兄弟，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爹。” “谁不知道，我们老汤家最是重承诺，男儿一诺千金重。” “你若是不收，就是至我爹，至我们汤家与不仁不义啊！” “方兄弟，就当是为了我爹，你就收下吧！” 这话说的，就很让人心动啊！ 方静之开始有些理解后世那些吃上国家法的老爷们了。 你瞅瞅，人家这小话递的。 你不收，那就是毁了我，毁了我爹，毁了老汤家。 这那个干部能挡得住啊！ “行吧！”方静之无奈叹息一声：“我本不是那喜欢被人伺候的人，一惯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为了信国公，为了公爷府上的好名声。” “这女婢，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就留下，嗯，就留下照顾小姐吧！” 方静之看着小铁锤说道：“这小丫头，身边也确实缺个使唤的丫头！” “方兄弟真乃高人啊！”话没说完，身边就传来汤燮的赞叹声音。 “李九江果然没骗我啊，听方兄弟一席话，真乃胜读十年书啊！”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方兄这句话，真的是让汤某人醍醐灌顶啊！” 你瞅瞅，这样会说话的人，你怎么能讨厌的起来呢！ 即便是原本对汤燮有意见，可这小话递的，直接让方静之都觉得自己的有些瞟了。 只不过聊了片刻，石桌上又多了一杯茶水。 而方静之跟汤燮，也开始兄弟相称。 一个是怀着目的来的，一个本就觉得老汤也是跟不粗的大腿。 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听着俩人聊天时不时的发出一阵贱贱的笑声。 李无暇无奈的冲着汤燮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这个混蛋不是个好东西。 方哥要被这家伙带坏了。 第31章 送茶具! “不是我跟你吹的！” “兄弟，哥哥在教坊司，那也是一号人物。” “就她们那老鸨子云娘，下次去了你就喊我的名字。” “若是不给你安排好姑娘你来找我，你看做兄弟的不把她收拾的哭天喊地！” 汤燮对这个刚认识的方兄弟很有好感。 自己说的某些别人不理解的想法，方兄弟却对此很是理解。 并且还会给出很好的建议。 这让汤燮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特别是当自己说起教坊司，方兄弟对花魁娘子的点评，简直就是说到自己的心坎里。 而且看方兄弟的样子，好像对诸位花魁娘子十分的了解。 难不成，也是个花丛老手？ 方静之含笑不语。 李无暇这小丫头一直不走，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呢！ 这自己能毁了自己在小丫头心中圣洁的形象。 方静之笑道：“其实，我都是听九江说的。” “他总是跟我说几位花魁娘子如何的才艺双全，说是要带我去见见世面。” “可你也知道，兄弟我是个正经的读书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 “我能跟他去那样的地方吗，当场我就斥责了他一顿。” 李无暇的小脸上顿时露出心悦的神情。 果真，方哥是正经人，跟哥哥他们不一样。 汤燮就难免失落了。 方兄弟的爱好原来跟自己不一样的啊！ 大家不是一路人啊！ 累觉不爱！ 方静之又道：“当然，我也不排除别人有此喜好！” “夫子也说了，食色性也，那个少年郎不喜欢貌美如花的小娘呢！” “便是如此正经的我，看到了漂亮小娘子，难免也会多看两眼！” 说话间，方静之扭头看向李无暇。 李无暇也是下意识的往方静之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交汇之间，李无暇的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哎呀，方哥，我忘了，我娘还找我有事情，我先走了啊！”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自己要对不起采薇姐姐了。 小丫头狼狈而逃，就连方静之送她的茶具也忘了带。 方静之嘿嘿一笑。 小丫头，还想监视本少爷。 对了，还有另一个小丫头。 自从来到家里，小铁锤就片刻不离自己左右。 这小丫头还没有好好的逛过南京城呢！ 方静之看了一眼那婢女，道：“嗯，冉晓琴。” 冉晓琴微笑施了一礼：“少爷！” 方静之道：“你带上小姐，去拿一套茶具，送去曹国公府，顺便带着小姐在路上逛一逛，买一些你们自己喜欢的东西！” 说着，方静之起身，就要去屋里拿钱。 小铁锤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主人，我不想逛！” 方静之含笑，摸了摸丫头的小脑袋：“要去的，不然以后迷路怎么办，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找不到家，再被别人抱走了，本少爷我是要心疼的！” “不会的，我不离开主人，就不会迷路了！”小铁锤认真的说道。 小丫头是个路痴，这点方静之早早的就发现了。 “乖，我去给你拿些宝钞，路上看到喜欢的，就买一些，对了，还有明月斋的点心，少爷我爱吃，就当你去给本少爷买点心了！”方静之笑道。 既然是给主人去买点心，小铁锤也就只能无奈的答应了。 他能体会到，主人是为了自己好。 既然主人想让自己认路，那自己就认路好了。 方静之招呼一声，小丫头也没忘记自家主人的身体刚好，赶忙凑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主人，我扶着你！” 方静之咧嘴宠溺一笑：“我好多了，不用扶！” “要扶着，要扶着的！”小铁锤态度坚决。 方静之无奈，只能让小铁锤扶着进了屋子。 方静之身上是不怎么带钱的，一些小钱也是丢到抽屉里随便让人拿。 这次小铁锤要出去，自然是要多带一些的。 不然，别人还会以为老方家穷的。 从柜子里取出来那个小箱子。 这段时间，又收了不少的玉佩之类的零碎玩意。 方静之先是从里面取出一叠宝钞。 想了又抓出来一把的玉佩，从里面挑选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粉色吊坠拿了出来。 可他殊不知，就在他抓出那一大把玉佩的时候，小铁锤的眼睛也不由的跟着亮了一下，随即是久久的震惊。 只见一堆玉佩的最下面，晃晃悠悠吊着两枚断牙形状的玉器。 方静之取出那枚粉色玉器，左看看右看看。 小巧玲珑的玉器上，雕刻着荷花游鱼，十分的精美。 忘了是从哪里拿来的了，好像是太子朱标的书桌上。 “小铁锤，过来！”方静之招呼一声。 小铁锤呆呆的来到方静之面前，又呆呆的看着方静之将那枚玉佩挂到她的脖子上。 直到方静之往她的手里塞宝钞的时候，她这才回过神来。 “主人，不行的，不行的啊！” “这太贵重了！” 说着，伸手就要摘下来。 结果被方静之又拦了下来。 轻轻捏了捏小铁锤已经有了点肉的腮帮子。 看着这张可爱的脸蛋在自己的手中变了形状，方静之这才开心的笑了。 “行了，你现在是方家的人，可不能穿的寒酸了！” “不然别人还以为本少爷虐待你呢！” “就这样，敢摘下来，本少爷生气了！” 小铁锤看看手里的玉佩，再看看方静之，一双大眼睛隐隐有了泪痕。 自从离了家，还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谢谢主人！”小铁锤小声道。 “走吧！”方静之揉揉小丫头的脑袋。 “总是跟着我才敢出门，那怎么能成，刚好跟着出去逛一逛。” “嗯，顺便好好看着旁边的姐姐，知道吗！”方静之低声说道。 汤燮无缘无故的给自己送个女人，肯定不像是他说的什么胭脂马之类的可以解释的。 即便是胭脂马，自己缺坐骑吗！ 是幂幂不香了，还是诗诗不甜了。 而小铁锤年纪小，容易让人没有戒备心。 正好让这小丫头顺路看看这女婢到底有什么异常。 虽然说，小铁锤现在也还没取得方静之的彻底信任。 但是终归是比那冉晓琴靠得住。 房门外。 看着小铁锤抱着出来的那套茶具。 汤燮的眼睛直接看直了。 方静之用的是一套普通的青瓷茶具。 说不上好看，但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物，显得太过于淡雅。 而送来李无暇的，自然不能是这样的。 方静之特意选了青瓷烧花的。 淡青色的瓷碗，倒上水，碗底的那朵荷花仿若漂浮在水面上一般。 为了烧制这套茶具，庄子上的工匠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用李景隆的话来说。 烧这茶具，太废老头了。 同样的茶具，方静之的屋里还备了十几套。 以后送给老朱的盘龙，送给马皇后的金凤，还有朱标最喜欢的紫砂。 当然，最珍贵的就是一套粉瓷兰花的了，这是准备过些时日送到蓝家的。 “汤兄舍不得？” 看着汤燮恋恋不舍的盯着离开的女婢身影。 方静之笑着开口。 汤燮连连摇头：“不舍得，自然是不舍得。”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意识到方静之说的是女婢。 又赶忙说道：“兄弟别误会，我说的是茶具，不是女婢。” “也不怕放兄弟笑话，这茶当兄弟的也喝了不少。” “可如此精致的茶具，如此喝茶的方式，汤某人着实是第一次见到。” “这有什么！”方静之笑呵呵端起茶壶，又给汤燮倒了一杯茶水。 “今日见到了汤兄，心中无比的高兴，一会汤兄离开的时候，再带一套茶具走就是了。” “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当我送给汤兄的小礼物了！” 汤燮大喜，惊呼起身：“方兄，当真！”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方静之有些纳闷：“屋里还有不少的，不过有些定了送给谁了，剩下的，汤兄弟自己挑一套就是了。” “对了，还是挑两套吧，另外一套给老公爷，就当我这个晚辈的孝敬了。” 方静之哪里知道，对汤燮这种人来说。 寻常人眼中的好东西，看的太多了，根本就提不起什么兴趣。 反而是功夫茶具这样的东西，虽然价值不高，但胜在新颖，从没有见过的好东西，让他更感兴趣。 汤燮闻言，也是笑开了花，本来以为能有一套就不错了，现在有两套，那岂能不开心。 虽说这玩意自己回家，也能让家里的下人照着做一套出来。 可这自己做的东西，总没有人家发明者送的有面子。 “方兄弟真仗义啊！” 汤燮笑道：“果真没看错兄弟，跟我一样，都是仗义之人。” “那必须的！”方静之附和道。 看看那送来的沉甸甸的礼物，你汤燮不是我的好兄弟谁是。 正说着话呢！ 忽然就见到一道人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三两步来到石桌前面，端起方静之面前的茶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也不嫌弃方静之已经喝过，而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杯茶水下肚，来人打了个饱嗝。 “老方，啥好东西，有我的没有！” 来人不是李景隆又是何人。 第32章 送礼的又来了? 李景隆是被刘宏福从床上薅起来的。 原本这位李小公爷还在某位花魁娘子的床上睡觉。 马上就要出征了，自己怎么不待把存货浪费个干干净净的啊！ 昨晚跟几名纨绔约了教坊司的大酒，本就喝了个左摇右晃，紧接着又跟花魁娘子大战了个七进七出。 若非李景隆身子还算健壮，可能就要累死在花魁娘子的床上了。 之所以如此，那也跟方静之有着莫大的关系。 听说了方静之搞塌幂幂娘子的床故事，李景隆打心底是不服气的。 男人对待这种事情，就没一个服气别人的。 李景隆有心与自己的好兄弟一较高下。 万一等日后说出去，那也是一桩美谈不是。 自己兄弟搞塌了幂幂娘子的床，自己搞塌了唐仙儿娘子的。 堪称花魁娘子的噩梦，京城男子的骄傲有木有。 这牛逼自己能吹一辈子。 之后的事情吗，也就那样了。 唐仙儿花魁娘子的两条大长腿，那是真的能杀人啊。 自己的老腰都累废了，仙儿娘子也被搞了个半死，可那张大木床愣是咯吱两声都没有。 这就不免让人伤心了。 这破床，就这么结实吗？ 难道要自己把花魁娘子搞死才行吗！ 可就怕自己先死了啊！ 李景隆甚至怀疑方静之这家伙骗他。 可是再一打听，幂幂娘子还真特娘的换过床。 李景隆才算是这彻底的服了。 老方这厮，还真特娘的是个男人楷模啊！ 李景隆本打算今日休养生息，晚上务必凿穿仙儿花魁的大木床。 结果教坊司的小仆竟然找到了花魁娘子这里。 小公爷本来抱着软软的花魁娘子正恢复体力呢！ 结果就被人吵醒了。 这让小公爷怎么能忍。 当场就给人骂了出去。 然后，就被刘宏福薅了起来。 刘宏福这个家伙，在庄子上出了名的没脑子。 主打就是一个憨厚可爱。 少爷说让干啥就干啥。 绝对不打折扣。 少爷说要让自己通知李小公爷，那就必须通知到了。 李小公爷没听清楚都不行。 至于教坊司的仆役敢拦着，当即就是俩大嘴巴子甩过去。 少爷说了，大比斗比诗书更容易教化人。 至于打人的后果。 跟着少爷打过的人还少吗！ 吉安侯还在蓝家庄子关着接受特训呢！ 看到了刘宏福，李景隆的气是生不起来了。 这家伙脑子不好使，是真的敢揍自己啊！ 无奈只能从花魁娘子的身上爬了起来，一路风驰电掣的来到方静之的小院子。 原本还以为方静之有什么大事喊自己。 结果来了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在美滋滋的喝茶。 这不免就让李小公爷有些不开心了。 正打算说点什么，扭头一看。 李景隆顿时一愣。 “汤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的挡到了方静之的前面，对着汤燮冷声说道：“老方是我兄弟，你若是敢动他，别怪兄弟没得做！” 他还以为，汤燮是上门来找茬的。 毕竟自己兄弟那惹事的本事。 嗯，也是十分不错。 汤燮也发现了李景隆的异样，赶忙竖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他笑道：“你这家伙紧张什么啊，我在你心里，就是喜欢惹事的人，方兄跟你是兄弟，难道跟我就不是了！” “我这是奉了我爹的命令，来给方兄送赌约来了！” 赌约？ 李景隆不解的看向方静之。 方静之瘪瘪嘴，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不过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李景隆，方静之还是挺感动的。 上辈子单打独斗惯了，出了自家大门，几乎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害自己。 要么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绪价值，要么单纯的为了利益。 总之，没一个好人。 这突然被兄弟保护的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 方静之拍拍李景隆，笑道：“昨日跟信国公一块钓鱼打赌来的，结果我赢了。” “汤兄受信国公的托付，这不是给我送礼物过来了吗！” “喏！” 方静之说着扭头冲着摆在一旁的礼物示意。 勋贵人家送礼，那也是有讲究的。 不同的盒子，代表的礼物价值也是不同。 比如一个普普通通的紫檀盒子，可能了里面摆放的就是价值连城的玉器古董。 也可能十分喜气的大红锦盒，里面放的却是普通茶果点心之类。 汤燮带过来的东西，有大红锦盒，不过里面的礼物已经露了出来，上等的蜀锦，类似红木，紫檀的盒子也不少。 李景隆对于送礼一道，那可是格外的精通。 平日里曹国公府的年礼之类的，那可都是他来操持的。 汤燮带来的东西，李景隆可谓是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价值。 这信国公府，还挺看重自己兄弟的呀。 “这样啊！”李景隆答应一声，大喇喇的坐下，顺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汤老三也是自家兄弟，老方，可以多跟他接触接触。” 对对对，自家兄弟。 都是纨绔是吧！ 方静之笑着点头。 李景隆道：“老方，喊我过来干什么啊！” “我这得到消息就急匆匆的来了，不是让我陪着汤老三喝茶吧！” “我可没这闲工夫，还要打破你的记录呢！” 李景隆这几天一直在教坊司厮混，汤燮那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听李景隆说要打破方静之的记录，汤燮顿时就好奇起来了。 “不知方兄，在教坊司做了什么事情啊！” 方静之笑呵呵的摆手：“小事，小事，九江就喜欢小题大做，不值得一提啊！” 李景隆很好奇的翻了个白眼：“教坊司那个波塞冬就是他，把幂幂娘子的床都折腾的散了架。” “啥，此等神人，竟然是方兄！” 汤燮惊呼出声。 随即扑通一声。 直接跪了。 他看着方静之，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唾沫。 “方，方兄，竟然如此牛逼。” “堪称我辈高人啊！” 可怜他刚刚还跟方静之吹牛逼，自己在教坊司如何如何的威猛。 万万没想到，这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给自己砸到脚了啊！ 好在面皮这种东西，汤三公子向来视为无物。 “方兄，你我兄弟，如此秘技，可不能藏私啊！” 方静之耸耸肩，一拍腰子，无奈道：“老方家的人，天生强，猛，又强又猛，天赋！” “为此，我也很是苦恼啊！” 汤燮嘴角直抽抽，你还能在装一点不。 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汤燮看着李景隆到：“九江，一会咱俩一块去教坊司，誓死搞垮花魁娘子的床！” “好兄弟，我也是这个想法！” “你我共勉，不能让方兄独美啊！” 你们怕不是要死在教坊司。 方静之没好气的白了两个家伙一眼。 自己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冰清玉洁如我，竟然认识的都是一群臭流氓。 也就太子那个便宜大哥好一些，从来不去教坊司。 方静之轻咳两声，道：“行了，九江，刚才无暇妹妹来过了，喊你回家呢，说是有要事。” 一听自己的妹妹来过了，李景隆瞬间警惕起来。 “无暇来过了！” “她来做什么！” “你对我妹做了什么！” 自己这个好兄弟的本事，那他李景隆可是太了解了。 平日里在庄子上，大家一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 结果那些女人往往啐自己几个一脸。 反倒是方静之，凭借着自己那张脸，还有花言巧语。 逗得小娘子们一乐一乐的。 自己的妹妹见了这个家伙，八成是要被拿捏啊！ 虽然自己也想过，把妹妹嫁给老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比嫁给那些废物强。 可这看到妹妹羊入虎口，怎么心里还有些别扭呢！ 方静之龇牙，一脚就踹到李景隆的屁股上。 “特娘的，你妹妹主动的。” “呸，你妹妹主动过来找我的，又不是我找的她。” “呸，你妹妹是来给我送请帖，顺便找你的！” “总之，你赶紧回家吧！” “特娘的，早知道你会过来，我就不让小铁锤去送礼物了。” “啥？”一 听礼物，李景隆直接急了。 好好好，你都给我妹送礼物了是吧！ 这是不背着人了是吧！ “你送我妹啥了！”李景隆怒道。 方静之耸耸肩，伸手指了指屋里说道：“茶具啊，跟我这个一样的，本来打算送汤兄弟一套的，结果你就来了！” 李景隆闻言，气汹汹的就跑进了屋里，随后抱着一套茶具就跑。 “老方，你给我等着，我先回家看看我妹再跟你计较！” 方静之也是无奈了！ 这傻逼，想多了吧！ 汤燮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方静之。 而后又不自信的瞅瞅自己。 娘的，别说，李无暇那小丫头还真有可能看上这小子啊！ 汤燮道：“那个方兄啊，我听说蓝大将军可是到处嚷嚷，你是他的女婿，你这还拈花惹草的，依着蓝大将军那脾气……” 汤燮不敢多说，蓝大将军的暴脾气，在南京城那也是出了名的。 当初蓝春年少无知，跟几个小伙伴一块往蓝大将军珍藏的一具宝甲上面撒尿玩。 结果在场的纨绔们，那是一个都没有逃脱蓝大将军的魔爪。 寒冬腊月，十几个小伙伴被扒光了吊在树上抽。 就连那时候年纪尚小的李景隆，都躲回家了，又被抓了回去。 那一夜，堪称南京城纨绔们的末日啊！ 方静之有些不屑的瘪瘪嘴。 依着蓝大将军那脾气，不仅不怕我拈花惹草，还生怕我娶媳妇娶的少呢！ 方静之犹记得，蓝玉喝醉了，揽着他的脖子那就是一阵嗷嗷嗷的哭。 说什么自己对不起方大哥，一定要方静之多生几个传承香火云云。 至于蓝采薇那边，敢有意见大嘴巴抽她。 方静之觉得，能有个蓝玉这样的老岳父，自己挺幸运的。 正说着话呢！ 忽然就听到门口传来碰撞声响。 紧随其后的则是瓷器落到地上摔碎的声响，以及李景隆的怒吼。 “入你娘的，老子价值连城的茶具啊！” 第33章 胡惟庸送礼? 大门口。 胡惟庸派来送礼的管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一脸惶恐的看着对面暴怒如虎的李景隆。 他有种错觉，这位李小公爷在下一秒，可能就会一言不合给自己脸上狠狠的来上一拳。 在看一眼脚下的空盒子，管事的吓的直接都亚麻呆住了。 瓷器这玩意，向来都是勋贵使用的贵重物件。 平民百姓家中，使用的多是粗瓷或者陶器。 那些烧制精美的瓷器，更是有价无市。 管事的在丞相府做管事，那自然也是见多识广之人。 一眼就看出了脚下这套瓷器的不平凡。 薄如蝉翼，造型精美，上面的花鸟鱼虫也刻画的栩栩如生。 便是这样的一套瓷器，在丞相府那也是会被胡惟庸视若珍宝。 可现在却碎了。 可偏偏这事跟自己关系真的不大啊！ 就在刚刚。 他带着人寻到了那位方公子的家门。 眼看着距离还有几步远了。 李小公爷就抱着一个锦盒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管事的一个没躲过，小公爷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然后这锦盒就掉到了地上。 你说这事怨自己嘛！ 管事的人为不怨，可他真的不敢说啊！ 说不知道这位李小公爷，是个出了名的不讲理的纨绔啊！ 管事的面露苦色。 “小公爷！” “这，小人……” 李景隆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在管事的身上。 眼中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 刚刚去屋子里面给自己挑选茶具。 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套翠鸟鱼虫图案的茶具。 喝茶这种事情，李景隆并不是太过于在意。 在他看来，喝茶还是要大茶缸子，一把茶叶撒下去，怎么喝怎么舒服。 但是架不住刚刚在院子中看到的这套茶具，喝茶起来是真的优雅啊！ 自己无所谓，但是母亲却极是喜欢这种优雅的东西。 如今也快要到了母亲的生辰了。 李景隆本想拿着这套茶具，送与母亲当做生辰礼物的。 金银玉器见得多了，想来这套素雅的茶具一定能得到母亲的喜欢。 可现在。 一切都毁了。 李景隆看向管事的目光几欲喷火。 你造吗，你造嘛！ 你造身为一个男人，老方的便宜多么难占嘛！ 好不容易白嫖的一套茶具，都被你毁了！ 管事的看着李景隆颤颤巍巍的说道：“小公爷，小人，小人不小心……” 李景隆龇牙，冷笑一声：“我管你是不是不小心。” “老子的茶具被你打碎了，我不管你是谁，少废话，赔钱吧！” 赔钱？ 管事的立马就懵了。 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 这玩意，也是他一个小小的管事的能赔得起嘛！ 莫说是他了，就是把他一家子老小都给卖了，也赔不起一套上好瓷器啊！ 管事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刹那间，鼻涕眼泪就流了一脸。 “小公爷，您就饶了小的吧！” “您就是把小的杀了，也赔不起啊！” 李景隆冷笑一声，道：“赔不起是吧！” 他转头四下打量，最终来到墙角，一抄手，半截砖头就被他拿在了手里。 “不赔钱，本小公爷就把你打死！” 说着，李景隆作势欲打。 管事的赶忙一躲。 “小公爷饶命，小公爷饶命。” “小人，小人是宰相府的管事。” 宰相府？ 李景隆闻言不由的把刚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是勋贵子弟没有错，但不代表他可以蔑视所有人。 就比如胡惟庸，就属于他不能得罪的那一种。 自从这位胡相接任韩国公做了宰相，死在他手下的勋贵还不在少数。 老爹可是数次严厉的警告他，不准跟宰相府发生什么纠葛。 李景隆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宰相府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管事的赶忙咧嘴抱拳，道：“启禀小公爷，小人是奉了相爷的命令，来给方公子送礼来了！” 给老方送礼？ 李景隆直接就有点搞不明白了。 老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来给这家伙送礼啊！ 先是信国公汤和，又是宰相府的胡惟庸。 这家伙，是跟多少人打了赌啊！ 李景隆闻言点了点头，：“找老方啊，你先起来！” “多谢小公爷！”管事的赶忙谢礼。 可谁知刚刚起身，就看到对面的小公爷又变了脸色。 李景隆一把揽住了管事的脖子。 “老方的事情先不说，先商量商量，你打算怎么赔偿我的这套瓷器！” 无论胡惟庸打的什么主意，依着老方的脑子，自然不需要他瞎操心。 如果有需要，自家兄弟自然会说的。 现阶段，还是从这家伙身上搞点钱最要紧。 这几天厮混教坊司，手上着实有些不宽裕。 这过分的热情，就让管事的感觉很不安全。 他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小，小公爷，您想干啥呀！” 李景隆带着威胁的笑容：“赔钱！” 又赔钱啊！ 管事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以为躲过去了呢！ 正说着呢，方静之跟汤燮也听到了动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九江，怎么了！” “老罗，喊人，李小公爷被人欺负了！” 嗖的一声，破锣嗓门又开始响了起来。 片刻的功夫，乌泱泱的人群就围了过来。 管事的这次不是想死的心了，干脆两条腿直接打起了哆嗦。 本以为大管事的安排自己过来是个好事，没想到是玩命的活计啊！ 这管事的，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你等着，回去我就勾引你娘子去。 管事的哭丧着一张脸：“小公爷，小人赔钱，小人赔钱啊！” 管事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 还没拿稳呢，就被李景隆一把夺了过去。 “就这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李景隆看着袋子里的几张宝钞，龇牙说道：“真特娘的穷鬼啊！” 管事的虽然在相府做事，但是到底是个小人物，平日里虽然也没少收下人们的孝敬。 可收来的孝金早就被他花的七七八八了，那还能攒下多少的宝钞。 作为好兄弟，方静之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三两步走到那堆打碎的茶具面前，顿时就是面色一沉。 “草！” “这特么怎么碎了！” “这可是太子殿下亲命我差专人打造的茶具，每一套造价不下万贯啊！” “而且这上有有编号的，限量版。” “每一套都要送给固定的人啊！” “这一套我瞅瞅，哎呀呀，这是送给皇帝陛下的！” “竟然被你们打碎了，这可是沙头的大罪啊，可如何是好！” 汤燮在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你们这是搞什么呢！ 刚刚不还说，这玩意就是庄子上自己做的。 虽然做工复杂，但是也值不了多少钱吗! 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成了价值万贯，还是太子下令制造，专门送给皇帝的了呢！ 你们，没有你们这么坑人啊！ 但是，好过瘾得样子啊！ 汤燮眼睛一亮，厉声说道：“九江，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不是说了，让你赶紧把这套茶具送到陛下的养心殿去嘛！” “怎么还打碎了，你这让我怎么给太子殿下交代。” 这话一出口，那本来就已经被吓得打哆嗦的管事直接就尿了。 李小公爷，汤小公爷，还有这位不认识的，想必就是那位方公子了。 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跟自己一个小小的管事的开玩笑。 自己这个撞碎了皇帝的茶具？ 我滴那个娘来。 虽然说这事情李小公爷也有责任。 可是用脚丫子想想都知道。 最多李小公爷被骂一顿，可自己，那是实打实的要被砍头啊！ 方静之诧异的看了汤燮一眼，却看道这家伙正冲着自己跟李景隆使眼色。 好家伙，也是个坑人不打草稿的主啊。 方静之上前，抚了抚那管事的。 “怎么回事？” 管事的已经吓哭了，呜咽道：“您就是方公子吧！” “小人，小人该死啊！” “小人奉丞相的命来给方公子送礼物。” “因为心情急迫，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小公爷的身上，这才导致茶具被打碎。”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管事的也是聪明人，这时候，卖了李景隆自己一定不会活。 可若是不卖，说不定这李小公爷良心发现，还能给自己求个情。 有机会，总比必死的结局要好。 方静之忍不住诧异，丞相，应该就是胡惟庸了。 胡惟庸为什么给自己送礼，这货不是脑子抽了吧！ 他疑惑的目光看向李景隆，李景隆同样也是一脸的迷茫。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想不明白了，自己什么时候与胡惟庸打过交道了。 从蓝家庄子回来以后…… 难不成，是因为费聚？ 一定了，历史上，这家伙可是跟着胡惟庸一块被弄死的啊！ 自己把费聚告了，而且沐英又把费聚揍了。 胡惟庸肯定得到了消息。 这时候送礼物过来，肯定有缓和关系的道理。 至于背后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就不得而知了。 “行了，景隆，就别难为他了！” 方静之看着那管事的说道：“你也懂点事，这么大事李小公爷给你扛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点铜钱肯定是不够，别的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管事的也是聪明人，闻言立马感激的看了方静之一眼，道：“多谢方少爷，小人懂，小人懂得。” “小人的三舅姥爷的二爷刚托小人买了一所外城的宅子，地契就在小人这里了，小人愿意献给小公爷。” “这就对了嘛！”方静之冲着李景隆一使眼色。 李景隆会意，默默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五分账。 方静之笑道：“好好好，就这样吧，你们是来给本少爷送礼的吧，都进来吧！” “礼物轻拿轻放啊，可别磕了碰了。” “这都是胡相对本少爷深沉的爱啊！” 第34章 正人君子! 丞相府。 管事的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这一趟差事自己做的，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丢了帮别人购买的宅子是小事情。 可是那方姓少年所说的话，他是真的心惊肉跳啊！ 简直就是不把自家相爷当人看啊！ 只希望相爷不要因此连累到自己吧！ 深吸一口气，管事的缓步走进明厅。 “拜见相爷！” 胡惟庸正在喝茶看书。 听到管事的拜见，头也没抬。 “嗯，起来吧！” 在胡惟庸看来，此事定然不会出什么疏漏才是。 也因此，并没有派家里的大管事去。 自己堂堂丞相，大明王朝的实权大臣，主动与一少年郎交好。 即便是这少年再不懂事，也当感到无比的荣幸才是。 少年郎，最是天真单纯。 虽然不知道为何被诸多勋贵看重。 但必然不是凡人。 能接受礼物，有机会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也就罢了。 若是不识好歹！ 那就只能…… 胡惟庸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笑容。 这笑容落到管事的眼中，一种惊悚的感觉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礼物送下了？”胡惟庸问道。 管事的赶忙点头：“送了送了。” “收下了？” “方小郎君全部收下了！”管事的回道。 胡惟庸点点头，道：“这就好。” 自己这个宰相的礼物，又岂是那么好收的。 你以为我送你的全是贵重物品就是好事。 皇帝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你不是被勋贵看重，早晚是要入朝为官的。 他日老夫若是出了事情，你也就是收受本相贿赂之人。 到时候，就随着本相爷一块上路。 “可，可相爷，那方小郎君，说话有点不中听啊！”管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道。 嗯？ 胡惟庸闻言皱眉，抬起头来。 也就这时，他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这管事的，脸上有一个猩红的巴掌印。 “这是那姓方的少年郎打的？”胡惟庸声音低沉的问道。 自己派人去给他送礼物，他却打了自己的管事的脸。 这哪是打的管事的啊，这简直就是打的自己这个宰相的脸啊！ 管事的赶忙摆手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脸上的伤是因为冲撞了曹国公府的李小公爷，因此打碎了一套送给陛下的茶具，李小公爷惩罚小人打的。” 这怎么又扯上李景隆那个混账了？ 胡惟庸感觉事情有点乱。 冷声说道：“将此事一一道来，不可有纰漏之处。” “是，相爷！” 当即，管事的就将自己到了方家，在门口遇到李景隆。 因此被李景隆威胁，最后自己掏出房产，这才被对方绕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惟庸听着管事的诉说，嘴角的胡子一抽一抽的。 特娘的，这是合起伙来坑人啊！ 什么太子亲令制造，什么献给皇帝。 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也就亏得自己这个管事的，竟然被唬住了，丢人啊！ “之后呢！”胡惟庸问道。 “之后……之后……”管事的抬头看了一下胡惟庸，又迅速的把脑袋低了下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胡惟庸面露不喜之色，道：“有何可遮遮掩掩的，继续说。” 管事的答应一声，继续说道：“然后那姓方的少年郎就把小人带进了院子里。” “小人向他说明来意，按照相爷的吩咐，特意暗中提了一句平凉侯。” “可那少年完全不搭理小人，反而是挑挑拣拣看起了礼物。” “看到便宜的物件，就白小人一眼，似乎是颇为嫌弃。” “看到贵重的，看到贵重的……” “看到贵重的怎么了？”胡惟庸怒道。 他忽然间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管事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他把肺给气炸了。 管事的道：“那方姓少年郎说，说，相爷还算是懂事！”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 胡惟庸直接跳了起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上。 这小王八蛋，这是把他当什么看了，给上司送礼的小官，求人办事的商人。 简直就是看不起自己啊！ 贱人，贱人啊！ 可很快，胡惟庸就冷静下来。 蓝玉沐英同时看好的人，必然不可能是个傻子。 知道了是自己送礼，还肆无忌惮敢这么说。 要知道，自己可是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而这姓方的少年，敢如此有恃无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显然是有很大的依仗。 蓝玉，沐英？ 不，肯定不是他们！ 火药跟香烟？ 不，还不够。 得罪自己这个宰相的后果，绝不是这样的就能扛得住的。 这说明，方姓少年郎还有更大的倚仗！ 难不成？ 胡惟庸瞳孔陡然增大。 他忽然想到了，当初钟山县送来的一封奏折。 若此事为真。 莫说是自己，即便是太子见了，也要把这少年郎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无他，全天下的百姓，都欠他的人情。 “快，差人，去蓝家庄子，调查一种名叫红薯的东西，要快！”胡惟庸低吼一声。 此刻的他，虽然能够保持冷静。 但在冷静之余，内心同样充满震惊。 若此事为真，这少年就是拼了命，也要拉拢到自己的麾下啊！ 这在陛下面前，可要比免死金牌还要好用。 管事的闻言，赶忙退了下去，安排人去蓝家庄子打探消息了。 胡惟庸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呆呆的望着门外的万里晴空。 若是真的，这大明，要变天了啊！ 方家小院。 李景隆走了，又带走了一套茶具。 汤燮也走了，带走了两套茶具。 这家伙死皮赖脸的，愣是多要了一套。 据他所言，汤和也不是啥好人，自己儿子的好东西都抢。 索性多要一套，直接给他，那他还能留下来一套。 为此，汤燮特意大度的表示，方静之下次去教坊司的钱，记在他的脑袋上。 看着俩人勾肩搭背的离开。 方静之觉得，今晚的教坊司，肯定是要炮火连天的。 至于能不能破掉自己的记录。 那就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小铁锤也跟着冉晓琴回来了。 一趟南京城的闲逛，让小丫头开心不少，但却也更加舍不得离开方静之。 刚刚进门，就飞一般的跑到了方静之的身边不再离开。 “主人，你吃！”小丫头伸着小手，小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根冰糖葫芦。 方静之笑道：“不是给了你很多的宝钞嘛，怎么只买了一根冰糖葫芦。” 冉晓琴在旁笑道：“小姐看到了很多的东西，可都舍不得买，最后买了一根冰糖葫芦，还是因为少爷比较喜欢吃的原因。” 方静之闻言，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主人，吃！”小铁锤继续举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也只能低头，咬下了最上头的糖葫芦：“嗯，真甜，小铁锤选的糖葫芦，就是好吃。” 得到了主人的夸奖，小铁锤一双眼睛顿时就弯成了月牙。 收回糖葫芦以后，自己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 然后…… “主人，你骗人！”小铁锤委屈巴巴的说道。 方静之哪里还忍得住，嘴里的糖葫芦早就吐出来了，一连用了三杯茶水，才将嘴里的酸味消除。 方静之道：“你们这是买的老王头的糖葫芦嘛，怎么这么酸，下次被本少爷碰到，非打断他的狗腿。” 眼见得小铁锤还在边上，泪汪汪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似乎感觉受到了欺骗的样子。 方静之赶忙将手里的糖葫芦取了下来，这寻常人家孩子长年不见得能吃到的宝贵零食，就那么被他随手丢到了一边。 二郎神见状，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忙不迭的小跑过去就是一口钓了起来。 结果就是马嘴连续的呸呸呸，最后打着响鼻又离开了。 这番滑稽的模样，也引得小铁锤终于开心了起来。 “主人，不要打老王爷爷好不好！”小铁锤说道。 方静之歪头：“嗯？” 自己就是这么随口的一说，这小丫头还当真了。 “好好好，不打断他的狗腿。” “不过他卖了你一根最酸的糖葫芦，这账可是要算的！” 小铁锤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到时候，让他再赔我一根就好了！” 方静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孩子啊！ 这要是换李景隆来，非要砸了对方的摊子不可。 奇怪，为什么要想到李景隆这个混蛋呢！ 临近中午，方静之便让新来的小婢女去厨房做饭了。 总是吃老罗做的，也有点吃腻了。 既然这女人说会做饭，那便交给她了。 刚好方静之也想问问小铁锤，一路上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异常没有。 汤家平白无故的送一个女人过来，总是让他感觉到事情很不对劲。 不是汤家不对劲，是这个女人不对劲。 看汤燮的意思，明白着是不把这个女人留下不罢休。 能让汤家如今忌惮，显然这个女人绝对不像汤燮说的那样，是一匹上等的胭脂马才对。 而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 回想着自己在书里，电视剧里所看到的情节，方静之微微一笑，除了皇宫里的那头恶龙。 恐怕也就没有旁人了。 方静之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 目光也随即落到厨房中的那道窈窕身影上。 此刻，这个女人正弯腰在那里做菜。 那一团圆润的水蜜桃在自己的眼前左摇右摆，就相当的爆炸啊！ 自己穿越以来，单论身材，能跟她有的一比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位幂幂花魁了。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方静之眼睛一亮，轻咳一声。 “冉晓琴，做饭的时候请不要背对本少爷。” “本少爷，正人君子来的！” 第35章 神秘侍女 方静之有个午睡的习惯。 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 即便是穿越以后，吃过了午饭，还是会习惯性的小觑一会。 而他的这个习惯，也成功的带给了老罗等人。 吃过了午饭，小铁锤，老罗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刘宏福这家伙在教坊司，还没有回来。 大概是已经沉浸在某个大姐姐的怀抱里了。 只希望回来的时候，不是扶墙揉腰。 冉晓琴没有休息。 一来，方静之暂时还没有想好将她安置到那个房间。 二来，中午吃剩的饭菜还需要她来收拾。 有一说一，方静之觉得，这个女人除了身材以外，手艺也是没的说。 特别是做的这道酱香鸡翅，还真特么的好吃。 方静之剔着牙，透过窗户看着那道在水井旁忙碌的身影。 “晓琴啊，忙完了过来一下，少爷我有话跟你说！” 闻听此言，正在洗盘子的冉晓琴顿时俏脸一红。 自从来到方家，这位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坏笑的少爷已经调戏自己三次了。 分别是脸，胸口，还有臀儿。 可见这位方少爷似乎对自己很有意思。 虽然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身为一个黄花大闺女，面对此情此景，还是难免有一丝窘迫羞涩。 更何况，这还是大白天。 这位少爷就如此的急躁，这让冉晓琴更多了一丝不安。 但却又觉得十分的刺激。 将手里的活计忙完，冉晓琴迈着小步进到房间里。 同时也没忘记将房门关上。 抬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少爷，冉晓琴不由的脸红一片，两只手更是局促不安的搅到一起。 方静之一脸狐疑的看着冉晓琴。 这娘们为什么要关门，又脸红什么。 不是有病吧！ 方静之挥手，轻轻拍了两下床榻，低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自觉点！” 冉晓琴的脸更红了，就连露在外面的一截粉颈，都变成粉红色，两只耳朵更是挂上了两盏红彤彤的小灯笼。 方静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冉晓琴羞涩的站在方静之的面前，肌肤本就白皙的她，像极了一尊粉色的玉人。 玉人一双纤纤玉手带着略微的颤抖，轻轻拂到自己的胸口。 领口的扣子被慢慢解开，露出莹白修长的脖颈，那足以养鱼的肩窝，在阳光下反射着魅惑人心的光芒。 下一秒，随着束缚的解开，两团雪白撑起了粉色肚兜，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红云翻滚，波光摇曳，天地风云，为之色变。 噗…… 方静之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就让人，很，头大啊！ 不过这娘们，看上去脑子有点不好使的样子。 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 “少爷！”冉晓琴的脸上挂着一抹娇羞，轻轻的说道。 “你道想干啥？”方静之皱了皱眉，冷声问道：“你把本少爷当什么人了！” “我们老方家，名门正派，修的是浩然正气，就你这庸脂俗粉，也想魅惑本少爷的道心！” “呸，这还不够！” 冉晓琴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搭在胸前的扣子上的双手也不由的僵住了。 不是让自己过来侍寝，白日宣淫的嘛！ 少爷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啊，冉晓琴，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画面一时间僵住了。 冉晓琴站在那里，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羞愧的同时，心里也有几分不爽。 什么意思？ 自己都这样了，少爷竟然不为所动？ 我很丑嘛？ 那我走？ 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容貌艳丽，身材出众的女人，方静之的表现，给了她一种浓浓的挫败感。 “把衣服穿好！”方静之冷冷说道：“你这是在侮辱本少爷的人格！” 冉晓琴眼眶微红，哦了一声，默默的将扣子扣上。 眼角微微有点红，被气的。 我都这么主动了，你竟然…… 你是不是不行！ 对，一定是这样。 如此想来，冉晓琴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方静之轻咳一声，强忍着将自己目光从那片波涛汹涌之地挪开。 “说说吧，别逼着本少爷对你动刑！” “本少爷的原则就是，坦白从宽，牢底，嗯，抗拒从严！” “给本少爷好好交代你的问题，不要搞一些有的没的！” 交代问题？ 冉晓琴满脸的委屈：“少爷要奴婢交代什么问题啊，奴婢不知道啊！” “刚才的事情，都是奴婢会错了少爷的意，可谁让少爷您总是盯着奴婢的胸口说话呢！” “就像现在，少爷您还在盯着，奴婢怎么能不误会呢！” 咳咳……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尴尬了。 我明明斜着眼睛看的，你怎么还能看得到。 呸，坏人。 “说你的事情呢，不要扯到本少爷身上！”方静之恼羞成怒。 “可奴婢说什么啊！”冉晓琴不懂装懂。 显然，她也察觉到，方静之可能看出点什么来了。 方静之皮笑肉不笑，盯着冉晓琴那张艳丽的脸蛋，一字一句的说道：“抗拒从严是吧，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 老汤那个装病的老虎，把你这娘们送到本少爷家里来，他就没安好心，你当本少爷不知道。 “可奴婢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冉晓琴更加的委屈了。 虽然自己的身份，虽然说就是明着送去汤家的，但是又被送了过来。 还被这少年郎怀疑了，这让冉晓琴很是怀疑自己。 我的演技，就这么差。 方静之龇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好好，不承认是吧！” 方静之是不喜欢睡床的，所以给自己盘了个大炕。 在炕上放个小桌子，平日里躺在炕上喝喝茶之类的，别提有多么舒服。 方静之就那么当着冉晓琴的面，将自己放在炕头上的一个小箱子放到了桌面上。 冉晓琴有些疑惑的看着方静之慢慢打开箱子。 然后，她就呆住了。 只见方静之慢慢悠悠的拿出了一面令牌。 冉晓琴瞳孔不由得缩了一下，这面令牌，她认识。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的私人令牌，见令牌如见毛骧本人。 这样珍贵的令牌，怎么在这家伙手里。 可让她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方静之一伸手，又是一面令牌被拿了出来。 这面令牌比较高档，上等的黄釉玉材质，上面雕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龙。 这尼玛，这不是陛下送给皇孙，皇孙最喜欢的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嘛？ 可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又是一块令牌被拿了出来，太子东宫行走的令牌，有了这面令牌，随意出入东宫，不需要向任何人禀报。 可这还不算完。 又是一块令牌被拿了出来，这令牌相当的廉价，就是一块破木头，可上面那个吴字说明了这块牌子的主人到底是何人。 冉晓琴整个人都麻了。 自己这是被汤家父子送哪里来了，眼前的这家伙，不是个偷牌子的小贼吧！ 要不然这又是毛骧，又是皇孙太子，又是皇帝的。 这么多令牌，怎么可能如此集中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便是那些皇子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令牌啊，更何况其中一块还是属于皇孙。 要知道，皇孙对那块黄釉玉的玉佩可是喜欢的紧，上次就因为十五皇子抢夺，还打了一架。 可随着最后的一面玉佩被拿了出来，冉晓琴彻底的破防了。 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这是一面相当普通的碧玉令牌。 甚至材质上来说，也属于那种十分普通的玉器。 但这面玉牌上，却刻着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没错，就是马皇后丢给方静之的那一块，让他有空去宫里串门的时候用。 看着这面玉牌，方静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真的应该去看看马皇后了。 这回来许多天了，就见过太子。 还真有些想小小朱跟马皇后了。 嗯，明天，明天就带上红薯干，去见见太子吧！ 马皇后那边，就让太子送去。 懒得见老朱这个老东西。 “怎么样，还不打算讲是吧！”方静之笑着看向冉晓琴。 这笑容落到冉晓琴的眼中，却是那么的讽刺。 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你有皇后娘娘御赐的令牌，那你干嘛不早说。 你早说，我能误会嘛！ 我不误会，能差点给你看光嘛！ 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人家在心中，对爱情还有着美好的向往呢！ 遥想当年。 他叫我小猫，我喊他大牛。 那是一段独属于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美好。 可惜眨眼间，却是相隔天涯。 我的阿牛啊，你在哪，你的小猫，就差点被人欺负了啊！ 冉晓琴就依旧选择矢口否认。 “少爷，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就只是个普通的奴婢罢了！” 还嘴硬！ 方静之龇牙：“再废话，信不信本少爷给你卖窑子里去。” 冉晓琴也是无奈了，看这家伙怒定的样子，必然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她叹息一声，低语道：“少爷想问什么，便问吧，奴婢一定告知少爷。” 不过话又说回来。 难道这家伙，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这面令牌，意味着什么嘛？ 方静之凝视着冉晓琴，这么轻易的就招了？ 尼玛，毛骧就是这么训练人的。 这家伙，偷工减料啊这是。 方静之轻咳两声，道：“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冉晓琴翻了个白眼，实锤了，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这令牌是什么啊！ “少爷，奴婢知道的不多。”冉晓琴低声说道。 “那就知道什么说什么，别想着骗本少爷。” “瞅瞅这牌子，就知道本少爷手眼通天，收拾你那都不费吹灰之力！” 冉晓琴彻底无语了，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家伙，怕不是误会什么了吧！ 第36章 毛骧比驴好! “就从你到底是什么人说起吧！” “汤家父子把你送给本少爷，你肯定不是个什么小婢女。” “也不要用什么胭脂马的说法来忽悠本少爷。” “就你这样的马，本少爷都懒得骑。”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作为一个女人，冉晓琴很清楚自己的身材如何。 即便是教坊司那些专门勾引男人的花魁，比的过自己的也没有几个。 当年还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无数的小男孩就被自己迷得欲仙欲死。 特别是那个叫什么陈月的小男孩，疯狂的维护自己，为此经常带着一身的伤痕。 冉晓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去跟别人打架的。 所以总是在训练他们的老太监要处罚小男孩的时候，自己也总会扑上去帮他挡着那打来的鞭子。 可惜少年人的情感总是无疾而终。 那个疼我爱我怜我的男孩，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还活着没有。 冉晓琴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对她的许诺。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可以脱下身上的枷锁，我愿意嫁给你，为你生下一儿一女。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 可惜，这一切终归只是幻想罢了。 冉晓琴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方静之缓缓说道：“少爷无非就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吧！” 方静之微笑：“继续说。” 冉晓琴起身，调皮笑说道：“少爷倒不如猜一猜，奴婢到底是什么人！” 反正对方有着娘娘的令牌，无非就是早知道晚知道罢了。 不过自己不清楚娘娘的计划。 就让这家伙猜吧！ 猜对了算他聪明，猜错了，那自己就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讲。 完美啊！ 方静之轻蔑一笑，道：“侮辱本少爷的智商是吧，你这个锦衣卫的探子。” 冉晓琴先是一愣，随后忙不迭的点头。 “少爷果真是英明啊！” 锦衣卫，这不就是天生背黑锅的嘛！ 方静之嘴角一挑，轻蔑道：“滚，本少爷除了英俊潇洒，一无是处！” 冉晓琴：这家伙绝对有大病。 方静之继续道：“说说，汤家父子，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我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冉晓琴那里，本就有方静之的资料，对这个家伙的脾气也算是有了一定了解。 如今这家伙又给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合理的解释。 冉晓琴也就不紧张了。 她瘪瘪嘴，有些沮丧的说道：“少爷，其实奴婢也不知道汤家父子为什么把奴婢送到您这里来。” “指挥使也没有下令，让奴婢过来监视你！” 那还不是必须得，给毛骧俩胆，他敢来监视本少爷，直接给他套驴车你信不信。 “所以，他们就是真的让把你当胭脂马，送来给我骑来了？”方静之不解的问道。 冉晓琴想了想道：“信国公父子，应该是知晓奴婢的身份的，所以，奴婢推测，他们应当是把奴婢当麻烦了，恰好您打赌又赢了信国公，所以他们就把奴婢这个麻烦抛到您这里来了！” 不应该啊！ 方静之皱了皱眉头，细细思索。 “知道了你是锦衣卫的人，信国公父子还敢把你随便送人？” 拿着老汤一家也太不给老朱面子了，就老朱那小心眼的人，能让汤和好过。 而且汤和这头装病的老虎，也应该不会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来才对啊！ 冉晓琴缓缓说道：“信国公其实早在奴婢刚到国公府的时候，就知道了奴婢的身份。” “继续说！” “奴婢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信国公府的宫女。” “可自从到了府上，便没有干过什么活，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而且无论奴在在府上做什么，也没有人管过奴婢。” “所以，奴婢想来，信国公一定是知道奴婢的身份。” 马皇后赏赐宫女，也就是冉晓琴这个探子给汤和，这怎么回事？ 方静之不禁皱眉沉思。 这不像是马皇后能干出来的事情。 而且派遣密探这种事情，必然是悄无声息的才是。 为什么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赏赐下去呢？ 而且赏赐大臣宫女，也应该是皇帝做的事情，为什么马皇后要越俎代庖呢？ 其中，必然是有什么缘由。 而且！ 方静之的目光落到冉晓琴身上。 这丫头这么漂亮。 马皇后打算累死汤和？ 不可能的吧！ 除非…… 方静之眼睛一亮。 汤和这厮，自从大明立国，就开始不断地上表称病，想着告老还乡。 马皇后派了冉晓琴过去。 一来是告诉汤和，你还年富力强，美人都可以宠幸，就别装病了。 二来则是告诉汤和，你的一切都在老朱的监视下，装病这一招不成的。 如此倒是勉强说的通。 可马皇后没料到的是。 汤和这厮竟然这么狠，这放到嘴边的肉他都不吃啊。 而如今汤和却把这女人甩给自己。 除非是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按道理来说，御赐的宫女，那岂能是随便送人的。 除非你跟房玄龄一样，有个宁死也不让皇家往自家塞宫女的老婆。 可老汤的老婆，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她不想死。 因为老朱可不是李二，那是真的会赐毒药。 汤和现在敢这么做。 显然是他已经有了什么大的把握。 保证把这女人甩给自己，肯定不会恶了老朱家。 那是因为什么呢？ 方静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风寒还是没有好透彻，稍稍有些喘不动气啊！ 等等！ 方静之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 除非，除非是汤和真的能回家养老了。 历史上，汤和似乎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彻底的消失在大明的朝堂之上。 老朱给了他一个预防倭寇的差事，让他去沿海建设抵抗倭寇的卫所。 结果这厮愣是把建设卫所的好建材先挑了一部分运回老家，给自己盖了豪宅，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去了。 至于建设卫所的事情，早就丢到了一边。 结果得以安度晚年。 至于还在朝堂上，或者还想要再次登上朝廷的那些老兄弟们。 死的死，伤的伤。 最惨的就是蓝玉跟李善长。 黄泉路上做了一对野鸳鸯。 想通了这些，方静之豁然开朗。 自己的事情，汤和即便是不知道全部，但是肯定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 依着老朱的多疑，日后自然免不得派遣锦衣卫监视自己。 说不定自己现在身边就有了。 汤和此举，其实仔细想想，可能还是帮了自己一把。 冉晓琴都大大方方的养在身边，也算是向宫里表现一种态度。 我没什么怕的，不怕你老朱的监视。 当初汤和之所以这么做，显然也有这样的意思。 不过估计是这老货身边的探子太多了，而且一个美人摆在身边，能看不能吃，也是很让人郁闷的慌。 于是顺手就通过赌约的方式，大大方方的甩给了自己。 既可以为他摆脱小小麻烦，还可以偿还自己的赌债。 毕竟胭脂马，那也是名马，怎么不能跟二郎神相比呢！ 老鬼，果然就是老鬼啊！ 不得不服。 虽然这个推测不一定百分百的正确。 但是方静之觉得，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 这些大人物的事情，还是别想太多，想太多了头疼。 自己就认准三件事就好了。 其他的爱咋咋地。 死保马皇后，死保小小朱，死保朱大标。 此乃大明活命的不二法门。 至于冉晓琴这样的密探。 呵呵，这三人我都打通关系了，还怕你一个密探。 本少爷只要不造反，哪怕是打小小朱的屁股，你敢跟朱标马皇后打小报告试试。 嗯，老朱就算了！ 这老东西是真的会打人。 心里有了底，方静之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冉晓琴怎么也算是个大美女，养在身边平日里养养眼也是好的。 方静之抬起头，道：“行了，不管你是锦衣卫也好，什么卫也罢，既然进了老方家，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自己去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若是需要买些什么，就跟我说。” “好好地伺候小铁锤，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至于本少爷的事情要不要向毛骧汇报！” 方静之想了想。 毛骧的面子，似乎在自己这里还真的不好使的样子。 方静之道：“你现在是本少爷的人，若是毛骧敢来烦你，你就大嘴巴抽他！” “他若是有意见，就让他亲自来跟本少爷说。” 冉晓琴闻听此言，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 啥玩意，大嘴巴子抽毛骧，这她不是没想过。 可那是毛骧啊，威名赫赫的大魔头毛骧啊，你就这么不给他脸的嘛！ 冉晓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方静之接下来的回答，证明了她没有听错。 只听方静之幽幽回答道：“哎，最近肉吃的有点多，想吃粗粮了。” “二郎神这家伙，就是个不成器的。” “就连拉磨都不会拉。” “还不如毛骧这个家伙拉磨拉的好。” “不行我要去太子府找我的好大哥，让他务必将毛骧这家伙借给我用两天。” “马户这家伙，可是比驴好用多了。” “又快又稳！” 冉晓琴瘪瘪嘴。 兄弟，你吹的有点大了。 把毛骧当驴使唤，你当你是皇帝啊！ 人皇帝都没把毛骧真的当驴使唤好吧！ 第37章 朝会 丞相府。 胡惟庸还在焦急的等着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心神不宁。 亩产三十石的粮食，这怎么想都觉得石天方夜谭。 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事情。 莫非，神话真的成为现实了不成。 不然这黄口小儿如何敢肆无忌惮的调侃自己。 夸一个丞相懂事。 但凡是脑子没点问题的，他就说不出这样没有脑子的话。 胡惟庸焦灼的在明厅内来回走动，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多片刻的功夫，原本干净的古瓷烟灰缸内，就堆满了烟头。 这位大明宰相，眉头紧锁，一贯的整洁也消失不见，鬓角的碎发更是因为汗水，随意的贴在了脸上。 如同困兽一般，不停踱步的轨迹，更是表妙他内心的焦躁不安。 就在胡惟庸内心的焦躁快要抑制不住的时候，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让他暂时将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 相府大管事带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仆从急匆匆的走进明厅。 甚至因为太过急促，就连行礼这样的基本礼仪都忘记了。 “相爷，回来了，回来了！” 大概是因为从大门一路拽着仆从跑到明厅的原因，大管事上气不接下气。 相府的占地面积，自然不小。 知晓自家老爷极为关注此事，在将下人派出去以后，大管事便一直等在门口。 见到人回来了，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拉着下人来到了胡惟庸处。 胡惟庸心情稍稍放松几分，可依旧急促的喊道：“快说，在蓝家庄子到底打听到了什么。” 他现在最关注的，就是红薯到底是真是假的问题。 当初当个笑话一样，随手送到了老朱的案头。 现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后悔。 哪怕是压下来，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手足无措。 大管事很有眼色的退了下来，下人依旧在地上跪着。 听到胡惟庸问询，赶忙把头抬了起来。 露出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脑袋。 胡惟庸的眉头再次皱了皱，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快说，到底打探到什么事情？” 下人赶忙说道：“回相爷，相爷恕罪，小人着实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怎么回事？”胡惟庸冷哼一声。 他有些想不通，能够派去打听消息的，必然是十分机灵的角色。 被打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打听不到消息。 难不成，也像上次派去的人一样？ 这蓝家庄子，莫非是真的变成了军营？ 下人有些忐忑的看了胡惟庸一眼，见胡惟庸面色阴冷。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继续说道：“相爷，红薯确有其事，只不过还不等小人打听明白，就被那群庄户围了起来。” “然后呢？”胡惟庸急忙问道。 下人继续道：“他们问小人是什么人，来庄子上干什么！” “小人当时就想，肯定不能说是相府的啊，就说自己是信国公的府上的下人，听说了蓝家庄子的事情，好奇过来问问。” 胡惟庸的嘴角抽了抽，你倒是会挑人，汤和这么一头老银币你都敢招惹。 “继续说，然后发生什么了？” 下人缩了缩脖子：轻声道：“小人本以为蓝家庄子是永昌侯的庄子，说自己是信国公府的人，他们肯定会给几分面子，将红薯的事情告诉小人！” “结果这群混蛋不按套路出牌，他们不仅不信，还非说小人是什么别家庄子别的县派过来的奸细什么的。” “其中一个老不死的，还说小人是打算来害他们少爷。” “天可怜见啊，相爷！” “小人连他们少爷是谁都不知道，就回了一句，你们少爷什么东西，也配我们信国公府的人出手害他。” “结果就因为这一句话，那群庄户们就把小人围住了一顿打。” “他们把小人的脸当玩具一样打啊！” “相爷， 您要为小人报仇啊！” 报仇，报你大爷的仇啊！ 胡惟庸的胡子抖了抖。 冒充信国公府的人，真当汤和那老家伙吃素的啊！ 还有这蓝家庄子，那可都是蓝玉跟常遇春手下的老卒，能卖汤和的面子才怪了。 你这揍挨的，不冤枉。 胡惟庸道：“你先下去吧，去账房领赏钱，去治治伤。” 一听有赏钱，下人那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听了。 立马行礼道谢：“多谢相爷，多谢相爷！” 眼看着下人即将离开明厅，胡惟庸忽然又轻咳两声。 “这事，烂在心里。” “相爷放心，小人省的！” “嗯，去吧，让账房多支你两贯钱，买些吃食，补补！” “多谢相爷。” 待到下人离开，管事的重新又走了进来。 微微弯腰行礼，管事低声道：“相爷，那下人。” 胡惟庸没有说话，只不过眼神微微眯了眯，手指轻轻的在嘴上划了一下。 管事的会意，微微弓着腰倒退了下去。 胡惟庸重新坐回椅子上，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 手指轻轻夹着香烟，却没有抽，反而是看着那冉冉升起的袅袅烟气。 蓝家庄子的庄户，表面看上打了下人，但是暗暗想来，可能也是存了保护红薯消息的事实。 由此看来，红薯的事情，不成就是真的了。 只不过看过那道奏折的官员，也如自己一般，都当做媚上的祥瑞，一笑而过了。 不过红薯一事既然是真的，那就必须慎重对待了。 自己送礼给那少年，无论结果如何，如此看来却是无比正确的。 有这泼天的大功护体，只要是不造反，这少年未来必然是衍圣公一般的存在。 可能远远超过衍圣公，比肩神农。 毕竟教化万民再成功，也不如填饱老百姓的肚子来得实在。 胡惟庸暗自思量，自己送去的礼是不是轻了，要不要再派人去送一些。 不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胡惟庸望着蓝天白云，眼神中透露出鹰隼一般的犀利目光。 …… 翌日，大朝会。 宫门缓缓打开，全身抹金甲的御林军站立两侧，空出正对洪武大街的大明宫门。 红袍青衣，每个人都怀抱朝夕，庄严肃穆。 文官在左，武将为右。 在胡惟庸与徐达的带领下缓缓走进宫门。 惶惶若干城之具也！ 奉天殿,奉天殿,上承重檐庑殿顶,坐三层汉台阶之上,面阔九间,进深五间。 这座汇聚了大明最顶尖工艺的辉煌巨殿。 坐落于南京故宫南北主轴线上。 就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阴森的血盆大口张开，意欲吞天食地。 小太监扯着嗓子吼：“大朝觐见开始，诸臣共觐见。” 一时间，原本空荡荡的奉天殿顷刻间涌满了人。 平日里百十号人早朝，可今日乃是大朝会，奉天殿里的位置就有些不够用了。 身居高位者在徐达胡惟庸的带领下进入殿内，至于那些百姓眼中的大人物，朝堂上的升斗小官，就只能站到大殿外面的风中打摆子去了。 伴随着一声钟响，所有人瞬间噤声，安静的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对着那到来的龙撵行礼。 所有人都知道，坐在这龙辇上的，就是老朱那头动不动就灭人九族的恶龙。 至于跟在龙撵边上的，则是那头灭人三族的慈善小龙。 正所谓大事小会，小会大事。 这大朝会上，讨论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左右国家军政的大事。 无非就是这个官员出来，歌颂大明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平灭多少陈张余孽，打败了元人的多少进贡，缴获了多少的粮食，军械，女人等等。 这一会的功夫，又是另一名文官蹦了出来，说一说最近市面越发繁荣，百姓安定幸福，税收越来越好，人口稳步增长等等。 当然，说完这一切，大家都会统一的带上那么一句。 这都是因为大明有了老朱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从而带动天下万民创下如此业绩。 没有朱皇帝，就没有新大明。 皇帝英明，皇后仁慈，太子纯孝。 感谢老朱一家，我们大明百姓，在老朱家的带领下，必然一步一个台阶，不忘初心，永攀高峰云云。 大会之上，能讲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 真的大事，早就被几个朝廷精英在背后的小会上确定了。 官府这个暴力机构，从古至今，一成不变。 固执，冰冷，吹嘘，扯皮。 总之，今日的朝堂之上，一派和睦。 只不过，有些稀奇的是，平日里最爱出风头的宰相胡惟庸，却是一言不发。 随着朝阳的逐渐升起，光线穿过薄薄的雾霭，洒进奉天殿内，柔和的铺满整座大殿。 阳光天生就有驱散阴暗的功能，无论是物理上的，亦或者是其他形式的黑暗。 终于，繁琐而又冗杂，索然而又无味的政府报告告一段落。 作为应天府府尹，大小也是个京官的李相，自然也是有机会参加大朝会的。 按照规矩，他也要将这段时间，发生在应天府的大大小小事情报告一番，当然，需要斟酌一二，报喜不报忧。 可无论如何报告，方静之的事情总是绕不过去，毕竟这事情牵扯到了一位侯爷。 可就在李相整理好衣衫，抬脚准备出班奏报的时候，胡惟庸却抢先一步走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第38章 该死的世道! “陛下，臣胡惟庸，有要事禀报！” “圣上仁德，苍天佑明，天降祥瑞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胡惟庸站在人群正中，怀抱朝勿，躬身一礼到底。 声音洪亮而又刺耳。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 朝堂之下，顿时议论纷纷。 祥瑞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说的？ 洪武朝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县衙州府专门上折子奏报祥瑞的事情。 而这种事情，向来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碰到个傻乎乎的皇帝，说不得也就信了。 万一皇帝一高兴，指不定还会重重的给与一笔赏赐，然后让史官堂而皇之的将此事记载到史书上。 历朝历代，总有那么几个皇帝，喜欢民间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的功绩感动了上天了啊！ 翻阅历史，你总能看到什么麒麟啊，凤凰啊，蛟龙啊之类的事情。 无不让人啼笑皆非。 可老朱那是什么人！ 一个从小便饿着肚子长大的苦哈哈。 长年吃不饱饭。 他会相信这种事情，那才是有鬼了。 或许老朱在年纪还小的时候，也是相信过的吧。 可若是这世间真有祥瑞的存在，那自己的一家人为什么会活活的饿死。 自己又为什么当个和尚都当得不舒坦，又怎么会被逼无奈当了这大明的皇帝。 元朝末年，那可是祥瑞尽出的年代啊！ 所以都是一群小人在扯淡。 于是乎。 贴着金片的猪，绑着金丝线野鸡，头上镶了两只独角的蛇，统统就被送进了皇宫。 这让没见识的老朱那叫一个大开眼界。 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 然后开开心心的让毛骧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抄家灭族去了。 不是麒麟吗，不是凤凰吗，咱这就去送你们给咱找真的。 那段时间，可真的是杀得血流成河啊！ 凡是某地有祥瑞送进宫，不出半月，那送祥瑞的官员脑袋就会挂在城门楼子上。 也就是从那段时间以后，洪武朝就没有一次祥瑞诞生过了。 说起来，这简直就是大明朝的悲哀啊！ 人人都有，就俺们大明没有。 可百官也都知道了啊，这哪是送祥瑞啊，这特么简直就是送命好不好。 我好好在家过日子不好吗，干嘛要去招惹奉天殿里那头暴龙呢！ 可如今。 作为大明宰相，胡惟庸这家伙竟然献祥瑞了。 你听听，这不是找死吗！ 这如何能让百官不震惊。 特别是还在如今大朝会这样的场合上。 即便是否认，都不可能了。 消息不出片刻，就能传遍州府各地。 文武百官皆是震惊的看着胡惟庸，然后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皇帝父子二人。 这也就是胡惟庸了，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就被拖下去砍了。 胡惟庸手捧朝勿，站在文武大臣中间，满脸肃容，正色道：“臣启奏，钟山县有祥瑞粮种降世，亩产，三十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大殿内外，皆是议论纷纷。 “什么，胡相要献祥瑞？” “放屁，我明明听到，胡相说她闺女长得像祥瑞。” “你才放屁呢，胡相明明说的就是他闺女！” “听听，怪不得人家能当宰相呢，老婆闺女都能献给陛下，真是个狠人啊！” 朝堂内，早已经知道此事的老朱却是不发一言，嘴角含笑看着胡惟庸。 至于朱标，徐达，蓝玉四人更是闭目凝神。 只不过蓝玉时不时的还要抬头看一眼老朱，毕竟这可是自己女婿的大功劳。 “陛下明鉴。” “前些时日，钟山县令上了折子。” “臣特意差人，前往钟山县调查，得知确有此事。” “便等今日，专门为陛下报喜啊！” “亩产三十石的神粮。”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天佑大明啊！” 胡惟庸，这是认真的啊！ 见胡惟庸如此郑重，大殿内，一下子都安静了。 无数双眼睛盯着胡惟庸，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琢磨着此事的真假。 亩产三十石，这说出来真的就跟笑话一样。 在坐的诸位虽然打扮都没有种过地。 可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嘛！ 怎么可能会有三十石的粮食。 可若是真的有，那被称作是祥瑞，可就真的不为过了。 三十石的粮食，在如今的这个年代。 可要比那些沾着金片的猪，插着金丝的野鸡来的震撼多了。 一时间。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人欣喜若狂，为即将出世的神粮感到兴奋。 有人满脸担忧之色，局促不安的看着站在人群之中的胡惟庸，似乎生怕是这位胡相遭到了什么的人的蒙骗。 更多的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热闹模样。 大明的强盛与否，百姓们是否能填饱肚子，与他们没有半文钱的钱。 相比之下，个人的官职与家族的兴衰，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龙椅上的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看着表现各异的众人。 脸上却是装出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 至于红薯，这事他能不知道，挖红薯的时候，他可就在现场呢。 要说起红薯，包括红薯的来历，种植等等的各种问题，老朱如今可是说的头头是道。 皇宫后院的地里，如今可就种着半亩地的红薯秧苗。 而这块地，可是禁地一般的存在。 就连这段时间在宫里作威作福，到处调皮捣蛋的虎头虎脑组合，都不敢去碰这块地半根毫毛。 小小朱倒是不怕，小金刚就不一定了。 看守的大内侍卫，那可是真的会向它抽刀的。 人群中，一名御史台官员焦躁不安的抬头看了太子殿下一眼。 朱标扭头看向老朱，父子俩眼神一个交汇，瞬间就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朱标不留痕迹的回过了头，向那御史回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暂时不动，稍安勿躁。 原本，这名御史就是朱标安排的在朝会上上奏红薯这事情的人。 中书省把红薯当做了笑话，以为是与寻常官员一样，献祥瑞讨老朱的欢心。 索性就把这折子递交到了老朱的案头，就等着看他杀人满门了。 可他们哪知道，老朱跟朱标，对红薯的事情却是知之甚详。 红薯想要推广，自然不是方静之那轻而易举的几句话就能办到的。 这需要中央朝廷，各地官员的极力相助。 这也是时代的局限性的。 在如今的这个时代，百姓对粮食，那可是看的比命都重要。 每一片田地，在百姓的眼里，那可都是来年的口粮。 便看看那些百姓们接连不断开垦出来的荒地，就明白粮食对于百姓们是多么的重要。 当然，这也得益于朝廷对开采荒地是有一定奖励的前提条件下。 至于那种你把荒地种成良田，然后朝廷上门要按照良田交钱的事情，断然是不会发生的。 毕竟，老朱不是光喊口号的人，那是真的会砍人脑袋。 所以想要劝说百姓种植红薯，绝对不是方静之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办成的。 若是成了还好，若是没成。 来年一家人就要活活跟着饿死。 普通百姓可不是蓝家庄子的庄户，他们不敢赌，因为一旦种上了红薯，赌的可就是全家老小的性命。 所以推广红薯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朝臣之中形成足够大的震撼。 而且在场的官员越多越好。 百姓们对于官员与读书人，有着盲目的崇拜性。 有官员作保，百姓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去相信，种植红薯能让他们吃饱。 这年代的官员，特别是洪武朝的官员，其实好官还是很多的。 毕竟不好的都被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稍微好点的，还在等待被杀的过程中。 所以这些官员，也是舍得俯下身子，去地里去挣个政绩，免得来年被老朱砍死全家。 而祥瑞就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按照老朱的估算，官员们当听到祥瑞的消息时，首先肯定会嗤之以鼻，以为自己这个朱皇帝，也开始变得昏聩了。 紧接着，当红薯赤裸裸的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群官员必然会从心底升起一种震撼。 皇帝牛逼，红薯牛逼啊！ 到时候，即便是为了他们自己，自然也会不遗余力的帮着去推广红薯的种植。 老朱或许不是个好皇帝，但他绝对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朝廷上这些官员的小心思，都被他摸了个清清楚楚。 可没想到，如今自己的一切算盘，都让突然出现的胡惟庸给打破了。 这不禁让老朱有那么一丢丢的挫败感。 还真是个老狐狸啊，咱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这么警觉。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多活几天吧！ 朱标皱了皱眉头。 他怎么会突然上奏红薯的消息。 难不成，这家伙已经探听到了什么？ 不应该啊！ 蓝家庄子那边，对红薯的消息可已经戒严了。 不仅仅是蓝家庄子，周边的徐家庄子，李家庄子，可都已经接到了通知。 除非朝廷的人过去，不然不会从庄户们口中得到红薯的消息。 而如果是朝廷派人过去，他们父子俩就不可能不知道。 “胡……” “胡惟庸，你说的可是真的。” 太子朱标刚想要说话，假意与胡惟庸演上那么一段。 可谁知道，武将群中，早已经有人蹦了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平侯沐英。 只见沐英双目赤红，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告诉我，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敢骗老子，老子生撕了你！”沐英似乎是陷入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只要胡惟庸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他就真的会将胡惟庸撕成碎片。 朱标本想上前阻止，可当看到老朱向他挥了挥手，却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老朱看着癫狂的沐英，却是不禁叹了口气。 都怪那该死的世道啊！ 第39章 沐英的故事 “这……” “这个……” 胡惟庸面露难色。 望着已经陷入癫狂的沐英，他打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 作为大明朝当朝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打谁的嘴巴子，那就打谁的嘴巴子。 可偏偏就在这万人之中，可是好几个莽夫不卖他面子。 首先就是一心养老的信国公汤和，这头装病的老虎，那是待着谁咬谁，属于疯狗一般的人物。 再就是不理世事的魏国公徐达了，这家伙别人不招惹还好，你招惹他，他能咬死你。 再有就是蓝玉跟沐英这两个除了太子，谁也不吊的莽夫中的战斗机了。 别人对胡惟庸说撕了他，那绝对是在吹牛逼，胡惟庸用脚指头想都不带信的。 可蓝玉沐英这两个莽夫，那是绝对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而且干了以后，八成也就是扣几年俸禄的事情。 虽然现在只有沐英这么一个莽夫。 可也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看看沐英那一身比别人大了一圈都盖不住爆炸肌肉的朝服。 再瞅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 胡惟庸丝毫不怀疑，沐英这家伙撕碎了自己以后，可能还要拿着自己的大腿蘸蒜泥吃。 可要他现在就说出红薯的事情，那是真的有点为难他了。 通过下人送来的消息，以及方静之对自己这个宰相的肆无忌惮。 他可以断定红薯的事情八成是真的。 可他哪里能说得出关于红薯的其他消息啊！ 这不是难为人嘛！ 胡惟庸有些尴尬的对着沐英说道：“西平侯，在下也是看到了折子以后，特意让人去蓝家庄子打听了一下。” “完了下人没打探到什么消息，反而是让蓝家庄子的人打了。” “不过既然是钟山县令上的折子，那定然不会是虚报才是。” “可惜这大朝会，钟山县令还不够资格参加，不然他一定会给西平侯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过也好在永昌侯在这里，那是他家的庄子，他定然是知道红薯的消息！” 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当年，老胡也是如此，干掉了汪广阳这个竞争对手。 可蓝玉是谁，汪广阳能跟这个家伙比狂妄嘛！ 蓝玉压根就不吊胡惟庸，听他说起自己，那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作为战友，而且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沐英对蓝玉，那可是太了解了。 这家伙，上了战场，自己绝对愿意把后背交给他。 他坚信蓝玉绝对会拼了命保护自己。 哪怕是自己把命豁出去，也会保战友的平安。 这事蓝玉做的出来。 可下了战场…… 这混蛋能对自己说一句实话，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呢！ 别问自己为啥知道这些。 因为沐英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角色互换，自己不坑死蓝玉才怪呢！ 还会让他有机会在太子爷面前露脸？ 呸，做梦去吧！ 沐英凑近两步，嘴里的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胡惟庸的脸上。 他怒道：“少废话，我不听蓝玉说，我就听你说。” “告诉我，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胡惟庸被吓得有点怂了，又或者是沐英的口水，味道真的很大，他现在很想躲开这个莽夫几步。 可他不能退。 他若是退了，那就是中书省退了，也是文官退了。 于是乎，他就只能壮着胆子站在那里，任由沐英给自己洗脸。 冲着沐英拱拱手，胡惟庸道：“此事八成为真，不过还需验证，若是西平侯不信，倒不如现在就去蓝家庄子，也好替陛下探查一番。” “好，去就去！”沐英想也没想，直接说道：“我这就去蓝家庄子，若是此事不真，胡惟庸，我必杀你！” 说完，也没向老朱打招呼，拔腿就往外跑。 有些碍事的朝服也被他直接脱了，朝勿更是丢到了一边。 临近殿门的时候，还不忘猛踹看门的大内侍卫一脚。 “看你大爷的看，还不赶紧给老子备马！” “要陛下的马，最好最快的那一匹！” 龙椅上，老朱忍不住龇牙！ 特娘的，你个王八蛋沐英，当咱的朝堂是菜市场了是吧！ 脱了咱的官衣，是不准备当咱的官了是吧！ 还特娘的要骑着最好的马，你特娘的真是老鼠枕在猫吊上睡觉，没点死数了是吧！ 不是看你小子是咱的干儿子，咱特么当场戳死你信不信。 你等着，我等你回来着。 咱特娘的罚你半年的俸禄。 朱标有些尴尬的看向老朱：“父皇，西平侯他……” 朱标本想为沐英求求情，毕竟他在心里，是真的把这位父皇母后以前的干儿子当亲大哥看的。 可谁知，老朱只是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按照他的要求去办吧！” “这孩子，心里苦啊！” “父皇，西平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朱标问道。 父皇母后，从没有跟自己说过沐英以前的事情，朱标对此也没有问过。 毕竟，谁也不愿意主动揭开自己亲近之人的伤疤。 可如今沐英咆哮朝堂，更是点名要杀胡惟庸，朱标就不得不这么做了。 主动说出其中缘由，堵住朝臣们的嘴。 不然，等过了今天。 沐英非要被御史们弹劾的头大不可。 老朱望着台下不安的群臣，再看看气的脸色铁青的胡惟庸。 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幽幽说道：“沐英这个孩子，一直想着当年的事情啊！” “当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外加前元苛捐杂税逼迫，人间再无清净之地。” “沐英这孩子啊，家境本来还算是不错，可朝廷的溃兵，外加上土匪，乱民来回扫荡，好好的一个家也被毁了。” “他那时候还小，家中父母接连被饿死，最后没了办法。” “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不足三岁的妹妹开始乞讨为生。” “可天下大乱的时节，人人都吃不饱，哪还有余粮施舍两个孩子啊！” “最后亲眼看着妹子饿死在自己怀里，又被人抢去……” 一时间，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无数朝臣窃窃私语，纷纷表达着对西平侯沐英的同情。 虽然老朱没有明说，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也是从哪个年代过来的。 又怎么会不明白老朱说的什么！ 一个半大小子，亲眼看着唯一的妹子死在自己怀里，又被人抢去炖了吃了。 这换做是谁，听到高产的粮食，恐怕都会做出如此举动。 若是有粮，当年的妹子就不会是，也就不会…… 只是若是啊！ “算了，不说了这事了！”老朱似乎也有些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忍住伸出衣袖擦了擦自己有些微红的眼眶。 “总之，惟庸啊，这事，太子啊，你替沐英给咱们的丞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是，父皇！”朱标满脸的悲愤欲绝，想不到，那个从小对自己便格外爱护的大哥，竟然还有如此过往。 也怪不得这么多年，从未听沐英说起过以前的事情呢！ 这样的悲惨往事，又如何敢回想呢！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朱标对着老朱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弯腰对着胡惟庸施礼。 “胡相，本宫替西平侯给你道个歉！” “不可，不可！” 胡惟庸哪敢接啊！ 赶忙躬身一礼到底，嘴里连连说道：“同朝为官，在下又怎么会怨恨西平侯！” 说着，胡惟庸起身，义愤填膺的模样：“都怪那该死的前元啊！” 冲着老朱躬身一拜：“多亏有了陛下，带领我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使我中原百姓，可以安定团结。” “如今上天有感陛下功绩，又降下神粮红薯。” “可见，我大明在陛下的带领下，必然是喜乐安康，远迈汉唐。” “臣能在陛下麾下为官，实在臣之大幸啊！” 瞅瞅，瞅瞅！ 人家为什么是宰相，自己为什么就是个芝麻小官。 本来是太子殿下道歉。 可人家胡相爷，却能将矛盾转移到前元的身上去。 还能顺势吹捧一下陛下。 就这吹嘘的功夫，着实是让人羡慕啊！ 一众官员，看着胡惟庸的眼神，莫不是酸溜溜的。 真恨不得刚才差点被沐英喷死的是自己。 大殿外的暖阳，似乎预示着沐英将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大殿内，重新又恢复了他本该有的节奏。 歌颂老朱，歌颂大明。 只不过所有人，此刻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不时的就要扭头看看大殿外的方向。 希望能听到小太监那尖锐的嗓音。 “西平侯回来了！” …… 第40章 晕了 还未到宫门。 害怕挨揍的大内侍卫就已经牵过来了一匹高头大马。 沐英也不废话，骑上马便是一路疾驰。 自然，在他的身后，也跟去了一队御林军的士卒。 可惜的是，情绪激动的沐英，远远的把这群人马甩在了后面。 眨眼间，沐英一路疾驰，便来到了钟山县的蓝家庄子。 蓝家庄子，如今可是大明的高等级社区，五星上将那是必然要安排到位的。 一老带两新，这便是五星蓝家庄子的标配。 今日在这里守卫的，乃是庄子上的老卒，康老汉外带胡小康，于晓鹏两名年轻后生。 这三人，自然是不认得沐英的。 一见到沐英纵马而来，康老汉直接就急了。 庄子上刚刚修好这条路没多少日子，便是牛车马车走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 那家的牛马蹄子重了些，主人必然是遭到老卒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眼看的沐英纵马而来，康老汉如何能忍。 厉声呵斥两名后生：“你们两个，给老汉把他从马背上踹下来，什么玩意，敢跟几位少爷一样在蓝家庄子的路上纵马。” 两名后生闻言，拿起自己祖传的破伤风之刃就迎了上去。 “下来，下来！” “滚下来！” “什么地方，也是你纵马的地。” 沐英如旋风一般，飞驰而至。 他现在，满门心思的想要知道红薯的消息，哪有空搭理两个作威作福的年轻后生呢！ 马鞭随手一挥，两个后生便飞了出去。 正要继续奔马，手上却不由的拉住了马缰绳。 沐英这个人，你可以说他蛮横，可以说他无礼，但是有一点，他与大明的这些大帅将军们是一样的。 那就是对于老卒，发自内心的尊敬。 身在军伍多年，眼力自然是没的说。 瘸了一条腿的康老汉只是站在马前，沐英就能看得出来。 这个面对马蹄面不改色的老汉，必然也是军伍上下来的汉子。 或许是马蹄前的生死一线，康老汉也不由的想起了当初鲜衣怒马，威风凛凛的在战场上，跟随常帅蓝帅杀敌的日子。 于是乎，血气重新涌上心头，康老汉也挺直了多年不曾挺直的脊梁。 “住手！” “你特么的敢！” 看到康老汉站到了马蹄的下面。 两名年轻的后生也是急了。 这些老卒虽然一个个平日里为老不尊的，没少折腾自己这些年轻的后辈。 可这些老家伙，每一个都是庄子里的宝。 少爷在的时候就说过，老家伙爱干啥就干啥，庄子上必须好吃好喝的供着。 哪怕是自己这个少爷吃肉，这些老卒们就必须能啃骨头。 这些老卒们的回报也是尤为的热切，如今在庄子上，谁敢说自家少爷一句坏话，哪怕不是坏话，听着不好听的话，老卒们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谁敢反对，直接赶出庄子。 如今康老汉带着自己俩人做守卫，若是伤了。 胡小康，于晓鹏俩人不敢想，回到庄子以后，自己还有没有脸去见庄户们。 老卒睁开眼，眼中杀气丝毫毕现。 面对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的沐英。 康老汉半步不让：“你给老子，从马上滚下来！” 面对老汉，沐英瞬间就没了刚才的飞扬跋扈，听话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这位老哥哥，不必紧张！” “本将乃是西平侯沐英，看老哥哥的身姿，必然曾是军伍中人，不知可认得我？”沐英下了马，笑呵呵的问道。 啥，西平侯沐英？ 这就让康老汉有点尴尬了。 他是想装个逼来的，可没想装到西平侯沐英身上啊！ 这尼玛，这不装到马蹄子上了吗！ 康老汉有些尴尬的笑道：“原，原来是沐侯爷，小人乃是原蓝帅麾下步卒伍长康大头，小人刚刚，那个……” “没事！”沐英很是大度的一摆手：“都是军中的弟兄，都是误会，哪来的这些多余礼节。” “不瞒老哥哥，我今日是为了红薯的事情来的，这里可是蓝家庄子？” “是是是，这就是蓝家庄子，这就是蓝家庄子！” 康老汉说着，立马有些艰难的挪开马前，犹不忘训斥两名后生。 “跟你们怎么说的，怎么连沐侯爷都不认得了。” “让你们请人下马，不是让你们跟劫匪一样，丢不丢庄子的人。” 于晓鹏胡小康满心的委屈，搞的好像你认识眼前的西平侯沐英一样。 “老哥哥莫要训斥这二人了！”沐英说道：“方才也是我太着急了些，不懂得庄子上的规矩，这才纵马前来。” “不过皇上还在奉天殿里还等着红薯的消息，老哥哥可否带我去地里看一下？” “可以可以，刚好周王爷在地里收红薯呢，侯爷您上马，跟我来！” 康老汉说着，歪歪扭扭的就要给沐英带路。 结果是沐英一个公主抱，直接给这老卒抱上了马。 “侯爷，这如何使的，如何使得啊！” “有何使不得，让你这一瘸一拐的带路，还不知道走到啥时候呢！” “好好坐着吧，这可是皇帝的御马，你这辈子估计就骑这么一回了！” 沐英哈哈大笑，牵着马，载着老卒就往庄子里去。 老卒嘴上说着不行，结果是两排大黄牙都要龇出来了。 骑着马上，人五人六的模样。 还不忘只会两个后生：“你们两个，可要看好了庄子大门，不然打断狗腿！” 年轻后生望着老卒的背影，不约而同的瘪了瘪嘴。 老不死的，跟少爷学着装逼呢！ 打断俺们哥俩的狗腿，你先追得上再说。 红薯田里，又是一亩地的红薯被挖了出来。 其他的红薯还不急，还要再等等。 周王朱橚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带着一帮农学院的学生，开始一丝不苟的记录每一株藤蔓下长出来的红薯的大小和重量以及红薯的表皮特征。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记录都是有参考价值的，不同的红薯，肯定和他的生长环境，挖掘季节息息相关。 朱橚已经做好了一个表格，从第一亩地的红薯挖掘，到冬季来临前，确保每个月份，都要有一亩地的红薯被挖掘出来，并且记录在案。 他拿着纸笔，与几名学生蹲在地上，时不时的就要一起讨论些什么。 “王爷，有人来了啊！” “先生，那骑在马背上的是康老汉吧！” “我滴个乖乖，康老汉能骑上这马？”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不远处的两人一马吸引住了。 牵马的人身形高大，仅仅穿了一件里衣，但是身子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 那高头大马也是相当的牛逼，比起一般的马匹，起码要高了半个头，行走之间，气势昂然。 至于马背上的康老汉，就跟没骑过马一样，坐在马背上冲着庄户们摇头晃脑，挥手大喊，不停的打着招呼。 旁边的老汉龇牙：“你瞅瞅老康那死逼样，就特娘的跟没骑过马一样！” “就是，老子当年还骑过北元人的马子，也没跟他一样啊！” “你们听听，这老王八蛋说什么，御马，皇帝的马？” “听他放狗屁，他算个什么东西，咱们皇帝老爷子的马，他也配骑？” “周王，你给说说是不是！” 众人目光看向朱橚。 朱橚盯着来人，默不作声，良久，缓缓开口：“那匹马，好像还真是我父皇的。” “至于牵马的人，好像是西平侯沐英。” 我滴个娘来！ 一群庄户们直接懵逼了。 原来还真是皇帝的马啊！ 骑皇帝的马，西平侯给做马夫？ 这尼玛，能吹一辈子好吗！ 片刻之后，马匹来到众人面前。 沐英看到了周王朱橚，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在他的身上看了看，随即躬身行礼。 “末将沐英，拜见周王爷！” “沐英大哥，哪里的话，快快请起！” 面对沐英这个狠人，朱橚表现的有些手忙脚乱。 手里拿着纸笔，想要赶紧去扶起沐英，但又怕手里的笔墨弄脏了对方的衣服。 好在几名弟子很有眼色的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纸笔。 沐英起身，也不磨叽，直接说道：“王爷，咱们闲话少说，陛下还在朝堂上等着呢，祥瑞在哪？” “祥瑞？”朱橚有点懵逼了：“什么祥瑞，哪里来的祥瑞啊！” “红薯，亩产多少石？” 朱橚明白了，赶忙说道：“二十石啊！” 沐英的身子微微颤抖，心里大抵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好家伙，三十石，转眼就成二十石了是吧！ 不过，这即便是二十石，也够吓人的了！ “真，真有二十石？”沐英的声音，不觉得有些颤抖。 “有啊！”朱橚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伸手一指旁边的一辆辆牛车。 “诺，红薯不都在这里的嘛！” 沐英下意识的就朝着朱橚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堆积如山的红薯，堆满了几辆牛车。 一个个拳头大小，表皮紫红色的红薯，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沐英手不自觉的伸向牛车，脚下却是半步微动。 似乎是生怕眼前的场景是一场梦，自己一伸手，就会打破一样。 他声音颤抖着问道：“一亩地，二十石？” 朱橚点点头：“对啊！” 沐英的眼珠子不由得的一瞬间瞪大。 这位久经沙场的猛将，就那么看着一车车的红薯，身子微微颤抖着，颤抖着。 “呕”的一声！ 只见沐大将军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41章 娘娘庙 半晌过后。 被朱橚狠狠的掐了人中的沐英，终于醒了过来。 在看那些红薯，脸上依旧是震惊不已的表情。 朱橚脸上露出笑容，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沐英大哥，你可算是醒了，可吓坏了小弟了！” “先不说这个！”沐英一个用力，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把就握住了朱橚的手。 “赶紧跟我说说，这红薯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橚笑着说道：“这红薯是老方搞来的，嗯，就是方静之那个家伙！” 沐英眉毛一挑，竟然是这个家伙。 朱橚继续说道：“老方这个家伙，差人告诉我，是母后下旨，让我研究红薯的种子。” “这不，种下的红薯，如今终于有了收获，沐英大哥来晚了，上个月，可是刚刚收了一些，当时老方也在，收了足足有三十石的红薯呢！” 父皇跟母后还有太子来庄子上的事情，如今知道的人依旧不多，都以为是方静之的亲戚。 既然父皇没跟沐英说，朱橚自然也不会。 谁知道父皇跟太子大哥，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朱橚继续说道：“那一亩地是精心照料的试验田，也是最早种下的。” “这一亩地，就是按照普通的农户种植方式来种植的，产量少了些，但也有二十石以上，都是小弟跟学生们一个一个称量过得，绝对没有缺斤少两！” 一下子，沐英感觉自己的脑子直接宕机了。 他的眼睛看着堆积如山的红薯，还，还真特娘的又三十石的事情啊！ 不过这些有二十石？ 朱橚笑着解释道：“大半的红薯都被拉到了红薯娘娘庙前的广场上，大哥要看到全部，恐怕要到哪里去了！” 朱橚作保，沐英是相信的。 可一亩地…… 沐英回过头，看了眼那一片狼藉的土地。 却是一亩地见方，周边相邻的土地，也没有被人为破坏过的痕迹。 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犹自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脸上火辣辣的疼，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假的。 “走，咱们去你说的那什么庙去看看去！” “是红薯娘娘庙！”一旁的老卒，听到沐英说什么庙，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直接开口怼道。 沐英也不在乎，此刻他的心头满是红薯的事情，哪有空搭理老卒啊！ “好好好，红薯娘娘庙，走，赶紧去！” 沐英说着，伸手就要去牵马。 朱橚看他急躁的模样，脸上浮现出一种比较怪异的表情。 沐英大哥，希望你看到那红薯娘娘庙，不要太过于惊讶。 大明洪武年，武德昌盛，前段时间就是因为自己反对建造这座红薯娘娘庙，可是差点就让几座庄子上的庄户给揍了。 沐英此刻，也哪还顾得上庙不庙的啊，拎起朱橚就要他给自己带路。 红薯娘娘庙，就建在庄子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 最初，考虑到红薯收获以后，需要晾晒一番，庄子上就想着建造一座专门晒红薯的小广场。 农忙的时候晒粮食，农闲的时候还能一块在广场上玩耍聊天。 可是不知道为何，消息传了出去，就成了要给少爷立生祠。 最后徐家庄子，李家庄子的人都来了。 红薯的消息，有徐达跟李景隆在，自然是瞒不过两家庄子的庄户。 如今，俩家庄子上，朱橚已经已经开始带着学生陆陆续续的开始种植红薯苗了。 因此，这事情瞬间就成了三家庄子共同参与的大事。 然后，原本的小广场就成了占地足足五亩多的大广场，而在广场的一侧，也盖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 沐英看着堆积在广场中央堆积如山的红薯，直接人都要傻了。 在牛车上的时候，这一亩地的红薯虽然看着多，但显然没有堆积在一起让人震撼。 这如小山一般的红薯，直接给沐英看的觉得自己都有点飘了。 脚下的青条石，怎么踩着有种软软的感觉呢！ “这玩意能吃？”沐英定了定神，问道。 “要不大哥尝尝？” 朱橚笑着捡起一个红薯，从旁边学生那里取来笑道，直接削去大半的皮，一分为二，递给沐英一半。 毕竟是第一次吃，他也怕沐英闹笑话，索性自己拿着剩下的一半吃了起来。 沐英见状，也学着朱橚的样子，一张嘴，半个红薯就塞进了嘴里。 这直接就给朱橚看的有些不会了。 大哥，你牙口真好啊！ 咔嚓咔嚓声音在沐英的嘴里响起，沐英越嚼两只眼睛越亮。 尼玛！ 真香啊！ 生的红薯也是可以吃的。 这一点，方静之没说过，但是朱橚自己领会到了。 口感清脆，带着点甘甜的味道，可是比烤的好吃多了。 至少朱橚就很喜欢吃。 平日在地里忙得累了，削一个，既解渴还能饱腹，别提有多么的舒服了。 三两口，半个红薯就被沐英吃了个干净。 摸了一把嘴唇上的汁水，沐英咂吧了两下嘴，不自觉的又拿起一个，三两下削了皮，再次送进了嘴里。 刚刚那个吃的有点急，没尝出什么味道，只觉得很香了。 这一个，沐英也学着朱橚的样子，用心的品尝起来。 味道还是十分的不错的，汁水很足，吃起来的口感有点像是水果。 一亩地能种出来二十多石这样的果子，那也是不错的。 只不过称作神粮，就有些过分了。 这玩意，怎么能跟粮食相比呢！ 一边品着嘴里的红薯，沐英这会也开始打量起不远处的那座庙宇。 这尼玛，金碧辉煌的，都快赶上奉天殿了。 就是这门口的护庙神兽，怎么看起来有点别扭呢！ 别家的都凶神恶煞，你家庙里的神兽怎么看上去这么的萌呢！ 左边的那只还算是正常一些，但是歪头的模样怎么也跟霸气沾不上边。 至于右边的那只，更不用说了，干脆四肢平铺在地上，嘴上吊着半只鸡腿，身上更是骑了个胖娃娃。 乖乖，这…… 这娃娃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呢！ 甩了甩脑袋，视线重新转移回到红薯上。 掂量着手里的红薯，沐英开始思考回去怎么跟老朱交代。 水果就水果吧，好歹有二十多石，这说出去，也算是不错了。 这年代，能填饱肚子就成，哪管他什么水果不水果的。 似乎是看出了沐英的小心思，朱橚在旁笑着说道：“大哥，这红薯啊，不仅可以生吃，还能煮粥，还能烤着吃，混合着大米熬粥，别提了，美味又解饿！” 解饿！ 沐英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一听解饿俩字。 瞬间就明白了。 这就是粮食啊！ 粮食才能解饿，即便是不能做主粮，那也可以做辅粮啊！ 若是如此！那可就真是了不得了。 他是武将不假，可岂会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哪怕是辅粮，有了这亩产三十石的辅粮，大明因此可以活多少人啊！ 沐英的手又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良久，他凝视着朱橚，嘴里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杀气腾腾的说道：“是吗！” 朱橚笑了笑，坚定的说道：“是啊，老方在的时候，我们就试过了，红薯粥的味道很好，烤红薯也可以，都可以解饥。” 闻言，沐英愣住了，宛如雕塑，一动不动。 朱橚有些被吓着了，毕竟这位便宜大哥，刚刚可是抽过去了。 这会若是…… 他怕了，便宜大哥若是激动死了，真大哥也会让他好好的激动激动。 “沐大哥，沐大哥！”朱橚轻轻叫了两声。 沐英依旧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红薯堆。 朱橚有些惊疑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尝试着放到沐英的鼻子下面。 嗯，还有气！ 沐英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朱橚，还有姓方的小子，立了大功了啊！ 不愧是自己啊，看女婿的目光，是真的准。 兴奋之下，沐英抡起蒲扇大小的手，一巴掌就狠狠的拍在了朱橚的肩膀上。 文弱书生的朱橚，哪经得起沐英这一巴掌啊。 唉吆一下，就被打的蹲下身去。 可还没等他蹲下呢，又被沐英一把捞了回来。 沐英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哈，老五啊，了不起，了不起啊！” “你知道你跟方小子搞出来的这个红薯，能救活多少人吗，数不清，根本数不清啊！” “我要去给你们请功，我要去给你们请功啊！” “这方小子，怎么也能捞着个伯爵，至于你小子，都是王爷了，也别想了，到时候让陛下，给你找个好媳妇！” “哈哈哈哈，太牛逼了啊！” 朱橚有点头疼，耳朵也疼，肩膀也疼。 怎么老方是个伯爵，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找个好媳妇了。 特娘的，这事父皇母后都知道，就你是个大傻子！ “且慢！”朱橚说道：“沐大哥，其实吧，这事功劳最大的，不是我跟老方！” “功劳最大的是庙里的那一位！” 庙里？ 沐英瞪着牛眼，看着不远处的小庙，一脑门的懵逼。 第42章 恭喜陛下! 进了庙宇，沐英人已经有点傻了！ 就连嚼红薯的速度，都慢了那么几分。 庙宇的外面富丽堂皇，内里更是奢华无比。 地上铺着昂贵的大理石，就连撑梁的柱子，那都是描金的金丝楠木。 至于供奉在最中央的三尊神像，那自然是更不用说了。 单单就是这三尊神像的造价，沐英在心里估算了个数，不下两千贯。 如果加上庙宇跟广场的建造，基本上下不来四千贯。 尼玛，把自己的侯府卖了都不一定能卖出这个价钱好不好。 当然，钱的问题，对沐英来说向来不是什么问题。 没在乎过这玩意。 让他震惊的几乎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是，庙里的这三尊神像，怎么看怎么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最中间的是一尊妇人的神仙。 面目和善，雍容华贵。 身上披着大红的锦衣，上面描绘着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一顶硕大的百鸟朝凤冠戴在神仙的头上。 神像虽是石刻而成，但却栩栩如生，只不过看一眼，一股慈悲之意便涌上心头。 可就是这神像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让沐英有一种看到皇后娘娘的感觉。 左边的神像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锦衣华服，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子，腰间更是挂着七八块玉佩。 整个人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 三分霸气，七分痞气，给人一种十分嚣张的感觉。 看着就想打他。 至于右边的，更是不看，撅着屁股蹲在地上。 左手拿着笔，右手抱着红薯，皱眉苦思的模样。 沐英看出来，也认出来了。 甚至就连门口的骑在那老头身上的幼童是谁都想起来了。 这尼玛，马皇后，方静之，周王朱橚，门口的幼童则是皇孙殿下，至于胯下的小老虎，不正是经常跟在皇孙屁股后面的那一头。 这尼玛！ 沐英有点呆了！ 皇后娘娘跟皇孙，来过蓝家庄子？ 审视的目光看向朱橚。 朱橚没说话，耸了耸肩膀，递过来三支点燃的香，然后就站到了一边。 就在那里，看着沐英。 沐英人有点懵逼，几个意思啊？ 回头一看，一群庄户正在看着他，其中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经把拳头握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名看起来很有辈分的老汉开口了。 “西平侯，进了娘娘庙，不管你是谁，都要参拜我们红薯娘娘。” “不然，你就是跟俺们整个庄子过不去。” “忘记了红薯娘娘的大恩大德，天打五雷轰。” 这尼玛！ 沐英一听这话，再看看手里的香，看看站在一旁双眼望天的朱橚。 一脸便秘的表情。 跪拜马皇后没问题，那是自己的干娘，如今成神了，自己可不待多磕几个头。 可自己堂堂西平侯跪方静之这个女婿跟朱老五这个混蛋。 沐英感觉自己牙有点疼。 可在回头看看，有不敢跑。 太了解红薯的重要性，自然也就了解这群庄户对红薯的看重。 如今这红薯娘娘，就是百姓心中对未来能吃饱饭的最好寄托。 你不拜，那就是砸他们的饭碗。 侯爷又如何，百姓能饶得了你？ 而且作为军中大将，沐英太了解这群军阵上下来的老东西了。 他已经认出来了，门口的其中几个老卒，那都是曾经跟过常遇春的。 这群老家伙的资历，那可是比自己都要老。 军中比得就是就是这个。 在别人的眼中，自己这个侯爷好使。 可私下里，在这些老卒们的眼中，自己就是个后辈，可不会给你面子。 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 沐英跪了。 罢了，以后拜堂的时候，就让姓方的小子多给自己磕几个。 至于周王朱橚这小子，回头揍一顿就好了。 拜过了红薯娘娘，庄户们自然就满意了，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拜了红薯娘娘，咱们就是一家人啊！ 沐英有些迟疑的看向朱橚：“你们干这事，娘娘知道吗？” 朱橚一脸的苦色：“哪知道啊！” 当初稀里糊涂的就建了庙，不知道那个混蛋来了一句。 只放少爷的神像不好看，咱们给皇后娘娘跟周王也弄上去吧！ 娘娘咱也没见过，不知道长啥样！ 然后，庄户们就找到了朱橚。 朱橚能怎么说，只能说跟老方他婶子长得差不多。 完了神庙就盖起来了。 可怎么看，又觉得怎么不是个事。 别人的庙都有神兽看门，咱们红薯娘娘岂能没有。 少爷不是有两只小老虎，这俩小家伙就很合适。 那个跟着少爷瞎溜达的小娃娃也不错，就一块弄上，做个看门童子吧！ 然后，就成了眼前的这副样子。 朱橚说起此事，那是一脸的苦色。 沐英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若是朱橚主导的这事情，这庙偷偷的拆了也就拆了，就当没有过这事。 可老百姓干的…… 这尼玛还能说什么。 回头老老实实报告给老朱得了。 不过既然这你皇后娘娘都成了红薯娘娘了，那可就不能是二十石了啊！ 沐英悄悄将朱橚拉倒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上次娘娘在的时候，亩产三十石？” 朱橚点点头。 沐英道：“这次，产出二十石？” 朱橚道：“二十多一点吧，反正不超过二十五！” 沐英皱眉：“放屁，明明就是三十六石！” “朝臣们都在呢，我一会要回去报喜。” “上次就出了三十石，这会娘娘成神了，才有二十石，你这是打谁的脸呢！” “要我说，起码要三十六石。” “有零有整，说出去还好听。” “到时候也好给你跟方小子请功。” “至于要核验，庄户们分了十几石吃了，有什么问题。” “谁敢有问题，我大嘴巴子扇不死他！” 朱橚面露为难之色，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毕竟上次自己就跟父皇说过，那块地是精心照料的，所以产出比较多。 后面的这些地，都是寻常照料的田地，产出必然不如第一块试验田。 可这沐英要报三十六石，这不是坑老头玩吗！ 眼看朱橚还在犹豫，沐英也懒得搭理他了。 书呆子，难成大事啊！ 出了庙宇，见跟自己过来的御林军已经到了。 沐英很是干脆的大手一挥。 “把红薯都带上，咱们给陛下跟太子爷贺喜去！” 此刻，奉天殿里，朝会还在继续。 只不过，除了老朱朱标，徐达蓝玉四人，其他人都有些恍惚了。 虽然觉得这亩产三十石的粮食有些不可思议。 但人人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期盼。 特别是胡惟庸，这可关系到沐英会不会撕碎了他。 自古以来，莫说是三十石，即便是亩产十石的粮食，都不曾听说过啊！ 胡惟庸有些愣神，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冒进了啊！ 当时真的应该调查清楚以后，再来禀报的。 龙椅之上，老朱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下的朝臣。 他在想，等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亩产三十石的粮食，脸上会是何等的表情。 到时候…… 嗯？ 到时候他们为姓方的那小子请功咋整。 一想起方静之，老朱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痛。 前些日子，马皇后就把封赏方静之的事情要了过去，可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动作。 老朱实在摸不清，自家妹子到底怎么想的。 如今方静之这小子，左手烟草司，右手红薯，还整了心火药，听说那老卒关爱司如今也开始在南京城寻找合适的院子。 这老卒关爱司等起来以后，自己妹子跟小乖孙会在军伍中有多大的影响力，那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万一哪天咱惹恼了妹子，妹子一生气，直接扶持小乖孙上位咋整啊！ 咱到时无所谓，太子还继续当太子？ 这总有点不太好吧！ 老朱晃了晃脑袋，不能瞎想，不能瞎想啊！ 一会消息传回来，若是朝臣让咱封赏那姓方的混小子咋整。 这决定权，可是在咱的妹子手里呢！ 不行，不行啊！ 老朱眼珠子骨碌一转，瞬间一个好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冲着一旁的吴吉祥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吴吉祥有点懵，回眨了几下，陛下您这是啥意思啊？ 老朱龇牙：“皇后，快去西天……快去请皇后过来！” 呸，都怪姓方的，非要给咱乖孙写什么齐天大圣！ 吴吉祥会意，悄悄的离开了奉天殿。 老朱继续漫不经心的听着台下的诸臣汇报。 朱标有些不解的看着老朱，方才的一切举动，都被他看在了眼底。 老朱也注意到了朱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朱标往下看。 武将之中，蓝玉瞪着一双牛眼，直勾勾的盯着老朱。 他这会就等着看看这爷俩能给自己的女婿什么赏赐呢！ 自己这好女婿，又是烟草，又是火药，还有这红薯，哪一个不是顶了天的功劳。 若是赏赐的差了，他这个当老岳父的，那是第一个不服。 皇帝起码要给自己的女婿封个爵位，没爵位以后女婿在朝堂上说话不硬气。 朱标瞧见了蓝玉的模样，在回头看看老朱，忍不住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俩人你瞪我，我瞪你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打情骂俏呢！ 正在这时候，大殿外面，也响起了沐英的声音。 一脚踹翻准备奏报的小太监，沐英兴高采烈的闯进了奉天殿内。 “陛下，太子殿下，大喜，大喜啊！” “臣给陛下贺喜了啊！” “圣上仁德，苍天佑明，天降祥瑞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胡惟庸：尼玛，这不是我的词嘛！ 第43章 蓝玉的装逼时刻! “陛下，太子殿下，大喜，大喜啊！” “臣给陛下贺喜了啊！” “圣上仁德，苍天佑明，天降祥瑞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沐英嗷嗷叫着冲进朝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路滑着就过来了。 此刻，已经临近正午，这个大朝会，足足开了一整个上午。 老朱坐在龙椅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沐英的出场方式。 老实说，做皇帝也有好些年了。 这种滑跪进场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西平侯，起来说话！”老朱道。 红薯的事情，给他的震惊早就过了。 可偏偏就是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又引得朝臣一片哗然。 牛逼啊！ 不愧是陛下，听闻这亩产三十石的粮食，竟然没有半点波澜。 你瞅瞅。 要不人家能当皇帝呢！ 沐英拍着胸脯说道：“陛下，臣已经查明了，这红薯亩产三十石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 这四个字，瞬间就让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尼玛！ 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表现的这么激动。 刚刚还贺喜陛下。 你特么欺君了你晓得吧！ 你等着，本御史这就参死你！ 胡惟庸更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呢！ 好在沐英又立马说道：“红薯三十石，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臣亲眼所见，亩产乃是三十六石，三十六石啊，臣敢以周王的人头担保，他种出来的红薯，刚刚收获的这一亩红薯，绝对是三十六石。” 这话一出口，顿时就让更多人都感觉迷糊了。 三十石是假的，三十六石才是真的？ 我滴乖乖，这哪是祥瑞啊，这是把祥瑞他老祖宗请出来了吧！ 不过这事情怎么还牵扯到了周王了呢！ 龙椅上，领主也是忍不住的龇牙。 红薯能亩产多少，他还没个数。 当日朱橚可是亲口告诉的他，其他的地没有像试验田一样精心照看，根本不可能再有三十石的产量。 狗日的沐英，这是在战场上虚报战功报习惯了啊！ 还特么拿咱橚儿的人头做保，合着杀不到你是吧！ 不仅仅是老朱，徐达跟蓝玉也是心虚的看了沐英一眼。 杀两万，报三万，这个没法子查。 你特么的沐英，这红薯可就摆在这里呢，你虚报你大爷啊！ 可这还没完。 沐英又颇为动情的说道：“红薯娘娘保佑啊，陛下，这地乃是周王殿下亲自打理，咱那个不成器的女婿亲手种下的，所以才有如此的产量，在哪蓝家庄子，还有好几百亩地的红薯呢，听周王说，虽然不能达到亩产三十六石，但是一十几石还是有的，陛下，此乃天佑皇明啊，自此之后，百年之内，我大明百姓，再也没有岁饥之患了啊！” 沐英说到这里，似乎是真的动了感情，还不自禁的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妈的，瞅瞅自己这挑女婿的眼光，是真的准啊！ 等等！ 我尼玛，怎么在这说出来了？ 蓝玉这狗东西还在呢！ 蓝玉此刻，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虎目一瞪就看向沐英。 这混蛋说什么，他女婿。 他个锤子女婿。 当即就要冲出去，好好收拾沐英一顿。 可惜，却被徐达拉了回来。 “回头让采薇直接给那小子睡了，就是沐英要嫁闺女，也是做小！”徐达低声说道。 如今朝堂之上，正因为红薯处在震惊当中，可不容这俩夯货捣乱。 蓝玉闻言也是眼睛一亮。 对啊！ 自己那侄儿家，人丁单薄，可不待多娶几个，多生几个娃娃嘛！ 沐秋那丫头自己也喜欢，是个能生养的。 而且一想到如此，自己这岂不是站在沐英头上撒尿，蓝玉心里就美滋滋的。 沐英啊，沐英，你就在这吹吧，老子回头就先下手为强。 闺女面子薄，肯定干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还待自己出手啊！ 到时候给方静之那小子灌醉了，再整点春药灌下去，直接丢闺女院子里。 到时候门一关，生米煮成熟饭。 咱们将门不在乎什么三媒六聘，直接第二天拜堂。 美滋滋啊！ 朝堂之上，所有群臣听得沐英的话，俱是身子一颤，几名年老一些的，更是直接站不住了，太常卿吕本，朱标的便宜岳父，更是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了胡惟庸的身上。 吕本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三十六石，三十六石，亩产三十六石，我的天哪！” 胡惟庸有些嫌弃这个老家伙，一身的老头子味。 可他还是只能无奈扶住了老头，轻声安慰道：“三十石，是三十石！” 吕本怒道：“胡扯，三十六，三十六啊！” 文臣这边，无不感慨。 武将那边，也是激动纷纷。 眼看着徐达不为所动，宋国公冯胜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从武将群中跳了出来。 “这红薯，可带来了？”冯胜激动问道。 “带来了啊！”沐英回道。 “怎么吃，能不能解饥！”冯胜又问。 “能啊，怎么不能！”沐英回道。 冯胜龇牙：“那你特娘的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让人送上来。” 哦，沐英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吩咐人，将一堆红薯送进了大殿。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可看着那红薯，又犯了难。 “西平侯，这红薯，到底怎么吃啊？” “是啊，莫不是，也如小麦一般，磨成面粉？” “本官看来不是，这玩意个头这么大，长得就跟个果子似的，当是煮熟了吃才是！” “都别吵吵，让西平侯来讲。” 一下子，众人又把目光看向了沐英。 沐英此刻也有点尴尬了。 他倒是听朱橚说过了，这玩意能加上大米煮粥，能烤着吃，还能生吃。 可到底如何去做，他也不知道啊！ 毕竟第一次见这东西，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出来。 可惜了，没带朱橚回来啊！ 这小子，说什么学院里还有学生等着他去讲课，死活不愿意回来。 本应本想着强行带回来的，可是刚好遇到下课的孔善祥，挨了两记嘴巴子。 自己灰溜溜的就回来了。 思来想去，沐英想到了办法。 只见这家伙腾的一声，直接拔出来守门禁军的腰刀。 然后顺手拿了一个红薯就削了起来。 若不是知晓这是太子的铁杆粉，指不定就有人喊谋反了。 沐英三两下就把一个红薯削去了皮，随后塞进嘴里咔咔就是一顿嚼。 “诸位，生吃！”沐英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 一众文武大臣们有点懵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吃点东西都要拿袖子遮一下。 你特娘的竟然要我们生吃。 还有这东西，上面可都沾着泥呢。 有人在乎，有人就不在乎。 作为粗鄙武夫的武将们，此刻早已经等不及了。 纷纷下场，抽刀，拿红薯。 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削红薯皮的声音。 “老张，你这不行啊，你这削皮呢，还是切呢！” “对，老刘说的不错，这削红薯皮就跟砍人一样，那可是是个技术活，老张你这活，不咋地啊！” “老刘，老王，我去你娘的蛋，老子人头都是砍的，才不跟你们俩娘们一样用削的，老子切的好看。” “去你娘的老张，你才娘们呢，这红薯真甜哎！” “哎呀我曹，这水，真多！” 武将们大口吃着红薯，脸上笑容直接飞起，见状，几名文官也顾不得斯文了。 纷纷挽起袖子加入其中，抽刀，削皮，啃红薯。 不得不说，这文官削出来的皮，那可是比武将们轻薄干净许多了。 “哎呀，说的对啊，真香啊！” “刘大人，你老了，眼花，别削了手指头，来来来，吃下官这个，吃下官这个。” “王大人啊，这皮不是这么削的，你待用巧劲，这腰刀不比家里的水果刀，手要稳啊！” 于是乎，又是一大片的红薯皮落了下来。 老朱坐在龙椅上，眼峥峥的看着自己那昂贵的地毯上，顿时间落满无数的红薯皮，直接气的胡子都抽抽起来了。 你们特娘的一群莽夫，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知道咱这张地毯多贵吗，这可是花了足足二十贯买来的啊！ 特娘的，罚你们俸禄。 看着一群人，耗子一样的举着红薯猛啃，一旁的徐达蓝玉直接看不去了。 俩人打心眼里，觉得眼前这群人有种方静之说自己那个词的感觉。 叫啥来的，对了，土鳖。 再看看太子殿下的表情，好像跟自己一样一样的。 蓝玉觉得，此刻，他打脸沐英的时候到了。 蓝玉来到大殿门前，一脚就踹在看门的御林军屁股上。 这御林军都要哭了。 娘的，怎么都喜欢踹自己啊！ 刚刚是西平侯，现在又来个永昌侯，还有完没完了。 蓝玉道：“滚去御膳房，让人在奉天殿门口架上锅，煮上粥，再整一堆篝火出来，赶紧去。” 御林军有些犹豫，这可是奉天殿啊，在这门口架锅整篝火，你当这是在军中呢。 你永昌侯想死，我可不想。 “永昌侯，这，这……” 蓝玉一瞪眼：“滚，老子太子爷的娘舅，这点事还办不了咋滴，给你半刻钟，我见不到锅，直接砍死你！” 御林军直接怂了，拔腿就跑。 没法子。 别人最多吓一吓自己，这永昌侯真的是敢想敢干的主。 做完了这一切，蓝玉背着手，走向围着红薯的人群。 一把推开挡路的大臣，蓝玉轻蔑看着在场众人，特别是人群中的沐英。 “一帮土鳖，吃个红薯都不会吃，还待要本侯爷教你们。” “真垃圾！” 众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蓝玉装逼了。 你个莽夫，懂个锤子红薯哦！ 第44章 爱护晚辈 蓝玉装完逼就走。 丝毫不带拖拖拉拉的。 走到大殿门口之后，停住脚步，背对众生。 阳光洒下，将蓝玉的影子拉的老长。 这时候，蓝玉忽然想起方静之说过的一句话。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可话到嘴边，蓝玉又闭嘴了。 因为他觉得，他说完以后，老朱可能会弄死他。 蓝玉知道，此刻，朝堂众人，无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 而在这其中，表现最突出的，肯定是沐英。 沐英呆愣愣的看着蓝玉。 不知为何，同为竞争对手沐英，忽然觉得，老蓝竟然是这么的帅气，这么的装逼，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应该自己站在那个位置上。 可是帅不过三秒，冯胜的一脚毁了蓝玉的装逼时刻。 蓝玉很愤怒，很想锤死这个打扰自己装逼，还踹自己屁股的人。 毫不客气的说，多少年了，还没人敢踹自己蓝玉的屁股。 可刚一回头，那句粗话就咽回去了。 军中。 一看战功。 二看资历。 而冯胜，毫无疑问。 在蓝玉还没有取得他人生最重大胜利的时刻。 这两样，他没一样比得上冯胜。 嚣张归嚣张，可那也要看人。 跟沐英，跟其他人，蓝玉嚣张的起来。 可面对冯胜，他真的没那个资格知道吧。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现在冯胜甩手给蓝玉两个大嘴巴子，他还要笑着把左脸凑上去。 好在蓝大帅，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一看是冯胜，立马就矮了半截身子。 “冯帅，您干啥啊！” 冯胜毫不客气，伸手一指蓝玉，怒道：“少说屁话，这红薯，到底怎么吃。” 刚刚生嚼红薯，他也是其中一员，还是表现比较突出的那种。 蓝玉骂的土鳖，冯胜觉得自己就是最大的那一只。 可让冯胜好奇的是，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徐达，都表现的太过平静了。 他不好意思找他们问，只能冲着蓝玉来劲了。 被冯胜这么指着，蓝玉嘿嘿笑了两声，灰溜溜的就跑到了大殿外面。 不过片刻的功夫。 那名御林军就带着铁锅柴火来了。 柴禾堆砌起来，点火，架锅。 火焰顿时熊熊燃烧，顿时烟熏火燎便扑面而来，一些靠得近的大臣们，顿时就遭了殃。 宽大的衣袖遮住面庞，拼了命的咳嗽。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蓝玉的十八辈祖宗，肯定过得很不安生。 蓝玉也没闲着，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红薯直接丢进了火里。 “这？？？”众人有点懵逼。 这么好的粮食，你竟然丢到火里。 造孽，造孽啊！ 几位早些年，家里饿死人的大帅，更是猩红血目瞪着蓝玉。 好在老朱太子也已经来到了广场上。 卖这俩人面子，蓝玉逃过一顿拳脚。 火烧的很旺，那锅架在火上的汤水，也已经开始翻腾。 这本就御膳房正在煮的粥，直接就被抬了过来。 蓝玉将几个削了皮的红薯，直接切成大块，丢进锅里。 这一举动，直接又把众人搞懵逼了。 怎么看，怎么都有种蓝玉这家伙在糟蹋粮食的感觉。 好在很快，火堆里的红薯就烤熟了，已经可以嗅到红薯的香气。 几名围在火堆周边的大臣，眼睛都已经亮了。 这味道，好香啊！ 怎么形容呢，无法形容。 正当几名老大臣绞尽脑汁，咬文嚼字，冥思苦想，想要找出一个形容词的时候…… 冯胜出马，直接就为他们解决了困扰。 “入你娘的，这味道，真特么的香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了人群。 小小朱稚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哎呀，你们竟然在偷偷的烤红薯，我要吃，我要吃。” 众人见到小朱朱，立马躬身行礼：“拜见皇孙。” “诸位免礼！”小小朱小大人一般，对着众人伸手示意。 随后，又变了一个皮猴子。 “舅爷，那个熟了，赶紧掏出来啊，晚了就糊了！”小小朱指着火堆里一个已经裂开的红薯，紧张的说道。 众所周知，蓝玉是朱标的舔狗。 可如果小小朱跟朱标站在蓝玉面前，让他只能舔一个，蓝玉毫不犹豫的就会抛弃朱标。 听到小小朱发了话，蓝玉那岂是能犹豫的人。 不顾大火，伸手一掏，一个黑乎乎的红薯就被他掏了出来。 红薯丢到地上，蓝玉对着双手就是一阵的呼呼呼。 也就是这家伙手上都是老茧子，要不然，早就烫的起泡了。 沐英在边上看的是目眦欲裂，这个马屁精啊！ 恰好，又一个红薯裂开了，发出啪的一声。 这次不等小小朱说话，沐英直接就上手了。 “皇孙殿下，吃我的，我这个刚出炉，香着呢！” 看着这两员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悍将舔狗一般的围在自己的孙子边上，老朱很是满意的笑了。 蓝玉跟沐英，这两个年轻一代的将领，就很有前途啊！ 朱标则是看的连连皱眉，冷哼一声道：“雄英，大明的武将，就是给你用来掏红薯的嘛！” 正为难吃那位大将军给的红薯的小小朱，一听这话，顿时就蔫了。 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对着老朱朱标施礼：“皇爷爷，父王，雄英知错了！” “知错了，那就改！”朱标继续道。 老朱则是冲着宝贝儿子连连龇牙，你朱标什么档次，敢教训咱宝贝孙子。 朱标一回头，老朱脸色又变了，顿时就挂上了笑脸。 你继续，你继续。 小小朱被训斥了，于是转身，想要对着蓝玉沐英施礼。 谁知道，这俩家伙顿时也不高兴了。 蓝玉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不对的，臣是臣子不假，可也是皇孙殿下的长辈，长辈给晚辈掏个红薯，有什么大不了的。” 沐英也说道：“就是就是，臣也是长辈，老蓝说的没错，我们这是爱护晚辈。” 老朱连连点头，这两个莽夫，说的深得咱的心意啊！ 朱标一瞪眼，冷哼道：“方才，本宫记得，你们两个进奉天殿的时候，竟然是跳着进来的，如此不尊圣人，罚奉半年。” 蓝玉，沐英：？？？ 下次滚着进来？ 这下子，俩人彻底的萎了。 给了小小朱一个只求多福的眼神，乖乖的蹲火堆边上掏红薯去了。 小小朱低着头，两只眼睛滴流乱转，时不时的就往人群外围看。 看到吓了众人一大跳的小金刚过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讲真的，他是一点都不像面对这个严厉的父王。 朱标看到这小金刚，就想起自己那一片狼藉的花园，忍不住的又是一阵皱眉。 刚想训斥两句，就听到人群外传来马皇后的声音。 “诸位卿家，都在呢！” 第45章 红薯粥好吃啊! “拜见皇后娘娘！” 广场上，朝臣拜见的声音响起。 马皇后笑呵呵的看着众人：“都起来吧！” “本宫听说，西平侯带了红薯过来，就带着雄英过来看看。” 一句话，直接又给众人搞沉默了。 怎么马皇后，也像是知道红薯的样子。 人群中，胡惟庸面色凝重。 徐达就算了，这老东西一直波澜不惊。 可老朱，朱标的表现就很奇怪，听到这样的神粮，竟然一点都不激动。 还有蓝玉，如此熟练的处理的红薯。 再加上马皇后，小小朱刚才的表现。 胡惟庸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不成，老朱家早就知道了红薯的存在，并且已经见过了，所以才表现的如此淡然。 也就是说，陆仲亨之所以被蓝家庄子擒拿，很可能是老朱出手？ 一瞬间，胡惟庸汗流浃背。 一个个漆黑的红薯从火堆里被掏了出来。 顿时，抢成一团。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朝堂大员，此刻也顾不得形象，纷纷动手抢夺。 抢到的兴高采烈，没抢到的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同僚，祈求能分给自己一半。 其中一个膘肥体壮的家伙抢到了两个，美滋滋的扒开正准备品尝这难得的美味，一眨眼，刚好看到了胡惟庸。 “胡相，你怎么了，吃个烤红薯啊，这烤红薯真香啊！” “哦，哦，这不是靠的太近，热的嘛！”胡惟庸赶忙接过同僚递过来的红薯，有些心虚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看着手里黑乎乎的红薯，忍不住深深的嗅了一下。 别说，这味道还像冯胜说的那样，真特娘的香。 早已经品尝过烤红薯的老朱四人，自然不会对此表现的多么热衷。 只有小小朱，与沐英俩人吃的一嘴的灰。 马皇后无奈的掏出手绢，给自己的小孙子擦了擦嘴。 随即来到红薯粥的边上。 几名正在熬煮红薯粥的御林军见到，赶忙识趣的将大勺递给马皇后。 宫里人谁不知道，单论熬粥，马皇后才是行家中的行家。 这位皇后娘娘熬小米粥的手艺，便是宫里的那些御厨们都自愧不如。 恐怕只有历史上有名的贤后，长孙皇后的银耳莲子羹才能与自家皇后的小米粥相抗衡。 这一大锅的粥水中，其实并没有放多少的米，红薯熬粥最重要的就是用米吸收掉红薯的腻味，深谙此道的马皇后，在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指出了其中的不足，并且让人将锅中的米捞出来不少。 马皇后用手里的大勺在锅中搅拌了几下，看着浓稠的粥水，眼中露出和善的笑意，这么好的粥，以后天下万民都可以吃的上，这还要多亏了那几个小子啊！ 一叠碗筷被端了上来，马皇后也不扭捏，就那么站在大锅的边上，将一个个空碗盛满了红薯粥。 古人对新鲜的事物，总是充满了警惕感，不单单是古人，现代人何尝不是如此，极少有人愿意充当出头鸟。 可有烤红薯珠玉在前，面对这红薯粥，众人自然也是充满了期待。 沐英早已经等候不急，刚刚从小皇孙的嘴里套了话，这红薯粥可是相当的好喝。 一把推开挡路的一名文官，沐英嘿嘿笑着凑到马皇后身边。 “娘娘，这红薯粥，臣先尝尝成不？” 看着手已经伸向粥碗的沐英，马皇后不禁一笑。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这粥刚盛出来，还烫着呢！” “这不是急着尝尝吗？”沐英媚笑道。 很难想象，一个黑熊成精一般的汉子，在马皇后的面前，竟然一副小儿女的做派。 “喝吧，喝吧，大家都分一分，尝一尝这红薯粥的味道，不够吃的，锅里还有！”马皇后笑着对众人吆喝一句。 贴身女官的玉儿早已经端着餐盘，将几碗红薯粥端到了老朱那里。 老朱家的这几人，人人都端着筷子碗，看着众人疯狗一般的哄抢，自己则是美滋滋的往嘴里扒着红薯粥。 这感觉，美的很啊！ 胡惟庸也抢到了一碗，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夹起一筷子煮熟的红薯就丢进了嘴里。 东西一入口，一股子美妙香甜的滋味，顿时就刺激了味蕾。 这让第一次品尝红薯粥的胡惟庸，顿时就是微微一愣。 这味道，与烤红薯截然不同啊！ 他哪里知道，刚刚因为小小朱，那些掏出来的红薯全都没熟，还是半生的状态。 吃起来味道自然是不如这些煮熟的红薯粥。 红薯软糯，带着丝丝的甜味，即便是那些米粒，也有了一丝红薯的香甜。 相比起以往的白粥，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作为大明的宰相，胡惟庸也算是见多识广，吃过的好东西自然数不胜数。 可这一碗红薯粥，却让他心中一凛。 寻常百姓，能有黄米果腹就不错，这玩意口感极差。 若是那黄米中也夹杂一些红薯煮来熬粥，那岂不是也可以中和一下黄米晦涩的口感？ 当然，口味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填饱肚子。 胡惟庸看着这一碗没有多少米粒的红薯粥，一口气将其吃了个干净。 平日里，他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可如今风卷残云的一口气吃完，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拍拍自己的肚子，饱腹感竟然极佳啊！ 我滴个乖乖，这哪是红薯啊！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灵丹妙药啊！ 忙不迭的将手里的碗筷放到一边，胡惟庸连滚带爬的凑到了老朱的面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 其他官员也是反应了过来，纷纷跪倒在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 天佑大明？ 老朱嘴角抽了抽，越是当了皇帝，越是不信这等屁话。 若是老天爷有用的话，就不会存在改朝换代的这样的事情了。 与其说是天佑大明，倒不如说是方静之这小子佑大明。 没有这小子，哪来的红薯啊！ 不过想起方静之，老朱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老朱皱眉看向沐英。 “刚好皇后也来了，你给咱说说，那红薯娘娘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46章 蓝玉爽了! 红薯娘娘庙！ 老朱不说，一众人还差点忘了这事。 此时，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沐英。 至于在蓝家庄子待过的蓝玉徐达朱标，也是一脑门的问号。 特别是朱标，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们一家子虽然从庄子上离开了，但是暗中潜藏到了蓝家庄子的锦衣卫却没有离开。 前些日子，倒是也送来了一份关于蓝家庄子的奏报。 说是正在修什么庙，朱标也没有太过在意。 这年代百姓都迷信，修个土地庙之类的事情太过于寻常。 更何况，蓝家庄子如今有钱了，周边却没有什么土地庙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修庙，朱标也是早有预料的。 可怎么就成了红薯娘娘庙呢？ 沐英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老朱，毕竟，这干爹是啥脾气，他心里也有个数。 可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派个人去看一眼，就说明都明白了。 当即，沐英就把在蓝家庄子见到红薯娘娘庙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臣听完，也不由得默不作声。 为皇后娘娘立生祠，亏你们这些吊毛的百姓想的出来，还安上一个红薯娘娘的名号。 老朱也是气的胡子一抽一抽的。 特娘的，这算怎么回事。 咱是皇帝，咱是皇帝啊，咱也去你们庄子了。 你们都给妹子整上红薯娘娘了，给咱整个红薯爷爷庙能咋滴。 老朱觉得嘴里有点酸，他是真的嫉妒了。 这红薯关系重大，此举可谓是把马皇后与红薯拴在了一起。 百姓们但凡是只要还吃一口红薯，就待记得马皇后与老朱家的恩德。 可虽然如此，他心里还是嫉妒啊！ 还有方静之跟朱橚两个小子，他们凭啥当咱妹子的童子。 咱的乖孙都只能看门，凭啥！ 实在不行，咱可以跟乖孙一块站门口都行啊！ 小小朱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听沐英说自己被刻成石像了，还是跟自己最爱的小金刚一块。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抱着小金刚的脑袋就是一阵的摇晃，这给众臣们看的那叫一个头晕目眩，我的小祖宗哎，那是老虎，吃人的老虎啊！ 是谁给皇孙送的这样的玩意，该死，该杀！ 武将们则是不然，瞅瞅，皇孙这么小，就把老虎拿捏了，这一看就是咱们军方的爷们啊！ 不愧是常遇春那黑厮的血脉啊，有盼头，大明有盼头啊！ 蓝玉听完，嘴角的笑是直接的压不住了，不愧是自己女婿啊，瞅瞅这马屁拍的。 就冲这，皇后娘娘能保你一辈子！ 马皇后此刻也是乐的不行，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升华了一样。 她这一辈子，不求吃穿，纵观整个历史，没有那个皇后比她更节俭的了。 可名声这东西，人人都喜欢，马皇后也不能例外。 被百姓立为神了，还是红薯娘娘的名头，我滴个天。 马皇后都不敢想，日后百姓见了自己，喊自己红薯娘娘的时候，自己到底该不该答应，又以什么样的口气，什么样子的姿势答应。 毕竟，神仙娘娘跟皇后娘娘，那可不是一个物种的事情。 “臣蓝玉，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啊！” “百姓自发的给您建造神像，这充分说明，百姓是如何的爱戴娘娘。” “纵观历朝历代，为皇后立生祠，并且供之为神，唯有娘娘一人啊！” “可称，史无前例，史无前例啊！” 蓝玉猛地扑倒在地，冲着马皇后就是一个大礼。 刚刚别人还在震惊，他就在想这套词了，好不容易搜肠刮肚的想出来，可不待马上就说出来嘛！ 不然一会忘了，或者被沐英这个混蛋抢了先咋整。 他这一拜，顿时也惊醒的在场的众人。 纷纷对着马皇后行礼表达着恭喜。 马皇后故作矜持，道：“诸位卿家，本宫毕竟是皇后，这是不是不太好啊，若是别人说本宫……！” “谁敢说，谁敢说！” “谁敢说半句不是，臣捏爆他的软子。” 马皇后话还没说完呢，两大莽夫已经跳了出来。 前者怒气冲冲的瞪着百官，后者已经把目光看向老朱了。 老朱正嫉妒的鸡儿发紫呢，见蓝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就不高兴了。 特娘的，咱不敢说，还不许咱嫉妒了是吧！ “蓝玉，你用那种目光看着咱作甚！”老朱怒道：“难不成咱的皇后成了红薯娘娘，咱还会嫉妒不成，咱心里除了高兴，就是高兴！” 这话，老朱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的。 说完，还不忘瞪蓝玉一眼：“蓝玉目无君上，罚奉半年！” 蓝玉瘪了瘪嘴，还说自己不嫉妒呢！ 沐英：嘿嘿，蓝玉这王八蛋又罚了半年，比咱多半年，嘿嘿，大傻瓜！ 马皇后一眼就看出了老朱的小心思，懒得搭理这个老东西，随即将目光看向朱标。 “标儿，你觉得此事如何？” 朱标温和一笑，道：“母后，民意难违。” “既然是百姓让您做这个红薯娘娘，那您就做吧。” “毕竟这有的人……” 朱标嘴角含笑，忍不住回头看了老朱一眼。 老朱一瞪眼：“你看咱作甚，东宫罚奉半年！” 朱标：？？？ 你老小子开地图炮是吧！ 马皇后忍不住白了老朱一眼，道：“传旨下去，蓝家庄子红薯作为贡品，以后每年送进宫中五千斤，太子，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办好，办妥贴了。” “是，母后！”朱标躬身行礼。 红薯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是下面的群臣，却都眼红了起来。 大家能站到这朝堂上，必然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亩产三十六石的粮食，这是什么，这哪是粮食啊，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政绩啊！ 有了红薯，百姓们就可以填饱肚子，填饱了肚子就能造小人，造了小人就有更多的劳动力。 除此之外，能吃饱了，也就不会有人去当劫匪，去反朝廷，也就有更多的税收。 这么一套下来，自己不升官都不行啊！ “西平侯，敢问，这周王殿下可曾说过，这红薯，可推而广之嘛？”一名大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沐英挠了挠头，道：“这个周王殿下倒是提过，说是此物很好种植，臣还跟周王说完了，让他回头就给咱自家的庄子上都种上，周王也答应了，应该是不难种植吧！” 这话一出口，顿时群情激奋，一众大臣纷纷征讨沐英。 冯胜更是直接动手了，一脚就踹在了沐英的屁股上。 “那咱的庄子呢，咱庄子上的老卒，没有红薯要饿死你晓得吧！” “你那庄子先停了，先给咱的种！” “对，先种我的，我为陛下挡过刀，我为大明流过血。” “放你娘的屁，我挡的刀子多……” 看着自己的朝堂变成菜市场，老朱直接无语了，特么的咱就那么招人烦，你们一个个都给咱挡过刀，合着多少人砍过咱啊！ 就这么一抬眼，老朱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向喜欢凑热的蓝玉，竟然乖巧的站在一旁凑热闹。 这就很不对劲啊！ 虽然说蓝家庄子红薯都种上了，可这趁机欺负沐英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参与。 这家伙，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下一秒，果不其然。 只见蓝玉试试然走到大殿中央。 扑通一声跪下。 大声说道：“恳请陛下娘娘，重赏这献上红薯之人。” 第47章 汤和的新差事 老朱吹胡子瞪眼。 一脸憋屈的看着蓝玉。 他哪里不想赏赐，他还想着给方静之那小子一个天大的赏赐呢！ 你特娘的不是喜欢秦淮河伯嘛，咱给你封大西北去，让你做个乌斯藏小河伯。 怎么样，咱够意思吧！ 可惜啊，马皇后一句话。 老朱是彻底的与封赏方静之绝缘了。 他这个皇帝，在别人那里说啥是啥，一言九鼎。 可在马皇后这里，那真的是不好使。 惹急了，马皇后那是真的要揪他的耳朵的。 老朱嫌弃的瞪了蓝玉一眼，这王八蛋，真的是哪壶不开提那壶。 “那什么，方静之这小子的事情，全交给皇后这个红薯娘娘做主吧！” “咱不管了！” 最后几个字，老朱那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这个红薯娘娘的美名，他是真的嫉妒了啊！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看向马皇后。 特别是蓝玉跟沐英，俩人眼里几乎都要闪光了。 这尼玛。 权力交到皇后的手里。 这不是让自己人给自己封官吗！ 那少了个公爵能下来。 一想到自己的闺女以后可能要嫁给一个自己都捞不着的公爵。 俩人那个心理啊，就别提多么的美了。 马皇后微笑看着众人，关于方静之的赏赐，她早就在心里想好了。 无论是以前的香烟，还是现在的红薯火药，那对大明的贡献，都不是一句话能说的完的。 可也正因如此，对方静之的封赏也是一件相当为难的事情。 马皇后沉吟片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宫打算，给这孩子封个世袭罔替的侯爵。” “至于封地，便在钟山吧！”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虽说心里早已经有了估计，但是没想到却是个侯爵。 而且最重要的是，封地钟山。 谁不知道，当年刘伯温曾经说过，钟山乃是个风水宝地。 老朱也不止一次说过死后陵寝就要葬在钟山。 如今众多勋贵家在钟山都有庄子，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在老朱死后，为老朱守个棺材板嘛！ 这样无论自己在朝中如何，只要不是造反，日后家中都不会断了传承。 可马皇后一句话，钟山就要成了那姓方的小子的封地了？ 不说老朱日后埋哪里，就说自家地里有大明开国皇帝的陵寝，日后的皇帝祭拜都要来我家，这你敢信？ 马皇后给的这份殊荣，不可谓不强啊！ 简直就比那些国公什么的爵位还要让人羡慕好不好。 对方静之有所了解的徐达，更是已经瞪大了眼眸。 方静之的年纪，不可为不轻，如今封了侯爵，而且还是马皇后册封，可以说是大明最年轻，最尊贵的侯爵。 日后的国公之位，定然也已经手拿把掐。 而且看太子，皇孙对这小子的态度，只要大明不倒，这未来的老方家，必然不会比老徐家混的差啊！ 这小子，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众人虽然心中各自起了算计，但是嘴上却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这关于方静之封赏的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待到马皇后带着小小朱离开，朝会继续。 太子朱标适时的开口：“父皇，这中原大地，可从未听说过这红薯的名字，八成是海外来的祥瑞啊！” 老朱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目光看向沐英：“可是海外来的？” 沐英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哪里知道这玩意哪里来的啊，当时就顾着吃了。 好在蓝玉及时发话了：“这个红薯啊，我倒是听咱的女婿说过，乃是大洋彼岸的产物，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胡商带到了大明，又是机缘巧合之下，这才落到了咱的女婿手里，咱的女婿，也是好奇，于是就研究了一下，你瞧，这就有了咱们大明的红薯了。” 蓝玉说的得意洋洋，却也没有忘记帮着方静之掩盖一下元人贵族的事情，只说是从胡商手里得到的。 虽然无伤大雅，但是却也免了一些麻烦。 一众朝臣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蓝玉，再看看沐英。 刚才，似乎沐英也说了，这姓方的小子是他的女婿？ 这……二女争夫？ 如此有前途的小伙子，自己闺女是不是也应该征一下子啊！ 一旁的徐达不自觉的抹了两下嘴巴。 感觉闺女嫁早了啊！ 老朱坐在龙椅上，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下，随后才缓缓开口：“竟然是海外传来的祥瑞啊！” 父子俩一唱一和。 都是人精，自然话不必多说，大家心里也清楚这父子俩的意思了。 原本老朱定下的规矩，片板不得下海。 如今既然知晓海外有了祥瑞，那是不是应该遣使下海，寻找其他的祥瑞呢。 朱标之所以这么问，并且是在大朝会上这么说，显然是父子俩人早已经商量过的。 下海寻找祥瑞自然是好的，可朝廷负担得起嘛？ 一众朝臣，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特别是户部的几名官员，更是连连摇头。 自从大明立国开始，战争就从来没有远离过这个新兴的国家。 打陈友谅，打张士诚，远征大都，如今又要讨伐梁王，远征漠北也是近在眼前。 战争一桩接着一桩。 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百姓来说，都是莫大的压力。 如今有了红薯，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 可又要下海。 新生的大明，又如何负担得起啊！ 户部尚书忍不住出班，行礼说道：“陛下，臣反对出海。” “虽说朝廷如今尚有水师战船，可还需要戒备倭寇，又需讨伐梁王以及北元。” “国库如今勉强可以应付，若是再加上出海，恐难以支撑。” 老朱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把目光看向胡惟庸。 户部的账本，没有比他更清楚，可下海的事情，也是不容耽搁。 而作为老朱的御用刀子，胡惟庸不过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老朱的所思所想。 胡惟庸出班，道：“臣对此事，倒是有些不同意见。” “户部尚书所说，乃是事实，可是下海的事情，也相当的紧要。” “可如果大张旗鼓的下海，也没有海图，自然是不行的。” “依着臣来看，若今有了红薯，当务之急是推广红薯的种植与对梁王的战时。” “至于下海的事情，不若先派遣一支小型舰队去探探路，等有了合适的海图，到时候朝廷的前元的战争也打完了，那时候再派遣大批的船只下海。” “如此，可两全其美！” 朱元璋点点头，这事情，跟他与太子朱标设想的也差不多。 “就按照胡惟庸说的办吧。” “拟旨，卓信国公汤和，沿海构建防御倭寇公事，整合水师舰船，训练一支小型舰队，下海探路。” “太子啊，你去办理此事吧！” “就这样，退朝！” 老朱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刚刚地瓜吃的有点多，这会急着上厕所呢！ 朝臣见状，也是纷纷退了下去。 只不过，众人满是疑惑。 汤和一个天天称病，就连大朝会都不来的人。 让他去做这事情，合适吗！ 第48章 整个娃娃! 方家小院。 此刻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 老王头一直在庄子上处理事务，今天也从庄子上回来了。 若只是他回来，倒也不值得方静之高兴。 真正让人高兴的是小老虎菩萨过来了。 这段时间虽然小铁锤可以陪着自己遛弯消食，但总是不如带着小菩萨有感觉。 小菩萨也是一样，想念方静之的紧。 一进门，就狠狠的一脑袋钻到了方静之的怀里。 这段时间没有主人陪在身边。 小菩萨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睡觉都睡不安稳，就连面对最喜欢吃的老徐家牛肉，都没了胃口。 狠狠的揉搓着怀里的大脑袋，方静之伤心差点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瞅瞅给孩子饿的，都瘦了啊！ 回头一定要让刘宏福抽空去老徐家的庄子上一趟。 没点点上等的牛肉补一补怎么能行。 看到了昔日的好朋友，二郎神也是高兴的不行，一直围着方静之与小菩萨转圈圈。 当然，若不是小铁锤经常往这家伙的嘴里塞一块点心，那就更好了。 “少爷，家里多了人了啊！”老王看着乖巧的小铁锤，笑呵呵的问道。 “嗯嗯，小铁锤是在大街上捡的，至于那个胸大屁股大的妞，嗯，别人送的！” 狠狠揉搓着小菩萨的大脑袋，感受着小家伙柔软的毛发，方静之说不出的开心。 有了小老虎，这个家才完整的嘛！ 自己跟中东土豪，也就差个油田了。 嗯，回头让老朱，小朱，或者是小小朱给自己抢一个。 这辈子，总要过上挖石油的生活。 小铁锤乖巧的站在一旁，听到主人说起自己的名字，微微抬头冲着老王和善的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煮茶了。 她看得出来，这位老爷爷，似乎是主人的管家。 可怜自己这傻乎乎的主人，总是说自己是他的妹妹。 殊不知，自己自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要服侍他的。 不远处，冉晓琴正在与老罗洗菜烧饭。 对于被方静之夸赞丰乳肥臀，冉晓琴心里是既欢喜又害羞。 忍不住就瞪了方静之一眼，随即甩着屁股去厨房准备饭食去了。 望着冉晓琴疲惫的背影，老王那是欢喜到不行。 少爷总是去教坊司给人家送钱，这样不好，很不好啊！ 这身边有个婢女就很好嘛。 既能够收拾家务，还能够陪睡。 再看看这大屁股。 “大屁股好，大屁股好啊，能生养！”老王由衷的赞美。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拉着方静之神神秘秘的说道：“少爷，您这可要注意啊，可万万不能生下个娃娃出来啊！”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老王则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少爷，您想想啊，你这时候若是整个娃娃出来。” “是个女娃娃还好，若是个男娃娃，那还得了。” “到时候那蓝家小姐，即便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要介怀的。” “咱们老方家，日后那可是豪门大院。” “您注意些，咱可不能整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情啊！” 你这说的，本少爷就跟饥不择食一样。 方静之忍不住龇牙：“你有事没事，没事一边去，别打扰我跟小菩萨玩。” “这冉晓琴，我都没动过，我不喜欢她这一款的。” 老王愕然：“啊，这样啊！” 不对啊，少爷这样的色中饿鬼，竟然会放过这样的婆娘。 嗯，肯定是又去教坊司败家了。 不行，不行。 “那谁，铁柱啊，你去老刘家的铺子，买几条鞭回来，一会炖上！”老王冲着隔壁院子就是一声的大嗓门。 “哎，知道了爹！” 轰隆一声响，就知道王铁柱出门了。 方静之也是无奈，这老东西，肯定想歪了。 懒得搭理他。 拍拍小菩萨的脑袋，方静之笑着起身。 “走，小铁锤，遛过老虎没有，走，哥带你溜老虎玩去。” 蓝家庄子上，到底都是小菩萨熟悉的人，到了这定淮门，可不能像往常一样，随意的让小菩萨四处溜达。 方静之寻思着，要不要给这小家伙整个皮质的套嘴，就跟后世遛狗的狗狗带的那玩意一样。 不然这小家伙若是待着谁给来上一口，虽然依着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没啥太大问题，但终归不是个好事情啊！ 小铁锤对方静之的话，那向来是言听计从。 立马就去屋子里拿来了草帽，就准备跟着方静之出去遛老虎了。 可刚要出门，却又被老王拦了下来。 “少爷，您一定早点回来啊！”老王说道。 方静之有点疑惑：“怎么了？” 老王道：“您忘了， 一会沈茂他们，要来跟您谈烟草销售的事情呢！” 老王这么一提醒，方静之也想了起来。 自从烟草在市面上逐渐变得火爆，沈茂这些人早已经按耐不住了。 商人，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 大明上下，所有达官显贵都为大明天下的烟草所疯狂。 甚至有人不惜花费重金，就为了买个烟盒拿在手里把玩。 当初代理过方静之胰子的沈茂等人，早已经蠢蠢欲动，就等着方静之一声令下，利用烟草大赚特赚了。 方静之本来还想着回到南京城，就把代理的事情解决了。 结果回到南京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直接把这事情给忘了。 这些商人们没办法，也不敢直接去找方静之，于是只能找到了老王那里。 老王这次回来，一来是为了送小菩萨回来，这小祖宗自打离开了主人，每日早就是作妖，庄子上的人都受不了了。 二来也是因为卷烟机的出现，烟草产量大大提升，而且庄子上还在继续扩大产能，老王也是想着与方静之商量约一下招工与销售的问题。 毕竟当初可是答应了周边的几个庄子，一旦招工，最先考虑周边其他几个庄子的庄户。 如今，老徐家，老李家的庄户，看着蓝家庄子的庄户每天大鱼大肉，那可是看的望眼欲穿。 方静之顿住脚步，想了想说道：“你让他们三天后过来吧，人到齐了，到时候再说代理的事情。” 第49章 再见汤和! 街面上突然出现一只半大的老虎，这自然是引得一阵骚乱。 大明初年的纨绔虽然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少干，可是还没有谁胆大到牵着老虎豹子这样的猛兽来街面上溜达。 谁都知道，大明皇帝的节俭，最是痛恨那些贪官污吏。 你养老虎，每天耗费多少肉食，这不是找着让锦衣卫上门吗！ 看着小菩萨直奔人家的肉铺，方静之没好气的将几张宝钞丢到了摊子上。 瞅屠夫那样，整日里杀猪宰羊的，让一只小老虎吓得都跳到柜子上了。 小菩萨显然对屠夫的肉不感兴趣，只是嗅了嗅，吃了两片猪肝，就扭头离开了。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不高兴了。 特娘的，老子钱都丢了，你就吃两片猪肝。 当吃自助餐呢是吧，就不能吃回本。 方静之作势欲打，小菩萨则是拔腿就跑。 小铁锤见状，赶忙带着二郎神就追了上去。 于是乎，街面上顿时乱作一团。 至于巡街的武侯跟红领巾们，一个早已经被应天府尹李相告诫过，另一边更是自己人，全就当没看见。 只是苦了那些游人小贩，被小菩萨吓得一阵鸡飞狗跳。 嬉笑打闹一阵，方静之一抬头，忽然感觉周边的环境有些熟悉。 水坑，歪脖子树，钓鱼的老头。 这不就来到老地方了嘛！ 方静之一笑，抬脚便走了过去。 汤和这头病虎，还真是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啊！ 虽然知晓了汤和的身份，但是方静之还是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声。 “老头，钓鱼呢！” 同时，手里的一块石头就丢了过去。 扑通一声，石头落水，溅起一圈水花。 汤和没好气的扭过头，冲着方静之龇牙咧嘴。 “小王八蛋，老子刚刚咬钩的大鱼，全让你小子吓跑了！” 呵呵！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扯过一旁的凳子就坐了下来。 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方静之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汤和。 这眼神落到汤和的眼里，那无异于挑衅了。 特娘的，汤和那个气啊！ 可再一想两方战绩对比，顿时又泄气了。 “小王八蛋，没大没小的，咱可是信国公！” “你能不能对咱多点尊重。” 让自己的儿子汤燮去送赌注，汤和就没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小年轻太猛，藏不住，根本就藏不住好吗！ 方静之没有搭理他，伸脚踹了踹一旁的鱼篓，空空如也，果真是个老空军。 “我说您老有没有意思！” “整天鱼毛都钓不到一根，还天天钓。” “有这功夫不如道教坊司乐呵一把！” 小菩萨似乎对汤和的鱼篓很感兴趣，看到方静之那脚提了两下，很是兴奋的窜了过去，吊起了鱼篓玩耍。 沙场征战多年，汤和自然是不会被小老虎吓到的。 可看到那空空如也的鱼篓，忍不住就是老脸一红。 怎么两次空军，都让这小王八遇上了呢！ “哎，小子，咱是信国公，你不害怕咱？”汤和摸了两把小菩萨，板着问道。 小菩萨很是反感除了方静之以外的人摸它的脑袋，顿时冲着老汤和就是一声怒吼。 乳虎虽小，但却声震山林。 汤和不禁笑了：“小东西，倒是有那么几分威势了。” “小子，咱问你话呢，别装死。” 方静之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自来熟的吃着汤和准备好的点心。 实话实说，老汤的点心还是不错的，很好吃。 “怕什么，我只怕你揍我？” “但是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一定能追的上我。” “嗨，你这小子！”汤和也是被逗乐了。 这整个大明，还真没几个敢这么没大没小跟他说话的。 可偏偏，他还很喜欢。 “小子，咱送你的赌注，还喜欢不！”老汤和露出一股子猥琐的笑容。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为老不尊的老东西。 “还没说你呢，给我送个女人干啥，我又不需要！” 汤和笑道：“咋不需要，咱们赌注是马，胭脂马难道就不是马了！” “那这匹好马，你怎么自己不留着。” “年龄大了，用不上！” “你肾虚！” “放屁，你才虚！” “那你不要！” “特么探子谁要！” 话一出口，汤和立马就意识到了，赶忙转过了头。 身后的老管家更是一脸尴尬的神色。 自己也是个探子啊！ 方静之很是嫌弃的看着汤和，老汤面不红心不跳。 “别得了便宜还卖贵。” “你就说漂亮不漂亮就得了！” 方静之道：“那我还待请吃吃饭谢谢你是不？” 谁知道，话音刚落，汤和竟然立马就收起了鱼竿。 “老王啊，收拾东西，咱去这小子家里吃饭去。” 方静之一脸懵逼。 愣愣的看着老家伙背着手，悠闲的朝着自己家走去。 看这样子，是早就打听清楚了。 “主人，这位老爷爷，真的要去咱家吃饭啊！” 小铁锤牵着小老虎，乖乖的站在方静之的身边。 方静之没好气的龇了龇牙。 这老家伙，是真特娘的不要脸啊！ 能领着这么一帮人打天下，老朱还是真有点东西的。 “老哥哥哎，信国公，我家今天中午不开火，没饭吃的！”方静之扯着脖子吆喝道。 汤和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小子，那老夫就砸了你家的锅。” “我家不开火，都是在外面吃饭，你去鸳鸯楼吃吧，记永昌侯的账！”方静之朗声道。 汤和嘴角抽了抽：“你当老夫跟你个臭小子一样不要脸，你在鸳鸯楼记账，还写采薇侄女的名字，老子当时就是边上看着呢！” 呃！ 方静之眨了眨眼，有种被爸爸妈妈发现大玩具的感觉。 这，很让人尴尬的好不好。 “小子，别废话，老夫吃定你了！” “好酒好肉招待也就罢了，不然你小子试试看！” 见方静之吃瘪，老汤和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老家伙年纪大了，最喜欢的逗逗小辈玩。 方静之表示理解。 既然老家伙这么不要脸，就只能让他白嫖一顿了。 牵着马，带着小老虎，一行人沿着小路朝家里走去。 汤和在前，时不时的就要逗逗小菩萨。 看的出来，老家伙很开心。 方静之在后面跟着，他可不信老家伙会无缘无故的去家里蹭饭。 这老东西，肯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第50章 干儿子! 老汤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啊。 明明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偏偏愣是跟小铁锤与小菩萨玩到一块去了。 他带着两小只在前面走，后面则是牵着二郎神与扛着渔具的老仆。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无言以对。 老家伙似乎很喜欢逛街，总是走走停停的。 看到路边摊子卖的新鲜玩意，也总是想要过去看看。 看不上的，说一句什么垃圾东西。 看上了，随手拿了就走，至于店家问起付钱的事情，伸手一指后面满脸黑线的方静之。 至于手里的玩意，要么就是去到了小铁锤的手里，要么就是到了小菩萨的嘴里。 拿着本少爷的钱，讨好本少爷的人！ 这尼玛！ 方静之有些不高兴了。 “给钱！” 老仆有点懵逼：“啊，方少爷，公爷不是说您给钱吗！” 方静之龇牙：“少废话，没钱本少爷打死你！” 面对威胁，老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钱袋子掏了出来。 方静之一把躲过，打开瞅了瞅，美滋滋的去付账去了。 不愧是国公啊，就是有钱，随身带着两百贯。 给老家伙付账完毕，自己还能赚一百九十九贯，真好啊！ 临近正午时分，街面上异常的热闹。 周边认识方静之的店铺掌柜，也是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有些热情的，直接就从自己的铺子上拿起货物挂到马背上。 至于付钱的事情。 自家产的东西，要什么钱。 老汤和笑眯眯的看着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方静之，嘴角也是忍不住挂起一抹笑意。 这样的小子，最是有意思了。 街面上依旧有红领巾在巡查，看到人群围拢了起来，自然是要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这两名红领巾似乎并不认识方静之，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笑着离开了。 一名相熟的铺子老板正将腊肉挂上马背，见状也是不由得好奇。 “方少爷，怎么这洪兴的新人见了您也不过来打招呼，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等见了李二狗，小人一定要好好的训斥他一下。” “怎么管理的手下人，一点上下尊卑都没了！” 方静之含笑看着店铺老板，又看了看那离开的红领巾。 最近这段时间，很多铺子老板熟悉的洪兴帮众都消失不见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说的清楚。 只听他们的家人说起，去什么什么地方接受培训去了。 方静之对这种情况自然是早有预料。 这些新来的帮众，如今已经不算是帮众了，虽然名义上是洪兴的人，可人家实际上是朝廷的下属单位员工。 军伍上下来的汉子就是这样，想让他服气你，你待有东西拿得出手。 要么比他能打，要么资历老，要么军功多。 想要做这群狗东西的大佬，那就只能等老朱的爵位下来，自己做的事情公开以后了。 “无妨，等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一下他们。” “见了本少爷不过来请安，简直大了胆了！”方静之笑呵呵的回应道。 这群屌老百姓，喜欢的就是保护他们的人足够强势，若是自己温和一些，保不齐他们还会胡思乱想。 方少爷是不是被李二狗夺权了，我们要不要帮着方少爷给李二狗捆了麻袋啊！ 方静之这么做，那都是为了李二狗的生命安全着想。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就看到了正一脸笑意的汤和。 “我说老汤，你笑什么呢！” “看到本少爷如此受百姓爱戴，心里觉得嫉妒。” “没用，就本少爷这好名声，这才华，若是放在汉代……” “那你就是王莽了！” 听道方静之这小子没大没小的喊自己老汤，汤和愣了一下，随后又忍不住翻了白眼。 你才是王莽，你全家都是王莽。 “我跟你说，你这是毁谤，你这是毁谤啊！”方静之一瞪眼，怒道：“我要向官府揭发举报，你老汤诬陷良民” 你小子还是个良民，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我毁谤你大爷！”汤和笑着想要伸脚想要去踹方静之，可是脚刚伸出来，就忍不住唉吆了一声，人也随即矮了半截。 看着汤和表情痛苦的模样，方静之也是赶紧上前搀扶。 开玩笑归开玩笑，对这种革命老前辈，方静之打心眼里满是敬佩的。 “都老胳膊老腿了，别整天想着踹人，这样不好！”方静之打趣汤和道。 汤和抬眼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方静之，又看了看另一边同样如此的小铁锤，伸手摸了摸小铁锤的脑袋，对着方静之笑道：“知道咱为什么喜欢钓鱼不？” 方静之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不过钓鱼这个爱好，哪能是用喜欢这个词的嘛，那应该是热爱。 汤和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因为钓鱼有事做，还能一直坐着！” “难不成别的事情，就不能一直坐着了？” “你懂什么，老子这大腿里，还有两枚箭簇呢！” 方静之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汤和的大腿：“为何不取出来。” “取出来？”汤和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当年宫里的御医都给咱看了，若是强行取出来，指不定有生命危险！” “这打了一辈子仗了，身上留下的伤疤无数，还没过两天好日子呢，若是把命丢了，那你小子说咱亏不亏。” “还不如就这样，能多享受两天，那就享受两天。” “就是这一到阴天下雨，身上就疼的受不了！” “不过比起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弟兄，也是好多了不是。” 方静之闻言，一时间沉默不语。 自古将军打天下，却又不许将军见太平啊。 哪怕是到了近代，那些…… 算了，不说了，容易被封！ 历史上，汤和早早就因病告老，可能也不仅仅是为了自保的心思，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浑身的伤病啊！ 一瞬间，方静之开始有些可怜起老头来了。 想了想，方静之说道：“朱老五正在庄子上研究人体解剖医学呢，你这病啊，不是什么大事？” 当初在庄子上的时候，方静之就遇到过这样的老卒。 所以与朱橚商议过后，特意在医学院中安排了这样的一门课程。 就等着有所收获以后，专门为这些老卒们解决掉困扰。 汤和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色：“你是说，我这箭簇能取出来，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子，你可莫要骗老夫啊！” “咱可有不少老兄弟，被这玩意折磨着呢！” “你若是能把这事办了，老夫收你做干儿子！” 汤和此刻，看向方静之的眼光里满是喜色。 这小子，越看越是帅气啊！ 方静之看着汤和，却是忍不住龇牙。 这群大明的武将是不是都有病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着把自己整成儿子呢！ 蓝玉是这样，汤和也是这样。 自己难道，就长了一张儿子脸？ 第51章 心眼! 方家小院里异常的热闹。 听说了信国公汤和来了，周边的百姓那可是兴奋的不得了。 国公这样的大人物，往常那都只听说过。 哪有机会看一眼活的啊！ 于是乎，纷纷带着自家的好东西来了。 这来了一看，国公跟咱们，那也没啥两样嘛！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 甚至长得还不如自家老爷子好看呢！ 实话说，汤和这老家伙，长得还真不咋地。 不如徐达霸气，也不如老朱有气质，给人的感觉就跟个乡下老农一样。 乡亲们的热情，那是给老汤和感动的不行。 可方静之明白，这群老乡们，那是把自家当动物园了，至于汤和，就是那动物园里的动物。 虽然这么形容有点不好，但是胜在十分的补贴。 桂花娘子也来了，带着自己的小奶狗黄观，进了家门就开始帮着冉晓琴与老王儿媳准备饭菜，忙东忙西，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 当然，人家现在还真是老方家的人。 黄观对汤和显然没什么要舔两下的意思，反而是十分的喜欢老罗。 可老罗这条舔狗，却笑嘻嘻的围在老汤和的身边，非要老汤和给他讲讲当初战场上的故事。 虽然老汤挺喜欢讲这些陈年往事的，但如果是老罗自己，老汤肯定是不给这个面子的。 给年轻人装逼有劲，跟你个老东西有啥可讲的。 可当方静之介绍老罗是个艺术家，话本大师，准备以他为原型开一本话本。 老汤顿时就来了精神，稀里哗啦的那是一顿吹啊！ 什么常十万，什么徐百胜，在他老汤面前，那是简直不堪一击。 不是咱老汤教他们的，他们能有这本事。 啥玩意？ 为尊者讳？ 放屁，这争身后名的时候，谁管他常十万死没死。 特别是看到孩子们也围拢过来以后。 老汤那是直接都受不住嘴了。 看的方静之是连连咋舌。 吹吧！ 已经吹到元人三英战老汤，老汤单骑百万军中救老朱的地步了。 再吹下去，估计这徐达那大明第一功臣的名头，就要落到他老汤的头上了。 挥了挥手，示意满面红光的刘宏福过来。 这家伙，自从教坊司回来，那是时不时的就要傻笑两声。 别提多么的屌丝了。 “少爷，您喊小人？”刘宏福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方静之冲着门外一努嘴，道：“去教坊司喊汤燮跟李小公爷过来，就说本少爷请吃饭，顺便跟汤燮说一声，他爹也来了！” “哎，少爷，小人这就去喊他们！” 刘宏福说完，嗖的一声的就跑了。 教坊司好啊，去喊两位小公爷，顺便爽一把，把账记到两位小公爷的身上。 自己速度快，一点都不耽搁有木有。 看到刘宏福那飞快离开的背影，方静之也是忍不住咋舌。 这男人啊，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瞅瞅刘宏福这浓眉大眼的老实人，一听教坊司三个字，直接要飞起了有没有。 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纵观大明，冰清玉洁，非本少爷莫属啊！ 嗯，是时候抽空去慰问一下幂幂诗诗两位娘子了。 “小子，干啥呢！” “过来听咱给你讲讲，当年咱是怎么单手捏爆北元大将的脑袋呢！” 老汤吹的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就连人都显得精神了几分。 腰挺的笔直，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方静之真的有点担心，这老家伙别给自己拍死了。 “不听不听，没啥好听的！” “我蓝叔说了，他能一根手指头就戳爆元人大将的脑袋。” “你还要一只手，很明显不行！” 老汤这人老了，心也老了，吹牛逼的本事，那也是老了。 听听人家蓝玉喝多了怎么吹，再听听你这，很明显低了至少三个档次。 一听蓝玉已经吹过了，老汤很明显怒了。 龇牙咧嘴，就像是狗场里正在战斗的比特犬一样。 “蓝玉那小子吹牛逼，咱会跟他一样。” “咱说的，那都是事实。” “咱当年，那是当着他的面干的。” “这小子，肯定是拿着咱的丰功伟绩吹牛逼。” “你把他喊来，咱看看，他当着咱的面能这么吹。” 老汤义正言辞的说道，那表情，那姿态。 没见过世面的，说不定还真能被这老家伙忽悠住。 一帮军伍上的莽夫，老的为老不尊，年轻的没个正型，小的更是整天厮混教坊司。 老朱能有你们这么一群老部下，那真的是一种福气啊！ “行行行，我这就过来听你吹牛逼，您老喝杯茶，润润嗓子，不然别吹半路卡壳了！” “放你小子的屁，老子说的都是事实！” 一旁伺候的老仆，看着满面红光与方静之斗嘴的汤和，也是忍不住的嘴角带笑。 自家这位老公爷，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这位方少爷，好像真的有一种魔力一般。 明明没大没小的模样，偏偏还让公爷这么喜欢。 听说，陛下跟娘娘也很喜欢他。 要不然，回头让自己的小孙子也喊陛下一句老东西试试？ 万一陛下喜欢上自己的小孙子，赏个公主什么的，那自己岂不是也是皇亲国戚了。 一瞬间，老仆都为自己这个大胆的计划感到兴奋了。 荣华富贵，距离自己简直咫尺之遥有木有！ 因为老王的回来，冉晓琴与老罗特意买了不少好菜。 甚至于还扛了一头羊回来。 都是自己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索性做了烤全羊。 李景隆跟汤燮也从教坊司被叫了过来。 汤和的身份尊贵，有资格陪着这位爷喝酒的，整个老方家也就方静之自己。 事实也证明了方静之的正确性。 老汤这家伙，那喝起酒来，可是比老朱蓝玉猛多了。 一斤多的大酒碗，端起来就干，不带半点犹豫。 用他的话说，平日里身子骨疼了，就喝点酒止止疼，一来二去，这酒量就练出来了。 一听就是在扯犊子，可是不服是真的不行。 小哥三喝黄酒，愣是让汤和给灌倒了。 “老汤，汤叔啊，你喝酒真的是这个啊！”方静之趴在桌子上，醉眼朦胧的冲着汤和比划出一个大拇指。 汤和同样喝的脸红脖子粗，啪的一声将刚擦过嘴的毛巾丢到了桌子上，扯着嗓子发出哈哈哈的三声大笑。 看着桌子上的毛巾，方静之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似乎老朱徐达喝酒的时候，也喜欢放一条毛巾在边上。 说是要擦嘴擦汗。 可是怎么这一场大酒下来，这毛巾就跟从水里拎出来的似的呢！ 第52章 老朱又来了! “小子，老夫很羡慕你啊！” 汤和抿了口茶水，看着院中的欢声笑语，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方静之皱了皱眉：“羡慕我啥，一穷二白！” 汤和笑了笑，伸手点了点方静之：“小子，跟咱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 “啥呀？”方静之还是觉得有些懵逼。 汤和指了指正在不远处谈笑的娘子军，又指了指探讨文学的黄观老罗，再看看跟二郎神正在院子里嬉闹的小菩萨。 昏花的老眼中，不禁流露出一股子神往。 “不知道多久了，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啊！” 方静之不禁咋舌：“咋滴，你家不是这样？” 汤和摇了摇头：“别看咱是个国公，这日子过的，还不如你小子舒畅呢！” 汤和说着，还撅了噘嘴，示意冉晓琴跟自己的老仆。 方静之故意不接话，这尼玛谁敢接。 满朝勋贵，那家还没几个老朱的密探了，就你汤和毛病多。 方静之故意装作喝醉的模样，坏笑道：“我知道了，老汤啊，你说你腰子不行就不行了吧，还整那么多的小妾，你这不引发家庭矛盾才怪了！” 男人最恨别人说自己不行，无论是十八，还是八十八。 一听方静之说自己腰子不行，汤和顿时就怒了。 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放屁，咱腰子不行，你信不信咱揍你！” 方静之嘴角一咧：“就你那老胳膊老腿，能追得上我啊！” 汤和心理这个气啊！ 低头看看左右，儿子已经醉倒了，李景隆也废了，剩下的都是人家的人。 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 “你小子有种在这坐着别跑，你看老子揍不死你！” “坐在这里等你来揍，你当本少爷跟你一样傻是不是！” 方静之哪会给他这个机会，话刚说完，他拔腿就跑了。 老汤和见状，吼声更是声震瓦砾：“没有一点礼数的小子，老夫今日要狠狠地揍你，不打折你的腿，老夫这口恶气就难出。” 呃！ 似乎有点玩大了。 方静之跑的更快了。 “你还敢跑？”汤和气势汹汹。 方静之白他一眼：“你不揍我，我不就不跑了！” 汤和一愣，这小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可特么老子是讲道理的人嘛！ “哇呀呀，小子看打！” 汤和也是喝的有点多了，小孩打闹一般，一边叫着一追方静之。 这一老一少的模样，更是惹得院中诸人哈哈大笑。 冉晓琴靠在小铁锤的身上，胸前一抖一抖的，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咱家这位少爷，一直都这么搞笑的嘛？” 桂花娘子也是在边上捂着嘴笑：“谁知道呢，少爷反正挺好的，倒是这信国公，怎么还跟少爷闹上了，为老不尊啊这是！” “估计也是被咱少爷感染了吧，你就没发现，围绕在少爷身边的人，都挺和善开心的。”老王儿媳在旁笑着说道。 这番话，也引得周围人一阵的赞同。 可不是嘛！ 自从投奔少爷，家家户户，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何曾消失过。 正说着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一头小老虎嗖的一声窜了进来。 汤和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小菩萨。 “小子，你养了两条老虎啊！” 方静之瘪瘪嘴，看到扑向自己的小金刚，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揉了揉怀里的大脑袋，方静之道：“汤叔，别闹了，来客人了啊！” 汤和眼珠子骨碌一转，道：“又是你小子的狐朋狗友吧，养老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静之眨了眨眼，看看汤和，在看看门口。 他知道，汤和完了。 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来了。 “谁特娘的说咱乖孙不是好东西！” 闻言，汤和的脸色变了变。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到了老朱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这尼玛，还真是啊！ 汤和扭头看向方静之。 你小子坑我啊！ 方静之耸耸肩，我提醒你了啊！ 汤和扑通一声跪了：“上位，臣汤和，恭迎陛下！” 汤和跪了，顿时院子中的所有人都懵逼了。 能让信国公下跪，这来的人是谁？ 好在有冉晓琴这个内奸在，赶忙拉着众人一起下跪。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来的人，八成是陛下了。 老朱在这哪里，表情不怒自威。 “汤和，起来，咱不是说你，咱说那小子呢！”老朱伸手一指方静之。 “你特娘的没看到咱来了，懂不懂君臣之礼，懂不懂上下尊卑了。” “咱是皇帝，惊讶不惊讶！” 惊讶你大爷，你的马甲早就被本少爷扒干净了。 方静之举头看天，就当没看到这老家伙。 作为一名深受现代化思想熏陶的年轻人，除非重大场合，否则他才不想给老朱下跪呢！ 老朱感觉很受伤，你小子，装一下也行啊。 正要开口训斥，马皇后已经带着小小朱来了。 “大哥哥！”小小朱笑着跑了过来，来到方静之面前，一个急刹车，差点没一脑袋撞到方静之的肚子上。 这看的老朱那是一阵的紧张。 特娘的，这小子都打到咱的家里来了。 方静之笑着揉了揉小小朱的脑袋，随后目光看向马皇后。 右手放在胸前，左手置于背后，微微弯腰：“美丽而又尊贵的皇后娘娘，您好呀！” 这滑稽的模样，逗得马皇后直接笑了。 “你这孩子，这又是整什么花活呢！” 方静之笑着帮一旁模仿的小小朱规范动作。 要不说老朱家的种，小脑袋瓜子就是聪明，只不过稍稍一调整，立马就学了个十乘十。 “孙儿雄英，拜见美丽而又尊贵的皇奶奶。” “好好好！”马皇后笑着说道。 方静之解释道：“皇后娘娘，这是来自西夷的礼节，是不是很有意思。” 马皇后笑着点头：“是很有意思，不过你这个皇后娘娘，叫的本宫就很没意思了，还是叫婶婶吧，婶婶听着好听！” 方静之露出一嘴的大嘴牙：“小子也是这么觉得，婶婶快进来坐，您怎么来了啊！” “哎，小子，你是不是忘了咱了！”老朱龇牙，面色不善的盯着方静之。 方静之立马回了一个微笑，走向老朱。 “大哥，您也来了啊，赶紧进来坐，正跟信国公喝酒呢！” 朱标有些无奈的冲着老朱耸了耸肩，他刚刚过来，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 但是看自己父皇的这张老脸就知道，八成又被方静之欺负了。 看着方静之带着马皇后朱标还有小小朱喝茶去了。 老朱站在门口，就是不动脚步。 汤和在旁陪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但是看向方静之的目光，那就只有两个字了。 牛逼啊！ 老朱的面子都不买，大明头一号的狠人啊！ 好在马皇后及时开口了。 “还在那杵着干嘛，给静之家看门呢！” “赶紧过来，没个长辈样子。” 老朱胡子抽了抽，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子委屈。 妹子不爱咱了。 标儿也不爱咱了。 乖孙更是被收买了。 还是汤和这老兄弟好啊！ 第53章 红薯干! 汤和在边上看着。 人都已经傻了。 他是想过方静之牛逼。 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是如此的牛逼。 他叫马皇后啥？ 婶婶！ 我滴个妈啊！ 就是自家孩儿，都没有这个待遇啊！ 回到椅子上坐下，汤和看方静之的目光都变了。 左手小老虎，右手小皇孙。 边上是太子跟马皇后。 就连老朱，都被排挤到跟自己一边坐着。 这，惹不起，真的惹不起啊！ 冉晓琴很有眼色的上来将残羹冷炙端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方静之的功夫茶具。 面对着新奇的喝茶用具，朱标一眼就喜欢上了。 “镜子啊，这茶具！”朱标笑道。 方静之抬手指了指屋里，道：“早给你准备好了，都在屋里呢，还有红薯干，一直想给你送去来的，结果耽搁了。” “对了，还有婶婶的一套，婶婶喜欢素雅一些的，所以特意让人烧制了一套淡青色，您见了一定喜欢！”方静之看着马皇后笑道。 “哦，是吗！”马皇后笑的十分和蔼：“那一会我可要好好的看一看，若是不好，那本宫可饶不了你小子！” 方静之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嘿嘿，婶婶，那您可没机会了，一共烧了二十套，就您的那一套最好，保您满意的！” 老朱在旁等啊等。 等了半天，却见对面已经开始聊别的了。 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一拍桌子，怒道：“小子，那咱的呢！” 方静之不搭理他。 揉了揉小小朱的脑袋，对着一旁的冉慧琴说道：“去吧红薯干拿出来，小英子肯定喜欢吃。” 小铁锤让老王儿媳带走了，身份毕竟不明，自己无所谓，老朱一家子肯定是要好好注意一下的。 冉晓琴则被留了下来，这娘们的身份，已经明了。 一听有好吃的，小小朱顿时瞪起了眼睛。 “大哥哥，红薯干，就是你说的那种流蜜的好吃的？” 方静之点点头，笑道：“等拿来了你就知道了，当零食吃，很不错的。” 马皇后在旁，也是颇为期待的问道：“静之，你说的这个红薯干，也是用红薯做的吗？” 方静之笑着解释道：“婶婶，就是红薯煮过了以后，风干就成了红薯干，能当零食吃，也能当粮食，反正很好吃就对了，一会拿过来了，您可要好好的尝一尝。” 好好好，这是不拿咱当一回事啊！ 老朱在旁边，咬牙切齿的瞪着方静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至于汤和，嘴巴张开就没合拢过。 自己也是活了好几十年的人，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老朱。 感情方静之这小子，对自己还算客气的了。 方静之自然看到了老朱吃人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看着马皇后。 “婶婶，我怕！” 话一出口，老朱瞬间变脸。 这小子要阴自己啊！ 果不其然。 马皇后还没说话呢，就听方静之说道：“婶婶，陛下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是想弄死我吧！” “对不起，陛下，小子错了。” “小子刚刚，只想着婶婶最喜欢喝茶了，就忘了您了。” “对不起，都是小子的错，小子不敢把在心中把婶婶还有大哥拍在您的前头。” “小子知道了，您可以原谅小子嘛！” 老朱听着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入你娘的。 你坑咱是不是，做人不能这么贱啊！ 果然，在看马皇后那张脸，已经拉了下来。 老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妹子，你别听这小子瞎说，咱什么时候想弄死他了！” “还有小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咱今天，可是给你带好处来了！” 哼！ 马皇后瞪了老朱一眼，道：“凤仪宫的人，不是谁能随便动的。” 这个谁以及随便，很明显就是在说老朱。 老朱低着头，斜着眼睛瞪了方静之一眼。 小子，你害咱是不是。 方静之也在瞪老朱。 你还给本少爷装不！ 马皇后道：“静之这孩子，憨厚老实，陛下可不许再吓孩子了！” 憨厚老实？ 老朱嘴角抽了抽。 妹子啊，你不是被这小子骗了吧！ 方静之很配合的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婶婶说的是，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小子还要憨厚的人了，婶婶，小子去给您拿茶具啊！” 说话间，方静之就跑了。 他感觉再待下去，老朱可能要揍他。 还是带着汤和一块。 汤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离去的背影。 他还没有见过哪家勋贵的子弟，能被马皇后如此这般的爱护呢！ 可不嘛，都要当干儿子对待了。 毛骧站在一旁，也是嘴里酸溜溜的想着呢！ 方静之于老朱家交往的一切经过，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算是全部看在了眼里，知之甚详。 饶是他跟了老朱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谁能如此的调戏老朱，还能让老朱有气撒不出的主。 只能说这姓方的，可算是走进了皇后娘娘跟太子的心里。 对了，看皇孙就知道了。 小尾巴一样的跟着这家伙跑进了屋里。 你瞅瞅，别人见了皇孙恨不得当爹供着。 也就这位爷，惹急了敢踹皇孙的屁股。 踹完了皇孙还要屁颠屁颠的跟上。 正想着呢！ 房间内就传来毛骧相当讨厌的声音。 “马户呢，站那里装死呢，赶紧滚进来，帮本少爷拿东西！” 讲真的，毛骧很不想去。 但是一看马皇后跟太子朱标笑眯眯的看着他，顿时就怂了。 “方少爷，能不叫俺马户不！” “不行，马户叫着亲切，改不过来了！” “那您怎么才能改？” “给钱，今天就不叫了，二十贯。” 房间外，马皇后一行人是又好气又好笑。 老朱更是吹胡子瞪眼：“小王八蛋，当着咱的面，勒索咱的锦衣卫指挥使，真特娘的没数了，谁给你的这个狗胆。” 话音刚落，马皇后的声音幽幽传来：“本宫给的，朱重八，你要作甚！” 老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妹子啊，咱就是觉得，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容易教坏孩子。” 马皇后哼了一声：“你那毛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老夫妻俩斗嘴的模样，朱标不禁笑了笑：“父皇，母后，被静之勒索，这不很正常嘛！” 汤和有些愕然：“殿下，这小子也勒索您了。” 朱标耸了耸肩，无奈道：“可不是，勒索了我两斤的小龙团，就在东宫备着，等这小子去取呢！” “不过被这家伙勒索还算好的，不被他惦记就好了，被这家伙惦记上……” 朱标晃了晃脑袋，想起在蓝家庄子的时候，这家伙趁机忽悠喝醉了的徐达跳脱衣舞的场景。 那家伙，那场面，那一身的黑毛…… 不敢想啊！ 正说着呢，方静之背着手出来了。 身后则是捧着食盒，一脸兴奋的小小朱。 “皇奶奶，您尝尝，这红薯干真好吃。” 第54章 茶具 马皇后咀嚼着红薯干，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朱标徐达三人，也是不住的点头。 “不错，不错，这玩意，很好吃。” “挺甜的呢！”小小朱插嘴道。 小家伙吃好东西的时候，也没忘记自己的好兄弟。 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红薯干就掉到了地上。 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小金刚一仰头，刚好掉进嘴里。 小动作落到几个大人的眼中，是如此的幼稚，可大家都莞尔一笑，默不作声。 几根红薯干罢了，能让小小朱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小子，这红薯干，能当军粮不！” 作为军中武将，汤和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红薯干与军粮联系到了一起。 这玩意干干巴巴很有嚼劲，而且体积不大，又好装，很容易就让他联想到了军粮。 急行军的时候，若是有这玩意能啃上两口，可不比那干大饼好多了。 方静之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吧，但是梅雨天气肯定不行，若是通风不好，这玩意很容易就长霉了，到时候吃了容易拉肚子。” “这样啊！”汤和不免失望的叹息一声。 早已经有了压缩饼干与炒面的老朱，纯粹把这红薯干当零食了。 拿压缩饼干做军粮，不比这玩意好多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毛骧抱在手里的三个盒子上。 三哥，肯定有自己的吧。 这茶具不光朱标喜欢，他也喜欢啊！ 这玩意，不比那大茶缸子优雅多了。 改天就这么往龙椅上一坐，茶具一摆，谁敢再喊自己土包子。 就是可惜了，最想显摆的人不在了。 “小子，这盒子装的是什么！” 方静之白了老朱一眼，明知故问。 冲着毛骧一招手，方静之随手就将第一盒丢到了老朱面前。 老朱手忙脚乱的接住，佯装发怒：“什么玩意，就往咱这里丢，咱给你丢墙外去信不信。” 方静之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随你！” 老朱：…… 软硬不吃啊！ 剩下的一盒给了朱标，另一盒放到了马皇后的面前。 “婶婶，看看，喜欢不喜欢！” 还没打开呢，马皇后就已经笑了。 “喜欢，喜欢的紧呢！” 一旁的老朱，早已经急不可耐的打开了自己的那套。 顿时就笑的合不拢嘴。 老农民的思想，这审美也就跟猪尾巴的乾隆没多大差别。 金黄的底，张牙舞爪的龙。 直接就让老朱看的挪不开眼了。 霸道，太霸道了啊！ 这简直就是为他朱国瑞量身打造的啊！ 在扭头看看朱标的。 老朱乐了：“嘿嘿，你的茶具没有咱的好看！” 朱标笑了笑，没有大理老朱。 他的这套茶具，相比起老朱的飞扬跋扈，确实低调了一些。 但是却是他最喜欢的。 每一盏茶具上，都有着孔善祥亲手写下的一首词。 不是什么圣人教化，而是方静之的那首少年强。 能将这么一首词写到小小的茶盏上，还如此的工整。 可见老先生也是费了心思的。 甚至于朱标都有点舍不得用了。 马皇后的茶具也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淡青色打底，茶盏外部看似平常，但内里却是一朵朵的小小花朵。 倒进茶水，花朵活灵活现，仿佛漂浮在水面上一般。 相比之下，老朱的屎黄色，朱标的诗词，似乎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味道。 一个忒俗，另一个忒装。 而马皇后的这套。 低调，奢华，内涵，还装。 老朱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疯狂的自我cpu。 咱妹子的比咱的好看，不能嫉妒，不能嫉妒。 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笑声，扭头一看，汤和正在笑他。 “你笑啥，你都没有！”老朱道。 汤和瘪瘪嘴：“我那一套，汤燮那小子，早就给我带回家里了！” 啥玩意，这老东西早就有了？ 老朱顿感自己又有些emo了。 “静之啊，费心了！”马皇后显然十分满意手里的茶具。 她不喜欢那些大红大紫的东西，就连自己的寝宫，装修的也异常的素雅。 与老朱养心殿的金碧辉煌相比，马皇后的凤仪殿，几乎与百姓家，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宫里准备一个自己的小厨房，更不会一家数口的便衣，都是自己制作。 方静之的这套茶具，可谓是深的马皇后的欢心。 茶盏内的小草小花，不是什么名贵花草，都是一些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野花。 而在马皇后看来，这路旁任凭风吹雨打，却依旧顽强长得的花草，显然更比那些需要让人照拂的娇艳牡丹，更让人喜欢。 小小朱嘴里含着红薯干，踮着脚往马皇后的杯子里看，杯子里那若隐若现的小黄花，着实让他好奇不已。 “大哥哥，我的呢，我的呢！”小小朱兴致勃勃的看着方静之。 显然，在他看来，大哥哥皇奶奶皇爷爷还有父皇都送了，怎么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套。 方静之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小小朱的脑袋，这一下看的汤和那叫一个心惊胆颤。 自己儿子若是来上这么一下，估计明天就可以到菜市口收尸了。 方静之笑道：“屋里不是还有，看好了那一套自己拿。” “大哥哥真好！”小小朱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喊了一嗓子，撒开两条小短腿就跑去了屋里。 他必须要好好的挑一挑，不说跟皇奶奶的差不多，但是一定要比父王的好看。 显然，这小家伙是把茶具当成玩物了。 老朱把玩着自己手里的茶盏，看着碗里碗外的游龙，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就差当场泡一壶来爽一爽了。 朱标也和方静之开始说起，自己在东宫给他准备好了茶叶的事情。 邀请他有空去东宫，一块品品茶看看花什么的。 方静之总觉得小朱看他的眼神不太对，有点想要坑他的意思。 他哪里知道，朱标的大殿，能躺着看月亮看星星呢！ 马皇后看看手里的茶盏与红薯干，忍不住的连连点头。 看向朱标，忍不住的轻咳一声。 “标儿啊，事情该办了！” “是，母后！” 方静之有点懵逼的看着俩人。 啥正事啊！ 你们这么严肃，很吓人啊！ 第55章 封侯! “静之啊，跪下接懿旨！” 说话间，朱标从袖子中掏出一块黄色绸布。 眼看方静之还愣在原地，朱标忍不住推了一把。 “傻站着干啥，跪下啊！” 哦！ 方静之答应一声，很干脆的跪了。 老朱的圣旨还需要考虑下，但是马皇后的懿旨，那必须要跪啊！ 马皇后和蔼的看着方静之。 这孩子，太实在了。 你听听这膝盖跪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砰砰作响。 “行了行了，今日也没让礼部的人过来，一切从简。” “静之啊，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汤和与老朱，目瞪口呆的看着扶起方静之的马皇后。 我滴个皇后娘娘来。 您对这小子，也太偏爱了吧！ 不就是一块红薯干，一套茶具嘛。 也至于您如此。 一旁的毛骧，更是惊掉了下巴。 皇后的懿旨也就罢了。 一切从简什么鬼。 别人都是跪着，他就站着是吧？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太偏爱这小子了。 不，这不是偏爱，已经是溺爱了。 您看看臣，臣毛骧，也很乖的啊！ “那行吧，母后都说了，你就站着听懿旨吧！” 朱标笑道：“本来这懿旨，应该正式一些的，母后说，你是自己人，就随手拿了一块绸布，你别介意啊！” 方静之嘿嘿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婶婶给的旨意，别说是一块绸布，就是随便用一张草纸，小弟都要视若珍宝啊！” “你这孩子，什么草纸，多难听啊！”马皇后笑骂一句。 朱标笑道：“这可是母后给你的封爵懿旨，还在大明还是唯一母后封爵的，你确定要一张草纸！！” 封爵了？ 汤和瞪大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封爵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儿子。 真废物啊！ 方静之也有些诧异。 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老朱。 老朱装作很不屑的样子瘪瘪嘴。 “就你这样子，不配咱给你封爵！” 方静之哦了一声，目光又看向马皇后。 “婶婶，您给我封了个什么爵位啊！” 朱标笑道：“算了，懒得给你小子念！” “引凤侯，封地钟山，你自己拿着看吧！” 朱标说完，随手就把那张封爵的懿旨递给了方静之。 马皇后在旁笑道：“这大明就像是陛下栽下的一棵梧桐树，民间有句俗语叫做种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 “所以本宫封你为引凤侯，你就是咱们大明这棵梧桐树，引来的第一只金凤凰。” “日后可要好好为陛下效力，莫要辜负了婶婶的期望啊！” 方静之露出一脸诚恳的笑容：“婶婶说什么，侄儿就做什么。” “婶婶让小子好好为陛下效力，那小子就好好为太子大哥，为婶婶，为小英子效力！” “好好好，好孩子啊！”马皇后不禁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的摸了摸方静之的脑袋。 “原本啊，你封爵的赏赐也要给你一块送来的。” “可太子说了，大张旗鼓的不好，而且过几日还要邀请你去东宫坐坐。” “索性就送到东宫去了，到时候你一并带回来。” “好！”方静之笑着点头。 马皇后笑着继续说道：“在庄子上的时候，听到你说锦衣卫的官服好看，婶婶啊，特意给你做了一件，到时候穿上试试，不合适跟你大哥说，那回来婶婶再给你改改！” “嗯哪！”方静之美滋滋的笑道。 他这会，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虽然马皇后说了种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的民间俗语。 可从古至今，你见过以龙凤为号的爵位名字嘛！ 要么什么忠勇侯，西平侯之流，要么直接用地名，什么淮安侯，蓝田侯。 跟自己这引凤侯相比，都是垃圾有木有。 老朱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方静之话语里的漏洞。 这小王八刚刚说，好好为太子，妹子跟乖孙效力，合着就是没有咱。 这特娘的有反骨啊！ 看着方静之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老朱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呸，恶心！ “行了，小子，别高兴了，咱跟你说点正事。” 老朱敲了敲桌面。 “啥正事？”方静之疑惑。 马皇后笑了笑，转身离开，去屋里找小小朱去了。 男人们之间说事的时候，她是从来不参与的，除非老朱主动找她。 “上位，殿下，那臣是不是回避一下？”汤和在旁问道。 “你上哪去，也有你的事情！”老朱说道。 朱标拍了拍方静之的肩膀：“任重而道远啊！”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老朱示意方静之坐下，随后面色肃容，认真说道：“咱准备让信国公去海边修建防御倭寇的兵镇，你小子，给信国公打下手！” 汤和一听，就乐了。 这是准了自己告老的折子了啊！ 方静之则是一脸懵逼。 啥？ 修防御倭寇的兵镇。 老朱你不是糊涂了吧！ 洪武年间，虽然偶有倭寇，但是并不多。 更多的是陈友谅跟张士诚的死忠粉。 被老朱干掉了老大，又死不投降，只能下海求生。 虽然说偶有抢劫海边县子的事情发生，但是还不至于专门修建兵阵对付他们。 而且历史上，似乎汤和就是用这个名义退下去的。 可现在就这么干，是不是早了一些啊！ 方静之不禁皱眉。 “建造兵镇是其次的，主要是准备下海！”朱标在旁笑着说道。 下海？ 方静之咋舌。 这年代，海图都没有。 下海可是一件苦差事啊！ 他在大明好好享受生活不好吗，多想不开去下海啊！ 方静之想了想，道：“那个，那个陛下啊，臣年纪轻，啥也不懂，不像信国公，老持承重，这事让他自己干就行啊！” “放屁，你小子就是懒！”老朱龇牙：“别以为咱不知道，你那个破学院，找了一帮子工匠搞什么铁船计划。” “信不信咱以私造战船的名义法办了你！” 方静之一扭头：“书院的院长是皇后娘娘，副院长是皇孙跟太子殿下，铁船的事情，是老五在搞，您法办吧！” 咱法办他们，估计就离着咱下台不远了！ 老朱怒道：“少说屁话，别以为咱不知道，书院以你为主导，你就说这事情接不接吧！” 这就让人有些为难了啊！ 方静之不禁皱起了眉头。 “陛下，这海，不是那么好下啊！” 第56章 预谋下海! “大海之中，不比陆地。” “除了天气更加恶劣，更重要的是路途中的补给。” “若是没有海图的存在，下海，必然是要用人命来画海图的。” “此乃大事，小子唯恐承担不起！” 方静之看着老朱，十分郑重的行了一礼。 后世，欧洲开启了大航海时代。 可其中，有多少航海家，因为没有海图，死在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又有多少人，死在了航海的路途中。 方静之从来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虽然知道大明的大航海时代必须开启。 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亲手选择的人去死。 他做不到。 老朱凝视方静之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此事咱知晓，元世祖忽必烈当年攻打倭国，就因为不熟悉大海上的天气，导致损兵折将。” “至于海图要拿人命去画，这事情咱心里也有数。” “可下海的事情是你小子提出来的，咱信你，能帮咱找到那长生果，找到玉米。” 朱标也是说道：“静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如果我们这代人不拿命去拼，就需要雄英那一代拿命去拼。” “总是有人要拿命去做这件事情，为何不能是我们呢！” “静之啊，你是大明的引凤侯，引凤引凤，引得不仅仅是凤，还有凤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啊！” 汤和还有点懵逼，老朱不是下了禁海的命令嘛，怎么又要开海了呢！ 还有那玉米，长生果是什么东西。 朱标向着汤和，简单的说了一下红薯的来历。 这让汤和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上位，殿下，这小子做不来的事情，咱老汤来做。” “这把老骨头就是丢在了大海上，也要把那玉米跟长生果，给咱大明带回来。” “咱明日就去军中，招揽水军的好手。” “还不信了，没有这小子，还做不成这事情！” 汤和眼珠子红红的，都是元末乱世过来的人，对高产粮几乎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狂热。 方静之很理解这种感觉，毕竟都是同样的血脉。 生活在阿美瑞肯的人，天生喜好石油。 而生活在中原大地的人，天生喜欢沃土，种菜，粮食，石油，美女，宝石，野生小日子…… “汤叔啊，你别激动啊！”方静之看着老汤和，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的激动呢！ “这航海的事情，不是说不要命就行的，包括战船的制作，海员的选择，等等方面，都需要专业的人才。” “若是不做好这一切，就盲目的下海，那是对大明的不负责，也是对人命的不负责任啊！” “你说咱草菅人命！”汤和怒气冲冲的看着方静之：“你小子不愿意把事情担起来，难不成还不让我们这群傻子拿命去拼！”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老家伙，还讲不讲道理了。 “汤叔，我不是说我不干，我是说，我有位弟子，一看就是航海的一把好手啊！” “那你不早说！”汤和龇牙，随后一屁股坐下。 “好！”老朱一拍桌子：“咱不管你去也好，你弟子去也好，总之，这事你拦下来了，太子，汤和，你俩就配合好他！” “嗯，钱的问题，就从烟草司来出。” “是！父皇！” “是！上位！” 朱标汤和连忙应声。 方静之则是一脸的懵逼。 什么自己就接下来了。 还有，什么叫做航海的钱，从烟草司出啊！ 方静之赶忙道：“陛下，讲不讲道理，航海是整个大明的事情，应该国库出钱！” 老朱眼睛不敢看他，喃喃道：“国库没钱，咱让汤和收拾朝廷的水军，战船人手都随你挑选，这难道不是出钱了。” “大不了，你烟草司多出点，等收回来玉米长生果，咱分你们烟草司一大部分。” 老朱心里美滋滋的做好了计划。 朝廷多年不用水军，专船人手丢在那里也是浪费。 给方静之下海，这就是纯属废物利用。 至于下海的产出，不就是玉米长生果嘛！ 这玩意不用太多，有了种子就好。 横算竖算，自己稳赚不亏。 方静之龇牙。 老朱这是跟自己玩心眼啊！ “成吧！” “那回头就让婶婶成立航海司，负责此次下海的事情。” “至于下海的收获嘛……” “给你们一大半，咱说的！”老朱立马拍板，生怕方静之后悔的模样。 方静之忍不住看了老朱一眼，却见对方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好啊，老家伙，你就真的觉得坑了本少爷是吧！ 好好好，你等着！ “我说皇帝陛下，这下海，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的事情啊！” “没事，咱可以等！”老朱笑眯眯的捧着自己的茶杯：“你跟太子，你们哥俩商量就好。” 说完，美滋滋的冲着汤和显摆自己的茶具去了。 朱标无奈的冲着方静之耸了耸肩膀。 这个爹，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早知道是打的烟草司的主意，他就不跟着过来了。 “静之，水军那边，应该还有不少的战船可以使用的。” “若是钱粮实在不够……”朱标咬了咬牙：“到时候来找我，总能给你凑出来一些。” “方静之道：“水师的战场，肯定是不行的，下海不同于江河湖泊，普通的船只，一个浪头指不定就给打翻了，肯定是要重建的！” “这……”朱标有些头疼。 重造战船，花费不止一点半点的，他本想着能从东宫那边凑一点钱出来。 如今…… 朱标不自觉的把目光看向老朱。 老朱装作没看到。 让他花钱，简直比要他的命还要让他难受。 “别求这个老东西！” 方静之龇牙：“一会跟娘娘聊聊，烟草司最近准备招收代理商，会有一大笔进账。” “原本这些钱是准备用在老卒关爱司上面的，我看看临时挪用一部分出来，让书院的先生们研究下海的船只使用。” “至于水兵的训练！” “这个老夫在行，水军的兵卒，肯定不会让你小子失望！”汤和道。 “你可别比比了！”方静之忍不住看了汤和一眼：“老胳膊老腿，装什么装，赶紧去书院，让老五研究研究，怎么给你把箭镞取出来，到时候再说水兵的事情。” “你瞧不起咱！”汤和怒道。 方静之点点头：“啊，你看出来了！” 汤和嘴角抽了抽，怎么就这么想揍这小子一顿呢！ “汤和，你揍他！”老朱在旁拱火。 他可是巴不得看方静之挨揍呢！ 可老汤和看看自己那条腿，只能叹息一声。 追不上啊！ 朱标在旁笑着打圆场，他好奇的问道：“静之，你何时收了弟子了啊！” 方静之笑了笑，不理会两个糟老头子，笑道：“前些日子收的，看不错，是个读书的苗子。” “我准备把他送到书院里去，整日埋头书本，只会读书读的把脑子读傻了。” “让他跟着先生们好好学习一下，主要就是学习一下海船还有航海的知识。” “到时候，就让他带队下海！” 这丧良心的狗东西啊！ 朱标三人的嘴角同时开始抽了起来。 这哪是收弟子啊，这简直就是坑人啊！ 第57章 纨绔们! 方静之封爵的消息，终归还是在朝堂之上传开了。 老汤和喝多了，亲口在酒局上说出来的。 当然这事情老朱跟朱标也没想瞒着。 既然是让方静之主导下海的事情，就必须要树立起他在朝堂上的威严。 若是因为方静之的年纪太小，汤和这个挡箭牌都不需要好吗。 第二日，朱标就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亲口承认了此事。 并且着重说明，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 大明开天辟地头一遭，皇后娘娘亲手册封的爵位，还是侯爵。 引凤侯！ 听听这名头，就让很多人感觉到了什么。 朝堂之上，多的是人精。 趋炎附势的这套玩法，早就被这些人玩出花来了。 更何况，听说这个引风侯还是什么下海行动的总指挥。 这就更让人期待了。 姑且不谈什么长生果玉米之类。 这下海代表什么，代表功劳啊！ 哪怕是你搞个船队出去，在海上随随便便逛一圈就回来，那也是功劳啊！ 自己当官了，就不能不为自家的子孙考虑。 所以。 方静之在收礼。 美滋滋的收礼物。 旁边的冉晓琴看着脸都笑歪了的方静之，那是一脸的担忧。 “少爷，这些人，可不是存了什么好心思来的啊！” 作为密探，她可是知道不少官员落马的内幕。 自家的那位皇帝爷，可是最讨厌官员贪腐受贿。 虽然说，自家这位少爷，颇受皇后娘娘的看重。 可收礼你也要挑一下人啊，这只要你送，我就敢收，无论送啥都收的风格。 着实让冉晓琴感觉到一丝丝的胆怯。 今天封侯，明日落马。 那可就真的成笑话了。 望着老王有些胆怯但又强装镇定的与来往的诸位勋贵管家打着招呼。 方静之不屑的一笑：“我管他们存了什么心思，送上门的礼不收，那才是有病。” “可收了，日后可能就算是受贿啊！” 方静之嘴角一歪，桀骜道：“什么叫受贿，收了钱给办事叫受贿，我收钱不办事，那能叫受贿嘛！” 话刚说完，方静之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哎呀呀，汤燮兄，汤燮兄，你来了啊！” “几日不见，可是想死为兄了，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作甚。” “下次注意，这种糕点什么的就别带了，多带金银珠玉啊，为兄是个俗人啊！” “哎，你是曹国公府的管家吧，九江怎么没来，东西留下，你给本少爷滚，让你家少爷，亲自再送一份过来！” “还有你，一个下人凑什么热闹，东西留下人滚，让你家的大人物再送一份过来。” “……” 冉晓琴张了张嘴，看着方静之这离谱的操作，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这已经不是受贿了，简直就是索贿啊！ 不过少爷这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收了钱不办事，那不就不是受贿。 …… 来送礼的人很多，方静之一个也不认识。 好在李景隆很快就来了。 这家伙，做别的事情不行，人情世故玩的那叫一个妥帖。 这是哪哪家的管家，这又是哪哪家的少爷。 这位少爷是个有趣的人，老方你要多接触接触。 这位人品不咋地，咱们不跟他玩云云。 这一番介绍下来，不仅是收获了不少的礼物。 更是收获了不少的纨绔好友。 当然，这部分人，大多都是李景隆跟汤燮的朋友。 纨绔交朋友，教的自然也是纨绔。 看着这群在自家庭院里散烟的家伙们，方静之一阵的头疼。 自己可是个好人啊，怎么能跟这群纨绔们厮混到一起去呢！ 这样不好，很不好。 “方家哥哥，教坊司玩去啊！” “弟弟请客如何！” 徐家老四徐增寿。 也就是后来让朱标弄死，朱棣册封为定国公的家伙。 长得不像个好人，说起话来自带一股子猥琐的味道。 当然，据李景隆说。 这家伙脑袋不好使，属于去青楼抢着付钱的大傻子。 徐增寿是不是大傻子不知道，但是方静之看李景隆的样子，很像个大傻子。 “是啊，方家哥哥，小弟付钱，咱们一块去乐呵乐呵！” 一众纨绔，提起教坊司，那叫一个兴奋啊！ 唯有李景隆汤燮，一脸异色的看着众人。 “不去，不去，哥哥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方静之道。 “方家哥哥，不是不行吧！” “就是，哥哥若是不行，弟弟这里可是有重振雄风的好药。”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不行。 终在纨绔们一推二就之下，方静之不情不愿的跟着他们来到了教坊司。 当然，还是徐增寿这个冤大头花钱。 “哥哥可有心仪的小娘子，若是没有，弟弟给你推荐一个如何！” 徐增寿猥琐笑道：“弟弟早已经打听好了，二楼的小翠姑娘，可是今日出阁！” “去幂幂的院子！”方静之眉毛一挑说道。 “幂幂花魁！” 一众纨绔看向方静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怎么想的。 徐增寿有些尴尬的看着方静之：“方家哥哥，幂幂花魁如今打茶围，所需要的花费是二十两银子，兄弟倒不是在乎钱的人，只不过幂幂花魁如今很少陪客，通常连着几天都是只有打茶围的客人，而没有入幕之宾，便是连……嗯，我们某些长辈来了，也难以见到一面……” 你那个长辈，最好说的不是徐达啊！ 另一名纨绔也是提醒道：“听说幂幂娘子极为痴迷那位叫波塞冬的公子，怕是看不上我们的。” 显然，这家伙已经在幂幂娘子这里吃过亏了。 方静之挠了挠头，转眼看向一旁的李景隆与汤燮俩人。 “睡幂幂娘子，难道很难的。” 李景隆二人张了张嘴，有些鄙夷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特娘的还不是都怪你哄抬物价。 交了打茶碗的银子，进入院子。 房间内早已经坐了七八个客人，喝茶聊天，雅兴正浓。 看到这么一大群纨绔涌了进来，很自觉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至于花费的银子，只能自认倒霉了。 几名穿着薄纱彩衣的舞姬正翩翩起舞，纤细的腰子下是丰满的臀儿，看到这么多纨绔进来了，扭得那叫一个激情四射。 方静之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位在外大家闺秀，在床上却风骚魅惑的花魁娘子。 众人落座，早已经有按耐不住的纨绔将魔爪伸向了跳舞的舞姬。 这些人，也不存在被幂幂娘子看上的心思，自然也是无所顾忌。 方静之也不着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李景隆与汤燮知道内幕，也是各自寻欢作乐去了。 只有徐增寿几个还幻想着能与幂幂娘子春宵一度的纨绔围在身边。 一曲舞作罢，几名舞姬还不待离开，就被纨绔们揽进了怀里。 一旁侍候的小婢女，此刻也是看到了方静之，急匆匆的跑开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虽是盛装打扮，但却显得有些焦急的花魁娘子就出现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匆忙的缘故，眉心的一点花黄甚至贴的偏了一点点。 花魁娘子一双妙目在人群中划过，最后停留在方静之的身上。 “咦，花魁娘子在看我有木有！”徐增寿微微震惊。 几名纨绔也是挺直了胸膛，不服气的说道：“看我的，明明是在看我！” 方静之嘴角含笑，沉默不语。 一帮屌丝！ 第58章 愚蠢 “感谢诸位公子能来给幂幂捧场，奴家献舞一曲，为诸位公子助一助雅兴。” 花魁娘子躬身一礼，一直看着方静之，声音软糯的说道。 一众纨绔闻言大喜，没想到这位幂幂娘子竟然会现身一见，而且还会献上一舞。 这尼玛，家里的老爷子过来，可都没有这么待遇啊！ 心思玲珑一些的纨绔，已经开始疑惑。 幂幂娘子，怎么就出现了呢！ 一曲作罢，在纨绔们的叫好声中，幂幂娘子拖着裙摆，迈着小碎步急切的走向方静之。 徐增寿几人，脸红脖子粗，简直头皮发麻。 “我曹，幂幂娘子过来。” “是找我的，没错了。” “我就说，就凭咱浪里小白条的脸，怎么也能睡到幂幂娘子。” 片刻之后，幂幂娘子跑到了方静之的桌前。 或许是刚刚跳过舞的缘故，花魁娘子的气息有些急促，脸蛋微微呈酡红色。 “波公子，您可好久没来看幂幂了呢！” “幂幂可否，请公子上楼，吃一杯水酒！” 一众纨绔有些茫然的看着方静之，脸上的表情有一点点的僵硬。 方静之笑着起身，冲着众人拱拱手。 “诸位，明天见了！” 说罢，搂着花魁娘子纤细的腰肢上楼了。 “波，波公子？” 纨绔们瞪大了眼睛，几名反应快些的纨绔则是满脸的惊喜。 李景隆与汤燮怀里抱着舞姬，冲着方静之露出嫉妒而又羡慕的眼神。 怀里的舞姬放在教坊司，那也是上等的姿色了，可又怎么比得过幂幂娘子呢！ “波公子，难道方家哥哥，就是波塞冬不成！” “看幂幂娘子那花痴的模样，八成有问题啊！” “老李，老汤，你俩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早就知道！” “不行，我要回家告诉我爹，他的偶像是我兄弟，一来二去，我跟他也是兄弟！” …… 异香扑鼻的花魁娘子卧室里。 方静之泡在满是花瓣的浴桶内，舒服的呼出一口浊气。 泡了个澡，就连浑身的酒气感觉都舒缓了许多。 披着轻纱，肌肤如玉，身材出众的花魁娘子跪在旁边服侍，柔软的小手拿着桂花香味的胰子，轻轻的在他的身上揉搓着。 “公子，您骗幂幂！”花魁娘子撅着小嘴，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方静之强健的身躯，眸子几乎都移不开了。 以前的方静之，虽然模样俊俏，但是终归还是个细狗。 这段时间每天好吃好喝，身上已经多了一些肌肉，嗯，勉强算是肌肉。 “我怎么骗你了？”方静之轻轻捏了捏花魁娘子的下巴。 幂幂花魁俏脸一红，有些幽怨的说道：“您明明就是方公子，却骗奴家姓波。” “可本公子说的波，不是你想的波啊！”方静之笑道：“你过来一些。” 花魁娘子疑惑，却还是听话的凑近了一些。 噗通一声。 花魁娘子被拉进了浴桶内。 方静之指着她胸前两团沉甸甸的物件，坏笑道：“你看，我说的两团波涛的波！” 花魁娘子趴到方静之的怀里，娇嗔一声：“公子你坏！” “那你喜欢嘛！” “奴家，喜欢的呢！” 刹那间，水花四溅，从浴桶，一直洒到了花魁娘子的床上。 …… 月上柳梢头。 花魁娘子房间里咯吱作响的摇床声终于停止了。 花魁娘子无骨一般的瘫软在方静之的怀里，肌肤呈现欢愉过后的嫩红色，分外诱人。 “公子，以后奴家唤您方公子好，还是波公子呀！” 花魁娘子温热的呼吸吹打在方静之的胸口，让人心旷神怡。 “你最好喊我大公子！”方静之缓缓说道。 “为什么呀？”花魁娘子疑惑。 方静之的手轻轻的搭在花魁娘子的背上，邪魅一笑。 “因为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公子，你又笑奴家了！”花魁娘子粉拳轻轻捶打方静之的胸口，娇嗔说道。 “你难道不喜欢吗！”方静之说着话，伸手又在那处丰满上轻轻拍了一下。 “喜欢，喜欢，人家喜欢的紧！”花魁娘子娇羞说道，但随机又问道：“公子，您怎么会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啊，奴家认识那几个跟您一块来的，哪位一脸猥琐相的，是魏国公家的小少爷，还有信国公家的三公子，曹国公府的大少爷……” “因为本少爷，也是个勋贵啊！”方静之歪嘴道：“大明引封侯，就是在下了！” “哎呀，那岂不是奴家以后要叫您侯爷了！”花魁娘子娇笑连连，以为方静之是在开玩笑。 倒是听说过最近有一位少年郎被册封为侯，可怎么会是自己的方公子呢。 正说着话呢，忽然就感觉自己背后的手又在作怪。 “哎呀，公子，您就不能歇会吗，人家都累坏了呢！”花魁娘子道。 “我到时想歇会，可它不听我的话，又能怎么办呢！”方静之坏笑着点了点花魁娘子的红唇。 花魁娘子媚眼如丝，轻轻咬了咬方静之的手指，感受着小腹处传来的灼热，十分懂事的埋下了头。 又是足足两个时辰，花魁娘子的嘴巴都累了。 不得不说，为什么这位方公子让她如此的迷恋。 除了写得一手好诗词，做的一首好曲子以外，还有就是这堪比帅气作者一般的超能力了。 纵观整个大明朝，能超过此人的，压根没有一个。 漱口过后，俩人依偎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夜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靠着在后世网络上熏陶得来的土味情话哄得花魁娘子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对了，公子，您听说了嘛，最近有神粮祥瑞出世，叫什么，什么……” 花魁娘子貌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方静之心生警惕。 红薯的事情，还是在勋贵圈子里小规模传开，她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是哪位大人来打茶围了？ “叫红薯！”方静之笑道。 花魁娘子抬起妩媚多情的俏脸，凝视着他，轻笑道：“听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献给了皇后娘娘，后来又被周王殿下研究，才开始大规模种植的呢！” “对啊，就是我送来了皇后娘娘，所以朝廷才会封我为侯啊！”方静之很是平淡的说道。 红薯的事情，即便是瞒也瞒不住，估计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在整个大明传开。 不过，这个幂幂娘子，就显得很可疑，她为什么对此事这么上心呢！ “幂幂娘子，今日咱们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谈谈另一件大事！”方静之一脸正色的看着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不解，一双媚眼看着他：“公子所说的大事，是何事呀？” “来，你趴下，我告诉你！” 与此同时。 诗诗娘子小院。 花魁诗诗斜倚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幂幂小院，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以色侍人，最是愚蠢。” 第59章 都不是好人 翌日清晨。 方静之神清气爽的从幂幂花魁娘子的小院里出来。 一边走，一边伸着懒腰。 这幂幂娘子迷人归迷人。 可就是有点废腰子啊！ 方静之忍不住揉了揉腰子，抬起头看看太阳。 今天的天气很好，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就连血液仿佛也热了起来。 这么好的天气，配上如此的憔悴的自己！ 哎！ “我被酒色所伤，竟然如此憔悴。” “自今日始，戒色！” 话音刚落，就听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扭头看去，却是诗诗娘子的贴身小婢女正躲在墙角。 “你笑什么！”方静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丝毫没有吹牛逼被人锤破的窘迫感。 “没笑什么！”小婢女赶忙说道：“我家娘子亲手做了饭食，想要请公子去品尝一下呢！” 方静之不禁眉头皱了皱。 诗诗娘子那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儿，怎么可能会做早饭。 看来，这是专门等自己来的啊！ “知道了，这就去！”方静之回道。 片刻之后。 方静之诧异的看着满桌的饭食。 小米粥，肉饼，馄饨，小咸菜，倒是很合自己的胃口。 “公子，尝尝看！” “奴家做的好吃不好吃！” 方静之端起汤匙舀了一个馄饨放进嘴里，轻轻咀嚼。 这味道，就很不错啊！ “你还会做早饭！” 诗诗花魁娘子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奴家也从来没说过自己不会做啊！” “行吧！” 方静之不再说话，埋头干饭。 昨晚消耗太大，可是要好好的补一补。 一边吃饭，方静之一边注意着对面的花魁娘子。 这家伙，这么忍得住的嘛！ 诗诗花魁没有吃饭，只是坐在一旁，伺候着方静之。 帮着剥个鸡蛋，亦或者是加点咸菜。 似乎照顾方静之，就是她最大的事情。 “说说吧，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吃饱喝足，方静之左手捧茶，右手香烟，美滋滋的躺在花魁娘子的椅子上。 诗诗花魁性子比较淡薄，屋里的陈设也是如此，多是一些书画，花草，不似幂幂娘子一般，金银珠玉，喜好奢华。 但唯独这把椅子，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幂幂娘子。 厚厚的一层皮毛铺在上面，人一坐上去，整个人都陷入到皮毛的包围中，十分的舒爽。 又因为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草席，也不会觉得闷热。 诗诗娘子不言语，只是端起茶壶，轻轻的为方静之空了的茶杯里添满茶水。 “奴家只是想要恭喜公子封侯罢了！” “哦！”方静之皱了皱眉：“你是如何得知。” 花魁娘子笑了笑：“若是想要打听公子的消息，终归是能打听得到的，就比如秦淮河畔的那家胭脂铺子。” 方静之挠了挠头，也是，胭脂铺子的确是一条打听自己消息的好渠道。 “还有就是……”花魁娘子说着，俏皮的歪头看了看幂幂娘子的院子方向：“奴家想要提醒一下公子，小心那个女人。” “为何？”方静之眼睛微微眯了眯，知道这个女人说的并不是叶子的事情。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觉得她，不像是个好人！”诗诗娘子笑了笑说道。 “知道了！”方静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今天是不行了，下次来喂饱你！” 说罢，转身离开。 待到方静之离开以后，诗诗娘子站在二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闭目沉思。 希望他能早点察觉到不对吧！ 方静之自然早就察觉到了幂幂娘子的变化。 当然，不是身体上的。 就比如那朵被她挂在窗口，视若珍宝的铜花，已然换了新的。 方静之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当他将那朵铜花握在手里的时候，即便是已经眼神迷离，花魁娘子依旧紧张的看了一眼。 此时被诗诗娘子这么一说，顿时察觉到了异常。 再比如说红薯的事情。 寻常人知道了红薯，定然会好奇，这是哪里来的新鲜东西，又是谁送到朝廷里的。 这泼天的功劳说不好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若是勋贵透露出来的消息，凭借花魁娘子的魅力，只需要稍稍一打听。 恐怕那位勋贵就把自己的信息透露个一干二净。 可幂幂花魁却只知道红薯，但并不清楚这红薯是自己送到朝廷里的。 而且自己说自己封侯的时候，花魁娘子表现的就像是以为自己在开玩笑一样。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自己一无所知。 能够跟这么多纨绔子弟一块逛青楼迷惑了他，也许可能以为自己是哪家的纨绔也说不定。 总之，这位幂幂娘子，绝对经不起推敲。 至于诗诗娘子，这个女人，显然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她的性子，就决定了她不是什么争风吃醋的人。 不然，就凭借着不下于幂幂娘子的姿色，还有读书人的追捧。 早就坐到了第一花魁的宝座。 所以显然，这个女人身上，也藏着很大的秘密。 至于为什么提醒自己，可能是试探，又或许是因为好心。 总之自己就当做不知道算了。 大家就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谁也别谈什么感情。 自己只管睡她们，至于她们是什么人，与自己无关。 即便是她们是坏人，那也是锦衣卫的事情。 这教坊司可是老朱家的财产，说不得这两个女人早早的就被锦衣卫盯上了也不一定。 想不清楚的事情，那就别想，不然自己会容易很累。 所以，方静之决定，不想了。 拍拍有些臌胀的肚皮，方静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溜达着准备回家。 “老方，干嘛去啊！” 正当方静之走过一处院落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李景隆的声音。 差点忘了，大家是集体pc来的。 扭头看去，李景隆也正揉着老腰从这处花魁的院落里出来。 方静之立马腰子不疼了，挺直了腰杆，中气十足的说道：“回家，扛石锁，练练身体！” 李景隆差点没一头撞死在墙角。 这哪是扛石锁啊，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自己啊！ 于是乎，他的腰子也不痛了，腿也不软了。 拿出香烟点上一根，很自觉的站到方静之的边上，等着看汤燮的笑话。 片刻之后。 汤老三揉着老腰出了小院。 看看中气十足的俩人，再看看腰腿酸软的自己。 妈的，这俩人的腰子铁打的吗！ 最后，汤老三在付出了两根上好的虎鞭的情况下。 终于得到了两人铁腰子的秘方。 那就是…… 装！ 坑人啊！ 汤燮回家睡觉去了。 决定今天不搭理这俩无良的家伙了。 方静之回到家，直接就睡了过去。 昨晚忙活了一晚上，根本就没空睡觉。 就这一晚上耗费的精力，起码要好好的补上三天。 老王带着人来了，看到自家少爷在睡觉。 又悄悄的带人离开了。 少爷有起床气，喊不得。 可等到了第二日，方静之吃过了早饭，刚刚准备继续休养的时候。 这觉却是怎么也睡不成了。 两名大汉，已经在他的院子里开打了。 第60章 胡惟庸被坑了 沐英跟蓝玉打起来了。 因为女婿争端，这两位大明最莽的汉子终于打起来了。 蓝玉光着膀子，嗷嗷叫的冲向沐英。 张牙舞爪的模样，似乎是把沐英撕成碎片。 沐英同样光了膀子，露出一身满是伤疤的健壮肌肉。 随即两头凶兽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为了能表达一下对未来女婿的重视。 俩人特意晚了一天过来恭喜方静之。 可谁知，就碰到了一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原本只是互相嘴炮嘲讽两句，可不知道为何，就动起了手。 方静之站在门口，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好家伙！ 这俩人跑起来，地上都冒烟了有木有。 就这身体素质，后世的运动会，让这俩人去。 估计除了花样游泳，别的都能被这俩人包圆。 至于为什么花样游泳冠军拿不到。 没有人想看大猩猩戏水。 而在这两头黑猩猩的旁边，还有他们各自的亲兵为自家主帅摇旗呐喊。 方家的一众人哪见过这等场面，蜷缩在方静之的门口被吓得瑟瑟发抖。 “少爷，他们不会，不会打死人吧！” 独臂老王看着这一幕，不无担忧的说道。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伸手想要搭在小铁锤的脑袋上揉了揉，结果被小丫头灵巧的躲了过去。 无奈之下，只能弯腰搭在了小菩萨的脑袋上狠狠的揉搓了一把。 “没事，打不死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终归是在自家打架。 方静之冲着俩人的圈子喊道：“哎呀，你们不要再打了拉，会出人命的拉。” 已经顶在一起的俩人谁也没有回头。 蓝玉闷哼一声：“好女婿，你且看岳父如何处置沐英这头畜生。” 沐英龇牙：“方小子，等咱弄死蓝玉这混账再跟你说，给咱做女婿，一半的家产给你！” 蓝玉：“我闺女陪嫁全部家产！” 沐英：“我再送两个貌美如花的婢女！” 蓝玉：“入你娘，我爵位都给他！” 沐英：“你够狠，可你这么破爵位还不如人家的好，等你拿了公爵在说话！” 蓝玉：“你特么也没比我好哪去！” 方静之：？？？ 加价抢女婿，继续加啊，要不要我自己也抬一手。 话说回来，那沐家的大闺女，好像真不错啊！ 暴力御姐，一看就很有搞头有木有。 蓝玉俩人又开始发力了。 那大巴掌拍在身体上啪啪作响。 方静之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巴掌，估计自己这小身板挨一个就废了。 二郎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大脑袋搁在方静之的肩膀上，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打架的俩人。 这场面，它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可惜啊，落到方静之的手里，这辈子好好的做个装逼马就可以了。 冷不丁的，方静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让他眼睛一亮。 “诸位兄弟，下注了，下注了！” “一赔一了啊！” “赌蓝帅赢的下左边，沐帅赢的下右边。” “买定离手，离柜概不负责了啊！” 方静之这一手，就打了个在场的亲卫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拿自家大帅赌钱这事情不太好，但是盘子都开了，你敢不压自家大帅嘛！ 就自家大帅那脾气，看到自家这边钱压得比对方少，估计都能炸了锅好吧！ 一个个的拼了命的往外拿钱，就差把自己的裹脚布都赌上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方静之的面前就堆满了两小堆铜钱宝钞。 因为方静之的乱入，让原本已经准备停手的蓝玉沐英俩人都有点懵了。 好家伙，和平分手，不可能了啊！ 军方的人最讲究的是啥？ 面子啊！ 看看那一堆铜钱，哪哪是铜钱啊，是自己的面子啊！ 蓝玉双眼赤红，猛地一个铁山靠就撞在沐英的身上，随即一个背摔，狠狠的给沐英摔在了地上，便欲压上去痛打落水狗。 沐英也不是什么软蛋，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小手段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一个兔子蹬鹰，瞄准蓝玉的下体就踹了过去。 一旁的亲卫见状，嗷嗷叫的更加兴奋了。 方静之也是看的兴起。 终于知道为啥wwe打的那么假还有那么多的观众会去现场观看。 因为是看的真爽啊！ 爽到极致，那就必须掏一把南瓜子出来了。 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真人pk！ 感觉棒棒的呀！ 可惜两家的闺女没在。 若是闺女们能为了自己再来一场撕逼大战，那就更好了。 正美滋滋的看大战呢！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就连正在大战的沐英蓝玉，也同时停下了手。 原因无他。 来的人，竟然是当朝宰相胡惟庸。 方静之并不认识眼前这个胖乎乎，即便是笑起来都一脸阴鸷之色的男子。 总觉得这家伙笑起来，有种刮阴风的感觉。 胡惟庸也是纠结了好久，才决定亲自上门，来拜会一下这位大明最年轻的侯爵。 现在的他，有一种浓浓的危机感，特别希望能够拉拢这种年少有为的年轻人进自己的小团体。 特别是方静之还有红薯这样利国利民的大功劳在身上。 若是有幸，能够让这小子给自己当个学生。 说一句，这红薯是恩师胡惟庸指点以后，我才能立下这不世之功。 哪怕是老朱想要弄死自己，都要好好的掂量一下民意。 可谁知道，刚一进门，就遇到两个他最不愿意遇到的人。 而且这俩人还光着膀子在干架。 这很吓人有木有。 “你来干啥！”蓝玉松开沐英的脖子，不客气的冷哼一声。 相比起沐英，显然胡惟庸这样的小人更加让他忌惮。 在他看来，方静之是自己的女婿，那就是自己娃，更何况还是倒霉大哥的儿子。 总之，他觉得很有保护方静之的必要。 不能让胡惟庸这样的阴险小人玷污了自己的娃娃。 抱有同样思想的还有沐英。 跟蓝玉，那最多算是团体内部小矛盾，跟胡惟庸，那可是文武之间对立。 如今太子殿下麾下，武有自己跟蓝玉，文臣虽然也有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让他看过眼。 他很看好方静之，认为这小子很有潜力成为太子麾下第一智囊。 而且这小子不光对脾气，跟太子殿下关系也好。 日后自己犯点小错什么的，还能给自己求求情。 “就是，你来干啥，这里不欢迎你，除非你愿意来干架！”沐英也是眼神冰冷的看着胡惟庸。 胡惟庸有点尴尬，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主要还是怕挨揍。 “听闻方小友封侯，特意前来祝贺一二而已！”胡惟庸笑着说道，努力保持自己的涵养，不跟两个莽夫一般见识。 方静之见状，刚想要说两句。 来送礼好啊，我最喜欢收礼了。 可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两个肌肉大汉拦住了。 “心意收了，人走吧！”蓝玉道。 “赶紧走，别耽搁我揍蓝玉，耽搁了我的事情，连你一起揍！”沐英也是说道。 一瞬间，胡惟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好在方静之及时跳了出来，为了解了围。 “哎呀呀，原来是胡相啊，快进来，快进来！” “大老远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呢！” “赶紧的，老王啊，赶紧把东西放库房里去。” “胡相的东西，单独放在一边啊，这可都是贵重物品！” “上次胡相送的那尊翡翠白玉的狮子，我就很喜欢啊！” “我偷偷找李景隆问过了，可是价值八百贯，这次胡相肯定带好东西了，一定要慎重对待啊！” 方静之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给胡惟庸递烟。 嘴里喊着价值不菲的大明天下，胡惟庸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子有点不像是好人啊！ 怎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呢！ 第61章 年轻人 看着热情的站在门口送别胡惟庸的方静之。 蓝玉沐英俩人满脸的不满表情。 在他们看来，方静之是自己这边的人。 那也是军伍的背景。 怎么能跟胡惟庸这样的小人混到一起。 这是严重的立场问题。 俩人同时抱起了手，站在那里，一脸严肃的看着方静之。 “小子，胡惟庸的礼是随便给能收的嘛，他是个坏人！”蓝玉皱眉说道。 沐英同样一脸肃容：“虽然蓝玉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他这次说得对，胡惟庸比他还不是个东西！” 方静之耸了耸肩膀，道：“不就收点礼物，能咋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 蓝玉再也忍不住了，凑上前说道：“小子，我跟你说正事呢，这胡惟庸，他不是个好人啊！” “我知道啊！”方静之点点头。 这天底下，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胡惟庸到底是个啥人了。 满门抄斩灭九族的预备役。 “那你咋还跟他交往啊！” “你缺钱跟叔说，家里的钱不随便你用！”蓝玉语重心长的说道。 “俺也一样！”沐英道。 方静之有些奇怪的看了俩人一眼：“送上门的好处，收了也是白收，干嘛不收！” “可收了以后，有麻烦啊！” “那我分给太子殿下一半，这不就没麻烦了！”方静之道。 一句话，直接让俩人同时无语了。 贿赂太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操作。 简直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啊！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沐英蓝玉感觉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那以后，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二人同时晃了晃脑袋！ 估计老朱能弄死他们。 “反正小子你注意点，不要跟他交往过密！”蓝玉低声说道：“咱不能跟你说太多，反正你记得咱的话就行了！” “绝对绝对不能跟这家伙交往太多，咱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不然才不会跟你说这个！”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了蓝玉一眼，这家伙，难不成也感觉到了。 这有点不符合他莽夫的形象啊！ 再扭头看看沐英，这家伙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菩萨，似乎对小家伙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吧！ 这大明朝廷的武将们，似乎也并不像是历史书上说的那么无脑。 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两莽夫进门，那就从来没有空着手走的习惯。 在各自盘剥了两套茶具以后，终于算是把两位大爷送走了。 老头这时候，也是终于敢说话了。 他很忌惮蓝玉。 生怕蓝玉把他认出来。 用他的话说，当年常十万攻城的时候，自己用长矛捅过常遇春。 当时蓝玉就在边上看着。 方静之觉得，老王纯属吹牛逼。 都是男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谁还不知道谁得长短呢！ “少爷，沈茂跟那些代理商们，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啊！” “他们都希望能赶紧看到你呢！” “他们呀！”方静之想了想，道：“那你让他们过来吧！” 代理商的事情，也是时候落实下来了。 要不然让蓝家庄子的庄户们继续生产下去，恐怕那几处当做库房的院落都要装不下了。 得到了方静之的答案，老王便出门去了。 看的出来，沈茂那一伙人，也将其烦的不行。 这些人，都等着售卖香烟发一笔横财呢！ 老王刚刚离开不久。 李二狗又带着人登门了。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见到了方静之，李二狗赶忙行礼。 “拜见侯爷！” 方静之挥了挥手，笑道：“行了，起来吧，还是少爷听着好听！” “哎，那就还是喊您少爷！”李二狗赶忙答应。 他这几天，一张脸几乎笑开了花。 当初卖身给方静之的时候，还有几名同道中人笑话他傻。 可现在再瞅瞅那几位，还不知道去哪里找食吃呢！ 而自己呢，不仅新衣服穿着，好酒好肉吃着。 这不经意间，家里的少爷还变侯爷了。 商户人家的奴婢，那可不是勋贵家的仆人能比的。 看到方静之手里端着一个空茶杯，李二狗谄媚的上前接过，去倒了一杯热茶，随后才开始介绍起身后的年轻人。 “少爷，您看看他，他就懂得倭国的语言。” 方静之看向年轻人，黑黑的，瘦瘦的，看上去却很精神的样子。 “你如何懂得倭国语言？” 年轻人有些难以启齿的回道：“回禀这位贵人，小人的父亲，便是倭国人，所以小人自小就是听着倭国语言长大的。” 方静之点点头，继续道：“那你知道，这次让你去做什么吗？” 年轻人道：“二狗大哥，都跟我说过了，小人一定不会辜负贵人的嘱托。” 方静之随即看向李二狗，李二狗也是点连连点头。 “少爷放心，这人绝对信得过。” “他家跟我家，还有亲戚呢！” “家里只有一个老母，还有个没有娶进门的媳妇。” “这是为了家人以后不跟着自己吃亏受罪，想要来少爷这里求一门富贵呢！” 方静之点了点头，缺钱就好。 这年代，不，应该无论是哪朝哪代，就没听说底层人民没有不缺钱的时候。 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都有无数人为了钱财以命相搏。 更何况如今的大明呢！ “舍得？”方静之道。 年轻人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舍得，二狗统领答应了，此事若成，就给小人一处宅子，再给找个好营生，家里的老母，也会托人帮我照看好！” “小人就一条烂命，想着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还不如跟着二狗大哥拼一把，若是成了，至少一家人也不用再忍饥挨饿了。” “俺也能风风光光的把媳妇娶进门！” 方静之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想了想，从腰间把一块李景隆送的玉佩摘了下来。 “拿着吧！” 年轻人很明显有点懵逼。 方静之笑道：“回头临走的时候，送给你的未婚妻当彩礼，好好干！” “这……”年轻人很明显有些犹豫。 贵人身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便宜货，他有点不敢接，但又舍不得。 李二狗一脚踹到年轻人的屁股上，笑骂道：“少爷给的就好好的拿着，以后给少爷好好干，若是对不起少爷，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全家！” 年轻人这才有些颤抖的把玉佩接了过去。 “少爷放心，小人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少爷的栽培！” “嗯，好好干！”方静之冲着年轻人笑了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李二狗则是留了下来，与方静之说起最近安排的事情。 这家伙，办事效率绝对没的说。 已经把一批人送到山东去了。 这些人接下来会坐船去朝鲜，而后通过朝鲜再去倭国。 至于这年轻人，则就是第二批的人领队。 方静之心里默默的盘算着。 这事啊！ 成了！ 第62章 烟草代理 想要做烟草司代理的条件相当的苛刻。 每个省有多少县，多少个县可以有一个代理，这都是需要好好计算一下的。 当然，每个县的代理费用也不尽相同。 江浙地区富庶，有钱人多，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至于一些偏远地区，自然价格就会低一些。 不过就算是最低等级的代理商，所需要缴纳的费用也不会低于三十万贯。 这也是为什么方静之有胆量在老朱不拨款的情况下接下下海的原因所在。 靠着售卖烟草代理所赚的钱，足够他在成立老卒关爱司的前提下，再组织一场小规模的大航海活动了。 望着手中纸张上那些大大小小好几十条的苛刻条件，即便是商场纵横多年的沈茂，也是看的一阵头大。 “方少爷，这条件是不是太多了呀！”沈茂有些忐忑的问道。 方静之还没说话，一旁的老王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沈茂，注意你的称呼，现在是侯爷！” “侯爷？”沈茂疑惑，一众商人也是纷纷抬起了头。 少爷跟侯爷。 一字之差，区别那可是千里万里。 “我家少爷，前些日子刚刚封侯！” “圣母皇后娘娘亲自下了懿旨，册封我家少爷为引凤侯！” 老王站在边上，十分不屑的看着眼前的这群商人。 鸡犬，现在是真的升天了啊！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底气来鄙夷这些该死的商人。 一众商人则是满脸的兴奋之色。 跟一个侯爷做生意，而且还是烟草这样只属于皇后娘娘管辖的买卖。 我的天啊，这简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莫说别的，只要自己是烟草代理商，那些当官的还敢欺负自己？ 这三十万贯买的哪是烟草代理执照啊，这简直就是买的护身符啊！ 一名商人当即开口道：“恭喜侯爷，侯爷，这三十万贯若是一人出，着实有些难为我等，所以我等几人商量了一下，能不能一块出钱，买下这代理，至于之后如何分配，则根据各家出资比例，自行分配。” 方静之笑了笑：“无妨，只要你们自己商量好就行，我这边只要钱，看到了钱，这个地的烟草销售权就是你们的，只要不违反烟草管理条例，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当然，若是违反次数超过五次，你们的代理权就会取消，钱也不会退，所以你们最好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合伙！” “如此，这山东一地的代理商，我们几个就拿下了！”商人闻言，立马与几名同行沾了起来。 “侯爷，我们这就回家处理一下资产，半个月内，就把钱给您送来，您看可以？” “可以！”方静之点头。 立马就有其他人站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也要拿下某地的代理权。 方静之笑了笑，冲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你们一会想要哪的代理权，就去跟老王说，暂时交个定金，之后再把钱款补全，到时候再带着货款过来，带走你们所需要的烟草就好。” “这些事情，都是老王跟他的儿子在管理，你们去找他说去吧！” “不过暂时烟草不可能敞开供应，所以大家能提到的烟草都不多，不过未来，定然会让大家都满意就是了。” “好了，老王，你带他们下去吧，沈茂留下！” 老王点点头，带着其他的商人离开去商量代理权的事情了。 而被留下的沈茂，则有些忐忑的等着方静之说话。 他有些紧张，害怕是自己刚才的提问，得罪了对方。 以前对方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大不了不跟对方做买卖就是。 可如今对方封侯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对方还是住在这小院里，完全没有一位侯爷该有的排场。 可他也不敢怀疑这件事情。 毕竟没有那个精神病会去冒充一位侯爷。 “沈茂，知道让你留下来干什么吗！” 方静之此刻，逼格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右手捏着一根大明天下，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眼睛半合半睁，模样说不出的嚣张。 就给人一种很想要揍他一顿的样子。 沈茂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表现的小心翼翼的样子。 “侯爷，小人，小人不知。” 方静之笑了笑，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两下。 “不用紧张，留你下来，是想要让你去做件大事。” “做得好了，不仅大富，还可以大贵！” “侯爷，不知道您要小人去做什么？”沈茂问道。 大富大贵的事情，那一般都是拿命去拼的事情。 他现在家财万贯，不说富可敌国，至少三辈子吃穿不愁。 值得他去拼命的事情，也就只有方静之说的那个大贵了。 可到底贵到什么程度，那就要好好思量一下值不值得了。 他素来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这一点传承自他的老爹沈万三。 但他在谨慎小心之余，也有着足够的魄力。 这也是为什么沈家能在落寞以后，又让他发展起来的重要原因。 只要值得，他这条命，甚至沈家全家人的命，都可以去拼一把！ 方静之呵呵一笑，道：“我要你把烟草卖到草原上去！” 把烟草卖到草原上去？ 这那算是什么拼命的事情啊！ 要说危险，确实是有一些的。 可危险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来自于草原，更多的则是来自大明内部。 大明禁止于草原通商，所以有商人偷偷摸摸的与元人交易。 结果就是全部都被杀了。 当然，也有侥幸成功的。 可这部分人，也有一小部分死在了元人手里。 所以到草原售卖烟草，危险是有的，但是绝对不至于不敢拼一把！ 方静之继续说道：“我要你把烟草卖到草原，并且是低价售卖，最好是能让所有元人都抽我们的烟草，当然，大明天下这样的高等级烟草，不仅要卖的贵，还要贵的离谱，至于售卖所得，你只能拿走一成，剩下的我要投入到别的地方。” “你可以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可以告诉你一句，只要这件事情做成，我可以给你保证，最少可以从太子殿下那里给你求来一个世袭罔替的伯爵爵位。” “当然，此事你要保密，不仅是钱财，包括售卖烟草的事情。” “怎么样，做不做，你不做，我可就要找别人！” 世袭罔替的伯爵，直接给沈茂炸的人都傻了。 他是个最低贱的商人啊！ 能封伯爵？ 噗通一声，沈茂直接跪了。 做商人能有什么前途，万一哪天生意破产了，能被活活饿死。 哪有伯爵来的香，吃老朱家的，喝老朱家的，还能子子孙孙吃喝无穷尽。 傻子也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能为侯爷办事，小人自然是当仁不让！” “不过边关那边……” 沈茂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方静之笑道：“我回去太子那里，给你要一道准许你经商的政令。” 沈茂也不再犹豫，咚咚咚的就是三个响头。 “侯爷，小人这就回去族里，挑选合适的人手。” “半个月内，小人就会将您的烟草贩卖到草原上去！” “您就瞧好吧！” 方静之笑眯眯的看着沈茂离开。 就知道这群狗东西，肯定有路子跟草原人做生意。 收割草原财富，毒害草原人身体计划。 正式开始！ 第63章 修罗场 翌日清晨。 方静之吃过了早饭，准备去朱标的东宫转转。 毕竟自己封侯的衣服仪仗之类的东西，还都在朱标那里放着呢！ 朱标说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也不知道藏了什么鬼心思。 方静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宏福去给方静之牵马，正好带着二郎神这家伙溜达一下。 方静之推开门，正要出去，结果迎面就撞上一人。 “哎呀！” 方静之捂着鼻子一阵惨嚎。 “妈的，是谁，敢暗算本少爷！” “本少爷要弄死你！” 结果一抬头，蓝采薇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呢！ “哎呀，小薇薇，你怎么来了啊！”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礼呀！” “哎呀，原来这是被人撞到了呀！” 蓝采薇疼的不想说话，这混蛋，鼻子真的好硬，比自己脑壳还要硬。 “方哥，你觉得能是被谁撞到的呀！”李葵儿笑呵呵的说道。 “哦，原来是我啊！”方静之故作刚刚发现的模样。 “你怎么回事，出门难道不看路的嘛！”蓝采薇此刻也是缓了过来。 “看了呀！”方静之瘪瘪嘴， “那你还撞到我！”蓝采薇娇嗔一声。 方静之抬头看天：“我还说是你撞到我的呢！” 蓝采薇彻底的无语了。 这家伙好不要脸的样子。 她刚想说点什么，结果方静之反而是开口了。 “哎呀呀，小薇薇，你这不行啊！” “这胸口怎么跟平板一样，撞得人心脏都疼了。” 蓝采薇：？？？！！！ 你可以侮辱我的脸，但不能侮辱我的胸。 蓝采薇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啊！” “我咬死你啊！” 方静之单手撑在蓝采薇的脑袋上。 他的胳膊足够长，这导致绝对防御的形成。 蓝采薇虽然恼怒，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哎呀，我错了嘛！” “别生气！” “不是平板，不是平板！” 蓝采薇怒气稍稍缓和！ “是平板上升起了两座小土丘！” 蓝采薇怒了：“姓方的，我要杀了你啊！” “谋害亲夫，犯法的呀！”方静之嘿嘿一笑。 一说起这事，蓝采薇顿时就痿了，顿时脸色羞红一片。 大姑娘家家的，被人当年说起婚嫁的事情，总会害羞。 “谁，谁说要嫁给你了！”蓝采薇嘴硬道。 “你爹啊，昨天你爹还在我家里为了让我当女婿，跟西平侯沐英打了一架！”方静之耸了耸肩。 蓝采薇小嘴微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李葵儿则是来了精神，兴奋的拉住方静之的手臂。 “方哥，战况如何，谁赢了，谁赢了！” 方静之龇牙咧嘴，疼的。 “葵儿好汉，葵儿好汉，有话好好说，你捏疼了我了啊！” “别放，捏死他！”蓝采薇压着小银牙，恶狠狠的瞪了方静之一眼。 她还没忘了方静之刚刚嘲讽她呢！ 李葵儿哦的一声放开了手，但还是追问道：“方哥，说说啊，为啥打架，谁赢了啊！”、 方静之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臂，道：“还能咋地，俩人为了抢女婿打起来了，最后没输没赢，到时我，坑了他们亲兵不少铜钱。” 老王也是个有眼色的，胡惟庸来的时候，立马就把两堆铜钱收了起来。 完了……完了，就是死不认账！ 嗯，很有方静之的风范。 “说正事！”蓝采薇果断打断这个话题，因为她的脸又红了。 “前几天无暇给你送的请柬，你还记得没有！” 方静之笑道：“记得啊，咋了！” 讲真的，都忘记丢哪了！ “记得那你不知道，今天就是文会的日子！”蓝采薇白了他一眼。 “文会妹子多吗！” “多你大爷，赶紧走！”蓝采薇龇牙，这个混蛋啊！ 说罢，扭着柳腰，拉着李葵儿就走！ 李葵儿冲着方静之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跟上。 蓝玉跟沐英抢女婿的事情，他还想听一下呢！ …… 陈园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吗，在玄武湖的后方，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但是风景秀美，据说曾是前元一位大儒的居所。 若是站的高一些，在陈园内，就可以看到玄武湖的美景。 六月的南京，正是多雨的日子，等方静之三人到达陈园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 春雨贵如油啊！ 方静之伸出舌头，很是不雅的接两滴雨水。 味道不错，很自然的味道。 不像后世的，添加了高科技狠活。 故乡的霾，就很令人怀念啊！ 蓝采薇显然在一众女子中很有地位，这种场合，她就是现场的广之子，她就是唐三，她就是萧炎，她就是小哪吒。 少顷，蓝采薇就被一群的小姐妹与文人士子围住了。 方静之被挤了出来。 不过也无妨，没人跟自己玩，那就自己找自己的乐子。 他悠哉悠哉的在院子中晃悠着。 有一说一，他对这种文会那是半点的兴趣都没有。 除了读书人的无病呻吟，就是无病呻吟。 除了这个，你还能找到其他的什么嘛？ 完全没有。 一处相对偏僻的地带，这里绿藤环绕，圆形的拱门上面，爬满了朵朵小花，看起来十分的漂亮。 一名女子正站在拱门下面，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模样，显得十分局促。 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即便是穿着一套淡青色的素衣长裙，也难以遮住那曼妙身姿。 头上只是简单的插着两枚碧玉簪子，清爽之余，也多了一份简洁的美感。 远远看去，甚至还能隐隐看到侧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这样的女子，就很哇塞啊！ 美人从来只配强者拥有。而方静之，自认为就是今天最强的强者。 方静之缓缓走了过去，露出了自己最迷人的微笑。 嗯，介于冠希跟彦祖之间。 “姑娘，你好呀！” 那姑娘明显愣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一眼方静之，漆黑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哎呀，你也在啊！” 方静之愣了。 我曹！ 怕什么来什么啊！ 竟然是那天在应天府大牢门前见过的暴躁萝莉。 蓝采薇，沐英。 这尼玛！ 简直就是修罗场啊！ 第64章 抢男人 方静之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因为沐秋这妹子，着实有点自来熟了。 这让一向腼腆的他有点难以招架。 “那个，沐姑娘啊！” “在下不懂得诗词，对着陈园也不熟悉。” “所以就不打扰你在这孤芳自赏了啊！” “那边好像看到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方静之在扯淡，他想赶紧脱身。 嘴上花花归花花，但他内心，还是个对爱情纯粹而又专一的男人。 小薇薇很不错，有了一个，就够了。 至于花魁娘子…… 我都付钱了，那算是什么爱情。 沐秋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说道：“我也不喜欢诗词，也不熟悉陈园，都是我爹逼我过来的，说是你可能喜欢！” 这算是告白吗？ 你这样子，显得好可怜啊！ 本少爷这样走了，是不是显得很人渣啊！ “那你是自己来的？” “就没带个丫鬟同伴之类啊？”方静之好奇问道。 沐秋有些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道：“我喜欢练武，所以她们都不喜欢跟我玩，我也习惯一个人了，就没带丫鬟什么！” 方静之也是无语了。 “那你不喜欢，干嘛还要来参加这狗屁的文会啊！” 沐秋低下了头，有些羞涩说道：“我爹让我来的啊，说是整日练武，找不到婆家，还说……” “别说了！” 方静之有些头疼，忽然就觉得这沐大小姐有些憨憨的感觉。 问啥说啥呢！ 他本想着一走了之，怕小薇薇看见了会误会。 可在看看低着头，一副失落模样的沐大小姐，瞬间又有些心软了。 不得不说，男人面对女孩子，总会生出同情心，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 “成吧！” 方静之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左右看了看说道，拱门的边上就有一座凉亭，里面也没有什么人。 方静之道：“我去那边歇会了，你来不来！” 沐大小姐打算抬起了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清脆的回了一声好。 方静之牙疼。 妹子，你笑的这么可爱，很容易迷惑本少爷的心啊！ 虽然本少爷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是却也会做成龙大哥都会犯的错误啊！ “来一根不？” 方静之掏出烟盒，下意识的就要递给沐秋。 可手刚伸出去又幡然醒悟，这尼玛不是在后世啊！ “啊！” “不要，不要！” 沐秋脸蛋微红，摆着两只小手连连拒绝。 这花手摇的！ 呸！ 这小白手！ 方静之不觉眼睛有点看直了。 不似那种寻常女子的纤细，也不像那些练武的糙老爷们大粗手指。 沐秋的手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如同一只蚕宝宝一样，也没有练武留下的老茧，握上去应该很舒服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沐秋小手在呆滞的方静之面前晃了晃。 “没有，没有看什么，就是看到了一些美好的东西！”方静之回道。 沐秋一愣，随即脸又红了。 接下来。 又是一阵的沉默。 方静之默默的抽烟，眼神漫无目的的四下乱飘。 沐英则是害羞的低着头，时不时的还会抬头看一下对面的少年。 确实像爹爹说的一样英俊。 甚至就连抽烟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潇洒。 不像爹爹似的那么粗鲁。 总之，他好帅哦！ 方静之瞅着沐秋，感觉这丫头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咋整的？ “喂，沐姑娘，你是不是有病！” 沐秋：…… …… 陈园很大。 单单一个前院，就足足有三个足球场大小。 院子正中，早已经搭建好了挡雨的雨亭，足足可容纳近百人。 这次的文会似乎闹得很大，不仅仅是南方的世子，就连北方的世子也来了很多。 孔守贞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但但是孔守贞来了，他还特意将自己的妹妹带了过来。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蓝采薇来的。 那蓝家小姐的书铺，里面的话本对孔家如此羞辱。 作为读书人，孔家很有必要在这次文会上狠狠的打蓝采薇的脸。 所以这次，孔守贞可是做足了准备。 妹妹已经很自然的融入到南京城的女子圈子里，凭借这孔家大小姐的身份，混圈子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孔守贞很放心的笑了。 接下来，就等着文会开始，妹妹就会让蓝采薇颜面扫地。 正得意着呢，孔守贞余光一批，忽然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对俊男靓女。 那男子也就罢了，掐着烟，翘着二郎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那女子，孔守贞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感觉自己又恋爱了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孔守贞觉得，凭借自己孔家大公子的身份，拿下此女，易如反掌。 …… 人群中，蓝采薇被小姐们们簇拥在一起。 李无暇有些疑惑的左看右看，随后问道：“采薇姐姐，方哥哥，怎么没有来啊！” “方哥哥？”蓝采薇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同样的，很多小姐妹也察觉到了。 “哎呀，方哥哥，叫的好甜呢！” “人家这么骚，都还没有这么叫过方哥呢！” “哎呀呀，无暇妹妹这是要敲采薇姐的墙角啊！” 李无暇小脸通红，赶忙解释道：“采薇姐，你别听她们的，我没有，没有喜欢方哥的。” “喜欢就喜欢呗，那个混蛋还巴不得有无暇这样的漂亮小妹喜欢呢！”蓝采薇龇牙说道。 方静之那个混蛋，这会肯定不知道在哪看美女呢！ “是吗，采薇姐姐，那我可喜欢方哥哥咯！” “对啊，我也喜欢方哥的！” “方哥那么帅，还那么懂女人！” 一对小浪蹄子，蓝采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方哥去哪了？”李葵儿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 刚刚明明是一起进来的，结果自己聊了会天的功夫，方静之就不见了。 “不知道啊，方哥难道不是跟采薇姐姐一块过来的嘛？”一名小姐妹说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方哥了，但是离得的有些远，没敢叫他！” “你们那，那是不是方哥哥呀！”李无暇弱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蓝采薇瞬间就炸毛了。 方静之这混蛋，竟然跟沐秋搞到一块去了。 不是，沐秋怎么会来文会这样的地方。 一瞬间，蓝采薇汗毛乍起。 沐秋这个骚娘们，不是来跟自己抢男人的吧！ 第65章 黄观要起飞 孔守贞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 自认为一会只要轻摇折扇，在那俊俏的小娘子面前吟诗两句。 这美貌的小娘子就会乖乖的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 接下来嘛！ 只要小娘子的身份过得去，孩子叫啥名他都想好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仅仅是那粗鄙男子一脸看小丑的模样看着他。 就连那小娘子都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似乎，好像，是在怪自己打扰了她的好事？ 这尼玛，这娘们脑子不是有问题吧！ 方静之也想问这个问题。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沐秋问道：“这是你朋友？” 沐秋很是厌恶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那他是个傻子嘛？” “好像是！” 这一唱一和，直接给孔守贞气的脑袋都要炸了。 这俩人，唱着双簧骂自己呢！ “你们不认识我？”孔守贞怒视俩人。 “你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认识！”方静之冷笑一声说道。 不是他吹的。 这年轻一代，除了朱标，就没有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管他是谁，上去就是俩大嘴巴子。 保管没事。 至于沐秋，更是恨不得现在就给孔守贞俩大嘴巴子。 她从来没有跟男子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特别是自己心仪的男子，哪怕是不说话，她也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好。 可现在，全被这混蛋毁了。 什么狗屁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当老娘没读过吗！ 想泡妞，滚去教坊司去，在老娘面前凑什么凑。 “哼，本公子乃是孔夫子嫡孙，孔家当代家主嫡长子，怕不怕！” 孔守贞得意洋洋的看着对方。 在文人士子的圈子里，自己的这个名头，可是无往而不利。 你不尊重我，那就是不尊重我爹，不尊重我爹，那就是不尊重孔夫子她老人家。 就问你一句，还打算不打算在读书人的圈子里混了。 从他出道至今，还没见过那个愣头青不怕的。 可恰恰，方静之还真就不怕这个。 方静之看着对方，直接就乐了。 尼玛！ 这是仇人啊！ 三级没大你就敢来我这个四级的野区偷蓝，这尼玛简直就是真当自己是疯狗了啊！ 眼见方静之乐了，孔守贞以为对方害怕了，更加的得意了。 “笑，笑有什么用！” “乖乖的给本公子道歉，然后滚蛋，或许本公子还能饶了你。” “如若不然……” 孔守贞呵呵冷笑两声。 这逼给你装的，都没数了！ 方静之笑道：“不然咋样！” “不然你就别想混了！”孔守贞龇牙。 方静之耸了耸肩膀，随即看向沐秋：“想不想揍他！” 沐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可以吗？” 方静之摊手：“为什么不可以呢！” 沐秋道：“可我爹说，大家都不喜欢打人的女子！” 方静之道：“那是你爹眼瞎！” 沐秋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我觉得我爹也是眼瞎。” 孔守贞人都已经懵了。 这俩人竟然不逃，还想要揍自己。 而且还是这个小娘子动手、 这个天下到底怎么了，还是夫子的天下吗！ 当然不是，因为是老朱的。 沐秋有些犹豫，她是真的很想揍孔守贞。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还穿了裙子，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 正当他还在纠结的时候，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虎吼。 “住手！” 不用回头，方静之就知道是谁了。 自己的好兄弟李葵儿，蓝采薇估计就在边上。 回头看过，果不其然。 只见蓝采薇带着自己的姐妹团，正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沐秋见到蓝采薇，颇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蓝采薇与方静之的事情，已经被蓝玉传遍了整个勋贵圈子。 自己却与方静之接触，这多少有点不道德。 好在蓝采薇只是瞪了她一眼，随即看向方静之，连翻两个白眼。 “一会没看见你，又惹麻烦！” 方静之瘪瘪嘴：“关我啥事，是他过来找不自在！” “那你挽袖子干嘛，要打人嘛！” “这是你打人的地方嘛！” “即便是要揍他，就不能等文会结束，到时候让护卫来办嘛！” “给他套上麻袋，打个半死丢城外去，神不知鬼不觉！” 方静之：？？？ 这小丫头，流程竟然这么熟悉，看来没少干这事啊！ 方静之道：“可这家伙就跟个苍蝇似的欠揍啊！” “我在这里坐的好好的，他就过来什么关关雎鸠的，当本少爷没读过书呢！” 蓝采薇冷哼一声：“孤男寡女，那你们俩在这干什么！” 方静之一仰脖：“谈恋爱！” 沐秋腾的一声，直接红温了。 “没，没有！” “采薇，你不要听他瞎说。” “我……” 望着有些磕磕绊绊说话的沐秋，蓝采薇有些想笑。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害羞的模样呢！ 等等，她不是真的喜欢姓方的混蛋吧！ 前有李无暇，后有沐秋，这让蓝采薇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危机感。 她忍不住瞪了一眼方静之，这混蛋，怎么就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呢！ 孔守贞此刻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能感觉到，蓝采薇对自己的敌意很大。 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你倒是先过来了。 好好好，一起收拾你们！ “我乃孔夫子嫡孙，当代孔家家主嫡长子！” “就是站在这里，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嘛！” “动了我，孔家饶不了你们！” 你这个逼装的，就很欠揍！ 方静之扭头瞅了瞅，亭子的边上，有一小块砖头，大小刚好合适。 正打算动手去拿砖头，却发现砖头已经被人抢了。 一抬头，却发现是黄观。 “恩师！” “黄观，你怎么在这里！”方静之皱眉。 这文会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男女相亲的地方。 黄观来这里，那就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就让方静之有些生气了，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渣男。 不仅是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也最恨渣男。 渣男跟舔狗，不得好死！ “恩师，是家里娘子让我过来的！”黄观恭敬说道：“娘子听说有文会，就让我过来看看，与同窗聊一聊诗词！” 这样啊！ 既然是桂花娘子让你过来的，那就没事了。 俩人正谈话呢，一旁可是早已经炸开了锅。 黄观虽然是穷书生，可在读书人的圈子里那也是鼎鼎大名。 包括蓝采薇的诸多小姐妹们，也认识黄观。 可结果，这黄观竟然拜了方静之为师。 无数人感慨黄观这是瞎了眼。 可一些知道内情的，已经开始感慨了。 这尼玛，黄观要起飞了啊！ 第66章 黄观打人 “黄观啊！” “为师今天，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恩师请赐教！” 方静之坐回椅子上，刚刚掏出烟，黄观就很有眼色的送来了火。 方静之很满意的点上烟，随即狠狠的吸了一口。 “为师的师兄，乃是南方孔氏当代家主，大儒孔善祥！”方静之缓缓开口。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孔善祥的大名，这些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能拜其为师是在场无数读书人的梦想，可却苦于无门。 可这年轻人竟然是孔师的师弟？ 这怎可能！ 孔师的师父，那可就是他爹。 这都死了多少年了。 这年轻人，不是在扯犊子吧！ 方静之继续道：“就因为为师对夫子学问的独特理解，师兄才决定代父收徒，让我拜入到了恩师的门下。” “我们这一脉，跟他们北方孔氏这一脉，可谓是仇敌，懂吗！” 虽然震惊于恩师的传承，但是黄观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恩师，弟子知道了！” 方静之点点头，道：“知道了就好，今日，为师就给你上第一课！” “知道为何孔夫子的学问可以传遍天下嘛！” 黄观道：“因为夫子学问博大精深，讲究……” “no”方静之朗声道：“不对，不对，都不对！” “孔夫子身高八尺，体格健壮，随身携弓带剑，身后还带着三千名孔武有力的弟子！” “他让你拜他为师，你敢不拜嘛！” “你不拜师，他就揍你！” “还不拜师，他就让弟子揍你！” “再不拜师，孔夫子也就不收你了，知道为什么吗！” 黄观摇了摇头：“因为夫子讲究仁！” 方静之龇牙：“放屁，因为人已经被打死了，收与不收，都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为师今天教给你的第一课就是，读书人，要强身健体，该出手时就出手。” “君子六艺，射与御，讲的便是这个。”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嘛！” 黄观皱眉沉思，还是有些不明白，总觉得方静之的学问跟自己所学的道理有点冲突。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比我更懂夫子他老先生了。” “子云，三人行，可以为师矣。” “便是说，三人同行，你只要揍服了其他两人，你就是他们的师父，就是他们的爹！” “你自己想想吧，到底是想当儿子还是想当爹！” 黄观虽然还是有些不懂，但也隐隐有些懂了。 特么能当爹谁愿意当儿子啊！ 看看那手里的砖头，再看看对面孔守贞的脑袋。 这下子大彻大悟了。 恩师的意思是，要自己狠狠的揍对方，做他的爹啊！ 于是乎。 黄观的眼神变了。 这段时间，方静之为了这个宝贝徒弟可是操碎了心。 他竭尽全力的想要把对方培养成一个辛弃疾一样的大人物。 于是特意安排了桂花娘子，每日操练黄观。 当然，是正规操练。 如今的黄观，虽然不至于脱了衣服一身的腱子肉。 但是比起一般的文弱书生，那也是强壮了许多。 如今这么恶狠狠的看向孔守贞，也着实让对方吓了一大跳。 “你，你要干什么！” “我可是孔夫子的嫡系传人！” “我跟你说，你跟我动手，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你的前途就要毁了，知道吗！” “放下砖头，本公子原谅你。” “跟这种人混，不会有好前途的！” 孔守贞一遍说着，一边后退，他明显感觉到，再待下去，可能自己要完。 “你的意思是，我恩师要害我！”黄观冷冷回道。 “当然，他肯定是在害你，夫子的学问，他这个外人怎么可能比我这个嫡系传人还明白。” “夫子以仁德着称，怎么可能会让人动手打人，他肯定是在骗你的！”孔守贞道。 “可我觉得，恩师说的很有道理。” “读书人若手无缚鸡之力，又与牛羊何异。” 方静之的话，让黄观想起了自己受欺负的那些日子。 与文明人可以讲道理，可是与不文明的莽夫呢，你也能讲道理嘛！ 若是道理讲的通，自己又怎么会吃那么多的苦。 都说教化教化，可没有人比恩师更懂得教化了。 我先揍你，揍服了你，你自然会听我的道理。 若是你还不听，我就给你打死。 下辈子再让你学我的道理。 简直完美好不好！ 黄观几乎找不到任何的逻辑错误。 果然，没有人比恩师更懂得夫子了。 面对这一幕，蓝采薇是连翻白眼。 孔夫子的学问还能这么解读？ 这混蛋，是给这读书人带偏了啊！ 至于李葵儿等一众小姐妹，则是纷纷瞪起了眼睛。 不出意外，方哥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啊！ 这忽悠人的本事，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编排孔夫子，孔善祥先生会不会气死啊！ 沐秋则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 毕竟，今天的事情是他引起来的。 她悄悄挪动脚步，凑到方静之的身边，低声说道：“要不，算了吧！” 方静之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什么就算了！” 沐秋瘪瘪嘴，说道：“打架，不好！” 好家伙，你也知道打架不好啊！ 方静之道：“教育弟子呢，男人说话，女人一边去！” 沐秋哦了一声，乖乖的退到一边，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的表情。 被男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啊！ 蓝采薇已经不想看了。 妈的，看沐秋的表情就知道，沦陷了。 等她再看向孔守贞，就更生气了。 都是这个狗东西，给自己添加竞争对手啊！ “打，揍他！”蓝采薇冷哼一声。 师娘的事情，桂花娘子自然是早就告诉了黄观。 所以蓝采薇一出现的时候，黄观就认了出来。 这师娘都发话了，他还能不听。 抡起板砖，劈头盖脸的就劈了下去。 “恶贼，看打！” 第67章 决不罢休 一板砖下去，直接给孔守贞打的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伸手指着众人，一动不动。 从他降生之日算起的这十几年里，还从来没有人敢打过他。 更何况是拿着板砖给他开瓢。 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特么的，这个憨货，他是真的敢打自己啊！ 孔守贞捂着自己的脑袋，鲜血透过指缝，将他半张脸都染成了红色，这让他看起来也格外的恐怖阴森。 特别是那不经意间流进嘴里的鲜血，很腥，很苦。 重点是，头很疼，好像鼓包了。 孔守贞伸手指向眼前的几人，声音颤抖而又阴森。 “你，你，还有你，蓝采薇！”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方静之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孔守贞。 你伸手指你大爷呢！ 特么的，最烦这样的人了，打不过就开始吹牛逼。 有种你就来揍我啊！ 黄观表情阴森，一双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双眼如同一只孤狼一般，死死的盯着孔守贞，嗯，的手指。 他这会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打人的感觉，真特么的爽啊！ 他现在，就很想很想把这根手指给他孔守贞掰折了。 “你再敢拿手指着我恩师，信不信我给你折了！”黄观冲他笑了笑，冷冷说道。 咱们这是打架呢，你笑个锤子啊！ 孔守贞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是真的有点怕了这个蛮子了。 这人，他没脑子的呀！ 环顾周遭，看着众人看向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孔守贞知道，自己这次完了，不光是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在待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孔守贞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狠狠的看了几人一眼。 “咱们走着瞧！” 话说完，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了黄观再给他来上一板砖。 没办法，对方人多，再待下去也是丢人。 孔守贞一走，众人立马就围了上来。 特别是李葵儿，仗着身宽体胖，愣是挤开了众人来到方静之的身边。 “方哥，帅啊！” “是啊，方哥，你什么时候成了孔师的小师弟啊！” “还有啊，方哥，孔夫子的学问，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 “方哥，你这弟子打人的样子好帅啊，娶媳妇了嘛！” 蓝采薇被挤了出来，沐秋也被挤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沐秋刚才的举动，蓝采薇也看在了眼里。 黄观打人的时候，她就站在两方人的中间，从她的脚步来看，是随时准备出手的。 这点眼力见，作为将门出身，蓝采薇自然还是看的出来的。 可一想到这家伙是跟自己抢男人，蓝采薇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沐秋同样如此，她心虚的左看看右看看，但是就是不去看蓝采薇。 孔守贞被揍了，文会自然也是开不下去了。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瓜，众人都想着跟亲朋好友分享，哪还顾得上什么相亲啊！ 众所周知，谈恋爱这玩意，想来没有吃瓜香。 正经人都是吃瓜，谁谈恋爱啊！ 回去的路上，方静之走在前面，黄观默默的跟在后面。 这家伙虽然面色淡然，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出卖了他。 “学到了什么！”方静之问道。 黄观说道：“恩师学问博大精深，颇有种公羊学说的几分意味……” “说人话！”方静之无语。 黄观哦了一声，朗声道：“不服就干，死了完蛋！” 你这个体会，倒是总结的很到位。 “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走什么路子啊！”方静之问道。 黄观想了想，道：“不知道，想来，恩师肯定是已经给安排好了！” 不愧是六元会首，脑瓜子真就是聪明。 方静之笑道：“我们这一门，讲究一个同理之心。” “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跟你去说，你去书院吧！” “去学习什么叫做同理之心，去学习关于海洋，关于战船的一切。” “到时候，我有一桩成了封侯拜相，输了连命都会丢掉，尸骨无存的功劳给你！” “你自己考虑下，也回去跟桂花娘子商量一下，愿不愿意去做！” “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你依旧是我的学生，我也会对你有别的安排！” 闻言，黄观面露思索之色。 但是片刻之后，他便坚定的回道：“恩师，明日我就去庄子上的书院。” “不用跟桂花娘子商量一下吗！” “娘子说了，恩师待我们一家，恩同再造。” “恩师既然说了，那我就去做好了，即便是死了也无所谓。” “恩师定然也会好好照顾好我的妻儿！” 嗯？ 方静之诧异的看着他。 黄观神秘兮兮的笑道：“恩师，我家娘子，有了！” 尼玛！ 方静之有些嫉妒了。 自己还没娶媳妇呢，你特么做底子的娃娃都搞出来了。 你特么欺师灭祖啊！ …… 话分两头。 孔守贞从陈园出来，便急匆匆的回到了在南京城的临时住所。 他的妹妹，知道了消息以后，自然也早早的从文会回来了。 至于打脸蓝采薇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一边帮着孔守贞包扎伤口，妹妹一边关切的说道：“哥，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他们这些人，实在太野蛮了。” 孔守贞沉默不语，但是越想越气。 这越生气，脑袋上的伤口就哗哗的流血。 刚刚缠上去的绷带，又一次的崩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孔守贞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妹子啊，你给哥熬一碗猪肝汤吧，哥要好好的补补血。” “嗯，一会给我送到书房去！” 孔守贞说完，扭头便步履蹒跚的冲着书房走去。 这事情，不能算完。 不然，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孔家的面子哪里搁。 自己被打不要紧，重点是自己是代表孔家来的。 这一板砖，相当于打在了孔家，在自己老爹的脸上。 回到书房，孔守贞让仆人铺纸，磨墨。 强行忍住脑海中传来的一阵阵眩晕感，孔守贞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诉状。 刚刚他已经打听到了，打自己的书生叫黄观，指挥的叫方静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还有蓝采薇这个侮辱家父的小贱人，我要把你们通通告到应天府。 就不信了，孔家的面子，难道还不如你一个永昌侯牛逼。 一连写好了三份诉状。 孔守贞面色惨白的跌坐到椅子上，连连喘着粗气。 仿佛这几个字，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等着吧！ 都等着吧！ 不单单是应天府，还有刑部，大理寺。 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第68章 你们完了 李相看着手里的诉状，一脸便秘的表情。 孔家嫡传给自己送礼，这本是个很好的事情。 于是李相欢欢喜喜的把人迎了进来。 虽然这人看上去有点惨，脑袋上还包着，可并不妨碍他带来的礼物值钱啊！ 可就当李相将人迎进家门，缓缓细细的让人上好茶好烟之后。 攀谈了半晌，对面忽然拿出来一张诉状，说是来告官的。 告官？ 你特么孔家还需要告官。 在你们那地，你孔家就跟个土皇帝一样好吗。 刑堂自家都有，你玩鸡毛告官啊！ 一听是应天府的事情，李相顿时就了然了。 应天府这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找本官就算是找对了。 本官可绝不是因为礼物才这么说的。 可是一打开诉状，李相彻底懵逼了。 你要告谁？ 黄观？ 这个不认识，随便整！ 蓝采薇，方静之？ 我日你老母，你来坑人的吧！ 一提起方静之，李相就觉得鸡儿疼外加钱袋子疼。 每次见到这家伙就没好事，而且这家伙最近听说封侯了，皇后娘娘亲自册封，而且百官都去给他送礼了。 你让本官招惹他，你这不是让本官去送死吗！ 看着孔守贞的手又伸向自己珍藏的雄鹰香烟，李相嘴角抽了抽。 “来人啊，把烟扯了，茶给本官送书房，本官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下人们那可都是机灵到不行，听到自家老爷这么说，直接上来就将东西了下去。 就连孔守贞已经拿到手里的香烟，都给一把拽了回去。 孔守贞有点懵逼。 李大人，刚刚你可不是这个态度，一口一个贤侄，叫的那是十分的亲热啊！ “李叔父，你这是何意！”孔守贞问道。 李相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谁是你叔父，莫要乱认亲戚，本官不认识你！” 孔守贞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狗脸了。 李相又道：“带上你的东西，赶紧滚蛋，本官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诬陷他人的人。” “瞅瞅你这脑袋，明显就是自己撞墙上了，还说是别人打的，你当本官看不出来吗！” “滚，赶紧滚蛋，本官一刻也不想看到你！” “算了，本官帮你一把吧，来人啊，把他给我架出去！” 于是乎，孔守贞就这么一脸懵逼的被人从应天府县衙架了起来，然后丢出了门去。 孔守贞拍拍屁股站起身，看着那应天府县衙的牌匾，钢牙咬的滋滋作响。 这若是在山东，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咬咬牙，孔守贞恨恨的走了。 特娘的，应天府不行，那就去刑部。 还不信了。 县衙内。 主簿捧着一杯茶水走了进来。 将茶水放到李相的手边，主簿轻声问道：“老爷，咱们要不要通知一下方少爷啊！” 身为主簿，不仅仅是主簿，还是李相的心腹幕僚。 李相扭头看了主簿一眼，叹息说道：“别喊少爷了，下次见面，就该喊侯爷了啊！” “那不正好！”主簿眼睛一亮：“老爷带上礼物去恭喜方少爷，顺便将此事告诉他，还能卖个人情。” “老爷在朝中本就没什么根基，这些年也没找到合适的靠山，这方少爷，说不定就是老爷的路子啊！” 李相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 自己在应天府尹的位子上待了不少的时间，一直没往上提拔，就是因为朝中无人的原因。 这些年一直舔胡惟庸，可这位宰相爷似乎有点看不上自己。 皇后娘娘亲封的侯爷，似乎还真的可以啊！ 李相道：“去，备礼物，要好，本老爷，出去一趟！” …… 另一边，孔守贞失魂落魄的从大理寺走出了出来。 他从应天府衙离开，先去了刑部，又来了大理寺。 流程都是一样。 先是送礼，然后相谈甚欢，最后是把自己丢出来。 就连摔的屁股，都是同一个位置。 真特娘的疼啊！ 孔守贞抬头，看着天空。 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一瞬间都黑了起来。 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姓方的该死啊！ 既然朝廷不管用了，那就自己用自己的方法。 刑部跟大理寺的官员，也不是傻子。 自然是不会搭理孔守贞的。 孔家即便是再牛逼，说白了，也不过是个世家罢了。 中原大地，传承至今。 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世家，只要朝廷需要，随时可以造出无数个世家。 唯一不同的就是老总姓孔还是姓孟罢了。 只要朝廷需要，相信就是姓朱，那都是没问题的。 相比起孔家，显然方静之是刑部跟大理寺都不愿意去得罪的人。 姑且不谈别的，你处置方静之，首先不满的就是蓝玉。 这位永昌侯，那可是向来都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他的宝贝闺女。 一下子女婿闺女都给收拾了，这位侯爷不炸锅才怪呢！ 更何况，方静之的爵位还是皇后娘娘册封的。 这含金量，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毫不客气的说，光看引凤侯里的那个凤字，就可以看出皇后娘娘对此人的看重。 纵观大明这么多的侯爵，说一句引凤侯最为尊贵，哪怕是一向嚣张跋扈的蓝玉沐英，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更何况，这位年轻方侯爷，据说很多朝廷大佬都喜欢。 就这样的一个人，你敢招惹他。 莫说现在那些大佬就会让你不好过，就说这位侯爷的年龄。 日后封公那几乎是稳稳的了，你还不怕他日后报复你吗！ 这位侯爷，听说名声可是不怎么好，甚至还不如永昌侯。 就算你不怕，难道你儿子还不怕吗！ 所以，孔守贞想通过正规途径收拾方静之，几乎就没有可能。 除非老朱亲自出面，并且不怕皇后太子皇孙跟他翻脸，强硬的想要处置方静之。 但是这事，想想就不可能。 老朱几乎是咬着牙认了他们老孔家的正统，还想让他出头。 可算了吧！ 好在孔守贞在家思考良久。 还真的被他想出来一条恶毒的计谋。 望着拿了银钱纷纷离开的下人，孔守贞的眼中露出一抹恶毒的微笑。 还是多亏了那个唐四公子，才让自己想出来如此恶毒的计谋。 姓方的，姓蓝的，还有姓沐的。 你们完了！ 知道吗！ 第69章 吕氏 东宫。 方静之一脸无语的看着朱标。 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个一脸憨厚的便宜大哥，竟然如此的腹黑。 朱标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喝茶挡住自己尴尬的表情。 毕竟这事做的，着实有些不符合身价。 “静之啊，你也不能怪大哥不是！” 方静之一脸懵逼。 怪我？ 朱标道：“你看，这新式的炸药，是你给永昌侯的是不！” 方静之点点头。 朱标道：“那永昌侯拿了你的炸药，肯定会拿来东宫给我看看对不！” 方静之继续点头。 朱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你看，炸药是你的，又是你未来岳父献上来的，所以我这个大殿，你来修缮，有问题嘛！” 方静之眨眨眼，好像还真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大哥，你就直说吧，想干啥？”方静之也是相当的无语。 瞅瞅，老朱干的这叫什么事。 好好的一个太子，让他逼成啥样了。 朱标故作大度：“我也不多要，你封侯给的金银赏赐，我就留下了，完了你在搞一门生意，带上东宫赚点铜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方静之连翻白眼，道：“大哥，过分了啊，要鱼就罢了，你这是还让我给你织个渔网出来啊！” 朱标有些尴尬，不敢去看方静之。 老实说，他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可是没照啊！ 人穷志短啊！ “你就给哥哥个准话，到底成不成吧！” 朱标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父皇太抠，如今朝廷又要动兵，就连父皇自己，都减少了例钱，我这个当太子的，自然也不能免了。” “不瞒你说，东宫如今已经三天没有肉吃了，我是真的把你当弟弟看待，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哥，也就是我整天吃个肉都难！” 你这说的，也太可怜了。 方静之无奈，道：“成吧，回头我整个法子，到时候带着你一块赚点钱。” 方静之赚钱的法子，朱标那是绝对信得过的，不说别的，就说这烟草司，虽然还没给母后交钱呢！ 但是每天的进账如流水，只要方静之答应带自己做买卖，那东宫就能摆脱宫里，以后小日子过得还不美滋滋的！ 得到方静之的允诺，朱标顿时大喜。 “好弟弟，就知道没看错你！” “那谁，小凳子，把我的小龙团拿出来，回头静之走的时候给带上。” “还有父皇赏赐的御酒，也都带上，我这弟弟啊，就爱喝这个！” 方静之有些疑惑的看着朱标：“大哥，你这日子，就过得这么苦？” 朱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庄子上呢！” “陛下也过得这么苦？”方静之又问。 朱标道：“你看他在庄子上造肉的时候狠不狠！” 方静之暗自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挺狠的。” 朱标没好气的说道：“那不就得了，对自己都这么狠，更何况是我这个太子了。” “你瞅瞅东宫的墙头草，还有都掉了漆的门厅柱子，就知道哥哥过得到底是啥日子了。” “说起来，这历朝历代的太子，过得像农户的，估计也就我一个了！” “行了行了！”方静之没好气的打断朱标，这家伙，再让他说下去，就成了老朱吐槽大会了。 “赶紧准备饭吧，早晨起来没吃饭，饿着呢！”方静之道。 朱标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小太监过来，按照朱标的吩咐去准备饭菜去了。 饭菜是在花园里吃的，按照朱标的说法。 风景好，心情好，吃的也好。 东宫的花园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肉眼可见不少花朵都遭了摧残，还没开花呢，就被什么东西咬去了一半。 方静之一看就明白了。、 八成是小金刚造的孽，自家的花，也是这么被小菩萨糟践的。 “大哥，小英子呢！”方静之一边吃喝，一边问道。 朱标正抱着一根鸡腿大吃特吃，含糊不清的说道：“在宫里呢，跟在父皇母后的身边，没事不会回来东宫的。” 方静之哦了一声，赶紧抢下另一根鸡腿，再拖一会，估计这根也没了。 二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马皇后给的赏赐，方静之已经看过了，放刘宏福提前送回了家里。 老实说，马皇后对他，那是真的没的说。 除了正常的赏赐以外，还特意给自己做了一件朝服。 说是朝服，倒不如说是锦衣卫服装的变种。 特别是肩头的那团浴火凤凰，怎么看怎么觉得霸气。 方静之穿上以后，就连朱标宫里的小宫女，一时间都看直了眼睛。 若不是在东宫，恐怕这群小宫女都要往上扑了。 方静之也觉得这件衣服十分的好看。 特别是自己穿上以后，给他一种强烈的想要来一段唱跳rap。 可惜这年代不流行中分，不然高低他要好好的给朱标露上一手。 吃完了饭菜，朱标照例要去批阅奏折。 方静之闲来无事，也就跟着去了。 可是看着那厚厚的一大摞奏折，方静之都觉得有些难受。 “我说大哥，你就一本本的看，一本本的批阅？” 朱标点了点头：“难道有什么不对！” 方静之瘪瘪嘴，将手里的一本朱标刚刚批阅过，请求朝廷赈灾的折子丢了过去。 “大哥，我不得不说，你这个脑子，十分的不行啊！” 朱标有点懵逼。 方静之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培养几个人帮你批阅奏折啊！” 啊？ 朱标有些诧异。 代自己批阅奏折，这事情也是可以说的。 方静之瘪瘪嘴，将后世的秘书处这一机关单位的操作流程讲述了出来。 “类似这些流程类的折子，根本就不要你来看了。” “就按照朝廷的既定流程来办就是，到时候万一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就处理哪一环节的人。” “你多安排几个人，让他们分别处理不同的折子。” “最后再让人汇总，他们检查过后，再将其中难以抉择交给你来决断。” “如此一来，不仅工作量大大减少，还能培养人才。” “一来二去，这些人也都熟悉你的作事风格，日后哪怕是任命为官员，肯定也比科举出来的好用。” “可这些人长久待在我的身边，会不会……”朱标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方静之耸耸肩，道：“三五年换一批就是，难不成你还能让人永远给你做秘书啊！” “这就是个试炼岗位，培养出来就换，永远保持流动性。” “这样一来，也能避免他们在你身边，用你的名义做坏事！” 朱标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这个法子，似乎真的可以啊！ 正当朱标打算继续请教方静之的时候。 一名年轻的夫人，带着一名幼童走了进来。 “殿下，方侯，臣妾与允炆，来给你们添一些茶水！” 第70章 出大事了! 添茶水。 这借口，倒是有够拙劣。 方静之冷眼旁观，眼前的女人操作。 来东宫之前，他就想到了，会见到这个女人。 不出意外，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心机婊吕氏了。 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 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这个女人，都给他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特别是他旁边那个呆呆的男童。 一想到这个呆逼接了老朱的班，好好的一把牌打的稀烂，让朱老四那个家伙爬上了龙椅。 方静之就觉得头疼。 败家到这地步，朱允炆也真够可以的。 当然，方静之之所以讨厌这对母子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小小朱啊！ 那可是自己钦定的大粗腿。 都选了小小朱的队伍，自然就不能给这对母子什么好脸色。 所以方静之就那么安静的躺在椅子上，神色冷漠的看着吕氏指挥宫女给自己倒茶。 方静之怪异的样子，自然也引起了朱标的好奇，不过小朱看了一眼，笑了笑也就没有说什么。 他也不喜欢吕氏，若不是当年父皇为了安抚文臣，他压根也不会娶这个女人。 只是可怜了常氏，那才是他的白月光，可惜刚刚生下幼子以后就去了，这也是朱标心头永远的痛。 至于朱允炆这个儿子，朱标倒是挺喜欢的。 跟自己小的时候一样，喜欢读书，而且颇有几分儒家推崇的仁义之风。 至于小小朱，朱标觉得，这孩子就纯粹是被父皇教歪了。 吕氏拍了拍一旁的朱允炆，笑着说道：“允炆，去拜见引凤侯！” 马皇后亲自册封的侯爷，这事情在宫里几乎已经传遍了。 吕氏在宫中耳目众多，自然是早就已经知晓了。 今日前来拜见方静之，自然你也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这位方侯爷颇受马皇后看重，听说多智近乎妖，堪比古之卧龙，特别是有一手点石为金的本事。 这样的人物，若是能争取过来，辅佐自己的孩儿。 那岂不是…… 吕氏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特别是在常氏死后，他做了太子妃，这个念头便愈发的强烈。 可惜方静之并不想搭理她。 朱允炆恭恭敬敬的走到方静之面前，刚要准备行礼。 方静之便说道：“免了，不用！” 之后便一言不发，继续昂着头看头顶的那朵雕花牡丹去了。 这冷冰冰的态度让朱允炆有些不知所措，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方静之的这个态度，也让吕氏十分的不爽。 说到底，不过是个侯爷罢了，怎么敢对皇孙如此的无礼。 吕氏硬是挤出了个笑容，道：“引凤侯不拘小节，实乃高人风范。” “臣妾听闻，引凤候乃是孔师的小师弟，允炆日后，可要向引凤候多多求教才是。” 好家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先是多多请教，后面看看本少爷的能力，是不是要拜本少爷为师。 然后拉拉拢本少爷，跟着你们一块干朱标小小朱是不是。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道：“若是有空，定然会教的，不过我一般没空！” 这话说得，就跟没说一样。 吕氏自然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意味。 这位引凤侯，相当的瞧不起自己与自己的儿子。 都说他是蓝玉的女婿，看来也是常氏的走狗。 强忍着心中怒气，吕氏依旧笑着行了个礼。 “如此，便多谢引凤侯了！” “允炆，快快拜谢引凤侯！” “是，母亲！”朱允炆随后恭恭敬敬的冲着方静之行了一礼：“允炆多谢引凤侯。” 方静之哦了一声，继续研究头顶的牡丹雕刻。 这玩意，应该是金丝楠的吧！ 做大梁可惜了啊，这玩意，就应该用来车珠子才是最好的。 待到吕氏与朱允炆离开，朱标笑呵呵的看向方静之。 “你不喜欢这对母子？”朱标问道。 方静之瘪瘪嘴：“不喜欢！” “为何！” “那女人长得不像个好人，生出来儿子一定也不是个好人！” 朱标：？？？ 感觉你在骂我！ “其实允炆还是挺好的，知书达理，大本堂的先生都夸他是个读书的苗子，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呢！”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了朱标一眼。 合着你觉得还挺高兴的呗。 “他像你，那你跟老爷子说说，让他来做皇长孙呗！” 一句话，直接给朱标怼的不想说话了。 他也就是这么说说，要说多喜欢朱允炆，那肯定是没有的。 而且说不知道老朱拿着小小朱，那是比他这个小朱还要亲。 他今天敢去说，老朱就敢当场给他打断腿好吧！ 朱标没好气的瞪了方静之一眼。 “咱们还是说说这个秘书的事情吧！” …… 一夜春雨。 蓝采薇刚刚收拾好，准备出门去白马会所看看。 结果还没等她走出小院，李葵儿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看到了好闺蜜，蓝采薇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原因在于，好闺蜜叛变了。 前几天的文会事件，虽然最终以黄观打人，孔守贞仓皇而逃为结尾。 但也促成了李葵儿与沐秋的友谊。 这俩人一路上探讨武学那个激烈。 甚至于李葵儿就连最后的姐妹聚餐都没有参加，直接跟着沐秋回家了。 最近这几天，更是直接见不到人了。 不是在沐秋家，就是在沐秋家。 蓝采薇都以为李葵儿把自己而忘了。 “你来干嘛，不去找沐秋玩啊！”蓝采薇没好气的说道。 “玩什么啊玩，采薇，出大事了啊！”李葵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焦急的说道。 蓝采薇狐疑的看了李葵儿一眼。 多年老闺蜜，太熟悉彼此不过。 蓝采薇能感觉得到，李葵儿现在绝不是在开玩笑。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葵儿气咻咻的说道：“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贱骨头，正在街面上散播你跟沐秋，还有方哥的一些难听的话。” “说什么了？”蓝采薇问道。 李葵儿怒道：“还能说啥，一些不要脸的话呗！” “说什么你跟沐秋不是好人，两女共侍一夫什么的，反正什么难听说什么。” “虽然是用了化名，没有点名道姓，但是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 “我跟沐秋一路过来，已经揍了七八个人了呢！” “沐秋也来了？”蓝采薇皱了皱眉。 “嗯，来了啊！”李葵儿说道：“我们本来是打算去练武场看看的，结果路上就遇到这事情，然后就立马过来了。” “沐秋在门口没进来，她觉得你不喜欢她，怕进来以后惹你厌烦！” 倒是个懂事的！ 蓝采薇皱了皱眉。 “让她进来吧，我们一块商量商量这件事情。” 第71章 没天理了! 翠竹小院。 孔守贞在南京城的临时住所。 此刻，这位孔家大少爷正得意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接受着小婢女的按摩。 两名小婢女一左一右蹲在他的边上。 一张嘴，点燃的香烟便送了进来。 再一张嘴，温度适中的茶水又送了进来。 说不出的舒坦。 更让孔守贞舒坦的是手下人传来的消息。 他所捏造的那些事情，已经在南京城流传开来，并且有隐隐有愈传愈烈的态势。 这就让人相当的开心了。 应天府，刑部，大理寺，你们不是不管嘛！ 那本少爷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报仇。 孔守贞自认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 几名负责传播消息的下人，也早早的就被他赶回家了。 至于回家路上会不会出事，那就不是他这个孔家大少爷能知道的了。 总之，即便是事发了，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正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水。 妹妹孔念冬施施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哥哥如此模样，孔念冬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冲着两名小婢女挥了挥手。 小婢女的温暖小手离开大腿，让孔守贞顿时惊醒。 他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家妹子。 孔念冬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哥，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自然是万无一失！”孔守贞得意一笑。 孔念冬有些恼怒的说道：“谁跟你说这件事情了，我说的是我的事情。” 孔守贞哦了一声，醒悟过来。 “妹子，哥哥已经找人去送了请柬，明日就在家中举行文会。” “到时候，自然给你寻的一个如意郎君。” 孔念冬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哥，你最好快点，我等得了，我这肚子可等不及了。” 孔守贞不禁牙疼。 这次来南京城，可不仅仅是为了老爹被污名化的问题。 更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妹妹。 妹妹跟家奴瞎搞，结果怀了孩子。 大夫看过之后，说妹妹身子骨弱，这辈子可能就这一个孩子了。 孔家处死了家奴以后，这才匆匆忙忙的去寻找接盘侠。 可孔家牛逼归牛逼，其他的山东各家也不是傻子，谁愿意没事喜当爹，做个接盘侠呢！ 没了办法的孔家，于是想到了南方的读书人们。 觉得人生地不熟，能骗一个是一个。 到时候找个穷点的，便是发现了又如何，敢说半个不字嘛！ 于是乎，这事情就落到了孔守贞这个当哥哥的身上。 对自己这个亲妹妹，孔守贞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前几日计划打蓝采薇的脸，就是为了妹子能在文会上一鸣惊人，倒是也好选个倒霉鬼。 结果好好的一桩文会，愣是让方静之这个混蛋给毁了。 不得已，只能小规模的再举行一次。 至于被邀请的读书人，自然也是精挑细选过的。 保管此事，万无一失。 “妹子放心，此事交到哥哥的手上，自然包你满意！” 孔念冬点点头，道：“哥，我想找一个名字带三的男子，最好姓唐。”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 “好吧！” 兄妹俩说完，孔念冬准备离开。 可是没走出两步，又有些担忧的回过头。 “哥，你现在做的事情，可别玩过火了啊！” “怕什么！”孔守贞冷哼一声笑道：“我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欺凌弱小，只不过是说了点闲话而已，大明朝又那一条律法规定，不允许人乱嚼舌根了。” “他们打了我脑袋一板砖，我就把他们的名声搞臭，我不光要传她们两女共侍一夫，明日我还要传那姓方的好男色，那黄观就是他的男宠。” “都等着吧，本少爷的头，不是那么好打的！” …… 定淮门。 方静之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 确切的说，应该是两名美好的小娘子与一名黝黑的壮少妇。 这是什么组合。 怎么蓝采薇跟沐秋还混到一块去了。 你们不是应该为了本少爷争风吃醋的嘛！ 你们打啊，打起来啊！ 扯她衣服，揪她头发，打个头破血流啊！ 你们这一副好姐妹的样子，让本少爷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啊！ 蓝采薇三人密谋教训那个说她跟沐秋坏话的人，可是三人想了一圈，愣是没想出怎么收拾那个说坏话的人。 李葵儿与沐秋的意见一致，就是打，打一顿丢出城外就好了。 唯一一个有出息的蓝采薇，觉得应该找人把说坏话的关起来。 最后，三人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来找方静之。 因为她们身边，姓方的馊主意最多，也最坏。 “你说说，怎么办，怎么收拾他们！”蓝采薇怒气冲冲的说道。 “所以，到底说什么坏话了！”方静之有些纳闷。 蓝采薇跟沐秋的脸，顿时间就红了。 “那些家伙说采薇姐跟沐秋共事一夫，争风吃醋！”李葵儿看了两个鸵鸟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俩人，在家里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牛逼。 怎么到了方哥这里，一个比一个废物。 真的是相当让人头大啊！ 两女共侍一夫！ 方静之倒吸一口凉气。 看看蓝采薇，再看看沐秋。 我可以啊！ 别说，自从来到大明，有了条件以后，还没这么玩过呢！ 嗯，上辈子也没有！ 回头倒是可以找幂幂诗诗来一把诗诗。 就是看诗诗的态度，不太可能会同意啊！ 眼见方静之一时间没了声音。 沐秋好奇的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了方静之的一脸坏笑。 她，其实也不是很介意。 但是这应该是婚后的事情啊，而且三个人一起，很害羞的好不好。 蓝采薇看看沐秋，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狠狠的瞪了一脸坏笑的方静之一眼。 “赶紧说，你有什么好方法！” 我有什么好办法，我好办法多着呢！ 方静之挠了挠头。 “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啊！” “你们知道的，我一向是个和善可亲的人。” “整个大明，都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还要善良的人。” “我哪知道怎么收拾别人啊！” 传吧！ 传吧！ 传的越广越好。 反正到最后，你们两个八成都要进老方家的大门。 这么一想，人家说的也是实话不是嘛！ 况且，前一阵就有人在传本少爷什么抢劫过路小贩，调戏良家妇女。 一看就是老朱这个狗东西的手笔。 万一这事情也是老朱干的呢！ 为了本少爷的齐人之美，老朱怒而出手。 仔细想想，不是不可能哎！ 毕竟这个老东西，一直走的都是缺德路线。 “可是方哥，还有消息传出来说，你喜欢男的。” “之所以收黄观这个穷书生为徒，就是因为贪图黄观的腰子！” 我尼玛！ 方静之直接怒了。 黄观长得那丑逼样，本少爷能看上他。 呸！ 本少爷就不喜欢男人。 无论美丑。 “查，给我查！” “让毛骧那个狗东西给我滚过来！” “特么的有人败坏本少爷这个好人的名声。”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蓝采薇三人一齐看向气的跳脚的方静之。 这事稳了。 第72章 装逼呢! “你们知道是谁放出来的消息嘛！” 一句话，三个人顿时一脸的懵逼。 一路上倒是揍了不少说闲话的，可一看就是小卡拉米。 倒是忘了打听是谁放出来的消息了。 一看三人的表情，方静之顿时就明白了。 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啊！ 咋咋呼呼要收拾人，结果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你们是真够可以的啊！ 不过是谁敢放出来这样的坏话呢！ 这可是一口气招惹三个侯爷啊！ 一般人哪来的这个胆子。 半天的功夫。 方静之的面前，就摆满了各种资料。 全都是毛骧为了舔干爷收集过来的。 仅仅一个下午，毛骧手下的锦衣卫，几乎将整个南京城翻了个遍。 谁在传谣言，又是从谁哪里听来的。 然后，就找到了孔守贞。 除此之外，还孔念冬，二人的底细几乎被查了个事无巨细。 方静之为毛骧的办事能力，点上一个大大的赞字。、 方静之端着茶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一份材料，闭上眼睛开始整理思绪。 蓝采薇三人倒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李葵儿道：“方哥，到底怎么办，说说啊！” 方静之睁开眼，瞪了她一下，随后又闭上眼睛。 孔家最大的优势就是在读书人群体中的地位。 一旦孔家闹起来，即便是朝廷，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可这个问题在自己这里，还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自己也是孔家的人啊，而且辈分十分的高。 按照孔善祥的说法，天下读书人见了自己，都要叫一声小祖宗。 就连孔守贞的爹，按照辈分也要叫自己一声老叔啊！ 跟老叔玩阴的，算你孔守贞碰到钉子了。 方静之睁开眼，将桌面上的一张资料拿在了手里。 接下来，请承受狂风暴雨吧！ 方静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我去趟太子府，你们别管这事了！” 蓝采薇三人疑惑：“你去太子府干嘛？” 方静之道：“做一门大生意，顺便收拾一下孔守贞这个混蛋！” 前两天，朱标不是让自己给他找一门赚钱的大买卖嘛！ 那自己就送他一个天大的买卖。 而且足以让老朱家拿捏天下士族的大买卖。 …… “你要我干啥？” “写一篇关于最新时政的报道？” “还有，这报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标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的方静之，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你不懂，就是类似于邸报一类的东西，上面可以刊登一些新闻实事。” “相比起邸报，内容更加丰富，也更加适合老百姓阅读理解。”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明报！” “明报？”朱标听得有些似懂非懂。 但他能感觉到，方静之此举，大有深意。 只不过！ 朱标有些担忧的说道：“静之啊，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大明的百姓，能读懂这报纸的有几人，你又打算卖给谁呢！” 卖给谁，自然是卖给你们老朱家了！ 等日后见识到报纸的厉害，想让老朱给多少钱，那老朱不就必须给多少。 不过那是日后，暂时靠什么赚钱，方静之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 “广告！” “我们不靠卖报纸赚钱！” “我们靠卖广告赚钱！” “大明烟草司，出资三十万贯，只求明报之上，能有一句话！”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大明天下，神仙的选择！” 朱标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曾合拢。 反应过来以后，一把就按住了方静之。 “静之啊，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好了，这明报有太子府的五成份子，三十万贯我就不要了，时政见解是吧，我这就给你写。” 好家伙，你还打这个主意呢！ 方静之龇牙：“谁告诉这钱会给你的，这三十万贯，就是明报的初始资金。” “行了，你赶紧写，我还急着找人搭建明报的班子呢！” “以后每隔半个月，就要写一份时政见解出来，到时候自觉点，找人给我送过去！” “没问题啊！”朱标笑的咧开大嘴：“保证不耽搁你用，就是咱们这个，这个……” “半年之后开始分红！” “得嘞，你就瞧好吧，哥哥的时政，写的那叫一个好！” …… 想要做好一份报纸，单单有朱标时政见解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方静之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三国！ 金庸老爷子靠着连载小说办起了明报。 自己也可以靠着老罗的三国把这事整起来啊！ 而且笔名自己都为老罗取好了。 就叫金庸着。 一点毛病都没有。 三日之后，方静之撑着油纸伞，缓步来到翠竹小院。 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匾，屈指一弹，烟头就直接撞到了牌匾上。 看门的小厮显然对此很是生气，冲上前来就要理论。 方静之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冷声说道：“去告诉孔守贞，就说他方爷爷前来拜访！” 方静之的架势，直接唬住了门子。 “稍等！” 少顷，方静之被下人带到了明厅。 瞅着孔守贞脑袋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因为肿胀的原因，就像是包了纱布的猪头一样。 孔守贞望着方静之，同样是一脸的得意。 知道厉害了吧，来求饶是吧！ 先给本少爷跪下在说话！ 方静之道：“孔守贞是吧，按照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莫要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了，明日去蓝家沐家门口，跪着把歉道了，这事就算完了！” “之后你就赶紧滚回山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话说完！” “谁赞成，谁反对！” 孔守贞呆愣愣的看着方静之。 这家伙是不是在跟自己装逼啊！ 这是还没看清楚行驶呢！ 你装你妈呢！ 这就咱俩人，赞成反对你大爷啊！ 跟谁这么说话呢！ 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是吧！ 第73章 报纸 孔守贞端着茶水，认真的听完方静的话，随后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以为你是谁，还真当沐家姑娘跟蓝家姑娘都喜欢呢！” “两家人都会为了你出头。” “哪怕是跟孔家撕破脸皮！” “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倒是你现在跪下，给我磕头道歉，另外再把那个打本少爷脑袋的家伙交出来，这事情还有的谈。” “不然的话……呵呵……” “在我孔守贞的面前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方静之看傻逼一样的看着孔守贞：“我没跟你开玩笑。” “蓝玉跟沐英还在军中，不知道这个事情，知道肯定是要打死你的。” “我现在过来，就是给你个机会！” “你刚才的话，本少爷就当你是放屁了，好好考虑考虑，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那你当本少爷是跟你一个刁民开玩笑嘛？”孔守贞冷冷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点点头：“好，了解了！” “就喜欢你这桀骜不驯的样子，希望你能永远的保持下去。” 话说完，方静之撑开油纸伞离开了，干脆利索。 “这人，莫非是有什么底牌不成！”孔念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明厅，看着方静之离开的背影喃喃说道。 “一个刁民能有什么大的背景，充其量不过是蓝家的一个玩物而已。” “至于蓝家，沐家，我孔家会怕他们吗！” “没有人会想要面对孔家，哪怕是蓝玉沐英也不成。” “现实会教他做人的。” “你看吧，用不了几天，他就要跪在咱家门前，向你哥哥我道歉！” …… 方静之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蓝玉跟沐英出手。 这俩人如今正在紧锣密鼓的操练着，就等着带兵出征，好好的争一争头功。 至于赌注，就是自己这个倒霉蛋。 所以在蓝采薇与沐英想要喊自家大哥出手的时候，方静之及时的阻止了。 被沐春跟蓝斌知道此事，那就是被蓝玉沐英知道。 这俩人最多杀个人，那有啥意思。 还是用文人方法整人，那才是最过瘾的呀！ 方静之回到家里，从书桌上将两张纸拿了出来。 吩咐刘宏福去喊来罗贯中：“去吧，明日我要看到南京城出现报童，三日内，我要看到大明各省的主要州府，出现咱们的报纸。” 老罗踌躇满志，狠狠的点了点头。 少爷让自己做什么新闻官，明报总负责人，听说还是给太子殿下办事。 这是间接的向太子殿下举荐自己呢！ 这就是咱老罗打响名头的一场战斗。 此事若成，日后谁还敢喊咱一声反贼试试。 …… 第二日。 明报横空出世，杀的整个南京城有点措手不及。 不仅仅是读书人，就连老百姓以及文武官员，面对这张报纸都是面露凝重之色。 报纸上，最重点的就是五条信息，几乎占据了这张报纸的一半份额。 其一是太子殿下点评最近时政的文章，几乎字字珠玑，说的通俗易懂。 即便是普通老百姓，只需要要读书人照着念出来，老百姓也能瞬间明白这则时政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背后又有那些深意。 第二则是大明烟草司的广告。 虽说大明天下早已经名动整个大明上层社会。 但是那句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大明天下，神仙的选择，这新奇的广告词，还是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第三道信息，则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道署名为唐四公子所写，北方孔氏，元人走狗的文章。 此文章，几乎是指着北方衍圣公的鼻子开骂。 孔家世修降表，可说白了，投降的都是汉人。 唯独如今的北方孔氏。 当年燕云沦陷，夫子嫡系不愿投降异族，举家南下。 唯独如今的北方孔氏留了下来，献上降表，保全富贵。 这样的家族，如何配做衍圣公，如何配得上教化万民。 这已经是明白者怀疑孔家的品行，觉得对方不配享受朝廷与万民的供奉。 更何况这文章还是跟太子殿下的文章摆在一起，这是不是在说明朝廷的意思呢！ 好在文章的后面，还说了南方孔氏的当代家主孔善祥。 这位大儒如何行走大明各地，如何教导弟子云云。 若是换个方向来看，这也可以看做是两孔的嫡庶之争。 第四第五则是属于花边新闻了。 一则是三国演义的小故事，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写的惟妙惟肖，引人入胜。 另一则消息则是直接让众人瞪大了眼球。 甚至很多人看到这一则消息，无论是在喝茶，亦或者是在吃饭。 直接当场就喷了。 也正是因为这道消息，不过两文钱一张的报纸，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南京城，愣是卖出了三万份的销量。 北方孔氏当代嫡长子与其亲妹子鬼混，致使其妹怀孕。 为避免家丑，与其妹躲到南京，数次开文会，表面为其妹择一夫婿，实则隐藏自身苟且之事。 这花边新闻写的，那叫一个让人拍案叫绝。 并且这位名为战地记者的作者，还在特意说明。 如今已经有九名参加过文会的读书人被孔家兄妹相中，只待择其一选为夫婿，尽快完婚。 战地记者称其九人为舔狗阿九，至于被选中的则为接盘侠，绿毛龟。 这新奇的称呼，几乎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南京城。 一时间，参加过文会的读书人几乎人人自危。 生怕自己就是被看重的九人之一。 其中几名嫌疑比较大的读书人，甚至于当天收拾包裹，直接跑回了老家。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孔氏兄妹捉回家拜堂成亲，成了那所谓的绿毛龟，接盘侠。 读书人，那都是要面子的。 这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啊！ 自古文人相轻，文人善妒。 南方读书人，多是南方孔氏死忠，况且孔善祥名声在外，很多人都认识这位严厉，但是对后生晚辈极好的大儒。 本就对北方孔氏不满的他们，充分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 举着报纸，声情并茂的向着百姓们讲解其中的故事。 当然，表面讲的是太子的时政见解，是三国，背地里讲的是啥就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就在几日后，几乎是各大州府，都出现了背着小口袋，叫卖报纸的孩童。 伴随着这一则丑闻，几乎整个孔家，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第74章 孔家完了! 74翠竹小院。 砰！ 茶盏被孔守贞狠狠的摔落在地。 孔守贞怒不可遏，目眦欲裂，愤怒的叫骂道：“是谁，特么的是谁在放臭屁，造谣该死！” “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简直就该天打雷劈！” 孔念冬面色血红，眼中同样蓄满了怒意。 如此丑闻曝出来，别说是找夫婿了，就是想要继续在南京城待下去都是个问题。 最可怕的是谎言中掺杂着真相。 没人会在意她是不是真的与哥哥孔守贞苟且，。 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肚子里的娃。 只要这事情是真的，那与哥哥孔守贞苟且的事情，哪怕是假的，在那些吃瓜人的眼中，也就成了真的。 孔家的声誉，算是毁了，自己的人生，也算是毁了。 望着暴怒的哥哥孔守贞，孔念冬毫不掩饰眼中的怒气。 “都告诉过你了，暂时不要招惹他们，不要招惹他们，如今除了这档子事情，你待如何！” 我能如何，我又能如何。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孔守贞的意料之外。 躲是躲不过去了，虽然有弄死对方的心思，可他也没有这个胆子，更没有这个实力。 孔守贞期盼的目光看向孔念冬，他知道，这个妹妹一向多智。 “妹子，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此事若不尽快解决，若是传到了家里。” “恐怕……” “够了，你还不明白嘛”孔念冬厌恶的瞪了孔守贞一眼，恨恨说道。 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而且报纸还是从太子府出来的，这事情明显就是沐家或者蓝家出手了。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跪地求饶，没有任何的办法。 “明白什么？”孔守贞说道。 孔念冬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自己这个傻哥哥呀，真的是傻的可以。 “这报纸的事情，分明就是前日那小子做的。” “人家这么做，显然是将我们的底细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天底下能有这个实力的，恐怕只有锦衣卫。” “我们现在能做，恐怕只有跪地求饶了！” 孔念冬说完，无力的躺回到了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梁柱，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精气神。 自己的哥哥败在这样的人手上，也算是不冤。 只是可惜，自己跟哥哥的人生，恐怕是彻底的毁了。 同时毁掉的，还有北方孔家的名声。 …… 方家。 方静之坐在桌前，嗅着从东宫带来的小龙团，淡淡的笑了笑。 完美，真的是相当的完美啊！ 一夜之间，关于他跟蓝采薇沐秋的流言蜚语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关于太子殿下的文章，关于三国的讨论。 当然，更多的是关于孔家与孔守贞兄妹二人苟且的吃瓜。 可与此同时，无数朝臣看着手里的报纸也是瑟瑟发抖。 这玩意，哪是报纸啊！ 这简直就是吃人的凶兽啊！ 孔家的风评一夜间，由盛转衰，让读书人避之不及。 如今人人谈起，都说自己是南孔门徒，生怕沾染到北孔一点点。 献降书也就罢了，读书人的事情，那能叫献降书嘛，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这兄妹乱伦，怎么洗也洗不白啊! 官员们看到这些，无不胆寒。 当官的，最看重的便是名声，若是哪天这小报纸给自己一登…… 那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得了。 同样惊恐于报纸巨大威力的还有老朱。 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望着小小的一张报纸，脸都绿了。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可这区区一张报纸，却可以左右天下民心啊！ 当皇帝的，最紧要的就是一个稳字。 可这报纸，却可以轻易的触动大明王朝的根基，这由不得老朱不小心对待。 于是乎，老朱又来了。 客客气气的来了。 “静之啊，你这封侯了，皇后赏了你不少的好东西吧！” 方静之立马警惕起来，道：“你想干啥，要钱没有！” 老朱一脸你小子什么意思的表情，连连摆手：“咱是想着，皇后赏你了，咱也要好好的赏你啊！” “不瞒你说啊，咱在宫外还有一套宅子，就在洪武大街边上，这些年一直空着，咱赏你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老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方静之有些狐疑的看向老朱：“你在外面养小妾的宅子！” 老朱气的一瞪眼：“什么话，咱不是那样的人。” “你少废话，就说你小子要不要吧！”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这宅子还是老朱给的呢！ 方静之道：“要，不要白不要！” 老朱龇牙，你小子就多长了一张嘴。 “可咱这宅子，也不能白给你是吧，那宅子可不比国公府小，值不少钱呢！” 就知道，老朱这狗东西，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方静之没好气的说道：“老头，别拐弯抹角的，有事你就直说，这突然送我宅子，我还以为你看上了我，要本少爷当驸马呢！”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老朱眼睛一亮。 适龄的公主虽然没有，但是可以等几年的嘛！ 反正这小子光棍一条，咱说了就算了。 大不了先送几个宫女过来就是。 方静之龇牙，连连甩手：“我说陛下，你能不能有点正兴啊，咱说实在点，我家就这点东西，你看好啥直接自己拿成不成。” “至于驸马，那玩意狗都不做。” 方静之虽然读书不多，但是驸马这玩意，他还真知道不少。 一辈子就只能娶一个，还是整个祖宗在家供着。 就算是办耍的时候，还要向公主打报告，嬷嬷在一旁看着。 时间长点就开始喊你停下，别坏了身子。 你听听，这特娘的说的是人话。 本少爷这与读者老爷相差无几的能力，那是要留着造福万妹的。 “你瞧不起咱的公主？”老朱怒道。 方静之不屑的瘪瘪嘴：“一辈子只对着一个娘们使劲，换你你愿意啊！” 呃！！！ 老朱有点卡壳了。 他虽然爱马皇后，可龙这种动物，从来都是到处撒种的。 他老朱也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见到漂亮女人，特别是合乎自己口味的，自然要弄回宫里。 就比如当年他心心念念的刘财主家的四小姐。 哪怕是当了一次寡妇，如今不还是被他弄进宫里做了妃子。 老朱晃了晃脑袋，决定不跟方静之说这个事情了。 这小子，总是太多的歪理邪说，还特别容易蛊惑人心。 “咱今天过来，是为了跟你说说这个报纸的事情。” “小子，这报纸咱看上了。” “你看着办吧！” 第75章 好好干 你看上了，那就拿去呗！ 反正整个大明都是你的！ 方静之点了点头，笑道：“陛下喜欢，那就拿去就好！” 一听这话，老朱顿时就开心了。 这小子，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嘛！ “别叫陛下，叫老叔，显得亲切！”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狗脸啊，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要快。 方静之继续说道：“报纸现在属于新闻部，新闻部属于烟草司旗下，其中太子殿下以没七天一片时政讲解取得了其中五成的份子，陛下若是想要，去跟娘娘跟太子去说就是，我就是个干活的，即便是说了也不算啊！” 老朱的笑容有点僵硬。 这特么你不早说，你早说，咱至于给你宅子嘛！ 不过到底是在妹子跟标儿手里，也不算是太吃亏。 可老朱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子，这报纸出来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方静之点了点头：“早就想到了，我就是为了这个后果，才把这报纸搞出来的！” 掌控舆论走向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这种后世的操作，老朱显然不如方静之。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老朱冲着一旁的毛骧使了个眼神。 毛骧很自然的拿起一旁的茶壶。 “陛下，茶壶空了，臣去烧一壶开水去！” “侯爷，借用一下家里的厨房！” 很明显，这就是要清场了。 也就幸好小铁锤跟冉晓琴被带着去了胭脂铺子。 老罗去了报纸作坊。 家里只有刘宏福跟小菩萨与二郎神。 方静之看了刘宏福一眼，笑着说道：“阿福啊，你陪着这位马户指挥使去打水，本少爷喜欢喝山泉水！” 毛骧的脸直接就绿了。 尼玛，喊自己马虎也就罢了，还特娘的要喝山泉水。 我还要先给你找座山不成！ 可看一看一旁闷声盯着自己的刘宏福，毛骧直接不想说话了。 这特么就跟个傻子一样啊！ 他说啥你就听啥呗！ 无奈之下，毛骧踢了踢一旁的水桶，对着刘宏福说道：“扛上它，跟我去打水。” 刘宏福动都没动一下。 毛骧愕然。 特么我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不好使了是吧！ “我说，让你炕上水桶，跟我去给你家侯爷打山泉水。” 刘宏福身高体壮，个头比毛骧几乎高了一头。 闻言低头看了毛骧一眼：“俺家少爷说了，让俺陪着你去打，俺是陪你的，应该你扛着，俺看着！” 毛骧：？？？ 这尼玛，谁再说这玩意傻，他非把脑袋给对方打爆不可。 无奈之下，毛骧只能自己扛起了水桶，委屈巴巴的出了门。 至于老朱的安全，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整个方家小院，早就被锦衣卫围起来了。 就连相邻的几家院子，也在锦衣卫的严密监控当中。 莫说是刺杀老朱了，就是路边来了一只黄狗，估计都要挨俩嘴巴子，还把把皮扒了看看是不是有人假扮的。 “小子，说说吧，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咱总觉得，你办的这报纸，好像大有深意！”老朱拿起桌上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顺手就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一幕，看的方静之那是嘴角直抽抽。 有种后世借打火机给领导，结果领导用完就装进自己兜里的感觉。 无论多大的领导，无论多么便宜的打火机。 只要领导抽烟，只要你敢借，领导就敢揣兜里。 “陛下，您觉得，如今大明有什么弊端没有！”方静之问道。 老朱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要跟咱玩揍对吗！ “你说说看！” “咱先听听你说的对不对！” 我说的对不对，我怕说出来会吓得你尿了裤兜子。 “直说了吧！” “皇权不下乡这事情，我觉得十分的不好。” 所谓皇权不下乡，就是君主与士绅们达成的一种政治默契。 在某些地方，当地士绅的权利甚至大过府衙官吏，一些名门望族，更是能在县甚至省呼风唤雨。 至于朝廷的政令，自然也是传达不到这样的地方的。 当地士绅怎么说，百姓们就怎么干。 甚至朝廷每年的税收问题，也都是士绅帮着解决。 这样一来，虽然说朝廷省事了，但是也让朝廷与百姓之间的距离变得远了。 一些大的士族在当地，就如同一个个的小朝廷一般。 想让这些小朝廷瓦解，显然报纸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 方静之看着老朱，缓缓说道：“陛下，您也不想您下了一道命令，老百姓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吧！” 老朱面露思索之色，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老百姓出身的老朱很清楚。 地方士卒的巨大危害性。 方静之的报纸若是真的可以送达这些地方。 朝廷的政令也就可以第一时间送到老百姓的耳朵里。 一些官员以及士绅想要做些什么，那就要先看看老百姓答应不答应了。 这年代可不是后世。 只要举着老朱所写的大诰，那是真的可以绑了官员到南京城上访的。 而且是一路畅通无堵，沿途各地的官员不仅不可以阻拦，而且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不然老百姓还可以绑了他一道进宫。 虽然说在洪武年间，百姓造反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 但是老朱这人吧！ 对老百姓是真的好，也是真的不好！ 总之，这是一个让老百姓有点纠结的人。 可老朱随即，却想到了一个比较难搞的问题。 这老百姓，他不认识字啊！ 那这报纸发了下去，还有啥用的。 方静之自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陛下，识字率不高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前一段时间，我跟孔师兄讨论过。” “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书院的学生虽然在田间地头懂得了同理之心。” “但是这终归是在蓝家庄子，蓝家庄子普普通的百姓是不一样的。” “未来，这些学生肯定是要到朝廷做官的。” “可在做官之前，他们还需要参加学院的考验。” “那就是到全国各地的县子去住上一年的时间。” “这期间，他们会办学堂，会参与百姓生活，所思所得便是他们能否毕业的关键。” “只有获得书院认可，允许毕业的学生，才会推荐给朝廷。” “如此一来，还缺读报纸的人嘛！” “当然，暂时来说，报纸还只能在几个大的州府卖卖。”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老朱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这说的很好啊！ 有了报纸，就拉近了朝廷与百姓之间的距离。 能想到这个法子，不错，很不错啊！ 老朱看着方静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好好干，朝廷不会亏待你的！” 这就完了？ 方静之看着老朱。 你就没点别的表示什么的了！ 老朱龇牙，咱的宅子你都拿了，你还想咋地。 （浅谈两句！） （今天早上登录企鹅，看到弹出的消息，有个小伙伴退群了！） （我十分的惶恐，赶快在群里翻了翻那个吊毛的聊天记录，还好，没有骂我水，也没有提什么催更用爱发电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写的太辣鸡了，人家懒得骂，轻轻地挥一挥衣袖，留下一道鄙夷的目光，他真的走了。） （看着面板上那个吊毛的头像，我陷入沉思。） （我很纠结，要不要加上好友，然后追着骂两句，以解心头之恨。） （毕竟，我发了那么多的学习资料，不能任由这等吊毛白嫖我！） （可是人家，也没有碰我，从哪里开始骂呢！） （沉思许久，我还是打开了那个吊毛的头像，点击好友申请，可他竟然设置了加好友提问。）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填上了一句话……） （吊毛，为什么不喷我就走，是不是瞧不起我！） 第76章 又搞事! 报纸的事情告一段落。 蓝采薇跟沐秋，也没来过方静之家里。 方静之对此表示十分的理解。 原因就在于，朝廷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蓝玉跟沐英要出征了。 原本发生在洪武十四年的事情，因为方静之的出现提前了。 为实现大明一统，老朱在朝堂上嗷嗷叫着遣军，准备一举攻灭元朝在云南残余势力。 于是命颍川侯傅友德为征南将军，永昌侯蓝玉为左副将军，西平侯沐英为右副将军，率师三十万人出征云南梁王势力。 早已经被蓝玉钦点，必须随军出征的钟山千户所，自然也是要去的。 不过相比起其他庄子悲悲切切，蓝家庄子表现那叫一个兴奋。 仿佛这次不是去砍人，而是去捡军功一样的。 钟山千户所总共战兵三百人，老朱亲自下了命令，只需二百人出征，至于剩下的一百人，那是方静之要求留下，需要配合书院研究战船的。 大军出征，老朱自然要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朱标，搞一搞阅兵，鼓舞一下士气的。 蓝玉，沐英，傅有德这三路大将军，各自带着麾下的兵马走进校场。 至于方静之的钟山千户所，则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原因无他。 太子殿下亲令，方静之这个千户官，可以不去参战，但是必须参加检校。 其实这也是朱标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一直想着把方静之给搞进东宫做秘书，可这家伙死活不愿意干。 于是寻了这么一个机会，让方静之出现在朝堂众人的视野当中。 也是告诉大家，方静之到底是谁。 至于接下来嘛！ 自然是算计一下。 你看啊，大家都知道你了，大家都是当官的。 就你自己不是，你羞愧不，你惭愧不，既然惭愧，那就来当官吧！ 方静之穿着马皇后亲手绣的朝服，挎着二郎神，手中一柄丈八蛇矛，就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校场。 在他的身后，则是装备明显与普通士卒有着巨大差别的二百千户所士卒与同样白马长枪的李景隆。 这些日子，书院里很多新式武器的想法都得以实现，可以小规模的装备军队。 首先受益的，自然是方校长麾下的千户所了。 于是乎，方静之这一行人的出场，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惊叹声。 哪怕是久经沙场的老汤和，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尼玛！ 这是一支什么队伍。 所有士卒，除了方静之李景隆二人提了一杆长枪装逼，剩下的军卒则是统一的肩扛火铳，腰挂长刀。 身上更是各种零零碎碎的不知名装备。 总之，首先有一点汤和可以很确定。 那就是，这队伍绝对有钱。 不说这装备，就看士卒们养的黑黑胖胖的健硕身子吧！ 自己的精兵比起来，都差了不少。 当然，最吸引人眼球的还要数方静之李景隆二人。 原因不是雄壮，是这俩家伙在出洋相。 骑在马上，不停的变换着姿势，时不时的俩人还要装模作样的比划那么一两下。 在座的大多都是战场上厮杀的老手。 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李景隆还是有两下子，但是方静之这货，就是纯粹的在装逼。 你瞅瞅那丈八蛇矛，看着寒光闪闪的，可一看就是铁皮做的。 那玩意那么重，方静之这小子提的起来。 当然，这是蓝玉跟沐英等熟悉方静之的将领的想法。 一些不认识方静之的官员，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这位引凤侯，最近在朝堂上搞出来的事情也太多了一些。 由不得官员们不注意。 虽然不少人已经打听到了他的事情。 但是人，还是第一次见，自然要好好的看一下。 可这一看，众人心中难免就有些不舒服了。 年轻，太年轻了。 嚣张，太嚣张了。 特别是那衣服上那一团浴火凤凰。 这玩意也是能随便绣到身上的。 这是作死啊！ 老朱跟朱标，也是相当的无语。 朱标是方静之耍的这两下子，看着太勉强了些。 老朱跟朱标是真的害怕，方静之这小子别把手里的长枪甩了出去。 这么多人看着呢，丢的可不仅仅是他的脸。 可很快。 老朱的脸更黑了。 不，是嫉妒的发黑。 只见朱标缓缓踏出两步，冲着方静之的方向挥了挥手。 “将士们好！” 此时恰好士卒走到此处。 众将士一齐喝道：“太子殿下千岁！” 朱标：“将士们辛苦了！” 众将士：“为大明效死！” 一连喊了三次，钟山千户所归入队伍。 可方才的场景，却依旧震撼着众人。 这尼玛，这都玩出花来了是吧！ 朱标此刻，浑身上下，血液沸腾。 当初方静之让他出来喊话，还没告诉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才他还有些忐忑来的。 可这么两嗓子喊出来，朱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妈的。 这感觉！ 真得劲啊！ 一旁的老朱嫉妒的要死。 这明明是应该咱的活啊，你太子是不是作死，抢咱的买卖是吧！ 看看儿子，在想想自己，妈的都怪姓方的小混蛋。 以后这种大事，决不能让姓方的参与，还有太子，也不能让他来。 抢咱的风头啊！ 几名大帅们，也是望着钟山千户所的士卒各有所思。 有的赞叹与这队士卒的与众不同。 也有的在寻思着。 自己出兵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来上这么一出。 什么千岁万岁的这种想都不敢想。 想了要掉脑袋。 可这大帅好，总还是能喊上两句的吧！ 嗯，回头就搞搞。 看太子殿下的模样，似乎很有感觉啊！ 接下来，自然就是常规流程了。 老朱出面，给军卒们画画饼，打打气。 说一说你们去砍人，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百姓云云。 老朱说完，则是太子继续说。 将士们放心的去死，你们的老婆孩子，朝廷与本宫自然会好好照顾得了。 反正就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 方静之可没心思陪着老朱玩这些个东西。 上辈子听领导开大会，特么站的腿都麻了，领导还在上面喊简单说两句。 说你大爷啊说。 相比这无聊的事情，方静之还有大事要干呢！ 马皇后跟小小朱，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正当老朱一声招呼，大军开拔的时候。 毛骧忽然凑了上来。 “陛下，太子殿下。” “引凤侯跟皇后娘娘还有皇孙。” “又搞事情了！” 第77章 小人读书少 所谓开拔，自然不是立即就走。 大帅们还需要各自归营，做好一切准备之后。 等待朝廷送来的军令，这才能大军出发。 不然就这个小小的校场，能容纳下所有大军。 可在老百姓的眼里，这就是大军准备出发了。 校场外面，围满了不少的百姓，等着看大明的军队是如何的威武霸气。 而在这其中，靠近校场大门的位置，有一处摊子就显得特别的突兀。 原因就在于，摊在的边上，站着两排士卒。 金甲银盔，一看就是大内御林军。 更让人震惊的在于。 摊子的主人是一位妇人，带着一名小童。 一旁的婢女也是个顶个的漂亮。 最让人嫉妒的是，这些婢女竟然都围着一名身穿红色官衣，肩绣浴火凤凰的少年在说话。 那妇人也不在意，时不时还会附和着笑上几声。 至于小童，更是抱着年轻人的大腿要糖吃。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静之。 至于夫人与小童，自然就是马皇后跟小小朱了。 至于婢女打扮的，则是马皇后的女官玉儿，以及蓝采薇沐英李葵儿李无暇几个了。 蓝玉是第一个带队走出校场的。 有了新式的火药，蓝玉憋了一股子力气，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云南，给元人一点点小小的震撼。 可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刚刚出了校场大门，却见到皇孙的贴身小太监，肖静正站在门口等着。 “永昌侯，请带着士卒排队过来一下！” 似乎是怕蓝玉不搭理他，肖静又赶忙补充道：“是皇后娘娘，皇孙还要引凤侯喊奴婢在这里等您的。” 一听皇后皇孙方静之这三人说的。 蓝玉顿时就认真起来。 方静之这小子，今天算是给他长脸了。 还有皇后娘娘跟皇孙，这必须要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乎，蓝玉带队，一行人在百姓们的目光中走向那个临时的摊位。 摊位前，马皇后笑的和蔼，将一个小小的香包递给了蓝玉。 “这是本宫带着宫女还有一些女眷做的驱蚊香包，云南多毒虫，务必要带在身上，能免一些毒虫困扰。” 蓝玉看了看手里的香包，大受感动。 娘娘竟然能想到这个。 军伍里，自然也有人想到了毒虫会困扰士卒们休息。 但他们的办法简单粗暴，准备了一些驱蚊草，等用的时候点燃就好。 可那玩意，哪有马皇后的香囊来的方便。 更何况，这可能是马皇后亲手做的啊！ 蓝玉眼眶微红，刚刚准备行礼道谢，结果就被马皇后推走了。 “咱们一家人，不兴这个，皇孙跟静之还在等你呢！” “后面这么多人，你别碍事了！” 话语虽然焦急，而且带了几分责备，但是落到蓝玉的耳朵里。 却是如此的舒服动听，一家人。 小小朱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蓝玉过来，一把就将手里的小袋子塞了过去。 “舅爷，这是我喜欢吃的点心零食什么的，您带着路上吃。” 看着一只小小的小小朱，蓝玉忽然有些泪崩。 这样的皇孙，自己就是把命丢在云南，那也乐意啊！ 可还没等他感动完呢！ 方静之来了。 两包大明天虾被塞进蓝玉怀里。 然后就是一阵催促。 “拿到了赶紧走，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呢！” 不出意外，赶他走的人，正是他的宝贝闺女蓝采薇。 蓝玉哦了一声，疑惑的走到边上。 看着将士们一个个领到了物资，随后斗志昂扬的离开。 显然，被打了鸡血了。 “告诉本帅，这是怎么一回事？”蓝玉一把拽过肖静问道。 这一把，差点没给瘦弱的肖静把腰子摔出来，他赶忙解释道：“这是引凤侯的主意啊！” “说是什么老卒关爱司成立，必须要拿个打响招牌的活动出来，刚好大军出征，于是就带着娘娘跟皇孙过来了。” 原来是这小子的鬼主意啊！ 蓝玉欣赏的目光在方静之身上停留片刻。 确实，只有这鬼机灵，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看看被皇后娘娘跟皇孙几句话感动的恨不得现在就死在战场上的士卒。 这家伙，鼓舞士气还是真的有一把手啊！ 等等…… 方静之准备的，所以这香囊，还有什么爱吃的零食，都是假的！ 蓝玉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零食包，两包压缩饼干，两块糖，还有一些硬邦邦的点心。 皇孙这个小家伙最喜欢吃软甜的东西，这些东西他喜欢吃才怪呢！ 还有这香包，这摊子后面，摆了有三五千个了吧，皇后能做的完。 蓝玉嘴角抽了抽，妈的，白感动了。 都是套路，都是套路啊！ 方静之笑吟吟的将两包烟草递给一名士卒。 “这个可是顶级的好烟，别人想要买都找不到门路。” “太子殿下知道你们要出征，专门在烟草司订制的一批。” “瞅见着一行字没有，大明军卒出征云南特别纪念版。” “这玩意具有很大的收藏价值啊，到时候放个三五代再拿出来，南京城换个两进的小院落，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士卒一听这话，直接整个人都麻了。 换个两进的院落，南京的宅子多么值钱，这两包烟就能换道？ 这哪是烟啊，这简直就是几百贯啊！ “侯爷，小人读书少，您可莫要骗小人啊！”士卒问道。 方静之龇牙，一脚踹到士卒的屁股上：“爱信不信，没出息的货，本少爷都存了三五百箱子，能骗你个泥腿子，赶紧滚蛋，别耽搁本少爷继续送烟。” 愈是这么暴躁的解决问题，士卒们反而越是开心。 军伍里，就讲究这一套。 将军揍你，说明稀罕你，将军若是好言好语的跟你说话，那说不定就是要砍你狗头了。 方静之这一脚，算是给士卒坚定的信心。 妈的，这两盒烟，拿回家就供起来去。 蓝玉则是直接看懵逼了。 掂了掂手里的两盒烟，我曹，还能这么玩的。 门外的一切，自然也引起了老朱等人的注意。 当他们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皇后娘娘跟皇孙正在与士卒们热情的攀谈。 特别是小皇孙。 小小的一只，却装作小大人的模样。 不仅亲手将物件递到士卒的手里，还会跳着脚拍拍士卒的肩膀以示鼓励。 看士卒们那红彤彤的眼眶，一行人大受震撼。 皇孙的位置，稳了。 不仅仅是因为老朱的喜爱，而是因为这群士卒们。 你现在过去，跟他们说一句，皇孙以后不能当皇帝，因为皇帝不喜欢。 你敢吗！ 哪怕是老朱现在说这话。 这群军伍莽夫能就地给老朱掀翻了信不信。 这若是换做别人，肯定是要出事情的。 可皇后跟皇孙。 朱标看了老爹一眼，果不其然。 只见老朱笑眯眯的，看着小小朱那是一阵的欣慰。 不过看到方静之，顿时脸又绿了。 “特娘的，太子，跟咱过去。” “咱妹子跟乖孙什么身份，他一个小小的侯爵，也配站在咱妹子边上。” “咱爷俩过去，给他踹一遍，不懂事的混蛋！” 朱标：…… 第78章 没有男人能拒绝一只大猫! 战争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往往一场战斗的进行，不是一拍脑门，一蹴而就。 而是经过长久的谋划，无数的分析，最后没有其他法子的法子。 嗯，战神那种骚操作除外。 此次针对梁王与大理国的战争，老朱谋划了何止一天。 原本在老朱看来。 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国库内也有了不少的盈余。 再过个一两年，就可以发动战争了。 可是如今的红薯与新式炸药的出现，让老朱更有信心，随即决定将战争提前发动。 大理国与梁王，他早已经对其忍无可忍。 早点安定后方，大明之后也就仅剩下草原上的唯一敌人。 距离蓝玉出征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没有了蓝大将军与沐大将军的朝堂，也因此变得孤单寂寞了许多。 方静之还是当官了。 太子幕僚，总秘书官。 至于这到底是个几品的官职，没人能说的清楚。 就连朱标也不晓得。 九九六的生活，显然并不符合方静之。 所以他。 翘班了…… 随着老卒关爱司的成立，方静之大把的铜钱塞了进去。 有了钱的马皇后也开始招兵买马。 蓝采薇，沐秋等等寻贵女子，包括一些寻贵的家中女眷，也都被其招揽到了麾下作事。 颇有种女子能顶半边天的风范。 听说今天蓝采薇几个又来宫里跟马皇后汇报，并且马皇后还要安排烤肉大会。 方静之决定去看看。 嗯，主要是想小小朱了，绝对不是因为嘴馋。 特娘的老朱朱标，这父子俩绝对都是属貔貅的。 朱标这家伙明明坑了自己不少的钱，每天中午的工作餐，还是特娘的青菜豆腐。 这玩意吃多了，方静之感觉自己脸白头发绿。 从东宫溜走的时候，再次见到了那对讨人厌的母子。 方静之故意装作没看到吕氏对自己打招呼，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方静之的背影，吕氏眼中一抹仇恨的目光一闪而逝。 东宫距离皇宫并不算太远。 不过片刻钟的功夫，就来到了宫里。 看门的侍卫，一听那丁零当啷的声响，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再抬头看看，白马金链子，腰间悬挂七八块玉佩。 走起路来左摇右晃，一副欠揍的模样。 整个南京城，除了那两位也没别人了。 其中一位国公之子去了云南。 剩下的自然就是方静之了。 照例检验令牌，派人去通知马皇后以后，方静之得到应允，抬脚走进了皇宫。 这是他这半个月里不知道多少次来皇宫偷懒了。 要说起这老朱的皇宫，其实也没什么看的。 见惯了后市动不动就几百层的摩天大厦，对这表面富丽堂皇，内里实则充满老朱抠门色彩的紫禁城，方静之是一点参观的兴趣都没有。 确切的说，从他跟着朱标来过一次奉天殿以后，本来激动的心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皇后所在的位置是后宫，那可是老朱私人的地点。 寻常人若是进去，那是直接要砍脑袋的。 可方静之不同，马皇后视为干儿子，小小朱半个老师的人，自然要有优待。 想要去后宫，不可避免的就要路过奉天殿。 方静之本想躲着走的，就怕被老朱发现。 可还是遇到了熟人。 宰相胡惟庸笑呵呵的站在一旁冲他打了个招呼。 “引凤侯，又要去后宫拜见皇后娘娘啊！” “原来是胡相爷啊！”方静之同样笑呵呵的回礼：“这是刚刚从陛下那里出来。” “必然，出征云南，后续的粮草补给等等事情，还需要中书省配合！”胡惟庸笑着回道。 方静之哦了一声，随后闲聊几句便离开了。 他对胡惟庸，就一个态度，避之而不及。 这家伙早晚是要灭九族的，谁跟他掺和到一起，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胡惟庸也不是什么笨人。 能够做到宰相，那自然也是人精中的人精。 方静之话语里的疏远感，他自然是早早的就察觉到了。 从他去方家送礼开始，这位引凤侯对自己，似乎就有一种强烈的戒备心。 这让胡惟庸很不舒服。 自从做了宰相，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的对待自己。 若是换做别人，胡惟庸早就下绊子了。 可这位引凤侯虽然四面漏风，可背后站着老朱一家与沐英蓝玉。 这就让胡惟庸不得不多多考虑一些。 暂时不与这位引凤侯发生矛盾。 可若是有机会，胡惟庸也不介意落井下石。 毕竟，对方与自己，似乎天生属于两个阵营。 …… 后宫内，欢声笑语一片。 小小朱小小年纪就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 游走在大姐姐们的怀抱中，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这就让方静之很嫉妒，相当的嫉妒。 小姐姐们，也过来抱抱我啊！ 我也是个孩子啊！ 我想要吃奈奈啊！ 最先看到方静之的是趴在门口打盹的小金刚。 这家伙毕竟是个猛兽，怕伤了那些勋贵家眷。 所以就被小小朱赶到了门口。 好在今天太阳不错，小金刚便躺在门口的桂花树下打盹晒太阳。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许久不见的主人。 随即便是一个虎扑。 方静之揉搓着小金刚圆乎乎的脑袋。 小家伙自从来到了宫里，明显比以前胖了一圈。 作为一只老虎，这么胖不见得是个好事情。 就像是小菩萨，最近这几天，有事没事就会被方静之牵着出去溜达一圈。 就怕小家伙太肥了，会影响它的身体健康。 毕竟，虎王是虎王，肥虎是废虎。 压根就不是一个物种好吧。 小金刚躺在地上，四肢抱着方静之的手不愿意撒开，非要给它挠痒痒不行。 一人一虎，正玩的开心呢，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正要发怒，扭头看去，就见老朱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咋滴，太子府出了钱粮，就是让你来咱的后宫逗弄老虎玩的！” 方静之被太子拉拢到东宫的事情，老朱自然是知晓得。 甚至于方静之第一天提出秘书的想法，老朱那里第二天就多了好几个国子监的学生。 至于做什么，反正老朱不承认是做秘书。 “您老不在奉天殿批阅奏折，怎么也出来偷懒来了！” “特娘的，你什么档次，敢管咱！” 老朱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却是很从心的蹲了下来，帮着小金刚挠痒痒。 男人，就没有可能拒绝一只大猫。 第79章 胡惟庸的选择 老朱蹲了下来，十分熟练的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香烟。 上好的大明天下，就连烟盒都是特制的。 可还没等他点上一根呢，方静之的手就伸过来。 “陛下。” “给我也来一根！” “刚好身上带的抽完了。” “尼特娘的，小王八蛋，到咱这骗烟抽来了是吧！” “抽完了，当咱瞎的啊，你袖子里装的那是什么！” 老朱虽然嘴上骂着，却还是笑着将手里的烟递了过来。 老太监吴吉祥在旁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挂上一抹笑容。 这位引凤侯，是真的受陛下与娘娘的偏爱。 便是那几位王爷，也不敢如此向陛下要烟抽啊！ 凤仪宫内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门口的两人，依旧是时不时的宫内传来女眷们的笑声。 老朱看了看方静之，又忍不住看看那宫殿内。 笑着拍了拍方静之的肩膀。 “小子，咱问你个事情，你跟咱说个实话！” 方静之正在逗弄小老虎呢，笑着回道：“那您就问呗，我还能瞒着你不成！” 老朱闻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子，皇后是把你当儿子看待的，咱呢，也是把你当子侄看待。” “你爹娘不在了，咱跟皇后，就算是你的长辈，你说咱说的对不对！” 见老朱如此严肃，方静之也停止了逗弄小金刚。 抬起头，看着老朱，认真说道：“从跟娘娘认识开始，娘娘就对小子很好，太子大哥也是，小皇孙更是一口一个大哥哥。” “至于您嘛，虽然嘴上老对小子骂骂咧咧，但是谁对小子好，谁对小子不好，小子还能不知道。” “您跟皇后娘娘把小子当晚辈，小子也是从内心深处，把您跟娘娘当做长辈来看待的。” “这就好啊！”老朱点了点头，随即笑着问道：“既然是长辈，那咱也问问你。” “你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咱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那标儿都会打酱油了。” “你跟咱说说，这蓝家丫头，沐家丫头，还有这李家哑丫头。” “你到底喜欢那个，早点定下来，皇后昨晚还跟咱说，要跟太子给你上门提亲呢！” “你这小子左右不选，不会是真的在等咱的公主吧！” “咱的闺女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样貌没的说，你若是愿意等等，咱也不介意……” 方静之越听，脑袋上的黑线就越多。 前面说的好好的，怎么就牵扯到娶公主了呢！ 说不知道当你老朱的女婿有生命危险。 傻子才会干呢！ 想了想，方静之微微一笑。 “陛下，您可曾听过一句话！” 老朱微微皱眉：“什么话！”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选择全都要！” 老朱被狠狠的噎了一把，嘴角的胡子不断的颤抖。 特娘的，特娘的。 这小王八蛋，倒是真的敢说啊！ 还没等老朱有所动作，方静之就嗖的一声跑了。 果不其然，老朱脱鞋了。 就在凤仪宫内女眷们目瞪口呆之中。 方静之飞一般的从她们眼前跑过，然后嗖的一声躲到了马皇后的背后。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就看到老朱举着一只鞋底子，气势汹汹的追杀了过来。 众人也是被这一幕震惊了。 都说陛下急了会拿鞋底子打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惜的是，为什么揍得不是自家男人呢！ 看到方静之冲着自己跑了过来，蓝采薇下意识的将其护到了身后。 老朱手里举着自己的鞋底子，直接愣在了当场。 你们蓝家的闺女，都是这么直接的嘛！ 当然，更加尴尬的是沐秋。 她已经出现在了老朱的身侧，伸出去的手明显是擒拿的架势。 马皇后看着这一幕，直接笑了。 这俩闺女，还真是藏不住心事。 至于老朱，不学好，跟孩子闹腾什么啊！ 反应过来的蓝采薇与沐秋，也是顿时间红了脸。 小小的凤仪宫内，涌起一片的笑声。 至于这笑声是羡慕还是嫉妒，那就是不好说了。 …… 话分两头。 胡惟庸出了宫门就坐上了轿子，一路回到了家。 路上，还在想着方静之的事情。 这个小子看来是拉拢不过来了，是时候找个替补了。 李景隆看起来就不错，挺草包的样子。 下了轿子，还不等他进门。 忽然就看到了一个婢女。 这女婢似乎等候多时了。 胡惟庸眯了眯眼睛，这女婢他并不认识，但是也有一些印象。 似乎是太子东宫的女婢。 “你是谁？”胡惟庸开口问道。 女婢微微弯腰行了一礼，道：“胡相爷，小女子等候多时，吕大人在家中摆了酒席，想要请相爷过去喝一杯。” 吕大人，应该是吕本了！ 这老家伙找自己吃饭喝酒做什么？ 不对，不是他，是太子妃！ 不然也不会是这女婢来了。 胡惟庸微微皱起了眉头。 作为当朝宰相，他深知有一些人是自己交往不得的。 其中就有吕本。 皇帝最担心的是什么。 就是外戚的问题。 当初大汉统养的吕氏，那惨痛的教训可是历历在目啊！ 跟吕本交往，估计老朱就算是不想杀他，那也要尽快动手了。 胡惟庸想了想，笑着说道：“你回去吧，告诉吕大人，本相身体不适，御医嘱托，最近不得饮酒，需要好好的休息。” “吕大人的好意本相心领了，下次有机会，本相请他喝酒。” 胡惟庸的表现，似乎早已经被人料到了。 那女婢再次弯腰行礼，笑着回道：“我家主人说了，若是胡相爷不愿去，自然也不必勉强。” “不过送来的礼物，还请相爷务必收下。” 胡惟庸点了点头，笑着回了府邸。 不过片刻的功夫，家里的管家却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不待他说话，胡惟庸就伸出了手。 似乎是早已经预料到，那女婢不单单是来送礼的一样。 果不其然，管家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递到了胡惟庸的手里。 胡惟庸拆开信件，仔细阅读过来，直接在蜡烛上点燃烧毁。 望着缓缓燃烧的信件。 胡惟庸的眉头皱的很深，很深。 第80章 杀人! 翌日傍晚。 方静之躺在床上，刚刚打算入睡。 门扉被人敲响。 片刻功夫，刘宏福带着人进来了。 方静之抬眼一看，竟然是李二狗。 李二狗面色焦急，不安踱步。 “少爷，不好了！” “怎么了？”方静之皱了皱眉头。 “少爷，您还是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您还记得上次我带过来那个懂倭国语言的弟兄嘛？” 方静之点了点头：“记得，就是个媳妇未过门的！” “对，就是他那未婚妻家里出事了，出大事了啊！”李二狗焦急地说道：“少爷，您还是赶紧跟我去看看吧，这事情，小的是真管不了，就连巡街的武侯，都被赶出来了。” 方静之眉宇微蹙，顺手从一旁拿起了衣衫，披在了身上。 穿好了衣服，两人出了门。 待到俩人赶到那未婚妻的住址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李二狗心情沉重，焦急的将方静之带到一处破旧的房屋前面。 门口有几名家丁在那里看着，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 屋内灯火摇曳，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低吼声与哭泣声响。 “什么人，我家少爷在这里办事，寻常人都给我滚蛋！” 几名家丁看到方静之，顿时冷言呵斥。 方静之皱了皱眉头。 李二狗说道：“少爷，就是这几个人，把巡街的武侯都给赶走了。” “领头的那个亮了亮牌子，武侯就直接走了，应该是哪家的贵公子。” “小人得到消息就赶紧去喊你了，估计里面……” 方静之冷哼一声：“阿福！” 身后的刘宏福闻言，也不磨叽，上前三拳两脚，就把那些家丁打倒在了一旁。 其中一名家仆惨嚎一声：“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嘛！” 方静之冷冷一笑，凑近那家丁，狠狠的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我不管你家少爷是谁，今天招惹到了我，他就死定了！” 推门而入。 “小美人，别哭了。” “那死鬼穷的叮当响，有什么好的。” “本少爷要了你，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以后老老实实的做本少爷的外室，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女子凄厉的声音响起：“你坏我清白，我要告官，我要告官抓你！” “告官，本少爷就是官，你告一个试试，你看他们敢官嘛！” “现在，给本少爷乖乖趴下，本少爷要来了哦！” “不要，你不要过来！” 方静之三人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方静之面色血红一片。 狗日的，奸淫夫人。 方静之砰的一声踹开门，但见一男子正对着一女子用枪。 男子半裸下身，女子则是被扒了个干净，此刻正被绑在桌子上。 玩的挺花啊！ 方静之冷冷一笑。 那男子直接就被吓得萎了，惊呼一声，怒骂道：“什么人，你给我滚，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嘛！” 方静之冲着李二狗使了个眼色。 李二狗上前一把推开男人，将那女子解了下来，随后又把自己的外衣套在了女子身上。 “救我，救我父亲！”女子凄厉哀嚎。 方静之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地上，躺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刘宏福上前，伸手将老者扶起来，用手指探了探鼻息。 随后冲着方静之摇了摇头，显然老者已经死去多时。 方静之微微皱眉。 当初可是跟那少年说好了，要照顾好他的家室。 这下，算是失言了啊！ “你是谁？”方静之问道。 那男子此刻也是镇定了下来。 似乎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 毫不在意的说道：“别问我是谁，问问你自己吧，看看那头顶上的脑袋还在不在。” “你是怎么闯进来的，我的家丁呢，时不时被你打伤了。” 方静之深吸一口气，眼前人有恃无恐，显然出身不凡。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男子冷哼一声：“我爹胡惟庸。” “你问我是谁，你配吗！” “这女子的爹，是你杀得！” “老不死的东西，耽搁我办事，一脚过去就死了。” 好好好！ 方静之面色阴沉。 自从穿越以来，他一直在努力的适应。 上层权贵人上人，底层百姓如牛马。 可牛马也是一条生命啊，这男子对生命的漠视，直接让方静之愤怒了。 胡惟庸该死，养出来的这个狗东西，也同样该死。 方静之伸出手，道：“刀来！” 当初马皇后的赏赐，其中就有一把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 刘宏福对这把刀喜欢的不行，时时刻刻都要带在身上。 李二狗不是刘宏福，他是知道胡惟庸是谁的，赶忙拦住方静之：“少爷，莫要冲动啊！” “冲动？” 方静之摇摇头，他凝视李二狗，笑着说道：“当初本少爷答应了人家，要看顾好他的家人，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若不能为他报仇，你让本少爷如何做人。” 轰隆隆。 屋外响起一阵雷鸣，紧接着瓢泼大雪便落了下来。 屋内的那一盏油灯，因为疾风骤雨也开始逐渐摇曳。 方静之手中握着绣春刀，上好的镔铁刀在灯光下熠熠生寒。 那男子此刻也是慌了。 “你不要过来，你要干什么！” “我爹是胡惟庸，我爹是胡惟庸啊！”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足够赔他的命了。” “我赔你妈了个逼！” 方静之怒吼一声，抬手，挥刀。 “不要！” “啊！” “噗嗤！” 鲜血顺着血槽缓缓流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流了一地。 胡惟庸的儿子，依旧以一副不可置信的面孔盯着方静之，只不过眼中的生机正在缓缓消失。 他倒死都没想过，眼前的人竟然会真的动手。 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刁民，竟然会对自己这个宰相之子下手。 并且是如此的毫不留情。 方静之轻轻的转动手中刀柄，看着从男子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勋贵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 百姓可以被一脚踢死，勋贵原来也可以一刀砍死的嘛！ 宰相的儿子，跟寻常普通人家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吗！ “阿福，通知应天府，本少爷杀人了。” 第81章 各方反应 雨越下越大。 应天府的差役来的很快。 先是将被刘宏福打晕的家丁们一一抓了起来。 待领头的差役走进院内，看到手持染血长刀而立的方静之。 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 领头的差役左右看看，随后缓步来到方静之面前，轻声说道：“方少爷，这事情，还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至于您手里这刀，乃是物证，还请方少爷交给我们保管。” “嗯？” 方静之皱了皱眉，看向来人。 有些眼熟，好像上次抓自己的就是这货。 方静之道：“这刀，我可动，你动不得，皇后娘娘御赐，给你你敢拿？” 差役缩了缩脖子：“那还是您拿着吧，不过这血淋淋的，还是擦一擦吧！” 方静之抬手将手里的绣春刀丢给刘宏福，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还未走出屋门口，身上就被人披上了一件蓑衣。 扭头看去，领头差役一脸讨好的模样。 “方少爷，外面下雨呢！” 方静之嗯了一声，随即看向李二狗：“后面你安排好了，别让姑娘再受了委屈！” 李二狗如鲠在喉，目送方静之带着刘宏福跟差役离开。 他是个混混不假，可也向往那快意恩仇的江湖，最敬仰的人就是关二爷。 少爷，真乃当世关二爷啊！ …… 蓝家。 蓝采薇刚刚从白马会所回来，李葵儿便急匆匆的找到了她。 “采薇姐，采薇姐，方哥又惹事了啊！” 蓝采薇不禁秀眉微蹙，这家伙，还真是闲不住。 “他又做什么了？” “杀人了！” “杀谁了？” “胡惟庸的儿子！” 蓝采薇一惊，面色逐渐严肃：“为什么？”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方静之必须杀人呢！ 而且这人，还是宰相胡惟庸之子。 少顷，蓝采薇冷声说道：“跟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沐家！ 沐大小姐披挂上阵。 身后则是二十几名持枪挎刀的家仆。 听说了方静之杀人的事情，在听过了杀人的经过以后。 沐大小姐连喝三声好字。 随即就让丫鬟给自己披挂。 胡惟庸那么多儿子，杀几个又算的了什么。 可方静之只有一个。 应天府若是有半分的慢待，那就杀进去，把人抢出来。 …… 应天府大牢。 府尹李相背着手站在牢房外面，呆呆的看着牢房内的方静之。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杀人呢！” “杀人也就杀吧，若是个普通人，压一压也就算了。” “怎么还把胡相的儿子给杀了呢！” “胡相那人睚眦必报，这就是想要善了，估计都不太可能了啊！” 方静之耸耸肩：“那又如何！” “如此人渣，早就该死了！” “碰到一个我就杀一个，碰到两个我两个都给剁了！” 李相叹息一声：“少年意气，少年意气啊！” “别说你是皇后娘娘封的侯爷，可那胡相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而且你是杀人啊，便是打官司，对你来说也是相当的不利啊！” 李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方静之微笑道：“老李啊，你就说这人我该不该杀吧！” 李相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方静之的目光带有几分钦佩。 但还是有些失望的说道：“是对是错又如何啊，这个天底下，哪有非黑即白的事情啊！” “普通百姓被欺负了，你让人通知我一声便是，我还能不管嘛！” “大不了本官告到陛下那里去，还用得着你出手嘛！” 方静之摇摇头，道：“你不敢，你怕胡惟庸！” “你，你！” “哎！” 李相叹息一声，摇头离去。 “等着吧，你好好在牢房里住着。” “特娘的，你搞得这些事，只能等宫里来人救你了。” “其他人，想都不用想了。” “哎！” 说到底，李相还是挺佩服方静之的。 但方静之也没说错，他害怕胡惟庸，可天底下，有几个人不怕这个胡宰相呢！ “好好伺候着！” 大牢门口，李相丢下一句离开。 随即，吩咐差役去蓝家，去沐家，去曹国公府送信。 牢房内，所有差役几乎都围在了方静之的牢房外面。 方静之也被这一幕逗笑了。 “怎么，你们还怕我跑了啊！” “忘记本少爷前两次来你们这，都是怎么出去的了！” “方少爷您说的哪里话！” 一名差役说道：“弟兄们过来，主要是想跟您说。” “杀得没错，弟兄们佩服你！” “只要您不嫌弃弟兄们身份低微，以后方少爷说什么，弟兄们就去做什么！” 应天府的差役，说出去那也是大人物了。 毕竟是吃公家饭的，属于大明公务员了。 可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便如今日，换做胡惟庸之子欺负的是他们，他们有什么办法吗。 答案是没有。 方静之这一刀，很帅。 帅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他们做不到这些，但并不妨碍他们对方静之的敬佩。 …… 洪武大街。 宰相府。 书房里一地狼藉。 胡惟庸坐在椅子上，阴沉如地狱恶鬼一般。 伺候多年的老仆站在边上，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要不要跟应天府说一声……” “说什么！” 胡惟庸抬起头，露出一双阴鸷的眸子。 “那姓方的混账小子深的皇后跟皇帝的宠溺。” “别说今日杀得是我胡惟庸的儿子，便是我胡惟庸，我们又能拿他如何！” “说到底，不过还是惩处一番罢了！” “难道惩处他一顿，我的儿子就能活过来不成！” “可少爷，若是……”管事的怒道：“老爷，难道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从那大牢里走出来不成！”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告到刑部，告到大理寺，发动门下去给陛下上奏。” “逼迫陛下？” “陛下是可以逼迫的人嘛！” 胡惟庸深吸一口气，随即面色恢复如常。 “差人去应天府把少爷带回来吧！” “告诉李相，就说我胡惟庸的儿子罪有应得。” “至于那名女子，给一些赔偿吧！” “可是老爷……”管事说道。 “没有什么可是！” “差人去吕府通知一声。” “就说那件事情，本相答应了。” 第82章 沐秋 “少爷！” “小人没看住。” “那李家妹子，自杀了！” 李二狗跪在方静之的大牢前，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方静之叹息一声。 这年代，女子视贞洁如生命。 当他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就从那女子的眼中看到了死意。 此事，怪不得李二狗。 “哎，死了也好，活着在世上，也是受罪！” “行了，你走吧！” “回家去，好好安抚该安抚的人。” “倭国的事情，不容有失，明白嘛！” 李二狗点点头：“知道了少爷，我这就去办！” “回头让剩下的兄弟们看好家眷，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方静之叹了口气，无奈说道：“这种事情，你们也护不住，没办法的事！” “去吧，我想要静一下！” 杀了胡惟庸的儿子，事情可大可小。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时间段做这件事情并不明智。 自己刚刚，确实是上头了。 这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悔。 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胡惟庸，但是作为苟道中人，最好还是看着胡惟庸自己作死就好。 可现在，胡惟庸是彻底的被自己推到对立面上了。 后悔是有的，但是方静之也并不是完全后悔。 自己上辈子，也是个如同那户未婚妻一样的人家。 大老爷眼中的刁民。 想想被p2p欺骗的父亲，只不过是买了张火车票准备去京城散散心。 结果半夜买的票，早晨家里就来了人。 或许自己杀了胡惟庸的儿子，也是一种报复，一种发泄吧！ …… 奉天殿。 朱标找到了朱元璋，面色略显凝重，道：“父皇，静止杀人了！” 朱元璋稍微一愣神，呆滞的看着朱标：“你说什么，方静之，那小子敢杀人？” 朱标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朱听完，顿时怒上心头。 一把就要将手里的茶盏摔到地上，但是顿了顿，又将茶盏换成了奏折。 嗯，奏折摔不坏。 “王八蛋胡惟庸，养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杀得好，这样的混蛋，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全家。”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不像个敢杀人的种，没想到还敢动刀子杀人，杀的还是胡惟庸的儿子。” “好啊，咱没看错这个小子！” “父皇，你就别夸他了，不然这混小子到时候再杀两个，就够您头疼的了！” “也是！” 一想到方静之这小子的作风，老朱无奈的苦笑两声。 这小子，还真是属于那给二两燃料就敢开染坊的主。 “毛骧，去查一下，事情的始末！”老朱冲着门口站岗的毛骧吩咐一句。 “是，陛下！” 片刻的功夫，毛骧就将事情调查了个清楚，做成了奏折送了上来。 事情的起因要从胡惟庸小儿子说起。 这小子人小心不小，带着家奴在街上闲逛的时候遇到了那位未婚妻。 结果这小子回家就告诉了自己的大哥。 完了没想到，大哥去玩不带他。 之后则是李二狗带着洪兴的人出现，喊来方静之，方静之一刀捅了胡惟庸的大儿子。 这就让老朱有点生气了。 特么的怎么就捅死了一个，那个小畜生，一看也不是个好人啊！ 老朱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面色很是阴沉。 朱标毛骧也不敢说话，都在等着老朱做决定。 毕竟，这事情牵扯到了一位宰相。 老朱此刻也是有些纳闷，胡惟庸竟然主动让人去了应天府衙，看样子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牛犊子主动认错，倒是少有的事情。 难不成，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良久，老朱缓缓开口：“毛骧，将这份折子送到应天府府尹手里，是李相吧，就说太子送的。” 毛骧领命而去。 朱标则是疑惑的看着老朱。 “父皇，为何要用我的名义？” 最近老朱，似乎特别喜欢用自己的名义做事。 比如教训皇孙，教训方静之，教训…… 总之，好事似乎总不用自己的名义，但是坏事往往都是自己干的。 如今朝堂上，可是有传言出来了。 陛下看上去好像比太子仁厚一些。 虽然陛下喜欢灭九族，太子擅长劝成三族。 但是好像有的时候陛下还没灭九族呢，太子就主动开口劝成三族了。 所以综合来看，陛下还是挺仁厚的啊！ 老朱有些古怪的看了朱标一眼。 “你跟咱是父子，用谁的名义有什么不一样的。” 朱标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还是有些古怪。 …… 正午时分。 应天府牢狱。 沐秋抵达了这里。 方静之坐在草席上，看到熟悉的沐秋，便笑着说道：“来了！” 沐秋脸蛋微微一红，毕竟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主动过来这里，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到底是有些不适合。 沐秋小声说道：“是采薇跟无暇，让我过来看着，怕有人欺负你！” 没错，来之前，沐秋已经去找过蓝采薇了。 “我杀人了，还是胡惟庸的儿子，你不怕！” “杀得好！”沐秋坚定说道：“你是个英雄！” 方静之认真的看了沐秋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沐秋的脸又红了。 暴躁萝莉，这有点不像是你啊！ 方静之笑道：“多谢夸奖，我也觉得我挺英雄的。” 沐秋嗯了一声，打开牢门，直接走了进来，坐下。 之后便是一言不发。 方静之也被这丫头搞得有点迷糊了。 这大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进来做什么，还真不打算走了。 这怎么搞得有点像…… 嗯，就像临死前，家里人找了个姑娘来，让自己留个种的感觉呢！ “你不走？” 沐秋摇了摇头：“我武艺还可以，万一有人图谋不轨，我比你能打！” 这就有点让人伤心了，虽然这是个大实话。 “行了，不用担心我，我大小也是个侯爷。” “胡惟庸掉毛不是，怕个什么！” “不如这样吧，你给我点钱，我买通狱卒，然后半夜逃跑。” “如何！” 沐秋点点头：“好！” “那你给钱啊！” 沐秋脸又红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带着点点余香的钱袋子。 方静之接过，暖暖的，香香的，不愧是女孩子的钱袋啊，就是好。 于是顺手就揣进了怀里。 沐秋低着头。磕磕绊绊说道：“我爹说了，不能给男人钱花，除非，除非是自己的夫婿！” 方静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我想骗钱的，不想骗人啊！ 第83章 李相为难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为了保全姑娘家的面子，方静之决定，这钱袋子，还是不还了。 毕竟女孩子脸皮薄，自己还了若是对方要死要活怎么整。 也不是图钱，主要还是为了对方生命安全考虑。 毕竟自己不是个渣男，只不过是想要给天下的漂亮女孩一个家罢了！ 当然绝不是因为沐秋眼睛大大的，脸蛋圆圆的，有点像是小刀。 只是要委屈一下小薇薇罢了。 俩人一时间有点无话，方静之坐在草席上继续发呆。 他在等，等宫里的消息。 沐秋有些局促的坐在一旁，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方静之，然后又是一阵的脸红。 父亲说了，有了心仪的男娃要主动出击。 自己主动了，对方好像也没有拒绝。 这是接受自己的心意了嘛！ 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好，毕竟蓝采薇虽然讨厌自己，但是对自己也不错的样子。 自己这算不算是偷家啊！ 日后谁做大，谁做小，生下的娃娃怎么分家产呢！ 此刻…… 蓝采薇还在去宫里的路上…… 这次坐牢，自然李景隆不会来了。 不仅是李景隆，就连蓝斌，汤燮这些家伙都不回来了。 他们都被蓝玉带去云南抢人头去了。 至于认识的其他纨绔，自然也不会来。 关系毕竟没好到那个程度。 可让方静之万万没想到的是。 徐增寿竟然来了。 虽然交代了两句以后，就离开了。 可来了就是来了，自己要承这个人情。 不愧是老徐家啊，脑子就是灵活。 属于左右下注了这是。 怪不得人家能一门两国公呢！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宫里终于来消息了。 但是来的不是毛骧，也不是朱标，而是李相。 李相一脸为难之色，手里捏着一封折子。 “你看看吧！” 他是来找方静之拿主意的。 毕竟要说起与宫里的关系，这位颇受宠爱的引凤侯，总是要强过自己。 太子殿下给自己这个消息，到底是要干什么。 或者说，要自己怎么做。 胡惟庸已经派人过来了，目的是希望直接放了方静之，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 李相也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可就在这时候，锦衣卫却送来了这封折子，并且还特意说明，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李相是官小，但不是傻！ 这是折子，不是密信。 折子这种东西，向来是专门承给某个人的。 这说明，那个人定然是看过这封折子的。 可又送来给自己，这就不由得不让人深思了。 还有蓝家大小姐也找上了自己，还是带着宫中女官，那个叫做玉儿姑娘的女官，自己依稀有些印象，好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 而且说的也很明白，皇后娘娘说了，要好好给方静之关两天，惩戒一下。 但是不能让他受苦。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联系都一块。 自己就是不多想也不成啊！ 皇帝与皇后，向来一体。 皇后不让放人，皇帝送来奏折。 这很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李相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遇，但同时也是一个考验。 过了这关，飞黄腾达，但若是过不去，恐怕自己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个应天府尹了。 思来想去良久，李相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参考一下方静之的意思。 毕竟这位爷，手眼通天啊！ 方静之看着手里的奏折，也是暗自沉思。 这意思很明显不过，老朱是嫌弃杀得不够狠啊！ 这老家伙，向来不是个什么善心人。 对于官员欺负老百姓，那是恨到了心坎里。 奏折中出现的几个人，除了胡惟庸被杀的大儿子，那就是小儿子了。 老朱显然是想要把这小儿子也给干死。 但这问题就出来了。 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激的胡惟庸直接买凶杀自己啊！ 不过看看沐秋，再看看一旁大吃特吃的刘宏福，还有蹲在自己脚边的小菩萨，一旁安静不语的小铁锤与冉晓琴，方静之安心不少。 拖家带口的来，坐牢坐到这种程度，也就自己了。 不过老罗没来，这倒是个遗憾。 这个混蛋，这两天肯定断更了。 “那啥，你们应天府有多少差役，信得过的！” 沐秋眼睛一亮，道：“我在大牢外面安排了家仆，都是跟我爹从战阵上下来的，绝对信得过。” 方静之哦了一声，蓝采薇来过，只不过看到沐秋坐在大牢里，还跟自己靠的那么近，小丫头气哼哼的走了。 不过人手也留下了不少。 方静之想了想，道：“你把外面的人手都给我安排进大牢里来，然后去把胡惟庸的小儿子给抓了！” “可是我的少爷啊，那是胡惟庸的儿子啊，还是个小娃娃呢！”李相苦着一张脸说道：“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抓来了也不好判刑啊！” 方静之道：“让你抓你就抓呗，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要让我给你下个决定。” “这折子上犯事的就三个，除了本少爷跟那个死鬼，就是胡惟庸的小儿子了。” “你不抓他，难道打算自己进来跟本少爷关在一起。” “为什么太子要把这折子专门送过来，你难道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清楚是真的清楚，可我这心里也是真的害怕啊！ “我的少爷哎，您就跟下官直说行吗！” “大不了，老规矩！” 方静之嘿嘿一笑，然后伸出了手。 这老王八蛋，早这样不就行了吗！ 想要靠着自己的路子去攀附太子，结果还不想付出点代价。 这怎么能行。 这简直就是本少爷的不专业啊！ 李相苦着一张脸，恋恋不舍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子。 想了想，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契。 看着方静之的眼神，又很懂事的把自己那块玉佩摘了下来。 “方少爷，真没了！” “钱是刚发的俸禄，地契是刚刚从老丈人家坑的。” “至于玉佩，也是从老丈人家里顺手拿的，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啊！” “知道，知道，先给了再说！”方静之嘿嘿一笑。 接过东西之后，顺手将玉佩挂到自己的腰上，随后又将钱袋子跟地契丢给小铁锤。 “那好了，钱你留着花，地契给老王，这以后可是咱家的地了。” 小铁锤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像是里面藏了两只星星一样。 小家伙吃苦太多，最喜欢的就是地。 家里的地越多，她越是高兴。 可惜少爷家里没有草地，不然就可以养一大群牛羊了。 不过以后，会有的。 “附耳过来！”方静之冲着李相招招手。 “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谁敢说这小子还是个娃娃。” “都懂事了，怎么还能当做娃娃看待！” 李相听的汗毛乍起，但却是眼睛一亮。 忍不住冲着方静之伸出两个大拇指。 “方少爷，高啊！” 第84章 真狠! 宰相府。 得知李相带人来抓自己的小儿子。 胡惟庸直接怒了。 小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他还能不知道。 之所以息事宁人，很大程度也是想要保下这个小儿子。 毕竟老朱的性格，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可是万万没想到，老朱还真的对自己的小儿子下手了。 只不过出面的竟然不是锦衣卫，而是李相这个低微到尘土里的小官。 这显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小儿子必须要保下来啊。 毕竟儿子不多了，就还有三个了，经不起这么杀。 “李府尹，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即便是有错，训斥几声就算了，不至于你亲自来抓人吧！”胡惟庸冷哼一声说道。 李相一笑：“懂不懂得事理，下官自有决断，还请胡相爷不要阻挠。” 胡惟庸眼睛微微眯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李府尹这是不打算给本相这个面子了！” “不知道胡相，可否安排一顿饭食。”李相不卑不亢的说道：“下官来的比较急，晚饭还没吃呢！” “特别希望能与胡相还有小公子，一起吃顿饭！” 胡惟庸黑着一张脸，你特么来抓我儿子，还要吃我的饭，特么也不怕我毒死你是吧！ “来人，请小公子过来，再安排饭食。”胡惟庸冷哼道。 “多谢胡相。”李相拱拱手。 接下来，就要看本府尹操作了。 震惊胡惟庸，本府尹很有一手啊！ 不过万一要是没用。 嗯，好像退钱很没有指望的样子。 片刻的功夫，饭菜也已经准备好了。 下人也带了小公子过来。 众人依次入座。 李相顺手就将小公子身前的筷子收了起来。 这让胡惟庸不禁恼怒。 “李相，你要作甚？” “哪里来的狗东西，为何收本公子的筷子！”小儿子也是怒斥一声。 李相呵呵一笑，道：“小公子，还请用餐！” “你特娘的拿走了本公子的筷子，本公子如何用餐，用你娘的腿嘛！”小儿子啪的一拍桌面。 哎呀我草，竟然跟方静之那小子说的一模一样啊！ “小公子竟然晓得吃饭用筷子？”李相惊呼。 胡惟庸小儿子怒视李相，道：“你特娘的才不晓得吃饭用筷子呢！” 李相点点头，同时将目光看向胡惟庸，可胡惟庸的脸，此刻已经黑的有些吓人。 他似乎想到了李相这家伙是打算怎么收拾自己的小儿子了。 “李相，本官的面子，你也不给！” 李相肃然起身：“在下端的是大明的碗，吃的是百姓给的饭。”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要堂堂正正。” “上对得起陛下太子爷，下对得起万千百姓。” “本官主打一个清正廉明，铁面无私。” “别说是相爷了，就是太子爷又如何，只要犯了律法，谁的面子在本官面前也不好使。” “来人啊，将小公子请回应天府大牢！” “吃饭都懂得用筷子了，怎么可能不明事理。” “胡相，告辞了！” 小公子此刻也是有点懵逼了。 他是飞扬跋扈，可那是因为他爹是胡惟庸了。 没有了胡惟庸，他算是个什么。 此刻看到李相不买胡惟庸的面子，甚至直接让人抓自己。 小公子不可避免的慌了。 “爹，弄他，弄他啊！” “你这个混蛋，竟然不给我爹面子，敢要抓我，我爹会弄死你的！” “闭嘴！”胡惟庸怒吼一声，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儿子的脸上。 表面打的是儿子，实际上却是打给李相看的。 我连自己儿子都舍得打，你自己看着办吧！ 回头我就要收拾你。 李相自然是一点都不在乎。 你胡惟庸再牛逼，你也不是皇帝啊！ 能有方侯爷，能有太子爷牛逼吗！ 李相呵呵一笑，劝解道：“胡相爷，小公子呢，懂事太多了，打一打也是好的。” “不过也不能打死了不是，毕竟他现在可是应天府的犯人。” “若是真的打坏了，下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代不是。” 这话，对胡惟庸而言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你李相算个什么东西，你的上官就是中书省。 而中书省大佬，正是胡惟庸。 可李相却刻意的说向上官负责，很明显。 比中书省还要大的上官，除了太子殿下跟皇帝，也就没别人了。 李相冲着胡惟庸拱拱手，带着犹自呐喊的小公子走了。 胡惟庸站在原地，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却是一口没抽，捏着香烟的手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 刚刚的一瞬间，他想通了很多的东西。 李相为什么敢向自己的小儿子动手，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为什么敢当面硬杠自己这个大明的宰相。 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撑腰。 显然李相不是个疯子，那么给他撑腰的是谁。 除了皇帝，自然就是太子。 若是如此…… 这是已经忍不住向自己动手了嘛！ 一瞬间，胡惟庸冷汗连连。 “老爷！”管事的端来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扶住了胡惟庸。 胡惟庸一向给人一种老谋深算，飞扬跋扈的感觉。 可现在，他却给管事的一种彷徨无措，一种恐慌至极的感觉。 胡惟庸一把抓住管事的胳膊。 “去，带上二少爷，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越远越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行踪。” “包括我！” 胡惟庸强自镇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的几个儿子里，只有二儿子最是聪明，也最像自己。 至于剩下的几个都是不成器的狗东西。 如果自己出事了，必然要牵连到这些儿子们。 这些年之所以将老二养在外面，甚至于断了家里与他的联系，就是担心自己出事，会牵扯到他。 这二儿子，就是胡家东山再起的火苗。 而且即便是被人知道了，宫里的某些人，也必然会保下自己的这个儿子。 “老爷，现在？”管事的同样露出一脸的正色。 管事的自然是跟随胡惟庸多年的心腹，从胡惟庸发迹开始就跟着。 一些关于未来的安排，胡惟庸自然也是早就做了打算，也都交代给了这名管事。 可以说，这名管事的，就是他最后的后手。 “嗯，就是现在，你马上去办吧！” 胡惟庸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暗道离开，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管事的眼眶微红：“老爷……” “别说了，走吧！” “怕是再晚一些，就会被人察觉到了！” 管事的闻言也不再多话，来到胡惟庸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返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普通人穿的衣裳，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胡惟庸站在明厅里，望着不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凶狠之色一闪而逝。 “你是真的狠啊！” 第85章 你好变态，我好喜欢! 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各自站定，奇怪的是，一向从未缺席过朝政的胡惟庸告假了，反而是一想告假的信国公汤和却来了。 而今日朝堂上所关注的重点，自然就是与方静之杀人案有关了。 “启奏陛下，案犯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按照我大明律法，当定死罪！”一名御史大夫出班启奏。 “死罪？” 话音刚落，汤和就站了出来。 “什么叫死罪，你给咱好好的解释解释。” “无辜奸淫妇女，还打死了女子的父亲，我朝侯爷仗义出手，惩治恶徒，这叫死罪！” “那好，回头我让我儿子去奸淫你媳妇闺女，再打死你爹娘，如何！” 御史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信国公，您莫要胡搅蛮缠。” “所犯恶事自然有朝廷律法，可轮到勋贵去执行律法吧！” “放屁！”汤和怒怼：“我朝热血男儿，仗义出手，还需要看是不是勋贵，这特娘的要看有没有软子！” “你在这逼逼赖赖的，莫非也是个没有软子的货，才不敢惩恶扬善！” 汤和说完，又冲着朱标老朱拜道：“陛下，太子殿下，据臣所知，这受害的女子已经自尽了，而他的未婚夫，则是我大明的有功之人。” “为我大明抛家舍业之人，如今家里的未婚妻却被迫害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方静之往倭国派遣间谍的事情，就没打算瞒着别人。 别说汤和了，老朱，朱标自然也是清楚的。 至于有没有往里面掺杂锦衣卫，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朝堂上的这些大臣，自然是大半不晓得此事。 那名说话的御史听到有功之人四个字，心中便是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坏了。 普通百姓，被欺负了也就欺负了，就当是奉献了。 可为国争功之人，那可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老朱瞪了那御史一眼，示意汤和退下去。 “应天府尹可在，出来说说，怎么断的案子。” 李相恭恭敬敬的从队尾站了出来，他今天是被特意叫来的。 不然按照他的级别，根本没有资格来到这里。 李相小心翼翼的复述着关于方静之行凶的始末。 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毕竟他把胡惟庸的小儿子也一块拿了。 还准备一块弄死，万一陛下太子对此事处罚不满，那很显然，自己就真的完了。 同样的案子，不同的说法，造成的效果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甚至因为一个字的，也会造成对案子的曲解。 所以你想今日所说的话，那是逐字逐句的检查过的，没有任何错漏。 “启奏陛下，宰相胡惟庸，教子无法，其子当处死，陛下当对其责罚！” 话音刚落，李相就听耳边传来一个大大的好字。 汤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差点没给他拍死。 “好好好，说的好啊！” “宰相之子又如何，触犯了大明律法，那也是该死的，杀了才好啊！” “小子，你很不错，我很看好你啊！” 汤和大喇喇的拍着李相的肩膀，丝毫没有什么往日的谨小慎微。 自从接了海防的活，他算是可以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只要不造反，咱姓汤的还不随便玩。 朱标看着汤和，无奈摇头。 “李府尹，可据我所知，胡相的小儿子，应该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孩童而已，为何也要判死刑啊！” 为什么判死刑，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朱大概对这个判决十分的满意，一脸笑容的看着李相。 在李相的眼中，这无疑是等于在鼓励他了。 李相壮了壮胆子，大声说道：“启奏殿下，那娃娃吃饭都懂得拿筷子，不能用手吃了，这难道还不是懂得事理了嘛！” 嗯？？？ 朝堂之上，众人皆是一脸的懵逼。 好好好！ 好家伙，这都能行！ 你这是照着胡惟庸往死里得罪啊！ 一众人看向李相的目光，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丝丝的怜悯。 依着胡惟庸的性子，你这么搞他儿子，他不弄死你全家算是轻的了。 李相自然也看到了众人的目光。 不过在他看来，这朝堂上的这群大臣们，一个个都跟傻子一样。 怪不得你们没有什么进步的空间。 老朱听完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是一句照准，一句退朝就为此事定了基调。 大明本就是他的一言堂，除非马皇后求情，否则胡惟庸的儿子死定了。 至于那有功之人到底做了什么功，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深究。 朝堂之上，最是讲究见风使舵。 无数人在那瞬间，似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 方静之蹲在大牢里，眼睁睁的看着来了一群锦衣卫的人。 这群人相当的专业，自带绳索，然后去了胡惟庸小儿子的大牢。 紧随其后的便是胡惟庸小儿子的一阵尖叫声，随即则是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 等到所有的声音消失，这群人也就走了，至于小孩的尸体，自然有胡惟庸府里的下人过来收拾。 到底是宰相之子，肯定不会拖到菜市场砍头，还是要给胡惟庸一个体面的。 但是即便如此，亲眼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在自己面前被弄死，还是让方静之不由的伤感。 放在后世，还是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呢！ 呃，似乎也不太对了。 三个小恶魔的故事告诉我们，未成年保护法，保护的可不仅是未成年，还有未成年的恶魔。 就如同这位胡惟庸的小儿子。 经过调查以后，方静之觉得，这家伙跟那个三个小恶魔，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别看年纪小，糟蹋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是不少了。 嗯，搞不明白，为什么小恶魔们会发育的这么好。 至于什么杀人放火，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肯定直接或是间接的也参与过了。 沐秋紧咬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刚刚被抬走的尸体。 显然，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被杀了，对她的心灵触动很大。 让方静之比较疑惑的是，自家的小铁锤，似乎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困扰。 依旧乖巧的蹲在自己的边上，与同样没有半点反应的冉晓琴玩着自己刚刚教给她的五子棋游戏。 “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而已，没有什么好伤感的！”方静之开口安慰沐秋。 谁知道。 沐秋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伤感，我是觉得他们杀人的手法不对！” “这样的小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好，绑绳子的时候，应该再往下一点，这样才能更快的让他窒息。” 方静之：…… 你好变态哦，但我真的好喜欢！ 第86章 战果 天色渐暗。 家家户户早已经燃起了烛火，从高处看去，星火点点，安静祥和。 方静之被李相从大牢里请了出来，当然，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看着身旁的应天府差役们，李相这次什么也没说。 上次刚说了杀人，这家伙就真的杀人了。 他生怕自己这次再说个什么，就是这家伙造反也不要抓，然后方静之就造反了。 李二狗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除此之外，蓝采薇跟李葵儿也来了。 至于定淮河的乡亲们，自然也来了不少。 见到方静之出来，当即就有乡亲端来了火盆，树叶子等物件。 丝毫不顾及应天府的颜面，就在那开始跨火盆，树叶拍身子的活动。 似乎这应天府的大牢是什么妖鬼魔域一般，至于看李相等人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些牛鬼蛇神。 李相心里骂娘，看看自己那空空如也的钱袋子，方静之这混蛋才更是牛鬼蛇神好吧！ 李二狗上前，脸上带着笑，但是语气确是十分的沮丧。 “少爷，都是小人不好，连累您进大狱！” 方静之摇摇头，笑道：“没事的，那女子，可曾下葬？” 李二狗点头：“我亲自带着兄弟们去做的，父女二人下葬到了一起。” 方静之苦笑一声，道：“回去吧！” 虽说弄死了胡惟庸的两个儿子，罪魁祸首伏诛，可人终究是死了。 回不来了。 “狗东西，以后不要惹事了！” “你闲着没事去招惹胡惟庸干什么，就不能让手下的人去办嘛！” “手下人不行，不是还有我家的护卫嘛！” 蓝采薇在边上，忍不住训斥方静之。 虽然知道这家伙不会有事，但是大牢这是好地方嘛！ 自从认识方静之这家伙开始，来来回回进去好几次了。 方静之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从老朱的反应来看，这老家伙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胡惟庸了。 说起来，自己也算是胡惟庸比历史上早死的罪魁祸首。 历史上，胡惟庸死后，老朱才把所有的权利收归自己，从此变成了历史上知名的工作狂人。 自己给朱标出了主意，大明有了秘书这个职位。 老朱不可避免也给自己安排了好多的秘书，不仅比朱标人多，质量更是高了不少。 有了这么一些人帮助，老朱已经完全不需要胡惟庸这个宰相了。 胡惟庸终归是要死的，可是不知道将要有多少人为他陪葬啊！ 望着方静之稍显落寞的背影，沐秋伸手拉住了有些生气的蓝采薇。 这几天，她在牢房里见过方静之经常出现这种状态。 他似乎，在想很多的事情。 “他的心情不好！”沐秋说道。 “嗯？” 他心情不好你为什么会知道？ 蓝采薇秀眉微蹙，可再看看方静之，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现在不是扯沐秋的好时机。 “主人，咱们回家吗！”小铁锤牵了牵方静之的手。 方静之点点头：“嗯，累了，回家，好好吃一顿，然后睡觉。” “那再然后呢，再然后给你找个婆家，把你嫁出去！” “不行的，铁锤是伺候主人的，不能嫁人的。” “哦，那算了，那把冉晓琴嫁出去吧！” “不行，本少爷还要留着她暖穿呢！” 冉晓琴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 呸，有色心没色胆的狗东西，有本事你倒是真的让本姑娘暖啊，吃不死你！ …… 一连数天，方静之感觉自己的心情都不是太好。 就算是搬了新家，可一点喜悦感都没有。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不是去蓝家找老太太吹牛逼，就是逗逗蓝采薇沐秋李无暇等小娘子。 要么就是去几家的铺子看看。 老罗现在是彻底的火了，不仅火了，还火的出圈了。 孔家的风波逐渐过去，但是明报却也成了不少人的心头物，每日看完了新的，就等着七天后的报纸，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刘皇叔与关张二爷到底什么时候干曹操。 也因此，喜好这种历史网文的太子殿下，还把老罗叫到东宫吃了顿饭，这可是给老罗高兴坏了。 东宫方静之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了。 这让朱标很是怀疑，自己找的这个总秘书官似乎是很不负责任啊！ 于是乎。 放了好几天大假的方静之就这么被东宫侍卫带了回来。 “静之啊，你可要对得起本宫给你开的俸禄啊！” “本宫的钱，那可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啊！” 方静之翻了个白眼：“大哥，说话要凭良心，你自己说说，你给我开过俸禄？” 朱标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有想过，有想过。” “哎呀，你看看！” 朱标伸手一指，东宫的小花园里，小菩萨飞跑两步，随即纵身一跃，一棵手腕粗细的观赏树就倒了大霉。 已经是亚成年老虎的小菩萨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体重，成功将这棵小树苗折成两段。 “你看看你这小菩萨，又给我折腾完了一棵宝树。” “还有那小金刚，两只小老虎都要把我这小花园给拆了，这你要赔偿。” “嗯，本宫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就罚你两年的俸禄好了！” 方静之无语的看了朱标一眼，随即冲着小菩萨挥了挥手。 得到主人的示意，小菩萨玩的更嗨了。 不是追着太监跑，就是吓唬一下宫女们，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朱标的脸则是更黑了。 就知道，这小子的钱不好坑。 “行了，不扯别的了！” “你看看这个！” 朱标说着，将手里的一份奏折递了过来。 如今的奏折，因为方静之整出来秘书的原因，都有了一套自己的规范流程。 比如手里的这本，从奏折上那一个武字就知道，这是军方的加急奏折。 方静之皱了皱眉头。 目前朝廷只对云南在用兵，是蓝玉送来的报喜的奏折？ “静之啊，你这对千户所，可是立了大功劳了啊！” …… 云南。 大理国都城。 孟州灰头土脸的跑回了军帐。 军帐内，李景隆与蓝玉站在地图前。 蓝玉在说，李景隆在听。 似乎在商谈下一步的进军路线。 朝廷三路大军齐发，蓝玉沐英一路杀的那叫一个又凶又狠。 狂轰乱炸，马不停歇，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不为别的，就为了压对方一头。 蓝玉此刻，已经慢了沐英几分了。 孟州进了军帐，狠狠的将手里的一封信件丢在桌上。 这是蓝玉手写，要对方投降的书信。 “大帅，这群吊毛，一点不知道好歹啊！” “他们不仅不向我方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孟州怒道。 蓝玉闻言，一双虎目顿时瞪了起来。 “啥玩意，不给咱姓蓝的面子是吧！” “景隆啊，让弟兄们带上新式炸药，把城给我炸了！” 第87章 倒霉御史 “静之，你对这新式火药怎么看！” 朱标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坐着看呗！ 方静之将手里的奏折放到桌子上，扭头看向朱标。 因为他知道，朱标肯定有话说。 朱标笑了笑，继续说道：“左右两路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你这新式的火药，立了很大功劳。” “所以我看到这份折子的时候就在想，你说未来，咱们的军队会不会变成彻底的火药军！” 好家伙，老朱家的种还真是没的说，这只不过是火药稍显狰狞，这家伙竟然就看到了未来。 方静之拿起一旁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嗯，书院里，已经有学生在研究新式的火铳了。” “相信以后，火铳可能会人手一根吧，谁知道呢！” 书院那边，方静之提供了不少的关于后世枪械的原理，包括最重要的膛线枪理论。 当然，他也是属于那种一知半解的。 能够提供的理论也是少的可怜，主要还是嗯要看那些先生们的研究成果。 但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大明的军队中，火药枪炮肯定会成为主流就是了。 学院在研究火铳，朱标笑了笑，还真没有你们不敢玩的。 但随即他却又皱起了眉头。 朱标皱眉说道：“你还真敢呀，私造火器，可是要杀头的重罪！” 方静之嘿嘿一笑：“那我打着你跟小英子的名义研究不就行了，而且正在研究的枪炮名字就叫洪武式，你说陛下喜欢不喜欢？” 朱标龇牙：“你用我的名义研究这样的好东西，还要挂上洪武俩字，亏不亏心，依着我看，应该叫太子炮才对！” 太子炮，亏你想得出来…… 闲聊一阵，朱标再次拿起了那份奏折，有些幽怨的说道：“哎，这次用了火药以后，炸死这么多人，你瞅瞅，李景隆这小子，直接把一座城给炸平了，这等他们回来，少不得要被那群读书人弹劾了。” 方静之耸了耸肩膀，鄙夷说道：“听他们放屁，一堆不阴不阳的玩意，摸着昂贵的颜值，喊着廉价的口号。” 朱标一愣，老弟，你好像在骂人啊！ …… 翌日早朝。 果不其然。 文官们果真开始作妖了。 作为北方孔氏出身的于是大夫孔西真上奏，表示两路军大开杀戒，有伤天和云云，希望陛下能够制止惩处，国朝泱泱大国，当以孔孟之道，教化为主云云。 报纸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出手的就是那位研究火药的引凤侯。 这火药的威力巨大，在这场战役中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朝廷定然是要赏赐的。 读书人虽然干别的不行，使绊子那还是一顶一的牛逼。， 这位孔西镇就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方静之得到赏赐，而且还要搞臭他的名声。 你们南方的不是牛逼吗，名声搞得跟我们一样臭，到时候谁也别瞧不起谁。 我打不过你，就把你拉倒跟我同一档次。 显然，这次大肆杀戮就是个好的由头。 夫子讲究教化，你们南方孔氏讲究杀戮，你们不正宗啊！ 老朱闻言愣了一下。 他正在兴头上，就等着大家高喊大明万岁呢。 结果竟然来了一只苍蝇。 这特么跟抗日名胜里看到穿和服的小绿书姐妹有什么区别。 看着就让人恶心啊！ 好歹是皇帝了，不能骂人，不然老朱这会一定下去给他俩大嘴巴子。 教化，教化你大爷。 投降大明的靠教化，不是大明人教化你妈呢，全杀光了才好呢！ 老朱要讲点素质，早就已经放飞自我的汤和那就是直接半点素质没有了。 当即就对着孔西真开喷了。 “如你娘，用炸药炸死跟被刀砍死反正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我军伍子弟躲在掩体后面开开心心的炸死敌人不行，还必须要跟敌人拔刀子拼命不成。” “一般臭狗屎一样的东西，滚一边去，看到你们就烦。” “教化，教化你娘！” “这……”孔西真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恶心的要死，但是也气的要死。 好在他早就联系了一大堆的同僚，就等着今天发难呢！ 看到孔西真挨了喷，剩下的人也不甘示弱的跳了出来，纷纷表示要弹劾汤和，不讲素质骂人。 至于方静之跟火药，什么杀戮过重有伤天和之类的玩意，自然是又统统讲了一遍。 朱标早在昨天就跟方静之讨论过这个问题，然后就被方静之带着好一顿说教。 用方静之的话来讲，这天底下除了自己人，那都是外人。 既然是外人，别说用火药炸死了，用什么方法给他们全部弄死都不过分，那都是国家英雄。 朱标虽然觉得方静之这种说法有点极端，但是听起来很对有木有。 老祖宗都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现在他觉得，这些读书人看起来也挺异的。 “诸位觉得我军用火药有伤天和？”朱标笑吟吟的看着孔西真几人。 孔西真看到朱标的微笑，自以为朱标是赞成自己的言论，毕竟这位太子殿下一向是以仁厚示人的。 自觉找到组织的孔西真当即带着一众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们那就是一顿喷啊！ 角度特别清奇。 不讨论军功，只讨论残忍，不人性，不符合大国风范，君子礼仪云云。 听得老朱那是一头的黑线，放在袖子里的手是攥了又攥。 特娘的，一堆什么玩意啊！ 朱标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的还会给出中肯的回答，甚至主动引导，那些与孔西真同样想法的人说出自己的意见。 这给老朱与一众武将们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要玩啥啊！ 终于，文臣们的发言结束了。 朱标看着站出来的众人冲着一旁的吴吉祥点了点头：“都记下来了嘛？” 吴吉祥笑笑：“回太子的话，一共一十八人，都记下来了。” 朱标十分满意，背着手环视众人，随后缓缓开口。 “昨天，引凤侯找我谈话，说起过战争的问题。” “他说呀，前线的士卒拼死拼活，能有法子杀伤别人，而且能保住己方士卒的姓名，这没什么不好的，敌人死的越多，己方也就越是安全。” “我就问他，杀人如此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这小子呢，直接给本宫骂了！” “说本宫跟某些在教坊司的读书人一样，摸着昂贵的胭脂，喊着廉价的口号，到了让自己去拼命的时候，就怂的跟个孙子一样。” “本宫就问他，那你呢！” “你们猜这小子怎么说！” 汤和嘿嘿一笑：“这小子，一惯说不出什么好话！” 第88章 毒辣吕氏! 朱标笑了笑，对着汤和挥了挥手。 “这小子说啊，他是读书人们的小祖宗，祖传的不要脸。” “读书人最讲究上下尊卑，自己作为小祖宗都要上战场了，除非读书人都死干净了。” “当然，他是读书人，当晚辈死干净了，为了夫子学问的传承，他要忍辱负重，投降对方，然后从内部瓦解对方。” “这小瘪犊子在扯淡呢！”汤和笑骂道：“就他肚子里那二两墨水，还传承学问，带着地方吃喝玩乐搞坏腰子还差不多。” 汤和的话，引得不少武将哈哈大笑。 这位引凤侯，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过太多了。 特别是自家小子已经不少都见过了，回家说起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简直都成这群纨绔们的偶像了。 这样的小子你说传承学问，不是传承吃喝嫖赌，这不是开玩笑嘛！ 朱标再次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 他继续说道：“我就问他了，那如果别人如此说怎么办，特别是一个读书人。” “他跟我说，对付他这样不要脸的人，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丢到战场上去。” “让他也体会一下士卒们的苦，这样以后就不会逼逼赖赖了。” “本宫想来，这说的很对啊！” 此话一出口，孔西真等十八名官员直接懵逼了。 听太子的意思，是要把自己送到战场上去啊！ 这不行啊！ 自己平日里养尊处优，养的白白胖胖的，哪吃的了战争上的苦啊！ 战阵之上，那可是真的要死人的呀！ 只见朱标笑眯眯的看着几人，随后缓缓开口：“所以啊，我觉得，诸位既然觉得将士们用火药杀戮过重，那就送各位去战场上做个小卒，好好的感受一下！” “当然，诸位都是读书人，没有经历过战阵，也不好直接送到云南那边。” “好在燕王前几日还来过信，边境面临北元的威胁，希望朝廷能派兵支援一下。” “本宫看来，就先送诸位大臣去边军做个普通士卒，就这样决定了！” 孔西真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接就急了。 大家都是靠嘴吃饭的，特么的跟你混一把，直接给坑到边军去了。 入你娘的空西真啊！ “殿下，我等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啊！” “那是几个意思！”朱标笑了笑，但是眼神却十分伶俐的盯着几人，一下就给几人吓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孔西真哀嚎道：“殿下，我等是读书人，是读书人啊！” “去你娘的读书人！”汤和当即啐了一口，哈哈大笑：“老子早就看你们这群读书人不爽了，整日里逼逼赖赖，张口闭口教化，什么礼义廉耻，谁特娘的管过军中士卒的死活。” “难不成你们读书人的命，就比士卒的命重要多了！” “启奏殿下，不但但燕王那边缺人，臣的水军也缺人啊，能否跟一半，三五个人头也好啊！” 老朱淡淡说道：“照准，就按照太子的意思办吧，退朝！” 朝堂之上，顿时惨呼声一片。 几名文官看着孔西真，那是直接眼里冒火。 去了边军，那岂不是去送死，去了汤魔王手里，看这态度就知道，生不如死啊！ 孔西真，入你娘，入你娘啊！ 孔西真眼中也是一片的凄凉之色，他不禁抬头看向站在最前面的胡惟庸。 这事情，是胡相爷告诉自己的呀！ 胡惟庸，我入你娘啊！ 还有姓方的，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啊！ 害人不浅啊！ …… 太子东宫。 一名女婢恭恭敬敬的站在吕氏的面前。 吕氏面色淡然，但那双眼睛里却难掩激动。 “你是说，胡相答应了。” “回太子妃，是的。” 女婢低声说道：“前些时日，胡相因为那位引凤侯死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是这姓方的侯爷亲自动的手，之后则是安然无恙的从大牢里走了出来。” “说重点！”吕氏皱了皱眉。 女婢点点头，继续说道：“之后胡相便派人去了老爷那里，说是他答应了此事，但是事成之后，希望能把那位方姓的侯爷交给他处置。” “这是自然！” 吕氏点了点头，随即谨慎的四下打量，低声问道：“那人呢，送过去了没有！” 女婢继续道：“送进去了，已经打通了关系，相信很快就会看到成果了。” 吕氏闻言，长舒一口气，随即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笑道：“坐吧，陪我喝点糖水，刚刚让人烧的银耳莲子羹，最是败火！” 女婢神情激动：“太子妃，这怎么可以。” 吕氏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心腹，更是打小就陪着我的身边人，别人不行，你可以！” 吕氏说着，轻轻的将托盘上的一碗莲子羹推了过去。 女婢见状，也不再犹豫，坐下身激动的端起那碗莲子羹。 见吕氏一直看着自己，女婢尝了一口莲子羹笑道：“太子妃，很甜！” 吕氏笑笑：“既然甜，那就多吃一点！” “太子妃，您也吃啊！” “嗯，好！”吕氏端起面前的莲子羹，汤匙舀了一块银耳轻轻的送到了嘴里。 真的很甜，简直甜到了人的心坎里。 片刻之后，女婢忽然脸色大变，一脸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她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吕氏，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震惊，慌乱，恐惧，疑惑。 相当之复杂。 “你，你，你……”女婢声音颤抖着说道。 吕氏冲着她笑了笑：“我什么呀？” “你在汤水里下了毒！” 吕氏笑了，笑容阴冷，但又轻快。 “下毒？” “是的，我就是下了毒啊！” “你跟了我这么久，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我又如何能让你活着呢！” “这次的事情如此之大，少一个人知道，对我就最安全，不是嘛！” “你，你这个毒妇！”女婢怨恨道：“你会不得好死的！” 吕氏瞥了她一眼，眼中尽是轻视与不屑。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无所谓，你先去死吧！” “等我的儿子做了皇帝，到时候会给你另外找一块风水宝地。” “好了，赶紧死吧，别让我等太久。” “你私藏下来的东西，也不用想了，我已经差人去你家了。” 女婢闻言，震惊起身，伸出双手，似乎是想要掐死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 但是没走出两步，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不过几息之间便没了生机。 吕氏取出手帕在自己面前闪了闪，似乎是要消除什么气味异样。 片刻过后，几名太子府的太监进了房间，悄悄抬走了女婢的尸体，现场的痕迹也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窗外，太子东宫的女婢宫人依旧在各自忙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太子妃身边婢女似乎换了个。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南京城外的乱葬岗，多了一具面容被人划烂，半点也认不出的女子。 第89章 道爷砸场子 方静之很忙。 忙着陪蓝采薇四女上香。 今日一早，刚刚牵着小老虎准备出门溜虎消食的他就被几个女人抓住了。 然后就是来陪着上香，说是皇觉寺的大佛特别灵云云的。 不知道怎么想的，方静之梦想中的修罗场没有出现。 自从进了一次大牢以后，蓝采薇沐秋的感情忽然开始变得好了起来。 就连李无暇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掺和了进来。 看着被俩人围在中间，一副大姐头模样的蓝采薇，方静之就觉得脑袋疼。 还不说话，肯定就是在作妖。 这换做女人，同样也是一个道理。 牵着两只小老虎，方静之没好气的一脚踹在小金刚的屁股上。 这家伙因为作的太狠，被老朱以毁坏皇宫御花园的名义赶回了家，并且还顺手坑了方静之十万贯，说是要去建设自己的后花园。 这就是纯属扯淡了，方静之明明看到，这老东西美滋滋的扛着锄头在御花园里耕地种红薯来的。 小金刚挨了一脚，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小老虎现在已经是大老虎了，不是方静之一脚就能踹翻的时候了。 “你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就不能快点！”蓝采薇扭过头，很不满意的呵斥方静之。 方静之哦了一声，默默的跟上三女的脚步。 至于他的身边，则是同样一脸生无可恋，但又对两只小老虎很感兴趣的李葵儿。 “我说好兄弟，你说这上香有啥意思啊！” 李葵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啥意思，就是一团泥疙瘩，拜它还不如请我吃饭有用。” “话说回来，方哥，你觉得我也养只老虎如何！” 方静之：“我觉得不如何，你应该养一只黑熊。” “为啥！” “因为老虎跟我很搭，但是黑熊跟你更搭。” “有道理，那我养只黑熊就叫佛陀，你看如何！” “我觉得你很不尊重佛门啊！” “那你觉得金刚菩萨就尊重了。” “好吧，咱俩一样没素质！” 二人对视一眼，直接就笑了。 果真，好兄弟跟好兄弟在一起才好玩。 “对了，方哥，我下个月就跟蜀王结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喝酒啊！” “好说好说，伴娘是谁，漂亮不？” “你方哥我也不是那为了伴娘去的人，我就是想知道伴娘的容貌能不能配上我的好兄弟。” “就是前面那三个，你的女人……” “什么话，什么我的女人，你方哥我冰清玉洁，各家小娘子都喜欢我！” “要点脸，方哥！” “……” 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蓝采薇三个叽叽喳喳的走，方静之跟李葵儿在后面停。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几个小娘子出来，愣是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带出来，就死活非要走着去上香，说是这样比较虔诚。 虔诚个锤锤啊，走的小老虎都累了有木有。 临到皇觉寺山脚下，方静之是死活不愿意走了。 没办法，太几把的累了。 自从穿越到大明以后，他就没走过这么多路。 也不知道蓝采薇跟李无暇两个文弱女子，那两根小短腿是怎么捣腾的，也太快了。 扭头看看好兄弟，果真，你我都是平凡人。 “快起来，跟我们上山！”蓝采薇站在俩人面前，颐指气使。 似乎看到方静之累成这样，小妮子的心里挺高兴一样。 再看看暴躁萝莉，果真还是暴躁萝莉好一些啊，那双眼睛里，满是心疼。 “秋，我们就在这里上香好不好！”方静之委屈巴巴的说道。 沐秋皱了皱好看的眸子，道：“那，要不我背你上山？” “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方静之眼睛亮了，活了两辈子，还没被小姐姐背过呢！ “可是你个大头鬼啊！” 蓝采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后伸手就扯住了方静之的耳朵。 “给我起来！” 方静之嗖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娘的，还挺有劲。 再看看蓝采薇跟沐秋。 你俩玩反差萌是吧！ 暴躁萝莉玩温柔，高冷御姐玩暴力。 呸，都不是好人。 正当几人正在相互扯犊子的时候，李葵儿忽然惊呼一声：“呀，怎么有道士来了！” 道士？ 方静之不禁疑惑。 众所周知，佛门跟道门，那向来都是不对付的。 这就像是两家同时干cx的公司，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天底下的傻子就那么多，你若是全骗走了，那我骗谁去。 皇觉寺外人群如潮，沿着寺庙的一段路上，满满的都是做生意的小商小贩。 平日里经常可以看到的卖糖人的，卖馄饨的数不胜数。 甚至还有一队小老头蹲坐在马路边上，身前摆着八卦符文之类的算命道具。 尼玛，秃子们被牛鼻子打到家门口了有没有。 而在道路的正中间，正有一队道士正排着队往山上走去。 奇怪的是，这对道士还抬着一个大箱子。 八个人抬的，看上去很重的样子。 方静之看着领头的道人，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快快快，有热闹好看了！”李葵儿顿时来了精神，拉着几人就往前面走去。 方静之无奈，只能带着两只小老虎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山门前面。 此刻，面前是呜呜泱泱的人群。 有两只小老虎开道，那自然是畅通无阻，几人很顺利的就来了人群的正中间。 “好好好，道士砸和尚的场子了！”李葵儿惊呼。 方静之点点头：“打起来，打起来！” 蓝采薇嫌弃的瞪了俩人一眼，这俩人是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庙门口。 皇觉寺的和尚愤懑的指着那群道士，质问道：“是谁让你们过来这里闹事的。” 领头的道士呵呵一笑：“你怒了，你垃圾，你犯戒了晓得嘛！” 不得不说，这怼的就很有针对性。 你们佛门不是讲八戒吗，你若是承认，便是犯了戒。 若是不承认，那就要对我客气点。 那肥头大耳的和尚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红着脸指着道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地闹事，难道不晓得，这里乃是当年陛下修行过的地方嘛！” 这就是比背景了。 老子这里是当年老朱出家的地方。 你过来找事，就是不给老朱面子，你要死了！ 道士显然是有备而来，一点也不接招。 呵呵一笑说道：“天下都是圣人，圣人在何地，哪里就是圣人修行的地方，哪来的什么这寺那庙的！” “依着老道来看，圣人当年修行，也是来错了地方。” “你们佛家，有什么资格跟我们道家想比！” 几名和尚气的脸都有些红了。 说什么不行，说老朱来错了地，不知道这正是本寺的招牌嘛！ 为首老道指着几人淡定说道：“你们也不要不服，道爷我最近修行到了一套老子九天雷暴术，今天就是来跟你们佛们较量一下的！” “道爷我看你们几个，很明显的不行，赶紧滚回去，喊你们最牛逼的秃子出来。” “道爷我今日，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们！” 此刻方静之也认出来了，这家伙，好像是吴六子啊！ 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六子？” 第90章 老子九天雷暴术! 吴六子有点懵逼。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带着学院的最新研究过来找茬，结果竟然碰到了方静之。 好在他反应迅速，立马就换上了笑脸，嗖的一声跳到了方静之面前。 “哎呀，方院长，您也在啊！” 方静之点了点头，疑惑道：“你们在搞什么！” 吴六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皇觉寺，随后低声说道：“方校长，小道这是报仇来了！” 报仇？ 方静之更加的懵逼了。 吴六子解释道：“当年小道的道观就在这皇觉山上，可惜和尚们混大了，将小人赶走，拆了小人的道观，就连道观里老天师留下来的上百亩良田都抢走了。” “小人心里那个恨啊，咱们道门讲究的就是一个万事从心，当初没本事只能忍着，现在有了您，有了书院，小人定要把这场子找回来。” “别的不说，当年抢的几百亩地要还回来，还要加倍偿还。” 方静之眨了眨眼睛，道：“皇觉寺，有很多的地？” 吴六子点了点头：“当初的时候就有两千多亩地了，现在圣人又赏赐过，怎么着也有个四五千亩地吧！” 我掉老牟啊！ 一个破寺庙，竟然有这么多的土地。 可见这群臭和尚是多么的贪婪，都该死啊！ 这么多的地，应该属于本少爷， 呸，应该属于烟草司才对。 正瞅着烟草销路开了，供货跟不上，没地种烟草呢！ 方静之拍拍吴六子的肩膀：“来，小金刚跟小菩萨借给你，牵上，要赔偿。” “本少爷觉得，这个赔偿，最少六千亩的土地，少了一亩地，本少爷就拆了你喂虎，明白吗！” 吴六子看着手里的两根虎绳，忽然有点不想接了。 自己就是想来装隔壁，没想着要抄家啊！ 可看方校长这架势，很明显的是看上了皇觉寺的土地啊！ 这若是不给弄来，别说是道观了，估计就是自己的小命……嗯，小命肯定是没事的，但是遭不完的罪肯定是没跑了。 无奈之下，只能牵着两只小老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寺庙门口。 “赶紧的，把你们最肥的和尚喊出来，我家少爷的小菩萨跟小金刚饿了！” 一句话，直接让和尚们红温了。 特么的菩萨金刚，这可都是佛门大能的称呼。 结果你用来给两只畜生当名字。 我家的大能，就是让你们道门牵着溜的。 好好好！ 和尚怒道：“好，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喊主持出来。” 片刻功夫，皇觉寺内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和尚，看上去白白胖胖，头大脖子粗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六子看到来人，立马眼珠子都红了。 “戒撸，可还认得你吴六子爷爷。” “道爷今天，找你算账来了！” 老和尚看到吴六子也是脸色一变：“吴六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吴六子冷哼一声：“当年你仗着皇觉寺秃僧多势众，强行抢走了道爷安身立命的地方，好好的一座道观让你给拆了。” “不但但抢走了属于道观的土地，还把道爷的师父，师爷牌位劈了烧火。” “老秃驴，你作孽太多，道爷今天，就要来收了你！”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皇觉寺这些年，仗着老朱的名声，那叫一个香火鼎盛。 特别是外地过来客商之流，那个不要来皇觉寺上一炷香。 别的不说，就为了沾沾老朱的龙气。 家里出个皇帝那是自然不敢想的，出个举人老爷那也是极好的呀！ 实在不行，保佑自己财源广进，那也不错。 皇觉寺的香，那个叫一个不便宜，据沈茂等人所说，这最顶级的头香，一个就要五十贯。 其他的各种名头香更是数不胜数，最便宜的也要一贯钱一根。 普通的小老百姓，根本就烧不起。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看，方静之觉得这皇觉寺还是挺有良心的。 起码不骗穷人的钱。 在场的众人自然也知道这些，可更让他们觉得震惊的是，皇觉寺住持这样的得道高僧竟然抢劫，抢劫的对象还是道士。 好吧，两家有仇。 那你抢就抢吧，也不至于把人家的祖师牌位都给劈了烧火吧！ 这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几乎没有区别了啊！ 一时间，众人看向皇觉寺住持的眼神都变了。 那胖和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赶忙指着吴六子怒斥一声。 “吴六子，你莫要胡言乱语，污我皇觉寺的清白。” “当年是你经营不善，道观道破，这才卖给了皇觉寺。” “至于祖师牌位，那也是你亲手丢到火堆里的，关我们皇觉寺何事。” “少说废话，今日你是做什么来的！” 这和尚，好嚣张的样子啊！ 方静之皱了皱眉。 跟吴六子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家伙虽然不少的坏毛病，比如喝酒吃肉还好色，但是人品其实还是不错的。 最大的梦想是给自己修一座道观，然后把祖师爷的牌位供奉进去。 方静之也去几人休息的地方看过，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几名道士供奉过得牌位。 一看就是新的，而且牌位前的贡品不少，牌位也是擦拭的干干净净。 要说他把祖师牌位丢到了火堆里，方静之肯定是不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是这胖和尚在扯犊子了。 方静之沉吟片刻，冲着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小老虎吹了声口哨。 两只小老虎一听，顿时就站了起来。 这给周遭的所有人都吓了个够呛，一瞬间纷纷后退，生怕这老虎给自己来上一口。 胖和尚也是吓得冷汗连连，但是碍于自己得道高人的身份，依旧站在门口死挺着。 方静之今日出门的时候，忘记给小老虎们带上嘴套了。 所以下一秒，一张血盆大口就出现在了和尚的眼帘中。 两只小老虎一左一右，冲着和尚们就是一声虎啸。 乳虎啸渊，虽然年幼，但是那股子独属于虎王的威势却是已经有了三分。 这一声虎吼，直接震得周遭山林一阵鸡飞狗跳。 无数飞鸟从树林中惊起，叽叽喳喳的四下乱飞。 吴六子同样被吓到了，好在跟两只小老虎熟悉，以为是和尚们招惹到了小老虎，赶忙安抚两小只。 “小菩萨，小金刚，给道爷个面子，给道爷个面子。” “回头道爷请你们吃和尚，吃肥和尚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和尚们的脸都要绿了。 特么的吴六子，老子不就抢了你的道观，至于要佛爷的命嘛！ 胖主持强装镇定：“吴六子，你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 吴六子嘴角一歪，强势说道：“要钱，要地，要赔偿！” “一口价，七千亩，要不然，就让你们好好领教一下道爷的老君九天雷暴术！” 方静之一个趔趄。 好家伙，一转头的功夫，你又给加了一千亩是吧！ 你是有多恨这群秃驴啊！ 第91章 索赔! 胖和尚整个人都不好了！ 牛鼻子们这哪是来寻仇的呀，这简直就是抄家来了。 这些年，靠着坑蒙拐骗，自己一共才搞了多少土地铜钱啊！ 这牛鼻子开口就是七千亩地，你杀了我好不好！ 你当贫僧是什么积德行善的大善人了是吧！ 秃子头上找虱子，你这是眼瞎啊！ “吴六子，速速离去，贫僧不与你一般见识！”胖住持冷哼一声，一甩僧袍怒道。 “离开，离开你大爷，道爷今日即是前来索赔，也是挑战你们佛门来的！”吴六子瞅着皇觉寺的山门，嘿嘿笑道：“你们莫不是怕了，若是怕了，就把这皇觉寺改成皇觉观，道爷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们了！” 我屌！ 老杂毛这是想着整死老秃驴啊！ 围观的众人，纷纷兴奋起来。 这年代，牌匾就是一门一派的脸面。 就像某某侯府，某某国公府一样，有了牌匾，就有了身份地位，一般的小门小户，哪敢大言不惭的在自家挂牌匾啊！ 换做道门佛门也是一样。 吴六子要把皇觉寺的牌匾换成皇觉观。 这简直就是把和尚们不当人，而且还要把他们的面皮踩在脚下并且用沾了屎的鞋底子狠狠的踩两脚。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 方静之随手掏出南瓜子，一人分了一把！ “六子，干他！” “方哥，说得好，我也喊两嗓子，六子，弄死秃驴！” “好好好，六子，丢了书院的面子，本少爷腿给你打折！” 蓝采薇一脸嫌弃的瞪了方静之一眼，这家伙，太丢人了。 可却没有拒绝方静之的南瓜子。 随手抢了一大把，拉着沐秋跟李无暇就躲到了一边看热闹去了。 看看方静之跟李葵儿俩人旁边就知道了，三米之内，一个人没有，都不愿意挨着这俩货。 胖和尚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冷哼说道：“吴六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皇觉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可莫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毕竟皇觉寺的地位在这里，官府差役都要给几分面子。 若是想要收拾吴六子这样连个道观都没有的臭道士，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若是换做以前，吴六子这会早就灰溜溜的跑路了。 可现在吗！ 嘿嘿！ 吴六子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一句，你算个鸡毛。 他可是给皇后娘娘讲过经，给太子殿下聊过天，更是给陛下点过烟，给皇孙当过马的道士，哪能是一般的道爷嘛！ 更何况，英明伟大的方校长还在后面。 他这次来，那就不是代表他自己了，是代表道门，代表黄埔来的。 干就完了！ “少废话，道爷是来找你们佛门单挑来的。” “我道门老子九天雷暴术在此，请你们佛门的神仙出来较量一下！” 吴六子说着，很是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大箱子。 几名道童见状，赶紧将整个箱子打开。 一瞬间，箱子里的物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个黑漆漆的铁疙瘩，下面还有两个实心的轮子。 这玩意，看上去挺古怪的，但是那伸出来的铁管子，看上去挺阴森的模样。 方静之倒吸一口凉气。 我尼玛！ 不是前段时间还没有研究成功，这就给拉出来了。 这尼玛就是你的老子九天雷暴术？ 上面崭新的几个洪武炮的字样，你当老子眼瞎是吧！ 这哪是抄家啊，简直就是灭门了好吗！ 自从有了新式的火药，方静之就将后世红衣大炮的概念告诉了吴六子。 希望这些人在研究火药的同时，也能试着改进一下火铳，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这玩意做出来。 在洪武朝初期，其实是没有火炮这种东西的。 那是到了后期，佛郎机来了以后，才正式的有了火炮的概念。 前一段时间，书院里还送来信过来，铸造的火炮炸膛了。 差点没给吴六子跟几个小道童炸死。 竟然这么快就研究出来新品，方静之顿时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三两步凑到蓝采薇几女面前，拉起来就走，当然也没忘记两只瞪着铁炮发呆的小老虎。 “你干嘛！”走出了几十米远，脸蛋红彤彤的蓝采薇甩了一下方静之。 方静之扭头，这才发现自己正牵着小丫头的手呢！ “嗯，挺软的，手感很好！” “讨厌！”蓝采薇娇嗔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 显然，她的心里是高兴的。 毕竟方静之只牵了她的手，而不是李无暇或者沐秋这两个竞争对手。 “方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啊！”李葵儿好奇的瞪着那团铁疙瘩。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他是真的没想到，吴六子竟然敢把这玩意拉出来啊！ 书院那边，没有消息传来，这玩意到底成不成，那谁又能清楚呢！ 这种没有经历过测试的半成品玩意，一旦炸膛，全场能活下来几个都不好说。 反正离得近了肯定活不下来就是了。 面对这玩意，胖和尚显然也是有点慌了。 “吴六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 吴六子阴恻恻的一笑：“我道门讲究道法自然，万法从心。”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我想干你就干你！” “先让你见识一下我道门老子九天雷暴术的厉害，别说道爷我欺负你们这群秃驴！” “徒儿们，给我操练起来，给这群没有什么文化的秃驴们长长见识。” “免得一会他们喊出来的什么狗屁佛陀菩萨的扛不住我们道门这老子九天雷暴术一炮，那就毁了招牌了！” 徒弟们闻言答应一声，围绕着那团铁疙瘩忙碌起来。 有人填充炸药，有人放置引线，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带着兴奋愉悦的表情。 方静之有种感觉，这群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原本，这些小道童可是都老老实实的。 说一句带他们去教坊司玩娘们，那可是能让这人脸红半天的呀！ 可你再看看现在。 几个围着铁炮的操作手，那脸上的兴奋真不是假的。 难不成，男人都喜欢打炮？ 无论是正经炮，还是正经炮？ 伸手拦住好奇想要上前观望的李葵儿。 方静之说道：“来，咱们再往后退两步，把耳朵都堵起来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蓝采薇问道。 方静之无奈道：“一会你就知道了，九天雷暴术，那真的跟打雷差不多的玩意，可能比打雷还要恐怖。” 闻言，几人也不再犹豫，纷纷跟着方静之退后到一片较高的空地上。 这里地势高，看的清楚。 而且前面还有两个粗大的歪脖子树挡着。 哪怕是真的炸了，也不会有什么飞来横铁镶嵌到自己的脑门上。 片刻之后，道童们将一切准备就绪。 其中一名道童来到背着手，一脸轻蔑的正在鄙视和尚们的吴六子面前。 “师尊，准备好了，往哪跑呢！” 吴六子神色淡然，伸手往前一指。 “就冲着那座佛林来吧！” 他就早观察好了，也就七八百米远的地方，有大片的功德塔。 这些都是皇觉寺埋葬寺内逝去高僧的地方。 炸这地方最好了，相当于挖了和尚祖坟。 漂亮啊！ 第92章 神兵出世 “轰隆隆！” 听听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团白烟笼罩大地。 不远处原本高耸的塔林，轰隆隆的整片倒下。 无数人，无不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书院里还没有开始研究开花弹，所以用的都是实心的铁球当做炮弹。 那片塔林原本山体就有些松动，如今被一枚实心的铁球狠狠的灌入，很自然的就引起了山体滑坡。 可现场的众人并不知晓这些，只以为这都是那老子九天雷暴术导致的。 这年代，哪见过这个啊！ 无数不明就里的围观百姓们，在经过耳膜剧痛以后，纷纷跪倒在地，高呼无量天尊。 就连几名和尚，也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到了吴六子的身上。 这灰头土脸的老混蛋，大家都是骗子，就你玩真的，请神仙了是吧！ 吴六子高举火把，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贼秃，赶紧把地契送出来！” “不然的话！” “嘿嘿……” 几名小道童正在忙活着收拾铁疙瘩，清理过后再次装药，同时将炮口调转，对准皇觉寺的方向。 几名和尚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直接就吓得躲到了一边。 没办法，这玩意，是真的吓人啊！ “你，你，你要干嘛！” 胖和尚强装镇定，依旧站在门口，但是那双颤抖的腿，就出卖了此刻他的心情。 面对着一炮干倒一片山的恐怖巨物，他是从内心里觉得害怕。 可不敢退啊，退了那就皇觉寺就完了。 可吴六子自然没打算放过他。 “赶紧的，将你家的金刚菩萨之类的都叫出来。” “道爷我今天就打打假，你们佛家都是骗子。” “赶紧的，要么喊菩萨，要么喊一声道爷我错了，把地契给道爷送出来。” “别让道爷我一记九天雷暴术，炸了你皇觉寺的山门！” 吴六子此刻那个爽啊！ 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 你毁我道观，老子炸你祖坟。 太美妙了。 方才的巨响声，显然也惊动了寺庙的里的和尚们。 无数拿着棍棒的武僧此刻也冲了出来，不明就里的他们举着棍棒，怒气冲冲的瞪着吴六子。 只等胖住持一声令下，就给这杂毛老道把脑袋拆下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武僧们，吴六子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火把凑近引线。 来吧，你敢过来，老子就敢轰死你们。 胖住持见状，赶忙伸手拦住众人。 吴六子若是真的一炮下去，这皇觉寺就彻底的完了。 “戒瑟，去把庙里的地契拿出来。” “给他！” 胖住持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的这句话。 地契给了，皇觉寺就真的只剩下香火钱这一条路子了。 可是不过，这个癫狂的老杂毛，可能会真的炸了皇觉寺啊！ 给吧，大不了回头再找人要回来。 片刻过后，名叫戒瑟的和尚拿着厚厚的一大叠地契跑了出来。 “住持师兄，只有六千七百八十二亩，不够七千啊！” “给他！”住持指了指吴六子说道：“你也听到了，皇觉寺只有这些土地，拿了就赶紧走！” 吴六子呵呵一笑：“没有地，那就拿宝钞补上，不吭你，二十贯一亩地，公道价，赶紧的！” 胖住持狠狠的瞪了吴六子片刻，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吴六子，无奈之下，只能叹息一声，示意再取来宝钞。 有了地契跟宝钞，吴六子是彻底的爽了。 不仅大仇得报，还搞来这么多的地跟钱。 别说是建造一座大的道观了，就是两座也可以啊！ “校长，怎么样！”吴六子高兴的冲着方静之喊了一声。 方静之此刻刚刚缓过神，刚刚只顾着给蓝采薇这傻娘们堵耳朵了，这傻娘们，看到点引线了，还满眼好奇的盯着看。 方静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晃了晃脑袋，感觉好受了几分。 上前两步，一脚就踹在了吴六子的屁股上。 “尼特娘的，放炮之前就不能喊两声。” “还有，谁允许你把这玩意带到这里来的，赶紧送回去！” 挨了一脚的吴六子也不生气，谄媚的将手里的地契递上去：“少爷，您看！” 方静之看了眼地契，再看看对方那期盼的眼神，自然就懂了。 “地契交到司里，至于剩下的钱就送到建筑院，让他们给你设计建造道观。” “哎，多谢校长，多谢校长！” 吴六子的一张老脸，立马笑成了菊花，赶紧吩咐弟子收拾东西准备跑了。 得了好处还不跑，留下来等着挨揍吗！ 至于校长。 别说了，这家伙没人敢揍。 胖住持一脸阴沉的看着这一切。 见到吴六子对方静之的态度，立马就明白谁是主事之人了。 “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草泥马！” 胖住持一脸的懵逼：“啥？” “我说我是草泥马！”方静之龇牙。 他这辈子，不，是两辈子，最讨厌这些肥头大耳的和尚。 一个个嘴上说着吃斋念佛，背地玩的都是野活。 方静之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时候，自己上大学，第一次被同学带进了酒吧！ 然后就看到学校不远山上的庙住持正在搂着一个学妹热舞。 那给方静之看的，直接血压都升高了。 更可气的是住持出门，就上了a6。 在那个年代，a6可是难得一见的豪车。 所以，他讨厌和尚，更喜欢吴六子这样瘦巴巴的道士。 “草公子，皇觉寺的地契，可不好拿！”胖住持看着方静之，冷冷的说道。 “拿了你又能如何？”蓝采薇见到这和尚对方静之语气不善，顿时就不高兴了。 狗东西自己欺负也就罢了，你胖住持算个什么玩意，也敢欺负我的人。 其他几女亦是如此，看着胖住持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愤怒。 “我能如何！”胖住持呵呵两声，道：“你大概不知道厉害，我要告你，我要到锦衣卫去告你！” “哈哈哈，怕不怕！” 怕，我怕你大爷哦！ 方静之鄙夷的看着胖和尚：“正好，我也打算告你呢，囤积这么多土地干什么，还有你寺庙里，为什么养了这么多的武僧。” “本少爷严重怀疑，你这个老和尚有造反的嫌疑，我要抓你，严加审问。” 胖和尚笑了，笑的十分的嚣张。 这哪家的小子，竟然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那你来抓我啊，抓了我再说审问不迟。” 在胖和尚看来，方静之最多也就是个仗着家里长辈胡作非为的纨绔罢了。 可谁知，方静之竟然真的喊人了。 只见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来一大把的令牌。 捡起其中一块就举了起来。 “锦衣卫的人，在不在，别逼本少爷扇你大嘴巴子啊！” “赶紧给本少爷滚出来！” 人群中一名百姓见到令牌先是脸色一变，随后走了出来。 “锦衣卫小旗官，陈月拜见大人。” 方静之看着来人，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别说，这家伙还挺帅的。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吧，本少爷怀疑这吊毛和尚密谋造反，把他给我抓了，送进诏狱。” “至于有什么问题，问毛骧去！” “是大人!” 胖和尚怎么也没想到，方静之这厮竟然真的能喊出来人，而且还是喊得锦衣卫。 看样子，这小伙子来头不小啊！ 胖住持有些后悔了，赶忙扭头看向身后的心腹，低声说道：“赶紧去通知胡大人，就说贫僧危矣。” 第93章 出大事 方静之大闹皇觉寺，并且还开炮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老朱的耳朵里。 就算是想瞒着也不可能瞒得住。 毕竟那胖住持是真的被送到了诏狱。 毛骧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脑门的问号。 这胖住持可是皇觉寺的住持，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好得罪的。 虽然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像这样神神鬼鬼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下绊子呢！ 但是当听到手下说起，是一名少年郎拿着自己令牌干的以后。 毛骧瞬间就笑了。 这是老和尚作死呢，没事你招惹姓方的干啥。 将老和尚送进了诏狱享受，毛骧直接就去告诉了老朱此事。 当老朱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脑门的问号。 不同的是，当听到一炮干倒了一座山以后，老朱怎么也坐不住了。 至于老和尚，关着吧，特娘的一个小庙竟然有这么多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方静之…… 咱管不了他，有事你找皇后去。 当然，那尊铁炮不出意外，过几日就会出现在老朱的手里。 至于是不是在朱标的东宫再放一下子，那方静之就管不着了。 想来，朱标也是不同意的。 方静之现在满心思的就是那六千亩土地的事情。 皇觉寺就那么点僧众，自然不可能亲自耕地的。 这群吊毛，虽然名义上是出家人，但实际上就是一群狗地主。 这些土地都是佃户们在为他们耕种。 如今的地里已经种了粮食，若是换成红薯烟叶，肯定是要损失不少的。 但是思来想去，方静之还是让人去通知了朱橚。 派遣庄子上的庄户学子，去把这些土地全部铲平，种上红薯烟叶。 其中自然也有波折，颇有几分嘉靖皇帝改稻为桑的感觉。 但是终归只是佃户，在保证了他们的口粮之后，一切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只是苦了朱橚，带着人疯狂的在暖棚里催生幼苗。 生怕再耽搁下去，到了秋末得不到丰收。 不过一切问题对方静之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将问题丢给别人，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 傍晚时分。 方静之带着蓝采薇走在南京城的大街上。 方静之来到一处点心摊位前：“点心多少钱。” 店家回道：“桂花糕五文钱，玫瑰酥八文……” “这么贵，给我算便宜点，打个折！” “凭什么？” “凭我长得帅，你见过我这么帅的人。” “老夫年轻的时候比你帅！” “你特么吹牛逼！” 方静之骂骂咧咧的丢下几张宝钞，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点心给了蓝采薇。 蓝采薇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方静之跟店家斗嘴，笑的特别开心。 最近的这段时间，方静之闲着没事就往蓝家转悠。 蓝采薇闲来无事，也喜欢去找方静之玩耍。 就如今天，便是蓝采薇喊了方静之出来陪她逛街的。 有些事情，俩人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是彼此心知肚明。 沐秋与李无暇的出现，着实给了蓝采薇不小的压力。 可让她跟奶奶一样彪悍的做法，她又做不来。 好在方静之的态度给了她不少的信心。 “方，方静之，我想吃那个！”蓝采薇指了指前面的糖人摊子说道。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多大人了，还喜欢吃糖。” “还有，别叫我方静之，喊我冠希！” “为什么？” “因为我刚给自己起的字。” “你不是字南山吗！” “我白天叫方南山，晚上叫冠希，我喜欢摄影。” “你就喜欢瞎扯！”蓝采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傍晚的南京城格外的繁华，忙碌了一天的百姓们也终于有了歇息的时间，得以带着家人出来逛逛，路边的酒楼茶肆坐满了客人，路旁的各种小摊位更是繁忙的脚不沾地。 方静之寻了个卖鸭血汤的摊位，买了两碗鸭血粉丝汤外加几个烧饼，就当做自己跟蓝采薇的晚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了老朱以后，自己好像还真的喜欢上了这烧饼配鸭血粉丝汤。 确实是十分的好吃。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没有辣椒。 不然能在粉丝汤里加点辣椒油那就更好了。 好在书院里最近关于海船的研究多多少少的有了一些进展。 等到以后下了海，辣椒之类的好东西，也就被送回来了。 几名善于制船的老工匠被书院请到了书院，有了沈茂等人贡献的大巴铜钱，研究进度飞快。 想来到了年底，第一批可以下海的试验船就可以生产出来了。 至于汤和挑选的水兵，那自然也是不弱的。 这些人都是当年跟陈友谅，张士诚大战过得百战老卒，虽说以前都是在湖里，江里，但是想来到了海里依旧是浪里白条。 只是可怜了黄观这位六元会首了，如今正在接受这些老卒们的摧残。 据说如今也能一口气在长江里游个来回了，想来到了大海里以后，也不会被淹死吧！ 当然，方静之不太关心这个，毕竟淹死的也不是他。 为大明做贡献，他人有责。 “这位公子，这位小姐，您的鸭血粉丝汤！” 掌柜的热情招呼两人坐下，手脚麻利的端来了两碗鸭血粉丝汤。 看着面前的鸭血粉丝汤，方静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有没有卤虾油，没有卤虾油可不给钱啊！” 店家直接就被问懵逼了，这鸭血粉丝汤什么时候还要加卤虾油了，这爷们的口味真的是好独特。 蓝采薇没好气的瞪了方静之一下：“少作怪，好好吃饭不行吗！” 方静之冲着店家笑了一下，自来熟的说道：“跟你开玩笑呢，最近的生意如何！” 店家将毛巾搭在肩膀上，看着暂时没有食客过来，笑着回话：“托城管老爷们的福，生意还算是过得去。” “哦，城管作用这么大嘛！”方静之明知故问。 店家说起此事，那是不禁赞不绝口。 “您是贵人，有所不知，当初做个小生意，还要给那些地痞流氓交保护费。” “后来听说是咱们的引凤侯创建了洪兴，有了洪兴的人做城管，虽说每日要交一些卫生费什么的。” “但是再也没有地痞流氓什么的来找咱们这些小商贩的麻烦了，不过最近有些奇怪！” “怎么了？”方静之问道。 店家喃喃说道：“没有咋滴，就是几个相熟的洪兴社员不见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以前巡视这条街的王六子，跟老汉的关系可是好着呢，晚上没事的时候，还能跟老汉喝两杯，结果这小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老汉想找个人喝酒都找不到。” 正说着话呢，又来了几名食客，店家告饶一声，忙活去了。 “那些人，到底让你被派去干什么去了啊！” 蓝采薇也是好奇的问道，洪兴的事情，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洪兴的当家叫李二狗，还是第一个叫她少夫人的，一看就是个很有前途的小地痞。 方静之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蓝采薇瘪瘪嘴：“我还不稀罕听呢，有种你一直不说。” 吃完了饭，俩人继续往家的方向走着。 蓝采薇是个心善的人，看到路边躺着的乞丐，顺手就拿了几枚铜板丢到了乞丐面前的破碗里。 方静之本来是没有在意的，下意识的瞟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让他脸色大变。 他下意识的一把将蓝采薇拉了回来。 被猛地一拽，蓝采薇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倒在了方静之的怀里。 这让她既害羞又生气，大庭广众之下，人家还要形象呢！ 正准备捶方静之两下，忽然就见对方面色严肃。 “不准靠近他！” “你马上回家，不准任何人进出。” “我要去皇宫一趟，要出大事了！” 第94章 天花 “所有人，全部回家！” “武侯何在，城管的人在哪！” “我是大明引凤侯，都赶紧给我滚出来！” 方静之站在大街中央，凝视左右，大声叫道。 蓝采薇正想问些什么，就见方静之已经看向了她。 “赶紧回家，别在这待着。” “记得我跟你说的，通知一下你的那些小姐们。” “派去通知的下人也不要让他们再回来，通知过后，就地安顿。” “记住了，不准进，不准出！” 见方静之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蓝采薇也意识到了什么。 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啊！” 方静之指了指那名乞丐：“你看他的脸上。” “脸上怎了？”蓝采薇疑惑。 方静之有些恐惧的说道：“天花！” 闻听天花俩字，顿时让蓝采薇头皮发麻。 “天花，那你还在这里干嘛，赶紧跟我回家！” 蓝采薇说着，也不顾及什么了，直接拉起方静之的手就要往家里走。 方静之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的说道：“你先回去吧，别怕，我没事的，作为勋贵，我必须待在这里安排一下武侯戒严，一会还要去皇宫里。” “可是，可是，这可是天花啊！”蓝采薇急的眼眶微红，眼角已经有了泪珠。 这可是天花，沾染了十死无生，虽然经常跟方静之斗嘴，但是这种生死时刻，显然她是不想让方静之冒险的。 就像当年自己的阿娘还在的时候，总是会担心爹爹出征一样。 方静之轻轻的抱了抱蓝采薇，这一次，蓝采薇没有拒绝。 “回去，现在就走！” 方静之说着，招呼一旁的一名洪兴帮众，将蓝采薇送了回去。 而他则是一把将一路骑马路过的纨绔给推下了马背。 “把所有人都赶回家，发烧发热的统统隔离，做好统计送到应天府，所有人都发动起来。” 被人一把推下马背，那纨绔自然是相当的生气的，可一扭头看是自己的熟人，顿时也就不生气了。 方哥传奇，教坊司的纨绔们那个不知道。 “方哥，我是小五，我是小五啊！” 方静之自然没有听到纨绔的话，他已经风驰电掣的赶去了皇宫。 天花来了，生死一线啊！ 他怕嘛？ 自然是相当的害怕的。 但是这南京城，毕竟给他的牵挂太多了。 做到当初的那么云淡风轻了。 虽然不知道方静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作为洪兴帮众，自然是认识这位大佬的。 至于应天府巡视的武侯，更是认识这位府尹三令五申，必须牢牢记在心头的引凤侯。 一位侯爷下令封禁南京，这自然是有些扯淡的。 可当一名诧异看到那躺在地上的乞丐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他的脸色煞白，颤抖的看着同伴。 “赶紧，赶紧疏散人群，去通知府尹大人。” “天花，天花来了！” …… 方静之骑着马一路来到了皇城。 按照规矩，皇城在傍晚以后是要关闭的。 想要进去，必须要老朱的允许才行。 可是事出紧急，方静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人没下马，手中的一大串令牌却是已经丢到了守门御林军的手里。 “少废话，我有急事，有问题找太子爷说！” “看好大门，不许进出。” “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按照规矩，强闯皇宫，那是会被射杀的。 一旁的御林军已经端起了弓箭，瞄准了方静之，只等带队的小旗官一声令下，他就会立马射死方静之，领取这一份功劳。 可是等来的不是小旗官命令放箭，而是两记大逼斗。 小旗官没好气的一脚踹在那御林军的屁股上：“你是新来的？” 御林军有些委屈：“你为啥打人，就算我是新来的，也不能随便被你打吧，你知道我爹是谁嘛！” 小旗官呵呵冷笑两声：“就算你爹是王爷，我揍你也没错。” 一旁另一位御林军凑了过来：“头儿那是打你啊，那是在救你呢！” 御林军有点懵逼。 另一名御林军指了指方静之的背影。 “知道拆了陛下御花园那老虎是谁的不！” “不知道，听说是皇孙的。” “是皇孙的没错，但是主人其实就是这位侯爷，娘娘亲自册封的引凤侯，你在瞅瞅他刚刚丢过来的那一串令牌。” 御林军闻言，接过来小旗官递过来的令牌，这一看，直接人都看傻了。 陛下的吴王立牌，娘娘的凤仪令牌，太子殿下的东宫行走令牌。 还有块黄釉玉的龙行玉佩，这玩意是谁的牌子，我滴那个祖奶奶来，竟然是皇孙的玩意啊！ 还有这块，最没有牌面的，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的私人令牌。 这尼玛，随便一块拿出来都能吓死人啊！ “看清楚了吧！”小旗官小心翼翼的接过令牌收了起来：“就这位爷，别说是闯皇宫了，就是揍了那位王爷恐怕也是屁事没有。”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爷听说娘娘放出话来了，要收做干儿子的。” “你若是敢射他，别说娘娘太子跟陛下了，估计就连咱们的皇孙，都要容不下你！” 御林军闻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这尼玛，也太吓人了啊！ “多谢头，多谢这位大哥，下了值，我请喝酒！” “算你小子懂事，老哥我就再教教你，看守这皇城门的规矩。” “头儿，刚刚那位爷说了，这皇宫不许进出啊，咱们是不是……” “这都已经傍晚了，再有半个时辰的就关城门了，怕个什么。” 俩人正说着呢，就见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速速通知陛下，我有要事禀报。” “算了，我赶紧去吧，天大的事情，耽搁不得！” 结果，还没等毛骧进去呢，小旗官已经一把将他拦了下来。 “毛指挥使，你看看这牌子，那位爷吩咐了，不许进出啊！” “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毛骧接过那串令牌一看，顿时就明白是谁的了。 这整个南京城，就没有比这厮还要高调的人了。 好过手下过来禀报，发现天花的就是方静之，想来这家伙应该也是去找皇帝禀报去了。 如此一想，毛骧也算是放松下来。 “赶紧差人去通报一声，另外给我弄点水喝。” “一路刨着过来，可算是把我累死了。” …… 皇宫内，方静之纵马直奔奉天殿。 历史上，小小朱好像就是惹了天花死的，而也是因为照顾小小朱，马皇后也因此被感染，不久之后也就随着小小朱去了。 这由不得方静之不紧张，毕竟这可是自己亲自认定的两条大粗腿，可不能有半点的事情。 皇宫内，肖静正带着一名队小太监在宫内行走。 这些都是刚刚调给自己，可能以后也会服侍在皇孙身边的太监。 其中一名小太监看起来病恹恹的，直接拖慢了整队的速度。 肖静见状，无奈说道：“那个你，这样子可不行啊，慢慢腾腾的，以后怎么伺候皇孙殿下。” “算了，歇会吧，咱家也不知道咋滴了，这几天怎么总感觉身上不舒服呢！” “谁懂事点，去给咱家弄点水喝啊！” 正说着，一匹马从他边上嗖的一声就跑了过去。 “谁，是谁不怕死，敢在宫里纵马！” “滚！” 肖静怒了，自从照顾了皇孙，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敢骂自己滚，肖公公弄不死你。 正要破口大骂，眯着眼睛一看，这人有点熟悉啊！ 这不是引凤侯嘛！ 这么大晚上的在宫里纵马，这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第95章 我能救 老朱正在殿里与朱标一起批阅奏折。 即便是有了秘书，这俩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总会随机找出一些折子，再重新的看一遍。 免得其中出了什么错漏，耽搁了国家大事。 老朱正点了烟，喝着茶，美滋滋看着手里的奏折！ 别说，方静之这小子的法子还真行。 自从有了秘书后，每天动笔的次数都能数得清了。 瞅瞅这奏折批阅的，真是按照流程来的，自己竟然半点的错处都挑不出来。 手边放着的就是自己的陶瓷缸子。 虽然方静之也送了一套茶具给自己，但是比起来，老朱还是喜欢用大瓷缸子喝茶。 抓一把茶叶下去，再倒上满满的开水，那滋味，别提了。 瞅瞅朱标那怼茶壶嘴的模样，流里流气的，就跟方静之那小混蛋一个模样，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还是小乖孙好啊，乖孙也喜欢大瓷缸子喝茶，可惜妹子不让，嫌弃年纪太小，不能喝茶。 “标儿啊，方静之这小子最近干什么呢，还是在你那东宫做秘书，要不把这小子给咱吧，咱给你调教调教，日后用起来也顺手。”老朱笑呵呵的看着朱标问道。 朱标放下手里的奏折，看到老朱在抽烟，也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 要方静之？ 姑且不谈方静之这小子愿不愿意给你干活，便是他他愿意。 自己这父皇打的什么心思自己还没数。 八成是想法子收拾方静之。 然后可能反手被方静之收拾。 最后只能气呼呼的找母后告状。 要么就是方静之真的给父皇收拾了，结果也是没区别，还是要找母后告状。 然后父皇可能晚上连凤仪宫的大门都进不去，更惨。 总之无论怎么看，父皇都可能是要吃亏的那一个。 朱标笑着说道：“父皇，这小子疲懒的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小子最近这两天，不是跟蓝家采薇妹子在一起逛街吃饭，就是找沐秋李无暇喝酒下棋，别提了，让他到您的手底下干活，这不是给您找不自在嘛！” “咦！” 老朱一愣，这方小子是开窍了啊！ 找姑娘好啊，找了姑娘，再生个娃娃，咱想办法给你弄到宫里来养着。 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咱拿捏你姓方的小子还不是手拿把掐。 就是这姑娘是不是找的多点了。 采薇那丫头也就罢了，怎么还扯上沐秋跟李无暇那丫头了。 你特奶奶的，这女娃娃都是咱看好的，准备赐婚给咱的儿子们的。 特娘的，你小子这是给咱一网打尽了是吧！ 正寻思着呢，忽然就听到大殿外面传来哒哒哒的急促马蹄声。 老朱顿时脸色一变。 皇宫大内，禁止任何人纵马。 怎么会有人在此骑马。 正打算开口喊大内侍卫那人，就见方静之急促的跑了进来。 “陛下，赶紧关闭南京城，所有人在家中不得外出。” 老朱见是方静之，下意识的就要脱鞋了，正准备好好收拾一下，敢在咱的皇宫里骑马了。 可见方静之这一脸急促而又认真的模样，顿时就疑惑了。 “咋了，小子，你给咱说清楚。” “为什么要封禁南京城。” 方静之急匆匆的跑到朱标的案几前面，也不嫌弃朱标用过了，拿起茶壶对着嘴就是一通猛灌。 “来不及细说了，总之，赶紧封禁南京城，我在城里看到天花病患了！” “什么，天花！”朱标立刻就坐不住了。 老朱也是蹬蹬蹬的从龙椅上跳了下来：“天花，你小子确定你没有看错。” “哎呀！”方静之一跺脚：“我眼睛又不瞎，还能看错这玩意。” “太子殿下，赶紧下令吧，封禁南京城，把所有病患隔离起来。” “发烧发热的也要隔离。” “特别是宫里，娘娘跟小英子，要严加看护起来。” “所有人不得接近，入口的食物跟水，也必须要煮开的。” “总之，务必小心起来。” “我现在也没工夫跟你们说这个了，我要赶紧去蓝家庄子。” “前些日子，我跟老五说过这个问题，让他研究克制天花的疫苗来的。” “若是赶得及，还能救不少的人。” 说完，方静之转身便走，准备去蓝家庄子喊人了。 当初跟朱橚，他就说过这个话题。 天花在古代，那可是属于不治之症，十个得了天花的，能活下来两三个就不错了。 虽然如今也有了种植人痘的法子，可是成功率明显不如牛痘。 方静之于朱橚说的，就是关于种植牛痘预防天花的事情。 离开蓝家庄子的时候，听说书院满天下的寻找感染天花的小母牛。 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若是没有找到，那可就真的要拉了。 还没等他离开了，忽然就被人一把扯住了。 扭头看去，却见老朱正一脸肃容的看着他。 “如今城外危险，你还出去干什么！” “万一感染了，你让咱怎么跟皇后交代。” “可若我不去，怎么知道药有没有成。”方静之道。 老朱皱眉：“没有你，难不成太子派去医学院的御医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方静之想了想，只希望朱橚带出来的御医们靠谱点吧，这些人刚到庄子上的时候，可是没少被那些民间大夫收拾。 老朱凝视着大殿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沉，月亮正缓缓的升起。 这该死的老天爷，就这么跟咱过不去嘛！ 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来了天花。 “吴吉祥，老狗，给咱滚出来！” “陛下，奴婢在！”吴吉祥立刻就出现在了老朱的面前。 老朱冷冷的说道：“咱给你一道旨意，立刻出门去蓝家庄子取药，把药跟大夫，所有能帮得上忙的人都给咱带回来。” “天亮之前，咱看不到救治天花的药物，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标儿，传旨下去，封禁南京城，令锦衣卫，严查京中，五城兵马司负责城中治安。” “是，父皇！”朱标答应一声，喊来内侍匆匆吩咐下去。 “是，陛下！”吴吉祥也答应一声，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待到吴吉祥走后，朱标有些担忧的问道：“静之，你说的那药，能救治天花。” 方静之叹了口气，道：“能，但是只能救治不曾感染的人，若是已经感染了天花，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朱闻言，点了点头道：“能救一个是一个，小子，只要这药有用，咱不吝封赏。” 说罢，三人坐在养心殿内，就那么焦急的等着吴吉祥带药回来。 这一夜很漫长。 大殿内的烛光亮了许久。 地上更是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烟头。 第96章 小小朱发烧了! 凤仪殿。 小小朱今天又在宫里疯玩了一天。 可是临到傍晚的时候，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小朱忽然蔫了。 马皇后眉宇紧蹙，显得很是焦虑，不停地为小小朱替换着额头上的湿毛巾。 “玉儿，御医呢，怎么还不过来！”马皇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女官玉儿同样的焦急，时不时的就会瞥一眼殿门的方向。 “娘娘，早就派人去催促了。” “奴婢这就亲自去看一下。” 马皇后点点头：“去吧，催促一下太医，另外通知一下陛下跟太子。” “这好好的玩了一天，怎么就发烧了呢！” 玉儿闻言，急忙带着人出了大殿。 以往御医不到半刻钟就能过来，怎么今天差人过去了都一刻钟了还不来。 而且就连前去通知的宫人都没有回来。 玉儿满心的疑惑，可很快，他就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只见不远处，宫人已经被御林军控制了起来。 玉儿暴怒，皇孙殿下还病着呢，这群混蛋竟然敢扣押报信的宫人。 这是不要命了嘛！ 又或者，是奉了谁的命令。 “住手，把人给我放开！”玉儿怒喝一声。 御林军闻言，一齐看了过来。 马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玉儿姑娘，这些人自然是认识的。 领头的御林军赶忙上前：“拜见玉儿姑娘。” 玉儿秀眉紧蹙，冷声道：“你是谁，奉了谁的命令，为何拦住去请御医的宫人。” 御林军头领一脸为难的表情：“回玉儿姑娘，属下也不是有意拦下这位公公，只是养心殿刚刚传来命令，宫中所有人禁足，不得随意走动，便是有要紧的事情，可由御林军代劳。” “玉儿姑娘不必担心，事情牵扯到皇孙，小人已经差人去请御医了，只不过事态紧急，御医可能来到要慢一些，还请玉儿姑娘见谅。” 玉儿闻言点了点头，去请了就好。 只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陛下下令宫内禁足，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嘛！ 玉儿忙不迭的问道：“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要禁足，为何没有人通知皇后娘娘。” 御林军头领左右四顾，随后低声说道：“小人得到消息，好像是引凤侯进宫，说是南京城中出现了天花，怕是宫内也有，就赶忙过来通知了陛下。” “小人刚才也是看这位小公公咳嗽了两声，觉得他可能有些问题，就让他把他留了下来，一会等宫里来了消息以后，才能把他放开。” “玉儿姑娘见谅，天花事大，为了娘娘跟宫里人的安危着想，不由得小人不认真对待。” 天花，方静之，玉儿顿时大吃一惊。 随即却是一股恐惧涌上心头。 皇孙…… “快，差人去通知陛下太子，就说皇孙，皇孙发烧了。” “皇后娘娘正在照顾皇孙！” 玉儿几乎是颤抖着说完了这一席话。 随后她的腿甚至都有些软了。 在宫女的搀扶下，焦急的冲向凤仪殿。 不能让皇后娘娘照看皇孙，绝对不能让皇后娘娘照看皇孙了。 …… 养心殿。 方静之疲倦的躺在地毯上。 老朱这厮对自己的抠门真的是方方面面。 别的皇帝都是那种遥远波斯来的昂贵地毯，到了他这里，就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玩意。 甚至于比起普通富贵人家都略有不如。 这皇帝当得抠抠搜搜，比起他的那些后辈，真的是脸都丢干净了。 老朱面露焦急之色，按耐不住的起身：“小子，你那药到底行不行啊？” “咱这个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给咱句实话。” “若是药有用，咱不吝封赏。” “你要啥，咱给你啥。” 方静之无奈，看了另一边的朱标一眼，这家伙也在紧张的看着他。 早就看出来，这对父子已经忍不住了。 毕竟这消息对这两位古代人来说，实在是过于震撼。 无数先民大能都解决不了的天花，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给解决了。 怎么想怎么都不可能心里踏实。 方静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毕竟没有经过实验，谁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不过我还是有些信心的，等药送来了，我第一个来做实验吧。” “若是能行，在推广开来也不迟。” 老朱闻言，顿时色变，目光凌厉的扫过方静之怒斥一声：“胡闹！” “咱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们这群小辈在这里逼逼赖赖，更何况，这宫里这么多人，还有牢里的死囚，那个不能试药，用的这你小子！” 明明是责备，可是话语里满是关切。 这样的老朱，让方静之一时间还有点不太适应。 毕竟牛痘这玩意后世已经试验过了，他是真的怕死，好想第一时间接种。 这样一来，即便是死也轮不到他。 不过现在看来，老朱是不是误会点什么了。 朱标也是走了过来，拍了拍方静之的肩膀，眼眶红红的说道：“静之啊，知晓你是因为心里有咱们大明，有天下的老百姓，所以才要亲自试药！” “可是父皇说的对，这宫里有宫人，监狱里有死囚，何人不能用来试药，你是大明的引凤侯，报国之心大哥知晓。” “可是你的命，金贵着呢，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 方静之有种想哭的感觉。 不！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害死我吗？ 我想要种牛痘，我怕死的很啊！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这药是我提出来的，所以我有把握保证自己不会出事啊！”方静之踌躇半晌，缓缓开口说道。 “什么话，我信你，但是绝对不能是你试药！”朱标很是坚决的说道、 老朱在旁附和：“你小子，给咱死了这条心思，万一试药死了，嗯，蓝玉那小子肯定会在心里偷偷的骂咱。” “还有蓝采薇，沐秋，李无暇这三丫头万一找咱要人，咱怎么给他们交代。”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标直接瞪眼了。 这尼玛！ 这说起来，这几位，那可都是自己的表妹或者侄女之类的。 这都是亲戚啊！ 这几位小娘子，在南京城那都是出了名的好女子。 都看上这小子了？ 这尼玛，瞎了眼了？ 本太子这么帅，当年都没有这么多优秀的女子喜欢。 凭什么啊！ 一瞬间，朱标看方静之的眼神都有点幽怨了。 是真的有点嫉妒。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御林军匆匆忙忙的跑到门口。 “陛下，太子殿下，还有引凤侯。” “不好了，皇孙殿下，皇孙殿下他发烧了！” “什么！” 殿中三人，同时起身！ 第97章 他好伟大啊! “啥，咱孙儿染了天花！” 老朱怒气冲冲，活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一般。 在他心中，整个大明，最重要的人莫过于小小朱。 从小对这个孙子可谓是灌输了自己的所有心血。 甚至于这个大明朝，未来也是要交到这个孙子的手上的。 小小朱的成长也很符合老朱的预期。 乖巧，懂事，但在一些时候却能看出全然不同于朱标的性格。 在老朱的预想中。 自己是个武皇帝，立国之战耗费天下钱粮，那么到了自己的儿子朱标，就需要做好一个文皇帝，守天下，休养生息。 而到了小小朱这一代，便如当初的汉武帝一般，开疆扩土，成就不世威名。 可以说，老朱在小小朱的身上倾注的心血远远多过朱标。 可如今，自己寄予厚望的这个小孙子竟然感染了天花。 这如何能让老朱不激动，不愤怒。 老天爷，你是想对大明做什么，想对咱的孙子做什么。 你若是瞧不上咱，有万般的苦难，尽管冲着咱来。 可你动咱的孙子干什么。 咱孙儿若是丢了性命，你给咱等着。 咱便是杀到天上去，也就砍下你老天爷的狗头。 好好的祭奠我的孙儿。 “太子，方静之，你们在这待着，不许乱跑。” “咱，去看看咱的孙儿！” 老朱想了想，凝视朱标方静之二人，认真说道。 天花这种病具有传染性，老朱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乖孙感染了，那妹子可能也会被感染，自己若是去了，保不齐也会被感染。 性命攸关。 自己疼爱的孙子，相濡以沫的妹子。 放任他们在那里，却不去看一眼，老朱做不到。 旁人都说咱姓朱的铁石心肠，可咱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却全都给了妹子与孙子。 即便是死，咱也要跟妹子跟孙子待在一块。 大明有太子朱标这样的后继之君，也有方静之这样，虽然混不吝，但却聪明伶俐一心为国的少年郎辅助，还有蓝玉沐英这样的军中猛将。 咱，放心。 朱标是明白老朱的心意的。 望着自己父皇那已然雄壮，但却已经稍稍有了几分佝偻的背影。 朱标缓缓的跪了下来。 他也恨不得现在就去陪在母后，陪在雄英的身边。 可他不仅仅是母后的儿子，雄英的父亲，更是大明的太子，大明的国本。 他与父皇，必须要有一个人是绝对的安全。 可他更清楚老朱的脾气，自己劝不动。 可就在朱标泪眼婆娑的看着老朱的时候，忽然就见到身边一道人影已经冲了过去，并且一把将自己的父皇推了回来。 或许是因为老朱没有防备，又或许是因为那人用的力气过大的缘故，自己那位威风凛凛的父皇，竟然一个趔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且还打个滚。 这一幕，朱标差点没笑出来。 就连他心头的悲伤，也给冲淡了不少。 敢推老朱的有几个，这大殿里又有几个人。 除了方静之，也没别人了。 “慢着！” “朱老头，你给我站在那！” “先去看看再说！” 方静之龇牙，站在门口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也不想去啊，可眼睁睁看着老朱去送死，他也做不到。 毕竟，刚刚老朱还是如此的维护他。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胳膊上有道疤。 当初穿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事。 只有接种过牛痘，才会留下这样的疤痕。 但是他很犹豫。 毕竟身边变得年轻了，脸也变帅了，还多长了两颗腰子。 这身体，就很奇怪。 可如今，生死攸关的时刻。 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万一是上辈子的那具身体在穿越的时候改造的原因，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免疫天花。 过去之后，活着的希望总是大过老朱的。 “你叫咱啥，老朱头也是你叫的！” “这样的危急时刻，咱没空搭理你小子，给咱闪开！” 老朱一脸诧异的看着方静之，好小子，还真是天大的胆子，敢放咱在地上打滚。 不过他也能感受到方静之的心意，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安慰。 要死的人了，也不跟这小子计较。 “不让！”方静之道：“陛下乃是皇帝，太子乃是国本，不容有失。” “算来算去，也就是我这个引凤侯的官最小，还是我去看看皇孙吧！” “你去，你去有个什么用？”老朱道。 方静之没好气的说道：“我去没用，我先发现的天花，我懂病毒，你懂嘛！” 这一席话，直接把老朱问的懵逼了。 是啊，咱不懂啊！ 可再看看方静之，老朱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的红了。 “小子，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你知道？” “皇后待我如子侄，皇孙待我如长辈，为他们，死也值得。” “不过老方家一脉单传，陛下，小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待找个人，给我续一下老方家的香火啊！”方静之开始扯犊子。 这一趟，反正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必死的局。 大不了，死了再穿越回去吗！ 他本就是扯犊子，忽悠老朱，可谁知道，竟然有人当真了。 只见朱标扶起老朱，随后冲着方静之板板正正的行了一礼。 “静之，你喊我一声大哥，那我就当你是我真正的兄弟。” “你这一去，若是真的出了事情。” “老方家的香火，我这个当大哥，必然给你担起来！” 一句话，两个人懵逼。 老朱怒视朱标，不孝子孙，特么咱还活着呢，你特娘的就想着改姓方了。 方静之更懵逼，他有些尴尬的看了老朱一眼。 不是，大哥，你别开玩笑啊！ 我开玩笑也就是个玩笑，你开玩笑，老朱会弄死我的。 朱标继续道：“你放心，若是出了事，我就让允炆改姓方，让他给你当儿子，继承你们老方家的香火。” 我吊你朱标个胃啊！ 本少爷拿你当兄弟，你送本少爷满门抄斩大礼包是吧！ 方静之拔腿就跑。 “大哥，这事情还是算了吧！” “你那宝贝儿子朱允炆，还是留给你自己玩吧。” “老方家，不要这样的蠢笨之人。” 老朱瞪眼，你特娘的骂咱的孙子是吧。 还没等他话出口，哪还有方静之的身影。 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再想想方静之刚刚说的话。 老朱看着朱标问道：“方小子，不喜欢允炆？” 朱标瘪瘪嘴，点点头：“似乎很讨厌。” 老朱龇牙：“咱也讨厌你那个儿子，这小子说的不错，蠢笨了一些，全特娘的让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读书人给教坏了。” “以后有事没事别让他上咱的面前溜达，哎，咱的雄英乖孙，老天爷保佑，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还有咱妹子，方小子，你们可都不能有事啊！” 老朱说完，双手合十，絮絮叨叨的求他亲爹老天爷保佑去了。 朱标留在原地，一脸无语的表情。 那些大儒，好像都是您找来的，他们也教了雄英。 都是孙子，瞅瞅您这双标玩的。 我看着允炆就挺好的，爱读书，像本宫小时候。 不过方静之，好伟大的样子啊！ 第98章 虚惊一场! 方静之一溜烟的跑到了凤仪宫。 如今乃是危急时刻，自然也顾不得男人不得入后宫的规矩了。 更何况，他来马皇后这里，不在这条规矩之内。 只不过，他的出现，却遭到了马皇后的反对。 大门紧闭，不让他进去。 “静之，乖孩子，婶婶知道你的心意。” “可是玉儿跟我说了，雄英染得，可能是天花。” “这是要命的病啊，你不能进来！” “听婶婶的话，好好躲起来，留住你的性命。” “陛下跟太子，还需要你的辅佐！” “至于婶婶跟雄英……”马皇后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小小朱，叹息一声，但却又无比坚定的说道：“这都是婶婶跟雄英的命，怨不得别人。” 马皇后话语里的关切之意早已经溢于言表，平日里马皇后就对他关切有加，如今甚至让自己躲起来，只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如何让方静之不敢动。 但是这也更加的坚定了方静之想要救活马皇后跟小小朱的决心。 “婶婶，您想让我进去看看，万一不是天花呢！” “不行，你不能进来！” “你是大明的栋梁之材，更是太子视若兄弟的心腹之人。” “我与雄英性命事小，大明才是重中之重。” “静之，听婶婶的，离开凤仪宫。” “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等天花过去了，你再出来。” “婶婶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婶婶给你下的懿旨，你难道要抗命不遵吗！” 马皇后话语温柔，但又充满了不容置疑。 方静之无奈，换作平常，这会他也就走了。 可现在，他是死活不能走啊！ “婶婶，我是从养心殿过来的，还怎么回去。” “而且，我还是来给小英子看病的呀！” “你，看病？”房间内，马皇后秀眉微蹙：“不行，静之，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婶婶知道你在庄子上跟橚儿那孩子学了几手医术，可这是天花，不是儿戏，还是一会等御医过来吧，你赶紧走，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是啊，方侯爷，您快离开吧，不要让娘娘担心啊！”玉儿在旁，也是出声劝阻道。 方静之瘪瘪嘴，怎么做点好事就这么难呢！ 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关键人物小小朱入手。 “娘娘，天花是我先发现的，而且我还有治疗天花的法子。” “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小英子吧！” “玉儿姐姐，你也不想看到皇孙出事吧！” 这…… 房间内，马皇后犹豫了。 小小朱虽然现在睡着了，可额头还是有些烫。 不确定是不是天花，这让马皇后很是紧张。 眼看房间内马皇后开始犹豫，方静之果断又加了一把火。 “婶婶，您就让我进去吧，再不让我进去，我可就跪下了。” “我这个人比较倔强，陛下我都没跪过，若是我这跪下去，那可就不起来了啊！” 闻听此言，马皇后那张温婉的脸上露出担忧而又无奈的笑容。 “这小子也是出了名的倔脾气，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今日若是不让他进来，只怕是真的要跪在这了。” 女官玉儿在旁说道：“可这也是因为担心娘娘跟皇孙啊！” “方侯爷是有心人，娘娘您那么偏爱他，这样的时刻，若是不能见到您跟皇孙安然无恙，方侯爷又怎么能放心呢！” 马皇后苦笑一声：“罢了罢了，开门吧，让这混小子进来，等此事过去，万一本宫还能活着，必定要好好的收拾下这小子。” 玉儿闻言，不由得的笑了笑。 娘娘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而这位引凤侯又格外得娘娘的欢心。 处罚，怕是赏赐还说不定呢！ 玉儿姑娘的心里，对这位方侯爷是抱有很大的期待。 虽说只见了不多的几面，但是方静之的神奇之处，已经早早的就被她打听了清楚。 或许，这位方侯爷真的有治疗小皇孙的法子呢！ 法门缓缓打开，方静之一溜烟的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婶婶！”方静之冲着马皇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笑的出来！”马皇后故意不去看他，装作很生气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从方静之窜进来的那一瞬，马皇后竟然觉得无比安心。 似乎是这小子来了，小雄英就有救了一样。 “我先去看看小英子！”方静之缩了缩脖子，赶紧跑到了小小朱的边上。 小小朱躺在床上，睡得十分的安稳，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烧生病的模样。 方静之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随即伸手放在小小朱的脑袋上试了试。 臭小子，整日被疯跑，皮肤明显不如本少爷的嫩有木有。 对了，温度。 体温似乎很正常的样子，不像是发烧啊！ 方静之又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玉儿姐姐，你过来一下！”方静之冲着御姐阿姨招了招手。 玉儿疑惑，过来两步，见到方静之的手伸向自己的脸，不禁脸蛋一红。 “方侯爷，你要做什么！” “静之，什么时候了，还在闹！”马皇后无奈道。 方静之有些委屈的哦了一声：“我没闹啊，我就是试试体温！” 说罢，不等玉儿反应过来，手就贴到了对方的额头上。 又滑又嫩，满分啊！ 玉儿的脸蛋，脖颈，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婶婶，小英子似乎，没有发热啊！”方静之说道。 马皇后玉儿俩人，猛地抬起了头。 “什么？” 马皇后两步凑到小小朱的边上，弯下腰，用半张脸贴到了小小朱的脑袋上。 随后面露喜色，真的不热了，不是天花，不是天花啊！ 她下意识伸手探进杯子摸了摸，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床边，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想明白了。 这臭小子白日里疯跑了一天，跑到殿里立马脱了衣服，然后便导致着凉。 刚刚盖了被子，发了汗，身体内的热毒出来了，体温自然就降下来。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第99章 玉儿姐姐的房间好香呢 片刻过后，御医来了。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把脉过程，终于确定了。 小小朱还真的是普通发烧，压根就不是什么感染天花。 这一下子，所有人总算是放心了。 方静之笑着安慰马皇后：“婶婶，您这一个假消息，可是把我们几个吓坏了。” “赶紧差人去通知陛下跟太子吧，估计这会俩人还在养心殿里着急呢！” “对，赶紧让人去通知一下，就说皇孙没事了！”马皇后笑着吩咐玉儿。 可玉儿刚刚走出两步，却又被方静之拦了下来。 “玉儿姐姐别去！” “让其他的宫人去，去了就别回来了！”方静之说道。 “啊？”玉儿有点懵逼。 “天花啊！”方静之无奈的捂住额头。 这女人真的是胸大无脑。 “可皇孙不是没有感染吗？”玉儿说道。 “那你能确定宫里没有人感染天花吗！”方静之皱了皱眉。 “静之，宫里，真的有天花？”马皇后也是赶紧问道。 “不确定有，但也不确定没有。” “宫外已经确定出现天花了，我不会看错的。” “宫内人头密集，若是不加以防范，万一真的出现天花，那就不是一两人的事情了。” “所以书院里的紧急防疫政策现在必须执行彻底。” 方静之想了想，继续说道：“娘娘，还是赶紧派人开始盘查吧，所有发烧发热的，甚至与他们亲密接触的，必须全部隔离起来。” “入口的水跟食物，也必须是高温消毒过得，所有人禁止外出，必须等药物到了，再说其他。” 马皇后见方静之说的无比认真，当即也不再犹豫。 吩咐人通知老朱无事，索性直接关了后宫的大门。 而后，后宫中便出现了一队带刀的女子侍卫，牢牢守住各宫门禁。 禁止任何人出入。 …… 吴吉祥此刻已经赶到了蓝家庄子。 在说明情况以后，蓝家庄子也开始了紧急戒严。 好在蓝家庄子可是经过卫生文明治理的。 但是无数的老卒们还是出了门。 去侯府领取高度酒，在老卒们的监督下，庄子上的年轻人开始给各处消毒。 书院内，得到消息的御医们也不再犹豫，各自留下绝笔书以后，无比慎重的将一个密封的陶瓷罐子放上了马车。 在与书院同事学生告别以后，沉重的踏步走向南京城。 此一去，不知生死。 但却愿，以自己的生死，换取天下再无天花。 可惜这牛痘汁水刚刚送来，还没来得及实验。 只希望校长的法子能有作用吧！ …… 肖静被人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皇孙的贴身小太监，这让肖静倍感委屈。 我就是我，太监里不一样的烟火。 我为自己代言。 呸，不是，我是皇孙的人啊！ 我需要陪着皇孙啊！ 你们不让我陪着，万一皇孙忘了我咋整。 咱家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太监，咱家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太监啊！ 肖静推开房门，门口的大内侍卫立马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养心殿传来的旨意，任何人，敢擅自踏出自己的封禁区，格杀勿论。 冰冷的大刀散发出一阵阵的寒芒，让人毛发倒竖。 肖静感觉自己的脖子麻麻的，原本还憋着一肚子的臭骂瞬间没了，冲着俩人露出一个尴尬而又谄媚的笑容，灰溜溜的又把大门关上。 随后，肖静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一旁的小太监：“哎，小凳子啊，你是不知道公公我的威风，若是放在平日里，莫说是这些御林军了，就是他们的小旗官见了本公公，那也待客客气气的，咱家还不一定乐意给他这个面子呢！” “哎，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把宫禁了呢，不是宫里出什么大事情了吧！” 小太监躺在床上，看起来有种病恹恹的感觉。 “咳咳，肖大哥说的是，入宫的这些时日，肖大哥的威风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得。” “若是往日里，那个敢不给肖大哥面子。” “等事情过了，肖大哥再好好的收拾他们便是。” 肖静情绪上得到了满足，显得很是满意的样子。 轻咳两声说道：“嗯，小凳子你说的很对啊，暂时放他们一马。” “不过小凳子，我看你都咳嗽了好几天了，有没有去看过大夫啊！” 小凳子叹了口气：“肖大哥，像小人这种小太监，哪看得起大夫啊，熬一熬总会好的。” “可我看你这脸上都起泡了啊？”肖静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凳子答应一声：“哦，可能是这几天内分泌失调，生的青春痘吧！” “哎，回头还是去看看大夫吧，提我肖静的大名，指不定好使。” 说完，肖静也不再说话，抱着身子蹲在床铺一角，呆呆的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空。 他，想皇孙了。 …… 凤仪宫。 当前的场景很尴尬。 因为后宫封闭的原因，方静之也不得不留宿在凤仪宫内。 可惜，没有他睡觉的屋子了。 按照马皇后的规划。 反正小小朱也是一个人睡，而且小小朱这么喜欢他，就让方静之跟小小朱一块凑合算了。 结果就在小小朱期待的目光看，方静之看着床单上的那团水渍，果断选择拒绝。 然而，凤仪宫内，实在没有他睡觉的地方啊！ 所以，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玉儿，马皇后的这位女官身上。 “玉儿姐姐，你也想看到人家孤零零的睡在皇孙尿湿的床铺上吧！” 马皇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方静之，再看看脸蛋酡红的玉儿。 “小混蛋，少欺负玉儿！”马皇后没好气的扯了一下方静之的耳朵：“说人话。” “大哥哥，这不是我尿床，这是，这是……嗯，这是皇奶奶刚刚喝水的时候，没端稳茶水，洒在我床上的！”小小朱拼命的给自己找着理由。 毕竟，他是个大孩子了，尿床这事说出去，实在是有点丢人啊！ 马皇后没好气的又点了小小朱的脑袋一下，笑骂道：“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找理由找到皇奶奶身上了。”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玉儿：“你就委屈委屈，跟我一块睡，这凤仪宫，也实在没有适合这小子睡觉的地方。” 皇后说了话，玉儿即便是害羞，也只能答应了。 方静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谢谢玉儿姐姐。” “玉儿姐姐的房间，真的好香呢！” 第100章 秋收 老朱的动作很快。 吴吉祥送来了牛痘，在询问过方静之使用方法以后，迅速找人开始实验。 至于一道前来的大夫们，统统没有浪费。 全部派遣到了排查皇宫感染群体的行动当中。 这一查不要紧，还真的查出来了不少的人感染了天花。 首当其冲的便是肖静等一群的小太监。 而这些人，通通都与那名刚刚进宫不久得小太监小凳子有过接触。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完了。 老朱雷霆大怒。 肖静是皇孙的贴身太监，而这小太监，又是刚刚调拨过来的。 按理来说，刚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根本得不到这样的好差事。 那这可就值得深究了。 为什么这小太监会得病，为什么会是个天阉之人。 又为什么偏偏会被送到皇孙的身边。 但凡不是个傻子，总会想起一些事情。 老朱额头冷汗连连。 这次真的要感谢方静之这个混小子，若不是他早早的发现了南京城出现了天花，只怕宫里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小小朱被感染。 一想到有人要动自己视若珍宝的孙子，老朱直接双目赤红。 无论是看谁，都是一副吃人的模样。 便是站在他边上朱标，都感觉到一阵阵的阴风吹过。 “父皇，此事……” “闭嘴！”老朱冷哼一声。 “方静之那小子呢！”老朱问道。 吴吉祥道：“回禀陛下，方侯爷被困在了凤仪宫中，如今正陪着皇孙玩耍呢！” 老朱点点头：“那就算了，让他好好陪着皇孙吧！” “吴吉祥，你去好好的查一查，这小太监到底是谁送进宫里来的，又是谁把他安排到皇孙身边。” “所有人，无论是谁，凡是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都给我秘密关押审讯。” “刚好宫内封禁，咱不希望有半点的消息走漏出去，你懂咱的意思嘛！” “是，陛下！”吴吉祥依旧面如常色，但是声音里很明显多了几分愤怒与阴狠。 他是老朱的贴身太监，更是统领宫内所有太监。 竟然被人将一个身患天花的病人安排到了皇孙的身边。 无论如何，这都说不过去。 这事情虽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却能间接的要他的命。 陛下之所以没处罚自己，显然是顾忌往日的情分，更是因为引凤侯早早的发现了天花，让皇孙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自己算是间接的承了方静之的情分。 “标儿，你去负责牛痘接种的事情，只要有用，就赶紧将法子传出去，并且安排宫里人接种。” “是，父皇！”朱标看了一眼老朱，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接下来，又是大片的人头落地。 而且是谁都劝不住的那种。 事情牵扯到了雄英，没有人能劝住父皇的怒火。 …… 七天的时间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得知最先种植牛痘的实验者已经痊愈，很快种植牛痘的法子就开始流传开来。 皇宫内，所有人也陆陆续续开始接种牛痘。 方静之本来也是最先一批种植牛痘的人之一。 可惜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穿越真的只是改造了他的身体，让他更适应这个时代。 至于原本种植的牛痘免疫体，依旧存留在他的身体内部。 既然天花对他没有影响，自然而然的也就放他出了宫。 不然，按照老朱最初的想法，就是必须确保绝对安全之下，才能让他出宫。 由此可以看出，老朱其实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挺关心的。 虽然这老货平日里对自己没点好脸色，也没有什么好话。 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父爱如山？ 永昌侯府，西平侯府，曹国公府，信国公府…… 凡是自己认识的府邸通通去过了一遍。 这些人家里，不少的老顽固。 比如老奶奶，认为自己已经活这么大岁数了，早就活够了，才不会种这什么牛痘。 又比如老汤和，老爷子手持大砍刀，身穿锁子甲，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饮酒吃肉，准备跟瘟神干上一把，在他看来，自己就跟那给李二治疗失眠的秦叔宝尉迟恭一样，然后就被方静之带来的御林军按住了，方静之亲自操刀给老爷子划开了胳膊，种上了牛痘，只留下老汤一人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嘴里喃喃咒骂着，姓方的小子，毁了自己成神的好机会啊！ 在韩国公府，方静之还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李善长，果真就是那位一块看热闹的老哥哥。 老家伙很热情，非要方静之留下来一块读书写字云云，看那样子，不知道还真以为这老家伙没了雄心，一心只想养老呢！ 蓝采薇沐秋等人，对方静之深信不疑，自然是早早的就种上了牛痘。 总之，这一场天花，还没有开始大肆传播，就早早的被灭杀在了萌芽之中。 只有一些已经感染的百姓，只能独自与命运抗争。 不过经历了这一次的天花，南京城的卫生环境开始大规模得改善。 书院里研究出来的卫生管理条例，也开始大规模传播。 所有人都开始明白，天花的传播，来自于对卫生环境的不重视，同时最重要的还来自于两性的亲密接触。 嗯，这也导致教坊司的生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波折。 听说老朱看着账本，没少在宫里骂娘。 一晃眼的功夫，炎炎夏日很快就过去了。 原本稻田里青涩的麦穗也已经开始微微泛黄。 隔壁果园里的果树，更是硕果累累。 照料农田的老农，看着地里黑漆漆一片墨绿色的红薯叶片，更是笑容咧到了耳后根。 秋天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自然也包括远在云南的诸位将士们。 得益于源源不断的火药送来，这一路可谓是顺风又顺水。 就连沐英蓝玉傅有德凑到一块，都纷纷高呼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 一路狂轰乱炸，凡是大军走过的地方，总是会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火药味道。 偶有一些躲藏在树林中伺机偷袭的敌军能给大军制造一点点的小麻烦。 但是当钟山千户所的将士出击的时候，麻烦就变成了敌人的。 猛虎入了草原，便是最为强壮的狮子，也要倒在虎口之下。 梁王知晓自己完了，大理国国君同样也知晓自己的统治将要结束。 可是他们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落幕。 几十万大军被围困在大理城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城外的明军发起最后的冲锋。 相比起气氛紧张的大理城，明军军阵内就显得轻松许多。 李景隆，孟州，沈孤鸿几个千户所的军官凑在营帐门口，嘴里大口的咀嚼着山林里打来的野味。 酒自然是不敢喝的，便是连军医箱子里的酒精，那都是不敢想的。 军法严苛，李景隆还隐隐作痛的屁股，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可一想到自己的军功，想到挂在腰间的敌军左耳，那就瞬间不疼了。 千户所一直以来，都是单独行动的。 正因为如此，李景隆此次可谓是感悟颇深，知晓了自己的长处，也更加了解了自己的短处。 这都是千户所的士卒拿命给他得来的教训。 更重要的是，他对方静之临行前交代给他的十六字法则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李景隆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自己作为一名未来大将的主要职责。 那就是，写兵书。 等自己这兵书写成，那年轻一代的首座，舍我其谁。 嗯，老方可以跟我并排坐。 以后得兵书上，也要留下老方的名字。 正说着呢，忽然就听到营房内传来蓝玉的声音。 “李景隆，你小子的烤肉呢，赶紧给老子送进来！” 第101章 胡惟庸的审判 营房内，其乐融融。 傅有德，沐英，蓝玉各自坐在地图的一侧，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感。 似乎，这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一场游戏罢了。 当然，也有的事情让他们有点搞不明白。 沐英盯着手里的信件，更是啧啧称奇。 “李景隆回去，钟山千户所留下。” “所有人学习土着语言，等待命令。” “我说哥几个，说说吧，这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蓝玉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烤肉，仿佛饿死鬼托生一般。 别说，这云南的野味就是比南京的好吃。 听说还有一种神奇的菇子，吃多了能看到天神下凡，不知道真假。 回头也要试试。 至于沐英说的事情，蓝玉那是半点都不带考虑的。 “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没那个脑子就别想了。” “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情，你做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啥呢！” “我这不是好奇嘛？”沐英说道：“殿下还特意说了，要让千户所的人学习安南的土话，还要读书认字。” “这哪是训练士卒啊，这简直就是培养读书人啊！” “老蓝，你难道就不好奇？” 蓝玉嘿嘿一笑，不再多话。 他好奇？ 好奇个腿腿。 看看地图就知道了，分明就是方静之这小子开始打安南的主意了。 从元人绘制的简易地图上看，安南靠海，这小子显然是看好了人家的地方。 这是提前为下海做准备呢！ 方静之喝多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蓝玉可是一点都没忘。 说什么要利用海洋打造日不落大明。 他不懂这个，不懂海军，但是能听得懂方静之话语里的野心。 整不好，自己这女婿，还能成为大明的第一个活着的异姓王啊！ 傅有德长了俩人一辈，自然考虑得也比较多。 “行了，不关咱们的事情不要多想。” “赶紧吃饱喝足，整备兵马！” “火药也别藏着了，全部都给我拿出来，投石机也好好的检查一下。” 傅有德说着，远远的凝视远处的大理城。 “今日，咱们就把这座坚城，给他炸个底朝天。” 两日后，伴随着一声声轰隆隆的爆炸声，梁王与大理国，彻底的覆灭。 …… 蓝玉三人在大开杀戒。 京城内，老朱也没闲着，同样也在大开杀戒。 胡惟庸要死了，被关进了锦衣卫的诏狱。 理由是谋反。 这一世，没有了儿子纵马伤人。 但是还可以有侄子，有外甥，有小舅子…… 总之，理由总还是要找一个的。 只能说一句，老朱是个体面人啊！ 不同于历史上，胡惟庸一案，有人逃脱了老朱的制裁。 那就是吉安侯陆仲亨，这位侯爷在书院里找到了他的人生最大目标，相比起争权夺利，他发现自己更喜欢跟书院的学生斗嘴。 就这么在日积月累之下，原本只会骂粗话的陆仲亨已经开始进化了，阴阳怪气起来，就连书院的学生也有些招架不住。 等于于如此优异的表现，朱标特意罢免了他的一切官职，任命其为黄埔书院外交学院的院长。 官职几品暂定，俸禄多少没说，但是以后肯定是个大人物。 涂节的叛变将胡惟庸一伙全部揪了出来。 平凉侯费聚，御史大夫陈宁，御史中丞涂节，李善长其弟李存义…… 他精心设计的“胡惟庸集团”核心人物达到了骇人听闻的30人之众。 而这中间，李善长儿子娶了朱元璋长女，陆仲亨儿子娶了朱元璋第5女，可以说是皇亲国戚了。 这牵扯出来的众人，无不让人心惊。 “杀了，全都给咱杀了，一群混蛋！” 养心殿里，老朱大发雷霆，朱标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而方静之，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拨弄着老朱博古架上刚刚取下来的玉璧。 这玩意听说是宋徽宗玩过的，应该很值钱吧！ “小子，咱是让你过来听训得，不是让你来玩的。”老朱怒道。 方静之瘪瘪嘴：“哦！” “哦是几个意思？” “您老不就是觉得，人还有点不太够嘛！” “像是平日里那些不老实的，也应该参与了胡惟庸的谋反！” 这话说得，就有点杀人诛心了。 这简直就是直接在骂老朱卸磨杀驴，飞鸟尽良弓藏。 不过这段时间，朱标没少带着这个首席秘书来老朱这里溜达，对于方静之的直来直去，老朱也是懒得计较了。 “你特娘的说什么胡话呢，咱不是那样的君王！”老朱翻了个白眼说道。 这俩人的对话，听得朱标那叫一个脸色发白。 不是，你们讨论的也太大胆了吧！ 有些话，可以讲，但不能说出口的啊！ “我也没说什么啊！”方静之道：“小子就是觉得，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您就没有想过，胡惟庸为什么会让人送一个感染了天花的小太监接近皇孙？” “若是谋反，杀掉您跟大哥才是最好的法子，杀皇孙有什么意义。” 胡惟庸谋反，简直就是个笑话。 老朱的一系列操作，朱标压根就没瞒着方静之。 甚至朱标对此还对方静之大倒苦水。 他是真的把方静之当做了弟弟，也当做了心腹。 老朱当着他的面，徒手将树枝上的荆棘给抹了个干干净净。 这让太子大受震撼，也大感心痛。 他做不到如老朱那般的铁石心肠，也许他生来，就适合做一个仁厚的皇帝。 方静之对此表示很理解，并且狠狠的宽慰了一把朱标。 不过除了蓝玉，其他人，杀就杀呗。 反正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如同001的儿子搞选妃，有些人本就是在自己作死。 “小子，你什么意思？”老朱眼神微眯，杀气腾腾。 提到小小朱，那就是提到了老朱的死穴。 方静之起身，顺手将玉璧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嗯，玉璧有点大，撑得衣服有点难看了。 “我想去诏狱看看胡惟庸去。” 第102章 胡惟庸下狱 方静之提着一只食盒来到了诏狱。 看守的锦衣卫看到，很是殷勤的上前想要接过。 方静之笑了笑，冲着对方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进了诏狱。 锦衣卫诏狱与寻常牢狱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非要说什么区别，那就是更黑暗，更血腥，味道也更加的难闻。 方静之取出手帕遮住鼻子，缓缓来到一处牢房门口。 打开食盒，取出了里面的酒菜。 一样一样，摆到了胡惟庸的面前。 胡惟庸刚想要说话，却被方静之阻止了。 “不必说。”方静之笑道：“你的事情牵扯太大，无论说什么都是要死的。” “至于你藏起来的那个儿子，也别想了，只想陛下想让他死，那他就活不了，不出意外的也早就落到锦衣卫的手里了。” “老胡啊，我来看看那你，其实是想确定一件事情来的，不过如今看来，我心里大概也已经有了结果。” “所以啊，你别说了，我也不问了。” “这酒菜呢，你就尽管放心的吃，毕竟你也给我送了那么多好东西。” 接着，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胡惟庸。 胡惟庸现在很惨，十分的惨，被逮到诏狱之后，对他的刑罚就从来没有停止。 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囚衣，如今更是被鲜血染红。 胡惟庸惨笑，双手带着铁链，颤抖着拿起酒杯，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一饮而尽。 “好酒！” “当然，本少爷亲自制作的竹叶青！” 方静之将手帕垫在板凳上，这才坐了下来。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把儿子藏起来的？”胡惟庸撕了一条鸡腿，轻轻啃食着上面的嫩肉，一脸极度享受的表情。 看的出来，毛骧这厮是真的不当人，这都给饿成啥样了。 方静之夹了一个蚕豆丢进嘴里：“我搞死了你的儿子，自然是格外的关注你。” “你那个儿子自然也在我的关注之中，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是这个道理！”胡惟庸点点头。 “老胡啊，咱俩也算是熟人了，你告诉我个事情呗！”方静之继续说道。 胡惟庸一笑：“你不是说了，不会问我的嘛！” “这个无关紧要！”方静之嘿嘿一笑：“你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宰相了，贪赃枉法了不少吧！” “本少爷也不让你吃亏，你告诉我藏财宝的地址，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并且帮你收个尸如何。” “给你找个风水宝地埋了，下辈子投个好胎，总好过丢在乱坟岗做孤魂野鬼强吧！” “可以！”胡惟庸笑道：“将死之人，留着那些黄白之物也无用，城东二十里，打铁的张家铺子下面两丈有一条暗道，有你想要的东西。” “爽快！”方静之一拍桌子：“皇觉寺的大和尚死了不少，相信你应该知道这什么意思。” 胡惟庸正在夹菜的手顿时一抖，随即淡定的夹了一筷子青菜。 “多谢！” “那我走了，你慢慢吃，别想着早死啊！” “陛下可是说了，一定要菜市口砍你狗头的。” 方静之说完，转身准备三寻宝藏去了。 没错，已经找了两次了。 可没走出几步，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胡，其实呢，你这都是自己作的。” “要做人的刀子，就要有被丢弃的觉悟啊！” 胡惟庸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 是啊，做刀子，总要有做刀子的觉悟。 可到了最后，这把刀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不打算问问天花的事情了嘛？”胡惟庸道。 方静之十分干脆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死的越早。” “你愿意说，就跟毛骧去说，我才不想知道。” “不过我估计你也不会说，毕竟那人活着还还有点报仇的希望。” “那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而且，我估计证据都销毁了吧！” 这次说完，方静之真的走了，没有半点的停留。 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老朱的目的…… 老朱家的事情太多，还是交给他自己去操心吧！ 看着方静之缓缓走远的背影，胡惟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最后真的懂自己的，还是这个毛头小子。 可惜啊，不是一路人啊！ 胡惟庸低下头，继续埋头大吃。 到时候了，估计这也是自己的最后一顿好饭了。 …… 俗话说的好，拔出萝卜带出泥。 官场向来是这样的，一个人的犯罪，背后总是牵扯出无数人。 一个人把罪责担下来，总会换来继续活命的机会，又或者是家人的荣华富贵。 可这点在老朱这里完全不能通过。 这不知是时代的进步还是退步了。 胡惟庸案，牵扯到的大大小小官员全部被抓拿归案，至于他们的家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整个南京城，无论你身处何地，总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 杀九族与灭三族之间，总是要存个取舍。 以往太子朱标还会劝一劝，奈何老朱这次火气太大了。 可毕竟事情牵扯到了小小朱，那可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小小朱安然无恙，哪怕是朱标一在劝谏，最终还是没有劝住这头已经已经处在红温状态下的暴龙。 方静之就识趣的多了，劝什么啊劝，杀得又不是老方家的人，毁的也不是老方家的名声。 况且老百姓，最喜欢的就是看贪官污吏被砍头了好吗！ 估计人人都准备好了瓜子茶水，就等着看老胡被千刀万剐呢！ 不过好在结局还是好的。 经过朱标的努力劝谏，老朱最终决定，所有参与谋反的人杀六族。 至于如何参与了谋反，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反正毛骧总是有一种奇妙的能力，能人所不能。 毕竟就连胡惟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算谋反的。 要说这其中，最倒霉的就是费聚了。 这位平凉侯还在家里搂着刚娶进门的小妾睡觉呢，结果锦衣卫就冲了进来。 如今就被关在老胡的隔壁，估计难兄难弟的哥俩，少不得黄泉路上做个伴。 总之，杀个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是免不了的了。 第103章 松下叼毛! 老实说，老朱也并不是很想杀人的。 毕竟是一块吃过苦难的老兄弟，谁不想做个李二那样的人呢！ 即便是杀兄囚父，身上的黑点一大堆，可是有一点那是万万黑不得。 纵观整个历史，从古至今。 开国功臣，依旧掌握权力，安然老死的，只有李二一朝。 至于赵匡胤，那是纯属害怕下属走自己的老路子，又不敢全给杀了，只能来了一个杯酒释兵权。 若是可能，老朱也想这么干。 可惜他这下面的人，既不是程咬金这样的老妖精，也不是尉迟恭那样的纯莽夫。 勋贵之中，说话足够分量的徐达不问世事，汤和则是一心想着退休。 至于剩下的，要么是穷人乍富，却反过来一心欺压百姓的狗东西，要么就是蓝玉沐英这样的纯武夫。 总之，就锦衣卫探查到的消息，老朱杀得其实一点错误没有。 行刑的这天，秋高气爽。 数百人就这么被送到了菜市口，就这么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掉了脑袋。 方静之夜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没有让老胡跟他的几个儿子暴尸荒野。 花了点小钱，整了几个臭道士给算了一算，寻了个风水宝地给埋了。 至于老朱会不会给换个地方，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不过有一点，老胡这人还真是没的说。 到死都没把吕氏供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对的，虽然吕氏不招人喜欢。 但是表现得那叫一个贤良淑德，即便是老朱这样挑剔的人，都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 有人死就有人高兴。 随着老朱将一批勋贵官员灭了，一些官职的空缺自然而然的就空了出来。 接下来，肉眼可见的，一些世家大族以及读书人将会对这些官职展开争夺。 当然，这不是方静之应该考虑的。 书院的学生即便是想要当官，估计也要等两年之后了。 当前对于方静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蓝玉要回来了。 经过了几个月的青松大战，梁王的残余势力以及大理国彻底的被灭掉了。 那座城，连同梁王，大理国王都被炸药炸上天了。 这倒是也剩下了老朱的善后工作。 沐英被留下了，以后需要镇守云南，并且得以加封黔国公。 这可是中生代将领中第一个封公爵的，这让蓝玉等人可是无比的眼红。 当然，也就仅仅只是眼红了。 毕竟沐英这个公爵，主要是为了镇守云南。 对蓝玉等人而言，北面的元人，那才是他们封公的军功所在。 那人头封的公爵，可是比沐英的这个公爵好多了。 让一些有心人惊异的是，钟山千户所的军卒们，竟然留在了云南。 至于是为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 倭国。 长崎县。 一名年轻人忐忑而又兴奋的从商船上走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汉子，从站位来看，隐隐有以他为尊的样子。 “可算是到了啊!”一名汉子感慨说道。 这一路，他们从山东乘坐商船到了朝鲜，一路颠簸，又从朝鲜坐商船到倭国。 其中的艰辛简直难以诉说。 特别是其中几个汉子，还是彻彻底底的旱鸭子。 晕了一路，也吐了一路。 领头的年轻人同样听到了男子的话，忍不住回头，怒视了汉子一眼。 “忘了在路上怎么说的了嘛，我们现在，是旅居倭国的朝鲜人。” “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从你们嘴里说出半个汉话。” “若是坏了少爷的大事，到时候咱们怎么有脸回去见少爷！” 被年轻人训斥，年龄明明大了一些的汉子却是不敢反驳丝毫，乖乖的低下了脑袋。 “私密马赛！” “你滴，说的对对滴！” “我滴，错啦错啦滴！” 年轻人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滴，认错滴态度，大大滴好！” “我对你滴，很满意滴！” “下面滴，把我们滴旗帜拿出来滴。” “是滴，会长说滴非常对滴，赶紧滴，把旗帜拿出来！”中年人赶忙附和说道。 片刻的功夫，一面旗帜就被挂了起来。 红底的大旗，上面绣了一只凶神恶煞的黄色大虎。 下面则是鬼画符一样的三个倭国大字。 黄虎会。 被称作会长的年轻人先下了船。 随后安排汉子们将货物一一从船上抬下来。 早已经有接应的人带来了牛马车，载着货物与旗帜离去。 一路上，无数的倭国人望着那面旗帜，以及车辆上琳琅满目的上国商品。 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可是当看到那些汉子手里的武士刀，即便是最贪婪的武士，也还是悻悻然的选择了离开。 这些人无论是持刀的姿势，还是眼中的杀气。 都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可谁知道，就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那队人马竟然出声喊住了他们。 松下叼毛是一名流浪武士。 说的好听点叫做武士，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没人愿意收入门下的地痞流氓。 靠着祖辈上传下来的一点武艺与武士刀，以武士自居。 长年靠着帮人处理点小麻烦，或者是抢劫一下过路的百姓为生。 今日，松下叼毛得知，有一艘从朝鲜来的商船。 上面载满了来自天朝上国的商品。 对于大元朝，松下叼毛从心底里充满了轻视。 这些草原蛮子，那是什么倭国武士的对手，两次进攻倭国。 明明人数占优，还是被通通的赶下了大海喂鱼。 可让松下叼毛的诧异的是，这朝鲜商船上下来的人，很明显不是草原人，那气质也明显与朝鲜人不符。 猥琐的朝鲜人，可没有这样高人一等的气质。 倒是有点像天堂上国一样。 原本还想着打劫商船的松下叼毛，决定暂缓自己的行动。 毕竟自己是劫匪，不是傻子。 明知不可为而什么为之，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可更让他诧异的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身后竟然传来那队天唐人熟练倭国话语。 “你滴，过来滴干活。” “我滴，看你大大滴良民滴干活。” “你滴，可愿意加入黄虎会，一块打鬼子滴干活！” 我尼玛！ 竟然是自己人啊！ 还如此的慧眼识英雄。 松下叼毛当场就高潮了。 “我滴，愿意滴，愿意跟着各位大人打鬼子滴干活！” “吆西，你滴，很有前途滴干活啊！” 年轻人笑了，这倭国滴，就很有意思滴干活呀！ 第104章 大军凯旋 傅有德回来了，蓝玉回来了，李景隆也回来了。 为了迎接他们的凯旋，太子朱标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当然，比不得徐达，能让老朱亲自迎接。 不过有朱标相迎，也算是给足了这些军伍汉子们面子。 那些血腥的屠杀似乎早已经过去，完全没有给任何人造成影响。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没有任何人谈论起胡惟庸的事情。 哪怕是胡惟庸的小坟头就在不远处的山上。 当然，这一切都跟方静之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也是间接的弄死老胡的凶手之一，但是说到底，还是老胡自己作死。 欢乐的时候，就不要想太多的事情。 蓝玉是这么觉得的，老胡死了，感觉这厮比谁都高兴的样子。 庆功宴上，这位大明的勋贵侯爷，亲自上场给众人跳了一段颇为淫秽的脱衣舞。 最终，这一场庆功宴就是在蓝玉等人的打打闹闹中结束了。 离开皇宫，刚刚上了马车，原本醉醺醺的蓝玉立刻就变得清醒了。 “小子，很惊讶？”蓝玉笑呵呵的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脸。 方静之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嗯了一声。 蓝玉端起一旁的茶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你别看刚才庆功宴上个个喝的酩酊大醉，但是一出门，你看看吧，个顶个的清醒。” 方静之啧啧两声，不愧是上层社会啊，玩的就是花。 “小子，刚刚的庆功宴，可是不少人都盯着你这个新进的引凤侯呢！” 蓝玉啧啧两声，不无羡慕的说道：“皇后娘娘亲自册封的侯爷，这可是大明的头一遭啊！” “如此被皇后娘娘宠溺，你还是第一个呢！”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说蓝叔，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了，这段时间，是个人就这么说，听的我都有些头疼了。” “少说废话，你小子，什么时候摆封侯的庆功宴，老叔可是听说了，你小子的封侯宴，到这会还没有开摆呢！” 方静之皱了皱眉头，封侯宴会，不是早就摆过了吗！ 封侯的当天，老王就张罗着家里的大大小小好好的吃了一顿。 这难道不算。 蓝玉一看，就明白了。 “你小子啊，怪不得宴会上咱们的那些大人们都在看你，我一猜就知道是因为这事！” “蓝叔，此事还有什么讲究不成？”方静之问道。 蓝玉呵呵一笑，嘴角忍不住挂上一丝鄙夷的笑容。 “难怪你小子在宴会上，也就跟老汤家老李家的小子玩的开，这也就怪不得了。” 方静之道：“当日，也曾请过其他人家的公子一起吃饭。” “那不是一个事！”蓝玉说道：“你们小子辈是小子辈，请当家人是请当家人，能是一个意思吗！” “人家送了礼，你就要有回礼，如此一来，便相互熟络了。” “你这引凤侯也是咱们勋贵的一员，这个宴会啊，就是你融入咱们勋贵圈子的源头。” “不过你小子也不懂的这些东西，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咱姓蓝的给你搞就好。” “便是不请他们，谁敢说半个不字！” “那是，蓝叔的面子，都是要给的。”方静之赶紧恭维。 老实说他是真的不想跟大明朝的勋贵们打交道。 跟他们打交道，太累了。 不如跟蓝玉沐英这样的莽夫待在一块舒服。 一句话八个意思，换谁谁脑袋不疼啊！ “行了，不说这个了，宴会上，我看你小子老是低头沉思，在想什么事情？”蓝玉问道。 方静之耸了耸肩，道：“没想什么啊，就是看到那么多人家一口气都被杀了个干净，感觉心里不太舒服而已！” 蓝玉叹了口气，拍拍方静之笑道：“你这小子啊，我就是担心你这个。” “当初想着带你去战场上看看，也是想着能让你多杀几个人，练练胆子。” “不过听说你小子杀胡惟庸大儿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怎么这会还婆婆妈妈起来了呢！” “那能一样嘛！”方静之道：“那玩意祸害人，杀了也就杀了，可这是整片整片的杀啊！” 方静之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其中还有许多的孩童……” 蓝玉道：“斩草除根而已，小子，好歹也是咱们军方的人了，以后少不得见识到更多的死人。” “等到来年去草原砍蛮子，老子还打算带上你呢，你小子不是想要冠军侯吗，就这胆子怎么拿到手。” “虽然说你这引凤侯也是独一份的，但想想要冠军侯，那可不是说说就能拿到的。” 方静之龇牙：“冠军侯，大不了我去皇后娘娘那里哭两嗓子就来了！” 蓝玉：…… 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行了，行了，总之就这么个把人，杀了也就杀了，别放在心上就对了。” “咱们回家过咱的日子去。” “跟你小子说，你这次的火药可是帮了咱的大忙了。” “听说最近有个什么好东西又出来了，洪武大炮，明儿给咱放两炮听听响。” “东西就在庄子上，你想要就去玩呗，只要陛下没意见，那我就没意见。” “咱就是放个炮，陛下能有啥意见。” 那你怕是不知道，有个锦衣卫因为操作不当，如今还在家里养伤呢！ 车厢里，蓝玉喋喋不休向着方静之诉说着在军阵上的见闻。 比如炸药放了多少，炸死了多少人云云。 其实他不说，方静之也是知道的。 当初吴六子就精确的计算过，用多少火药，能造成多大的杀伤。 至于云南之战，沈孤鸿与孟州，也又记录下来炸药的用量，与造成的爆炸效果，而且数据还十分的详细。 这些数据，日后都是书院用来研究新式火器的依据。 方静之比较感兴趣的是梁王的那些妃子们以及大理国国王殡妃们是如何处理的。 毕竟，那个男人的心中没有那个大理国的小仙女呢！ 答案是肯定的。 蓝玉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发泄性欲的工具。 估计这也是传承自常十万。 百姓中有传言，常十万每次带兵打仗，都要带上十几名妇女。 而且要膘肥体壮的那种。 不然他就打不了仗。 实在没有女人的时候，老母牛也能凑合着用一下。 由此可见，老常家一脉的不同寻常。 当然，方静之觉得，这就是扯淡。 像常遇春这样的人想要玩女人，哪里还能抢不到呢！ 大理国皇室与梁王的结局是悲惨的。 因为守在皇宫拒不投降。 生气了的蓝玉直接让人就往里面丢炸弹。 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 别说小仙女了，老仙女都给炸了个尸骨无存。 这个话题，给蓝玉整的有点无语。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所以，你小子是想着，咱还能劫个王妃回来给你睡一下？” 第105章 去南京城! “这个吧，也不是不行！” 方静之看着蓝玉，表情相当认真的开口。 这事情，你老小子又不是没干过。 就算是现在没做，以后不还是要做的吗！ 那个男人不喜欢王妃，那个男人不想做一次孟德君呢！ 蓝玉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小子，咱跟你说，你小子，这个想法可是万万不能有的啊！” “这可是大忌，以后万万不能说起，特别是在陛下面前，知道了吗！” 方静之狐疑的看了蓝玉一眼，这家伙，这么紧张干啥：“不能说，但是能干？” 蓝玉啧啧两声，嫌弃道：“什么话，反正我是啥都没说。” “大理国皇室跟梁王，那都是被炸死的。” “反正沐英那混蛋干了啥，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 原来如此。 方静之算是明白了。 都说这俩货看着不像是好人。 原来真的不是好人。 这算不算先xx后杀啊！ 闲聊了一阵，蓝玉缓缓开口：“小子，咱听说了，你又立了大功劳，把天花给治好了？” 方静之道：“不是治好，感染了天花，依旧是无药可医，不过若是提前种了牛痘，就可以预防天花而已。” 蓝玉点了点头，皱眉说道：“这都是你那个书院的功劳？” “也算是吧，毕竟那牛痘的病原体，都是书院的人找来的，对了，还有老五。” “你那书院，还把火药跟那个大炮研究出来的。” “嗯，还有很多，反正书院的研究乱七八糟的，什么物理化学天文学，各种各种的学问都有研究！” “咱知道！”蓝玉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小子，咱求你一件事情成不？” 方静之有些疑惑的看着蓝玉，这家伙不是向来大大咧咧，拿自己当儿子看待吗？ 怎么这会还客气起来了呢！ “有啥事您说就是啊！”方静之道。 蓝玉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有些不好意思的缓缓说道：“当初咱在云南的时候，就在想着这个事情。” “恰好沐英那小子也插了一嘴。” “咱家你二哥，还有沐英的那个小儿子，都不是什么读书的种子。” “让他们读个论语什么的，这俩混蛋能当着先生的面睡觉。” “可咱们这样的家庭，不能只有像咱这样的莽夫啊！” “你大哥就随我，沐春那小子也随了沐英，都是一顶一的混账货。” “这俩人以后，肯定是要留在军伍上了。” “我们老哥俩就想着，能不能把咱家你二哥，还有沐家的老三送到你的书院里。” “哪怕是不能成为什么儒学大家，也总好过咱们一家子莽夫，你看这事情如何？” 方静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就这？” “啊，就这啊！”蓝玉道。 “这有啥，让二哥还有沐老三明日入学就好了，我那师兄孔善祥最是严格，动不动就打人的手板子，到时候直接让他们拜倒师兄的门下。” 蓝玉大喜：“这感情好，打手板子这俩混蛋恐怕不疼，咱还是给老先生送个狼牙棒去吧，小子，不如这样吧，一个两个也是送，咱还有几个老兄弟……” 方静之嫌弃的看了蓝玉一眼，这家伙是拿着自己送人情来了：“都送去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没啥不同。” “哎，好，咱就知晓你小子讲义气，不愧是咱的好大侄，好女婿！”蓝玉乐的见牙不见眼。 片刻之后，这厮忽然又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 “小子，咱家采薇，你俩咋样了？” 方静之更加的懵逼了：“什么咋样啊！” 蓝玉啧啧两声，这就很不对，自己的计划，应该天衣无缝才对啊！ 而且还有老太太的配合，这样都能出了错漏？ “就是你跟采薇啊，有没有那个？”蓝玉一挑眉！ 方静之眨眨眼，尼玛，这个猥琐的表情。 “啥呀！” 蓝玉怒了，一把拽过方静之。 “你小子怎么回事？” “咱走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咱回来的时候，想要抱外孙啊！” “采薇这丫头脸皮薄，你用强不就行了。” 你让我强x你闺女，蓝采薇能有你这样的爹，还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蓝叔，莫要开玩笑，我是个读书人来的，正人君子，不成婚，坚决不碰采薇半根手指头。” 蓝玉龇牙：“没出息的狗东西，咱当年……算了……，回头咱就去找个臭道士算算日子，早点给你们把婚事办了，免得沐英那个混蛋老是想挖咱的墙角。” …… 南京城又恢复了它往昔的热闹。 街面上到处都是敲锣打鼓的人群，欢迎的大军的凯旋。 路边的铺子摊位，来来往往的迎接着往来的顾客。 至于参观大军归来的游人，更是络绎不绝。 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吹散了胡惟庸案带来的阴云。 菜市口的血腥味，似乎都消散了人群的热闹之中。 平定云南，从此以后大明腹地彻底的没有了元人的势力，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才是帝国发展的前提。 牛痘疫苗的出现，彻底的让大明百姓再也不用遭受天花的迫害。 至于皇觉寺地里的几千亩红薯，更是标志着不远的将来，大明再也没有饥饿这种问题的存在。 一个崭新的帝国，如同初升的朝阳，正踏破海面，冉冉升起。 而在这个恐怖帝国的周遭，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 秦王府。 秦王妃看着手里的迷信，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恐表情。 新式火药，亩产三十石的粮食。 这对大明来说意味着什么。 源源不断的人口，足以远程杀死骑兵的爆炸性武器，一个向来对土地充满疯狂热情的民族。 对草原人来说，这样的大明是可怕的。 草原人与中原人，向来充满着国仇家恨。 那个草原人自己活着祖辈手中没有沾染过中原人的鲜血，那个中原人不想着将草原人敲骨吸髓。 如今的大明，就如同草原上一只刚刚兴起的狼群，而元人就成了狼群眼中的肥羊。 偏偏这群肥羊老的昏庸，小的无力，甚至就连看护的牧羊犬都丢了牙齿。 秦王妃已经不敢继续去想，冷汗不觉已经渗满额前。 “通知探马军司甲字十三号，让她务必拿到红薯以及火药的配方，尽快的送来。”秦王妃将手里的迷信凑到蜡烛上引燃，缓缓开口说道。 “是，王妃！”一旁的婢女闻言，躬身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下去。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密信燃烧过得烟尘与一个孤零零的女人。 秦王妃站在明厅中，看着门外的暖阳的。 明明是大好的天气，她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冷，冷到骨髓里了。 她缓缓走出明厅，让暖阳洒在自己的身上。 “去南京城吧！” 第106章 刺客! 临近丰收，田地里的红薯就成了各位朝堂官员的重点关注对象。 甚至于远远的超过对得胜还朝的大军的关注。 在官员们的眼中，大明的军队打胜仗，那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甚至于史书上也就是那么稍稍提过一笔。 可红薯不一样啊！ 古往今来。 中原王朝打过的胜仗多了去了。 就像大唐，没有灭国之战，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名将。 大明的将军们，还差的远呢！ 可红薯呢，你见过亩产三十石的红薯？ 如今蓝家庄子，乃至皇觉寺的那几千亩的红薯，如今就成了官员们的命根子。 蓝家庄子的红薯自己不敢抢，毕竟方静之这厮不像个好人，而且后面还站着蓝玉沐英这样的莽夫。 可皇觉寺的，你方静之也不能都占了吧！ 实在不行，我们拿钱买还不行吗！ 可惜啊，被朱标一票否决了。 当初方静之就与他讨论过推广红薯的问题。 若是红薯到了这些官员的手里，虽然说同样可以起到推广的作用。 但是最先受益的肯定是那些世家大户。 等他们吃饱了，吃肥了，那才轮得到老百姓来喝汤。 养肥这些个狗大户的事情，那方静之肯定是不愿意干的。 毕竟他们也没有给自己送钱不是吗！ 于是乎，经过商议。 最终还是决定，书院自己来做这件事情。 如今书院的第一批实习弟子已经选定了。 每个省，就送学生过去。 到时候，让他们来负责具体的红薯推广事宜。 就一个要求。 红薯要长得好，富户不能占到便宜。 当然，每个省能有多少的红薯种子，那就要拿钱来说话了。 毕竟书院的建设，总是要花钱的。 交了钱的省份，那是真的把这红薯当成命来看待的。 早早的就差人过来，专门跟着学习红薯的种植技巧。 毕竟，皇帝他老人家可是发话了，那个省的红薯种的好，优先提拔。 这不让各地官员拼了命。 如今的地头上，到处都是各省官员派来看护红薯的人。 就生怕自家的红薯被人挖去一根，耽搁了自己升官。 …… 蓝家庄子。 月黑风高，就连天上的星星，似乎也因为瞧见了什么让人脸红的事情，害羞的躲到了乌云的后面。 周遭万籁俱寂，只有隐隐约约传来的虫儿鸣叫声。 漆黑的夜色总是方便一些人做一些大白天不方便做的事情。 就比如这两位，就悄悄的从路边的杂草堆中探出了脑袋。 二人皆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从头到脚，藏了个严严实实。 其中那名身高略矮一些的似乎是领头人，悄悄的冲着不远处的道观方向比划了个手势。 “你去头火药配方，我去刨几颗红薯！” “务必小心，别让人抓住了。” 领头人声音娇俏，很明显就是个女人。 高一些的黑衣人有些诧异，喃喃说道：“不是应该你去偷火药 配方，我去刨红薯吗？” 女子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高个：“因为去偷火药配方可能会死，我为啥要去！” 高个男人委屈说道：“知道会死，那你还让我去。” “上头雇佣你的时候怎么说的，当时就说了，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女子反驳：“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你若是敢说半个不字，你知道后果。” “而且，即便是你现在去告官，你跟我们有过接触，你觉得明人的朝廷会放过你吗！” “我劝你最好听话，偷到了火药配方，相信大人们定然会好好的赏赐你，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 “自己好好想想吧！” 高个男人眉头紧皱，沉思片刻，最后狠狠的一跺脚，一咬牙，冲着道观的方向就去了。 女子见状，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冷笑。 狗一样的东西，也配跟我合作。 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过来配合自己。 这样的人，只配当个炮灰。 女子蹲下身子，将整个人藏进了草堆中，只露出一双双眼，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良久，见周遭毫无动静，这才放心的从草堆里钻了出来。 沿着小河沟一路潜行，小心谨慎，直到来到最近的红薯田边。 看着路边不远处农田里郁郁葱葱的红薯，女子也不由的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也不晓得这红薯在草原上能不能存活。 若是可以，草原人也就不用在饱受白毛风的摧残了。 而且，朝廷也可以养活更多的牧民，到时候打回中原，指日可待。 怀着敬畏与忐忑的心情，女子重重的跨出一步。 走出这片小树林，刨红薯，然后交给上面，自己就可以做个自由人了。 可谁知道，一步跨出，脚下就是一空。 “哎呀，我曹！” …… 方静之回了庄子上。 主要是因为老卒们的强烈要求。 知晓自家少爷封侯了，老卒们总是要来恭喜一番的。 原本老家伙们准备，大家带齐了礼物，一块赶上牛车去南京城的引凤侯府的。 看看方静之同时，还能去大帅的府邸看看德胜归巢的蓝大帅。 可得知消息以后，方静之赶忙劝住了这些老家伙们。 都老胳膊老腿了，而且身上都有残缺。 重点是这些人都在老卒关爱司登记了。 老家伙们，如今可都府归马皇后跟小小朱的管辖。 万一这要是在路上出点什么岔子，别说是自己了，就连蓝玉也要挨叼。 于是乎，方静之通知了蓝玉。 蓝玉有带上了蓝采薇，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方家庄子。 晚间的酒席那叫一个热闹。 侯府院中，大的小的，来了就是敬酒。 敬方少爷让他们吃饱穿暖，公侯万代。 敬蓝大帅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躲在门口边的蓝采薇看的是既骄傲又害羞。 骄傲的是方静之做的事情，竟然收到这么多人的尊敬，害羞的是已经有人喊自己少夫人了。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即便是一直喝黄酒的方静之，都有些喝多了。 被蓝采薇灌了好大的一杯醒酒汤以后，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死死的睡了过去。 半夜，方静之醒了酒，端起一旁的茶壶就给自己咕咚咕咚的灌了大半壶的茶水。 小菩萨被惊醒，从睡梦中抬起身子，下意识的用脑袋蹭了蹭方静之的脸，又躺到了方静之的枕头上。 小家伙太大，枕头太小，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方静之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正要继续睡觉，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老王的声音。 “少爷，睡了没有，老张抓到刺客了啊！” 刺客？ 方静之顿时来了精神。 第107章 贼偷 话分两头。 吴六子的道观如今已经建成了大半。 对这座道观，吴六子那叫一个上心啊！ 每日用了多少石材，造了那段墙，用了多少砖，用了几片瓦，都是那几个工匠干的。 这些吴六子都让人记了下来。 简直就是按照建造皇宫的规格来建造道观。 而他之所以如此严谨，那也是有原因的。 如今的道观，那可是大明火药研究总中心。 不造的结实点，万一研究的时候炸塌了，再建造可是要花钱的。 这一夜，与往常一般无二。 就在众人都睡下以后，吴六子起了床。 准备沿着道观走一圈看看。 这几天，他总是失眠，担心道观造的不好，日后毁了道门的脸面。 总是要半夜起来沿着道观转上一圈，这才能安然入睡。 可今日，吴六子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总是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似乎是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终于，在到了火药试验场的时候，吴六子看到了一个黑衣陌生人。 可怕的是，这家伙似乎并不知道试验场的恐怖。 正沿着墙角缓缓冲着实验室蠕动。 没错，就是跟一条蛆虫一般，沿着墙边蠕动。 看着不远处，那根横在黑衣人面前的细线，吴六子吓得直接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住手，不，住腿，呸，你特娘的别动！” “想要活命，就趴在哪里别动！” 黑衣人一听，也是急了，嗖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感觉面前似乎有一根线挡住了方向，黑衣人毫不客气的一把就拽了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地上，忽然出现一个小红点。 似乎是火折子。 随后就是引线燃烧的滋滋声。 黑衣人大惊失色，这尼玛，火药味啊，完了。 黑衣人赶紧就要跑。 可还是晚了。 就在吴六子震惊的目光中，轰隆隆的一声。 一道黑色的身影，就那么被赤裸裸的挂到了墙上。 不远处的红薯田。 黑衣女子听着传来的轰隆声，难过的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真，真疼啊！ …… 老张是庄子上的猎户。 当初方静之的小老虎就是她跟另一个猎户负责训练的。 今天少爷跟侯爷来到了庄子上。 老张作为猎户，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思来想去，便想着用自己的老本行，抓点野味什么的给两位侯爷带回去。 这段时间，地里的红薯就要熟了。 惦记他们的除了那些朝堂的官员，还有钟山里的那些野兽们。 这不，前些天就有两只野猪从山上跑了下来。 若不是有人看着红薯田，保不齐就要被这两只畜生糟践不少。 恰好今日轮到了老张看田。 这老张就寻思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晚上的也没人来田里，就在田边布置几个陷阱吧。 万一能抓到那两只野猪，也剩下自己明天再进山的功夫了。 可谁知晓。 这谁知道，这陷阱还真的抓到猎物了。 不仅活蹦乱跳，还是个大活人。 再一看那猎物的装扮，老张当场就急了。 听庄子上的那些识字的读画本，刺客都是这样黑衣黑裤子黑遮面。 为什么蓝家庄子会来刺客，刺客的目标又是谁？ 今日里，庄子可只有少爷跟侯爷这两位贵客啊！ 一瞬间，老张想了很多。 点燃了火把，并且顺手拿起了一旁的大喇叭。 “有刺客，有刺客谋害少爷了啊！” 坑洞内，黑衣女子也是懵逼了。 我就是来偷个红薯，怎么就成刺客了呢！ 她刚刚还想着，只要这人过来搭话，先用钱收买，再不行就直接敲晕对方。 至于杀人，她是从来没想过的。 作为探马军司的一员，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密探。 所以也就只能做一些打探消息的事情。 可谁知道，她不想杀人，可是人家是真的想要弄死她啊！ 长生天啊，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混蛋的人呢，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长呢！ 你好歹过来问问我，到底是干啥来的啊！ …… 方静之带着小老虎以及一大帮子人，举着火把扛着刀，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了农田这边。 方才道观方向的一声巨响就已经让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外加上老张的一嗓子，更加的让人睡不着了。 就算是原本还有继续入睡的念头，这会也没有了。 刺杀少爷，这简直就是拆自家的祖坟啊！ 就这么一群杀气腾腾的家伙，直接就把女刺客吓傻了。 不是，听说蓝家庄子的人没素质，可没想过这么没素质啊！ 看看这架势，这哪是庄户，简直就是一群兵痞啊！ 方静之凝视着坑底的女刺客，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娘们，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的样子呢！ “就她要刺杀本少爷？” 老张猛点头，一副立了大功劳的模样。 “就是她，鬼鬼祟祟穿着夜行衣，一看就是搞刺杀的，话本上都说了。” “咱们这个庄子，侯爷一身武艺不好干，也就您细皮嫩肉，容易干死。” “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肯定是刺杀您来的。” “小人打小就聪明，肯定不会看错的！” 方静之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特么的话说的挺对，但是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什么叫本少爷细皮嫩肉容易被干死啊，你说一句容易被刺杀也行啊！ 你还真是打小就聪明啊！ 懒得理会老张，方静之蹲下身，看着洞里疼的一颤一颤的女刺客。 “干啥来的？” “把面纱解下来我看看！” 女刺客闻言，不敢去看方静之。 “生的丑，怕吓着贵人。” 方静之龇牙：“本少爷是要求你这么做，不是在跟你商量懂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是女刺客在不愿意，也只能听话的将遮脸的黑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精致脸蛋。 呀，这妞，很漂亮啊！ 有点小酒窝，有点像导演夫人啊！ “你叫啥名啊？”方静之问道。 “塔娜！”女刺客看了一眼方静之脚边看着自己虎视眈眈的小老虎，有些胆怯的说道。 塔娜？ 方静之眉毛一挑。 竟然是蒙古人。 那这可就有意思多了。 与此同时，书院的方向，也有一大帮子人，举着各种的武器正往这边走着。 人群中还有几个人扛着一扇门板。 门板的上面，同样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 第108章 女刺客 教坊司。 幂幂花魁娘子独院。 明艳美丽的花魁娘子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的女探子。 “既然要盗取红薯跟火药，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了，你就有办法了嘛？”女探子皱眉说道。 花魁娘子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女探子，真的是胸大无脑啊！ 大明官方对火药跟红薯何等的重视，这点没有人比她这个花魁娘子更能知道的了。 这段时间，前来寻欢作乐的大明官员们。 即便是她刻意的将话题往这两样东西上引，哪怕是甚至愿意春宵一度。 可一谈起敏感话题，对方通通畏之如虎，绝口不谈。 能让一惯喝多了就爱吹牛逼的读书人们如此忌惮，可见大明朝廷将这两样东西当做了命根子来看待。 更何况，这两样东西还是出自方静之这个小坏蛋。 经过这段时间对方静之消息的彻底打探，花魁娘子对这位方公子，那可是忌惮的很。 这家伙，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个lsp。 而是一个很危险，很危险的家伙。 如今知晓女探子竟然差人去盗取这两样东西，她不用猜就知道，对方完了。 即便是不死，落到那个家伙的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希望，能派个机灵点的过去吧！ “你让谁去了？”花魁娘子赶忙问道。 女探子很痛苦的说道：“塔娜跟从江湖上雇佣的一位绿林汉子。” 一听塔娜这个名字，花魁娘子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看向女探子的目光中有一种浓重的审视意味，似乎是十分怀疑对方的智商。 “哎，你算是毁了探马军司在南京城的布置了！”幂幂花魁叹息一声说道。 “塔娜怎么了？”女探子道：“她的心思细腻，又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偷个红薯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花魁娘子摇摇头：“塔娜名字叫珍珠，难道你就以为她是一颗真正的明珠了嘛，这丫头表面精明，其实是个傻的啊！” “你让她去偷红薯，这不是摆明了让她被抓吗，一但她被抓住，即便是不暴露你我，便是招供出一些下面小的，这等损失又是咱们现在可以承受的嘛？” “你啊，就祈祷那丫头不会招供你出来，就等着大头领的处罚吧！” “实在不行，我去暗杀了她就是！”女探子冰冷的说道。 她负责南京城的探马军司事务不久，而且由于探马军司都是单线联系，所以对手下肯定没有花魁娘子了解。 在她看来，失败的棋子，死了也就死了。 以她的身身手，只要不是锦衣卫插手，刺杀一个塔娜，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花魁娘子看她的眼神，更加的像是看傻逼了。 偷红薯也就罢了，可你还安排了偷火药。 依着那丫头的心思，估计是两件事情一块进行。 若是不出纰漏才怪呢！ 火药红薯，同时拥有的地方只有蓝家庄子。 若是落到方静之的手上，能让你轻易暗杀，那他也就不会值得马皇后的如此看重了。 别人不知道引凤侯是个什么意思，但她深耕南京城这么久，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晓的隐秘。 这位引凤侯的边上，定然会有比锦衣卫更可怕的存在。 隐隐约约，花魁娘子觉得，自己在南京城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 “算了，你还是隐藏起来吧，近期不要再出现了。” “也不要想着刺杀塔娜了。” 说完，似乎是不放心一般，花魁娘子审视了一下女探子高耸的胸脯。 “还有，以后出门，束胸也带上。” 依着那小混蛋对这胸脯二两的迷恋。 若是这小妮子落到方静之那小混蛋的手里。 花魁娘子骤然间，有种吃醋的感觉。 女探子闻言一愣，瞅瞅自己的胸前，再看看花魁娘子，也不由得脸一红。 自己确实挺突出的，甚至比花魁娘子还要突出。 掀开窗户，一个纵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 这还是组团来的？ 押解这两个倒霉的杀手，方静之带着众人回到蓝家庄子。 这年代，庄子上出了事情很少麻烦官府。 私设公堂这种事情更是司空见惯。 更何况，方静之跟蓝玉是勋贵，还是来刺杀他们的刺客。 自己抓了没给杀了就不错了。 方静之凝视着被捆成了粽子的两个刺客。 嗯，主要是女刺客。 至于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趴在床板上，屁股都被炸烂了。 这家伙，怕是以后想做个生意都难啊！ 方静之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去。 当然，留下了刘宏福这个家伙。 毕竟他怕死。 吩咐下人送来了药粉。 方静之一把就将女刺客受伤的脚拽了过来。 别说手感还挺不错的，比蓝采薇的相差不多。 嗯，没错，晚上趁着喝醉，他偷摸了一下，换来了蓝小娘子的一脚。 这一拽，把女刺客疼的一哆嗦。 女刺客恐惧的看着方静之将一些药粉倒在自己的脚上。 这不是…… 听说中原的达官显贵十分变态，最喜欢给女探子灌春药了。 这玩意不会是春药吧！ “塔娜对吧！” “给你上药呢，上好的金疮药！” 方静之冲着女刺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标准的露八颗牙齿。 谁知道，却给女刺客吓了一个哆嗦。 “你，你要干嘛？” “这不是毒药？” 女刺客抱着自己，胆怯的看着方静之。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的！” “我，我有脏病的。” 尼玛，你在想屁吃好吧！ 方静之龇牙：“特么的，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整的本少爷就像是要强迫你一样，也不瞅瞅自己那样，配得上本少爷嘛!” “还有，什么毒药，这可是本少爷的独门秘方，专门治疗你这种皮肉伤的。” “也就看你长得还可以，别人都舍不得给她用。” 女刺客闻言长舒一口气，小脸满是委屈。 “你要问题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对我做什么呢！” 不是春药，那自己就放心了。 别说，这药粉冰冰凉凉还挺舒服的。 “说说，你是什么人，又是来做什么的？” “至于旁边这位，应该是跟你一块过来的吧！” “你们大半夜的夜行衣到蓝家庄子，兵刃也没带，别说是来刺杀本少爷的。” “嗯，当然，你也可以骗我。” “但是看到我后边这人来了，玩的可是十分的变态！” 刘宏福很配合的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把女刺客吓得又是一个哆嗦。 “我，我不说……” 第109章 熟人! “不说，这你就让我很为难啊！” 方静之凝视女刺客，轻轻的抚着下巴。 “要不，我把你交给官府吧？” “算了，还是给永昌侯吧！” “相信他手下的那些粗鲁士卒，对你这样的小美女肯定很感兴趣。” 女刺客闻言吓得直接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之。 身为探马军司，虽然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 但是能不死，那还是不死的好。 可如果不死的代价是被送去给那些粗鲁军卒玩弄。 女刺客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只是可惜了，再也见不到小主人了。 女刺客缓缓抬起头，看着方静之坚定说道：“你还是杀了我吧，不用想着侮辱就可以让我折服。” “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跟你说什么的。” “你是来偷红薯的吧，至于这个半死不活的，肯定是来偷火药的！”方静之看着女刺客说道。 女刺客一愣，你都知道了？ 方静之继续道：“离得长相就是标准的元人长相，名字叫塔娜，嗯，这很元人。”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元人的探子。” “知晓大明有了红薯跟火药，所以想要过来偷。” “皇觉寺那几千亩的地，一亩地七八个人看着，你不好下手。” “所以就把目光打到了蓝家庄子这里，至于火药，想必是不能从五军兵马司偷到，所以把注意干脆打到了吴六子他们身上。” “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们怎么不派两个聪明些的来，反而让你们两个傻蛋来做这事呢！” “少爷，他们是元人探子啊！”刘宏福一个闪身站到了方静之的面前，警惕说道：“少爷，小心这群混蛋害你！” 说罢，还一脸仇恨的盯着那女刺客。 当年在草原上，他可是没少被这些个元人的贵族混蛋收拾。 若不是能遇到少爷，保不齐这辈子会混成啥样呢！ 女刺客看着面前的元人汉子，很是不屑的说道：“作为元人，竟然为明人效力，你难道不羞愧嘛！” 刘宏福一咧嘴：“我羞愧你奶奶！” “你怎么骂人！”女刺客有些懵逼的瞪眼。 这人，好没素质的样子。 “我当元人的时候，你们特娘的欺负老子，不给吃饱饭还让老子给你们卖命。” “就连老婆孩子都保不住。” “跟了少爷，吃得饱穿得暖，每日还不用干活。” “少爷还给钱去教坊司玩，这样的好日子，别人求都求不来。” “你问我羞愧，我羞愧你大爷啊！” 一听教坊司这三字，女刺客顿时脸色一变，方静之的脸色也变了。 特娘的，你提教坊司干啥，有损本少爷形象的呀！ “咳咳，不说这个！”方静之看着女刺客说道：“不说就算了。” “但是我肯定是不能放了你的，回头就把你交给锦衣卫吧，至于他们如何对你，那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你自求多福吧！” 正说着呢，小铁锤端着茶水进来了。 “主人，喝茶！” 方静之哦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端起小铁锤送来的茶水就往嘴里送。 嗯，加了蜂蜜的！ 方静之冲着小铁锤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得到表扬的小铁锤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方静之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本还失魂落魄的女刺客，当她看到小铁锤以后，眼中竟然露出一股子不可思议的欣喜神情。 竟然是圣女，圣女不是死在了兵荒马乱中嘛。 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沦为了这个可恶名人的侍女。 圣女还叫这个明人主人？ 问题是看圣女的样子，好像还挺高兴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女刺客直接懵逼了。 “圣，圣女？” 闻言，小铁锤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欣喜的看向女刺客。 “塔娜！” “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来刺杀主人啊！” 方静之一脸诧异的看着小铁锤跟女刺客。 圣女？ 这女刺客是在叫小铁锤？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小铁锤身上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气质。 这一下就解释的通了。 圣女啊！ 小铁锤肯定是什么邪教圣女。 我滴个乖乖啊！ 魔女给我当婢女！ 小说照进现实啊！ “狗贼，说，你对我家圣女做了什么？” 女刺客眼中流露出一股子毫不掩饰的怒气，杀气腾腾的看着方静之怒道。 在她看来，这明人肯定是用什么手段控制住自家圣女了。 “圣女，你不要害怕，奴婢在这里，肯定不会让这明人在欺负你了！” 女刺客即便是被捆成了麻花，依旧倔强的想要站起来跟方静之拼命。 “狗贼，你有什么手段冲着我来，不要欺负我家圣女！” 方静之一脸的懵逼。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小铁锤了。 不就是让她当个婢女，可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啊！ 在老方家，可是把这小丫头当大小姐养着的啊！ 我，我冤枉啊！ 方静之瘪瘪嘴，看了一眼小铁锤。 “你待给我个解释！” 小铁锤有些尴尬的笑道：“主人，我没想过瞒着您的，是您一直没问过我！” “那她呢！”方静之指了指女刺客。 小铁锤赶忙将歪歪扭扭的女刺客扶住：“塔娜，你误会主人了。” “主人很好的，而且，他是我们的主人啊！” “圣女，天生就是伺候主人的呀！”说这句话的时候，小铁锤的脸不由得红了一下。 “主人，您的意思是……”女刺客不可置信的看看小铁锤，然后在看看方静之。 这，这怎么可能啊！ 小铁锤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对的，这就是主人啊！” “不仅是我的主人，按照是师父的说法，你也是主人的婢女呢！” 女刺客道：“圣女，您确定，您见过信物？” 小铁锤点点头：“主人有信物啊，长生天之牙，就在主人的箱子里呢，等回头，我拿给你看！” “你拿给我看？”女刺客更懵逼了。 这等重要的物品，是能随便就拿给自己看的？ 小铁锤道：“是啊，主人的宝贝就放在箱子里呢！” 方静之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捶捶啊，不是我的宝贝，是金银宝钞什么的玩意！” “还有你们说的长生天之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小铁锤还没说话，女刺客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了。 “奴婢塔娜，拜见主人。” 方静之懵逼了！ 我这是成元人探子的头头了？ 第110章 探马军司 “所以，你们特么的谁能特么的给我一个特么的解释！” “这特么的到底是特么的怎么回事？” 方静之一脸懵逼的看着小铁锤与跪在地上的女刺客。 小铁锤是圣女，那这女刺客就是什么圣使？ 那自己是啥？ 教主？ 嗨，跟老朱同行了有木有。 “主人您别生气嘛！”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 小铁锤有些胆怯的凑到方静之的边上，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小铁锤对方静之的脾气也是摸了个十乘十。 只要自己一撒娇，主人就不会生气了。 好哄的很。 方静之无奈：“说你的问题！” “撒娇没用！” 小铁锤哦了一声。 主人不生气了。 “主人，其实我是长生教的圣女，嗯，但我是您的婢女！” 长生教，那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真的什么邪教吧！ 明教，白莲教，长生教。 一听名字就很押运啊！ 当即小铁锤就跟他讲述了关于长生教的一切，以及她之所以会沦落到此的原因。 女刺客塔娜则是做着补充。 长生教起源于突厥时期。 后来突厥被唐太宗李世民驱赶，开始了遥远的西征。 长生教也因此跟着去了西方。 可身在曹营心在汉，即便是去了西方，长生教众还是思念着故土。 重点是，原本的教中圣物长生之牙也因为当年的战乱，丢失在了故土。 后来成吉思汗的子孙远征，长生教也就跟着回到了草原。 这么多年以来，长生教一直默默的发展，同时派遣教众寻找圣物，可惜一无所获。 上一代教主临终前留下遗愿，根据长生天的指示，谁拿到了圣物，谁就是长生教的下一任教主。 还不等教众们有所行动，灭顶之灾就降临了。 随着元朝的破灭，原本支持长生的贵族死在了贵族们的争权夺利中，而贵族的对手也没有放过长生教，对长生教众展开了新一轮的屠杀。 小铁锤与塔娜，就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之一。 之后则又是另一段曲折的剧情，二人因此走散，小铁锤被卖给了人贩子，塔娜则是被探马军司收到了麾下。 “行吧！”方静之叹了口气。 看看那乖巧的小铁锤，再看看那女刺客。 方静之心里也是充满了无奈。 老实说，他对这邪教什么的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能不与草原势力有联系，还是不要有联系的好。 可为了小铁锤，也是没办法了！ 方静之想了想看着女刺客问道：“你知晓探马军司的事情嘛，就是他们在南京城的探子什么的。” 女刺客靠着小铁锤站定，道：“回教主，知晓一些，但是不多。” “他们只让我打探消息，别的不用我管。” “为啥？”方静之疑惑：“你们不应该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嘛？” 女刺客说到这，很明显有些羞愧。 “不，没有，我……” “主人，长生教义，不能随意杀人的。”小铁锤在旁说道。 原来如此。 方静之明白了。 这还是一个虔诚的女信徒啊！ “哎，行了，行了，既然是小铁锤的人！” 方静之顿了顿：“就留在家里吧，以后就伺候小铁锤吧！” 小铁锤与塔娜闻言，俱是面色一喜。 能从遥远的草原来到中原，又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 如今主仆二人能生活在一起，自然是相当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 可方静之的下一句话，又让俩人当场变了脸色。 “但是锦衣卫那里，你还是免不了要走一遭的！” 长生教圣女，探马军司探子，这家里都要成草原人的根据地了。 “主人，锦衣卫哪里是会死人的呀！”小铁锤小心翼翼的说道。 在南京城生活了这么久，锦衣卫的大名小铁锤自然是听别人说起过了。 那地方的人简直就是妖魔鬼怪的集合地。 锦衣卫衙门更是跟地狱一般的存在。 这若是让塔娜进去了，还能有个好。 自己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塔娜，可不能就这么让主人给送去了锦衣卫。 “行了，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看着紧紧抱着塔娜的小铁锤，方静之也是无奈了。 怎么，本少爷就这么像个坏人吗！ “我跟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有交情。” “你就说是我的仆人，奉了我的命令去自首的。” “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多谢主人！” 小铁锤闻言，安心不少，赶紧捅了一下塔娜。 塔娜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进了锦衣卫，还能安安稳稳的出来？ 这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可是看对方这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锦衣卫还要听这位方少爷的？ 我滴个乖乖，这权利，都大过元人太子了有没有。 “如此，便多谢少爷了！”塔娜恭敬说道。 方静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估计主动送个探马军司的碟子过去，毛骧能高兴的直接跳起来。 老朱干了梁王，接下来就是准备对草原动手了。 这么多的元人探子在南京蛰伏，他能安心才怪。 如今送上门的功劳，这混蛋不给自己送点钱，那绝对不能算了。 “嗯，到时候让老王带你去锦衣卫找毛骧。” “本少爷跟他有些账还没有算呢！” “对了，这个是干嘛的！”、 方静之指了指屁股炸了一半的倒霉探子。 塔娜嫌弃的瞪了这人一眼，瘪瘪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晓得是上头派来协助我偷火药跟红薯的。” “所以你就让他去偷火药，你来偷红薯？”方静之道。 塔娜点了点头。 “他的身手很好？”方静之继续问道。 塔娜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别的我都不知道。” “那你为啥不去偷火药，毕竟相比起红薯，显然火药更重要啊！” 塔娜翻了个白眼：“少爷，您也知道火药重要，那肯定是严加看守的，相比起来，肯定偷红薯的危险性更小一点啊！” “我是个探子，而且还是个边缘的探子，也不是什么核心，更不是傻子！” “本来就是在探马军司混饭吃，顺便找圣女的，我干嘛要那命他们作事啊！” 这理由，这解释，简直无可挑剔啊！ 方静之也不由的为塔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行了，你们俩下去吧！” “这个家伙，我再审审！” “阿福啊，给我弄醒他！” 第111章 倒霉蛋 方静之嘴角直抽抽。 只见刘宏福端起一壶茶水就给那家伙倒在了屁股上。 那可是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啊！ 太残暴了！ 简直是太残暴了。 这家伙的腚，怕是保不住了啊！ 昏迷中的刺客被泼了开水，顿时就像被人爆了菊花一样嗖的一声，没跳起来。 “哎呀，我曹！” “别炸了，我服了，我服了啊！” “就是偷点东西，至于要人命吗！” “偷我家少爷的东西，软子给你摘下来！”刘宏福一脚踩在刺客的大腿上。 不敢踩屁股，怕真的一脚给踩死。 刺客惨嚎一声。 “各位大爷，饶命，饶命啊！” “小人就是想赚点钱花花，没想过伤害各位大人啊！” 刺客赶忙求饶，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特别是那个脚踩自己的汉子，一看就是草菅人命之辈，他这样的江湖人，招惹不起啊！ 重点是，屁股真疼啊！ “说说，姓名性别年龄，家住在哪，家里几口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希望你不要不懂规矩！” “我懂！”刺客点头如捣蒜。 “小人杨烨琛，家住河南郑州，全族就我自己一个。” “今年二十又二，至今未婚，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平日里靠着行走江湖为生。” “因为擅使一柄狗腿刀，所以江湖上的朋友都喜欢叫我舔狗老九！” “大人若是不嫌弃，喊我一声九哥就好！” 九哥！ 方静之的嘴角直抽抽。 你特么是不是没挨过揍啊！ “是不是！” “你特么的告诉我是不是！” “九哥，我救你大爷！” 下一秒，方静之一手扯着杨烨琛的头发，另一只手疯狂的大逼斗甩在杨烨琛的脸上。 自从穿越到了大明，除了蓝玉几个不知羞的老匹夫。 还没有人敢骑脸让他喊哥。 这叫杨烨琛的王八蛋竟然敢。 欠揍啊！ 一旁的刘宏福，听着耳边传来啪啪声，简直心都碎了。 “少爷，别打了，别打了啊！” “再打就打坏了啊！” 刘宏福上前拦住了方静之：“少爷您歇会，喝口茶歇歇！” 杨烨琛被打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眯着两只眼睛，身前是两道摇晃的人影，还有点重叠。 好在他还能认得出来，帅的那个是打人的，丑的那个是护着自己。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杨烨琛赶忙拜谢。 可是话还没出口，他就后悔了。 只见那雄壮汉子扶着帅气少年郎到椅子上坐下，谄媚的递上毛巾给少年郎擦手。 “少爷，您看看您，用这么大的劲。” “他的脸皮这么厚，给你的手打坏了怎么整。” “这样的粗活，让小人来干就是了。” “小子，来，把脸仰起来，选个你舒服的姿势。” “敢用脸打我家少爷的手，真特娘的大了胆了，我抽不死你！” 你是魔鬼吗？ 杨烨琛有点崩溃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绿林道上不要脸的见多了。 可怎么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 明明是打人，还要说别人用脸打他们，这是半点江湖道义都不讲了啊！ “大人，饶命，饶命啊！” 杨烨琛赶紧投降，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屁股疼，脸也疼，哪哪都疼。 “那你说说吧！”方静之喝了一口茶水。 “从哪开始说？”杨烨琛回道。 方静之龇牙：“阿福啊，杀了吧！” “哎，少爷！” 刘宏福作势就要抽刀。 这直接给杨烨琛吓哭了。 “这位大人，求您了！” “小人真的怕了，您就好心给提个醒。” “你是探马军司的人，就是元人的探子？”方静之问道。 杨烨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大人您别开小人的玩笑了，小人这点胆子，怎么敢给元人做探子啊，那是要掉脑袋的。” “那你来蓝家庄子，打算偷什么东西？” “火药啊！”杨烨琛说道：“听说是一种治病救人的药，就是不知道为啥要叫火药，明知挺奇怪的。” 方静之差点一口茶水没喷出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大傻瓜啊！ 火药那玩意能是治病救人的？ 嗯，从某些方面来说，好像还真的是。 “火药这东西啊，不是救人的，是杀人的！” “而且是朝廷特别在意的东西，就连一些朝廷大员，都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你说你来偷这玩意，不是元人，那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杨烨琛眨眨眼，直接吓傻了。 当初接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大人，小人是被骗了啊！”杨烨琛恍然大悟！ 方静之一脸懵逼的。 “大人，小人，小人是从陈月哪里接的活啊！”杨烨琛解释道。 方静之更加懵逼了。 这已经出了一个舔狗，怎么又出来一个陈月？ 陈月是谁？ “大人，陈月道上人称湾区小霸王，广州绿林道上的汉子。” “小人前些日子在家里躺着，就是他找上门，让小人来偷火药的啊！” “这个骗子，还说家里的小妹病了，让小人跟着刚刚那娘们来偷火药救命。” “事成之后，就把小妹嫁给小人，还给小人八百贯钱，小人就信了！” 好家伙，这尼玛！ 小霸王都出来了。 不过这家伙是广州的？ 那地不是盛产白莲教吗？ 难不成这探马军司，还跟白莲教这样的邪教有接触？ 不过想想也是。 白莲教吗！ 谁造反谁就是它的盟友。 别管哪朝哪代。 “你们绿林好汉，不都是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吗，那小霸王就这么有钱！”方静之问道？ 杨烨琛说道：“别人小人不知道，但是那小霸王陈月，家里是真的有钱，绿林道就是玩玩。” “听说他家有一大片商铺，做的还是走私的买卖呢！” 好吧，方静之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杨烨琛，是真的是个大傻子。 估计也是被人卖了还帮这人数钱呢！ 方静之挥挥手，示意刘宏福将人带下去。 不管如何，反正不关自己的事情就对了。 探马军司也好，白莲教也罢，又或者是什么绿林好汉。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交给毛骧去操心的好。 自己就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不耽搁自己吃喝玩乐，爱咋咋滴。 第112章 打击赌毒人人有责 毛骧对送去的礼物很喜欢。 特意让人送来了不少的珍贵礼品。 知晓方静之是个俗人，金银珠玉那自然是必不可少。 塔娜最终还是被送了回来，毛也没少一根。 毕竟侯爷婢女的婢女，说到底那也是侯爷的女人。 他毛骧可不怎么敢打主意。 至于杨烨琛，那就只能留在锦衣卫诏狱受点磨难了。 起个这么嚣张的名字，活该挨揍啊！ 这一日，方静之正躺在家里悠闲的晒着太阳。 冉晓琴小铁锤与刚来的塔娜也成了好朋友，三个人在那里研究着下围棋。 冉晓琴肯定是会下的，可塔娜跟小铁锤，那就是在玩五子棋了。 这可是给冉晓琴看的很是着急。 刘宏福依旧是那副吃不饱的模样，怀里抱着几个果子大吃特嚼。 要说最开心的，就是二郎神与两只小老虎了。 小金刚又被赶了回来。 这次动手的又是老朱。 小家伙越长越大，也越来越调皮。 群臣对于皇孙养老虎虽然不敢明说，但是意见也是越来越大，认为日后的明君，不能养老虎这样的猛兽。 引凤侯那个家伙不是个好人，未来的皇帝可不行啊！ 皇孙养老虎，下面的纨绔跟着学怎么办。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有老朱在，底下的大臣哪敢对小小朱有半点的意见。 可问题在于，小金刚这家伙是自己作死啊！ 不知道怎么滴，这小家伙竟然跑进了老朱的寝宫。 然后竟然发现了老朱的花裤衩。 或许是老朱的花裤衩上面带龙味，这引起来小金刚身为虎王的好斗之心。 你说你拆老朱裤衩，那你躲起来悄悄的拆啊！ 你就是把老朱的寝宫拆了，完了往小小朱的背后一躲。 那还不是屁事没有。 可小金刚随它的主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实在。 不仅拆了，还叼着出门闲逛去了。 一下子，宫里所有人都知晓了老朱的裤衩是什么样的了。 于是乎，小金刚就被恼羞成怒的老朱给送回来了。 顺便又罚了方静之两年的俸禄。 当然，方静之对此很是疑惑。 他在朝堂之中，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官。 除了太子的东宫有个首席秘书官，别的啥也没有。 都不知道去哪里领俸禄。 所以一来二去算下来，自己还欠着老朱七八年的俸禄。 方静之哪里知道，老朱现在已经秘密给他封官了。 胡惟庸死了，所谓的中书省自然就被老朱扯了，原本的六部也归老朱直接负责。 有了秘书，老朱也不需要如同历史上那般劳累。 这人啊，就不能闲下来，闲下来，难免就要动心思。 想着方静之这小子在马皇后的手下顺风顺水，掌管烟草司老卒关爱司，整天清闲的不像话，老朱心里这个怒啊！ 想找个理由收拾一下都不行，于是顺手就给了一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 不为别的，就等着关键时刻爆出来好好收拾一下方静之。 所以这个消息，也就只有老朱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方静之躺了一会，感觉浑身不舒服。 总有种别人在惦记自己的感觉。 嗯，八成是小薇薇。 今日里的天气不错，索性去蓝家蹭饭去。 昨天听蓝家的下人说，蓝玉这厮从太子东宫搞了一批海参过来。 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大葱爆炒一下，大补啊！ 搬来了洪武大街，距离蓝家的路也不远，自然也不用坐马车了。 “阿福，跟我去蓝家吃饭去！” 刘宏福一听，手里的果子顿时就不香了。 他喜欢蓝家，更喜欢蓝玉。 这俩人，就纯属是王八瞪绿豆，看对眼了。 蓝玉喜欢能吃的汉子，认为能吃就有劲，放到自己的队伍里，那绝对是一把冲锋的好手。 为此，甚至不惜开价蓝斌这个二舅子跟刘宏福换。 拿儿子换护卫，也就蓝玉想得出来了。 刘宏福就更直接了，他就是单纯的怕饿，能吃。 蓝侯爷好啊，不仅让敞开了吃，还生怕吃不饱主动往自己的碗里倒菜。 吃了蓝家的就剩了老方家的，这样的冤大头哪里找。 刘宏福顿时就喜欢上蓝玉了。 食指与拇指交叉放进嘴里，呲溜一声哨响，三小只立马就停下了拆家，嗖嗖嗖的跑到了方静之的边上。 习惯了。 主人一声流氓哨，那就是可以外出放风了。 蓝家的门子是老熟人了。 当初跟方静之做过一段时间护卫的蓝勇。 看到方静之来了，很不高兴的转身，面壁思过。 曾经梦中的女人被方静之做主许给了黄观，这就让蓝勇很是伤心，觉得方静之不够仗义。 自己白叫了那么长时间的三哥了。 哎，男人嘛，总是要为一个女人伤心的。 而缓解的最好办法，就是带他去找更多的女人。 方静之掏出钱袋子，顺手丢到刘宏福的怀里。 “听说教坊司来了个新花魁，带着你兄弟去好好看看！” 刘宏福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 自从跟了少爷，吃饱了饭，见识更是涨了不少。 这段时间，三千亩的红薯丰收，那烟草也跟着大丰收。 所有人烟草代理商通通来到了南京城提货。 既然来了南京城，请不了方侯爷，还不能请一下老王头嘛！ 请不来老王头，请一下侯爷的护卫也是好的啊！ 于是乎，刘宏福就幸福了。 感觉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可惜超越不了少爷，他最多待了三天就出来了。 出来的那天堂堂七尺男儿躺在床上，又足足缓了三天才爬起来。 可真男人，向来不畏惧挑战。 更何况是少爷吩咐的呢！ 一把拉住闷闷不乐的蓝勇，直接冲着教坊司就跑。 “多谢少爷，少爷放心。” “俺绝对给阿勇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大傻瓜，给蓝侯爷做护卫哪有给俺家少爷做护卫有意思。” “阿勇啊，听哥哥一句话，你不吃亏！” “俺家少爷能带你体会到做男人真正的快乐。” “不比砍元人脑袋来的差！” “可是阿福，你也是元人！” “放屁，俺不是元人，俺是元奸，能一样嘛！” “别说废话了，赶紧走，去晚了被那些狗屁读书人就抢光了。” 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方静之知道。 又一个好少年，即将沉沦在教坊司的温柔乡。 哎！ 打击赌毒，人人有责啊！ 第113章 真好 蓝家方静之如今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隔三差五就来蹭饭，简直是比自家还熟悉。 也不用下人带路，带着三小只就溜达到了院内。 老太太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看到方静之来了也是笑呵呵的做起了身。 小金刚与二郎神已经开始四下里溜达了。 小菩萨则亦步亦趋的跟在方静之的脚边。 老太太很喜欢小菩萨。 一开始，看到有人带着老虎串门。 老太太自然也是有些害怕的。 可是接触过后，还是喜欢上了两小只。 小金刚活泼可爱，小菩萨乖巧懂事。 看到了老太太，小菩萨也是凑了过去，用大脑袋轻轻蹭了蹭老太太的腿，任由老太太给自己抓痒痒。 “哦，好孙女，好孙女！” 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抓起一旁的糕点就往小老虎的嘴里塞。 方静之笑着组织：“奶奶，小菩萨吃肉的，您老是给它喂点心干嘛啊！” 老太太斜瞪了方静之一眼：“你小子，就是没吃过苦，这可是葵儿刚刚送来的好点心，我老太太都舍不得吃。” “得得得，我多嘴了，你莫要见怪！”方静之笑着拱手致歉，连连讨饶。 “小鬼头，没事赶紧滚蛋，别打扰我老太太晒太阳！”老奶奶笑着点点方静之。 这小子一来就往自家孙女的小院里钻，好事将近啊！ 赶紧整个小重孙出来给老太太玩啊！ 两个不争气的。 “那我可走了啊！”方静之笑道。 老太太点点头：“嗯，赶紧滚吧，一会留下来吃饭。” “昨日玉儿从东宫弄了些海参，说是大补之物，一会给你炖上。” “得来，就知道老太太您是最疼小子的了！”方静之道。 老太太这个玉儿就叫的很灵性，不知道自己这么叫会不会被蓝玉打死。 告别了老太太，方静之溜溜达达就来到了蓝采薇的小院。 远远的看着那道爬满蔷薇花的圆形拱门，方静之就觉得蓝采薇的欣赏水平很有问题。 这破门，怎么看怎么有种花圈的感觉。 “上，拆了它！” 一声令下，两大拆家高手立马就出手了。 嗖的一声，二郎神跟小金刚就跑了出去。 一个辣嘴摧花，一个专门冲着树根下手。 主打一个各司其职。 小菩萨的眼中，很人性化的闪过一丝鄙夷。 自己这亲兄弟跟干兄弟，是真的好丢人的样子啊！ “呀，小金刚，二郎神！” “你们来了呀！” 院子里，传来好兄弟的一声惊呼。 方静之带着小菩萨一路溜达着过去。 人还没到近前，就见李葵儿咧着嘴哈哈大笑。 “方哥，你这是又来找采薇姐姐了啊！” 这个又字，就用的很灵性。 “那你这不是也来了吗！”方静之道：“都跟蜀王结婚了，还整天到处闲逛，也不怕人家蜀王有意见！” 李葵儿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举起一双铁拳：“他能有啥意见，他敢有啥意见，我锤不死他！” 上个月，李葵儿与蜀王朱椿的婚礼就已经举行了。 那叫一个盛大。 几乎所有还在南京城活着的勋贵都去了。 老朱亲自举行的婚礼，谁敢不给面子。 就是可惜了蜀王朱椿笑起来有点勉强。 “好，你最牛逼了！”方静之无奈回应，一个闪身进了院子，很自然的坐到了蓝采薇的边上。 小妮子正专心致志的绣着什么，半点没有搭理方静之。 方静之很自然的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干啥呢这是！” 蓝采薇轻轻咬断针线，扭头看了方静之一眼。 见对方拿的是自己的杯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没办法，习惯了。 “你不去准备，来我这里干什么？”蓝采薇说道。 “准备，准备什么？”方静之有点懵逼。 “方哥，你不知道啊！”李葵儿兴奋道：“陛下要过寿辰了啊，你难道不需要准备礼物的嘛？” 方静之彻底的懵逼了。 从庄子上回来，他就在家里做宅男来的，就连东宫那边都没有去过。 别说是老朱过生日了，就连外面刮风下雨都不知道。 更何况是老朱过生日这样的事情。 不过话说出来，皇帝过生日，那自然是要早早的准备了。 别说是闹得举国哀悼，起码是满城风雨啊！ 怎么就没有消息传过来呢！ 蓝采薇无语的轻笑，看方静之这一脸懵逼的情况，就知道怎么个事情了。 “陛下向来不喜欢大操大办，每年的诞辰不过就是在宫里摆几桌酒席罢了！” “身为后辈，我们自然也是要送些礼物去的。” “你的那份我已经准备好了，前些时日，你不是酿了一批酒水，我挑选了一些，到时候与我的一块送进宫，就当做是你的礼物了！” “哇，采薇姐姐好贤惠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给方哥准备好了！”李葵儿眼睛发亮，貌似羡慕，实则调戏的说道。 你这吃瓜的嘴脸，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方静之龇牙。 蓝采薇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也就一下了。 跟方静之的事情，几乎已经定下来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更何况整日里被好姐妹调戏，都习惯了。 “乱说！”蓝采薇瞪了李葵儿一眼说道，扭头却看到方静之正在沉思的模样，又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了，难道送酒水不好吗？” “我爹说了，陛下特别喜欢你酿的竹叶青啊！” “最近家里的酒水铺子，那可是一坛难求，都被抢疯了呢！” “倒不是！”方静之摇了摇头：“酒水是好，可大家都喝过了，没什么新意了。” “既然要送礼，咱们就送个大礼，送酒水不怎么意意思。” “还有你这刺绣！” 方静之看了一眼蓝采薇的手。 手指头上猩红点点，看来被针扎破了不止一次。 这小手刺绣，可惜了呀！ 更何况，看这架势，绣的还是千里江山图。 等你绣完，还不知道这属于本少爷的小手要被扎成啥样呢！ “行了，你也别绣了，看看手都扎成啥样了！” “陛下那老头子不缺这玩意，也不稀罕，你送这东西，还不如送二两猪头肉来的实在！” “那我送什么嘛！”蓝采薇嗔怒一声，她可是想了好久才决定送一幅亲手绣的千里江山图，而且也问了不少勋贵家眷，知晓大家都不会送以后才决定绣的，就等着到了诞辰一鸣惊人呢！ 让你们瞧不起我蓝大小姐的女红，亮瞎你们的狗眼。 可听方静之这么一说，顿时就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你别管了，这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到时候包你满意！” 方静之想了想说道。 别说，给老朱送礼，他还真的有主意了。 不说一鸣惊人吧，总之拔得头筹肯定是没有问题。 望着方静之潇洒离去的背影。 李葵儿不无羡慕的说道：“采薇姐，方哥是在心疼你呢，太帅了啊！” 蓝采薇威严，低头看了看自己红彤彤的手指尖，再看看面前的刚刚绣了个开头的千里江山图，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害羞而又幸福的笑容。 有这坏家伙在，自己好像真的轻松了许多。 爹不闹了，哥老实了，就连老奶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真好！ 第114章 草原商队 草原深处，元人贵族所在。 一队满载货物的车马正在缓缓行驶。 货物上罩着一层厚厚的雨布，看不清具体载了些什么。 从车辆的样式以及随行的护卫装扮来看，这是一队来自中原的商队。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车上竟然嚣张的挂着商户的旗帜。 而且大明与元廷早已经停止了通商，这一商队又是如何进入的草原。 更重要的是，如今大明与草原彼此势同水火。 这队人马又是如何敢大张旗鼓的在草原上行走。 不远处，一队元人的巡视骑兵已经发现了商队。 然后让人震惊的是…… 马背上的骑兵，竟然兴高采烈的挥舞马鞭跑了过来。 以往这些人，手里挥舞的，那可都是伤人的长刀啊！ 领头的商人似乎与马背上的元人相当的熟悉，看到元人骑兵来了，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十分高兴的策马迎了上去。 “你好啊，耶律晋庆，我的好兄弟！”商人笑道。 “哈哈哈，沈茂，我的好兄弟，你终于来了，可是想死哥哥了！” 马队到了近前，领头的元人汉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狠狠的一把抱住领头的沈茂。 商队的头人正是沈茂，至于领头的元人，则是元人一方势力的首领。 这已经是沈茂第三次来到草原了。 自从接了方静之的活，沈茂那叫一个开心啊！ 他已经找人打听过了，烟草司，那可是如今大明的一块肥肉。 而且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以后的烟草司，一定会越来越肥。 从一个商人的眼光来看，一门好的买卖，既要上面认可，也要百姓认可，如此才算是好买卖。 虽然烟草司不是买卖，但是道理是相同的啊！ 在看烟草司，在上，万民爱戴的皇后娘娘以及所有人都充满期待的小皇孙，在下，一个老卒关爱司，几乎收尽了天下老卒的心。 沈茂亲眼看到，一名孤寡老卒在领到老卒关爱司的抚恤之后，是如何的感激涕零，是如何的拜谢皇后与皇孙，以及侯爷跟烟草司。 就冲着，沈茂就认定，烟草司一定可以长久的存在下去，并且会越来越受朝廷的重视。 如今方静之抛过来橄榄枝，沈茂如果不接，那真是沈家老祖宗都能从棺材中跳出来打他的脸。 更何况，方侯爷还承诺了，以后在烟草司给自己委任个官职。 我滴个娘来，这就更了不得了的。 谁不知道，当今圣上讨厌商人，更是早早的制定了户籍制度。 你是商人，你这辈子，子子孙孙，都是商人。 是贱人。 别说是当官了，就是科举都不行。 如今有了官道，沈茂更加的激动了。 这是个逆天改命的机会啊！ 于是乎，回到了家，不顾家里众人的阻拦。 变卖了一些家产以后，带上家里的青壮直奔南京城。 从方静之那里领取了通关信物与烟草以后，一路直奔草原。 最开始，草原人自然是不认烟草的。 好在沈茂经商多年，对于如何销售货物，那自然是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于是乎，他遇到一个元人部落就送香烟，当然也不多，就只有几盒，并且只送头人。 若是只送香烟，自然是不行，都知道元人不是好人，是野人，见到这么几盒香烟，会不会直接杀人。 这时候，沈茂的聪明就显现出来了。 他变卖了家产，从中原买了不少的粮食。 送香烟的同时，还会用粮食以极大的优惠换取一些皮毛。 就算是看在粮食的面子上，元人也不会伤害这么一个冤大头啊！ 于是乎，半卖半送，沈茂的第一次通商之路，算是走了一个盈亏持平。 如果算是自己的投入，那显然就是亏损了。 于是乎，在回到中原休整了还没有两天，他又带上烟草出发了。 这次，一点粮食都没有带。 不过嘛！ 当他出现在草原上的时候，等待他的，是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元人头人们。 见到没有粮食，虽然让头人有些不高兴，但是看到了烟草，头人们又重新高兴了起来。 于是乎，当沈茂第三次来到草原上的时候，他就成了这些头人们的好兄弟。 这个耶律晋庆，就是最先购买烟草的几个头人之一。 在耶律晋庆的部落休整了一晚上，用皮毛换取了一些烟草以后，沈茂继续他的行程。 按照他的计划，这次的通商，比起以往还要经历更久的时间。 不仅仅是要通商，更是要勘察一下草原的地形以及元人部落的布置情况。 按照侯爷所说，以后大明是要进攻草原的。 若是那时候，自己能拿出一份草原的舆图，就算是陛下见了自己，也要夸一句沈茂好样的。 侯爷还说了，到时候陛下肯定会甩给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一个大逼斗。 陛下因为自己打锦衣卫指挥使的鼻窦。 想想沈茂浑身上下就充满了干劲。 “舅爷，您喝水！” 商队内，一名年轻的后生将水囊递了过来，同时问了一句。 沈茂接过水囊，看了一眼后生。 是家中妹子的儿子，自己的亲外甥。 沈茂喝了两口清水，感觉浑身舒畅，疲倦消散不少。 心情好了，自然就免不了多聊两句。 沈茂从怀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有钱啊，你知道咱们卖的是什么嘛！” 名叫沈有钱的年轻人指了指沈茂手里的香烟：“舅爷，咱们卖的不就是这香烟嘛！” 沈茂狠狠的吸了一口，对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有钱啊，你不懂，看事情啊，不能只看表面。” “你觉得咱们贩卖的是香烟，不，咱们贩卖的是武器！” 武器！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沈茂。 往草原贩卖武器，这可是死罪啊！ 沈茂继续说道：“不要怕，货物在咱们商人的眼中，那不就是武器吗！” “只不过，咱们的武器比较新颖，别人都没有见过。” “可这样，不是更好嘛！” “卖别人没有见过的东西，这就叫奇货可居！” 沈茂回头看向满是货物与皮毛的马车，饶有深意的喃喃道：“奇货可居，收获自然也是非凡。” “那不仅仅是皮毛，还是我们老沈家的飞黄腾达啊！” 年轻人不懂沈茂说了些什么，但他能听懂飞黄腾达是什么意思。 舅爷出手一向大方，好日子距离自己，是真的不远了啊！ 看着又一队元人远远的迎了过来，年轻人觉得，眼前的元人那就不是元人，那简直就是一个个的冤大头啊！ 第115章 秦王妃 所谓人间烟火气，那是你建立在经济实力的基础上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头论足。 若是你身处在烟火之中，你绝对不会认为这很美。 秦王妃王氏身处高位，却觉得这很美。 烟火越是残破越美。 行走在官道上，看着路旁黄澄澄的农田，王氏的眉头紧皱。 大明愈发的富庶，原本的残破如今也开始变得欣欣向荣。 这对元人，对自己的哥哥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而且如今大明有了亩产三十石的神粮红薯，还有那杀人利器的火药…… 相比之下，元人贵族，却只知晓享乐，便是就连元人天子，都没纸醉金迷。 一念至此，王氏的眉头更深。 只希望此次到南京，能有一些好消息吧！ “王妃！” 一名婢女策马靠近马车，轻声呼唤。 王氏掀开车帘，见是自己的贴身婢女，眉心皱纹稍稍舒减几分。 “何事？” 婢女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忙不迭的低声道：“王妃，南京那边，有消息……” 话没说完，王氏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王氏示意马夫停车，自己要歇息一会。 马夫自然也是王氏自己的身边人，见王氏的眼色，心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跳下了马车，招呼几个护卫到一旁休息说话去了。 王妃有悄悄话跟自己的婢女说，他们这些护卫，自然是没资格听得。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名护卫，望着那名婢女，微微皱了皱眉头。 车厢内，婢女压低声音说道：“王妃，大事不好！” 王氏道：“出了什么事情？” “负责偷取红薯的探子出了问题，被锦衣卫抓了，一些外围的探子因此暴露！” “如今锦衣卫正在南京城大肆搜捕咱们的人。” 闻言，王氏眉头紧紧皱起，冷声道：“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 婢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王氏一眼，说道：“是南京城的人手不足，所以下面人竟然雇佣了江湖人帮忙，这才导致在偷取红薯火药的时候出了岔子。” 人手不足！ 王氏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让那个管事的自尽吧，做的干净一些，甲字密探如何，可曾暴露？” 侍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暴露，但是被锦衣卫抓了那么多人，其中有几个核心的外围已经被抓了，依着锦衣卫的手段，他们可能会扛不住，保不齐明狗会顺藤摸瓜，将甲字密探挖出来。” 王氏不语，皱着眉头看向车窗外的天空，久久无言。 良久，王氏缓缓开口：“暂时躲起来一部分吧，必要时刻，不惜暴露，也必须保住甲字密探。” “是！”婢女答应。 王氏叹息道：“当初哥哥离开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么点人手，折损一个也是严重的损失。” “可是甲字密探事关重大，务必要保护好她，元廷百年基业能不能成，还要看她！” “就这样吧，你去安排！” 王氏说完，十分头疼的躺回到自己的软垫上。 料想当年大元强盛，百万雄狮横扫天下。 可如今，却到了一个子孙耍阴谋诡计的地步。 不知长生天与成吉思汗看到，会是如何的失望。 …… 方静之在打铁。 为了给老朱准备礼物，他也算是废了心思了。 老朱这家伙，如今什么都不缺了。 最缺的刘财主家的四小姐还被他弄进了宫里。 就是想送都没得送。 总不能去宫里把人绑了再送回来吧！ 思来想去，方静之决定，玩把大的。 蓝采薇那边，就送个蛋糕吧！ 反正这玩意不难做。 而且劳动人民的体力是无限的。 只要有想法，他们就有无限的体力给你做出来。 至于自己，就送一把刀。 没错，就是刀。 上辈子看了那么多的锻刀，什么5160铁罐大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年代，虽然也有类似大马士革的雪花镔铁。 但是！ 不够骚啊！ 什么雨滴纹，什么马赛克，什么羽毛纹。 自己就整呗！ 都当了勋贵了，不压迫老百姓，那你还是人嘛！ 自己整个羽毛纹的大马士革绣春刀出来。 那到时候不惊掉老朱的眼珠子才怪！ 重点是！ 这刀老朱不能总藏着吧！ 到时候给大明的勋贵武将们一显摆。 我滴个娘！ 这么好的刀，难道你就不想要一把。 你想要，难道不应该找本少爷预定。 你要预定，难道不应该花点钱嘛！ 一想到钱，方静之就有无数的动力。 侯府的一间小院，完全被改成了铁匠铺子。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木炭与钢铁被送进去。 叮叮当当的响声络绎不绝。 所有人都在猜测，方静之找了十几个铁匠，每日足不出院到底在干什么！ 就连宫里的老朱一家子，也是疑惑跟纳闷。 最不开心的，就是小小朱了。 这段时间离开了小金刚，让小小朱很不开心。 总想着有空去方静之家里耍一耍。 好不容易让皇爷爷带着自己出了宫。 去老卒关爱司看过以后，顺道就来到了方静之的家里。 结果小老虎倒时见到了，但是方静之愣是不见客。 哪怕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给这个面子。 这让老朱很是纳闷。 这小子，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啊！ 于是乎，老朱就想去院子看看。 然后就被刘宏福蓝勇两个拦了下来。 面对这两个夯货，老朱就是抬出了自己的皇帝身份也不好使。 没办法，人家不跟你讲这个。 少爷（三哥）吩咐过来，就是皇帝老子的老子，老天爷来了，也不能放进来。 谁进来，他俩就要被捆到树上放火烧基基。 好不容易体会到男人乐趣的俩人，哪能就这么被自家少爷烧了。 于是，老朱就只能闷气哼哼的回家了。 不过当知道方静之这小子给自己制作礼物以后。 瞬间又开心了。 就是这叮叮当当的，给自己做的是什么礼物呢！ 这让老朱十分的好奇。 马皇后看着蹲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的老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那小子在做什么？” 老朱闻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 “这小子鬼精的很，咱的人都被拦在院子外面呢！” “他家里那个小婢女，不还是你的人嘛，你不信去看看，她能不能进那院子。” “妹子，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在做新炮啊！” “那洪武炮，咱看了就很喜欢，日后打草原人，保管炸的他们连渣都不剩。” “这小子若是再做个新炮，咱就给取名皇后娘娘大炮你看咋样！” 马皇后无语。 “滚！” “哎！”老朱屁颠屁颠的跑了：“咱去看看标儿去！” 小小朱抱着马皇后的大腿：“皇奶奶，您说大哥哥在做什么啊，怎么连我也不见了！” 马皇后怜爱的摸了摸小小朱的头，目光看向方静之侯府的方向。 “你这大哥哥呀，八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第116章 刀 方静之终于出关了。 闭关十几天，终归是大有收获。 包括从工部抓来的十几名铁匠。 来的时候愁眉苦脸，出来的时候兴高采烈。 就跟捡了个漂亮媳妇一样。 “侯爷，您说咱做的这刀，皇帝爷他老人家会喜欢吗？” 方静之笑道：“皇帝老子若是不喜欢，那我就先打断你的狗腿！” 工匠被吓了一跳：“侯爷，您又在跟小人开玩笑！” 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工匠们知道了这位侯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虽然嘴上喊打喊杀，但是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人。 比自己见过所有的当官的都要和善。 就是喜欢踹人屁股，这毛病能改改就好了。 不过好在侯爷给的赏赐是真的多，就这几天，侯爷给的钱都够自己一家子活上两年的了。 而且侯爷还把自己从工部那个烂地方弄出来了。 这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 “侯爷，小人这就回家了？” “您若是还要打铁，再差人喊我们一声！” “无论是在做啥，哪怕是生孩子，俺们都立刻回来！” 明厅里，工匠们在领取了赏钱以后，纷纷兴高采烈的来到明厅。 准备拜谢过方静之以后就回家。 赚了这么多的钱，总要给妻子孩子添上几件衣裳，买点荤腥一家人好好高兴一下的。 方静之端着一杯茶水，轻轻抿了几口没有说话。 几名工匠见状，心中皆是忐忑。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不让自己走了吧！ 良久，方静之缓缓开口：“你们呐，回家看看，把钱留下，然后所有人再回来吧，我对你们有安排！” 啊！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 有人欣喜，有人担忧。 欣喜的是找到了一门好差事，担忧的则是这位侯爷，是不是动了什么坏心思。 方静之见状，笑着解释道：“你们学会了怎么做好刀，这门技术肯定不会让你们就这么带出去。” “侯爷，我们可以全都忘掉！”一名工匠赶忙说道，说话的时候，身子都有些颤抖。 怕，是真的怕，一位侯爷，若是想要对自己这样的老百姓做点什么，那真的会是灭顶之灾。 “别怕，是好事！”方静之笑道：“烟草司下面有个书院，有一门课程是专门研究打铁的。” “你们就去学院里去，负责把这门技术传下去。” “当然，暂时不能穿，我还有用！” 原来是这样啊！ 几名工匠闻言，顿时放了心。 “侯爷您放心，您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工匠们纷纷开口。 方静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 当然，也没忘记给府上的下人使个眼色。 派人把这些人订好了。 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的东西。 若是这么随随便便被人拿走，那可就真的太可惜了。 送走了工匠们，方静之终于可以休息了。 连续忙碌了这么多天，简直就不是他的风格。 虽然说他只是动嘴，但是嘴皮子也很累的有没有。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人还没坐下，怀中就扑进来一个小可爱。 小菩萨趴在方静之的怀里，很是亲密的撒着娇。 这段时间方静之真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白天进小院，晚上回房间睡觉。 根本没有时间跟小老虎玩耍。 这让小菩萨可是相当的伤心。 从小到大，它可是爸爸最喜欢的娃。 这几天没有爸爸陪着，很不开心。 方静之一遍揉搓着小菩萨的大脑袋，一边疑惑的看向下人。 这就很不对。 小菩萨怎么自己出现了。 小金刚跟二郎神这两个憨货呢！ 三小只在家里那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便是拆花园这样的大工程，都是三个包工头一块活动。 这会怎么就小菩萨自己出现在这里。 还有刘宏福跟蓝勇这个货呢！ 怎么都不在？ 还有小铁锤塔娜跟冉晓琴三个。 通通也不在。 这就相当的让人费解了！ 被偷家了？ 方静之正寻思着呢，就听到边上院子传来一阵的鸡飞狗跳。 咋了这是？ 方静之纳闷。 小老虎菩萨轻轻的咬了咬方静之的袖子。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方静之原本还准备去补个觉的，见状也是无奈的亲了亲小老虎的脑袋。 起身冲着传来响声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小老虎脚步飞快，时不时的还要扭头看看方静之有没有跟上。 若是没有，便停下脚步等等。 若是跟上了，便又飞快的蹦跳着往前走。 似乎前面的院子，有什么特别吸引它的东西。 还未走进院落，就听到了冉晓琴的大嗓门。 “小金刚，二郎神，不许动，不许动！” “哎呀，你们俩个，不要啊！” 方静之更纳闷了。 刚刚准备进去，面前就是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方静之下意识往后一闪。 扭头看去，却见一匹大白马正溜溜达达的从门口冲出来。 那刚才过去的，就是小金刚了。 正疑惑呢，就听脚边的小菩萨忽然一声怒吼。 只见已经跑远的小金刚忽然就是精神一振，一个急刹，屁股着地滑出来好几米远。 二郎神到底是一匹成年的马匹，反应速度自然不是小金刚能比的。 大姐头一声吼，小弟抖三抖。 咯噔咯噔的跑了两步，直接就停了下来。 方静之也是这时候才看清。 两个家伙的嘴边，各自有一圈白色的泡沫一样的东西。 从颜色形状来看，他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了。 蛋糕！ 没错！ 为了能在老朱的寿辰上让小薇薇一鸣惊人。 方静之将制作蛋糕的法子教给了蓝采薇。 这段时间他打铁，蓝采薇则是过来带着家里的女眷研究怎么把蛋糕做出来。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小铁锤将作废的蛋糕喂给了两个小家伙。 然后这美味就被俩夯货惦记上了。 依着如今两小只的体格，几名小女子又怎么是这俩家伙的对手。 然后，刚出炉的蛋糕就被小家伙给抢了。 事实也没出乎方静之的预料。 只见小院内，怒气冲冲的跑出来几名小娘子。 不是蓝采薇跟小铁锤四人又是谁。 后边更是跟着蓝勇跟刘宏福两个家伙。 俩人一人一个盆子。 盆子则是满满的蛋糕。 被小家伙们祸害的蛋糕，那是一点没剩，全便宜了这两个家伙。 嗯！ 方静之觉得。 蓝采薇很可能被骗了。 至于诈骗团伙。 小金刚，二郎神，刘宏福，蓝勇！ 这四个货，为了吃的，那心眼可是一个比一个多！ 第117章 潮汕公公 给老朱祝寿，那也是一件很有讲究的事情。 虽然老朱不想要大操大办，觉得跟平常人家里一样，凑到一起吃个饭就好。 但是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就比如进宫的早晚时间，这也是很有讲究的。 一般的寻贵人家，需要等时辰到了才可以进宫。 若是被皇家看重，则可能早一些进入宫里。 当然，对方静之来说，这规矩屁用没有。 自从天花风波过去以后，这宫里他想那时候进，就那时候进。 用老朱的话来说，自家人，只要不是后宫。 这宫里啊，你爱去哪去哪，别来烦咱就行。 寿宴的举行地点在御花园。 早早的就有宫人在里面忙碌着。 方静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御花园闲逛。 要说老朱就是老朱，瞅瞅这品味，就是跟别人家的御花园不一样啊！ 明明是御花园，有一小块地种的竟然不是花，而是大葱你敢信。 什么葱姜蒜的，只要你想，就能在这御花园里找到。 也不晓得马皇后这么一个爱花的人，是怎么享受的了老朱这样的粗鄙之人的。 片刻的功夫，方静之就溜达完了御花园。 其实也没什么可溜达的，毕竟被马皇后逮着来御花园认错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朱这老家伙没素质，为了种菜，不惜将毁坏花朵的罪名驾到小老虎的头上。 作为小老虎的主人，方静之不可避免的就被老家伙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要说这人啊，无耻到一定地步，那是真的无敌。 老朱这厮，明明是他搞的鬼，竟然还能拉着一张驴脸问自己要赔偿。 简直就是不要脸。 呸！ “哎呀，侯爷，今儿个可不能乱丢瓜子壳啊！” 正说着，一名小公公突然走了过来。 忙不迭的就要收拾被方静之丢了一地的瓜子壳。 方静之看着弯腰忙碌的小公公，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没有道德的。 在后世也是个绝对不会随地吐痰乱丢果皮的五好少年，怎么到了大明，素质都变差了。 嗯，绝对是老朱的锅。 方静之调转方向，决定将瓜子皮丢到老朱的菜地里。 嗯，这地有味，特么的老朱绝对施农家肥了。 方静之一把将瓜子塞给小公公。 “不吃了，赏你了！” 一把瓜子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如果是贵人赏赐的，那就不一样了。 谁不知道，大明的这些勋贵，就这位引凤侯最是受宠。 能得到这位爷的赏，小太监那叫一个喜出望外。 回头跟同行们拿出这把瓜子，那能吹三天。 “多谢侯爷！”小太监连连道谢。 方静之听着小太监这浓重的口音，不禁啧啧两声。 “小公公，老家哪里的啊！” 小太监很是认真的将瓜子收了起来，随后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侯爷，小人是潮汕人。” 方静之暗自点头，潮汕人竟然能进宫做太监，简直是勇气可嘉啊！ “嗯，不错，潮汕很好啊！” “不过小公公啊，本侯爷提醒你一句啊！” “以后在这宫里做事啊，多长个心眼。” “什么御膳房啊之类的活计，可千万不要干，总之，与饭有关的别碰！” “你一捧，灭九族稳稳的！” 方静之说完，很是怜悯的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潮汕是个好地方啊！ 后世这地可是出了名的有钱。 不过如今还是差点事，个个穷得叮当响。 以后水师招兵，从这里找人就最好了。 万一不愿意当兵，那就送到宫里御膳房当太监。 一送一个死！ 老朱的寿宴，定在午时。 也就是寿宴是在中午举行的。 此时，一些勋贵以及家眷就会被请进宫里开席。 而方静之，则是属于辰时便入宫，而且要跟着太子朱标一起给老朱拜寿。 这可就是超越规格的招待了，除了皇室宗亲以外，他是头一个。 东宫方静之自然是不想去的。 去了一准要看到吕氏跟那个讨人厌的朱允炆，看着就头疼。 索性，方静之就溜达着来到了宫门口。 还是看门的侍卫比较有意思。 一块还能吹个牛逼什么的。 正溜达到宫门口！ 就看到一辆载着女眷的马车在查过信息之后缓缓驶进宫里。 方静之溜达着来到御林军头领的身边。 “谁啊这是，竟然比本少爷还要嚣张，敢坐着马车进宫！” “侯爷，小点声，小点声啊！”侍卫头领一脸紧张的表情：“这位是秦王妃！” 秦王妃？ 秦愍王朱樉的老婆，元人大将王保保的妹子？ 传说中的赵敏！ 不知道长啥样啊！ 方静之看着马车，若有所思。 作为穿越者，天生就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这位秦王妃手中，可能掌握着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力量。 方静之哦了一声，拍拍侍卫的肩膀。 “还有谁要来啊！” 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说实在的有点紧张。 “王爷们无召不得入京，可陛下的大寿也不得不来，所以都要派家中的女眷过来。” “早在这秦王妃之前，晋王妃，燕王妃都已经进去了。” “除此之外，就是京中的勋贵了，基本各家主人与主母都要来的。” 说起这事，侍卫头领讲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方静之听得也是不住的点头。 娘的，人真多。 “侯爷，您不是要与太子殿下一同祝寿嘛！” “怎么不去东宫啊，可别耽搁了时辰啊！” 闲聊一阵，侍卫小心提醒道。 方静之笑了笑：“急啥，再吹半个时辰，你说的那两个老兄弟的故事，再给本侯爷说说，我爱听！” “哎，侯爷！” “我这两个老兄弟啊，一个没有老婆，一个左手。” “有一天，这没老婆的就跟没手的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姑娘，但是姑娘家里不愿意，他失恋了。” “那没手的兄弟一听，直接就哭了。” “您猜怎么着！” “这小子说，你没有老婆，我没了左手，大家都是失恋的人啊！” “……” 车架上，王氏轻轻合拢窗帘。 皇宫门口那个很帅的少年郎，总让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嘛！” 侍女小声回道：“都安排好了！” “嗯，这次，万万不要出错了。” 第118章 过寿 御花园。 老朱穿着妹子新作的衣裳新鞋，美滋滋的坐在主位上。 “妹子啊，你说这些小子们，能给咱送什么礼物啊！” 马皇后在旁笑吟吟的坐在旁边，闻言笑了笑，道：“到时候拿过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咱不是好奇嘛！”老朱道：“特别是姓方的小子，送的东西不好，你看咱怎么收拾他！” “怎么收拾，你收拾一个我看看！”马皇后翻了个白眼。 她最近是越看方静之越觉得满意。 也就是没有适龄的公主，还有蓝采薇，不然一准招方静之作驸马。 烟草司在这小子的手里发展的欣欣向荣。 如今老卒关爱司已经开设了起来，几个州府已经有了自己的衙门。 天下所有老卒，都被登记在册。 逢年过节，总是会有准备好的米面粮油送到。 一些鳏寡孤独，更是送到了老卒关爱司下属的善堂安度晚年。 重点是，这所消耗的钱粮，通通是由烟草司提供，没有花国库的一分钱粮。 老卒对此可谓是感激涕零。 马皇后的凤仪宫内，就有一把老卒们送来的万民伞。 方静之用一个老卒关爱司，为自己跟皇孙收尽了天下士卒的心。 就冲这，只要方静之不造反，马皇后就愿意把他宠到天上去。 被马皇后骂了，老朱也就老实了。 嬉皮笑脸的看着马皇后：“妹子，咱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咱嘴是臭了些，可咱对这小子，那也是寄予厚望。” “就是这小子吧，你也知道，有事没事的总是惹咱生气。” “咱这不是顺嘴就这么一说嘛，你别生气了，咱今天过生日，你给咱个面子！” 马皇后娥眉一挑，无奈笑道：“还好意思说，你不是也有事没事的就招惹那孩子玩，多大的人了，都能给人当爷爷了，还跟个孩子一般的见识。” “是是是，妹子说的是！”老朱只能尴尬认错：“咱以后，争取不招惹那小子，不惹妹子生气！” 正说这话呢，却听宦官来报：“禀陛下，娘娘，太子跟引凤侯先过来了！” 马皇后与老朱闻言，齐齐愣了一下。 这俩人，来的这么快！ “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就见方静之与朱标一块走了进来。 朱标恭恭敬敬的冲着二人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方静之嘿嘿一笑：“臣方静之，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娘娘今天的气色真好，看着就跟一点都不像是小英子的奶奶，刚才这么一晃眼，小子差点跳起来。” “还以为陛下又找了哪位十八岁的殡妃作陪呢！” “臭小子，婶婶都五十岁的人了，还十八的大姑娘呢，竟瞎说！” 马皇后嘴上说着不是，眉眼间却满是笑意，同时还不忘瞪朱标一眼。 很明显，方静之的马屁拍的很成功，那个女人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呢！ “真特娘的不要脸啊！”老朱心里暗骂！ 又听方静之接着说道：“臣，就喜欢说实话，婶婶，小子先给陛下拜寿啊！” 老朱正色，就想听听方静之能说出什么新鲜词。 马皇后与朱标，也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方静之道：“陛下，嗨皮波斯dei啊！臣是个实在人，不喜欢说那些虚的，臣就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明强盛，一统世界。” “愿我大明，在陛下的带领下，高歌猛进，日落之地为明土，月升之地，亦为明土。” “总之，只要是土地，都是陛下滴！” 这话说，老朱直接懵逼了。 前面那个嗨皮什么的听不明白，但是后面这几句，听着真的很提神有木有。 “静之啊，这个嗨皮波斯dei，是什么意思啊？”朱标在旁，好奇的问道。 方静之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朱标：“大哥，你没有学问啊！” 呃！ 朱标直接懵逼了。 啥，自己还没有学问。 不是他朱标吹牛逼，方静之家里他去过，整个老方家的书，都没有自己看过的多。 就这还敢说自己没有学问。 方静之道：“大哥，你有梦想嘛！” “呃！” 朱标更懵逼了。 “我，应该有吧！” 方静之继续道：“我的梦想就像是刚才说的，在陛下的带领下，将所有的土地都插上咱们大明的旗帜。” “为了这个梦想，我要努力啊！” “未来波斯也是大明的领土，如何统治波斯，那就需要懂得波斯语言的人啊！” “所以我就安排人专门请了波斯人去书院教授波斯语，就为了以后咱们大明能够更好的统治波斯。” “大哥，你不争气啊！” 朱标直接被噎住了。 娘的，波斯远在千里之外，你这就惦记上了。 不过方静之的话，老朱显然是很满意的。 那个帝王不想着开疆扩土成就万世威名，老朱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原本他这些念想都松了，毕竟大明需要休养生息。 超越李二这事情，准备交给小小朱去办。 可如今有了红薯，有了火药。 老朱觉得，自己又行了。 再多活个二三十年。 未尝不能打倒波斯啊！ 方静之说的，就很符合他的心意啊！ 老朱看着朱标语重心长的说道：“静之这小子说的不错，标儿啊，你不争气啊！” “回头好好学习一下外国的话，什么元人波斯人的话，都学。” “这以后，可都是咱们大明的地盘！” 朱标无奈。 觉得上了方静之的当了。 学儒学，他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波斯话，这对他来说，属实有点难度。 可一看老朱那架势。 得了，学吧！ 嗯，让小雄英也学。 既然自己要受罪，索性大家都别好过。 还有方静之，这小子。 算了，拿他没有办法。 母后罩着呢！ 马皇后可不关心这个，笑吟吟冲着方静之挥了挥手。 “静之啊，来婶婶边上，这刚做出来的点心，最是好吃，这离着开宴还早，先吃一点！” “哎，还是婶婶对我好！”方静之屁颠屁颠的跑到马皇后边上，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要说好吃，也没多好吃，但是一定要表现十分好吃。 嗯，问就是给马皇后面子。 马皇后见状，笑着又给方静之倒茶，还关切的叮嘱他吃的慢点。 这一幕，就让朱标感觉很吃醋。 老朱在旁笑道：“小子，咱们的寿礼，带来了没有！” 方静之笑道：“给陛下祝寿，岂能不带寿礼，陛下放心，到时候，一定会给您一个相当大的惊喜！” 第119章 送礼 就在老朱的期待中，天色已经不早。 宦官入内，禀明前来祝寿的勋贵已经到了午门，老朱随即宣他们入宫。 待到了御花园，妇人们自然是不能够入内的。 她们自然有皇后早已经安排好的宫人接待。 老朱的那些儿媳妇们早已经等候在了偏殿，就等着这些妇人的到来。 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御花园。 在徐达的带领下拜倒在地。 “臣等恭祝陛下万安，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人群中，相貌出众的蓝玉格外的显眼。 撅着屁股昂着头，四下打量方静之在哪里。 老朱的边上是朱标，马皇后的边上则是方静之。 而此刻，方静之正在逗弄小小朱。 小小朱小大人一样的站在那里，方静之就拿手指头不停地戳他。 小家伙难受，不停地扭着身子。 这番举动自然也落到了老朱一家人的眼里。 小乖孙被欺负，老朱那叫一个气。 马皇后的眼中则满是笑意，孙子被培养的太正经了，有了方静之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刚刚好。 至于朱标，则是一脸的无奈，想要说两句，一想就会被母后嫌弃，罢了，权当没看见吧！ 看到方静之在，蓝玉也就放了心。 生怕这小子又搞什么瞎操作，误了老朱寿辰的大事。 老朱看着领头的徐达汤和，那是眉开眼笑。 “都起来，快起来吧！” “标儿啊，去把你两位徐叔汤叔扶起来。” 朱标答应一声，赶忙就要去扶两位老将。 汤和徐达哪敢让太子扶啊！ 君臣有别，这在哪朝哪代也是规矩。 被太子扶，你不怕那群吊毛御史弹劾死你啊！ “来来来，大家入座，入座！”老朱笑呵呵的吩咐众人。 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老朱不喜欢那种自己一人高高在上，每人一个小桌子的吃饭方式。 所以才把寿宴的地点定在了御花园。 而且所用的餐桌都是八仙桌。 他与马皇后，自然是坐在最中央的桌子上。 按照规矩来说，能坐到这张桌子上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纵观满朝文武，便是一些王爷，都没有可能落座，也就徐达汤和有这个资格。 可谁知道，马皇后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个少年，看样子，位置还就在皇孙的边上。 再一看此人是谁，顿时了然。 风头正劲引凤侯，能得到皇家如此恩荣，不足为奇啊！ 毕竟，红薯娘娘马皇后的座下童子。 这可是大明百姓认证过的。 不出意外的话，等红薯推广以后。 这个认证会更加的坚定。 这都是活着成神的人，以后可要好好的舔一舔。 不吃亏，不上当啊！ 该来的人都来了，接下来的，自然就是寿宴上最隆重的环节。 嗯，也是老朱最爱的环节。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拿自己的小本本好好的记下来。 看看那个王八羔子没给自己送礼。 没送的，来年上黑名单。 此刻，便是连偏殿的女眷也都一起过来了。 秦王，晋王，燕王。 这三位戍边的王爷让自己的王妃过来。 要的就是在老朱的寿辰上送上自己的贺礼。 一来向老朱表现孝心，在老朱这里博个好印象，日后做起事情来也方便。 二来也是趁着寿宴，向老朱表现一下自己的功绩。 总之，里面的考量，显然不是一点半点就是了。 不过即便是几位王妃身份尊贵，此刻也只能等着。 原因无他，必须要等朱标送礼过后，她们才能够进入。 老朱一个眼色，唱礼环节正式开始。 人情世故这一块，老朱那是拿捏得死死的。 各家为了给他送礼，难免挖空心思。 若是没有唱礼，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浪花看不见，难免打击各家的积极性。 也正因如此，老朱每年都会特意吩咐，将这礼单唱一遍，将大家的心意都念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攀比一下。 老朱还指望着靠寿礼充盈国库呢！ 吴吉祥在旁等着唱礼。 当先走来的就是太子了。 这位老大哥走的那叫一个神采奕奕，就是拿出来的大礼不太庄重。 “太子殿下，献寿礼金佛一座，金银珠玉两箱！” 方静之看着这抬上来展示一圈的寿礼，怎么看怎么不太对劲。 这金佛有点像是沈茂那混蛋上次从草原回来先给自己的，还有那箱子，怎么写着一个硕大的方字啊！ 朱标冲着方静之龇牙使眼色。 没错，这就是从老方家的库房里弄来的。 趁着方静之在打铁，朱标直接带人冲了进去。 那锦衣卫的大刀往脖子上一架，谁还敢说点什么。 更何况太子殿下活干的十分不错，事后威胁都没有忘记。 这就让方静之很伤心，这次是真的被偷家了啊！ 老朱也看到了箱子上的方字，看看朱标，再看看一脸憋屈的方静之，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这要是站的再高点，都能看到老家伙的扁桃体了。 吴吉祥笑眯眯的，扯着嗓子：“太子殿下献金佛一座，金银珠玉十箱！” 太子后，则是几位王妃与国公勋贵！ “秦王献牛羊千头，汗血宝马两匹，金银若干！” “晋王献松竹梅浮雕犀角杯一套， 珊瑚雕螭龙纹带扣一套，红珊瑚佛手，红珊瑚十八子手珠两套……” “燕王献万民鼎一只，金银十箱，锦绣八十匹，王妃亲绣北境风云图一副……” “魏国公府，献玉璧一对，玛瑙玉雕两双！” “信国公府，献上珊瑚二十只，玉如意两对！” 方静之安静的蹲在一旁听，各家所献的寿礼，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无一不是奇珍异宝。 哎呀，本少爷这土财主跟人家一比，简直差了好几个档次啊！ 被唱到名的人，哥哥红光满面，显得格外精神。 其中比较瞩目的，就是那几位王妃了。 方静之在打量一个人，一个女人。 徐达的闺女，燕王朱棣的娘子，未来的大明皇后女诸生。 别说，这模样长得真不赖。 嗯，虽然比起小薇薇略显不足，但是胜在有一股子书卷气息，怪不得能迷得老四死去活来的。 听说老四跟他的小姨子还有一段孽缘，那丫头自己也见过，如今还是含奶嘴的年纪，老四这厮，着实不是个人啊！ 方静之在看徐妙云，徐妙云则是眼神微眯，在寻找着那位跟自己一时无两的女人。 蓝采薇怎么还没来。 她今日特意献上自己的绣图，就是为了打击一下那个不懂女红的女人。 什么档次，也配跟自己齐名。 第120章 罚蓝玉 唱礼的环节热热闹闹，老朱也是乐的眉开眼笑。 又发了一笔，就很好，就很好啊！ 很快，长辈们送过了礼，就剩下小辈的了。 老朱一直等着，想要知道方静之会给他送什么大礼。 结果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 时不时的就要扭头看看方静之。 “小子，你赶紧的，别藏着了！” 方静之嘿嘿一笑：“急啥，哎呀，小薇薇来了！” 说完，也不搭理老朱，一溜烟的跑旁边去了。 老朱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乐的马皇后不禁开怀一笑。 老朱就纳闷，自己这生日过得有点古怪啊！ 确切地说，是方静之跟小乖孙有古怪。 原本陪着自己的乖孙，这会也不知道去哪了。 还不跟着太子一块贺寿，这就很有问题。 方静之也纳闷，他可是亲眼看着蓝采薇准备好了蛋糕。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这就变了呢！ 蓝采薇冲着他使了一个无奈的眼色，对着老朱盈盈一拜：“蓝采薇公主陛下福寿安康！” 老朱笑道：“快起来，丫头啊，给咱送的什么大礼啊！” 听听，这臭脸的嘴脸。 蓝采薇笑道：“给陛下写了一个寿字！” 说着，没做展示便将手里的卷轴递给了一旁的吴吉祥。 这不合常理的操作，直接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徐妙云更是直接瞪起了眼睛。 “采薇妹妹，难道不给陛下看一眼吗！” “莫不是因为写的太丑，拿不出手吧！” 这话，攻击的意思就很明显啊！ 在座的众人，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俩人。 都是京城有名的奇女子，彼此之间，自然是有点明争暗斗。 好看，是真的好看啊！ “还是别看了吧！”蓝采薇笑了笑。 “妹妹莫不是书法不好，所以才不敢现人，我记得妹妹当初跟秒云妹妹，可是并称京城两朵花呢！”晋王妃也在旁附和。 老朱两口子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但是眼神却是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变了一下。 这俩人，针对蓝采薇的意思有些明显了。 老四家的还好说，老四跟蓝玉向来看对方不顺眼，老三家的这又是几个意思。 蓝采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晋王妃说的是，那就打开看看吧！” 蓝采薇笑着示意吴吉祥打开卷轴。 吴吉祥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老朱，见老朱点头，这才将画卷打开。 一个硕大的寿字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丑，说不上，但也绝对不好看，只能说中规中矩。 当然，在很多类似蓝玉这样的军方大老粗眼中，这字写的真特么的好。 徐妙云看到大字，直接就懵逼了。 蓝采薇，你特娘的竟然玩阴的 晋王妃更是吓得直接就哆嗦了一下。 原因无他，上面盖着的，竟然是皇帝的印玺。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行小字。 孙子朱雄英，恭祝皇爷爷万寿无疆。 谁敢说这寿字丑。 别说还算看的过去，就是真丑，冲着玉玺，冲着小小朱这三字，你也要喊一句写的真特么的好啊！ 场面一时间有点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老朱。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老小子是个护孙狂魔。 当着他的面喊她孙子的字不好看，这还能得了。 好在老朱只是冷冷的瞟了晋王妃与徐妙云一眼，转头笑呵呵的看着蓝采薇道：“采薇丫头，咱乖孙的字，怎么在你手里，莫不是你求来的吧！” 蓝采薇依旧是云淡风轻，笑着回道：“回禀陛下，臣女跟皇孙换了一下礼物。” “换了一下礼物？”老朱疑惑。 蓝采薇解释道：“臣女的礼物，需要个有气质的小帅哥来送一下，看来看去，也就小皇孙最合适，就只能这样了！” 孙子被人夸小帅哥，老帅哥立马多云转晴。 笑着笑着伸手点了点蓝采薇：“你这个丫头，鬼灵精怪的，竟然敢使唤咱的乖孙，等会罚你爹半年俸禄！” 蓝玉正啃鸡腿呢，闻言直接愣住了：？？？ 蓝采薇下去以后，送礼接着进行。 老朱挥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快点，都快晌午了，他饿了。 李景隆与朱橚是一块来的，朱橚送的是自己的学生名单。 而李景隆的礼物，则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家伙，竟然送了一本兵书。 李景隆会写兵书，这谁能信。 半年才憋出来四个字的蓝玉更是打死都不信。 结果，这本脱胎自毛爷爷真言的兵书，直接让所有武将都开了眼。 几名老将更是看李景隆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越看越是喜欢。 军方后继有人啊！ 方静之虽然有爵位，但是也是后辈，而且有因为受宠的原因，所以可以被安排到了最后。 甚至于就安排在小小朱这个压轴的前面。 结果轮到他的时候，唱礼的吴吉祥直接就公鸭嗓卡壳了。 他似乎是有低头确定了一下，这才迟疑喊道：“引凤候府，献上报刀一把！” 然后就没了。 其他人的礼物，因为侧重点不同，所以只唱重要的，可林林总总加起来，那也有好几十样了。 可这宝刀，就一把，这是什么鬼。 知道的，自然是明白能让方静之拿出来的刀，自然是非同凡响。 可是不知道的，就比如徐妙云，索性翻起了白眼。 听说蓝采薇就要跟这姓方的成婚，最年轻的侯爷又怎么了。 还不是个抠逼。 再看看自家王爷，那才叫男人，那才叫一个大气。 一听是刀，朱标跟马皇后同时疑惑的看了过来。 方静之这么长时间，还真的在家里打铁了啊！ 老朱的眼睛则是直接就亮了。 实话讲，虽然他喜欢金银珠宝，可那都是现实所迫。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当了皇帝才知道，这个国家是多么的需要钱。 可是呢，作为一名马上皇帝，老朱最怀念的就是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了。 作为一名武将，怎么能不爱刀呢！ 若是其他人送的也就罢了，老朱可是知道，方静之这小子最近可是一直在研究这东西。 能让方静之耗费许久才做出来的刀，那岂能是普通的刀剑。 老朱顿时就来了兴趣。 “小子，快快，把你的寿礼，现在就给咱送上来！” “若不是好刀，咱就罚蓝玉半年的俸禄！” 蓝玉：？？？？ 又是我？？？？ 第121章 千古第一杀猪刀 这是刀？ 这是正经刀？ 看着方静之缓缓的从木盒取出那把刀。 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要说这刀的装饰，自然是没的说，金丝银线，玛瑙玉石皆能从上面找到。 可就是这刀型，怎么看怎么有一种针对的感觉。 不足二尺长短的刀子，刀身细长，还带有小小的一丝弯曲。 虽然十分的好看。 但是怎么就有种杀猪刀的感觉呢！ 许多人暗自摇头，这简直就是跳到老朱的脸上开打。 明知道他姓朱，你还送把杀猪刀，你小子，够猛。 角落里的蓝采薇，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把刀，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抽。 就连老朱本人，都是龇牙咧嘴。 好家伙，你等着，你看咱怎么弄死蓝玉！ 就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方静之若无其事的抽出了刀子。 刹那间，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漂亮，十分的漂亮，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漂亮。 灰褐色的刀身，上面竟然是一道道黑白相间的纹路，从刀尖直到握把。 再加上那略微弯曲的刀身，真的是宛如羽毛一般。 只不过是一眼，无数人就爱上了这把刀。 以蓝玉为首的武将们，更是两眼冒火。 “小子，陛下的寿辰，你怎么能弄把刀过来！” “这不吉利，很不吉利！” “老夫作为长辈，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这样吧，这刀子就给老夫了，老夫替你另外送一份大礼给陛下！” 汤和因为放飞自我的原因，自然也不在乎什么场合了，贱兮兮的凑了上来，直接就要去拿刀子。 可还没拿到，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老朱气哄哄的站在后面，伸手道：“把刀子给咱？” 方静之冲着汤和耸耸肩，将手里的刀子递了过去。 老朱刚一入手，掂了掂以后，立马就有了算计。 压手，好刀。 别人看到这刀，或许觉得也就是好看，拿回家收藏不错。 可老朱知道啊，方静之搞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只搞个样子货出来。 再看看这花纹，分明是早已经侵入到了这刀身之中。 好刀，好刀啊！ 就是不知道锋利度如何！ 方静之笑道：“陛下，咱试试？” “找头……”老朱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可话没说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狠狠的瞪了方静之一眼，这小王八蛋，你就不能做个别的样式的刀身，咱看绣春刀就很不错，你做个杀猪刀，你等着，早晚收拾你！ “给咱找头牛过，算了，找头羊过来吧！”老朱道。 方静之摆了摆手：“寿辰怎么能打打杀杀呢，陛下，小子有办法！” 说着，他走到了看守的御林军边上，伸手就要抽出对方腰间的查长刀。 结果，没抽出来，被人按住了。 御林军可怜巴巴的看着方静之。 “侯爷，别，在宫里乱动刀剑，要砍头的啊！” 方静之龇牙：“你怕个锤子。” 御林军苦着脸说道：“小人怕死啊！” 方静之无奈，冲着老朱就是一嗓子：“陛下，这家伙怕我拿刀砍你！” 老朱直接就乐了，冲着那御林军笑道：“给他，给他，就你小子还砍咱，咱让你一只手！” 蹭的一声，明晃晃的长刀就被抽了出来，方静之笑吟吟的走到老朱面前。 “陛下，那小子可就要砍了啊！” 老朱有点懵逼：“你还真敢啊！” 方静之耸耸肩：“我砍你，你砍我啊！” 说着，指了指老朱手里的羽毛纹。这下子老朱算是明白了。 “陛下，可要用足了力气啊！” “不然验不出这刀的强度。” “你小子放心，咱就当砍你的脑袋一样使劲。” “……” 下一瞬间，只听铛的一声，两柄刀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方静之手里的这把，工部特制的羽林卫长刀。 竟然被那把羽毛纹，轻而易举的斩成了两半。 这下子，一众人都明白了。 这不仅不是样子货，还是一把宝刀。 一把同时兼具了强度与美感的好刀啊！ 武将们的眼睛，又红了。 老朱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刀子。 战场多年，他可太明白斩断地方的刀剑，对武器的要求有多么的高了。 如今大明的刀剑，在与草原人战斗的时候，通常是五六击之后，刀身便会出现破损。 想要斩断敌方手里的刀，那最少需要不停的斩击二十以上才能做到。 可这把杀猪刀，竟然只需要一刀。 一刀就斩断了工部特制的羽林卫长刀。 虽说羽林卫的刀，首先讲究的是好看，其次才是强度锋利度之类。 但是总不会如纸张一般吧，就这么一刀两断了？ 老朱举起手里的刀，屈指轻轻一弹。 金铁龙鸣之声响彻。 再看看那撞击之处，只有浅浅的一道白痕，用手指轻轻一擦，就消失不见。 刀身竟然没有半点的损伤，老朱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这刀，堪称神刀啊！ 在细看此刀，老朱这才发现，刀身上竟然有一行清晰的小字。 “外族于我如牛羊！” 老朱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方静之！” “在啊！”方静之笑的很开心，也很鸡贼。 就这刀，在做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过了会有这么一遭。 在家里的时候，可是实验过来，一口气直接砍断了五把普通刀，就为了今天震惊老朱。 当然，更为了做点生意。 老朱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刀，随后问道：“这刀，可以……” 话音未落，方静之就开口了：“不可以，这刀制作繁琐，几十名刀匠为了花纹，可是忙了足足十几天的功夫。” “不过若是不追求花纹的话，那就简单多了，一名刀匠，五六天的功夫吧，就能做出来一把！” “不过强度自然就不如陛下的这把了！” “比之寻常刀剑如何？”老朱问道。 方静之点点头：“强个几倍没有问题吧！” “不过陛下，您不问问，这把刀还有什么别的寓意之类的嘛！” “就像是什么堪卢，仁义之剑之类的，小子的这把刀，那也是有由头的啊！” 这小子要开始表演了。 老朱龇牙，拎着刀一遍往回走，一遍不住的打量， “那你说说吧！” 方静之挺直了胸膛，环视四周，缓缓开口。 “本侯爷献给陛下的这把刀，有一个响亮的名号。” “那就叫，千古第一杀猪刀！” 第122章 赏赐还是惩罚 一听杀猪刀三个字。 无数人吓得一哆嗦。 就连马皇后跟朱标，也是嘴角一抽一抽的。 这小子，你这是作死啊！ 果不其然，不等别人有所动作，秦王妃王氏就站了出来。 “父皇，母后，儿媳弹劾这引凤侯，诽谤君上！” 方静之的刀是如何的威力，她自然早就看到了。 这刀子是冲着谁来的，她自然也早就清楚。 总有一天，这刀子会砍到草原人的身上。 大明将士本就勇猛，在配上如此刀，那草原还能有活人吗！ 她心里对方静之那个恨啊！ 所以放听到杀猪刀三个字，她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 不管结果如何，先好好的收拾一下方静之再说。 谁知道，老朱只是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半点没有搭理的意思。 马皇后跟朱标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子，跟咱说说，为啥要叫这个名字！”老朱问道。 方静之指了指老朱手里的刀：“那上面不都写了吗！” “都说秦时割鹿刀，咱们大明也该有自己的杀猪刀。” “秦时割的是中原，到了咱们大明，割的就应该是全世界。” “臣希望，大明在陛下的带领下，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臣希望，五年，或者十年，十五年后。” “陛下能手持此刀，切割世界。” “臣希望，无论是草原人，还是西南的满意，亦或者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佛郎机，看到我大明的旗帜，就吓得瑟瑟发抖。” “臣希望，我大明将士的脚下，踩着的是外族的累累白骨。” “臣希望，嗯……陛下到时候，能多赏臣几个外族娘们耍耍！” 前半段慷慨激昂，但是最后一句话，彻底毁了一切。 宴会上，发出一阵的大笑声。 所有武将们同时发出一阵的哈哈哈大笑，就连老朱父子，也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但是所有人，再看方静之的时候，眼神全然不同。 以前或许有些许的嫉妒，但是现在，满满的全是爱。 大明的蛋糕做大了，所有人都有的吃，而且吃不完。 老朱在笑过之后，伸手点了点方静之，随后喊来吴吉祥。 “将这把刀放到咱们的书房里，就放在咱的那把刀下面！” 吴吉祥领命而去。 老朱爱刀，更喜欢用刀来提醒自己。 所有在他的书房，最显眼的位置，还放着他当年战场厮杀的老刀。 如今将方静之的刀也放到那里，可见对方静之刚才一番话的认可。 这般纯粹的大民族主义，说的就很合老朱的心理。 但是，老朱还有点别的想法。 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奉行的就是儒家思想。 对于外族，讲的全是教化。 老朱笑问：“咱听说了，孔善祥代父收徒，让你做了他的小师弟？” 方静之点点头：“是！” 在场众人，早已经知道消息的见怪不怪，没听说过的则是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看蓝玉的眼光冒火，看方静之眼光就像是一块肥肉。 许多女眷，只见眼神拉丝了。 最尊贵的读书人之一，还如此被皇室喜欢甚至宠溺，就连杀猪刀这样的玩笑都敢当着老朱的面开，可见皇家的荣宠之甚。 这简直就是完美夫婿的人选啊！ 怎么就让蓝采薇先抢了呢！ 几位王妃，看着方静之也是若有所思。 马皇后一眼就看穿了几人的心思，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这侄儿，怕是你们想用美色拉拢，也拉拢不到啊！ “静之啊，过来！”马皇后冲着方静之招了招手。 “哎！”方静之答应一声，小跑到马皇后面前。 马皇后笑着将一块点心递给他：“以后啊，不要说这些话，咱们大明，向来是宽以待人！” “娘娘，您这话不对！”方静之将点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马皇后愣了一下，老朱朱标也愣了一下，剩下的勋贵，更是震惊的看着他。 敢反驳马皇后，还是当着这么多人，你牛逼啊！ 马皇后道：“为什么？” 方静之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将点心送下肚。 随后他看着马皇后，看着老朱，看着朱标，看着满场勋贵。 “大明，从来就不是宽以待人。” “便如我送给陛下的刀。” “刀背向内，宽以待己，刀锋向外，残以待人！” “大明是我们的大明，是我们最爱的大明！” “但是对外族来说。” “大明，是让他们用来害怕的！” “听到大明两个字，他们就应该瑟瑟发抖，就应该跪下来喊爹，喊祖宗饶命！” “这才是大明！” 话音落，场面一时寂静无比。 几名武将更是眼珠子红的吓人，宛若虎熊一般的壮硕身躯瑟瑟发抖。 而秦王妃，看着方静之，面如死灰。 良久，老朱一拍案几，哈哈大笑。 笑声在御花园内回荡不止。 稍后，这笑声将要传遍皇城，传遍南京，传遍大明，进而传遍整个世界。 “好好好！” “说得好，说得好啊！” 老朱激动地拍着案几，大声道：“大明，是让外族用来害怕的，说的好，当赏啊！” “陛下，老臣虽然老迈，但是依旧能上阵杀敌！” “日后若有战事，请让老臣带兵出征。” “老臣不仅可以让他们害怕，还可以让他们子子孙孙都害怕！” 老汤和难掩激动，直接一拍案几站了起来，被打翻的酒水洒满了衣衫，模样说不出的放荡不羁。 话音还没落下，蓝玉就跳了出来。 “陛下，信国公老了，身子骨不好，还是留在京中颐养天年的好。” “咱女婿说了，他跟魏国公这样的老将军，每一个都是大明最宝贵的财富，可不能出点闪失。” “这样砍人的粗活，还是交给咱姓蓝的来做就好。” “陛下放心，姓蓝的若是不能让他们听到大明两个字就瑟瑟发抖，姓蓝的把脑袋砍下来跟您当夜壶！” “放屁，蓝玉不行，让咱姓郭的来！” “姓李的也不差！” “……” 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老朱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随后他看向朱标马皇后：“你们说，咱该怎么赏赐这小子！” 马皇后不语，朱标嘿嘿一笑：“父皇，要不让他当官吧，太子府还缺个属官呢！” 方静之一听，急了：“大哥，咱说话归说话，你可不能害人啊！” “陛下说的是赏赐，可不是让干活！” 一席话，直接让原本激动的众人愣住了。 这小子，死亡边缘来回跳啊！ 可谁知道，下一幕，更加让人震惊。 老朱缓缓开口：“什么话，怎么能做太子的属官。” “小子，咱准你以后参加朝会。” “日后的朝会，你必须参加，少来一次，咱打你二十大板。” 方静之不说话，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见这家伙缓缓靠近马皇后。 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直接就抱住了马皇后的大腿。 “婶婶啊，欺负人，没这么欺负人啊！” 第123章 让你做赵高 向皇后娘娘撒娇，告陛下跟太子的状。 我滴个乖乖。 这操作，绝了好嘛！ 但是，天底下还真的有人敢这么干？ 还真有人。 不仅干了，还干的光明正大。 干的让老朱一家子开怀大笑。 这就不得不让人佩服了。 这小孩子一般的举动，直接给马皇后乐的不行。 就怎么这么像小小朱撒娇的时候呢！ 拍拍方静之脑袋，马皇后笑骂道：“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雄英一样，到我这告状来了。” 方静之说的义正言辞：“小子爹娘死的早，就没见过他们，自从见过您以后，小子才算是有了长辈。” “如今受了欺负，不找您告状，找谁告状！” “好好好！”马皇后笑道：“那本宫为你做主。” “这朝会啊，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这总行了吧！” “陛下，您看……” 妹子都发话了，老朱还能说点啥。 自己说得好听是皇帝，可马皇后那是赤裸裸的太上皇。 谁敢不听你的呀！ “五天，最多五天，怎么也要上朝一次。” “这小子太懒了，咱要好好教育他！” “一个月！”方静之道。 “最多二十天！” “十天！” “五天！” 接下来，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 大明皇帝与大明最年轻的侯爷，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谈起了价钱。 甚至就连大明太子，都参与其中，并且不亦乐乎。 让人羡慕的是，讨价还价的东西，竟然是上朝。 能够站在奉天殿，那可是无数人的梦想，就这么让你们像买菜一样的讨论。 这好嘛！ 朝臣嘴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种酸酸的感觉。 唯有蓝玉，笑的嘴都咧到腮帮子了。 “看到了没有，那是咱女婿，那是咱女婿啊！” 迎来的，是众人厌恶又嫉妒的目光。 这场讨价还价，最终还是被马皇后一锤定音。 半月之内，最少参加两次朝会。 方静之虽然一次也不想去，但是马皇后说话了，也就只能闭嘴了。 再不闭嘴，老朱可就要揍自己了。 “行了，静止！”马皇后对这几个人也是无奈了。 平日里玩闹也就罢了，怎么寿宴这样的大事情上也闹起来了。 方静之性子洒脱，皇帝不拘小节，俩人都是不靠谱的人，怎么一向安稳的太子也这样了。 “娘娘！”觉着得了便宜方静之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殊不知，早已经落到了老朱的圈套里。 父子俩相视一笑，这戏演的，完美啊！ “给本宫说说，到底想要什么奖赏，陛下不给的，本宫给你！”马皇后笑着说道。 刚才的一番话，虽然最后那句不咋地，但是前面的听者确实提气。 看看这些大将军们吧，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人。 方静之嘿嘿一笑：“献点孝心嘛，要什么赏赐啊！” 不要赏赐？ 这有点不像是方静之啊！ 老朱闻言却是乐的咧开了嘴，别说，这过寿宴的，小王八蛋还真给面子。 瞅瞅，这才是说的人话，以前这小子老放屁了。 “娘娘若是真的想赏赐，臣倒是有个小兄弟，娘娘一会可要好好的赏赐他啊！”方静之又说道。 小兄弟？ 如今没出场的也就小小朱了。 这是给小小朱要赏赐啊！ 老朱乐了，马皇后也笑了。 “好好好，你这小兄弟，若是献上的寿礼不够，那可就没有赏赐了！” “娘娘，那您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别说，我这小兄弟的礼物，绝对适合您跟陛下！” “好，那我可就等着了！” 一席话，直接勾起了老朱和马皇后的好奇。 方静之抢了吴吉祥的活，站在门口大喊一声：“皇孙献寿礼，蛋糕一座！” 吴吉祥看着手里的礼单，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随后扯了扯方静之的袖子，笑道：“侯爷，这个唱礼，也是有讲究的，最后那个字要拖一下才好听。” 他对这个看似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很喜欢。 除了皇家喜欢，自己就应该喜欢以外，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把自己真的当人看待的。 不像其他人，即便是对自己尊重，眼中那种瞧不起的意味依旧浓烈。 而方静之不一样，那是真的拿自己当朋友的。 不仅不给自己赏钱，还抢自己的。 这叫什么，这就叫看得起自己啊！ 随着方静之的一声吆喝，人小鬼大的小小朱，推着一个半人高的小车子缓缓进来。 车架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笼套，看不清下面装的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车子太高的原因，小小朱推着车，只露出半个脑袋，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吴吉祥见状，赶忙凑了上去。 “哎呀我的小祖宗哎，怎么一人推着车子啊！” “侯爷，快来帮忙啊！” 说着还不忘招呼方静之。 这可是表现的机会，别人抢都抢不到。 “谢谢大哥哥！” 看到方静之过来帮着推车，小小朱连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家伙如今已经开始换牙了，掉了两颗大门牙的小小朱笑起来格外的滑稽。 将餐车推到宴会正中，还不等小小朱磕头行礼，老朱早就已经乐的眉开眼笑了。 更是早有舔狗开始哇哇乱叫：“陛下，皇孙至纯至孝啊！” “陛下，皇孙长得真帅啊，随您啊，一点不像常十万那黑厮！” “陛下，臣觉得皇孙有远超始皇帝的资质！” 方静之咂吧了两下嘴，看看旁边的小豆丁。， 本少爷眼瞎吗，怎么就看不出这小子资质这么好。 妈的，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上辈子自己就是个底层，而人家却能当大官了。 瞅瞅人家这马屁拍的，再看看老朱那怎么都压不住的嘴角。 这尼玛，学废了，是真的学废了。 “小子，你知道谁是秦始皇嘛！”方静之低声问道。 小小朱点头：“知道啊，大秦开国皇帝，也是历史上第一位皇帝，他是一位伟人。” “那你觉得自己哪里比他强！” “我哪哪都比他强！” “好小子，你很有勇气，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方静之道。 小小朱露出六颗牙齿：“大哥哥，等我当了秦始皇，就让你当大秦最有权势的人！” “吕不韦？” “赵高！”小小朱坏笑一声。 方静之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小小朱的脑门上。 “那特么是个太监！” “我怀疑你小子嫉妒我！” “嗨，小王八蛋，你敢打咱的乖孙！” 俩人正玩闹呢，忽然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呵斥，从这魄罗嗓音来看，除了老朱，也没谁了。 第124章 蓝玉好福气 众人也是服了。 方静之这个整老朱家的活的密集程度，简直绝了。 小活不整，专整大活。 不是招惹老朱红温，就是揍小小朱。 整个大明，敢这么玩还没死的，嗯，也就这一个了。 一看老朱的鞋底子飞过来了，方静之嗖的一声就躲到了小小朱的背后。 “小娜扎听令，保护大圣！” “是，大圣！” 小小朱张开双臂，老母鸡一般将方静之护在身后。 “皇爷爷，大哥哥跟我闹着玩呢！” “闹着玩！”老朱鼻孔喷气，瞪了方静之一眼：“闹着玩也不能拍咱乖孙的脑袋，那是龙头！” “太子，给咱记下来，方静之罚奉半年，蓝玉罚奉一年！” 蓝玉又懵逼了：“陛下，怎么还有臣的事情啊！” “闭嘴，不然罚两年！” 蓝玉果断选择了闭嘴，已经五年白干了，再说两句，估计下半辈子还待搭上。 朱标无奈的看了三人一眼，老的为老不尊，小的没个正兴，也是醉了。 “父皇，还是看看雄英给您的礼物吧！” “这个蛋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静之，这不会也是你搞出来的吧！” 方静之连连摇头，伸手一指蓝采薇：“问她！” 蓝采薇莹莹起身，笑着说道：“是一种食品，皇孙见过制作过程，也早就尝过了，还是让皇孙来说吧！” 表功的机会给咱的乖孙，这蓝丫头就很懂事啊！ 再看看方静之，看看蓝玉，老朱就忍不住龇牙。 没一个好人！ 咱这个皇帝当得，难啊！ “皇爷爷，您快来看看蛋糕啊！” 小小朱娇憨的喊道：“这可是采薇姐姐花费了好长的时间，才给您做出来的呢！” “采薇亲手做的？”马皇后笑着看向蓝采薇。 蓝采薇点点头，笑道：“是方静之教我的！” 闻言，马皇后笑了笑，预料之中。 “娘娘，您就瞧好吧！” 方静之笑着将盖在蛋糕上的笼套掀开，顿时，这让众人好奇不已的蛋糕就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蛋糕？ 老朱挑了挑眉毛。 像是乳酪一样的白色大点心。 上面还用乳酪雕刻了各种的小花，零星点缀着不少的水果。 重点是，上面还写了一个巨大的寿字。 嗅着空气中传来的微微香甜气味，老朱不由的点了点头。 好看，好闻，肯定也好吃。 “采薇丫头，过来，跟咱说说，这蛋糕是怎么做的！”老朱笑着冲蓝采薇招了招手。 蓝采薇笑着施了个礼，随后莹莹上前：“回禀陛下，娘娘，太子，这表面的白色奶油是用牛乳做的，吃起来松软香甜，皇孙特别喜欢。” 小小朱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蛋糕，头也不抬的说道：“对的，对的，特别好吃呢！” “是吗，那带回可要好好的尝一尝！”老朱笑着说道。 随即，马皇后笑着挽起蓝采薇的手，听着她的介绍，说着做蛋糕的事情。 她向来对做这些美食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更何况自己的小孙子还如此的好吃。 朱标瞧着蛋糕上的图案，却是不禁眉头一皱。 他总觉得，这蛋糕上那一小片红色看起来有些眼熟。 “静之，这是什么！”朱标问道。 方静之一笑：“这是大明！” “那白色的呢，是全世界！” “我大明只有这小小的一片？” “暂时就这样，至于未来如何，那就要看陛下，看太子得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的嗷嗷直叫。 武将们不懂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懂得好东西都是大明的。 这大明堂堂天朝，就占这么一小片地方？ 这简直是耻辱啊！ 老朱对此显然也是相当的满意，不过显然他对这蛋糕更感兴趣。 年纪大了，就喜欢吃点软的，吃点甜的。 这蛋糕看起来，就很合他的口味。 不过在切蛋糕之前，还有一个重大的仪式。 小小朱拿着一把小蜡烛，一根根的插在蛋糕上，随后点燃。 方静之笑着解释：“陛下，这蜡烛，就是您今年的岁数。” “哦，还能如此？”老朱问道。 方静之点点头：“必须得，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您三百六十五个祝福。” “这每一根蜡烛，就是对您的一次祝福。” “可惜就是蛋糕太小了，做的太大又浪费。” “只能一年一根，不能一天算一根。”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你三百六十五个祝福！” “这有点溜啊，怎么听着像是唱曲呢！” “你管这个干啥，你就说好听不好听就得了！” “好听，回头你跟咱唱一遍，咱唱给妹子听啊！” “不瞒你小子，当年咱在乡里，那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帅小伙，有这一把好嗓子，十里八村的大闺女小媳妇，都迷咱迷的不行！” 方静之无语，老朱这明显就是有些吹牛逼了。 就你，还十里八村，能有个马皇后看上你就不错了。 “皇爷爷，您闭眼许愿了！”小小朱点燃蜡烛以后，兴致勃勃的看着老朱。 “许愿，这又是啥？”一众人，一脸的懵逼。 小小朱道：“就是愿望啊，皇爷爷今年许下愿望，等到明年过寿诞的时候，愿望就能实现了呢！” 老朱被小小朱逗的一乐，随即扯着嗓门就喊：“咱许愿，来年的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小小朱堵住了嘴巴！ “皇爷爷，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要闭上眼睛，要虔诚呀！” 老朱笑了笑，学着小小朱的样子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 许愿。 就许个太子皇孙健健康康的长大，咱再接再厉，帮着这对父子将大明发展的越来越好，保佑咱的妹子，能永远陪在咱的身边，许愿咱的孩子们，都老老实实的听话。 嗯，还有朝廷上的大臣们，都给咱老老实实的，百姓们富足一下。 对了，还有姓方的这个小子，嗯，这小子就算了，妹子照着，不好也要好。 算了，愿望太多，就这样吧！ 总之，天下安宁。 老朱许愿完成，又被小小朱带着吹灭蜡烛。 接下来，才是分蛋糕的时候。 女眷们自然不能跟男人们一块举行酒宴。 老朱亲手切了一大块蛋糕，让马皇后带去偏殿跟女眷们一块享用。 自然是不会让老朱亲自一块块的切蛋糕的。 方静之也不想干这活，可被小小朱拉着，不干也要干。 所有人看着这一切，心中了然。 蓝玉这厮，好福气啊！ 第125章 蛋糕 蛋糕这种东西，第一次吃的总会觉得很好吃。 特别是在大明，如今这个物资还相对有些匮乏的年代。 翻来覆去的点心就那么几种，蛋糕这东西，算是给这满朝勋贵们带来了新的体验。 汤和等一众年龄大的武将，更是对此赞不绝口。 牙口不好，平日里吃点心什么的还有些咬不动，这蛋糕就很好。 松软甘甜，一吃一个不吱声。 主桌上就那么几个人。 就连蓝玉都没有资格坐这张桌子。 老朱，李善长，汤和，徐达等国公，外加朱标，小小朱，方静之也得了一个靠着小小朱的位置。 小小朱的赏赐，到底还是没有赏赐下来。 按照他的想法，是希望皇爷爷跟皇奶奶能允许他随意的出宫玩耍。 结果不出意外的被毙了。 这让小小朱很是伤心，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与方静之比赛看谁先干掉一只大猪肘子。 老朱今天是打心眼里高兴，他打量着啃的一脸油水的方静之笑问：“臭小子？” “哎！”方静之答应一声，同时也没忘记伸手盖住小小朱的脸。 战斗已经白热化，小小朱这厮，吃起来比自己都吃的快。 绝壁的老朱家顶级天赋发挥作用了。 老朱见状，却也是乐的哈哈大笑。 这小子，当着咱的面，还欺负咱的乖孙！ 不过敢跟小雄英这么玩的，也就这小子了。 看样子，玩的双方还都挺开心的。 “咱要敬你一杯酒！”老朱端起酒杯笑道。 此言一出，场面有些安静。 向来只有别人给老朱敬酒，哪怕是汤和跟徐达在这，也没有过例外。 如今老朱给人敬酒，还是个少年郎，这如何能让人不奇怪。 结果也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只听方静之哦了一声，随手端起酒杯就跟老朱碰了一个，而后一口抽干杯中酒水。 全程都没有抬头，依旧在对付手里的肘子。 老朱见状，也不恼怒，反而是笑呵呵的抿了一口酒水。 方静之不给自己面子，习惯了。 老朱缓缓说道：“今天这个寿辰啊，是咱这些年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寿辰了。” 见方静之跟小小朱还在闹，朱标也是有些无语了。 瞪了小小朱一眼：“坐好，听话！” 小小朱顿时老实了。 没了玩闹的，方静之也就只能听老朱讲话了。 小动作被老朱收在了眼里，无奈冲着俩人摇摇头。 “朝廷大胜梁王大理国，有了红薯这样的神粮，还有了火药这样的利器。” “今日还收了一把好刀，吃到了这样的蛋糕。” “看着咱们大明越来越好，咱这个心里呀，那个高兴就不用多说了。” “但是这几件事情，统统跟这小子都有关系！” 老朱那手指了指方静之，笑着说道：“这个小子给咱们大明立了天大的功劳啊！” “若不是你小子年龄不够，咱都想给你封个国公了！” 闻言，方静之下意识的摇摇头：“人家大唐没灭过国的将领不敢称名将，小子也没灭国过，不敢当国公，丢不起那个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色变。 徐达汤和两人，更是直接一脸便秘的表情。 这特娘的，这是骂人呢！ 自己虽然贵为国公，可是有过灭国之功嘛？ 好像是有，也好像是没有，毕竟陈友谅跟张士诚，那算是自己人的矛盾，不算是灭国啊！ 至于蓝玉等人，更是有种想死的感觉。 方静之这一句话，直接把封公的含金量提升了不止一成。 一个少年都知道不灭国不足以封公，难道你连个少年郎都不如嘛！ 一众侯爷伯爷，默默开始盘算起了大明周边还有那些个小国。 唯有宋国公冯胜，一副十分舒爽的表情，看着方静之很是满意的点头。 无他，他刚刚灭国了，大理国那也是国啊！ “小子，我喜欢你，有志气！” “来，老夫敬你一杯！” 老冯豪爽的端起酒杯，强行拉着方静之碰了一个。 汤和跟徐达，那可就不太满意了。 特别是汤和，气汹汹的一双虎目瞪着方静之。 “小子，你说吧，到底几个意思？” 方静之耸耸肩，道：“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啊！” “几位长辈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公爵的位置自然是坐的。” “可我等小辈，又怎么有资格窃据国公。” “若要封公，难道不应去灭个国，为我大明开疆扩土，再来说这话？” “况且大年大元的领土，如今可还有很多流落在外。” “我们大明既然是继承大元的统治，自然是很有必要将以前的大元领土给通通收回来。” “换个说法，其实蒙古人当初打下来的领土，也可以通通都是我们大明的嘛！” “想要封公，就去收回领土。” “难道不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 老朱闻言，那是连连点头。 作为一个庄稼汉，天生就对土地充满感情。 别管是肥沃的黑土地也好，还是干旱的盐碱地也好。 总之，是土地老朱就喜欢。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小子，说的好！” 老朱哈哈大笑，随后伸手一指蓝玉。 “蓝玉啊，你小子不是一直想着封公。” “这方小子以后定下了标准，咱这里国公的位置还有好几个，谁想要，就提着金印过来找咱讨！” 老朱一席话，算是给这个事情定下了基调。 想要封公，灭国夺土，否则就别想了。 这也满足了一些武将们的心思。 武夫上阵厮杀，求得不就是一个家族的富贵绵长。 虽说侯爵伯爵也是富贵人，但是能有个国公的名号，谁愿意要个破烂的侯爵啊！ 一时间，武将们通通都红了眼珠子，恨不得明天就发兵，大家都去打地盘分国公去。 接下来的酒宴自然是一片欢乐。 老朱开头唱起了安徽小调，引得一片喝彩。 更有蓝玉等人，直接脱光了膀子，干脆在空地上表演起了摔跤。 方静之有种感觉，这大明勋贵的宴会，怎么看起来比之民间的还不如。 没素质，太没有素质了啊。 正吃喝欢闹着，忽然就见到毛骧急匆匆的从跑了过来。 随后附身在老朱的耳边轻声说了点什么。 方静之离得近，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是元人的探子，又忍不住对着火药下手了。 第126章 粥好甜 老朱眼神微眯，眼中杀气一闪而逝。 望了一眼在场众人，老朱面色淡然的摆摆手，示意毛骧可以走了。 方静之这小子说的不错啊，这些人，果真还是贼心不死。 幸好朝廷早就做好了准备。 想要我大明的宝贝，就看你们的命大不大了。 一场大酒直接喝到了天色傍晚，方静之彻底的被放倒了。 没错，这次是真的放倒了。 大明的这些老将们，是真的不是人。 面对一个孩子，他们是真的会下死手啊！ 就算是你不喝，那群老混蛋都会捏开你的嘴往里灌。 朱标对此无能为力，毕竟作为后辈，他也是受害者的其中一员。 既然喝多了，自己就不用回家了。 小小朱很热情的表示，大哥哥喝多了可以睡到他在东宫的殿里。 于是乎，方静之就这么醉醺醺的被抬到了东宫。 吕氏作为女主人，自然是要出来看一眼的。 可当看到来人是方静之，眼中的怨毒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好在朱标在，无论如何她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热情还是要演绎的十分之好。 可当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吕氏又变成了那个吕氏。 目光死死的盯向方静之所在宫殿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动。 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的孩儿，如今只怕是已经成为圣孙。 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眼前的人死。 “来人，准备茶水，去送给客人！”吕氏吩咐一声。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对付方静之的好时机。 咬人的狗，往往要到最后最关键的一刻才会露出他的獠牙。 然而，茶水没能送进去。 负责伺候的宫女早就准备好了茶水。 而且这个宫女还是从宫里跟过来，专门伺候方静之的。 吕氏认识这人，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玉儿姑娘。 能让此女官过来伺候着，可见在皇后娘娘的心中，此人的重要性。 得知消息，吕氏坐在殿中，久久无言。 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才让马皇后如此警惕。 …… 与此同时，秦王妃王氏也在宫外的秦王府中焦急的等待着。 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纪，除了太子以外，都会在宫外赏赐住宅，秦王自然也不会例外。 寿宴上，王氏就觉得自己的右眼皮砰砰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甚至就连老朱赏赐的蛋糕，都没有尝出来什么滋味。 当寿宴以结束，她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秦王府，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片刻之后，侍女推门而入。 “都办妥了！” 王氏点点头：“没有出什么错漏吧！” 侍女摇头，认真说道：“甲字号给的消息十分准确，我们的人很轻易的就偷到了，并且做好了复制品，绝不会被人察觉！” 王氏闻言，不仅眉头皱起，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这么被大明视若珍宝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偷到。 明人诡计多端，还是不要轻易的相信他们为好。 “找没人的地方，让人试一试！” “若是成了，就让人送去草原！” 侍女答应一声，缓缓退出了房间。 可殊不知，就在秦王府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死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自从天花的事情以后，虽说杀了胡惟庸，算是对这个事情有了交代。 但是在暗中，锦衣卫对南京城的监控，早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就连方家，都被送进去了好几个锦衣卫。 但是被方静之察觉以后，统统赶出了老方家。 对此，毛骧上门那就查喊爷爷了，才把人留了下来。 …… 东宫太子府。 方静之从睡梦中醒来。 老流氓们偷酒的手法过于熟练，年轻人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他们的道。 恶心啊！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枕头贼几把的硬。 睡了一晚上，头疼腰疼脖子疼。 刚想让人倒杯水过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不是小小朱又能是什么人呢！ 毕竟瘸了两颗门牙的笑容，是如此的醒目。 “大哥哥，你醒了啊，我的房间是不是比玉儿姐姐的房间香！” 你这个问题，问的就有些扯犊子了。 玉儿姐姐的被子都带着香味的好吧！ 抬头看，玉儿姑娘就站在小小朱的边上，一张脸红的如同秋日里的苹果。 分外妖艳，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上一口。 方静之笑着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手感一如既往。 “我怎么在这？” “侯爷，昨天您喝醉了！”玉儿笑着说道：“宫里也没有您住的地方，太子殿下就把您带到东宫来了！” “嘿嘿大哥哥，你睡得是我的房间啊！”小小朱咧着嘴说道。 玉儿一笑，道：“皇孙昨天是在宫里休息的，特意把房间让给了您！” “寻常人，皇孙都不让进来的。” 这样？ 方静之笑道：“小子，没白疼你！” “大哥哥，那我能用你的名义出宫玩耍不！”小小朱眼睛一亮：“我就说大哥哥带我出去玩的！” 你这是作死，还想着一块弄死我！ 方静之连连摇头：“不行，除非陛下或者娘娘太子或者我带着你，不然不准出宫！” 小小朱哦了一声，顿感无趣极了。 在玉儿的服侍下，方静之穿好了衣服，洗了脸，打算与小小朱一块吃饭。 东宫的饭食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不像是以前，只能萝卜咸菜当早餐。 馄饨，肉饼，小咸菜，包子，小米粥。 林零总总摆了有不少。 方静之与小小朱坐在桌上，吃的开心。 方静之一扭头，看到玉儿还站在边上。 “玉儿姐姐，一块吃啊！” 玉儿摇头笑道：“宫中的规矩，宫女怎么能跟主子一张桌子吃饭，这不合规矩的！” “又没人看见，哪来的什么规矩，小英子又不会往外说！” “不可以的！”玉儿道。 “哪来的那么多不可以！”方静之直接起身，将玉儿按在了位置上：“小英子，给你玉儿姐姐整碗粥！” 小小朱哦了一声，将一碗放凉的小米粥送到玉儿面前。 “这怎么可以，皇孙，这……” “玉儿姐姐，您伺候娘娘跟皇孙那么久，难道皇孙一碗粥感谢你，你都不给个面子！”方静之笑道。 小小朱埋头魂土，含糊不清的说道：“就是，大哥哥说的对，玉儿姐姐快吃吧，这馄饨好好吃，加了卤虾油的。” 皇孙都这么说了，玉儿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端起粥碗轻轻吃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粥喝起来，很甜很甜…… 第127章 权贵孩子早当家 吃过了早饭，方静之又一头钻进了被窝里。 这让原本还期待着方静之能带自己玩耍的小小朱很是失望。 玉儿伺候过后，就回宫向马皇后报到去了。 所以房间里，只有方静之跟小小朱两个。 方静之看着这宫殿，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不像是个男孩子的房间，倒像是一位妇人的房间。 而且这位妇人可能还会点武术，从墙上挂着的长刀长枪就能看的出来。 “小英子，这是你的房间？”方静之问道。 正在自己玩玩具的小小朱抬头，三两步凑到方静之边上。 一头就钻了进来。 吃饱了，他也想睡个回笼觉来的。 结果床让另一个无良的懒货抢了。 躺在方静之的边上，小小朱看着房梁上的装饰，有些低沉的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也是我母妃的房间。” 常氏以前住在这里，那这就不奇怪了。 方静之拍拍小小朱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安慰人，他真的很不擅长。 方静之叹息一声，双手撑在脑袋后面，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横梁。 片刻之后，方静之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手疼！ 低头看，就发现了端倪。 自己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用的都是软枕，而小小朱用的则是一个青花瓷枕。 难怪早上睡起来的时候，感觉脑袋这么痛呢！ 这就找到问题所在了。 方静之抬手就将瓷枕拿了起来。 不过这瓷枕的颜色，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方静之凝眉，细细打量瓷枕。 这上面的青花，怎么看起来就跟自家的不一样呢！ “大哥哥，你若是喜欢别的，我可以送给你。” “可就是这瓷枕不可以！”小小朱看着瓷枕说道。 方静之道：“为啥？” “因为这也是我母亲留下的啊！”小小朱解释道：“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母亲曾经用过的。” “不过大哥哥别担心，被子什么的都是从我的宫里送过来的！” 常氏曾经用过的东西啊！ 方静之了然。 也开始明白当初玉儿姑娘那句话的含义。 这间屋说是小小朱的寝宫，倒不如说是小小朱对于常氏的怀念。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看着手里的瓷枕，方静之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总觉得这个枕头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福利的问题，自从来到大明，他的第六感变得特别准。 方静之掂了掂手里的瓷枕，道：“这个瓷枕，是你母亲带进东宫的嘛？” 万一是因为时间太长，原本明艳的青花变得阴暗了呢！ 小小朱摇摇头：“不是啊，我记得听母亲说起过，这好像是吕妃嫁进来的时候，送给母亲的。” “母亲喜欢这种青花的东西，就一直在用着！” 方静之闻言，不禁眉头一皱。 这里面，绝对有事情。 吕氏不是个好东西，无论是历史上，还是自己所接触到的，无一例外表明了这点。 那她为什么要送常氏瓷枕。 为了融入？ 不可能！ 这很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常氏是生孩子死的，这在皇家都不是什么秘密，如今朱允熥就养在马皇后那里。 虽说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可那也要看是在什么人家。 权贵人家生孩子，别说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就是两只脚都进去了，也有办法给你拉回来。 更何况，常氏已经生过朱雄英，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 从屋内的陈设以及蓝玉的言语里也能清楚的知道，常氏的身体很好，不仅很好，还是非常的好。 生于将门，而且还是从哪个年代过来的，常氏也是有武艺在身上的。 据蓝玉所讲，常氏的武艺还十分的不弱，寻常三五个壮汉都不一定是对手。 当年的蓝春蓝斌兄弟俩，就因为武艺不精，时常遭到常氏的殴打。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奇女子，因为生孩子出了问题。 这就很有问题。 方静之想了想，道：“小英子，书院里的先生们有一门课程，专门处理一些物件的修补，我看这房间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经过专业的养护了，就让先生们过来，给你做一次大扫除怎么样！” 小小朱歪着头看向方静之：“大哥哥，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一门课程，书院里的事情，可是有人通知我的，书院的学问我也在学习呢！” 谎话被一个小孩子点破，这就让人十分的尴尬。 方静之恼羞成怒，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小小朱的脑门：“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行不行吧！” 小小朱看着方静之，眼珠子骨碌一转，坏笑道：“大哥哥，你不是看好我房间里的什么东西了吧！” “小屁孩！”方静之啪啪就是俩巴掌拍在屁股上：“我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懂！” 挨了揍的小小朱也不闹，咯咯咯的笑着从方静之的怀里跑开。 “大哥哥，你敢打我，你这是目无王法，侮辱君上，我要找我皇爷爷告状去！” “嗨！”方静之笑了：“小兔崽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敢告黑状！” 收拾不了老朱，收拾不了小朱，还收拾不了你个小小朱的嘛！ 方静之抬脚就要追，小小朱则是拔腿就跑。 俩人从东宫，一溜烟的跑进了皇宫内。 看到这俩人追逐的身影，无论是看门的侍卫，还是那些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无不是无奈而又羡慕。 能踹皇孙的，或者说敢踹皇孙，皇孙还不生气，这简直了。 祖坟没有被炸，绝对没有这样的福分。 方静之躺在草地上，边上同样是跑累了的小小朱。、 “大哥哥，你让先生去我的房间，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啊！”小小朱问道：“上次天花的事情我听说了，有人要害我对吗？” 方静之嘴里叼着一根草，懒洋洋的回道：“小破孩，瞎想这么多干什么！” 小小朱瘪瘪嘴：“肖静都跟我说了，大哥哥，你就告诉我呗！” 方静之歪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毕竟自己也只是怀疑。 “行了，反正查查，总是没坏处的。” “放心就好了，不会弄坏太子妃留给你的东西的！” 小小朱犹豫了一下，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查吧，查查也好，安心！” 一瞬间，方静之忽然觉得，小家伙似乎长大了一些。 或许，权贵家的孩子早当家？ 第128章 野营去 南京城外，一处小山沟沟。 几名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将一团黑色的东西塞进一根铁管内。 随后，一名头领模样的黑衣人示意众人退下，而他则是取出了火折子，将其凑到了引线上。 随着滋滋滋的火花声音，头领快速后退，想要躲到一旁的掩体后面。 但是不知为何，这条引线的燃烧速度似乎快了一些。 没等头领躲好，便是哄得一声。 火花四溅，浓烟顿起。 断臂与碎石，几乎融为一体。 好一会的功夫，几名手下才俏咪咪的从掩体后面探出了脑袋。 几人呆愣愣的注视着面前不远处。 那里是一处黑黝黝的大坑。 首领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旁的大树上挂着的那条大腿，依稀好像是属于首领。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子惊慌与胆怯。 可怕，太可怕了！ 即便是早已经见惯了生死，可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被变成一摊烂泥，这还是让他们从心底感受到恐惧。 一名黑衣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冷声道：“收拾好现场，将消息告诉头领，偷出来的火药与洪武炮秘方，可能有问题。” 几名黑衣人闻言纷纷点头，各自忙碌起来。 片刻的功夫，黑影消失，只留下那个黑黝黝的大坑。 如同一只恶魔的眼睛，邪恶的注视着晴朗天空。 …… 方静之最近很闲。 十分的清闲。 一场大酒以后，老朱家似乎忘记了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老朱，朱标，汤和徐达等人，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 几个人总是天不亮就悄悄的聚在养心殿，又在傍晚时分各自归家。 偶尔遇到了，也是闭口不言。 正所谓孩子不说话，那就是在寻思着作呢！ 老朱几个不说话，那就是想要对着外面作呢！ 依着方静之看，下一个倒霉鬼，很可能就是草原的元廷了。 不过他不关心这个。 没人找自己，更乐的清闲。 缤纷夏日，烧烤野营那就必须安排起来啊！ 准备好了食材，方静之坐着马车，带着两只小老虎，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守门的士卒还以为逮到了大鱼，刚想上去盘查。 迎面而来的就是两个大逼斗。 随后，士卒才悲哀的发现车上的独特凤凰印记。 这满南京城，敢用凤凰作家族徽章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更吓人的是，后面还跟着蓝家，李家，沐家，蜀王府的车马。 这尼玛，贵人集体出游？ 士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大夏天的，明明热的流汗，可总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凉的。 “方哥，咱们去哪啊！” 方静之严重怀疑，李葵儿这厮有多动症。 跟你家朱椿在车厢缠缠绵绵不好吗，干嘛非要凑到自己这里来。 掀开车帘，就见到三位美女与一尊铁塔。 美女们正在打牌，铁塔趴在车厢上，瞪着一双虎目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 这如果不是大白天，方静之一准以为自己遇到了鬼！ “不是说了吗，山清水秀的地方！”方静之道。 “哪是哪里？”李葵儿继续问道。 “这附近，有山有水，还要环境优美，符合这个要求的，好像只有钟山了！”蓝采薇甩下两张牌，有些索然无味。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在打牌这一点上，十分没有天赋，而且容易上头。 不过是从家里到南京城门口这一段，就已经把钱全都输光了。 同样没有天赋的还有李葵儿。 也不知道李无暇跟沐秋的脑子是怎么长得，玩牌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方静之顺手从一侧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果子丢进嘴里，笑道：“不错，就是去钟山。” “好长时间没有回去过了，顺便去庄子跟书院看看，不瞒你们说，这南京城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不如在庄子上过活有意思呢！” “二郎神没有跑腿的地方，两只小老虎也整天关在家里，无趣的很！” “有道理，我也觉得南京城没意思！”沐秋淡淡回应道。 剩下的三人也是不断点头。 虽说是官家小姐，可打小出南京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特别是李无暇，更是从小养在深宅大院，平日里出门的机会少得可怜。 跟蓝采薇他们出门玩玩，那就算是出远门了。 这次被拉着去野营，最开心最激动的也就是她了。 “静之哥哥，我们快点走吧！”李无暇道。 蓝采薇嫌弃的瞪了她一眼，这个静之哥哥，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反正自己是打死都叫不出来的，这小骚蹄子竟然叫的这么顺畅。 这不是怕方静之这厮出去沾花惹草，绝不会给这两个妖艳贱货机会。 “方哥，最近马术练的如何了？”李葵儿笑问。 方静之一歪脑袋，不屑道：“练的也就一般吧，反正也就比陛下好上那么一点点！” 这段时间，闲来无事，方静之就去遛溜马。 毕竟在大明，这二郎神就相当于兰博基尼了。 这要是驾驶技术太差，那还得了，玩不了漂移，怎么装逼。 所以，方静之就注意到了朱标的那个马场，时不时的就牵着二郎神去练一练。 然后，就被老朱看到了。 老朱一看方静之的骑术，那是直接就笑了。 什么玩意，这也叫骑马！ 于是乎，俩人就杠上了。 一个觉得对方骑术太差，一个觉得对方大腹便便，老胳膊老腿也敢跟自己比。 然后就在马场上跑了一圈。 结果是十分的喜人的，二郎神这厮，如果是人，那也绝壁是个老阴货。 跑出去还没两步呢，就故意落到了后面。 然后，冲着老朱的马屁股就是一嘴。 这一下，差点没把老朱从马上摔下来。 而二郎神，则是溜溜达达的跑到了终点。 于是乎，在方静之的大力宣传之下，引凤侯马术大胜朱皇帝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这可是给老朱气的够呛，可事实就摆在这。 想要再跑一次，人家不来了。 于是乎，老朱就只能在家里破口大骂解解气了。 李葵儿知晓此事，也就不意外了。 听到方静之这么吹，李葵儿立马就来了精神。 让人送来了马匹，表示要跟方静之比一比。 沐秋不甘示弱，蓝采薇跃跃欲试。 只剩下李无暇弱弱的表示，自己没骑过马，能不能与静之哥哥共同骑乘一匹。 这让沐秋蓝采薇同时翻起了白眼，死绿茶啊！ 于是乎，五个人，四匹马，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向了方家庄子。 第129章 阴谋 河滩边。 众人寻了一块风景优美之地坐了下来。 丫鬟婢女忙着收拾摆放吃喝的东西，方静之则是带着三女一壮士一拖油瓶来到了小河边。 小老虎逐渐长大，身上的毛发也是愈发的油亮，而且两个小家伙特别喜欢洗澡，看到水就喜欢的不得了。 方静之坚定的认为这是自己给它们养成的好习惯，而不是因为老虎本身就爱干净。 至于二郎神，对洗澡不太感冒，但是也被拉进了小河里。 河水冰冰凉，清澈见底。 属于见惯了臭水沟的方静之，上辈子很少见到的那种。 赤着脚踩在水中，感受着脚底柔软的淤泥。 舒服的一比。 既然是自己人一块出来玩，自然也不需要顾及那些个礼数。 更何况某个朝着女子不能赤脚下河的苍蝇被她的温柔娘子给一拳轰会到了马车上。 自然也就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了。 更何况，一个结了婚但是豪爽的好兄弟，另外三个则是内定的会嫁给某个人的女子，自然也不会顾及自己的脚被某个人看到。 沐秋是个爱马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对二郎神喜欢的不得了。 大概是跟着方静之时间久了，对美女简直没有一点的抵抗力。 原本蛮横无理的它，竟然乖乖的站在水中，任由沐秋帮着洗刷身上的毛发。 李无暇是有点害怕小老虎的，但是调皮的小金刚才不会在乎她怕不怕。 咬着这个文静小姑娘的裙摆就开始在水里打转转，惹得蓝采薇几人一阵的哈哈大笑。 相比起小金刚，小菩萨就是方静之的心头爱了。 小家伙安安静静的站在水中，不时的就会用湿漉漉的脑袋蹭一蹭方静之的脸。 有时候可能觉得方静之的梳洗速度太慢，直接趴在了水中，只留下一个大脑袋，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的看他。 方静之看看小老虎，在看看不远处嬉笑的几个女人，笑了。 他喜欢这种生活，喜欢热爱小动物的女人。 他总认为，一个喜欢小动物，富有爱心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坏女人。 爱笑的女孩总是运气好，其实爱小动物的女人也是。 “静之哥哥，小金刚欺负我！”李无暇提着裙摆，额前两绺秀发因为被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脸上。 她原本长相就比较文静，如今沾了水，更有一种的仙子出浴的美感。 方静之不觉看的有些愣了神。 李无暇被看的俏脸一红，狠狠的踩了一下水。 溅起的水花打在方静之的脸上，让他骤然惊醒。 “你说啥？” “我说，小金刚欺负我！”李无暇气鼓鼓的说道，只不过眼神却是不敢去看方静之。 “这事啊！”方静之起身，道：“这你应该跟老方家的大姐头说！” “啊？”李无暇有些不明白。 方静之拍拍小菩萨的脑袋，随后伸手一指小金刚。 小菩萨会意，一个猛虎出水，冲着小金刚就去了。 要说小金刚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它害怕的人跟动物实在不多。 一个就是老朱，纯属人多，害怕给它弄死。 另一个是方静之，主人属于人仗虎势的那种，若不是大姐头在边上，它能给主人按倒河里。 最后一个害怕的，那就是属于人仗虎势的虎了，比起小菩萨，它不仅体格比不过，战斗力那更是差了两个等级。 如今看到大姐头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小金刚那是直接就怂了。 顾不得正在伺候它的蓝采薇三女，拔腿就跑。 这一幕，直接看懵了三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一回头看到小菩萨，顿时就明白了。 姐姐欺负弟弟，再看看小金刚狼狈而逃的模样，更是乐的哈哈大笑。 玩闹过后，下人们也支起了天幕，摆放好了食物水果。 更有刘宏福，早早的就开始点燃了篝火，准备一展身手，做一手地道的草原烤全羊给大家伙瞧瞧。 方静之踩着湿漉漉的鞋子，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香烟，看着翻滚着金色的稻田，翠绿色的青山，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这特娘的才是人过的日子，想一想后世那些996的加班狗，啧啧啧……果真还是穿越好！ 穿越好，穿越好，穿越才是好领导啊！ …… 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却是焦头烂额。 秦王妃王氏坐在椅子上，眉间竖纹久久未曾消散。 小侍女跪在脚边，瑟瑟发抖。 一旁，则是摔得粉碎的茶碗茶壶。 探马军司的消息刚刚传回来，从工部偷来的秘方是假的。 并且也因此，导致原本就因为锦衣卫的秘密抓捕而损失惨重的探马军司成员进一步缩减。 所能使用的人手也是越来越少。 王氏眼神是死死的盯着婢女，秘方有错，秘方怎么会有错。 这个消息，可是甲字号密探送回来的消息。 从一个工部官员的口中亲耳听到，怎么可能会有错。 若是有错，难不成工部做的也是错的？ “是不是分量调配错了，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王氏开口问道。 婢女摇摇头，道：“王妃，属下都是按照秘方所记载的调配，没有一丝一毫的差距，只可能是配方有错，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人犯了错误。” 王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起来吧！” 婢女起身：“王妃，此事关系重大，如今明廷已经灭掉了梁王，腹地再也没有我们的一丝力量，接下来，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啊！” “若是不能取得火药跟洪武炮的配方，一旦大明对我们动手，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啊！” “甲字号怎么说？”王氏开口问道。 婢女道：“甲字号说可能与蓝家庄子有关，依着奴婢的调查，此秘法很可能出自引凤侯之手，若是我们能劫持他道草原，或者是从他口中逼问出秘方……” 王氏闻言，闭目沉思片刻：“引凤侯，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人动手吧，所有人都去，殊死一搏吧！” “若是不能得到火药跟洪武炮，这些人活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130章 劫持 吃饱喝足，便是美好的一天了。 方静之懒洋洋的躺在小菩萨的身上，看着少女们与小金刚玩耍逗乐。 蜀王朱椿就坐在一旁，十分淡定的捧着手里的书本看着。 只不过，时不时的就要瞄方静之一眼。 自从被李葵儿强暴，他算是认命了。 虽然在一开始有过轻生的念头，却被老朱两脚给踹老实了。 也有想过死不认账，但是李葵儿两拳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如今看到方静之抱得美人归，心里难免有那么一丝丝的嫉妒。 这小子，看起来不着调的样子，蓝采薇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还有李无暇，沐秋，这可都是南京城出了名的好女子啊！ “方兄，小王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朱椿缓缓开口问道。 “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别打扰本少爷睡觉！”方静之嘴里叼着草根，懒洋洋的说道。 呃！ 朱椿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这，好没素质的样子啊！ “呃，这个方兄，小王就是想问，你是如何收到这么多优秀的小娘子喜欢的！”朱春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道：“方兄，在下是认真求教。” “靠脸！” 呃！ 朱椿又愣住了。 这尼玛，这还用你说。 方静之翻了个身，看看朱椿的模样。 嗯，比老朱好，比老五还是底子好点的。 于是乎，他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交叉，轻轻的捻了捻。 朱椿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方兄，这是何意？” 还真特娘的是个书呆子啊！ 方静之龇牙：“给钱，给钱交给你法子！” 到底还是老实人，这若是换做老朱，直接鞋底子就抽过来了。 还朱椿，他是真的给钱。 方静之打开钱袋子看了看，不愧是大户人家，这出手就是大方。 冷眼一瞧，大概就有个百十贯的样子了。 将钱袋子收起来，方静之缓缓开口：“老十啊，其实你，目标搞错了！” 目标搞错了？ 朱椿疑惑的看向方静之。 方静之继续说道：“你这种书卷气息浓郁的，就适合那种有文青病的女人。” “我建议你呢，先去多多的体会一下各种的女人，然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怎么讲？”朱椿兴奋问道。 方静之手指一伸：“教坊司滴干活，哪里的女人会告诉你，什么样子的公子哥，最讨大小姐们喜欢。” 朱椿眼睛一亮，顿时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正要感谢了，忽然就见方静之一个起身，带着小老虎跑了。 小菩萨今天的表现就很不对，太过于安静，而且总是时不时的就要抬头瞅瞅四周。 原本方静之是觉得，小家伙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警惕了一些。 可现在，却证明了，小家伙是对的。 …… 蓝采薇四哥正在跟小老虎玩游戏。 人畜版本的躲猫猫游戏。 主要是沐秋按住小金刚，蓝采薇三个人躲起来让它找。 野兽的嗅觉何其敏锐，每次都能准备从树后找到三人，偏偏三人还乐此不疲。 可正所谓乐极生悲。 就在三人刚刚躲好，还不等沐秋松开小金刚，两柄钢刀就架到了蓝采薇与李无暇的脖子上。 李葵儿好歹也是有武艺在身的人，察觉到身后的异常，还不等刀过来，便已经一脚踹了出去。 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让想要偷袭的黑衣人口中鲜血狂奔，眼看是活不成了。 “别动！” 黑衣人制止想要有所动作的蓝采薇二女。 方静之此时也已经跑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他们俩，本侯爷让你们不死！” 刀架在脖子上，一惯冷静的蓝采薇也是脸色惨白，却也鼓起勇气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等身份。” “若是求财，我这有钱财，你们最好拿了离去，不然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架在蓝采薇脖子上的刀很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刀刃上，原本便寒气森森的刀刃，倒也多了一丝温度。 黑衣人对蓝采薇拿出来的钱袋子不为所动，冷冷的瞅着走过来的方静之。 他们的目标，正是此人。 两只小老虎紧跟在方静之的脚边，不断的冲着黑衣人发出一声声的低吼。 它们不懂什么人质不人质，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两只小老虎就会冲上去，将这些黑衣人撕扯粉碎。 负责守卫的几名汉子更是脸色通红，双目死死的盯着这些黑衣人，眼中尽是仇恨。 护卫不力，导致主人被劫持，简直就是职业生涯的污点。 刘宏福手里握着刀，恶狠狠的看着黑衣人。 “少爷，他们……” 离着蓝采薇等人不过十步远的距离，方静之停下脚步，示意众人不要乱动。 “方哥，这些人，不像是中原人啊！”李葵儿道。 沐秋点点头，也说道：“也不是绿林道上的人，道上没有如此高手。” 方静之点点头，向前走出两步，目光温柔的看向蓝采薇二女。 “采薇，无暇，别害怕！” “放心就好，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们！” 蓝采薇抿着唇，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无暇已经害怕到眼角挂泪，闻言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到方静之过来，心里也不是那么的害怕了！ 方静之看向黑衣人，审视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过几眼，便顿感不妙。 这些人身上，好重的杀气。 如此浓郁的杀气，他也只是在军中的时候，在那些悍卒的身上见到过。 这些人的手上，绝对都沾过血了。 看来，这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你们是什么人，直说吧，想要干什么！”方静之缓缓开口：“只要你不伤害她们，万事好谈！” “火药，洪武炮！”黑衣人缓缓开口：“交出秘方，我等自然不会伤害她们二人。” “可若是没有，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到我等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想必你等也不愿意看到吧！” 黑衣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忽然动了动，似有若无的冲着方静之的身后瞟了几眼。 方静之身后的冉晓琴看到黑衣人，忽然就是脸色一变。 这声音，这眼神，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嘛？ 叶辰，是你嘛？ 第131章 活着 确认过眼神，你就是我对的人。 在凤仪卫，眼神训练也是其中的一项重要课程。 凡是能够被派出去的密探，所经受的训练都是常人所不能受的。 刚刚只不过互相对视了几眼，冉晓琴就已经读到了好几个信息。 探马军司，目标引凤侯，杀人灭口。 我可救一人，另一人是高手，很难搞定。 “秘方，你们找秘方，应该找朝廷的人啊，工部那些大人们才知道秘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方静之看向几人，缓缓开口。 这问题就很不对，这几个货，怎么还找到自己了呢！ 明明自己就是提了个意见，然后给了一点点的创意，剩下的事情都是吴六子他们搞出来的。 你们即便是抓人，也应该去抓吴六子啊！ 来找本少爷干什么！ “哼，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你研究出来的秘方，我们不找你找谁！”黑衣人厉声说道。 方静之拧眉：“秘方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自然是早就给你了，何必跟你多说废话！” “那你就是不准备救这两个女人了就是！”男子冷哼一声，手中长刀愈发的靠近蓝采薇脖颈几分。 蓝采薇到底是个女孩，而且还是没经过这样的场面，当冰冷的刀刃抵在脖子上，眼中还是不由的露出几分胆怯的味道。 但她也知道，火药跟洪武炮的事情。 如今这可是朝廷一等一的机密事情。 如果方静之为了救自己，真的把秘方透露出去。 即便是自己活下来，那也是大明永远的罪人。 而且，方静之也将在大明寸步难行。 想到这，蓝采薇的目光不由的坚定了几分，她看向李无暇，认真说道：“这是你我的命，认嘛！” 李无暇闻言，不由得抖了一下，但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蓝采薇的意思，她明白。 将门女儿，决不能做丧权辱国之事。 这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难以抹去的污点。 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搞定采薇姐姐，还没嫁给方哥哥呢！ “静之哥哥，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李无暇大喊。 这一下，直接把两拨人都整的有些不会了。 方静之懵逼，是因为这还没讨论出个什么来呢，大家讨价还价还挺有感觉的，你俩这就要鱼死网破了？ 黑衣人更加的懵逼，他们只想要秘方，可没想过要人命啊！ “等一下！” 眼看着二女就要脖子往刀口上撞，方静之有点忍不住了。 他是真的害怕，这俩人做出点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不就是秘方嘛，本少爷这里不有的是。 至于具体配比，那就要你们拿命实验了。 “秘方，我给你，你先把这俩人给我放了！” “你先给秘方，我就放人！” “好，你等着！” 方静之回身，走到马车上找出来纸笔，准备将秘方写下来。 可还没动笔，冉晓琴却走了过来，低声道：“少爷，对面有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方静之皱了皱眉。 “对，劫持少夫人的，就是我们的人，可却也只有他自己一个！”冉晓琴回道。 “让他救两人的把握有多大？”方静之问道。 冉晓琴摇了摇头：“不可能，对方也是探马军司的好手，不可能让我们轻易的就把人救出来！” 方静之懂了。 意思很明白。 对方可以以自己暴露的前提下救回来一个。 但是想把两个一块救出来，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没有这个本事。 方静之点了点头，拿着那张写着秘方的纸张再次来到黑衣人面前。 “秘方在这里，你们想要，就把人给我，我们公平交易！”方静之说道。 黑衣人闻言，与同僚互相对视一眼。 “秘方给我，再放人！” 方静之摇摇头：“我信不过你们！” “我们也信不过你！”黑衣人开口说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方静之怒道：“想要秘方，还不想放人，好事全你们的，惹急了本少爷，信不信跟你们鱼死网破！” 这就有点威胁人了，但是很明显有用。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道：“秘方给我，我们可以放一个。” “如果试验后，秘方没有问题，我们再放另一个。” “可以！”方静之点点头，伸手一指李无暇：“先放她吧！” “不，先放采薇姐姐！”李无暇摇摇头。 自己本来就是横插一脚的人，若是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好歹能保下蓝采薇。 而且方哥哥如此待自己，自己又怎么能不为他做出牺牲。 哪怕是自己的命。 黑衣人闻言点了点头，同时向着一直在与他交流的冉晓琴眨了眨眼。 先把李无暇救出去，蓝采薇在自己的手里，那也就好办了。 一会自己带着蓝采薇就跑。 只要护卫们不是傻的，肯定就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方静之也是如此打算。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好好整一整毛骧。 特娘的敌人奸细都搞到本少爷头上了，你个混蛋特务头子干什么吃的。 老朱给你的俸禄，都用来包二奶三奶了是吧！ 回头就整死你。 可正当黑衣人准备答应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不行，换另一个！” 方静之皱了皱眉，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 可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如果换了蓝采薇，那李无暇可就真的不好救了呀。 自己手里的，可不是什么正经配方。 按照这个配方去搭配火药，结果是肯定的，那就是一起炸死。 可事到临头，如今即便是不答应，那也是不行了。 “行，可以！” 方静之答应一声，与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无论如何，能不能救出来李无暇的希望，还是要落到这个黑衣人的身上。 蓝采薇自然是不想答应的，可看到方静之的眼神，也只能乖乖听话。 将蓝采薇叫唤回来，方静之目光看向李无暇。 这个文静的女子眼中，分明是死寂之色。 她或许已经打定了必死的主意。 方静之缓缓吐出两个字：“活着！” 他看向黑衣人，郑重说道：“她如果伤了半根头发丝，记住了，是半根头发丝，我要你们草原，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语气中的阴狠，即便是同为草原人的刘宏福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很清楚，草原人惹上自家少爷，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黑人回了方静之一个眼神。 拿上秘方，带着李无暇悄然退去。 他们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过护卫们追赶的更快。 方静之冲着冉晓琴使了个眼色。 如今，也只有她，才有能力跟上这些人。 只希望锦衣卫的人马赶得及。 “沐秋，你骑着二郎神回南京吧，去将此事告诉毛骧。” “人若是回不来，毛家一家老小，也就不用活着了。” “我说的！” 第132章 我的人? 李无暇今年才十六岁。 在她短暂的人生中，值得让她遗憾的并不多。 原因就在于，这前面的十六年，过得太幸福了。 疼爱自己的父母，虽然总是欺负自己，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值得信赖的哥哥。 一群可以一块玩耍的小姐们，总是无论开心还是快乐，都会陪着她。 或许唯一让她挂念的，就是方静之这个人了。 那个的笑很奇怪，笑起来总是有一种坏坏的感觉。 她问过哥哥，哥哥说那很丑，但就是那一抹笑容，却深深的刻进了她的心里。 如今落在探马军司的手里，李无暇已经大概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大明对元人，从来都只有一个态度。 强硬，强硬，还是强硬。 莫说是自己了，就是公主被绑架。 为了火药洪武炮这样的东西，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的。 所以，她的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死。 她敢肯定，方静之给的配方，肯定是做了手脚的。 而配方被验证以后，那就是自己的死期。 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李无暇伸长了脖颈，贪婪的吮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方哥哥，下辈子，我要做你的新娘。 同样的，留给锦衣卫救援的时间，也不多了。 毛骧看着面前不动声色的方静之，脑门上的冷汗哗哗的往下流。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无数人见了他，都畏之如虎。 可这位爷，属于他也畏之如虎的那一种。 良久，就在毛骧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方静之终于说话了：“陛下怎么说？” 一位国公之女被劫持，而且还是被探马军司的人劫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老朱。 他就像是一条盘踞在南京城的恶龙，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触角。 在这里，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住他。 “老方啊，别管这个了，先说说，怎么救我妹子吧！”李景隆焦躁不安的在旁不断的转着圈圈：“我妹子那么漂亮，落到那些该死的人手里，她以后可怎么过啊！” “老方，我妹那么喜欢你，你可不能不要她啊，她可是在你手里被劫持的。” 你听听，这说的就不是人话。 什么叫你妹那么漂亮，落到那些该死的人手里就过不下去了？ 合着你还盼着发生点什么是吧！ 什么叫在我手里被劫持的，说话可要凭良心啊！ 还不等方静之回话，蓝采薇便站了出来，她冲着李景隆行了一个大礼，愧疚的说道：“九江大哥，这不怪他，都是我的问题，不是我……” “管你啥事！”李景隆道：“采薇妹子，我都听说了，不关你的事情，嗯，都是老方的事。” “老方，你鬼主意多，赶紧想办法救我妹子啊！” 方静之嫌弃的瞪了李景隆一眼，这家伙，不像是来救人，倒像是来捣乱的。 “毛骧，你来说！” “陛下到底怎么安排的？” 毛骧道：“陛下说了，此事由你引起，自然也由你解决！” 老朱这混蛋，这就是不负责任了。 特娘的大明也不是本少爷的啊！ 毛骧凑近两步，将一块令牌递了过来：“太子殿下让小人把这个给您送来了，他说您用得到！” 方静之低头，顿时眼睛一亮。 这是朱标的调兵令牌，当初在东宫见过。 拿着这块令牌，可以不经过五军都督府，直接调动最近的兵马，不过有个限制，不得超过五千之数。 五千人，不论兵种。 在如今的大明，那也是不小的一股子势力了。 接过令牌，方静之在手里掂了掂，看了眼不远处的起伏不定的山峦。 “锦衣卫的人，沿着痕迹跟上了？” 毛骧道：“跟上了，跟着您的婢女留下的痕迹，他们绝对就是藏在这山里！” 方静之点点头：“调集京城锦衣卫，附近所有兵马，给我把山围起来，一寸一寸的给我搜，务必把李无暇救出来。” “得令！”毛骧大喝一声，刚想要去吩咐手下行事。 可随即，却又被方静之拉了回去。 方静之揽着毛骧的肩膀，笑的很是温柔。 “马户啊，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太好，对吗？” 毛骧瑟瑟发抖，他感觉到了，对方这是在威胁他！ 谁敢想，从来只有锦衣卫威胁别人，竟然还有人敢威胁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方静之又道：“我脾气不太好，我兄弟李景隆人不太好。” “我脾气一不好呢，就想打人！” “我兄弟一不高兴呢，就喜欢往别人的家里塞金刀龙袍。” “所以我觉得，你一定会尽心尽力，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做好。” “对吗！” 毛骧赶紧点头，感觉这辈子脖子都没有这么灵活过。 打人就算了，挨揍就挨揍，至少不会死人。 可赛金刀龙袍这是什么鬼？ 这可是谋反啊！ 别人干不出来这事情，但是毛骧坚信方静之这厮绝对干的出来。 能抱着娘娘的大腿，当着陛下的面打皇孙告陛下黑状的人，你还指望他做出什么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说一句胆大包天，那都是对他的贬低了。 “侯爷放心，小人一定把无暇小姐毫发无损的救出来！”毛骧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方静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待到毛骧离开，调集大军准备进山搜索，方静之这才回身看向一众人。 蓝采薇眼眶红红的，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方静之上前，轻轻的抱了抱她。 “回去休息吧，我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我也去！”沐秋早已经换好了装束，提刀配枪，威风凛凛。 方静之点了点头，示意李葵儿带着蓝采薇离开。 而他则是带上了沐秋刘宏福几个，准备跟着进山搜索。 接刘宏福递过来的长刀，方静之看着对方的装扮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少爷？” “弓呢，去把弓带着，这次可能要用到你的射术了！”方静之道。 刘宏福答应一声，去马车上取弓箭去了。 就在这时候，小铁锤却带着塔娜凑了过来。 “主人，那里面，可能有您的信徒！” 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还有我的人？” 方静之也是懵逼了。 第133章 长生教 长生教在草原上，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 虽然此后没落，但是却也依旧有不少信徒坚定着自己的信仰。 塔娜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在南京城，有时候这些信徒们总会聚在一起，交流一下最近的生活。 方才的劫持中，塔娜一眼就认了出来。 其中一名探子，就是自己接触过的一名信众。 思考了好一会，她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铁锤。 而后小铁锤就陪着她来找了方静之。 所以，还有内奸？ 方静之这下开心了，救出李无暇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那让塔娜也跟着一块去吧！” “小铁锤回家吧！” 安排好了一切，方静之骑上二郎神，带着小老虎进山了。 在山中，野兽的嗅觉，那可是比人的好用多了。 …… 神策卫的兵马已经被调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永昌侯蓝玉，听说自己的女儿出了事情，这位大明将领怒发冲冠。 这是大明，而且是大明的京都，探马军司竟然就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绑人，简直就是在打大明军伍的脸。 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的群山，蓝玉冷哼一声。 “给我搜，抓活的，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若是跑出去一个杂碎，你们就等着吃老子的军棍吧！” …… 大明军马大肆搜山，躲在山中的探马军司众人自然也不安宁。 “头领，这秘方？” 黑衣人将秘方递给一位首领模样的人。 首领接过看了看，随手就递给了另一旁的黑衣人。 “将秘方，送出去吧！” “是！” 一名看起来像是心腹的黑人接过秘方，快速的消失在丛林中。 很快，队伍来到了一座隐蔽的山洞内。 头领望着不远处惊起的大片飞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摘下面纱，露出一张足以蛊惑众生的艳丽面庞。 秘方？ 狗屁的秘方！ 那坏人会给你正确的秘方才怪呢！ 只是自己这些人，只能听从上面的命令。 可惜，也只能听最后一次了。 大明对探马军司的态度，向来只有一个。 抓住多少杀多少。 这次大军围山，自己这些人能活下来，那才是怪事呢！ 只是可惜了，那个坏男人看到领头的是自己，会不会惊讶的掉了下巴。 想到这，花魁娘子露出一抹笑容。 不是教坊司的幂幂花魁，又能是谁呢！ …… 塔娜此时已经进入了密林，并且找到了冉晓琴。 作为以前的探子，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俩人交换过彼此知道的信息以后，同时朝着山洞的方向潜行过来。 还未到达洞口，冉晓琴就喊住了塔娜，并且指了指前方一棵小树，那上面有一根树杈被折断了。 这是黑衣人给她留下的信息。 一路沿着折断的树杈，俩人很快就找到了山洞的所在。 二人到达之时，幂幂娘子也恰好转身进了山洞，只留给二人一个背影。 很快，围绕着这座山洞的周遭，就被大明军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 花魁娘子看着山脚下的众人，叹了口气：“出去吧，我们该上路了。” 一众黑衣人沉默不语，默默地跟上花魁娘子的脚步。 其中一人刚想抓过李无暇，结果却被抓了个空。 花魁娘子的贴身女婢，接过了李无暇。 “我来！” 黑衣人皱了皱眉。 这可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他还想着一会带着李无暇趁机跑路呢！ 这下子，可真几把的扯犊子了。 方静之挎在马背上，脚下是两只不断低吼的小老虎。 身边则是塔娜冉晓琴。 看着缓缓走出来的头领，方静之冷笑一声：“还真是你！” “是我！”花魁娘子轻笑一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方静之笑道：“你不要秘方了？” 花魁娘子耸耸肩：“你肯定不会给真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你为何要来呢，继续待在你的教坊司，好好活着不好吗！” 花魁娘子苦笑一声：“有的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的。” “引凤侯，用李无暇，换我等几人活命，如何？” “我知晓，这是你的小情人，想来，你也不愿意看到她香消玉殒吧！” 方静之目光看向李无暇。 小姑娘如今颇显狼狈，一身紫色的青衫罗裙也被划破了几处，头发乱糟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不过好在眼神，依旧坚定。 被堵住嘴巴的她说不出什么话，但却冲着方静之不断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如此做。 即便是死，她也希望能带着这些探子们一块走。 方静之叹了口气，摇摇了摇头，坚定说道：“放下武器，跟着锦衣卫走，只要吐露出你们知道的消息。” “或许还可以活命！” “若是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大军无情了！” 花魁娘子掩嘴轻笑：“真是个无情的坏男人！”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你我之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嘛！” “或者说，你根本不在意你的小情人的死活？” 方静之扭头，看向身旁冉晓琴。 就在刚刚，冉晓琴已经与那名男子有了交流。 若是发生了争斗，会全力保证李无暇的安全。 塔娜也适时的出声。 “对面的元人兄弟们，引凤侯是我们长生教的圣主！” “听圣主的话，他会保证教中兄弟的安全的。” “而且跟着教主，每天都吃得好喝的好，不仅有吃不完的美食，还不用担心自己的财产被抢夺。” “这不就是我们希望过得日子吗！” 闻言，探子中有一人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下。 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至于给探马军司干活，做死士。 那不还是因为对方给的太多嘛！ 花魁娘子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就那么任由塔娜喊话。 她想的很清楚。 如今这种局面，早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王妃被火药跟洪武炮吓得失了心神，探马军司在南京城的覆没早已经有了征兆。 坚持下去，根本没有意义。 只不过自己这些人是必须要死的，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至于剩下的，能有活路，那就放他们去活吧。 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可有的人，就很愿意去死。 劫持李无暇的婢女将刀子放到了她的脖颈上。 “引凤侯，交出来秘方，不然，我这就杀了他！” “大家同归于尽。” 第134章 踏平草原 方静之脸上笑容愈发的阴冷。 他看着女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你动她一根毫毛，来日，我必率领百万雄师，踏平草原，诛尽天下元人，无论妇孺老幼，全部杀之而后快。” “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阴冷的语气，让无数人为之胆寒。 即便是蓝玉这样，杀人如麻的家伙，也觉得有点心惊。 毕竟方静之这家伙，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从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但是你绝对不要怀疑他的手段。 这小子就从来不是个好人！ 他如果真的想要杀尽草原人，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毕竟从他这层出不穷的新东西就能看的出来，这家伙的手段太多，也太狠了。 刘宏福有点懵逼，少爷的杀伤面有点广，容易误伤啊！ “少爷，俺也是草原人，俺是不是也要死！” 方静之正摆着冷酷的姿势装逼。 他感觉自己刚才的一番话，不说是迷倒万千少女。 但是这几千大军，肯定被自己的风姿迷得神魂颠倒。 看看李无暇感动的，就差现在脱了衣服跟自己睡一觉了！ 可被刘宏福这么一打岔，瞬间就破功了。 方静之狠狠的一脚踹在刘宏福的屁股上。 “滚一边去，有你什么事情。” “本少爷说的是草原人，你是明人！” 刘宏福哦了一声，乖乖的退到一边。 塔娜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也是元人啊。 真的有些害怕方静之这厮真的会弄死他。 打闹过后，方静之难得的正经。 “跟你们说了吧！” “咱们大明的规矩。”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现在放下武器，站到正义的一方！” “本侯爷大人有大量，到时候给你们说说好话！” “最多被关几年，过两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何必跟现在一样负隅顽抗！” “你们便是死在这，耽搁那些元人勋贵，抢你们家的牛羊，睡你们家的婆娘们！” “赶紧的，弃暗投明吧！” “本少爷话说完了！” “谁赞成，谁反对！” 一席话，直接给对面整的有点懵逼。 就连花魁娘子，都觉得有些凌乱了。 你瞅瞅，你这说的什么啊！ 很明显，方静之说的很有用。 探子们听懂了。 他们是探子这并不假，但是他们也不傻。 如今这场面，很明显自己已经被当做了弃子。 就如同方静之说的那样，自己的确有妻儿老小在元人贵族们的手上，所以这才逼得不得已来做了探子。 可是，贵族们也不见得会善待自己的妻儿。 睡自己的娘们，打自己的娃，这样的事情可不再少。 好几个兄弟回草原探亲，发现自己的老婆又给自己生了一个大胖娃娃，事后还要捏着鼻子忍下来。 虽说草原人对血脉这种问题不太看重。 但是养别人的娃，难道心里还不能膈应了嘛！ 当然，也有一些死忠，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面对方静之的感召，表现得仇恨至极。 “你们明人，也就只会说这些虚伪的话语了！”持刀女婢恶狠狠的说道：“兄弟们，不要被他骗了，想想以前，他们明人骗我们的事情还少了。” “即便是大家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自己的妻儿老小考虑了嘛！” 为自己的妻儿老小考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 人群中，凤仪卫的暗子与教众，也开始各自的算计。 很快，黑衣人群体就隐隐有了分成两派的感觉。 方静之适时的吩咐刘宏福。 这家伙的箭，又快又准还非常的狠。 若不是没有狙击枪，方静之都有种把这家伙培养成狙击手的想法。 好在距离并不是太远，弓箭也够了。 方静之指了指那黑衣女婢，示意刘宏福伺机射杀对方。 刘宏福点头，悄悄地躲到了一旁的视线死角。 方静之站在那里，就静静的看着探子们。 相信很快，刘宏福就有机会了。 果不其然，凤仪卫暗子悄悄挪动脚步，走到了一时十分适合出手的位置。 随后，一刀狠狠的刺了出去。 “兄弟们，他们想死，可我们想活！” “那位大人是个说话算话的，我们只要交代了自己的问题，保不齐能像个人一样活在大明。” “想想草原的白毛风，你们还愿意回去生活吗！” “愿意活的，跟我一起动手，拿了他们，去向大明邀功！” 黑衣女婢反应迅速，暗子一刀还没刺过来，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杀气，一个转身闪过，再想有所动作的时候，早已经晚了。 刘宏福的箭很快，很稳。 一支羽箭狠狠的钉在了她的脑门上。 李无暇得以脱险，但是，女婢临死之前，刀锋虽然没有划过她的脖子，但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过在精神的极度紧张之下，她没有察觉到，很自然的就晕倒了。 暗子动手，教众顿时响应，一瞬间，直接乱作一团。 大明军卒也毫不落后的冲了上去。 对他们而言，这眼前的探子，那就是一个个的军功啊！ 没想到在家里，都能砍元人，捡军功，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这还不来了精神。 花魁娘子早就将手里的刀丢到了一边。 冷冷的看着杀到一起的三方人们。 嗯，主要是明人跟叛徒，一块砍自己人。 花魁娘子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 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要么是死，要么落到明人的手里。 也不晓得上面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会让那个缺智的女人来管理探马军司。 这下好了，京城的精锐被一网打尽。 以后元廷再想查探大明的情报，干脆是想都不要想了。 很快，所有的探子都被拿下，花魁娘子也被人绑了过来。 方静之看了她一眼，无奈道：“何必呢！” 花魁娘子凄惨一笑：“有的时候，不是人人都有个好命。” “可路都是自己选的，命又何尝不是。”方静之道。 花魁娘子道：“也许吧，可我没得选。” 方静之摇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示意锦衣卫将人带下去。 “好好安置她吧，不要对她太过于苛刻。” 好歹是自己睡过的女人，总要给个体面。 这个傻女人或许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 这位幂幂娘子是元人的探子，不知道哪位诗诗娘子，又是谁的探子。 方静之下了马，也不再想这些。 当务之急，是去看看李无暇。 今天发生的事情，估计把这个小姑娘吓坏了吧！ 可当他看到李无暇脸上的那道刀痕，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这些混蛋，还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回事啊！ “毛骧，给我站住！” 第135章 花魁的悲哀 锦衣卫诏狱。 所有元人探子都被抓了起来。 不过享受的待遇却是截然不同。 暗子自然早早的放了出去。 至于教众，也得到了优待，交代问题之后，就等着陛下的开恩了。 至于那些冥顽不灵之人，少不得要刑拘上走上一遭。 听着昔日同僚的凄惨嚎叫，那些早早的就选择投降的家伙，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见风头不对，下跪的比较快，恐怕现在遭罪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虽然审问出来很多有用的信息。 但是毛骧依旧还是有些头疼。 探马军司的总负责人到底是谁，依旧没有审问出来。 幂幂花魁，自从被抓进诏狱，一直一言不发。 无奈之下，毛骧只能来请外援了。 这一日，方静之来了。 许久不见得花魁娘子不见往日的光鲜，倒是多了几分憔悴。 见到了昔日的有情郎，花魁娘子有些狼狈。 方静之放下手里的食盒，无奈的挥了挥手：“有什么，你更狼狈的样子我都见过！” 花魁娘子理了理额前乱发，羞怒道：“瞎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方静之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 “自然是来看看你啊！” 不得不说的一件事就是，这牢房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 上次自己过来，还是看老胡那个倒霉鬼。 只不过如今老胡的坟头草，估计都有三米多高了吧。 花魁娘子就没有半点阶下囚的觉悟，看见了酒就喝，看见了菜就吃。 方静之也是笑着不停的给她倒酒夹菜。 虽然她自己不曾说什么，但是从那些探子供出来的情报来看。 花魁娘子，是必然要死的。 而且朝中还有不少人，此刻也期盼着花魁娘子赶紧去死。 这就又牵扯到那个官场的普遍问题了。 说还是不说的问题。 “说了吧！”方静之道：“反正你也没什么家人需要保护，索性拉着他们一块去死！” “好！”花魁娘子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随后认真回了一句。 这个方静之倒是整的有些不会了，这么给面子的嘛！ 花魁娘子依旧优雅，拿起方静之早就备好的手绢擦了擦嘴：“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说的，不过是你，我就说了！” “为什么？”方静之问道。 花魁娘子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因为只有你，从来没有拿我当玩物看待！” 方静之愣了一下，去我确实没把你当玩物，可那是因为我接受过后世众生平等的熏陶。 还有，我是把你当rbq啊，乖！ 花魁娘子继续说道：“虽然大家对我追捧，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们贪图的，不过是我的身子跟名气罢了！” “睡了幂幂花魁，这说出去，会让他们很有面子。” “可你不同，你会为了我，亲手做我喜欢吃的瓜子，还会为我作曲子！” “更让我感觉到温暖的是你抱着我的时候，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声，很干净，很纯洁。” 方静之差点一口酒水喷出来。 这尼玛都能听得出来。 我也只是贪图你的身子好不好。 好家伙，这花魁娘子，还特么是一个纯爱战士啊！ “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花魁娘子说着，又将一杯酒水送进嘴里。 可明明是在笑，眼角却有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你，李无暇也不会救出来，你当时就知道，我给你的秘方是假的了吧，如果你想，我可以……”方静之道。 “我不想，真的，我不想，太累了！”花魁娘子直接打断了他，神色有些黯然：“下辈子吧，如果有下辈子，我给你做小妾吧！” “我这辈子，就像是一只笼中雀，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被人养在笼子里，被送到这里，送到哪里，从来没有过自己的选择。” “如果可以，下辈子，你带着我去看看天下的风光，好吗！” 方静之叹息一声，太多的话语，也只汇集成了一个好字。 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虽然不想说，但她的前半辈子，活的肯定是十分的痛苦的。 哪怕是那些在教坊司光鲜亮丽的日子里。 但凡是能有的选择，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在教坊司呢！ 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 在这个讲究贞洁的年代，女人的贞洁，那就是她们的生命。 但凡有半点的选择，都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方静之点了一根烟，就那么看着花魁娘子，慢慢的将饭菜一点点的吃完。 或许是觉得人生所剩不多，也或许是格外珍惜这短暂的时光。 花魁娘子吃的特别认真，甚至就连往日里那些不屑一顾的配菜，她也郑重的送进嘴里，慢慢的品尝。 看美人吃饭，那就是一种享受。 特别是美人细嚼慢咽的样子，总是会有一种优雅的感觉。 哪怕是一个落难的美人。 当然，不是那种面包必须咀嚼八十下还难以下咽的人造美女。 “你不问我点什么了嘛？” 花魁娘子一直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 直到将饭菜吃完，这才缓缓开口。 “问你什么？”方静之道。 “问我探马军司的头领，到底是谁啊！”花魁娘子眨了眨眼睛道。 方静之耸耸肩，冲着门外拍了拍手。 毛骧早就等候多时，听到响声，屁颠屁颠的端着茶水就跑了进来。 “侯爷，幂幂娘子，用茶啊！” “咱们锦衣卫没有啥好茶，您们就将就一下！” 方静之龇牙：“小龙团啊，本少爷只喝小龙团，喝别的咳嗽！” 毛骧哭脸：“侯爷，您就别难为小的了，小龙团那东西，小人怎么搞的来嘛！” “小人一会，一会给您送礼还不成嘛！” 方静之一脚：“那滚吧，礼不厚，本少爷打死你！”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在方静之的面前就跟小丑一样，这直接给花魁娘子逗笑了。 “没看出来，你如今竟然能让锦衣卫指挥使如此听话！” 方静之一歪头，轻蔑一笑：“那是，本少爷在大明，一手遮天好吧！” “信你！”花魁娘子甜甜一笑：“你难道就真的不问问我，到底是谁嘛？” 方静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是那个劫持李无暇的女子吧！” “至于更高层，估计你也不会知道的。” “但是我知道！” 花魁娘子一愣，那一脸懵逼的模样显得特别可爱。 “你怎么知道！” 第136章 霸道侯爷爱上我 如何猜到的。 自小看过无数的港台日韩美内破案悬疑电影。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岂不是电影白看了。 方静之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有一遭没一遭的跟花魁娘子闲聊。 就算做是对这个拿了自己第一次的女人，最后的陪伴了吧！ 方静之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的时候，花魁娘子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不断地流下。 那一夜，花魁娘子哭的撕心裂肺。 然而这一切，方静之也是无能为力。 毕竟，这个女人牵扯到的事情太多，太严重。 方静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死后，给她寻一块风水宝地，不至于让她曝尸荒野。 随着花魁娘子的招供，又是一大批的官员随之落网。 这些人，或多或少，或是有意又或是在无意间，将一些大明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这对老朱来说，是难以原谅的。 可以想象的是，或许老朱的科举，这两年就要举行了。 因为方静之的到来，老朱的官员清洗计划，几乎已经提前完成了一小半了。 估计等再过两年，空印案一出来，就能完成对元，陈，张留下的老臣清洗计划了。 秦王妃观音奴终究还是走了，回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秦王封地。 方静之严重怀疑，这个娘们就是探马军司的首领。 但是奈何没有证据。 不过朱标是信任方静之的。 派遣了锦衣卫的高手，开始秘密监视这个女人。 相信总会露出马脚的。 方静之对此并不关心。 他也是顺便提一嘴，毕竟都是看电视知道的。 谁知道那些吊毛编剧是不是在瞎扯。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李无暇的事情。 小姑娘脸上被划了一刀，这直接给小姑娘搞抑郁了。 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李景隆这厮，更是天天上门闹事。 吵吵着必须要方静之为他妹子负责。 方静之严重怀疑，这家伙就是在打自己肉体的主意。 我特么拿你当兄弟，你特么想要我做你妹夫。 这，就很好！ 从蓝家出来，又去了沐家，再沐家看过沐秋耍大刀以后，又溜达着来到了李家。 这就是方静之最近的生活。 主打的就是一个两手摊平，雨露均沾。 只不过来两次了，李无暇这小姑娘就是躲着不见她。 “还是躲着不愿意出门？”方静之来到李无暇的小院，看着旁边的侍女询问道。 他本就与李景隆兄弟相称，曹国公府也没少来，李文忠的妻子也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 更何况，儿子靠着他的兄弟立了大功，闺女也是情根深种。 自然而然的，李家主母也把方静之当做了自家子侄看待。 平日里李家内院就对方静之不设防。 更何况，自家闺女这事情，最后还要落在方静之的身上。 “嗯，小姐还是躲着不愿意见人，就连奴婢也不让进去，已三三天没有开过房门了！”侍女小声回道。 三天，房门都没有打开过，这也是个人才啊！ 要知道，这可不是后世，家里啥都有，不愿意出门，可以做个宅男。 可现在是大明啊，这在屋里闷三天别的不说…… 方静之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无暇妹子，你还不出来呢！” “这三天，你不会吃喝拉撒都在屋里解决的吧！” “别的哥哥倒是无所谓，可哥哥就是好奇，你上厕所是怎么解决的。” “尿桶是怎么倒的，不会是还留在屋里的呢吧！” “这味，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话还没说完呢，屋内就传来小妮子的声音。 “我没有，你别瞎说！” 最近这段时间，李无暇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每每看到镜子中自己脸上的那道淡红色伤痕，就总有一种活着不如去死的感觉。 她本对自己的容貌很不自信。 总觉得自己不如采薇姐姐沐秋姐姐长得好看。 如今更是添了一道疤痕。 这以后如何与她们竞争。 小小年纪，就已经脑补过无数的内宅争斗的李无暇，总觉得如今的自己，已经配不上方静之了。 这也是为什么，方静之三番两次上门，她不愿意出门相见的原因。 “那你开门，给我看看！”方静之道。 “不，不行的，方哥哥，你不会愿意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的！”屋内，李无暇很是坚决的说道。 方静之龇牙：“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我就是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漂亮的，我毁容了，我……”小姑娘的声音，逐渐有些哽咽。 方静之也是怒了。 上辈子就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这辈子更是没学会。 无论是教坊司花魁，还是蓝采薇沐秋，那都是一个简单直接。 到了李无暇这里，竟然跟哥玩一手。 哥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直男。 “你给我把门打开，老子蜀道山，再不开，就给你把门拆了！” 李无暇不为所动，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己的丑陋展示在心上人面前。 可片刻之后，听着门外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是真的不淡定了。 她小瞧了这个男人。 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还真是说一不二啊！ 说给拆门，他就真的给你拆门啊。 砰的一声，李无暇被吓了一大跳，门板被人活生生的凿开一个大洞。 紧接着，一只手就伸了进来，摸到了她的大腿上。 门外，方静之啧啧两声：“无暇妹子，你这门栓，怎么有点软，有点滑啊！” 感受着大腿上那只作怪的手，李无暇俏脸绯红，啊的尖叫一声，飞也似的跑开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与那个男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何况，还是被人摸了大腿这样的事情。 虽说心早已属于这个男人，但是…… 伴随着一声惊叫，方静之也明白了。 怪不得这么软呢，原来摸得不是门栓，而是姑娘啊！ 哎呀！ 水灵灵的姑娘就是好啊，比后世自己摸过的那些二三十岁的老帮菜可是好多了。 又软又滑！ 推门而入，没有见到李无暇的影子。 小姑娘的房间与蓝采薇的房间别无二致。 同样的绿植花草，同样的拔布床。 不过是蓝采薇的房间内御姐味多一些，李无暇的房间内，可爱的气息多了一些罢了。 总之，都很好啊！ 嗯，就是味道有点怪怪的。 方静之随意的四下查看，顺手还拿起一旁丢在书案上的话本看了一下。 “霸道侯爷爱上我！” 本少爷的大作，罗贯中代笔。 这也是很有欣赏力的女子啊！ 第137章 羞涩 方静之站在房间正中，随意的环视了一下周遭。 不用猜，他就知道李无暇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不过先不急，他对那些摆在博古架上的小物件更感兴趣。 小猫小狗的瓷玩具，每一个都十分的干净。 看得出来，李无暇十分的喜欢小动物。 甚至于，方静之还看到了两只小老虎跟一匹小白马。 这模样，一看就是比划着自家的三小只做出来的。 那神情就做的十分到位。 小菩萨的安静慵懒，小金刚的调皮可爱，二朗神的威风凛凛。 刻画的栩栩如生。 方静之将手里的小动物饰品放回原位，闲庭信步的来到拔布床前一看。 果不其然，李无暇就躲在这里。 少女已经埋到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只不会动的大蛆。 方静之抬脚走进拔布床，来到床边笑道：“不出来，我可就躺下了啊！” 许久，不见大蛆有所动静。 方静之无奈一笑，一屁股坐到床边， 见还是不为所动，索性脱下脚上的布鞋，顺势躺了下来。 溜达了一圈，可是给他累坏了，正想找个地方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呢！ 原本听着边上淅淅索索的声响，李无暇还没有什么，可方静之这一趟下来，她立马就察觉到了。 少女羞涩而又紧张，道：“你，你要干什么！” “姑娘的闺床，不能随便就上来！” 拔布床，一直以来就是未出阁姑娘的私人空间。 上了姑娘的床，那就是已经定了终身。 虽然李无暇喜欢方静之，但却并不希望现在被对方爬上自己的床。 即便是不会发生什么。 听着被子里传来的声音，方静之嘿嘿一笑。 “我就上来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这话说得，就十分的贱。 被子内，只传来李无暇弱弱的两声：“你走！” “我就不走！” “我真的不能见你！” “那我这不是来见你了！” 方静之坏笑一声，直接压到了被子上。 被子下面，立马传来李无暇呀的一声。 这姿势，就很坏。 “你， 你，你……” “你什么你，把脸露出来，给我看看！” 方静之扯开被子，强行让少女的脸展露在自己面前。 少女羞涩与忐忑，不停地将脑袋往被子里缩，可随即又被方静之拦住。 看着少女白嫩脸颊上那一道伤痕，方静之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么大的伤口，肯定是要留疤了。 见方静之不说话，少女顿时就有些伤心了。 她喃喃说道：“吓到你了吧，你快从我身上下来，你走吧……”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少女直接愣住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脸颊通红，眼睛圆睁。 一个法式湿吻过后，少女直接羞涩的难以见人。 方静之笑着拍了拍怀里的鹌鹑：“这下放心了吧！”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少女羞涩回应。 方静之道：“我对自己的女人这样，有什么问题。” “可我……” “改天我就来你家提亲!” 看着躲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方静之笑道：“行了，别躲着了，不就是脸上有一道疤，我都不嫌弃，谁敢嫌弃。” “你这伤疤，是为我留下的，这是咱们爱的证明啊！” “这南京城，我看哪个敢多说一句废话，本少爷软子给他摘下来！” “你，你，不要说脏话！”少女小声说道。 方静之笑道：“行了，以后别在家里闷着了，该出门就出门，你采薇姐姐还说，这几天你怎么不去找她玩耍，来找你你也不见，她很担心你！” “乖，赶紧起来吧，很多人都在担心你呢！” “那你先下去！”少女弱弱说道。 方静之动了动，别说，少女的身子真软哎！ “行了，我还有事，要去东宫一趟，就先不跟你说了！” 方静之拍拍屁股，从少女身上爬起，准备去找朱标说件大事。 可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随手便拿起了一旁的锤子。 “你，你要干嘛？”少女依旧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方静之一甩头，朗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说把门给你拆了，那就给你拆了！” 随后，就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少女依偎在拔布床边，看着那个男人扛着门板离开的背影，不禁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静之哥哥，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我明白你的心意。 …… 方静之一直觉得，常氏的死就很有蹊跷。 一个年轻力壮的女子，仅仅是因为生产就死了？ 这就很值得怀疑。 虽然在大明，女子生产无异于走一趟鬼门关。 但是他的心底，总觉得有古怪。 当日，让书院的先生们来给小小朱检查房间，也是存了这个心思。 如今的书院随着火药的出现，化学事业那可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火药朝廷自己生产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从书院采购。 甚至于蓝玉沐英所用的所有火药，都是从书院采购来的。 军方给的钱财，其中一部分用于购买原料，支付匠人工钱。 剩下的则有很大一部分又重新回到了道观，继续支持火药的研究。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书院的先生们虽然对钱财不至于那么癫狂，但是研究经费这东西，代表的那可是面子。 于是乎，各种实验疯狂的搞了起来，就为了能在经费上面拔得头筹。 你没看那吴六子，一个臭道士，如今都用鼻孔看人了。 化学院于是乎应运而生了。 方静之不知道未来的大明化学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的化学院，就很魔幻，什么玩意到了这群人的手里。 都要被研究一下。 能不能研究出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能不能研究出比火药还要好的杀人利器。 方静之让这群人研究一下小小朱的房间，那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于是乎，还真的被这群人研究出了事情来了。 就是方静之那天觉得奇怪的瓷枕。 这玩意，就是个杀人利器。 而凶手，自然不言而喻，就是那个表面柔柔弱弱，实则蛇蝎心肠的吕氏了。 有的时候，方静之觉得，其实老朱这个家伙也挺可怜的。 秦王妃王氏，太子妃吕氏，那都是老朱亲自给挑的儿媳妇。 可这俩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本少爷早晚收拾了你们这两个害群之马。 不过在那之前，方静之还有个事情要求一下马皇后。 第138章 天阉沉月 皇宫内，养心殿。 朱标正在批阅奏折。 虽说已经有了秘书处，大量的奏折无需要朱标父子批阅。 但是朱标是个闲不住的人，总是在批阅过已经他批阅的奏折以后，还要从已经批阅过的奏折中随机抽检一部分。 如此一来，既能警示秘书们，还能满足自己工作狂的心理，可谓是两全其美。 朱标批阅过奏折以后，也没有合上，反而送到另一边的案几上。 趴在案几后面看奏折的也不是老朱，而是一脸苦相的小小朱。 皇家的教育，总是自小抓起。 除了那些天生的废物，能坐到皇位上的，没有一个不是学富五车之人。 便是方静之最不喜欢的猪尾巴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皇帝，收到的是全世界最顶级，最严苛的教育。 老朱蹲在龙椅上，美滋滋的喝着茶水，看着愁眉苦脸的小乖孙。 小子，挨着吧，这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做咱大明的皇帝。 至于他的面前，一本奏折都没有。 自从有了秘书，老朱那是真的轻松极了。 做了十几年的皇帝了，就从来没有如此的轻松过。 秘书们看完的奏折送去给太子，太子看完拿不定主意的再给他。 到了他这里，原本每天批阅不完的奏折，就只有个十几本，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如今秘书处还在主张什么改革。 官员们总是喜欢在奏折里扯七扯八，引经据典，一篇千字的奏折，说到重点的不到百十字。 这可是给那群秘书们气坏了。 如今逮着前来送奏折的六部官员就骂。 秘书们现在一门心思的在搞奏折范本，等出来的时候，估计很多官员在想说废话，那就要挨罚了。 马皇后端着笸箩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祖孙三代，脸上就会挂起一抹慈爱的微笑。 她正在做鞋，从鞋子的大小来看，不是老朱的，也不是小朱跟小小朱的。 “妹子啊，咱的鞋也旧了啊！”老朱抱怨。 马皇后抬头，瞪眼：“滚！” “哎！”老朱贱兮兮的答应一声，继续瞪儿子去了。 小小朱看到爷爷吃瘪，嘿嘿直笑，然后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笑什么笑，今天不看完这些奏折，晚上不准吃饭！”朱标怒斥一声。 老朱龇牙：“标儿，你怎么能打咱的乖孙，咱乖孙还小，怎么看得懂奏折嘛！” 朱标皱眉，严肃说道：“父皇，雄英虽小，可他是皇孙，日后是要继承大明皇位的，咱们大明亿兆子民，日后能不能吃饱饭，餐桌上能不能有肉，大明能不能让四方臣服……” “行行行，你说的对，咱错了，咱错了，咱给你道歉还不行嘛！” 朱标还没说完，老朱就觉得头疼了。 这标儿，就是书读得太多，把脑子读傻了。 回了小小朱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老朱继续埋头装孙子去了。 听儿子逼逼赖赖什么圣人大道，还不如抽根烟喝杯茶。 老朱正想着晚上去哪个妃子哪里找个小王爷出来呢，忽然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马皇后的贴身女官玉儿笑着走了进来，行过礼以后，笑道：“陛下，娘娘，引凤候来了！” “啥，方静之那混小子来了！”老朱嘿嘿笑道。 小乖孙虽然好，但是论起好玩，还待是方静之这小子。 这次拔除探马军司，这小子可是立了大功劳了。 “静之来了？”马皇后笑着起身，将手里的笸箩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我正好给他做了一双鞋，就等着他过来试试大小是否合适呢！” “快，快让他进来！” 朱标笑吟吟的说道：“自从有了静之，母后都不怎么给我这个亲儿子做鞋了呢，母后，要不您直接收了静之做干儿子的了！” 马皇后冲着朱标翻了个白眼：“娘没有给你做鞋，那你脚上穿的是啥，你给本宫脱下来！” 朱标见状，赶忙笑着讨饶。 片刻的功夫，方静之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就进来了。 “小子拜见娘娘，拜见陛下！” 朱标在旁，笑道：“好家伙，先摆母后，再摆父皇，合着这是没把本宫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 这当然就是开玩笑了。 方静之笑着转身：“拜见太子大哥，行了吧！” 朱标还没有说话，小小朱就已经飞了过来：“大哥哥，还有我呢，你还没有拜见我呢！” “这是不是没有把本宫这个皇孙放在眼里啊！”小小朱学着朱标的样子说道。 方静之能来，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以往方静之每次过来，看到小小朱被逼着看奏折，总会找机会就带他到处玩。 偏偏朱标还没有法子，只能一阵苦笑。 方静之笑着一把抱住小小朱，笑道：“好好好，臣拜见皇孙殿下行了吧！” “又在闹！”马皇后笑着上前分开两人，整理了一下方静之被小小朱弄乱的衣服，笑着说道：“快过来，婶婶给你做了双鞋子，试试大小合适不合适！” 方静之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婶婶做的，无论大小都合适，做大了就等我在长大一些穿，做的小了，就等我生了娃娃，给娃娃穿！” “你这孩子，就知道瞎说，等你有了孩子，婶婶也给你的孩子做！”马皇后嘴上责怪，眉眼间却是笑的乐开了花。 看着方静之跟自家人打成一团，老朱虽然心里觉得开心，但却装作生气的模样：“你小子，进宫做什么来了，没事别来，咱看着你烦！” 老朱的态度，方静之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习惯了。 他笑了笑，道：“小子这次进宫，主要有两件事情！” “哪两件？”老朱问道。 方静之道：“第一件事主要是来向娘娘求个人！” 马皇后笑道：“谁啊，还值得你来求，莫不是玉儿吧！” 一旁的女官顿时红了脸：“娘娘！” 方静之笑道：“那个叫沉月的凤仪卫探子。” 玉儿姑娘略感失落。 方静之继续道：“不瞒娘娘，我家的那个小婢女冉慧琴与沉月自幼青梅竹马，可谓是两情相悦，这次进宫，就是想着向娘娘求个成全来的。” “若是娘娘能给赐个婚，那就更好了！” 马皇后一愣，闭目沉思片刻，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想不起来沉月到底是谁。 好半天的功夫，这才想起来此人。 马皇后缓缓说道：“此事倒是可以，只不过，这沉月，这沉月可是天阉之人啊！” 方静之也愣了。 妈的，这事，冉晓琴也没跟他说啊！ 第139章 干儿子 “行了，既然两情相悦，咱们也不能做个毁人姻缘的坏人。” “既然你小子说话了，那这事咱替皇后答应了。” “总是要给你小子一个面子！” 老朱十分大度的替马皇后做了决定。 可马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方静之问道：“你家那个冉晓琴，可知道这事情？” “应该知道吧！”方静之磕磕巴巴的说道。 马皇后点点头，道：“既然那孩子知道就好，这是他们的选择，虽说凤仪卫培养一个探子也不容易，但是你既然开口了，那本宫就给他们赐婚吧！” “这沉月此次破获探马军司的一事，也是立下了大功劳，就让他去你的府上做个护卫吧，以后你若是有需要，也有个人手。” 方静之赶忙道谢：“多谢娘娘。” 沉月的身手，他也见过了，老实说，来之前，他没抱这个希望的。 这样的高手，各家都不多。 更何况还是探子出身的高手，这样的人精通暗杀下毒刺探情报。 家里有了一个冉晓琴，再来一个沉月，估计以后安全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小子，说说第二件事情吧，为什么来的，赶紧说，说完赶紧滚蛋，咱不想看到你！”老朱继续说道。 方静之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的看看马皇后，再看看老朱小朱小小朱。 朱标纳闷，方静之这小子，是一直不拿自己当外人来的，怎么今天还扭扭捏捏的了呢！ “静之，直接说行不行，这版扭捏作甚，有什么事情就说，大哥给你做主！”朱标拍着胸脯道。 方静之嘿嘿一笑：“我是想着，我就自己一个人，家里也没个长辈什么，思来想去，这大明，我就婶婶这么一个长辈。” “婶婶，小子想娶媳妇，还是要麻烦您，帮忙给提个亲！” 提亲！ 老朱一家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老朱三两步就从龙椅上窜了下来。 年龄大了，就喜欢看到子孙后辈成亲生娃。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方静之。 成了亲，生了娃，以后这小子就在大明定下来了。 生了娃咱再给他弄进宫里来养着，那这小子还不是任由咱拿捏。 老朱越想越开心，兴奋道：“是不是蓝家丫头，咱的面子比皇后还要大，咱出马给你提亲，就没有一个敢不答应的！” 蓝家，没一个敢不答应的，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无论是马皇后，还是朱标方静之，同时翻起了白眼。 老朱有点尴尬，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倒霉孩儿朱椿。 娃啊，爹有点对不起你啊！ 哈哈哈哈！ 怎么想起椿儿脸上被李葵儿打的淤青，就这么想笑呢！ “那个啥，那个什么，反正这事情啊，咱给你办了，是不是采薇那丫头！”老朱继续道。 方静之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小朱扯着嗓子：“我知道了，是沐秋姐姐！” 方静之继续点头，然后摇头。 朱标也皱了皱眉，疑惑道：“难不成，是无暇？” 方静之点头，继续摇头。 马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老朱有些急了，道：“你这小子一点都不痛快，到底是谁，你给个话啊，选那个，咱给你办了！” 方静之挺直了胸脯，咳嗽两声：“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成年人了，我全都要！” 全，全都要！ 老朱龇牙，这三家的闺女，那可都是好闺女，你小子全收了？ 说实话，老朱有点嫉妒，年轻，真好啊！ 口气也是真的大。 “静之，都谈过了？”马皇后笑着问道。 方静之点点头，认真道：“三个我都喜欢，她们也都喜欢我，索性就一块娶了。” “反正小子有爵位，可以一个正妻，两个平妻。” “至于谁做正妻，谁做平妻，反正商量着来呗！” 这尼玛！ 这就连朱标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特么的，真渣男啊！ 还商量着来，你当这是卖大白菜呢！ 马皇后却是给出了一个坚定的回答，一个好字，就表示了她对方静之的无比肯定。 男女慕少艾这种事情，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无论是沐秋也好，蓝采薇也罢，又或者是李无暇，喜欢方静之没有错。 就方静之这小子的才华与那张讨人喜欢的嘴，便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恐怕也会选这小子不选老朱。 没办法，说的实在太好听了，明知道骗人，还是喜欢听。 可马皇后还是有些要求的。 马皇后笑道：“静之啊，求亲没问题，本宫还能让陛下，太子与皇孙一块为你求亲。” “可本宫，到底应该以什么身份来替你求亲呢？” 这啥意思啊？ 方静之有点不明所以：“婶婶的身份？” 马皇后笑着摇摇头：“还不够。” “静之，你也不想拜堂的时候，高堂之上没有人坐着吧！” 方静之还在懵逼呢，朱标就一脚踹到了他的腿弯处。 方静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哥，你这是干啥！” 朱标笑道：“别废话，磕头，喊娘！” “母后还是第一次要收干儿子呢！” 看着马皇后笑吟吟的慈爱面庞，方静之忽然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 他本能的磕头，喊了一声干娘。 甚至就连马皇后什么时候把他扶起来的都不知道。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马皇后已经在笑着对他喊好儿子了。 方静之一脸正色，再次跪倒在地。 “娘，这次没有准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拜了您，这不行。” “你等儿子，这就回去准备礼物去！” “不去，不去！”马皇后笑着扶起方静之，笑骂道：“傻儿子，娘是皇后，能缺你那点东西。” “这宫里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那不一样，您的是您的，可我给的，那是孝心，不一样的！”方静之说道。 马皇后笑着打断他，道：“娘不要你的，娘只要你以后好好辅佐太子雄英就好。” 方静之点头：“这个不用娘您说，大哥一直拿我当兄弟，我自然应该好好的辅佐他，还有小英子也是这样。” 马皇后继续道：“娘呢，也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你如今封了候，有了封地，可封地上的宅子是蓝玉留下的，不合适了吗，娘做主了，就给你在封地建造一座宅子吧！” “不要拒绝，这是娘送你的礼物，就这样，要不然，求亲的事情，娘不答应！” 方静之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见方静之答应了，马皇后笑了，立马开始对此事大包大揽。 “陛下去蓝家，太子去沐家，皇孙去李家，为本宫的义子求亲！” “至于所需要的彩礼，就从内帑里出了！” 咱的内帑出彩礼，罢了，妹子这么高兴，出了就出了。 可老朱还是有一点点的不满意。 “小子，你拜了咱妹子做义母，那是不是应该叫咱一声义父啊！”老朱道。 话音刚落，马皇后义正言辞的吐了一个字：“滚！” 就这护犊子的个性，方静之就很喜欢啊！ 这个干儿子，自己当定了！ 第140章 军歌 既然是拜了马皇后做义母，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必须是要安排上的。 按照老朱的说法，要好好的摆摆桌子，让勋贵大臣都来看看，咱的妹子有义子了。 可方静之还是觉得安安静静的自家人吃顿饭就好了。 这拜马皇后为干娘的事情，本就是自己的事情，没必要搞得沸沸扬扬。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硬过老朱，老朱要办的事情，除了马皇后，没谁能拦得住。 马皇后对此也表示没意见，那就真的没意见了。 方静之也只能接受。 唯一有些难受的就是小小朱了。 大哥哥现在不能叫了，要叫小叔叔了。 吃过了午饭，方静之终于决定说一说自己今天带来的大事情了。 老朱看着手里的那张调查报告，气的直打哆嗦。 想不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敢玩这一手。 “静之，此事属实？”马皇后捏着手里的报告问道。 小小朱可是从小就跟她跟老朱一块长大的。 老两口可以说对小小朱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并且寄予厚望。 可就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宝贝，竟然有人对他下毒手，这让一惯和蔼的马皇后也彻底的爆发了。 方静之点点头吗，认真说道：“已经验证过了，绝对属实。” “那个瓷枕中，被混合进去了一些有毒物质，类似铅，水银这样的毒物。” “若是长久使用，一日两日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时间长了，毒素在体内淤积，爆发的时候，也就救无可救。” “臣怀疑，当初太子妃，就是死于这毒素。” “而且，臣还有个猜想，不过并没有证据！” “说！”老朱皱眉，低声道。 方静之继续道：“当初的天花，就很蹊跷，为什么单单只有伺候皇孙的几个小太监感染。” “小子当时怀疑，此事跟胡惟庸有关，去见过胡惟庸以后，这家伙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臣也有了个猜想。” “假设如果有机会，那会不会是这送毒枕的人，与安排天花的人，是同一个呢！” 尝氏的死，与吕氏有关。 而且她还要害雄英。 朱标虽然坐着，但是脸憋得通红，两手握拳，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尝氏，那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查，让毛骧去查，这个瓷枕，到底是不是吕氏送的那个，到底是谁制作的，都给我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朱标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这话。 老朱点头，看向方静之：“小子，事情做的不错，这事情，你就别管了，也别多说什么，知道嘛！” 方静之点头，道：“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安排人给皇孙打扫了一下房间，就是这样的。” 马皇后抱了抱方静之：“静之，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娘都不敢想……” 方静之安慰马皇后道：“娘，这不是还没有发生嘛，再者说了，太子是我大哥，小英子那也是我的晚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陛下肯定要安排一些事情，这些不是我能参与的，娘，我就先出宫了！” 马皇后点点头：“去吧，就当做无事发生，这两天娘就把你的事情给办了！” “谢谢娘！” 方静之冲着老朱一家行了礼，随后缓缓退了出去。 接受这个消息，验证这个消息。 老朱家总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消化的。 …… 方静之出了宫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老人正蹲在宫门口等着。 老汤和嘴里叼着烟，斜靠在马车上，笑眯眯的看着方静之。 自从半退休之后，老汤和的日子那是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就连多年的暗伤，也是养的差不多了。 如今要不算了，腿不疼，一口气都能跑出二里地去了。 再也不用担心家里妻妾过多，体力不够用的问题了。 不过如今，老汤和却被一件事情难住了。 那就是下海的事情。 如今水兵已经整合完毕了。 可书院里的大船却是不见踪影。 这可是让老汤急坏了。 自从方静之在老朱的寿宴上大言不惭的表示，不灭国何以称公以后，他这个信国公就表示很受伤。 大明开国六公爵。 李善长是个文人，常遇春死了，傅有德灭了大理国，李文忠徐达对着草原虎视眈眈，明摆着就是要拿元廷给自己证明。 唯有自己这个信国公，就连个证明自己的途径都没有啊！ 不，还有，那就是海军了。 然后，他就急了。 “小子，咱的船到底在哪啊！” “你赶紧给咱拉出来，咱要他们出海。” “你那个宝贝徒弟，咱也给你练出来了，如今一口气能在长江游个来回。” “咱可是把水兵打仗的法子都教给他了，你小子不能不仗义啊！” “赶紧的，咱赶紧把船整出来，咱们灭国去！” “一口气灭他十国八国的，咱们爷俩也好在朝堂上扬眉吐气啊！” 方静之嘴角直抽抽。 你听听，这特么就跟小嘴抹了蜜似的。 一口气灭他十个八个的小国。 这是人能说出来话？ 人家那些小国，找你惹你了啊！ 不过书院最近战船的进度，着实有点让人着急了。 书院里的先生，都是一些严谨之人，更何况是为了出海的事情。 事关天下。 这就更加要慎重对待了。 试验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战船，都难以达到他们所要求的标准。 方静之给的点子，都是后世来自后世战船。 不过那都是基于蒸汽机存在的前提下。 如今朱橚的蒸汽机研究压根没有一点的进展，所以战船依旧采用的风帆模式。 自然难以达到方静之所描绘的那种蓝图。 不过，即便是不可以长途远航，提前进行一下近海海试，也是不错的。 总不能等真的出了问题，再去哭爹喊娘的想着找补漏洞吧！ “船，有！”方静之坚定说道。 “啊，在哪，赶紧的，领着咱去看看啊！”汤和激动说道。 方静之嘿嘿一笑，这个先不急。 “老汤啊，书院不是有个铁器学院嘛，最近造了一匹大刀，就是专门为了出海准备的。” “除此之外，我个人还亲自为了咱们的舰队编写了一首曲子，作为咱们的军歌！” “军歌？”老汤很疑惑。 “咱们这就去扬中县，如今书院航海学院的战船制造就在那里进行！” “前些日子还说，已经有了两艘试验船了，另外再搭配上一些老船，咱们来上一次近海航行。” “至于这军歌，我在路上教你啊！” “来，我先教你唱两句！” “大刀向，鬼子们滴头上砍去！” 第141章 马皇后会看八字 方静之去了扬中县，但是南京城内却是风云起伏。 吕氏灼灼不安的待在东宫，眼神焦急而又恐惧的打量着门口站岗的守卫。 自从前段时间，书院的人开始进进出出皇孙寝宫，她就有种不安的感觉。 而最近这段时间，这种不安感更加的强烈。 三天之前，宫里无论是伺候的宫女下人还是守卫，统统被换了一批。 就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给换了。 并且，严禁任何人进出。 吕氏觉得，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可宫外却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太子皇孙更是数天没有见到人影，她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布置被发现了。 思来想去，吕氏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差人通知一下父亲，以免出了事情，好提前做好准备。 可谁能出东宫，就成了问题。 思来想去，吕氏的目光就落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允炆啊，过来！”吕氏冲着正在读书的朱允炆招了招手。 这段时间封禁东宫，自然教书的大儒也不能进来。 所以朱允炆就只能自己看书了。 听到吕氏的呼唤，朱允炆放下手里的书本，来到近前：“母妃，您唤允炆，有何吩咐！” 吕氏点点头，彬彬有礼的儿子总是让她喜欢。 相比起来，调皮活泼的小小朱，在她看来是如此的讨厌。 “允炆啊，可想你外公了，娘亲想让你去你外公那里玩两天！”吕氏笑着招呼朱允炆走到近前，不留痕迹的将一块玉佩给他挂在了腰间。 有些事，有些话，很难说的清楚，但是用玉佩之类的东西来做提示，就显得很是完美。 朱允炆闻言愣了愣，道：“母妃，我想在家里看书。” 吕氏微微皱眉：“可你外公想你了，就这样吧，本宫送你出去。”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门口。 吕氏道：“皇孙殿下想要出宫探视一下自己的外祖父，你们派人保护一下皇孙！” 可谁料，门口的护卫看都没看二人一眼。 皇孙，你儿子也配！ 看门的护卫，那也是军方一脉的人。 军方的人，向来只把小小朱当皇孙。 小小朱的身上，可是留着开平王的血脉，那才是真的皇孙。 至于朱允炆，那是什么玩意。 护卫的态度让吕氏很是不满。 她怒道：“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对待皇孙，等太子殿下回来，我定要好好跟太子殿下说上一说。” 看门护卫轻笑一声，道：“就是太子殿下下令，封禁东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吕氏道：“皇孙也不行！” 护卫轻蔑道：“皇孙自然可以，可有的皇孙也不行。” 这番阴阳怪气让吕氏怒火中烧。 她自然听得出护卫话语里的意思。 又是那个小杂种，又是那个挡了自己儿子路的小杂种。 吕氏怒哼一声，带着朱允炆转身离开。 宫殿内，看着又重新捧起书本的朱允炆，吕氏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读书，读书，你就知道读书。” “不知道去你皇爷爷面前多露露脸，尽尽孝心，讨讨他老人家的欢心嘛！” 朱允炆看到母亲生气，胆怯的说道：“母亲，孩儿错了！” 吕氏见状，有些头疼的摘下了玉佩。 只希望，父亲能够见机行事吧！ …… 方静之从扬中县回来，那都已经半个月之后了。 这段时间里，南京城可是出了一件大事。 皇帝，太子，皇孙，三人各带一队人马出宫。 若仅仅是出宫也就罢了。 可这披红挂绿怎么回事。 这一路敲敲打打又是怎么回事。 并且这带着数不尽的礼物又是怎么回事。 这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 看这架势，是要去提亲啊！ 可最近也没听说哪家勋贵，有那个福气跟皇家联姻啊！ 不过好在很快就从宫里传出来了消息。 这是马皇后在为自己的干儿子引凤侯提亲呢！ 我滴妈啊！ 一下子，整个勋贵圈子都炸了。 众所周知，老朱这人，酷爱收干儿子。 所以他的干儿子，不怎么值钱。 但是马皇后收义子，这可是第一位啊！ 一瞬间，无数勋贵都嫉妒的要死，自家的娃怎么就没有这个福气呢！ 可是更让人嫉妒的还在后面。 这三个人，竟然分别去了蓝家，沐秋，李家。 这尼玛。 谁不知道。 这特么一口气娶三个勋贵家的小姐。 别的不说，正妻是谁？ 无论是蓝玉还是沐秋李国忠，他们的闺女会给人做平妻或者做妾？ 你不是在开玩笑。 可谁知道，三家人竟然眉开眼笑的把人迎了进去。 这就有点让人惊讶了。 虽然说皇帝太子跟皇孙的面子比较大。 但是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 特别是李景隆这个狗东西，人还没来呢，收到消息的他都迎出去三条街了。 这可是三家小姐，共同嫁给一个人啊！ 你们不说把皇帝太子打出去，起码也不应该给笑脸吧！ 这一天，无数对蓝采薇，沐秋，李无暇存在幻想的少男们的心，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可恶啊！ 姓方的，你就不能一个个的来吗！ 还非要一起。 我就一个要求。 成婚那日，我能不能跟狗坐在一桌。 晚上能不让我的女神，喊我的名字。 三家人对于方静之能请到皇家的人上门提亲，那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 自家的闺女是什么情况，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蓝玉就罢了，这家伙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闺女嫁给方静之，就等着赶紧成婚抱外孙，整个蓝家都已经把方静之当成了自家的女婿看待。 沐家也没强到哪里去，沐英本来就打着能坑一个算一个的主意，何况还是自己闺女喜欢的类型，可当看到火药与方静之的钟山千户所在战场上的表现，立马就决定了，自己的闺女非此人不嫁。 就冲着火药，红薯跟着千户所的练兵之法，沐英就敢确定，无论日后陛下对勋贵的态度如何，方静之或者说未来的方家，在朝堂上必然有一个位置，而且是永世不倒，就如同孔家那样。 至于李无暇，那就更不用说了，被亲了以后，那就是非方静之不嫁了，更何况李家主母也对方静之熟悉，知晓这个孩子不是那种负心人，只要闺女高兴，无所谓平妻还是正妻，至于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有方静之，有李家在，总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李家人也给远在济南练兵的李文忠去了信，信中将方静之的一切消息都告诉了李文忠，对这门婚事，李文忠同样的十分满意。 皇宫内，马皇后看着三人带回来的生辰八字，在看看方静之的生辰八字，露出和蔼慈爱的笑容。 “这八字，本宫怎么看，怎么觉得配啊！” 一旁的老朱小朱同时瘪了瘪嘴。 妹子（母后）啥时候还会看八字了！ 第142章 毛骧求助 俗话说得好。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起初，方静之对这话并不以为然，但如今他算是彻底信服了。 此刻，方静之正躺在马车上的车厢里，望着自己受伤的那条腿，心中真是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事情还要从他们一行人来到书院的船厂说起。 尽管方静一对造船技术一无所知，但并不妨碍他瞎指挥。作为领导，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说来也巧，方静之的一通乱比划竟然给老汤和带来了灵感。 老汤和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边敲一敲，那边碰一碰。 突然间，老家伙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像是吃了春药一样，猛地挥出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老汤和反应神速，一眨眼的功夫便跑得无影无踪。 只可惜，方静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傻傻地愣在原地。结果可想而知，倒塌的木架子将他狠狠地压在了下面。 漫天的烟尘之中，方静之可怜巴巴的从一堆木料中钻出来脑袋。 这尼玛，这跟谁说理去。 老汤和对自己犯的错误供认不讳，但要他认错，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还十分嫌弃的表示，老夫这是在考验你的洞察力。 你小子，很明显不行啊！ 这就不像是咱们军方的人，好好回家练练吧！ 然后，就安排人给方静之送回去。 临走的时候还要冷哼两句。 废物。 你瞅瞅，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嘛！ 方静之欲哭无泪，也是汤和没有什么漂亮的小闺女小孙女的。 不然，他一定让老汤知道，什么叫做嫁妆疼。 说是伤了，其实伤的也不是很重。 就是腿上被蹭掉了一层皮，再就是脑袋上被磕了个大包。 在家里养个三两天就好了。 可当看到方静之凄凄惨惨，一瘸一拐的回家，还是把家里的人给急坏了。 刘宏福蓝勇拎起大刀片子就要去报仇，给少爷出气。 塔娜看热闹不嫌事大，表示要给俩人准备铠甲。 方静之也是被这群无脑的家伙整的彻底无语。 去弄汤和，亏你们想的出来。 还是小铁锤好啊，瞧瞧小姑娘，双眼通红，就差掉眼泪了。 冉晓琴也过来了，还带了一个男人。 俩人十分郑重的在方静之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并表示少爷给了他们新的生命，以后俩人的命就是少爷的了。 方静之才不相信这屁话，俩个内奸，明明就是来监视本少爷的。 男人叫沉月，便是冉晓琴的青梅竹马。 马皇后已经为俩人赐婚，就等着方静作为主家给二人一个名分。 不过这事情不用着急，一切都要等方静之大婚以后再说。 蓝采薇三个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知道了方静之受伤的消息，三女自然也是颇为紧张。 就连李无暇，也顾不得脸上还没愈合的伤势出了门。 至于什么婚前不可见的陋习，武将家的女儿才不会在乎这个。 方家小院内。 方静之枕在沐秋紧实的大腿上，感受着少女的体香，享受着李无暇送到嘴边的葡萄。 每一颗葡萄籽都被挑了出去，酸涩的表皮也被扒掉。 葡萄好吃啊，酸酸甜甜的。 吃完了葡萄，再一张嘴。 下一秒就换成了香烟。 李无暇负责吃喝，沐秋则是负责提供枕头以及不轻不重的揉肩按摩。 这日子过得，在后世你没个七八千万你都不敢想。 小仙女伺候你，她只会打爆你的头。 当然，大明也是有小仙女。 而且这小仙女很不懂事，难道不知道给本少爷过来揉揉腿。 蓝采薇在一旁，看方静之那一副享受的模样，那叫一个牙根痒痒。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总是惯着他啊？只是擦破了点儿皮而已，又不是瘸了，哪里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地伺候啊！” “而且还没有过门呢，能不能稍微有点儿骨气啊！”蓝采薇指着二女，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 好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啊，难道你是在诅咒本公子的腿断掉吗！ 李无暇甜甜一笑，转头对着沐秋说道：“你看看，咱们这位采薇姐姐还没有成亲呢，就已经摆出了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来啦。沐秋姐姐，咱们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咯！” 蓝采薇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这个小狐狸精啊！ 沐秋只是笑了笑，她毕竟是个习武之人，向来信奉能动手绝不废话的原则。 至于给方静之揉肩膀这种事情，既然他开口要求了，那她自然就会照做。 从小，娘亲就告诉过她，夫君，便是自己的天。 表面上豪气满满的沐秋，实则骨子里才是最保守的那个。 蓝采薇无奈地看着李无暇，冷哼一声道：“哼，你给我等着瞧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无暇立刻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样子来：“我可是为了方哥哥受了伤，流了血啊，方哥哥，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呀！” 方静之耸了耸肩，装作没有看到的模样说道：“你们两个要打架就到旁边去打，可千万别溅我一身血哦。” 他心中暗自嘀咕着，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看起来文静瘦弱的李无暇，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茶艺功夫！ 受了一次伤，这小丫头直接性格大变啊！ 他哪里知道，这几天，李家那些小妾知道了李无暇要嫁给方静之这个风头正劲的侯爷，早就舔上去了，总是有意无意的教一教李无暇什么宫斗技巧。 小姑娘对此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刚刚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开个玩笑罢了。 至于争宠！ 方哥哥什么人，她能不清楚吗！ 蓝采薇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嗔怪地说道：“小丫头片子，还没嫁进我们家的门就开始争宠啦？这下吃瘪了吧！” “要说争，你争的过它嘛！” 蓝采薇则伸手指向了方静之怀中，只见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正好奇地盯着她看。 李无暇见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采薇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你让我和小菩萨去争宠，咱们三个人中间，谁能够争得过它呢？又有谁敢去和它争呢？”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喜爱之情。 小菩萨在方家的地位，那可是超然无比啊！ 这可没办法，谁让小家伙那么乖巧可爱呢，所有人都对它宠爱有加，就连马皇后都是恨这小家伙，特意让人做了一块小金牌给挂在了脖子上。 虽然小菩萨并不怎么喜欢这东西。 相比小菩萨，小金刚那就只能让人感到无奈了。 他的粉丝，只有小小朱。 瞧瞧那边，正在和自己的好兄弟一起琢磨着如何把一棵桂花树扔出去吃掉的小金刚，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正在看自己，撅着屁股正在刨坑的小金刚扭头看了众人一眼，见无事发生，又肆无忌惮的开始刨。 众人见状，莫不是发自内心的哈哈大笑。 正在说着呢！ 忽然下人来报，毛骧来了！ 第143章 敲诈毛骧 毛骧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焦头烂额。 焦虑与急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吕氏竟然对已故的太子妃下毒手！ 我的天呐！ 当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时，毛骧激动得几乎要尿裤子了。 这他妈才是锦衣卫应该办理的大案要案啊！ 然而，伴随着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而来的，却是数不清的棘手难题。 不过，这在毛骧看来，却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要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锦衣卫查不到的秘密。 可问题就在于，线索断了。 循着那个瓷枕的线索，锦衣卫查到了当年售卖瓷枕的店铺。 可是那店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关门了。 原本想着，铺子关了也就关了，人总还是在的吧。 把你的伙计掌柜，以及制造瓷枕的工匠都给挖出来，总会得到有用的线索。 可这些人，早就查不到踪迹了。 寻访了无数与店铺相关之人，哪怕是曾经在店铺里买过东西的人，也没有查到一丁点的线索。 唯一一个找到的店铺伙计，还早就已经死了。 至于家里人，同样死在了一场火灾之中。 线索断了，但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太子妃是被人害死的。 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吕氏。 可问题在于，没有证据证明，吕氏是刻意谋害常氏。 毛骧头大如斗。 这样的奏报送上去，吕氏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是老朱肯定是要先砍他的脑袋。 吕氏如今，虽然没有册封，但已经是事实上的太子妃了，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仅仅因为怀疑，就把太子妃拿下。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皇家的脸面，不容亵渎。 可这瓷枕案查不清楚，自己的下场，必然也不会好到哪去。 有资格接触这个案子，而且还能给自己出主意的人。 毛骧思来想去，只有一个。 那就是把他当驴使唤的方静之。 这个家伙足够聪明，而且这事也是他那个逼书院整出来的。 不找他找谁。 于是，毛骧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方家。 并且，根据他对方静之的了解，早早的备了一份厚礼。 坦白的讲，方静之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的。 毕竟牵扯到了皇家，还同样的牵扯到了常家跟蓝玉。 按理来说，自己作为蓝采薇的丈夫，蓝玉的女婿，自然也是常家这边的人，是应该给常氏一个交代。 可是，这事情毕竟牵扯到了吕氏，而且是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案子。 没有了提前的预知性，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全感。 可奈何，人毛骧实在是太诚恳了啊！ 方静之看着那尊堪比圆凳的玉雕，直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我尼玛！ 这玩意，就是老朱都不一定有吧！ “我说马户，这玩意，你从哪里弄来的？”方静之一瘸一拐的走到玉雕面前，细细打量。 不是什么和田籽料，但也不是什么便宜货。 重点是，这玩意足够大。 同等质量比价格，同等价格比质量。 同样的彩礼，别人只能整个一百斤的，你整个两百斤的，很明显就是你赚了。 方静之就是这么一个心理。 别管这玩意如何，只要足够大，那就是好东西。 绝对的符合劳动人民传统价值观。 “嘿嘿！”毛骧笑道：“这不是抄了胡惟庸的家嘛！” 方静之了然了。 这是发挥传统技能了啊！ 不过既然是送给本少爷了，那就明显不是什么贪赃枉法吗！ “说吧，这事情你想怎么搞！”方静之回到椅子坐下，挥挥手，立马就有下人过来，将这尊玉雕抬去了自家库房。 毛骧很有眼色的给方静之倒上茶水，又点了烟，这才谨慎开口：“侯爷啊，这不是没了法子才来求您给支个招的嘛！” “这铺子的线索断了，小人让锦衣卫把那铺子的相关人都查遍了，实在是查不到什么线索了啊！” “杀人灭口了？”方静之道。 毛骧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就连锦衣卫都查不到任何线索，八成是被灭口了，不然锦衣卫肯定能把他们逮出来的。” 方静之挠了挠头，那这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他本以为，锦衣卫顺着这条线去查，总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没想到吕氏下手竟然如此妥帖。 看起来，这是预谋已久啊！ 方静之想了想：“吕家，应该有什么掌管生意的老人吧，好歹是个大家族，总是有人涉猎商道吧！” “你去把负责吕家生意的老人都给抓了，全家都抓到锦衣卫的诏狱里去，总能审出来的消息不是！” “实在不行杀两个吓一吓他们，保不齐就招了！” “即便是杀错了也不要紧，反正诏狱里含冤而死的又不是第一个。” “实在不行，你就编造点伪证！” 毛骧听得冷汗连连，方静之这馊主意出的，就跟没出没什么两样。 “侯爷，已经抓了几个吕家的老人了，没审出来啊，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事情啊！” “那杀人了嘛？”方静之道。 毛骧点头：“杀了好几个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方静之故作惊讶，伸手一指毛骧：“好好好，我要参你，参你乱杀无辜！” 就知道，这姓方的不是什么好人啊！ 毛骧都已经习惯了。 在来方家之前，他不仅准备好了那尊玉雕。 同时还准备了不少的可以随身携带的好东西。 毛骧默默的将手伸进袖子，掏出一个钱袋子递了过去。 “我的侯爷哎，小人都快愁死了啊！” “您就行行好成不，赶紧给小人出个主意吧！” “万一这事查不清楚，陛下怪罪下来，小人估计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干不成了。” “到时候，您去哪找小人这么懂事的一个人来啊！” 方静之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分量很重，毛骧说的就很有道理啊！ 但是，还是不够啊！ “其实吧，我还真有个好主意！” “哎呀，马户啊，你来看看，本少爷这衣服上是不是有个洞洞啊，哎，家里穷啊，都……” 不等方静之说完，毛骧又递过来一个。 这下子，方静之算是满意了。 “我这个好主意啊，需要毛指挥使委屈一下。” “采薇啊，你过来一下！” 第144章 月黑风高 深夜。 太子府。 两道人影鬼鬼祟祟的从墙头跳了进来。 其中一道人影扶住另一道人影。 “侯爷，您小心点！” “什么小心点，本少爷师承欧阳锋，武林高手，轻功盖世。” 轻功？ 毛骧一脸憋屈的看着方静之，打死他都不相信方静之会这玩意。 这玩意只有话本里才有，先是怎么可能存在。 更何况。 你见过骑着别人脖子才能爬墙的轻功高手嘛！ “侯爷，咱都有了太子殿下给的令牌了，干啥非要爬墙啊！”毛骧有点不理解，更不理解方静之为什么要穿一身黑色夜行衣。 “你懂什么！”方静之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灰土，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毛骧这狗东西没接住他，一屁股坐地上了，回头就特么的讹死他。 方静之道：“这叫干一行爱一行，只有全身心的投入，才能把戏演的更好。” 毛骧相当的无语，他感觉方静之在侮辱他的智商，偏偏他还没有什么办法。 “侯爷，您说的对，下官要向您学习！”毛骧违心夸奖。 方静之则是一点都不谦虚，甚至伸手拍了拍毛骧的肩膀以示鼓励。 “小毛啊，本侯爷的本事还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更多，好好学吧！” “行了，走吧，干正事要紧，先跟我去找小皇孙跟太子！” 毛骧瘪瘪嘴，这个小毛，就叫的很有灵魂。 …… 朱标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不定。 今晚的计划，方静之必然是要与他商量的。 不然夜闯东宫，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不过，方静之所说的事情，还是让朱标一阵的烦躁。 事实摆在这里，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与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些年的人，竟然会是如此歹毒的一个人。 甚至于，常氏…… 朱标吐出一口烟气，看着烟雾在自己面前被吹散，恍惚中，他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常氏，孤对不起你啊！ 孤若是早些发现那个女人的狼子野心，也不至于…… 哎，算了算了！ 朱标将烟蒂丢到脚下，狠狠的踩灭。 “父王，您喝茶！”小小朱乖巧的端着一杯茶水，递到朱标的跟前。 此事关系到常氏，朱标本不愿意小小朱参与，但是在方静之的坚持下，他还是妥协了。 毕竟，他是常氏的儿子，而且也是皇孙，未来的大明皇帝。 有时候，让他提前知晓一些人生的阴暗面，说起来也不算是坏事。 至少，他会明白，坐上了那个位子，天底下都是好人，也都是坏人。 朱标接过茶水，缓缓道：“雄英啊，你还记得你娘长什么样子吗！” 小小朱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当然记得，我娘很漂亮，很温柔。” 朱标笑着伸手摸了摸小小朱的头，笑道：“对，记得就好，要永远记得你娘的样子，不要忘记。” “你娘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温柔的女人，也是爹最喜欢的女人。” “可是父王！”小小朱道：“您不是说，大哥哥，哦，小叔叔说，皇奶奶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温柔的女人啊，那我娘亲跟皇奶奶，到底谁才是第一！” 听起方静之，朱标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家伙，在孩子面前都不忘记拍马屁。 “因为你小叔叔是母后的义子啊，所以你皇奶奶，在你大哥哥心里最美最漂亮。” “所以你也要像你小叔叔对待母后一样，对待你的娘亲啊！” “父王，我知道了！”小小朱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所以我的母亲才是第一，皇奶奶第二，这是父王告诉我的！” 朱标无奈苦笑。 孩子的世界，总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而大人的世界，总是会那么的复杂。 至于一跟二，黑与白，有时候是那么的难以分清。 咚咚咚，殿门被人轻轻敲响。 朱标抬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亲自推开殿门。 但是看到来人，朱标还是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 只见方静之从头到脚被夜行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脑袋都是只露出两个眼睛，若不是早已经知道这家伙晚上会过来，朱标搞不好都已经要喊刺客了。 不同于如今大明的刺客们，刺杀的时候只会盖住鼻子嘴巴，方静之充分发挥了穿越者的能力，将头套脸基尼这玩意成功带入大明。 一旁的毛骧更是不得了，原本引以为傲的胡子被刮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黑漆漆的脸也被涂成了白色，更是抹上了胭脂。 这如果是三更半夜遇到了，指不定被人当鬼给打死。 毛骧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捂着脸尴尬道：“太子殿下，这都是，这都是……” 朱标轻咳两声，道：“嗯，别说了，委屈你了！” 小小朱明显很喜欢方静之的装扮，特别是那个只露出眼睛的头套，当看到的一刹那，直接眼睛就亮了。 “大哥哥，哦，小叔叔，我的呢，我的呢！”小小朱跳着脚喊道。 方静之一摆手，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小朱点点头，兴奋的将一个小木盒递给方静之。 方静之打开，里面放着几根钗子，都是常氏生前最喜欢的物件。 这些，都是今晚要用的装备。 方静之将盒子递给毛骧，冷哼一声：“这都是皇孙的心爱之物，用的时候小心点，若是不小心弄坏了，你知道的后果，谁也保不住你！” 毛骧颤颤巍巍的接过，老实说，他有点想哭，有点后悔去找方静之给自己出主意了。 谁能想到，这家伙如此缺德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呢！ 不理会毛骧，方静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黑头套递给小朱，又递给朱标一个。 朱标有点愣神：“我也有？” “必须有，我们是一个团队啊！”方静之道。 小小朱已经兴奋的开始往脑袋上套了。 这只露出眼睛的装扮，实在是太好玩了。 但奈何，头顶的发髻让脑袋上就跟长了个角一样，完全没有方静之的美感。 无奈之下，方静之只能亲自动手，给小小朱跟朱标打乱发髻。 二人也换上简便的短衣，带着刚刚被化好妆的毛骧出了殿门。 今夜月黑风高，最是方便行事。 第145章 扮鬼 俗话又说得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方静之觉得，今天自己就是那个多助的人。 刚刚走出殿门不久，不知为何，忽然就刮起了一阵狂风。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外加上风啸声，搭配上太子府的阴森古殿，天生自带一股子恐怖感。 方静之遥望天穹，暗叹一声，今夜，大事可成啊！ 另一边。 吕氏在灼灼不安沉入梦乡。 自从太子下令封禁东宫，就连朱允炆想要外出都不可能，她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总是在疑神疑鬼，总是在想，是不是自己的事发了，吕家能不能保全。 各种猜疑汇聚在脑海，让她根本就不敢睡觉。 每次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吕氏被满门抄斩，而她这个太子妃会被凌迟处死，她寄予厚望的儿子，也会被囚禁凤阳，郁郁一生。 可是今夜，她还是扛不住了。 服了丫鬟送来的安神汤，这才让她得以安睡片刻。 窗外刮起了大风，将紧闭的门窗吹开，窗帘被吹动，呼呼作响。 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笔架也被吹倒，发出咚的一声。 吕氏的眉头皱了皱，睁开一双满是疲惫的双眼。 可就是这一眼，却让她神经紧绷，额头冷汗连连。 常氏，她怎么又活了。 不，她死了，难缠死了！ 吕氏颤抖着眨了眨眼，原本秋日里的微风，带来的本是清凉，但却让她感觉无比阴冷。 自己这是还在睡梦中嘛！ 这里难道是阴间地府。 这个女人，绝对是常氏，那几根她最爱的簪子还插在脑袋上呢！ “你是谁，是人是鬼，给本宫滚开！”吕氏强装镇定，怒斥一声。 可是颤抖的声音表明她此刻绝非表面平静。 毛骧站在窗台外面一动不动。 他有点紧张，忘词了！ 于是，他拽了拽躲在窗台下面的方静之。 方静之龇牙，这个混蛋，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了，怎么碰到这点小事还紧张了！ 嫌弃给了毛骧一拳，方静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捏着嗓子道：“吕氏，你不认识我了嘛，我是你的姐姐啊！” 这一嗓子出来，直接给朱标整的都有点懵逼了。 这嗓音，还真的有点像常氏啊！ 那能不像嘛，就怕毛骧这个狗篮子不顶事，方静之拉着蓝采薇在家里学了半天。 事实上，常氏的声音并不是太好听，听听蓝玉跟常家三个夯货的嗓门就知道了。 方静之这么刻意的模仿，倒是也有三分相似。 不过够用了。 大明可是一个神鬼时代，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格外看重。 即便是心机深沉如吕氏，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会去深究到底是不是真的常氏。 连续数日不曾休息好，突然看到窗户边上那张惨白的脸，只一刹那就击碎了吕氏心灵上的那层保护外壳。 “不，你不是，你不是常氏，她早就已经死了！”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我为什么不是，吕氏，你知道嘛！” “地上一天，地下百年，我在阎王面前苦苦求了千年，他才准许我上来看看你，我的好妹妹，你知道我在下面，是如何的想你嘛！” 吕氏头皮发麻，浑身颤栗，道：“不，我不认识你，来人啊，赶紧来人，来人杀了她啊！” “杀我，你不是早就杀了我了嘛！”方静之幽幽的说道。 已经有些癫狂的吕氏身子一僵，颤栗道：“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你，我没有杀你，你是生孩子死的！” 显然，这已经是被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方静之抬头，给毛骧使了个眼色。 狗东西，就这么呆愣愣的站在这里，教你的表情，还有表演节奏忘了是吧！ 方静之这个恨呢，学着蓝采薇拧自己的样子，两个指尖捏住毛骧的大腿内侧猛地一用力。 肉眼可见，毛骧哆嗦了一下，随即表情开始不受控制。 眼歪嘴斜，两只眼睛有血泪流出，嘴角的鲜血更是一滴一滴的落到了窗台上。 小小朱捂着嘴，害怕但又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他的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 他是个孩子不假，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心。 虽然皇奶奶与皇爷爷对自己很好，但是每每等到傍晚的时候。 看着那些同在大本堂读书，陪着自己玩耍的小叔叔们被他们的娘亲带走，小小朱的心里还是感觉难受。 特别是每当自己生病，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躺在床上。 总会想，若是娘亲在，肯定会关切的陪着自己吧！ 以往，小小朱一直以为，娘亲是因为生弟弟才去的。 所以他把对娘亲的一切爱都寄托到了弟弟的身上。 可如今，小小朱的眼中折射出一股子仇恨的光芒。 这是一种他从未表现过得眼神。 他看着方静之，已经明白了今天这位小叔叔要干什么了。 这是要为自己的娘亲求一个公道。 小小朱上前，轻轻的抱住了方静之，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流到方静之的衣衫上。 朱标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泪眼连连。 这些年，这个孩子过得太苦太苦了。 也怪自己，竟然从未想过，常氏可能是被人害了。 而那个害了常氏的人，自己竟然还跟她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 自己这个父亲做的，不够合格啊！ 估计此事过后，小小朱对方静之的亲近都要大过自己了。 不过他对此也不会怪罪。 他本就是心善之人，更何况方静之对他，对小小朱，对朱家，乃至大明…… 终归有一天，大明是要交到小小朱的手上的。 那时候，方静之估计已经是朝堂重臣了。 这样也好。 很好！ 方静之看了一眼小小朱，伸手将其抱了下，示意毛骧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毛骧伸手，方静之从地上拿起瓷枕递了过来。 这正是小小朱宫殿里的那一个。 毛骧接过瓷枕，一双惨白的手拖着瓷枕，哐当一声丢到了屋子里。 吕氏早已经被吓得不能自已，双手抱着脑袋惨嚎：“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杀得你啊！” 朱标血红色的眼睛微眯。 一句不是我杀得你，已经暴露了太多。 这说明，常氏确实死的蹊跷，不是因为生孩子死的。 方静之继续道：“不是你杀的我，你为何不敢睁眼看看呢！” “这不是你送给我的瓷枕嘛！” “你为什么，不敢看看啊，难道这个瓷枕是个毒枕嘛！” 第146章 她尿了啊 “不是，不是！” “不是毒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吕氏捂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那个瓷枕，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是她亲手送给了常氏。 也是她，又亲手把这个瓷枕送到了小小朱的脑袋下面。 可惜小小朱被马皇后与老朱看的太重，长时间安寝在皇宫里，而不是太子东宫。 不然得话，自己的儿子，恐怕这会就已经是正式的皇孙了吧！ “吕氏，你为何害了我，还想害我的儿子！” “回答我，为什么！” 方静之压低了嗓音，如同吃人的野兽一般低吼。 恰好，此刻又是一阵风吹过。 殿内烛光摇曳，映衬的毛骧那张惨白的脸更加阴森，也更加的恐怖。 “我要杀了你，为我报仇，为我儿子报仇！” “啊！”吕氏惊叫一声：“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我找你的儿子朱允炆问问。” “你敢毒我的儿子，我要带你的儿子去找阎王爷评评理！” “不要，不要！”一听到儿子，吕氏的明显失控。 她咚的一声从床上跪倒地上，拼命的磕头，好像地下铺的不是金砖，而是棉花一样。 而她的身下，不知为何，忽然就湿了一片。 听着耳边传来的咚咚声，方静之不禁感慨。 这脑袋，就真跟不要钱一样是吧！ “侯爷，她好像尿了啊！”毛骧使个眼色。 “不要，不要带走我儿子！” “都是我干的，都是我跟我爹干的啊！” “我嫉妒你是太子妃，嫉妒你的儿子可以是未来的皇帝。” “我想要当皇后，想要我的儿子做皇帝。” “都是我的错，不，都是我爹的错，是他蛊惑的我！” “他说你是将门出身，说你当了皇帝，你的儿子当了皇帝，读书人定然会在朝中没有位置。” “只有我的儿子当了皇帝，读书人才会有未来，儒家的道统才能传承下！”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的儿子吧！” “带我爹走，你带我爹走，我爹如此疼爱允炆，他肯定愿意代替允炆去死的啊！” “求求你，求求你了！” 屋内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眼看的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毛骧低头看向方静之，侯爷，这差不多了。 方静之看向朱标。 朱标双目血红，恶狠狠的看着屋内匍匐在地的女人。 方静之伸手，想要捂住小小朱的耳朵。 毕竟，孩子还小，不能接受的太多了，太多了，容易带坏孩子。 可惜，小小朱强硬的拿开了他的手。 小小朱的表情，就跟朱标差不多。 他颤抖着手，指了指方静之手里的纸条。 示意继续。 显然，小皇孙长大了。 仇恨与苦难，果真是最能让人长大的东西啊！ 方静之冲着毛骧瘪瘪嘴，示意继续。 毛骧的腿，已经有点开始打哆嗦了。 这也导致他的脑袋连带着头发都一抖一抖的，搭配上惨白的面容，让本来就很恐怖的气氛更加的恐怖。 方静之都有点不敢看这家伙的脸，怕给自己吓到。 方静之继续压低了嗓子：“你爹，是你爹要害我，要害皇孙。” 吕氏此刻完全神经错乱了，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是，是我爹，是我爹让我去那家铺子买的瓷枕。” “他说只要把瓷枕送给你，我的儿子就能当上皇帝。” “我爹还说，太子殿下是个短命鬼。” “只要我儿子当上皇帝，元廷也会给予支持。” “我爹……” 朱标握拳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他想不明白，往日里的吕本，虽然严苛了一些，竟然会是如此的恶毒。 他不在乎吕本说自己短命的事情。 毕竟当皇帝，短命也是个常态。 可让他忍不了的是，吕本与吕氏，竟然会害死常氏，还想着害死雄英。 虽然吕氏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吕本的身上。 但是朱标此刻已经明了，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蛇蝎心肠之人。 “够了！”朱标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 这一声怒喝，算是让吕氏回了魂。 这是太子的声音，太子怎么会跟常氏在一起。 这不是做梦吗！ 吕氏将自己的手凑到了瓷枕的碎片上，一狠心，狠狠的一用力。 痛，痛彻心扉。 血，自己流血了。 不，这是假的，假的！ 吕氏眼中满是惊慌之色，一刹那，恐惧填满她的全身。 “不，殿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是骗他的啊！” “这个常氏是假的，是假的啊！” 吕氏从地上爬起，飞扑到窗边。 凑近了，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常氏的本来面目。 惨白的脸明明是粉涂多了，那嘴边的胡茬表明，这明明是个男人。 被骗了，被骗了！ 另外还有两大一小，三个人一身黑衣，就连脸都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哪里看不出来，这其中两人，一人是朱标一人是小小朱。 吕氏怒道：“快来人，有刺客，有刺客啊！” “有人要行刺本妃，以及皇孙殿下。” 她现在，整个人都慌了。 只以为还会像往日里一样，很快就会有侍卫跑出来。 凭借着自己这些年给那些侍卫的好处，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把这几个人的脑袋砍下来。 到时候哪怕是老朱不认，也要认了。 自己死了无所谓，但是自己的儿子，肯定就是未来的皇帝了。 可吕氏忘了，宫里的守卫，早早的就被朱标换掉了。 如今的守卫，那都是老朱亲自调过来的，没一个都对朱家父子忠心耿耿。 莫说是杀朱标小小朱。 只要小小朱使个眼色，这些人能冒着全家砍头的风险给她跟朱允炆给宰了。 军方的人，向来就没一个能瞧得上这对母子的。 不然，历史上老朱也不会对那些重臣勋贵大杀特杀了。 看到这个女人此刻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朱标也是怒了，他抬手狠狠的给了这个女人一巴掌。 但是狠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父皇说的很对，他的性子，还是有些软了啊！ 好在，有个小家伙，是老朱亲手培养出来的。 “毛指挥使，把这个女人，还有吕氏一族，拿下诏狱。” “一个人都不准放过，也不准一个人提前死掉。” “毛指挥使，你知道应该做什么吧！”小小朱摘下头套，恶狠狠的盯着吕氏，阴森说道。 “是，殿下！”毛骧立刻领命，挥挥手，就有早已经埋伏好的锦衣卫与侍卫冲了过来。 锦衣卫可不会管吕氏是不是太子妃，丝毫不顾及吕氏的哭嚎，直接将她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方静之抱了抱小小朱，赞叹一声：“好样的，比你爹像个太子。” 朱标在旁，对这大逆不道的话就当没听到。 他此刻，已经陷入到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小小朱回过头，一双泪目看着方静之：“大哥哥，你能抱抱我吗，小英子感觉心好痛啊！” 方静之叹了口气，狠狠的抱住小小朱。 到底是个孩子，这事情对他，到底是残忍了些啊！ 不过，谁让你是皇孙呢！ 早点经历这些事情，总好过老朱让你被动经历。 那个老混蛋，下手可是比本少爷狠多了。 第147章 大开杀戒 老朱雷霆大怒。 恶龙咆哮回荡紫禁城，久久不息。 在大明朝的诸多将领中，老朱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最喜欢的便是常遇春。 不然也不会让将常氏许配给朱标做太子妃，更不会在常遇春死后为他封王，让他的儿子继承爵位，更不会在常茂这个浑浊犯错以后，还会保留这个爵位。 原因很简单，一来是因为常遇春确实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再者便是常遇春这人是真的听话，没有太多的心眼，不像是汤和那样，觉得会兔死狗烹，更不会像徐达那样独善其身。 可如今，竟然有人向常氏，这个常遇春的闺女下手。 更可怕的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在向常氏下手以后，还要对他最爱的孙子下手。 这可触碰到了老朱的逆鳞。 “杀，杀，杀，给咱把他们全杀了！” “所有参与过此事的人，都灭九族，不，十族！” 老朱坐在椅子上，面前案几上的奏折御笔统统被他扫落。 而他的手中，则是握着那柄方静之送上来的杀猪刀。 显然已经是盛怒到了极点。 方静之老老实实的蹲在一旁，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这种情况下的老朱，那是半点都招惹不起的啊！ 马皇后同样坐在一旁，抱着小小朱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方静之从来没有见过马皇后如此过，显然也是被这事情气的不轻。 “太子，你是怎么看的，你给咱说说！”发过了脾气，老朱终于镇定下来，扶着案几问道。 朱标眉头紧皱，怒道：“查，查个水落石出，此事定然要给皇家，给常家一个交代。” 老朱点点头，别的不说，常家跟蓝家什么关系。 竟然是方静之这小子把这事情捅出来的，自然就瞒不过蓝玉。 蓝玉那混蛋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 如果说皇家不能就这事给蓝玉个交代，老朱脚丫子想都知道蓝玉能干出来啥事。 这瘪犊子定然会提着刀冲进太子府给吕氏砍死。 “查吧，总要有个交代的！” 老朱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吕氏当年还是他给朱标挑的。 没想到，看似纯良的吕氏，竟然是这么一个狗东西。 一扭头，就看到方静之这个家伙眼观鼻鼻观心，正在那里装没他的事呢！ 老朱一皱眉：“小子，说说，这事情你怎么看的！” “能第一个察觉到这事，皇后就没白疼你啊！” “说说看，想要什么奖励！” 方静之耸耸肩：“陛下，到底是要说看法，还是说要奖励啊！” 老朱龇牙：“自然是先说看法。” 马皇后在旁说道：“静之，本宫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这个事情的！” 当即，方静之就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所以，你是觉得事有蹊跷，就让人查了？” 方静之想了想，道：“也不是，就是觉得毕竟是小英子住的地方，总要让人查一查才放心，也是恰好书院里的那群人整天研究这啊哪的，不如让他们废物利用一下。” 老朱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你这个书院很不错啊，日后无论是妹子，还是太子乖孙，用的东西都要好好检查一下才好！” 方静之道：“倒是应该多加小心，但也不用疑神疑鬼的，毕竟吕氏这样胆大包天的人，也不是很多。” “无论如何，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然雄英！”马皇后擦了擦眼角，听说了此事，她这个当皇奶奶的那是真的差点吓死啊！ “其实陛下，大哥，此事，可能不是个小事！”方静之想了想，沉吟说道。 “咱当然知道是大事，谋害咱的儿媳，乖孙还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老朱怒道。 老东西，听不懂人话呢！ 方静之龇牙：“我说的是背后的事情。” “太子殿下刚才也听到了，吕氏说，背后是吕本在谋划，还在说太子寿数不高，读书人前途什么的！” “您想想，既然吕氏如此说，那是不是代表，这吕本的后面，还有很多人啊！” 方静之引导着老朱朱标。 没错，这家伙准备给读书人们下套了。 也是活该，谁让吕氏这么说了呢！ 作为一名华夏人，方静之对儒家，那是没有一点的好感。 这群狗东西，趴在人民的背上吸血，整日里喊着仁义道德，做的却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方静之就很赞成朔爷的一句话的，儒家那些东西，都是用来管人的。 就是这套体系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骗骗他们的东西，还没有一样是真的有利于民族发展的。 当然，儒家也确实武装了华夏人的大脑。 但是你也不能只有大脑吧！ 这就让方静之很是反感。 所以当初黄埔书院建立，他就给定下了基调。 那就是务实。 如今趁着吕氏这把火，不给大明的教育事业添一把火，那就不配做一个穿越人士了。 “你的意思是说……”朱标看着方静之，喃喃说道。 他怕了，怕方静之说的是真的。 依着自己父皇的脾气，如果吕氏说的为真，那对天下读书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从小接受儒家教育的朱标，对此有些难以接受。 方静之点点头：“我就是觉得吕氏一族都有问题。” “就像吕氏说的，如果太子寿短，小英子有被他们成功暗算的话。” “依着陛下的脾气，那未来的继位人选，无异朱允炆的可能性最大。” “这是一个懦弱无刚的人，又整天被那些大儒们围着。” “用我师兄的话来说，这些人，就没一个真正的儒生。” “陛下娘娘别生气，我们设想一下，如果朱允炆真的继位，您觉得他会怎么样对待这么大明的武将，又会怎么对待大明的读书人们！” 老朱闻言，眼睛不由的眯了眯，其中杀气四溢。 作为马上皇帝，他很清楚武备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更清楚如果真的像方静之说的那样，如果朱允炆做了皇帝，那把持朝堂的又会是哪些人。 这对大明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老朱冷哼道：“吴吉祥你亲自去，吩咐毛骧，手段都用出来，咱要知道，他们背后到底有多少人，有哪些人！” “是，陛下！” 老太监弯腰退下。 能让吴吉祥亲自去，可见老朱对此事的重视。 第148章 足智多谋方校长 “皇爷爷，我已经吩咐马户了！” 小小朱翘着脚，高声说道。 自从听见方静之叫毛骧马户，小小朱也染上了这个坏习惯。 可毛骧每每听到小皇孙喊自己马户，那高兴的，直接眼歪嘴斜说不出话来。 能让皇孙记住名字就好，叫什么很重要吗！ 只要皇孙高兴，毛家老祖宗们以后改姓马那都没问题啊！ “没错，是这样的，当时大哥表现的，真不如小英子！”方静之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直接给朱标弄了个大红脸，毕竟作为老子，被人说不如儿子，还是个孩子的儿子，这真的很丢脸啊！ 朱标有些尴尬的笑道：“当时，当时我那不是……” 老朱直接冷哼一声，瞪了朱标一眼，道：“方小子，你不错，有话直接说，这才是一家人。” “太子，你这优柔寡断的毛病，以后咱也不说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过咱的小乖孙！” 老朱一转身，立马狗脸变笑脸。 “不愧是跟着咱长大的乖孙啊，这一看就是咱们老朱家的种。” “杀伐果断，像咱啊！” 小小朱得意的一仰脖，只剩下朱标尴尬站在原地。 这小王八蛋，感觉有点压不住了啊！ 马皇后冲着方静之招了招手：“静之啊，过来！” 方静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上前：“干娘！” 马皇后笑着点点头，轻推一把小小朱笑道：“雄英啊，跪下，给你小叔叔磕个头！” 这直接给方静之整个了蒙圈：“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小英子是皇孙，这个头，儿受不得啊！” 他赶忙弯腰，想要扶起正要下跪的朱雄英。 马皇后笑道：“若是论起君臣，那雄英肯定是不能给你磕头的。” “可是咱们是一家人，现在也没有外人，雄英这个头，你受的！” “陛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朱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妹子你说啥就是啥，咱没有意见！” 这傲娇的样子，就很让人生气啊！ 马皇后瞪了老朱一眼，继续说道：“若是没有你发现这事情，指不定雄英这孩子……还有上次的天花，也是你冒着生命线来看他！” “无论如何，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咱们朱家虽然是皇家，但是老百姓都懂得一个知恩图报，咱们不能不懂！” “赏赐是赏赐，但是恩情不是一个赏赐能比的，就让雄英给你磕个头吧！” 一瞬间，方静之就明白为什么民间对马皇后是如此的爱戴了。 老百姓都懂得知恩图报，皇家不能不懂。 如此朴实无华的道理，马皇后是真的在认真的遵守着。 让皇孙磕头，你放到其他朝代，便是亲叔叔，恐怕也不可能啊！ 方静之抬头看去，马皇后穿着朴实无华，但隐隐他好像看到马皇后的周边，竟然围绕着一道光。 那是……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方静之坦然接受了的小小朱的跪礼。 不过，刚要扶起小小朱，却又被朱标拦住了。 “父皇，母后，儿臣有个主意。”朱标。 马皇后老朱方静之，同时不解的看向朱标。 朱标笑道：“父皇母后不是一直在烦恼雄英的教育问题嘛，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想必父皇对那些儒生的观感更差。” “儿臣有个主意，索性，就让雄英拜了静之做师父吧！” “正所谓亲上加亲，静之这小子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满肚子的学问，咱们老朱家不可不学啊！” 马皇后闻言，不禁连连点头：“哈哈哈，太子说的好啊，静之的学问，涵盖众多，又是火药，又是农学的，都是一些实用的学问，也算是一个杂学家了，咱们朱家是穷苦出身，可万万不能忘本。” “陛下，臣妾觉得，作为一名皇帝，如果只懂得治理国家，却不懂得农耕之学，这也不好，这个拜师，太子说的好，说的对啊！” 老朱仔细思量着朱标的话，对于如何教育小小朱，他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的。 就连大本堂里的那些先生，都是自己亲自挑选。 即便如此，也还是不放心，要把小小朱放到自己的身边教导。 可见老朱是多么的用心。 可是人无完人，方静之的那些奇怪学问，也是让老朱大开眼界的。 这样的学问，虽然不能治国，但是对发展民生，却是有绝对的好处。 皇帝可以不精通，但是却不能不懂。 老朱也不希望，大明的皇帝，是一个只懂得帝王之术，却不懂得民生的家伙。 方静之也就是不知道老朱在想什么。 若是知道，他肯定会告诉老朱一句。 你们老朱家的子孙，除了当皇帝不怎么好，其他的玩的那叫一个溜好吧！ 老朱凝视方静之，缓缓说道：“小子，能担的起来吗！” “皇孙的老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方静之耸耸肩，老实说，他倒是有这个心思。 毕竟相比起朱标这个成年人，小小朱的三观还没有彻底的成型。 他也有心给小小朱灌输一些后世的思想。 毕竟元首的思想，那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他本想着潜移默化的改变小小朱的思想。 可朱标这猛地一下子，倒给他整的有点不回了。 真的让自己教，那肯定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这能教的好嘛！ “能，能担的起来，我最喜欢跟着大哥哥学习了。” “大哥哥书院的学问，我都很喜欢的。” 方静之还没说话，小小朱已经乐的眉开眼笑了。 跟着方静之，可比在大本堂里好玩多了。 而且还能找小金刚玩。 这些日子没见小金刚，不知道这家伙胖了没有。 看看一脸正色的老朱，再看看一脸期待的马皇后跟朱标，方静之明白，这事情，恐怕自己已经不能决定了。 这一家子一想共同进退，肯定早就商量好了，老朱刚才那两句话，分明不是询问，而是警告，警告自己别给他带坏孙子呢！ 方静之道：“这，恐怕不行！” 老朱一愣，随即一瞪眼：“咋滴，咱孙子不配给你当学生咋滴，别没点死数啊！” 方静之耸耸肩：“赏赐不要也就不要了，反正宫里也没点好东西，可这束修之礼都没有，就想着学小子的学问，这陛下您就有点不厚道了吧！” 老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马皇后与朱标小小朱，也跟着笑了起来。 方静之也跟着笑了，黄埔书院的学子们，看看吧，本少爷这个校长做的是多么的称职啊！ 未来的你们，有好日子过了啊！ 以后请叫我，足智多谋方校长！ 第149章 汤和求情 吕家的案子，很大。 大到超过了方静之的想象。 他本以为，吕家的背后，最多也就是一群坏了心眼子的读书人。 毕竟历史经验证明，想要学坏就读书，读书越多，心眼越坏。 可万万没想到，不仅牵扯到了读书人，还牵扯到了元廷。 甚至就连大明军方那群浓眉大眼的，其中也有人跟着学坏了。 锦衣卫诏狱，最近那可是鬼哭狼嚎。 不是吕家人在叫，就是吕家人在叫。 老朱终究还是那个老朱，没等到案子水落石出，就急不可耐的将梦想当皇帝的朱允炆送去了凤阳圈禁。 美其名曰喜欢读书，那就给他换个地方好好读书。 可老家伙最狠的在于，就连个王爵都没有封就赶过去了。 可想而知朱允炆这以后，可是有好日子过了。 皇宫里也开始清查，为了自己小乖孙的安全，这老家伙也是发了狠，书院里那些喜欢搞研究先生们都被叫了去。 甚至于就连吴六子这个搞炸药的也被喊了过去。 原因就在于老朱闻着马皇后的小厨房有火烧的味道，怀疑马皇后在宫里藏火药。 结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老朱被马皇后一嘴巴子就赶了出去。 至于吴六子，那更是被玉儿姑娘一脚一脚踹走的。 知晓了常氏竟然是被吕氏给害死的。 蓝玉果然如想的那一般炸了。 他这辈子，承了姐姐姐夫的恩情，这才有了如今的永昌侯。 得知自己的侄女被人害死，这让一向把自己当常家守护神的蓝玉如何能忍。 这几日。 锦衣卫诏狱的门口，直接被人盖了两座草棚。 蓝玉抱着刀，身旁则是常家的老二老三，至于老大常茂，正往南京城赶呢。 蓝玉的脾气变了，如果是在以前，这会早就冲进诏狱杀人了。 可现在，他就乖乖的坐在诏狱门口，等着案情的结束。 也没别的要求，就一个，等案子结束了，希望能把吕氏全族给他，由他跟常家三兄弟，亲自给吕氏一族千刀万剐。 蓝玉甚至为此盛情相邀方静之，可被方静之拒绝了。 他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像蓝玉这般的胡闹了。 方静之对这种杀人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 自从看过老胡家砍头跟幂幂花魁娘子香消玉殒之后，对杀人这种就失了兴趣。 就搞不明白了，一群人，为了权势斗个你死我活。 有这种精神头，你们去打小鬼子多好。 方静之打算去教坊司玩耍一下下。 最近听说李景隆这厮，经常在教坊司败坏自己整夜一次郎的名头。 说什么姓李的才是最屌的。 这就让身怀三颗腰子的方静之很不爽。 结果刚要出门，就被人下了请帖。 “老方，我爹邀请你吃饭，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跟我说！” “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回家了！” “九江还在教坊司等着我呢！” 汤燮匆匆忙的丢下一张帖子就走了。 这家伙！ 方静之看着手里的帖子，眉头微微一皱。 烫金的帖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信国公汤！ 这就是正式的拜帖了。 相当正式的那种。 老汤和这不是有什么大病就是在作妖。 就依着自己跟老汤家的关系，不说一句通家之好，那也是差不多了。 老汤和若是有事相想找自己，随便喊个下人带个口话就好，没必要下帖子，也没必要让汤燮亲自来送啊！ 这么正式的请帖就不对劲。 依着自己对汤和的了解，老家伙肯定是没憋啥好屁。 这段时间，汤和也是听说了事情，急急忙忙的从扬中回来的。 难不成，安慰老朱过了头，被老朱揍了？ 方静之牵上二郎神，带着刘宏福跟蓝勇，急匆匆的来到老汤家。 门子很有眼色的把马牵了过去，随后带着刘宏福蓝勇出门房喝茶聊天。 至于方静之，自然是不用管他了。 方静之对汤家很熟悉，三两步的跨进院子，准备去找老汤和。 下人丫鬟见了，也如见了自家少爷一般的打着招呼。 问过下人汤和所在，方静之直接去了明厅。 明厅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装饰的十分的朴素。 老汤和是个懂得享受，但又严于律己的人。 用他的话说，自己这辈子，吃喝玩乐堂堂正正，没有一个子是抢的百姓的。 这也是让老汤和极为自豪的事情。 客厅的正中央摆了一张桌子，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铜盆，铜盆的下面则是燃烧的木炭。 炭火烤着，铜盆的里的食物不断冒泡，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方静之抬头一看，我靠，拳头大小的鲍鱼，小比长短的皮皮虾，巴掌大小的贝壳，老汤这是搞了一锅海鲜啊！ 汤和坐在主位上，看到方静之来了，眯起了眼睛笑道：“小子，不用见礼了，赶紧过来，下面人孝敬的东西，都是鲜活的，快来尝尝！” 方静之无拘无束惯了，更何况还是在老汤和的面前，他十分随意的做到一遍，伸手从锅里捞了只皮皮虾就是炫。 皮皮虾饱满多汁，一口q弹，方静之忍不住伸出两个大拇指。 “行啊，汤叔，好手艺！” 汤和笑着捞了只大虾，扒去虾壳放到方静之的盘子里。 “哎，老了，这辈子就喜欢吃点牛羊肉，最近又喜欢上了吃猪肉！” “可是不行啊，前些日子大夫来过了，不让吃了，这不，就只能吃点这玩意解解馋了。” 好家伙，你这馋解的，简直就是别人的梦想。 就这样的一盆子海鲜，放到后世那个大虾轮只的年代，不被宰个十万八万别想出门。 “那行，赶明我给你送两头猪，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你都送我哪里去！”方静之垂头朵颐。 虽然两世为人，但是喜好海鲜这一口，还真是从没改变过。 只是可惜了，这年代没有啤酒。 若是能来个海鲜带啤酒，那可就是真的棒急了。 汤和笑眯眯的看着方静之，端起一杯酒美滋滋的品了一口。 “你小子，倒是想的美。” “这是定远候送来的，你小子还以为老子天天能吃到啊！” “小子，我听说，这吕家的事情，是你小子第一个发现的啊！” 来了！ 方静之一笑。 就知道这顿饭不可能这么简单。 第150章 定远侯 “我说汤叔，你有话就直说，没事整什么幺蛾子呢！” “这也就是我，若是换做别人，估计要被你这一套吓死。” “定远候王弼，吕氏的案子。” “难不成，这家伙已经求情求到你这里来了！” 方静之又捞出来一个大螺，用一旁早已经备好的签子挑出来螺肉。 肥美的螺肉沾上料汁，一口闷下去，全身舒爽。 吕家的案子闹得很大，几乎已经是到了满城风雨的地步。 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通通都被抓进了诏狱。 可见老朱是何等的愤怒。 汤和作为老朱早年的三兄弟之一，方静之已经想到了会有人求到他这里。 只不过让方静之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定远候王弼。 军方的人！ “您这是要把烫手山芋甩给我啊！”方静之苦笑一声。 汤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我也知道这事情有点难为你了。” “可是都已经找我了，我也不能不为所动啊！” “如今陛下盛怒，能劝得住的，恐怕也就只有你小子了。” 方静之看了汤和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您老啊，高看我了。” “事情牵扯到了常氏，还牵扯到了太子皇孙，您觉得谁能劝得住陛下。” “就如今这个架势，谁去劝谁死！” 老朱的底线就是自己的宝贝孙子。 实话说，常氏被毒死了，愤怒也就愤怒了，最多事后低调处理也就罢了。 毕竟皇家还是要脸面的。 可千不该，万不该，吕氏不该把主意打到小小朱的身上。 更何况，吕本这个老东西还诅咒朱标早死。 这几乎就是在对着老朱贴脸开打了。 一再挑战朱屠夫的底线，这些人，是真的在作死啊！ 虽然不知道定远候王弼与吕家之事有多大的关联，但是依着老朱的脾气，无论命保不保得住，至少爵位是保不住了。 “老爷子，您说句实话，定远候，他跟这件事情的牵扯，到底有多大！”方静之问道：“若是牵扯不深，起码还能留条命下来。” “此事，怎么说呢！”汤和举起酒杯，递到唇边一口闷掉：“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可能犯了陛下的忌讳。” 完了，一听这话，方静之就知道，王弼的命保不住了。 老朱的忌讳是子孙，是百姓，不用问就知道，王弼这厮，肯定是欺负老百姓了。 自从大明建国以来，老朱最为关注的就是勋贵欺压百姓。 在他看来，这天下事老朱家的，勋贵欺压百姓，就相当于自家雇佣的护卫偷偷砍了自己地里的庄稼。 老朱这样的老农民把自己的跟别人的分的那叫一个清楚。 你敢动他的庄稼，那他不要你的命才怪了。 “这事啊，您老就别管了，免得把自己也连累了！”方静之劝诫道。 汤和点点头，老朱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王弼这样的一个老兄弟去死，他的心里有有些难受。 罢了，都是命啊！ “吃，小子！” “咱们只管吃喝，不管他们的那些腌臜事！”汤和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方静之笑道：“这就对了，来，汤叔，我给您剥个虾，这虾真肥啊！” 汤和大口咀嚼着嘴里的虾肉，喃喃说道：“这王弼啊，就是在自己作死。” “你说说，就被吕家那么一点好处就收买了，你是多缺钱啊！” “陛下给你的封地收入，难道还不够你花的。” “千不该，万不该，去打太平仓的主意啊！” 太平仓！ 方静之被吓了一个哆嗦。 洪武初年，为了应对未来的战争，老朱在京师周围设立了太平仓。 平日里用于储存军粮，方便战时使用，除此外，当市场粮价出现波动，也会用来调平粮价。 因为是军仓，所以平日里，都是由军方的人来看顾。 王弼就是那个看顾的人。 所以汤和的意思是，王弼动了太平仓的粮食了。 这尼玛，这哪是割了老朱的粮食啊，这简直就是从老朱的粮仓里偷粮啊！ 自古以来，封建王朝对粮食是多么看重，这些人心里都没点数啊！ 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这么硬，就非要用自己的脖子去试一试老朱的屠刀。 也真的是服了。 “汤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弼到底对太平仓做了什么。” “这家伙是不是偷卖粮食了，若是如此，咱们当早做应对才是。” “您也知道，未来几年，陛下肯定是要对草原动手的。” “若是粮食出现了问题，新粮换旧粮这种事情好好说，若是在大军出征以后，军粮供应不上，那遭殃的可就是咱们大明的军卒了啊！” 方静之放下手里的皮皮虾，无比认真的看着汤和说道。 对内的问题上，方静之对贪官向来是无所谓的，那是老朱家的事情，他只想搞死那些祸国殃民的腐儒。 可是在对外的问题上，他是一个纯粹的人，纯粹的元首粉丝，华夏正统。 若是敢有人在这样的事情上下绊子，那他是真的不介意老朱在砍人的时候，他帮着磨一磨刀。 “太平仓的粮食我都去看过了，都是今年的新粮。”汤和道。 “那他到底干什么了？”方静之皱了皱眉。 汤和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王八蛋，跟着吕氏一个少爷，在粮食高价的时候拿出去卖掉，然后等新粮下来了，再去收粮补齐。” “什么？”方静之拍案而起：“这特娘的不就是倒卖军粮嘛，这你都想着帮他求情！” “那你要我怎么说，毕竟粮食都已经补齐了啊！”汤和无奈的说道：“到底是老兄弟，我想着，能帮他从吕氏案子退出来，至少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陛下还能给他留个后。” 这…… 方静之觉得自己小瞧汤和了。 自己想着是救人，汤和直接想到留后的问题上了。 要说了解老朱的人，还都是这群老兄弟啊！ “他盗卖军粮，倒卖哪里去了？”方静之问道。 “应该是江浙地区吧，我记得那位吕家的少爷，就是在江浙一带做买卖的。” 第151章 吕本的谋划 江浙一带，去年曾经发生过一次水灾。 此次水灾，虽然治理及时，但是依旧导致一些百姓颗粒无收。 王弼这老王八蛋跟姓吕的倒卖粮食，这是发国难财去了啊！ 就你这样的王八蛋，你不死全家，那谁死全家。 瞬间，方静之就觉得，王弼这狗日的不被老朱弄死，他也要坑死对方。 当然，只是卖粮自然是不可怕的。 可怕的是卖粮的背后，可能还藏着豪门大户对那些可怜百姓的算计。 吕氏的案子，终究还是闹大了。 受不了严苛酷刑的吕家人，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罪恶吐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吕氏进宫，成为朱标的侧妃说起。 吕本本就是前元的官员。 当初大明灭了大元，急缺各类官员，吕本也就趁势进了大明的朝廷之中。 而当自己的闺女被老朱看重，成为朱标的侧妃以后，吕本的心思也动了。 能在两朝身居高位，吕本自然也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儒雅。 这个老混蛋的歹毒心思，自然也是不敢想象。 老朱能从一个要饭的和尚当了大明的天子。 那自己这样读书人出身的人，为什么不能。 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外孙，为什么不能做天子。 就因为常氏出身将门嘛，一个粗鄙的出身罢了。 于是，一场针对常氏，针对老朱家的阴谋便开始了。 那个瓷枕，就是这场阴谋的源头。 先是弄死常氏，那么自己的闺女自然就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妃。 接下来，就是搞死朱雄英。 当初的天花，便是吕氏从外地，把感染了天花的流民带入南京城。 至于感染的太监，也是这些流民中的一员。 只不过半路杀出来方静之这个程咬金。 没等小小朱感染，天花在南京城大肆传播，就被其按死在了摇篮中。 当然，只凭借吕氏一族，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想安排谁到小小朱的身边，就安排谁到小小朱的身边。 前任宰相胡惟庸，在其中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一计不成，自然要心生第二计。 而这第二计，就落到了方静之的身上。 确切的说，是方静之养的小老虎的身上。 当初小金刚被送回家的时候，方静之就觉得有些不对，小金刚的脾气似乎变的暴躁了许多，可惜被小菩萨强势镇压了。 当时觉得没有什么，这会一看，也不免得吓了一跳。 这些人，竟然在小金刚的肉里下了让其暴躁的毒药。 当然，也是那种累积之后才会爆发的毒药。 可惜，小金刚这个家伙是个异类，觉得不对就开始挖土排解。 结果机缘巧合之下，又被老朱送回了老方家。 这才避免了一桩祸事的发生。 而接下来，还有针对小小朱的第三次刺杀。 这次动手的，则是元人的探马军司。 可惜没等到计划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火药跟洪武炮，对元人的威胁性远远大过扶持朱允炆上位的诱惑。 在针对梁王的一战中，火药的巨大威力，直接给草原人吓破了胆子。 这也让他们下定了决心，不惜以全军覆没为代价，也势必要从大明获取到火药跟洪武炮的配方。 可惜，功亏一篑。 原本想着利用花魁娘子的优势，能从工部得到全部配方。 可惜老朱这个鬼心眼的，早就让锦衣卫把工部的秘方给调换了。 事实上，直到如今，方静之都不知道老朱这家伙，到底在哪里生产火药跟洪武炮。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假的配方导致元人实验失败，直接损失了一小半的人手。 等到元人下定了决心，打算从方静之身上入手，把配方搞到手的时候，人手严重不足。 致使沉月与教众这样的人都混杂进了其中，这也导致了再一次的失败。 他们失败不要紧，可是吕本原本的谋划却是直接落空了。 当然，作为一个老银币，吕本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他是一个有着宏伟远大目标的男人。 势必要老吕家的血脉坐上那把最尊贵的龙椅。 可惜！ 天不遂人愿。 还不等他接下来实施针对小小朱与朱标的谋划，方静之将吕氏送给常氏的瓷枕给掏出来了。 而且还因为书院先生都是陌生人的缘故，整个东宫都被秘密监控着。 就连吕氏想要给吕本送信都不可能。 最终的结果就是，吕本还没有开始他接下来的阴谋，整个吕家就被老朱一锅端了。 俗话说得好，剥出萝卜带出泥。 吕本作为当朝大儒，身后的追随者自然也是不少的。 自古以来，文皇帝总比武皇帝更受文人追捧。 原因就在于，打天下的武皇帝，更加的需要武人们的支持。 而到了治理国家的时候，文皇帝则需要读书人的帮扶。 老朱自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皇帝。 从他那动不动就要灭人满门的风格也能查出端倪。 对于朱标，这些人还算是满意的。 虽然也有杀三族的嫌疑，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在这些读书人们看来。 只要熬过去了老朱，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毕竟朱标的身边，可是围满了大儒。 只要这些人持之以恒的努力，文人们的权利，会在朱标一朝得到很大的发展。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还是文人的天下，那就不好说了。 可是接下来的小小朱。 这个从小被老朱放在身边培养的未来帝王，就不得不让这些读书人们开始担心了。 再一看朱允炆，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皇帝的人选啊！ 于是乎，一些文官坚定不移的站到了吕本的背后。 他们或多或少的参与，或者谋划了一些针对老朱，小小朱的行动。 而在这些人中，不乏一些老朱寄予厚望的中层官吏，甚至六部之中，也有一些高官参与其中。 这些人，就是该死啊。 历史上，朱雄英，朱标的死，都是存在不解之处的。 如今，方静之大概已经明白了一些。 可能在历史上，这些人的谋划成功了，可惜朱允炆，真的是个付不起的阿斗，这才有了朱老四的隆重登场。 方静之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已经被老朱记在了小本本里，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 等到明年秋末，或者不用等到明年，就要有一批人要被灭九族了。 当然，更让老朱生气的还在后面呢。 第152章 老朱坑人 就像是方静之想的那样，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王弼的罪行也同样被爆了出来。 毛骧将厚厚的一沓罪证送到了老朱的案几上。 一页页的翻阅过后，即便是铁石心肠如老朱，也是气的红了脖子脸。 “咱待他们如何，咱待他们如何！”老朱狠狠的将罪证扫到地上，咆哮的着问道：“毛骧，你来告诉咱，咱待他们如何！” “陛下待他们恩重如山！”毛骧老老实实的说道。 老朱显然不满意，狠狠的一脚将毛骧踹到一边，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看着方静之：“小子，你来说，你来告诉咱！” “还是杀得太轻了！”方静之瘪瘪嘴说道。 老朱的脾气，现在肯定是想要杀人的，但是他想找一个赞同他的人。 看看一旁脸色铁青的朱标就知道。 在他过来之前，两父子肯定是已经商量过了。 结果不出意外，朱标的仁慈再度惹怒老朱，导致老朱现在迫切的需要找一个赞成他想法的人。 “哈哈哈哈，说的好，杀得轻了，对，咱就是对他们太好了！” 老朱长舒了几口气，似乎是在排解心中郁气。 良久，才缓缓开口：“小子，你说说，这些人怎么就是不知道满足呢！” 老朱叹息一声，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到了台阶上。 方静之没有说话，默默的陪着老朱坐下。 吕本交代了，不仅交代了他对老朱家的做的一切，就连秦王妃是探马军司首领的事情也交代了。 琳琳总总，这个老家伙足足交代了七八十人，都是或多或少参与过他的事情的官员。 只不过有一天，他一再的重复，自己的闺女外孙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牵扯。 但是想想都知道，这家伙不过是在脱罪罢了。 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少。 王弼的事情，自然也没有瞒住，被吕本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家伙，果真是趁着灾年，狠狠的赚了一笔。 “毛骧啊，你去坐吧，坐的干净点！” “太子，你去给秦王写信，让他把王氏给咱送过来！” “是，陛下！”毛骧应诺，随后转身离开。 他就是做脏活的。 朱标有些犹豫，道：“父皇，二弟哪里……” 老朱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说道：“大明的秦王妃是个元人的奸细，难道你让咱留着她吗！” “太子，你让咱，太失望了！” 老朱的落寞朱标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可他从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或者说，老朱就是对他这么培养的。 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 那些年，老朱忙着打仗，无论是秦王晋王亦或者是燕王，都是朱标看着长大的。 秦王朱樉自幼便与侧妃冯氏青梅竹马，可惜老朱不喜欢冯氏，愣是把王氏许配给了他。 朱樉自然是不满意，甚至在朱标的面前哭闹过。 可惜谁让老朱眼馋王保保呢，最后愣是将王氏抬进了秦王府。 这些年，朱樉也逐渐的接受了王氏，二人朝朝暮暮，小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可现在…… 老朱是个冷血帝王，从来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可是朱标不同，他是真的心疼这位弟弟啊！ 方静之冲着朱标甩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他向来是个立场坚定的人。 莫说是秦王妃了，就是老朱的妃子，估计老朱也会提起他的屠刀，而他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老朱的身后。 国与国之间，向来莫得感情。 老朱说完，扭头看向方静之，道：“至于你，小子，王弼的事情，就由你去处理吧！” 我去处理王弼？ 我说老朱，你可别开玩笑了。 我以什么名义去处理王弼了。 人家是侯爷，我也是侯爷。 人家还是大将军，我是啥？ 洪兴大帮主？ “陛下，您别闹，还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吧，这事您还是让毛骧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去做吧！” “至于小子，躲在您的羽翼下给他摇旗呐喊就好了！” 老朱扫了一眼方静之，笑了笑，随即伸手拍了拍方静之。 方静之蓦然发现，老朱的背好像坨了一些。 “小子，想偷懒，这可不行！” “你呀，也该接触一下朝廷的事情了，早晚都是要入朝堂的，整天懒散成这个样子怎么能行。” “这些勋贵们，如今已经忘了当年受苦的日子了啊！” “太子与他们有过多的纠葛，你也是勋贵，来做这件事情最合适！” 老朱这话，就很明白了，太子不够狠，你小子行，咱看好你。 这你还能拒绝的了？ 方静之道：“行吧，陛下，那王弼这个担子，小子就接下来了，可若是小子查出来点什么，您可别拿着小子撒气啊！” 老朱瞪了方静之一眼，笑骂道：“小王八蛋，咱什么时候那你撒气过，放手去查，查出来什么结果，咱都给你担着。” “太子，去把咱的王命金牌请出来，给这小子拿着，咱到时要看看，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 老朱这话，就很有意思。 他说的是这些人，不是王弼。 这说明在老朱的心中，已经认定了，王弼这事绝不是他自己做的。 方静之也这么觉得。 毕竟太平仓牵扯太多，只凭借王弼自己，自然不可能做成这么大的事情。 只怕是查出来的结果，可能要惊动整个朝堂都说不定。 离开了养心殿，朱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静之啊，这事情，就拜托你了！” 方静之耸耸肩：“老爷子坑我，这事情明明应该是你这个太子来办的！” 朱标有些落寞的看了养心殿一眼：“你也知道，我，哎，算了，总之，放手去查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 勋贵们做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不过，自己也算是这些勋贵看着长大的，让他真的来处决他们，朱标是真的下不了这个狠手。 当然，朱标也很明白老朱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弼的事情，只怕方静之只是明面上的，毛骧才是背后的大头。 老朱当年的满手鲜血的画面，朱标永远不会忘记。 只不过手段，着实残忍了一些啊！ 第153章 阿巴斯 锦衣卫诏狱，风格一直都走的十分固定。 后世妹子看了会十分疯狂模仿的那种。 妥妥的纯种纯狱风。 漆黑的走廊，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每一次过来，方静之都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 那些人的惨叫声，就像是毛骧被人抢了一样。 不过，这倒也是审讯的好法子啊！ 改天一定要好好的给毛骧建议一下。 相信任何直男，都顶不住这样的诱惑。 昏暗的走廊内，唯一的光亮就来自大门。 为了避免犯人们逃脱，整个锦衣卫诏狱的地基墙壁，都是经过特制的。 走廊的一侧是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房间，啪啪啪的皮鞭声响络绎不绝，显然里面正有人在遭受迫害。 另一侧则是锦衣卫诸多官员们的办公室。 也不晓得这群人是不是有病，总是要听着犯人的惨叫声才能安心办公。 狱卒很有眼色，不等方静之开口，就将钱袋子递了过来。 方静之死要钱的名声，在牢狱界那也是响当当的。 这位爷要是进了你的大牢，最好的办法就是给点钱，赶紧打发他出来。 不然你面临的可能是来自蓝玉的暴揍，或者是沐英的暴揍。 更有可能是来自蓝玉与沐英的混合暴揍。 方静之三进应天府大牢，三次坑的李相倾家荡产的传说，那是响彻了牢狱界了。 什么刑部，大理寺，诏狱，都把这人列进了顶级黑名单。 只能说让这几个地方都忌惮的人，也就方静之这一号了！ 方静之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顺手就放到了怀中，笑着看向领路的狱卒。 “小六子，行啊，说说，哪来的这么多钱孝敬本少爷。” “莫不是趁着抄家，又给你小子发了财了吧！” 前几次来的时候，锦衣卫这几个狱卒，总是抠抠搜搜的，那可是让方静之相当的不爽。 每次都给了一贯两贯的，简直就是丢了锦衣卫的脸。 名叫小六子的狱卒弯着腰，一脸谄媚的笑容。 “侯爷，您看你说的！” “这不都是沾了您的光嘛，小小的赚了一笔！” “哦？”方静之露出疑惑的笑容。 小六子赶忙解释道：“侯爷，这段时间，咱们先办了胡惟庸，又办了吕本，抄了好多家的家产。” “指挥使大人可怜我们这些人辛苦，就那么小小的奖励了我们一下。” “小人这不想着，给您也分享一下小子们的喜悦嘛！” 懂了！ 给朝廷办事，那个还不多多少少的拿点呢！ 更何况还是抄家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被抄家的，那个不是家财万贯，各种珍馐古玩数不胜数。 财帛动人心，锦衣卫的这些人，也都是凡夫俗子。 多多少少的拿一点补贴家用，实属正常。 方静之笑着点点头，这家伙，就很会来事啊！ “记住了，拿的时候，小心点。” “抄家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要交国库的。” “你们这可是在跟陛下抢钱，可莫要手伸的太长，小心让陛下给你砍了！” “侯爷提醒的是，小人这不就是跟着几位大人吃点油水嘛！”小六子赶忙说道：“侯爷您说让小人不拿，小人以后就不拿了！” 倒是个听话的，可惜啊，本少爷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听话的。 你不拿，他不拿，谁人来孝敬本少爷。 “拿，为什么不拿，别人都拿你不拿，那你还怎么当差。” “就是拿的时候有点眼色，别把事情闹大了懂吗！”方静之告诫道。 “侯爷的告诫，小人一定好好的记在心里！”小六子赶忙说道。 方静之点点头：“记住了就好，以后也记得，你们指挥使搞了什么好东西，提前告诉我一声！” “哎，小人记住了，日后若是指挥使大人弄了什么好东西，小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侯爷！” 方静之拍拍对方的肩膀，对此很是满意：“小六子，你就很有前途啊，一会让兄弟们到鸳鸯楼要两桌硬菜，本少爷请客！” “得嘞，那就多谢侯爷了！”小六子高兴的行了个大礼：“侯爷，还是老规矩？” 方静之点头：“没错，记在永昌侯的账上。” 俩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往锦衣卫诏狱深处走去。 按照索要接受处罚程度的高低，罪犯们关押的牢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锦衣卫诏狱，越往里走，防卫便越发的严密。 不仅是门口安排人看守，就连建造牢房的墙壁，都变成了一块块的青条石。 确保了不会有人利用挖洞的方式越狱。 “主人，我伟大的主人，您终于来接您最忠实的仆人阿巴斯了！” 隔壁的牢房内，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元人囚犯，忽然对着方静之拜倒在地，并且大声呼唤。 方静之有点纳闷，主人，这不是小铁锤跟塔娜的口头禅嘛！ 他下意识的看向那人，只觉得看上去有些熟悉。 “你是谁？” “伟大的主人，我是您的仆人阿巴斯啊！” 阿巴斯？ 阿巴斯是谁？ 方静之转头看向小六子。 小六子笑道：“侯爷，这不是您上次送来的嘛！” 探马军司劫持李家大小姐那次。 方静之想起来这个家伙是谁了。 当时救李无暇，这个家伙跟沉月可是出了大力。 这是自己长生教的教众啊！ “他怎么还关在这里，太子殿下不是已经宽恕过了吗！” 小六子说道：“侯爷，这不是探马军司的事情还没有完，需要他在这里配合一下的嘛！” 方静之点点头，探马军司的事情太大了，总是要考察一段时间才能放出去。 方静之凑近老方，笑着看向元人：“啊，阿巴斯，我最忠实的仆人，原谅我，忘了你的存在。” 元人抬起头，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伟大的主人，阿巴斯永远信任你，时间的磨难，不过是上天赐予的考验，只会让阿巴斯对您更加的忠诚。” 方静之忽然有点为什么国家要大力的打击邪教了，这尼玛，就跟洗脑一样啊！ 你给他俩大嘴巴子，他还要夸你打得好。 “阿巴斯，你在这里再委屈一下，等过段时间，事情查清楚以后，我会让人救你出来的！”方静之道。 阿巴斯双手合十，虔诚说道：“感谢您，伟大的主人” 方静之扭头看向小六子：“你跟毛骧说，这是本少爷的人，要优待，这牢房食物，都要按最好的标准来！” “嗯，时不时的上点酒肉什么的，不能把人饿着。” “就记到永昌侯的账上。” 第154章 王弼 王弼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多天了。 作为跟随老朱一块打天下的老臣子，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踩着前辈们的肩膀，总会看清楚自己未来的路。 胡惟庸跟费聚就在前面，还指望自己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就连自己住的这牢房，都是当初老胡的那一间呢！ 方静之来到牢房内，看着那有点脏的木凳，掏出手绢一点点的擦干净，直到看不见一点污渍。 随后将手帕丢到一边，又拿出一张新的垫上，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王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直到方静之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将门出身的孩子，你这臭毛病，不好。” “正是因为将门，才更应该讲卫生！”方静之反驳道：“军中士卒密集，若是因为不讲卫生，引发了传染病，那会极大的打击到战斗力。” 王弼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赞同的说了一句：“说的有道理。” 方静之对王弼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是个外表十分粗犷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也不是太讲究自己的吃穿打扮。 而且与蓝玉等人交好。 当初在寿宴上，这家伙也是吵吵着要去干元人的主力之一。 可就是这么一个豪爽的汉子，怎么就会跟吕家厮混到一块呢！ “上位让你来审我？”王弼问道。 方静之没有回话，反而是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随后将烟盒和折子丢到了桌面上。 王弼顺手拿了过来，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随后看向手里的香烟，呆愣了一下：“大明天下啊，可是好久都没有抽过了！” “依着你定远侯的威名，想要抽烟，那还是不是小事一桩！”方静之道。 王弼摇了摇头：“不一样，不一样啊！” “你这是金龙图的，一看就是专门供应陛下跟太子的，也就是陛下寿宴的时候，我才有幸，被太子殿下塞了两包！” 呃！ 这就让方静之不好回话了。 金龙图的大明天下，确实只供应皇帝跟太子。 不过老朱隔三差五就会赏赐给一些近臣。 有的时候，香烟已经不是烟了，抽的是皇帝的恩宠，是面子。 方静之就知道，徐达跟汤和，这两个人那都是金龙图跟普通装混着抽的。 至于蓝玉，沐英这样的中生代猛将，必然也是经常可以抽金龙图的。 至于王弼没被赏赐过…… 只能说新人胜旧人，新茶比老茶香了。 更何况，王弼的战斗力，在大明的这些勋贵中，着实属于十分偏下的那一种。 作为一个守平安仓的侯爵，平日里也没什么立功的法子，自然很难在老朱的面前出头。 如今还能在朝堂立足，靠着的，无非都是以前跟老朱的老交情罢了。 可就是因为没法出头，你就投靠吕氏？ 这到底是你没脑子，还是没有眼光呢！ 方静之叹息一声，缓缓吐出一口烟气：“陛下吩咐了，你的案子，我负责，赶紧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好歹都是军方的人，能帮你一把，自然也会帮你！” “我就想不明白了，太平仓那么重要，你是怎么敢打它的主意。” “是缺钱缺疯了，还是真的不打算活了！” 方静之的话，多少有点怒其不争了。 为了王弼的事情，蓝玉已经去宫里求过好几次情了。 为此甚至被老朱让人打了出去。 这家伙还是有些不死心，听说最近在拉拢勋贵，向着老朱施压，希望能保住王弼一条命。 老朱让方静之来审理王弼，多半也是出于报复蓝玉的心理。 王弼答非所问，似乎是早已经看开了的模样，反而笑吟吟的看着方静之道：“小子，算起来，你也是咱的后辈了。” “来审问咱，就这么空着手来的，赶紧好酒好肉给咱安排一桌，好几天都没吃个饱饭了！” “毛骧这混蛋，是真的不当人子啊！” 王弼故作豪迈，方静只挥挥手，示意小六子赶紧安排一桌饭食过来。 说是过来审问。 其实就是想来找对方谈谈。 毕竟他是个平和的人，能用谈话解决的事情，竟然就不要用武力。 大家都是勋贵，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 彼此的颜面，还是要保留一些的。 嗯，这话是蓝玉说的。 方静之也不得不承认，老蓝有的时候很有智慧。 就跟geigei一样！ 真是一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啊！ 王弼似乎在诏狱的日子并不好过。 身上是脏兮兮的囚服，披头散发，手指更是黑乎乎的。 全然没有往日的侯爷风范。 看的出来，毛骧是真的有好好的招待他。 饭菜上来了，这家伙也是丝毫没有半点的犹豫。 直接上手便撕扯了一条大鸡腿塞进嘴里。 方静之也不急，就那么慢悠悠的喝着小酒，等着他吃饱喝足。 酒菜都是南京城有名的酒楼送来的，进来之前，自然也是经过锦衣卫的检查。 为了防止有人与犯人通报消息，锦衣卫的防卫，可谓是做到了方方面面。 所以，但凡是进了诏狱。 无论多好的饭菜，除非是方静之自己带来的。 不然他就一口都不会动。 谁知道毛骧那个狗篮子有没有伸手在饭菜里戳一戳呢！ 良久，王弼终于吃饱喝足。 他剔着牙，一边给自己倒了杯酒水。 随后饶有深意的看向方静之。 “小子，咱把蓝玉当兄弟，他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婿，是他的福气。” “自从你出世以来，咱也打听过你的消息。” “对你也很是看好！” “好好干，以后咱大明朝奉天殿里，你定然会是排在最前面的几个之一。” “但是正因为如此。” “所有咱也有句话要好好的劝劝你。” “我的事情，牵扯太大，你还是别参与了。” “去跟上位，太子殿下商量一下吧！” “换个人过来吧！” 方静之闻言，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难不成，这事情除了吕家，还有其他人的参与不成？ 第155章 蓝玉求情 吕家如今在士林之中，也是一股子不小的势力。 其家族成员，靠着吕本与太子侧妃吕氏，几乎也是各有发展。 可以说，吕家如今，已经是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勋贵之家了。 方静之本来还觉得，王弼是因为觉得吕家势大，所以投靠了吕家。 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而这个人又是谁呢？ 方静之凝视王弼。 “定远候，咱们明人不说二话。” “如果陛下有心让其他人来审理你的事情。” “恐怕早就有人来了。” “之所以没有让毛骧动手，恐怕也是惦念着往日的交情。” “小子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实话讲，如果不是陛下亲自下了令，小子真不愿意掺和你们的这些事情。” “我呢，也不跟您废话，您呢，也别跟小子打哈哈，咱们就互相行个方便！” “您就老老实实的把您的事情交代了，小子也好对陛下太子爷有个交代。” “我呢，也会在太子爷面前好好给您求个情。” “你犯的事想必自己也清楚，说灭个三族也不为过。” “我打听到，您刚刚又生了个小娃娃。” “太子宽仁，我去他那里给你求个情，指不定还能把这个娃娃保下来，给你王家留下一条血脉。” “大富大贵是别想了，以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做个普通人。” “您觉得如何？” 王弼酒杯端在嘴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静之。 “小子，想要拿我小儿子的命来收买我？” 方静之耸耸肩，无奈说道：“那就算是吧！” 王弼想了想，道：“小子，这事情可不小，你真的想去查？” 方静之瘪瘪嘴，我倒是不想去，可是老朱也待让啊！ “陛下下令，王命金牌都给我了，你觉得呢！” 王命金牌？ 王弼闻言，顿时瞳孔一缩。 能让老朱请动王命金牌，可见老朱对这事情的看重。 难道，老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王弼的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方静之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打量。 知晓这小子被皇家偏爱，没有想到竟然会偏爱到如此的地步。 老朱这是要拿一桩大案子，给这小子立威啊！ 可以想象，日后这小子在朝堂之上，会是何等的飞黄腾达。 老朱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挡也挡不住啊！。 大势所趋之下，即便是自己死咬着不说，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罢了，罢了！ 王弼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子，你若是想要查，就去苏州看看吧！” “那里，可能有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方静之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 看来自己想的没有错。 这事情的背后，真的有一条大鱼啊！ …… 皇宫。 养心殿。 老朱的案几又一次遭了灾。 案几上的奏折，笔墨纸，统统都被老朱一股脑的扫到了地上。 太子朱标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瑟瑟发抖。 要说老朱的抠门，简直就是刻进骨子里了。 为什么是笔墨纸，而不是笔墨纸砚。 原因就在于，老朱刚刚是在批阅奏折来的，砚台里那可是满满的墨汁。 这要是扫地上去了。 新铺的地毯不要换啊，要换难道不要花钱啊！ 老朱今天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倒不是因为吕氏的事情的，而是因为，竟然有人敢给王弼这个混蛋求情。 这混蛋倒卖军粮啊！ 你们这群混蛋都敢给他求情，这是不想活了啊。 朱标轻咳两声，缓缓说道：“父皇，您看这事情怎么办才好。” “定远候手里，可是有着您御赐的免死金牌啊！” 老朱双手撑在案几上，两只血红的眸子瞪着朱标。 “免死金牌，又免死金牌，咱就杀不得王弼这个混蛋了嘛！” “你出去，给咱看看，到底有谁在给王弼求情，把他们的名字都给咱记下来，咱回头挨个收拾他们！” 朱标闻言，不禁是一阵的头疼。 要说起外面的人，几乎是在京城里的那些勋贵都来了。 永昌侯蓝玉，武定侯郭兴，长兴侯耿炳文…… 大大小小，当初都是跟王弼有着过命的交情。 彼此在战场之上，那都是同生共死过的老伙计。 而且大明朝的这些勋贵们，大多都是出自淮西。 正所谓勋贵本就是一体。 这些年又彼此嫁娶。 关系更是亲上加亲。 不出三家，彼此之间就能攀上亲戚。 就这样的关系在，便是想不来求情，那都不可能。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退休的汤和，一向不动如山的徐达就没有来。 蓝玉笔直的跪在众人中间，隐隐有一副带头人的大哥风范。 跪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众人就那么跪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养心殿的方向，听到殿内传来老朱的雷霆震怒之声，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缩了下脖子。 郭兴鬼鬼祟祟的拽了拽蓝玉的袖子，作为老朱的大舅子，他是真的不想参与这事。 可没办法，他是被人裹挟着来的。 至于裹挟他的人，就是蓝玉。 “蓝玉，你小子怎么回事，不是说求情不会有事吗，我怎么听着上位好像生气了！” 蓝玉心里也发怵啊！ 虽然他瞧不起徐达，有心将将门团结一下，对抗文官。 可没想真的招惹老朱啊！ 最近他看罗贯中的三国，可是从其中悟出了不少的当官的道理。 特别是当大官，当勋贵。 喊着大伙为王弼求情，那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人情世故嘛，没人比咱姓蓝的还懂这个。 至于老朱若是真的发了火？ 那咱跑难道还来不及？ 有太子在，总之咱不会死就是了。 蓝玉压低了嗓子：“上位能不生气吗，老王这事做的，太过了，军粮都敢倒卖，死定了。” “记住咱们的计划，若是有可能，给老王留个后！” 众人闻言俱是点了点头，对于蓝玉的义气，很是赞赏。 郭兴皱眉说道：“老王手里，那可是有陛下御赐的免死金牌啊，咱要不赶紧给请出来，总能保他一条命吧！” 蓝玉闻言叹了口气，正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就见到大殿内，朱标走了出来。 “都别跪着了，不准！” 第156章 蓝玉好福气啊 方静之准备去苏州看看。 毕竟来到大明以后，一直在南京城猥琐发育。 还没有真的好好看一看这大明的天下呢！ 更何况…… 扬州瘦马，泰山姑子，西湖船娘，大同婆姨。 四大传统习俗，自己还没有完全的体验过啊！ 这苏州扬州离着这么近。 一次能体验俩有木有。 当然，在去苏州之前，还是要进宫一声。 给老朱朱标说上一声。 毕竟从王弼所言来看，他的事情，牵扯不小。 若是真的查到什么人的身上。 到底查不查，怎么查，那也是要有个章程的。 这种事情吗！ 听领导的肯定没错。 当然，依着老朱的性格来看，是肯定要查到底的！ 至于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终归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侯爵可以左右的。 历史的车轮隆隆碾过，只会在他的脸上留下两道车辙的印记。 至于车轮带不带血，那就是老朱一家子该想的事情了。 方静之依旧是那副让人看了就想揍他的步伐，可惜是身后没有带着蓝勇，不然高低也可以有个伴奏。 看守宫门的御林军，都是各家或者是军中挑出来的精锐，放在外面那也是别人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大人物，谁人知晓你在给老朱看门，敢不给个面子。 可这位引凤侯，不仅不给他们面子，甚至直接无视他们。 令牌一甩，就进宫去了，连看一眼的权利都不给他们，这让御林军们很是伤心。 就很想揍他！ 可是整个皇宫，敢揍这位引凤侯的寥寥可数，除了老朱，就是马皇后。 无奈之下，只能憋着了。 进了皇宫，还没到老朱的奉天殿呢，就看到了一个小熟人。 小小朱依旧是那副乖巧而又顽皮的样子，自从拜了方静之为师，天性更是彻底的暴露，这小子，虽然在马皇后老朱朱标面前乖巧可爱，可一转眼，就变成了混世魔王一般的人物。 小金刚不让养了，这家伙又开始养狗，而且还是那种十分凶猛的乌斯藏獒犬。 方静之很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变成一个朱厚照一般的人物。 事实证明，方静之的担心是多余的。 小小朱比朱厚照可能还要朱厚照。 正处在狗都嫌年纪的小小朱，深入贯彻落实了狗都嫌的政策。 整日里在皇宫里逗狗吓猫，好好的一个皇宫，给搞得鸡飞狗跳，偏偏还有个无良老头，还给自己的乖巧孙儿一个劲的叫好，更是助长了小小朱的嚣张气焰。 两条健硕的獒犬都吐着舌头趴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显然是被小小朱彻底的跑废了。 就问朱厚照一句，这样的活力，你有吗！ 这样的好爷爷，你有吗！ 看到了方静之，小小朱立马止住了脚步，乖巧行礼。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是方静之教给他的第一课。 方静之笑着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说你小子，就不能休息会嘛！” “为师是说了，有一副好的身板是做皇帝的前提条件。” “可也没说要把这两条狗给跑死吧！” 方静之指了指两条獒犬，这是蓝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半大的狗子，正是孩子最好的玩伴。 可惜遇到了小小朱这么一个人才。 小小朱仰着脸：“先生，我如果能把狗跑坏，那不是正说明我的身体好嘛！” “您都说了，实践出真知，我这是在奉行您的道理呢！” 好家伙，方静之只想比划两个大拇指。 借坡下驴，举一反三，是个人才。 “行了，不跟你小子瞎扯，我今天入宫有事，是来找老爷子的。” “老爷子在不在养心殿啊！” 听说了方静之要去找老朱，小小朱立马紧张了起来，贼兮兮的看了看周遭，低声说道：“先生，不能去啊！” 方静之疑惑。 小小朱赶忙道：“舅姥爷刚刚进宫了，带着一群人正跪在皇爷爷的宫殿门口好像给什么人求情，皇爷爷正生气呢！” 方静之点点头。 蓝玉这厮，还真的给王弼求情来了啊！ 讲义气值得鼓励，但是作死的技术也是没的说。 老朱是什么人，心里想着念着都是怎么对付你们这些手持免死金牌的混账，你这不是赶着递刀子嘛！ 蓝玉，特么老子穿越，怀疑就是为了救你来的。 方静之拍拍屁股，一脚踹在装死的獒犬屁股上。 獒犬死皮赖脸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他一眼。 一看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又开始躺在地上装死。 作为一只狗子。 他见过很多人，很多畜生。 但是畜生到顶级的，只有眼前这两个。 一个想要跑死狗，另一只干脆整天想着炖狗肉。 你说说，这还是人吗！ “嗨，特娘的，不给本少爷面子是吧！” “改天让我家虎子过来给你弄死！” 一听虎子俩字，獒犬打了个哆嗦。 起身灰溜溜的跑了。 小小朱带着两只狗子去过方静之的家。 那对狗子们来说，是一个难以忘怀的下午。 霸气的虎子哥将它搂在了怀里，问它感不感动。 想想都要让狗流泪啊！ 挡路的獒犬跑了，方静之一拍小小朱：“走，跟我去看看你皇爷爷去。” “大哥哥，真要去啊！”小小朱的脸扭成了麻花。 他是真的不想去掺和大人们的事情。 而且好不容易学完了功课，有这么一会疯玩的时间。 “去啊，不去怎么办！”方静之耸耸肩：“你舅老爷就等着你我二人去救他呢！” 小小朱歪着脑袋，显然在计较得失。 舅老爷这个人吧，不靠谱归不靠谱，但是对自己也是真的好。 每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舅姥爷总是第一时间给自己送来。 父王要揍自己的时候，被舅姥爷看见总是会救自己。 综合来看，救了舅姥爷，自己明显不亏啊！ “先生，我跟你去，咱们快走吧，走慢了，舅姥爷就要被皇爷爷打死了！” 啊！ 方静之啧啧两声。 能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外孙。 只能说一句，永昌侯，真的是好福气啊！ 第157章 免死金牌 养心殿前广场上。 朱标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都知道父皇对贪官污吏的态度，更何况王弼还是贩卖太平仓的储粮这样的恶事，能有个好下场才怪了。 你们这些人，又是何苦来哉，这个时候来触父皇的霉头图个什么。 蓝玉心中所想，朱标是知道一些的。 从心底，他也是有些认可蓝玉的做法。 毕竟，蓝玉收拢人心，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 可是王弼做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朱标，也觉得有些过了。 可面对老朱，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你们都退下吧，别在这跪着了！” 看到朱标出来，一众人也是立马抬起了头。 “太子殿下，如何了！” “太子殿下，定远候也为我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啊！” “是啊，殿下，就饶了他这一次吧，他虽然贪了些钱，可太平仓也没有遭受任何的损失，我们这就让人把他贪污的钱财上交国库。” “殿下，您求求陛下，就饶了王弼一次吧，当初在战场上，王弼那也是个英雄啊，不应该有此下场啊！” 朱标皱了皱眉头，看向方才的说话之人：“他是个英雄，朝廷就可以让他胡作非为嘛！” 说的人乃是延安侯唐胜宗，他与王弼的关系，也是十分的要好。 两人多年好友，当年更是同在徐达的麾下效力许久。 因此，他也是急着求情的几个人之一，急切心情丝毫不逊色蓝玉。 “这……”唐胜宗被问的一时间有些语塞，但还是坚持说道：“殿下，可是王弼，王弼他是咱们淮西的老兄弟啊！” 朱标闻言，眉头再次一皱，忍不住看着众人连连摇头。 他对这些淮西寻贵，实在是有些无语了。 现在可是大明了啊，难道这群人还在想着当初打天下的时候嘛！ 或许就像是父皇说的，这群人，真的应该好好的整治一下了。 “你们还是退回去吧，王弼的事情，自然有父皇圣裁！”朱标冷冷的说道。 蓝玉本来是想要说点什么的，但是看到朱标的态度，立马缩了缩脖子，将嘴巴紧紧地闭上。 唐胜宗还是觉得不服，立马说道：“殿下，王弼，王弼他有陛下御赐的免死金牌啊！” “这可以保他的命吧！” “当初陛下可是说过了，侯爵可免死两次！” “臣这就让人去王家取来，殿下，陛下可不能不认账啊！” 这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朱标暗自叹了口气，这唐胜宗还真是找死啊！ 可是，这免死金牌还真是老朱当初的骚操作，也是老朱亲口说的，国公免死三次，侯爵两次。 唐胜宗这时候把免死金牌拿出来，这不是让自己跟父皇下不来台嘛！ 正当朱标危难之际，忽然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吆喝。 “说的，免死金牌，陛下确实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一声吆喝，直接给众人吓了一跳。 唐胜宗说话的时候，众人就很有眼色的没有插嘴，就看看太子打算怎么应付。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就给定性了。 就算是老朱虽然以前确实这么想，但是现在也要捏着鼻子认了。 就是喊话的人，可能活不长了。 蓝玉扭头一看，顿时就是龇牙咧嘴。 特娘的，这时候你搭话干啥！ 方静之牵着小小朱的手，缓缓走到众人面前。 走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就连朱标，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方静之。 父皇的那点小心思，他都看出来了。 他不相信方静之看不出来。 “太子殿下，陛下难道是个不认账的人嘛！”方静之笑着说道。 “那自然不是！”朱标说道。 “那就是了，陛下是天子，定然是要说话算话的！”方静之道。 养心殿内，老朱倚着墙，竖着耳朵偷听外面的谈话。 方静之刚刚那一嗓子，他可是听了个明明白白。 咱认账，咱认你个奶奶。 你小子凭什么替咱做决定。 这事，你要是不给咱解决了。 你等着咱收拾你。 “免死金牌，你也有是吧！”方静之眼中含笑看着唐胜宗。 在场的这些人，几乎都是跟着老朱打天下的那一批，哪一个没有爵位在身，哪一个家里没有老朱御赐的免死金牌。 方静之这话看似在问唐胜宗，实则是在问所有人。 而被方静之这样一个少年郎如此居高临下的问话，除了蓝玉，所有人的心里却也没有任何的不快。 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大家都是侯爵，但是惹不起他。 人家抱着马皇后的大腿嚎一嗓子，你确定等以后老朱要砍你全家的时候，还能找到人帮忙。 唐胜宗面对方静之这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为啥心里就有点发虚。 “啊，有，有啊！” “看来陛下对你，就像是对我蓝叔一样，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啊！”方静之满意点点头：“这免死金牌，是对你们往日功劳的一种肯定，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啊！” 不知道为啥，蓝玉忽然觉得，自己的腰杆子有点硬，怎么也跪不下去了呢！ “我等当年为大明，为陛下出生入死，陛下对我等自然也关爱有加，这免死金牌就是证明！”唐胜宗继续说道。 “嗯嗯嗯，对的，对的，陛下对你们掏心掏肺，可是你们是真的不拿陛下当人啊！”方静之连连点头，随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出口，直接就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简直就是贴脸骂他们呢！ 不仅骂，还打，还要杀他们全家。 这让一向骄横惯了的勋贵们如何能忍。 唐胜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连走两步凑近方静之，刚要破口大骂，就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堵墙。 蓝玉一双虎目狠狠的瞪着他：“唐胜宗，谁让你站起来的，你要做什么，打人嘛，来打我！” 面对蓝玉，唐胜宗天生底气不足。 别看大家都是侯爵，但是侯爵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蓝玉的永昌侯，沐英的西平侯，包括方静之的这个引凤侯。 前者看似平平无奇，但都是一等一的侯爵，日后定然是要封公的。 方静之的引凤侯自然不必多说，马皇后亲封，更是把他当做了大明的梧桐树，是要引金凤凰这样的大才来的。 至于唐胜宗的一个区曲延安侯，自然是属于下三等的那一种。 被蓝玉这么一吼，唐胜宗顿时怂了，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至于蓝玉，冲着方静之甩了个眼色。 好女婿，看岳父猛不猛。 第158章 你嫉妒咱有个好女婿 方静之探出脑袋，警惕的看着眼前。 刚刚唐胜宗站起来的一瞬间，他就飞快的跑到了朱标的背后。 同时也没忘记顺手把小小朱护在身前。 毕竟，他怕死，还怕疼。 唐胜宗这样的军中莽夫，一拳下去，就算是打不死他，也要疼好几天。 很难受的。 朱标嘴角不停地抽抽。 显然是还不适应方静之的跳脱。 需要再接再厉。 小小朱就很不一样了。 小母鸡一样的张开双手，牢牢的将方静之护在身后。 看看，这才是真大腿。 朱标这样的，一点培养的价值都没有。 看到蓝玉摆平了唐胜宗，方静之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从朱标的背后站了出来。 同时没忘记整理一下自己衣裳。 刚才，就是去整理衣服去了，绝对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就是这样。 方静之也不去看唐胜宗等人一眼，反而是伸手向朱标的胸口。 朱标吓了一跳，双手抱胸，警惕的看着方静之：“你想干啥？” 天知道，刚才方静之伸手的时候，他有一种汗毛竖起的紧张感。 就像是，就像是被男人占了便宜。 “没带烟，你给一根啊！”方静之龇牙。 瞅你那个样，也不看看你们老朱家的基因。 别一副本少爷要打你主意的样子。 朱标也是无奈，嫌弃的看了方静之一眼，掏出烟盒塞给他。 方静之抽出一根点上，美滋滋的嗦了两口，随后才缓缓说道：“太子，小英子，你觉得你们高贵吗！” “我说的是跟平常百姓相比，他们是在土里刨食得泥腿子，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皇孙，你们应该觉得自己挺高贵的吧！” 朱标闻言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就有点像是骂人了。 太子皇孙，不是这天底下除了皇帝皇后，最尊贵的嘛！ 可经历过元末乱世，朱标知道，自己与那些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放到战场上，敌人可以一刀砍下百姓的脑袋，也可以一刀砍死自己。 而自己与他们最大的区别，只不过是有一个叫做朱重八的爹罢了。 可他更相信，方静之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样的话。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放在别的朝代，可能就要被砍头了。 可放在大明不会。 特别是小小朱，这个从小就跟在马皇后身边的小孙子，更没有觉得有任何对自己不敬的意思。 不等朱标说话，小小朱就已经开口了。 “先生，皇奶奶说过了，我作为皇孙，见了百姓，不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皇爷爷当年也是百姓，皇奶奶也是百姓，所以我本来也应该是个百姓。” “只不过百姓爱戴皇爷爷，所以皇爷爷才成了皇帝，而我也才成了皇孙。” “皇奶奶常常教育我，如果没有这一层的身份，我们就是老百姓。” “所以要把老百姓当成自己人一样看待。” “要爱护他们，不能欺负他们，不然我就不配做皇孙，更不配做老朱家的子孙了！” 历朝历代，开国的君主，总是格外的爱护百姓。 他们是真的懂得老百姓之人。 所以开国之后，总是会迎来大治。 大明也不例外，而且老朱与马皇后，是真正的从百姓中一路走过来的。 他们吃过与百姓相同的苦，也遭受过百姓相同的罪。 所以他们更懂得，百姓们需要的是什么。 从马皇后对小小朱的教育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为什么在民间会收到如此的拥戴。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允许普通女子新婚之时凤冠霞帔，更因为她是真的把百姓放在心里的大明国母。 方静之捏了捏小小朱的脸，连连点头，道：“小英子啊，牢牢的记住你皇奶奶话，你为了做了皇帝，是因为百姓们足够的爱戴你，所以你才是皇帝，如果你不把他们当人，而是当做牛马，那他们也会像你皇爷爷对待元人一样，让你见识到百姓，到底拥有多大的力量。” 小小朱知道，方静之这时候是在给他上课了。 于是很是郑重的拜下身子，认真说道：“雄英牢记先生与皇奶奶的教诲，一定会把百姓放在心上，把他们当做自家人一样照顾。” 养心殿内，老朱也是连连点头。 方静之这个小子，做事虽然不着调，但是这个皇孙的先生，给他还真是给对了。 就看咱小乖孙说的这话，这大明万年，万万年，有了啊！ 朱标闻言，也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方静之遥遥一拜。 “大哥，你这是……”方静之赶忙上前搀扶。 朱标笑着推开他的手：“这一礼，你受的！” “唐太宗有一句话，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方才静之所言，便是如此。” “百姓之所以爱戴大明，爱戴朱家，正是因为父皇与母后把百姓放在了心里。” “若有一天，君上心中无百姓，那百姓又怎么把君王放在心中。” “静之刚才一席话，朱标受教了！” 朱标说完，郑重的行了一礼。 蓝玉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的，感觉自己的腰杆子，好像被人装进去了一根钢条。 就是硬，就是弯不下去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一旁的同僚。 “哎，老张，看到没有，那是咱的女婿，咱姓蓝的女婿啊！” “咱的女婿，不仅是皇孙的先生，如今太子都要受教了！” “你就说，咱女婿牛逼不牛逼！” 姓张的同僚被搞得有些不耐烦，特娘的生死攸关的时刻，谁管是不是你的女婿啊！ 还有啊！ 你姓蓝的不就是找了个好女婿嘛，至于嚣张成这个样子。 你给咱吹什么吹。 咱难道就没有女婿。 猛然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冲着蓝玉嘿嘿一笑：“蓝玉啊，没错，是你女婿，你的好女婿啊！” “可是曹国公跟沐英也觉得，这是他们的好女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蓝玉顿时气卸了半截，气哼哼的说道：“他们算个什么，他们闺女是平妻，平妻你知道吧。” “咱的闺女，才是正妻。” “日后生的娃要继承引凤侯这个爵位的。” “哦！” “你哦什么，几个意思，你就是嫉妒，嫉妒咱有个好女婿！” “哦！” “你就是嫉妒，承认了吧……” 第159章 王弼猪狗不如 方静之将朱标扶了起来。 “大哥，咱们回归正题。” “你觉得，你跟百姓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小小朱再次抢答：“父王跟百姓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太子，我跟百姓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是皇孙。” “不错！”方静之拍拍小小朱的脑袋：“小英子说的太对了。” “你跟太子殿下，跟普通百姓其实没什么两样，但是因为你们姓朱，你们是太子，是皇孙，所以才跟百姓有了不同。” “所以百姓才愿意，让你来带领他们，因为他们相信陛下，相信娘娘。” “所以也愿意相信，同样被陛下娘娘信任的你们，会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 “会让他们有房子住，能娶的上媳妇，日后生的娃娃也有书读，能有一个好的前程。” “而你们也要明白，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陛下，因为娘娘。” “因为他们给了你们太子皇孙的身份。” 朱标点点头，听得十分认真。 就连养心殿内的老朱，也静下心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 至于在场的众人，则是直接都懵逼了。 不是说的是为王弼求情的事情嘛，怎么还扯到什么身份百姓上来了。 不同于其他人，蓝玉反正是听得兴致勃勃。 别管听不听得懂，你就看太子殿下那认真的模样，心里就高兴啊！ 瞅瞅自己这挑女婿眼光。 沐英跟李文忠那算什么，纯属沾了自己的光。 他们的闺女，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坏人。 方静之话音一转，继续说道：“殿下，小英子，因为你们是太子，是皇孙，所以你们才有了眼前的一切。” “可正因为如此，所以你们才应该更加的谨言慎行，因为在百姓的眼中，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是你们自己。” “百姓们没有见过陛下跟娘娘，如果你们站在他们的面前，那他们自然就会把你们，看做是陛下，看做是娘娘。” “无论你们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百姓都会自觉地认为，这是陛下跟娘娘的意思。” “因为你们是太子，是皇孙。” “你做的事情对百姓好，百姓们就会觉得，皇帝跟娘娘对他们好，所以将心比心，他们也要更加的爱护大明，爱护皇帝跟娘娘。” “可是若你们对他们不好，拆了他们的房子，抢了他们的妻子，打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还把他们的饭碗给砸了。” “他们也会自然的认为，是皇帝跟娘娘要你们这么做的。” “百姓们就会想，皇帝跟娘娘把他们不当人，当牛马，那咱们还爱戴他们做什么。” “就像当年的陛下一样，陛下跟娘娘不让他们吃饱，那他们就让陛下跟娘娘也吃不饱。” “殿下，皇孙，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方静之反问道。 朱标点点头，声音嘶哑的说道：“道理浅显易懂，百姓们接触不到父皇母后，自然就会把看到我当做是父皇跟母后的意志，我爱百姓，则百姓爱我，爱父皇母后，若我对百姓行之以恶，则百姓就会把这种恶加到父皇母后的头上。” “就是这个道理！”方静之说道：“百姓不像是我们，可以见到天颜，所以自然的就会把他们见到的最大的大人物当做是陛下跟娘娘的化身。” “说白了，因为你是太子，因为你是皇孙，所以在百姓的眼中，你就是陛下跟娘娘。” “可如今，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仗着陛下跟娘娘的信任，却在做着残害百姓的事情，刻意的让百姓将恶加注到娘娘跟陛下的头上。” “如今还有人恬不知耻的为这个混蛋来到陛下面前求情，太子殿下，你说这群人是什么心理。” “是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也将要做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过来提前求个情，万一自己真的做了，也好有个说头啊！” “当初那谁谁谁都放过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一向腰板挺得笔直的蓝玉的脸突然就红了，感觉让方静之给骂了。 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殿下，皇孙，您是知道臣的，臣虽然脾气不好，可是真的把陛下跟娘娘放在心中，没有半点的不敬之意啊！” “至于欺负百姓之类的事情，臣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做过半点。” “您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查，若是查到了臣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用您费心，臣这就把脑袋自己给拧下来。” “至于今天过来为王弼求情，纯粹是因为同僚之意罢了。” “毕竟是当年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兄弟，彼此都为彼此挡过刀剑，臣不得不来。” “可是方才听了引凤侯的一席话，臣知道错了。” “王弼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值得臣为他求情。” “臣现在就回家去，不敢再打扰陛下跟殿下处理公务。” “还有，臣觉得，王弼这样的人，应该严惩。” “杀一儆百才好。” “对，永昌侯说的极是，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了！”姓张的同僚也爬了起来，大声说道：“殿下，臣也是碍于情面才过来的。” “可是王弼做的事情，臣也是真的看不过去。” “太平仓那是什么，那是陛下建立，专门用来供应战事跟平抑粮价用的。” “牵扯到的不仅是军中士卒会不会饿着肚子跟敌人拼杀，更牵扯到了百姓们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 “可就是这样宝贵的粮食他都敢拿出去贩卖，他该死啊！” “是啊，殿下，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臣恳请殿下，严查王弼伙同商人贩卖太平仓粮食一事，严惩王弼，杀他全家。” 看到众人态度转变，朱标的脸色也是缓和不少。 特别是蓝玉，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还挤眉弄眼的冲着自己使眼色。 若不是知道这家伙的脾性，朱标都觉得，这厮忽然变聪明了呢。 朱标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王弼的事情，朝廷自然会有一个公断。 可是，方静之又是一嗓子，喊住了众人。 “都别急着走啊，我还没说完呢走什么走！” 第160章 阴阳怪气 “方才我听说，王弼有免死金牌。” “在场的诸位，也都有免死金牌是吧！” 方静之看着众人，缓缓开口。 众人皆是一愣。 这不都完事了嘛！ 怎么还牵扯到免死金牌了啊！ 方静之呵呵一笑。 历史上，老朱为了收回免死金牌，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趁着这会群情激荡，老朱你看好了，本少爷给你露一手。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穿越人士的智慧。 方静之继续说道：“陛下既然给了免死金牌，那就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太子，皇孙，你们也有免死金牌的，你们造嘛！” 朱标小小朱一脸的懵逼。 自己什么时候有免死金牌了？ 方静之继续：“你们的身份，就是陛下赐给你们的免死金牌啊！” “这身份啊，就跟免死金牌一个样，都是一种荣誉，一种责任啊！” 方静之说着，转头看向蓝玉：“永昌侯啊，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是一个将荣誉看的比命重的人对不对。” “我记得你说过，每天都要给那免死金牌擦三遍，因为在你看来，这不是陛下赐下的免死金牌，更是陛下对你的肯定，以及给你的责任。” “我记得你教过我，不要认为免死金牌真的免死，因为如果真的做了错事，哪怕是免死金牌可以免死，可是荣誉被玷污，那会让你生不如死对不对，会让你自己都觉得自己都会不好意思活下去对不对。” 蓝玉有点懵逼，不过看方静之的样子，好像是在夸自己，于是下意识的开口：“对，啊，那个对对对，是这样的，这话我确实说过。” “陛下当初赏赐免死金牌，对我等既是奖励，也是鞭策。” “奖励的是当初立下的战功，鞭策则是让我们继续多立功劳。” 方静之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您看到了吧，这就是我蓝叔的觉悟。” 朱标嘴角抽了抽。 蓝玉有觉悟，蓝玉有个屁的觉悟啊！ 这家伙如果有觉悟，今天就不会跪在这里了。 方静之继续道：“所以啊，蓝叔，我觉得吧，有时候吧，这免死金牌对你来说，真的是一种负担。” “陛下赐下免死金牌，是要鼓励你，让你砥砺前行。” “可你只能把它供在家里，不能时时瞻仰，记得陛下对你的鼓励。” “而且，你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若是真的犯了错，拿着金牌来了，便是陛下给你免死，你真的好意思活下去吗！” “特别是如果你害了百姓，依着你侯爵的身份，百姓会不会认为，是陛下跟娘娘让你这么做的。” “你这是在给陛下娘娘脸上抹黑啊！” 娘的，这就属于图穷匕见了啊！ 在场的众人也是反应了过来，这小子之所以叫住自己，打的竟然是免死金牌的主意啊！ 刚刚一席话，这哪是在说蓝玉，这分明就是在点大家啊！ 免死金牌可以免死，但是你好意思活着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家都懂这个道理。 这免死金牌，就是大家的底牌啊！ 小子，你打错算盘了。 眼见众人不为所动，方静之瞪了一眼还在傻乐的蓝玉。 “交上来！” “交上来？”蓝玉眨眨眼。 方静之回之一个肯定的点头。 为了救你，本少爷也是操碎了心啊！ 蓝玉终于反应了过来，三两步走到一个御林军面前，一把拽住御林军的衣领。 这直接都给对方吓坏了：“侯爷，您，您要……” “闭嘴！”蓝玉道：“你现在去我家里，让家里管事的将我书房里供奉的免死金牌取来！” 蓝玉说完，跪倒养心殿门口：“陛下，臣不要免死金牌了，陛下您能不能换个别的物件，臣想要个能随身携带的，好时时刻刻的记得您的教诲，免得自己犯错误啊！” 养心殿内，老朱就等着这一刻呢！ 方才方静之让众人回来，老朱就意识到了，方静之可能要帮自己解决一个大问题。 可是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免死金牌。 听到蓝玉的招呼，老朱稳了稳情绪，朗声说道：“准了，蓝玉，你是咱的忠臣良将啊，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新的物件，一定会让你满意！” 虽然交出免死金牌让蓝玉有点不舍，但是听刚才老朱的声音，蓝玉知道，自己做对了。 这女婿，简直就是皇家肚子的蛔虫啊！ 真好！ 蓝玉duangduangduang的就是三个响头。 “臣谢陛下！” 蓝玉起头，可是没有人继续跟上。 朱标也是皱眉看着众人。 被朱标眼神扫过，众人心虚的将目光投向另一边。 这时候，不装傻也不行了。 都知道，免死金牌代表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家族的荣耀，更是家族最后的一道保命锁。 有这东西在手里，老朱即便是要杀自己全家，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名声。 给了免死金牌还要杀人全家，这是不是你老朱言而无信。 一个不能金口玉言的皇帝，又要百姓们如何相信你。 所以，这金牌，不能交。 谁教书就跟蓝玉一样，是个大傻瓜。 你这女婿很明显就是被皇家收买了，是皇帝的狗腿子。 就你蓝玉被卖了，还在那里傻乎乎的乐呢！ 方静之看着在场的众人，他们的这点心思，即便是个小孩子，恐怕也能看的出来。 一个个的不识好歹。 本少爷这是在保你们的命呢！ 还真当免死金牌可以免死，想要拿着王弼试一试。 一群的大傻瓜，那玩意就是个催命符好吧！ 方静之阴阳怪气的说道：“殿下，你看看我蓝叔的觉悟，这是打定了主意，自己不会做害民的事情。” “可是有的人啊，就没有我蓝叔这么高的觉悟，他们的心里啊，指不定在想着，自己做了害民的事情，有皇帝跟娘娘背锅。” “自己却能安然无恙，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这话，就有点杀人诛心了。 这是表明了，你们不交免死金牌，就是有异心。 这不交也不行了啊！ 众人无奈，只能纷纷跪倒在地，表示愿意交出免死金牌。 只是看方静之的眼神，略微的有点变化。 第161章 大刀队啊 众人跪在养心殿的门口，各自安静的等待着老朱的训话。 只不过，人的心思总是不一样的。 有人腰杆挺得笔直，有人一脸解脱的神情，有人则是暗自沉思，更多的人看向方静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厌恶的皇家之狗。 免死金牌这样的宝贝，就因为方静之的几句话，就这么被皇帝收回去了。 这如何让人高兴的起来。 这下子别说是救王弼了，就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只希望自己做的那点事，别被皇帝给翻出来。 延安侯唐胜宗，更是目光阴森，显然对方静之已经恨到了骨子里。 他是那种一点也不想要上交免死金牌的。 可是大势所趋，所有人都交了，那你不交，就是摆明了在跟老朱唱反调，能有个好下场才怪了。 唐胜宗甚至有些怀疑，杀王弼可能是次要的，这就是老朱针对免死金牌设计下来的一场局。 先是抓了王弼，同为勋贵，他们不可能不想要救人。 这时候蓝玉出场，带着大家来到养心殿逼迫老朱。 最后则是方静之这个杀手锏出面，先是鼓吹一番百姓与太子皇孙的区别，明面上说的太子皇孙，实则点的则是勋贵。 太子皇孙是身份，勋贵爵位就不是了。 至于接下来，则是趁势引导到免死金牌上面去。 犯错了就不好意思活着，留着金牌也没用，倒不如还给陛下，以证决心。 这特娘的，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我凭什么不好意思活着啊！ 唐胜宗想着想着，忽然就觉得心口一痛。 随即喉头出现一点点的腥味。 聪明如他，已经断定，自己跟个大傻子一样，被老朱家跟蓝玉方静之给坑了。 养心殿内，老朱兴奋的一蹦三尺高。 甚至于这个大明最尊贵的帝王，还在半空中扭了两下屁股。 这给吴吉祥看的，是差点没笑出声来。 若不是早已经熟悉了自己这位主子的德行，谁能想到，这个扭屁股的人，会是大明皇帝呢！ 老朱也是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当时就是喝醉了，结果一时兴起搞出来的烂事，就这么轻易的被方静之三言两语给解决掉了。 自从看到那些勋贵们的所作所为以后，免死金牌，一直以来就成了老朱的心病。 老朱也无数次的后悔，当时怎么就不少喝点呢！ 可现在，解决了！ 想杀谁杀谁，想灭谁九族就灭谁九族，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爽歪歪啊！ 老朱狠狠的捏了捏拳头，轻咳两声，从殿内缓缓的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老朱出来，也是高呼陛下。 看到了方静之，老朱难得的笑了一下。 这小子，这事情做的不错，值得鼓励啊！ 方静之一憋嘴，老东西，没憋好屁呢！ 老朱看看面前的蓝玉，眼中含笑，朗声说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众人高呼，随即起身。 老朱笑着拍拍蓝玉的肩膀：“蓝玉啊，咱收了赏你的免死金牌，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这尼玛，是真的虚伪，觉得蓝玉傻就忽悠人家是吧！ 方静之不得声色的后退两步。 怕老朱看到他脸上鄙夷的表情揍他。 蓝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开心，为啥不开心，陛下怎么做臣都开心。” “免死金牌本就是陛下用来激励臣的，除此之外别的啥用也没有。” “就像静之这孩子说的，臣当年也是老百姓来的，是陛下跟娘娘看重臣，才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做了害民的事情，臣跟咱们反抗的元人有啥区别，那都是畜生，还有什么脸做大明的侯爵，有什么脸活着。” “倒不如用这免死金牌，换个臣能待在身上的，时时刻刻看到的物件。” “每每看到，臣就会想起陛下娘娘与太子殿下的教诲，不做害民之勋贵，要做爱民之朝臣。” “好，好，说得好啊！”老朱高兴狠狠捶了蓝玉胸口两下。 棒棒作响的声音，方静之听着都觉得肉疼。 这尼玛，老朱劲真大啊！ 还有蓝玉，挨打了你还笑，笑个锤子啊！ 老朱指着蓝玉，赞赏说道：“不愧是咱老朱家的自己人啊，这话说得，就是提气！” “你们看看蓝玉，这才是咱大明的忠臣良将啊！” 这话说得，就是在打人脸了。 蓝玉是大明的忠臣良将，那我们是啥，反贼吗！ 一众人，那是一听一个不吱声。 得到表扬的蓝玉，那嘴角是直接咧到了耳后根。 没照，咱姓蓝的，就是这么优秀。 方静之都有些没眼看了。 这老蓝家，若是没有他这个好女婿，那是真的要完。 小薇薇啊，不给本少爷生十个八个娃娃，你都对不起我对你爹费的这些心思。 夸奖完了蓝玉，老朱冲着边上一挥手：“来啊，把咱准备好的东西送上来，咱要嘉奖蓝玉！” 立马，就有太监带着侍卫，带着两个大箱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太监想要将箱子打开，老朱却是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方静之皱眉看着两个箱子。 上等的紫檀木打造的箱子，只是看一眼上面的花纹雕刻，就知道箱子的造价不菲。 姑且不谈木料的价值，雕龙画凤的，也就只有皇家能够用得起了！ 这么大的箱子，藏个人都够了。 老朱这家伙是在搞什么东西！ 面对方静之的疑惑，老朱嘿嘿一笑。 这也多亏了方静之，才让他想到了这个完美的替代法子。 老朱笑了笑，拍拍地上的箱子：“小子，过来，给咱打开这两口大箱子！” 方静之哦了一声，他也想要看看，老朱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箱子很大，而且很重，单纯的打开，就让人觉得很是吃力。 好在朱标是了解自己这个四肢不勤的小老弟的。 再加上小小朱的帮忙，很轻松的就把箱子掀开。 打开的一瞬间，方静之直接呆住了。 老朱这混蛋，绝对在自己家里安插间谍了。 这箱子里放的，明明就是自己准备打造的钟山大刀队专用配刀啊！ 这刀型，这装饰，一点都错不了。 第162章 亏还是赚 老朱缓步上前。 伸手便将里面的一把佩刀拿了出来。 随后轻轻一抛，就将刀子丢到了蓝玉的怀里。 阅刀无数的蓝玉，只是一眼就相中了这把刀。 小臂长短的刀柄，可以单手握持，更可以双手劈砍。 刀柄采用皮革绳线包裹，手感俱佳。 刀长一臂，宽三指左右，刀身弯曲，略微带着一点点的弧度。 在用力挥砍的时候，厚重的刀身也会让劈砍更加有力量。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把使用价值，大于装饰意义的刀子。 这种刀子，与锦衣卫的绣春刀相比，那就是走了两种极端。 绣春刀细长锋利，美观度与锋利度都无可比拟，但走的却是灵巧路线。 但是对蓝玉这样的军中士卒来说，总觉得太过于秀气，像是女人用的。 而这种足够宽厚的刀子，一刀足以将人撕成两段的重刀，才是他这种猛将的最爱。 “陛下，这刀，好啊！”蓝玉摸着刀鞘上的虎纹，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抽出来瞧瞧再说！”老朱笑着说道。 “是，陛下！” 蓝玉答应两声，后退两步，随即腾的一声，就把刀子抽了出来。 一瞬间，不仅仅是蓝玉，众人的眼睛直接就亮了。 这把刀，刀身之上，竟然也带着密密麻麻的灰黑色花纹。 当初在寿宴上，方静之献上杀猪刀，一刀将御林军的刀子斩为两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这些天，无数人动了心思，也想要搞一把同样的好刀。 可都被拒绝。 当初配方献上去以后，就被老朱严令禁止，不准许给其他人打造这样的刀子。 便是方静之，也不得不考虑私自打造的后果。 所以只能委婉的拒绝了老汤蓝玉沐英等人。 好在老朱也是留了空子了，没有精致书院研究打造。 而且，老朱说不准造刀，没说不准造别的啊！ 所以目前的南京城，有这样装备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老朱的杀猪刀，另一个就是沐秋的长枪与剑了。 毕竟，自家女人，从实验室里拿点失败的试验品玩玩，你总不能治罪的吧。 当然，那都是不算数的。 今天蓝玉的这把刀，才正经的算是大马士革钢刀在大明的第二次正式亮相。 蓝玉握刀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陛下，这，这……” “不用多说了！”老朱显然很满意蓝玉的表现，笑着说道：“咱收了你的免死金牌，就要给你一样同等价值的物件。” “这刀咱知道，像你蓝玉这样的猛将，都眼馋了许久吧！” “是，陛下，臣做梦都想要这样的一把好刀啊，与这样的刀想比，臣以前收藏的那些，都是垃圾啊！”蓝玉抱着怀里的刀子，感激的说道。 老朱笑道：“蓝玉啊，你再看看，这刀子上写着什么！” 蓝玉赶紧低头，这才发现刀身上竟然刻着一行小字。 国之栋梁，戒骄戒躁！ “咱知道你的性烈如火，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战阵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有的时候你能狠狠的抓住这个机会。” “但若真的对方针对你的这个性格不止战场，也可能你你吃大亏。” 老朱继续说道：“所以咱给你刻了这两句话，并且刀柄上还给你镶嵌了一颗蓝宝石。” “就是想着啊，你看到这颗宝石，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能多多的考虑一些。” “有时候火能烧死敌人，但是水也能淹死敌人。” “蓝玉啊，要加把劲啊，咱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梁国公的爵位！” “希望你能拿着咱赏赐给你的这把刀子，早点来把这个爵位拿走！” 老朱一席话，直接给蓝玉说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七尺高的的汉子，抱着刀子哐当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陛下对臣寄以厚望，臣也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臣一定好好改自己的脾气，戒骄戒躁，再建大功。” “为陛下，为娘娘，为太子殿下，为皇孙殿下效死！” “好好好啊！”老朱笑着上前扶起蓝玉，又是狠狠的两拳砸在蓝玉的胸膛上：“好好干，别给你姐夫丢脸！” “哎！”蓝玉重重的答应一声，随即抱着刀一旁傻乐去了。 陛下想着咱，陛下心里有咱啊！ 方静之龇牙。 这大傻子，就一把破刀，给你忽悠成这样了。 就差为老朱去死了。 能不能有点出息。 做人要像本少爷一样有骨气。 虽然你是本少爷的老丈人，但是本少爷很瞧不起你。 “小子，过来！” 正说着呢，老朱一眼就扫了过来。 方静之熟练的弯腰塌背缩脖子：“陛下，小子来了！” 老朱弯腰，又从箱子里拿出两把刀子，一把直接丢给了朱标，另一把则是丢给了方静之。 都是锦衣卫同款的绣春刀，不过这刀更细一些，装饰的也更加的奢华。 “标儿，还是静之小子！” “咱知道，你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上战场的机会。” “可是咱还是让人做了这样的两把刀子。” “咱希望你们明白，咱们大明，是一刀刀的从元人，从陈友谅，从张士诚的手里抢过来的。” “便是你们不用上战场，也要记得，勤学武艺。” “要记得咱们军伍里的那些士卒们，那些都是咱们大明的子民，都是你们的兄弟。” “要记得，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在前方的浴血厮杀，这才有了咱们可以过安定的日子。” “永远永远，不要忘了他们啊！” “标儿，这点，希望你以后做了皇帝，也要牢牢的记在心里！” 朱标赶忙行礼，道：“父皇的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方静之也是赶忙说道：“陛下，臣知道了！” 老朱龇牙，这混账小子，有你这么谢礼的嘛！ 方静之哪管这些，这刀，他很喜欢，非常的喜欢。 瞅瞅这刀鞘，金线的蟒纹啊，还有这些宝石，随便敲一颗下来，都能卖个几十贯了。 总结来看，这刀子，值钱的很啊！ 不理会方静之，老朱重新转头看向众勋贵。 “诸位，你们都是咱淮西的老兄弟了。” “就不跟你们多说什么了。” “这刀，咱已经给你们准好了。” “那个先过来取！” 第163章 完美解决 一把刀，完美的解决了免死金牌的遗留问题。 这让老朱很是高兴。 至于那些勋贵们会不会高兴，那就不是老朱应该管的了。 反正面试金牌已经丢到了门外的大鼎里，众人领刀子的时候也是开开心心的。 接下来杀你们的时候，咱保证会动手快一些，不让你们那么痛苦就是了。 送走了勋贵们，方静之跟着老朱进了养心殿。 老朱的心情很好，点着烟哼唱起了小曲，甚至难得大度的让人送上了小龙团。 自从马皇后上次给方静之提亲动用了内帑，他来老朱这里，可就没了这个待遇。 不过老朱今天显然是高兴坏了，甚至还表示一会方静之出门的时候，还可以包上二两带走。 老家伙，这是打算出血了啊！ “小子，说说，来宫里，是查出来什么事情了吧！” 方静之放下手里的茶杯，随手拿起老朱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我想去苏州看看！” “去苏州？”老朱皱了皱眉：“你小子去苏州干嘛？” 将王弼的事情交给方静之调查，老朱就压根没想过这小子能调查出什么来。 王弼也是官场的老油条，手段自然不是方静之这样的小子能比的。 而老朱之所以让方静之去，主要就是看这小子整天吊儿郎当的，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才行。 毕竟咱们老朱家的俸禄也不能白拿！ 可现在，难不成，还真让这小子查出点什么来了？ “王弼将太平仓的粮食倒卖到了苏州，我想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方静之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赚了点钱还好，就怕有其他的问题。” “你先看看这个吧！”朱标回身来到案几边上，在一大堆的奏折中找了找：“这是去年苏州府尹送上来的奏折，你先看看！” 方静之点头接过，直接将奏折打开。 这是去年大灾之后，苏州府尹让人加急送来的奏折。 主要是诉说了苏州面临的灾情，遭受的损失，以及城中大户积极地开仓，建立救助灾民的粥场。 另外希望朝廷减免赋税，可以官府主导，让百姓从大户们那里借粮的奏折。 “朝廷怎么回复的？”方静之问道。 老朱呷了一口茶，道：“还能怎么回复，自然是准许了。” 朱标解释道：“为了应对云南之战，朝廷需要储备钱粮，若是民间可以解决灾荒的问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然后，然后你们就把百姓坑了！”方静之瘪瘪嘴，很是随意的将奏折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把百姓坑了，这是怎么回事？”朱标不解问道。 老朱也是咋咋呼呼：“小子，你给咱说明白，咱怎么就坑了百姓了。” 到底是老农民出身，虽然遭受迫害，但是哪里懂得那些富户们的歹毒心肠。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翻开一本历史书，翻来覆去的就是两个字，吃人。 吃人的主力是朝廷，可是打下手的却是这些富户们。 方静之说道：“你们看看奏折，这个吊毛的府尹，有没有说用什么做抵押。” “是用州府的税收，还是其他的？” “我如果估计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用百姓的土地吧！” “朝廷给减免了几年的赋税？” 朱标道：“两年啊！” “那就对了！” “去年的，今年的赋税不用交。”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他们的抵押应该是明年到期吧，那么明年的赋税，就是他们的杀手锏。” “去年遭了灾，没有什么收入，今年的粮食产量，估计也好到不到哪里去。” “到了明年，朝廷的赋税跟富户的抵押，直接就能要了这群百姓的命。” “他们到时候交了赋税，定然交不上欠粮，到时候富户顺势收走百姓们的土地。” “陛下可是真的给百姓们找了个好官啊！” 方静之的冷嘲热讽，直接就让老朱红了脸。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拿着百姓当猪狗的贪官。 当然，如果是他拿着百姓当猪狗，那是一点事没有的。 可如今，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耍这种小心思，而且还把他给玩了。 这让老朱如何能忍。 老朱砰的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原本放在手边的茶盏直接飞了起来，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这看的方静之那是一阵的心疼。 这茶盏，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汝窑的吧。 这玩意可是价值连城啊！ 就这么碎了，碎了…… 老朱，你特娘的真是个败家子啊！ 老朱瞪着方静之，怒道：“小子，有话直接说，不用对咱冷嘲热讽的。” “你是咱妹子的义子，那也是咱老朱家的人，以后不用这么拐着弯的骂咱。” “只要是对咱大明，对咱老朱家好的事情，咱不怕听什么难听的话。” “只不过咱怎么也没有想到，咱对这些官员，已经是这么的宽容了，他们竟然还会联合那些富户坑咱可怜的百姓。” “这群人，都特娘的该死啊！” “不仅仅是该死，这群人，是在毁大明的根基！”方静之略带一丝忧愁的说道：“土地是百姓活命的根子。” “纵观历朝历代，一个王朝衰衰落，莫不是从土地被大量兼并开始的。” “百姓们手里没有地，仓里没有粮，就连家里的房产可能都是富户的。” “再看看躺在床上饿的嗷嗷叫的一家人。” “陛下，您觉得，您想面对这样的一群人嘛！” 老朱呆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打了个寒颤。 当初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 当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要遭受那些贪官污吏的欺负，这时候不拼命，那什么时候拼命。 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是这个世界上最让当权者害怕的一群人。 “查！”老朱伸手一指朱标，怒道：“让锦衣卫速速派人去苏州，务必要把这件事情给咱查个水落石出。” “凡是参与此事的各级官员，富商，包括差役，都给咱抓起来！” “去，太子，你现在就去给咱办这件事情！” “务必不能留下一个漏网之鱼。” “此事，咱要亲自来办。” 第164章 小小朱的方老师 老朱要亲自动手收拾苏州的富户。 显然，贪官与富户们合体害民的事情引发了这头暴龙的雷霆之怒。 可以预想，富庶的苏州，必然会有无数富商被抄家灭族。 而苏州的官场，也必然会有一场的巨变。 到时候，必然是人头滚滚，血流如注。 当然，这一切都跟方静之没关系了。 老朱拒绝了他前往苏州查案的意愿。 在他看来，方静之这家伙神神鬼鬼的东西太多。 这样的人，还是留在京城，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最好。 这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方静之也乐得清闲。 不过还是多多少少有点遗憾的。 毕竟，自己可是想要去见识一下四大名着之二的。 只能说可惜了！ 他本想着，如果真的见到了泰山姑子,西湖船娘,大同婆姨，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发挥一下个人魅力，劝诫这些失足妇女从良的。 如今看来，只能等以后了。 拯救你们这些悲惨女人的玉面小白龙，被一个欺压你们剩余价值的无良“民族企业家”给困在了南京城。 方静之又恢复了那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当然，也不算是全然无所事事。 因为被小小朱拜了师，偶尔还是要去到皇宫给小小朱上上思想政治课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悉心培养。 方静之觉得，自己很有信心将小小朱培养成一个坚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当然，老朱同意不同意就不晓得了。 不过想来这老家伙最近也没时间操心这个。， 每每到了皇宫，总能看到老朱父子俩在养心殿内争的面红耳赤。 显然，又因为杀九族还是灭三族的事情产生了分歧。 凤仪宫。 方静之懒洋洋的躺在地毯上。 方静之给小小朱上课的时间地点相当的不固定。 不过大体还是在马皇后的凤仪宫内。 毕竟，这是方静之在皇宫内可随意进出的唯一地点。 为了方便自己的授课，或者说满足自己懒散的习惯，方静之特意送了一张超大型的地毯给了马皇后。 地毯是用蒲草编制而成的，并不是什么奢华的波斯地毯。 但是马皇后对此却很是喜欢。 对于这位勤俭持家了一辈子，哪怕是做了大明皇后依旧不忘始终的妇人来讲，昂贵奢华，显然并不符合她的喜好。 反而是这种常用作编织蒲团的蒲草地毯，更让马皇后欢喜。 吃粗茶淡饭，用着普通百姓用得起的物件，这就是马皇后认为的，一个国母本应该做的事情。 皇后不仅仅是国母，更是大明百姓的母亲。 孩子们依旧在忍饥挨饿，做母亲的又怎么忍心奢靡生活。 自从有了蒲草地毯，马皇后也开始不喜欢坐在椅子上了。 随意的坐在地摊上，做着手里的活计。 看着如同孩童般耍赖的方静之，在看看愁眉苦脸做数学题的小小朱。 马皇后的嘴角便挂上一抹微笑。 这让她想起了太子小时候看着弟弟妹妹们读书的样子。 不过朱标太过正经，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样子，不像是方静之这般无赖懒惰。 不过作为一名母亲，最喜欢不也正是看到孩子们在自己的面前耍无赖的样子嘛！ 虽然方静之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义子不也是自己的儿子嘛！ “姐姐，您就宠着这小子吧，早晚把这小子给惯坏了！” 说话的是郭贵妃，这个女人在后宫不争不抢，总是能很好的配合好马皇后的工作。 正因为如此，马皇后也是真的把这个女人当做了自己的姐妹。 历史上，在马皇后死后，老朱虽然并未立后，但是负责老朱后宫，行使皇后之权的便是这个女人。 方静之于老郭家还是有些恩怨的，不过都是小子们的事情，还不至于让这位郭贵妃记恨方静之。 当然，更重要的是，方静之被马皇后与老朱太子看重，如今更是成为了皇孙的先生。 就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老郭家，她也不敢去记恨。 陪伴老朱这么多年，郭贵妃也对老朱的脾气有了很深的了解。 即便是自己身为贵妃，若是敢对方静之去做什么事情，恐怕自己这个贵妃，弟弟的侯爵，也别想要了。 而且在凤仪宫相遇过几次之后，对于方静之，郭贵妃也有了自己的了解。 这个孩子虽然奸懒馋滑，但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那事情，还是自己那个不成器侄儿的错误。 “郭姨娘，您这可就有点说的不对了！”方静之嘿嘿笑道：“被惯坏有个前提，那就是本身是个好孩子才能被惯坏！” “小子啊，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啊，您说的这话不对！” 郭贵妃一愣，随即忍不住伸出葱白玉指狠狠的点了一下方静之的额头。 “你这小子，嘴上的功夫真是没的说，半点的亏都不吃。” “依着我呐，直接给你小子丢御史台去得了！” “有你小子去跟那些御史言官斗嘴，也剩的他们整天招惹陛下生气了！” 马皇后笑着将手里的正在做的衣服披到方静之的肩膀上比划了一下。 “妹妹啊，你若是真的让陛下给这小子安排到御史台。” “估计不仅御史言官们要吃亏，估计咱们陛下啊，也要愁坏了！” “为什么？”郭贵妃一头雾水。 马皇后笑着拍拍方静之：“陛下前几天还跟我说，这小子竟然敢冷嘲热讽他没脑子！” “这若是让这小子做了御史言官，估计都敢在朝堂上指着陛下的鼻子直接开骂了！” 方静之一副乖巧的模样。 凑到马皇后的身边，亲热的抱住马皇后的胳膊。 “干娘，陛下可是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就要直接说，不能藏着掖着。” “再者说了，小子敢去招惹陛下，这不是有您为小子撑腰。” “不然小子哪敢去招惹他老人家啊！” 嘴上说着，手里也没停下，戒尺蹦的一下敲在小小朱的脑袋上：“小子，别给为师耍心眼，你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为师的，眼珠子左转右转的是啥意思，做不完今天的题，别想着出去玩。” 小小朱瘪瘪嘴，可怜巴巴的看向马皇后跟郭贵妃。 本想着这两位一向疼爱自己的长辈能为自己说说话，结果愣是没人搭理他。 只能哦了一声继续做题了。 拜方静之为师，他现在感觉有点后悔了。 第165章 马皇后与郭贵妃的打算 方静之对小小朱的教育，马皇后十分的满意。 她本就是个开明的人。 只要是对小小朱好，打几板子又有什么问题呢！ 那个孩子读书的时候，没有被先生打过。 小小朱还是皇孙，未来大明朝的皇帝，为了大明的万千百姓，挨两下揍，那是应该的。 更何况打他的还是方静之这个聪明人呢。 对于读书这样的事情，马皇后也有自己的理解。 自从北方孔氏被方静之一手报纸回了名声以后，伴随着明报在大明朝的传播，北方老孔家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如今玉北方孔氏相互链接的词语是乱伦，投降派，庶子等等…… 总之似乎所有不文雅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家族。 与之相比，南方孔氏则是迎来了巅峰。 孔善祥本就名声在外，出了名的道德大儒。 而且在书院待过以后，孔善祥更是将方静之的知行合一，格物致知刻成了牌匾挂到了自家的祠堂之中。 马皇后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他很清楚，儒家的学问可以正风骨，但是风骨之外呢！ 方静之的学问则是完美的补充了儒家学问的缺失。 儒家学问武装大脑，方静之的学问则是可以武装双手。 真可谓是文体两开花。 太子殿下已经废了，从小学习的便是儒家学问，整个人都充满了迂腐的味道。 所以，马皇后坚定的认为。 只要小小朱学好了孔善祥与方静之的学问。 那么大明的未来，定然会出现一位丝毫不逊色老朱的英明帝王。 而马皇后之所以有此感觉，也是因为这门学问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前些时日，闲来无事的马皇后便带上了郭贵妃，想要将宫里的花销好好的计算一下，看看有哪些地方还可以节省一些。 结果，俩人带着玉儿等十几名宫女太监，将宫里近年的花销统统统计了下来。 随后而来的，便是繁琐的计算过程了。 恰好在这时候，方静之带着小小朱进来了。 看到二人一人拿着一个算盘，正在拼命的计算，方静之直接就笑了。 接下来，则是小小朱的装逼时刻。 小小的人，一边听着宫女们的汇报，一边快速的在纸上写下来一些看上去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结果没有了半天的功夫，马皇后所需要的数据就出炉了。 此事更是惊动了老朱与朱标。 老朱自然对此持怀疑态度。 就那么几个鬼画符，就能用半天的功夫把十几个人一两天的活干完。 这打死老朱都不带信的。 结果，老朱愣是让人重新计算了一遍。 事实证明，结果相差无几。 除了小数点后面的几位数略有偏差，其他的主要数值竟然一般无二。 这直接把老朱吓坏了。 朝廷户部，特别是到了年底的时候，每年都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计算一年好的耗费与剩余。 如今，若是用了这鬼画符的方法…… 于是乎，书院数学院里，连夜有一批学子被老朱秘密安排进了太子东宫。 至于老朱打算干什么，不用问方静之就知道。 又打算坑户部的人了。 言归正传。 马皇后对方静之教授小小朱，那也是十分的满意。 但是也有让她颇为担心的地方。 那就是娃娃越来越淘了，整日里喊着日月所照，皆为明土，我朱雄英，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 前一句倒是明白的，可海贼王是个啥，马皇后是真的不想知道。 但是也可以想象，等小小朱当了皇帝，到时候再配合方静之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球。 只能说一句，大明的邻居们，你们有福享了啊！ 闲聊了一阵，话题不可避免的转移到最近朝廷的事情上来。 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眼前的两个女人属于例外。 郭贵妃心疼的看了看小小朱，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该死的吕氏，就该灭他满门，灭他十族。” “我可怜的娃娃，可恨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吕氏的狼子野心。” 马皇后也是恋爱的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随后看向懒洋洋的方静之，笑着说道:“还是多亏了静之啊，若不是这小子多长了个心眼，只怕咱们就着了那混账的道了！” 方静之一脚踢在小小朱的屁股上：“小子，今天不写完作业不准回家，有种喊你家长辈过来，为师要好好的教育一下她们如何教子！” 马皇后掩嘴轻笑：“静之啊，干娘就在这里，还是这小子的长辈，你要如何教当娘的！” 方静之嘿嘿一笑：“干娘，您看您这话说的，这不是欺负不了陛下跟大哥，就这小英子好欺负，我这不是小装一把嘛！” “你这家伙，没大没小，还想着教育陛下跟太子，小心陛下又要踹你了！”马皇后无奈摇头。 方静之这家伙，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混不吝，整天就跟个纨绔一样。 不过皇宫之中多了这家伙，就连欢声笑语都多了。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小小朱挨了一脚，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小叔叔，你这一脚我记住了！” “等他日孤君临天下，定然好好教训你！” “孤要让肖静，狠狠的踹你屁股！” 小小朱说完，拔腿就跑，因为方静之已经站起来了。 方静之笑骂：“好小子，威胁先生是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你都敢学！” “你怕不是忘了中年穷，老年穷，死者为大！” “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你皇爷爷怎么收拾我的！” 方静之说着，脱下了自己的鞋底子。 “小子莫跑！” 小小朱一边跑，一边笑呵呵的回头：“来将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军鞋底子之下，不斩无名之将！” 方静之：“贼将休跑，在下淮西猛将军，江湖人称擎天柱，大明永昌侯，蓝某人是也，哇呀呀呀！” 小小朱道：“姓蓝的莫要再追，你实力不够，换个能打的过来！” …… 马皇后与郭贵妃笑呵呵的坐在地毯上，看着这俩人嬉笑打闹，将一座安静的凤仪宫整的鸡飞狗跳。 郭贵妃生性豪爽，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状哈哈大笑道:“前面那位小将军，快跑啊，蓝大将军就要追到你了！” 小小朱回头一看，果然方静之一蹦一跳的就要追上了，跑的更是飞快。 马皇后有些无奈的冲着郭贵妃笑了笑：“你啊，多大的人了，还跟着俩孩子瞎胡闹！” “姐姐，这不是开心吗！”郭贵妃笑道：“以往皇孙也挺好，可就是看着没有活力，自从有了静之，您瞧瞧，不仅仅是皇孙像是换了一个人。” “就连咱们的陛下跟太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还有你我也都是如此，这不比以前好多了啊！” “是啊！”马皇后放下手里的活计：“这小子，就是上天送给咱们朱家的宝啊！” “既然是宝，又立了大功，那可要好好的赏赐他！”郭贵妃笑道：“姐姐，不如咱们把他的婚事今年就给操办了吧！” “反正这小子也不小了，那几家的闺女也该出嫁了，咱们就给这小子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当做给他跟几位国公侯爷的赏赐了如何？” 马皇后闻言，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向方静之笑道:“那咱们就准备准备，年底之前，就把他的婚事给操办了。” 第166章 一句话总结论语 小小朱的快乐总是很短暂。 在凤仪宫玩耍过后，就回到了东宫继续学习。 作为皇孙，老朱对他可是寄予厚望。 于是乎，各种课业都一股脑的塞了过来。 作为大明未来的皇帝，需要学习的，可不仅仅是方静之的数学。 排兵布阵，自然也是需要学习的。 皇帝或许可以不懂的带兵打仗，但是其中的道理必须是要懂得。 作为皇帝的军事老师，这个重担本应该是徐达汤和等人担任。 但是因为方静之的数学让老朱大为受用，所以他自然也选择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比如将游击战研究透了的李景隆。 这家伙虽然临场作战不咋地，但是理论知识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于是乎，小小朱课堂就多了一门游击战的课程。 能给皇孙当老师，这可是结结实实的让李景隆给爽了一把。 用这混蛋的话来说，给皇孙上一节课，那比他在教坊司厮混三天还要痛快。 然而，皇孙的老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不，就出事情了。 大儒孔守兴站在门口，嘴角的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指着李景隆破口大骂。 这给方静之直接看乐了。 你瞅瞅这老家伙，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的，哪有半点老棺材瓤子的样。 孔守兴骂李景隆的理由也很简单。 在他看来，大明乃是泱泱大国，行事自然也该光明正大。 无论是在政事，还是在军事上。 都要做到让对方无理可挑最好。 可是李景隆这厮教的是什么。 面对一座建城，最好的攻击方式就是投放瘟疫。 或者直接给他围起来，断水断粮，然后在粮食里投毒送进去。 我方一支三百人左右的小股军卒，如何才能干掉对方的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部队。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水源里下毒，或者趁着半夜，直接用大炮轰死对方的将领。 实在没有办法，书院里最近还在研究毒烟，趁着半夜有风的时候，直接给对方全部毒死，事后就说被老天爷惩罚了。 你听听，这是大明的皇帝应该学习的道理吗！ 卑鄙无耻，阴险毒辣，妥妥的小人行径。 不求你教导皇孙春秋时期的君子之战，那你也不能教皇孙坑蒙拐骗吧！ 老腐儒直接就怒了。 顾不得课堂礼仪，直接对着李景隆就是破口大骂！ “竖子，你在做什么，我大明堂堂上国，礼仪之邦。” “你竟然教授皇孙如此行径，莫不是想要把我大明未来的储君，教导成你一样心狠手辣的小人吗！” “该死，你该死，老夫要弹劾你。” “老夫要让李文忠看看，他生了一个什么玩意！” 在书院待了那么长时间，李景隆也没少跟一些大儒们对喷，甚至还与孔善祥这样的大佬对峙过。 对这点攻击，老李自然是毫不在意。 十分轻蔑的瞥了孔守兴一眼，李景隆不屑道:“怎么了，老子教的是军事，不是你们老孔家那一套东西。” “战阵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不择手段。” “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我大明军卒生命的不负责。” “礼义廉耻这种东西，你跟敌军去说吧！” “无耻，无耻之徒！”孔守兴怒道。 李景隆不屑的瘪瘪嘴：“将士们在战阵上跟人厮杀，做的是拿着脑袋拼军功的活计，只要能保全自己，杀死敌人，你管我用什么法子。” “我们这些军方的人，不像你们读书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荣华富贵就来了。” “有种拉到战场上去试试，我倒是要看看，是敌人先听了你们的仁义道德，还是你们吓尿了裤子！” 这话说的可就过分了。 这几乎是将孔守兴的老脸踩在了地上，并且狠狠的摩擦。 于是乎，老孔更生气了，拉着李景隆就要去找老朱评评理。 李景隆这厮，自从做了军校副院长，在书院里那是出了名的不尊老，不爱幼。 除非你跟汤和徐达一样，给他揍一顿。 可孔守兴哪揍的过李景隆啊！ 于是乎，俩人的对喷更加的激烈了。 小小朱显然不想被溅一身血，悄咪咪的拿着一本论语凑到了床边。 方静之正看的兴致勃勃呢，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小朱过来。 小小朱有些无奈的蹭了蹭方静之：“大哥哥，你看我这下午的论语课，还有机会上吗！” 方静之诧异的看着他：“你这小子，不是最不喜欢上课的？” 小小朱瘪瘪嘴，无奈说道：“父王说了，晚上要检查我的课业啊，学得不好，要挨打的啊！” “哦，那你自求多福吧！”方静之笑道。 小小朱苦着一张脸：“小叔叔，大哥哥，先生，您就不能救救我吗！” 方静之闻言，无奈接过论语翻了两页。 没办法，谁让他看不得老子打儿子呢！ “你用一句话，来总结一下论语到底讲了什么！” 第167章 做人! “子曰?”(现学现用！) “不，是做人！” “这就是论语教给我们的最核心东西！” “其他的都是废话，都是在围绕着这两个字做解释！” 方静之的语气严肃而又认真。 “孔夫子的学问，在汉代以前，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他教导我们，要如何做人，要孝顺父母，要爱护百姓，更要忠君爱国。” “他教导读书人要做学问，要懂得射箭，要懂得骑马，必要的时候，也要拿起剑来保护自己的百姓和君王。” “可现在都变了！”方静之看着小小朱问道：“从汉末以后，到后来的宋元，除了辛弃疾等少数几个读书人，你见过有多少位读书人能在外族入侵的时候，拿起剑来保家卫国？” 小小朱闻言，皱着小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良久才缓缓摇头。 “先生，雄英想不起来了！” 方静之怜爱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道：“不是想不起来了，是因为没有几个。” “每到国破家亡时候，能够拿起刀剑，保家卫国的只有武人。” “而那些读书人只会在后面所谓的出谋划策，可是等到真的改朝换代，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在新的朝廷里，他们会成为新的官员，继续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 “先生，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小小朱皱眉说道:“皇爷爷跟父王说，要我好好读书，因为以后的治国，必须要用到，可是您又说读书人的不是，我有些不懂了！” 方静之笑着掏出来香烟，还没等他动手，小小朱就很自觉的吹燃了火折子。 方静之点上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我没有说读书不好，读书开智，能让人懂得更多，但是也会让人变得更自私。” “当然，我不是说夫子的学问有问题，夫子是没有错的，有问题的是人。” “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一说，虽然彻底的奠定了君权神授这一概念，可这东西，百姓能信，读书人能信，你作为大明未来的领导者，你不能相信。” “董仲舒去过天上吗，他见到过天上有什么吗，他没有去过，也没有见过，所以他是不可信的。” “朱熹说什么理学，存天理灭人欲。” “可他自己做到了吗，既然要灭人欲，那他为什么不去种地过苦日子，为什么有那么的小妾。” “所以我说，他们都是骗子，他们所谓的学问，都是为了自己。” “夫子的学问，被他们当做了为自己谋私利的工具，包括现在的这些读书人们也是这样。” “他们为什么读书，是为了做官，因为做了官，就有好日子过。” “同样是做官，武将也是官，为什么他们不去做，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去边关驻防。” “为什么，因为他们也怕死。” “所以啊，夫子的学问，明白其中道理就好，至于刨根问底，没有必要！” 方静之说着，将手里的论语丢到了一边。 小小朱眼睛一亮，他似乎有些明白方静之说的意思了。 “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夫子说了这么多，就是教我们要有孝心，要忠君爱国，要关爱百姓，其他的，都是一些自私的人，将夫子的学问曲解为了有利于自己的东西，对吗！” 方静之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可我又如何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孝，是不是关爱百姓呢！”小小朱问道。 方静之笑了笑：“还记得书院门口刻的那三行字吗！” 小小朱一字一句说道：“大道至简，知行合一，格物致知。” 方静之指了指对面还在对喷的俩人：“对咯！” “是不是孝，你就去问自己的长辈父母。” “做的事情是不是爱民，那你就先去想，想好了再去做，当然前提是要先进行小规模的实验，徐徐图之。” “可如果做错了呢？”小小朱又问。 “做错了，那就去改！”方静之说道：“就像你皇爷爷当年带兵打仗，他难道就没有战略失误的时候吗，肯定是有的，而且不止一次。” “那既然是错了，那就去改好了！” 方静之摸着小小朱的脑袋，继续说道：“咱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勤劳的百姓。” “他们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只要你的初心是好的，哪怕是暂时的让他们受到了伤害，他们依然会理解你，会拥护你。” “他们怕的，是那种不懂的他们，是那种他们当做牛马的昏君，是那种不把他们当人的狗官。” “可读了书，我就懂了这些了吗？”小小朱有问道。 方静之摇摇头，抬起手点了点小小朱的脑袋：“圣人的学问，是要塑造我们的脊梁，武装我们的大脑，圣人的学问，是告诉我们做人的底线在哪里，超过了这个底线，那你不配当做人。” “可我们只有大脑，不足以保护这个国家，也不足以让我们大明的百姓吃饱穿暖，我们还需要把我们的双手武装起来。” “作为大明百姓们的领导者，我们需要告诉他们，如何才能种出更多的粮食，如何才能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财富，又该如何来保护他们所创造的财富。” “这些东西，才是我们需要知道。” “你作为大明未来的帝王，所有百姓们的领路人。” “你需要做的不仅仅是武装自己的大脑与双手，还需要认识到，什么样子的人才能跟着你一起武装百姓的大脑与双手。” “就比如你的五叔，他在农学跟医学是上是个奇才，所以你就需要让他待到他合适的位置上，如此才能做出对大明，对百姓有利的事情来。” “可如果你让他去管理政事，他或许也能干的不错，但作出的贡献却绝对比他搞农学医学来的少。” “有比如李景隆这个家伙，你让他带兵打仗，统领数十万的兵马，他能给你整的一团糟。” “可你若是让他在书院里，教导学生们排兵布阵等等的一系列理论知识，他又能做的比一切都好。” “所以啊，小英子，你要学习读书，不仅仅是让你死板的如同这位孔先生一生，那就成为一个腐儒了。” “嗯，你的父王，我那个倒霉大哥，现在就有点这样的趋势了。” “当然这不重要，咱们说回来，你要明确的知道，你读的这本书，核心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重点是，当你以后想用一个人的时候，知道他有多大的学问，能做多少的事情，最后要明确的知道，将他放到那个位置上，能发挥出他最大的能力！” “所以，你作为一个未来帝王，读书的最大作用就是，知人善任！” “好，说的好啊，好一个知人善任！”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鼓掌的声响。 方静之回头看去，就看到老朱与小朱携手而来。 小朱脸色有点黑:“静之，你小子给孤说说，孤怎么就有点腐儒的倾向了。” 第168章 朱腐儒 老朱对读书人，也不是那么的喜欢。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国家必须要读书人帮着管理，估计那他会把全天下的读书人给砍死。 究其原因，也是那些读书人自己造的孽。 当年老朱家之所以饿死那么多的人。 欺负人他们的可不仅仅是元廷。 上门抢夺粮食，可就是那些读书人官吏。 听到方静之这小子又在这里骂读书人，还讲了这么多的道理给小小朱，老朱怎么能不高兴。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知人善任。 这也是老朱一直在教育小小朱的东西。 毕竟，一个帝王，只要懂得知人善任，那他必然不会成为一个昏君。 即便是他自己如何的作，只要有合适的人待在合适的位置上。 那这个国家也必然不会没落。 正在对喷的俩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老朱父子的到来，赶忙住手，准备向着老朱告状。 结果老朱却愣是没搭理他俩。 挥挥手示意俩人继续，很自然的一屁股坐到了方静之的边上。 然后拍拍旁边，示意方静之也坐下来。 朱标一向讲究，老朱坐着，他就一定要站着，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一位帝王最起码的尊重。 方静之可不在乎这些个，不仅一屁股坐了下来，还顺手拽过来了小小朱。 老朱笑着从方静之的手里接过来烟，给自己点上。 “小子，继续说说，咱还想听听，你这小子到底能说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骂董仲舒，批评朱熹，你这小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天人感应，那是咱统治的根本，你这话的意思是，咱老朱家，不是天选之人。” “还有朱熹，咱们大明现在的读书人，学的就是理学，你这是跟咱对着干啊！” 老朱话音刚落，朱标也跟着发难，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你小子竟然说孤是个腐儒，你若是不能说个一二三四出来，孤作为兄长，可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的！” 方静之连连拱手讨饶。 他所说的东西，放到外面，那确实是大逆不道。 但这些东西，又是小小朱必须要明白跟理解的东西。 从心底讲，他是希望小小朱去黄埔书院读书的，而不是这样被老朱关在皇宫里。 小小朱如今学习的东西，方静之看的出来，这小子分明就不想学。 正是天真烂漫，活泼好动的年纪，如此死板的教学方式，自然会引起小小朱的反感。 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小小朱能去书院里读书。 他刚刚讲的东西，书院不会明说，但是书院却一直在做。 老朱是个鬼心眼，方静之的小算计，他都一点一滴的看在了眼里。 但他不会去说，也不会去管，如果那天书院的发展与他的方向相偏移，估计他会毫不犹豫的关闭这所书院 。 至于方静之，到时候也就只能做个闲散侯爷了。 方静之冲着朱标笑了笑，道:“大哥，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腐儒才做的吗？” 朱标一愣。 方静之笑道：“老爷子让你做，那你就坐好了。” “这不是在朝堂上，没有君臣，只有父子。” “而你却依旧恪守着读书人那些死板的规矩，你不是老朱家的腐儒，那谁是！” 老朱闻言，看着一脸尴尬的朱标哈哈大笑。 方静之的这一声老爷子，算是彻底的喊进了他的心底。 作为皇帝，他是合格的，杀伐果断，冷血至极。 可在心里，他也同样无比渴望亲情。 他是陛下，可也希望像普通的老百姓一样，能被后辈喊上那么一嗓子老爷子。 可惜的是，没人敢，也就方静之这小子敢了。 “老爷子，老爷子，皇爷爷是老爷子！”小小朱在边上笑呵呵的喊着。 老朱一脸溺爱的笑容：“好好好，皇爷爷是老爷子！” 说完，又瞪了朱标一眼：“听听静之说的，你死板的就跟个腐儒差不多，咱现在都后悔，当初怎么就请了那么多的腐儒教你，就应该也给你配几名大将军做先生！” 朱标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跟方静之接触久了。 他也想跟对方一样，在父皇母后面前没大没小，痞懒的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可是他是太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如此过。 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刚刚老朱让他坐，也是下意识的就回绝了。 丝毫没有想过，如今不是朝堂，这里的也只有父子。 朱标悻悻的坐到方静之的边上，也顺手从怀里掏出烟盒。 这几乎已经是大明勋贵的标准行为了。 “腐儒就腐儒吧，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都习惯了！” “父皇敢打敢冲，静之古灵精怪，雄英这小子也跟你学了个七七八八，又是父皇一手带大的，日后定然也是位开阔进取的明君。” “我就做个腐儒，为父皇，为雄英做好那个什么……” 朱标看向方静之，方静之耸耸肩：“后勤保障！” 朱标笑道：“对，就是后勤保障吧，我这个腐儒，做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方静之笑着给朱标点烟：“大哥这活，相信陛下也不如您做的好！” “放屁！”老朱龇牙：“咱那是不惜的干，咱若是真的想，那还能比不过太子！” 说完，美滋滋的亲了宝贝孙子一口：“要说这开阔进取，还有你说的这个后勤保障，也就咱的宝贝孙子能干的比咱好一点！” 朱标见状无奈一笑：“父皇，别宠坏了！” 老朱回蹬一眼:“你自己清楚你该干的事情咱很开心，但是你现在说的咱宠坏了孙子咱很不高兴，咱给你个机会，跟咱的宝贝大孙道个歉，不然鞋底子抽你。” 朱标无奈，懒得搭理老朱，看向方静之。 “静之，你刚才说的武装大脑跟双手的事情，我很感兴趣。” “要不，你再继续说说。” 第169章 八股取士，狗屁不是 方静之耸耸肩。 “文明其思想，野蛮其体魄！，” “大哥，这都不用讲了。” “无论是老五，还是那些书院的先生们，不就在做这样的事情吗！” “夫子的学问教了我们做人，书院的先生们就在研究武装我们的双手啊！” “老五让百姓们多种粮食，能让他们少生病，吴六子在研究火药，新的火药跟大炮，让我们对面外敌的时候，有了更好的杀伤手段。” “我将他们的这些这些学问，统统成为新的科学技术。” “只要源源不断的新技术出现，大明自然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强。” “只要陛下，殿下，以及皇孙能在未来用好这些人，这些人也定然不会让大家失望。” “大明的未来，幅员辽阔，占地万万里，国祚万万年！” “口气倒是不小，你这学生刚刚学了半年，就敢放出这等大话，那你倒是说说，你书院里的学子，未来朝堂如何安排！”老朱冷哼说道。 方静之笑到：“未来如何安排，自然是通过科举安排了！” “儒学院的弟子，都是研究儒学经典的，他们或许做别的不行，但对于自身要求，绝对的严格，这样的人最适合做的就是御史言官。” “还有农学院的弟子，他们研究的是如何能更好的种田，种出来更多的粮食，这样的人，不正是司农司所需要的吗！” “让百姓更好的种田，不是朝廷发一首劝农诗就可以的，陛下也种地，您觉得那劝农诗有什么用吗，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您汗流浃背的时候，惹来您的怒骂，以及嘲讽朝廷的无知。” “农人们没有学问，只晓得按照祖辈传下来的经验种田，他们最需要的是，朝廷能教给他们最好的种田方法，是切身实地的去到田里，知道他们的需求。” “还有化学院的弟子，他们如今看来没太大的作用，但是各行各业却需要他们，比如军部，需要的火药不就是化学院的弟子们搞出来的。” “还有数学院，相信户部会需要他们的精算的，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用处。” “至于为官的途径，陛下，您确定要用理学吗！” 方静之说到这里，十分认真的看着老朱问道。 老朱也明白，方静之这小子，又在找自己的不痛快了。 “咱搞理学，咋了，难道还要通过你小子的允许。”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难道理学还有什么问题！” 方静之摇了摇头：“问题很多，我不敢说，我说了怕你揍我！” 老朱龇牙：“你个小王八蛋，是咱妹子的干儿子，那也就是咱老朱家的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再说了，就冲你刚刚说的话，咱砍了你都不冤，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可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方静之道：“理学，八股取士，如果书院真的针对此开始研究。” “不用半年，只要陛下敢开科举，书院就敢霸榜给您看！” “而且朱熹这混蛋不是个好人，他那一套东西，会把人彻底圈在一个框架里。” “短期看，确实能让社会更加安定，但是长远来看，对我大明却是不折不扣的伤害。” “假设社会在一个框架内运行，人人不敢踏出一步，读书人们只想着科举当官，那咱们的大明如何进步。” “就如同大明，陛下打下了天下，太子守好了天下，百姓也开始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可是若干年后后呢，等到大明的土地，再也不足以承受这么多百姓的时候，我们又该向外夺取土地了。” “可是我们在理学的那一套里墨守成规，外面的世界却是日新月异。” “所以，我是十分的不赞同陛下的用理学来限定科举的。” “如果可以，科举应该对应不同的学问，择优择朝廷所需入取。” “难道治理天下，只需要文章写的好的读书人，就不要老五，不需要吴六子这样的人了吗！” “那这样的大明，陛下也不用想着传承万年，小子可以断定，就跟历史上的那些朝代一样，我们大明最多也就300年的寿数。” 一席话说完，直接给老朱父子俩人说的无语了。 二人沉默不语，各自在体会着方静之话语里的意思。 虽然这小子举例举的不好，说的话也乱七八糟的，但是道理摆在那里，是足够说的通的。 理学的优缺点，老朱当然明白。 无论是任何一门学问，都不会是完美的。 可如果单纯的放大了缺点来看，那对这门学问是不公平。 而且，朝廷前两年刚刚定下了用理学，如今有突然的舍弃，那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过方静之的意见也在理，如何抉择，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老朱眯着眼睛看向方静之。 他一贯信奉一个道理。 解决不了困难，那就解决制造困难的人。 你小子不是提出来了问题吗，那你就去负责给咱解决。 你解决不了，咱踹死你。 “小子，咱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但是这理学，是咱定下的，不能改。” “你去跟太子想办法，给咱把这个事情解决掉。” “咱既要理学，也要你说的那个其他学问。” “做的好，咱赏你，做的不好，咱就罚你。” “这大明是咱老朱家的天下不假，可你也咱老朱家的人，也有你的一份。” “反正这皇位早晚是要交到太子还有咱的乖孙子的手上。” “你若是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疼你的大哥，敬重的你侄子被人骂，那你就放任不管。” “反正咱呢，以后不管这事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三百年也好，万万年也罢，反正都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 “咱现在就想看着咱的乖孙，早日成为我大明最伟大的皇帝！” 朱标脸有点绿。 他怀疑，大明可能要出个太上皇，还要出个太上太子！ 方静之龇牙，老家伙还真是不要脸。 “陛下，您是皇帝，这事不应该您来做决断！” 老朱头也不抬：“咱是昏君，有事你找太子！” 朱标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大哥我就是腐儒，肯定办不了这么大的事情。” “依着我看啊，这事还要你来，我就在后面给你打个辅助吧！” “嗯，管好后勤保障，这是我的活，至于冲锋陷阵，那就全靠你了，这事办成了，等大哥我当了皇帝，给你封国公！” 好好好，父子俩齐上阵，没一个好东西了是吧！ “大哥哥，雄英来帮你冲锋陷阵，我给你做大将军，等我当了皇帝，直接让你当王爷，大明活着的异姓王！”小小朱在旁高呼。 方静之一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好家伙，你们老朱家，一家子天生的画大饼是吧！ 不过你小子这饼我吃了。 活着的异姓王啊！ 没白心疼你。 “好，不过我要是办成了这件事，那也请陛下给个恩赐！” “你说！”老朱笑道。 “让皇孙去书院读书吧，我早就看您的大本堂不爽了，教的什么乱七八糟几把的东西，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一套东西，半点实用性没有！” “你放屁！”老朱龇牙:“咱的大本堂还比不上你的书院。” “好好好，你先把这事给咱办好了，咱把大本堂关了，让咱的乖孙去你那狗屁学院！” “所有皇子都去，咱特娘的也去听你上课！”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老朱多少心眼子，小算盘那是打的啪啪响。 方静之如果真的做成了这事，那么日后的读书人群体，定然会发生大变革。 而源头就是黄埔书院。 到时候只有那里能学到最好的知识，皇家子弟怎么能落后。 至于帝王之术！ 小小朱也不是跟着自己天天学。 不耽搁！ “成交！”方静之冲着小小朱使了个眼色，嘿嘿一笑道：“请陛下明年春天，开我大明第二次科举。” “我书院弟子，定然要霸榜给陛下看看。” “还有，皇孙作为我的弟子，也要参加！” “我要让陛下看看，所谓的理学八股取士，狗屁不是！” 第170章 为难的朱标 太子东宫。 方静之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面前茶杯里冒起的腾腾热气。 心里想着的，则是怎么利用八股文，好好的收拾一下国子监的那些学子。 自从书院建立以后，对书院抨击最大的，就是国子监了。 在他们这些学子看来，只有儒学才是最牛逼的。 书院里整的那些东西，都是没用的。 朝廷与其有钱再搞一座书院出来，倒不如将那些钱用来丰盈国库。 或者是改善民生。 当然，最根本的问题他们没有说。 书院弟子之中，除了孔善祥等大儒带过来的，大多数出身贫寒。 要么是这位大儒看好，要么是那位大儒看好，或多或少因为家里的情况，不远万里来到书院求学。 归根结底，这些人，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渴望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宿命。 而国子监呢！ 要么出身权贵，要么出身富裕，要么则是年少成名。 在他们看来，与他们相比，书院里的那些学子，是没有用的废物。 即便是同样出身贫寒，却年少成名，得以进入国子监的人，同样也是这么看的。 自己好不容易进入了国子监，他们凭什么不如自己，还有地方读书。 总结来看，书院与国子监的读书人之争，其实也是阶级之间的斗争。 “静之，有把握吗！” “我这一道旨意发下去，可就是无数学子云集南京城。” “若是到了时候书院没有霸榜，我倒是无所谓，可是父皇那边，肯定是要收拾你的！” 朱标笑呵呵的将果盘推到方静之的面前，道:“老五那边送来的梨子，这可是你们庄子上种的，可是要好好的尝尝，听说还是什么新品种呢！” “狗屁的新品种！”方静之拿起一个梨子塞进嘴里，没好气的说道：“老五这混蛋就是在显摆嫁接技术呢，梨子嫁接到苹果树上，实验了五十课，就活了这么一颗，有什么好吹牛的！” “梨子嫁接到苹果树上？”朱标满脸的疑惑，从小接触儒学的他，哪懂得什么植物学啊！ “就是将梨子的树冠给按到苹果树上，然后看他能不能活，结出来的梨子有没有苹果味道！”方静之耸耸肩说道。 “啊，这样都行？”朱标下意识的又拿起一个梨子啃了一口：“不错，是有点苹果的味道！” “不说这个了！”朱标啃着梨子，从袖子中取出来一份奏折，递给方静之：“你看看这个吧！” “什么？”方静之问道。 “锦衣卫在苏州府查到的，你先看了再说吧！” 方静之点点头，打开手里的奏折，顿时就是眸子一眯。 这群家伙，还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干了。 借用富户的名义，将粮食借给穷人，然后利用利息跟赋税，一把抢走他们仅有的土地。 只不过，让方静之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州官员的操作是如此的骚。 几乎每次发生天灾人祸，苏州的官员们总是会来上这么一出。 只能说，苏州的百姓摊上他们，实在是太有福气了。 “大哥，直接全杀了算球！” “这些混蛋，家里肯定大把的金银土地，杀了补充国库，老爷子那边肯定喜欢！” 朱标闻言，无奈摇头苦笑：“这份奏折是被我截留下来的，还没给父皇看呢！” “你且往后看看，就明白我为什么要先给你看了！” “啊！”方静之愣了一下，难不成还有什么大秘密不成。 他继续往后翻阅，总算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锦衣卫的手段相当的狠辣。 这些年官员富户强取豪夺的土地都被他们查了个明明白白。 可是还是有一大半不知所踪。 这就奇了怪了。 土地就在那里，不在官员富户手里，也不在百姓手里。 那到底去了哪里呢！ “大哥，数目不对！”方静之道。 朱标叹息一声，又将另一份折子拿了出来。 “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剩下的土地，都在这里呢！” 方静之打开一眼，顿时吓得一哆嗦。 “怎么会是他？” “就是他！”朱标苦笑一声：“父皇刚刚杀了胡惟庸，如果此事再爆出来，依着父皇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他！” “祸害百姓，死了就是死了，可是牵扯到两位皇子与一位公主，这就让我这个当大哥的有些难办了！” “静之啊，你鬼主意多，给我这个大哥出个主意吧！” “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大哥我是真的犯了难了！” “秉公处理，免不得要伤害到弟弟妹妹们！” “可若是真的把这事压下来了，我又如何有脸面做这个太子，天下的百姓又该如何看待咱们老朱家！” “哎，两厢为难啊！”朱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方静之继续翻阅奏折，淡淡说道:“大哥，天下无小事！” “因私废公，那你就真的不配当咱们大明的太子了！” 第171章 苏州案的背后主使 朱标的为难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奏折的最后一个名字叫做李祺！ 或许有些人不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 但如果他爹是曾经的宰相李善长，他的妻子是当今的长公主临安公主朱镜静呢！ 这加在一起，那可就是真的吓人了。 作为驸马都尉，李祺自然难以在朝中任职。 也就是前几年的时候，老朱曾经给过一个赈济四方水旱灾害的官职。 可之后，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前些年的时候，听说这李祺就去了苏州安家。 如今看来。 这家伙是趁着当年做官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靠着这强取豪夺来的土地，李祺在苏州过的，那可真是神仙日子了。 李祺敢于这么做，肯定是仗着自己的驸马身份，与老爹李善长在背后撑腰。 若是真的拿了他，难免就牵扯到李善长，还有临安公主。 当初临安，那可是百般不愿，被迫无奈嫁给了李祺。 朱标每每回想起来，总是会为这个妹妹感到痛心。 而这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为难的主要原因。 当年为了拉拢李善长，朱家亏欠这个妹妹太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蜀王朱椿。 前些日子，可是刚刚跟李葵儿成了亲，成了李善长的女婿。 这些事情，对于一向温和的朱标来说，都是促成他难以抉择的重要原因。 “大哥，你觉得这事情如果老爷子来处理，会怎么处理！”方静之问道。 朱标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李善长乃是当初淮西勋贵的带头大哥，门下官员更是无数。 即便是这些年被老朱逼着退了休，老朱更是借着胡惟庸的案子，狠狠的杀了一批官员。 明眼人都知道，老朱这是在清洗朝堂。 大明开国以后，最缺的就是文官。 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接收了陈张二人以及大批的元朝官吏。 这些人，作为外来者，不可避免的是要寻求山头保护的。 彼时的大明朝堂，只有两股势力。 刘伯温的浙党，以及李善长的淮西党。 老朱利用胡惟庸，干掉了刘伯温，也干掉了浙党。 又是利用胡惟庸谋反一案，狠狠的干了一波就要抬头的淮西党。 这些官员中，有大半都曾经是李善长的门下。 可即便如此，老朱对于李善长，依旧很是忌惮。 如若真的按照老朱的意愿来处理这件事情，少不得又要杀一个血流成河。 这一点，是朱标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静之，我知道，你肯定有主意了是不是，帮帮大哥吧！” “大哥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临安哭了。” “如果父皇动手，李祺肯定是要死的，到时候你让临安怎么活啊！” 朱标有些激动的握住方静之的手：“静之，你也是老朱家的人，临安也是你的姐姐，你可不能不帮忙啊！” 方静之赶忙推开朱标的手，被一个男人摸手，让人很是头皮发麻的好不好！ 不过，他还真的有办法！ 当初看历史，他对老朱这个人，那也是很崇拜的。 开局一个碗，愣是打下了万里江山。 可见老朱作为牛马，当初是何等的成功。 堪称无数无产阶级的偶像。 可就是这么一个优质偶像，身上也有大大的黑点。 杀功臣这事，老朱是怎么也洗不洗不干净的。 就这一点上，他在千古一帝中的排位，就要永远的落在李二的后面。 如今方静之穿越到了大明，怎么不帮着老朱打打call。 重点是他还真的有用的上李善长的地方。 这老家伙，纵横官场多年，深谙为官之道。 简直天生的大明政法学院院长。 这不拿来一用，那岂不是可惜了。 “大哥，此事处理起来也简单。” “官员咱就不用说了，老爷子肯定是要灭九族的，你肯定是要劝的，一来二去，三族是灭不了的，他们当官，族人肯定跟着沾光，无论如何，死的都不冤枉。” “至于死了以后，官职的空缺，这更加不用担心了，明年开春，老爷子举行科举，到时候自然有官员可用。” “不过大哥，我倒是希望你能把苏州交给我！” “哦，你想当官？”朱标好奇的问道：“你这懒散的家伙，也想要出仕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就可以任命你，六部随便你挑选如何？” 方静之既然开口说话了，那肯定是有了好主意，朱标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方静之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大哥，我是想着，把苏州作为试验区，验证一些理论的正确性！” “哦？”朱标来了兴趣。 方静之道：“老爷子的士工农商理论，我其实是很不满意的。” “这直接就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彻底断送了晋升的道路，匠户的儿子永远是匠户，军户的儿子永远是军户。” “如今来看，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长久的下去，必然是要出大问题呢！” “就比如大哥，如果你是个匠户，一抬头就能看到子子辈辈的生活，永远没有出路，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心情。” 朱标拧眉，沉重说道：“大概，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我会直接反了吧！” 方静之点点头：“就是这样！” “咱们大明刚刚建国多少年，前几年就已经发生过造反的事情。” “除了官员的压迫以外，也有户籍制度的原因。” “毕竟当初造反的那些人里面，可都是贱户！” “我是想着，有没有可能，咱们将苏州城打造成一个全新的城市。” “苏州本就是个繁华之地，更是大明的重要的赋税来源之地，经济繁荣，天然就适合发展商业！” “咱们就努力的把他打造成一个商业之都。”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土地终究是有限的，所以朝廷收上来的赋税，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个最大值。” “可是商业不一样，他具有无限的潜力。” “实话讲，如今朝廷收取的商税，还是低了一些。” “我觉得有朝一日，或许只靠着商税就可以养活我们大明，到时候再也不用向农人们收取税负。”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改革户籍制度，各行各业，无论你是何等的出身，只要你有能力，那你就上来！” “到时候农人没了税收，各行各业有了上升的通道，这大明想要不传承万世都不可能！” 朱标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凝视着方静之，他也在想，方静之这个大胆计划的可行性。 至于如何处置苏州官员富户，以及李善长，相比起这个大的计划，显然不值一提！ 思虑良久，朱标还是忍痛摇了摇头。 “静之，你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不过从心底来说，我是支持你的。” “不管你这个计划最终是成还是败，我都支持你去试一试。” “为大明走出一条新的路子，这是我们的责任。” “但我觉得，也不能操之过急。” “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苏州的案子再说吧！” 方静之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过，真的今天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毕竟商税取代农税，这对大明来说，实在是有些石破天惊了。 第172章 李善长的安排! “大哥！” “其实苏州一事，有王弼扛着就可以了。” “咱们杀了富户官员，还有王弼等人，也算是给百姓了一个交代！” “至于赃产之类的，补偿过百姓以后，剩下的都是朝廷的，这样也不错。” “你所担心的是公主，陛下担心的，无非就是李善长！” “咱们直接给李祺与李善长找点新的事情做！” “让他们时刻处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事情不就成了！” “至于他的那些党羽……” “大哥，不是我说，你看着书院的学子如何？” “我说的是黄埔书院！”方静之笑着问道。 朱标仔细回忆着密探送来的密信。 关于书院，他也是十分的关注的。 毕竟名义上的院长，可是马皇后跟皇孙。 万一书院出一点的什么坏事，那骂名也可是由皇后跟皇孙承担的，由不得他不关心。 可是纵观密探们的奏报，饶是他鸡蛋里面挑骨头，也不得不说一句，这些书院的弟子，那是真的没话说。 各书院的弟子，为了争一个分院的头名，那叫一个你追我赶。 可无论如何，却没有一个人动阴招的。 至于专业技能那更是没得说。 儒学院，医学院，农学院…… 随便你那个时辰去，只要不是有课的时间，总会看到有学子抱着书本啃读。 而且这些学子并不是死读书，他们是真的会去实践的。 就比如医学院的学生们，为了研究人类的身体构造。 前段时间胡惟庸砍头的时候，别人唯恐血沾到身上。 这些学子倒是好，在周王朱潚的带领下，愣是拿着纸笔跑到了犯人的前面。 纷纷问起死前的感受云云。 就算是死了的他们也不放过，统统扛回了书院。 听说就是靠着这些研究，他们已经可以熟练的将一个人的身体破开，取出病灶，然后再给你缝上，就这样人都死不了。 为此，早早的就去了医学院任职的那些御医们，可是好好的风光了一把。 回御医院述职的时候，一个个趾高气昂，看到了昔日的同僚，更是恨不得用鼻孔说话。 而且靠着这一手，已经确确实实的治疗了不少人。 别的不说，每隔十天半个月，医学院的先生们就会进宫一趟做检查，并且作出相对应的治疗方案。 就说自己，这身子骨比起以前就感觉舒爽了好多，也有劲了许多。 可以想象，大明的医疗，已经被医学院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以后，定然还会再攀高峰。 至于其他分院，那也是不必多说，各有各的成就。 朱标想到这，也是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书院的学子们都是好样的，也都是我大明的人才。” “他们以后是定然要进入官场！”方静之说道：“御医院，工部，户部，御史台……！” “所以，朝廷需要做的，就是制定新的官员考核方案，能者上，庸者下。” “自然而然，就会完成官员的替代！” “到时候，朝廷不会有任何人的党羽，就算是有，也只会是娘娘跟皇孙的！” 方静之说到这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哥，你相信我会造反吗？” 朱标没好气的伸手点了点他：“你是不是想说，也会是你的党羽！” “如果是你的党羽，那也不错，至少你小子不是个贪权的，也懒得做事，却会做一些对大明有利的事情，这样党羽，多一些，我大明会更好！” “那就得了！”方静之兴奋到：“那你还担心党羽的事情干啥！” “只要咱们书院能培养更多的弟子，所谓的前朝旧臣，自然就不会是问题了！” “可是……”朱标摇了摇头：“这些学子们太单纯了，官场复杂，不是他们能够驾驭的，而且……” “所以我说，要给李善长找点事情做！”方静之笑道：“这家伙是官场的老狐狸，里面的蝇营狗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学子们完成学业以后，参加科举，若是能中，就再次回到书院，进行政法教育，就让李善长来教导他们。” “若是去了官场，依旧斗不过那些老油条，丢的可就是他李善长的脸。” “到时候不用咱们说，书院里护短的先生们就够他李善长喝一壶的。” “可是……”朱标还是有些犹豫：“如果学子们被这家伙教坏了……” “大哥，这点完全不用担心！”方静之解释道:“一来，刚刚毕业的学子，心里还是有梦想的。” “只要我们晋升之路安排的合适，不存在那种暗箱操作，讲人情世故的事情，能顺顺利利的升官，又谁会闲的没事去送礼！” “至于陛下开的俸禄养不活一家人，那更简单了，改革俸禄问题，官员的俸禄，直接跟当地百姓家里的余粮挂钩！” “你主导一方，经济发展的好，百姓富裕，那你的俸禄就高，随便你花都花不完，如果百姓们穷的叮当响，你还想着喝酒吃肉，那就等着砍头就好，书院的耻辱碑上，也会有你的大明，让你们一族臭他个世世代代。” “而且书院前些日子也跟锦衣卫展开了合作，由锦衣卫官员为儒学院的弟子们上课，教的就是怎么判断贪官，怎么查贪官！” “日后书院也会成立自己的监督部门，有书院出钱，让这些学子监督书院出去的官员，任何一位官员有贪污腐败的嫌疑，立即将调查到的证据提交到锦衣卫，到时候，没一个贪官能跑得了！” “总是，书院会开启大明的新时代，朝廷也要有针对性的变革。” “如若不然，那到时候，朝廷就是咱们大明绵延万世的绊脚石了！” 方静之说完，赶忙低头喝茶。 说了这么多，早就唾沫星子都甩干了。 至于朱标，显然还处在震撼当中。 商税代替农税，李善长的安排，官员俸禄的改革，晋升之路的安排…… 林林总总一大堆的问题，就如同一团麻球缠绕在朱标的脑袋里。 这些问题，都需要他来想清楚。 毕竟方静之这家伙，他只管提，有些确实是后世实践过的，有些纯属他自己瞎想。 是真是假，是正确还是错误，最终要承担后果的，都会是大明，是百姓。 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第173章 没一个好东西 方静之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 闭着眼睛哼唱着小曲，感受这晒在身上的温暖阳光。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身前不远处，沐秋正在为二郎神梳理毛发。 她是个梦想做女将军的人，对二郎神如此英俊的战马自然是倍加喜爱。 每每被她看到二郎神跟小金刚两个搞的一身的泥土，就忍不住蹙起秀眉。 然后就是二郎神最喜欢，小金刚最讨厌的梳洗毛发了。 相比起沐秋喜欢二郎神，显然活泼好动的小金刚更讨蓝采薇的喜欢。 蓝采薇拿着一个大大的逗猫棒，绕着院子中的一颗桂花树挑逗小金刚。 一人一虎，同样玩的也是不亦乐乎。 自从订了亲，这两个女人，简直就是把方家当成自己家了。 丝毫没有一点点勋贵之女，未曾出嫁之前，不得见未婚夫的自觉。 当然，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个女人。 小菩萨一向对方静之十分的依赖。 大脑袋枕在方静之的怀里，享受着主人为自己挠痒痒，发出一阵舒服的呼噜声。 三女之一的李无瑕将温热的茶水递到方静之嘴边，轻轻的唤了一声。 “静之哥哥，喝口茶吧，刚刚入口的温度呢！” 方静之抬头，笑了笑。 然后李无瑕就把茶水就送到了嘴边。 上好的小龙团，这次来自于马皇后。 这位疼爱干儿子的娘亲，听说了方静之喜欢小龙团以后，直接将宫里的小龙团送了一半过来。 这个老朱气的那叫一个得劲啊！ 不得不说，李无瑕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大院女子所讲的规矩，你在她的身上总是能看到。 只要她在方家，方静之总是能感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无瑕，你也跟着去玩啊，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不用待在边上伺候我的！”方静之笑呵呵的继续躺下。 李无瑕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举了举手里小菩萨的尾巴：“静之哥哥，我也在玩啊，你看小菩萨的尾巴，好好玩呢！” 小菩萨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小姐姐，尾巴在她的手里扫来扫去的。 方静之见状，也是无奈。 这个丫头从小身子骨就弱，也养成了文静的性子。 总是这样，那可不行。 以后嫁进老方家，那可是要开枝散叶的。 没有一个健壮的身子，那怎么能行。 方静之拍拍怀里小菩萨的脑袋，笑着道:“无瑕，你去帮小菩萨洗个澡吧，这小家伙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股子味道了！” 李无瑕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方静之：“不会啊，小菩萨很爱干净的，昨日里刚刚洗过的！” 说着，还作势要往小菩萨的身上凑。 小菩萨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小姐姐，见状将脑袋凑了上去，轻轻的蹭了蹭李无瑕的脸。 方静之笑了笑：“早晚都是要洗澡的嘛，你带着小菩萨跑跑步再洗澡，不然身上洗的不干净！”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李无瑕从来都是听话的， 乖乖的带着小菩萨跑步洗澡去了。 蓝采薇牵着小金刚，笑着凑了过来：“你又在欺负无瑕了，说的是为小菩萨洗澡，就是哄着她去跑步！” 方静之憋憋嘴：“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文文弱弱的体质，以后容易生病！” 蓝采薇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鬼理论多，也就是她愿意听你的话！” “那你呢，为什么不听！”方静之笑着反问。 蓝采薇很可爱的吐了吐舌头：“不听不听，小狗念经！” 方静之无奈一笑：“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挡着我晒太阳！” 蓝采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刚才门子过来通报，门口有人找你呢，不然我才懒得过来呢，你说是不是，小金刚！” “有人找我？”方静之皱了皱眉:“谁啊！” 从朱标那里回来，一直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最大的原因就是躲着朱标。 他就是个半瓶子水的赝品，哪经得住朱标的寻根问底。 关于苏州，关于李善长，关于临安公主…… 反正交给朱标操心就对了，他只负责播种，不负责养殖。 蓝采薇瘪瘪嘴，道：“书院的先生们，说是你要他们过来的，你赶紧去看看吧！” “我先走了，去白马会所看看，最近桂花娘子又研究了不少的化妆品，还等着我去看看呢！” “还有小金刚，我也带着出去玩了哈！” 蓝采薇说完，扭头就跑，同时也没忘记喊上沐秋一起。 方静之含笑看着小妮子离开的背影，笑的格外开心。 一山更有一山高，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书院的先生们很少来南京城，特别是孔善祥。 他老人家对于南京城的评价就是一句话。 南京城到处弥漫着一股子恶臭，那就是一个大粪坑。 整个南京城，除了皇后娘娘跟皇孙，那就没一个好人。 徐达汤和蓝玉这些个混迹朝堂的人，那更是臭狗屎中的臭狗屎，就没一个好东西。 至于方静之，那也不是个好人，是以后的不是东西。 总之，在老先生看来，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人。 也就是老朱不知道这事，不然作为大明最大的官，一准要跟老先生对喷两个时辰。 估计最终可能还喷不过。 至于蓝采薇，那纯属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老先生终究是个古板的老儒生，虽然不是腐儒，但是思想还是有些保守的。 在他看来，女子就当如李无瑕那样。 文文静静的，精于家事女工。 若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自然是更好。 类似与蓝采薇这种有点放飞自我的，还有沐秋李葵儿这种武艺高强的，那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子。 所以每次见到蓝采薇，老先生总是逮着就要训斥几句。 也正因如此，蓝采薇如今见了老先生，那是掉头就跑。 方静之笑了笑，抬脚起身。 这次老先生们之所以过来，也是接到了他的通知。 原因无他。 朝廷已经明发旨意。 明年春天，就是开展大明建国以来的第二次科举。 这可是关乎学子们前途的大事，由不得这些老先生们不重视。 作为书院副院长，儒学院院长，孔善祥自然也是要来看看。 第174章 早有打算 前厅里。 老先生们早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 若不是因为礼数，而且方家后院有女眷，他们早就冲进去将方静之逮出来了。 现在的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关于明年科举的所有事情。 方静之来到前厅，直接就被先生们围了起来。 不过方静之也不搭理他们。 在大明，他不尊重任何人。 “诸位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儒了，怎么如此的心浮气躁，你们的养气功夫呢！” “这样如何能成得了气候，如何能为我书院学子做好表率！” 一众先生们显然早已经习惯方静之的行事作风，早就见怪不怪了。 “方院长，你就赶紧说说这科举的事情吧！” “对啊，咱们书院，那可是皇后娘娘跟皇孙作为院长，此次科举可是关乎到这二位的面子。” “而且方院长，你也不想咱们的学子，被北方孔氏为首的读书人压着打吧！” 一提北方孔氏，立马就有人受不了。 孔善祥一把拉住方静之的袖子，老先生怒道:“师弟，别的事情为兄随便你玩，但是此事关乎我孔氏正统。” “咱们书院，必须要赢，而且要赢得彻底！” “咱们书院建立的比较晚，虽说学子们刻苦好学，可是学问比起江西等地的学子，终归是要差一些的。” “此次科举，不说超越江西学子，但是一定要把他们北方的学子踩到脚底。” “老祖要看到北方孔氏，再丢一次大脸！” 方静之笑呵呵的扶着老先生坐下，笑道：“师兄放心就好，这次科举是我提议的，心里有数，咱们书院的弟子，定然是要霸榜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就连刚刚坐下的孔善祥，都有些坐不住了。 “师弟，这话你怎么敢说？” “你不在书院不清楚，可为兄心里清清楚楚，咱们的学子，没有这个实力啊！” 方静之笑了笑，没有说话，懒洋洋的在椅子上坐下，随即扭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一名学子。 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是一名儒学院的弟子，手里拿着书呢！ 方静之笑着冲学子招了招手：“过来！” 学子有些激动，毕竟这位可是侯爷，而且还是书院的奠基人。 更是闻名整个南京城风月场所。 书院里的那个学子，听到了引凤侯的大名不说一声好杨的。 简直就是人生偶像。 这第一次见偶像，怎么能不激动。 学子上来就是一个大礼：“学生杨晓鹏，拜见方先生。” “好好好，起来，起来！”方静之笑呵呵的示意，随后状若无意的问道：“手里拿的什么书啊！” 杨晓鹏道：“回先生的话，是礼记！” 方静之瘪瘪嘴：“拿来！” 杨晓鹏不敢怠慢，赶紧将手里的书递了过来。 下一秒，方静之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撕拉一声，直接将书扯为两半。 一众先生们，直接懵逼了。 科举啊，考的就是四书五经。 你这直接撕了? 方静之头也没抬一下，轻描淡写的说道:“以后，不要再看这些闲书了！” 闲书???? 先生们这下更加的懵逼了！ 孔善祥不解的问道：“师弟，既然要科举，学子们少不得要温习功课，这四书五经，可是考试必备之物，难不成……” 方静之笑了笑：“师兄，你们呐，压根就没想清楚，这科举考试，就是朝廷特意给咱们的学生安排好的一条晋升之路！” 这下子，众人更加的不解了。 方静之一笑，抬脚缓缓在前厅踱步。 思考着怎么跟孔善祥等人讲解如何钻八股取士的空子。 八股取士，比的就是做文章。 可是这做文章，那也是很有讲究的。 首先就是题目，你要围绕着考官的出题，来阐述圣人的道理。 而且这道理，你要说的循循善诱，还要十分符合阅卷考官的口味。 如此一来，你才有中举的可能。 当然，这其中的讲究还有很多很多，一时半会，根本就说不完。 可以说，大明的科举，丝毫不逊色于后世的百万学子过独木桥。 而且十分巧合的是，对于考生而言，大明也是有地域歧视的。 同样五十分，北方考生中了，你南方的就不中。 气不气，气也没用。 由此可见，后世的山河四省也莫要怪，因为这都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传统。 要怪只能怪老朱。 “师弟，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啊！”孔善祥有些急了：“赶紧告诉为兄啊！” 方静之嘿嘿一笑，道:“师兄，这所谓的科举，不就是比作文章吗，咱们回头就组织学子们写文章就好了啊，至于什么四书五经，这玩意跟写文章有什么关系？” 这下子，众人更是不懂了。 方静之笑着解释道：“所谓四书五经，无非就是在告诉学子们，如何要做一个有道德，有素质的人。” “咱们就针对性的来写就好了，各位先生都是大儒，针对性的押题，总是能做到的吧！” “从今天开始，回头大家每天每人出一个题目，让学子们做题就是。” “几个月的特训，我就不信咱们的学子，难道就比其他人写出来的文章差！” 方静之的话，顿时惹来了孔善祥的不满。 他从来就是一个务实的人，特别是在听了方静之的格物致知之后，又在学院里看到了那么多。 在他的心中，已经对理学产生了深度的不信任感。 在他看来，一篇文章写的再好，也不如能帮着农夫多种出来半斗米，能帮着百姓建造一座更加结实耐用的房子来的有用。 其他先生们也是同样如此的感觉。 当初他们刚刚来学院的时候，可是有着好几位的老顽固。 对于方静之的新学，那也是相当的不信任。 结果老孔也用了方静之对付他的办法。 拿着一篇写的十分美妙的劝农诗，带着先生弟子们走进了农田。 结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过文章写的好多么多么的重要。 当然，在儒学院，文章还是十分重要的。 “师弟，咱们的学子，学的都是实打实的本事，实话讲，文章是比不过那些江西学子的！”孔善祥不无担忧的说道。 方静之呵呵一笑。 “师兄，你所担心的事情，我早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第175章 就这么办了 此次科举，由朱标全权负责。 可是朱标如今最看重的是什么。 正所谓上行下效，朱标的喜好，对于此次科举的影响，自然也是十分的巨大的。 可朱标看重什么呢！ 没有人比他方静之更清楚了。 相比起老朱喜欢对外征伐，朱标更侧重于民生。 他需要一批真的懂得百姓的官员，来帮着大明休养生息。 如何做官，如何做一名百姓需要的好官，清官。 并且，要拿出切实的办法出来。 这就是朱标的侧重点。 在保证写一篇好文章的前提下，在其中夹杂自己对于如何能让百姓更好的吃饱穿暖的法子，这就是此次科举的取胜之道。 当即，方静之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一众先生。 虽然此举有些投机取巧之嫌，但是方静之的一席话，却让先生们彻底的消除了自己的顾虑。 “大明需要的，不是文章做的多么多么的好，却从未脚踏过土地，扛起锄头耕种过的官员。” “需要的是，一些真真正正愿意俯下身子去做事的人。” “如果这次科举我们书院能够霸榜，那么就会迫使朝廷作出改革。” “此事我已经奏报过陛下，也获得了他的同意。” “所以为了大明，为了百姓，为了天下的读书人，就拜托各位先生了！” 方静之说着，深深行了一礼。 各种先生也是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纷纷作出自己的保证。 送走了这些先生们，孔善祥却留了下来。 虽然方静之说的头头是道。 但是这位老先生还是心里没底。 他可是将这些书院学子们当作宝贝看待，当做是真正的圣人传承来看的。 “师兄，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方静之笑呵呵的看着孔善祥。 “咱们的陛下是个苦出身，最是明白大明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读书人。” “以前没有书院，为了大明统治的稳固性，他只能选择用理学。” “可现在不一样啊，那个帝王没有成就万世威名的愿望，何况是咱们这位雄才大略的朱皇帝呢！” “师弟的意思是？”孔善祥的昏黄的眸子中闪烁点点光芒，他似乎有些明白方静之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方静之笑道:“陛下是有心与传说中的那位天可汗比一比的。” “可是以往的大明，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大明需要稳固民生，还需要征讨草原。” “咱们的陛下是个明白人，他这一辈子，能做到这些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选择理学这么一门学问来挑选人才，帮他稳固大明。”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红薯能让人吃饱饭，医学能帮助大明人口增长，火药更是让大明的军队战无不胜。” “陛下已经切实的看到了新的学问为大明带来的好处。” “假以时日，即便是他不能超越李世民，那太子呢，皇孙呢，总会将大明待到一个超越历史各代的高度。” “试问师兄，抽好了大明天下，您还会拿起您的那杆烟袋锅吗！” 孔善祥连连点头，赞赏道:“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啊！” “咱们的学生，不是那些只会做好文章的庸才，他们是真的在书院里学到了本事的。” “只要陛下跟太子认可，那么今年的科举，咱们就定然能够入围。” “至于以后，这些学子会让陛下跟太子知道，书院才是大明人才的摇篮。” “如此，师兄就不打扰你了，这就回去教导学子们写文章！” “曲曲八股文，难不倒咱们的学子！” 老先生说完，转身就要走。 方静之见状，赶忙上前拦了下来。 “师兄莫要着急，好不容易来南京城一次，怎么也要在师弟这里住上几天。” “前两天太子殿下还在说，好久没见师兄了呢！” 孔善祥闻言顿时就是冷哼一声，怒道:“那个小王八蛋，往咱们书院里塞了不少的密探，别以为我不知道。” “书院的情况，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坏了心肠的狗东西！” “老夫只不过是不与他计较罢了，不然早给他把人赶出去了！” “他若是想见我才怪，老夫喷不死他！” 敢对当朝太子破口大骂，恐怕也就只有这位老先生了。 自从北方孔氏被方静之好好的恶心了一把。 孔善祥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那是再一次的得到拔高。 可以说这位老先生一跺脚，整个大明的文坛都要抖三抖。 别说是背地骂朱标了，就是当面骂老朱，估计老朱也不敢咋滴了。 “师兄，我是想跟你说个事来的！”方静之笑着说道。 “哦？何事，尽管说就是！”老人家含笑看着方静之，对这位师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代父收徒这事，可算是他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你我师兄弟之间，有话直接，哪来的这么多礼数！” “师兄，我把黄观那小子喊回来了！”方静之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黄观那小子要回来了，这可是太好了！”孔善祥高兴之情溢于言表：“黄观若是参加科举，科举的状元，那是绝对的跑不了了！” 对于黄观，孔善祥是打心眼里喜欢。 并且在接触过后，已经认定为师弟学问的最好传承人。 可惜的是，黄观没在书院待几天，就被喊到了扬中县的水军去了，这让老孔还好一阵的伤心。 如今听到黄观要回来，怎么能不开心呢！ 方静之道：“所以师兄，这下您就放心了吧！” 老头子连连点头，满意的说道：“好好好，等黄观回来，务必要他到书院待几天，老夫还有好多学问要教授给他呢！” “他是你唯一的弟子，那也是老夫的师侄，咱们书院里的课，他上的不多，这次可是要好好的补一补！” “得，您老看着安排吧，反正科举之前，我是不会把他送走的。” “好好好，就这么办了！” 第176章 悠闲的朱标 孔善祥没有在南京城待多少天，在老人家的心里，没有哪里比书院更让他舒坦的地方了。 在书院里，只要能每天看着学生们，就让他也跟着感觉年轻了不少。 老人家对书院，那可是投入了所有心血。 甚至叮嘱过身边的人，若是哪一天自己没了。 也不需要送回老家安葬，只需要在书院后山，寻一块竹林安葬了就好。 即便是死，他也想守着这座热爱的理想之地。 虽然在南京城，有方静之跟他探讨学问，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书院。 在老方家住了不过两天，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看着老头佝偻的背影，艰难上车的模样，这看的方静之一阵的心酸。 老头不是个贪图享乐的，是个真正有理想，有抱负，想为读书人寻一条新路子的人。 不像他，整天只想着娶三个媳妇，逛逛叫放肆，然后混吃等死。 不过老头也不是孤身一人。 黄观回来了，跟桂花娘子缠绵了两天之后，乖乖跟着孔善祥回书院上课去了。 也不晓得这家伙怎么想着，回去受罪，还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一看就不是方门中人。 看看整天看不到人影，就知道往教坊司钻的蓝勇刘洪福。 方门后继有人啊！ 不过黄观这家伙发展的那是没话说。 原本就是个瘦弱书生，如今黑了，也更壮实了。 据老汤和所讲，这家伙几乎就是个天生的水师将领。 仅仅几个月的功夫，就把他一辈子水战的经验学了去。 而且在最近的一次近海实验中，还成功的避免了一次实验船触礁事故。 如果不是因为科举，老汤和还真的不会放人回来。 老家伙是真的把这家伙当成了自己的衣钵传人了。 时光荏苒，一晃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然而，让方静之疑惑的是，皇宫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看当初朱标跟老朱的架势，那是恨不的直接就把苏州官场铲平啊！ 这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就没信了呢！ 方静之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决定出门去看看。 这一日。 趁着天气晴朗的。 方静之骑着二郎神，牵着小菩萨就去了太子东宫。 如今他进出皇城，那是直接都不用通报的，更何况是东宫呢！ 进了门，就直接放开了二郎神与小菩萨，放任他们在东宫玩耍，自然有宫人照看。 而他则去了朱标的书房。 结果，这个点本应该在处理公务的朱标，竟然不在书房里。 这就不由得让方静之纳闷了。 朱标转性了？ 问过了宫人才知道。 主标这家伙，竟然偷懒去御花园喝茶去了。 方静之抬脚又往御花园去了。 结果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朱标，这家伙一脸惬意的躺在椅子上，鬼鬼祟祟的数着什么。 看到方静之过来，还赶忙藏了起来。 方静之上前，很是熟练的躺到一边的躺椅上，让一旁伺候的小宫女给自己倒茶。 “大哥，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呢！” 朱标嘿嘿一笑，就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尴尬。 “没搞什么，没搞什么！” “这眼看着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要下了，静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莫非是想起自己在东宫还有个职位了？”朱标笑呵呵的回应。 这家伙，在转移话题啊！ 方静之眸子一眯。 “大哥，你这是有事情瞒着我！” “哪能啊！”朱标笑道:“咱哥俩，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得了吧，鬼鬼祟祟一看就没好事！”方静之挥了挥手，低声说道:“我是来问问苏州的事情！” 闻言，朱标眉头一皱，示意伺候的宫女下去。 待宫女走远，这才缓缓说道:“咱是先放过他们吧，这么多的官员，一次性铲除，容易朝堂不稳。” “而且前几天我还跟父皇商量来着，看看一旦铲除了他们，朝廷能不能调拨一批官员过去的！” 朱标摇摇头：“结果是不够，胡惟庸案杀了一些，吕氏的案子又杀了一批，如今朝廷的官员，严重的不足，只能暂时放他们一马了！” “不过静之不用担心，等到咱们科举举行以后，到那时候，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也就只能这样了！”方静之点点头。 朝廷官员不足的问题他有想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的不足。 原本看老朱在胡惟庸与吕氏案大开杀戒，杀的那么爽，还以为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接替人手。 没成想老家伙纯粹就是想杀人啊！ “既然老爷子拿主意了，咱们就等着吧！” “不过朝廷如今抓了王弼，肯定有很多人望风而逃，这点不得不防啊！”方静之说道。 朱标点头道：“不用担心，早就安排好了。” “所有与此案有关系的官员富商，都在锦衣卫的密切监视之下。” “只等科举完毕，到那时候他们就会动手。” “我也跟父皇请示过了，清理掉这些蛀虫以后，苏州的官员任免，就由我全权负责。” “到时候若是可以，咱们就把苏州当试验区，来试一试贤弟你那个商税顶替农税，到底能不能行！” 方静之闻言，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朱标：“此言当真？”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老朱是那种保守派的人。 特别是苏州这样的一个赋税重地，不可能会拿出来做实验，可万万没承想，是真的有魄力啊！ 不过想来也是，开局一个碗，想要当千古一帝的人，没点魄力怎么能行。 “还能有假！”朱标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太子给你打下手，有没有信心！” 方静之抬手伸出三根手指，成竹在胸。 “三年，只要三年！” “若是陛下真的愿意在苏州放开他的那个户籍制度。” “我有信心，在三年的时间里，让苏州的赋税至少翻个倍！” “而且苏州地理位置优越，只要能够发展起来，定会成为整个南方经济重镇之一。” “好，有信心就好！”朱标也是兴奋道：“我信你，只要你我兄弟齐心，咱们就可以造一个奇迹给父皇看看！” 朱标猛的一挥手，忽然，刚刚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掉了一些出来。 方静之低头一看，顿时笑的不行。 这家伙，竟然在偷偷的数银票。 等等，这银票，好像是烟草司下属煤炭司的专用银票啊！ 第177章 好算盘 如今已经临近冬天。 对于煤炭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多。 百姓们都在下意识的储备过冬的煤炭与铁皮炉子。 石炭能烧？ 百姓们对此显然是心怀疑惑的。 可当黄埔书院的学子们在南京街头搭上帐篷，点燃铁皮炉子，并且安全的睡了一晚上。 并且在第二日，引凤侯与皇孙一同出现在现场以后。 再也没有人会担心这个了。 大家都是穷的叮当响的泥腿子，引凤侯会骗大家的钱，却不会要大家的命。 皇孙是个好人，不像引凤侯一样是个狗东西。 他对百姓爱的深沉，既然他说了石炭没毒，那就是没毒。 自从方静之在钟山发现了煤炭，他早就早早的做好了计划。 一直把这个消息藏着掖着。 就等着到了冬季大赚一把。 烟草司已经赚了不少的铜钱。 这些钱除了用来支愿老卒关爱司，书院还有各家作坊的建设。 其他的钱，全都用来购买煤矿了。 建造一个崭新的大明太需要钱了，而这些钱，抠逼的老朱肯定不愿意出。 只能他自己来想办法。 为此他甚至还鼓动着小小朱偷偷建立了一个煤炭司。 俩人一起，合作卖煤。 老朱知道后，虽然不明白这煤炭司是个什么玩意，但是依旧大骂方静之这小子乱臣贼子，不安好心。 竟然敢蛊惑皇孙私自成立朝廷机构。 结果就是不管如何，强势的抢了一半股份并入内帑。 用这老家伙的话来说，就是天下都是老朱家的，不管你干啥，都要给老朱家交一半的税。 当然，老朱就是小心眼病犯了。 方静之这家伙，搞了一个烟草司。 每天看着大把的进账却入不了内堂，老朱那是真的眼红啊！ 如今看到方静之这家伙在搞煤炭，那他还不掺和一手，那就真的是吓了。 反正也不要钱不是！ 朱标一脸尴尬的收起煤炭的票子。 “那个啥，静之，这不是，这不是，那啥……” 朱标磕磕绊绊，愣是半天没找到个好理由。 当初也找过他，问他要不要点股份。 结果朱标毫不客气的表示，自从办了报纸，太子东宫富得流油，煤炭哪点钱，谁稀罕。 结果当钟山作坊的铁皮炉子配合这煤炭大卖以后，朱标那是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终于，朱标想到了一个好理由：“这个孤就是看，就是看看朝廷给你们煤炭司专门印的银票结实不结实！” “真的，静之，你相信为兄，为兄从来都不是那贪财的人！” 方静之呵呵了。 老朱家，就没有一个不贪财的。 看看小小朱就知道了。 每次到了老方家，带的都是街面上花个几百两银子就能买到的点心。 走的时候被蓝采薇三女大包小包整一大堆。 简直就是到老方家打土豪来了。 就这么一家子人，还能不贪财？ 你那眼睛都是方孔的好吧！ “大哥，你缺钱就直说！” 方静之笑道：“知道你最近想在南京城开个平价的药铺没钱，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煤炭司一成的收益归你，另外医学院老五那边也会派来先生带着学子实习，免费为百姓看病。” “总之，你这个平价药堂，书院那边会全力的支持你！” “此言当真！”朱标眼睛一亮，直接跳了起来。 建立一个平价的药堂这事，还是他从书院那边得来的创意。 因为书院在钟山县的缘故，所以先生们时不时的就会带着学子外出采药，同时也会给周边的百姓看诊。 至于其他地方的地方，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朱标看到以后，就想到了南京城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们。 如果能有一座平价的药堂，到时候百姓生了病，也能找到一个看得起的地。 然后他就开始计划着把这事情办起来，只告诉了少数几个人。 最近也是在筹措建立药堂的资金。 没想到，方静之竟然给自己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骗你干嘛！” 方静之没好气的说道：“本就是个好事，干嘛藏着掖着来办，难道我知道了，还能不帮你！” “别的不说，就说皇后娘娘那边，估计知道了也会尽全力协助你的！” 朱标有些脸红的笑道：“其实吧，这事说起来还跟你有关！” 方静之有点懵逼，一脸疑惑的看着朱标。 朱标笑道:“这不是寻思着你快大婚了吗！” “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当做给你的新婚礼物。” “东宫里就这么点家当，估计什么稀奇物件到了你那里，也就不稀奇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也没什么好送的。” “给你升官什么的，你这懒货也不愿意干！” “我思来想去，不如就送你一座药堂吧！” “到时候这药堂一口气建立三座，就用你的姓氏与采薇三人的名字来做药堂的名字。” “以后只要这药堂在，百姓就会记得你的恩情，也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了吧！” 这…… 方静之愣愣的看着朱标。 他本想着，朱标是用这药堂来给自己赚个好名声的。 可万万没想到，却是用来给他收买人心的。 老朱为了让自己专心给老朱家做事，在背后可是没少坏自己的好名声。 结果朱标却跟他对着干。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是朱标向着老朱表达他的反对意见。 更是在向老朱表决心，他有信心用好方静之，也不会担心方静之真的会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同时，这也是真的把方静之当做了自己的兄弟。 站在一个兄长的位置上，为方静之在考虑。 看看朱标的对那几个弟弟态度就知道了。 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做好一个好大哥。 方静之眼眶微微有些红。 看着朱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朱标以为方静之并不满意，有些忐忑的说道：“静之啊，大哥也是思考了许久，才想出来这个主意，你若是不满意，大哥……” “大哥，没有！”方静之摇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大哥每日忙于公务，还专门操心为我送礼物的事情。” “嗯，总之就是……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就是还挺感动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大哥！” 朱标见状，也是放下了心，伸手点了点方静之笑道：“男人之间，不用说太多，当大哥的都懂！” “不过你小子，什么叫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大哥！” “合着以前就没有把我当大哥是吧！” 方静之挠挠头，憨笑两声：“这不是高兴吗，说错了还不成，一会你设宴，我多喝两杯，算是赔罪了！” 朱标笑道:“好小子，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让孤设宴请你吃饭，完了还要喝孤的酒，给孤道歉！” “依着我看啊，今天这顿酒，应该去你家喝！” 二人这边正在说笑，忽然就见一名宫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陛下有请，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商量！” “引凤侯也在呢，正好，陛下也差人去府上了，您也要一块过去！” 第178章 秦王朱塽 养心殿。 虽然还没到冬天，却早已经生上了炉子。 老朱拼了命的想要找到铁皮炉子或者煤炭的漏洞，然后借机坑方静之一把。 可是用了这么几天，竟然发现这铁皮炉子出奇的好。 不仅仅煤炭便宜耐烧，几百文的煤炭就够烧他个把月。 而且出奇的方便。 能够做饭，还能随时随地的喝到喝水。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老百姓最需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他可没时间想这些。 炉火烧的通红。 老朱穿着一件单衣，蹲在铁皮炉子的边上，手里的火钳拨动着炉子里的炭火。 炉子的边上，几个红薯烤的正好。 其中一个受不住烈火的烘烤，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冒出腾腾香气。 通红的火光中，老朱面色铁青的将红薯拿起来，放到了一旁的盘子里。 这徒手抓烤红薯的一幕，看的一旁的吴吉祥连连啧舌。 “陛下，小心烫！” 老朱摆了摆手：“无妨，咱的乖孙来了没有！” “还有太子跟方静在，还没有过来吗！” 吴吉祥接过老朱手里的盘子，低声说道：“陛下，已经差人去请了，皇孙殿下估计快要过来了，至于太子殿下跟方侯爷，可能要晚一些才能过来！” 老朱嗯了一声，继续摆弄炉子边上的几个烤地瓜：“这几个小子，都说咱烤红薯的技术，可是比咱妹子好多了。” “特别是方静之，这小子怎么说的来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烤红薯！” “你说说，这小子是在骂咱还是夸咱呢！” 吴吉祥附和道:“陛下，那肯定是在夸您呢！” “若是没有您，咱们中原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你就为这臭小子说好话吧！”老朱没好气的说道：“这小王八蛋，明明就是在拐着弯的骂咱，还在骂咱的官！” “不过这话说的也没错啊，如果咱的官员，都是如咱们秦王这般的货色。” “那咱这个皇帝，还不如去大街上摆摊卖红薯呢！” 老朱说着，手里的铁钩狠狠的丢在铁皮炉子边上，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身后不远处，正跪在地上的秦王朱塽吓得顿时就是一个哆嗦。 吕氏的案子并不能以吕氏的被灭族为结束。 作为探马军司的一员，吕本这些年为元廷输送了多少情报被查的一清二楚。 那么作为探军马司首领的秦王妃王氏。 依着老朱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早在案发的第一时间，老朱的命令就送到了秦王封底的西安。 锦衣卫秘密将整个亲王府包围。 整个王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密切监视之下。 结果就是，毛骧发了。 不仅秦王妃被其人赃俱获，更是将隐藏在西安的探马军司成员来了个一网打尽。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甚至到了最后，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毛骧都不敢查下去了。 整个亲王府，一共三百八十口子人。 其中竟然藏了三十多号的探马军司成员。 这说明什么。 秦王，有包庇之嫌。 这毛骧怎么还有胆子查下去。 老朱护犊子的啊！ 谁查谁死！ 不得已，在请示了老朱过后。 毛骧直接打包了整个亲王府，秘密将其运送回京。 秦王朱塽就被直接送到了老朱这里。 然后这位众皇子之中最是嚣张霸道的家伙，就成了如今的乖宝宝。 老朱放个屁，都能把他给吓一跳。 老朱看着自己的这个倒霉儿子，眼神颇为复杂。 有种想要打死他，但又舍不得纠结感。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 老朱家，怎么还就出了秦王朱塽这么一个情种呢！ 咱当年让你娶那王氏的时候，你不还一百个不乐意的嘛！ 就在这时，一阵急呼打断了老朱的凝视。 “皇爷爷，您找我呀！” 小小朱咚的一声撞在门框上，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向大殿之内。 “呀，二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你早点说，雄英去城外接你啊！” “哎呀，皇爷爷，你竟然偷偷的烤红薯不喊我，我要去找皇奶奶告你的状！” “皇爷爷二叔犯错了吗，他怎么跪着啊，您让他起来好不好，跪着很累的，小叔叔前两天就因为我偷懒罚我跪着写文章，膝盖可疼了！” 小小朱一进门，就是一连串的提问，直接给老朱问的有些无语。 不过当听到方静之这小王八蛋竟然敢罚自己的乖孙跪着写文章，顿时就怒了。 “乖孙，快过来，皇爷爷看看，膝盖跪的肿了没有。” “方静之这小王八蛋，你看皇爷爷怎么收拾他！” “敢罚跪咱的乖孙，简直就是翻天了他！” 一听到小乖孙被罚了，老朱哪还有半点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 嗖的一声跑到了小小朱的面前，一把就将其抱了起来。 “看看这脸上的汗，小心着了凉，皇爷爷给你擦一擦！” “快，给皇爷爷看看膝盖怎么样了！” 小小朱搂着老朱的脖子，叭的一下，就给老朱亲了一下子。 这给了老朱亲的有点懵逼。 这乖孙是哪里学来的，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大哥哥说了，这是西方蛮夷表达爱的方式，我爱皇爷爷！”小小朱解释道。 老朱一张老脸，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红。 “少跟那小王八蛋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咱们大明堂堂礼仪之邦，不学蛮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小朱闻言却是坚定的摇摇头：“皇爷爷，你说的不对！” 老朱来了兴趣：“乖孙，爷爷哪里说的不对了？” 小小朱稚嫩的声音却显得无比认真！ “先生说了，大明的未来，将拥有数之不尽的土地！” “蛮夷的土地，将来也是大明的。” “所以这些蛮夷，也会是雄英的子民。” “想要统治他们，怎么能不懂他们的语言与礼仪呢！” “还有，如果孙儿不懂他们的语言与礼仪，那派去的官员忽悠孙儿怎么办！” “所以作为大明的君王，孙儿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先生说了，孙儿如果不好好学习，那就不能超越大唐的天可汗，就不能成为世界之王，那会让皇爷爷失望的。” “好好好，咱的孙儿，必然超越天可汗，必然是万王之王！”老朱颇为欣慰的连连点头，一双老眼甚至微微有些湿润。 方静之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是在教导孙子的这件事情，是真的没偷懒。 看看怀里志向远大的小孙子，再看看跪在地上的秦王朱塽，那是越看越生气。 “给咱跪好了，等着你大哥来了再说！” 第179章 混合双打 扭过头。 老朱将小小朱抱到了龙案上坐下。 自己则是亲热的帮着乖孙给烤地瓜剥皮。 “乖孙啊，跟咱说说，方静之这小子，为什么要罚你跪着写文章啊！” 小小朱接过烤地瓜，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嘟囔着说道：“皇爷爷，都是雄英的错。” “那天雄英没有好好做文章，只顾着玩了，没有完成先生留下的作业！” “所以小叔叔就罚罚我必须跪着写完昨天的作业！” “皇爷爷，您不要找小叔叔的麻烦了。” “皇奶奶都说了，小叔叔这是为了我好，不然来懒得管我呢！” “谁要是敢为了这事找小叔叔的麻烦，那皇奶奶就要找谁的麻烦呢！” 老朱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是真的想找方静在麻烦来的。 但是妹子护着…… 算了，看在都是为了自己乖孙的好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老朱端过蜜水，递给小小朱。 “别吃的这么急，皇爷爷烤了不少呢，慢点吃，都是你的。” “快，喝口水，别噎着。” 朱塽跪在地上，看着这爷慈孙孝的一幕，不自觉的感觉嘴里有点酸。 父皇好像就从来没对自己这样好过。 别说是剥那什么红薯了，滴水都没有过。 不给俩大嘴巴子就算是不错了。 不过他们嘴里说的这个方静之到底是谁？ 听父皇跟皇孙的描述，似乎对此人颇为看重。 还有母后，似乎也认识此人。 莫非，就是这半年在南京城搅风搅雨的那个引凤侯。 对了，肯定就是这家伙。 听说这家伙跟自己一样，也不是个好人啊！ …… 方静还有一个大优点。 那就是记打不记吃。 上次老朱紧急召唤，结果他当老朱在放屁，愣是慢慢悠悠磨蹭了半个时辰才来报到。 结果自然也是相当的惨烈，就在养心殿里，老朱亲自动手，狠狠的按住打了两鞋底子。 还是找马皇后都没用的那一种。 马皇后这个人，疼爱孩子是不假，但是绝对公私分明。 老朱找方静之，是为了朝廷的事情。 在这方面敢耽搁，就是马皇后也觉得这小子该打。 然后方静之就真的想事了。 只要老朱召唤，那就麻溜的去，宜早不宜晚。 谁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拿着个屁大点的事情伺机报复。 所以方静之跑的飞快，很快就把朱标落在了后头。 风风火火的跑进养心殿。 方静之直接愣了一下。 这大殿里怎么还跪着个人啊！ 我滴个乖乖，四爪的蟒袍，还是个王爷啊！ 可没听说最近有哪个王爷回宫啊！ 方静之扭头看向一旁，老朱正在喂小小朱喝水。 看到方静之跑的一头汗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真是啊，咱老朱的教育方式就没错。 棍棒底下出好臣子！ “来了，进来吧！” 方静之哦了一声，随后进了大殿。 大殿内的气压有点低，让他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老朱回头瞟了一眼，见方静之站在那里没有动。 “怎么滴，难道还要咱请你坐下，自己找个地坐下吧，等你大哥来了再说！” “炉子边上有咱烤好的红薯，想吃自己拿！” 方静之又哦了一声，随便找了个凳子，很是乖巧的坐到了炉子边上。 他总觉得，今天老朱很不对劲。 片刻的功夫，朱标终于跑了过来。 当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朱塽，朱标顿时一喜。 “二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是话刚说完，朱标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老朱明令规定，藩王若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得随意入京。 再联想到王氏探马军司头领的事情。 朱标顿时就明了。 这家伙，不是自己私自进京，就是被老朱给抓回来的。 无论如何，今天都没有好果子吃。 在一扭头，看到老老实实坐着的方静之，还有不发一言的老朱，心里就全明白了。 小小朱看到了朱标，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这家伙也是个小号的混世魔王。 特别是拜了方静之这个不靠谱的做了先生以后，更是因为方静之一句孩子不应该压抑自我，彻底的放飞了。 然后…… 就遭到了朱标的镇压！ 皇爷爷皇奶奶不舍得打，方静之最多也就是踹两脚，可是父王那是真的下狠手啊！ 小小朱嗖的一声就从龙案上跳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给朱标行礼。 “拜见父王！” 朱标冷哼一声，随后看向老朱。 “父皇，二弟这是……” 老朱不发一言，放下手里的水杯，冷冷的瞟了朱塽一眼。 “你惯出来的好弟弟，你让他自己来说吧！” 朱标闻言，冷眸看向朱塽。 “二弟，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朱标冷飕飕的语气，这位大明最尊贵的王爷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 父皇在外带兵打仗，他们这群小的，都是大哥带着长大的。 母亲也因为忙，没时间管他们，所以大家的读书什么的，都是大哥来管。 那时候，大哥打人是真的疼啊！ 小小朱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悄咪咪的躲到了方静之的边上。 小家伙还十分有眼色的拿了一个红薯递给方静之。 “先生，吃烤红薯，皇爷爷烤的，可好吃了！” 方静之伸手接过：“你爹，不会打死他吧！” 小小朱啧啧两声，看向朱塽的眼神，不觉有些可怜：“大哥哥，这可说不好，我爹打人可狠了，当初四哥差点没被我爹打死！” 朱老四还被朱标打过，方静之顿时来个精神：“说说，你爹怎么打你四叔的！” “有没有大嘴巴子抽他！” 小小朱抬起头，有些怪异的看了方静之一眼：“先生，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你好像很希望我爹打死我四叔一样！” “小屁孩，你别说你不喜欢看人挨揍！”方静之龇牙。 小小朱嘿嘿一笑：“那当然是相当的喜欢！” 说完，还神神秘秘的冲着方静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一脸铁青的老朱。 “大哥哥，根据我多年挨打的经验，我二叔肯定是犯事了啊！\" “我爹肯定会狠狠的打我二叔。” “估计皇爷爷肯定也会忍不住动手！” 方静之闻言呲牙一笑，不愧是老朱家的钟，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感悟。 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拉了拉小小朱的手，又拿了一个红薯，俩人默默的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不怕别的，就怕老朱父子俩混合双打的时候，被溅一身血。 第180章 怕给我打死 “大哥！” “您帮我求求父皇吧！” “能不能饶王氏一命！” 朱爽抬起头，一脸恳求的看着朱标。 朱标冷眉倒竖：“你说什么？” 王氏作为探马军司的头领，这些年盗取了大明多少的军机不说。 就说这些年因为情报泄露，死在草原之上的边军，还有锦衣卫，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因为王氏才死的。 如今所有人都在盯着。 特别是军方的那些将军们，都在等着看老朱怎么处理王氏。 饶王氏一命，那大明又如何向那些死去的边军跟锦衣卫交代。 王氏的命是命，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朱塽言辞恳切：“大哥，你也是知道，当初我是不愿意娶她的！” “我从小便于邓氏青梅竹马，我希望娶的王妃是她啊！” “可那时候，为了大明，也为了能够招降王保保，我这才迫不得已娶了她。” “可是这些年的相濡以沫，弟弟也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 “若是没有了她，弟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啊！” “父皇，大哥，求您给我个机会！” “我愿带兵出征，攻伐草原。” “只求能用军功，换取王氏一条性命。” 朱塽说着说着，眼中竟然多了一抹泪意。 这看的方静之一阵啧舌，不愧是老朱的男人啊，还真的是疼媳妇。 不行，这是个病，待治啊！ 男子汉大丈夫，女人只会影响你的拔刀速度。 特别是小朱，算了，小朱现在已经没老婆了，只有侧妃。 就说小小朱吧，以后绝对不能这样。 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束缚住了手脚。 老方家还指望着靠你们过安生日子呢！ “你，你在想什么呢……” “你是大明的秦王，咱们大明最尊贵的王爷！” “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呢！” “用军功来换取你女儿的性命，你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有多少军中将士，会怎么看你，怎么看父皇，又是怎么看咱们大明吗！” “二弟啊，你这是在毁咱们大明的根基啊！”朱标语重心长的训斥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数年不见，自己的二弟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道那个蒙古女人给你喂了迷魂药了吗！ 当初让你娶她，不过就是个算计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朱家皇子，有哪几个是真的能自由的。 娶的不是女人，是家国啊！ 哪怕是任性如老四，如今不也是老老实实的跟女诸生过日子吗！ “可是大哥，臣弟这些年，风里雨里，都是这个女儿在陪着我啊！” “臣弟出征之时，是这个女人在为我整理铠甲！” “臣弟归来之时，也是这个女人，做好了饭菜迎接我的凯旋。” “如今她落了难，要臣弟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臣弟做不到啊！”朱塽哭诉道。 “你……你……” 朱标一连吐出两个你字，恨其不争的摇了摇头，却没了下文。 对于这个弟弟，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到底是王爷了，要顾及对方的面子，不能像小的时候一样，脱了裤子打屁股了。 可是要说一些过分的话，朱标有实在是说不出来。 老朱默默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儿子，仁慈敦厚，孝顺好学，同情弱者，兄友弟恭……几乎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储君。 特别是在对待吕氏案的杀伐果断，与苏州案的腹黑，更是让老朱另眼相看。 觉得跟方静之待的久了，自己这个儿子终于补上了自己的缺点。 可现在…… 老朱忍不住暗自摇头。 终究还是太过于仁厚了一些啊！ 作为老子，老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朱标上最后一颗。 “朱标！” 直呼其名，太子不由得一震。 老朱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脱下自己的鞋子拿在手里。 “这个混账东西，丢了咱们老朱家的脸！” “更是分不清国家大义与私情，你还在那里等什么呢！” 朱标有点懵：“父皇，二弟只是一时的糊涂没有想开！” “求您暂时绕过他吧，等他想通了，自然就明白了！” “明白个屁！”老朱怒道:“用军功为她的女人求命，亏这个王八蛋想的出来。” “出征那是要将士们来拼命的，那是用将士的命来替他的女人去死！” “咱若是答应了，咱又怎么对得起那些为大明出生入死的将士！” “父皇，儿臣愿为先锋，每战必当冲锋在前……”朱爽解释道。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老朱更生气。 狠狠的一记大脚丫子就踹了过去，老朱手里的鞋底子，那是死命的往朱塽的身上招呼。 “太子，你还在那里等什么呢！” “过来给我打，把这王八蛋给咱打醒了！” “你冲锋在前，那些将士们，难道会看着你这个秦王死在他们前头。” “你这个王八蛋，到现在了，还不知道咱为什么惩罚你！” “太子，给咱打，狠狠打，打的不够狠，咱连你也一起打！” 朱标刚凑过来，正准备意思两下就算了。 反正朱塽这次错的太离谱，让老朱出出气也就算了。 结果一听这话那还得了。 堂堂太子，三十好几的人了，让老朱给揍了，这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 心一狠，牙一咬，朱标脱下鞋，狠狠的一鞋底子打在了朱塽的屁股上。 “嗷……” “大哥，能不能别打屁股啊！” “闭嘴，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老朱家的不孝子孙！” 老朱似乎对揍自己儿子有很大的兴趣，特别是揍秦王朱塽，打的那叫一个起劲。 似乎是觉得一只鞋底子不够过瘾，直接脱下了另一只。 两只手，两个鞋底子，上下飞舞，啪啪声响不绝，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这给一旁的方静之都看傻了。 如此看来，自己上次挨揍，那还是老朱给自己留面子了啊！ 他心有余悸的拽了拽同样吓傻的小小朱。 “小英子，你爹跟你皇爷爷以前这么揍过你没有？” 小小朱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血腥残暴的一幕。 “没有，我爹没打过我这么狠，皇爷爷更是舍不得打我！” “不过我想，他们也是怕直接给我打死吧！” 第181章 职业论 老朱的身子骨，那叫一个没得说。 都五十好几的人了，打儿子半个时辰，那叫一个气不喘心不跳。 再瞅瞅一旁面红耳赤，满脸虚汗的朱标，直接高下立判。 老朱对于揍儿子，显然是很有心得体会的。 容易受伤的地方不能打，一定要往吃劲的地方打，这样打的疼，能长记性。 打完一次还不行，最好在进行半个疗程的巩固治疗，如此方能根治病情。 只是可怜了朱塽，堂堂大明秦王，放在外面没人敢动半根手指头的人，愣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就跟一条死了三个月的带鱼一样。 看到老朱放下了鞋子，方静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满屋子都是姓朱的，就他一个姓方的，谁知道老朱是不是杀鸡儆猴。 毕竟这位秦王凶名在外，自己的名声也不咋地好。 方静之一把推开吴吉祥，抢过对方手里的茶水，一脸谄媚的凑到老朱边上。 “陛下，您请用茶！” 老朱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向方静之。（模板威少接受采访） 这混账小子不是犯病了吧，这模样，这姿势，这声调，简直比乖孙身边的肖静还要肖静了。 “滚一边去！”老朱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当然，也没忘记接过茶水。 打了儿子那么长的时间，这会还真有点口渴。 喝过了茶水，老朱这才伸手，示意朱标不用再打了，在打下去，秦王死不死不知道，但是屁股肯定是不能用了。 方静之看的清楚，自从开始动手，朱标的鞋底子，那是冲着朱塽的屁股使劲招呼。 就这会，肉眼可见至少肿了两厘米的高度。 至少半个月内，朱塽若是能躺着睡觉，他方静之敢让地球体会一下被爱的滋味。 “乖孙啊，过来！”老朱招呼小小朱来到他的身边。 方静之眼睛微微一眯，知道今天的重点节目到了。 老朱这人，就从来不做没用的事情。 招呼自己跟小小朱看他打儿子，才不会这么闲着无聊。 在老家伙的这里，乖孙一定要成为一个像他一样伟大的帝王，自然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教孙子的机会。 “乖孙啊，你给咱说说，知道咱今天为什么打你二叔不？”老朱搂着自己的小巧，语气温柔的问道。 小小朱歪了歪头，看着一脸期许之色的老朱，很是淡定的说道:“是因为二叔犯错了，所以皇爷爷才会惩罚他，就像是雄英没有写完作业，先生罚我跪着写一样！” 方静之龇牙，小王八蛋，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果不其然，一听到小孙子被罚，老朱那就是一头的火，忍不住就是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 方静之熟练弯腰塌背缩脖子。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老朱继续问：“那你知道，你二叔犯了什么错吗？” 小小朱十分自信的一仰头：“因为二叔失职了！” 失职？？？ 老朱小朱脑袋顶上同时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这又是什么新词汇？ 小小朱见状，解释道：“这是先生新教给我的学问，不是我们方门中人，自然不会懂得，皇爷爷与父王不知道，情有可原的！” 朱标一脸委屈的看向方静之：“静之，这门学问，为何我不知道？” 方静之一脸尴尬，哪有什么方门啊，都是他当时吹牛逼来的。 老朱又是瞪了一眼，道：“净整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等着咱收拾你！” 一扭头，脸色又变了。 生动形象的演绎了一出什么叫做狗脸。 “乖孙啊，跟咱说说，你们这一门的学问！” “好！” 小小朱清脆的喊了一声。 “先生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 “皇帝是一门职业，太子是一门职业，皇孙也是一门职业，至于什么大将军，御史言官，都是这样，就连咱们大明的商户，百姓，匠人，这都是一门职业。” “可是因为职业的不同，每个人在大明所需要负责的工作也不同！” 工作？ 又是一个新的词汇！ 小小朱继续说道：“如果把咱们大明比作一条在大海上航行的大船，那么皇爷爷就是船长，需要高瞻远瞩，指挥这条船前进的方向，需要为船上的所有人负责。” “父王是船长的副手，需要协助皇爷爷的工作，让船上的人理解皇爷爷的命令。” “至于文官们就是皇爷爷的智囊，武将就是船上负责护卫，至于藩王与勋贵就是这些护卫的头领，要保证大船在航行的时候，不会被外敌侵犯。” “至于农户商人匠户等等，所有人都在这条船上有着自己的工作。” “当然，皇爷爷是其中最累的那一个，因为大海航行太过于危险，一旦偏离航道，那么所有人都会处在危难当中，但是皇爷爷是这条船的掌舵中，所以更加的劳累。” 听到这句话，方静之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小家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很不错的呀！ “用船来比喻大明，用船上的人来比做大明的所有人，这个比喻很是恰当！”朱标点点头，道：“唐太宗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如舟，百姓如水。” “朝廷对百姓不好，那百姓就会掀起滔天巨浪，掀翻朝廷的这艘大船。” “可如果我们细想，百姓又何尝不是这艘船上的人啊！” “他们要的与朝廷一样，都是这艘船能平稳航行，能在这艘船上找到养家糊口的法子。” “静之教给雄英的道理，朴实无华，但又浅显易懂，这是给雄英上了真正的为君之道的一课啊！” “静之，作为雄英的父亲，你能如此尽心的教导他，当受我一拜啊！” 方静之乐的龇牙：“大哥你说的哪里话，小英子也是我大侄子，还是我的弟子，我这满肚子的学问，不教给他教给谁，哎呀呀，大哥，你别，别这样吗！” 朱标无语，你特娘的嘴里说着，你倒是拦我一下啊！ 老朱听到朱标这么说，自然也是满眼的喜色，不过再看方静之的时候，又瞪起了眼睛。 “哼，咱的乖孙是大明未来的皇帝，敢不教真本事给他，咱不打死你！” 老家伙，就是这么的蛮横无理，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至于半死不活的秦王朱塽，现在谁有空搭理他啊！ 第182章 考量 “乖孙，再给咱讲讲，你二叔怎么失职了？” 老朱含笑，显然是对小小朱存了几分考量的心思。 这个小孙子，是真的从方静之那里学到东西了。 刚刚的职业论，是真的让老朱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竟然会把皇帝，太子当成一种职业来看待。 或许，也就只有方静之这种离经叛道的人敢这么干了。 不过老朱倒是并不在意这个。 皇帝又如何，穷苦出身的老朱，最懂的这个词的含义。 山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 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若你能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那你就是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皇帝。 可若是相反，那你这个皇帝，在他们的心中便狗屁不是。 只要能让自己的小乖孙体会到这一点，皇帝今日改名叫乞丐，又有何不可。 小小朱挠了挠头，又看看满脸期待的老朱，随后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皇爷爷，我不知道二叔失职在哪里。” “先生只教过我皇孙的工作，就是好好的学习，只有掌握了足够多的学问，孙儿以后才能做一个让百姓人人称颂的皇帝。” “至于皇帝与太子的工作是什么，二叔的工作是什么，这点先生还没教我，但是他说等我长大一些，自然就懂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小小朱，老朱的眼睛里满是骄傲与欣慰。 小乖孙虽然说的不多，但却是句句在理。 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这个年龄段能懂的事情，特别是官场上的那些蝇营狗苟，等他在长大一些，跟着自己上过朝，有自己在，自然可以教会他这些东西。 可是其他的学问，却是小小朱现在最需要懂得的。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或许不用太过于精通，但是也不能不懂，这样以后别人就骗不了他。 方静之的话是没有错的。 只有当小小朱有了学问，也才有了做皇帝的底气。 就拿老朱自己来说，为什么放任方静之在大明宣传他的学问。 为什么太子提出想要在苏州案以后，将苏州当做实验城市，他也会同意。 一来是因为确实看到了好处，二来则是他有足够的信心。 只要有自己在，哪怕是方静之与太子将苏州整成废墟，这个大明就乱不了。 他衷心的希望，小小朱跟朱标，以后也能成为像他一样的皇帝。 朱标或许不用担心，他是自己从小就培养的接班人，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对他十分的信服。 可是小小朱不一样，老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前也给小小朱安排好一套足够好的班底。 方静之，就是这个班底中最重要的一环。 老朱想到这，十分欣慰的看了方静之一眼，随后笑了笑，从手上摘下来一个大扳指。 “小子，咱文皇孙的问题，你来给咱回答一下！” “若是打的好，咱的这个大扳指，就上给你了！” 方静之本来还在愣神呢，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从老朱身上弄下来的东西，哪怕是一根毛，那都是价值千金啊，更何况是扳指这样的好东西呢！ 方静之有点动心了。 朱标也在旁边笑着附和：“是啊，静之，我也想听一听，你觉得为什么我跟父皇会揍二弟，秦王又失职在了哪里！” “老爷子既然把扳指这样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那我说什么也要试一试！”方静之笑着回道。 秦王失职，他哪里知道失职在哪里，但是他会吹啊！ 只要吹的好，不是失职，那也是失职。 “只要你说的在理，咱这里好东西多的是！”老朱豪迈表示，他就喜欢别人叫他老爷子。 这让他有一种真正的老朱家大家长的感觉，就像是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头。 可惜整个大明，也就方静之这小子敢这么叫。 方静之想了想，道：“陛下当初让秦王娶王氏，应该存在多种考量。” “小子目前想出来的，也就三个，说说看，您跟大哥看看，小子说的对不对！” “说来听听！”朱标笑道。 方静之继续说道：“王氏的身份自然就不必多说了，元人大将王保保的妹妹！” “陛下想必也是想要招降王保保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让秦王娶了王氏，就是给出陛下的态度。” “告诉他王保保，大明容得下你，只要好好为大明效力，也定会给你想要权势富贵。” 老朱点点头：“不错，咱是这么想的，继续讲下去！” 电视剧果然不是白看的啊！ “陛下的第二重意思，也不仅仅是冲着王保保，还是冲着在中原生活的元人。” “元廷经营中原数十年，无数元人在中原出生长大。” “就像是我家那个护卫刘洪福，他就是这样！” “这些人从小受我中原文化熏陶，但却又是元人。” “刘洪福曾经问过我，他这样的，到底是元人，还是汉人。” “可是陛下让秦王娶了王氏，则是让他们彻底的没了后顾之忧。” “大明皇帝有元人妃子，大明的王爷娶了元人女子为正妃，可见大明皇室对元人的包容之心。” “从此以后，他们不用介怀自己的元人身份，只要遵纪守法，就可以和汉人一样，在大明的庇护之下安心生活。” “目前来看，陛下的这一招，可谓是收尽了中原元人的心。” 朱标在旁连连点头，说道：“静之说的不错，自从定了秦王妃，以往那些元人造反，与汉民发生矛盾的事情也少了不少。” 方静之冲着朱标一笑，那是必须的，只要夸老朱聪明，就没错。 他继续道：“至于这第三点吗，只能说秦王愚钝，没有抓住陛下送给他一桩大功劳的机会。” “众所周知，探马军司是王保保在离开中原之前建立的，至于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没有人知道。” “可在他离开中原以后，这个组织必然是会找一位心腹继承的。” “这个人只能是秦王妃，王氏。” “秦王如果能体会到陛下的良苦用心，这么多年，自然也足够将探马军司调查个一清二楚。”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让探马军司探到的都是我们大明想要他们知道的情报。” “可惜秦王没有发现这一点，这桩功劳怕是被毛骧给抢去了大半！” 方静之说完，含笑看着老朱。 老朱咂吧了两下嘴，咱当时，又想到这一点？ 咱不就是眼馋王保保的身子吗！ 不过作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那是必修课。 老朱轻咳两声，伸手一抛：“拿着，这扳指是你的了。” “差人传御医吧，让医学院的先生好好给秦王看看。” “皇孙先退下，太子引凤侯留下，咱还有事跟你们说！” 第183章 王爷的问题 “陛下，还有啥事啊！” 方静之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兴奋的合不拢腿。 发了发了，这扳指是和田玉的啊！ 更重要的是，上面刻的是龙，五爪金龙啊！ 就连一些王侯家里，都不能有这样的东西。 除非是老朱亲手赐下来的。 可也没听说过谁家能有扳指这样的好东西。 这玩意可是能随身带着外出装逼的呀！ 方静之哪里知道。 徐达汤和家里，这样的物件多了去了。 只不过大家得到以后，都是赶紧供起来。 谁会跟他一样，只想着带出去装逼呢！ “咱是想问问你们，这个王氏，到底怎么处理的好！” 老朱叹了口气，难得的露出一副慈父面庞：“咱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将王氏嫁给塽儿了啊！” “依着这孩子的心思，王氏在亲王府安排了如此多的探子，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这孩子就是思瑶这不说，咱也不知道，他这个性子到底是随了谁啊！” 随了谁，还能随了谁。 你们老朱家男人爱老婆的基因在作祟呗。 你老朱爱死了马皇后，你儿子朱标爱死了常氏，至于朱老四，更是被人家女诸生拿捏的死死的。 朱标摇了摇头：“父皇，要不还是留下王氏一命吧，毕竟王保保还持兵在草原对大明虎视眈眈，若是真的杀了王氏，难保王保保不会狗急跳墙。” “咱们刚刚消灭了云南盘踞的蒙元势力，虽说靠着静之发明的火药跟压缩饼干，消耗比以往少了许多，可到底国库并不丰盈。” “若是王保保真的发兵大明，咱们虽然不怕他，可是国库扛不住啊！” 老朱闻言默不作声，思虑片刻这才问道：“小子，你对这事怎么看？” 方静之瘪瘪嘴：“这种朝廷大事，我哪敢乱说啊！” 事情牵扯到了秦王朱塽，这家伙那可不是一个好东西，万一老朱真的要杀了王氏。 这家伙不敢怨恨老朱朱标，难道还不敢难为自己吗！ 哪怕是马皇后护体，这样的狠人，还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好。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小子平日里胆大包天，说的话还少了咋滴！”老朱没好气的瞪了方静之一眼。 好吧！ 方静之耸耸肩：“依着小子看，直接从昭狱里脱个女囚，割了舌头，然后拉倒菜市口斩首，就说她是王氏，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至于王氏，就把她关在昭狱，也不拦着秦王与她接触，给秦王留个念想，也省得他胡思乱想，这样也会催促着他更好的为大明效力。” “王氏吗，那就等到草原什么时候被咱们大明灭了，到时候在放她出来。” “到那时候，就她一个女人，即便是她在想如何，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老朱又不说话了，抬手从龙案上拿起自己的香烟点了一根，又随手丢给了方静之，方静之点上，又丢给朱标。 然后养心殿就又成了天花时期的那个晚上。 三个大男人，一人一根烟，也没有人说话，就那么慢慢的抽着。 良久，老朱将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咱是也没什么好的处理方法，就按照方小子说的来办吧！” “至少这样，你二弟也不会怨恨咱！” 朱标也是点点头：“父皇说的哪里话，即便是杀了王氏又如何，您是我们的父亲，子不言父过，他怎么敢去怨恨您！” “更何况，咱们是皇家，皇家的孩子，哪能只顾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老朱抬头看向朱标，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行了，下去吧，这事情就交给你办吧，务必要办好，不要伤了那些将帅们的心！” “是，父皇！”朱标躬身行礼。 “嗯，去吧，咱这几天身子骨不太舒服，你处理朝政！” “是！” 朱标说完，冲着方静之使了个眼色。 二人慢慢的退了出去。 在离开养心殿以后，朱标看着方静之，疑惑问道:“静之为何眉头紧锁，是在想什么？” “莫非是秦王妃的事情，你觉得还有别的什么法子！” 方静之摇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事，我是想其他的事情，但是忘了！” 具体什么事情呢？ 方静之挠了挠头。 朱标见状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方静之，到底还是个少年，有的时候，也是满身的孩子气。 就跟雄英那小子一样，怪不得这俩人能玩到一块去。 朱标淡淡说道:“哎，不瞒你说，我也是许久没见我这个二弟了啊，还有三弟，四弟，真是想他们想的紧啊！”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等我这些弟弟们都就范了，大家开枝散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凑到一起，大家像少年时期一般的玩耍。” “真怀念当初老四那小子偷父皇的酒喝，被我抓住一顿揍的时候啊！” “等等！”听着朱标的絮絮叨叨，方静之顿时眼前一亮：“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朱标一愣：“老子小的时候偷酒，被我抓住了一顿揍啊！” “不是这个，往上！” “哦，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凑到一起。” “再往上！”方静之认真说道。 “大家就范了，开枝散叶？”朱标试探着问道。 方静之一拍大腿：“就是这个！” 他终于想起来了，刚刚见到秦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大明朝的覆灭，虽说是党争的缘故，但是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老朱家的子孙严重的拖累了大明。 按照老朱皇明组训的规定，只要是他老朱的子孙，那就不用干活，由朝廷供养就好。 这也导致到了后来，大明那些没事干的藩王们，在家里一个劲的造娃玩。 玩到了最后，百万姓朱的趴在大明的身上吸血。 若是没有他们这些人，崇祯也不会拿不出军饷评判杀猪。 当初朱允炆削藩，若是成功也许能避免这个问题的发生。 毕竟王爷都被养猪或者杀了，也就没那么多人养了。 可是谁让这家伙不行，让朱老四偷了家呢！ “大哥，老爷子让你处理朝政，他最近在干啥呢？”方静之问道。 他很清楚的记得，老朱这个家伙，早早的就修起了他那破皇明组训。 而且老家伙生怕后辈子孙改了他的规矩，还特意写明，老朱家人，不管谁当了皇帝，都不能更改皇明组训一个字。 为了大明，为了老方家能躺在老朱家背上吸血。 方静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帮助老朱纠正这个错误。 第184章 皇明组训 朱标眉头微蹙。 若是别人问这个问题，那保不齐是别有用心，刺探皇家机密。 可是方静之不是外人，他问这个问题，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大问题。 朱标看向方静之，却见对方面色凝重的模样，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 “父皇最近，总是打着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将朝政全部推给我来处理！” “也不晓得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不过母后说，父皇有意修一部祖训出来，好规范后世子孙！” 就是这个！ 方静之一挥拳头。 “大哥，老爷子分封藩王，这是在毁大明啊！” 朱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方静之。 你小子，要不要好好想一想你自己在说什么！ “静之，你不是开玩笑？” “大明是父皇一手建立的，他怎么会毁大明呢！” “而且藩王目前只有秦晋燕三王就藩，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在护佑边境。” “至于老五，这家伙死活不愿意就藩，被你忽悠去了书院，看样子是不打算出来了。” “这怎么看，分封藩王也不至于毁了大明啊！” 方静之很是坚定的摇摇头：“大哥你只看眼前，我看的却是百年后的大明！” 这是在骂自己短视吗？？？ 朱标有点纳闷。 方静之道:“大哥，如今藩王手中，每个人都掌握着三卫兵马，朝廷给予藩王的俸禄，也是按照三卫兵马所需来供给的。” “如今大明有王爷二十几人，按照老爷子的体格，再生七八个估计也不是问题。” “日后他们这些人，每年朝廷就要拿出去多少钱粮。” “当然，目前藩王领兵也是不得已，无论是你还是老爷子或许都要削藩的打算……呜呜呜呜……” 朱标一脸惊恐的捂住了方静之的嘴巴：“静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我草，还真的猜对了！ 方静之拍拍朱标的手：“大哥，放开我！” “我可以放开你，别乱说了，这宫里人多口杂，小心被人传出去！”朱标警告道：“以后这事情也不要说了！” 方静之点点头：“也就是大哥，换做别人我也不会说这事啊！我又不是嫌弃自己活的长了！” “静之，这事情，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朱标认真问道。 方静之耸耸肩：“就是猜的，八王之乱，历史上藩王掌兵权，发生的错事太多了，我就不信陛下跟大哥没想过这事！” 见方静之这么说，朱标这也才放了心。 不过方静之能想到这些，还真的让他大吃一惊。 这事情就自己跟父皇讨论过，差点就以为宫里有人泄密了。 猜的就好，猜的就好，这小子聪明，能这么早就猜出来，也不让人太意外。 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等大明拿下草原，天下稳定以后，估计所有人都会想到这个问题。 “静之啊，可万万记住，这事绝不能出去乱说，知道吗！”朱标语重心长，就像是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 方静之点点头，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朝廷以后怎么对待藩王。” “自然是由朝廷供养啊！”朱标疑惑道:“这难道有什么问题？” “这问题大了！” “朝廷供养可以，供养多少人，有供养多少代！” “老爷子是个心疼子孙的人，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给子孙安排好！” “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老朱家能开枝散叶！” “这作为一名寻常庄户来说没错，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劳动力。” “可是作为皇家，如果这样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啊！” “为何这么说？”朱标问道。 方静之道:“皇家有钱，有闲功夫，还有权势。” “天底下的女人，那个不想嫁入豪门，更何况是嫁入皇家。” “正所谓保暖思淫欲，朝廷册封的这些王爷们，如今有老爷子看着还好。” “若是到了边寨，那个家里不娶个十个八个的小老婆。” “就说秦王，我就听说过，他的家里，可是有女婢数百人，其中被他睡了多少，怀孕了又有多少，未来的这些孩子，可是都要朝廷拿钱来养着的。” “如今老爷子，就已经有二十几个皇子了！” “若是这些皇子们，每人再生二十几个王子，这到了下一代，可就是四百多人了。” “长此以往下去，大哥您算算，就算五代吧，到时候朝廷的负担有多大。” “若是一直养着他们，恐怕下不去几代，国库的收入还不够养这些人的。” “那到时候，大明又将如何！” 方静之的一席话，直接给朱标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掐着手指，嘴里念叨着：“四百，四百乘以二十就是八千，八千乘以二十……” 乘法表这种东西，其实华夏古代很早就有了。 只不过是从后往前来的，用起来没有那么顺畅罢了。 经过方静之的一番改良，如今已经好用不少。 朱标作为太子，自然也是早就学会了加减乘除的运算。 只不过掐算了一会，就得出一个足以吓出一身冷汗的结论。 如果每个皇子也生二十个男娃出来，等到第五代人，那就是三百多万人。 即便是其中因为病死难产等原因，就算这其中一半死亡，那也足足有一百五十万人啊！ 这一百五十万人，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需要吃喝，每个人身边的护卫呢，婢女呢，马夫呢…… 林林总总，朱标已经不敢算下去了。 莫说是大明，就算是两个大明，也养不起这么多的人啊！ 而且看父皇的意思，话里行间，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来的。 朱标真的怕了，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静，静之，我们去找父皇。” “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找父皇！” “父皇必须要知道这件事情！” “咱们不能让老朱家的人。毁了咱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明！” 第185章 馊主意 方静之成功的又给老朱找了一个麻烦。 当朱标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验算结果告诉老朱。 老朱那正在写皇明祖训的手都哆嗦了。 他立这规矩，只想着老朱家能够好好的开枝散叶。 却从没想过，这么多人，会给大明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他老朱，朱元璋。 有儿子，有孙子。 但是儿子是有区别的，标儿跟其他。 孙子同样有区别，乖孙跟其他。 自己这不是给自己的表儿，给自己的乖孙添麻烦吗！ 一想到后世无数老朱家的子孙，因为自己的皇明祖训，伸着手跟小小朱要吃的，而小小朱还要操心国库不足，因此急的白了头。 老朱当场就不敢往下去想了。 这尼玛，想不到最后毁了大明的人，竟然是自己啊！ 于是乎，新的皇明祖训出现了。 王爵只传三代。 并且每隔一代，爵位降一等。 降至侯爵以后，直接入职小老百姓。 往后的死活，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方静之自然是不会掺和这些事情的。 作为一个聪明人，掺和老朱家的事情太多，容易被老朱这个老王八蛋弄死。 就让他跟朱标商量去吧。 这父子俩都是聪明人，经过提醒以后，自然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从养心殿出来，方静之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先是吕氏，再是秦王。 这洪武十二年的南京城，实在是多事之秋。 不宜外出，就适合老老实实蹲在家里。 从今天开始，他方静之要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没错，他要回家准备娶媳妇了。 …… 秦王回西安了。 在南京城休养了二十多天，趴在马车上哎吆哎吆的回了西安。 至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氏又是如何处理的。 方静之是半点都不知道。 他也没空知道。 马皇后给他定的婚期就在年前。 这段时间，三女没有来老方家玩耍，都躲在家里赶制自己的嫁衣。 于是老方家就成了男人们的聚集地。 蓝玉，汤和，从济南练兵回来的李文忠。 小辈的蓝勇，李景隆，汤燮。 这些人整日里在老方家喝的醉生梦死，玩的那叫一个畅快。 这不，又来了！ 方静之现在，是看到老汤和三人就害怕。 “汤爷，李叔，蓝叔，咱就别喝了吧！” “真不能喝了啊！” “昨天差点没给小子喝的尿炕上啊！” 方静之苦着一脸张，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坐在明厅主位上的三人。 “小子什么意思？”老汤和作为长辈，架子摆的那是没话说。 斜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模样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咱说什么也是你的长辈，文忠跟蓝玉更是你小子的未来岳丈，喝你点酒水，你小子还心疼上了！” 李文忠含笑看着方静之，这个女婿，那是越看越喜欢。 他是军中人，最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书生。 方静之这性子他就很喜欢。 聪明，没架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将门的娃娃。 就很配自己的闺女啊！ 看方静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李文忠哈哈大笑两声。 “你这小子，信国公那是跟你开玩笑呢！” “连着喝了三天了，别说你小子了，铁打的胃也受不了啊！” “我们三个今天过来，是给你小子找麻烦来了！” 方静之顿时来了精神。 “李叔，啥麻烦，小子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 “只要不喝酒，小子啥麻烦都敢接！” “也别急着打包票！”蓝玉出声制止。 或许是被方静之开导多了，蓝玉如今也多了几分稳重。 “这事情牵扯太大，你小子先想好了再决定接不接！”蓝玉说道。 见蓝玉如此表情，方静之忍不住皱了皱眉，疑惑看向三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您三位如此慎重？” “也不是什么大事！”汤和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两口烟气：“我们三个啊，看好你那个书院了！” 啥？ 看好黄埔书院了？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三人。 你们要不要好好听一听你们在讲什么。 三个大老粗，书院给了你们，你们又能干啥？ 合着黄埔军校不够你们玩的了，还把手伸到文学院这边来了。 真以为自己文武双全了是吧！ “静之啊，咱知道，你小子卖煤卖烟草赚了不少的铜钱！”李文忠说道：“按理来说，作为长辈，实在是不应该对你张这个嘴的，可是除了你那书院，我们是真的没想到其他的去处啊！” 方静之听的更懵逼了：“李叔，这赚钱跟你们去书院，这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俺们去！”蓝玉解释道:“是咱们军中那些爹娘死在战场上的娃娃们。” “咱们大明军中，不少的老兄弟死在了战场上，有的就父子俩人，爹死了，只留下一个娃娃！” “虽说朝廷给的抚恤金也足够一个娃娃活去去了。” “可是难免有人打他们手里抚恤金的主意。” “俺们几个想了想，干脆就把这些娃娃集合起来，送到你的书院里去。” “至于这些娃娃们的学费，俺们出一部分，你小子赚钱多，你再出一部分。” “如此一来，既能让他们有一个安心生活的地方，也给了他们一份好的前程，俺们也算是对得起那些死去的老兄弟们了！” “小子，你就直说，行不行吧！” 蓝玉说完，三人同时看向方静之，目光之中充满了恳求之色。 书院的情况大家都清楚。 明面上的院长，那是马皇后。 可是负责运营的则是方静之。 军中孤儿何其多，这冷不丁塞进去这么多人。 不说书院受不受得住，就算是每日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那也是一笔不少的银钱。 而且书院读书，除却对一些勋贵子弟富商收钱以外，普通百姓家的弟子，只要能考进去，单单是靠着书院的出勤，根本就不会花多少钱。 而蓝玉他们要塞的这些人，肯定是没有实力考进去的。 方静之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无论是看蓝玉三人的脸面，还是自己的内心，这些人都是要收的。 毕竟，大明的学子，也可以安排一下实习的吗！ 第186章 修书 大明自从建国开始。 从洪武元年到如今的洪武十二年。 这期间的战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灭明夏平四川，两次北伐，乃至最近的平定梁王。 打仗那是要死人的。 作为一名现代人，方静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古人一场大战的战损比。 他原本估算，就算是蓝玉三人送来的孤儿再多，总不至于能有个几千人吧！ 毕竟那些军中的老兄弟，可不仅仅是他们三人的老兄弟。 结果就是，他还是严重的低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切切实实，三个老家伙愣是弄来了五千人给塞进了书院里。 这其中，还有沐英收到消息送来的一千个孩子。 五千人浩浩荡荡的开进钟山县，而且还是去了书院，难免引起老朱这头地头蛇的注意。 好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后，老朱不仅大开方便之门，还让人送了一些钱粮以及圣旨过来。 并且差人特意在钟山县的蓝家庄子上为他盖了一座石坊。 方静之对此很是恼火，他总觉得，这是老朱在坑他。 老家伙舍不得赏赐金银，就那石坊在忽悠人。 这石坊是个什么玩意，不就是吹嘘本少爷的功绩，本少爷的功绩，还需要别人吹的吗？ 不过比起方静之，更恼火的是孔善祥这位老人家。 年近七旬的老人家，本就身子骨不太好了，如今不仅要负责给学子们讲解八股，还要负责安顿新来的小学生，这给老人家忙的一个脑袋两个头大。 不过好在如今的蓝家庄子，早已经不是以往的蓝家庄子。 随着一座座作坊的建立，周边的几个庄子，也是逐渐的以蓝家庄子为中心，向着这边转移。 所以如今的蓝家庄子，压根就不缺人手。 钟山上有现成的木料石材，书院里的砖石作坊也建立的起来。 有人有材料，给学子们建造一些简易的宿舍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有了住的地方，有烧不完的煤炭，更有供应充足的食物，学子也就不用担心这个冬天熬不过去了。 不过随着学子进入书院，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就产生了。 编纂教材。 如今书院里大概有四百左右的学子。 其中有两百人已经被发配到全国各地去了。 这些人的任务很重，需要在这个冬天搭建暖棚，并且培育红薯幼苗，同时还要负责勘察田地，确保明年全国各地，都能种上红薯。 当然，朝廷也没有亏待他们。 朱标亲自下令，成立了农业司，专门负责种植推广红薯的事情。 而他们这些人，已经是朝廷农业司的正式官员了。 至于科举，他们自然是没有时间参加了。 之所以如此急着让他们去推广红薯。 朝廷几千万张嘴嗷嗷待哺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书院真的没有东西可以交了。 农业，建筑学，化学，数学等等…… 这些新式学科还处在萌芽阶段，需要研究的学问还有很多很多。 方静在决定，就在这个冬天。 自己也要编纂一本教材出来。 别的不懂也不会，但是数学这个东西，自己勉强还是可以的。 微积分不会，难道一元二次方程自己还解不出来吗！ 结果就是，他还真的解不出来。 于是乎，只能转行写别的。 方静之要写书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老朱的耳朵里。 这段时间，作为老朱贴身大太监的吴吉祥，那是隔三差五就要来看看。 说是奉旨来的，特意来看看书写的怎么样了！ 方静之也是一脸的懵逼，他就是想写个教材出来。 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写书了。 不仅仅是三个即将过门的小媳妇过来问了，至于三位老丈人，那更是来的勤快。 按照蓝玉的说法，无论是他，还是沐英李文忠，再加上老汤和。 那都是满肚子学问的兵法大家，干脆方静之就写兵法得了。 至于老朱一家子就更别说了。 在他们一家人的眼中，方静之这小子是真的有学问的。 他要做的书，那肯定是大作。 马皇后就因为怕有人打扰方静之，甚至亲自派遣了两名大内禁卫过来看门。 就怕蓝玉几个天天来喝酒，打扰到了方静之。 终于，就在一个月之后，洪武十二年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方静之终于出门溜达了。 一下子，整个南京城的勋贵文人圈子都震动了。 引凤侯，南方孔氏儒学的小师弟，无数读书人的小祖宗。 这两个身份，想要不引起轰动也不可能。 方静之出门以后，直接就去了钟山县。 如今的钟山可不仅仅是大明的一个县，更是未来大明的学术中心，工业中心。 未来，方静之是真的打算将这里建造成一个工业城市的。 至于钟山，这个老朱选定的陵寝所在，简直就是书院最好的所在地。 有这么一群正处在热血期的少年做护卫，别说是盗墓贼了，就是小小朱未来想挖了老朱的坟包子都要挨揍。 秋冬季节，正是庄户们闲置下来的时候。 修路，盖作坊，盖书院，养猪场，这些项目也都已经上马了。 明年，必然是大干的一年。 方静之在庄子上巡视一圈，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南京城。 回程的时候，方静之还没有到家，便见到吴吉祥心急火燎的带着人来了。 一见到方静之的马车，吴吉祥顿时眼睛一亮，赶忙翻身下马，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引凤侯，可见到你了！” 方静之下了马车，见是吴吉祥，顿时嘴角一咧。 “哎呀呀，原来是吴公公啊！” 说话间，右手里就多了几片金叶子。 吴吉祥连忙退了回去，单刀直入。 “哎呀，我的好侯爷啊！” “咱俩什么关系，哪用的着这样啊！” “您这也出门了，是不是书修好了？” “您就别逗奴婢玩了，陛下他老人家还在等着呢！” “您把书给我，我倒找您钱都行啊！” 方静之瘪瘪嘴。 就老朱那些锦衣卫，估计现在都把自己家翻了个遍了。 不过自己藏书的地方，这群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的。 方静之叹了口气。 “如果是别人过来，今天这书，我还真不一定拿出来。” “众所周知，本侯爷是大明天字第一号的清官，最是不买陛下的面子。” “不过今天既然是吴公公您来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书，我现在就去给你取！” 第187章 冲动是魔鬼 紫禁城。 养心殿。 如往常一般。 朱标正在批阅奏折。 老朱则是坐在龙椅上，目光总是时不时的就往殿外飘。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同样，在批阅奏折的朱标也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就在这焦躁不安中，殿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吴吉祥挥汗如雨，小跑着进了大殿。 “陛下，殿下，引凤侯的书已经写好了！” 吴吉祥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引凤侯说了，抄录的已经送去书院了，这是底稿！” 老朱父子二人，目光同时落到小盒子上。 “好好好，快，拿过来给孤看看！”朱标兴奋的站了起来。 方静之这家伙一直藏着掖着，就是不告诉他写的什么。 这可是让他心痒痒了好久，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呢！ 老朱家到底谁最大，吴吉祥还是分的挺清楚的。 听到朱标这么说，赶忙将手里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朱标接过，打开。 然后看着那个书名，朱标的脸色就越来越奇怪。 老朱看的有点懵逼。 “标儿，这小子到底写了个啥啊！” 朱标嘴角憋着笑，将书稿递了过去：“父皇，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老朱拿过一看，顿时眼前一黑。 “特么的小王八蛋，他这是要作死啊！” “咱特么杀他九族！” 朱标憋憋嘴：“父皇，母后是他干娘！” 老朱：…… 这个儿子是真的不能要了。 老朱捧着手里的书，看着书籍封面上的几个大字，嘴边的胡子气的一抽一抽的。 【抡，如何才能养一头好猪！】 【本书又名，老母猪的产后护理！】 这特么，这特么是人能想出来的名字。 老朱龇牙，强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继续看下去。 可越是看，就越按耐不住想要抽死方静之。 这书稿之中，通篇的都是大白话，甚至还有特么之类的粗鄙之语。 这书怎么说呢，可以说出了养猪之外，一无是处。 不过，这关于如何养猪，还真的讲解的头头是道。 就连老朱心里都想着，要不自己也在宫里头养一只试试？ 不过一想到这个猪字，老朱还是觉得一肚子的火。 “去，差人把方静之那小子给咱拿来！” 拿来，不是请来？ 吴吉祥犹豫了一下：“陛下，您说的是哪？” 老朱一瞪眼：“不然呢！” “是，陛下！”吴吉祥答应一声，灰溜溜的赶紧跑了。 拿方静之，他肯定是不敢的。 跟在老朱身边，谁不知道满大明，就这位爷整天的招惹老朱生气。 可偏偏，事后竟然啥事没有。 不仅如此，可能老朱还要赏赐一番。 你就说，这样的一个人，你敢拿他吗？ 你就不怕他事后报复你吗！ 一但马皇后出手，你确定老朱保得住你？ 吴吉祥决定了，大不了自己花点钱，让方侯爷给自己配合一下算了。 朱标手里拿着那本书稿，小心的一页页的翻阅着。 他总觉得，方静之这家伙写这本书，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而且为了这书，甚至喊了不少的兽医去家里，甚至还有医学院的先生们。 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写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就是为了玩。 “父皇，我倒是觉得这本书有点意思！” “您看看，从一头小猪崽开始，如何公母分开饲养，需要准备如何的猪舍，喂养需要什么样的食物，这上面几乎写的头头是道。” “儿臣相信，即便是不懂养猪的人，看了这本书以后，恐怕也能养的一头好猪出来！” 老朱冷哼一声：“咱还不知道这个！” “养猪，呸，养豕这东西，是个农户就会，用的着他教！” “这小王八蛋，咱一会就要问问他，写这么个破东西出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片刻的功夫，方静之屁颠屁颠的来到了宫里。 拿下? 那是肯定拿不下的。 想要拿人的禁卫在挨了几脚以后，老老实实的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至于万般罪过，皆由吴公公承担。 一见到方静之，老朱顿时怒气冲冲的怼了上来。 “小子，你给咱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解释啥？”方静之眨眨眼。 老朱龇牙，砰的一巴掌拍到了案几上。 “解释解释你写的书！” “就这个啊，不着急！”方静之嘿嘿一笑道。 这直接给老朱整不会了。 咱跟你说，给咱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写这书，你跟咱说不用急？ 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明皇帝了是吧！ 老朱火冒三丈，下意识的就要脱鞋！ “不着急，不着急是吧，咱让你不着急……” 一看这动作，方静之就下意识的觉得屁股疼。 上次秦王挨揍的时候，他可就在边上看着呢！ 似乎是怕方静之跑了，老朱一边脱鞋一边嘱托朱标。 “这小王八蛋肯定要跑，标儿你给咱堵住大门口。” “特娘的，养猪，咱就姓朱，你特娘的养咱。” “咱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还敢收拾咱的乖孙，今天新仇旧恨，咱们一块报！” 朱标闻言，也是冲着方静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犯了老朱的忌讳，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明知朱跟猪同音，你用个豕难道就不行。 就非要过来挑逗老爷子玩。 方静之一看朱标这架势，就知道这家伙准备两不相帮了。 老好人就这点不好，不知道站队要坚决。 你等着，等本少爷的弟子登基以后，封你做太上太子！ “陛下莫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方静之见状，嗖的一声直接拔腿就跑。 对来老朱你就要这样，真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让他打，那你就是个傻子。 嗯，说的就是秦王朱塽。 “陛下您听我解释啊！” “不是我不想讲，是讲了一会还要在讲一遍，麻烦啊！”方静之有些急了。 老朱举着鞋底子。 什么话，什么叫讲了还要再讲一遍。 什么叫麻烦？ 难道还有人比咱的架子摆的还大？ 老朱停下脚步:“你且说来听听，咱倒是要看看，是谁能让咱等着！”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马皇后的声音。 “是本宫让等着，朱重八你有意见给本宫憋着！” …… 第188章 为啥养猪 马皇后牵着小小朱的手缓缓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方静之正躲在大殿的廊柱后面，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马皇后顿时心头一软，狠狠的瞪了老朱父子俩一眼，随后冲着方静之挥挥手。 “静之啊，你就在这站着，本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 老朱举着鞋底子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满脸媚笑的对着马皇后说道：“妹子，咱说咱就是磕一下鞋底子你信不！” 马皇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陛下说的话，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不相信啊！” 这话说的，就阴阳怪气的。 老朱讪讪的将鞋子套回到脚上。 看来妹子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啊，这可就不好办了。 马皇后一生气，那是真的有号令后宫嫔妃不给开门的能力。 一想到大晚上的自己孤零零在养心殿睡觉…… 老朱的眼珠子鼓溜溜的乱转。 目光瞥到一旁站着的朱标，顿时就来了主意。 “哼，标儿，咱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为什么要咱揍引凤侯，你必须给咱一个交代。” “咱刚才就是被你忽悠了，方静之这小子写的书，怎么可能是废书！” “……” 朱标：？？？？ 他捧着方静之的那好好好养猪，一脸懵逼的看着老朱。 不是，这怎么还怪到自己身上了？ “这……” “不用废话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静之写书，那是为了咱们大明。” “陛下年龄大了，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难道你还不懂这个道理！” “你作为太子，不能及时劝谏陛下善待忠良，反而在一旁看热闹，你就是这么当太子的！” “作为大哥，你不能护住自己的弟弟，你就是这么当哥哥！” “朱标，你给本宫跪下！”马皇后冷冰冰的说道。 朱标倒是听话，虽说一脸委屈，却还是吧嗒一声跪下了。 马皇后这才满意，带着方静之跟小小朱这哼哈二将，施施然的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方静之跟老朱打打闹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教训朱标，当然不是因为方静之。 而是因为朱塽。 上次这父子俩，那可是差点把秦王朱塽揍死。 回西安都是一路趴着回去的。 亲王犯错，这有他自己的原因。 可在马皇后看来，同样也有自己这个皇后，老朱这个陛下，朱标这个太子的原因。 未曾好好的管束好朱塽，这就是自己一家人的错误。 这次朱塽会西安，可不仅仅是自己回去的，陪着一道回去的，还有宫里的十几名老宦官。 这些人，就是马皇后派去的。 至于老朱父子俩，揍过了就没有其他表示，这让马皇后很是不满。 老朱贱兮兮的凑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向着方静之使眼色。 小子，你给咱求求情啊！ 方静之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还生着气呢！ 老朱嘿嘿笑道:“妹子啊，咱错了，咱知道错了。” “可方静之这小子，咱看到他，就想疼他两下子，不是真的想揍他啊！” 方静之：？？？？ 什么叫看到了就想疼两下。 “妹子你听咱说啊，咱也没别的意思。” “就是咱好歹是皇帝，有话好好说。” “你这惩罚了标儿，可就不能说咱的不是了啊！” “咱都是让标儿蒙蔽了！” 朱标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老朱。 不是，还带这样的玩的啊！ 我拿你当亲爹，你把我当捡来的是吧！ 马皇后懒得搭理老朱，抬手示意方静之。 “静之啊，你的书呢？” 方静之指了指朱标：“在大哥手里呢！” “雄英去拿过来，标儿不用起来，跪着听就好！” 朱标：…… 老朱见状，缩了缩脖子灰溜溜的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说归说，闹归闹，他也想看看方静之写这书到底是啥意思。 国瑞养猪场的事情，他可是急的清清楚楚。 这小子当时说，要用红薯叶大规模养殖猪，难道写这书，就是为了这个？ 马皇后接过小小朱递来的书籍，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字，也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静之啊，为何用猪，而不是用豕？” 方静之笑道：“因为老百姓不喜欢用豕，他们喜欢读作猪！” 难道我要告诉你，这就是为了打趣老朱吗？ 方静之继续解释道：“娘娘，避讳这种事情，其实小子当初也是考虑过的。” “难道说，咱们讲做豕，这猪就是豕了吗？” “老百姓依旧讲猪。” “小子写这本书，就是希望用在养猪场的，也是希望更多的老百姓通过这本书，知道怎么养好一头猪。” “所以百姓们怎么读着方便，小子就怎么来写。” “难不成百姓口里的猪，还是咱老朱家的朱不成！” “若是每家每户都能养上三五头猪，顿顿都能吃上猪肉。” “便是这猪改做咱们老朱家的猪又如何。” “那样样每每看到碗里的肉，百姓还会更加感激咱们老朱家呢！” “只要百姓方便，咱们作为皇家，就给他们行个方便又如何。” “强行让他们学着读书人那样，将猪叫做豕，徒增烦恼罢了。” “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为了大明，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方静之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那叫一个义正词严。 马皇后也是听的连连点头。 为了大明，为了百姓。 “让百姓不方便，那就是朝廷的不方便。” “行了，这事本宫做主了，百姓们愿意怎么叫，那就怎么叫。” “若是其他人有意见找你，让他们来找本宫的麻烦。” 马皇后说完，有意无意的扫了老朱一眼。 老朱连连摆手：“咱没意见，没意见。” “众所周知，没有人比咱更热爱老百姓了！” 马皇后这才满意的点头：“静之啊，娘知道，你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肯定不是简单的写这么一本书。” “给本宫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方静之嘿嘿一笑：“说起这事，就不得不提信国公他们几个了！” 第189章 拖后腿了 汤和蓝玉几人将五千孤儿塞进书院的事情，马皇后也是知道的。 为此甚至当着老朱朱标的面狠狠的夸了一遍。 当然，是夸方静之。 至于挨骂的，除了汤和三人还有老朱朱标父子。 本应该是朝廷应该做的事情，让一个孩子做了，难道你们就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 老朱是不这么觉得的。 都是老朱家的人，帮着朝廷做点贡献怎了。 不过还是按照马皇后的吩咐，让人送来一批钱粮到书院，包括工部的匠人们，也送了一批过去，就为了能够快点盖好宿舍，让孩子们过一个安稳的冬天。 如今方静之说起这些孩子跟养猪有关，倒是把马皇后的好奇心勾引了起来。 怎么这养猪还跟孩子们扯上关系了？ 方静之笑着解释：“书院新开了一门课程，叫做畜牧养殖。” “如何更好的养好牲畜，这也是一门大学问。” “就跟朝廷专门派人看护养殖战马一样。” “如果有人能教导他们养好牛羊，养好家禽！” “别的不说，至少他们耕地的时候能少一些辛苦，吃饭的时候也能多一个鸡鸭蛋。” “养猪也是同样的道理。” “如今国瑞养猪场的模式已经验证过了，养出来的猪不仅肥，管理起来也很是方便。” “宫里所吃的猪肉，就是国瑞养猪场供应的。” “日后这养猪场，自然是要推广到大明的所有府县的。” “这其中，就需要大量精通养猪的专业人员。” “我仔细的想过。” “信国公送来的这些孩子，都是苦出身，有一些年纪已经不小了。” “这些孩子开始学习其他的学问已经完了，不如让他们专心学习兽医，就学养猪。” “一来养猪场推广需要他们，二来也是学一门手艺。” “哪怕是最后去做个兽医，也能有个好的前程。” 朱标闻言皱了皱眉，道:“静之，我有个问题！” “你说？” “既然要推广养猪场，可又要让百姓养猪，这不是互相矛矛盾吗？” 你这个问题，就问的很是关键。 方静之一笑：“谁说咱们推广养猪场，就跟百姓养猪起冲突了。” “咱们养猪，是带动百姓们一起养猪，同时在百姓们的猪养起来之前，提供大家所需要的肉食。” “其次，等百姓的猪养起来以后，养猪场也可以划归到军队下面。” “军伍里最需要的就是肉食，多吃肉，士卒们才有力气。” “到那时候，这养猪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每个州府，只需要留下几个大型的养猪场留在咱们自己的手中，平衡市面上的物价。” “如此一来，难道不是三全其美吗！” 其实来到大明以后。 方静之最惦念的就是这养猪的事情。 这是一番值得做大做强的大事业啊！ 想想前世吃过的白皮猪，那味道差的要死。 跟本土的黑猪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可不吃还不行，因为除了这个，你也吃不起别的。 推广本土黑猪，将黑猪在本土的价格打下来，这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原本有了红薯，就已经有了养猪的前提条件。 如今汤和又送来几千个猪倌。 这方静之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费了汤和的一番苦心。 至于这些孩子们的前途。 特么这年代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你跟我扯什么鬼犊子的前途。 老朱安安安静静的听着，却也是开始思索起来。 方静之说话，向来喜欢扯东扯西，看似没个重点，但是重点却又在其中。 就像刚才，说了无数的废话。 重点无非就是，百姓们需要朝廷教他们如何养好猪，军中的士卒也需要大量的肉食供应。 通过推广国瑞养猪场，通过书院培养大量的畜牧业人才，就能够实现这一点。 老朱心里暗自推想，方静之的计划是否能够实现。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是稚嫩的。 但是他朱元璋怕嘛，他怕的是没有一个好的法子。 只要有了法子，哪怕是过程中遇到困难又如何，克服就是了。 只要有他在，这大明翻不了天。 老朱道：“静之的话说的有道理。” “朝廷在各地开设养猪场，可以用来供应给百姓与军伍。” “等到红薯开始大面积的种植以后，也可以由养猪场的人来教导百姓们如何的养好一头猪。” “到时候这猪场就可以交给各地的行伍，让他们来专门的打理。” “如此以来军伍里的士卒们也可以隔三差五的就能吃到肉，是个好的法子啊！” “太子，既然如此，这事情，就由你来负责吧，至于静之的书，让书院的弟子们好好的学！” “朕不会因此就怠待他们，只要是对我大明有利之人，做有用之事，咱不吝啬赏赐！” “是，父皇！”朱标恭敬答应一声。 马皇后也是笑吟吟的看着方静之。 “不错，是娘的好儿子啊！” “咱们朝廷里的那些个读书人们，整日里嘴里讲的都是什么之乎者也，都是什么的大道理。” “可是大道理那个不懂，哪怕是你去村里找个老农出来，他也能给你说上两句。” “可是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百姓需要的不是大道理，是真真正正的帮他们吃饱饭，过好日子的道理！” 马皇后看下老朱：“陛下，咱们大明需要的，就是静之这样的才子啊！” “四书五经大明太多了，多到数不清。” “可是类似养猪这样的书，就太少太少了啊！” “在本宫看来，这一本养猪的书籍，比得上千本四书五经了！” 方静之在旁有点害羞，毕竟马皇后夸的有点大了。 “干娘，也没有那么多，最多也就是三五本吧！” “毕竟四书五经那都是圣贤写的，小子……” “难道你就不能是圣贤！”马皇后看了方静之一眼：“咱们老朱家，出了本宫这个红薯娘娘，有了潚儿这个医道圣贤，为何你就不能！” 说着，马皇后笑了起来：“说起来，你跟潚儿还有雄英，那可都是本娘娘座下的童子，可见都是有成圣的潜质的！” “得！”方静之嘿嘿一笑：“那听干娘的话，小子多多努力，争取不拖红薯娘娘的后腿，怎么也整个半圣出来！” 小小朱抱着方静之的大腿，叫道：“先生，那我呢，我能不能成圣贤！” 马皇后笑呵呵的站起身，道：“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也知道了静之的书，本宫就不多留了。” “静之，雄英，跟本宫回凤仪殿吧，静之你也快要成婚了，本宫亲手为你做了婚服，去试试大小……” “多谢干娘……” 老朱父子俩呆愣愣的站在养心殿，看着越走越远的三人。 一个在百姓口中已经成圣红薯娘娘。 两个半圣，还有个想要成圣的皇孙。 合着自己这个皇帝（太子）给老朱家拖后腿了! 第190章 结婚的好处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了，也到了成婚的日子了。 大婚当日。 方静之骑着二郎神，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色的官袍，胸口带着一朵大红花，招摇过市。 从老方家到曹国公府，再到沐英的府邸，再到蓝玉的永昌侯府，最后是老方家。 这一路上，就连街边的树上都绑了红绸。 更为令人的震惊的是结婚的规格。 如今是一个规矩森严的时代，包括穿着，轿子，所用的人手，这都是有严格的规定。 老百姓还好一些，他们也整不起什么大场面。 可是勋贵不同，任何逾越之处，都可能遭到严惩。 可这方静之结婚，那是真的让勋贵们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仪仗，可是标准的藩王才能用的啊！ 更可怕的是伴郎。 那特么是皇孙带头，后面的是老朱的一帮小儿子们。 就这样的伴郎团，你敢堵个门试试看。 高堂更不用说，吓死个人。 马皇后跟老朱就坐在那里，充当方静之的父母。 就这恩宠，那个勋贵不羡慕啊！ 不过嫉妒归嫉妒，该送的礼那是一点也不能少。 负责操办婚礼的信国公都放出话来了。 他老人家如今将方静之看作自己的半个儿子，谁敢不给他面子，他就不给谁里子。 据说，老人家亲自在后院摆了一桌。 这一桌那是上的都是老徐家的牛肉。 谁送的少了，就去这一桌吃饭。 吃牛肉，谁不喜欢呢，可是跟两只老虎一块吃，其中一只还是皇孙的宝贝。 就这饭，你能吃的下去吗！ 对于方静之这个新晋勋贵，自然是没人敢于小看的。 况且还是老朱一家亲自上门提亲。 这事情就算是远在天边的几位藩王也是知晓率，纷纷差人送来了礼物。 可惜的就是老四不能来，否则方静之是真的想跟他认识一下。 不过咱是也没空想这些了。 他现在面临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睡谁？ 大被同眠，还是别想了，容易被打断腿。 要不，李无瑕？ 这小妮子软软的，最好欺负。 结果门关了！ 再去沐秋那里，又是关了门。 显然，这俩人是想要把今晚留给蓝采薇这个正主呢！ 一推，门没锁。 果然都是算计好了的。 当夜，红烛摇曳。 方静之瞅着安静坐在床上的佳人，微微叹了口气。 “真不容易啊，咱姓方的两世为人，终于娶上媳妇了。” 说着，掀开盖头。 冉冉红烛之下，是蓝采薇那张羞涩到了极点的面容。 一向高冷的女孩，低垂着脑袋，脸蛋粉扑扑的，在烛光下看起来更是增添了几分娇羞。 方静之嘿嘿一笑，牵起小妮子的手。 芊芊玉手柔软中带有一丝冰凉，握着十分的舒服。 方静之坐定，道：“是不是该喝合欢酒了？” 蓝采薇抿了抿嘴唇：“你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若是不想喝，可以不喝的！” 女人说话，向来是要反着听的。 她说可以不喝，那就是必须要喝！ 方静之端过酒杯，二人喝了合欢酒。 “接下来，要做什么？” 蓝采薇脑袋几乎垂到了胸脯，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嬷嬷教了的，说是要同床而眠，要做，做那个！\" “做啥？”方静之龇牙，果真不愧是古代啊，就是讲究。 不像后代，都是自学。 “……”蓝采薇抿了抿唇，不说话！ 方静之索性也不扭捏了，哈哈大笑：“也罢，哥哥我今天就给你来个教学，让你知道一下哥哥的厉害！” 熄灭烛火，自然是同床而眠。 身边是娇美娘子，自然心猿意马，折腾了起来。 新婚燕尔，总是多了几分美好。 可是过多的美好，总是让人承受不了。 成婚不过半个月，方静之就跑了。 再不跑，那可是真的要死人的。 曹国公府。 李景隆看着面前顶着两个大黑眼袋的好兄弟，整个人都乐的趴到了桌子上。 以往，他还是比较羡慕方静之的。 毕竟一口气娶了三位美娇娘，皇帝皇后做高堂，皇子皇孙做伴郎，就连太子都只能做个礼官，这换谁谁不羡慕。 可现在，他是真的不羡慕了。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三个小娘子，那个也不能慢待了。 这何尝不是男人的另一种痛苦呢！ “来，好兄弟，多吃点这个。” “好东西啊，这都是大补之物了，吃了身子骨好啊！” “你瞅瞅哥哥我，教坊司连战三天三夜，都不带吭一声的，就是吃了这个！” 李景隆一脸坏笑的夹了一根看起来有些弯弯的东西送到了方静之的碗里。 老李同志有些不满的瞪了李景隆一眼。 “这样可不行，静之还年轻，怎么能沉迷此事。” “静之啊，就在家里住着，回头我让你岳母去家里看看，说说无瑕几个！” 方静之叹了口气，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 “岳父，九江，不是因为这个啊！” 他一脸的委屈：“若是因为这个，我还不服他们三个呢！” “小子我在教坊司能待半个月不出来，老方家的人，天赋异禀，生来便是三颗腰子，就跟作者一样，岂是怕这个的人！” “我也不是吹的，便是她们三个一块来，那都不够我打的！” 闻听此言，李文忠父子同时瘪了瘪嘴。 我怀疑你在吹牛逼，但是我不说。 方静之继续说道：“都是因为话本，都是因为话本啊！” “这三个女人读话本读的病了，逼着我给她们写话本啊！” “可话本这东西，写来写去就那么点玩意。” “什么霸道侯爷爱上我、和离以后，我成了帝国唯一女将军、女帝的登基之路……” “你们听听，这玩意，这不是要了命了吗！” 李文忠父子俩不说话了。 他们看向方静之的目光，有那么一丢丢的怪异。 妈的。 原来娘子（娘亲）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出自这小子的手。 第191章 李家父子 临近过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洪武十二年，对大明的很多人来说，都是值得骄傲的一年。 朝廷打赢了云南的战争，成功消灭了腹地的隐患，从此可以专心对付草原。 各州府迎来了钟山县送来的红薯，并且有书院学子指挥建造好了暖棚，大肆的培育幼苗，来年家家户户都能吃得饱饭。 朝廷颁布了旨意，来年将举行第二次科举考试，数年的养士，今朝必然会是一次大丰收。 至于围绕着钟山县的百姓与勋贵来说，那更是一次大丰收。 百姓们自然不必多说。 家家户户从此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 只需要去工坊做工，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而且隔三差五还能吃到肉。 家里的孩子更是不用多说，工坊负责他们读书的事情。 甚至成绩足够好还能去黄埔书院就学，接受那些顶级大儒们教导。 从此以后，也有了一条光明的前程。 至于勋贵方面。 方静之封爵，收徒，结婚。 从此以后，曹国公府，信国公府，永昌侯府，引凤侯府邸，以及远在云南的黔国公府，这几家人将牢牢的团结在一起。 凭借着方静之马皇后的干儿子，皇孙先生，太子好友的身份。 可以想象，未来的这几家，即便是没落了，也可以永享富贵。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来看，这都是欣欣向荣的一年。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像是方静之一样，娶媳妇虽然让人高兴，并且还是一次性娶了三个美娇娘，纵享齐人之福。 可是没日没夜被逼着写话本，那就相当的令人头疼了。 毕竟女频那玩意，真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写的。 你三观太正，肯定是写不了。 不过比起方静之头疼写话本，更觉得头疼的还要数苏州的那些官员富商们。 他们的这个年，注定不能像往年一般过的舒舒服服。 王弼虽然被抓了，但是事情却远远还没有结束。 要知道，咬人的狗可从来不会随便叫唤。 更何况老朱不是一条狗，他是一条狼，一只吃人肉喝人血的饿狼。 对这些富户官员来说，如果老朱大发雷霆，并且顺手处死几个与这事情有所牵连的官员富商，那倒是更加的让人放心。 可如今却没有半点的风声出来，甚至于老朱对于苏州没有半点的表示。 这就不得不让人担心了。 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没有那个人喜欢这样的生活。 临近年关，苏州的这些官员富商们也开始了行动。 戴上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开始走关系，找门路，探听朝廷的意思。 而他们能找的最大门路，无非就是李善长了。 韩国公府。 李善长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下人打扫明厅。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客人了。 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苏州。 “爹，您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今王弼就关在锦衣卫昭狱，既不处理，也不说放了。” “难不成就打算一直拖着不成？”李祺不无担忧的问道。 苏州的事情，是他一手谋划的。 作为淮西勋贵，虽然有些事情没有摆在明面上。 但是各自也有自己搜集财富的地方。 苏州就是李家父子的钱袋子。 虽说已经有了大片的封地，但是谁也不会嫌弃钱多不是。 李善长闭目不语，手上的香烟缓缓燃烧，烟雾缭绕之间，显的他的那张老脸愈发的阴沉。 自从胡惟庸被杀以后，他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危机感。 当初被老朱逼着从相位上退下来，李善长其实是十分的不甘心的。 六十几岁的年纪，虽说老迈，但却也是正是大展身手的年纪。 复妻的心思，他也不是没有过。 可是老朱杀了胡惟庸，并且设立秘书处，彻底的断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丞相都没有了，自己还想什么好事呢！ 当然，心里想归想，但是他却谁都没有说过。 毕竟万一呢。 这次苏州的事情，与其说是王弼联合富商官员贪污。 倒不如说是李善长一系对老朱的试探。 看看吧，没有李相帮着您处理朝政，这底下的人竟然如此妄为。 可如今看来，这次试探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而且失败的彻彻底底。 深知老朱性格的李善长明白。 自家经营许久的苏州，算是彻底的废了。 老朱不发火，不过是暂时的忍耐罢了。 等他再次提起苏州，那必然将是腥风血雨。 苏州官场如果没有血流成河，那他李善长三个字敢倒过来写。 “祺儿啊，与苏州做个切割吧！” “从现在开始，与苏州断个干干净净。” “不要存着任何侥幸的心思，李家在苏州的所有产业，全部抛售，哪怕是最低价格，也要快速的抛售出去。” “从明天开始，为父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至于你，回公主府去吧，好好的伺候好公主，不要再见任何人。” 李善长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向后院。 “你我父子，就等着吧，等着陛下的裁决吧！” “父亲……”李祺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被李善长挥手打断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老朱手下干了这么多年。 李善长怎么可能不明白老朱。 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同样也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 李祺的手段，终究是稚嫩了一些。 他所做的那些试探，恐怕老朱早就识破了。 甚至于可能王弼第一次倒卖粮食的时候，锦衣卫的人可能就通知了老朱。 这位帝王一直在等，等一个将它们父子彻底拿下的机会。 就像当初的胡惟庸一样。 老朱这是有意的在铲除淮西势力在朝堂的影响力啊！ 他们只需要好好的在家里等着最终的审判就好了。 这样的一位帝王想要做些什么，那些算计，挡不住他的。 如果自己当初拦一下李祺，不让他抱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或许，可能李家还会存在的久一些吧！ 李祺微微皱眉，看着父亲的背影。 猛然间，他发现李善长的腰似乎佝偻了一些。 第192章 老朱跟不上时代了 入夜。 养心殿。 老朱父子俩正对坐饮酒。 即便是做了皇帝，老朱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凤阳县种地的老农。 吝啬的有些吓人。 一碟蚕豆，一小把熥在铁皮炉子上的炒黄豆，这就是父子俩的下酒菜了。 老朱端起酒杯，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随后将一粒蚕豆丢进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标儿啊，咱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说！” 朱标恭恭敬敬的又给老朱倒满酒，这才说道：“父皇，您说，儿臣听着呢！” 老朱看着朱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朱标哪哪都好，都符合自己期望的那种贤德储君。 可就是这个脾气不是太让自己满意。 即便是只有父子俩人，也是讲规矩的紧。 “标儿啊，咱打算过了年以后，就把朝廷的事情逐渐的交给你！”老朱开口说道。 朱标闻言一愣，惊讶道：“父皇，您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而且咱们大明，也不能缺了你……” 老朱抬手示意朱标不用再说下去了。 “标儿啊，咱说的不是将朝廷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 “咱的意思是说，朝廷有些事情，可以分一部分交给你负责，咱给你兜底。” 朱标这下子更加的疑惑了。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嘛，还需要特意说明？ 老朱叹息一声，说道：“咱老了，虽然依旧有雄心，但是这细节上的处理能力，肯定是不如你们年轻人了。” “你还年轻，脑瓜子转的快，有些事情啊，咱需要考虑好久才能想明白，可是你一下子就能想白了。” 老朱说着，点了点一旁厚厚的一叠密信。 “这些东西，都是方静之那臭小子的书院里教授的东西。” “锦衣卫的探子将这些东西记了下来，送到了咱这里。” “咱看过了，有些东西咱看的明白，可有些东西，咱就是理解不了。” “就比如这个化学，咱就很不理解。” “这烧石头有什么意思，还说能烧出上好的建筑材料。” “还有这个农学，咱也是个种地的好把式，怎么就从来不知道，每株庄稼还要间隔多少寸，能种出来更多的粮食。” “还有这个建筑学……算了算了，太多东西咱不懂了！” 朱标见状，笑着回道：“父皇，您看的大概都是书院正在研究的东西。” “儿臣跟静之那家伙谈过这事情。” “研究就是钻研一些未曾有过的学问。” “比如咱们用的火药，只不过改了下配比，就能有三倍的威力，这就是研究的功劳。” “据传他们现在正在研究新得配方，将糖霜加进火药里，能有更大的威力呢！” “父皇，咱们以往，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啊！” “儿臣觉得，就让他们去研究吧，只要往好的方向研究，最终受益的终将是咱们大明。” “是啊！”老朱点点头：“这也是你为什么全力支持书院，并且愿意为他们开特权的原因吧！” 朱标笑道：“父皇，只要是全心全意为大明，咱们对书院开放一些特权又算得了什么呢，一时的权利之争，难道比得过大明传承万世吗！” 朱标如今，时不时的就会让人将书院的先生请到东宫来给他上上课。 一开始也是对书院的学问好奇。 可是随着课上的越来越多，他也开始觉得，大明的未来，或许就在书院。 因此对书院更加的器重。 老朱继续道：“以前咱觉得，整个大明就在咱的手中。” “就像是那小子说的，咱掌控着大明这艘船的前进方向。” “可是现在啊，咱觉得自己有点把握不住了。” “咱是个老船长，只晓得按照老的路线航行，可是你不同，方静之那小子不同。”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许正在为大明探索一条新的航行路线。” “这就是你告诉咱，以后商税可能取代农税，想要在苏州做实验，咱却不反对你们的原因。” “多谢父皇！”朱标起身行了一礼：“父皇，儿臣相信静之，他的烟草司，还有那些工坊，您也看到了，每年赚的铜钱可是不少，国库也因此收益不少。” “儿臣觉得，静之这家伙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用一座苏州城来赌一把，儿臣觉得可以试一试。” “赌赢了，咱们大明的百姓从此不会被农税所困，以后自然也就不用在担心百姓是不是会造反的问题，只有后世不出那种何不食肉糜的昏君，大明必将传承万代。” “赌输了，不过就是一座苏州城罢了，儿臣有信心，将苏州城重新拉回正轨。” “况且，自从认识静之这家伙开始，虽然这家伙没少在小事上坑儿臣，可是在大事上，他却是一点也不糊糊。” “所以儿臣愿意相信他，如果苏州城日后可以商税抵消农税，儿臣一点也不会惊讶！” “就是这样啊！”老朱笑道：“你们年轻人，敢想敢干。” “太子，想必苏州所有参与此事，甚至与有过违法之事的官员，富户，都在你的监视之下了吧！” 朱标点点头，道:“是的，父皇！” “只等明年科举出来，书院弟子就将接手苏州城。” “至于那些官员与富户，全部杀掉。” “他们的财产与土地，将会是苏州城发展的第一步。” 一听土地两字，老朱的眼神眯了眯：“你们想要对税法动手了？” 朱标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儿臣与静之讨论过这个问题，朝廷如今的税法，依旧存在很大漏洞。” “就比如有功名读书人不用交税这一点，就会滋生很多欺民，害民的事情发生。” “用静之那小子的话来说，只要肯用心，总能找到朝廷税法的漏洞。” 老朱摇头苦笑：“这像是那小子能说出来话，也像是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你们打算怎么办？” 朱标道：“还没想好，不过苏州城以后肯定会使用新的税法，至于读书人免税的事情，肯定也会调整。” “父皇既然把苏州城交给了儿臣，儿臣与静之，定然也不会让父皇失望。” “儿臣有信心，三年之内，定会让父皇见到一座新的苏州城。” 老朱点了点头。 反正这大明迟早要交给朱标。 就让他与方静之折腾去吧。 也看看这群小子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能让朱标如此有信心，显然方静之这小子已经给朱标吃了定心丸。 不过，老朱还是有个问题。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李善长？” 第193章 年礼 说起李善长的事情，朱标自然成竹在胸。 “父皇，这一点，儿臣早就与静之商量过了！” “韩国公当杀，但是又不能杀！” “如实要杀李善长，李祺自然是不能留的。” “可是临安那里，儿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所以他们父子俩，还是留下吧！” “李相是淮西党的领袖，而且又跟咱们是儿女亲家，多少还是要留些面子的。” “以后就送到书院教书吧，刚好书院要成立一个政法学院。” “李相为官多年，最是了解官场上的苟且，所以他肯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先生。” “至于李祺，就好好的做他的驸马都尉。” “以后也不想要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朱标这话，说的义正言辞，不容任何反驳，似乎在他的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 对于朱标的处置，老朱显然也是很满意的。 他要做一个比肩李二的帝王，自然也不能落下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坏名声。 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愿意给这些淮西老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得不考虑一下临安公主的想法。 作为大明的长公主，临安当初是不同意嫁给李祺的，结果是被老朱硬逼着嫁了过去。 如果杀了李善长父子，依着临安的性子，估计会不认他这个爹。 若是严重一些，甚至这个女儿都不会选择继续活下去。 这是老朱，也是马皇后朱标，万万所不能接受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咱就不管这事情了。” “总之，你要妥善的处理，尽量不要在朝堂之上起起波澜！” 老朱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又好奇的开口：“你说的这个政法学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朱标笑着开口：“父皇，这个政法学院的好处可大了去了……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 要过年了，整个南京城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更加喜气洋洋的是钟山县。 所有的工坊都放了假，足足一个月的年假，这直接让县子里的这些泥腿子们开了眼。 以往给各家地主干活的时候，哪还听说过有年假这回事啊！ 牛马一样的生活，暗无天日。 没成想侯爷来了，天亮了啊！ 忍不住的就想高歌一曲，东方红，太阳升…… 当然，更让庄户们开心的是，还有奖金跟年礼可拿！ 这是方静之早早的就定下的规矩。 不过就是大大的伤了老王头的心。 在老王头看来，钟山县的一切那都是少爷的。 什么烟草司，什么书院，这都是少爷的产业。 少爷给穷庄户们发钱，那就是在糟蹋自家白花花的银子啊！ 真的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虽说烟草司以及各处工坊日进斗金，可也不是这么糟蹋的不是。 他对此提出强烈的反对意见。 不过反对无效，方静之表示他不接受。 这一日的钟山县庄户们，每个人那都是嘴角咧到了后耳根。 赏钱无所谓，年礼也无所谓，甚至于布匹跟那几条平日里达官显贵才可以抽的大明天下也无所谓。 重点是真的见到真人了啊！ 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是咱们的敬爱皇后娘娘，不，这是让天下人吃饱饭的红薯娘娘啊！ 还有娘娘身边那个举着钱往庄户手里塞的小娃娃，那是皇孙殿下，是红薯娘娘的看门童子。 还有少爷跟周王，这也是娘娘的座下童子啊，负责推广红薯跟医学的。 至于其他人，什么信国公，曹国公，永昌侯的，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跟娘娘站在一起。 马皇后亲热的将一匹布递给一位庄户，笑呵呵的嘱托几句，如此循环往复。 虽然是寒冷冬日，却也是热的满头大汗。 方静之笑着上前：“干娘，歇会吧，喝口茶润润嗓子，您听听您的嗓子都哑了，您若是还是坚持不肯走，那孩儿可就要强行拉着您去休息了！” 马皇后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方静之，无奈的笑了笑:“采薇啊，你帮着顶一会，我去那边歇歇，这人老了，身子骨就是不行了啊！” 蓝采薇也是忙的俏脸通红，瞪了一眼方静之说道:“娘娘，快去歇着吧，我跟沐秋还有无瑕在呢，您多休息会，站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看都看的着急了。” 马皇后点了点蓝采薇光洁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这是在嫌弃本宫多事呢是吧！” 蓝采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娘娘，这我可不敢，百姓们巴不得与您多说几句话呢！” 马皇后见状，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随着方静之到了后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也是真的有些累了。 有想过今天会来很多人，可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多。 从吃过了早饭开始颁发礼品，一直到了午后，饭都没顾得上吃，可人群还是没看到尾。 就连前来送礼品的车，都是遥遥排到了庄子口。 钟山县的大半庄户，都在靠着工坊吃饭啊！ “干娘，赶紧歇会喝口茶吧，这还有点心，先凑合几口。” 方静之倒了一杯温茶水，接着说道：“都怪这些刁民，一个个的都要过来看看您，惹的您到现在还没有顾得上吃饭，小子已经让后厨准备了，一会咱们先不发了，先去吃饭。” “万一饿坏了您的身子，陛下跟大哥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他们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试试！”马皇后佯装生气。 方静之陪笑：“您都发话了，那他们还不老老实实的，不是靠着您，就小子招惹陛下的次数，早就挨了不知道多少揍了！” 马皇后伸手点点方静之：“你这臭小子，还知道总是招惹陛下生气啊！” “嘿嘿，自然是知道的，干娘，您快尝尝这点心，桂花味的，好吃着呢，采薇跟沐秋几个带过来的，说是专门做给您的呢，特意少放了霜糖！” “好好好，本宫尝尝，几个小丫头做的，本宫必须要好好的品尝一番！” 马皇后接过递来的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你这小子，能一口气娶了她们三个，真的是天大的福气啊！” 方静之嘿嘿憨笑：“这不都是多亏您这个好干娘吗，没有您，小子哪敢想这好事啊！” “你这小子！”马皇后笑呵呵的看着不远处的人群，赞叹一声：“真好啊！” 第194章 烟火 “皇奶奶，我也要吃！” 小小朱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抓起盘子里的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一上午的忙碌，小小朱也一直在旁边的跟着，也是累坏了小家伙。 马皇后慈爱的掏出手绢，给小小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好孙儿，慢点吃，别噎着！” 小小朱吃了几块糕点，又吨吨吨的灌了几杯茶水，这才开口说话：“皇奶奶，庄户们都在夸我呢！” 马皇后明知故问：“庄户们夸你什么啊！” 小小朱骄傲的说道:“他们问我我是不是红薯娘娘的看门童子。” “还说孙儿长的英俊潇洒，长大了一定会有出息。” “还说祝孙儿公侯万代呢！” 方静之龇牙。 特么的没文化真可怕！ 以后庄子上的九年义务教育，必须好好的普及一下。 你祝皇孙公侯万代，你特娘的这不是指着老朱鼻子贴脸开打吗！ 还有，这英俊潇洒，那不是本少爷的专用词吗！ “干娘，庄户们不懂事，他们觉得公侯万代那就是最顶级的夸奖了！”方静之笑着为庄户们致歉。 马皇后则是一脸笑意的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庄户们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无论是说什么，那都是代表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静之啊，你搞了这么一摊子事，应该花费了不少的钱财吧！” “干娘靠着你这烟草司，可是赚了不少的铜钱。” “这样，这钱也不能让你自己来花，内帑也出一半吧！” “不用！”方静之笑道：“都是走的烟草司的账。” “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这笔钱的用处了，从咱们的年终分红里扣。” “干娘，一看送到宫里的账本您就没有好好的看一下！” 马皇后嗔怪的拍了方静之一下：“死孩子，干娘信你，没事看什么账本啊！” “这歇也歇够了，本宫还要继续忙活呢！” “庄户们喜欢跟本宫说话，本宫啊，也想好好的跟他们说说话！” 马皇后是发自真心的关爱这些百姓。 甚至于方静之觉得，就连老朱在这一点上，都是比不过的马皇后的。 这个老家伙是把大明当成了自家的产业，他所谓的爱民，是因为把百姓当成了自家牛马。 自家的牛马不心疼，那牛马还怎么给自家创造利益。 可是马皇后不同。 她会拉着庄户们的手亲切的问询。 在工坊里做工如何，累不累，家里的孩子有没有读书，过年准备好了吃食没有。 见到了老人家那更是弯下腰，如同自家儿女一般，问候老人家的身体如何，家里是不是需要帮助云云。 得到了让她满意的答案，她会笑的十分开心。 得到了不满意的答案，又会招呼方静之过来，记下每家需要如何的关照。 总之，就一句话。 马皇后今天，算是收尽了钟山县百姓们的心。 看百姓们那望着马皇后发自内心尊敬的神情，怕是只要马皇后振臂高呼一句，本宫想要当女帝，百姓们就会挥舞着农具冲到南京城，给老朱绑了送到昭狱里面，然后恭恭敬敬的请马皇后登临帝位。 汤和带着蓝玉，守在人群的前面，一丝不苟的叫着一个个的人名。 点到了名字的，就可以跟着去后面找马皇后等人领取自己的年礼与赏钱。 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百姓们，一惯冷血的大将军们，也是眼角忍不住的湿润。 若是大明各地都如钟山县一般，那该有多好啊！ 书院里，也放假了。 不过他们是没有年礼的，但却有自己的一张成绩单。 得到了甲子评价的学子，趾高气昂的走出书院大门。 得到了丙字评价的学子，等回到家少不得一顿胖揍。 孔善祥站在书院门口，看着一个个离开书院的学子，眉眼间那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笑意。 这些学子，都是周边庄户或者百姓家的孩子，属于书院附属小学一员。 未来的他们，肯定会进入书院就学。 他们就是书院，源源不断的生力军啊！ 一想到日后自己可能是大明第一书院的院长，可能会得到一个文圣的称呼，老人家就激动的整夜都睡不着觉。 “师兄，别站着了，皇后娘娘在前面给百姓们发放年礼呢，您不过去见见啊！”方静之笑道。 “要见的，要见的！”老人家擦了擦眼角，坚定的回答道。 若是老朱父子在这里，老人家只会等着这父子俩来拜见他。 别问，问就是作为当代大儒，就这个破脾气。 可来人是皇后娘娘，那可就是不一样了。 一个妇人，一个帝国最为尊贵的女人，能俯下身子，来给百姓们发送年礼。 这样的女人，值得他的尊重。 “老夫现在就去见娘娘去，师弟啊，你随这老夫一块去吧！”老人家拉着方静之的手，乐呵呵的说道：“娘娘还是咱们书院的院长呢，这半年的时间里，书院里可是出了不少的好苗子，老夫要跟娘娘好好的说一说啊！” “您去就好，师弟我刚从前面回来，还有些事情要去书院看看呢！”方静之笑着拒绝。 他还有个大计划，等着跟吴六子他们好好的谈一谈呢！ 吴六子正在研究过年用的大烟火。 硝石与火药，他的那个道馆如今可是大明新火器研究中心，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烟花这种东西，大明如今的火器局也会制作一些，逢年过节送到官铺里，卖与百姓。 可是方静之怎么会满足火器局制作的那些破烂玩意。 过年吗，自然动静要大才够热闹喜庆。 吴六子一看少爷在搞事，立马就来了精神。 少爷第一次搞事，搞出了新式火药，第二次搞事，搞出了新式火炮。 就靠着这两样东西，吴六子可是大大的打响了自己在道门中的名号。 什么全真道，龙虎山，都是垃圾。 唯有我火器道，那才是道门正宗。 不信你问问黄觉寺的秃驴。 再不信问问天上的祖师爷。 若是联系不到祖师爷，那道爷用手里的火炮送你上去好不好。 吴六子很有眼色的吩咐一名新收的弟子去埋雷布线。 伴随着烟花炸裂声响。 方静之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成了！ 第195章 点火 除夕夜。 老朱站在大殿门口，遥望宫墙之外的南京城。 外头，铺天盖地的爆竹声响隐隐传来。 听着越来越响的爆竹声，老朱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盛。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爆竹放的越响，表明百姓们对过去的一年越是满意。 这也越是说明，朝廷在过去的一年里，没有白白的浪费时间。 老朱嘴角带笑，道:“洪武十三年，就要开始了啊！” …… 方家今天格外的热闹。 家里来了数十名客人，这些客人都被安排在了厅里，由家里的管事亲自招待。 然小琴，陈月，塔娜，铁锤四人，穿着崭新的衣裳，在门口做起了门子的工作。 今天的这些客人，都是蓝玉邀请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在方家招待，原因也很简单。 老蓝家今年要在方家过年。 蓝春在军中，蓝斌去了云南，家里只有蓝玉跟老太太。 索性，二人就直接在方家过年了。 蓝玉的规矩多，每年的除夕夜，都要将军营里的一些老兄弟叫到家里吃酒。 这些老兄弟，大多都是寻常的军户。 有的跟着蓝玉立过功劳，有些则是低级的士卒。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家的孤寡之人。 但是，从他们身上的残缺来看，也都是当年军阵上的狠人。 蓝玉指着这些人，对着方静之一一介绍。 比如那断了腿的，他叫某某某，是老子当年的亲兵，当年老子差点被人一刀砍死，就是他爹扑倒了老子，老子活了，他的腿瘸了。 还有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子叫他独眼龙，当年一支流矢射向老子，是这小子挡了下来，结果就瞎了一只眼。 还有那个谁谁谁…… 方静之细心听着蓝玉一一诉说这些人当年的丰功伟绩，心中对这些人也是愈发的敬重。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更是一个相当怕死的人。 假设当年的他变成了他们，让他去为蓝玉或者是别人挡箭挡刀，他自问办不到。 但这并不妨碍，他敬重这些品德高尚的人。 在蓝玉的带领下，方静之一一向着这些人敬酒。 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 方家特制的竹叶青，一倒就是半碗，端起来就是一口干。 即便是辣的脸色通红，也是憋着一口气不出。 真特娘的硬汉啊！ 喝黄酒的方静之表示十分的佩服。 喝了一圈，也得到了一圈的赞扬。 这些人里面，有的来自蓝家庄子，有的则是来自别的地方。 但是关于方静之的事情，那却都是清楚明白。 可见蓝玉平日里没少吹嘘自己的这个好女婿。 方静之也喜欢这些人。 毕竟，他可是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海量的朋友了。 于是乎，一个敢敬，一群敢喝。 三下五除二，都喝多了。 喝多了的人最是可爱，这个搂着蓝玉的脖子，那个架着身旁兄弟的假腿，一个个说起了当年在军阵上砍人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这些混蛋们讲故事的能力那是没得说，就跟说书的比起来，都差不了多少了。 绘声绘色的讲述起当年是怎么砍人，怎么下刀，肠子鲜血流了一地云云，就跟凶案现场一样，听的方静之那叫一个头皮发麻，直接酒都吓醒了。 正当打算借口撒尿逃离这群人屠的时候，大门边上，忽然冒出几张美艳的脸蛋。 不是蓝采薇几个又是何人。 方静之冲着蓝玉拱了拱手:“岳父，你们先喝着，孩儿陪着采薇他们放烟花去了！” 蓝玉喝的半醉，整个人都开始晃悠了：“啊，什么，干了，干了就干了，谁不干了谁是我儿子，哦，放烟火啊，放烟火好啊，兄弟们，咱们去看烟花啊！” 说着话，招呼过来一群的下人，扶着这群摇摇晃晃的老卒们出了明厅。 方静之带着蓝采薇几个，兴冲冲的跑到了大门口。 小铁锤几个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几个大箱子依次排开在门口，每一个都有水缸大小，上面还写着编号。 方静之瞅着皇宫的方向，哈哈大笑：“今日，就让皇宫里的那个老家伙嫉妒的要死。” 蓝玉一伙人不知何时也已经过来了，瞅着门口的烟火，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 一名老卒喃喃道：“我滴个乖乖，这是烟花，这特娘的不是把军营里的火药偷出来了吧！” 另一名明显已经喝高了的老卒下意识的挡到了蓝玉的前面：“保护大帅，保护大帅，有人用火药炸大帅了！” 蓝玉一脑门的黑线，一把推开老卒，笑骂道：“老东西，喝多了吧，这是咱女婿，这是烟火，还用你保护咱，都给咱战好了，咱女婿逃出来的烟花，必然不同，一准叫着京城无颜色。” 老卒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哎呀，大帅是不是喝多了，咋还拽起读书人才说的东西了！” 蓝玉：“……你娘的，老子本来就是个读书人，如假包换！” 方静之拿着火折子，凑到了烟花面前，刚想要点火，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右眼皮怎么老是跳呢！ 对了，这烟火，可是没有安全生产标识的东西，完了炸了咋整。 他扭过头，扫视众人一眼，顿时就有了主意。 伸手一指说道：“沉月，对，就是你，过来！” 陈月一惯冷冰冰的一张脸，道:“少爷，小人在！” “你来点火，按照这个……的顺序来点，不要点错了，点错了本少爷再阉你一次，晓得嘛！” “哦！” 沉月吹了火折子，刚想要点火，回头一看，方才还围了一圈的人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就连蓝玉跟他那群摇摇晃晃的老兄弟们，都躲到了大门的后边。 至于方静之，更不用多说，早就拉着蓝采薇小铁锤几女跑远了。 这烟火，不会真的会炸吧！ “沉月，你特娘的干啥呢，赶紧点火啊！”方静之躲在一头石狮子的后面，捂着耳朵大叫。 沉月嘴角抽了抽：“少爷，这烟火，没问题吧！” “没问题，出了事本少爷给你收尸！”方静之给他打气。 这不打还好，一打直接打过头了，沉月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软了。 “沉月，赶紧的，少爷等着看烟火呢！”冉晓琴大喊一声。 看到心爱之人，沉月又恢复信心。 战战兢兢的撅起屁股，按照方静之的吩咐，将火折子对准引线依次点燃。 只听得滋滋声响不断，火花四溅，沉月疯了一般拔腿就跑。 几息之后，砰砰砰的巨响传来，就连躲在门口的蓝玉，都被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滴个乖乖来，这特娘的，比洪武炮还要带劲来！” 第196章 别招惹他 凤仪宫。 这里灯火通明。 老朱与马皇后坐在主位，身旁簇拥着宫里的妃子们。 他面带笑容，乐呵呵的看着堂下的小皇子小公主们玩耍打闹。 朱标端坐在一旁，一脸笑意的看着周遭一切，举止端庄大气，儒雅随和。 小小朱坐在朱标的下首，没有去与自己的小叔叔们玩耍，眼睛总是时不时的就往窗外瞄上一眼，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乖孙，到皇爷爷身边来！” 老朱喊了小小朱一声，可惜却没有得到回应。 朱标察觉到了老朱的举动，笑着伸手拍了拍小小朱:“你皇爷爷喊你过去呢！” “啊！”小小朱回过神来，看到老朱在向着自己招手，如燕归巢一般跑了过去：“皇爷爷！” 老朱笑着伸手揽过小小朱，将他放到自己与马皇后的中间，笑着问道：“乖孙，刚刚在想什么呢，如此的入神。” 小小朱挠了挠头，道：“在等小叔叔家里的烟火啊！” 方静之这小子，又在搞什么烟火吗？ 老朱有些纳闷的看向马皇后。 马皇后一笑，道：“前些时日去往蓝家庄子为百姓们发放年礼，倒是听静之那孩子提过一嘴，说是要孝敬臣妾什么，臣妾问他也不说，估计就是这烟火了。” 老朱点点头，心里又给方静之记下了一笔。 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咱也是你干爹吧！ 你小子有了干娘就忘了干爹是吧，凭啥有孝敬就没有咱的一份。 “那小子有没有说，什么时辰放烟火？”老朱问道。 小小朱抢答道：“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时辰了！” 老朱点头，笑道:“走，咱们也出去看看，这小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于是乎，一众人纷纷出了凤仪殿。 虽然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老朱出来了，他们自然也就只能跟着出来。 谁知，刚刚走出凤仪殿的大门口，就听到夜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几声巨响。 “来了，来了！”小小朱激动的指着方家的方向：“皇爷爷皇奶奶快看，小叔叔放烟火了！” 众人随着小小朱手指的方向看去，夜空一览无余。 随后，一点亮色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随后是第二点，第三点…… 十数道烟火犹如流星一般冲向夜空，随后猛的炸开，光彩绚烂而又夺目。 众人几乎都看呆了。 十几位小皇子们高兴的手舞足蹈。 那些嫔妃们也是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声的赞叹。 “好漂亮的烟火！” “是啊，这辈子，还未曾见过如此绚烂的烟火。” “这引凤侯，真的是高人啊！” 马皇后脸上的骄傲，更是溢于言表。 “标儿啊，你看看静之，这孩子，专门为本宫做了这么的好的烟火。” “这等孝心，你就从来没有过，本宫都怀疑你是不是本宫的亲儿子了。” “陛下，静之这孩子孝心可嘉，要赏啊！” 朱标一脸的苦笑，自从有了方静之，感觉自己才是干儿子。 至于老朱，更是嫉妒的没话说。 特娘的，方静之这小子，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先献给咱，小王八蛋，就该灭他九族。 什么？ 咱也是他九族之一，照杀不误！ 你又说啥，咱妹子罩着的？ 那算了，算了，咱惹不起妹子。 可让老朱嫉妒的还没有完。 烟火在空中炸裂，火树银花。 可在那大团的烟火中间，竟然隐隐约约的出现几个大字。 【皇后娘娘恭祝大明百姓！】 【阖家团圆，平安喜乐！】 老朱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了。 啥，还真的玩出花来了。 特娘的，为什么不是皇帝陛下。 老朱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妹子抢了。 咱才是皇帝，咱才是皇帝啊。 马皇后见状，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干儿子，真没有白收啊！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陛下，标儿啊，你看看静之这孩子，本宫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这样好的机会，应该写陛下的名字，怎么能用本宫的名义来呢！” 朱标表示干儿子不想说话，一说话就要挨怼。 老朱更是不想说话，嫉妒的想死，怕一张嘴会说出来脏话。 马皇后的身边，嫔妃们更是直接围了过来。 “姐姐收了个好义子啊，仁孝至此，恭喜姐姐了！” “姐姐的美名，可要再一次传遍大江南北了！” “今日如此绚烂的烟火，必然要在青史山沟留下一笔啊！” 马皇后笑呵呵的回应诸位嫔妃，只不过笑容里却有些别样的意味。 这些人，嘴上表达着恭喜，但是心里想的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方静之这小子如此的优秀，这些人那个不想把儿子拜入到他的门下。 到时候与皇孙既是叔侄关系，又有同门之谊，学到本事的同时，还能得到方静之的庇护。 小算盘打的简直就是啪啪作响。 这盛大的烟火表演，吸引的不仅是皇城里的老朱一家。 南京城的勋贵百姓们，同样也是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特别是那些勋贵们，他们想到的比普通百姓更多。 在普通百姓看来，这就是一团漂亮的烟火，同时宣扬了一下皇后娘娘的美名。 可在勋贵们看来，这可不仅仅是烟火那么简单。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大明主宰。 陛下杀你九族，太子灭你三族，皇孙杀你全家。 可是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你看这三人，那个敢咋呼一句试试。 方静之这小子，拍娘娘的马屁，总是能拍的别出心裁。 怪不得人家能被娘娘收做干儿子，并且亲自赐下以凤为名的爵位呢！ 以后见了这小子，可要好好的打好关系。 即便是不能打好关系，以后也万万不能招惹这小子。 就冲着今日的烟火，以后这小子就算是在自家的大门上撒尿，那也不能打断他。 尿完了还要问一句，尿的舒服不舒服。 没办法，你敢招惹他，恐怕娘娘就不能保你全家了。 第197章 汤和玩手雷 洪武十三年，终于到来了。 新年过的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上班的时候。 经过半个月的休整，所有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各部官员，更是早早的就来到了老朱的养心殿觐见老朱。 今年的大明，可是万象更新的一年。 早就议定好的加工资一事，今年开始正式的实施。 更何况，还有件更大的事情在等着呢！ 行过了礼，老朱笑呵呵的说道：“咱就不喜欢过春节，这无所事事的，反而觉得不自在。” 百官们笑着附和，心里则满是麻麻批。 老朱又问道：“这科举的事情，可曾安排妥当？” 开年第一件事，就是关于科举的，可见老朱对这件事的看重。 此事，自然也是早就商定好了的。 一名官员立马站了出来：“回禀陛下，负责监考官员，由锦衣卫吏部官员陪同，过完年就已经开始陆续出发了，向来，已经有人提前到达了！” “如此便好，不要耽搁了考试时间！”老朱满意的点点头。 因此次科举举行的比较仓促，而且朱标催的又比较紧，所以自然也是特事特办。 所有监考官员，提前出发。 到场以后，同一时间开始考试。 考试完毕，则当即阅卷，中举学子继续下一场，直到确定入京考试人员确认。 则立即跟随官员赴京。 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 老朱抖擞精神：“春闱开始的日子不能变，依旧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三日，抡才大典，不可轻视，至于主考官，就让太子来吧！” 太子，自然说的就是朱标了。 这个决定，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如今大明，能做主考官的人选不多，李善长算一个，可惜这老家伙被重点关注了，剩下的官员，可是可选可不选的那一种。 选来选去，也确实是太子朱标最为合适。 一来学问过得去，二来身份摆在这里。 由他做主考官，丝毫不用担心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毕竟这可是为他自家选拔人才，容不得半点寻思。 当然，老朱也存了点自己的心思。 有意让朱标这些个学子中选拔一些收入麾下。 太子门下的官员，还是有些少了啊！ 确定了主考官，科举的事情也算是定了。 以往这时候，朱标就应该出来谢恩了。 可是让官员们疑惑的是，今天朱标竟然不在。 这可是今年以来的第一次大明董事会啊，朱标这个未来ceo不在，不禁让许多人开始疑惑。 朱标在干啥呢？ 朱标在参与实验。 今天的神策卫大营校场似乎格外的热闹。 所有的士卒都被赶到了外围看护。 甚至于夹杂其中的还有锦衣卫等人。 所有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大营的方向。 可是被营帐挡住，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偶有空隙，也被锦衣卫的人站定，不允许人往里面观看。 校场内部，不知何时立起来了一大堵的沙袋墙。 而在校场的另一边，则是立着几个穿着各种甲胄的稻草人。 朱标，蓝玉，汤和，李文忠，小小朱几个人老老实实的撅着屁股趴在沙袋的后面，看着身前不远处跃跃欲试的方静之。 方静之扎着马步，手中握着一物做投掷状，只不过这投来投去投了五六次，愣是没丢出去。 自从火药改进以后，各种的火器自然也要更新换代一波。 比如手雷，比如双管喷子，这些东西都在书院的研究范围以内。 具体的做法依旧是方静之出主意，吴六子等人用命去实验。 这不，做好的第一批试验品就送到了南京城。 据吴六子的说法，那都是成功爆炸过的顶级杀器。 可看着手里的这粗制滥造的手雷，方静之还是怂了。 点火的勇气都没有。 “小子，你行不不行，赶紧的啊，你不行换老夫来啊！”汤和撅屁股撅的有点累，忍不住大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直接给了方静之台阶。 他刚才就是心血来潮，纯属操作失误。 听汤和都叫唤了，他决定将这个机会让给老家伙。 这只是尊老爱幼，绝不是因为什么怕死之类的东西。 方静之放下手里的家伙事，狠狠的揉了揉肩膀。 “哎呀，你急什么，这不是昨晚抻到了肩膀，怕丢不远吗，你若是急着来，那就你来吧！” “真的是受不了你们，怎么当上大帅的，一点都不沉稳呢！”方静之一边装作嫌弃的模样，一边灰溜溜的躲回到掩体的后面。 “废物！”汤和一脸嫌弃的从掩体后面跳了出来，三两步走到近前，一把就拿起了木柄手雷。 “跟咱说说，这玩意到底怎么使！”汤和道。 方静之伸手指了指露在木柄外面的引线。 “点燃，然后丢出去，赶紧趴下，捂耳朵，数个一二三四五，就爆炸了！” “就这么简单？”汤和不可置信的晃了晃手里的木柄手雷。 这尼玛！ 看的方静之差点尿出来。 你大爷的！ 你别在火把的边上晃啊！ “就这么简单！”方静之一边往后跑，一边道：“记得趴下捂耳朵啊！” 哼！ 汤和冷哼一声，不屑的白了方静之一眼。 “不就是个手雷，能有多大的威力！” “前两天实验船上连放十三炮，老夫就在旁边站着，步子都没挪动半点。” “就这点响，至于吓得跟个孙子一样吗！” “废物点心，老夫就站着，趴着的是孙子！” 方静之一溜烟的跑了回去，躲在沙袋的后面长舒一口气。 本少爷要留待有用之身建设大明，不能让小命丢在试验场上。 嗯，这都是为了大明，绝对不是因为本少爷怕死。 “静之，你小子莫不是怕了吧！”朱标一脸坏笑。 这家伙，越来越腹黑了。 方静之龇牙：“什么叫怕，读书人的事，能叫怕吗，我那是……总之，就是那个……反正就那么回事，怕我是不怕的！” “贤婿，莫非这玩意，有什么危险不成？”李文忠看着正在点火的汤和，不无担忧的说道：“要不然，还是把汤帅喊过来吧，这么危险的事情，让蓝玉来就成了！” 蓝玉：？？？？ “姓李的，你啥意思，你怎么不上。” 李文忠一脸尴尬的笑，这怎么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不是说漏嘴了，呸，说错了吗，咱的意思是，就不能随便喊个军卒来试一试吗！” 方静之挠挠头，只顾着高兴了，好像把这一茬给忘了。 自己这帮子人身娇体贵的，为啥不喊士卒来呢！ 正想要说点什么呢，忽然就听耳边传来小小朱的声音。 “信国公点火了！” 第198章 铁血真男儿 正所谓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这可是玩炸药界的圣经。 这木柄手雷的填充火药，自然也都是特制的颗粒火药搅拌白糖制作而成的。 那威力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炸的一逼！ 虽然说肯定是不如后世的各种高级火药了。 但是放在当下的大明，那也是威力惊人超前科技产物了。 也正是因为认知上的不足，导致汤和拉了。 汤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赫赫威名，竟然毁在了一枚木柄手雷上。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原本以为，这拳头大小的物件，即便是再牛逼，那也不可能跟洪武炮一样吧！ 就算是你跟洪武炮一样，那玩意咱又不是没放过，能有多厉害啊！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玩意都是吴六子特制的呀。 为了能够更好的体现手雷的威力，这家伙将手雷的重量从原来的鸡蛋大小活生生的加到了拳头大小。 里面填充的火药，分量足足多了三四倍。 这么一个玩意丢出来，那威力简直比第一代的洪武大炮还要牛逼。 这也是为什么方静之试了好几次愣是没敢点火丢的原因。 就怕丢的近了，飞来的弹片把自己送走。 他可是太怕死了。 可是汤和不知道这些啊！ 他原本想着，在太子跟皇孙的面前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 点着了手雷之后，愣是在手里掐了两息的时间才丢出去。 丢出去之后，也没按照方静之的吩咐捂耳朵趴下。 他就站在那里。 在汤和的想象中。 这手雷爆炸以后，将会炸起大量的烟雾灰尘。 而他则是孤身站立烟雾之中，缓缓显露身形。 就像是那孤身一人杀穿敌阵的大英雄一般。 到时候，他再喊上那么一两嗓子。 “曲曲手雷，何足道哉。” 结果！ 想象跟现实的落差，着实有些大的吓人。 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刺目耀眼的火药燃烧色，还有那到处飞溅的弹片。 汤和依旧站在原地，右手捂着耳朵。 刚刚四下飞射的弹片，将他的耳尖切了一块。 不过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大将军。 自己装的逼，再苦也要站着走完。 他右手握拳，脸上涂满鲜血，大喝一声。 “战斗！” 沙袋墙后面的几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刚刚的手雷爆炸，他们几个人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玩意的爆炸的一刹那，造成的破坏力丝毫不逊色于洪武炮了。 甚至于，比当初的第一代版本洪武炮还要更胜一筹。 可是更让人惊讶的是汤和。 到底是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人。 面对如此威力的爆炸，他竟然就那么站在那里，避都避不一下。 甚至还能站着，真的是冷静大胆的有些吓人啊！ 不愧是老将军。 蓝玉表示很服气。 李文忠表示你很勇。 方静之表示，你很傻逼。 即便是刚刚他狠狠的捂住了耳朵，这会还感觉嗡嗡作响。 汤和就这么不躲不避的面对爆炸。 虽然很有小马哥的风范，但是这会绝逼是暂时性耳聋了！ “汤叔，咋样啊！”方静之扯着脖子大喊一声。 小小朱在旁捂着耳朵：“先生，你声音太大了，吵的耳朵疼！” 方静之笑着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不大点声，你汤爷爷怕是听不到啊！” 汤和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是没有听到，转过身子看着几人，嗷嗷叫道：“看老夫猛不猛！” 猛，怎么能不猛呢！ 真男人，就是要直面爆炸！ 方静之毫不吝啬的伸出两个大拇指。 汤和笑了。 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一排的大白牙。 看着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肘，去看看爆炸威力如何！”蓝玉早已经忍不住了，爆炸刚结束那会，他就想窜出去看看。 见蓝玉都跑了，几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纷纷绕过沙袋墙，准备去看看成果如何。 也就是这时候，方静之才注意到，汤和的耳朵好像缺了一点点。 看样子，像是被弹片蹦到了。 这一脸血的模样，看着朱标是担心不已。 “信国公，要不赶紧去找个人包扎一下吧！” 汤和这会耳朵还嗡嗡的响呢，根本听不清朱标在说什么。 “哦，太子殿下啊，你说什么？” “你说老夫逼徐达那厮威猛？” “那是必然，徐达怎么能跟老夫比！” “须知，汤和真男人，铁血真汉子啊！”汤和声大如雷，似乎是生怕朱标听不到一样。 朱标也是服了。 都成了这逼样了，还在这跟汤和争高下呢！ “赶紧来个人，送信国公去包扎！”朱标冲着一旁的锦衣卫成员挥了挥手。 立马就有人跑了过来，准备带着汤和前去包扎。 汤和对此很不满意。 “你们过来干啥！” “老夫没事，老夫铁血真男人，这点伤算什么！” “你们都给我站哪里，老夫就站这再丢几个给你们看看！” 别丢了，再丢特么小命都没有了。 方静之也是服了这个老家伙了，都这样了还想着装逼呢！ “你们几个，赶紧给汤帅抬下去治治伤。” “不晓得这是陛下的老兄弟们，你看看这耳朵上血流的。” “万一汤帅出点什么事情，你们担当的起吗！” “也是，你们这些人，不知道这手雷危险吗，怎么能让咱汤帅这么玩呢！” 几名锦衣卫见状，眨了眨眼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静之。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我们怎么不拦着点。 难道不是你让汤帅玩的吗！ 几名锦衣卫感觉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来都是哥们诬陷诟病别人，没想到被人当着面诬陷了。 偏偏这人自己还招惹不起，确切的说，指挥使见了都要喊一声爷。 自己能咋整呢！ 好在方静之也不会故意找他们的麻烦。 “行了，行了，赶紧给汤帅弄下去吧！” “记得啊，要用最烈的酒精洗洗耳朵在包扎，不然容易感染！”方静之吩咐道。 “是，多谢侯爷提醒！” 几名锦衣卫，扛起汤和就跑，真是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了。 “静之啊，赶紧吧，咱们去看看爆炸威力！”朱标无奈笑道。 不远处，抱着稻草人的蓝玉俩人已经开始惊呼了。 “我草，我草！” “这特么真牛逼啊！” 第199章 朱标的愿望 校场内。 李文忠与蓝玉，一人抱着一具稻草人的遗体。 兴奋异常。 虽然已经见识到爆炸的威力。 但是没有参照物，自然也就没有一个大概的估量。 可是稻草人的遗体给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这些稻草人身上的甲胄，都是如今大明军伍常用的制式甲胄。 虽然不如将军们身上穿的，但却也是一等一好货。 可如今…… 看着甲胄上面的弹孔，即便是久经沙场的俩人，也不由得愣住了。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那就是…… 我草！ 身穿皮甲的稻草人，身上早已经破破烂烂。 其中几枚弹片，更是直接造成了贯穿伤，简直就是打成了筛子。 李文忠手里的铁甲也没好到哪里去。 上面坑坑洼洼的，虽然说挡住了不少的弹片。 但是依旧有几枚弹片突破甲胄，刺入到了稻草人的身体内。 这换做是真人那还得了。 这样的玩意，如果在大规模战斗的时候，往敌军的阵群中丢上几枚。 那家伙，那场面！ 要知道，这年代能披甲的，那可都是行伍精英。 正常士卒，能有个破布片就不错了。 蓝李二人几乎不敢想象了。 美，太美了。 这若是自己带上这玩意去草原。 当敌方骑兵大规模冲锋的时候，先用洪武炮轰上一轮，然后在丢点这玩意…… 这不是捡军功吗！ “哎，老李，擦擦，你咋还抱着一个稻草人流哈喇子了！” “啊！”李文忠如梦初醒，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真特么的流了。 李文忠老脸一红，道：“这不是，不是有点激动吗，老蓝啊，你也别说我，你低头瞅瞅你自己！” 蓝玉有点懵逼，一低头，我草，铁甲的稻草人身上，已经成河了。 这下子换做蓝玉尴尬了。 好在蓝玉经验多，随手就把稻草人抛到一边。 “老李啊，不如咱们再看看那个双管什么枪吧！” “咱女婿整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差了！” “有道理！”李文忠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不过咱俩要统一思想，以后带兵出征，这玩意要优先赔给咱俩的队伍！” 两位军方大佬，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达成了py交易。 方静之这时候刚刚带着朱标与小小朱跑过来。 “怎么样，威力如何？”朱标激动问道。 “嘎嘎滴！”李文忠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伸手一指旁边的稻草人：“就这玩意丢出去，穿了铁甲都扛不住。” “如此说来，此乃神器啊！”朱标脚踩着铁甲稻草人仔细打量。 不敢上手，毕竟上面太脏了。 朱标虽然说没上过战场，与人正面厮杀付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的军事。 若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怎么可能压的蓝玉这些骄兵悍将服服帖帖。 这位大明太子，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纯良。 这具铁甲，只是看一眼上面的窟窿，再看看其他几具稻草人倒塌的位置，朱标就已经得到许多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这种武器放在大规模冲锋中，或许就像李文忠说的那样，能有大用。 但是更大的作用当在守城战中。 只要这种手雷不断，敌军绝对不可能夺城。 就如当年的洪都之战。 若是那时候大明有这样的武器。 别说是坚守百天了，就是坚守一年，只要粮食手雷不断，这城池就不可能被拿下。 此手雷，只能说一句，恐怖如斯。 不过，这也让朱标对于接下来双管猎枪的实验更加的期待。 说起这双管猎枪，就不得不提吴六子了。 当初方静之跟吴六子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结果这家伙第二天就让人去抓了一大批的同行过来。 这些同行们，都是精通炼丹的奇才。 在牺牲了九九八十一名同行，经历了七七四十九次炸炉以后，终于把方静之想要的东西造了出来，也就是所谓的弹药底火。 有了这东西以后，喷子这种武器也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 拇指粗细的铜制弹壳，地步压上底火，填充火药钢珠，一枚霰弹就做好了。 至于双管猎枪的样式，则与现代造型差不多。 唯一区别之处在于，全手工制作而成，尽享高端奢侈风华。 有了手雷的珠玉在前，众人对于双管猎枪的期待，也就更加的强烈了。 蓝玉更是冒着炸膛的危险，亲自做起了第一个射击之人。 就这，还是摔跤赢了李文忠才取得的资格。 方静之指导着蓝玉，将弹药填充到枪管之中。 “蓝叔，一定要拿稳了！” “这玩意打的就是一个范围伤害，不用担心瞄准什么的，你就当做三眼火铳一样玩。” “也不用担心受伤什么的，信国公那是他自己装逼！” “一会对准目标，扣动扳机就行了！” 蓝玉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咱知道了。” “这玩意，就咱这脑瓜子，只要看上一眼，就明白个差不多了。” “当年咱在军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火铳手，别人放一发的功夫，咱能放三发。” “至于信国公，他人傻，岂能跟咱相比。” “静之啊，你就退到后面，蓝叔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男人！” 好好好，一个更比一个吊是吧！ 方静之也是服气了。 一溜烟的跑到后面去了。 炸膛他倒是不担心，就是怕震得耳朵疼。 这玩意，他特意嘱咐过吴六子，枪膛枪管一定要加厚制作。 刚刚站定，身旁小小朱就拽了拽方静之的袖子。 方静之低下头，疑惑的看着小小朱。 “怎么了？” 朱标同时好奇的看了过来。 小小朱问道：“先生你说过，最好的战斗方式，就是把敌人消灭到冲锋的路上。” “我刚才看到先生演示双管猎枪的使用方式，如果这种武器大规模的配备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实现先生说的。” “在保护我方士卒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在敌人未近身之前，就将敌军消灭？” 朱标闻言，也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带着问询，看向方静之。 好家伙，不愧是老朱家的种，领悟能力这么强的吗！ 方静之含笑，使劲的在小小朱的脑袋上撸了一把。 “你说的不错，如果双管猎枪真的装备全军，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但是目前来说，只能说我们正走在这条路上。” “一来无论是猎枪，还是弹药，造价昂贵，不可能全部普及。” “二来，猎枪的射程是有限的，如果地方使用火炮，或者是弓箭攻击，依旧会造成我们的伤亡。” “至于未来能不能将敌人全部消灭在冲锋的路上，这还需要你，需要书院的研究来决定。” 小小朱闻言，小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真的在思考，到底使用如何方法，才能实现方静之所说的那种可能。 朱标见状，也是十分满意的冲着方静之使了个眼色表示感谢。 让小小朱拜师方静之，真的是做对了。 他不是那种死板的儒家大儒，只晓得死记硬背四书五经。 他是真的引导小小朱去思考。 独立思考，这是一个帝王最起码要做到的事情。 有方静之这家伙，是大名，也是老朱家的福气啊！ 朱标嘴角带笑，转身看向正在研究双管猎枪的蓝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或许在大明，真的终将实现。 第200章 小小朱的启发 双管的霰弹枪，虽然有各种的毛病。 比如装填速度慢，制造繁琐，造价昂贵等等问题存在。 但是不得不说，这却是一件跨时代的产物。 砰的一声枪响，看着十几米开外支离破碎的靶子。 蓝玉有过设想。 那洪武炮每次打完，炮身子总会因为后坐力后退一些。 不过这双管猎枪，就那么小的子弹，能有多大的后坐力。 可就是因为这一时的大意，让他狠狠的出了一个丑。 扣动扳机的刹那，一股巨力从枪身上传来，直接顶着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就让号称猛男的蓝大将军有些尴尬了。 牛逼刚刚才吹出去，结果就被自己亲手打了脸？ 还是当着自己女婿的面！ 这也太尴尬了啊！ 好在根本没有人关注他。 李文忠，朱标，方静之，小小朱。 四个人，八只眼睛，眼神死死的盯在不远处的靶子上。 因为霰弹枪有效杀伤距离不是太远，所以靶子也就摆在蓝玉身前十米左右的位置。 可现在，靶子没了。 就连支撑靶子的木架子，也没了。 一发霰弹过去，直接给打成了粉碎。 李文忠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眼睛，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一万人，一万条这种双管猎枪。 他能带着大明的军队打到天边去。 上面，北元？ 北元在这玩意面前，算个啥啊！ 听说大唐有陌刀军，人数虽然只有三千，却能力战数万铁骑。 这些人，人人罩重甲，手中也是几十斤重的陌刀。 可是陌刀能跟这玩意比吗！ 三千个重甲持枪的健卒，那就是一堵墙，一堵杀人如砍瓜切菜的墙。 莫说是北元骑兵了，就是男女老少一块上，那也是排着队来送死啊！ 李文忠一时激动，情不自禁的一把牢牢的握住了朱标的手。 朱标被吓了一跳：“曹国公？” 李文忠激动说道:“殿下，咱今年，就给北元干了吧！” “只要给我一万人，不，五千，只要五千人，五千条这什么双管枪。” “末将去把北元皇帝的脑袋砍下来，给您当球踢怎么样？” 就知道啊！ 朱标也是无奈了。 这群军伍里的大老粗，就不能见到好东西。 这些人，整天想着的不是干这个就是干那个，总想着去邻国摘几颗脑袋拿回来换军功。 特别是在看到这么好的武器以后，能压的住心里那股火才怪了。 “曹国公，不行！”朱标很坚定的拒绝。 大明刚刚打完一场大战，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不说国库空虚，支撑不了一场针对草原的大战，就是民间百姓，也需要休养。 更何况，如今他与老朱共同关注的点在推广红薯，在科举，在苏州城的实验上。 对比草原，显然是自身的发展更为重要一些。 草原就在那里，大明想打就打，但绝不是现在。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李文忠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的说道:“殿下，咱可是实在亲戚，就这么说好了，以后打草原，一定要让我当先锋，还有这武器，也要给配齐了。” 朱标咋舌，我刚刚说啥了，怎么就说定了。 可还不等他说话，李文忠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蓝玉这厮，放了一枪不满足，正要干第二枪呢。 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能让蓝玉一个人独享呢！ 作为一个男人，没有那个能抗拒得了枪支弹药的诱惑。 这就像是球，无论是一杆进洞的台球，还是半场不射一个的足球，都能让男人迷的欲仙欲死。 看到李文忠已经跑过去夺枪了，朱标也是立马跟了上去。 因为是试验品，所以制作的弹药也十分的有限。 仅仅只送了五发过来。 这若是让蓝玉跟李文忠都玩干净了。 那他还能玩个啥。 不过显然，有人是对枪支弹药没有太大兴趣的。 方静之扭头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小朱。 小家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靶场。 那里有打成碎片的靶子，还有穿着甲胄的稻草人。 “小英子，想什么呢？”方静之问道。 小小朱瘪瘪嘴，沉声说道：“先生，你在过年的时候放过的大烟火，还记得吗？” 方静之有些疑惑的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小小朱道：“学生记得，当时烟花炸开的景象，简直是太漂亮了！” 方静之十分满意的一仰头：“那是必然，本少爷亲自动手搞出来的东西，岂能差了！” 小小朱继续说道：“刚刚看到了先生制作的手雷，联想到先生放过的烟火，学生在想，如果洪武炮的炮弹，是先生做的烟火跟手雷结合，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方静之倒吸一口凉气。 老朱的基因，还真特么的变态啊！ 自己造烟花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结果这小家伙竟然就这么的想到了。 这不就是后世所用的开花弹吗！ 第201章 所图非小 火器实验大获成功的消息，自然会传到老朱的耳朵里。 方静之也没想瞒着，因为瞒也瞒不住。 整个大明都是老朱这老小子的眼线，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就藏着这老小子的锦衣卫呢！ 恐怕吴六子他们在书院实验的时候，这老小子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不同于朱标等人因为获得了杀伤性更强的武器而欢喜。 老朱却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小子，所图非小啊！”老朱思虑良久，缓缓吐出一句话。 马皇后正在缝制衣裳，闻言不禁皱眉：“重八，你在说什么，谁所图非小？” “还能有谁？”老朱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说道：“还不是方静之那个小子！” “静之，他又做什么了？”马皇后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最近不是一直在家里都没有出门吗！” 自己妹子，就是被方静之这坏小子给骗了啊！ “没有，没有！”老朱连忙解释：“不是多大的事情。” 每每牵扯到方静之，妹子就总觉得朝臣或者是咱欺负了他。 拿着干儿子当亲儿子养，这着实让老朱有些头疼。 “妹子，是这小子，又在玩火药了！” 老朱解释道：“这不是今儿，有带着标儿还有蓝玉几个去校场做实验去了。” “这小子新射击的火器，远不是以前的可比，都是近战一等一的好火器。” “而且咱孙儿还出了个好主意来！” “雄英？”马皇后一喜：“雄英那孩子，对火器还有研究？” “可不是嘛！”老朱放下手里的奏报：“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方静之这小子专门给你放的烟花不？” 你要说这个，马皇后可就来精神了。 除夕夜的烟花，可是响彻整个南京城。 家家户户都晓得，娘娘祝他们阖家团圆来的。 甚至还随着商队与明报，远远的传播到了大明各地。 如今谁人提起马皇后，那个不是伸出大拇指，夸赞一声咱大明有个好皇后！ 如今这事，那可是马皇后的骄傲。 没看史官都单开了一页，专门记载皇后娘娘的贤明吗！ 马皇后放下手里的活计，皱眉看向老朱：“静之放的烟花，怎么了，莫非是有人弹劾他了不成。” “咱的干儿子，向咱表达一下孝心，也向百姓说一句咱的祝福，碍着他们了？” “不是这个事，放烟花那是为了咱妹子，谁敢说半个不字，咱不灭了他九族！”老朱狠狠的说道，心里想的则是……特娘的，今年除夕，咱也要来一个，要比妹子的大，还要比妹子的好看，嗯，最好能加上咱乖孙的名。 “那还可以，静之这个孩子，虽然顽劣了一些，可从来不欺负老百姓，是咱大明的未来栋梁，陛下作为皇帝，可是要看护好了！”马皇后说道。 “是是，妹子说的对，咱一定看护好了！”老朱心里有点酸，继续说道：“这不是今天的火器实验，咱乖孙也去了吗，收到方静之那小子的放烟花的启发，咱乖孙就出了个主意，能不能将烟火制作成炮弹使用，这不是，几个人又跑去书院研究去了！” 闻言，马皇后眸子微微眯了眯：“标儿也去了？” “嗯！”老朱点点头，道：“标儿，雄英，还有蓝玉保儿，都去了，所以咱才说，这群小子，所图非小啊！” 马皇后面露思索之色，道：“重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孩子们有追求还不好吗？” “好，很好，但是太快了！”老朱说道：“你瞅瞅这手雷，还有这什么双管枪，这若是再加上打出去比手雷威力大好几倍的开花弹，这群小子疯狂的发展新式火器，你觉得他们想干啥？” 虽然没太明白这手雷，双管枪是什么东西，但是马皇后知道洪武大炮。 她本是心思灵巧之人，老朱略微一点拨，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重八，你的意思是说，这群小子们准备发动一场战争？” “朝廷如今刚刚打完云南的战斗，可经不起一场大战了啊！” “放心，有咱在，什么时候能打，咱心里有个数！”老朱缓缓说道：“咱就是总觉得，方静之这小子，似乎在为大明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马皇后抬头看向老朱，因为她知道，老朱会解答她的疑问。 老朱说道:“这小子先是拿出来了红薯，然后又建造了书院，如今疯狂的研究火药。” “红薯能养活更多的百姓，书院能教会百姓学问，还能促进大明的发展，至于火药，更是带来了新的武器。” “对了，还有烟草司，煤炭司等等，更是赚钱都赚疯了。” “妹子，你说说，到时候大明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更是有着最先进的火器。” “你觉得，未来的大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马皇后不语，通过老朱的判断，很简单的就能得出结论。 一个国家，富强到了此等地步，周边还都是一群不能打的穷邻居。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清楚的知道会发生什么。 届时，就算是君王不想，手底下的文臣武将们，也会逼着君王做点什么。 只不过，国虽大，好战必亡的道理，马皇后也是知道的。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用一种柔和一些的方式作为大名扩展的路线。 比如老朱的朝贡体系，通过朝贡达成对周边国家的统治。 “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大明，怕不是会走上一条穷兵黩武的路子上？”马皇后问道。 老朱嘴角含笑，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这些孩子们啊，不比咱当年差，一个个的有主意着呢！” “不过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年轻人，也容易冲劲过了头。” “咱就是觉得，太快了！” “太快了不好，要有节奏的来。” “咱这个大明皇帝，要为他们做好规划啊！” “今年啊，咱不打算让他们做太多的事情。” “太子跟方静之这俩人，今年就给咱处理好科举，还有苏州的事情。” “如果方静之这小子能生几个娃娃出来，那就更好了！” 生娃子？ 马皇后一听，眼睛就是一亮。 她是个女人，没有老朱那样的远大抱负，就是操心孩子们结婚生娃的事情。 特别是方静之，这个唯一的干儿子。 如今成也有几个月了，怎么方家就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呢！ 马皇后理了理手里正在缝制的一件衣裳。 今天，去方家问问蓝采薇几个丫头去。 老方家传宗接代的事情，可是要慎重起来。 第202章 诗诗死了 蓝玉走了，李文忠走了，朱标也走了。 小小朱却被留了下来。 开花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研究成功的。 交给吴六子就好。 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同行，都打算为了这件神圣的事情付出生命。 小小朱被留下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懂得火药的事情。 将他留下来，是因为他要上学了。 确切的说，是他在书院与黄埔军校的课程提前开课了。 去年的时候，就已经与老朱朱标商量过这件事。 小小朱的求学，不可能只能在宫里进行。 如今学子们还没有开学，先生们也都在，正是给小小朱开辅导班的好时机啊！ 别的不说，你瞅瞅书院那群先生，军校那群老将们嗷嗷待哺的模样。 方静之就知道，小小朱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有福了啊！ …… 时光荏苒，一眨眼间，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临近正午时分，洪武大街一户人家，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郎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方静之顶着两个黑眼圈，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在街道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自从书院回来，属于他的折磨就开始了。 家里的几个女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疯了一样的索取。 自古以来，从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方静之虽然不是牛，但他有三颗腰子，他比牛还要强大。 结果…… “主人，要不你这几天别回家了！”小铁锤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方静之的身边，小脸羞红说道:“娘娘来过了，说是希望三位夫人能尽快诞下一位小主人呢！” 方静之诧异的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破案了。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原来这锅，还是出自马皇后啊！ 这让他有些欲哭无泪。 我的干娘啊，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一些啊！ “我知道了！” “这几天，我去东宫养养去！”方静之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累了，毁灭吧！ “嗯呐！”小铁锤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一步三回头的回家去了。 主人最近，真的是虚了，确实需要好好的补一补。 要不要从草原弄几味大药过来。 如今主人在草原，可是有了几千教众呢！ …… 一连喝了八碗腰子汤，方静之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了许多。 至少，腰子不是那么的疼了。 也不再有那种空虚的感觉。 正准备去朱标那里打打秋风，看看最近宫里有没有送过来什么新的补品。 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了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 刘洪福跟蓝勇。 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的跑到了自己刚刚吃过的腰子摊上。 “小儿，来二十碗腰子汤，赶紧的！” 方静之：？？？ 特么的，二十碗？ 你俩咋整的，怎么比本少爷还要虚。 腰子汤上来，俩人赶紧一顿开喝。 一边喝，一边还在说着什么。 那语气，那笑容，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方家就那么几个人，对于下人的管束，自然也就称不上多么的严格。 也就是因为蓝采薇三女嫁了过来，这家里人多了，才陆陆续续的有了一些个规矩。 这些个规矩，还大多都是李无瑕根据老李家的规矩来定的。 不过对于家里的老人来说，这规矩不管用。 用方静之的话来说，家里的老人都是家里的一份子，不是仆人。 在自己家里还讲个啥规矩。 蓝勇刘洪福自然就在其中。 这俩人都是方静之的护卫。 可方静之最近直接不出门，自然也用不到护卫。 于是乎，两个家伙就去了某个神秘所在地。 之后，就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方静之上前就是一脚踹到了刘洪福的屁股上。 刘洪福龇牙。 自从跟了方静之，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还没有人敢欺负他呢。 “特娘的，是谁，那个王……哎呀，是少爷您啊！” 一扭头，看到方静之那张脸，立马变了脸色。 “哎呀，少爷，您这是咋滴了，怎么这么憔悴，来，快喝点腰子汤补补。” 方静之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本少爷天赋异禀，从来不喝这玩意。” “特娘的刚才出门，我说怎么没看到你俩，你们两个混蛋，直接死在教坊司得了！” “嘿嘿！”蓝勇有点尴尬，毕竟当初蓝玉让他过来，就是给方静之当护卫的，结果自己天天教坊司，怎么也说不过去：“三哥，就是去看看，就是去看看！” 刘洪福适时的转移话题：“少爷，俺们也不是去教坊司那啥的，就是去看看，去看看！” “少爷你怕是不知道吧，教坊司出事了呢！” 教坊司出事了？ 方静之皱了皱眉：“出啥事了？” 教坊司这地方，那可是老朱家的产业，怎么可能出事自己不知道呢！ 刘洪福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一番，这才神神秘秘的说道：“少爷，您还不知道吧，教坊司花魁，死了！” 花魁死了？ 这老朱家可是亏大了！ 方静之来了精神，一屁股坐了下来。 “说说，谁死了，怎么死的？” “是诗诗娘子！”蓝勇说道。 方静之一愣。 怎么会是她！ 自从幂幂娘子的事情以后，他便没去过教坊司。 当然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李景隆不在，自己一个人去玩也没啥意思。 毕竟没有有一个三分钟的家伙存在，如何能凸显自己的强大。 自然而然的，他也很久没有见过那位性子淡然的花魁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诗诗娘子竟然死了。 当初这位花魁娘子的身体素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轻易能死的人啊！ “三哥，听说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诗诗娘子也没有在意，结果病情加重，人就没了！”蓝勇解释道。 好吧！ 风寒在这个年代，也确实算是个杀手了。 “没有找大夫看过吗，书院不是在南京成开了善堂，有医学院的弟子在，治疗风寒应该不是太大问题吧？” “谁知道呢！”刘洪福说道：“可能是看过没看好吧，毕竟诗诗娘子可是花魁，教坊司不会轻易的放弃，可能是因为病的太重了吧！” 好吧，可惜了！ 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赶紧吃，吃完要么回家，要么跟我去东宫吃点补的。” “这破玩意腰子汤，不如冬宫补品来的给力！” 刘洪福二人一听这话，两双牛眼同时瞪了起来。 “听少爷，赶紧走！” “有宫里的好东西，谁喝这玩意啊！” 第203章 科举目标 今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一年。 而重中之重的，则是春夏时节举行的科举。 恩科取士，这对所有的读书人来说，无疑是一条通天之路。 迈过去了，从此平步青宇，扶摇直上。 迈不过去，那就只能再接再厉，在科举的这场豪赌之中押上半生赌注。 然而，对北方孔氏，以及孔氏的支持者来说。 这无疑是一场战斗。 一场绝处逢生的战斗。 只要能在这次的科举中，大放异彩。 从此就可洗刷掉方静之给予过他们的耻辱。 什么兄妹乱伦，什么大儒的头皮有点痒，统统都是过眼云烟。 人们记住的只会是孔家又培养出了多少多少的举人老爷，多少多少的秀才老爷。 更何况，南北分榜，北方天生自带地域buff。 虽说北方的读书人少了点。 但是十万对二十万。 明显优势在我。 国子监考生，同样对这场科举虎视眈眈。 自从方静之的那个破书院建立，国子监从此就成了后娘养的。 更为重要的是，国子监与黄埔书院，那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朝廷重点培养，可谓是高富帅云集。 另一个干脆就是屌丝书院。 可就是这么一个屌丝书院，竟然还是娘娘挂名，给予各种资金支持，这你敢信。 他们这些人，都想压着书院成名，给国子监争一口气。 告诉皇后娘娘，你的钱，给错地方了啊！ 于是乎，今年的这场科举，隐隐成了一场新的三国混战。 北方选手孔皇叔，出身高贵，自带buff，国子监选手孙大帝，皇家品质，值得信赖。 剩下的书院就成了方孟德，两方人们，都想着给他一个好看。 然而，方静之表示，你们一块上吧！ 大杀器在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太子东宫。 距离方静之逃难至此已经半个月有余。 经过大补休养以后，他也重新恢复往日雄风。 小花园里。 方静之躺在椅子上，穿着一件名贵的丝绸长衫，头上带着一顶不知道从哪里掏来的冠，冠帽之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外加腰间还挂着十几块金光璀璨的玉佩金牌，闪光夺目，一看就是南京城首富。 这还不算完。 两只脚则是搭在茶几上，虽然是普普通通的布鞋，但却是出自马皇后的手。 身旁更是站着好几名的东宫婢女。 左边拿着烟，右边端着茶，身后还有小婢女的按摩。 模样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朱标身为太子爷，哪都没这么享受过啊！ 然而更嚣张的还在后面。 他在训话。 被训话的人则是黄观与小小朱。 他们都要参加今年的科举。 两人站的笔直，抬头挺胸，两只手紧紧的贴在大腿两侧。 一看就是黄埔军校出来的人。 因为只有那里，才有这样的军姿。 从军姿来看，小小朱的训练，很是成功啊！ “学生，拜见先生！”二人彬彬有礼。 方静之翘着脚，很是豪气的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不要跪着了，起来了吧！” 小小朱，黄观二人面面相觑。 我们也没跪啊！ 方静之继续道:“你们两个，知道自己的任务吗，对这次科举，把握有多大！” 黄观面色如常，淡然说道：“恩府放心，学生课业还算可以，有经过师伯的教导，不说拔得头筹，前三甲总是胜券在握。” 作为才子，黄观自有他的骄傲。 特别是在书院学习过后，更是深深的体会到自己当初的无知，也更加深刻的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学问。 可以这么说，以前的黄观，那只是文章写得好，对于圣人的理解，大多来自程朱，来自董仲舒，来自各朝大儒。 但是现在呢。 他不仅文章写的好，更是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知道了圣人真正要表达的学问是什么。 不是程朱理学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也不是什么董仲舒的天人感应。 而是格物致知，是知行合一，是脚踏实地的去践行，去验证圣人道理的对错。 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只晓得抱着半本论语，就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理解了圣人，自己可以治理天下。 都是扯淡。 我黄观，如今乃是文体两开花的人才。 保底前三甲，那就是在谦虚，是给他们一个面子。 至于状元，那说的不就是自己嘛！ 谁知道，方静之听完却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黄观啊，你知道为师对你，寄予厚望吗？” “作为为师的弟子，你的目标竟然就是前三甲，为师对你，太失望了啊！” 黄观：？？？？ 几个意思？ “恩府，学生，学生……” “闭嘴，为师还没有说完呢！” 方静之一伸手，旁边的小婢女很自然的递上了烟，并且打着了火。 方静之深吸一口，随后缓缓吐出口中烟雾。 “你回去好好反省吧！” “身为为师的弟子，方门的大师兄，你就是这么为你的小师弟作表率的吗！” “毫不谦虚的说，朝廷的科举，那就是为咱们书院设立的。” “曲曲八股文，狗屎一样的东西，为师就是用脚，都能博个状元出来。” “而你呢，你错了没有。” “作为大师兄，你不应该，就是闭着眼答题，都能给为师把头名带回来吗！” “为师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啊！”方静之长叹一口气。 这感觉，真特么的太舒服了。 想自己上辈子作为学渣，没想到竟然能给学神上课。 真的是爽歪歪呀！ 恩府好像，比自己还要不谦虚啊！ 不过恩师好像，就是这么一个人啊！ 黄观深吸一口气：“恩师，弟子知错了，弟子这就回去闭门思过，不拿状元，誓不罢休。” 黄观说完，转身就走，丝毫没给方静之任何的反应时间。 我草！ 喂！ 你特么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我话还没说完呢！ 方静之龇牙，目光重新看向小小朱。 特么的，才子都是有脾气的，欺负不了你，难道还收拾不了小小朱。 小小朱此刻的心情颇为忐忑。 这位先生，平日里是挺好的小叔叔，大哥哥，但是打起人来，那可不比父王来的差，并且还是皇爷爷都不敢拦的那种。 作为方静之唯二弟子之一，师兄必须要拿状元，先生才算是放过了他。 那自己，拿个榜眼吗？ 这事想想就算了。 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数的。 “先生，那个，那个，那个榜眼我是真的不行啊！”小小朱哭丧着脸。 “滚蛋！”方静之龇牙:“会试低于十二名，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小子！” “哎，哎！”小小朱屁颠屁颠的跑了。 十二名，这也很难为人的好吧！ 这个混蛋先生，特么的是真的连小孩子不放过啊！ 第204章 挑衅 科举考试共有几个阶段。 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由于本次科举考试是临时起意，所以自然也是特事特办。 所有步骤，都是加急进行。 朝廷直接派人到了各地，考完试以后，现场打分，由锦衣卫封存试卷，过关的学子则是进行下一场。 如此高效的办事效率，自然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前面的四个步骤。 如今，所有的学子都被朝廷送到了南京城，就等着在接下来的会试中大放异彩，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各地学子汇聚南京城，难免就会发生那么一丢丢的矛盾。 南方学子瞧不起北方学子，认为他们的北榜没有含金量，北方学子瞧不起国子监学子，认为他们都是国家的蛀虫，国子监瞧不起书院，认为一群农夫，怎么配来参加科举，最后则是书院学子瞧不起任何人，我们虽然出身不好，但是老子是皇后娘娘的学生，你跟老子逼逼个啥。 于是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同时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恨不得蹦上来咬上两口。 即便是国子监的学子。 天子门生说出去，那是真的不如皇后娘娘的名头在百姓中受欢迎啊！ 别是在除夕夜的那场盛大烟火之后。 如今马皇后在民间的名头，那可是一时无两。 嗯，就连老朱都嫉妒的那种程度。 鸳鸯楼的生意，如今格外的火爆。 伴随着各省学子齐聚南京城，这座闻名已久的酒楼，自然是要来看一看，吃上一顿的。 特别是对于那些富家读书人来说，来鸳鸯楼吃饭，那更是必然中的必然。 原因无他，刷名声尔。 鸳鸯楼的由来，早就被传颂开来。 特别是朱标的明报，更是在上面狠狠的夸了一顿蓝玉。 这在导致蓝玉那几天都用鼻孔看路的同时，也将鸳鸯楼的名号名扬四海。 老卒的名头，在如今的大明还是十分受用的。 特别是在南京成，达官显贵云集的地方。 不知道那个街边的退伍老卒，就是某某大将军当年的亲兵，或者曾经救过某某大将军的性命。 就这样的人，你不尊重能行吗！ 特别是对读书人来说，来鸳鸯楼吃上一顿饭，再吟诵一首自己做的诗词。 表达自己对老卒们尊重的同时，还有可能狠狠的宣传一把自己。 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黄埔书院的学子们，自然也不能够免俗。 不过他们不仅仅是来吃饭的，吃饭以后的干活，才是重点。 “哎呀呀，我的小祖宗们，都去歇着去吧。” “明天就要会试了，你们还在老头子这里干什么啊！”鸳鸯楼掌柜老杨头，看着正在挽起袖子干活的学子，那是一脸的无奈。 黄观笑吟吟的拉住了老杨头：“杨叔，我们吃了饭，也不能白吃啊，给您钱您也不要，我们自然要帮着干些活了。” 老杨头瞪了黄观一眼：“胡闹，以后都是老爷了，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黄观还是自然的一屁股坐到了老杨头的位置上，笑着说道:“杨叔，恩师有句话说得好，无论以后成为什么人，做了什么官，都别忘了自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们这些人，都是苦出身，更不能做吃饭不给钱的事情，不然传出去，别人会骂我们数典忘宗。” “还有啊，杨叔，您可别说我今天来过了，恩师罚我闭门思过呢！” 见状，老杨头也是无奈：“黄观啊，这可不行啊，若是平常，干活就干活吧，也无所谓，可明日就要举行会试了啊！” “若是因为小老头的这里，耽搁了你们复习功课，那小老头回了庄子，怎么跟庄户交代，怎么对得起少爷啊！” “杨叔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是复习好了功课，这才过来的！”一名学子笑道：“上您这里干干活，出一身臭汗，晚上睡个好觉，明天才能考的好啊！” 黄观瞪了那家伙一眼，笑骂道:“赶紧滚去后厨洗盘子去，都别闲着，干活！” 赶走了师弟们，黄观这才对着一脸忐忑的老杨头解释道：“杨叔，恩师说了，会试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放平心态，越是紧张，越是考不好，他们呀，这是到您这里放松心态来了！” 老杨头闻言，更是一脸的迷茫：“老头子这里，啥时候还有这个功能了？” “早就有了！”黄观笑着递上一盒烟：“您老别抽您那个旱烟袋了，抽这个，我从太子殿下的东宫偷拿的。” “哎呀呀，你小子，怎么能从太子东宫偷拿东西呢，你这……” “您老就抽吧，恩师在哪呢，我从恩师桌面上拿的，嘿嘿，就是为了拿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杨老头这才放了心：“少爷在啊，那就好，话说回来，自打成了婚，少夫人三位还来过几次，少爷最近却是一次没来过，少爷最近在忙什么呢？” 黄观笑道：“恩师前段时间，一直在书院来的，最近又去了东宫，可能是在帮着太子处理科举的事情吧，来，杨叔，我给您点上。” 老杨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少爷也成婚了，不过话说回来，黄观啊，你小子也成婚好久了，啥时候跟桂花娘子生个娃娃出来啊，老夫几个，还等着喝你小子娃娃的满月酒呢！” 正说着话呢，忽然有客人过来结账。 黄观熟练的起身：“请问客人，可有酒楼的会员卡？” 那人是个生面孔，一副读书人的打扮，有些疑惑的打量了黄观一番，这才缓缓开口，讥讽笑道：“吆喝，这不是黄观，黄公子吗，听说不是拜了一位侯爷为师，怎么在这里做起了账房先生，莫不是那位侯爷，教你的是如何做生意吧？” 黄观闻言，也不恼怒，方静之的名声不好，这点当初他早就知道了。 “这位客人说的不错，做生意，也是恩师教导的一门功课！” “成惠，您的餐费一共是五贯三十二文，两文钱就给您免了，您给五贯三十文钱就好！” 那读书人闻言，脸上轻蔑意味很足。 “吆喝，算账算的还挺明白的。” “不愧是满身的铜臭味啊！” “黄观啊，你们书院的学生，不会都是如你这般的吧！” “若是如此，依着我看，你们也就别叫黄埔书院了，改名叫黄埔商铺得了！” 此言一出，酒楼内，顿时寂静一片。 黄观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上门挑衅来了！ 第205章 被人欺负了啊 黄埔书院。 对黄观这样的读书人来说，那已经不仅仅是书院了，那已经是他们的信仰。 在他们落魄时，在他们走投无路，求学无门的时候，是书院，为他们打开了大门。 不仅供应他们吃穿，还有大儒给他们讲课，更有数不尽的藏书供他们阅读。 除此之外，书院还在尽力的教会他们一些真的利国利民，足以让他们在大明立足，并且好好的活下去的手艺。 比如种地，比如建筑，比如医学等等…… 可以说如今的书院学子，那每一个都是一名多面手。 看着是个学子，脱下衣服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农夫，或者是打铁的匠人。 总之，即便是不靠着学问，他们也能在大明好好的活下去。 对他们来说，书院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皇后，皇孙，诸位大儒，还有方静之，那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书院，不能侮辱我心目中的神灵。 黄观面容冰冷，冷冰冰的目光凝视读书人：“道歉，向我的恩师，向书院，道歉！” 读书人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道歉，道什么歉，本公子难道说错了吗！” “更何况，你书院除了顶着皇后娘娘的名头，又算个什么！” “本少爷出身山东张家，乃是正儿八经的孔氏门人，孔家传人亲传弟子。” “身份何等尊贵，你，你的恩师，还有你哪所书院，也配接受本公子的道歉。” 老杨头就站在柜台的后面，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放在柜台下面的木棍上。 他是个老兵痞，才不在乎什么读书人不读书人的。 他的心里有大明，有陛下，有大将军，还有自家方少爷与庄子上的孩子们。 在他看来，书院就是庄子的，书院里的学子，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后辈。 有人当着自己面欺负自家的后辈，若不是给他们点教训，自己以后还怎么回庄子上混。 “这位后生，说话客气点！”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书院的不是。” “现在道个歉，这事情就算了，不然老夫绝对不与你干休。” “北方孔氏又如何，惹急了，老夫喊齐了老兄弟们，屠了你家满门。” 不愧是蓝玉手下的人，这说起话来，那个味道都是如此的相似。 嗯，很霸道，很牛逼，很容易掉脑袋。 “老东西，讨打不成！”年轻人也是怒了。 黄观伸手按住了老杨头的手：“杨叔，读书人的事情，让我们读书人来自己拒绝。” “黄小子，你们……”老杨头道。 “杨叔放心，我心里有数！”黄观笑道，随后目光看向年轻人：“你确定不道歉是吧！” “本公子无错，何需向你们这种污了圣人门楣的人道歉！”年轻人怒道。 黄观笑了，笑容很是轻蔑，他缓缓走出柜台，淡淡笑道：“恩师有句话，以前我是很不认同的，但是现在我却无比的认同。” “他老人家说，不要搭理一些脑子里装狗屎的东西，跟这种人辩论探讨，他只会把你的智商拉低到跟他相同的程度，然后再利用他的熟练度赢你。” “所以啊，对付这种人的时候，有时候拳头往往比道理，更容易说服他！” “师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不知何时，与黄观一同来的学子们也围了过来。 “对，大师兄说的极是。” “院长的话，定然不会有错。” “俺脑子笨，不懂其他，但是俺爹娘说了，侯爷让俺干啥，俺就干啥，侯爷不在，俺就听大师兄的就对了！” “曹特么的，老子没爹没娘，是侯爷带我进的书院，敢辱侯爷跟书院，老子跟他玩命！” 书院弟子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五六个人。 可就是这五六个人，喊出来的声音竟然声震瓦砾。 对方人多势众，与年轻人一块来的，足足有二十多人。 可这五六人，却是浑然不惧，看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狠狠的收拾这帮人一样。 此刻，这柜台的吵闹声，自然也引起了酒楼内其他客人的注意。 吃瓜凑热闹的基因，那可是深深刻在华夏民族的血液里。 特别是读书人要打架，这样的热闹岂能错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纷纷探着脑袋，打量这边的情况。 被书院弟子一顿吼，年轻人似乎也是有点怂了。 可是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同伴，顿时又来了底气。 能一块出来吃饭，自然都是知己好友。 特别是这群人，也都是北方出身的学子，刚刚一块吃饭，就是交流感情来着。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一个北方富庶人家的读书人小群体。 二十多人对五六人，优势在我，年轻里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怎么着，说不过，就要打架了吗！” “当我们怕你不成！”年轻人冲着黄观叫道。 他很聪明，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如此一来，即便是打起来，自己这些人也不好意思不出手。 况且，大家都是读书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全，显然敌人不会有多大战斗力，还是人数优势更为重要一些。 黄观在笑，其他书院学子也在笑。 大家的笑容，都是相当的灿烂。 要说对付别人，他们还没有把握，但是揍一群读书人，那可是真的太好了。 在书院里，每天除了读书以外，还要学习种地，打铁。 脱了衣服，每个人都是一身的腱子肉。 别问，问就是名为黄埔书院，实则黄埔健身房。 黄观也不犹豫，一把就攥住了年轻人的衣领。 “诸位做个见证，这厮辱我恩师，辱我书院，今日我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万一待会官府的人来了，大家也好给我做个证明，在下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寻衅滋事。” “拜托诸位了！” 黄观话说完，拉着年轻人出了大门，抬手就是一记大嘴巴子。 见状，其他学子们也是毫不犹豫，纷纷动起手来。 至于老杨头，含笑看着。 “啧啧啧，这群小子，下手不行啊！” “你踢裆啊，戳他眼睛啊！” “哎，差点忘了，赶紧去通知咱们少爷，还有大将军。” “咱们书院的弟子，被人欺负了啊！” 第206章 咱想多了! 参加科举的学子们打架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刑部因此出动，将人犯统统抓了回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自然而然的也被禀报给了老朱与朱标。 父子俩人看着手里的奏折，那也是一脸的无奈。 “咱记得这个黄观，四元魁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老朱掂量着手里的奏折笑着说道。 侮辱人家的师门与恩师，而且这还是自家妹子挂名的。 黄观如果不动手的话，老朱还看不起他呢！ 这一动手，反而是打到了老朱的心坎里。 打得好啊！ “是啊，父皇！”朱标笑道:“这黄观的文章孩儿看过了，着实不错，儿臣觉得，这家伙会是今年的状元！” “太子如此看好他！”老朱也是来了精神。 朱标点点头：“父皇，辞藻堆砌的文章儿臣看得多了，但是针对事情的解决办法，这些读书人翻来覆去的就那一句，圣人教化。” “如果是以前的儿臣，肯定也会认为这些文章写的不错。” “可是在蓝家庄子的那段时间，孔先生可是真真正正的给儿臣上了一课啊！” “劝农诗写的再好，对百姓而言，屁用没有，甚至擦屁股都嫌弃硬。” “他们要的，是切切实实的教他们能多打粮食的法子。” “这黄观的文章，在写得好的同时，还切实的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法子，这是儿臣最为喜欢的地方。” “就比如乡试，儿臣出的题目便是教化。” “别的学子都是推崇圣人学问什么的那一套，唯独黄观提出，想要教化百姓，那就让他们先填饱肚子，仓廪实而知礼节。” “百姓们吃饱了饭，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礼，至于如何让百姓吃饱饭，后续如何教化，在文章里写的可谓是头头是道。” “平日里儿臣也与静之讨论过这些，但是静之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虽说道理都是一个道理，但是你看黄观的文章，却是循序渐进，能清楚的看明白哪一步该做什么，之后在进行哪一步。” “儿臣看了他的文章，可谓是领悟颇深啊！”朱标不无感慨的说道：“对了，他的那份试卷，还在儿臣的东宫的，明日儿臣带过来给父皇看看，您肯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老朱这个人，最喜欢什么样的臣子。 其实大明还真有个人，符合老朱对于臣子的幻想。 不贪财，清高，有本事，有脾气，不畏皇权，敢于直谏，能在风雨飘摇之际，塑起大明的脊梁。 没错，这个人就是于谦于少保。 可惜的是老朱没有这个福分。 不过，他倒是在黄观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点。 “如此说来，太子很看好这个黄观？”老朱问道。 朱标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此人若入朝堂，必然国之栋梁！” “而且此人性子稳重，不似静之那般跳脱。” “不过此人，恐怕静之早已经做好安排了！” 老朱微微皱眉，仔细回忆关于黄观，瞬间就想到了一件事。 方静之那支准备远洋的实验船队，这小子好像就是方静之钦点的领头人，而且汤和好像还说过，这小子被他送到了水军锻炼去了。 老朱龇牙：“咱是皇帝还是方静之那小子是皇帝，这大明还是咱说了算，他安排定个屁用，若是人才，咱先用了再说。” “不过作为方静之这小子的弟子，嗯，打人很正常，这事情，就让方静之那小子去解决吧！” “是，父皇！”朱标笑了笑：“不过父皇，如果是静之来处理这件事情，恐怕北方的学子，可是要吃点亏了。” 方静之是什么性格，朱标可谓是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位腹黑的太子爷，早就给方静之下了定义。 这小子，是个绝对的帮理不帮亲的人。 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就算是你有理，到了他那里，也要让他给打成无理，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帮理不帮亲。 总而言之，让方静之来处理这件事情，黄观等人绝对不会受到一点的伤害，但是朱标敢确定，北方学子，肯定要吃尽苦头。 就算是刑部有心想要站在学子这边，恐怕方静之也不会放过他们。 老朱毫不在意的哼了一声，道：“吃点苦头就吃点呗，咱当年吃的苦头多了，他们这才哪到哪，咱能吃元人的苦头，他们就不能吃方小子的吗，放心，咱有数，方静之这小子虽然跋扈了些，但是总不会让他们太过于吃亏的。” 朱标无奈苦笑：“静之跋扈，这还不是因为父皇吗！” 哦？ 老朱点了一根烟，含笑看着朱标。 “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父皇一边在外面毁静之的名声，另一边刻意在培养静之的这种嚣张跋扈性格。” “您看看吧，整个大明，谁能把您气的一蹦三尺高，完了还一点事没有的，除了静之还有谁！” “便是一向在外面以跋扈着称的永昌侯，都没能在您面前有这个待遇啊！” “现在就连百姓都在私下里说，可能静之是您的私生子呢！”朱标讲到这里，也是无可避免的笑了。 “什么话，咱长的这么英俊，怎么会有方静之这么丑的儿子！”老朱怒道：“咱不是说这个，咱也就是当年跟刘财主家的四……总之，咱没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方静之那小子，他不配，他长的丑！” 朱标不语，含笑看着老朱。 谁跟你说这个了。 就方静之那张脸还算丑？ 那咱老朱家，还有个漂亮人？ 老朱眼珠子咕噜一转，扭过身子狡辩道：“总之，方静之这小子都怪你娘，那都是因为你娘，不是你娘惯着他，咱早就收拾他了！” 朱标摇摇头，无奈笑道:“父皇，其实您不必如此的！“ “静之本就是个不羁的性子，喜欢率性而为，有的时候，就跟雄英那小子一样，所以儿臣是真的把他当弟弟在看待。” “他愿意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只要不是欺负百姓，那就随他去吧！” “就冲着他立得那些功劳，咱们大明乃至百姓，就欠他的。” “而且父皇存了什么心思儿臣知道，估计静之也是知道的，所以才刻意的配合您。” “但是您，是真的想多了！” 老朱眯了眯眼睛，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咱想多了，那你知道咱在想什么？” 第207章 打赢了没有! “孤臣！” “父皇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静之能做我大明的孤臣！” 朱标看着老朱，认真说道：“静之交好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家。” “沐英大哥，文忠大哥，舅舅家，这三家，乃是他的妻子娘家，最多再有一个信国公府。” “这三家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与咱们皇家有着亲戚，更是孩儿最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至于信国公，则是因为下海的事情，所以才与静之交往密切，他老人家如今想的，就是下海灭国，证明他这个国公不是平白的来的，至于灭国之后，恐怕他老人家就会真的养老去了。” “所以，父皇，还要儿臣继续说下去吗！” 老朱嘴角带笑，很是满意的点头。 他没想到，自己的用心，早就被自己的儿子看穿了。 能看穿，却隐忍到现在，趁着玩笑说出来，说明朱标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决断。 并且，这个决定不会因为他是太子，自己是皇帝就会改变。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大明未来天子的模样吗！ “说下去，继续说下去，咱想听听！”老朱笑道。 朱标继续：“您之所以同意，静之能同时娶沐李蓝三家的女子，多半也是存了想让静之做个孤臣的心思。” “沐英大哥与我亲如兄弟，文忠大哥是您的亲侄儿，也是我的亲表兄，至于永昌候蓝玉，更是孩儿妻子的亲舅舅，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这些人，说白了，就是皇党，咱们的皇亲国戚。” “朝堂之上，还有文官集团，还有勋贵。” “父皇担心的，无非就是未来，儿臣会压不住他们。” “所以死命的想要往儿臣的身边塞人。” “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没有什么背景，最好能天生亲近咱们皇家。” “恰好静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家伙太聪明了，总是能搞出一个稀奇古怪，但又利国利民的东西。” “所以父皇希望他能是个孤臣，能是个只有儿臣才能使用的孤臣。” “母后当初，肯定也是看出了父皇的心思。” “而且也因为确实喜欢静之，这才将他收为了自己的干儿子，也是有保护静之意意思。” “可是父皇，儿臣觉得，您的担心是多余的。” “儿臣真心待静之，静之也是真心待儿臣。” “哪怕日后真的如何，儿臣也坚信，静之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儿臣这边。” “至于结党营私，如果静之真的想，恐怕现在方家早已经门庭若客，不会还如往常一般的冷清。” “而且，儿臣觉得，单就儿臣自己，也能压的朝堂重臣，不敢有什么歪心思。” 最后一句，朱标说的铿锵有力。 老朱看着身前不远处，昂首而立的儿子，不知不觉，视线竟然隐隐有些模糊。 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也是这般的坚定，也是这般的毫无畏惧，也是这般的成竹在胸。 一瞬间，他的心真的放了下来。 或许真的可以放心的把朝堂交给他，自己就在后宫耕种那二亩田地了。 …… 刑部在皇城之西，与都察院、大理寺并列而为三法司。 方静之也不是第一次来刑部了，可是每每走到这里，却总还是会感觉不舒服。 这就跟进医院一样，正常人不会没事就想着去医院玩。 自然，正常人也不会想着去刑部大牢去玩。 这破地方，那是能来玩的吗！ 守门的狱卒自然也是认出了方静之。 这位引凤侯如今风头正劲，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有这位侯爷的传说。 朝堂之上，什么皇后娘娘干儿子，怼的陛下心绞痛，什么太子殿下的好兄弟，皇孙的先生的云云。 至于民间，那更是好名声坏名声各一半。 有人说这位侯爷欺男霸女，最喜欢没事带着仆从在大街上闲溜达，看到那家女子长的漂亮，就扛回家欺负了，然后等半夜再丢出来。 还有的人说，看到这位侯爷跟南京城的地痞流氓一块吃饭，地痞流氓还叫他大佬。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在说着说着什么红薯，书院之类的事情，话里行间，充满了对这位侯爷的感激之情。 不过无论从哪里来看，这位侯爷都是那种不能招惹的存在。 特别是对他这个小小狱卒来说。 这样的人，一句话，就足以左右他的生死了。 “哎，侯爷您慢点，这里面有点黑，您看着点脚下！” 狱卒打着灯笼，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引路：“侯爷想要提谁，您说句话就行，在大堂里等着，小人给您把他提出来就是！” 方静之双手揣在袖子里，笑吟吟的掏出一张宝钞递了过来。 “小子，说话好听，本侯爷最喜欢说话好听的人了。” “看赏！” “侯爷，您看您，这能为您引路，那都是小人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能要您的钱呢！”狱卒赶忙说道。 “给你就拿着，拿来的这么多事！”方静之龇牙。 看着狱卒，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在老朱手下艰难求生的人。 当官的还能贪点，他这种小吏想贪都没地贪。 都是可怜的人啊！ 众所周知，本少爷，从来都是一个富有爱心的人，最看不得穷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侯爷了！”狱卒小心翼翼的接过宝钞，郑重的收了起来，随后继续在前面带路：“侯爷，您的弟子就在前面的牢房里，知晓是书院的人，所以安排了咱们刑部大牢最干净的一间牢房，绝对没有受罪什么的，这里有个坑，侯爷您小心别磕着。” 黄观早已经预料到，方静之会来救他，可就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快。 刚刚进了大牢还没有半天，自家恩师就已经到了。 几名学子跟着站起身来，不敢去看方静之。 “恩师，弟子们也不是故意跟他们动手，是他们这些人太过无理，侮辱恩师与书院，所以学生……” “是啊，先生，都是他们先挑事的，我们……” “先生，酒楼的客人都可以为我们作证……” 方静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给众人问的懵逼了。 “打赢了没有！” 第208章 三十六计 打赢了没有？？？ 书院弟子有点懵逼。 先生难道不应该先训斥我们吗？ “应，应该算是赢了吧！” “我们五六个，打他们二十几个，都给揍地上了！” “受伤了没有？”方静之继续问。 几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的懵逼了。 对方战斗力太弱，打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怎么可能受伤吗！ 好在黄观足够了解自家恩师的性子。 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右手，同时向着身后的师弟们示意。 “回禀恩师，这些北方学子实在太可恶了！” “他们竟然用脸打弟子的右手，明日就是会试了，弟子还需要用右手来写字啊！” “恩师，您一定，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方静之眼睛一亮，好小子，不愧是本少爷的亲传弟子。 “太子殿下将此事交给本少爷处理了！” “把门打开，人都给我放出来！”方静之对着身旁的狱卒说了一声。 狱卒答应一声，手脚麻利的将铁锁打开，放了黄观等人出来。 刑部大牢，没有各位大人的命令不得随意私放犯人。 但是引凤侯例外。 这人有前科，应天府尹李相的悲惨遭遇已经响彻了整个大明监狱圈。 待到黄观等人出来，方静之扭头看向狱卒问道：“那些北方学子，被关到那里了？” 狱卒指了指另外一间向阳的牢房:“侯爷见谅，这些学子我们跟堂内大人们沾亲带故的，我们这些小小狱卒也招惹不得，没法替各位书院学子出气，只能给他们安排了另一间干净些的牢房。” 牢房这地方，跟外面一样，也都是分三六九等的。 有关系，有钱，自然就会给你安排一些好一点的牢房。 虽说比不得外面，但是至少干净，能晒到太阳，不至于牢房三巨头满天飞。 至于啥都没有的，请看阴面牢房，那里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不仅脏乱差，还能冬凉夏暖，爽的一比。 方静之点了点：“钥匙给我！” “是，侯爷！”狱卒摘下钥匙，小心翼翼的递给方静之：“侯爷，您可别玩的太大了，这些人都是要参加会试的学子，万一出点什么事……” 狱卒话没说完，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如今的大明，最缺的就是读书人，老朱对读书人也是很多的优待。 若是在刑部大牢，参加科举的学子出了什么事情，刑部肯定要担责，他这个小小狱卒，更是怕要成为主要替罪羊。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情的！”方静之笑着接过钥匙，随后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跟着方静之走出了大牢。 先生问了北方学子的牢房，也要到了钥匙，却走了。 这有点，不像是自家先生的风格啊！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方静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黄观就挨了一脚。 “你错了没有？” 不是打赢了，怎么还要挨揍。 黄观老老实实的说道：“恩师，弟子知道错了！” “错哪了?”方静之继续问道。 “恩师说错哪了，学生就错哪了！” 黄观低着头，眼睛瞥了一眼方静之的脸色。 看恩师脸色不对，立马弯腰塌背缩脖子。 方静之龇牙：“废物，打架都不晓得怎么打！” “为师问你，当初在信国公的水军大营，信国公有没有教你兵法！” 方静之想让黄观带队，作为大明首次下海的主将，汤和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且对于黄观，汤和也是十分的喜欢。 数次在方静之面前说，希望黄观能接手自己水军统领的职位。 在老汤和看来，黄观学的快，也能吃苦，如果好好的培养一下，未来一定是一员好的武将苗子。 老家伙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是真的时时刻刻把黄观带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的传授自己当年在军中的经验。 至于黄埔军校，黄观自然也是待过的。 所以兵法，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已经学习过了。 “回禀恩师，学过了！”黄观低着头说道。 方静之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兵法都学了，还五六个打人二十几个，真的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为师纵观三十六计，说的无非就是一件事。” “就是趁着对方人少，然后群殴了他们！” “若是对方人多，那就想尽办法让他们变得人少。” “可再看看你们，学以致用这个成语，你们是真的没有理解到半点啊！” “本少爷不只是说，黄观，还在说你们！”方静之很不解气的又瞪了其他几名学子一眼。 “先生，实在是当初那人骂了您，还骂了书院，学生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才……”一名学生怯怯的说道。 “少说废话，你们维护本少爷，维护书院的心情本少爷理解，但是你们的作为，本少爷理解不了！”方静之说道：“太子殿下将此事交给我处理，你们懂了吧！” 说着，一把钥匙就丢到了黄观的手里。 几名学生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黄观一把拉了回来。 他们没听懂，但是他听懂了啊！ “恩师放心，弟子知道怎么办了，弟子现在就去叫人去！”黄观嘿嘿笑道:“恩师放心，学生保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敢骂书院与恩师，学生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就是真的猪狗不不如了！” 方静之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懂了就好啊！ 黄观这小脑袋瓜子，就是聪明啊！ “记得，明日还有会试，万万不可伤了北方学子们写字的手。” 黄观这下算是更明白了。 不能打手，那就是说别的地方随便揍了呗！ “先生放心，学生晓得轻重。”黄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有恩师就是好啊，打架不仅不受罚，恩师还给出主意，这可太美了。 方静之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准备回东宫歇着去了。 听说燕王刚刚给他老子送来了一批大宁特产，这可要好好的帮着老朱尝一尝。 万一朱老四给他爹下毒怎么办。 看到方静之走了，几名弟子纷纷围住了黄观。 “黄师兄，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黄师兄，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揍一遍吗！” 黄观嘴角挂起一抹邪魅的笑。 “去，把在南京城的师兄师弟们都喊过来。” “告诉他们，临近会试，师兄我给他们准备了放松心情的好法子。” 第209章 会试 这一日，黄观等人早早的就起了床。 穿好衣服，洗把脸，吃过早饭以后，带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与会试所需的一应物品纷纷出了门。 为了能让学子们好好的考试，书院特意在南京成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 此举让一众学生心里，那是说不出的感激。 看看吧，无论是南北两地，哪里的学生赶考，不是自己担负一路上的花销。 更让学子们感动不已的还在后面。 当他们打开大门，却见到了书院的先生们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还有一向日上三竿才起床的院长，也待在那里。 黄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带着几名弟子走到先生们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方静之十分欣慰的看了他们一眼，就有种送自己的娃娃高考的感觉。 “好好考吧，丢了为师的脸，腿给你们打折。” 黄观无语，这就很恩师。 “谨遵恩师教诲！”黄观众人乖乖作揖行礼。 “还有你们！”方静之伸手一指正陆续走出来的学子们：“都给本少爷好好考，谁不给本少爷争脸，本少爷就让谁没脸！” “好了，为师的师兄还有话跟你们说，本少爷回家睡个回笼觉去！” 黄观长舒一口气。 实话讲，自家恩师这么一大早起来送行，他还挺不习惯的。 …… 福源客栈。 一帮子北方学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看着客栈外头的人山人海，一众鼻青脸肿的人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可恶的引凤侯，可恶的黄埔书院。 差一点，就让他们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这些人，下手真的狠啊！、 “诸位，一定要好好考啊！” “一定要加油！” “一定要给黄埔书院一个好看！” “张兄说的既是，还有南方学子！” “万万不能让该死的书院与南方学子，压在我们的头顶上！” 几名学子互相打着气，一瘸一拐的冲着贡院的方向去了。 不远处。 几名南方学子走出了院门。 “刚刚，北方的那群土鳖在讲什么？” “好像是什么不能让南方学子跟书院压在他们的头上云云。” “真是好笑啊，我等江西学子，哪次不是打的他们找不到北，还敢逼逼赖赖！” “此次会试，前三甲必被我江西学子包圆。” “王兄，慎言吧！” “听说这黄埔书院出了个叫黄观的学子，连中四元，想来文章也不逊色与我等啊！” “那又如何，不过是应天一带学子罢了，能跟我们南方学子比吗！” “王兄说的是，我们南方学子，便是这科举的天！” “哥几个，走着！” …… 贡院。 应天府与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已经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数的考生，鱼贯进入考场。 洪武十三年，这场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考试，终于拉开了帷幕。 黄观被带着进入了自己的考棚。 这考棚跟考棚，也是有不同的。 就比如黄观的这一间，就在靠前的位置上。 一抬头，就能看到作为主考官的太子殿下，正在与自家的恩师喝茶抽烟。 俩人看起来，极为放松的模样。 太子殿下看到了他，还冲着他笑了笑，让手下人给送了两包大明天虾过来。 虽说考棚内禁止烟火，但是太子殿下给的例外。 黄观点燃一根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温润的烟雾弥漫肺腑，让他心中那一点点的紧张感都消失不见。 这会试第一，自己拿定了。 北方的学子，也被安排了过来，从黄观的面前走过。 看到黄观正在吞云吐雾，立马就急了。 “此学子在考棚内抽烟，难道你们不管管吗！” “你们若是不管，我也要带烟草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差役狠狠的推了一个趔趄。 “瞅你这鼻青脸肿的模样，怎么这么多吊毛病。” “你管他抽烟干啥，你管得着吗！” “还特么你也带烟草进来，你带一个我看看，弄不死你！”差役骂道。 太子殿下亲自上赏赐的人，也是你这样的穷酸能招惹的起的。 更别说，这还是引凤侯的亲传弟子呢！ 差役冲着黄观笑了笑：“黄学子，打扰你了，你继续抽！” 黄观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都是为了公务，差役大哥，可要来上一根？” 说着，黄观将手里的香烟递过去一根。 这个好习惯，是他从老汤和那里学来的。 老汤和总是随身带着几盒烟，在军中的时候，有时候休息，就随手散上几根。 得到香烟的军卒，那是各个开心不已，以得到老国公爷的香烟为荣。 自己也跟着学，散烟给各位弟兄，效果那也是出奇的好。 最开始，对自己这个书生获得老国公的重视，军中那也是少有几个服气的。 可是这小烟一散，顿时获得不少人的好感。 便是那些平日里对自己很不服气的校尉，也是能一块说上几句话。 甚至于后来自己水军作战的本领之所以能提升的那么快，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抽烟的时候，那些老卒总会教给自己一些战斗经验。 甚至于那些刺头，也会指出自己的不足。 黄观觉得，这其中，香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差役显然也是被黄观的这一举动搞得有些欣喜若狂。 大男人的，有几个不抽烟的呢。 可是在会试当差，一连三天，都不可能碰到任何纸张，香烟自然也不可能。 更何况，黄观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的。 自己抽的啥，太子殿下抽的啥，这还能没点数。 “这，黄先生，这不好吧！” 黄观一笑，这效果不是立竿见影，这不就由黄学子改成黄先生了。 “没什么不好的，太子殿下，也不会因为一根烟就惩罚你的，拿着吧！”黄观笑着将烟草递了过去。 差役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也是不再纠结，伸手接了过来。 “如此，便多谢黄先生了，祝黄先生高中！” “多谢！”黄观回礼。 差役一脚踹在北方学子的屁股上。 “看什么看，赶紧走！” 片刻功夫，北方学子看着自己的考棚，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特么的，自己绝对是被针对了。 这大热天的，自己的烤棚紧邻着旱厕。 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北方学子心里默默催眠自己。 书院，南方学子，你们给我等着。 到了吉时，有差役高呼：“太子殿下灵，开题！” “开题！” “开题！” 许多的差役，从明伦堂出发，开始向各个考场分发试卷。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一间空着的考棚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孩子。 第210章 张榜 凤仪宫。 方静之照样懒洋洋的地毯上。 自从凤仪宫内安排上了草编的地毯，方静之来到这，就从来没有坐过椅子。 深入贯彻落实了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的原则。 好在马皇后他老人家同样如此。 坐在地毯上缝补着一件衣裳，时不时的就要在方静之的身上比划两下，然后拿下来继续缝制。 郭贵妃坐在一旁，看着倒这一幕不禁掩嘴轻笑。 “姐姐，你看这小子。” “哪像咱们大明的侯爷啊，躺在这就跟哪家要糖吃没得到的小娃娃一样！” 方静之抬起头，嘿嘿一笑：“郭姨，要糖吃！” 郭贵妃举手讨饶，笑骂道：“得得得，你这小子，小凳子，去给咱们得侯爷上点点心零嘴什么的！” 立马就由宫人答应一声，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由瓜果点心送了过来。 “你呀，这小子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打蛇随棍上的主！”马皇后笑着拍了拍方静之，道：“起来，看看这衣裳缝的如何，比你那几个媳妇咋样！” 方静之接过衣裳，在身上比划了两下：“她们几个笨手笨脚的，哪有干娘缝的好呢！” “这倒是实话，姐姐的手艺，没几个女子不服气的！”郭贵妃伸手取过两个点心，自己吃一个，递给马皇后一个。 马皇后笑着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接过来点心尝了一口，笑道：“别瞎说，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女子的女红比我这个老夫人做的好，你们就哄着我玩吧！” “哪有的事，干娘的手艺不好，哪个手艺好！”方静之笑道。 “不说这个了，静之啊，雄英这孩子，也被你送你科举了，到底考的如何啊！”马皇后笑着问道。 提起小小朱，马皇后那是满脸的笑意。 这段时间，小小朱在书院里的表现，那是既让马皇后心疼，又让马皇后高兴。 书院里，从来不会讲什么出身。 这一点，在当初建立书院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孔善祥等人，更是收到了太子朱标的密信。 皇孙不同于寻常，日后要肩负起大明的重担，别人只需炼一份，皇孙需要炼两份。 只要不伤了这孩子，能炼的多恨就要有多狠，你就当他不姓朱得了。 于是乎，孔善祥，李景隆等人的眼睛亮了。 方静之严重怀疑，朱标这是在公报私仇。 因为小小朱，他可没少在老朱那里吃亏。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那还岂能放过。 一定要把在老朱那里吃的亏都让小小朱吃回来啊！ 好在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无论是孔善祥，还是军校的老帅们，都给了小小朱一个优秀的评价。 知晓孙儿如此有出息，马皇后怎么可能不高兴。 可是一想到迷信里说的，孙儿吃的那些苦，却又感觉到无比的心疼。 特别是知晓小小朱被安排参加了会试，要与大明南北两地的才子一较高下，马皇后更是对此事无比的关注了。 “干娘，您急什么啊！” “这才刚刚考完，大哥等人还在阅卷。” “这结果哪有那么快就出来啊！” “依着我看啊，怎么还有个三两天！” “是啊，姐姐！”郭贵妃也是笑着安慰马皇后：“咱家雄英虽然年纪小，可是都收到孔师的表扬了，这考试自然不在话下！” “依着妹妹看啊，指不定能给咱家争个状元回来呢！” “这倒是没有什么可能！”方静之耸了耸肩：“依着我看，状元肯定是我那大弟子黄观！” 作为六元魁首，如今又被书院特训。 黄观这若是还不能拿个状元回来，那就是真的要被打断腿了。 “你这小子，雄英那孩子也是你的弟子，就这么偏心啊！”郭贵妃笑着嗔怪一声。 “这不是偏心，因为小子的这个弟子啊，就有这个实力！”方静之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小英子的水平，这次会试，定然也会取得一个好名次才是真的。” “干娘，郭姨，先不说了，我先去东宫看看，指不定这会，大哥就看到了小英子的试卷了呢！” 看到方静之离开的身影，马皇后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子都这么说了，看来咱们老朱家，是真的要出个举人老爷了！” 郭贵妃笑着打趣马皇后道：“那妹妹可就要恭喜姐姐了，咱们也能跟着咱们得举人老爷享清福来！” 闲聊了一阵，郭贵妃忽然疑惑说道：“姐姐，静之这小子成婚这么久，怎么还是没有动静传出来啊，咱们上次，不是去说过那三个丫头了吗！” 马皇后点了点头：“年轻人，可能没注意吧，这家里没个老人就是不行，玉儿啊，你让御医去方家看看，给几名侯爷夫人把把脉！” “是，娘娘！” …… 一连数日。 贡院那边，终于是放出了公告，近日放榜。 消息一出，满京师都是翘首以盼。 无论是来考的读书人，还是其他人，对此都是充满了期待。 方静之也早早的起来了。 不是自己想起来，是被朱标从床上拖起来的。 要带着自己去看开榜的盛况。 这还看个锤子啊！ 结果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可是当看到老朱也来了的那一刻，方静之知道，自己必须待去了。 贡院外面，早已经乱七八糟的围满了人。 几人寻了一处酒楼，三楼的窗户，正冲着贡院大门。 “好啊，好啊！”老朱伏在窗口，看着下面的人头攒动一阵的感慨：“咱们大明的读书人，越多越好啊！” 方静之龇牙，好个几把，都是一群想着当官当人上人的货色，哪来的好。 放榜的时间也是有着严格的规定，按照朝廷的说法，这都是皇觉寺的高僧推算出来的吉时。 这一听就是在扯淡。 皇觉寺，还有高僧，还敢有吗？ 如今已经是道爷的天下了。 不信，你让高僧去问问吴六子道长，你看看他拿不拿大炮哄你就完了。 好不容易到了吉时，一声锣响，有人高声唱道：“张榜放红了！” 第211章 放红 所谓放红。 其实就是写着名字的榜单，用的是大红纸。 寓意喜庆的意思。 伴随着一声吆喝，贡院的中门打开，一个学官模样的人带着差役鱼贯而出。 嘈杂的贡院之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一群人的身上，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放榜。 这榜单一张贴。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中榜之人，从此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之人。 名落孙山者，回家继续二十年寒窗，又或者转换赛道，从此彻底的认命。 第一张榜单放出。 贴在了最右手的位置。 这也是很有讲究的。 古人以左为贵，这也是为什么朝堂之上，文臣总是站在左边，而右边都是一些粗鄙武夫的原因了。 这第一张榜单，写的都是一些名次靠后之人。 数十个名字，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的大红纸。 无数人在其中疯狂的搜着自己的名字，终于，人群之中，爆发出了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 “我中了，中了啊！” 中了会试，那就是贡生了，只有经过了殿试，才能成为真正的进士。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从此就是人上人了。 即便是殿试上没有被君王看中，那也会封个县令之类的小官。 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也中了，我也中了啊！” 许多看到自己名字的人，忍不住的放声大喝，可之后，却又忍不住的抱头痛哭，发出阵阵哀嚎狂笑之声。 方静之很理解这些人。 后世的考编上岸，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更何况，后世只是步入共产，而如今，那可是真的做官啊！ 酒楼上面。 老朱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禁感慨。 有种李二那种天下人才尽入吾彀中的感觉。 当然，最让老朱开心的是，在放出来的第二张榜单上面看到了自己乖孙的名字。 这说明什么？ 自己的乖孙才几岁，这下面参加科举的学子几岁。 瞅瞅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成年人，还有的白发苍苍了都。 再看看自己的乖孙。 小屁孩一个。 都能吊打你们。 这若是等乖孙十七八岁再来参加一次。 那结果！ 老朱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不同于老朱，当看到小小朱名字的那一刻，朱标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确切地说，从知晓小小朱上榜的那一刻，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自家儿子什么样，他这个当爹的最清楚不过。 要说聪明，确实聪明，但绝对没有达到那种蔑视天下人的级别。 可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在经过书院的特训以后，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就会试中举。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巧可寻。 大明的科举，存在着一定的漏洞。 事实也像方静之早就跟他说过的那样。 一连几张榜单，几乎每张榜单上都有书院弟子的名字。 甚至于，书院弟子占据了其中的大半。 朱标现在愈发的认同方静之的说法，大明科举，不应该八股取士，更应该遵循唯才是举的法子。 朱标忍不住目光看向正歪着身子向外看的方静之。 似乎，殿试考什么，自己已经有思路了。 方静之歪着身子，望着下面骂娘的学子，那是说不出的满足。 人群中，无论是南方学子，亦或者是北方学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他们这些人，大半都落榜了。 甚至于就连江西读书人，曾经霸榜的存在，也仅有寥寥数人上榜。 再看看那榜单上的人，就没有几个自己认识的。 这一下子，大家全都明白了。 这是被黄埔书院给干了啊！ 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动起了心思。 要不要，自己明年转投书院去吧！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张榜单了。 方静之早已经知道，这榜单上面的三个名字都会是谁。 第一名黄观，第二名书院弟子，只有第三名，才是一名江西的学子。 这次科举，书院可谓是大获全胜。 直接将南北两地的才子们都给压到了身下。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穿越者，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还穿越个什么。 “罢了，罢了，回去吧！”朱标摇摇头说道。 他现在，满肚子都是关于殿试的事情，想要与老朱谈一谈。 更想要跟老朱谈一谈的是日后的科举。 方静之那个书院，还在源源不断的培养学生。 若是真的如同现在这般。 以后大明也就不用举行科举了，直接从书院招人得了。 大明，即便是不要老朱的脸面，这个八股取士，也必须要改了。 “急啥，再看看吗！” “这前三甲，不是还没有放出来的吗！”老朱看的兴致勃勃。 “父皇，别看了，没意思！”朱标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榜首是静之的弟子，咱们这会不走，难道一会让这小子在咱们面前嚣张吗！” 老朱闻言愣了一下，再看看扯着脖子的方静之，顿时歇了一口气。 太子说的没错啊，接下来，就到了方静之这小子嚣张的时候了。 当初在刑部大牢，能干出揍北方学子的事情。 依着方静之的性格，这考完了，还中了第一，不会再去找那几个北方学子的麻烦才怪了。 方静之冲着老朱耸耸肩，他可不会告诉老朱，自己刚刚，一直在人群中找黄观他们揍得那几个北方学子来的。 这几个人，太好认了，一看鼻青脸肿的，肯定就是他们。 “陛下，你是知道我的。” “小子一直是个老实人，从来不会嚣张霸道的欺负人。” “走的一直都是温婉和善的路线……” “闭嘴吧你就！”老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太子说的不错。” “咱差点忘了，咱的乖孙中了，小子，一会让书院把人给咱送回来。” “这都考完了，还扣着咱乖孙学什么学！” “咱要为咱的乖孙庆祝。” “太子啊，去给你的几个兄弟写信，告诉他们咱乖孙的会试中举的事情。” “……” 朱标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这父皇有的时候真的挺绝的。 就这点小事，就非要吆喝的老朱家的人都知道了是吧！ 第212章 打哭了 会试完了就是殿试。 殿试上，老朱也果然没让方静之失望。 这老家伙，果然还是抬出了三筐稻谷，让一众学子通过分辨稻谷的年份来论个高下。 这一点，书院的学子们比起其他学子，可是占尽了优势。 他们那可是真的被丢进地里去干过活的，可不是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全的家伙。 不过方静之可不关心这个，他现在，可是满脑门的官司。 科举，不过就是洪武十三年的开幕式罢了，接下来的苏州才是重点。 李善长的事情，自然由朱标去解决。 他的事情，在于如何发展苏州，将苏州塑造成他所想象中的商业之城。 如今，朱标已经挑选好了官员，大半都是这次中举的书院弟子，有这些人在，也好方便行事。 可是从哪里开始，这也是一个难题。 方静之凝视着面前那幅巨大的苏州地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上辈子的那些官老爷们，到底是如何规划城市发展的，愁人啊。 正想着呢，老王走进了书房。 老家伙的年纪有些大了，而且家里人也越来越多，需要一个管家。 至于庄子上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来做正好。 事实上，老王的儿子铁柱，也做的相当不错，虽然在老王眼中，还是这不行那不行的。 “少爷，书院又来了几名学子，说是要来感谢您呢，您看看要不要让他们进来？”老王问道。 方静之挥了挥手，没好气的说道：“让他们滚蛋，书院不搞这一套，真有心谢本少爷，那就好好的做官，若是有老百姓来说他们一句不是，丢了书院的脸，你看老子不打断他们的腿！” “少爷，要不还是让进来见见吧！”老王说道：“小人看别家的大人，门下出了举人进士，也都是要上门拜谢的，这是孝心，也是规矩啊！” 方静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因为他们要结党，所以才搞这些没用的东西，本少爷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让他们赶紧滚蛋，回书院继续学习去，朝廷的调令没来之前，谁敢炸毛打死谁！” 自家少爷这脾气，老王也是无奈了，只能答应一声，让门子去喊那些学子离开。 老王刚刚离开，还没等方静之一根烟抽完，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蓝采薇三女带着小铁锤，一起走了进来。 看到了方静之，蓝采薇先是露出了一个御姐笑容。 自从成婚以后，这个女人身上的御姐气质越来越浓，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至于李玉霞与木秋，却是依旧没变。 方静之笑着看向几人：“小老虎呢，怎么没跟着你们？” 自从三女嫁过来，两小只便有了玩伴，也彻底的沦为了三女的跟屁虫，几乎是走到哪跟到哪。 李无暇笑了笑，道：“两只小家伙最近有些贪睡，这会正在采薇姐姐的院子里打盹呢！” 方静之点点头，这俩小家伙，最近越来越懒了，每天早晨都不来给自己这个当爹的请安了，回头一定捶小金刚一顿。 李无暇继续说道：“夫君，我们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呢！” 方静之看了看木秋手里的食盒，笑着问道：“什么好吃的？” 蓝采薇接话：“你最喜欢吃的，玉雪斋的桂花糕，沐秋特意让人给你新做的？” 沐秋的武艺自然是没得说的，据沐家下人讲，沐春大少爷也不是自家小姐的对手，可就是如此彪悍的一个女人，即便是已经成婚，可见到方静之以后，还是会习惯性的害羞，甚至于比蓝采薇李无暇二人还要不堪。 从俏脸微红的沐秋手中接过桂花糕，隐隐听到沐秋小声说道：“知晓夫君不喜欢吃太甜，所以特意让她们没加糖！” 方静之笑着一把将沐秋揽进怀里，引得怀中美人面红如赤：“你喂我吃！” 蓝采薇没好气的白了方静之一眼：“就知道欺负沐秋！” “那我欺负你，就现在？”方静之一脸的坏笑。 蓝采薇俏脸一红，没好气的粹了一口：“呸，臭流氓！” 打闹了一阵，方静之怀中抱着美人，嘴里吃着沐秋小手送来的桂花糕，一旁还有李无暇刚刚倒好的茶水，尽享齐人之福。 三女也是开始闲聊，方静之静静的听着，可听着听着，不禁就是眉头一皱。 “无暇刚刚，说的什么？” 李无暇有点懵懵的：“路过南城的米行了呀，他们家的米最好吃了！” “没说这句，上一句！” “哦，那家米行，听说是蜀王府一个管家家里开的，不晓得葵儿姐姐知道不知道这事！” “再上一句！” “哦，昨天看到有人拿着宝钞去买米了，如今宝钞买米跟铜钱买米，不是一个价了！” 就是这个！ 方静之如梦初醒，自己还想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呢！ 当初早就告诉了朱标宝钞贬值的事情，虽然说止住了老朱烂印，但是却没想到，老家伙早些年也印了不少，如今的弊端，正在逐渐的显现。 自己想要发展苏州，似乎可以从宝钞入手啊！ 洪武大街，依旧如往昔那般的热闹。 街面上人来人往，四周都是做生意的小贩，挑着担子来回沿街叫卖。 方静之骑在马背上，一边向着东宫溜达，一边观赏着街道两边的景色。 过往行人，见到这么一匹英俊白马走过，纷纷让开道路，有些熟悉还知道打个招呼。 得到的回应，通常上是没有回应。 引凤侯没素质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南京城了。 走到了南京城最大的客栈，同福客栈的时候，方静之轻轻勒了勒缰绳。 前面围满了人，似乎有热闹可看啊！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方静之皱了皱眉。 刘洪福一把拽过前面看热闹的公子哥，那公子哥原本还想发怒，可看到方静之那张脸，顿时就老实了。 “回禀侯爷，前面，是几个没有付钱，被赶出客栈的穷书生在哪里哭呢！” “对了，恭祝侯爷，您的书院，这次可是出了不少进士呢！” 读书人，在哭？ 方静之这可来兴趣了。 第213章 张大年 张大年是山东人。 根正苗红的山东正黄旗。 他的祖上，曾经是北方孔氏的嫡系弟子。 自然而然，他也跟着祖宗的步伐，投入到了北方孔氏的门下。 这些年，他刻苦攻读，就等着科举之日，一举成名。 为此，家中老母更是变卖家产，就等他高中以后，再次发家致富。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他名落孙山了。 而这，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书院。 因为该死的引凤侯，他如今一无所有了。 读书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一，名声，二，当官。 为了当官，可以不要名声。 可现在呢！ 看看南京城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提起书院的学子，别的不说先竖个大拇指，再来上一个好字。 谈起南方的读书人，有些脾气不好的，还会痛心疾首的笑骂一声书呆子。 可只要一说起自己是北方来的读书人，那就直接不用说了，人家连想说一句的心情都没有，直接丢你两个白眼。 毁了，全毁了啊！ 自己算是被老孔家害惨了呀！ 再想想自己被客栈赶出了大门。 一念至此，张大年再也忍不住心中苦楚，悲嚎出声。 恰好，此刻方静之刚好骑着马走了过来。 高头大马之上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只是一眼，就落到了张大年的眼中。 张大年呆愣了一下，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 “请先生不嫌，收学生为弟子！” 方静之给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没从马背上跳下来转头就跑。 旁边的刘洪福更是吓坏了，还以为遭到了刺客，赶忙护持在方静之的身前。 “先生，先生，学生张大年，久仰先生大名，对先生高山仰止，奉为楷模！” “先生若是不愿意收学生，学生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啊！” 这时候，方静之才注意到脚下的年轻学子。 好家伙。 这腿脚，就挺麻溜的啊！ 刚刚还在门口蹲着哭呢，这会就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来了。 “先生，先生您就收了学生吧！” “先生若是收了学生，学生无以为报，愿意为您肝脑涂地，愿意，愿意为您养老！” “学生家中老母，散尽家财供学生读书，如今名落孙山，只求拜入先生门下做个走狗，若是，若是先生不允，学生，学生今日就撞死在这客栈门口！” 方静之骑在马背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大爷的，我就是来看个热闹，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等他反应过来，差点被肺给气炸了。 我曹！ 你特么竟然跟我玩这一手。 这若是让你一个北方学子给威胁了，那我方静之还怎么在南京城里混。 方静之龇牙道：“你大爷啊，跟本少爷耍无赖是吧，来吧，你撞死一个我看看，你撞死以后，本少爷花钱去南京城外找个好地方埋了！” “到时候就让你跟胡惟庸做个伴，想来，胡相爷一定会很看重你的!” 额…… 这一下，直接给张大年整的不会了。 谁不知道，胡惟庸的坟头就在南京城外，都快成了旅游打卡景点了。 凡是过路的百姓看到，总是要淬上两口唾沫，对这个企图造反的大贪官，百姓那是恨到了心底。 埋胡惟庸边上，这捎带着要吃多少口水啊！ 看到张大年开始犹豫，方静之瞬间就笑了。 狗一样的东西，竟然用死来威胁本少爷，你是真的不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啊！ 张大年此刻，也是想死的心都有，现在着实有些骑虎难下了。 看看面前的方静之，再想想家里还等着自己高中以后享福的老母亲。 他的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先生，我真的会死，真的会死啊！” “没事，死吧，死吧，你这样的读书人，屁用没有，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死了还能肥沃土地，你这是做好事啊。” 张大年捂着自己的心口，这无情的话语，让他心痛万分。 苍天啊，这引凤侯，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同情之心吗！ 好在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看到张大年这痛不欲生的模样，刘洪福就想到了自己的当年。 当初在草原上，自己也是这般。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看自家少爷，不就跟那可恶的贵族老爷一个样吗！ “小子，我家少爷，不收无用之人。” “而且拜我家少爷为师，你瞅瞅你自己那逼样，你配吗！” 额？？？ 这话说的，就更伤人心了。 自己配吗，好像真的不配啊！ 张大年仔细回想，冷不丁的还真让他想到了一点自己的优点。 只不过，改行…… 罢了，读书人虽然听着牛逼，但是名声也毁了，总没有吃饱饭更重要。 张大年恭恭敬敬的说道：“回侯爷，小人祖上，曾经是做生意的。” “当初济南城，最大的买卖就是我家的。” “可惜后辈不争气，败了家里的产业。” “小人也懂做生意，侯爷若是不嫌弃，就收了小人吧！” 会做生意？ 方静之轻轻摸着下巴：“做的什么生意？” 张大年有些尴尬：“嗯，最早，最早是做高利贷起家的，所以学生的算数是定好的，而且这买卖小人也做过，就是家里老母不让……” 方静之眼睛一亮，还别说，自己还真就缺个这样的人。 懂算数，心够黑，识文断字。 这小子，完全满足啊！ 不过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的。 方静之冲着刘洪福使了个眼色，随后轻轻一磕马腹，冲着东宫方向而去，只留下一脸沮丧的张大年，还以为自己的机会错过了。 可当他心灰意冷，失魂落魄的准备回山东老家的时候，一名青衣小帽的仆从急匆匆的找上了他。 “我家侯爷说了，可以招你到门下做事，并且可以让你把老母亲找来。” “保证会给你一个前途。” 张大年大喜过望：“侯爷真的给我这个机会了，他老人家还说什么了，需要学生做点什么？” 仆从淡淡地说道：“侯爷说了，让你先去明报干几天！” 明报，就是毁了老孔家的那家报纸。 引凤侯让自己去这里干啥？ 仆从冷冷的笑了笑：“以后都是在侯爷手下做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侯爷用人，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重要的。” “想要得到侯爷的重用，你总要留个投名状吧！” 张大年懂了，富贵人家用人，要么卖身，要么就要有什么把柄放在人家的手里，不然人家怎么能放心的信任你呢。 不过，明报，孔家…… 自己这投名状，似乎很简单的样子啊！ 第214章 钱庄 距离上一次看到老朱，那还是在上一次。 实话讲，老朱这个人，还是相当接地气的。 赤着脚，挽着裤腿，嘴里叼着烟，扶犁的架势那是要多熟练就有多熟练。 只是可惜了朱标，拉犁的活计着实有些难为太子殿下了。 “小子，没看到你大哥累了，也不晓得过来搭把手！” “特娘的，咱喊你过来是干活的，不是让你来吃喝的！” 凉亭下面，方静之懒洋洋的躺在老朱的躺椅上，美滋滋的品尝着吴吉祥刚刚从御膳房取来的糕点。 “侯爷，您就去帮一下太子爷吧！” “这都拉了一晌午了，看吧太子爷累的，老奴看了都心疼。”吴吉祥笑眯眯的递过来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水：“侯爷，知晓您喜欢喝小龙团，娘娘特意吩咐给您沏的，陛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是舍不得喝这么好的茶水呢！” 方静之接过茶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跟我说谢谢干娘啊，整个宫里，就是干娘晓得心疼我！” “陛下也是心疼您的！”吴吉祥笑呵呵的说道：“陛下平日里，还是十分的惦记您的！” 方静之龇牙：“这老家伙，惦记本少爷一准的没好事！” “小子，耳朵聋了是不是，过来给咱拉犁！”老朱跳着脚骂道。 方静之很是自然的摆摆手：“不去，我看大哥最近都胖了，一看就是少了锻炼，让他拉犁，这是锻炼身体，都是为了他好！” 朱标一听这话，直接就不乐意了，一把就将背后的畊犁给摘了下来。 三两步窜到亭子里，先是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的水，喘匀了气，这才对着方静之笑骂道：“你这小子，什么叫我欠锻炼啊，每天早晚，我都会按照医学院先生们的嘱托跑步，身体好着呢，你若是偷懒，可别打着为我好的名头！” “行了，一群懒货，让你们帮着干点活，怎么就这么难呢！”老朱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咱当年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一口气能耕地二十亩，都不带喘口气的，小子，给咱滚起来，咱这是龙椅，也是你小子能坐的！” 方静之瘪瘪嘴，一溜烟的从椅子上爬了起来。 只要不把他当牛使唤，怎么着都行。 老朱坐回到椅子上，旁边的吴吉祥立马递过来了毛巾。 “陛下，您擦擦汗！” “嗯！” 老朱答应一声，接过毛巾在脸上擦了两把，很是熟练的就搭在了脖子上，抬头望着自己清理出来的一片农田，那是满脸的欣慰之色。 “小子，瞅瞅咱的地。” “今年咱都规划好了，这新开出来的地，就种你那个什么红薯，咱孙儿喜欢吃这个！” 你孙儿喜欢吃这个，所以你就要种红薯。 那改天你孙儿喜欢美女，你是不是还要给他种上一片美女啊！ 当然，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嘴上可是半点的不敢说。 “小英子知道陛下如此疼爱他，专门为他在宫里种了红薯，想来应该很开心的。”方静之回道。 “行了，知道你进宫，肯定是没好事。” “跟着太子，你们去东宫商量吧，咱没空听你们的废话！”老朱翻了个白眼。 方静之是真的很想骂上一句，老东西，不是你让本少爷过来的吗！ 拉了一晌午的犁，朱标早就累的不行了。 如今听到老朱松口，那岂能不逃。 拉起方静之转身就走。 他是真的害怕老朱再给他叫回去拉犁。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吴吉祥笑了笑：“陛下，引凤侯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待着，就连殿试，他的学生考取了状元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出门，这样急匆匆的来找太子殿下，肯定是有大事啊！” 老朱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咱还能不知道这事，这小子一撅屁股，咱就知道他拉的什么屎。” “那是，陛下英明神武，引凤侯就像是那孙猴子，别管本事再大，也逃不过您这尊如来佛的手掌心！”吴吉祥笑着恭维。 老朱很是得意的一仰脖：“阿谀奉承，你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一手了？” 吴吉祥躬了躬身子：“奴婢可不是阿谀奉承，奴婢说的都是大实话！” 老朱无奈摇了摇头，伸手取过桌子上的烟盒，吴吉祥赶忙吹着了火，给老朱点上。 老朱吞云吐雾，缓缓笑道：“这小子急匆匆的过来，不用猜咱就知道，肯定是为了苏州府的事情啊！” “这次科举，书院算是大放异彩，中举人数接近两成，这些人，被太子留下了大半，一准就是用在苏州官场上。” “方静之这小子，一是太子的好兄弟，还是那些学子们的先生，苏州的事情，他不着急那应该咱着急吗！” “咱就在这宫里好好的看着，这苏州若是让这些小子们收拾的好了，咱就重重的赏他们。” “若是整的民怨沸腾，咱还待给他们擦屁股，到时候一定好好的收拾太子跟他。” 吴吉祥笑着帮老朱填满了茶水，道：“陛下，太子殿下跟引凤侯，敢于大刀阔斧的改革苏州城，一来是有您做他们的定海神针，二来也是因为陛下对他们的信任啊！” “放眼历朝历代，如此放权的皇帝，也就只有您了呢！” 老朱笑着摆了摆手：“好听的话就别说了，听得耳朵疼，咱现在，就想着早点种上咱的红薯，苏州，就交给这两个家伙去折腾吧！” 回了东宫。 朱标去洗了澡，换了衣裳，瘫倒在椅子上是怎么不愿意起来了。 “你这家伙，就知道偷懒，也不晓得帮帮忙。”朱标抱怨道。 方静之耸耸肩：“你知道我的，做别的还行，干活别叫我，况且老爷子把人当牛使唤，我傻我才去呢！” 朱标龇牙：“你这家伙，干嘛来了？” “书院弟子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到了应天府跟着学子，苏州的事情办完了，他们就跟着朝廷准备好的官员直接进驻，至于儒学院的那些学子，也按照你的吩咐，让他们秘密前往各地了，有锦衣卫贴身保护，放心就好了！” 方静之认真说道：“大哥，我今天来，是为苏州，也不是为苏州，我要建立大明钱庄，大明皇家银行！” 第215章 银行 洪武朝，存在一个天大的隐患。 那就是方静之曾经跟主表讨论过的宝钞的事情。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 老朱这家伙，贼兮兮的烂印，用以给官员们发工资。 结果滥发宝钞的后果，全部都让百姓承担了。 而且他印制的这些宝钞，造成的危害可不仅仅是洪武朝。 就连以后得建文，永乐都受到了影响。 由此可见，老朱这人，也是有毒在身的。 虽然说，早已经给朱标提了醒，而且也劝阻住了老朱。 但老家伙还是难以改正自己抠门的习惯。 看蓝玉等人南征归来，老朱给的赏赐就知道，老家伙又偷偷的印了一批宝钞出来。 恰好，这让方静之想到了银行。 将宝钞的印发权限，从老朱的手里收回来，省的这老家伙总是捣乱。 而且有了银行，对于将苏州打造成商业之都，也是事半功倍。 “银行，银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朱标有些不解的看着方静之。 “咱先不说这个，就说说宝钞，大哥你觉得，宝钞的定义是什么？”方静之笑着说道。 “大明一统天下之后，市面上的钞法相当的混乱，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而且咱们大明缺铜，缺金银，父皇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降旨，颁行宝钞，算起来也有不少年头了！”朱标回忆过往，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也是不禁感慨：“正是因为父皇颁发了宝钞，才得以安稳住了百姓啊！” “所以，宝钞其实是一种金银铜的代替物，用来平抑物价，方便交易的钱币对吧！” “可以这么说！”朱标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大哥，那你觉得，什么样的钱币，才是一种好的钱币？” 朱标不语，只是给方静之倒了杯茶水。 意思很明白，别难为大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的！ 方静之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小龙团，就是好这一口。 “大哥，一个好的钱币，必须要满足三点要求，安全，方便，足够的保值。” “其实无论是，金银铜，还是宝钞，都难以满足这三点要求。” “咱们今天主要是说宝钞，就不说其他的了。” “宝钞最大的特点就是方便，这点毋庸置疑，无论是金银，还是铜钱，都难以相比。” “可是安全性跟保值性，却远远的比不过金银与铜钱。” “为什么？” “宝钞就是一张纸，想要造假，简直是太简单了，如今市面上有没有假币，想必大哥是比我要清楚的，去年秋天，刑部砍了一批人，好像就是因为造假币，对吧，所以他的安全性，其实很差！” 朱标点了点头，示意方静之继续说下去。 假币的事情，其实早就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单单就锦衣卫那里，就压了不下三十桩造假宝钞的案子还没破呢！ “至于保值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年，老爷子滥印了多少宝钞，大哥你比我有数。” “虽说这段时间给劝住了，但是老爷子还是偷偷的印了一批。” “上次蓝叔南征归来，得到的赏赐就是宝钞，那上面的墨水都没干，一看就是老爷子新印制的。” 朱标被说的有点尴尬了。 老朱是个抠门的鬼，让他赏赐金银，那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能发宝钞，他就绝对不会赏金银。 这事，自己那个爹，是真的干的出来。 “老爷子那些年印的宝钞，就足够让老百姓头疼的了，之后还会不会印，这个都不用想就知道。” “可是只顾得印了，老爷子就没想过回收销毁的事情。” “新旧混杂使用，如今的旧钞，只能当一半使用。” “老百姓手里拿着宝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钱，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心里那个滋味自然不必多说。” “如今还好说，老爷子的威望还是在的，没有出现大规模抛售的情况。” “可是一年后呢，五年后呢，甚至与十年之后呢！” “谁又能做出保证！”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出现，到了那时，宝钞就不再是宝，而是朝廷的一种负担，更可怕的是，大明的安定也会被打破。” “别说了！” 朱标听的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下意识的跟随着方静之的思路往下想，可是越想却是越害怕。 可是，有一个问题却摆在眼前。 宝钞，不能停。 不管宝钞在民间价值几何，但是官方定价就在这里。 百官的俸禄，将士的军饷，采买的结算，朝廷的赏赐……等等这些花销，都是采用一半宝钞另一半米粮的结算方式。 宝钞在大明，如今已经是尾大不掉之势。 当初老朱凭借着自己的威信发行了宝钞，如今即便是想要撤回，也是不可能。 而且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宝钞的发行是在老朱的手里的，而一旦放弃宝钞，财权也就会重新回到大臣们的手里。 老朱这一朝或许好说，朱标小小朱也能压得住，可是以后呢！ 所以如今的宝钞，已经不仅仅是想撤就能撤的了，它已经从金融货币的问题，变成了君与臣的争端，完全没有对错可言。 老朱错了吗，或许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发行宝钞是错误。 但是，他却绝对不会后悔，也不会更改。 “所以，这就是建设银行的必要了！” “建立一家银行，主管宝钞的发行工作。” “每年发行多少，都需要有估算，而且要建立储备金制度，确保宝钞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兑换金银，增强百姓对宝钞的信心，保障宝钞的币值稳定性。” “再有，朝廷要建立一套宝钞的回收制度，同时扩大宝钞的应用性，比如用宝钞来代替粮食，缴纳税负等等！” “同时，建立银行，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吸收百姓的存款，同时也可以根据需要，做一些借贷的工作。” “如此一来，不仅能维持币值的稳定，还能带来不菲收入……” 方静之两眼放光，喋喋不休的说着银行可以带来的各种好处，朱标也彻底的被他说动了。 就是…… “静之啊，你说的这个房贷，是不是九出十三归啊！” 方静之一拍大腿：“大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方静之，娘娘的干儿子，心里时时刻刻的想着老百姓，我能是那样的人吗！” “咱们借贷，不仅不是九出十三归，而且是救命于水火。” “我跟你说这个借贷，也可以按照借贷方式的不同，设定不同的利率！” “比如车贷，房贷，彩礼贷……” 第216章 开眼 老朱的文治武功，那都是可圈可点的。 虽说老家伙的目光不够长远，但是目前来看，他的很多决策都是及十分的正确。 就比如户籍制度，就比如均田制。 前者彻底的终结了社会的混乱，后者则是让百姓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 轻徭薄赋，严惩贪官污吏，肃清吏治……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老百姓的日子虽然说过的不算好，但是至少能活的下去。 不过实打实的讲，老家伙虽然在这些事情上做的不错，但是经济学能力，那是真的差。 他玩不懂金融的游戏，就只知道一个事。 老朱家要有钱，别人家不能有太多的钱。 不过不能有太多钱的人家里面，不包括老百姓。 老朱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老百姓即便是再有钱，想的也不会推翻老朱家的统治。 所以当他听到朱标与方静之说起，将天下财权，彻底的抓在老朱家手里，并且还能通过银行给百姓发放利息，彻底的将老朱家与百姓捆绑到一起的时候，他欣然同意了。 可是要建立银行，建立一座老百姓放心，愿意将钱存进去的银行，就不得不提一件事了。 那就是，需要一个老百姓足够相信的人，来当银行的代言人。 并且，这个人也要足够有钱，愿意把钱存在银行。 当然，老朱是十分合适的人选，但是老家伙舍得从内帑里掏钱吗？ 不可能的，你就从内帑拿一根毛，老家伙都能心疼的打哆嗦。 嘴里还要絮絮叨叨：这都是给咱的乖孙攒的钱啊！ 当初马皇后大手一挥，蓝李沐三家的彩礼都是内帑出去，就那段时间，老朱愣是没给方静之一个好脸色，大半个月看到他就生气，没说过一句话。 老家伙的吝啬，可见一般。 老朱显然是不行了，但是有个人，却比老朱更加的合适，而且更加的稳妥。 …… “母后，事情我已经跟静之商量过了。” “这个银行，如果建成了，不仅是对咱们老朱家，对咱们大明，还是对老百姓来说，都有莫大的好处。”朱标看着马皇后认真说道。 马皇后皱了皱眉：“真的对百姓有莫大的好处？” 这位妇人，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老朱家，也不是大明，而是百姓。 方静之接话道：“干娘，获益的首先就是百姓。” “首先您看，稳住了宝钞的价格，百姓手里的宝钞就不会贬值，他们的钱也不会损失。” “而且他们如果存银银银行里，也是能赚一些利息的，虽然不多，但是总能在过年的时候给媳妇买上二尺布，给家里人做件衣裳。” “而且银行也提供借贷服务，百姓借钱，只需要付不多的利息，只要踏实肯干，这点利息根本算不上什么，也免得他们去卖地卖房，最后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那你们说的赚钱，就是赚百姓的利息吗，如果是这样，那可不行？”马皇后想了想说道。 “不是，银行想要赚钱，赚的是商人大宗商品交易的手续费还有一些其他的业务，赢利点的问题，我已经与大哥商量好了，绝对不是从贫苦百姓身上赚钱，而且咱们即便是赚钱，保证那些商人之类的，也肯定是会夸咱们，总之，有银行，对大家来说，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是啊，母后，事情我们已经通报过父皇了，父皇也同意了。”朱标接着说道：“可是父皇那个人您也知道，银行不能让朝廷牵扯其中，而且必须是咱们皇家亲手掌握，所以一些前期的投入，自然也是需要咱们来出资的……” “需要人手，还是房舍，这对你这个太子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吧，怎么还找到母后这里来了？”马皇后疑惑问道。 “干娘，人手跟位置，这点固然重要，可是很好解决，但是需要一个百姓信得过的人，而且需要足够的金银啊！”方静之解释道：“无论是做什么生意，都是需要本钱的，特别是银行的买卖，更是需要大笔的金银，不是宝钞！” “为了银行未来是掌控在皇家手里的，所以这笔资金，自然是需要皇家来出。” “如若不然，想要建立银行，那就只能是让那些富户勋贵入股，可如此一来，孩儿担心未来银行被他们主导，反而会成为害民的工具，还不如不建。” “所以必须皇家拿大头，至于勋贵吗，咱们也会放出一些股份，有眼光的，咱们就带他们一把，没眼光就算了。” “而且这笔钱，也不是说就是拿走就不还回来了，皇家是银行的大股东，充其量不过就是左手倒右手罢了，只不过是给百姓一个信心。” “让他们知道，这钱是皇家出的，把钱放在这里，即便是出了事情，也有皇家为你们担着。” “如此一来，百信才对咱们有信心，才能把银行的名头打出去。” 听完方静之的诉说，马皇后也没有言语，而是静心下来思索，这个银行是不是有方静之跟朱标说的那么好。 “所以，只需要一些金银，你们说的这个银行，就能做起来？”马皇后问道。 对于自家的孩子们，马皇后是信任的。 他想的没有那么多，孩子们说对大明好，那她就去支持。 便是浪费一些银钱，也就浪费了吧！ 毕竟他信得过朱标，也信得过方静之。 “干娘，除了要钱，我们还要人，您要担任咱们银行的行长，也就是最大的官，当然您不需要管理，小子跟大哥来就行。”方静之说道。 “还需要我？” “当然，百姓不一定信得过我，也不一定信得过太子殿下，但是你一出马，百姓那肯定是会相信的！”方静之笑道。 朱标也说道：“其实本来这个事情，父皇出面是最合适的，可是父皇那个人您也知道，让他出钱就跟要命一样，索性，我们哥俩就一事不烦二主，来找您了！” 马皇后点了点：“既然你们哥俩如此有信心，那么母后也相信你们，这事母后同意了，咱们娘仨，就把这银行做成，让你父皇好好的开开眼！” 第217章 新钞 东宫。 马皇后去准备找老朱战斗去了。 方静之跟朱标，自然就灰溜溜的跑回了东宫。 从老朱手里要钱，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除了马皇后出马，其他人是半点法子没有。 这会，估计老朱正被马皇后扯完耳朵以后急的直跳脚呢！ 为了不被老朱抓到，俩人自然是选择跑路了。 “有了母后，还有了储备金，这下咱们得银行，应该就建起来了吧！”朱标咧嘴发笑，方静之却是不怎么乐观。 “大哥，储备金有了，代言人也有了，至于银行所需的人才，数学院的学子就可以胜任。” “可是说到底，如何让老百姓信任，虽然说有了娘娘出马，但是我现在，还是一点的底都没有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朱标笑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想想怎么尽快盈利！” “若是这银行一时半会看不到效益，你就想想父皇怎么收拾咱俩就知道了！” 老朱的钱，还真就不是那么好拿的。 特别是还在出动了马皇后，又动了内帑的前提下。 如果真的一时半会不能让老朱看到回头钱，这老家伙，指不定真的会把自己当牛使唤呢！ “大哥，我是想着，咱要不要把这个交易市场先建起来。” “烟草司的那些经销商，如今都是当地的大商人，这样的大宗物品集中出售，他们肯定会感兴趣。” “而且大家身处各地，肯定会需要采买一些别的省份的东西，到时候我就要求他们与银行合作，所有买卖都通过银行进行结算。” “如此一来，银行的业务也就有了，还能促进南北货物贸易的通畅，这也算是为苏州建立个模板吧！” “如此甚好！”朱标点头：“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如果银行能够承接南北货物的销售，势必能取得一个开门红。” “不过当务之急，我回去整理一下你给的思路，回去写一份奏报，交给父皇跟母后，还有，宝钞的事情……” 方静之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回去召集烟草司销售商，完了去书院，让数学院那边准备一些所需要的人才，另外让人制作一套新的宝钞出来。” 皇宫内，老朱捂着耳朵，可怜巴巴的看着马皇后离开的方向。 主要是马皇后手里的那把钥匙。 该死的方静之，该死的标儿，竟然打咱内帑的主意。 那可是咱为咱的乖孙攒的啊！ 一想到自己的钱，就这么进了朱标跟方静之的手。 老朱就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毛镶！” “你去，咱的钱，不能凭空没了！” “你去派人给咱盯着方静之跟太子。” “他们那个银行赚钱了不能少了咱得分红，若是赔了……你就把那银行给他封了，咱的金银，一分不少的给咱追回来，还有方静之那小子的产业，想个办法给他充了公！” “总之，咱的钱，一分都不能少，等回来的时候，必须还要多了才行。” 哼！ 咱是天子，咱的钱，没那么好拿！ …… “闺女啊，你跟爹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蓝家，蓝玉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家的宝贝闺女。 蓝采薇坐在椅子上，有些疑惑的看向蓝玉。 “爹，什么事啊！” 她是回家来看老奶奶的，然后还没跟老奶奶说两句话呢，就被蓝玉拉了过来。 “陛下，陛下真的给钱了？” “静之那小子，真的从陛下手里扣出来钱了？” “嗯，是啊！” “真金白银？” “啊，哪还有假，娘娘也出手了呢，听说加起来从内帑弄出来了几百万两呢！” “我滴个乖乖！” 蓝玉直接跳了起来，这么些年了，他还没见过有几个人能从老朱的手里掏出来钱呢！ 确切地说，是一个狗没有。 “静之那个银行，真的能赚钱？”蓝玉瞪大了眼睛。 蓝采薇瘪瘪嘴：“不晓得，我又不关心这事情！” “不过他说了，如果银行真的办好了，会关联到各行各业。” “比如行军打仗啊，税收啊，反正只要是牵扯到钱的事情，银行都能覆盖到。” “至于赚钱的话，我没听他说过，不过娘娘当银行主官，而且又那么疼他，反正夫君就算是坑陛下也肯定不会坑娘娘就是了。” 蓝玉点点头，懂了，他懂了！ 与此同时，同类场景还发生在了李家。 至于老沐家，沐大小姐想来说一不二。 …… 半个内帑。 听起来很多，但是也没有多少。 不过就是十几万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罢了。 想要用这些钱，就把银行给操办起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如果只是京城一地，那就简单多了。 方静之也没想着现在就把银行开遍天下各地。 能把南京城这地摆弄明白，向着周遭慢慢的辐射就好了。 “大哥，新的宝钞印制出来了，你看看！” 朱标打量着这些刚刚印刷好的宝钞，单单从面上看，就比以前的宝钞好了一大截。 相比起以往宝钞的粗制滥造，这些新式的宝钞精美的如同一张画一样。 宝钞一共有八种，分别是十文面值，以及五十文，一百文，一贯，十贯 ，五十贯 ，一百贯！ 若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 让朱标惊讶的是，这些新式宝钞上面的图案。 小小朱，朱标与早已经故去的太子妃常氏，还有老朱两口子。 朱标凝视着宝钞上自己与常氏的合照，忍不住的就是眼眶湿润了一下。 “静之，有心了，有心了！” “大哥，有了这宝钞，人们会永远铭记常氏的，他为大明，诞下了一位好圣孙，她值得！”方静之宽慰道。 朱标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说道：“无论如何，大哥也要对你说声谢谢，起码你这宝钞，算是做到了我的心里去了！” “大哥，这宝钞，还有更加厉害的地方呢！”方静之笑着拿起一张宝钞，对着阳光展开：“大哥你看！” “啊？”朱标有些不解的凑了过去：“哎吆卧槽，父皇这手里，怎么还托着个破碗啊！” “这叫水印……，还有，什么破碗，这分明是陛下他老人家的荣耀。” 第218章 开业 在发行新的宝钞之前，还有个问题，是十分有必要搞清楚的。 “所以大哥，这些年，老爷子到底发行了多少宝钞？” “这其中还能正常使用的有多少，有个大概得数吗？” 这俩问题一出，朱标直接就尴尬了。 朱标用手捂住了嘴巴，咳嗽两声，有些无奈说道：“这个，这个，这个具体数目，现在调查，你觉得能查清吗？” 能查清楚吗？ 能查清楚个蛋蛋啊！ 方静之有种遇到猪队友的感觉。 嗯，老朱家就姓朱。 猪队友，也没错。 不过…… 不清楚市面上的宝钞有多少，这也是个大问题。 万一到时候银行开业，全部涌进来挤兑，就老朱的那点金银，顷刻之间，就能被挤兑一空。 这可就真的危险了啊！ 当然，方静之还是有个狠招的。 老朱发行的宝钞，质量其实相当的差，若是使用频繁，两三年的时间就破烂的不成样子，没法使用。 如果不进行回收，那么自然万事大吉。 可这样，方静之的良心上过不去。 毕竟，他是一个好人来的。 方静之挠了挠头，手中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朱标知道他在想事情，也没有打扰，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看着手里那张宝钞，确切地说，是宝钞上的常氏。 常氏啊，常氏，你为孤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咱们得雄英，如今真的长大了，在书院里，先生们武将们都夸他像父皇，会是大明的好储君呢！ 可惜你没有福气啊，看不到如今的这一切了。 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这银行，能够好好的办起来，就保佑这新的纸币，能让大明真正的强盛起来。 也保佑雄英，将来会是一个远远的超越父皇，超越我这个太子的一代帝王。 “有办法了！”方静之激动的一拍桌子，给朱标吓了一跳。 “静之，有什么好办法了？” “大哥，你看这样如何？” “咱们得存款，不是有利息吗！” “就这样，旧的宝钞存进去，就按照新钞来计算利息。” “如果是兑换的话，就要进行折旧，换新钞按照九成就算，如果是金银，只能按照五成，旧钞越旧，则兑换的越少。” “你觉得这个办法咋样！” 朱标闭目，仔细的思索了一阵：“你这是鼓励百姓们存款啊，即便是兑换，也是兑换新钞，减少金银的出兑比例，虽然没有明说，却在不知不觉间引导百姓，选择最有利的方案，这个法子，是真的妙啊！” “不过还有个问题，就老老百姓对宝钞，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方静之连翻白眼，有种自己在给老朱擦屁股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不就是在给老朱擦屁股吗！ “问题不大！” “我已经跟书院的几位大儒说好了。” “到时候银行开业的时候，他们会过来存款的。” “如此甚好，勋贵这边，我也会大声招呼的，他们的存款，都会看做入股的利息，” “还有你小子，母后说了，银行能成，你劳苦功高，按照你的说法，银行分为一百股，皇家拿九成，你拿两股，至于剩下，就看他们钱多钱少了。” “……” “啧啧啧！” “老李啊，你瞅瞅，这新钞，真好看啊，这上面还有陛下跟娘娘呢！” “那是咱女婿亲自操刀设计的宝钞，岂是以前的能比的，你看看我手里这张，是太子跟太子妃呢！” “你们的都不行，舅爷，你看我的这张，这上面，是咱们得皇孙啊，真精神哎，这皇孙手里的是个啥，像是个玉玺啊！” “哎，我这个也有，太子爷这两张，一张是刀，一张是笔啊！” “你看陛下这个，怎么是个碗啊！” 蓝玉，李文忠，常茂三人凑到一起，显摆着手里的新式宝钞。 蓝玉得意洋洋，好像这宝钞就是他设计的一样，向着面前的俩人炫耀着。 新版的宝钞，尺寸上就大大的缩水一截，原本的宝钞一尺多长，携带相当的不方便，而且损坏。 可这新式的宝钞就不同了，三指宽，一手长短，面积小了足足三四倍。 而且虽然面积虽然小了，但是上面的文字图形，却是清晰了数倍，简直就能跟工艺品一样。 最显眼的就是水印的设计了，简直给这些土老帽们开了眼了。 纸里藏画，这玩意，咋整出来的啊！ 当然不轻易整出来的。 为了制作这个水印，书院那边可是愁坏了不少的先生学子。 新版的宝钞，那是上下三层的结构，中间的那一层，就是水印的秘密。 需要再制作纸张的时候，用模具印在纸张上，改变纸浆纤维的浓度，随后再重新制作……林林总总，就这样，对着阳光看，老朱手里就多了一个破碗。 有人要说了。 你将老朱一家子整上去，老朱能高兴吗。 别说，老朱高兴不高兴不知道，但是马皇后与朱标是挺高兴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百姓喜欢，只要百姓过得好，自己的脸面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就如同方静之说的那样，纸是没有价值的，有价值的是皇家赋予的这张纸的权利，把皇家的脸印在上面，也在情理之中。 蓝李常汤四人凑到一块，研究了半天就没研究明白。 这新版的宝钞，到底是怎么把破碗弄到老朱的手里的。 可是看着手里的宝钞，常茂却有点笑不出来了，摸了摸脸上的青紫，眼眶子里隐隐有泪水在打转。 他是不愿意来存钱的，毕竟老朱的宝钞，信用真的相当于没有。 可是被蓝玉揍了以后，只能来支持方静之这个表妹夫的事业。 “舅爷，这钱都入股了，府里的吃穿花用咋整啊！” 蓝玉头也不抬：“不是才入了一半的股份吗，你怕个啥，没眼光的蠢货，老常家交到你手里，真是瞎了！” “懒得搭理你，咱去找女婿问问去，这个碗，到底是怎么送到陛下的手里的。” “真新鲜哎！” 蓝玉说着一溜烟的跑到后堂去了。 李文忠汤和俩人看看蓝玉，再看看又挨了一脚，呆在原地的常茂，皆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常遇春英雄好汉一世，生的这个儿子…… 就幸亏有太子跟蓝玉在吧，不然这老常家…… 他们不是蓝玉那般的莽撞人，也不是其他被钱迷了心窍的勋贵。 上次老朱用宝刀换免死金牌，就给他们提了一个醒。 勋贵，也不是世代永享富贵的。 可这次的银行，却又让他们看到了点什么。 马皇后挂名，方静之太子亲自出手，这本身就体现了皇家的意志。 所以这才将家里的大半财产带了过来，就是冲着银行的股份来的。 只是可惜了其他的老兄弟们，没有这个眼光，怕是要被老朱记在小本本上了。 没看到李善长一家来存钱都不要嘛！ 这本身，就是老朱给出的一个信号啊！ 第219章 讲话 后堂。 老朱，马皇后，朱标，小小朱都在那里坐着。 方静之正在给银行的工作人员训话。 这些人，都是从数学院紧急招收的一批人才，其中几个在科举中，也是中了秀才举人的。 可当听到方校长喊他们回来，要给他们一个前程的时候。 这几个学子纷纷拒绝了朝廷的邀请，赶来了银行参加培训。 给老朱当官，显然不如给皇后娘娘当狗来的有吸引力。 众所周知，老朱的官，那都是用来杀得的。 可是皇后娘娘的官，看看烟草司，看看老卒关爱司的那几位同学。 每个人不仅仅过的不错，在老百姓的口中那也是一个比一个好的。 前段时间，书院就有一名老卒关爱司工作的学子，因为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纨绔，结果便遭到了殴打。 当他第二天，鼻青脸肿的出现在老卒们面前的时候，直接就炸开了锅。 老卒们将那勋贵家堵的严严实实，愣是就连家里的狗都挨了两记嘴巴子。 这家人仗着在六部有点关系，直接找上了应天府。 府尹李相如今一听到方静之三个字就打哆嗦，哪里敢接这事啊，最后就给推到了刑部。 结果，娘娘一句谁敢，愣是吓得刑部都不敢接这个案子。 就这还不算完。 当晚，蓝大将军带着几名老将就冲到了那户人家。 吃饱喝足以后，又给揍了一顿。 这次狗倒是没有挨嘴巴子，直接当着主人家的面下了火锅。 就冲这，谁不想要给方校长，给皇后娘娘干活啊！ “咳咳！” “都别说话了，下面我简单的说两句啊！”方静之背着手走到众人面前。 “诸位都是咱们书院的学生，作为你们的校长，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让你们来银行，具体做什么，这几天的培训，你们也都知道了。” “在这里，我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你们一句。” “你们在这里工作，一定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不要做那种手不干净的事情。” “要知道，你们如今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们自己，还有书院，以及天下读书人的脸面。” “历朝历代，读书人的人品都很差，这点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其中尤以北孔为甚，简直就是不知道脸面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咱们不同，咱们可是夫子真正的传人，无论是做人做事，可都要符合夫子他老人家的要求，要做个君子。” “当然，有人不想要做君子，哪也别怪我不讲脸面，到时候直接给他挂到书院的耻辱墙上去。” “谁如果能第一个在那上面留名，那也算是名垂青史了！” “知道吗！” 台下的学子，纷纷大喝：“知道了！” “遵守银行各行规矩，绝对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做君子，不给读书人，不给书院丢脸！” 方静之很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下面我们有请太子爷上前讲话！” 台下学子，纷纷鼓掌欢迎。 大概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讲话，朱标还是有些激动地。 毕竟，这些人以后可都是自己的员工。 实不相瞒，自己的东宫，在银行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股份的。 当然，是小小朱代持。 不然老朱要给他打断腿。 朱标站到台前，笑呵呵的开口：“诸位都是咱们大明的人才，其中几位，还是举人秀才。” “说的直白点，到了下面，那可是能被叫做，老爷的。” “可是如今，诸位还愿意来这银行高就，都是相信大明，相信银行，我这个太子，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朱标说着，还微微鞠了一躬。 没见识的坏处，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 一众学子，哪见过这个场面啊！ 太子殿下给我鞠躬了，我滴个乖乖啊，这是家里祖坟冒了青烟了啊！ 这时候，朱标如果说句话，指不定下面愿意为了他去死的都有几个。 朱标起身继续说道：“该说的呢，你们方校长刚刚也跟你们说的差不多了。” “至于待遇俸禄的问题，你们也早就知道了。” “一些遵守纪法的老生常谈，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想跟你们聊聊的，是银行对于咱们大明的重要性，以及各位对银行的重要性。” “说的直白点，大明可以缺少一名县令，一名府尹，但是绝对不能缺了诸位。” “……” 朱标说完，自然也就轮到今天最重磅的马皇后了。 作为领导的乐趣，不就是讲话，然后看下面人干活吗！ 不过皇后一出场，学生中间里面出现了异动。 “呀，马大婶，竟然是马大婶！” “我滴个娘来，马大婶竟然就是皇后娘娘啊！” 马皇后笑着冲几名说话的学子招了招手。 “没错，我就是马大婶，当初在蓝家庄子的时候，你们可能有人见过我！” “是，马大婶，您还记得我吗，您做的烧饼真好吃！” “闭嘴，要叫皇后娘娘，你作死呢！” 马皇后笑道：“不用，叫大婶吧，大婶听着，可是比皇后娘娘亲切多了！” “不过今日，还有很多人等在外面，也不是闲聊的时候。” “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可是愣是被静之跟太子喊了过来。” “该说的事情，太子跟静之也都说了。” “那我就简单的说几句吧！” “咱们大明如今，其实还处在百废待兴的时候，处处都需要你们这样有本事的读书人。” “可是这银行呢，也对大明至关重要，所以暂时，只能委屈你们在这里干活。” “……” “能做的了陛下的官，那不叫本事，能在这银行做好了本宫的官，那才是真正的人才！” “最后，拜托大家了！” 马皇后说话，又是哗哗哗的一阵掌声。 刚刚甘愿为朱标赴死的学生们，估计这会马皇后一动员，能上去给朱标砍死。 老朱拉着小乖孙，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妹子三人。 怎么看，怎么感觉不是那个味。 “乖孙啊，你说这银行是咱花的钱，咱是不是也应该上去说两句啊！” 小小朱一把挣开老朱的手：“皇爷爷，您好好待着吧，轮到我上去讲话了！” 老朱：…… 方静之收到老朱发来的数段六十秒的亲切问候。 第220章 纯臣 汤和等人过来的时候，大会已经开完了。 伴随着小小朱一生开业了。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方静之拿着几张金卡，朱标拿着几本薄薄的小册子走了过来。 见到了金卡，几人明显有些不明所以。 “静之啊，这是啥，跟鸳鸯楼一样的，那个为爱批卡？”蓝玉问道。 “诸位都是咱们银行的第一批客户，而且还是咱们银行的股东，自然要有一些特殊待遇。” “这金卡跟那为挨批卡一样，都代表着一种资格。” “以后来银行，无论是存款，亦或者是其他的事情，都会安排专人负责你们的业务，确保万无一失。” 朱标也是将几本册子递了过来：“信国公，曹国公，郑国公，永昌侯，这是你们的股份证明，已经盖了静之，我，还有母后的风印，证明你们确实认购了银行股份，以后每年会按照你们的股份给与分红，还有还是你们的存折，以后无论是存取钱，都可以从这上面走账。” 听到二人这么说，这四人也算是明白了。 金卡接了过来，不过朱标手里的小册子，却是犹豫了。 几人不安的目光看向老朱。 自己的股份到底算不算数，到底还是要老朱说了算。 “看他干什么，给你们的就拿着！”马皇后笑着安慰几人：“本宫才是这银行主官，你们能把家里的金银都送过来，这是对本宫的信任，股份，也是本宫给与你们的回报，放心的收着就是。” 马皇后发了话，几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收好小册子，然后道谢。 老朱在旁看着四人，虽然还是拉着那张狗脸，但是眼睛里却还是带着笑的。 这四人，在银行开门的第一时间就把家里的财产送了过来。 并且还是家里的大半财产，狠的一些如李文忠，蓝玉，沐家，直接就是家里留了点过日子的钱，剩下的田产庄子店铺之类的全送了过来。 到底还是实在的亲戚啊！ 不过信国公汤和与常家也不错，家里的一半财产也送了过来，并且还是家主亲自过来。 有这份心，也足够让老朱开心。 至于其他勋贵，老朱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已经给记上了小本本。 其他勋贵，自然也是懂事的。 比如徐家，郭家，也是少量的认购了银行股份，不过也就是意思意思，显然并不看好银行。 至于其他勋贵，甚至都没有派人过来。 这些人，需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了。 老朱的事情多，朱标的事情也不少，在银行待了一段时间，自然也就离开了。 小小朱也被送回了书院，继续他的艰难求学。 银行里，只剩下方静之陪着汤和蓝玉等人闲聊喝茶。 …… 银行大门开了三天。 方静之预想中的挤兑狂潮并没有出现，自然存款热潮也没出现，除了刚开门的蓝玉四人以及沐家等人，普通老百姓，甚至没有一个过来存钱的。 这可就是让方静之骂娘了。 老朱的宝钞，真特娘的害人不浅啊！ 沈茂等人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同样也是愁云惨淡。 老百姓看了东西都说好，包括一些南京城的商人，可是一听通过银行结算，瞬间就没了兴趣。 无奈，方静之只能蹲在银行里喝茶了。 现在的银行，需要的是一个契机啊！ …… 老朱很急躁。 在养心殿里来回踱步，看的朱标都有些头晕了。 “父皇，你就不能歇会吗？” “你懂个什么，咱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子！” “跟姓方的混账小子坑咱的的钱，咱的那些钱，可都是给咱的乖孙攒的，还有你母后，也是鬼迷了心窍！” 朱标无语，方静之说的对，自己这父皇，就是真的钻钱眼里了。 “父皇，静之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的挤兑现象，您的钱，一点损失都没有啊！” “而且永昌侯，信国公他们不都把钱存了进去吗！”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老朱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猛地一下跳了起来。 “差点了忘了这事了！” “毛镶呢，你个混蛋，赶紧给咱滚进来！” 朱标被整的有点懵逼：“父皇，到底怎么了？” 毛镶这时候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朱兴奋的吩咐道：“毛镶，你现在就去银行，给咱好好看着。” “万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赶紧把银行封了，把咱的钱，还有蓝玉他们的钱，都给咱搬回内帑！” “方静之这小子就是个银枪蜡烛头，咱看啊，他这银行，一准开不成了！” “早点把咱的钱搬回内帑，咱也能睡个好觉！” 朱标张着嘴，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自己这爹，这是活土匪的毛病又犯了。 看到蓝玉等人把家里的钱全都存进银行，就想着趁火打劫了。 估计现在他老人家，是第一个想着银行赶紧倒闭的人。 “父皇，还不急呢，静之的杀手锏，还没有出呢！”朱标提醒道。 老朱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幡幡醒悟。 当初方静之说过，要用勋贵跟大儒，来引导百姓存钱。 如今勋贵已经出手了，可是大儒还没来呢！ 老朱回到龙椅坐下，又成了那个深不可测的大明皇帝。 “这些天，除了蓝玉他们几个，还有谁去银银行存钱？”老朱问道。 朱标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除了开业当日来的，以及被拒绝的韩国公，剩下的王公大臣，没有一个人来。” 老朱深吸一口气，气的脸都有些红了。 “都是吃着朝廷的俸禄，就咱们老朱家的实在亲戚知恩图报啊！” “那皇家银行，挂着咱们老朱家的名头，还有你母亲亲自坐台，他们难道就不懂得什么意思？” “整个大明，就这这么几个纯臣啊！” “标儿，你代替咱，送点赏赐，算了，写几幅大明纯臣的字给这几家送去吧！” “咱们大明的朝堂，真的该好好的清理一下这些混账了！” 朱标一抬头，看着老朱那张黑漆漆的脸，就知道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了。 老爹这脸色，明明是要杀人的前奏啊！ 第221章 投名状 方静之在看报纸。 明报最新一期。 要说这张大年，还真的是个人才。 这投名状递的，就很过瘾啊！ 老孔家的这点底裤，是真的半点都没打算给他们留啊！ 从上代孔家家主偷看隔壁老嫂子洗澡，再到当代家主的二大爷在青楼马上风死了。 那小花样是一个接着一个。 重点是，这家伙是真的有点才华在身上的。 什么震惊：老孔家家主半夜爬寡妇墙头，竟然看到了这个。爆：孔家家主喜欢半夜读书，竟然是因为书童是个…… 方静之严重怀疑，这家伙可能也是个穿越者，还是从uc震惊部穿越过来的。 正在感慨着以后将这家伙安排到什么地方呢。 大门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方静之抬头看去，就知道，银行的事情，要成了。 打头的是书院的先生们，他们的财产并不多，都是书院发的工资，一些碎银宝钞之类的。 后面跟着的是钟山县的庄户们。 他们不信皇帝，也不信皇后，但是信引凤侯。 引凤侯说把钱存在银行，每年还有利息拿，那他们就来存。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帮子人进了银行，自然引起了南京城百姓的注意。 达官显贵们来存钱，他们只当成勋贵们之间的游戏。 或者是皇帝有想什么法子坑人了。 心里虽然好奇，但是天生的畏惧感也让他们不太敢进入银行。 可是大儒孔善祥来了，他的几位大儒好友也来了，更有无数的乡民来了。 孔善祥的到来，无疑给老百姓增强了对银行的信心。 更重要的是，那些乡民们在离开银行时候的笑脸。 就在百姓们还心存疑虑的时候，又是一对人马赶来了。 这些人背着褡裢，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 在一名年轻读书人的带领下，急匆匆的冲进了银行里。 “侯爷，侯爷，小人张大年啊！” 知晓方静之要开办银行，张大年也没闲着，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乎，告别了罗贯中，一溜烟的跑了回了老家。 然后就开始联系自己祖父辈当初一块做生意的老相识。 “大年，这些人……” “俺们都是山东的商人，您是引凤侯，侯爷吧，这钱，俺给谁啊！”一名看上去像是个土匪的山东大汉瓮声瓮气的问道。 “给他就好！”方静之伸手招呼过来了一名学子。 谁知道，大汉将手里的褡裢往学子的肩膀上一搭，转身就走。 方静之有点懵了：“你回来，这是干啥啊？” 大汉有点不知所措：“侯爷，俺，俺给皇爷钱啊，皇爷不是缺钱了吗？” “俺家当年没少被元人糟践，家里的老母就是被元人杀的，皇爷赶走了元人，给俺报了仇，让俺能过上安生日子。” “俺们山东人也不懂别的，但是老人讲了，要知恩图报。” “俺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一些钱，皇爷需要了，俺就把钱给他，这应该没什么错吧！” 方静之一拍脑门，转头看向张大年：“你跟他们怎么说的？” 张大年挠挠头：“我就说侯爷帮着皇家开了一家钱庄，需要大家来存钱啊，谁知道这家伙怎么想，就以为皇爷缺钱了。” 方静之也是无语，不过张大年也是好心，就不踹他了。 “行了，你去一边歇会去，这来回几千里，也累了！” “侯爷，我不累，给侯爷干活，累死了也心甘情愿！”张大年激动说道。 “行吧，那就跟着吧，老娘接过来没有？” “来了，暂时安置到客栈了！” “嗯，一会去家里找王管家，让他给你安排好老娘。” “多谢侯爷！” 方静之转头看向山东大汉们，将他们请进了后堂。 “你们都是为了给皇爷钱才来的？” 那开始说话的汉子，像是这群人的领头羊，答应道：“是啊，侯爷，难道皇爷嫌弃俺们是商人，不愿意要俺们的钱吗，俺们这些钱也是干干净净的……” “不是，不是！”方静之笑着摆摆手，示意送上茶水：“就上小龙团吧，这是咱们大明，真正的义士啊！” 这些人，显然不知道小龙团是什么东西。 送上来的茶水，看也不看，一脸忐忑的看着方静之。 方静之示意众人坐下，缓缓开口：“咱们陛下，出身老百姓，你们都是百姓，他怎么忍心白要你们的钱。” “出去可不能这么说了！” “咱们得银行，可是皇后娘娘的主官，太子与我的副手，包括皇孙都有银行里的职位呢。” “你们这么说，可是败坏娘娘跟太子皇孙的名声呢！” 大汉们一听，就有些急了，赶忙就要起身下跪。 “俺们不知道这事啊！” “都怪张大年，俺们是被这小子忽悠了！” “打死张大年！” “对……” 果真是山东人啊，就是实在。 一听张大年胡扯，扯着钱袋子就来了。 方静之再次拉住众人，无奈笑道：“你们先别急啊，等我把话说完！” “这银行啊，就跟钱庄差不多的意思。” “不过是你们把钱存在银行，银行付给你们一定的利息，而且随时用，随时取、” “当然，各位做生意，遇到资金不足的时候，也可以来银行借钱，因为皇后娘娘体恤商人，所以利息订的很低，当然，是需要你们有资产抵押的。” “既然大家是带着钱来的，那咱们就先说说这个把钱存银银行，对各位的好处。” “利息就不说了，这个东西大家都懂，即便是不懂，一会也可以找咱们得掌柜问个明白，毕竟存款年限不同，利息也不同！” “侯爷，您的意思是说，不是皇爷要我们的钱，而是我们把钱借给皇爷？”一名商人大着胆子问道。 方静之笑着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你们把钱存进银行，由陛下跟娘娘给你们保管，然后也会给你们一定的利息。” “那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啊，侯爷，在哪里存钱，俺这就去存上，反正放在家里，也是埋在猪圈下面，每次用都要沾染一身的猪屎味！”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所有人的认同。 方静之咋舌，这古代人，藏钱的地方也是这么的统一的吗！ 老王那家伙，就喜欢把钱埋在猪圈下面。 “各位，先别急啊！” “我还没跟你们说完，咱们银行，对你们这些商人的最大好处呢！” 第222章 动起来 对商人有天大的好处？ 一众山东大汉，简直不敢相信。 老朱定下的规矩，士农工商。 商人在大明，是一种最卑微的行业。 即便是家财万贯，也不能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的跟个苦哈哈一样。 听到银行还专门给了他们商人的好处，几名山东大汉直接就是不敢相信。 老天爷，不，皇爷开眼了吗？ “当然，瞅着旁边的市场了没有！”方静之笑着指了指距离银行不远处，沈茂等人的市场。 因为是大宗商品交易，沈茂等人，带过来的都是样品。 不做小客户的买卖，这也导致看的人多，买的人一个没有。 整个市场，看上去很是热闹，其实十分的荒凉。 “大家一会也可以去看看，这个大宗商品交易会，就是专门给了商人办的，以后也会成为咱们银行业务的主要分部。” “言归正传，我就说说银行对咱们商人的好处有哪些。” “银行吗，主要就是跟钱有关的买卖。” “大家都是商人，平日里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身上总要带上一大笔钱的，即便不是大笔，一定量的定金也是要带的。” “但是呢，钱带在身上，难免就安安全。” “不是说遇到了劫匪之类的，毕竟咱们大明，不允许有劫匪这么嚣张的生物存在。” “就说小偷小摸，遇到了也够各位难受的。” “不过有了银行，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你们把钱存在银行，与人谈好了买卖，可以直接通过银行转账的方式来做生意。” “这样身上只带个差旅费，也免得带钱在身上不安全。” “而且针对大宗商品交易，银行也会提供担保的业务。” “就是买家交全额货款，但是卖家也要交给银行一定的担保金，由银行的人出面，协助货物的交付。” “一旦买家反悔，或者卖家反悔，银行会扣除相应的费用给与对方，这样也可以避免损失。” “当然，无论买卖成与不成，银行从中，都是要收取一定的费用，这笔费用，可能会不到百分之一。” “诸位觉得，这样对大家做生意，是不是相当的便捷。” 几名商人闻言，也是不禁暗自思量了一阵。 这些业务，特别是这个大宗商品交易，简直就是为商人量身打造的啊。 如今做买卖，做的大多是熟人买卖。 比如你要买布，通过朋友介绍朋友，如此在开始交易，一来一回，总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而这很多时候导致了一个问题的发生，就是买的货物，等运到自己仓库的时候，已经过时了。 如今有了银行，通过银行，就可以节省这一段时间。 对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啊！ 更何况，全程交易还有银行参与，避免了卖家以次充好等等问题。 这银行，简直就是商人们的救星啊！ 几名山东大汉，眼睛几乎亮了起来。 “侯爷，俺们现在就去存钱，然后再去市场上转转，您看可以不！”一名大汉激动起身。 方静之笑着点头，道：“几位身上都带了不少的钱财，这样吧，我安排一个人，专门负责你们的业务，就在这里办理，也省的大家去柜台排队了。” “如今外面，可是还有不少学院的大儒等着存钱呢，他们这些老人家，别说是我了，就是太子爷来了，也要让着三份啊！” 一个小小的玩笑，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大儒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们山东人更了解的了。 “侯爷，那咱们就赶紧的开始吧！” “小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着去市场上买点货了。” “如今快到夏季，市面上最缺凉快的麻布，一会到了市场上，诸位可别和我抢啊！” “我是做粮食生意的，别跟我抢粮食啊！” “我是做……” 方静之带着张大年，缓缓走出了后堂。 那里面，几名大汉围着一名书院学子，那叫一个热闹啊！ 方静之拍了拍张大年的肩膀：“这次的事情，做的不错，一会安排老娘的时候，让王管家给你拿十贯钱。” “多谢侯爷，不过，小人能不能不要钱！” 方静之有些疑惑。 “小人求侯爷给个机会！”张大年扭头看向银行内部：“小人其实不爱读书，是母亲希望家里出个读书人，小人才被迫的去读书，如果按照小人的心思，小人更想做银行这样的事情。” 方静之眯了眯眼，看着对方认真说道：“在银行里工作，重要的是手要干净，一旦手脚被发现不干净，遭受惩罚的不仅仅是你！” “陛下的规矩你知道，官员贪污，直接扒皮充草。” “银行的规矩更严，但凡偷拿银行一个铜板，不问缘由，直接问斩，家人流放，你还确定要留在这里吗？” “小人要！”张大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可能误会小人的意思了，小人是喜欢那种感觉，不是说小人自己有很多的钱……” 方静之挥手打断了张大年的解释，他有些懂了：“你是个守财奴？” 张大年有些愕然：“侯爷您怎么看出来的？” 好家伙，银行就需要你这样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的人才。 “本少爷，准了，先从门童做起，至于能做成到什么位置，那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是，多谢侯爷！” …… 因为大儒的到来，因为庄户的到来，又因为山东商人的到来。 总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南京城的老百姓，也开始试着接受银行。 当真的换到新钞，拿到存折以后，又兴高采烈的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自己的乡邻们。 方静之站在银行门口，看着门前的那条长龙。 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不过大多是平民百姓。 有沿街叫卖的小摊贩，有穿着粗布短打的码头工人，也有普通的匠户…… 他们的手里，紧紧的攥着自己仅有的那点宝钞。 有的几十贯，有的三五贯，有的只有一两贯…… 方静之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这银行成了啊！ “吩咐下去，好好招呼每一个客人，有敢怠慢的，自己领罚。” “全都笑脸相迎，务必要把银行的规矩，给他们说的清清楚楚。” “都给本少爷动起来……” 第223章 不是个好人 银行已经安稳运行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对整个大明的商人们来说，简直就是太幸福了。 自从第一批山东大汉们的货物成功的交付。 银行可谓是真的得到了商人们的认同。 包括一些早早的就已经在观望的商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在市场上进行大宗商品的下单。 这也导致，沈茂等人的货物，早早的就被抢购一空。 不过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沈茂等人的离开，带来的是更多商人的疯狂涌入。 小小的一座交易场地，很快就不够用了。 南北方的商人汇聚于此，带来大批的金银财富。 银行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人手不足的问题，也越发的明显。 好在有锦衣卫在，只要银行需要，毛骧那边就是停了对满朝文武的监视，也要保证银行的顺利运营。 …… 老朱此时还在与朱标讨论着银行的事情。 “如今情况如何了，百姓存钱的人还多不多？” “多，可太多了！” 朱标美滋滋的说到：“自从有了书院大儒们带头，还有山东来的商人，百姓们对银行也开始信任起来，存换，换钞，络绎不绝。” “只不过当下愿意存款的，还是以普通老百姓为主，那些大商人与勋贵们，银银行还是不那么信任。” “这群混账东西，咱就知道，没一个好人！”老朱气哼哼的说道，心里默默的又给这些人记上了一笔。 正说着话呢，毛骧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大喜，陛下，大喜啊！” “什么喜？”老朱腾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这几天，他可是吩咐了毛骧寸步不离的守在银行。 能让毛骧这个狗东西不顾自己的命令跑回来，显然是银行那边出了大事。 “陛下，太子殿下！” “银行那边，银行那边出大喜事了啊！”毛骧磕磕巴巴的说道。 报喜这事，他可是很有经验的。 说的时候，不能一次性说完，最好故弄玄虚。 将老朱家父子的情绪调动起来。 这样俩人就会顾不得其他，依着自家这位陛下的脾气，很可能还会踹人， 等他踹了人，自己再说出消息。 然后陛下就会注意到自己的辛苦。 没功劳也会有苦劳。 完美！ 果不其然。 一见毛骧故弄玄虚，老朱伸手就是一张奏折甩了过来。 “少给咱扯别的，赶紧说，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老朱怒道。 毛骧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赶忙将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陛下，太子殿下，银行那边，大批的商人开始采买，存款的也不在少数，单单是商人买卖货物的交易费，经过引凤侯的统计，最少进账五十万贯啊！” “五，五十万贯？”老朱说话都有点磕巴了。 特娘的，这银行这么赚钱的吗，早知道咱不让妹子干，咱自己来的啊！ “快，快让方静之那小子过来！” “是，陛下！”毛骧答应一声，又急匆匆的跑了。 可是在高兴之余，老朱忽然又开始有些忧心起来。 “标儿啊，你说老百姓在银行里，也存了很多的钱？” “嗯！”朱标很是老实的回道：“加上曹国公，永昌侯等人存入的一些，少说也有个几百万贯了吧！” “几百万贯啊！”老朱啧啧两声：“方静之那小子跟咱说过，这些钱，都是要给利息的吧？” 朱标点点头：“是的父皇，特别是永昌侯他们，都是存的定期，这种利息是比较高的！” “那这每年给他们的利息，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吧？” 朱标想了想，道：“按照静之的估算，如果运行得当，每年银行最少也要出个几百万贯当做利息吧！” 老朱一听，感觉自己的牙都疼了。 “娘的，每年几百万贯啊，这些钱都靠收商人们的手续费吗？” “方静之这小子不会拿着咱得钱去放贷，盘剥百姓吧？” 老朱又开始警惕起来。 重农抑商。 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是老朱制定的国策。 如果银行带来的是商业的极度发达，因此产生害民的倾向。 那他宁愿不要这个银行，也不会要那个所谓的商业之都苏州。 “父皇，您多虑了！”朱标笑着解释：“首先银行确实会促进商业的发展，但是像您想的那样，商人骑在老百姓的头上，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而且银行，其实还有个很大作用，就是通过流水账单，对这些商人形成一个好的监管。” “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苗头，立马冻结他们在银行里的钱财，即便是他们想做点什么，也没有这个可能。” “至于您担心的银行剥削百姓，那就更不可能了。” “银行其中之一的作用，就是降低百姓借钱的利息，直接打死那些民间的钱庄，所以静之肯定不会以高利盘剥百姓。” “至于银行盈利的手段吗，除了大宗商品的手续费以外，银行还会投资一些回报比较高的产业。” “比如呢？”老朱问道。 “比如各种矿产，比如烟草司，煤炭司，这些产业需要发展，自然也是需要大量资金的。” “银行用资金换取股份，如此以来，每年就可以有一笔不菲的分红。” “而且一些银行还有一些其他的民生项目。” “这一点我已经与静之讨论过了！” 老朱点了根烟：“给咱说说看！” “就比如最适合目前实施的。” “南北货运，如今大多采用船运的方式。” “但是到了一些没有水系的地方，又只能陆运。” “道路不好走，会让陆运的增加。” “所以儿臣与静之商量，修路。” “银行出钱，打通最后的关节，将路修好，然后收取过路车马的手续费，当然只是少量，不会对百姓造成负担，当这条路的成本收回以后，再去别的地方继续修。” “如此一来，银行不亏本，甚至稍稍盈利，当地却能留下一条好路，也能为百姓的生活提供方便。” “总之父皇，银行钱生钱的法子很多！” 老朱皱眉，默默的吸着烟，他感觉，自己这个傻儿子，可能让方静之这小子忽悠了。 还有妹子，肯定也是被忽悠了。 “咱就知道，方静之这小子，就不是个好人！” 第224章 听爹一句劝 “标儿啊，听爹一句劝！” “你被姓方的那小子坑了啊！” 朱标看着一脸神神叨叨的老朱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银行如今收了大笔的存款，包括换钞的事情也进行的如火如荼，大宗商品交易更是赚了不少的铜钱。 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当初设立银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半。 怎么到了父皇这里，就是自己被方静之坑了呢！ “哎，标儿啊，你就是太善良了！” “还有你母后，就是没看穿这小子的阴谋诡计！” 老朱十分痛心的模样，一阵的唉声叹气。 “父皇，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朱标一脑门的问号。 “这小子为什么要说宝钞的危害，为什么又要鼓捣着你建立银行！” “又为什么说银行必须皇家出钱！” “这小混蛋，就是这么一步步的坑你呢！” “坑的到后，让你母后掏空了咱的内帑，然后又吸收了一大批的存款。” “完了这小子，拿着咱得钱，拿着咱老百姓的钱，去干他自己的事情。” 老朱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了，忍不住的就是黑了脸，狠狠的蹦了一个高。 就有种玩了半辈子鹰，然后让方静之这只鹰给啄瞎了眼睛的感觉。 “咱们皇家出了这么大的力气，结果好处都被这小子得了，你说你是不是让他坑了！”老朱咬牙切齿，简直就是要吃肉了。 朱标忍不住的瘪瘪嘴，他有种感觉，不是自己被坑了，是老朱没得到好处觉得自己亏大了。 “父皇，您在瞎说些什么啊！” “静之一心为了咱们大明，你这可是在伤他的心啊！” “银行是咱们老朱家的，烟草司，煤炭司等等，这些也都是母后占大头，静之虽然从中也赚了不少的钱，但是无论从哪边来看，都是咱们皇家占了大便宜啊！” “就算是他拿着这些钱去做这些事情，可是最后受益的，不还是咱们皇家跟大明的老百姓吗！” 老朱哼了一声：“总之，这小子是用的咱的钱，还有咱老百姓的钱来做这些个事情，你说，咱家在什么烟草司之类的份子，是不是应该再多点？” “依着咱看啊，也别说别的了，什么烟草司，煤炭司，就按照这个银行的份子来。” “给那小子留下百分之二，剩下的都划归皇家！” 朱标直接无语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老朱这不是眼红。 这是流氓属性发作了。 看到烟草司煤炭司要赚大钱了，就想着连锅也一块端了。 “父皇，你真的够了！” “烟草司的大头在母后手里，煤炭司你也要走了一半的份子。” “合着静之费了那么多心思搞出来的买卖，您就一口气全给人抢走了！” “父皇，您若是如此，让孩儿以后如何面对静之。” “抢臣子家业，此为明君所不为也！” 老朱面不红心不跳。 “什么明君昏君的。” “反正咱在那群读书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咱就抢了能咋滴。” “你跟咱得乖孙名声好就行了！” 好好好！ 朱标不说话了。 自己拿这个爹没办法。 不过方静之…… 这小子会吃这个亏才怪了。 片刻的功夫。 方静之大摇大摆的进门了。 “陛下，大哥，银行的账目，还有这几天的商税之类的东西都带过来了，等着去给娘娘看呢，” “找我来啥事，没啥大事我就要去找娘娘去了啊！” 朱标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 小子，父皇要坑你了。 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老朱一张脸，笑的跟朵菊花似得。 “哎呀，静之啊，过来来，过来做！” “账本这样的东西，你干娘也看不明白，咱给你看看来！” 方静之一脸便秘的看着老朱，总感觉老家伙在打什么坏心思。 不过商税的事情，老家伙还是要过目的。 于是乎，将账本之类的东西，一股脑的递了过去。 老朱那是一边看，一边流哈喇子。 这么多钱，都是咱的，都是咱的啊！ 还有这商税。 我滴个乖乖，咱以前怎么就把这条生财的路子忘了呢。 “陛下，大哥，银行目前，吸收了大概三百十万贯的存款，兑换的宝钞也有百万，百姓们对这些宝钞很是喜欢。” “至于储备金方面，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因为永昌侯几个入股，还多了二百多万两的白银。” “至于存款利息，不能动存款，利息只能从盈利中支取，不过银行通过收取大宗商品的商税与交易手续费，也赚了不少的铜钱……” “而且因为大宗商品交易程序变的简单，如今市面上很多的东西的价格也因此有些许的降价，百姓也算是从中落得了好处。” 老朱听得连连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朗声道：“物价降了好啊，百姓手里的宝钞，就能多买一些东西，百姓们信任咱得银行，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啊！” 咱得银行？ 方静之听出了老朱话语里的不对。 老家伙，还真的存了坏心思啊！ 这银行可不能成了你老朱的。 自己好不容易创建了银行给你那破宝钞擦屁股，可不能让你再玩毁了。 “小子啊，咱跟你说个事，来，坐下！”老朱亲热的招呼方静之。 可老家伙越是亲热，方静之就越发坚定自己心里的那个声音。 “静之啊，咱问你，这个建立银行的钱，是不是咱的内帑出的！”老朱笑眯眯问道。 方静之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没法否认这事。 “那这银行后续的各种投资，是不是也要算咱内帑的一份？” “这不能算！”方静之很坚决的摇头：“这是银行的，不是内帑的！” 老朱无所谓：“都一样，都一样，咱主要是想跟你说说别的……哎，小子你别跑啊！” “毛骧，你给咱拦住他！” “哎呀，侯爷这一脚，最少二十年的功力！”毛骧倒飞三米远，然后很自觉的晕了。 “小子，你跑什么啊，再跟你商量商量啊！” “没得商量，我去找干娘去，就说您要跟我商量银行股份转让的事情！” 老朱直接慌了：“哎，小子，回来啊，不商量了，不商量了！” 一回头，看到朱标正在那里咧着嘴笑呢。 老朱怒了：“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跟过去看看，你母后要是生气了……” “算了，咱耳朵有点疼，出宫看看大夫去！” （身体出了点问题，休息一段时间！） 第225章 茹太素 从皇宫里出来，方静之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户部尚书茹太素。 看到了方静之，茹太素那是没有半点的好脸色。 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他对方静之，说是一句仇深似海那也毫不为过。 要说银行的建立，受到最大冲击的便是户部。 户部说白了，就是大明国库的看门狗。 凡是一分一毫的进出，那都是要经过户部的。 可现在，听宫里传来的意思。 以后各省的税赋，除去自留的一部分，剩下的都要用宝钞代替。 而这些宝钞，最终还是要送进银行。 这代表什么，代表户部失去了税收的权利啊！ 当然，这还不是让茹太素最生气的地方。 他是个清官，也是个直官。 肥肉过过手就能沾一手油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对于官员的贪腐，他同样恨得要死。 所以权利移交，他觉得还挺好的。 至少，户部的那些硕鼠们少了一条贪腐的途径，这对户部的清廉来说，是一件定好的好事情。 但让茹太素恨死方静之的地方在于。 这家伙，竟然搞了个秘书的官职出来。 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写又长又杂的奏折。 奏折少则千字，多则洋洋洒洒近万字。 每一篇都是引经据典，颇有考据。 当然，直白点说，这家伙喜欢写废话奏折。 一篇近万字的奏折，能用的不过几百字。 这自然，也就引来了那群秘书们的意见。 他们追求的是效率，茹太素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敌。 于是乎，每一次茹太素的奏折递上来，就会被秘书们毫不犹豫的打回去。 一来二去，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就打响了。 茹太素骂秘书们不懂圣人道理，秘书们骂茹太素老东西，写的都是废话。 老朱朱标也早就对茹太素不爽。 当初这爷俩，也是没少为他的奏折头疼。 如今看到秘书们跟茹太素干起来了，也是乐的看热闹。 理所当然，作为太子的首席秘书，秘书官职的发明人，方静之就遭到了茹太素的口诛笔伐。 方静之的名声不好，除了老朱刻意放风，茹太素也是好好的出了一把力。 看到老家伙瞪自己，怀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奏折。 方静之眼珠子骨碌一转，一个好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你，过来！” 一名小太监一脸谄媚的就凑了过来。 谁都知道，这位引凤侯在宫里是如何的受宠。 能有机会攀上他老人家的高枝，那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更重要的是，这位侯爷他老人家脾气不好。 喜欢踹人。 可是每次踹完以后，肯定会给赏钱。 “侯爷，您请吩咐！”小太监谄媚笑道。 嗯！ 方静之点点头，随即从怀里取了张宝钞出来，丢到小太监的手里。 “你是何人，为何本侯爷看你有点眼熟啊！” 看着面前的小太监，方静之总有种在哪里见过这家伙的样子。 这一脸的麻子，可太有特色了，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 小太监一听这话，心里面就有点委屈。 小声说道：“侯爷，奴才是肖静啊，当初伺候皇孙的身边人。” “可后来小人感染了天花，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皇孙的身边，就没了奴才的位置了！” 肖静话说到这里，简直都快哭了。 额！ 方静之想起来了。 怪不得觉得眼熟，当初小小朱身边的那个太监啊！ 不过不关他的事。 “肖静啊，不要伤心的吗！” “你瞅瞅你这一脸麻子的样子，多么的有特色啊！” “这个人呐，不怕没本事，就怕没特色啊！” “听说咱们陛下，就喜欢长得有特色的。” “不能伺候皇孙了，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伺候陛下了呢！” “好了好了，现在去把太子殿下给我找来，就说我在宫门口等他！” “加油啊，本侯爷看好你哦！” 得到了方静之的鼓励，肖静顿时眼睛一亮。 “侯爷，您说真的……” “陛下，喜欢长得有特色的！” “那是，本侯爷岂能骗人！” “多谢侯爷提醒，小人这就去禀报太子殿下！” 看着肖静轻快走远的背影，方静之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好家伙，你还真敢信啊！ 希望你不要被老朱打死！ 片刻之后，朱标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静之，你这小子，有事不能去里面，还非要我跑一趟！” 方静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敢去，怕被陛下打！” 朱标没好气的笑了笑：“你这家伙，没事，父皇被你吓跑了，现在估计不知道被母后吓得躲哪去了，有事咱们回养心殿，算了去，东宫说吧！” 方静之摆摆手，赶忙拉住了朱标：“没大事，就是简单的说两句。” 朱标闻言点了点头，俩人来到了一处阴凉地，顺势蹲了下来。 方静之从怀里掏出烟，给朱标点上一根：“我想着，这几日就把苏州的分行建立起来，你觉得如何，苏州那边要用的官员，你准备的如何了？” “还有，如果税法执行，能不能扛得住！” 见方静之一脸的正色，朱标也是收起了笑脸。 银行是其次，官员也是其次，方静之的问题很明确，就是税法，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朱标点点头：“锦衣卫已经安排了人手，将苏州的所有大小官员全部监控了起来，军中也做好了安排，三卫人马随时听候差遣，带队的是九江，也信得过。” “如此便好，等我再将那些伙计培养一下，咱们就开始苏州的事情吧！”方静之说道。 “所以你喊我过来，就是单纯的为了这事？”朱标问道：“信不过我？” “那倒不是！”方静之耸了耸肩：“主要是看到个老熟人。” “大哥，我跟你说，你是不是讨厌茹太素的奏折，我想到个好主意！” “你如此……” 翌日。 皇宫。 秘书衙门。 简职的茹太素看着自己手里那长长的一片奏折，头顶的火都要冒出来了。 特娘的，这是那个王八蛋写的奏折。 明明两百字就能说明白的事情，洋洋洒洒写了近八千字。 显得你有学问是不是。 什么？ 这是自己写的？ 哦，这文章写的真好。 但是用来写奏折，这就很不好啊！ 第226章 难得悠闲 从皇宫出来。 方静之难得的有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老朱给他放假了。 银行的业务已经逐渐的趋于稳定。 书院也好，烟草司也罢，都发展的如火如荼。 甚至于就连小小朱最近的表现，都让老朱赞不绝口。 这直接给老朱高兴坏了。 小家伙自从被朱标送去书院开始特训，表现的越来越像个小大人。 而且每当老朱故作刁难的问一些朝廷的问题，小小朱给出的回答，也总能让他眼前一亮。 雏鹰虽然稚嫩，但已有凌云之志。 套用老朱的一句话就是。 标儿这些年受累了，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咱想好了，咱再坚持个十年八年，到时候咱就直接传位给咱乖孙，咱当太上皇好了。 什么？ 朱标当皇帝！ 算了吧，当太子已经很累了，当皇帝再把标儿累坏了。 咱乖孙年轻，能扛！ 当然，为了能给小小朱培养一个足够好的班底。 在老朱看来，方静之也是任重而道远。 勋贵家的孩子再忠心，那也是别人家的，不如自家孩子用的放心。 你方静之是咱妹子的干儿子，那就不是别人。 而且咱的乖孙既是你的大侄子，还是你的弟子。 你是不是应该多生几个娃娃出来，免得咱乖孙到时候人手不够用啊！ 咱都给你想好了，你大儿子姓方，二儿子姓马就很可以的吗！ 等咱得乖孙即位，你小子一个国公的爵位少不了，到时候让你家大娃集成了，咱妹子亲自册封的这个引凤侯的爵位，也是必须要集成下去的，姓马的儿子就很合适啊！ 于是乎，不明所以的方静之就这么被老朱给放假了。 当然，此举取得了马皇后的双手赞同。 马皇后作为方静之的干娘，如今不操心别的，就操心方静之什么时候能生个娃娃出来。 她还盘算着，作为干娘，怎么也要给方静之带带孩子呢！ …… 方静之躺在椅子上。 脚下是两只小老虎，同样一副没睡醒却被强行喊起来的困倦模样。 女人不好招惹。 特别是怀了孕，还有马皇后做后台的女人，那更是不好招惹。 蓝采薇有了，沐秋也有了。 双喜临门，这对人丁单薄的老方家来说，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各家勋贵送礼的队伍，这几天就没断过。 谁都知道引凤侯是老朱家的红人，都上赶着做舔狗呢! 万一自家舔的不及时，被对手舔到了，那岂不是要悔恨终生。 蓝玉汤和李文忠三家更是没话说。 各自纷纷送了大量的补品过来。 就连远在云南的沐英，也是让手下的亲兵送来了大包小包的补品。 特别是云南的菌子。 那可是让方静之好好的体验了一把。 特别是老朱， 体验的都看到那早已经死去的大哥与父皇了。 方静之有了娃娃，所有人都挺高兴的。 唯独老李文忠，是冷着一张脸来的。 在他老人家看来，蓝家的闺女，沐家的闺女都有了，凭啥我家的闺女没有怀上。 肯定是你小子对我闺女有意见了。 好在经过方静之一番科学合理的解释，这才把郁闷的李文忠给劝高兴了。 李无暇今年才十六岁，实在不是生孩子的年纪。 要生孩子，怎么也要等到十八岁。 作为一名女权斗士，方静之严厉谴责让幼龄少女生娃这种封建糟粕。 皇家的礼品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甚至于马皇后，为了表示自己对儿媳妇的关心，索性直接搬到了老方家，打算住上几天。 这让老朱很是吃醋，但是全然没有办法。 天大地大，妹子最大。 作为大明朝的皇帝，老朱深深的知道一点。 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的妹子不开心。 妹子不开心，满朝文武就不开心，老百姓也跟着不开心。 万一这要是成了第一个让老婆废了帝位的皇帝，那他可就真的在历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索性，老朱也直接搬过来了。 住方静之的家，吃方静之的饭，还要方静之伺候。 完了再看看那小子一张脸，老朱那叫一个美滋滋啊！ 至于朝政…… 咱不是皇帝，有事请找二皇帝朱标。 谢谢！ “小子，躺这里装死呢，给咱滚起来！” “看不到咱来了，不晓得让个座！” 老朱手里拿着一张肉饼，一边嚼着，一边将方静之从椅子上踹下来。 “陛下，有点大人的样子！”马皇后在旁瞪了一眼，老朱顿时就老实了。 “妹子啊，咱跟这小子开玩笑，开玩笑的！” 方静之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椅子上挪了下来。 自从老朱要来老方家暂住，家里就住满了锦衣卫，自己现在，招惹不起老家伙，屁股还疼着呢！ 老贼没点好心眼，自己不就是告了一状。 结果这老家伙竟然大半夜的让锦衣卫把自己绑了大板子。 实在是太缺德了啊！ “行行行，给您让个座！”方静之起身，随后凑到了一旁的马皇后边上。 马皇后与蓝采薇几女正凑在桌边喝茶聊天。 二女正在向马皇后请教养胎的一系列问题。 看到方静之凑了过来，马皇后没好气拍了他一下。 “你这皮猴子，都快当爹的人了，可不能这么不着调了！” 方静之耸耸肩，一把抢过李无暇面前的茶杯，吨吨吨的就是灌了下去。 李无暇见状，也是笑着给他擦嘴。 静之哥哥没有因为自己没有怀上就冷落了自己。 真好！ “干娘，我可是您儿子！” “有了儿子，那也是干儿子，不在您面前当个皮猴子！” “在别人面前当！” “那也没人配啊！” 话音刚落，老朱就瞪起了眼。 “你看咱作甚，是不是找揍！” “咱告诉你……” “呵呵！”马皇后轻咳两声。 老朱立马变了狗脸。 “嘿嘿，妹子！” “咱是说，这小子家里做的肉饼可真好吃！” “这厨子咱走的时候也一并带上，以后给你打个下手什么的！” “嗯，对，咱就是这个意思！” 马皇后这才转过了头，笑吟吟的拍了拍方静之。 “不搭理这个老家伙！” “静之啊，干娘跟你说，这个女人养胎啊，可是一门大学问，你当夫君的，也要重视起来！” “……” 方静之一阵的头大。 马皇后的胎教学，他这几天已经听了八遍了。 好在关键时刻，有人来救他了。 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侯爷，太子爷说让您过去一趟！” 第227章 朱标:我有一肚子育儿学问 华夏的这片沃土，就从来不缺聪明人。 总是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自以为比别人看的更高，也看的更远。 金银迷人眼，也可以惑人心。 被金银迷惑了本心的聪明人，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 银行的发展让许多人眼前一亮。 这些掌握着权力与财富的聪明人，自然也在其中。 朱标伏在案几上，往日里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整个人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目赤红欲要择人而噬。 “这群该死的混账，他们还真的敢出手！” “嫌弃俸禄不够家用，朝廷如今已经开始改革俸禄，甚至于年终奖励都有了，凡是政绩好的地方官，所获得的奖励不亚于两年的俸禄！” “就这样，他们竟然还不满足，竟然还不满足。” “父皇当年说的不错，这些人，该杀，都该杀啊！” “害民者，士绅也啊！” 方静之斜躺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锦衣卫送来不久的奏折。 果不其然，苏州那群人，真的出手了。 不过这也在方静之的预料之中了。 要说如今的膏腴之地，江浙必然为其中之最。 每年朝廷的税收，江浙地区必然拔得头筹。 当然，这其中也有当初老朱全力支持的结果。 本身位置优越，土地肥沃，外加有朝廷的全力支持，如果做不到这样，当地的主官也早就让老朱喀嚓了。 而在江浙地区，苏州又是其中翘楚。 这些年，老李家父子，更是把苏州当成自家的来经营。 背后有李善长，手里有钱，一来二去，也就养成了这些人嚣张跋扈，什么都敢插一杠子的性格。 王弼的死，李善长的受冷落，显然是没有让这些人感受到一丁点的危机啊！ 但凡是个人，就应该知道。 银行这种玩意，只有老朱家能干，也只有老朱家可以干。 这就像是老朱屁股下的那把椅子。 朱标可以坐，小小朱可以爬上去睡大觉，但是其他人你试试…… 便是其他皇子皇孙敢爬一下，恐怕也会被老朱立马一脚踹翻。 苏州这群人，简直就是主动把脑袋往老朱的刀子下面凑啊! 方静之拿着手里的密报，也是不禁咋舌。 “大哥，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方静之想了想问道。 朱标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恶狠狠的说道：“还能怎么办，让锦衣卫去查抄了呗。” “银行这种机构，只有朝廷才可以开设，决不能开这个先例！” “不然以后各地纷纷效仿怎么办，咱们得大明银行，就只能沦为一个发宝钞的机构了！” 自己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啊！ 方静之心中满是宽慰。 要说谁是自己的第一个学生，那必然是现在还在蓝家庄子研究红薯跟医学的朱橚。 可谁是第二个呢？ 那就是眼前的朱标了。 当初在庄子上的时候，方静之可是没少跟朱标说起商业的重要性以及后世的经济学。 虽然说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在朱标这个古人的眼睛里，那些新奇的言论可谓是让他惊为天人。 回到皇宫以后，朱标可是没少让人去调查验证方静之的学问。 得出的结论就是，方静之这家伙，说的竟然全对。 这也是为什么朱标会赞成方静之搞银行的根源所在。 朱标能看出苏州士绅们搞银行的危害，方静之对此并没有太过意外。 恐怕就算是老朱这个老农民，也能看得出来。 摆在最明面上的一个道理。 银行是个赚钱的买卖啊，苏州搞银行，这就是跟自己抢买卖啊。 能不干他吗！ 当然，暂时还是不能！ 方静之笑了笑：“大哥，先别急啊，万事有利也有弊！” “这些士绅们搞银行，而且一切都照搬咱们得银行，这对咱们来说，那是一个大好的事情啊！” 这还好？？ 朱标满脑门的问号！ 苏州跟南京这么近，他们这是抢买卖抢到家门口了，你还说好？ 方静之笑着解释：“你忘了老爷子那边了吗，如今老爷子可是在等着你培训的那批官员呢！” “单单处理王弼一个，可消不了老爷子心中的怒火！” “依着咱们那位老爷子的杀性，你说到时候，苏州官场能死多少！” “可这，跟银行有什么关系？”朱标不解问道。 方静之邪魅一笑：“大哥，你相信他们敢搞银行，跟当官的就没半点的联系吗！” “所以这事啊，不用着急！” “当务之急，就是安排好锦衣卫的密探，将所有与银行有关联得官员士绅富户全部监控起来。” “确保银行的每一笔资金流向，都在咱们得掌控之中！” “然后，等着官员培训好了，咱们就跟在老爷子的后面，等着派人接手银行就好了！” “可如果那些人……”方静之耸了耸肩：“放心，大哥，锦衣卫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对了，如果毛指挥使懂事的话，他就应该知道。” “这些人包括苏州地区的大半士绅。” “毕竟，接下来苏州的税负也要改革，人多了，总是会有些不方便的吗！” 朱标闻言，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他懂了方静之的意思了。 虽说如此一来，难免有些人会很冤枉。 可是事情总是要做的。 而且将要做的事情是如此的重要，甚至关乎到大明的百年国祚。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愿所有罪责，由毛镶一人承担吧！ “走，静之，喝酒去！”想通了的朱标乐的高兴，一拍方静之的肩膀说道：“你小子马上也要当爹了，怎么样，我这个当太子的，给你儿子当个干爹怎么样！” “不瞒你说，我呀，可是有一肚子的育儿经想要跟你聊聊。” “瞅瞅雄英怎么样，这好儿子，都是我培养出来的！” 方静之：……………… 第228章 人不能闲着 人这个物种，他就不能闲着。 一闲下来，就容易出事。 就比如老朱，这家伙的精力旺盛，在历史上那都是出了名的。 在老方家，是看这里不爽，看哪里不爽。 特别是看到四个女人打起了麻将，一点都没有要带他玩的意思，那就更不爽了。 在扭头看看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方静之，以及那两头同样懒得要死的大老虎们，老朱那是气的牙花子都疼了。 “小子，给咱滚起来！” “朝廷花了钱粮养着你们这些勋贵，你就是这么回报朝廷的吗！” 老朱一脚踹在椅子腿上，叫骂着到了一旁坐下，顺手拿起面前的茶水就喝了一口。 这一口茶水下肚，那就更气了。 自己都是随便整点南京城最便宜的茶叶沫子喝，这小子随随便便就喝小龙团。 还是从自己宫里弄出来的，这让一贯抠门的老朱就很受伤。 宫里出叛徒了啊！ “陛下，您说这话时候，能不能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方静之动了动身子，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有马皇后在，谁老大谁老二这个问题，他分的很清楚。 “咱摸着自己的良心怎了，咱就要这么说！”老朱眼睛一瞪，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词严。 方静之一撇嘴，鄙夷说道：“我还欠着朝廷三年的俸禄，都是你罚的！” 额！！！ 这就让老朱有点尴尬了。 为了当初的云南之战，他可是罚了不少人的俸禄。 其中尤以蓝玉贡献最多。 云南之战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习惯就保留下来了。 朝中那个大臣他看着顺眼，就喜欢罚谁的俸禄。 方静之就是最受喜欢的那一个。 虽然说没有半分官职在身上，但也不妨碍老朱罚啊！ “额，那个什么，咱不管！” 老朱拿出了自己的混不吝，顾左右而言他。 “总之，你也给咱整个玩意耍耍！” “咱现在，无聊的很！” 老朱两口子，无论是去谁家里住几天，那对这户人家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荣耀。 真龙金凤进门，那可不是什么人家都能有的福分。 纵观这满朝勋贵，能请老朱马皇后去家里住过的，那更是一个没有。 可方静之面对这份荣耀，总觉得老朱这个家伙没安什么好心。 马皇后是真的担心蓝采薇与沐秋两女。 从这几天来看，那是真的把两女当成了自己闺女，把肚子里的娃娃当成了亲孙子看待。 嫌弃下人不够专业，所以从宫里调来自己信得过的老嬷嬷。 嫌弃家里的补品不够好，立马就从内帑拿东西过来。 总之，在马皇后眼中，方家哪哪都不行，哪哪都需要她这个当干娘的操心。 为此，冉小琴与小铁锤两个如今可是倒了大霉，每天都要给马皇后找来的老嬷嬷们上课。 相比起繁忙的马皇后，再看看老朱。 这家伙，来老方家，简直就是来度假来了。 每天不是去找找厨子的麻烦，就是逗弄一下两只小老虎，或者骑骑马。 甚至为了自己开心，还专门把方家的花园给拆了，改成农田，就为了自己能有事没事进去来上两锄头。 可老朱越是这样，方静之就越觉得老朱这老家伙在憋大招。 至于什么大招，他还没想清楚。 苏州案等朱标培养好所需要的官员，也就可以收尾了。 那接下来，还值得老朱亲自动手的能是啥？ 北元大决战，蓝玉案？ 算了! 想不清楚的事情，那就不要去想。 想多了容易头疼。 不过说起打发无聊时间，方静之还真的有了主意。 书院那群家伙们，不知道那玩意研究的怎么样了。 “陛下，你想去天上看看吗！” “啥，去天上看看！”老朱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起来了，怒视方静之说道：“狂妄，你小子真的是没数了，还想着上天……” 天，自古以来代表的就是皇帝。 他老朱可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如今方静之竟然打算去他亲爹那里看看。 这是啥，这简直就是造反天罡啊！ 方静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上天！” “不过暂时还不能去多高，最多能有个几十米吧，足够看清整个南京城的全貌！” 老朱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静之的本事，老朱还是相信的。 可上天这事，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合理呢！ 老朱也知道，书院前些时日收了一个姓陶的家伙。 这家伙还是将作监的大匠，自己还给她封了一个万户的官职。 可这家伙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 那家伙整天想着去老朱的亲爹那里打个招呼，甚至还想要火药把自己送上去。 可火药那玩意，能送人上天？ 上西天还差不多。 不过再看看方静之这一脸认真的模样。 这小子，还真能把人送上天了？ 当即，方静之就将书院研究飞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谁知道，老朱却是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你小子有谱没谱！” “这上了天，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万一掉下来，必死无疑！” “咱不允许你去实验这个，谁也不行！” “如果必须要有人来，咱允许你去刑部，提几个死刑犯出来，让他们替你们上天！” 老朱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他不知道，方静之怕死的很，怎么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做实验。 “我说老爷子，你想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送人上去，咱们就不能送一只猪上去吗!” “国瑞养猪场那么多头猪，随便选一头就是，就算是死了，也不耽搁吃！” 猪？ 国瑞养猪场！ 老朱总感觉，方静之这小子就是在嘲讽他。 国瑞养猪场如今也开了好几个分厂，甚至于垄断了整个南京城的猪肉供应。 作为大股东，老朱也是狠狠的赚了一笔，毕竟国瑞这俩字，那就不是一般人敢用的。 不过也就是幸亏这俩字，可是为老朱狠狠的拉了一波民心。 老百姓吃猪肉的时候都要说一句，陛下这是心里有咱们老百姓啊。 不信你看，这猪肉上都盖着戳呢，国瑞猪。 虽然说老朱这也算是名利兼收了，可一想到国瑞养猪场，还是难免觉得自己被方静之给坑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送头豕上去，难道比人还好用？” “这人知道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天上有什么。” “这豕知道个啥！” “用死囚吧，咱给你旨意。” “不是！老爷子，是猪，我说的是猪！”方静之强调道。 “是，豕！”老朱龇牙！ “管它是猪还是豕，静之，你说的那个东西，真的能送人上天上去看看？”马皇后几人也没了心思打麻将，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方静之想了想，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这就去书院试试！” 第229章 飞天 听说了方静之要把猪送上天。 朱标，蓝玉，李文忠，汤和，徐达等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 把猪送上天，这个大热闹可不能不看。 蓝玉看到一旁有竹椅，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客气。 蓝采薇见状，也是十分无奈的上前推了一把：“爹，太子殿下还没坐呢！” 蓝玉瞅了一眼一旁正在与方静之说话的朱标，十分自然的耸了耸肩：“这算个啥，太子殿下也不是外人！” “永昌侯厉害啊，咱的位子都敢坐，要不，咱把皇宫里的那张龙椅也送给你坐好不好啊!”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落到耳朵里，顿时就让蓝玉头皮发麻。 整个南京城，敢对他蓝玉阴阳怪气的人不多。 确切的说，喜欢对他蓝玉阴阳怪气的，就只有一个。 大明皇帝陛下朱元璋。 蓝玉嗖的一声就跳了起来，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腰不直了，腿也弯了。 站在一旁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伺候着老朱坐下。 这一番举动，就连一旁的吴吉祥看的都直撇嘴。 蓝大将军，真的是多才多艺啊！ 就这，蓝玉还不满足。 一脚踹在旁边刘洪福的屁股上：“瞅啥呢，还不赶紧去整两头猪过来，呸，两头豕过来，就荣国瑞养猪场整，耽搁了陛下看猪飞天……” 话没说完，就挨了老朱一脚。 “给咱滚一边去，看着你就烦！” “哎，陛下，臣这就滚蛋，臣亲自去买猪去！” “你特娘的还给咱说这个词！” “……” 蓝玉带着刘洪福灰溜溜的跑了。 朱标则是笑着问方静之：“这把猪送上天，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对于猪这个词，他并没有什么忌讳。 飞天如果真的能成，这对大明来说，好处那可就真的太多太多了。 特别是如果能够利用于军事，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所以对朱标来说，只要飞天能成功，哪怕是猪从今天开始改名猪国瑞，那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不是叫朱标，他都能接受。 方静之没好气的看了朱标一眼：“大哥，你别说书院做实验的事情你不知道！” 朱标点头：“知道，知道啊！” “可那边不就是一个大点的孔明灯吗！” “而且听说飞了没有多高，就掉下来了，还差点把你新盖的侯府给烧了！” 这就属于在人的伤口上撒盐了。 方静之的脸有点黑。 马皇后赏赐的侯府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当中。 当日实验，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风，直接把孔明灯吹到了侯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火炮真人吴六子为此专门去了新侯府炮打老天爷祈福。 从当天下雨的结果来看，老天爷应该是被炮打的不轻。 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虽说差点烧了侯府，但是后续的实验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古人的智慧，比起现代人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缺少的，只不过是一点点的见识而已。 方静之只不过提出了一个概念，书院的先生们就可以举一反三。 于是火绒布被找了出来，隔天热气球又被做了出来。 唯一阻碍热气球升空的因素，恐怕就是燃油了。 这年代石油虽然已经被发现，猛火油也被提炼了出来，但是燃烧效果并不好。 不仅燃烧火力不足，而且每次都会带来滚滚浓烟。 一眼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爆炸了。 好在书院并不缺少聪明人。 一名生活在海边的学子提出，是不是可以用坤油代替。 坤油？ 方静之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侮辱自己的偶像。 虽说坤坤哥没管住自己的坤坤，已经销声匿迹，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坤坤哥吧！ 不过方静之误会了。 这年代，哪里来的坤哥啊！ 人家说的是鲸鱼的油脂。 书院如今的学子，也有不少跟着黄观去了海军。 想要鲸油，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乎。 鲸油也被送了过来。 科学的路上，总是困难重重。 有了鲸鱼油，加热装置又出问题了。 好在书院有钱，有足够的时间供应这些先生学子们实验。 足足耗费了数十斤的铜，报废了几十上百个铜嘴以后，总算是做好了铜嘴。 总之，为了今天的实验，书院已经准备了好久好久。 小院内！ 刘洪福蓝勇两个，拼命的摇动着简易制造的鼓风机，滚滚热气不断的涌入面前的大球之内。 眼看着热气球一点点的升起，在场的众人，无不是眼睛都亮了起来。 特别是汤和蓝玉几个。 汤和已经开始琢磨着能不能把这玩意绑到大船上。 至于蓝玉李文忠，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上面装猪了。 他们想的比较简单，如果能装个十头猪，那是不是能装十个人。 这如果再带点火药弓箭之类的东西。 美滋滋啊！ 可俗话说的好，孩子没动静，多半是在作妖。 就在蓝玉等人赶猪的时候，老朱忽然又发话了。 老家伙左看右看，随后淡淡的来了一句。 “咱觉得吧，咱们大明的第一次飞天，不能让一头猪先来啊！” “这样青史留名的机会，咱觉得还是上人吧！” 老朱这一说话不要紧，一众人直接眼睛都亮了。 甚至于太子朱标，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谁不想在历史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更何况，这可是大明第一次飞天，必然是要大书特书的。 没看陛下把史官都找来了吗！ 蓝玉直接跳了出来，一把就拽住了竹筐，并且一脚踹飞了自己刚刚赶过来的老母猪。 “静之是咱的女婿，这样的大事情，咱必然是要鼎力支持的。” “几位国公老了，身子骨不好，陛下殿下贵重，不可涉险。” “咱姓蓝的看了一圈，这活啊，还待是咱来！” “来，静之啊，教教爹，这玩意怎么整！” “你给我下来！”蓝玉话没说完，就被李文忠一把拽住了：“静之也是我女婿，你蓝玉是军中后起之秀，我老了，死了无所谓，这活我来吧。” 汤和嗷嗷叫着一把拽住一个，老夫聊发少年狂，也不知道哪来的劲。 两个健壮汉子，愣是被他扯着脖子丢到了一边。 “老夫为大明流过血，为陛下流过泪，这样的活，必须老夫来！” 几个老家伙，为了留个名，至于抢成这样吗！ 看到徐达这个稳重人也跃跃欲试的模样。 方静之赶忙将几人拦了下来。 “这是试验品，有危险性，还不能上人啊！” “大家不要听陛下，他没文化，不懂这个东西啊！” 老朱一听就急了，一脚就踹到了方静之的屁股上。 “特娘的，咱有文化，咱每日读书看报，比你小子有文化多了！” “好了，都别闹了！”朱标见状，也是无奈一笑。 方静之调戏父皇挨揍，习惯了！ “诸位，这热气球，咱们都不懂，既然是书院研究出来的东西，那咱们就听静之的吧！” “若是没有危险，之后自然有机会上去一览南京城的风光！” 朱标发话了，自然是所有人都要给面子。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头头的老母猪，夺得了这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热气球终于被热气充满了，鼓鼓胀胀的，向着天上冲的力道十足，要不是下面有几根巨大的绳索牵着，恐怕直接就要起飞了。 方静之一拍手：“嗨，那只猪飞行员，准备起飞！” 老朱的脸，刹那间拉了下来。 （统一回复一下，上个月就出院了，结果家里又出了点事情，电脑都不想打开，实在没心情往下写，更新下个月再说吧！） 第230章 天上大明 铜嘴之中，淡黄色的火焰不断喷出。 鲸油燃烧的火力充足，燃烧之后也没有太多的烟气，甚至有一丝丝淡淡的香气。 伴随着方静之一声招呼。 拉扯热气球的绳索不断被放松，热气球也一点点的向着空中飘去。 望着那一点点飞走的热气球，众人也是按捺不住的声声惊呼。 老朱痴痴的看着空中的热气球，眼中放出炽热的光芒。 今天可以飞十米，明天就能飞万米。 他老朱总有一天，一定要到天上去，狠狠的踹老天爷一脚。 然后问一句，你凭什么让咱受这么多的苦。 不过现在，他更想到热气球上去，好好的看一眼自己的天下，好好的看一眼这个大明。 “殿下，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啊！”蓝玉激动的抱着朱标的胳膊一阵惊呼。 几名老将，面色通红，心里的激情比起蓝玉也好不到哪里去。 能飞天了，能飞天了啊！ 谁不想去天上好好的看一眼呢！ 朱标倒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他凝视着空中的热气球，总觉得这东西怎么越飞越低呢！ “静之，你看这玩意是不是要掉下来啊！” 方静之也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热气球似乎并不如刚才一般的饱满了。 赶忙吩咐刘洪福几个人收起绳索，将其拉了下来。 热气球安然落回地面。 里面的几头猪被嗷嗷叫唤，不停地来回窜动。 作为第一批飞天猪猪，它们显然被吓坏了。 吩咐人赶走猪猪，杀了吃肉，方静之靠近了竹筐。 至于蓝玉几个，已经钻进去了。 框子里到处都是几只猪猪的排泄物，几个老家伙为了飞天，是真的一点卫生都不讲了。 “静之，赶紧飞啊！” “在飞一次，老夫还等着去天上给陛下打打前站呢！” “就是就是，陛下与太子殿下贵重，不可轻易涉险，我们几个老家伙先上去看看有没有危险！” 方静之懒得搭理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仔细的打量提供热力铜壶。 铜嘴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大明制造，值得信赖。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火力不足了。 “再去拿几个铜嘴过来，给装上去！”方静之冷静的吩咐一旁的书院先生。 几名先生闻言，又取来三个铜嘴，足足调试了半个时辰，这才将其装了上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数人眼巴巴的看着，满怀期望的等待着。 终于，热空气再次充入，伴随着铜嘴喷出的火焰，热气球再度缓缓升空。 这一下子，众人再也按耐不住了。 “我为大明流过血，我为陛下流过泪！” “我是静之的岳父，陛下的亲外甥……” “你们都让开，我比你们年纪大，死了不要紧……” 老朱此刻，眼珠子都红了。 上前一把就将挡路的蓝玉踹到一边。 “都什么档次，咱先来！” 眼瞅着一旁的马皇后跟蓝采薇几个女人，又立马换了脸色。 “嗯，咱跟妹子先来！” 朱标眉头一皱，有心上前阻拦，可谁知道，老朱根本不听。 他算是打定了主意，这第一个上天的名头，怎么也要安在自己跟马皇后的脑袋上。 “你们不用害怕咱出事，没事，咱有法子呢！” 老朱眼神一扫，伸手一指方静之：“小子，你也一块！” 方静之算是服了。 老朱这个狗东西，真的是一肚子坏心眼。 坏事不记得自己，好事一点都忘不了是啊！ 不情不愿的跟着老朱上了那还残留着点点猪猪排泄物的箩筐。 就在蓝玉等人羡慕的眼光中，方静之操控着铜嘴，将热气球缓缓的升上半空。 头一次飞天的老朱，是彻底的被震撼到了。 以往只在山顶远远看过南京城，只看得一个大概的轮廓。 可现在呢！ 脚下是错落有致的房屋，车水马龙的人群，南京城就如往日一般，一派热闹的景象。 看到凭空出现的热气球，百姓们也是有点不知所措，纷纷抬头观看。 不知道那个大聪明喊了一句。 红薯娘娘显灵了。 于是乎，百姓们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地。 马皇后牢牢的抓住方静之的手，看着跪倒的百姓，心中难免激动，呼喊着想要百姓起身。 可这位大明最尊贵的妇人却忽略了，距离太远，没人听得到。 老朱的目光，逐渐的就从南京城转移到了城外。 田地阡陌纵横，绿油油的庄稼，一眼看不到头。 不远处的长江天险，横贯眼前，仿佛大地都被撕成了两半。 巍峨壮观，气象森严。 壮哉，美哉！ 老朱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有点痴迷了。 这就是大明，这就是他的大明啊！ 一回头，老朱却是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箩筐的一角，方静之死死的抱着马皇后的大腿不愿意撒开，至于马皇后也是一脸无奈的笑着安抚这家伙。 “小子，你这是咋了！”老朱有些诧异的问道。 方静之这小子一向是无法无天，特别是有了妹子做靠山以后，有的时候更是连自己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可现在，怂的的跟孙子一样，老朱心里头那个爽啊！ 马皇后苦笑一声，瞪了老朱一眼：“静之这孩子不愿意上来，你就非要拉着他上来，难不成，你还觉得静之这孩子琢磨的这东西，真的是要害咱们不成！” 方静之脸色发白，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可怜巴巴的说到：“陛下，咱下去吧，我恐高啊！” 老朱嘴上不说，心里笑的那叫一个畅快啊！ 这小王八蛋，还以为你没怕的东西呢！ 以后再气咱，咱就带你上这个热气，呸，洪武飞天器。 “妹子啊，这小子是什么人，咱哪里不知道啊！” “咱是想着，这不是青史留名的机会，咱岂能便宜了外人。” “咱哪里想到，这小子整天无法无天的，竟然恐高啊！” “行了，先别说了，这上来看看就得了，标儿他们还等着看呢！”马皇后道。 老朱瞅着脚下的大地，有些恋恋不舍的冲着下面挥动了一下早已经准备好的旗子。 这热气球，以后宫里也要准备几个，有事没事就要坐着上来看看。 大明，真的好啊！ 大明好不好的，那是这曲曲两眼就能看得清的。 热气球停下，不等方静之哆哆嗦嗦的从上面下来，朱标几个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所有人都想看看，天上的大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也在苏州，有一群人，也想睁眼看大明！ 第231章 白莲 张家铁匠铺。 铺子里火星四溅，一名光着膀子，肤色黝黑的汉子正在铁毡前面忙碌着。 看样子，打造的是一把镰刀。 一名中年文士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卷，身前的台子上放着一把手臂长短的刀子。 文士屈指在刀子上轻轻一弹，一阵脆鸣响起。 “好刀！” “自然是好刀！”汉子放下手里的活计，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咱老张家吃饭的手艺，那还能差了！” “嗯！”文士点了点头，嘴角挂上一抹笑意。 汉子走了过来，端起一旁的茶壶就是一阵的顿顿顿。 “师兄，你说咱们这事，做的到底对不对！” “圣教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可我怎么觉得咱们办的这事，却这么对不起百姓呢！”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不要管中原的事情了，咱们去乌斯藏，去投奔圣女好不好！” 文士抬头，看着眼前的汉子笑了笑，就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伸手拿起毛巾为他擦了擦嘴角的茶渍。 “不行!”文士很坚定的说道：“师弟，这是我们圣教的责任啊！” 汉子闻言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就知道是这样，整天责任责任的，也没看谁对我们负过责任。” “师兄，你确定你现在办的事情，不会引来朝廷的注意！” “我觉得咱们还是赶紧跑路的好，圣女可是说了，哪位侯爷看似随和，下手可是狠着呢!” “而且我最近看着，这城里的锦衣卫也越越来越多。” “师兄，咱们还是走吧，我这心里，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文士一言不发，轻轻拍了拍汉子的肩膀，随后看向外面，重重的一声叹息。 “师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到时候你不用管我，直接走吧！” “师兄我跟这件事情牵扯的太深了，想走也走不了的。” “可是师兄……”汉子喃喃。 “不要说了！” 汉子闻言，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蹲到了地上。 “可是师兄，咱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汉子有些委屈：“俺爹是教中人，俺娘也是，俺也就是了，可是俺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圣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 “俺听说了，皇后娘娘让哪位侯爷盖了书院，专门面向穷苦百姓，只要是穷人家的孩子，都可以进去学习，还管一日三餐。” “而且朝廷还在安排人种红薯，听说一亩地能有三十石，种上二亩地的红薯，以后一家人就不用饿肚子了！” “现在的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眼看着有个好的奔头，可咱们搞出来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什么啊！” “师兄，你不让俺掺和教中事，俺知道你是在保护俺。” “可俺就是想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朝廷盖了银行俺知道，百姓往里面存钱，每年还给利息，用的时候随时取就行。” “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等以后，朝廷肯定会把这样的银行盖得到处都是。” “可师兄你跟那些士绅官员们搞得什么银行，没有什么进项，利息倒是给的比朝廷高出不少。” “俺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们这是在坑人。” “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的，银吃猫粮！” “是寅吃卯粮！”文士笑着解释。 “对，就是这个词，师兄，你给我说说呗！”汉子抬头，疑惑问道：“俺觉得你们是在坑人，圣教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哎！”中年文士长叹一声：“自然是为了天下黎民与我中原百姓啊！” 汉子听完，更加的不懂了。 “这天下，总要有人做恶人啊！”文士继续说道：“师弟，你说人为什么要造反？” “那有啥，自然是吃不饱饭了，不过还有咱们这种……” “圣教的事情暂且不论，先说说为什么吃不饱饭？” “因为贪官污吏横行！” “可是贪官污吏出自哪里？” “朝廷呗！”汉子说道。 “是了，就是朝廷啊！”文士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因为朝廷的贪官污吏太多，士绅横行，这才导致了民生凋零，一场大灾，就会饿死人无数。” “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汉子更加不解：“咱们得教众，很多都是穷苦百姓，大家如今也算还过得去啊，而且看样子还会越过越好。” “就像是我这铁匠铺子，这每个月的工钱可都是见涨的！” “我反正是觉得教主有病，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想着造反干啥！” 文士无奈的笑了笑：“人性本贪啊，有了一两银子，就想要有二两，吃的饱了，就想着穿得暖……有时候我也想不清楚圣教为什么要造反，或许是因为圣教才能让人脱离苦海吧！” 汉子挠了挠头：“可是师兄，我还是不懂圣教为什么要造反，朱皇帝，我看着挺好的，比前元反正是好！” “你就当做咱们是在为朱皇帝做事吧，士绅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联合士绅造反，让朱皇帝杀了这些为祸乡邻的士绅，你说好不好！”文士哄孩子一般说道。 汉子想了想，随后欣喜的点了点头：“师兄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听懂了，杀了士绅，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文士看了汉子一眼，欣慰的笑了笑。 有的时候，像师弟这样，傻一点，其实也挺好的。 可惜的是，自己若是太傻，可就要被那些士绅们给吃了。 想他黄世兴，当年也曾发誓，要做一个救国救民之人，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上了造反的路子呢！ 治病救人，到底救的是人，还是心呢！ 可圣教中人的心，又该如何去救。 历朝历代，圣教总是在造反。 反过大唐，反过大宋，也反过大元。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造反，恐怕就算是教主自己也不清楚了吧。 或许圣女才是对的。 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芥子灵山，有的只是如同你我这般的普通人。 普通人求得不过是一个活字啊！ 文士抬起头，看着窗外天空，目露思索之色。 第232章 造反有理 东宫。 太子书房。 方静之如同往常，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 这张椅子是他特意让人打造放在这里的，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草甸子，透气的同时坐着也十分的舒服，特别适合这个夏末秋初的时节。 端起一旁的茶水，方静之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即一双眉头就皱了起来。 朱标的书房有规矩，内侍不能轻易入内，就算是当初的吕氏，没有朱标的允许，也不能踏入。 方静之抬头看向门口侍候的小太监，随即就是轻咳两声。 “滚进来！” 对于这个没有礼貌的侯爷，显然东宫的小太监们早已经习惯了。 侯爷对你没素质，虽然很让人不开心，但是如果哪天侯爷对你有素质了，那就不是开心不开心的问题了。 小太监看了一眼朱标，见朱标依旧在低着头看奏折不为所动，这次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侯爷，您有什么吩咐？”太监小声问道。 方静之龇牙，一脚就踹到了小太监的屁股上。 “狗一样的东西，是不是对本侯爷有意见！” 小太监直接被一脚踹懵了，委屈巴巴的看着方静之道：“侯爷，您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喜欢您都来不及，哪还敢对您有意见啊!” “既然没有意见，为什么给本少爷上这破茶，树叶子一样的玩意，这破东西只有皇帝老子才配喝，你给本少爷喝，是不是想弄死本少爷！”方静之怒气冲冲。 小太监这下子更委屈了。 这茶，压根就不是他上的啊！ 还有树叶子，哪里来的树叶子嘛，这明明就是山东送来的上等绿茶。 小太监有苦难言：“侯爷，那奴婢再去给您换一杯去！” 方静之哦了一声：“给本少爷泡小龙团，本少爷喝别的咳嗽！”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搞得，偌大的一个东宫，连点好茶都舍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太子殿下是个穷鬼，喝不起好茶叶呢！” 小太监面露难色，尴尬的看向方静之：“侯爷，这东宫，东宫他没有小龙团了啊！” 啊！ 方静之也有点懵逼了。 东宫没有小龙团，老朱的爱变了？ 小太监解释道：“侯爷，您前些天不是说要煮什么茶叶蛋，把东宫的小龙团都给取走了，还是奴婢给你取来的呢！” 啊！ 这就让方静之有点尴尬了。 专业性是越来越差了，就连找的借口都是这么的扯淡。 方静之眼睛一瞪：怒道：“这点小事，难道还要本侯爷教你吗！” “东宫没有，你就不回去皇宫给本侯爷偷点吗！” 去皇宫偷？？？ 你是如何能说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话。 小太监严重怀疑，方静之这混蛋就是想弄死自己。 至于偷茶叶，纯粹就是个借口。 “被人抓住了你可别供出本少爷，就说你干爹是吴吉祥，让他放你一马，不然就让你干爹给对方送进宫里……”方静之继续扯淡。 小太监的脸都已经绿了。 吴吉祥是什么人，那可是老朱的贴身太监，属于太监里的太监，老太监了。 冒充吴吉祥的干儿子，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就差给方静之跪下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引凤侯，今天就是冲着弄死自己来的。 好在关键时刻，仁慈的太子殿下救了他一命。 朱标将手里的奏折推了过来，无奈道：“好了，你说你堂堂一个侯爷，欺负一个小太监算是怎么回事。” “知晓你喜欢喝小龙团，如果有，他们还能舍不得给你喝。” “还有，本宫在你这个狗大户的眼里，不就是个穷鬼吗！” 朱标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去。 小太监感激的看了朱标一眼，这才一脸幽怨的小跑了出去。 方大侯爷，一点都不可爱了呀！ 方静之摸了摸鼻子，半点被当事人戳破的尴尬都没有。 嘲讽当朝太子是穷鬼，自己不是偷偷摸摸的喊的吗，朱标怎么知道的。 嗯，肯定是家里出了内鬼。 不是沉月这个天阉就是冉小琴，这俩人没一个好东西。 待到小太监走远，朱标这才把脸沉了下去，伸手点了点桌子上的奏折，沉声说道：“先别说茶叶的事情了，你看看这个……” 这是又出大事了？ 不会是蓝玉这厮又闯祸了吧！ 前些天，自己说起了空军的事情，这家伙直接听得眼珠子都绿了。 难道这家伙还真搞空军去了？ 也没听传出来什么信啊！ 方静之抬手拿起那本奏折，只是一眼，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这是老朱的老领导开始搞事情了啊！ 众所周知，老朱当年，那也是干革命的出身。 至于革命的源头，那就不得不提白莲教了。 正是白莲教打响了起义的第一枪，这才有了后来的红巾军，也才有了现在的老朱。 这个历朝历代，无论兴亡，都在忙着造反的教派，不出意外的也在大明开始造反了。 要说起白莲教造反，方静之倒是觉得，这反造的还挺理所当然的。 毕竟当年老朱打着白莲教的旗号出道，结果插旗以后，立马就给老领导办了。 这叫啥，这就叫造反有理啊！ 人家想拿回当年丢失的东西，这有什么错。 看到方静之的脸色不对，朱标也是无奈了。 “行了，想笑不用憋着，这不是皇宫，父皇也没在这里！” “赶紧说说吧，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士绅跟这群反贼凑到一起，肯定是奔着毁掉咱们得计划来的。” “银行关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的闪失。” “还有，你这家伙可是苏州改革一事的主办，如果苏州的事情办不好，你就等着父皇收拾咱俩吧！” 一想起老朱的鞋底子，方静之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老家伙不是个好人，住在自己家的这段时间，那鞋底子就没闲着。 不是在打自己，就是在打三小只的路上。 而且苏州的事情关系到了万千的老百姓，这若是一个搞不好…… 不敢想，不敢想啊！ 方静之拿着手里的奏折，沉思片刻，忽然就是眼睛一亮。 白莲教出手，这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啊！ 第233章 要当爹 士绅。 或者说士绅阶层。 这在中华历史上来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 在那个通讯十分不发达的年代，皇权不下乡?并非说说而已，这一概念实际上可以追溯到秦朝，并在清朝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和体现。 可以说，乡绅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朝廷政策的实施，税收能否及时顺利的缴纳，都需要这些土皇帝们的配合。 一个皇朝的稳定，士绅阶层在其中起着难以言喻的决定性作用。 原因无他。 士绅阶层，正是培养读书人的阶层。 而当那些读书人走入朝堂，又会给与士绅阶层无数反馈。 皇朝的衰落，这些士绅们在其中，可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方静之很讨厌这些士绅们。 百姓们是何等的凄惨了，这群混蛋还要拆人家的房，夺人家的地，睡人家的老婆抢人家的闺女。 这明明是本少爷的工作，你们凭什么抢。 所以方静之一门心思的想要弄死这些士绅。 就从苏州开始。 原本觉得，这些混蛋竟然私自开设银行，就是个夺他们家产的好机会。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跟白莲教这个造反派扯到一块了。 本少爷这次不仅要夺你们的家产，还要砍你们的脑袋，顺便睡你们的老婆抢你们的闺女。 嗯，这是为民除害。 方静之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哥，这是个好事啊！” 好事？？？ 朱标一脑门的问号。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方静之，很想敲开对方的脑袋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士绅联合反贼了啊！ 这是好事？ 你难道不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起来的吗！ “静之啊，你这话，能不能当着父皇的面说一遍！” 呀！ 学坏了！ 不对，这混蛋腹黑！ 方静之冲着朱标龇牙：“大哥，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 “白莲教竟然参与到其中，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情。” 朱标闻言，凝视方镜之。 他隐隐约约觉得，方静之这小子要使坏。 “静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朱标问道。 方静之耸了耸肩：“你就说，朝廷如果有机会能把苏州土地收归国有，这机会你要不要抓住。” 能被老朱如此看重，朱标自然也不是那种蠢货，几乎是瞬间，他就想到了方静之要干什么。 这家伙是打算给士绅们挂上联合白莲教造反的名义，抄家灭族啊！ 够狠！ 怪不得自己那位父皇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是心里却无比的喜欢这家伙。 就这狠劲，俩人算是找到知己了。 不过，这很让人喜欢啊！ 一想到苏州那么多的良田，朱标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老朱家的祖传基因，见了地走不动道。 “咱们这么干，是不是玩的有点大！”朱标兴致勃勃的问道。 话刚说完，朱标似乎有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如此一来，必然会导致天下士绅人心惶惶，不行……” 方静之耸了耸肩，安慰道：“大哥，你忘了，书院如今又招了几百弟子，还有两百多弟子被送出去指导红薯种植，开办学堂了吗！” 大明缺少读书人，但是更缺少忠心于老朱家的读书人。 读书人们可不会管什么中原正统之类的东西。 他们只会在乎谁能给他们好处，谁能给他们权利。 如今还有不少读书人吵着什么前元才是正统，老朱家都是反贼。 原因就在于，前元的草原部族管理政策。 那是真的把权力下放到这群混蛋读书人的手里。 如今大明的官员，有前元投降的，还有张士诚陈友谅等等的老部下。 大明若想长治久安，必然是需要一批忠心的读书人来取代这部分人。 而如今的黄埔书院，承担的就是这样的任务。 放出去的那两百人，除了指导红薯种植以外，重中之重就是在各个县里建造自己的书院。 全民开智，从娃娃抓起。 不过如今还真的不是对这些士绅们下手的好时机。 天下大半读书人出身士绅阶层，而且在百姓心中，这些读书人也很有威望。 即便是再想对他们动手，也还是先等一等的为好。 “大哥，我说的也不是现在就弄他们。” “总要等书院培养足够多的年轻人，大明稳定了以后在对他们动手。” “当务之急，还是你培养的那些苏州替补官员，这才是重中之重。” “白莲教的事情，让锦衣卫盯着就是，只要不是明着扯旗造反就好！” “苏州的事情，等官员培养好了，就到了动手的时候。” “到时候再把白莲教这些人办了就是。” “至于士绅，暂时放过他们，但是案底留下了，什么时候动手，那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朱标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只是如此一来，必然就会可怜了那些百姓。” 方静之一瞪眼：“为了大明，牺牲一部分的百姓算什么，况且又不是要他们的命，只不过是暂时过点苦日子罢了！” “反正他们的苦日子过惯了，暂时的忍耐，换来以后得幸福生活，他们还赚了呢！” “作为大明的百姓，要有奉献精神！” 朱标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方静之说的是对的，但是听上去，怎么就这么的想让人给他俩嘴巴子呢！ 这不要脸的劲，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呢！ “大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百姓们肯定会理解朝廷的苦衷。” “嗯，就算是不理解，反正咱们也听不到，没事的。” 朱标…… 他刚想说点什么，却见方静之已经提桶跑路了。 这家伙怀里抱着自己玉镇纸，狗狗祟祟的一边跑一边嘟囔。 “家里娘子要生了，我要回家给娘子煲汤，呀，小薇薇喜欢喝鱼汤，黄观这王八蛋，也是当水军大统领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弄点海货来孝敬一下师傅师娘呢，妈的坏了良心的混蛋，都怪我这个当先生的为人太正直，让他学去了啊…” 朱标看着方静之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是啊，这家伙马上就要当爹了啊！ 士绅，士绅！ 这个家伙，想的比自己这个太子都要久远啊！ 第234章 洪武十四年 读书人是特殊的，他们所代表的士绅阶层，也是对大明伤害最大的。 在大明，凡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就无需纳税，无需服役。 这看似优待，可却从来没想过，这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弊端。 一个人不纳税，一群读书人不纳税，这对大明来说算不得什么，影响不了大局。 可此人的家人也纳税，不服役，这就成了一门买卖。 你把田地投献给我，做我的奴仆，从此官方的税赋就可以免除了。 而我只收你税赋的五成，六成即可。 从此，多少人趋之若鹜，百姓纷纷带着土地投献。 可大明呢！ 税赋，人口越来越少，大明也变得越来越弱。 从一个巍峨巨人变成了耄耋老者。 可是那些富得流油的士绅，谁人在乎大明的死活。 最终承受一切的，便成了老百姓。 方静之扭头看向略显老旧的太子东宫。 哪怕是如今靠着报纸赚了不少的铜钱，这位大明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依旧是就连大门都舍不得修一下。 老朱或许有点私心，但他是一个好皇帝，马皇后也是一个好皇后，朱标更是一个好的太子。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尽自己的能力，让这个大明永远的存在下去。 只是希望，朱标能够明白他所想。 大殿内，朱标依旧站在门口。 嘴角带笑，看着方静之缓缓离开。 “这家伙，是变着法的给自己这个太子提意见呢！” “来人，去宫里取一些小龙团来预备着。” “对了，静之的孩子也快出生了，让御医过去看看，算算大概得日子。” “小娃子出生，我这个当伯伯的总要准备好礼物才行！” “嗯，让人去把我小时候带过的长命锁还有盘龙温玉取来！” “这家伙，估计如今整个大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家伙生孩子了。” “父皇母后都在期盼着这件事，蓝家沐家也在等着。” “苏州的事情，先缓缓吧！” “……” 方静之悠悠醒来， 残留的梦境犹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耳畔传来呼呼露露的声响，两只小老虎围在脚边，睡得香甜。 初夏的气候总是宜人的，不冷不热，最是适合睡眠。 可刚想要睡个回笼觉，一只小手就攀上了脸颊。 方静之低头，怀里是两个白嫩嫩的人类幼崽，正瞪着一双洁净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一瞬间，方静之心里最柔软的一块被打动了。 没错，娃生了，而且一岁多了，洪武十四年了。 这就是老方家的娃，方静之血脉的延续。 可惜的是起名的权利丢了。 老朱亲自赐名，老大方天赐，也不晓得老家伙是怎么编排的，反正就一句话，这娃是天字辈，随后就是一本小册子丢了过来，以后老方家的辈分，就按照这个来。 至于老二，这个传承了沐家血脉的娃娃，老朱也没放过，就像当初他说的那样，这娃子姓了马，马天成，至于为何姓马，意义不言而喻。 在看到方静之不仅没有反对，还亲热的抱着娃娃教授娃子喊自己黄奶奶的时候，马皇后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抱着方静之一个劲的喊好孩子。 家里有了孩子是好事，对围绕在方静之周围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何况，这两个孩子，是如此的被皇家喜欢。 如今这个年代，孩子可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更代表着一个家族，乃至许多人的未来。 对于刚出生的两个小少爷，没有人比蓝家庄子的庄户更加紧张的了。 甚至于，庄子上的老家伙们对南京城的安保问题都产生了怀疑，不惜亲自带着人马前来方家做起了护卫。 别问，问就是朝廷的人信不过，万一害咱家的小少爷咋整。 只是郁闷了沉月与冉小琴以及塔娜。 这天地下，还能有人在他们三个特殊人才的眼皮子地下害自家人。 这是深怕自己死的不够彻底吗！ 方静之懒得管这些，只要他们开心，随便他们去吧！ 没看几个老家伙看到两个小娃子，就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嘛！ 方静之也喜欢小孩子。 孩子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总是让人沉醉。 可惜稀罕了还没两分钟，娃娃就被两个女人抱走了。 一扭头，就看到李无暇那有点幽怨的小脸。 蓝采薇跟沐秋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她没有，怎么能让人不嫉妒呢！ 方静之含笑捏了一把对方的脸：“急什么，你身子骨弱一些，晚两年再生孩子对你好，对孩子也好。” “至于孩子的以后，你也不用担心，知晓你想的是什么，雄英那小子，难道还会对他的小弟弟吝啬一个爵位吗！” 李无暇被戳破了心思，脸蛋红红的：“相公，你说什么呢，人家不是那善嫉的人，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皇后娘娘来了，还带着允熥皇孙呢！” 马皇后来家里，这都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寻常的皇帝皇后出宫，那都是风风火火，侍卫站满街。 可是马皇后不用。 自从红薯这东西开始在大明推广开来，红薯娘娘庙不知何时也从蓝家庄子传了出去。 方静之严重怀疑，这是周王朱橚那个大聪明搞得。 这马屁算是被他拍着了。 红薯娘娘庙的推广，让马皇后在百姓中的威望到达一种难以比拟的高度，甚至隐隐有些神化的态势。 据管家老王说，如今已经有人去红薯娘娘庙求子了。 如今在大明，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对马皇后下手。 除非是打算让大明的百姓给活活打死。 贴身宫女大玉儿，几个护卫，一篮子自己做的糕点，马皇后就这么来了。 方静之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马皇后怀里抱着两个大胖小子，身旁是几个女人在伺候着。 身前不远处，朱允熥小小的一只，在两只已经不是小老虎的小老虎身上爬来爬去。 微风袭来，吹起他额前的几缕碎发。 看着朱允熥这小子让小菩萨一爪子按在地上，像是翻盖的乌龟一样倒腾短小的四肢，方静之就忍不住的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没有出任何的意外，脑袋挨了马皇后轻轻的一巴掌。 一派的岁月静好啊！ 可再好，又如何能好得过欺负孩子好玩呢！ “允熥啊，过来！” 第235章 倒霉蛋朱允熥 历史上，朱允熥是个绝顶的倒霉蛋。 可以说，纵观所有老朱的龙子龙孙们 ，就没有一个比他还倒霉的了。 刚刚出生，母亲就因为难产死了。 从此以后，被马皇后带在了身边 。 这原本也是极好的。 朱雄英也是马皇后带他的，可想而知老朱两口子在养孩子这事上还是要有点本事的 。 可问题在于，马皇后带了朱允熥没几年就因病去世了。 从此以后，朱允熥也就开始他 的倒霉生涯。 回到东宫，可算是落到了后娘手里。 朱雄英死了，朱允熥就是朱标为数不多的嫡子了。 吕氏想要自己的儿子上位，自然不可能好好的培养这个竞争对手。 于是，朱允熥便被养成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哪怕是到了后面，老朱想要扶持他上位，也要好好想想，这副模样的 朱允熥能不能压的住以蓝玉为代表的 这群骄兵悍将。 皇帝沦为摆设，勋贵手里 的玩物，这在强势老朱看来，那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乎，吕氏计谋得逞，本该有帝王之命的朱允熥，只能接受了命运的互换。 你以为这就够倒霉了，不，更倒霉的还在 后面。 老朱眼瞎了。 朱允炆 他是个坑爹货啊！ 当了皇帝没两年，这家伙就是他的三大智囊忽悠瘸了。 嚷嚷着要搞什么削藩王，复周礼。 更妙的是，这家伙还逼死了湘王朱柏。 这可是势力最大的朱老四亲手带的弟弟，你是怎么敢的啊 ！ 于是乎，戴着白帽子的老四开始装傻了。 几年后，带着他的几个宝贝儿子进京了。 而倒霉的朱允熥，也被朱允炆连累，年纪轻轻 就被圈禁到了凤阳老家，更是早早的就去了。 年少被朱允炆关，年纪上来了又被朱老四关。 朱允熥这追求美式自由民主的一生，岂止是一个惨字了得，那简直就是一个惨。 好在方静之的到来让历史发生改变，马皇后还活着，小小朱也活着，至于他的苦主吕氏，更是早早的就被丢到了乱坟岗，如今还有没有都不知道，朱允熥也算是在不知不觉间重新开启了一个新的人生。 如今的朱允熥，在马皇后的照顾下健康快乐成长。 小小年纪，就已经接了小小朱的班，成为了新的皇宫小霸王。 自然而然，家里的小金刚，就成了这家伙最好的小伙伴。 两小只凑到一块，可想而知因为皇宫里的庄稼挨了老朱多少的鞋底子。 听到方静之召唤，朱允熥骑在小金刚的背上，一人一虎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 看着一蹦一跳，没有半点虎样，狗里狗气的小金刚，小菩萨一张虎脸上很是拟人化的露出了鄙夷之情。 下一秒，一张虎脸凑了过来，方静之抬手就是两记嘴巴子。 小金刚逐渐玉溪狗场圣圣化。 不打嘴巴子它就不舒服。 “先生！”朱允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方静之嗯了一声，抬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肩膀。 到底是早产的孩子，身子骨还是弱了一些。 哪怕是御医们如何的调理，终究难以补足先天之气。 “沉月，过来！”方静之对着门口招了招手。 一脸冷酷，正倚着门框正在装逼的沉月闻言看了过来。 方静之笑道：“你不是刚根据小菩萨研究了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吗，教给允熥。” 沉月一愣，随即激动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皇孙的师父，即便是朱允熥这个次孙。 虽然沉月如今无欲无求，一门心思只想给老方家看家护院。 可如果能教授朱允熥，有了这份恩情在，那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不过想要教授朱允熥，还是要有一个人点头才行。 马皇后笑着看了过来，道：“静之说的是，允熥的身子骨着实弱了些，习武强身健体也好，本宫不求这孩子未来能策马疆场，只求他能健健康康的度过一生！” “皇奶奶，我要上阵杀敌，我要做大将军，我要为大哥开疆扩土！”虎背的上小小小朱强烈抗议。 “就你，瞅瞅你那没二两肉的身子骨，还想着上阵杀敌！”方静之从不吝啬对小孩子的打击，如同去了m的篮球梦一样。 “想要做大将军是好的，但想要做好一个大将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来问你，做大将军的前提是啥知道不！” 朱允熥小脑袋满是问号。 本皇孙加小金刚，纵横疆场好吧！ 马皇后几人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想要看看方静之这家伙到底能说出点什么来。 通常，这家伙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果不其然。 “想要做大将军，首先就是要肥头大耳。” “你瞅瞅咱们魏国公，信国公，那个不是胖的跟一头猪似的！” 这个打击面，就有点广了。 也就是老朱不在，不然鞋底子早就飞过来了。 “为什么呀！”朱允熥眼睛里满是渴求。 这小家伙，好像对战场还真的很感兴趣的样子。 方静之轻咳两声，故作高深道：“记好了，下面是知识点！” “所谓行军打仗，为何行军在前，打仗在后，原因就在这里。” “战机稍纵即逝，时间也就成了军队的命根子。” “所以才有了一夜行军百里，上百里的说法，为的就是抢占先机。” “就说咱们大明的大将军们，哪一个不是膘肥体壮，为的就是这个行军。” “只有身上有肉了，才能扛得住急行军，不然瘦巴巴的一个人，等跑到了地方，饿的都没劲了，还打个锤子的仗。” “所以，想要成为大将军，首先你就要是个胖子！” 这……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马皇后几人也是服了，这家伙，满嘴的歪理邪说，偏偏还讲的很有道理。 就连朱允熥，也是不自信的拍了拍肚子。 “先生，中午能吃肘子不！” “我要吃三个！” “不，吃十个！” “我要做大将军！” 好家伙，自己怕不是没培养出一个大将军，反而是培养出一个吃货来。 不过小孩子，有点梦想是好的。 不然梦想破碎时候的笑话就看不到了。 方静之拍拍朱允熥的小脑袋瓜。 “整！” “国瑞牌猪肘子，谁吃了不说一声好！” 笑闹了一阵就到了正午。 家里下人们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其中自然有软嫩入骨的肘子。 朱允熥眼睛一亮，正要下手。 忽然就听到大门口传来自己那无量大哥的声音。 “先生，我知道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朱允熥知道，再不下手，这肘子就没了！ 第236章 老朱要动手 “先生，我回来了！” 人还没有进门，小小朱兴奋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方静之对着一旁的冉小琴挥了挥手：“再拿一副碗筷过来！” 半大小子 ，吃穷老子。 小小朱如今也到了朱标见了就头疼的年纪。 方家对小小朱来说并不陌生，甚至于比东宫还要让他熟悉。 作为方静之的小弟子，先生的家，那不就是自己家吗！ 嗯，似乎整个天下都是他小小朱的家。 至少在老朱看来是这样的，就算是朱标，那都是为他的小乖孙看门的。 皇爷爷的爱，就是如此的伟大而又深沉，让朱标难以接受。 果不其然。 上了饭桌的小小朱就连给马皇后行礼都顾不得，一把提起朱允熥，也不嫌弃对方用过的碗筷抱起面前的肘子就是一顿大嚼特吃。 “皇奶奶，我……” “不碍事，不碍事！”马皇后为其倒了一杯茶水，心疼的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 方静之端起茶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一边剔牙一边看着小小朱吃饭。 年轻人，胃口就是好啊，连自己看的都想再吃点。 蓝采薇几女对于小小朱自然也是十分钟的熟悉，对这个小家伙也很是喜欢，纷纷为其夹菜倒水。 方静之静静的 看着，含笑等着小小朱吃完。 这段时间 ，也算是好好的让这个天潢贵胄享受了一把老百姓的生活。 嗯，是不是 应该 提议老朱，以后 将其打造成皇家专属活动。 终于小小朱总算是吃饱了 。 毫无形象的摸着肚子打饱嗝，没有半点的皇家子弟形象，倒是跟农家老汉有几分相似。 蓝采薇怕小小朱吃撑，让胖厨子煮了山楂水送了过来。 “多谢师娘！”小小朱朱赶紧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礼。 蓝采薇心疼的看着黑黝黝的小小朱，有些不满的看了方静之一眼。 “都怪你，好好的难为小英子干嘛！” “瞅瞅，原本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子，糟蹋的就跟我爹 手下的那些大头兵一样！” 方静之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若是没有那些大头兵，何来如今你我的荣华富贵，采薇，这些话以后不要说第二遍。” 蓝采薇也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如同少女一般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人家不是心疼小英子吗，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吓死个人！” “师娘，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皇爷爷说过，朱家是苦出身，人不能忘了本，所以这样挺好，没丢了皇爷爷的脸。” “哎，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可是帮着你说话！”蓝采薇嘴上 虽然这么说，但是一双芊芊玉手却是恶魔一般的伸向了小小朱嘿呦哟的脸，如同小时候一般，轻轻的捏了捏小小朱的脸蛋，道：“最近就别出去了，没事多来家里吃饭，晚上也别走了，我这就去厨房，让人给你准备晚上 的 吃食。” “这……”看着蓝采薇的背影，小小朱有些犹豫。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来汇报一下自己的成果，然后继续去进行自己的研究的。 “行了，既然是在家里，听她的吧，家里女人最大 。” “不然，咱俩就等着被你皇奶奶收拾吧！” 马皇后对付家里的男人就两招，一招拧耳朵，拧耳朵不行就哭。 她一哭，那时大明的天都塌了 。 老朱就是这么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老朱 都这样的超雄男主都被收拾的老老实实，方静之不觉得自己能比老朱强到哪里去。 正说着老朱，老朱就到了。 听说了乖孙回南京，没有 先去皇宫反而是来了老方家，这让老朱的醋坛子都翻了，气势汹汹的就要来找方镜子算账。 谁知道下一秒，小小朱一瞪眼，老朱顿时老实了。 对待学问，小小朱如今那可是相当的认真。 “哦，讲学问呢，你们说，你们说……” “咱不打扰你们，咱就是听听，就是听听！” 老朱讪讪的坐到旁边的的椅子上，对着方静之吹胡子瞪眼，让方静之感觉脖子一阵凉。 这老登，是想着弄自己 啊！ “先生，这段时间从书院出来，按照先生的吩咐，我一个人去了农家体验生活！” 确实是一个人，就是差点累死毛骧。 “先生，大明的未来，在书院。” “以往在宫里的时候，师傅们总是说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当以天下为己任，可如今在学生看来，不过是空谈罢了。” “何为天下，不仅仅是士大夫读书人，更是天下人的天下可是宫里的那些师傅们真的懂得天下吗，他们不懂，他们甚至不知道赤脚踩在泥巴里的感觉！” 方静之点了点头，拿出大明天下点上，顺手递给小小朱一根：“大人了，该学会抽烟喝酒了。” “可是您不是说过，抽烟不好吗！” “你抽不抽，我不抽，士卒的军饷哪里来，老卒的养老钱谁来发先生我有哪里来的钱过奢侈生活……” 老朱家龇牙，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小小朱很识相的点上了，看掐烟的熟练程度，显然不止一次抽过了。 方静之微笑道：“继续吧！” 小小朱点头，朗声道：“先生让我道民间，以市井百姓为师，便是要让我知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路 ，每日躲在宫里，躲在书院里，哪怕是学了满身的学识，可是用不到实地，便如那些腐儒一般，空谈误国。” “先生说，要在儒家学问与书院学问中找到一个平衡点，我想学生已经找到了 ！” “你找到了啥？”老朱在旁听的一脸迷茫。 小小朱一笑：“皇爷爷，我找到了了让大明 足以兴盛百年 ，万年，万万年的良方。” 方静之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东宫了。 他懂了，朱标自然也懂了，至于老朱懂不懂，无所谓。 老家伙身子骨虽然依旧硬朗，还有的好活，但是年轻人急得很，到时候就给他来一手李渊的待遇。 小小朱走了，老依旧没有缓过来，不解的看着方静之：“小子，你到底教了咱乖孙些什么，怎么吃了两天农家饭，咱还 看不懂咱的乖孙 了 ？” 方静之笑道：“儒家的 学问虽然好，但是用的不在地方，大汉独尊儒术，从此儒家显学，主导中原数百年 ，可王朝兴盛从不过三百之数，这是因为什么？” “开国之初，靠着争夺天下带来的骄兵悍将，王朝碾压 外族得以兴盛。” “可之后呢，这群道德大儒们开始关起门来勾心斗角，全然忘了外敌依旧在，每每外族入侵，想的不是干死对方，而是求和。” “所以，大明想逃逃脱前朝相似的命运，就要找到一条自己的路。” “陛下老了 ，不适合去找，大哥公务繁忙，更不适合，所以 小英子去找了 ，而且找到了！” 老朱家已经开始脱鞋了：“你少给咱讲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说人话。” 方静之哦了一声：“儒学最初就是用来修身养性的东西，所以小英子想要 他回到最初的 模样，至于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真正专业的大人去做 。” “会种地的，就去教导百姓如何增产，会制造兵甲的，就去研究如何造出更好的武器铠甲，会打仗的就去教导出更多的大将军，术业有专攻，为有本事的人，在朝堂上找到合适的位置，这就是小英子寻找的答案。” 老朱听的眼睛都亮了。 他不懂儒学，但是懂朝堂。 如果真的如同方静之所说，那大明好像真的可以…… “咱能干点啥，为咱的乖孙子干点啥！” “老您老如果 想，那就给小英子做好坚强的 后盾吧，如果可以，让他在实现理想的路上，少一些荆棘。” 老朱 瞬间就懂了。 “好，咱知道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个咱懂。” “苏州的事情不是还没开始，正好咱闲着，就让咱的乖孙从苏州开始吧！” “这事咱接手了，你们就等着接手，按照你们 的想法建设就好了。” 老朱说完，大踏步离去，看样子是去追孙子去了。 方静之 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老朱好像误会自己的意思啊 ！ 苏州的士绅们，这次真的不怪我啊！ 第237章 李善长有点慌 老朱是个狠人，这点毋庸置疑的。 但是从某些方面来看，老朱 也是个确确实实的好人。 就比如苏州的事情，他既然打算接手 ，后面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 老朱如今操心的，一是大明的强盛，而就是如何将自己的这份家业传承下去。 所以 在朱标身上，老朱可谓是耗费了自己无数的心力。 太子仁厚的名声背后，老朱真的是承担了好多。 接手苏州一事，老家伙显然是蓄谋已久 。 就在俩人筹划许久，最后 一击的时候，老家伙动手了。 这显然不是为了抢功。 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功劳值得老朱 动心。 嗯，在妹子跟乖孙面前表现除外。 苏州一事，牵扯甚大，甚至有了白莲教 的影子。 无论如何都，肯定是要杀个血流成河的。 老朱不在乎方静之 的名声，但是 朱标的名声他在乎。 史书上写，洪武一朝的太子妃残暴嗜杀？ 老朱不允许。 于是乎，奔着专业的 人做专业的事情的原则，老朱果断一点出手了。 就像是以往那样。 历史上 ，洪武三大案，那可都是有朱标的影子 存在。 可以说，就是朱元璋的允许，朱标的实施，才有了三大案。 可为什么朱标有了贤名，老朱却被扣上一个弑杀的帽子，不就是因为最后时刻，都是老朱接手做事的吗。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 只是可惜了苏州的那些士绅们。 方静之原本还想着能留下点。 至少不杀那么多。 可老朱一接手，只能听苏州的父老乡亲对自己唱一句听我说谢谢你了。 老朱就从来不是什么磨磨唧唧的人。 既然决定了动手，那就不会拖到第二天。 况且，李景隆这厮早就以练兵的名义陈兵苏州城外，就等着动手将那些混蛋一网打尽了。 翌日。 朝堂之上，老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发雷霆。 而当知晓罪魁祸首竟然是因为银行，无数人为此暗暗窃喜。 姓方的完了，终于惹恼了老朱这个活阎王。 就知道会是这样 。 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时的荣华罢了，古往今来受宠的人还少了吗！ 方静之搞出来的那个什么银行，那就是个害人的东西。 天下的财富那都是有定数的，你都弄到银行里来，让老百姓怎么活，让我们怎么活。 可老朱接下来得一句话，却让这些满肚子算盘的人心凉了半截。 “苏州的那些混账东西，特娘的就不配当个人啊！” 完了。 这特娘的没看到方静之倒霉，反而是看到刀子落到自己脑袋上了。 能在朝中当官的人，那都是四通八达的有志之士。 谁家还没个亲戚呢。 苏州这么大的买卖，不掺和一手，尼特娘的当得什么官。 于是乎，整个南京城沸腾了。 没有掺和苏州事的，喜气洋洋的看着热闹。 掺和其中的，则是慢的脚不沾地，企图能在案发之前就断个干净。 可老朱出手，那向来都是雷厉风行。 说早上弄死你全家，那就不待耗到晚上的。 更何况，方静之与朱标谋划了这么久。 凡是牵扯其中的官员，那都调查了一个清清楚楚。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毛镶就差暗中把苏州翻个底朝天了。 老朱一声令下，那还不来个一网打尽。 按照老朱的性格，这群该死的贪官士绅，那都是该统统灭九族的。 之后的流程则是大家去求情，然后老朱不允许，继续求到太子那里，然后太子出面劝谏。 哎呀呀，大家都是为了大明。 爹啊，灭三族吧！ 三这个数字吉利。 可让人惊讶的是，无论是老朱，还是朱标，都表现出了不同以往的态度。 老朱亲自下令，将涉事官员分别关押到了刑部跟昭狱。 至于太子朱标，则是直接东宫大门紧闭。 这一下，直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这特娘的，这就很不对劲啊！ 陛下难道处理了苏州还不满足，还要砍大家伙的脑袋吗。 能在朝廷里当官的，那个屁股是干净的。 谁还没有收点贿赂，家里抢点土地啥的呢。 这一下子，直接人心惶惶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韩国公府了。 老狐狸李善长，这个跟着老朱创业至今的老伙计，在朝堂之上厮混多年，早已经到了人老成精的地步。 老朱这边刚刚动手没多久，这老家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州搞银行的事情，老狐狸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作为当初的宰相，李善长的门下当初可谓是遍布朝野。 就连大名鼎鼎的造反派胡惟庸，当初那也是曾经李善长的小弟。 苏州作为鱼米之乡，更是其子李琪深耕多年之地，李善长的旧部自然只多不少。 可就是这些旧部，却统统都被老朱拿下了，一个都没落下，并且都关进了昭狱，至于其他士绅，则是关押刑部。 这瞬间就让李善长感觉头皮发麻。 这是咋滴，要清算自己了吗？ 再联想到当初自己往银行送钱，却遭到了方静之拒绝的事情，李善长头皮不麻了，直接感觉凉了。 搭档多年，他可是太了解老朱的手段了。 当初怎么收拾胡惟庸的，不就是先抓了小弟，然后再收拾的吗！ 再看看如今，我那个去，简直一模一样有木有。 李善长心里慌。 想要找人求求情。 毕竟大家都是儿女亲家，还是一同打天下的老伙计，做事不能这么绝啊！ 他首先想到的人就是马皇后与太子朱标。 天底下，能劝住老朱这个杀神的，也就这两位了。 然而…… 东宫大门关着呢。 内侍说了，太子殿下已经闭关数日，正在研究什么物理学。 你听听，这一听就是借口有木有。 在丢了内侍十贯赏钱以后，李善长又急匆匆的跑到了马皇后那里。 结果得到的答案也是不方便见他。 老方家的两个小娃子来了，马皇后忙着哄孩子呢。 李善长心底骂娘，老朱你个天杀的，你们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人啊！ 可转念一想，又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方静之的俩小娃子，对啊，还有方静之啊。 他结婚生娃的时候，自己可是送过礼的。 还有自己那闺女，跟这小子可是好友。 自己这老命，八成只有这小子能救了。 于是乎，李善长又急匆匆的跑到了老方家，一直到傍晚，这才满身疲惫的回到了家。 李琪今日没有去公主府，一直焦急的在家里等待消息。 老朱出手，可不会管你什么驸马不驸马的。 如今看到老爹失魂落魄的回来，李琪感觉自己的心悸了一下。 这是完了吗？ 第238章 咱要老李家财产一半，不过分吧! “琪儿啊！” “完了，老李家完了啊！” 李善长坐在椅子上，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老脸上。 “你说说，爹当初怎么就没有跟那些人断个干净呢，如今落到这个下场。” “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一看老爹这哭天喊地的模样，李琪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他双目通红，嘴唇哆嗦着开口。 “爹，陛下，陛下他……” “孩儿可是驸马，可是驸马啊！” “还有妹子，他可是蜀王妃啊！” “我们与皇家乃是姻亲啊，陛下他，他怎么可以……” “关陛下啥事！” 李善长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李琪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有点懵逼。 我的爹，你刚才那副模样，难道不是陛下要弄死我们全家吗！ 李善长叹息一声。 “姓方的的小子，他就不是个好人啊！” “爹在苏州这些年，收了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人，一下子全没了啊！” “不仅仅全没了，就连咱们住的这宅子，也没了啊！” 李琪这下子更懵了。 “爹，你在说什么？” “陛下不杀咱们了？” “这有关姓方的什么事？” 李琪的脑袋上，一连飘过三个大大的问号。 李善长心痛欲死。 “儿啊，你不懂啊，爹这是花钱买平安啊！” “你知晓，陛下为什么把我的那些旧部都送去昭狱，这就是要冲咱们下手的征兆啊！” “之所以拖了这么多天没动手，就是再给咱们爷俩一个机会啊！” “这机会，就在姓方的小子手里啊！\" 这次李琪有点听明白了。 “爹，您说的姓方的小子，莫非是引凤侯？” “不是他还能有谁！”李善长怒气冲冲的说道。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咱家的钱，咱家的地，还有咱家的宅子，关引凤侯啥事啊！” 李善长抬头，悲哀的看着自己儿子。 这小子，怎么就还没想明白这个逻辑呢！ 他捂着胸口，痛不欲生的喊道：“这姓方的乌龟王八蛋，特娘的比陛下还要黑啊！” “啊，好痛啊！” “痛死老夫了啊！” …… 养心殿。 老朱躺在龙椅上，嘴里哼哼着凤阳小曲，一双脚丫子就那么大喇喇的搭在御案上。 别说，方静之这小子还真就是挺懂得享受的！ 这么一趟，感觉就连自己的老寒腿都好了不少。 怪不得这小子总喜欢这么躺着呢。 再瞅瞅案几下面正埋头奏折忙碌的朱标，老朱有种方静之在家里给下人们训话时候的感觉。 这你娘的，简直就是比自己这个皇帝还要嚣张啊！ 正想着呢，就见到门口来了一名小太监。 老朱挥挥手，吴吉祥立马弯腰迎了过去。 片刻之后，吴吉祥回来，低头耳语几句，确保声音不会打扰到朱标的工作。 老朱听着耳朵里传来的消息，那是一双眼睛都亮了。 活该老朱家发财啊！ “标儿啊，咱这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一下啊！” 朱标有些厌恶的将一份奏折丢到了案几上。 这几日，为苏州官员求情的人不少。 翻来覆去的就是什么杀九族不好啊，有伤天和之类的车轱辘话！ 这些人为了什么，朱标比谁都清楚。 一个个的屁股没擦干净，指望朝廷日后对他们网开一面。 等着吧。 早晚一个个清算。 特么贪了都不晓得去东宫分账。 看看自己的好弟弟方静之，就显得可爱多了。 每次受贿以后，不仅不给办事，还去东宫分账。 这才是大明所需要的好官啊！ 甩了甩思绪，朱标抬头，顺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松了松有些酸痛的脖子。 虽然说如今有了秘书处，工作量减少很多。 可是架不住有个偷懒的爹。 可怜啊！ 朱标笑道：“父皇，有什么好事吗？” “看您笑的如此开心的模样，莫非是静之带着两个小侄子来宫里了。” 老朱龇牙，脸上却满是笑意：“莫要说方静之的那两个小崽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前些时日咱高兴抱了抱，结果一个尿了咱一身，另一个揪咱得胡子玩，比雄英那小子小时候还要调皮。” “也就是你母后拦着，不然咱一定好好收拾两个小崽子一顿！” 朱标笑而不语。 也不晓得是谁前些天还说直接把孩子弄进宫里来养。 “父皇，到底什么事情值得您这么高兴！” “除了静之那家伙，我也想不到别的了，莫非这家伙又搞出什么新鲜玩意了？”朱标好奇问道。 老朱一拍巴掌，嘿嘿一笑。， “这事情与他有关不假，但是不是什么新鲜东西。” “这小子把李善长敲诈了！” 啥？ 敲诈李善长？ 朱标差点没笑出声来。 老狐狸还能被方静之给敲诈了？ 当即老朱就将事情说了一遍。 朱标也是无语了。 李善长这就属于无病乱求医。 本来就没想着弄他，不过是这段时间不方便见他而已。 没想到老家伙竟然急了，愣是求到了方静之的门上。 依着方静之的性子。 朱标啧啧两声，恐怕不被扒个干净出不了门。 “这小子发财了啊！” “老李家的庄子，土地，还有他那韩国公府的宅子，都被这小子敲诈来了。” “你说说，咱作为天子，是不是应该为咱的臣子出头。” “方静之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竟然敢敲诈咱的老伙计，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眼看着老朱絮絮叨叨的给自己找理由没完，朱标也是相当的无语。 “父皇，你打算敲诈静之就直说。” “就咱爷俩在这，还用得着找理由吗。” “再者说了，您从静之那里敲来的好处难道还少了。” 这说的就让老朱有点尴尬了。 他朱重八，也是很要面子的好不好。 “嗯嗯，标儿这是哪里的话！” “静之这小子没爹没娘的，咱作为长辈，难道不应该管着他吗！” “好东西放他手里就糟蹋了，咱拿过来替他看着怎么了，又不是不给了！” 你说这话，你就不心虚吗！ 当日方家那个热气球，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你弄宫里来了。 “父皇，您还是说重点吧！” 老朱估计也是心虚，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好在朱标也是及时给了台阶。 “那个太子啊，你去方静之那小子那里看看。” “他那俩小子在宫里可是没少花销，这钱是不是应该他来出。” “咱的龙袍都被尿了，是不是应该做身新的！” “你就让他看着办吧。” “反正咱要老李家财产的一大半！” “不过分吧！” 好好好！ 你要一大半，那东宫要啥！ 朱标眼珠子咕噜一转。 东宫拿一半，宫里拿剩下的一半的一半，这应该很公平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脚下也没闲着，抬脚就往外走。 老朱看的有点懵逼。 “标儿，你干啥去啊？” “我刚想起来了，我要去解手！” “哦！” 片刻之后，朱标噔噔噔的又回来了！ “标儿，解手完了！” 朱标嗯了一声。 老朱道：“你说咱爷俩，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去找那小子分赃，呸，是给咱的老兄弟讨回公道！” 朱标叹了一口气：“父皇，不用去了！” 额？？？ 老朱不解的看着他。 朱标道：“唉，他去苏州了，母后吩咐的，怕咱俩安排的人不靠谱，让他去看看！” 老朱龇牙：“咱一再强调，后宫不得干政，你母后是越来越……嗯，总之，咱就原谅他这一次，咱安排的人还不靠谱，呸，是怎么能不放心标儿你呢，都是你安排的人……” 嘟嘟囔囔半晌，老朱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看着朱标，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标儿，你告诉咱，你出去解个手，咋就知道你母后派静之那臭小子去了苏州？” 这下子，朱标就有点尴尬了。 “那个父皇，我刚想起来，家里还炖着汤呢，我要回去看看，别糊了底！” 砰！ 一只鞋底子飞了出去。 养心殿内，传来老朱气急败坏的声音。 “特娘的，朱标，你惹着咱了！” “咱要传位，现在就传位给咱乖孙！” “咱要你当太上太子，咱要你丢人丢到史书上！” “……” 第239章 小八嘎往生极乐作弊器 自古以来，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中间只差了一个更字，实则却也没有太大区别。 无非就是一个要命，另一个更要命罢了。 就像如今的苏州。 作为大明的赋税重地，苏州的富庶自然可想而知。 可这份富庶，与普通百姓却没有太大的关系。 士人们锦衣玉食，朱门酒肉臭，而穷人所求，不过就是一日两餐能稀的喝饱而已。 是的，两餐，还是稀的。 事实就是如此。 底层人民，无论是哪朝哪代，一直过的就是如此的艰难。 无论上层如何吹嘘，底层的苦难从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或许老朱是个例外。 这老东西是真的把大明当成他的家产，顺便把百姓也当做了他财产的一部分。 可受限于时代，哪怕是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例外。 好在如今有了红薯。 李老汉望着自家田地，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愁容。 悔不当初。 地里是成片的红薯，一张张墨绿色的叶片代表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早在去年，县里试验田就种出了十五石的产量，李老汉是亲眼见证过的。 可如今，地里的红薯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悔不当初啊！ 如果听了老妻的话，那该多好。 或许…… 李老汉叹了口气，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转身离开。 铁打的汉子，终究是毁在一时的贪心上。 不，不仅仅是这样。 还有那些该死的士绅的算计。 回到家里，李老汉没有理会同样愁眉苦脸的老妻与儿子，只是闷声走进了柴房。 柴房里放着一口大箱子，破旧不堪，上面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痕迹。 李老汉粗糙的大手轻柔的扶着箱子，嘴里喃喃。 “老伙计啊，我要走了。” “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走啊！” “他们当我们是什么，肆意玩弄的玩物吗！” “当年跟着陛下打天下，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不再被人欺负吗！” “可如今，老汉又被人欺负了啊！” “陛下忙，忙着处理国家大事。” “娘娘心善，为大家送来了红薯这样的好粮食。” “太子也好，听人说皇孙比太子还要有出息，老汉心里那个高兴啊！” “老汉不怨他们，天下太大了，陛下哪全都能看得过来。” “可如今，有人要毁了陛下，毁了常帅，毁了咱一手打下来的大明啊！” “老汉不允，不能让他们胡来。” “老伙计，这最后一遭，你就再陪我走一次吧！” “完了，咱们就可以去见常帅了。” “见了常帅，咱也可以说一句，常帅啊，俺老李没给你丢人来，临走还砍了一个狗大户的脑袋！” “老伙计，你说到时候常帅该怎么夸奖咱啊！” 老汉打开箱子，依次从里面取出来一件件的披挂穿在身上，最后是一把生锈的铁刀。 从盔甲上的刀痕以及铁刀上的豁口来看，这些物件已经有些年头了。 可若是蓝玉或者是一些当年的老卒在场，恐怕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当初常遇春在世的时候，只有他的亲兵才有的装备。 …… 李家庄子外。 一辆奢华的马车正缓缓的走在乡间小路上。 马车通体采用红木打造而成，引人注目的则是马车的车顶，金灿灿明晃晃的，竟然是皇家才可以使用的金丝楠木。 阳光下，金红二色交相辉映，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马车的边上，几十名护卫紧紧跟随，护卫作用。 腰间的胯刀出卖了这些人的身份。 锦衣卫。 可这队锦衣卫有些不同。 平日里，一贯嚣张，恶鬼修罗一般的锦衣卫，竟然显得格外乖巧。 甚至于那机警的眼神中，竟然还露出了一丝丝的委屈。 原因无他。 被人鄙视了。 而且他们毫无办法。 因为是真的技不如人啊！ 蓝勇手里拎着一只肥鸡骑在马上，目光时不时的就会扫视一下身后紧紧跟随的锦衣卫们。 “老刘，你看看，这不行啊！” “毛镶还说什么精锐中的精锐，竟特娘的咧着个大腚在哪里瞎吹。” “就这么一堆玩意，丢到千户所那座山里，我敢保证活不过半个时辰。” 刘洪福鄙夷的哼了一声，闷声闷气的说道：“多了，最多两刻钟！” “啥，侯爷又给那群小子们新的练兵法子了，俺怎么不知道！”蓝勇牛眼一瞪，有些急了。 他可是口口声声喊着方静之三哥。 三哥又练兵了，竟然还不练练自己。 不仗义啊！ 刘洪福冲着前面的两个护卫努努嘴，有些不满的说道：“看到那俩小子腰间别的那玩意了吗？” 嗯？ 蓝勇抬眼看去。 方静之出行，自然身旁要有千户所的士卒护卫。 千户所练兵三百，当初孟州等人随蓝玉出征云南带去了两百，后来又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 剩下的这一百人老朱大手一挥，直接划拨给了方静之作护卫。 当然是名义上。 实际上，整个钟山如今已经成了蓝玉等人的练兵基地。 那一百人就是练兵的教官。 方静之此次出行，蓝玉很不舍的给了二十人做护卫。 用他的话来说，毛镶的那群锦衣卫也就干点偷鸡摸狗的买卖，真做大事，哪有自己的兵用起来舒服。、 从某些方面来看，蓝玉并没有说错。 从锦衣卫们被那些士卒们骂的跟孙子一样却一句都不敢还嘴就很说明问题。 对士卒们来说，方静之就是他们的天。 能来护卫侯爷出行，这名额还是私下里决斗抢来的。 如果方静之真的在他们的护卫下出点什么事情，那自己怎么还有脸活着回去。 所以，路上半点的差池都不能有。 于是乎，但凡锦衣卫们有半点疏忽，士卒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上去就是一脚，随后就是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嚣张惯了的锦衣卫们怎么能忍。 然后双方就秘密切磋了一下。 结果如何谁都没有说。 不过有几名锦衣卫是鼻青脸肿出门的。 包括了那位被毛镶寄予厚望的小旗官。 也就是这位小旗官，如今正跟在一名士卒的边上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说着什么。 那士卒懒得搭理小旗官，警惕的目光打量周遭，左手握着缰绳，右手一刻不离的按在腰间的一根黑色短棍上。 那短棍大概有小臂长短，黑乎乎的，看上去十分怪异。 刘洪福道：“看到没有，就那玩意，书院新研究出来的好东西！” “啥呀？”蓝勇兴致勃勃。 刘洪福龇牙，伸出右手摊开，无名指尾指卷曲，比划了一个手势。 “俺也不知道，不过少爷说了，这玩意就是这个。” “二十步内，碰到这玩意，能跑多远跑多远就对了。” “到底是啥啊！”刘洪福更不解了。 刘洪福朗声说道：“此物名为小八嘎往生极乐作弊器！” 第240章 为民除害 “行了，别瞎扯了！” 马车内，听到二人不靠谱的对话，方静之也是相当的无语。 随手丢出果核打在蓝勇的脑袋上。 方静之无奈道：“阿勇，别听来福瞎扯淡。” “那玩意好用归好用，但还处在试验阶段，安全性不高。” “等能确保使用安全了，一准先给你配上一把！” “那感情好！”蓝勇乐的露出一嘴大白牙：“就知道三哥不会忘了俺的。” “对了，三哥，那到底是啥玩意啊！” “来福这家伙说的这么神秘，给俺说的都紧张了。” “二十步内，真的无敌？” 方静之点点头。 吴六子自从炮轰皇觉寺，在道门之中那可是露了一把大脸。 如今那个杂毛听说了他吴六子的大名，不待比划大拇指喊一声好杂毛。 这让他整个人都高潮了。 更加废寝忘食的研究火药。 发誓要对方静之以死相报。 上次演武场以后，听方静之说起了左轮手枪，这家伙回去就投入到了研究当中。 而后就有了如今的小八嘎往生极乐作弊器。 可惜因为技术不成熟，不仅装弹十分的繁琐，攻击距离很近，而且安全性也不高，炸膛的几率十分大。 最重要的是，产量十分的有限，即便是汇集书院所有铁匠，如今也不过才造了十几只试验品。 可即便缺点如此多，放到如今，也是一顶一的大杀器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方静之摆摆手示意蓝勇：“去问问带路的那个学生，还有多久才能到李家庄子，特娘的这破路，走的本少爷屁股都快颠成两半了。” “赶紧的，带路党呢，让那小子麻溜的……” “三哥，带路党是啥？” “就是狗汉奸！” 学生：…… …… 李老汉正要出门，却被老妻与儿子拦了下来。 “爹，不能，不能啊！” “是啊，他爹，你如此做，是出了口恶气了，可你也要为儿子孙儿想想啊！” “爹，所谓民不与官斗，咱们斗不过他的，就怪咱们贪心吧，索性俗了张老爷的心意，就做了他家的隐户吧！” “你们，你们……” 当啷一声，李老汉手里的刀子落到地上，失魂落魄的看着天空，重重的叹息一声。 是啊！ 为了儿子，为了孙子。 可若是做了隐户，那就世世代代没有出头之日了啊！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就在李老汉万念俱灰，家中妻儿老小苦作一团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先生，您确定你这样做没有问题？” “你懂个屁，我这是教你做官的道理。” “为了当了县令啥的，送礼的不一定记住，但是没送的千万别忘了它。” “既然不给当官的送礼，你说他还算个人吗！” “当然，做官也要有自己的原则。” “收钱办事那叫收受贿赂，可你不办事，那不就行了。” “如果顺手把所得交给朝廷，嗯，也就先生我，这叫什么，这叫没收心怀叵测之人的违法所得，乃是一桩善事。” “你这种眼神什么意思，以为我缺那俩钱。” “你自己想想，这钱我能自己拿吗！” “我不拿太子怎么拿，太子不拿陛下怎么拿，陛下不拿，怎么开辟一条充盈国库的新路子。” “哎，这个天底下，就是你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太多了，谁能知晓先生我的心思，一切都是为了大明啊！” “……” “爹，好像是小先生的声音啊！”儿子忽然皱起了眉头。 张老爷利用银行兼并土地的事情，就是小先生给点破吧，况且种植红薯的事情还是这位小先生在主持，所以儿子对于这位书院派来的学子声音并不陌生。 李老汉闻言抬起头，狐疑的看向门外，随即眼睛骤然一亮。 小先生说过，他们这些学生，都是那位侯爷的学生。 这次之所以下乡，除了要推广红薯，还有就是探查各地乡情。 想到这，李老汉就不禁想到了红薯娘娘庙。 这是娘娘显灵了，听到了他的呼声了啊！ …… 作为李家庄子大财主的张大年张老爷，最近的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一想起前些时日的提心吊胆，张大年就觉得他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机智。 士绅们建立银行，张大年是想掺和一手的，可惜没资格。 土包子到底还是土包子，上不得那些大人物的台面。 可是跟着大人物们手里掉下来的肉渣，他还是能享受到的。 就如同方静之想的那样。 苏州银行接连吸收了那么多百姓存款，这么一大笔钱放在手里，终究有人打起了坏心思。 用这些钱，去收百姓的地吧！ 外加上一些商人与读书人的鼓吹，愚昧的老百姓们就这么上了这群狗东西的当。 用自己的钱买了自己的地，然后又换成了银行里的一张存单。 至于这张存单还能不能兑现，似乎那些人并没有这个打算。 张大年很快就发现了士绅们的举动，不同的是，这家伙做的是二道手的买卖。 可也正因为如此，老朱处理与银行有牵扯之人时，把这家伙漏了出去。 只不过，精明如老朱，他真的会错漏吗！ 张大年美滋滋的抽着香烟喝着茶，桌面上摆着的是他通过手段手来的地契。 他在想，要不要退一些地回去。 在本地深耕多年，张大年可太明白老百姓的心思了。 这些人都是一些贱皮子。 一点小小的好处，就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如今朝廷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总是要做好一些防备措施的。 作为士绅，可以贪，但是不能太贪。 毕竟，自己是靠喝人血活着的。 一次喝的太多，引起了高层的注意，那以后可就没脑袋喝了。 正当张大年沉思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响。 不知何时，大门外面来了一群陌生面孔。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这群人相当的没有礼貌。 特别是前面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伙。 进门竟然不是敲门，而是直接一脚把自家的大门给踹下来了。 好家伙，是真有劲，真没素质啊！ 等等！ 张大年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 特么好的不灵坏的灵是吧！ 这是来弄自己的？ 紧接着，一名穿着十分浮夸奢华的锦衣少年郎迈着四方步，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来啊，去把那个狗一样的东西给提过来。” “今日，本少爷要为民除害！” 第241章 沈临风 张大年在叫。 很爽的那种叫。 他叫的撕心裂肺，有种死了亲娘的痛感。 当然，他的亲娘也确实死了，就挂在他的旁边。 旁边的旁边还有他的老子，他的妻子，他的娃子！ 刘洪福这个来自草原的屠夫亲自操刀，他的精湛技艺表明了他在元廷留学的那些年是一点时间没浪费，全用来学本事了，并且各科成绩全优。 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本事，统统都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刘洪福爽了，李老汉爽了，无数被坑了的黎民百姓爽了。 唯独那些被强行请来观礼的张大年同行们，看的那叫一个胆颤心惊。 可即便是再害怕，也不敢发出半点的声响，生怕哪位侯爷一个不高兴就给自己挂上去。 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张大年一样，趁着银行赚了一笔，但却又罪不至死的一群人。 方静之觉得，这群人应该好好的感谢自己，给自己送礼，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在老朱面前表示这群人还有用，恐怕他们也早就被押到菜市口砍头了。 “其实呢，本少爷是个很善良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 “可是天命难违啊！” “来的时候陛下说了，要玩一把杀鸡儆猴。” “可谁是鸡呢，应该是挂在树上的张大年。” “那么谁们又是猴子呢！” 方静之目光扫过，没有哪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士绅们噤若寒蝉。 没有人不怕死，越是像他们这样有钱有地位的更怕死。 对方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咋弄死你了，他们还能不清楚谁是那只猴子吗！ 更何况，这位侯爷的手段，似乎也并不比那位残暴的朱皇帝差。 朱皇帝的狠，狠在事后，他会杀你全家，然后扒皮充草。 可这位侯爷的狠，狠在事前，更加的让人胆寒。 就问你，你见过拿着刺猬强行喂茱萸，然后塞进别人裤裆的手段吗？ 什么，你见过？ 那好，你见过给人喂春药，然后用小竹竿抽打某处不可描述部位的操作吗！ 这位侯爷下手就冲下三路来，那个男人不害怕呢！ 人群之中，大部分士绅都被吓傻了。 可终归，还是有聪明人的。 沈临风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沈茂的远房亲戚，这些年也跟着沈茂赚了不少的钱财。 可赚了钱以后，人就变得有些飘了。 所以难免就掺和到了这次的银行事件之中。 之所以没被老朱弄死，全然是因为沈茂求情到了方静之那里，并且献上了不少的土地财产，这才留了这家伙一命。 好在经历过后，沈临风也算是大彻大悟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钱可以赚，人可以飘，但是大腿一定要抱的牢。 什么县令，指挥使，巡抚之流的大人物，不如眼前这位侯爷的一根腿毛啊！ 况且这还是自家表哥的主子，自己顺便抱上大腿，这不是应该的吗！ 扑通一声！ 沈临风直直的跪了下来。 “侯爷，小人知道错了！” “小人表兄现在侯爷麾下，为侯爷做事。” “小人不才，没有表兄那么大能耐，也没那个福分。” “侯爷乃是万民敬仰，心系百姓之人。” “小人没本事，但是也想求侯爷给个机会，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其余众人一看这架势，瞬间眼珠子都亮了。 在场的诸位，都是没有大腿的人啊！ 有大腿的如今都去了刑部锦衣卫昭狱了。 不过能有一位侯爷的大腿抱，谁能忍得住呢。 于是乎，一大群人呼呼呼的就跪下了，纷纷喊着要为方静之效力之类的。 方静之嘴角带笑，很是满意的看了那沈临风一眼。 是个有眼色的。 想要建设苏州，少不得这群地头蛇。 这也是为什么方静之当初建议朱标留下这么一群人的原因。 有他们的协助，做事才能事半功倍啊！ “都起来吧！”方静之坐回椅子上，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刘洪福会意，带着人将张大年一大家子拖了下去。 听到张大年的惨嚎声远去，并且逐渐停息，这群人才讪讪的站了起来。 方静之面前，他们是真的不敢坐。 就害怕。 方静之笑道：“这次让你们过来，不是来处罚你们的。” “你们的所作所为，陛下都看在了眼里，但是念得你们犯得事情不大，又有本少爷求情，所以暂时饶过你们。” 在场的人，那个不是人精。 方静之一句话， 众人就明白了。 暗自记在心底，回家以后，赶紧让人送礼吧！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精通人情世故的聪明人，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看到了机会，胆大的聪明人总是会前仆后继。 当然，得到的也远超想象。 就比如沈临风，就将得到以往不曾奢望过的好处。 原因无他。 这厮送礼了，而且是厚礼。 “侯爷，小人家里的地契都在这里了，这都是小人孝敬您的。” “你这个家伙，思想就像很有问题啊！”方静之面带不悦之色，却让人送来了茶水。 作为方静之麾下建设新城的主力军，沈茂自然也跟着银行还有朝廷派遣的官员一块过来了。 见状一脚就踹在这远房表弟的屁股上。 “侯爷缺你那二亩地吗！” “你这地不是给侯爷，是献给朝廷建城用。” “这是为朝廷做贡献。” 沈临风那也是人精啊，一脚就明白了，连连说自己错了。 “表哥教训的是，侯爷的高度果真不是小人这样的猪脑子能想得到的。” “不瞒侯爷，小人早就想给朝廷做贡献了。” “小人家里还有几件铺子的地契，回去就让人送过来。” 方静之就喜欢这么上道的人。 拍拍沈临风的肩膀笑了笑：“知道是为了朝廷做贡献就好。” “事情呢，一会让沈茂给你说明白。” “李家庄子的位置好，以后的新城，就以那里为中心开始建设。” “至于土地，朝廷自然也不会让百姓吃亏，该给的补偿肯定不会少。” “至于有些人想趁机发一笔，本少爷肯定是无所谓了。” “但是小公爷就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李景隆在旁很是配合的龇着牙。 还能怎么打交道，对付坏分子，抄家就对了。 一看这位小公爷，沈临风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李景隆的大名可不仅仅是响彻南京城，他做的那些混账事，自然也是早有耳闻。 被这样一位小公爷惦记上哪还能有个好。 “侯爷放心，小人回去就把这事说明白。” “谁如果敢为建设新城使绊子，就是小人的不共戴天之仇。” “嗯，你有这个觉悟，就是咱们大明的好百姓啊！”方静之很是满意的点头。 闲聊了一阵，沈临风就很自觉的走了。 方静之也静下心来开始计算最近的收获。 发财了啊！ 本少爷现在宣布。 大明方式房地产开发集团，现在成立。 第242章 新城 建造一座新城，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更何况，还是一座以商业城市为目的的新城。 好在书院可以解决这个烦恼。 早在方静之来到苏州之前，建筑系的先生学生们就早早的过来开始了自己的勘探工作。 有着朱标开具的证明，所有的准备工作自然是畅通无阻。 不仅如此，所有参与勘察的学子都收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 百姓们不懂什么大道理，新城建好与否会带来多少好处，他们想不到那么远。 但是他们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对他们好的人。 老朱家到底是天高皇帝远，他们除了对马皇后这个红薯娘娘，对老朱家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 但是对书院有。 他们亲眼看到书院的小先生顶着烈日在田里指导他们种植红薯。 看到小先生在劳累之余，依旧不忘带着庄子里的孩童读书认字。 所以对于书院，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对方静之这个书院的院长，更是无比的推崇。 所以当方静之说要建新城，要征收土地的时候，老百姓们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赖以为生的土地拿了出来。 他们相信他。 相信他的保证，新城建好以后，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对于新城，方静之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大明，依旧是个一条腿走路的瘸子。 大明的一切，都建立在农业的基础上。 而方静之想的是将大明带到工业的道路上来。 南京城并不适合担此重任。 它是大明的都城，皇帝所在之地，需要承担的是政治任务。 而且书院也在这里，未来这里也将会是科技中心。 苏州与南京相比，可供施展的地方更多。 便利的交通，充足的人力，浓郁的商业氛围，更有老朱如今的清洗。 为了所谓的商税，老朱也算是下了本钱了。 于是乎。 洪武十五年的秋天，一位少年在苏州的河边画了一个圈。 短短的数月之间。 围绕着这个圈，一座座高大的新式建筑拔地而起。 那些造型新颖的建筑，似乎也预示着大明，即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冉二虎正在工地上忙碌着。 作为建筑学院的高材生，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而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建造一座足以青史留名的建筑。 如同公输班一样。 未来，他也想要在史书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如今，方静之给了他这个机会。 一个在这个年代根本难以达成的机会。 “都记住了。” “是一百六十六米，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 “日月山河图的镇楼器重量必须按照要求的来，不能出现一点偏差，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不能有错。” “去告诉工部派来的人，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代表大明的一座县，一个村子，如果少了一颗，或者是重量少了一份，那就让他们去找太子殿下跟院长请罪吧！” “所有的建筑材料，必须要经过三重检查才可以使用，务必确保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能对得上。” “希望大家都重视起来，这座明楼建成以后将会是咱们大明最高的建筑，就连皇宫都比不过。” “这是陛下的恩赐，也是我们青史留名的机会，不要因为个人一个的失误，导致大家丢了这个机会，也丢了自己的性命。” “诸位，可要珍惜这个机会啊！” 冉二虎正在激情澎湃的对着工匠与民夫加油打气。 他无比的期待这座高楼建成的那一刻。 当那一天到来，他冉二虎的名字，必将响彻整个大明。 正畅想着美好未来呢，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这让冉二虎十分的不高兴。 作为明楼的副总指挥，他的肩膀也是谁都能随便拍的吗！ 回过头来，正欲破口大骂，脸上就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校长，您怎么来了！”冉二虎熟练地弯腰塌背缩脖子，然后翘起了屁股。 这可是学院优秀学子的待遇，一般人想被方校长踹还没这个机会呢！ 方静之很是满意的一脚踹上去。 “你小子，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干啥呢！” 冉二虎嘿嘿笑，完全没有半点刚才那种势头。 “校长，这不是跟您学的吗，干活之前提前开个小会！” 方静之咋舌，自己有这个习惯吗？ 哎呀，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明楼是方静之的重点关注项目。 大明的第一高楼，也将会是如今世界的第一高楼。 这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一座楼。 有时候，看似面子工程的建筑，所蕴含的意义却绝不是那么简单。 当然，什么百米的关公，飞天外带转圈圈的仙男仙女除外。 明楼这个名字是朱标起的。 这家伙手里握着明报，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明报就要配明楼。 未来，这座大楼也将是明报的中心。 方静之觉得，朱标这小子明明就是存心不良。 古今可是一个规矩森严的时代，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建筑，都有自己的规格。 皇宫最大，天底下的建筑，都不能超过老朱的奉天殿。 其次是王府，国公府，依次往下排列。 可如今的明楼，却是远远的高过老朱的奉天殿，甚至超了数倍。 这明摆着就是想要压老朱一头啊！ 嗯，回头就给老朱打小报告去。 离开了明楼，方静之继续在工地巡查。 银行，各种商业区，居民区，重点是工业区，这是重中之重。 大明如今依旧是百废待兴，伴随着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未来所需要的各种工业物资必然会越来越多，只凭借南京城那几个作坊，难以满足所需。 更重要的是，方静之所梦想的重工业。 朱橚如今痴迷于各种齿轮，至于蒸汽机，这家伙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 孟州等人在安南兴风作浪的同时也没忘记方静之的嘱托，将橡胶带回到了大明，如今也已经交到了朱橚的手里。 相信再过不久，世界上的第一台蒸汽机就将出现在大明。 而欧洲的那些蛮子们，只能跟在大明的屁股后面吃灰。 方静之站在一座山头，静静的看着脚下的新城，嘴角忍不住的就挂起一抹微笑。 就有种看着自己的娃长大成人感觉。 就很爽！ 第243章 老汉的秘密 扑通一声。 李老汉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紧随其后就是一脑门的问号。 事发了？ 啥事啊？ 杀张老爷那事，那不是你动的手吗？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说啊！”方静之吹了吹茶沫子。 “侯爷，您到底要小人说啥啊！”李老汉缩了缩脖子，看方静之不搭理自己，只能委屈巴巴的低声说道：“好吧，侯爷，您听我解释，关于李寡妇那事真不是小人主动的啊，都是那李寡妇勾引小人，小人也就嘴上调戏了两句，真没敢做别的啊！” 方静之龇牙：“谁让你说这破事，我是说，你给常帅当亲兵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不去老卒关爱司报道，都给本侯爷说一说。” 一听方静之说起常遇春，李老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自言自语道：“侯爷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是了，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锦衣卫。” 方静之上前，抬手将地上的李老汉拉了起来，顺势按到了座位上。 笑道：“是了，所以你就不打算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去老卒关爱司报名吗？” “皇后娘娘可是专门为了你们这群老卒设立的这个衙门，无论是看病还是什么的，都可以去哪里找人帮忙。” “就像是你这次被张财主坑了，若是早点去了老卒关爱司，哪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啊！” 李老汉显然没有来过如此奢华的地方，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 他低声说道：“侯爷，俺没脸去！” 嗯？ 这方静之可就来了兴趣了。 李老汉眼眶微红，有些懊恼的说道：“侯爷知道常帅是怎么死的吗？” 方静之点了点头。 洪武二年，老朱以徐达、常遇春为主帅北政。 常遇春没有让老朱失望，连克山东、河南，攻占元大都，击溃名将王保保，所到之处，望风披靡。 可就在班师回朝的途中，出事了。 大军抵达河北柳河川之后，由于天气炎热，常遇春便脱下了身上厚重的铠甲，可没过多久便感觉全身疼痛。 随军郎中检查过后，当即断定得了“卸甲风”。 作为古代极易夺取人命的“中风”，军医也无可奈何。 等到傍晚时分，常遇春身上的箭疮开始大面积流血，随即突然暴亡于军营中。 这一段历史，几乎每个熟悉大明历史的人都晓得，方静之自然也不例外。 李老汉叹息一声，忽然就给了自己一记嘴巴子。 他双目含泪，悔恨的对着方静之说道：“侯爷可知，当初是谁为常帅卸的甲！”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方静之说道 李老汉点了点头，悲哀说道：“就是小人啊！” “就因为小人，让大帅丢了性命。” “侯爷，你说小人有什么脸面去说自己是大帅的兵。” “若不是还有妻儿老小，小人早就随大帅而去了。” 一时间，看着痛苦哀嚎的李老汉，方静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如今可不是后世，现在的军中汉子，那是真的生死兄弟。 彼此之间的感情，难以用言语诉说。 更何况，常遇春的义气是出了名的，对手下的士卒十分之好。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死后，他的老下属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蓝玉的原因。 都在念着他的好呢。 最为常遇春的亲兵，李老汉因此而自责，方静之也能理解。 “行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常帅的卸甲风是出于自己的大意，这点陛下都是认可的，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况且即便是永昌侯与郑国公都对此事没有异议，过去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小人自己原谅不了自己啊！”李老汉抬起头，双眼满是泪水。 方静之龇牙，他不擅长宽慰别人啊！ “行了，少在这里留马尿。” “真要是原谅不了自己，那就活出个人样子来，别给常帅丢脸。” “等到了地底下，也有脸去见他。” “还有，一码归一码，你曾为大明流过血泪，大明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这些人。” “老卒关爱司哪里，该去补办手续就去办，该领的福利也要领，这是你们应得的，不要浪费娘娘的一番苦心。” “要知道，最近给你们发的这些东西，所需的钱财可都是娘娘从陛下的小金库里弄出来的。” “陛下是个抠门鬼，从他裤兜里弄点钱不容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老汉点了点头，擦了把脸上的泪水，这才缓缓开口：“好，侯爷说让俺领，那俺就去，也去打听打听当年的老兄弟们还在不在。” 沉吟片刻，老家伙又有些不确定的抬起了头。 “侯爷，这俺们领的东西都是花了皇爷小金库的里的钱吗？” “朝廷是不是缺钱？” “那这东西俺不能要，俺家里现在有二亩地的红薯了，不缺吃喝，就不给皇爷跟娘娘添麻烦了吧！” 老东西，说的真让人感动啊！ 方静之咋舌。 生活在这片土地的老百姓们，总是这么的善良，任劳任怨，所有的苦难都自己默默承受。 而邪恶的人却掌握着话语权，趴在他们的身上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哎，善良的人，总是会被人欺负啊！ 方静之决定了，他要好好的保护这群善良的老百姓们。 嗯，老朱这个王八蛋要是敢辜负他们，就打断老朱的腿。 “行了，朝廷在缺钱，也不缺你们那三瓜俩枣。” “好好的过日子，就是对朝廷最好的回报了！” 方静之拍了拍李老汉的肩膀，笑着说道：“对了，最近在作坊里待得如何，要不要给你换个舒坦些的岗位。” “既然是咱们军方的老卒，总要给些优待才是啊！” 李老汉连连摆手推辞：“侯爷，俺在工坊里待的可好了，侯爷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 方静之就喜欢听人夸自己。 一顿饭的功夫，他就明白李老汉当年为啥能当常遇春的亲兵了。 你瞅瞅人家这口活，他不当谁能当啊！ 吃过了饭。 李老汉也就离开了。 方静之则是准备躺下来睡会。 书院最近研究出了大沙发，那叫一个软。 可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少爷，有个叫黄世兴的找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244章 (发错了，这才是243章) 从无到有的建设一座新城，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即便是方静之有着皇家与书院的支持，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那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苏州城建设完整。 不过却也足以将一些功能区域暂时建好，至于其他部分，以后慢慢的建就是。 大明等得起，百姓也等得起。 不过如今的几个重点区域，却是早已经建设完毕了。 就比如工坊，如今却已经是大半开始试产运行了。 冬季百姓没了活计，有了工坊，也能让他们有一份另外的收入，至少这个年，要让他们过的肥一点。 方静之倒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匠人们在调节着那条新的流水线。 原本的工坊，所有的货物都是需要人工搬运的，费时费力。 可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无尽。 依托着苏州河，人们在河水中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车。 有水车联动，将动力输送到工坊之中。 之后则是利用木头与抹布制作的简易流水线了。 虽说简陋，但是放到如今却也是高科技产品了。 有学子估算过，有了这条自动的流水线，作坊的产量至少能增加两成。 增加多少方静之是不在意的。 就是看到这流水线的时候，总会让他微微失神。 莫名就想到了那些打螺丝的牛马有没有。 “三哥，这李老汉不简单！” 正想着牛马们在2024的股市中贷款爆仓多少人时候，耳边忽然就传来老方家哼哈二将之一的蓝勇的声音。 方静之回头，又看了看正在流水线上忙碌的李老汉。 老头子虽然年龄大了，但是手脚依旧灵活，干起活来不比年轻人慢多少。 “哦？” 蓝勇皱了皱眉：“三哥你还记得咱们刚来李家庄子的时候，这老汉要去杀人吗，这家伙是个老卒啊！” 方静之点了点头。 “那又怎么了？” 大明建国至今，几乎年年都在打仗，每年因此而退役的老卒不知多少。 如今这些老卒大半都记录在了马皇后的关爱司名单中，李老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俺问过关爱司的人了，李老汉的名字不在名单中。” 嗯？ 方静之一挑眉。 关爱司逢年过节可就要给老卒们发东西，为此马皇后都打过几次老朱小金库的主意。 可李老汉竟然不动心，老家伙有点意思。 “三哥，他的那副铠甲有些特别，是陛下吾王时期的老铠甲了！”蓝勇补充道。 “这有啥？”刘洪福在旁闷声闷气的说道：“陛下起兵到如今多少年了，有些老卒手里有点破旧铠甲那又咋滴了。” 方静之在旁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铠甲与兵器，几乎每年大明都会打造。 一些退伍的老卒手里有，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唯一让他好奇的就是李老汉怎么会有。 要知道，铠甲这玩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普通士卒，能有个竹甲皮甲的就不错了，大半的士卒都是穿着麻衣就上了。 铁质铠甲，那是高级士卒以及将军们才能穿的东西。 难不成这李老汉还是个将军？ 看着一点不像啊！ “你懂个啥，俺说的是明军的事情，你个元人蛮子不懂别乱说！”蓝勇龇牙。 刘洪福瞪眼：“阿勇，俺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俺不是元人蛮子，俺是元奸，元奸懂不懂，虽然身在草原，但俺的心永远是大明心！” 方静之也是服了这两个活宝了。 明明好的跟哥俩似得，可有点功夫就斗嘴玩，整天搞得自己就跟听相声似得。 “别废话，说重点！” 蓝勇哦了一声，继续说到：“李老汉那铠甲上有个记号，俺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事，就在刚刚，俺终于想了起来。” 说到这，蓝勇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俺确定，俺在干爹的宝库里看到过，干爹就有这么一件铠甲。” 蓝玉也有同样的铠甲，难不成这李老汉还是蓝玉的老战友不成？ 那特么这在老朱军中的资格，怎么就混到回家种地了呢？ 方静之的眼睛眯了眯。 “你确定？” 蓝勇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三哥，俺不会看错的，你信俺。” “这标志干爹还特意给俺讲过，是常帅手下的亲兵特有的标志。” “每杀一个蛮子，就在盔甲上割一刀，久而久之，就在胸口的位置形成了一朵花的模样。” “干爹那铠甲的胸口那里，就跟开了一朵菊花似的，李老汉比不上。” 如此说来，这李老汉莫不是当初常遇春手下的亲兵，还是自己那便宜老爹的同事？ 方静之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说道：“查一查，告诉锦衣卫的人，查不出来割了送去给吴吉祥做干儿子！” …… 钓鱼台大酒楼。 老方家产业，苏州城如今最大的酒楼。 酒楼开业第一天，就火爆了整个南京城，方家特有的猪肉大餐让无数的饕客流连忘返。 酒楼如今的掌柜是老王的儿子王铁柱。 自从知晓了方静之打算在苏州建设新城以后，老王父子俩就动了心思。 方家如今有两位小少爷，未来可能还会有几位小少爷，多置办些产业总是好的。 更何况如今自家少爷主持苏州新城建设事宜，不趁机给自家弄点好处，那还配做勋贵吗！ 看到方静之到来，铁根立马打开了酒楼专属于方静之的包厢。 按理来说，能成为自家少爷座上宾的那都绝非凡人，不说老朱一家与汤和徐达李文忠等人，就说是李景隆等一帮小辈，随便那一个拖出来，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的大人物。 可让他疑惑的是，今日宴请的人，竟然是一位老农，一位平平无奇的老农。 “铁根啊，酒菜按照最高规格来。” “还有，我带来的小龙团也泡一壶来！” 王铁根答应一声，随后吩咐后厨备菜，自己则去了泡了一壶茶水送来。 李老汉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 “侯爷，您喊小人过来，到底是为啥事啊！” “莫非是作坊的事情？” 方静之抿了一口茶水，抬头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李老汉，呵呵冷笑一声。 “李铁牛，你的事发了知道了吗！” （说几句心里话，很多朋友问更新问题，本来身体出了点问题，刚好家里又发生了些事情，有些群友知道，有些不清楚，就不说了，这也我导致根本没心情继续写下去，最近刚刚恢复了一些，我尽量多写一些吧，就是可能有点赶，想着早点写完心里也放下这点事，我也好找个地方好好缓缓，抱歉了大家！） 第245章 窝里斗的废物 “黄世兴？” “你就不怕本侯爷抓你吗！” 方静之抿了一口茶水，瘫坐在椅子上，轻蔑的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身的粗麻布衣，面对咄咄逼人的方静之，从容不迫的摇了摇头。 作为苏州银行背后参与之人，黄世兴做这个白莲教余孽自然也早早的被锦衣卫关注到了，也包括那间铁匠铺，以及那个打铁的汉子。 可惜的是，当老朱动手之时，所有的士绅都一网打尽，偏偏这个黄世兴与铁匠，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甚至于密切监视的锦衣卫，都没有察觉到。 左右是个小虾米罢了，老朱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毛镶哭了。 有些事情，老朱这个皇帝可以不说，但是他这个狗腿子不能不懂。 白莲教啊，那可是造反派。 这种反贼你都看不住，咱要你毛镶有何用。 毛镶一发火，下面的人就遭了殃。 涉事的锦衣卫，直接被扒了官服送进了昭狱，能不能出来还两说。 至于其他人，则是满苏州的找黄世兴俩人。 可就是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的人，竟然来找到了自己。 还是自己边上站着锦衣卫的情况下找自己，这不是赤裸裸的作死吗！ 黄世兴坐在椅子上，淡然的拿起了桌上的大明天下，就这一旁的火折子给自己点了一根，美滋滋的吸了一口，答非所问的说到：“不愧是大明天下啊，确实比飞鹰好抽。” 方静之不禁笑了，是个狠角色啊！ 竟然没被哼哈二将吓到，还能淡定的点烟。 他挥了挥手，示意刘洪福与蓝勇退下。 这人既然来找了自己，显然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至于刺杀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窗户外面已经挂满了手持劲弩的钟山千户所士卒。 但凡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这黄世兴就会被射成筛子。 对于自己的小命，方静之向来是很看重的。 “行了，人都已经出去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方静之敲了敲桌子说道：“说完了自己去找锦衣卫，既然不躲了，那就做好死的准备！” 黄世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着烟，等到一根烟抽完，这才缓缓开口：“想来这苏州城，是侯爷的主意吧，侯爷先是建了书院，如今又搞出来一座新苏州，难道就不怕吗！” 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啊，方静之眼睛眯了眯，凝视对方：“怕什么！” “不怕死吗？” “怕死，谁敢杀我！” “侯爷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与圣教相比，在在下看来，那些人才更像是逆贼！”黄世兴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道：“自始至终，圣教反的是朝廷，而那些人反的却是百姓，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侯爷如今在做的事情，不就是那些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吗！” 方静之笑了笑。 眼前的家伙，用读书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离经叛道，该抄家灭族之人啊！ 不过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侯爷，停手吧！” 见方静之不为所动，黄世兴却显得有些着急了。 “这个天下，不是朱家的，也不是你的，终究是那些人的天下。” “帝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掌控舆论，掌控规则的，不一直都是他们吗！” “从大汉开始到如今的大明，有过改变吗！” “所谓盛唐，黄天王一口气杀了多少人，可是杀干净了吗！” 黄世兴说到这里，明显有些气愤，双目赤红，怒气冲冲。 “到了前宋，这些人换了个名头又站了起来。” “可是千百年了，他们又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曲意逢迎，关起门争权夺利，可受苦受难的又是谁！” “是百姓，是千千万万如我一般的百姓啊！” 兄弟，你说着说着，这立场怎么就有点不对了呢！ 方静之龇牙：“你不是读书人吗！” “是，但不是那种读书人！”黄世兴很坚定的说道：“所以才有了今天，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劝侯爷，所以才会有了苏州银行，这就是我献给侯爷的礼物，只不过我没想到，侯爷竟然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所以我怕了，侯爷这样的有本事的太少，太少了。” “或许以前有，但都被他们抹杀了。” “我希望侯爷可以活着，好好的活着。” “用您的本事，就像是您做的书院那样，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个世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新城。” “侯爷，您这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啊！” 搞了半天，这家伙是来劝自己的？ 这给方静之搞得有点懵逼了。 “你确定，你要劝我？” 方静之不可置信的在黄世兴面前挥了挥手。 “你是白莲教反贼？” 黄世兴被整的有点懵：“是圣教，我们是有着伟大理想的一群人。” 方静之啧啧两声。 对对对，伟大理想。 谁当皇帝就干谁的一群人。 绝壁的社会不稳定因素，统统都该罚款拘留。 方静之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大明的侯爷，朝廷的勋贵，老朱家的鹰犬，呸，老朱家的忠臣，你确定你是劝我？” “这难道有什么不对！”黄世兴回答的理直气壮：“侯爷有所不知，白莲教也分几派，就如同当年的红巾军一样，有朱家皇帝的队伍，也有张士诚，陈友谅的队伍，大家都是由白莲教而来的红巾军，难道也是一家人嘛！” “至少我们这些人，是真的愿意配合侯爷这样心属百姓之人来做一些事情的。” “便如教内许多的教众，虽说向来瞧不起朱皇帝，但是也将皇后娘娘视为神明。” 特么！ 方静之有些无语了。 这白莲教，特么都是一群神经分裂吧！ 所谓夫妻一体，你们一边尊敬马皇后，一边还要问候老朱的祖宗，你说你们矛盾不矛盾。 “侯爷，在下也去过您的书院。” “虽说有孔师坐镇，说是传授儒学，可实际上在下看来，却更像是春秋时期的百家争鸣。” “如今朝廷已经重用书院弟子，您已经犯了那些人的忌讳。” “再加上如今的苏州，更是几乎在他们心头插上了一刀。” “所以侯爷，暂时偃旗息鼓吧！” “在下是真的不冤，您这样有才华之人，遭了那些人的毒手。” 小伙子。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天地下，就没有老朱镇不住的人。 镇不住的，都被老朱杀了。 方静之挥了挥手，示意黄世兴可以走了。 这个反贼，不像是个坏人啊！ “去锦衣卫吧！” “冲你说出来的这些话，你的命本侯保下了。” “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从昭狱里出来，那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 “这个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 “你们白莲教不行，前朝的武人不行，皇帝不行。” “但是这里可以。” “这是大明，朱家的大明，也是我华夏民族的大明。” “就好好的看着吧！” “好好地看着这大明的天，他们遮不住。” “敢于遮住东方红的人，本侯爷都会送他们去死！” 一席话，说的方静之热血沸腾。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高大上了有木有。 不过黄世兴的一番话，还是给了他提醒。 似乎，自己真的忘记了这群人啊！ 不是，没忘记。 是压根就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一群只晓得窝里斗的废物罢了。 第246章 密信 抬头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 可是你观华夏历史这一片天，却总会发现有一大片的乌云遮住你眼。 中华民族的耻辱，也大半与这片乌云有关。 宋明两代，这片乌云尤其的显眼。 王安石想过，想要打散这片乌云，或者说想让这片乌云小一些，让大家晒一晒太阳。 所以他的结果很惨，惨到了落魄了此一生。 而他的对手，那位享有贤名的司马先生，在获胜以后，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口气，将将士们浴血得来的土地又送回给了敌人。 这就是可笑的前宋，可笑的那一群人。 在大明的历史上，这群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有人说，大明亡于万历，始于堡宗。 可方静之不这么觉得。 朱祁镇或许是个废物，但在他看来，也不至于那么废。 自古以来，能当皇帝的，就从来没有傻子。 司马家的除外。 诚然，堡宗这货确实志大才疏，可他真的不至于那么废物。 他想要御驾亲征，有错吗？ 答案是没有错。 他的太爷爷亲征了，打的草原人找不到北。 他的父亲亲征了，直接将草原人想要复兴的希望打碎。 那么到了他这里，身体也没有原因。 作为老朱家的子孙，继承太爷爷老爹的遗志，打的草原连他妈都不认识有错吗？ 或许不对，但是绝对没有错。 可错就错在他太单纯了，遭了人的算计。 黄世兴口中的那群人是谁，说白了，就是以文官为代表的士绅读书人，就是儒家。 大明朝从老朱开始，勋贵便一直牢牢的压制着文官。 老朱对待文官的态度没比大汉的那位老刘好到哪里去。 老刘是尿人家帽子里，老朱是直接砍人的脑袋。 到了朱允炆这里，那群人好不容易给朱允炆忽悠缺了。 可结果呢，朱老四崩了出来。 这家伙对待文官的态度也没比他爹好哪里去，那是真的当畜牲使唤。 关键是使唤完了还不给口吃的，一脚就踹边上去了。 至于宣德一朝，自小被老四带在身边的六边形战士，自然是有样学样。 然后到了堡宗。 文官们的天终于亮了。 这家伙，脑子不行竟然还要学你爹你太爷，简直就是给机会啊！ 方静之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就曾对这一段历史产生过深深的怀疑，特别是来到大明以后，那更是怀疑到了骨子里。 历史上的土木堡之战，绝对存在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试想一下，一位皇帝，带着几十万大军，在距离自家首都不到一百里的地方，甚至于还没出国界，结果遭到了异族的精准打击，你说这里面没鬼，那特么才是真的有鬼了。 甚至于方静之都觉得，那位被称作大明第一臣的于谦，所谓的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清白，可能也不太清白。 看看堡总之后的南宫政变，他那位女婿的表现就很能说明东西。 而在堡总之后，文官掌权，武将的脊梁骨沉底的被打断，从此以后一蹶不振，而大明也变得跟其他朝代再也没有什么两样。 乃至于到了弘治朝，实际控制区域更是落得仅剩九州之地，这与武将的没落有着直接的原因。 后世之君，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可最终的结果说明了一切。 他们不仅没有改变大明，甚至就连自己的名声也没有保得住。 那位武宗皇帝朱厚照，历史书上关于的他的记载只有两个字，胡闹。 可这位皇帝真的胡闹吗？ 他自小的志向，便是像他的先祖一样，带领大军纵横草原。 为此，他打宁王，御驾亲征大同，杀灭小王子的威风。 也就是他，将武人那口快要咽下去的气又给捞了回来。 可结果就是这么一位正当壮年，身体健硕，还能上马打仗的皇帝在重重护卫之下，竟然落水死了。 可笑。 之后的嘉靖皇帝也没好到哪里去。 道爷刚刚即位，张太后就与李东阳联手逼宫，之后则是百官进谏，他们都希望道爷可以做一个木偶。 可道爷是一位皇帝，一位刚刚即位，有着远大理想的皇帝啊！ 他那位皇帝表哥所经历的一切，难道这位权谋皇帝会没有察觉吗？ 于是乎，他打了百官的板子，也与百官撕破了面皮。 于是在他南巡之时，寝宫数次失火，差点没给道爷烧死在里面，之后的严查，所得到的结果却是因为烛火的原因导致失火。 是的，烛火的原因，并且每次还十分准确的是寝宫失火。 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回到皇宫，又是一个夜晚，一群宫女竟然拿着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不是因为其中一个宫女因为紧张打了死结，道爷可就真的小命玩完了。 从那以后，道爷就知道了西苑。 并且接连重用夏彦，严嵩两父子作为他与百官之间的屏障。 虽说隐藏了起来，可他的雄心壮志依旧未减。 可那群人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二龙不相见的断语。 最爱的两个儿子接二连三的莫名死亡。 至此，道爷彻底的修了道。 三两万两的税收，百官拿二百，而他只能拿一百。 通过这几位帝王的遭遇，就可以想象在大明中后期，这群人到底无耻胆大到了何等的地步。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甚至可以刺杀帝王。 可就是这么胆大包天的一群人，在猪尾巴到来的时候，却又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甚至到了近代，还能不要脸的请侵略者回家吃饭。 事实证明。 就是太给他们脸了。 所谓的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这群人比戏子还要戏子，比婊子还要婊子。 唯一的区别的就是，戏子婊子做的光明正大，而他们则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所以方静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拆了他们的牌坊，让他们正视自己婊子的模样。 黄世兴不是说这群人要对自己动手吗。 那好，自己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老朱啊，老朱啊！ 你可别让哥失望啊！ 我已经准备好了舞台，就等你上台来唱一曲砍头大戏了。 沉吟片刻。 方静之取来纸笔，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去了南京城。 目的地，小小朱手里。 第247章 刺杀 玩大发了。 这下算是彻底的玩大发了。 方静之有种想死的感觉。 欲哭无泪！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严重的低估了那群混蛋心中的恶，以及他们的胆量。 那群瘪犊子玩意，只要他给机会，那是真的上，真的敢弄自己啊！ 难道你们就不晓得，本少爷乃是马皇后的干儿子，老朱的好臣子，太子的挚友，皇孙的恩师，两位国公以及一位未来国公的女婿，亿万少女年少轻狂之时的梦中情郎吗！ 妈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黄世兴走后，方静之自然是继续带着人马巡查工地。 作为一个华夏人，基建的基因深深的刻在他的骨子里。 不说半个月挖通运河，半年搞定新苏州的自信，那是必须要有的。 主打一个不给祖国丢脸。 如今整个苏州城的建设依旧如火如荼，出乎方静之的意料之外，竟然没人出半点的幺蛾子。 还以为是那些人怕了，这让他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喝了点小酒以后，想到自己来了苏州这么久，还没有逛逛传说中的苏州河，对封建主义的奢靡生活进行批判。 方静之就觉得，这对自己一个穿越者来说，是相当的不应该的事情。 于是乎。 喝了点小酒以后，趁着天气正好，便带着人手，寻了艘画舫就出去游玩去了。 这一路上，可算是让方静之这个乡巴佬长了见识。 瞅瞅这小腰扭得，瞅瞅那白的发亮的大雷，瞅瞅…… 总之，老朱定都大明，真的是太没有远见卓识了啊！ 这下子，方静之对这次游览更加的期待了。 批判大明官僚士绅主义的封建腐朽，他是认真的。 可就是这瞬间的心血来潮，一个不小心就让方静之招了瘪犊子们的道。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群人为了干他，竟然会选择躲在水里动手啊！ 要知道，如今虽然没到冬天，但是泡在水里那也是刺骨的冷啊！ 可这群瘪犊子玩意竟然就忍得住。 靠着一根小竹管愣是在水里憋了许久，过去了数艘画舫都毫无动作，直到自己的画舫经过，这才突然动手。 由此可见，自己的行踪被人透露了出去。 不然对方不可能如此精准的狙击自己。 以至于身旁安排的人手还没反应过来，船就被凿了几个破洞，紧接着就是一个个的燃烧瓶丢了上来，整艘画舫就被烧了。 也就是落水的那一瞬间，方静之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不安全。 这特么太不安全了。 苏州城也许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锦衣卫这群瘪犊子根本没有吹的那么的牛逼。 回头就跟老朱打毛镶的小报告。 那群人在这片土地上深耕细作近千年，苏州也早就将这片土地腐蚀了一个底朝天。 哪怕是自己有百姓的支持又如何，哪怕是将官场全部换成了自己人又如何，架不住群众当中有坏人啊！ 财帛总是动人心，即便财帛不行，不是还能拿着你的儿女威胁吗！ 事实也没让方静之意外。 就在他上岸以后，立马就遭到了刺客的再次袭击。 这群人显然是针对自己谋划了许久，对于自己身旁的护卫也探查了一个清楚明白。 隐藏在暗中保护的钟山千户所士卒，锦衣卫的好手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缠上，仅留下身旁的几个护卫与蓝勇刘洪福护持左右。 “阿勇，到了俺还少爷一命的时候了！”刘洪福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杀气腾腾的看着冲上来的蒙面人。 “俺的命是少爷救的，管俺吃喝，还给俺娶媳妇，让俺过上了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日子。” “少爷是俺的恩人，为少爷去死，俺这一辈子值了！” “阿勇，你是俺兄弟，俺把少爷交给你了，若是不能把少爷安安全全的送回南京城，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洪福说完便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大喝一声就要冲过去与人搏命。 因为出来游玩，所以没带自己的弓箭，不然怎么也要先射死几个敢刺杀少爷的混蛋。 “来福，你放心的去吧，俺一定保护好三哥！”蓝勇对着自己兄弟十分认真的点点头。 刘洪福是他的兄弟，一块飘过的好兄弟。 兄弟交代的后事，他自然要接着。 嗯，就仿佛刘洪福这一去就必死无疑一样。 这俩人一遍说，还一边的互相打气，嗷嗷嗷的怪叫声不断，给方静之吵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特娘的，屁话怎么这么多，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方静之没好气的一人给了一脚。 冲上来的杀手，已然又被人拦住了。 方静之环视左右。 此地恰好在苏州城与新城中间，人烟稀少，又是一片的平原地带。 对方人多势众，想要从路上逃跑显然是难上加难。 唯一的法子就是通过苏州河跑路。 至于那些阻挡杀手的士卒。 嗯！ 大恩不言谢。 汝之美妻，吾养也。 老的不要，朱家给养老。 方静之扭头看向蓝勇刘洪福俩人。 “你俩，水性如何？” 刘洪福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苏州河没有说话。， 刚刚落水的时候，差点没给他灌死。 蓝勇作为沙场老兵，跟着蓝玉那也是干过不少仗的狠人。 陆地上打过，水里自然也干过。 水性说不上多好，但是也绝对不差。 “三哥，俺还行，你要吃鱼吗，俺现在就下去给你抓一条！” 我抓你大爷啊！ 方静之龇牙。 “下水跑！” “本少爷当年也曾号称浪里白条，一群混蛋还想抓我，知道什么叫龙游大海吗！” “三哥，啥叫浪里白条？”蓝勇求知欲很强。 方静之懒得搭理他，一人就是一脚踹进河里，自己则是紧随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抓本少爷，抓你大爷去吧！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刘洪福惊恐的叫声。 “不要，不要啊！” “少爷，俺从草原来啊！” “俺是个旱鸭子啊！” 恍惚之间，方静之回头看了一眼。 似乎有一群老农，正拿着农具往这边冲过来，领头的似乎还是李老汉。 …… 第248章 方静之出事了 南京城。 皇宫。 凤仪殿。 方静之的三个女人又带着孩子进宫了。 老朱嘴上骂骂咧咧，下了朝以后却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马皇后这里。 至于自己的养心殿，那是看都没看一眼。 嗯，都是太过于想念老方家那两只小老虎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那两个小子。 对，就是这样。 老朱再次强调说道。 马皇后对于老方家这一家人来宫里那是相当的喜欢。 年龄大了，总是喜欢儿女成群的围绕在自己的身边，特别是有几个小子围着自己喊皇奶奶，那就更好了。 自己的几个儿子除了朱标跟在身边，剩下的都去戍边做王爷去了。 虽然朱标，小小朱总是守在身边。 但是看得久了，也难免觉得烦。 方静之的两个小娃娃就好多了，奶香奶香的。 看着几个干儿媳妇在自己的小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忙前忙后，即便是看到蓝采薇一个不小心打碎了自己精心制作的一坛子咸菜，马皇后也没有丝毫的不悦，脸上那是止不住的笑容，笑着指挥几女继续干着干哪。 嘴里还如同嫁女儿的丈母一般，说着如此这般，怎么能伺候好自家的男人云云。 一旁的女官玉儿伺候马皇后多年，对于马皇后那也是十分的了解。 自家这位娘娘，别的事情都好说，但对于入口的东西看得极重。 自己的小厨房，轻易不允许宫人入内，更别说打碎她的咸菜坛子了。 可见娘娘对于方家这一家人的看重与喜欢。 看到马皇后已经无奈到亲自上去辅导了，玉儿也只能挽起袖子，上去帮忙了。 女人们在小厨房里忙着制作中午要吃的饭食，老朱这个一家之主可就悠闲的多了。 抱着两个小子，脚边还有一个趴在腿上的朱允熥。 哄哄这个逗逗哪个，一来二去，这一大三小，玩来玩去索性抱在一起睡着了。 伺候的吴吉祥见状，赶忙找来一张毯子盖在老朱与几个小子的身上。 老方家的这几个小子，他也看着喜欢。 重点方静之竟然让两个小子喊自己叫吴爷爷。 我的天呐，一个勋贵，一个最受圣眷的侯爷，让自己的娃娃喊一个阉人叫爷爷。 当时，吴吉祥差点没把老泪流出来。 这是真的把自己当个人来看待啊！ 放眼古今，他们太监，从来就不是人。 即便是那些求到门前之人，也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们。 可他看得出来，方静之虽然闹腾了些，但是真的把他们当人。 包括方家的那些下人，虽然说第一次见难免对他们这些人有点恐惧，可在之后，也是把自己当做正常人来招待。 多么好的一家人啊！ 吴吉祥看着老朱怀里的两个大胖小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两个有福的小子啊！ 看到了两个小子，莫名他就想到了方静之。 也不晓得这皮猴子在苏州城咋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宫里少了这位侯爷，真的是少了很多的人气啊！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宫城里的宁静。 吴吉祥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宫门外。 只见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的原因，就连脚上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吴吉祥记得这个小太监。 好像是皇孙的贴身太监肖静。 上次天花首先被传染的就是这个小太监，随后传染给了皇孙。 盛怒之下的老朱差点就活剐了他，还是仁厚的皇孙求情，这才给这家伙保下一命。 吴吉祥是很欣赏肖静的。 一来是这家伙是皇孙的贴身太监，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成为日后的自己。 二来是肖静懂规矩，不像是其他的小太监一样，一调到贵人的身边就趾高气昂，瞧不起以前的身边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懂规矩的小太监，今天竟然如此的不守规矩了。 吴吉祥心头一凛，顿感不妙。 难不成，是皇孙出什么事情了？ 他赶忙迎了过去。 “出什么事情了。” “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肖静的额头满是汗水，见是吴吉祥，也顾不得行李，赶忙说道：“吴公公，不好了，出大事了，皇孙特意差我来告知陛下，如今太子殿下与皇孙，正往这边来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听见皇孙正过来，吴吉祥提着的心放下去一半。 不是皇孙就好，不是皇孙就好啊！ “是引凤侯，引凤侯出事了！”肖静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刚刚接到锦衣卫传来的密令，引凤侯游览苏州河的时候，所乘坐的画舫遭受反贼袭击，画舫被烧，引凤侯不知所踪，生死不知啊……” “你说静之，出事了！” 忽然间，身后传来老朱虎吼一般的低鸣。 吴吉祥与肖静同时看了过来。 老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低垂着双眼看着俩人。 一瞬间，二人就感觉到一股子暴虐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俩人隐约有些喘不动气。 吴吉祥知道。 或许是因为怀中抱着两个孩子的原因，老朱此刻正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可帝王的愤怒，往往需要鲜血来洗礼。 苏州官员留下的血腥味还没去除呢，又要杀得一片血流成河了。 那些人，怎么就不晓得安稳一些，过几天安生日子呢。 你们懂谁不好，为什么就要动引凤侯呢。 那是一个好孩子啊！ 你们怎么就忍心对他下手呢。 吴吉祥抬头看向老朱怀里的两个娃娃。 你们叫咱一声吴爷爷，侯爷的仇，咱也接了，放出宫去的干儿子干孙子们，也该动起来了。 “是，陛下，侯爷出事了。” “太子殿下跟皇孙殿下，正在赶过来呢。”肖静赶忙说道。 老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手招呼吴吉祥将两个孩子抱到马皇后那里去。 “告诉妹子，咱有要事，就不在她这里吃饭了。” 吴吉祥会意，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后抱着孩子去了小厨房。 老朱又看向肖静：“去告诉太子跟皇孙，让他们去养心殿等着咱！” 说完，老朱大踏步的离去。 这次的步伐，迈的比以往都大，也比以往都快。 不知为何，肖静感觉气温有点下降了。 这还没有入冬呢，天怎么就这么冷了呢！ 第249章 空印案 养心殿。 气氛冷的有些可怕。 百姓口中的恶霸，官吏眼中的恶鬼。 令无数人噤若寒蝉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跪在大殿内瑟瑟发抖。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从自己进来以后，老朱父子俩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脖子上打转。 至于那个小的更狠，已经直接拿着刀子在那里削果子了。 老朱手里拿着关于此事的详细奏折，一个字一个字看的相当缓慢，血红的双眼证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方静之是他留给自己儿子与乖孙的宰相之才。 如此的天子剑，竟然折了。 这让他难以接受。 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虽说嘴上总是骂骂咧咧，但是心里却已经把方静之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自己的孩子被人暗算了，这让护犊子的老朱心头怒火难以压制。 “毛镶，这群人动手之前，锦衣卫竟然没有半分的察觉，此事你可知罪！”朱标冰冷的眸子看着毛镶，冷冷开口。 这话语里的冷意，让毛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方静之这个混蛋，怎么就连死都要给别人留麻烦呢。 你说你没事闲着去游什么苏州河啊，你在家里玩不好吗，大不了花魁的钱我来出还不行吗！ 等等…… 太子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毛镶猛地惊醒，这是怀疑…… “殿下，臣，臣……” “臣虽然与引凤侯有些矛盾，经常拿着臣当驴使唤，但是臣十分的喜欢与引凤侯相处，他这个人虽然让人讨厌，但是很有意思。” “重点是，他是真正的有本事的人，对大明有功之人，臣对这样的人，永远保持自己的尊敬。” “此次引凤侯前往苏州……” “孤想听的不是这些废话！”朱标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孤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刺杀静之，却没有露出一点的马脚，你们锦衣卫的人，就是这么做事情的吗，孤与父皇，还能信任你们吗！” “臣知罪！”毛镶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多说话了。 砰的一声。 老朱手里的奏折便摔到了毛镶的脑袋上。 力气之大，大到毛镶的官帽都被摔飞，额头当场就见了红。 “咱要的不是你之罪，那是以后的事情。” “三日之日，咱要见到引凤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做不好，就不用回来了。” 老朱的语气十分冷淡而又平静。 但是就如同表面平静的海面一般，下一秒就会是滔天巨浪。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毛镶此刻，颇有些有苦难言。 从心底说，他是最不喜欢方静之出事的一个人。 针对方静之的护卫，他可以说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人是真的敢对一位侯爷下手。 而且是对老朱如此看重的一个年轻侯爷下死手。 如今方静之渺无音讯，又从哪里查起呢。 他不想给方静之陪葬，那么需要陪葬的就必须是陛下希望看到的人了。 想到这里，毛镶眼中一丝厉色一闪而过。、 待到毛镶走后，小小朱忽然开口了。 “皇爷爷，也许此事，早就在先生的计划之中了。” “所以孙儿觉得，先生可能是暂时躲起来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可能是为了方便我们来做一些事情！” 什么？ 老朱闻言，顿时眉梢一喜。 若是别人在他气头上说这话，别管是谁，先拖出去打了再说。 可如果是自己的乖孙，那可就不一样了。 “雄英，你难道知晓静之那小子的谋划？”老朱来了心情。 他也不认为方静之出事了。 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子最是怕死，平日里带着一块逛街，遇到点危险的事情，别人都是先护驾，就这小王八蛋，直接把咱护到身前。 就这么怕死的一个聪明小子被人阴了，老朱打心底不相信的。 “皇爷爷你那看，这是先生出事之前，让人送来的迷信！” 小小朱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了过来。 “原本孙儿还在想，先生给我这封信是为什么，如今却是有了些思绪。” 老朱接过信件打开，这是一封从书院支取经费的信。 可这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领取经费的条子，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啊！ 肩膀处不知何时凑过来一个脑袋，朱标皱着眉头也在打量。 书院的事情他经手很多，自然也包括先生们支取研究经费的条子，有不少还是他这个副院长开具的，其中犹以老五朱橚那家伙申请的最多。 可眼前的这张与自己以往开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啊。 “小子，不要跟孤打马虎眼，有屁赶紧放。” “静之不仅是你的先生，也是你的叔叔，父王跟父皇心里着急着呢。” “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别逼着爹揍你！”朱标恐吓小小朱，作为一个父亲，他认为自己做的没有半分过错。 当儿子的凭什么跟当爹的打机关，就是欠揍。 没错，就是这样。 然后就挨了一脚。 “滚一边去，乖孙啊，你给咱说说！”老朱凑上前去。 小小朱没搭理朱标，道：“皇爷爷，孙儿问过锦衣卫传信之人。” “先生失踪以后，钟山千户所的士卒每日巡查苏州，看架势是要将苏州翻个底朝天了。” 老朱面露疑惑之色。 小小朱解释道：“孙儿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也被先生丢到钟山千户所接受过那里的训练。” “说的难听一点，即便是皇爷爷，在那些士卒们的心中，恐怕也没有先生来的重。” “所以此次护卫先生失利，还让先生失踪。” “以那些士卒对先生的感激，脾气暴躁一些的恐怕早就自责到抹了脖子了。” 小小朱说完，老朱恍然大悟的模样。 似乎，好像，还真的有几分道理啊！ 小小朱还没说完，继续指着那张条子说道：“皇爷爷，还有这里，这两百贯，是我写的！” 老朱恍然大悟，可这又跟方静之这次出事有什么关系。 小小朱解释道：“皇爷爷您看，先生给我送来这个支取经费的条子，却早已经盖好了印章，所需钱财，我自己填写就好，这样的事情在书院，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老朱龇牙：“咱乖孙的规矩就是规矩，什么书院也不好使。” 小小朱嫌弃的看了老朱一眼。 老朱立马一缩脖子，讪笑道：“乖孙你说，你继续说，皇爷爷不乱说话了！” 朱标在旁，气的那是咬牙切齿。 特娘的还真是隔辈亲，有了孙子忘了儿啊！ 不过隐隐约约，他觉得小小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要捅破天了。 “从士卒们的表现，以及先生送来的这张条子来看，先生应该是早料到有人会对他动手，肯定早就做好了防范。” “而这张条子，就是他给我们的提示，以及提醒我们该对那些人动手。” “皇爷爷，您觉得，此次苏州之事，先生动了那些人的利益。” 老朱与朱标对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示意小小朱继续说下去。 小小朱道：“官员，士绅，读书人罢了。” “确切的说，是除却书院之外的儒家，围绕着儒学得到无尽好处的一群人。” “苏州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到恐惧，感觉到怕了！” “苏州如今无论是官员还是吏员，要么出身书院，要么就是按照能力选拔。” “不仅如此，这些人与他们的家人，所有财产都存在银行。” “通过银行，朝廷就可以监控这些官员的财产多寡，如此若是他们贪腐，朝廷就会有所察觉。” “如果这样的模式推广到整个大明，谁受益，谁又会担忧害怕。” “是那些既得利益之人，他们不想改变。” “所以他们要切断源头，也就是先生。” “所以才有了此次刺杀之事。” “他们觉得，只要杀死先生，就可以断了大明革新的路子。” “以前先生给我出过一个课题，想要将书院推广到整个大明会面临那些阻力。” “当时我不知道，可现在我明白了。” 小小朱的眼中，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坚定：“就是这些士绅，官员，以及读书人们。” “他们渴望通过儒学控制大明，妄图把你我祖孙二人变成前宋帝王，以便于他们通过帝王，掌控整个天下。” “他们就是先生说的，趴在大明身上吸血的魔鬼。” “也是大明革新，征服更大领土的最大阻碍。” “原本朝廷想要收拾这些人还有些麻烦，可是先生这次给了我灵感。” “孙儿求皇爷爷，开大狱，彻查空印之案！” 第250章 弄死你们 李家庄子。 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破败模样。 一排排青砖碧瓦的房屋取代了当初的茅草棚子。 有地，有房，有婆娘。 大明古人已经提前新时代牛马一步步入小康。 李老汉的新家就在庄子的边上，是一座刚刚建成的青砖瓦房。 能住上这样的一座房子，是老妻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如今却化作了眼角的一抹老泪。 “你这个婆娘，不要哭了，吵得心烦。” “儿啊，带着你娘出去。” “爹跟侯爷说几句话。” 李老汉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纱布，脸色惨白，话音更是有气无力。 就这会说话的功夫，胸口刚刚缠好的纱布又被鲜血染红。 李老汉有些艰难的抬手挡住想要继续为他更换纱布的老友，笑道：“就要死了，这么好的布料浪费这么多，可惜了！” “说点吉利的，咱们当初在战场上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活了下来，这点小伤要不了你的命！”老友声音哽咽说道。 李老汉明白老友的心情，但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受伤多了，才知道自己这次熬不过去了。” 李老汉说着，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方静之：“侯爷，老汉就要死了，能再给根烟抽一抽不！” 方静之伸手入怀，掏出来烟盒才发现，里面早已经泡了水。 好在身旁还跟着蓝勇刘洪福以及几名千户所的士卒。 一名士卒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大明天下，看向方静之。 千户所有自己的特工烟草，但也有严格的规矩，就是只能自己享用，不可以拿给家人或者售卖。 这也是从某些方面避免，有人从中获取私利。 方静之接过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又抬手丢给李老汉。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是有人通知的你们？”方静之问道。 李老汉点着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是，侯爷，有个叫黄世兴的读书人告诉俺们，你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俺就带着人去了。” “好在去的及时，不然侯爷若是出点什么事情，俺们这辈子都过不安心了。” “侯爷，为您死，老汉心甘情愿。” 方静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自己的大意，让李老汉搭上一条命，这是自己的失误啊！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那包烟被散开，每人都在默默地抽着烟。 方静之几个，是偷偷的潜入李老汉家里的。 当初顺着水路跑了以后，方静之实在不放心，便带着蓝勇刘洪福以及会合的几个士卒来到了李家庄子。 然后，就看到了将死的李老汉。 前来刺杀的都是高手，哪怕是李老汉等几人都是战场厮杀过的老卒，经验远比普通人丰富，可为了拦住那些刺客，到底是付出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代价。 “侯爷，看在老汉就要死了的份上，能求您一件事吗？”李老汉抽完一根烟，沉默半晌说道。 方静之点点头：“你说！” 李老汉看了一眼屋外的李铁柱以及身前的几个老兄弟，祈求的目光看向方静之：“侯爷，俺就是不放心柱子他娘俩，还有这几个老兄弟！” “临了临了，就厚着脸皮求您一次，能不能……” 方静之看了一眼李老汉，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答应过，让本侯爷在苏州选一处庄子，作为自家的封地。” “到时候我会让管家安排，给柱子一份前程。” “至于你们……” 几名同行老卒摆手拒绝。 一名老卒道：“侯爷，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心领了，可我们这些人，除了杀人就会种地，别的也不会……” “这不是问你的意思，是军令！”方静之厉声说道。 李老汉在旁笑了：“我就说，侯爷是个好人！” “哥几个，也别闲着了，把咱们得发现，一块告诉侯爷吧！” “我累了，想歇歇了！” “侯爷，我们发现了点事情，就让他们给你说说吧！” 方静之点了点头，跟着几名老卒出去了。 李老汉这很明显的是要交代后事了。 跟着几名老卒出来，到了小院中，几名老卒取出来一个包裹。 从包裹的痕迹来看，里面放的应该是一些兵器。 一名老卒打开了包裹。 果不其然。 是几把战刀。 看到这几把刀，方静之的眼睛眯了眯。 盐铁从古至今，就是朝廷的重点管制物品。 大明对于铁器的管制同样十分严格。 类似于战刀这样的铁器，只有官造的铺子才有资格打造。 民间虽然有不少的铁器铺子，但是只能打造农具，而且所需要的铁矿也是从官方渠道购买，这也从根本是制约了民间想要打造战刀的想法。 要知道，打造一柄战刀所需要的铁矿，那可不是农具可比的。 不过民间还是有战刀存在的。 想要如后世管制枪械一样管制如今的刀剑，根本就不可能。 而眼前的这些战刀，也与民间私自打造的刀剑大有不同。 这是属于军方的制式战刀。 “侯爷，这刀，是老刀！”一名老卒拿起刀子递给方静之。 方静之没有接，而是眼神示意蓝勇接过。 这家伙在军中厮混多年，对于军械的了解远远超过他。 蓝勇接过，打量一番，又检查了另外几把刀，这才认真的点了点头。 “三哥，这些刀，不是这些年打造的。” “有些年头了。” “至少三年以上了。” 方静之点了一根烟，没有说话。 勋贵竟然也有人掺和其中了。 能搞到制式战刀，无非就三个途径。 一是如今的军伍中人，自然会得到军方配备的战刀。 其二就是那些工匠，可他们想要从作坊里拿出来，那也绝非易事。 其三就是那些勋贵的家将或者护院了，又是老刀，最大的可能就是出自这些人。 好好好，这是跟那些个混球们厮混到一块去了吗！ 看来是陆仲亨的例子还没有刻进心里去啊！ “能查到这些刀子具体出自哪里吗？”方静之问道。 蓝勇摇了摇头：“三哥，这么多年了，又打了这么多仗，军械遗失很正常，而且这些人也刻意抹去了标识，想要找到出处，恐怕很难很难。” 好，蓄谋已久啊！ 方静之深吸一口气。 “走！” “去哪？” “秘密回京。” “特娘的算计老子，老子弄不死你们！” 第251章 幕后黑手 四川。 天府之国。 易守难攻之地，真正的战略要地。 也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与环境因素，导致无数英雄人物自此发家。 当年的老刘，就是在这里苟着，然后就苟出了一个大汉王朝。 后来的剑圣刘皇叔，同样苟在此地，可惜时运不济，未能重现自家老祖宗的风采。 想来，是因为太过于仁义，而不够流氓的原因。 大明对于四川，自然同样看的很重，将其视为核心腹地。 老朱倒不是担心这里会再有一个老刘冒出来，而是这里是乌思藏进出的重要路口。 守住此地，便足以安定高原。 确保腹地无忧。 明初之时，因为战乱的原因，四川人口锐减，导致十不存一。 等到大明建国之后，老朱自然也开始了大规模的移民，使得四川重现往日繁华。 此举虽然加强了朝廷对四川以及高原的控制，但有利有弊，这也给了某些人一个机会。 陈堪觉得自己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陈氏家族起源于两广之地。 早在南朝时期，陈氏家族就曾显赫一时。 到了前元时期，虽然不复往日，但同样也是不可小觑，门生故吏，遍布整个天下。 可这一切，随着老朱的上位，烟消云散。 老朱这个家伙，对陈家来说，那简直就是苦主中的苦主啊！ 老陈家跟着前元干，老朱把大元朝干了。 陈氏转投陈友谅这个本家，结果老朱又给老陈干了。 陈家一看，这不行啊，不能投死敌啊，老张看着就很有前途，投了吧。 结果老张又被老朱干了。 陈家想哭，但又无可奈何，也就只剩干瞪眼了。 这些年，陈堪蛰伏天府之国，就等着好好的干老朱一炮。 可惜老东西杀性太重，没等他动手呢，就靠着胡惟庸杨宪等大案好好的把曾经的陈家门生给好好清理了一遍。 这也导致如今还忠于老陈家的在朝官员，已经寥寥无几。 陈堪本欲欲报复老朱 的心思也死了一半。 结果心灰意冷之际，北方却有人找了过来。 老朱 对读书人的蔑视，终究是让儒家感觉到了恐惧。 双方已于是一拍即合。 你 老朱不是看重这方静之吗 ，老子们这就给你干了。 陈堪洋洋得意的将手中棋子按到了棋盘上。 “兼之兄，且看我屠了你这条大龙。” 坐在陈堪对面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花甲老汉，名为张兼之，出自河北张家 ，同样也是前元曾经的大家，响当当的儒家传承。 面对陈堪的成竹在胸，名为张兼之的老儒明更多了几分担忧。 陈侃口中的大龙，说的是谁彼此心中自然明了。 可老朱这个杀神如此 看中的年轻人，会是如此的好杀吗！ 张兼之轻轻捻了一枚棋子，思虑半晌重重按了 下去。 “陈兄，我这大龙，可不是那么好屠的啊！” “兼之兄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陈堪继续笑着落子 。 对于此次之事，他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不说十成十的到把握，至少也是九成八。 哎 ！ 张兼之叹息一声，皱眉说道：“那人的身边 ，总是 少不得朱皇帝的精锐护卫队，陈兄难道就不担心……” 陈堪闻言，邪魅一笑。 “兼之兄，此事与我等有关吗 ！” “成了最好，朱皇帝痛失主将，日后不还是 要依仗我们儒家。” “即便是不成事发，谁敢说此事与你我有关呢！” “动手的，可不是我们的人啊！”陈堪笑吟吟的说道。 张兼之闻言点了点头：“陈兄有此把握就好。” 身处北方，张家更加清楚大明的实力如何。 对于前元归来，张家早已经绝了心思。 不说老朱，就是那两位王爷，草原就绝非对手，更何论蓝玉徐达等骄兵悍将了。 张家如今所求的，不过是希望大明变为前宋罢了。 即便是如似他这样的儒门家族，得不到前元一样的权利，至少也不能比前宋差吧！ 天子与士人共天下，这可是 近几百年的主流啊！ 老朱家也必须如此。 嗯，老朱这一代是不行了。 但是以后必须如此。 方静之与书院，就是最大的阻碍。 “兼之兄莫要担心，如今我们依旧藏在暗处，那位朱皇帝又能拿我们如何。” “此刻最重要的 反而不是此事，兼之兄，那位驸马爷的事情，不知安排的如何了！” 张兼之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陈兄放心，张家既然主导此事，必然不会让诸位失望！” “不瞒陈兄，此时此刻，恐怕正有数大车金银被送入陈兄的宝库之中。” 俩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陈堪皱了皱眉头，心中满是不悦。 作为蜀中学子汇聚之地，景山是无数读书人心中的圣山。 而他作为景山书院的先生，对于学生们那向来是高标准严要求。 就比如，无论处在任何的情况下，都要处变不惊。 此为君子心境。 而他陈堪，作为君子中的君子，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这群学子，自己终日耳提面授，简直是没有学到自己的半分风采。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啊！ 陈堪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手中棋子，眼神却不自觉落到了小院大门处。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是那个不长眼的破坏了自己的规矩，简直就是不把自己自己这个山长放在眼里。 这处草庐是他的住所，平日里最忌讳的就是有弟子在周围喧闹。 为此，书院不止一次警告弟子，不允许弟子徘徊周遭玩耍，即便是读书也不行。 别问，问就是君子如斯。 一旁的张兼之也是皱起了眉头。 大家都是君子，讲究的便是一个君子如兰，最是喜静。 人只有静了，才能沉下心，醉心体会到书中奥义，先贤的智慧，以及书中自由黄金屋，书中自由颜如玉。 哐啷一声。 附庸风雅的两扇竹门被人粗暴的推开，甚至于其中一扇门因为暴力的原因直接跌落在地。 陈堪的脸当即就绿了。 这不是让他在老友的面前丢人吗！ 正欲说上两句，却不料来人却抬起了一张焦急的面庞。 “先生，不，不好了！” “锦衣卫的人，搜山来了！” 啥？ 锦衣卫来了。 陈堪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难不成，事发了？ 自己可是刚吹的牛逼啊！ 第252章 朝会风波 老朱要亮一亮自己的屠刀。 可在亮刀之前，总要找个由头。 这个由头，确实早已经安排好了。 俗话说得好，大事小会，小事大会。 往往在大会上宣布的事情，早已经由小部分人在小会上做好了决定。 今天的大朝会便是如此。 而且相当的不寻常。 武将之中，汤和，李文忠，蓝玉，常茂，以及回京的沐英长子沐春，都是顶盔束甲，腰挎长刀进了大殿。 宫中的规矩，不得带刀进殿。 可老朱亲自赐下的那一批除外，那不是刀，那是老朱赐给老将们的荣耀。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那些人这次真的是太鲁莽了。 方静之这小子，那是随随便便就能杀的阿猫阿狗吗！ 看看这些武将们，不顾规矩带刀上殿，这是要来杀人的啊！ 一众大臣们的脸上，挂满了阴郁之色。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莽夫们到底会不会杀到自己家。 老朱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下面的官员，主要是文官方向。 朱标立于一旁，同样的面色不善。 对方静之动手激怒的不仅仅是蓝玉等几位与方静之交好的武勋，更加愤怒的是马皇后，没有人知道，这位深居皇宫之中的妇人是何等的愤怒。 自从方静之在大明真的开始扬名立万，要说收益最大的，便是她这个皇后娘娘。 可以说，是方静之一手把马皇后推上了神坛，成为了百姓心中远胜各种神明的红薯娘娘。 可如今，竟然有人对她唯一的干儿子下手了。 当看到蓝采薇三女抱着孩子跪在她的面前的时候，这位皇后娘娘的心，便如同针扎一般的刺痛。 皇后的愤怒需要有人平息。 每每想到母后的那个眼神，朱标便觉得一阵胆寒。 他扭头看了看端坐不动的老朱。 父子俩人只是对视一眼，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如果不给马皇后一个交代，你就看着吧，这爷俩也别想着好过了。 整不好马皇后一个不高兴，父子俩就真的如同老朱说的那样，一个太上皇，一个太上太子了。 好在老朱不慌，他可是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 咳咳！ 老朱轻咳一声，边上的吴吉祥瞬间会意。 “大朝会开始，诸臣公有事起奏！” 还不等吴吉祥的话说完，几名武将便已然出班，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要说表现最为突出的，那必然就是蓝玉了。 跪在地上就是一阵的嗷嗷嗷。 “我可怜的孩儿啊！” “我的贤婿啊，你一心为国，怎么就有人看不得你为大明做事呢！” “老方大哥，蓝玉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汤和作为老帅，自然不像蓝玉这般撒泼打滚，老人家表现的就要稳重多了。 噗通一声跪下，手中的朝勿不知何时忽然就变成了一块牌位。 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这…… 文臣们也有点懵逼了。 早就做好了准备，这群武勋要在朝堂上骂娘。 结果你们玩这一手。 这是被高人指点过了？ 李景隆掏出半截生姜，一狠心一咬牙，猛地就往脸上一阵乱戳。 “陛下啊，太子殿下啊，我那兄弟惨啊！” “为了给大明开辟一条新的路子，他在苏州忙的脚不沾地，夜不能寐，就怕辜负了陛下与太子殿下的一番苦心啊！” “可如今，竟然有小人行刺他，以至于如今生死未卜。” “一想到他为咱们大明做的那些贡献，再想想他家里嗷嗷待哺的两个娃娃，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那个难受啊！” “他还没有听过自己的娃娃喊他一声爹啊！” “我那苦命的兄弟啊！” 龙椅上，老朱的嘴角直抽抽。 脚不沾地，夜不能寐？ 这违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特么苏州河上的花魁都死绝了，都没去他的府邸献唱献舞是吧。 特娘的这小子在苏州的这段日子，教坊司的业绩都翻了一番了你晓得不！ 可还没等他说话，常茂又开始哀嚎了。 他跟方静之的关系没有那么近。 可那是蓝玉的女婿啊，就是他老常家的亲人。 本来老常家就人丁不旺，你动老常家的人，那就是跟俺常茂过不去。 相比起其他几人，常茂到底是年轻气盛，噌的一声就把腰间的刀子拔了出来。 这给在场众人吓了一大跳，门口的侍卫更是纷纷把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刀上，目光灼灼盯着常茂。 这常大爷脑子有点问题，万一动点手啥的，一个不小心，这不是给自己送大功劳吗！ 常茂从来不怕得罪人，问就是常遇春与姐姐给的勇气。 他先是哀嚎两声，随即一双虎目就看向了文臣那边。 “陛下，太子殿下！” “敢动咱们大明的引凤侯，这背后定然有朝中之人谋划。” “咱早就看这群文官们不顺眼了，全砍了吧！” 尼玛！ 这下子，文官们不淡定了。 他们之中，确实有人参与了此事，可大半与这事没关系啊！ 你要全砍了。 你这不是冤枉人吗！ 噗通，噗通…… 文官们一个个跪了下来。 “陛下，臣等与此事无关啊！” “引凤侯的为人，嗯，虽然，虽然顽劣了一些，但臣还是敬佩他的。” “陛下，不瞒您说，臣的闺女一直暗恋引凤侯来的！” 此言一出，蓝玉，李文忠，李景隆，沐春顿时就看了过来。 这是抢人的。 被这么几个莽夫瞪着，那文官明显怂了。 “嗯，嗯，臣就是强调一下，臣与此事，绝无半点瓜葛！” 老朱父子依旧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这群人的表演。 重点是文官。 要说朝堂之上，老朱最担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党争罢了。 大明也曾经有过浙东党，淮西党。 可随着刘伯温的冤死，胡惟庸被满门抄斩，两党还未成型，就已然灭亡。 如今的大明朝堂，老朱是半点的不担心这群武勋。 因为大家都是太子党。 可文官就不同了。 对于他们来说，活着，或者说在朝堂上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党争。 靠他们治理天下？ 别闹了，这天下即便是没有他们这群搅屎棍，也不见得会乱到哪里去，他们存在的最大作用，就是用来帮助帝王维持他们的统治罢了。 原本在浙东党与淮西党被干掉以后，朝廷之上，不知不觉间又形成了南北文官对立的局面。 可一切随着书院的学子进入朝堂，形势又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变化。 两方人马在争斗中发觉，被书院偷袭了。 作为清流重要根据地的御史台，几乎就被书院拿下了。 那些儒学院出身，被孔善祥亲身教导过的弟子们，简直就是变态，一点不合群。 那是真的不带贪墨半点的呀，简直比刘伯温在的时候还要廉洁。 你今天敢送他半斤肉，明日他就敢在朝堂之上为了这半斤肉弹劾你。 而且这群人弹劾的时候，还会摆事实讲道理，跟以往的风闻奏事，那是没有半点的相同，帝王就是想要偏袒你都不成。 只要被这群混蛋点名，最差也要丢半年的俸禄。 更可气的是，这群狗东西竟然靠着弹劾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太子亲自下令，凡是被弹劾之人，查处属实，所惩处的财物，皆有两成属于御史台。 这让御史们更加的疯狂了，那是死命的抓人的漏洞啊！ 如今，老朱的目光就落到了御史台的位置。 御史们可都是方静之的弟子，如今方静之出了事情，他们不可能没有表现才对。 一名御史施施然出列。 “陛下，臣弹劾，当今驸马爷欧阳伦，贩卖私盐茶叶，草菅人命！” “恳请陛下，严惩此撩！”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包括蓝玉等人。 特么为方静之向文官报仇，你弹劾欧阳伦个锤子啊！ 第253章 先办欧阳伦 朱标有些愕然的看向老朱。 欧阳伦特娘的走私，贩卖茶叶食盐？ 此事，他竟浑然不知！ 这就很不对劲。 按理来说，这样牵扯到皇家的事情，一般御史台应该先告知他一声，等皇家拿了决定再说其他！ 毕竟老朱家的脸面，那就是大明朝的脸面啊！ 如此说来，那么…… 御史台肯定跟父皇通过气了？ 老朱已经面色平静，依旧面带微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下众人，甚至于还悠闲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显然，老家伙肯定是知道此事的。 朱标有点回过神来了。 这是刻意的瞒着自己啊！ 可为啥？ 儿子不行了，准备培养孙子尽早即位了？ 不过把这事情放到朝堂上来说，显然就是父皇下定了决心了，怕自己在中间为难。 也是。 依着父皇的脾气，欧阳伦有死无生，那安庆妹妹岂不是…… 顿时，朱标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忧虑。 作为长子，这些弟弟妹妹，几乎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好不容易因为李家的事情安抚好了临安，如今又来了一个安庆。 苦也啊！ 父皇啊，你这样，让妹妹如何自处啊！ 老朱对于朝廷有着一种变态的控制欲，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朝臣们在下面狗咬狗，咬的一嘴毛，最后他这个大明皇帝出面，一锤定音，解决所有争议。 今日里依旧如此，他想要看看，有谁会为欧阳伦求情，又有谁参与到了此事之中。 这一回的功夫，他就已经从几个勋贵与文官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朝臣们也是清楚的知道，此事不能掺和其中。 这时候给欧阳伦求情，那就只能是一个死字。 于是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嘴。 好在大明朝就从来不缺莽夫。 蓝玉从小也是苦过来的，最恨的就是那些草菅人命的狗官。 更何况，在他这个舅爷的心里。 老朱的儿子闺女，除了朱标一家子之外，那都不能算是老朱家的人。 特别是驸马欧阳伦。 驸马，哪算什么狗东西，不过就是得了皇家恩荫的一个垃圾罢了。 没有半点的军功，凭啥享受现在的待遇。 无耻。 “陛下，欧阳伦这厮藐视国法，简直就是没把您老人家跟太子殿下看在眼里。” “您一再强调，官员不得贪腐，太子殿下更是上调了官员的俸禄。” “可他欧阳伦竟然走私茶叶盐巴赚取私利，更是草菅人命，简直就是该死啊！” “陛下，太子殿下，您们说句话，臣现在就去把那个混球的人头给提过来！” 一旁的常茂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断的嘟囔着：“俺也这么觉得，舅爷说的对！” 对，对你大爷啊！ 满朝诸公，对这两个憨货已经无语了。 这商量大事呢，你俩搁这里说相声！ “陈卿家，继续说下去！”老朱有些无奈的瞪了蓝玉俩人一眼，随后对着那名小御史挥了挥手。 小御史拱手施礼，面对朝堂众人各异的目光，依旧淡然如初，侃侃而谈。 “陛下，殿下，以及诸位大人。” “数月之前，御史台下御史陈朔回乡探亲，意外察觉有人于边境走私食盐于草原。” “这事本不该御史台来管，可本着天下无御史不可参之事。” “特命吏员陈朔秘密探查此事！” “结果就查到了驸马爷的身上。” “……” 林林总总，小御史将此间之事一一道来。 龙椅之上，虽然对事情的大概已经有了一个了解，但此次听到详细奏报，老朱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特别是当听到身份暴露，有人竟然千里追杀之后，更是忍不住心头怒火。 轰隆一声。 老朱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上。 “好好好！” “好啊！” “这就是咱的好女婿，咱的好公公啊！” “咱每日坐在这皇宫里，想的都是百姓如何，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如今到了大明，可千万不要像咱当年过的一样苦。” “可咱万万没想到，咱的女婿，竟然草菅人命，把咱的子民不当人看啊！” 一旁的朱标被这一巴掌吓了一大跳。 不是早就知道了的事情吗，你整的这么激动干啥。 “父皇，此事还需详查才是！”朱标说道。 “你的意思是，咱的御史，敢欺君不成？”老朱佯装发怒。 父子俩配合多年，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总之，要用欧阳伦的事情，暂时压住蓝玉几个。 “陛下，臣万万不敢！”小御史赶忙说道。 朱标解释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此事牵扯到了驸马，关系重大，总要详查才好！” 详查才好？ 好个锤子啊！ 底下的朝臣中，有的官员已经在心中骂娘了。 他们这些人可都拿了欧阳伦给的好处啊！ 欧阳伦走私茶叶盐巴的事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原本只是在云贵地区走私。 可慢慢的触手便延伸到了草原。 这其中的这么多关卡，没有这些人的配合，怎么可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瞒住这么久。 文官，勋贵，牵扯何其复杂。 详查？ 那还不给查个底朝天啊！ 当即，就有官员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前往云贵，彻查此事。 只不过，这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住老朱父子俩。 朱标只是一个眼神，毛镶就窜了出来。 “驸马爷走私之事，锦衣卫失察，还请陛下太子殿下给锦衣卫一个机会，立功赎罪！” 毛镶一窜出来，许多人的心就凉了半截。 谁不知道，这就是皇帝的一条狗。 除了皇帝，谁都不认。 算了吧！ 赶紧回家退赃吧，还有可能保住一条小命。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们锦衣来办吧！” “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办不好，提头来见！”不等老朱说话，小朱就已经下了决断。 可所有人都清楚，这事情，这父子俩无论谁说话，那都是一顶一的好使。 蓝玉几个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朱父子俩离开的背影。 不是，这就下朝了？ 这事就这么完了？ 俺女婿的事情还没解决啊！ 第254章 老孔出事了 “父皇，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养心殿里，朱标给老朱递上茶水点了烟，急不可耐的开口。 早在朝堂之上，他就有点忍不住了。 那些人动方静之，就是在打他这个太子的脸。 原本就有个空印案，可以趁机干死这群混蛋，好好的为方静之出一口恶气。 可如今怎么又扯到欧阳伦的案子上了。 “急了？” 老朱抿了口茶水，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标。 朱标点了一根烟，一屁股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无奈叹息一声。 “父皇，儿臣其实早就把静之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看了！” “这家伙虽然平日里看着不靠谱，可谓是奸懒馋滑于一身，还喜欢欺负一下小宫女小太监什么的。” “可他对咱们大明立下了不世之功啊，不说红薯，就说书院，相信父皇也已经看出来了，书院对大明的未来是何等重要。” “无论是作为他的大哥，还是大明的太子，我都有责任好好的保护好他。” “可就是这样，那些人竟然敢刺杀他，以至于如今生死不知，这是我这个大哥，我这个太子的失职啊！” “父皇，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能不能直接告诉儿臣，就别让儿臣去猜了！” “如今一想到静之，儿臣就心烦意乱，真的想不了太多啊！” 老朱含笑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帝王喜笑不形于色，早就交给你的东西，难道忘了！” “来，看看这个！” 老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密信递了过去。 “上朝的时候，吴吉祥刚刚送过来的，看看吧！” “什么东西？” 朱标有些疑惑的接过密信，随机展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静之没事？” 老朱瘪瘪嘴：“那小子跟个鬼一样机灵，会出什么事情。” “平日里咱想要踹他一脚，跑的比兔子都快，那些人难道比咱强，想要他的命，早着呢！” “这次也好，算是给这小子长个记性，以后不带足了护卫，咱看他还敢出门。” “这就好，这就好啊！”朱标欣慰的笑了笑。 知道方静之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什么空印案，什么欧阳伦的案子，在他看来，都不如方静之活着最重要。 至于那些对方静之出手的人。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儒家。 呵呵。 老朱对读书人视作猪狗，这何尝又不是他这个太子的态度。 可为什么会这样。 说起来都是无奈。 不用他们，又能用谁呢。 甚至于所谓的南北榜，不也是老朱这个皇帝，以及自己的拖鞋吗！ 好在有书院。 只要书院继续存在着，大明就不必将希望全部汇集于儒家。 这些读书人…… “行了，知道了就好，但是别说出去。” “咱还想看看那些人，知道了静之这臭小子还活着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呢！”老朱手按在腿上，轻轻的拍打着节奏。 “是，父皇！”朱标答应一声，但是心中却在想着空印案与欧阳伦案子的联系。 马上书院又要有一批学生毕业了，是时候杀一批官员出来，给空一空位子了。 老朱现在的心情那是相当的轻松，完全没有当初的半分焦急，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标儿，咱的乖孙哪里去了，怎么这两天没看到啊！”老朱问道。 “父皇，听说孔师要悟道，雄英去书院了！” “悟道？”老朱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说得好听叫悟道，说的不好听，那就叫过死关。 这一关过去了，人大彻大悟，从此念头通达。 可过不去，那就真的是死啊！ 孔善祥，不能死。 老朱立马就在心里下了决断。 孔善祥这老小子活着，就是书院的一面大旗。 如今到底是儒家当道，书院暂时还不成气候，需要他挡在前面。 为方静之，也为诸多学子遮风挡雨。 有他在，谁敢说书院不是儒家正统。 当然，这个正统就是有点歪就是了。 可如果没了这老家伙，那还真的有诸多的不便之处。 “宫里的御史们去看过没有，无论悟道成功与否，一定要保住孔善祥那老东西的命！”老朱说道。 “早就安排人过去了！”朱标叹息一声：“医学院的人也去了，小橚整日都在那里守着呢！” “可这是心病，药石无救，只能看孔师自己的了！” 老朱闻言不语。 念头通达，念头通达，谁能让这老家伙念头通达呢！ 不是说，老东西如今已经心学大成了，怎么还要悟道呢，纯属自己给自己找些个不痛快。 作为马上皇帝，老朱表示很不理解。 “嗯，你也过去看看吧！” “到底是当年曾经做过你的先生，你母后说过，皇家又如何，咱老朱家的人，受过的恩情可不能忘。” “是，父皇，儿臣本也打算，这些日子，就抽个时间去书院看看孔师。”朱标颔首。 “也不要抽时间了，今日就去吧，顺便从宫里带些补品什么的！”老朱吩咐道：“咱就不去了，今日你母后去了方家，咱不放心，要去看看！” 朱标没好气的瘪了瘪嘴。 担心母后？ 母后去方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放眼整个大明，就是有人对自己这个太子不利也不敢对母后不利啊！ 更何况还是在老方家。 朱标觉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老朱的打算。 这老家伙，就是想那俩娃娃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俩小子也确实稀罕人，自己也有些想了呢。 要不，直接弄进宫里来给母后养着？ 也不晓得方静之这家伙会不会有意见，应该是没有的吧！ 这宫里太冷清了，孩子多了好啊！ 小十四如今也大了，正好给带着。 这叫啥，这就叫传承。 自己带老四，老四带老十四，老十四给自己跟方静之带娃。 完美闭环。 静之，瞅瞅，孤可是把你当亲兄弟啊！ 嗯！ 想到了方静之，朱标忽然眼睛一亮。 要说孔善祥悟道，最大的缘由就是因为方静之搞出来的心学。 可以说，方静之这家伙就是孔师的引路人啊！ 开导孔师，非他方静之不可啊！ “父皇，儿臣有主意救孔师了。” 第255章 回来了! 方静之带着蓝勇刘洪福，一路风尘仆仆，终于看到了自己那熟悉的南京城。 这一路走的…… 啧啧…… 方静之想哭。 妈的。 等见到了马皇后，一定好好的哭一嗓子。 自己这都是为了大明，差点丢了小命。 这老朱不赏赐给自己半个小金库，那他还是人吗！ “少爷，别笑了！” “你胖了，笑起来一点不好看了！” 刘洪福一边往嘴里塞果脯，一边嘟囔着说道。 从苏州回南京，这一路走的刘洪福可太开心了。 不仅仅是方静之，包括他，蓝勇，以及几个钟山千户所的士卒都吃胖了。 他很想发自内心的说一句。 这次逃难，可特么太棒了。 真希望那些人隔三差五就刺杀自家少爷一次。 南京城的那些饭食，早就吃够了。 还是外面的比较好吃。 嗯，除了需要给少爷这个懒货当驴背着他以外，别的方面，简直满意到家了。 走到哪，吃到哪，隔三差五还能去那啥地方放松放松。 美滋滋啊！ “三哥，咱们是先回家吗？” 蓝勇一到南京城，眼睛就瞪了起来，目光灼灼，视线已经绕过了无数建筑，直奔教坊司。 小翠啊，俺想你了啊！ “回家！”方静之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 离开家好几个月，他是真的想家了。 或者说，是想家里的那两个小子了。 自己走的时候，俩小家伙正咿咿呀呀的，学说话的时候，这时候，应该学会叫爹了吧！ 众人进了南京城，几名钟山千户所的士卒不放心，愣是要跟着护送方静之到了家，他们再回钟山。 可还没等方静之到家，路上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小小朱的贴身小太监肖静正带着几个人站在路旁等着呢。 一看到方静之，就扑了过来。 “侯爷啊，奴婢在这里等了两天了，还算是等着您了！” 方静之龇牙。 见到了肖静这狗一样的东西还是很让人开心的，可后面跟着的这几个锦衣卫怎么回事。 不知道本少爷如今最讨厌锦衣卫吗！ 一群办事不力的狗混蛋，怎么保护自己的。 还没去找毛镶的麻烦，你们倒是找上门了。 等等！ 方静之忽然想到了点什么。 一直在等自己。 锦衣卫早就知道自己没事，所以才特意的等在这里。 大胆一点，如果当初出事，也在这群混蛋的意料之内呢！ 方静之摸了摸有点竖起汗毛的脖子。 妈的，老朱算计自己。 唉，算了，给老东西一个面子，谁让自己惹不起他呢，最多马皇后哪里多苦两嗓子。 这也算真的为大明流过血，为老朱流过泪了。 方静之龇牙，一脚踹在肖静的屁股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搁本侯爷回家哄孩子！” 这熟悉的一脚，让肖静找回了久违的感觉。 引凤侯踹的，让人全身心都舒坦。 肖静好忙解释：“侯爷，是皇孙让奴婢在这里等着您的，孔院长悟道了啊！” 悟道？ 便宜师兄修仙了？ 方静之有点懵逼。 他哪里懂得这种专业术语啊！ 两辈子，也就知道一个王阳明龙场悟道的故事。 这便宜师兄成圣了！ 好事啊！ “侯爷你快去看看吧，孔院长这都大半个月了，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搭理，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皇孙太子殿下去了都不好使，在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事啊？” 肖静觉得，方静之的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这特么你师兄都要死了，你还笑。 怕方静之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肖静赶忙解释。 可问题是这事方静之也没什么办法啊！ “没有让医学院的人去看吗，老五不是在书院里！” “我又不是神仙，这事我也没什么办法啊！”方静之道。 肖静愣了一下。 这就是你对待孔师的态度吗，你这人活该被君子们骂啊！ 看样子，这姓方的对孔大儒的死活是一点都不上心啊！ 可一想自己过来等着的时候，皇孙的嘱托，肖静又有了信心。 “侯爷，太子殿下说了，他在南京城外还有一处私宅！” 方静之眼睛一亮。 好家伙，朱标在外面包小三了啊！ 红吧！ 虽然自己很动心，但是急着回家哄孩子啊！ “陛下也说了，在城外还有一处皇庄！” 方静之刚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嗯！” “那个你知道的，本少爷也不是那么贪图什么私宅皇庄的人。” “孔师兄，那可是本少爷至亲至爱的亲师兄。” “他出了事情，本少爷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回家哄孩子啊！” “快，车架在哪，本少爷要去看我的师兄。” “现在，立刻，马上！” “对了，我那亲爱的太子大哥跟陛下在哪里，这事可说好了。” “肖静啊，宅子跟庄子的地契有没有带在身上，若是没带，可是要他们俩给本少爷打个条子的，这事本少爷就交给你来办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来看本少爷，本少爷这都是为陛下跟太子着想。” “金口玉言不是嘛！” 肖静，蓝勇，刘洪福，以及钟山千户所士卒，锦衣卫人马，嘴角同时止不住的抽抽了一下。 这，侯爷这操作，是真的骚。 跟老朱父子俩人要条子，还是欠条。 肖静表示，你弄死我得了。 方静之对于肖静怎么想的才不管，他现在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自己可是一个博爱的人，孔善祥那可是自己至亲至爱的师兄，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只不过是出于男人自身的矜持，稍微的那么谦虚了一下下。 众所周知，高手，神医，龙王，兵王，仙王，还有穿越者，总是要最后出场的吗。 可谁承想，这竟然还有意外惊喜有木有。 这绝壁都是因为人格魅力的原因啊！ …… 黄埔书院。 一间幽静的小院子中围满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房门，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之色。 永昌侯蓝玉多在院门外，时不时的就会抬头看一眼院内某人的脸色，然后揉一揉屁股。 没法子，他想着用军方的法子救一救孔师来的，可惜某人不领情。 “朱亮祖，你说陛下是不是糊涂了，咱老蓝的法子这么高，他怎么就不用呢！”蓝玉抱怨道。 朱亮祖闻言吓得汗毛竖立，当着老朱的面蛐蛐，你蓝玉作死能不能别带上我。 虽然说，你那个便宜女婿…… 久久不曾听到回话，蓝玉忍不住皱眉回头。 “朱亮祖，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朱亮祖：…… 亮祖心里有鬼，但是亮祖不说。 蓝玉见状，忍不住就想要动手。 可还没等他动手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都给本少爷让开，耽搁了本少爷救师兄，打断你的狗腿。” “肖静你能不能跑快点！” “师兄啊，我至亲至爱的师兄啊，你怎么就不行了呢！” 众人：…………？？？？ 第256章 救人 众人有点懵。 老朱含在嘴里的烟差点没掉到自己的裤裆上。 特么这人还在呢，你这就哭嚎上了。 咱还怕没人给你挡前面了，你小子倒是好，自己还盼着孔善祥这面大墙赶紧道。 朱标有些无奈的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方静之这家伙靠谱的时候真靠谱，不靠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靠谱。 不过这小子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孔师也就有救了。 恐怕现在能救孔师的，也就只有这家伙了。 朱标使了个眼色，平日里在哪都是被人捧着的小小朱，乖乖的出去接自己的先生去了。 方静之还没有进门，就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了。 看着这群往日里熟悉的面孔，方静之鼻头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亲人们啊，你们差点就见不到我了啊！ 蓝玉亲热的抱住方静之的肩膀，一个劲的说着黑了，瘦了之类的关切话，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一个劲的说着当岳父的一定要那些人好看云云之类的话。 至于朱亮祖，当看到方静之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颗心都凉了半截。 自己派去的人不是说掉入苏州河，尸骨无存了吗！ 可这家伙竟然活着，那岂不是说自己危险了。 常茂狐疑的看着朱亮祖问道：“永嘉侯，你腿抖什么？” 朱亮祖闻言一惊，赶忙解释：“我这不是激动吗！” 常茂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字。 作为常遇春的后代，他向来瞧不起朱亮祖。 认为这个家伙当年，不过就是跟在自己父亲后面捡便宜的废物罢了。 当然，这都是蓝大将军说的。 看到蓝大将军搂着的方静之，常茂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兴奋的靠了上去。 常蓝一家，那跟方家不就是一家人。 方静之就是自己的好兄弟啊！ 所谓好兄弟，不就是能帮着自己排忧解难的人吗！ “静之静之，好兄弟，你回来了就好啊！” “不瞒你说，哥哥最近不在五军都督府公干了，陛下派我掌管最新成立的飞天营。”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咱们把洪武炮整到飞球上中不中！” 中中中！ 方静之龇牙。 常茂这厮，自从整了个河南小妾以后，就连说话都荷兰化了。 中你大爷啊！ 特么的，你们就不关心我师兄的生死了吗！ “先生，皇爷爷喊你进去呢！” 看到小小朱过来，众人很识相的让开一条道路。 再次看到方静之，小小朱眼神里的激动还是藏不住的。 对于这位带着自己疯玩还能长学识的先生，大哥哥，小叔叔，小小朱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的。 “啊，老爷子喊了！”方静之大大咧咧的：“前头带路！” 这一嗓子，不熟悉的能给吓死。 让皇孙带路，你脑子是傻了吧才敢这么想。 不怕死的吗！ 不过方静之不仅干了，而且还活的挺好。 小小朱最喜欢方静之的一点就是，他从来没把自己当小孩，也没把自己当做什么皇孙看待。 与方静之的相处，总是让他觉得舒服。 听到方静之这么喊，不仅不生气，反而屁颠屁颠的带路去了。 小院内的人并不多。 毕竟蓝玉都在外面呢。 够资格站在里面的，也就是老朱一家子外加徐达汤和等少数几人了。 方静之笑眯眯的进去，先是看了老朱一眼，随后泪哇哇的抱着马皇后的胳膊就不愿意松开了。 “干娘，苦啊！” “有人算计孩儿，有人想弄死你最亲爱的干儿子啊！” 马皇后有些无奈的摸摸方静之的脑袋，随后冲着老朱就是一个白眼。 老朱的那些算计，自然不会瞒着马皇后。 老两口相互扶持多年，自然也明白各自的性格。 自家这位皇后若是发起怒来，恐怕就连自己这个皇帝也不会好过。 更何况，方静之是马皇后唯一的干儿子。 你让她的干儿子死了，怕是整个大明都会匍匐在这位妇人的暴怒之中。 “好了，别哭了！”马皇后笑道：“此事你兄长跟陛下，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就知道干娘最疼我了！”方静之抬起头露出一排大白牙，并且顺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痕：“不像是某些人，总是想着算计小子，还那宅子跟皇庄来诱惑我，那人难道觉得小子是个狼心狗肺，不懂得感恩之人吗。” 这就差赤裸裸的点名了。 老朱粳着脖子，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但是眼睛不断地斜瞄与竖起的耳朵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朱标觉得自己有点冤，兄弟，你这话伤害面有点广了。 咱哥俩的事，私下里说不好吗！ 马皇后闻言冷哼一声。 “我的儿，他们不信你，干娘岂能不信！” “两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东西！” “宅子是你的，皇庄也是你的，我看谁敢不给！” 方静之闻言大为感动，小猫一般轻轻靠在马皇后的肩膀上。 “都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有了干娘，人家也是个小宝贝了！” 这个令人作呕的样子，真的好想揍他啊！ 老朱默默的捻了捻鞋底子，就有点忍不住呢！ 当年老四都没有这么让人讨厌。 可在看看马皇后那凌厉的眼神，莫名就觉得心里有点慌。 罢了。 咱是皇帝，天下人的父亲。 看在妹子的面子上，咱不跟你狗东西一般见识。 “咳咳，那个什么！” “孔师还在里面半死不活呢，你还在这里干甚啊！” “赶紧去给孔师劝劝。” “这不吃不喝的，岂能活人！” “咱们大明，还需要他呢！”老朱装作十分淡定的吩咐道。 马皇后此刻也是终于想到了孔善祥，赶忙拍了拍方静之的脑袋瓜。 “快去劝劝孔师吧！” “如今想来，能劝得开他老人家的，只有你了！” “哎，造孽啊！” “悟道，悟道，悟的什么道啊！” “我可怜的孩儿，刚回到家，还没吃顿饭就要被拉来做事！” 方静之仰起头，能感觉到马皇后那很明显的偏爱。 他笑了笑。 “干娘放心，有我在，师兄不会有事的！” 第257章 圣学变成了某些人谋私利的工具 房间内有些昏暗。 只有墙壁上的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亮。 孔善祥趴在床上，身前堆满了各种翻开的儒家经典。 看样子，老家伙是企图从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却没有成功。 方静之抬脚走进屋内，转身又把房门关上了。 这让斜眼瞅门缝的老朱一阵恼怒。 咱早晚揍你小子。 方静之靠近床榻坐了下来，看着榻上面容枯槁的老者一阵心疼。 自己去苏州之前，老头子还面色红润，身体康健，活脱脱的一精神老头。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儒家果然害人不浅。 “师兄！”方静之轻轻唤了一声。 孔善祥不为所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如果不是因为胸口的微微起伏，方静之还以为老头子就这么走了。 “师兄，你说句话呗！” “你不说话，显得我很呆啊！”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呗！”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从前啊，有个女人，她叫杨力，怎么样，是不是很搞笑啊！” “阳具立起来了！” “哈哈哈！” “师兄，要不我给你找个娘们吧，就找那个叫杨力的！” “那娘们大饼脸眯眯眼，膀大腰圆，特别适合你这样的老头！” “……” 方静之正说着，忽然就听到边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回头一看，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师弟，你是要毁了师兄吗！” 方静之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师兄，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 孔善祥无奈，知晓自家这师弟就是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性子。 重重的叹息一声，孔善祥又躺了回去。 “师弟，你说千百年后，史书上，将会如何评价儒家啊！” 方静之一脑门的问号。 这就是悟道，老家伙这是在操心自家祖宗的名声啊。 “师弟，为兄这些日子，一直在想。” “千百年来，王朝更迭，百姓屡屡遭受苦难，这其中儒家到底有多少的过错？” “独尊儒术，难道真的错了吗？”老家伙缓缓开口。 方静之耸了耸肩。 “错了，也没全错！” “学问从来没有错，错的都是人。” 孔善祥的眼中多了几分问询的神色。 “可除却书院，天下读书人之所以读书，只为做官啊！” “甚至于如今的书院，培养的不也是朝廷的官员吗！” 好家伙，老家伙钻牛角尖了。 自古以来，儒家讲的便是一个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嘴里口口声声说什么仁义礼智信，可求得不过只是当官罢了。 为啥当官，有利可图呗。 孔善祥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在他看来，读书是为了教化万民，而不是为了当官。 当初设立书院，看到弟子们真的下地干活，教导孩童，满足了他内心深处的幻想，总有一天，能把学问教授给所有人。 可如今看到书院弟子纷纷进入朝堂。 老家伙感觉梦想破灭了，所以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当中。 “师兄，难道追求一个好的前程，就有错吗？” “有谁规定，读书人就必须穷苦一生呢！”方静之缓缓开口。 他想到了上辈子看到过的那位老教授。 耕耘半生，桃李天下，享受清名，却一生贫苦。 可当他的妻子患病，需要大笔的钱财之时。 老教授丢下了自己的清高，到处讲学赚钱。 当一个没良心的学生认为他丢了文人风骨，愤而发问的时候，老教授红了眼眶。 文人凭什么不能当官，凭什么不能富贵。 “师兄，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这没有错，从来都是对的。”方静之点了根烟，开口道：“难道你希望看到我们书院出来的弟子，每个人都要像那些缺衣少食，在乡野靠着教授孩童艰难求生的落魄秀才一样才好嘛！” “这……我自然是希望学子们可以过的好的。” “所以我们可以暂时确定一个问题，那就是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也就是所谓的利益，也是读书人希望得到的东西，或许是权利，也或许是金钱，总之就是利益。”方静之说道：“毕竟圣人当年为了讲学收弟子，还干死了那个谁是吧！” 孔善祥有点尴尬，自家老祖宗的事，怎么能跟这事牵扯到关系呢，这样不好！ “好吧，师兄不说话，看来是认可的。” “那么我们进行第二个问题，前宋因何灭亡，先排除一点，绝对不是因为财政问题！” “靠着海贸，前宋每年的税收，远远超过如今的大明。”方静之肯定的说道。 作为大儒，前宋史书，自然也是翻烂了的。 孔善祥想了下，鉴定道：“冗兵，冗员，冗费！” “是了！”方静之一拍大腿：“所以儒家最大的问题就出来了，我们回到最初，师兄问儒家错了多少，他最大的错就在这。” “读书人为了利益，拼命的想要当官，可当他们做了官员以后，就会不自觉的维护自己这个阶层的利益。” “前宋以文制武，士大夫们掌控天下，可他们除了嘴里念叨着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每日争权夺利以外，还做了什么？” “答案是没有！” “冗员多出来了士大夫，士大夫享受朝廷各种优待，兼并土地，遇到灾年那些百姓没了口粮土地，就变成了灾民，士大夫面对灾情束手无策，又舍不得到手的土地，于是便想出来冗兵的馊主意，并且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聪明的事情，却不想国家财政要增添多大的负担，至于冗费，纯粹就是这个士大夫群体的分赃罢了，可赃来自何处，来自朝廷，来自百姓！”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圣学没有错，追求利益也没有错，可就怕在求利的路上丢了本心。” “千百年来，儒家执掌中原，可王朝更迭，总逃不过这个梦魇。” “究其根本，这是因为，某些人把圣学变成了自己谋利的工具！” 孔善祥眼睛陡然亮起。 他似乎，想明白了！ 第258章 圣人错了! “圣人当年携带弟子周游列国，传授自己的学问。” “可结果呢，诸侯国君纷纷让圣人吃了闭门羹！” “这是为何？” “因为圣人错了，他错误的将个人修养的学问当做了治国的学问。” “治国虽然同样也是治人，但是他们的本质却是截然不同。” “你可以要求自己如何品德高尚，可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是如同。” “吃饱饭都成问题，谁特么还有空讲什么道德。”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那就是野兽。” 方静之侃侃而谈。 孔善祥却有点怕了。 老头挣扎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师弟，慎言！” “圣人乃是你我之祖师！” 方静之耸耸肩，丝毫不在乎。 “师兄，咱们探讨的是学问的本质！” “刚才说了，圣人诛少正卯也是动了私心，说明圣人也不是完美的。” “我们后辈在这里完善圣人学问，圣人也不会怪罪的。” “如果圣人怪罪，让他降下圣雷，劈死毛镶那个王八蛋好了！” 孔善祥有些无语了。 方静之抖了抖烟灰，继续说道：“再说点大逆不道的话，儒学之所以能的统治者看重，不过就是他那君君臣臣的一套有利于统治而已。” “可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一个国家的发展，却是没有半点的用处。” “这段时间在书院，想必师兄已经看的明白了。” 孔善祥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 除了教化以外，儒家的学问不能耕地，也不能救人，更不能研究出火药这样的东西。 至于治国，他现在也保持怀疑了。 方静之继续。 “一门学问，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不能是一成不变的。” “便如士大夫推崇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西周，与今日的大明是一样的吗？” “他们有红薯吗，有香烟吗，统统没有！” “甚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也严重怀疑，他们就是穷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孔善祥张了张嘴。 这火力全开的师弟，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师弟啊，这就不必说了，不必说了！” “给上古先贤，留点面子吧！” 方静之哦了一声。 “所以我们儒学，也应该顺应时代发生改变才是。” “心学的出现，便是如此。” “师兄，你感觉，心学还是纯粹的儒学吗？” “不，他是以儒学为基础，吸收各家之精华的一门新的学问！” “这门学问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所有人，你需要学的不仅仅是儒学，还有各种的本事，一门真真正正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民族有利益的本事。” “如今朝廷的科举也在向世人说明了大明的诉求，陛下太子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以利诱之？”孔善祥皱了皱眉：“可假以时日，若是这些人再度……” “所以需要师兄这样的真正的儒学大家啊！”方静之看向孔善祥的眼中充满了恳切。 “师兄，你是君子，真正的儒学中所讲的那种君子！” “心学如今就像是一棵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他需要人来看护，教导他如何做真正的君子，如何真正的长成一棵可供天下百姓歇脚遮阴的参天巨树。” “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但是师兄可以，而且非师兄不可！” “师兄，心学需要你，学子需要你，大明需要你，天下的百姓，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都需要你啊！”方静之语重心长的说道。 感觉自己都差点被自己所感动了。 孔善祥久久不言，似乎在思考方静之所说的话。 悟道，悟得道理。 方静之觉得自己刚才讲的，就很有道理。 他看着孔善祥，默默的又点了一根烟，也不去打扰他。 想吧，想明白了就好了。 良久。 孔善祥悠悠来了一句。 “师弟，为兄饿了！” “师兄，我也饿了，要不你出钱，咱俩出去吃大餐吧，我知道，书院刚刚给你发了月俸……” “师弟，那是师兄的养老钱啊！” “师兄放心，师弟我养你啊，等你没了，我一定被北方孔氏那群混蛋赶去西方，赶去倭国，让您老舒舒服服的躺在圣人旁边，日日接受教诲！” “……为了算计师兄这点钱，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不难为，助师兄为乐的嘛！” “……” 大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阵阵笑声，众人的心也跟着放回到了肚子里。 孔师悟道成功，这无论是对大明，还是对书院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出圣人了啊！ 果然还是要方静之，大明第一等的聪明人啊！ 马皇后听着众人夸赞方静之的声音，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眼神里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干儿子怎么了，干儿子也是儿子。 也就是本宫，才配拥有这么优秀的干儿子。 瞅瞅你们，你们配吗！ 朱标在旁看着，不由得瘪了瘪嘴。 好像对于自己，母后都没有这么的骄傲过。 不过想来也是，孔善祥悟道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如今醒来便是悟道成了，将会是圣人一般的存在。 从古至今，皇帝多了去了，太子也多了去了，可是圣人有几个。 能点播圣人的又有几个呢。 比不过，真心比不过。 正打算灰溜溜的走，忽然就见到那边马皇后的目光看了过来。 “我听说，有人开了价码。” “只要静之能让孔师复原，就给一套南京城的宅子！” 朱标表示无话可说，默默的吩咐伺候自己的小太监将房契拿了过来。 另一边。 鬼机灵的老朱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 当初放出话去的，可不仅仅是儿子朱标一个。 一座南京城的宅子值几个钱。 可自己说的那皇庄…… 这可是南京城周边的皇庄啊！ 如今这城外的土地价值几何，没有人比他这个守财奴更加的清楚了。 老朱眼珠子咕噜乱转。 不行，不想个法子不行了。 扭头一看，刚好看到自己的贴身太监吴吉祥。 “那个吉祥啊，你去方家一趟，让采薇丫头几个带着娃娃都过来。” “这孔师醒来，是个大事，应当祝贺啊！” “是，陛下！” …… 片刻之后。 方静之重新打开了房门。 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宛若神明。 小院内，老朱正抱着俩个娃娃在逗弄。 娃娃白白胖胖，很是喜人，或许是因为牙牙学语的年纪，正对着老朱咿咿呀呀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但是静下心来，却依稀可闻，娃娃说的是皇爷爷三个字。 方静之顿时眼珠子都瞪起来了。 好你个老朱，偷咱老方的家是吧。 这儿子爹还没叫过呢，先让你待着皇爷爷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