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香,清浅折》 第1章 回京 大乾十三年,正值初暑,京郊官道上一辆马车正慢慢悠悠的走着,马车里坐着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被马车晃了一下,瞌睡跑了大半,看了眼坐在中间的人,讪讪地笑了笑:“姑娘,明日便可入京了,等回了府,您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被叫姑娘的女子,斜斜地靠在马车壁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二日,临近晌午,昨日那辆马车才出现在京都主街上,妇人看了眼姑娘,心里腹诽,要不是这位大小姐爱睡懒觉,早回府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户部尚书沈琮的府门口,四人下车,只见府门大开,却不见有人,四人一路往正院走,也不见任何人,妇人全程低头领路,一言不发的将人领到正院,福了福身说道:“姑娘稍等,老奴进去通报。”也不等回应便转身走了。 沈梨若看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叹了口气,走进正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对旁边的人说:“茉莉,去梨香院看看。”茉莉应了声是,便出去了,芍药轻声询问:“姑娘,我们等多久?”沈梨若回道:“一刻钟。” 没过多久,茉莉就回来了,对沈梨若说:“姑娘,梨香院没人住,有些荒了。” “去街上找几个人来清理,工钱出的高些,好让京都的人有话聊。” 茉莉应声出去。 沈梨若在正厅坐满一刻钟,就带着芍药去了后院,沈府后院和记忆中差别不大,梨若不大感兴趣,径直往梨香院走去。 走到梨香院外, 看着梨香院的匾额,梨若皱了皱眉,芍药不解的问:“姑娘,怎么了?”梨若啧了一声:“这名字着实有些俗了。”芍药也抬头看着梨香院三个字:“姑娘,想改?”梨若向芍药歪了下头轻声问:“你说我娘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芍药微笑:“夫人疼姑娘,不会的。” 梨若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说着便往院子里走。 芍药跟在后面问:“姑娘,想改什么名?” “还没想好。” 和雅居里,何氏喝着燕窝,听着下人的话,手一顿,放下碗,厉声说:“简直没有规矩,走,去瞧瞧我们家的这位大姑娘。”一群人乌泱泱的朝梨香院去了。 梨香院里,芍药和茉莉正指挥着人清理院子,就看见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进来了,芍药上前询问:“你们是谁?”只见一老妇人走到芍药面前板着脸说:“放肆,这是沈家主母,你们主子呢,还不快来向夫人请安。”芍药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主子不知道上哪了,你们让让,别妨碍我们干活。”那老妇一听,炸毛了:“简直无法无天了,这是沈府,没有夫人的同意谁许你们进来的,你这贱丫头,还不快跪下。”说着便要上前去拉芍药,芍药轻巧躲开,老妇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回过身,还想去抓,就听见内室传出声音:“年纪大了,悠着点,可别闪了腰。” 第2章 聒噪 众人看向内室,只见一白衣少女步履轻盈的走来,少女不施粉黛,头上只一支白玉簪,眼眸清冷,周身气质高贵,何氏看着这样的沈梨若,眼睛微眯,心想:“竟出落的这般好看,大意了。” 梨若走到老妇面前,冷冷的看着她,老妇不知为何竟被这小姑娘看得浑身发毛,但一想到有夫人撑腰,便直了直身子,刚想开口说话,梨若却看向她身后的何氏:“沈夫人来了,我这里乱的很,你随便找地方坐。”说着,也不等对方回应,便自顾自的坐了下去,何氏笑了一声,坐到梨若对面:“若若,什么时候到家的,我竟不知,那些个奴才真是该打了。”梨若微笑接话:“可不是,我在外院足足等了一刻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刻意为难呢?”何氏连忙解释:“这是怎么说的,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最近身体不适,实在起不了身,才耽误了。”说完看了那老妇一眼,老妇赶忙走到她身边对梨若说:“大姑娘,你回府应先拜见夫人,等夫人给你安排院子,怎好这般行事,还带了府外的人随意出入。” 梨若闭了闭眼,叹气道:“聒噪。”茉莉闻言抬头看了老妇一眼,老妇只觉身体有个地方一疼,接着,喉咙发紧,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慌乱的朝何氏看去,指着自己的嘴巴,寻求帮助,何氏皱眉问她:“崔妈妈,你怎么了?”可崔妈妈还是指着自己的嘴巴摇头,何氏看向梨若,梨若摊摊手:“我连动都没动哈。”何氏看着崔妈妈,无奈,只好带着人离开。 临近傍晚,又有人来了梨香院,对芍药说:“老爷要大姑娘去前厅。”说完就走了,芍药告诉了梨若并问道:“是要算账吗?”梨若无所谓的说:“去了不就知道了。” 前厅,沈琮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喝茶,何氏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脸色,忽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看向门外,只见沈梨若和她那丫头正走来,何氏不禁坐直了身。 梨若走进前厅,不喊人也不行礼,径直坐在了下首,看着沈琮,沈琮放下茶盏,看向这十三年没见的长女,和她母亲真像,相似的眉眼,皮肤好像没她母亲白,是不是舟车劳顿的缘故,再养养,应该能白回来。正想着,对面的少女盯着他问:“叫我来什么事?” 沈琮轻咳一声,说:“听说你自己去梨香院住下了。”梨若应是,沈琮又问:“喜欢梨香院?”梨若淡淡回道:“没的选,总不可能住外院。”闻言,沈琮看向何氏,何氏紧张的说:“我吩咐了人把瑞雪园收拾出来给若若住,只是若若自己去了梨香院。”沈琮没理她,对梨若说:“你想住哪就住哪,这是你家,有什么需要和管家说也行。”言下之意,主母不管,自有父亲,何氏尴尬的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外面有人在唤:“娘,娘,我饿了。” 只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看见沈琮 ,立即停下脚步行礼,沈琮点头示意,两人起身看见了梨若,沈琮开口:“这是你们的大姐姐,今日刚回来,还不见礼。”两人乖乖行礼喊大姐姐,沈琮又对梨若说:“这是你二妹沈梓宁,比你小两岁,这是你三弟沈梓佑,今年十三。”梨若依旧坐着,轻声应“嗯”。 这时,管家王伯走进来说:“老爷,晚膳好了。”沈琮起身对王伯说:“大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照办”王伯躬身应下,沈琮又交代上菜,对梨若说,“今天一家团聚,为你接风了,可好。”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梨若起身点头。 菜上齐了,梨若拿起筷子就吃,一天没吃东西了,怎能不饿,沈梓宁嘲笑的看着她,也拿起筷子,夹了菜就往梨若的碗里送:“大姐姐,来,多吃点,这可是京都的美食,大姐姐没吃过吧,我都吃腻了呢!”梨若不理她,只顾自己吃,沈梓宁继续说道:“大姐姐在乡下要不要干活啊,不会我们吃的菜就是大姐姐种的吧!”说完还掩嘴一笑。 梨若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沈梓宁,说:“你知道菜要长得好,需要浇灌什么吗?”沈梓宁愣了一下,不在意的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这些菜是乡下运来的,每天都有新鲜的,我可爱吃了。”梨若看着她把一筷子菜送进嘴巴,并开始咀嚼,冷冷是说:“要想菜新鲜,就要浇灌人和动物的排–泄–物。”沈梓宁一僵,消化着梨若的话,排泄物,排泄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看就要吐出来了,她连忙捂住嘴往外跑。 何氏气急,责备道:“沈梨若,你这是做什么,她可是你妹妹。”梨若淡淡开口:“那要我肯认,她才是。”何氏被噎住,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宁宁是沈家嫡女。” “沈夫人莫急,沈梓宁是不是沈家嫡女都与我无关,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沈梓佑呆呆的望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姐姐,心想,原来不是所有女子都一个样的。 第3章 初见 沈梨若走出前厅,芍药跟在后面问:“姑娘,你没吃多少,回去我再给你做点吧!”梨若看了看天色说:“叫上茉莉,我们出去转转。” 云香楼里,一群纨绔正在把酒言欢,酒劲上头,什么脏的污的都能说出口,宴清听的腻了,拿起酒杯走到窗边,街上人来人往,大乾如今算得上国泰民安,却有多少人为此长眠关外,又有多少人记得他们,他的兄长,他那么好那么好的兄长,最会一次出征前还拍着他的肩膀笑这说:“好好练功,等我回来要考校你,若没进步,看我怎么收拾你。”可他却留在了他镇守了一生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轻叹一声,举杯饮下浊酒。 萧祁辰看着独自站在窗边的人,知道他是又想起他兄长了,宴大哥还在时,宴清只要晚回家,他就会杀过来捏着宴清的后脖梗把他带回家,如今,再晚都没人能管的了他了。走到宴清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身体问:“宴世子,在看什么呢?”宴清没理他,目光被街上的一名女子吸引,萧祁辰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也看到了女子,眼前一亮,见惯了京都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却不想今日还能见到这般……这般……不知怎么形容,有大家闺秀的容貌,却也有英姿飒爽的感觉,着一身云锦轻纱,却是束腰窄袖,飘逸又潇洒,潇洒,他居然用潇洒来形容一个姑娘。 沈梨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一会看看摊位上的首饰,一会瞧瞧路上的杂耍,还不忘鼓掌给赏钱,走着走着,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对上一双剑眸,梨若看呆了,这,这,这也太帅了吧,她也算走遍这九洲大地,却也第一次见这么帅的一张脸了,这张脸剑眉星目,干净整洁,身姿修长,犹如青松般站在那里,周身气息清冷,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奈何她脸皮再厚,耳根也不由自主的红了,可她没有避开他的眼神,也定定的看着他。 他们就这样互不相让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芍药喊梨若,她才回过神:“姑娘,需要茉莉去看看吗?”梨若摇摇头:“不用。”再看了一眼:“走吧。” 看着人离开,宴清问萧祁辰:“认识吗?”萧祁辰摇摇头:“没见过,不过听说今日户部尚书的嫡长女回京,会不会是她。”宴清望着远处的背影呢喃:“沈琮的女儿啊。” 回到梨香院,茉莉对正在书房的梨若回道:“姑娘,方才那男子是镇国公宴北铭的嫡次子宴清,他旁边的那位是安王世子萧祁辰。”梨若点头,示意茉莉退下,在纸上写下宴清二字。 而镇国公府上,宴清也在书房收到了云影的汇报:“世子,的确进了沈府。”宴清放下书:“是今日入的京?”云影点头称是,宴清又想起那张脸,心头莫名一跳,心想:“沈琮那老顽石,居然能生出这样的女儿。” 第4章 毁灭吧 第二日天刚亮,梨香院的院门就被敲响,芍药听见后慌张的去开门,哪个找死的,大清早敲门,要是把她家姑娘给吵醒了,就了不得了,她那起床气能撒一天。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五六个人,为首的人见到门开了,笑咪咪的往里走,芍药连忙阻拦大声问:“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出去说话。” 张妈妈被迫站在门外说:“我们是夫人派来照顾大姑娘的,你让开,我们要进去拜见大姑娘。”芍药不让:“我们这里不需要,快走。”张妈妈瞬间变脸:“你一个丫头还做起姑娘的主了,小心我告诉夫人,把你赶出去。”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茉莉见吵闹声越来越大,刚想上前,却见内室门开了,梨若只着中衣,外面披了披风,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茉莉头皮一紧,赶忙退后三步。 沈梨若看着面前的人,只看见她的嘴上下翻动,唾沫星子乱飞,她的头开始疼了,她昨晚几时睡的来着,忘了,她昨晚打算今天做什么来着,也忘了,好好好,一大早不让人安生,那就一起毁灭吧。 张妈妈介绍完所有人,对上首一脸阴沉的人继续说:“大姑娘,从今日起,老奴便是这梨香院的管事妈妈了,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老奴,底下的人不听话也来告诉老奴,老奴有的是招对付她们,老奴啊,一定把姑娘照顾的好好的。”梨若冷冷的看着张妈妈,对她招招手,张妈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梨若的手在张妈妈面前挥了一下,说:“要么立刻滚,要么我叫人抬你们出去。”张妈妈一愣,忙说:“姑娘,我们是奉夫人……”梨若的耐心快用完了,嘴巴用力的挤出几个字:“谁的命也不好使,滚。” 张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把年纪了,居然会害怕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可一想起那双眼,她就打寒颤,不由的快了快步子,直往和雅居跑。 何氏听了张妈妈的话,气得拍了桌子,她沈梨若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今日便要让她看看,谁才是沈家的当家主母。刚要迈步,张妈妈一行人却忽然手舞足蹈起来,手不停的在身上抓,边抓还边喊好痒好痒,何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倒是崔妈妈连忙将何氏护在身后,大声喊人进来帮忙,是的,崔妈妈又能说话了,昨日,回到和雅居,何氏就唤来大夫看了,可大夫也看不出病因,可方才突然就好了,来不及深思,眼前这一大堆人才是要紧事。 等把人都弄出去后,何氏才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后背一抽,好像有点痒……不是,好像,是真痒,不止后背,是全身痒:“崔妈……”妈字还没喊完,一屋子的人都开始挠痒痒了。 梨香院里,芍药听完茉莉的话,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家姑娘啊,就是顽皮。茉莉也深有同感,幸亏她当时退后了几步。沈梨若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芍药,和一脸幸灾乐祸的茉莉,哼了一声,有这么好笑吗? 第5章 打抱不平 和雅居在忙着止痒,梨香院便安静下来了,这人一旦静下心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梨若望着纸上的宴清二字,陷入了沉思,这京都来都来了,不干点什么好像对不起这一路的辛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谈个恋爱先。 入夜,梨若便带着两丫鬟坐在了画舫上,茉莉说京都的纨绔今夜都会在画舫上,因为寻芳阁的花魁玉瑶姑娘会乘坐画舫游河。 芍药望着满河的画舫感叹:“京都有钱人还挺多的。姑娘,这么多画舫也不知道宴世子在哪一艘上,要不要茉莉去找找。” 梨若摇头:“不必,我们讲缘分。” 芍药无语,姑娘啊,要是讲缘分,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三人便坐下来欣赏夜景,远处有悠悠的琴音传来,梨若起身细听,悠扬的琴音如羽翼轻拂,轻柔又细腻,令人陶醉,梨若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芍药便将一支箫放在了她手上。 梨若将箫放到唇边,听着琴声,缓缓附和,琴箫缱绻晚雪,天涯此夜一舞间,为君颜,唱断了锦瑟五十弦。 最后又是谁在独饮这一盅断肠? 七弦琴,指上听,繁华绮,执手看一川芳菲尽。 宴清一行人也被这琴箫合奏所吸引,纷纷走出船舱寻找,萧祁辰望着远处的画舫疑惑的说:“这琴声是玉瑶姑娘没错,只是这箫声竟不知是谁?”宴清上前两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曲毕,梨若还有些意犹未尽,好久没有这般畅快了,对方的琴艺竟不输江南大师级别的人物,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正在梨若感慨之时,一艘装扮鲜艳的画舫缓缓停靠在她们旁边,一名着桃红色衣裙的姑娘从舱内走出,看到梨若,片刻的惊讶后,行礼:“奴家玉瑶,见过姑娘。” 眼前的女子肤白貌美,乌黑秀发半挽半披,桃花眼尽显妩媚,饶是梨若见过无数美人也不禁多看了几眼:“玉瑶姑娘不必多礼,姑娘好琴声,甚是优美,我情不自禁的跟着吹了一曲,望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玉瑶听到梨若的话更是惊讶,她这样的身份,男人们趋之若鹜,可女人们却避之不及,尤其是世家贵女,不骂几句已经算心地善良了,今日,她却碰到了个例外。 玉瑶微微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居然还是个美人,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喊救命。听到的人都向那处看去,只见一女子衣衫不整的跑到船头,后面跟着一个中衣大敞的男人,那男子见她无路可退,讥讽一笑:“美人,过来,哥哥保证好好疼你,让你欲仙欲死,来,过来。”女子慌张的摇头,可身后就是河水,眼见男子就要扑上来,她转身决绝的跳了下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惊呼,梨若皱眉看向水里挣扎的人,朝茉莉摆了摆手,茉莉将脚下的竹竿扔到水里,然后飞身而下,将水中的女子拉起,双脚在竹竿上一点,又飞回到船上。 第6章 出手 猥琐的男子见自己的猎物被抢,气得上窜下跳,大声命人将船再靠近些,等船靠近,看清船上的梨若,顿时没了气,这可比刚才那不识相的贱人美多了,这脸蛋,这身材……真是想想都爽啊。整了整衣服,谄媚的说:“姑娘如天仙一般,看的在下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梨若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冷眼看他,不说话,男子只好再次开口:“在下宣平侯嫡子秦威,敢问姑娘芳名。” 宴清看着秦威那猥琐的样子,眯了眯眼,这畜生,眼睛倒是不瞎,就是有点碍事。他又将目光投向梨若,不知她会怎么应对,要实在不行,他不介意出手。正当他考虑怎么打秦威,打哪里好时,沈梨若开口了,却只有简单的一个“滚”字。 秦威楞住,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滚,当然他老子除外,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放弃的继续说:“姑娘真是有个性,只是姑娘将我的丫鬟抢走了,总要有个交代才是。” 梨若轻蔑一笑:“交代,交代你如何将人绑上船,如何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吗?宣平侯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秦威脸色一沉 ,冷笑开口:“姑娘,在下是怜香惜玉的,尤其是像姑娘这样的绝色,姑娘不肯将人交出来也可以,你过来陪我喝一杯,我就当没事发生。” “今日我既已出手,就绝没有再将她推入虎口的道理,至于喝酒,抱歉,你还不配。”说完便入了船舱。 萧祁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一个不配。宴清,这女子有点意思啊!” 宴清深深的望着那一抹白色,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秦威被梨若的话气的跳脚,边踱步边大声喊:“给爷把船靠过去,快,靠过去,撞了也行,爷要让那贱人看看爷配不配。” 还没等两艘船碰到,秦威就迫不及待的跳了过去,气冲冲的往船舱走,可没一会儿,就听见船舱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秦威是被抬下船的,到岸上时已经昏厥了,萧祁辰看着担架上的秦威,陷入了沉思,女人,不好得罪的。转头又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梨若,笑着说:“你倒淡定。你知道他是谁吗?” 梨若点头,眉眼轻挑:“宣平侯嫡子,怎么了。”萧祁辰没好气的说:“既知道他是谁,就该知道你今日惹祸了。” “知道” “然后呢?” “没有然后,既来之,则安之。”说着看向身旁的宴清,“宴世子,我名唤沈梨若。” 宴清望着眼前明媚的女子,她应该知道今日之事不小,却依然云淡风轻,还和他介绍起自己来,宴清轻笑出声:“记住了。” 看着宴清的笑脸,梨若又痴了,苍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芝兰玉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梨若把脑子里形容帅哥的成语都想了一遍,好吧,她发誓一定要把这男人追到手。 第7章 无防 萧祁辰假装咳嗽了一声对梨若说:“沈姑娘,那宣平侯倒是没什么了不得的,就是他母亲有些麻烦。”梨若回过神好奇的看向萧祁辰:“怎么说?”萧祁辰一见他感兴趣,忙说:“秦威的祖母是先帝的弟弟,老襄王的嫡女,丹阳郡主。这位郡主从小就跋扈,连皇上见了都要让她几分。” 萧祁辰说的认真,梨若却不当回事:“无防,我自会应对,只是若届时需要二位做人证的话,请如实说就是。”萧祁辰有些错愕,她自会应对,怎么应对,她一个初入京都的女子,虽是户部尚书的嫡女,但却不受宠,她拿什么去对抗皇亲国戚。想是这么想,萧祁辰还是痛快的答应了,开玩笑,这种热闹要是不凑,他枉为京都第一纨绔了。 见他们都答应了,梨若便告辞离开了,一上马车她便严肃的对茉莉说:“叫楚洋来见我。”茉莉应是便离开了马车。 回到梨香院时,楚洋已经等在院子里了,梨若唤他进书房商议,茉莉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同他讲清楚了,他很生气的问茉莉,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茉莉翻了个白眼,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梨若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磨蹭着扶手,楚洋也不打扰她,静静地等着姑娘的吩咐。片刻后,梨若开口吩咐楚洋:“去把秦威这些年抢过的人都查清楚,我估摸着秦威是不可能把人放了的,那就查他们的家人,找到之后先派人保护起来,秦威应该不会在自己府里做这些事,找到他的老巢,及时告知我。另外,派人将秦威的恶事在民间宣扬开,群情激奋的那种。”楚洋认真记下,抱拳行礼,便退下了。 第二日,梨若又被吵醒了,好吧,京都与懒觉无缘,强忍着起床气,沉着脸梳洗完,走出内室,好家伙,院子里乌泱泱一群人,何氏顶着挠红的脸怒气冲冲的盯着她,她旁边站着同样怒气冲冲的一个中年妇人,看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夫人,秦家? 梨若淡定的走上前,也不说话,询问的眼神看着何氏,何氏恶狠狠的开口:“沈梨若,才回京都几日,便闯下大祸,你是想害你父亲还是害整个沈家。” 梨若闭眼挖了挖耳朵,中气还挺足,药下少了吧。不耐烦的说:“说重点。” “你……好好,你说你昨晚干了什么,一个大家闺秀,不好好在家学女红,还跑到船上去,还把人家秦公子的……还打伤了秦公子,你说说看,为什么打人。” 不知情的下人们惊呆了,这大姑娘打伤了宣平侯的儿子,如今秦家找上门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梨若不耐的啧了一声,院子里立马安静了下来,她这才开口说话:“可有证据。若有,京都府衙就在那等着,若没有,就莫要在我的院子里瞎叨叨。” 一旁的秦夫人眉心一跳,好嚣张的女子:“沈姑娘的意思是不承认。” “承认什么?” “承认你伤了我儿子。” “伤在何处,用什么伤的。” “伤在……”不,她不能说,老爷交代过不能说。 第8章 谁欺谁 何氏看着秦夫人犹豫不决的样子,急得语无伦次:“夫人,你不要怕呀,去府衙就去府衙,走,我陪你去。”说着便拉着秦夫人往外走,她实在是太想把沈梨若赶出去了,自从她回来就没安生日子过过。 秦夫人脑子快速的将她家侯爷的话过了一遍,侯爷交代此事万不可闹到官府,否则不但威儿的名声有损,秦家也会丢了脸面,沈琮乃户部尚书,要是让他欠秦家的,以后好处多的是。 秦夫人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何氏的手走到沈梨若面前:“沈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但与青楼女子结交,还联合起来害我们世家子弟,你不怕坏了名声吗?” 沈梨若嘴角微扯,冷哼一声:“名声什么的都是浮云。” 秦夫人一噎,浮云,浮云是什么?硬着头皮说道:“你可知我们家老夫人是谁?” “你家老夫人是谁与我何干,怎么,老夫人也伤着了,也要算我头上。” 秦夫人被气的手指梨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转身对何氏说:“沈夫人,你们沈家的家风就是这般吗,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我去叫我家侯爷找沈大人谈吧!”说着便头也不回的,气冲冲的走了。 何氏见事情闹成这样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等老爷知道了此事他定会严厉惩罚这个害人精的。 秦夫人回到家将事情说与秦知诚,秦知诚听罢微微皱眉,不解的说道:“她一个养在庄子上的粗鄙之人,敢这么嚣张。” 秦夫人边喝茶边点头,刚咽下一口水便说:“老爷,这丫头的确厉害,你没看见她那眼神,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么?” “就好像让人掉进了深渊一般。” 秦知诚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 “老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威儿的伤怕是……母亲那里我都还瞒着。”停顿一下又说“要不,还是告诉母亲吧,她可是郡主啊。就连太后那边都是能说上话的。” 秦知诚稍加思索摇头道:“先不需要母亲出面,我去会会沈琮再说。” 沈琮刚回到家中就听下人来报秦侯爷来了 ,沈琮心知肚明他来干什么,昨晚的事秦家虽极力隐瞒,奈何当时人太多,悠悠众口,怎么堵的住。 将人迎进前厅,待下人奉上茶水,沈琮假笑的说道:“侯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秦知诚板着脸,冷冷的说:“沈大人,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你们沈家怎可这般欺人。” “欺人,谁欺谁。”沈琮特意咬重“谁”字说道。 秦知诚看着沈琮那皮笑肉不笑的脸瞬间明白了,他什么都知道,老狐狸,果然,管钱的都是狐狸。还是坚持说道:“如今,我儿还在床上躺着呢,他一男子,伤在了那么重要的地方,你们沈家想不负责吗?” 沈琮拿起杯盏轻抿一口,淡淡的说道:“有错才能负责。侯爷不妨告诉在下,我们沈家谁有错,错在哪。秦公子当众对我女儿说些污言秽语,我还没找侯爷要说法,侯爷怎么反倒先上门了。” 秦知诚腾的起身,说:“沈琮,你别忘了我母亲可是丹阳郡主,她素来疼威儿,要是让她知道了,告到太后,甚至皇上那里,你们沈家就不是今日这番场景了。” 沈琮依旧气定神闲的品茶,看都不看秦知诚一眼,说:“请便。” 第9章 状告 正当秦家还在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走时,京都府衙门口的鸣冤鼓被敲响了,十几个平民百姓齐齐跪于府衙门口,府尹周怀志得知后立马命人开堂审理。 周怀志看着堂下跪着的百姓,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为首的一名老汉稍稍跪向前说道:“禀大人,小民陈季安,今日我们要状告宣平侯嫡子秦威强抢民女,致我们七家的女儿至今生死未卜。”说完便狠狠的磕下头将状纸高高举起。 周怀志看着状纸上的内容,手不自觉的慢慢捏紧,民告官,不是没有过,大多数都是不了了之,甚至被反咬一口的比比皆是,今日无论这张状纸所写内容,还是底下一起状告的人,背后应该有大人物撑腰,那秦威的恶名他早有耳闻,奈何秦家有位郡主,不好随意动手,如今或是除去那恶霸的好时机。 秦府老夫人刚得知长孙的事,气的差点昏过去,哭着喊着要去看孙子,秦知诚忙拦着道:“母亲,母亲听儿子说,威儿有太医照看,母亲过去只会更加伤心,当务之急是要沈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老夫人一听,狠狠的将儿子的手一甩,责问道:“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妄为我丹阳的儿子,那沈家和沈梨若,死了都补偿不了我孙儿受的苦,我这就进宫。” 还没等人走出院子,外院就有下人火急火燎的跑来禀告:“侯爷,不好了,不好了。”还没走到主子面前便被侯爷大声喝住:“放肆,老夫人面前不可大呼小叫。” 小厮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壮着胆子说:“侯爷,恕罪,实在是……那京都府衙的人来了,说要带大少爷走,有人状告大少爷强抢民女,管家正在外面挡着。” 秦知诚与秦老夫人双双喊道:“什么?” 周怀志看着躺在床上斯哈斯哈喊疼的秦威,无奈的说:“侯爷,哪怕公子受伤了,下官也要按规矩审理此案。如今公子伤势严重,下官就先调查案件,等公子好些再来问话。” 秦知诚平日里看到周怀志理都不想理,今日却只能放下身份,客气的问道:“敢问周大人,此事是谁在背后操作。”都是京都混的,谁不知道,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那些平民百姓怎敢状告侯府,还是七家一起齐心状告。 周怀志摇摇头道:“这下官不知了,下官的职责只是调查案件真相,今日有人递状纸,下官就得接,其他的恕下官无能为力了,下官告辞。” 秦知诚看看床上的儿子,一个头两个大,一事不成又出一事,周怀志此人出了名的公私分明,连皇上都夸奖数次 ,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了,究竟是谁要害秦家。 周怀志回到府衙,就命人开始调查秦威,秦威此人恶名早就在京都传开,之前碍着秦家和丹阳郡主无人敢说什么,如今,陈季安这根导火索一燃,紧跟着无数罪行便都炸开了,衙门的人也因此找到了一些线索。 当日下午,周怀志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里就写着七个字“秦家别院有密室”,周怀志忙带人前往秦家别院。 与此同时,秦家老夫人也从宫中回来,秦知诚得知立即前往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看见儿子,颓然的说:“太后身体不适,皇后侍疾。”这是摆明不想插手了。 第10章 定罪 秦知诚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不知所措,想到京都府衙里一摊子事就恶狠狠的骂儿子:“这个孽子,我警告他多少次了,他就是不听,如今可好,他死没关系,连累了秦家可如何是好。” 秦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说道:“住嘴,威儿是秦家长子嫡孙,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他,为今之计,只能打死不认,你快想想,还有没有活口,有就快点解决了才是。” 秦知诚听了母亲的话,一下子回过神来,对啊,如今要尽快毁灭证据才行,他连忙叫来秦威的小厮,得知了别院还有人活着后,带着人便去了别院。 刚到别院,就看见周怀志也带着人过来了,秦知诚赶忙挡在大门前阻止周怀志进去,周怀志毫不畏惧的与秦知诚对峙:“侯爷,京都府衙办案,请侯爷通融。” 秦知诚知道以周怀志的本事,今天若让他进去了,他肯定能找到那些人,所以,今日绝对不能让他进去:“周大人,此乃我秦家别院,我是皇上亲封的宣平侯,就算你是京都府衙府尹,也不能说进就进,你把我侯府,把我母亲丹阳郡主置于何地,除非去请皇上圣旨,否则别想进去。” 周怀志并不惧怕,回道:“下官按律办事,侯爷速速让开,否则莫怪我失礼了。”秦知诚越是阻拦,周怀志便越确定里面有让秦威定罪的证据,可秦知诚这般模样他倒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强闯,毕竟人家是侯爷,可不进去,时间久了证据肯定被秦家毁灭了。 就在周怀志进退两难时,却听见里面的下人喊:“进贼啦,院子里进贼啦!” 周怀志趁秦知诚回头之际,赶忙带人闯了进去,嘴里还好心的喊:“侯爷,下官帮你抓贼去。” 沈梨若坐在马车里,车帘被掀开一角,看着五个衣衫单薄,满身是伤的女子被京都府衙的人带走,还有7具尸体被抬出来,虽然盖着布,但也能看出来,有些白布下已是一副骸骨。捏着车帘的手死死握紧,十二人,十二个花季少女啊,她对身边的茉莉说:“秦威,必须死。” 宴清望着驶离的马车,微微皱眉,能将事情处理的如此天衣无缝,沈梨若绝对不是平常女子,云影告诉他,有一个武功不在他之下的男子出入过沈府,方才潜入别院的也是他,一个在庄子上长大的姑娘,身边居然有这么多高手,他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两日后,秦威的伤已经稳定,周怀志开堂审理此案,沈梨若,宴清,萧祁辰都被请去做人证,几人将那日的事情讲清楚后,周怀志问沈梨若:“不知姑娘可否讲一下,秦威进入船舱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受的伤。” 梨若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那日秦威闯入船舱,欲从我背后抓我,我的丫鬟看见了便拉了我一把,秦威扑一个空,没来得及收住身体,直直的往桌角撞去……” 周怀之装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今日多谢几位了。”心里却对这位沈姑娘另眼相看,自己扑空撞上桌角不会这么严重,显然是有人背后助了点力,不过,不重要了,秦威的罪已然成定局了。 第11章 你长得真好看 京都最近热闹的很,人人都在猜测秦威会被怎么判,朝堂上也热闹的很,官员们都在争议秦家怎么判,平日里与秦家交好的自是要说上两句好话,无非是丹阳郡主乃皇戚,如重罚秦家恐坏了皇家脸面,另一边则希望重判,毕竟共有22名女子被秦威残害,有的尸首难辨,有的被卖去苦地,还有的是死是活都无法确定。 皇上也陷入了两难,丹阳郡主日日来求见,百姓等着盼着处死秦威,重罚秦家。皇上心烦意乱,底下的人也跟着遭殃,冯常平小心翼翼的为皇上换上新茶,轻声说:“陛下,丹阳郡主在外候着。”皇上眉头一皱,不悦的说:“又来了,这都多少日,她也不怕中了暑气,去告诉她,朕没空。”冯常平应声退下。 皇上也没心情批折子了,起身走到棋盘前,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忽然想起了宴清,这臭小子,让他入朝他不肯,让他入军他也不肯,整日吃喝玩乐,想想就气上加气,不行,得出出气才行。 宴清不情不愿的进了宫,又不情不愿的入了御书房,皇上看见他那生无可恋的样子,气反倒消了一些,没好气的说:“就这么不愿意来见朕啊?”宴清一点不害怕的说道:“陛下,我正睡觉呢?这一大早的。”皇上声音瞬的拔高:“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宴清摸摸鼻子,笑着说:“陛下,喊我来什么事啊?”大丈夫能屈能伸。 皇上坐到棋盘前说:“来,继续。” 两人不紧不慢的下起了棋,看着宴清攻守兼备的棋风,皇上微微一笑,随意的开口问:“秦家的事怎么看?” 宴清落下一子,缓缓开口:“陛下,问我做什么,我可不懂这些。” “不要跟朕来这一套,要你说你就说。” “陛下,我是真不懂,不过,说起秦威,我还真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有一年宫宴,我喝多了,在外面醒酒,看到秦威与一个宫女……” 次日,皇上在早朝上颁下圣旨,秦威斩首示众,秦知诚管家不严,还欲包庇秦威,阻京都府衙办案,数罪并罚,判夺爵罢官。 至此,秦家一案尘埃落定,未来的秦家只能靠丹阳郡主的封号在京都苟延残喘,等到郡主百年,秦家便什么都不是了。 五日后,秦威在刑场被斩首,在场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受害的人家,悲喜交加。沈梨若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目睹了秦威的头被砍下来,心里却也高兴不起来,恶人是死了,可被他害的人也永远无法看见这有阳光的日子了。 宴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看着刑场说:“沈姑娘,这下可舒心了。” 梨若看着宴清的脸不说话,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光,他的皮肤怎么这么剔透,睫毛真长,鼻梁真挺,唉,妖孽啊! 宴清许久没等到梨若回答,转头看她,只见她看着自己摇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梨若叹息一声:“世子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的很好看啊!”身后的芍药差点跌倒在地,姑娘,咱不带这样的啊,刚还在伤怀 呢,怎么这么快撩起人来了。 第12章 送你 宴清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第一次为生有这张脸而感到庆幸,梨若正眨巴着大眼睛等着他的回答,宴清笑着说:“沈姑娘喜欢?” 梨若十分肯定的点头回答:“自是十分喜欢的。” 宴清笑的更大些:“既然姑娘喜欢,那送与姑娘如何?” 梨若先是一惊,随即开心的问:“当真?” “当真。” “那就多谢世子了。” 两人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宴清脸的归属,梨若还不忘嘱咐道:“世子的脸既已归了我,那烦请世子好生爱护才是,平日里记得多做保养,切莫风吹日晒,若有一丝破损,我是要追究责任的。” 宴清好笑的看着她,问:“姑娘要怎么追究责任。” 梨若脱口而出:“以身相许什么的。” “这么严重啊,那我可得保护好自己。” “相信世子。”梨若思考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世子是如何说服皇上的。” 宴清也不惊讶她这么问他,遂开口:“有哪个帝王会允许别人染指他的后宫。” 梨若了然的点头,并对宴清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她由衷的赞赏。 宴清则微笑摇头:“沈姑娘,过誉了,比起姑娘的运筹帷幄,在下的实属雕虫小技。” 梨若也不客气的冲宴清抱拳说道:“世子,过奖,都是小事。”两人就这样笑闹着回去了。 炎热的酷暑扰的京都百信苦不堪言,白日里街上也看不到几个人,倒是夜晚,大家都出门散心,纳凉,好不热闹。 梨若坐在院子里新扎的秋千上,手里拿着冰镇过的酸梅汤,慢悠悠的喝着,何氏因为上次秦夫人来的事被沈琮斥责了一顿,之后便不再找梨若麻烦了,沈梓宁被梨若的排泄物搞得对她又怕又恨,见着她也只是瞪瞪眼,撇撇嘴,倒是沈梓佑,每次见了她,都会规矩的行礼唤大姐姐,梨若也只是淡淡的应下。 日子就这样无聊的过着,七月的最后一天,梨若收到密信“六殿子不日回京”。 六皇子萧祁然要回京的消息,宴清也收到了,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让云影捉摸不透,他家主子和六皇子的渊源那可是一言难尽啊,用相爱相杀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六皇子每年从边境回来都要找世子谈心比武,世子是能躲则躲,不能躲就跑,那场面可谓是不忍直视啊! 云影不知道的是,世子脸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已风起云涌,天杀的,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要不去外面避避风头。 这边宴清想着出门避风头,那边梨若已经坐在了出城的马车上了,开玩笑,那尊大佛回来,她还不躲远点,上次不辞而别,他整整派了三百人来堵她,要不是自己聪明伶俐,早被他抓回去了。 京郊一处不起眼的庄子上,沈梨若看着眼前的萧祁然呆住了,不会吧,才刚来没两天就被逮住了。 看着一脸阴郁的萧祁然,梨若索性破罐子破摔,往椅子上一坐,无所谓的道:“怎么,现在还监视起我了啊?” 萧祁然依旧定定的看着她,好像瘦了些,不过倒是比上次见要白了,片刻后,叹息一声道:“何事回京都?” “不知道,我那爹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的,我要再不回来,估计整个沈府都要出动了。” “嗯,我还要回去见皇上,你和我一起?” “不要,我才刚来,还没玩够呢!” “也行,那你就在这待着,我忙完再来接你。” 梨若无奈点头同意。 第13章 动心 宴清看着萧祁然驾马远去的身影,眼神微眯,他昨日到的庄子,今日见天不是很热,想出门转转,不曾想,看到了萧祁然离开,他回京不先进宫,来这里做什么,看看他来的方向,宴清踢了踢马肚子。 萧祁然走后,梨若带着芍药和茉莉来到附近的小溪边,这条小溪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既清澈又凉爽,梨若最喜欢将脚泡在水里了,偶尔还可以抓几条鱼烤来吃。 正当她玩的不亦乐乎时,茉莉对她说:“姑娘,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沈梨若正打着赤脚在抓鱼,闻言哦了一声,手里的鱼叉猛的往水里一叉,接着向上一提,一条鲜活的鱼在鱼叉上不停的挣扎。 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高高的举着鱼叉,笑的恣意,笑的比太阳还要耀眼,宴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眼前的女子,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是他想要握在手里,放在心里最深处的美好。 宴清承认他动心了,活了二十年,他被她打了一个措不及手,从那晚初见,到今天,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尽管如此,他就是无法自拔的对她动了心。 梨若笑够了,正准备上岸,却看见宴清坐在马背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解,他怎么也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 虽是疑惑,梨若还是笑着问宴清:“世子什么时候到的,你来的真巧,我抓了条鱼,今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宴清坐在梨若对面,看着她熟练的烤着鱼,问:“沈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京都太无聊了,便出来散散心。世子呢?” “来躲个人。” 闻言,梨若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还有世子怕的人吗?” 宴清随意的拨了拨火,说“不是怕,是烦。” “这人将世子逼出京都了,想来定是十分麻烦之人。” 宴清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最终宴清什么也没问,吃完烤鱼便走了,回去的路上,云影好奇的问他:“世子,为什么不问问沈姑娘是不是认识六殿下?” 宴清目视前方,淡淡的说:“早知道她不是平常女子,纠结这么多干嘛?”是啊,纠结这么多干嘛,他们谈不上多了解,却也有有过默契的时候,他知道心悦的是她就够了。 梨若不知道宴清是因为看到萧祁然才过来的,更不知道因为抓了条鱼便被人惦记上了,她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想多住几日,奈何萧祁然不同意,两天后,便来接她了。 梨若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无精打采的瘫坐在马车里,与萧祁然分开回了京。 沈琮知道女儿回来,还没等梨若好好休息会儿,就将人叫去了书房。 梨若进书房时,沈琮正在书架旁找着什么,她便自己找地方坐了,沈琮找完东西,回到书桌旁,问梨若:“这近几日去哪了?” “庄子上。” “马上就要中秋了,宫里会有宴席,接下来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想想怎么打扮打扮自己。” 宫宴,鬼才想去,果断拒绝:“我不去。” “由不得你去不去,皇上口谕。” “他很闲。” “不得胡言,总之乖乖在家等着进宫。” 第14章 入宫 八月十五,中秋,皇宫每年都会举办宫宴,京都四品以上官员都可以携家眷入宫赴宴。梨若唉声叹气的坐在马车里,芍药在听见她家姑娘的第十次叹气后,忍不住问道:“姑娘,不就是进宫吃个宴吗?姑娘为何这般不情愿?” 梨若无奈的看看芍药说:“皇宫这种地方,能少沾染就少沾染,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况且,所谓宫宴,就是一群人在那里吹嘘拍马,说不定还有世家女表演才艺什么的,你说说,无不无聊,关键是,宫宴上的菜能好吃吗?” 可是任凭再怎么不喜欢,梨若还是跟随何氏进了宫,旁边的沈梓宁一路上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梨若懒得理她,东看看西看看,虽然不想进宫,但皇宫还是第一次进,抱着游览的心情,梨若跟着何氏进了皇后的凤鸾宫。 跟着何氏行礼问安,起身后以为就可以退下了,不成想上头突然传出一道懒懒的女声:“沈家大姑娘是哪位?” 沈梨若看向说话之人,穿大红绸绣金双喜蝶纹单衣,头戴凤冠,端庄的坐在上首,梨若上前两步,俯身回答:“回娘娘,臣女沈梨若。”语气虽恭敬,却没有一丝害怕和卑微。 “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梨若抬头,对上皇后的眼神,不躲不闪,毫不畏惧,皇后微微一笑说:“像你母亲,都是美人。”在场之人听了,纷纷将目光投向梨若。梨若也不难为情,喜欢看长的好看的,这是人之常情嘛,她就喜欢看帅哥,比如萧祁然,要不是看他长得帅,当年才不会冒险救他,又比如,宴清,对了,宴清应该也会来,等会儿去会会他。 看沈梨若好像在发呆的样子,皇后又开口问:“回京都可住的习惯啊?” 何氏一听皇后的话慌了,这沈梨若会不会犯浑,在这种场合胡说八道,想想她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完全有可能,刚想上前,却听沈梨若说:“回娘娘,已经习惯了。”何氏松了一口气。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以后无事可以多进宫来玩。” “是,谢娘娘。”梨若以为这就结束了,不料皇后又开口问道:“今年多大了?” “回皇后,17了。” “17啦,那是该找婆家了,家中可有安排?” 何氏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照理应该她这个沈家主母张罗的,可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做这些,沈琮也不催,自己也就当不知道,没想到,皇后会突然问起来。 梨若大大方方的回道:“回皇后娘娘,并未。” “无妨,改日本宫替你看看。”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梨若,这沈家大姑娘面子不小啊,头回进宫就得皇后娘娘青睐。 客气了几句后,离开凤鸾宫,一行人便去了举办宫宴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人入席了,男席在左侧,女席在右侧,自是按官阶大小依次排坐。 又过了一刻钟,天渐渐暗下来了,人也都到齐了,忽听外头有太监高喊:“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淑贵妃驾到。” 所有人跪下行礼,高呼“皇上万岁,太后金安,皇后金安,贵妃安。” 皇上将太后扶到座位上坐好,才走到自己的位置,愉悦的说:“都起来吧,今日中秋,就不要拘礼了,大家随意。” 随着皇上到来,宫宴正式开始,歌舞轮番上场,佳肴也一道道的上,梨若象征性的夹了点吃,果然,难吃。歌舞也不好看,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结束,正百无聊赖时,好像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第15章 宫宴 自从在庄子上吃烤鱼后,他们就没见过了,这么些天还怪想念的,只见宴清懒懒的坐在位置上,和一旁的萧祁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感觉有视线在注视他,放下酒杯朝视线看了过去。 梨若看到宴清也看向她,喜滋滋的咧嘴一笑,无声的说:“好无聊啊!” 宴清又好气又好笑,她当他是什么,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这中间还隔着这么多舞姬,,无奈的笑了笑,和萧祁辰交代一句便向殿外走去。 梨若看见他出去,也跟着出去,一出殿门,看见宴清长身玉立的站在不远处,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宴清看着向他跑来的女子,她有太多秘密自己不知道,甚至有没有对自己动心也不知道,她看上了他的脸,那其他呢? 梨若跑到宴清面前:“你看懂我方才说的话了是吗?” 宴清摇头。 “那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问你,你说了什么啊!” 梨若嘴一撇,低头踢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说道:“我方才说好无聊啊!” “是挺无聊的。” “还要多久才结束,我不想来,老沈偏要我来,说什么皇上口谕。” 宴清一惊,忙问:“你说是皇上要你来的。” “嗯。” 宴清心里狐疑,皇上要她进宫的,皇上怎么会关心一个刚回京的丫头 ,按皇上的性子,梨若必是对他有用,难道是要赐婚。 梨若看着宴清出神的样子,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询问:“嘿,怎么了你?” 宴清一把抓住梨若的手,意识到不对,又立马放开,梨若刚想因为被他抓手而高兴,他却又放开了,脸一下子垮了:“哼,男女授受不亲是吧!那我们两个大晚上在这里,岂不是不合规矩。” 宴清看着她突然不高兴了,还没开口说话,她就转身要走,连忙抓住她,:“怎么了?” 梨若看着被宴清抓住的手冷冷的说:“宴世子,这是做什么,方才不是碰都不想碰到我吗?” 宴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天了,这脾气也来的太快了吧!也没等他解释,梨若便甩开他的手回殿内了。宴清长这么大,没人敢给他脸色看,更别说还是个女人,他宴世子只要出现,哪个女的不是想投怀送抱的,如今可好,不但被人凶了,关键是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凶,挺冤的,幸亏没人看见。 席上歌舞已经告一段落,大臣们正在你一句我一言的敬酒,祝福,哄得皇上龙心大悦,连声说,好,好,好。 酒过三巡,皇后突然开口:“不知今年可有哪家的姑娘为这场宴席助助兴啊!” 那必须有啊,在场的姑娘们为了能在今天的宴席上亮相,可都是下了苦功夫的,于是,姑娘们都跃跃欲试。 梨若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看了看芍药,芍药抿嘴一笑,难怪姑娘不想来,连她都觉得无聊了,更何况是小姐。 场上的表演由弹琴到跳舞,由高歌到做诗,斗的那叫一个你死我活,梨若有些懊恼,一边说大家闺秀,不好抛头露面,一边又要这些大家闺秀在男人面前秀才艺,美其名曰助兴,还不是摆在台上让人挑适不适合做自家儿媳妇,什么时候让男人上台,女人挑。 第16章 好儿郎 宴清看着梨若越来越黑的脸,心里莫名有点小慌,他到底哪里得罪她了,不就抓了一下她的手,可那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能抓还是不能抓。 宴清这边抓耳挠腮,场上的姑娘们基本上有才艺的都表演了一番,见无人再上场,淑贵妃突然开口:“皇上,臣妾听闻前些日子,京都有人琴箫合奏,如天籁之音呢!” 皇上也来了兴致:“喔,天籁之音,爱妃说的是谁?” “臣妾听说这吹箫的是户部尚书沈琮的长女。” 皇上看向沈琮,直接问:“沈爱卿,此事当真。” 沈琮起身行礼,回道:“陛下,小女自幼在庄上长大,即使会吹箫也是懂些皮毛,当不得娘娘的这句天籁之音。” “哦?是不是天籁,朕亲自听听不就知道了吗。”皇上说完朝冯常平摆了下手,冯常平忙上前一步,朝梨若所在方向喊:“沈家大姑娘请上前回话。” 梨若闭眼叹息,就说不能沾染吧!无奈起身走到殿中央,不紧不慢的跪下行礼,宴清皱眉看着梨若,又看想皇上,果然,皇上是看中她做自己儿媳妇了,只不知是想给哪个儿子。 皇上第一次见梨若,仔细端详,确实与她很像,语气尽量温柔的说:“你便是沈梨若。” “正是。” “起身回话,方才淑贵妃所说之人是否是你。” “回陛下,臣女是与人琴箫合奏过,但不知是不是淑贵妃所说之人。” “那今日在这殿上可否吹上一曲,让朕也听听这天籁之音。” “回陛下,乐乃随心境而生,此刻我已无当日之心境,自然吹不出当日的曲子,况且,那日我是随琴声而起,琴声才是主导。” 梨若说完,殿内一片安静,沈家的大姑娘,这是拒绝皇上吗? 皇上也是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一会才说:“竟是如此,朕孤陋寡闻了。” 淑贵妃却不依不饶:“吹不出当日的曲子也无妨,沈姑娘想吹什么吹什么,我们自然不会介意的,今天文武百官齐聚,沈姑娘吹首欢快些的,也好让皇上和众大臣高兴高兴。” 宴清眸光阴冷的看着淑贵妃,看来有必要给四皇子找点事了,淑贵妃是太闲了。 萧祁然猛灌一杯酒,今日这宴是要热闹了,愚蠢的淑贵妃,惹谁不好你惹她。 沈琮不顾旁人看好戏的眼神,淡定自若的吃着不怎么好吃的菜。 梨若似笑非笑的看着淑贵妃:“这位娘娘,我学箫只为取悦自己,旁人高不高兴与我何干。” 鸦雀无声,淑贵妃的笑僵在了脸上,这位娘娘?什么意思?而皇后看着淑贵妃的样子,差点没当场笑出来。皇上挑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好一会儿,淑贵妃才反应过来,气的语无伦次:“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娘娘想让在场之人高兴高兴,应该亲自下场才是,或者娘娘府上可有会弹琴唱歌的好儿郎,今日本就是同庆同贺的日子,怎好只要女子助兴,男儿郎也该一起热闹,贡献自己的才艺才是啊!” “你放肆,今日让你吹箫那是本宫在抬举你,不知好歹,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我自是乡下来的,不懂这京都的许多规矩,娘娘乃世家出身,想必也是闺中典范,不如娘娘给我示范一下。” 第17章 君子和小人 淑贵妃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估计这是她打出娘胎起被人怼的最狠的一次了,她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之女,居然敢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对她不敬,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微微缓了口气,淑贵妃娇滴滴的对皇上说:“皇上,这沈家女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臣妾好意要她展示才艺,她不但不领情,还对臣妾无礼,皇上,定要重重责罚。” 皇上眉头一挑,问淑贵妃:“依爱妃的意思,该如何罚呀?” 淑贵妃细细一想说:“皇上,向来女子德行最为重要,沈梨若今日之所为何来德行之说,皇上,不如将她交与臣妾,让臣妾好好教导她。” 梨若差点翻白眼,你的算盘都打到别人脸上去了,看样子,这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也不等皇上开口,梨若探头对淑贵妃说:“这位娘娘,敢问我德行哪里不好了。” 淑贵妃没好气的说:“哼,本宫问你,要你吹箫为何不吹?” “不想做取悦男子之人。” “谁说吹箫是取悦男子。” “你说的啊,你说要我吹首欢快的曲子,好让在场的大人们高兴高兴。” “我……” “我不在京都长大,自不明白这京都女子为何要自小学习琴棋书画,敢问娘娘,娘娘学艺是不是只为取悦男子。” “当然不是。” “既不是,娘娘为何今日这般逼迫于我,是我,还是沈家得罪你了,娘娘直说就是,何苦这样报复。” “你胡说什么?” “娘娘身为女子,如今亦身居高位,当知这世间,女子本就不易,一出生便注定的命运,为男人而活,为男子生儿育女,为家族开枝散叶,懵懂的年纪学点才艺,还要想着哪个儿郎会不会喜欢,自己喜欢才去学不是更重要吗?”梨若知道她有些激动了,身在这个时代,有太多不公平,太多无能为力,今日这番话说出去有多惊世骇俗她知道,可不说她当真憋的慌。 正当所有人被梨若的话说的有些懵的时候,官员中有人表示不服,愤愤不平的说:“简直一派胡言,你自己不学无术就算了,还攀扯贵妃娘娘做甚,简直丢沈家的脸。” 梨若转身看向他:“请问阁下是?” “礼部侍郎陈文亮。” “敢问大人我怎么丢沈家的脸了。” 陈文亮拂了拂衣袖说:“你直接说你不会吹箫便罢了,找这么多理由作甚,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不会笑话你的。”说完还大声的笑了起来。 “陈大人这么说想必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知大人擅长什么?” 陈文亮笑容戛然而止,问他擅长什么干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人倒是答的快:“陈大人写的一手好字。” 梨若看向皇上:“想借陛下笔墨纸砚一用。” 皇上看了眼冯常平,冯常平这便命人去准备了,不一会儿,场中便摆好了桌椅和文房四宝,梨若走到桌前,提笔蘸墨,手腕一动,写的行云流水。 冯常平见写完了,忙叫一旁候着的太监拿起来呈给皇上看,两个小太监一人一边拿好,将纸面向皇上,众人也探头想看,便随着小太监的移动,头也不自觉的跟着动。 皇上也忍不住仔细看去 ,只见一手漂亮的行书跃然纸上,有些惊讶于她小小年纪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再看内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殿上看见的也跟着笑,看不见的则更好奇了,不停的问:“写着什么啊?” 皇上笑着挥挥手,两名太监便拿着纸慢慢的转了一圈,大家这才看清纸上写着什么。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陈文亮看见后 ,气的差点昏过去,刚想发飙,旁边的同僚忙拉住他,小声提醒:“皇上都笑了,你不要自掘坟墓。” 第18章 送他一曲 陈文亮看看坐在上首,脸上还带着微笑的皇上,讪讪的坐下,活了一把年纪,今日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训,什么世道吗? 皇上笑够了后,指着梨若不轻不重的说:“没大没小,陈大人和你父亲是同僚,怎么说也得管人家叫一声叔父的。” 梨若微耸肩:“陛下,我看气氛这么凝重,开个玩笑。”说着转向陈文亮笑着说:“陈大人莫介意哈。” 陈文亮假笑着点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你跟我说开玩笑,不要介意,我介意的很。 淑贵妃见皇上不打算处罚沈梨若,刚想开口,只听皇上又说:“看样子,今天是听不到你的箫声了。” 梨若摇头浅笑:“那可不一定。”说完朝芍药伸手,芍药便将一支笛子放在了梨若手上。 梨若转转手上的笛,踱步在殿上,看了一眼宴清说:“箫身低沉浑厚,不适合今日的气氛,笛声清脆悦耳更适合,今日这大殿之上有我心慕的男子,那便借这中秋宴送他一曲。”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高亢的笛声传来,一首美丽的神话,听的在场之人无不惊叹。 曲毕,一时无人回应。 宴清的心跳的有些快,心慕之人,是他吗,是他吧,刚才她看了自己一眼,应该是他,可在外面时她好像又生气了,难道不是他,不是他,是谁,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萧祁然的名字,转头看他,他也正一脸痴迷的看着梨若。难道…… 皇上最先回过神来,不禁拍手叫好:“果然是天籁,不知这曲是何曲。” “陛下,此曲为美丽的神话。” “美丽的神话,何人所做。” “儿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原来如此,这世上竟有如此绝音,好,好,有赏。” “谢陛下。” 皇后看了看快要气晕过去的淑贵妃,心情有点好,但回想方才梨若的话忍不住问:“方才沈姑娘说,这殿上有你心慕之人,此话何意?” 梨若手上的笛子转了一圈,爽朗开口:“回皇后娘娘,臣女回京后喜欢上了一个人,今日便在殿上。” 话落,众人一片哗然,一个女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喜欢一个人,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沈家这是教出个什么女儿来了。 皇上也不禁皱眉:“你喜欢的是何人?” “陛下,臣女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若说出来了,他日若被他拒了,那臣女多没面子啊!不如等臣女先私下里问问他。” 皇上看了眼沈琮,见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点生气,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要想做点什么也迟了,只好作罢,点头示意梨若退下。 萧祁然此刻内心五味杂陈,她居然当众说有喜欢的人,是真的还是为敷衍父皇,他知道父皇有意将她嫁入皇家,她自己也知道,如今这般是为断了父皇的想法吗?他爱了她六年了,六年来不知道明里暗里提醒她多少次,她都不肯接受,问原因,只说不喜欢,可萧祁然能感受到,她是喜欢自己的,究竟他在怕什么? 第19章 你除外 梨若回到座位,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自顾自吃东西,这一番折腾,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再不好吃也只能勉强吃点垫吧垫吧,等出宫去找好吃的。 中秋宴就这样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结束了,梨若迫不及待的出宫觅食,也不和沈琮打声招呼便走了,何氏今日对沈梨若是刮目相看,一直以为这是个没娘的野孩子,却不想竟如此出色,御前不卑不亢,连贵妃都敢得罪,自己以前那些个手段不是太小儿科了吗,罢了罢了,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反正迟早要嫁出去的。 云香楼,沈梨若边吃边对芍药说:“还是自家的东西好吃,那宫里的虽说是御厨,但味道真是不怎么样。” 芍药也大快朵颐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她也饿坏了,姑娘至少还能垫吧点,她可是强撑到现在。 还没吃完,包厢的门被推开,宴清身穿一席白色广袖走了进来,还是参加宫宴那身,这么急就找过来了。 梨若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埋头苦干,天大的事也得等她填饱肚子再说,芍药倒是识趣的起身站在了梨若的身边。 宴清坐到梨若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不免想笑:“吃这么急,小心噎着。”后面几个字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亏他坐立不安的等到宴席结束,想找她问个清楚,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撒出去不少人才知道她在云香楼,这没心没肺的女人,自己因为她一句话搞得七上八下的,她倒好,还能吃得下饭。 “世子不饿,那宴上的东西可不怎么样。要不要在吃点,我请客。” “不必客气,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梨若也就真的不再和他客气了,等自己吃饱,又吩咐芍药也再去吃点后,才对宴清说:“世子找我有事?” “那首美丽的神话是送给谁的?” 梨若嘴角慢慢笑开,反问:“世子猜。” “我。”直截了当。 “世子这么自信。” “据我所知,你回京后也没认识哪家的公子。” “不能是我回京前就认识的吗?” 宴清一愣,心想“莫非真是萧祁然”,嘴上却不以为意的说:“自是可以,只是本世子前些日子将自己的脸赠与了姑娘,姑娘如今是不想要了吗?” “谁说不要了,这么好看的脸我怎么舍得不要。世子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那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世子如何看待方才我在殿上说的话。” 宴清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姑娘方才所言,我非女子,自是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却理解,正如姑娘所言,女子不易,太多约束,太多礼教,都只针对女子,只是姑娘,世道如此,不要说女子,又有几个男子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梨若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一个世家出身的贵公子,没有被封建礼教束缚,反而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梨若意想不到,“世子说的极是,我也只是一时激动,才说出那些话,的确改变不了什么。” “起码姑娘活的与旁人不同,多少会有点影响的。”宴清又问:“沈姑娘,这回答,你还满意吗?” 梨若满意的点头:“世子,正如你方才所言,这京都的公子哥儿,我确实不太认识,宴世子除外。” 第20章 合作愉快 宴清眸光一亮,抿唇一笑,他居然松了一口气,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会这么期待她的肯定,想起她在殿上说的话,又问:“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梨若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笑着看着他,翘起二郎腿 ,一只手撑着下巴说:“让我猜猜,宴世子这么快找了过来,想必应该也是对我有意吧!” 宴清笑容更深了:“姑娘果然聪明。” “既如此敢问世子,可愿与我趟一趟这浑水。” “义不容辞。” 梨若微笑起身,朝宴清伸出右手,笑着说道:“合作愉快。” 宴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懵,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也学着伸出了右手,刚要碰到梨若的手,突然想起皇宫里的一幕,手停在半空,问梨若:“关于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儿,还请姑娘先解惑一二。” 梨若一把将宴清的手抓住,深深的握了握,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当时我很无聊。突发奇想就想看看宴世子抓狂的样子,宴世子勿怪,勿怪。” 宴清无奈的看着梨若,心中虽满是疑惑,却也不想在此刻问太多。 梨若当然知道宴清对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今天即已摊牌,就索性把目前能告诉他的一切都告诉他吧,起身走到了窗边的圈椅上坐下,边倒茶边对宴清说:“想必宴世子也看出来了,皇上有意要我嫁入皇室。” 宴清也跟着坐到了旁边,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点头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梨若吹了吹茶,喝了一口:“可我不愿啊,所以才会在百官面前说我有喜欢的人,我既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哪个皇子还敢娶我?” “你小看了我们这位陛下。” “我知道这非长久之计,可如果不这么做,皇上若当场赐婚,岂不是更麻烦?” 宴清点点头表示赞同。 梨若又说:“所以世子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在这无聊的京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至于旁的事,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看如何?” “什么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嗯……就是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啊。” 宴清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先定个亲吧!” 梨若刚喝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定亲,这么快的吗?咽了咽口水,笑着说:“这个倒不必那么急,眼下还是先过了皇上那一关再说吧。” 宴清拿着空茶杯在手里转了一下,说:“姑娘,不想这么快定亲也可以,只是有一点我得与姑娘说清楚。” “什么?” “姑娘今日既已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表明了心意,我这人又比较轴,如今我是脸也给姑娘了,名声也给姑娘了,姑娘可万万不能做那始乱终弃的人才是啊。” 梨若用力的点点头,十分讲义气的说:“世子,放心,我沈梨若用情可是很专一的。” 两人就这样插科打诨的随便聊着天,喝着茶,最后是梨若笑着对宴清说:“你可以唤我若若,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娘以前便是这么唤我的。” 宴清点头轻唤了一声:“若若。” 梨若点头回道:“嗯,宴清。” 第21章 小小的反抗 梨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了,果然,女追男隔层纱啊,可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可不是简单的事,她坐在摇椅上,仔细回想了一遍,看皇后今日的样子,也想插一脚,可她又知道点什么呢?皇上要她嫁进皇室无非是不想皓月阁落入他人之手。 她带着不是这个朝代的记忆来到这里,七岁开始带着芍药在外做生意,十年时间才创立了皓月阁,这十年虽然也有沈琮和皇上在暗处帮忙,但皓月阁也是她几经生死才保下来的,无人能理解这其中的艰辛。如今的皓月阁已是大乾乃至周边国家的经济命脉,作为君王自然不会允许外人捏着自己的命脉。她倒也能理解一二,可让她就这样交出皓月阁,那也是万万不能的。但她该如何摆脱这一切呢? 京都最近热闹的很,百姓们都在谈论沈家大姑娘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中秋宫宴的事已经传的街知巷闻,很多人认为像沈大姑娘这样要出身有出身,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情有才情的人,当配皇子才是。 民间议论纷纷,就差开个赌盘了,皇宫里也有人按耐不住,皇上听着冯常平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会是他?再三确定后,放下手中的笔说:“把那丫头带来见朕。” 梨若望着高高的宫墙无奈摇头,越不想来,却越要来,皇上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沈梨若也和宴清一样,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眉头一皱,连德行都一样,怪不得看上彼此了,咳嗽一声说:“怎么样,问过了吗?人家看没看上你啊?” 梨若得意的笑了笑说:“陛下,我运气不错,人家也看上我了呢!” “是吗?那现在可以告诉朕,这人是谁了吧?” “宴清啊。” 嘿,倒是爽快的很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说:“你应该也猜到了,朕有意为你和其中一个皇子赐婚,如今,你看上朕的外甥了,岂不是要朕为难。” “陛下恕罪,臣女不想嫁入皇室。” “为何?” “臣女从小无人管束,自在惯了,皇室规矩甚严,臣女适应不来,再者。”梨若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皓月阁离不得臣女,如果嫁入皇室,就不能像以前那般管理皓月阁了。” “你嫁进来,朕自会安排人替你分担,你也可以轻松一些,不好吗?” “实不相瞒,陛下,皓月阁只有臣女能管。” “这话怎么说?” “当初,之所以会设立皓月阁就是为了方便我看到所有店铺运营状态,和管理所有伙计,阁内的人和铺上的人各自有不一样的模式,而谁是什么模式只有我知道。” 皇上虽然听不懂有些字,但大致意思还是知道的,小姑娘不一般啊,原来早有打算。以前以为她多一些奇思妙想,总有与旁人不一样的主意,生意做的才越来越大,今天才知道,竟是小瞧她了。 皇上目光犀利的看了梨若一眼,梨若只当看不见,没办法,别人要抢她的东西她当然要反抗那么一点点的,不然岂不是太怂了。 第22章 热情的太子 皇上假意无奈摇了摇头,对梨若说:“你既已选择宴清,那朕也不勉强你了,宴清是朕的外甥,也算半个皇家人。” 梨若闻言,开心的向皇上行礼:“谢陛下成全。” “这些年你的皓月阁的确帮了朕不少忙,你既与宴清互相喜欢,那就好生相处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朕。” “是,陛下,臣女记住了。” 又寒暄了几句,皇上就命冯常平亲自送梨若出宫,两人刚离开御书房没多久就遇见了一个身穿蟒袍的男子朝御书房走来。冯常平连忙躬身让开,并对梨若说:“沈姑娘这是太子殿下。” 等太子走近两人齐齐行礼:“太子金安。” 太子萧祁轩是皇上嫡子,也是皇上的第三个皇子,当今圣上登基第二年被封为太子,外祖又是丞相,因此也使得太子养成了骄傲自满的性子,别说朝臣,连手足兄弟他都不放在眼里,冯常平自是知道他的性子,才早早提醒梨若。 太子走到二人身边,声音温和的说:“起身吧,不必多礼。”他对冯常平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梨若又说:“这是沈姑娘吗?” 梨若点头说:“是。” “那日在中秋宫宴上,孤有幸一睹姑娘的风采,真是令孤钦佩。” “太子过誉了,是梨若初来京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姑娘不必过谦,像姑娘这样的女子孤真是第一次见。” 冯常平凌乱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太子吗?见太子还想往下聊,连忙出声提醒:“殿下,皇上还在等您呢。” 太子这才想起来,抱歉的笑了笑,对梨若说,:“今日孤还要面见陛下,改日若有空再与姑娘细聊。” 梨若朝太子弯了弯腰说:“不敢耽误太子,太子请便。” 太子走后,冯常平继续领梨若出宫。路上梨若轻声的询问冯常平:“冯公公,太子殿下一向都是这么热情的吗?” “回姑娘,太子平日里比较严肃,像今日这般,老奴也是第一次见啊!。” 梨若知道,冯成平这是在提醒她,太子也有意接近她。梨若心想这皇室的人,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这要是让她嫁入皇室,她每天应付这些个心眼子都能应付的焦头烂额。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离皇室的人还是越远越好。 回到梨香院,屁股还没坐热,茉莉就送来了一封密报,萧祁然约他见面。好嘛,她这边刚下定决心要离皇室的人越远越好,那边就有皇室的人约她见面。这脸打的还真快。 古香居是茶楼,自开业以来就每天客满,因为这里不仅仅卖常见的茶,古香居里的奶茶,水果茶是独一份的,配的糕点也花样百出,因此很受有钱人的追捧。古香居三楼是不对外开放的,今日却迎来了客人。 萧祁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透过缝隙看到楼下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梨若走进房间,看到萧祁然在独自饮茶。笑呵呵的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芍药随后给她放上一杯果茶,便退出了房间外。 梨若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嗯,味道还行。随后开口问:“六殿下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萧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梨若,眸光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他问:“今日父皇召见你了。” 第23章 质问 梨若点头,将窗子往外稍微推了推,一股凉风吹来,吹的梨若也精神了些,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了。 萧祁然看了看窗外,又问:“他怎么说?” 梨若叹了口气,看向肖萧祁然说:“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想知道我在宫宴上说的那个人是谁吗?” 萧祁然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不说话,等她的答案。 梨若把身体坐直了些,郑重的开口说道:“我喜欢的人是宴清,他也喜欢我,昨日我也向皇上说了。” 萧祁然微微一震,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居然是宴清,遂问:“怎么会是他?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回京那天便见过,我看他长得好看,便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知道他是镇国公世子,之后因为秦家的事有了接触,便……” 萧祁然有些不可置信,皱眉问道:“你才来京都多久?你知道宴清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了解他吗?” “之后可以慢慢了解啊。” 萧祁然有些生气了,她把这事儿当成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今你们的事已经在父皇面前过了明路,过不了多久,满京都,甚至整个大乾都会知道,你还慢慢了解,若了解后,发现他不适合你,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分开啊。六殿下,你放轻松一点,现在我和他就是互相喜欢而已,我们也没说明日就要成亲,况且就算成亲了,也还能和离啊。” 萧祁然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了起来,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是把这事儿当成儿戏了吗?梨若也不急,悠哉的喝着自己的果茶,又不是没见过他发脾气,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片刻后,萧祁然深呼吸一口,耐着性子对梨若说:“我知道,那日你是不想让父皇当众赐婚,才拿宴清做挡箭牌,可是,若若你要知道,宴清绝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光一个父皇就让你难以应付,更何况再加一个宴清呢。” “你怎知我只是拿他做挡箭牌,你应该知道,我若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了我,况且,我也绝非宴清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啊,祁然,你要知道凡事没有绝对,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确定,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况且我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允许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呢?” 萧祁然还想问,为什么不能是我?可他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每一次都忍不住想问为什么,而她的答案永远都是“你不是我的菜。”萧祁然苦笑一声,原来她喜欢宴清那样的。 梨若见他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开口劝道:“哎呀,你就放心吧,大不了我答应你,若是发现宴清做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就立马离他远远的,六殿下觉得这样行吗?” 萧祁然知道,他是最拿她没有办法的,这么多年了,凡是她决定的事情,十匹马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每次都恨不得把她抓回来,关在自己身边,可又不舍得那样鲜活的,明媚的女子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失去笑容,他嫉妒宴清能让她不顾一切的喜欢,也羡慕宴清能光明正大的喜欢她,而他用了整整六年,也没能做到。既然做不到强迫她,那就只能逼自己试着放手,或者,她总有一天会转身看见他,发现他的好,他会等,一直等。 第24章 牵手 京都的人是万万都没有想到啊,他们猜了许久的沈大姑娘所喜欢的那个人,居然是——宴世子,这消息是谁透露出来的呢?是两个当事人,就因为梨若说要和宴清来一次正经的约会。 宴清骑在马上,丝毫不理会这满大街异样的眼光,他们今日要去京郊看红枫,宴清虽然有些不太理解这红枫有什么好看的,但人家女孩子提出来了,他也不好反驳,就乖乖答应了,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嗯……什么来着?哦,约会。 望云山西面有一大片红枫林,每年入秋都会吸引很多游客前来观赏,梨若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京都很多定了亲的男女都会来这里约会。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当然要把谈恋爱能干的事情通通干一遍。 来到望云山,山脚下已经停了十几辆马车,宴清下马,走到马车边,等芍药和茉莉下了马车,梨若正往外走时,他向她伸出了手。 梨若看着眼前的一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她的那颗心啊,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男人脸长得好看,手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真真是捡到。按住内心的激动,缓缓的把手放了上去。 宴清牵梨若下了马车,就把手放开了,梨若有点不开心,她还没牵够呢。回头看了看这一路的台阶,嗯,有的是机会。 观赏红枫的最佳位置在半山腰,上山的路很安静,偶尔能碰到几个下山的人,宴清背着手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着,显然是在迁就梨若的速度,可梨若此刻却在想,怎么样才能牵到他的手? 正想得入神之时,脚踩了空,人就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芍药和茉莉连忙上前去扶,却快不过宴清,只见宴清两只手抓着梨若的手肘,梨若整个人扑在了宴清的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襟,这样的姿势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好快的心跳,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芍药看着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问:“姑娘,没事吧?” 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各自站直,梨若边整理头发先回答芍药:“没事,没事。”梨若内心鄙视自己,平常嘴上功夫了得,可一旦真的与男子接触,却也是这般小鹿乱撞,有些些的害羞。 而宴清此刻岂止是小鹿乱撞,那心跳的,简直是骏马狂奔,他活了20年了,以前只觉得女子娇柔造作,那些世家贵女动不动哭,动不动身子不爽,他遇见了只会远远躲开,可那些女子见到他,就像蜜蜂见了花,嗡嗡嗡的往上挤,扰的他不厌其烦。想不到今日第一次与女子接触,这感觉竟是这般的美妙。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额头离开自己的胸口,手松开自己的衣襟,竟是这般的舍不得。 梨若看着宴清发呆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宴清,你怎么了?” 宴清回过神,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盯着他,认真的说:“山路不好走,我牵着你吧。” 梨若开心的点点头,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也由一开始的一前一后,变成现在的牵手同行。 走在最后的茉莉,心里却在想“这宴世子 ,武功竟如此之高。” 第25章 皓月阁是他的 沈梨若心里美滋滋的,这个男人是她自己看中的,是她一见钟情的,是她没花多少力气就追到手的,仔细想想,运气还是不错的。 走了大概一刻钟,便到了半山腰的凉亭,凉亭里此刻空无一人,梨若有些好奇,方才山脚下停了好几辆马车,以为此刻应该会有人也在这里,当看到亭里石桌上放着茶具和糕点,梨若了然了,想必是宴清提前派人过来了。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 宴清牵着梨若来到石桌旁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她的对面,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抬头看她,想叫她喝茶,却看见梨若两颊通红,微喘着气,拿着片树叶在那使劲扇风。他 忽然想到这望云山虽不高,但却有些陡,方才牵着她,一路走到了半山腰,中间也没有停下来休憩一下,自己有武功底子,哪怕再爬几座山也不带喘一下的, 却忘了,她是个女子。 宴清连忙拿出怀里的锦帕递给她,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忘了这山路难行,你快擦擦,喝口茶,缓缓。” 梨若笑着接过他手里的锦帕,气息稍稳后才开口说道:“那下次你背我上山吧!” 宴清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但一想到对面的女子说话向来就这般胆大的,也就释然了,笑着回话:“行,以后但凡你不想走,我都可以背你。” 梨若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也笑着说:“宴世子说话可得算话哦!” “一定算话。” 望云山的红枫林的确很美,尤其是从这凉亭上往下看,一大片火红,梨若喝着茶,吃着点心,却没时间欣赏美景,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美男子。宴清也脸不红心不跳的,低眸喝着自己的茶,站在一旁的芍药此刻很想过去对她家姑娘说:“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这般明目张胆?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咱低调一点,行吗?”茉莉好像看出了芍药的想法,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的说:“就随姑娘去吧,姑娘难得看上一个人。”芍药细想一下,觉得茉莉说的很对,她家姑娘今年已经17了,换成是旁人家的姑娘早已成亲了,说不定娃儿都能打酱油。芍药下定决心般看了眼茉莉,两个人一起把视线飘向了远方。 宴清喝完一盏茶,将茶盏放下,抬眼,看向梨若,问道:“皇上那边你都说了。” 梨若轻声应嗯。 “皇上可说了什么?” “皇上说要我好好待你。” “就这。” “嗯,不然还有什么?难道要皇上痛斥我一顿。好好的皇子妃不做,去做世子妃?”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你问,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皇上为什么这么执意要你嫁入皇室?” “因为皇上想要皓月阁。” 宴清呆住,皓月阁,那个大乾最有钱的皓月阁,皇上要她嫁入皇室是为了要皓月阁,什么意思?皓月阁是她的。 梨若看着对面的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有些想笑,她当然知道这事儿对他的冲击有多大,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就在权贵中长大的男子,对于商户从来都是鄙视的,更何况是女子。梨若之所以告诉他这些,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她不希望自己看错他。 第26章 一条船上的人 宴清望着面前,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女子,只觉不可思议, 初次见到她,只觉得她与京都的女子都不一样,画舫上再次遇见她,已隐隐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后来秦家的事,宫宴的事,让宴清肯定,她绝非平常的女子,没想到,今日她告诉他,她就是皓月阁的阁主。 梨若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宴清消化这一切。她以为会很久,可是不过片刻,宴清就看着她对她说:“从前就知道你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简单。” 梨若听了有些得意的歪头浅笑,那眉眼弯弯的样子,让宴清看得心头发紧,眼前的女子活的自在潇洒,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扰了她的心神。 “你会介意吗?”梨若问道。 “介意什么?介意以后我要是混不下去了,要靠你养我。” “能养活宴世子,是小女子的荣幸。” 宴清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忍不住伸出手,用食指在她的鼻头上点了一下,宠溺的一笑说:“那本世子的下半辈子就靠我们若若啦。” 梨若笑着点头,她就知道她不会看错他。 玩笑过后,宴清又问:“这些年,定是十分辛苦。” 梨若把玩着杯盏,无所谓的说:“是有些辛苦,但我不怕,与其被整日关在家里,我喜欢这样的自由自在,这些年我走遍了大乾,西靖,北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看生活百态,看人情冷暖,挺好的。倒是如今被困在这京都,我却有些不习惯。” 宴清眉头一皱,问:“不喜欢待在京都。” 梨若看着他皱眉的样子,连忙解释道:“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京都呢?因为京都有你在啊。” 宴清听了这话,眉头才松开,又问:“那陛下是如何知晓?” “从我在京都开第一家铺子的时候,他应该就知道,之后要么是他,要么是沈琮,都会有意无意的帮我些。然后我的生意就越做越大,我便设立了皓月阁,方便处理所有铺子的事情。这些年但凡皇上开口,不管是救灾还是军饷,我都尽量满足,也许皇上看到我每次给钱都这么爽快,就有了别的想法,所以两年前皇上开始安插人进皓月阁,都被我想方设法挡了,大概是看眼看没人能进阁里,于是,就把我叫回了京都,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宴清总算知道了,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要皓月阁,可这么大一个皓月阁,任谁都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交出去,可皇上是谁?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梨若大概能猜到宴清在想什么,轻松的对他说:“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宴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倒是被她教训了,“沈姑娘教训的是。”想了一下又说:“沈姑娘,如今既已把本世子也拉上了你的船,那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姑娘可别再把本世子当外人才是。” 梨若一本正经的说:“那是自然,我知道这之后的路不好走。而宴世子又是这天下最最聪明的人,所以才厚着脸皮把宴世子给拉上来的呀,以后还请宴世子多多关照才是。” 一旁的芍药有些听不下去,这两人怎么每次正经话都说不上三句就开始跑偏,姑娘要对抗皇上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那可不像平日里跟哪家老板谈价格那么简单,随时随地都会死人的,这姑娘心大,她是知道的,没想到碰到一个心更大的,皇上可是宴世子的亲舅舅呀! 第27章 觊觎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眼看天色不早了,两人便决定下山了,宴清走到梨若面前,转身,蹲下,动作做的一气呵成,倒是把梨洛看愣了,怎么个意思?还真打算背她下山。 正神游之际,蹲着的男子用他低沉蛊惑的声音说:“上来。” 梨若便鬼使神差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宴清轻松起身,还掂了掂,什么也没说,便迈步往山下走去。 背上的梨若不干了,问他:“你这掂了一下的结论是?” “你很在意。” “哪个女子对自己的体重不在意,况且还是心上人的面前。” 宴清低沉一笑:“本世子觉得,沈姑娘还是挺有分量的。” 梨若有些恼,声音就稍大了些,说:“你是嫌我重吗?” “没有啊!” “你方才还说我有分量。” “我是说你在我心里挺有分量的。” 梨若被噎了,这人还学的挺快。 宴清和梨若相约去望云山看美景的消息,就像一阵风,刮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宫里的皇后听了有些着急,她原本以为皇上会阻止梨若和皇子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却没想到皇上不但没有阻止,还让这消息传遍了京都。自从她无意中知道沈梨若是皓月阁的阁主,就开始想方设法把沈梨若弄到太子这边,不然以皓月阁的财力,沈梨若若是嫁给了别的皇子,必将成为太子的一大劲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允许有人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而如今,沈梨若居然看上了宴清,宴清虽没有一官半职,但他是镇国公世子,将来是要承袭国公之位的,镇国公手上又有20万黑甲军,如今又有了沈梨若的皓月阁,这将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可他知道宴家是绝对不会站在太子这边的,当年与西靖一战,宴家失去了大公子宴羲,而当年那战,自己的侄子,孙家嫡子孙卓禹是援军。 战后,镇国公参孙卓禹延误支援,导致战败,孙卓禹辩解,当时有敌军偷袭,才延误了支援时间,并非有意。因为没有其他证据,最后,皇上只是降了孙卓禹一级,并指责了他不懂变通,没有将领之才,此事便也这样过去。 此后,宴家和孙家便结下了仇。 所以宴家不但不会站在太子这边,还会和太子对着干,如果哪位皇子获得了宴家的支持,那太子……不行,绝对不行,那该如何是好?她想到了哥哥,连忙唤人,传孙相入宫。 宴清刚回府,还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云影就来报,说萧世子和一帮公子哥儿在府门外等着,宴清无奈的摇摇头,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云香楼里,宴清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喝着茶,萧祁辰着急的在一旁催:“你倒是快点啊。兄弟们都着急的想知道,你怎么就和沈家那丫头看对眼了。”旁边的一群公子哥儿起哄“就是,就是”。 宴清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轻咳一声说:“本世子长得好看,被人惦记上了呗。” 萧祁辰简直没眼看他这自恋的样子,但也配合的问:“那你就这样从了?” “唉,不然呢,人家好歹是个姑娘,我要是拒绝她,她以后怎么在京都待下去?” 萧祁辰配合不下去了:“宴世子怕是也觊觎人家的美色了吧!” 宴清脸不红心不跳,口中默念:“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也。像你们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在场的人都被宴世子的这句话给惊呆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宴世子吗? 第28章 秋猎 皇家每年都会举行秋猎,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日子就定在了九月初一,每年秋猎,都是由皇上指定官员带家眷随行,因此,能否参加秋猎,就成了京都官员们的考核期一般,毕竟,能随行的,就证明这一年在皇上那里的表现,是好的。但这也是那些四五品官员要担心的事情。 沈琮此刻看着站在面前的沈梨若,头有些疼,和她好说歹说了好一会儿了,她就是不肯去,不免有些生气:“你是我沈琮的嫡长女,你若不去像怎么回事儿?” 梨若坐在椅子上,随意的翻动着手里的书,无所谓的说:“以前我不在京都,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今年你回来了呀。” “就当我没回来好了,再说,一大帮子人出去,还都是些达官贵人,指不定要闹出点什么事,到时候你诬陷我,我冤枉你,这种把戏,想想都烦。” 沈琮被怼的无言以对,还真被她说中了,几乎每年秋猎总会发生点什么事,但这也不是她不去的理由,刚想继续劝,外面管家进来了,沈琮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王伯福了福生说:“老爷,小姐,府外有镇国公府的人来问,出发秋猎时,可否要宴世子来接小姐?”沈琮刚想拒绝,就听梨若说道:“当然要啊,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秋猎呢?”王伯听完看了看沈琮,见他点头便出去了。 沈琮没好气的看着梨若说:“不是不去吗?” 梨若假笑一声:“我觉得吧,您说的挺对的,所以我还是决定去看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月初一,皇上携皇后,众妃嫔,太子,皇子,大小官员及家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梨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没人告诉她要这么早出发呀,天还没亮,她就被芍药从被窝里挖了起来,此刻她窝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宴清骑马走到马车旁,敲了敲马车,芍药从里面推开一点车窗,宴清低头往里看了一眼,见梨若睡得香,笑了笑对芍药说:“多盖着些,别受凉了。”芍药轻声点头应是。 队伍行了大半日,终于来到了南面的狩猎场,猎场里的帐篷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皇上命所有人回帐篷各自休息,明日正式开始秋猎。 梨若在车上睡了半日,此刻精神抖擞,趁着芍药和茉莉收拾东西间隙 ,就偷偷的溜了出去,此刻的猎场有些乱,大家都在从马车上搬东西进帐篷,没人注意到她,她就慢慢的溜达,东看看,西瞧瞧。镇国公府的帐篷应该离皇室的不远,她就朝着那个最大的帐篷走了过去。 走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宴清正背着手,站在一个稍大的帐篷前微笑的看着她,她站住也微笑的看着他,宴清见她不走了,便向她招了招手,梨若这才向他跑了过来。 宴清看着此刻正笑着跑向自己的女孩,暗自下了个决定,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手。 梨若跑到宴清面前,笑着问:“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呀,就在这里等着啦。” 宴清伸手帮她整理额前的一缕碎发,又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当然知道啊。” 梨若皱了皱鼻子,扯下他的手,说:“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要不先去附近转转?” 宴清反手牵过她的手,转身迈步说:“走吧。”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萧祁然看见了,他捏了捏手,无声的走进了后面的帐篷。 第29章 情敌太多 宴清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牵着梨若的手将猎场附近熟悉了一遍,路过的人看见了也顶多多看几眼,不敢说什么,开玩笑,宴世子是谁,他们可不敢惹。回去的路上,宴清不忘交代:“这里人多复杂,有什么事先来找我。” 梨若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兴奋的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宴清点头说:“每年的秋猎都是加害别人,报复别人的最好时机,不发生点什么才奇怪,所以你千万小心。” “你这么说,我怎么还有点小期待呢?” 宴清无奈的摇摇头说:“你若想做什么,做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我帮你顶着,只一点,不准擅自行动。” 听了他的话,梨若有些感动,点点头说:“宴世子霸气啊!”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几名女子,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看见宴清高兴的跑过来嘴里还喊着“宴清哥哥”。 跑到宴清身边才看见还有一个人,他们还牵着手,脸一下子阴了下来,质问道:“宴清哥哥,她是谁,干嘛牵着你的手。” 宴清紧了紧牵着梨若的手,看她表情没什么变化,才放心的开口说:“若若,这是皇后所出的怀嘉公主。” 梨若点头朝怀嘉说:“公主。” 怀嘉见她不行礼,生气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侍女连忙上前呵斥:“放肆,见了公主为何不行礼。” 还没等梨若开口说话,宴清冷着脸朝侍女低喝:“滚开。”侍女看都不敢朝宴清看一眼,忙低头退下,宴清又看着怀嘉说:“公主要耍威风,自到别人面前耍去,别到我面前瞎晃悠。”说着便牵着梨若走了,怀嘉被宴清的话气的双眼通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孙玉沁跑过来安抚她:“公主,不要难过了,她不就是个没娘的野孩子,怎可与公主相提并论,眼下,我们在这猎场,还怕没机会对付她吗?公主莫气坏了身子才是。”一旁的人也纷纷附和。 梨若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一群人,这一个个的眼神,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才解气,梨若叹了口气。 宴清听见忙问:“叹什么气啊?” 梨若假装为难的说:“情敌太多了,有点难应付啊!” 宴清失笑:“那就辛苦沈姑娘了。” “世子客气了,以后少招蜂引蝶就行了。” “彼此彼此。” “我什么时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站在前方的太子。 太子眼光不屑的看了眼宴清,走近几步,完全当宴清不存在,对梨若说:“方才去沈姑娘帐中找你,你却不在,不想在这里遇见了。” 梨若不解的问:“太子有什么事吗?” “孤想着这是姑娘第一次参加秋猎,怕姑娘茫然,所以想和姑娘说说这秋猎。” “谢太子,不过我家世子已经同我讲过了,不劳太子费心。”说着,便牵着宴清往回走,宴清被梨若牵着走,路过太子还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太子脸上保持微笑,拳头却渐渐捏紧,心里默念“宴清,你给孤等着。” 宴清看离太子有些距离了,拉住梨若,梨若脚步一顿问:“怎么了?” “以后,除了我,不许在任何男人面前吹箫,吹笛。” 梨若皱眉: “为何?这跟我吹箫有什么关系吗?” 宴清幽怨的眼神看着梨若不说话,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梨若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妥协:“好好好,不吹,不吹。” 宴清这才满意的继续走。 第30章 见识了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猎场便热闹了起来,今日,皇上将亲自主持狩猎,狩得猎物最多者还能受赏。众世家子弟纷纷摩拳擦掌,太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梨若看看远处马背上整装待发的人,再看看眼前事不关己的男人,不确定的问:“你真的不去吗?” 宴清摇摇头说:“没什么意思,不去。” 梨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可上头的皇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宴清,不乐意了,命冯常平把人叫来,冯常平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人,哭丧着脸对宴清说:“哎呦喂,我的爷,您怎么在这里躲着呢?皇上在找您呢。”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梨若,行了个礼,又急着说:“世子爷,快跟老奴走吧,皇上在等着呢。” 宴清低下头,凑近了些,对冯常平说:“公公就当找不到我,或者跟皇上说,我身子不舒服。” 冯常平一听差点哭了:“爷,算老奴求您了,您饶了老奴吧。” 一旁的梨若看着冯常平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扯了扯宴清的衣袖,说:“你去吧,别让公公为难了。” 宴清转头看她,无奈的一笑说:“那你等我。” 梨若笑着点头。 临走前,冯常平还朝梨若感激的拱了拱手说:“谢姑娘。” 高台上,皇上终于等来了宴清,看着他悠闲的样子,明显没打算下场,皇上来了个变脸术,笑容一下子没了,虎着脸问:“怎么,没打算去?” “嗯。” “那你是来干嘛的?” “不是您让我来的吗?” “朕是让你来看热闹的吗?” “不是吗?” “还不给朕麻溜的滚下去。” 宴清撇撇嘴,乖乖的下台上马。 皇上一声令下,今年的秋猎正式开始,一时间整个猎场都是马蹄声和马叫声,仿佛有一种万马奔腾的感觉。 梨若看着所有人都出发后,刚想转身回帐篷,却被一人叫住:“沈梨若,你站住。” 梨若回头,是怀嘉和昨天的那些人,梨若站在原地,等怀嘉走近些问:“什么事?” 怀嘉看梨若还像昨日那般无礼,顿时就火冒三丈,区区一个户部尚书之女,不但勾引他的宴清哥哥,还对她这个当朝嫡公主数次无礼,今日非要让她好看。 怀嘉走到梨若面前,趾高气昂的在她身边转了一圈,边转边审视着她,嘴里还时不时发出轻笑,转完后,站在梨若面前,轻佻的说:“果然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 梨若挑眉,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让梨若有些哭笑不得,怀嘉见梨若这副表情更恼了:“沈梨若,我警告你,离宴清哥哥远一点,不然本公主不会放过你。” “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 怀嘉没想到她不但不害怕,还有点期待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一旁的孙玉沁,孙玉沁见公主看向她,连忙上前说:“公主她这是故弄玄虚呢,你可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怀嘉一听,有道理,再次恶狠狠的盯着梨若说:“本公主是大乾唯一的嫡公主,你这样的狐媚东西怎配在本公主面前耍手段,耍心机。你若还敢缠着宴清哥哥,本公主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梨若听完,刚刚还微笑着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神冰冷的看着怀嘉,怀嘉被她盯的后退了两步 ,怯生生的问:“你……你想干什么?” 梨若冷冷的开口:“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嫡公主的教养和风度了,改日若有空,定向皇上和皇后好好讨教讨教是如何教养出这样的嫡公主,今日本姑娘没空陪你们在这里过家家,慢走,不送。”说完便顾自己进了帐篷,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第31章 补补 怀嘉快碎了,长这么大谁敢给她这么大的气受,这沈梨若她居然敢这么对她,别说怀嘉,一旁的孙玉沁也有些不可思议,她哄着怀嘉公主来对付沈梨若,以为她会害怕,会求饶,没成想,是这样一个结果,别说她怕了,就她那眼神,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公主。 可孙玉沁知道,就怀嘉那脾气,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必再做什么,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果然,怀嘉反应过来,气冲冲的边走边说:“回去想个办法,看我怎么让她后悔。” 梨若回到帐篷,打算再睡一觉,这几日每天都早早的起床,害她睡眠严重不足,这可不行,睡不饱,老的快,她必须补回来。 梨若上塌准备躺下,茉莉从外面进来说:“姑娘,她们回去了,好像在想什么招对付你。” 梨若不在意的说:“一群小丫头片子,能想出什么好招来,我睡会儿,别吵我。” 芍药和茉莉笑着对看一眼,退下。 两个时辰后,捕猎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最终,由六皇子夺了今日的第一,皇上看着萧祁然献上的猎物,欣慰的一笑:“然儿,不愧是在军中历练出来了,好,赏。” 萧祁然谢过了皇上便退到了一边,一旁的太子也跟着皇上的意思附和:“父皇,六弟身手了得,儿臣甘拜下风啊!” 四皇子萧祁泽也开口说:“太子殿下,我们这位六弟啊,如今可了不得了,当得了主帅,身手又好,听说六弟的学问也很不错,不愧连父皇都称赞,太子殿下可要好好把握住才是啊!” 萧祁然闻言抬头看了四皇子一眼,心里暗笑,这就挑拨上了。 太子似没有听出萧祁泽的意思,笑着回他:“四弟,你今天也不错啊,方才猎场上,孤可差点被你射中呢?” “太子,万万不可开玩笑,方才臣弟射的是鹿,可不是太子。” “那四弟可猎到那鹿了。” “这不是被太子殿下晃了一下,跑了吗。” “那四弟明日可要加油了。” “殿下说的是,明日臣弟一定加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听得皇上忍不住打岔:“宴清那小子呢?” 萧祁辰忙回道:“陛下,宴清说他猎物不多,没脸见皇上,自去面壁思过了。” “哼,是没脸还是没时间啊?” 萧祁辰假笑两声,知道皇上也习惯了宴清的行事风格,就不再狡辩什么了。 之后便是等晚上,大家一起享用今日的收获了。 而皇上念叨的宴清,此刻手里拎着几只山鸡朝梨若的帐篷走去,云影跟在后面,无语的看着他家世子手里的山鸡,方才在猎场上,大家都围着大猎物,就世子专挑野山鸡,真是浪费了那一手好箭术,否则,还有六殿下什么事。云影无奈摇头叹息,自从和沈姑娘认识后,他家世子就不是从前的世子了。 宴清才不管云影多么惋惜,他此刻就想着,这野山鸡炖汤肯定好喝,上次在望云山背她时,发现她着实有些轻了,得好好补补才是。 来到梨若帐篷前,见她两个丫头在外面说话,没看到梨若,便问:“你家姑娘呢?” 芍药行礼回答:“回世子,姑娘在睡觉。” 宴清点头,把手里的野山鸡给芍药说:“这可以用来炖汤。” 芍药接过:“谢世子,要我去叫姑娘吗?” “不必,我晚些时候再来找她。”说着就转身走了。 第32章 只能是我的 梨若睡了长长的一觉,总算睡饱了,刚睁眼就闻到很香的鸡汤味,起身走出屏风,看见芍药拿着汤匙正在搅炖锅里的汤,走过去看了看问:“哪来的?” 芍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汤匙差点掉了,拍着胸脯说:“姑娘,你吓死我了。”说着拿起一边的碗边盛汤边说:“宴世子送来的野山鸡,说给姑娘炖汤喝的,来,姑娘,尝尝。” 梨若接过碗,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味道果然鲜美,便坐下来慢慢的喝,还不忘问芍药:“他人呢?” “宴世子说,晚些时候来找你。” 宴清在萧祁辰帐篷里喝茶,听着萧祁辰绘声绘色的描述太子与萧祁泽的闹剧,冷着脸评价了一句:“狗咬狗。” 萧祁辰喝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说:“你说,陛下到底怎么想的,既立了太子,为何还要无视萧祁泽渐渐壮大自己,要说是为了平衡太子的势力,也不应该啊,这皇位迟早是太子的呀。” 宴清看着杯盏里的茶,冷笑一声:“太子若不是嫡子,若没有孙家,以他的脑子,你以为他能当上太子。” 萧祁辰一惊,降低声音说:“你的意思是,皇上想另立太子。” 宴清看了萧祁辰一眼,虽然没说话,但萧祁辰知道他是猜对了,细想起来也有道理,当年要没有孙家的帮助,皇上未必能登上帝位,作为回报,皇上登基第二年就封了萧祁轩为太子,还把孙家嫡长女赐给太子为太子妃 ,孙家一时风头无两,而现在再看,皇后出自孙家,丞相出自孙家,太子妃也出自孙家,这荣宠未免有些过了。而太子又并非皇上属意,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皇上有这个心也无可厚非。 萧祁辰还想说什么,门外的下人禀告:“世子爷,六殿下来了。”萧祁辰一脸他怎么来了的表情看了看宴清,边向外面走去边说:“还不快请殿下进来。” 话刚说完萧祁然就掀开门帘进来了,萧祁辰忙上前行礼:“殿下。” 萧祁然托住他的手说:“自家人,这是做什么?怎么如今竟与我生分了!” 萧祁辰也不扭捏,站直身子,笑着拍了拍萧祁然的肩膀说:“这是哪里的话,快快快,进来坐,我这儿有上好的茶。” 萧祁然走到桌边,看见宴清叫了声:“表哥。”宴清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三人就这样坐下来静静的喝茶,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萧祁辰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往年不都是快过年才回来的吗?” 萧祁然没什么表情的说:“父皇召我回来的。” “眼下皇子中也就殿下还未成婚,估计皇上是急着您的婚事了。” “我不急,表哥都还未成婚呢。”说着看了看宴清。 宴清依旧神色淡淡,倒是萧祁辰兴奋了起来:“你不知道,你表哥他呀,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是吗?不知是哪家姑娘?” “就是中秋宫宴上大放光彩的沈家大姑娘,沈梨若啊!” “竟是她,表哥可当真。”萧祁然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宴清。 宴清终于抬眼看向了他,许久才微微一笑说:“殿下若愿意,我介绍你表嫂与你认识。” 萧祁然皱眉,语气有些暗讽:“表哥的婚事怕是自己也做不了主吧。”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不做主,谁做主?” “自然是要父皇同意,要国公爷和姑姑的同意。” 宴清忍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说:“本世子活了这许多年,还没有什么事是别人能管的,今日我便敢在殿下面前放下话,沈梨若此生,只能是我宴清的。” 第33章 人渣 萧祁然双手不由得捏紧成拳,他宴清敢承诺,可他不敢,他甚至都不敢告诉旁人,他和梨若是认识的。何其可笑,她救了他的命,他成为了她与北渊做生意的后盾。可如今到了京都,他们反倒成了陌生人。 宴清自然知道,萧祁然不敢承认与梨若是认识的,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但他相信,总有一天梨若会告诉他。 一旁的萧祁辰似是闻到了两人对话中的火药味,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可不是有恨吗?夺妻之恨算不算。 萧祁然冷静下来,看着宴清说:“等表哥有朝一日,真的娶到了沈姑娘,我再喊这声表嫂也不迟。”又看向萧祁辰说:“我先走了。” 萧祁辰有些懵,等萧祁然走出帐篷,好奇的问宴清:“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事,而且这事还跟沈梨若有关。” 宴清看了他一眼,也起身说:“你可真闲,走了。” 萧祁辰一脸八卦的说:“被我猜中了,是不是?”看宴清理都不理他,头也不回的走,自言自语的说:“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沈梨若。” 天渐渐暗了下来,梨若搬了把椅子,坐在帐篷外面看夕阳,不远处有宫人们在准备等会儿的席面,芍药拿了件披风从帐篷里走出来,刚要喊姑娘,就看见了宴清,忙行礼:“宴世子。” 梨若转身,笑着对宴清说:“鸡汤可鲜美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宴清朝芍药挥了挥手,笑着对梨若说:“刚才在祁辰那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如今有点喝不下了。” “嗯,那就等一会儿再说。” 宴清接过芍药手中的披风,捏了捏梨若的手,不是很凉,也就放心了,但还是拉起她,把披风给她披上,说:“晚上在外面还是会有些凉,披上吧!” 梨若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冷,但也不想拂了宴清的好意,便也乖乖的披上了。 天黑后,篝火被点燃,秋猎的宴席便也开始了,还是和宫宴一样,男女分席而坐,席上的菜都是白日里猎来的,也算新鲜,梨若也用了一些,梨若平日里不饮酒,但今日吃了些野味,就想着喝口酒解解腻,刚倒好,拿起要喝时,就听芍药轻声说:“姑娘,且慢,我闻着这酒的味道不太对。” 梨若微微皱眉问: “有毒。” “我不确定,但我确实闻到了一股苦味。” 芍药的嗅觉梨若还是很相信的,但她并没有立即把酒杯放下,微微侧了下身,做势把酒饮下,其实是将酒倒了。这不正无聊吗?好戏不就来了。 一刻钟后,芍药扶着微醺的梨若离开了席面,宴清正与萧祁辰说话也没注意到,倒是一直盯着梨若的皇后看见了,朝自家哥哥使了个眼色,孙伯礼看见了,在二儿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孙卓凡起身朝梨若离开的方向而去。 梨若这边,看似好像是喝醉了,却没往自己的帐篷走,而是漫无目的瞎逛,走着走着,忽然,前面跳出来一个人,两人装作吓了一跳,芍药喝斥:“什么人?” 孙卓凡借着旁边的火光,细细的看了看梨若,果然长得如天仙一般,他的内心有些躁动,他虽阅女无数,可从没遇见过,像梨若这般,眉眼间带有英气的女子。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拥有她了。 梨若看着对面的人猥琐的眼神,暗自叹息,京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渣? 孙卓凡看着梨若皱眉深思的样子,忍不住刚想扑上去,只觉后脖颈一疼,闷哼一声,轰然倒地。 第34章 留着有用 宴清习惯性的朝梨若的座位看了一眼,见座位上没人,又四下看了一圈,也不见人,就起身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还好云影过来了:“世子,沈姑娘在那边。”手指了指南面的一个角落。 宴清朝着云影指的方向走过去,云影在一旁说:“是沈姑娘身边的人提醒的属下。” 宴清点了点头,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等走近了看见梨若好好的站在那里和芍药说话,心一下子落了下来,走到梨若身边问:“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梨若抓住宴清的手臂,示意宴清看地上,宴清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个男人,不明所以的看向梨若,梨若便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听,宴清越听到后面,脸越黑,拳头捏的越紧,眼神不经意间还露出了杀意,看了看地上的人对梨若说:“我来解决,你先回去。” “你打算怎么解决?杀了他,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你有更好的主意。” “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像他这种平时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人,关他个十天半个月就得疯,况且,留他在手上,以后皇后和孙家那边说不定还有大用处呢!” 宴清看着地上的人,他知道留着有用,可一想到他打算对梨若做的事,他就恨不得亲手宰了他,梨若自然也知道宴清所想,又劝道:“好啦,我不是没事吗,听我的,暂且留他一命。” 宴清这才吩咐一旁的云影:“想个办法弄出去,再找个隐蔽的地方关起来,看好了,活着就行。”说完便拉着梨若走了。 回去的路上,宴清紧紧的握着梨若的手,思考着什么,梨若忍不住开口问:“想什么呢?” “今日之事想必是皇后的意思,我在想皇后为什么要向你出手。” 听了宴清的话,梨若也不由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同时开口:“难道……” “皇后定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梨若点头,说:“怪不得宫宴那天,皇后对我有点过分热情,她估计是想让我嫁给太子,那样皓月阁便理所当然是太子的了,到那时,太子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宴家与孙家不和,自然不会站在太子那边,她眼见我们情投意合,便想到我定会带着你一起对付太子。” “所以她想让孙卓凡污了我的清白,那样我就是孙家的人了,好心机。” “皇后迟迟没收到孙卓凡的信号,定会派人来找,我们先回去。” 梨若和宴清无事人一般的回到席上,皇后和孙伯礼看见梨若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却不见孙卓凡,有些奇怪,便都派人去找,可派出去好几批人都没有找到,孙伯礼有些急了,等宴席一结束就找皇后商议。 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孙伯礼,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说:“哥哥,你歇会儿吧,你走的本宫头晕。” 孙伯礼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孙卓凡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如今找不到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简直是心急如焚啊!定了定神对皇后说:“此事定与沈梨若有关,宴清肯定也知道,他们是一起回来的。” “本宫当然知道,可我们有证据吗?到时候她反问一句,为何卓凡会跟着她,我们怎么答?” “怎么答都行,这里是皇家猎场,又不是她沈府后院,她去得的地方,我凡儿就去不得吗?我这就去找她。” “站住,哥哥,你冷静一些,本宫再派人去查,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定会找到些蛛丝马迹,等有线索,本宫亲自去问沈梨若,可好?” 孙伯礼听了皇后的话,这才打消了立即去找沈梨若的打算。 第35章 不迟 一直到第二日,还是没有找到孙卓凡,皇后也有些慌了,这猎场周围有禁军守着,不易出入,她也派人去问了,昨日除了日常出入的宫人,没有人再出去过,那人应该还在猎场,肯定是被藏起来了,会是宴清吗,沈梨若一介女子,自然没这个本事,那宴清又会把人藏在哪里呢? 梨若这一晚上睡的很香,皇后和孙家肯定还在找人,估计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看到他们又心急又找不到人,还不知道怎么办时,她就安心了,早饭都多吃了一个烧麦。 宴清来的时候梨若刚吃完,正准备出去看看,看到宴清进来又坐回去问:“你用了早膳了吗?” 宴清不客气的坐到她对面,拿起梨若用过的筷子就吃了起来,梨若看着他,面上虽没表情,耳朵却有些红,笑了笑也不揭穿他。 等宴清吃完,梨若一边递给他干净的帕子一边问:“那边怎么样?” 宴清擦完嘴,将帕子往袖口一塞说:“放心,云影办事不会留下痕迹的,他们估计认定人还在猎场。不过,时间长了,皇后不动,孙家都会逼着皇后动的,毕竟孙卓凡很得孙伯礼喜爱。” 梨若点头:“他们认为人还在猎场,应该是被藏起来了,所以会找借口搜各家的帐篷。” 宴清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若若,你和萧祁然认识吗?” 梨若毫不掩饰的回答:“认识。” “怎么认识的。” “六年前,我去北渊,在边境遇到他,他当时受了重伤,我好心泛滥的救了他一命。” “你们认识六年了,那他知道你是皓月阁阁主吗?” “知道,我与北渊的生意全靠他保驾护航了。” 宴清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萧祁然对梨若有情,他知道,那梨若呢? 梨若看着宴清脸色有些不悦,接着说:“宴清,我既已喜欢了你,便不会轻易改变,除非你对不起我,萧祁然是说过喜欢我,还不止一次,但我以前没选他,以后自然也不会,他与我而言,就好似你与萧祁辰。” 听梨若说完,宴清的脸才稍放松些,问道:“你会支持他夺位吗?” “他没和我说过要夺位,不过他若要那位子,我自然会支持他,尤其是如今的局面。” “我之所以会问你这些便是因为如此,孙卓凡找不到,我们便与孙家和皇后彻底交恶,之后若太子登基,自然也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因此,我必须知道你的想法。” “嗯,我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皇后出手那一天,我们便注定为敌了。只是,宴清,你没入朝,若卷进这件事中,国公和公主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宴清看着梨若那双清澈的眼睛,纵然如今这样的局面,可她的眼睛依旧干净,明亮,宴清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他们之间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情定三生,但他知道这辈子只认定眼前的人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呢?握住她的手说:“若若,我兄长宴羲是被皇后和孙家害死的。” 梨若闻言,被握住的手反握住宴清的,她知道宴羲的死有蹊跷,却没想到和皇后有关,那么好的一个人,虽然只见过一面,却让她怎么也忘不掉这个名字,她此刻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他。梨若平复了一下心情问:“知道原因吗?” 宴清摇头:“目前我只查到,当日偷袭的并没有孙卓凡上报的人数那样多。” “孙卓凡故意制造被偷袭的假象,延误支援时间。” 宴清点头。 梨若接着说:“所以皇后看到我们在一起后,才会这么急着出手,她是做贼心虚了呀!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这深仇大恨的,我可以和你一起报啊!” 宴清摸摸梨若的头,说:“现在也不迟。” 第36章 勾心斗角 将事情说开,宴请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一天的狩猎,他还是去敷衍了一下,走了个过场,早早的便回来了。 而梨若这边,宴清刚走,皇后就派人来请梨若,梨若便跟着一起去了。来到皇后帐篷时,怀嘉公主也在,看到梨若就冷嘲热讽的说:“大才女怎么到这来了?我们可没空听你吹笛吹箫。” 梨若不理她,朝皇后行了个礼,说:“不知皇后叫臣女来有何事。” 皇后警告的看了怀嘉一眼,尽量温柔的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叫你来一起说说话。你坐吧。” 梨若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下来,怀嘉看着母后对她这么客气,生气的说:“母后,你对她这么好做什么?你知道她昨天是怎么对我的吗?” 皇后一听,看了看梨若问:“怎么对你的。” “她说我没教养。” 皇后刚想开口说话,梨若却先她一步,对怀嘉说:“公主,我还在这儿呢。我们可不兴,恶人先告状的,昨日分明是公主领着一大群人先来羞辱我的,怎么,就因为你是公主,我就应该乖乖的站在那里,任由你们欺负。” 皇后是了解自家女儿,听了梨若的话,便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今日要紧的事不是怀嘉,而是卓凡,想到这儿,她严厉的对怀嘉说:“你先出去。” 怀嘉刚想反驳,但看到皇后的神情,不敢再多说什么,朝着梨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便出去了。 皇后拿起茶盏,吹了吹,也不喝,就直接开口说:“怀嘉被我宠坏了,你多担待些。” 梨若抬眼看了皇后一眼,淡淡的说:“我与公主见面的次数,并不会太多。”言下之意,不用我担待,我也不想担待。 皇后手一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说:“昨晚的宴席上,本宫好似看你,离开了一会儿。” “有些醉了,便去散了散酒气。” “可有遇到什么人?” “有啊!” “谁?” “巡逻的禁军啊。”梨若故作不解,问:“皇后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我应该遇到什么人?” “本宫看你离开了好一会儿,这儿虽说有禁军,但总比不过京都,怕你有危险而已。” “皇后不必担心,宴清不就来找我了吗?” 皇后笑了笑,又拿起了茶盏,仔细考虑了一番,说:“沈姑娘可认识我那侄儿,孙卓凡。” 梨若摇头说:“不认识,没见过。” 皇后的怀疑更确定了几分,这沈梨若到底是个经不住事儿的,这么快就露了马脚,不认识就不认识,非要加没见过这三个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后确定了孙卓凡失踪和沈梨若有关后,匆匆的打发了梨若,并连忙唤人来去通知了太子。 梨若回到自己的帐篷,毫无形象的躺在榻上,这一天天的,不是在勾心斗角,就是在勾心斗角的路上,真烦。 外面狩猎的人渐渐的都回来了,宴清手里提着几只野兔也回来了,梨若看着宴清手里的兔子,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怎么可以吃兔兔?”嘴巴里却说出:“烤着吃吧。” 宴清将野兔递给芍药,说:“依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两人齐齐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禁军侍卫,骑马快速的从前面经过,一直到皇上的帐篷前才停下,与门外的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就进去回禀。不一会儿,冯常平就出来了,与侍卫确定了几句后,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快,去请太医候着。” 第37章 借口 太医被请至皇帐内没多久,猎场内走来一群人,众人围着一个骑马的男子,马上的男子后肩插着一支箭,脸色惨白。梨若定睛一看,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无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是萧祁然,他受伤了,宴清感受到梨若的变化,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是萧祁然,内心有些失落,梨若是担心萧祁然吧,这很正常,可他就是不舒服。 萧祁然也看到了梨若和宴清,看清梨若眼里的担忧,萧祁然有点开心,不管怎样,他们之间六年的时间是不能抹去的,他们互相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这样的感情是谁也代替不了的。想到这里,萧祁然朝梨若笑了笑,微微摇头 ,表示没事,不用太担心。可梨若看着插在他肩上的那支箭,就心慌,也不知道箭上有没有毒。 萧祁然刚被送进皇帐疗伤,太子就带着禁军说要捉拿刺客,每个帐篷都要搜查,梨若听到消息,嘲讽的笑了,竟是找了这样的借口,她不知道嘲笑的是皇后还是自己,早起还洋洋得意的等着看皇后下一步怎么走,没想到,却因此害了萧祁然。 宴清看着梨若的样子,心沉了下去,萧祁然在她心里这么重要吗?如果,受伤的是他,她也会这样吗? 宴清牵起梨若的手,安慰道:“皇上把随行的太医全叫过去了,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听到宴清的声音,梨若才回过神来,勉强给了他一个好看点的表情说:“只要箭上没毒,应该不会有事,我只是没想到,皇后居然会这么做,想要找借口搜所有帐篷,就随意伤人,还是皇子。” “只有皇子受伤,才能大张旗鼓的搜查所有帐篷,旁人也不敢反驳。” “所以,是我害了他?” “谁也不能预料到,皇后一直想要对付其他皇子,只是今天刚好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梨若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向来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事情既已发生,自责也没什么用,只是,挨打还要立正这种事,她沈梨若是打死也学不会的。 恢复心情后,她看着宴清,他的心情想必也不好,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去担心别的男人,可他什么也没说,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梨若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糯糯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吃醋了。” 宴清有些怔愣,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说话,轻浅的气息掠过,软软的,麻麻的,她的碎发在脸上扫过,痒痒的,宴清的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双手抱住她的后背,故意抱怨的说:“我快要呕死了。” 梨若笑出了声,轻抚他的后背喊:“宴世子。” “嗯。” “宴清。” “嗯。” “现在还呕吗?” 宴清无语,这么深情的叫他,以为要说什么让他听了舒服的话呢,但宴清却抱紧了些,喃喃地说:“多抱一会儿就不呕了。” 就在宴清还沉浸在梨若美好的拥抱时,云影在外面说道:“世子,太子快搜到您的帐篷了。” 宴清这才不情不愿的和梨若分开,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说:“我去看看,等会儿不用和他多说废话。” 梨若点头说:“知道了,你去吧。” 宴清离开后,梨若叫来茉莉,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茉莉领命离开。 第38章 受伤 太子打着抓刺客的旗号,搜查了猎场里所有的帐篷,着重搜的便是宴清和梨若的,皇后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母后明知道他看中了沈梨若,却还是一意孤行的要孙卓凡去干那样的事,如今变成这番模样,还让他为他们善后,不但出手伤了萧祁然,还要做搜帐篷这种得罪人的事。太子越想越气,他那个舅舅,仗着自己是丞相,从小就对他指手画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这个太子是因为孙家才能当上的。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要说上两句。如今倒好,他的儿子失踪了,倒指派起他这个太子做事了。 太子想起今天的事就咬牙切齿,侍卫来报:“太子殿下,什么也没有。” 太子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宴清,什么也没说,带着人离开了。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梨若的帐篷前,太子看着站在帐前的梨若,一身浅蓝色衣裙,衬得她清新脱俗,长发被风吹起,宛若仙子般遗世独立,太子看的有些痴了,随从轻咳提醒,太子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对梨若说:“姑娘不必惊慌,孤进去看一下就走。” 梨若朝太子低了下头,假意恭敬的说:“太子,请。” 太子朝身后的禁军挥了挥手,自己却站着不动,问:“姑娘这几日可还好?” “好。” “孤知道姑娘爱箫爱笛,孤的东宫里有一把上好的箫,姑娘若不嫌弃,等回了京都,孤送与姑娘如何?” “不敢承受太子厚礼。” “不算厚礼,只是想着宝剑配英雄,姑娘自然也应该配上好的箫,就这么定了,等回了京都,孤就命人送到沈府。” 梨若不再说话,禁军也正在此时出来了,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太子并不关心能不能找到孙卓凡,相反孙卓凡想对沈梨若下手,他就巴不得他死了。太子还想和梨若说说话,奈何还有事在身,便告辞离开了。 梨若对着太子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萧祁然的伤有些严重,但不致命。皇上看着满头是汗的儿子,方才拔箭都没有哼一声,忽然心生愧疚,这是他最小的儿子,本应备受关注才是,可因自小没了母亲,再加上自己的疏忽, 让他受了不少苦,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军中历练,几经生死,如今终于长成,恍然间看见他母亲对他浅笑的样子,那是个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女子,可还是逃不过后宫的尔虞我诈,死在了最好的年纪,是他对不起她,不但没有保护好她,连他们的孩子也没有保护好,如今他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弥补这个孩子。 太医为萧祁然包扎好伤口,起身回复皇上:“回陛下,六殿下的伤口虽深,但好在没有伤及内里,只需好生休养即可。” 皇上松了口气,嘱咐太医:“六殿下的伤,朕便交给你了,务必好好医治,不可大意。” “是,老臣遵旨。” 皇上起身走到萧祁然身边,萧祁然想起身,被皇上按住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他的旁边,语气温柔的问:“怎会这般不小心,可看清伤你之人。” 萧祁然摇摇头说:“此人乃背后偷袭,儿臣没看见。” “这件事朕会好好查清楚,你只管安心养伤。” “是,儿臣遵旨。” “朕明日便要回京,只是你这伤……”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儿臣躺在马车里,跟着队伍慢慢的走,不会有事的。”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又说:“朕会命太医与你随行。” “谢父皇。” 第39章 孙家的闹剧 此次的秋猎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回程的速度比出发时稍慢了些,许是顾及受伤的六皇子,才放慢了速度,但尽管如此,六皇子的马车还是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进入城门,街道上已经被禁军提前清场,整条大街上只有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却不想突然有一群身着艳丽的女子,闯入了街道的一旁,叽叽喳喳的在队伍里寻找着什么? 禁军不敢大声驱赶,怕扰了皇上,只能轻生又不失威严的赶人,可那些个女子仿佛没看见眼前的禁军,依旧我行我素的朝着队伍指指点点,忽然其中一个女子指着远处的一辆马车说:“快看,快看,那不是四小姐的马车吗?” 另一个女子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很确定的说:“是的,是的,那就是四小姐的马车,那前面一辆不就是相爷的马车了。”一群人中看似比较稳重的一个女子说:“的确是孙家的马车,可怎么没有见到三公子?” “难道三公子他真的……” “不可能的,说不定三公子也在马车里呢。” “三公子是男子,怎么可能坐马车?” “万一三公子狩猎的时候受伤了呢?”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完全不理会一旁正在赶她们离开的禁军,忽然,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问问四小姐不就知道了,一群人开始乱七八糟且大声的喊:“四小姐,四小姐,我们家公子呢?” 孙玉沁正在马车里打盹,忽听外面吵吵嚷嚷的,便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往外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街道边的一群女子正对着她的马车大喊大叫,仔细一看,这不是三哥院子里的那群小妾吗?天呐,她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她们知不知道皇上就在前面的御辇里?孙玉沁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在他前面马车里的孙伯礼,也看到了这一切,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这一群无知妇人,简直是在找死。孙柏礼掀开车帘,朝骑马跟在一旁的贴身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点头,调转马头,朝那群女人走去。 这边如此热闹,皇上离得虽远,但却也听见了一些,拿着手中的折子继续看,头都没有抬一下,对正在为他倒茶的冯常平说:“去看看。” 冯常平将手中的茶盏放到皇上身旁的茶几上,应了声是,便打开车门,朝坐在车外的一个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急匆匆的跳下马车,朝后方走去。 孙家今日在街上的一场闹剧,没多久就传的京都人尽皆知,大家都在讨论,是不是孙家三公子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找人找到皇上的御驾旁,还有小部分人,讨论的点却在这孙家三公子果然风流成性,家里的小妾不但数量多,质量也好。 孙伯礼怒气冲冲的回到家中,他的夫人张氏因为身体不适,此次秋猎并没有随行,此刻正坐在房中抹眼泪,她的宝贝儿子啊,她的凡儿啊,到底在哪里啊?正在她焦心不已时,丫鬟来报,相爷回来了,她连忙起身往外走。刚走到二门处,就看见自家相公板着脸正朝这边走来,如今她只想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在哪里,哪还顾得了相公有没有生气,走上前就抓住孙伯礼的衣袖,哭着问:“凡儿呢,凡儿去哪里了?” 孙伯礼皱眉看着自己的夫人,她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这般沉不住气,有失身份,心中的怒火更深了,手一甩就怒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什么身份?你又是如何做我孙家的当家主母的?”张氏被孙伯礼这么一甩,甩的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贴身的嬷嬷吓得赶紧去扶:“夫人,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见张氏趴在地上不回答,又焦急的问:“夫人啊,您回答一下老奴,您到底有没有事啊?快,快去请大夫啊!” 第40章 担忧世子 孙伯礼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甩了甩衣袖,正欲离开,张氏忽然回过了神,迅速起身抓住了孙伯礼的衣袖,歇斯底里的喊:“孙柏礼,你敢打我,你不要忘了,要不是我父亲,你能坐上今日的高位吗?如今你有权有势,居然敢对我动起手来了,走,去我父亲面前分说分说。”说着便拉着孙伯礼往外走。 孙伯礼再次用力甩开了她,这次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张氏,张氏没有摔在地上,孙伯礼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手指着张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怒喝:“无知的妇人,身为我孙家当家主母,不好好管理后宅,任由那群贱妇上街闹事,害我丢尽了老脸,今日之事,若是被皇上知晓,细查下去,我孙家定会大难临头,你如今还在这里无理取闹,简直不知所谓。” 张氏被孙伯礼的一番话说的止住了哭闹声,却也顾不上太多,问孙伯礼:“凡儿呢?我的凡儿呢?你不用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我只要我的儿子。好好的一个人跟着你出门,如今却不知所踪,你这做父亲的,只关心你的面子,你的官运。” 听到儿子的名字,孙伯礼突然想起,孙卓凡失踪的事情,他和皇后商量之后,决定对外保密,只说是有事先行离开了,可如今府里的人是怎么知道的?他走到张氏旁边小声的问:“你如何知晓凡儿不见了?” 张氏看了孙伯礼一眼,说:“今日早上有人送来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凡儿的贴身玉牌和……和一节手指头。”说完便心疼的哭了起来。 孙伯礼一惊,孙卓凡真的是被人抓起来,而闹了今日这么一出,应该是故意的,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仅仅是让孙家丢脸,不对,没这么简单,忽然,他猛的抬眼,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往外走去。 沈府,梨若瘫了似的仰躺在榻上,嘴里喃喃自语:“这马车坐的我,骨头都快散架了。”芍药倒了杯茶,放到梨若旁边的案几上,说:“姑娘,我去命人烧些热水,等会儿你泡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明日一早就能恢复精神了。” 梨若点头说:“嗯,去吧。” 芍药刚出去,茉莉就回来了,走到梨洛旁边说:“姑娘,孙伯礼去太子府了。” 梨若闭着的眼睛睁开,轻笑一声说:“动作还挺快,孙伯礼不愧是丞相啊,脑子转的真够快的。” “姑娘,那接下来我们……” “什么也不用做,看戏就好。” 宴清听着云影的回禀,嘴角慢慢咧开,还真被她说中了,孙卓凡果然有用。 云影有些不明白,就直接开口问:“世子,属下不明白,沈姑娘这么做的用意是?” 宴清笑了笑,拿起书桌上的笔,边写边说:“她是想让皇上知道孙卓凡不见了,皇上一旦知道,孙家并没有上报孙卓凡失踪的事,定会起疑调查,而孙伯礼那只老狐狸,定然也猜到了,便急着去寻太子,只要孙家和太子有所动作,皇上定然会察觉,到那时我 们只要坐等看戏就行了。” 云影明白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沈姑娘一定要他把孙卓凡的东西,在今日早上送到孙府,原来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云影不禁佩服起沈梨若,这一步棋走的,既没让皇后他们得逞,反而还害了自己,云影看着认真写字的宴清,不禁为他家的世子的未来深深的担忧了起来。 第41章 细查 孙伯礼在太子府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子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孙伯礼连礼都没行,走上前就问:“殿下,猎场的事可都处理干净了。” 太子自顾自的走到上首,坐下,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袖,才看向孙伯礼说:“丞相火急火燎的要见孤,就为了这事。” 孙伯礼看见太子的态度,有些生气,想着太子的脾气,便深深的咽下了这口气,语气尽量温和的说:“想必殿下也应该知道了,今日回程路上的事,抓走卓凡的人,是有意想让皇上知晓此事,皇上一旦知晓,便会往下细查,一旦查到,用箭伤了六皇子的事是太子所为,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殿下还是应该尽快处置那些知情的人。” 太子内心有些烦躁,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听完了孙伯礼的话,孙伯礼一说完,太子暗暗的松了口气,似笑非笑的说:“舅舅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把孤当成三岁孩童来教育。” 孙伯礼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太子,换成十年前,太子或许会害怕这样的孙伯礼,可如今的太子正试着挣脱孙伯礼的控制,眼神冷冷的看着孙伯礼继续说:“要不是母后和舅舅想出那样的馊主意,也不会有之后这许多事的发生,更甚至要孤亲自替你们善后,如今却又来质疑孤的办事手段,既如此,舅舅为何不亲自出手?” 孙伯礼听着太子这些不讲情面的话,也顾不得许多,身子微微往后仰,双手放到椅子的两边扶手上,语气严厉的说:“太子莫要忘了,皇后与老臣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孤不管你什么原因,孤只知道你们打着为了孤好的名义做事,却从来不会过问孤的意见,孤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舅舅,你难道想一辈子都控制孤吗?。” 孙伯礼一时语塞,他不知太子从何时起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太子有没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些什么?他望着眼前已经高出自己许多的太子,顿时有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太子说的没错,从他小时候,孙伯礼就有意无意的想让太子成为一个听自己话,依赖自己的人,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却没想到,不知从何时起,太子竟慢慢的脱离了他的掌控,如今竟敢当面质问他。 孙伯礼内心五味杂陈,面上却依旧淡定,他缓缓起身,向太子作了一揖说:“是老臣僭越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子府。 太子看着越走越远的孙伯礼,史无前例的感到开心,他终于不用再听孙伯礼的教训 ,从今以后,他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太子,他要变得强大,不用再依靠孙家,不用再依靠母后。 孙伯礼脸色铁青的走出太子府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梨若和宴清的耳中,两人都不觉得意外,太子的性格,想必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而御书房里,皇上听完冯常平的话,陷入了深思,孙卓凡失踪,皇后和孙家居然不声不响,据他所知,孙卓凡虽然混不吝,却深得孙伯礼夫妇的喜爱,如今儿子失踪了,孙伯礼不可能无动于衷,如今他既瞒下了此事,想必,孙卓凡失踪的原因是见不得人的,想到这儿,他连忙吩咐冯常平:“将猎场里关于皇后,太子与孙家的事都给朕查清楚,不可有一丝疏漏。”冯常平忙应声退下。 第42章 赏花宴 入秋后,天气便渐渐的凉快了下来,白日里虽然还有些燥热,但早晚却舒爽了许多,梨若看了一上午的账册,头昏脑胀的走出书房,芍药见她终于出来了,忙吩咐人将午膳端上来。 梨若刚吃了两口,就有小丫鬟送来了一封帖子,芍药将帖子拿给梨若,梨若放下筷子,打开,粗略一看,是安王府的邀请函,一旁的芍药好奇的问:“姑娘,是哪家的帖子。” 梨若咽下嘴里的菜说:“安王府的。” “安王不是不在京都吗?” 一只脚刚踏进来的茉莉听到了芍药的话,赶着回答她:“安王与安王妃是昨日回的京,听说从江南带回了很多上好的菊花品种,便办了个赏花宴。” 听完茉莉的话,芍药转头问梨若:“姑娘,你去吗?” 梨若想都没想就说:“去啊,为什么不去?” 芍药弱弱的说:“姑娘以前不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吗?” “因为我家宴清一定会去。”梨若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芍药。 两日后,梨若照样被芍药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眼睛都睁不开的被架上了马车,同行的何氏三母子看的目瞪口呆,沈梓宁重重的哼了一声对何氏说:“娘,你看她,哪里有高门贵女的样子,我不要和她一起去,丢脸。” 何氏也皱着眉头看了看梨若,好声好气的劝自家女儿:“好了,别耍性子了,我们又不同一辆马车,快走吧,不然去晚了,才丢脸。” 于是,几人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朝安王府而去。 宴清早早的便站在了安王府门前,看见梨若的马车缓缓驶来,正欲过去迎接,被萧祁辰一把拽住:“哎,哎,你做什么去?” 宴清啧了一声,甩开萧祁辰的手,大步走下了台阶,等着梨若的马车在府门口停稳后,走到车门前,等着梨若下来。 芍药推开车门,只见宴清着一身深蓝色锦缎长衫,宽肩窄腰,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芍药和茉莉不敢多看,忙纷纷下车,梨若这才弯腰从马车里出来。 梨若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衣裙,是淡紫色,却也不全然,因为衣裙从上至下颜色也由浅到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髻上只插了一朵绒花和一只步摇,尽管如此,她一出马车还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子的目光,宴清知道她长得好看,也知道她平日里不太喜欢打扮,只不过,今日这一身确实是有些惊艳了。 马车上的梨若微笑着看着宴清,马车下的宴清痴痴的看着梨若,好一会儿,宴清才回过神,忙走上前将梨若扶下马车。 等下了马车,宴清牵着梨若的手,也不管后面何氏三母子,就往府门走去,萧祁辰看着有些得意的宴清,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重色轻友。”可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迎了上去,:“沈姑娘来啦,我们宴世子可是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宴清白了他一眼,也不等梨若说话就牵着她大摇大摆的进了门,萧祁辰尴尬的笑了两声,转身对后面的何氏说:“沈夫人,沈二姑娘,沈公子快里面请。”沈梓宁偷偷看了萧祁辰一眼,咬了咬嘴唇,大着胆子上前行礼:“萧世子。” 萧祁辰忙虚扶一下,说:“姑娘不必多礼,家妹在后院招待客人,姑娘自去便是。” 沈梓宁见萧祁辰没有打算与他多说话的样子,便只好失望的跟着何氏进去了。沈梓佑在后面看见了姐姐对萧祁辰的样子,叹息的摇了摇头。 梨若被宴清牵着走进了正厅,来到一对中年夫妇面前,说:“舅舅,舅母,这便是我向你们提起过的沈梨若。” 第43章 认了个妹妹 中年夫妇双双看向梨若,都有一瞬间的惊艳,宴清则对梨若介绍说:“若若,这两位便是今天赏花宴的主人,安王,安王妃,我的舅舅,舅母。” 梨若会心一笑,朝安王和安王妃行礼:“王爷,王妃。” 安王妃忙上前扶起梨若,又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笑着对宴清说:“臭小子,眼光怎么这般刁,竟将这么漂亮的姑娘骗到了手里。” 宴清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我长得也不差啊!” 安王妃哪里还顾得上宴清说什么,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梨若往后院去了,还边走边说:“我还有个不安生的女儿,与你年龄相仿,早听说了你,一直嚷着要认识你,这下好了,我看你稳重些,今后可替我好好管教管教她。” 梨若笑着回答:“王妃说笑了,郡主自是温婉端庄的,倒是我刚回京都,许多规矩也不太懂,还要郡主多多指教才是呢!” 听了梨若的话,安王妃满意的笑了笑,虽说是第一次见,但这丫头的母亲她是认识的,是个活泼开朗,又不失闺秀风范的女子,想必她的女儿自也不会差,再者,宴清那小子的眼光毒成什么样她是知道的,想到这,遂又紧了紧拉着梨若的手,心想:“什么时候自家那臭小子也能带回来这么好的姑娘哟!”门口迎客的萧祁辰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的拢了拢外衫,心里腹诽:“肯定是宴清那重色轻友的家伙在骂我。” 来到后院,只见许多穿着华丽的女子,正三五成群的在一簇簇菊花旁边欣赏,时不时还点评一下,好不热闹。安王妃四下寻找了一会儿,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凉亭里,拉着梨若就往凉亭走去,赏花的姑娘们看见安王妃,纷纷行礼,安王妃边走边说免礼,看的梨若忍俊不禁。 来到凉亭,四五个姑娘正坐在一起聊天,看见安王妃忙起身准备行礼,其中一个穿天空蓝衣裙的姑娘快步走到安王妃身边,挽上她的手臂,甜甜的叫了一声“母亲”,安王妃先是让姑娘们不必行礼,又转头对挽着她的姑娘说:“不是一直吵着你哥哥和表哥要认识沈姑娘吗?如今人家来了,你倒是要我好找。”又对梨若说:“这便是我那调皮的女儿,萧堇禾。” 萧堇禾听了安王妃的话,紧盯着梨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的说:“你就是沈梨若啊?我早听说过你了,画舫上救人,宫宴上吹笛,对了,我哥说你的箫也吹的极好,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啊?哇,你的衣服好好看啊?在哪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噼里啪啦一大堆问题,梨若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了,安王妃看着自家女儿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说:“你能不能一个个问,沈姑娘比你大一岁,又是你表哥的心上人,你就唤她姐姐。” 堇禾一脸开心的唤梨若:“若姐姐好。” 梨若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笑着对她说:“嗯,堇禾妹妹好,你若想学箫和笛,我都可以教你,我这身衣服是我自己找人做的,外面买不到,不过,我早给你也准备了一身,芍药。”身后的芍药将捧了一路的锦盒递给了一旁堇禾的丫头。 堇禾不可思议的看着丫鬟手上的锦盒,打开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是一件海棠色渐变衣裙,在场的姑娘都被堇禾手里的衣裙吸引了,堇禾看着衣服问梨若:“这么好看的裙子真的送给我吗?” 梨若笑着回她:“自然是真的。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你若喜欢,等我以后每次做衣裙时,都带上你的那份可好。”财大气粗的沈姑娘只要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砸钱收买人心。 堇禾开心的点头:“好啊,好啊,谢谢若姐姐。” 第44章 太冷了 安王妃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一对姑娘,她家堇禾她最清楚不过,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有些小姐脾气,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也正因为如此,她也是最放心不下这个女儿,从小被保护的太好,太过单纯,没有心机,这京都里的女子又有几个像她这样的,怕她被别人利用,被别人伤害,一直拘束着她和别人来往,如今有了梨若在她身边,安王妃便也放心了些。她拉起两个姑娘的手说:“以后就都是好姐妹了,梨若尽管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客气,不必拘谨。” 梨若微笑点头说:“是的,王妃,我定不会客气。” 安王妃欲开口叫梨若喊自己舅母,仔细一想,她与宴清并未定亲,便也作罢了。笑着吩咐了几声,就离开回前厅招待客人去了。 堇禾拉着梨若的手往凉亭外走,边走边转头对身后的姑娘们说:“我要去与若姐姐说几句话,你们便自己玩吧。” 梨若被堇禾拉到了一座假山上的凉亭,凉亭上能俯瞰整个后花园,茶点也一应俱全,两人相对坐下,堇禾神秘兮兮的问梨若:“若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搞定我表哥的?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他和女孩子说过话,即使有也是嗯哦之类的,就连对我他也是惜字如金,我一度认为,他以后是要孤独终老的,却想不到,他如今不但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你主动的。” 梨若听着听着就笑了。 堇禾看着梨若笑了,一脸笃定的样子问:“是不是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你是不是被我表哥骗到手的?” 梨若笑着反问她:“他们是谁?” “我哥他们呀!他们说是我表哥告诉他们的,是你先看上了我表哥,然后在宫宴上当众表白,我表哥就被你拿下了,是这样吗?” “嗯,他们说的对。” “啊?真的是这样啊。”堇禾叹了口气,又说:“我表哥虽然长得还可以,但我总感觉他有点太冷了。” “不是啊,我感觉他挺好的。” 堇禾有点不可思议,想了想又释然的说:“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梨若挑了挑眉,语带调侃的说:“哟,你还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堇禾挺了挺胸脯,严肃的说:“我当然知道,话本子里说,只有看到了喜欢的人才会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 梨若心想,不会是她编的那些话本子吧? 两人正聊着,有丫鬟来报,说是太子和太子妃来了,安王让郡主去参见太子和太子妃,堇禾一听,有些不开心,她还没聊够呢,太子和太子妃偏这个时候来,来就来吧,还要安王府的人都去迎接,排场可真够大的。 见堇禾一脸的不情愿,梨若开口劝道:“你先去,今日你是主人家,自然要照顾好每一位客人,我们有的是时间,日后我来安王府找你,你去沈府寻我,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堇禾听了梨若的话,才又开心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嗯,我们以后定要常来常往才好,那我先过去,若姐姐可在园子里随便逛逛,园子里的花,都是我和父亲母亲从江南运回来的,姐姐去看看,若有喜欢的,搬走便是。” 梨若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不会与你客气的,你快去吧。” 堇禾和丫鬟一起离开,梨若这才静下心来,仔细的看了看安王府的后花园,的确更偏江南风格,京都的园子一贯讲究的是大气恢弘,而安王府的园子大气中又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这倒让梨若想起了在江南的日子。 第45章 勇气可嘉 梨若在凉亭里待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安王妃和堇禾簇拥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朝后院走来。梨若自然猜到这便是太子妃。 太子妃孙玉乔,是丞相孙伯礼的嫡长女,身为储妃,又有显赫的家世,太子妃自然有资本不可一世,可今日看过去,太子妃对安王妃和堇禾倒也亲厚,茉莉站在梨若身后,看着远处的人说:“这位太子妃,自嫁入东宫,便有贤名传出,说她宽厚,贤德,能容人,凡是太子看上的,她都会帮太子安排的妥妥帖帖,因此太子对她也颇为看重。” 芍药不屑的哼了一声:“哼,孙家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人?指不定都是装出来的。” 梨若并没有说什么,在她看来,能在宫里存活下来的都不是简单的人。 安王妃带着太子妃在后院转了一圈,便有小丫鬟来报,席面已经准备好了,安王妃便张罗着宾客们入席。梨若正想下凉亭,就看见堇禾跑了上来。 堇禾一上来就抓住梨若的手说:“若姐姐,走吧,席面已经备好了,我们一起去用吧。”梨若被堇禾牵着,走下了凉亭,堇禾一边走一边说:“若姐姐,我告诉你,母亲这次从江南请来了一位名厨,他做的菜可好吃了,一会儿你可一定要多用一些。”梨若笑着回答:“好,等会儿我一定多用些。” 两人刚走到前院,就看见宴清在廊下站着,堇禾嘿嘿一笑说:“刚才表哥还问我你在哪里,这会儿就在这等着,好像怕我把你搞丢了。” 宴清一看见梨若,就大步的朝他走了过来,也不顾旁边还有堇禾在,就摸了摸梨若的手问:“可会冷。” 梨若摇头回道:“不冷,倒是一路走来还有些热。” 宴清深情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她长得本来就很好看,今日这一身衣裙,更衬着她华容婀娜,宴清突然不想她去宴席了,他想把她藏起来,藏的越深越好。可他知道,偏偏是她最藏不住。 一旁的堇禾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有点看不下去了,说:“两位,我还在这儿呢。表哥,能不能顾及一下我啊?” 宴清瞥了她一眼说:“没眼力见。” 堇禾一下子就炸毛了,一把挽过梨若的手臂,绕过宴清就走,边走还边回头对宴清说:“我告诉你,从今日起她便是我姐姐了,以后我会经常去找她玩儿。” 宴清自然明白,这丫头是在威胁他,可作为京都一霸的宴世子,岂会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吓到,转身跟在两人的身后,不慌不忙的说:“萧堇禾,你大可以试试。” 堇禾只觉后背一凉,脚步顿了一下,明显有些慌了,但仍然倔强的说:“我才不怕你呢,如今我有若姐姐保护我,你能奈我何?是吧?若姐姐。” 梨若被他俩的对话逗得有些啼笑皆非,望着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又很狗腿的笑着看自己的小姑娘,不忍伤她的心,点点头说:“是啊,姐姐自然要保护妹妹的。”听了梨若的话,堇禾瞬间勇气可嘉,朝身后的宴清吐了吐舌头。 宴清笑着看了看前面的两个人,看见她们有说有笑的往前走,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的,他高兴梨若能在这京都找到伴儿,堇禾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很肯定,这两人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第46章 带他去江南 梨若被堇禾拉进正厅,大家都已入座,上首的安王妃见三人先后进来,忙说:“快,快入座。” 堇禾把梨若牵到自己座位的旁边坐下,梨若看了看两旁,堇禾的位置在太子妃之下,按理她的座位不应该在堇禾的旁边,如此安排,想必是安王妃的意思,安王妃应是知道她在京都没什么朋友,怕她无聊,便将自己的座位安排在了堇禾旁边,梨若本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便也欣然接受了安王妃的好意。 可其他夫人小姐们却不乐意了,纷纷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梨若不用听就猜到了。管他们说什么,自己高兴就好。 对面的太子,自梨若一进门,双眼便紧紧的盯着她,心想怎么每次见到她,都能美的让他不能呼吸,太子的东宫,侧妃,良娣一大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着迷,让他不知下了多少次决定,要拥有她,他要将她接入东宫,好好宠爱,好好呵护。 太子妃自然也注意到了梨若,同时注意到的还有太子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太子妃内心一紧,他回想起在太子书房里看到的女子画像,又侧目看了看梨若,她敢肯定,沈梨若就是太子画像里的女子,这许多年,太子虽说也有很多别的女人,却从没有一人能让太子如此上心。有好几次,她发现太子在书房里看着画像发呆。如今见到了真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以前,太子但凡看上一个女人,她便会想方设法的替太子纳入东宫,因为她知道,男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都莫名的很在意,更何况,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想做什么也方便一些,可她看看沈梨若,又看看太子,她突然内心有些慌,她知道沈梨若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她也知道太子的执着,但凡太子想得到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太子妃忽然感觉到,如果沈梨若入了东宫,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梨若不关心太子和太子妃内心的许多挣扎,她看着眼前被丫鬟端上来的一道道菜,听着耳旁堇禾一次次的介绍,忽然有点想回江南了,想念那里的绵绵细雨,想念那里连片的湖水,想念那里的一切。她抬头看向宴清,宴清似是有心灵感应般的也看向了她,梨若朝他笑了笑,暗下决定,一定要带宴清去江南看看,去看看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宴清看着梨若冲自己笑,也高兴的笑了笑,一旁的萧祁辰看见很无语的对他说:“宴世子,请注意一下场合。” 宴清转头看了萧祁辰一眼,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说:“你懂个屁。” 萧祁辰眯了眯眼,感受到四周乱七八糟的气氛说:“我一个人潇洒自由,这种事还是不懂得好。” 其实宴清从一进来就看到了太子的眼神,他有冲动想立刻带着梨若离开,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他强迫自己冷静。正当他快忍不住的时候,他感受到梨若在看他,便回望了过去,她冲他笑,那一笑让宴清知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只要梨若心里有他,只要他们的心是彼此的,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京都的宴席很少有意以江南菜为主的,大家都感到有些新鲜,一时间大多数人都忙着品尝菜肴,梨若也尝了一下,虽说比不上自家酒楼,味道却也还算可以,便多吃了两口。 第47章 稀奇玩意儿 宴席进行了大半,安王妃眼见有些人坐不住了,便笑着开口对萧祁辰说:“辰儿,你们年轻人自去玩就是,不用拘在这里,你记着招呼好客人。”又转头对堇禾说:“你们也去吧。” 萧祁辰和堇禾笑着对安王妃说:“是,母亲。” 于是,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出了厅,席上便只留一些长辈们闲聊。 梨若又是被堇禾拉着走的,堇禾还边走边说:“若姐姐,去我院子里,我院子里有好多从江南带过来的稀奇玩意儿。”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唤:“郡主,堇禾郡主。”堇禾回头,看见孙玉沁扶着太子妃朝她们走了过来。 堇禾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梨若却只是微微俯身唤:“太子妃。”太子妃见梨若没有按规矩行礼,有些不悦,却强忍着没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孙玉沁先开口,声音有些大的说:“沈姑娘还没有学会这京都的礼仪吗?我看你上次见到怀嘉公主也没有行礼,今天见到太子妃亦没有行礼,沈姑娘作为沈家嫡长女,礼仪规矩还是应当学的。” 梨若笑着回道:“我这人比较懒,不想学的东西,怎么样都学不会。” 孙玉沁有些被噎到,但还是继续讽刺的说道:“沈姑娘可能有所不知,在这京都啊,最讲究的就是规矩礼仪,你若连这些都不懂,以后怎么嫁一个好人家?” “不劳这位姑娘费心,她沈梨若已经有最好的人家了。”一个浑厚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太子妃和孙玉沁双双回头,只见宴清悠然自得的朝她们走来,孙玉沁的心一下子就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她双手紧紧抓住手中的绣帕抵在胸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宴清。可宴清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她,像没有看到太子妃一样,径直走到沈梨若面前问:“要去哪?” 梨若看了看堇禾回答:“堇禾要带我去她院子里看看,说那里有很多稀奇玩意儿。” 宴清旁若无人的理了理梨若的碎发,说:“嗯,我与祁辰去练武场那里,你若好了,便去那里找我。” 梨若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宴清走后,堇禾便也没有再多做逗留,拉着梨若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孙玉沁刚想跟上去,就被太子妃一把拉住,孙玉沁不解的问:“姐姐,怎么了?” 太子妃看着远去的身影说:“这里是安王府,她又和堇禾郡主在一起。” 孙玉沁虽有些懊恼,但也听了太子妃的话,扶着太子妃向另一边走去。 而梨若这边,很快就被堇禾带到了她的院子,堇禾迫不及待的向梨若展示她的宝贝,一个个可爱的毛绒玩具,用木头制成的魔方,会自己走路的小木人……摆满了一大桌。 梨若看着眼前的一大堆稀奇玩意儿,努力的想表现出又惊喜又好奇的表情,可一旁的芍药和茉莉看着,觉得她家姑娘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又难以形容。 不过她们自然知道姑娘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郡主口中的这一堆稀奇玩意儿,那都是姑娘铺子里面在卖的,也是姑娘自己一个一个想出来,又找了很多匠人才做出来的。 而堇禾还在一个一个的介绍,这些东西的特点,玩法,还说这些在江南如何如何抢手?她也是花了好些功夫才买到手。梨若为了不破坏堇禾此刻的心情,便也只能跟着附和。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制作出来极为困难,因此目前为止也只能在江南售卖,倒是让堇禾都凑齐了,还当成了宝贝。梨若看着堇禾爱不释手的样子,心想在京都开一家倒也不是不可以。 第48章 生死相依 半个时辰后,梨若和堇禾才前往练武场,一路上,堇禾还滔滔不绝的跟梨若介绍,江南是如何如何的好,而梨若一直微笑着配合着她,还时不时的问一些小问题,让堇禾一下子有很强的满足感。 两人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练武场,场中央的台子上有人正在比武,四周围满了人,有的在讨论招式,有的在嘲笑比较弱的那一个,还有的在大声的叫着好。 梨若正要寻宴清在哪儿,宴清却早已经看见了她,大步的朝她走来,梨若和堇禾也向他走去,走到近前,宴清一把牵住梨若的手说:“怎去了这么久。” 梨若看着台上正在比武的人,笑着说:“堇禾有好多宝贝要介绍给我呢!”又问:“这是在比武吗?” “嗯,闹着玩儿的。”说着便将梨若牵到边上的看台上坐着。 台上的比试也刚好结束,输的那个人在一片嘘声中狼狈的下了台,而赢的那个则傲气的在台子上走了一圈,边走边叫喊:“来呀!来呀!”可一时竟也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去。 梨若看着这一幕好奇的问:“此人这般厉害吗?” 萧祁辰率先开口说:“沈姑娘有所不知,此人乃参将张易的儿子张明飞,他父亲是当年的武状元,自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梨若点头又看向场上的张明飞,宴清看了看梨若的样子,有些不爽的问:“怎么?沈姑娘对他有些兴趣?” 梨若很喜欢看宴清吃醋的样子,好笑的转头看向宴清说:“宴世子,心眼可真够小的。” 宴清被说中了心事,也不恼,将头凑到梨若的耳边,轻声的说:“本世子长得这般好看,让姑娘看个够。” 梨若被撩的有些脸红,但面上仍镇定自若的想戏弄戏弄他:“世子长得再好看,也有看腻的一天啊。” 宴清故作惊讶的看着梨若说:“姑娘要做那薄情寡性之人吗?本世子可是此生唯姑娘一人,姑娘若有负于我,那本世子还有什么活头?。” 梨若看着宴清那张好看的脸,忽然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他,宴清也收起了玩闹的心,等着梨若的话,只见梨若缓缓开口:“宴清,此生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那一刻,周遭所有的喧闹声仿佛瞬间消失,宴清呆呆的看着梨若,他很想立刻冲上去抱住她,但理智告诉他这个场合不行,他拼命的压制自己,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的说:“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沈梨若此生只能是我宴清的。” 这霸道总裁式的发言,让梨若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没想到,她有感而发的一句话,竟让宴清生了这样的决定,她心里很清楚,以后的路谁都不知道会怎么走,人会变,感情也会变,她连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更何况是别人,可她并不后悔说出那句话,因为此时此刻她就是这么想,她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这一刻她就只想和宴清在一起,和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梨若突然之间想和宴清好好说说话,可这场合不对,看宴清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想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于是,想了想说:“等这结束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说话。” 宴清点点头说:“好,我来安排。” 第49章 孙家庶子 萧祁辰默默的忍受着旁边这对人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为宴清感到高兴,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这颗心是他自己的 ,他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一晚的初见,心动的,不仅仅只有宴清一人。 他与宴清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堂,一起学武,一起被罚, 自从宴羲大哥死后,宴清仿佛变了个人,他不再似以前那般开心,虽然还是和他们玩在一起,可只有萧祁辰知道,那不是以前的宴清。可自从认识了沈梨若,萧祁辰发现,他竟然有好几次看见了以前的宴清,那个“人不轻狂枉少年”的宴清。 自此,萧祁辰只能将心里的那份悸动埋藏起来,只要他们好,他便也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时,太子与太子妃走进了练场,众人纷纷行礼,只有宴清和梨若,还深深的望着彼此,萧祁辰轻咳提醒,两人这才回过神,看向太子与太子妃,梨若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而宴清仍旧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太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宴清,也并不理会,看向梨若,点了下头,便向正中的位置走去。 太子和太子妃落座后,一切才恢复了原样,张明飞继续在台上叫嚣,台下的人继续起哄,却仍然没有人敢上去,太子见状,大笑几声,指着台上的张明飞说:“明飞不愧是武状元之后,将来也必定能成为我大乾的一员猛将。”听了太子的话,张明飞抱拳,单膝跪地:“谢太子殿下,明飞必为我大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的一只手拍了一下大腿,猛的起身大声说:“好,好,好,明飞擅刀,孤前几日得了一把好刀,就赐予明飞,作为今日的获胜奖励吧!” 太子的话刚说完,人群中就有一人大声喊道:“且慢!”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从人群中挤上了台,抱拳说:“在下不才,想领教领教张公子的武艺。” 台下的人立刻就炸了锅,有人不解的问:“这是谁?好像没见过呀。” 又有人不屑的说:“这身形怎堪与张公子较量,说不定连一个来回都顶不住。” “我怎么看着这人有些面熟。” “我记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孙家的那个庶子。” 众人一片哗然,孙家庶子。 丞相孙伯礼与正妻育有两子两女,虽也有几房妾室,奈何妾室们均无所出,坊间有流言,说是张氏手段过于厉害,生生的将妾室们变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可日防夜防,防不住男人偷腥的本性,孙伯礼趁着孙夫人回娘家的时候,借酒劲上头,强行要了家中一个长相颇为艳丽的奶娘,等张氏从娘家回来后,望着两具洁白的身体仍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她差点晕了过去。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而当时孙柏礼又正处于晋升的绝好时机,张氏虽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却也只能咬牙忍下,可事情麻烦就麻烦在,那个奶娘是有相公的,若是平常的黄花大闺女,顶多收了做妾室,而这有家室之人倒是让张氏犯了难。 而那孙伯礼,满足了自己的兽欲后,就将事情完全推给了张氏,自己不管不问,张氏怕事情闹大,只能找借口先将奶娘留了下来,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 可这老天啊,往往是不遂人愿的,张氏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却先传来了奶娘怀孕的消息。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炸的张氏不知所措,也炸的孙家一众妾室们蠢蠢欲动。这孙伯礼才一次就让奶娘怀了孕,而她们这许多年却没有一个怀孕的,这其中的奥秘是个傻子都能猜到。 张氏眼见老底快搂不住了,只能求助娘家母亲,张氏的母亲是个手段非常厉害的,她教张氏去母留子,又明里暗里的示意妾室们,事已至此,有些事也无法挽回,如今孙家多出来一个孩子,谁若听话,谁便将是这孩子的母亲。 第50章 比试 张明飞看着站在自己对面,虽身形瘦小,却毫无畏惧的孙卓扬,抱拳回应:“公子既想领教,那在下得罪了。” 孙卓扬不慌不忙的说:“方才听太子殿下说张公子擅刀,不知可否有这个机会向张公子讨教一二。” 张明飞二话不说,抽出一旁武器架上的刀,豪爽的说:“公子请。” 孙卓扬则是从武器架上抽出了一把剑,对张明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飞身上前,将剑对准张明飞刺了过去,张明飞迅速用刀一挡,右腿向孙卓扬踢去,孙卓阳因此收回剑,身子向后一仰,也踢出一脚,两人的脚在空中碰撞,随后身子双双后退几步。 张明飞有些意想不到,此人虽没有他这般魁梧,武功却也不弱,方才是他有些轻敌了,既如此,那就好好应对这场比试吧。 张明飞举起刀,率先发起进攻,众人明显感觉到张明飞的招式更强了,纷纷为孙卓扬捏了把汗,可再看孙卓扬,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弱,他虽身形瘦小,但却轻巧灵活,在张明飞的强大攻势下,也没伤到分毫。 张明飞有些急了,找了个机会,人高高飞起,双手握刀,狠狠的向孙卓扬砍了下去,孙卓扬提剑去挡,奈何张明飞的刀力量太大,孙卓扬的剑被生生砍断,而孙卓扬也被逼退了好几步,那只握剑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场下的人发出惊呼声,却不知那被砍断的剑尖,径直向坐在一旁的梨若飞去,看见的人被这一幕吓得屏住了呼吸,太子起身对一旁的侍卫大喊:“快,去救沈姑娘。”萧祁辰也已起身,准备去打掉那剑尖,茉莉已经站在了梨若的右前方,手握住了腰间的软鞭,而梨若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坐的稳稳当当,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前,一脚踢掉了那断剑,丝毫不做停留的飞上了比武台,在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是谁的时候,就一脚踢向了站在一边的孙卓扬的胸口,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又踢向了张明飞,张明飞反应快,连忙拿刀去挡,却似徒劳无功,张明飞和孙卓扬被双双踢下来了台。 大家这才看清楚,台上的人是宴清,宴清负手而立,鄙夷的看着台下的两人。张明飞和孙卓扬稍稍缓了一会儿,捂着胸口想起来,却因为胸口实在太疼,怎么也起不来。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太子看着站在台上的宴清,他知道宴清会武,却从来不知道他的武功竟这般高强,张明飞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了。太子眯了眯眼,眼中的杀意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危的沈梨若,此刻却像没事人一样,端坐着喝茶,还不忘吩咐茉莉:“把地上那断剑捡过来。”茉莉听命将断剑捡回,交给梨若,梨若拿起断剑仔细看了看,轻笑一声。 萧祁辰适时开口说道:“大家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来人,将两位公子先送去客房休息,再请大夫过来瞧一瞧。” 安王府的下人们纷纷忙碌了起来,而那些看热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动,今日这事闹得有些大了,沈家大姑娘差点伤着,而宴世子又因为要保护沈姑娘,伤了另外两位公子,最关键的是这事还发生在了安王府,众人纷纷期待这事该如何收场, 第51章 秘密基地 梨若看了看太子和太子妃,又看了看手中的断剑,对茉莉说:“去将这断剑送到太子妃处。”茉莉接过断剑,朝太子妃的方向走去。 太子妃因为刚才的一幕,此刻有些怔愣,直到一旁的孙玉沁提醒,才看到向她走来的茉莉,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茉莉走到太子妃面前,行礼,将断剑放在了太子妃前面的地上,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太子妃看着地上的断剑,手紧紧的握住了绣帕,她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了什么吗?还是在试探我。 孙玉沁也有些紧张,她眼睁睁的看着孙卓扬被宴清踢下了台,身受重伤,沈梨若又将这断剑送到了太子妃面前。孙玉沁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心急的。 而一旁的太子看看地上的断剑,又看看太子妃,他有些搞不清楚了,这事难道和太子妃有关。 梨若见那边的三人各自凌乱,对坐在一旁,全程吓傻了的堇禾说:“嘿,傻了?” 堇禾稍微缓了点神,害怕的问梨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梨若心有不忍的摸了摸她的头,说:“无事,你不必管,今日我便先回去了,改日若有空可以派人去沈府寻我。”又转身对萧祁辰说:“替我向王爷王妃致歉,坏了这好好的赏花宴,改日定当面赔礼道歉。” 萧祁辰微微一笑说:“这说的什么话?因是我们招待不周才是,这要是让母亲知道了,我定逃不了一顿打,你是想害我吗?” 梨若忍不住笑出了声,也不客气的说:“你这罪过我可当不得,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与宴清先回了。” “回吧。” 梨若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宴清自然乖乖的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上很默契的,什么话都没说,宴清没有送梨若回沈府,而是带她出了城,去了大觉寺。 到达大觉寺时,天已擦黑,宴清没有进寺,而是绕着大觉寺的外围,进了后山,又七拐八拐进了林子,梨若全程默默的跟着,也不说话也不问。 走了大概一刻钟,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小院,小院虽不大,但贵在精致,院子里有个凉亭,凉亭里桌子,椅子,茶具一应俱全,旁边还放着一张摇椅。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还有一个小鱼池,鱼池里三三两两的游着几尾锦鲤。 梨若很喜欢这小院,转了一圈,回到宴清身边问:“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吗?” 宴清没有回答,伸手拉着梨若就往屋里走,身后跟着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尴尬,芍药指着一旁的屋子问:“这应该是厨房吧?我去给大家做些吃的。”茉莉也应和着跟上,云影见两女的都不闲着,自己也不好只吃现成的,就对着芍药和茉莉的背影喊:“那我去打些野味,给大家加菜。” 屋子里的宴清和梨若已经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儿了,梨若一直在等宴清说话,而宴清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痴痴的看着她,梨若忍不住开口先说:“你,你饿了吗?” 宴清还是什么也不说。 梨若又问:“要不我倒杯水给你喝?”说着便要走去倒水。 宴清忙一把拉住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低头,声音低沉的说:“方才在安王府说的话,你能再说一遍。” “什么话?” “你知道的。” 梨若微笑的看着宴清,双手圈上他的脖颈,微微垫脚,唇瓣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启:“宴清,此生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说完,将头转回到宴清面前。 可这头刚转回去,双唇却被紧紧的堵住,梨若被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宴清在吻她。 第52章 什么时候成亲 梨若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放在宴清后颈处的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一起,虽然紧张,但她能感受到宴清的吻有些生疏,双唇只在她的唇齿间徘徊。 宴清的气息很好闻,闻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感觉到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腰间慢慢收紧,梨若被深深的陷了进去,她微微垫起脚尖,试着迎合他,宴清感受到了梨若的变化,胆子便大了起来,试探着伸出舌尖,慢慢寻找她口中的那抹芬芳,寻到后,如遇甘霖,深深吸吮。 宴清从一开始的生疏和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疯狂和霸道,梨若被他吻的双脚发软,无法呼吸,宴清及时发现,双手微微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双唇又稍稍退后一点,但又不舍离开,只是给她留了足够呼吸的空间。 忽然,宴清一个转身,抱着梨若就往一旁的床走去,走到床前,宴清一手托着梨若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脚窝处,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自己也随即压了上去。 宴清看着双唇微肿,双颊绯红,双眼迷离的梨若,再一次狠狠的吻了下去,而此时的梨若已经被宴清吻的脑袋一片空白,任由宴清对自己“胡作非为”。 屋内的气氛十分暧昧,只留下两人粗重的喘气声,宴清已经不仅仅留恋梨若的唇,他开始往下移,来到了她的玉颈处,重重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双唇便在他的玉颈处流连忘返,来回磨蹭,正当他的一只手,抓住了梨若的衣领时,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恢复了一些理智。 宴清猛的抬头,看着仍有些迷离的梨若,陷入了自责,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他们没有成亲,没有定亲,甚至都没有过了双方父母的明路,他就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要了她,这是把她当成了什么?宴清恨不得劈自己两巴掌,他抬手抚上她仍旧有些红的脸颊,等到梨若的双眼恢复些清明,才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歉疚的说:“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我自己。” 梨若望着眼前满眼自责的宴清,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安慰的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是自愿的,你又没有强迫我。” 宴清松了口气,从梨若身上下来,平躺在她身侧,将他揽到自己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望着顶上的床帐,说:“什么时候带你去见见我母亲吧!” 梨若躺在宴清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懒懒的开口说:“嗯,你安排就好。” “那我什么时候去拜见一下未来岳父?” “随时可以。” “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成亲了?” 梨若听了宴清的话,猛的抬头,看向他问:“这么早成亲吗?” 宴清没想到梨若会这样问,他以为刚才梨若没有反抗,没有拒绝,又答应见他母亲,便是同意了要成亲的,他试探的问:“你不同意成亲。” 梨若又懒懒的躺回了宴清的怀里,闭上眼说:“不是不同意成亲,只是不想这么早成亲。”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成亲好?” “起码要等到我20岁吧!” 20岁,那不是最少还要等两年多,以前倒还好,如今他已经浅尝到了她的美好,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去洞房,再等这么久,这不是要他命吗?遂小心翼翼的问她:“不能再快一些吗?” “你很急吗?” 宴清有些为难了,他是挺急的,但他不可能告诉梨若他是为什么急,左思右想才编出个理由:“那个算命的说我最近几年有一个劫难,唯一能化解的就是早点成亲。” 梨若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竟也信这些东西。” 宴清尴尬又掩饰的一笑,说:“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第53章 留不得 就在梨若和宴清就什么时候成亲的问题,进行深入的讨论时,太子府已经闹得人仰马翻。 太子看着放在案几上的断剑,再看看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太子妃,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神尽是冷漠,他声音不大,但却严厉的说:“孤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子妃用绣帕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殿下为什么不信我,孙卓扬虽是孙家人,可殿下什么见我承认他是我弟弟过,就算我要害人,也不会找他啊!” 太子当然知道孙卓扬与孙家人的关系,他虽是孙家庶子,却连一个体面一点的管事都比不上,能活着长大已经很不错了,还学了些武艺。 可沈梨若命人将断剑送到她面前,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定是知道些什么,可她一个女子,还是刚回的京都,会有什么能力知道别府的事,难道是宴清,对,一定是他,她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对沈梨若的心思,所以才从中挑拨。想到这里,太子如茅塞顿开,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起身往书房走去。 而今日的事,宫里的几位也已经知晓,皇上喝了口茶问冯常平:“宴清与沈家丫头,现在在何处?” 冯常平边替皇上整理奏折边回道:“回陛下,出了安王府,世子便带着沈姑娘出了城,具体去哪里还不知道。” 皇上又问:“猎场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有些眉目了,奴才将此次猎场当值的宫人都问了个遍,有人看到狩猎第一晚的席上,沈姑娘不胜酒力离席后,孙家公子随着沈姑娘离开的方向也走了,没一会儿宴世子也找了过去,等他们再回来时,孙公子就不见了。当晚皇后和孙家派了好些人找,都没找到。而次日,皇后还传召过沈姑娘,沈姑娘离开后,皇后派人去给太子传话,之后就是六殿下受伤。” 皇上细细的思考着冯常平的话,一时也想不到这几件事有什么联系,孙卓凡的失踪会和宴清他们有关吗,皇后为什么找沈梨若,她对太子又有什么吩咐,再加上今日的事,他发现好像每件事都与沈梨若有关,这丫头确实不让人省心呀! 而皇后这边糟心的事就更多了,当她得知安王府发生的事时,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梨若留不得了,不管今日的事是意外还是蓄意谋之,沈梨若是不太可能站在太子这边了,既然如此,那得不到的就毁了,省的成为他人的助力,从而给自己找麻烦。 皇后想和孙伯礼商量一下,可刚要唤人,就想起失踪的孙卓凡,自己意在除了沈梨若,而如今能找到孙卓凡的唯一线索便是沈梨若,如果孙伯礼知道自己要杀沈梨若,定会反对,那到时岂不麻烦。至于太子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他心心念念着沈梨若,不但不会同意杀她,还会极力反对,甚至会出手阻拦,因此,不但不能和太子商量,还要瞒着他。 而整个皇宫,最开心,最悠闲的莫过于淑贵妃了,对于安王府发生的事,她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淑贵妃十分乐意看到太子树敌,只有这样,他的泽儿才有机会超越太子,只要泽儿能坐上那个位置,那她就是最尊贵的皇太后,待那时,她就不用再顾忌那许许多多的事了。 第54章 心里话 梨若和宴清最终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不过,梨若还是在宴清的糖衣炮弹,苦口婆心,和美男计中稍稍迷失了自我,答应宴清,不咬死等到她二十岁再成亲。 等两人从屋子里出来,芍药和茉莉已经备好了晚膳,梨若闻到香味,肚子一下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宴清笑了笑,牵着她走到凉亭里用膳。 宴清一边帮梨若夹菜,一边问:“你如何确定今日之事是太子妃所为?” 梨若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等咽下一口才回答宴清:“我不确定啊。但听到那人是孙家的庶子,我就想诈一诈她。” 宴清赞同的点点头说:“你是想离间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 “太子想摆脱孙家和皇后的桎梏,孙家又想靠太子和皇后成为大乾不可替代的权臣,而皇后又希望太子和孙家能紧紧的连在一起,这看似坚硬无比的三角关系,却不知内里早已烂透,只需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的。”听着梨若说完,宴清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梨若询问的眼神看着宴清,问:“什么意思?这些年你做了什么吗?” 宴清继续帮梨若夹菜,还催促着她快吃,梨若也不急,慢悠悠的吃着,等着宴清的回答。宴清直到梨若将碗里的食物吃完,替她擦干净嘴巴才开口说道:“太子身边有个幕僚,姓袁名时,是我早年安排到太子身边的。” 梨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怕是早就看出太子对孙家的不喜,才会特意安排人到太子身边,以便更好的离间太子和孙家。 此时梨若内心满满的心疼,她的宴清,明明知道自己亲哥的死因,却不能与旁人提及,只能压在自己的心里,为了报仇默默的筹谋多年,每次见到仇人还要装的若无其事。这些年的宴清,怕是过得异常艰难。 梨若握住宴清的手说:“宴清,从前你无法与人言说的事,以后都可以说给我听,我只望你不要什么事都压在心底,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告慰你哥哥的在天之灵。” 宴清的眼眶微微泛红,点点头有些哽咽的说:“我当然知道,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自从大哥死后,父亲因为自责选择独自镇守边关,母亲因为失去了长子,又与丈夫分隔两地,变得郁郁寡欢,终日待在院子里吃斋念佛,连我都难得见上一面。我常常会想,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不能让父亲和母亲走出丧子之痛中,我是不是应该早早的收心,上站场为父亲和大哥分忧,而不是仗着有大哥在,只顾自己享乐,我后悔过,自责过,可那又有什么用?我换不回大哥的命,换不回以前的父亲和母亲。若若,这些年我一直强逼着自己做以前那个纨绔,就是想让别人不敢欺负镇国公府,也是想让仇人对我放松警惕。我以为我会这样一直毫无乐趣的活下去,直到那晚我看见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只那一眼,我就仿似看到了以后不一样的自己,不再孤独,不再迷茫的自已。” 梨若静静的听着宴清说完,她很高兴宴清能将心里的话毫不掩饰的全告诉她,她伸手摸了摸宴清那张俊俏的脸,说:“我们不能改变别人的选择,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国公和公主虽不能时时的在你身边,可他们这么做,未尝不是在保护你。宴清,只有你自己先爱自己,才能真正感受到别人对你的爱。” 宴清看着眼前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数月,他竟然找到并确定了一生要相守之人,他收回悲伤的情绪,笑着对梨若说:“若若,我爱你!” 梨若似乎并不意外,宴清会对她说这句话,可还是会感到害羞,牙齿轻咬了咬了下嘴唇,红着脸说:“我也爱你!” 第55章 哄人 第二天,梨若是在一片鸟叫声中醒来的,芍药听见了动静,端着洗漱的水进来,笑着说:“姑娘醒了,都快巳时。” 梨若伸了伸懒腰,起床穿衣服,对芍药说:“这山里住着就是舒服,我这一觉睡得也舒服。” 芍药走到床前,边整理床铺边说:“世子天微亮就起了,吩咐我们不要吵醒你,就出去了。” “有说去哪儿吗?” “没有,只说午时回来。” 梨若洗漱完,走出房间,今天的天气很好,秋季的山林里,地上铺满了枯树叶,阳光不再受树叶的阻挡,直直的照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很是舒服,梨若抬头对上太阳,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味道可真好闻。芍药出来为梨若披上披风,说:“姑娘当心,这山里不比京都,姑娘切莫受凉。” 梨若其实觉得还好,被太阳照着并不冷,但耐不住芍药坚持,便也随她去了,简单的吃了点早膳,就坐在摇椅上里晒太阳,没坐一会儿茉莉回来,她走到梨若身边轻声的说:“姑娘,六殿下回到京都了。” 梨若敲椅子的手指停住,问茉莉:“他身体如何?” “已经不发烧了。” 当日从猎场启程回京都,萧祁然睡在马车里,以极慢的速度跟着队伍回京,旁边还有太医随侍,但还是发起了高热,无奈只能在附近找了个庄子养伤,梨若收到消息后,就想赶去探望,但萧祁然命人传来口信,因为皇上特意嘱咐的原因,太医便日夜守着,梨若这才打消了主意,如今既已回到京都,想必伤势已有大好,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宴清果然在午时的时候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看见梨若在院子里晒太阳,笑着走到她身边说:“大觉寺的住持今日出关,我去与他聊了两句。”说着将手中的食盒举起,朝梨若轻轻的晃了一下,说:“大觉寺的斋菜远近闻名,你要不要尝尝?” 梨若点头,握住宴清伸过来的手起身,两人便在院子的凉亭里用起了午膳,用完午膳,梨若忍不住开口:“这斋菜的味道的确不错。” 宴清倒了一杯茶放在梨若面前说:“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常来便是。” “好啊!”喝了一口茶,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宴清也慢悠悠的喝着茶,语气不急不慢的说:“在这里住上两日吧。” 梨若有些无奈的说:“你明知道我要去干嘛,还故意这般说。” “他既已回京都,就说明伤势已无大碍,何必这么急着去见他。” “这次的事情,我必须和他讲清楚,不管怎么说,目前为止,我和他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宴清听到“一条船上的人”这句话,莫名有些上火,这条船总共就这么大,干嘛上来这么多人,也不怕沉了,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由自主的问出:“你这条船上究竟要放多少人上来?” 梨若愣住,她倒是有些意外,宴清会这样问她,但还是配合着宴清说:“不多不多,也就两个。” 宴清哼了声,转头不说话了,梨若有些想笑,堂堂京都一霸,如今却在这儿跟她捏酸吃醋,这要是让那些怀春的少女们看见,得有多劲爆啊! 在哄人这方面,梨若向来是信手拈来的,她扯了扯宴清的衣角,略带委屈的声音说道:“世子爷,这是生气了吗?” 宴清不说话,梨若再接再厉:“世子爷,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 宴清依旧不说话,梨若一鼓作气,用力的将宴清的脸掰了回来,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宴清自然招架不住这么一招,乖乖缴械投降,但还是趁机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小小欲望。 第56章 考虑一下 当晚,梨若便悄悄的进了萧祁然府上的后门,夜风领着梨若来到了萧祁然的房间,萧祁然正坐在床上看书,见梨若进来,放下书,笑着对她说:“来啦!” 梨若不客气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仔细的打量了萧祁然一番,见他气色不错,才放下心来,问:“可好些了?” 萧祁然点头回答:“没什么大碍了,等再过两日便差不多好了。” “那就好。”梨若抿了抿唇,又说:“此次是我连累了你。” 萧祁然有些不解,皱眉问道:“此话怎讲?我这伤虽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梨若便将猎场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萧祁然,未了还说:“我是没有想到,皇后在那种情况下还想着来一个一箭双雕。” 萧祁然听完梨若的话,有些生气,问她:“这么大的事,为何不第一次时间告诉我?你如今是有了宴清,就不需要我了,是吗?” 梨若瞬间有点一个头两个,刚哄完一个宴清,这会儿又来一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这叫什么话?我不是避着嫌吗?猎场总共就那么大点儿的地儿,怎么,你叫我光明正大的去找你。” 萧祁然心里清楚的很,在嘴皮子功夫上,他就算再练十年也斗不过她,因此,也适时的收敛了些,语气稍显平缓的问:“那如今,孙卓凡在何处?” “我不知道,宴清处理的。”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皇上那边会怎样,再做定夺。” 萧祁然看着梨若,一想到,她方才说的孙卓凡想对她做的事,萧祁然就恨不得马上杀了孙卓凡,但他还是理了理情绪,仔细想了想,担忧的对梨若说:“你这一步走的有些危险,这里毕竟是京都,孙家的根基比你想象中的要深,再加上皇后和太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梨若当然明白这些,可她又有的选择吗? 在这皇权时代,没有什么绝对安身立命的东西,帝王的一句话,可以在瞬息间要了一个人的命,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随意摆布,才费尽心思创立了皓月阁,起码让自己说话有了些底气,却也无形中成了别人争抢的对象。 梨若叹了口气说:“我无意与人为敌,但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别人要害我,我自然要反抗。若最后我输了,那便是我技不如人。” 萧祁然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性格,自己清楚的很,别人打她一下,她都要回人三下,更何况是皇后这般行事。危险又怎样,自己护着她便是。想通了便也不再这上面多做纠结,但还是不忘嘱咐她:“你小心行事,与我保持联系,有任何事,都第一时间告知我。” 梨若点头答应,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可有想过那个位子?” 听了梨若的话,萧祁然忽然想到两年前,梨若从北渊回来,还开玩笑似的告诉他,她在北渊认识个特别有趣的人,不但有趣,长得还好看,梨若差点就被拐跑了,直到后来无意中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才坚定的回了大乾,萧祁然有些吃味的问梨若,那人是什么身份,梨若有些可惜的告诉他说:“是北渊的皇子,还是要争皇位的皇子,唉,可惜了,他还挺和我胃口的。” 萧祁然记得他当时问她为何不喜欢皇子,她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啊,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整天尔虞我诈,不适合我。” 萧祁然坚定的认为自己也是皇子,所以,梨若才不选他,如今,梨若问他,可想要那位子,要他如何回他,他想的,他想为他母亲报仇,为大乾子民创一片海清河晏,可那是不是表示,他将永远没有机会拥有她。 梨若望着萧祁然为难的表情,连忙开口说:“这事不急,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我都支持你。” 萧祁然略松口气,说:“好,我会仔细考虑的。” 第57章 多多关照 回去的路上,梨若回想起她与萧祁然刚认识那会儿,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却倔强的很,身上受了伤,还嘴硬着说没事,因为在边境,又不清楚梨若的来历,所以坚决不吃梨若的食物,连药都不肯喝,最后,梨若实在没辙,自己喝了一口药,还告诉他自己只是个生意人,萧祁然才将信将疑的把药喝了,他伤好后回了军营,梨若以为她只是好心的救了人一命,不会有后续,却不想再一次去北渊时,又遇见了萧祁然。 萧祁然坐在马上,看着梨若探出头,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有些无语,这才半年就不认识了吗?一旁的士兵将通关文牒递给萧祁然,萧祁然拿过来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李一然”,居然和他有相同的字,他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身着一袭男装,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想开口询问,一看四下这么多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将通关文牒交还给梨若,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等马车出了边关,芍药才敢问梨若:“姑娘,方才的军官,是不是上次我们救的那人?” 梨若拿着通关文牒在手里转了一圈,说:“原来,竟还是个官爷。” 茉莉也问道:“姑娘,可否会有麻烦?” 梨若笑了笑说:“要是有麻烦,方才也不会这么顺利出关了。” 芍药和茉莉互相看了一眼,才放下心来,马车朝着北渊城都缓缓驶去。 两个月后,梨若回到大乾,刚入关,想找个客栈休憩,却不想又遇见了萧祁然,这次,他没穿盔甲,一身便服,十四五岁的翩翩少年,负手站在梨若面前,有种硬凹的老成感,让梨若有些想笑,清了清嗓子,皱眉问他:“公子,有事?” 萧祁然简直要原地爆炸了,又不记得他了,这什么人啊,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跟我来。”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 梨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小屁孩儿抽的哪门子风?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谁让他是当官儿的呢。 萧祁然把梨若带到一个普通的小院前,打开院门,对梨若说:“这是我自己的院子,我平日里都住在军营,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给你住了。” 梨若看了看萧祁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走进院子,到处看了起来,院子虽不大,倒也干净,比客栈不知道强上多少倍。梨若心里虽清楚怎么回事,但还是问萧祁然:“公子,这是何意?” 萧祁然没好气的说:“你救过我,我自然要知恩图报。” 梨若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 萧祁然看她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这是早就认出他是谁了,再一次咬牙切齿的问:“你早就认出我了?” 梨若点头。 萧祁然又问:“上次出关你就认出我了?” 梨若再次点头。 萧祁然原地转圈,你了半天才停下来说:“那你干嘛装不认识我?” 梨若一脸无辜的说:“你没和我打招呼,我以为你不方便啊,再说,你是军官,我要是贸贸然说认识你,指不定被人说我套近乎呢?” 萧祁然又无语了,别人巴不得认识有权有势的人,她倒好,还避之不及,简直愚昧,可静下心仔细一想,她这么做无非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刚上来的那股气,就一下子消了。他走到院子里的石凳旁坐下,语气平和的说:“以后进出关,来这里休整就行了,这里方便。” 梨若也不和他客气,笑着说:“那谢谢公子了。” 萧祁然起身走到梨若面前,抱拳说:“在下萧祁然,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日后,姑娘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一袭话说的铿锵有力,让梨若也忍不住直了直身子回道:“公子客气了,我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公子若实在想报恩,以后多多关照就好。” 第58章 陪着你 梨若和萧祁然就这样认识了,之后几年,萧祁然帮着梨若将边关和北渊的生意稳定,梨若帮着萧祁然一步一步在军中站稳脚跟,两人相互扶持着成长,相互帮助着壮大。 梨若心里有些失落,对萧祁然,她不能说没有感情,两人识于微时,彼此见证走到今日,这其中的不容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可当年,他说他叫萧祁然时,梨若就已经自动将他归为好友了,萧祁然,当朝六皇子,就算她再孤陋寡闻,也应该知道,当时她甚至想立刻就走,当不认识好了,可看着眼前只高出自己些许的萧祁然,梨若还是心软了,虽是皇子,奈何母亲早亡,父亲又不疼爱,小小年纪来这边关吃苦,是可怜了些,罢了罢了,就当献爱心了。因此,这些年,梨若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对萧祁然,随着两人的年龄渐渐大了后,萧祁然看梨若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变得宠溺,变得有欲望,梨若自然能感受到,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尽量回避,她怕自己会动心,怕自己会陷进去。 梨若早就知道萧祁然是想争皇位的,可今日问他,他却犹豫了,无非是因为她曾说过,绝对不会嫁入皇室。梨若自嘲的笑了一下,她最怕的就是处理这种事了,比皓月阁的账本还要烦,她知道在帝王这条路上会荆棘密布,有人会迷失自己,有人会失去本心,她当然不希望萧祁然会变成这样,可放眼整个大乾皇室,除了他,还有谁能坐上皇位,世道如此,她不能改变什么,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还天下一份安宁吧! 正当梨若陷入沉思时,宴清不知何时进了马车,看着想的入神的梨若,宴清有点后悔刚才没跟去了,他握住梨若的手,轻轻摇了摇,梨若这才回过神,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宴清,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盯着他,好一会儿,开口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宴清有些恼的说:“就在你想的出神时,我来了。” 梨若没听出宴清语气有些不好,点点头说:“这么晚了,你还跑过来干嘛,我自己能回去。” 宴清还是忍不住问:“和他说了什么,搞得你成这样了?” 梨若看了看自己,故作不解的问:“我什么样子?” 宴清没好气的用双手捧住梨若左右摇动的脑袋,说:“不许转移话题,老实交代。” 梨若脑袋被固定住,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宴清,眨啊眨,眨啊眨,宴清被她眨的有些受不了,收回双手说:“你不愿说,就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梨若笑着拉回宴清,看着他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不禁笑得更大了,宴清也不恼,就由着她笑,等笑够了,梨若才正经的说:“问了他的伤势,还问了他可否要那位子。” “他怎么说?” “说伤势无碍,至于那个位子,他要考虑一下。” “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在想以前的事,在想现在好像只有他配做这天下之主了。” 宴清又有点不舒服了,语气稍冷的说:“是吗?” 梨若自然听出来了,笑眯眯的抱住他的手臂说:“我和他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了解他,他适合。” 宴清不说话。 梨若继续开口:“宴清,我不能否定和他的过去,他很好,可于我而言,他是亲人,是哥哥,以后,但凡是他想做的事,我都会全力支持他,我不想你不高兴,但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等到哪一天,他可以独自面对所有事情时,我就完成任务了,到那时,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宴清认真的听完梨若的话,叹息一声,说:“我理解,也明白,你想做什么,我陪着就是,但我还是会吃醋。” 梨若凑到宴清面前,亲了亲他的嘴唇,撒娇的说:“那这样还吃醋吗?全天下独一份的。” 宴清绷不住笑了,紧紧的抱着梨若,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第59章 彻查 早朝上,皇帝处理完大臣们的参奏,正欲退朝,户部尚书沈琮出列,大声说道:“皇上,臣有本上奏。” 皇上刚抬起的屁股,又不得不坐了回去,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句,这家伙,故意的吧,嘴上却和气的说:“沈爱卿,什么事啊?” 沈琮的腰弯了弯,说:“皇上,臣参孙丞相和张参将,治家不严。” 皇上一听,饶有兴趣的问:“哦,爱卿,细细说来。” “回皇上,前几日,在安王府,孙臣相和张参将的公子比武时,剑被砍断,而那断剑,不偏不倚向臣的女儿飞去,幸而宴世子眼疾手快,将断剑打落,否则,臣恐怕要经历丧女之痛啊!”说完,还象征性的哀嚎了几声。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沈琮参丞相,还用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而且,一向沉稳老练的沈大人,刚才是嚎了吗?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孙伯礼虽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不慌不忙的向身后看了一眼,立马就有人上前质问沈琮:“沈大人,请谨言慎行才是,这里是朝堂,不是沈府后院,孩子间的打闹怎好拿到早朝上来,简直闻所未闻。” 沈琮不慌不忙的说:“小事?一个是百官之首,一个是握有实权的参将,这样的两个人,如若连家都管不好,怎堪为我大乾的肱股。” 孙伯礼身后又出来一名官员,对沈琮说:“沈大人,方才说是两位公子比武时,剑断了之后,飞向了另千金,正所谓,刀剑无眼,沈大人,何以认为,是两位公子故意为之呢?” 沈琮依然淡定从容的说:“当日,四周围满了人,可那断剑却偏偏往我女儿的身上飞,你既说刀剑无眼,那使刀剑的人眼睛应该不瞎。” “你……” “沈大人,怎可这般强词夺理,这分明只是一场意外。” “你说意外就意外,那我还说这就是蓄意谋害呢!” “沈大人可有证据。” “那断剑就是证据,当日所见之人皆是证人。”沈琮理直气壮的说。 孙伯礼看着这样的沈琮,又看看上面,听的津津有味的皇帝,突然之间明白了,沈琮这是故意闹事呢,而皇上也没有制止他,看来,皇上是要动孙家了。 孙伯礼脑子迅速过了一遍最近的事,儿子失踪,太子和自己又离了心,如今沈琮又来插一脚,自从沈梨若回京,皇后执意要拉她到太子这边起,孙家就麻烦不断,难道是她? 皇上见孙伯礼仿似出了神一般,在那儿站着一动不动,出声询问:“孙相,可有什么想说的?” 此时的孙伯礼内心七上八下,听到皇上问他,他面不改色的回道:“回皇上,沈大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老臣问心无愧。” 沈琮轻哼一声,说:“是不是欲加之罪,我说了不算,孙相说了也不算,既然孙相问心无愧。皇上,不如命人彻查吧!” 此话一出,底下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这是不是小题大作了,有人认为查清楚也好,但最终决定的还是上头那位,只见皇上站了起来,在龙椅旁边踱步边问:“孙相,觉得如何?” 孙伯礼心一沉,心想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如今这局面,他还能不同意吗?只能硬着头皮说:“老臣没有意见。” 皇上站定大声说:“好,不愧是百官之首,大理寺卿徐寅何在?” “臣在。” “你给朕好好彻查此事,好还孙家,孙相一个清白。” “臣遵旨。” 第60章 德性 云香楼里,宴清忙着给梨若夹菜,堇禾一边吃一边不屑的看着宴清,萧祁辰边喝酒边八卦这几日京都的热闹,要说这几日,京都最热闹的事,无非是孙家被查一事了,堂堂丞相被大理寺查,这样的大事,谁不关心。 萧祁辰放下酒杯,手肘碰了碰宴清,说:“我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什么?” 宴清嫌弃的看了看他,又继续给梨若夹菜,萧祁辰看看梨若碗里的菜,无语的说:“你是要将她喂成那啥吗?” 听到萧祁辰这么说,梨若才注意到自己的碗里已经被夹满了菜,她连忙阻止宴清:“够了够了,等我吃完再夹也行啊,菜都串味了。” 宴清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放下筷子,取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手,一旁的萧祁辰快被他这慢悠悠的态度点着了,刚要发作,只听宴清开口说:“我又不是神仙,还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当日,你为何会认定是太子妃做的。” 宴清指了指梨若说:“这你得问她。” 萧祁辰又将目光转向梨若,期盼的看着她,梨若咽下口中的食物,理所当然的说:“猜的。” 萧祁辰差点跌下椅子,猜的,就因为猜的,现如今孙家被查,朝堂上闹得人仰马翻全是因为猜的,鬼才信,可看看宴清和梨若那就是如此的表情,萧祁辰知道,就算不是猜的,他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作罢。转瞬又关心起大理寺的进展:“听说,孙卓扬和张明飞被带去了大理寺问话,至今都没有出来,你说,徐寅会用刑吗?。” 宴清喝了口酒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倒是想去看,可徐寅那小子,公私分明的简直令人发指。” “那你是想看到他们受刑呢,还是不受刑?” “当然是受刑啊,张明飞那厮,居然敢打堇禾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梨若闻言,看向堇禾,问:“真的吗?” 堇禾点头说:“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疯,居然请媒人上门提亲,还好被我哥赶走了。” 梨若细细想了想说:“张明飞是太子的人,他这么做,应该是太子授意的。” 萧祁辰冷笑一声:“我父亲一闲散王爷,太子看上我们家什么了。” 宴清语气冷冷的说:“太子一向好收买人心,舅舅怎么说也是王爷,况且还有你母家,你以为他会做无用功吗?” 萧祁辰更不屑了,狠狠摔了酒杯说:“所以,他要张明飞来求娶堇禾,他拿我们安王府是什么,一个张明飞给爷提鞋都不配,还敢妄想堇禾。” 萧祁辰越说越气,恨不得立刻和太子打上一架,堇禾看着自家哥哥的样子,心里安慰了不少,但一想到那张明飞,还是忍不住生气。 梨若看着这两兄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连忙劝道:“不要生气了,如今,张明飞被关在大理寺,孙家那里多多少少能查出点东西,孙家又与太子牵扯不清,到时太子定会受牵连的。” 听了梨若的话,萧祁辰和堇禾才稍稍消了点气,萧祁辰又问宴清:“可有去信给姑父,告知此事。” 宴清摇头:“还没有,等事情有一定眉目再说不迟。” “那姑母呢?” “她日日念经礼佛,就不去打扰她了。”提起母亲,宴清看向梨若说:“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带你去见见母亲。” 这事上次就提过,梨若自然不意外,爽快的答应:“好,你安排就好,到时记得提前通知我。” 堇禾瞬间八卦起来,侧头问梨若:“若姐姐,是第一次去见姑母吗?” 梨若点头应是。 堇禾又说:“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我可以给你壮胆,姑母可疼我了。” 梨若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宴清先一步说:“不必了,你要去了,会有点烦。” 堇禾气的跳脚:“哼,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若姐姐,不去就不去。” 第61章 不配 大理寺衙门,徐寅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孙伯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孙卓扬才被关没几天就说要看人,这父慈子孝演给谁看,这时下属来报:“大人,安排好了。” 徐寅点点头,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对孙伯礼说:“孙相,下官带你过去,请。” 孙伯礼虽暂时被查,但身为百官之首的架子还是摆得高高的,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跟着徐寅出去了,徐寅将孙伯礼带到了大理寺的地牢里,虽是地牢,倒不似寻常的地牢那般污秽,这里还算干净,徐寅在一个牢房前停下,边开锁边说:“孙相,尽量快些。”孙伯礼没说话,只点头答应。 直到徐寅离开,孙伯礼才踏进牢房,孙卓扬坐在矮椅上没有起身行礼,只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桌子,孙伯礼实在不想坐下来与他说话,可看着他并不打算站起来,只好勉强坐到他对面,语气冷漠的说:“可有对这里的人说什么?” 孙卓扬不说话。 孙伯礼继续说:“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他们用什么刑,你都不许开口,给我把嘴闭上。” 孙卓扬抬头看向他的父亲,脑子里只有从小到大被人羞辱的画面,嫡母骂他是野种,兄弟姐妹骂他是野种,就连孙家的下人都能骂他是野种,而这所谓的父亲,第一次见到他时,竟以为是孙家下人的孩子,他很想和哥哥们一样上学堂,可姨娘说:“你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吧,还要这要那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连他的母亲也这样对他,直到他听见下人们的议论,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何其可笑,他的父亲亦是他的仇人,从那时起他便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他要为自己,为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而活,好在他的运气不错,他认识了他的大恩人,教会了他武功,还让他有了退路,如今,他已经什么也不怕了。 孙伯礼看着孙卓扬那怨恨的眼神,心里莫名的突突了几下,这个庶子,他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今日要不是因为孙玉沁告诉了他真相,他是绝无可能踏入这里半步的,可这混账东西,不但不答话,还这么恶狠狠的盯着他,孙伯礼瞬间火冒三丈,大声呵斥:“混账东西,为父与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听了孙伯礼的话,孙卓扬嘲讽的笑了起来,孙伯礼被他笑的有些毛骨悚然,咬牙切齿的问:“你笑什么?” 孙卓扬渐渐停止笑声,不屑的看着孙伯礼说:“为父?你居然对我说为父,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走到孙伯礼面前,阴冷的脸上尽是怨恨:“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自称为父。” 孙伯礼愣住,他一直以为孙卓扬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原来是他看错了,面前的才是他的真面目,孙伯礼回看着他,语气平淡的说:“你以为我想当你父亲,只是事情已然这样,我便只能接受,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此事过后,你爱怎样就怎样,只是记住我刚才的话,把嘴给我闭紧了。” 孙卓扬又冷笑几声说:“这所有的事情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吗?如今叫我把嘴闭紧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孙伯礼也不慌,缓缓起身,理了理衣服,慢悠悠的说:“如果不照我说的做,那你便只有死路一条。”说完,就离开了牢房,大摇大摆的朝出口走去。 徐寅从暗处出来,看了看孙伯礼离开的背影,转身朝孙卓扬走去,此时的孙卓扬一脸惊惧的坐在地上,徐寅以为他是怕孙伯礼真会杀了他,便开口安抚:“你放心,没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 孙卓扬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徐寅想着,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几句话就被吓成这样,也不再管他,顾自己走了,而地上的孙卓扬,对着孙伯礼离开的方向,阴冷的说:“那就如丞相大人所愿吧!” 第62章 修养 孙卓扬死了,死在了那个夜晚,那个他父亲刚去看过他的夜晚,徐寅看着孙卓扬的尸体,双拳渐渐捏紧,白日里,他才刚和孙卓扬保证,不会让人害他,这才多久,好好一个大活人就成尸体了。 徐寅果断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属下说:“加强看守,务必不能让张明飞也出事。”说完就走了,他得好好将今日之事写份奏折,人是在他这里没的,他多少得负些责任,不过,孙伯礼怕是逃不了干系了。 同一时间,梨若也收到了消息,她一脸淡定对茉莉说:“去把楚洋叫来。” 深夜,一道身影快速的进了沈府。 楚洋端正的站在书桌前,等着梨若的问话,而梨若边看账本边问:“孙卓禹查的如何了?” “查到了,我正想明日一早就来回禀的,却不想姑娘算准了时间,姑娘猜的没错,孙卓禹的确与西靖的人有联系,不过,自从宴家大公子死后,他们好像不再联系了。” “可查到西靖那边是谁?” “楚浩正在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嗯,盯紧孙家,孙伯礼断不会坐以待毙的。” “是,孙卓扬也已经安顿好了,姑娘,当真要留下他。” 梨若抬头笑着看了看楚洋,说:“他是你教出来的,怎么反倒来问我了。” 楚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他毕竟是姓孙,我怕他以后会坏姑娘的事。” “孙伯礼已经消耗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父子情份了,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孙卓扬了,有的只是赵时安。” “是,姑娘,那我先走了。” 梨若点头,楚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沈府。 第二日早朝,因为孙卓扬的死,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徐寅要求孙伯礼给个说法,孙伯礼一派则认为是大理寺看守不力,要求徐寅负责,两方谁都不让谁,龙椅上的皇帝,心里可谓再舒爽不过了,这刚瞌睡就来了个枕头,可不是舒爽嘛。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琮还适时的补上一句:“皇上,看来臣猜想的没错啊!臣差点就失去女儿了,望皇上做主啊!” 皇上同情的点头说:“沈爱卿,朕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又对孙伯礼说:“孙相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孙伯礼面露难色的对皇上说:“回皇上,虎毒尚且不食子,老臣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下狠手。皇上明察。” 皇上赞同的点头说:“孙相说的有理,徐寅。” 徐寅上前:“臣在。” “孙卓扬是在你的大理寺死的,你难辞其咎,朕命你速速查明真相,另,孙相痛失爱子,就先在家休养几日吧,暂时不必烦忧朝中事了。” 宴清收到孙伯礼被皇上要求在家休养时,正要去母亲的院子请安,他很想尽快带梨若来见见母亲,告诉她,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了。 来到母亲的院子门口,宴清本能的停下脚步,上次见面是两个月前了,他足足在外等了一个时辰才让母亲勉强见了他一面,见了面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他好生照顾自己。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 门口的丫头,习惯的行礼,转身进院子里禀报,不一会就出来对宴清说:“世子,夫人在理佛,让世子回去吧。” 这话宴清已经听的麻木了,对丫头说:“再去回话,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与母亲商量。” 闻言丫鬟愣了一下,这些年,世子还从未如此郑重其事,便忙转身进了院子,再出来时,脸上还挂了浅笑,对宴清说:“世子,夫人有请。” 第63章 见见吧 宴清进了院子,里面还是和往常一样,清清静静的,下人也不多,自从大哥死后,原本爱热闹的母亲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宴清来到母亲的房间,站在门外,理了理衣服,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过多摆设,唯一个佛龛最为醒目,佛龛前跪着一个妇人,身穿素衣,发髻上只插了一支木簪,再无别的装饰,宴清走到妇人旁边,跪地请安:“儿子给母亲请安。” 妇人转身,容颜姣好的脸上不施粉黛,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想伸手去抚摸他的发顶,手却生生在半空中停住,随后收回手,转回身的同时淡淡的说:“起来吧。” 宴清并未起身,而是向着佛龛,与自己母亲一起跪着,淳安公主并不意外,每次宴清来都会陪着她跪着,她继续转着手里的佛珠,嘴里却不再念经,闭眼问宴清:“有什么事?” 宴清跪得板板正正,毫不犹豫的说:“母亲,儿子遇到了要厮守一辈子的人,想要带她来向母亲请安。” 闻言,淳安公主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合十朝佛龛拜了拜,欲起身,宴清见状,忙伸手去扶,将母亲扶至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站在旁边,淳安公主朝一旁的椅子挥了挥手,宴清才坐下,刚坐好就听淳安问他:“是哪家的姑娘。” “户部尚书沈琮的嫡长女,沈梨若。” “沈琮和王诗婉的女儿?” “是,母亲。” “王诗婉死后没几年,沈琮就另娶,此女好像被送到了庄子上了。” “母亲说得没错,她六月才回到京都。” “六月才回,短短几月,你就说她是要和你厮守一生的人。” “是,母亲,儿子很肯定。” “时日尚短,我就先不见了。”说着,起身又往佛龛走去。 宴清忙跟上,语带恳求的说:“母亲,儿子此身非她不娶,求母亲成全。” 淳安公主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一脸着急的小儿子,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长子的样貌,他们是亲兄弟,样貌自然相似,她的长子,那样出色的一个孩子,偏偏…… 淳安悲痛的闭上眼睛,强压住即将流出的泪水,身体随之一晃,宴清忙上前搀扶住她,焦急的问:“母亲,您没事吧?” 淳安摆摆手表示没事,宴清则再次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母亲,喝点水。”淳安接过水杯,轻抿一口,将水杯放在一旁,愧疚的看着宴清,这些年,她尽量不见小儿子,就是因为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死了的长子,她当然知道这对小儿子不公平,小小年纪父亲不在身边,有母亲好似没有一般,偌大的国公府,只他一人。 如今,他有了意中人,倒也算好事,起码,以后就有人陪着他了,可一想到那是沈琮的女儿,淳安便又有些犹豫了。 沈琮是谁,那是陪着皇上一路杀上皇位的人,其手段可想而知,她虽不希望宴清再入朝堂,自然也无需有多显贵的岳家,可也不能是沈家这样复杂的家庭,再者,一个长在乡下的姑娘,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 宴清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许多想法,心里想的就是希望母亲能见一见梨若,他小声的说:“母亲,若若与这京都的姑娘不一样,舅舅,舅母已经见过她了,舅母和堇禾很是喜欢她,尤其是堇禾。” 一听安王夫妇满意的话,淳安动摇了,再看了看儿子,叹了口气说:“既如此,那就带来我见见吧!” 宴清高兴的跪在淳安面前说:“谢母亲成全,母亲放心,她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64章 冀州 宴清离开母亲的院子,刚准备去找梨若,云影就来报:“世子,云林密信。”宴清拿过信拆开,仔细看完信中的内容,就将信烧了,云影问:“世子,可是有眉目了。” 宴清点头说:“云林查到孙卓禹屯兵的地方了,只是那里看守甚严,他还没有机会进去一探究竟。” 云影忙上前说:“世子,让属下去吧,属下和云林联手应该能进去。” 宴清没有回答他,而是坐下来考虑了一番,没一会儿起身对云影说:“我亲自去。” 云影一听急了,忙阻止:“世子,不可,这实在太危险了,再说京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世子万万不可冒险。” 宴清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云影和云林的身手虽也算上乘,但要进入戒备森严的军营,还要全身而退怕是有些困难,唯有他亲自去还有些把握,只是,云影说得对,京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要找什么借口出去呢?还有若若那里,他又该怎么说? 梨若正在院子里喝茶,茉莉走过来说:“姑娘,世子在府门外。” 梨若有些奇怪,这会儿怎么会过来,脚下步子不停的朝门外走去。 宴清看见梨若走来,忙下马迎上去,梨若看着宴清的神色总觉得他是有什么事,不等他说什么,先开口问:“是有什么事吗?” 宴清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和平常一样,笑着说:“无事,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去大觉寺住几日,住持参悟了一些经书,我要替母亲去取取经。” 梨若更奇怪了,就问:“这不是应该公主亲自去吗?” 宴清眼神闪了闪,强装镇定的说:“母亲不愿出门,就让我去,等我回来再告诉她。” “那我何时去见她。” “等我回来。” 梨若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宴清,宴清被她看的有些慌,正要解释什么,只听梨若对一旁的芍药说:“去帮我收拾一下,我和世子一起去。” 宴清没有想到她会想和他一起去,他临时决定亲自去冀州看看,一时只想到这么个借口,情急之下也没多考虑,只能尽量劝阻:“若若,此去我要在禅房内呆上几日,不能陪你。” 梨若不在乎的说:“无妨,我可以自己玩。反正我也想去你在林子里的小院了。” 宴清仿佛抓住了机会,肯定的说:“那更不行了,你一个人住在林子里,我怎么放心,你听话,在家等我,我一定尽快回来,好吗?” “不好,我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地方没住过,你害怕我都不会害怕,还是说,你不方便带我一起去。” 宴清看看周围,沈府大门外,实在不适合多说什么,想了一下,便也不再坚持,妥协的说:“好,一起去。” 梨若一副这才对嘛的表情,朝宴清哼了哼,又吩咐芍药备马车。 马车上,梨若透过缝隙看着宴清,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是什么事呢?宴清身上最大的事莫过于他大哥的死,他大哥是被孙家害死的,如今孙家正被大理寺彻查,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宴清又在这个时候出京,难道是因为孙家的事,可孙家的事为何要他出京,孙家有谁在外面,想到这梨若问茉莉:“孙卓禹在何处?” 茉莉回答:“自宴家大公子死后, 孙卓禹便被派往冀州任职。” 梨若在心里默算,冀州离京都两日路程,快马的话,最快一日,宴清方才说要在大觉寺住几日,时间差不多,难道他是要去冀州。想到这,梨若立马对茉莉说:“通知楚洋,我可能要去冀州,提前安排好人手。” 第65章 犒劳 梨若和宴清来到了大觉寺门前,宴清对梨若说:“我把云影留下来保护你。”云影一听急了:“世子。”宴清不等他说什么,就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对梨若说:“这几日,我都要和住持在一起,你乖乖在小院里待着,我这边一完事就去接你。” 梨若看看焦急的云影,又看看宴清,也不想和他拐弯抹角,直接说:“宴清,你是不是要去冀州。” 宴清愣住,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去冀州的事只有他和云影知道,云影不可能背着自己告诉她,那她怎么会知道。 梨若看着他脸上表情也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解释说:“我自己猜到的,你的脾气我还是了解些许的,但我不知道你去冀州做什么,刚才看到云影的表情,怕是有一定的危险,如今我既已知道,便不会让你独自去冒险,我和你一起去。” 听了梨若的话,宴清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坚定的拒绝:“不行,你既知道危险,怎还要与我同去,我怎么可能把你置于危险之地。” 梨若耐心解释:“你听我说,我与你同去,但不同行,你自去做你的事,我给你扫尾,掩护,还可以接应你,这样你岂不是没有后顾之忧,再者,若是被京都的人发现,也好说我们一同去游玩了,不会让人怀疑。” 宴清犹豫了,梨若说的没错,他一人前去的确不妥,可万一有什么意外,连累了她,那他该如何面对。 梨若见宴清不说话,眼神似有松动,再接再厉的说:“宴清,我从小就在外,你应该相信我,冀州那边也有皓月阁的铺子,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宴清终于点头同意了,商量好到冀州如何联络之后,两人便分别出发,宴清快马前行,梨若则坐马车跟在后面。 第三日,冀州城关城门前,梨若的马车终于进了冀州,梨若直接命人去了皓月阁在冀州的分阁。 位于冀州城南面的一个普通的院子里,此刻灯火通明,大掌柜金海正在宴请底下的一众掌柜,忽然小厮来报,门外有人求见,金海实在懒得理会,便说:“今日没空,让他改日再来吧。” 小厮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说:“金掌柜,那人来头好像不小 ,小的……小的不敢。” 金海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怒道:“在这冀州城,还有谁敢不给我面子的,走,去看看。”说着,便大踏步的往门外走去,屋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跟了出去。 金海来到府门外,只见街上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两个清秀的年轻男子,看着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公子的伴读,金海有些纳闷,他不记得认识这样的少年公子啊! 金海高高的站在台阶上,冲那两个年轻男子说:“你们是谁?所为何事?” 芍药和茉莉见人都出来了,打开马车门说:“公子,都到了。” 梨若这才缓缓走出马车,扶着茉莉的手下了马车,走到马车前,对金海说:“别来无恙啊,金大掌柜。” 金海仔细看了看来人,待看清后,吓得差点跌倒,连忙走下台阶,弯腰对梨若行礼,怯怯的说:“参见阁主,阁主何时来的冀州。”在场的人,一听是阁主来了,纷纷上前行礼,梨若虚扶了一下金海,又对众人说:“大家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便来看看,都进去吧!”金海忙上前带路,边走边说:“阁主来的巧,今日各个铺子的掌柜都在。” 梨若笑着说:“那我运气不错。” 金海也笑了笑说:“总阁那里有传来书信,掌柜们要时常聚在一起交流心得, 在下不敢忘。” 话毕 ,一行人已经进了前厅,厅里摆了几桌酒席,席上尽是山珍海味,芍药看了看席面,嘲讽的说:“这菜式比京都的还要好些呢。” 金海忙上前解释:“阁主,近几月 冀州的铺子生意不错,我便想着犒劳犒劳下面的人。” 梨若点点头,看着这场面说:“应该的,只是不知金大掌柜是如何犒劳伙计们的呢?” 金海一噎,刚想说什么,梨若先开口说:“你们继续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累了,先去歇着了。”说着,也不等人反应,就自顾自的向后院走去。 第66章 周全些 梨若快步朝后院走去,金海则慌乱的跟在后面,刚走过二门就听见有女人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梨若脚步顿了顿,看了看身后的金海,继续朝后院走去。进了后院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摆了几桌 ,想必是管事们的家眷了。 梨若脸沉了沉,这是把皓月阁当成自己家了呀! 金海走到梨若身边解释道:“阁主莫怪,这是各掌柜的家眷。” 梨若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今日是以李一然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要想在这种情况下住进去,怕是不妥,可她急需安顿下来,好联系宴清。 梨若看了看芍药,芍药上前轻声说:“公子,冀州城里还有一处宅子也是皓月阁的。”还好,还好,她家姑娘向来会做两手准备。 梨若转身便向外走去,金海跟上去,边走边说:“阁主,后院可能不太方便,要不我在前院为阁主安排住处吧!” 梨若没有理会他,径直朝外面走去,芍药见金海实在太烦,快速拦在他面前,不客气的说道:“金大掌柜,阁主说了,有事明日再说,再者,金大掌柜莫要忘了,你如今站着的地方是皓月阁的,不是你的私人地方。” 金海被芍药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想到如今冀州的铺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胆子也莫名的大了起来,直了直身子,对梨若的背影行了一礼说:“那就不送阁主了。” 梨若并没有理会他,目前要紧的是宴清。 三人来到另一处宅子,看宅子的是一对老年夫妇,芍药向老两口说明后,两人立刻带着梨若去主院休息,不一会老妇人端来了三碗面条,也没多说话,放下就走,又过了一会儿,送来了热水,之后就再没出现。 梨若吃了面条,又洗了个热水澡,便坐在软榻上等宴清,直到子时,门外才有了动静,宴清一身夜行衣进来了。 梨若命芍药去拿早就备好的吃食,回屋倒了杯水给宴清,待他喝完,才问:“怎么样,顺利吗?” 宴清看着面前的女子,在不知道他来冀州做什么的情况下还毅然跟着一起来了,这会儿见到他,也不追问他到底什么事,只问他顺利吗?想到这宴清有种愧疚感,他不该瞒着她的,她不是寻常女子,不是那种应该在家被严密保护的女子。 宴清牵起梨若的手,认真的说:“若若,我来冀州是想要查清楚,孙卓禹私自屯兵的事。” 梨若身体一紧,紧张的问:“屯兵?多少兵?你想做什么?” 宴清安抚的拍了拍梨若的手背,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目前只知道屯兵的地方,我此次来就是想搞清楚一切。” “怎么搞清楚?”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进入军营。” 梨若倒吸一口凉气,入军营,这代表什么,一人对成千上万的人,稍有差池,那就是必死无疑啊,他是不是疯了,梨若皱眉说:“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宴清自然料到梨若不会同意,劝道:“若若,你放心,刚才我已经去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都摸清楚了,云影和云林会和我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梨若看着宴清坚定的眼神,这是关于他大哥的事,是他多年的心结,如今有点眉目,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梨若知道自己劝不了他,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帮他一起,她略微想了一下说:“屯兵最重要的就是要花费大量银钱,你先不要急,等明日我了解一下冀州城的情况再做打算,你既执意要去,那我们就要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宴清觉得梨若说的很对,原本他打算速战速决,如今倒也不用那么心急了,在这陌生的地方行事,自然要想的周全一些,而梨若的皓月阁就会方便很多,宴清笑着对梨若说:“好,听你的。” 第67章 快成官府的了 这一晚,宴清就歇在了梨若院子里,昨晚,两人商讨了很久,决定先搞清楚,孙卓禹哪来的钱养私兵,而关于钱,这不是撞皓月阁头上了吗? 第二日,宴清被梨若打扮一番,成了个年近三十的糙汉子,跟在梨若身后成了她的护卫,而云影和云林被派出去分别盯着军营和孙卓禹。 几人用过早膳就出门了,去的当然是昨晚去的宅子,可一到那里,大门紧闭,梨若算起的晚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晚,看来,她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芍药上前拍门,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睡眼惺忪的小厮,拉开一条门缝,嘶哑着嗓子说:“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早来干嘛,没见……”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昨晚那个玉树临风的公子,不对,什么公子,这可是阁主啊! 小厮手忙脚乱的打开大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个劲的叫:“阁主,阁主……”芍药听的有些烦,冲着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厮才闭上嘴巴,低头退到了一边。 梨若进门,边朝前厅走边吩咐茉莉:“把冀州城的掌柜都叫到这里来。” 茉莉应是,转身便走了,梨若则来到前厅,习惯的坐到主位上,看见宴清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不看她,而宴清,这是他第一次看他穿男装,虽然没有他个头高,但样貌却不相上下,宴清看得有些心神不宁了,这样的人,常年出门在外,得沾多少桃花啊!尽管那些桃花是烂桃花,但他还是有点不舒服,哪怕是女子,也不行。 一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有掌柜的来了,大家一进来就看见阁主坐在主位喝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昨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金大掌柜怕是不好过关啊!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梨若才悠悠的开口说:“各位掌柜辛苦了,大家都坐吧!” 众人纷纷找地方坐下,但却感到奇怪,怎么没见金大掌柜。 梨若没给大家多少讨论的时间,说:“冀州这边,我有好些年没来了,也不了解具体什么情况,大家不妨和我说说,这边的生意,好做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没人敢说什么,梨若也不急,自顾自的喝茶,忽然,有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对梨若说:“阁主,冀州城离京都不算远,又有当初阁主打造的温泉山庄,因而,这些年,来冀州游玩的人不少,人多了,生意自然就起来了,只是……” 梨若仔细看着他,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这不是当年那个抱着自家门头要生同生,死同死的田光耀吗?梨若看到他就忍不住想笑,当年,他家做的是布匹生意,却因为田光耀此人有点一根筋,不愿和其他商户同流合污,被同行们排挤,差点就关门大吉,是梨若看他是个有良心的商人,才帮他度过难关,并将他的店铺纳入了皓月阁。 梨若笑着说:“这不是田掌柜吗?” 田光耀有些惊讶,阁主居然还记得他,他连忙向前一步恭敬的说:“是,阁主,你还记得在下。”说着还抹了一把泪。 “自然记得的,田掌柜方才说只是,只是什么?” 田光耀看了看梨若的眼神,那里有坚定,有勇敢,田光耀忽然也不再顾忌什么,向梨若抱了抱拳说:“回阁主,冀州城的皓月阁快成官府的私库了。”说完便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场的掌柜闻言,有的愤怒的看着田光耀,有的则同样叹气摇头,梨若看着众人的反应,内心不知道什么滋味,她昨晚就预感不妙,没想到今日就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她辛苦办起来的皓月阁,竟成他人知法犯法的帮凶了,梨若抓紧扶手,闭了闭眼睛,事已至此,后悔,愤怒都是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尽量弥补了。 第68章 不必担心 厅里的气氛降到了极点,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的都低着头不敢看上面那位,而此时的梨若已经调整好心态,她面带轻松的说:“皓月阁刚办起来的时候,我就同各位说过,作为掌柜,必须清楚每一笔钱的出入情况,事到如今,请各位掌柜分别说说,这些年铺子的银钱出入吧。” 掌柜们都傻眼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田光耀看着这满屋子的人,没一个开口的,就站起来大声的将这几年自己铺子的情况说了一遍,梨若点点头,笑着对田光耀说:“田掌柜很细心呀!” 田光耀有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阁主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而其它人,看见田光耀不用看账本就把这几年的收支情况说了出来,都有些不可思议,可也只有羡慕的份。 正当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外面突然想起了熟悉的声音,只见金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大家纷纷起身行礼,金海便越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走到梨若面前,象征性的行了一礼说:“阁主,这般早就来训话了,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喝得太高兴了,有点多了,阁主莫怪。” 梨若就像看猴子表演杂技似的看着他,他莫不是以为,皓月阁离不开他吧!金海被梨若看得有点不舒服,但一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就是靠着家里有点钱吗,要说做生意,还是嫩了点啊! 梨若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金海,从即刻起,你不再是冀州皓月阁的大掌柜,收拾好你所有的东西,马上离开。” 一片哗然,什么,居然要赶金大掌柜离开,那他们怎么办,他们可是依附着金大掌柜的呀!金海也被打的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连一个问题都没问,就要赶他离开,他难道不知道,一旦他走了,整个冀州的铺子就会动不了,他怎么敢这么做? 梨若自然清楚此刻金海的内心世界,可她实在没多余的耐心和他废话,刚想叫人把他带出去,就听金海说:“阁主,没有我,整个冀州的铺子就开不起来,这是多大的事你知道吗?” 梨若笑了笑,轻松的说:“这你不必担心,就冀州这些个铺子,哪怕是日日亏钱,我一整个皓月阁都担负的起,至于大掌柜嘛,在这里选一个就是了,再不济,从总阁调一个过来也不是不行。” 梨若不再多看他一眼,看了看宴清,宴清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把拎起金海的后衣领往外走,金海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给丢了出去,还有他的家眷也一样被赶了出来,金海看着一地狼藉的东西,和女人们喋喋不休的抱怨,瞬间被点燃,他快速冲了进去,对梨若大喊:“姓李的,这么些年老子给你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居然翻脸不认人,告诉你,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老子会让你在冀州一天都呆不下去。”话刚说完,只见一道身影快速的来到金海身边,狠狠的朝金海的腹部就是一脚,金海被踢飞了好远,身体才停下就吐了一口鲜血,众人仔细一看,那踢人的正是阁主今日带在身边的人,看样子是护卫,带了这么厉害的护卫在身边,阁主今日是有备而来呀! 梨若没有理会外面的事,看着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样子,耐心正在被一点点磨光,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有谁不舍金海的,大可以与他同进退,我保证绝不阻拦,绝不追究。” 众人没有反应,都一动不动的坐着,见没人起身梨若又说:“丑话说在前头,我会叫总阁的人来查账,如有一千两以上的账目对不上,那就趁早给我滚。” 一千两,能养活多少孤儿,可这些人拿进自己口袋的岂止一千两,那就用这一千两买断这几年的雇佣关系吧! 第69章 等着 梨若等人一回到住处,茉莉就来报:“姑娘,收到海棠的回信了,她已经亲自过来了。”梨若点点头,茉莉又问:“姑娘如何断定冀州城有变,还早早的通知了海棠。” 梨若苦笑一声说:“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这世上的人多数都是贪的,当官的贪权,行商的贪利,不要说冀州,每个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茉莉了然,冀州的这些个,是碰到姑娘的底线了。 一旁的宴清听完两人的对话,边将一杯茶水递给梨若边问:“海棠是谁?” 梨若接过杯盏说:“和芍药茉莉一样,从小跟着我的,海棠擅商贾之术,我便将她留在皓月阁总阁,替我坐阵了。” 宴清有点小惊讶,这些年她不但将皓月阁做的风生水起,还培养了这么些心腹,他越来越佩服她了,又问:“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吗?” 梨若被他逗笑了,难得看见宴世子这般八卦的样子,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说:“还有一个,叫风铃,现正跟着妙手大师学医呢?” 宴清有点怀疑的问:“是我知道的那个妙手大师吗?” 梨若肯定的点头说:“怎么,还有很多个妙手大师吗?” “他不是一向不收徒的吗?” “我拿好东西换来的。” “什么好东西?” “一本绝迹的医书。” 宴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传闻这个妙手大师脾气很是古怪,看病的手法也很古怪,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请他看病他越是不看,宴清没想到梨若会请的动他。 而梨若没告诉宴清的是,妙手大师之所以会答应收风铃为徒,一来是因为风铃确有天赋,二来是因为她将她脑中所有的关于现代的医学知识,写成一本书送给他,大师看的爱不释手外加连连称奇。 第二日,天微亮,梨若所在的宅子就被敲响了门,看门的老大爷边应声边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府衙的人,看到门开了,不耐烦的将一封帖子塞给大爷,转身就走,大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着帖子往正院走去。 梨若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所以昨晚她千叮咛万嘱咐,今日天大的事都不许吵她,芍药看着手中的帖子,可怜兮兮的看向茉莉,茉莉也正好看向她,只不过,一看到芍药的眼神,茉莉二话不说,拿起一旁的扫帚就往外跑,开玩笑,她可是见识过姑娘的起床气的,怎么会这么笨往前冲。 芍药嘴角一抽,无语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她清晰的看到,救星正朝这边缓缓走来,芍药迅速上前,将帖子递给宴清说:“世子,这是府衙一早送来的帖子,姑娘还在睡,我还要去备早膳,就麻烦你等会给姑娘了。” 宴清不疑有他的接过了帖子,并对芍药说:“知道了,你去吧。” 宴清自然也知道梨若今日要好好补觉的事,也没去打扰她,拿着帖子就去了一旁的书房,边看书边等梨若起来,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梨若的房间才有动静,又等了半个时辰,梨若才用完早膳,到书房找宴清。 宴清将帖子交给梨若说:“一大早,府衙送来的。” 梨若接过帖子,找了把椅子坐下,才慢悠悠的打开看了起来,等看完,似笑非笑的递给宴清,还不忘调侃:“看来孙卓禹的粮草不多了。” 帖子上的内容是约皓月阁阁主,今日在云香楼里一聚。 宴清虽然知道梨若一定会去,但还是免不了担心的说:“孙卓禹此人,完美继承了他父亲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此去怕不好应付。” 梨若淡定的说:“无妨,他爹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你等着,报仇的时候快到了。” 第70章 无能为力 梨若装扮成李一然,带着芍药和茉莉赴宴去了,孙卓禹是认识宴清的,即使打扮的再不同,也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因此就没让宴清一起去,但宴清不放心梨若,便躲在暗处观察。 梨若起的有些晚,因此等她到时,云香楼的包间里孙卓禹早已经等着了,见门被打开,进来一个年轻且长相俊美的少年公子,孙卓禹还是呆了一会儿,连旁边的两个人也被梨若吸引了目光,直到随从轻咳提醒,几人才回过神,孙卓禹右边的男子起身,抱拳对梨若说:“李阁主,终于等到你了,来来来,快快入座。”说着,指了指下首的位子。 梨若看了看面前的三位,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士农工商,都是些陈年顽疾,可她偏不认同这些,作为女子她偏要行商,还要做到最好,眼前这几位,仗着家世,谋了一官半职,以为就是人上人了,就连要让她帮忙都还要先看不起她。 梨若没有坐下,而是不卑不亢的说:“请问几位找我来有何事?” 孙卓禹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这反应,他是当今丞相长子,又是这冀州的知州,那些个做生意的,有哪个不想巴结他,眼前这个倒好,冷冷的态度,倒是让孙卓禹有些好奇。 一旁的孙卓南看见表哥不说话,便开口说:“阁主,先坐,我们边喝边聊。” “不好意思几位,我不太会喝酒,若几位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铺子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说完转身便走。 孙卓南忙起身去拦,手刚要碰到梨若的身体,就被茉莉一把打掉,孙卓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茉莉,刚想发飙,忽听孙卓禹开口了:“今日确有事要与阁主商议,阁主不如先入座,我们慢慢说如何?” 梨若转身看着孙卓禹,脑子里浮现出宴羲的样子,那么有风度又温柔的一个人,死在了本可以大放光彩的年纪,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梨若的眼神慢慢变得凌厉,一旁的芍药见状连忙提醒梨若:“公子,我们回去吗?” 梨若听见芍药的声音,收回眼神,对芍药摇头说:“等会儿。”又转头对孙卓禹说:“何事?” 孙卓禹浅笑一声,终于起身走到梨若面前说:“阁主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孙卓禹,当朝丞相的嫡长子,冀州的知州。” “我知道你是谁,帖子上不是写着吗?” 孙卓禹带着笑意的脸渐渐变了,变得有些凶狠,既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这般态度,看来此人是个榆木脑袋啊!孙卓禹压了压怒气,勉强挤了点笑容说:“不愧为皓月阁阁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们皓月阁能在这冀州安安稳稳,生意又做的这般好,离不开我们知州府的鼎力支持啊!此前金大掌柜为了感谢府衙,曾许诺每年为府衙捐献白银五十万两,一为感谢府衙的守护,二为这冀州百姓做些惠民的好事,这眼看快过年了,不知今年的银子,阁主什么时候给呢?” 梨若面带难色的说:“孙大人,我从不知有这五十万两的事,这是金海答应的,孙大人理当找金海才是啊!” “本官听说金海被赶出皓月阁了。” “金海不守皓月阁的规矩,自然是留不得了。” “既如此,那就只能找你了。” “孙大人,冀州的皓月阁已经被金海折腾的只剩个空壳子了,我拿什么给你,再者,作为商户,我们该交的税都按时交清,为何还要多出五十万两这么多?” “本官方才不是说了吗,是金海为表感谢才主动说要给府衙这笔钱,一为冀州的官员,二为冀州百姓。” 梨若明白的点了点头说:“那孙大人可有往年这五十万两银钱的出入账本。” 孙卓禹不解的问:“账本,什么账本?” “这五十万两具体用在哪,感谢哪位官员了,为冀州百姓做了什么好事了之类的。没有账本我又怎么知道我这五十万两出得值不值呢?” 孙卓禹强装和善的笑了笑,说:“阁主,不必担心,这钱都是用在刀刃上的,必不会辜负李老板的一片善心。” 梨若还是表情淡淡的说:“孙大人,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我一个生意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要多出这么大一笔钱,既无账本,那恕我无能为力。” 第71章 速度可真快 梨若后退一步,朝孙卓禹抱了抱拳,打算离开,可孙卓禹岂容她这么轻易离开,就在梨若经过自己身边时,孙卓禹阴冷的开口说:“本官劝阁主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难道你是不想要皓月阁的生意了吗?” 梨若停住脚步,眼神看向门外,毫不畏惧的说:“我皓月阁的生意遍布整个大乾,孙大人自认为有这个能力,在下便等着就是。” 孙卓禹着实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公子居然这么不好对付,当初他只不过稍加提点,金海就乖乖的把钱送到了他手上,如今这人不似金海好糊弄,这让他很恼火,眼看快过年了,粮饷若有短缺怕会乱了军心,那可是他耗时耗力了整整三年才带出来的一支队伍,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孙卓禹深呼吸一口,语气尽量温和的说:“阁主,误会了,我只是在提醒你,你在冀州做生意,就要守冀州的规矩,否则怕你不好收场。” “孙大人过虑了,我规规矩矩做生意,没什么好怕的,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孙卓南焦急的走到孙卓禹身边,轻声问:“表兄,这可如何是好?” 孙卓禹脑中突然有了个计划,不慌不忙的说:“不急,我自有办法。” 马车上,梨若将方才的对话全与宴清说了一遍,宴清皱眉说道:“孙卓禹应该很快会有动作的。” 梨若无所谓的说:“不怕,我会应对的。只是你,如今孙卓禹的注意力全在我这里,你应该可以去看看了。” 宴清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 “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此去危险,我还真不放心,要不,你把楚洋带上吧!” “楚洋是谁?” “楚洋就好比云影,替我跑腿办事的,他身手不错,带上他吧!” “既然身手不错,就留在身边,凡事也好有个照应。我等会儿就去,到了晚上就去探一探,顺利的话,天亮就能回。” “那好,就这么定了,你万事小心。” 宴清离开后,梨若便回了住处,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来了一群衙役,为首的大声叫嚷着:“李一然,出来。” 梨若继续吃饭,填饱肚子乃大事,茉莉见状便出去看了看,回来对梨若说:“应该是府衙的人。” 梨若边吃边说:“孙卓禹速度还真快,都不让人吃饱了饭。” 芍药有点担心,虽然她家姑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这位可是有私兵的人啊,那五大三粗的一群当兵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们三人淹死,可姑娘的脾气她知道,她是不会乖乖让人拿捏的。 梨若慢悠悠的吃完饭,又慢悠悠的起身出去,为首的官兵已经叫的口干舌燥了,这会正到处找水喝,见终于有人出来了,立马露出他凶狠的面目问:“你们谁是李一然?” 梨若指了指自己说:“我是。” “来人,带走。”说罢,后面的人就向梨若走来。 芍药上前一步大声问:“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无缘无故抓人。” 为首的官兵不屑的笑了一下说:“知州府的,奉孙大人的命,抓捕犯人李一然。” “犯人?敢问我家公子犯了什么罪啊?” “去了就知道了,小小一个小厮胆子倒不小,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抓人。” 茉莉上前一步想阻止,却听梨若说:“无妨。”又对为首的衙役说:“我自己会去。”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衙役们被梨若这操作整的一脸懵逼,这年头还有这么自觉往府衙走的人吗?不多见,倒省了他们不少力。 第72章 夜探军营 梨若被带到府衙,孙卓禹倒还没有做的太绝,只将梨若三人分别关在府衙的客房里,梨若坐在椅子上细想,孙卓禹这是要逼着她拿出钱来了,宴清此去顺利的话能拿到证据,一旦手上有孙家屯兵的证据,那孙家必败无疑了,可若是宴清没有拿到证据呢? 梨若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宴清既然出手了,那便是有几分把握的,现在麻烦的倒是自己这里,孙卓禹摆明不拿到钱不罢休,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这小小的知州府的确关不住她,只是,她若离开,冀州皓月阁的人就会有麻烦,再者,一旦她离开,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哪怕宴清手里有证据,说不定还没有交到皇上手里,孙卓禹就带着军队跑了,所以,自己不但不能跑,还有拖住孙卓禹,为宴清争取时间。 而宴清这边,一直等到子时,宴清和云影,云林三人才从树上下来,宴清对云影二人说:“按计划进行。” 云影和云林双双答应,云影还不忘叮嘱宴清:“世子,万事小心。” 宴清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密林深处而去,孙卓禹还是有点脑子的,将军队藏在了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从外面看是茂密的树林,可密林深处却有一个天然的大山洞,不往里走根本发现不了,云林也是找了整整半年才找到点蛛丝马迹。 宴清借着微弱的月光,按白日里行走过的路线飞快前行,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这个山洞很大,军营驻扎在这里的确不错,洞内可以做天然的营帐,洞外又有利部署,只要将洞口围起来就很难有人闯入。 宴清静静的在暗处等着,等守夜的人熬不住睡过去,这些个所谓的兵,虽也在日日操练,但却不及上过战场的真正的兵那样有警惕心,他们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也不可能打仗,自然不会对守夜这种事上心,这就给了宴清一个好机会。 一炷香后,那几个守夜的人,果然都挤在一起睡着了,宴清看准时机,飞身越过障碍,无声息的进了山洞内。 洞内此刻十分安静,除了偶尔巡查的士兵,再无其他人,宴清从小就在父亲和大哥的耳提面命之下,对军营的事还是了解的,他果断的避开巡查的人,朝主营走去。 来到主营旁,里面没有灯火,宴清趴在营帐上仔细听了听,没有气息声,应该没人,便悄悄的摸到帐门前,一闪身就进去了。 营内很暗,什么也看不清,宴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是一颗不大的夜明珠,这是梨若给他的,让他可以有需要时用,还真用上了,夜明珠的光柔和,而这颗夜明珠又不大,再加上主营都比较厚实,因此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宴清随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找到的书桌,将夜明珠小心的放在盒子里,又将盒子放在一旁,就开始在桌上寻找,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又转身去一旁的架子上找,也没有,宴清拿起盒子绕过屏风,到后面的睡榻上找,还是没有,宴清有些急了,孙卓禹不可能把军营里的东西带去府衙,这样太危险,可他又会藏在哪里呢? 宴清绕过屏风又走了出来,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副架子上的盔甲上,宴清快步上前,用手摸了摸,果然,在盔甲的胸口处找到了他要的东西,宴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将东西放进怀里,又放好夜明珠,离开了主营。 宴清安来时的路往回走,就在快要走到洞口时,忽然从旁边的营帐内走出来一个人,宴清来不及躲闪,就这样和那人,四目相对,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正当宴清要出手时,那人却憨憨的笑了笑说:“你也撒尿啊,好巧。”说完就往后面走去,宴清有些奇怪,他穿着一身夜行衣,刚才在主营内摘下来的面罩也没有及时戴回去,但这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些,看来这些个兵不足为惧啊! 第73章 即刻回京 宴清很顺利的离开了山洞,在汇合的地方见到了云影和云林,云影见自家世子总算出来了,长舒一口气,对宴清说:“世子,你总算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和云林差点就按计划行事了。”宴清笑着拍了一下云影的肩膀,云林见世子好像心情不错,想来是有所收获的,忙问:“世子,可拿到了?” 宴清拍了拍胸,笑着说:“拿到了,我们先回去吧!”三人便趁天还没亮出了密林,往冀州城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楚洋躲开知州府的巡逻,顺利的来到关梨若的客房,看门的人坐着抵在廊柱上昏昏欲睡,楚洋索性出手点了他的睡穴,轻轻的敲了敲窗户,听见里面传来轻柔的一声“进”后,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梨若应该是还没睡下,坐在灯下随便翻着手里的书,楚洋走到离她五步开外,说:“姑娘,都安排好了。” 梨若轻轻的应了一声,问:“等他回去后,你替我转达几句话给他。” 等到天亮, 城门一开,宴清三人便进城回了梨若的宅子,可进到宅子里,除了看院的老夫妻,没有其他人在,宴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那对老夫妻人都哪去了,可他们也说不太清楚,宴清更急了,打算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刚打开大门要出去,门外的人就顺着打开的门进来了。 宴清仔细打量了来人一番,这身形好像有点眼熟,可一时又记不起来,正当宴清和云影努力回想,云林警惕的握住了剑柄时,来人朝宴清行了一礼说:“见过世子,在下楚洋。” 宴清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秦家别院的那个贼,要不是他周怀志还不可能这么顺利进入秦家别院。 宴清冲他点了点头,焦急的问:“有什么事吗?” “姑娘要在下来告诉世子,世子若拿到了东西,就赶快回京去面见皇上。” “她人呢?” “被孙卓禹关在府衙的客房里。” 宴清攥紧拳头,转身就要往外走,楚洋忙大步走到他面前阻拦,并说:“世子勿急,请听在下把姑娘的话说完。” 宴清听到是梨若有话要交代,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站在那里不动。 楚洋便说:“姑娘说,孙卓禹如今是摆明要姑娘拿出钱来不可,而整个冀州,除了皓月阁,旁人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所以,孙卓禹不会伤害姑娘的,而为了不打草惊蛇,世子需在最快的时间里回到京都搬救兵,世子若在冀州多耽误一刻,姑娘就要绞尽脑汁多拖延一刻,为了姑娘早点脱离苦海,希望世子赶快启程回京。” 宴清听完楚洋的话,陷入了沉思,梨若说得没错,考虑的也没错,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回京,可要把她一人留在冀州,他怎么可能放心。 楚洋见宴清还没打算回去的样子,又说:“世子放心,姑娘身边一直有人保护着的,只要姑娘想,她随时可以离开府衙,只是姑娘为了给世子争取时间,才甘愿被关在知州府,还望世子即刻回京。” 宴清看着楚洋坚定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回京,他对楚洋说:“我把云林留下来,和你一起保护她,你们切记,万事都不及她的安危重要。” 楚洋点头说:“世子放心。” 云林也说:“世子,属下定拼了命保护好沈姑娘。”云林虽没有和云影一样,看着自家世子和沈姑娘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却也从云影口中得知,世子十分看重这位沈姑娘,再加上这次的事,云林对这位沈姑娘也不禁的心生敬意,真好,他家世子总算有人疼,有人爱了。 第74章 要给我时间 梨若在见过楚洋后就睡下了,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梨若实在不愿钻出被窝,于是,即便醒了,也躺在床上想东想西,直到门外有人问:“阁主,醒了吗?” 梨若实在不愿搭理,就装睡不答话,可门外的人似乎下定决心要把梨若叫醒,一直在问醒了吗?梨若被吵的头疼,一骨碌的起身,披上外衣就冲到门口,用力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上次见孙卓禹时,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此人见梨若气势汹汹的开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也不慌,抱拳行了一礼说:“阁主,在下知州府通判张尧,过来替我家大人问一下李老板,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梨若拿眼睛白了白他,拢了拢外衣,说:“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李阁主这里有什么缺的。” “缺的东西多了,怎么,你们大人都能补全了?” 张尧抱歉的笑了笑说:“阁主见谅,这里自然比不得阁主府上,只是我家大人说了,既然阁主住在这里,就要竭尽全力让阁主住的舒服才是。” “舒服谈不上,不过还是请你们大人给个交代的好,这么把我关着,是几个意思啊?” “大人也是怕外面危险。” 梨若忍不住失笑,笑的扶着门框才能站稳,张尧就这么微笑着看着梨若,没有一点情绪变化,梨若笑够了,才抱着肚子说:“那真是要谢谢孙大人的一片好意了,你就代为转达吧!”说完,转身就进了房间,砰一声的关上房门。 傍晚,又来人了,这回是孙卓南,他还拿着一个食盒,说要与梨若喝上几杯,也不等梨若答应,就径直走进房间了。 梨若看着满桌的菜肴,也不客气,坐下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而孙卓南看见梨若并不避讳,开心的给她倒酒,还一口一个李兄,叫的别提多亲密了。 梨若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全然不顾对面的孙卓南正举着酒杯要和她畅饮一番,直到孙卓南唤了三声“李兄”,梨若才慢慢慢的抬起头说:“不好意思,不会喝酒。” 孙卓南脸上一僵,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尴尬的笑了笑说:“无妨,无妨,我喝,我喝。”说着就将杯里酒一饮而尽。 梨若又吃了几口,差不多饱了,放下筷子对孙卓南说:“我吃好了,你慢用。” 孙卓南见梨若要走,立马放下酒杯,想去抓梨若的手,以便阻止她离开,梨若自然不会让他碰到,身体微转就轻松避开了。孙卓南抓了个空,低下头,手捏成拳,深呼吸一口,再抬头时,脸上还是堆满了笑意,他坐端正,又倒了杯酒喝下,才说道:“阁主,不急,我们还没说正事呢。” 梨若并没有在原位坐下,而是走到一边的罗汉床上坐下,拿起茶具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说:“你说。” 孙卓南似乎已经适应梨若这样冷冷的态度,笑着对梨若说:“阁主,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主将生意做到今日这般场面,自然非常人那样见识浅短,只要阁主稍微松松手指头,大家就能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梨若状似为难的说:“实在不是我不给啊,冀州的生意这些年都是金海在管,我也只是偶尔看看账本,冀州每年有多少进账也只是金海一句话的事,如今,皓月阁在冀州的所有铺子都在查账,我就是想拿出这五十万两银子息事宁人,也要给我时间不是。” 孙卓南见梨若终于松口了,面上一喜,问:“那不知阁主需要多少时日呢?” “这就不好说咯,要看各个铺子的掌柜听不听话了。” 孙卓南点了点头,起身对梨若说:“在下这便去和孙大人说。”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第75章 查账 孙卓南怀着激动的心情跑着去见孙卓禹,这些日子为了这笔银子,整个知州府都好像笼罩在阴影里,下面的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知州大人心情不好,大家还是能看出来的,如今好了,李一然终于松口了,他得快点去告诉表兄这个好消息。 书房里,孙卓禹听完孙卓南的话,松口气的同时,还有些自以为是的说:“到底是商贾,不禁吓啊!” 孙卓南附和:“表兄说的是,那李一然被关了一天,终于想明白了,钱再多哪有命重要啊,要我说,表兄还是心软了,好吃好喝的供着。” “你懂什么?他虽只是一个生意人,可手里抓着的不仅仅只是那几个钱而已,他的皓月阁如今和大乾是紧紧连系在一起的,他要有什么事,我还真不一定担得起。” 孙卓南听的不敢置信,又问:“那我们这么对他,会不会……” “你以为他傻啊!哪个做生意的没有塞钱给官府过,他身上也不一定干净,只是我要的多了些,他才有些不乐意,如今又见我不是个好惹的,就乖乖听话了。” 孙卓南这才放下心来,孙卓禹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打算亲自去问问,一旁的张尧却阻止道:“大人,莫急,你这么急匆匆的过去,弄不好,让那姓李的觉得是大人有求于他,那他趁机提什么要求,麻烦的还是大人。” 孙卓禹赞同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等明日再去。” 第二日一大早,知州府的大门就被人敲开了,来人说要见皓月阁阁主,衙役去回禀了孙卓南,孙卓南出去看了一下,几个年轻男子和几个中年男子,看样子像是掌柜,孙卓南顿时明白过来,不敢耽搁,连忙去见了孙卓禹。 梨若还在睡梦中,就被重重的敲门声给吵醒了,敲门的还大声喊:“阁主,外面有人找,我们大人让你去前面。” 梨若听到有人找,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宴清,可转念一想,宴清应该才回到京都,他没这么快,那会是谁?忽然想到了海棠,她差不多应该到了。想到这,连忙起身穿衣。 梨若随衙役来到前厅,一进去海棠几人便上前行礼,梨若扶着海棠说:“整这些虚礼做什么,数月不见,是见外了吗?” 海棠笑着说:“哪是见外了,是大家想念阁主了。” 坐在上首的孙卓禹见没人理他,咳了一声已作提醒,梨若这才看向他,态度温和的说:“孙大人也在啊!” 孙卓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闲来无事。” 梨若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孙大人,这几位是我皓月阁总阁的人,这次是特意过来协助我查账的,孙大人要的那笔钱,等他们查完账,若有结余,我就能给你了。” 孙卓禹本想拐着弯问一下,却没想到梨若这么直接的,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说出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堂堂知州,问一商人要钱,说出去到底是不光彩的,但一想到能解决这么大一笔钱,也不装了,笑着说:“那本官就替冀州百姓,谢谢阁主的善举了。” 梨若也配合着说:“大人,客气。” 为了不夜长梦多,孙卓禹还贴心的派了几个府衙的人送海棠他们几人去各个铺子查账,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的掌柜们,见知州都帮着阁主,自然歇了活跃的心思,乖乖的配合,一天下来,也跑了十几家铺子,这效率孙卓禹很满意,梨若也很满意,这要不是有孙卓禹的帮忙,海棠不可能这么顺利,还能拖延时间等宴清回来,甚好,甚好。 第76章 一定去 又过了两日,海棠依旧满冀州城的跑,而梨若还是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也难得过几天清闲日子,可再怎么清闲,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宴清,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 这天夜里,楚洋又悄悄的混进了知州府,在得到梨若的允许后,进了她的房间。 楚洋对梨若说:“姑娘,金海今天找过孙卓禹。” 金海?倒差点把他忘了,他那里可还有一笔账要算啊!梨若问楚洋:“可探到所谓何事?” “金海求助孙卓禹替他报仇,还说会拿毕生积蓄当酬金。” 梨若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前她那是什么眼光,居然让金海做了大掌柜,说出去,简直要毁了她一世英名,楚洋不明所以的问梨若:“姑娘,笑什么?” “金海那个蠢货,居然拿钱让孙卓禹替他办事,他那是嫌命不够长吗?” “姑娘,孙卓禹正缺钱,他会不会……” “孙卓禹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笨,金海再有钱,那也是能数清的,如今他又不再是皓月阁大掌柜了,孙卓禹会这么笨听金海的来对付我,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楚洋细想了一下,说:“孙卓禹会不会杀人灭口?然后把金海的钱吞了。” 梨若赞赏的看了看楚洋说:“很有可能,这样,你亲自盯着金海,务必在孙卓禹之前拿回金海的钱。”那可是皓月阁的钱,岂容这些人拿去干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二日,海棠来和梨若汇报:“姑娘,今日应该能把冀州城的铺子全查完了。” 梨若笑着拍了拍海棠的肩膀说:“辛苦你了,怎么样,吐的干净吗?” “挺干净的,按姑娘的吩咐,只给他们剩了一千两以内。” “吐出来的银子呢?” “都秘密运回总阁了。” “嗯,我知道了,这几日下来,可有看好的人。” 海棠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我看着那个叫田光耀的挺不错的,做事细心,凡是过了眼的账都能记住。” 梨若笑着点头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行了,你去吧!” 晚上,楚洋带来消息:“姑娘,金海被杀了。孙卓禹没有看到钱,以为金海骗他,一气之下,亲手杀了他,还派人去他家找,我安姑娘的意思,将金海的家眷送出城去了。” 梨若并不意外,淡淡的问楚洋:“金海拿了多少钱?” “十万两,都是银票,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等姑娘处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而孙卓禹那边,在得知金海一家早已人去楼空时,更加坚信是被金海耍了,孙卓禹恨不得再杀金海一次,万幸他没有对李一然怎么样,否则真是要鸡飞蛋打了。 一大早,孙卓禹就怀着激动的心情来找梨若,梨若还在睡,孙卓禹就难得好心情的等着,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梨若才不情不愿的起床,一起床就看见芍药,茉莉和海棠都在,梨若会心一笑,开玩笑的说:“什么时候把风铃也叫来,给你们组一桌麻将。” 芍药边拿起一旁的外衣边说:“那感情好,我都多久没见风铃了。” 梨若仔细回想了一下,是好久没见那丫头了,于是对芍药说:“等过完年,天气暖和我们就去看她,怎么样?” “真的吗?” 一旁在理床铺的茉莉也忍不住开口说:“姑娘可不许骗我们,去年姑娘也说去看她,结果因为姑娘好奇北渊新开的小倌院,直接去了北渊,没去成。” 梨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不要老是翻旧账,搞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看小倌似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去的。” 连沉稳的海棠都有点激动的问:“姑娘,那我呢?” “自然是要一起去的呀,你们可是我身边的四大美女,少一个都是不完美的。” 三人被梨若逗的哈哈大笑,倒是叫门外的孙卓禹听的一头雾水,几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笑的。 第77章 想念 一刻钟后梨若几人才走出房间,孙卓禹连忙上前打招呼:“阁主,早啊,昨晚睡的好吗?” 梨若故作惊讶的说:“孙大人,这一大早的怎在这里。” 孙卓禹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不来问问,账可都查好了,若能尽快处理了我这里的事,也不必耽误阁主的时间。” 梨若似笑非笑的看了孙卓禹一眼,说:“那孙大人,请吧!” 几人来到前厅,梨若也不等孙卓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海棠将手中的账本递给她说:“姑娘,冀州所有的铺子账已查完,共查得一百零三万八千五百四十六两,留下各铺子的流动资金,和赏给各个伙计的银两后,还剩五十五万两。” 梨若边看账本边点头说:“嗯,你们辛苦了,等回去各自去领三个月的工钱。” 海棠笑着说:“那我就替大家谢谢阁主了。” 坐在上首的孙卓禹听完两人的对话,心情顿时无比舒畅,果然是皓月阁啊,轻轻松松就筹到了这么大一笔钱,这下好了,他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梨若把账本还给海棠,对孙卓禹说:“孙大人,如今钱是有了,就是不知道怎么给你呢,是银票还是现银啊!” 孙卓禹愉悦的笑着,刚想接梨若的话,张尧焦急的跑了进来,在孙卓禹耳边说了几句话,孙卓禹的脸色一变,迅速起身往外走,经过梨若身边时,还不忘叮嘱:“阁主,要现银,我要现银。” 梨若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看好戏似的看着孙卓禹急匆匆的离开。 孙卓禹刚走,宴清就进来了,梨若惊喜的看着宴清,从刚才孙卓禹的表情上看,梨若就猜到应该是宴清回来了,可她以为宴清会亲自抓孙卓禹,却没想到,他竟来了这里。 宴清走到梨若面前,就在方才他还咬牙切齿的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和梨若算账,她居然去看什么小倌,天知道,他跑死了两匹马才回到京都,一回到京都就进了宫,将手里的证据交给皇上,皇上看着那厚厚的名单和粮饷账册,气的差点掀了桌子,要不是冯常平眼疾手快的劝住了皇上,此刻工部怕是在赶工做皇上的御桌了。 宴清不敢耽搁,告诉皇上梨若还在孙卓禹手中,皇上立马宣了徐寅进宫,命他和宴清一起,带五千五军营的人到冀州将孙卓禹以及一干人,全抓起来,带回京都。 一路上徐寅都在犯愁,五千人,怎么收服孙卓禹的三万人马,可看着宴清镇定自若的样子,徐寅也不再说什么了,而宴清自然也猜到了皇上的用意,还不是想趁机看看他有没有领兵的天赋,要是换成平日,他是打死都不会遂了皇上的愿,可如今不同,梨若还在冀州,他必须亲自去接她回来。 到了冀州,宴清果断的处理完山洞的那些人,将接下来抓孙卓禹的事交给了徐寅,又火急火燎的跑到知州府,一个一个房间的找,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却听见主仆几人在说什么小倌,当时他差点一脚踢开窗户,可还是忍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到孙卓禹离开,宴清才带着火气走了进来。 谁成想,一见到梨若,宴清那一肚子火却莫名其妙的散了,此刻的心只有浓浓的想念,短短几日,他想的念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眼前这个女人,而梨若也终于尝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两人就这样站着看着对方,芍药识趣的将屋子里的都赶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宴清这才一把将梨若抱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也终于安定了。 梨若被宴清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拍了拍宴清的背说:“你若再用点力,我就要窒息了。” 宴清这才放开她,可还没等梨若说什么,宴清就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 第78章 孙卓禹被抓 孙卓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山洞,一路上他都在想,好好的东西怎么会不见了,这些日子也没有收到有人闯入的消息,那里又极其隐秘,没人带路很难找到,孙卓禹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地方,孙卓禹先是站在外围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不同之处,士兵们有的在操练,有的围成一个圈在比试,还有的坐在地上闲聊,孙卓禹走过去,众人见到他纷纷行礼,孙卓禹顾不上其他,快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奇怪的是洞外很多人,到了洞内反而安静的很,孙卓禹也没多想,只认为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外操练吧! 到了主营,原本在营外把守的人也不在,孙卓禹这才有点不安,可仍安慰自己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外人如果闯入,方才在洞外就不是那副场景了,于是,他定了定神,撩开门帘走了进去,帐内没有点灯,有些暗,孙卓禹稍微适应了一下,才继续往里走,可走着走着,模模糊糊看见有个人坐在他的位置上,孙卓禹停下脚步,以为是哪个士兵贪玩,便严厉的呵斥:“放肆,谁在那里,本主将的位子也是你能坐的吗?” 没有回应,整个帐篷里只有呼吸声,孙卓禹又想开口,忽然,帐内的灯被点燃,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孙卓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适应后,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只有上首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盯着孙卓禹,眼里含着轻蔑。孙卓禹觉得他有点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直到看到他身上的大理寺官服,孙卓禹才记起来,这不是大理寺的徐寅吗?他怎么会在这里?等等,大理寺,徐寅,难道…… 孙卓禹来不及细想,拔腿就往外跑,徐寅也不急,就这么坐着看孙卓禹如小丑般上窜下跳,还没出营帐的门,就被外面五军营的人用枪给顶了回来,孙卓禹知道他完了。 徐寅看着孙卓禹泄了气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畅快,今日能这么顺利抓到孙卓禹,靠的是宴清的计谋,但他觉得,宴兄在天之灵一定也在保佑他们吧! 孙卓禹被戴上手燎脚镣塞上了囚车,看着周围五军营的人,孙卓禹很好奇,他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看见徐寅从他身边走过,他忍不住开口问:“徐大人,不知可否告知,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徐寅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卓禹狼狈的样子,打算大发慈悲的给他解惑,说:“还记得宴羲的弟弟宴清吗?” “宴清?” “对,宴清,是他找到了你屯兵的地方,也是他拿到了证据交给了皇上,更是他提议,提前收服你的那些所谓的兵,再将你诱到这里,人赃并获。”徐寅看着孙卓禹越来越铁青的脸,又补充了两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怎么害得别人,别人就怎么报复回来,这就是你害人的下场。” 孙卓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会是宴清,父亲不是说宴家出了个宴羲就是老天眷顾了吗?他不是说宴清就是个废物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他? 徐寅看着孙卓禹近似疯癫的样子,讥讽的朝他笑了笑,便继续走到队伍的前面,翻身上马。 回京都前徐寅派人询问宴清是否同回,而此时的宴清,正和梨若掰扯北渊小倌的事,听说徐寅派人来问他是否回京,他想都没想就说:“回什么回,我要去北渊。” 徐寅听说宴清要去北渊,以为是皇上给了宴清什么秘密任务,便不再多言,启程回京了。 第79章 庸脂俗粉 梨若看着面前的宴清,忽然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方才两人还吻的难舍难分,芍药却不合时宜的在外面喊:“世子,姑娘,知府大人来了。”孙卓禹要被抓了,自然也不能再做这冀州知州了,皇上便命知府兼代知州之职,此刻,他已在门外。 梨若赶忙推开宴清,宴清却意犹未尽的还想上前,梨若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不要闹了,知府大人来了。” 宴清一边极力伸长脖子在梨若脸上到处亲,一边还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来就来,关我们什么事。” 梨若左躲右闪的,还是逃不过宴清的魔爪,索性就放弃挣扎了,由着宴清啃她的脖子,可嘴上却依然劝到:“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哪里?” 这句话倒是把宴清制止住了,对啊,这是知州府,是别人的地盘,怎么可以在别人的地盘亲热呢?还是孙卓禹待过的,不吉利,还是快走的好。 梨若还想说什么,宴清就一把拉住她往外走,打开门,外面站了一群人,看见两人出来都有些尴尬,反倒宴清脸皮有点厚,扫视一圈,看见站在中间穿官服的人,冷冷的说:“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拉着梨若头也不回的走了,知府大人还来不及寒暄几句,自然是要留人的,于是,提着官袍在后面追着喊:“世子,留步,下官还有些事要请教世子。” 宴清依旧大步向前走,却在走出大门前,留下一句话:“有事找徐寅。” 知府一整个欲哭无泪,找徐寅是几个意思,那人在京都,他怎么找,算了算了,自求多福吧! 一回到之前住的宅子,宴清也不等梨若站稳就一把抱起她往院子走,梨若被吓得叫了一声,茉莉想上前帮忙被芍药拉住,茉莉不解,芍药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他们小两口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茉莉指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说:“可是,姑娘她……” “哎哟,姑娘不会有事的,这么些日子,你还看不出来啊,世子可是被我们家姑娘吃的死死的,他怎么舍得伤害姑娘,你啊,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听了芍药的话,茉莉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干自己的活去了,芍药见茉莉这么听话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刚想离开,海棠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芍药看着海棠,一脸八卦的样子,叹了口气,忘了,还有一个,任由海棠拉着她往后院走去。 宴清抱着梨若回到房间,用脚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又将梨若放到榻上,自己则欺身而上,梨若害羞的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的亲近,可好一会儿过去了,也没任何下一步动作,梨若好奇的睁开眼,只见宴清正直直的看着她,梨若问:“怎么了?” 宴清身体侧躺在梨若身边 ,用一只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捏着梨若的下巴说:“小倌长得好看吗?” 梨若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啊”了一声。 宴清继续问:“定是长得很好看吧,不然怎么值得你大老远去北渊看呢?” 梨若有点回过神来了,可回过神来的结果就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向来沉稳,遇事不慌的沈梨若,此刻却破天荒的有点不知所措。 当初,她听说北渊新开了一家小倌院,里面的小倌个个都是玉面郎君,身为颜控的梨若怎么可以错过这种“盛事”,当即就起身前往北渊,连萧祁宸都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如今倒好,被宴清听到了,宴清那醋坛子,光萧祁辰他就介意的很,现在又加上小倌,那还不炸啊! 梨若小心翼翼的说:“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吗?况且,我只是看了几眼,连手都没有碰到。” “你还挺遗憾。” “没有,没有,怎么会遗憾,那些都是些庸脂俗粉的,我怎么会看得上,只是好奇罢了,都怪芍药,是她吵着要去,我才去的。”梨若心里默念:“芍药原谅我。” 宴清忽然有种不安感,梨若喜欢长得好看的,当初要不是自己这张脸,她肯定看不上自己,往后,若是有人长的比他好看,那她会不会…… 第80章 独一无二 梨若看着宴清脸上的表情,有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她问:“想什么呢?” 宴清理了理思绪,放开捏着梨若下巴的手,仰躺下,说:“没什么?” 梨若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可她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要追根究底的人,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空间,有自己不想与他人言的话,她翻身趴在宴清胸口,看着宴清明显有些不高兴,笑着说:“真生气啦?” 宴清用手轻轻拍着梨若的背说:“没有。” 梨若身体向上挪了挪,低头在宴清的唇上亲了一口,满眼深情的说:“宴清,我与你所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不同,我不会只待在内宅处理家中事务,在我看来,女子不是事事都要依靠男子,所以我从小就在外面闯,我不喜欢受任何世俗的干扰,我只想活成我自己想要的样子,就好比你,我喜欢你,别人任何人反对都不能改变我喜欢你,而我喜欢你的同时不会再喜欢别人,你也一样,你若喜欢我,就不可以再喜欢别人,这是我们对彼此最大的尊重和爱意。” 宴清静静的听完梨若的话,眼里的光,从一开始的暗淡到后来的明亮,宴清觉得是他太杞人忧天了,在梨若眼里,估计看小倌和看好看的衣服首饰差不多,宴清笑了,笑得释怀,笑得很开心,他一只手握住梨若的细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宴清的吻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他变得霸道,变得热烈,梨若也不似第一次那般生涩,她慢慢的回应着宴清,两人口齿相交间,仿佛世界停止了,宴清的手在梨若背上不停的游移,梨若的呼吸渐渐加重,身体也越来越软,整个人完全压在了宴清身上,宴清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脑袋慢慢的清醒过来,双手护着梨若,翻身将她平放在榻上,不舍的离开她的双唇,抬起头看着他说:“若若,我们早点成亲好不好,我等不了这么久了。” 梨若平复了一下呼吸,抓住宴清的衣领,把他往下拽了拽,明知故问的问:“你在等什么?” 宴清红了红脸,看着梨若面带坏笑,索性也不“矜持”了,在梨若耳边轻声说:“我想要你,现在就想要你。” 梨若被宴清的气息吹的耳朵痒痒的,她本能的躲了一下,却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宴清的话,宴清说完后,抬起头看着梨若,看她会是什么反应,梨若的脸有点红,她抿了抿唇,小声的说:“我没说不可以啊!” 宴清惊了一下,他想立刻就……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眼前的人是他将来的妻子,他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最好的婚礼,最好的洞房,宴清强压住内心的冲动对梨若说:“这里不行,我要明媒正娶的将你娶进门,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和你拜堂,那时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你了。” 梨若虽然不是很在意这些,可听宴清这么说,她也很开心,有几个男的能做到如此,而他做到了。 梨若紧紧的抱住宴清,愉悦的在宴清耳边说:“听你的,我们早点成亲。” 宴清见梨若终于答应了,高兴的抱着梨若在床上翻了个身,将梨若抱在自己身上趴着,宴清开始计划起成亲的事宜了,什么他的院子要修一下啊,整个国公府要布置一下啊,还要采买些下人啊,平时少言寡语的宴世子,这会却像个老嬷嬷似的,梨若看的直想笑,她打断正喋喋不休的宴清说:“这些等我们回去,确定好时日,自会有人安排,你不必这么紧张。” 宴清这才安静下来,伸手摸着梨若的脸说:“我想给你最好的,奈何阁主大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梨若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说:“世子给的,自然是最好的,况且,世子已经将全天下最好的都给我了,旁的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宴清不解的问:“什么?” 梨若伸手点了点宴清的鼻子说:“你啊!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宴清。” 第81章 有贼人 梨若和宴清商量后决定,还是要尽快回京,于是,第二日就命人将冀州城的掌柜都唤了过来,梨若看着这一大群人,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海棠查账时,就顺带将不合规矩的掌柜通通撤了,又提拔了一批原先就在铺子里的老人。 梨若清了清嗓子说:“各位,过去的我们便不再提了,从今日起,田光耀将是冀州皓月阁的大掌柜,希望在座各位在田大掌柜的带领下,将冀州皓月阁做的有声有色,我李一然自不会亏待大家。” 底下坐着的田光耀一听,惊讶的起身看着梨若,他有些不敢置信,阁主居然会让他做冀州的大掌柜,他结结巴巴的问:“阁主,这……,你说的……这……” 梨若看着田光耀的样子,有点想笑,但她忍了下来,只是微笑着说:“田大掌柜,万不可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田光耀听了梨若的话,心中顿时有了信心,他直了直身抱拳对梨若说:“阁主放心,在下定不会让阁主失望。” “好,我信你。”梨若指了指一旁的海棠说:“这位是海棠,总阁的大掌柜,今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她。” 田光耀冲海棠行了一礼,说:“日后还请海棠姑娘多多关照。” 海棠向田光耀还了一礼说:“田掌柜客气,都是为阁主办事,日后互相关照。” 梨若适时起身说:“今日我便回京了,冀州皓月阁就有劳各位了。” 众人齐齐对梨若行礼说:“阁主放心,定不负阁主所望。” 下午,梨若便带着芍药和茉莉,随宴清回京了,而海棠,因为临近年关,皓月阁有许多事要处理,海棠便回总阁了。 冬日的天黑的较早,晚上,他们在一个小镇上歇息,小镇只有一间客栈,客栈有些破旧,也没多少客人,宴清为了安全起见,只要了两间房,梨若和芍药,茉莉一间,宴清和云影,云林一间,而云隐和云林还要各自守半晚的夜,几人随便用了些晚饭,就各自歇下了。 子时刚过,门外守夜的云林,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他不敢确定,于是屏息凝神,又细细听了一会儿,屋顶果然有瓦片被踩动的声音,云林不敢耽搁,忙轻手轻脚走进房间,通知宴清和云影,而宴清和云影也已经听到了,云林进房间的时候,宴清正准备翻窗出去看看,他交代云林:“保护沈姑娘。”云林连忙应声去隔壁的房间。 此时的梨若正睡的香甜,而茉莉已经听到了一些声响,起身唤醒了芍药,对她说:“有贼人,老规矩。” 芍药也不惊慌,穿好外衣,就来到梨若身边,也不叫醒她,就这样静静的守着。茉莉走到门边,微微打开一条缝,见云林站在门外,问他:“怎么回事?” 云林见是茉莉,他知道茉莉会武,于是对他说:“有贼人,世子和云影去查看了,你在里面保护好沈姑娘,我守在门外。” 茉莉点点头,关好门回了房间,走到梨若的床边,见她睡的熟,便打算先不叫醒她,今日有宴世子在,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芍药轻声问茉莉:“外面怎么样?” 茉莉回道:“云林在门外,宴世子和云影去查看了。” 芍药点了点头,又说:“会是什么人,楚洋也没有消息传来。” “楚洋最近一直在冀州,估计没有来得及发现。” 两人虽很小声的在说话,却还是吵醒了梨若,她睁开眼睛,嗓音略微沙哑的说:“怎么了?” 芍药听到梨若的声音,俯下身对梨若说:“姑娘,外面来了贼人,宴世子和云影去看了。” 梨若听到有贼人,起身想去外面看看,茉莉拦住她说:“姑娘,外面云林在守着,姑娘还是在屋子里待着吧!” 梨若没有听茉莉的,还是走到门边,打开门,果然见云林在门外守着,云林见梨若出来了忙退后一步 微微低头说:“姑娘快回屋,外面危险。” 梨若看了看,楼下大堂并没有什么动静,对云林说:“我这里有茉莉在,你快去帮你们家世子。” 云林果断拒绝:“姑娘,世子让属下保护姑娘,属下不能离开。” 梨若知道这是宴清下的命令,旁人是改不了的,便不再多言,转身回屋去了。 第82章 遇刺 回到屋子里,梨若走到桌子边坐下,她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是针对宴清,还是针对她,以宴清的本事,应该不难脱身,可偏偏还有个她。 忽然,房顶上传来打斗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芍药大气都不敢出,而茉莉则握紧腰间的软鞭,准备随时迎战,梨若依旧坐在那里,虽然知道宴清的身手好,但还是免不了担心他。 没一会儿,打斗声停止了,好像有人从房顶上下来,进了隔壁的房间,又过了一会儿,梨若的房间被敲响了门,梨若看了茉莉一眼,茉莉心领神会的跑去开门,门外的是宴清几人,梨若忙起身走过去,宴清也进了房间走向梨若,两人同时抓住对方的手,又同时问:“可有事?” 梨若摇摇头说:“我一直在房间里,怎么会有事,倒是你,没有受伤吧!” 宴清抓紧梨若的手说:“没有受伤,就那么几个人,云影就能搞定,只是,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担心后面还会有人来。” 梨若点头说:“嗯,若再来人,怕是会伤了这里的老百姓,那我们马上走。” 几人快速的收拾东西,上了马车就离开了小镇,走了一个时辰后,路过一片小树林,此刻,一阵风吹来,树叶簌簌的落下,宴清不由的勒停了马匹,他仔细观察四周,手慢慢的握紧马匹上的宝剑,马车里的梨若也察觉到了不同,她抓住芍药的手说:“等会儿若情势不对,你们两看准机会就跑。” 芍药摇头说:“不,我们和姑娘在一起。” 梨若严肃的说:“你给我听好了,这是命令,看准机会就跑,回京都找萧祁然。” 芍药还想说什么,茉莉却一把扯过她说:“听姑娘的。” 芍药这才红着眼点了点头。 马车外,宴清三人将马车围住,警惕的看着四周,忽然,一边的树上飞下来十几个人,而另一边的土沟里跳起来十几个人,两边的人同时朝宴清他们攻过去,宴清拔剑飞身跳上身后的马车顶,云影和云林则已经和来人交上手了。 这次来的这些人,身手明显要比方才在客栈的要好一些,云影和云林虽然能应付,但对方人实在太多,时间一久,两人就稍显吃力,对方便趁机渐渐的逼近马车,宴清持剑站在马车顶上,只要有人靠近,他就飞身下去,只一剑,就干脆的将人杀了,这不是他平日里的风格,可今日不同,梨若在马车里,他绝不允许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此时此刻他只想快速解决了眼前的这些人。 马车里的梨若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忍不住打开车窗,朝外面看了一眼,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云影和云林显然受伤了,梨若忙对茉莉说:“你出去守着马车,让宴清去帮云影他们。” 茉莉应声出去,对宴清说明了梨若的交代后,宴清就飞身下了马车,加入了战局,他手中的剑舞动间,就杀了好几人,云影和云林也稍微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下来。 宴清的加入,导致对方的人在一个一个减少,就在茉莉认为,很快能结束的时候,林子里忽然飞过来几根头上带着尖利倒钩的铁链,直直的朝着马车而来,茉莉根本来不及阻止,铁链头上的钩子已经紧紧的钉进了马车,随着铁链被拽直,马车瞬间被四分五裂,而马车上的茉莉也不得不飞下马车。 车里的梨若和芍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抱头蹲下,等两人一暴露,树林里隐藏的人同时飞了过来,宴清见状,忙解决掉身边的人,脚尖轻点,飞身跳上马车,把梨若抱在怀里,又跳下马车,对梨若说:“抓紧我。” 梨若便紧紧的抓住宴清腰间的衣服,宴清见梨若难得的乖顺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莫怕,有我在。” 此时的梨若已经确定,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看样子还是两拨不同的人,她转头看了看芍药,芍药正被茉莉扶下马车,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也抬头看向梨若,两人对视间,芍药哭着点了点头。 第83章 犯了小人 宴清一手抱着梨若,一手挥舞着手中的剑,虽然没有人近的了两人的身,可梨若知道,带着她宴清就施展不开手脚,梨若迅速观察四周,这是片小树林,除了树,就是些低矮的灌木,梨若想着,自己可以找个地方躲一下,可仔细一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怎么躲? 眼看着刺客越来越多,宴清几人的体力明显不支,梨若有点着急了,若再不想办法,估计他们几人都会交代在这里,偏偏她又将楚洋派了出去,梨若逼自己镇定,目前来看,两拨刺客不是一伙的,显然,先来的那些人,是想要自己的命,而后来的人好像更想活捉自己,既然都是冲她来的,那她若不和宴清在一起,那宴清不就会没事,可她要怎么不和宴清在一起呢? 梨若脑子迅速转动起来,忽然,有了个办法,她刚想和宴清说话,只见宴清背后的一个刺客高举手中的刀,朝宴清砍过来,梨若焦急的喊:“宴清,小心后面。”宴清自然感受到了,他将梨若抱紧了些,一剑解决了面前的人后,身体立刻向右转了转,后面的刀便与宴清擦肩而过,梨若秉着呼吸看着宴清差点中刀,她不再犹豫,松开了抓着宴清衣服的手,趁他不注意时挣脱开他抱着自己的手,来不及看他一眼,朝一旁的灌木丛跑去,宴清反应过来想去拉住她,可又有刺客朝他砍来,他不得不退了一步用剑挡住来人的刀,等他将来人一剑杀了,再去找梨若,已经找不到了。 此刻的 宴清心里前所未有的慌张,他想沿着梨若方才跑的方向去追,可刺客却拖住了他,他只能边打边朝那里走,打着打着似乎感觉人在变少,连云影和云林也靠他越来越近了。 而梨若这边,她挣开宴清,朝着灌木丛跑去,她当然知道自己跑不到那里,之所以往这边跑,是因为这边的刺客是要活捉她的那一拨,果然,梨若没跑几步,就被抓了,她似乎预料到了,也不慌,冷静的说:“那个,这位大哥,我配合,我配合,你小心你的刀。” 刺客大哥倒也识相,闻言,立马将刀往身后一藏,向周围的同伙说了一句“快撤”,就拉着梨若的手往后跑去。 梨若也乖乖的跟着跑,没有反抗,搞得抓她的人内心有些不确定,心里想着这会不会是陷阱什么的,刚想完,只见另外一拨人朝着他们杀了过来,刺客大哥暗叫一声不好,却也只能提刀对抗,两拨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打了起来,梨若看准时间,一把耍开刺客的手,左闪右躲的离开了战局中心,她找了颗大树躲好,刚想看看宴清在哪,谁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黑衣人,就这样华丽丽的站在梨若面前。 梨若有点懵,这又是哪位,今天她是犯了哪个小人,大家都在这个时候找她麻烦,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咽了咽口水问:“这位大侠,有事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没说话。 梨若又问:“什么事?” 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奉命来带你回去。” “奉谁的命?” “你自己去问吧!”说完,便伸手在梨若的脖子处劈了一掌,梨若疼的身子一紧,人也跟着失去了意识,黑衣人伸手一捞,就将梨若扛在了肩上,无声无息的朝深处走去。 而黑衣人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出现在梨若面前时,梨若就将衣袖里特制的药粉包扯破了,里面的药粉也顺着梨若垂下的手,撒了一路。 第84章 被抓 天微微亮时,宴清还是没有找到梨若,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下,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弄丢了,还不知道是谁把人带走的,这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宴清开始怀疑自己。 云影和云林从不远处走来,云影看着茫然的宴清,也有点不知所措,这还是他们家那个不可一世,高傲自信的世子吗?他走到宴清身边说:“世子,要不然我们先回京都,可以找人帮忙。” 宴清没有说话,看着天边的朝霞,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想到了芍药和茉莉,好像从马车被毁之后,就没看见两人,她们会去哪里,他迅速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走去,边走边说:“回京都,想办法找到芍药和茉莉。” 三人快马加鞭的朝着京都前行,刚到城门口,宴清看见萧祁然骑马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芍药,茉莉和一大群护卫,宴清连忙上前拦住他们,并问芍药:“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芍药看见宴清,却没看见梨若,也焦急的问:“我家姑娘呢?” 宴清愧疚的说:“被人带走了。” 一旁的萧祁然闻言有些不满的看着宴清说:“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 宴清没有理会萧祁然,只是看着芍药和茉莉二人,茉莉自然知道,宴清已经尽力了,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前面的萧祁然大声说:“别磨叽了,快走。”说完,就驾马走了,芍药见状,忙跟上,茉莉看了看宴清一眼,只来的及说:“我们去救姑娘。”便也跟上去了。 宴清一听是去救梨若,便也随着他们一起去了。 而此时梨若被黑衣人扛着放在了马车里,马车快速的往京都方向驶去,梨若被马车晃的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在马车上,她轻手轻脚的坐起身子,揉了揉发疼的脖子,忽然想起晕倒之前的事,她被人绑架了。 梨若想打开车窗看看,可两边的窗户被钉死了,打不开,又看了看袖子里的药粉,还有很多,现在人在马车里,药粉撒不出去,那他们就找不到她,梨若仔细的找了一遍,终于在马车座位底下找到了一个极小的缝隙,便抓了一小撮药粉放在上面,随着马车的震动,药粉便一点点的往外掉。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梨若连忙躺下装晕,有人将他扛在了肩上,梨若趁机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都是树木,看样子是在哪个山的山脚下,果然,那人将梨若放在一匹马上,就开始上山了,而梨若垂下来的手,又顺势将药粉撒到了路上。 就这样爬了一段路后,马停了,黑衣人将梨若从马上扛到了一间屋子里,将她放在床上,就出去了。 梨若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屋子,确定没人了才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桌子,床和一个柜子没有其他东西了,梨若起身走到窗边,想打开窗户,还是和马车里一样,打不开,又走到门边,还是一样,打不开,梨若便不再白费力气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早就乏了,既然暂时出不去,那就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说吧! 宴清和萧祁然赶到小树林时,天已经黑了,树林里打斗的痕迹还清晰可见,萧祁然命人点燃火把,顺着火把的光四处看了起来。 宴清上前问他:“你有什么办法找到她。” 萧祁然有些埋怨的语气回道:“自然是你不知道的办法。” 宴清恼了,一把抓住萧祁然的衣领,狠狠的说道:“现在是你撒气的时候吗?你是想让她多受些苦吗?” 萧祁然一把拍开宴清的手,理了理衣服,虽不情愿,但还是说:“她身上有特制的药粉,人闻不到,但狗能。”说着还指了指宴清身后,夜风怀里的狗。 宴清回头看了看,那狗不大,通体雪白,两只眼睛到处看,宴清觉得它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既然萧祁然这么说了,那他也选择相信,回头对萧祁然说:“跟我来。” 第85章 储君位不稳 宴清将萧祁然带到他与梨若分开的地方,又指了指左前方说:“我们是在这里被迫分开的,之后她就往那边去了。” 萧祁然看了看宴清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发现了一片打斗的痕迹,萧祁然忙喊了声“夜风”,夜风便放下了怀里的狗,那狗一回到地面 ,瞬间开始到处嗅,众人就跟在狗的后面。 狗来来回回嗅了好久,终于在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只见它围着大树又嗅了一遍,终于叫出了声,萧祁然连忙上前蹲下,夜风及时递上火把,萧祁然借着火光在地上找了起来,果然看到了一些粉末,他摸了摸狗的脑袋,说:“做得好,继续。” 那狗好像听懂了萧祁然的话,又开始在地上嗅了,这回它是朝着一个方向直直的过去了,跟在后面的芍药开心的对茉莉说:“找到了。” 大家跟着狗走到了一条小道上,狗停了下来,对着萧祁然叫了两声,萧祁然走上前,看了看四周,说:“到了这里,药粉没了,估计是坐上马车了。” 宴清也上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上,说:“没错,有马蹄印和车轮印。”他顺着马蹄印往前走了几步又说:“往这边去了。” 确定了方向,众人便立即上马找了过去,因为最近没下过雨,路面便比较干燥,马蹄印就不太深,再加上是晚上,找起来就有些困难,一路上分岔路有些多,宴清和萧祁然怕错过了正确的路,就找的比较仔细,一晚上过去了,才确定马车是往京都方向去了。 宴清和萧祁然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说话,打马就往京都而去,可没走几步,夜风怀里的狗忽然叫了起来,众人停下,萧祁然对夜风说:“放他下去。” 狗一被放下就嗅了嗅地面,随即叫了两声,就往前跑去,大家便都跟了上去,萧祁然也确定,没找错方向。 正当宴清和萧祁然找梨若找的热火朝天时,我们的当事人沈梨若,却像没事人一样,在呼呼大睡,直到房门被踹开,她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梨若伸了个懒腰,起身看着进来的几个嬷嬷,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杀了她们全家呢。 梨若看了看她们,没一个认识的,哑着嗓子说:“说话呀!把我请来什么事啊?” 没人说话,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她,梨若没多少耐心,便也不理她们,想起身去倒水,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沈姑娘,还是那么的胆大啊!” 梨若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可一时想不起来,便等着那人进来,一看究竟。 不一会儿,门外的人便进来了,一身华丽的衣裙,满头珠翠,妆容精致,梨若倒是没想到,千辛万苦把她绑来的人竟是太子妃。 太子妃走到梨若面前,后面的丫鬟随后就拿了把椅子放在她身后,太子妃仪态优雅的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微笑着对梨若说:“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梨若看着太子妃那装的一丝不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子妃见她不但不害怕,还在那里笑,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声音略微大了些说:“你笑什么?” 梨若边笑边冲她摇手,太子妃看得恨不得直接上去给她两巴掌,可她要保持仪态,她是太子妃,怎么能和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一般见识,于是,太子妃沉下心,等着梨若笑够了再说,反正,她快没机会笑了。 终于,梨若不笑了,她对太子妃说:“太子妃,勿怪,我这人笑点比较低。” 太子妃虽听不太懂梨若说的话,但也微笑着说:“无妨,沈姑娘,能笑就多笑一会儿。” “怎么,太子妃是想要我的命吗?” 太子妃一愣,她没想到,沈梨若居然会这么淡定的问出这个问题,她拿起帕子掩着嘴,轻笑了两声,说:“沈姑娘,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想要你的命 。”说完表情立马变得凶狠,又说:“只是,太子乃一国储君,怎可被你这样的人迷了心智,为了大乾,本妃也是逼不得已。” 梨若又被太子妃的话逗笑了,笑了许久才说:“太子的储君之位,怕是坐的不太稳吧!” 第86章 阴狠的手段 太子妃被梨若的话气得站了起来,她颤抖的手指着梨若说:“你……都怪你,自从你回京,我孙家就没一件好事,你就是个害人精,狐媚子,如今还连同宴清污蔑我孙家有造反之心。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以绝后患。” 梨若依旧镇定的坐在床边,嘲笑般的眼神看着太子妃,说:“太子妃莫急,冷静些,孙卓禹私自屯兵是事实吧,怎好说是我们污蔑你们呢?” “谁说他是私自屯兵。” “那不然是什么?奉旨?” “你……” “不用你你你,我我我的了,既然做了,就要敢做敢当,表面上标榜什么世家贵族,暗地里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还自以为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勇气。” 太子妃已经被梨若说得要晕过去了,她堂堂太子妃,丞相嫡长女,如今却被一个乡下野丫头教训,好啊,好的很啊,太子妃捂着胸口对身旁的丫头说:“叫他们进来。” 丫头双手扶着太子妃,朝外面喊了一句:“都进来。”说完,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几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一进来就站在门边,低着头不敢动,太子妃缓了缓情绪,阴笑着对梨若说:“你虽是个乡下丫头,但好在还有一张脸还能看,今日,本妃就赏你个大的,这些都是京都城里最有力气的下人,今日就让他们好好服侍你吧!” 听完太子妃的话,梨若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眼神不惧的看着太子妃说:“太子妃的手段果然够阴狠,外面竟还传太子妃多么贤惠,这要是被太子知道,不知他会怎么看太子妃呢?” 说起太子,太子妃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她在太子面前向来是贤惠,知进退的,太子也时常夸她,如果,太子知道她的真实一面,会不会厌弃她。 可一想到,太子为了沈梨若那茶饭不思的样子,甚至还要和皇后作对,要救下沈梨若的样子,太子妃就恨不得沈梨若死的越远越好,想到这,她不再犹豫,转身对那几个男的说:“这人,今日就赏给你们了,记得要用心伺候,伺候的好的,重重有赏。”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先动手,但一想到还有赏,就不由自主的迈步走向梨若。 梨若看着他们朝自己走过来,也有些怕了,她心里在骂,该死的萧祁然,怎么还没找来,眼看他们越来越近的距离,梨若对太子妃说:“怎么,太子妃不想要孙卓凡的命了。” 一听到孙卓凡的名字,太子妃一愣,接着抬手阻止了那几人,问梨若:“果然是你,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自然是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太子妃,奉劝你一句,今日,我若有什么事,别说孙卓凡,你整个孙家都逃不了干系。” 太子妃被梨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还边笑边说:“沈梨若,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你别说旁人不知道是我,就算知道了,我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谁会为了一个不知名的死人把我怎么样,沈梨若,你若告诉我,卓凡在哪,我就让你死的舒服些,不然,休怪我下手狠了。” 沈梨若自然说不出孙卓凡在哪,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可看太子妃的样子,今日是非杀她不可了,梨若的手慢慢伸进衣袖里,抓了一把药粉,趁他们不备就朝他们撒了过去,又趁他们躲闪之际,快速的绕过他们往门口跑去。 屋子里的人都被梨若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得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一个离得较远的嬷嬷,看着梨若跑出了门,才大声喊:“哎哟,快抓住她,人跑了。” 门外守着的护卫也听到了动静,拔刀就往屋里跑,刚好和梨若撞了正着,梨若手里捏着一把药粉说:“我这药粉可是有毒的,你们要是不怕中毒,尽管来。” 几个护卫犹豫着不敢上前,这时,太子妃出来了,她尖利着声音对护卫下命令:“给我抓住她,抓住她。” 见太子妃下了命令,护卫也管不了什么毒不毒的了,一起冲向了梨若,梨若心想,这回算是完了,可她也不想就这么乖乖被抓,手里的药粉还是用力的撒了出去,虽然没什么大用,却还是让护卫们后退了几步,梨若拔腿就往外跑,可才跑了两步,就被人抓住了肩膀。 第87章 好看和不好看 就在梨若要认命时,忽然,眼前有一个人影飞过,抓住她肩膀的手被生生的砍断,只听见一声惨叫,梨若被人抱在了怀里。 萧祁然有些懊恼,他还是比宴清慢了一步,明明他走在前面,明明他也听到了声响,可他刚要起身时,宴清已经越过他先去了,等他到时,梨若已经在宴清怀里,地上还躺着一个断了手,满地打滚的人。 梨若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知道,宴清来了,她也不抬头,双手紧紧的抱住宴清,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宴清想看看梨若,可感受到她的动作,也紧紧的抱住她,一只手轻抚她的发,轻声细语的问:“可有伤着?” 梨若埋在宴清怀里的头,轻轻的摇了摇,宴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没受伤就好。 萧祁然看着两人抱着不肯放的样子,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自己消化,他转头看向太子妃说:“太子妃,这是做什么?” 太子妃已经被刚刚那一幕吓傻了,此刻,她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全是刚才护卫被砍断的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控制不住的吐了起来。 萧祁然一看这架势,也没多加犹豫,对夜风吩咐道:“男女各留一个活口。” 夜风领命,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一场厮杀便开始了,宴清看了看还在那里吐的太子妃,眼里不由自主的聚满了杀气,可看着这满地的血腥,宴清二话不说就打横抱起梨若,往山下走。 梨若经过刚才的事,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有些疲乏,便任由宴清抱着她离开,到了山脚下,芍药和茉莉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看见宴清抱着梨若下来,两人忙上前,芍药哭着问:“姑娘怎么了?” 梨若听见芍药的声音,睁开眼,笑着说:“没事,没事,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芍药听到梨若说没事,眼泪就更止不住的往下掉,宴清将梨若抱进马车,将她放在早就铺好的软垫上,自己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梨若被宴清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两天下来,这会儿她肯定披头散发没多少形象了,说不定身上还有味道了,刚才宴清还抱她来着,他会不会闻到自己身上有味道了,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宴清看着梨若时不时切换的表情,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忙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梨若可怜的看着宴清,说:“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宴清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问:“好看呀,怎么会不好看?” “我两天没洗澡了,这两天还到处跑,这会儿肯定都臭了。” 宴清听了梨若的话,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没有臭,还是很香,我也两天没洗澡,你看我臭了吗,就算臭,我们也是臭味相投。” 梨若被宴清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眼睛却无意之间瞟到了宴清手臂上的伤,伤口只用白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白布上还渗出了血,梨若一把拉过宴清的手说:“你受伤了,怎么就这样包扎,会感染的你知道吗?” 宴清看着梨若焦急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安慰的说:“只是皮外伤,没事的,等回去了,就好好包扎,你别担心。” 梨若又仔细的看了看宴清的脸,眼下黑黑的乌青,昨晚应该没睡,再加上前晚,连着两天没睡了,难怪黑眼圈这么重,嘴边的胡须也冒出了头,平日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却还是挡不住他那张绝世的脸,梨若有点气不过,凭什么她花无数心思保养的脸,还不如整天一把清水搞定的脸,梨若双手捧住宴清的脸,又心疼又不服的说:“宴世子,你怎么还是这么好看,我都要嫉妒了。” 宴清笑着握住梨若的手,说:“再好看不还是你的吗?”梨若觉得宴清说的很对。 第88章 鸡皮疙瘩 宴清本想带梨若去京郊的庄子上好好休养几日,可梨若却说:“孙家那边,估计也没多少时日了,我们还是回京吧!” 宴清自然也想亲眼看看孙家的下场,更想将他兄长的死因公之于众,因此,他也没有反对,便直接进城了。 马车一到沈府门口,沈琮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着被宴清抱下马车的梨若,沈琮眉头紧皱,大步上前,将梨若从宴清手里“夺”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对宴清说:“不牢宴世子,请回吧!” 梨若莫名其妙的看着也同样不明所以的宴清,又看着沈琮说:“老沈,几个意思啊?” 沈琮听见这句“老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说:“你说几个意思,一声不响跟着别人去什么冀州,不是被关就是被抓,你有几条小命够折腾的。” 梨若看着沈琮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她一下子跳到地上,在沈琮周围转了一圈,摸着下巴说:“你要爱演,你就继续演,我累的很,就不奉陪了。”说完,走到宴清面前问:“你要进去吗?” 宴清理了理梨若的头发说:“我就不进去了,先回去看看,等晚上,我来找你。” 梨若开心的点了点头,说:“那我等你。” 宴清走后,梨若也不管一旁黑着脸的沈琮,自顾自的往梨香院走去,刚进了后院,就看见何氏母女,沈梓宁有些害羞的躲在何氏身后,何氏则笑咪咪的看着梨若,梨若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对身后的芍药和茉莉说:“今天什么日子,净遇到些不太正常的。” 芍药也看着何氏的样子不太舒服,说:“姑娘,八成是有什么要求你帮忙呢?” 其实梨若也想到了,在看到沈梓宁那个样子后,她还猜到估计是关于沈梓宁的亲事,只是她的亲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梨若面无表情的继续往梨香院走,走到何氏身边时,只听何氏史无前例的,如慈母般,笑着对梨若说:“若若回来啦!这些日子不见都瘦了,定是在外面没有吃好,不过没关系,如今回来了,就好好补补,我已经命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等会儿,我们一家人一起用膳。” 何氏追着梨若说了一路,梨若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她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最后,芍药眼看着何氏要跟着进梨香院,伸手拦住她说:“夫人,我们姑娘,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眼下她要休息,夫人请回吧!” 闻言,何氏也没恼,只是叮嘱了几句就悻悻的离开了,芍药看着何氏的背影,不解的问茉莉:“你说,她想让姑娘帮什么忙,这热情的态度,估计不是个小忙。” 茉莉一把拉住芍药的手往院子里走,还不忘提醒芍药:“姑娘进去可有一会儿了。” 芍药这才想起她家姑娘,一边埋怨茉莉不早提醒她,一边朝着梨若的房间跑。 梨若泡在热烘烘的洗澡桶里,闭着眼睛感受热水带来的舒适,直到芍药拎着一桶热水进来,梨若才睁开眼睛,看着芍药将热水倒入洗澡桶里,梨若突然想到那晚被人追杀的事,她问芍药:“那晚,你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听到梨若的话,芍药不禁又紧绷了神经,她有些后怕的说:“那晚,姑娘给我们使了眼色后,茉莉便趁刺客没有注意我们时,带着我偷偷牵了一匹马跑了。” 梨若又问:“你们可有受伤。” “没有,我们只是担心姑娘,好在六殿下找到了你。” 梨若看了芍药一眼,又问:“那宴清怎么会和六殿下在一起。” “我们刚要出城时,遇见了他,便一起去找姑娘了。” “宴清怎么得罪你了。” “没有,宴世子怎么会得罪我,我只是觉得他没有保护好姑娘,他怎么可以把姑娘弄丢,自己回来。” “怎是他将我弄丢的,是我为了让刺客自相残杀,才挣脱了宴清,当时,若不那么做,估计我们几人不是死就是伤,只是没想到,还有第三拨人,这次的事,宴清已经很自责了,你就不要凑热闹了吧!” 芍药听完梨若的话,撅了撅嘴巴,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第89章 并肩前行 进入冬日后,京都还未下过雪,这天夜里,宴清刚要出门,准备去找梨若,天空就下起了小雪,云影劝世子不要去了,可宴清还是执意出了门。 梨若洗完澡,也没有听何氏的话去前院用膳,只是简单的在自己院子里吃了点,吃完后就回房间了,因为宴清白日里说要来,梨若也不敢睡,就躺在软榻上无聊的翻着手里的书。 芍药端着一碗燕窝刚走进房间,宴清也到了,他随着芍药一起进了梨若的房间,把前面的芍药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燕窝打翻,她刚要对宴清说什么,忽然想起姑娘交代的话,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朝着宴清行了一礼,便将燕窝放下出去了。 宴清脱了身上的大氅,又走到炭盆边上,暖了暖自己冰凉的手,看着软榻上的梨若说:“外面下雪了。” 梨若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朝外面看了看,零零星星的小雪,在空中飞舞,梨若边关窗边对宴清说:“既然下雪就不要过来了,多冷。” 宴清的手暖和了,才走到梨若身边,双手环住她的腰说:“我想你了。” 梨若笑看着宴清,可心里却莫名的有点心疼,她知道从那晚,她放开宴清手的那刻起,自责,愧疚,甚至是怀疑自己便无时无刻的在宴清脑子里,就算他表面上装的再若无其事,可梨若却从他的眼里看出,宴清在害怕。 梨若伸手抓住宴清的衣领,将他用力的往下拽,拽到两人几乎脸贴脸时,梨若说:“其实,我早就想你了。”说完,就闭上眼睛,微抬下巴,吻住了宴清的唇。 宴清感受到唇瓣处的柔软,温热,也闭上了眼睛,双手微微用力,反客为主的将这个吻变成自己的,舌尖目的性极强的探进另一片天地,灵巧的找到目标,交缠,吸吮。 过了好久,宴清才不舍的放开快要喘不上气的梨若,一把将她抱起,放到罗汉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上去,又伸手将梨若抱进怀里,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忍不住伸手轻抚,脑海里却又想起白日里的画面,他们刚上山没多久,就听到了动静,他来不及细想,便飞身前去查看,出现在眼前的是梨若惊慌失措逃跑的样子,和那抓住她肩膀的手,宴清脑子里轰的一声,手紧紧的握住剑柄,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只该死的手飞了过去。 想到这里,宴清的身子一紧,拍背的手也停了下来,已经缓过来的梨若,抬头看着宴清,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宴清苦笑一声,对梨若说:“若若,我是不是很没用?” 梨若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宴清,直到宴清意识到了,也看向她,梨若才开口说:“宴清,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宴清一噎,他以为梨若会安慰自己,会摇头否认,却措不及防的来了这么一句,可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否认,他会质疑自己,却不会质疑梨若,宴清笑着捏了捏梨若的脸,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梨若将头又重新埋进宴清的怀里,语气慵懒的说:“宴清,我自己将自己养大,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自己做的决定,在这个女人弱势的年头,我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果断,因为那片刻的犹豫都会让我陷入绝境,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宴清,若再次遇上这样的事,我依然会这么做。” 宴清静静听着梨若把话说完,他在这一次次的事情中,开始慢慢了解,眼前的女子是何其不同,她不单单只是聪明,会做生意,她强大的内心,连男子都要自愧不如,宴清觉得,梨若是要和他并肩往前走的人,而不是躲在他身后,他们之间有的是彼此守护。 想明白后,宴清释怀了,他抱着怀里的梨若说:“若若,我想要和萧祁然一样的狗。” 梨若也懵了,怎么宴世子的思维这么活跃的吗?这跳转的是不是快了点,她假意咳嗽了一下来掩饰此时的心虚,谁会允许这样的事,别的男人能找到自己的爱人,而自己却不行。 梨若抬头看了看宴清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样,笑着说:“那狗吧是专门训练过的,你给我点时间,我让人再训练一只。” “不能把萧祁然的那只给我吗?” “那狗,我好几年前就给他了,都跟他熟了,不过,你放心,我找一只比它还要好的,还要威风的狗,好不好。” 傲娇的宴世子勉强的点了点头,头大的沈姑娘悄悄的松了口气。 第90章 醉酒 自从孙卓禹被押回京后,孙家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偏偏皇上并没有什么举动,就这样让孙家的人每天都煎熬着。 孙伯礼再一次被徐寅拒后,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对前来传话的人说:“叫徐寅出来,叫他出来。” 传话的人自然也知道如今的孙家可不是以前的孙家了,他轻哼了一声,说:“我家大人正忙,没时间,你请自便。”说完就转身走了,全然不顾身后快要跳脚的丞相大人。 而此时的徐寅,正在地牢里审问孙卓禹,孙卓禹屯兵的事实已经不可抵赖,他如今想要知道的是宴羲的事,可孙卓禹的嘴却意外的紧,该用的刑都用了,却一点东西都挖不出来,徐寅气愤的看了看满身是血的孙卓禹,丢下手中的鞭子转身就走,走到拐角处,对一直站在这里的宴清说:“怕是无用了。” 宴清失望的用拳头捶了一下墙壁,对徐寅说:“再想别的办法吧!” 走出大理寺,宴清对云影摇了摇头,云影也有些失望,他们好不容易抓住了孙卓禹,却还是不能为大公子报仇,真是太憋屈了。 其实宴清比谁都想还他大哥一个公道,可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事到如今他好像也无能为力了,可心里却着实不甘,他迅速上马,朝着安王府而去。 萧祁辰刚睡醒,就听说宴清在门外等他,急匆匆的来到门外,还没开口说句话,宴清就边调转马头边说:“喝酒去。”说完,马儿就一股脑的往前冲了,只留下萧祁辰望着马屁股,不知是什么情况。 等萧祁辰赶到云香楼时,宴清已经喝了一壶酒了,萧祁辰明显感受到宴清今天心情不好,于是,笑得无比灿烂的走到宴清对面坐下,拿起酒壶将自己的酒盏倒满,举起酒杯对宴清说:“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宴清还了他一个白眼,但还是拿起酒盏碰了一下,接着一仰头就干了,萧祁辰自然也不含糊,陪着宴清一杯接这一杯的喝,宴清全程没说一句话,倒是萧祁辰,将脑子里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全说了一遍,整个京都的八卦没有他不知道的,就连城西王家女儿未婚先孕的事他都知道,门外的云影一听一个不吱声,他在心里为他家世子庆幸,还好有个萧世子,不然,世子不得一个人憋屈死啊。 两人喝到天渐渐黑了,终于宴清喝得趴下了,萧祁辰嘴巴还不停的说着什么,可谁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看见宴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也趴下了。 云影和萧祁辰的侍卫进来,将各自的主子扶起,准备各回各家,可刚走到门外,宴清突然一用力,推开云影,脚步踉跄的朝大门外走去,云影连忙跟上去,问:“世子,你要去哪儿?” 宴清含糊不清的指着远处说:“去沈府,我要去找若若。” “世子,你醉了,明天再去找沈姑娘吧!” “去沈府。” 云影劝了好久,宴清却执意要去沈府找梨若,云影只得叫了辆马车,去沈府。 梨若刚用完饭,准备去书房看看刚送来的皓月阁的事宜,门外的小丫头进来回话说:“姑娘,宴世子在大门外。” 梨若点点头,披上斗篷就往外走,芍药在前面打着灯笼说:“这个时候过来,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梨若将手往衣袖里一藏,说:“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大门外,没看见宴清,只看见云影和一辆马车,云影见梨若出来,忙上前行礼说:“沈姑娘,打扰了,我家世子喝醉了,吵着要见你,我就……” 梨若看了看马车,问云影:“怎么会喝醉?” 云影也没藏着掖着,如实对梨若说:“今日世子去了大理寺,出来后就心情不好,就去找萧世子喝酒,两人都喝醉了。” 第91章 再等等 梨若上了马车,看见宴清好像很不舒服的躺在那里,对外面的云影说:“去云香楼。” 云影奇怪为什么又回云香楼去,可也没多问,坐上马车就往云香楼去了。 马车里的宴清,睡的迷迷糊糊的,梨若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去了大理寺,应该是去看孙卓禹审的怎么样了,看这样子,是没审出什么来,花了这么多心思,最终却没有自己想要的,难怪会心情不好。 马车快到云香楼时,梨若对外面的云影说:“去后门。”云影应是,将马车赶到了云香楼的后门,芍药前去叫门,开门的小二见是芍药,连忙让开。 云影背着宴清,跟着梨若,从暗处的楼梯上了云香楼的三楼,云影来云香楼无数次了,还是第一次上三楼,掌柜说三楼是不对外营业的,可沈姑娘却能来,难道云香楼也是皓月阁的,想到这,云影便不再奇怪了,原本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了,昂首挺胸的跟在梨若后面。 云影把宴清放到床上,梨若对芍药说:“去打盆水来。”又对云影说:“你去隔壁歇着吧,这里有我。” 云影点头离开,过了一会儿,芍药端了水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二,抬着炭盆,三人将东西放下,便出去了,有了炭盆,屋子里便暖和了,梨若脱下斗篷,拧干毛巾,坐到床沿上,为宴清擦脸,擦手,宴清的脸有些红,身上都是酒气,呼吸声有些重,这是梨若第一次看宴清喝醉的样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个孩子。 半夜,宴清被渴的半梦半醒,嘶哑着嗓子喊要喝水,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喊着喊着,就感觉有人搀着他的脖子将他扶着坐起,还将一杯水送到他嘴边,宴清一口气就将杯子里的水全喝完了,刚喝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还要吗?” 宴清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的环境,可转头看到的是个熟悉的人,梨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见他完全醒了,又问:“还要吗?” 宴清点了点头,梨若便又去倒了一杯水,还如刚才一样,将水喂到他嘴边,宴清又一口喝完,梨若将水杯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坐在宴清对面,看着他问:“头疼吗?” 宴清有些清醒过来了,点头说:“疼。” 梨若便将一直温着的醒酒汤端给他,说:“喝了,会好受些。” 宴清乖乖的接过来,还是一口喝完,梨若看着他的样子就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宴清自觉的将碗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拉住梨若的手,小心翼翼的问:“这是哪里?” 梨若故作生气的说:“还能是哪里,云香楼呗,你喝的烂醉如泥,我只能带你来这里呀!” 宴清往梨若身边靠了靠,讨好的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喝醉的,你不要生气了。” 宴世子一撒娇求情,梨若怎么还能装的下去,立马缴械投降,叹了口气说:“我没有生气,只是心疼你,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干嘛要折磨自己呢?” 宴清将梨若抱进怀里,没有一点犹豫的说:“本以为抓住孙卓禹,就能问出当年的事,可他却死都不开口,连屯兵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我实在是不甘心。” 梨若听着宴清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拍了拍宴清的背说:“宴清,不要急,再等等,我会给你想要的。” 宴清不明所以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梨若离开宴清的怀抱,坐直身子,看着宴清说:“还记得楚洋吗?” “记得。” “离开冀州前,我派他去西靖了。” 宴清惊讶的睁大眼睛问:“什么,他去西靖了。” “楚洋有个弟弟,叫楚浩,一直为我在西靖办事,他可能找到了一点东西,我便命楚洋去接应他,所以,你别急,再等几天,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商议。” 宴清有些不可思议,他原以为,梨若只在大乾和北渊来往,却不知,西靖她也有所涉足,真是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了,宴清握住梨若的手,笑着说:“你究竟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梨若也笑了,只是笑的有些无奈,她的这些惊喜,都是她的逼不得已罢了。 第92章 不喜欢 第二日,梨若醒来的时候,宴清已经不在房间了,昨晚两人和衣而眠,梨若第一次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有些不适应,醒了好久才睡着,一睡着就睡到了大中午,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冷的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好在今日阳光正好,街道上便很是热闹了,这时,门被打开,宴清走了进来,看见梨若站在窗边,皱着眉头说:“小心受凉,快关上。”梨若乖乖的把窗户关上,宴清走过来摸了摸她的手,是暖的,便也放心了。 梨若问道:“什么时候醒的,去哪了?” 宴清伸手理了理梨若的碎发,说:“醒了没多久,祁辰来了,我下去打了声招呼。” 梨若点了点头,想去洗漱,被宴清拦住,梨若不解的看着他,宴清点了点梨若的鼻子说:“我去打热水,你等着。”说完,便出去了。 等回来时手上端着一盆热水,芍药也跟在后面,梨若便在两人的注视下洗漱完毕,一旁的芍药边收拾边问梨若:“姑娘,已经晌午了,在这里用饭吗?” 梨若刚想答应,门外响起了云影的声音:“世子,沈姑娘,宫里来人了。” 梨若和宴清对视一眼,都没有惊讶,皇上到今日才召见他们,已经很沉得住气了。 马车上,宴清拿出方才从云香楼打包的点心,递给梨若说:“快吃点,早膳就没用,要是再不吃点会饿坏的。” 梨若接过糕点吃了起来,宴清也随便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等到了宫门口,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宫人领着两人往御书房走去,宴清肆无忌惮的牵着梨若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来散步的,梨若看着越走越远的宫人,笑着对宴清说:“我这是第三次来皇宫了。”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惯的不喜欢。” 宴清笑出了声,低下头,在梨若的耳边说:“我也不喜欢。”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前面的宫人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见自己不知不觉走的有些快了,连忙转身往回走,走到梨若和宴清面前,还一个劲的告饶,宴清摆摆手说:“继续带路。”宫人这才死里逃生般松了口气,低着头往前走。 到了御书房,冯常平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见人来了,忙上前行礼:“老奴见过世子爷,见过沈姑娘。” 宴清站着不说话,梨若见状忙说:“冯公公不必多礼。”冯常平习惯了宴清的性子,并没有计较,笑呵呵的说:“陛下已经在等着世子和姑娘了,快随老奴进去吧。” 进了御书房,皇上在看折子,听见声响,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折子,对两人说:“来啦!” 两人行礼后,皇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坐吧!”宴清便拉着梨若坐了下来,偌大的御书房只有皇上,宴清,梨若和冯常平四人,梨若觉得这会儿好像有点过分安静了,瞄了皇上一眼,他正悠闲的喝茶,梨若便也耐下心来等着了,可宴清不干了,他毫无顾忌的对皇上说:“陛下,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皇上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对宴清说:“急什么啊?” “陛下,我们可是连午膳都没用就进宫来了。” “那你们先下去用点?” “不必了,您还是快说事吧!” 皇上看着宴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可还是依了宴清,说:“听说你昨日去了大理寺。” 宴清点了点头,皇上又说:“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孙卓禹的供词了吧?” 宴清还是点了点头,皇上恼了:“你说句话会死啊?” 这回宴清摇了摇头,皇上差点没把桌上的杯子砸过来,宴清见皇上真生气了,终于开口说道:“舍一个孙卓禹,保整个孙家,划算。” “你甘心?” “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不必在朕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盯了孙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了孙家的把柄,难道只为了要孙卓禹的命。” “也不是不行。” 皇上被宴清噎了一下,过了片刻,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在怪朕。” 第93章 得到什么 御书房里又再一次的陷入了安静,宴清的沉默似乎在对皇上说,是的,我就是在怪你。皇上苦笑了一下,又说:“人人都觉得朕的这个位置好,可又有谁知道,朕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当年大乾朝廷的半数官员都与孙家有交,又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证明孙家是害死宴羲的凶手,朕还能做什么?宴羲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对他寄予了厚望的,他的死朕又何尝不痛心?” 皇上说的有些哽咽,宴清却仍旧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梨若感觉有些尴尬,可这事自己确实不能插嘴,便也乖乖的坐在一旁,倒是冯常平开口劝道:“陛下,切不可太过伤感,太医今早还叮嘱你要保持心情愉悦。” 皇上叹了口气说:“你叫朕怎么愉悦?” 冯常平朝宴清看了一眼,说:“世子是知道您的苦衷的,他只是不爱说罢了,陛下还不了解他吗?” 皇上也看了宴清一眼,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随你吧!”又看向梨若说:“此次的事,你可有什么要与朕说的。” 突然被点名的梨若,有点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皇上,“啊”了一声。 皇上快被这两个活宝弄得哭笑不得了,他今日是抽了什么疯,非要把他们两个叫进宫里来气自己,皇上强压住火气又说:“听说,你的皓月阁可是帮了孙卓禹的大忙。” 梨若状似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说:“陛下明鉴,此事我也是去了冀州才发现的,的确是我的疏忽,还请陛下宽恕。” 对于梨若的表现,皇上就很满意,不像某些人,而某些人却见不得皇上欺负自己的人,终于开了金口对皇上说:“以孙家那手眼通天的能力,即使没有皓月阁,也会从其他地方弄到钱,况且,这次多亏了若若拖住孙卓禹,我才有时间回京,难道这样陛下还要给皓月阁定罪吗?” 皇上被宴清说的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他拍了拍桌子对宴清说:“朕说要定罪的话了吗?你这个竖子,朕和你说孙家的事,你爱答不理,现在朕没和你说话,你又上杆子的来插嘴,你那胳膊肘拐到哪里去了呀?” 宴清倔强的撇过头,看着梨若说:“拐到她那里去了。” 皇上一整个无言以对,他要是早死,一定是被这混账东西给气死的,为了多活几年,皇上决定不再理会宴清,就当他不存在,于是,皇上顺了顺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微笑着对梨若说:“朕自然知道你是不知情的,只是此事满朝文武皆已知晓,朕必须做给他们一个交代。” 宴清一听,刚想反驳,被梨若一把拦住,并率先开口说:“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略显为难的说:“朝堂上已经有官员上奏要朕定皓月阁阁主一个同谋罪,当然朕已经驳了,罪肯定是没有的,但皓月阁还是要担一部分责任的,朕的意思是,将皓月阁和皇家绑在一起,那作为皇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对皓月阁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听了皇上的话,梨若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宴清却愣住了,这和明抢有什么分别,他不顾梨若的阻拦,愤而起身,对皇上说:“陛下,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皇上没好脸色的说:“怎么不太好,你也不想想,以皓月阁现在的实力,哪个不眼红,所以才会有孙卓禹的事,这要是能和皇家攀上关系,以后整个大乾,谁还敢动它。” “那陛下呢?陛下能得到什么?” 宴清的话刚说完,皇上就拍案而起,手指颤抖的指着宴清说:“你放肆,宴清不要仗着朕对你的疼爱就肆无忌惮,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治你。” 宴清也毫不惧怕的回道:“陛下要治便治,连同皓月阁的也算在我头上好了。” 皇上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拿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宴清身上砸,宴清也不躲,那茶杯就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宴清的头上,梨若惊呼一声,连忙起身走到宴清身边,踮起脚尖查看他的伤势。 皇上也没想到,宴清这次会没躲,他不是第一次拿东西砸他了,以往被他气急,也会拿起顺手的东西砸过去,那是因为他知道宴清会躲开,这次是怎么了,居然没躲,难道还真打算替皓月阁顶了。 第94章 父命 宴清的左额头被砸的红肿了一大块,梨若在一旁担心的问:“疼不疼?”宴清就这样看着皇上不说话,此时的皇上也有些后悔自己下手重了些,却放不下身段,只能看了眼身旁扶着他的冯常平,冯常平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先扶着皇上坐下,然后走到宴清身边小心翼翼的说:“世子,快去坐下,老奴这就去唤太医。” 宴清收回视线,冷冷的对冯常平说:“不必了。”随即视线看向梨若,眼神瞬间变得温柔,笑着说:“无妨,不疼。” 梨若怎会相信他的话,可也知道他的意思,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对皇上说:“陛下,宴清受伤了,不便在御书房,我先带他回去处理伤口。” 皇上朝他们摆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梨若便带着宴清出了御书房,冯常平将他们送出去时,对梨若说:“姑娘可以带世子去太医院处理伤口。”梨若冲冯常平点了点头,说:“多谢冯公公。” 梨若并没有带宴清去太医院,而是直接出了宫,马车上,梨若为宴清擦拭药膏,边擦边心疼的说:“你也真是的,何必用这种法子呢?” 宴清苦笑一声说:“皇上有意拿孙卓禹的事逼你就范,我们没有准备,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 “皇上打皓月阁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应付的。” “我知道你能应付,可我不想你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应付,你现在有我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梨若感动的看着宴清,握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了,只是以后万不可像今日一样,什么事都没有身体要紧,刚才那杯子若再低一点,砸伤了眼睛如何是好。” 宴清乖乖的点点头,调皮的低下头对着梨若说:“遵命。”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从宫里出来后,梨若和宴清各自回府了,梨若刚进府门,沈琮就命人来请她去书房,梨若有些累又有些困,想回院子去休息,可细想一下,还是跟着去了沈琮的书房。 走进书房,看见沈琮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翻看,见梨若进来,只看了一眼,又自顾自的看书,梨若径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等着沈琮开口,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沈琮说话,梨若有些没耐心了,转头看了看沈琮,他像不知道书房里还有个人一样,十分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 梨若也不惯着他,起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沈琮严厉的呵斥:“站住。” 梨若怎么会站住,她一脚跨出书房,脚步略快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书房里的沈琮拍着桌子大喊:“来人,给我将大姑娘抓回来。” 守在门外的护卫连忙跑到梨若面前,伸手将她拦下,梨若看着这架势,知道今日沈琮也是有备而来的,此刻不宜与他硬碰硬,于是,果断转身回到书房,站在门口问沈琮:“沈大人,有事就说。” 沈琮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梨若面前说:“你什么态度,我是你的父亲。” 梨若冷笑一声:“所以呢……” “你回来后,可曾唤过一声父亲。” “不好意思,没人教我,我不会。” “你……沈梨若,不管你本事再大,也是我沈琮的女儿,父命不可违。” “父命?好,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父命。” “皇上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梨若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自从冀州的事之后,皇上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得到皓月阁了,梨若越想越不服气,这些年皇上要什么,皓月阁给什么,如今还要将整个皓月阁给吞了,胃口可真够大的。 沈琮见梨若不说话,忙又劝道:“你的皓月阁要没有皇上在背后支持,能有今日,你要懂得知恩图报,况且,皇上只是将皓月阁变成皇商,于你于皓月阁都没有坏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梨若看着眼前这个说是自己父亲,却处处不为自己着想的人,有些烦人,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次睁开眼睛时,眼里只有决绝:“你的父命让你的儿子女儿去听吧,我不感兴趣。”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沈琮见状又命人拦住梨若,可梨若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护卫不得不出手,可刚一伸手就被一条鞭子打退,随后茉莉飞身上前,手持鞭子站在梨若面前。 第95章 演戏 双方对峙间,沈琮走了出来,看着挡在梨若身前的茉莉,面无表情的对护卫们说:“抓住大姑娘。”护卫齐声领命,纷纷拔出手中的刀,对着茉莉就砍了过去,茉莉将手中的鞭子用力一甩,鞭子发出刺耳的破空声,接着又将鞭子甩向冲上来的人,瞬间,响起了兵器的碰撞声,被茉莉的鞭子甩到那些人的哀嚎声。 茉莉的身手在这些护卫面前还是很够用的,只见她一鞭子能打倒一两个人,护卫虽然人多,但却一个也近不了梨若的身。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 茉莉将鞭子用力往中间一甩,护卫为了躲避,便各自往两边分开,茉莉忙抓住梨若的手,快速的冲了出去,在经过人群时,还不忘撒了一把药粉。 两人就这样逃了出来,茉莉带着梨若逃到的沈府北边的一处围墙下,从角落处搬出一把梯子,架在墙上对梨若说:“姑娘,快上去。”梨若二话没说,就爬上了梯子,茉莉则纵身一跃,两人同时上了墙头,等站稳后,茉莉揽着梨若的腰就跳了下去,墙外,芍药已经架着马车等在那里,见梨若和茉莉出来了,忙招呼二人上马车。 等马车行驶后,茉莉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对梨若说:“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大人为什么要抓你。” 梨若从坐上马车开始,就在回想方才的事,按照沈琮的手段,想要困住她,轻而易举,可她们却毫发无伤的逃出来了,看样子,沈琮是演了场戏给皇上看,想到这里,梨若方才决绝的心有了一丝动容,她摇了摇头对茉莉说:“他要是存心想抓我,你绝无可能带我逃出来。” 茉莉又不解的问:“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茉莉虽然还是不明白,但却不再多问什么,安静的坐在那里。 马车停在了一处宅子门口,梨若走下马车,和芍药,茉莉走了进去,看门的老大爷,见三人进来,忙上前行礼,乐呵呵的说:“姑娘,你总算来了。” 梨若也笑着对他说:“张伯,身子可好?” 张伯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好,好着呢,老虎都能打死几只。” 一旁的芍药听了笑得花枝乱颤,还边笑边说:“张伯,你还是这么喜欢吹牛。” 几人说笑间,里面有人迎了出来,带头的是一个嬷嬷,她含着泪走到梨若面前说:“姑娘,怎么才回来啊,我都要去沈府找你去了。” 梨若看着许久未见的王嬷嬷,亲密的挽上她的手臂,撒娇的口气对她说:“嬷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样,嬷嬷这几年过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姑娘好吃好喝的养着,怎么会不好,就是时常惦记姑娘,姑娘这一走就是两年,好不容易回京了,也没来这里,我好几次都想去沈府找姑娘,都被我家老头子给拦住了。”王嬷嬷拉着梨若的手,有些激动的说。 梨若笑着说:“嬷嬷,我这次来是要在这里住段时间的。” 王嬷嬷一听,抱怨的话立马抛到九霄云外,连忙开始吩咐下面的人干活,打扫院子的,做饭的,烧水的,一个都没落下。 安排好一切后,王嬷嬷才牵着梨若来到前厅,待梨若坐好,王嬷嬷开口问:“是不是那沈琮待你不好。” 梨若笑着将王嬷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说:“嬷嬷,我不是说过吗,沈家也好,王家也好,你都不要管,你只需开开心心的颐养天年就可以了。” “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你一个人去面对,过完年,你才十八岁,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小姑娘要怎么面对。” “嬷嬷,我若只是个和别人一样的小姑娘,还能活到现在吗?还能将你们养在京都吗?” 王嬷嬷一时无言以对,梨若又说:“嬷嬷,相信我,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们只要好好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王嬷嬷哽咽的点点头,她心里清楚,姑娘说得对,她一个老婆子,能帮的上什么忙,保护好自己,要姑娘安心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第96章 我要嫁的人 入冬以后,京都的第一场大雪,在梨若离开沈家的第一晚,无声无息的下了下来,一夜过后,整个京都仿佛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里,一大早,宅子里的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如今,姑娘回来了,可得让姑娘住的舒服了才是。 临近巳时,梨若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早膳都是芍药端到床上用的,她和茉莉早就习惯了,姑娘平时就爱睡懒觉,更何况冬天,芍药收拾好碗筷,对梨若说:“姑娘,外面的雪下的可大了,你要不要去看雪景。” 床上的梨若将被子裹紧些,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不去,我又不是没见过雪。” “那我们去堆个好看的雪人吧,我记得姑娘好些年前,堆了个特别有趣的雪人,今天要不要在堆一个。” “不要,那年我年少轻狂,如今我成熟稳重了,怎么还会干这么幼稚的事呢?你把茉莉叫进来。” 芍药见梨若说什么也不起来,只能放弃劝说,出去叫茉莉了,没一会儿,茉莉搓着手就进来了,一进来就跑到炭盆边取暖,还不忘问梨若:“姑娘,有事吗?” 其实房间里一点也不冷,梨若就是纯粹不想起来,此刻爱念叨的芍药不在,梨若便不再装冷了,坐起身子对茉莉说:“你去通知宴清,如今我不在沈府,免得他去沈府找我。” 茉莉应是,紧接着就出门了,一个时辰后,茉莉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宴清和云影,梨若一听宴清一起来了,十分利索的起床梳洗,看的一旁的芍药一脸不可置信。 梨若梳洗完后,穿上斗篷,走出房间,看见宴清站在门口廊下,一身黑色斗篷,笔挺的站在那里,和院子里的白雪,犹如明暗间的交错。 宴清听到动静,转身看向梨若,见她正痴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这么好看啊?” 梨若走上前,踮起脚尖,在宴清的耳边说:“谁叫宴世子长了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宴清伸手捏了捏梨若的脸,宠溺的笑了笑,又用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那可有惑了阁主的心啊?” “自然是有的,否则我怎会看的痴了。” 两人说笑间,王嬷嬷过来了,她听说来了位气质高贵的公子,还在姑娘院子里,便急匆匆的从后厨赶了过来,一进院子,就看见姑娘和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在说笑,姑娘的眼里全是满满的笑意,她从未见过姑娘笑得这么开怀,也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 梨若看见王嬷嬷,笑着唤道:“嬷嬷来啦!” 王嬷嬷走到两人面前,看了宴清一眼,问梨若:“姑娘,这位公子是……?” 梨若笑着为王嬷嬷介绍说:“嬷嬷,这是镇国公世子,宴清,是我要嫁的人。” 王嬷嬷一听是镇国公世子时,已经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在等着她,这是姑娘要嫁的人,她怎么没听说姑娘定亲的事,梨若见王嬷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拍了拍她的手叫了几声,王嬷嬷才反应过来,忙向宴清行礼:“老奴见过世子。” 宴清眼疾手快的扶住王嬷嬷欲下跪的身体,语气温和的说:“嬷嬷,无须行礼。” 梨若也搀住王嬷嬷的手说:“嬷嬷,日后你们如何待我,就如何待他。” 王嬷嬷刚想说不敢,宴清也附和道:“若若说的对,以后这里我也会常来的,嬷嬷就和往常一样就好。”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王嬷嬷也就点头说:“姑娘,世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午膳,世子可有什么忌口的。” 宴清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忌口的。” 王嬷嬷走后,梨若拉着宴清进了房间,两人脱下斗篷,又脱了鞋子,坐在罗汉床上,宴清拿起小炕几上的茶壶,给梨若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才问梨若:“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97章 不亲厚 梨若将沈府的事与宴清说了一遍,宴清手里转着茶杯,冷冷的说:“他也太心急了些。” 梨若拿过一个靠枕放在腰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罗汉床上,无所谓的说:“光一个冀州就能养这么多兵,皇上怎么会不眼红,我倒是意外老沈居然会放了我。” “沈大人这些年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如今怕是要与皇上生出嫌隙了。”宴清似是想到什么,又问:“只是,这个宅子里都是什么人?” “都是我母亲生前的陪嫁,当年我被赶出京都时,唯一带走的便是母亲身边的人,后来我出门行商,他们便一直在庄子上生活,两年前,我将他们带回京都,之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宅子里。沈府我是不会回去了,老沈既然想对外做出与我决裂的样子,那我就配合着他吧!” 宴清点了点头,笑着说:“这样也好,我以后就不用大半夜的来找你了。” “嗯,你可以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宴清额头的伤还有些明显,梨若拿了一瓶药膏给他,说:“这是妙手那老头配制的伤药,效果很好,你拿去,可别在这张脸上留下疤了。” 宴清接过药瓶,二话不说就抹了起来,还边抹边说:“我可得把我这张脸给护好了,省的阁主喜新厌旧看上别人了。” 说笑过后,宴清将药瓶小心的放好,对梨若说:“我想带你去见见我母亲。” 这是两人去冀州前就说好的,如今过了一段时间了,宴清又提起时,梨若也不再意外,爽快的说:“好,什么时候?” 宴清想了想,母亲早起要诵经,拜见长辈太晚又不好,算了算时辰,对梨若说:“明日辰时我来接你。” 梨若一听这么早,心里虽不愿,但还是点头对宴清说:“好,我等你。” 御书房里,皇上听完冯常平的回禀后,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冯常平自然是了解皇上的,便只默默的站在一边,许久,皇上冷冷的说:“宣沈琮。” 半个时辰后,沈琮出现在御书房门外,皇上没有立马召见,而是让沈琮侯在门外,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来往的官员们纷纷向沈琮投来疑惑的眼神,沈琮那是自皇上登基后他最信任的人,称的上左膀右臂了,如今竟也这般了,看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而沈琮,像没事人一样笔直的站在那里,一脸的生人勿近,直到皇上宣他进去,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惶恐不安的表情。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琮,他实在想不通,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他压住内心的怒火,声音低沉的问:“为何要这么做?” 沈琮略微抬起了头:“臣该死,不知皇上指的是什么事?” 到这会儿,还装,皇上冷笑一声:“朕要你想办法让沈梨若同意皓月阁成为皇商,你不但没劝成,还将人放出了沈府,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陛下明鉴,臣劝过了,可那不孝女自小就与臣不亲厚,臣的话她不但不听,还变着法的反驳我,臣本想将她软禁在府中,再慢慢劝说,奈何此女实在是没有规矩,居然命她身边会武的丫鬟打伤了府中的护卫,逃了出去,臣不曾想到他会与我动手,一时疏忽,还望陛下恕罪。” 皇上听着沈琮毫无破绽的话语,心里的火不但没消,还升了几分,可他却不能将这团火发出来,若是传出去,他堂堂一国之君,要抢一个小姑娘的东西,还不被人笑掉大牙,这气他只能生生往下咽,不但要往下咽,他还要安抚好沈琮,想到这里,皇上起身走到沈琮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语气温和的说:“沈爱卿,是朕错怪你了。” 沈琮连忙弯腰行礼,恭敬的说:“是臣没有为陛下分忧,臣罪该万死。” 皇上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说的对,那丫头自小就不与你亲,主意又大的很,是朕难为你了,此事就先不提了,日后再说吧!” 第98章 不守誓言 沈琮离开御书房后,皇上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休憩,脑子里全是偌大的皓月阁,他想要皓月阁,不仅仅是因为它赚钱,而是因为如今的皓月阁已然成了大乾的命脉,只要沈梨若一句话,大乾的经济就会瞬间崩塌,这样的事哪个帝王会允许,可这样的皓月阁却也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倒是让自己犯了难。 正想着,冯常平在一旁小声的说:“陛下,皇后娘娘求见。”皇后?她倒还有脸来,自从孙卓禹被抓,皇后和太子就像鹌鹑一样,缩在自己的宫里不出来,今日总算有动作了。 皇上示意冯常平叫皇后进来,冯常平便将门外的皇后请了进来,皇后脚步沉稳的走进御书房,在书桌前跪地行礼,皇上本不想叫她起来,可还是碍着她是皇后,不但说了平身,还十分大方的赐了座。 待皇后坐定,皇上淡淡的问:“皇后来是有什么事吗?” “陛下,臣妾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请罪?皇后何罪之有啊?” “臣妾没有约束好娘家的人,以致卓禹犯下大错,是臣妾的错,请陛下责罚。” 皇上的胸口更闷了,今天一个个的,都好的很啊,皇上忽然黑了脸色,眼神犀利的看着皇后说:“孙卓禹的错,皇后的意思是,你,乃至孙家,都不知道孙卓禹在冀州的事。” 皇后看着皇上的表情,有点紧张,可还是壮着胆子对上皇上的眼神说:“陛下,臣妾与兄长确实不知,若是知道了,我们绝对会阻止他的,陛下,孙家对陛下的忠心,陛下难道还要怀疑吗?” “对朕忠心,还是对太子的忠心啊?” 皇后一惊,一只手紧紧的拽住椅子扶手,声音颤抖的说:“陛下,太子从小就谨言慎行,事事以您为榜样,您怎可怀疑他。” 皇上冷笑一声:“太子在外结交大批官员,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想让太子娶沈梨若,结果不成,就想要孙家接手,最后导致孙卓凡失踪,你还借机伤了然儿,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派人刺杀沈梨若,你的好儿子又派人去救沈梨若,结果沈梨若被太子妃抓走,险些丢了性命,这每一件事,你以为朕都不知道吗?”皇上越说越大声,吓得皇后脸色惨白,她颤抖的手捂住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皇上则继续控诉着皇后:“皇后,朕之所以只是私下禁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足,是在保留你们的脸面,孙家的罪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不但不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和太子,还使劲和孙家绑在一起,简直愚蠢至极。” 听完皇上的话,皇后突然之间平静了下来,她放下捂着胸口的手,起身走到皇上面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是她丈夫,又是她君王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自嘲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陛下是为了我和太子的脸面,还是为了你自己的脸面?陛下,你我成婚二十几载,陛下可曾有一天是真心待我的,就连轩儿的太子之位,也是孙家的从龙之功换来的,陛下久久不处置卓禹,是在等什么,等卓禹供出孙家,我,和太子吗?到时陛下就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了是吗?” 皇上没有因为皇后的话生气,也没有开口否认,皇后却是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有些哽咽的继续说:“陛下莫要忘了是如何坐上皇位的,也莫要忘了当初对我父亲的承诺,陛下是君,君无戏言。”皇后说完,理了理衣服,如来时一般,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脑子里浮现出当年,为了夺得皇位,他在孙老爷子面前立誓,此身绝不负他女儿,只要自己在位一日,便保孙家富贵无忧,言犹在耳,可如今他却要亲手推翻誓言,皇上自言自语的说:“不是我不遵守誓言,而是孙家太目中无人。” 第99章 紧张 第二日,宴清准时出现在梨若面前,见梨若似乎打扮的与往日不同,便多看了几眼,梨若以为这样的打扮不妥,紧张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行吗?” 宴清满眼都是惊艳,摇摇头说:“没有哪里不行,只是觉得今日特别好看。” 梨若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摆,笑着说:“今人第一次见你母亲,自然要打扮的隆重些,但又不能过于浮夸,我觉得这样正好。” 宴清也点点头说:“嗯,你穿什么都好看。”说着,便将斗篷为梨若披上,两人便出门了。 上马车前,梨若还叮嘱芍药:“小心锦盒里的东西。”芍药将手中的锦盒抱紧了些,点头说:“姑娘,放心。” 几人便各自上了马车,等马车行了一段路后,宴才问道:“锦盒里是什么?” “送给公主的礼物,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宴清便不再说什么了,马车离镇国公府越来越近,梨若也慢慢的变的紧张起来,她不知道宴清的母亲会不会喜欢她,自古婆媳关系就是一大难题,自己不是那种很会讨人喜欢的性子,万一两人不和岂不是让宴清为难。 而一旁的宴清似乎感受到了梨若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劝慰到:“不必紧张,我母亲虽是公主,但却是最好讲话的,只是大哥死后,她便不太爱笑,总之,有我在。” 梨若放松了些,笑着对宴清说:“在外行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连见皇上,都没有这会紧张,就怕你母亲会不喜欢我。” “母亲在怀我时,一直期盼是个女儿,结果还是生了个儿子,为此她很是遗憾,每次看到堇禾就羡慕的不得了,所以,你放心她不会不喜欢你的。” 两人说话间,镇国公府到了,宴清先下马车,又转身将梨若牵下来,而后面马车里的芍药和茉莉也已经走到梨若身边,梨若抬头看了看镇国公府的匾额,深深的吸了口气,随着宴清,走进了大门。 镇国公府很大,处处显着沉稳庄重,先迎出来的似乎是管家,走到宴清面前,恭敬的说:“世子,这位便是沈姑娘吧?” 宴清点了点头,看着梨若说:“是,这位便是沈姑娘,若若,他是府上的管家,吴伯。” 梨若朝吴伯点了下头,笑着唤:“吴伯好。” 吴伯受宠若惊的连连回应:“不敢,不敢,姑娘快快进屋吧,外面冷的很。” 几人便随着吴伯往前厅走去,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看见一个身穿粉色斗篷的少女朝这边跑来,边跑边喊:“若姐姐,若姐姐。” 梨若自然认出来是堇禾了,她不解的看了看宴清,这家伙上次不是说不让堇禾来吗?怎么今天堇禾也在,宴清耸了耸肩,只是笑着,什么也没说,但梨若知道,他是特意叫堇禾来,让自己别那么紧张的。 堇禾笑着扑到梨若身上,梨若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多亏一旁宴清扶着,堇禾自知是自己的不对,忙收敛笑容问道:“若姐姐,没事吧!” 梨若笑着摸了摸堇禾的头说:“没事,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 堇禾顺势挽着梨若的手,不顾一旁宴清刀一样的眼神,拉着梨若就走,边走边说:“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想你了呀!你也不来找我,出门玩也不带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梨若被堇禾逗的笑出了声,用另一只手握住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温柔的说:“我怎么会不喜欢堇禾妹妹,下次,下次我若出去玩,定带上你,可好?” 堇禾立马来了精神,伸出一只手,开心的说:“真的吗?那我们拉钩。”梨若便依着堇禾,和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了。 一行人进了屋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萧祁辰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大家进来了,眼神无意间瞥了一下梨若,又笑着对宴清说:“你们要再不来,这丫头怕不是要将你家的屋顶掀了。”这话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却让堇禾羞红了脸,张牙舞爪的要去打她亲哥哥,萧祁辰则轻松躲过,两人打打闹闹,倒是让梨若放松了心情,似乎不再那么紧张了。 第100章 相谈甚欢 等堇禾和萧祁辰安静下来后,宴清对两人说:“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先带若若去见母亲。” 两人点点头,堇禾笑着上前,对梨若说:“若姐姐,姑母最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了,就像我,姑母可疼我了,你长得这般好看,姑母定然也会喜欢你的。” 梨若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宴清带着梨若来到了他母亲的院子,院门外已经有丫鬟在等着了,见宴清带着人来了,忙上前行礼,并说:“世子,公主已经在等着了。”宴清点头,示意丫鬟带路,几人便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公主的房间。 丫鬟对跪在佛龛前的淳安公主说:“公主,世子和沈姑娘来了。”说完便退了下去,淳安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拜,宴清上前将她扶起,两人转身,淳安公主看到了一张美而不妖,清新脱俗的脸,果然是王诗婉的女儿,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梨若看了眼公主,不慌不忙的行礼:“民女沈梨若见过公主殿下。”身后的芍药和茉莉也跟着梨若一同行礼。 淳安公主没有立刻免了几人的礼,而是慢悠悠的抓着宴清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的一旁的宴清差点没出声叫梨若起来,好在,等淳安公主坐好后,便轻声对梨若说:“沈姑娘,免礼。” 梨若站直身子,大大方方的看着淳安公主,眼带笑意的先开口说:“公主见谅,一直想来拜见公主,却到今日才来,是小女的不是,今日备了份礼物,还望公主能喜欢。” 芍药捧着锦盒上前,梨若打开盖子,盒子里是一串色泽上好的佛珠,梨若对淳安公主说:“这是灵源寺住持空诚大师用过的佛珠,是上好的小叶紫檀制成的。” 淳安公主看着盒子里的佛珠,又听梨若说是空诚大师的东西,不禁有些惊讶,便问:“空诚大师的佛珠,你是如何得来的?” “几年前与空诚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与大师相谈甚欢,临别时大师将手中的佛珠赠与了我。” “你与空诚大师相识,还相谈甚欢?” 梨若点了点头,看来,今日这份礼是送对了。 淳安公主起身走到梨若身边,拿起盒子里的佛珠,在手中转了转,问道:“这么好的佛珠,你怎么舍得送人?” “我不懂佛法,再好的佛珠在我这里也只是珠子罢了,好的东西要遇到懂得欣赏它的人,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 淳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梨若,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番见解,不禁对眼前的小姑娘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沈琮狡猾,王诗婉怯懦,生了个女儿倒是玲珑剔透,能与空诚大师说上话的,想必是个好的。 淳安公主拿着佛珠,牵起梨若的手,走到椅子边一起坐下,这举动别说梨若,就连宴清也是看傻了,母亲这是接受若若了吧! 此时的梨若内心虽激动,但面上却平静的听着淳安公主说话,淳安微笑着说:“我常年礼佛,不爱出院子,安排在这里见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公主多虑了,我是晚辈,自然是应该我来拜见您的,怎好让您来迁就我。” “清儿都与我说了,你两既情投意合,那我们便不必见外了,公主,公主的就不要唤了,先唤伯母吧,我就等你们成亲之后,你的那声母亲了。” 梨若害羞的看了一眼此刻笑得格外灿烂的宴清,对淳安公主说:“是,一切都听伯母的。” 淳安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又对宴清说:“写信与你父亲说一声,好让他回来为你主持婚事。” 宴清点了点头说:“是,母亲。” 第101章 人要紧 与淳安公主闲聊几句,梨若和宴清便准备离开了,临走前,淳安拉着梨若的手,将自己手上的玉镯摘下来,戴在了梨若的手上,梨若来不及阻止,那镯子就在自己的手腕上了,镯子成色上佳,光看一眼就知是难得的珍品,梨若忙准备摘下来还给淳安公主,边摘边说:“伯母,这太贵重了,我……” 淳安一手按住梨若摘镯子的手,微笑着说:“再贵重也是死物,哪及人要紧,这是我及笄时,父皇亲自为我戴上的,当时他希望这玉镯能帮我挡了所有灾祸,如今我将这玉镯赠予你,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梨若感动的看着淳安公主,她能明白公主的用心,便不再推辞,收下了镯子,并对公主说:“伯母,那我便收下了,伯母放心,我和宴清都会平平安安,无灾无难的。” 回去的路上,梨若一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玉器脆弱,她平时都不爱戴,就怕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可如今这只,是不得不戴了,宴清见梨若为难的样子,以为她不喜欢母亲送的礼物,便问:“怎么了,不喜欢这镯子吗?” 梨若摇摇头说:“这镯子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怎会不喜欢,我只是担心被我弄坏了,我平日里大手大脚的,万一磕坏了,就辜负伯母的一片心了。” 宴清笑着握住她的手,说:“你没听见我母亲的话吗,再好的东西那也是死物,哪及人要紧。” 梨若想了想,笑着说:“也对,是我想多了。” 两人回到前厅,堇禾便八卦的上前打听,宴清先梨若一步说:“自然是婆婆看儿媳,越看越欢喜。” 堇禾冲着宴清撅了撅嘴,一把将梨若拉到一边,两人便额头抵着额头讲悄悄话去了,萧祁辰走到宴清身边,重重的拍了一下宴清的手臂,说:“这下该放心了吧?” 宴清点了点头,说:“接下来,就剩沈家了。” “沈琮那关不好过啊!只是,如今他们父女的关系弄得这么僵,怎么谈论婚事?” “我再与若若商议吧!” “宴清,还有一人你可别忘了。” 宴清自然不会忘,他看着萧祁辰,两人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的想法,都同时陷入了沉思。 一旁讲完了悄悄话的梨若和堇禾,一抬头看见满脸忧愁的宴清和萧祁辰,不明白刚刚还心情愉悦的,怎么这么会功夫就乌云密布了。 堇禾走到萧祁辰身边,不解的问:“你们俩怎么了?” 梨若也过来问:“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宴清将梨若牵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自己心里的担忧全说了出来:“若若,沈府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 梨若也犯难了,明面上她与沈琮闹翻了,可成亲是大事,她虽然不在乎这些虚礼,可也没必要让这满京都的人看她和宴清的笑话,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萧祁辰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说:“如果皇上能下一道赐婚圣旨,那沈大人再怎么反对也没用啊!” 堇禾觉得她哥终于聪明了一回,也笑着附和道:“是呀,有圣旨在手,谁还敢反对呢?” 梨若和宴清看向彼此,两人的脸上都是无奈,要是真如萧祁辰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这个时候求到皇上面前,那就是把皓月阁双手奉上,还要谢谢皇上看得起皓月阁。 萧祁辰见两人不但不高兴,还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解的问:“怎么,这主意不好吗?难道,沈大人还敢抗旨。” 宴清叹了口气,说:“就是因为皇上,若若才和沈大人闹翻的。” “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宴清不想将萧祁辰两兄妹牵扯进来,便只说:“皇上逼迫若若做她不想做的事,我不同意,使计拖延了下来,皇上就逼到沈大人头上了。” 萧祁辰虽是有名的纨绔,却也第一时间听出了猫腻,以他和宴清的关系,既然宴清有所隐瞒,定是为他好,那他当然不会做那不识趣的人,便只是点了点头,可一旁的萧堇禾定然是不知道这其中深意的,刚想开口说话,便被萧祁辰一把按住,朝她摇了摇头,堇禾连忙不明所以的闭上了嘴巴。 第102章 楚洋回来了 在镇国公府用了午饭,几人便相继离开了,回去的马车上,宴清明显没有来时那般的好心情,梨若看着眉头紧皱的宴清,笑着挽着他的胳膊说:“你还在为老沈的事发愁吗?” 宴清握住梨若的手,说:“我说过要给你最好的婚礼,这么简单的事,却这么难办到,” “如果你要娶的不是我,应该就会很顺利了。” “胡说什么?”宴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梨若伸手抚上宴清的眉头,语气轻松的说:“我这一路走来,从来没有哪件事是顺顺利利的,不还是让我走到今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急,一步一步来。” 宴清狐疑的看着梨若,方才在镇国公府时,她还和自己一样的担忧,这么会儿功夫就想通啦?宴清当然不信,于是问梨若:“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梨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然是宴清,什么都瞒不了他,宴清见梨若只是笑不说话,有些急了,催着说:“你快说说,什么办法?” 梨若忍住笑意,附在宴清的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宴清听的眼前一亮,紧皱的眉头终于散开,等梨若说完,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亏你想的出来。” 梨若则傲娇的一扬下巴,说:“难道只允许他捏别人尾巴吗?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京都进入一年中最冷的那天,楚洋和楚浩终于进了京,两人不敢耽搁,立马去宅子找梨若。 此时的梨若正在和宴清堆雪人,自从搬到这里后,宴清也似乎长在了这里,除了晚上回家,白日里几乎全待在这里,今日见太阳好,雪又停了,便心血来潮的拉着梨若在院子里堆雪人,梨若自然也乐意至极,就是芍药看着此刻又不怕冷的姑娘,冷不丁的开口:“说好的成熟稳重呢?” 梨若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嘛!”还趁芍药不注意时,将手中的雪球扔向了她,吓得芍药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芍药看着得逞的梨若跑走的背影,也瞬间玩兴大发,麻溜的捏了个雪球就往梨若身上扔,梨若轻巧的躲了过去,第一时间发起反攻,就这样,原本的堆雪人,变成打雪仗,茉莉领着楚洋,楚浩进来时,战斗正是白热化阶段。 梨若正打的欢快时,茉莉走到她身边说:“姑娘。” 梨若笑着扔出手中的雪球,问:“怎么了?” 茉莉示意梨若看后面,梨若放下手中的雪球,转身看向身后,看见风尘仆仆的两人,笑着说:“回来啦!” 宴清自然从茉莉带人进来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认识楚洋,因此并不意外。 楚洋和楚浩走到梨若面前,双双抱拳行礼:“姑娘,我们回来了。” 梨若仔细看了看两人,虽然瘦了,但神情坚定,便也放心了,笑着对两人说:“先下去梳洗一下,用些饭菜,休息好了再来回禀也不迟。” 楚洋却摇摇头说:“姑娘,我们带了个人回来,还是先说正事吧!” 梨若看了看他们身后跟着的人,便不再多言,说了声:“去书房。”便转身走了。 书房里,梨若和宴清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跪着的人,此人年约三十,中等身材,面容清瘦,不像富贵人家,可看这气质又不像普通百姓。 梨若猜不到此人的身份,询问的看着楚洋,楚洋接受到梨若的眼神,说:“姑娘,此人乃是黑甲军前副校尉朱祥。” 宴清一听此话,瞬间站了起来,瞪着楚洋说:“你再说一遍,他是谁?” “回世子,此人乃黑甲军前副校尉朱祥。” 宴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蹲下身子,拽着朱祥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拎起,仔细看着面前的人,努力回忆着,突然,脑中浮现出那年,大哥带他去军营,在路上遇见了孙卓禹,大哥还与他说了几句话,而那个跟在孙卓禹身后的人,和眼前人的相貌慢慢重叠,完全一样。 宴清颤抖着手,将朱祥的衣领越拽越紧,眼里的杀气毫不避讳的喷涌而出,楚洋和楚浩见状,忙上前劝阻,楚洋说:“世子,不妨听听当年的事,再做决定也不迟。”宴清听到楚洋的话,回过神来,松开了手,朱祥跌坐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而梨若全程没有阻止宴清,因为她知道宴清心里的恨。 第103章 天峡谷之战 宴清坐回椅子上,起伏的胸膛示意着此刻他内心的愤怒,当年天峡谷一战,孙卓禹和朱祥作为援军,却迟迟没有出现,从而导致宴羲被围困在天峡谷,尽管他奋力抵抗,却还是殒命在了那里。 宴清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朱祥,咬牙切齿的问:“你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祥缓过来后,重新跪在地上,低着头说:“正如世子知晓的,当年我们按事前的部署,在宴将军出发一日后,带着大部队赶赴天峡谷,好将敌军包围在天峡谷,可半路却遇到了埋伏。” “这些我都知道,我问的是为什么会在只有几人知晓的路线上会遇到埋伏,为什么五万黑甲军会被困了足足一天时间,而主帅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宴清大声止住朱祥的话,并问出了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朱祥听完宴清的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呆愣了好久,直到楚洋提醒他:“你不要忘了,你落到今日的下场是拜了谁所赐,怎么,你还想替他隐瞒吗?” 朱祥瞬间睁大眼睛,想到他的家人,想到他那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哽咽着说:“因为……因为孙卓禹与西靖大将军裴阑勾结在一起。” 宴清唰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孙卓禹和西靖大将军裴阑勾结在一起,敌军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径路线,因此我们才会被埋伏,当时孙卓禹是主将,在遇到埋伏时,他却一反常态的命令撤退,斥候探得对方人马不过一万人左右,而孙卓禹却不信,坚持对方既然埋伏在这里,怎会只派一万人,于是便派了自己的人再探,结果,那人回来禀告,说一万人后面还埋伏着八万人马,孙卓禹当即决定原地待命,并派人前去主营传信,至于主帅为何没有收到消息,自然是孙卓禹不想主帅收到。” 宴清跌坐回椅子上,原来如此,他想过是孙家要打压镇国公府,却没想到孙卓禹居然大胆到通敌叛国,宴清又问:“你可知孙卓禹为何会和裴阑勾结。” “孙卓禹自去到明峪关,就秘密和西靖走私,赚取了大量钱财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可这种事哪里能长久的瞒住,终于还是被宴将军发现了,在宴将军秘密调查时,孙卓禹也和裴阑联系上了,那裴阑几次与宴将军交手都吃了亏,听闻孙卓禹的事,两人当即便一拍即合,决定联手除掉宴将军。” 梨若也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西靖挑起天峡谷一战,只是为了除掉宴将军。” 朱祥抬起头看了看梨若,闭上眼睛,痛苦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宴清的拳头已经捏的青筋暴起,他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孙卓禹和裴阑,他的兄长,十四岁就驻守在边关的兄长,为了大乾从未有一句怨言的兄长,就因为这两人的私欲,不惜挑起战争,陷两国将士于生死边缘不顾。他强忍内心的怒火,问朱祥:“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此事。” 朱祥摇摇头说:“此战后,孙卓禹被调离黑甲军,宴帅也开始清查军营里的细作,孙家怕事情败露,早早的就将知情的人灭了口,连带家人一个都没有放过,而我不知是不是运气好,竟躲过了一劫,之后便去了西靖。” 楚浩接了朱祥的话说:“姑娘传信来后,我便一直在西靖调查此事,直到两月前,才查到朱祥,却没想到裴阑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他,我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带走朱祥,可不知为何,楚洋来了之后,裴阑的人却莫名其妙的撤了,我们才有机会把朱祥带回来。” 梨若听完楚浩的话,心里有了猜测,裴阑怕是猜到是她在找朱祥,梨若的内心五味杂陈,裴阑联合孙卓禹害死了宴羲,为什么偏偏是裴阑。 几人见梨若不说话,都看向她,宴清小声提醒:“若若。”梨若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对楚浩说:“辛苦你了,做的很好。” 宴清觉得梨若好像有心事,但这会儿也不是问她的时候,便对地上跪着的朱祥说:“你可有其他证据证明你此番话。” 朱祥摇摇头说:“没有。” 第104章 孙卓凡 宴清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后,梨若才让楚洋将人带下去,并看管好,等人都离开后,宴清才问梨若:“你怎么了?” 梨若看着宴清一脸的关心,突然有股冲动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可她要怎么说?她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对宴清说:“没事,我只是在想,光凭朱祥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宴清也点头说:“我也在担心此事,孙家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我教唆的。” “要是有证物就好了,比如书信之类的。” 宴清想了想说:“今晚我去探探孙府” 梨若忙阻止:“不可,如今孙家必定十分谨慎,你这个时候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许去。” 宴清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去孙家,不是明智之举,可他实在着急想拿到实证,但梨若不允许,他也不会擅自去冒险,正在两人坐着想办法时,梨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她对宴清说:“你去问问孙卓凡,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 宴清连忙站起身对梨若说:“我这就去。”说完,便快速离开了书房。 宴清刚离开,楚洋又来了,他拿着一封信交给梨若说:“姑娘,北渊的信。” 梨若打开信件,快速看了一遍,便放在炭盆上烧了,又问楚洋:“此去西靖,可有特别的事发生。” 楚洋想了一下,说:“除了方才楚浩说的,没有别的事。” “你们出入西靖可顺利。” “姑娘这么问,我倒是觉得我们出西靖的确顺利了点。” 楚洋此话更加确定了梨若的猜测,裴阑见过楚洋一次,就那么短短一眼就记住,梨若苦笑一声,楚洋见状,问道:“姑娘,可有不妥。” 梨若摇了摇头说:“无事,你去歇着吧!” 宴清和云影来到关押孙卓凡的地方,这是个不起眼的小院,院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妻,见宴清过来了,老汉忙起身迎接,云影轻声对老汉说:“公子要见人。”老汉缓缓的点了点头,朝宴清挥了挥手,便朝屋子里走去,宴清和云影跟在老汉身后,来到屋子里,老汉将靠墙的柜子使劲的往边上挪了挪,柜子后面赫然出现一道暗门,云影拿起一旁备着的灯笼点燃,率先走了进去,宴清则跟在身后,等两人都进去了,老汉又将柜子挪回原位,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在院子抽旱烟。 宴清和云影随着一路向下的台阶来到了关押孙卓凡的密室,门一打开,就有一股臭味迎面扑来,宴清忍不住拿手捂住口鼻,云影也差点被这恶臭味吓退,可还是憋着呼吸走了进去,密室里只点这一盏微弱的油灯,小几上放着用过的碗筷,和茶壶茶杯,孙卓凡蓬头垢面的躺在床上,有人进来也没反应,云影上前,用脚踢了踢他说:“醒醒。” 孙卓凡似乎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边起身边揉眼睛,等坐起身看见宴清和云影两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们。 宴清放下捂着口鼻的手,将脸往前靠了靠说:“好久不见。” 孙卓凡借着云影手中灯笼的光,仔细的朝宴清看了看,越看眼睛瞪的越大,突然他嗷的一声,跃起身子就往宴清身上扑,可还没摸到宴清的衣角,就被云影一脚踢回了床上,孙卓凡疼的满床打滚,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等到疼痛缓解了些,他又想故技重施的来一遍,可还没起身,一把剑就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云影拿着剑拍了拍孙卓凡的脸说:“你最好老实些,否则我让你尝尝什么是活活流干血再死的滋味。” 孙卓凡这才老实的坐了下来,身体是老实了,可嘴上却还不安分,对着宴清骂骂咧咧道:“姓宴的,你最好快点放了我,不然等我爹找到我,你就不会有好日子了。” 宴清听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爹找你 ,你觉得你爹还会找你吗?” 孙卓凡激动的问:“你什么意思,我爹最疼我,怎么会不找我。” “这里就是京都,你爹若要找你,你来了之后可有听到一点搜查的声音。” 宴清的话让孙卓凡彻底愣住了,是啊,他从未听到过任何搜查的声音,难道,他真的被放弃了吗? 第105章 祠堂 见孙卓凡陷入了沉思,宴清忙再接再厉的说:“区区一个你,怎可与太子和孙家的前途相提并论,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要是被捅出来,你觉得他们还会坐得住。” 宴清的话想来是戳中了孙卓凡的痛点,这些日子以来,他唯一能活下来的信念,就是他父亲或者皇后姑母一定会来救他的,他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姑母也经常夸他,甚至在他被抓的那晚还说,将来自己一定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他是这么相信姑母的话,因此但凡是姑母要他办的事,他从来不问缘由,尽心尽力的完成姑母的交代,可如今,自己在这破地方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他们却什么都没做。 宴清看着孙卓凡脸上愤恨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便不再多言,静静的等着孙卓凡,好一会儿,孙卓凡抬起头,拨开额前的头发,对宴清说:“你今日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宴清轻蔑的一笑,说:“我是来问你,可想活命。” “如何活命,像如今这般,那还不如不活。” “自然是能见天日的活法。” 孙卓凡的内心有些激动,如果能出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他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于是又问宴清:“什么条件?” 宴清想了想还是决定赌一把,他对云影挥了下手,云影便将抵在孙卓凡脖子上的剑拿了起来,孙卓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定定的看着宴清,等着他说话。 宴清向前走了一步,说:“你可知孙家与西靖走私一事。” 闻言,孙卓凡瞪大双眼看着宴清,心里一万个不敢置信,他怎么会知道。 宴清看着孙卓凡的表情就猜到,他肯定是知道的,于是又说:“你知道。” “你又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这你不用管,我只想要孙家与西靖走私的证据,一旦我拿到手,你就可以恢复自由。”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现在的命在我手上,我既已知道孙家与西靖走私,日后便会一直查下去,只是早晚的事,但你却一辈子都出不去,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一日一日的耗着。” “宴清,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比起你们孙家,我还是望尘莫及的,我们还是少说点废话吧,走私不是死罪,以孙家的底子,又有皇后和太子在,要想东山再起也是指日可待的,沉寂几年却能换你自由了,这笔买卖,划算。” 孙卓凡再次陷入了沉思,他若不说,自己就很有可能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可若说了,虽然是对不起孙家,但他落到今日的下场也是为了孙家,况且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救他,想到这里,孙卓凡似下定了决心,对宴清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准透露是我说的。” 宴清笑了笑说:“这有何难,等我拿到我想要的,便立刻放了你,到时我们便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孙卓凡深呼吸一口,对宴清说:“东西在孙家祠堂里。” “祠堂?”宴清疑惑的问,谁家好人会把自己的罪证藏在祠堂里,是想让自己的祖宗以自己为荣,还是想让祖宗气得掀开棺材板来揍自己一顿,孙伯礼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孙卓凡点了点头说:“是的,就在祠堂里,祠堂的供桌下面,有一个暗格,只要将旁边雕刻的葫芦使劲往里按,暗格就会打开。” 宴清仔细记下孙卓凡的话,等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停下,背对着孙卓凡说:“只要东西到手,我便立马放了你。”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宴清回到梨若的宅子,将孙卓凡的话都与梨若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今晚就去。” 梨若自然也不再反对,却还是对宴清说:“你一个人去,还是有些危险,孙伯礼现在肯定是将孙家围的跟铁通一般,你武功再高,也有可能被发现,不如,我们想个办法,让孙家忙上一忙。” 第106章 搞垮孙家 楚洋拿到孙府的地形图时,宴清不由的愣了一下,这人不但武功高强,连这些事都随随便便就能办到,难怪梨若会这么信任他,宴清不知道的是,这地形图是已经死了的孙卓扬给的。 几人看着地形图开始商议如何行事,宴清始终觉得以他的功夫,去孙府祠堂拿点东西出来,完全没问题,可梨若却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同意你去冒险的。” 见梨若一脸严肃的样子,宴清知道,她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便不再多言,梨若看着地形图,似喃喃自语的说:“要怎么做,才能将孙府的人都吸引到一处去呢?” 宴清也看着地形图,回梨若的话说:“那必定得是天大的事了。” “是啊,可现如今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呢?” 楚洋出谋划策道:“不然去放把火?” 梨若立刻否定:“不行,万一伤到无辜人就不好了。” 楚浩接着说:“那我去负责把人引开。” 宴清摇头说:“那也只能吸引走一部分人,以孙伯礼的谨慎,说不定他能猜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到时要想去祠堂拿东西就更难了。”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思,梨若脑中忽然想到一个人,孙玉沁。 这日午后,外面阳光明媚,梨若带着芍药和茉莉出门逛街,临近年关,街上很是热闹,梨若的马车在星铂阁门前停了下来,几人下了马车,进到店内,小二忙上前招呼,芍药拿出一枚玉佩交给小二,小二仔细一看,忙转身给了在柜台内招呼客人的掌柜,掌柜看了一眼,接过玉佩,走到芍药面前,将玉佩双手奉上,恭敬的说:“姑娘有什么吩咐。” 芍药接过玉佩小声的问:“孙府小姐在哪挑选首饰。” “二楼贵宾房。” “带我们去隔壁的房间。” “是。”掌柜弯腰将梨若她们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端上茶水,点心,便在芍药的提示下,退下忙自己的去了。 芍药为梨若倒了杯茶,梨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看了茉莉一眼,茉莉便心领神会的往墙壁上一靠,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了会儿,冲梨若点了点头。 而在隔壁房的孙玉沁,此时正心不在焉的挑选首饰,近来孙府多事,往日里和她关系好的小姐妹,如今却对她避之不及,弄得她连挑选首饰都没人陪,孙玉沁一肚子的火,忽然,听见隔壁房好像有人进来了,听着动静有两,三个人,孙玉沁没当回事,自顾自的挑选首饰。 可隔壁房却吵的很,自进来后就没有安静下来过,孙玉沁正憋着一团火没处发,起身就往外走,来到隔壁房门前,刚想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孙玉沁放下要去拍门的手,靠近房门做起了听墙角的小人。 房里那熟悉的声音说:“你确定吗?” 另一个人说:“姑娘,确定,那孙卓凡确实说他知道孙伯礼干的那些事。”孙玉沁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三哥,是失踪多日的三哥,孙玉沁来不及多想,又竖耳听了起来。 “姑娘,孙卓凡若是能将孙伯礼干的事说出来,那孙家就完了,到时不管是太子妃,还是孙玉沁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听到这里,孙玉沁已经猜出房间里的人是谁了,沈梨若,居然是沈梨若,她要搞垮孙家,孙玉沁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给沈梨若两个巴掌,可她还是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听几人的对话。 “你吩咐下去,今晚我就去见孙卓凡,务必让他们看紧些,不得有什么闪失。” “是。” 房间里不再有声音,孙玉沁连忙悄悄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留了一条缝,自己则趴在门上,从门缝中看隔壁的情况,不一会儿,只见沈梨若带着两个丫鬟从房里出来。 孙玉沁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梨若那张脸,也不知宴清看上她什么了,不就是一张狐媚子的脸吗?等人走远了,孙玉沁才想起方才偷听到的话,连忙回家去向父亲禀告。 第107章 都被抓了 孙伯礼的书房里,孙玉沁将方才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伯礼,孙伯礼一听,愤怒的拍着桌子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父亲,女儿听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错,那沈梨若还说,今晚就要去见三哥,父亲,你还是快下决断吧!”此时的孙玉沁已经顾不上要不要救她三哥的命了,她和孙伯礼一样,意在怎么保住孙家,她不想过没权没势的生活,她更不想变成那些名门闺秀茶余饭后的谈资。 孙伯礼起身在书房里踱了几步,仔细想了想后,冲门外喊道:“来人。” 贴身侍卫开门走进来,说:“相爷。” “你速派几个机灵点的人,将沈梨若给我监视起来,她今晚要去见三少爷,务必把人给我带回来,记得要秘密行事。” “是。”侍卫说完就出门办事去了。孙玉沁见她父亲有了应对之策,便也放下心来,只要她父亲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于是,她向孙伯礼行了一礼说:“父亲,那女儿先回去了。” 孙伯礼点了点头,等孙玉沁走到门口又提醒她说:“此事不可与旁人提起,尤其是你母亲。” “是,女儿知道了。” 天终于暗下来的时候,梨若出门了,冬日里晚上的街道自然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些许酒楼,客栈和风月场所还开着门,马车在街道上行驶,马蹄声和车轮声格外清晰。 茉莉将车窗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又关上,对梨若说:“姑娘,果然还跟着。” 梨若闭着眼睛,点头说:“要楚洋行动吧!” 茉莉拿出一小截用细竹做成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就听见外面有细微的打斗声传来,不一会,打斗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哨声,等哨声一结束,茉莉高兴的说:“姑娘,成了。” 梨若依旧闭着眼睛没说话,倒是芍药有些担心的说:“姑娘,万一下一拨人太多,楚洋他们会不会打不过。” 梨若睁开眼睛,笑着看了芍药一眼,说:“楚洋,楚浩,再加云林,光他们三个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更何况宴清还派了好些镇国公府的暗卫,绰绰有余了。” 听了梨若的话,芍药才安下心来,还调皮的说:“嗯,还有飞鹰阁的人在暗处呢?肯定没有问题的。” 梨若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而孙府这边,孙伯礼听到侍卫的话,气得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里还骂道:“无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再派人过去啊!” 侍卫跌跌撞撞的又出门了,这回他足足多派了一倍的人,可还不到半个时辰,还是如方才那般,东倒西歪的回来了,侍卫已经不敢再去回禀孙伯礼了,于是,心一狠,带着府里大部分人手,亲自去了。 等按照自己人留下的记号,赶到时,沈梨若已经坐在院子里等着了,旁边还跪着一个被蒙住眼睛,用铁链锁着的男子,这应该是三少爷了,侍卫躲在暗处观察,好看准时机去将人抢过来,院子里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见那沈梨若似乎不太满意,有些生气。 侍卫仔细观察四周,除了沈梨若身边的几人,再没有其他人了,侍卫戴上面罩朝着院子的方向挥了挥手说:“上。” 孙伯礼在家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消息传来,他越急心情就越烦躁,茶杯已经不知道砸了几个了,正当他要喊人时,管家慌慌张张的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府中的侍卫,一进来就跪在地上,颤抖的身体说:“相……相爷,被抓了,都被抓了。” 孙伯礼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向他走了几步问:“你说什么?” 管家见状忙说:“相爷,派去的人都被抓了。” “什么?都被抓了,多少人,派了多少人去?” “足足五十人呐。” 孙伯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十个有身手的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真是可笑至极,他重重的踢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第108章 若东山再起 原来,孙府的人冲进院子后,本以为很轻松就能把人抢走,可万万没有想到,还没有等他们动手,院子周围就冒出来很多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就连院子外面也被堵了起来,他们瞬间成了瓮中之鳖,而一直站在那位姑娘旁边的男子,持剑飞身到那侍卫的身边,在他还没来的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卫梗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想怎么样?” 楚洋似笑非笑的看着侍卫说:“这话该我问你吧!”侍卫一噎,说不出话了。 楚洋看向身后,问道:“姑娘,接下来该如何?” 梨若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说:“选个人回去报信,顺便带句话给相爷,他若是亲自过来一趟,孙卓凡和这些人,他都可以带回去。” 孙伯礼听完,不淡定了,他堂堂一国丞相,还要被一个小丫头拿捏,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可今日若不去,凡儿和那些人就都折在里面了,那些人可是孙府最后的保障了,想到这里,孙伯礼二话不说,就出了书房。 孙伯礼到时,孙府的侍卫整整齐齐的跪在院子的角落,沈梨若坐在屋门前,在她前面还跪着一个人,孙伯礼眉头紧皱,但还是不失威严的走进院子。 梨若淡淡的笑着,并未起身,待孙伯礼站定,她才开口说:“相爷果然体恤下属,竟然亲自过来了。” “不愧是沈琮的女儿,将老夫都算计在其中了。” “相爷过誉了,只是想借机见见这大乾有名的丞相大人。” “见我?何故要见老夫。” “相爷为官数十载,阅人无数,敢问相爷如何评价自己。” 孙伯礼听了梨若的话,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就连你父亲见了老夫都要恭恭敬敬的唤一声丞相,你小小年纪就敢问老夫这样的问题。” 梨若似乎并不意外孙伯礼的话,笑着说:“相爷误会了,我哪敢置喙相爷,只是今日难得见到相爷,就想解了心中的疑惑罢了,相爷若不想回答,我自然也不会勉强。” “既如此,那老夫就带人回去了。” “相爷且慢,我虽不敢对相爷说三道四的,但也不是那些个任人欺负的主,今日相爷这一出,要是闹开了,怕是不好收场吧!” 孙伯礼停下欲离开的脚步,转回身眼神阴狠的看着梨若说:“那你想怎样?” 梨若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说:“我只要一个名字,相爷若肯说,这里的人,你都可以带走,包括孙卓凡。” “什么名字?”孙伯礼疑惑的问道。 “我外祖王家,被谁所害。” 孙伯礼瞪大眼睛看着梨若,不敢相信她问出的问题,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相爷不必装傻,你只需告诉我一个名字,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也是敢的。” 孙伯礼假意咳嗽一声,平复了一下情绪说:“王家那是先帝下旨满门抄斩的,那是王友隽意图谋害先帝,何来被人害之说。” “相爷,恕我直言,你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空为他人着想啊!” “你放肆。”孙伯礼怒喝:“你今日是故意给我下套是吗?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是吗?” 梨若并不在意孙伯礼如今的样子,她淡定的说:“相爷莫要激动,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可得注意身体。”还没说完,茉莉上前在梨若耳边轻声说了句话,梨若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的继续对孙伯礼说:“我实在不想与你废话了,你若说,他们你全带走,你若不说,那便自己走。” 孙伯礼被梨若气得差点没犯病,捂着胸口骂道:“你……你简直是目中无人,我今日就非要带走我的人,你能怎样?” “相爷,你觉得你可以吗?” 孙伯礼看着院子周围的黑衣人,他知道他不可以,他无奈的摇头暗自叹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日若东山再起,定不会放过她,而眼下,还是自身要紧些。 孙伯礼深呼吸一口,嘴里慢慢吐出一个名字:“萧知林。” 第109章 走私案 梨若回到宅子时,宴清已经在房里等她了,看见梨若回来,宴清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 梨若张开双手,在宴清面前转了个圈说:“你看,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 宴清这才轻松的笑了笑,拉着梨若坐到罗汉床上,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东西顺利的拿回来了。”说着还将怀里的东西给了梨若。 梨若接过来,是一本账册,翻开仔细一看,原来是孙家与西靖走私的账本,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了这本账册,再加上朱祥的证词,孙家再没办法脱身了。 梨若合上账册,交还给宴清,说:“你大哥的仇总算能报了。” 宴清似乎也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年兄长的死好像一座大山无时无刻不压着他,他恨老天的不公,恨孙家的狠毒,恨自己的无能,如今,总算能为大哥讨回公道了。 第二日早朝,徐寅在百官面前将账册呈上,并言:“陛下,臣参丞相孙伯礼与西靖走私。” 皇上伸出去要接账册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没听清楚,问徐寅:“你说什么?” “陛下,臣参丞相孙伯礼与西靖走私。” 这道声音如晴天霹雳般在朝堂上炸开了,一国丞相走私,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百官们议论纷纷,龙椅上的皇帝已经拿起账册开始查看,越看越是怒火中烧,这上面的数额,难怪孙府能养私兵,原来这么有钱啊! 皇上颤抖的手拿着账册,对底下的官员说:“这就是你们崇敬的丞相,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为大乾鞠躬尽瘁的丞相?” 下面鸦雀无声,自从孙伯礼被沈琮参了个教子无方后,就开始了悲催的人生,被大理寺调查,被皇上夺了实权在家“休养”,长子屯兵,次子失踪,如今又被参走私,看来孙家气数已尽,那些原本想为孙伯礼辩驳或求情的,此刻站的比谁都稳当。 皇上见没人说话,知道这些个人是看清楚形势了,便不再多言,将徐寅叫去了御书房便下朝了。 御书房里,皇上在书桌前踱来踱去,徐寅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皇上才问徐寅:“这账册哪来的?” 徐寅老实回答:“回陛下,是宴世子给臣的。” 皇上似乎早猜到是他,却又不解的问:“他为何不直接给朕。” “宴世子说,这样才合乎规矩。” “哼,他什么时候成了守规矩的人了。” 徐寅不敢接这话,便闭口不言,皇上也没在意,停下脚步,背对着徐寅,问:“依徐爱卿看,可够重判孙伯礼。” “回陛下,按大乾律可以判流放之刑。” 皇上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徐寅的话,徐寅低着头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皇上一眼,上前一步说:“昨晚宴世子将账册交与臣时,言语中似乎说起了当年宴羲将军之死与孙家走私案有关。” 听了徐寅的话,皇上立马转身问徐寅:“此话何意?” “臣也是猜测,宴世子看上去心情不错,说总算能为他兄长报仇了。” “他手里有证据?” “应该有。” “那为何不一并交给你。” “这臣便不知了。” 皇上也疑惑不解,按照宴清的性子,能将孙家扳倒的事情,他怎会错过,可如今手里有证据为何不拿出来。 皇上已经迫不及待,不想再猜了,便立马宣了宴清,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宴清才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御书房,额头上的伤口还有些明显,皇上尴尬的转移视线,语气僵硬的说:“听徐寅说,那账册是你交给他的。” “嗯。” “你怎么得来的。” “自然是冒了生命危险,从孙家偷来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孙家走私的。” 宴清难得又配合又老实的交代:“孙卓禹以前的部下说的。” 皇上略微激动的问:“你找到了孙卓禹的部下。” 宴清点头。 “为何不将人交给徐寅?” “因为人不在我手上。” “那在谁手上。” “在被你逼得逃出沈家的沈梨若手上。” 第110章 交易成功 皇上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怎么有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看看老神在在坐在那喝茶的宴清,皇上忍不住又问道:“她是如何找到人的。” 宴清没有看皇上,只说:“等她来,陛下自己问。” 皇上被噎,气的差点又拿起东西砸过去,但看到宴清额头上的伤口,还是忍了下来。 又是一个时辰后,梨若才姗姗来迟,她走到皇上面前行礼,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皇上又尴尬了,自从这两人“混在”一起后,他似乎经常性的尴尬,但他身为这大乾的帝王,一切只为大乾,尴尬什么的,只要自己觉得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抱着这种心态,皇上瞬间笑意盈盈的起身走到梨若身边,伸手将她扶起,还难得用和蔼的语气说:“快起来,外面冷的很,快去喝杯热茶暖暖。” 梨若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受宠若惊,只是表现的和往常一样,坐到宴清身边,两人的眼神很自然的看向对方,也清楚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皇上看着面前的一对人,忽然之间感觉两人的确很般配,不但般配,就这样看着感觉还挺赏心悦目的,一旁的冯常平见皇上看着宴世子和沈姑娘发呆,忙咳嗽一声,以做提醒,皇上回过神来,坐回椅子上,依旧和蔼的问梨若:“听宴清说,孙卓禹的旧部下,在你手上。” “是。” “不知你是如何找到他的。” “我有个朋友,前些日子去西靖访友,遇见了他,见他说话有大乾口音,便了解了一下,然后就带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陛下以为有多复杂。” “就因为听出了大乾口音,就把人带回来了,这似乎说不过去。” 还没等梨若开口,宴清先接上了话:“陛下,人是怎么带回来的,谁带回来的,现在有那么重要吗?” 皇上白了眼宴清,却也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转而问梨若:“他是否说出了当年天峡谷之战?宴羲真是被孙家害死的吗?” 梨若点头,将朱祥所说的关于天峡谷的事,原样说了一遍,皇上越听脸色就越沉,等梨若说完,他猛拍桌子,大声骂道:“孙卓禹这个无耻之徒,不但走私,还胆敢通敌叛国,朕已经给了他们孙家无上荣宠,他们还要这么多钱干嘛,是迫不及待要扶太子上位吗?朕要将他凌迟处死,处死。” 冯常平见皇上有些气急,忙上前劝道:“哎呦,陛下,莫要动气,小心龙体啊!” 皇上在冯常平的劝说下,慢慢平复了心情,宴清看着自己的这个舅舅,心是越来越寒,他没有一个字提到兄长,哪怕是为他叹息一声都没有。 皇上彻底平复情绪后,语气不似方才和蔼,严肃的对梨若说:“你将那人交给徐寅,大理寺会将一切都调查清楚。” 宴清急着开口说:“陛下,交出人可以,陛下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什么?他没听错吧,这小子是在和他谈条件吗?哼,这年头真是不成体统,无法无天了,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沦落到看一个小辈的脸色了,好,好,好的很啊! 皇上恶狠狠的问宴清:“什么条件啊?” “陛下为我们两下一道赐婚圣旨吧!” 皇上以为他们会趁机要他不要再打皓月阁的主意了,却没想到只是要一道赐婚圣旨,皇上一高兴,大手一挥,豪气的说:“准了。” 宴清和梨若双双起身感谢圣恩,皇上也难得好心情的说:“小事小事,朕要感谢你们啊,为大乾除了孙家这颗毒瘤。” 宴清又说道:“陛下,可否让家父回来,一来可以见证报我兄长的仇,二来还可为我主持婚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镇国公的确应该一同来见证,也好解了他多年的心结。”皇上又对冯常平说:“传旨,命镇国公速速回京。” 第111章 圣旨 腊月初十,当京都的百姓还在睡梦中时,孙府大门被无情的敲响了,看门的老大爷,边穿袄子边叨叨:“大清早的,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啊,不要敲了,来了来了。”刚把门闩拿下来,就听见“嘭”的一声,大门被人踢开,而站在门后面的看门大爷,也被撞飞了出去,大爷躺在地上,还来不及哼唧出声,就看见一大群官兵冲了进来。 大爷可是孙府的大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他自然是猜到了必有大事发生,而这大事怕是对孙府不利,于是,大爷果断的躺下,晕了过去。 顷刻之间,孙府被搅得鸡飞狗跳,孙伯礼被人从小妾的被窝里挖了出来,直到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稍微清醒了一点,看着满院子的官兵,他带着多年做丞相的威严,大声呵斥:“放肆,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老夫府上,还不快快住手。” 可任凭孙伯礼怎么喊叫,那些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的在孙府到处抓人,孙伯礼是谁,到这个时候如果还没猜到是怎么回事,那他这么些年的丞相是白当了,于是,他不再做无用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满院子的狼藉。 等将孙府的人都抓的差不多了,徐寅也适时的来了,他穿着官服,步履轻松的走到孙伯礼面前说:“请吧!” 连相爷两个字都没有了,孙伯礼不失任何官威的站在廊下,语气责备的说:“徐大人这是何意啊?” 徐寅觉得到了此时此刻,还要垂死挣扎的孙伯礼有些可悲,做丞相做久了,忽而从神坛上跌下来,一时之间的确不能适应,可他不是什么会可怜人的人,尤其是自食恶果的坏人。 徐寅似笑非笑的看着孙伯礼说:“皇上有旨,孙伯礼涉嫌通敌叛国,残害忠良,着大理寺彻查,孙家一干人等,暂收押大理寺狱,钦此。” 短短几言,将孙家所有人都震醒了,什么罪,通敌叛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这下好了,一个不剩。 孙卓凡没想到,他才恢复自由没几天,就又被关了起来,而且这回怕是没命出去了,从徐寅说出通敌叛国这四个字时,孙卓凡就知道,他被宴清摆了一道,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梨若坐在摇椅上晒太阳的时候,皇上的赐婚圣旨到了沈府,传旨太监见底下跪着的一群人,态度极其和善的问沈琮:“敢问沈大人,哪位是沈梨若沈姑娘。” 沈琮直起上半身,说:“公公海涵,今日小女并不在府中。” 不在沈府,那在哪,这圣旨可是给她的呀,主人公不在,他颁什么旨,于是勉强挤出点笑容说:“烦请大人速速将沈姑娘找来,今日这圣旨是给沈姑娘的。” 沈琮一听是给梨若的,一时也猜不到是什么圣旨,见公公一脸焦急,于是说:“不如我带公公过去,这样也能快些。” “好,好,好,自然是好的,麻烦沈大人了。” “公公客气了,是我们劳烦公公来回奔波。。” 两人一番客套,很快便坐上马车,往梨若的宅子疾驰而去。 宴清刚从大理寺回来,还没下马,就看见两辆马车往这边飞奔而来,云影仔细一看,提醒道:“世子,是沈府和宫里传旨的马车。” 宴清自然也看到了,还猜到定是赐婚圣旨到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看的来往的人,尤其是大姑娘们一度失去行走的方向。 待马车停下,沈府马车上下来了沈琮,看见宴清,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宴清则满脸笑容的走上前行礼:“伯父,您来啦!” 沈琮没有理他,转身看向后面的马车,传旨公公正好下马车,看见宴清也在,忙快步走到宴清面前,因为手中有圣旨,不能行礼,便客气的说道:“见过世子。” 宴清前所未有的客气道:“公公不必多礼,公公是来找沈姑娘的吧!” “是,皇上有道圣旨是给沈姑娘的,沈大人便把奴才带到这里来了。” “嗯,沈姑娘就在里面,公公请。” 第112章 魔掌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户部尚书沈琮之嫡长女沈梨若,温良恭谨,品貌出众,尚未婚配,然昊天有德,成人之合,今赐沈梨若为镇国公世子妃,择日完婚,钦此。” 梨若跪在传旨太监面前,谢恩,双手接过圣旨,太监连忙躬身虚扶了一把,恭敬的说:“姑娘快快请起。” 梨若起身,将手中的圣旨交给芍药,笑着对太监说:“劳烦公公大冷的天跑一趟,眼看要晌午了,公公用了饭再回吧!” “奴才谢姑娘好意,只是传完旨,必须马上回宫复命,耽搁不得,奴才恭喜世子,恭喜姑娘,奴才先回去了。” 梨若见状,也不再多留,说“既如此,我也不敢耽搁了公公的正事,公公慢走,芍药送公公出去。” 芍药领命走到公公身边,笑着为他领路,一直将人送到了马车上,等马车驶离了视线,才回到宅子里。 马车上的传旨公公,看着眼前的东西,下巴差点惊掉了,刚刚从那宅子出来时,他一路上都在纳闷,这以往传旨,主人公都会有赏赐,遇到大喜事的,赏赐还不小,今日传旨的是户部尚书沈家,就连宴世子都在,还是赐婚这样的喜事,居然没有一点赏赐,这真真是前所未有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惊喜居然在后面,公公一上马车,就看见了放在马车座位上箱子,好奇的打开一看,天爷啊,这是他能拥有的吗,箱子虽不大,但箱子里的东西却实实在在的贵重啊!白花花的银子,晶莹剔透的玉器,光彩夺目的宝石,发了,这下是真发了,没想到沈姑娘居然这么大方。 是的,这位公公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到了如今这位置,怎么会看不出来,赏赐是谁给的,看来以后,有关这位沈姑娘的事,可得仔细留心着了。 梨若看着面前大眼瞪小眼的沈琮和宴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不说点什么好像又挺尴尬的,于是,她硬着头皮说:“两位还是各回各家吧!” 沈琮收回瞪着宴清的目光,看向梨若,语气责备的说:“这样大的事,为何不与我商量。” “这是皇上下的旨,我与你商量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道圣旨是你向皇上讨来的。”沈琮看了宴清一眼,走到梨若身边,小声的说:“皇上想让你做的是皇子妃,甚至是……” 梨若有些没想到,这老沈的心思原来这么大,她好笑的看着沈琮说:“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进去宫里的。” “你……” 宴清适时的上前,对沈琮说道:“伯父,如今圣旨已下,我和若若的婚事怕是不容更改了,伯父还是尽快准备婚事吧!” “我们父女说话,你插什么嘴。” 宴清也不气,依然很有风度的对沈琮说:“若若是我未婚妻,从今往后,有关她的任何事,我怕是都要插上一嘴了,还请伯父见谅。” 沈琮被宴清的话气的,差点没上前揍他一拳,这臭小子,从小到大吃喝玩乐,不务正业,除了那张脸,全身上下有哪一点配的上自己这么能干的女儿,他越想越不服,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看的梨若和宴清两人一脸懵。 梨若看着沈琮远去的背影,不解的说;“他这是哪出,回家生闷气吗?” 宴清一把搂住梨若的肩说:“给他点时间慢慢适应,我们还是顾我们自己吧!” “顾我们自己什么?” “婚事如何办啊?府中要怎么修缮啊……” 还没等宴清说完,梨若一把捂着他的嘴,严肃的说:“我警告你,不许拿这些事来烦我,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只负责出人,如若不然,我让你婚礼那天,连新娘的面都见不到,听到没有。” 宴清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的点头,还不忘在梨若的掌心留下一吻,激的梨若触电似的将手收回,宴清看着梨若的样子觉得好笑,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道:“终于将阻碍都扫清了。” 梨若也环抱住宴清的腰,故意逗着宴清说:“唉,还是没能逃过你的魔掌啊!” 宴清也很配合梨若,将她搂的更紧些,语气低沉的说:“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魔掌了。” 第113章 镇国公回京 三天后,大理寺正式查清孙家的罪行,京都百姓一片哗然,孙家不但走私,还通敌叛国,更可恨的是,天峡谷一战是孙家挑起的,那一战,多少大乾的战士永眠天峡谷,多少家庭饱受生离死别之痛,而那大乾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命丧同袍的算计之中。 百姓们义愤填膺,高喊要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大理寺门外每天都有百姓要求尽快处死孙家人,牢里的人每天听着这样的声音,精神几近崩溃,尚算清醒的也就只有孙伯礼和孙卓凡了。 孙伯礼坚信皇后和太子不会眼睁睁看着孙家落败,可他不知道的是,皇后和太子自他被抓的那天起,就已经放弃他了,太子本就不喜这个事事爱说教自己的舅舅,自然不会多管闲事,而皇后眼看到了这一步,她已无力回天,便狠心不管不顾了。 而孙卓凡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这么久都活下来了,更何况是如今环境要好上许多的大牢里,他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任何声音,脑子里唯一想的便是,下辈子投胎,去个普通人家就好,他玩不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不玩了。 两日后,经三司会审,最后皇上亲判,孙家十岁以上男丁斩立决,女丁发卖为奴,终身不得赎身。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梨若听到消息后,低垂眉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宴清问她:“怎么了?” 梨若没有掩饰,直言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太重了些,让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不就行了吗?” 宴清自然能感受到梨若的想法,可他也无可奈何,淡淡的说道:“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生杀大权。” 梨若不再说什么,心里却默默的有了个主意。 腊月十七的这天,天空中飘着雪花,京都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城门处,宴清穿着黑色斗篷,笔挺的站着,雪花时不时的落在斗篷上,瞬间融化,宴清两眼直直的看着远处是否有人来,云影为宴清撑着伞,也同样不时的看着城外的官道。 终于,远处隐约响起了马蹄声,一匹马和一辆马车出现在官道上,慢慢的朝城门而来,待来到城门口,马上的云林先下来,走到宴清面前抱拳说:“世子,属下护送国公爷安全回来了。” 宴清拍了拍云林的手臂,笑着说:“好,辛苦了。”然后,转身走到马车前,将衣袍撩起,重重的跪在地上,等待马车上的人下来。 赶车的是镇国公的贴身侍卫高义,他跳下马车,将车门打开,马车里的人弯腰走了出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儿子,跳下马车,站在他面前,宴清边磕头边唤:“父亲。” 宴北铭扶起跪在地上的宴清,仔细打量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小儿子,似是长高了,也壮了,眉眼间有几分羲儿的影子,他伸手拍了拍宴清的肩膀,笑着说:“小兔崽子,几年不见,竟比为父长得还高些。” 宴清听到父亲久违的调侃言语,眼眶有些泛红,强压住内心深处的委屈,笑着对他父亲说道:“我自然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宴北铭闻言,豪爽的哈哈大笑:“好,为父很高兴你能胜于我啊!走,回家,让为父看看你的身手,是否也像你的嘴一样厉害。” “是,我们回家,母亲已经在家等您了。” 听到这话,宴北铭脚步一顿,内心深处的内疚感油然而生,自从长子去世,他就一直在边关,对妻子也是不闻不问,因为他没脸面对妻子,当年若不是他不顾妻子的反对,坚持要将羲儿带在身边,培养成和自己一样的战将,羲儿就不会死,如果羲儿还活着,此时应该如他母亲设想的那般,在朝中为官了吧! 以羲儿的才智,想必定有一番大作为,可…… 宴清看着父亲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想到兄长了,便宽慰道:“父亲,母亲没有一日是不记挂你的,她日日礼佛,就是希望佛祖能保佑父亲身体康健,逢凶化吉,我们一家人能早日团聚。” 宴北铭瞬间湿了眼眶,他闭上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回家,马上回家。” 第114章 一家好几口 宴北铭站在镇国公府的大门前,望着门上的匾额,脑子里全是那年他和羲儿前往边关时的场景,如今已物是人非,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迈步往府里走去。 府中的一切都没有变,管家热情的对他嘘寒问暖,下人们见到他,纷纷行礼问安,宴北铭浅浅的笑着,一一回应着大家,宴清一直跟在父亲身后,看着这久违的画面,很是欣慰。 来到前厅,没有看见淳安的身影,宴北铭四下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他不禁疑惑的看向宴清,眼神似乎在说,怎么回事,还说你母亲在家等我,人呢? 宴清好笑的看着他父亲的样子,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父亲,母亲在自己院子里呢。” 宴北铭这才反应过来,宴清的家书里是提过,淳安已经很久没有出院子过了,他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内院走去,宴清本不想跟去,奈何宴北铭一个眼神扫过来,宴清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 来到淳安的院子外,宴北铭突然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淳安是不是原谅他了,他不知道淳安还想不想和他继续做夫妻,他更不知道淳安是不是恨他,宴北铭不敢进去了,他怕他进去,再出来时,一切都变了。 宴清看见父亲的局促不安,叹了口气,说:“父亲,母亲从未怪过你,这些年,我的每一封家书都是在母亲身边写的,我写好了,母亲还不放心要多看一遍,他怕我写些不该写的,害你担心,她还时常派人来问我可有边关的消息,听到边关无战事,就会放心许多,父亲,母亲是真的想你了。” 此刻的宴北铭已经老泪纵横,他一个箭步冲进院子里,径直往淳安的房间而去,房里的淳安公主先是听到丫鬟来报,说国公爷已在院子外,却迟迟不见人进来,心情顿时没了底,难道他还是不肯见她,正忐忑不安时,忽又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的声音,淳安捏着手中的佛珠,整个人僵硬的跪在那里,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没一会儿,似是听见有人出去的声音,还把房门关上了,淳安此时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这感觉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宴北铭时,也是这般紧张。 宴北铭看着眼前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再也崩不住了,扑上前跪在她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淳安,淳安,我回来了。” 淳安原本僵硬的身体,在宴北铭抱住她的那一刻,瞬间放松了下来,听到那一声声的呼唤,淳安这么多年的委屈一起涌了上来,狠狠的抓住宴北铭的手臂,放声大哭了起来,院子外的宴清听到母亲的哭声,也流下了眼泪,放心的离开了。 淳安公主哭够了,宴北铭的手臂也被掐出好几处乌青,可此时此刻,看着怀里还在如孩子般啜泣的妻子,他哪还顾得上什么乌青不乌青的,温柔的安抚着妻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莫要哭了,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淳安果真使劲打了下宴北铭的胸口,哽咽的说:“你不是要一直待在边关吗?还回来做什么?” 宴北铭嘿嘿的傻笑,抓住淳安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处说:“淳安,我想你,想儿子,想家了,每天都在想。” “既然想,为何不回来,连家书都没有一封。” “我怕,我怕你再也不会原谅我,我怕我回来你就会离开我。” 淳安坐起身子,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眼里有无数的心疼,羲儿的死,他是最难过的,这些年内疚,自责,怕是无时无刻都在纠缠着他,他不但要忍受生离,还要忍受死别,淳安伸出手,抚上宴北铭的脸,这张脸被边关的风吹的又黑又糙,眼神中除了疲惫,就是无奈,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是不复存在了。 淳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努力挤了一抹笑容,对宴北铭说:“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三口都平平安安的,羲儿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这是自宴羲死后,淳安第一次主动提起他。 宴北铭握住淳安的手,笑着说:“错了,马上就是一家四口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是一家五口,六口……” 正在宅子里吃核桃的梨若无缘无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第115章 商议婚事 第二日一大早,宴北铭早早的入宫去见了皇上,两人在御书房谈了很久,出宫后,宴北铭便直奔沈府。 沈琮看着面前的两父子,脸拉的快到地上了,一个宴清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宴北铭,沈琮放下手里的杯子,语气还算客气的说道:“不知国公爷,今日来所谓何事?” 宴北铭笑着说:“沈老弟,我们两家就快成亲家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啊!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这未来儿媳妇,顺便呢,和你商量一下婚事。” 一听这话,沈琮就觉得烦躁,圣旨赐婚的事,整个京都都已经传遍了,可那臭丫头还住在外面不肯回来,而这宴北铭不可能不知道梨若此刻不在家中,却还偏偏跑到这里来看她,存心的吧! 宴北铭才不去管沈琮的内心世界,提醒他道:“沈老弟,还不快将丫头叫出来,让我这未来公公瞧瞧。” 沈琮见躲不过去,只得尴尬的说:“小女,不在家中。” “不在,去哪了。” 看着宴北铭那一张故意装不知道的脸,沈琮终于忍不住了,他起身走到宴清面前,说:“你今日带着你父亲上门来,是何意,是来羞辱我的吗?” 这句话倒是让宴清没有想到,他以为只要圣旨一下,沈琮不认也得认这门亲事,再加上,传旨那天,听说沈琮气冲冲的跑到宫里,试图和皇上理论,可被皇上三言两语的就给打发了,宴清想的是,沈琮应该会尽快将若若接回来,可这些天过去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再加上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就迫不及待的到沈府来催催沈琮,可没想到,倒是激怒了他。 宴清想解释,可宴北铭却先一步开口说:“沈老弟,何必为难小辈,今日是我要来府上的,和清儿没有关系。”宴北铭走到沈琮身边,语重心长的说:“沈老弟啊,这圣旨已下,两个孩子又情投意合,你何不开开心心的等着做岳父呢?你看看我这儿子,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手有身手,这满京都你还找的到第二个吗?” 沈琮不可置信的看着宴北铭,他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于是沈琮直言不讳的说:“国公爷,宴清在京都那可是出了名的纨绔,的确找不出第二个,我女儿是沈家嫡长女,嫁去宴家,让他做纨绔夫人吗?” 这话宴北铭就不爱听了,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黑着脸说:“沈琮,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以我们宴家的实力,清儿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和他母亲全力支持,你家女儿一嫁过来就是世子妃,以后还会是国公夫人,不委屈她。” “那就恕我们高攀不上国公府了。” “嘿,姓沈的,你不要得寸进尺,这婚是皇上赐的,难不成你想抗旨吗?” “不敢,大不了,这女儿我不嫁了,养她一辈子我沈家也养的起。” “你就是这么做父亲的,小时候不要她,长大了还要阻止她嫁人,怪不得她不与你亲近,还不让她嫁人,也不问问她,想不想在沈家待一辈子。” “你……哼,不劳国公爷费心,只要我一天是沈梨若的父亲,这婚事就得我说了算。” 宴清眼看着两个人越说越离谱,赶紧拉住他父亲,劝道:“父亲,冷静些,可别让你未来儿媳妇为难。” 宴北铭一听未来儿媳妇这几个字,瞬间冷静下来,宴清又走到沈琮面前,抱拳行礼道:“伯父,今日上门来确实是我思虑不周,还请伯父见谅,婚事改日再商议也不迟,我们便先回去了。” 沈琮没有理会宴清,也没有要送客的意思,一甩衣袖,自顾自的离开了。 从沈家出来,宴北铭还是一肚子气,问宴清:“这老匹夫平日里也这样不待见你。” “我与他见面的次数不多。”宴清笑着说。 “那他们父女的关系可好。” “父亲,你可想而知,关系要是好,若若就不会住在外面了。”宴清看了看天色,又说:“父亲,你先去吧!我去看看若若。” 宴北铭点头,拍了拍宴清的肩膀说:“那丫头若愿意,带她回来,让我见见。” “好。” 第116章 回江南 宴清到梨若的宅子时,她正坐在罗汉床上,床上的小几上放着个小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张铁网,上面放着栗子,桔子,柿子,龙眼,旁边还有一把小茶壶,茶壶正往外冒着热气,宴清一进来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香味,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他走过去坐到另一边,笑着说:“兴致这么好,一个人围炉煮茶呢。” 梨若夹起一颗栗子,放到宴清面前说:“这大冷天的最适合做这些了,又能打发时间。” 宴清对梨若从来不会瞒着什么事,就边剥栗子,边将今日在沈府的事都与梨若说了,梨若听后,笑着问宴清:“国公爷真是这么说的吗?” 宴清点点头,梨若又为宴清倒了杯茶,笑着说:“国公爷懂我。”想了想又说道:“过两日,我要回趟江南。” 宴清当场愣住,好久才回过神,有些着急的问道:“为什么要回江南,眼看要过年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就是因为要过年了,我才要回去一趟,皓月阁一大帮掌柜伙计的,就等每年年终的总结,等着我回去发放银两呢!往年这个时候,我早回去了,今年已经迟了,大家都等着过个好年,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吧。” 宴清虽然明白,但还是不想让梨若回去,也不放心梨若这么冷的天回去,于是试着劝道:“让海棠代替你不行吗?” “恐怕不行,海棠只是总掌柜,不是阁主,我平日里已经很少露面了,这过年再不回,就不太好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说什么胡话,你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你又要出去,你想要你母亲再伤心吗?” 宴清被梨若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是啊,他母亲盼了多年的团聚,他若不在,母亲定会伤心的,还有父亲,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守岁了。 看见宴清颓然的样子,梨若握住宴清的手说:“你放心,我一直在外面跑惯了,不会有事的,等过完年,我就回来。” 宴清不说话,梨若又说:“今年你就好好在家陪父母,等以后,我去哪你都要跟着。” 宴清清楚的知道,梨若不是平常女子,他不可能将她关在屋子里,她是自由飞翔的鸟,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纵有万般不舍,宴清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宅子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何氏母子三人来了,梨若听到芍药的话,还有些不相信,他们来做什么,虽然不情愿,但也出去见他们了。 一进前厅,就看见何氏母女在看博古架上的东西,还窃窃私语着,而沈梓佑则老实的坐在椅子上,见梨若进来了,忙起身行礼:“大姐姐。” 梨若对他点了点头,走到上首坐下,何氏拉着沈梓宁来到梨若面前,见梨若并未起身向她行礼,她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对沈梓宁说:“还不见过大姐姐。” 沈梓宁乖巧的行礼,唤:“大姐姐。” 梨若看着沈梓宁的样子有些不习惯,但也只是指了指椅子说:“坐吧!” 何氏便拉着女儿坐了下来,丫鬟们上了茶点后,就很有规矩的退下,看的何氏一愣一愣的,她以为,沈梨若离开了沈府,过得不知道多苦,没想到这小日子,竟比沈府还要好些。 梨若想快点结束,便问道:“夫人,今日来,不知何事啊?” 何氏回过神,尴尬的笑了几声,说:“这眼看要过年了,你一个姑娘家,总是在外也不好,你父亲也总念叨你,这不,我就来接你回家了。” “夫人客气了,我住在这里挺好的。” “这可不行,这过年就要一家人团聚,你一个人在外像什么样,还是随我回去吧!” “不必了,我明日回江南去了,不在京都过年。” “什么?”何氏惊讶的说:“今日已经腊月十九了,你还要回江南,这怎么行呢?” “我已经决定了,夫人若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何氏自然知道自己是劝不动梨若的,想想还是回家告诉沈琮的好,便着急忙慌的回去了。 第117章 见镇国公 何氏刚走,宴清就来了,看上去明显心情十分低落,一晚上过去了,他还是不舍得梨若回江南,于是,他又试图让梨若回心转意,看着梨若满脸笑意的说:“听说,今年京都会有花灯节,除夕夜还会放烟火,到时肯定十分热闹。” 梨若十分配合的说:“是吗?那到时你可以和祁宸他们一起去看,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宴清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他是想和萧祁宸他们去看吗?想了一下,又重拾信心的说:“你写一封信回去,等过完年就回去,我陪你回去,不行吗?” 梨若微笑着看宴清,忽然,兴奋的对宴清说:“我还没去拜见镇国公呢?趁今日无事,我们去你家吧!” 宴清想到他父亲也说过要见见梨若,便欣然的同意了,两人就这样临时决定的坐上马车,前往镇国公府。 一路上,宴清都在讲镇国公主的一些趣事,逗得梨若笑了一路,对于见到镇国公也十分期待,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两人牵手一起走进府门,因为没有提前告知,所以并没有人迎接,好在国公府的下人都是很懂礼数的,门房一见世子带着未来世子妃来了,就立马去通报管家了,管家听到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世子爷,沈姑娘。” “我父亲母亲在哪?”宴清问。 “回世子,国公爷在书房,公主在自己院子里。” “好,我知道了,你自去忙吧!” 管家点头退下,宴清便牵着梨若直接往书房走去,梨若及时拉住他说:“我这样直接去你父亲的书房怕是不太妥吧?” 宴清细想一下,觉得也对,哪有未来儿媳妇往公公书房闯的,于是,随手拦下了一个丫鬟说:“你带沈姑娘去我母亲的院子。”又转身对梨若说:“你先去找我母亲,我去找父亲。” “好。” 梨若点点头,就跟着小丫鬟走了。 来到淳安公主的院子外,梨若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让小丫鬟先进去禀报,自己则在外面等候,没一会儿,公主身边的嬷嬷就亲自出来了,一出来就笑容满面的说:“哎哟,姑娘来了,这大冷天的,怎么在这里站着,仔细冻坏了,快进去,公主一直念叨着你呢!”说着就走到梨若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往院子里走。 梨若笑着回道:“这大冷的天,嬷嬷怎么亲自出来了。” “公主一听您来了,就要亲自出来接您,老奴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姑娘不知道,公主是真的想你了。”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房门口,丫鬟掀开厚厚的门帘,一股暖流扑面而来,一进去淳安公主就高兴的迎上前,梨若连忙脱下斗篷,双手搓了搓,才握住公主的手,说:“伯母,近来可好。” 淳安拉着梨若往里走,嘴上还回应着梨若说:“自然是好的,你若能常来,我会更好。” “我怕来了打扰了您的清静。” “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拿起一旁的碗,递给梨若,说:“这是刚熬好的桂圆红枣牛奶羹,你快趁热喝,好暖暖身子。” 梨若接过碗,听话的喝了起来,才喝了几口,身体里果然就暖暖的。 忽然,外面响起了请安的声音,接着门帘被掀开,随着一股凉意进来的,还有两个人,梨若当然知道是谁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候在一旁,宴北铭一进来,就走到淳安公主身边,摸了摸她的手,感受到暖意,才放下心来。 而宴清早已经站在梨若身边了,宴北铭转身看向梨若,梨若忙走上前低头行礼:“沈梨若见过镇国公。” 宴北铭语气尽量温和的说:“自家人,无需多礼。” 梨若站直身子,抬头看向宴北铭,只一眼,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少年将军,原来宴羲长得像镇国公,只是没有镇国公身上这么强的肃杀之气。 而宴北铭也打量着梨若,心里不禁腹诽,臭小子,眼光还真不错。 淳安公主适时开口说:“我们坐着说吧!” “对,坐着说,坐着说。” 第118章 护着 待几人都坐好,宴北铭开口问道:“听清儿说,你明日要去江南。” 梨若微笑着点头说:“是的,江南那边有些事要在年前处理好。” 淳安听了两人的对话,有些不放心,于是说:“这冬日赶路是最最吃不消的,你一个姑娘家,我们也不放心啊,还是等开了春再去吧!” “伯母有所不知,此事关乎许多人能不能过上一个好年,我不得不回去。” 宴北铭一听是关乎老百姓的,便也不再多劝,看了一眼宴清,笑着说:“既如此,那我们今日就提前吃年夜饭吧!” 淳安觉得他的这个提议非常好,于是吩咐嬷嬷去好好准备,还贴心的询问梨若爱吃什么,梨若还没来的及开口,宴清倒是说了一大堆,屋子里的气氛尤其的温馨。 自宴羲去世后,今日是镇国公府这些年来最热闹的一天了,公主院子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也感染了每一个下人,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却暖意融融。 送梨若回去的路上,宴清全程没有说话,梨若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也明白,多说无用,只能靠他自己消化,便也没说什么。 回到宅子后,见宴清并没有打算走的样子,梨若笑着问他:“怎么,你不回去啦?” 宴清倒在罗汉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理所当然的说:“不回了,明日送完你再回去。” 梨若想说,这让国公爷和公主怎么想她,可转念一想,她笑了,在京都待久了,多少都会染上些这里的习气,从前最不在乎的东西,这会儿却也开始束缚起她来了。想到这里,便也不管宴清,自顾自的整理东西去了。 宴清见梨若并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就大大方方的坐起身,一眼不错的盯着梨若忙来忙去的身影,这时,门被敲响,茉莉在门外喊:“姑娘。” 梨若一边整理手上的东西,一边说:“进来。” 茉莉推门而入,朝宴清行了一礼,走到梨若身边轻声说:“姑娘,六殿下来了。” 梨若闻言转头看向茉莉问道:“人在哪里?” “在书房。”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梨若走到宴清身边,并没有隐瞒他,说:“六殿下来了,在书房,你要一起去吗?” 宴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还迅速起身,拿上梨若的大氅,为她披上,披好后,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这一系列的动作,看的梨若只想笑。 走进书房,萧祁然正坐着喝茶,夜风站在他身后,见两人牵着手进来,夜风绷着脸行了一礼,梨若皱着眉问他:“谁招你了,黑着个脸,再这样下去,哪家姑娘会看上你。” 夜风没有说话,梨若还想逗逗他,萧祁然及时阻止道:“我家夜风要是真娶不上媳妇,我就摘你家的花赔给他。” “嘿,他娶不上媳妇儿,你赖我做什么,我家的花可不是谁想摘就能摘的。” “你每回见到他,都要说他娶不上媳妇儿,不赖你赖谁。” “自然是赖你啊,谁让你不给他张罗。” 萧祁然见说不过梨若,适时转移话题道:“宴世子也在啊?姑父好不容易回京,宴世子怎么不在家陪陪姑父。” “你姑父说了,要我多陪陪媳妇儿啊!” 漂亮, 转移话题失败,萧祁然不甘示弱的说:“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叫媳妇儿了,要是传出去,被笑话的是沈梨若。” “要他们笑话去,总比没有媳妇儿,被人笑话的强。” 刚喝了一口茶的梨若,听见宴清的话,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好家伙,比她嘴还毒,余光看见萧祁然沉下去的脸,又看见夜风黑上加黑的脸,梨若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说笑时间到此为止。”又看着萧祁然,收起笑脸问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吗?” 萧祁然还是板着个脸,但语气还算温和的说:“往年这个时候,你早回江南了,今年还在京都,是不是不回去了?” “明日回去。” “那会不会太赶。” “赶也没办法。” “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劳六殿下操心,有我,有镇国公府在,若若去哪都会有人护着。”宴清开口说道。 第119章 要记得想我 萧祁然实在看不惯宴清那自傲的样子,本不想和他多说,却实在忍不住,翻起了旧账:“宴世子当真这么厉害,当初怎么还会将人弄丢。” 一提这事,宴清一下子就被摁住了脑袋,说不出话反驳,又不甘心看萧祁然得意的样子,梨若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对萧祁然说:“还有别的事吗?” 萧祁然知道梨若不耐烦了,也不敢再说什么,起身说:“没事了,一路上小心些。”说完,便走了,两人认识多年,分别相聚,相聚分别都已经习惯了。 萧祁然走后,梨若也起身准备回房间,刚迈步,手臂就被宴清一把抓住,梨若不解的问:“怎么了?” 宴清不说话,看着梨若,见她脸上并未有不悦的表情,便放心的如来时一般,为她披好斗篷,牵着手回房间了。 夜深人静,宴清抱着梨若,两人如上次一般,和衣而眠,宴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梨若的背,梨若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宴清却还在不停的叮嘱她一路上应该注意的事,越说心里就越没底,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高兴的对梨若说:“我送你去江南,再回来陪父亲母亲过年,如何?” 梨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的瞌睡都少了一半,哭笑不得的说:“我的大少爷,你这样来回折腾,还让不让大家好好过年了嘛?” “可我实在不放心你啊!” “这么多年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连边关我都来去自如,更何况是大乾境内,楚洋和楚浩会随我一同回去,你不是也派人了云林和暗卫吗?这么些人保护我一个,足够了。” 宴清还想说什么,梨若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轻声细语的说:“我知道,你是不舍得我,我也是,可是宴清,人生就是如此,尽管我们很努力,可还是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我们不要哀伤眼前的分别,期待下一次的相见,不是更好吗?” 宴清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梨若,两人就这样睡了一夜,很安静,很好眠的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宅子里就开始忙忙碌碌了,王嬷嬷抓着梨若的手边往外走,边叮嘱梨若,梨若一一回应着,还嘱咐王嬷嬷要保重身体,等她回来。 走到门口,刚要上马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接着出现一匹马,往这边疾驰而来,宴清下意识的走到梨若身前,待看清来人后,才稍稍让开些。 沈琮坐在马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梨若,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沈琮先开口说:“随我回家。” “我今日回江南。”简单的几个字,让沈琮莫名的愤怒。 “什么叫回江南,你的家在京都,在沈府。” “沈府是不是我的家,我不知道,江南一定是。”那里有和她一起打拼的人,有和她经历生死的人,有对她不离不弃的人,那里当然是她的家。 “好,好。”沈琮被气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手指着梨若说:“既如此,那你就回你的江南吧!”说着,调转马头,驾马远去。 梨若并未因为此事而影响心情,和王嬷嬷几人道别后,就上了马车,宴清骑马走在前面,因为时辰还早,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城门口。 宴清骑马来到梨若的马车旁,敲了敲车窗,马车里的梨若打开车窗,眼神不舍的看着宴清,宴清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说:“一路上小心些,记得每到一处都给我来信。” 梨若乖巧的点头,对车夫说:“走吧!” 马车缓缓前行,梨若伸出脑袋,朝宴清挥了挥手说:“宴清,记得想我,我会每天每天都想你的。” 宴清也向梨若挥手,听到她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梨若离开京都的这一日,孙家男丁被斩首示众,宴北铭携妻儿,亲眼目睹了孙伯礼和孙卓禹被砍头的全过程,淳安公主泪流满面,在镇国公和宴世子的搀扶下离开了刑场。 马车上的梨若听完茉莉的话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问一句:“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吗?” “姑娘放心,都办好了,飞鹰阁会关照好的。” 梨若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了。 第1章 山水居 大乾十三年,腊月二十,京郊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匀速前进,马车行了没多久,忽然停了下来,茉莉看了看熟睡的梨若,轻声问车夫:“怎么了?” 车夫回答:“前面有人。” 茉莉推开车门,往外看了一眼,又快速的缩了回来,紧接着就去喊梨若:“姑娘,姑娘。” 梨若没有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的问:“怎么了?” “六殿下在前面。” 梨若一听,立马睁开眼睛,芍药扶着她坐起身子,外面响起了马蹄声,显然,萧祁然骑马来到了马车旁边,梨若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冲外面的人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送送你。”萧祁然说。 梨若不再接话,没过一会儿,马车门被打开,梨若穿着白色斗篷走了出来,在茉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往路的一边走去,萧祁然将马绳丢给一旁的夜风,顺着梨若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梨若在一片在竹林前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萧祁然,等到他过来后,梨若转身问道:“真的没事吗?” 萧祁然笑着反问梨若:“你是希望发生点什么事吗?” “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是来送你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有什么好送的。” 萧祁然收了点笑容,默默整理了下话语,看着梨若说:“你此去,大概几时回来。” “我不确定,看情况吧!” 萧祁然刚想说什么,梨若却先他一步问道:“当初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若想要,我便全力支持你。” 萧祁然其实很早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梨若,他怕他们之间只剩下合作关系,他怕自己会永远失去她,他怕自己不再有机会保护他,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他成为这天下的主人,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得到的呢? 萧祁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梨若,说:“我要。” 梨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点了点头说:“好,那从此刻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那把椅子,你回去好好准备吧!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萧祁然内心有些兴奋,他享受这种和梨若有共同目标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不对,不是好像,是确实,他们之间确实更加紧密了。 萧祁然走后,梨若回到马车上,芍药帮她将斗篷脱下,还不解的问:“六殿下昨日不是见过姑娘了吗?怎么今日还到这么远的地方等姑娘?” 梨若边往下躺,边说:“他怕是闲的没事干,大冷天的跑这么一趟。” 芍药笑了笑,给梨若盖上毯子,便不再打扰她休息了。 马车就这样行了五日,终于在腊月二十五,城门关闭前,进入了杭州,城门口,海棠已经候在那里了,一见自家姑娘的马车,高兴的跑上前,喊道:“姑娘,姑娘。” 马车停下,芍药推开车窗,故意板着脸,训斥海棠:“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毛躁,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哎呀,你走开,姑娘呢?” “嘿,你这丫头,有没有规矩了。” 梨若推开芍药的头,笑着对海棠说:“我在呢,先回去再说吧!” 海棠看见了梨若,便不再与芍药玩闹了,迅速上了自己的马车,往家驶去。 而芍药摆正被梨若推歪的头,委屈巴巴的说:“姑娘就是偏心海棠。” “海棠常年一人坐镇皓月阁,我不偏心她,难道偏心你这个日日跟在我身边的人吗?或者,你和海棠换换,我就偏心你。” 芍药连忙摇头摆手:“不必了,您还是偏心她吧!” 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芍药愤愤的看着她说:“笑什么笑?”说完,还扑到茉莉身上去挠她痒痒。 几人玩闹间,马车停下来了,茉莉先下车,接着是芍药,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梨若也下了马车。 出门一年了,终于又回到山水居了。 第2章 江南杭州 山水居是梨若按照自己的喜好,亲自设计建造而成的,精心布局的假山流水,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让人仿佛置身幻境,而主院的设计更是有一种慵懒,惬意的感觉,一进来就想躺在那里,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什么都不想干。 几人还未进门管家就带着全屋的下人迎了出来,一见到梨若就笑弯了腰,甚至有些哽咽的喊道:“阁主,你总算回来了。” 是的,梨若回到江南,就换成了男装,在这里她是李一然,是皓月阁阁主,是江南富商,梨若笑着回应道:“杜伯伯,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屋子里地龙早就烧起来了,池子里的水温度也刚好,阁主爱吃的饭菜也准备好了,阁主快,先去洗漱一下。” 梨若浅浅的笑着,听着管家的话,慢慢的往里走,管家一直将人送到内院,才告退离开,几人没走多久就到了吾舍—梨若的院子。 芍药知道自家姑娘爱干净,这一路上条件有限,都没有好好沐浴,于是对梨若说:“姑娘,先去池子里泡泡吧,也好驱驱寒气。” 梨若早就等不及要去温水里泡着了,点了点头说:“嗯,我去泡一会儿,你们也先去歇歇吧!” “姑娘自去就是,我和茉莉将东西归置一下。” 梨若了解两人的脾性,虽然自己常说她们之间就是姐妹,不是主仆,但她们还是会将她视为自己主子,事事都为她准备妥当。 梨若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后面的池子走去,屋子后面有一个小房子,这是梨若特别打造的一个人工温泉,满足了梨若冬天也能美美洗澡的愿望。 梨若走进浴室,褪去身上的衣物,慢慢将身子整个泡进水里,温暖的水流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将她身体全部包裹在温热当中,梨若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喟叹,还是家里舒服啊! 半个时辰后,梨若才不舍的从浴池里出来,擦净身子,穿好芍药一早拿来的衣服,头发还滴着水,就回了房间,芍药看见,连忙拿着帕子过来,嘴上还念叨着:“姑娘,你好歹包块帕子呀,这屋子里虽然烧了地龙,可你从浴室过来,万一吹了风,着了凉,就又该受罪了。” 梨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不一会儿,茉莉拿着一个食盒进来了,看见梨若已经泡好澡了,笑着对她说:“姑娘,时间刚好,厨房的人送来了吃食,都是姑娘爱吃的。”边说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 叫花鸡,龙井虾仁,松鼠桂鱼,东坡肉,蟹肉汤包,一道道江南美食,看的人直咽口水,梨若闻到香味,本来就饥肠辘辘的肚子,这会儿更加欢快的闹腾起来,梨若等不及擦干头发了,对芍药说:“先吃饭吧,我饿了。” 芍药摸了摸梨若的头发,虽然还没干,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于是将头发松松的绑在后面对梨若说:“好了,姑娘先用膳吧!” 三人一起坐下吃饭,梨若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乡菜了,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忘问海棠怎么没来,茉莉说:“海棠回阁里去了,说还有好些事没做完。” “每到过年,就海棠最辛苦。”芍药边吃边感悟道。 梨若咽下嘴里的虾仁,故意逗芍药说:“我也觉得她辛苦,要不然明年开始,你跟在她身边学习一下,好为她分忧。” 芍药瞬间觉得嘴里的叫花鸡不香了,苦着脸说:“姑娘一回来就打趣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看账本就想睡觉。” 芍药的话逗得梨若和茉莉忍不住笑了起来,芍药看着对面笑得十分开心的姑娘和茉莉,愤愤的往嘴里塞了一块东坡肉。 吃饱喝足后,已临近亥时,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消化,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于是,梨若拿出纸笔,开始给宴清写信,这是他给宴清写的第五封信了,这一路上,她每天都会给宴清写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到了哪里,路上很顺利,要他不要担心,因为在赶路,他没让宴清回信,怕收不到,其实飞鹰阁完全可以将任何信交到她手上,可她不想让飞鹰阁太早暴露出去,于是,就只能等到回到杭州再让宴清回信。 等写完信,人瞬间就犯起了困,也顾不上消没消食了,麻溜的钻进被窝会周公去了。 第3章 奖励 第二日一大早,芍药就将梨若叫醒了:“姑娘,今日要去阁里呢,大家伙都等着姑娘呢?” 梨若虽然还没睡饱,但也知道今日的事耽误不得,咬咬牙就起来了,简单的洗漱,用早膳后,就坐上马车去总阁了。 来到皓月阁,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见马车来了,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马车慢慢的停下来,芍药和茉莉先下车,一下车,就看见门口站着乌泱泱一片人,芍药不解的自言自语:“他们不冷吗?” 梨若走出马车时,也被吓了一跳,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过热情了点,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那些人见梨若出来了,纷纷拥上前,热情的喊着:“阁主,阁主,你总算回来了。”现场一时间有些混乱。 好在阁里的护卫及时控住了场面,梨若这才下了马车,一下马车就同大家打招呼:“大家都久等了,先进去吧!” 皓月阁总阁是一个三层楼房,一楼是会客的大厅,二楼是用来给总阁的人处理日常账目和琐事的,三楼是大掌柜和账房先生的工作地点,另外还有一个会议室。 梨若走进皓月阁,身后呼啦啦跟了一大串,梨若暗自摇头,不就是回来的迟了点吗,至于急成这样吗? 一群人来到三楼,海棠已经抱着一大摞账册等在那里了,梨若没有说多余的话,径直朝会议室走去。 等所有人都入座,海棠才将手里的账本放到梨若面前,说:“阁主,这是今年各大铺子的总账。” 梨若随便翻了几本,问海棠:“你们都看过吗?” “都看过了,没有问题。”海棠从里面拿出一本和其他账本不一样的账册,递给梨若说:“阁主,这是今年整个皓月阁的收益账。” 梨若翻开账册,手里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笔,仔细的看了起来,时不时的还在账册上画几笔,底下一片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快要消失了,他们忙碌了一年,等的就是这会阁主的一个决定。 一个时辰后,梨若总算将整本账册看完了,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大家,说:“大家这一年辛苦了,我看了一下,今年大家都很努力啊!这眼看离过年没几天了,还在这里等我,是我的不是,还望各位见谅,那具体是怎么发放奖励的,让海棠给大家念一下吧!” 海棠点点头,翻开账册开始读了起来,这下好了,底下的人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听到自己铺子今年的奖励比去年还多的,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听到自己铺子奖励没想像中多的,沮丧的低下了头,还有一直没听到自己铺子的人,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生怕错过。 等海棠将账本全读完,大家开始交头接耳,会议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梨若也不急,就给他们时间好好讨论。 一刻钟后,梨若才拍了拍手,大声的说:“请安静一下。”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梨若又说:“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肯干,皓月阁绝不辜负大家。那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还是快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梨若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随着梨若的一声“请进”,门被推开,海棠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一进来,海棠就说:“阁主,这几位掌柜有话要与你说。” 梨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坐下说吧!” 几人便坐下了,其中一人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见他们向自己点了点头,壮着胆子开口说:“阁主,我们是来问问,为何今年我们几家的奖励还不如去年多,明明我们赚的也不少。” 梨若朝海棠看了一眼,海棠便心领神会的拿出账本,一一将这几人是哪个铺子的指给梨若看,梨若看了之后,笑着说:“各位莫急,之所以你们的奖励会减少,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通过总阁 暗访。” “暗访?什么是暗访?” “总阁不定时会派人到各地秘密探访,意在能更加清晰的看到各个铺子的真实情况,你们几家没有通过暗访,自然要扣除一部分奖励的。” “这……这我们事先并不知道啊!” “就是要不知情的情况下,每个铺子都是如此。” 几个掌柜还想再说什么,海棠及时阻止他们:“各位掌柜,你们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可以让人将暗访的一系列流程全和你们说上一遍,包括你们是哪里没有通过暗访,也好在来年改进,如何?” 几人一听,连忙点头随海棠出去了。 第4章 敬酒 等处理完皓月阁所有的事时,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年味也越来越重,江南少雪,但却时常下雨,冬日里的雨淅淅沥沥的,总感觉下不完。 梨若躺在摇椅上,听着芍药讲外面在传的八卦,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不知京都天气怎样?不知宴清在干嘛?想着想着,忽然听到芍药在一旁喊她:“姑娘,知府大人来了。” 梨若起身回屋,再出来时就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杭州知府孟世文,探花郎出身,家境虽普通,却靠才学,样貌俘获了一大片少女的心,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知府的位子,可谓是前途无量了,奈何这位大人年二十有五,却还是孤家寡人,自来到杭州,多少达官显贵上门提亲,均被回绝,日子久了,外界竟传言,孟世文有断袖之癖,一时间,便再无媒人敢上门提亲。 梨若来到前厅,孟世文正坐在椅子上品茶,见人来了,动作优雅的放下茶杯,起身面对梨若,梨若上前行礼:“不知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还望大人宽恕。” 孟世文面带微笑的弯了弯腰,说:“阁主,客气了,是本官不请自来,阁主莫要介意才是。” 梨若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等孟世文坐定,自己才在他对面坐下,简单的寒暄后,孟世文才说出此行目的:“阁主有大善心,这些年,建学堂,设立慈幼院,造桥修路的更是不胜枚举,本官今日来是想请阁主参加明日的杭州商行年宴。” 梨若猜到他是为这事来的,往年年年请,梨若偶尔去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推了,她是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今年是知府大人亲自来请的,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于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孟世文走后,芍药几人开始八卦这孟世文,为何这么大年纪还不成亲,芍药看着孟世文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唉,真是可惜了,怎么会是断袖啊,也看不出来啊?” 茉莉揶揄道:“怎么,你还知道怎么看是不是断袖啊?”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不太像。” 海棠也可惜的说:“听说连巡抚大人的千金都看上他了,可他也没同意。” 芍药在京都待了一段时间,看多了京都的贵人们,对她来说巡抚并不是什么大官,撇了撇嘴说:“这位孟大人绝不会止步在知府的位子上,迟早是要回京都的,到那时巡抚千金估计都不够看了。” 芍药的语气引来了茉莉和海棠的侧目,连梨若都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如今的眼界是愈发高了。” 芍药自然听出了梨若话中的意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再不说话了。 第二日,梨若依约参加宴席,宴席自然摆在了杭州城最大的酒楼—云香楼里,梨若一脚刚踏进门槛,里面的人都看了过来,见是皓月阁阁主,纷纷上前打招呼,梨若一个一个回应,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才下意识的松了松脸部肌肉,唉,差点没把脸给笑僵。 最后到的自然是杭州的大小官员,孟世文走在最前面,身着一件墨绿长袍,身姿挺拔,宽肩窄腰,端的是一个风流才子样。 梨若随众人起身行礼,孟世文快步走到上首的位子,面带微笑,抱拳冲在场众人说:“抱歉,来晚了,我自罚一杯。”说着,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现场立即响起了叫好声,惊的梨若差点没将手里的酒杯摔碎。 孟世文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则继续站着,拿起酒杯,敬向大家,掷地有声的说:“这杯,我代表朝廷敬在场各位,没有大家,何来这繁荣景象。”说着,将酒饮尽。 接着,倒上第二杯,再次举杯说:“这杯,我代表杭州百姓敬在场各位,感谢大家的善举。” 第三杯满上:“最后一杯,是我自己敬在场各位的,感谢大家这一年的配合。”三杯酒敬完,掌声随即响起。 第5章 大年初一 在一阵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宴席结束了,梨若虽没有喝太多酒,但脸还是红了起来,走路也有些不太稳,芍药和茉莉一左一右,扶着梨若上了马车,马车刚要走,就被人喊停了。 孟世文站在马车外,一脸担忧的询问:“不知阁主是否醉了。” 梨若推开车窗,露出一张红粉菲菲的脸,浅浅的笑着,冲孟世文摇了摇头说:“并未喝醉,劳大人记挂了,在下先告辞了。” 孟世文看着远去的马车,心狂跳不止,刚才车窗被推开的那一幕,直击他那颗寡淡了二十几年的心,怎么会,怎么会如此,那可是个男子啊!他怎么会对一个男子有感觉,不,不可能。 孟世文使劲摇了摇头,最后强行劝服自己,这是酒后,脑子不清醒。 除夕这天,梨若如往常一般,睡了个懒觉,一觉起来,山水居已经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大门上贴着长长的对联,门上的福字格外显眼,梨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见时辰尚早,便带着芍药三人出门去了。 街上还是很热闹,梨若漫无目的的逛着,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仔细一看 ,原来是孟世文,孟世文也看见了梨若,脚步一顿,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梨若上前打招呼:“孟大人,好巧。” 孟世文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波涛汹涌,宴会当天,他勉强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喝醉了,可第二日醒来,他就骗不了自己了,满脑子的那张脸,告诉他,他完了,他真成了断袖了。 孟世文点了点头说:“阁主,是来购置物品的吗?” “闲来无事,瞎逛。” “哦……既如此,本官就先走了。” “大人慢走。” 孟世文逃也似的离开了,芍药敏感的发现,今天的孟世文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怎么感觉他像跑了似的。” 梨若并没有在意孟世文是不是跑了,又逛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山水居的年夜饭格外热闹,整整三大桌,不管什么身份,通通上桌一起吃,大家说说笑笑,在愉快的气氛中跨入了新的一年。 年初一,梨若破天荒的早早的起了床,三朵花排排站在梨若床前向她拜年:“姑娘,恭喜发财,大吉大利。”说完,六只手齐齐掌心向上。 梨若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三人,她们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陪伴自己最久的人,是她们陪自己度过了过去的每一个日夜,让自己在这陌生的世界不会那么孤单。 梨若笑着穿好鞋子,从枕头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一放在那六只手上,最后一个,照例放进一旁的箱子里,这是为风铃存起来的。 洗漱完,用完早膳,梨若便来到了前院,山水居里所有人都已经等在这里,看见梨若出来,大家齐声说道:“阁主恭喜发财,吉祥如意。” 梨若笑着点了点头,从芍药抱着的箱子里拿出一沓红包,分给大家。 分完红包,梨若便出门了,和往年一样,她要去慈幼院,看望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小孩。 皓月阁的铺子开遍了整个大乾,慈幼院和学堂也一样,梨若不忍看到老人,小孩受苦,从皓月阁初立时,就同时有了慈幼院。 到慈幼院时,老人和孩子们也早早的等在了外面,梨若走下马车,其中一个孩子飞快的跑到梨若身边,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的喊:“哥哥,哥哥抱。” 梨若笑着抱起地上的孩子,笑着说:“这不是小福宝吗?都长这么高了,哥哥都快抱不动了呢?” 小福宝捂着嘴巴嘿嘿的笑了笑,在梨若的耳边轻声的说:“我记得哥哥的话,每天都好好吃饭呢!” “是吗?那哥哥要奖励小福宝一个红包。”说着接过芍药递来的红包,塞到福宝怀里,悄咪咪的说:“小福宝可要藏好了,以后买糖吃。” “不,我要存起来,以后给哥哥娶媳妇。” 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逗的哈哈大笑,梨若放下小福宝,给院子里的每一个都发了红包,还和大家一起用了午膳,饭后,看孩子们写新学的字,听老人们讲过去的事,直到傍晚,才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 第6章 宴清来了 接下来的几日,梨若没再出门,整日窝在院子里,大年初三这天,芍药高兴的回来说:“姑娘,我听说这几日,西湖上可热闹了,到处都是画舫,画舫上还有人表演节目呢!姑娘,我们也去看看吧!” 梨若将手里宴清的信折好,放进信封,又放回锦盒里,慢慢哟哟的说:“又是画舫,上次坐画舫发生了什么事,你忘啦!” “姑娘,那是在京都,我们现在在杭州,怎么会和上次一样呢?” “那谁说得准。” “姑娘,你就去吧,咱们家的船自买来就没怎么用过,再不用就锈啦!” 茉莉在一旁幽幽的开口说:“船是用木头做的,不会生锈。”换来了芍药的一记白眼。 最终,梨若经不住芍药的软磨硬泡,天黑时,人已经在船上了。 果然如芍药所言,整个西湖都热闹的很,大家好像都不怕冷,湖上是船来船往,岸上是人来人往,场面甚是壮观。 梨若坐在船舱里,听着远处的乐曲,有点昏昏欲睡,忽然,芍药在旁边轻声的说:“姑娘,对面船里的好像是孟大人。” 梨若张开眼睛仔细一看,还真是他,除了他,还有几位公子,小姐,几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唯独孟世文,拉着个脸坐在那里独自喝酒,这时,其中一位小姐,端起酒杯走到孟世文身边,一脸娇羞的和他说着什么,孟世文似乎有些不耐烦,敷衍了几句,就起身想离开,就在起身那一刻,看见了对面的梨若,正看戏的看着这边,孟世文呆愣了片刻,逃也似的走出了船舱。 芍药再次不解的自言自语:“他怎么又跑了?” 梨若只是笑了笑,没再注意对面,可对面却注意上了她,其中一个小姐看了梨若一眼,就不能自拔了,于是害羞的请她哥哥帮忙,她哥哥看了这边一眼,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这是传说中皓月阁的阁主,虽然是商户,但耐不住人家有钱啊!于是,便专门过来请梨若上他们的船热闹热闹。 梨若自然没有答应,那男子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斥责下人:“无用,可有说明我们的身份。” 下人摇头,这几位主子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没有他们的示意,他怎敢随意透露他们的身份,那男子踢了下人一脚说:“亮明身份,再去请。” 没一会儿,下人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人还是没请来,男子有些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商户,居然敢不给他面子,于是,他撩了撩袖子,准备亲自去“请”。 梨若在第一次有人来请她去对面船时,就猜到今日是又有麻烦了,刚想回去,对面又有人在喊:“李阁主,何故不赏面子啊?在下巡抚宋明德之子宋光耀。” 见宋光耀出来喊话了,梨若不得不起身出去应付一下,她走到甲板上,挤出一抹笑容,对宋光耀说:“宋公子见谅,在下有些不舒服,要回去了。” “不舒服吗?我这里有上好的丹药,阁主过来吃上一粒,保证生龙活虎。”说完还和一旁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闻声赶过来的孟世文,试图阻止宋光耀继续胡闹,板着脸说:“宋公子,休要为难李阁主,他是我们杭州的大善人。” “什么?大善人,是道貌岸然的大善人吧!姓李的,我告诉你,你今日是天大的荣幸,我小妹妹看上你了,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小心老子要你在杭州待不……” 话还没说完,只看见一道黑影将宋光耀一脚踢下了船,接着又一个纵身飞到了梨若的船上,梨若的眼神跟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他落到自己船上,站在自己面前,梨若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她简直不敢相信,远在京都的人会出现在这里,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以为她会很潇洒的,可这几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宴清,想的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想的满脑子只有他一人。 如今,这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梨若反而不敢相信了,她眼眶湿润的看着宴清,下一秒就委屈的哭了出来,宴清见状连忙上前将梨若抱在怀里,轻声哄道:“怎么我来了,你反倒哭了,当初走时多干脆利落。好了,好了,不哭了,坏人已经被我打下水了。” 闻言,梨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7章 洗头 宋光耀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宴清刚把梨若哄好,两人腻歪着往船舱里走去,这亲密的举动,看的对面的孟世文三观碎了一地,这年头断袖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宴清和梨若脚还没踏进船舱,一身湿的宋光耀用颤抖的手指着宴清,却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身边的朋友领会了他的意思,帮忙说道:“将那人抓起来。” 随侍的护卫闻言,齐齐拔刀就要往这边跳,可眼见着人一个个的跳了起来,却没有一个人落在对面船上,而是接二连三的像下饺子似的,全掉进了湖里,这下好了,大冬天,全给冻上了。 云影和云林轻巧的落到甲板上,抱臂看着这西湖难得的热闹,轻蔑的笑了笑,而此时的宋光耀,刚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自家的护卫一个个被人从水里捞出来,船上响起了一曲优美的牙齿发颤曲,真真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 宋光耀看着这凌乱的一幕,气得刚停下的牙齿又开始发颤了,他怒气冲冲的走到船边,大声的喊道:“今日之事,本公子不会就此算了的,你们给我等着。” 此时的梨若和宴清早就进船舱了,留下云影和云林看好戏,云影看着如此嚣张的小白脸,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惹得云林不解的问:“你叹什么气啊!” “唉,这位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惨咯。” 原来如此,云林也赞同的点点头说:“他还大放厥词的要我们等着,我倒要看看最后要谁等。” 船舱里,宴清抱着梨若久久不肯松手,短短十几日,他仿佛过了十几年,这一次,他也算体会了一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梨若才问宴清:“你怎么会来江南的,是京都出什么事了吗?” “京都出没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要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出事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京都的,没有在家过年吗?” “过了,与父亲母亲一同守的岁,守完岁,就快马加鞭的往这里赶了。” “什么?守完岁就出发了,那你是连赶了三天路吗?” “中间还是有休息的,我实在太想你,一刻也等不及了。” 梨若心疼的摸了摸宴清的脸,对门外的芍药喊道:“马上回去。” 回到山水居,管家一看来了客人,还是个极其俊俏的年轻公子,便认为是梨若的朋友,听说几人还饿着肚子,便去厨房张罗饭菜了。 梨若将宴清带到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浴室,试了试水温,对宴清说:“人工的温泉,你进去泡泡吧,会舒服很多。”说完就往外走。 宴清一把抓住梨若的手,语气似撒娇的说:“你不陪我吗?” 梨若一惊,她虽然受的是高等教育,脑子里没有封建迂腐的思想,可也没开放到,还没结婚就共浴的地步呀! 于是她果断拒绝:“不陪,这么大人了,洗澡还要人陪啊!”说完就假装镇定的往外走,可走着走着脑海里却浮现出宴清泡澡的画面,从以往抱宴清的手感,他的身材应该很不错,说不定还有腹肌,还有健硕的胸肌…… 唉,亏了。 一个时辰后,梨若拿着宴清带来的干净衣物,去了浴室,走到门口,没听见里面有声音,便贴着门缝,轻声喊道:”宴清。” 没有回应,梨若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她急了,连忙打开门闯了进去,浴室里水汽缭绕的,隐约看见池子里有个人,梨若放下衣物,小心的走过去,这才发现,宴清睡着了。 梨若温柔又心疼的看着宴清,蹲下身子,轻轻的解开他的束发,动作虽轻巧,但宴清还是醒了,看见蹲在身边的梨若,又看看自己赤裸的身体,脸一下子就红了,还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可梨若似乎没发现,继续拨弄着宴清的头发,嘴上还嘀嘀咕咕的说:“头发都不顺了,我帮你洗洗吧!”还没等宴清回话,就往他头上浇了一瓢水,宴清原本蠢蠢欲动的心,一下子就灭了。 第8章 揍一顿 宴清觉得这是他活了二十年,洗的最舒服的一次澡了,梨若那柔软的手在他的头皮上轻轻揉搓,而自己又泡在温热的水里,这感觉犹如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啊! 将宴清的头发洗干净后,梨若就先出来了,脸上还红红的,不知道是被浴室里的热气熏的,还是看宴清看的。 宴清回到房间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赶路的这几日,为了节省时间,他和云影吃的都是干粮,这会儿看见满桌子的美食,宴清的肚子开始叫了,梨若笑着将宴清拉倒桌边,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说:“都是地道的江南菜,你快尝尝。” 宴清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虽然饿极了,但还是吃的很是斯文,梨若在一旁一边为他夹菜,一边说:“伯父伯母知道你来了江南吗?” 宴清咽下嘴里的食物,说:“知道,父亲母亲听说我要来找你,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我原本打算等到初八,这边没什么事就回去,如今你来了,我倒不用这么急了。” “嗯,不急,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玩几日。” 两人相视一笑,宴清继续吃饭。 这一晚,宴清照样留宿在梨若的院子里,梨若的院子除了芍药,茉莉和海棠,其他人是不能进的,因此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第二日一大早,山水居外来了一大批官府的人,极其嚣张的闯了进来,山水居是有护卫的,管家见状连忙吩咐护卫将人拦住,自己则快步往后院走去,到了梨若的院子,管家自然知道规矩,于是就在院门外大声的喊:“阁主,出事了,阁主。” 正在院子里扫地的茉莉闻言走了出来,管家便将外面的情况与茉莉说了一遍,茉莉冷静的说:“不要慌,你先去应付一下,我去禀告阁主。”管家见小小年纪的茉莉都这么沉稳淡定,不由得定了定心神,大步往外走。 正在睡梦中的梨若,被茉莉无情的叫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挂着泪珠,含糊不清的问:“你说谁来了。” “官府的人来了,估计是为了昨晚的事。” 梨若压下一身的起床气,艰难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连早膳都没用,就准备出去看看,刚走出房间,睡在隔壁的宴清也出来了,看见梨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笑的走到她身边说:“你回去接着睡,我去处理就行。” “起都起来了,还睡什么睡。” 宴清不但没在意梨若说话的语气,还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不生气,等会儿我好好教训他们,给你出气。” 梨若撅着嘴,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往外走,宴清笑着摇摇头,跟在梨若的身后。 两人还没走到前院,就听见喧闹声,梨若的气更大了,她快走几步,来到前院,只见自家的护卫站成一排,正死死的挡住欲往里冲的官兵,那些官兵态度十分恶劣的用手中的刀炳往护卫身上用力的砸,有几个护卫脑袋已经流出了鲜血,却仍死死的挡在官兵前面。 梨若看见这一幕,捏紧拳头想上前去,却被身后的宴清一把拉住,梨若想挣脱开他的手,宴清却安抚的说:“打架这种事我在行,何需你出手。”说完,往身后招了招手,云影和云林就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那些个官兵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那是威风凛凛,可一旦碰上高手,一个个过不了三招,就都趴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一旁的管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梨若在喊他:“杜伯伯,多请几位大夫来,给大家伙好好看看,受伤的就先好好休息,今日在场的赏三个月月例。” 管家领命,带着人下去了,宴清走到梨若身边,看着地上的一群人,嫌弃的对云影和云林说:“丢出去,看见就心烦。”又转身继续哄媳妇:“还生气吗?要是还气不过,我让云影把昨天那个姓宋也揍一顿给你出气。” 梨若白了宴清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让我揍一顿出出气才好呢?” “没问题,只要你舍得,尽管揍,爷保证一声都不哼。” 梨若便咬着牙在宴清腰上掐了一把,疼的宴清捂着腰,斯哈斯哈的跳出老远,梨若看着宴清的样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9章 命案 而巡抚衙门里的宋光耀,没等来自己要抓的人,却等来了一群伤兵,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宋光耀有些不敢相信,在杭州这地界,还有人敢动他的人,这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于是,打从记事起就没受过委屈的宋光耀,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带上人就往外走,在大门处,一个大转弯就直奔他老爹的书房。 宋明德的书房里,新纳的小妾正柔弱无骨的坐在他腿上,声泪俱下的控诉早上夫人如何欺负她,那娇滴滴的模样,惹的宋明德心疼的直呼:“宝贝,别哭,你再哭我可要心疼死了。” 可这大宝贝却越哭越凶,不但哭,还用身体在宋明德身上来回的蹭,宋明德双手捧着大宝贝的脸就要亲上去,书房的门却不合时宜的被人推开,宋光耀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宋明德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宋光耀,小妾害羞的“哎呀”一声扑进了宋明德的怀里,这场面,要多精彩就多精彩。 宋明德及时反应过来,将门外的丫鬟叫进来,扶小妾回去,小妾不甘不愿的离开了宋明德的怀抱,被丫鬟扶着往外走,经过宋光耀时,还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看的宋光耀差点忘了此行目的,还是他老爹将他拉回来,一脸严肃的问:“何事?” 宋光耀便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宋明德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一下子就听出事情没那么简单,要说在这杭州城里,谁敢不给他宋某人面子,一个小小的商户,就算是江南首富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除非背后有靠山。 宋明德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宋光耀也觉得有理,于是父子俩开始猜测谁会是李一然的靠山,忽然,宋光耀一拍大腿,激动的说:“是孟世文,昨晚我就觉得孟世文好像特别关照姓李的,今天想来,一定是他在后面教唆。” 孟世文虽是宋明德的下属,却时常因为意见不和,而顶撞自己,奈何他是皇上亲点的探花郎,又是皇上特意放到杭州来历练几年,宋明德也不敢对他怎样,可方才听儿子这么一说,仔细一想,孟世文如果和商户勾结,那他岂不是完了,于是,在宋光耀耳边一阵嘀咕,听的宋光耀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大年初四的知府衙门,只有轮值的衙役在角落里打瞌睡,正当他梦见自己娶了隔壁街的豆腐西施时,一阵急促的鼓声将他从洞房花烛夜拉了回来,衙役不耐烦的起身去查看,只见门外站着一群人,地上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个人,用白布盖着,显然已经死了,衙役看惯了死人,只是这大过年的多少有些晦气,拉着脸说:“别敲了,别敲了,什么事?” 宋光耀从人群中走上前,背着手高高在上的看着衙役说:“叫你们孟大人出来,就说巡抚衙门出命案了。” 一听巡抚衙门出命案,衙役也不敢耽搁,赶忙回去禀告,没一会儿,孟世文便出来了,他不慌不忙的看了看地上的死者,对宋光耀说:“宋公子,里面请。” 宋光耀不屑的看了孟世文一眼,大步往衙门里走。 公堂上,宋光耀的小厮将状纸递上,孟世文仔细一看,果然,事情涉及李一然了,他看了看直挺挺站着并未下跪的宋光耀,眼神黯了黯,开口说道:“传李一然。” 梨若刚用完早膳,准备去补个觉时,茉莉来报,官府又来人了,还听说出了命案,梨若和宴清对视一眼,双方都猜不出是什么事,只好随着过去看看了。 梨若和宴清到时,宋光耀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梨若和宴清进来,眼神轻蔑的扫了过来,却在看到宴清时,停了一下,感觉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于是盯着宴清多看了几眼,一旁的梨若不干了,怒斥宋光耀:“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什么?宋光耀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要挖谁的眼睛,他的吗?这是他活了二十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他昂首挺胸的往梨若这边走,边走边说:“我就看,来啊,有胆你挖呀!”就在他走到离梨若五步远时,宴清一个闪身,在谁都没有看清的情况下,一拳打在了宋光耀的右眼上,宋光耀整个人都被打出去老远,现场只留下宋光耀的惨叫声。 第10章 上公堂 宴清动作慢悠悠的取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背,又将帕子往宋光耀的方向一扔,冷冷的说:“下一次,就是直接挖了,不信试试。”说完,回到梨若身边,讨好的笑问:“这下可满意。”梨若笑着嗔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堂上的孟世文看着宴清这张得意的脸,终于想起他是谁了,那年高中,同窗拉着他去云香楼庆祝,几人吃的正开心时,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出去一看才知,原来是长平侯之子曾醉酒辱骂镇国公,被宴清知道后,便当街揍了他一顿,据闻长平侯之子被打的躺在床上足足睡了三个月,小命都差点不保,长平侯气的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却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罚宴清面壁思过三个月就草草了事。 孟世文清楚的记得,当时宴清也是这样得意的笑着,原来他竟是镇国公世子,难怪不将宋光耀放在眼里,那是在京都都横着走的人,区区一个宋光耀,简直不在一个等级。 宋光耀在小厮的搀扶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起来就叫唤着要杀了宴清,孟世文将惊堂木用力一拍,说:“公堂之上,切勿喧哗。” “姓孟的,你眼瞎吗?本少爷被人打成这样,你没看见吗?还不速速将人拿下。” “本官办案,何需你教,此刻审的是你状告李一然打死你家下人一案,其他的退堂再议。” 孟世文不再理会宋光耀,看向李一然,眼神略微闪躲的问:“李一然,宋光耀状告你打死他家下人,你可认。” 梨若摇摇头说:“大人,我不认。”并将早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孟世文仔细听着,等梨若说完,又问宋光耀:“照他所言,早上是你先去他家闹事,派去的还是府衙的人。” “这怎么叫闹事,我是去讨个说法。” 芍药听不下去了,反驳道:“一大早,一群官兵,没说任何理由,就嚣张的往家里冲,这叫讨说法?” 宋光耀捂着右眼,看都没看芍药一眼,说:“我说是讨说法就是讨说法。” 梨若听的笑出了声,问宋光耀:“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谁 ,我爹是巡抚,这杭州城他最大,你说我是谁?” “哦,原来杭州是你爹的呀!” “那是,怎么,害怕了吧?” 梨若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一旁正奋笔疾书的师爷, 提醒到:“你可是要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师爷擦了擦汗,看了宴清一眼,怯怯的点了点头。 宋光耀不明白,怎么忽然扯到师爷那里了,可为了尽快报仇,他管不了那些有的没的,催促孟世文快些将杀人凶手抓起来。 孟世文无语的看着宋光耀,如此蠢笨之人,还想设计害人,对方还是京都一霸,可悲啊,可悲。他看了梨若一眼,手中惊堂木一拍,大声说:“来啊,传仵作。” 宋光耀急了,传仵作,传仵作做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孟世文问道:“为什么要传仵作?” 孟世文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出了命案,传仵作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总要搞清楚死者的死因吧!” “我不是说了吗?是被他们俩打死的,你直接把他们抓起来,严刑拷问不就行了,还请什么仵作,简直多此一举。” “宋光耀,本官再次提醒你一句,本官判案无需你多言,你若再胡言乱语,本官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你敢,你敢动我一个试试,我叫我爹砍了你。” 梨若一听,连忙插了一嘴:“怎么,你爹手里还握着朝廷命官的生杀大权啊?” “哼,那是,我警告你,你若想死的痛快些,最好赶紧认罪,否则,我让你……”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彻在公堂之上,宋光耀又挨了两个巴掌,打的他鼻子嘴巴一起流出了鲜血。 宴清怀里没有了帕子,梨若便将自己的递给他,宴清摇头说:“脏了你的帕子。”说着将手伸向站在身后的云影,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云影当场愣住,惊讶的看着宴清,委屈的说:“世子,我也嫌脏啊!” “你回去洗洗不就行了吗?别那么计较。” 云影欲哭无泪,一旁的芍药和茉莉捂着嘴努力憋笑。 第11章 完美的计谋 连续被打,还没有一点还手能力的宋光耀,此时的心态已经完全崩了,他愤怒的看着宴清,却又不敢再说什么,他虽不会武,但也看出来,此人的武功很高,就刚才那几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打了,他却连打他的是谁都看不清楚,打不过他,那就只好闭上嘴巴了。 而全程看戏的孟世文,也是随意的说了句:“这位公子莫要在公堂上随意打人。” 宴清第一次正眼看了看孟世文,什么也没说,很快仵作来了,孟世文命他查明死者的死因,仵作领命,放下工具箱,掀开白布,开始验尸,宴清想到这样的画面实在不适合女儿家看,于是想去蒙梨若的眼睛,却看见她正看的仔细,全然没有一丝害怕,好吧,好吧,自己自作多情了。 半个时辰后,仵作验完尸,对孟世文说:“回大人,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有旧伤,也有新伤,但都是皮外伤,不足以致命,而死者的死因是,被人活活焖死的,死者面部,口唇,指甲都呈青紫色,由此推测是被人活活闷死的,从尸体的尸斑看,死者大约死了两个时辰左右。” 孟世文看了宋光耀一眼,点头对仵作说:“好,一旁等候。”又对宋光耀说:“这与你的描述好像有些出入,不知宋公子,作何解释?” 宋光耀显然被问住了,来时他完全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他爹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提醒他,弄的他现在进退两难,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时,府衙外一片骚动,紧接着,衙役来报,巡抚大人来了,宋光耀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腰背都挺直了,还冲着梨若和宴清“哼”了一声。 宋明德穿着官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脚刚迈入公堂,宋光耀“哇”的一声,扑到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被欺负的过程,宋明德看着儿子被打的差点连他都认不出的脸,生气的大喊:“是谁打的人?” 无人应答,宋明德大步走到孟世文面前,一字一句的又问了一遍:“是谁打了我儿子。” 孟世文起身对宋明德说:“宋大人,下官正在审案,宋大人有什么事可否等下官审完再议。” “孟世文你好大的官威啊,本官在此,你还敢如此嚣张,本官现亲自审理此案,你退下。” “宋大人,这不合规矩。” “本官就是规矩,你速让开。”说着,也不等孟世文走开,一把将他推了下去,孟世文无奈,只得站在一旁。 接着,宋明德便开始和宋光耀,一唱一和的审理此案,强行将死者的死因说成是被打成内伤,才导致窒息死亡,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梨若和宴清成了杀人凶手,连孟世文也无缘无故的被按上包庇罪。 梨若一整个无语,她见过没有什么才能的官,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愚蠢的官,还是巡抚,皇上眼瞎了吗? 宋明德却觉得自己的计谋堪称天衣无缝,既为自己除了眼中钉,还替儿子报了仇,简直完美。 宋光耀见他爹一来就搞定了所有人,洋洋得意的看着宴清说:“来人,把这个目中无人的人给本公子拿下,本公子要让他好好尝尝我的手段。”又看了看宴清身边的梨若说:“把他给我小妹送去。” “是。”巡抚衙门的人立刻将梨若几人团团围住,他们知道面前的人身手不凡,因此都不敢上前,看的宋光耀忍不住踢了其中一人的屁股,嘴上还说:“给我上啊!再不上,我砍了你们。”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咬牙,一股脑的全冲了上去,可没冲几步,就一个个的全被踢了回来,云影和云林一前一后的站着,完全不给人靠近梨若和宴清的机会。 宋明德一看这架势,气的拿起惊堂木就往云影身上扔,云影手中的剑轻轻一挡,惊堂木居然原路返回,往宋明德的头上飞了过去,吓得宋明德慌里慌张的躲到了桌子下面。 梨若忍不住笑出了声,宴清见梨若笑了,自己也开心的笑着说:“这下气应该顺了吧!” 梨若看着宴清,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宴清呲牙利嘴的说:“嘶,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自己半夜瞎琢磨出来的。” 第12章 杀人犯 孟世文看着打情骂俏的梨若和宴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在京都时并没听说宴世子有断袖之癖啊,怎么如今看他和李阁主的样子竟好似新婚的小夫妻般恩爱,再看李一然,眉眼间的柔情,哪里看的出来是个男子,这分明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啊!等等,少女? 孟世文不可思议的盯着梨若细看,从五官到身量,无一处男性特征,再细想坊间传闻,皓月阁阁主不近女色,皓月阁阁主谈生意极少饮酒……如此想来,莫非皓月阁阁主是位女子,如若她是女子,那自己对她动情就说的过去了。 想到这里,孟世文长长的松了口气,可看到梨若和宴清,他又暗自惋惜,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对方却已心有所属,孟世文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渴望的眼神,看向还躲在桌子底下的宋明德,嘴角上扬,轻蔑一笑。 宋光耀见他爹都差点吃了亏,瞬间变得老实,不再上窜下跳的要抓人,而是慢慢的挪到宋明德身边,小声的问:“爹 ,这下可如何是好,他们个顶个的能打,咱们家的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啊!这万一伤到我们可如何是好?” 宋明德还没从刚才那一下中回过神来,瑟瑟发抖的窝在下面,他为官十数载,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嚣张的犯人,听到儿子这么说,也开始害怕起来,在这公堂上就敢对知府动手,看来这些人很有可能是穷凶极恶的江湖人氏,说不定还是通缉犯,这要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被抓,那他岂不是立了大功,不得不说,宋明德虽然不太聪明,可在为官之道上却能无师自通,靠着溜须拍马,一路走到了巡抚的位子,也算的上风光无限了。 如今他的官路再次碰上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他自然要牢牢的抓住,于是,宋明德在他儿子耳边说:“你速去请总督大人来,就说这里有武功高强的通缉犯,我留下来拖住他们,让他速派人前来捉拿。” “可是爹,总督又不在杭州,我怎么去找他啊?” “总督今日一早来杭州看望他的祖母了,此刻就在西湖边的张府,你速去。” 宋光耀一听总督就在杭州,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连忙起身往外走,还不忘得意的看了梨若和宴清一眼。 云影看到宋光耀出去了,还很得意的样子,询问宴清:“世子,可否要拦。” 宴清一脸无所谓的说:“不必,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说完背着手走到宋明德身后,用脚踢了踢他的后背,吓得宋明德如受惊的小猫般跳了起来,待看清楚是宴清后,他壮着胆子说:“你好大的胆子,敢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死罪。” “是吗?这是死罪啊!那我死之前一定先把你打死,不然太亏。”宴清冷冷的看着宋明德,嘴角的笑容看的宋明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到儿子去请总督大人了,宋明德底气瞬间就足了起来,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拖住他们,等到总督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于是,宋明德立马换了副面孔,笑着对宴清说:“开玩笑,都是开玩笑的,莫当真。”又对梨若说:“李阁主,咱们好歹有一面之缘,有事坐下来说,可好?” 梨若面无表情的看了宋明德一眼,说:“宋大人不敢,宋大人莫要忘了,我们才被定罪为杀人犯,怎么可能坐下来慢慢聊呢?” 宴清配合着梨若继续说到:“说到这杀人犯吧,杀一个也是杀人犯,杀一双也是杀人犯,杀一屋子还是杀人犯,好像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那我们要不要多拉几个做垫背。” 梨若状似仔细考虑的样子,扫了整个公堂一眼,目光停留在宋明德身上,邪魅的笑了笑,这一笑看在宋明德眼里就如地狱的恶鬼 ,他吓得退后几步,余光看见正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的孟世文,一把将他拉到自己前面,说:“孟大人,这可是在你的府衙内,本官要是出事了,你难辞其咎,还不快想办法。” 孟世文耸了耸肩,无奈的说:“宋大人,你也看见了,他们武功高强,府衙内没有对手,我也无能为力啊。” 第13章 官运没了 宋明德心凉了半截,堂堂巡抚,居然治不了一个商户,这是什么世道啊?自古商户低贱,哪个做生意的不是到处巴结当官的,到他这里怎么不一样了,宋明德百思不得其解,却突然想到,做生意的最在乎的也就是多赚钱,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对梨若说:“李阁主可知,今年朝廷的军需单子还没有指定商家。” 梨若十分感兴趣的问道:“是吗?往年宋大人都是给相熟的几个商家,我们这些没得宋大人青眼的,是想尽办法都挤不进去,今年宋大人是想另寻他人了?” 宋明德一见似乎有戏,立马来了精神,从孟世文身后走了出来,一脸真诚的对梨若说:“早听闻皓月阁是大乾最会做生意的,能与皓月阁合作,本官是最放心不过的。” “宋大人这是要把军需单子给皓月阁了吗?”梨若故作不知的问。 “自然,自然。” “那宋大人可要说话算话,有孟大人做证。” 突然被点名的孟世文眼神不由的慌乱了一下,方才他一直看着梨若,看她戏弄宋明德时的小得意,看她故意装出来的小惊喜,灵动的眼睛似乎会说话,看的孟世文完全痴迷了,此刻听到她提起自己,脑子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的点了点头。 梨若看到孟世文点头,冲他友好的笑了笑,而一旁的宴清全程目睹了孟世文的表情,危机感瞬间爆棚,他走到梨若身边,状似无意的遮住了孟世文的目光,孟世文的眼神刚想寻找梨若的身影,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收回视线,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他一向认为自己的自控力很好,却在梨若身上一败涂地。 宋明德眼见梨若上钩,忙再接再厉的说:“李阁主尽管放心,本官向来说话算话,既已决定,那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细节。” 梨若自然十分配合的点头同意,宋明德内心沾沾自喜,接下来只要等到光耀把总督带来,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一个时辰后,就在宋明 德快要编不下去的时候,府衙外终于有了动静,宋明德激动看向外面,在看到自己 儿子跟在张绍元身后大摇大摆的进来时,宋明德再也装不下去 了,飞速起身来到张绍元面前,似乎看到救世主般说道:“张大人,您总算来了,下官差点就要被杀害了。”说完还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 张绍元一脸严肃的说:“人在哪里,本官倒要瞧瞧究竟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在公堂之上行凶。” 宋明德让开身子,指了指身后的梨若和宴清说:“就是他们,此二 人不但打死了下官家中的下人,还拒不认罪,甚至扬言要杀下官,下官忍辱负重和他们周旋,才等到大人您来啊……” 还在喋喋不休诉说自己英雄事迹的宋明德,全然没有发现,张绍元已经往宴清那边走去了,当他顺着宋明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似乎看到了镇国公世子,他不是常年在京都,也只是见过镇国公世子几次,隔着距离,张绍元有些不敢确定,于是便往前走了几步,离得越近,宴清的样貌就越清晰,张绍元终于确定这就是镇国公世子宴清,他的那张脸只要见过一次就难以忘记。 确定之后,张绍元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宴清面前,十分客气的说:“宴世子,许久不见。” 此话一出,整个公堂鸦雀无声,孟世文没有任何惊讶,因为他早已认出宴清,而宋家两父子却惊掉了下巴,宋明德不信邪的走到张绍元身边问道:“大人,您方才唤他什么?” 张绍元不耐烦的说:“这是镇国公世子宴清,怎么你不认识?” 他当然不认识,他要是认识还会有今天这么一出吗?镇国公世子,淳安公主之子,皇上的亲外甥,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得罪这样的人,他前途似锦的官运啊,全完了。 张绍元看着宋明德一脸死到临头的表情,又想了想今日他来这里的目的,瞬间明白过来,问宋明德:“你说的武功高强的通缉犯,不会是宴世子吧?” 宋明德一屁股坐在地上,害怕的看着张绍元,嘴里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第14章 定居杭州 孟世文看着宋明德说不出话的样子,忙上前说道:“张大人,的确如此,方才宋大人已经将此案宣判。” 张绍元好奇的问:“哦?那他是如何宣判的?” “宋大人判定宴世子与李阁主杀人罪,下官包庇罪。” “怎么还牵扯到你了?” “因为是命案,下官便找了仵作验尸,仵作验尸结果与宋公子所述有所出入,下官便起了疑,奈何宋大人一来就说下官包庇李阁主。” 张绍元听完孟世文的话,眉头紧蹙,双眼紧紧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宋明德说:“你还真是有胆色啊!随随便便就要定镇国公世子的罪,孟大人虽说是你下属,可你有资格给他安罪名吗?你还想利用本官来替你善后,宋明德你有几个脑袋做这些事啊?” 一听要掉脑袋, 宋明德慌乱的跪在张绍元面前,求饶道:“大人,是下官无知,是下官愚笨,下官知道错了。”又跪行到宴清面前,卑微的说:“宴世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这一次吧,下官让我儿子来向您赔礼道歉。”说着冲宋光耀大声喊道:“兔崽子,还不快过来。” 宋光耀不知所措的走到宴清面前,在他父亲身边跪下,小声的说:“宴世子,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宴清看着面前跪着的父子,轻笑一声,不再理会,大步越过他们,走到张绍元身边说:“张伯父近来一切可好?” 张绍元一听宴清对他的称呼,有些没想到,都说镇国公世子是京都一霸,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能当真,他笑着回答:“一切都好。你父亲母亲可还好。” “都好,父亲在京都。” “哦?你父亲从边关回来了吗?” “是,过年前回来的。” 张绍元拍了拍宴清的肩膀说:“你父亲不易啊,你可要好好孝顺他。” 宴清用力的点了点头,说:“是。” 张绍元满意的笑了笑,又看着宋明德问宴清:“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宴清便将那晚西湖上的事和早上的事与张绍元说了一遍,张绍元边听边瞟了一旁的梨若一眼,待宴清将整件事情讲完,张绍元细想了一会儿,对宴清说:“此事,我会调查清楚,宋明德好歹也是知府,只能交给皇上定夺。” 宴清点了点头说:“一切听凭伯父安排。” 张绍元将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梨若,问道:“不知李阁主可有异议。” 梨若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异议。” 张绍元又问宴清:“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宴清随意的说:“好久以前就认识了,伯父,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去吧!” 张绍元看着宴清和梨若离开的背影,心里腹诽,一个住在京都的镇国公世子,一个常年到处跑的商户,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不但认识,宴清还不惜为了他得罪巡抚,这其中必不简单啊! 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宴清和梨若的好心情,第二日,两人便开始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梨若带着宴清玩遍了整个杭州,又去了苏州,宴清一个地地道道的京都人,被江南的小桥流水,细雨婆娑彻底征服,他能体会“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两人回到杭州时,已经是正月初十了,几人刚进屋,茉莉就拿着一封信进来了,她将信递给梨若说:“姑娘,京都来的信。” 梨若拆开信看了一遍,又将信递给一旁的宴清,宴清接过信,粗略一看,原来是皇上让他们务必在十五前赶回京都,却没说明什么原因,梨若无奈的说:“今日已经初十了,怎么来的及十五前赶回去。” 宴清将信折好放回信封里,笑着说:“这只是一封信,又不是圣旨。” “倒也是。”梨若深深的吸了口气,人仰躺在罗汉床上,不悦的说:“才回来没几天就又要走了。” 宴清明白梨若的不舍,别说他了,就连自己都不想回去了,于是,他也学梨若躺在罗汉床上说:“等以后我们成亲了,父亲卸甲归田了,我们就到杭州来定居,怎么样?” 梨若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不信的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伯父伯母会愿意吗?” “我有办法让他们愿意。”宴清说的意味深长,梨若听的半信半疑,两人就在谈笑间决定了以后的归属问题。 第15章 皇上很奇怪 第二日一大早,几人便出发回京了,临走前海棠依依不舍的拉着芍药和茉莉的手,眼眶红红的说:“这一别,不知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芍药也被这伤感的气氛感染,用力的握着海棠的手说:“你好好在这里等我们,姑娘不喜欢京都,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了芍药的话,海棠心里才好受些,等将人送上马车,海棠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马车里的梨若打开车窗,对海棠说:“若是阁内无大事,你可来京都。” 海棠满脸泪痕的点头说:“知道了姑娘,你一路小心。” 时隔半月,梨若又踏上了回京都的路,此去不知又有多少好事坏事在等着她。 正月十五戌时,一行人终于踏入京都,因为是上元节,街上甚是热闹,满街的灯笼照的如同白日一般,宴清问梨若:“可想下来逛逛。” 梨若看了看街上这人来人往的景象,摇摇头说:“不了,我累了。”宴清便打算先送梨若回宅子,可没走几步,就被一群人拦住了,云影和云林立马拔剑挡在前面,此时,人群中走来一人,穿着太监的服饰,尖着嗓子对宴清说:“奴才见过宴世子,宴世子总算回来了,皇上都等急了,宴世子与沈姑娘还是随奴才先去宫里见皇上吧!” 宴清没见过眼前的太监,于是问:“你是何人,本世子没有见过你。” “回世子,奴才刚被安排到御书房伺候,世子自然没有见过奴才。” “是皇上要你在这里等我们的?” “正是,皇上从午后便开始等了,世子还是快些随奴才进宫吧!” “沈姑娘也要去?” “皇上命世子与沈姑娘一同入宫。” 宴清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太监,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可信,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可信,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说:“这一路奔波,沈姑娘累坏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再随你入宫。”说完 踢了下马肚子,马儿乖巧的向前走去。 太监连忙跟在一边,劝说道:“世子,这是皇上的命令,要您和沈姑娘一起入宫,世子莫要让奴才为难啊!” 宴清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向前走着,眼神警惕的扫着四周说:“皇上若怪罪,本世子一力承担。”说完又踢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加快了速度,太监被落在了后面,随行的人担忧的问:“公公,这可如何是好?” 太监咬着牙说:“还能如何,跟上去,能带一人入宫是一人。” 回到宅子时,宅子的大门紧锁,里面乌漆嘛黑,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梨若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不对劲,可是若有事,飞鹰阁一定会传消息给她,可她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梨若看了茉莉一眼,茉莉点头上前敲门,许久都无人应答,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宴清反应及时,一把将梨若拉到自己身后,朝来人抬腿就是一脚,那人避之不及,被宴清一脚踢飞老远,一旁的云影也及时拔剑抵住那人的脖子,借着月光,云影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夜风。 云影收剑,转身对宴清说:“世子,是夜风。” 躲在宴清身后的梨若一听是夜风,忙走上前,看着一脸痛苦艰难的从爬起来的夜风,梨若关切的问:“夜风,怎么是你,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出来吓人。” 夜风很无奈,难道是他不想睡觉,要不是他家殿下要他到这里来等人,他会大晚上的来受别人一脚,还是这么用力的一脚。 梨若看着夜风似乎很痛,才担心的问:“你还好吗?” 夜风想摇摇头说不好,可是看到宴清和云影一副“不会吧,就这么一脚就伤着了”的表情,夜风咬牙说:“没事,姑娘,是殿下要我来的,宅子里的人被殿下安排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殿下要我告诉你,不可入宫,皇上很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宴清耳力好,最先听见,他抓住梨若的手臂就往马车走,边走边说:“人追来了,先上车,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众人便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在宫里人追来前,离开了宅子。 第16章 打一架 马车里梨若对茉莉说:“最近飞鹰阁可有消息传出。” 茉莉摇头说:“楚洋并没有传什么消息给我。” 梨若细想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宫里应该封锁了消息。” 芍药不解的问:“姑娘,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哪?宫里的人摆明要诓她和宴清进宫,今晚没有成功,那必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还会有后手,一旦被抓,那他们就会十分被动,看来要找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可整个京都城,哪里可以藏下他们这么多人,还不被发现。 就在梨若想不到好办法时,马车外的夜风忽然说:“姑娘,殿下说你们可以去他那里。” 梨若一听,倒也是个好办法,萧祁然是皇子,总归身份在那里摆着,再加上没人会想到她与萧祁然相识,也自然不会想到她会藏在萧祁然府上。 宴清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跟着梨若来到了萧祁然府上,几人从后门进去,一进来就看见萧祁然等在那里,夜风走到萧祁然身边,萧祁然看见他走路怪怪的,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夜风摇摇头说:“没事。” 萧祁然则追问:“路上遇袭了吗?” 夜风还是摇头,梨若看不下去他们两在那你比划我猜的,十分干脆的说:“夜风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从天而降,宴清以为是贼人,护着我的时候,踢了他一脚。” 萧祁然无语的看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宴清,和一脸正是如此的梨若,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说:“合着,我大晚上派人去救你们,还要敲锣打鼓呗。” 梨若爽快的挥挥手说:“那倒不必,只是下次不要这么忽然之间出现就行了。” 萧祁然越听越气,阴阳怪气的说:“那我和你道歉?” “那倒不必,咱俩这么熟了,没必要哈。”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萧祁然觉得他不认识沈梨若了,为了宴清她居然可以颠倒是非黑白,萧祁然摇摇头说:“走吧,进去吃点东西,好好压压惊。” 梨若毫不客气的牵着宴清就往里走,还不忘问宴清:“你来过吗?” 宴清点头说:“来过。” “来做什么。” 宴清故意提高音量说:“他被我打的走不动时,送他回来。” 走在前面的萧祁然一听,脚下的步子一顿,僵硬的身子慢慢转过来,咬牙切齿的说:“谁被你打的走不动了。” 宴清一脸无辜样,指着萧祁然说:“你啊!” 一向沉稳的萧祁然被宴清的一句“你啊”整破防了,他撸了撸袖子说:“来,打一架,看看我会不会走不动。” 宴清自然不在怕他的,伸手就要脱斗篷,梨若眼看着两人真要打架了,也不拦着,什么都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宴清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问:“去哪儿?” “给你们腾地儿啊!” 宴清一见媳妇儿要生气了,连忙穿好斗篷说:“不打了,不打了,那个,去哪儿?一起啊!”心里想着,能顺势离开这里也挺好的。 梨若看了眼仍一脸不服气的萧祁然,问宴清:“你们是表兄弟吗?” 宴清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的,怎么了?” “哪有一见面就打架的表兄弟。” “这你要问他,每次都是他找我打架。” 梨若看着萧祁然问:“是吗?” 萧祁然也是个不敢惹梨若生气的主,老实点头说:“是。” 梨若一听,继续往里走,经过萧祁然时,幽幽的说:“奇怪的胜负欲。” 萧祁然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院子已经打扫干净,饭菜也已经摆在了桌上,此时的几人,是又累又饿,看见热气腾腾的饭菜,便各自坐下来大快朵颐了。 而宴清不但要自己吃,还时不时的夹菜给梨若,看的萧祁然忍不住吐槽:“以前竟不知,表兄这么会照顾人啊!” 梨若和宴清同时抬头看向萧祁然,却不说话,看的萧祁然不知所措,疑惑的问:“怎么了?” 宴清没有回答萧祁然,反对梨若说:“你看,我就说是的吧!” 梨若嘴里含着饭菜,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旁被冷落的萧祁然牙齿咬的咯咯响。 第17章 背后有人 吃饱喝足后,梨若才问萧祁然:“你说皇上很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萧祁然仔细想了一下说:“除夕宫宴上,皇上还好好的,只是多饮了些酒,有些醉了,是被人扶回寝殿休息的,接下来四日是休沐日,不上朝,可初五那日,皇上还是没有上朝,连大臣求见都一一拒了,等到初六还是没人见到皇上,于是我便去御书房求见,来了一个我并没有见过的太监告诉我,皇上正在休息,不见任何人。我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直到正月初十那日,皇上才上了早朝,可整个人却仿佛呆若木鸡似的,大臣们启奏的事他都只说稍后再议,更奇怪的是,那天在早朝上皇上亲口说,自己身体不适,要让太子监国一段时日,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被软禁了。之后便又见不到人了,我中途又去了一次御书房,皇上还是不见,我借口有紧急军情要亲口与皇上说,并威胁太监,若是耽误军情,是灭九族的大罪,太监犹豫之际,我闯了进去,却见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太子坐在一旁,还有一个我并未见过的女子在磨墨,皇上见我闯了进去,没有训斥,反而语气平常的问我有何事,我随便编了个事,皇上却说要我与太子商议,太子还十分客气的邀请我去太子府,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 梨若和宴清听完,都皱起了眉头,梨若对萧祁然说:“我们初十收到皇上的信,要我们回京都,按照路程,最迟初七这封信要送出京都,也就是说,那时皇上就奇怪了。” 萧祁然点了点头说:“也许更早。” 宴清提出自己的猜测说:“会不会被下毒了?” 萧祁然摇头说:“我去太医院问过,太医都说皇上身体康健,并无异常。” 梨若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方才说,御书房里有一个陌生女子?” “是的,我没有见过此人。” “那此女子可能是关键。” 宴清问:“你是猜到什么了吗?” 梨若摇头说:“没有,只是皇上和太子都在,磨墨的却是陌生女子,这是不是奇怪了些,为今之计,先查查这女的吧!” 萧祁然点点头说:“我想想办法。” 梨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萧祁然:“淑贵妃和四皇子怎么样了?” “听说皇上让太子监国后,皇后也出来走动了,淑贵妃气不过,与其他妃嫔说皇后和太子坏话时,好巧不巧被皇后听见了,皇后当场降了她的位份,还当着满宫的妃嫔掌了她的嘴,淑贵妃不服,找皇上替她做主,奈何皇上只冷冷的说了句,后宫一切事宜由皇后做主,现在的淑贵妃只是淑妃了,而四皇子,自太子监国后,屡次与他对着干,如今朝中的职务全被解了,被禁军看守在家禁足。” 梨若不禁感叹道:“短短几日,好快的手脚。” 宴清补充道:“太子没有这样的谋略,他后面一定有人。” 萧祁然难得的赞同宴清的话,说:“我也这么觉得,太子行事一向高调,可这次,除了上朝,几乎都是待在御书房里,旁人很难见到。” 梨若看着萧祁然说:“四皇子已倒,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你。”当今皇上育有六子三女,大皇子乃顺嫔所出,因先天不足,常年靠汤药续命,二皇子母亲身份低微,被皇后早早的送到封地去了,三皇子乃皇后嫡出,是当今太子,四皇子乃淑贵妃所出,母家是京都百年世家,因此皇后向来视四皇子为对手,五皇子是德妃所出,德妃向来是个不争不抢的,也教的五皇子没有什么野心,只一心钻研自己喜欢的打铁技术,而六皇子就是萧祁然,他的母妃是个平民百姓,据说是皇上南巡时相遇的,皇上对她很是喜欢,带回宫后就是专宠,也惹的其他妃嫔不喜,自生下六皇子后身体就不好,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殒了,皇上极度伤心,连六皇子都见不得,因此小小年纪的萧祁然才会被丢到军营里自生自灭。 第18章 保持一致 萧祁然见梨若关心自己,很是受用,还装作不经意的瞟了宴清一眼,宴清则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杯盖,萧祁然见宴清没有反应,觉得没趣,便对梨若说:“我会小心的。” 梨若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忽然宴清问道:“禁军现在在谁的手上?” 被宴清这么一提醒,萧祁然也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他看着宴清说:“禁军统领方羽,其祖父是先帝时期的车骑将军。” 宴清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听他兄长提起过,那此人应该与兄长认识,他看向梨若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皇上应该是被皇后和太子软禁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如今他们既然下手了,恐怕不会给皇上太多时间,以免夜长梦多。” 梨若点点头,说:“所以我们动作要快,太子一旦登基,怕是会有一场大变故。” “如今我们要先搞清楚,禁军有没有站在太子一边。”宴清说。 萧祁然自告奋勇的说:“我明日就去查。” 宴清想了想,还是说:“方羽交给我,你多关注宫里的情况。” 萧祁然没有反驳,如今他也实在不合适有太多动作,以免被皇后和太子盯上,三人又说了会儿话,萧祁然便起身要走,见宴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到:“你不走。” “走去哪里?” “回家啊!” “他们也要抓我,我这个时候回家,合适吗?”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住在这里?” “怎么?不行?” “当然不行,你们孤男寡女的,你是想坏了她的名声吗?” “那真不好意思,她是我未婚妻,她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再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宴清故意说的含糊些,果然,萧祁然听了宴清的话,不可思议的看着梨若,梨若一脸无辜的回看他,萧祁然用询问的眼神盯着梨若,梨若继续装无辜,气的萧祁然原地转了几圈,这种事,他要怎么说?告诉她不要在成亲前和男子发生关系吗?他又不是她母亲。 萧祁然愤愤的看着始作俑者,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对宴清说:“这是我府上,我说了算,你不回家也行,我另外给你安排住处,这里不行。” 宴清继续刺激萧祁然:“好意心领了,只是不必如此麻烦,我媳妇儿在哪,我就在哪。” 萧祁然还想说话,梨若见两人没完没了的吵嘴,实在有些烦了,就对萧祁然说:“好了好了,他爱在哪睡,随他,你回去吧,我实在太累了,要休息了。” 萧祁然看了看梨若脸上掩藏不住的疲惫,天色也着实不早了,便只得离开,可心里却有太多不甘,明明是他先认识的梨若,明明是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依靠着走到今天,这么多年的情义,竟比不上和宴清的短短数月,他不相信梨若对他没有感情,他要争取,他不愿将她拱手让给任何人,哪怕自己的表兄也不行,他要成为这天下的主人,要用这锦绣山河做聘礼,将心爱的女子夺回来。 萧祁然走后,宴清莫名的有些高兴,梨若白了他一眼,问:“这样你就高兴了。” 宴清毫不掩饰的说:“的确挺高兴的。”但想到刚才梨若对他的关心,瞬间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说:“不过人家也不赖,至少还有人关心他。” 梨若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宴清没有说话,手指敲打着桌面,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直视梨若,梨若被他的样子逗笑:“有胆说,没胆应的怂包,我今日就明确的告诉你,我要支持萧祁然去夺那个位置,你作为我的未婚夫,必须得和我保持一致,不然……” “不然怎样?” 梨若不怀好意的笑看着宴清,起身坐到他的腿上,宴清被梨若这个举动惊了一下,挺直着腰背,一动不敢动,梨若双手环住宴清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喃:“不然我就让你看的见,吃不着。” 宴清已经被梨若撩拨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双手紧紧抱住梨若,刚要亲上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宴清恨得牙痒痒,梨若笑得前俯后仰,她安抚的拍拍宴清的脸,又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才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说:“进来。” 第19章 倾国倾城 茉莉推开门走了进来,却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眼光在看着自己,看的她后背发凉,茉莉看向梨若,见她正笑眯眯的看着宴世子,又看看宴世子,好嘛,这道凌厉的眼光原来是宴世文子的,可她不记得得罪他了呀! 茉莉快步走到梨若身边,梨若收回视线,转头对茉莉说:“告诉楚洋,要他将妙手和风铃秘密的接到京都来。” “是。”茉莉出去了。 宴清问梨若:“你是担心皇上的身体。” “不管是谁的身体,有他们在我总归安心些。” 第二日早朝,皇上依旧没来,一切事情由太子决断,早朝结束后,沈琮被太子单独留下,大臣们议论纷纷,没想到到了太子这里,沈琮依然这么吃香。 御书房里,沈琮规规矩矩的站着,太子从内室出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对沈琮说:“要沈大人久等了,孤要服侍父皇睡下才能来见沈大人。” “殿下客气,不知皇上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太医说不可劳累,要多休息,不然孤也不会代行天子之事。” “太子乃一国储君,皇上身体抱恙,自然是要辛苦太子殿下的。” 太子满意的笑了笑,眼神朝一旁的太监示意了一下,太监立刻清退了所有人,沈琮一看这架势,心中有些忐忑,但面上却波澜不惊,太子走到沈琮身边,说:“不知沈姑娘可否回家了。” 沈琮没有想到,太子居然是为了那丫头,他摇了摇头说:“并未回家。” “那沈大人可知,她在何处。” “臣不知。” “不过孤倒是听说,她昨日便同宴世子一起回京了,父皇还命人去接他们入宫,可不知为何,他们抗旨了,如今人也找不到。” 抗旨?沈琮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他慌张的说:“小女应该没有这个胆子,会不会是宴世子的主意,他向来就…就无拘无束惯了。” “沈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孤见过沈姑娘,真可谓是秀外慧中,温柔端庄,倾国倾城。” 那句“倾国倾城”一出,沈琮便明白太子的意思了,原来太子也看上那丫头了,沈琮脑子瞬间转动,他是和皇上一起从死人堆里爬上来的,太子的小把戏骗不过他,皇上是绝不会毫无预兆的,这么轻易就让太子监国的,而且皇上还久未露面,这其中必有隐情,可如今的情势不明,他也不敢贸然下决定,为今之计只能先拖延时间。 沈琮装作猜不到太子的心事,说道:“太子殿下,过誉了,小女顽劣,臣也是头疼的很啊!” “沈大人此言差矣,沈姑娘那不是顽劣,是真性情,孤就喜欢这样的真性情。孤早些时候说要送一把上好的箫给姑娘的,奈何却始终见不到她,因此才会来向沈大人打听。” “承蒙太子殿下的厚爱,臣回去自当好好寻寻她。” “如此甚好,那孤就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回到家的沈琮,立刻派人前往宅子查看,果然人去楼空,为了应付太子,他又假意派出去许多人寻找,他知道依梨若的性子,只要她不愿意,谁也强求不了,如今的她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娃娃了,她在他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默默的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连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他这个父亲仿佛成了个摆设,沈琮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活该啊!” 一大早,萧祁辰还在睡梦中时,宴清悄悄的来到他的房间,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宴清掀开被子,将手中的雪球扔了进去,萧祁辰被冷的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到床上那个不大不小的雪球,和床边看好戏的宴清,萧祁辰气的拿起雪球就往宴清头上砸。 宴清闪身避过,笑着对萧祁辰说:“起来了,我有事要你帮忙。” 萧祁辰重新钻回被窝,懒懒的说:“宴世子也会有要我帮忙的一天啊!” 宴清不想浪费时间,便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听的萧祁辰莫名的兴奋起来,当听到宴清想让他将方羽约出来时,萧祁辰二话不说,立刻起身穿衣服,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我这就去,保证将他带来见你。” 第20章 禁军统领 晌午的云香楼里,早已客满,萧祁辰熟门熟路的往二楼包厢走去,小二看见,笑着问道:“世子爷,还是老规矩吗?” 萧祁辰头也不回的说:“上些好的。” 小二高兴的说了声:“好勒。” 没过多久,方羽也进来了,扫视了一圈大堂,就径直往楼上走了,小二刚送完菜下来,看见方羽连忙让开,恭敬的说:“爷,几位?” 方羽刚要说话,其中一个包间门被打开,萧祁辰出来叫小二:“小二……”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刚上来的方羽,笑着说:“哟 ,这不是方统领吗?难得见到啊!” 方羽也笑着回道:“萧世子,今日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 “既然这么巧,那一起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说笑间走进了包厢,萧祁辰还不忘提醒小二:“送壶上好的酒来。” 小儿应声下去了,包厢里,方羽奇怪的看着宴清问萧祁辰:“世子说有要事要与我谈,可这……” “方统领莫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三人坐定后,宴清客气的说:“不知方统领与家兄是否相识。” 方羽点头说:“我与宴兄是在边关认识的,那时我奉皇命前往边关送粮草,在那里与宴兄相识。” “不知方统领眼中,我兄长是个怎么样的人?” 方羽有些奇怪,叫他来就为了问这些,那何须这么神神秘秘,可嘴上还是回答道:“宴兄为人豪爽仗义,对上忠心,对下体恤,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在下对他甚是敬佩。” 听到这里,宴清似乎下了决心般说:“不瞒方统领,今日与方统领见面,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宴世子,请说。” “皇上如今声称卧病在床,可除了太子与皇后,谁都见不到,家母实在是担心,因此想请方统领行个方便。” “宴世子的意思,是要我带你入宫见皇上是吗?” 宴清点了点头,方羽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宴世子,实不相瞒,自太子监国后,在下的统领之位就有名无实了。” 宴清与萧祁辰对视一眼,宴清问:“此话怎讲?” “太子监国后,就多次要求我只听命于他,可禁军向来只听命于皇上,在下婉拒,渐渐的太子便开始器重副统领,禁军大小事都交代给他了。” 如此看来,方羽不是太子的人,明确这一点,宴清开门见山的说:“方统领,是否怀疑皇上被控制了。” 方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宴清,可看到宴清眼里的坚定,他开始细细回想这些日子的事,慢慢的他的脸色越来越沉,他似乎也认同了宴清的说法,皇上被控制了。 方羽问宴清:“宴世子确定皇上被控制了吗?” “只是猜测,要想确定只能亲眼见到皇上。” 方羽陷入了沉思,他若孤身一人,那无所谓,可他身后还有一个大家族,如果自己出事,势必会连累家人,可如果正如宴世子所言,那他又有何脸面见皇上。 宴清眼看着方羽迟迟不敢下决定,劝道:“方统领,我们意在皇上的安全,皇上若无事那就最好,一切事情我会顶着,皇上若有事,这责任谁担得起。” 方羽被宴清的一番话,说的红了脸,他是禁军统领,皇上的安危全系在他的手上,他却只顾自己会不会被连累。 方羽看着宴清,语气坚定的说:“宴世子,想我怎么做?” 见方羽终于答应,宴清总算松了口气,对方羽说:“首先我们要见到皇上。” 方羽点头说:“虽然如今禁军在副统领手上,但我还是有自己的人的,宴世子耐心等上一日,待我安排好一切,再通知你。” “那就有劳方统领了。” “哪里的话,那在下就先去安排。” “好,统领慢走。” 方羽走后,萧祁辰问宴清:“你确定他不会叛变。” “不会。” “你如何这般肯定?” “这个时辰,你能这么轻易将他约出来,说明他是真的被太子针对了,况且就在他来之前,云影查到,禁军副统领家里新纳了一个小妾。” “小妾怎么了?” “那小妾是太子府上侧妃外祖家的庶女。” 萧祁辰狐疑的看着宴清,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京都纨绔宴世子吗?这种事他都有兴趣去查,萧祁辰不知道的是,这小道消息,是宴清出门前,梨若告诉他的。 第21章 寻芳阁 宴清回到萧祁然的府上时,萧祁然也正好回来,看到同时走了进来的两人,梨若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后悔了,就不该答应住到这里来的。 针锋相对宴清和萧祁然,同时坐到梨若面前,都是一脸期待看着她,梨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宴清说:“方羽不是太子的人,还答应帮忙了是吗?”又对萧祁然说:“你应该是查到些那名女子的身份,但是不多。” 宴清和萧祁然同时问道:“你怎么知道?” “看你们脸上的表情就猜到啦!好了,快说吧!” 宴清抢在萧祁然前面,将方羽的情况与梨若说了一遍,梨若点头说:“有他帮忙就方便很多了。” 萧祁然接着说:“我查到,那名女子是寻芳阁的人。” “寻芳阁,那不是青楼吗?”梨若问。 “是的,我也去过那里了,只是此刻他们还没有开门。” “那简单,等到了晚上,过去看看。”梨若十分干脆的拍板决定。 看的两个大男人以为他们是要去云香楼吃饭,宴清忍不住问:“你也要去吗?” 梨若当然如此的点头,宴清好心提醒:“那可是青楼。” “我知道啊!怎么你去得,我去不得。” 这话有坑,宴清及时闭嘴,呵呵的笑了笑,说:“去得,去得,反正有我陪着,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旁的萧祁然看着宴清狗腿的样子,不忍直视的别过头。 夜幕降临,京都夜晚最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梨若穿着一身男装,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寻芳阁。 老鸨看见来了三位贵气十足的年轻公子,一看身上的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连忙笑容满面的上前招呼:“哎呦,几位公子,怎么才来啊!快进来,快进来。” 几人随着老鸨走进大厅,硕大的圆形舞台上,穿着轻薄纱裙的几个姑娘,正在翩翩起舞,底下围绕舞台而摆的桌椅上,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一男配一女,有的甚至身边围了好几个姑娘。 梨若虽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还是好奇的到处看,直到妈妈问:“几位可有相熟的姑娘。” 梨若回道:“没有,你给介绍几位。” “好好,公子放心,我们家的姑娘啊,是整个京都最漂亮的,包你们满意,那,公子是要在大厅,还是楼上雅间啊?” 梨若豪气的丢给老鸨一锭金子,说:“楼上雅间。” 老鸨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金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将金子往怀里一藏,笑着说:“公子楼上请,奴家这就去安排。” 三人上楼,刚坐下,老鸨就带着一大串姑娘进来了,足足有七八个,梨若咽了咽口水想着,这是家黑店吗,要把客人都榨干吗?梨若看了眼身旁的宴清,自进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三个都是易了容的,此时的宴清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酒杯,完全不敢乱看,梨若趁机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放心,你易了容,他们不会认出你的。” 宴清被梨若的话吓的差点原地去世,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才没有,我是怕被太子的人发现。” 萧祁然则不怀好意的说:“听说以前 京都的纨绔隔三差五的就要到这里来消遣。”又凑近梨若说:“这里的每个花魁估计都认识他。” 此话一出,梨若瞬间不好了,刚才她是故意揶揄宴清,可萧祁然的话却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刚想发作,一直等着选人的妈妈开口说:“公子,您看看,是否满意。” 梨若看了眼眼神飘忽不定的宴清,嘴里冒出一句:“把你们这儿的花魁叫来。” 老鸨神情一僵,不好意思的说:“公子,实在不好意思,玉瑶姑娘已经有客了。” 梨若又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对着妈妈说:“人来了,这便是你的了。” 老鸨紧紧盯着桌上的金元宝,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回头说:“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请。” 第22章 神秘的玉欢 玉瑶抱着琴出现在梨若几人面前时,老鸨将两锭金子放在了一个男子面前,男子含笑拿起其中一锭,笑着说:“还是这么财大气粗。” 雅间里,梨若听着玉瑶的琴声,终于想起她是谁了,这不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合奏之人吗? 一曲毕,玉瑶起身,身姿摇曳的走到梨若身边,将她的酒杯倒满美酒,又拿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梨若说:“奴家敬公子一杯。” 梨若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啊!” “公子过誉了。” 梨若示意玉瑶坐下,随口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经常有身份显贵的客人来。” “公子指的是谁?” “比方说什么世子之类的。” 宴清身子一僵,紧张的等着玉瑶的回答,只听玉瑶说:“凡是进了寻芳阁的,就只是我们的客人,他们是什么身份,奴家确实不知。” 梨若眼光瞟到明显松了口气的宴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意味深长的说:“姑娘讲义气,想必那些客人也没少照顾姑娘。” “公子说笑了,奴家的身份,怎可连累了贵人们。” 梨若深深的看了玉瑶一眼,突然笑了几声问道:“姑娘可愿离开此处。” 玉瑶眼中并没有惊喜之色,而是十分平静的说:“公子是来寻芳阁寻开心的,不是来找麻烦的,何苦为了奴家费心费力。” “你不愿?”这有些出乎梨若的意料。 “奴家觉得这里挺好的,至少我不会担心被抛弃,不用担心是否给别人带去麻烦,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多好。” 梨若想到,以玉瑶的姿色,想必没少有人要替她赎身,有能力替她赎身的非富即贵,那就不可能将他明媒正娶的迎进家门,那么结局只有小妾或外室,小妾要遭受主母的凌辱,外室还不如小妾,看来,这位玉瑶姑娘的脑子很清醒啊! 梨若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玉瑶,玉瑶接过银票,打开一看,足足五百两,她惊讶的抬头问:“公子,这是何意。 “我要向你打听点事,这是酬劳。” “可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你收着就是,你可知道这些日子,寻芳阁是不是有个姑娘离开了。” “公子怎么知道,的确有人离开了。” “你可否告知我一些她的事。” “她叫玉欢,两年前来的寻芳阁,一来就被安排学习琴棋书画,至今都没有在外露过面,半个月前,她突然不见了,起初没有人发现,可时间一久,大家聊天时说好久没见到她了,我们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就去问妈妈,可妈妈说,她被人赎身了,去有钱人家做少奶奶去了。” “那你可知她去哪了。” “不知。” “她平日里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玉瑶想了一下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不太爱说话,经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萧祁然补充的问了一句:“你可知她是哪里人。” “听她的口音似是西靖那边的人。” “你确定?”萧祁然问道。 玉瑶点点头说:“应该不会错,我们这里有个从西靖来的姑娘,是她告诉我们玉欢是西靖人。”忽然玉瑶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梨若说:“之前我亲眼看见,有个客人对玉欢动手动脚,可玉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那客人突然就像灵魂出窍般,直到玉欢走了好一会儿,那人才突然清醒了过来。” 梨若看了宴清一眼,见他也看向自己,她知道宴清也已经想到了,于是梨若对玉瑶说:“今日多谢姑娘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寻芳阁,回到萧祁然府上,三人都确定了之前的猜测,皇上是被控制了,萧祁然说:“如今要做的就是如何将皇上救出来。” 梨若没有说话,宴清接道:“这怕不是易事,如今禁军在太子手上,怎么救人?” 梨若还是没说话,宴清轻轻抓住他的手问:“若若,你怎么了?” 梨若摇摇头说:“没什么,一切等方羽来了消息再说吧!” 宴清和萧祁然表示同意,几人便各自休息去了。 第23章 认识裴阑 等宴清和萧祁然走后,梨若叫来茉莉,对她说:“楚洋何时回来?” “应该就在这两日。” “传信给楚浩,要他查查裴阑的近况,传令飞鹰阁,盯着寻芳阁。” “是。” 第二日午后,萧祁辰带来消息,方羽约宴清见面。 云香楼里,萧祁辰看着久未见面的梨若,心跳明显加快了些,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说:“堇禾一直念叨着你呢!” 梨若露出轻松的笑容说:“等这件事了了,我就去找她玩。” 萧祁辰点头,忽然,门被打开,方羽走就进来,一进来就看见了梨若,惊愕了片刻,便开门见山的说:“宴世子,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日早朝时,我安排你入宫。” 宴清抱拳感谢:“多谢方统领,只是不知在下可否带一人,一起入宫。” 方羽看了梨若一眼,问:“宴世子是想带这位姑娘一起。” “是的,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未婚妻,沈梨若。” 方羽冲梨若点头示意,又对宴清说:“宴世子,此去我虽安排好了,可难免会遇到危险,世子若带着沈姑娘,万一遇困,就难以脱身了。” 这一点宴清当然知道,他也劝过梨若,可梨若说:“我必须亲眼见到皇上是如何被控住的,不然就算我们将他救出来也没用。” 宴清笑着对方羽说:“无妨,劳烦方统领了。” 见劝不动,方羽便不再多言,交代了一些事后就走了。 方羽走后,萧祁辰一脸严肃的问宴清:“你真要带她一起去。” 宴清点点头,萧祁辰试图让宴清改变主意,劝道:“你这样岂不是更危险,万一被发现,以你的身手,要脱身很容易,可要是带着她……” 梨若不爱听这话,故意板着脸说:“你的意思是,我是累赘?”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样太危险了,你万一有什么事……”萧祁辰激动的差点说漏嘴,宴清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祁辰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开口说:“你若不放心她,可以让她去我家,正好和堇禾作伴,我保证等你回来,完完整整的将人还给你。” 宴清还是没有说话,梨若见状,开口说:”多谢你的关心,只是这次我非去不可,皇上那边怕是没那么简单,我怕宴清一人应付不来,若真遇到什么事,我们也已经安排好退路了,你放心吧!” 梨若都这样说了,萧祁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了几句后就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梨若和宴清,两人谁也不说话,安静的有些可怕,最后还是宴清先开口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梨若抬眼看着宴清,宴清又说:“昨晚从寻芳阁回来,你就不对劲了,大半夜的还吩咐茉莉去办事,今日又非要和我一起进宫,若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梨若无奈的低头一笑,有些自嘲的说:“果然还是没有瞒过你。宴清,我怀疑太子背后的是西靖。” 宴清没有惊讶,而是平静的说:“我也这么觉得。” 梨若接着说:“之前孙家与裴阑有来往,然后孙家倒了,他很可能联络上了太子,和太子达成了协议。” “嗯,是有这个可能,可这你也没必要瞒我啊!” 梨若看着宴清,咬了咬唇,说:“宴清,我与裴阑是认识的。” 宴清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梨若,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认识裴阑。” “如何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五年前,在北渊认识的。” 宴清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梨若,梨若有种被审问的感觉,可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事情与宴清说清楚了:“五年前,我开始在北渊开店铺,北渊的商户比较排斥外来人,所以一开始很艰难,后来我想办法结识了当地的官员,生意才慢慢做了下来,而裴阑是那个当官的贴身护卫。” “他不是西靖人吗?”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不是北渊人,直到有一次街上贴出了他的通缉令,我才知道他是西靖的细作,这之后我们就没见过。”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梨若苦笑一声,说:“这事的确是我没考虑周全,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第24章 闯寝殿 宴清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冷风吹向他的那一刻,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许久后他开口说道:“裴阑也是杀了我兄长的凶手,总有一天我是要杀他报仇的。” “我知道。”梨若说。 “待到那一日,你会如何?” “宴清,我与裴阑只是认识,并没有过多交情,你这么问,是觉得我会帮助他。” 宴清没有回答,眼睛透过窗户缝朝外看去,梨若起身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掰回来,面对自己,宴清表情有些低落,梨若看着有些心疼,原本想质问他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梨若内心告诫自己,这件事是自己不对,他生气是正常的。 梨若叹了口气,看着宴清说:“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应该在朱祥出现时就告诉你的,你不要生气了。” 宴清苦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梨若的脸,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怕裴阑会是第二个萧祁然。” 梨若没想到宴清介意的是这个,因为担心自己和裴阑的关系会像和萧祁然的一样,所以他才会问那样的问题,可梨若却误会他不相信自己,看来,小心眼的是自己,细想一下,若换成宴清身边有关系不错的女子,梨若怕是早就不能忍受了。 想到这,梨若伸手抱住宴清,说道:“裴阑不会是萧祁然,萧祁然也不会是宴清,这一点不会变。” 宴清将梨若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若若,那我也要向你坦白,没认识你之前,我是去过几次寻芳阁。” 这煽情的画面怎么就能眼都不眨一下就硬生生的跳过去了,梨若挣脱开宴清的怀抱,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宴清慌张的抓住梨若的手臂解释道:“都是萧祁辰硬拉着我去的,我每次去都只是喝酒听曲,没有别的事。” “是吗?”梨若眼神凌厉。 “是的,就只是喝酒听曲。” 看着宴清一脸笃定的样子,梨若大人有大量的选择相信他,但她还是不忘嘱咐道:“喝酒听曲也不一定要去那种地方,以后别去就是了。” 宴清见梨若并没有生气,高兴的点头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了。” 梨若笑着点点头,没想到宴清接着来了一句:“那你也别去看什么小倌了。” 什么鬼?今天是互相清算的日子吗?梨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点头说:“我觉得这主意非常好。” 晚上三人还是照常商议对策,萧祁然听说方羽已经安排好梨若和宴清进宫的事,便提议三人一起去:“我毕竟在皇宫住过几年,对那里比你们熟悉一些,况且三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宴清摇头说:“你有更要紧的事。” 萧祁然不解,看向宴清问:“什么事?” “你明日趁太子早朝时,去探望皇上。” 萧祁然仔细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宴清的意思,说:“你是想让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 “你是皇子,又是边关将领,有资格和条件要求面见皇上。” 萧祁然点头说:“好,我知道怎么做了。”又转头对梨若说:“你万事小心。” 梨若笑着点头说:“我会的。” 第二日一大早,太子照例去上早朝,紫宸殿里皇上还没有起,守夜的小太监,打着瞌睡,脑袋一晃一晃的,忽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小太监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掀开床幔,见皇上还睡着并未被吵醒,松了口气,放下床幔,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门外,六殿下萧祁然正欲往殿里闯,几名禁军及时阻拦,才没让六殿下闯进去,小太监见状,忙上前询问:“六殿下,这是做什么?” 萧祁然愤怒的说:“边关有急报,我要见皇上。” “六殿下,皇上还在休息呢!你若有事,要不去找太子殿下。” “我已多日不见皇上了,不知他身体如何,今日我一定要见皇上,你们给我让开。”说着,一把推开小太监,径直往寝殿冲去。 小太监被萧祁然推倒在地,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耽搁,嘴上喊着:“快拦住他。”身体迅速爬起来,立马追了上去。 萧祁然脚下步子飞快,在禁军追上他之前,就推开了寝殿的大门,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 第25章 见到皇上 寝殿里很安静,萧祁然试着喊了几声:“父皇,父皇,儿臣有军机要事禀报。” 没有任何回应,萧祁然想往里走,可禁军已经赶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就往外走,小太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了眼皇上的龙床,没有动静,挥着手示意禁军快将人带出去,自己也跟着走到外面,对萧祁然说:“六殿下,你这样闯入皇上的寝殿是大罪,六殿下还是快回吧!” 萧祁然用力甩开禁军的手,指着太监说:“若军情被耽误,皇上怪罪起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就转身走了。 太监被萧祁然的话说的有点没底气,可转念一想,如今什么事都是太子做主,皇上除了睡就是发呆,还能怎么怪罪他,想到这,太监冲萧祁然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回了寝殿。 小太监回到寝殿还是先看皇上醒了没有,一掀开床幔,就看见皇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太监被吓了一跳,弱弱的喊了两声“皇上”,见皇上没有反应,才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接着他熟练的将床幔往两边挂起,然后扶着皇上起身,为他穿好衣服,皇上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呆愣着任由太监摆弄,直到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房梁上的梨若和宴清,在女子进来时,都闻到了一股异香,两人对视一眼,又继续看向那名女子,女子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裙,随着身体的走动,衣裙也随着摆动,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皇上却在她进来时,就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衣裙。 女子含笑走到皇上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动作看的宴清不可置信,更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时,皇上还十分享受的闭上眼睛,脑袋向女子的手拱了拱。 这下连梨若也惊呆了,这熟悉的一幕,怎么这么像她和她家的宠物狗相处的画面。 接下来,皇上在女子的指引下,用了早膳,然后便坐在椅子上发呆,一个时辰后,太子和皇后来了,太子一进来就狠狠打了伺候的小太监一个耳光,太监跪在地上吓得直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后走到皇上身边,看着皇上问女子:“还是如往常一样吗?” 女子点头说:“是,皇上没有受到影响。” 皇后这才放心,转身对太子说:“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皇上久未露面,时间一长,必会让人起疑。” 太子不耐烦的说:“我何尝不知,可如今兵符还没有到手,我怎敢冒险。” “宴北铭那老狐狸一直称病不肯入宫,萧祁然倒是今日自己送上门来了,可他毕竟是皇子,只是闯了寝殿,也治不了大罪。” 太子踱了几步,冷冷的说道:“加派入手,尽快将宴清找到,只要宴清在我们手上,不信宴北铭不乖乖就范。” 皇后点头说:“还有沈梨若那贱人,本宫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太子一听皇后的话,脸色阴沉的说:“母后,孤再说一遍,沈梨若是孤的人,你若对她下手,休怪孤不念母子之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后气的捂着胸口喊道:“要不是那贱人,孙家怎会落到这种地步,我们母子也不至于冒这样的险,你如今还要痴恋她,你怎么对的起孙家死去的人。” 已经走到门口的太子,停下脚步,背对着皇后说:“孙家那是自作自受,至于沈梨若,孤志在必得。” 房梁上的宴清眼神凶狠的盯着太子离开的背影,他以为他是谁,一个没有脑子的太子,还妄想他宴清的人,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梨若感受到身边突然冒出来的杀气,连忙伸手握住宴清的手以示安抚。 宴清看了梨若一眼,心绪稍稍平复,视线又重新回到屋子里的皇后和那名女子身上,只见皇后顺了顺气,转身对那女子说道:“你要仔细些,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女子点了点头,皇后看了皇上一眼就走了。 皇后离开后,女子走到皇上身边,摸着他的头轻声说:“你若早知道会落到今日的下场,当初还会那么做吗?” 第26章 生气的萧祁辰 梨若和宴清刚出宫,就看见了一直等在外面的萧祁辰,他焦急忙慌的跑过来说:“六殿下被禁足了。” 果然,梨若和宴清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宴清看了看四周,对萧祁辰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离开。”于是三人来到事先约好的地方,云影已经早早的驾着马车等着了。 马车上,萧祁辰好奇的问宴清:“怎么样?见到皇上了吗?” 宴清点头说:“见到了,和我们猜测的一样。” 萧祁辰震惊的说:“还真被控制了,太子好大的胆子啊!” “太子这是孤注一掷了,他若不这么做就只能等着被废,最好的结局就是被关在某处,直到死,可他这么做了,就有可能成功,一旦他成功了那就是这天下的主了,这么大的诱惑,他怎么挡得住。”梨若说。 萧祁辰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宴清看着萧祁辰,想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早些回去,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我说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让我当不知道,我明明什么都知道,你让我回家当什么都不知道,照样吃喝玩乐,不顾你的死活,不顾皇上的死活,窝在家里当缩头乌龟,是吗?” 宴清看着萧祁辰难得生气的脸,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说:“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故意不让我接触你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孙卓禹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孙家的事,我不说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把我拖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我也知道你是想遂了我父亲的愿,让安王府一直不参与朝政,那样才能免了许多祸事。可现在我知道你们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道,我要真是能没心没肺的当不知道,还是你宴清的兄弟吗?”萧祁辰越说越激动,直到他把话说完,他才发现,他的声音好像大了点。 梨若从没见过萧祁辰像方才那样的大义凛然,在她印象里 萧祁辰就是个事事不放在心上,也事事不爱追究的人,可方才听到他的那番话,梨若觉得他是事事都明白,又事事都顾虑着的人,宴清有这样的好兄弟是他的幸事。 不要说梨若,宴清也没见过这样的萧祁辰,他伸手摸了摸萧祁辰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调侃的说:“没发烧啊!” 萧祁辰气的差点一拳挥了过去,还好梨若在身边,他才压住了怒火,不然宴清肯定完蛋了,当然这是萧祁辰内心的幻想,他白了宴清一眼,转头对梨若说:“六殿下那里是去不得了,我看你们还是去安王府吧!” 梨若刚想说话,宴清却直接拒绝:“不行,这事你要参与,我没话说,可要扯上安王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 梨若眼见萧祁辰又要生气了,连忙劝道:“听我说,听我说,我觉得宴清说的对,现在我们要是住进安王府,的确会给王爷王妃带去不小的麻烦,不过我知道王爷王妃不会介意,但现在这种情况能少牵扯一个人进来,就少牵扯,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万一我和宴清遇到麻烦,安王府不是还可以帮一把忙吗?” 听完梨若的分析,萧祁辰终于不再坚持,可他还是担心两人接下来去哪的问题,梨若却十分轻松的说:“太子这会儿最害怕的是什么事?” 萧祁辰问:“什么事?” 宴清报仇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又恨铁不成钢的说:“怕被人怀疑啊!太子假传圣旨,控制皇上,意图谋反,这个时候要是民间流言四起,百官起疑,要求见皇上,太子不就要着急了吗?” 萧祁辰摸着被宴清打了一下的头,说:“你的意思是,太子这会儿不敢大张旗鼓的做事,他若趁这段时间无所欲为,那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宴清点了点头,笑着说:“嗯,孺子可教也。” 萧祁辰又白了他一眼,接着说:“所以,你们要去的地方是?” 第27章 巫术 云香楼的包间里,梨若,宴清和萧祁辰刚用完饭,方羽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一进门,他就焦急的问:“怎么样,见到皇上了吗?” 宴清点头说:“见到了,皇上的确被控制了,好像变成了傀儡一般。” 方羽大惊失色:“那可如何是好。”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让皇上恢复正常,只有这样才能戳穿太子的阴谋。” “可怎样才能让皇上恢复正常呢?”萧祁辰问。 宴清看向梨若,问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梨若想了一下说:“我看皇上今日的样子,有些像中了什么巫术。” “巫术?”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梨若点头,又说:“皇上没有自我意识,却可以在他人的指引下做出一些动作,而且,宴清你注意到那女子进来后,皇上的表情了吗?” 宴清回想了一下说:“注意到了,那女子进来后,皇上好像一直盯着她的裙子看。” “嗯,不但如此,那女子身上还带着异香,这些绝对是刻意为之的。” “那如何解?”宴清问道。 梨若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解法,或许等妙手来了,他会知道。” 萧祁辰听到“妙手”二字,狐疑的问:“你说的妙手,是那医术超绝的妙手大师吗?” 梨若点头,萧祁辰不可思议的说:“听说他脾气古怪的很,你是怎么请动他的?” 梨若笑着对萧祁辰说:“偶然的机会认识的,他的脾气是怪,但只要摸清楚了,顺着他来就行了。” 萧祁辰半信半疑的点头“哦”了一声。 深夜,萧祁然府上,宴清轻巧的落在屋顶上,仔细观察了四周,见禁军并未在府中巡逻,便大胆的飞身进了院子,径直往萧祁然的房间走去。 一进房门,脚还没站稳,一把剑就抵在了宴清的脖子上,宴清迅速做出反应,身体往后一退,上半身往后一仰,一个后空翻,一脚将剑踢开了,萧祁然不罢休,调整身体继续攻击,拿着剑直直的往宴清身上刺去,宴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含笑看着萧祁然朝他刺来的剑,就在剑离宴清还剩一拳距离时,宴清一个侧身,剑尖与他擦肩而过,紧接着,宴清出手抓住萧祁然握剑的手,转身背对着他,刚想用力将他往前拽,没想到萧祁然及时站稳身子,另一只手往宴清的后背狠狠劈去,宴清侧身,左手挡住萧祁然劈过来的一掌。 听到动静跑过来查看的夜风,看到的是自家殿下从后面怀抱宴世子的名场面,夜风尴尬的不知道是进是退,只能试探的问:“殿下,你们这是……” 宴清和萧祁然同时放开对方,嫌弃的往旁边走,夜风看看萧祁然又看看宴清,低头走到桌边,拿出火折子,将灯点亮燃,房间里慢慢的亮了起来。 宴清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说:“好心来看看你,你却这样待客,寒心啊!” 萧祁然也坐了下来,理所当然的说:“大半夜的我以为是刺客。” “有这么气质非凡的刺客吗?” 萧祁然一个白眼,不想接宴清那自恋的话,直接转移话题,问道:“今日在宫里如何了?” “还能如何,如我们猜测那般呗。若若说,皇上好似中了巫术,要等妙手来了再做决定。” “巫术?” “对,巫术,若若要我告诉你,我们利用这次的事让太子禁了你的足,那他们就不能用别的事来找你麻烦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吧!”说完就要走。 萧祁然急着问:“你们在哪落脚?” “云香楼。” 萧祁然并没有意外,云香楼是京都最热闹的酒楼,又是皓月阁的产业,梨若会选那里再正常不过,再加上如今已经确定皇上被太子控制,那也就不用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了,太子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龙椅,定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做些不能给人交代的事,也自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缘无故的抓走宴清和梨若,不然京都就会流言四起,到那时,太子就会很被动。 萧祁然点了点头说:“照顾好她,她向来胆子大的很。” 宴清看了他一眼回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何需你多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28章 幺蛾子 御书房里,太子正在批阅奏折,东宫护卫总管来报,说找到宴清和沈梨若了,太子一喜,忙问:“他们在哪?” “在京都最大的酒楼,云香楼里。” 太子有些意外,不是应该躲起来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来不及细想,他忙吩咐道:“速去将人带来。” 护卫领命出去,却在门口处遇见了皇后,皇后狠狠的盯着护卫,将人逼退回了御书房,太子见状,冷声说:“母后这是何意?” 皇后走到太子身边,本想斥责一番,却在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时,犹豫了,这个儿子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自己若执意与他作对,导致他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得不偿失的反而是自己,罢了罢了,还是依着他些吧,沈梨若那贱人若是真能进宫,也不怕没时间对付她。 于是,皇后迅速换了一张面孔,温和的说:“轩儿是想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进宫来。” “母后觉得不妥。” “当然不妥,宴清不在朝为官,沈梨若又只是一介女子,他们若拒绝,你拿什么理由要他们入宫,酒楼那样的地方人多嘴杂,一点点小事都能传的天下皆知,更何况抓人这样的事,你如今是奉旨监国,万不可出什么差错,若是惹人起疑,那到时就麻烦了。” 皇后说的真诚,太子也听了进去,可他实在是等不及要见到沈梨若了,过去那段被禁足的日子,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她的倩影,想她吹笛时的光彩夺目,想她得意时的巧笑倩兮,想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要马上就拥有她。 于是,太子对皇后说:“母后,不瞒你说,我等不及要见沈梨若。” 皇后见太子语气明显的不那么生疏了,试着劝道:“轩儿,所谓欲速则不达,你是要做皇上的,等你登基了,还怕得不到一个区区的户部尚书之女,到时候,你不想要,沈琮都会跪着求你收下他女儿。” “那依母后的意思是?” “人既然已经找到了,就不怕没有机会,但我们要好好谋划,既能名正言顺,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经过皇后的一番分析,太子乖乖的点了头,于是,东宫护卫的最新任务就变成了监视云香楼。 与此同时云香楼里的梨若接到了楚洋传回来的消息,说两日后就能回京,远在西靖的楚浩也传来消息说,裴阑不在西靖。 梨若收起信件,如往常一样将信烧毁,这时,茉莉进来说:“姑娘,云香楼被人盯上了。” 梨若点头说:“是太子的人,他不敢做什么,就只能派人盯着这里,你让阁里的人多注意些就是了。” “是。” 梨若又问芍药:“宴清还在和萧祁辰喝酒呢?” 芍药点头说:“是的,我好像听萧世子说什么相看姑娘之类的。” 相看姑娘?难道是安王妃要为萧祁辰相亲,想到这,梨若看热闹的心蠢蠢欲动,不管不顾的就冲到两人喝酒的包间。 一进门就看到萧祁辰正闷闷不乐的向宴清诉说他的痛苦,而宴清似笑非笑的倾听着萧祁辰的遭遇,中途还幸灾乐祸的安慰一下。 梨若走到宴清身边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袖问:“怎么啦?” 宴清在梨若耳边轻声的说:“舅母要安排他相看女子,还说这次他若敢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将他逐出安王府。” 梨若好奇的问:“他常出幺蛾子吗?” “嗯,幺蛾子还层出不穷的。” “是吗?那你给我说说,他都出些什么幺蛾子。” 宴清刚想说,对面的萧祁辰一拍桌子,愤而起身怒吼:“你们两个还是人吗?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们还在那里说什么幺蛾子,信不信我变成蛾子烦死你们。” 宴清起身走到他身边,笑着安抚道:“信,我当然信,你萧世子什么做不出来,来来来,坐着说。” 梨若憋笑着看着萧祁辰,萧祁辰看着她的样子,一脸委屈的手指着梨若,眼看着宴清,宴清见状,将萧祁辰的手安下,说:“她女孩子家家的,不跟她一般见识。” 萧祁辰这才重新坐下,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而重新坐回梨若身边的宴清,哄完兄弟还要哄媳妇,忍着她掐腰的痛,还要微笑着说:“他一个快要无家可归的人,你就让让他。” 第29章 淳安的变化 萧祁辰喝得酩酊大醉后,宴清派人将他送回了安王府,回到房间,看见梨若在看书,走过去对她说:“我等会儿回趟家。” 梨若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嗯,是该回去了,需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我一个人快去快回。” “好,那你替我问伯父伯母安。” 宴清捏了一下梨若的鼻子,宠溺的说:“知道了。” 宴清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府上大门紧闭,门房听见敲门声,开门见是宴清,高兴的喊:“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 在管家的热烈欢迎下,宴清来到了父母的院子,一进院门,就听见他父亲浑厚有力的声音:“诶,不对不对,我放错了,应该放在这里才对。” 宴清被感染到,笑着走进屋子,看见父亲母亲正坐在罗汉床上下棋,他的父亲拿着一颗棋子放在嘴边,皱着眉,眼睛死死的盯着棋盘,而她母亲,则悠闲地靠在引枕上,眉眼温柔的看着丈夫。 淳安公主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见是宴清,忙提醒正在冥思苦想的丈夫:“快,清儿回来了。” 宴北铭抬头,见是儿子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棋子,宴清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他撩起衣袍,跪在地上,说:“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宴北铭走下罗汉床,将宴清扶起,仔细端详了一下儿子,才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我儿媳妇呢?她人呢?” “在云香楼,父亲,母亲,儿子有要事要说。” 宴北铭自然知道是关于什么事,于是将房里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一家三口,难得的坐下来好好说话。 宴清将这段时间的事都讲了一遍,宴北铭听的火气直往上冒,淳安公主则担心的流下了眼泪,自太子监国后,宴北铭就敏锐的察觉到有异象,直到太子第一次宣他入宫,言语间的试探,让宴北铭更觉事态有变,于是果断称病,连镇国公府的大门都破天荒的关了起来,如今听了儿子的话,宴北铭刷新了对太子的认知,以前以为太子没有做帝王的谋略,现在看来,太子骨子里还是有萧家的心狠手辣的。 宴北铭问宴清:“既然已经知道皇上被太子控制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若若已经找人去接妙手大师了,他应该会有办法。” “妙手,是那位神医妙手吗?”淳安公主不信的问道。 在听见宴清肯定的回答后,淳安公主脸色明显的不对了,沈梨若一个女子,还是被沈琮送到庄子上养的弃女,不但认识空诚大师,连神医妙手都能随随便便的叫人找来,听说皇上还三番四次的叫她入宫,看来,此女绝不简单,想到这里,淳安公主对梨若的好印象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而一旁的宴北铭,并不知道妻子内心的想法,还在和宴清说:“儿媳妇本事还挺大,连神医都能请来。” 宴清自豪的说:“那是,我简直是捡到宝了。” 宴北铭一听,故作生气的说:“那为何今日不带她一起来。” “虽然太子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但不保证他会在暗中派人做些什么,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没让她来,不过她让我带问父亲母亲安。” 宴北铭高兴的哈哈大笑,说:“嗯,好,儿媳妇有心了。” 而淳安公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在没弄清楚沈梨若的身份之前,她的心是难安了,宴清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一定不会让宴清陷入危险之中的。于是,她对宴清说:“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出门了,现在外面乱的很,好好在家待着,什么事都不许管。” 宴北铭父子俩被淳安公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懵了,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明所以,宴北铭笑着问淳安:“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淳安公主板着脸说:“没怎么,就是希望我儿子平平安安的。” “母亲,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宴清不解的说。 “你现在是好好的,但谁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宫里那些污糟的事你不许去瞎掺和,无论如何,只要有我们在,就没人敢动你,你就安心在家待着。” 第30章 淳安失控 宴清实在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母亲,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解释道:“母亲,皇上怎么说也是我的舅舅,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太子加害,再者若若还在云香楼等我,母亲……” 宴清话还没说完,就被淳安公主打断:“我说了不许管就不许管,他虽是你舅舅,可他自己还有那么多儿子,轮得到你插手吗?可我和你父亲就只剩下你了,我是不会同意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的。” 淳安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声音就大了些,宴清看着平日里一向淡然的人,这会儿却这般失控,不禁看了父亲一眼,其实,宴北铭也没有见过妻子这个样子,他伸手抓住淳安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淳安转头看向丈夫,见他一脸的不知所措,心里有些生气,他怎么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羲儿死后,她不准宴清再和朝廷的事,扯上一点关系,就是怕这剩下的儿子也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别人家都是望子成龙,偏偏她只希望儿子不要那么聪明,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皇上遇难,她作为妹妹,的确很担心,可这份担心怎么可能比的上她儿子的安危,宴清牵扯此事,若最后皇上被救,那宴清就有救驾之功,皇上定会嘉赏,而于皇上而言,最好的赏赐就是加官进爵,可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若最后太子胜,那宴清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淳安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于是再次果断的说:“不许再插手宫里的事,不管谁做皇帝,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宴清父子俩被淳安的这句话给震惊到了,什么叫没有关系,那可是她的兄长啊!淳安是先帝最小的女儿,虽与当今圣上不是一母同胞,但也得到了哥哥的宠爱,自小就将她背在背上到处玩,长大后更是百依百顺,淳安看上当时还是个小将军的宴北铭,先帝不同意,是皇上去向先帝求来的,登基后,又史无前例的将宴北铭封为镇国公,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也不过如此了,可如今,皇上有难,淳安竟然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淳安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局促不安,她慌张的问:“你们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宴北铭盯着妻子,不信的问道:“淳安,那可是你兄长啊!” “我自然知道他是我兄长,可他也是皇上,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猜想到这一日的。”淳安还是尽量理直气壮的说。 “他是皇上,不是神,他不能将所有未知的危险都挡在外面,如今,他遇险,身为大乾子民,怎可见死不救,更何况清儿还唤他一声舅舅,别的不说,皇上对清儿,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那是他应该做的。”淳安突然之间拔高音量,发泄般的喊道:“羲儿惨死,他却任由凶手多活了这么多年,身为舅舅,他对清儿的好不都是应该的吗?他是在赎罪,你知道吗?” “淳安,不得胡言。”宴北铭起身,抓住淳安的双臂,使劲的摇了摇,试图将她摇醒。 可淳安公主却早已泪流满面,痛苦的呢喃:“羲儿,我的羲儿啊!” 宴北铭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心疼的抱住她,不停的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宴清也眼眶红红的看着父母,他以为,父亲回来后,母亲明显的变得高兴了,兄长的死应该能释怀了,却没想到,母亲只是把兄长的死深深的埋在了心里,一旦触及,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往上涌,甚至比以往更加汹涌。 淳安在宴北铭的怀里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宴北铭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慰到:“淳安,羲儿的事已经过去了,你看看清儿,多好的孩子,等到他完婚,再给我们生几个大胖孙子,那岂不是很美。” 原本情绪平复了的淳安在听到完婚二字后,看着宴清冷冷的说:“不准完婚,我不同意沈梨若进我宴家的门。” 第31章 母子争吵 宴清傻了,刚才不让自己救皇上,这会儿又不让自己娶若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是他母亲吗?于是,宴清不顾宴北铭的眼色,不解的问道:“母亲,为什么?你不让我插手宫中的事,那是你怕我有危险,现在又不让我娶若若,又是为什么?” “沈梨若来路不明,这样的女子,怎可娶进家来。” “她怎么来路不明了,她是沈琮的女儿呀!” “她一个从小被养在庄子是里的姑娘,动不动就认识空诚,妙手这样的人,你说说她怎么来路就明了。” “母亲,那是因为,她自小就在外闯荡,认识多一点的人,很正常啊!” “那就更不可能娶她了,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清儿,听母亲的话,我们不要这样的女子,京都好人家的女儿多的是,母亲定为你寻一个最好的来,可好?” 宴清不可思议的看着淳安公主,坚定的说:“不好,我此身要么没有妻子,有妻子就只会是沈梨若。”说完,就转身,大步往外走。 淳安忙拉住他问:“你要去哪里?” “云香楼,若若还在等我。” “我说了,不许去。”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淳安被宴清的话气的呼吸急促,她手指着宴清,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儿子从小就懂事,虽调皮爱玩,可对她这个母亲那可是极为孝顺,尤其是羲儿死后,他更是将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自己身上,她不愿见人,他就日日在门外请安,她想见人了,无论他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哪怕只是唤一声母亲,也能看到他眼里的高兴,可如今,这个儿子,却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定是因为和沈梨若在一起后,他才变了。 宴北铭见妻子仿佛喘不上气,连忙顺着她的背,安抚道:“淳安,莫生气。”说完,转头训斥宴清:“你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简直没有规矩,还不快向你母亲认错。” 其实,宴清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再看看母亲的样子,宴清也慌了,忙上前查看,见母亲在父亲的劝说下,稍稍缓了过来,宴清这才放心,退后一步,跪在淳安公主面前说:“母亲,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该气你的,你原谅儿子吧!”说完,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淳安见儿子主动认错,心也一下子就软了,上前扶起他说:“清儿,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怪母亲狠心,可旁的所有的事,都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答应母亲,不要去趟浑水了,乖乖在家,陪陪你父亲和母亲。” 宴清还想争取,可看到一旁使劲给他使眼色的宴北铭,宴清最终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云香楼里,直到天黑,梨若都没有等到宴清回来,虽然知道以宴清的身手,应该不会出事,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就在她不知道第几次看向门口处时,茉莉进来说:“姑娘,云影方才来说,世子有事,今日不回来了。” 梨若有些奇怪,以宴清的性子,答应自己的事绝不会出尔反尔,如今不但不回来,还只是要云影传了个口信,具体什么事也没有交代,梨若问茉莉:“云影可还在。” 茉莉摇头:“说完话就回去了。” 梨若细想,若是镇国公府出事,她应该也会收到消息,宴清也不会瞒她,应该不是镇国公府有事,难道是宴清出事,怕她担心,所以不说。,想到这,梨若吩咐茉莉:“传令飞鹰阁,看宴清是否在镇国公府。” 茉莉领命出去,芍药问道:“姑娘是担心宴世子出事吗?” 梨若也不确定,摇头说:“不知道。” 芍药见梨若的情绪明显不太高,便劝慰道:“姑娘放心,世子身手了得,身边又有云影和云林,不会有事的,再说,方才茉莉并没有说云影受伤什么的,自然世子也是平安无事的。” 梨若一听,觉得也对,宴清若有什么事,云影不可能毫发无伤,许是多日不回家,想在家陪陪父母吧!是自己想多了,释然的一笑说:“你分析的很对。” 第32章 妙手进京 茉莉收到飞鹰阁的传信就及时的告知了梨若:“姑娘,宴世子的确在镇国公府。” 梨若苦笑一声,点头说:“知道了。” 而宴清这边,回到自己的院子,第一时间让云影到云香楼报信,还只说有事要处理,听的云影不敢相信,他家世子自从认识沈姑娘,那可是事事上心,今日却破天荒的这么敷衍,云影大胆的猜测,是不是两人吵架了。 云影从云香楼回来后,刚想喝口水,就被宴清叫走了,宴清问他:“可曾见到沈姑娘。” 云影摇头:“不曾,属下只见到了茉莉,便让她带话给姑娘。” 宴清叹了口气,他只让云影说,自己有事,可凭梨若的智慧,她定然不会相信,可他又不能告诉梨若实情,他怕梨若会不高兴,会伤心。 就在宴清不知如何是好时,宴北铭来了,一进来就看见宴清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发呆,宴北铭笑着走过去,重重的拍了一下宴清的肩膀,说:“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给老子精神点。” 宴清哪里还精神的起来,原本以为母亲会是最喜欢若若的那个,没想到,最后母亲成了最强烈反对的那个了,他无奈的摇头说:“父亲,母亲是真的不想我娶若若吗?” 一旁的云影听到宴清的话,惊讶的瞪大眼睛,原来世子是因为这个才不回云香楼的,公主反对世子娶沈姑娘,这要是被沈姑娘知道了,她会不会一脚踹了世子啊? 宴北铭笑着回答宴清:“你母亲只是担心你罢了,你兄长的死让她有了心结,因此特别怕你受到什么伤害,你要体谅她。” “我自然是体谅她的,可这次的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啊!如今,所有的人都被蒙在鼓里,我若不出手,那皇上就真的要被害死了。” “我知道,只是你母亲她转不过弯来。” “还有,父亲,母亲怎么突然之间反对我和若若了,她之前不是很喜欢若若吗?” “这事,我也仔细的问过你母亲了,她说儿媳妇从小就被弃养在庄子上,却能认识空诚大师,妙手这样的大人物,就连皇上似乎也对她很特别,她就觉得儿媳妇不是简单的人,定然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想让你活的简单些。” 宴清有些无言以对,还真被她母亲说对了,梨若还真有许多秘密,见宴清不说话,宴北铭问道:“清儿,你老实告诉为父,儿媳妇的确不是一般人吗?” 宴清仔细一琢磨,对宴北铭说:“父亲,若若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我敢保证若若从没有做任何伤害我的事。” “那她究竟是?” 宴清为难看了宴北铭一眼,说:“父亲,除非若若同意,不然我不能告诉你。” 宴北铭理解的点了点头,说:“嗯,那就等她亲自告诉我们吧!至于你,就好好在家待几天,好让你母亲宽心。” “父亲,明日妙手就要入京了,等到他们想到办法,就要马上行动的,太子是不会留太多时间给皇上的。” 宴北铭觉得宴清说的有道理,可淳安那边又不好不依着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他对宴清说:“你莫急,为父会好好劝说你母亲的,至于儿媳妇那边,你派人说一声,要她不要擅自行动。” 宴清见父亲都这么说了,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日,楚洋带着妙手和风铃,终于抵达了京都,几人来到云香楼的后门,芍药和茉莉早早的等在了那里,见马车停下,芍药迫不及待的上前唤道:“风铃,风铃。” 马车里的人轻轻的推开车门,一个头发花白,胡须也花白的老头,冷冷的盯着芍药,说:“叫什么叫,叫魂呢?” 芍药被吓了一跳,立刻噤声,妙手见震慑住她了,满意的“哼”了一声,正得意洋洋的时候,马车里传出轻柔的女子声音:“师父,你竟欺负芍药姐姐,小心被姑娘知道了,拔了你的胡子。” 妙手一听,得意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沉着脸对身后的人说:“你是谁徒弟啊?净帮着外人。”说完就跳下马车,左看看右看看后,小声的嘀咕:“那臭丫头,大老远把我叫过来,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 话刚说完,就听见有人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来迎接你呀?” 第33章 植楮 妙手高兴的转身,在看到梨若时,瞬间变脸,黑着脸问:“大冷的天,为什么要折磨我这老头子,还这么急,你知不知道我这老骨头差点散架啊!” 梨若笑着上前,先是走到刚下马车的风铃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们风铃又长高了呢?” 风铃害羞的低下头,怯怯的喊:“姑娘。” 芍药见状,连忙上前抱着风铃说:“姑娘明知道我们风铃最会害羞了,就指着她一人欺负。” 梨若故作生气的敲了一下芍药的头,又对风铃说:“和芍药姐姐去玩吧!”说完,转身挽着妙手,亲昵的说:“您老当益壮的,起码还能再活五十年。” 妙手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少拍马屁,说吧,这么急,到底什么事?” 梨若挽着妙手往屋子里走,边走边说:“您别急,先进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用完饭后,妙手惬意的躺在摇椅上,摸了摸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舒服的说:“还是云香楼的吃食好,不像风铃那丫头,做的饭简直难吃的很。” 风铃闻言,红着脸叫了声:“师父。” 梨若对她笑了笑,又对妙手说:“我把风铃送到你那里,是让她和你学医的,不是让她给你做饭的,你若想吃的好些,可以住到云香楼里去啊!” 妙手使劲摇头说:“那还是算了吧,我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又看着风铃说:“你这丫头,为师只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你哪次做的饭,师父没有吃干净啊!” 风铃一听,倒也是,师父虽嘴上说着难吃,可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想到这,风铃的脸色才好看些。 妙手见徒弟哄好了,便问梨若:“说吧,到底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梨若便将皇上的事说了一遍,刚说完,妙手就问道:“你说他没有自己的意识,却能听懂别人的指令。” 梨若点头说:“是的,那女子若不在,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那女子一出现,他的目光就只跟她走,女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妙手听完,仔细的思考了起来,就连风铃也开始回想她看过的一些古书,好一会儿,妙手才说道:“你猜的应该没有错,这确实是一种巫蛊之术,施术之人利用特制的一种药物,加上一些幻术,得以控制他人的意识。” “那可有解法?”梨若焦急的问。 妙手对梨若摆摆手说:“容我想想。” 就这样,梨若等妙手想起来,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妙手还是没有想起来,就在梨若快要失去耐心时,风铃突然说:“我好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风铃,风铃顿时涨红了脸,但想到此事事关重大,姑娘看起来又比较急,风铃便顾不得什么害不害羞了,抬起头大声的说:“我曾在师父的书房里看到过一本书,书上记载了如何破除巫蛊术的方法。” 梨若高兴的看着风铃说:“是吗,那你还记得吗?” 风铃肯定的点点头说:“记得,因为是第一次看到巫蛊术,我比较好奇,就多看了几遍。” 妙手一听,得意的夸奖他的小徒弟:“看吧,我教出来,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 梨若也争着抢功:“也不看看是谁挖掘出来的美玉。” 妙手白了梨若一眼,对风铃说:“那你说说是如何解的。” 风铃梳理了一下,说道:“要将施术之人第一次见面的衣服当着他的面烧掉,还要以施术人的血做药引,喝下解药。” “可还记得药方。” 风铃点头,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就飞快的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张药方就赫然于纸上,风铃拿起纸张,吹了吹还没干的墨迹,走到妙手身边,双手递上,妙手接过来,仔细一看,指着上面的一味药说:“其他的药材易找,只这一味有些难办。” 梨若凑过去一看,顺着妙手指的那味药,念道:“植楮?” “对,植楮,这药生长在脱扈山上,而脱扈山在西靖。”妙手回道。 梨若闻言,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只是问妙手:“市面上没有吗?” 妙手摇头说:“这是西靖专供皇室的药材。” 第34章 逼迫 镇国公府,宴清一大早就来到父母的院子,淳安公主还在礼佛,宴北铭则在院子里练功,见儿子一大早就过来了,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半个时辰后,淳安公主走出房间,见儿子还在等候,便将他叫了进去。 宴北铭见状,连忙收拳,也跟着进了房间,房间里摆好早膳,淳安坐下,对宴清说:还没用早膳吧,来,坐下来,陪母亲吃点。” 宴清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朝自己努了努嘴,便乖乖的坐下来用早膳了,期间三人都没有说话,整间屋子里只有碗筷的碰撞声,用完饭,下人进屋收拾,宴北铭则到一边的罗汉床上沏茶,淳安坐在一旁看着佛经,宴清鼓起勇气对淳安公主说:“母亲,儿子想出去。” 淳安公主头都没有抬,说:“不许。” “母亲,儿子真的有要事要去办,母亲就让我出去吧!” “有什么事,让云影和云林去办,你就在家待着,哪都不准去。” “母亲为何要这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若想出去,谁也拦不住我。” 淳安终于抬头,看向宴清,不可思议的说:“是,你如今长大了,镇国公府内谁也拦不住你了,包括你的父亲,但只要你踏出去一步,我就用鞭子抽自己一下,你是我儿子,你不听我的话,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你。” 宴清没有想到向来温柔的母亲,居然会这样威胁他,宴清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母亲,想到还在等自己的梨若,他的内心开始挣扎,他不知道他该怎么选,选择留在家里,那梨若怎么办,等到他们想到办法,她会不会自己就行动了,太子对她虎视眈眈,一旦有什么事,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可若选择出去,依着母亲的性子,她绝对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那到时,他的心里又能安吗? 想到这里,宴清痛苦的看着淳安公主,眼眶微红,哽咽的说:“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我和若若最坚固的靠山,却没想到你竟是第一个在逼我的人,母亲,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吗?还是你觉得该死的是我,而不是我兄长。” “宴清。”宴北铭站起身子,走到淳安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对着宴清怒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而淳安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她抽泣着说:“你在怪我,你在怪我。” 宴清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一口,说:“自从兄长死后,我虽父母双全,却和孤儿没有两样,逢年过节,人家团团圆圆,我却只有一个人,那个时候,我整日整日在家,母亲过问过吗?我知道你想念兄长,可我也是你儿子啊!好几次我都在想,如果死的是我,母亲也会这样难受吗?” 宴清的话说完,淳安公主已经哭倒在宴北铭的怀里了,宴北铭一边安慰妻子,一边阻止宴清再说什么,可宴清已经不想再说了,他看了淳安公主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外面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细雨,雨水裹挟着冷风,打在宴清身上,他似没有任何感觉的往前走,院外等着的云影看见,连忙上前询问:“世子,这是怎么了?” 宴清没有说话,只顾自己往前走,云影见世子不理他,有些急了,此刻身上也没带伞,雨虽小,但却刺骨的很,这样淋下去,难免会着凉,于是云影着急忙慌的去找了把伞,给宴清打着伞送他回了院子。 一回到院子,云影就张罗着为宴清沐浴更衣,可宴清就这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云影唤他,他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云影出去,就这样一直坐到天黑。 宴北铭好不容易将妻子哄睡着,气还没喘一口,云影就来寻求帮助了,没办法,只能赶到儿子的院子。 屋外云影和云林正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国公爷来了,似找到了主心骨般看向国公爷,宴北铭走到房门口,见里面一片漆黑,问道:“一回来就这样吗?” 云影点头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了,淋湿的衣服也不换,东西也不吃,就那样坐着。” 宴北铭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35章 一定还会再见 梨若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虽然已经传消息给楚浩,叫他想办法弄些植楮来,可西靖距离太远,来回一趟要好几日,估计皇上都等不到。 可解巫蛊术又非用到植楮不可,就在梨若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茉莉来报:“姑娘,盯着寻芳阁的人有消息了。” 梨若收回心神问:“什么?” “他们说,近几日看到一个男子经常由后门进出,却不是寻芳阁的客人。” “可有说长什么样?” “说身材高大,面容俊秀,手上还拿着一支箫。” 梨若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问道:“这男子出现有几日了。” “三四日了。” “好,我知道了。” 茉莉走后,梨若又陷入了沉思,执箫的男子,应该是他,可他怎么会来大乾,目的是什么? 北渊一别也有四年了吧,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不屑一顾的对梨若说:“大乾人,来我们北渊做生意,怎么,大乾混不下去了吗?”一句话惹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梨若也不恼,笑着说:“大乾勉强还是混的下去的,只是想着到北渊来试试自己能混多久罢了。” 一句话止住了所有人的笑声,大乾能混下去,若在北渊混不下去,那北渊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梨若顺利的见到了当地的知府,也顺利的在北渊站稳了脚跟。 为了巴结当地的官府,梨若没少往府衙跑,一来二去,和知府大人的护卫熟了,护卫名叫裴阑,比梨若大六岁,却也能和梨若聊的开,裴阑虽是护卫,言谈间却颇有见识,举止也甚是得体,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他只说自己的父亲是商户,母亲是大户人家的管事,所以自己才看起来像公子哥。 梨若自然不会怀疑,只要自己去北渊,两人定会相约喝茶聊天,久而久之,两人的称呼也变成了一然和裴大哥。 直到有一次,梨若从大乾回到北渊,却没有如约见到裴阑,派人去知府衙门打听,衙门的人也说好几日没见到他了,找到他家时,也早已人去楼空,梨若除了担心也没有其他办法。 可有一天夜里,梨若的房间窗户被敲响,梨若坐起身子,轻声问:“谁?”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梨若赶忙起床,穿好外套,去开窗户,刚打开窗户,裴阑就迅速的跳了进来,梨若看了看窗外,见没有什么异样,就把窗户关上了。 裴阑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刚跑过来的,梨若走到他身边,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梨若焦急的问:“裴大哥,你受伤了吗?” 裴阑无所谓的说:“无妨,都是小伤,我来是和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去哪里?” “回西靖。” “回西靖,你不是北渊人?” “是,我不是北渊人,我是西靖人,此次是有任务在身,如今任务已完成,我就要回去了,明日必有人来问你关于我的事,你不必隐瞒,不要将自己牵扯进来就行了。”裴阑深深的看了一眼梨若,说:“你好好保重,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到时亲口告诉我你的真名。” 裴阑走后,果然如他所言,官府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她,梨若没有任何隐瞒的将事情全都交代了,最后官府只是警告了几句,并没有为难梨若。 自此,梨若便再也没有见过裴阑,如今,他又出现在大乾京都,还故意露出破绽,就是想告诉自己,他来了吗? 当年他离开之前说,再见面时,要梨若亲口告诉他真名,那他大概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了。 裴阑是西靖人,还是西靖的大将军,出现在寻芳阁,宫里那女子也是寻芳阁的,这应该不是巧合,裴阑和孙家有所勾结,皇后和太子又忽然之间将皇上给控制住了,还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怕不是都和这位大将军有关系吧! 梨若站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脑中不停的想着,裴阑应该知道自己去过寻芳阁,玉瑶能这么痛快的将玉欢的事告诉她,应该也是裴阑授意是,寻芳阁是裴阑的,那要找裴阑,去寻芳阁就行了。 第36章 路让他们自己走 梨若决定要找裴阑时,镇国公府的宴清病倒了。 宴北铭进屋后,适应了一下屋子里的光线,才走到桌边,点燃上面的灯,房间里有了亮光后,宴北铭环顾四周,见宴清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宴北铭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到宴清身边,伸手摸了摸他头,刚想开口说话,却觉得手下的温度有些烫,宴北铭将手移到宴清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着急的说:“清儿,你发烧了,云影,云影。” 门外的云影忽然听见国公爷这么急的喊他,立刻冲了进来,一进房间就问:“国公爷,怎么了?” “你们主子发烧了,还不快去请大夫。” “哦,哦,我这就去。” 宴北铭和云林一起将宴清抬到床上,又将他的湿衣服全部换了下来,宴清的身上像火烧一样的烫,宴北铭为他盖好被子,无奈的看着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十分调皮,不像羲儿那般沉稳,现在想来,无论是他还是淳安,两人的确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羲儿身上,羲儿走后,他常年在边关,淳安常年闭门礼佛,偌大的镇国公府就他一个人,可他却从没有怨言,今日若不是淳安逼他逼急了,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宴北铭很是心疼,也很是自责,他只顾着妻子了,却没有为他考虑,只想着让他不要伤妻子的心,他这个父亲当的还真是不合格啊! 很快,大夫被云影像拎小鸡一样拎来了,宴北铭忙让开,对大夫说:“劳烦您了,给好好看看。” 大夫朝宴北铭行礼,恭敬的说:“国公爷客气,老朽自当竭尽全力。”说着,就坐下为宴清把脉。 镇国公在一旁全程看着,大夫自然不敢马虎,连把脉的时间都比往常多了一倍,许久后,才收回手,起身对宴北铭说:“回国公爷,世子这是风邪入体导致的火热内生,再加上急火攻心,病症才来势汹汹,老朽这就去开方子,世子吃上几日,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宴北铭听完大夫的话,吊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对大夫说:“有劳大夫了,云影,随大夫去开药方。” 云影应是,跟在大夫后面出去了,宴北铭一直在宴清的房间里等到他喝下药,体温退下点,才疲惫的回去休息,刚躺下,淳安就开口说:“怎么去这么久,他还在赌气吗?” “没有,他睡下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淳安突然坐起身子,眼神痛苦的看着宴北铭,说:“怎么,连你也要瞒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管着他,应该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宴北铭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淳安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清儿也好,我也好,我们没有一个人怪过你什么。” 淳安越说越激动:“没有怪我吗?没有怪我为什么你不肯回家,没有怪我,清儿为什么说那些话。” “清儿那是急了,他担心皇上,担心儿媳妇,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和他计较了。” “他担心外人,就不会担心我吗?我听说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怎么,是要和我玩绝食吗?你告诉他,他要玩绝食我就陪他玩,他不吃我也不吃。” 宴北铭原本就发胀的头,此刻隐隐作痛,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耐心的劝着妻子:“淳安,不要逼清儿了,他好不容易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做父母的,应该支持才是啊,清儿说的对,这么多年,我们的确对他疏忽了,就当弥补他,他要做什么就随他吧!” 淳安一听丈夫的话,情绪更加激动,眼眶含泪的说:“我逼他,我怎么逼他了,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他吗?我不想他受一点伤害,这有错吗?我知道我对他疏忽了,我不是一直在弥补吗?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沈梨若,她配不上清儿,可清儿喜欢,我也接受了,可如今知道她身份不简单,我怎么可能亲眼看着清儿往火坑里跳,这些不算弥补吗?” “清儿怎么会往火坑里跳,他二十岁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是非黑白他能分清,我们只要在后面默默的支持他们,他们若有需要,我们就帮他们一把,其余的路就让他们自己去走,不好吗?” 第37章 生病了 淳安公主听到自己的丈夫只顾着帮儿子说话,内心的委屈与心酸喷涌而出,羲儿的死,丈夫的不闻不问,仿佛像一把刀,在她身上来回的割,她堂堂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下嫁给一个小小的将军,以为会夫妻恩爱,子孙满堂,却不想到头来,丈夫和儿子都与自己离了心,淳安闭上眼睛,泪水不停的滴落下来,身为公主的骄傲,此刻荡然无存。 宴北铭看见妻子的样子,有些不忍,他握住淳安的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淳安,羲儿的死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但清儿那里一切还来的及。” 淳安睁开眼睛,眼里全是茫然,她冷冷的说:“你们父子俩已经商量好了是吗?无论我怎么做,你们都不会在意是吗?” “淳安,你是我宴北铭的妻子,是清儿的母亲,我们怎么会不在意,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会想得到你的同意。” “那我还是不同意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就一直劝到你同意为止。” “是劝到我同意,还是逼到我同意。” “我们如何逼你了?” “你那好儿子不是正在绝食吗?” 宴北铭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他不是绝食,他是病了,发了一天的高烧,大夫说他风邪入体,急火攻心,要好生休养几天。” 淳安愣住了,没有人告诉他宴清生病了,她一直以为宴清是在和自己赌气,却不想他竟是病了,淳安二话不说,下床穿好衣服,就要去看宴清,还好被宴北铭及时拦住,他劝道:“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再去吧,我离开时,他的烧退了些,一直睡着。” 淳安有些自责,低着头说:“我不知道他是病了,我若知道定会过去看他的。” 宴北铭拉着妻子坐回床上,趁机说道:“淳安,清儿真的很在乎你这个母亲,他自小就调皮,小的时候不爱读书,才五岁就轻轻松松的翻墙逃学,如今他长大了,一身功夫哪个院子能困住他,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你同意才敢出门,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淳安公主仔细的听着丈夫的话,的确如此,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除非自己不同意,就没有做不成的,就连皇上都头疼的说他是“京都一霸”,如今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不但一直在家待着,还将自己给折腾病了,淳安的心动摇了,宴清想要救皇上,还不是因为那是他的舅舅,可自己却再三阻拦,想想确实不应该,于是,她说:“等他身子好了再说吧!” 宴北铭知道妻子这是松口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就在这一晚,梨若还是没有等来宴清,于是她派茉莉前去镇国公府打探消息,可茉莉回来时却对梨若说:“姑娘,国公府大门紧闭,我去侧门找云影,可国公府的人告诉我云影没空。” 梨若没说话,手里的杯盖随意的拿起放下,瓷器的碰撞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许久后,梨若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在纸上写了点什么,交给茉莉说:“送给宴清。” 茉莉拿着信出去了,梨若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宴清你究竟怎么了? 第二日,宴清终于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父亲母亲都坐在床边,他想起身,却被淳安一把按回了床上,还温柔的说:“快躺好,虽然退了烧,但身体还虚着,要好好休养。” 宴清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正一脸老子有功的表情看着他,他一下子猜到,父亲一定是将母亲说服了,他激动的坐起来,对淳安公主说:“我没事了,母亲,你看。” 淳安还是坚持己见,将宴清按回床上说:“大夫快来了,等他把了脉我才放心。” 果然,没多久,大夫又被云影拎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淳安公主和镇国公,连忙上前磕头行礼,宴北铭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微笑着说:“无需多礼,还是先看我儿的病吧。” 大夫尴尬的笑了笑,才转头看向宴清,见他气色不错,点了点头,就开始诊脉,还是和昨日一样,他诊的很仔细,许久后,才笑着对宴北铭和淳安公主说:“公主,国公爷放心,世子这病虽凶险,但好在世子年纪轻,底子好,又是练武之人,如今已无大碍了。” 第38章 北边故人 淳安公主听到大夫说的话,这才安心,宴北铭则笑着对大夫说:“有劳大夫了。” “国公爷客气了,那我便告退了。” “云影,送送大夫。” 云影送大夫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一家三口,宴北铭半是责怪半是心疼的说:“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母亲昨夜一夜未睡,一直在担心你。” 宴清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说:“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淳安欣慰的看着宴清,微笑着说:“只要你好好的,母亲就放心了,清儿,这些年是母亲忽略了你,母亲向你道歉,今后,母亲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宴清摇头说:“母亲,是儿子犯浑,说些伤你心的话,是儿子不对。” 淳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宴北铭及时阻止住,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两娘就不要在这里互相道歉了,淳安,清儿虽无碍了,但还是要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吧!” 淳安公主立马点点头说:“对,对,清儿你好好休息,母亲下午再来看你。” 宴清欲言又止的看着淳安公主,淳安见状问道:“还有事吗?” “母亲,我能出去了吗?” 淳安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的话,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她看了宴北铭一眼,见他也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淳安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待你身子好了,母亲便不约束你了。” 宴北铭松了口气,宴清则高兴的说:“谢母亲。” 淳安走之前还再三交代宴清,一定要等身子好了,才许出门,宴清没有办法,只能叫来云影说:“你速去云香楼,告诉姑娘明日我便可回去了。” 云影想劝世子多休息几日,可看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沈姑娘身边,云影也不再多说什么,出门去云香楼了。 而云香楼里,梨若直到天色大亮,都没有等到宴清的回复,便对茉莉说:“按计划行事。” 茉莉领命出去了,芍药一边替梨若绾发,一边说:“姑娘,就这样直接去寻芳阁找人,真的没事吗?” 梨若看着镜子里,黑眼圈有些重的自己,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不妥的。” 芍药不再多言,将梨若的头发绾好,又帮她将衣服穿好后,两人便静静的在房间里等着。 不久后,云香楼的大门口,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下,马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云香楼,问小二要了一个雅间,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二楼雅间,女子摘下帷帽,扫了一眼四周,对丫鬟点了点头,丫鬟便拿着女子的斗篷和帷帽出去了。 一刻钟后,女子又出现在云香楼的大厅,丫鬟大声的对小二说:“我们姑娘要回家一趟,很快便回来,雅间里不许随意进去。”说着,还递给小二一粒碎银子,小二拿着碎银子高兴的点头答应。 女子上了马车,马车便朝着目的地驶去。 一大早的寻芳阁,大门紧闭,除了过路的寥寥几人,再无其他,忽然,车轮声从远及近的响起,墙角下正在打瞌睡的大黄狗,被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刚想大吠,看见是辆大马车,呜咽了几声,夹着尾巴挪窝了。 马车停在了寻芳阁的侧门,车夫下车,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一个老妇看着门外的人,凶巴巴的问:“晚上再来。” 马车上的丫鬟下来,给老妇一锭银子,老妇看着沉甸甸的银子,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着问:“姑娘何事?” 丫鬟笑着说:“麻烦通传一声,就说北边有故人来访。” 老妇看了马车一眼,点了点头,关上门进去了,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一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对着马车里的人说:“我家公子等候多时,请随在下进去。” 马车上的人下来,戴着帷帽,扶着丫鬟的手,慢慢的走进了寻芳阁的侧门。 而镇国公府,云影对宴清说:“世子,沈姑娘不在云香楼。” 宴清惊讶的问:“怎会不在云香楼,那芍药和茉莉呢?” 云影摇头说:“都不在。” 宴清迅速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往身上穿,云影连忙劝阻:“世子,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这会儿不可出去。” 宴清继续穿着衣服,并对云影说:“我出去一趟,你躺在床上,若有人来,就说你要睡觉,不许打扰。” 还没等云影说什么,宴清就如一阵风般出了房间,独留云影在房间不知如何是好。 第39章 好久不见 寻芳阁里,梨若看着裴阑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轻笑一声,将帷帽摘下,裴阑眼里看到的是一张绝美的脸,以前她着男装时,就已经惊艳到他了,如今着女装,更觉似天仙般。 梨若将帷帽交给身后的丫鬟,又脱下斗篷,也一并交给她,这才转身看向裴阑,笑着说:“裴大哥,好久不见。” 裴阑那痴迷般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梨若,梨若全程微笑面对,没有一丝躲闪,直到裴阑身边的人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说:“好久不见,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你。” “裴大哥不是早就等着我来了吗?” 裴阑一边示意梨若坐下,一边笑着说:“既盼着你来,又不想你来,着实纠结的很啊!” “此话怎讲?” “你若来,定是猜到了什么,怕与你生出嫌隙,你若不来,又觉得好没意思。” “裴大哥还是这么爱说笑。” 裴阑将一杯茶放到梨若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些年,可好?” 梨若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我都好,裴大哥不是都知道吗?” “看到再多都不如你亲口和我说一声很好。” 梨若放下茶杯,打量了一下四周,问裴阑:“裴大哥何时来的京都。” “大概半年前。” 梨若点了点头说:“何事来的京都。” “找人。” “可曾找到?” “不曾。” “我可以帮你找。” “条件呢?” “我需要植楮。” 梨若刚说完,裴阑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不愧是皓月阁阁主,做生意就是爽快,可你不知我要找的是谁?就这么有把握能帮到我。” “裴大哥,不是就等着我开口吗?” “哦?何以见得?” 梨若收起笑容,意味深长的看着裴阑说:“想必我与玉瑶姑娘第一次见面时,裴大哥就在船上吧,这半年时间里发生的事,你也都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有露面,直到如今才让我知道,怕是时间来不及让你慢慢的找了吧!” 裴阑一副你说是啥就是啥的表情,面带微笑的着看着梨若,完全不理会梨若将他的目的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的说了出来,待梨若说完,裴阑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 梨若真想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奈何这样的行为有些不雅,才勉强收回,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裴阑耍无赖:“我知道是我知道,和你亲口告诉我完全不同,上次分别时,你不是答应我,再见面时就告诉我你的真名。” “那是你自说自话,我从来没有亲口答应过你什么?”梨若觉得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式。 裴阑又被梨若逗得笑了起来,他手指指了指梨若,说:“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吃亏。” 梨若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裴阑,裴阑笑够了,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对梨若说:“这便是植楮,沈姑娘。” 梨若瞟了裴阑一眼,拿起瓷瓶,打开瓶盖,嗅了嗅,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她知道这就是植楮,于是毫不客气的将瓷瓶揣进自己怀里,问裴阑:“你要找何人?” 裴阑并未着急的告诉她,而是慢条斯理的说:“沈姑娘为何这么着急要救大乾皇帝,据我所知,那皇帝对你可并不好。” 梨若反问道:“那裴将军又为何要帮我呢?据我所知西靖的皇帝对你还算不错,你这样算不算背叛他呢?” “你怎知我是在帮你,又怎知西靖的皇帝对我还算不错。” “猜的,如果猜错了还请裴将军不要介意。” 裴阑被梨若脸上那你奈我何的表情吸引,又不自觉的看着她,梨若感受到他的目光,不躲不避的回看着他说:“你这么看着我,是看上我了吗?” 裴阑点头,说:“的确,你很吸引人。” 梨若冷笑一声,说:“谢谢你的夸奖。”接着起身,又说:“那我便先回去了,你若有需要就派人告诉我一声,我皓月阁做生意向来是有诚信的。” 裴阑也起身,看着梨若在丫鬟的帮助下,穿好斗篷,戴好帷帽,帷帽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裴阑有些不舍,却什么也没说,看着梨若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40章 危机 梨若回到云香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戴着帷帽上了二楼,雅间里,芍药正和方才的女子在说话,听到外面有动静,起身去开门,见门外是自家姑娘,芍药笑着说:“姑娘,回来啦!一切可还顺利。” 梨若走进房间,将帷帽摘下递给芍药,说道:“顺利。”又取出怀里的瓷瓶交给风铃说:“你看看,这是不是植楮。” 风铃接过瓷瓶,打开细细看了看,笑着说:“姑娘,没错,这是植楮。” 芍药替梨若解下斗篷笑着说:“风铃一来就被姑娘拉去做这么刺激的事,小丫头一直在担心,说会不会连累姑娘呢?” 梨若笑看着风铃安慰道:“你与我身材相近,才让你演这么一出,难为你了。” 风铃急了,抓住梨若的手说:“姑娘何来说什么难为不难为的,能为姑娘办事,是我最大的心愿,我时常羡慕芍药姐姐和茉莉姐姐,能在姑娘身边听姑娘的派遣,就连海棠姐姐也是在为姑娘办事,只有我,什么也做不了。” 梨若听完风铃的话,忍俊不禁,摸了摸风铃的头说:“你怎么会是最没用的,你那一身的医术学来是干嘛的,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待到你学成之时,我们这些人未来能活到几时,那都是要靠你的了,你这肩上的责任可不轻啊!” 芍药也笑着搂住风铃的肩膀,调侃道:“哎呦,我们风铃这瘦弱的小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挑起这么大的担子啊?” 风铃连忙肯定的点头说:“能的,我一定能的。”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吃饭,好好学医,可别辜负了姑娘的期望啊!” 风铃重重的点了点头。 梨若回到自己的房间,茉莉刚好也回来了,一进来就对梨若说:“姑娘,一切如常,太子的人没有发现。” 梨若点点头,躺在摇椅上,闭目休息,茉莉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刚想把门关上,一只手从后面拦住了她,茉莉转头去看,只见宴清正满头大汗的看着屋子里的人,茉莉忙退到一边,宴清大步走进房间,反手就将门关上。 摇椅上的梨若依旧闭着眼睛,宴清站在门边看了许久,才慢慢的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看到梨若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天知道他这一早上是怎么过来的,云影告诉他,梨若不在云香楼时,他就火急火燎的到云香楼,结果没有一个人在,他以为梨若会去找萧祁然,就冒着被禁军发现的危险,大白天的就做了回“刺客”,结果不但没找到人,还被萧祁然一顿挖苦,他又担心是太子的人抓走了梨若,将暗卫全撒出去打探消息,结果一个个的都无功而返,正当他要亲自去宫里问太子要人时,暗卫来报,人回到云香楼了。 感受到一旁的熟悉的气息,梨若缓缓睁开眼睛,宴清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梨若看着他,愧疚和不安全写在了他的脸上,宴清想开口说话,想告诉梨若这几日发生的事,想问问梨若是不是生他的气了,想和梨若说对不起,可所有的话,在看到梨若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时,都化成了害怕和紧张。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了一会儿,最后梨若先开口说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说着,起身走到桌边,为宴清倒了杯水,自己则走到书桌旁坐下。 宴清蹲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脸上勉强挤了点笑容,说:“刚到。” 梨若轻轻应了声“嗯”,就自顾自的看起了账本,不再说话,宴清在桌边坐下,拿起梨若为他倒的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房间里前所未有的安静,只有梨若偶尔翻账本的声音,半个时辰后,芍药硬着头皮在门口问道:“姑娘,在哪里用饭?” 梨若头都没抬起一下说:“在这里。” 话毕,芍药就推开门,拎着食盒进来了,将饭菜摆好,芍药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宴清看着桌子上摆好的两份碗筷,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一些,他试着唤梨若:“先用饭吧,不然就冷了。” 梨若淡淡的回了句:“好的。”合上账本,走到桌边坐下,还没等她拿起筷子,宴清就开始往她的碗里夹菜,梨若也不拒绝,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第41章 冤假错案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最安静的一顿饭了,梨若埋头吃饭,宴清一门心思的给梨若夹菜,直到梨若放下筷子,他才停止往她的碗里夹菜,自己则随意的扒了两口,也放下了筷子。 梨若走到罗汉床边坐下,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自己伸手拿了一杯,慢慢喝了起来,宴清见状也坐了下来,他拿起茶杯,却不喝,手指摩挲着杯沿,绞尽脑汁的想该说些什么? 就在梨若喝完了杯中的茶后,宴清终于开口说:“方才你去哪了?” 梨若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宴清说:“去见了个故人。” “ 什么故人,我认识吗?” “不认识。” “哦。” 再次安静,梨若叹了口气,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宴清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有,当然有。” 梨若没有说话,就看着宴清等他说,好一会儿,宴清才道:“若若,对不起,这两日我有些事要处理,害你担心了,你不要生气,以后再也不会了。” “就这些。” 宴清有些心虚,可还是点头说“是”,梨若刚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茉莉的声音:“姑娘,姑娘。” “进来。” 茉莉推门入内,看了宴清一眼,对梨若说:“姑娘,镇国公和淳安公主来了。” “什么?”梨若和宴清同时站起来说道。 茉莉再次确定的说:“国公爷和公主来了,此刻就在二楼雅间。” 梨若和宴清连忙往雅间走去,雅间里,宴北铭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淳安公主在一脸焦急的边踱步边看着门口,直到看到宴清的身影,她才安下心来,却不免上前责问:“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了,害母亲好找。” 宴清尴尬的笑了笑,转身看向身后,对淳安公主说:“若若也来了。” 梨若笑着走到宴清身边,对着宴北铭夫妇行礼说:“伯父伯母安,不知你二位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宴北铭笑着挥了挥手,起身走到梨若身边说:“不是说了吗?自家人不要整这些虚礼。” 梨若笑着说:“是,听伯父的。”又转身走到淳安公主身边,挽着她的手问道:“伯母近来可好。” 淳安应付似的笑了一下,将手抽回,没有回答梨若的问题,而是越过梨若走到宴清身边说:“身子还没好,就往外跑,要是再病倒,我可不饶你。” 此刻的宴清注意力全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自己手的梨若身上,越看越心疼,他挣脱开淳安的手,走到梨若面前,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轻声唤道:“若若。” 梨若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宴清,宴清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莫在意,可梨若怎么可能不在意,直觉告诉他,淳安公主的变化和宴清的突然消失肯定有关系,她定了定心神,一脸严肃的问宴清:“你还是没有话要与我说吗?” 还没等宴清说话,淳安公主率先开口说:“清儿,随母亲回去。” 宴清看向淳安公主,摇头说:“母亲,我不回去。” “你再说一遍。” 宴清没有再说一遍,而是看向宴北铭说:“父亲,您先带母亲回去吧!” 宴北铭叹了口气,走到淳安身边,说道:“我们先回去吧!给清儿一点时间。” 淳安没有理会他,依然盯着宴清,嘴里还是那句:“清儿,随母亲回去。” 宴清也依旧坚定的站在梨若身边,对淳安公主说:“母亲,请恕儿子不孝,从此刻开始,若若在哪,我就在哪。”宴清清楚的感受到,这会儿他若就这样回去,那他将彻底失去梨若,所以,他必须留下来。 淳安公主被宴清的几句话伤到了,流着眼泪质问宴清:“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不要父亲母亲了是吗?” 此话一出,一旁正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梨若急了,开玩笑,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安上“红颜祸水”的名头,就算要安,也要在她搞清楚事情原委的情况下安啊!她可不接受稀里糊涂的冤假错案。 于是,她挣开宴清抓着她的手,看着今日突如其来的宴家人,很客气的说:“不知可否请几位告知,我究竟是牵扯到了什么事,也好给各位一个交代。” 第42章 有话好好说 淳安公主一看沈梨若摆出的架势,瞬间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堂堂大乾公主,难道还要看一个臣下之女的脸色吗?于是,她指着梨若对宴清说:“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毫无规矩可言,这种没有教养,整日抛头露面,不守礼数的人,怎配做我镇国公的世子妃。” 宴北铭听到妻子那刻薄的话,脸色一沉,拉住淳安的手走到一边,小声的说:“淳安,你说这话未免太严重了,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没做,就因为我们儿子喜欢她,就要被你这样侮辱,那岂不是太冤了。” 宴北铭刚说完,淳安公主就大声的说:“我刻薄,我要是刻薄,还有她什么事,我要是刻薄,她这会早就滚出京都了,她没做什么?她没做什么的话,那清儿怎会与我生分,她要是没做什么,你们父子俩怎会都向着她。” 淳安说的很大声,以致连门外的芍药和云影几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芍药忍不住想冲进去替梨若打抱不平,却被茉莉拉住,说:“你先别激动,咱们姑娘是吃亏的主吗?”芍药仔细一想,的确不是,这才冷静下来,继续竖起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 果然,梨若的声音四平八稳的传了出来:“公主殿下,我沈梨若在这京都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并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至于方才你质疑我做了什么,我这过去的十几年,做的事可有点多,你要想听,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淳安公主冷哼一声,走到梨若面前说:“本公主面前,岂容你放肆,从前觉得你还是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才勉强答应你与我儿的事,如今看来,你的确如乡野村妇般,上不得台面,我儿与你的婚事就此作罢。” 淳安公主的话音刚落,宴清就焦急的走到梨若身边,对淳安公主说:“母亲,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混账,你是我淳安的儿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眼睛只看到她,她除了那张脸,哪里配的上你。” “母亲,是我配不上她,不是她配不上我,我这辈子就认准她了,你若实在不同意,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这句话就如五雷轰顶般,炸入淳安的耳朵里,脑子里,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如今为了一个认识数月的女子,要弃了她这个母亲,淳安颤抖的手,伸到宴清的脸上,重重的劈了下去。 梨若见状,惊的起身,本能的去查看宴清的脸,一个红红的掌印,出现在宴清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淳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头歪向一边的宴清,又看看自己的手,强装镇定的说:“你太让母亲失望了,既如此,我还不如去找你大哥。” 说着,就要往外走,宴北铭及时拉住她,淳安用力的挣扎,梨若看着宴清那纠结的表情,深呼吸一口,走到淳安公主面前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行吗?”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你给我儿子吃了什么迷魂药,才哄得他六亲不认。” “公主,那是你儿子,你何苦要将他逼成一个不孝之人,你是想让他成为全京都的笑话吗?” 梨若的几句话,瞬间让淳安公主安静了下来,她看了眼梨若身后痛苦的宴清,又看了眼一直抓着自己,不知该怎么办的丈夫,忽然恍惚了起来,她在干什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都做了些什么? 看着冷静下来的淳安公主,梨若语气温和的说:“你若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接告诉我,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和宴清的前途开玩笑。” 淳安公主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其余几人也依次坐下,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梨若见大家都不开口,只好直接了当的说:“公主反对我与宴清的理由是什么?” 淳安看向梨若,见她直直的盯着自己,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了风范,于是微微动了动,后背笔直,双手交握放在自己的腿上,严肃的说:“你小小年纪,如何认识这么多有名望的人?你一个女子不在家好好学习女红,却整天往外跑作甚?皇上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看?这些问题难道不值得我反对吗?” 第43章 七情致病 梨若看着咄咄逼人的淳安公主,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宴清,淡淡的说:“那是因为我是皓月阁阁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将宴北铭夫妇震得愣在了原地,许久,宴北铭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说的皓月阁是我知道的皓月阁吗?” “大乾还有第二个皓月阁吗?” 宴北铭看向儿子,只见宴清肯定的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宴清所谓的特殊身份,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小小年纪的小姑娘居然是大乾的首富,而淳安公主还没回过神,她常年不出门,只听说过皓月阁,却不太清楚如今皓月阁在大乾是怎么样的存在,于是,她转身走到丈夫身边,不解的看着他,宴北铭拉住淳安的手,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才小声对她说:“皓月阁是大乾最富的商号,儿媳妇是皓月阁阁主,那她就是大乾的首富啊!” 淳安一听什么“商号”,“首富”,反对的心更加坚定了,她不屑的看着梨若说:“原来是商户,怪不得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你这样的人,别说我们清儿了,这满京都,只要叫的上名号的,谁会愿意娶你?” 梨若早就猜到她会说什么,因此并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的说:“公主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哪一样不得经商户之手,要是没有商户缴税,国库何来银两养这么多养尊处优的人。” “你……你简直是放肆,敢这么与本公主说话,来人,来人啊!” 门外随行的护卫,听到公主的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芍药和茉莉,两人不约而同的站在梨若前面,宴清也第一时间站起来,将梨若拉至自己身后,对进来的护卫说:“都给我出去。” 护卫们看看公主,又看看世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国公爷起身说:“都出去吧,无事。”于是,护卫依次走了出去。 宴北铭转身对淳安说:“你冷静些,不要将事情闹大,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要是被宫里的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想到什么陷害我们的法子。” 淳安无视宴北铭的劝说,径直走到宴清身边,抓起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宴清站着不动,淳安公主没有拉动他,就用力的再试了一次,还是拉不动,她只好放开宴清的手,耐心的说:“清儿,你听母亲的话,这样的女子怎堪配的上你,你随母亲回去,母亲定为你寻一门上好的婚事。” 宴清果断的摇头说:“母亲,在我心里,若若就是最好的。” “就算没有母亲你也不后悔吗?” “母亲若执意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迫我,那儿子只能先行一步,以示孝道了。” 淳安无言以对,她想说些什么,可嘴巴张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明明想着要好好弥补清儿,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般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如今亲耳听到儿子这样的话,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又看了丈夫一眼,他眼中的失望和陌生,就像一把刀子似的直插入她的胸口,她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梨若看着淳安公主一脸无措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茉莉说:“去将妙手请来。” 宴清惊愕的看着梨若问:“你觉得我母亲是病了?” “来看了就知道了。” 妙手和风铃来了之后,宴清将这几日淳安公主的变化大致说了一遍,妙手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仔细的为淳安公主把脉,许久后,才收回手,摸着胡子说:“这怕是七情致病啊!” 宴北铭着急的询问:“何为七情致病?” “公主因为其子之死而经历了大悲,之后常年忧伤,损伤了肺气,又因怒意,损伤肝气,导致性情急躁,七情不畅,扰乱气机,影响了脏腑。” 一旁的宴北铭和宴清,听的越来越心惊,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淳安突如其来的变化,竟是因为她病了,宴北铭慌忙的抓住妙手的手说:“还请神医救我妻子的性命。” 妙手捋了捋胡子,微笑着说:“国公爷安心,此病乃心病,不会累及性命,只是此病要医治起来,恐怕要费些时日。” 宴北铭点头说:“一切都听神医的。” 第44章 什么都不知道 妙手开药间隙,宴清走到仍然在发呆的淳安公主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说:“母亲,有妙手神医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淳安公主愣愣的看了宴清一眼,小声的说:“原来我是生病了呀!”忽然她用力的抓住宴清的肩膀激动的说:“清儿,母亲是病了,你不要怪母亲,母亲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宴清安慰道:“母亲,儿子知道,儿子都知道。” 淳安公主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这时宴北铭拿着妙手开好的药方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妻子,又看向梨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她竟是病了。” 梨若微微一笑,说:“国公爷客气了。” 听到梨若唤自己国公爷,宴北铭更是尴尬,虽说妻子是因为生病才做出这么多反常的事,可他却并没有过多阻拦,因为亏欠,他总想让淳安依着性子来,不想过多责怪她,可却因此伤了孩子们的心,宴北铭有些没脸再待下去了,于是,他扶起淳安,对宴清说:“我先带你母亲回去了。” 宴清点头,将两人送出门后,返回到雅间,雅间里却空无一人,宴清又回到梨若的房间,见梨若正坐在书桌前看账本,宴清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梨若身边,小心翼翼的说:“若若,对不起,我……” “宴清,你母亲病了,据我所知这病挺费时费力的,你还是回去好好照顾她吧!”梨若打断宴清的话。 “若若,你听我说。” “ 宴清,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让你说,可你都没有告诉我。如今我也不需要你说什么了。” “若若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日我回到家,母亲突然之间就将我拘在家里,不许我外出,否则她就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我逼不得已才留了下来,也第一时间就让云影去云香楼通知 ,但怕你会胡思乱想,就没有将实情告知,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 ,等到第二日一早,我去求母亲,母亲仍然禁止我外出,我一气之下跟她吵了几句,回院子的路上还淋了雨,没过多久就病倒了,烧了整整一夜,待我清醒之后,母亲终于松口答应我外出,于是我便让云影来告知你,我很快便能回来,可云影回来说你们都不在云香楼,我一着急也顾不上自己还生着病,就出来找你了,我去了萧祁然那里,还被他说了一通,还差点去了宫里找太子要人。”宴清说的委屈巴巴,梨若听得皱起了眉头。 梨若看了宴清一眼,见他脸色的确有些苍白,于是起身走到门外,喊道:“茉莉。” 茉莉听见喊声跑了过来问:“姑娘,有事吗?” “去把妙手叫来。” “是。” 房间里的宴清听到梨若要叫妙手来,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看来这招还是挺管用的,正当他沾沾自喜时,梨若站在他背后,冷哼一声,说:“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宴清被吓了一跳,僵硬的转过身子,在看到梨若那张即使凶起来依然那么好看的脸时,宴清这几日的思念涌上心头,他伸手将梨若拥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内心顿时安定了下来,但还是诚心诚意的道歉:“若若,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梨若其实并没有消气,可一想到他是因为他母亲的威胁,才不能及时回来,又生了病,还带着病到处找她,梨若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可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道:“我让茉莉去找了你一次,又让她带了一封信给你,你为何都不理会?” 宴清迅速的站直身体,惊讶的看着梨若,问道:“你让茉莉去找过我?还带了封信给我?” 梨若点头,宴清却茫然的说:“我完全不知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走到外面找云影,而此刻芍药和茉莉也正在因为宴清的失踪审问云影,可怜又弱小的云影,在芍药和茉莉的双重威逼下,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芍药和茉莉听的面面相觑,最后茉莉还说起了她曾两次去往镇国公府的事,可云影竟也说不知情,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了自家世子的呼唤声,没想到世子问的也是同样的问题,云影懵了,天爷呀,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45章 小白脸 妙手再度被梨若叫来的时候,他非常不情愿,骂骂咧咧的边走边说:“我说你这丫头,你有完没完?你不把我这个老头子的骨头折腾散架,不罢休是吧?” 可等他一脚踏进梨若的房间,看见坐在梨若身边的宴清时,嘴巴里刚要冒出来的话,被自己生生止住了,他笑嘻嘻的走到宴清身边,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宴清,就在宴清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时,妙手开口说:“这就是你看上的小白脸啊!你还别说,老头子我走遍大江南北,还真没见到过长的比他好看的人了,丫头,眼光不错。” 梨若也配合的凑上前说:“是吧!我眼光不错吧,要不要也给你找一个,保证是大乾最最好看的小老太太。” 一旁的芍药几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妙手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哎呦,我还是算了吧,光对付你们一群小娃娃,就让我应付不过来了,再来一个小老太太,我还活不活了。” 而一旁全程被围观的宴清,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尽量将一个小白脸演绎的淋漓尽致,看的妙手也连连夸赞:“这年头,小白脸的素质可真够好的。”说着,立刻板着脸问梨若:“说吧,又把我叫来什么事啊?” 梨若指了指宴清说:“你给把把脉,昨晚发热了。” “发热这种小事,还需我老头子亲自把脉吗?你当我是医馆里坐镇的大夫吗?”妙手一边唠叨,一边已经开始为宴清把脉。 没过多久,他就收回手说:“无大碍,这么年轻强壮的身子,哪怕不吃药都能挺过去。” 梨若这才放心,笑着对妙手说:“这不是您老人家亲自看过了,我才放心嘛!” 妙手白了梨若一眼,又看向宴清问:“你知道这丫头的身份吗?” 宴清点头说:“知道。” “那你知道她的手段吗?” “大概知道。” “知道你还和她在一起?” “我的手段也不怎么好。” “哦,原来是一丘之貉呀!难怪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小伙子,我看好你。”说着,带着神秘的微笑,挥一挥衣袖走了。 云影在宴清的逼迫下回到镇国公府 ,他要将茉莉来镇国公府的事调查清楚,于是他从门房开始一路询问,最后在宴清房间桌上茶盘下面发现了那封信,他哭笑不得的拿着信回了云香楼,将信交给宴清,并说到:“世子,茉莉来镇国公府的那晚,正是你生病发热的时候,属下在忙着为您煎药,门房来报说有人找,并未说明是谁,属下因为担心你就给回了,后来茉莉送了一封信来,那时国公爷和属下正在喂您喝药,你有些不太配合,场面就有些混乱,小厮进来送信时,看见大家都忙着,就随手将信放在了桌上,后来丫鬟又不小心将茶盘放在了信的上面,就这样……” 云影越说越没底气,抬头看了宴清一眼,他脸色不是很好,乖乖跪下认错:“世子恕罪,都是属下的错。” 宴清黑着脸说:“自去领二十棍。” 云影领命下去,却被梨若拦下,对宴清说:“二十棍,打哪里?” 宴清随口说:“屁股。” “那得多疼,你也忍心,他也是因为你才会疏忽的,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这回他疏忽的只是你寻我,谁知下次会疏忽什么样的大事,万一是事关重大的事呢?” “有了这次教训,他怎么还敢再犯,你就适当的罚点就行了。” 宴清一声叹息,对云影说:“看在姑娘为你求情的份上,就轻罚吧,罚你替云林洗一月的衣服。” “啊?世子,你还是罚我二十棍吧!”云影欲哭无泪。 宴清挥手说:“废什么话?还不快下去。” 云影哭着脸出去了,梨若憋着笑问宴清:“你经常这样罚他们吗?” “那倒没有,他们不经常犯错。”宴清说完,打开云影拿回来的信,看了起来,只见信里写着“宴清,见信速回,有要事商议。” 宴清合上信,问梨若:“有何要事?” 梨若仔细一思量,裴阑她已经见过了,再与宴清商议也没有意义了,于是,她将皇上中的巫蛊术说与了宴清。 第46章 任重道远 宴清听完梨若的叙说,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虽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在听到确实的消息后,宴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向梨若问道:“如今可有解术之法。” 梨若点头,将如何解术告诉了宴清,宴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现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如何为皇上解了巫蛊术,可宫里严防死守的,他们要如何再溜进去一次呢? 想到这里,宴清的心有些烦躁,上次靠着萧祁然的执意冲撞,他们才侥幸溜了进去,如今这招显然不好用了,那他们又该如何呢? 梨若看着宴清烦恼的样子,试着提了一个建议:“你看我去怎么样?” 宴清疑惑的问:“你去?你如何去?” “太子不是找我的吗?我要是自动现身,那不就顺理成章的进宫了吗?”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对你的企图,你要是进了宫,他指不定会对你做什么,再者你这样自投罗网,以皇后的多疑的性子,定会猜到什么,到时你就危险了,所以,这个法子你想都不要想。” 梨若试着劝说:“就是因为太子对我有企图,我才可以利用这一点,你想,依照太子那骄傲的性子,自然不会对我用强,而我又可以趁机对他提些要求,他为了讨好我,自然会答应,而皇后知道了,就会出面阻止,一个要讨好我,一个又恨不得杀我,这样的两个人对上,结果会是什么?” 宴清细想了一下,结果就是两人离心,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时机,可一想到要梨若去面对太子,宴清还是非常肯定的拒绝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去冒这样的险的,别说让你去见太子,就算他看你一眼,我都觉得不舒服,所以,这个法子以后就不必再商讨了。” 梨若见说不动宴清,便只好作罢,想想也是,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女人献出去,除非对他来说,这个女子就是一枚棋子,梨若自嘲的一笑,她这脑子啊,有时候就是不会转弯,如此简单的道理,她却没有想到,确实该打。 宴清见梨若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笑,便好奇的问:“笑什么?” 梨若摇头说:“没什么,那我们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吧!”可两人绞尽脑汁的想了两个时辰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天渐渐的黑了,梨若眼见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了,就对宴清说:“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一时半刻的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了,你母亲那里万一找不到你就不好了。” 宴清握住梨若的手,小心翼翼的说:“若若,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今日之事就算不是出于她的本意,但她的确伤害了你,对不起。” 梨若苦笑一声,说道:“这样的言语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都习惯了,我若是次次都放在心上,那还活不活了,我只看重自己是不是活得如自己所愿,旁的我都不在乎。” 宴清就喜欢梨若这份洒脱,他摸了摸梨若的头,笑着说:“旁的不在乎没关系,可是我,你可得在乎些,不然我这小白脸不是白做了吗?” 梨若被宴清逗的轻笑一声,调侃道:“小白脸这条路可是任重道远,世子仍需努力哦!” “我自然是前仆后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宫里的太子在听到东宫护卫总管的汇报后,一怒之下将手边的茶杯摔了个粉碎,他就不明白了,宴清究竟哪里好,他堂堂太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纨绔吗? 太子越想越生气,他脑子里要马上得到梨若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在经过许久的挣扎后,太子还是没有压下那份躁动的心,于是,他提笔写下了一道圣旨,待写完,他看着圣旨上内容,仿佛已经看见他将沈梨若拥入怀中的情景,太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唤来传旨太监,对他说:“速去云香楼,传旨给沈家大姑娘。” 第47章 昏迷不醒 宴清刚离开,茉莉就匆匆的进来了,她对梨若说:“姑娘,宫里来了旨意,传旨太监正往这边来。” 梨若微微皱着眉头说:“这才几日,太子就这么沉不住气吗?” “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梨若仔细琢磨了一下,太子传旨无非是找个理由叫她入宫,这倒是个好机会。可宴清那边定不会答应,一旦宴清知道她入了宫,想必会闹上一场,到时若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可太子定是打着皇上的名号传出的圣旨,她若拒绝,那就是抗旨。就在这时,梨若看见妙手拿着只鸡腿在门外走过,梨若瞬间想到了办法。 传旨太监到达云香楼的时候,正值傍晚,云香楼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客人,忽见门外进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身后还跟着禁军,客人们一时愣在了当场,等有人反应过来要起身时,传旨太监已经在小二的带领下往楼上去了。 传旨太监到达梨若的房间时,只见房间里站了好些人,个个神情凝重,太监不明所以,看向小二,小二局促的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太监赏了个白眼给他,抬脚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人都看向床的方向,太监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这次圣旨的主人公正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 太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走到芍药身边小声的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床上躺着的是沈家大姑娘沈梨若吗?” 芍药瞥了他一眼,回过头刚想说话,突然感觉不对劲,又转头去看,这才看清,身旁站着的是宫里太监,芍药慌忙跪下说:“公公恕罪,公公恕罪。” “姑娘快请起。”说着还虚扶了一把。 芍药起身,态度恭敬的问传旨太监:“敢问公公,何事?” “皇上有圣旨,沈家大姑娘接旨。”声音虽不大,但却让在场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于是大家都很自觉的退到了一边,并齐齐跪了下去。 芍药则在下跪之前,十分好心的提醒道:“公公,我们姑娘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昏迷着,请了好多大夫都瞧不出病症,我们正着急呢!今日这圣旨姑娘怕是接不了了。” 太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从进屋开始,就猜到今日这趟差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果然啊!太子心心念念的人如今躺在床上,而自己无功而返,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太子责罚。 太监唏嘘了一会,对芍药说:“我立刻回宫禀告太子殿下。” 芍药象征性的掉了两颗眼泪,对太监说:“有劳公公了,还望公公能美言几句,好让宫里的太医能开为我们家姑娘瞧瞧。” 太监闻言也爽快的答应了,等他火急火燎的回宫后,就将这事是告知了太子,太子一听梨若晕倒了,二话没说就派了三个太医前往云香楼为梨若看病。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三个太医足足把了半个时辰的脉,也没有把出梨若为何会晕倒,太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太子命他们务必将沈姑娘医治好,可如今他们却连病症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若是传出去,那他们太医院还要不要在皇城立足了,于是,三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最终他们经过对梨若的脉象,判断她很可能是得是“木僵之症”。 一想到这个结果,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芍药实在看不过去,开口询问:“敢问太医,我们家姑娘得的是什么病啊?” 年纪稍长的太医在另外两位太医的极力推举下,不甘不愿的对芍药说:“沈姑娘是得了木僵之症。” “何为木僵之症。” “简单点来说,就是姑娘不会再醒来,她会一直睡着直到死去,而且她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芍药听着太医的话,眉头是越皱越紧,待太医说完,还没有喘口气,芍药就忙着送客人了,她一边往外面撵人 ,一边大声嚷嚷:“谁说我家姑娘醒不过来的,明明是你们医术不精,还胡言乱语的诅咒我家姑娘,真是晦气。” 几位太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丫头撵了出来,言语间还尽是责骂,太医从医这些年,还没有这么丢脸过,于是都低着头上了门外等着的马车,马儿似乎也了解了车里三位的窘境,还没等到车夫的命令,就撒丫子的跑了,车上的三位摔得叠在了一起。 第48章 找神医 御书房里,三个太医齐齐跪在太子面前瑟瑟发抖,太子在他们身前踱步 ,此刻他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致,突然他停下脚步,手指着底下跪着的三人怒吼道:“你们是宫里的太医,是我大乾最好的医者,却治不好什么木僵之症,那要你们何用?” 三个太医齐齐磕头,其中一人说:“太子恕罪,这木僵之症乃自古以来的疑难杂症,臣等也只是从医书上看到过,并未亲身遇到过,的确是无能为力。” 太子咬牙切齿的说:“那就快滚回去翻看医书,医书既然有记载,那必有医治之法,孤给你们两日时间,两日内必要找到方法医治沈姑娘,不然孤就砍了你们。” 而云香楼里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客人们,此刻正在向小二打听究竟发生了何事。小儿叹了口气说:“不就是沈家大姑娘吗?一直住在我们这里,昨晚她突然晕了过去,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不刚才来了三名太医都没有办法,还说沈姑娘得的是什么木僵之症。唉,真是可惜呀!”众人面面相觑,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此事。 就这样沈家大姑娘得了木僵之症的消息,在京都很快的传了开来。沈琮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有些坐立不安,他想立刻前往云香楼去看望,可是又拉不下脸,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何氏赶了过来,何氏一进书房就焦急的说:“老爷,听说大姑娘得了什么木僵之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沈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何氏自然是看出了沈琮内心的焦急,于是说到:“老爷,大姑娘如今得了病,再一人住在外面着实不妥,不如我这就去将大姑娘接回,在府里也可好好养病,老爷,你看如何?” 何氏的话正中沈琮的下怀,他眼神瞬间温柔的看着何氏说:“那一切就有劳夫人了。” 何氏这边正准备着将梨若接回沈府,而云香楼里此刻却无比的热闹,宴清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回了云香楼,走进梨若的房间时,见她正在啃鸡腿,宴清瞬间松了口气,边走边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得了什么木僵之症。” 梨若将事情的起因与自己的计划全告诉了宴清,宴清琢磨了一会儿,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梨若放下被啃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对宴清说道:“所以接下来你得演的像一点,让外面的人都相信我快要死了。” 宴清拿出怀里的手帕,替梨若擦了擦嘴,说:“嗯,好,我会好好配合的。” 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时,茉莉进来说:“姑娘,夜风来了。” 梨若也并不惊讶,对茉莉说:“叫他进来吧。” 夜风进来后,看到好好坐在那里吃饭的梨若,有些惊讶,他不解的问:“姑娘,你没事吗?外面都在传你得了木僵之症,连太医都医不好,殿下知道后非常着急,命我来看一看。” 梨若挥了挥手说:“我好的很,没得病,这些是我故意装出来的。你回去告诉六殿下,让他好好的在府里待着,皇上那边的事我们会解决的。” 夜风走后没多久,萧祁辰和萧堇禾一起来了,宴清和梨若一商量 ,都觉得以堇禾的性子,要是知道真相,怕是一出门就能让人看出端倪,于是两人一致决定,瞒着萧祁辰和堇禾两兄妹。 于是当萧祁辰和堇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梨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而宴清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堇禾忍不住,快步跑上前,蹲在床边,抓着梨若的手臂,眼泪汪汪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姐姐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萧祁辰也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梨若,眼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他小声的问宴清:“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宴清叹了口气说:“京都的大夫都找了个遍,太医也是束手无策,为今之计只能找一找妙手神医,我已经把人派出去找了。” 萧祁辰拍了拍眼睛的肩膀说:“我也会派些人出去找的。” 宴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49章 回沈府 萧祁辰与堇禾刚走,何氏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云香楼,梨若和宴清听闻互看一眼,梨若说:“怕是听到了我得病的消息,来接我回沈府的。” 宴清点点头说:“你都得了这么重的病了,若还是孤身住在外面,那沈琮夫妇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既然来了也好,我就顺势住回沈府。 之后怕是会需要老沈的帮助,回去了也好说话。” 宴清其实并不想梨若这么快回到沈府去,毕竟她一旦回沈府,自己再找她就不是那么方便了。可如今的形势梨若说的对,沈琮身为户部尚书,又是皇上信任之人,有他出面,应该会事半功倍,于是宴清点点头说:“也好,等沈夫人来了我会与她交涉。” 没一会儿,何氏就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梨若的房门口,她站在房门口有些踌躇不前,毕竟打从梨若一回京,她们相处的就并不愉快,梨若离了沈府,虽与自己无关,但何氏知道,京都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如今外面是怎么说她的,她不用打听就能猜到,无非是恶毒继母看不惯嫡长女,使计将其赶出家门,要让自己的儿女独享沈府的荣华富贵。 何氏主动向沈琮提议要接梨若回府,一方面她是不想让沈琮和自己的名声再被诋毁,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有所不忍,梨若年幼丧母,小小的年纪就被迫送往乡下,她当时虽也不忍心,可想到自己将来的孩子还是自私了一回,没有开口留下她,如今这孩子已经长大,行事作风却颇让她敬佩,何氏突然觉得再争那些身外之物也毫无意义,说不定她沈梨若根本就瞧不上沈府那点东西,她是个女儿家,将来必定是要嫁人的,如今皇上又为她与镇国公世子定下婚约,自己若好好与梨若相处,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到梓宁和梓佑,想到这里何氏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房门。 宴清看到何氏进来,站起身子拱手道:“沈夫人安。” 何氏连忙快步上前,虚扶宴清的手臂说:“宴世子无需多礼。” 又转头看向床上的梨若,见她似熟睡般的躺在那里,哪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之人,何氏的眼眶瞬间红了,同样身为人母,她当然能体会自己的孩子得了重病,做父母的是何种心情,她看向宴清问道:“如今就只能这样干耗着吗?” 宴清无奈的点头说:“京都的大夫都看了个遍,太医也都来过了,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何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坚定的说:“他父亲的意思,让我将大姑娘接回沈府养病,毕竟在这外面不似家中。” 宴清状似犹豫的说:“可若若当日离开沈府的原因,夫人怕是也应该知晓,如今她不省人事,若回去我怕……” “宴世子尽管放心,老爷毕竟是大姑娘的亲生父亲,父女之间有着血脉亲情,哪有什么隔夜之仇,不瞒宴世子,她父亲一直在家里干着急,只是一辈子要强之人,一时拉不下脸来也是有的,所以我便过来了,我虽不是大姑娘的亲生母亲,但等大姑娘回了府,我定好生照料 绝不会有一丝怠慢,宴世子也可时常来探望,你们是有婚约的,也不必有那么多忌讳。” 宴清见何氏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宴清也不再犹豫,点了点头朝何氏拱手道:“那若若就有劳沈夫人的照顾了。” 就这样梨若在云香楼客人的见证下,被何氏接回了沈府 ,何氏也确如她自己所言,一切都准备的十分妥当,宽敞的马车里面铺了厚厚的褥子 ,马车壁上也用厚帘子挡着,一丝风都吹不进来。梨若躺在上面,随着马车慢悠悠的摇晃,还真的睡着了。芍药和茉莉看自家姑娘睡得香甜,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哭笑不得的相互看了一眼。 马车停在沈府门前,沈琮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见何氏归来,他着急的上前询问:“怎么样?接回来了吗?” 何氏看着自家丈夫那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嫁给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虽心里不舒服,嘴上却笑着说:“回来了,回来了,就在后面的马车里。” 第50章 不服老的沈琮 沈琮忙往后面的马车走去,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后面驾马而来,沈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想:“该死的,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他在?” 宴清假装没看见沈琮的黑脸,下马微笑着朝沈琮拱手道:“伯父别来无恙,我送若若回来了。” “你还有脸来,我问你,你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怎么会照顾的让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沈琮严厉的问道。 宴清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遭,不回避也不解释,愧疚的说道:“伯父骂的是,都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照顾好若若,伯父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宴清这话并不是作戏,他的确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若若。 沈琮白了宴清一眼没有说话,越过他朝着马车走去,芍药和茉莉也刚好从马车上下来,沈琮走到马车前,将车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隙中往里看,他看到梨若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沈琮甚是心疼,早知今日,他当初说什么都不会使计,将她逼出沈府,她若好好的还在沈府待着,说不定此刻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沈梨若,还是那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骄傲的喊着他“老沈”的沈梨若。 正当沈琮伤感之时,何氏走了过来,她轻轻的拍了拍沈琮的背说道:“老爷,外面风大,还是快些将大姑娘送回屋子里吧。” 沈琮点点头说:“好,先送回屋里,当心些,别碰到她。”说罢,沈琮想爬上马车,将梨若从马车里抱下来。 何氏拉着他说:“老爷,你一大把年纪了,就算不怕自己闪了腰,也要考虑会不会摔了大姑娘。” 一听何氏这么说,沈琮有些挂不住脸,开玩笑,他是有些年纪了,可也是堂堂男子,将自己女儿从马车上抱下来的力气还是有的,于是,他松开何氏的手,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蹲在梨若身边,想将梨若抱起来,可试了试,发现这样的姿势根本不可能将梨若抱起来,于是他又将蹲改成了跪,这回人倒是抱起来了,可沈琮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试了好几次,这只脚起来了,那只脚就截然不动,折腾了好久,沈琮的汗从发间默默的流了下来,而装晕的梨若也差点憋不住,笑出了声。最后沈琮实在没有力气了,憋着最后一口力气,想将梨若放回到马车上,可左手一软,梨若的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掉了下去,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何氏甚至发出了一声惊呼,就在大家以为这次要摔着大姑娘时,只见宴清眼疾手快的,站在马车的另一边用手托住了梨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沈琮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他的另一只手轻轻的将梨若放平,尴尬的看了宴清一眼说:“你来吧!” 宴清微笑的点了点头,沈琮便想起身下马车,可许是跪的时间长了,两条腿有些发麻,沈琮的一只脚刚刚站起,人就不自觉的往一边倒去,幸好宴清就站在一旁,伸手扶了他一把,沈琮这才避免当众出丑,他看了宴清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何氏和沈琮的小厮也连忙过来搀扶。 沈琮下了马车,宴清就上了马车将梨若抱了下来,他很轻松,甚至觉得梨若有些轻,心里想着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定要将她好好养胖。 沈琮见宴清轻轻松松的就将梨若抱下了马车,脚步不停的往府里走去,沈琮不得不一声叹息,唉,自己的确老了。 宴清跟在芍药和茉莉的身后,抱着梨若往梨香院走去,梨若在宴清的怀里闭着眼睛小声的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被老沈摔死了。” 宴清也同样小声的说道:“有我在怎会让你摔死,岳父大人想要证明自己还未老,有的是力气,我这做女婿的定然是要好好配合的。” “你这女婿做的还挺上心。” “那是自然。” 回到梨香院,芍药和茉莉见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原先院子里的丫鬟也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看来何氏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接姑娘回来的,芍药和茉莉便也放了心,如今姑娘有要事要办,若何氏再来找麻烦,姑娘怕是要忙死,如今这样正好。 第51章 没脑子的沈梓宁 宴清随着芍药和茉莉来到梨若的房间,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还趁大家未注意之时,低下头悄悄的在梨若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吓得梨若瞪大眼睛看着他,宴清得意的笑了笑。 宴清刚收起笑容,沈琮和何氏便走了进来,沈琮刚想开口将宴清这个碍眼的撵走,却突然想到方才马车上的事,他撇了撇嘴,将话咽了回去,何氏走到梨若床前,为她盖好被子,又对芍药和茉莉说:“你们好好照顾你们姑娘,有什么缺的短的尽管找人来与我说。” 芍药和茉莉双双应是,何氏便走到宴清面前说:“谢宴世子帮忙,宴世子往后若想看大姑娘,尽管来就是。” 宴清微笑着朝何氏点点头说:“多谢沈夫人。” 一旁的沈琮看见何氏与宴清相处的还算融洽,全然忽视他这个当家做主的存在,沈琮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板着脸故意对何氏说:“若若如今是一个病人,你叫一个外人常来看她做什么?” 何氏尴尬的冲宴清笑了笑,转身对沈琮说:“宴世子与大姑娘是有婚约在身的,大姑娘如今生病了,宴世子常来看望,这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沈琮还想再说什么,何氏却及时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老爷,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为大姑娘治病,大姑娘若能好起来,许她什么都是应该的,你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听了何氏的话,沈琮确实愣住了,的确,梨若此刻生死未卜,她若能好起来,自己便什么都依着她,可她若好不起来,自己会不会因为过往的这些事而感到内疚,感到遗憾呢? 沈琮不再说话,任由何氏将他拉到院子里,而院子里沈梓宁和沈梓佑正站在那里搓着手,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看见父亲母亲出来,两人忙上前,何氏看见他们也是有些惊讶,问:“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在上学堂吗?” 沈梓宁走到何氏身边,挽住她的手臂说:“今日先生有事,提早散了学。我们听说母亲去将大姐接回来了,便想过来看看她。” 何氏刚想夸赞儿子女儿懂事,一旁的沈琮却先把板着脸对沈梓宁说:“我警告你,如今你大姐姐生了病,你若敢再对她不敬,我定不轻饶?” 沈梓宁被沈琮的样子吓蒙了,从小到大她哪里见过父亲这副模样?父亲连对她大声说一句话都是没有过的,如今却为了这个刚回来不久的大女儿,对她这般疾言厉色,沈梓宁瞬间红了眼眶,委屈的对沈琮说:“父亲,我何时找过大姐姐麻烦?大姐姐自从回到京都,都是特立独行的很,我就是想找她麻烦,也要先找到她的人才行。” “宁儿,住口。”何氏说道。 见母亲都是这般样子,沈梓宁更加委屈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哽咽的说:“母亲,连你也要帮着那个乡下丫头吗?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张好看的脸,勾引了宴世子吗?你们是不是觉得她搭上了镇国公府,就要将她供起来,你们觉得以她如今的样子,镇国公府和宴世子还会要她吗?” 何氏听完女儿的话,立即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严厉的说:“宁儿,是谁教你这般说话,那可是你的大姐姐。” 沈琮更是气的想上前一巴掌扇死这个女儿,他怎会生出这般不知礼数,不知长幼尊卑的女儿,沈琮刚想上前去将沈梓宁抓过来,好好教训一顿,一旁的沈梓佑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拉住沈琮的手说:“父亲,您息怒,二姐姐向来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但她还是惦记着大姐姐的,今日就是她提出来看望大姐姐的,父亲,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沈琮却不能消气,他手指着被何氏护在怀里的沈梓宁,严肃的说道:“她沈梨若,永远都是我沈琮的嫡长女,你若对她不敬,我这个父亲你也不必认了,沈家你也不必待了,自去吧。” 何氏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沈琮,颤抖的说:“老爷,宁儿还小,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们当父亲母亲的好好教养就是,你若实在气不过,该打打,该骂骂,怎可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第52章 别装啦 沈琮又将矛头指向何氏,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对自己的长姐这般无礼,这些年的学堂算是白上了。何氏,我知你向来不喜梨若,担心她会分走你儿子女儿的东西,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不管梨若能不能好起来,属于她的东西,别人谁都抢不走。” 何氏的眼眶也瞬间红了,她没想到在沈琮眼里自己竟是这般的人,就因为梨若刚回府时,她们之间的一些小摩擦,沈琮便记到今日,还对她说出了如此伤人的话,何氏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琮说道:“沈琮,你我夫妻十数年,没想到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你若实在看不惯我们母子三人,便一纸休书将我休了,我即刻带着儿子女儿回娘家,此生都不会再踏入你沈家半步。” 沈琮因为对梨若的愧疚和心疼,再加上被沈梓宁气到,才会口不择言的说出那番话,其实方才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何氏纵然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为他生有一儿一女的人,这些年也将沈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虽对梨若不上心,但那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可以理解。他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何氏却没有给他机会,哭着拉上沈梓宁和沈梓佑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琮被留在原地,尴尬的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宴清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琮老脸一红,骂骂咧咧的说:“是君子就该知道何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宴清好笑的走到沈琮面前,说:“伯父放心,我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沈琮哼了一声,刚想走,宴清却又说道:“伯父,其实若若从未怪过沈夫人,也从未怪过令公子,令千金,她只将他们当做小孩子玩闹,尤其是令公子,若若与我说过,他每次见到若若都会十分有礼貌的唤她一声大姐姐,若若还说观他平日的言行举止,是个能出人头地的。” 沈琮愣住,不相信的问宴清:“她当真这般说的。” 宴清点点头说:“当真。” 沈琮呆愣片刻,对宴清说了一声“多谢”,就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对身后的宴清说:“日后若想来便来吧。” 宴清拱手道谢。 沈琮走后,宴清回到梨若的房间,走到她的床边,见她还在一本正经的装晕,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拿起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将玉佩下面的穗子放在梨若的鼻子下面,轻轻晃动,梨若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宴清则笑着说:“别装了,人都走了。” 梨若气的一把抓住穗子,状似生气的对宴清说:“信不信我把你这个玉佩给摔了?” “信啊!你沈大姑娘要想干什么,谁能拦得住,不过我也知道,以阁主的能力,定会再赔我十个八个的,那时我还赚了。” 梨若不接他的话,将手中的穗子递还给他问道:“可否将我教你的,都说了。” “说了,自然是全说了,岳父大人还颇为感慨,看来也是听进去了,你就放心好了,说不定此刻岳父大人正在想办法哄媳妇儿呢。” “嗯,那就好,虽说我也不那么喜欢何氏母子三人,可好歹他们也是沈家人,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再者老沈后院安宁,到时才能帮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 宴清赞同的点点头,又宠溺的点了点梨若的鼻子,笑着说:“沈姑娘顾全大局,在下佩服佩服。” 梨若冲宴清傲娇的努了努嘴,说:“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你自然是我宴清未来的媳妇儿。” 梨若赏了宴清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宴清一听梨若这话,瞬间委屈巴巴的说:“沈大姑娘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可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啊!我这一路将你抱进来,水都没捞的上喝一口,就要被你往外撵,唉,真是苍天无眼啊!” 刚端着茶进来的芍药,听到宴世子这一番控诉,苦着脸说道:“宴世子你莫怪,这不是刚烧好水,我又将姑娘收藏的雨前龙井找了出来为您泡茶,这才耽误了,世子大人有大量,可饶了我吧。” 此时宴清一脸尴尬,而梨若则笑的满床打滚。 第53章 下嫁公主 两日过去了,太医院还是没有想到好的治疗办法, 太子非常生气,将整个太医院都责罚了,他很想出宫去看看梨若,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出宫时,太子妃却不请自来。 太子妃看见太子穿着一身便服,不解的问道:“殿下这是要出去。” 太子没有看太子妃一眼,只点点头说道:“是的。” “殿下是要去哪儿?我可以陪殿下一起去。” 太子摇了摇头说:“不必,我自己去就行。” 孙家被诛时,太子妃因是出嫁女,又是皇室中人,皇上并没有牵连于她,可在太子眼中,太子妃就是孙家留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太子已经对太子妃失去了兴趣,也完全没有信任可言,之所以此刻还保留着她太子妃之位,那是因为在登基之前他不想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 太子妃自然也是能察觉到太子的变化,只是如今她已无娘家可依,后半辈子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太子妃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讨好太子。 太子妃走到太子身边,示意正在为太子整理衣物的小太监退下,小太监识趣的退了下去,太子妃则跪下身子,一边为太子整理衣物,一边说道:“殿下是否想去看望沈姑娘?” 太子淡淡的说:“是又怎样?” “殿下钟情于沈姑娘,是沈姑娘的福气,可母后那边殿下又要如何应对?况且殿下就快要完成心愿,沈姑娘与镇国公世子又有婚约在身,殿下若强行将沈姑娘纳入后宫,必定迎来满朝文武的非议,到时候就怕得不偿失。” 太子越听越生气,脑子里突然想起太子妃之前派人杀害梨若的事情,便朝跪在地上的太子妃踢了一脚,太子妃被踢的往后一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摔动静不小,门外候着的太监和宫女都听见了,却也不敢进来打扰,只听见太子怒吼:“孙玉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孤今日就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没有她沈梨若,你也不可能登上皇后之位,你作为孙家女本应被卖身为奴,只因孤的面子你才能免受这一遭罪,从今日起,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窝在那里,本本分分的活着,若再敢出什么恶毒的主意,孤保证让你比卖身为奴还要苦上十倍。” 孙玉乔躺在地上,听完太子的话,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从小到大她人生的唯一目标,便是嫁给太子,等太子继位,自己能母仪天下。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的做好一个太子妃,尽管自己心里很痛苦,可她还是咬牙将太子喜欢的人一个一个的纳入东宫,她只希望在太子眼里自己是个懂事的,是能为他分忧的,是能成为皇后的太子妃,可如今孙家到了,她身后再无任何依靠,太子对他的嫌弃,已经藏都藏不住了,就连他的姑母,如今的皇后娘娘也只会劝她,要学会忍辱负重。 太子妃苦笑一声,忍着痛,慢慢的爬起来,照旧跪在太子面前,怯怯的说道:“殿下息怒,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殿下若信得过,沈姑娘这事便交由我去办,我定会努力达成殿下的心愿。” 太子似信非信的看着太子妃,问道:“从前你一心想除了梨若,如今你怎会有这般好心。” “从前是我不懂事,看不清沈姑娘在殿下心中的地位,正如殿下方才所言,我必须得老老实实的,所以我不敢再有别的想法,唯有将功赎罪,才能换来太子的一丝怜悯。” 太子冷哼一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殿下想要了沈姑娘,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解除了她与镇国公世子的婚约。” “这一点孤自然知道,可是要如何解决?他们手上的是皇上的圣旨赐婚,我若随意解除,必定会引起大臣们的不满。” “殿下,怀嘉公主不是一直钟情于宴世子吗?” “你什么意思?” “殿下体恤镇国公常年戍守边关的功劳,决定将公主下嫁给宴世子,公主金枝玉叶,自然不可能做小,那就只能委屈沈姑娘,可沈姑娘的心思,又怎受得了这份气?她只是一个大臣之女,怀嘉却是当朝公主,胳膊拧不过大腿,结局就只有一个。” 太子边听边舒展了眉头。 第54章 是时候了 就在整个京都都在猜测沈家大姑娘还能活多久的时候,镇国公世子的护卫驾着马车,急匆匆的入了京,马车在街上驰骋,路过的百姓纷纷避让,并一一谴责这种不文明又危险的行为。 正在街上查案的京都府衙周怀志周大人,看到了这一幕,忙命人将马车拦了下来,马车上的云林,见是京都府衙的人,忙勒紧缰绳,待马车停下后,周怀志走上前,大声问道:“哪个府上的马车?大白天的在这街上这样肆意妄为。” 云林跳下马车,先向周怀志行了一礼,后又说道:“禀大人,小人是镇国公府上的,马车里坐的是妙手神医,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我们国公府的未来世子妃,得了怪病,如今人事不醒,我们家世子便命我去寻妙手神医来,如今小人寻到了,正在赶往沈府,医治沈大姑娘。” 周怀志一听,满脸惊喜的问道:“你居然寻到了妙手神医。” 云林点头说“是”,周怀志便又说道:“本官与沈家大姑娘也有过几面之缘,今日你既是去救人,那本官也就不为难你了,快些去吧,切记莫伤了百姓。” 云林这才重新坐回马车上,快速的往沈府而去。 第二日,沈家传出消息,经过神医的救治,沈家大姑娘终于醒了,人们不禁感叹,不愧是神医,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神医仅仅一日就治好了,怪不得人家有神医的称号。 第三日,沈家大姑娘已经能下床走动的消息,又像平地一声雷,炸响了整个京都,许多人开始往沈府门口挤,大家都想见见神医,一时间,沈府可谓门庭若市,就连往日并无往来的人家都纷纷递来拜帖。 梨香院里,梨若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宴清则坐在梨若身边,为他剥核桃,一旁的妙手摇摇头说:“唉,没眼看啊,如今这世道,夫纲何在啊?” 梨若拿起一颗核桃肉,丢进嘴里,笑着对妙手说:“要不然你老人家,亲自教教?” “嘿嘿,我这糟老头子,哪有资格教堂堂世子啊!不敢不敢。” “你不是常说,你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吗?那就以你过来人的身份教教我们这些晚辈,这自然是可以的。” 妙手一听这话,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服气的盯着梨若,咬牙切齿的说:“要论嘴皮子功夫,恐怕你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梨若调皮的冲妙手抱拳说道:“过奖过奖了。” 宴清全程笑看着梨若和妙手斗嘴,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核桃肉已经剥了满满一碟子了,妙手走过来,抓了一大把,“哼”了一声,骂骂咧咧的走了。 梨若在后面喊:“哎,你别走啊,我们不是要商量事情吗?怎么就走了?” 妙手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梨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怎么还是这么不禁逗?” 宴清似乎品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息,凑到梨若面前问道:“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梨若一声叹息:“唉,别说你了,我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以前有一位青梅竹马,可惜最后却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没想到看似大大咧咧,又无情无欲的人,却也藏着不可被人探的秘密,梨若一直想搞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伤害,才会让一个人此一生都不再言爱,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让这老头念了一辈子,终身不娶,这得是多大的决心啊! 就在这时,茉莉走了进来,她对梨若说:“姑娘,听前院的人说,今日来拜访的人更多了,门房快招架不住了。” 梨若与宴清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梨若说道:“是时候让我们风铃崭露头角了,顺便也可以实践实践她的医术。” 就在沈府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有些怨言时,沈家大姑娘终于出面了,只见她容颜更胜从前,身姿轻盈的走出府门,中气十足的说道:“各位,神医知晓大家的请求,奈何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实没有太多精力为大家看诊,不过,这位是妙手神医的关门弟子,得他老人家亲自栽培数年,医术也是了得,各位若信得过我们沈府,明日开始,我会为她设立一个医馆,届时大家可以去看看。” 第55章 早做准备 第二日,安康堂内人满为患,百姓们纷纷慕名而来,风铃一歇未歇的为病人看诊,开药,忙得不亦乐乎,店内的伙计个个脚不沾地,就连芍药和茉莉也被迫去帮忙了。 梨若和宴清看到这样的场面,两人相视一笑,一旁的妙手则漫不经心的说:“你们两个小娃娃,把我吹嘘的无所不能,这万一要是遇上了连老头子我都看不好的病症,看你们两个到时如何收场?” 梨若笑着挽起妙手的手,边往里走边说:“您老人家且安心,我自然不会砸了您的招牌。” 一连好几日,来安康堂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大家不断夸赞风铃的医术,还对安康堂的药价竖起了大拇指,安康堂的药不但品相好,还便宜。就此安康堂的招牌和风铃的医术在京都彻底打响。 宫里的太子在得知梨若已经痊愈后,也是十分高兴,便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能见上她一面,可还没等想出什么办法,太监忽然来报:“太子殿下,安王来了,说要见皇上。” 太子并未多想,对太监说:“请安王进来吧。” 安王一只脚刚踏进御书房,太子就挂着笑脸相迎:“许久未见,皇叔今日怎么来了?” 安王手上拿着一个锦盒,看见太子大笑着说:“打扰殿下了,我近日得了一副好棋,想着皇兄定会欢喜,便迫不及待的给他送来了。”说完还将锦盒拿在手上,神秘的向太子展示了一下。 太子拉着安王的手,来到椅子边坐下,等宫人奉上了茶水,才笑着说:“皇叔有心了,只是父皇身子不适,太医嘱咐好生休息,不便过多打扰,这棋父皇怕是不能收了。” 听了太子的话,安王露出了担忧的神情,皱着眉问:“怎么这么些日子了,身子还是不见好?太医院里那些太医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太子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声气,说:“谁说不是呢?那些个老东西啊,许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身上的本事都有些松懈了,孤已经责罚过他们了。” “这也非长久之计,皇兄乃一国之君,万不可有什么差池,太子可有想过别的办法?” “自然是想过的,可太医们个个都说父皇年事已高,又常年忧思朝政,过度劳损才会导致身子虚,如今之计除了好生休养,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安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皇兄自登基,就勤勉国事,无一日耽搁,如今想来也是我们臣下无能啊。” “皇叔万不可如此说,我大乾的朝臣们,已经十分优秀了。” 安王摇了摇头说:“太子过誉了,别的不说就说我,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也没为皇兄和大乾做过一点事,实在惭愧。” “皇叔言重了。” “也怪我,确实没什么才能,帮不上皇兄什么忙,不过皇兄如今身体不适,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太子身子一紧,拳头慢慢捏紧,狐疑的问:“皇叔说的是什么法子?” “太子可曾听说,近日有关沈琮之女,沈梨若的事?” “皇叔说的是沈大姑娘得了不治之症?” “正是,听说那沈大姑娘得了怪病,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最后镇国公世子宴清找到了神医妙手,没想到那妙手仅仅用了两日就让沈大姑娘起死回生,不但病治好了,这身体看着更胜从前了, 我大乾有这样的神医,岂不是幸事?太子何不将那神医请进宫来,为皇兄诊治诊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太子看着安王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握拳抵唇咳嗽了几声,定了定心神,说到:“皇叔应该知道宫里的规矩,江湖术士怎可随便带进宫来为父皇诊脉,若有个万一,你我都是担待不起的。” “殿下,那神医可是出了名有起死回生之能,就连他亲传的弟子如今也成了京都有名的大夫了,我打听过了,许多百姓都被治好了,皇兄的身子若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正所谓国不能一日无君啊。” 见太子不说话,安王又乘胜追击的说道:“殿下,不如让神医看一看,若连神医都无能为力,那殿下不是也好早做准备。” 第56章 袁老 安王走后,太子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安王的意思,若神医对皇上的身体也无能为力,那他自然也能名正言顺的登上高位,还不用背负弑君之名,毕竟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若不是被逼无奈,他又怎会走这一步。 想到这里太子立即起身前往凤鸾宫,皇后正与太子妃和怀嘉公主在说话,见太子匆匆而来,以为前朝出了什么大事,匆忙的问:“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母后,儿臣有要事商量。” 皇后见状,连忙吩咐太子妃和怀嘉公主:“今日你们都先回去吧。” 太子妃和怀嘉公主行礼退下,皇后起身走到太子身边,抓住他的手问道:“到底出了何事?你这般焦急。” 太子便将安王的意思告诉了皇后,皇后听罢当即拒绝:“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 “轩儿,你糊涂啊 ,那安王虽不理朝政,是个闲散王爷,但他的儿子萧祁辰与宴清可是至交,再者那神医是宴清找来的,你难道敢保证这些不是宴清计划好的?” “可是母后,神医是宴清找来医治沈家大姑娘的,而且他们并不知道父皇如今的情况 ,又怎会预料到要请神医来帮父皇治病?” “无论如何,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冒一丝丝险,不然等待我们母子二人的便只有死,轩儿,母后知道你不忍,可你好好想想,你那所谓的父皇可有一日拿你当做太子看待。” 太子不再说话,的确如皇后所言,自他被立为太子,父皇从未教过他为君之道,也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期望,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官员,每日做着一成不变的事,无需有什么大作为,只需牢牢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行。 太子不再犹豫,对皇后说:“母后说的是,儿臣知道了。” 安王回到府中,将宫里的事告知了萧祁辰,萧祁辰即刻赶往了云香楼。 云香楼的雅间里,梨若和宴清听完萧祁辰的话,并没有感到一点意外。太子若这么简单的就能被说服,他们也就不必那么大张旗鼓的做这些事了。 萧祁辰看着两人淡定自若的样子,好奇的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梨若笑着说:“接下来便是要将事情闹大了。” “如何闹大?” “让百官都知晓皇上身体不适,而太医院又无所作为,而太子却放着神医不用,任由皇上自生自灭。” “据我所知,自太子监国,朝中官员对太子多加赞赏,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那些个大臣未必肯做得罪太子之事,毕竟若太子他日继位,再秋后算账也不无可能。”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宴清终于开口了:“所以要找哪些官员当这个出头鸟才是关键,太子虽没有太大的动作,但却也悄悄的安插了一些人在各部,如何避开那些人?又能请动真正有分量的官员,并且让他们肯出手 ,就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 萧祁辰点点头,看向梨若说:“沈伯父在朝中应该能说得上话。” 梨若笑着回道:“他自然能算一个。” 宴清接着说道:“再加上我父亲,也只能勉强应付,如果能再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就再好不过了。” “德高望重?”萧祁辰摸着下巴,复述着宴清的话。 忽然萧祁辰似想到了什么,拍着桌子兴奋地说道:“帝师如何?” 梨若和宴清同时开口问:“帝师?” “对,帝师,先帝时期的丞相,皇上登基后告老还乡,而后皇上亲自登门拜师,如今正颐养天年的袁昌书,袁老。” 宴清也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虽不理会朝中的事,但这袁老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当年皇上亲自上门拜师,那也是前所未有的事,袁府因此更上了一层楼,在京都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当时的孙家,宴清赞同的说道:“如果有袁老的支持,那我们的胜面会更大。” 梨若虽不太清楚这袁老的事,但听到宴清和萧祁辰都对袁老抱有很大的期望,便说:“嗯,那好,我们就想办法说服袁老。” 第57章 趁火打劫 梨若回到沈府,路过沈琮的书房时,考虑了一下,还是转身往书房走去,沈琮的小厮见大姑娘来了,并没有要进去通报的样子,而是等梨若走到书房门前,躬身唤了声“大姑娘”,转身打开书房门,自己则退到一边。 梨若看了小厮一眼,小厮低着头,梨若便抬步走进了书房,书房内沈琮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见是梨若,脸上表情并未有任何变化,低头说道:“来了,坐吧。” 梨若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丫鬟也刚好奉上了茶点,梨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回原处,才开口说道:“想必你也应该猜到我今日来的目的。” “我猜到是我猜到的,你说是你说的,这是两码事。” 梨若无奈一笑,说道:“沈大人与皇上过去也算得上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皇上有难,沈大人应该会出手相助的吧?” “未必呀,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为了我沈家荣光,我自然是要看准时机,不好盲目出手的。” “沈大人此话差矣,太子若登基,与沈家与你都没有半点好处。” “何以见得?据我所知,太子可是心系于你,再怎么说,你也是我沈家嫡长女,你若能成为后妃,那与我沈家与我都有助力。” “早就让沈大人歇了这份心思,大人为何执迷不悟?今日我再最后与大人说一次,我此一生,无论是谁的后宫都不会进,哪怕鱼死网破。” 沈琮愣愣的看着梨若,这丫头不似她母亲那般柔弱,倒是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执拗。想到他母亲,沈琮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他愧对发妻,愧对这个女儿,却也做不了什么去弥补她,他曾经想着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以他在朝中的势力 定也能成为她的后盾,到那时便没人再敢欺负她,可他却忽略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她那自由的性子,怎堪被关在后宫。 沈琮摇着头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以她如今的能力,再加上他这个父亲在她后面撑腰,想必也没几人能欺负得了她,既然如此,何不遂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愿。 沈琮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突然笑的像个温柔的老父亲 ,对梨若说:“既然你已决定,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你要我如何做?何时做?告知我一声便是。” 沈琮突然的转变,让梨若有些应接不暇,她不确定的问道:“沈大人这是答应了?” 沈琮看着梨若难得的傻傻的样子,不禁笑着回道:“是的,答应了,还请沈大姑娘吩咐。” 梨若听出沈琮话语中的揶揄之气,撇撇嘴起身说道:“那就多谢沈大人了,到时我再通知大人。” 梨若刚想走,却被沈琮叫住:“除了我与镇国公,你们还安排了谁?” 梨若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说道:“袁老。” 沈琮点点头说:“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袁老也是出了名的固执,但凡他认为对的事,很难让他转变主意,而且事关国运,他怎么会任由你们几个小孩子指手画脚。” 梨若听出了沈琮的话外音,饶有兴致的坐回原位,虚心的问道:“不知沈大人可有良计。” 沈琮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忽略了十几年的女儿,看着她那双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也是个活泼的性子,方才还装出一副疏离的模样,这会儿又眼巴巴的看着他,沈琮被梨若感染,想要逗逗她,于是,说道:“良计倒是有,毕竟我与袁老那也是共事过几年的,不过……” “不过什么?” “沈大姑娘是生意人,自然也明白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听了这话,梨若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姓沈的果然会做生意,她坐直身子,问道:“不知沈大人心里的价码是多少?” “不愧是皓月阁阁主,说话就是有底气,不过我要的报酬,阁主怕是付不起呀!” “说来听听。” “事成之后,唤我一声父亲。” “嘿,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什么?趁火打劫,沈琮表示,他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再次说道:“我身为你的亲生父亲,要听你唤一声父亲,还要与你做生意,你还说我趁火打劫,你过分了奥。” 第58章 奇耻大辱 梨若看着沈琮委屈巴巴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但她怎么会在沈琮面前承认呢?于是硬着头皮说道:“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里就没有父亲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你如今趁着我有求于你,让我改了十几年的习惯,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那我就趁火打劫了,怎么样?” 怎么样?她还能怎么样,梨若气呼呼的想往外走,身后的沈琮却提醒她:“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袁老这人,除非你第一次就成功,否则之后做的越多,只会更加引起他的反感。” 梨若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答应他的条件,可此事如果耽误在了袁老这里,她怕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于是梨若果断的转身,走到沈琮面前,说:“一言为定。” 日子一晃就来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这一天,天气在渐渐的回暖,往年的这一日,皇上都要亲临龙恩寺,为大乾祈福,可今年却换成了太子。 京都的百姓议论纷纷,太子虽为储君,但一日没有登上皇位,就并非真龙天子,祈福乃大事,关乎这一年百姓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因此每年的这一日老百姓们都格外重视,今年却换成了太子祈福,百姓们担心神明会不会因此觉得大乾没有诚心。 可尽管有所担心,但皇家的队伍已经朝龙恩寺而去,百姓们也别无他法,只得忧心忡忡的跟在队伍后面,心中默默祈祷,望一切顺利。 太子带着文武大臣来到龙恩寺,寺内已经早早的做好了准备,住持见太子一行人来到了寺门口,忙上前:“阿弥陀佛,老衲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亲自扶起住持,笑着说:“住持有礼。” 住持引着太子来到了大殿,百官则分成两列站于大殿之外,太子虔诚的跪于佛像前,住持将点燃的香交与太子,太子持香三拜,起身将香插于香炉之上,又返回原处继续跪下,双手合十,嘴里默念:“望佛祖佑我大乾,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太子的话刚说完,香炉内的香却突然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吓得太子以为有刺客,慌忙往边上退,一边退一边挥舞着双手,那样子就像猩猩在跳舞,退着退着太子撞上了住持,住持上了年纪,哪经得起年轻力壮的太子一撞,于是,他的身子往地上倒去,出于本能还伸手拉了太子一把,这下好了,两人都华丽丽的摔了,太子还好巧不巧的压在了住持的身上,住持这把老骨头算了受大罪了。 殿里殿外的人,听见了声音都往太子这边看,无数双眼睛看着太子如何被吓,又如何被摔,太子的脸算是丢尽了。 随侍的太监第一个反应过来,忙上前将太子扶起,嘴上还不停的询问:“殿下,可有伤着。” 太子自然知道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行为,别人定是要说他身为太子却这般不稳重,因此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滚开。”大步走到香炉前看了一下,见香已经燃尽,他转身对外面的官员喊道:“谁能告诉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臣们自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太子见状又将矛头指向刚被扶起来的住持身上,说:“你是龙恩寺的住持,你来告诉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住持忍着身上的疼痛,一脸无措的看了看香炉,对太子说:“回殿下,老衲也不清楚,这香是龙恩寺一直在用的,从未出过事,今日不知怎么就……” “你不清楚,你是龙恩寺的住持,你若不清楚,那谁该清楚,孤给你两个时辰,给孤查清楚,如若不然,孤看,你这住持怕是做到头了。” 住持听完太子的话,颤颤巍巍的点头说:“是,老衲这就去细查。” 住持走后,太子的气还是没有消,他看着仍一言不发的朝臣们,脑子里似乎能看到他们在背后议论自己的画面,向来骄傲的太子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想骂人,甚至想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头有点疼,眼前全是别人嘲笑他的画面,他边往后退边使劲挥舞着双手想将这些画面抹掉,可那些画面似乎挥之不去,他的头越来越疼,画面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终于,他在一步步的后退时,撞上了柱子,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第59章 要见皇上 太子被紧急的送回了宫,整个太医院倾巢而出,皇后焦急的在寝殿外徘徊,许久之后,几名太医来到皇后面前,齐齐跪下,院首低头说:“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导致有些气血不足,外加后脑撞于柱上,才会昏厥,臣已经为太子施针,想必不用多久太子自会醒来。” 皇后听了太医的话,按在胸口的手终于放了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对太医说:“务必照料好太子,太子若出什么事,本宫唯你们试问。” “是 ,皇后娘娘请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皇后转身走进寝殿,太子妃正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太子,皇后走过去,看见太子虽睡着但眉头紧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太子妃状似无意的说道:“殿下平日里身子一向康健,太医每日请平安脉,也没有什么异样,今日竟会被吓成这样,实在是蹊跷。” 皇后其实也已经开始怀疑,太子从小是有些娇生惯养,可他一个堂堂男子,不会因为香火燃了起来,就被吓得昏厥了过去,这必定是有人蓄意谋之,会是谁?几名皇子都已被禁足,有禁军看守,他们应该玩不出什么花样。 就在皇后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太监来报:“皇后娘娘,殿外有几名大臣求见?” 皇后自然知晓他们是为何而来,如今太子昏厥,虽太医说无大碍 ,但那些臣子向来会仗着国不可一日无君说事,她作为皇后,今日势必要将他们压下,于是皇后理了理衣服,带着皇后的威严,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来到殿外,只见以镇国公和沈琮为首的一众官员齐齐的跪在地上,镇国公见皇后出来,面带忧虑的说:“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虽是一国之后,可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重臣,她内心有些慌张,却强装镇定的说道:“各位大人,这是作甚?” “敢问娘娘太子现下如何?” “劳国公爷挂心了,太医已经瞧过了,说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 国公爷还有事?” “回皇后娘娘,今日祈福乃大事,却出了这样的纰漏,百姓们甚是担忧,臣请皇上出面,以安百姓们的心。” “国公爷难道不知皇上身体有恙?” “ 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臣今日带了妙手神医而来,还请娘娘恩准神医为皇上诊治。” “区区民间术士,怎能诊治皇上龙体,国公爷怕是忘了这皇室的规矩了吧?况且若让他诊治皇上,若出了什么事,这责国公爷怕是担不起吧!” 皇后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这责我担。”只见安王匆匆而来,他走到大臣前面,对皇后躬身行礼说:“见过皇嫂,皇嫂,皇兄身子要紧,如今宫外都是群情激愤的百姓,望皇室能给他们一个说法,唯有皇兄出面才能平息民愤,皇嫂就恩准神医为皇兄诊治吧,臣弟愿为神医担保。” 皇后没想到一向置身于事外的安王也会插上一脚,她有些措手不及,却还是知道,绝不能让妙手神医为皇上诊治,不然事情定会败露,于是坚定的说道:“皇上并无旨意让旁人为他诊治,因此本宫绝不可能擅自做主准一些不明来路的人打扰皇上,安王莫要为难本宫才是。” “那请皇嫂恩准,臣弟去探望皇兄,向皇兄请一道旨意。” “太医交代了,皇上需好生休养,不可过多操劳,今日之事若是让皇上知晓,本宫怕皇上会受到刺激,因此安王还是回吧。” “臣弟绝不会打扰皇兄休息,只是已有一月未见皇上了,臣弟甚是担忧,今日就是想亲眼瞧一瞧皇兄,望皇嫂恩准。” “此刻最要紧的是如何安抚外面百姓的心,安王作为皇上的兄弟,此时应当为皇上分忧,你又是皇室之人,由你出面,百姓自然也是会相信的,那就有劳安网了。”不得不说皇后就是皇后,没有两把刷子,又怎能在这皇后之位坐的这般稳当,连母家出事都没有连累到他,她这见招拆招,不但回绝了安王,还将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皇后转身欲回寝殿,镇国公与沈琮互看了一眼,沈琮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且慢”。 第60章 可有把握 众人纷纷转身,只见梨若和宴清一左一右搀扶着头发花白的袁老缓缓走来,皇后看到几人,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心里想着:“沈梨若,居然是她,我怎么没有想到?” 梨若和宴清扶着袁老来到皇后面前,两人先向皇后行礼,袁老也向皇后微微躬身,皇后连忙扶起袁老,恭敬的说:“老师万不可多礼。” 袁老也顺势站直了身体,皇后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仍然跪在地上的梨若和宴清,笑着问袁老:“您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遣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是。” 袁老虽已七十几的高龄,但身体一直很好,只见他中气十足的说道:“今日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历经三朝,也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每年的祈福乃我大乾要事啊,关乎未来一年我大清的国运,如今发生这种事,我也是忧心重重啊,怎还能安心坐于家中?便赶紧进宫来瞧一瞧,不知皇上如今何在呀?” 皇后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她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梨若和宴清,她算是明白了,今日这一帮人就是来逼她的,太子的忽然昏厥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奈何她手上没有证据,否则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皇后尴尬的笑了笑说:“老师怕是不知道吧,皇上近来身体不适,太医嘱咐他好生休息不可操劳,此刻皇上正在寝殿里休息呢。” “我听说啦,皇上操劳国事,将自己的身体弄垮了,实乃我大乾不幸,不过好在天佑我大乾啊。”说着袁老用手摸了摸宴清的头,笑着说:“这年轻人前不久找到了神医,治好了他未婚妻的不治之症,这不是天佑我大乾,天佑我陛下吗?” 皇后刚想开口拒绝,袁老却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尽可放心,那神医我也是亲自见过,亲自问过了,不会有假。” “老师,宫中的规矩,皇上龙体,只能由太医诊治。” “那太医诊治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一直没有起色吗?”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我大乾最好的医者,若连他们都无能为力,旁人怕是也不见得有这个本事。” “娘娘此言差矣。”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沈琮终于说话了:“皇后娘娘可能有所不知,前几日臣的长女突然昏厥,京中大夫都诊不出是什么病症,后来太子仁慈,派宫中的太医前来为我儿治病,经几位太医诊脉,说我儿得了木僵之症,虽诊治出病症,却无治病之法,臣见我儿整日躺在床上,自己却无能为力,甚是担忧,好在宴世子找来了妙手神医,在神医的医治下,不出两日,我儿竟奇迹般的康复了,由此可见,神医的医术是在太医之上的。” 皇后无言以对,她虽也听说了此事,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当时她甚至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沈梨若这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没想到沈梨若这病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皇后有些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可再细细一想,太医都是为沈梨若把过脉的,他们再不济,也不至于分辨不出沈梨若是不是装病? 正当皇后不知如何是好时,跪在地上的梨若附和道:“皇后娘娘,臣女如今已无一丝不适,娘娘若不信,可以唤太医来为臣女诊脉。” 此刻的皇后恨不得将沈梨若当场碎尸万段,每次碰上她都没好事,今日这场面她怕是无力阻止了,她若再回绝,怕是要被人怀疑她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他们母子二人怕是更难掌控局面了,于是她说道:“既如此,那请各位稍等片刻,本宫进去问问陛下,可好?”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径直转身回了寝殿,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日子太子都是住在皇上的寝殿内,皇后路过太子的房间时,见太子仍没醒,太子妃守着他,显然她仍需孤军奋战,便只能继续往前走,来到皇上的房间,宫女开门,只见皇上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直的盯着玉欢,而玉欢正坐在不远处,安静的看书,见皇后娘娘来了,忙起身行礼,皇后走到玉欢身边,将外面的情况与她说了一遍,问道:“你可有把握?” 第61章 凉州人 玉欢细细的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皇上一眼,然后对皇后说道:“七成把握。” 七成把握,也就是说他们母子二人有七成的把握赢下这一局,若赢了,旁人自然不能再说三道四,她的轩儿也就更能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那时她便是太后,什么新仇旧恨都可以一起报了。 皇后郑重的对玉欢说:“等会儿人来了,你切记要仔细些,万不可出一丝差错,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玉欢点点头说:“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皇后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皇上一眼,这个她放在心上无数年的男子,怕是没有一刻爱过自己,她从未后悔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把整个孙家都搭进去了,她的轩儿,绝不可能再成为他的棋子,她要为自己,为轩儿,谋一份至高无上的前途,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得罪她孙家,绝不会有好下场。 皇后自信满满的走出寝殿,原本跪在地上的人都已经起来了,皇后心里冷笑一声,这是算准了她必会妥协,连装都懒得装了,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安王和袁老面前,说道:“皇上听说这里的情况,有些生气,本宫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他,劝了好久,皇上才同意了,不过他不许太多人入内,只请了安王和袁老带着神医一起入内。” 安王立刻说道:“臣弟遵旨。”说完就转身将妙手唤了过来,对他说道:“你随本王一起进去。” 妙手躬身应是,却又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开口,安王见状开口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妙手低着头说:“回王爷,老头子我年纪大了,需带一人协助我才行。” “谁?” “沈家大姑娘即可,老头子为她治了几日的病,见她颇为聪明,一点就透,有她协助足矣。” 皇后却抢先一步说道:“不可,你要找人协助,本宫自然能找个聪明的给你,还不用劳烦沈家大姑娘。” 一旁的梨若笑着说:“娘娘言重了,能为皇上效劳乃臣女之幸,还望娘娘成全。” 袁老也附和道:“娘娘安心,这小丫头的确聪明伶俐,有老夫在也不会让她出什么乱子,娘娘,我们还是不要再耽搁了,快些去吧。” 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率先进了寝殿,梨若扶着袁老跟在后面也进去了,进去前她朝身后的宴清看了一眼,宴清冲她点了点头,梨若回以微笑。 一行人跟着皇后来到了皇上的房间,一进去几人就闻到了一股异香,梨若扫了一眼房间,见皇上正端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桌子上的书,玉欢则站在一旁,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梨若,两人目光交汇,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探究之色,梨若直直的盯着她,玉欢渐渐感受到了压力,率先低下了眼眸。 梨若冷哼一声,跟着大家向皇上行礼, 只听皇上语气僵硬的说:“都平身吧。” 安王开口说道:“皇兄,臣弟听闻您身子有恙,特意请来了妙手神医,让他为皇兄诊诊脉吧。” 皇上仍旧僵硬的说道:“好吧!” 说完玉欢弯腰扶起皇上,将他带至榻边坐下,袁老则在一旁慢悠悠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皇后不慌不忙的说:“老师,这是本宫请来照顾皇上的,这位姑娘略通些医术,人也细心,皇上也很满意。” 袁老“哦”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妙手见皇上坐好,看了梨若一眼,便走上前跪在皇上面前,开始为皇上诊脉。 房间里鸦雀无声,皇后面上虽镇定自若,其实内心无比紧张,她当然听说过这位神医的厉害之处,若是他诊出些什么来,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正当皇后在想对策时,一旁的梨若悄悄的走到玉欢身边,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歪着头,发出疑问:“这位姐姐有些眼熟。” 玉欢身子一僵,看了梨若一眼,说道:“姑娘怕是认错了,奴婢从未见过姑娘。” “是吗?我听你这口气也不像是大乾人。” “奴婢是边境人,有些口音,还望姑娘见谅。” “让我猜猜,姐姐不会是凉州人吧?” 第62章 向皇后学习 凉州?在场之人纷纷看向玉欢,连皇后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玉欢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呆愣片刻,她连连摆手否认:“不,不是的,奴婢不是凉州人。” 梨若轻笑一声,说:“不是吗?那为何姐姐身上会穿着凉州特有的布料?” 大家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玉欢的衣服,可怎么看也看不出和普通的布料有什么不同之处,可梨若却能一眼分辨出来。 玉欢没有想到梨若居然能认出凉州特有的布料,她双手紧张的抓着衣服,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对梨若说:“奴婢不知这是哪里的布料?只觉得它好看才买了,姑娘不说,奴婢还不知道呢?” “哦,你竟然不知道吗?” 玉欢点点头说:“奴婢真的不知道。” “那你可知凉州是什么地方?” 玉欢当然知道凉州是什么地方,那是她的故乡,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凉州本属西靖, 六年前,西靖与大乾开战,结果西靖连连败退,最后不得不将整个凉州划给了大乾,自此,凉州人开始过上悲惨的生活,大乾人瞧不上他们,说他们是被丢弃的狗,西靖人更是和他们划清界限,说他们是西靖的叛徒,无辜的凉州人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玉欢虽知道,却只说:“听说过。” “既然听说过,就应该知道,凉州如今的处境十分尴尬,皇上虽颁下圣旨,承认凉州是大乾的,可却从没要求凉州上交贡品,你猜这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皇上对凉州还是有戒心的,你如今在照料皇上,就这么穿着凉州特有布料在皇上面前晃,好像不太合适吧!” 听完梨若的话,玉欢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这衣服上有为了控制皇上而特意绣上去的图案,还有泡了十天的特制香料,如果不穿,那对皇上的控制会大打折扣,因此,她绝对不能换下来,可沈梨若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一时也想不到理由反驳,玉欢只得求助的看向皇后,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皇后自然也是想到了,于是,走到玉欢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又 转身对梨若说:“沈家大姑娘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区区一件衣服而已,为何要这般大惊小怪,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若再胡言,本宫就赶你出去。” “皇后娘娘平日里最是讲究这些礼数和规矩了,今日怎么反倒不在乎了?” “本宫只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最要紧的是皇上,旁的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娘娘可能有所不知,听闻,凉州除了有布料,还有一样很珍贵的东西。” “什么东西?” “曼陀罗。” 皇后看了玉欢一眼,只见她更加紧张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皇后又问:“是什么?” 梨若笑着对皇后说:“一种有毒的植物,提炼成浓汁,可让人失去意识,出现幻觉。” 梨若说完,皇后才惊觉入了她的套了,可为时已晚,她只能试着挽回:“那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的确是我的猜测,但皇上的身体岂容任何不确定的东西存在,就如方才,娘娘不准神医为皇上医治,不也是猜测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娘不就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吗?” 好,真好,在这里等着她呢?皇后此刻的内心已经燃起熊熊怒火,她眼里的杀意已经快要掩饰不住了,她恨啊,恨自己没有早早的除掉这个祸患,留到现在来恶心自己。 梨若看着皇后死死的盯着自己,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她早已在去地府报到的路上了,幸好啊!皇后没有拥有一双能射出激光的眼。 许久之后,皇后还是没有说话,安王见皇后一直盯着沈家大姑娘,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便开口问道:“皇嫂,你没事吧?” 皇后听见安王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说:“无事,只是觉得沈家大姑娘小小的年纪,竟这般细心。” 梨若闻言,连忙开口说:“谢皇后娘娘的夸赞,臣女也是向皇后娘娘学习来的。” 皇后满眼嫌弃的看着梨若,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几声,转过头,看向皇上,打算不再理会沈梨若。 第63章 皇后急了 可梨若又怎会这般轻易的放弃,于是她假装疑惑的问道:“皇后娘娘不打算处置?” 皇后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她恶狠狠的转身看向梨若,却在看到安王和袁老时,及时反应了过来,收起了凶狠的眼神,说道:“那沈姑娘觉得该如何处置?杀了他?” “那倒不至于,只是凉州的东西出现在皇上的寝殿的确不太合适。” “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它也没穿在皇上身上,沈姑娘是否有些无理取闹了,在这个宫殿里,还轮不到你对本宫指手画脚。” 梨若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话而感到生气或害怕,她淡淡一笑,说道:“臣女同皇后一样,都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身为大乾子民,自是有责任保护好皇上的,任何一点会威胁到皇上安危的东西,臣女都应该阻止,哪怕只是怀疑。”梨若说完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皇后冷冷一笑:“沈姑娘不愧是沈尚书之女,口才不是一般的好,不过本宫告诉你,玉欢姑娘是本宫亲自找来照料皇上的,她身上的一切本宫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本宫可以告诉你,她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沈大姑娘莫再无事生非,否则本宫定不饶你。” 这时安王上前一步,开口说道:“皇嫂,臣弟觉得沈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臣弟听闻近年来凉州巡抚 与西靖的官员走的很近,若凉州真有异心,与西晋里应外合,到时我大乾就会腹背受敌,皇嫂还是小心为上。” 皇后见连安王都开口为梨若说话,而且安王说的句句在理,她也想不到别的话来反驳,皇后瞬间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皇上却突然开口了,只见他双眼紧紧盯着玉欢,一字一顿的说道:“玉欢,无妨,不许为难她。” 皇后像是找到了靠山,得意洋洋的说:“你们也看到了,这是皇上的主意,沈姑娘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梨若并没有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感到意外,玉欢既然能控制皇上,在早朝上让太子监国,当然也能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为自己解围,于是她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既然皇上都说了,那臣女自然无话可说,只是皇上可还记得与臣女的约定。” 皇上并未看向说话的梨若,眼神仍然盯着玉欢的衣裙,皇后见状连忙说道:“沈姑娘莫要打扰神医为皇上诊脉。” 一直跪在地上为皇上诊脉的妙手说:“无妨,让皇上说说话,对我诊脉有所帮助。” 梨若笑看着妙手,这老头还挺会演戏,反应还这么快,于是她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说:“皇上,可还记得当日与臣女的约定。” 皇上并未看向梨若,只是僵硬的说道:“什么约定?” “皇上忘了吗?皇上不是答应臣女,过完年,若我能劝动宴清,就将禁军统领一职,交由宴清,如今宴清已经答应我入朝,不知皇上何时让宴清入职?” “你说什么?”皇后率先开口说道:“简直一派胡言!皇上何时答应过你?” 梨若一脸无辜的说:“是年前皇上宣我入宫时私下答应我的,皇后娘娘自然不会知道,当时冯公公在场,他可以作证,哦,对了,冯公公呢?怎么没看见他? “冯公公年事已高,皇上早已准他回家养老。” “是吗?我还听皇上说公公在这世上并无其他亲人,将来要让公公在宫里养老呢。怎么突然准他出宫了?” 皇后此刻身上出了一层汗,她觉得沈梨若定是知道些什么?因此故意在这里给她下套,可偏偏她说的事自己无法反驳,于是她向玉欢递了个眼神,玉欢收到,低了低头,与此同时,皇上开口说道:“这些事日后再议。” “ 别呀,皇上,我好不容易才劝动宴清的,若日后再议,他怕是又要反悔了,皇上不是一直都希望宴清能入朝吗?此时正是好时机,皇上只要告诉臣女,让宴清什么时候入职,臣女自会转达的。” “沈梨若你够了,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这是在逼迫皇上吗?你是不想让你沈家一门的安稳了吗?如今是太子监国,朝中事自有太子处理,你一个女子轮得上你说这些是吗?”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又急了?臣女这不是为了能让神医整治的更加清楚,才一直在和皇上说话吗?” 第64章 不传的针法 皇后刚想说话,妙手却突然站起来拱手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老朽诊完脉了。” 皇后一听,焦急的问:“皇上身体如何?” “回皇后娘娘,皇上气血亏虚,导致肝阳上亢,肝肾阴虚,这些会导致头痛,眩晕 严重时甚至会中风。” 皇后一听默默的松了口气,又转过身对安王和袁老说:“安王,老师,你们也听到了,神医所言与太医不相上下,如今你们该放心了吧。” 安王并没有回皇后的话,只是看向神医焦急的问道:“神医,不知此病是否可治?” 妙手转身对安王拱手道:“回王爷,自然可治,老朽有专治此病的药丸,皇上只要每日服一粒,再加老朽为皇上施上几日的针,可保皇上与常人无异,且不会影响寿数。” 安王松了口气,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元老也附和道:“皇上无事,乃我大乾之福啊!” 皇后见自己被无视了,生气的说道:“既然神医说法与太医相似,那就不劳烦神医了,太医院的太医自会为皇上诊治,神医是宫外之人,不方便在宫中久留,诸位还是请回吧。” “皇后娘娘似乎并不关心皇上的身体,神医明明有比太医院更好的方法来医治皇上,娘娘为何不许?”梨若适时的说道。 “你简直放肆,谁允许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本宫是皇后,皇上的身体本宫自然关心,只是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外人不可长时间在宫里逗留,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再者,神医之言与太医院并无差别,那人由太医医治有何不妥?” “可太医医治这么长时间,皇上仍感不适,整天都待在寝殿休养,连祈福这样的大事都不能前往,从而导致百姓怨声载道,而方才神医说了,他可保皇上与常人无异,皇后娘娘难道不希望皇上像以前一样吗?还是说这所谓的规矩比皇上的命还要紧?” “本宫怎会不希望皇上像以前一样,这样吧,神医你将药留下,并且将施针之法教于太医。” 妙手闻言,立马跪下,怯怯的说道:“回皇后娘娘,老朽的针法不外传。” 皇后没想到她居然被拒绝了,今日沈梨若处处针对她,如今连一个民间大夫都敢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他们眼里还有她这个皇后吗? 皇后不想与一个平民多说什么,于是转身对安王说道:“安王,这便是你带来的神医。” “皇嫂勿怪,臣弟劝劝他。”安王对妙手说道:“神医有所不知,宫里的确有规矩,外人不可长时间逗留在宫内,不知神医可否通融一下?将施针之术教于太医,日后皇兄若康复了,本王定在皇上面前为神医美言。” “王爷,并非老朽死板,老朽这针法乃师门祖传,师门的确有规定不可外传,老朽不敢违背师命,况且老朽当年整整学了三年,练了五年才习得这针法,您让老朽在几日内教会太医,老朽确实无能为力呀!” 安王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原来如此。” 屋内几人一时都不再说话,最后还是袁老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依老夫看,任何事都比不上皇上的身体要紧,神医既有医治之法,自然是要留下来为皇上诊治的,毕竟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平了民愤,皇后娘娘,您看如何?” 还能如何?皇后只能勉强同意下来,她若再阻止,沈梨若说不定会给她安上一个,谋害皇上的罪名。 见皇后终于同意了,妙手开口说道,那老朽即刻为皇上施针,说完便打开药箱开始准备。 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的玉欢,此时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施针会不会影响她的巫蛊术,蛊术一旦被破,那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她实在不甘心,明明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离成功仅仅咫尺之遥,却被眼前这几人破坏,那个人曾答应过他她,只要她成功,就带她回西靖,还能永远留在那人身边,这是她从小的夙愿,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一个念头在玉欢脑海渐渐形成。 第65章 玉欢昏倒 妙手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他拱手对皇上说:“皇上,那我们开始施针吧!皇上需要躺下来,并褪去衣物。” 此言一出,梨若忙走到玉欢身边,说道:“那我们就不方便再待着了,走吧,出去等。” 玉欢愣住了,出去,怎么还要出去,自己要是出去了,那皇上这里怎么办,任由他们为皇上诊治吗? 玉欢无助的看着皇后,皇后自然接收到了,于是,走到两人旁边,一把将玉欢扯到自己身后,对梨若说:“你一人出去即可。” 梨若不解,问道:“她也是女子,为什么不出去,难道她是皇上的嫔妃吗?” 安王和袁老闻言,都看了过来,皇后也被梨若的话震惊到,赶忙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她一直照顾皇上,没有那么多忌讳,你快出去吧,不要耽误神医施针。” 梨若也不恼,抱着手臂笑看着皇后和玉欢不说话,皇后被梨若看的浑身不舒服,斥责道:“你这么看着本宫作甚?没有一点礼数。” “娘娘似乎对这位姑娘格外看重,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你们是亲戚?” 梨若的话差点没将妙手憋死,这臭丫头,能不能不要逗他笑了,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皇后冲梨若翻了个白眼,就拉着玉欢走到皇上跟前,让玉欢服侍皇上褪去衣物,可玉欢却缩手缩脚,过了许久,都没有将皇上的外衣脱下,她还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身体,这举动惹的安王和袁老频频皱眉。 又过了一会儿,安王终于忍不下去了,对皇后说道:“皇嫂,此女一看就不是服侍人的,还是换个人吧?” 袁老也附和的说:“皇上身边怎会有这样笨手笨脚的人,难怪皇上一直不见好,显然是服侍的人不用心。” 皇后也对玉欢恨得牙痒痒,她好不容易将人留下来,她却这般不争气,连个衣服也脱不好,于是,果断上前,一把将人推开,自己亲自动手。 被皇后用力一推的玉欢,来不及反应,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幸亏梨若扶了她一把,玉欢刚想言谢,只觉脖颈处一疼,忙伸手去摸,手上却沾了点血,玉欢转头看向梨若,见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玉欢刚想询问,却突然感到头晕眼花,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动,她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再睁眼时,眼前却一片漆黑,人也瞬间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一旁的梨若,直到人倒在地上了,才十分浮夸的喊道:“哎呀,姑娘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皇后刚为皇上褪下中衣,见玉欢倒下了,也顾不上皇上了,走到玉欢身边问:“怎么回事?” 蹲在一旁的梨若,抬起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皇后说:“皇后娘娘,你把她撞晕过去了。” 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愣在了当场,妙手甚至踮着脚尖想看看地上的人,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臭丫头也没说还有这一幕啊?那他要怎么办,是继续为皇上诊脉,还是去看看躺在地上那位。 正当妙手进退两难时,皇后发话了,她指着妙手说:“你,快过来看看她。” 妙手看了梨若一眼,见她正满眼含笑的看着自己,连忙走了过去,跪在地上,为玉欢诊脉,可是,他要怎么说这脉,唉,早知道会是这样,他才不会来趟这浑水,悠哉悠哉的在家里躺着不香吗?非要将他拉过来。 妙手诊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再看看地上人的面色,也没什么异常之处,这样子像是被下了迷药一样,迷药,难道是臭丫头干的,对,一定是她。 皇后见妙手诊了许久都没说话,问道:“怎么样?她这是怎么了?” “并无大碍,这位姑娘怕是劳累过度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妙手话音刚落,梨若就自告奋勇的说:“我带她下去休息吧!”也没等人说话,就屁颠屁颠的叫了几名太监过来,吩咐他们将人抬走。 皇后眼睁睁看着玉欢被抬走,想阻止却找不出理由,可她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第66章 太子醒了 玉欢被抬下去了,皇后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本就因为这些人要见皇上而感到不安,如今连玉欢也离开了,皇上要是清醒过来,还会有他们母子的活路吗? 皇后见神医已经开始为皇上施针,而皇上却似木头般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双眼无神,任谁看了都能看出点不对劲来,可事已至此,她也做不了什么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梨若那边,她让太医将玉欢抬到了偏殿,打发了抬人的太监后,梨若迅速将玉欢的外衣脱下,还贴心的为玉欢盖上被子,才拿着衣服来到殿外。 宴清见梨若出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可还顺利。” 梨若得意洋洋的说:“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这个你收好。”梨若将手中的包裹塞给宴清。 宴清不明所以的接过包裹,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梨若神秘的说道:“能解皇上巫蛊术的良药,你可得拿好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宴清一听,连忙紧紧的拿在手里,生怕一阵风吹过,将它吹跑了,梨若看着宴清的样子,有点想笑,他要是知道他抱着的是什么,会不会翻脸啊? 寝殿里,太子妃正眼神复杂的看着熟睡的太子,以前她视太子为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天,可现在,太子已经开始厌恶她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如何,皇后的位子怕是想都不用想了,太子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沈梨若,哪怕没有沈梨若,太子也不会正眼看自己的,她往后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些,太子妃的手慢慢捏紧,不甘和怨恨慢慢占据她的大脑,她将所有都给了太子,可太子却将她弃之敝履,孙家为了太子倾其所有,最后换来的却是满门抄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忽然,太子妃眼前一亮,将目光锁定在了太子身上,是他,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自己不会走上这条路,要不是因为他,孙家也不会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萧祁轩。 太子妃伸出双手,慢慢的伸向太子的脖子处,就在即将触碰到时,太子的眼睛突然睁开,太子妃一惊,迅速收回双手,低下头不敢看太子,好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太子妃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太子,只见太子正呆呆的盯着床顶,一动不动。 太子妃大着胆子试着唤了声太子,太子没有反应,太子妃推了推太子,太子这才反应过来,他转头看了过来,见是太子妃,眼底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太子妃自然是感受出来了,可她并不敢表现出不满,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对太子说道:“殿下,你总算醒了。” 太子不悦的问道:“我昏了多久?” “回殿下,大概两个时辰了。” 太子摸着脑袋,艰难的坐起身子,看了四周,又问:“外面如何?” “殿下,母后正带着神医为父皇看诊呢?” “什么神医。” “治好沈家大姑娘的神医,殿下在祈福时昏倒了,百姓们觉得不吉利,就喊着要皇上出面,于是大臣们便提议神医为父皇诊治。” 太子闻言,激动的问道:“母后同意了?” “是的。” 太子妃的话刚说完,太子就掀开被子,着急忙慌的起身往皇上的房间走去,连衣服都没有穿。 等太子到时,妙手正好施针完毕,见太子只着中衣就跑了过来,在场几人都傻了眼,尤其是袁老,他素来讲究,就连皇上都被他说教要有君子风范,如今却见大乾的储君这般没有仪态的样子,袁老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皇后看见太子,似看见了曙光般激动,眼含热泪的走到太子面前,牵起他的手说:“轩儿,你总算醒了,母后……” 皇后的话说了一半,就顾着掉起了眼泪,她想说,她要被这帮人给欺负死了,可这话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于是,她只能祈求太子与她母子连心,能听懂她的话外音。 可太子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母亲的良苦用心,他看了眼在场之人,又将目光投向皇上,见他正安静的睡在床上,并没有苏醒的迹象,松了口气的同时,问到:“我父皇如何?” 第67章 可否留步 安王见皇后仍在那里小声哭泣,便走上前说道:“殿下,神医的诊治与太医院的无异,只是,神医有让皇兄恢复以往的方法。” 太子一听安王的话,显然有些紧张,什么叫恢复以往,他不安的看向皇后,见皇后向他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更加慌乱了,父皇若是清醒过来,那他还有活路吗?不行,绝对不行,他四下看了看,没看到玉欢,便大声的质问:“玉欢呢?玉欢去哪里了,她不是应该在这里照顾父皇的吗?人呢?” 皇后抹了把眼角的泪,说道:“方才她突然昏倒了,被抬下去了。” “抬下去,抬去哪里了?谁准许抬下去的。” “我。”梨若非常合时宜的走了进来,并且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太子愤怒的转身,刚想责骂,却在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时,瞬间呆在原地,她好像愈发好看了,白皙的皮肤,灵动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每一处都是那么好看,太子的嘴角慢慢上扬,他就这样痴迷的看着梨若,看着看着,他竟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脚步,往梨若身边走去。 梨若见状,忙快步的走到妙手身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神医可完成治疗了。” 妙手自然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也看见了太子那起了色心的眼神,他揶揄的看了梨若一眼,说道:“今日的治疗已经好了。” 梨若“哦”了一声,十分善解人意的帮妙手提起药箱,笑着说:“那我们便回去吧。” “好。” 正当一行人要离开时,太子却站在门口处拦住了他们,袁老本就对太子的言行举止有所不满,见他无缘无故这般行为,忍不住略微严肃的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本意是不想让梨若离开,但他知道这样于理不合,于是情急之下便拦下了所有人,如今见袁老语气似有不满的问到,太子一时之间竟也答不上来,想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孤,孤听说外面百姓似乎对今日祈福之事不满,孤想与各位商议一下该如何解决。” 袁老听完太子的话,脸色才稍显和缓的说道:“太子殿下能这般想是好事,此刻几位大臣都在殿外等着,殿下不如整理好衣冠,再与他们去商议吧。” 太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连外衣都没有穿,便急匆匆的过来了,只着中衣的他,尴尬的看了一眼梨若,见梨若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往他这边看,太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太子只觉肩上一沉,他低头一看,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太子妃温柔的走到他面前,笑着说:“殿下怎这般着急,一听说神医在为父皇诊治,连外衣都没穿就赶了过来,殿下对父皇的一片孝心,父皇自然是能感受到的,只是殿下也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定要保重自己,不然这许多国事要靠谁处理?” 太子妃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既缓解了太子的尴尬,又同时表现了太子的一片孝心,和处理国事的辛苦,太子自然是感受到了太子妃的用意,竟难得的勾起了一些对太子妃以往的感情,还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太子妃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有劳你了。” 太子妃感受着太子这久未有过的温柔,心底的恨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大半,她反握住太子的手,眼眶红红的对太子说道:“殿下莫要这般说,照顾殿下是我的本分。” 梨若看着眼前的这一对人,心想,也不知道他们要恩爱到什么时候?她还着急回家吃饭呢。于是十分善意的提醒道:“太子与太子妃不如回房说话吧,在这里站着怪累的。” 太子听到梨若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来,看着满眼深情,望着自己的太子妃,太子慌乱的松开她的手,迅速的看向梨若,见她并未看自己,于是走到她身边,着急的说道:“沈姑娘,孤有些话要与你说,沈姑娘可否留步?” 第68章 袁老的秘密 皇后见太子这一系列的操作,有些恨铁不成钢,如今要紧的是这些儿女情长吗?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设想,他怎么还有空在这里谈情说爱,于是,皇后提醒道:“轩儿,你不是说要与大臣们商议百姓之事吗?还不快去,莫让大家等急了。” 太子闻言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刚要说话,一旁的安王也附和道:“殿下皇后言之有理,殿下还是快些去吧。” 连安王都这么说了,太子便也不好拒绝,于是,他语气极其温柔的对梨若说:“沈姑娘,那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好好说话。” 梨若扯着嘴角,极其难看的假笑了一下,并未说话,但在太子眼中,梨若的表情就是在向他俏皮,太子极其愉悦的笑了一声,又自认为十分深情的看了梨若一眼,便转身走了。 太子走后,梨若一行人便也离开了,来到殿外,见大家都还在,袁老率先说道:“诸位,稍后太子便会与你们商议,如何解决今日祈福之事,今日之事是我大乾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引起百姓的不满,也是人之常情,望诸位好好与太子商议,务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如果能平了这民愤,自然是好,但若不能,就尽力拖延至皇上康复后,由皇上亲自出面,百姓自然是能安心的。” 在场的大小官员纷纷拱手应是,袁老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宴清和梨若说:“你们两个,还不送老夫回去。” 宴清和梨若笑着走到袁老身边,一左一右的将他扶好,三人便如来时般慢悠悠的往宫外走,在经过沈琮旁边时,梨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沈琮则似笑非笑的回看了她一眼,梨若撅了下嘴唇,扶着袁老往宫外走去。 三人走到无人处,袁老才开口说道:“你们两个,这下可都满意了。” 宴清讨好着说道:“多谢袁老能相信我们。” 袁老“哼”了一声,想起那日的事,就有些生气,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将他玩的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于是,袁老故意生气的说道:“再有下次,看我不好好修理你们。” 梨若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您老人家息怒,我们再也不敢了。” 袁老又是“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天的事。 原来,沈琮告诉梨若,袁老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找人下棋,可往日里恪守成规的人,在棋风上似乎不那么友好,但袁老爱面子,轻易不暴露他的缺点,为了保住他的晚节,他吩咐随从,一旦自己要发脾气,就想办法破坏棋局,因此,和袁老下过棋的都知道,他身边有个不靠谱的下人,这些年没少挨罚,可他仍乐此不疲的为袁老抗下了所有,只因为,袁老用非常丰厚的报酬让他多年来,虽受着皮肉之苦,仍不离不弃。 知道袁老的喜好后,梨若和宴清立马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方案,势必要将袁老一举拿下,于是,在袁老每日出门找人下棋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找不到棋友,问了一圈,不是有事,就是身体不适,害得袁老白白走了一大圈,最要命的是,他的手痒的很,要是不杀上两盘,他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就在袁老着急忙慌的找棋友时,只听路过的人在聊天,一人说:“这种棋法我还是头一次见,实在太有趣了。” 另外一人也说:“就是,看似简单,却也暗藏玄机,要不是有事在身,真想再看一会儿。” 两人说着就要走远了,袁老的随从多机灵啊,也不等袁老吩咐,就跑上前拦住两人,笑着问道:“敢问兄台,你们方才是在说下棋吗?” 两人点头说是,随从又问:“不知下棋之人在何处?” 一人十分热情且不带一丝犹豫的说道:“就在古香居里。” 随从很有礼貌的道了谢,又十分得意的跑到袁老身边说道:“老爷,在古香居里。” 袁老大手一挥,说:“走。” 第69章 五子棋 古香居的大厅里,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只见众人围在一张桌椅旁,看的聚精会神,而坐着的两人正是梨若和宴清。 袁老走进古香居时,梨若正好第九次赢了宴清,她将手里的棋子放下,抱着双臂对宴清说:“怎么样,这下服了吧!” 宴清紧紧的盯着棋盘,他明明已经很仔细了,怎么还会输呢?于是,他不信邪的开始归置棋子,不服气的说道:“再来。” 梨若余光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随从的帮助下,挤进了人群,好奇的盯着棋盘,梨若知道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了,于是,就着宴清的这股气,顺理成章的开始了新的一局。 可两人的棋子还没下几颗,袁老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唉,你们两个,围棋怎么能这么下呢?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梨若抬眼看向袁老,并未说话,而宴清此刻全副心思都在棋盘上,根本没听见旁人的声音,只见他看了许久,才终于落子,可棋子刚放下,就被一只手给拿了起来,宴清看向手的主人,见是一头发花白的老人,宴清才想起来他们在这里下棋的目的是什么,于是,本想发的火被瞬间浇灭,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老人家,这是做什么?” 袁老拿着棋子,语重心长的对宴清说:“年轻人,你学过下棋吗?怎么棋风如此没有章法,这般随意。” “老人家,观棋不语真君子。” 袁老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可身为一个爱棋者,怎么可以允许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棋不尊重呢? 袁老慢条斯理的坐到梨若和宴清边上,准备好好和他们科普一下这围棋的下法,可话还没开口,就被边上的人抢先了一步:“哎,这不是袁老吗?袁老定是以为他们下的是围棋,才出手阻止的。” 袁老一听这话,奇怪的转头看向说话之人,见他有些眼熟,猜想定是下棋时见过,便客气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下的不是围棋?” “自然不是,围棋哪里有这种下法,他们下的叫五子棋。” 五子棋?袁老又将目光重新看向棋盘,仔细的看了看棋盘和上面的棋子,确定这是围棋,可他这一大把年纪却还是头一次听说,能在围棋棋盘上下什么五子棋的。 作为一个资深爱棋如命的人,他怎么会放过每一次学习的机会,于是,袁老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不耻下问道:“两位,不知可否教教老夫,何为五子棋。” 梨若见老鱼儿上钩了,十分热情的介绍道:“双方各执一子,谁率先将自己的棋子五颗连成线,谁就胜。” 袁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梨若自然猜到他不会懂,就连宴清,也是她演示了一遍后,他才懂的,于是,梨若也好心的为袁老演示了一遍,袁老这才稍微懂了些,他指着棋盘哈哈大笑起来,还边笑边说:“如此简单的下法,是来哄骗三岁孩童的吗?”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笑了出来,可梨若却不以为意的说:“老人家要是有兴趣,可以试试。” 袁老等的就是这句话,高兴的对梨若说:“那老夫就陪你这丫头好好玩玩。” “这里有些吵,不如我们上二楼,如何。” 袁老四下看了一圈,还真不是一般的吵,他也喜欢安静的下棋,便点头答应了。 几人抛下满大厅怨声载道的人,不慌不忙的来到二楼雅间,待云影将棋盘放好,梨若做了个请的手势,袁老也顺势往那一坐,棋局便开始了。 为了照顾新人,梨若让袁老先下,袁老便先下了一颗,梨若紧跟其后,两人来回下了没多久,梨若就将白子连成了一条线。 袁老呆愣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竟说不出话来了,这是他棋涯中,输的最快的一次,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一旁的宴清看到有人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了,愉悦的泼冷水道:“老人家,请问今年高寿啊?” 第70章 事有蹊跷 梨若被宴清的话逗得差点笑出声来,她努力憋住,斜了宴清一眼,宴清却冲着梨若眨了眨眼睛。 就这样许久之后,袁老突然大声说:“再来。”吓了大家一大跳。 梨若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同袁老下棋,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雅间里再无其他声音,只时不时的传出一声“再来”。 直到第十一次棋局时,梨若正准备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时,袁老终于憋不住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他刚刚落下的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下错了,下错了。” 梨若和宴清笑着对视一眼,不但没有阻止,还貌似有些纵然,袁老便理所当然的一次又一次的悔棋了。 可就算袁老悔了无数次棋,还是照例输给了梨若,袁老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捂着胸口就哎呦哎呦的靠在了椅背上,随从见了,慌张的跑到袁老身边喊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我啊!” 梨若见状,忙对芍药使了个眼色,芍药便出去了,没一会,和妙手一起进来了,妙手上前为袁老把脉,又将一粒药丸塞到袁老嘴里,药才下肚没多久,袁老的脸色便渐渐的好了起来,胸口也不疼了,呼吸也顺畅了。 其实,袁老知道自己有心疾,可每次发病,就连太医院的药都要半天才能起效果,可眼前这个人,只是给他服用了一粒药丸,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自己不再难受,医术应该十分了得,于是他问道:“敢问这位是?” 妙手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梨若,梨若便开口说道:“这位是妙手神医。” “竟是妙手神医,难怪医术如此了得。” 妙手谦虚的笑了笑,说道:“您有心疾,日后切记勿大喜大悲,要保持平和。”接着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袁老说:“这是救心丸,日后若再遇今日这般情况就服一粒。” 袁老小心翼翼的接过瓷瓶,笑着对妙手说:“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神医了,神医日后若有需要老夫的,就去袁府找老夫,老夫定会相助。” 妙手又不说话了,倒是梨若开口说道:“如今,确有一事,需要袁老的帮助。” 袁老疑惑的看向梨若,又看了看妙手,心底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却不动声色的问:“何事?” “皇上自今年开始,便一直称病,如今快月余了,仍未见好转,我们便想着可以让神医为皇上看看。” 袁老闻言,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他微皱眉头问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呀!” “小女沈琮嫡长女,沈梨若。” 袁老有一瞬间的呆愣,又看向宴清。 宴清忙回答道:“镇国公世子,宴清。” 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显贵啊!袁老面无表情的说:“据老夫所知,宴世子并未入朝,为何会这般关心朝中事啊?” “我关心的是皇上,我的亲舅舅。” 袁老一愣,他倒是忘了眼前这位可是皇上的亲外甥啊,外甥关心舅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袁老稍微缓和了语气,说:“嗯,只是这事你们应该找皇后,找太子啊,为何会找老夫。” “找过了,可皇后与太子以宫里的规矩为由,拒绝了。” “这倒也是,那你们是想让老夫如何帮忙啊?” 宴清看了梨若一眼,示意她说,于是梨若开口说道:“我们想让您出面,让皇后准了神医为皇上看诊。” 袁老犹豫了,这好像不太妥当,说的好听点是劝说,说的难听点就是逼迫啊。 梨若见袁老不答应,接着说:“袁老,您可知,这一月来朝中无人见过皇上一面,就连太医也是每日隔帘诊脉,难道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这话一出,袁老瞬间紧张了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声的问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难道是指有人挟持了皇上吗?” “我不敢确定,但也不无这样的可能,要想知道答案,只有见了皇上才行。” 袁老还是没有答应下来,此事事关重大,他怎么可能因为两个小孩的片面之词就下决定,可细细一想梨若的话,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皇上向来勤勉,那是他最满意的地方,可如今,这么些日子,却一直不见人,不理朝政,似乎不是皇上平日里的风格。 第71章 保你平安 袁老思考了许久,梨若和宴清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他们相信袁老应该会想到事情的关键处,好一会儿后,袁老终于说话了,他微皱眉头,看着梨若说道:“老夫可以答应你们,可你们也要答应老夫一件事情。” 梨若高兴的问:“何事?” “不许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就这样,袁老“被迫”答应了下来,但他今日亲眼见到了皇上,才明白自己答应了梨若和宴清是多么正确的决定,他虽老了,可却依旧耳聪目明,皇上什么状态,皇后什么态度,太子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他都看在了眼里,他不确定太子是不是真的在谋害皇上,但他可以确定皇上的确很不寻常。 三人走到宫门口,马车早已等在那里,宴清将袁老送上马车,十分恭敬的说道:“今日多亏您了,改日宴清定上门表示感谢。” 袁老“哼”了一声,看着梨若说道:“想谢谢我,简单的很。” 梨若立刻心领神会的说:“改日,定陪您老人家好好下棋,您说下多久就下多久。”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不过您那救心丸可得带好了啊!” 袁老快要咧到耳后根的嘴立马回到原位,指着梨若说:“小小年纪,嘴巴这般厉害,看谁敢娶你。” 一旁宴清立马出来接话:“我啊!忘了和您介绍了,这是我的未婚妻。” 好吧,小丑是自己,袁老是捂着胸口走的,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二人多积嘴德,梨若和宴清十分乖巧的应下了。 袁老的马车刚驶离,安王便带着妙手出来了,妙手见梨若还在宫门外,想上前质问她,为何不等他就走了,可安王还在,便敛下情绪,打算过会再与梨若算账。 宴清见安王出来了,笑着上前说道:“舅舅,今日还好你在。” 安王拍了拍宴清手臂,有些内疚的说道:“我这个做弟弟的确实有些不称职,亲兄长遭遇了这样的事,却什么也不知道,要不是你我此刻还一无所知呢?宴清,舅舅该谢谢你才对啊!” “舅舅,都是一家人,何需说这样见外的话。” 闻言,安王欣慰的笑了笑,却也奇怪,这小子半年前还是整日与自家兔崽子斗鸡走马,怎么突然之间就长大,懂事了呢?再想想他家那位,安王不禁皱起了眉头,同样是萧家的后代,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安王凑到宴清耳边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做到的。” 宴清看了看梨若,也学着安王的样子说道:“您给祁辰定个亲,他也会变的。” 安王满意的走了,宴清看着安王信誓旦旦的背影,为萧祁辰捏了一把同情的眼泪,心里默念:“兄弟,可别怪我啊!” 安王刚走,妙手就走到梨若身边质问道:“你这臭丫头,怎么顾自己走了。” 梨若表示很冤枉,她解释道:“我送袁老出来啊!这不就在宫门外等着你吗?再说,宫里有安王,镇国公在,你安全的很。” “那可不一定,你没看见刚才皇后和太子看我的眼神吗?恨不得当场就把我杀了。我看这活我是没法干了。”说着,就打算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梨若及时将他拉住,劝慰道:“你怕什么,你背后站着这么多人,谁敢轻易动你。” “这谁说的准,这宫里有多少冤死鬼,又有多少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的,你不要以为老头子我什么都不懂,就来诓骗我。” “我怎么会诓骗你呢?我敢向你保证,就算我豁出去性命都会保你平安的。” 妙手见梨若的话有些严重了,沉着脸说:“你那条命还是好好收着吧,如果因为我把命丢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找我算账,到时我岂不是更惨。” 梨若无奈的笑了笑,挽着妙手的手臂,边往马车的方向走,边说:“你安心,我定会让你平平安安的回到你那世外桃源去的。” 妙手自然相信梨若的,便不再说话,随她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第72章 冲突 御书房里,太子和一众大臣正在商议如何解决眼下百姓的事,有人建议再去祈福,可太子却似乎对龙恩寺有了阴影,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这时,沈琮却似不经意间的说:“这龙恩寺,是皇家寺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此话一出,太子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差点忘了这茬了,于是他果断的说:“给孤将龙恩寺上下所有和尚统统抓起来,封了寺庙,务必审问出谁是幕后黑手,如果他们不说就大刑伺候。”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太子要抓龙恩寺的人,这不是太子的气话吧?有大臣提醒道:“殿下,龙恩寺是皇家寺庙,又是祈福圣地,百姓更将它奉为神明般的存在,如果贸然封寺抓人,那激起的民愤就不是如今那些了。” 可太子想到在那里丢的脸,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他执意要封寺抓人,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于是,第二日一大早,京都百姓就看见一支禁军往城外的龙恩寺而去,午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回来了,可一同回来的还有许多和尚,百姓们认识他们是龙恩寺的和尚,却不知为何,龙恩寺的和尚会被带回京都,正当大家好奇时,人群中有个男子大声说:“快看,他们都带着脚镣。” 人们纷纷往他们的脚上看去,果然每个和尚的脚上都带着重重的脚镣,看到这一幕,人群突然就沸腾了起来,龙恩寺是皇寺,每年的祈福都在龙恩寺里,如今却将寺内的和尚全抓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此次祈福之事怪罪在龙恩寺的头上吗?那不是在指责神明吗? 就在大家还在观望时,人群中又有人喊道:“这是要得罪神明的,我们要怎么活啊?” 此话一出,人们都三言两语的议论了起来,随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百姓们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有些胆子大的,还走到禁军身边询问,这是为何? 奈何禁军向来自视甚高,怎会与普通老百姓说话,直接无视询问的百姓,可老百姓最关心的便是生计问题,禁军越是不回答,他们便越是想知道,就这样,百姓们渐渐的将禁军围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是在质问为何要这么做,就是在要求把龙恩寺的和尚放回去。 禁军被围的根本不能移动,身边又全是叽叽喳喳的百姓,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实在忍不住,便想拔刀将百姓吓走,可手刚碰到刀柄,便被人按住了,抬头一看,竟是些普通百姓,禁军平日里都是威风惯了,哪里被这样对待过,怒气瞬间爆发,用力推开眼前的人,拔刀就朝人砍了下去,周围的人眼见那刀就要落在人的身上了,都发出了惊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禁军的手被一颗石子打中,手中的刀也因为疼痛应声落下,在场的人都看向石子袭来的方向,只见人群外面,一匹纯白的马上,坐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公子,百姓们第一时间认出了此人,一一跪下行礼,高呼:“六皇子殿下。” 梨若和宴清站在二楼的窗口处,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梨若看着马上的萧祁然,似乎有些欣慰,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人,从那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屁孩,到如今坐在马上,高高的望着所有人时的王者风范,梨若觉得她没有选错人,萧祁然适合做上位者。 而一旁的宴清此刻的心里极其不舒服,他虽知道,梨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鞍前马后的,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也无济于事,于是,一向心直口快的宴世子,貌似无所谓的说道:“萧祁然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碰到了你,连这种得民心的事都为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梨若自然能听出身边人语气中的不满和醋意,她浅浅的笑着,转头看了宴清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窗外,说道:“那不知宴世子又是走的什么运,碰到了我呢?” 宴清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走的自然是前辈子修来的好运。” 梨若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酸的话,也亏他想都没想的说了出来,宴世子果然还是那个宴世子啊! 第73章 副统领 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萧祁然身上,百姓们盼着六殿下能帮他们讨回公道,禁军们则觉得六殿下定是来帮助他们的,于是,两拨人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的看着萧祁然。 萧祁然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下马朝着人群中间走去,他每走一步,周围的人便自行让出道路,很快,萧祁然来到拔刀的禁军身边,身后的夜风将地上的刀捡起,交给萧祁然,萧祁然接过刀,在手上垫了一下,又将刀慢慢的放到禁军的肩膀上,禁军一惊,不知六殿下的用意,便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以免刀剑无眼,伤到自己。 萧祁然将刀往禁军的脖子处移了移,冷冷的说道:“大乾给你这把刀是让你对准自家百姓的吗?” 萧祁然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身上带着肃杀之气,和这些在京都养尊处优的富贵兵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他声音虽不大,但却将禁军震慑住了,他害怕的抖着嘴唇说道:“六殿下,我……我只是想吓吓他们。” “吓吓他们?可我怎么看到你是下了狠手的呢,方才要不是我出手,此刻,怕是要出人命了吧!怎么,你是有免死金牌在手吗?否则,你怎敢在这大街上公然行凶,难道杀人不用偿命吗?”最后一句话,萧祁然明显是动怒了,声音提高了许多,刀也碰到了脖子,一股凉意袭来,吓得禁军闭上了眼睛,身子也开始发抖。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日必不会好过时,一个声音带给他希望,不远处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声音渐渐的近了,禁军睁眼看了过去,见到来人是副统领黄兴时,瞬间看到了希望,激动的喊道:“副统领。” 黄兴示意他不要说话,那人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等着副统领为他出头, 只见黄兴笑着面向萧祁然说道:“六殿下,莫要动怒,这不长眼的若得罪了您,下官回去定好好责罚,怎敢劳您亲自动手呢?” 萧祁然看都没看黄兴一眼,冷着脸说道:“大街上,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拔刀伤人,这就是你们禁军的做派吗?我记得方羽可不是这么教你们的吧?” 听到方羽的名字,黄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么多年,他一直被方羽压着,就算自己身为禁军副统领了,他还是会当着底下人的面斥责他,每每这个时候,黄兴就恨不得世上没有方羽这个人,也好让他做做这禁军统领一职,可他没想到,这样的机会还真的来了,现在,禁军在他手上,别说区区方羽,就连眼前的六皇子,他也是不用怕的,他是太子的人,太子眼看就要实现愿望了,到时他就有从龙之功,还怕没有好的前程吗? 想到这里,黄兴换上了一副奸诈的笑容,对萧祁然说:“据我所知,六殿下此刻应该在府中禁足吧,怎会跑到这里来?殿下可知,禁足期间私自外出,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萧祁然冷笑一声,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手底下的人差点把我房子全烧没了,我若不出来,难道在里面等死吗?到那时,你可背的起,杀害皇子的罪名啊?” “什么?烧房子,这怎么可能?” “有没有可能,你去看看便知,听说现在禁军听令于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不知情。” “殿下自然是不知情的。” “这么说,你知情。” “我怎么会知情,关我什么事,六殿下莫要冤枉人。” “你是禁军副统领,如今整个禁军都听命于你,你若不知情,那这统领一职你怕是也做不上去了。” 黄兴急了,他等那个位置等了许多年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白白错过,于是,坚定的对萧祁然说:“六殿下放心,下官定查清楚,给六殿下一个说法。”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黄副统领了,至于今日之事,黄副统领也一并解决了吧!” 黄兴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出点任务,好在太子面前邀功,却碰上这么一位爱较真的主,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第74章 斗嘴 黄兴在心里默默盘算,这六皇子虽不得皇上青睐,与太子殿下也并不亲厚,但怎么说他也是皇子,若真是得罪了他,令自己多一个敌人,那于自己而言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再者,如今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若让人抓住了错处,以太子殿下的性子,必不会保自己,于是,黄兴尽量谦卑的说道:“六殿下尽管放心,下官定好好处置这惹事的东西。” 萧祁然不再理他,而是转过身对着百姓们说:“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向大家保证,皇上定会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龙恩寺的人也只是暂时收押,届时真相大白,定会放他们回去的。” 百姓们听到六皇子的话,才放下心来,在他们眼中,六皇子萧祁然常年驻守边关,又有军功在身,便是大乾的英雄,他们更愿意相信像六殿下一样的人,于是纷纷说道:“谢六殿下,我们相信六殿下。”说完就散开,各自回家去了。 黄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他收到消息时,以为这会是一件麻烦事,却没想到被六殿下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这样的人,若是有心皇位,那怕会是太子殿下的一大劲敌呀,黄兴觉得为了自己美好的前程,他必须提醒太子殿下,提防六皇子。 萧祁然转身往回走,在路过黄兴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眼神瞟到了不远处的梨若和宴清,他定定的看着梨若,话却对黄兴说道:“今日你们禁军捅了两个娄子,黄副统领该想好怎么与皇上交代才是。” 黄兴刚想应是,却忽然品到了这句话的不对之处,如今太子监国,朝中大小事都是与太子殿下汇报 ,这六皇子却要他想好怎么与皇上交代,这是何意?难道皇上的身体好啦,要收回太子殿下监国之权,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岂不是要大难临头?皇上青睐方羽,到时定会让方羽重新掌管禁军,方羽若回来了,那他岂不是…… 想到这里黄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着萧祁然的背影,有些进退两难,他若在这个时候选择背叛太子,那太子一旦登基,自己便是死路一条,可若站在太子这边,若皇上身体康复,那他照样没有好日子过,这时,黄兴的手下看到他定定的站在那里似出了神,小声的提醒道:“副统领,您怎么了?” 黄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你把那几个闹事的先带回去关起来,等我回去再处置,我现在先去一趟六殿下的府上。”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祁然来到梨若和宴清所在处,三人如往常一般各自坐下,梨若拿起茶壶倒了三杯茶,又拿起自己的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萧祁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渐渐散去的人群,不安的说道:“也不知那些龙恩寺的人会不会受苦。” 宴清刚去拿茶杯的手顿了顿,不悦的说道:“你这是在指责我们将龙恩寺牵扯进来吗?” 萧祁然一愣,他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在旁人耳中,这话确有些不对味,于是,他看着梨若解释道:“我并非那个意思。” 梨若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们都安排好了,他们不会受什么苦的。” 萧祁然点了点头,又问道:“龙恩寺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些小把戏,宴清事先潜入寺中,将香调换,而香中又放了少量致幻的药,太子离供桌最近,自然会吸到一些,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出。” 萧祁然不得不佩服梨若的心思,却又担忧的问:“那香既然有问题,龙恩寺不就会被牵连吗?” 没等梨若开口,宴清不满的说道:“那香我自然又换回来了,怎么样,六殿下可满意。” 萧祁然察觉到宴清对他的怨气,他也不甘示弱的说:“你吃错药啦!”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怎么,你有解药?” “不好意思,没有。” “没有你问什么问。” 梨若眼看两人又斗起嘴来了,及时制止道:“都给我闭嘴。” 第75章 破釜沉舟 宴清和萧祁然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梨若看了两人一眼,对萧祁然说道:“如今皇上正在接受妙手的治疗,不出意外,很快便会清醒过来,但昨日我拿走了玉欢的外衣,这会儿他们应该也回过味来了,所以,接下来我们可能不会太顺利了。” 萧祁然点了点头,说:“所以你才会在今日选择让禁军搞些事出来。” “对,京都向来太太平平的,可今日却因为禁军的原因,皇子府被烧,大街上又与百姓发生争执,大臣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等会儿,还会有百姓去宫门口抗议,尽量把事情闹得大些,太子就会自顾不暇,我们便可以趁虚而入了。” “他们会不会对妙手下手。” “安王会陪着妙手,有他在,自然是安全的,就怕他们会破釜沉舟。” “你的意思是?” 宴清也疑惑的问道:“你是说,他们会孤注一掷,提前行事。” 梨若仔细想了想,肯定的说道:“他们一定会。” 宴清和萧祁然都被惊的出了一身冷汗,皇上若被毒害,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送他们上断头台的铁证,不止他们,整个沈府,镇国公府,安王府,都会受到牵连,就连昨日跪在寝殿外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脱关系。 萧祁然紧张的问道:“那我们该如何?” 梨若安抚道:“先不要紧张,我昨日便做了些安排,倘若那人若是个聪明的,皇上应该能躲过了一劫。” 宴清和萧祁然不解的互相看了一眼,又嫌弃的转回头看向梨若,梨若却卖起了关子,笑着说:“到时,你们便会知道了。” 而宫里,玉欢的外衣不见了,便不能再很好的控制皇上了,皇后和太子知道后,十分着急,巫蛊术如果起不了作用,那在神医的治疗下,皇上很快便会恢复神智,到那时,一切就都结束了,可眼看离皇位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又怎么会甘心呢? 皇后细细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点头绪,对太子说:“玉欢昨日突然昏倒,而那沈梨若又命人将玉欢抬了下去,定是在那个时候,外衣被沈梨若拿走的,她绝对知道了什么,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巧,她刚好病了,宴清又刚好找到了神医,而你祈福又出了岔子,于是,他们便顺理成章的将神医带到了皇上面前。” 太子听完皇后的话,不相信的摇摇头说:“不会的,沈姑娘怎会有这般心机和本事,她要是这么厉害,就不会被沈琮抛弃,丢到庄子上去了。” “轩儿,你莫要太天真了,沈梨若一介女子,独自在外十数年,不但活的好好的,还建立了大乾最富有的商号,她怎会没有心机,她的心机和手段怕是你我都不曾见过的。” “什么?”太子疑惑的问:“母后,你方才说什么,谁建立了大乾最富有的商号?” 皇后见自己说漏了嘴,便也不再隐瞒,对太子说:“轩儿,你不是一直责怪母亲为何当初要卓凡娶沈梨若吗?那是因为,沈梨若是大乾最富有的商号,皓月阁的阁主。” 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梨若一介女子,怎么会是皓月阁阁主,这一定是母后弄错了,他眼中的沈梨若,是不谙世事的姑娘,是如同一张白纸般的姑娘,是没有被世俗沾染,活的简单的姑娘,今日却告诉他,他眼中的白月光,是最让他看不起的商贾,这要他如何相信。 太子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耸着肩,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皇后:“母后是如何知晓的。” 皇后看着太子眼中的寒芒有些害怕,但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便大胆的说道:“我是偷听到你父皇与沈琮的对话才知道的,当初,沈梨若回京,我就想着将她纳到东宫,到时,你有了皓月阁的支持,太子之位便会稳如泰山,可那贱人却当众说自己有心悦之人,我便打消了念头,你是太子,怎可容得下心里有别人的女子,可当我得知她心悦之人是宴清时,我就猜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为了阻止这一切,我才让卓凡去毁沈梨若的清白,事后让沈梨若嫁入孙家,那她便还是在我们这边,可谁知,那沈梨若如此狡猾,将事情弄到了如此地步,母后现在很后悔,当初若第一时间将她除了,也不会有以后这许多事了。” 第76章 太子出手 太子前所未有的听完了皇后的话,他没有为皇后做的所有筹谋而感动,也没有为孙家因为这件事被毁而感到内疚,他只后悔皇后为何不坚持将沈梨若纳入东宫,他只怨恨皇后永远将他当小孩子,这么大的事,她宁可相信孙卓凡,也不愿相信他这个亲生儿子。 皇后看着太子呆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以为太子是在想接下来的对策,却不想,太子忽然笑了起来,可那笑声又是那样恐怖,皇后越听越害怕,上前抓住太子的手,不安的问道:“轩儿,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母后啊!” 太子甩开皇后,指着她仍旧可怕的笑着,嘴里还念着:“你可真是孤的好母后啊!好母后。” “轩儿,你到底怎么了?” 太子忽然停下笑声,手指指着自己问皇后:“在你眼中,我算什么?一个傀儡吗?还是你登上太后之位,孙家屹立不倒的垫脚石?” 皇后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摇着头痛苦的说道:“轩儿,你在说什么?母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为了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了我你不顾我的感受,为了我你让我娶孙玉乔,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可你说,娶了她对我有益处,我便娶了,你说孙家是我的助力,我也信了,可你知道吗,孙卓禹和孙卓凡两兄弟,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靠着孙家才当上的太子,说我只不过是孙家的一颗棋子,自从当时这个太子,他们两个就从未向我行过礼,还有孙伯礼,在他眼中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傀儡,母后,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皇后双眼含泪,看着太子说:“轩儿,你舅舅那是对你抱有很大期望,才会那样的,我们从未害过你,我们只是想你能顺利的继承皇位而已啊!” 太子不想再和皇后说话,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也不可能再回头重新来过了,事已至此,那就放开手搏一搏吧! 太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御书房,他不想纠结沈梨若知道多少,他要在自己还能控制局面时,将沈梨若抢到自己身边来,他快速的写下一道圣旨,命太监速去传旨,接着,遣了所有人,自己安静的坐在御书房里。 太子回想起小时候,他与父皇之间的事,那时父皇还未是父皇,却对他疼爱有加,教他写字,骑马,射箭,只要是父亲会对孩子做的事,他都会做,可自从父亲变父皇后,他们之间就不再像从前那般了,父皇开始不再对自己笑,甚至会提防他,多少次他想像以前那般与父皇父慈子爱,却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不再奢望。 太子的眼慢慢的变得凶狠起来。 镇国公府,管家小跑着来到国公爷与公主的院子,一脸焦急的对国公爷说:“国公爷,外面有传旨太监来了,说要世子接旨。” 宴北铭看了眼房间内的妻子,见她正安静的看着佛经,便和管家往外走去,来到外院,传旨太监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镇国公来了,忙恭敬的上前说道:“国公爷,皇上有旨,需世子出来接旨。” 宴北铭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儿此刻并不在府中,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烦请公公稍候片刻,先吃杯茶,用点果子,可好?” “既如此,那奴才就不客气了。” “公公请。”两人一并往屋子里走去,宴北铭还不在意的问道:“敢问公公,这旨意是关于什么的?” “具体是什么,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恭喜国公爷,恭喜公主,恭喜世子了。” 太监的话让宴北铭更加猜不到关于圣旨的内容了,据宴清所言,皇上现在是不可能颁下圣旨的,那这道圣旨便是太子下的,可太子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好事想到他们呢? 镇国公陪着太监喝了会儿茶,没多久,外面便响起了请安的声音,宴北铭对太监说:“回来了。” 太监也笑着起身,双手拿着圣旨,等着宴清进门。 宴清一进门,先向宴北铭行礼:“父亲。”宴北铭示意有圣旨,宴清便走到太监面前,掀开衣摆,端端正正的跪下。 第77章 又赐婚 太监也不啰嗦,打开圣旨,便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镇国公为大乾立下赫赫战功,朕心甚慰,朕之嫡女,怀嘉公主,温柔娴淑,才貌双全,特赐婚于镇国公之子宴清,择日完婚,钦此。” 太监笑嘻嘻的合上圣旨,双手递给仍跪在地上的宴清,并说道:“奴才恭喜世子爷。”可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宴清接过圣旨,太监不禁疑惑的提醒道:“世子爷,还不快谢恩领旨。” 宴清抬起头,看着传旨太监,冷冷的问道:“这圣旨是谁下的?” 太监被宴清的脸色和语气吓住,不安的说道:“回世子爷,圣旨自然是皇上颁下的。” 宴清并没有要接过圣旨的打算 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对太监说:“那你就回去告诉皇上,这圣旨我不接。” 太监呆愣在原地,这么多年,他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不接圣旨这回事,这镇国公世子是京都一霸,他也有所耳闻,可却不曾想,他居然会胆大到抗旨,太监尴尬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镇国公,见他像局外人一样站在那里,并没有责怪宴世子,也没有劝说的打算,于是,太监只能小声的提醒道:“世子爷,三思啊,抗旨乃是死罪。” 宴清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无妨,本世子可不是怕死之人。” 太监见宴清要走,忙跟上去想要阻拦,却被镇国公挡住,太监不解的问道:“国公爷您这是做什么?世子他今日若不接这道圣旨,恐怕连国公府都会受到牵连,国公爷莫要糊涂才是啊。” 宴北铭却不慌不忙的对太监说:“公公勿急,公公拿着圣旨回去,实话实说就行,一切后果我镇国公府自会担着。” 太监还想劝说,无奈镇国公也自顾自的离开了,太监只能拿着圣旨,回了宫。 太子听到太监的回禀,气得摔了手中的茶杯,怒吼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来人给孤将镇国公和宴清都叫进宫来。” 很快人便来了,可来的却只有宴清一人,太子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没打算行礼的宴清,不满的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镇国公呢?” 宴清直接说道:“太子无非是为圣旨一事,那道圣旨是给我的,我没接,此事也是我一人之事,与我父亲,母亲都无关。” 太子冷哼一声说道:“不愧是宴世子,既然你要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孤便成全了你,孤问你为何拒接圣旨?” “圣旨不对,我为何要接?” “圣旨哪里不对?” “皇上早就为我赐过婚了,如今再赐一次,怕是不妥。”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父皇也是体恤姑父,才将唯一的嫡女下嫁于你,这也算是赏赐,你怎可拒绝?” “别人是不是三妻四妾与我无关,只是我宴清,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那便是沈梨若。” “宴清,孤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也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妄为,从前父皇是惯着你,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再不接旨,孤便以监国之权,治你一个抗旨之罪,到时谁都保不了你。” “太子说圣旨是皇上下的,既如此,那我便找皇上说理去。”说着宴清也不顾太子的反应,大踏步的离开了御书房,径直往皇上的寝殿而去。 太子见状 忙在后面喊道:“给孤将他拦住。” 门外的禁军忙拦住宴清,并说道:“宴世子请回。” 宴清停下脚步,看了他们一眼,双脚微动,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禁军反应过来后,宴清已经在他们几步开外,他看向后面的禁军,不屑的笑了一声,便又快速的往寝殿而去,身后的禁军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脚步。 等他们追到寝殿时,宴清早就已经进去了,宴清进去的时候,安王正带着妙手在为皇上施针,皇后和玉欢站在一旁,紧紧的盯着,见宴清忽然闯了进来,皇后非常生气,斥责道:“如今皇上这寝殿是大街上的酒楼吗?你们一个个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本宫?” 第78章 抗议 宴清完全无视皇后的存在,径直走到安王身边,问道:“舅舅,如何了?” 安王看了宴清一眼,又看了看皇后,说道:“应该快好了,你怎么来了?” “今日宫里传了道圣旨给我,说要给我赐婚,可我明明已经有婚约在身,我便来问问皇上为何出尔反尔。” “赐婚?谁?” “没听太清,好像说是什么嫡公主。” 皇后闻言,不敢置信的走到宴清身边,焦急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将谁赐婚于你?” 宴清并未看向皇后,只是冷冷的说道:“你去问太子不就知道了。” 皇后没有时间与宴清周旋,转身就出了寝殿,可她刚出寝殿,太子却来了,皇后连忙上前拉住太子问道:“宴清说你下了道圣旨,要将嫡公主赐婚于他。” 太子只是匆忙的点了点头,就越过皇后往寝殿走去,见宴清站在安王身边,太子也不再顾虑什么,走上前就对宴清说道:“宴清,没有旨意,你竟敢擅闯父皇的寝殿,今日你这种种行为,我不治你都不行了。” “太子殿下,这是我与皇上之间的事,你为何如此这般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道圣旨是你颁下的呢。” “ 胡说八道什么?圣旨自然是父皇亲自颁下的。” “我手上也有皇上亲自颁下的圣旨,为我与沈家嫡长女沈梨若赐婚,如今皇上又颁下一道赐婚圣旨,我自然是要来问问皇上,这是为何?可这会儿看到皇上这般样子,我就开始有些怀疑了,这圣旨到底是不是皇上亲自颁下的?” 听了宴清的话,太子明显就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虽然他有监国之权,但自古以来,圣旨便只能有天子亲自颁,这事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会很麻烦,太子忽然有些后悔,他方才一时冲动,才颁下这道圣旨,全然没有考虑到宴清是什么人,父皇清醒时他便已经肆意妄为,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如今怕是更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就在太子还想和宴清理论时,门外的太监忽然惊慌失措的说道:“太子殿下,朝中各位大臣这会儿全在御书房等着了,说有要事商议。” 太子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奴才听说,宫门外聚集着许多百姓,似乎在抗议龙恩寺之事。” 太子闻言,原本就气急的脸愈发的恼怒了,身为大乾的储君,如今又有监国之权,却连抓几个和尚,都要看百姓的脸色,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太子转身就是往外走,临出门前,他看了玉欢一眼,见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太子才放心的离开,可他们的举动全被宴清看在了眼里,他冷笑一声,继续将目光看向皇上。 太子来到御书房,果然大臣们都等在了这里,他有些头疼,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弄到如此地步,尽管很是厌烦,却也只能面对,太子走到书桌旁坐下,对大臣们说:“各位有什么事?” 礼部尚书率先将今日禁军做下的事简单的说与了太子听,又说道:“殿下,百姓们此刻正聚集在宫外,希望朝廷能给个说法,臣觉得此事需尽快处理,否则,事态必会愈演愈烈。” “说法,什么说法?龙恩寺管制不严,才会在祈福日出现这样的情况,孤将寺里的人抓起来调查一番,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殿下,龙恩寺在百姓们的心中就像是与神明沟通的桥梁,您如今封寺抓人,不就是要断了向神明祈愿的机会吗?百姓们自是不会同意的呀!” 太子一拍桌子,愤怒的站了起来,说道:“区区庶民,哪来的胆子左右朝廷的决定,孤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说着,太子就往外走,大臣们却都没有拦着,只是跟在太子身后,往宫门口走去。 宫门外,许多百姓正群情激奋的高声呐喊:“放了龙恩寺的大师,放了龙恩寺的大师。” 太子还没有走到宫门旁,就听到了呼喊声,他立即停下了脚步,问道:“外面有多少人?” 兵部尚书回答道:“回殿下,外面有上万人,不过,臣已经调派兵力驻守在宫门外,殿下尽管放心。” 第79章 对峙 太子果然放下了心,大步的往外走,眼前也慢慢的出现宫门外的场景,无数百姓在拒马外高声呐喊着,越往前走就越是震撼,太子有一瞬间的害怕,可已经到这里了,他也不能再往回走了,于是,硬着头皮走到宫门口,黄兴见太子来了,忙跑上前,问道:“殿下,可有吩咐。” “叫他们闭嘴。”太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黄兴连忙跑到百姓前面,大声的喊道:“安静,安静。”呐喊声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黄兴的嗓子都喊哑了,百姓们却视他为无物,继续喊自己的。 太子见黄兴这般无用,生气的说:“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转身往后面看了看,看到了沈琮,便说道:“沈大人,麻烦你去吧。” 沈琮没有犹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百姓面前,黄兴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想着有人陪他出糗也是不错的,可没想到,沈琮只是双手高高举起,又往下压了压,呐喊声却慢慢的变小了,直到彻底安静下来,接着沈琮高声喊道:“各位,太子殿下来了,各位有什么事可以与太子殿下说。” 沈琮说完就退到了一边,太子也适时的走了过来,他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老百姓,语气不善的说:“你们之中可有领头的,出来与孤说话。”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男子虽没有华丽的外衣,周身却透出一股坚毅的气息,只见他走到最前面,不卑不亢的说道:“小人王逸,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将王逸上下打量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便开口说道:“你就是他们的头。” “回殿下,我不是什么头,只是大伙看的起我,才让我来与太子殿下说说我们的难处。” “难处,你倒说说,你们有什么难处?” “殿下自出身就衣食无忧,可我们普通老百姓不同,我们每年的收成才能决定自己未来这一年能不能过上吃饱肚子的日子,所以每年的祈福至关重要,可今年却发生这样的事,大家自然有所担忧,现在又将龙恩寺的大师们都给抓了起来,我们想知道这是为何?” 太子见此人言谈间似乎是有些学问在身上的,疑惑的问道:“你是读书人。” “回殿下,小人幼时读过几年书,后来家中实在供不起了,便没再读书了。” 太子却说道:“幸好你没读,你要是继续读书,考了功名,入朝为官,那我大乾岂不是要断送在你这样的人手上。” 王逸并没有因为太子的话感到害怕,只是淡淡的询问道:“小人愚钝,不知太子何意?” “孤问你,大乾有今日靠的是谁?龙恩寺只不过是皇寺而已,它能大的过天子吗?孤去上香祈福,遇到危险,派人调查有什么不对吗?” “回殿下,大乾能有今日,靠的是前线的将士们,拼出了自己的性命打下的江山,靠的是勤劳的百姓们劳作,聪明的商人们走南闯北,官员们机智的应对才能换来大乾的太平盛世,龙恩寺虽大不过天家,可每年龙恩寺都会施粥救济百姓,还会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因此,我们不相信龙恩寺会有谋刺之心。” 王逸的话刚说完,底下就传来一片叫好声,连官员中也有许多人被王逸的话震惊到,不停的点头表示赞同,太子却连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他没想到一个区区的普通百姓,能有这样一副口才,将他也说的接不上一句话来,可太子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缓了缓情绪,接着说:“到底是读过书的,说起话来都是底气十足,孤看你有几分聪颖,可否想过继续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为朝廷出力啊?” 王逸却出乎意料的摇头拒绝说:“小人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谢太子好意。” 王逸的话彻底惹怒了太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子也不好发作,就只能转身向着百姓,试图提醒道:“你们可否知道你们如今的行为与逼宫无异,若是孤狠一些,将你们就地正法也是可以的,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孤不想让你们白白被人利用了去。” 第80章 皇上找你 百姓们听完太子的话,有些也开始害怕起来,但多数人还是没有退缩,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我们要见皇上。”大家闻言,都想了起来,便一起跟着附和:“我们要见皇上,我们要见皇上。” 太子见状,气的对一旁的黄兴说:“将闹事的都给孤抓起来,关进大牢里,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太子的话一出,吓得大臣们都上前劝阻,礼部尚书说:“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呀!” 刑部尚书说:“殿下,百姓们没有做触犯大乾律例的事,殿下若贸然抓人,怕是不能服众啊!” 可太子明显是在气头上,不顾大臣的反对,坚持要抓人,黄兴也不敢轻举妄动,看看太子又看看大臣们,急的满脑子都是汗,太子见黄兴迟迟不抓人,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黄兴疼的跪在地上,喊着:“殿下恕罪。” 太子咬牙切齿的说:“无用的东西,还不抓人。” 黄兴艰难的站起来,对太子说道:“是,殿下。”便领着人朝着百姓们走去。 王逸眼见禁军个个拿着刀朝百姓们走来,连忙挡在前面,冲着太子说道:“殿下,你这么做,怎堪为我大乾储君,百姓但凡不如你意就要抓起来,殿下,这就是你的为君之道吗?” 太子被王逸的话气的全身发抖,如今真是好的很啊,一个贱民也敢来质疑他的为君之道了,太子颤抖的手指着王逸说:“先将这个带头闹事,侮辱皇家的人给孤就地正法。” 黄兴不敢再迟疑,拔刀就往王逸身上砍,看到的人一阵惊呼,眼见刀就要落到王逸身上了,王逸也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可过了好久,也没感觉到刀砍到身上,王逸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黄兴拿刀的手被一年轻公子死死的握住,黄兴正试着挣脱开对方的手,可显然无济于事,黄兴还想挣扎,对方却稍一用力,黄兴吃疼,刀掉在的地上。 黄兴却还想找回点面子,毕竟自己身为禁军副统领,如果只一招就被人制服,那他还能服众吗?况且,此刻太子殿下和大臣都在,他可不能让大家觉得他无能,于是,黄兴另一只手,快速成拳,朝着对方打了过去,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拳头还没有挨到对方的身体,自己的肚子却先一步的挨了对方一脚,而他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踢飞了出去。 太子见状,嫌弃的看了看地上的黄兴,转头对宴清说:“你到底在干什么?” 可宴清却毫不在意的拿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双手,又将帕子随便的丢在了地上,做完这一切,才对太子说:“皇上找你呢?” 原来,方才太子走后,皇后因为担心赐婚的事,去找怀嘉公主了,寝殿里就只剩下宴清几人,宴清见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就想趁现在让皇上清醒过来,于是,对妙手说:“就趁现在吧!” 妙手刚好拔下最后一支银针,点头说道:“好。” 一旁的安王走到宴清身边,向他示意还有玉欢在,宴清看了玉欢一眼,对安王说:“舅舅放心,若若已经策反她了。” 安王不解:“何为策反。” “意思就是,她如今站在我们这边。” 安王这才点了点头,妙手拿出事先藏在药箱里玉欢的外衣,交给宴清说:“找个东西烧了它。” 宴清有些迟疑,不想去拿,妙手却催促道:“拿着呀!” 宴清这才不情不愿的用两根手指捏着衣服,去找东西烧了,妙手又对安王说:“麻烦王爷将皇上唤醒。” 安王走到皇上身边,摇了摇他的手臂,唤道:“皇兄,皇兄。” 皇上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却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床顶,安王又将他扶起坐好,宴清见人坐好了,就拿着衣服在皇上面前抖了抖,皇上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宴清便拿着衣服来到火盆旁边,见皇上仍死死的盯着衣服,一把将它扔进了火盆里面,衣服瞬间燃了起来,空气中有衣服被烧的味道,还有一股很浓的香气在慢慢消散,皇上的眼睛也随着衣服被烧毁,而慢慢清明起来。 第81章 皇上 待衣服在火盆里燃尽,妙手又将事先准备好的药丸让皇上服下,解蛊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几人便静静的等着药效发作了。 没过多久,皇上开始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妙手有些茫然,又看着玉欢还是茫然,又看了看宴清,好像认识,最后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安王,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直到安王唤了一声:“皇兄。” 皇上的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许多画面,他闭上眼睛,慢慢的想了起来,就在几人以为失败了时,皇上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安王说:“你也在啊!” 安王激动的说:“是的,皇兄我在,你认出我了吗?” “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能认出你。”转头看向妙手说:“可他是谁?” 妙手连忙下跪说道:“草民参见皇上。” “皇兄,这是宴清和梨若找来为你治病的妙手神医。” “我得了什么病?” 宴清闻言,上前一步问道:“皇上,你不记得了吗?” 皇上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记忆却只停留在除夕夜的宫宴上,那日,很是热闹,他还解了太子与太子妃的禁足,皇后也来了,宫宴上其乐融融,有个舞姬还十分漂亮,跳的舞……等等,舞姬,皇上震惊的看向玉欢,问道:“你就是那舞姬。” 玉欢不慌不忙的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说:“回皇上,正是。” “你为何在这里?”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让奴婢来服侍您的。” 宴清看不下去这两人永远到不了主题的一问一答,便好心的为皇上解惑:“皇上,皇后和太子买通此女子,对你下了巫蛊术,这样他们就能控住你,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太子还趁机让你命他监国,不过,好在若若及时发现,我们这才想到办法救你。” 听完宴清的话,皇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想到皇后和太子胆子会如此之大,他念及亲情,才没有因为孙家的事而牵连皇后和太子,却没想到因此带给了自己麻烦,或是因为皇上被巫蛊术控制的时间有些长,他的身子有些虚,又因受了些刺激,皇上突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安王一边为皇上拍着背,一边对妙手说:“神医快帮皇兄看看。” 妙手走上前,跪在皇上身边,为皇上诊脉,过了一会儿说道:“皇上身上的巫蛊术虽然已解除,但因为长时间失去清醒的意识,导致身体有些发虚,方才又急火攻心,才会导致咳嗽不停。”说完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安王说道:“瓷瓶里乃是一些补气益血的药丸,皇上服上几日,身体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安王接过瓷瓶,立马就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将药丸喂到皇上嘴边,说道:“皇兄,快吃下去。” 皇上也没有任何怀疑,张嘴就吃下了药丸,接着又问道:“太子和皇后何在?” 宴清说道:“宫外有百姓正在聚集抗议,太子去处理此事了。” “百姓聚集抗议,为何抗议?到底发生了何事?” 宴清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的与皇上说了一遍,皇上听的差点再次晕过去,他捂着胸口对宴清说:“你速去将太子叫过来。” 就因为这样,宴清才在关键时刻阻止了黄兴。 太子并不相信宴清说的话,他只以为宴清是要救下王逸才编造的谎言,于是对宴清说:“宴清,你若不让开,孤就将你一并抓了。” “太子殿下,我奉劝你还是相信我的话吧,皇上此刻非常生气。正到处找你呢。” “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父皇最近身体愈发不好了,方才我过去时他还睡着呢。” “你也说是方才,况且如今妙手神医正在为皇上医治,你怎知皇上的身体不会好转,还是说你盼望着皇上不会好起来?” 太子简直恨得牙痒痒,就在他要发作之时,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太子殿下,皇上唤你回宫。”太子回头见是安王,就没多说什么,恶狠狠的看了宴清一眼,就转身回了宫。 第82章 饶不了你 太子走后,宴清看了看四周,见远处有辆熟悉的马车,就快步的走了过去,待来到马车旁边,宴清敲了敲马车门,车门便从里面被打开,马车里的梨若看向宴清,浅浅一笑,宴清伸出手,对梨若说:“走吧!” 梨若将手放在宴清的掌心,起身下了马车,两人手牵着手往宫里走,路过百姓时,梨若不经意的看了王逸一眼,王逸向着梨若微微点了点头。 太子来到皇上的寝殿时,皇后和太子妃都已经等在了那里,太子看了一圈,并未见到皇上,只看见妙手低着头站在角落里,太子走到皇后身边,轻声问:“母后,父皇呢?” 皇后摇了摇头说:“我来就没看见你父皇。” 皇后刚说完,宴清牵着梨若也进来了,皇后见到二人,神情立即紧张起来,她端着皇后的架子,往前走了几步,对梨若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梨若微笑着看了看皇后,说:“来凑热闹的。” 一句话怼的皇后哑口无言,而一旁的宴清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后憋着口气,指着梨若说:“来人,将这个目中无人的贱人给本宫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门外的太监听到皇后的命令,忙低着头跑了进来,刚想伸手去拉扯梨若,宴清就一人一脚,将他们踢倒在地上,但因为宴清留着力道,因此太监并没有受什么伤,及时爬起来跪在地上。 皇后见宴清居然敢伤宫里的人,瞬间像抓到了他的把柄般,激动的说道:“宴清,你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你等着吧!” 宴清一副等着就等着的样子,将对皇后的无视进行到底,而太子,自梨若走进来之后,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看到梨若被宴清牵着,太子似乎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般痛苦。 梨若和宴清感受到太子灼热的目光,宴清皱着眉头,将梨若护在自己身侧,也将太子的目光挡的严严实实的,太子看不到心爱的姑娘,也不遮掩,向旁边挪了几步,直到视线里重新出现梨若,才停下脚步,可只看了一眼,宴清又将梨若挡住,太子原本就对他心存怨气,这下导火索彻底点燃,他不再顾忌场合,怒气冲冲的走到宴清面前,可他似乎忘了,宴清比自己要高一些,再加上他是习武之人,体格自然要比娇生惯养的太子强壮不少,于是,太子在气势上就输了的情况下,只能靠身份压人。 太子不屑的看着宴清说道:“宴世子很快就要成为孤的妹夫了,孤还没恭喜你呢!” 梨若听到此话,疑惑的看着宴清,宴清一脸无辜又委屈的冲她摇了摇头说:“我没接圣旨。” 太子见状,内心十分愉悦,他很乐意看到梨若和宴清之间有龃龉,于是,他再接再厉道:“你接也好,没接也罢,圣旨既已颁下,就绝无可能再收回,你就等着做驸马吧!” 宴清原本不想与太子做口舌之争,可却忍不了他的数次挑衅,冷笑一声说道:“太子假传圣旨,不藏着掖着,怎么还到处宣扬,也不怕旁人笑话。” “你说什么?谁假传圣旨了?” “不就是你。” “宴清你不用在这里混淆视听,明明是你抗旨不尊,却还无故攀扯旁人,等父皇来了,定饶不了你。” “那我们就等着看,究竟是谁饶不了谁吧!” 宴清话音刚落,内室就传出了脚步声,只见玉欢扶着皇上,缓步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皇上,只见皇上身穿黑金色便服,脚步稍显沉重的走到椅子上坐下,眼光扫了一圈,声音低沉的说道:“饶不了谁啊?” 皇后和太子同时惊恐的看向皇上,却看不出他是不是清醒的,于是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玉欢,见玉欢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他们,皇后焦急的走过去,将玉欢扯到一边,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玉欢模棱两可的说:“皇上很好。” 皇后以为,玉欢说的好,是皇上仍然在她的掌控之中,于是,放心的对太子点了点头,太子这才松了口气。 第83章 太子被打 太子满眼得意的走到宴清面前,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孤看的起你,才将亲妹妹赐给你,你应该感谢孤才是,从此,你便是驸马,看在怀嘉的面子上,孤会保你们镇国公府荣华富贵,至于别的,就休要妄想了。”太子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梨若一眼,那一眼,将他的贪婪全表现了出来,梨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刻的宴清已经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他轻轻的松开梨若的手,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在没人看清的情况下,重重的给了太子一拳,太子没有防备,便狠狠的摔了出去,宴清却没有解气,走上前就开始用脚踢,每一脚都踢在了实处,太子那是被皇后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一点苦,就连破点皮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会儿被宴清这种揍法,痛的太子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根本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 而一旁的皇后眼看自己的儿子被宴清打,急得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等反应过来,才想到叫人帮忙:“来人,来人啊!禁军在哪,还不快进来。” 禁军进来的时候,太子仍然被宴清打的满地打滚,皇后指着宴清说:“将这个狂徒给本宫抓起来,快。” 禁军没有犹豫,立马上前去拉宴清,可手还却没有碰到人,自己还差点扑了出去,只见宴清步伐轻盈的躲开了禁军,轻松的来到梨若身边,向着她调皮的笑了笑,并说道:“终于顺了点气了。” 梨若无奈的笑了笑,拿出帕子,给宴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都出汗了,可见打的很认真。” “那可不,我可使劲了。” 而另一边,皇后想扶起躺在地上的太子,奈何她和嬷嬷两人都没能将太子扶起来,皇后看了看周围,见太子妃正表情复杂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太子,皇后有那么一瞬,似乎从太子妃的眼中看到了兴奋,可她来不及细想,声音尖利的喊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太子妃反应过来,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哦”,就慢慢的走到太子身边,搀着他的胳膊,使劲的将人扶起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她越扶,太子就越疼,太子越疼,她就越使劲的扶,一时间,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太子的哀嚎声。 皇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一把将太子妃推倒在地,指着一旁跪着的太监说:“你过来,将太子扶起来,记得小心点。” 太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扶太子,又小心翼翼的将人扶到榻上,皇后看到太子满脸的伤,急忙将妙手叫了过来,说道:“快给太子看看,可有大碍。”说着还恶狠狠的看了宴清一眼,又说道:“太子若有什么事,定叫你不得好死。” 妙手为太子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惊奇的发现,太子受的都是外伤,并未累及要害,方才见宴清打的每一下,踢的每一脚都是实打实的,却不想这小子本事的很啊! 皇后听着太子“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心里更加焦急,问道:“怎么样,太子如何?” “皇后娘娘,太子身上的都是外伤,只需敷些药,休养几日便可。”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对妙手说:“那就烦请神医好好医治太子,过后本宫定会嘉赏。”说完站直身体,定了定心神,接下来,她便要找宴清算账了,皇后气势汹汹的走到玉欢身边,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让皇上将宴清和沈梨若关进大牢里,接下来的事本宫自会处理。” 玉欢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我怕办不到了。” “为何?你不是说皇上很好吗?” “是很好,要不您亲自去和皇上说。” 皇后不明白玉欢的意思,还真的走到皇上身边,说道:“皇上,宴清在宫里行凶,还将太子打伤,皇上若再不处置他,怕是会让天下人质疑皇上处事不公啊!” “那依皇后的意思,该怎么处置呢?” 皇后并不知道此时的皇上是清醒的,她只当是玉欢为了不落人把柄,故意这么做的,于是,自信的说道:“宴清今日刺杀太子,自然是以刺客的罪名将他关入大牢,不日处斩。” 第84章 无情的帝王 皇后正自信满满的等着皇上说话时,却听皇上慢悠悠的说道:“这是不是重了些。” “重?怎么会重呢?”皇后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玉欢,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节外生枝:“皇上,太子是储君,是大乾未来的君王,宴清将太子打伤,就是行刺未来天子,不将他五马分尸也是看在淳安的面子上。” “未来天子?那倘若他打的不是未来天子呢?” 皇后懵了,她再次看向玉欢,可玉欢却并未看她,皇后刚想走过去,却听皇上问道:“皇后,你还未回答朕的问题,倘若太子不是太子,那宴清又该定什么罪呢?又倘若太子是谋朝篡位的罪人,那宴清又该定什么罪呢?” 听到这些话,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皇后紧绷身体,缓慢的转身面对皇上,双眼惊恐的盯着眼前的人,见他并未看自己,而是盯着门外,皇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传遍整间屋子,就连门外的宫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在场没有一个人阻止皇后肆意的大笑,就连皇后的贴身嬷嬷都只是心疼的看着皇后,她知道,皇后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她需要发泄出来,不然,她迟早会被折腾死的,许久后,皇后的笑声渐渐停止,她指着皇上说:“就连到了此刻,你还是不愿看我一眼,萧知烨,你好狠的心啊!你忘了当年对我父亲的承诺了吗?你忘了当年你是如何死缠烂打的要我嫁与你吗?如今你高高在上,却翻脸无情,将助你直上青云的人说杀就杀,你就不怕他们来找你索命吗?” 皇上仍然没有将其目光好心的分享给皇后,他冷冷的说道:“朕自问,这些年对得起孙家,无上的荣宠朕给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朕也给了,奈何你们总是贪心不足,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难道要朕将这皇位双手奉到你们面前才叫知恩图报吗?” 皇后闻言,又大声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萧知烨,你扪心自问,你给的那些是心甘情愿的吗?你只不过是为了留个美名罢了,给孙家的那些,不就是想助长他们的气焰吗?我好傻,还因此对你感恩戴德,却事后才想明白,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上终于舍得将目光收回,满眼冷漠的看了皇后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皇后眼里那唯一的希望落空,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球,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无声的啜泣。 梨若看着这样的皇后,眼里没有一丝的恨意,她明白皇后的痛苦,自己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却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自己,最后换来的只是那没有任何温度的一眼,皇后此刻再无力气去争去抢了,梨若想上前将她扶起,可宴清却拉住她,轻声的说:“我们帮不了她,路是她自己选的,后果就只能她自己背。” 梨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能帮助皇后的也只是扶她一把,别的什么都做不了,梨若又看向皇上,此刻她终于亲眼看到身为帝王的无情了,皇后毕竟是他的发妻,陪他走过最艰苦的日子,却不能分享他的成功,为他拼死生下儿女,却也得不到他的一丝怜悯,梨若此刻很庆幸她没有对萧祁然动情,不然,以她的性子,迟早有一日,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太子这边,妙手已经简单的处理完,太子自然也听到了方才皇上和皇后的对话,可他却没有像皇后那般激动,他忍着痛慢慢的起身,又慢慢的走到皇上面前,也冷冷的看着他,说:“父皇果然是父皇,儿臣甘拜下风,只是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我和母后呢?。” 皇上看向太子,这个儿子是他唯一的嫡子,曾经自己也是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慢慢的开始害怕他长大,他每长一岁,自己就老一岁,等到许多年后,他会不会整日期盼自己快点死,或者,他会等不及自己死,而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第85章 不背黑锅 太子静静的等着皇上的回答,此刻他前所未有的平静,其实从宴清说“皇上找你”的那句话起,他就猜到这一刻了,他的父皇终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你永远无法看清一个帝王的内心。 许久后,皇上终于开口说:“萧祁轩,你可知罪。” 听到这声萧祁轩,太子还是心口一震,连瘫在地上的皇后也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自他被立为太子,皇上就没有再唤过他的名字,此刻,萧祁轩三个字是那样陌生又熟悉。 太子微不可察的深呼吸一下,尽量平静的说道:“知罪?知什么罪,儿臣犯了什么罪,还请父皇明示。” “不必与朕装傻,这些日子你的所做所为,朕一清二楚,既有胆做,为何没胆承认,你真是枉为萧氏子孙。” “好,那我就不做这萧氏子孙了,皇上将我贬为庶民吧!那样我就不用背弑父的罪名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皇上不是很聪明吗?你猜猜看我是什么意思。”太子说完,朝外面大声的喊了句:“进来吧!” 只见禁军在黄兴的带领下,冲到寝殿内,将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太子得意的看着皇上,他想从皇上的眼里看到害怕,看到不甘心,可令他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看到,他只看到皇上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又神情威严的说道:“不知者无罪,萧祁轩意图谋反,尔等若及时醒悟,朕可既往不咎,否则一律斩。” 皇上做了这么些年的皇上,骨子里的帝王之气还是不容小嘘的,他只一句话,就吓得禁军们开始打退堂鼓,就连黄兴一时也不知是进是退。 太子见状,忙出言安抚:“各位,莫要忘了,你们早已经和孤站在同一条船上了,即使此刻回头也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们还妄想我们这位皇上会心慈手软的放过曾经背叛他的人吗?相反,今日孤若成了,你们所有人都能平步青云。” 显然太子的话更加打动禁军,原本犹豫的人也坚定了下来,将刀直直的对准皇上。 太子冷笑一声,走到皇上身边嘲讽道:“看来今日你注定要一败涂地了,不过,你要是求我,我也许会饶你一命呢?” 皇上没有理会太子,眼神无意瞟了宴清一眼,见他正淡定自若的和梨若说笑,皇上便放下心来,太子以为皇上是不知如何是好了,高兴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看见了梨若正对着宴清甜甜的笑,太子愉悦的心情瞬间消失,他想立刻过去将梨若抢过来,可想到方才被宴清打的情形,他就退缩了,可内心对梨若的欲望,还是蠢蠢欲动,于是,太子指着宴清说:“来人,宴清行刺皇上,速速将他拿下。” 梨若和宴清听到太子安的罪名,双双皱起了眉头,太子这手算盘打的可真够响的,在吃亏这方面,梨若向来是来着拒之的,于是她笑着对太子说:“太子殿下是想让我们背黑锅吗?” 太子一见到梨若对他说话,脸色瞬间温和起来,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柔情的说道:“沈姑娘,你莫害怕,到孤这里来,孤会护着你的。” 梨若的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可还是坚强的说道:“谢殿下的好意,不过我怕被你连累了。” 太子显然是沉浸在梨若与他说话的喜悦之中,并未深思梨若的话,只一个劲的在那里看着梨若笑,仿佛人已经是他的了。 而后面的宴清,在翻了不知道几次白眼后,实在忍无可忍之下,走上前拉着梨若就往外走,太子见状大喊:“拦住他们。”禁军便听令将宴清和梨若团团围住。 宴清已经没有耐心再说废话了,将梨若往自己怀里一抱,正准备杀出去时,梨若及时劝住他:“何必做这些浪费体力的事,你不累我还累呢!” 宴清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梨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梨若忍不住笑出声,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都到这儿了,你还怕没机会打架吗?” 第86章 执迷不悟 宴清在梨若面前向来是很听话的,于是他乖乖的拉着梨若走到角落里坐下,还给自己和梨若各倒了一杯茶,准备好好看这场好戏。 太子虽十分着急想得到梨若,但此刻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辨清楚的,于是,他走到皇上面前,从高往下的看着他,说道:“写一道禅位的旨意,那我便饶你不死,从此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你的太上皇。” “朕若不答应呢?” “那就莫要怪我不念及父子之情了。” “你就不怕遭后人唾骂。” “他们骂他们的,我都死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倒是你,可以放心,我定会让史官为你好好的写,让你名垂千古,死而无憾。” “你当真要背上弑君杀父的罪名吗?” “莫要忘了,这些都是你逼我的。”太子说完转过身去,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写或不写。” 皇上摇头说道:“不写。” “那好。”太子边说边走到妙手面前说:“既是你将他救回来的,那就也由你送他最后一程吧,方法你自己定,只一点,不许被看出来。” 妙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太子疑惑的问:“太子要我送谁,送到哪里去。” 太子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大声的指着皇上说道:“将他送到地府去。” 妙手顺着太子的手指看过去,却看到了皇上威严的脸,妙手一时害怕,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说道:“皇上饶命,小民不敢。” 太子刚想抬脚踢向妙手,梨若却抢先一步走到妙手身边,蹲下身子,将他扶起,还贴心的为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拉着他往宴清的方向走去,完全无视太子殿下的存在,就这样大大方方在太子脚下,把人带走了。 太子是想将人叫回来的,可是细想一下,一个江湖郎中而已,何必为了他伤了沈姑娘的心,于是,太子不但不追究了,还嘱咐宫人上些点心什么的。 太子这边正为自己的细心而感动,梨若那边,耳朵都差点被妙手的紧箍咒念破,他斥责梨若将他牵扯进这样危险的事情里,又埋怨梨若根本不关心他,自己快被太子打死了才来救,梨若见缝插针的说:“你怎么就被太子打死了,他连你的汗毛都没有碰到一根吧!” 妙手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主张自己的观点:“我都已经被迫跪在那里了,就我这身老骨头,跪在那里跟被太子打有什么区别吗?” “你怎么就老骨头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给自己补的,就你那身子骨怕是比我都要健康吧。” “我一只脚都快要进棺材的人,怎么就比你这个小娃娃健康了,一天到晚净胡言乱语。” 梨若将妙手按在宴清身边坐下,笑着说道:“你若惜命就乖乖待在宴清身边,有他在你的汗毛旁人一根都碰不到。” 妙手狠狠的白了梨若一眼,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往宴清身边挪了挪,奉承的说道:“宴世子,你若将老头子我护好了,我就将这臭丫头的糗事告诉你。” 凡是与梨若有关的事,宴清都是十分的有兴趣,他眼中带光的问妙手:“什么样的求事?” “自然是能让你拿捏她一辈子的糗事。”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宴清像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宝贝般高兴,他之所以这么高兴,倒不是想要拿捏梨若,而是想着抓住梨若的小辫子,那她就不敢离开自己了,宴清这边算盘打的啪啪响,太子那边却已经举起了刀,对准了皇上。 太子举着刀,对皇上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皇位到底给不给我。” 面对把那明晃晃的刀,皇上却十分淡定,他似乎也有些不舍的对太子说:“莫要执迷不悟,你若知错,朕会尽力保你一命。” 太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用刀指着皇上说:“你如今才是阶下囚,哪里来的胆子叫孤知错,我今天就告诉你,休想。” 第87章 太子被废 皇上似乎有些失望,他的确不看好萧祁轩做太子,却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皇上站起身,缓慢的向太子走去,太子紧张的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刀向前比了比,对皇上说:你不要过来,否则……” 皇上直到太子手中的刀抵到自己的胸口,才停下脚步,他望着太子,无奈的说:“然儿正带着五军营的人包围了整个皇宫,今日你即便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杀了,也不能如愿,轩儿听父皇一言,把刀放下,父王定会保你一命。” 太子闻言却出乎意料的闭上了眼睛,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至少他不用下狠心,将刀砍向自己的父亲 他释然的笑了笑,对皇上说:“父皇,儿臣最后一次这样唤你,儿臣不期望得到你的原谅,但求父皇饶了母后一命,此事乃我一人所为,怀嘉并不知情,望父皇善待怀嘉。” 太子仍举着手中的刀,看向一旁的梨若,其实他何尝不知梨若对他不但没有男女之情,甚至有些讨厌他,可他却一直幻想着,幻想自己是父皇最喜爱的儿子,幻想自己是这大乾最得民心的太子,幻想着自己是沈梨若心中最心悦的男子,他幻想着无数的事情,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在面临死亡时,最最牵挂的,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母亲。 看着太子绝绝的目光,梨若心中似乎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受,皇后与太子所做的事情,在这个朝代是足以定他们死罪的,可在生命面前,梨若做不到置之不理,她站起身,欲往太子这边走去,却被宴清拉住,问道:“你去做什么?” 梨若坚定的看着宴清,说:“毕竟是条生命,我做不到什么都看不见,皇上既然有心给他留一条后路,那我就想试一试。” 宴清想说,这与我们何干?可看着梨若坚定的眼神,宴清知道既是她决定的事,自己再拦也拦不住,于是他痛快的放手,站起身,笑着对梨若说:“你想做什么,自去做就是,我只负责在后面保护你,不然我总是不放心的。” 梨若甜甜的朝宴清笑了笑,说道:“有你在我身后,我自是什么都不会怕的。” 两人便一起来到太子身边,此时的太子,手因为长时间举着刀有些发抖,梨若看了皇上一眼,见他眼中又无奈又伤心,梨若知道皇上是不想让太子去死的,她转头看向太子,平静的说:“殿下把它放下吧,殿下方才说希望皇上饶了皇后一命,可殿下怎知皇后若没了您,她是否还能活下去?还有怀嘉公主,若没有母亲和长兄的庇护,他日怀嘉若嫁了人,被婆家欺负了,又有谁替他撑腰?还有太子妃和东宫里所有的女子和孩子,她们或许是殿下中意的人,或许是与殿下血脉相连的人,殿下忍心让他们背上不忠的名义苟活于世吗?” 太子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变得痛苦了起来,他又何尝想这样?这个太子之位不是他想要的,就连皇位他也从未对它趋之若鹜,可偏偏他却身不由己的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想怪任何人,因为他确实想过,如果成为皇帝,那么父皇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如果成为皇帝,沈梨若是不是会成为他的女人,如果成为皇帝,这天下所有人都不会再看不起他,因为他的这些想法,所以他对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那么任何后果他都应该承担。 太子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刀,跪倒在皇上面前,低着头,痛哭流涕的说:“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大乾十四年,二月十五,皇上下旨,废除萧祁轩太子之位,贬为庶民,废除孙氏皇后之位,贬为庶民,移居冷宫。 很多年后,梨若路过一个偏远小镇时,看到很像萧祁轩的男子,他坐在河边钓鱼,身边坐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目光呆滞的看着河水,双手却紧紧的抓着男子的衣角,梨若没有去打扰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故人,与她似乎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第88章 悲催的沈琮 春天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来到了你的身边,梨香院里第一朵梨花开的时候,梨若正在和妙手争夺风铃的所有权,妙手觉得风铃是他的徒儿,自当随他回去继续钻研医术,可梨若认为,自始至终风铃都是属于自己的,她只是暂时送风铃去妙手那里学医,如今医术既已学成,自当该回到她的身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让着谁,吵到最后,妙手甚至开始打起感情牌,他哭丧着一张脸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吧!我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没有风铃,我日后该如何?谁做饭给我吃?谁和我说话解闷儿?谁听老头子我的唠叨?谁给我整理医书?为我整理草药?你是不是想让老头子我活不下去呀?” 梨若向来不吃这一套,只见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果茶,又慢悠悠的说道:“您老人家若愿意,我可以找十个八个人伺候你,一个陪你说话,一个为你整理医书,一个为你整理药草,一个为你做饭洗衣,剩下的你自行分配,如何?” “我不需要你的十个八个人,我只要风铃。” 梨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风铃我是不会再让她回去了,眼下您有两条路,一,留在这里,我为你养老送终,保证你往后的日子过得随心所欲的,您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绝不阻拦,二,您回去,我找合你眼缘的人伺候您,多少个都没问题,日后若有空,我自会带着风铃去看您,您若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我再给您一块玉牌,皓月阁名下的铺子,都任您差遣,您看怎么样啊?” 妙手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是被梨若的话吸引了,虽说他也很不舍风铃那丫头 ,可和梨若提出来的条件相比,那丫头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梨若这丫头,不但自己是个有本事的,身旁又都是像镇国公世子和六殿下这样的人物,就连皇上都要给她几分颜面,有她这个靠山在,往后他若是惹了事,便再也不用怕了。 于是在梨若的劝说和糖衣炮弹的轰炸下,妙手终于“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拿着梨若给的玉牌,屁颠屁颠的回房间整理衣物去了。 梨若笑着摇了摇头,对芍药说:“你去物色几个人,随着他一同回去吧。” 芍药笑着应“是”,便下去了。 妙手拿着玉牌,带着伺候的人,高高兴兴回去的那天,是袁老的七十大寿,一大早,宴清就等在沈府的门前,可没等来梨若,却将未来老丈人先等来了,沈琮看见骑在马上潇洒倜傥的宴清,喜悦的心情似乎有点消散,他想回头等等再出来,却不想宴清已经看见了他,一声“伯父”将沈琮叫了回来。 宴清走到沈琮面前,笑着行了一礼,又说:“伯父准备好了吗?沈夫人他们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上次在梨香院吵架后,何氏就再也没有理会沈琮,不再隔三差五的送汤水,不再叮嘱他要多休息,就连她的院子也早早的关上院门,不欢迎他了,因此沈琮这些日子都是睡在书房,起居都是小厮打理,就连今日要赴宴的衣裳都是小厮壮着胆子去问何氏拿到,何氏却只是吩咐嬷嬷随便拿了一套,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态度。 沈琮有苦说不出,他堂堂男儿,总不可能去向一个妇道人家赔礼道歉,可若再这么下去,他也是头疼的很啊! 沈琮提起何氏那一脸悲催的表情,宴清都看在眼里,想起上次亲眼目睹两人的矛盾,宴清便猜到,定是这位高高在上的沈大人,不肯低头认错,于是,宴清很是八卦的在沈琮耳边问道:“是不是沈夫人不肯理你?” 沈琮瞪大眼睛看着宴清,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来。” 沈琮啧了一声,不满的说道:“在我面前说自己是过来人,合适吗?” “伯父你想,若若是平常女子吗?我和他在一起同你和沈夫人一样吗?” 第89章 追妻小组 自然是不一样的,何氏对待沈琮那是完全服从的,她视沈琮为丈夫,又视他为老爷,可梨若不会,梨若眼中,宴清就是她心悦的人,他们的相处是建立在平等的原则上的,沈琮自然明白宴清的意思,于是选择乖乖请教宴清。 宴清被沈琮那渴望的眼神深深的感动了,他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帮助未来岳父大人,将媳妇哄回来,翁婿二人的追妻小组便在沈家大门口,草率的成立了。 宴清给沈琮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主动说话,打破僵局。 可沈大人却有些放不开手脚,这么多年,处于下风的永远都是何氏,这突然间要沈琮贴着脸去找何氏说话,沈琮自然会退缩。 于是,宴清鼓励道:“你不需要多说什么,哪怕是一个字也好,这就是为了抛砖引玉,沈夫人不理你也没关系,你可以说完就走,不需要等她会不会回应你。”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照旧啊,时不时和她说句话,试着让她知道你在意她,关心她,同样不用等她的回应,只要将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 沈琮似乎有些理解了,他开始想该用什么样的话来打破这么多天的局面,可他怎么也想不好,就在这时,梨若打着哈欠出来了,宴清一见到梨若,就将所有的事都抛到脑后去了,眼含笑意的看着梨若走过来,那一身天青色的衣裙,将她整个人衬的更娇艳了。 梨若走到二人身边,看了看沈琮皱着眉头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悦的问:“怎么,你媳妇还没原谅你啊?” 沈琮再一次瞪大眼睛看着梨若,还是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也知道?” 这很难猜吗?梨若指着沈琮的衣服,说道:“你都穿着它出门了,可想而知,这些日子过得比较艰辛啊!” 这话差点把沈琮的眼泪勾出来,果然是亲生女儿呀,沈琮这边感动的一塌糊涂,梨若却嫌弃的说道:“等会别说认识我,怪丢人的。” 沈琮刚想发火,却又听梨若对芍药说:“等会儿路过铺子时,去拿套最时兴的衣服给他换上,可别丢了我的脸。” 沈琮那一张脸一会儿感动,一会儿生气,很是精彩。 这时,何氏带着一双儿女也出来了,看到宴清,何氏笑着打招呼:“宴世子来啦。” 宴清行礼唤道:“沈夫人安。” 何氏又看向梨若,淡淡的笑着说:“大姑娘。” 沈梓宁和沈梓佑也很有礼貌的唤:“宴世子,大姐姐。” 梨若点了点头,就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路过沈琮时,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等宴清和梨若走后,何氏才继续往外走,却看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沈琮,何氏原本笑着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瞥开眼,就大踏步的往马车走去,却没想到走的太急,一只脚踩到了衣裙,整个人瞬间往前扑,沈梓宁和沈梓佑都伸出手想要将母亲拽住,奈何他们距离有点远,根本就够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氏往前倒,何氏在发出一声惊呼之后,就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可最后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何氏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趴在沈琮的怀里,而沈琮就这样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何氏,两人的脸不约而同的红了起来,何氏甚至心跳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沈琮的小厮,何氏的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去扶两位主子,沈琮和何氏这才想起他们是躺在地上的,于是,顶着一张更红的脸想要起来,可似乎又忘了什么,两人怎么起也起不来,最后 小厮一脸尴尬的提醒沈琮:“老爷,你先放手,你放手了夫人才好起来。” 好嘛,闹了半天,沈琮是一直抱着何氏没有撒手啊,经小厮的提醒,沈琮才放开双手,何氏被嬷嬷扶了起来,沈琮也在小厮的帮助下起身,沈琮刚起身,就第一时间走到何氏面前,紧张的问道:“可有伤到?” 何氏此刻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脸红心跳的摇了摇头,沈琮这才刚下心来,又想起宴清的话,便不等何氏的回应,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很巧的揉了揉自己的腰。 第90章 婴儿肥 梨若和宴清在马车上看完了全场,宴清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岳父大人还是有一定潜力的。” 梨若坐回原位,淡淡的说:“老沈走的什么运?” 宴清将马车的门关好,坐到梨若身边,笑着说:“看来老天也在帮岳父大人呢?” 梨若斜眼看了看宴清,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她实在困的很,想趁路上的时间好好补个觉,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有个什么宴席的都要一大早就起床,她下次一定要办一个晚上的宴席。 半个时辰后,沈府的马车终于到了袁府门前,今日是袁老的大寿,就连皇上都早早的送来了寿礼,京都的人自然都上杆子往这里涌,因此袁府大门前,可真是人山人海,马车一辆接一辆,差点将整条街堵的严严实实,沈府的马车是跟在宴清的马后面的,有宴清在前面开路,自然比旁人要顺利的到了袁府大门前。 袁府的下人都很有规矩,看到有马车停下,就立马上前请安问好,下马凳也早早的放在每辆马车下面。 梨若被宴清扶着下了马车,看到袁府大门前那热火朝天的景象,梨若就头疼,她实在不喜欢应酬,尤其是这种复杂的场景,可想到袁老头,她就不得不来这一趟了。 突然一声响亮的“若姐姐”将梨若拉了回来,这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梨若笑着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堇禾像只好看的花蝴蝶般跑了过来,宴清眼看堇禾就要扑到梨若身上,忙眼疾手快的挡在梨若身前,堇禾一看到宴清,连忙刹住车,才没有撞上去。 堇禾嘟着嘴埋怨道:“表哥,你干什么嘛?” 宴清见堇禾停下了脚步,这才让开身说道:“你这一下子扑上来,万一人家接不住,摔倒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很轻的,若姐姐一定能接住我的。” 宴清弯下腰,手指戳了戳堇禾的脑门,坏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的脸圆的,最近是不是又吃多了。” 堇禾一听,鼓起小脸,委屈巴巴的说:“才没有呢,我吃的可少了。” “方才在马车上还在吃呢!”萧祁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不留任何情面的揭穿了堇禾。 堇禾一听,连他亲哥都这样说,瞬间就不高兴了,张牙舞爪的要去挠萧祁辰,萧祁辰笑得躲开,堇禾不依不挠的继续追赶,这动静大了,自然也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旁边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嗤笑一声说道:“真是没规矩。” 堇禾停下追赶的脚步,仔细看了看说话的人,突然之间瞪大眼睛说:”萧怡珊,你怎么在这里?” 萧怡珊仰着头高傲的走到堇禾面前,不屑的说:“你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在这里?难不成这京都是你们安王府说了算?” 堇禾一噎,不知如何回话,正不知所措时,宴清走到堇禾身边,用同样高傲的语气说道:“京都自然不是安王说了算,但江州绝对是瑞王说了算的。” 萧怡珊见是宴清,脸上的表情一变,又兴奋又害羞的看着宴清,咬了下唇,轻声的唤道:“宴清哥哥,好久不见。” 堇禾眼睁睁的看着萧怡珊脸上切换自如的表情,凑近她问道:“你脸怎么红了?是热的吗?” 身后的萧祁辰忍不住笑出了声,宴清转身白了他一眼,看到沈琮已经下了马车,便对梨若说:“我们进去吧。” 梨若点点头,笑着拉过堇禾,安慰道:“谁说我们堇禾胖了?这明明是婴儿肥好吗?” “若姐姐什么是婴儿肥?” “婴儿肥的意思呢就是说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会变成好看的瓜子脸。”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再说了就算你长大了还是圆脸,但谁说圆脸就不好看啦?依我看,我们堇禾不管是瓜子脸还是圆脸都一样好看。” 堇禾闻言高兴的笑了,她挽着梨若的手臂说道:“还是若姐姐最好了,不像我哥和表哥,一天到晚就知道糗我。” 萧怡珊见自己被完全的无视了,心里很是不高兴,她刚想上前理论,却被刚走过来的瑞王妃一把抓住,瑞王妃警告的对她说:“莫要忘了你父亲的叮嘱。” 第91章 萧怡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袁府,自然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院,梨若和堇禾一起,走到袁府的后院,此时院子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她们三五成群的或是说笑,或是闲聊,堇禾踮起脚尖四下看了看,见安王妃正与一群命妇在聊天,便不想上去掺和了,挽着梨若的手臂说:“若姐姐,你说我们干什么好呢?” 梨若知道堇禾是爱热闹的性子,也不想拘着她陪着自己,便笑着说道:“你自去找你的好友们玩去就是了,不用管我,我在院子里随便走走。” “那怎么行?这里这么多人,你认识的没几个,我若再不陪着你,你一个人岂不无聊?再说了,若是让表哥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修理我呢。” “你不怕和我待在一处闷得慌。”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处,怎么会闷呢?” 梨若便只能由着她,两人刚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一会儿,却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堇禾。” 堇禾转过身,见是瑞王妃和萧怡珊,脸上的笑容立马收起,行了个礼,唤道:“堂婶安。” 瑞王妃笑着走上前扶起堇禾,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堇禾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哪里哪里,我家这丫头哪比得上怡珊这般知书达理。”安王妃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接了瑞王妃的话说道。 堇禾见到自己的母亲来了,瞬间松了口气,她正愁不知如何面对瑞王妃呢。 安王妃与瑞王妃寒暄了几句,突然瑞王妃看向梨若问道:“我许久未回京都了,有些眼拙,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竟跟天仙一般。” 安王妃微笑着看着梨若说道:“这是户部尚书沈琮的嫡长女,沈梨若,也是我们宴清未过门的世子妃。” “哦,原来这就是沈姑娘啊!我虽人在江州,却也早有耳闻,竟不想是个大美人,难怪将我们宴清啊治的服服帖帖的。” “可不是, 我们那小霸王啊,如今可乖着呢!”说着,朝梨若挥了挥手说:“来,梨若,快见过瑞王妃。” 梨若上前一步对着瑞王妃行礼道:“瑞王妃安 瑞王妃连忙笑着扶起梨若,抓着她的手边拍边说:“嗯,好,好,是个懂礼数的。”又将手上的玉镯退了下来,戴在梨若的手上说:“初次见面,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没什么准备,这镯子是我的陪嫁,你若不嫌弃,平日里便可带着玩儿。” 梨若连忙拒绝道:“王妃,这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都是带着玩儿的,你收下就是” 安王妃也在一旁附和道:“梨若,无妨,收下吧。” 梨若便只能收下,并笑着对瑞王妃行礼道:“梨若谢王妃” 萧怡珊却在身后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声冷笑:“哼,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 瑞王妃板着脸训斥道:“怡珊住嘴,没规矩,还不来见过你堂叔母。” 萧怡珊刚想还嘴,却被瑞王妃的眼神警告了一下,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前向安王妃行礼,安王妃笑着说道:“怡珊都长这么大了,这要是在街上遇到,我都不敢认了。” “是啊,都被我家王爷宠坏了,越大反而越没礼数了,你莫要见怪才是。” “都是孩子,我怎会与他们计较?走,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我们进去喝茶。” 安王妃和瑞王妃走了之后,萧怡珊在梨若身边走了一圈,将梨若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越看越嗤之以鼻,最后在梨若面前停下说道:“宴清哥哥的眼光竟是这般差了吗?竟会看上你这乡下来的丫头。” 梨若和堇禾互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将萧怡珊无视到底,于是便一同转身离开了,萧怡珊以为她们会非常生气的反驳自己,到时定会叫她们好看,却没想到她们根本没有理她,萧怡珊气的跺了跺脚,不甘心的追了上去。 她抓住梨若的手臂,走到她面前问道:“沈梨若你什么意思?我可是郡主,你怎可这般无礼? 梨若低头看了一眼萧怡珊抓住自己的手,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看着萧怡珊不说话,萧怡珊被梨若的眼神吓到,立马放开了手,退后一步小声的说:“你…你想干什么?” 第92章 袁姝妤 萧怡珊的手一松开,梨若的眼神立马缓和了下来,她笑着说道:“郡主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何必动手动脚。” 萧怡珊看着此时梨若的笑脸,以为方才自己看错了,心想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来的胆子敢对她这个郡主无礼,于是,萧怡珊又摆起她郡主的谱,高傲的说道:“本郡主方才与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与我说话吗?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听到。” “果然是没有教养的东西。”萧怡珊又看向堇禾说:“我奉劝你最好少与这种人来往,否则终有一日你会丢了萧家的脸。” 堇禾气呼呼的看着萧怡珊,刚想冲上前反驳,却被梨若一把抓住,堇禾不解的看向梨若,梨若却笑着说道:“何必与小人一般见识,这大好的日子反倒弄得自己不开心,不值得,再说了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 堇禾闻言瞬间笑着点头说:“姐姐说的是,我自然不会与狗一般见识,走,我们去那边逛逛。” 堇禾拉着梨若越过萧怡珊,高兴的走了,独留萧怡珊站在原地生气,长这么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整个江州谁见了她不是阿谀奉承,可回到京都,就连这小小的户部尚书之女也敢对她如此不敬,萧怡珊的怒火达到了顶点,他愤怒的转身看向沈梨若的背影, 双手捏成拳,刚想追过去,却突然想起他父亲说过的话,遇事要冷静,不可冲动,凡事三思而行,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可行事,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萧怡珊的手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她冷笑了一声便离开了。 梨若和堇禾在后院逛了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说宴席开始了,两人便来到了前院,此时的前院戏台子上正唱着热闹的戏曲,戏台之下,正中央的高位上,袁老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笑的合不拢嘴,小辈们正围在他身边逗他笑,梨若正想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却听外面在喊:“六殿下到。” 没过一会儿,萧祁然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太子被废后,向来不被重视的六皇子却突然立了起来,皇上不但将他留在了京都,还将五军营交给了他,因此,如今的六皇子不再是那个不被待见的皇子了。 所有人立马起身迎接,连袁老也欲起身,却被及时走过来的萧祁然拦住,萧祁然笑着说道:“袁老快快请坐,今日我是作为晚辈来给袁老祝寿的,袁老当受我一拜才是。” “六殿下万不可这般说,六殿下能来是老朽的福气呀!” 萧祁然拿过夜风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对袁老说:“这是我为袁老准备的寿礼,还望袁老喜欢。”说着便打开了锦盒。 盒子里放着一本古书,看书发黄的程度,应是多年前的物件了,袁老拿起来一看,书上赫然写着破杀局,袁老平静的内心瞬间激动了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失传已久的破杀局棋谱吗?” 萧祁然点点头,笑着说:“是的,袁老,我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棋谱,我的棋艺不过尔尔,便想着将它赠与有缘人,听说袁老酷爱下棋,便借花献佛了。” 袁老拿着棋谱爱不释手的说:“那老朽就谢过六殿下了。” 萧祁然被安排在袁老的左侧第一位坐下,宴席也正式开始,袁家的儿孙们也按照辈分一个个的走上前,向袁老拜寿,梨若没什么兴趣,便自顾自的吃着饭菜,饭菜虽算不上多少美味,却也还可口,梨若便多吃了几口,忽然梨若听到了一道甜美悦耳的声音传来:“姝妤祝曾祖父福寿安康,乐享天年,笑口常开,岁岁吉祥。” 主位上的袁老笑着说:“好好,姝儿乖。” 梨若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是个身材高挑穿着清新的女子,便好奇的问一旁的堇禾:“这是谁?” 堇禾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菜,说道:“她叫袁姝妤,是元老的嫡亲重孙女。” 梨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袁老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并无妾室,妻子为他诞下三儿两女,其中长子最有出息,如今仍在朝中,任有要职,长子膝下育有两子两女,奈何袁老的长子嫡孙寿数不永,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妻子和一双儿女,袁老很是心疼重孙重孙女,便经常留在身边亲自教养,祖孙之间的感情便异常的好,而这重孙女,便是袁姝妤了,听说袁姝妤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其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是令袁老都叹为观止。 第93章 择日不如撞日 袁姝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梨若远远的看了几眼,见她目光似不经意的瞟了萧祁然一眼 ,梨若心中似乎有了个想法,可这种事不是她想就能成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因为任何事而牺牲了别人。 宴席结束后,大家都纷纷的离开,一时间袁府门口又拥挤的很,安王妃是最早一批离开的,堇禾便也早早的随着安王妃回去了,宴清陪着梨若在门口等马车,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宴世子,沈姑娘请留步。” 梨若和宴清转身,看到一个和沈梓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他温和的笑着,谦卑有礼的说道:“在下袁星奕,曾祖父命我来请二位书房一叙。” 袁星奕应是袁姝妤的同胞弟弟,宴清看了看梨若,见她点了点头便说道:“烦请带路。” “ 不敢。”袁星奕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梨若和宴清往元老的书房而去。 一路上袁星奕都表现的很是得体,梨若偶尔与他搭话,他都应对自如,梨若心中暗想,不愧是袁老亲自教养出来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将来必有大作为。 来到袁老的书房门前,袁星奕轻轻叩了叩门,书房里传出袁老的一声“进来”。袁星奕便将门打开,自己则退到了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梨若和宴清说:“宴世子,沈姑娘请进。” 宴清朝袁星奕点了点头,牵着梨若走进了书房,书房里袁老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副棋,袁老正拿着一枚棋子冥思苦想,两人走到袁老身边,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局,见是一残局,梨若开口问道:“您老人家叫我们来,难不成是为了这局棋?” 袁老仍盯着棋盘说道:“怎么样?可有破解之法?”宴清刚想开口,袁老却快一步说道:“哦,老朽差点忘了,你们俩只擅长五子棋。”说完还嘲讽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梨若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拿起白子就在棋盘上落了下去,这一子落下,书房内瞬间鸦雀无声,方才还哈哈大笑的袁老,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安静,他紧紧的盯着棋盘,许久后才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开始写字,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 梨若和宴清相视一笑,两人也不客气的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全当陪老爷子开心了。 袁老在写下一幅字后,放下手中的笔,眼睛看着字,说道:“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老朽这幅字写的如何?” 梨若和宴清便起身走了过去,只见纸上赫然写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梨若极力的忍住笑,问宴清:“不知这下一句是什么?”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宴清配合的说道。 袁老哼了一声:“你们两个要是我的亲孙子孙女,我早就好好的教训你们一番了,何必在这里隐晦的提醒你们?” 梨若不解的说:“我们也没做什么呀。” “你们两个之前明明说好,事成之后要陪老朽好好下棋,下多久都行,我问你们,下了吗?” “这不是想着您老人家大寿将至,肯定忙的很,就不来给您添麻烦了,等您过完了寿再来陪您,谁知你老人家竟这么心急。” “那还是我老人家的错咯。”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都是我们的错,您老教训的是,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我陪您下?” 袁老闻言瞬间来了精神,快速的走到棋盘前,指着对面的座位说:“来来来,快来!” 梨若笑着摇了摇头,对宴清说:“要不你先陪他下?你们两个都是初学者,实力相当,先互相练习练习。” 宴清有苦说不出,他是见识过袁老的棋风的,他怕他等会儿忍不住暴脾气,这又赶上了袁老的寿辰,万一要是弄得不愉快了,似乎不太好,于是他想挽救一下,说道:“我怕我忍不住发脾气。” 梨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入地狱,难道要我入地狱?” 宴清怎么舍得梨若入地狱,于是便视死如归般的坐到了袁老的对面,梨若便坐在旁边观战,时不时的还会点拨几句 ,到后来袁老一旦遇到难以抉择的时候,眼睛便会不由自主的看向梨若,梨若也毫不吝啬的给他出招,因此下了一下午的棋,基本上都是袁老胜了。 第94章 皇后的人选 袁老很是高兴,可宴清却不惯着他,语气不服的说道:“您这可是耍赖啊!” 袁老一呆,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耍赖,可他怎么会在两个娃娃面前承认,于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这是因为对这种下法不熟悉,才请了个师父教我的,这怎么会是耍赖呢?” “那我们谁也不许请人帮忙,再来一局。” “来就来,谁怕你。” 于是,最后的决胜局便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开始了,一开始两人你一子我一子,下的很是顺畅,可渐渐的,两人落子的速度就越来越慢了,直到最后关键的时刻,梨若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看了看志在必得的宴清,和一脸愁容的袁老,无奈的笑了笑。 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袁老终于落下了至关重要的一子,可惜他还是没能挽救回来,宴清胜的悄无声息,袁老委屈巴巴的看着棋局。 梨若瞪了宴清一眼,安慰袁老说:“您老别灰心,宴清能赢那是因为他和我下了几天了,自然比您多知道一些技巧,等改日我有空,将这些技巧写成册子给您送过来,您多看看,必能打败他。” 听说有棋谱,袁老悲伤的情绪立马晴转多云,这时,门外也恰好传来了声音:“曾祖父,已经很晚了,饭菜都预备好了,还是先让客人用膳吧!” 袁老闻言,这才想起来,边起身边说:“对对对,先用膳。” 饭桌上,并没有梨若想象的一大桌人,只有袁姝妤姐弟,袁老指着空位说:“随便坐,我们这里难得这么热闹呢?” 梨若笑着调侃道:“您老人家,儿孙满堂,只要愿意定是有许多人来和您吃饭呢!” 袁老笑了笑,说:“太烦,我年纪大了,喜欢清静,下面的小娃娃们都被他们父母宠坏了,一个个娇气的很,我不喜欢。”袁老看向袁姝妤姐弟,和蔼的说:“还是我们姝儿和星奕听话些。” 袁老先落座,见小辈们都站着,说道:“快坐快坐,在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宴清和梨若对袁姝妤姐弟说:“这是镇国公世子宴清,这是户部尚书之女沈梨若,你们快快见礼。” 袁姝妤姐弟规规矩矩的行礼,梨若忙说:“方才还说在您这儿没这么多规矩,这会儿就啪啪打脸。” “你这丫头,不气气我老头子你难受是吗?” 梨若冲他调皮的笑了笑,又看向袁姝妤说:“袁姑娘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比我小一岁呢?” 袁老插嘴道:“那以后就唤她姐姐,这个姐姐是个有本事的,你好好和她学,定能学到不一样的东西。” 袁姝妤笑着点点头说:“是的,曾祖父。”又看向梨若说:“梨若姐姐,以后别嫌我烦哦!” 梨若笑着说:“我才回京都,也没多少朋友,你能找我玩,我求之不得呢!” 晚膳便在几人的说说笑笑中愉快的度过了,回去前,袁老还依依不舍的问:“什么时候再来陪老朽下棋啊?” 梨若笑着回答:“等有空了就来,可好?” 袁老高兴的点了点头。 回去的马车上,宴清问道:“你似乎对袁姝妤很感兴趣。” 梨若并不意外宴清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思,解释道:“是有些兴趣,不过想和她交朋友也是真心的,她是个不错的人,看言行举止就知道,袁姝妤的性子很是豁达大度,也很聪明。” “这样的人,最适合做一国之母了。”宴清说出来了梨若内心的想法。 梨若轻轻的笑出了声,伸手环住宴清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轻声细语的说:“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你真是什么都为他考虑到了,如何获得民心,如何讨袁老欢心,现在连皇后的人选都看好了,你会不会太操心了点。” “没办法,他没有什么外援,我只能多为他做些。” 宴清无奈的将梨若搂的紧些,在她头顶轻轻的叹了口气,便什么也不说了。 第95章 责罚 梨若刚回到梨香院,楚洋就急匆匆的来了,见到梨若,他直接说道:“姑娘,瑞王回京了。” 梨若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楚洋不解,看向一旁的茉莉,茉莉说道:“今日在袁府的寿宴上,姑娘见到瑞王妃了。” 楚洋又看向梨若,问道:“姑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梨若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细细思考着,楚洋就这样静静等在一边,许久后,梨若开口说道:“先盯着吧!莫要打草惊蛇,我要先弄清楚他回京的目的。” “是。”楚洋走后,芍药拿着一封信进来了,梨若接过来一看,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找上门了。” 芍药和茉莉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芍药问道:“姑娘,是有什么麻烦事吗?” 梨若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麻烦事,还债而已。” 还债?皓月阁这么大的生意,阁主居然还欠债了,这说出去谁信,所以芍药和茉莉自然不会信,不过她们了解梨若的性子,凡事她愿意说的什么都会告诉她们,若是她不愿说,问几次也无用,于是,两人便默契的各自去忙了。 第二日一大早,梨若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昨天就早起,今天若再睡不饱,那事情可就大了,于是,梨若在被窝里冲外面喊道:“茉莉,去叫他们安静些。” 门外的茉莉本来就心惊胆战的,一听自家姑娘的声音已经濒临爆发点了,于是不敢有任何耽搁的跑去察看情况,其实,芍药早在刚热闹起来的时候就过去了,却不想这会儿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声音更大了。 茉莉到的时候,只见一大群姑娘正在园子里嬉戏,芍药正在和沈梓宁说着什么,只见沈梓宁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将芍药赶了回来,芍药碰了一鼻子灰,又气又急的抱怨道:“真是不讲理的人。” 茉莉问道:“怎么了?” “我去和二姑娘说,我家姑娘还在睡,能不能去别处玩,可她却说,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还骂我狗仗人势。” 茉莉安慰了芍药几句,又看了看沈梓宁她们说道:“这是沈府的园子,她们在这里玩闹也是没有什么错,算了,回去吧!和姑娘好好说说就是了。” 芍药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到一声“站住”,两人回头,见方才还在一处玩乐的人,这会全过来了,还都用看好戏的眼光看着她们,芍药和茉莉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因此她们并没有害怕,不慌不忙的问道:“何事?” 忽然,人群散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骑装的女子,芍药一看,这不是萧怡珊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萧怡珊走到芍药和茉莉面前,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这是谁的丫头,竟这般不懂规矩。” 沈梓宁连忙上前说道:“郡主,这是沈梨若的丫头,和她们家主子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见了我从来不知道请安。” “哦?你身为沈家嫡女,她们也敢这般无视你,也是你好脾气,要换做是我,早就发卖出去了,何必给自己找气受。” “郡主有所不知,我这个大姐姐厉害的很,就连我父亲都要看她脸色呢!” 萧怡珊冷笑一声,指着芍药说:“见到本郡主为何不跪?” 芍药镇定向萧怡珊行了一礼,说道:“回郡主,方才我是行过礼才同二姑娘说话的,许是你不在没看见。” “牙尖嘴利,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们主子不懂规矩,把你们也教的没有规矩,沈家嫡女在这里宴请宾客,你们却来阻止,这是何道理。”萧怡珊转头看向沈梓宁说道:“你也拿出你嫡女的气势来,这些奴才是看你好说话,才会蹬鼻子上脸的,长此以往,你还有威信吗?” “郡主的意思是……” “好好责罚她们一顿,那她们以后就会怕了你,才会知道谁是主子。” 第96章 正当防卫 沈梓宁陷入了沉思,她想起母亲曾告诉过她,沈梨若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她回京也并不是来对付她们的,母亲还说若实在没办法与沈梨若交好,那就尽量躲着些,不要惹到她,可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就连郡主都主动与她交好,沈梓宁自然是不想错过与郡主交好的机会,这会儿郡主是为了她才出头,若自己拂了她的意思,那岂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再者这是郡主的建议,就算事后有人追究怕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于是沈梓宁咬牙说道:“来人,给我掌嘴。” 沈梓宁身后的丫头立马走到芍药和茉莉面前,撸起袖子,抬起胳膊,就朝着两人的脸狠狠的打了下去,可茉莉岂会给她们机会伤到自己和芍药,可也不想给姑娘惹事,于是拉着芍药,往后退了几步,丫头这一个巴掌抡下去是使了劲的,却忽然扇了个空,人按着惯性就往一边扑了过去,差点没摔倒。 那滑稽的样子惹得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沈梓宁见状,顿时涨红了脸,她本来就因为沈梨若分走了她作为嫡女的风光而生气,这会儿连她的丫头都不将她放在眼里,这会儿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落她的脸,沈梓宁已经忍无可忍,她生气的走到芍药面前,愤怒的看着她,说道:“你平日里就趾高气扬的像个主子,今日我亲自教训你,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沈梓宁说着,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藤条,高高举起就要往芍药身上抽,茉莉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藤条,疼的她皱了皱眉头,却仍死死的抓住藤条,茉莉是练武之人,力气自然要大些,沈梓宁怎么抽也抽不出茉莉手中的藤条,急得跺着脚喊道:“你给我放开。” 茉莉面无表情的说:“二姑娘,你们继续在这里玩,我们就当没有来过,今日之事我们也不会告知我家姑娘,你看如何?” 萧怡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还边笑边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奴才和主人谈条件的,真真的见了世面了。” 沈梓宁再一次警告茉莉:“你若不放开,我立刻去告诉母亲要她将你卖了,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茉莉刚想说话,只听后面传来梨若的声音:“你要卖谁。” 所有人都看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沈梨若,只见她脚步轻盈,衣裙虽素可却将她整个人衬的更加清新脱俗,阳光打在她身上仿佛是仙女下凡,大家看呆了,就连萧怡珊都怔愣了好一会儿。 等她反应过来,梨若已经走到芍药身边,仔细看了看芍药和茉莉,问道:“可有挨打。” 两人摇了摇头,茉莉说:“姑娘,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她们得手。” “嗯,不错,只不过我方才好像听到什么今日之事不会告诉我之类的。” 茉莉嘿嘿的傻笑几声,说:“这不是怕打扰姑娘睡觉吗?” 梨若看了看茉莉的手掌,见一道红红的印子,说:“还是不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吗?” 茉莉想说她当然知道,可对方是沈家二姑娘,又是她家姑娘的妹妹,自己要是对她下手了,那姑娘岂不是很为难。 梨若自然清楚茉莉心中的想法,于是不再为难她,转身看了看眼前这一大帮人,又将目光投向明显就在害怕的沈梓宁身上,语气平静的说:“今日这一出是你自己的主意?” 沈梓宁低着头不说话,她实在是不明白,如今看沈梨若怎么越看越害怕,她那眼神怎么这么有压迫感,根本不敢直视。 见沈梓宁不说话,梨若又看向萧怡珊,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郡主好像很闲,居然还有空管别人家的事,不知道瑞王和瑞王妃知不知道你来别人家管后宅的事,难道郡主是想嫁入我们沈家,只可惜沈家唯一的儿子比你小了几岁,不合适,难道,你看上的是我父亲?” 闻言,在场的人都吓出了冷汗,沈大人是有正妻的,这不是摆明咒萧怡珊做小吗? 萧怡珊更是气的差点撅过去,她指着梨若说:“沈梨若,侮辱我就等于侮辱瑞王府,侮辱瑞王府就等于侮辱皇室,你是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第97章 疯狂 梨若冷冷的看着萧怡珊,慢慢的走向她,萧怡珊被梨若的眼神震慑住,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她强装镇定的说:“沈梨若,你想干什么?” 梨若还是没有说话,一步步的逼近萧怡珊,萧怡珊的丫头见情势不对,忙挡在主子面前,双手张开做保护状,对梨若说道:“沈姑娘,莫要再上前,你若吓到我们郡主,不要怪奴婢不客气了。” 梨若冷笑一声,边走边说:“那就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萧怡珊上次在袁府我没有和你计较你的口无遮拦,一是看在袁老过寿的面子上,二是看在安王府的面子上,今日你居然找上门来挑拨离间,怎么?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是吗?” 萧怡珊的丫头是会武的,这会儿挡在她面前,萧怡珊瞬间有了安全感,底气也足了,高傲的仰着头说:“沈梨若,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有娘生没娘养的孤女罢了,人家沈二姑娘可是沈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你怎敢对她指手画脚的,简直没有教养。” 闻言,梨若停下脚步,冷笑着看向沈梓宁,沈梓宁见梨若看向自己,连忙低下头,梨若便明白了,今日之事有萧怡珊的挑拨,也有沈梓宁的顺势而为,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给别人留什么脸面了。 梨若环视四周,见今日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此刻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梨若淡定自若的说道:“没错,萧怡珊说的对,沈梓宁的确是沈家的嫡女,我也的确是有娘生没娘养,不过萧怡珊,我不喜欢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说着梨若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场之人无不被惊吓住了,都往后面退了几步。 梨若拿着匕首在手上比划了两下,指着萧怡珊说:“你说像我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人,会不会突然发疯,做些疯狂的事出来。”说完,朝着萧怡珊慢慢的走去。 此时的萧怡珊已经完全没有郡主的威风了,双手死死的抓住丫头的衣袖,害怕的说不出话来,萧怡珊的丫头警惕的护着主子,双眼死死的盯着梨若,准备随时动手,而梨若也没有一丝停顿,拿着匕首就直奔萧怡珊而去。 就在梨若快要接近萧怡珊时,萧怡珊的丫头快速的出手,往梨若拿匕首的手袭去,眼看就要碰到梨若的手时,却被一根鞭子缠住动弹不得,原来,早在梨若拿出匕首时,茉莉就已经悄悄的来到梨若身边保护她,因此,萧怡珊的丫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梨若。 茉莉手中的鞭子一用力,萧怡珊的丫头就被带飞了出去,萧怡珊也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梨若也刚好拿着匕首走到她面前,萧怡珊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她眼睁睁的看着梨若将匕首放在她的肩上,又一寸寸往她的脸上移,萧怡珊带着哭腔说道:“沈梨若,我是瑞王的嫡女,你若敢对我怎么样,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他会怎么不放过我,我还真想看看呢?” 此时,被摔飞出去了丫头艰难的爬了起来,见自家郡主被沈梨若拿着匕首威胁着,忍着痛就跑了过去,边跑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筒,对着天空就发射了一枚暗号,暗号在空中炸响,在这大白日更显突兀,丫头走到梨若身边,小心翼翼的说:“沈姑娘,刀剑无眼,莫要伤到我家郡主,瑞王府的暗卫马上就要来了,王爷和王妃也很快就会知晓,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和王爷王妃谈。” “是吗?像我这样的人也配和王爷王妃谈话吗?萧怡珊你说呢?”梨若动了动手上的匕首,萧怡珊感受到匕首的冰凉,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小心的点了点头。 梨若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够了,她突然放下了匕首,手在空中一挥, 只见有药粉从梨若的衣袖中撒了出来,随后飘向在场的众人,大多数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都将药粉吸了进去,梨若则状似紧张的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将这药粉扯破了,定是方才拿匕首是不小心划破的,这可如何是好,这药粉毒的很,虽不致命,却……” 第98章 事情闹大了 梨若突然的停顿,让大家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什么?”有人小声的问道。 梨若看了眼问话的人,为难的说:“这药粉是用来毒蛇虫鼠蚁,人若接触到,皮肤会溃烂的。” “什么?”有人惊呼出声:“皮肤溃烂,那怎么办?我…我下月还要相看人家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现场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如何是好,梨若像看小丑一样的看着所有人,慢悠悠的将匕首放回衣袖中,拍了拍手,准备回去了,沈梓宁却一把拉住她,哽咽的说道:“你不要走,你闯下大祸,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你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梨若用力甩开沈梓宁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自己离开了,芍药和茉莉跟在梨若身后,三人一同回了梨香院。 芍药给梨若倒了杯茶,她的内心有点不安,今日之事姑娘的反应似乎有点大,于是,她不安的问道:“姑娘,我们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没想到梨若却拿着茶杯笑着说道:“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才好玩呢?” 芍药和茉莉更加不解了,两人互看了一眼,等着梨若给她们解惑,果然,梨若接着说:“我得让萧知林注意到我,他若知道王家还有后人,定会有所行动,只要他动了,就不怕找不到他的漏洞。” 芍药和茉莉便明白了,王家的事是姑娘最大的心结,虽说姑娘从小就没有和王家有过接触,可这些年,她一直在调查王家被害的原因,姑娘说过,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做了孤儿,定要找出原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才不枉她母亲生她下来所受的苦难。 到了下午,梨香院安安静静,可沈府却闹开了花,方才在场的姑娘们都回家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父母,因此此刻沈家前厅就好似热闹的街头,无论谁家的女儿,那脸蛋都是最最要紧的,这要是毁了,那后半辈子不就全完了吗? 沈琮镇定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何氏则满场的和人道歉,有人看不下去,质问沈琮:“沈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呀,你家大姑娘把我家丫头弄成这样,连一句话都没有,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就是,沈大人,您也是有女儿的人,这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了,这要是毁了,我们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也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沈琮依旧不慌不忙的喝着茶,等他将手中的茶喝完,才开口说道:“我家大丫头开了个医馆,你们可以先带孩子们过去看看,等看完了我们再聊其他的,行吗?” “不行,人是沈梨若伤的,这医馆也是她开的,我们怎么放心把孩子带到那里去。” “不去那里也行,你们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的意思是等大夫看了,再下定论好吗?” 有人还想反驳,门外却传来一声:“瑞王,瑞王妃到。” 众人一下子似找到主心骨般来了精神,纷纷看向门外,只见一中年男子穿着黑色锦袍,身形挺拔的大步走来,身后跟着瑞王妃和萧怡珊。 瑞王一走进厅内,在场所有人都请安行礼,瑞王径直走到上首坐下,才开口说道:“免礼。” 沈琮第一时间走到瑞王面前,平静的说道:“王爷怎么亲自来了。” “本王听说沈大人生了个好女儿,特来看看。” “小女顽劣,若有得罪之处,我替她向王爷赔个不是。” “沈大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是你赔个不是就能解决的,还是把人交出来吧!” “不知王爷的意思是要我把人交给谁?”沈琮的语气明显有些刚硬了起来。 瑞王看了看他,说道:“自然是交给京都府衙。” “既是交给京都府衙,那就让府衙的人自己来就是了。” 瑞王笑了笑,站起身对沈琮说道:“果然是沈琮,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变通。” 沈琮毫不畏惧的回看这瑞王,内心深处埋藏已久的秘密此刻全涌上心头,眼神也慢慢的变得凌厉,两人的较量似乎在无形中正愈演愈烈,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还真是热闹啊?” 第99章 扞卫主权 梨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瑞王看着梨若的脸出了神,梨若走到沈琮身边笑着说:“还应付的过来吗?” 沈琮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目前来看还行。” 梨若转头看向仍在发呆的瑞王,没有请安行礼,就这样站在那里,眼神毫不退缩的回看着瑞王,瑞王妃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一脸严肃的对梨若说道:“上次在袁府见到你,我还夸赞你懂礼数,怎知今天你就似换了个人,这一屋子与你年龄相仿的姑娘,你怎可这般狠毒害她们。” 瑞王妃刚说完,门外又传来“宴世子到”的声音,声音刚落,宴清就已经踏进了厅里,直奔梨若而去,先是问梨若:“你可有事?”梨若摇了摇头,宴清放下心来,这才向瑞王夫妇行礼:“王爷,王妃。” 瑞王妃看着宴清的举动,不悦的说道:“宴清,有事的不是她,是你堂妹,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宴清笑着说道:“我怎么会问错人,这是我未来的媳妇,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瑞王妃清楚宴清的性子,便不打算与他多废什么话了,看向梨若说:“沈姑娘,希望你给我一个说法。” 梨若笑着看了看四周,不解的问:“王妃,不知我怎么就狠毒了?” “今日我女儿来你们沈府做客,你身为主人不但不好好招待,还拿匕首吓她,最后还撒了什么毒蛇虫鼠蚁的药粉,这不是狠毒是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说我有娘生没娘养,说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还起哄要沈家嫡女责罚我的丫头,说这样叫立规矩,我竟不知王府是这样教女儿的,手就这样明目张胆的伸进别人家的后院里来了,我作为沈家的主人,自然要扞卫我自己的主权。”梨若无辜的说道。 宴清适时的提问:“什么叫扞卫自己的主权。” 梨若大声的说:“就是我自己家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宴清大大的“哦”了一声,看向瑞王妃,等着她的回应。 瑞王妃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有一时的怔愣,眼神看向萧怡珊,萧怡珊害怕的低下了头,瑞王妃在心中略一盘算,又说道:“就算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你也不能拿有毒的药粉害人啊,还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果然是没有教养。” “王妃说的没错,我是没有教养,因为我奉行的是别人尊重我,我自然也会尊重他,可若有人无故挑衅我,那不好意思,我绝不手下留情,再者,今日我所撒的粉只不过是普通的珍珠粉罢了,它不但不会伤到皮肤,还有养颜的功效呢!” 所有人再一次愣住,是珍珠粉,不是毒药粉,姑娘们都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还担心的问题,转眼间就没事了,这惊喜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大家都在高兴的时候,瑞王妃却快要呕死了,她恶狠狠的盯着梨若,一时竟气的说不出话来,她竟不知这丫头有如此心机,将这么多人玩的团团转,瑞王妃忍着怒火,咬牙说道:“小小年纪竟如此玩弄人,沈大人难道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吗?” “我的女儿在自己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这还要王妃同意不成,方才我早就提醒过了,先去看大夫再下定论,可没人听啊!”沈琮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沈琮方才是这个意思,沈琮身为户部尚书,又是皇上信任之人,他们今日联合起来逼迫他确实不太好,于是,有人笑着说道:“原来都是一场误会,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告辞。” 眼下这局面瑞王妃已经招架不住了,沈琮毕竟是户部尚书,她不可能多说什么,于是求助的看向自家王爷,而此时,瑞王已经将心中的疑惑全解开了,他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梨若,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瑞王妃见瑞王一直没有反应,便轻轻的叫了几声“王爷”,瑞王回过神,终于开口说话,却没想到第一句话竟是问梨若:“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第100章 留不住 梨若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有些高兴,这是上钩了吧!她看着瑞王,淡淡的说道:“王诗婉。” 瑞王虽已经猜到,可是真切的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是会有所触动,他一直以为,她孤独的死在了那个冬天,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却不曾想她留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和她长的如此相像的女儿,瑞王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梨若,却不知如何开口。 沈琮感受到瑞王的变化,迅速上前一步,将梨若拉至自己身后,对瑞王说:“王爷,事情既已清楚,那就不耽误王爷了。” 瑞王妃也适时说道:“王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梨若却忽然之间不想就这么算了,她走到沈琮身边,对瑞王妃说:“王妃方才口口声声说我没有教养,说我狠毒,要知道,这对一个女儿家来说,算得上致命的评价了,今日趁我的未婚夫也在,还请王妃解释清楚才好,免得他误会了什么,那就不太好了。” 瑞王妃做了二十几年王妃了,向来都是别人捧着她,何曾被人这样说过,还是一个小丫头,瑞王妃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她轻轻的扯了扯瑞王的衣袖,想让他替自己解围,没想到瑞王却说:“你一个做了母亲的人,遇事怎还这般不沉稳,还不快给人道歉。” 瑞王妃不可思议的看向瑞王,不确定的问道:“要我向她道歉?” “你这样说人家,道个歉怎么了?” “王爷,我可是你的王妃,你要我向一个小丫头道歉?” 瑞王转身看向瑞王妃,眼神中满满的警告,瑞王妃瞬间收声,不敢再过多质疑,她犹豫了一会儿,走到梨若面前,苦笑着说:“沈姑娘,今日之事是我没有查清楚就胡乱开口伤人,还请你多多包涵。” 梨若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怡珊,说道:“我这人不是什么心地纯良的人,萧怡珊若下次还敢冲着我来,那就不是像今天这般吓唬吓唬她了,丑话我说在前头,还望王爷王妃回去好好管教儿女。” 萧怡珊原本就因为母亲向沈梨若道歉而不服,宴清从一进来就满眼都是她而不满,又听沈梨若如此说话,心中的不甘瞬间爆发,身为郡主的高高在上的身份促使着她不管不顾的就冲了上去,对着沈梨若就大声骂道:“沈梨若,你简直太放肆了,你居然要堂堂王妃给你道歉,你以为你和宴清哥哥有婚约就是世子妃了吗?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嫁给了宴清哥哥,我母亲那就是你的长辈,你如此对待长辈,那就是不孝,这要是传出去,小心宴家不要你。” 还没等梨若说话,宴清却率先开口说道:“怎么,教训是没吃够吗?还想管到我家来了。” “宴清哥哥,我是为你好,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的上你。” “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着就拉着梨若走了。 等梨若和宴清走后,瑞王才开口对瑞王妃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珊儿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修身养性。” 萧怡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瑞王妃一把拉了过去,向瑞王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走了,厅内只剩下沈琮夫妇和瑞王,何氏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今日之事是她的女儿惹出来的,她很怕沈琮会为了沈梨若而将梓宁推出来,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是沈琮还是沈梨若,都没有提梓宁一个字,她有些庆幸,却也有些不安,就在这时,瑞王却突然对着何氏说道:“沈夫人,本王有些话想和沈大人单独聊聊。” 何氏立刻看向沈琮,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何氏走后,瑞王开门见山的说道:“沈大人好本事啊!” “王爷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些。” “既得偿所愿,为何又不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呢?若换做是本王,定要留在身边好好补偿才是。” 沈琮转身看向方才梨若离开的方向,坚定的说道:“这世上怕是谁也留不住她。” 第101章 外祖王家 梨若和宴清回到梨香院,一路上宴清只是紧紧的牵着梨若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等两人各自坐下,梨若才开口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憋了一路了。” 宴清转身面对梨若,问道:“你平日里最不屑与这些人计较,今日这是怎么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梨若看着宴清,眼前的男人是可以信任的,可他也算是半个皇家人,若将事情告知他,会不会让他为难,可若不告诉他,他迟早也会知道,到时怕是要怨她了,梨若苦笑一声,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可知道我外祖王家。” 宴清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印象,于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梨若并不意外,外祖家被害时,宴清估计才出生没多久,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母亲王诗婉是王友隽的独女,王家世代行医,到了外祖这一代已经是太医院的院正了,外祖痴迷药理,经常在太医院留宿,因此家中事务全靠外祖母操持,外祖母自生下母亲后,身体就不太好,因此便没有再添子嗣,外祖并没有因此而纳妾,对母亲也格外疼爱,母亲出落的很好看,到了年纪就有好些人上门说亲,可外祖舍不得就一再推辞,可我母亲年纪一年年大了,外祖再不舍也只能开始为我母亲相看人家,最后竟便宜了老沈,母亲出嫁后,外祖就时不时的想告老还乡,可都被先帝拒绝了,后来不知为何先帝在喝了我外祖的药后就突发急症,我外祖因此被下了大牢,几日后大理寺查明是我外祖蓄意谋害先帝,外祖因此被先帝赐死,外祖母也随着外祖一起去了。” 宴清很认真的将故事听完,可还是不懂与今日的事有什么关系,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被梨若看在眼里,两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似乎有了某种默契,梨若一眼便猜出宴清在想什么,便又说道:“我虽没有见过外祖父,外祖母,可偏偏就是不相信外祖是会害自己奉献了一辈子的人,于是这些年便暗自在调查外祖的案子,可线索很少,偶然的机会得知孙伯礼可能知道这件事,于是我便趁放孙卓凡的那次逼他说出害我外祖的真凶。” 听到这里,宴清也很是紧张,他坐直身体,问道:“他说了吗?谁?” 梨若点了点头说:“他说了,萧知林。” 宴清震惊了,怎么会是他,萧知林,瑞王,瑞王的父亲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年在与北渊的大战中死在了战场上,只留下如今的瑞王,先帝悲痛欲绝,便将瑞王世袭的王位给了萧知林,还将江州给他做了封地,此后更是当他亲生儿子一般疼爱,凡是皇子有的,他也有,皇子没有的,他还是有。 宴清很是不解,怎么一个王爷会和太医沾上边,他问梨若:“可有查到其他的。” 梨若摇摇头说:“暂时没有,当年这件事从事发到结束,好像都很急,只短短十数日,我外祖就被赐死了,我母亲甚至都来不及打点去看一眼我外祖,没有三司会审,没有口供,只有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就连我外祖是用什么加害的先帝都没有只言片语。” 宴清听到这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皇帝遇害,那是大事,为了安全起见,必会仔细调查清楚,以免有漏网之鱼,可按梨若的说法,王家的事如此草草了事,绝不简单,宴清没有想到,梨若身上居然背着这样重的深仇,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要不是今日的事,他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 宴清心疼又自责的将梨若抱紧,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都怪我,竟然从没有问过你关于王家的事,对不起,若若,要你一人承受这种事,还要冒险将今日的事闹大,都是我无用。” “胡说什么,你不问我母亲的事,是不想我伤心,我都明白的,我从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萧知林到底是姓萧,我不想你为难,可今日看到你在他们面前维护我的样子,我还是不想瞒你,便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102章 僵持 宴清稍稍用力的抱紧梨若,他也是背负深仇一路走过来的,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仇人是谁,而梨若却连仇人是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宴清越想越心疼,抱着梨若说道:“从今日起,王家的仇便也是我的仇了。” 梨若轻轻的笑出了声,说道:“宴清,你不必如此,王家的仇人姓萧,我不想你为难,你只需陪在我身边就好,别的都不用管,我自会处理好的。” 宴清松开梨若,眼神似乎受到了伤害,不安的看着梨若说道:“若若,我们虽还没有成婚,但在我心里,早已经将你当做我的妻子,自古夫妻就是一体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人自然是我的仇人,萧知林残害无辜的人,自然是要为此付出代价,这和他姓什么没有关系,我只是担心你,据我所知,萧知林这些年在江州的动作很大,就连皇上都有些控制不住他,他若是知道你要找他报仇,定会下狠手,我怕你会有危险。” 这些梨若自然都知道,早在孙伯礼告诉他是萧知林时,她就下令飞鸟阁紧盯萧知林和江州了,此刻江州和萧知林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范围内,可关于飞鸟阁,她还是不想这么早告诉宴清,于是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身边又不是没有人保护,再说了如今是在京都,萧知林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在这里乱来的。” 宴清点了点头,又说:“总之,有什么事你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要做什么也要等到我在你身边时再去做。” 梨若被宴清霸道总裁式的话语逗笑,宴清却板着脸,严肃的说:“我是认真的,你笑什么?” 见宴清急了,梨若忙安抚说:“好好好,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我只是不习惯你突然之间这么认真嘛!你不要生气呀!” 宴清无奈的又将梨若抱在怀里,嘴上还念念叨叨的说:“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 梨若挣开宴清的怀抱,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宴清的唇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我知道,宴清,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能无条件的陪着我。” 两人都深情的看着对方,对方的气息就在咫尺间,宴清手上一用力,就将梨若抱离了地面,梨若惊呼一声,本能的将双腿缠在了宴清腰间,双手抱住宴清的头,宴清用双手托住梨若的双腿,待梨若适应,直起身子后,宴清一抬头,就冲着梨若的双唇狠狠的吻了上去,梨若第一时间闭上双眼,感受宴清热烈的爱意,两人就这样只享受在彼此的世界里。 最后在梨若剧烈的喘息声中,宴清不舍的离开了那满嘴的香甜,看着梨若迷离的双眼,粉红的双颊,红肿的嘴唇,宴清忍不住又亲了上去,只是这次他努力的克制自己,只是轻啄了几下,就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了。 宴清抱着梨若坐回到椅子上,也不放梨若下来,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梨若呼吸平缓下来后,发现两人这暧昧的坐姿,脸又红了几分,扶着宴清的肩膀就想下来,奈何宴清死死的抱着梨若的腰,将梨若想要下去的念头扼杀在了摇篮里,梨若见挣脱不开,索性就不白费力气了,双手重新圈住宴清的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宴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似乎有不太好的感觉,果然,腿上的梨若开始不老实了,不是这里动动,就是那里挪挪,宴清原本压下去的欲望,慢慢的按耐不住,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想把梨若放下去,可方才是自己非不让她下去的,如今又缴械投降,以后不就要被梨若死死拿捏住了吗?不行,在这方面他可不能输,定要一战到底。 两人就这样谁也不服谁的僵持着,虽面上表现的都很轻松,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梨若在宴清腿上扭得快要散架了,而宴清忍得额头的汗一滴滴的往下流,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两人内心同时舒了口气。 第103章 门面 梨若停下扭动的身体,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芍药说:“姑娘,老爷让你去趟前厅。” “知道了。”梨若笑着看向宴清,见他额头上的汗珠,不怀好意的伸手擦了一下,说道:“这还没入夏呢,世子怎得出这么多汗,是不是衣服穿多了了呀?” 宴清一把抓住梨若的手,咬牙说道:“这么玩是吧!行,你等着,有你求饶的那一天。” 梨若的笑脸瞬间僵住,撅着嘴骂骂咧咧的下来,自己站好,整了整衣服问宴清:“你去吗?” 宴清摇摇头说:“估计是为你今日之事,我在场不太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梨若点了点头便出去了,刚走到门口,宴清将她喊住,梨若转身,见宴清指着自己的嘴唇,梨若这才想起,方才两人的行为,此刻的嘴唇定是不能见人的,于是立马走到梳妆台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 来到前厅,见沈琮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梓宁,何氏则一脸心疼的站在一旁看着,沈梓佑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在一旁干着急。 梨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面无表情的问沈琮:“什么事?” “今日之事都是她惹出来的,你看看怎么处理。” “她是你女儿,你问我干嘛?” “你是她长姐,自然要管教她 ,将来我要是不在了,他们两就都得你管着。” “老沈,你开什么玩笑?大夫说你得了什么大病吗?” “有你这么咒自己父亲的吗?”沈琮大声的说道。 “这不是你说什么“若你不在了的话”,我才问的嘛。” “我是说如果,好了好了,不要扯东扯西的,我就问你,如何处置?” “我不是说了吗?她是你女儿,做错事自然是有你这个父亲来管教,你问我做什么。” 沈琮却坚定的说道:“今日必须由你来处置。” 梨若刚想说话,眼睛却瞥到了站在一旁的沈梓佑,她忽然心生一计,对沈梓佑说道:“你过来。” 沈梓佑刚想走过去,却被何氏一把拉住,她一脸警惕的看着梨若说道:“大姑娘,此事与佑儿无关, 你莫要牵连他,宁儿今日犯下大错,是我做娘的没有管教好她,我先代她向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日后我定好好约束她。” 还没等梨若开口,沈琮却先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那是他们的大姐姐,难道还会害了他们不成?” 何氏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可自己的行为却没有办法解释什么 ,她尴尬的冲梨若笑了笑,解释道:“大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又转身放开沈梓佑说道:“去吧,去你大姐姐那里。” 沈梓佑乖乖的点点头,走到梨若身边,十分有规矩的行了一个礼,唤道:“大姐姐。” 梨若微笑着歪头打量了一下沈梓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彬彬有礼,一开始梨若以为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可时间久了,梨若却发现沈梓佑的确和他姐姐不一样。 梨若问道:“你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子,沈府将来也是要由你来撑起门面的,你来说说,像你姐姐这样的行为该当如何呀?” 沈梓佑没想到,大姐姐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第一时间抬头看向梨若,见对方只是含笑看着自己,他又看向父亲,却见父亲正淡定的喝着茶,他又看向母亲, 见母亲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最后他将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沈梓宁身上。 沈梓佑陷入了两难,他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自然能明白,大姐姐的用意,可沈梓宁是他的亲二姐,他也不忍心看到她受处罚。 沈梓佑天人交战,梨若也不催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着,许久之后,沈梓佑才对梨若说道:“大姐姐,二姐姐作为沈家嫡次女,本应牢记一家子姐妹兄弟该和睦相处才是,可她却屡次对嫡姐无礼,实应重罚,但此次事情二姐姐是被人挑唆在先,思及此,梓佑觉得罚二姐姐戒尺二十下,在家祠再跪着忏悔一日,大姐姐觉得如何?” 第104章 挨打 沈梓佑说完,抱拳躬身,等着梨若的回答,梨若仍然如开始般微笑着看着沈梓佑,沈琮一副欣慰的表情继续喝着茶,而何氏则紧张的看着梨若,她怕梨若会责怪沈梓佑罚的太轻,她清楚的知道,沈琮如今有多看重这个女儿,沈梨若的一句话怕是比他们母子三人的话都要有用,她也越来越明白,沈梨若绝非只安居内宅之人,今日她若对梓佑不满,怕是沈琮也会对梓佑不满。 没过一会儿,梨若轻轻的笑了笑,对沈梓佑说道:“明是非,不偏袒,又能做到顾念手足,不错,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何氏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她走到沈梓佑身边,小心翼翼的对梨若说:“谢大姑娘不与宁儿过多计较。” 梨若看着何氏,本不想多说什么,但想到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说道:“夫人可曾想过,沈梓宁这个性子,将来若出嫁了,在婆家如何自保?老沈迟早有一天要退下来的,梓佑将来若有出息,自然能帮衬些,可那毕竟只是帮衬,日子还是要她自己过的。” 何氏愣住,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每次都会安慰自己,只要宁儿背后有沈棕在,总不会被欺负的,可此刻,梨若就这样直接的问了出来,何氏却不知如何回答了,她担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梓宁,这会儿她仍倔强的低着头,自始至终都不肯认错,何氏瞬间感到无力,沈梓宁是她第一个孩子,她自然宠了些,却没想到将她宠成这个样子,何氏很后悔,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她求助的看着梨若,说道:“大姑娘,不知你可有什么法子?” 梨若笑了笑说:“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只是提醒夫人罢了,沈梓宁拿我当仇人,我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只会更加抵触。” 何氏失望的低下了头,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沈梓宁突然站了起来,她哭着大声说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一个个的要这样对我,自从沈梨若回来后,一切都变了,父亲你以前最疼女儿了,你常说我是你的掌上明珠,要好好呵护,可自从沈梨若回来后你就只会骂我,母亲,你不是也讨厌她吗,如今却要这般讨好她,你还是我的母亲吗?还有沈梓佑,你现在就是她沈梨若的一条狗,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攀附上镇国公府,我告诉你,你休想,她绝不会帮你的,她只是在利用你对付我而已。” 何氏惊慌的将沈梓宁抱住,哭着说道:“宁儿你莫要胡言,是你做错事情,你大姐姐从来都没有害过你啊!” “要不是她,我还是沈府尊贵的大小姐,要不是她,外面的人会笑话我吗?都是因为她,她就不该回来,她就……” 只听“啪”的一声,沈梓宁的话被打断,头偏向一边,何氏的手举在半空中,痛苦的看着沈梓宁骂道:“你住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你的大姐姐,是你血缘至亲。” 沈梓宁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何氏,说道:“你打我,你为了她打我?” “对,我打你了,从前我就是太惯着你了,才养的你这般性子,为了你的将来,我绝不会再依着你,从今日起,你好好在家反省,哪一天你知道错了哪一天再出门。”说完,就扯着沈梓宁往外走,沈梓宁拼命挣扎,最后将何氏推倒在地才挣脱开,何氏没有防备,直直的往门上撞去,眼看就要撞上了,就连沈琮也吓得站了起来,好在关键时刻,茉莉用鞭子缠住了何氏的腰,用力一拉,才将何氏救了回来,何氏站稳脚步,心有余悸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沈梓佑跑过去,焦急的问道:“母亲,你怎么样?” 何氏回过神,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又看着茉莉说:“多谢。” 茉莉一边收鞭子一边说:“我只是听命行事。” 何氏自然知道茉莉的意思,便对梨若说:“谢谢大姑娘。” 梨若笑着回道:“夫人不必客气。” 第105章 差事 何氏勉强的笑了一下,又看向沈琮,见他仍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何氏终于忍不住说道:“老爷,你当真不管宁儿了吗?她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沈琮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若能管教好女儿,她也不会到这个时候还唤我老沈了” 梨若眼睁睁的看着大锅砸到自己身上来了,立马起身,冲沈琮“嘁”了一声,就准备逃离现场,可刚走到门口却听沈琮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事吗?” 梨若停下脚步,转身冷冷的看向沈琮,恨恨的说:“看来我是中了你的计了,老沈,果然宝刀不老啊!” “过奖过奖,只要你能将这个摊子接过去,我一定如实告知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我可以不问你,问另外一个也一样。” “他知道的绝对没有我多。” 梨若苦笑着手指了指沈琮,来回踱了几步,片刻之后,她问道:“你们保证不心疼,不干涉。” 沈琮点头说:“我保证。” 梨若指着沈梓宁,对茉莉说:“带走。” 茉莉便上前一把抓住沈梓宁,沈梓宁想挣扎,奈何茉莉是习武之人,手上一用力,沈梓宁就疼的吱哇乱叫,茉莉顺便警告道:“二姑娘,若不想吃苦头,就老实跟我走。”说完,就拉着沈梓宁走了。 等出了门,沈梓宁才感到害怕,转身对着何氏喊:“母亲,我知道错了,母亲,你救救我。” 何氏想去拉住她,却被沈梓佑阻止道:“母亲,父亲好不容易才让大姐姐同意管教二姐姐的,你千万别坏事啊!” 何氏还是不放心,她走到沈琮旁边,拉着他的手臂问:“大姑娘要带宁儿去哪里,她会不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她会带宁儿去哪里,但人既然交给她了,我们就不要插手,你就当宁儿去庄子上住几天好了。” “去庄子上住几天,这怎么行,宁儿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我,这突然之间要她去庄子上住,她会不习惯的,老爷,你还是让大姑娘缓缓的来好吗?” “简直是慈母多败儿,何氏,要么你就让梨若管,要么你自己管,以后她会怎样全凭你的选择。” 何氏眼见沈琮生气了,便不再多说什么了,眼里含着泪,委屈的站在一旁,沈梓佑忙上前劝道:“母亲,你不要担心,大姐姐定然不会伤害二姐姐的,你刚才也看到了,二姐姐在茉莉面前根本不敢动,只有这样才能让二姐姐改过来,母亲,为了二姐姐好,你可一定忍住。” 何氏听了儿子的这段话,终于下定决心,使劲点了点头。 梨若回到梨香院,宴清正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看到梨若终于回来了,刚想打招呼,却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茉莉,另一个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梨若在宴清身边坐下,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才看向沈梓宁说:“方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对自己母亲动手,沈梓宁,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茉莉放开沈梓宁,沈梓宁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臂,不服气的说:“沈梨若,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茉莉迅速拿出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下,破空声将沈梓宁吓了一跳,不敢再往前走,梨若起身走到沈梓宁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冷冷的开口说:“沈梓宁,要不是看在你姓沈的份上你以为我喜欢管你,但我既然揽下了,你就给我听好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不会像你母亲那样好言好语的对你,在我这里,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再做事,否则,鞭子伺候。” 看着茉莉手中又粗又长的鞭子,沈梓宁不敢动了,眼泪无声的落下,梨若翻了个白眼,对茉莉说:“带去安康堂,先做几天风铃的跟班吧!” 茉莉领命,一把扯过沈梓宁便出去了,直到两人走远,宴清才问道:“你怎么找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回来。” 第106章 为时已晚 梨若苦笑一声,说:“没办法,中了老沈的圈套,他拿我母亲的事威胁我,我便不得不妥协了。” 宴清笑着握住梨若的手,安慰道:“她毕竟姓沈,你就当为了沈家的脸面。” 梨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是因为她姓沈,自己打死都不会管她。 当晚宴清走后,梨若就换上了男装,坐着马车偷偷的去了寻芳阁,此时的寻芳阁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梨若悄悄的从侧门进去,跟着带路的人来到了裴阑的房间。 一进房间,就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梨若解下身上的披风,看到裴阑正坐在桌边,桌上摆放着一桌菜肴,梨若走过去,不客气的坐到裴阑的对面,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裴阑微笑着为梨若斟了一杯酒,说:“你还真是不客气。” “我客气什么?难道这酒菜不是为我准备的?” “不是为你准备的,那是为谁准备的?这些都是地道的北渊菜,你应该许久都未尝过吧?” 梨若点了点头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了。” 两人就这样喝着酒,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酒足饭饱后,梨若放下筷子开门见山的说:“说吧!” 裴阑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道:“我此次来是为了找我的姐姐。” “你还有姐姐。” “对,我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只不过她比我大了十几岁,二十年前她因不满家中安排的婚事,便独自离开了家,从此便了无音讯,我母亲因此抱憾终身,临死前交代我定要寻回长姐,这些年我便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梨若稍稍一想,问道:“难不成你的姐姐在皇宫里?” 裴阑没有意外梨若能这么快的猜到,平静的说:“你果然没变,脑子还是一样的好使。” “ 这并不难猜,只是你姐姐究竟是何人?” “二十年前,当今大乾的皇帝还是皇子之时,曾被派往江南,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女子,他贪恋女子的美色,便使计骗取了她的真心,后来,还带着这名女子回到了京都,因为女子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就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侍妾,一年后,女子产下一子,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就去世了,我只查到这些。” 梨若惊讶于裴阑的故事,从他所说的时间来看,那名女子不就是萧祁然的母亲吗?萧祁然的母亲竟是西靖人,若皇上知道了,那萧祁然也就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梨若平复了一下内心,问裴阑:“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又被葬在哪里?。” “多少时间?” “最多半月。” “好,我会尽力帮你查,不过这段时间你就安分的待在这里,我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说着梨若起身欲走,裴阑却喊住她,问道:“宴清对你好吗?” 梨若点点头,没有说话,裴阑却似自言自语道:“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子,他当然要对你好些。” 见裴阑不再说话,梨若便接过茉莉递上来的披风,刚想披上,却听裴阑又说道:“你们会成亲吗?” 梨若边系披风的带子边说:“自然会,我们有皇帝的赐婚。” “你若不愿意,赐再多次婚都无用。” 梨若笑了笑,说:“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像是整日抗旨的人似的,宴清呢,是我自己抢到手的,我自然要好好珍惜才对,不然我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梨若拍了拍裴阑的肩膀说:“你与宴清之间的事,我无权插手 也不想插手,你好自为之吧!” 梨若走后,裴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很久,他想要不要将梨若抢过来,可要怎么抢呢?他想如果宴清和他兄长一样早早就死了,是不是梨若就会多看他几眼呢?梨若不将自己在大乾京都的事告诉宴清,是不是表示,她不希望自己出事呢?种种猜测,全围绕一个人,裴阑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梨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住进了他的心里,等到他发现时,对方却已经心有所属,她心中的人还是自己的仇敌,多讽刺的故事。 第107章 动用飞鸟阁 回去的马车上,茉莉问梨若:“姑娘,裴公子所说之人,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梨若闭着眼睛,开口说道:“大致能猜到是谁了,按照裴阑所说的时间推算, 他口中的姐姐应该就是萧祁然的母亲。” 茉莉大惊,六殿下的母亲是西靖人,这若是让人知道了,那六殿下岂不是很危险,姑娘如今又在帮六殿下争夺皇位,如果事情败露,岂不是要连累姑娘?茉莉紧张的说道:“姑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梨若听出了茉莉语气中的慌张,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道:“莫慌,我自然能想出办法来的。” “姑娘,要不要同宴世子商量一下?” 梨若知道这事儿迟早是要告诉宴清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裴阑在京都的事她是早就已经知道的,却一直没告诉宴清,一是因为当时有求于裴阑,二是因为怕宴清冲动,不知道宴清会知道后不会怪她? 自始至终宴清都没有说过,他希望谁坐上皇位,只是因为梨若想要萧祁然坐这个位置,宴清就选择站在梨若这一边,若他知道萧祁然身上有西靖人的血统,他还会选择与梨若同一战线吗?对于梨若来说,无论萧祁然的生母是谁,他都姓萧,只要他能做一个好皇帝,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她就会支持他。 见梨若迟迟没有开口,茉莉也不再多问什么,她家姑娘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一旦遇到难事,她就会变得不想说话。 没一会儿,梨若却开口说道:“通知楚洋来见我。” 梨若和茉莉回到梨香院的时候,楚洋已经等在了书房了,梨若见到楚洋,直接说:“五日内给我将萧祁然生母的情况全部调查出来。” “姑娘,这么短时间内要调查清楚一个人,这动作会不会太大?我怕飞鸟阁会暴露了。” 这一点梨若自然也想到了,要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的过往全调查清楚,这动作的确是大了一些,飞鸟阁创立到现在,一直没有暴露在人前,就是因为行事低调,可一旦大张旗鼓的开始调查就难说了,飞鸟阁里的情报系统,若流传开来,那必会成为上位者们争抢的对象,当初她之所以想要成立飞鸟阁,就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皓月阁太过高调,迟早有一日会成为他人攻击的对象,为此梨若成立了飞鸟阁,就是希望危难时刻能有一线生机。 梨若想到这里,瞬间陷入了两难,裴阑给她的时间不多,她直接去询问萧祁然或者皇上,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除了这个办法,她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楚洋看出了梨若的纠结,试着问道:“姑娘,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要调查六殿下的生母。” 梨若没有瞒着楚洋,直接说道:“裴阑怀疑萧祁然的生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楚洋也震惊了,六殿下的生母是西靖人,这若是被皇上知道不要说能不能登上皇位的问题了,就连命估计都得丢,那姑娘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楚洋终于理解姑娘为何这般纠结了,他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姑娘,还是让飞鸟哥去调查吧,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尽量小心的,不露出痕迹。” 梨若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你还是要切记,任何事情都没有人命来的要紧,安全第一。” 楚阳点了点头,向梨若行了一礼就出去了。 第二日,梨若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也没用早膳,就带着芍药和茉莉出门了,三人先到了安康堂,马车停在安康堂的门前,此时堂内早已排起了长龙,来找风铃看诊的病人络绎不绝。 梨若走了进去,环顾了四周,看见大家都在忙着做事,只有沈梓宁坐在角落里,无聊的玩着手中的帕子,梨若径直走了过去,沈梓宁无意间抬头,看到梨若朝自己走来,愤而起身,她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趁手的东西,便快速朝内堂走去,梨若自然也跟了上去,内堂安静了许多,梨若见有几个病人正在休息,不想惊扰到他们,就径直越过正在找什么的沈梓宁,并对身后的茉莉说:“带到后院去。” 茉莉应“是”,抓着沈梓宁的胳膊就将她带去了后院。 第108章 不赊欠 沈梓宁被茉莉拽的疼了,边拍打着茉莉的手边叫喊道:“你松开,你快松开,你弄疼我啦。” 茉莉就当没听见,仍然死死的抓着沈梓宁的胳膊。 梨若来到后院,见只有几个小丫头在干活,见梨若来了,纷纷退了下去,梨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茉莉便将沈梓宁拽到了梨若的面前。 沈梓宁摸着自己的胳膊,嘴上还小声的骂着什么,梨若并不在意是不是在骂自己,直接开口说道:“我叫你来这里不是让你来做大小姐的,你也不用想着会有人来接你回去,你要想吃饭就得干活,不然就等着饿死吧!” 沈梓宁不在意的说道:“随便,你最好现在就饿死我算了,我倒要看看到时你怎么跟父亲母亲交代。” “你嘴上口口声声的骂着他们,这会儿却想着我要怎么跟他们交代,他们既然已经把你交给了我,那么自然是我说了算,我最后再说一遍,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在安康堂打杂,有什么活你就干什么活,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把你当做沈家的二小姐,只要你干活了就有饭吃,还能领工钱 ,干的好了,我自然另外会给你加钱,什么时候你能赚够五十两银子了,什么时候你就能回沈府?” 沈梓宁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她才不相信母亲会舍得让她在这里受苦,她坚定的以为这都是他们用来吓唬自己的,最多再过一天,母亲定然会把自己接回去。 梨若看着沈梓宁那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破天荒的再一次提醒道:“我奉劝你,如果不想饿肚子就好好干活。” 沈梓宁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沈梨若,你不用拿着鸡毛当令箭,我是沈家嫡女,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沈梓宁转身就往外走,她以为沈梨若定会派人拦着她,可是直到她走到安康堂的门口,都没有见一人阻拦,沈梓宁虽不解,可却更加兴奋自己逃了出来,她左右看了看,转身就往沈府的方向走去。 可像沈梓宁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平常出门都是坐的马车,这会儿让她徒步走回家,她就连家的方向在哪儿都搞不清楚,再加上昨日被送到安康堂后就没有吃一点东西,走了没多久她就又累又饿,她想先找个酒楼吃点东西,可找了好几家酒楼都没有找到令她满意的,不是嫌人家的酒楼太小,就是嫌人家的环境太吵,她执意要找一家配得上自己身份的酒楼才肯进去,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京都最大的酒楼云香楼就在前面,于是沈梓宁暂时忘记了腿上的疼痛,高兴的走了进去,小二见还未到午膳时间便来了客人,笑着迎了出来:“姑娘,几位?” 沈梓宁见大厅内虽没有客人,但她并不想坐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膳,于是说道:“一位,给我一个雅间。” “好嘞,姑娘,二楼有请。” 沈梓宁在云香楼里大吃了一顿,吃饱后,她不禁感叹:“云香楼的饭菜果然美味。” 吃饱了,也休息好了,自然有力气能走回去了,可她一摸身上,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银两出门,沈梓宁有一瞬间的惊慌,可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她不慌不忙的下了楼,走到柜台前说道:“掌柜,我今日出来的匆忙,身上忘了带银两,我是户部尚书沈琮的嫡女,等我回去了,就命人把银两给你送过来。”说完沈梓宁也不等掌柜的回答就想往外走。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小二拦住了,掌柜走出来恭敬的说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东家有命,凡是沈家嫡女的账,概不赊欠。” 沈梓宁很是不解,她又不认识云香楼的东家,为何东家偏偏说沈家嫡女的账不赊欠?于是沈梓宁问道:“你们东家是谁?可否请他出来?我亲自与他说。” “东家此刻不在店内,不过他早有交代,姑娘的账是不能赊欠的,姑娘若今日没有钱结账就不能离开我们云香楼。” “难道你们是要将我强行留在这里吗?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沈家嫡女,我父亲乃户部尚书,若是让他知道,你觉得这云香楼还能在京都开下去吗?还不速速给我让开。” 第109章 打工还债 掌柜却没有退缩,依然阻止沈梓宁出去,沈梓宁见他们并不畏惧父亲,忽然开始害怕了,她后退几步,怯怯的说:“你真的是忘记带银两了,不然你们派一个人同我一起回家,到时我可以多给你们一些银两。” 掌柜依旧摇摇头说:“姑娘,你不能离开云香楼。” 沈梓宁急了,这两天的事搞得她措手不及,如今还遇到一个不讲理的酒楼,沈梓宁的委屈瞬间爆发,她哭着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掌柜皱着眉头说:“你既然没有钱结账,那就在我们这里干活抵债吧!” 沈梓宁闻言,立马止住哭声,还能干活抵债,这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 掌柜见沈梓宁不哭了,接着说道:“姑娘今日一共花费一两银子,我们这里的小二每月工钱五两银子,也就是说姑娘只要在这里干六天就能离开了。” “什么?”沈梓宁大叫一声:“要干六天,那怎么可能,我不干。” “那我就只能报官了。” 报官?一旦报官,那整个京都的人都会知道她在外面吃饭不给钱,那她以后还能有脸出门吗?那些往日里看不惯她的人,定会趁机笑话她的,不行绝对不行。 沈梓宁认命般的问掌柜:“那我要做些什么?” 掌柜笑着说:“姑娘请随我来。” 沈梓宁跟着掌柜来到后厨,这里正忙的热火朝天,沈梓宁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要我做菜吗?” 掌柜听了,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当然不是,能当我们云香楼的厨子,必须得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掌柜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大堆菜叶子,说:“这些都是不要的菜叶,我们云香楼里的鸡鸭都是自己养的,你就负责每天用这些菜叶子喂鸡鸭。” 喂鸡鸭?这是个什么活,她听都没听过,这要怎么喂? 掌柜自然是知道像沈梓宁这样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知道怎么喂鸡鸭,于是叫了一个大婶来教她,还叮嘱大婶:“教会她就行了,你还要干自己的活。”大婶十分配合的点点头。 掌柜交代完就走了,沈梓宁望着像小山一样的一堆菜叶子欲哭无泪,这时大婶在旁边提醒道:“快点,拿着跟我走。” 沈梓宁十分嫌弃的拿起几片菜叶子,准备跟着大婶走,大婶见状,无语的看着菜叶子旁边的篮子,又看看这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沈梓宁,认命般的拿起篮子,将沈梓宁手上的菜叶子放了进去,又将篮子塞到沈梓宁手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沈梓宁只能小跑着跟上,就这样,沈梓宁过上了打工还债的日子。 安康堂里的梨若得到消息后,只是点了点头,并交代茉莉:“切记此事不得外传。” “姑娘放心,不会有外人知道的,姑娘也是嘴硬心软,还要顾忌二姑娘的名声。” 梨若叹了口气说:“我最不喜说什么名声不名声了,可她不一样,还是注意些好。” 回到沈府,管家就迎了上来,恭敬的说:“大姑娘,老爷吩咐,大姑娘一回来就去书房见他。” 梨若想,为什么每次她一回来,还没休息一会儿,就要被叫到书房去,梨若想拒绝,可一想到沈琮要和她说的事,梨若就不得不去了。 沈琮的书房,梨若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一进去,她就在老位置坐好,一双眼睛巴巴的盯着沈琮,好像怕漏掉什么似的。 沈琮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一旁的棋盘前,对着梨若说:“我还没和你下过棋。” “改天。”梨若一口拒绝。 “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没有袁老重要?” “老沈,我说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些,先说正事。” 沈琮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他低头把玩着棋盒里的棋子,小声的说:“于我而言,没有比和你修复父女关系来的重要了。” 第110章 那年春天 梨若听到沈琮在说话,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 沈琮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什么。” 梨若看到沈琮那失望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在棋盘前坐下,拿出一颗棋子,随意的落在了棋盘上,沈琮见状连忙高兴的坐了下来,嘴上虽没说什么,可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最后梨若以三子之差输给了沈琮,沈琮边收拾棋子边说:“怎么?你是看不起我?还让着我。” “我怕待会儿把你气倒了,就没人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沈琮已经对梨若的说话方式见怪不怪了,因此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阳光明媚,沈琮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那年的春天。 “我和你母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春天,那时我刚参加完科举,高中进士,你祖父又在翰林院任职,一时间许多媒人纷纷上门说亲,我当时年轻气盛,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自己的妻子定要我自己选中才行,于是便让你祖母拒绝了所有上门说亲的人,为此还遭了你祖父的一顿训斥,后来我入了户部,所有人都说我会前程似锦,我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而我的亲事又被重新提起,好在你祖母是个通情达理的,知道我的想法后便经常带我去参加一些宴席,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你的母亲,你母亲她长得极美,站在人群中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她跟在你外祖母身后,落落大方的跟人打着招呼,不经意间的回眸,那眉眼弯弯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回来后我就与你祖母说要娶你母亲为妻,你祖母便派人出去打听了,原来他是太医院院正王友隽的独女,你祖父祖母一开始嫌弃她门地不是很高,可奈何我执意要娶她为妻,你祖父祖母便也点头同意了,第二日就请了媒人上门说亲,很快媒人就回来说对方同意了,我和你母亲就这样顺利的定了亲,半年后我们就举办了婚礼,成亲后,我愈发的觉得你母亲就是我心中完美的妻子形象,她温婉贤淑,会安静的倾听我在官场上的琐事,会轻声细语的开导我,我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回应,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着我们自己的日子,可没过多久,我却发现你母亲每日心神不宁,问了她,她却只说是累了,我没有太在意,直到有一次宫宴,我带你母亲去参加,在宫宴开始之前,瑞王从门外进来,你母亲在看到瑞王的那一刹那,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全身绷紧,低着头,好像很害怕,我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回到家后我便开始询问你母亲,起初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便好生的劝着,最后你母亲才哭着告诉我,有一次她回娘家,正好遇到了上门向你外祖父求药的瑞王,不知为何,瑞王竟一眼就看中了你的母亲,询问你外祖父是否可以将你母亲许配给他为侧妃,在得知你母亲已经嫁了人后, 瑞王不但没有就此作罢,反而明里暗里的要你外祖父同意我和你母亲和离,到时他一定会娶你母亲为侧妃,那时候瑞王很得皇上的喜爱,因此他很是肆意妄为,以为你外祖父定会畏惧他的强权而同意,可没想到你外祖父果断的拒绝了他,瑞王离开的时候很是不愤,你母亲便担心他会趁机报复,可很长一段时间,瑞王都没有任何动作,我们都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后来你母亲怀孕了,这更是让我们全家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将那段不愉快的事彻底抛到九霄云外了,可没想到你母亲在怀孕五个月时,你外祖父却被下了大牢,罪名是谋害先帝,我知道后没敢告诉你母亲,怕她动了胎气,只能私下里四处走动,我当时与当今皇上交好,还求他帮忙想办法,可都无用,没多久,大理寺查明真相,先帝便赐了你外祖父死罪,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敢再瞒着你母亲,便告知了她,你母亲知道后果然动了胎气,差点就保不住你,好在大夫救助及时,你母亲的身子刚刚好些时,你外祖父就在狱中被执行了死刑,你外祖母本就身体不好,得知你外祖父的死讯后,也跟着去了。 第111章 后悔莫急 故事讲到这里,沈琮仰头深呼吸,接着继续说道:“你外祖父外祖母去世后,你母亲便没有再笑过,我当时担心此事会牵连到你母亲,甚至连累沈家,便一直在外到处周旋,可此事仿佛就在你外祖死的那一刻彻底结束了,我很是不解,按理说谋害皇上这样的罪名是要株连九族的,为此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过得小心翼翼,朝中的事弄得我心力憔悴,就没有太多精力去顾及你母亲,父母的死,丈夫的漠不关心,再加上怀着孩子的艰辛,你母亲就在这样的痛苦中一日一日的熬着,生你的那天,我仍然在外忙着应酬,下人来报时,我很想赶回去,可最终却因为上峰的几句话而错过了你的出生,回去后看到你母亲虚弱的躺在床上,我很是愧疚,想上前安慰,却在触及你母亲那冰冷的眼神后退缩了。” 说到这里,沈琮痛苦的用手抓住了窗沿,梨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她是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清楚的知道母亲的痛苦,和父亲的不作为,因此此时此刻她的心绪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沈琮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自你出生后,似乎将家里的阴霾带走了一部分,你母亲虽然身子不是很好,却依然亲力亲为的照顾着你,而我一忙完朝中的事,便也早早的回家陪伴你们母女,可你母亲依然对我不冷不热,时间久了我便开始不耐烦,开始有怨言,你百日的时候,因为我想摆宴庆祝一下,而你母亲却希望不要太过铺张,简单的在自己家里庆祝一下就好,我们自成亲以来,第一次发生了争执,我也终于知道因为你外祖父的事,你母亲在心中是怎样怨着我?她怨我没有及时告知她,害她来不及见你外祖父最后一面,她怨我没有尽力去救你外祖父,她怨我害怕受到你外祖父的牵连,而变得蝇营狗苟,我没有想到在你母亲的心中,我竟成了这个样子,又害怕自己情绪失控会伤了你母亲,于是便摔门而去,自此我没有再回你母亲的院子过夜,只是偶尔去看一下你,可是你母亲的身子却越来越差,我请了太医来看,太医却悄悄的告诉我,你母亲是油尽灯枯了,我后悔莫及,后悔不该因为小事与你母亲争吵,可后悔又有什么用?我只能尽力弥补,为了让你母亲好好养病,我就将你暂时交给你的祖母抚养,而我就一心一意的照顾你的母亲,那段时间你母亲似乎也回到了刚成亲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将官场上的趣事说与她听,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听着,有时我还会说一些坊间的八卦给她听,她不但会开心的笑,有时还会同我议论上几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我仿佛觉得你母亲的身子也在一天天的好着,冬天来的时候,我还承诺等下了雪就带你母亲出去看雪景,却没想到雪是下了,可你母亲却再也没有起来。” 沈琮的泪无声无息的划过脸颊,落到地上,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关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再多的后悔,再多的早知如此,都不能让他重新再回到过去,他对王诗婉的愧疚,怕是一辈子都消除不了了。 梨若看着沈琮的背影,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梨若知道母亲的死并不能全怪父亲,他为了母亲的安危,没有及时告诉他外祖父的事,情有可原,他为了整个沈家而筹谋,也没有错,梨若很想一事归一事,可是她似乎做不到 ,沈琮不知道的是,母亲在那一个个难熬的夜里,抱着她默默哭泣,在她去世的前一晚,梨若被抱到母亲跟前,母亲似乎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牵着梨若的小手,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轻声的说:“我的小若若,母亲怕是不能看你长大了,但是你不要害怕,母亲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保佑你,母亲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长大后遇到一个平凡的人,简单的过完一辈子,你外祖的事,你母亲的事都与你无关,你只要好好活着,母亲便心满意足了。” 第112章 绝不袖手旁观 梨若在不知不觉中也流下了眼泪,父女俩就在书房里各自痛苦,过了很久,沈琮才转身看着梨若,说道:“你母亲死后,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被你祖父骂醒了,那时候先帝还没有立下太子,皇位的争夺便愈加激烈,我与当今圣上交好,便开始全力支持他夺嫡,而你也在慢慢的长大,我却突然发现你似乎不像同龄人,你从出生开始就不爱哭,不会闹,表现的异常稳重,也异常聪明,后来,偶然间我遇到了空诚大师,便请他为你算上一卦,空诚大师在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后,很是震惊,可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我,此女并非普通人,不适合留在京都这方寸之间,我当时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便追问了几句,最后大师却说雄鹰翱翔于天际,鱼儿畅游于水中,烈马驰骋在草原,我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大师的意思是让我放你自由,可我又怎么舍得?就在这时,我和当今圣上被不明人士刺杀,虽侥幸逃过一劫,却也受了伤,那时候你一直跟随你祖母生活,就连我续弦你都是淡淡的,我怕自己若有什么闪失,会牵连到你,便下定决心将你送走了。” 关于梨若被送走的原因,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竟是因为空诚大师,赶明儿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才是,沈琮看着梨若那一脸淡漠的样子,猜不透她此刻内心的想法,在这个女儿面前,他有太多的愧疚,太多的无可奈何,他想过若当时没有将她送走,那此时又会是怎样,可他却从未后悔将她送走,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沈梨若就算是皇上都已经不能随意拿捏了,她活的足够强大,甚至就连他这个父亲也自愧不如。 沈琮走到梨若身边坐下,问道:“你故意引起瑞王的注意,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你外祖父的死与瑞王有关?” 梨若没有任何隐瞒,点点头说:“是的。” “你要为你外祖父报仇,这一点我理解,可瑞王是谁?他虽不是皇上的亲兄弟,可却深得先帝的喜爱,先帝将富庶的江州赐给瑞王为封地,这些年瑞王将江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皇上对他都有所忌惮,你若想报仇,这是并非易事。” “我自然知道这不是易事,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让凶手逍遥法外吗?外祖父没有做错任何事 ,却被强安罪名赐死,外祖母,母亲先后因此而亡,作为他们的后人,难道我要袖手旁观,我努力这么多年,不单单只是为了给皇上拿钱,我那些钱给出去了就要有它的价值。” 沈琮无言以对,梨若的话句句在理,他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可他还是会担心,于是他说道:“我作为你的父亲,却也是最没有权利对你指手画脚的人,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还是能听我一句话,凡事都要以自身为重,若需要我帮忙,你大可言语一句,我会竭尽全力的配合你。” 梨若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据你方才所言,你认为瑞王是因为得不到母亲而怀恨在心,才设计谋害外祖父。” 沈琮点点头说:“我猜想是这样。” “瑞王当时深受先帝喜爱,他若要对付一个人,手段绝不仅仅于此,而谋害皇上这样的罪名,一不小心就会引火自焚。” “你的意思是,这事不是瑞王干的?” “ 我只是有所怀疑,瑞王应该也不傻,自会分析利弊,而且这事草草的就结了案,没有累及家人,似乎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我起初也有这样的怀疑,可我查过了,你外祖为人向来亲厚,对宫中的各位主子也是毕恭毕敬,除了瑞王,我查不到任何与你外祖有仇之人。” “你有没有想过此事也不一定是为了报仇,也有可能是背黑锅。” “背黑锅?这我倒是真没想过。” “皇宫向来是吃人的地方,什么样的事没有?瑞王见到我的第一面就问我的母亲是谁,如果他是真凶,那他的心态该有多好。”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调查起来肯定非常难。” “再难我也要查清楚。” 第113章 放手 梨若起身往门外走,忽然她停下脚步,问沈琮:“你就不好奇我将你女儿带去哪里了吗?” “有你在我很放心。” 梨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走出了书房,可一出书房就看见何氏站在书房外,梨若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何氏连忙跟上,赔着笑脸说:“大姑娘,不知道你把宁儿带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可还好,她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我,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你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我就带点东西给她。” 梨若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何氏:“夫人,我早就说过,你们若舍不得我随时都可以把人还给你们,但你们若要我管,就不许插手,我只能说等时间到了,我会把人完整的还给你们,其他的就不要再说了。” “大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实在不放心宁儿,你就让我看一眼好吗?就一眼。” “今天你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呢?你只会更心疼,更不放心,这于你于沈梓宁都没有好处。”梨若看到何氏眼中的泪水,无奈的让自己冷静些,说道:“夫人,沈梓宁原比你想的要坚强,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很好,没有挨饿,没有受冻,她的适应能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夫人,你要学会放手,孩子才会长大,你总想着把她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她今后如何独自面对生活。” 何氏听完梨若的话,陷入了沉思,是啊,作为父母,他们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到时候又有谁能护着他们,唯独他们自己强大了,才能不被欺负,何氏对着梨若点了点头,说:“大姑娘,我知道了。”说完,转身走了。 梨若叹了口气,继续往梨香院走去,原本想着回去休息一下,可还没等屁股沾上椅子,就听说宫里来人了,皇上宣她入宫。 还真是忙碌的一天,没办法,只能强打精神入宫。 梨若走进御书房时,瑞王正在和皇上下棋,梨若见有人在,刚想退出去,却听皇上说:“不必下去,都不是外人。” 梨若便进去了,行完礼,规矩的站在一边,皇上见她难得的很有礼数,有些不习惯,便笑着说:“怎么,改性子啦!要做大家闺秀啦!” “皇上这话说的,好像我平常很粗鲁似的。” “你不粗鲁,但也不淑女。” “我那是活泼开朗好吗?” 皇上被梨若怼,不但没有生气,还笑着说:“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嘛!” 一旁的瑞王也跟着笑了起来,还说道:“固然如皇上所言,是个有趣的。” 皇上点点头,看着梨若说:“嗯,不但有趣,还很有本事,要不是她,我估计都看不到你了,可惜啊,被宴清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瑞王好像也一脸可惜的样子说:“宴清平时大大咧咧的,怎么运气这么好,一出手就把这么好的姑娘拐走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他走的什么狗屎运。” 梨若越听越不舒服,什么叫狗屎运,怎么她还和狗屎扯上关系了,梨若内心嗤之以鼻,原来所谓最高贵的血统,也会说这么粗俗的话。 为了能让皇上别扭一下,以报刚才狗屎运的仇,梨若开口说道:“皇上,请允许我打断一下,是我先看上的宴清,也是我先下的手。” 皇上和瑞王同时怔住,齐齐看向这奇女子,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梨若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她还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想让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的男人们看看,身为女子,也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御书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许久后,皇上才笑着说:“你看看,我就说她有趣吧!” 瑞王也陪着笑点头,两人便又开始下棋,梨若站着有些腿酸,于是不客气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皇上余光看到,也不说什么,仍顾自己下棋。 等皇上和瑞王的一局棋结束,两人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梨若差点就要睡着了,终于看到他们下完棋了,也跟着站起来,只听皇上说:“听说你棋艺不错,来,和朕下一局。” 第114章 下棋日 梨若的瞌睡在这一刻彻底醒了,什么玩意,今天是什么日子,下棋日吗?怎么大家都在找她下棋,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外面在传她是棋圣吗? 皇上见梨若站在那里发呆,又唤了一声:“沈梨若,发什么呆呢?过来陪朕下棋。” 梨若回过神,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过去,刚坐下,皇上就饶有兴致的说:“听说你发明了一种新的下棋方法,连袁老都趋之若鹜,来,今日你教教朕怎么下?” 又来?那该死的五子棋,她又要教一遍吗?梨若脑子一转,笑嘻嘻的对皇上说:“皇上,你要想学五子棋,宴清也会,他也是初学者,你们在一起下刚好,或者袁老也行,和我下吧,很容易打击到你的信心。”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梨若,说:“你这是不愿教朕吗?”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我是怕皇上万一生气了,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可抵挡不住天子的震怒,宴清和袁老不一样,他们一个是您亲外甥,另一个是您老师,您自然不会迁怒他们的。” “你这明里暗里的说朕是暴君吗?朕怎么可能因为下棋输了就发脾气呢?你莫要说废话了,今天,朕就要和你下。” 好吧好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上要下棋,这谁也拦不住啊! 梨若认命了,开始再一次重复五子棋的下法,好在五子棋比较简单,这要是斗兽棋什么的,她不得交代在这里了。 皇上听懂了之后,两人便正式开始了,果然不出所料,皇上没落几颗子就输了,皇上也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棋,原来还是有些意思的,于是一声声“再来”便在御书房内此起彼伏。 宴清到御书房外的时候,皇上又正好输了一局,小太监进去通传“宴世子在外求见”,皇上没好气的说:“叫他滚进来。” 梨若感觉到皇上的心情在逐渐的变坏,可能离爆发不远了,正好宴清进来了,她朝着宴清使了个眼色,宴清心领神会的朝皇上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我是来接若若回去的” 皇上白了宴清一眼,说:“你倒挺积极,人家还没嫁进你们镇国公府呢?” 宴清嘿嘿的笑了几声,说:“这不是迟早的事嘛!” 皇上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盒里一丢,哼了一声,说:“走吧走吧!” 宴清笑着应是,便牵着梨若走了,两人在经过瑞王身边时,并没有停留,瑞王原本想说些什么,却根本没有机会,尴尬的笑了笑。 出宫的路上,宴清问梨若:“怎么突然之间把你叫进宫了,可有说为了什么事?” 梨若摇摇头说:“没有,就让我陪他下棋。” “偏偏瑞王也在。” “我猜想也许是瑞王故意提起,所以皇上才唤我入宫的。” “上次在沈府,瑞王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你有这样的猜想也无可厚非。” “宴清,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是关于我母亲的。” 宴清四下看了看,说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先出宫,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梨若点头,两人牵着手刚想走,却听见后面有人喊:“宴世子,且慢。” 宴清和梨若回头,见是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跑到两人面前,气喘吁吁的说:“宴世子,公主有请。” 宴清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说“没空。”转身就走。 小太监跑上前阻拦,但宴清身材挺拔,小太监怎么拦得住他,便只能边退边说:“宴世子,公主说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宴清还是只往前走,就在快要到宫门口时,一声“宴清哥哥”,将几人的脚步喊停了,梨若先回头,果然看到了怀嘉公主,皇后和太子被废后,怀嘉也直接从嫡公主变成了庶出公主,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降了个级,好在皇上并没有迁怒到怀嘉身上,因此,她还是大乾的公主。 怀嘉走到宴清面前,在看到宴清的那一刻,终于没有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第115章 情绪崩溃 怀嘉想起了这些日子的事情,母后和太子哥哥还在时,她是那么风光,谁见了她不是唯唯诺诺的,就连父皇的嫔妃都要向她行礼,她的太子哥哥甚至将她赐给了宴清哥哥,当她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差点没有当场笑出来,她喜欢宴清哥哥好多年了,她不是没有和皇后提过要嫁给宴清,可皇后每次都会严厉拒绝,还警告她离宴清远点,这下好了,怀嘉多年的心愿总算达成了,可没有想到,她才高兴没几天,一夜之间全变了,母后和太子哥哥被废了,她也从人人巴结的嫡公主变成了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庶出公主。 怀嘉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宴清的衣袖,哭着说道:“宴清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宴清看了梨若一眼,说:“不能。” 怀嘉知道宴清的脾气,也没在意他说的话,看了梨若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能不能按照圣旨所写的,把我娶回镇国公府。” 梨若和宴清双双震惊,宴清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直接拒绝道:“不可能,那圣旨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还想让我遵旨,就算圣旨是真的,我也不会遵。”说完拉着梨若就要走。 怀嘉却哭着拉住他,焦急的说道:“宴清哥哥,你听我说,我并不是要你真的娶我,我只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宫里了,我想求你带我出去,你放心,我绝对会老实的。”怀嘉又转头对梨若说:“沈姑娘,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宴清哥哥名义上的妻子,我们可以平起平坐,我也不会和你争风吃醋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很放心,梨若简直无语,这一个个的怎么就能做到这么“单纯可爱”呢? 梨若已经无语到什么都不想说了,她今天很累,一大早对付了个傻的,又要应付两个老的,现在又遇到一个奇葩的,她没有力气去应付了,于是,挣开宴清的手,就往外走,宴清连忙跟上,却被怀嘉一把拽住胳膊,宴清用力甩开,怀嘉失去重心往后退,重重的撞在围墙上,痛的她差点当场昏过去。 宴清几步追上梨若,见她脸上好像写着“生人勿近”这几个字,便识趣的什么也不说了,只乖乖的跟在旁边。 而怀嘉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回走,此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泪水,有的只是愤怒,是不甘,是仇恨。 梨若和宴清回到沈府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梨若全程没有理会宴清,黑着脸回到梨香院,芍药见姑娘回来了,忙上前询问:“姑娘回来啦,可用过晚膳。” 梨若也没有理她,直接进了房间,芍药一头雾水,迷茫的看向茉莉,茉莉摇了摇头,两人又一起看向宴清,宴清更是茫然,他摊了摊手,表示“我什么都没干啊”。 梨若回到房间,就往榻上躺,等到躺下来,周围安静了,梨若才开始回想今日沈琮告诉她母亲的事,她其实只是将情绪藏在了心里,她不想让沈琮看到她软弱的一面,她想着是自己慢慢消化,可又遇到了皇上召见,那种对母亲的思念好像在慢慢的吞噬她的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念的不仅仅是那个年纪轻轻就结束了花一样的生命的母亲,还有远在另一个时代的母亲。 梨若的泪无声的挂满了脸颊,就在这时,宴清走了进来,看到梨若躺在榻上,眼角挂满了泪水,宴清什么也没说,爬到梨若身边,紧紧的将她抱住, 突然出现的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将梨若的防线彻底击垮,她开始抽泣,宴清便将她的身体转到面朝自己,将她整个人都抱在自己怀里,梨若也从抽泣到放声大哭。 宴清一手抚摸着梨若的头,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渐渐的哭声慢慢小了下去,直到完全消失,而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呼吸声,宴清心疼的亲了亲梨若的头发,又小心翼翼的将一旁的毯子拿过来,盖在两人身上,闭上眼睛,慢慢的也睡着了。 第116章 神秘的信 夜半时分,梨若醒了过来,感受到宴清身上的温暖,突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她想继续睡,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这大晚上的,实在懒得起来折腾,于是梨若打算忍一忍,可往往越想忍的事就越忍不住,肚子开始接二连三的唱起了歌,梨若想着宴清也没用晚膳应该也饿了,就摸黑捧着宴清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宴清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被人亲了一下,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醒啦!” 梨若难得委屈巴巴的说:“我饿了。” “没用晚膳,肯定会饿,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梨若点头,宴清起身来到桌边,将蜡烛点燃,对梨若说:“你等我。” 梨若看着宴清出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似乎对宴清没有宴清对她那样好,她瞒着宴清裴阑的事,还一心一意要帮萧祁然抢皇位,她也没有去看过淳安公主,而宴清呢,只要她一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从来不会追问她什么,总是无条件的相信她,支持她。 梨若总是希望自己无论在哪里都要活的洒脱一点,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梨若苦笑一声,似乎太多东西没有朝她预期的那样发展,在另一个世界时候,她被狠狠的伤过,所以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她就决定自己要做那个主导者,她选择先看脸再看人品,她选择主动出击,她选择不投入全部感情,可她却忘了,人一旦动了情,又怎么可能收放自如。 忽然,房门被打开,宴清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梨若疑惑的问:“这么快,这是你做的吗?” “我可没那个本事。”宴清边将饭菜放到桌上边说:“芍药和茉莉准备的,知道我们没用晚膳,半夜定会饿醒,就提前准备着。” 梨若起身下床,问道:“她们休息了吗?” “我已经叫她们去休息了,来,趁热吃。” 梨若和宴清便慢慢的吃了起来,吃饱后,一时也睡不着,于是,两人便坐在罗汉床上聊起了天,梨若将关于她母亲的事全告诉了宴清,宴清听后,和梨若一样,怀疑瑞王这么做的用意:“瑞王若真对岳母大人有想法,那他这么做岂非适得其反,再者,他若真的是想报复,也不可能用这么危险的手段,一旦败露,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梨若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老沈说,我外祖没有别的仇家,可我就是觉得这事不像是瑞王干的。” “无论如何,既然你决定要为外祖父报仇,那我们就好好的查查看,明日我去大理寺看看,当年这案子是大理寺负责的,我想那里应该会有卷宗。” 第二日一大早,宴清就去了大理寺,可他将大理寺的卷宗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关于王友隽的卷宗,于是他跑去问徐寅,徐寅为难的说:“十八年前的案子你来问我,你是不是太看的起我了。” “按理说,大理寺经手的案子,一定会留下卷宗的,可为什么偏偏这件没有。” “许是时间太久远了,那些卷宗常年堆放在那里,发霉损坏了比比皆是,你怎么突然要查看十八年前的案子。” “王友隽是梨若的外祖父。” 徐寅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宴清未来妻子的外祖父是被赐了死罪的人,他同情的看了眼宴清,忽然想到什么,说:“我师父应该会记得些什么,等我明日去问问。” “别明日了,现在就去啊!” “宴世子,不好意思,我这还没有到下值时间呢!” 宴清便只能一无所获的离开了大理寺,刚想回沈府找梨若,云影却说:“世子,公主叫你回去。” “可有说什么事?” 云影摇摇头,宴清无奈,只能先回家。 而梨若这边,却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信上写着“未时一刻大觉寺”。 梨若询问茉莉:“哪来的?” “门房说有个乞丐送来的,将信一塞就跑了。” 第117章 理智战胜一切 梨若看着信不做声,茉莉问道:“姑娘,你去吗?” 依着往常,梨若绝对不会为这样一封信就什么都不管的送上门,可如今不同,外祖父的事,裴阑的事,都凑到一堆去了,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于是梨若点了点头说:“去。” 茉莉没想到姑娘会去,惊讶之余全是担心:“姑娘,这太危险了,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既然送了信过来,那想必是认识我的,若是想对我不利,也不会多此一举,将见面时间约在了白日,还是大觉寺,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你去看看宴清在哪里?” 茉莉领命出去,梨若看着手上的信,猜不透会是谁,将信随便的放在了桌上,起身去了外面,天气渐渐变暖,院子里的花草都在慢慢长开,梨若坐在摇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思绪飘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会想起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想起那里的人,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想知道有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伤心,这些她怕是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她不知道在这里她死后会怎么,是再去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茉莉呼唤的声音打断了梨若的思绪,她收回伤感的眼神,等着茉莉的回复,茉莉说:“姑娘,宴世子从大理寺出来后,就被淳安公主叫回镇国公府了。” 原来是回国公府了,难怪没有过来。 茉莉问道:“姑娘,要去国公府通知世子吗?” “不必了,淳安公主生着病,宴清要照顾她,我们若有事没事的把人叫走,不太好,这样吧,让楚洋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就行了。” 茉莉很想劝姑娘,可她知道,凡事是姑娘决定的事,怕是没人能劝的了的,茉莉只能下去安排。 因为要去的地方在郊外,梨若便带着芍药和茉莉早早的出了门,马车在京都的主路上慢慢的走着,忽然,车停了下来,茉莉刚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若姐姐吗?” 是堇禾,梨若打开车窗,朝外面看去,只见堇禾正笑着朝这边走来,走到马车旁边,手舞足蹈的说:“我老远就看见你的马车了,便让丫头先来将马车拦住,若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梨若笑着说:“闷得慌,去郊外走走。” 堇禾一听,来了兴趣,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若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 梨若直接拒绝:“今日恐怕不行,我还有些事情,不方便带着你,下次好吗?” 堇禾一听被拒绝了,嘴巴瞬间撅的老高,可怜巴巴的说:“姐姐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都多久了,不要说带我去玩了,就连来王府找我一次都不曾有过,我看姐姐就是不喜欢我,故意在敷衍我罢了。” 小姑娘越说越委屈,眼泪也恰到好处的在眼眶里打转,梨若眼皮子一跳,她擅长哄帅哥,可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可不在她的范围内啊!梨若求救似的看着芍药和茉莉,芍药和茉莉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别处,权当她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梨若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没办法,硬着头皮自己上。 梨若下了马车,把堇禾拉到街边,轻声的说:“堇禾,你若是这样想我,那我可是会伤心的,我虽然没有去找你,可哪次没有将好吃的好玩的送去王府给你,这证明我是惦记着你的,只是最近实在有些忙,等我空下来了,第一时间去找你好吗?” 堇禾抹了把眼泪,说:“若姐姐说的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今日我与哥哥吵架了,我就想找个人陪,若姐姐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梨若很想说,当然不行,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若再把堇禾带去,万一真有什么事,她怎么和安王府交代,可堇禾那双眼睛,就这么满含期望的看着自己,梨若很不忍心拒绝她,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一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18章 赴约 堇禾失望的垂下了头,梨若本想再安抚安抚她,但怕自己会心软,又怕错过时间,只能狠心上了马车。 马车里的芍药和茉莉默默的走在一边,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梨若无视两个没有义气的,闭上眼睛睡觉。 马车出了城后,速度就慢慢的快了起来,梨若一直在闭目养神,茉莉却好像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在开窗看外面,就在快要到大觉寺时,茉莉说道:“姑娘,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梨若睁开眼睛,问:“你确定。” 茉莉点点头,说:“来人是骑着马的,却一直压着速度,和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有多少人?” “我听着像是两匹马。” 梨若想了想,说:“停车。” 马车停下,几人下了马车,进了一边的树林,很快,那两匹马就到了,两匹马在马车边转了一圈,见马车上没人,便四下寻找,梨若远远的看过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走出树林,站在马匹前,生气的说:“萧堇禾,你胆子也太大了,就这样出来了,这一路上万一遇到歹人,你要如何是好?” 堇禾自然知道自己是做错事的那个,可她实在太想跟着出来了,看到梨若的马车走远,想都不想就跟了上去,堇禾低着头,瞟了梨若一眼,见她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堇禾突然开始害怕了,她迅速下马,走到梨若面前,小心翼翼的说:“若姐姐,对不起,我……” 堇禾“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了什么来,梨若也不指望她能解释个什么出来,小姑娘无非是贪玩,这会儿都到这里了,再送回去也不可能了,没办法,只好带在身边了,她语气冷冷的说道:“先跟在我身边,等回去了再好好教训你。” “啊?回去了还要教训啊!若姐姐怎么比哥哥还要凶。”堇禾小声的嘀咕。 梨若一把拉着她的手,往马车走去,还不忘威胁道:“那是当然,我最会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五了。” “是吗?都十五啦,我十五的时候可绝对做不出你这样的事。” “若姐姐十五的时候在做什么事?” “在想着怎么赚钱。” “赚钱?姐姐还会赚钱啊!” 梨若将堇禾先塞进马车里,自己也跟着上去,芍药和茉莉,还有堇禾的丫头也依次上了马车,还好梨若的马车够大,否则就要超载了。 马车继续往大觉寺驶去,堇禾为了回去不挨骂,一直在逗着梨若,奈何梨若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将凶狠的人设立到底,始终没有好脸色给堇禾,堇禾只能偃旗息鼓。 很快马车到了大觉寺山脚下,几人依次下了马车,梨若看了一眼山上的大觉寺,回头对堇禾说:“等会儿不要乱跑,听我的话,要么跟着我,要么跟着茉莉。” 堇禾一看她们到了大觉寺,一脸轻松地说道:“姐姐,我们原来是去大觉寺啊!这里我同母亲都来过好多次了,你放心好了,我熟的很,不会走丢的。” 梨若故意板着脸,严肃的说道:“我要你不要乱跑,你就不要乱跑,若不听话,以后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堇禾很是不解,为什么去个大觉寺,若姐姐会这般慎重,但她也实在不敢反驳什么,只能乖乖的点头说:“知道了,若姐姐。”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爬上了山,来到大觉寺的门口,大觉寺的香客一直都是络绎不绝的,今日也不例外,梨若四下看了看,没有可疑的人,便往大殿走了过去,几人在大殿内转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在梨若打算去别处看看时,走过来一个小沙弥,对梨若行了一个合十礼,并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在寻人。” 梨若双手合十回礼道:“是的,小师父。” “女施主请随我来。” 梨若对着芍药说:“你和堇禾在这里待着,若过半个时辰之后我没来找你们,你就带着堇禾先回京,我会派几个暗卫跟着你们。” 芍药看着姑娘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说:“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郡主的。” 梨若便跟着小沙弥来到了大觉寺的厢房,小沙弥在其中一间厢房前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梨若说道:“女施主,你要寻的人便在此处。”说完就转身走了。 梨若看着小沙弥渐渐走远,推开厢房的门带着茉莉走了进去。 第119章 究竟为何 而身在京都的宴清好不容易将淳安公主哄好,趁着她午睡的时间,偷偷的溜出了镇国公府,云影心疼自家世子这些日子在镇国公府和沈府之间两头跑,跟在身后默默的说道:“要是沈姑娘能早点嫁进来就好了,也省的世子这样来回的奔波。” 宴清轻松的翻身上马,他没有搭理云影,心里却在默默的想,他又何尝不想把梨若早早的娶进来。 来到沈府,门房的下人却说:“世子,我家大姑娘早就出门了呀。” “去哪了?”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 “那出去多久了?” “快有两个时辰了。” 竟出去这么久了,昨日也没听她说要去干什么。宴清走进沈府的大门,边走边对门房的下人说道:“我去你们大姑娘院子里拿点东西。” 自梨若重新回到沈府,宴清就成了沈府的常客,沈府的下人们也早已将他看做是沈家的大姑爷,自然不会阻拦。 宴清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梨若的院子,见芍药和茉莉都不在,于是随便找了个小丫头问:“知道你家大姑娘去哪儿了吗?” 小丫头能留在梨香院干活,自然是个机灵的,她仔细的想了想说:“奴婢不知道大姑娘去哪儿了?只是早上门房送来了一封信,大姑娘看后就命茉莉姐姐出了趟门,茉莉姐姐回来后对大姑娘说,世子回镇国公府了,没过多久,大姑娘便带着芍药姐姐和茉莉姐姐出去了。” 小丫头说完,宴清就转头看向云影,云影举起双手紧张的说道:“茉莉没有来找过我,门房也没有人来通传说有人找你。” 宴清在心里想了一下,梨若向来是个有主见的,若没什么要紧的事,她不会主动的去寻人,可她明知道自己回了镇国公府,却没有去国公府找他,那她定是觉得此事没有自己在旁,她也能完成。 宴清转身往梨若的房间走去,他想找找那封信在不在房间里,果然一进去就看见信在桌子上放着,宴清也顾不得什么,把信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放下信就往外走,走到院子里,对云影说:“去大觉寺。”两人便迅速出府上马前往大觉寺 大觉寺内,梨若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去,房间内的光线不是很足,梨若适应了一会儿,才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不是很大,却很干净整洁,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突然有一道声音从内室传来:“你随便坐,我就来。” 听着声音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梨若没有回话,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内室里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就有脚步声传来,梨若不由自主的朝内室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弯腰躬身的男子,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那老妇人虽身着普通大户人家的衣服,可那通生的高贵气质,却让人觉得她并非平常人家的老太太,梨若仔细的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待两人再走近些,梨若赫然发现,这不是太后吗? 梨若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只在初次参加公宫宴之时见过太后,之后便再没见过,她只知道太后一直宣称身体抱恙,常年在自己的宫中养病,甚少出来走动,就连前段时间皇上被太子控制,太后也从未出来说过一句话,一直关着门过着自己的日子,今日却约她到这大觉寺见面,梨若百思不得其解。 待太后在椅子上坐定,梨若才上前行礼道:“臣女沈梨若,见过太后。” 太后抬起一只手,慢悠悠的说道:“起来吧,这不是在宫中,不必那么拘束。” 梨若起身站到一旁,太后见状又笑着说道:“听皇上说,你这丫头很是有趣,不像京都那些大家闺秀一板一眼,今日见了倒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坐吧!” 梨若便在一旁坐了下来,刚坐下只听太后又说:“第一次见你是在中秋宫宴上,你那大胆的言语,让哀家都受益匪浅啊!哀家想知道,在你眼中,女人活在这世上究竟为何?” 第120章 开门见山 梨若看向太后,见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梨若眼神没有回避,开口说道:“回太后,臣女觉得,无论是谁,定是有自己的价值的,上到一国之君,下到平民百姓,男女老少,缺一不可。” 只听太后轻轻的笑了起来,还边笑边说:“好一个男女老少缺一不可,你将一国之君与平民百姓相提并论,可知这是犯了大忌。” “臣女只知这是事实。” “那你又可知,往往最是真实的事,反倒不可言说。” “不知太后所言何事?” “哀家能有什么事,哀家只是想告诉你。凡事不可太过于执着。” “不瞒太后,我这人向来固执的很,与我相处过的人都知道,我若决定的事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 “哪怕因此伤害到你身边最重要的人,你也在所不惜。” “我既决定做一件事,就有能力护着我身边的人,再者,若有人敢动我身边的人,我自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屋子里传开,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梨若依旧镇定的坐在原处,她猜到了太后的用意,却不知太后究竟是为了哪件事?外祖父的事还是萧祁然生母的事,可无论是哪一件事,梨若都知道,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那她就不会收回来。 太后终于停止了大笑,用手中的帕子拭了拭眼角,对着一旁站着的男子说道:“瞧瞧,瞧瞧,皇上说的果然没错,是个有趣的。” 男子躬身笑了笑,用他尖细的嗓音说道:“太后说的是,老奴看啊,这沈家大姑娘不但有趣,胆也大的很呐。” 梨若的眼神看向男子,原来是个太监,细细回忆了一下,太后身边得力的太监,好像就一个,叫什么来着?对,吴少钧,太后的表哥,从小与太后青梅竹马,当年太后入宫为妃,吴少钧悲痛欲绝,又不满家中强行给他娶的妻子,在一次醉酒之后,竟挥刀自宫,先帝死后,太后便将他招进了宫伺候。 这段人人皆知的秘密,已经在整个大乾流传,梨若自然也是听到过的,于是她微微一笑,对着吴少钧说:“谢吴公公的夸奖。” 吴少钧原本温柔的眼神在看向梨若的那一刻,忽然变得阴狠,而嘴角却带着微笑的表情说:“沈大姑娘,客气了,老奴只是实话实说,老奴还听说,姑娘和宴世子有婚约,这门婚事可真真是极好的,太后,您说是吗?” 太后一下子就明白了吴少钧的意思,便接着说:“这样说起来,你若嫁进镇国公府,也要随着宴清唤哀家一声皇外祖母了,那岂不是一家人。” “若有朝一日嫁了,定会随着宴清给您老人请安的。” “嗯,既如此,那哀家也就放心了,你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了,自然是要为皇室考虑的,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做人还是糊涂些好。” “臣女不是很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今日叫我来这里,定不是只为说这些话的,与其我们在这里打哑谜,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吧!” 太后没有开口,定定的看着梨若,眼神中尽是打量和探究,她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哪里来的胆子和当今太后如此说话,她的眼里没有畏惧,没有慌张,有的只是从容和淡定,就连当年先帝的皇后都没有这样的眼神。 太后思考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那哀家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听说皇上将五军营交给了然儿,这样的信任足以证明皇上对六皇子的看中,六皇子将来必不可限量,而若因为过去那些污遭的事而影响到他,那不管是哀家还是皇上都不会做事不管,到时沈家,镇国公府都会受到牵连,你还是想想清楚的好。” 果然是萧祁然的事,飞鸟阁在这么小心谨慎的调查下还是惊动了人,那只能说明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在盯着,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暴露,可太后又是怎么知道这幕后之人是她呢? 第121章 太后的威胁 太后以为将话说到这份上,沈梨若应该会有所顾虑,没想到她却浅浅的一笑,说道:“我可以理解为,太后这是在威胁我吗?” 太后先是一愣,没想到梨若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紧接着,太后笑道:“沈姑娘怎会如此想哀家,哀家这是为你好,淳安虽非我亲身,但也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哀家自然不会眼看着她被别人连累,你若执迷不悟,那哀家就先将你与宴清的婚约解除。” 梨若最讨厌自己的事被人拿出来当面威胁她,她腾的一声站起来,一脸厌烦的说道:“那太后请便,我就先告辞了。”接着,一挥衣袖就往外走。 太后被梨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见她要走,拍了一下桌子,斥责道:“站住,你好大的胆子,敢与哀家这般说话。” 梨若没有理会太后,径直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吴少钧见沈梨若这般无礼,朝着外面大喊一声:“来人,将人拿下。” 门外立刻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衣裤的暗卫,他们持刀站在门外,将梨若堵死在了房间内,梨若转身看向太后,不慌不忙的说:“太后,这是何意?” 此时的太后,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凌厉,她冷冷的笑了笑,说:“哀家这里,还没有像你如此这般没有规矩的人,今日,哀家就代替沈琮好好教训教训你。” 梨若闻言,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接着又重新坐回位子上,将背靠在椅背上,淡定的说:“我还没被人教训过,今日还能长长见识了,不过,太后可要想清楚,今日但凡我身上有任何损伤,太后和吴公公也逃脱不了干系,太后还要这么做吗?” “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之女,竟有如此本事,哀家倒也想见识见识了,沈梨若,哀家再问你最后一次,停不停手。” 梨若故意装出思考的样子,问太后:“不知太后要我停手什么事?” “你不必在这里跟哀家装糊涂,你不就是想知道你外祖公的事吗?” 梨若心里一咯噔,怎么会是外祖父的事,那方才太后为何口口声声说起萧祁然,难道当年外祖父的事与萧祁然有关,不对,萧祁然那时估计还没出生吧!再者,自己要调查外祖父的案子,除了沈琮和宴清,没有其他人知道,倒是萧祁然母亲的事,飞鸟阁正在调查,飞鸟阁若在调查过程中被发现,也不可能查到幕后之人是她,可这会儿,这两件事就这样串在了一起,莫非,外祖父的案子与萧祁然的母亲有关,而太后强行阻止自己再调查此事,或许,与太后也有关系。 想到这里,梨若茅塞顿开,外祖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自己,太后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梨若,梨若定了定心神,说道:“是呀,我外祖父的事,我当然要知道啊!我不能让外祖死的不明不白。” “你有何证据断定你外祖死的不明不白。” “就凭太后不惜以身犯险的将我约到这里,还要意图对我不利,我就可以断定,我外祖的死不但有蹊跷,还定与太后有关。” 太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掉进了沈梨若的陷阱里了,她气得额头突突突的跳,青筋暴起的吼道:“沈梨若,你的胆子果然很大,竟敢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了,来人,将沈梨若给哀家绑了,哀家要亲自教她如何做人。” 门外的暗卫听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茉莉第一时间挡在梨若面前,一只手握着腰间的皮鞭,准备随时迎战。 暗卫将梨若与茉莉团团围住,等着太后下最后的命令,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太后说话,有人小心的朝太后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看到太后竟趴在桌上晕倒了,而吴公公则压在太后的身上,也失去了知觉,暗卫忙上前查探,一探两人的鼻息,发现两人是晕倒了,暗卫便命人将太后和吴公公先扶到内室去,于是,几名暗卫放下刀,纷纷上前去帮忙,等将人都挪进内室再出来时,却发现沈梨若和她丫鬟不见了,几名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一个暗卫,思考片刻说道:“快去将人找回来,听太后的语气,不能放那人离开,必要时,就出手。” 第122章 中剑 几名暗卫便各自出去寻人的寻人,找大夫的找大夫,而梨若趁机跑出来后,就和茉莉往大殿的方向快速跑去,她在第一次作势要离开厢房时,就趁太后不注意之时,朝她和吴少钧挥了下衣袖,袖中的药粉也随着动作飘到了太后那边,太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吸进去一些,可毕竟距离太远,吸进去的量不会太多,他们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因此要快点离开这里。 来到大殿,梨若和茉莉便开始四下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堇禾和芍药,两人连忙跑过去,一句话都没说,拉上她们就往大殿外跑,此时的大觉寺,香客很多,殿外到处都是人,几人好不容易才走到大觉寺外,堇禾不明所以的问:“若姐姐,怎么了,我们跑什么啊?” 梨若看了看身后,见暂时没有人追上来,便对堇禾说:“有恶人要把我抓起来,你听好,牵着茉莉的手,往山下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开茉莉的手,即使跑不动了也要坚持,否则我会被恶人抓走的。” 堇禾一听有恶人,立马害怕起来,紧张的看了看四周,欲哭无泪的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紧紧抓住茉莉的手。” 梨若冲芍药和茉莉点了点头,茉莉抓住堇禾的手就往山下跑,梨若和芍药紧随其后,可跑了没多少时间,就听见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来人警告的喊道:“若再不站住,休怪我出手。” 梨若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往前跑,接着就听到后面拔刀的声音,暗卫眼看就要追上梨若了,就在这时,梨若身边的暗卫及时出现,两拨人就这样打了起来,而逃跑的几人,也没敢停下脚步,继续往山下跑去,可忽然一道身影从几人头顶掠过,接着在茉莉前面从天而降,几人被迫停下脚步,都看着来人,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带着阴狠的笑容,是吴少钧。 梨若没想到会是吴少钧,也没想到他竟是习武之人,而且中了梨若的迷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意识,看来武功还不低,梨若走到最前面,看着吴少钧说道:“吴公公,所为何事啊?” “哼,沈大姑娘,怎么走的这么急,太后还没有与大姑娘说完话呢!大姑娘,还是随老奴回去吧!” “家中有要事,今日就不打扰太后了。”梨若说完,就要往前走。 吴少钧却伸出一只手,挡住梨若的去路,语气明显不悦的说:“沈大姑娘,好手段,竟当着老奴的面,谋害太后,今日,大姑娘怕是回不去了。” 梨若退后两步,看着吴少钧说道:“吴公公莫要胡言,我哪来的胆子谋害太后,倒是太后瞒着人来到这里,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吴少钧闻言,竟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山间,竟无比刺耳,梨若皱了皱眉,想转头看看堇禾,却忽然被一道力量拽退了几步,原来,吴少钧突然之间朝梨若袭来,茉莉见状,连忙把梨若往后面拽,这才躲过吴少钧的袭击,可吴少钧既然出手了,怎会就此罢休,紧接着,又是一招袭来,茉莉连忙上前抵抗,两人很快便交上了手,暂时难分胜负,梨若便趁机拉住堇禾,往山下跑,吴少钧余光瞄到梨若离开,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朝茉莉刺了过去,茉莉拼命一挡,仍被击退了几步,吴少钧便趁机转身,持剑朝梨若和堇禾刺去,茉莉边飞身上前阻挡边喊:“姑娘,小心。” 梨若听到茉莉的呼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吴少钧的剑正朝着她们刺来,因为她是拉着堇禾跑的,因此堇禾此刻的位置在她后面,吴少钧的剑一定会先刺到她,梨若根本来不及思考,立即停下脚步,用力将堇禾拉到自己前面,不敢有一刻停留,刚想继续往前跑,可已经来不及了,吴少钧的剑直直的刺进了梨若的后肩。 第123章 回京治伤 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停止了呼吸,堇禾回头看到梨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芍药看到梨若身后的衣服被血慢慢渗透,茉莉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拦住吴少钧,还眼睁睁的看到姑娘中剑,她恨不得立马杀了吴少钧。 而这一幕也同样刺激着刚赶到的宴清,他在老远就听到了打斗声,怕梨若出事,使着轻功就往山上赶,可还是慢了一步,他亲眼目睹梨若中剑,那仿佛全世界都要崩塌的感觉,让他在那一刻,连呼吸都停止,他生平没有这样感到害怕过,他怕失去她,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到梨若身边。 吴少钧收回剑,心里盘算着,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除了沈梨若,也好让太后安心,于是,他又将剑举起,对准梨若就直直的刺了上去,就在这时,宴清已经来到梨若身边,他见伤害梨若的男子还想动手,忙拔剑抵挡,吴少钧自然不会就此收手,稳住步伐,朝宴清攻了上去。 宴清此刻的心思全在梨若身上,他担心梨若的伤,他要带她回京都,于是也没时间考虑要不要手下留情,招招致命,起初吴少钧还能抵抗,可没过几招,他便招架不住了,连连后退,最后被宴清将手中的剑打落,身上被宴清刺了好几剑,宴清很想就这样结束了他,但他怕此人对梨若有用,就对云影说:“带回去。” 然后,跑到梨若身边,查看她的情况,此时的梨若,被芍药抱着坐在地上,茉莉则一手拿着帕子,按在梨若的伤口上,另一只手扯下衣服边,绑在梨若的伤口上,避免出血太多,而堇禾却害怕的站在一旁哭。 宴清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摸上梨若有些苍白的脸,梨若疼的额上的汗一滴滴往下落,宴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找大夫,于是他一把抱起梨若,就往山下跑,他已经顾不上任何人了。 宴清抱着梨若来到山脚下,他的马和梨若的马车都在这里,宴清没有犹豫,抱着梨若就上了马,将梨若抱在自己怀里,抓住缰绳,一夹马腹,马儿一溜烟的就往前窜,马的速度虽快,但梨若却没有感到太颠簸,因为宴清的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她抱住,给了她很好的支撑点。 一路上,宴清都皱着眉在赶路,梨若实在不忍心,便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对宴清说:“你不要皱着眉头,感觉我好像要死了似的。” 宴清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他低头看了梨若一眼,见她的脸比方才更苍白了,心里更加慌张,却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对梨若说:“莫要胡言,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京都了,你不会有事的。” 梨若看着宴清那比哭还要丑的笑容,很想笑话笑话他,可实在没有力气了,便只对宴清说:“去找风铃就好。” 宴清点了点头,双腿夹马腹的力道又大了些。 京都城门口正有序的进进出出,忽然大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纷纷看过去,只见一匹矫健的马上,坐着两个人,朝这边疾驰而来,城门官忙站出来,准备拦住这匹马,开玩笑,这可是在天子脚下,怎能骑如此快的马,可随着马越来越近,大家依稀看到,马上的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其中一人是被另一人抱在怀里的,背后还有血迹,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后退,城门官心里也有些怵,可还是硬着头皮拦在了路中间。 宴清眼看要到城门口了,可路却被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给挡住了,宴清没有停下马的打算,就那样快速的朝着城门官奔去。 城门官见来人根本没有将马停下,心里是越来越害怕,可他身为城门官,自然不能做缩头乌龟,于是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马越来越近,城门官闭上了眼睛,可忽然他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到了一边,而那匹马也快速的在他眼前掠过,城门官转头看向一旁拉他的人,见是自己的得力下属,便生气的说:“你拉我做什么,这下让那人进去了,如何是好?” 下属则小声的说:“大人,方才在马上的人是镇国公宴世子。” 居然是宴世子,那幸亏没有把他拦下来,不然就要闯大祸了。 第124章 缝合 宴清驾马在京都的街道上狂奔,路过的百姓纷纷避让,等马跑远后,大家便开始议论,马上之人是宴世子,那宴世子怀中的又是谁,看打扮是个女子,难道是沈大姑娘,宴世子向来不近女色,能这么抱着应该就是沈大姑娘了,可看着沈大姑娘像是受了伤的。 这一惊天消息迅速在京都传开,而宴清则带着梨若终于到达了安康堂,他抱着梨若一下马就冲了进去,风铃正在看诊,没有留意有人进来了,宴清则抱着梨若快步走到风铃面前,风铃被吓了一跳,见是宴清,怀中还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风铃忙上前查看,却看到了一张熟悉面孔,风铃瞪大双眼,抓着梨若的手喊道:“姑娘,怎么是姑娘,这是怎么了?” 宴清看了怀中的梨若一眼,焦急的说:“她中了剑,你快给她瞧瞧。” 风铃反应过来,忙带着宴清来到后院,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宴清小心翼翼的把梨若放在床上,因为梨若中剑的地方在后肩,所以只能趴在床上,风铃手里提着药箱进来,对宴清说:“宴世子,我要为姑娘处理伤口,宴世子请回避。” 宴清却说:“我在这里帮你,你尽管开口。” “可姑娘要褪去衣物的,我怕……” “无妨,我与你家姑娘有婚约,不用顾忌这么多,还是先处理伤口吧!” 风铃觉得眼下姑娘的伤要紧,便也不再纠结,快步走到床边,跪在脚踏上,拿出药箱里的剪刀,将梨若的上衣连带着包裹伤口的布条全剪开,只留下一件胸衣,褪去上衣后,梨若的伤口暴露出来,宴清眼见那一个血窟窿在梨若身上是那样触目惊心,他的双手紧紧的捏成拳,这时风铃开口说道:“宴世子,麻烦你来帮我为姑娘先清洗一下伤口。” 宴清回过神,忙上前帮忙,两人为梨若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风铃又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对宴清说:“宴世子,麻烦你将姑娘按住。”宴清一一照做,接着风铃就将瓶里的药粉撒在梨若的伤口上,一直昏睡着梨若被疼醒,手脚本能的开始乱动,好在宴清一直按着她,梨若挣扎了几下,就渐渐的安静了。 风铃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特制的针和线拿出来,准备为梨若缝合伤口,宴清眼见风铃将他从未见过的针往梨若的伤口上扎,急着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风铃解释道:“姑娘的伤口太深,必须要缝合起来,否则很难愈合。” “那岂不是很疼。” “方才我撒的是麻沸散,会减轻疼痛感,但还是会有些疼,姑娘最怕疼了,所以,世子一定要将姑娘按住,不然万一针扎的地方不对,姑娘就要多受罪了。” 宴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点头说:“我知道了。” 风铃深呼吸一口,开始为梨若缝合伤口,针一扎进梨若的皮肉,她就猛的一抽,嘴里哼唧了一声,宴清心疼的说道:“若若,现在在为你缝合伤口,你乖,忍一忍。” 梨若没有回答,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汗夹杂着眼泪流下,将枕头全打湿了。 随着一次次的针扎进去,梨若的反应也越来越大,宴清怕弄疼梨若,便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可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使劲按着梨若,可按住了两只手,还有两只脚,宴清有些腾不开手,恰好这时,芍药和茉莉也赶到了,两人进门看到这样的场景,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宴清则对着茉莉喊道:“快过来,按住她的腿。” 茉莉哽咽的“哦”了一声,就过去将梨若的双腿按住,而芍药则跑到厨房打来干净的热水,为梨若和风铃擦拭汗水。 终于,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下,风铃将最后一针收尾,伤口总算缝合好了,风铃又在伤口上涂上药膏,再包上纱布,伤口的处理就完成了,紧接着,风铃又开始为梨若把脉,许久后,才放开梨若的手,宴清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风铃边将梨若的手放进被子里,边说:“姑娘失血过多,脉搏有些弱,今晚定要好好注意,若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危险了。” 第125章 太后下的手 沈琮赶到安康堂的时候,梨若的伤口刚处理完,沈琮看着趴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梨若,差点没有当场哭出来,他仔细向风铃问了梨若的情况,在得知今晚很关键时,便下定决心要守在这里,于是他命小厮回去同何氏传话,何氏因为去了娘家,便没有和沈琮一起来,接着他便问宴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宴清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沈琮,沈琮问:“可知是何人?” 宴清摇头:“我赶到时,若若刚好中剑,我着急送她回来医治,便没有去调查,不过,伤了若若的人我给抓回来了。” 沈琮很是不解,说道:“梨若是我沈琮的嫡女,又是镇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妃,放眼整个京都,谁会有胆子将她伤的这么重?” 宴清也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茉莉走了过来,原本姑娘的事是不能与旁人说的,但眼下姑娘受了重伤,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姑娘的父亲,一个是姑娘的未婚夫,而对方又是太后,未免姑娘再受到伤害,茉莉选择将一切都说出来,她站在沈琮和宴清面前,说道:“老爷,世子,是太后。” 沈琮和宴清都不可思议的同时说道:“什么?” 茉莉看着二人,十分确定的说:“今日约姑娘去大觉寺的是太后,我们也是到了才知道的,太后命姑娘不可再调查姑娘外祖父的案子,姑娘不肯,太后就要将姑娘抓起来,姑娘使计逃了出来,可太后身边的太监和暗卫追了上来,姑娘就是被那太监所伤的。” 沈琮问道:“太监?是太监伤的梨若,你可知那太监是谁?” 茉莉想了想,说:“姑娘唤他吴公公。” “吴公公?难道是吴少钧。” 宴清因为没有见过吴少钧,自然不会认识他,可这个名字他还是知道的,于是说道:“此人武功还算可以,我若晚到一步,若若怕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太后为何会下杀手,外祖父的事太后怎会插手。” 沈琮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来,便对宴清说:“既然将人抓了来,便好好看管着,此人对太后来说很重要,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宴清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话刚说完,就听门外有动静,茉莉出去看了一下,又回来说:“是安王妃带着世子和郡主来了。” 沈琮和宴清忙出去迎接,安王妃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看到沈琮和宴清第一眼,就急忙开口问道:“梨若怎么样?” 宴清回道:“舅母,刚处理完伤口,这会正昏睡着。” 安王妃也顾不得沈琮也在场了,着急忙慌的走进房间去看梨若,堇禾也红着眼睛跟了进去,萧祁辰则止步在门外,没一会儿,两人便都红着眼睛出来了,安王妃边擦着眼泪边说:“这孩子是遭了大罪了呀!” 众人都没有接话,的确一个弱女子,被剑刺中,那得受多大的苦啊! 安王妃调整好情绪,对沈琮说道:“沈大人,梨若这次是为了救堇禾才受的伤,我们安王府欠了你们一个天大的情啊!” 沈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头脑,看向一旁的宴清,宴清也是一脸迷惑,便问道:“舅母,我在大觉寺的确看到堇禾了,但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来得及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堇禾怎么会和若若在一起。” 安王妃看着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沈琮和宴清,叹了口气,对堇禾说:“你还不快将今日的事告知沈大人和你表哥。” 堇禾抽泣了一声,说道:“今日在街上遇到若姐姐,我央求她带我出去玩,可若姐姐说今日她有事,不能带我,我便偷偷跟去了,后来被若姐姐发现,她无奈只能带上我,我们去了大觉寺,若姐姐和茉莉去了别处,我和芍药就在大殿等她们,没过多久,她们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拉着我们跑,若姐姐还说有坏人要抓她,于是我们就拼命地往山下跑,可还是被追上了,那坏人会武功,茉莉打不过他,他拿着剑来刺我,姐姐为了救我,就把我拉到了前面,她就中剑了。”到后面,堇禾是哭着说完的。 第126章 不能没有你 听完堇禾的话,宴清这才明白,他也大致猜到当时的情景,于是,走过去,摸了摸堇禾的头,对着安王妃说道:“舅母,今日的贼人本就是冲着若若去的,不关堇禾的事。” 安王妃却摇摇头说:“我都问过了,今日梨若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不能带着她,可她却胆子大的骑马偷偷跟了上去,梨若是去办事的,还要带着她这个累赘,自然会有所顾忌,要不是担心她受伤,梨若说不定不会中剑,总而言之,她就是脱不了关系。” 沈琮听了一大堆,也基本听懂了,便对安王妃说道:“王妃不可这般说,郡主既然唤梨若一声姐姐,她自然是要照顾好郡主的,再者,今日郡主怕是也吓坏了,王妃就不要再怪责了,梨若要是知道,也会替郡主说好话的。” 安王妃闻言,叹了口气,对沈琮说:“沈大人宽容。”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对沈琮说:“对了,我带了好些药材来,也不知道对梨若有没有用处,你们看看,若是用的好了,我再派人送来。” “那就多谢王妃了。” 安王妃又寒暄了几句,眼看天色不早,就带着堇禾回去了,萧祁辰留了下来,他将宴清拉至无人的地方,小声的问:“到底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在大觉寺开杀戒,难道他们不知道梨若的身份吗?” 宴清无奈的开口说:“是太后。” “什么?”萧祁辰一脸震惊的问道:“你说什么?太后,好端端的,皇祖母怎么会对梨若下手。” 宴清今日已经心力交瘁,白日里那一幕幕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眼下梨若还没有脱离危险,他实在没有力气再与萧祁辰解释什么了,便说道:“我只知道是太后身边的太监伤的若若,至于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不得而知了,这话你听过就算了,出了这道门,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记住了。”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独留萧祁辰在角落里百思不得其解。 宴清回到房间时,风铃刚熬好药,端了过来,宴清顺势接过,说:“我来喂。” 芍药和茉莉将梨若轻轻的扶起来,每动一下,梨若就哼唧一声,好不容易扶起来,茉莉让梨若躺在自己怀里,宴清便坐在床边,试了试药的温度,感觉刚好,就小心的喂到梨若嘴边,可梨若的嘴紧紧的闭着,药根本喂不进去,宴清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只能轻声细语的哄到:“若若,乖,把药喝了,你的伤才会好的快些。” 可梨若就是铁了心不喝,芍药看得着急,说道:“姑娘从小就不爱喝药,说什么人生本来就苦,再喝这么苦的药那岂不是苦上加苦,后来认识了妙手神医,姑娘就让他将常见病的药制成药丸,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宴清转头问风铃:“可否将这药也制成药丸。” 风铃摇摇头说:“制成药丸需要时间,而姑娘这会儿就要将药喝下,以免半夜发高热。” 宴清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梨若,说道:“你们都出去,我自有办法将药喂下去。” 芍药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不该出去,这时,沈琮说道:“都出去吧!” 大家这才退出了房间,宴清看着怀里的梨若,心疼之余更加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将脸蹭到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怕苦,不过往后都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要怕,就算喝药,我也会陪着你的。” 宴清说完,就将药碗送至嘴边,喝了一口,低下头,对着梨若的唇亲了上去,嘴里的药也一点点度到她的嘴里,就这样,慢慢的,终于将药全喂了进去,宴清放下药碗,从怀里掏出帕子,替梨若擦了擦嘴,无奈的说道:“平日里这么怕疼的人,今日居然有这样大的勇气救堇禾,定是怕堇禾受伤,不好同安王府交代吧!只是,这样危险的事,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独自前往,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中剑的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吗?仿佛天都要塌了,若若,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