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怪物小情人》 第一章 结婚两月丧夫 火葬场，看着那一缕缕黑烟往天空飘去，我表现得十分平静，尽管里面烧的是我丈夫。 我丈夫叫薛杰，两月前结婚的，他二十五，我二十三，我们相亲认识，他是部队后勤，妈妈跟我说部队的人都很忠实，加上他外表不错，我便同意了这门亲事，后面了解到，他家里情况其实很一般，还有个无所事事的小叔子，最终他们家只能拿出八万八的彩礼，起初妈妈根本不同意，我好说歹说，妈妈才肯点头，勉强同意了我跟薛杰…… 在婆家，他们给我买三金，宴请四方，婚礼很热闹，那天是我最开心最漂亮的时候，薛杰对我挺好，新婚之夜，我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给了他，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婚后我们朝夕相处两个月，可到底还是没有感情基础，他回部队，便跟我提了离婚，原来，他忘不了她初恋女友，后面我了解到，那女的在他回部队后去他部队找了他，他们复合了…… “是我亏欠了你，当时跟你结婚也是逼不得已，我忘不了她，咱们就这样好聚好散。”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问了婆婆才知道，当初他前女友嫌弃他家穷，所以他们婚事一直谈不拢，碍于跟女友家赌气，所以相中了我，呵呵，可笑，我也刚好看上了他…… 我挂了电话久久不能平静，愣在那里回不过神，仿佛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难道这两个月的恩爱跟深情都是假的？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开始怀疑我自己，我真的有那么差劲？ 我没有告诉公公婆婆他们儿子出轨，因为公公婆婆一直将以他为傲，这事其实也挺大的，我想瞒也瞒不了，所以第一时间先给自己家里打了电话，打算询问妈妈意见，妈妈听完沉默了。 “所以我要离婚嘛？”我红着眼问她，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两个月里，我真的很爱他，甚至都开始幻想以后我在家带娃，他每次回来团聚的喜悦。 妈妈表现得十分平淡。“你别难过了，就离了吧，反正我们不用退彩礼，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紧紧的握着手中电话，我何尝不知道，在妈妈眼里我的幸福根本不算什么，是的，离了婚可以改嫁，然后给她换更多彩礼，然后补贴家里那个无所事事的弟弟。 我整理好心情，假装自己很洒脱，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自己东西，刚结婚什么都是新的，就算离婚这些东西我也舍不得丢，丈夫一直没跟家里说过他出轨的事情，婆婆看着我收拾东西，表现得很震惊。 “小杰放假就会回来，你这是干嘛呢？” “我要搬走了。”我吃力的挤出一丝微笑，内心的苦闷谁又懂。 公公有些疑惑。“你们这新婚燕尔的，新娘子搬走，传出去不好看啊。”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我跟薛杰已经准备离婚，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什么情况？为什么离婚啊！”婆婆不理解。“薛杰走的时候你们那么恩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哽住，是啊，我们当时真的好恩爱，每天都腻在一起。 “琪琪，部队就是这样，很少有时间回家，你在等等他，等他退伍了就可以天天陪你了。”公公宽慰。 “对啊，他们到时候退伍会补偿很多钱，我们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到时候就给你们置办一套新房子，房子写你名字。” 公公婆婆一唱一和的想要挽留我，我忍不住红了眼眶，不到万不得已谁想离婚呢，可是薛杰他背叛我，他不爱我啊。 正当僵持之际，家里电话忽然响起。 我看着公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就知道电话那头，肯定不好的事情发生。 “严不严重啊，我们马上就过来。” 没等我回过神，公公焦急走过来。“薛杰被炸伤了，现在医院抢救！” “什么？”婆婆听到，差点晕过去。 我扼住，不敢置信。 “厨房瓦斯爆炸，里面十几个人全炸伤了！咱们得赶紧过去。”公公说完，来回踱步。“票，对，买飞机票，要最快的。” “这么会这样，我的小杰。”婆婆瘫坐在地方哭了起来。 这太意外了，我差点没回过神，连忙查看手机，从贵州到黑龙江的机票最快也只有明早上才有。 “今天我们过去不了了，我看看高铁吧……有，高铁还有票。” 这种紧要关头，根本顾不上离不离婚，只能先带着公婆赶去高铁站。 到黑龙江高铁下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尽管马不停蹄，到医院还是迟了，薛杰死了，我的新婚丈夫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脸上被炸的面目全非，不看耳朵后面的胎记我都认不出这是我丈夫，这个胎记，是新婚之夜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看到的，当时我便记得了，我不知道婆婆怎么认出来他的，第一眼看到，她便跑过去抱着他哭的死去活来，可能是母子连心，公公也忍不住落泪，谁都不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可是他们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我傻傻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也没有眼泪，好像眼泪在薛杰说出离婚那晚就已经哭完了。 看着眼前的人，我有那么一丝丝难过与痛心，但是一想到他的绝情，我瞬间麻木了，你看老天都看不下去他这么对我，所以要收走他。 我表现得很冷漠，呵呵，薛杰，你为啥要骗我，结婚后你可以不跟我发生关系，也不用碰我，只要不伤害我，我就还是完璧之身，就算离婚，我也没失去什么…… 薛杰平静的躺在那里，他倒是解脱了，剩下这个烂摊子谁来解决，好好的离婚顷刻间就变成了丧偶。 一个月后，料理完他的后事，我便准备离开，就算离开了又怎么样，他负我在先，即使让我背上一个克夫的罪名，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天不从人愿，忽然低血糖晕倒，送去医院才知道，呵，我怀孕了，是薛杰的孩子，那两个月他碰了我不下十次，怀孕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没等从伤痛中走出来，婆婆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当着医院那么多人直接跪在我面前，她求我不要离开，一定要留下薛杰的孩子，留下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脉。 可是我的好婆婆你知道吗？你的儿子背叛了我，他根本不爱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以后怎么办，这辈子我就真的毁了…… 婆婆跟公公一直哀求我，不管什么理由，说只要我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他们给我当牛做马都愿意。 我实在拗不过他们，加上平日里他们对我那么好，我便答应了，我没有一点为人母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挫败感，我是真的很失败，薛杰都这样对我了，我却还要为他生孩子，也罢，就当做个好事，给他们家留下这个孩子，然后我再潇洒离开，再也不回来。 孕期婆婆就像是我亲妈妈一般，各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九个月后，我顺利的剖腹产生下一个六斤多的男婴。 我以为我不会爱这个孩子，可是真的看到他，我却哭了，整个孕期我没有哭过，生了他反而哭了，我忽然好舍不得他，他在我的肚子呆了九个多月，我们日日夜夜相处了九个月，我是否真的要丢下他离开。 那一刻，我很迷茫。 后来，经历着生产后的宫缩，胸胀，开奶的疼，宝宝总算安安稳稳的回到了我怀里，小小的人，小小的脸，小小的嘴唇，第一口奶，让我钻心的疼，可看他吃的那么满足，我忽然觉得，一切痛都好值得。 婆婆在家帮我带了三个月孩子，三个月的宝宝白白胖胖，邻居没一个不夸他可爱，他是真的好可爱，肉嘟嘟，奶香奶香的。 薛杰离开了，剩下的路他们总要走下去，公公和小叔子在附近找了个建筑工地，婆婆便在家里照顾我，给我们煮饭，有时候婆婆也要去建筑工地帮忙，我总不能一直享受他们的好，婆婆上班的时候我便边带着小宝给他们做饭，日复一日，我好像忘记了当初计划着离开的事情，渐渐的，我接受了没有老公的生活，好像没有老公，这样一家人也能相处的很愉快。 晚饭吃了饭，我在厨房洗碗，婆婆悄无声息的走到我跟前，塞给我一个红包。 “这是干嘛？”我不理解。 “这是五千块钱，这些日子你给我们做饭辛苦了。”说完，婆婆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盒子。“快，打开看看。” 我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条银白色项链，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光。 “这是我叫薛勇给你挑的，喜欢吗？” 我扼住，没想到外人说的话，他们居然当真了，薛勇就是我那个初中鬼混辍学无所事事的小叔子，跟我一样大，外边人出馊主意，让我改嫁给小叔子，这样小叔子不用找媳妇，也可以给小孩一个健全的家，两全其美。 我就呵呵不说话，怎么可能，小叔子那样的我是真看不上，都二十三还在啃老。 “我不要，名不正言不顺，薛勇买这个干嘛？”我直接拒绝。 “其实琪琪这样挺好的，这样你还是我媳妇，宝宝也可以幸福的长大啊。” 我恨了一眼婆婆。“我不愿意，以后你再说这个事情，我直接带着小宝离家出走。” 婆婆自知理亏，随即把钱塞我怀里。“那这钱你收着，平时买个水果买个衣服也方便。” 婆婆离开后，我忽然有些落寞，我的命真苦，在娘家，被自己妈妈算计彩礼，在这里，还要被他们算计我跟小叔子，我很想离开，可是带着小宝能去哪里，我怎么赚钱？怎么养他？因为没有改嫁，娘家基本都跟我断联，我也不忍心丢下小宝在这里，我想一直陪着他…… 第二章 我见到了少年的他 公公婆婆小叔子都去了工地，我一早便推着小宝来到菜市，挑了一些他们喜欢的菜，刚准备拿出手机付款，便听见有人在追赶，没等回过神，手机直接被撞落在地。 “哎！”我转身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面容清秀的少年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开，仅仅就一眼，我就记住了他那个眼神，满眼无辜，一脸的人畜无害，可是这样乖的孩子怎么会被人追？ “这些孩子，每天跑来跑去不晓得干嘛，书也不读。”老板娘骂骂咧咧说道。 我弯腰捡起我的手机，还算好，屏幕没坏，还能用，菜市人是真的多，我也怕再被撞几次，买好菜连忙带着小宝回了家。 回到家一边哄着婴儿车的孩子一边洗着马上要炒的蔬菜，菜刚一下锅，小宝就哭了，没办法我只得先关煤气。 小孩子睡醒了就会饿，我揭开衣服，解开喂奶的扣子，他只要含住了奶嘴，就瞬间不闹，带着节奏的吸吮。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宝，他长得真好看…… 我做了茄子豆角，西红柿炒鸡蛋，还做了个水煮肉片，其实我挺会做饭的，毕竟在娘家从小就做，而弟弟则是养尊处优啥都不干，跟个少爷一般。 吃饭时候，婆婆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聊着。 “琪琪，你没事可以带着小宝出去巷子里逛逛，你整个孕期都不咋出门，嫁过来这么久，很多邻居你都不熟呢。” “我知道了。”我礼貌的回应，饭桌上四个人，公公弟弟都边吃饭边看着手机，也就婆婆还能跟我聊个几句。 她喜欢说一些七大姑八大姨家里的事情，一会说我四姨跟她媳妇不合，说我四姨不会做人对媳妇不好，一会又说我大伯没结婚真可怜，生病还是邻居送的医院，接着又说我俊辰哥哥又发病了，说拿着刀要去砍人，等等，其实……这些四姨，大伯，什么哥哥我也就结婚见了一面，现在让我回想他们什么样子，我早忘了。 吃完饭，婆婆他们又去工地了，他们是包的多少钱的面积，必须跟紧别人进度，不然会影响完工。 我收拾好桌子，洗了碗，便收拾自己，其实我挺爱美的，每次出门都喜欢打扮自己，但不是那种轻熟打扮，我不穿高跟鞋，喜欢裙子，但不喜欢短裙，打扮偏淑女，尽管我已经是个宝妈，但这种穿着自我懂事来一直都很喜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便给小宝换了尿不湿，出了门。 外面天气很好，不热不冷，有阳光，我喜欢去巷子口那家小卖部买辣条吃，一块钱一包，每次都能过过嘴瘾，小卖铺那里人流量比较多，因为有麻将馆，弹弹乐弹珠机。 “哟，老薛家媳妇来了啊！”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婶，为人很热情。 “辣条两包，阿姨，我要两个硬币，我玩下弹珠机。” “好嘞，好久没看到你了，有空常来玩啊。” 我接过硬币，委婉笑道。“难得今天天气好，所以就出来了。” 阿姨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宝。“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可爱，你看，就跟杰娃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杰娃子要是看到孩子，肯定也很高兴。”一旁的大叔附和。 “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年轻。” “好在老薛家娶了这么好一个媳妇，你看，又贤惠又漂亮，李春花每次一来都跟我夸她媳妇，她们上班媳妇就在家弄饭，一般现在这些小年轻的谁爱煮饭啊。”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些叔叔阿姨，被人当面这般夸，还真有点无地自容。 “那叔叔阿姨你们先聊着，我去那边了。”打完招呼，我推着小宝走到那边弹珠机旁，听着身后她们对我的夸奖以及对老薛家的惋惜，我无奈的摇摇头，果然，在这些婆婆阿姨面前过，狗都得掉一层皮…… 我抱起小宝，让他坐在我怀里，他看着我玩弹珠，一弹，就会出现很多红点点，他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我的运气还行，每次都会中几颗弹珠。 不知什么时候弹珠机上面靠过来一张脸，长长的碎发，高挺的鼻子，白净脸上沾着些许灰尘。 我有写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却聚精会神看着我里面的弹珠弹来弹去。 他没有说话，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他瘦巴巴的，黑色外套上带着尘土。 “额，你……”我顿了顿。 他忽然看向我，这张脸这个眼神，不就是早上菜市场撞我的那个少年？ 他低头看向我手中的弹珠，似乎有些渴望，我连忙把弹珠递给他。“你，要玩吗？” 他顿了下，摇了摇头。 知道他不好意思，我连忙笑道。“没事，你玩吧。” 他没接我的弹珠，而是低头从怀里掏出好几条项链，阳光下，每一条都闪着耀眼光芒。“要么？算你一百一个。” 我愣了下，这些项链都好漂亮，但一百似乎还便宜了，看着那个镶着蓝色月牙银色项链，我入了神，银白色链条，每一结都泛着光，尤其是那月牙，好美。 “这个真的一百嘛？”我拿过那条项链，爱不释手。 “是的。”少年肯定的点头。 “那我要这个了。”我将小宝放在推车里，拿出包包里面的手机准备扫码。 少年忽然正色。“我要现金。” “啊？不能手机支付嘛？” 少年有些无辜，默默摇头。“抱歉，我没有手机。” 看着那条项链，我还是抵不住诱惑。 “那你可以跟我走嘛？我回家拿给你，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少年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一路上，少年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瞟了瞟我，依然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眼神，他看起来没有多大，但为什么身上脏脏的，他没有去读书？ 我忍不住问他。“弟弟，你多大了啊？” 良久，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十六。” “你没去读书嘛？” 他沉默，问道。“还有多久到？” “就在这里。” 也许不喜欢别人窥探他隐私，拒绝回答也很正常。 到了家，把小宝放在客厅，便让他也在客厅等候，我回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婆婆给我的那五千红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下意识的转身看了看，见没人，我再次把红包藏了起来。 一出房门，客厅内空无一人，只有小宝安静的躺在推车里。 “人呢？” 听见厨房传来一声动静，我好奇走了过去，只见少年站在橱柜上，手里捏着一只老鼠，似乎还很开心。 “我去，你干啥啊，脏死了，快丢了。” 少年被我吓到，扼住。 看他不舍的抓着那老鼠，我连忙拿起旁边炒菜的铲子，见我铲子打过去，他连忙把老鼠丢掉。 “快下来。”我一把拽下他，把他拉到旁边洗菜盆，倒上洗洁精不停的揉搓他的手。 “也是服了你了，老鼠身上多少细菌你不知道啊，你真是个人才！” 他愣愣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洗到一半，看着比我还修长的手指，我忽然反应过来，我在干什么？再怎么说，他也算个大人，他可以自己洗的。 “你赶紧再洗一遍。”我皱起眉头，他刚刚的行为，真的比我自己抓了老鼠还要恶心难受。 少年松了口气，尽管有些不服，还是用我刚才的手法将手乖乖洗了一遍。 看着脏脏的外套，想起他刚刚的怪异举动，我不禁对他好奇，他是不是留守儿童？所以才会这么脏乱不堪？ “我洗好了。”他看向我，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我低头叹了口气。“以后啊，你别这样抓了，老鼠蟑螂都是五害之一，会得病的。” “哦。”他默默点头。 回到客厅，我把钱拿给他，他也如约将那条项链给了我。 “真的好美啊，谢谢啦，小弟弟。” 他将钱放进口袋，瞄了一眼我家，便离开了。 我将项链整理好，拍了个照片，打算看看拼多多到底卖多少钱，就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结果拼多多怎么搜都不对。 “不可能吧。”看着这条项链，我迟疑了，如果没有搜到同款，只能说明这条项链有可能是真的。 越想越不对劲，一百块钱他怎么可能会给我一条真的呢？他不得赔死，而且他的穿着也不像可以买的起真货的人。 转眼就到了晚上，看了看时间，是啊我又该做饭了，上班的人也快下班了。 饭桌上，我把项链戴了出来，第一个注意到的是我小叔子薛勇。 “嫂子，你买项链了？” “对啊，我可喜欢了，是从一个少年手中买来的。“ 婆婆也注意到了我，连忙夸赞。“真是好看，我们琪琪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嫂子这么漂亮，当初嫁给我哥都算是下嫁了。” “别瞎说。”我白了薛勇一眼。 “哪个少年啊？咱们巷子里的嘛？”公公忽然问起。 “应该是，他的货都挺好的，明天我要是看到了，给妈妈也买一条。” “我就不用了哈，都一把年纪了。”婆婆笑道。 想起那个怪异少年，我开始打探起他。“我们巷子里那个白白净净又瘦小的孩子是哪家的？我看他今天衣服也是脏脏的，他又不爱说话，今天在小卖铺遇见他了。” 薛勇疑惑。“你说的是不是眼角还有个泪痣的啊？” 我回想他的脸，连忙点头。“对，大概一米七的样子，高高瘦瘦，他跟我说他十六岁，他不用读书嘛？” 婆婆想了起来。“你说小手那孩子啊，我都好久没见了，他人很怪，起的名字也怪，经常一个人。” “他没有家人嘛？”我困惑。 公公有些惋惜。”那孩子前两年被赵大爷带过来，刚开始他还跟着张大爷去工地帮忙，跟我们打招呼，后面张大爷死后，他就一直守在西巷口那个老房子里，很少出来，见到人也不打招呼。” 我忽然有些心疼，本是最好的花季少年，结果却落魄成这样。 “本来政府要管，但因为张大爷户口不是我们这里，所以政府后来没怎么管他。” 薛勇喝下一口白酒。“你们只知道他孤苦无依，我听说那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在城里还看到他跟那些混混纠缠不清。” 我有些吃惊，他跟混混纠缠不清，还不务正业？ “有时候想要把小勇不穿的衣服送给他，他宁愿穿的破破烂烂，这孩子怪怪的。” 这顿饭我忽然吃不下去，或许，那条项链我不该只收他一百元，他身世这么惨，又没有亲人，我该帮帮他才对。 第三章 他家好可怕 第二天，婆婆他们上班，想起昨天饭桌上的情形，我再次想起那个少年，我今天应该再去找他买项链，但绝对不会只给他一百元。 推着小宝来到小卖部，等了好久，都找不到他身影，我一边跟老板娘聊着家常，一边左顾右盼，怕他不来，我又开始跟老板娘打探他。 “哦，你说那孩子啊我知道，他叫小手，他一般来我这里什么也不买，看看就走了。” “他是不是没钱？”我猜测。 “你说他没钱吧，我白给他吃他也不要，这孩子很让人搞不懂，村里派了两个人去他家，他家里脏的吓死人，好不容易给他弄干净了，没几天又是一团乱，久而久之的，大家也不管他了。” “额，那他真的是个怪人……”想起他抓着老鼠兴奋的样子，他不是怪人是什么。 等了一上午都没看到他，我回家给婆婆做了饭，便推着小宝准备去西巷口等，想给婆婆买一条项链是真的，想帮他也是真的。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过来，还是那天的打扮，黑色外套，黑色裤子，浑身脏脏的，唯一出众的便是那张清秀俊美的脸，尽管带着尘土，依然让人眼前一亮。 我期待着他跟我打声招呼，结果他只是瞟了我一眼，漠然从我身旁走过。 “小手……”我喊住他。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我抱起小宝快步走向前，直接挡在他面前。 面对忽然出现的我，他眼眸一怔，略显吃惊。 忽然有些尴尬，这是我第一次截别人的道，还抱着个孩子。 “干嘛？”他声音稚嫩，奶声奶气。 “那个项链你还有吗？我想要给我婆婆买一条。” 他迟疑一会。“没货了。” “那你上次总共赚了多少钱啊？”话落，真想打自己嘴巴，我都问了些什么问题。 “你想要，下次给你带。”他说完，冷冷擦身离去，他是真的不爱笑，这么久，也就那天看到他抓老鼠时候笑了一次，我在他面前还不如一只老鼠…… 看着远处的背影，我心里五味俱全，想帮他，好像又无能为力，我天生不是那种跟谁都聊得来的人，特别还是这么孤僻性格的人，他要是愿意接受别人帮忙，何至于会成这样？ 在外面晃悠一圈，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是啊，又该准备做饭了。 我洗好手，将孩子哄睡，便开始在厨房张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音，我知道，肯定是婆婆他们回来了。 “我去，这小子怎么也在家里啊。”薛勇喊道，我有些疑惑的探出头，刚好看到站在薛勇身前的那个少年。 我呆住，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下午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直接就进我家了？ “来的正好，刚好在我家吃饭哈，薛勇快给他去拿零食。”婆婆似乎很开心，立马招待了起来。 薛勇一脸不悦。“我哪里有零食啊，嫂子房间才有。” “那去你嫂子房间看看。”婆婆一脸笑眯眯，她好像挺喜欢这个孩子。 我有些木纳地走出来，看着这个少年，碍于此时情形，我把想问的话又咽了下去。 “琪琪，快去把你零食分享一点给这个娃娃，这娃娃还是第一次来咱们家呢。” “啊？哦好。”我转身回房间，拿起前些日子买的两包薯片，他被我婆婆拉着坐在沙发，我过去将薯片递给他，毫无疑问，他拒绝。 “没事，吃吧孩子，待会在我们家一起吃饭，你喝不喝可乐，薛勇，去买一瓶可乐去。” “你就知道使唤我！”薛勇瘪了瘪嘴，似乎来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贵客，这孩子不接受帮助是出了名的，如今光临寒舍，怎叫人不意外，只能说明西窑村的人都太热情。 见他来，我特意多煮了两个菜，婆婆热情的给他夹菜，公公则给他倒可乐。 男孩全程低头，不语。 “琪琪，你是怎么喊动他来咱们家吃饭的呀。” 我哽住，看着坐在对面的他，他此刻也抬头看向我，并没有多余表情。 “额，我一喊他就来了啊。”我随即撒慌，这时候我难道说他是偷偷进来的？ “看来小手还是跟你投缘哈哈。”公公笑了起来。 我舒了口气，投缘？哪里看出来的，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满脸无辜的小弟弟，真的没半点跟我聊得来的。 吃完饭，婆婆帮我照看小宝，薛勇玩手机我却在厨房忙碌。 正洗着碗，忽然伸过来一个小盒子。 我别过头，小手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我旁边。 “这什么啊？” 小手没说话，把东西推我跟前，便准备离开。 “哎，等下。”我抓住他，才发现自己手上还带着泡沫。 “啊对不起，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他连忙撇开我手。“这个盒子里面是你要的项链。” “啊？”我震惊。“你这么快有货了？” “嗯，有货了。” “那现在这个多少钱？” 他顿了顿，看了看我跟前的一锅子碗筷。“用刚刚的饭钱抵了吧。” “不行，多少钱我拿给你。” 他默默转身，摆了摆手。“不用了。” 真是个怪人，他走后，我洗了洗手，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条金色的心形项链，这成色很逼真，应该不便宜吧？不行！ 等我追出来，小手已经离开，这怎么可能不给钱呢，这看起来至少也得几百块，如果是真的也得一万以上了。 看着外面漆黑的巷子，我停住，他走的真快，请他一顿饭，哪里值这么多钱，他还分文不取，没等我回过神，婆婆在那里喊道。 “琪琪你快来。” 只见婆婆一个劲倒腾着她的衣柜，薛勇抱着小宝站在一旁。 “咋啦？” “你弟弟说小手来了，叫我看看钱丢没有，结果我柜子里的钱真的不见了，还有首饰那些也都不见了。” “不会吧？”我呆住。 婆婆焦急的翻腾着。“是真的找不到了。” 薛勇见怪不怪。“你看吧，我不叫你翻柜子你都不知道家里已经进贼。” 我不敢相信，家里就小手来过，怎么可能丢东西？小手会是那种人？ 我连忙回到房间，翻看我的五千块钱，看到鼓鼓的红包，松了口气，还好，我的还在。 “我就说不该带那种人回来，你看吧，现在怎么搞，咱们还好吃好喝招待呢！”薛勇在那边骂骂咧咧。 “我哪知道那孩子……” 我久久不能回过神，小手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出现在家里，他完全可以翻找婆婆柜子，可是他既然要偷窃，为什么还要送项链来？这不矛盾嘛？？ 公公刚好洗完澡，只见婆婆哭唧唧的坐在沙发上。 “这是怎么了？”公公一脸不解。 “那孩子把妈的东西拿走了，那黄金可值不少钱呢。”薛勇愤恨。 公公不相信。“这是不是有啥误会啊，那孩子看着不像是偷盗东西的人。” “爸你知道什么啊，现在的小孩子最擅长伪装自己，他无亲无故，表面看起来乖巧，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伪装自己？” 公公满脸不悦。“你这孩子。” 我怯怯的将手中盒子伸了出去。“这是小手刚刚给我的项链。” 薛勇一把抢过盒子。“你看，这能是什么值钱货！这就叫掩耳盗铃！” “不是，这项链成色很好的，看着也不便宜。”我连忙解释。 “那孩子家里那么穷，他能买得起什么好东西，嫂子你就是被他骗了，还把他带家来，你看，这下好了吧，一个破项链换走了妈的真金白银，咱们亏不亏啊！” “我……”我想辩解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能说小手是不请自来？可这样一说，不是更落实了他偷窃的可能。 “别说了，那孩子家里又不远，我们一会过去问个究竟不就行了吗？”公公不耐烦。 “我不去，我直接打给派出所，把他抓起来！”薛勇愤怒。 “你打什么派出所，那孩子家不远，我们去问问就行了，都是自己村的人，何况人家还是个孩子。”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薛勇说完，愤愤回到房间，啪的一声，将门反锁。 “这孩子……”公公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去吧。”我默默捡起地上的金色项链，将它原封不动的装回盒子里。“这事因我而起，我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也行。”公公穿起外套，拿了挂在墙上手电筒。“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依稀听见不少狗吠声，巷子里十分昏暗，没有路灯，只有微微的一点月光照射，公公打着电筒在前，我紧跟在身后，说实话，我胆子挺小，特别是这种安静又不寂静的夜晚。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公公停在了一栋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前，周围杂草丛生，死一般的寂静，连个灯都没有，月光下，破破烂烂的房子看起来特别渗人，后面小树林阴风阵阵，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声。 “爸……我……我害怕。”我紧紧抓住公公衣袖。 “别怕，应该就是这里。” 我紧紧靠在身后，这看起来也不像人居住的地方。 公公打着电筒照了照。“是这里没错，一个多月不见，它怎么又变成这样了？草都不除一下。” 眼看公公迈步进去，我下意识拉住他。“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公公回头安慰。“别怕，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里面黯淡无光，只有手电筒照耀的地方才有光亮，地上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灰尘，第一个房间，地上全是碎瓦片，还有几只死老鼠夹在碎瓦片之间，扑鼻而来的恶臭，让我忍不住捂住鼻子。 “这能住人嘛？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错，是这里。”公公十分确信。 第二间房，里面放置一些桌子板凳，橱柜上已经积满灰尘，似乎许久没人用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蜘蛛网…… 第四章 他偷了珠宝 脚上似乎有东西爬了过去，我原地跳起来，大叫一声。 公公被我吓了一跳。 “爸，刚刚有东西在我脚上过去了。”我哭丧着脸。 “老鼠而已，别怕。”公公虽然安慰我，但看着他怯怯的身影，我感觉到，好像他也害怕。 转身来到第三间房，一个古典的红木床即刻映入眼帘，漆黑的夜晚，红木床看着更加渗人，这种床现在已经很少见，床上堆放着一些破破烂烂的衣服，床边摆放着一个被虫蛀了的柜子，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木炭，房间的简陋的尽收眼底，我紧紧的攥着那个项链盒子，心里不住地询问，他到底是个什么的人，能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是真的佩服。 “他家就三间房，应该不在家里。”公公轻声。 我紧紧抓着公公袖子。“那……我们赶紧回去。” 忽然，窗户被风吹开，我慌乱的藏在公公身后，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边小树林的神秘，总觉得那边树林有双眼睛瞪着自己，风呼呼吹在脸上，乌鸦在此刻叫的更欢了。 公公打了个寒颤，连忙拉着我快步离开那里，一路上我闭着眼跟着公公狂奔，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后公公连忙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怎么样了？”婆婆走过来。 公公平复好心情。“没看到他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钱到底是不是他拿的？”婆婆犯了难。 回想起刚刚，我甚至都不敢睡觉，这一晚上，我强拉着婆婆陪我一起睡，而那个地方，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了…… 天亮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身旁熟睡的小宝，我一把把他搂过来，我好喜欢抱着他，亲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我怀里，感觉特别知足。 家里经历过失窃，我不由得将婆婆给我的红包拿出来，拿了一百，还有四千九，这四千九要是可以存进手机就好了，可是家里没车，现在也去不了银行。 数着数着，我居然数了五千出来，我以为自己数错，再数一遍也还是五千。 “不对啊？怎么还多了一百？”我把钱瘫在床上，困惑。 也顾不得这么多，我只能将钱先换一个地方，换好地方，我满意的点头，谁知一回头，刚好看到站在我床边的小手。 “我去。”我吓得脑袋直接撞在了柜子上。 顾不得疼，我一把抱起床上的孩子。依然是清纯无害的眼神，脏兮兮的黑色外套。 “你是鬼啊？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进来的？”我连忙整理好身上穿着的睡衣，想起刚刚藏的钱，他是不是全看到了？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内心世界。 “你昨晚去我家干嘛？”他忽然吭声。 想起昨晚上的经历，再次打了个寒颤，不敢回想我昨晚去了个什么鬼地方，他忽然的出现，让我内心顿感不平。“昨天不请自来，今天又这样出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私闯民宅？” 冰冷的眼神忽然柔和。“昨晚到底是谁在私闯民宅啊？” 一句话把我怼的哑口无言，昨晚我跟公公也是不请自来。 我拉了下有些短的睡裙，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的，还是要注意下自己形象。 他对我并没有兴趣，抬头看了看房顶，屋内全是结婚时候装的气球跟彩带，墙上还挂着我跟薛杰的结婚照片。 “你的房间真好看。”他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刹那间又没了，这孩子笑起来挺好看的。 “小弟弟，你这次不请自来应该不是来参观我房间吧？”我提出心里疑问。 “当然不是，我来跟你说几个事情。” “客厅说吧，我先换个衣服。”这性格丝质睡裙除了薛杰和我婆婆还真没有其他人看过。 知道我不自在，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连忙将门反锁，窗帘拉上，已经被他整得有后遗症了，这家伙到底咋进来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换好衣服，我把小宝放在推车，他却站在客厅摆弄着我鱼缸里面的鱼。 “这鱼可以吃吗？” 我哽住，这么小的观赏鱼能吃啥？都还不够一筷子。 “它们看着很美味。”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小鱼游来游去，像看一道美食。 “别尽说一些怪言怪语，什么事你先说，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能给我倒杯水嘛？有点渴了。”他抬头看向我，目光真挚，他今天的话变多了？ “当然。”我起身回到厨房，看着一时不舍的喝的拿铁，忽然兴起给他冲了一杯，心想，他可能没喝过这个。 回到客厅，刚好看到他捏起一条小鱼塞入嘴里，定睛一看，我鱼缸内的小鱼不见踪影，我靠，我的鱼！ “你神经病啊？”我走过去，一把捏住他下巴，想把鱼抠出来，只见他喉咙涌动，他，吞了…… 他真的是个人？这可是生鱼？ “你干嘛啊？”我生气的推开他。“它们是我养的啊，从集市上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小黄，小白，剑客，粉女王，你他么都给我吃了！” 我大声凶了他，没忍住气，也没忍住泪水，我哭不仅仅是小鱼的牺牲，更哭他为什么要这么反常，这么吓人，他真的是个正常人嘛？我心疼他没人疼，没人爱，可我该如何拯救他。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杵在沙发，孩子被我吓到，哭闹不止，我顾不得自己生气，抱起他解开扣子安抚，此时也忘记了对他回避，渐渐的，小宝被我安抚的睡着。 客厅内很安静，他默默看着我怀里的小宝，知道他一直盯着我怀里，我连忙转身将衣服穿好。 “我不管，你经常跑外面，这鱼你得赔我。”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算是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哦。”他默默。 “你到底是怎么了嘛？看到老鼠兴奋成那样，还生吃鱼，你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愣住，可能这些事对他来说很正常，但被我这么一问，他反而也很吃惊。 “算了，先不说你的这些习惯问题，我问你，我婆婆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被我这么一问，他更吃惊了。 “那天，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门锁了，还有，你进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迟疑一下，解释。“我是从你们厕所那个小窗户跳进来的。” 我扼住。“那个窗户那么高那么小，你怎么跳啊？” 他顿了顿，耸耸肩。“就那样跳啊？” 我并不想跟他争辩他的跳高能力如何，接着询问。“那你进来做了些什么？” 我认认真真看着他，心想，他只要一撒谎，我肯定能看出来。 “进来后给你柜子塞了一百块钱。”他眼神诚恳，不像撒谎，事实上他也没撒谎。 “为什么要给我一百块钱啊，你还偷偷摸摸放那里？” “因为你那天抓我手给我洗手……”他默默看着我。“那是……第一次除了爷爷，有人帮我洗手。” 想起那天，确实，洗到一半我才反应过来。 “钱是你给我的项链钱，我怕你不要，也不想你发现，所以就放在了那个红包里了。” 我转眼想想，好像他说的也没毛病。 “还有，我知道昨晚你们是想来问我钱的事情，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钱不是我拿的。” 我震惊，他不是不在家吗？他又如何知道我们去他家？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可不是他拿的，他又怎么知道我们家钱丢了呢？ 我有些质疑。“那请问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家钱丢了？” 他闭上双眼，像是思考。“你们家那个小叔子在网上赌博欠了十几万的账，我不知道他为啥要污蔑是我拿的，可能我刚好那天来了吧，钱是前一天丢的你们不知道而已。” 我有些不信，他说薛勇欠了十几万的网账？这怎么可能啊，十几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还有，他是怎么知道钱丢的时间？他又怎么知道薛勇欠账？ 我猛然摇了摇头。“不，我不会相信，你怎么保证你不是为了摆脱嫌疑故意这样子说呢。” “我来过你家，你小叔子才跟你婆婆说去看看丢钱没有，那他又是怎么知道钱丢了呢？” 我忽然哑口，他怎么那么清楚的知道那天情形，他不是已经走了吗？难道，他并没有走，而是一直潜藏在我家附近？ 我十分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薛勇说他善于伪装，如果他一直潜藏在我家附近，那该多可怕？ “你不信我么？”见我迟疑，他眼神瞬间变得冷漠，甚至还有些气愤。 呵，他倒还气愤上了？想起这两天，加上刚刚他又吃我鱼，我比他更气愤。 “我不想听你编故事，如果你真的拿了我婆婆那些东西，你给我拿出来，我们不追究，以后你得改掉那些偷窃，潜藏的坏习惯，你真的太不正常了！”我认真告诫他，像一个家长告诫孩子。 他忽然冷笑。“呵，真有趣，偷窃？潜藏？你们那点东西又能值多少钱呢？” “不管是多少，那也是钱！我婆婆存了好久！” 他一脸不屑，嘴角闪过一丝轻蔑。“你说对了，我是喜欢偷窃，可我偷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上等品，怎么会看得上你们家那些破玩意儿？” “破玩意儿？……”我被他怼的说不出话。 “你知道你脖子上的项链多少钱嘛？”他眯着眼，打量着我。 我低头看着他给的那条月牙项链。 “珠宝店卖十万，我却只要你一百元，是不是等于十万的珠宝白送你了？” 我傻眼，我确实怀疑过这条项链的真实性，但是我从没有猜过它真实的价格。 “金色那条是今年最流行的金六福中的一款，珠宝店卖五万八，我说的抵一顿饭钱，是你们家对我的热情值钱。”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前瘦瘦小小的男孩，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小手？ 良久，他叹了口气。“算了，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没拿，谁来了都没用。” 他留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便离开了，我以为他孤僻不爱说话，可他今天说了好多话，只是这些话，我消化不了…… 第五章 我收了个弟弟 客厅空空荡荡，我傻坐在沙发，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久久回不过神。 我捋了捋，得出一个结论，婆婆钱，是薛勇拿的，而他给自己价值十几万的项链，是……偷来的？？？…… 我连忙取下脖子上的项链，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珠宝店丢了这么贵的项链肯定会上热搜啊，我连忙拿出手机，翻阅起来。 果然，一家珠宝店公开了项链丢失的过程，只不过成了悬案，珠宝店门锁没坏，偷窃者是如何损坏红外线监控摄像头，又是如何从玻璃打个洞穿过去的？而且只有一个不足十厘米的小洞又是怎么将项链取出来的？ 我翻来翻去，都找不到小手偷窃的证据，有一个视频倒是公开了一个监控视频，监控里也只拍到了冰山一角，半根像藤条一样的东西快速从监控面前闪过，接着，监控就一片漆黑。 底下引来一阵阵热评。 “这是不是树成精了。” “或者有人善于使用像藤条一样的鞭子。” 面对着各种猜测，我也是看的一头雾水，可是手机里的项链照片有两条确实跟我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不是同一家的珠宝。 看着看着，我不由得心跳加速，这十几万的东西，我是不是间接成了那个盗窃犯？如果被抓到我是不是得判好几年？ 看着这两条项链，我忽然害怕起来，该咋办，直接拿去丢了？如果打电话告诉媒体，那我不就是成了第一嫌疑人？ “哎哟，这小屁孩真会给我找事。”我拍打自己额头，看着怀里的小宝，不行，绝对不能这样，我得去找他，这件事情我解决不了…… 我拿着那两条项链，收拾好自己，便带着小宝出了门，这回我真的信他了，十几万的东西都能随便送，钱肯定不是他拿的。 走过一次的路，我还是记得，刚好是在白天，所以没有那般可怕，我发过誓再也不来这里，我收回那个誓言，因为现在我是非来不可，趁我公公婆婆还不知道项链的事情。 还是那几间破房子，至少没有晚上那般恐怖。 我将推车停好，踮起脚往里面瞧了瞧，里面这么安静，怎么也看着不像在家的样子？ 忽然身后传来动静，我一回头，他直愣愣的站在我面前。 “妈呀。”我吓得差点跌倒，他伸手拉了我一把。 “你来干嘛？”他不悦的打量着我，随即冷笑。“我家里可没什么好偷的啊。” “你误会了。” “在你眼里行为怪异的不就是小偷？你现在的行为跟小偷没有两样。”他对我冷眼热讽，我自知理亏，默默把推车里的项链拿出来。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知道我婆婆钱不是你拿的，可是你这项链，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他十分轻蔑的看着我手中项链，忍不住冷哼几声。 “我真的不敢要，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现在珠宝店跟警察到处在找那个盗窃犯，这个烫手山芋我不要。” “可是除了你谁知道是我拿的呢？”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傻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何况这是犯法的，被抓到也是要判刑的，不行，你得想办法偷偷摸摸还回去才对，我是真的怕。” 他看着我，忽然噗嗤一声，竟然对我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我有些唐突。 “所以你是怕自己成为那个替罪羊？”他轻笑，丝毫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由得丧气，我该拿这个不懂事的少年咋办，他在误入歧途啊。 “我不管你怎么处理，我不要。”我将项链塞给他，算是物归原主。 “那我，扔了？” 我瞪大双眼，十几万的东西他居然说扔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项链，不禁笑道。“起初啊，我只是觉得好玩就拿了，可没想到它越是贵重的东西越不能私下交易，本来打算全扔了的，结果那天刚好看到你在那，就问了下你。” “好玩？”我被他吓住，偷十几万的东西他居然说好玩？ “这些年我大大小小偷过不少东西，只要是我喜欢的，有的卖了，有的玩腻了就扔了，我对钱没什么兴趣，一个人无拘无束，也没人管我，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的笑充满无奈和苦涩，这表情也不像十六岁少年该有的表情。 “你既然不敢要，只有扔了，还回去的风险更大。”他认真。 看着他手中项链，我陷入纠结，我是想要不敢要。 “你到底要不要？”他再次问我。 我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别过头。“不要！” “好。”忽然听见远处鱼塘叮咚一声，我睁开眼，扼住。“你，真扔了？” 他拍了拍手。“留着干嘛？让警察把我抓起来？” 我顿时哑口，这个少年真让人匪夷所思。 “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去告发我？”他忽然询问。 我抬头看了看他，还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蛋，长长的碎发，脏兮兮的衣服，我忽然有一种想法，这种想法还很强烈，我要将误入歧途的他拉回来！ “你看什么？我问你是不是要去告发我？”他看着我再次询问。 我找了块石板坐下来，看着面前的他。“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偷窃嘛？” 他顿了下，似乎对我的询问有些意外。 “来。”我拉着他让他坐在我旁边，他没拒绝，听话的坐下来。 “你十六岁，本应该是读书的年纪，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啊？” 他痴痴地看着远方树林，沉默。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应该是你过得最开心的时候吧？” 他认真看着我。“对，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我忽然理解他，当最爱自己的人死了，便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如同我奶奶离世那年，我变得沉默寡言一样。 “爱你的人在天上看着你，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让他安心呢？” 他愣住，眼眶忽然泛红，我的话好像刺痛了他。 “小手，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当你姐姐吧，很亲很亲的那种。”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不愿意？” “没有。”他揉了揉鼻子。“已经很久没人这样跟我说过话了。” “你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人人避而远之，何况，你也不给别人关心你的机会啊？” 他默默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反正自始自终都要一个人，所以一切无所谓了，我习惯一个人，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谁说你自始至终一个人的？”我笑着牵起他的手。“以后啊，我可以陪着你，你看，我嫁到这边不也是一个人嘛，咱们以后姐弟相称，不就有伴了？” 他愣愣看着我，低头看着我两牵起的手。 “你确定不要我这个姐姐吗？”我歪着头笑着看着他。 他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我一把将他拉过来，捧着他脸。“看着我！我跟你讲，我会做很多好吃的，还能陪你玩，还会关心照顾你，我这样的姐姐可不多了啊！” 他躲也躲不了，只得面对我。 “快，叫姐姐。” 良久。“姐……” 他终于喊了出来，看到他眼眶泛起的泪水，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就像末世里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相互取暖，互相依靠。 我把他带回了自己家，给他找了一身薛勇穿的干净衣服，指着浴室内大小瓶子介绍。 “白色洗澡，黄色洗头的，这是新毛巾。” 他拿过毛巾跟衣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会没有洗过澡吧？”我吃惊。 他猛的摇摇头。“不是，我洗过的。” “那你慢慢洗，放心，如果我公公婆婆不愿意你住过来，那我们就去收拾你那个家，反正以后你不许这么邋遢了听见没有？” “额。”他愣愣的点头。 将他推进浴室，我一瞬间如释重负，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想给他洗澡，那么清秀的一个少年怎么可以穿的这么脏乱不堪。 眼看快到中午，我起身煮了饭，听见浴室的开门声，我探头看了过去。 白色短袖，黑色裤子，几缕头发湿哒哒的搭在眉间，还是那张清纯的脸，没有尘土，看起来特别好看，像极了他这个年纪的打扮。 “这才像我弟弟嘛，真好看。”我夸奖着，他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又脸红了。 “我要做饭了，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小宝，待会我公公婆婆回来我会跟他们解释那个钱的事情。” “好。”他对我满是信任，很听话的走向小宝，或许，是我的真诚打动了他，我真心的想让他好好生活，也希望他是真心想好好改变自己。 我炒着菜，小手又走进来。 “油烟大，你进来干嘛？” “你宝宝睡着了，我要出去一趟。”他似乎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行，你快去快回，马上要吃午饭了。” “好。” 不久，便听见了关门声。 直到中午十二点，公公婆婆都回来了，小手却还没有回来。 我将饭菜端上桌，便告诉了公公婆婆让小手住进来的想法，可能是婆婆还有些芥蒂，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嫂子你没事吧？你让那个小偷住进来？”薛勇第一个吭声。 婆婆叹了口气。“唉，我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同意，他爷爷死后我一直想把他接过来自己带，可是他不愿意。” “我不同意！一个小偷根本不配进我家门！” 薛勇的话直接把我给逼急了。 “到底谁是小偷？是谁他么欠了十几万的外债？小手根本没有拿妈的钱，是你拿的！” 话一出，直接沉默了在场的四个人。 薛勇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催债的来家里了？” 看他神情，相必小手说的不假。 婆婆不可置信。“你欠了十几万？小勇，这是真的嘛？你不是说好好上班再也不赌了吗？” 薛勇低头。“妈，我一时间没忍住所以。” 没等薛勇说完，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婆婆血压忽然飙升，差点没站稳。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公公直接被气的回了房间，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我有些懊恼，再怎么也应该等他们吃了饭再说这个事情的，现在该如何是好。 第六章 孩子被拐走了 薛勇欠账的事情让家里忙的不可开交，因为薛杰死的早，公公婆婆一直宠着薛勇，生怕又丢了一个儿子，他们累死累活赚的存款也基本全部拿来给他还账了。 婆婆拉着我手，安慰着我。 “你放心琪琪，薛杰的补偿款我一分没动你的，这钱是将来给小宝读书买房娶媳妇用的。” “没事，你要用你们就用吧。” “那是薛杰留给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能动。” 我没说话，我知道薛杰死了国家补了很多钱，但具体是多少钱我并没有问过，我喜欢钱，但是对那个钱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毕竟薛杰曾经那样对我，他的补偿款也拿着烫手，本来想跟他们商量让小手住进来，可家里现在如履薄冰，小手住进来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 一有时间我就推着小宝去小手家，屋前屋后给他打扫，今天太阳很好，我把那些脏兮兮的家具全部搬出来，一件件的给他擦洗干净。 小手坐在石板上，默默看着我为他做的一切。 “这桌子你多久没洗过了？”我边擦边吐槽。“洗洁精都快用掉一瓶了，好脏啊。” 小手有些尴尬。“我好像从来没有洗过这个东西。” 我顿住。“不是说之前有人帮你打扫过吗？” 他默默摇头。“来的人看了一眼就走了，因为，我不准他们碰我东西。”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多值钱的东西啊！你就留给我碰是吧！” “哈哈。”他满脸笑容，他不是孤傲，只是慢热型，跟我熟了后，在我面前笑的也多了。 收拾完，我陪他坐在了一旁的石板上。 “这是我爷爷死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小手转身看向我。“你是我姐姐，我会一辈子记得你。” “一辈子太长了，以后你娶了媳妇就把我忘了，只会听媳妇的话。”我开起玩笑。 小手没有反驳，他默默看着面前的桌椅板凳。“看到这些东西，好像看到了我爷爷一样，平日里，他很喜欢擦洗这些东西。” “那你就当爷爷还在世陪着你嘛，照顾好自己，这样你爷爷才能安心是不是？” 每次一说到爷爷，他的眼眶总是红红的。 “对了，你爷爷怎么死的啊？我听我婆婆说死的很意外是啥意思？” 小手哽住，神情忽然变得严肃。 “那天，你爷爷还跟一个地痞流氓死在了一起，这是误伤嘛？” “不要再提那件事。”小手忽然认真，像是在警告我。 我连忙停住嘴，可能，这又是他不可触及的敏感话题，毕竟这孩子经历的太多。 “其实你不用帮我洗这么多东西，我基本都都用不上。”小手皱起眉头。 “你怎么会用不上？桌子吃饭，凳子坐人，那些杯子水壶都可以倒水喝呀。” 他默默笑了笑，没有说话。 “还有你那床真的太乱了，待会给你把该扔的东西都扔了，下午回去拿个三件套给你，以后，你也能睡的舒服一点。” “不用了，其实在哪都可以睡觉。” “不行，家，就应该有个家的样子，你以后不许偷窃，我叫我公公他们带着你去工地做事，你跟你爷爷以前去过的对不对？” 他点头。“没错，我去过很多次，但只能帮忙捡一些材料。” “会做事就行，我婆婆也是帮忙捡材料啊，所以多个人就多个帮手嘛，我猜他们应该也会愿意带着你，我呢，就在家给你们做饭，以后一日三餐你都来我家，不想回来就睡在我们那沙发上，我房间有被子。” 小手看着我满脸温柔，的确，他在哪去找像我这样好的姐姐。 这一个月里，我渐渐的改变了小手的坏习惯，他终于不再吃生鱼，也不把老鼠抓在手里玩，他越来越像个正常孩子，总算把他不爱干净的臭毛病改了过来，知道小手要住进来，婆婆直接把仓库的小房子腾出来，还给他买了个一米二的小床，房间很小，也只能放个床，两年前婆婆就很想收养小手当儿子，如今，也算是了了那一桩遗憾。 可能是住不惯这里，小手半夜还是会回自己家，第二天天亮他又回来。 没有这里的户口小手读不了书，婆婆不想小手每天都无所事事，便带着他去工地上班。 这一个月，我大概摸清了他的喜好，他喜欢我煮的鸡蛋面，红烧排骨，还有炒空心菜土豆丝，只是他不喜欢吃米饭，每餐吃的很少，看起来总是瘦巴巴的。 中午他们下班回来，我做好饭坐在沙发上喂奶，他洗完手坐在我旁边，好奇的打量着我怀里的小宝。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喝奶？” 看着他一脸纯真的眼神，我忍不住笑道。“他才四个月，没有牙齿，你说不喝奶喝什么？” 看着小宝吃的那么香甜，他又问。“所以奶水很好喝吗？” 我噎住，这我该咋回他。 他靠过来轻轻捏了捏小宝的脸蛋。“还喝，你看你都胖成双下巴了。” 我笑道。“你要是好好的吃饭，你也会有双下巴的。” “我才不要双下巴。”他嘟嘴，又开始捏着小宝脸蛋。“脸好软啊，哎，就那么好喝呀，还舍不得停下来。” 我无奈的看向他。“对于没有牙的宝宝来说，母乳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 小手看了看我，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吗？姐，那我能尝尝吗？” “你尝个毛线！”我调侃他。“大半个小伙子了，站着比我还高。” 他听完，似乎不是很开心，转身走向饭桌，我也没说错，都已经这么大了，喝母乳说出去不得笑死人。 这一个月里，小手很听话，婆婆每天回来都会夸他，他能帮忙做很多事，每天跟着公公婆婆早出晚归，一起吃饭，他很快跟我们融为了一家人。 这天，天气很好，听说市场赶集，我一早便带着小宝去了集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顿时心旷神怡。 看着那些卖男装的，我不由停下脚步，想着小手天天穿着薛勇的旧衣服，也是时候给他买两身新衣服了。 他个子高身材又瘦小，买衣服只能买些宽松的，这样看起来还能有一点肉。 “到底是灰色好还是黑色好呢？”我拿起两件衣服比较起来，反正三十五一件，倒不如都给小手买了算了。 装好衣服付好款，准备带小宝离开，一回头，车内的小宝却不见了踪影。 “小宝？”我错愕住。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瞬间感觉天塌了下来，我的孩子，他不见了！ “不，小宝。”我像发了疯一般来回穿梭在人群，只要看着跟我小宝一个颜色的衣服我都拉过来确认，可是，都不是他。 “有没有看到穿着蓝色连体衣的四个月宝宝。” “没有。” 我不停拉着人询问，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了十多分钟，我此刻慌了，想到人贩子三个字眼，吓得直接哭了起来。 一旁的叔叔阿姨知道后连忙帮我报警，我反反复复打着公公婆婆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我直接跑去他们工地，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捡材料的小手，我向他奔了过去。 “小手！” 他停住，起身看向我。 看到他，我直接哭了起来。“小宝不见了，怎么办，我把他给弄丢了！” 见我哭，他连忙走过来。“这怎么回事啊？” “我去集市给你买衣服，等我付好钱一转身，小宝他就不见了，他肯定被人贩子抓走了！怎么办啊小手！”我紧紧抓着他。 小手微微皱起眉头，闭眼，思索了一会。 “你别哭，没事。”他扶起我，擦去我脸上泪水。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危险，小手，我们一起去找他，搞不好他现在就在城里的哪个地方！” 小手默默叹了口气。“……他已经出城了。” 我一下子急了。“不，这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快，我要去找他！” “别去！”小手拉着我，听到动静，公公婆婆从高架上爬了下来。 知道小宝丢了，婆婆差点吓晕了过去。 “都是我的错！我要去找他，都怪我。”我想推开小手，小手却将我抓的更紧。 “不行，我们得马上去找警察！”薛勇手忙脚乱的打了个车。 看着警察到处查看摄像头，却始终找不到蓝色连体服的身影，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感觉都要窒息。 “这些人贩子精明得很，估计已经给孩子换衣服了。”警察正色。 “那我们小宝是不是追不回来了？”婆婆不停地抹眼泪。 眼看找不到孩子，我一下瘫软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已经是在医院，小手默默的坐在旁边陪着我。 “小宝呢？”我起身抓着他。 “别急，还在找，你受了刺激晕倒了。”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拔掉了手上的针管起身，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回他。 “姐，你需要休息。”小手拦住我不让我下床。 我一把推开他。“小宝是我的命！他要是没有了我也不活了！” 他扼住，默默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是真的该死啊，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为什么要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从医院出来，连着找了一天一夜，却始终无果，警察扩大了范围，安排我们回家等候消息。 我呆呆的坐在客厅，一直在落泪，眼睛哭的生疼，胸部也胀的生疼，小宝肯定饿了，我不敢想象小宝会经历什么，我只希望，薛杰要是在天有灵可以保佑他，真的，不求别的，我只求他保佑他，让他安稳的回到我身边。 “小手呢，又去哪里了？”公公看向四周。 薛勇冷哼几声。“从医院没回来就不见人了，指定还在城里鬼混，小孩子你还指望他能做什么。” 我默默流泪，也是奇怪，小宝连着两天没有消息，小手也跟着失踪了两天，我在想是不是我那天在医院吼了他，他生气了。 因为担心他，我去他住的地方来回找了两遍，他从未回来过。 第七章 他身世凄惨 天黑了，在城里晃荡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回到家，不禁捂着胸口，好胀好疼，只能走到厕所挤着胀满的奶水，看着它们一滴滴流进厕所，我又哭了，小宝是不是饿着肚子，堵奶的疼远远不及我心里疼，小宝已经失踪五十个小时，他肯定是饿了，身上的尿裤也该换了。 被拐后，我能想到小宝各种不好的结果，可我更相信他是被一个富豪买下来，或许，他又被卖去了别的村子，可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活着就好。 夜深了，小宝不在，我的世界仿佛崩塌，我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小宝的衣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一刻，好像他还在我身边。 婆婆心疼我，煮了一碗粥放在我旁边。“琪琪，你多少吃一点吧，不然我们哪有力气找下去呢。” 我没有搭话，闭着眼睛忍不住流眼泪。 “这两天也不知道小手去哪里了，你爸爸跟弟弟工地忙不过来，我们赶不上进度了。” “我没事妈妈，你去帮他们吧。”我忍不住抽泣，小宝丢了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没有必要让整个家跟着我受罪。 “这事就交给警察吧，咱们都要振作起来，吃一点好不好？” “我没有胃口……” 婆婆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肩膀，她很好，她陪了我很久很久，一直在帮我擦眼泪，直到我哭累了睡着了，她才放心离开。 其实，我并没有睡着，只是缓解下眼睛的干涩，等婆婆离开我便爬起来，我感觉我的小宝在哪里呼唤着我，我不能放弃他，踉踉跄跄的推开门，看着那昏暗的夜色，我走了出去，以前我最怕黑，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去找他的决心，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一路往前走，我不在害怕，我知道我的孩子肯定在哪里等我。 连续找了四条巷子，不知不觉，这条巷子也走到尽头了…… 我愣在原地，映入眼帘的是茂密的森林，今晚月色皎洁，白色石桥在月光下越发耀眼，风轻轻的吹着，一旁的柳树微微随风摆动，桥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呆愣在原地，痴痴的看着那个身影往这边过来，渐渐的，他越来越清晰，冷峻的面容，齐耳的碎发，清冷的眼神。 “小手……” 他停在了我面前。“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在担心你啊！”我跑过去责骂，看着眼前浑身湿漉漉的他，又担心。“你这是咋了？” “我把小宝给你找回来了。” 我愣住，看向他怀里一个被荷叶包裹的东西。 他轻笑着揭开怀里那片盖着的荷叶，即刻，一张熟悉的小脸浮现，圆圆的脸蛋，圆鼓鼓的眼睛。 “小宝……”我连忙将孩子抱起，还是那熟悉的味道，没错，这是我的孩子，他身上暖乎乎的，他还活着，我的孩子还活着！ 我紧紧的抱着他，小小的，柔软的身体，熟悉的奶香味，我亲着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真的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可能饿了。”小手提醒。 我不舍的放开他，只见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抚摸着我，一副嗷嗷待哺，我连忙揭开自己衣服，顿时，熟悉的吸吮感传来，我不争气一边笑着一边擦着眼泪，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月光下，我喂着奶，小手则在身旁一件件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 “你是从哪里把他找回来的啊？”我忍不住问道，也很奇怪，我们跟警察找了两天没结果，他却给我找到了。 小手没说话，不紧不慢挤弄着衣服上的水。 “这么湿，你们落水了嘛？” “对，我怕他着凉，随便摘了几片叶子给他裹着。” “小手……”我含泪看着他，抵不住心中对他的万分感激。 “孩子是在那边树林里找到的。”小手瞅了我一眼，却好像又回避着我。 “反正找到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跟小宝的救命恩人！” 他忽然笑起来。“那这么说你是不是要好好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 “嗯，自然要报答，要不你先回去吧，别着凉了，顺便告诉婆婆他们小宝找到了。” “我没事。”他将湿衣服丢在一边，靠着我坐了下来。 “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嘛？”小手轻轻抚摸着小宝额头的头发。 “我自己的孩子，又是我的心头肉，怎么会不重要呢？”看着怀中的孩子，我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让他离开我。 “是啊，有妈妈的感觉真的好。” 我默默看着他，只见他神情黯然，有些许忧伤。 “你还记得你的妈妈？” 小手低头，满眼的苦涩。“我没有妈妈。” 我有些困惑。“人人都有妈妈，你怎么会没有？” 小手叹了口气。“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爷爷说他是在一辆废弃车内捡到我的，当时我的妈妈就死在了我旁边。” 我有些震惊，废弃车，母亲能死在自己孩子身边，他们当时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一直以来爷爷对我都很好，尽管我跟正常孩子不太一样。” “嗯？”我疑惑，想起他之前的怪异，确实，他还真的不一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小手嘛？” 我摇摇头。 “因为爷爷捡到我的时候，我有两双手。” “啥？”我仿佛听错了什么。“两双手？” 小手认真。“对，当时的我，背后还有一双手，如同一个怪物一般。” 我的第一反应他应该是个畸形胎儿，看向他背后，他此刻光着上身，后面什么都没有…… “你在跟我说笑话嘛？那你的另一双手呢？”我皱起眉。 小手笑道。“还有更奇怪的，后面那双小手随着我长大慢慢变短了，渐渐的，已经全部藏进了肉里面。” 我有些咋舌，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天方夜谭？难不成他落水后发烧烧坏了头脑？ “你没事吧？”我担心起他。 他有些无奈。“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却偏偏都发生在我身上，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是个正常人该多好。” 我舒了口气，轻轻靠在他肩膀。“你现在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咱们不偷不抢，靠自己劳动所得，以前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想了，咱们都往后看，你叫我一声姐，我们就是一家人，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 小手没有说话，温柔的将我拦在怀里。“姐，我有点冷。” “没事，冷你就抱着我，等小宝吃完我们就回去。” “好，今晚，月色好美……”小手痴痴的看着远处，眼神落寞又哀伤，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这般多愁善感，他又经历了什么，总觉得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这两天，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他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似乎不想提起。 把小宝捡回来，自己又弄的这样狼狈。“没事，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你能回来就好。” “姐。”他忽然看着我，月光下，他的眼里满是不舍。 看着他，总会想起小卖铺那个时候，真的好想去保护他，只是这两个月，曾几何时，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让我这般在乎。 “如果哪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们，你会难过嘛？”他认真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句话。 转念一想，难不成？ “你是不是又去偷了啊？” 他愣了下，笑着摇摇头。“才没有呢。” “那你怎么会离开我们，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话，却又说不出口。 “小手，你记住啊，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我很认真的告诉他。 他眼神落寞，低头苦笑。 “你别不信，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家人，你比我娘家那个天天只会吸血的弟弟好的多，从小就是我打工赚钱供他，一直到初中，我如果没嫁过来，可能现在还要养着他呢！” “你说的一辈子应该多长呢，够不够我看尽这世间繁华？”他忽然开口。 我顿住，这怎么还秀起文采了？ “以前啊，爷爷总喜欢烤兔子给我吃，我觉得他烤的兔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我要吃一辈子，爷爷说就给我烤一辈子，结果，我们的一辈子仅仅只有七年……” 我愣在原地，原来，我无意中又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 他默默叹了口气，看着我，眼角还挂着泪滴。“真的，一辈子……有时候就是弹指一挥间，它很短的……” 我伸出手，温柔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小手，不管怎样，我们的一辈子会很长，真的，我以后就不结婚了，就带着小宝和你，哪怕你哪天结婚不要我这个姐姐，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他呆呆的看着我，不禁笑了起来。“你……这是不是要赖上我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还不至于，只是以后你结婚了，需要我帮你带娃娃，我还是很乐意。”我开着玩笑。 他甩了甩头。“不要，这太遥远了。” 我淡淡笑着，可他听不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自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真的想要他当弟弟，想保护他帮助他，这段时间相处，他真的比我亲弟弟还要亲…… 小手将我送回家，便离开了，夜色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俱全，他明明才十六岁，为什么会经历这么多苦难呢，出生就没了妈妈，一直跟着爷爷长大，却没想到，连最爱他的爷爷也离开了，我总算明白他当初为何那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已经把自己的心关闭，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现在的我依然和当初的想法一样，照顾他改变他是我陪他走下去的理由，听到他的身世，这种想照顾他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曾经他失去太多，我真的好想补偿他，哪怕是以姐姐的身份，我只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爱他，希望他平平安安，一直幸福下去。 第八章 水怪事件发酵 清早，公公婆婆他们上班去了，我清扫了家里卫生，便坐在沙发上刷起手机，我时不时会关注那两条项链丢失的后续，毕竟数额巨大，也关系着小手的安稳生活，可能，谁也没想到，盗窃者会是一个十六岁的留守儿童吧，更没人想到价值十几万的钻石项链现在会在一个偏僻山村的淤泥里。 “波司登大桥惊现抢孩子的水怪？” 这是今天热度最大的新闻了，凌晨发出来，便已经几千万浏览量。 我好奇的点了进去，视频里，大桥上的车子拥堵在一块，车前面一只三米多高像人又像蜥蜴的巨兽拦在大桥，身后两只长长的触手悬在半空中，这是一个不完整的视频，仅仅就十几秒的时间，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视频上评论一大片。 “特效吧？” “肯定是假的。” 我往下翻，下面还有一个衔接的视频，也是几千万流量。 视频里，巨兽将触手伸进了一辆小车内，接着便叼出一个如同婴儿模样的东西，整个视频一阵阵惊叫声，惊恐声，接着，那只巨兽叼着东西一头扎进了江中……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世界也算是无奇不有了，巨兽，水怪，呵呵。 我收拾好，便打算去集市一趟，以后再也不用推车了，我把小宝背在我身前，和他紧紧的绑在一起，这样，谁也别想把他偷走。 “孩子找到就好，你的衣服跟车子我给你收着的，马上拿给你。”这是那天我买衣服的集市老板。 道完谢我便把推车给拉了回来，虽然说再也不用，但在家里还是用的上。 路上逛了逛顺便还买了点凉菜。 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把饭菜端上桌，公公婆婆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唯独小手不见人影。 “小手呢？” 薛勇脱下身上脏衣服，不屑。“不知道！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婆婆笑道。“他说去找个东西，让我们先回来。” “嗯，那先洗手。” 人不齐不开饭，这是我家的规矩，婆婆逗着小宝，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小手终于回来了，只见手里提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 我忽然兴奋，似乎之前被他吃掉的鱼又回来了。 公公看到不禁笑了起来。“你说去找东西就是买鱼啊？小手，这鱼也不够我们大伙吃啊。” “这是送我姐的。”小手将鱼递给我。“你看，这个是不是比上次的还好看。” “嗯，我去放鱼缸里，你不许再给我吃了！”我警告他。 “额。”小手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害我们等那么久，赶紧吃饭吃饭！都饿死了！”薛勇骂骂咧咧。 气氛融洽，一家人其乐融融，我给小手夹着他喜欢的菜，毕竟，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他。 公公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小手吃着吃着便忽然停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面。 我对中央电视台并不好奇，见小手面色沉重我也看了过去，电视里，这不是早上我刷的那个水怪嘛？ “就这有趣了，一个特效还整上中央电视台了？”薛勇一边喝着酒一边笑道。 记者采访了很多当事者，他们惊恐的一边回忆着，一边诉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前面一下子停了，我们的车连环追尾，我以为只是普通交通事故，前面却一阵阵尖叫声，他们陆陆续续的丢车开始往后面跑。 “我看到了，它好高，起码有三四米那么高！跟人好像，当时吓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们车子靠在桥边，刚好我在副驾驶，我是亲眼看到它从江里一跃而上，直接跳到了大桥上。” “它很像人，有人的五官，但是手跟脚特别像爪子，它身后还有触手。” “对，它把触手伸进了前面的车内，还抢走了一个孩子，等我们过去看，车内的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看向小手和婆婆，只见他们拿着筷子齐刷刷的看着电视，目瞪口呆。 “所以，真会有水怪嘛？”我打破此刻的宁静。 公公回过神。“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假的。” “可这是中央电视台啊？这个世界不会真的有水怪吧？”婆婆吃惊。 “我反正不相信，小手你信嘛？”我看向他，只见他神情慌张，额间汗珠顺着脸颊滴滴滚落。 “怎么了你？热吗？”我摇了摇他，他猛然回过神。 “哈哈，你看这怂孩子，被吓到了。”薛勇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小手啊，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小心哦，忽然！一根大触手伸进来，把你给叼走，哈哈。” “小勇，别乱说！”婆婆没好气的呵斥，转身安慰小手。“别怕孩子，世界上不会有怪物的，都是假的。” 小手松缓情绪，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别担心我没事。” 我将他最喜欢的排骨挑到他碗里。“你多吃一点，就算有怪物，也会有军队去消灭它，我们不用担心。” 小手默默看着我，表情凝重，没在说话。 接连着几天，电视里一直都在播报着水怪的新闻，事情发酵的很快，基本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 “不知道，我们派人沿江一直找，都没有看到水怪身影，现在猜测它是不是回到大海了？”电视里，一名刑警说道。 “据专家解释，这可能是属于基因变异的一个物种。” “医院的两个受害者还在昏迷抢救，被抢走的究竟是不是一名婴儿还有待考证。” 不管电视里说的多么真实，我都没当一回事，将小宝抱在怀里，陪他逗着鱼缸内的小鱼，小鱼一动，小宝就会咯咯地笑，特别有趣。 “经过比对，警方怀疑水怪的触手与宝格丽珠宝珠宝失窃案拍到的触手一样。” 我扼住，听到宝格丽珠宝失窃我瞬间有了兴趣，我以为此事已经被压下来，却没想到经过水怪事情的发酵，宝格丽珠宝失窃案又被翻了出来。 看着电视里的两个图片，我开始困惑，珠宝失窃拍到的明明是像藤条一样的东西，还很模糊，可是水怪那个是实实在在的触手啊，这两个是如何看起来一样的？ “据群众观察了解，大桥上水怪的触手很长，顶端带有一根弯弯的尖刺，形状如同猫爪子般锋利，所以它能轻松穿过玻璃，然后将珠宝叼出来。” 我不禁冷笑几声，为了查破珠宝失窃案，将这两个不相干的事情硬要凑在一起我也无话可说，或许，思路不一样方法不一样，但我很清楚珠宝的去向，照他们这般分析，小手也跟那水怪有关？难不成那个水怪还是小手驯养的不成？ 我苦笑着摇摇头，忽然心疼起那只水怪，莫名其妙就成了珠宝失窃的替罪羊，但不得不承认把珠宝失窃跟水怪联合在一起，确实很有想法。 事情发酵了几天，热度总算慢慢减了下来，据电视报道，搜查无果，水怪已经带着珠宝回到了大海，群众安全了。 小手这几天心不在焉，叫他很久他才会反应过来，我猜想，他可能又有心事了，虽然跟我说过很多他的事，但那都是他心里藏着的冰山一角而已。 八月二号是小手的生日，他告诉我，那天也是爷爷捡到他的那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八月二号，这天，婆婆腰疼没去工地，所以便跟我一起张罗了一大桌子菜，我还给他定了一个大蛋糕，这是我们给小手过得第一个生日，理当隆重。 中午十二点多，小手跟着公公薛勇一起回来，他们今天回来的比较晚，说是把要做的全部做完，下午便不用去了。 小手一洗完脸，我便拉着他到我房间，随即将门关上。 小手有些吃惊的望着我。 我从柜子里把之前给他买的两身衣服递给他。“赶紧换上，下午不用上班了，咱们可以穿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出去玩。” 小手接过衣服，低头看了下。“不用，姐，工地上很脏，我穿薛勇哥的旧衣服就行。” “不行。”我不禁皱眉。“你今天生日，必须要光鲜亮丽才可以。” 小手看着我，眼里忽有些落寞。 “你啊，我给你换！”我一把卷起他身上的短袖，顷刻，他的半个肚皮漏了出来。 他往后一退，连忙扯下来。“别，我自己来就行。” 我不怀好意的笑道。“我看到了，我们小手是不是已经有腹肌了？” 他没搭理我，在我面前脱下衣服，他的身躯很白，十六岁，跟大人无异，可能工地太累，胳膊肚子很明显的肌肉感，他穿上了我买的黑色短袖，霎那间，那张俊秀的脸显得更加白净。 “我换裤子你也要看吗？”他忽然看向我。 “嗯？”我回过神。“哦，你换吧，换了赶紧出来吃饭。” 饭桌上，薛勇瘪了瘪嘴。“啧啧，我过生日就是一碗面条打发了，小手过个生日巴不得满汉全席，唉，真是不能跟小手比。” “人家小手第一次在我们家过生日，你不是年年都过嘛？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还过什么过！”婆婆又开始说教。 “这不是缘分没到嘛？你以为像嫂子他们啊。”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抽！”婆婆刚拿起筷子，小手却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婆婆放下筷子，顿时眼前一亮。“哇，好帅气的小伙子。” 我瞅着他，确实，长得好生俊秀，轮廓分明，宛如电视里的明星一样，不对，他哪有那么帅，这肯定是我那衣服的功劳…… 第九章 第一次拍照 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正吃着饭，薛勇忽然起身，端起酒杯，给小手斟满白酒。 “过生日哪能不喝酒，来，小手老弟，哥哥敬你一杯。” 小手愣住，看了看眼前的酒杯。“我不能喝酒。” 薛勇一脸不高兴。“这大好的日子我敬酒你还不喝，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婆婆忽然也起哄。“没事，下午也不上班，就喝一点点，谁叫你今天生日呢。” 小手有些为难，他转头看向我，我没看出他什么表情，心想着喝一小口总没事。 “姐……” “就喝一小口，意思一下，没关系的。” 见推脱不过去，小手只能端起酒杯，他默默看着酒杯里的酒，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一口闷了下去。 “好！不愧是小手老弟，吃菜吃菜。”薛勇满意的给小手夹了个鸡腿。 没多久，小手便面色潮红，有些坐立难安，我第一反应就是他醉了，没喝过白酒，几口酒下去肯定会受不了。 “没事吧？”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这么滚烫？ 小手推开我手，匆忙起身。“我去下厕所。” 看着小手离开，薛勇一脸得意。“这小鬼不胜酒力，才一杯就受不了，不行呐。” 我忽有些担心，脸烫成那个样子，可能真的很难受。“我去煮个茶叶包，给他解解解酒吧。” 刚走到厨房，便听见一旁厕所传来一阵阵悉索声，我走过去敲了敲门。“怎么样了？小手，你还好吗？” 里面忽然安静下来。 我再次敲了敲。“抱歉，下次不让你喝了，我去给你煮解酒的茶水，你没事吧？” “我没事……”里面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磁性。 我呆住，这是小手的声音？ “小手？”我不敢再敲门，而是凑近耳朵，里面瞬间又没了声音。 “可能听错了。”我安慰自己，走到厨房，拿出解酒的茶叶包，接着便打了一壶水烧了起来。 公公婆婆跟薛勇在那边边吃边聊，小宝坐在推车里看着他们，谁一说话，他圆鼓鼓的眼睛就看向谁，时不时还会蹬蹬小腿，拍拍手，六个月的宝宝真的太可爱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小手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我连忙把解酒茶端给他。“快喝了，早知道你这么难受就不让你喝了。” 小手接过茶，凑近闻了闻，皱起眉头。“我不喝这个。” “这是解酒的，你必须要喝了。” 小手拗不过我，只能端着一口口喝起来，可能是茶叶太苦，每喝一口，眉头紧蹙。 回到饭桌，我们一起吹蜡烛，切蛋糕，他还许了愿望。 吃完饭，婆婆转身去厨房洗碗，下午天气凉爽，让我带着小手出去走走。 我安静靠在沙发，怀里小宝卖力的吸允着我的乳汁，这边没吃完，那边奶水便又冒了出来，六个月了，我的奶水依然很足，这个小家伙福气不错，一出生就带着粮食来了。 小手安静的坐我旁边，拿着一个魔方来回转动。 “呀，好疼。”一股剧痛传来。 “咋了？”小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我。 “孩子咬我了。”我有些委屈，等他松开，我便开始查看他的小嘴巴。 “没有牙齿的婴儿怎么咬？”小手也凑过来。 “你看，牙齿已经冒出来了。”我轻轻抚摸着他刚冒出的乳牙。“说明他现在可以吃辅食了。” 小手忽然歪头。“不是，有牙齿他就不能吃奶了？” 我哽住，之前好像是说过小宝没有牙齿只能吃奶，现在这么一问，我也不知如何告诉他。 这时婆婆笑着走了过来。“老张家那个孙子，三个月就已经长牙了，现在八个月四颗牙，都可以吃饭了。” “所以现在小宝也要吃饭了？”我问道。 “老一辈说，奶水八个月就没有什么营养了，他长牙牙根会痒，肯定会咬你，要不咱们熬米粥喂喂他，小杰他们那个时候也是喝米粥的。” 我知道婆婆的意思，她是心疼我，同为母亲，都知道被咬的滋味不好受，我忽有些心疼，看着怀里的小宝，他也才六个月，这样断奶会不会太残忍，思前想后，还是舍不得。 “在吃几个月吧，我奶水足，哪怕给他当水喝也可以。” “行，依你，咱们小宝一边吃奶一边喝肉粥，身体肯定倍儿棒！”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公公跟薛勇吃完饭就不见了人影，婆婆以前是个麻将高手，她紧而有序的将家里收拾好，交代了我几声，便哼着歌儿出了门。 硕大的家顷刻间就剩下了我跟小手。 “要不我们也出去玩吧？”我提议。 小手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回去睡觉，头现在还是晕的。” 想起厕所的那个声音，我忽然好奇。“你之前在厕所是不是变声了？” 小手忽然眼眸一紧。“什么意思？你知道了？” “我听到了，那是你声音嘛？在厕所好像变了一样，其实这个也正常啦，毕竟你已经青春期了。” 小手听完，随即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说的变身……” “是变声啊，厕所那个声音明显跟你现在的不一样。” “那姐姐喜欢我哪个声音呢？”小手忽然轻笑。 “额……”我愣了一下。“其实，你这个声音就挺好听，可能厕所那个还没听习惯。” “那我还是现在这个声音吧，你都习惯了。” “嗯，你头现在还晕嘛？不晕的话就陪我一起出去，我不想一个人出去玩。” 小手晃了晃脑袋，微微皱眉。“还好，你要出去玩我陪你去，去哪里都可以，我不睡觉了。” “真的嘛？”听他这般说，我顿时心情大好，因为这个村子有太多的地方我都想去。 小手一脸宠溺。“嗯，谁叫你是我姐姐呢。” “就你嘴甜。”我笑着推开他，内心却跟抹了蜜一样甜，比起薛勇这个弟弟，我更喜欢小手。 第一个打卡的地方是那家小卖部，毕竟我是在那里认识了小手，我如同那天一样，买了几个弹珠，然后抱着小宝蹲在弹珠机旁。 没想到第一发就中了。 “运气可以。”小手微微扬起嘴角，蹲了下来，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之前都太吝啬他的笑了。 我笑着问他。“这一幕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想了下，假装从怀里掏出东西。“这个你要吗？一百一个。” “哈哈，你好逗。”我被他逗得咯咯大笑，见我笑，怀里的小宝也高兴的拍手。 小手忽然神情痴愣。“其实那天我本不幸，却也幸运，不幸的是我成了偷窃犯，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 “是啊，那天我也不知道我会遇到你，当时看到就很想认识你，甚至还想保护你呢。” “嗯？我看起来需要保护吗？”小手不理解。 看着他稚嫩清纯的脸，我纠正了刚才的说法。“其实也不单是保护啦，就是想认识你，了解你。” “你做到了，一直都关心照顾我，像你这样的好姐姐我会记一辈子的。” 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真好，昔日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年如今却成了我形影不离的好弟弟。 “这是小手嘛？”老板娘走过来，一时间没能认出来眼前的男孩。 “阿姨好。”小手站起身，给老板娘打起招呼。 “哟，我都差点没认出来，真是小手啊？”老板娘欣喜。“听说你现在在老薛家了，看来过得不错，几月不见，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额。”小手尴笑着挠挠头。 “你看，还会跟人打招呼呢，不错不错！” 我满脸自豪，是啊，是我一手改变了他，十七岁了，他本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买了两瓶泡泡水，带着小手往村口走去，那个地方薛杰带我去过一次，有座木桥，木桥穿过小溪，旁边有柳树，还有个亭子，亭子周围种满了花草，既漂亮又安静， 一路上，小手自然而然的接过我手中的小宝，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他怀里，特别有安全感，还没走到木桥，小宝已经安静的靠在他肩膀睡着了……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好和谐的画面，只见小手轻轻拍着他后背，生怕吵醒了他。 “睡着了。”我小声。 “我知道。”小手小声回应着我。 “玩过这个没有？”我拿起泡泡水摇了摇。 “没有。”他靠着一旁的柳树坐了下来，温柔的将小宝放在怀里，动作是那般小心翼翼，这三月，他虽然没少帮我哄过小宝，可我没想到，他抱小孩竟也这般熟练。 “我给你吹泡泡。”我拿着泡泡水，对着天空吹起来，霎那间，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泡泡喷涌而出，缓慢的飘荡在他身上，他抬头，嘴角扬起，伸出手，可是每个泡泡在他手中都改变不了一触即破的命运。 “好久没吹过泡泡了，好漂亮啊。” 他神情忽然落寞。“为什么越美好的东西越是留不住它……” “我可以帮你留住它。”我笑着拿起泡泡水，吹完便拿起手机，将小手跟泡泡一起拍下来。 “你看，这不是把你跟泡泡一起留下来了？”我笑着将刚拍好的照片递往他面前。 小手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却又不得不默认我刚才的幼稚。 “还挺好看，这是你跟小宝的第一张照片，我保存了，找时间去洗出来装进相框。” 小手忽然抬头看我。“姐，我能把你也留住嘛？” “嗯？”我回过神，立马懂得了小手的意思。 “必须得留住。”我整理下头发，蹲下身，揽着他的肩膀凑近他也拍了一张，只是不知为何，照片中小手的眼里总有些哀伤之情…… 第十章 他做的烤兔味道一绝 这个下午是我度过的最充实的下午，嬉闹，游玩，赏风景，小手都不厌其烦的陪着我，他很好，就像春天里的微风，拂过面颊，温暖又细腻。 天渐渐的黑了，周围开始寂静起来，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便下午六点。 “完了，我该回去做饭了。”我垂丧着脸，有些意犹未尽。 “李阿姨在家，她已经开始在炒菜了。”小手诡异一笑。 我有些质疑。“你会千里眼嘛？” “会一点。”他嘴角扬起，有些得意。 我冷哼两声，你猜我信不信？ “你吃过烤兔子没有？咱们今晚要不换换口味？” “烤兔？” “对，外焦里嫩，然后撒上孜然五香粉，继续烤，来来回回，入味之后，远火烤，就会特别好吃。” 听他聚精会神的描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记得还是小时候父亲带我们去山上吃过的，那味道至今难忘。 “那哪里可以吃到啊？”我收起口水。 “我回家就可以烤给你吃，走吧。” 我不可置信都看着他，他居然还会烤兔子，之前他房间里面的那些碎木炭是烤肉剩下的？ 我给婆婆打了电话，说跟小手不回去吃饭了，婆婆没有多疑，只说让我早点回去，不要玩的太晚。 他家很偏僻，沿着稻田要穿过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小路，路上没有路灯，很黑，依稀记得第一次跟公公来这里，基本都是提着胆子往前走，一样黑暗的夜色，小手走在前面，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害怕。 “住我家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每天还要回来睡觉？”我不理解，这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 小手忽然停住。“这里有个坑，注意。” 我避开那个坑，紧跟在小手身后。 “你家是很好，但毕竟不是我家，这个家虽然破破烂烂，但它有爷爷的影子，在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默默看着面前的小平房，瞬间懂得他的心情，这里满载着他跟爷爷的回忆，他怎么会割舍的下。 打开门，他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起来，漆黑的房间，顿时有了光亮。 “你先坐会，我去拿兔子。”他将床上的尘土拍了拍，看着这红木古典床，我始终觉得渗人。 “这个床睡着不太舒服吧？我给你买一个。” “这上面有爷爷的味道，不能换。” 被他这么一说，这个晚上，我觉得更渗人了。 见他转身离开，我连忙抓住他手。“你去哪里拿兔子，多久回来？” 他目光狡黠，似乎藏着一个难以捉摸的秘密。“去一个你不敢去的地方。” “可是……”我不安的看了看周围，仿佛这个房间他爷爷也在。 “很快就回来，五分钟。”他拍了拍我肩膀，安慰，我还是不敢撒手。 “额，你胆子是真小……”他斜着眼，一脸无奈。 没办法，他只得先将旁边的木材搬过来，将火点燃，随着火越烧越旺，霎时间，整个房间变得灯火通明。 “你要不想坐床上呢，就坐在这个小板凳，靠着火堆你就不害怕了。”他拿起抹布把小板凳擦了擦。 我忽然想起之前给他擦洗的那些桌子板凳。“不对啊，你的椅子都放哪里了？为什么房间只有一个小板凳？” “已经放回原来的地方了，我用不上。” “那我不是白给你擦洗了？”我一脸不悦，那天可是忙活了一个上午…… 他随即往火里丢了一根木材，火光在他脸上微微闪烁，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不禁叹了口气。“算了，可能你喜欢简单一点。” “不是。”他忽然反驳。 “不然呢？” “因为没有可以陪我一起住的人。”他认真，随即低头苦笑。“所以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简简单单挺好。” 我愣愣看着他，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原来我能给他的，还远远不够。 “好了，我去拿兔子了。”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快去快回。”我紧紧抱着小宝，靠在墙边，贴着烧的正旺的火，也就五分钟而已，我怕啥呢？ 小宝忽然醒了，打了个哈欠便开始找奶喝，我卷起衣服，喂了起来，还是他好，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又吃…… 我刚拿起手机，便听到开门声，五分钟，他真的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四五斤的大灰兔，兔子耸拉着头，没有生命迹象。 “你是养了兔子嘛？”我好奇，不然五分钟去哪里弄兔子。 他没说话，拿出窗台上的小尖刀，开始扒皮，犹豫太过血腥，我连忙别过头，拿起手机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有些我还修了下，毕竟到时候都要洗出来装。 不知过了多久，小宝吃完奶又睡了，好浓的肉香味，我看向他，只见他聚精会神的摆弄着兔子，一会撒香料，一会又转动几下，特别认真。 我痴痴看着他，鼻梁高挺，嘴角微扬，俊美的脸庞线条分明，深邃的眼神有着成年人的刚毅，这一刻，他好像真的长大了。 多好的男孩子，又帅气又会烤兔子，还那么温柔体贴，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小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小手沉默，专心致志的烤着兔子，仿佛没听见一般。 “我有时候在想，你会谈一样什么样的对象，但必须得是漂亮的，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漂亮的才能搭你。” 小手依然沉默，难道我在跟空气聊天？ “你倒是搭话啊？”我不悦。 “搭什么？”他白了我一眼。“我没你想的这么多。” “你以后总得结婚的呀？现在十七，再过一年你就十八了。” “不想谈……” 我皱了皱眉。“那可能还没遇到你喜欢的女孩，有时候一见钟情挺准的，哪天遇到了就走不动道，非常想要靠近他，了解他。” “这辈子有你这个姐姐陪着不就行了。”他忽然深情来一句，我哽住，随即，忍不住笑起来。“是，这话没错，但我除了陪伴还是有很多不能为你做的事情，我或许能陪你一辈子，但我说的陪伴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陪伴，你到底懂不懂呀，小屁孩。” 他眉头紧蹙。“所以，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许，再大一点，他经历过就会明白，爱情的陪伴是我这个做姐姐永远代替不了的。 这个晚上，我们很开心，一边聊天一边吃着烤肉，好不惬意，他烤的兔子真的一绝，外酥里嫩，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小手每天照常跟着公公婆婆去工地上班，我背着小宝去了城里，将我与小手的照片全部洗出来，然后配上精美的相框，好温馨。 窗外淅沥沥的下着雨，回到家，我把睡着的小宝放在推车，回房间换了睡衣，然后将照片摆在我的床头柜，照片里的小手跟我紧紧挨在一起，像极了温馨和睦的一家人。 “嫂子。”薛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 我吃惊的看着他。“你不是上班去了嘛？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薛勇从上到下打量着我，他的身上散发出阵阵酒气。 他的眼神，让我此刻极不自在。 “我真的很没用吗？嫂子。”薛勇忽然哀伤。 平日里我跟这个小叔子不怎么私下打交道，他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妈妈骂我没本事，只会吃喝嫖赌，就连工地上的那些人也要偷偷议论我，可是我赌是为了什么？我们家这么穷，我就想多搞点钱，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这有错嘛？” 我没吭声，拉扯自己有些短的睡裙，看他这样，多半是喝醉了。 “这么大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我的问题吗？家里这么穷，哪家姑娘能看得上我啊？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想要家里变得富裕，为什么都要怪我！？” 薛勇看着我一顿歇斯底里，我微微叹了口气，从初中就打架辍学，平日里也是到处惹事生非，如今也是吃喝嫖赌，额，尽管他说他有苦衷，但我依然想不出可以安慰他的词语。 “嫂子，不如我们在一起吧。”薛勇忽然把门关上。 我扼住，他再说什么疯言疯语？ “我们在一起，别人肯定祝福我们，小宝他也有爸爸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薛勇边说边走过来。 我忽然感觉不妙，连忙呵斥。“你疯了是不是？” 薛勇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自从哥哥走好，这一年多来，你难道晚上就不想嘛？” 我害怕，他越近我就越往后退，直到撞到后面衣柜。 “嫂子，你晚上肯定也很想吧！没关系，以后我着陪你，保证每天晚上让你心满意足。” 看着面前这个矮矮胖胖的油腻男人我顿时一阵恶心。“你走开！” “这个家以后是我当家做主，你放心，我把钱全部给你，让你做女主人。” “走啊！”我瞪着他，转身拿起一旁的花盆。“我警告你，你在这样我报警了！” 薛勇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脸得意。“怎么报警呀？你手机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你忘记了？” 我反应过来，有些慌，拿着花盆的手也开始颤抖。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哥走得早，你为了这个孩子一直留在我家，一直默默付出，你放心，以后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母子为难，一定会要你们过上好日子。” “够了！”我瞪向他。“薛杰在天上看着，你敢动我试试！” 他不以为然，不紧不慢将身上外套脱了下来。 “这是犯法的，你会坐牢！”我紧紧抱着面前的花盆。 薛勇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花盆，仿佛这个根本威胁不到他，眼看着他就要到跟前，我将花盆砸往他身上，他侧身，躲过去了…… 第十一章 他变成怪物 没等我反应，他一把拉住我往床上一扔，随即起身压上来。 “混蛋！走开啊！”我拼命反抗，想推开却始终抵不过他的力量，他一把将我衣服撕开，含着我脖子，疯狂舔舐，双腿被夹住不能动弹，我抬头咬向他肩膀，可能是太疼，他一把扯住我头发，往后一拉，再次将我摔往床上。 霎时，有种天晕地转的感觉，眼看着他再次扑上来，我扯起嗓子喊。 “妈！妈！” 他捂住我嘴，一边扒拉我裤子一边说道。“别喊了，爸妈都在装模板，小手去给我买烟了，他们回不来的。” 不，不应该是这种结果，顷刻间，眼泪涌了出来，他死死捂住我嘴巴，看着桌子上小手的照片，这一刻，我好绝望。 薛勇粗鲁的扒掉我裤子，一边按着我，一边急不可耐的解自己腰带，我费劲力气的想要推开，却始终被他压制到无法动弹。 “别动！” 我无助的看向窗外，我的孩子，他在睡觉，他不知道他妈妈正经历什么。 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窗外，是那张熟悉的面孔，是他，小手！ 我想喊他，嘴巴被薛勇捂住，他此刻的眼神变得凶狠，霎时间，瞳孔慢慢变成深绿色，脸颊开始长出一片片绿色鳞片，我不禁瞪大双眼，扼住，这是小手吗？没等我回神，他的身后忽然伸出两条像猛蛇一样的墨绿色长条，其中一条迅速击碎玻璃停留在薛勇身后，我看清了，是视频里那个触手，它尾部带着十厘米长的尖刺，这一刻，我被吓得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看着尖刺扎入薛勇后背，片刻间，薛勇无力的倒在我身上。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定是看错了，我再次看向他，他眼神凶狠，脸颊依然布满鳞片，嘴唇微启，两颗尖牙随即露出来，身后的触手漂浮在半空，是那么触目惊心，我吓得闭上眼睛，不，没有眼花，是真的，小手他变成了怪物！ 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袭来，紧闭双眼，脑海里全是之前那个大桥水怪，它刺伤行人，还抢走一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宝的哭声传来，我才敢睁开眼，窗户前却空无一人。 难道刚刚做梦了？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很疼，薛勇依然趴在我身上，不，这不是梦，薛勇差点得逞，是那个东西刚刚帮了我…… “我的孩子……”我连忙推开薛勇，穿好衣服往客厅奔去。 只见小手站在推车旁，怀里抱着刚睡醒的小宝，可能有人抱着，小宝便不哭了。 我很害怕，即使小手背对着我，也不敢靠近，他刚刚的恐怖模样我依然记忆犹新，可我的小宝还在他手里。 “把孩子还我……”我鼓起勇气。 小手回头看向我，眼神不再凶狠，脸上也没有鳞片，身后的大触手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姐……”他默默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把孩子给我！”我瞪向他，心里很没底，是啊，他是怪物，那个天桥上抢孩子的怪物一样，他们是一类人，一样可怕。 他眼神有些失落，迟疑一下，向我走来。“感知到你有危险，所以提前回来，我没想到直接就……” 我接过孩子，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你，还好吗？……小手伸出手。 “别过来。”我往后一退，有些惊恐，毕竟，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手。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不敢看他，垂下头。 “为什么……”他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敢面对，甚至都不敢直视，他刚刚的样子好可怕，极具攻击性，尖刺随随便便就能扎进别人身体。 “你怕我……可我还是小手啊。” 我鼓起勇气看向他，他眼里尽是失落，我也不想这样，我也很难过，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真的好怕他这对棕褐色的眼眸又变成了墨绿色…… “你说过要做我一辈子的姐姐，还算数嘛？” 我不禁红了眼眶，内心哽咽的一阵阵难受，是啊，我说我们要一辈子互相陪伴，我真的很想陪着他，可是，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手…… “你走吧……”我无力的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不要我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对不起……”见他眼眶含泪，我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姐……” “走啊！”我咬牙吼道，他不是人类，怎能留在我身边，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他离开我…… 小手楞楞看着我，没有说话。 “走吧……你让我先静一静。”我轻轻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不再看他。 “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接受我的模样，包括我爷爷，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你丢下我。” 我没说话，也没有看他，良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见他离开，我又忍不住看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次落泪，不，我接受不了，他怎么可能是个怪物呢，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怪物？…… 我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切，只能拿起电话打给婆婆，我只告诉了她薛勇晕倒的事情。 公公婆婆没有细问发生了什么，连忙将薛勇送去了医院。 我无力的抱着小宝靠在床头，好心酸，好累，愣愣看着玻璃上那个口子，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小手变成怪物的情形，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他明明是那么的好。 这时，婆婆电话打了过来。 “薛勇昏迷了，怎么办啊？” 我回过神，想起小手刺向他的尖刺，原来被他的刺扎一下竟那般严重…… “怎么办，医生问我他怎么受的伤，我不知道啊！琪琪。“电话那头十分焦急不安， “妈……”我浑身无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我应该该告诉他们小手是怪物嘛？他们会不会跟我现在一样害怕他？ “闺女，薛勇住院这两天我跟你爸爸就先不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哈。” “我……”我紧紧抓着手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要去做检查了。”婆婆挂断电话，短短几句，我便听出了她的担心与焦虑，也是，他们现在就只有薛勇一个儿子了。 薛勇住院两天，公公婆婆守了两天，我不知道这两天我怎么过得，跟行尸走肉一般，甚至都没有吃过饭。 我给婆婆打了电话，询问薛勇情况，得知他依然还在昏迷，我微微叹了口气，也是因果循环，如果那天他不欺负我，是不是也就没有今天这事。 今天天气很好，我整理好自己，将小宝背在胸前，便准备去医院，顺便给婆婆送几件换洗衣服，刚出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手。 他穿着我给他买的黑色短袖，长长的碎发慵懒的搭在眉间，双目温和。 “早……” 我将怀里小宝抱紧，轻轻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去医院嘛？我陪你去吧。”他说完，便试图解开我捆着小宝的带子。 “别动！”我连忙躲开，以前不管去哪，他都会帮我抱着小宝，如今却心存芥蒂，他的同类抓走过一个孩子，可能，他也会吃小孩呢？ 他看着我的疏远，只能无奈笑笑。 “你为何要回来？”我认真。“你不该回来的，你就不怕我告诉所有人你是个怪物嘛？” 他默默看着我，询问。“你会吗？” 我哽住，是，我不会，毕竟他救了我，即使他不是小手，但他依然是小手的模样，楚楚可怜，满眼无辜，让人忍不住怜惜。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或许我本就不该融入你们的生活。”他垂着头，眼神失落。 想起桥上那个水怪，我忍不住问他。“你们这种怪物逗喜欢吃小孩嘛？” 他愣住，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所以你才一直伪装成人，看着我带着小宝，就一直守在我们家，你是不是也惦记小宝？”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但这仅仅只是我的猜想。 良久，他无奈的冷笑。“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那你到底是不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怀里的小宝。“那这些日子我有伤害过他嘛？” “至少现在你还没有，以后，谁敢保证呢？” “我……”他忽然哽住。 “曾经，我不信世界上会有怪物，可是不仅有，还就在我身边！大桥上怪物历历在目，小宝是我的一切，我不允许你靠近他！” “可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他认真，眼里流露出一股淡淡不舍。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可能不会伤害我，可是别人呢？那些桥上过路的行人呢？他们不无辜？眼前的他，我不知道以后如何相处，曾经一起的我们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姐，你别不要我好嘛？”他委屈的伸出手。 看着他，一时间没忍住眼泪，又决堤了。 对不起，不是我心狠，是我不能拿家人的安全做赌注，我不敢赌我也赌不起，何况小宝还是我的命。 “姐……” 我闭上眼睛，抹掉脸颊的眼泪，内心闪过一丝坚定。“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未认识，从现在起，你回到你该回的地方，我不在是你姐姐，你也不是我的弟弟。” 他愣在原地，心中的悲伤如浪潮般翻涌，眼泪迅速滑过脸颊，滴落在地。 “我不会让一只怪物留在我身边。”我认真看向他，很坚决。 “呵呵，怪物……”他苦笑，泪水再次划过脸颊，失望便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深深地刺入他心中。 “你真的好假。” 我无力反驳，此刻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曾经对他的好是真的，如今刻意疏远也是真的。 “你说的全是谎言，你这个骗子……”他瞪着我，眼神变得冰冷。 “对不起……” “呵，对不起，呵呵。”他忽然冷笑，脸上更多的却是失落。 我低下头，心隐隐作痛，他是个怪物，肯定也会像那发了疯的水怪一样，伤人抢走孩子，我不敢赌，我只想保护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命。 “一切如你所愿。”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我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被什么扎了一下，特别特别疼…… 第十二章 水怪谜团 来到医院，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薛勇，我没有半点同情之心，他可恶的嘴脸依然历历在目。 婆婆这两天看起来异常憔悴，也对，儿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衣服带来了，吃饭了嘛？”我平淡的将衣服放在病床上。 婆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饿，你爸爸刚刚出去吃饭去了。” 只见薛勇安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嘴里插着透明管子，我默默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医生他怎么说。” “医生说背后有个两厘米的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琪琪，薛勇晕倒时你在家里，你看到什么没有？” “额……”我轻轻抿了抿嘴唇，这一切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医生说刺的那个东西有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薛勇才会一直昏迷。” “我也不太清楚，他那天一回来就跑我房间来，还没说几句话，他就晕倒了……”我不安的撒着谎，对于小手的事情还是选择隐瞒。 “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我舒了口气，没想到婆婆对我的话居然没有半点怀疑，她要是知道薛勇喝醉想要强暴我，而小手变成怪物刺伤了薛勇，她会怎么想？ 小手的事情就好像压在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时间越久，这石头便越重了。 “小手呢？”婆婆忽然问起来。 我扼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孩子那天在工地上就不见人影，薛勇出事也一直没看到过他，他是不是回去了啊？” “额，他是回去了，今早上还看到他，说要跟我一起来医院，但我没带他来。” 婆婆一脸欣慰。“这孩子啊，挺重义气，工地上只要看到搬不动，立马就会过来帮我，性格温和，又勤快，又听话，比我们家薛勇可靠谱多了。” 我默默笑笑，是啊，他是那么的好，可惜，婆婆不知道他的另一面，能看到的往往都是美好的…… 公公婆婆轮流在医院守侯薛勇，只有我带着小宝回了家，深夜，硕大的的客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好安静，旁边沙发，似乎小手还坐在那里玩魔方，茶几上的小鱼缸，鱼儿游来游去，我忽然想起了那天，他把我的鱼吞进嘴里，那委屈的模样，我不禁微笑，他有时候真的好可爱。 给小宝洗了澡，便准备带着小宝睡觉，看着破损的玻璃，我从柜子里找出一卷胶带，一点点将那个洞补全，心想，这样谁也不知道小手曾来过这里。 小手的照片一直摆在我床边，照片里，他温柔的抱着小宝，伸手触摸着泡泡，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明亮又温暖。 记得那天清扫他家。 “以后啊我可以陪你，咱们以后姐弟相称，不就有伴了？” 那天他帮我找回孩子，我轻轻靠在他肩膀。“你现在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咱们不偷不抢，靠自己劳动所得，以前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想了，咱们都往后看，你叫我一声姐，我们就是一家人，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 是啊，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虚假，就是个骗子，曾经说我们是姐弟，要一直在一起，如今我却食言了。 他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们，你会难过吗？” 先前不知道为何他为何这么说，如今却理解了，我只想告诉他，我会难过，会心疼到窒息，离开了我他会怎么办？会怎么生活，是不是又要回到一个人的世界？是不是又会变成那个不良少年？他会继续去偷那几十万的珠宝嘛？他会跟以前一样脏兮兮嘛？还有，他会想念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嘛？……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照片，呵，他肯定不会想我，他只会恨我，是我把他弃之敝履，是我嫌弃他是个怪物…… 薛勇昏迷一个多礼拜，婆婆在医院守了他一个多礼拜，终于检测到血液里毒素慢慢消退，薛勇有了苏醒的迹象。 我一直待在家里，一天煮几根面条，只要奶水够喝我就不强求，这一个礼拜基本没有出过门，也没再见过小手，可能，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第十天，我终于盼到婆婆回来，薛勇出院了，他对我做的事，小手已经替我惩罚了，既是一家人，我便决定不在追究。 一大早我就把家里卫生弄好，去集市买了菜，算是给婆婆接风洗尘。 薛勇是坐着轮椅回来的，医生说体内毒素含有麻痹作用，比麻醉剂要严重十倍，所以薛勇双腿使不上任何力气。 这毒素好生厉害，也难怪，为啥一刺进去薛勇不出片刻就不省人事。 我不禁皱起眉头，我的小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为什么仅仅一刺，别人就要遭受这么大的罪…… “嫂子……”薛勇一脸委屈看着我，良久，竟然哭了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公公却一脸吃惊。“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勇看向公公。“爸，我那天……” “那天他喝醉了！”我连忙插话。“然后回来撒酒疯，我狠狠地骂了他几句，他就拿花盆砸我，好在我躲开了。” 薛勇有些吃惊。 “然后他冲过来打我，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被什么东西刺了一样，就倒下了。”我随即撒着谎，不是为了帮薛勇，是不想别人知道小手是怪物。 薛勇连忙点头应允。“对，是这样的没错。” 公公紧锁着眉头。“会是什么东西这么毒呢？不应该是蛇吧？” “嫂子，你看到什么没有？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刺了过来？” 我默默摇头。“对不起，我当时侧着身子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薛勇忽然委屈。“妈，真的疼死我了，要是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我非撕碎了他不可。” “好啦好啦，这不回来了嘛？没事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见他这般委屈，也定是尝尽苦头，既然知错，我又何必追究。 吃完饭，一家人齐刷刷的坐在沙发看着新闻。 波司登大桥受害者其中一名于八月三十号抢救无效离世，距离他昏迷已经一个多月了，最终还是死在了怪物的毒液下。 看着新闻的播报，我内心不禁咯噔一下，他被同样的怪物刺了？为何他就没有抢救过来？难到他们怪物还会区分毒液不同？ 薛勇忽然反应过来。“你们说，我会不会也是被那个怪物给刺了呢？” 婆婆一脸浮夸。“你别瞎说，这大白天的怪物怎么会跑到我们家。” 公公也觉得诧异。 薛勇解释。“你们看，这伤口的样子差不多吧？你再看，都是被刺后就不省人事，然后陷入昏迷，这症状简直一模一样的。” 我不敢说话，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好怕他猜到是小手。 “那为什么别人抢救了一个多月还死了，我们仅仅用了半个月呢？”婆婆提出疑问，事实上，她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被怪物盯上。 薛勇想了下。“有没有可能他们就跟下毒一样的，可能那个怪物没对我下多少毒？在或许，我身体素质好，所以扛了过来。” 公公眉头紧锁。“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怪物，瞎扯。” 我不敢插话，害怕事情被戳破，只得选择沉默。 没等家人缓过神，镜头直接切到了另外一名存活的受害者身上。 “请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看到那个怪物嘛？” 受害者很虚弱，但说的话依稀听得清楚。 “我们当时开车过大桥，他忽然就停在了前面，现场一片混乱，只见他身上伸出两根像绿色的藤条，不，更像是触手，那个东西直接穿过挡风玻璃停在我们面前。” “你还记得后来是怎么回事嘛？”女民警询问。 受害者闭上眼回忆。“我记得触手尾部带有一根银色的尖刺，没等我们反应，直接插入了我们脖子，一瞬间我们就没有意识了。” 我不安的看着电视，为什么他对那触手的描述跟我看到一模一样，可是那个怪物明明那么高大，和小手真的会是一类人？ “据群众叙述，当时他在你们车上抢走了一个孩子，这是真的吗？” 受害者忽然忍不住哭起来。“我要知道他是冲那个孩子而来，我就不抢那个孩子了。” 民警愣住。“你说抢？” “我记得那天是七月二十八，我们在大河镇集市抢了一名几月大的男童。” 我呆住，大河镇，七月二十八号？就是小宝被拐的那天。 婆婆跟公公同样震惊，毕竟我们都是大河镇西窑村的人。 “我们给孩子换了衣服，带着他一路往四川达州跑去，因为那边有人接应我们。” “然后就在大桥碰到那个水怪了？” 受害者默默流泪。“是啊，真的太疼了，虽然昏迷，但是身体的疼痛感宛如被人时刻刀绞，我感受得到，却根本喊不出来，感觉太痛苦了，生不如死。” “好的，谢谢你提供这么多有价值的东西，好好休息。 “如今只有去找大河村丢失孩子的名单，才能最终知道水怪抓走孩子的目的。” 随着视频的终结，我久久回不过神，大河村？水怪？还有孩子？难道视频里的那个孩子是小宝？ 如果是小宝，那怪物会是小手？ 我记得小宝找回的那天，他浑身湿漉漉的，而小宝是用荷叶包裹，对，我忽然反应过来，那片森林里面根本没有人种荷花，哪里会有荷叶？ 水怪抢走孩子跳进大江，如果孩子是我的小宝，那带走孩子的水怪只能是小手了…… 第十三章 警察上门 两天过去，薛勇已经可以试着行走，但仍然需要人搀扶，工地落下的工程太多，公公婆婆只能去顶上，所以薛勇便留在家，由我照顾。 他变得很胆小，甚至都不敢出房门，他说害怕那个刺他的怪物又回来，一日三餐的饭菜基本都是我送到他房间。 上午刚收拾完，便听见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我公公婆婆回来了，结果站在眼前的是几名警察，其中一名女警有些面熟，像是电视上出现的那位。 “你好，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请问方便嘛？”女警询问。 我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愣了神。 其中一名警察搭话。“我是大河镇派出所的李云，这是我名片。” 李云？身材微胖，平头，听到是大河派出所，我慢慢放下警惕，这位李警长之前帮我还找过小宝，虽然没有找到。 我顿感不安，他们究竟为何而来，是薛勇被刺，还是小宝被拐的事情？ “你们有什么事？”我提出心里疑问。 “额，一时半会说不清，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李云笑道。 “额，对不起，请进。”我连忙打开门。 几名警长径直走向沙发，有序的坐下来，我转身回厨房准备茶水，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他们到底为何而来？我隐隐觉得很不安，有一种预感，他们不管为何而来，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不能表现得很慌张，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端着茶水走出去。 只见李云警长跟那个女警正逗着我放在推车里的小宝。 “这孩子真可爱，能活下来也是福大命大啊。”女警突发感慨，一时间我没听懂她的意思。 “上次你们说孩子是在西巷口那边森林找到的，你还记得具体位置嘛？”李云问道。 “额，不记得了。”我咬牙，按耐住内心的慌张。 “孩子是谁找到的？” “是我弟弟小手。” “他现在在家吗？” 我不禁叹了口气。“他走了，半个月前我们吵了一架，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警察面面相觑，随即又问道。“那你看过波司登大桥那个新闻没有？知不知道有水怪的存在？” 我咬了咬嘴唇。“我看了，是挺吓人的，他好像抢走了一个孩子。” “那你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你家丢失的孩子嘛？”女警直奔主题。 我愣住，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小宝？ “七月二十八号那天，整个大河镇就你家丢小孩了，两天后便出现了波司登大桥水怪，也是那天晚上，你们家小孩找到了，在森林里。” 我久久回不过神，依稀记得那天小手湿漉漉的抱着我的小宝，笑着说。“对不起，回来晚了。” “我们也奇怪，水怪带着你家宝宝扎入大江，你家孩子却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按理说，波司登大桥到你们大河村五百多公里，开车也得六七个小时，水怪是如何三个小时内将孩子送回西巷口的呢？” 我有些愣神，这些事情我该如果解释。 “或许水怪一直沿江游回来，但具体它的速度多快，我们也无从查证。” “请问你认识这个水怪嘛？”女警忽然询问。 我扼住，内心慌乱，不，我不能把小手供出来。 “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嘛？”女警似乎看到了我的慌张。 我咬牙，鼓起勇气面对她的质疑。“你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水怪，嫁到这里不到两年，城里都很少去，村里都是闭门不出，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怪物，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村的叔叔阿姨。” 女警怔怔的看着我，我表情特别认真，眼神也不再闪躲。 “我只是疑惑为啥那个怪物要千里迢迢从人贩子手里帮你抢回孩子，又专门给你送回来，或许你们有什么渊缘呢？” 我一脸轻蔑。“是啊，当初丢了孩子我第一时间找警察，可是警察没帮我找到，反而是这个怪物给我找到了，我要知道这个怪物会帮我，你说我还找什么警察呢是不是？” 李云跟一旁的其他几位民警脸色一黑，他们确实没有那个怪物靠谱。 良久，女警叹了口气。“好的，我知道了，来时看到医院有人发文，你们家有人遭遇了跟那个受害者一样的伤害，这是真的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默默叹了口气，看了看薛勇房间，心想，这个事情我又该如何圆？ “请问你家那个受害者是否在家？” “嗯。”我漠然起身。“我去喊他出来吧，你们亲自问他。” 打开门，只见床上的薛勇正在呼呼大睡，我推了推他，他才缓缓睁开眼。 “吃饭了？” 我沉闷的瞟了他一眼。“警察找你。” 薛勇一把将被子裹紧。“是上次我们那个事情嘛？嫂子，我真的知错了，不敢了。” 见薛勇害怕，我慌忙解释。“是你受伤的事情，他们想问问你为何受伤的。” 薛勇眉头紧锁。“这能说吗？说出来我会不会被抓呀？” “那你就按我那天那么说，这样你就没责任了，放心，我不会拆穿你的。” 薛勇看着我满脸感动。“嫂子你真好，当初真是我糊涂，谢谢你能原谅我。” “额。”我有些哑口，说真的，我只是为了帮小手。 警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提前给薛勇打了一支预防针，要是警察知道小手是因为救我而刺伤了薛勇，恐怕又得盯上我。 我扶着薛勇走到客厅，薛勇忽然停下脚步，看到警察还是心虚，我拍了拍肩膀，宽慰。“别怕。” 扶着薛勇坐下，我便将推车里的小宝抱起。“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进去喂个奶。” “没事，你忙你的。” 把小宝抱到房间，特意将门留了一道缝隙，便坐在床上喂起奶，客厅内的谈话我听的清清楚楚。 “真的，就是喝了点酒，跟我嫂子起了争执，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给那东西刺了。”薛勇解释。 我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应该没有表现得很慌张吧？警察会不会看出来什么？ “那你看到那个怪物没有？” “没有，它是从后面乘人之危的。” “当时是怎么样的情形，你是不是有威胁到你嫂子的生命安全？”女警询问。 薛勇停顿一下。“我不知道，我可能掐她了，她直接晕了过去……” 我有些不安，警察明显已经往这上面怀疑，他们早就料定那个怪物是为了救我才会刺伤薛勇。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在开门，我心想，公公婆婆他们总算回来了。 “这是……”婆婆一进门看到警察有些突然。 “你好，我们是来了解你们家薛勇受伤情况的。”是警长李云的声音。 婆婆跟公公这时才恍然大悟。 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聊着，我默默叹了口气，看着床边上小手的照片，我不知道我还能藏他多久，哪天真要被警察发现他的怪物身份，他会怎么样？会直接被抓走？ 公公婆婆面对的警察询问，很是老实，就差没把家底捅出来。 他们说到那个怪物为了救我孩子，又为了救我，不惜刺伤别人，婆婆听完忽然来一句。“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小杰变得？” 霎时，不仅沉默了客厅所有人，也沉默了房间内的我，小杰是我死去的老公，照这么解释，好像也说的通，在他们眼里，除了我老公，谁还会这么帮我…… “别瞎说，小杰都走了快两年了。”公公从来不信鬼神。 “可是为了小宝不远千里去找那两个人贩子，又为了帮琪琪，对薛勇又留情面，你说一个怪物他为啥要对咱们薛勇留情面，还不是因为薛勇是他亲弟弟？”婆婆义正言辞的解释，头头是道，不知道的人一听，还以为是真的。 听婆婆这般说，一时间，客厅内的警察都沉默，没有出声。 “呵呵，傻妈妈。”我不禁笑出声，我这一向呆呆傻傻的婆婆居然这么可爱。 “李阿姨，这都是咱们的猜想，毕竟我们现在都只视频里看到那个怪物，谁都没有亲眼见过是不是？” “我知道，我觉得它对我们没有恶意，警察先生，你们能不能放过这个怪物啊，他很善良，他没有恶意，真的。”婆婆忽然替小手求情，或许，他真的把小手当成了小杰。 “这个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它既伤了人，又致人死亡，已经危害公众安全了。” “可那个人是人贩子啊？”婆婆不甘心。 “法律上不分人贵贱，都是人命，不管怎么样，薛勇在家里受伤，那怪物又知道你们家的情况，必定他也生活在这个村子里。” “不会吧？你别吓我？”薛勇加大声音，隔着房间我都能想象到薛勇他害怕的模样。 我默默看着怀里的小宝，有些揪心，很担心小手，他们会怀疑到小手的身上嘛？小手有没有露出怪物模样，他现在又在哪里？ 小宝含着奶嘴呼呼的睡得很香，是啊，如果没有小手，我的小宝现在还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 “李队，我们得回去了，如果那个怪物还在村子里，到时候得加派警力，然后上报，断然不可冒险。”女警认真吩咐，他们此刻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着打探情况的幌子，实则想找到小手，然后抓他回去。 “行，那李阿姨，我们先回去了。” “嗯，那您慢走，辛苦你跑一趟了。” “没事，我们还要找村支书，让他给村里普及一下，最近都少出门的好。” 一阵一阵的脚步声后，便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此刻，终于安静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算是有惊无险，他们应该还没怀疑到小手的身上，我得赶紧把小手找回来，绝不能让他落入警察手里。 “宝宝，小手哥哥救了我们，咱们把他找回来好不好？”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拉着他的小手。 “我后悔了，他那么喜欢你，我居然怀疑他会对你下手，我好笨啊，早我该猜到会是他。” 小宝睡的很香，他忽然轻轻的捏了捏我，像是回应。 泪水渐渐湿了眼眶。“嗯，好，我去找他回来。” …… 第十四章 寻找小手 刚把小宝放在床上，婆婆便推门走了进来，矮矮胖胖的身形，眼眶却红红的，她走近小宝，十分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 “妈，怎么了？”我歪着头看着她，她似乎流过泪，眼角还有泪痕。 婆婆摸了摸脸，强笑。“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小杰了。” 想起她在客厅跟警察的那些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她，我要说那个怪物就是薛杰变的？ “小宝跟小杰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他会舍不得这个孩子……” “额……” “琪琪。”婆婆忽然回头。“你相信那个怪物就是小杰嘛？” 我哽住，我明明知道他不是薛杰，可是，我得说是他啊！ “我隐约觉得小杰就一直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婆婆眼里有些伤感。 “是啊。”我一脸的淡然。“可能真的是薛杰，但我知道他不会见我们的。” “为什么？”婆婆不理解。 “他现在处境很危险，随时都会被警察带走，不见我们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婆婆似懂非懂的点头。“我知道，我不想他被抓走，没事，只要他健健康康活着就好，不管以什么状态，他都是我儿子。” 虽然不道德的欺骗了她，但她真的一点就通，我不想她以后天天嚷着要见怪物儿子，到时候发现不是，我该怎么继续瞒下去，为了保护小手，只能先牺牲一下薛杰。 一大早，给薛勇做了早餐，公公婆婆上班后，我便背着小宝出了门。 阳光很好，风和日丽，我凭着记忆小心翼翼的来到那间僻静的小平房。 房子没变，依然破破烂烂，门前有条水沟，一块废弃墓碑搭在水沟上，充当着小桥，拿墓碑当桥？以前怎么没发现，呵，也只有小手家才这般独特。 推开门，一股霉味便迎面扑来，我捂住鼻子，将大门敞开，散散霉气。 小手房间，依旧是那个触目惊心的古典红木床，虽然灰尘满满，床上几件摆放整齐的衣物却特别引人注目，这算是杂乱房间的唯一整齐的东西。 我忽有些心疼，这几件衣服……是我生日那天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走了，这个家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我唯一送他的这几件衣服，他也不要了…… “小手，对不起……” 或许那天我真的伤了他心，他走的时候该有多难过，这几件衣服摆放的这么整齐，似乎是告诉我，他已经把东西还给我了，他以后不欠我了。 他家没找到，我便去了小卖铺那里，可老板告诉我，他也许久没有见过小手了。 他会去哪里，一时间，我迷茫了，西窑村这么大，我该去哪找他？ 后来去了村口木桥那里，一路往回走，到处都是我们当初的回忆，那个时候好开心，他抱着小宝走在我前面，我笑着跟在后面，阳光也是现在这般好。 一路询问一路寻找，跑了一个上午，直到把西巷口问完，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时间到了十二点，我连忙回去准备午饭，一顿操作，简简单单吃了几口，又带着小宝去东巷口询问。 我把小手能去的地方都问了一遍，可是，村里人都说没见过他，我就不信他会凭空消失。 “会不会是进城了没回来？以前经常可以看到那孩子进城玩，现在许久没见过那孩子了。”一位村口卖菜的阿姨说道。 “他没出去过，我每天守在村口，根本没看到他出去，除非大晚上出去我看不到。”卖菜阿姨的老公又解释。 “这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哎呀。”卖菜阿姨忽然惊呼。“不会被那个怪物吃了吧？” 说到这个，卖菜叔叔似乎有些毛骨悚然。“怪不得村支书说叫我们别出去，说怪物可能还在村子里。” “要不今天还是不卖了，还是回去吧，感觉有一点可怕。” 我忽然哑口，小手最不可能就是被怪物吃掉，难不成他会自己吃自己么？ “老薛媳妇，你赶紧回去吧，外面不安全，你还带着个孩子呢！”叔叔好言提醒。 我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不怕，我只想赶紧找到小手，我也担心他。” “那你小心点，我们先回去了。” 看着他们担着担子离开，我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没必要这么害怕，我相信小手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这次，我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脚后跟一阵阵疼，我看了看，都磨起血泡了，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渴了就路边买瓶水，顺便喂喂小宝，这一天，基本没怎么歇过。 一家人正吃着晚饭，婆婆告诉我，工地因为材料没到位，工头说要停工一个礼拜。 “那你们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我含着筷子，没有食欲。 “小手还没找到嘛？” 我摇头。“西窑村找遍了，也问遍了。” “会不会去城里面了，要不报警找吧，快一点。” “不行！”我连忙拒绝。 一旁薛勇皱起眉头。“嫂子你到底是想找到还是不想找到呢，报警不是更快么？” “我知道，可是我想自己慢慢找，小手不喜欢见到警察，他之前跟我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警察。” “那臭小子就会找事，要我说丢就丢了吧，反正跟咱们家也没有血缘关系，这种人养不熟的。” “小勇！”婆婆一脸不悦。“我答应过赵叔要照顾他，就算没有血缘也是我孩子。” 薛勇没好气的白了婆婆一眼。“就你们会找事，爱找不找，随便你们。” “妈，你能帮我带几天小宝嘛？”我咬着嘴唇，似乎挺难为情，可是小宝白天跟着我也受罪。 “我知道你的意思，小手都走半个多月了，这些天你顾着薛勇都没时间管他，是要找回来的，他啊就是赌气，你俩姐弟能有什么隔夜仇是不是？” “我会每天准备几袋奶水放冰箱，你到时候热一下给小宝吃，明天我去城里面看看。” “嗯，刚好一边带小宝，一边照顾薛勇。” “我晚上都会回来的，只是白天，要辛苦你了。” “行，注意安全。” 一顿饭吃完，婆婆收拾着碗筷，我洗了个澡，将脚后跟贴上创可贴，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好圆啊，马上要中秋了，本来可以团团圆圆，结果我却错怪了他，伤害了他，他现在一定很恨我，事实上，他何错之有呢，只不过是为了我。 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把他找回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天终于亮了，我拿出吸奶器，给小宝备了三袋子母乳，他现在可以稍微吃一点米糊，再加上我攒的这些母乳，我相信他断然不会饿着。 清晨六点，我坐上了去城里的班车，不知不觉，车上眯了一个小时，睁开眼就到车站了。 来到之前买菜的集市，我曾记得，在这里他不小心撞过我，这里可能是他经常出没的地方。 “你好，你有没有看到过这个男孩？”我把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卖菜的老板娘。 老板仔细端详了一下，摇头。“没有见过。” 接着下一个，一个连着一个，他们基本都是摇头。 我猜想，是照片里的小手太干净了嘛？毕竟之前他是脏兮兮的。 看着前面几个打扮潮流的少年，我忽然想起那天好像是有几个这样的青年在追他，会不会就是这几个？ “你好，请问下有没有看到过这个男孩？” 一名红色头发的青年接过手机，瞟了一眼旁边的男生，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这个啊，我们肯定见过啊！” 我忽有些欣喜。“真的吗？他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去。”红发男生嘴角的笑容有些诡异。“走吧，上车。” 看着面前的摩托车，我忽然犹豫。“等等，你们是真的见过嘛？” 一旁的男生从上到下打量着我，眼神龌龊。“肯定是真的啊？姐姐这么好看怎么忍心骗你嘛！” 我退后一步。“那他多高啊？” 红发男子哽住，随即回道。“多高？嗯，他大概跟我差不多的样子是不是？” 我皱了皱眉，不禁取笑自己，怎么会相信这些小孩子？走时愤然瞟了他们一眼。“哪里差不多，他可比你高多了……” “你……” 因为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这几个男生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离开。 可是除了菜市场他又会去哪里，工地嘛？我转车又坐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婆婆他们之前上班的地方，一个很大的建筑工地，里面全部外围圈起来，那天小宝丢了，小手就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然而，今天异常冷清，工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看管材料的大爷坐在工房那里。 “外人不准进去。”大爷看到我站在外围东张西望，立马走过来。 “抱歉爷爷，我只想找个人，没想进去。”我笑着解释。 大爷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这几天停工，工地上根本没人。” “我知道。”我打开手机，翻出小手照片。“我找这个人，你见他来过这里嘛？” 大爷拿出老花镜，瞅了瞅。“没有，没有。” “您好好想一想，真的没有见过？” 大爷满脸不悦。“我都说了没有，赶紧走，工地不安全。” 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可是我找不到啊，除了这里，他还会去哪里？我踮起脚抬头看了看那边工地，很黑……很安静，似乎，他真的没有来过…… 第十五章 进入原始森林 从菜市场，工地，到繁华的街道，再到人来人往的广场，我以为迫切想要见到他，就会看到很多像他的人，可是偏偏形形色色那么多人，却无一人像他…… 茫茫人海中，再一次陷入迷茫…… 不知不觉已经中午，路边买了个饼，边走边啃了起来，沿着街道一直走，既然没有目标我便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我停留在金六福珠宝前，珠宝，他会再一次偷珠宝嘛？ 我拿着手机走进去询问，结果可想而知，是啊，偷珠宝的又怎么会进来买珠宝？佩服我的天真。 从清晨太阳升起，到日落天黑，我走过很多地方，大大小小的巷子都问一遍，小手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任何他的信息。 最后一班车是五点半，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看着公安局三个字，我站在门口停留了许久。 “我该怎么办？该寻求帮助？” 我毫无头绪，壮着胆子往里面走，接待我的是一名女警，短头发，长得很可爱。 “美女怎么了？” “我……”我巡视一周，忽然有些害怕，这是第一次心虚到害怕。 “美女？”女警打断我。“你找人还是需要帮助？” 我回过神，默默问道。“李云队长在吗？” “李队是吧？”女警笑着指向那边办公室。“他在那里面，你直接过去。” “好。” 默默看着那边紧闭的房门，已经后悔了，现在又该怎么办？ “去呀，他在里面呢。”女警忽然催促。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停在门前，转身看了看那位女警，她已经坐下看着电脑忙碌，心想，还是溜吧，我刚迈开腿，就听见了李队的声音。“局长，万一找到了该怎么处置呢？” 我顿住，处置？处置什么？ “先不能声张，那东西有攻击性，紧急通知上面，让他们加大麻醉剂量，按理说他有三米高，也不是个小目标，怎么会没有找到呢？” “已经派人在找了，如果那东西还在西窑村，应该是躲在西北方的大森林了。” 我不禁瞪大眼睛，西北方的大森林？是西巷口尽头那边的森林？也是小手找回小宝的那个森林？ “那个森林有多大？” 李队声音再次响起。“据我们的无人机巡视，那森林古木参天，遮天闭日，看上去十分阴森恐怖，据村民说，森林最里面还有片深山，那片深山基本与外界隔绝，因为有猛兽出没，村民都不敢涉足，就算偶尔有几个胆大的闯进去，也会在尽头被一片片沼泽地阻挡，森林里光线阴暗，无人机探根本查不到别的东西。” 我不禁眉头紧蹙，小手他会躲在那片猛兽出没别人又不敢涉足的领域？ “如此看来，那森林便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处，极有可能就是躲在那个深山老林，你们去时多带一点人手，子弹多备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是，我们会小心。” 我忽心头一紧，怎么办？他们的意思是要去抓小手了？不行！得赶紧回去。 没等他们出来，我连忙溜了出来，心里却止不住发颤，深山老林，那么危险的地方。 回到家，婆婆正哄着哭闹的小宝。 “哦，妈妈回来了，小宝不哭了哈。”我连忙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一闻到我身上味道，小宝就不停的往我身上蹭，他是奶瘾犯了。 “他啊，倔得很，就不喝奶瓶，怎么喂都不喝。”婆婆满脸愁容。 “没事。”我解开衣服，喂着奶，他一天没喝，胸就胀了一天，还差点溢出来。 “小手有消息了吗？”婆婆关心。 “暂时没有。” 婆婆听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心气高，平时也不爱说话，没事，明天继续找，总会找得到，就是怕他生你气，还不好哄呢。” 我委婉一笑。“放心，就算不好哄也得给他哄回来。” “那倒是，我去做饭了，你爸爸去你幺叔家了，陪你幺叔喝酒去了。” “嗯，辛苦你了妈妈。”我打心底感谢她，因为只有她义无反顾支持我找小手。 “今晚做你爱吃的干煸四季豆。” “好。”…… 可能是因为白天走的路太多，昨晚上我睡的特别香，一觉起来，看着睡在身旁的小宝，我忍不住亲了亲他。 “妈妈今天一定要找到他，乖乖等我回来。” 吃了早餐，我随便收拾了几样东西，将奶水挤好放在冰箱，便踏上了寻找小手的旅程。 还是那座石桥，小河潺潺，月光下，小手曾经抱着小宝缓缓向我走来，那一幕，仿佛牢牢刻在了心里。 桥上一个老爷爷特别引人注目，发黄的衬衫，纤瘦的身躯，佝偻着身子，坐在那钓鱼。 “爷爷，你看到过小手没有？” 爷爷耳背，根本听不到我说什么，我对他却早有所闻，他家住森林里面，方圆之外，就他一个木房子，婆婆曾经跟我提起过他，村里唯一的一个五保户，无儿无女，之前好像给人看过病，是个老中医。 我拿出手机翻开小手照片。“见过嘛？爷爷。” 爷爷看了下，指了指那边森林。“几天前见过这孩子从我门前过，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怎么喊他都没反应。” 我满脸欣喜，我的天，找了三天，终于听到小手的消息了。 “他难道没有回家嘛？”爷爷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猛地摇头。“没有，一直没回来。” “那他有点危险了，森林深处有狼出没。” “什么？”我满脸惊愕。“狼嘛？” 爷爷开始收拾他渔具。“那个森林周边我熟悉，我跟你去找找。” “谢谢爷爷。”我连忙帮爷爷拿着渔网，跟他回家。 狭窄的小道，弯弯曲曲，阳光在树顶上涂抹出一层红色光晕，一束一束笔直的光线，从树冠的缝隙刺进森林深处，地面布满了厚厚的苔藓，林子里除了随处可见的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繁盛的枝叶，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 远处森林的小木屋别有一番风味，屋前种着稀疏的蔬菜，爷爷将渔具放好，拿了把弯刀别在裤腰带上。 “走吧，别跟丢了。” “好。” 我当然知道森林危险重重，然而小手现在更危险，跟着爷爷一步步往丛林深处走去，爷爷不怎么说话，但每走到一个地方，爷爷就用地道的家乡话喊一声。“有人莫得。”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西巷了，我们走的很远了…… “有人莫得！”爷爷喊道。 爷爷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传来一片片回声。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我内心隐隐感到不安，小手，他是否还活着。 走着走着，森林已经没有路，爷爷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灌木丛心有余悸。 “怎么了？” 爷爷默默叹了口气。“丫头，前面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沼泽地一片接着一片，危险得很。” 我有些惊讶，原来，李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森林里真的有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特别危险…… “丢的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爷爷忽然问我。 “额，是我弟弟。”我加大声音。 爷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陪你走一趟，咱们得小心一点。” 已经容不得我再退缩，毕竟已经走到这，说真的，我不愿相信小手会躲进那个森林，可是，偏偏他最有可能躲在那里…… 随着爷爷一路砍伐开路，我们又往里面走了一个多小时，这里应该就是森林深处,四周静谧，简直静得可怕，依稀听到树叶飘落到地，松鼠咬落松子，鸟儿扑棱翅膀，地上密密地长满蕨类植物，不时窜出几只小野物。 “我的天，那是什么？”我紧紧抓着爷爷衣袖。 “是黄鼠狼，不要怕，不咬人。” 天色忽然渐渐黯淡下来，没有一丝光亮，我看了看手机，才十点，天就黑了嘛？抬头望去，茂密的树叶掩盖，根本看不到天空。 爷爷拿着弯刀，边走边砍着灌木丛。 “爷爷，真的有狼嘛？”我内心恐惧不安，尤其是这么黑的地方，就算有狼我也看不到。 “有，之前来森林采蘑菇，走到这附近，听见里面有狼叫声。” 我忽然打起退堂鼓，万一小手不在这里面，我们又遇到狼，该怎么办？ “爷爷，要不我们……” “你看这个。”爷爷忽然转身，手里提着一件黑色脏兮兮的外套。 我一眼就便认出了那件衣服，黑色派克服，蓝边，白色拉链。“这是小手的！” “我记得那天好像他也穿着这么一件衣服。” 我接过衣服仔细检查，再三确认，抵不住内心的激动。“是他的，就是他的，他真的来过这里。” 爷爷从身后掏出一个老式手电筒，表情凝重的照着衣服仔细检查。 我有些疑惑爷爷的举动，他是在检查什么？ 良久，爷爷表情缓和下来。“嗯，看不到任何血迹，说明这衣服应该是他自己脱下来的。” “自己脱？”我一头雾水。 “我是怕他遇到狼，狼咬人拖着走，就容易把衣服扯下来。” 我顿时恍然大悟。“那说明小手没有遇到狼，他是安全的对吗？” 爷爷沉默，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他打起手电筒照着前面接着又看了看地面。“他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咱们是不是照着这个方向走就可以找到他了？”我满怀欣喜，似乎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爷爷没有说话收起手电筒，拿起弯刀继续砍伐。 我心里的紧张终于慢慢得到释怀，皇天不负有心人，即使这里危险重重，至少能让我宽慰的是，小手他就在这里，他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