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小毒妃,王爷哪里逃》 第1章 初见 微风和煦,明媚细碎的阳光倾泻而下,落在躺于草地的李纯身上。 她将双手枕于脑后,曲着一条腿,望着头顶上方,稚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蓝天,白云,草地……空气中淡淡的青草香和花香,如今的一切,让她感觉呼吸都是甜的。 不似以前,每天只有做不完的手术查不完的房,直到晕倒在手术室人事不知。 再醒来,她就来到这个从未听过的朝代,又机缘巧合入了药王谷,拜在神医江北望门下,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之一。 师父常叹她天姿过人,青出于蓝,却不知她在现代学医十二年,有着丰富的临床医学知识,更做过上百台手术,这才有如此“天赋”。 将双手摊开,深吸一口气,耳边就传来青云的叫声。 “师姐,师姐……谷中来了贵客,师傅叫你回去··师姐,师姐···” “知道啦!” 李纯起来伸了个懒腰,捞起放在一旁的药篓朝青云所在方向走去。 “师姐今日采的是什么草药,平日怎么没见过?”青云撇了一眼药篓,刚要伸手去拿,手背就挨了一下。 “谁让你碰了!” 李纯瞪了他一眼,药篓里的草药是今日刚采的毒草,不戴手套去拿,手还要不要了。 想起少年刚才说的话,又道,“你说谷中来了贵客?这是怎么回事儿?” 药王谷有个规矩,凡是来溪山求医问药者皆不可上山,只在山下救治,但听青云的意思,有人进谷了? 青云揉着手背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那人气度不凡还带着手下,身份应该不一般吧!” 李纯垂眸想了想,“那师傅有没有说叫我过去做什么?是做手术还是解毒?” “我也不清楚!” 见他一问三不知,李纯没再继续询问,从小路返回谷底进了宅子。 别看她年龄小,但路上遇到的药童,都要恭敬的唤她一声“师姑!” 她不仅是江北望的关门弟子之一,同时也是弟子中天赋最高的,谷中无人不敬服她。 为了避免将有毒的药草混入其他草药中,李纯自己采的毒草都是在单独的药房处理的。 回到药房将药篓放好,就去了前厅。 前厅门口,两个身穿劲装的青年立在两侧,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剑伤。 李纯越过两人时,感觉他们审视了自己一眼,如此警惕,看来屋内之人的身份不简单。 她刚进屋,就听到一道低沉虚弱的声音传来,“今日就麻烦江老了。” 那是一个身穿墨袍的男子,他隐在屏风后面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他魁梧高大的影子。 收回眼神,绕过屏风行师礼,“师父!” “纯儿,过来!”江北望对李纯招手,又笑着看向男子。 “她就是老夫刚才跟公子提过的爱徒,如果公子信老夫,今日就让她为公子取箭治伤。” “听江神医的。” 听到取箭治伤几个字,李纯心里就有了大概。 她以为男子会是一个长相粗旷的汉子,直到抬起头来才发现,这是一个长相俊逸无双的青年。 他的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特别是那双眼尾极长的凤眸,似深渊,又似囚着血光烽火。 只是他身上怎么有股血腥之气,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收回视线,半蹲在他跟前检查他胸口的伤势。 萧景辰早知道江北望有个年龄不大的关门女徒,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小。 小姑娘长得明眸皓齿,眼眸透亮,娇小的身躯蹲在自己身前像个孩子似的。 她看着斯斯文文的,但下手却一点也不客气,三两下就将他的上衣扒开,露出大半个胸膛,然后又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伤口处检查。 李纯发现他伤口处的暗器上有倒刺,不能直接拔,需要做个小手术,只是他的血似乎不对劲。 用指腹沾了血放在鼻尖嗅了嗅,另一只手探向他的脉博。 片刻后,脸上露出古怪之色,这人居然中了雾殇之毒。 雾殇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药,毒发时,似有千万只议虫在骨头里面啃咬,会令人痛不欲生,甚至还有轻生的念头。 据她所知,凡中此毒者,几乎都已经自杀身亡,只有五皇子萧景辰忍下来了,所以……他就是萧景辰? 据说他十二岁时就单枪匹马冲进敌方阵营杀了敌方主帅,而他也因此一战成名! 后来,他又用了十余年时间平定了战乱。 关于他的传言也数不胜数。 在南朝百姓眼里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但在敌国眼里,他是魔王出世,还发明了一百零八种审讯人的酷刑。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他。 萧景辰将李纯的表情变化全都看在眼里,猜测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他并不认为李纯能解雾殇,毕竟,这毒连江北望都还没研制出解药。 李纯并不知萧景辰心里所想,低头沉思起来,他的伤随便找个人都能治,但师傅却还是将她叫了过来。 估计师傅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在暗中研究雾殇。 “暗器上的毒和雾殇中和在一起后,已经形成了一种新的毒,毒发时或许会比以往更痛苦。” 她的语气平缓,但说出的话却让萧景辰沉了眸。 江北望诊过脉,知道情况,但他叫李纯来的目的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办法解毒,毕竟她是所有徒弟中天赋最高的,医术也已青出于蓝与自己不相上下。 “为师知道你一直在研究雾殇。” 李纯抬眸,她也不想辜负师傅的信任,可萧景辰不是普通人,他会答应让自己尝试吗? 还有,万一解不了,他会不会迁怒自己? 萧景辰识人无数,一眼就看到李纯的顾虑。 “李姑娘应该相信自己,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更不会找你的麻烦。” 见他已经这样说了,李纯这才应声,“那我试试。” 给他处理好伤口,又取了一部分毒血,约定三日后让他来谷中试药。 萧景辰离开后,李纯就一头钻进药房开始研究,想尽快配出第一次服用的解药。 谷中其他人得了江北望的吩咐都没敢去打扰她,甚至还主动避开她所在的院子绕道走。 很快,两天过去了! 李纯将解毒方子拟好,正要制药,外面就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她手一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紧闭的房门也在此时被人从外面踹飞,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 李纯皱眉,但黑衣人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直接举着刀朝她砍来。 李纯脸色一变,在躲开的同时又抓起搁在桌上的药粉扬出去。 即便黑衣人及时掩住了口鼻,还是吸了一点进去,而这一点,也足以将他药倒。 脱离险境后,李纯来到窗边,透过缝隙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第2章 药王谷没了 外面,黑衣人正在大肆虐杀谷内的人,他们下手狠辣,刀刀致命。 一时间,整个谷内全是惨叫声。 李纯红了眸子,攥着拳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必须要想办法救人才行。 转身回屋,将平时研制的毒药全都找出来放身上,又从后窗户翻出去,沿着墙角前行。 途中遇到黑衣人,就撒一包毒药。 最后还救下两个差点死在黑衣人手里的药童。 不知何时,周围的惨叫声突然慢慢消失,其他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 李纯让活下来的药童找地方藏好,自己去了前院,想看看师傅和师兄们怎么样了。 心里也在默默祈祷,希望他们没事儿,或许他们只是被带走了。 可当她来到前厅看到厅里的一幕,眸中全是惊恐之色,他张着嘴想叫他们,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平日与她嘻笑打闹的师兄和待他如父的师傅全被人虐杀了! 他们的手脚全都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身上还有刀伤,鞭伤……特别是师傅。 他被人钉死在椅子里,花白的头发散落下来,贴在面部的伤口上,发尾末端还在往下滴血。 地上,青白色的石板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李纯泪流满面的瘫跪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明明前一两天还好好的,今日就遭到了灭顶之灾,药王谷到底得罪了谁? 等他扶着门框想要进屋,面色慌乱的两个药童突然来到她身边扶着她。 “师姑,那些黑衣人还没走,他们要放火烧了这里,快离开这儿…………” “师姑,我们快走……” “···” 两人刚才并没听李纯的话找地方躲着,而是跑到外面打探情况。 他们看到黑衣人全都聚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火油、火把,想烧了这里毁尸灭迹。 所以,他们必须立马离开这里,免得一会儿火烧过来了,想走都走不了。 李纯抬起通红的眼眸,张了张嘴,仍旧说不出话,药童见状,说了一句,‘师姑,得罪了。’便架着她朝后院跑去。 后院墙角曾经塌过,有个很大的裂缝,因为有藤蔓遮着看不出来,便一直没补,今日刚好可以用来逃生。 几人前脚刚离开没多久,火就烧到了前厅,一路蔓延到后院。 李纯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死死掐着掌心,猩红的眼眸子里全是无尽的恨意。 师傅他们不仅无辜惨死,甚至连遗体都保不住。 这场大火从白天燃到黑夜,又从黑夜燃到黎明,宅子周边的植被也都波及不少。 等到宅院被彻底烧尽,黑衣人才离开,谷内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李纯三人从暗处出来,来到原是前厅的位置跪着,泪水也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没入灰烬中。 黑衣人在放火时洒了很多火油,以至于不仅宅子被烧得精光,尸体也被烧成了灰烬,让她想给师傅他们下葬都不行。 她低着眉眼,死死看着地面,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查出那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给他们报仇。 “师姑,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两个药童跪在她身侧,一脸茫然与彷徨。 李纯看向他们,他们是大师兄和二师兄身边的药童,一个叫子安,一个叫子全。 就冲俩人叫自己一声师姑,也该为他们找一个去路。 “我会找医馆让你们继续学医。” “那师姑你呢?” 李纯看着眼前的废墟,一字一句,“我要报仇!” “那我们也要跟着师姑,师姑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子安说完,子全也立马附和,“对!师姑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他们的话让李纯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她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眼眶微涩的点头。 “好!我们一起报仇!” 三人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就离开了此地,但他们刚到谷口,就突然有两个黑衣人从暗处窜出来。 “还是老大英明,猜到会有幸存者!” 李纯三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们哪里想到黑衣人会在谷口留了人,难道他们今日当真劫数难逃? “师姑,我们来拖住他们,你先走。” 两药童挡在李纯身前,想为她博一个生的机会,而他们这一举动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笑了。 “就凭你俩也想拖住我们?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受死,不然····” “说那么废话干嘛!赶紧解决他们,好去追老大。” 在黑衣人靠近三人时,李纯掏了一包毒药撒出去,但她运气不好,药粉刚撒出去就被风吹散了大半,只药倒了一个黑衣人。 子安子全也被砍伤了胳膊。 另一个黑衣人见同伴倒下,大骂了一句,“臭丫头,老子扒了你的皮!” 可下一瞬,他就被一箭穿心,钉死在树上。 李纯抬眸看去,是萧景辰来了! 他披着一件醺色斗篷坐在马背上,手里举着弓,护卫慢他一步赶到。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才想起与他的三日之约,而今日刚好是第三天。 紧悬许久的心也因他的出现稍稍松懈。 萧景辰眉心微皱的打量着李纯,她的身上乌漆麻黑的,像在灰里面滚了一圈,眼睛也肿得吓人。 “你们怎会这般狼狈,还有黑衣人为何要追杀你们?” 李纯哽咽道,“药王谷不在了,师傅死了,师兄,师弟也死了……” 萧景辰闻言,脸色微变。 “苍月,去看看。” “是!” 苍月应声,双腿一夹马肚入了谷,不多时,苍月便脸色凝重的回来了。 “王爷,药王谷消失了……” “什么叫消失了?”苍羽问。 苍月张了张嘴,“就是整个药王谷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连块木头都不剩。” 萧景辰面带寒意。 苍羽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那么大一座宅子,就这样被烧了? 子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出事情的经过。 “昨日下午,谷中突然来了一伙黑衣人,他们冲进宅子见人就杀……师祖,师傅,还有师伯他们,也全都惨遭黑衣人之手,虐杀而亡……” “后来,他们又倒了火油,烧了宅子………” “……师父,师伯,师祖们的遗体也全都烧得一干二净…” “·····” 萧景辰微眯着眸子看向谷内方向,按理说谷内燃起这么大的火,不可能没人知道。 但他们在来的路上却没听到任何风声。 看来背后的势力不简单! “先离开这里。” 他们派人在谷口拦截,就是不想药王谷还有人活着,等他们发现自己的人没有回去,肯定还会派人来查看。 苍羽一脸担忧,“那您身上的毒怎么办?” 他们今日来溪山,是来应三日之约试药的,如果再不服用解药,他怕出事儿。 苍羽说这话时并未避着李纯,其实也是说给她听的。 李纯明白了苍羽的意思,从怀里拿出一个药囊。 “昨日事发突然,药方放在桌上没来得及带走,不过我身上备着解毒丸,能暂时压制毒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后立马给公子配药。” 苍羽接过药囊,倒出一粒解毒丸给萧景辰服下。 他们没有多余的马,要将三人带走,只能共骑一匹马。 李纯上了萧景辰的马,苍月苍羽带上受伤的两个药童。 第3章 毒药的威力 三月的天气还有点冷,风吹在身上带着阵阵寒意,更别说在马背了。 李纯坐在萧景辰身前直面寒风,被风吹得眯起来眼睛,冻得瑟瑟发抖,但她不好意思吱声,咬紧牙关忍着。 可萧景辰是谁,哪怕只有一点异样都能察觉到,立马解开身上的斗篷裹在她身上。 斗篷内衬是用上好的皮毛制成,裹在身上一点风都不透,李纯披在身上立马感觉身子暖和起来。 她没想到萧景辰会有如此暖心的一面,紧了紧领口位置,低声说了句“谢谢!” 萧景辰垂眸看着她,只能看到她散乱的发髻和露在外面的耳尖。 如今药王谷只剩她和两个药童还活着,如果她愿意,可以让她留在府邸,保她一世平安。 李纯不知萧景辰所想,低垂着眼睑,将脸埋进斗篷避风。 忽然,她感觉腰身一紧,被抱着跳下马背,又在地上连滚了几圈,紧跟着,旁边就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主子,您没事吧?” 苍月,苍羽连忙翻身下马将两人扶起,警惕的看着四周。 萧景辰脸色阴沉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眸底更带着怒意。 这些人是提早就在此处埋伏好的,能如此清楚他的行踪,且在半路设伏,定是有人泄漏他的行踪。 “苍月,留几个活口。” “是!” 苍月应声,加入战斗。 忽然,又一道暗箭朝萧景辰射来,被苍羽截住。 李纯见箭头泛着绿光,大声提醒,“箭上有毒!” 其他人被箭射中,还有机会活命,但如果是本就身中剧毒的萧景辰定会当场毒发身亡。 苍羽怕暗处那人会再次偷袭,立马掩护萧景辰退到能挡住他们的石块后方。 李纯刚靠着石头坐下,离她最近的子安却指着一个方向道,“师姑,有白烟飘过来了。” 李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远处的确突然升起了一股白烟,但让她心惊的却是从白烟经过的飞鸟,竟直接从半空掉了下去。 她心中一凛,立马意识到白烟有问题,起身说道。 “烟里有毒,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苍羽并没发现异样,但萧景辰也看到了被毒死的飞鸟。 很快,还在打斗的两方人马被白烟笼罩,倒在而亡。 “撤!” 苍月面色阴沉,带着余下的暗卫撤退。 为了留下主子的命,他们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眼见白烟越来越近,苍羽苍月护着萧景辰去了旁边的林子。 林里枝繁叶茂,能暂时挡住毒烟的蔓延,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脱离险境。 李纯三人脚程慢,没走几步就被暗卫抗上肩头。 那感觉就像抗个物件似的! 但三人都没吭声,更不敢表现不满,生忍着不适。 李纯心想,如果不是自己对萧景辰还有用,是不是早就被抛下了。 行至一段距离后,苍月就在后面设了陷阱,以防黑衣人会追上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黑衣人却在前方必经的官道再次设伏,他们刚上官道,就踩中陷阱死了好几个暗卫。 苍羽此刻怒得只想杀人,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泄漏萧景辰行踪之人千刀万剐。 “苍月,你先护着主子离开,我来断后!” 苍月点头。 但萧景辰因一路奔波劳累,有些毒发的征兆,不宜在赶路。 为了稳住他体内的毒,李纯只好又给他吃了一颗解毒丸。 可他已是第二次服用解毒丸,药效没有第一次好,撑不了太久。 “如何了?”苍月见萧景辰面色发青一脸担忧。 李纯语气沉重的说道,“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解毒。” 她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我先把需要用到的药材单子写给你,你先派人去准备,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麻烦李姑娘了!”苍月应下。 李纯拿出随身携带的白纸,炭笔,蹲在地上就开始写,没一会儿就洋洋洒洒的写了几篇纸。 她的字迹娟秀,细腻,又是削尖后的炭笔所写,看着格外与众不同,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苍月都想将她手里的炭笔拿来研究。 苍月拿到药方后,立马派人去准备,他们则继续赶路! 原以为后面的路会一帆风顺,谁知,他们又遇上了黑衣人。 李纯瞬间感觉头都大了! 这些人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萧景辰的脸色也已经不能只用难看来形容,而是想杀人! 三番两次堵在他要经过的地方,想要他的命。 究竟是他们忘了自己的手段,还是他们觉得自己中了毒,就成病猫了? “苍羽!” “属下在。” “发信号,召鹰甲卫!” 苍月大惊,鹰甲卫是主子在暗处的势力,一旦动用,不仅会暴露,还会被上面那位猜忌。 只是如今的形势,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属下这就去发信号!” 李纯躲在后方,一脸愁容,萧景辰的暗卫先被白烟毒死了一大半,如今又被分成两拨,只剩十多个在身边。 就算这些暗卫能以一敌三,也架不住他们用车轮战。 李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略一思索,便来到萧景辰身边说出自己计划。 “他们可以下毒,我们也能!” “麻烦公子派两个手下将这些毒药洒在风口处,再让其他暗卫避开,我就不信毒不死他们。”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藏在身上的所有毒药。 苍月紧皱的眉头一松,看向萧景辰。 这得确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药效如何? 能毒死多少人? 萧景辰点头,其实他对李纯的计划并没有多大的信心,而是鹰甲卫还有一会儿才能赶到,李纯的计划刚好可以用来拖延时间。 苍月立马派手下去执行。 李纯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当药被洒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倒数,三、二、一…… 当她数到一时,原本还在打斗的黑衣人,全都一头栽倒在地,有的口吐鲜血,七窍流血而亡,有的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死状各不相同。 这一幕,不仅吓到了暗卫,也惊到了萧景辰。 他们完全没料到李纯的药居然如此霸道! 其中没来得及撤退的几个暗卫,由子安子全及时上前喂下解药,保住了命。 一时间,整个林子只剩黑衣人的哀嚎声。 第4章 平宅落脚 李纯看着地上那些死状凄惨的黑衣人面色发白。 那些毒药是她在采药时,用来毒杀林间猛兽保命的,从未想过用来害命,可今日,她却用那些毒药来杀人。 一时感觉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走到离得最近的大树下坐着,缓解心里的不适。 她的异样无人察觉,都还处于震惊中。 苍月以为顶多能毒死几人,谁知一个活口都不留! 还有刚才抗李纯赶路的暗卫,心中也是震惊无比。 他刚才还在心里嘀咕主子为何要带着这几个累赘,因为他觉得李纯只是个小姑娘,就算她的医术在精湛,也比不上那些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再也不敢轻看李纯。 其他人亦然! 既然她的毒药都如此厉害,医术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看她的眼神也不由的多了一丝尊敬。 萧景辰侧眸看向蹲在树下的小姑娘,她微垂着眼睑,抱着双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办?”苍月问。 萧景辰眸底弥漫着冷意,既然行踪已被泄露,前路肯定还会再有埋伏。 换做平时,他肯定无所不惧,但他现在身中剧毒,不能涉险。 “去平宅!” “是!” 平宅位于上京京郊西南方,是收集情报的据点之一,那里既隐蔽又安全,是当下最佳选择。 一行人在原地稍作整顿后,就朝平宅赶。 换了路线后,他们后面也再未遇到过任何危险,一路畅通无阻。 终于在天边黑尽到了平宅。 提早收到消息的管事早早守在门口,萧景辰一到就将他迎去主院休息,李纯三人则被带去外院客房。 李纯先是经历灭门之灾,后又跟着萧景辰被黑衣人追杀,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直到这会儿坐在客房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已是又累又饿,甚至还有些脱力。 解开身上的斗篷放在一旁,又拿起杯子给自己连倒了几杯水,缓解喉间的干涸与不适。 这时,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婢女端着吃食走进房间。 她一边布菜一边介绍自己,“奴婢叫柳絮,是主子派来服侍姑娘的,姑娘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奴婢说,奴婢去准备。” 柳絮也是萧景辰的暗卫之一,因宅子里没有婢女,只好让她暂时充当婢女来李纯身边伺候,顺便保护她的安全。 毕竟,萧景辰还需她来解毒,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危。 李纯感觉柳絮不像普通婢女,因为她从柳絮身上察觉到了淡淡的血腥之气,猜测她应该也是暗卫,朝她微微点头,算是与她打招呼,“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了!” 柳絮见李纯一身狼狈,脸上也抹了脏东西,又道,“姑娘先吃着,奴婢去给您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好!” 李纯并未客气,应下了,身上的衣裙被大火燃过的灰污得看不出原有的颜色,衣摆下还有血迹,如今又混着汗液黏在身上,让她格外不适。 能梳洗干净,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柳絮行礼离开,李纯坐在凳子用饭。 桌上饭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但李纯因才失去犹如至亲的师父,师兄,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坐在桌前发呆,思考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药王谷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但她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又该如何报仇? 忽然,她突然想起来药王谷看病的病人提过一嘴,说锦州有专门贩卖情报的地方。 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李纯正思考着,柳絮就来到她身边。 她见李纯红着眼眶发呆,以为她还在伤心难受,心里颇有感慨,她刚才听随行的暗卫说了药王谷的事儿,看李纯的眼神便带了几分同情。 “李姑娘,热水好了!” 李纯点头,起身去了耳房,她刚伸手脱衣服,柳絮就走上前来打算伺候她脱衣。 李纯可不想被人看个精光,就算是女的也不行,连忙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 柳絮还要说话,被李纯推着离开耳房。 “我这儿真不用你伺候,你去忙你的吧!” 柳絮有些无奈,“那奴婢去外面候着,姑娘有事就喊奴婢。” “好!” 李纯可以接受萧景辰的好意让柳絮来伺候自己,但洗澡沐浴这种事儿还是自己来为好。 等到屋里只有李纯一人,她才脱掉衣裳躺进浴桶,任由热水漫过全身,而身上的疲惫也在此刻得到释放,使她放松下来,将后脑抵在浴桶边上闭目休息。 许是因为泡着太舒服,她竟有了一丝懒懒的困意,但她不敢睡,心里还惦记着要给萧景辰解毒! 其实早在见到萧景辰之前,她就已经研究雾殇多年,也在最近一段时间研制出解毒方式,这也是当时敢直接应下解毒的原因。 只是三日之约还未到,药王谷就出事了!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或许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长舒一口气从浴桶起身,穿上干净的衣裙。 看着被换下来的脏衣服,李纯又忍不住红了眼眶,这衣裙还是大师兄去锦州出诊时带回来的。 如今大师兄不在了,衣裙也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有的色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灰蒙蒙一片。 柳絮在外面敲了敲门,“姑娘,苍月派人来说药材已经备好了,想问您要不要去看看药材是否有误。” 李纯擦去脸颊的泪水,应声,“我马上过去!” 苍月说是来请她过去看药材,但其实还是想让她现在就开始制药。 只是碍于此时天色已晚,她又刚经历了失去师父,师兄,还在悲伤中,不好开口罢了! 不过既然药材已经备好,那就直接开始吧!早点解了萧景辰的毒也好尽快离开这里去锦州买消息。 用帕子将湿发绞了个半干来到外面房间。 担心柳絮将她换下来的衣裙丢了,交代了一声。 “里面的衣服别扔!” 药王谷被大火燃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她也只剩那件师兄买的衣裙可以让她有个念想,这才特别嘱咐一遍。 柳絮笑着应下,“姑娘放心,奴婢绝不会乱扔您的东西,只是衣裙已经脏了,还是让奴婢拿下去给您清洗,等衣服洗好了再给您拿回来。” 李纯感激的说道,“那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先带您去后院吧。” 李纯点头,跟着柳絮离开。 第5章 毒发,施针 宅院地处偏僻,住的大部分是暗卫,只有几个下人在厨房负责做饭,以至于在前往后院的路上连个下人都碰不到。 周围也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到风吹树叶声和隐隐约约的虫鸣声。 两人弯弯绕绕过了好几个抄手游廊,终于来到一处静谧的庭院。 院门口守着几个暗卫,他们面容肃沉,单手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上。 李纯抬脚走进院内,就看到苍月面色凝重的从主屋出来。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萧景辰不好了? 可不应该啊? 解毒丸的药效再不济,也能撑到明天,难道是出了其他问题? 见苍月疾步走过来,正要开口询问,苍月却快她一步开口。 “李姑娘,您要的药材已经全备好,您看您什么时候开始?” 李纯眼神看向屋内,“你家主子如何了?” 苍月面带忧色,“主子这会儿刚睡下,就是面色看着不太好。” 李纯闻言松了口气,没大事就好,至于面色不好,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毕竟中了那么深的毒,面色能好才是怪事儿。 “药材在哪儿。” “李姑娘,这边请!”苍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人带进主院右侧房间。 为了方便解毒,苍月特意腾了间屋子出来给李纯用。 李纯刚进屋,就看到屋内堆满了药材,她微皱了一下眉心,回想着自己开的药方。 她分明记得没要这么多药材啊? 苍月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我怕药材不够用,特意让手下多准备了点。” 李纯唇角微抽了一下,可这也准备的太多了! 原本所需要的药材就有一百多种,如今又每种多准备了三份,哪里用得完? 弯腰查看了一下药材的品质,质量都属上乘,一点也不比药王谷库房收的药差。 让她一个人处理药材,在制药,要多花最少两倍的时间,而萧景辰又等不了,只能找人来帮忙。 “还请月护卫将子安子全叫过来帮我打下手!” 苍月点头应下,吩咐手下去将人带过来。 李纯也没闲着,挽起袖子开始归拢药材,子安子全赶到时,她已经整理了一部分。 有了他们的帮助,很快就将剩下的药材整理好,有序的归置到一旁,又让他们开始切药、磨药…… 李纯则去旁边将药方步骤默写出来。 苍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帮不了什么忙就去了主屋照看萧景辰。 很快,夜已深,整个宅院也处于一种静谧的状态。 而这安静并未持续多久,就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破了。 雨滴声一滴一滴的砸在屋顶,顺着房檐往下流,在地上溅起水花也溅湿了走廊。 冷风顺着窗户吹进屋内,让李纯感觉到了寒意,她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放下手里的药材搓了搓胳膊,来到窗边正要关窗,就看到主屋那边似乎有异样。 紧跟着,苍月就从主屋冲出来,直奔李纯所在的屋子。 他推开门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李纯脸色一变。 “李姑娘,我家主子突发毒发了!您快过去看看……” 李纯没有犹豫,抓起放在桌上的药包,冒雨直奔主屋。 她刚进屋,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但她脚下未停,径直来到萧景辰床边。 此时的萧景辰面色青白,眉心紧皱,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背上还有不规则的红斑,上面的青筋也似有东西在里面似的,一鼓一缩,还有他的身子也因疼痛微颤着。 难以想象,他此刻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李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能忍的人,对他由衷感到佩服! 弯腰三指搭在他的脉上,查看了他的身体状况后,立马拿出银针布穴。 她布穴的手法娴熟,迅速,面上也十分从容,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镇定。 随着身上的银针越来越多,李纯又拿出一颗药丸喂他服下。 没一会儿,萧景辰就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痛意在慢慢减少。 他一抬眸就看到小姑娘专注的模样。 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扇子般,遮住了她那清澈透明的双眸,她的额间,鼻尖因为忙碌,出了细汗,再往下就是她紧闭的红唇。 直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了一句,“好了!”他才收回眼神,体内那股噬骨的痛也消失不见。 皮肤上的红斑也肉眼可见的慢慢消退! 李纯并没发现萧景辰在打量自己,她抬头轻声询问,“身上还痛吗?” 萧景辰摇头,“不痛了!” “不痛就好,我先暂时用银针压制毒发,等我将解药做出来,就能让你彻底摆脱痛苦了。” 她的话让萧景辰有些惊讶,之前只说试药,现在却说能彻底让他摆脱痛苦? 难道她真能做出解药,可她之前为何不说?要瞒着? 她究竟有何目的? 苍羽,苍月没萧景辰想得多,面上都露出喜色。 苍羽问,“李姑娘当真能研制出解药?” 不是他不信李纯,而是她师父江北望都拿这毒没办法,更别说,萧景辰体内还混合了其他毒,难度也更大了。 李纯不知道他们心里所想,更不知道萧景辰怀疑她心思不纯,只说了一句。 “等我做出来不就知道了!” 说再多都不如做出来让他们亲眼看到强,所以她并打算过多去解释这件事儿。 施针时间一到,李纯就开始收针,不知怎的,她的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手指下意识往身旁抓去。 等她恢复正常后,才发现萧景辰已经坐起来,而自己的手正抓在他的手臂,他的另一手还托着自己的腰,这才避免摔下去。 耳垂微红的站直身体,向他说了句,“谢谢!” 如果不是他及时扶住自己,自己肯定会摔地上。 萧景辰道,“李姑娘觉得累了,可以先休息会儿。” “不用!我还受得住。” 李纯回完话,就收拾好东西离开呢主屋。 她前脚刚走,苍月后脚就低声询问。 “主子,李姑娘刚才是怎么了?以她现在的状态真能研制出解药吗?” 萧景辰掀了掀眼皮,想起刚才那一幕,李纯施针的手法并不比其他大夫差,甚至还更快更稳。 还有,药王谷如今只剩她这一个大夫还活着,或许,应该相信她! “明日就知道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回想着刚才的感受,她的腰又细又软,不足一握,近距离接触时还能闻到她身上的药味。 跟上京那些浑身只有脂粉味的名门贵女完全不同。 心里对她的好奇也多了几分。 “去盯着!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就让她休息。” “是!” 苍月应声退下。 第6章 被扎得跟刺猬一样 李纯不知萧景辰的安排,回去后,又继续忙着手里的事儿。 到了后半夜时,子安子全已经累得瘫在椅子里完全不想动。 再看看李纯,完全没将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就跟没事儿一样,依旧站在桌前忙着手里的事。 要知道她以前曾有连做三天手术的记录,所以,她认为这点强度根本难不到她,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子安子全以前只听说李纯在钻研医术有些痴迷,更不知疲惫,现在算是真切感受到了。 很快,外面的雨停了,天也亮了。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屋里时,李纯手里的解药也终于完成了!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拿着解药就要去主屋,谁知她刚一开门,就看到苍月守在门口,见她出来,立马紧张的上前询问。 “如何了?” 李纯扬了扬手里的瓶子,示意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 苍月的心,总算落了地,唇角也溢出一抹笑意。 李纯去主屋时萧景辰正靠在床头,他身着单衣,如墨的长发随意的垂落在两侧,凤眸微抬朝她看来时,带着一丝妖异的病态,又有些惊艳。 李纯在现代见过很多明星,模特,但都没见过像萧景辰这般让人惊艳的男子。 还有他的身材,完美的九头身比例,宽肩窄腰,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全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如果没出药王谷的事儿,她肯定会多看几眼,毕竟,像他这种绝世美男,真的很少见。 但她现在实在没心情,立马收回视线来到他身边站定,向他解释待会儿如何解毒,所需要的步骤。 寻常解毒,只需服用解药即可! 但萧景辰中的是雾殇,只服用解药根本解不了毒,需要配合针灸,药浴,才能解。 这办法还是她从一本古籍中找到的灵感。 所以,她打算先针灸,再给萧景辰服药,最后再用泡药浴的方式来排毒放毒血,只是药浴的次数有点多,需大约一个月。 过程是繁琐复杂了点,但她相信萧景辰能接受,毕竟,这是唯一能解雾殇的办法,能让他不用再受非人的痛苦。 萧景辰也的确如她所想那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下。 “何时开始?” 李纯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撑得住,午饭后开始吧!” 她之所以想在午饭后开始,是想趁这个时间睡一会儿,好有足够的精力来施针。 萧景辰瞥见李纯眼下有些乌青,再回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儿。 “那就午饭后开始!苍羽,让厨房端些吃的给李姑娘。” 李纯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不饿,我先去准备东西。” 她说完这句话朝萧景辰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苍羽在她离开后,问出心里的疑问。 “主子,您为何要答应午饭后开始?” 萧景辰扫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就向看白痴一样。 苍月解释,“李姑娘昨夜不是差点晕过去吗?主子是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想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苍羽这才反应过来,“可这才几个时辰?她能休息好吗?” 苍月又道,“既然是李姑娘自己说的午后开始,想是应该够了!” 苍羽一听,这才没有继续问。 …… 李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走路上,没有回客房休息,打算就在堆放药材的角落里眯一会儿。 只是屋内并没可以让她躺的地方,她只好搬了张椅子在角落,靠着椅子休息。 此时的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已经疲惫不堪,嘱咐子安子全去准备药浴要用的东西便闭上了眼睛。 但她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刚睡着没多久,就梦见师父惨死的画面,还有其他几个师兄,他们浑身是血复活站在她跟前,让她一定要找出真凶,给他们报仇! 在屋里配药的子安发现了李纯的异样,他见李纯表情痛苦,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猜测她肯定是梦魇了,连忙上前将人摇醒。 “师姑,师姑……您醒醒……师姑……” “师姑……” 李纯睁开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他,表情有些迷茫又有些呆,似还没从噩梦回过神来。 子安倒了杯水递给她,“师姑做恶梦了吗?” 李纯接过杯子饮下,点头。 回想起刚才做的梦,她垂下眉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 “那我再眯会儿了!等到了中午,你再喊我。” “是!” 子安应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李纯此时已经再次闭上眼睛,他也只好继续去准备药材。 李纯本想再睡一会儿,但她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跟放电影一样,一直浮现药王谷出事的画面。 最后干脆不睡了,起身离开,回客房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再让柳絮去主院那边知会一声,可以开始解毒了。 萧景辰得知,微拧着眉心,“她没睡?” 柳絮顿了顿,“奴婢来时去问过药童,说是李姑娘刚睡着没多久就做了噩梦,醒后就一直没睡。” 萧景辰挥手让柳絮退下去,又叫苍羽准备了一些点心茶水放在旁边备着。 半个时辰后,李纯带着临时准备的药箱来到主院。 为了能在施完针后及时泡药浴,她让萧景辰去了主屋旁的耳房,除去上衣,只留一条亵裤在身上。 萧景辰顾虑李纯是个女儿身,觉得有些不妥,但又想着如果不照她说的做,会影响她施针,最后还是一一照做,脱衣上衣。 只要他的人不将此事儿外传,也无碍! 再不济,他也会护她周全! 李纯不知萧景辰的顾虑,在她眼里,只有患者,不分男女,哪怕眼前之人是萧景辰,也影响不到她。 带着子安子全进入耳房后,将药箱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针包,解药,消毒粉,麻沸散……一一摆好。 她给银针消完毒后,又挨个抹药。 “施针时会有些难受!如果你受不了,及时告诉我。” 她的语气轻缓,像对待普通患者一样提前告知萧景辰。 萧景辰微微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李纯做完准备工作,就让萧景辰平躺在软塌上开始施针。 刚下针时,萧景辰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偶尔有些痒,可随着布的针越来越多,身上慢慢有了痛感,到最后,那痛意似要往骨子里钻。 不过这点疼痛跟毒发时的疼痛相比,还是小菜一碟。 “感觉怎么样?能承受吗?”李纯落下一针,看向萧景辰。 萧景辰对上她的视线,回了一声,“能接受!”他之前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她的脸肉嘟嘟,有些婴儿肥。 李纯得到回应,继续埋头施针,没一会儿就将萧景辰扎得跟刺猬一样,全身都是真。 第7章 解完毒,离开 扎完最后一针,李纯便拿起解药喂萧景辰服下。 不消片刻,萧景辰就开始吐血,只不过,吐出来的血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黑的! 李纯让子安用盆接住黑血,等吐出的血变成红色后再通知她,又让子全去准备药浴。 而她因为施针时耗费了过多的心力,来到旁边坐着歇息。 苍月,苍羽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如今又看到萧景辰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整个心都揪紧了。 虽说萧景辰吐的血是黑色的,可照他吐的量,也不知道会不会失血过多。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萧景辰吐出来的血慢慢变红,没等子安提醒,苍羽就快步来到李纯跟前。 “李姑娘,主子吐的血变红了,您快过去看看。” 李纯起身来到萧景辰跟前查看了一番,吐的血果然已经变红,从他身上取下几根银针,立马就不吐血了。 不过,他的脸色却白得有些吓人! 李纯怕萧景辰撑不住,从药箱拿了一片参片给他,让他压在舌下,这才开始取身上的针。 取完针后,又让苍羽,苍月将他扶进浴桶躺着。 浴桶里的药材是辅助排毒的,萧景辰刚躺进去,就感觉有热流顺着银针扎的针眼往体内窜。 慢慢的,热意变成了痛意,还痒的不行,而那股痒意还让他头皮发麻,想用手去挠。 他强忍住那股冲动,闭目靠在浴桶边,但他额角出的细汗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感受。 子全计算着时间,不停的往浴桶加药,温度不够了,又朝里面加热水,没多久,耳房里全是白茫茫的雾气。 萧景辰的脸色也由原来的苍白变得红润,身上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苍羽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开口询问。 “毒解了吗?” 李纯摇头,“雾殇在他体内沉积多年,想要彻底根除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后面还需连泡三个月的药浴才能彻底解决。” 其实,李纯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毕竟她一开始预估时,只需泡一个月药浴,而现在需要三个月,让时间拉长了。 但于萧景辰而言,他已经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毕竟他被雾殇折磨多年,现在总算能彻底摆脱了。 苍羽,苍月同样一脸喜意。 萧景辰在浴桶泡了一个时辰后,就让他从浴桶出来,穿上干净的衣物,又由苍羽扶着坐在椅子里。 李纯收拾好东西,交代道,“你体内的雾殇虽已解了七七八八,但身体耗损极大,特别虚弱,一会儿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睡醒后,再喝点汤补一补,如果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派人来叫我。” 萧景辰接过苍月端来的水润了润喉,“今日麻烦李姑娘了,李姑娘忙了一天肯定也饿了,苍月,带李姑娘他们去用饭。” 李纯没有拒绝,就算她没什么胃口,也要为子安子全考虑,他俩跟着自己忙了这么久,滴水未进,更别说吃东西了。 从耳房离开来到外面时,他们才发现外面的天都黑尽了。 去饭厅用完饭后,就回了客房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劳累,李纯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有萧景辰这一夜也睡得格外安稳。 …… 次日,上午。 李纯为了物尽其用,用剩余的药材做了一些补药,毒药……解毒丸,还有大量的止血散。 她将毒药留在身上,其余的,全给了萧景辰。 等萧景辰泡完药浴后,又回客房将药浴方子写下来交给柳絮,让她转交给萧景辰。 柳絮一脸不解,“姑娘这是何意?” 李纯没有瞒着她,说出她的打算,“我决定离开这里。” “可药王谷已经没了,姑娘能去哪儿?还不如留在主子这里,让主子护您周全。” 李纯摇头,她知道柳絮是在为她着想,但她还要替师父,师兄们报仇,不能当缩头乌龟。 当然,她也可以找萧景辰帮忙。 可萧景辰并未向她表明过自己的身份,贸然找他,万一人家不乐意呢? 毕竟,他只是药王谷的病人之一,即便他与师傅有几分交情,也不好要求他帮自己。 至于给他解毒一事儿,就当还他前几日的救命之恩吧! 柳絮还想再劝,但李纯心意已决,她也只好去跟萧景辰如实禀报,告诉他李纯要离开的事儿。 萧景辰接过药浴方子,看着上面的笔迹,他之前就听苍月提过,说李纯用的笔是削尖的炭笔,写出来的字也格外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回想起这几日与她相处时的一点一滴,他从李纯身上看到了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稳重和镇定。 特别是在面对她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时,那种异样更为明显。 还有,她是个有主意的人,想来不会轻易改变已经决定好的事儿。 柳絮抬眸看向萧景辰,见他低垂着眉眼看着手里的方子,不知道再想什么,也没再说话,立在原地等着。 过了许久后,萧景辰才开口,“去准备一辆马车,还有行李,干粮……再去管事那儿支一笔银子给她。” “是!” 柳絮应声退下去准备。 李纯没有拒绝萧景辰的好意,毕竟他们此时身无分文,还有身上的衣服也是萧景辰的人提供的。 在加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锦州还有很远的距离,光靠两条腿走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赶到,倒不如接受萧景辰的好意。 三人用过午饭后,就坐上马车离开,开始赶路。 子安子全换着驾车,李纯坐在车内。 李纯打开车窗,看着窗外景象,耳边传来子全的询问声。 “师姑,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锦州!” “去锦州干嘛?” 李纯收回视线,“我之前听一个病人提过,说锦州城内有专门贩卖情报的地方,我想去那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关于凶手的线索。” 子全和子安都是在药王谷长大的孩子,他们平日很少出谷,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至于李纯说的那种地方,更是连听都没听过。 “师姑,真有这种地方吗?” 李纯从子全的脸上看到了新奇,茫然之色,这才意识到,他和子安从未涉世,真要带着他们去报仇吗? 第8章 表姑娘庄青 子全伸手在李纯眼前晃了晃,“师姑,你在想什么?” 李纯回神,岔开刚才的话题,“我在想咱们今晚该在哪里落脚。” 他们一路走来,几乎没遇到路人,让她想找人问问都没办法,只能靠着柳絮指的方向赶路。 子全闻言,脸上也带着一抹忧色,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今晚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在野外过夜? 眼见天色渐渐暗下去,他们终于在前方看到了村庄。 村庄不大,拢共只有十多户人家。 马车刚进村,住在村口的一对老人家就从屋内走出来。 李纯提着裙摆下车,来到他们跟前,提出想借宿一晚。 两位老人见李纯三人的年岁都不大,李纯又长的软软萌萌的,对他们丝毫没有戒心,立马答应。 李纯三人总算松了口气,将马车停在院内,进了屋。 通过询问,得知了老人家的情况,老人姓齐,村里人都叫他们齐大爷,齐大娘。 齐大爷齐大娘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在邻村,儿子带着媳妇孙子住在镇上,一般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次。 虽说家里只有他们俩人居住,但他们将屋内打扫得很干净。 李纯住进齐大爷女儿的房间,子安子全住在齐大爷儿子的房间。 俩老人是个热心肠,不仅拿了新的被褥,还给他们煮了吃的。 入夜,所有人都睡下后,一道黑影从屋顶离开。 这是萧景辰派来暗中护送李纯的暗卫。 …… 平宅。 苍月将刚送来的情报呈到萧景辰跟前。 “主子,情报部门查到药王谷那伙黑衣人和追杀我们的黑衣人是一起的,他们来自朝中某位皇子的势力,至于具体是哪位皇子,情报部门还在追踪。” 萧景辰垂眸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戒,居然是一伙人的? 难道药王谷会遭此灭顶之灾,竟是因为自己。 黑衣人知道自己会去找江北望解毒,这才痛下杀手,灭药王谷满门,断自己生机。 一想到因他而死的那些无辜之人,萧景辰眼里全是凛冽的杀意。 苍月又道,“主子,泄密之人也已查到。” 萧景辰抬眸,眸底全是杀意,“是谁?” 苍月顿了顿,“是表姑娘!” 萧景辰皱眉,怎么会是她! 苍月看了眼萧景辰的表情,如果泄密之人是其他人,直接处置了就是,可那人却是主子的表妹,就让他有些难办了! 苍月口中的表姑娘是玉妃娘娘的侄女,庄青。 玉妃有意让人庄青做自己的儿媳,但萧景辰不愿意啊!玉妃便想尽一切办法撮合两人。 在得知萧景辰要去锦州办事,玉妃立马找了个由头,让庄青也去了锦州,住进萧景辰的别院,让两人培养感情。 但萧景辰每日早出晚归,根本不给庄青靠近的机会。 庄青为了见到萧景辰,就派婢女去打探他的行踪,可萧景辰的行踪哪是那么好打探到的,婢女多次无功而返。 直到庄青偶然得知萧景辰要去溪山,她便买通江湖中人引走保护萧景辰的暗卫,却让萧景辰因此遭了暗算,中了毒。 她以为萧景辰受了伤,就能近他的身去照顾他,但苍羽苍月连院门都不让她近。 庄青气急败坏下,对苍羽苍月心生怨恨,甚至不惜花重金雇杀手想杀了两人。 但还未有杀手接单,萧景辰受伤的消息传入京中,也就有了药王谷被灭,他们被黑衣人埋伏一事儿。 萧景辰压着心里的怒火,沉声道,“庄青现在在哪儿?” “表姑娘还在锦州别院。” “既然她这么想当皇子妃,那就成全她!将她抬去三皇子后院。” 三皇子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成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后院更是妻妾成群,正常人家都不敢将女儿嫁给他。 让庄青去给三皇子当妾室,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也是萧景辰的目的,他就是要庄青生不如死。 苍月也讨厌庄青,如果不是因为她,主子也不会受伤,更不会中毒,但他顾虑玉妃。 “娘娘那儿该如何解释……” “母妃那儿自有我去说!”他以前就是太在意母妃的感受,才让庄青胆大包天,干出这种祸事,以后不会了。 “属下这就去安排!”苍月应声正要退下,萧景辰又叫住他。 “李纯三人到哪儿了?” 苍月道,“暗卫刚传回消息,说他们在通往锦州的一处村子落脚。” 萧景辰对李纯三人心有愧疚,认为是他害他们无家可归,想尽力补偿他们,稍一思索开口道。 “再派两个暗卫去保护他们,不要让他们出意外。” “如果他们想在锦州安顿下来,就帮他们置办好宅院,田地,仆人……” 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保他们衣食无忧。至于灭药王谷的真凶,他也会找出来给李纯三人一个交代,让江北望安息! “属下这就去安排!” …… 李纯晚上睡的还是不太安稳,只要一闭眼,脑中立马浮现师父师兄的惨状。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 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就看到子安子全正撸起袖子在院内劈材。 他们在药王谷每日都要早起晒药材,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可这里没有药材可晒,只好帮齐大爷劈材打发时间。 齐大爷齐大娘在一旁看着,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李纯心有不悦,之前考虑到他们手臂还有伤,都只让他们打打下手,做些比较轻松的活,可他俩倒好,居然跑来干体力活,也不怕将刚结的痂给崩了。 但她并未说出责备的话,来到两位老人跟前。 “昨夜多谢齐大爷齐大娘收留,让我们没有露宿野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收下。”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银子塞给齐大爷。 齐大爷推脱了几下,便喜滋滋的收下,又让齐大娘去端灶上的早饭。 李纯再次道谢,进屋吃完早饭后就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离开时,齐大爷还特意叮嘱,让他们千万不要抄近道走小路,免得被山上的土匪给盯上。 李纯闻言,一路忐忑,生怕被劫。 她不知道马车早被暗处的土匪给盯上,但土匪刚要动手,又被暗处的暗卫给解决了,三人这才得以平安到达金水镇。 第9章 偶遇奶娘 “你们俩记住,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要叫我师姑,免得泄漏身份,招来杀身之祸。” 子安道,“师姑是担心那些黑衣人?” 李纯面色凝重的点头,之前不用避讳是因为有萧景辰在。 她不确定黑衣人知不知道他们还活着,万一黑衣人知道,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就遭了! 她可不想仇还没报,就先死于非命。 子全问,“那我们该怎么称呼师姑?” 李纯想了想,“就以兄妹相称吧!子安是大哥,子全是二哥……” 李纯话未说完,俩人连连摆手,将头摇成拨浪鼓般,“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当师姑的哥哥,再不济,我们叫你姐姐也行……” 李纯无奈! 抛开辈分,她的年龄比子安子全还小一岁,再加上她是娃娃脸,看着更小。 让她当姐姐,还真有点不像! 可不管她怎么说,子安子全都不同意,她也只好作罢! “那你们就叫我长姐吧!” 俩人这才咧着嘴答应,“是,师姑!” 商议好后,子全就将马车驶进金水镇。 金水镇不算繁华,但人口较多,马车外还时不时的响起小贩的叫卖声。 引得子安子全四处张望着,感觉两个眼睛都不够看。 李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到集市,好奇点也正常。 抬手拍了拍车门,“先找个客栈住下,待会儿在带你们出来逛一逛。” 两人面色一喜,“谢谢长姐!” 为了能快点出来逛集市,两人找了离得最近的一家客栈住下。 李纯向掌柜的打听了闹市在哪个方向,就带着两人出门了。 一路上,两人就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四处张望着,看上想买的东西又不敢开口,让李纯既心酸又无奈。 “想买就买,别拘着!我们有钱。” 两人还是扭捏,担心钱花光了,“还是不买了!我们看看就行。” 李纯塞了些铜板和散碎银子在两人手里,“怕什么,钱花光了,我还可以再赚!看上什么就买。” 俩人互看一眼,这才收下,又不约而同的朝卖糖葫芦的小贩走去。 再回来时,俩人手里都拿着糖葫芦咬着,子安还给李纯也带了一串。 其实李纯不爱吃甜的,但又不想拂了子安的好意,接了过来。 她刚咬了一口在嘴里,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妇人激动的声音。 “姑娘?是你吗?” 那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直到转过头,看到妇人的脸,一段模糊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此人正是照顾原主长大的林妈妈! 原主本是尚书府嫡女,自从原主母亲去世后,李尚书就纳了一门蛇蝎心肠的妾室,秋姨娘。 秋姨娘一心想扶正,奈何李尚书不同意,他就将怨气撒在李纯身上。 李曼出生后,秋姨娘又觉得李纯挡了李曼的道,在李尚书耳边吹枕头风,让李尚书将李纯送去庄子养着。 林妈妈也是那个时候跟着原主去的庄子。 后来,时间一长,庄子里的下人以为原主被彻底抛弃,不会再回尚书府,就老是明里暗里欺负她,最后还趁林妈妈去镇上卖绣品换钱时,将她丢进山里冻死了。 李纯也是那个时候重生到原主身上。 她当时也想过要不要回去找林妈妈,可后来却遇到了江北望让她改了主意,又跟着他去了药王谷拜他为师。 李纯不知道林妈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认。 毕竟他们已有八年未见,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淡了,更别说,她已经换了人,如今只是顶着‘李纯’这个身份而已。 林妈妈抓住李纯的手,又道,“姑娘!您仔细看看奴婢,奴婢是林妈妈啊!您真的不记得奴婢了吗?” 李纯看着她的脸,她比记忆中的那个人老了许多,眼尾长了皱纹,两鬓也生了白发。 最后忍不住叹息一声,唤了她一句,“奶娘。” “哎!”林妈妈应了一声,抱着李纯喜极而泣,“奴婢就知道没认错,奴婢终于找到姑娘了!” 随即又松开她,仔细打量着,“姑娘这些年去哪儿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啊?” “奶娘放心,我过得很好,也没受欺负。” “那就好!” 林妈妈正抹泪,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少年推开,耳边也传来少年的低喝声。 “离我长姐远点!” 原来是子安发现李纯身边多了一个妇人,他担心妇人会对李纯不利,立马跑回来将人推开。 子全听到子安的声音,也快步返回,挡在李纯身前,警惕的看着林妈妈。 林妈妈听到少年对李纯的称呼,惊得张着嘴巴。 “长姐?姑娘,他们是?” 李纯拍了拍挡在身前的俩人,解释林妈妈的身份。 “她不是坏人!她是哺育我长大的奶娘林妈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客栈。” 集市上人来人往,又鱼龙混杂,不管说什么,都容易被别人听了去,还是回客栈安全,也方便他们说话。 子安子全得知妇人竟是李纯的奶娘,都露出诧异的眼神。 林妈妈多年未见李纯,也有很多话想问,跟着离开。 在暗处保护李纯安危的暗卫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他刚才差点就对林妈妈出手了。 不过,李纯不是孤儿吗?怎么又成了尚书府的嫡女? 暗卫将此事记在心上,打算晚上得空时将消息传回去。 …… 李纯几经思量,还是决定瞒着林妈妈,不告诉她这些年待在什么地方。 一是因为,人都是会变的!她不确定林妈妈是不是跟以前忠心。 二是因为,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便少一份危险。 只告诉林妈妈,她当年被丢进山里后就迷路了,后来又被一对夫妻捡走,去了外地。 子安子全也是那对夫妻从外面捡的孤儿。 如今那对夫妻因病去逝,他们也离开了。 林妈妈没有怀疑李纯说的话,因为她觉得李纯不会骗自己,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姑娘受苦了!那姑娘以后有何打算?要不要回尚书府?” 李纯有些不解,“回去做什么?” 林妈妈闷了闷,“其实老爷在年初那几天,还派人来庄子上探望姑娘,说明老爷心里还是惦记姑娘的。” 李纯反问,脸上带着嘲讽,“既然惦记我?为何不知道我早就不在庄子里了。” 林妈妈解释,“是庄子里的下人不敢让老爷知道姑娘早已失踪,就谎称姑娘病了,不能吹风,糊弄了过去。” “所以,我那个父亲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失踪了?更不知道庄子里的下人是如何欺负我的?” “是!” 第10章 打烂他们的嘴巴! 李纯定定的看着林妈妈,她的眼神真挚,表情关切,既然如此关心自己,为何要让自己回去? 回去讨人嫌吗? 她可不认为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会惦记她。 不然派来的下人怎会如此不尽心,连她人都没见到,就回去复命了。 更不会将她丢在庄子上,一丢就是八年。 可她刚才那番话…… “奶娘跟我说这么多,该不会是想让我回去吧?” 林妈妈点头,“不管怎样,姑娘都是老爷的嫡长女,夫人亦是老爷明媒正娶的正室,如果姑娘不回去,岂不是便宜了秋姨娘母女,还有夫人留下来的嫁妆,也都被那母女攥在手里。” “难道姑娘不想将夫人留给您的东西拿回来吗?” 林妈妈的话让李纯沉默了。 如果她是原主,肯定不会让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变成别人的,但她不是。 况且,她还要替师父,师兄……还有药王谷众多枉死的人报仇!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其他事上! 林妈妈见李纯不说话,又道,“姑娘到底在犹豫什么,如果你不回去,又该去哪儿?等姑娘年纪再大点,就该谈婚论嫁了,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世,姑娘将来如何寻一个好的婆家?甚至还会被婆家看不起,被欺负!” 李纯这才明白林妈妈为何一心想让她回去。 因为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 林妈妈认为,只要顶着尚书府嫡女的身份,就能得到一门好姻缘,嫁人后也不会因身份被欺负。 可世上之事,谁又说得清楚呢?更别说这里还是一夫多妻的朝代。 身份越尊贵,讲究也越多,纳的妾室自然而然也更多。 她可不想自己的丈夫纳妾,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所以,她从未想过嫁人生子。即便她将来真要嫁人,也只会找一个能一心一意对她的,林妈妈的顾虑的,显然多余了! 林妈妈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又怕李纯不愿意回去,有些急了。 “姑娘!” 李纯被问得有些头疼,直接告诉林妈妈不想回去,又怕她一直在耳边劝,只好暂时转移话题。 “我考虑考虑,对了,奶娘怎么会来金水镇?” “奴婢是来金水镇探亲的,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四处逛逛,谁知,竟在这里见到了姑娘!如果奴婢早知道姑娘在这儿,奴婢肯定早就来金水镇了。” 李纯笑了笑,“奶娘来了也没用,我也是今日才路过这儿,明日一早就会离开。” “姑娘要去哪儿?” “去锦州办事儿!” “那姑娘带奴婢一起,奴婢可以照顾姑娘。” 李纯有些为难,她是去锦州买情报的,带着林妈妈肯定不方便,“奶娘就在金水镇等我吧,等我办完事儿了再来接你。” 林妈妈摇头,一脸不同意,她好不容易找到李纯,不让她跟着,她哪里放心。 李纯有些无奈,林妈妈如果非要跟着,她总不能将人绑了吧? “奶娘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不过,你要听我的,我让你跟着才跟前。” 林妈妈这才笑了,“奴婢一定听姑娘安排。” 子安子全听了两人的对话,才知道李纯竟是尚书府的姑娘。 但他们不明白,师姑为何要对林妈妈隐瞒过去?林妈妈不是她的乳娘吗?她究竟在顾虑什么? 就两人说话的功夫,外面的天已黑尽。 李纯让子全去找店小二要了四个人的饭菜,但他回来时,却红着眼眶,一副哭过的模样。 李纯脸色微沉,“谁欺负你了?” 子全摇头,“没人欺负我……”他想告诉李纯,外面那些人在议论药王谷被灭的事儿。 有人说药王谷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还有人说,药王谷是坏事干多了,才遭人上门寻仇……总之,说什么都有。 他想反驳,又怕暴露身份,便将自己给气哭了。 李纯见他吞吞吐吐,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猜到他是顾忌林妈妈在场,找了一个由头将人支开。 “奶娘,你去成衣店帮我买几身衣裳可好?这次出门太急,衣服没带够。” 林妈妈明白李纯的意思,退出去将门带上。 她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还是有些低落,以前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姑娘长大了,也跟她生分了。 不过没关系,等时间长了,相处久了,和她的关系定能恢复到从前。 没了林妈妈在场,子全这才将刚刚听到的告诉李纯。 李纯听完当即冷了脸! 药王谷行医济世数百年,救了无数人的命,如今却遭此恶意,真是让人心寒至极! “出去看看!” 李纯俏丽紧绷,带着两人下了楼。 大厅里,坐着五六桌客人。 其中有两桌客人正大肆议论药王谷的事儿。 “整个药王谷都被烧得干干净净,不是遭人报复是什么……依我看,定是那江北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让药王谷遭此横祸……” “应该不会吧!我感觉江北望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不是他,怎会知道他做过哪些事儿?对了,我还听说他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徒,那女徒该不会是他圈养的栾童吧!哈哈哈……” “哎……说不定是女儿呢?……” “……” 李纯听到那些恶意揣测和侮辱师父的话,直接气红了眼,恨不得上去撕了他们的嘴! 但对方人多势众,现在冲出去,不仅打不过他们,还会暴露身份,唯有用毒! 她刚将毒药捏在手里,原本还在哈哈大笑的几人突然捂着嘴发出惨叫声,原来是有人看不惯他们,暗中出手打烂了他们的嘴巴! 李纯顿时解气了! 其中一人站起来怒视着周围的人,“谁,是谁干的!给老子出来。” 那人话音刚落,又被击中膝盖后面跪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嘴里也发出比刚才还凄厉的惨叫声。 听得其他几人头皮发麻,连账都没结就架着还在惨叫的人跑出客栈。 “师姑……”子安刚开口,就被李纯抬手打断。 李纯脸色凝重的环视着周围,她刚才观察了一下,确定出手之人并不在大厅,而是在暗处。 这也说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看见。 在无法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必须谨慎行事。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大厅无人再敢议论药王谷,纷纷低头吃东西。 唯有掌柜在柜台后面叹气,因为跑的那几人没结账! 第11章 半路救人 夜半。 李纯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单手枕在脑后,想着在楼下大厅听到的那些话。 那些人张口就来污蔑师父,抹黑药王谷,感觉像是故意为之? 要知道药王谷的名声一向极好,更惠及了很多百姓。 像平常遇到抓不起药的贫苦人家,还会免费赠药,师兄们更是经常外出义诊。 药王谷出事后,那些受过恩惠的百姓都自发去溪山祭拜,这还是下午逛集市时,听路上议论的。 所以,她越想越觉得那几人是故意的。 还有暗中出手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李纯胡思乱想了许久后,才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屋檐暗处,负责保护李纯的暗卫,听到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悄声离开,将信绑在信鸽的腿上送出去。 …… 次日,清晨。 外面天刚亮,李纯就醒了。 她让小二送了热水进屋,正洗漱时着,林妈妈就敲门进来了。 “奴婢昨晚在成衣店挑了好几件衣裙,姑娘看看喜不喜欢。” 李纯转头看过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林妈妈手里的衣裙全都是比较艳丽的颜色。 她这才想起好像原主喜欢艳丽的衣裙。 林妈妈没发现李纯的异样,从众多衣裙里挑了一件绯色长裙来到李纯身前比划着。 “这件好看,特别衬姑娘的皮肤。” 李纯不好拂她的好意,勉强接受了。 不过,既然已经同意让她跟在身边,有些事儿还是要提前跟她说清楚,让她知道自己的喜好。 拉着她坐在凳子上,说道,“奶娘,其实我现在喜欢素一点的衣裙,并不喜欢太艳的。” “那奴婢重新去买。”林妈妈说着就要起身,被李纯拉住。 “还有一事儿,奶娘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在我这里,你不是奴,是家人!” 林妈妈有些惶恐,“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不让你跟着。” 林妈妈生怕李纯不带她,立马应下,“那好吧!姑娘早上想吃什么,奴···不对!是我,我去准备。” 林妈妈用手拍了拍嘴,她已经习惯了自称奴婢,一时改不过来,但她会慢慢适应的。 李纯听到她将奴改成我,一脸满意。 “弄点清粥小菜即可。” 林妈妈应下,去楼下找小二。 林妈妈走后,李纯就从行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长裙换上。 就算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想替师父守孝,萧景辰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给她准备的衣裙全都以白色为主。 李纯不会梳复杂的发髻,只用了一根素簪固定,又将散于脑后的长发用发带绑起来。 这别样的方式,简单大气,又有些可爱。 在客栈用完早饭后,一行四人就坐上马车启程了。 在路上,林妈妈时不时的询问李纯这些年的经历,想多了解了解她。 李纯之前说的那些本就是胡诌的,哪里答得上来林妈妈的话,她怕露出马脚,随便应了几句就以昨晚没休息要补觉躲开了。 而她这一举动,被林妈妈误以为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这才不愿意提及,处处避开。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不问了,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定不让她在受委屈。 李纯不知林妈妈心里所想,她眯着眯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时,已是中午。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还没到吗?” 李纯不知道距离,但林妈妈清楚,她大概估计了一下。 “以现在这速度,估计要傍晚才能赶到锦州。” 她见李纯舔了舔嘴唇,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李纯接过一饮而尽。 后面的路程,林妈妈没在问李纯以前的事儿,但也无话可说,毕竟两人多年没生活在一起,对对方的生活一无所知。 但这情况并没持续太久,就被李纯才打破了。 她以为林妈妈对锦州恨了解,向她打听关于锦州的事儿。 但其实林妈妈也只是在以前寻李纯时来过一次,而那次也是急匆匆的,并未在锦州过多停留,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 当马车行至锦州城外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前面也传来子安的声音。 “长姐,前面好像出事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纯拒绝,“不要多管闲事。” “好吧!” 子安应了一声,驾着马车缓缓前行。 直到马车行驶到出事的地方,车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哀求声。 “有没有大夫啊!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 “请你们帮帮忙,帮我找一下大夫···” “···” 李纯听到男子的声音,抿了抿唇角。 坐在车辕上的子安子全也是一脸纠结,甚至还时不时的看向身后,希望李纯能改变主意。 正当两人以为李纯真要见死不救时,车内终于传出“停车”两个字。 “是,长姐!” 子安立马勒停马车,打开车门,子全扶着李纯从车上下来。 旁边不远处,停着一辆损坏的马车,车旁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和一些路过的百姓。 青年样貌俊逸,气度不凡,不像普通人,但他身边又并未带护卫,此刻正一脸焦急的向周围的百姓求助,希望有人能救救他妹妹。 李纯快步上前,“病人在哪儿?” 青年先是面色一喜,待看到说话的是个长相软萌的姑娘,眼里的光又淡了下去。 这姑娘的年龄看着也不大,她真的是大夫吗? 李纯知道自己的外表不像个大夫,可她已经长这样了,没办法改变,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我真是大夫,病人在哪里?” 青年咬了咬牙,既然这姑娘说她是大夫,他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相信她的话。 “我妹妹在车里。” 李纯闻言,直接上了马车。 车内,一个大约只有八九岁的姑娘正躺在里面,她身侧还有一个比她大一点的婢女半跪着守着她。 婢女听到李纯说她是大夫,哭着磕头。 “求大夫救救我家姑娘,求大夫我家姑娘……” “你先下去!” 李纯见马车空间不大,就让婢女出去等着。 婢女犹豫了片刻,这才下车,到车旁候着。 李纯蹲在小姑娘身侧,三指搭在她脉上,检查了一番。 片刻后,她沉了脸,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小姑娘居然中了毒! 守在门口的青年见李纯的脸色不对劲,整个心都提起来了,语气急切的问道。 “我妹妹她究竟怎么了?” 第12章 舒星河 “你妹妹中毒了!” 青年一脸错愕,“我妹妹怎么会中毒,姑娘是不是搞错了?” 子安不满青年质疑李纯的医术,轻哼了一声。 “长姐才不会搞错,她说你妹妹中毒了,那就肯定中毒了。” 李纯没有过多解释,直接用银针刺破小姑娘的手指,当指尖流出黑色的毒血,青年这才不得不信。 可她妹妹还这么小,谁会给她下毒? 不管下毒之人是谁,他都要将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姑娘能解毒吗?” “可以!” 李纯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给小姑娘服下。 幸好下毒之人并未给小姑娘下奇毒,不然光靠解毒丸还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只是小姑娘的身体还很虚弱,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 李纯见青年特别关心自己的妹妹,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你妹妹体内的毒已解,但身体还很虚弱,回去以后一定要多养养。还有,给她下毒的人应该是身边亲近之人。” 青年闻言,眸色有些阴沉,身边亲近之人?难道是她? 李纯刚要离开,又被青年叫住,“姑娘!我们的马车坏了,派回城里的护卫也迟迟未归,可否请姑娘捎带我们一程,等回城后,定重谢姑娘!” 青年也只是想试一试,并未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李纯的马车并不大,最多能容纳四人。 他只是觉得,如果身边有个大夫在,要安心许多。 李纯原本不想答应,可又想到小姑娘是经她手的病人,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抱着你妹妹上来吧!” 青年心里一喜,嘱咐婢女留在原地等护卫回来,就抱着妹妹上了李纯的马车。 林妈妈在车上看守马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见李纯突然带回一对兄妹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 只是将车里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好让他们落座。 青年朝林妈妈点头致谢,半搂着怀里的妹妹坐在马车的一侧,将她的头靠在肩上,李纯则与林妈妈坐在他们对面。 路上,李纯没有探听青年的身份,更没与其攀谈,只是低垂着眉眼看着下方,倒是林妈妈觉得青年长得俊俏,时不时的瞧上几眼。 很快到了城门口。 李纯的马车属于陌生车辆,进城需要接受严格检查。 城门士兵见青年坐于车内,直接恭恭敬敬的放行。 李纯早看出青年不是普通人,并未觉得有什么,林妈妈也是在尚书府见过世面的人,虽有些讶异,但也没表现在脸上,只有子安子全朝身后的青年投去探究,好奇的目光。 但很快又被城内的景象吸引了。 入目望去,人山人海,街道两侧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将俩人看呆了,驾着马车缓缓而行。 青年也在此时看到了前往城外接应自己的手下,朝外面喊了一声,“我在这儿!” 一辆马车四马拉乘的马车靠了过来。 马车停稳后,驾车的护卫一脸焦急的从车上跳下来。 “公子,属下刚接到黄大夫……” 青年打断护卫的话,“小妹已经没事了!” 青年说完朝李纯点头,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下了马车,并将她安置在前来接他的车里。 车内,黄大夫在路上就听护卫说过情况,人一上车,就开始把脉检查身体,片刻后,轻咦了一声。 “姑娘是中了毒,但毒又已解了。公子是遇上会解毒的大夫了吗?” 青年闻言,脑中闪过李纯那张软萌的可爱的脸,“是遇上一位会解毒的大夫。” 黄大夫又道,“姑娘体内一点余毒都没有,看来公子遇到的大夫很厉害。” 青年忽然想起还未向那女子道谢,付诊金,连忙下车,来到李纯跟前拱了拱手。 “今日多谢姑娘救了我妹妹,不知姑娘来锦州是做什么?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舒府找我。” 李纯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办点事儿,事儿一办完就会离开。” 青年感觉李纯有些排斥他,只好拿出几张银票付诊金,李纯没有拒绝示意子安接下。 “舒公子不用客气!这都是为医者该做的,更何况公子已经付了诊金了。天色已晚,我们就先走了。” 李纯说完,朝青年露出一抹歉意,让子全驾车离开。 青年后退几步,将路让开,等马车走远后,他才低声吩咐手下。 “去查一查他们的身份!” “是!” …… 李纯几人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直接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去办事儿。 但她并不知道姓舒的青年,再暗中查她,甚至还通过画像查到了她的身份。 舒星河是舒家下一任家主,手里掌管着家族大半生意,更将贩卖情报的花满楼捏在手里。 不到一个时辰,关于李纯几人的情报,就送到他的桌上。 舒星河看着手里的情报喃喃出声,“李纯,江北望的徒弟……难怪她的解药那么厉害,原来她是从药王谷出来的。” “本以为药王谷的人都死绝了,没想到还有幸存者……” “查到他们来锦州的目的了吗?” 护卫摇头,“没有!他们进城后就直接在客栈住下来了。” 舒星河用食指轻点着桌面,垂眸陷入沉思,他与李纯虽只短暂相处了一会儿,说的话也寥寥无几,但他能感觉到,李纯是个心智成熟的女子。 药王谷如今只剩下她和两个药童还活着,她不隐姓埋名,换个地方生活,反而带着药童来锦州,她就不怕凶手斩草除根,追杀他们? 锦州到底有什么,能让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抹可能,李纯该不会是想查找真凶吧! 她一个女子,疯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来锦州的目的定是,花满楼!她想来花满楼买关于凶手的线索。 “残害药王谷的凶手查得怎么样了?” 护卫想了想,“下面人来报,说只查到黑衣人来自上京皇室,再查下去,线索就断了!” 舒星河皱眉,“怎么又跟皇室的人扯上关系了?”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五皇子萧景辰在回京途中遭到伏击一事儿。 难道凶手跟伏击五皇子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他记得五皇子身中雾殇多年,一直靠江北望配的药压制体内的毒,杀了江北望就相当于断了五皇子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药王谷会遭此无妄之灾,可能真是因为五皇子的原因。 第13章 花满楼 “派人盯着李纯,如果她来花满楼,派人通知我。” 护卫应声,“是!” 舒星河又道,“对了,给茵茵下毒的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 舒星河眼神一冷,“是谁?” “是姑娘院里的春茶,据春茶交代,毒是三公子让她下在姑娘饮食里的,三公子还许诺,等事成之后纳她当妾室。” 舒星河眸底一片冷意,“为了当舒星望的妾室,便给茵茵下毒,真是找死!将姑娘院里的人都聚到前院,当着众人的面打死春茶,让他们知道背主的下场是什么!还有,春茶的家人全都一并发卖了。” “可万一被姑娘知道这事该怎么办?春茶毕竟是陪姑娘长大的婢女。” 舒星河冷哼了一声,“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吗?” 护卫低头,“属下这就去!” 护卫离开后,舒星河又将其他手下叫进来。 既然舒星望敢对茵茵下手,那他也该送他一份大礼。 “将药放进三公子的饮食里,别被人发现了。” “是!” …… 花满楼在锦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纯去客栈掌柜那儿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到。 不过,掌柜看李纯年少,又是女子,低声劝她如果要去花满楼,最好换身行头。 去花满楼买消息的人鱼龙混杂,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人盯上,被人偷了钱财是小事,就怕丢了性命。 像李纯这种妙龄女子,还会被掳走卖进花楼。 李纯谢过掌柜回了客房,既然掌柜好心提醒,她肯定要听劝的。 在客房后思索许久后,就将子安子全支出客栈去买药材,又顺道拿了一件子安的衣服。 当然还有林妈妈,也被她支出去买点心。 没了他们三人在,李纯直接换上子全的衣服,对着镜子束起了长发。 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此时的她虽已是男子装扮,但她腰身极细,又明眸皓齿,一看就是女儿身。 略一思索,立马脱掉外衫,在腰间缠了几圈布,让腰身足足粗了两圈,至于她的脸,她不会易容但她有药啊! 拿药在脸上捣鼓了一会儿,原本白皙干净的脸蛋立马长满了瘆人的红疹子。 李纯看着镜中全新的自己,这下就没人能看出她的身份了。 当她从客栈离开时,客栈掌柜也根本没认出来,只有暗处的暗卫被她如今的打扮给吓到了。 花满楼在锦州最繁华的街道尽头,离她住的客栈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走路需一个时辰才能到。 为了节省时间,再加上她现在的脸也不太好看,就去雇了一辆马车,坐车前往花满楼。 她人还没到,舒星河就已经收到她要来花满楼的消息。 李纯以前只从别人口中听过花满楼的事儿,今日还是第一次见。 当她看到面前的五层高楼时,还是有些吃惊。 她还以为花满楼是那种隐蔽的宅子,没想到如此显眼,里面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就感觉生怕别人不知道花满楼有钱似的。 李纯刚进大厅,一阵悦耳的琵琶声传来,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妙龄少女,正坐在大厅正中间弹琵琶。 店员上前询问,“小公子是喝酒还是买消息?” “买消息。” “这边请!”店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李纯带到旁边的空桌,又上了壶茶和点心就离开了。 李纯听客栈掌柜提过这里的规矩,来这里买消息不要多问,店员自会安排。 她环视了一眼周围,来这里的有江湖侠士,普通百姓,也有穿着锦衣的富家子弟,乡绅雅士,还有几个打扮英气的侠女,但她们手里都拿着剑,估计无人敢招惹。 按理说大厅来了这里多人,应该很吵才对,但整个大厅静悄悄的,即便有人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二楼是雅间,每间屋子的门都关着的,屋子时不时有人进出,从里面出来的人都不会在大厅停留,直接离开。 三楼有东西挡着看不清楚,估计是比较重要的地方,再上面一点也更看不见了。 李纯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茶水吃着点心,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上楼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等她将桌上的茶水喝光后,店员终于朝她走来。 “小公子,楼上请!” 李纯跟在他身后上了二楼,又进了其中一间雅间。 雅间内,一个身穿墨色长衫的中年人坐在桌后整理东西,听到有人进屋,连头都未抬就直接问道。 “想买什么消息?” 李纯沉默片刻,“先生知道药王谷的事吗?” 中年人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药王谷的惨案他当然知道,他忽然想起少主派人来传的话,便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就是少主说的那个叫李纯的姑娘。 可她此时的模样,真的惨不忍睹,她对自己也真下得去手。 “小公子想问什么?” 李纯捏着掌心,盯着中年人,“我想知道杀害药王谷众人的真凶是谁?” 中年人没想到李纯问得如此直接,顿了顿。 “请问小公子和药王谷有何关系?” 李纯有些警惕,“你问这个干嘛?花满楼不是贩卖情报的地方吗?怎么还反问客人问题。” 中年人笑了笑,“药王谷一案可不是小事,毕竟整个药王谷连同江北望在内的一百多口人全都死于非命,又被一把火烧了精光,官府查了几天都没查到一点线索。” 中年人边说边观察李纯的表情,但李纯脸上都是红疹子,即便有异样也看不出来。 李纯担心如果不回答中年人的问题?他就不卖消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我以前去溪山求过医,被药王谷的人救过命,他们有恩于我,我无以为报,就想知道杀害他们的凶手是谁!” 中年人又问,“就算让你知道凶手是谁又如何?你去杀了他们吗?对方能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灭了药王谷满门,难道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为他们报仇?听我一句劝,不要再过问此事。” 李纯隐约觉得中年人知道她的身份,想让她放弃,可她怎么能放弃? 死的是他的师父,师兄,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让她放下仇恨,苟活于世,她真的做不到。 “到底要怎样,才能将消息卖给我?我有银票,我可以买?” 李纯将身上所有银钱都拿出来放桌上,眼巴巴的望着中年人,希望他能告诉自己凶手是谁。 第14章 不卖她消息 先不说花满楼这边还没查到凶手的身份,就算查到了也不会告诉她。 当然,中年人也有私心,他曾受过药王谷恩惠,不止他,还有身边很多人都被药王谷的大夫救治过,可药王谷如今只剩下李纯这一根独苗。 就算舒星河不交代,他都不会好奇李纯一丁点消息,让她涉险。 “实不相瞒,花满楼也还在查药王谷一案,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更别说知道凶手是谁了,看来今日无法与小公子做生意,小公子还是回去吧!来人,送客!” 中年人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直接撵人。 李纯觉得他的话不可信! 花满楼早已名声在外,怎么可能连线索都查不到。 究竟是他们不愿意将消息卖给自己,还是觉得钱少了?如果钱少了,她可以去筹钱。 “需要多少钱?你告诉我,我去准备。” 李纯冲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望着中年人的眼里全是祈求。 中年人有些无奈,“不是钱的事儿!是真的没线索。” 中年人瞪着站在旁边的店员,“愣着干嘛,送客!” “小公子,请!” 李纯不走,可最后还是被店员拖着离开。 她站在花满楼门口,看着头顶上的牌匾,捏紧了拳头,一次不行,她就多来几次,不管怎样,她都要知道凶手是谁,又或者告诉他凶手的线索也行啊! 她出来已有一段时间,再不回去,林妈妈和子安他们该着急了,只好先离开。 楼上。 舒星河透过窗户,目送着李纯离开,旁边,是李纯刚见过的中年人。 “少主,属下觉得她还会再来。” “来就来吧!” …… 李纯回到客栈时,子安子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再屋里走动着,林妈妈则一脸懊悔的拍着大腿。 “我怎么就没察觉到姑娘是在支开我呢!” “姑娘要是有个好歹···呸呸呸···我这乌鸦嘴···” “·····” “林妈妈,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吧?” “可姑娘留了信,让我们在客栈等她,万一她回来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那我们去找,林妈妈在客栈等长姐·····” “你们对锦州不熟,还是我去吧!” “不,我们去···” 正当几人争执着谁出门去找李纯。李纯就推门而进,屋内几人同时看向门口方向,但他们都没认出进门的是李纯。 林妈妈质问道,“你怎么能胡乱进别人的房间。” 李纯,“·····” “是我。” 听到李纯的声音,三人这才一脸惊讶的上前。 “哎哟,姑娘怎么这身打扮,还有姑娘的脸,姑娘的脸怎么成这样了?”林妈妈一脸心疼,生怕她毁容,毕竟,容貌对一个女子而言是极其重要的。 子安子全也因为着急,忘了李纯的嘱咐,脱口而出, “师姑,您没事儿吧?” “师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李纯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开口,“我的脸没事儿,一会儿擦点药就好了。” 子全子全相信李纯的医术,既然她说没事就肯定没事儿。 只有林妈妈还一脸担忧,脸都成这样了,见她如何放心。 不过,她刚才好像听到子安子全叫姑娘师姑? 他们平日不是叫姑娘长姐吗?今日怎么变师姑了? 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李纯见林妈妈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她和子安子全,立马反应过来,刚才在称呼上露馅了。 她稍一思索,决定跟林妈妈说实话,让子安子全去门口把风,拉着林妈妈坐到桌旁,告诉她这些年在什么地方生活,还有如何从药王谷死里逃生活下来的经历。 但她省去了在谷口被萧景辰所救及后面发生的事儿,只说是从谷中逃出来的。 林妈妈听了李纯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所以,姑娘是拜了神医江北望为师,一直生活在药王谷。 特别是在听到李纯从黑衣人手里活下来的经历后,心疼得直抹眼泪。 “姑娘受苦了!” 药王谷被灭门一事,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在来的路上也早有耳闻,却不想姑娘就是药王谷的人。 难怪她之前心有顾虑,不跟自己说实话。 李纯按了按眼尾,掩去眼底的恨意,又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回去。 “这次来锦州,就是想去花满楼买关于真凶的消息。” “那有结果了吗?” 李纯摇头,“花满楼的人说还没查到线索,可我觉得他们是有意瞒着我,不管怎样,我都要查到凶手是谁!” 林妈妈闻言沉默了,她倒希望花满楼是真的没线索,就算知道也不要将消息卖给姑娘。 那伙人如此丧心病狂,灭药王谷满门,要是被他们知道姑娘是幸存者,那姑娘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或许花满楼是真的没查到线索。” 李纯抿了抿嘴巴,她才不信那个中年人的话,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再去,明天还不告诉自己,那就后天再去,以此类推…… 她就不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林妈妈心情沉重的看着李纯,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帮她脱掉身上的男装,梳好发髻,又从行李里拿出一件素色衣裙给她换上,她现在才明白李纯的行李里,为何全是素色的衣裳,她是在为药王谷的人守孝。 …… 后面接连半个月,李纯每天都会顶着一张满是红疹的脸去花满楼,而她在花满楼一待就是一整天,天黑了才离开。 花满楼的管事,店员,还有在花满楼的一些江湖之士都将她认熟了。 管事也不撵她,也不带她去楼上,只规规矩矩的给她上茶上点心,吃完了喝完了又给她续上,直到她离开。 一日傍晚,外面下起了大雨,街上也没什么行人。 李纯撑着伞从花满楼离开没多久,就被五个江湖人士拦住去路。 她见几人有些眼熟,立马想起他们也是花满楼的客人。 “你们找我有事儿?” 其中一人道,“哥几个身上的钱不够买消息,想跟小兄弟借点。” 李纯一手撑伞,一手不留痕迹的将毒药捏在手心,看着几人,“真不巧,我身上的钱也不够,不然早买到消息离开了。”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动手抢。”另一人并不将李纯放在眼里,打算直接动手用抢。 李纯面色一寒,想等人离得近一点再将人药倒。 但她还没等到人靠近,那人就瞪着眼睛倒在雨中,李纯这才看到他的后背插着一把暗器。 第15章 她可不是软柿子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别躲躲藏藏的,我都看到你了···” “……” 剩余四人脸色大变,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可周围除了雨声,再无任何回应,更别说有其他人的踪影。 李纯怔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客栈发生的事儿,难道又是那日那人? 之前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但通知今日发生的事儿,她能确定暗处之人在帮自己,准确来说,像是在保护自己。 可这人会是谁呢? 李纯在脑海过了一遍,始终想不到。 对面几人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眼神也时不时落在李纯身上。 李纯每次出门时,都会往身上藏各式各样的毒药,如今又有暗处之人相助,更不惧眼前几人。 但她不想手染鲜血,还是提醒了一句,“奉劝你们赶紧走,免得将小命交代在这里。” 但那几人并没将李纯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觉得他们的人之所以会中招是因为没有防备,才会被暗算的。 如今已经知道暗处有人下黑手,他们肯定不会再中招。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不成?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就别怪我没不客气!” “对,赶紧把钱拿出来···” 他们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以防暗处之人出手,而此时的雨也下得也越来越小。 没了大雨遮挡视线,周围的一切也看得更清晰了。 “动手!” 随着其中一人一声令下,其他几人同时朝李纯冲过去,他们想用这种方式逼暗处之人现身。 如果暗处之人不现身,就打算抢了李纯身上的钱就跑,毕竟他们眼里的李纯只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少年,毫无威胁可言。 暗卫是在几人冲向李纯时现身的,李纯也在暗卫现身的同时,将手里的毒药撒出去。 她认出暗卫的身份,大喝了一声,“快躲开!” 暗卫瞥见她手里的动作,逃似的闪到一旁。 李纯毒药的威力,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生怕跑慢了会被毒死。 至于另外四人,他们是直面李纯,又没避开,吸入毒粉后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们在死前才知道,被他们轻看的小少年才是最危险的。 暴露身份的暗卫来到李纯身边朝她行了一礼。 李纯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暗卫就开口了。 “姑娘先行一步,属下处理完尸体就来。” 李纯点头,他们所在位置是闹市,雨一停,百姓就会慢慢出来,要是让百姓看到尸体,定会恐慌。 李纯前脚一走,暗卫就一手提着一具尸体去了旁边伸手不见五指的胡同里,搬完尸体后,又在胡同口留信号,让人来处理。 暗卫追上李纯时,李纯已经在客栈旁边的巷子等着了,她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你是五皇子派来的?” 暗卫点头,“主子担心你们会被人盯上,便派我们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李纯抓住一个词,‘我们’,“听你的意思,除了你还有其他暗卫。” 暗卫道,“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暗卫在暗处保护你身边的那两个药童。” 李纯还以为从萧景辰那里离开后,他们就没关系了,没想到他会派暗卫暗中保护自己和子安子全。 看来又欠他人情了。 “那晚的事儿,谢谢你!”李纯说的是暗卫将那几人嘴巴打烂一事儿。 暗卫被李纯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不用谢!是那几人嘴太臭了,况且就算那日姑娘不在,属下也会出手。” “江神医和药王谷的其他大夫,救了无数人的命,更让身患顽疾的病人免受病痛的折磨,他们不该受此污蔑。” “属下相信还有很多人跟属下一样,都见不得江神医他们受辱。” 暗卫的话让李纯心里暖暖的,师父和师兄们为医奉献了一辈子,理应受到别人的尊敬。 可那些黑衣人怎么敢! 她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他们报仇! 但花满楼背后之人却怎么也不愿将消息卖给她,她突然想到,暗卫或许知道花满楼背后之人是谁。 “你知道花满楼是谁的产业吗?” 暗卫顿了顿,“姑娘见过花满楼的少东家。” 李纯一愣,“我见过?” 暗卫又提醒了一句,“他姓舒!” 李纯皱眉,姓舒? 她立马想到进城那日救的那个姑娘,那姑娘的兄长就姓舒,所以,是他在背后阻挠自己? 可为什么啊? 自己救了他妹妹的命,他却恩将仇报,压着消息不卖给自己。 李纯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去花满楼找人,但现在天色已晚,他肯定不在花满楼了。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暗卫道,“南街第一家府邸就是舒府。” 李纯气呼呼的说道,“我这就去舒府找他问个清楚。” 暗卫挡在李纯身前,“姑娘别冲动,现在去不太合适,还是等明日再去吧。” “可我一刻都不想等!我今日必须去问清楚。” 李纯被气狠了,有点失去理智,暗卫拦不住又不敢跟李纯动手,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告诉她舒星河是花满楼的少主,见李纯走远,只好跟上去。 舒府。 舒星河正在书房听手下禀报关于李纯被半路劫财一事儿。 得知有暗卫在暗处保护李纯,舒星河还挺意外的。 “查到暗卫是谁的人了吗?” “没有,我们的人本想等暗卫动手,看他的武功路数,可还没等暗卫出手,那四人就被李姑娘用药毒死了!” 舒星河挑眉,他先有些诧异,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正常,既然李纯会解毒,肯定也会用毒。 那几人也是找死,劫谁不行,偏偏去劫她,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舒星河挥手,示意手下退下去,打算休息,府中下人突然进屋禀报,“大公子,府外来了一位自称姓李的公子,想找大公子问点事儿,奴才见那公子有些眼生,想将人撵了,但他身边跟着一个面色不善的黑衣男子,奴才不敢轻举妄动,特来禀报大公子。” 舒星河皱眉,姓李的公子? “那人是不是长了一脸的红疹子?” 下人一脸诧异的点头,“是!” 舒星河顿时黑了脸,是李纯找上门来了? 可她怎么会突然来舒府? 难道她已经知道花满楼是舒府的产业了? 第16章 谈判 舒星河一拳砸在桌上,定是那暗卫跟她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会突然找上门来! 下人见舒星河的脸色有些难看,小心问道。 “要不要奴才去将人撵了?” 舒星河冷了下人一眼,“去把人恭恭敬敬的请进来。” 李纯救了茵茵的命,是茵茵的救命恩人,岂能往外撵? 更何况,她医术精湛,又擅毒,万一有一天求到她的身上呢?所以,不仅不能得罪她,还要好好招待,千万不要将人给得罪了。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得病! 李纯在门口站了没多久,去而复返的下人就恭恭敬敬的将她请进府里,带到会客厅,又上了茶水和点心,生怕怠慢了她。 “李公子请稍等,我家大公子即刻就来。” 李纯此时还在气头上,但她不会迁怒无辜的下人,只是紧绷着脸没说话,暗卫站在她身后。 舒星河怕把李纯惹毛了,哪敢让她久等,快步来到会客厅。 李纯双手抱胸,看着进门的舒星河冷笑。 “舒公子将我瞒得好惨啊!” 舒星河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舒某不认识公子,谈何隐瞒?” 李纯磨了磨牙,“你给我装!凭花满楼的能耐,会不知道我是谁?” 舒星河看着她那张满是红疹的脸,之前隔得远看不真切,这会儿近看才觉得一言难尽。 “我真不认识公子。”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李纯顶着这张脸,他就可以说不认识她。 李纯磨了磨牙,压下想揍他的冲动,从怀里拿出一个药包,又用药包里的药敷面片刻,脸上的红疹子便肉眼可见的消失,露出她的本来面貌。 “现在认识了吧?” 舒星河眼底闪过讶异,他知道李纯的药很厉害,但还是被惊叹到了,一脸惊奇的站起来,“原来是姑娘你啊!可你怎会这副打扮。” 李纯懒得跟舒星河做戏,直接问出今日来的目的。 “到底要怎样才能将消息卖于我?” 舒星河本想装疯卖傻,避开这个问题,可李纯却如此直接,颇有些无奈的开口。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忘了,对方人多势众,难道就凭你和身边这个暗卫便能报仇了?听我一句劝,换个地方好好生活。” 李纯面色不虞,紧了紧后槽牙,“这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舒星河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你怎么不听劝呢!要不是因为你救了茵茵,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 李纯捏着掌心,“开个价吧!又或者,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我都可以答应。” 她并不认为,就因为自己救了那个叫茵茵的姑娘,舒星河就能如此为自己着想。 商人重利! 舒星河能当上花满楼的少主,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只要给够好处,有利于他,他肯定答应。 至于他为何要绕这么的弯子,李纯还未想明白。 舒星河盯着李纯看了片刻,轻轻勾了勾唇,他将消息压着不告诉她,确有不想让她涉险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想要更多好处,毕竟她是药王谷唯一幸存的大夫。 “李姑娘也知道,我只是花满楼的少主,很多事都不能由我全权决定。不过,既然李姑娘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其实家主昨日就跟我提过这事,李姑娘想要线索也不是不行,但我们想请李姑娘为花满楼每月提供一批疗伤的伤药,花满楼就将所知道的全给李姑娘。” 李纯杏眸微眯,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月提供一批疗伤的伤药? 还有,他说的一批,具体数额又是多少? 花满楼是想将她当成免费的劳动力吗? 舒星河见李纯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步一步试探李纯的底线。 “当然,这是家主提出来的要求,我可以代李姑娘去跟家主谈条件。” 李纯冷笑,还真以为她是个小姑娘就好欺负,好骗了? 李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舒公子知道我身后这个暗卫是谁的人吗?” 舒星河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问,朝暗卫看去,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摇头,他哪里猜得出来。 李纯笑了笑,“他是五皇子的人。” 舒星河有些意外,是了!五皇子体内的雾殇一直是江北望在治,如今江北望不在了,那这事自然而然落到李纯身上。 李纯紧跟着又说出令舒星河震惊的消息。 “或许舒少主还不知道五皇子体内的雾殇已经被我解了,” 舒星河闻言,手指捏紧了椅子扶手,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一点风声都听到。 萧景辰能手握重兵多年,还让南周王放心,就是因为他身中雾殇,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可李纯却说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如果李纯说的是真的,那上京的局势要变了! 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进一步证实。 舒星河看了一眼门口的手下,手下立马派人去查证此事。 但这事哪是那么好查证的,自上次萧景辰的行踪被泄露后,苍月就重整了手下的人,做事也更谨慎了,这也是为何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的原因。 舒星河不明白李纯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面露疑惑之色。 李纯将他的表情反应全都看在眼里,软萌的俏脸扬起一抹无害的笑。 “舒少主肯定很好奇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其实,我是想让舒少主知道花满楼不是我的唯一选择,如果我在花满楼这儿得不到想要的,大可以去上京找五皇子,毕竟,我也算他的救命恩人,我的医术他以后也用得着。” “但我今日还是选择坐在这儿,是想留着这份人情,暂时不用它,舒少主现在能全权决定此事了吗?” 舒星河沉了沉眸,在心里骂了一句小狐狸,还以为她年龄小,好糊弄,结果这么难缠,还看穿了自己的打算。 他现在无法判断李纯话里的真假,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决策。 不过,五皇子可不是普通人,她应该不敢拿他的事来骗人吧? “舒少主是想等消息证实后再与我谈吗?那我就得提醒舒少主一句,今日谈和后面谈的要求可不一样,又或许,我过几天会突然临时改主意,决定去上京找五皇子。” 舒星河决定赌一把,赔了个笑脸,“李姑娘别多心,我只是在想如何跟家主先斩后奏。” 第17章 真凶是某位皇子 李纯听了舒星河的话,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是这几日给自己想的退路,她本来已经做好花满楼不卖她消息的打算,去上京找萧景辰,问他没有线索,结果就有了今晚这个意外。 能和舒星河谈好条件,得到想要的结果最好,但如果他还是不同意,那她也只有去上京一趟,欠萧景辰人情又或者为他办事儿。 既然舒星河答应得如此爽快,那她也可以让一步。 最后经过协商,李纯答应给花满楼提供疗伤的伤药,但不是每月一供,而是半年一供,共持续三年,三年后就与花满楼再无瓜葛。 花满楼则为李纯提供关于药王谷一案的所有线索。 两人签了拟好的协议后,李纯离开了舒府,等她到了外面街上,她才发觉后背全是汗水。 不过,好在今晚一切顺利! 一直跟在身后的暗卫问了心里的疑虑,“姑娘为何不去找我家主子,要与花满楼交易?主子应该不会拒绝姑娘的要求。” 李纯解释,“五皇子派你们来保护我们的安危,已经是欠他人情了,如果再去找他,岂不是欠得更多,这让我如何来还?”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暗卫回,“属下叫路生。” 李纯弯了弯眼,从身上摸出一些药给递给他,“路生,这段时间多谢你在暗处保护我,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就给你一些我自己研制的药吧!” “保护姑娘安危是属下应尽的职责,属下不能收!” 路生摆手拒绝,后退一退。 李纯杏眸一扫,故作生气的说道,“如果你不收,那你就回五皇子身边,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路生这才一脸为难的收下,“多谢姑娘赐药!” 李纯这才满意,跟他介绍那些药的功效。 那些药有止血散,金疮药,解毒丸,当然还有毒药。 李纯研制的药在外面是一票难求,路生将药贴身放好,送她回了客栈。 客栈门口。 林妈妈和子安子全正翘首以望,等着李纯。 平日天刚黑没多久李纯就回来了,但今日却始终未归,他们担心李纯出事,决定去花满楼看看。 林妈妈一介女流,不适合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后决定让子全子全一同去,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林妈妈,你在客栈等我们,我们找到师姑就回来,如果我们回不到,你就离开锦州回上京。” 子安子全并不知道有暗卫在暗处保护他们,在离开客栈时,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林妈妈红了眼眶,“你们不会有事儿的,快去快回。” 两人走后,林妈妈就在客栈门口没挪过脚,心里也祈祷着几人能平安归来。 直到看到李纯出现在视线内,林妈妈才大步上前,拉着李纯上下打量着,眼里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 “姑娘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 李纯笑了笑,“奶娘别担心,我没事,对了,子安子全呢?他们在楼上休息吗?” 林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他俩没跟着李纯一起回来,一拍大腿。 “坏了,他们去花满楼找姑娘去了!姑娘没看到他们,估计是错过了。这可怎么办?” 林妈妈急得不行,但李纯却一脸淡定,因为她知道子安子全有暗卫保护,暗卫会将他们平安送回来的。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先上楼等他们。” 林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问李纯为何如此笃定他们会没事,但李纯已经抬脚进了客栈,她也只好跟上。 一个时辰后,子安子全回来了,林妈妈见他们平安归来,这才彻底放心。 暗卫一事儿,李纯打算瞒着他们,只说了花满楼答应将消息给她的事儿,当然还有花满楼少主的身份。 子安子全得知那日搭马车进城的青年就是花满楼少主,全都一脸忿忿不平。 子安黑着脸骂了一句,“无耻,谁不知道师姑的药是一药难求,他却狮子大开口,想让师姑当花满楼的免费劳动力。” 子全也在说气话,“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们当日就不该心软去救人,还搭他进城。” 李纯安慰道,“好啦,你们也别生气了,他不是没算计到我吗?还有,我们是大夫,怎能见死不救,以后别再说这种气话了。” “我知道!但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子全语气闷闷的,独自坐在一旁。 其实他想说,师父和师祖他们救了那么多人,最后不还是死于非命,不得善终,甚至在死后还要遭人议论,被抹黑。 如今又遇上这事儿,他真的很心寒,更觉得不值。 李纯不知子全心里所想,掩唇打着呵欠,此时夜已深,客栈其他客人全都歇下,整个客栈静悄悄的。 将两人叫回去睡觉,她也歇下了,因为明日还要早。 她答应舒星河,这几日就准备好他要的伤药,而他也会遵守协议将凶手的线索给李纯。 次日一早,李纯就带着几人退了房,来到舒星河准备的地方。 那是一处安静无人打扰的小院,院里放着此次需要的所有药材。 那数量看得子安子全头皮发麻,感觉手都要抽筋了! 李纯知道这次任务繁重,会特别辛苦,但她也没办法,只能加油干! 扎进袖口就开始忙碌,子安子全也咬牙跟上。 林妈妈对药材一窍不通,只好去厨房准备茶水,给他们做饭,在他们累得不行时,替他们揉肩,揉胳膊,缓解不适。 后面几日,几人连睡都睡在药材堆里,已然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最后花了整整五天时间,准备好了舒星河要的伤药。 舒星河来取药时,也带来了李纯要的线索。 当李纯将记录线索的卷轴拿在手里时,她的手心全是汗水。 她闭了闭眸压下心里的恨意,再次睁眼时,才缓缓打开卷轴,浏览着里面的内容。 卷轴里,详细记录了花满楼查到的所有事儿。 李纯万万没想到真凶居然是朝中某位皇子,她转头看向舒星河。 “为何没有真凶的具体身份?” 舒星河瞪着眼睛,“那可是皇子!花满楼再有能耐也不敢跟皇子作对,能查到这么多已是不易。况且那人心思细腻,又藏得极深,估计五皇子也没查出那人是谁。” 第18章 晕倒 李纯紧紧捏着卷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药王谷一向与世无争,从不掺和皇子间的争斗。 为何会突然遭了那位皇子的厌恶,被灭了满门? 李纯此刻,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又有些眩晕,直到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意识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她还听到林妈妈和子安子全的呼喊声。 “姑娘,姑娘……” “师姑……” “师姑……” …… 李纯清醒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一个下午。 她因躺得太久,脑袋还有些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发生了何事儿。 直到看到趴在床边的林妈妈,她才慢慢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儿,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进发间,手指也紧紧捏着身下的被褥。 皇子?难道皇子就能视生命如草芥?不管他是哪位皇子,都要找他讨公道。 撑着手刚坐起来,林妈妈就察觉到动静醒了,发现李纯醒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 “姑娘终于醒了!姑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李纯摇头,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奶娘别担心,我没事儿!对了,我睡了多久?” 林妈妈塞了一个枕头在她身后,可以让她靠得舒服点。 “姑娘已经睡了两天了。” 李纯挪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难怪她感觉身上有些僵,原来已经睡了两天。 但这一觉,也是自药王谷出事以来,睡得最久的一次,之前每次休息嗯她都会半夜醒来,没睡过一个整觉。 这次突然晕倒,倒让她好好休息了一下。 见林妈妈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李纯笑着宽慰。 “奶娘别担心,我是因为过度劳累,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才会气血上涌晕过去,如今我已睡了两天早没事了。” 林妈妈拉着李纯的手,望着她的眼里全是忧色。 “我是心疼姑娘你。” 药王谷的仇人是当朝皇子,而他们只是普通人,即便姑娘回了尚书府那也是臣子,这仇该如何报? “姑娘还是想开一点吧!我们斗不过皇子的,更别说我们现在连是哪位皇子都不知道。” 李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知道林妈妈说的是实话。 她之前还以为仇人会是江湖中人,又或者是嫉恨药王谷医术之人,可谁知竟是皇子! 即便她已经知道报仇之路不好走,也要走下去! 为了不让林妈妈担心,李纯打算瞒着林妈妈,不告诉她心中所想,将话题转移。 “子安子全呢?” “他们这会儿应该在药房。”林妈妈回答完又突然想起舒星河来。 “对了,舒少主说,等姑娘醒后通知他一声,他还给我们留了几个在院里伺候的人,姑娘要派人知会他一声吗?” 李纯想了想,点头。 林妈妈这才站起身来,在离开前又说道,“姑娘躺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我去端些吃的过来。” 林妈妈出去后,就将李纯已醒的消息告诉子安子全,两人便立马赶了过来。 而他俩因为着急,连衣服都没换,衣襟上还沾着药汁,药粉。 “师姑!你终于醒了。” 他俩红着眼,抹着泪,但李纯却发现他们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还记得刚离开药王谷时,两人脸上全是胆怯,害怕,现在虽然还在哭,但似乎多了一抹成熟稳重。 这变化让李纯感到欣慰,如果自己哪天出意外不在了,他们也能好好生活。 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子全没有坐,低着头道歉,“师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太没用了,才让您累得晕过去。” 子安也应声,“我们会担起为药王谷报仇的责任,不让师姑再因劳累晕倒。” 他俩一直视李纯为长辈,更事事以她为主,直到李纯突然晕倒,这才忽然意识到,李纯虽是师姑,但她也只比他们大一两岁,还是个小姑娘。 难道他们要一辈子躲在她身后,让她保护吗? 经此一事,两人就像突然间长大了一样,为了接过她肩上的担子,一有空就待在药房温习之前学过的药理。 李纯没有打击他们的积极性,笑着点头。 “你们有心了!那师姑以后就靠你们了。” 两人闻言,顿时变得斗志昂扬。 “师姑放心,我们不会让师姑失望的!” 林妈妈端着饭菜进屋时,李纯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同时也发现她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稳重。 姑娘这么小就担起了为药王谷报仇责任,真的太命苦了! 林妈妈压下心里的不适,将饭菜摆在桌上,又扶她下床吃饭,怕她受冻又拿起斗篷披在她肩上。 李纯两日未进食,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只喝了一碗清粥就继续回床上躺着休息。 傍晚时分,舒星河来探望李纯,见李纯面色无碍,他才放心。 “李姑娘那日忽然昏倒,着实吓了我一跳,李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勉强自己,过度劳累,毕竟,药王谷还要靠你撑起来,如果你有什么好歹,那药王谷一脉,算是彻底断了。” 李纯将舒星河的话听了进去,“多谢舒少主提醒,我以后会注意。” 她不仅要给药王谷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还要重整药王谷。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需要从长计议,好好规划! 舒星河还以为今日要费点口舌,谁曾想李纯如此听劝,倒省了他的口水。 “这宅子是我的私产,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把身体调理好才是正事。至于其他的,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舒星河本想劝李纯放弃报仇,但他觉得这事儿还得等李纯自己想清楚,别人劝没用。 不过,他觉得李纯或许会放弃,毕竟凶手的身份是皇子!她一个普通人,如何跟皇子斗? 除非…… 除非她去找五皇子,让五皇子帮她! 只是这样一来,就会付出很多的东西,毕竟五皇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她。 李纯不知舒星河所想,接受了他的好意。 “谢谢舒少主好意!那我就在你这儿多叨扰几日。” “李姑娘别客气!没其他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如果缺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去办!” 李纯点头,让林妈妈送他出去。 屋内没了其他人在,李纯才终于静下心来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第19章 了解局势 李纯以前一心扑在医术上,从不关心与她无关的事儿。 以至于她对朝中局势一点都不了解,甚至连朝中究竟有几位皇子也不清楚,能认识萧景辰还是因为他身中雾殇的缘故。 直接告诉她凶手是谁,她还可以直奔目标,但现在却只提供了一个方向,要自己去查凶手的身份! 李纯越想心里越烦躁!甚至有些抓狂! 想找人了解情况,又不知道该找谁?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找舒星河最合适,毕竟他手里握着专门贩卖情报的花满楼,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消息。 比如,各个皇子背后的势力! 只有掌握了情况,才不会两眼一抹黑的去上京。 但她得避开林妈妈,不让她知道自己还没放弃报仇,免得被她知道后担心。 后面几日,李纯没再提过报仇一事儿,安安心心的调养身体,白天无事儿时,还会看看书。 林妈妈以为李纯知难而退,脸上的笑意都没断过。 但她并不知道,李纯让子安偷偷去了趟花满楼,并拿到了她想要的消息,舒星河这次没有狮子大开口,只多早了几瓶解毒丸。 李纯拿到情报后,就开始熟悉朝中皇子的情况。 南周王膝下有八个成年皇子,五个公主,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幼子。 其中大皇子萧恩旭是南周王还未登上帝位时,由侧妃刘氏所生,也就是现在的德妃。 后来德妃又在南周王登基后没多久生下六皇子萧景睿。 因德妃育有两子,长子又受先帝喜爱,赐名恩,再加上她母族是四大家族之一,在南朝后宫颇有地位,也极受南朝王尊重。 德妃母族有意让萧恩旭去争太子之位,暗中收买了不少朝臣,就等时机成熟,替他说话。 二皇子萧景崇为中宫皇后所生,但皇后并不受宠,连带着萧景崇也不怎么受南周王的喜爱。 但萧景崇毕竟嫡子,即便南周王再不喜欢他,也还是让他在朝中任职。 三皇子萧景培是南周王在醉酒后宠幸宫女才有的,他在宫里的处境很艰难,也很尴尬。 四皇子萧景南和七皇子萧景思为贤妃所出,贤妃的母族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她为人和气,在后宫的风评极好。 两位皇子也受他影响,养成了一副不争不抢的性子。 八皇子萧景陵的生母是淑妃,淑妃的母族是丞相府。 丞相对萧景陵寄予厚望,而萧景陵也没让丞相失望,事事拔尖。 在这八位皇子中,唯有萧景辰是武将,并将南周一半兵权握在手里。 但他因身中雾殇,并未成为其他皇子的眼中钉。 而在这些皇子里,唯一跟药王谷有关系的人是五皇子萧景辰,但李纯相信萧景辰不是凶手,毕竟他还要靠药王谷活着! 所以,凶手有可能是不想让萧景辰活着,才对药王谷痛下杀手! 但谁会如此迫不及待想要他的命? 李纯想不到原因,对朝中那些皇子也不了解,不好现在下结论。 或许等她去了上京,跟他们接触以后,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反正不管凶手藏得有多深,她都要将人揪出来! …… 半个月后,李纯打算离开锦州前往上京。 走的那一日,舒星河专程来城门口送行,还带了一些路上吃的,喝的,用得,生怕林妈妈准备的不够充分。 李纯感激他对自己的照顾,也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将他当成了值得信赖的朋友。 “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又或者直接来找我也行,反正锦州离上京也近,快马加鞭,两日就到了。” 舒星河笑着应下,“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上京不同于锦州,你自己万事小心,如果遇到实在搞不定的事儿还是要去找五皇子,千万不要逞强,大不了我要替你还人情。” 李纯哑然失笑,“怎么能让你来还人情,你又不欠我的。不过,万一真的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会找他的!” “那就好!”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李纯想和他来一个拥抱,但又想到男女有别,怕别人误会,只好朝他挥了挥手,钻进马车。 舒星河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眼底浮现出一抹担忧,和隐隐的爱意。 李纯的样貌虽不算惊艳,但他就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劲。 护卫问,“少主是不是舍不得李姑娘?” “舍不得又如何?她有她的使命,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儿,她不会为任何停留!走吧,回城!” “是!” …… 李纯从锦州离开后,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一路游山玩水朝上京所在方向赶,到了城镇后,他们就住下,去看一些没见过的,吃一些没吃过的东西。 随着天气一天天的变暖,他们脱掉了厚衣服,换上了薄衫。 李纯有时还会挽着林妈妈的手臂,央求她给自己多做几身衣裳,一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模样, 林妈妈一开始还担心李纯去上京是为了报仇。 可这段时间却发现,她再也没提过要报仇的事儿,反而一路走走停停,欣赏路上的风景,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多。 在路上赶路无事时,就拿着针线给她做衣服,李纯就考子安子全药理知识,教授经验。 一日下午,林妈妈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话。 “姑娘正打算回尚书府?” 还没离开锦州时,李纯就跟她提这事儿时,她当时还以为李纯是在忽悠自己,现在才信。 李纯点头,“难道奶娘不想让我回去?” 林妈妈笑得眯着眼,“怎么不想!姑娘能自己想通,奶娘高兴,奶娘以后就守着姑娘,等姑娘出嫁!” 李纯顺势靠在她的肩上,“可我不想嫁人怎么办?父亲会不会容不下我?要不,奶娘跟我说说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多了解了解他。” 林妈妈面色微变,有些心疼的摸着李纯的脑袋。 “姑娘定会嫁一个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至于你父亲……他是个才华横溢的人,在夫人没过世之前,他们的关系很好,也很恩爱。” 李纯撇了撇嘴,“可他还是变了,母亲走后,他就被府中姨娘吹了枕头风,将我送去庄子养着。” 林妈妈叹息一声,“是啊!人是变的!可我总觉得老爷对姑娘是有感情,但他又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等姑娘回了尚书府就知道了。” 李纯沉了沉眸,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父亲是个严厉古板,不爱她,不然也不会将她送去庄子养着,可听奶娘的话,这事儿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20章 秋姨娘的打算 不管那个便宜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不给自己找麻烦,也不会和他计较过去,要是他想仗着父亲这个身份要求自己做一些无理的事儿,那就都不要好过。 毕竟她只是想借助尚书府嫡女这个身份去接触皇室中人,并不想多生事端。 林妈妈又道,“老爷还不知道姑娘失踪的事儿,姑娘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让老爷好好惩治庄子里的那些刁奴!” 李纯摇头,那些刁奴固然可恶,但她不想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小事儿上,更不想一点小事就去麻烦那个父亲,因为她不想欠他! “还有多久到上京?” 林妈妈点头,“按咱们现在的速度,还要两三日才到,对了,要不要派人去跟老爷说一声?” 李纯想了想,知会一声也好,免得到了尚书府后不让进,还将她当成骗子,毕竟她离府时只有几岁,如今又过去了这么年,谁还认识她? “听奶娘的。” ··· 上京。 尚书府。 李尚书刚回府,管家就来报,说李纯过几日回府。 李尚书已经多年未见这个女儿,一时有些恍惚。 “她应该有十六了吧?” 管家道,“大姑娘今年的确已经十六了,还是将大姑娘安排在竹韵阁吗?” 竹韵阁是李纯以前住的地方,从她离府后就一直空着,既然她回来了,再住进去也很正常。 李尚书点头,抬脚去了书房,又拿出一幅画轴展开,眼神温柔的看着画中人低声喃语。 “玉书,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的女儿已经十六了,也不知道她还长得像不像你···我知道你会怪我将她送走,可我只要一见到她,就会想起你……” “既然她要回来了,当初为她定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你放心,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不会亏待她····” “····” 画中女子是李尚书已逝的夫人,魏玉书,也是李纯的生母。 魏夫人还在世时,与李尚书的感情极好,李尚书也将李纯这个唯一的女儿当成眼珠子一样在乎。 直到魏夫人因病去世,李尚书便害怕见到长相神似夫人的女儿,后来又在纳了妾室后,将李纯送去庄子养着,再未见过她。 如今李纯要回来了,李尚书心里一时有些复杂,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因为他是一个懦弱,不称职的父亲。 李尚书一心只在手里的画像上,并没发现秋姨娘端着参汤站在门口。 在她抬进尚书府之前,就知道李尚书对亡妻的感情极深,当时她自认为能顶替魏夫人在李尚书心里的地位,坐上正妻的位置。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只是个妾室,李尚书更时不时来书房,拿出魏夫人的画像怀念,难道她当真斗不过一个死人! 秋姨娘不想看到李尚书那深情的模样,阴着脸离开。 在经过竹韵阁时,发现有下人在打扫里面,一问管家才知道,李纯要回来了! 秋姨娘用指尖死死掐着掌心,不管怎样,现在是她在管家,可居然没人通知她!有将她放在眼里吗? 秋姨娘不能找李尚书的麻烦,难道还不能为难下人了。 回了兰溪苑就找了个由头,将在竹韵阁打扫的下人调走,甚至还放话,谁敢打扫竹韵阁就是跟她过不去。 下人不敢得罪她,怕被穿小鞋,一时竟无人敢去竹韵阁。 管家知道此事时,脸都黑了,在心里骂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以为这样就拿他没办法了! 既然府里下人不听她的,那就从府外找,刚好大姑娘回府没下人伺候,让人牙子送来一批奴仆,从中选了几人留下。 紧跟着又敲打她们一番,让她们不用理会其他人,只等大姑娘回来。 秋姨娘原本还想往竹韵阁塞人,当自己的眼线,结果管家快她一步,将人安排好了,气得她砸坏了好几副茶盏。 反正来日方长,等李纯回府后再慢慢收拾她! 秋姨娘在心里打算着,李曼就突然气呼呼的冲进屋子,抓起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 “父亲为何如此偏心?难道我就不是他的女儿吗?” 秋姨娘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父亲怎么不疼你了?如果他不疼你,会给你请最好师傅教你琴棋书画,还有那些衣衫首饰,哪次不是先让你选?” 李曼根本听不进秋姨娘的话,依旧大声嚷嚷着。 “如果父亲真疼我,就该让我嫁去丞相府,而不是将婚事给那丫头!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吗?” 李曼的话让秋姨娘一怔,拉着她的手问道。 “谁和丞相府的婚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曼见秋姨娘还蒙在鼓里,心里更气了。 “柳韵说昨日看到父亲去了丞相府,还听到他们在商议什么婚事儿!女儿原以为是父亲想将我嫁去丞相府,谁知竟是那丫头,难道娘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情?” 秋姨娘捏紧了手里的绢帕,她当然不知情! 如果不是李曼回来发脾气,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好得很! 真是好得很! 她自问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李权的事儿,但他竟瞒着自己给李纯议亲,议亲对象还是丞相府! 李曼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儿,直接忽略了秋姨娘的怒意,拉着她的胳膊央求着。 “娘就不能想办法让父亲将你扶正吗?娘一日不扶正,我和弟弟就永远是庶出,只要我有了嫡出这个身份,就能和丞相府议亲,甚至还有可能嫁去皇室,娘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秋姨娘紧紧咬着银牙,她如何不想当正室夫人,是李尚书不同意。 “娘!” 秋姨娘压下心里烦躁,安慰着女儿。 “你别急,娘一定想办法让你摆出庶出这个身份,更不会让你错过丞相府的婚事!” 李曼闻言,这才破涕为笑,将头靠在秋姨娘的肩上。 “谢谢娘!女儿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秋姨娘拍了拍李曼的后背,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既然老爷要瞒着自己给那丫头议亲,那她就找人毁了那丫头,看丞相府愿不愿意要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 李纯不知道,她人还未回京,就已经被算计了! 第21章 新朋友张婉婉 “姨娘,成了!成了!” 秋姨娘身边的黄妈妈着急忙慌的冲进屋,脸上更止不住的笑意。 “什么成了?” 秋姨娘有些懵,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直到黄妈妈在她耳边低语了一番,她才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也一阵痛快。 黄妈妈刚刚告诉她,说李纯的清白已被毁! 一旦李纯失身的消息传出去,别说丞相府不会要她,就连普通人家都看不上她! 秋姨娘取下戴在手上的镯子赏给黄妈妈。 “这件事儿办得漂亮!赏你了!” 黄妈妈一脸喜意,双手接下,“奴才多谢姨娘赏赐!能为姨娘分忧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儿。” 秋姨娘又道,“那你在去帮我办件事儿!” “姨娘请说。” 秋姨娘招手,黄妈妈附耳过去,片刻后,黄妈妈就再次离开尚书府。 …… 转眼间,三日时间过去了,李纯几人也终于踏入上京地界,即将入京。 上京是南周国都,每日进出城门的百姓络绎不绝,至少上万人。 李纯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眼神也时不时的落在那些步履匆匆的路人身上,还有过往的马车。 原主在年幼时就离开了上京,对上京只有一个模糊的记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京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跟她记忆中的样子也有些对不上号。 林妈妈笑着询问,“姑娘是不是觉得变化很大?” 李纯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新奇。 摆摊的小贩,杂耍的艺人,吆喝声,孩童的吵闹声…… 即便他们还未进城,就已经感受到了上京的热闹与繁华。 子安子全是第一次来上京,一路看个不停,从而忽略了前面的路。 但路上人多车多,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别人的马车。 李纯因为惯性,朝衫一仰,磕到了脑门,林妈妈更是撞得直接倒了下去,“哎哟”一声。 子安面色发白的打开车门,“长姐,我们撞上别人的马车了!” 李纯顾不得被撞的脑门,从车上下去,怕将别人撞出个好歹。 前面马车也在此时下来一个丫鬟,插着腰质问子全。 “你是怎么驾车的!都摔到我家姑娘了……” 子全没有推卸责任,低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你家姑娘有没有事儿,我家长姐是大夫,随身带着药……” “呸,谁稀罕你的药!” 丫鬟不依不饶,黑着一张脸,直到车内传出一句低喝声,那丫鬟才止住嘴,转身去扶车上的人下来。 那是一个样貌清秀,温婉娴淑的女子。 李纯上前福了福身,表达歉意,“这位姑娘,刚才实在是抱歉!都怪我弟弟一时粗心大意,撞上了你的马车,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女子笑了笑,“我没事儿,其实也不能全怪令弟,是我的马车突然坏在半道,没有及时提醒后面来的马车,这才撞上。” 李纯朝前看了一眼,发现马车的车轱辘都裂开了。 “如果姑娘不介意,先上我的马车吧!” 女子只犹豫了片刻,便立马应下。 因为她们身处人来人往的地界,就这一会儿功夫,不断有眼神落在她们身上,打量着她们,直到上了马车,那些视线才消失。 李纯见她长舒一口气,有些不解,“你在害怕?” 女子一脸惊奇的反问,“难道你不害怕?” 李纯有些懵,“我为何要怕?” 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人敢半路抢劫不成? 女子盯着李纯看了片刻,见她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才开口解释。 “姑娘有所不知,半个月前,有个长相貌美的女子在这里被掳走了,等她家人在破庙找到她时,她已经被糟蹋了!后来,那姑娘醒后接受不了自己被侮辱的事实,直接上吊自杀了!” 李纯皱眉,上京可是天子脚下,竟还会发生掳人的事儿!大理寺的人也太没用了。 “所以你们都不敢在这条路露面,更不敢停下来,就怕被歹人盯上。” 女子点头,“的确如此!刚才马车被撞时,我还以为被盯上了!直到见到姑娘,又坐上姑娘的马车,这才放心!” 李纯能理解她的心情,不管是后世还是如今这个封建时代,女子一旦受辱失去清白,必会遭人嫌弃议论,甚至还会泼脏水。 “有我在,别怕!” 女子见李纯比自己还要小一点,但胆子却比自己大,有些不好意思。 “让你见笑了!对了,我还未跟姑娘自我介绍,我叫张婉婉,我父亲是兵部侍郎张元一,不知姑娘的父亲在朝中是何职位?” “我叫李纯,我父亲是李权!” 张婉婉在脑中搜索了一圈,“李权?李尚书家?但尚书府好像没有叫李纯的姑娘啊?难道你父亲跟李尚书同名同姓?” 李纯有些无奈,“不是同名同姓,李尚书就是我父亲!” “啊?怎么会?”张婉婉一脸惊讶,仔细审视着李纯,她见李纯身上穿的衣衫不是上京时兴的衣服,猜测她该不会是李尚书养在外面的外室女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尚书府就热闹了,还有李曼,估计她要气得吐血! 李纯见张婉婉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不知道在想什么,笑着解释。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走了,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我母亲你应该知道,她叫魏玉书,是魏家嫡女!” 张婉婉听了李纯的话,忽的瞪大了眸子。 她是年纪小,但还是知道魏玉书是李尚书已逝的夫人。 所以李纯就是那个被送去庄子养着的嫡出姑娘? 啧啧…… 李曼这下不仅要被气得吐血,还要被气死! 李纯见张婉婉眼里闪着亮盈盈的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忽然,一只手在眼前放大,脸被捏了一把,耳边也传来张婉婉轻快的声音。 “等你回了尚书府后,我们一定要多走动,遇到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李纯愣愣的看着张婉婉,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亲近自己,但也不排斥她,因为她从张婉婉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既然以后要跟上京那些女眷打交道,也不介意跟交好,或许有她在还能省很多事儿。 “我看你的马车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不如坐我的马车进城吧!” 张婉婉连连点头。 第22章 有人想攀污李纯清白 李纯原以为张婉婉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直到接触下来才知道,她是一个性情直率的话唠。 她生怕李纯对上京那些世家女子不了解,像个麻雀一样,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而她说的那些事,又几乎都是一些上京各家女子的八卦,不仅听的李纯一愣一愣的,连林妈妈都一脸惊讶。 车内也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声。 直到马车停在城门口接受检查,几人才停止说话。 守城士兵按规定打开车门看了车内一眼,见车内全是女子,也没为难,确认没问题后,就直接放行。 就在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挡在马车前,大声喊着。 “李纯,李纯···你别走!你不要抛下我···李纯···” 男子的叫嚷声,很快吸引了众多百姓前来围观,议论着发生了何事。 车内的李纯头上全是问号? 林妈妈和坐在前面的子安子全也一脸懵。 张婉婉用手肘碰了碰李纯低声询问,“这人谁啊?” “我不认识外面这个人。”李纯解释了一句,眯眸看着挡在前面的男人。 一来就大声嚷嚷不要抛下她,看来今天有场大戏。 男子见四周围满了看戏的百姓,这才一脸悲痛的开口。 “你我虽只相识了数月,但我们感情极深又很恩爱,你还说非我不嫁,与我互定了终身,如今你却为了回尚书府享荣华富贵就将我抛弃,难道忘了之前的诺言了吗?” “就算你是尚书府的嫡出姑娘,也不能如此糟践我的真心啊!” 男子此话一出,立马证实了李纯心中所想,周围也立马响起百姓的议论声。 “原来车上的女子是尚书府的嫡出姑娘!” “为了荣华富贵就抛弃相爱之人,也太狠了吧!” “既然已经和别人互定终身了,就该好好过日子……” “遇上这种爱慕虚荣的女子,也是倒霉····” “……” 子安子全听到那些议论声急得团团转。 “他胡说,我家长姐根本不认识他……” “他在骗人!他是个骗子……” “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 车内的林妈妈也是气得脸色铁青,那人明显是想攀污姑娘的清白,如果不将此事解释清楚,姑娘以后就毁了! 她想下车解释,李纯却压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 “姑娘!” 林妈妈一脸不解。 张婉婉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李纯,想知道她与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李纯抬眸看向张婉婉,“可否帮我个忙?” 张婉婉点头,李纯便靠近她低语了几句,张婉婉听了李纯的话后,粉拳紧握,一脸不可置信。 “她们也太歹毒了!居然找人污蔑你清白!” “所以一会儿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这事儿包我身上,我需要怎么做?” “你只需要站在车前就行。” 李纯刚才发现那男子在偷偷摸摸往车里瞧,但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侧的张婉婉。 说明他根本不认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模样,只知道自己在车内。 再加上她衣着朴素,跟张婉婉坐在一起时,很容易被当成她的丫鬟。 能知道她今日回京,背后之人肯定早就掌握她的行踪,又在士兵检查马车时看到了车内的林妈妈,这才断定她也在车内,误以为张婉婉就是她! 如果她猜的没错,背后之人应是尚书府的秋姨娘!当初之所以被送去庄子,也是她在李尚书耳边吹枕头风。 男子见车内几人都没反应,又继续哭诉。 “纯儿,不要抛下我……我知道我的家世不如你,但我可以为你考取功名…… “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不离不弃……” “纯儿……” 男子在黄妈妈的有意透露下,知道了李纯的身份。 他想着,只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再加上李纯又已经是他的人,尚书府就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 等他和李纯成了亲,成为尚书府的成龙快婿,就能靠着尚书府这座靠山飞黄腾达。 男子在心里做着美梦,嘴上更是不停叭叭着朝马车靠近,意图靠近车里的人,幸好子安子全挡着,没能让他如愿。 那晚天太黑,他没看到李纯的样貌,还以为她是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今日一见才发现她长得温婉动人,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男子越看越满意,甚至还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尚书府的嫡出姑娘,即便在庄子生活多年,都无法掩盖她身上的气质。 张婉婉见那男子朝自己看,气得咬紧了后槽牙,还真被李纯说对了!他根本不知道李纯长什么样,误以为自己就是她。 就凭他也敢肖想自己,真是找死! 眼看围上来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声也一阵盖过一阵,都在讨论李纯玩弄他人感情,践踏别人真心,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甚至还有人支持男子去尚书府,让尚书大人答应他们的亲事儿。 男子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眉眼间露出一丝喜意,但他嘴上却在拒绝,一副为李纯着想的模样。 “还是听纯儿的吧!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公子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被骗……你看你都说了这么久了,她都没反应,要我说,像她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免得带坏了其他人,影响风气……”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大部分人的附和。 “就是,的确该将她浸猪笼……” “总不能因为她是官家女子就包庇她!” “……” 男子有些傻眼,他还指着与李纯成亲,当尚书府的乘龙快婿,她要是被浸了猪笼,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能浸猪笼,我与纯儿相爱一场,如何忍心,只要她遵守承诺嫁与我就好,我不能没有她啊!” 男子边说边朝车内看去,见车内之人还是一声不吭,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一想到事情已经闹得这个地步,那抹不安瞬间消失。 就在这时,守城副将带着一队士兵过来。 “让开!都让开……都堵在这里做什么!要是再不走,就将你们全抓去吃牢饭……” 百姓一听都有些发怵,有了后退之心,但黄妈妈安排在人群里的人立马起哄。 “我们不走,我们要知道结果!万一我们走了,就没人替这位公子撑腰,岂不是任由尚书府欺辱他……” “对!我们不走……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凭什么抓我们?要抓也该抓尚书府的人!” 第23章 错认张婉婉是她 守城副将来之前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得知这是尚书府的丑闻,就想先将人群疏散,等李尚书来私下处理。 可百姓不走,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真将他们都抓了? 别说他现在找不到抓他们的理由,就算有理由,这么多人,将天牢挤破了都装不下。 李纯见时机到了,这才和张婉婉一同下车。 张婉婉在上京生活多年,围观百姓多多少少有认识她的,她一下马车,就有人觉得她很眼熟,当然也有人认出她的身份。 守成副将也认识张婉婉,见她从车内有些诧异,但让他更诧异的是,那男子竟直奔张婉婉而去。 “纯儿,你终于愿意理我了!”男子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甚至还想靠近张婉婉去拉她的手,但被子安子全拦住,张婉婉的婢女也立马挡在她身前。 张婉婉冷笑一声,推开身前的婢女,“你叫我什么?” 男子露出受伤的表情,“纯儿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安郎啊?难道你还装作不认识我吗?” 张婉婉打算逗逗他,“既然你说我与你互定了终身,我们是在哪里见的面,又是何时定的终身?” 男子张口就来,“我们是在京郊的庄子里相识的,当时你不小心崴了脚,是我送你回去的,这事儿庄子里的下人都知道,后来渐渐熟悉后,我们就相爱了,你还夸我的学识好,要嫁给我,难道你连这些都不认了吗?“ 见男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原本认识张婉婉的人,还以为是两个长相相似的人。 而其他不认识她的百姓纷纷对着她指指点点。 张婉婉原本温和的脸上带着冷意,看男人的眼神也在像看白痴。 “说完了吗?” 男子不知道张婉婉是什么意思,但他以为胜券在握,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 “纯儿,我知道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但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才会这样,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不知情的或许会被男子今日的行为所骗,信了他的话,就如周围围观的百姓那般,纷纷站在男子这边。 但守城副将认识张婉婉,哪里不明白是这男子居心叵测。 既然他说他与李纯相爱,为何连认错了人都不知道? 又或者说,他与李纯之间的事儿也纯属子虚乌有。 守城副将再也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指着张婉婉问男子,“你说她是谁?” 男子答,“她是李纯。” 守成副将再次确人,“你确定?” 男子哪里知道她是不是李纯,是有人看到林妈妈在车内,这才断定李纯在里面。 而车内几人,只有这个女子穿得像得像个富家千金,她不是李纯,那谁是? 一脸笃定的说道,“确定!” 守城副将都要被他蠢笑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张婉婉!你口口声声说与李纯互定了终身,怎么连人家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认识?” 男子以为守城副将是在为李纯开脱,想将此事儿糊弄过去,大声嚷道。 “大人不能因为她是尚书府的人就偏帮她吧?我与纯儿已有肌肤之亲,怎会认错人!” 男子话音一落,周围百姓顿时哗然。 “啧啧……居然都有肌肤之亲了?没想到尚书府的姑娘如此开放……” “是啊,这姑娘看着像个大家闺秀,怎么一副青楼女子的做派?” “都这样了,还想不认!这要是我家姑娘,我定要打死她,免得坏了名声……” “……” 张婉婉见周围的百姓都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林妈妈的背心也全是冷汗,如果今日没有遇见张婉婉,有她当挡箭牌,她家姑娘定会有口难辩,甚至还会被迫这个男子! 李纯上前一步,想告诉众人她才是李纯,但张婉婉却制止了她。 守城副将也黑了脸! “混账!你把本将当什么了!张家二姑娘是上京人士,又时常出入皇宫,京中谁不认识?” “如果你再不信,要不要本将去将上京各家银楼的掌柜请来,让他们认认人,看她究竟是谁?” 男子见守城副将言之凿凿,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眼神朝人群里的某个人看去,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认错了。 但那人也没见过李纯,哪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既然林妈妈在车上,那她应该是了,朝男子微微点头。 男子心里立马信心十足,但脸上却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提前买通那些掌柜!” 就在此时,一个小青年举了举手,“我是翡翠楼跑堂的小厮,我能证明她就是张家二姑娘,因为张二姑娘为人亲和,待人又好!她刚才从马车下来时,我就认出她了。” 小青年开了头,其他见过张婉婉的人也开始出言佐证。 “我也能证明她是张二姑娘,她身上的衣裳还是在我们布庄买的……” “我也能证明,她头上的发簪是昨日在银楼买的……” “我也能证明……” “……” 男子见不断有人出来证明张婉婉的身份,眼神慌乱的朝那人看去时,却发现那人竟不在了! 守城副将冷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 男子白着一张脸,脚也慢慢朝后挪动,有了退却之意。 不知情的百姓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是被男子当枪使了! 一想到刚刚说的那些过分的话,都觉得对不住张婉婉,纷纷怒视着男子,喝斥他的行为。 “亏得我们那么相信你,甚至还为了你与大人作对,结果却是你在骗我们?” “你真不是个东西……”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是!大人真该将他抓起来,打一顿板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乱造谣,毁人清誉!” 男子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完全抬不起头。 但他突然想到,他的确与庄子里的那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讷讷的开口。 “我是认错了人!但我与李纯真的已有肌肤之亲!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他拿自己的命来发毒誓,众人再次低声议论。 张婉婉心里一惊,看向李纯,李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算男子说的是真的,但那人绝不会是她,因为他早已离开庄子多年! 但那男子不知道啊!还在不停的强调此事儿,想转移注意力。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和李纯有了肌肤之亲。” “混账东西!敢污蔑我女儿清白,我杀了你!” 第24章 父女关系冷漠 突如其来的暴怒声,将男子吓得浑身一抖。 紧跟着,一个穿着朝服的中年人疾步而来,又抬脚踹在男子身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攀污我女儿,坏她清誉!来人,将他抓起来,抓起来……” 来人正是兵部侍郎张元一,在他身后还有尚书大人,李权。 李权此时也黑着一张脸,额角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拉住暴怒的兵部侍郎,看了看地上的男子,又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淡然的李纯。 他和张元一在来的路上,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但来人说得又不是很清楚。 “程副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守城副将朝李权拱了拱手,详细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张元一得知是那男子将她女儿当成了李纯,对李权生了怨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大人,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李权哪听不出张元一话里的怒气,一脸歉意的朝他行了一礼,“此事是我家小女对不住婉婉侄女,等此事了结后,我再带小女上门请罪!” 李权说完这句话,又看向地上的男人,眼底全是冷意。 “你说你与我家小女有了肌肤之亲,你可有证据证明,总不能,光靠你这张嘴,就毁了小女的清白!如果你不说清楚,那以后是不是人人都可学你这般,只要张张嘴,就能坏无辜女子一生。” 李权的话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李大人说的没错,如果此事儿不说清楚,那其他人是不是也会效仿?” “这人连人都会认错,保不齐说的还是假话!不能信他的……” “……对,不能信他的……” “……” 但那男子却在此刻大喊了一声,“我有证人!那晚我离开时,跟庄子里的一个王婆子撞了个正着,李大人不信,可以将那婆子叫来对峙!看我有没有说谎!” 李权闻言转头看向李纯,李纯微微皱眉,看来背后之人是打定主意要毁了自己,甚至不惜让这人去毁了她清白。 可既然他要和庄子里的婆子对峙,那就叫来对峙吧! 只是庄子里的下人就惨了! 一旦他们来了这儿,她失踪多年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既如此,那就将他口中说的那个王婆子叫来对峙,对了!别忘了再带上‘李纯‘。” 李权皱眉,她不是在这里吗?怎会特意叮嘱要带上她? 程副将和兵部侍郎也看向李纯。 程副将以为她是张婉婉的婢女,对她的擅作主张有些不悦,可李尚书都没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兵部侍郎也是一脸纳闷,这是他家的婢女吗?他怎么没见过?不过这丫头长得软软萌萌的,看着还挺喜庆,就是太没规矩了,等回去以后,要好好找人教教规矩才行! 李权沉吟片刻后,决定听李纯的,正要派人去庄子,李纯又开口了。 “为了避嫌,李大人还是请府衙的捕快去吧!免得又被说是提前与庄子里的人串通好了。” 李权还没应下,那男子就叫嚷着,“这丫鬟说的没错,让府衙的捕快去,不要尚书府的人。” 见那男子隐隐有些兴奋的模样,李权反而松了口气,甚至还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他居然叫纯儿那个丫鬟,敢情他连纯儿在跟前都不知道,还说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既如此,那就将此事儿移交顺天府。” 李权话音落下,一行人便坐上马车前往顺天府,男子由程副将骑马护送! …… 马车内。 张婉婉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心里的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纯没有隐瞒,将心里的猜测全说了出来。 张婉婉听完惊得瞪大了眸子,这简直比画本子说的还要精彩。 “所以,那男子是受了秋姨娘的指使想毁了你!但因为庄子里的下人瞒下了你失踪的消息,他们并不知道……所以,即便那男子说的是真话,失去清白的人也不可能是你!” “这事儿如今闹得这么大,也只有去顺天府,才能消除对你的影响,洗掉泼在你身上的污水!” “对了!你父亲刚才认出你了吧?不然为何答应得如此干脆。” 李纯点头。 林妈妈解释,“姑娘和夫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张婉婉啧啧了几声,仔细打量李纯的脸。 很快,顺天府到了。 顺天府府尹曲镇是上京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从不包庇任何人。 这也是男子为何如此放心让府衙捕快去带人的原因。 只是庄子位于京郊,离上京有段距离,即便捕快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到,一来一回天也黑了。 曲镇本想明日在处理,但府衙外面聚集了大量百姓,而且此事还事关尚书府姑娘的清誉,便决定不管多晚都要审理此案。 李纯一行人在大堂左侧,男子在大堂右侧。 李权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眼神有些复杂,他曾多次幻想过与她相见的场景,以为她会怨自己,恨自己,又或是扯着自己的袖子大哭大闹,但唯独没想过她会将自己当成陌生人,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这让他将好几次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李纯知道李权在看她,但她没法代替原主去原谅他。 毕竟原主是被他送去庄子,而他又不管不问,才导致原主被庄子里的婆子欺负,又死在山里。 她不能占了原主的身体,还忘了她所受的苦和冤屈,除非李权能好好惩治秋姨娘,出了这口恶气,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 张家父女与李家不同。 张婉婉与张元一的父女感情极好。 张婉婉此刻正凑在她父亲兵部侍郎耳边嘀咕了一阵,告诉了他所有事。 张元一没想到竟是李尚书后院起火了。 他也真是糊涂,竟被妾室吹枕头风,将自己的嫡亲女儿送去庄子养着,甚至还连女儿失踪了都不知道,他这个父亲当的真是··· 要是魏夫人还在世,估计都要被他气得再死一次,看他的眼神也越发嫌弃! 李权被张元一的眼神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打算问他是什么意思,捕快就带着庄子里的人来了。 第25章 忘了介绍,我叫李纯 王婆子和庄子管事被捕快带走时,并未告知两人出了什么事儿,只说是有事询问。 可等他们来到顺天府,看到府衙外聚集的大量百姓,吓得面色发白,腿肚子也直哆嗦。 想问问捕快究竟出了何事儿,可捕快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将他们带进大堂。 而那男子怕李尚书会在言语上恐吓两人,还没等王婆子看清大堂里的人,就来到跟前向她求证。 “王婆子,我前天半夜是不是来过庄子,还不小心撞到了你?” 王婆子认出男子是前天半夜摸进庄子的小贼,抬手揪住他的耳朵,“你个小贼,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你。” “痛,痛,痛···松手···”男子龇牙咧嘴的挣脱了王婆子的手。 围在外面的百姓也因王婆子的话一片哗然。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与尚书府的姑娘有了肌肤之亲···” “可那婆子不是说他是小贼吗?” “是小贼又如何?现在的问题是,他坏了别人姑娘的清白···” “此事一旦坐实,那姑娘也只能嫁她,要不就只能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就看尚书大人怎么选了。” “······” 李权听到外面的议论,皱紧了眉头。 曲镇和府衙捕快也一脸不可思议。 王婆子和庄子管家听到外面那些议论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姑娘早就不在庄子里了!这小贼怎会害姑娘失去清白之身?他不是傻吧? 不对! 只有庄子里的人知道姑娘已经失踪,而外人并不知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之色! 看来小姐失踪的消息瞒不住了! 男子此时还一脸得意,“我就说我没说谎吧!” 李纯看向一旁的捕快,“不是让你们将‘李纯’也一同请来吗?她人呢?” 此话一出,王婆子和庄子管事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捕快不知李纯的身份,但还是认真解释。 “他们说李姑娘外出了,我在庄子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李姑娘回来,就留了一个手下在庄子等,我就先带他们回了府衙。” 李纯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即又走到王婆子和庄子管事跟前。 “你们没有要说的吗?” 两人心知今日逃不过了!泄了气般瘫跪在地上,说出令众人震惊的消息! “我们刚才说姑娘外出了是在骗捕快大人,其实我家姑娘早就不在庄子里了。” 捕快问,“不在庄子里,那在哪儿?” 王婆子偷偷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权,“我们也不知道姑娘现在在哪儿,因为姑娘早已失踪多年!” 王婆子的话,如石子掉进水里般激起千层浪。 本以为事情已经明了,谁知又一波三折,爆出李纯失踪的消息,不过,既然她已经失踪,那失去清白的女子肯定不是她。 最无法接受的是那个男子,他不信王婆子的话,大声质问着。 “不可能!你说谎,她怎么可能失踪?那人明明亲口跟我说李纯就住在门前摆花的屋子里!如果她失踪了,那晚跟我在一起的女子又是谁?” 王婆子用恨毒了的眼神看着男子,咬牙开口,“姑娘失踪一事儿,并没有外人知晓,就连老爷也不知情!但庄子里的其他人却是知道了!” “至于你说与你在一起的女子,应该是我的孙女!自从姑娘失踪后,那间屋子就空了下来,后面时间一长,我以为姑娘不会回来了,就自作主张让我孙女住了进去,没想到竟会害了她!” 王婆子说完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一脸悔恨。 “难怪我孙女这几日总是以泪洗面,原来是你这个畜生玷污了她!都怪我,如果我不让她住那间屋子就没事儿了!” 男子一脸不可置信,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王婆子没说假话!可他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攀上尚书府这颗大树。 如今这一切全毁了不说,甚至还可能会遭到李尚书的报复!必须想办法脱身才行! 而一旁的李权根本没心思搭理他,此刻正一脸色铁青的看着王婆子! 他竟不知王婆子这个刁奴一直在骗他! 还有派去庄子探望纯儿的小厮,也在一同说谎!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王婆子还不能有事儿,他定要当场打死这个刁奴! 王婆子以为无人知道她对李纯做的那些事,哭着跪在李权跟前请罪。 “求老爷饶奴婢一命,奴婢不是有意弄丢姑娘的!奴婢这些年也一直活在悔恨中,想找到姑娘,但一直没线索。” 林妈妈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找姑娘?还活在悔恨中,我呸!你个老东西真不要脸!” 王婆子被林妈妈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不敢反驳。 李纯看了林妈妈一眼,示意林妈妈待会儿再找王婆子算账,先解决这边。 她走到男子身前不远处,冷声开口。 “我知道你背后有人主使,如果你能说出那人的身份,或许还能从轻发落,但如果你不说……” 即便李纯没说完后面那句话,男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转了转眼睛,事到如今,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如果真能从轻发落,说出那人的身份也未尝不可! 只是,既然要谈,也要跟李尚书谈,跟一个丫鬟谈算怎么回事儿? 李纯见男子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弯了弯唇,“忘了介绍,我叫李纯!” 男子闻言,立马惊得张大了嘴巴,围观的百姓也全都一脸不可思议,谁能想到李纯竟一直在场,甚至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看完了整场戏! 而张家父女则一脸笑意,显然早就之情。 曲镇看向李权,见李权点头,他才挑了挑眉,觉得李纯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也沉得住气,将别人玩得团团转。 “现在觉得我有资格与你谈了吗?” 李纯看着男子露出一抹笑,但那抹笑意却并未直达眼底,反而让男子感觉有股凉意直冲脚底。 这才明白今日发生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要李姑娘答应放我一马,我一定将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26章 李权的选择 李纯的目标是男子身后之人,放他一马又何妨,转身看向曲镇。 “曲大人,如果他说出幕后主使,可否从轻发落?” 曲镇点头,“说出主使之人也算将功赎罪!” 有了曲镇这句话,男子再没有任何顾忌,将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指使我的人是尚书府秋姨娘身边的黄妈妈!是她告诉我李姑娘住在庄子哪个房间,又让我守在城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控诉姑娘抛弃我,从而说出姑娘已经失身于我的事儿,还说尚书大人为了尚书府的颜面,只能将李姑娘嫁给我。” “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种事儿,请姑娘恕罪!” 男子一口气说完,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在场众人都被男子的话给惊到了!不约而同朝李权看去,只见他面色阴沉,死死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毕竟谁也没想到幕后主使竟是尚书府的一个妾室。 妾室设计谋害嫡女,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都想知道李权会如何处理此事儿。 李纯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权,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理此事,是打算护着那个妾室,还是为她这个女儿出气。 李权此刻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何维护尚书府的颜面,不被言官弹劾。 一旦让言官知道此事,对他的政绩肯定有影响。 所以,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秋姨娘做的,都不能让她认下此事,甚至还要将她摘干净。 如果实在要追责,只能算管教无方,被下人蒙骗! 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冷声吩咐,“去将秋姨娘和那个贱婢都带过来!” “是!” 应声的是李权身边的常叔。 常叔跟在李权多年,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李权在想什么,立马回府处理。 暗处的暗卫也将事情的进展传到萧景辰那里。 李纯从李权开口让身边人去尚书府叫人,就大致猜到了他的选择,即使她对李权没抱多大的希望,但还是为原主感到难过。 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做的事儿,甚至还将一个妾室看得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 这事儿如果换在张婉婉身上,张元一定会扒了妾室的皮,当然,他也做不出将亲女儿丢去庄子的行径。 李权几次想靠近李纯,告诉她自己的苦衷,但李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可笑的是,林妈妈还没看透李权,还在不停的为他说好话,估计只有等她亲眼看到,才会死心! 夜半时分,秋姨娘终于到了,但她身后并未见到黄妈妈的身影,只有她一人。 李纯抬眸看向秋姨娘,她是个长相娇媚的女子,身型也保养得如同少女一样,难怪能得到李权的宠爱。 她一进门就径直来到李权跪下,哭得梨花带雨, “老爷!对不起!妾身真不知道黄妈妈会背着我做出这种事儿!妾身真的不知情……常叔带人去找她时,她已经畏罪自杀死在房内。” “这事儿是妾身管教不利,才让黄妈妈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儿,无论老爷怎么罚妾身,妾身都不会多言……” 李纯轻嘲了一声,李权还真是狠,为了能让秋姨娘脱身,直接要了黄妈妈的命。 如今黄妈妈一死,这事儿就死无对证了。 秋姨娘只要咬死她不知情,就拿她没办法。 百姓觉得黄妈妈之死有些蹊跷。 黄妈妈是秋姨娘的奴婢,秋姨娘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保不齐,是被当了替死鬼。 但又有人被秋姨娘的外表所欺骗,觉得她不像那种人。 可惜秋姨娘已经死了,不管他们怎么猜,都得不到答案。 要想定秋姨娘的罪,除非能拿出其他线索,证明她参与了此事儿! 林妈妈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有些不甘心,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李纯拦住。 既然李权决定保秋姨娘,无论她们怎么说,都动不了她,还不如省点力气。 林妈妈眼眶发红,眼底带着隐忍的怒意。 “姑娘,奴婢不甘心!” 黄妈妈是跟着秋姨娘入府的,凡事只听秋姨娘的命令,要说这事儿没秋姨娘的手笔,打死她都不信! 还有老爷,姑娘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却还偏帮着秋姨娘,她是真的为姑娘感到委屈。 张婉婉也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李纯,她的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如此对待她,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多言。 李纯拍了拍林妈妈的手,脸色平静的吐出四个字,“来日方常!” 今日收拾不了秋姨娘,不代表以后也收拾不了她。 更何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儿是秋姨娘干的,等明早天一亮,整个上京的人就都知道李权是个为了妾室而轻怠嫡女的人。 她倒要看看李权能宠秋姨娘多久!又能否经得起外面的流言蜚语。 这边,随着黄妈妈的‘畏罪自杀’,事情也该有个了断。 按南周律法,攀污女子清誉,毁人名节者,当流放苦地,永不回京! 曲镇看在男子说出幕后主使的份上,就只判了他监禁半年,到矿场服刑。 至于王婆子和庄子管事,那是尚书府的家事,不归顺天府管,就由李尚书将人带走,围观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此案件从白天忙到深夜,总算了结了。 李纯和张婉婉告别后,再次坐上回尚书府的马车。 李权和秋姨娘则上了另一辆车。 秋姨娘原本还在暗自窃喜,李权是站在她这边的,但她刚上马车,就被李权一巴掌扇倒下去,她那张娇俏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那是我女儿!你居然敢如此轻贱她,还派人去毁她清白!是我平日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今日起,交出管家权,好好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半步!” 秋姨娘捂着脸,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老爷,妾身冤枉……妾身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李权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那贱奴向来对你唯命是从,你会不知情?如果不是顾虑尚书府的颜面,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儿?” 秋姨娘这才知道,李权是真的厌恶她。 她今日不仅被禁了足,还被夺了管家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27章 主动上门治病 李纯在外跑了一天又没吃东西,此时已是又累又饿,靠在车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妈妈怕她着凉,拿起薄毯披在她身上,眼里全是疼惜之色。 这时,车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将刚刚睡着的李纯给惊醒了。 李纯打开车窗看了一眼,骑马之人是府衙捕快,只见捕快越过马车停在前方一家药铺前,一边拍门一边叫喊着,“于大夫,于大夫……” 药铺里的人立马被他的喊叫声惊醒,里面也亮起了烛火。 “谁啊?” 药铺杂工原本一脸不情愿,直到看到敲门的是捕快,这才换了一张脸。 “不知官爷深夜到此,是有何事?” 捕快沉声道,“于大夫呢?快让他跟我走一趟,曲姑娘病危!” “可是于大夫出城看诊了,要早上才回来。” 捕快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于大夫不在,姑娘的病又拖不得,只能去其他医馆请大夫了。 捕快刚翻身上马,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是大夫!” 捕快转头一看,才发现说话之人是李纯。 原来李纯的马车刚经过药铺,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触京都命妇,如今机会主动送上门来,她岂能错过。 主动提起她是大夫,可捕快怎么看都觉得李纯不像大夫。 “李姑娘别说笑了……” 李纯神色凝重的打断他,“谁跟你说笑了!我真是大夫,你刚才不是说曲姑娘病危吗?还愣着干嘛,赶紧走!” 捕快从李纯眼里看到了郑重之色,再加上此时天色已晚,下一个药铺离得又远,只能选择相信她。 “那就麻烦李姑娘了!” 李纯让子安掉头,返回顺天府救人,而走在前面的李权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何事儿,也更不知道李纯去救人了。 等他赶到尚书府门口,没见到李纯的马车跟上来,只以为是他们走的慢,直接进了府邸。 在门口等大夫的曲镇看到李纯去而复返以为她是因案子回来的,刚要让她明日再来,就听到手下解释。 “大人,于大人出城看诊去了,要早上才回来!不过李姑娘说她是大夫,属下就将李姑娘带回来了。” 曲镇皱眉,他和捕快一开始想的一样,根本不信李纯是大夫。 李纯只好又解释了一遍,“曲大人,我真是大夫!不是说曲姑娘病危吗?我们赶紧进去吧!” 曲镇闻言,只好暂时信了李纯的话,将她带去府衙后院,同时又让捕快再去其他医馆请大夫过来。 李纯见他不信自己也没生气,毕竟她会医这事儿,除了身边几人外还没其他人知道。 …… 顺天府后院并不大,穿过一条抄手游廊就到了一处静谧的小院。 在院门口等大夫的婢女见来人是个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有些诧异。 直到曲大人开口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将人带进去。 “夫人,大夫来了!” 李纯刚进屋,就闻到屋内有股浓烈的中药味,看来屋内之人已经病了有些时日了。 曲镇的夫人姓钟,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叫曲灵儿,钟夫人因为曲灵儿的病哭红了眼,熬白了发,一听大夫来了连忙从内室出来,说着情况。 “于大夫,小女她……” 钟夫人话刚开口,就停了下来,用诧异的表情看着屋内的李纯。 她以为来的还是于大夫,谁曾想竟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她看向旁边的夫君询问。 “这位姑娘是?” 曲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说了一句。 “先让她看看闺女的情况。” 钟夫人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相信自家夫君的话,将李纯一人带进内室,其他人留在外面。 李纯刚进去就看到雕花床里躺着一个面容消瘦的女子,那女子双眼紧闭,不仅面上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也白得吓人。 更让她奇怪的是,那女子的腹部有些高耸,像是怀孕了一样。 但李纯并不认为那女子是有了身孕,因为她从屋内散发的药味中,闻出了孕妇禁用的药。 难道病症在腹部? 李纯半蹲在床边,搭上她的脉博,得到钟夫人的应允后又掀开盖在曲灵儿身上的被褥,检查她的腹部。 过了一会儿,李纯便拧紧了眉心。 曲灵儿腹部长了一颗体积过大的肿瘤,从她的脉象来看,肿瘤已经压到她的脏腑,让她有性命之忧。 如果不尽快动手术将肿瘤取出来,定活不过今年。 李纯起身看着钟夫人,“我先开个止疼的方子给曲姑娘,先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至于后续治疗方案,还需跟曲大人和夫人商议。” 钟夫人听到治疗方案几个字,激动的抓着李纯的手臂。 “姑娘的意思是我女儿的病可以治。” 李纯点头,“可以。” 这个朝代的人还不会做开刀手术,但她可以。 钟夫人还是不敢相信,“可于大夫说只能用药控制。” “于大夫说得没错,按现在的医疗技术的确只能控制,而我的治疗方式则是一种全新的,所以才需要跟曲大人和夫人商议。” “只要能治好我女儿的病,不管用哪种方式,我都能接受!” 李纯并未应声,钟夫人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等她知道要在腹部开刀,或许就会犹豫了。 去旁边开了止疼方子,就和钟夫人来到外间。 “如何了?”曲镇问。 钟夫人激动的开口,“这位姑娘说有法子治女儿的病!” 曲镇有些诧异,审视着李纯,于大夫治了这么多年都只能控制,而她却说可以治,难道她的医术比于大夫还好? “李姑娘真能治小女的病。” 李纯见曲镇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没生气。 在她还未展露医术之前,他肯定不信。 “还请大人屏退屋内所有下人。” 她的治疗方式对不了解之人有些惊世骇俗,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曲镇一个眼神,屋内所有下人都退出房门,林妈妈也在李纯的示意离开。 等屋内只有他们三人后,李纯才告知两人需要开刀动手术,将肚子里的肿瘤拿出来。 钟夫人听到要将肚子切开,吓得脸都白了,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 “不行,不能开刀,在肚子上划一刀,人还能活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女儿!” 这种治病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钟夫人根本无法接受! 第28章 向曲镇透露身份 钟夫人没听过这种治疗方式,但曲镇却是知道的,之前为了女儿的病特地派人去药王谷打听过,知道药王谷就是用这种办法进行医治。 他本打算等女儿的身体稳定一点,再带她去药王谷求医,谁知竟得到药王谷被灭门的消息。 原以为,世上再无人会这种法子,可李纯却会?她是从何处习得?跟药王谷又有何关系? “夫人稍安勿躁!” 曲镇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夫人,看向李纯。 “不知李姑娘跟药王谷是什么关系?” 事关女儿性命,他必须问清楚。 李纯听曲镇这样问,便知道他之前肯定了解过,思索片刻后,抬眸看向他。 “我可以相信曲大人吗。” 曲镇沉眸,看着眼前这个样貌乖巧的小姑娘,既然她能如此说,应该真跟药王谷有关! “李姑娘放心,一旦出了这个门,我们夫妇二人,绝不对外透露半个字!” 李纯对曲镇的为人有所了解,也愿意相信他,看着两人缓缓开口。 “大人了解过药王谷,应该听说过江神医有个女徒弟吧?” 曲镇点头,“听过……”他话音一落,随即瞪圆了眸子,一脸激动。 “难道李姑娘就是那个女徒弟?” 李纯笑着点头,“是!” 曲镇闻言立马抓着钟夫人的双肩,激动的看着她,眼底还带着隐隐的泪光。 “咱们女儿有救了!” 钟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夫君如此失态,怔愣了片刻才颤着声音问道。 “在肚子上开一刀,真的还能活吗?我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她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曲镇握了握钟夫人的手,“夫人放心!李姑娘是神医的亲传弟子,医术不在神医之下,既然她敢这样说,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曲镇的信任让李纯面颊微红,有些汗颜。 她之所以答应救曲灵儿本就是有所图谋,哪里料到曲镇会如此信她,不对,应该是信任药王谷才对。 为了不辜负他的信任,不给药王谷丢脸,即便倾尽毕生所学治好曲灵儿的病。 曲镇安慰完钟夫人又看向李纯,“不知何时可以开始手术?需不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李纯想了想,“等我做好术前准备工作就可以开始手术!对了,还得麻烦曲大人准备一间视线好一点的空房间。” “房间准备好以后,再派人来我这里取给房间消毒的东西,具体手术时间,大概是后天中午。” 李纯安排完以后又给曲灵儿开了几天的药,以确保后面的手术能够顺利进行。 曲镇估计李纯几人还没吃过东西,特地吩咐厨房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李纯没有拒绝曲镇的好意,在顺天府用了饭才离开。 等李纯回到尚书府时,天边已经亮起了一抹鱼肚白,李权也去上早朝了没在府里。 所以李纯回府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接去了竹韵阁。 她昨日在外跑了一天,又忙了一夜,感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脱掉鞋袜,外衫就钻进被窝呼呼大睡。 林妈妈既心疼又无奈,嘱咐下人不管谁来了都不准进屋更不能打扰她,便在外间合衣躺下,打算眯一会儿。 这期间,李曼来过,府中另外两位姨娘来过,还有上完早朝的李权也来过。 李曼是因着秋姨娘的事儿,想找李纯的麻烦,其他两位姨娘则是想来卖个好,全都被拦在门外。 唯有李权没下人敢阻拦他,让他进了屋,结果还是被睡着外间的林妈妈拦下。 林妈妈冷着一张脸,“姑娘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老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她的语气不太好,就差直接撵人了,但李权并未生气,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林妈妈不知道他要干嘛,就在旁边看着他。 过了许久后,李权才低声开口,询问关于李纯的事儿。 “我想知道纯儿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林妈妈没好气的应了一句,“老爷现在才来问这些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但她内心还是希望父女俩的关系能缓和一下,语气又软了下来,缓缓说着李纯以前受过的那些委屈。 “老爷将姑娘送去庄子的前几年,对姑娘一直不管不问,王婆子她们以为老爷彻底放弃了姑娘,就明里暗里欺负姑娘,有时甚至连顿饱饭都不给!” “姑娘那时年龄小,又在长身体,半夜总喊饿,为了能让姑娘有肉吃,我就做了一些绣品去卖。” “我还记得姑娘在失踪的前几日,经常念叨着想吃烤鸡,那日卖完绣品后我就去买了一只,想给姑娘一个惊喜,结果等我回到庄子时,姑娘却失踪了!我去找王婆子,王婆子却说姑娘是自个跑出去了。” “我让她们一起去找姑娘,她们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其实根本没去,甚至还在背后议论,说老爷不要姑娘了,丢了也没事儿!” “我也想过来尚书府找老爷,可门房不仅不让我进府,还将我打了出去。” “所以这些年一直只有我一人在找姑娘的下落,幸好夫人在天有灵,终于让我在集市遇到了姑娘。” 林妈妈说完这些话早已泪流满面。 而李权在听到李纯幼时连饭都吃不饱,还要靠林妈妈卖绣品买肉吃时,怒得捏紧了拳头。 在昨天之前,他一直以为李纯在庄子里过得很好!结果这都是那些刁奴在骗他,还一骗就是多年! 李权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对王婆子几人从轻发落,现在却觉得杀了他们都算便宜他们了!但不杀了他们,又难解心头之恨! “来人!将王婆子和管事乱棍打死,庄子里的其他下人,全都发卖了,一个不留!” 在门口候着的常叔应了一声,立马去安排。 王婆子与庄子管事被捆在后院柴房等了一夜,就想知道会如何处置他们,但到了天光大亮都没人前来便以为没事了,靠在墙角睡觉。 直到常叔将门踹开,让人将他们押出去,两人才脸色一变开口求饶。 可常叔根本不想给他们求饶的机会,直接命人堵了他们的嘴,将他们绑在刑凳上乱棍打死。 庄子里的其他下人,也被常叔派人抓进牙行直接发卖,而叫嚷得最厉害的要属王婆子的孙女。 王婆子一直将她孙女当成千金小姐来养,还将李权送去庄子给李纯的东西全用在她身上,这也让她有种高人一等的错觉,甚至还时常欺负当时还在庄子的李纯。 恰巧常叔派去处理此事的人里有受过魏夫人恩惠的下人。 那下人为了给李纯出气,特地跟牙行的人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将王婆子的孙女卖进花楼。 曾欺负过李纯的下人,全都被处置,一个不留! 第29章 准备东西 路生将林妈妈对李权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萧景辰。 萧景辰听完只觉得李权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庄子被刁奴折磨,甚至连女儿失踪了都不知道。 幸好李纯命大,不仅平安活了下来,还因祸得福拜了江北望为师。 暗卫有些疑惑,“主子,属下想不明白尚书大人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去保一个妾室,后又背着所有人去惩罚她,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萧景辰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一抹冷意,“李权是个要面子的人,又害怕此事会影响到他的政绩,这才将所有过错推到一个贱奴身上,还将人杀了来个死无对证,殊不知,他此番做法和掩耳盗铃没有区别。” 暗卫,“李姑娘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父亲!” 萧景辰怕李纯会在尚书府受委屈,决定找个机会敲打一下李尚书。 不过,还是得先探探李纯的口风,看她对李权是何态度,如果她想修补和李权的父女之情,就得换个温和的方式。 跟暗卫交代了几句,就让暗卫继续回李纯身边守着。 至于她去顺天府救人一事儿,萧景辰并未多心,毕竟李纯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她常做的事儿。 暗卫离开没多久,苍羽就进屋禀报。 “主子,查到线索了!” …… 在竹韵阁呼呼大睡的李纯,对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全都一无所知,等她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林妈妈听到动静,走进内间点了几盏烛火,又将散下来的床罩挂在两侧。 “姑娘饿了没?我让小厨房备了一些姑娘爱吃的饭菜,姑娘赶紧起来洗把脸,清醒一下。” 李纯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才从床上下来,又顺手接过林妈妈递来的外衫穿在身上。 她感觉嗓子有点干,来到桌边连倒了几杯水喝下。 林妈妈笑意然然地看着她,“管家送了一些新买的奴仆过来,姑娘得空了看看。” 李纯摆手,“还是奶娘替我看吧,如果觉得合适都可以留下。” 林妈妈估计李纯不愿意操心这些事儿,也没强求。 “姑娘放心,奶娘定会给姑娘选几个既得力又忠心的婢女。” 李纯对身边有没有婢女伺候觉得无所谓,反正这些年没婢女伺候也过来了。 来到梳妆台旁,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 她想到在屋里睡觉时,好像听到院里有些吵闹,一边擦手一边询问。 “对了,我好像听到院里来了人?” 林妈妈点头,“府中的眉姨娘,金姨娘来过,但被下人打发走了,还有老爷,老爷也在下了早朝后来过。” 林妈妈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李纯,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奶娘将姑娘在庄子受过的委屈,全都告诉了老爷,老爷知道后已经下令将王婆子和管事乱棍打死,庄子里的其他下人也全都一起发卖,一个不留。” “还有,秋姨娘昨夜回府时,有半边脸是肿的!听说是被老爷掌掴的,而且老爷还撤了她的管家权,禁了她的足。” “曼姑娘也因这事儿来过一次,但被下人拦在了院子外面,曼姑娘骂骂咧咧了几句就离开了。” 李纯偏头,“眉姨娘?金姨娘?看来他后院的姨娘还挺多。” 林妈妈,“……” 两个妾室就多了? 在林妈妈的认知里面,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像李权这种只有三个妾室的算很少见了。 李纯如今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也不好现在就跟她说这些,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让门外的婢女去小厨房将吃的端过来。 李纯用了饭后,又问了子安子全在何处,他俩是外男,被安排在外院客房住下。 管家怕怠慢两人,又特地叫了两个小厮跟着。 李纯的本意是,想让两人住在自己的院子,但她忘了这里不是药王谷,男子只能住在外院。 想和平日那般授两人医术就没以前方便了。 目前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事儿,只好先将此事抛在脑后,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再来解决。 李纯见林妈妈顶着一对黑眼圈,赶紧将她撵回屋里休息,而她则去了书房拟单子,将所需要用到的器具,药材全写出来。 药材好找,但器具难寻,她之前用的那套在药王谷被一把火烧了。 现在找工匠做一套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如果来不及,手术时间就得推迟,可她又担心曲灵儿的身体。 “路生!” 李纯低唤了一声,暗卫立马从暗处出来。 “姑娘有何吩咐。” “你有认识的铁匠吗?我想打一套手术刀。” “姑娘想做什么样的?” 李纯用手比划了一下,说了个大概,路生不知道李纯要的手术刀是什么样的,但通过她比划的大小和要的厚度,感觉她要的手术刀怎么那么像暗器。 “可以做,姑娘什么时候要?” “太好了!那我把图纸画出来,至于什么时候要……最迟后天早上吧,反正越快越好。” 李纯说完拿起纸笔就开始画,路生站在旁边看了几眼,才知道李纯口中的手术刀是什么样的。 他们有专门锻造兵器的地方,做这些刀具,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两个时辰后,一套完整的图纸和一张银票就交到路生的手里,但路生只接了图纸。 “主子有自己的工匠,不用给钱。” 李纯十分强硬地将银票塞到他手里,“该给的还是要给,总不能因为认识你主子,就连工匠费都不给了吧?快收着,不然我以后真的不敢找你办事了。” 路生听李纯这样说,只好暂时收下,打算明日再去问问主子到底要不要收。 手术刀的事情解决了,就剩药的问题。 药材一类的,天亮后去药房买就行了,唯有麻沸散需要她自己做。 毕竟这次手术要全麻,她怕一般麻沸散的药效不够,担心病人会在手术途中醒来,还是用自己做的麻沸散放心,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天一亮去药房采购。 李纯在书房闲来无事儿,就找了两本书来看。 但她平时看惯了医书,对其他类别的书没兴趣,只看了几眼就放下去了屋外。 她刚进竹韵阁时太困了,没细看里面,这会儿才有时间好好打量。 第30章 萧景辰受伤 竹韵阁的面积仅此主院,位置也极好,里面有花园,莲池,凉亭,后院还有一片小竹林。 不像其他院落,除了住的屋子就什么都没有,想赏花都只能去外面的大花园。 之前李纯不在府里,竹韵阁就空了下来,遭到府里好几个人惦记,李曼就是其中之一。 她想仗着秋姨娘在管家,在家里有话语权直接搬进去,但李权知道后大发雷霆,让她怎么搬进去的又怎么搬出来。 因为竹韵阁的一花一木,还有布局,都是魏夫人在世时亲手布置的,李权不允许任何人沾染。 有了李曼这个先例,再无人觊觎竹韵阁,直到李纯回来,竹韵阁里又亮起了烛火。 因为天太黑,李纯没去后院,只在前院转了转,最后居然在花园里发现了秋千。 看秋千的磨损程度,有些年头了,但不影响使用。 李纯坐上秋千脚一蹬,感受着夜风轻拂脸庞,耳边伴着虫鸣,又抬眸看向头顶上方星星点点的夜空。 直到身上传来凉意,让她觉得有些冷了,才离开秋千回了屋内。 青夏是管家专门买来伺候李纯的贴身婢女,林妈妈回屋休息后,就让她来伺候李纯。 她怕李纯吹了夜风会着凉,特意去小厨房熬了姜汤端进屋内。 李纯满意她的心细,端起姜汤喝了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青夏!” “青夏,名字还挺好听的,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下去休息。” 青夏摇头,“今晚是奴婢值夜,奴婢要在屋里守着姑娘。” “我这儿不需要你守,赶紧回去休息!” 青夏闻言脸色惶恐的跪下磕头,“是不是奴婢有哪里做得不对,让姑娘觉得不舒服,奴婢可以改,还请姑娘不要赶奴婢走。” 李纯一脸无奈的将人扶起,“你做得很好!我也不会赶你走,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守着我。” 青夏松了口气,不是不满意她就好,但她刚来李纯身边,不敢擅离职守。 “那奴婢守在外面,不进里屋,姑娘如果有事儿,就可以直接叫奴婢。” 李纯见青夏一脸固执,便由她去了,喝了姜汤后就去床上躺着,打算再睡一会儿。 …… 次日,清晨。 外面的天刚亮,李纯就坐上马车出门了。 她今日要买的药材很多,去了三家医馆才购齐她所要的。 等她回府后,又让管家搬了些柜子在书房,把买来的药材全摆上去,方便她平日拿取。 管家看到满屋的药材,才知道李纯居然会医术。 李权听闻此事,在主院呆坐了许久,他与李纯的隔阂很深,对如今的她也不甚了解,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怪不了任何人。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竹韵阁解释,告诉李纯他的苦衷。 可等他来到竹韵阁时,李纯正待在药房做麻沸散,一待就是大半天,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李权在院里待得无趣,去花园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了。 傍晚天刚黑,路生就拿着刚做好的手术刀回来了。 李纯检查了一番,她还担心只用了一天时间做出来的手术刀会不达标,却不想是她多虑了,刀的品质和她在药王谷用的那套不相上下。 将刀具挨个消了一遍毒收进药箱,现在就只等着明日给曲姑娘做手术。 入夜。 李纯刚要睡着,窗外就传来路生的声音。 “姑娘,姑娘……” 李纯听他语气急切,连忙坐起来询问,“怎么了?” 路生道,“我家主子受了重伤,请姑娘去五皇子府一趟。” 李纯一听萧景辰受伤,立马翻身下床,一边穿衣一边询问。 “怎么回事儿?受的重伤还是外伤?” “来人并未细说。” 李纯闻言,只好将各种药都带了一点。 “青夏!” 她唤了一声在外间值夜的婢女,想让她去备车,却并未得到回应,出去一看才发现青夏正躺在矮塌上睡得香甜,窗边也再次传来路生的声音。 “主子受伤一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属下便自作主张点了青夏的穴,她要明早才会醒。” 李纯挑眉,难怪她觉得有些不对,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我怎么去?” “属下送您过去。” 李纯以为的送是路生去驾车,直到路生背着她穿梭在黑暗中,才明白他的送跟自己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她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轻功是什么样的,趴在路生背上隐隐有些兴奋,朝四周打量着。 可由于天太黑,不仅什么都看不着,反而还被灌了一肚子冷风,脸也冻得不行,只好戴上斗篷的帽子,用来抵抗冷风。 很快五皇子府到了。 李纯刚落地还没站稳,就被守在院子里的苍羽往屋里拽。 “李姑娘,快去看看主子!” 李纯微皱着眉头,想将手臂挣脱出来,却忽然闻到屋内浓烈的血腥气,变了脸色。 里屋,床上。 萧景辰正脸色发白的靠在床头,胸前有一道皮肉外翻的剑伤,伤口从锁骨直达小腹,隐约还能白骨。 他身上的墨色华服也被鲜血浸湿,呈褐色。 萧景辰凤眸微抬,朝李纯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又要麻烦李姑娘了!” 李纯绷着脸,气鼓鼓的走上前,“你体内的毒还没彻底排完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要命了吗?” 她的语气严厉,有些不悦,但配上她那张软萌可爱的脸,总感觉严肃不起来。 萧景辰凤眸微抬,“不是有李姑娘在。” 李纯瞪着眸子,“什么叫有我在?我又不是神仙,万一遇到治不了的伤怎么办?再有下次,就别叫我来了。” “不会有下次了!” 萧景辰说这话时,眸底全是凛冽的杀意,这次是中了对方的计谋,才会意外受伤。 但对方比他还惨,被他生生断了一臂,还折了腿。 李纯虽嘴上不饶人,但还是认命的给他检查伤势,处理伤口。 他也是运气好,如果伤口再深一点,定活不到她赶来。 将伤口处的污血清理干净,再消毒进行缝合。 “要用麻沸散吗?应该不用来连雾殇都受得住,更别说这点小伤了。” 李纯问了一句,又自顾自的回答,根本没给萧景辰开口的机会。 萧景辰,“……” 以前要忍受雾殇毒发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他能忍,可看李纯一副不容反驳的模样,只能忍着。 “这几日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好好在家养伤,还有,伤口不能沾水,饮食也要以清淡为主。” 第31章 李曼闹事儿 李纯在缝合时,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并未看到萧景辰眼底的无奈。 不过,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给他用麻沸散。 既然这么不爱惜自己,再痛也得忍着,只有知道痛了,以后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萧景辰感觉小姑娘有些气性,看着她的眸底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宠溺,只要小姑娘能消气,痛就痛吧,反正他也能忍。 不过,他发现小姑娘比以前瘦了,脸上少了些婴儿肥,下巴也尖了,看着没以前喜庆。 盈亮的眸子也被浓密微翘的睫毛遮住,红唇紧紧抿着。 细而长的十指如跳舞般在胸前翻飞,身后绑得松散的长发也随着她的移动一晃一晃的。 小姑娘看着比平日还要软萌几分,人也娇娇小小的,下手也干净利落,没一会儿就将缝合结束,在小腹末端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眼神无意扫过腹部的腹肌时,依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赶紧移开。 她以为没被发现,却不知道被萧景辰看了个正着,他记得李纯上次好似也是这般看自己的身材。 难道她喜欢这样的? 李纯将用过的工具消完毒,收进药箱,又去旁边开了药方,嘱咐苍羽一定让他卧床静养。 把该嘱咐的嘱咐了一遍,已是后半夜。 李纯让路生送她回去休息,好有足够的精力给曲姑娘动手术。 至于萧景辰,等过几天再来拆线即可。 青夏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她以为是自己贪睡,才会一觉睡到天亮,惶恐不安的朝内间探了探脑袋,见李纯还在床上躺着,这才轻拍着胸脯,稍稍放心。 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去外面准备热水,好让李纯一起床就能梳洗。 李纯心里记挂着要做手术,青夏刚出去,她就睁开了眼,但她并未立马起床,又赖了一会儿床,等青夏端着热水进屋才起来。 林妈妈心疼李纯,想让她将瘦下去的肉补回来,一早就准备了燕窝,鸡丝粥,水晶包和开胃小菜。 可李纯哪吃得了那么多,用了半碗燕窝,再喝了点鸡丝粥,就让林妈妈将剩下的早饭撤下去。 李纯前脚刚进药房,准备东西,李曼后脚就在竹韵阁门口闹起来了。 以前秋姨娘管家时,每天都让后厨给李曼准备燕窝,就连其他东西也都是紧着她先选,先用。 可现在已经不是秋姨娘管家了,她在府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后厨也自然不会再为她准备。 而今早厨房却炖得有燕窝,又被李曼身边的婢女看到了,便误以为那是为李曼准备的,告诉了李曼。 直到去取时才知道燕窝是送去竹韵阁的。 李曼得知此事又气又怒,先是跑去主院找李权,打算闹一场,可李权去上早朝了还未回府,只好来竹韵阁找李纯的麻烦,并且一到院门口就大声嚷嚷,恨不得将府里所有人都引过来。 “让李纯出来,明明同是尚书府的姑娘,为何所有好东西都只给她一人,甚至连燕窝都只准备你一个人的……把府中其他姑娘置于何地?” “是不是再过几日,府中就没我们的地位了?” “姨娘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害得禁了足,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 “你不在庄子好好待着,回来做什么……” “将你母亲克死了还不够,难道还想害我们……” “……” 李曼的嗓门极大,巴不得整个府邸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眉姨娘,金姨娘还有府中其他三个姑娘,也都被她的嚷嚷声吸引过来。 但她们并未上前,只在旁边看着李曼上蹿下跳。 以前府里有秋姨娘把持后院,压得她们都喘不过气来,如今秋姨娘被撤了管家权又禁了足,却又回来一个嫡出姑娘,也不知道这个嫡出姑娘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但不管好不好相处,都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这一点,两个姨娘都很有自知之明,只有三个姑娘被李曼那句同为尚书府姑娘影响了,心有不平。 李曼被秋姨娘娇养长大,眼高于顶,看不起府中任何一个姑娘,自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她们站在自己这边。 结果她说了半天,都没人附和她一句,顿时有些恼了,还和以前一样对三位姑娘摆脸色。 “你们三个都是死人吗?都不知道帮我说几句,难道就不怕她一人独大,被父亲彻底无视吗?” “还有两位姨娘,秋姨娘的今日,保不齐就是你们的明日。” 三位姑娘年少,经不起挑拨,可两位姨娘看得透彻。 李纯未回来之前她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如今回来了,日子最不好过的成了秋姨娘和李曼。 先不管李纯今后会怎么对她们,至少现在能看到秋姨娘母子吃瘪,她们就很高兴了。 让她们去找李纯麻烦,给自己找不痛快?又不是脑子生锈了。 眉姨娘有儿子傍身,低气比金姨娘足,她压住蠢蠢欲动的闺女,笑着回应。 “纯姑娘是老爷唯一的嫡出姑娘,紧着她先用也是应该的,况且,就算纯姑娘之前没回来,我们不也一样没得到?” 眉姨娘的话很直白,就差直接告诉她,受影响的是你不是我们,想把我们当傻子,当枪使,你还嫩了点。 李曼顿时黑了脸,咬着牙帮子,“眉姨可以不考虑自己,那跃哥呢?难道姨娘不想为跃哥考虑?” “万一父亲将家产都留给李纯,给她当了陪嫁,还有跃哥什么事儿?” 眉姨娘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曼姑娘多虑了!不管老爷再怎么宠爱纯姑娘,也不会将家产独给纯姑娘一人,更何况,纯姑娘有夫人留下来的嫁妆当陪嫁,哪看得上尚书府这点东西!” “哎呀!曼姑娘该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吧?秋姨娘管了这么久的家,应该告诉过曼姑娘才对?难道……” 眉姨娘话未说完,让旁人自行猜测。 关于魏夫人给李纯留嫁妆一事儿,之前府里只有老人知道,后来魏夫人一死,李纯也被送去庄子,众人便淡忘了此事儿。 秋姨娘管家后,就曾私开过仓库去看过里面的东西,甚至还惦记上了,打算在李曼出嫁时,让她带走一部分,剩下的则留给自己的儿子。 如今被眉姨娘一提起,众人才想起来这事儿。 第32章 一巴掌呼脸上 李曼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是她以为眉姨娘不知道,才敢这样说。 如今被当众说出来,秋姨娘之前的打算算是彻底泡汤了。 李纯也在暗处将眉姨娘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身侧的林妈妈询问,“母亲真给我留了嫁妆?” 林妈妈点头,“夫人只有姑娘一个女儿,当然要留给姑娘,而且,当时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立了字据。” 李纯有些诧异,按南周律令,女子的嫁妆是私有物,即便做错了事儿被夫家休弃,也是要带走的。 即便不带走,也是要留给自己的子女。 像魏夫人这种英年早逝,又只有李纯一个孩子,理应由李纯一人可得,为何还要立字据? 林妈妈看出李纯有些疑惑,开口解释。 “夫人当初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老夫人!老夫人年轻时候苦惯了,特别爱钱,夫人入府后,老夫人不仅多次明里暗里找夫人要银钱,还惦记上夫人的嫁妆铺子。” “夫人身体不好后,为了避免嫁妆落入老夫人的口袋,就去府衙递了嫁妆单子立了字据。” 说到此处,林妈妈冷笑了一声。 “老爷当时还觉得夫人是多此一举,可后来夫人走后不到一个月,老夫人果真打上了嫁妆的主意,” “老爷不让老夫人沾手,老夫人还在府里闹过一阵,直到老夫人惦记亡媳嫁妆一事儿传了出去,老爷才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将老夫人送去了乡下。” 李纯听完有些无语,又觉得很正常,毕竟世上有很多利欲熏心的人。 老夫人是,秋姨娘也是! 估计秋姨娘早就将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当成公家的,想要染指,李曼在耳濡目染下也受了影响,以为能得到一部分嫁妆,才会说出那些话。 直到眉姨娘点破事实,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底的妒嫉之色更是压都压不住。 李纯不想和李曼这种无脑的人吵架,转身离开,继续回药房收拾。 他以为李曼在院门口待一会儿就走,谁知她却打定主意等在门口,李纯刚到院门口就被李曼拦住了去路。 “土包子,站住!” 李曼上下打量了李纯一眼,眼底全是轻蔑和不屑。 “我还以为你被竹韵阁里的东西迷住了眼,一辈子不出门,怎么又舍得出来了?” 李纯抬眸看向李曼,她和秋姨娘一样,都是长相娇媚的女子,但她没有秋姨娘的柔美娇弱,眉眼间全是张扬之色。 李纯不想浪费时间,冷声道,“让开!” 李曼插着腰,语气有些不客气,“不让又如何!难道你这个土包子敢打我不成?” 李纯认真点头,“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那我就成全你。” 她话音一落,就一巴掌呼在李曼脸上,快得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毕竟,谁都没想到外表看似乖巧可爱的李纯会直接动手打人。 李曼后知后觉,捂着脸朝李纯冲过去。 “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但她刚靠近李纯,就被李纯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她将脸都皱成了一团。 “想杀我?凭你还不够格。” 李纯留下这句话,便直接越过李曼,朝府外方向走去。 至于李曼会不会去李权那儿告状,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也惧,而且,只要李权敢来,她就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李纯走后,李曼就在婢女的搀扶下,回了兰溪苑。 她刚门,就朝秋姨娘大声哭喊着,“娘,那个土包子打我!她居然敢打我,甚至还拿脚踹我!” 秋姨娘看到女儿的脸都被打肿了,心中燃起了怒火,恨不得立马杀了李纯解恨。 但她被禁了足,别说去找李纯的麻烦,连院门都出不了。 只能一脸心疼得抱着李曼,安慰着她。 “等你父亲气消了,娘能出去了,一定替你报仇,好好收拾那丫头。” “让娘看看你脸上的伤……” 她的手刚碰到李曼的脸,李曼就疼得龇牙。 “父亲不是一向宠爱娘吗?娘就不能想办法哄哄父亲,让父亲继续将管家权给您,您不知道,府中那些下人惯会见风使舵,不仅不给我准备燕窝,甚至连新到的布料都送去竹韵阁让那边先选,女儿才不要选剩下的!” 秋姨娘一脸为难,不是她不想哄李权高兴,而是李权根本不见她。 要是早知道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她肯定不会轻易动李纯。 如今别说攀上丞相府的婚事,连什么时候能出兰溪苑都不知道。 不行,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打破僵局,秋姨娘看到李曼的脸,心里突然有了计策。 …… 李纯从府中出来后,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顺天府的后门。 曲镇夫妇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见李纯出现,立马迎了上去。 李纯理解他们的心情,宽慰道,“两位放心,这只是一场小手术!等手术结束,曲姑娘就是正常人了。” 此话一出,曲镇和钟夫人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真能变成正常人?” 虽说手术没有百分百的准确率,但李纯为了能让他们放心,还是给了两人保证。 “能!所以,你们不用如此担心。” 有了这句话,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李纯安抚好两人后,就来到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内进行术前消毒,做准备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让子安子全将曲灵儿抬进屋内,进行麻醉。 子安子全还没到学习手术的程度,而曲灵儿又是女子,就让两人到外面等,决定独立完成这场手术。 反正这类手术,她也做过不下百场,早已轻车熟路。 但她还是谨慎对待,毕竟,如今能开刀的人只有她,一点差错都能要人命。 她转了转手指,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始下刀。 原本打算在暗处观摩的路生,在看到血淋淋的腹部时,立马避开眼神,默默退出去。 而守在屋外的曲镇夫妇,在李纯进行手术时,又忍不住紧张起来,一直来回不安的走动着,又时不时的往屋内打量。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半日时间过去了,可屋内还没任何声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钟夫人的心情也从最初的紧张变得有些不安。 “老爷,会不会出意外啊?” 曲镇握着钟夫人的手安慰,“我们应该相信李姑娘!”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李纯端着盛放肿瘤的盘子走了出来。 第33章 手术成功 几人看着李纯,直到李纯说出,“手术非常成功!”几个字,曲镇和钟夫人心里的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子安子全的眼里全是崇拜之色,他们的师父及师祖江北望,都需要几人一起配合,才能完成一场手术,而李纯却独自一人就能完成。 他们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办到的,李纯在他们心里的高度,也更上了一层。 钟夫人想进屋,被李纯拦下。 “曲姑娘还没过危险期,现在还不能进去。” 钟夫人闻言,心又揪紧了,“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怎么还有危险期?” 李纯解释,“这是术后必有过程,不过夫人放心,今夜我会守在这里,随时观察曲姑娘的情况。” “多谢姑娘!” 曲镇深深一拜,对李纯无限感激,钟夫人则眼巴巴地望着屋内,又因李纯的话,不敢进去。 李纯接在里面站了半日,神经也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这会儿一得闲,才感觉浑身疲倦,让子安子全去屋内看着曲灵儿。 她则就近找了一个房间休息,再把后面调理身体的方子写出来。 曲镇看着李纯端出来的东西,有点犯恶心,又有些心惊,他知道曲灵儿腹部的瘤子不小,却不想竟有半个婴孩那么大。 难以想象她这些年受了多少折磨。 如今瘤子已取,她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曲镇抬手按了按发红的眼尾,命人将东西端下去找地方埋了,又让下人给李纯准备吃食。 到了半夜的时候,曲灵儿发了一场高热,幸好李纯提前备得有药,及时服用后,曲灵儿的身体又恢复正常。 曲镇和钟夫人不敢离开院子半步,生怕一闭眼会出意外,干脆一直坐在院子里守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曲灵儿醒了,李纯才让两人进屋。 曲灵儿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得她以为自己都不会再醒来。 当她睁开双眼,看到父亲,母亲双眼通红地守在床前,突然鼻子一酸。 “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钟夫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轻声询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曲灵儿这才发现腹部不像以前那般累,肚子也感觉空空。 李纯当时来看诊时,曲灵儿已经陷入昏睡中,并不知道李纯来过,还有做手术时,又是全麻,以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肿瘤已经被取出来了。 钟夫人低声解释了一番。 曲灵儿得知自己的肚子被划了一刀,露出震惊的表情,她想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一点力都使不上。 “母亲,我怎么动不了了……” 钟夫人闻言立刻去外面找李纯,“李姑娘,你快来看看我女儿是怎么了?” 李纯语气温和地解释,“曲姑娘体内麻沸散的药效还没过,等药效过了就恢复知觉。” 钟夫人一听,这才放心,继续回屋和曲灵儿说话,似要把这几年没说过的话给补回来,直到子安提醒,曲灵儿才苏醒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过度劳累,曲夫人才离开。 曲灵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她的四肢也恢复知觉能动了。 但她腹部有伤,身体又虚弱,做不了太大的动作,更不能起身,不过,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比之前轻快了,还有呼吸也比以前顺畅。 李纯进屋时,曲灵儿正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摸着自己的肚子,流着激动的泪水。 在做手术之前,她的肚子一直都是鼓起来的,而现在变平坦了。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是一场梦,有些不真实,但腹部伤口传来的痛意又在提醒她,这都是真的。 困扰她多年,让她深受折磨的动作真的被取出来了! 以后能和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走,能出门……也能结婚生子。 还有父亲,母亲,他们终于不用再为自己担心了! 李纯见曲灵儿在哭,以为她是伤口疼的缘故,上前轻声询问,“是不是伤口疼?” 曲灵儿只从钟夫人口中听说了李纯,这会儿终于见到了真人。 即便她已经知道李纯年岁不大,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但还是觉得震惊。 “这点痛跟以前所受的痛苦比起来,不算什么!李姑娘,谢谢你救了我!是你又让我变成了正常人。” 李纯笑了笑,“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分内的事儿,曲姑娘不用客气!如果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曲灵儿点头,眼中含着热泪。 李纯把了脉,给伤口换了药,又嘱咐曲灵儿好好休息才离开房间。 如今手术已完成,曲灵儿也过了危险期,后续只需慢慢调理即可。 李纯离开时,曲镇夫妇特意出来相送并奉上诊金,但李纯只收了诊金,没让两人相送,最后甚至还从后门离开。 她是想靠这事儿在上京崭露头角,却又不想刻意让外人知晓。 曲灵儿病了多年,上京肯定有很多人知道此事儿,等她病愈出现在众人面前,定会有人询问,打探,届时,就算曲镇不说,她的名声也出去了。 毕竟,在上京这个权势横行的地方,没有什么事情是密不透风的,说不定,顺天府外面就有谁的眼线。 而曲镇原本还担心李纯不收诊金,怕欠她人情,见她痛快收下,这才终于放心。 因为一旦她收了钱,此事儿便算了了,以后也不用担心她以此事为借口,让他做一些违反原则的事儿。 钟夫人从曲灵儿房里出来,来到曲镇耳边感慨道,“李尚书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曲镇闻言,嗤笑了一声,“可架不住有人被猪油蒙了心,做出伤害自己闺女的事儿!” 钟夫人一脸惊讶,曲镇便将那日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自家夫人,这其中还包括李纯被恶仆人刁难,最后还失踪一事儿。 钟夫人听完李纯的经历,忍不住红了眼,那么乖巧能干的一个姑娘,居然受了这么苦难,如果魏夫人还在世,哪会让她受如此委屈! “老爷,咱们要不要帮帮她?” 曲镇摇头,不是他不想帮,而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者,他也有他的顾虑啊。 第34章 偏心的李权 这边,李纯刚回竹韵阁,院里下人就来传话,说是让她回府后,去主院一趟。 李纯估计是因为昨日打了李曼的事儿,本想换了衣服再去,但又觉得没必要,直接前往主院。 她到门口时,刚好听到李曼哭哭啼啼的声音。 “父亲,曼儿的脸疼了一夜,都没怎么睡觉……您现在真的不疼曼儿了吗?” 李曼是被李权从小疼爱长大的女儿,他怎会不心疼? 可打她的人是李纯,他就要问问原因了。 “一会儿让管家去请大夫好好看看……” 李曼听出李权不愿为自己出头,又哭诉着开口。 “父亲!难道曼儿就不是您的女儿,要白白挨一顿打吗?曼儿听说姐姐一夜未归……她不会真有相好的吧?” 李权冷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可姐姐一夜未归终究是事实啊!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顾虑尚书府的名声和府中其他姐妹的名声,要是被外人知道此事儿,定会觉得咱们尚书府的姑娘没教养,没规矩……甚至还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女儿可不想以后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 李曼边说边观察李权的表情,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继续添油加醋。 “曼儿知道父亲觉得亏欠了姐姐,可父亲您看看我的脸!我只是上门问了几声好,就被无故打成这样。父亲一定要好好教教姐姐规矩才行,免得姐姐将来坏了尚书府的名声,坏了父亲的名声……” “……” 李纯听完李曼说的那些话,直接走了进去。 “昨日不是还在骂我是土包子,怎么今天又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了?” 李曼看着突然出现的李纯,脸色忽地一变,恨不得扑上去报那一巴掌的仇。 李纯无视她吃人的眼光,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继续说啊,让我也听听你是怎么扭曲事实的。” 李曼捏着拳头,又道,“父亲,姐姐也太目中无人了!见了您居然连礼都不行!您一定要好好处罚她!” 李纯侧眸,一脸认真地看着李权,“要我行礼吗?” 她的眼眸清澈透亮,嗓音也脆生生的,特别像年轻时候的魏夫人。 李权对她本就心有愧疚,巴不得捧在手里宠着,哪舍得让她行礼。 “都随你。” 李纯满意他的回答,难得对他有了一个好脸色。 “那我就不行礼了。” 她说完这句,又看向李曼,眼带轻嘲之色。 “刚才不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吗?再叫句姐姐来听听?” 李曼被李纯一激,瞬间没了理智,脱口而出。 “你个土包子!还想让我叫你姐姐,就凭你也配!” 李权的脸色,顿时一沉。 李纯唇角带笑,看向李权,“这下知道我为何打她了吧?因为她真的欠打!” 李权看着李曼冷声开口,“给你姐姐道歉!” 李曼一脸不可置信,“父亲居然让我给她道歉?是我被她打了,不是我打她!我不服!” “如果你不口出狂言!你姐姐会打你吗?快道歉!” “我不!父亲偏心,这事儿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何要我道歉,该道歉的是她!而且她还夜不归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父亲不处罚她,反而因为一点小事揪着我不放,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的身份?” 李曼一口气将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更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李纯心中冷笑,难道谁哭的惨谁就有理了? 如果人人都这样,是不是直接比惨就可以了? “你说父亲偏心,那我们就来说说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了公平,也可以将昨日那些人都叫过来对峙……” 李权道,“不用叫其他人过来,父亲相信你!” 李曼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也有些慌乱,她原以为先来闹一场,就能占上风让李纯受罚,谁知父亲根本不信她。 李纯朝李权点了点头,便将昨日李曼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李权听完,脸色阴得都快滴出水来。 “纯儿是尚书府嫡女,所有东西紧着她先用,本就理所应当!” “秋姨娘被禁足也是她心思歹毒,自作自受,跟纯儿无关!如果不是顾虑尚书府的颜面,我早就将她发卖了,怎会留她到现在?” “她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撺掇你去竹韵阁闹!甚至还妄想鼓动其他人闹!” “你们真当我是那么好哄骗的人吗?” “看来是我之前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无法无天!连嫡姐都敢污蔑!” “……” 李曼被李权训得连头都不敢抬,她之前一直以为父亲是宠她的,直到今日才知道真正的宠爱是什么样的。 等她意识到这些后,原本高傲的头颅顿时耷拉下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她生怕多说一个字,会惹得李权更反感。 李权训够了,就让李曼滚回兰溪苑闭门思过。 李曼离开后,李权才讨好似地看着李纯,跟她解释之前护着秋姨娘的原因。 “那日回府后,为父就想去找你解释一下原因,可为父去的时候你还在休息,后来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为父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对你也有诸多的亏欠,但这不是正处于考核政绩的时候吗?一旦尚书府传出此等丑闻,为父定会被降职。为了李家的将来,只能委屈你了!” 李权的解释,算是勉强解了李纯的心结,平了她的不满。 她能接受李权是为了李家的将来委屈她,而不是为了一个姨娘。 对他也有了一个好脸色,起身微微福了福身。 “如果没其他事儿,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李纯的转变,让李权咧了嘴,“那你好好休息。” 等李纯走远后,他才收回视线一拍脑门。 “刚才光顾着高兴,忘了问纯儿昨夜去哪儿了!老常,你说我要不要再去竹韵阁一趟?” “算了!不去了,纯儿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李权自顾自的嘀咕了几句,背着手去了里屋。 侯在一旁的常叔唇角一抽,对李权的行为感到无奈,看来纯姑娘依旧是老爷心尖上的人! 不到半日时间,李曼在主院被呵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邸。 这让原本想看戏的眉姨娘和金姨娘等人,知道李纯不是和好惹的人。 府中见风使舵的下人,心里也有了谋算。 第35章 李纯的婚事儿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曲灵儿的身体已经大好,可以随意下床走动,天气好时,还会去院子里晒太阳逛园子。 很难想象半个月前的她,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钟夫人看到恢复正常的女儿,忍不住落了泪,这一切还要归功李纯,是她给了灵儿新生,让她变成正常人。 “母亲,母亲……” 曲灵儿远远的就瞧见钟夫人在愣神,朝她招手。 钟夫人回神,走过去。 曲灵儿问,“母亲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钟夫人抬手理了理曲灵儿垂落在身前的头发,脸上全是慈爱。 “母亲打算过几日在府中办场宴会,好让其他人知道我家灵儿已经恢复正常,可以相看了。” 曲灵儿瘪了嘴,抱着钟夫人的手臂。 “灵儿才刚好,母亲就想灵儿嫁人,母亲是嫌灵儿烦了吗?” “傻丫头,母亲也想多留你几年,可你都十九了,像你这般大的姑娘都已成婚,母亲再留你,你不成老姑娘了吗?” “那我就一辈子不嫁人!” 钟夫人一脸无奈,“那怎么行?女子都是要嫁人的。” “可我舍不得母亲!” 钟夫人爱怜地摸着曲灵儿的头,突然想到了李纯。 魏夫人走后,她就被送到庄子生活,后来又辗转去了药王谷,说起来,她今年也十六了,早到了议亲的年龄。 可尚书府没有主母撑家,李尚书又不重视她,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钟夫人思来想去,打算给李纯送一份请帖,带她认识一下上京其他官眷,如果遇到合适的,也好给她相看相看,就当感激她对灵儿的救命之恩。 随着钟夫人请帖逐个送去各个府邸,曲灵儿病愈的消息也从府中下人口中传出去。 但很多人都不信,毕竟曲灵儿这病有好多人都知晓,甚至还有大夫断言她活不长,可这才过了半个月,她就好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为了打探虚实,与钟夫人要好的几个夫人,找了一个由头上门拜访,果真见到了已经如常人一般的曲灵儿,丝毫看不出一点病态。 一时间,想要巴结曲家,拉拢曲镇的官员,心思顿时活络起来,都想与曲家结亲。 另一边。 李纯收到钟夫人送来的请帖时,并没多想,只将请帖丢在一旁,继续在医书上写批注。 子安子全如今住在外院客房,不方便来内院,只好将一些心得批注在医术上,好让他们学习。 府中两位姨娘得知钟夫人送了请帖去竹韵阁,都坐不住了。 以前府里是秋姨娘管家时,就压着府中其他几个姑娘,不让她们出门见世面。 眼看闺女越来越大,却始终无人问津,一个个都急得不行。 眉姨娘一琢磨,便带上礼物去了竹韵阁,等她到时,才发现金姨娘也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打了声招呼,坐在屋内等李纯。 李纯从药房出来时,两人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但她们丝毫没有不满之意,反而站起身来恭敬的唤了一声,“纯姑娘!” 李纯摆手,走到一侧坐下,“不知两位姨娘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儿?” 见两人还站着,又示意她们坐下说话。 眉姨娘和金姨娘之前只在李曼来竹韵阁闹事儿那日见过一次李纯,今日才算第一次正式见面,十分客气的将准备好的礼品递上。 “这是妾身们的一点心意,还请纯姑娘不要嫌弃。” 李纯不明白她们为何要给自己送礼,但老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好让青夏将礼品收下。 眉姨娘,金姨娘见此,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眉姨娘道,“妾身今日前来,是想求纯姑娘怜惜一下其他妹妹。” 李纯有些不明白,圆溜溜的杏眸全是疑惑。 金姨娘解释,“纯姑娘有所不知!在纯姑娘回府之前,府里一直由秋姨娘把持着,平日有宴会、秋游、她从不带府中其他姑娘去,只顾曼姑娘一人。” 说到此处,金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怜我家婷儿,玲儿,到现在都没怎么出过门,也很少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眼看她们快要及笈了,如果再不出门见见世面,妾身怕她们将来无人相看。” “纯姑娘,妾身身份低微,没法替她们奔一个好前程,只能请纯姑娘多怜惜怜惜几个妹妹,给她们一个谋出路的机会。” 眉姨娘怕漏了李乔,赶紧接话,“还有我家乔儿。” 李纯有些无语,自己在上京人生地不熟的,不明白她们怎么会求到自己这里来? “父亲都不管吗?” 金姨娘有些无奈,“妾身跟老爷说过,但老爷说几个姑娘还小,不用着急,可妾身怎能不急,别家姑娘从小就参加各种宴会,早已声名在外,而我们家的姑娘……除了曼姑娘偶尔会去宴会,其他姑娘从未在人前出现过,估计外人连我们家有几位姑娘都不知道。” 金姨娘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好婆家,能幸福美满。 之前被秋姨娘打压,一直出不了头,而李权又不管。 如今秋姨娘倒了,李纯又收到了钟夫人的请帖,只好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李纯思虑片刻,淡声询问,“那两位姨娘希望我怎么帮?” 金姨娘闻言,这才说出今日来的目的。 “妾身听说钟夫人给纯姑娘送了请帖,邀姑娘去参加宴会,妾身便想纯姑娘可否将三个妹妹带上,让她们露露脸。” 李纯还没想好要不要带她们去,林妈妈就冷哼了一声。 “让两位姨娘失望了,钟夫人这次只请了姑娘一人。” 她家姑娘的婚事儿还没着落呢,这两人就先惦记自己屋里的姑娘。 更何况,钟夫人派来送请帖的人跟她透露了一下,说钟夫人想在跟曲姑娘相看的同时也给姑娘物色,府中其他姑娘跟着一起,这算什么事儿。 眉姨娘听出林妈妈话里的不满,但她们也是没法了,才会这样做。 “林妈妈见谅,乔儿不比纯姑娘有丞相府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儿,如果妾身不为乔儿谋划,等乔儿再大一点……” 眉姨娘话说一半,就被李纯冷声打断。 “眉姨娘刚才说我有丞相府的婚事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第36章 谁爱嫁谁嫁 李纯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和丞相府的人都不认识,怎会与丞相府的人结亲?这肯定是搞错了! 林妈妈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差点忘了,姑娘和丞相府的亲事儿,还是夫人在世时定下的,只是时间一长,她竟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眉姨娘会提起,那应该是老爷去过丞相府了。 眉姨娘愣了愣,“难道纯姑娘不知道这事儿?听说这门亲事儿还是老爷亲自去丞相府与丞相大人商议的,老爷就没跟纯姑娘提过吗?” 李纯咬了咬牙,她哪里知道!而李权也从未跟她提过! 如果不是金姨娘提起,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行!她一定要去找李权问问清楚,为何要不经过她同意就定下这门亲事儿。 “两位姨娘先回去吧!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李纯丢下这句话,就径直去了主院,林妈妈想拦都拦不住。 李纯此刻只想找李权问清楚此事儿,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但李权这会儿又并不在府里,去外面办事儿了,她想问都问不到。 林妈妈也终于有机会跟李纯说了婚事儿的缘由。 得知婚事儿是由魏夫人定下的,李纯一脸震惊。 她跟丞相府的公子连面都没见过,更不知道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怎么就议亲了呢? 让她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宁愿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林妈妈见李纯一脸气闷,拉着她的手,“我的好姑娘,有这么好的亲事儿应该高兴才对?你怎么这么不乐意啊!” 李纯咬了咬后槽牙,“让我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有什么可高兴的!反正我不会嫁!谁去丞相府商议的谁去嫁!” 林妈妈一脸无奈,“哎哟,我的姑娘哎!你可不能这样说……” “奶娘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等晚上父亲回来了,我会告诉他我的态度!” 林妈妈见李纯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叹气。 …… 另一边的丞相府,也在因此事儿闹了起来。 当初和李纯定下婚事儿的是大公子沈舒阳。 沈舒阳这几年已经官拜五品,前途无量,许多有权势的人家都想将女儿嫁与他,而丞相夫人也相中了几家对沈舒阳仕途有帮助的。 直到前段时间李权亲自登门商议与尚书府嫡女李纯的婚事儿,丞相夫人这才想起当初和魏夫人结下的亲事儿。 她还以为李权将李纯送去庄子养着,是不要这个女儿了,之前定的婚事儿也自然而然作废了,可谁知,他竟将李纯给接回来了,甚至还上门来议亲。 要是真让舒阳娶了李纯,她心里不得憋屈死!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府中庶子沈舒望来顶替沈舒望与李纯完婚,这样既不会毁约,也不会影响沈舒阳找一个于他有益的夫人。 只是丞相大人并不同意丞相夫人这么做,两人就闹起来了。 “舒阳将来前途一片光明,你让他娶一个从庄子长大的女子,这不是要毁了他吗?你让他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沈丞相皱紧了眉头,一脸不赞同,“李尚书和魏夫人是想和舒阳结亲,李尚书这几年更是一直将舒阳当成半个儿子培养,现在突然换人,让舒望娶她闺女,你觉得他会同意?” 丞相夫人美眸一凛,“有什么不同意?他明明自己都不在意那个女儿,也从未教养过,难道他想让一个村姑掌我丞相府的中馈?他自己好意思吗?” 沈丞相被夫人说得完全回不了口,毕竟,她说的的确也是实话。 李纯在庄子长大,也不知道性子怎么样,会不会有一股子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还有,她认字吗? 琴棋书画,针红女工,她又擅长哪样? 总不能娶一个草包回来,丢沈家的脸吧? 如果真是那样,倒不如一开始换人,免得误了舒阳。 “等过几日得空了,我再去各李尚书好好谈谈此事儿!” 丞相夫人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老爷能想通就好!舒阳这会儿该回来了,我去看看他,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沈丞相摆手,示意她赶紧去,而他则去了书房。 …… 晚上。 李权刚进主院,就看到李纯坐在屋内的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 听到有人进屋,李纯立马抬眸看向门口,见进屋之人是李权,这才合上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我和丞相府的婚事儿,父亲怎么不告诉我!” 李权原本以为她是来看自己,又或是来陪自己说话的,结果是因为婚事儿来的。 面带笑意的走到椅子坐下,“这婚事儿是你母亲定下的!我原想过几日在跟你说,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李纯有些急了,“就算是母亲定下的,你也该问问我啊!应该还没交换庚贴吧?” 李权摇头,“没有!” 李纯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只要没有交换庚贴,就都来得及。 “反正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儿,父亲找个时间去帮我取消了吧!” 李权脸色一沉,“胡闹!这婚事儿都定了有十来年了,哪能说取消就取消!” 李纯同样黑着脸,“如果父亲不取消,那父亲自己去嫁,反正我不会嫁人!” “你不嫁人你想干嘛?在家里当老姑娘?还是去庵里当姑子?” 李纯用话顶回去,“我宁愿去当姑子也不嫁!如果父亲嫌我碍眼,大不了搬出去住,好让你眼不见为净!” “反正我今日就将话放在这儿了!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人!” “父亲也别想以母亲的名义来逼我!就算母亲还在世,我也是这句话,更何况,我相信母亲不会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儿。” 李纯也不管李权高不高兴,脸色难不难看,反正谁要想逼她做一些不愿意的事儿,那就别怪她翻脸!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休息了,父亲也早点睡,如果实在睡不着,我那儿有安神香,保证父亲能一觉睡到天亮。” “滚滚滚……别在着跟前晃荡!” 李权一脸气急败坏,这事儿要是换做其他人,他早就上家法了! 可这人是李纯,他只敢嘴上硬气几句,还都坚持不了多久。 直到李纯的背影消失,李权难看的表情才消失,静坐在屋内唉声叹气。 跟丞相府结亲,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儿,可她偏偏不乐意,甚至还想取消。 一旦取消,以后上哪儿找比丞相府更好的婆家。 反正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让她嫁! 第37章 秋姨娘解禁了 李纯以为自己表明了态度,李权就不会强迫她,高高兴兴的回了竹韵阁。 跟在她身边的林妈妈却愁坏了,她不明白李纯为何如此抵触嫁去丞相府,苦口婆心的劝道。 “多少女子都想嫁进丞相府,姑娘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反正我不乐意,奶娘不用劝我了,我先去忙了。” 李纯不想听林妈妈唠叨,一头扎进药房,并将门关上,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林妈妈都还在劝。 “可姑娘要是错过了,以后很难再找到比丞相府还好的……姑娘……姑娘……唉!” 李纯背靠在门后长叹一口气,她知道林妈妈是为了她好。 对其他女子而言,能有一个好婆家,下半辈子才过得舒心,像丞相府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家,肯定有很多女子都想嫁,但她真的不喜欢,更不想将自己的后半生,寄托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身上。 万一那男人是个花心大萝卜,后院妻妾成群……想想都觉得难受,所以,还是别了。 将此事儿抛在脑后,继续去鼓捣桌上的药材。 …… 兰溪苑。 虽然秋姨娘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但她毕竟管了多年的家,有这样的人。 府中不管发生什么大小事儿,都有人给她报备。 得知李纯在府里盛宠无比,如今又拿到了钟夫人送来的请帖,秋姨娘心里就恨。 认为如果她没被禁足,请帖就应该在她手里拿着,哪轮得到李纯,殊不知,那请帖本就是钟夫人特意给李纯的,而且,为了防止别人惦记,请帖里也只请了她一人。 秋姨娘在屋内烦躁不安的走动了一会儿,决定挺而走险一次,逼李权来兰溪苑。 只有让他来了自己这里,才有机会让他解了自己的禁足。 低声吩咐了几句,身边的婢女脸色微变,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危险也要做,快去!” 婢女见状,只好下去准备。 秋姨娘眼里也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 入夜。 微风徐徐,树影婆娑,府里的树枝被风吹得张牙舞爪,发出沙沙的声响,四处也是一片祥和安宁。 直到夜半时分,兰溪苑突然亮起烛火,一个婢女从院内出来直奔主院,拍着主院的院门。 “老爷,秋姨娘病得快不行了!老爷快去看看她吧……” “老爷,求您快去看看秋姨娘吧!” “……” 李权披着外衫从屋内走出来,“出了何事?” 婢女哭哭啼啼的开口,“姨娘前几日就病了,但她没跟老爷说一直忍着,今晚又突然发起了高热,还说起了胡话,一直嚷嚷着要找老爷,老爷快去看看吧!” 李权虽厌恶秋姨娘做的那些事儿,但他和秋姨娘好歹也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秋姨娘又为他生儿育女,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边走边问着。 “请大夫了吗?” “已经请了……其实大夫说姨娘这是心病,可姨娘心里一直放不下,每天折磨自己……老爷您一定要好好劝劝姨娘。” 李权拧着眉头,去了兰溪苑,这也惊动了府中其他人。 李纯得知此事儿时只冷笑了一声,她才不相信秋姨娘是真的病了,如果真病了,最先去兰溪苑的应该是大夫,而不是李权。 她想通过卖惨,从而博得李权的同情,以达到复宠的目的。 林妈妈也看出秋姨娘的算计,有些担忧的走进药房。 “姑娘,万一秋姨娘复宠……小姐不是又要受委屈。” 李纯给了奶娘一个安心的眼神,“奶娘放心,我不会受委屈的!” 经过和李权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李权是真的有把她放在心里的,至于他当初为何会将她送去庄子养着。 她也从李曼无意吐出来的一件事儿发现了端倪。 李曼说她克母! 如果李权信了,以他对魏夫人的深情,他还真能做出这种事儿,但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时常送东西去庄子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那股抵触,在见到这张和魏夫人相似的脸时,已经消失殆尽。 如果秋姨娘还想借此事让李权厌弃自己,那她肯定要失望了。 林妈妈见李纯一脸淡然,原本担忧的心,也跟着慢慢松懈。 是啊,老爷对姑娘的宠爱他都看在眼里,谁都越不过去的,应该是她多虑了。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派人去看着为好,免得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情。 次日上午。 李纯正在屋里洗漱,林妈妈就带着消息进屋,说李权昨晚夜宿兰溪苑,今日就解了秋姨娘的禁足。 李纯对此早有预料,并不觉得惊讶。 但让她没想到是,秋姨娘下午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姑娘,秋姨娘在外求见。” 李纯抬眸看向青夏,眼中带着讶色,“她来干嘛?” 青夏摇头,“奴婢不知。” 李纯低头忙着手里的事,“去告诉秋姨娘,我现在没空,她愿意等就让她去偏厅等着,不愿意等尽早离开。” 她说见就见,那也太看得起她了! 如果她愿意等,说明此次前来肯定别有目的。 青夏出去后,李纯就将秋姨娘的事儿抛之脑后,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直到林妈妈闻讯而来,她才停下手里的事儿,去旁边净手。 “姑娘,要不要奶娘带人将秋姨娘轰出去?” “轰她做什么?你现在轰了她,以后还不是照样要见面吗?还不如去看看她究竟想干吗?” 林妈妈心里还是气不过,一张脸阴得似要滴出水来。 “一想到她对姑娘做的那些事,我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才能解心里那口恶气。” 李纯也咽不下那口气,但她认为杀了一个人,才是最好的解脱,唯有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拉着林妈妈坐下,宽慰道,“我不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吗?更何况,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林妈妈闻言,脸色这才慢慢缓和。 “姑娘心里有数就好,奶娘就是担心姑娘会再被欺负。” “奶娘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想欺负我,哪也要她有那个本事才行。” 林妈妈一听这话,眼眶立马盈满泪水,脸上也带着欣慰之色。 “我家姑娘长大了!” 第38章 你去哪?去打人 另一边的偏厅内。 秋姨娘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李纯过来,便猜到她是故意晾着自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她此次前来是有求于人,只能压下心里的怒气等着。 等她喝得满肚子都是茶水时,李纯终于带着林妈妈和青夏姗姗来迟。 李纯在门口就瞧见秋姨娘脸色微沉,一副想发怒又不敢发作的模样,还真挺忍的。 她微勾着唇角,抬脚迈进屋内。 秋姨娘见李纯进屋,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息的无影无踪,起身朝她微微福了福身子。 “纯姑娘。” 李纯挑眉,看来还真是有事相求了。 “今日是吹什么风,居然将秋姨娘吹到我这儿来了?不过,我怎么记得父亲好像禁了秋姨娘的足,不让秋姨娘出兰溪苑?” 秋姨娘笑着解释,“老爷今早就解了妾身的足,让妾身和以前一样可以自由出入。” 李纯掀了掀眼皮,语气也淡淡的,“那秋姨娘来我这儿做什么?” 秋姨娘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外表看着软萌乖巧,人畜无害,实则心思细腻,远比表面看到的厉害得多。 不过,就算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姑娘,难道自己还怕她?微挑着眉眼开口。 “老爷得知钟夫人给纯姑娘送了请帖,便想让妾身跟纯姑娘讲讲上京的规矩,免得去了丢尚书府的脸。” “但妾身还是怕说不清楚,就跟老爷提议让曼儿跟过去,毕竟曼儿时常参加各种宴会,对上京那些官眷命妇也比较了解,到时还能为纯姑娘一一介绍,老爷觉得妾身说的再理,便让妾身特来知会纯姑娘一声。” “哦,对了,纯姑娘还没准备参加宴会的衣衫和饰品吧?现做应该是来不及了,妾身明日让成衣店的掌柜送几套入府。” 李纯抬眸圆溜溜的杏眸,看着秋姨娘。 原来她的目的是钟夫人举办的宴会。 不过,就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真的被她的愚蠢给气笑了! 她说李权最在意尚书府的名声,怕她给尚书府的脸,就让她来教自己规矩。 究竟是她觉得李权没有脑子,还是她觉得自己傻?好欺骗? 府中谁不知道秋姨娘不待见自己,甚至还找人来玷污她的清白,攀污她的声誉。 还有李曼,前几日还被打了一巴掌,现在却让她带着去宴会? 真不知道秋姨娘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秋姨娘是觉得我傻,还是父亲傻?” 秋姨娘秀眉微皱,“纯姑娘这是何意?” 李纯轻笑了一声,“秋姨娘说父亲嫌我会在宴会上丢尚书府的脸,便让秋姨娘来教我宴会上的规矩,甚至还让李曼跟着我一起去?” 秋姨娘被问得有些心虚,眼神漂浮了一下。 “这的确是老爷的意思?” “既然秋姨娘说这是父亲的意思,那我这便去父亲那儿问问清楚。” 秋姨娘脸色微沉,挡住李纯的去路,“难道纯姑娘不信妾身!” 她以为李纯会担心不懂宴会规矩,会出丑,从而信了她的话,谁知,她竟要去找老爷核实。 真让她去了,那她的谎言不就被拆穿了? 李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秋姨娘。 “难道秋姨娘认为我会信一个想要害我陷入万劫不复的人?” 李纯一步一步朝秋姨娘逼近,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令秋姨娘胆颤心惊的话。 “你以为黄妈妈死了,你又被父亲禁了足,我们之间的仇就过去了?我就会放过你?” 秋姨娘被逼得退到门口,后脚撞到门坎,如果不是她及时将脚迈出去,此刻已经摔出去。 “老爷已经查明,妾身只是管教不当!” 李纯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事实究竟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以后无事儿不要来竹韵阁,我怕脏了我的院子!” “你!” 秋姨娘气得脸色铁青,什么叫脏了她的院子? 林妈妈瞪着她,“你什么你!一个妾室,难道还敢对府中嫡出姑娘不敬?” 秋姨娘捏着手里的绢帕,一脸怨恨的离开。 林妈妈朝她离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 “呸,连脸都不要的东西,居然敢来竹韵阁忽悠我家姑娘!也不怕天打雷劈!” 随即又大声嚷嚷,“青夏,你记得,千万不要做一些昧良心和伤天害理的事儿,免得被人戳脊梁骨,夜不能寐!” 青夏对李纯回府前的事有所耳闻,知道这里面的恩怨,大声回道。 “是!奴婢记下了!” 还未走远的秋姨娘,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气得脸都快变形了,下嘴唇也被咬破了。 李纯并未阻拦林妈妈二人,毕竟有句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不凶一点,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 林妈妈骂了秋姨娘以后,只觉得心情大好,晚上用饭时饭都多吃了半碗。 傍晚时分,李纯正带着林妈妈在花园散步消食,就听到院内下人朝李权行礼的声音。 “老爷!” “老爷!” “……” 李权刚出花园,正要跟李权打招呼,就看到李权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而他说的第一句话,立马点燃李纯的火气。 “纯儿,就算你再不喜秋姨娘,她也陪伴了父亲多年,你怎么能骂她,还动手打她呢?” 李纯被气笑了,“父亲是不是搞错了,我没骂过她更没打她。” 李权绷着脸,语气也有些严厉,“我都亲眼看到她脸上的伤了,你还说你没打她?” 李纯懒得解释,边说边朝院外走出。 “父亲说是就是吧!不过,不是我做下的事儿我不会认,但我没做过的事儿,谁也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李权追问,“你去哪儿?” 李纯回了一句,“去打人!” 既然秋姨娘说被她打了,那肯定得如她的愿啊! 李权听到她要去打人,惊得瞪大了眼睛,赶紧追上去。 “纯儿,站住!纯儿……” “快拦住姑娘!” 李纯哪会听李权的话停下来,一路疾跑,有遇到拦路的下人,几个大嘴巴子抽下去,就没人敢拦着,让她直接冲进兰溪苑,那速度快得兰溪苑的下人都没反应过来。 李纯进主屋时,秋姨娘和李曼正坐在一起说笑。 秋姨娘以为李纯被李权训斥了,一脸得意。 “你来干什么?” 李纯冷笑了一声,上去照着她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又抬脚踹她身上, 李曼见自己娘亲被打了,懵了一瞬,随即反应,朝李纯扑过去,但她哪是李纯的对手,先被一脚提中膝盖,跪在地上,随即又是几个大嘴巴子招呼上去。 屋内丫鬟也都被李纯的彪悍给吓傻了! 第39章 彪悍的李纯 李权气喘吁吁赶到时,秋姨娘和李曼已经被打得双颊红肿,毫无招架之力。 屋内也充斥着清脆的巴掌声和两人的惨叫声。 林妈妈,青夏,还有竹韵阁其他下手,都被李纯的彪悍惊得目瞪口呆,又觉得十分解气。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大姑娘拉开。” 直到李权发话,兰溪苑的婢女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上前将李纯拉开。 而李纯被拉走的那一刻,还乘机踹了秋姨娘一脚,看得李权额头青筋直跳。 “够了!” 李权从未想过,外表看着乖巧的女儿,下手如此狠辣,跟市井泼妇一样,还有那清脆的巴掌声他光听着都疼。 李纯推开抓住她的婢女,拍了拍褶皱的衣衫。 “父亲看好了,这才是我下的手!” 李权被气坏了,用手指着李纯,李纯清澈明亮的眼眸杀过去,脸上丝毫没有以往的乖巧,反而带着冷意。 “父亲别用手指着我,是秋姨娘说我打了她,为了坐实罪证,我不得亲自动手,免得背了锅,还受气。” 李权哪还不明白,这事儿是秋姨娘在污蔑李纯,而她被气狠了,这才新账旧账一起算,将人给打了! 可她再生气也不能打人吧?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丞相府那边会怎么看她? 李纯刚要抬脚离开,李曼就冲到李权的身前跪下,抓着他的衣摆哭喊着。 “父亲!李纯她想打死我和娘,父亲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秋姨娘的脸肿了,嘴角也破了,抬着泪眼朦胧的眸子望着李权,一副破碎感。 李纯此刻却突然不想走了,她想留下来看看李权打算怎么办! 是帮她们,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李权看了看李纯,又看了看哭哭啼啼的秋姨娘母女,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秋姨娘母女是不对,但李纯下手也太重了,将人打得都不成样子。 处罚秋姨娘母女,他又觉得她们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处罚李纯,可事儿又不是她主动挑起的,更何况她又舍不得也开不了那个口。 最后只好和稀泥,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如果不是你娘污蔑纯儿,说纯儿打了她,纯儿会来兰溪苑找麻烦吗?这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李权教训完秋姨娘母女,又看向李纯。 “还有你……” 李纯眼睛一瞪,李权的语气立马软了下来。 “不管怎样,你也不该打人,还将人打成这样。” 李纯冷哼了一声,告起了状。 “秋姨娘下午来我院里假传父亲的话时,我就没打算跟她计较,只赶走了她!她倒好,居然污蔑我打了她,那我不得如她的愿,打她一顿,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李曼死死瞪着李纯,只觉得她们没错,全都是李纯的错。 自从她回府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姨娘被被撤了管家权,被禁了足,后又被李纯打!而父亲不仅不处罚她,反而还偏帮着她说话,父亲也太偏心了! 秋姨娘也满眼都是失望之色,她早知道李权放不下魏夫人,也知道自己取代不了她的位置,可她好歹也陪了他十多年,又育有一子一女。 如今她被打成了这样,而他不仅没有一句关心,甚至还说这是她自作自受,原来在他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 李曼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心里的怨恨也到了顶峰,张嘴就骂。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扰乱我们的生活!克死了你母亲还不够,还要害了府里其它人才罢休吗?” 李纯面色微冷,关于她克母一事儿,已经是李曼第二次提起,甚至还都是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如果不将此事儿弄清楚,就会永远背着罪名,时刻被人提起。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最了解这件事儿的人是李权,问他也是最合适的。 而李权在听到李曼说出是李纯克死她母亲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阴沉,抬脚将李曼踹开,随即又转头看向秋姨娘。 魏夫人去世时,秋姨娘都还没进门,更没有李曼,而她却知晓此事儿,只可能是秋姨娘告诉她的。 李曼察觉到了李权的怒气,半坐在地上不敢吭声。 秋姨娘则被李权看得将头偏向一旁,但她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怕李权会翻查此事,一旦他彻查,就会知道当年那个道士是个骗子。 但一想到这事儿都过了那么多年,那人应该找不到了,也就不怕了。 “妾身也是无意提了一嘴,哪知曼儿会记住这些。” 林妈妈对李纯克母一事儿一直存在疑虑,可她当年顾着照顾年幼的李纯,后又随着她去了庄子,没机会细问。 既然今日提起这事儿,她就要问出藏在心里多年的疑虑。 “奴婢记得夫人当年是因病走的,可后来却忽然变成是姑娘克死的夫人?奴婢当年来不及问老爷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姑娘如今大了,也是时候好好解释解释,还姑娘一个清白!” 李权抿唇看向李纯,眼底带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复杂。 李纯对上他的视线,“难道父亲希望女儿一辈子都顶着克母的名声?” “奶娘曾跟我说过母亲是因病去世的,而我克母的谣言却是在母亲离开半年后传出来的,我倒想知道这谣言是何人在传,父亲又为何相信?” “如果父亲证实过此事儿,可否告知是找何人证实的,我想亲口听那人说!” 李权微叹了口气,“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何必再追究!” 李权不想再提,是担心此事一闹大,又会让李纯处于风口浪尖上,可李纯今日誓要问个一清二楚。 “父亲不想追究,可架不住别人一再提起此事,女儿今日必要问问清楚,好解心头之惑。” 林妈妈也附和了一句,“奴婢也想知道真相!” 李权被两人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开口,秋姨娘却突然晕了过去。 “娘,您怎么了?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娘,您别吓女儿………” 李曼扑到秋姨娘身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婢女也请大夫的请大夫,整个兰溪苑顿时乱作一团。 林妈妈恨恨的看向秋姨娘所在方向,攥着拳头,她也晕得太不是时候了! 如果不是她突然晕倒,老爷这会儿已经说了。 第40章 一顿扎 李权正愁不知该如何避开这件事儿,秋姨娘的突然昏迷倒正好给了他机会。 只是看着乱糟糟的兰溪苑,觉得有些烦躁,只能催促站在院外的管家,快去请大夫。 李纯感觉秋姨娘昏迷得也未免太过巧合了点,李权刚好说出当年那件事儿,她就晕了,难道当年之事儿,跟她有关? 如果真跟她有关,那她也太狠了! 原主不过几岁的小姑娘,先是失去母亲,又被她设计失去父亲的宠爱,送去庄子自生自灭。 今日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都要让她醒来,大不了自己受点累,给她来几针! “青夏,去竹韵阁把药箱拿过来!” “是!” 李权心里一咯噔,看向面色肃容的李纯,他怎么忘了她会医术。 他不明白李纯今日为何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将此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对她有什么好处! 李纯轻轻勾唇,“父亲别担心,我会保秋姨娘无碍!等我救治完秋姨娘,咱们再来好好细说当年的事儿。” 李权紧紧抿着嘴唇,他真不知道李纯这犟脾气和性子究竟随谁? 不过,当年那个道士说过,只要满了十六岁以后就没事了。 即使这事儿不小心传了出去,应该也不碍事儿吧? 李权还在犹豫,床榻上秋姨娘则偷偷睁眼,瞄了一眼屋内,其实她刚才是装晕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李纯继续追问当年的事儿。 当她发现李纯等人还没走,立马又闭上眼睛。 而这一幕,刚好被李曼看了个正着,哭喊声也嘎然而止,幸好屋内有些吵闹,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李曼握了握秋姨娘的手,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娘,你为何要装晕啊?” 秋姨娘不好跟她解释,只让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哭。 李曼懵懵懂懂的点头,继续趴在床前抽泣,但声音已然没有刚才那般真切。 很快,青夏提着药箱来到屋内,李纯将落在李权视线收回来,吩咐了一声。 “将人拉开!” “是!” 青夏和林妈妈同时应声,上前将趴在床边的李曼拉到一旁。 “你们要干嘛?快放开我……放开……” 李曼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挣扎个不停,可林妈妈的手就跟钳子一样,死死捏着李曼的胳膊,让她动不了分毫。 李曼看向兰姨苑的下人怒喝了一声,“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忙!” 兰溪苑的下人被李曼一吼,这才上前去拉林妈妈和青夏,但竹韵阁的下人又不干了,也上前拉扯。 一时间,整个屋内全是女子的叫声,听得李权也更头疼了! “父亲,娘都晕了还要被欺负,您当真不管吗?” “父亲……” 李纯抬眸,脸上带着冷色,“兰溪苑的婢女天天来竹韵阁外面闲逛打探消息,你会不知道我是大夫的事儿?” 李曼哪会不知道李纯是大夫一事儿,她是不相信李纯会真心救秋姨娘,更何况,她已经知道秋姨娘在装晕,更不能让李纯靠近她。 “你会那么好心救我娘?我看你是想要害我娘,父亲,您千万不要让她靠近我娘,不然她会害死我娘的!父亲……” 李权未吭声,李纯也没懒得搭理李曼,径直朝床塌走去。 至于兰溪苑的下人都不敢阻拦李纯,生怕去阻拦她会挨巴掌,全都不敢靠近她。 李纯来到床边,三指搭在秋姨娘的脉上,片刻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还真是装晕的! 看来当年之事儿,果真跟秋姨娘有关! 铺开针包,捻起银针就往她身上扎。 她不是装晕吗?今日就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痛,也算是给原主报仇了! 秋姨娘在银针刺入身体的那一刻,痛得差点叫出去声,但她不敢醒,只能强忍着。 李纯看到秋姨娘轻颤了一下睫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才哪到哪儿? 她学医多年,熟知身体所有骨骼,经络,穴位,当然也知道扎哪些穴位会痛。 但她不会一次痛到位,要慢慢加深痛意,直至秋姨娘无法忍受,自己醒来。 眼看落在秋姨娘身上的银针逐渐增加,李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生怕秋姨娘会被扎出个好歹。 而秋姨娘也痛得满头都是密密的细汗,原本红肿的脸颊也红得似要滴血,看着有些吓人。 李曼看到秋姨娘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害怕。 “李纯,你住手!你别碰我娘……父亲,求您救救我娘,她快要被李纯给害死了!父亲……” 李权拧了拧眉心,她怕李纯真对秋姨娘下手,赶紧站出来,可还未等他开口,秋姨娘就受不住痛,径直坐了起来。 “别,别扎了,别扎了……” 李纯睁着无辜的大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怎么行,如果不将剩余两针一起扎完,我担心秋姨娘会瘫在床上,如果秋姨娘不怕瘫痪的话,那我便不扎了。” 秋姨娘不知真假,但又不敢赌,生怕万一赌输了,瘫在床上就完了! 可那痛也太折磨人了,根本无法忍受。 李纯笑盈盈的问道,“秋姨娘想好了吗?如果继续耽搁下去,就得从来一遍。” 秋姨娘心里一紧,再来一遍?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那就麻烦纯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秋姨娘躺着别动就好!” 李纯笑着应下,继续往秋姨娘身上扎针。 而她每下一针,秋姨娘就叫唤一句,脸色也跟着白一层。 听得屋内之人都心颤颤的,对针都似乎有了恐惧。 等曹大夫赶到时,李纯已经施针结束,秋姨娘也痛得说不出来话,躺在床上急促的呼着气。 李曼一把推开青夏,拉着大夫上前。 “曹大夫,你快看看我娘是怎么了……” 尚书府有人生病,请的都是府外的曹大夫,而李曼也信他。 曹大夫大步上前来到床边,他刚才一进屋,就看到李曼和秋姨娘的脸被打肿了,秋姨娘身上还布着银针,而施针之人还是一个小姑娘。 可当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小姑娘不简单,她下针的穴位和走向,根本让人看不懂。 手指搭上秋姨娘的手腕上,检查了一番,她的脉博强劲有力,哪像是个病人。 难道诊错了? 第41章 当年之事儿 李纯不知曹大夫的底细,找了张椅子坐下歇息,扎了那么久的针,不得好好歇会? 她倒要看看兰溪苑请来的大夫是什么水平,看不看得出秋姨娘在装病。 至于他能否看出她在故意折磨秋姨娘,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曹大夫诊了半天的脉都没诊出来秋姨娘身体有问题,甚至连布在她身上的针,都不知道有何作用吗,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她的脸被打肿了。 不仅开始怀疑他自己的医术。 总不能是被人赏晕的吧? 可李曼接下来的一番话又否认了他的想法。 “曹大夫,我娘怎么样了?她的身体没事儿吧?还有扎在她身上的这些银针,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曹大夫时常出入各个高门宅院,也见识了很多争风吃醋的手段和龌龊,稍一思索,便猜到秋姨娘可能在装晕。 至于原因嘛,估计跟刚回府的那个嫡女有关。 毕竟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他在医馆都有所耳闻。 让他治病救人没问题,但要将他卷入后院女人的斗争中,那就恕不奉陪了。 起身来到李权跟前行礼告罪,“尚书大人,请恕在下医术浅薄,看不出姨娘的病,在下就先告辞了!” 曹大夫的医术不说最好,但在上京还是有一定的名气,不然也不会时常出入各个府邸。 可他却说看不出秋姨娘的病! 如果不是秋姨娘病得太严重了,那就是另有隐情,让他不想参与。 李权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属于后者,拧紧了眉心。 给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带着曹大夫离开,行至半路时,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银子,让他对今夜之事儿保密,曹大人连连应下。 兰溪苑内,李纯唇角含笑的看着李权,“既然秋姨娘已经醒了,父亲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看似在笑,但笑意并不达眼底。 在场众人都亲眼见识过她暴打秋姨娘母女的场面,谁也不敢轻看她,更不会被她乖巧的一面给欺骗。 李权抿了抿唇,环视了一眼屋内的下人,他本想将下人都叫出去,但又发现府中大部分下人都在兰溪苑。 即便此事将她们叫出去,都阻止不了她们会私下议论此事。 如果继续藏着掖着,对她造成的影响反而更大。 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长叹一口气。 “既然你执意想知道当年的事,那为父就告诉你。” “当年你母亲走后没多久,为父就突然病了,当时我以为是自己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可后来前后请了数十位大夫来给我诊治,开药,病都始终不见好转,府中就传去谣言,说尚书府有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秋姨娘就去请三才观的道士来府里看了看,那道士一进府见到你,就说你是克父克母的命格,你母亲之所有会在生下你后缠绵病榻,就是被你克的,他还说,如果我不将把你送走,我也会同你母亲一样。” 说到此处,李权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和痛色。 “为父当时无法接受是你的命格害死你母亲,特别害怕见到你,再加上三才观的道士说只有把你送走,我的病才能痊愈,这才迫不得已将你送去庄子。” “不过那道士也说了,只要你熬过了十六命格就破了。” 李纯听了李权说的话,只觉得荒谬至极。 只因一个道士说她命格克父克母,就让一个幼儿送去庄子搓磨,失去了性命。 林妈妈也在此时站出来,沉声开口。 “夫人未出嫁时,身子就不好,生下姑娘体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这怎么能怪到姑娘身上。” 李权皱眉,“我怎么不知玉书体弱一事儿。” “这是魏老夫人的意思,她当时不知道老爷对夫人的感情,又怕李老夫人因此事儿刁难夫人,这才瞒下了此事儿。” “如果老爷不信,可以去魏府打听,看奴婢所说是否属实。” 李权感觉脑子有点乱,“可三才观的道士说纯儿命格克母,还有我的病……我当时的确找了很多大夫来给我诊治,却一直没有好转,直到纯儿离府后才慢慢痊愈的,如果纯儿命格没问题,那我的病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那道士,他为何要说纯儿克母?” 李纯从椅子里起身,“看来问题出在那个道士身上了,麻烦父亲派人去将那道士请来府里,纯儿想当面问问。” 李权点头,看向常叔,常叔立马派人去请。 秋姨娘在一旁急得不行,但也知道以她之力,根本无法阻止。 不过就算常叔的人去了也没用,那道士是她在外面找人假冒的,根本寻不到人。 只是,李纯命格一事儿便会不攻自破,以后也不能拿此事儿来做文章了。 三才观位于上京远郊,一来一回,需一日时间。 继续在兰溪苑等显然不可能。 李纯目的达到,直接回了竹韵阁,又派人去门口守着,免得去三才观的下人回来了都不知道。 李权坐在床边安慰了秋姨娘几句,也回了主院,消化林妈妈说的事儿。 换作平时,秋姨娘肯定会缠着李权不让他离开,让他陪着,但她现在的注意力不在李权身上,也通过刚才的事儿,看清了自己在李权心里的地位,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奢求他的宠爱。 李曼见秋姨娘一言不发,以为她是在伤心父亲不留下陪她,坐到床边宽慰道。 “父亲应该是有事儿要忙才没有留下来陪娘,娘放心,女儿待会儿就去让父亲来兰溪苑。” 秋姨娘冷笑道,“他的心从来只在那个死人身上,现在又多了一个李纯,哪还记得我这个妾室,你这个女儿!” 李曼心有不甘,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心里有我!” 秋姨娘不想跟李曼争执,摆了摆手,说的话也有气无力。 “你也下去休息吧!娘累了,想睡会儿。” 李曼见秋姨娘的脸肿得发亮,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也伤到了,连忙起身离开回了闺房,又让婢女去外面买药膏回来擦。 她看着镜中自己,原本白皙水嫩的脸颊上,全是红色的手指印,心里对李纯的恨也越发强烈。 立马招来贴身婢女,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又拿了些银钱给她。 上次被打没能报复回去,而这次,她定要好好跟李纯算账! 第42章 被下药 次日上去,李纯派去府门守着的婢女急匆匆跑回竹韵阁。 “姑娘!姑娘,回来了……去三才观的人回来了····” 李纯正聚精会神的配着毒药,就被婢女的声音吓得手一抖,药也落在桌面上。 但她并未出言怪罪,直接起身来到外面。 林妈妈扶住气喘吁吁的婢女,“别急,慢慢说。” 婢女平复了一下气息,又咽了几口唾沫才看向刚出屋子的李纯。 “去三才观的下人回来了!不过他们并没带回那个道士!” “奴婢在外面听了几嘴,说三才观从未派人来过尚书府,当年来府里的那个道士根本不是三才观的人····是个骗子!他骗了老爷,骗了府里所有人···” “老爷得知此事,差点气晕过去,现在已经让管家去顺天府报官了··” “奴婢回来时,老爷正在去兰溪苑的路上,说要找秋姨娘算账,问她当年是从哪里找的道士···” 奴婢一口气说完听到的看到的。 林妈妈听完又气又恨,她家姑娘会受那么多苦,全是那个道士害的,还有秋姨娘! “姑娘,秋姨娘肯定脱不了干系!” 李纯何尝不知,可秋姨娘只要咬准了她也被蒙骗了,就奈何不了她。 毕竟这都是她们的猜测,更没有证据能证明。 除非找到当年那个道士,让他说出当年的真相,才能定秋姨娘的罪。 “奶娘有没有见过那个道士?” 林妈妈愣了愣,“姑娘是想?” “我想找到那个道士。” 林妈妈摇头叹气,“时间太长记不清了,只能去问问府中老人,看他们还有没有印象。” “那此事就交由奶娘去办。” “姑娘放心,奶娘定会帮姑娘揪出那个假道士。” 林妈妈应下此事又问,“姑娘这会儿要不要去兰溪苑?” “不去了,去了也没用。” “那奶娘派人去盯着,晚点再来跟姑娘禀报。” 李纯点头,进药房继续完成刚才没做好的毒药。 ···· 兰溪苑。 秋姨娘知道李权会来找她询问道士的事儿,昨晚就故意没上药,今早一起床,脸就肿得看不出原有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吓人。 这让原本气势汹汹,想要找秋姨娘质问的李权瞬间愣住。 “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秋姨娘在婢女的搀扶下靠坐在床头,带着哭腔回答。 “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今日一起来就变成这样了……老爷,妾身会不会毁容啊!妾身害怕!” 李权有些看不下去,立马让人去请大夫入府,而他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等着。 在等大夫期间,李权还是说出今日来的目的。 “还记得当年那个道士是从何处请来的吗?” 秋姨娘露出疑惑的眼神,“老爷怎会这样问?那道士当然是从三才观请来的啊?” “可三才观的人却说他们并未派人来尚书府,当年来的那个道士也不是他们的人。” 秋姨娘闻言,惊得瞪大了眸子,坐直身体,语气也带着几分急切。 “这怎么可能?妾身当年真的是从三才观请的人,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噢,对了!妾身记得当时去请那道士时,他还在三才观观外给香客解签,妾身也是听旁人说他道行深,这才将他请回尚书府,他怎么可能不是三才观的人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李权感觉秋姨娘不像在说假话,收回眼神叹气。 “已经再三跟三才观那边确认过了,他们观里的确没那个人!你被那道士骗了!” “啊!怎么会这样……那纯姑娘……纯姑娘不就白受了那么多的苦!老爷一定要抓到那道士!” 秋姨娘一副痛心疾首,心疼李纯的模样,彻底打消了李权的顾虑。 李权一拳砸在桌面,恶狠狠的说道。 “等顺天府找到那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秋姨娘被李权身上散发出来的狠厉感到心惊,手也无意识的捏紧了身下的被褥。 也幸好她的脸还肿着,这才没让李权看出不妥来。 等大夫来到兰溪苑给秋姨娘的脸敷了药,李权才离开。 林妈妈派来打探消息的婢女,也在李权离开后回了竹韵阁。 李纯幼年被假道士断言克父克母一事儿,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林妈妈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从府里老人嘴里得到了假道士的画像。 李纯拿着画像细看了片刻,那道士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有问题,真不知道李权当年怎会信他的鬼话! “将画像送去顺天府!” 有官府的人去寻找,应该很快就能得到假道士的下落。 林妈妈接过画像,派人送去府衙,等她再次进屋时,手里就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放着一些华贵的饰品。 饶是李纯这种不爱戴头饰的人,都觉得那些饰品好看。 “奶娘去哪里找来的?” 林妈妈将盘子放在空桌上笑道,“这些都是夫人留给姑娘的!姑娘不是要去参加钟夫人的宴会吗?总不能还跟平时一样,只用一根素簪倌发,不得选几样好看的戴上。” “还有衣衫,明日也会相继送来竹韵阁供姑娘挑选,而且奶娘还特意嘱咐了一遍,只要素色衣裙。” 李纯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可架不住林妈妈如此贴心,让她根本没法拒绝。 起身走到桌旁,仔细看了看。 这些饰品材质不一,但都不是凡品,款式也端庄大气。 随手指了一套玉质的头面,就让林妈妈将东西撤下去。 晚上。 李纯如往常一样在药房忙碌,青夏得了林妈妈的吩咐,特意在小厨房温了盅燕窝给李纯当夜宵。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青夏就将燕窝端进药房给李纯。 李纯接过刚要入口,就闻到燕窝有股异味。 “姑娘怎么了?”青夏问。 李纯看着青夏,她相信青夏没问题,但还是要仔细问问。 “燕窝是你熬的?” 青夏点头,“是!” “中途离开过吗?” “离开过!” 青夏回答完李纯的话,立马意识到燕窝有问题,脸色登时一变,攥着拳头。 “奴婢将燕窝温在灶火上就没管了!不过,能自由进出小厨房的就那么几个人,很容易查出来是谁干的!” 李纯将碗搁在桌上,眼底带着冷意。 “那就查一查是谁做的!” “是!” 青夏憎恨叛主之人,不到一个时辰就查出下药之人的身份。 第43章 钟夫人的宴会 下毒之人是在小厨房烧火的婢女,青玉。 青玉跟青夏在牙行是很好的朋友,只是青夏被选到李纯身边当贴身婢女,而青玉去了小厨房。 青玉一直认为她长得比青夏好看,应该选她当李纯的贴身婢女,而不是让她当一个烧火丫头。 眼看着她与青夏的差距越来越大,心里的怨念也越来越深。 当有人用钱收买她,让她给李纯下药时,她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青夏无法接受青玉会做出叛主的事儿,眼眶发红的盯着她。 “为什么?” 青玉跪在地上冷笑,“你我一同进府,我自认无论哪样都不比你差,可林妈妈却选你当姑娘的婢女而不选我,我不甘心···” 林妈妈怒喝了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青夏是长得不如你,但她比你忠心,这一点,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亏得青夏平日在我跟前说尽了你的好话,想将你调来姑娘身边伺候,可你是怎么回报的!” 青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青夏,“你怎么没告诉我。” 青夏一脸无奈,“过几日不是你的生辰吗?我本想等林妈妈答应后,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你竟做出伤害姑娘的事儿。” “青玉,你现在只有说出指使你的人是谁,才能将功补过,不然我也不帮不不了。” 青玉掩面哭泣,“我说,我说···指使我的人是兰溪苑的红英,她让我将药下在姑娘的饮食里面,好让姑娘无法前往钟夫人的宴会。” “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种错事,请林妈妈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林妈妈冷哼了一声,“等我请示了姑娘再来处置你,先将她关进柴房。” 青玉面色灰白的被带走,林妈妈和青夏进了药房。 李纯对青玉虽有气,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留肯定不能留下,只能送走。 直接送回牙行,让牙行老板知道她做出了叛主的事儿,估计会招一顿毒打,卖进窑子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她送去城外庄子,也算做善事了。 至于幕后主使之人,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燕窝原封不动的送到李曼手里。 李曼许久没吃到燕窝,见厨房突然送来,还以为是李权对她心有愧疚,特意让下人准备的,一点也没怀疑的将燕窝喝了个干干净净。 可到半夜,她的肚子就咕咕咕响个不停,开始拉肚子,等到第二日早上,人已经拉脱水。 她这才意识到昨晚的燕窝有问题! ···· 转眼间到了参加钟夫人宴会那日。 钟夫人办宴会的目的是替女儿相看人家,其他人家亦有同样的心思,早早来到曲府。 除了李纯,她只是想在众人露个面,并无其他目的,所以完全不急,但可急坏了林妈妈,她生怕李纯去晚了,一直在旁边催促。 曲府位于顺天府后街的第二间宅院。 李纯路过顺天府门口时,刚好遇到那晚带她进顺天府的捕快,与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这才去了后街。 而这一幕,刚好被后面一辆马车的妇人看到了。 李纯来到曲府门口时,门外两侧已经停满了马车。 府中下人都认识李纯,倒省了林妈妈将请帖拿出来,直接将她们迎进宅子,带到后院花园。 而她刚一露面,就引起一小部分人的注意。 她虽声名在外,但对众人而言,却是生面孔,见她衣着不俗,头上的头面也极尽华贵,都在猜测她是谁家的姑娘。 直到钟夫人极为热情的拉起李纯的手,像大家介绍,众人才知,原来她就是被李尚书送去庄子的嫡出姑娘,看她的眼神不由的带着几分轻视,甚至还低声议论着。 但也有几个姑娘说得尤其大声,连李纯想忽视都不行。 “她就是那个生活在庄子上嫡出姑娘?长得是不怎么样,一股子小家子气……那头面给她戴,还真是暴谴天物……” “还听说她差点被妾室找人侮辱了···” “不是妾室,是妾室手下的一个老婆子。” “这话你也信?那婆子一看就是出来顶罪的。” “那她在尚书府的日子岂不是不好过?李曼会容得下她,不得将她欺负死……对了,今日怎么没见到李曼的人?”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你们傻啊!没看到钟夫人对她那么热情,让李曼来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巴结上了钟夫人……” “···” 李纯并不在意那些议论声,但钟夫人却冷了眼,她刚要为李纯出头说话,被李纯捏了捏手腕,又朝她摇了摇头。 “嘴长她们身上,她们想说就让她们说呗,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 可钟夫人是铁了心要护李纯,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那些议论她的人。 “纯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请各位慎言!” 众人闻言,这才停止议论,毕竟谁也不想因这点小事得罪钟夫人,跟曲府交恶。 别看曲镇官职不高,但他掌管刑狱,谁也不能保证家中无人不会犯事儿,不会落到曲镇手里。 李纯有些无奈,但心里却暖暖的。 “谢谢夫人!” “你我之前,不用说那么客套话!我带你去认识人。” 李纯点头,被钟夫人带着穿梭在人群里,不管那些夫人想不想认识李纯,都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当着钟夫人的面抹她的面子。 大半圈走下来,李纯对在场众人也都了解了七七八八,心里也默默记住她们的身份。 很快,钟夫人又带着她来到一个处凉亭,亭内坐着一个长相端庄,穿着富态的贵夫人。 钟夫人向亭内之人打了声招呼,才开始为李纯介绍。 “纯姑娘,这位是丞相夫人!” 李纯得知眼前之人竟是丞相夫人,瞳孔微眯了一下,随即朝她行了一个晚辈礼。 丞相夫人上下审视着李纯,越看越觉得她配不上沈舒阳,眼里也不自然的流露出不满之色。 “你就是李纯!” “是!” 李纯应声,脸上并未露出怯弱之色,更没讨好之意。 钟夫人微微皱眉,她感觉丞相夫人似乎不太喜欢李纯,气氛也有些微妙。 正要开口缓解氛围,前院婢女急步来到她身边低语了一句,钟夫人脸色当即一沉,在婢女耳边说了几句。 婢女走后,她才一脸歉意的看向丞相夫人。 “前院有事需要妾身去处理,妾身先失陪一会儿。” 丞相夫人点头,“钟夫人先去忙!” 钟夫人离开时,拍了拍李纯的手,“在这儿等我回来。” 李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点头应下。 第44章 李纯遭人设计! 亭内没了其他人在场,丞相夫人才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李纯,眼底更带着不屑与不满。 “就你这样的居然还敢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李纯有些无语,她什么时候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再说,她不是已经取消和丞相府的婚约了吗?这丞相夫人怎么还一副欠了她钱没还她似的。 “可否请丞相夫人说得详细一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夫人说的是什么事儿。” 丞相夫人闻言当即冷了脸,“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让我松口答应你与舒阳的婚事?你别做梦了!能许你嫁给舒望已经是格外开恩,不要不知好歹!” 李纯捋了捋她说的话,敢情是李权根本没有取消婚约,而是背着她想促成此事。 但丞相夫人根本看不上她,又退不了婚约,便想退而求其次,让她嫁给府中另一个公子,李权肯定不会同意此事,所以丞相夫人才会一见到自己就说出那番话来。 如果情况允许,李纯此刻真想冲到李权跟前质问他,为何要骗自己? 如果不是今日遇到丞相夫人,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压下心里的怒气,扯出一抹笑解释。 “丞相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想嫁进丞相府,那都是家父的意思,不过丞相夫人放心,等今日回去,我定会说通家父让他同意取消这门亲事。” 丞相夫人不相信李纯能说通李权,可看她一脸认真,又觉得她不像在说假话,只好暂且信她一次。 反正今日说得也够清楚了,如果李纯还有廉耻心,就不会再揪着舒阳不放。 “希望纯姑娘说到做到!” 李纯点头,她本想在此处等钟夫人回来,可她和丞相夫人真的无话可说,待在一起又觉得尴尬,只好朝她福了福身子离开凉亭。 但李纯和丞相夫人都不知道,她们刚才的对话全被站在凉亭花丛后的一个女子全听了耳里。 当那女子得知李纯和丞相府有婚约时,直接将手里的绢帕拧成了麻花,眼底更带着深深的嫉恨。 …… 李纯离开凉亭,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后,林妈妈才说出憋了许久的话。 “姑娘!丞相夫人也太欺负人了!和姑娘有婚约的明明是相府嫡公子,现在却要让姑娘嫁给一个庶子!” “幸好姑娘不乐意嫁,不然真遇上这种婆家,将来的日子也难过。” 林妈妈当时还觉得李纯放弃了这门亲事有些可惜,现在只觉得庆幸,她希望李纯能嫁个好人家,但更希望她能幸福,而不是憋憋屈屈的过一辈子。 青夏也认同林妈妈的话,“姑娘这么厉害,肯定会找到一门更好的婚事儿!” 李纯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人,其实她并未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因为她无法接受与人共事一夫。 但她的这些想法,并没有告诉两人。 “站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钟夫人不在,李纯又没相熟之人,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宴会开始。 她刚找了一处石凳坐下,茶还未入口,一个婢女来到她跟前行礼。 “李姑娘,我家姑娘想请你去后院一趟。” 李纯以为婢女口中说的姑娘是曲灵儿,担心她是身体不舒服才叫婢女来找她,就直接跟着去了。 可她一路走来,却发现越走越偏僻,即便她没来过曲府,也知道曲灵儿不可能住在这么偏远的院子,立马意识到婢女有问题。 将随身携带的药包捏在手心,边走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想看看是谁在搞鬼?还有引她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婢女并不知道李纯已经发现端倪,将她带到一处偏远的庭院。 “李姑娘,我家小姐在屋里等你。” 李纯似笑非笑的看着婢女,“你别告诉我,这么破旧的院子会是你家姑娘住的地方?” 婢女被问得有些心虚,根本不敢直视李纯的眼睛,低着头回答。 “这里真是姑娘住的院子,姑娘请!” 李纯见婢女还不说实话,眼底闪过冷意,但面上还是一副乖巧懵懂的模样。 “那你前面带路。” 但那婢女却一脸为难,“奴婢还要替姑娘去取东西,只能李姑娘自己进去了。” 林妈妈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盯着婢女看。 她家姑娘好歹也是曲灵儿的救命恩人,钟夫人更将姑娘当成坐上宾,曲灵儿怎么可能如此怠慢姑娘。 还有这庭院的位置…… 曲灵儿在顺天府住的院子可是最靠前的,总不能回了曲府,反而住的更差吧? 林妈妈越想越觉得有古怪,冷喝了一声。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婢女见事情败露,拔腿就跑,青夏上前去拦,却被婢女一脚踢中腹部摔到地上。 “青夏!” 李纯和林妈妈赶紧将青夏扶起来,至于那婢女,早就跑没影了。 青夏一脸愧疚,“是奴婢没用,没能拦住她!” 李纯摇头,“这怎么能怪你?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姑娘别担心,奴婢没事儿!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三人正要离开,原本紧闭的院门忽然打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从院内走出来。 青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纯,随即又一脸嫌弃的嘟囔着。 “样貌一般,身材一般,也只有这出身能勉强拿得出手。” 林妈妈听到青年对李纯的评价,立马挡在李纯身前,隔绝了青年的视线,怒瞪着他。 “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曲府后院?” 青年轻笑了一声,“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们只需要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成为你们尚书府的姑爷。” “呸!你也不撒泡照照你自己,就凭你也配!” 林妈妈朝青年吐了一口唾沫,想护着李纯离开。 如果让旁人看到李纯与外男在此处,又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不利于她的名声。 青年快步拦住几人的去路,“想离开,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李纯紧了紧手里的药,想留住她,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捏了捏林妈妈的手臂,示意她站在原地不动,然后朝男子一步一步靠近。 “谁让你来打我主意的?” 青年淫笑了一声,根本没将李纯放在眼里。 “只要你乖乖的从了我,我就告诉你!要不然就等着名声尽毁,被禁猪笼。” “那你就试试!” 李纯话音刚落,就将手里的药粉全撒出去,将青年给药倒了。 “就凭你也敢打我的主意!看我不踢死你!” 李纯没有丝毫客气,狠踹着地上的青年,等她发泄完心里的怒气后,才将路生叫出来。 第45章 无妄之灾 林妈妈和青夏都不知道路生的存在,见他冷不丁的出现,都被吓得差点叫出声。 可一想到他是李纯叫出来的人,又赶紧捂着嘴巴。 李纯没有跟林妈妈和青夏解释路生的来历,看着路生询问。 “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的耳力比常人要灵敏得多,你在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现附近有异常?” 路生沉吟片刻,“姑娘是想知道是谁在算计您?” 李纯点头。 “那姑娘稍等属下片刻!” 路生说完便消失在原地,曲府安插的有五皇子府的眼线,想知道是谁在算计李纯,只需问问府中的眼线即可。 路生离开后,林妈妈这才有机会询问路生的身份。 “姑娘,刚才那人是?” 李纯会当着她们的面将路生叫出来,也是想让她们知道他的存在。 “他叫路生,是个暗卫,如果我遇到危险,他就会马上出来保护我,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林妈妈只以为路生是李纯花钱雇的,并未往其他人身上想。 听李纯这样说,就安心的点了点头。 李纯以为要等一会儿才能等到路生回来,就找了个地方坐着,结果路生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带回她想知道的消息。 “姑娘,是陈廷卫府上的姑娘,陈蓉!那男子是陈蓉的表兄,龚成文。” “龚成文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时常出入风月场所,早就被养废了,一听可以借尚书府的人脉谋官职,立马答应陈蓉,与她合谋,再派婢女将姑娘引到此处,想造成姑娘与龚成文约会的假象,如果能得到姑娘的身子再好不过,而陈蓉再带人来捉奸,让姑娘不得不嫁给她龚成文。” 李纯听完路生说的话,脸上全是寒气。 林妈妈也气得全身发抖! “我们姑娘究竟怎么得罪他们了,他们要这样算计姑娘!” 李纯回想了一下,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可她为何要算计自己? “我和她有恩怨?” 路生摇头,“没有!属下猜测,应该跟姑娘和丞相府的婚约有关?” 李纯皱眉,这怎么又扯上丞相府的婚约了? 路生解释,“姑娘初到上京时间尚短,还不知道陈蓉心仪沈舒阳的事儿,陈蓉一心想要嫁给沈舒阳,但沈舒阳对她并无意,丞相夫人也不满意她!这才一直未能如愿。” “姑娘刚才在凉亭与丞相夫人说话时,陈蓉刚好站在凉亭旁的花丛后面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或许,她认为丞相府不答应她入府,是因为姑娘的原因,这才因此嫉恨上了姑娘,将姑娘视为肉中刺,想坏姑娘的名声。” 李纯无语至极,她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想对她下手,那就不可能饶了她。 她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嫁入相府,可陈蓉居然还想坏自己的名声。 像她这种心思恶毒之人,绝不能饶了她! “路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路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纯点头,“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做的隐蔽点,别被曲府的人发现。” “姑娘放心!” 路生带着龚成文离开后,李纯这才原路返回,遇到府中下人,问了曲灵儿住在哪处院子,又去了曲灵儿的住处。 钟夫人相上了御使府的嫡次子奉锦年。 钟夫人和御使夫人达成默契后,便让曲灵儿陪在御使夫人身边说话,其实也是想让曲灵儿接触一下未来婆婆,看她好不好相处。 这也是李纯一上午都没见到曲灵儿的原因。 李纯来到曲灵儿的住处时,曲灵儿刚回来。 曲灵儿一见到李纯,立马高兴的迎了上去。 “纯姑娘,快进来坐。” 李纯见她满脸春风,便知道她很满意钟夫人给她找的这门亲事。 “看来灵姑娘好事儿将近了。” 曲灵儿羞涩一笑,随即握着李纯的手,脸上全是感激之色。 “这还是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还缠绵病榻,半死不活呢!” 李纯莞尔一笑,“谢什么,我可是收足了诊金的,刚好来都来了,我给你复查一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好!” 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内间,林妈妈和青夏去了屋外等着。 曲灵儿脱掉外衫,上衣,露出腹部那道粉色的伤疤,李纯正低头查看,耳边就传来曲灵儿的叹息声。 “如果没有这条疤就好了。” “这有何难?等我回去后,给你弄点祛疤的药膏,保证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真的吗?你太厉害了,居然连祛疤膏都会做。” 曲灵儿眼里闪着亮光,崇拜的看着李纯。 李纯给曲灵儿复查完,又在屋内说了会儿话,两人也并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直到婢女急冲冲的进屋,才打断两人。 “姑娘,前院出事了!” 曲灵儿问,“前院怎么了?” 婢女先是看了一眼李纯才回答,“御使府的陈姑娘被人撞见她与自己的表兄在前院偏厅私会,据说两人连衣服都扒光了……好多人都看到了,可陈蓉却说……她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她的人是纯姑娘。” 曲灵儿原本在喝茶,听到这话当即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陷害她的人是谁?” 婢女当时听了也觉得莫名其妙,纯姑娘明明在姑娘的院子,怎会去陷害她?为此还反复确认了几遍。 “就是尚书府的纯姑娘!” 李纯刚才还纳闷,婢女为何要看她一眼,原来是陈蓉在指证她,可她有证据吗? 曲灵儿看向李纯,“你跟陈蓉有仇?” 李纯一脸茫然,又用无辜的杏眸回望着曲灵儿。 “我都不认识她,何来的仇恨?更何况,我刚才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去前院?” 曲灵儿点头,“也是,不过,她为何要扯上你啊?” 李纯叹气,“可能觉得我好欺负吧!” 曲灵儿俏脸微冷,“你是曲府请来的贵客,哪能让她欺负了!咱们去前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好!” 李纯应声,与曲灵儿一同前往前院,身后跟着各自的婢女。 而曲灵儿没发现李纯的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她没想到路生的办事效率还挺强,能在四处都是人的前院将人扒光还不被发现。 第46章 我和你认识? 陈蓉和龚成文是被去偏房换衣服的一个姑娘发现的。 她刚一进屋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对衣衫半解的男女,吓得花容失色,当场大叫。 她的叫声不仅引来旁人,也将床上两人惊醒。 陈蓉发现自己与龚成文躺在一起时,立马就崩溃了。 抬手给了龚成文一巴掌,又抓起床上的被褥盖住自己,不敢露头。 屋内也很快就被闻声而来的人给塞满了,全都看着床上两人议论着。 饶是龚成文这种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更别说陈蓉了。 最后还是钟夫人赶到,才将其他未婚的姑娘们请出去,只留下几个身份贵重的夫人在屋内。 钟夫人作为主人,在自己举办的宴会遇到这种事儿,脸色肯定是不好看的,但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悦,通知两家长辈过来处理。 御史夫人刚一进屋就冲到龚成文跟前打了他一巴掌,怒骂着“混账!” 御史夫人并不觉得会是自己女儿的问题,以为是龚成文居心不良。 可龚成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只记得被李纯药倒了,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钟夫人能理解御史夫人的心情,只是事情已成定局,还是要想办法将伤害和影响最低。 “御史夫人息怒,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御史夫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府中大半宾客都看到她和龚成文躺在一起,如今也只有嫁给龚成文这一条路可以走。 “也只能对外宣称他俩早有婚约了!” 陈蓉闻言,瞪大了眸子,一脸不情愿。 她想算计的人明明是李纯,可怎么就变成她自己呢? 她不甘心,在屋内崩溃大叫。 “母亲,我不嫁……我不要嫁给表哥……” “我是冤枉的……我怎么可能与表哥有私情,还在曲府私会……” “京中谁不知道我心仪的男子是舒阳公子,我怎么可能与其他男子有私情……” “是李纯!肯定是她害的我……” “……呜呜……就是她害的我!” “……” 陈蓉的一番话,让屋内几位夫人都变了脸色。 丞相夫人本就不喜陈蓉,如今都被当众捉奸了,居然还在惦记她的儿子,看她的眼神也如同看脏东西般! 还有钟夫人,她原本有心为陈蓉遮掩,想好好处理此事儿,却听到她攀上李纯,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既然陈姑娘说是纯姑娘害的你,那你可有证据证明?” 陈蓉面色雪白,咬着嘴唇,她是没证据证明,可她就是知道是她!因为原本该和龚成文躺在一起的人是她! 御史夫人本就怒火冲天,如今一听女儿是被李纯害的,当即吩咐婢女,去将李纯找来。 钟夫人冷眼看着御史夫人,看她那架势,好似已经给李纯定了罪似的。 也是,李纯母亲不在了,没有长辈给她撑腰,但她还有自己,她今日倒要看看林夫人是如何将罪名安在李纯身上! 李纯刚走到半路,就遇到前来找她的陈府婢女。 “李姑娘,我家夫人请你去一趟前院偏房。” 御史夫人派来的婢女语气傲慢,对李纯毫无尊重之意。 李纯还没发火,曲灵儿就率先发难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用这种态度跟尚书府的姑娘说话!难不成这就是御史府的家教?” 婢女敢不尊敬李纯,却不敢对曲灵儿不敬。 “奴婢没有不敬!是李姑娘先欺负我家姑娘!” “人证,物证都齐了吗?她人还没到就已经下了定论说她欺负人?敢情县衙是你们御史府开的,一切都由你们说了算?” 婢女被曲灵儿的话吓得脸色一白,跪在地上。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反正想要在曲府冤枉人,也要问我曲灵儿答不答应!” 曲灵儿的话既是说给婢女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附近看戏的人听。 她就是要让其他人都知道,李纯不是随意可以欺负的人。 等两人赶到偏房时,还能听到陈蓉的哭泣声。 李纯刚露面,陈蓉就率先逼问她,“李纯,你为何要害我!” 李纯抬起一张懵懂无辜的脸,反问,“这位姑娘,我和你认识吗?” 陈蓉张了张嘴,算起来,李纯好像还真不认识她。 在场几人见状,无不挑眉,陈蓉口口声声说李纯害她,可人家根本不认识她,又何故来害她? 李纯又道,“我和曲姑娘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陈姑娘的事儿,我想知道陈姑娘为何觉得是我害了你?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陈蓉瞪着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李纯,如果说实话,那她算计李纯的事儿,就瞒不了了,可如果不说,她又咽不下那口气! “就是你害的我!” 御史夫人见陈蓉言辞肯定,不像说谎,看李纯的眼神带着冷意。 “李姑娘这张嘴还真是厉害!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承认了!” 李纯闻言立马一副被她吓到的模样朝后退了几步。 “难道被冤枉了还不能问问吗?再说,我又不是犯人,还想对我用刑不成?” 李纯的长相本就没什么攻击性,再加上她故意装可怜,示弱,看着也就更惹人怜爱了。 就连一直不愿意让她当儿媳的丞相夫人都感觉她可怜,认为御史夫人过分,更别说钟夫人母女了。 曲灵儿上前一步扶着李纯的肩膀,钟夫人也在此时开口。 “纯姑娘别怕!你是曲府请来的贵客,又是尚书府的嫡出姑娘,谁都不能对你用刑,更不能冤枉了你!” 丞相夫人也在此时开口,“如果胡乱攀扯就能定一个人的罪,那要顺天府和大理寺做什么?李姑娘虽无家中长辈在场,但我与她母亲魏夫人还是有几分故交,就算看在她的面上,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的女儿。” 李纯有些意外丞相夫人会站她这边,为她说话。 陈蓉也因丞相夫人对李纯的维护,嫉妒得发狂,心里也更恨了! 既然与沈舒阳再无可能,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就算是声名狼籍,她也要拉李纯下水,让其他人都知道她并没有外表看着那么单纯! 看丞相夫人还会不会要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当儿媳! “我有证人能证明是李纯害的我!” 第47章 想栽赃?没门 陈蓉口中的人证是当时给李纯引路的婢女,和被药晕的龚成文。 婢女不敢隐瞒,如实说出她是如何将李纯引去后院,龚成文也说了他与陈蓉的计划。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李纯给药晕了,在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 屋内几位夫人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十分震惊。 原本她们对陈蓉的遭遇还感到有些同情,可现在却觉得,这是她自作自受。 谁也没想到是陈蓉心思恶毒,想联合龚成文去坏李纯名节,即使真是李纯在报复她,都不觉得李纯有错,毕竟是她先害人在先。 御史夫人此刻也恨不得打死陈蓉。 早知道是她先算计别人在前,她刚才就不会说那些话,更不会追究,将此事儿按下去。 现在好了,搞得大家都知道是她自己自食恶果,说不定还会连累府中其他姑娘的名声。 陈蓉此时还不自知,仍恶狠狠的看着李纯,“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纯很无语,她只是和丞相府有婚约,她便如此憎恨自己,像她这种心胸狭隘的女子,难怪丞相夫人看不上她。 可她以为,这样就能定自己的罪?还真是蠢而不知! 她将想要害自己的事儿说出来,只会让旁人觉得是她咎由自取,就算自己因此报复,设计了她和龚成文,也能得到同情和谅解。 更何况,自己可是有不在场的人证能证明此事儿不是自己做的。 “我承认是我药晕了这位公子,可他晕了后,我也带着婢女走了啊!而且,我连这位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认识陈姑娘了,既然不认识又谈何报复?” “你····” 陈蓉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用猩红的眸子瞪着李纯。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样对我?” 李纯嘟囔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陈姑娘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是贼喊捉贼,见事情败露,就想将此事硬要赖在我身上?” 御史夫人死死盯着李纯,而李纯并不惧,就差指着陈蓉说她和龚成文原本就有私情。 站在一旁的龚成文,尴尬一笑,他和陈蓉怎么可能有私情?陈蓉爱慕沈舒阳一事儿,京中谁人不知? 可一想到李纯之前一直住在庄子上,不知道这些事儿也很正常。 陈蓉被李纯的话给气得口无遮拦,“就他这样的,我怎么会看得上他?你眼瞎吗?” 李纯一脸无辜和不解,“我看这位公子也没陈姑娘说的那么差啊?” “况且,我这也只是猜测而已,陈姑娘不必生气,虽然我也很同情陈姑娘的遭遇,但你真没必要一直抓着我不放。” “我有证人能证明真不是我做的!我从后院离开后就去了曲姑娘的住处,一直待到刚才,还有,以我和婢女之力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们搬到一起,还不被发现?” 为了印证李纯的话,曲灵儿忙点头,“对,我能证明李纯刚才和我在一起,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我院内的婢女。” 有曲灵儿作证,再加上李纯说的那番话,饶是御史夫人都觉得不可能是李纯做的。 可陈蓉岂会甘心,用指甲掐着掌心,满眼嫉恨的看着李纯,随即再次说话震惊所有人的话来。 “之前没仇不代表后面没有,你知道我心仪沈舒阳,怕我抢走他,这才想毁了我。” “你也不用再否认,我已经知道你和沈舒阳有婚约一事儿。” “你跟丞相夫人在凉亭说的话都被我听到了。” “还有,即使有曲灵儿为你作证,但你也可以找其他人去办事儿!” 此话一出,丞相夫人立马黑了脸。 钟夫人和其他人都一脸讶色,特别是钟夫人,她原想替李纯相看,谁知她已经和丞相府的沈舒阳有婚约。 唯有李纯一脸无奈,“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想嫁进丞相府。” 陈蓉轻嘲了一声,“你怎么可能不想嫁进丞相府?沈舒阳那么优秀,京中多少女子都想嫁给你,你跟丞相夫人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推口话而已,等回去后肯定会让李尚书上门逼丞相府履行婚约。” 李纯感觉陈蓉已经无药可救,不想和她再废话。 但陈蓉并不打算放过李纯,她认为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李纯害的,一定不能让她如愿嫁进丞相府。 抓着御史夫人的手大叫着,“母亲,真是她害的我!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也是她找人做的!母亲,你相信我···” 御史夫人被陈蓉磨得有些心烦,她光说是李纯做的,但人家早将自己摘了干净,总不能只凭她的猜测,就将人抓起来审问吧? 李纯是尚书府的嫡出姑娘,如今又曝出她和丞相府有婚约,岂是她轻易能动,想定罪就能定罪的? 如今也只能咽下这苦果,怪她自己技不如人。 只是御史府和尚书府的仇算是结下了,还有丞相府那边,估计也不会再有好脸色。 御史夫人抬手拭去陈蓉脸上的泪水,语气不容质疑的说道。 “你与你表哥早有婚约在身,今日是因醉酒举止亲密了点,才被外人误会,等母亲回去后,就与你舅舅商议,将婚期提前,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陈蓉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母亲说出来的话,她怎么能如此轻易放过李纯? “母亲!” 御史夫人避开她的眼睛,吩咐婢女,“替姑娘整理妆容,回府!” 御史夫人的话,算是让此事有了结果。 屋内其他人见状,全都退出去。 李纯刚来到外面,身边就传来丞相夫人的声音。 “别忘了之前说的话!” 李纯点头,“夫人放心,李纯绝不食言!” 丞相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离开。 等到丞相夫人走远后,曲灵儿才拉着她的手低声询问。 “你和沈舒阳真有婚约?” 钟夫人也侧着耳朵听。 李纯否认,“没有!是陈蓉在偷听时听岔了!” 曲灵儿眼里的八卦之色散去,“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真和沈舒阳有婚约在身。” 一旁的钟夫人幽幽吐了一口气,不是也好,如果婚约一事儿是真的,对李纯而言,还并不是一件好事。 出了陈蓉这挡子事,后面的宴会肯定无法再继续,钟夫人将府中宾客一一送走,并勒令府中下人不要乱嚼舌根。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议论,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她只能约束自己人。 就在众人议论陈蓉一事儿时,李纯和沈舒阳有婚约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 第48章 风波过 京中心仪沈舒阳的女子得知这个消息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纯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怎么会和温润如玉的沈舒阳有婚约?她配得上沈舒阳吗?是不是搞错了? 毕竟外人眼中的李纯,是一个行为粗鄙,如同泼妇般的女子, 可不管是丞相府还是尚书府,都未对此做出回应。 想与丞相府联姻的人家,更是找上丞相府去询问,想得个准话,也好让她们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尚书府那边没回话,丞相夫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一时陷入两难之地,干脆直接装病,谢绝任何人拜访。 在丞相夫人这里得不答案,一些人就找上沈相和李尚书。 沈相和李尚书对这门亲事没有意见,奈何丞相夫人不同意,李纯也不愿意嫁,局面一时僵住了。 李权刚下朝回府,李纯就已经在主院在等着了。 从曲府回来后,李纯就找到李权质问他,为何骗自己,李权本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谁知李纯却说,她已经答应丞相夫人要取消婚事。 李权听完当时就急了,两人也因此大吵了一架,最后还将李纯赶出主院,也气得李权一夜未睡。 可让他更气的是,李纯次日又来了。 李纯也不说话,一直跟在李权身边,大有,你什么时候答应去,我就什么时候离开的架势。 父女俩也因此杠上了,谁也不让谁。 李权白天在外面要被人问,回到家还要被李纯逼,几天下来,只感觉头疼不已。 而外界关于两人的谣言也越演越烈。 连沈舒阳跟好友聚会都要被打趣几句,说他有个从乡下来的未婚妻子。 从未在外面发过脾气的沈舒阳,也因此事黑了脸,更扬言决不会娶一个从乡野来的无知妇人为妻。 李纯也因此被打上乡野村妇的名号,都以为她是个粗鄙不堪的女子,才会令沈舒阳厌恶,一时间,倒也无人相信他们之间有婚约。 林妈妈和青夏听到外面传言时,忍不住争执了几句,回去后更气得饭都吃不下。 反倒是李纯,不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觉得这样挺好,既然沈舒阳已经说出那些看不上她的话,那他们的婚事也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说她粗鄙不堪的那些话,她更不在意,因为她从未想过嫁人,就算要嫁,也要嫁个不嫌弃她,能对她一心一意的人,如果不是,她宁愿一个人生活。 李纯估摸着李权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当天晚上就找到睡在金姨娘屋内的李权,让他尽早去丞相府取消婚约。 毕竟沈舒阳都说出那番话了,再守着这门婚事,岂不是自取其辱,以为尚书府的姑娘真嫁不出去了,非要塞给他们家。 李权这次没在犹豫,直接答应了李纯的要求。 只是他担心李纯会因此找不到一个好婆家,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金姨娘看到李权如此在意李纯,操心她的婚事,心里忍不住有些泛酸,李乔也是他的女儿,却从未得到他的关心。 不过,她也因此明白,或许是该向李纯投诚了! 次日。 李权在下朝见到沈相父子时,直接没了好脸色,甩袖离开。 这让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沈相父子一脸尴尬,却又无法生气。 毕竟,婚约一事儿,是他们的过错,还有沈舒阳在外面说的那些话,李权能对他们有好脸色才是怪事! 萧景辰看到沈舒阳的背影,眼底闪过嘲讽与冷意,他居然将李纯当作乡野村妇,甚至还说她无知! 他倒觉得是沈舒阳配不上李纯,而李纯值得更好的男子! “苍月,沈大人太闲了,去给他找点事儿做!过几日再让人上奏,将他调离上京。” 只有他离开,关于李纯的风言风语才能平息。 苍月应声,紧跟着又道,“要不要属下将陈御史府上的事儿宣扬出去?” 萧景辰眯眸眺望着远处,能有其他事儿来转移当然最好不过。 “按你想的去安排!” 苍月闻言,这才行礼退下去安排。 当天下午,陈蓉为了悔婚,在府中上吊的消息就突然传了出去。 当时为了保住陈蓉的名节,还有御史府的名声,御史夫人便对外宣称两人早有婚约在身,这才堵住悠悠众口。 可陈蓉现在却为了悔婚而上吊,如何不让人多想。 可这婚也不是陈蓉想毁就能毁的,当日那么多人见到她和龚成文躺在一张床上,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也没人相信。 如今也只有嫁给龚成文这一条路可以走。 陈蓉被家里人娇养坏了,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让父亲,母亲和以前一样事事都听她的! 可这次,即便她已经上吊自杀了,都没能让陈御史改主意,反而让婢女严加看管,免得再出问题。 同时又提前婚事,想尽快解决此事儿。 至于龚家,龚家巴不得能亲上加亲,搭上御史府。 李纯是在几日后才从林妈妈口中知道陈蓉的事儿。 但她并未同情陈蓉,也未将她放在心上,只是一笑而过。 ··· 转眼间,五月已过半,马上就要到六月,在太阳底下走一圈,就能使人汗流浃背。 林妈妈和青夏将今年新做的单衣,单裙,还有准备的团扇全都整理好放柜子里。 见李纯整日窝在药房都不出门,也不出去应酬,林妈妈直叹气,生怕将她给憋坏了! 其实不是李纯不想出门,而是她既不会弹琴跳舞,又不会诗词作画,很难融入那些圈子。 她原打算多出入各种宴会,方便接近朝中几位皇子。 直到去了几场宴会才发现,那些皇子从不轻易出席任何宴会,据说是怕南周王怀疑他们笼络朝臣。 既然在宴会上接近不了皇子,那她也没必要再去了,只能想其它办法。 只是,这个机会很难寻,需要耐心等待。 一日下午,李纯正在屋里睡午觉,青夏就进屋传话,说是钟夫人来了,不过,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位年轻夫人。 第49章 周三夫人上门求医 李纯对钟夫人的突然到访感到十分诧异,但还是立马让青夏去将人请进竹韵阁。 钟夫人和那位年轻夫人刚进屋,年轻夫人就直接朝李纯跪了下去。 “纯姑娘,请您帮帮妾身!” 李纯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你先起来,如果我能帮,我肯定会帮你!” “谢谢纯姑娘!” 年轻夫人这才借着李纯的手起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年轻夫人姓周,夫君是诚亲王的嫡幼子萧鼎华。 萧鼎华是诚亲王第三子,外界尊称他为萧三爷,而周夫人也被称作周三夫人。 周三夫人嫁入诚亲王府多年一直未有身孕,而妾室却接二连三的生,让她一度成为王府的笑话,也成了她的心病。 为了能有自己的孩子,也吃了无数求子的方子都未能如愿。 原本她已经放弃了,直到听说曲灵儿的“病”好了,这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去曲府找到钟夫人,询问是哪位大夫治好的曲灵儿,钟夫人禁不住她的央求,这才带她来尚书府找李纯,看能不能让她如愿。 不过,钟夫人并未告诉周三夫人李纯出自药王谷,只说她的医术超群。 周三夫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李纯就三指搭在她的脉上,随即又屏退婢女,将人带进里屋内检。 这个朝代没有医疗器械,她只能手诊。 即便同为女子,周三夫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紧闭着双眼,一张俏脸也羞得通红。 直到李纯说“好了!”她才睁开双眼,穿好衣衫,又用既紧张又期待的目光看着李纯。 李纯一边给手消毒,一边告诉她,“放心吧!问题不大,你只是输卵管堵塞才导致一直未有身孕,将输卵管疏通,再吃点药就没事了。” 周三夫人不懂李纯说的输卵管是什么,但她听到李纯能治,眼中瞬间盈满泪水,话也带着颤音。 “真的能治好吗?这几年,我也吃了不少药,可肚子始终没有反应。” 李纯抬眸,“既然夫人能来这儿,肯定已经见过曲灵儿,知道我与其他大夫的治疗方式有所不同,只要夫人肯配合我,很快就能如愿。” 周三夫人连连点头,曲灵儿之前是何模样,她是亲眼见过的,多少大夫都说她无药可治,活不了多久,可李纯却不仅治好了,还让她跟常人无异。 “我配合,我配合……我一定配合!只要能让我有自己的孩子,无论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纯能理解周三夫人的心情,也没耽搁,打算今天就开始治疗。 “夫人今日有空那就今日开始吧!” 周三夫人愣了愣,“这么快?” 李纯顿了顿,“如果夫人今日没空,改天也行。” 周三夫人恨不得马上就好,哪愿意等。 “不用改天就今天……我刚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李姑娘需要我做些什么?” “不用夫人做什么,夫人也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场小手术,术中也会用麻药,只需夫人在床上躺着就行。” 周三夫人不太相信,“就这么简单?” 李纯笑道点头,将周三夫人带出外间。 刚一出去,钟夫人就开口询问情况。 李纯解释了一番,便让林妈妈在外面招待两人,而她则去准备手术要用到的东西。 待东西准备好,就带周三夫人去药房隔间,李纯之前就将隔间单独辟了出来,打算当手术室用,今日刚好派上用场。 这场手术于其他大夫而言或许很难,但对李纯来说特别简单。 她边手术,边跟周三夫人聊天,吸引她的注意力,又随身观察她的情况。 等到手术完成,周三夫人都没察觉到丝毫痛苦,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就好了?” 李纯笑着点头,“手术是好了,但后面还需服用一个月的药,同时还要忌房事,一个月以后,我再配点调理身体的药给夫人,大概三个月以后就能正常受孕了。” 其实以周三夫人的身体,根本用不了三个月,但李纯不想将话说得太满,这才多预估了一些时间,如果她能尽早怀上,就当是个意外惊喜吧。 周三夫人咬了咬嘴唇,坐起来穿好衣服,所以,还要等两三个月才能知道她好没好。 其实不是她不信李纯,而是她感觉李纯的治病方式,只比其它大夫多了一个没什么感觉的手术,她怕这次又会失望。 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 “今日麻烦李姑娘了!只是今日来得匆忙,没有带足诊金,待我回府后就让婢女将诊金送来。” 李纯光看周三夫人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但她没去解释什么,反正等她怀上以后就知道有没有骗她。 “不急,等夫人的空了再派人将诊金送来也行。” 她要周三夫人心甘情愿的将诊金送来。 周三夫人想着后面还要来尚书府,便点头应下了。 李纯让守在外面的婢女将周三夫人扶出去休息,她去写药方。 钟夫人见周三夫人脸色有些苍白,想着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就没有多问,只在一旁陪着她。 等李纯开好药方,告知了注意事项后,周三夫人才提出告辞,离开了尚书府。 而钟夫人没和周三夫人一起离开,她想着难得来一次,刚好可以趁此问问李纯有没有心仪之人,亦或是在这方面有何想法,她好去帮她相看。 李纯原以为钟夫人留下来是想询问周三夫人的身体情况,谁知竟是来操心她的婚姻大事。 最后只得谢绝了钟夫人的好意,告诉她暂时没有嫁人的想法,又借口做手术累到了要休息,让林妈妈送她离开。 钟夫人走后,林妈妈也在李纯耳边唠叨。 “姑娘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尚书府,还是得找个婆家才行……” “老爷现在是宠着姑娘,可老爷总有老去的一天,府里的一切也迟早都要交到几个公子手里,姑娘到时不得遭人嫌弃?” “不如就托钟夫人给姑娘相看相看,让钟夫人给姑娘找一个如意的婆家……” “……” 李纯被林妈妈唠叨得头疼,却也知道林妈妈说的是实话,可她真的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既然非要她找,那就找个身体不好,又或者快病死的男子当夫婿! 总不能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还敢纳妾吧? 李纯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林妈妈气得直接不想和她说话。 哪家姑娘会像这般专找身体不好的男子当夫婿? 更别说快病死的,嫁过去干嘛?直接过去当寡妇吗?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些奇葩想法! 第50章 用养颜膏将名气打出去 其实不止林妈妈觉得李纯的想法奇葩,就连路生也觉得李纯的想法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毕竟没有哪个正常女子会想嫁一个身体不好的,更别说找个快病死的,去当寡妇! 他怕李纯会真的脑子一热,真去找了,当即传信告诉萧景辰。 萧景辰收到路生传来的消息时,扬了扬眉,发出一声轻笑声。 他不认为这是李纯的真实想法,只觉得她是为了逃避嫁人,才想出来的招,因为她知道李尚书是肯定不会让她嫁的。 算起来,他们有段日子没见过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脸上的肉养起来没? 萧景辰脑中浮现起李纯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带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苍月无意看到,惊圆了眸子,他跟在萧景辰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笑,难道主子这颗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啧啧····这可是好事儿啊! 苍月压下心里的激动,默默退出去,又将刚才看到的告诉苍羽。 没一会儿,所有暗卫都知道了此事儿,而萧景辰本人还不自知。 …… 尚书府。 林妈妈听了李纯那番惊世骇俗的话,再也不敢在她跟前唠叨,就怕她会再说那些话来气她。 李纯的耳根子也总算清净下来,过了几日安稳日子。 随着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李纯也更不爱出门了,在家研制起了养颜膏,她打算靠养颜膏来破如今的僵局。 既然接触不来除萧景辰以外的皇子,那就只有想办法去认识那些皇子妃。 只是以她的身份和名声,想要接近她们可不易,倒不如让她们主动靠近自己,这才想到养颜膏这个法子。 毕竟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挡能使人年轻貌美的东西。 李纯做好后,在家连敷了几次,想看看效果怎么样。 只是她的皮肤原本就白皙莹亮,只觉得比以前透了一点,看不出多大的效果,但她不死心,又让林妈妈试了几天,谁知效果竟出奇的好,让林妈妈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人不夸她的皮肤好。 李纯也因此信心十足,给钟夫人送了一些过去,又差人告诉她,这是护肤的药膏。 钟夫人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只用了小半个月,模样就看着年轻了好几岁,连曲镇都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又花钱在李纯那里买了些,让曲灵儿一起用。 说是花钱,其实也是钟夫人觉得不好白拿,硬塞给李纯的。 等钟夫人母女俩出现在郡王府举办的赏花宴时,无一不被她们如今的面貌惊到了。 特别是钟夫人,钟夫人之前的皮肤,着实算不上好,面色有些发黄,暗沉,脸颊还有斑。 而现在的她,皮肤不仅白里透亮,连斑也淡得几乎快要看不见,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众人纷纷向她打探究竟用了什么好东西,甚至连丞相夫人,和几位王妃郡主都竖起了耳朵。 钟夫人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她们,她敷的是李纯做的养颜膏。 李纯之名,在场之人无人不知,但在她们的印象里,李纯只是一个从乡野来的无知村妇,她怎会做这些? 该不会是另一位同名同姓的女子吧? 当然也有人问了出来。 “钟夫人说的李纯,该不会是尚书府那位吧?” 钟夫人点头,“就是尚书府的纯姑娘。”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惊。 当然也有人按耐不住,想找李纯买养颜膏,交头接耳的打探她的行踪。 “纯姑娘今日来了吗?” “你们有谁看到她了吗?” “……” 直到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像没请她。”这才无人再提她,但私下还是少不得会议论几句。 作为主人家的郡夫人,此刻就有些尴尬,李纯的名字是她亲手从宴请名单上划去的。 要是她早知道会有今日这一出,肯定不会干这种事儿。 赏花宴一结束,各家夫人纷纷朝尚书府递上拜帖,都想从李纯手里购得养颜膏。 李纯也瞬间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与她交好,完全忘了之前是如何议论她,贬低她。 李纯早料到会有如今这个局面,她可以见那些夫人,但养颜膏却不是谁都可以买,谁都可以用的。 一是因为制作养颜膏的步骤繁琐,药材昂贵,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做好。 二是需得经过她把脉,再根据当事儿的身体来调配药方比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派下人去各个府上说了缘由,如果还是想要养颜膏,就上门看诊,再准备足够的诊金。 一开始还有人犹豫,可一想到钟夫人如今的状态,最终还是没忍住递上了拜帖,准备好诊金。 李纯也根据收到帖子的顺序,开始约诊,让尚书府一度成了上京最热闹的地方,每日都有不同的官眷夫人上门。 李权知道此事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之前一直没将李纯是大夫一事放在心上,现在却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能靠医术和手里的养颜膏与那些官眷打成一片,那她的婚事也就不用愁了。 李权怕李纯招待不过来,怠慢了那些夫人,就让金姨娘和眉姨娘去竹韵阁帮忙,至于秋姨娘,她和李纯不和就没叫她。 金姨娘和眉姨娘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触外面的那些夫人,如今机会送上门来,她们岂能错过,每天天一亮就带着各自的闺女去竹韵阁帮忙。 李纯哪能不知道眉姨娘和金姨娘的小心思,任由她们去了。 尚书府的另外三位姑娘,这才以这种方式被外人知道。 一个月后,第一批用过养颜膏的夫人们,全都光彩夺目,宛若新生,而李纯也赚得盆满钵满,打出了名气。 还有周三夫人也来送诊金了。 周三夫人原本已经不抱希望,连调理身体的药都没怎么喝,直到这一两日突然有些反胃想吐,再加上食欲不振,才叫了大夫,想开点开胃的药。 谁知大夫一诊脉,便恭喜她,说她有喜了! 周三夫人担心大夫误诊,又多叫了几个大夫来诊脉,直到他们都说她有喜了,她才忍不住哭了。 第51章 初见萧景陵 “纯姑娘,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如愿!让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周三夫人眼眶微红的握着李纯的手,脸上也全是感激之色。 李纯见周三夫人的情绪波动有些大,赶紧扶着她坐下,“夫人的胎还未满三个月,还是要注意点。” 周三夫人扬着笑脸点头,“纯姑娘说的是!我会注意的,我今日来找纯姑娘,就是想让姑娘帮我安胎,别的大夫我信不过。” 她说完看了一眼随行婢女,婢女赶紧将备好的诊金双倍奉上,又让人抱了一箱头面,首饰进来。 “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纯姑娘不要推辞!待我顺利产下孩儿后,届时还会有一份厚礼份上,我母族那边,也会感念纯姑娘的恩情。” 李纯低头沉思了片刻,应下周三夫人的要求,便能时常出入诚亲王府,也离皇室之人更近一步。 “既然夫人如此信任我,那我就帮夫人保这一胎。” 周三夫人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才会让李纯答应,见她如此爽快的应下,心也总算安定,微扬的唇角也再没下去过。 和李纯亲热的说着话,态度跟第一次见时,完全是天差地别。 李纯后面还有客人,就没跟周三夫人聊太久,给她号了脉又开了一些保胎药,约好下次号脉时间才将人送出府。 周三夫人来尚书府时,并未避人,来买养颜膏的夫人见周三夫人如此大的阵仗,立马派婢女去打听,这才知道李纯居然治好周三夫人的不孕之症。 李纯是大夫一事儿,在上京已经不是秘密,但都以为她只会点皮毛,会做养颜膏。 谁曾想她的医术已经竟如此厉害,连不孕都能治好。 心思细腻之人也突然想到李纯与钟夫人的关系之所以会如此热络,猜测曲灵儿的病,应该也是她治好的。 所以,钟夫人在宴会那日维护李纯也就说得通了。 还有人透露,说看到周三夫人上门求诊时,钟夫人也在场。 有了曲灵儿和周三夫人的例子在前,那些子嗣艰难的夫人们,仿佛在李纯身上看到了希望,纷纷上门求医。 尚书府也从门可罗雀,变成门庭若市,无人再敢轻看李纯。 随着求医的人越来越多,李纯干脆直接在外面开了一间医馆,这样既能给人看病,又能将子安子全带在身边学习医术。 总比他们每天窝在家里看医书学得快。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李纯的大名连前朝大臣都无人不知,纷纷恭贺李权生了一个有本事儿的女儿。 但李权却一脸忧色,他怕李纯树大招风,遭到其他大夫的抵触和妒忌,遭到暗算。 李纯不是没想过这些,但她顾不得了,这是最快闯出名声的办法。 转眼间,夏天已过,到了秋天。 此时的秋老虎还有些霸道,空气中全是令人烦躁的灼热,热得心里发慌。 李纯的医馆过了之前的热劲,每日只有零星几个来买养颜膏的夫人,无人时,就回府歇息。 这一日中午,李纯正在竹韵阁午睡,忽然被青夏叫醒。 “姑娘!诚亲王府来人,说是周三夫人有流产的迹象,让姑娘赶紧去看看!” 李纯一听周三夫人出事,顿时瞌睡全无,抓起外衫就朝外面走,青夏在后面焦急的喊道。 “姑娘,您还没梳头……” “不梳了!” 她多耽搁一会儿,周三夫人那边就多一份凶险,她必须用最快的时间赶过去。 抬手将头发拢在一起,用发带绑着,去药房拿了药箱就朝外面跑。 大门外,站着一人一马,来人是八皇子萧景陵。 萧景陵原本是在诚亲王府做客,却无意撞见有人谋害周三夫人,想害她滑胎,现在整个诚亲王府因此事乱做一团,他便自告奋勇前来接李纯。 其实,也是他想见见这个曾与他表哥有过婚约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当李纯提着药箱从府里出来的那一刻,萧景陵的眉心还是跳了跳。 只见她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提着裙摆从府里跑出来。 白皙无暇的脸也因为奔跑,有些泛红,脸颊两侧还贴着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李纯不认识萧景陵,但看他仪表不凡,样貌俊朗,以为他是诚亲王府的哪位公子,借着他的手上了马背,又向他询问情况。 “周三夫人为何会有流产的迹象?” 萧景陵双腿一夹马肚,回答李纯的问题。 “三夫人被猫冲撞,幸好她身边的婢女反应及时,给她当了肉垫,但她还是惊吓过度见了红!” 李纯皱眉,“府中怎么会有猫,是意外还是人为的?还有,天气这么热,她出门干什么?” 萧景陵没有回答李纯的问题,因为他又不是诚亲王府的人,哪知道府里的勾当。 还有周三夫人的行程,岂是他能所知晓的。 后面的路程,李纯没在问任何问题,萧景陵也没再说话,只是闷头赶路。 等她们赶到诚亲王府时,周三夫人的奶娘陈妈妈正在大门外急得直掉眼泪,朝外面张望着。 直到看到李纯的身影,才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疾步上前。 “李姑娘,您快去看看夫人,夫人她见红了!” 李纯见陈妈妈满头大汗,脚下也有虚浮,明显吓坏了,扶了她一把,给她信心。 “陈妈妈放心,你家夫人不会有事儿的,” 陈妈妈从李纯眼里看到了镇定之色,这才点头,和李纯一起前往后院。 李纯之前来过几次王府,知道周三夫人住的栖风院在何处,脚下跑得生风,让陈妈妈根本追不上。 而她刚到栖风院外面,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才发现院外躺着一人一猫的尸体,旁边也跪着不少下人。 李纯微拧了一下眉心,猫虽已死,但看毛发,应是有人专门饲养的。 所以,这是有人故意想害周三夫人流产! 李纯紧了紧手里的药箱,快步进入栖风院。 院内此刻正聚集了许多府里的人,有诚亲王,郡夫人,老夫人……几个妾室,甚至连小辈也来了。 待李纯一进院子,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纯朝众人点了点头,径直推门而入,进到萧三夫人住的内间。 第52章 保胎,发现端倪 屋内,萧鼎华正眼眶发红的蹲在床边,低声安慰周三夫人。 “夫人别担心,李姑娘很快就来了……” 而周三夫人就像听不到萧鼎华的声音一样,双眼失神的垂着眸,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自打她有孕后,就一直特别注意,包括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为的就是能平安到达生产那日。 可她还是一时不慎,遭了暗算,如果孩子保不住,她也不想活了! 萧鼎华怕周三夫人伤心疯了,连忙看着郑太医。 可郑太医对周三夫人的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直摇着头,意思是保不住了,气得萧鼎华直骂废物! 郑太医自觉医术不精,不敢言语,默默的退到一旁,等李纯来。 外面都在传李纯医术精湛,他想看看这李纯是如何保住周三夫人这一胎。 李纯并不知道屋内是什么情况,一进屋就直奔床榻,将碍事的萧鼎华挤走。 随即一边给周三夫人施针稳胎,一边和她说话。 “三夫人放心,只要有我在,决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原本毫无反应的周三夫人,在听到李纯的声音后,这才抬眸看着李纯,原本黯淡无神的眸子里也多了一抹亮光,抬手满是湿潮的手掌握住李纯的手。 “我信你!” 李纯见周三夫人意识清楚,这才仔细把脉,检查,她的肚子受了撞击,见了红,已经有滑胎的症状。 按寻常方式保胎肯定不行,李纯当即拿出之前备的保胎丸给她服下,便开始施针。 待她施针结束后,周三夫人的气息已经变得平稳,还有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在恢复。 李纯见周三夫人还是一脸紧张,将她的手贴在她的腹部,轻声说道,“放心吧!孩子还好好的待在你的肚子,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感觉到胎动了。” 周三夫人这才双手摸索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对李纯说了声,“谢谢!” 李纯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夫人如果觉得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会在这儿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周三夫人闻言,这才放心闭眼。 守在旁边的萧鼎华,陈妈妈,还有屋内一众奴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都知道周三夫人有多看中腹中的孩子,如果孩子出事儿,她肯定会发疯。 李纯今日救的不仅是孩子,更是周三夫人! 为了不打扰周三夫人休息,李纯让除了陈妈妈以外的人都出去,有些事儿,她需得问上一问。 萧鼎华感激的看了李纯一眼,这才离开屋子,给外面等候的人报信,诚亲王众人得知孩子保不住了,这才放心离开。 只是,周三夫人被猫冲撞一事儿,还得彻查。 那猫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会在三夫人路过时才出现,这分明是故意的。 只是饲养猫的婢女死了,想要查到背后真凶,或许有些麻烦。 …… 屋内。 李纯在检查时,发现周三夫人腹中的胎儿长得有点快,有些不正常,向陈妈妈询问了最近的饮食。 陈妈妈详细说了周三夫人最近吃了哪些东西,用的量又有多少。 因为每道饭菜,都要经她手,她并未发现异样。 “陈妈妈有没有发现三夫人的饭量在逐渐增加。” 陈妈妈有些不明白,“李姑娘的意思是?” 李纯道,“陈妈妈应该听过胎大难产吧?三夫人的胎,现在看着没什么问题,胎儿的长势也很好,但如果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三夫人生产那日,定会难产!” 陈妈妈闻言心里一惊,又有些慌乱的解释。 “怎么会这样?三夫人的胃口向来不怎么好,吃得也很少,有了身孕后又孕吐严重,直到前几天没怎么吐了,奴婢才多做了几样夫人爱吃的……奴婢真不故意要养大三夫人的胎……” 陈妈妈说着就要朝李纯跪下去,李纯赶紧将她扶到一旁的凳子坐下,低声道。 “陈妈妈别急,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也只是好意!” “而且问题或许不在你身上,而是在食材上,你们在检查食材时,只会检查食材有没有毒,有没有对孕妇有影响的,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加其他药。” 李纯的话,让陈妈妈的后背浮起一层冷汗,她都如此注意了,却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她第一次觉得诚亲王府像一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就是可怜了三夫人,孩子还未长成,就遇到了这么多的磨难。 “那奴婢现在该怎么办?夫人又怎么办?” 李纯想了想,“找信得过的人去买食材,又或者搬离自己,等生产完以后再回来。” 陈妈妈将李纯听了进去,暗自琢磨着,等周三夫人睡熟后,便派人去太师府传信。 打算让周太师上门,将周三夫人接回太师府养胎,生产完了再回来。 …… 傍晚时分,萧鼎华还没查到真凶,就收到周太师来王府的消息。 周太师不仅是两朝元老,更是帝师,南周王见了他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对他礼让三分,更别说诚亲王等人。 诚亲王原想将人迎去正殿,但周太师根本不买他的面子,直奔栖风院,在半路遇到萧鼎华时,又直接对他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 “我要将晴儿接回太师府养胎!” 萧鼎华一脸为难,“鼎华知道祖父疼爱晴儿,但晴儿已经嫁进诚亲王府,再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太师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合适!我今日不是来与你商量,是来通知你!” “晴儿我必须带走!再不走,她就要被诚亲王府的小人害了!” 萧鼎华以为周太师说的是周三夫人被猫冲撞一事儿,解释道。 “祖父放心,以后再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儿!” 周太师见萧鼎华并不知孙女的饮食被动了手脚,铁青着一张脸,连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还让他放心! “等你知道发生了何事再来跟我说话!还有,在晴儿回来之前,把该清理的都清理干净,不然就怪我不将情面!” 萧鼎华皱眉,听周太师这意思,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第53章 夜遇萧景陵 萧鼎华稍一思索,便猜到问题可能出在李纯身上。 或许是她发现了什么,却没告诉自己,反而让周太师知道了,不然周太师也不会如此生气,说出刚才那番话来。 见周太师已走远,赶紧追上去。 周太师来到栖风院时,周三夫人正懒懒的靠在床头,和李纯说话,她将掌心贴在隆起的肚子上,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猛然看到周太师走进屋里,周三夫人还以为是在做梦,愣了半响,直到陈妈妈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委屈的哭了。 “祖父!您怎么来了?” 李纯见状,默默的带着婢女退出去,只留陈妈妈在屋里陪着,在路过周太师身边时,又朝他福了福身子,才贴心的将门关上。 等到屋内没了旁人在,周太师才红着双眼嗔怪了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你是想急死我们吗?” 周三夫人抬手擦了擦眼泪,“我这不要怕你们担心吗?” 周太师就差指着她念叨,“难道让我们从外人口中知道你的事儿就不担心了?还好陈妈妈不是个糊涂的,知道及时派人通知我,不然我还要被蒙在鼓里,连你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周三夫人缩了缩脖子,眼角还挂着泪,跟未出嫁时一样,用眼巴巴的看着周太师。 “祖父放心,夫君已经将养猫之人杖杀!还有幕后主使一个也不会放过!” 周太师见她这幅模样哪舍得责备,只皱眉看着陈妈妈,“她还不知道?” 陈妈妈点头,“还没来得及跟三夫人说。” 周三夫人一脸茫然,“跟我说什么?发生了何事儿?” 陈妈妈沉了沉心,缓缓开口,“李姑娘告诉奴婢,说夫人平时所用的食材都被下了药,而那药不会致命,只会让夫人体内的胎儿越长越大,大到会让夫人在生产那日,胎大难产!” 周三夫人听了陈妈妈的话,眼里浮现出一抹惊恐,死死攥着掌心,到底是谁会想出如此恶毒的办法,想要她们母子的命! 陈妈妈心疼的抱住周三夫人的肩膀,周三夫人也顺势靠在她怀里,从她身上汲取温度。 其实屋内的温度并不低,但她却觉得四肢发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而已……” 周三夫人的话,让陈妈妈和周太师红了眼眶。 而周太师眼底还闪着冰冷的寒意…… …… 屋外。 晚到一步的萧鼎华找到了在院内乘凉的李纯。 李纯没有隐瞒,如实告知她发现的事儿。 萧鼎华听了也是心惊不已,这才知道周太师为何会如此生气。 朝李纯深深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李纯发现得早,等到了生产那日遇到难产,谁也不会怀疑。 李纯哪里敢受萧鼎华的礼,连忙侧身躲开。 “三爷无需这般客气,既然我已经答应三夫人要保她顺利生产,就绝不会让她出任何意外。” “只是背后之人用心恶毒,三夫人这一胎需要万分小心才是!” 萧鼎华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随即看向紧闭的房门,捏紧了拳头,敢害他的妻儿,他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来人,去将采买食材的下人,及能接触食材的奴仆全都抓起来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下药之人究竟是谁!” “是!” 护卫应声退下后就去抓人,让整个后院瞬间就闹腾起来。 诚亲王派人询问了缘由后,也就放任不管,等萧鼎华去查,其实这也是他给周太师的态度。 即便府中其他几房心有不满,颇有微词,见诚亲王都没发话,他们也只能忍着。 晚上,夜已深。 但诚亲王后院却是灯火通明,喧闹嘈杂,是府中护卫在严刑拷问那些下人。 陈妈妈发现李纯还坐在院内,轻脚走到她身边询问。 “李姑娘怎么没去屋里休息?” 李纯眼神看向亮着亮光的后院,摇了摇头,“睡不着!” 陈妈妈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是护卫审讯的声音吵到李姑娘了吗?” 李纯先是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她不是被吵得睡不着,而是心有愧疚。 那些下人是因她说出周三夫人被下了药,才会遭到严刑拷问,可如果不这样做,又查不到下药之人是谁,所以,她才烦躁得睡不着。 “陈妈妈去睡吧!我去外面走走。” 李纯丢下这句话,就起身去了栖风院外面的园子闲逛。 之前来诚亲王府,每次都是行色匆匆,看完诊就离开,从未好好看过园子的景象,今晚才有时间仔细看了看。 还别说,这诚亲王府的花园里有好多她从未见过的名贵花种,看得她直惊叹。 忽然,一块石头落在她的脚边,将她吓得跳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谁!” “是我!” 听到男子的声音从假山旁传来,李纯立马定睛看去,假山上的石块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只是,她怎么感觉声音有些熟悉。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捏了一把药粉在手心,抬脚朝人影走去,当她看清男子的样貌,才认出他是白天来接她的那个人。 将手里的药粉默默的收回去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萧景陵反问,“那李姑娘为什么这儿?” 李纯走到他旁边的石块坐下,低声应了一句,“太吵了,睡不着!” 萧景陵点头,“是挺吵的!对了,还没问李姑娘是拜入哪位神医的门下,医术竟如此厉害。” 李纯抬头看着天空,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和怀念。 “我师父不是什么神医,他只是一个医术好一点的乡野大夫罢了。” 萧景陵低笑了一声,“乡野大夫?李姑娘也太谦虚了,我感觉李姑娘的医术都能与药王谷的大夫媲美。” “李姑娘是大夫,应该知道药王谷吧?” 李纯已经很久没听到药王谷三个字,用指尖掐着掌心,垂眸掩去眸底的恨意。 “学医之人怎会不知道药王谷,我原本还打算抽空去药王谷切磋医术,却听说药王谷被灭的消息,想想还真是遗憾!” 萧景陵也觉得颇为惋惜,“真不知道药王谷的罪了谁,竟会被灭了门,还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第54章 李纯受伤 李纯看向躺在假山上的男子,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萧公子觉得凶手会是谁?” 萧景陵听到李纯对他的称呼突然轻笑出声,坐起来看向李纯。 李纯不明所以,下意识摸了摸脸,“你在笑什么?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萧景陵看着李纯那张灵动懵懂的脸,和她无辜茫然的眼神,才想起她刚回上京不久,不认识自己也很正常。 扬了扬唇,正要回答,旁边却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是诚亲王派来寻萧景陵的小厮,小厮见萧景陵在假山上坐着,连忙行礼禀报。 “八皇子,诚亲王找您有要事相商。” 李纯听到小厮的称呼,瞪大了眸子,攥着拳头,眼前之人竟是八皇子萧景陵。 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 更可笑的是,刚才还在问他觉得凶手会是谁? 萧景陵一直观察着李纯表情,见她瞪圆了眸子,以为她是在惊讶自己皇子的身份,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从假山跳下来,来到她跟前,“李姑娘比我想象中要有趣许多,沈表哥同你退婚,是他的损失。” 沈表哥?那个与她退婚的沈舒阳? 李纯呆愣在原地,看着萧景陵离去的背影,萧景陵称沈舒阳表哥,所以,他们是表兄弟? 还有萧景陵皇子的身份…… 李纯之前一直苦恼,没办法接触皇子。 今日与萧景陵相识,给了她一个意外。 回想了一下刚才和他说的话,确认没露出什么破绽,这才放心。 李纯在假山处又待了一会儿,才回栖风院休息,而后院的审讯还未结束,今晚也注定不是一个平安夜。 …… 次日,上午。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李纯就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她打开房门一看,才发现院内的婢女在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 李纯拉住其中一个婢女,这才知道是周太师打算将周三夫人带回周家养胎。 让周三夫人离开诚亲王府养胎,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这会让那些不知情的以为周三夫人在诚亲王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要回娘家居住,又或者是周三夫人是被夫家厌弃的。 周太师不是没想过这些,但于他而言,他更看重周三夫人是否安好。 只要人还在,就什么都有可能,可如果人出了意外,要面子有何用? 况且,他也不是没给过诚亲王府机会,给萧鼎华机会。 他昨晚没带周三夫人离开,就是想等他们揪出下毒之人,他才好放心回去,可这都过了一夜了,还没查出下毒之人是谁,他如何放心离开。 李纯一个外人,不好去议论别人的家事儿,回屋洗漱好后,又去给周三夫人诊了一次脉才提出告辞。 周太师感激李纯对周三夫人的恩情,邀她常去太师府走动,李纯应下,留了一些保胎药后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李纯昨日来的匆忙,身边并未带婢女,回去时也只有她一人。 她昨夜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想着还有一会儿才到尚书府,便靠坐车内的软塌上闭着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而她刚睡着没多久,车顶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外面也传来路人惊恐的尖叫声。 “快跑,快跑……” “……” 李纯正在开窗查看外面发生了何事,整个车顶忽然压下来,她连忙双手抱头,缩在角落,但厚重的车顶还是压在她的后背,她的喉间也瞬间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大口鲜血。 片刻后,她的眼前就开始发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当她快要陷入昏迷之际,还听到了路生焦急的呼喊声。 “李姑娘,李姑娘……” “……” 路生平日都是隐在暗处,没出现在明面上,所以在事发时,他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只能眼看着架子砸中马车,将马车压塌。 他无法想象有那么重的东西砸在李纯身上,她还有没有命在。 朝上空放出一枚信号弹后,立马上前去搬那些砸在马车上的架子。 那架子原是修葺酒楼外围搭建的,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倒塌,被架子砸中的除了李纯所坐的马车外,还有一些路过的百姓。 那些百姓有的当场被砸死,脑花,血水,顿时流了一地,还有的被砸成重伤,痛苦的呻吟着。 周围的百姓见此情景,纷纷上前救助,搬架子的搬架子,抬人的抬人! 路生来到马车所在位置掀开架子和车顶,一眼就看到蜷缩成一团的李纯。 刚将人抱起来,面前就多了一双手将人接走。 是萧景辰来了! 路生发信号的时候,萧景辰刚好在附近。 等他赶来时,又刚好看到路生将李纯从废墟中抱出来,那一刻,他感觉心里一阵恐慌,直接将人接了过来。 路生跪下,低着头,“是属下疏忽大意,才让李姑娘出了意外,属下甘愿受罚。” 萧景辰只冷冷扫了路生一眼,用披风将人一遮,抱着上了马背。 因为他感觉李纯的气息微弱,必须尽快找太医给她医治。 他突然想到李纯曾给过他救命的药丸,停马拿出药瓶,掰开她的嘴就往嘴里倒药。 等萧景辰将人带进宫里时,明显感觉她的气息平稳了许多。 在宫里当值的太医是跟李纯有过一面之缘的郑太医,郑太医原本还在整理案宗,却被突然冲进屋的苍羽抗在肩上就走。 郑太医一脸无奈,又不敢出声,因为苍羽是萧景辰的近身侍卫,只听萧景辰一人的命令。 等郑太医赶到萧景辰住的延庆殿时,郑太医才揉了揉被硌得生疼的肚子,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苍羽回头见郑太医未跟上,又返回去将人拽进屋。 “太医快别在外面愣着了,人命关天啊!” “羽侍卫别急,下官知道了!” 郑太医一边应他一边进屋,刚要对坐在床边的五皇子行礼,就见他一脸不耐的朝自己摆手。 “快给她看看!” “是!” 郑太医上前一步,待他看清躺在床上的是李纯时,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随即三指搭在她的脉上,开始诊脉。 片刻后,他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纯应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而现在却生机勃勃,大有好转。 “她的身体如何了?”萧景辰问。 郑太医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五皇子不用担心,虽然李姑娘受了很重的内伤,但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后面只需好好将养便能痊愈!” 第55章 萧景辰铁树开花了? 得知李纯没有性命之忧,萧景辰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臣也无法确定!” “废物!” 萧景辰脸色再次一沉,吓得郑太医当即跪在地上。 “五皇子息怒!臣实在不知李姑娘服用了何种药物,能何时醒来,不过五皇子放心!李姑娘非常人,一定会吉人天相!” 萧景辰眉心紧拧,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纯,她的双眼紧闭,碎发被血浸湿贴在脸颊,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挥手示意郑太医出去,又让人送热水进来。 郑太医这才如逃命似的朝屋外退去,等他来到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轻拍着胸脯,感觉活过来了般。 刚才真的太吓人了! 五皇子只看了他一眼,就像被猛兽盯上似的,让他头皮发麻。 不过,李纯跟五皇子又是何时认识的? 还有,看五皇子刚才那在乎劲儿,不像普通关系! 难道……五皇子看上李纯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苍羽见郑太医的脸色变了又变,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吓得郑太医一个激灵。 “羽,羽侍卫……” 苍羽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郑太医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去旁边歇着吧!一会儿或许还要叫你。” “是!” 郑太医应声,提着药箱来到院内的石凳坐着,连头都不敢抬。 婢女将热水送进屋后,萧景辰才从床边挪开,让婢女给她擦脸擦手。 可婢女惧怕萧景辰在身侧,双手一直抖个不停,下手也就没个轻重,看得一旁的萧景辰直拧眉。 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让婢女退出去,打算自己来。 萧景辰跟其他皇子不同,他在带兵打仗时从未觉得自己特殊,一向与将士同吃同睡,什么苦没吃过?照顾人这种小事儿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熟练的将毛巾拧得半干,一点一点擦去李纯脸上的灰尘,血迹,再将散乱的头发理在耳后,露出她那张白皙净透的脸。 许是因为服用过药物的原因,她的脸色没有之前的惨白,恢复了几分血色。 当苍月脚步急促的走进屋内,顿时被萧景辰给李纯擦脸的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 看来他家主子还真是铁树开花了! “什么事儿?” 萧景辰眼神杀过去,苍月才合上嘴巴,低头回禀。 “主子,李姑娘遇险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是有人故意在马车路过时砍断固定架子的绳子,让架子砸中马车,想要李姑娘的命!” “查到是何人所为了吗?” 苍月顿了顿,“是诚亲王府的人!” 萧景辰冷眸微眯,看来是李纯救了周三夫人被人恨上了。 “将消息透露给诚亲王和萧鼎华!” 这属于诚亲王府的家事儿,可他们如果无所作为要包庇,那就怪不得他不讲情面。 苍月应声退下,又贴心的将门关上。 …… 另一边,因李纯坐的是诚亲王府的马车,诚亲王府那边也很快就收到李纯遇险的消息。 诚亲王和萧鼎华当即脸色骤变! 李纯是从他们府上离开的,她现在出了事儿,诚亲王府难辞其咎!李尚书那边也无法交代! “李姑娘人呢?她现在如何了?” 来人回禀,“我们去的时候,只看到身亡的车夫和破损的马车,并没发现李姑娘的踪迹!不过,据在场的百姓说,五皇子在事发后带了一个人离开,属下猜测,五皇子带走的人应该就是李姑娘。” 诚亲王挑眉,“五皇子?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甚至还将李纯带走,难道他们认识?” 萧鼎华敛眉沉思,夫人的胎还要靠李纯保,她不能有事儿,“父亲,我去五皇子那儿一趟!” 诚亲王点头,“顺便探探她与五皇子是什么关系。” 五皇子从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他却突然出现救了李纯! 如果李纯真与萧景辰认识,且关系不同寻常,倒是他小看了她! 与此同时,李权和太师府那边也收到了李纯出事的消息。 周太师不敢让周三夫人知道,命府中下人将消息瞒得死死的,同时又派人去查出事的酒楼,他也感觉李纯出事不像意外,像是人为,是有意蓄意报复,想要她的命。 因为李纯先是保住了晴儿的胎,又查到晴儿所食用的食材被下了药。 难免不会引起背后之人的怨恨,对她痛下杀手! 他忽然有些庆幸已经把人接走,不然出意外的就是自己的孙女。 周太师越想越咽不下那口气,当即动身前往宫里。 那人敢当街行凶,还害了那么多的无辜百姓,不查出真凶,他誓不罢休! 还有晴儿以后肯定还要回去了,不找到那人,定会后患无穷! 尚书府内。 李权刚回府就知道了李纯被架子砸中压在车下的消息,那一刻,他吓得腿都软了,幸好管家扶了他一把,才让他不至于摔倒。 “纯儿现在在哪儿?” 管家道,“来人说姑娘被五皇子救走了。” 李权以为听错了,确认道,“五皇子萧景辰?” 管家点头,他当时也以为听错了,还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纯儿怎会跟那个煞神认识?”李权喃喃低语了一句,又让管家去备车,他要去五皇子那儿。 李权刚出主院,朝府外方向走,就听到花园传来嘈杂声,是秋姨娘和金姨娘吵起来了! 他本想置之不理,谁知却听到秋姨娘在咒李纯出意外是活该! “我看她就是活该……你去外面问问,哪家姑娘像她那般三天两头往外面跑,甚至还时常夜不归宿……谁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要我说,她死了才好,免得连累了府里其它姑娘的名声……” “……” 金姨娘被秋姨娘的话气得语无伦次。 “你嘴下留点口德吧!纯姑娘出府是得到老爷允许的……办的也都是正事!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还说她连累了府里姑娘的名声,以前你管家时,外人都不知道尚书府还有其他姑娘的存在……” “你以为纯姑娘死了,老爷就能待你如从前?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你真以为当初谋害纯姑娘的事儿没人知道!像你这种心思恶毒的人,就该被天打雷劈……你死了纯姑娘都不会有事儿!” 秋姨娘被金姨娘的话气得跳脚,李曼更是直接冲上去掌掴金姨娘。 金姨娘如今已拿到管家权,岂会怕秋姨娘母女,一把握着李曼的手,照着她的脸扇了下去。 这一把她是发了狠的,打得李曼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第56章 查到真凶 秋姨娘见李曼被打,发了疯似的朝金姨娘扑过去,嘴里还一直叫嚷着,“贱人,我要杀你了!” 其他婢女见自家主子都打起来了,哪还敢闲着,全都厮打成团。 一时间,整个花园闹哄哄一片,全是女人的尖叫声,和辱骂声。 管家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这场面简直比市井妇人骂街还要厉害。 李权的脸色也乌压压的,黑得吓人。 直到有人发现了李权的存在,大叫了一声,“老爷来了!” 众人这才停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秋姨娘和金姨娘的发髻都被扯乱,脸上也都或多或少挂了彩。 金姨娘跪在原地没动,秋姨娘则扶了扶歪掉的发髻,又露出被打的脸,朝李权看去想博得他的怜惜。 直到对上李权冰冷的眼神,她才察觉到不妥。 “老爷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妾身?眉姨娘抓花了妾身的脸还打了妾身,老爷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金姨娘反驳,“是你先对纯姑娘出言不逊的!” “我没有……” 秋姨娘知道李权重视李纯,下意识否认,却不知李权早已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对她仅存的一点的耐心和感情,顿时消失殆尽,只剩厌恶。 “将秋姨娘关进佛堂!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探望,更不许靠近!” 李权吩咐完管家后,立马转身离开。 秋姨娘看着李权远去的背影,傻眼了。 将她关进佛堂,那她岂不是完了! 还有李曼,她还想让李权给她主持公道,收拾金姨娘,结果李权看都没看她一眼。 唯有金姨娘觉得心里一阵痛快,也猜到李权应该是听到秋姨娘说的那些话了,不然不会直接将秋姨娘关起来。 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衫,冷声道,“来人!将秋姨娘关进佛堂!” 李曼想阻拦,也被金姨娘一同关进佛堂。 …… 李权来到延庆殿时,萧鼎华已经喝了一盏茶。 他虽是萧景辰的堂兄,又被外人称作三爷,但在萧景辰这儿根本算不得什么,萧景辰如果不见他,他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在正殿等着。 李权在看到萧鼎华的那一刻还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他是应该在这儿,毕竟纯儿是因周三夫人才会外出,如果不外出,她也不会出事儿! 面色微沉,心里有些不喜,但又顾虑他是皇室中人,只好将心里的怨气压下去,抬手行礼。 “三爷!” 萧鼎华起身虚扶了李权一把,面上带着愧疚之色。 “关于令媛受伤一事儿,诚亲王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深感愧疚,等回去后我会尽力补偿她。” 李权摆了摆手,面色有几分悲痛和无奈,他要补偿做什么? 再多补偿都弥补不了李纯所受的伤害,更可况,他现在连李纯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看向站在一旁的宫人询问,“不知五皇子在哪儿?还有小女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有没有受伤?” 宫人得了指示,将李纯的情况告知,“李尚书放心,李姑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未苏醒还在昏睡中。” 得知李纯并无性命之忧,李权这才安心,一旁的萧鼎华也松了口气。 李权又问,“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宫人摇头,主子这会儿正陪在李姑娘床前,将李尚书带过去,那不是打扰主子的好事儿。 “李尚书安心在此等待,等李姑娘醒了,奴才再来通知您。” 李权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静静地等着。 而萧鼎华没有继续等下去的意义,跟李权知会了一声,就离开了延庆殿回诚亲王府。 但他在回府的途中,突然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说李纯遇险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而害她之人还是诚亲王府的人! 萧鼎华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因为他心里比谁清楚李纯被害的原因! 这一次,即便拼着得罪府里所有人,他也要查出背后之人是谁! 不然,下一个受伤害的就是自己的夫人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萧鼎华回到府里,先去了诚亲王那儿一趟,等他诚亲王那里出来后,就开始大肆彻查府中所有人。 整个府邸也因他的调查,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其他几房也被闹到诚亲王那儿去,告他的状,可这事儿是得到诚亲王许可的,闹了也没用,只能忍着。 最后还真让萧鼎华查到了凶手的身份。 暗害李纯和给周三夫人下药的是同一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鼎华的妾室月姨娘。 月姨娘是庄太妃母族那边的女子,而庄太妃是诚亲王的生母,南周王即位后赏了庄太妃恩典,允她离宫颐养天年。 这些年,她也一直生活在诚亲王府的后院佛堂内,很少管府里的事儿。 唯一管过的,好像就是让月姨娘成了萧鼎华的妾室。 而月姨娘入府后,和萧鼎华育有两子一女,如果周三夫人没有孩子,就只能将月姨娘的孩子过继她名下,有个嫡出的身份。 可周三夫人却怀孕了! 如果周三夫人成功生下嫡子,自然不会再过继妾室的孩子,月姨娘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为了能让自己儿子有个好的前程,月姨娘这才挺而走险,想到了胎大难产的主意,可谁知却被李纯发现了! 她本想着,一计不成再想其他法子。 却没想到周三夫人会被周太师接走,让她再没机会动手。 月姨娘恨李纯坏了她的好事儿,便派人在半路制造意外,想杀了她出气,哪知李纯竟没死,还被五皇子救走! 而现在又被萧鼎华查到端倪,在府中彻查! 萧鼎华带人去月姨娘的住所时,月姨娘正犹豫着要不要杀了替她办事儿的手下。 杀了他们又觉得可惜,毕竟都是跟了她多年的奴仆,可如果不杀,又担心会查到自己身上来。 等她好不容易做好决定,打算舍了他们,萧鼎华就押着办事儿的奴仆进了屋。 月姨娘看着这一幕,那还不明白自己逃不过了,很快认了罪,但她恳求萧鼎华,不要迁怒在几个孩子身上,他们都是无辜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萧鼎华又怎会为难自己的孩子,只将他们交由诚亲王王妃养育。 至于月姨娘,萧鼎华本想在禀明太妃后来处置她,但她却吞金自尽了。 李纯被谋害一案,也算有了一个结果。 还有那些被架子砸中的百姓,萧鼎华也都一一给了赔偿。 第57章 李纯醒了 李纯是在次日早上醒的,她醒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环视了一眼屋内,才发现周围的一切极其陌生,并不是她住的竹韵阁。 她撑着手想起身,又不小扯到后背的伤,痛得她龇牙咧嘴,这才忆起自己被车顶砸中后背一事儿。 她当时还以为自己会被当场砸死,没想到会活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她命大还是命硬。 不过,她好像在昏迷时,听到了路生的声音。 所以,是他救了自己吗? “路生,你在吗?” 李纯轻唤了一声,却并未得到路生的回应,反而让守在门外的柳絮听到了动静。 柳絮走进屋内,朝李纯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李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李纯有些诧异,“柳絮?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絮笑了笑,“李姑娘或许还不知道这里是五皇子的延庆殿!” 李纯眨了眨眼,所以,她现在是在宫里? 原以为会过些时日才能找到机会进宫,没曾想,竟会以这种方式入了宫。 找了一个舒服的靠着,又问,“那五皇子呢?他在哪儿?” “主子守了姑娘一夜,直到上朝后才离开,等主子下了朝,应该会和李尚书一起过来。” 李纯一脸震惊,萧景辰守了自己一夜?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还有,他为何要守着自己?他们应该没熟到那个地步吧? 李纯想了好几种可能,都从未想过萧景辰是来看上她了,只以为他是有所相求,心里还想着,等见到萧景辰,一定要多送他几瓶新研制出来的药。 “对了!我当时坐的马车是被什么给压垮的?” 她感觉砸在马车上的重物不是个普通物件,才会连马车都承受不住被压垮。 柳絮沉声回答,“是酒楼外围的架子!” 李纯拧眉,“架子怎么会倒下来?该不会是人为的吧?” “的确是人为的……” 柳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其中还包括萧鼎华查到的结果。 当李纯得知自己是被萧鼎华的妾室所害,而妾室又吞金自杀的消息,只觉得一阵无语。 所以,她这算是替周三夫人挡了灾吗? 看来以后做了好事儿,还要注意一点,免得又被人蓄意报复。 柳絮见李纯低着眉眼,不知道再想什么,又道。 “还有一事儿!周太师和诚亲王府都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姑娘压惊,不过诚亲王府送的是银钱,古玩,而周太师送的是一些名贵的药材,属下将东西收在一旁,如果姑娘不想药,属下就让人送回去。” 李纯听到有名贵药材,立马眼里放光,抬起头来。 “有药材?我这是替周三夫人受的罪,为何不收,该收!” 柳絮,“……” 她没错过李纯眼里的那抹光,她好像知道李纯的喜爱了。 等见到主子,她一定要告诉主子这事儿。 只是,她跟李姑娘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没听她提过主子几句,该不会是李姑娘没感受到主子的心意,她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第58章 李纯的要求 李纯一心惦记周太师送来的名贵药材,没注意柳絮看她的眼神,也更不知道她的想法。 直到肚子传来叫声,柳絮才想起李纯还未进食,立马叫人送吃的进来。 李纯用了饭以后,给自己把脉了解了身体情况。 她这次还真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差点被砸死!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这种事儿,不然,再硬的命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让柳絮拿来纸笔,她念,柳絮写。 柳絮写完药方后,萧景辰也下朝回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李权。 萧景辰是皇子也是三军元帅,他身上穿的是四爪金龙的醺色朝服,脚踩赤金蹬龙靴,腰缠冠玉,一进房间,宛如神抵临世般,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王者之气。 看得李纯心跳如鼓,亦不敢与之对视,错开眼眸。 如墨的发丝倾斜而下,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越发莹白,滴溜溜的杏眸微垂着,被浓密纤长的眼睫遮盖,有种赢弱的娇俏。 她的五官是没有上京那些女子明艳典雅,但她灵动,可爱,就像落入人间的精灵,让萧景辰想要呵护她。 李权慢于萧景辰一步,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李纯。 直到萧景辰往旁边挪了一步,李权这才大步上前,来用心疼的眼神打量着她靠在床头的李纯。 之前听萧景辰说她没事儿,他一直不信,直到这会儿亲眼看到她,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 “你这次真的吓死我了。” 李纯从李权眼里看到了真切的关心和深深的父爱。 心里因原主对他的怨念也淡了许多。 “父亲别担心,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李权被李纯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气急眼了,完全忘了萧景辰还在屋内,语气急切的念叨着。 “你当我那么好骗吗,那么重的东西砸下来,怎么可能没事!以后不要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事了,要是你真有个好歹,你让父亲以后怎么办?” “难道你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李纯一脸无奈的看着李权,此时的他哪还有平日的严肃,变成了哭包老头,见旁边有块绢帕,拿起来递给他,让他擦擦。 “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还哭上了……” “这次只是个意外,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我以后也会多加小心……” 李权顺手接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擦着,完全不知道身后的萧景辰黑了脸。 那帕子是他放在床边的,可现在却被李权用来擦鼻涕! 压了压心里那股想要踹他的冲动,开口道。 “我倒觉得李尚书的话在理,李姑娘的确应该少管一些那么乱七八糟的闲事,免得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李权猛然听到萧景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还在屋里。 那他刚才痛哭流涕的模样,不是被他看到了? 还有,他刚才没说什么不恰当的话吧? 瑟瑟的转过脑袋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毫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附和他的话,随即又苦口婆心的劝着李纯。 “五皇子说的没错!我昨晚真的是担心得一夜没睡……” “所以你以后还是乖乖在家,不要再管别人的闲事儿,等这次回去,为父定会再给你找一门好的亲事儿,等你出嫁了,为父的心愿也算了了。” “父亲这次不会再找家世太好的,免得你嫁过去受气,一定会找个你能拿捏的……你有心仪的也可以跟为父说。” “只有你过得好,为父百年之后到了下边,才能对你母亲有所交代……” “……” 李权说着说着便扯到李纯的终身大事儿上。 萧景辰听着听着也变了脸色,什么叫不再找家世太好的?还找个好拿捏的? 就沈舒阳那样的就算好了?至于好拿捏的,那不是废物吗?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她! 萧景辰之前还觉得李权不错,可现在……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 李权感觉后颈有些凉嗖嗖的,他以为是昨夜没睡的缘故,便没在意,紧了紧衣领。 而李也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心里难得升起的父女之情也被他念没了,冷着脸回他。 “我才死里逃生,父亲就想给我物色亲事儿,我就那么不招父亲待见?如果父亲非要我嫁人,那我就去找个病秧子嫁了!不在家里碍你的眼!” 李权见李纯一脸认真,生怕她一时赌气,真去找个病秧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解释,语气也软得不行。 “为父怎会不待见你?为父是担心你以后没人帮衬,至于府中那几个……他们虽然都是我的血脉,但毕竟与你不是一母同胞,不会真心为你。” “不提早安排你的未来,看你在婆家站稳脚跟,我如何放心。” 其实李权就是担心李纯将来过得不好,这才想趁他还能在朝堂说得上话,给她物色一个好的夫婿,如果能帮扶就帮扶一下,让李纯今后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李纯也才明白,李权是在为她的将来打算,语气也软了几分。 “父亲放心,我会好好的,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况且,我始终觉得求人不如求己,父亲真能保证你为我找的夫婿会一辈子对我一心一意?” “万一他变了心,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该怎么办?父亲会让女儿和离吗?” 李权叹气,“那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李纯见李权将脸都皱成了一团,打算给他透个底。 “也不是不嫁人,我只是想找一个能对我一心一意又不纳妾的人!如果没有,那我宁愿孤身一人,如果父亲担心府中容不下我,那我就浪迹天涯去,反正我有医术傍身,又有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也不会过得太差!” 李纯的言论不仅惊到了李权,也惊到了侯在一旁的柳絮,南周普通百姓都会纳妾,更别说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根本没人能达到李纯的要求。 那主子…… 柳絮抬眸看向萧景辰,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想法,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萧景辰的侧脸,只好垂下眸去,在心里嘀咕。 如果李纯不改变想法,那她与主子就无可能。 毕竟以主子的身份,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妃。 第59章 留在延庆殿养伤 主子好不容易在感情上开了窍,却遇到李姑娘这种异类的思想,还真是难办。 柳絮越想越为萧景辰发愁,却不知道萧景辰根本不在乎那些。 在他看来,如果能寻得一个与他一心一意相契合的女子,不纳妾又何妨?反正他也不喜欢后院莺莺燕燕吵得慌。 他面上看着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有了想法和打算。 而陷入震惊的李权,缓了半天才消化李纯的话。 “你这不是胡闹吗?只要稍微过得去的人家,就没有不纳妾的!” “难道你真打算当一辈子老姑娘……” 李纯自知无法改变李权的观念,不想与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父亲说了这么久的话肯定渴了,先喝点水吧?” 她话一说完,柳絮就极有眼力的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权。 李权原本不想喝,可都递到手边了,也只好接过来一饮而尽,等他喝完茶水,却忽然忘了刚才说到哪里了,一时顿住,愣在那儿! 李纯眨了眨眼,一脸关切的看着李权。 “我看父亲的脸色不太好,父亲还是先回府休息吧!” 李权昨晚因担心李纯一夜未睡,早上又去上了早朝,脸色哪里好得了,只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也该回府了,免得叨扰到五皇子。” 李纯点头,并无异议,她和萧景辰非亲非故的,的确不适合一直待在他这里,也免得被说闲话。 可萧景辰不愿意,他还打算趁此机会与李纯培养感情,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医说李姑娘受了很重的内伤,不宜挪动,需要静养,在延庆殿多住几日也无碍,当然,这也有我的私心,我听说李姑娘的医术很厉害,想等李姑娘的身体好点了,替我诊个脉。” 萧景辰身中雾殇一事儿,李权是知道的,见萧景辰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推脱,再者,太医也说纯儿不宜挪动需要静养,那就只有在暂住几日。 朝萧景辰恭敬的行了一礼,“那小女就只有继续叨扰五皇子了!” “李尚书无需客气!柳絮,送尚书大人出去。” “尚书大人这边请!” 柳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权这才随着柳絮离开。 等屋里只剩萧景辰和李纯在,李纯才长舒一口气,如果李权再不走,又该继续唠叨了。 “刚才多谢五皇子了,不然我还要被唠叨,对了,五皇子刚刚说想找我诊脉,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又受伤了?” 萧景辰轻扬了一下眉毛,刚才会那样说,本就是为了留下她而找的借口,没想到她当真了。 “这事儿不急!先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李纯后背难受,也就没强求自己。 “那行吧!等我身体好点了再给五皇子诊脉,只是,五皇子救我的消息……” 萧景辰眸色微深的点头,“我并未对外隐瞒,如果李姑娘担心,到时可对外说,是我想找李姑娘诊脉。” 末了又补了一句,“除了李姑娘和我身边亲近的人,无人知道我身上的雾殇已解!” 李纯有些尴尬,“那个……我将这事儿告诉花满楼的少主了。” 萧景辰挑眉,“我知道!舒星河派来的人都被我扣下了。” 李纯,“……” “那你怪我吗?” 萧景辰见李纯一脸忐忑的看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怪你做甚?” “真不怪我?” 萧景辰点头,“真的!” 李纯松了口气,“那就好!”她突然觉得后背有些痒,想伸手去挠,又碍于萧景辰还在,只能忍着。 但她一脸不自然的模样,却被萧景辰误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眉心一拧,朝门外吩咐。 “叫太医进来!” 一直侯在院内的郑太医,立马提着药箱小跑进屋,等李纯反应过来时,郑太医已经来到床边要给她诊脉,检查身体。 李纯一脸哭笑不得的摆手,“我没事儿。” 萧景辰问,“那你刚才一脸不自在。” 李纯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后背痒,又不好当着你的面挠……” 萧景辰,“……” 郑太医,“……” “好好休息!” 萧景辰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郑太医也紧跟其后。 等屋内只剩李纯一人,她终于能伸手去挠后背痒的地方,可她又忘了身上还有伤,痛得呲牙咧嘴。 …… 李纯在延庆殿养伤,外界关于她与萧景辰的谣言也跟着传了出去。 但那些人都不敢明目张胆议论,只在背后偷偷猜测两人是什么关系? 猜测萧景辰为何会救李纯? 说萧景辰是无意路过,可他又怎知马车里的人是李纯,又独独只救她一人而不救旁边的百姓。 有人说,是因为李纯坐的马车是诚亲王府的,被误以为车内出事的人是诚亲王府的人。 又有人说,是萧景辰看中了李纯的医术,想让她试试能不能解身上的毒,又或者控制身上的毒。 毕竟,药王谷没了,他体内的毒也只能重新找人压制。 就是不知道李纯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还有那些爱慕萧景辰的女子,也都羡慕李纯能住进延庆殿与萧景辰亲近,但也仅仅只是羡慕! 因为谁也不知道萧景辰能活多久,也并不认为萧景辰会看上李纯。 等李纯能下床走动了,那些谣言也早已过去。 转眼间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外面的天气逐渐变冷,风吹在身上也带着阵阵寒意。 这日下午,李纯在延庆殿待得无聊,便在柳絮的陪同下去御花园散步,欣赏美景。 此时虽已入秋,园里四处都是落叶,但御花园内还是有很多盛开的鲜花。 两人正走着,却迎面撞上一位声势浩大的妃嫔,看她的装扮和身边伺候的宫人,就知道她的地位不低。 李纯不认识宫里的人,但柳絮却是知道的,在李纯身边低语了一句。 “这是德妃娘娘!” 李纯在脑中回忆了一圈,德妃是大皇子萧恩旭和六皇子萧景睿的生母,也是四大家族的人。 原以为她会是个中年妇人,没想到看着如此年轻,那皮肤也嫩得似要掐出水来。 第60章 遇德妃 李纯不是后宫中人,是朝臣之女,见到后宫妃嫔可以不用行跪拜大礼。 但她身着朴素,满头长发也仅用一根发簪固定,看着比宫女还寒酸,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刚进宫的宫女。 德妃身侧的麽麽见她没行大礼,顿时厉声训斥,“前面是何人?为何见了德妃娘娘不跪?” 李纯上前福了福身子,“臣女李纯,拜见德妃娘娘!” 德妃听到李纯的名字,这才抬眸上下审视着她,但眼里全是高高在上的轻蔑姿态。 “你就是五皇子救下的人?” “是臣女!” 德妃原本没将李纯放在眼里,但她突然想到什么,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又招手示意李纯上前。 “本宫听说你的医术精湛,还会做养颜膏。” 她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让李纯也给她做点。 李纯抬起圆溜溜的杏眸,“娘娘肤如凝脂,貌若天仙,看着不过双十年华,哪里还需养颜膏。” 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貌美,德妃亦似如此,她摸着脸,脸上的笑也无比灿烂。 “你这小嘴还挺甜的!不过本宫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本宫已经老了,眼角也有了细纹,别站着了,快过来坐!” “谢娘娘!” 李纯应声,走到她旁边的凳子坐下,马上就有宫人奉上茶水,糕点。 她轻声道了句谢,规矩的坐着,她的模样看着甚是乖巧,但神色间又不带一丝怯弱,身上更无小家子气,根本 不像乡野长大的女子,倒像世家女子。 或许,李权将她送去庄子的说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送去其他地方教养了? 看来还得找人好好查查。 德妃心思几转,但面色不显,“听说你受了重伤,如今可是好了?” 李纯微微点头,“臣女多谢娘娘关心,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本宫当时听说此事儿时,都吓了一跳,那么重的东西砸在身上,不得去了半条命,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李纯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况,都还心有余悸,“娘娘说得是,臣女这次的确吓到了,连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 “那个妾室真是可恶,居然对你下次毒手,不过她也聪明,知道逃不掉吞金自杀了,对了,诚亲王府那边怎么说,有没有给你个交代?” 李纯轻颤了一下睫毛,“萧三爷和周太师倒是都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臣女压惊。” “是该送点……”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大皇子萧恩旭和六皇子萧景睿就过来了。 两人身高相当,但萧恩旭长相肖父也像先帝,他的五官立体刚毅,自带几分威严,而萧景睿则长相肖母,五官也要柔和精致许多,是个翩翩美少年。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格外引人注目。 德妃很满意这两个儿子,脸上的笑也不由的加深了几分。 李纯并不认识两人,但看两人的衣饰图案,还有头上的玉冠,便已猜到他们的身份,起身福了福身子。 萧恩旭和萧景睿先向德妃行了礼,萧恩旭才看着站在旁边的李纯询问。 “母妃,这位姑娘是?” “这是李尚书家的姑娘。”德妃解释了李纯的身份,又询问两人,“你们怎么一同过来了?” “儿臣有事要与母妃商议。” 萧恩旭说完,又看了李纯一眼,李纯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立马起身提出告辞。 “德妃娘娘,臣女突然感觉身子有些疲乏,就先告辞了。” 德妃点头,目送李纯离开。 等李纯走远后,德妃才指了指身旁的凳子,让他们坐下说话。 “你们有何事要与母妃商议?” 萧景睿没萧恩旭沉得住气,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急切的开口。 “母妃,儿臣听说父皇打算给未婚皇子赐婚,可母妃知道,儿臣现在还不想娶妻。” 德妃一脸无奈的看着萧景睿,“你大哥在你这般年纪时,都已经有嫡子了。” 萧景睿看了一眼萧恩旭,“我跟皇兄不一样,我没皇兄的抱负和野心,就想找个心仪的女子!母妃能不能跟父皇说说,先不要给儿臣赐婚,儿臣真不喜欢那些世家女子。” 德妃将继承大统的希望寄托在萧恩旭身上,对他十分严厉。 有了萧景睿后,就将对萧恩旭的亏欠都给了萧景睿,大多时候也都是由着他的性子来,从不拘着他,听他说不喜欢世家女子,也没强求,柔声轻问。 “那睿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母妃去给你物色?” 萧景睿摇头,“儿臣要自己找!” “行行行……都依你!不过,母妃也无法保证能说服你父皇,要是你父皇执意要为你赐婚,那你也只有乖乖接受,千万不要跟你父皇对着干!” 萧景睿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母妃放心,儿臣知道!” 萧恩旭羡慕萧景睿的随心所欲,但也仅限于羡慕,因为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母妃的希望。 而他也想坐上权利的巅峰,所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从不敢松懈。 德妃安抚好萧景睿又看向萧恩旭,“旭儿也是因此事而来?” 萧恩旭点头,他眼神示意宫人都退下后,才神色凝重的开口。 “儿臣听线人来报,说父皇也打算给五弟赐婚。” 德妃不以为意,“五皇子身中剧毒多年,全靠江北望用药吊命,如今江北望死了,药王谷也不在了,估计是你父皇怕他突然就去了,想给他留个后。” 萧恩旭并没德妃想得那么简单,“万一他身上的毒解了呢?” 德妃唇角的笑意消失,“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世人的奇人异士那么多,万一就有比江北望还厉害的大夫呢?母妃还记得曲镇那个快病死的女儿吧?” 德妃点头,她知道曲灵儿是因为曲镇请太医院的院首给曲灵儿诊过脉,还断言她活不了几年,但前段时间却听说她被人治好了。 萧恩旭又道,“母妃知道治好的人是谁吗?” “是谁?” 萧恩旭看着李纯离开的方向,“她就是李尚书之女,李纯!” 德妃心里一惊,居然是她! 她还好奇萧景辰怎会一时心善去救人,还将人留在宫里养伤,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一想到李纯的年纪,又怀疑她当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她去顺天府那晚,有人亲眼看见了。” 德妃闻言沉思片刻,“母妃会找机会探探她的医术,如果她真有那么厉害,绝不能让她嫁给五皇子。” 萧景睿一向不过问这些事儿,等他们谈完,又闲聊了几句,才和萧恩旭离开,德妃也回了宫。 第61章 前未婚夫也不怎么样 李纯离开御花园后,一直在想刚才见到两位皇子。 萧景睿举止随意,眼神也纯粹,不像个会算计的,而萧恩旭不同,他的眼里充满了野心,身上的气势与萧景辰也不遑多让。 如果萧恩旭想坐上那个位置,定会将萧景辰视为眼中钉,所以,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德妃又知道此事儿吗? 看来得想个办法查证一下才行。 柳絮见李纯脚步缓慢,似乎在想事,轻声询问,“姑娘在想什么?” 柳絮是萧景辰的人,跟她说无异于跟萧景辰说,但她又不想让萧景辰知道太多自己的事儿,摇了摇头。 “没什么!” 这时,原本还是艳阳天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周围也起风了。 李纯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朝延庆殿方向走去。 但两人刚来到通往延庆殿的宫道上,却遇到了八皇子萧景陵和沈舒阳。 说起来,李纯和沈舒阳其实并未见过面,根本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即便此刻相遇也不相识。 李纯见沈舒阳身穿官服,只当他是朝中大臣,走近后,先朝萧景陵福了福身,再看向沈舒阳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萧景陵点头回礼,又打量着她。 李纯原是他从尚书府接走的,而她却未能平安归府,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此事儿,想去探望她,又顾虑她在延庆殿,便耽搁下来,今日遇见,少不得要问上一问。 “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多谢八皇子关心,已经没事儿了。” 李纯面上虽带笑,却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完全没有那晚偶遇的随性。 萧景陵原本还想与李纯闲聊几句,见她这幅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舒阳在的缘故。 侧头看了沈舒阳一眼,见他跟没事人一样立在一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李姑娘没事,那我也能放心了,我看天色像是快要下雨了,李姑娘还是早些回去!” 李纯点头,“多谢八皇子关心,那我就先走了!” 等李纯走远后,萧景陵才看向沈舒阳询问。 “你怎么不和李姑娘打个招呼?” 沈舒阳一脸茫然与不解,“我为何要和她打招呼?” 萧景陵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你不认识她?” 沈舒阳点头。 萧景陵无奈抚额,“她是李纯,之前与你有婚约的李纯!” 沈舒阳先是一愣,随即朝李纯远去的方向看去。 他是听说李纯在延庆殿养身体,哪知会在这里遇到她。 刚才浅浅一见,发现她与自己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萧景陵没好气的说道,“现在看有何用?人都走得没影了。” 沈舒阳闻言立马收回视线,面上也有几分尴尬。 “我只是好奇她为何会被五皇子留在宫里。” 萧景陵背着手走在前面,“估计是冲着她的医术来的。” “她真有那么厉害?” “不要小看她……” “……” 已经走远的李纯,从柳絮口中得知站在萧景陵身边的朝臣就是沈舒阳时,也被惊讶到了。 敢情他就是那个前未婚夫? 原以为他会是个美男子,结果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还有身材,气质也都很普通,真不知道李权是怎么看上他的。 柳絮从李纯脸上看到了嫌弃之意,哑然失笑。 “姑娘似乎好像不喜欢他?” 李纯反问,“我为何要喜欢他?再说,他之前还当着外人的面说我是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妇,我没揍他一顿,就已经很对不起自己了,还喜欢他?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柳絮闻言,也才想起沈舒阳说的那番话。 “没见过姑娘就敢当着外人的面说贬低姑娘的话,看来人品也不怎么样,还是我家主子好,从不以貌取人!” 李纯点头,“这倒是!我记得当时从谷里逃出来时,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五皇子从没嫌弃过我身上脏,不仅带我同乘一匹马,还怕我受冻,将披风给了我。” 柳絮眼里闪着亮色,“那姑娘愿不愿意找主子这种男子当夫君?” 李纯偏头想了想,“谁不希望找个好看又优秀的男子当夫君,我当然也不例外,可太好看,太优秀的,又特别容易被别人惦记,所以,还不如找个一般的,起码惦记的人能少一点。” “可既然都要被惦记,那为何不找最好的?” 李纯笑了笑,“这种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最终还得看男女双方有没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即便找个一般的也过得不幸福,但如果有感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柳絮还想问,却发现延庆殿到了,她只好将话憋回去,与李纯一同回了寝殿。 李纯刚才在外面还不觉得累,这会儿一进屋竟感觉全身疲乏,躺在软塌上就不想再动只想睡觉。 就趁柳絮转身倒茶水的功夫,便已经睡着了。 柳絮只好将刚倒好的茶水放下,又拿了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将门关上。 等李纯睡醒时,屋内光线昏暗,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在塌上坐着发了会儿呆,才慢慢回神,点了一盏烛火。 等屋内有了亮光,侯在外面的宫女这才推门进屋将其余烛火都点燃,让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姑娘饿了没?是否要现在传膳?” 李纯感觉是有点饿了,开口道,“去端过来吧。” 宫女应声退下,去小厨房端热在炉子上的吃食。 等宫女将饭菜一一摆好,她刚端起碗,就听到外面宫人给萧景辰行礼的声音。 “奴婢参见五皇子!” “奴才参见五皇子!” “……” 李纯回想了一下,她上次见萧景辰,好像还是十天前。 那时她的身体刚有些好转,想离宫回府养伤,却得知他出宫去了,要过几日才回来,而她这一等,就等到现在。 她将碗放下刚起身,萧景辰就进来了。 多日不见,萧景辰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但他的眼神却极亮。 “还没开始吃?”他问。 李纯点头。 “加副碗筷。” 萧景辰吩咐了一声,立马就有宫女去拿,而他则直接坐到李纯对面,又示意李纯坐下。 碗筷拿过来后,萧景辰就一点也没客气的大口吃饭。 李纯原本还有些紧张,可看到萧景辰的吃相后立马就放松了。 第62章 迟钝的李纯 李纯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时的她,每天穿梭在手术室里,每次吃饭也都跟打仗似的,比萧景辰还夸张,用风残云涌来形容都不为过。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都没改掉习惯,每次吃饭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当时还被师父误以为是以前的日子太苦没吃过饱饭才会如此,后来时间长了才慢慢改变。 如今见到萧景辰这会儿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时忘了紧张,睁着圆溜溜的杏眸望着他。 萧景辰为了尽早赶回来,已经一日未进食,甚至还跑死了两匹马。 见李纯一副紧绷的状态,只好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咽回去先吃饭,刚好也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这会儿见她盯着自己看,那模样像极了他在野外看到的小鹿,单纯无害,这才渐渐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又示意宫女给她布菜。 李纯这才端起碗吃饭,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不再紧张。 “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李纯咽下嘴里的饭菜,“挺好的,就是在宫里待久了有些无聊,想出宫又没腰牌,如今你回来了,我也可以回尚书府了。” 原本她在十日前就该回府,却被拖到现在,萧景辰也找不到继续留下她的理由。 “现在天色已晚,等明日吧!明日我送你回去。” “好!” 李纯扬眉一笑,笑眯了眼,她嘴里包了一口饭菜,鼓着腮帮子,看着奶萌奶萌的,看得萧景辰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对了,我这次外出还无意得了几本医书古籍,一会儿让人送来你看看有没有用,如果用得上,下次有机会再给你找。” 李纯眼神一亮,她之前收集的医书都随着药王谷那场大火,被烧得干干净净,而这个朝代的医书又是可遇不可求的。 听闻萧景辰带了一些回来,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谢谢五皇子!”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站在后面的苍羽苍月唇角微抽,在心里呐喊,那些医术根本不是无意主子寻得的,而是花了重金购买,甚至还欠了不少人情。 看来他们以后出门,就要多一项任务了。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已经黑尽,还下起了小雨。 萧景辰回了寝殿休息,而李纯则抱着送来古籍翻开到深夜。 柳絮见李纯跟着了魔似的,知道劝了也没用,干脆去小厨房准备宵夜,可等她带着夜宵回来时,李纯却已经睡下了。 李纯虽爱书,但还没到废寝忘食的地方,再者,她还记着明日要回尚书府的事儿。 柳絮熄灭屋内最后一盏烛火,整个延庆殿也陷入一片静谧。 而在深宫某处宫殿内,却有人彻夜未眠,在暗中计划着什么。 …… 次日,上午。 李纯终于如愿坐了出宫的马车。 她被萧景辰带进宫时,没带任何东西,但在离开时,属下她的东西却装了几大箱。 箱子里有诚亲王府和太师府给她压惊的东西,也有萧景辰送的医书。 她捡了几本放在车上,打算路上看,萧景辰却在出发前也钻进了马车。 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也因他的存在,突然变得拥挤。 李纯愣愣的看着他,“五皇子不骑马吗?” 萧景辰将披风解下,放在一旁,“我在外人眼里是个随时要死的人,如果堂而皇之的骑马出行,是不是不太妥当?” 李纯想想也是,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身上的毒已解,那他的处境就变得危险了。 只是有他在车内,她就多了几分拘谨和约束,无法随心所意的想干嘛就干嘛。 当他不存在吧?可他毕竟那么大个人坐在那儿,哪能真的做到无视。 半跪在软塌一侧,给萧景辰倒了一杯热茶,又将柳絮放在矮几下的糕点拿出来摆好。 而她如绸缎般的墨发,随着她的挪动,从肩头滑到身前搭在手腕处,衬得她的手指更加白皙。 就是这双手,帮萧景辰解毒,处理伤口,让萧景辰看得出了神。 其实他也不知道何时对李纯有了感情。 或许是在药王谷初次见面时,又可能是在平宅为自己解毒时…… 直到这次外出,脑中时常出现她的音容相貌,他才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 李纯前世到死都没谈过恋爱,在感情方面就有些迟钝,如果无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她还真意识不到萧景辰对她的心思。 她将搭到身前的长发拢于身后,抬眸看着萧景辰。 “我和柳絮不知道五皇子要坐马车,就没准备你爱吃的糕点,今日就只有委屈你了。” “我不挑食!” “那五皇子随意!” 李纯朝他微微点头,拿起一旁的医书翻看,用来打发时间。 萧景辰也未垂着眼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比平日多了几分慵懒,随性。 而李纯看着看着就入了迷,没发现萧景辰正盯着她看,甚至连茶水是萧景辰替她加的都不知道。 尚书府,门口。 李权一大早就收到延庆殿传来的消息,说李纯今日出宫回府。 他本想等下朝后,就接上李纯一同出宫,可延庆殿的人却说,五皇子要出宫办事儿,顺路送她回府。 李权想到五皇子对李纯的态度,还有外界那些传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五皇子真看上自家闺女了? 可她的样貌并不出众,又无才情,就会治个病,五皇子究竟怎么看上她的? 还有五皇子的身体…… 上京多少女子都心仪五皇子,却始终无人敢嫁,就是顾虑他的身体,担心他哪天直接去了,会成寡妇。 纯儿之前说过,如果再逼她,她就去找个病秧子,难不成,真应验了? 管家见李权的脸色从高兴,变得忧愁,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金姨娘和眉姨娘也一样。 不明白他刚才还一脸喜意,盼着姑娘回来,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管家问。 李权心里有苦说不出,摆了摆手,朝府内走去。 “姑娘回来了再让人通知我,我先进去歇会儿。” “是!” 管家应下,和两位姨娘在门口等着。 第63章 不是病不是毒 车外,艳阳高照,人声鼎沸,嘈杂喧嚣。 车内,李纯全神贯注的翻看着手里的医书,遇到不懂之处,用炭笔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萧景辰半瞌着眉眼,时而端看李纯,或是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炭笔上,他之前就曾见李纯使用过,写出来的字体娟秀,小巧。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打断了萧景辰的思绪,也让沉浸在医书里的李纯抬起眸来。 车外也传来苍羽的禀报声,“主子,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拦在马车前,他想请李姑娘上门为她母亲看病。” 萧景辰微拧了一下眉心,李纯又不是太医,岂能说请就能请的,但他不好替李纯做主,看向她,询问她的意见。 李纯是大夫,不能拒绝上门求诊之人,但她也要了解清楚情况,才能做决定,“问问他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属下这就去问。”苍羽应声,过了片刻后,车外才又响起他的声音。 “回姑娘的话,于二公子说她母亲得的病与曲姑娘当初的病有些类似,这才想请姑娘过府诊治。” 跟曲灵儿的相似,应该病得很严重了。 只是现在上门的话,好像有些不方便,总不能将萧景辰丢到半路,又或者另找马车吧! 萧景辰看出李纯心中所想,抬手敲了敲车窗。 “去礼部侍郎家!” 李纯一脸诧异的抬起头来,他这是打算与自己同行,可他平时不是很忙吗?怎的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面。 “如果五皇子有事儿可以先去忙,礼部侍郎那边,我可以自己去。” 萧景辰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又捻了一块李纯食用最多的糕点在手里。 “今日不忙!” 他咬了一块糕点,觉得有些甜腻,不过,既然是李纯喜欢的,他可以试着接受。 李纯闻言,这才放心,“那就麻烦五皇子陪我跑一趟。” 李纯将医书收好,便开始整理药箱,准备有可能用到的东西。 来请李纯上门的是于二公子,他打听到曲灵儿的病是李纯治好的,这才想请李纯为他母亲诊治,可李纯一直在延庆殿养伤,根本见不到人。 只好派人守在尚书府,直到听闻李纯今日回府的消息,便再无坐不住,拦在半路请她过府诊治。 于二公子还以为李纯会拒绝,已经做好了多次上门请她的准备,谁知李纯竟直接就答应了,于二公子顿时红了眼眶。 可他没料到五皇子萧景辰会和李纯同行。 当马车停在于府门口,看到萧景辰从马车下来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车内坐的不是李纯吗? 为何五皇子会在里面? 如果早知道五皇子在车上,他哪敢半路拦车。 “末将于初年参见五皇子殿下!” 于初年带着一众下人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让慢一步下车的李纯暗暗咂舌。 萧景辰不愧为南周战神,所到之处,无人敢对他不敬,甚至连看他都不敢。 直到萧景辰说了一句,“起来前面带路。” 于初年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来,在前面引路,朝后院走去。 于初年的母亲因常年缠绵病榻,早已将身子拖垮无力主事,从主屋搬至后院一处僻静的院落,手里的管家大权,也自然落到妾身手里。 时间一长,府里下人就以为她不会好了,对她也有所怠慢,连通往院落的小路都无人打扫,积满了枯枝落叶。 不难想象于初年母亲在府里的处境有多艰难,同时还要忍受病痛带来的折磨。 等他们终于来到院落,走进小院时,就听到屋内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于初年朝李纯深鞠了一躬,已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李纯身上。 “请李姑娘救救我母亲!” “我会尽我所能。” 李纯应声,推门而进,在没有看到患者前,她不会做出任何承诺,因为她怕遇到治不了的顽疾。 但如果遇到她能治的病,她定会竭尽所能。 李纯前脚刚进房间,闻讯而来的礼部侍郎这才立马赶来拜见萧景辰。 但来的不止他自己,还有府中管事的姨娘及庶女于薇。 那姨娘一看就是个会算计的,即使跪在地上眼睛也在滴溜溜的直转,但又似有些紧张,死死捏着手里的绢帕。 还有于薇的眼神也时不时的落在萧景辰身上,羞红了脸,尽显小女儿娇态。 但萧景辰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慵懒的坐在椅子里。 礼部侍郎瞪了于初年,似在怪他为何要将萧景辰请进府里,却又不通知他。 要是早知道,他也好让下人来打扫一下院子,免得让萧景辰以为他虐待发妻,从而影响对他的印象。 于初年也无辜,他哪里知道会这样。 “下官不知五皇子驾到,还请五皇子恕罪!下官在前厅准备了薄茶,不如去前厅坐着等。” 礼部尚书想将萧景辰请去前厅,可萧景辰岂是一个会听旁人意见的主,更何况,他还要等李纯出来。 用微冷的眼神扫了礼部侍郎一眼,“不必了!这里挺好的。” 礼部侍郎被他的眼神看得如坠冰窖,当即面色发白的跪在地上。 屋外的一切,李纯并不知情,她进屋看到坐在床上的妇人时,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凹陷的妇人。 身侧伺候她的奴仆,一手安抚她的后背,一手端着杯子喂她喝水,让她不至于咳嗽得那么厉害。 等妇人平复下来,不再咳嗽后,妇人才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纯。 奴仆解释,“这是二公子为夫人请来看病的大夫。” 妇人轻轻摇头,哑着声音道,“让他不要白费力气,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李纯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坐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于二公子都没放弃夫人,所以夫人也不能放弃自己。” 她将三指搭在妇人腕上,开始把脉。 妇人眼里弥漫着雾气和愧疚之色,“是我拖累了他!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被他父亲厌恶,甚至连婚事儿都没着落。” 李纯没有答她,半掩的杏眸生出一抹冷意,因为她发现妇人没生病,而是被人下了一种罕见的毒! 这毒很容易察觉,但于初年不知情,妇人也不知道,只可能是前来看诊的大夫都被收买了! 第64章 不知原因? 李纯觉得能将此事儿瞒得密不透风,又收买了来看诊的所有大夫,想必礼部侍郎是知情的,不然下毒之人也不敢如此猖狂。 看他如此对待发妻的行径,真的令人感到心寒! 李纯从主仆二人的眼里看到了期望之色,神色自信的开口道。 “夫人的病能治!” “当真!” 妇人有些不敢相信,紧张得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姑娘真能治好我的病?” 李纯从她眼里看到了对生的渴望,心里忍不住叹息。 “当然是真的!”说罢,从药箱拿了解毒丸递给奴仆。 “这是我自己研制的排毒丸,夫人如果不信可以先试试有没有用。” 夫人没有犹豫,直接让奴仆上前接过来一口服下。 她都已经这般模样了,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吧,况且,人又是自己儿子请来的,怎能浪费他的一番心意。 等药起作用,还要一会儿时间,李纯又查看了妇人的身体情况。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妇人便感觉身上轻松不少,呼吸也顺畅许多,没有之前那般疲累,她这才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真能治她的病。 可一摸到隆起的腹部,她又有些怀疑。 之前那些大夫都说她的肚子里面长了一颗瘤子,除非瘤子消失,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真能救自己? 李纯见她摸着腹部,沉了眸,于初年认为他母亲的病和曲灵儿的类似,就是因为她们都是腹部隆起。 但曲灵儿长得确实是瘤子,而他母亲并不是,她腹部全是中毒后产生的腹水,常人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何问题,只有大夫才能辨别。 可之前那些大夫都被收买了,他们才会被一直瞒在鼓里。 现在说再多都无用,只有等她慢慢好转,她才会信自己的话。 “夫人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跟于二公子商议一下后面的治疗方案。” 妇人半信半疑的点头,躺下去休息。 李纯来到屋外时,才发现院里跪了一地的人,但她对除了于初年以外的所有人都没好印象,脸色也自然不太好。 萧景辰察觉到李纯的神色,微眯着眸子,李纯待人一向和颜悦色,今天这般似乎还是第一次,难道是于家做了让她觉得生气的事儿。 “如何了?” 萧景辰话一出口,院里所有人都朝李纯看去。 于初年是担心,他怕李纯会说治不了他母亲的病。 礼部侍郎则是心虚,唯有妾室一脸紧张又有些害怕,她李纯查到夫人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但这事儿是得到老爷默许的,就算东窗事发了,老爷也逃不过干系,她怕什么。 李纯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但她不会现在说出于夫人被人下毒的真相,她怕于初年会冲动,也怕礼部侍郎和妾室狗急跳墙,杀了于夫人毁灭证据。 只是该如何避开他们,单独跟于初年说这事儿呢? 萧景辰从李纯的表情,猜了个大概,想支开礼部侍郎有何难。 “于大人刚才说备了薄茶,那就劳烦于大人前面带路了。” 礼部侍郎不知萧景辰为何会突然转变,慌忙起身,而他因为跪得太久,将腿跪麻了,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栽去,被下人及时扶住才站起来。 “五皇子这边请?” 萧景辰在走之前,又朝苍羽使了一个眼神,让他带一队人留下来,供李纯差谴。 礼部侍郎和萧景辰走后,妾室便起身朝李纯走去,想与她攀谈,拉拢关系,可李纯连个正眼都不给她,径直走到萧景辰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柳絮似笑非笑的看着姨娘,“姨娘不走,是想留下来伺候我家姑娘吗?” 姨娘见院内还留有五皇子的人,而李纯也不像个好相处的,干笑了一声,“妾身这就走。” 等院内只剩李纯,于初年及几个下人后,李纯才看着于初年说了句,“先进屋!”随即又吩咐柳絮。 “看好外面,别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是!” 柳絮应声,和苍羽及留下来的侍卫,包围了整个院子。 李纯进屋后,于夫人已经被奴仆扶起来靠在床头,于初年则立在床边,眼里全是心疼之色。 “李姑娘,我母亲她……”他想问是不是没法治了,却始终说不出口。 “于二公子别急!将你叫进来,就是想跟你说说于夫人的“病”,”话毕,她又摇了摇头。 “不应该是病,而是毒!” “什么?” 于初年大惊,于夫人主仆也以为听错了。 李纯神色认真的看着几人,“你们没听错,夫人没得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之前那些来为夫人诊脉的大夫,应该都被人收买了。” 于初年得知自己母亲是被人吓了毒,怒得目呲欲裂,捏着拳头。 “谁!究竟是谁干的?” 于夫人的眸子里也全是恨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得了恶疾,才会缠绵病榻多年,却没想到是被人下了毒。 奴仆道,“肯定是玉姨娘干的!府中只有她和夫人有仇!” 于夫人闭了闭眼,一字一句说出她的猜测,“不止她!这事儿跟于金海也脱出了干系。” 李纯能想到的,于夫人也想到了,但她无法接受,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于金海!你个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没有我,哪能有你今日……畜生……” 于夫人边哭边骂,等她哭完了骂完了,这才平复心情,慢慢说出与礼部侍郎于金海的过去。 于金海的养父是于家出了五服的偏支,家里为了供于金海求学,时常连饭都吃不饱。 于夫人的父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知道了于金海,便开始资助他。 于金海也争气,年少就考取了功名,后来又娶了于夫人为妻,靠于夫人带来的嫁妆,疏通关系,入京为官,又爬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上。 可以说,于金海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离不开于夫人的扶持,他实在不应该对于夫人如此绝情。 于夫人想不通,李纯也想不明白,除非这里面还有连于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第65章 李纯不信萧景辰喜欢她 于初年年轻气盛,压不住心里的火气,立马起身,想去找于金海质问他。 “我要去问问他,为何要这样对您?” 于夫人沉声道,“别去!他不会承认的。” 李纯附和,面色凝重的看着于初年,“于夫人说的没错,你现在去问他,他不仅不会承认还会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先救你母亲。” “夫人的身体被毒药侵蚀多年,伤了根本,如果再不进行医治,定会侵入脏腑,无力回天,还是等夫人体内的毒解了,养好了身体,再慢慢拿回管家权找他们算账。” 于初年有些憋屈的坐回凳子上,“他们如此欺负母亲,还害母亲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病痛的折磨,我是真的咽不下那口气!” 李纯又道,“于二公子别担心,夫人受的那些苦,早晚都会让他们还回来的。” “假如你现在撕破了脸,只会让你们陷入困境,倒不如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能降低他们警惕。” “待会儿我会先给夫人处理腹部,再留下足够的解毒丸和排余毒的方子,只要夫人按时服药,就能痊愈。” “但我估计他们会猜到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对你们有所防备,又或者对夫人暗下黑手,所以于二公子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钻了空子。” 于初年听了李纯的劝告,这才顿时明了,起身朝李纯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李姑娘提醒!李姑娘的恩情,初年来日再报!” 于夫人也是十分感激的看着李纯。 李纯摆手,“不用谢!我只是见不得他们欺负人!不过,于二公子还是要想办法查到于大人为何要这样对夫人的原因。” 于初年脸色凝重的点头。 这时,苍羽突然推门而入,将手里拿的信给李纯。 李纯接过,一脸不解,“这是什么?” 苍羽卖了个关子,“姑娘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纯闻言,这才将信展开,浏览了一遍,等她看完信里的内容,随即露出既惊喜又诧异,还有些愤怒的表情。 信中记录的内容,正是于金海会纵容妾室给于夫人下毒的始末,以及他们的秘密。 原来那个妾室玉姨娘是和于金海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玉姨娘为了帮于金海念学,去给别人浆洗衣物,做粗活,得空时还会去于家帮忙做事儿,于金海感激她的付出,便承诺等他考取功名后,就娶玉姨娘为妻。 但于金海在得到于夫人父亲的资助后,却果断搬离,并和玉姨娘断了联系。 等到于金海入朝为官后,玉姨娘却忽然找上他,两人也续起了前缘,收了玉姨娘当妾室。 而玉姨娘却觉得是于夫人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便给于夫人下了毒,又趁于夫人无法管家时,拿到了管家权,将她赶去偏院。 而于金海一直都知道此事儿,但他并没阻拦而是选择默认,反正只要不让于夫人死了,随便玉姨娘怎么折腾。 因为只要一看到于夫人,就会让他想起当初寄人篱下的窘迫和他骨子的自卑。 有时也会想,是不是只要于夫人死了,就没人知道他是靠于夫人娘家才走到这个位置,但又不敢让于夫人死了! 一旦于夫人去世,于夫人的父亲就会来上京奔丧,那她被毒害一事儿也就瞒不住了,他们也再不会每年送银子来。 李纯看后只觉得两人无耻至极!于夫人何其无辜!一生都被这两人给毁了! 明明是于金海背信弃义负了玉姨娘,但玉姨娘却将这一切都怪在于夫人身上。 还有于金海,他既想要于夫人娘家的帮助,又不想承认,真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 李纯将信递给于初年,于初年看后,差点又再度失控,恨不得现在就去剐了两人。 直到想起李纯的话,他才平复下来,将信传给于夫人。 于夫人看后,也是怒不可遏,浑浊的眸子全是滔天的恨意! 原来她竟被那两个贱人耍得团团转。 她之前一直以为玉姨娘是随意纳的,原来竟是于金海的青梅竹马! 李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已经知道缘由,后面就看于夫人怎么做了。” 于夫人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等她再次睁眼时,就已经平复了心里的怒意。 李纯见于夫人心里有了成算,这才让她躺下,为她处理腹腔内的腹水,最后又留下解毒丸和排毒方子才离开。 至于于夫人想如何报复,那就要看她自己了,毕竟,她是受害者!也无人能理解她这些年受到的折磨。 李纯从偏院出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而萧景辰还在前厅等她。 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立马朝前厅赶。 但在去的路上,又问出刚在屋里就想问的话。 “羽侍卫怎么知道我要于府的情报?” 苍羽笑着回答,“是主子猜到姑娘要用,这才让属下将消息送过来。” 李纯有些诧异,“你家主子也太聪明了,这都能猜到!” 苍羽一脸自豪,比夸了他还高兴。 一行人刚到抄手游廊的拐角处,就听到有人在评价她。 柳絮想上前呵斥,被李纯拦下,她倒想听听是如何说她的。 “……” “那个叫李纯的,长得没我好看,身材也不如我,真不知道五皇子是怎么看上她的!” “奴婢听说她会医术,还有前段时间很火的养颜膏也是她做出来的……” “会医术又如何?你看哪家姑娘像她一样,成日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嫌丢脸,再说,你看她才多大,就算会医术也肯定学艺不精……” “不行!我还得再去前厅露露脸,我就不信五皇子会喜欢她而不喜欢我……” “可老爷不让姑娘去……” “他不让难道我就真不去了……不许拦我……” “……” 等人走远后,李纯才从拐角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古怪之色,刚刚议论她的是于府的姑娘于薇。 于薇看不起她的医术,她觉得很正常,毕竟,不止她一人有这种想法。 但她说萧景辰喜欢自己,肯定是她误会了! 第66章 你喜欢我? 萧景辰是谁? 那可是南周的战神!是万千百姓心中的信仰,一个如神邸般的存在。 他见过的世家女子数不胜数,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自己有才华,比自己好看,他会看上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吗? 如果不是自己的医术对他有用,他们怎会有交集? 估计是于薇看她和萧景辰一同出入,这才产生了误会。 “对!肯定是这样……肯定是她误会了……萧景辰怎会喜欢自己?” “看来以后还要注意点,免得又被误会了……” 李纯小声嘀咕了一番,自己给自己解释,随即朝前厅走去。 柳絮和苍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都发现李纯在感情上面有点不开窍。 他家主子已经做的如此明显了,她感觉不到。 现在听了于薇如此直白的话,她还是不相信。 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如果主子对她没意思,会专门跑去救她,还将她抱回宫里救治? 如果对她没意思,会留她在延庆殿养伤,让她一待就是大半个月?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接受。 “唉····” 两人看着李纯走远的背影同时叹气。 柳絮又说出自己的猜测,“李姑娘之前跟尚书大人说,她要找个不纳妾的男子,该不会是李姑娘没打算嫁人,才会以此当借口?也自然漠视主子对她的心意?” 李纯跟李权说这话时并未避人,所以苍羽也知道这事儿,但他们当时都没将李纯的话当回事,只以为是说的气话。 如今看来,怕是真有不想嫁人的打算? “别想那么多了,李姑娘已经走远,我们也赶紧跟上去。” 柳絮点头,追了上去。 李纯并不知道苍羽和柳絮在背后议论她。 等她来到前厅门口时,刚好撞见于薇红着眼从厅内跑出来,一副受了巨大刺激的样子。 李纯有些纳闷的走进屋里,就见礼部侍郎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是臣管教无方,请五皇子恕罪!请五皇子恕罪···” 萧景辰原本一脸冷洌,但在看到李纯进来后,眉间的阴沉才散去,看着李纯。 “事儿办完了?” 李纯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于夫人已经病入膏肓,我也只给她开了个能减轻她痛苦的药方子,平时也让于二公子趁于夫人还能挪动,多带她出门走走,或许她心情好了,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这套说辞,是李纯和于夫人商议后决定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礼部侍郎和玉姨娘,好让于夫人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李纯能骗礼部侍郎,却是骗不了萧景辰的,因为他相信李纯的医术。 可既然她会这样说,那肯定有她的原因,他只需要信她就好。 跪在地上的礼部侍郎听李纯什么都没查到,确实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一直担心李纯会查出于夫人是中了毒而并非生病。 现在看来,她的医术并未外界传的那般厉害,那些人也应该都是看在五皇子的面上恭维她。 萧景辰起身,用手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既然事儿已办完,我们也该走了。” 熟悉他的人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是真嫌于府“脏”。 如果不是顾虑李纯,他连于府的门都不会进,更别说在这儿干坐几个时辰。 礼部侍郎虽惧怕萧景辰,但也不想错过与他结交的机会,连忙开口,“臣已让厨房备好了饭菜,五皇子和李姑娘还是用了饭再走吧?” 李纯对礼部侍郎深恶痛觉,连看都不想看到他,更别说同桌吃饭,只是现在还没到闹僵那一步,只好委婉拒绝。 “我父亲还在家中等我……” 但她话未说完,萧景辰就已经站起身来,凉凉开口。 “难道本皇子要听于大人的安排?” 礼部侍郎立马吓得磕头求饶,“臣不敢!是臣逾越了,五皇子恕罪……五皇子恕罪……” 李纯见礼部侍郎将头磕的砰砰直响,只觉得心里一阵解气!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对!萧景辰才不是恶人! 萧景辰见小姑娘眼底全是笑意,唇角也微微扬起,脸上的寒意也散了几分。 从礼部侍郎身边越过,带着李纯离开,坐上马车。 当两人身处同一空间时,李纯突然想起于薇说的话,顿时有些紧张又有些不自在,只好借倒茶来掩饰。 喝完茶后,手指又不自觉的扣着杯子,似要将杯子抠出一个洞。 萧景辰眼带笑意的看着李纯,以为她是因于府的事儿才会如此。 李纯被萧景辰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心里也暗暗嘀咕着,他干嘛总盯着自己看,难不成还真被于薇说中了? 不对,才不是!萧景辰不可能看得上自己。 他应该是想知道于夫人的事儿。 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李纯只好说出关于于夫人中毒的真相,又一脸愤恨不平。 “五皇子是没看到于夫人如今的样子,都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面容也看着像六七十岁的老妇!” “要不是于夫人的父亲资助于大人,又替他疏通关系,于大人哪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真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于夫人的父亲到现在都不知道于夫人的处境,还在每月往于府送银子,为的就是能让于大人有足够的银钱去打点,维系官场的关系……” 李纯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总算顺了心里的那口气,就连车内的气氛也没刚才那么尴尬。 萧景辰怕她说太多话口渴,就往她的杯里添了茶水,“需不需要我帮忙?” 李纯摆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不用!于夫人说她要自己找他们算账,我们离府时,于二公子已经派可信的人去给于夫人的父亲传信,让他送人手过来。” 李纯话一说完,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喝的茶水是萧景辰添的,当即瞪圆了眸子,微张着嘴巴,脑子也像突然开窍了一样。 萧景辰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连忙询问。 “怎么了?” 李纯抬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将话挑明。 “五皇子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第67章 都不信 萧景辰还以为李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跟他说,结果她开口就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这让一向杀伐果断的萧景辰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同时也好奇她为何会突然问出来。 不过,既然小姑娘问了,他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况且,他也喜欢干脆直接。 微微坐直身体看着李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她,“我是喜欢你!” 他高大的身材,顿时让李纯感觉到了压迫,还有那磁性低沉的嗓音,也让李纯红了脸不敢看他,将眼神错开避开他的视线。 其他人在面对此种情况,或许早已沉沦在萧景辰的爱意中,但李纯还算清醒,也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任何感情。 “五皇子说喜欢我,应该是一时兴起吧?” 萧景辰挑眉,“为何这样说?” 李纯微勾了一下唇角,说出心里的猜想,“因为我既无美貌,又没才华,唯一会的也就是治病救人而已,或许是五皇子觉得我的医术能为你所用?才对我有了几分兴趣。” 萧景辰咬牙开口,“难道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 李纯察觉到他话里的冷意,缩了缩脖子。 “难不成,你真看上我了?那你喜欢我什么?才情?还是样貌?” 萧景辰长腿一迈,身子微倾,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李纯,“难道就不能是你这个人?” 李纯,“……” 这货难道还真来真的! 能被萧景辰喜欢,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李纯却愁坏了! 萧景辰可是地位尊贵的皇子,有权有势又有颜值,以他的身份将来不可能只娶一位正妃,光是这一点,就让李纯无法接受。 既然今日提起话题,也是想和他说清楚,免得再被旁人误会。 将头抬起来,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我的胆子小,五皇子还是别跟我开玩笑了!这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以后会尽量与五皇子保持距离,但五皇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绝不推辞。” 李纯委婉的拒绝了萧景辰,又递了一个台阶给他。 可萧景辰愣是不下,面色还有些不悦。 “你为何不信我?” 李纯眨了眨眼,为何要信? 就算他说的是真,但她还是觉得这事儿是萧景辰的一时兴起,始终无法让她相信。 萧景辰从李纯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无力。 “现在不信没关系,等时间长了,你自会知道我对你感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回府后好好养身体!我也会将柳絮会留在你身边,让她保护你的安全。” 李纯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也是怕欠他太多,将来没办法还。 “我身边有婢女伺候,还是让柳絮在五皇子身边待着吧。” “这事儿你做不了主!除非你接受我。” 萧景辰一句话就让李纯闭了嘴,又将脸转向一侧。 很快,尚书府到了。 马车刚一停下,李纯就猫着腰钻出马车,根本不管车里的人。 管家笑着迎上来,“姑娘终于回来了?姑娘如果再不回来,老爷都要去宫里问了。” 李纯这才一拍脑门,忘了这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光顾着去救人,忘了派人回府传话,下次不会了!” 管家惶恐的摆手,“姑娘不用跟奴才如此客气,是老爷担心姑娘的安危,怕姑娘半路出意外,姑娘如今平安归家,老爷也终于能放心了。” 管家原本笑得一脸褶子,却又突然瞪大了眸子,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还有门口其他下人也同样如此。 李纯转头看去,果真是因为萧景辰的缘故。 管家瑟瑟发抖,“奴才不知五皇子驾到!还请五皇子恕罪……” “起来吧!” “谢五皇子!” 管家起身,躬着腰将萧景辰请进府里,留李纯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柳絮才上前道,“姑娘,主子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进去吧。” 李纯紧了紧后槽牙,抬脚迈进大门回了竹韵阁,至于萧景辰,就让父亲去接待他。 李纯离开多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药房里的东西,她一回竹韵阁就钻进药房检查了一圈,确认药房里的东西无误后,才将从宫里带回来的药材、医书拿出来放好。 李纯的药房,几乎不让院里的下人进去,柳絮来了也一样。 柳絮在院外等李纯时,林妈妈和青夏就有意无意的打探柳絮的底细。 柳絮没隐瞒她是萧景辰派来李纯的人。 林妈妈一听柳絮是五皇子的手下,哪还有什么顾虑,直接让青夏将偏房收拾出来让柳絮住。 柳絮也正式成为竹韵阁的一员! …… 前厅。 萧景辰坐在上首,李权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 “尚书大人别拘束,我们现在没在朝堂上,还是坐下说话吧!” 李权扯了扯唇角,总感觉萧景辰来者不善。 “臣多谢五皇子!” 可他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萧景辰的话给吓得从椅子里滑到地上。 他说他喜欢自家闺女?还想问她生辰是何时? 那丫头之前就说,如果再逼她,她就找个病秧子嫁了,以后当寡妇! 如今却被五皇子看上,难道她的话真应验了?真要嫁给五皇子这种命不长久的人? “五皇子真喜欢小女?” 萧景辰冷冷扫了李权一眼,怎么一个个的都不信他说的话。 “我是那种会拿感情来骗人的人?” 李权起身行礼,“臣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不明白五皇子究竟看上了小女什么地方。” 他见萧景辰面色不虞,紧跟着又一脸愁容的说道,“之前丞相府那边还嫌小女上不得台面,和小女退了婚,臣便一直担心小女的终身大事儿。” “如今能得五皇子青眼,臣自是喜不自胜,可小女她……五皇子那日也听到小女说的话了,臣是真不敢再乱撮合,万一小女跟臣生气,臣怕哄不了她。” “要不,等臣劝了小女后,再给五皇子答复?” 萧景辰掀了掀眼皮,“尚书大人误会了,我没想让尚书大人替我撮合,我将此事儿告诉尚书大人,也只是想让尚书大人心里有数!” 第68章 萧景辰送的礼是人 如果李权是个贪恋权势的,肯定比谁都乐意将女儿嫁给五皇子,可他是真心想让女儿幸福,想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而身患剧毒的萧景辰,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权心里幽幽叹息,原本想用李纯那日说的话推脱过去,但五皇子却说只是来知会自己一声,让自己心里有数。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告诉自己不要再给初儿物色婆家,他看上纯儿了。 外界还传言,说纯儿为了荣华富贵去勾搭五皇子,才会被五皇子留在宫里养伤,谁能想到这是五皇子看上了纯儿。 李权还不知道萧景辰体内的毒已经被李纯解了。 此刻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感觉要将女儿推入火坑似的。 萧景辰瞧了一眼李权,见他一脸菜色,语气有些不散,“尚书大人这是看不上本皇子?” 李权哪敢承认,连连否认,“臣不敢!五皇子能看上纯儿是纯儿的福气,只是我家纯儿……五皇子那日也听到她说的话了!臣是怕五皇子失望。” “这就不劳尚书大人担心了!我自会让纯儿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李权一时无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陛下有意想为几位未婚皇子赐婚,而萧景辰就在其列,即使纯儿现在不答应,他也只需一道圣旨,纯儿就不得不嫁,谈何心甘情愿? 这些面子话听听就算了! 但李权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念。 他现在就希望五皇子对李纯的兴致能早点过去。 “天色不早了,五皇子要不要留下来用膳?臣好提前准备。” 萧景辰想了想李纯在马车里的态度,还是算了,要给小姑娘一点消化的时间。 “不必了!我还有公务还没处理,改日再登门拜访!” 萧景辰话毕,起身朝外走去,行至门口,又突然停下来想跟李权交代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 李权前脚刚送走萧景辰,后脚立马前往竹韵阁。 他想知道李纯对此事儿究竟是什么态度?又是怎么想的? 李权进院时,李纯正吃着林妈妈做的鸡丝面。 她就早上用了一碗燕窝粥后,就没再吃过东西,肚里早已饥肠辘辘,从药房一出来,就让林妈妈给她弄吃的,可这会儿已是下午,厨房哪还留有吃的,见柜子里还有只鸡,就弄了碗鸡丝面给李纯垫肚子。 “父亲来了。” 李纯抬头打了声招呼,又继续低头嗦面。 而她毫无吃相的模样,跟大家闺秀完全不沾边,看得李权直叹气,真不知道五皇子是怎么看上的? “别吃了!为父想问你点事儿。” 李纯抬起头,嘴里还包着一口面,囫囵道,“父亲说吧!我听着。” 李权皱眉,“你是没吃饭还是怎的?先将嘴里的面吞下去再说!” 李纯老实回答,“没吃中午饭。” 李权,“……” “那你吃完了再说!” 李纯被他这样看着,哪还有胃口,喝了口汤将嘴里的面咽下去,又擦了擦嘴。 “五皇子走了!” “走了!”李权点头,随即又看向林妈妈等人,“我跟姑娘谈点事儿,你们都出去。” 等屋内只剩她们父女俩人后,李权才拧眉问道。 “五皇子心悦于你,你可知晓?” “知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总不能他说喜欢我,我就要答应他吧?难不成,父亲想让我嫁给五皇子?” 李权语气激动,“胡说!为父是想让你嫁人,但却从未想让你嫁入皇室,更别说那人还是五皇子了!” 李纯挑眉,滴溜溜的杏眸全是好奇之色,“听父亲这意思,难道父亲对五皇子有偏见?” 李权摇头,随即又深深叹了口气。 “五皇子的确是人中龙凤,但他··但他活不了多久,无论谁嫁给他,将来都会守寡。” “京中但凡疼爱女儿的朝臣,世家,都不会让女儿跳这个火坑。如今你被五皇子看上,也不知道躲不躲得过。” 李纯眨了眨眼,所以,他是以为萧景辰活不了太久,才会如此发愁。 关于萧景辰毒已解的事儿,李纯并不打算说出来,既然他会这样想,那就一直这样想好了。 “父亲放心,女儿觉得五皇子对我只是一时兴致,说不定过几日就改变心意了呢?” “希望如此吧!” “···” 两人结束这个话题,又说了会儿话,李权才一脸愁的离开,李纯也进了药房。 而隐在暗处的路生,也将俩人的谈话内容默默记下来。 ···· 晚上。 李纯正在屋内翻看医书,柳絮就敲响了房门。 “姑娘,主子给您送了份礼物。” 李纯想都没想的拒绝,“送回去。” 柳絮看了看院内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人,有些为难,这怎么送回去? “还是等姑娘出来看了后再决定吧!” 李纯娇俏的脸上有些烦躁,起身走出房间,当她看到院内绑着一个中年人时,又露出诧异的表情,这就是萧景辰送来的礼? 可他为何要给自己送一个人来? “这人是?” 柳絮解释,“主子知道姑娘在找说姑娘命格是克父克母的假道士,就派人去寻了此人的下落将人带回上京,姑娘想知道当年之事,可以直接问此人。” 李纯得知这人竟是她一直在寻的假道士,挑了挑眉,不得不说,萧景辰送的这份礼她真的无法拒绝。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柳絮笑道,“姑娘满意就好。” 李纯走到假道士跟前,仔细打量着他,他人虽看着狼狈,但从他穿的衣服来看,生活过得还不错。 让青夏去屋里搬了张椅子出来坐着。 又示意林妈妈去扯掉塞在假道士嘴里的布。 假道士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折磨了一遍,刚能开口说话,便立马求饶。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无论姑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出来,只求姑娘能给我一条生路。” 李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要人命的的狠人,应了他的恳求。 “只要你能如实说出当年的事儿,我就饶你一命。”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第69章 秋姨娘是幕后主使 假道士不敢有所隐瞒,当即交代清楚事情的始末。 他原是三才观附近一个以算命为生的算命先生。 多年前的一日下午,秋姨娘突然找到他,让他假扮三才观的道士去尚书府给李纯批命格,说只要他跟李权说李纯是克父克母的命,就答应等事成之后给他一大笔银钱,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假道士经不住诱惑,便答应秋姨娘的要求去了尚书府。 他先给李纯批了命格,又说李纯的母亲就是被她克死的,如果不将她送走,再将她继续留在府里,还会克死其他至亲之人。 当时适逢李权久病不愈,李权就信了假道士的话,将李纯送去庄子养着,而假道士也拿着钱去了地方生活。 直到前不久,他才被萧景辰的人找到,带回上京。 林妈妈听完假道士的话,气的浑身发抖,随即又冲上去狠狠打了他几巴掌。 就因为他的一句谎言,李纯就被送去庄子受尽苦难,最后还失踪了!如果不是她运气好,遇到了药王谷的人,还不知道会怎样。 “我家姑娘当年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可你居然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害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我要打死你这个骗子……” 林妈妈边打边骂,发泄着心中的怒气,假道士也被他打得跪地求饶。 “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妈妈平日干惯了粗活,一发起狠来,手下也没个轻重,李纯怕她真将人打死了,赶紧让青夏将她拉开。 “姑娘拦着我做什么……” 李纯安抚道,“你将他打死了,谁来指认秋姨娘?说到底,秋姨娘才是幕后主使,他只是执行者,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林妈妈闻言,这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假道士,又看向李纯。 “秋姨娘害姑娘白白受了那么多的年的苦,姑娘一定要将此事儿告诉老爷!让老爷杀了她!” 李纯猜到这事儿跟秋姨娘有关,却没想到这事儿竟是她主使的! 她先让原主背上了害死母亲的命格,让原主惨遭亲人厌恶。 又害原主被送去庄子受恶仆刁难至命丧。 假如直接杀了她,那也太便宜她了,要让她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才算是最大的惩罚! 李纯从椅子里站起来,冷声吩咐。 “林妈妈,你将这假道士去父亲那儿。” “柳絮,你兰溪苑“请”秋姨娘,如果她不来,可以用任何手段。” “是!” 两人同时应声。 林妈妈让下人架着假道士前往主院,李纯回了药房。 柳絮对府里路况不熟悉,最后由青夏带路,去了兰溪苑。 主院那边,李权原本还在书房整理东西,忽然听到传来嘈杂声。 “外面出了何事?怎的这般吵闹!” “奴才去看看!”常叔应声,出去查看情况,等他回来后就告诉李权,林妈妈押着假道士来了主院。 李权也找了假道士许久,一听人不仅抓到了,还被押来主院,赶紧出了书房。 他刚到院子,就见林妈妈将一个捆得结实的中年人丢在地上。 而那人的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巴掌印,头发也凌乱不堪,一看就知道挨了打。 林妈妈踢了假道士一脚,让他将刚才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李权听完假道士的话,脸色铁青,眼里也带着悔恨,懊恼,还有愧疚之色。 “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秋姨娘那个贱人!这事儿居然是她主使的……” “她竟骗了我这么年……” 他的眼眶猩红,有些无法接受。 还记得李纯刚回上京那日,他还为了保住尚书府的颜面,包庇了秋姨娘,伤了李纯的心。 一想到这事儿,李权心里就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他想跟李纯解释,才发现没看到人。 “纯儿呢?”李权问。 林妈妈答,“姑娘没来!” 李权以为李纯在怨他,这才连脸都不愿意露,咬牙切齿的吩咐了一声。 “老常,去将秋姨娘那个贱人给我带过来!” 林妈妈道,“姑娘已经让柳絮去请秋姨娘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在来的路上。” 李权闻言,让下人搬了张椅子出来坐着等。 另一边。 柳絮去兰溪苑时,秋姨娘和李曼正在屋内计划着该如何和李纯斗。 一听柳絮是李纯派来带去主院的,立马沉了脸,甚至还想让院里下人拿下柳絮。 可柳絮才不是什么善茬,三两下就将兰溪苑的下人揍得爬都爬不起来。 秋姨娘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婢女不是普通人,大声呼救,但柳絮嫌她太吵,直接堵了她的嘴,将她像扛货物一样扛在肩上,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 这一幕,让府中大部分下人都看见了,纷纷跑出来出来看秋姨娘的笑话。 气得秋姨娘脸色涨红,却又拿柳絮没办法。 至于李曼,她早就被柳絮一脚踹飞,摔晕了。 青夏对柳絮佩服得五体投地!眼里全是崇拜之色。 等柳絮将秋姨娘扛到主院时!院里下人都憋了笑。 秋姨娘觉得被羞辱了,一路上连头都不敢抬,直到来到主院,才用委屈的眼神看向李权,根本没注意到地上还躺了个人。 柳絮扯掉塞在她嘴里的帕子,她就开始哭哭啼啼的控诉李纯派人来羞辱她,欺负她。 “老爷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妾身在兰溪苑待得好好的,可这个奴婢却直接闯进兰溪苑捆了妾身,还有妾身院里的婢女也都被她给打伤了!” “妾身知道纯姑娘误会了妾身……可纯姑娘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 李权冷眼看着她,“说够了吗?” 秋姨娘听出李权话里的冷意,这才发现他正用一种冰冷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感觉心里一咯噔,身上也打了一个寒颤。 “老,老爷……您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妾身!妾身害怕……” 李权冷笑,“你害怕?还有你害怕的事儿?”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权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人将假道士丢到她跟前。 “还认识他吗?” 而秋姨娘在看到假道士的那一刻,瞳孔猛缩,心里更是慌乱不已。 算命的不是早就离开上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看老爷此时的表情,难道他什么都说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极力否认,不认识此人。 “妾身不认识!” 第70章 秋姨娘的秘密 李权原想着,如果秋姨娘能意识到错误就留她一命。 可她倒好,不仅不知悔改,甚至还在狡辩。 大步上前,抬脚踹在她身上,“你真当我眼瞎,把所有人当傻子,这人多年前就来过府邸,府中老人谁没见过,你竟还说没见过此人?” 秋姨娘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只想着自己推脱,忘了这茬! 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她今日真的完了? 李权脸色铁青,眼神厌恶,府中下人也纷纷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还有金姨娘和眉姨娘也在此时赶到主院。 她们都对秋姨娘怨恨已久,刚一听到风声便立马赶过来,想看看她是什么下场。 秋姨娘此刻只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供人观看似的,顿时颜面全无。 但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面子没了还能再找回来,被李权彻底厌弃才是真的完了。 现在必须想办法让李权消气才是,等过了这个风头,她在找这些看她笑话的人算账。 秋姨娘心里有了打算后,立马摆出一副自认为楚楚可怜的样模样,看向李权,但她不知,她此时的样子有多狼狈。 柳絮在捆她时,就没把她当成个人,被直接当成货物一样用绳子绑的,原本精致的发髻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的妆也被花了,哪还有平时的精致华贵,娇媚动人。 “老爷,妾室错了···妾身真的错了···” “求老爷看在妾身伺候老爷多年的份上,饶妾身这一次····” 李权对秋姨娘是深恶痛疾,如果不是因为她,李纯怎会被送去庄子吃尽苦头。 他要秋姨娘也尝尝李纯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来人,将秋姨娘关进柴房,明日送去庄子当粗使婆子,让她做最累,最磨人的粗活!” 秋姨娘一听要将她送去庄子做粗使婆子,这不是比杀了她还难受,而且,一旦去了,她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不行,她不能去…… “妾身不去,老爷不能这样对妾身……” “不,我不去……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老夫人···” 李权眼神阴冷的看着她,这才想起秋姨娘是老夫人娘家送来的。 可就算老夫人来了又如何,她做出此等恶事,就算老夫人来了,也要将她送去庄子! “都愣着干嘛!还不将她带下去!” 下人见李权发怒了,这才上前将人押走,秋姨娘的呼喊声也渐渐远去…… 按林妈妈的意思,她恨不得现在就将人送去庄子做粗活,好好折磨她! 但现在天已黑,城门也关了,只有等明日天亮。 林妈妈带着假道士回了竹韵阁,金姨娘和眉姨娘也带着各自的下人散去。 李权在众人都离开后,也回书房拿出亡妻的画像红了眼。 …… 兰溪苑。 李曼醒来听说了秋姨娘的事儿,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万万没想到李纯克父克母的命格竟是自己娘亲的杰作。 如今东窗事发,娘要怎么办? 父亲有多宠李纯她都看在眼里,还有,以李纯的性子,她肯定不会放过娘。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娘亲被送去庄子,一定要想办法救她才是。 李曼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脑子也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忽然,她想到在城外别院养老的老夫人。 娘说过,她是老夫人娘家出来的,娘出事儿,老夫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当即派院里下人去城门口守着,只等城门一开,就出城去请老夫人回来,同时又让人去书院给李枫送信,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回来,娘就要被人害死了! 李曼吩咐好一切,就带着被褥去柴房看望秋姨娘。 李权只说将秋姨娘关起来,没说不允许人探望,李曼也顺利见到了秋姨娘。 母女俩一见面,李曼就抱着秋姨娘痛哭,她平时依赖秋姨娘惯了,如今秋姨娘突然被关,李曼心里也立马恐慌起来,但她不敢乱,一直强撑着一口气。 直到见到秋姨娘,她心里那口气才落下,发泄出去。 秋姨娘拍着她的背安慰,“别怕!娘没事儿……” 李曼抹了抹眼泪,从秋姨娘怀里起来,“怎么可能没事儿,我看父亲这次是来真的!” “不过娘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城外请祖母了,还有弟弟,他明日也会从书院回来。” 秋姨娘一脸欣慰的看着李曼,又抬头抚摸着她的脸。 “我们曼儿长大了,学会自己安排事了!” 李曼握着秋姨娘的手道,“如果父亲非要揪着不放,那娘该怎么办?” “放心吧!老夫人不会让娘有事的。” 李曼一脸不解,秋姨娘原本不想说,可她看到李曼比以前懂事了,也就不再瞒着她。 “你以为就凭娘一人之力,就能办成这事儿?” 李曼一脸惊讶,“娘的意思是,祖母也参与了此事儿!” 秋姨娘点头,“当年魏夫人离世后,你父亲始终走不出来,又将李纯当成宝贝疙瘩疼,老夫人哪能允许你父亲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李纯身上,这才有了想送李纯离开的念头!” “只是直接送肯定不行,老夫人就故意给你父亲下药,又收买了前来看诊的大夫,让他久治不愈。” “后来,娘就在你父亲耳边吹枕头风,说府里不干净,提议去找三才观的道士来看看。” “你父亲答应后,我才去找了那算命的来假冒三才观的道士给李纯批命格,说她是克父克母的命,你父亲接受不了魏夫人是被李纯克死了,几乎没有犹豫就将李纯送走了。” 李曼听完一脸不可置信,“所以,祖母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不然,你以为凭娘一个妾室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做出此事儿?还有收买那算命的钱,也不是我一个妾室能拿得出来的,所以你祖母不会让娘出事儿的!” 李曼听了秋姨娘的话,这才彻底放心,没了顾虑。 “只是今晚要辛苦娘在柴房将就一夜了。” 秋姨娘轻轻摇头,“娘有你陪着就不辛苦……” 母女靠在一起说知心话,却并不知道李纯派了人来监视她们,并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第71章 李枫 夜半,月上枝头,尚书府后院一片静谧,只能听见虫鸣声和风吹树叶发出的烁烁声。 看守柴房的下人,被冷得搓了搓胳膊,跑到避风的墙角根打盹,直到柴房房门被打开下人才惊醒,随即起身上前看着李曼离开。 而房檐上的黑影也在李曼离开后,回了竹韵阁,此人正是一直守在李纯身边的暗卫路生。 路生回竹韵阁时,李纯和林妈妈都没睡,李纯靠在软塌上看书,林妈妈就坐在她旁边缝制衣服。 路生出现在屋内时,两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看着他。 路生便将在柴房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当李纯得知秋姨娘背后的人居然是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讶色。 那个假道士交代完后,她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就像秋姨娘自己说的,她一个妾室,哪有那个能耐做这么多事儿,甚至还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她刚才故意没露面,就是想看看李权会怎么处置秋姨娘,同时也是想知道秋姨娘背后是否有人。 没想到还真被她蒙对了! 可她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会如此心狠,不管怎样,她身上留的也是她的血脉啊! 林妈妈听了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里,老夫人对李纯一向慈爱,更没说过一句重话。 李纯也特别依赖她,平日无事儿时也常去她的院子缠着她,难道她以前对李纯的那些好都是装的? 林妈妈怕李纯接受不了,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李纯转头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沉了沉眸。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跟老夫人的关系真的很亲密。 可老夫人却害李纯去了庄子,让她失去了生命,不管怎么,她都一定要替原主要个说法,去问问老夫人为何要这样做? 林妈妈怕李纯心里难受,轻声问着她,“姑娘没事儿吧?” 李纯回眸笑了笑,“奶娘放心,我没事儿!我和祖母多年未见,早没了以前的感情,心里也不会因她而难受!” “姑娘能这样想,那奶娘就放心了!不过,时间不早了,姑娘是不是也该睡了?” “好!都听奶娘的。” 李纯一脸无奈的合上书籍放在一旁,去洗漱。 路生也默默退下,再次隐入暗中。 …… 次日,一早。 常叔叔就奉李权的令,去柴房将秋姨娘捆去庄子做粗使奴婢。 秋姨娘虽是妾室,但她在尚书府过的一直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吃过苦。 柴房没睡的地方,她就只有在柴垛上休息,可那柴垛又硬又硌人,睡着特别难受。 直到外面天快亮了,秋姨娘才敌不过困意渐渐闭上眼睛,可她刚要睡着,常叔就带着手下推门而入,并将她惊醒。 秋姨娘见下人手里拿着绳子,一脸不安的朝后退去。 “我不走,我不要去庄子……告诉老爷,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老夫人……” 常叔面无表情的看着秋姨娘,眼里也带着一丝厌恶。 “我们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将姨娘送去庄子,姨娘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将你绑了带走?” “我说了我不去!”秋姨娘恨恨的盯着常叔,随即又捡了根木材在手里捏着,但凡有人朝她靠近,她就挥舞着手里的木材将靠近她的人喝退。 李曼已经派人去请老夫人了,她一定要撑到老夫人回来。 不然等她被送去了庄子,以后就很难再回来。 常叔一时拿她没办法,只能去请示李权。 李权对秋姨娘已是厌恶至极,冷声道,“不用对她客气!” 有了李权这句话,常叔这才无所顾虑,直接让人夺了她手里的木材,再将她给绑了。 秋姨娘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常叔被她吵得头疼,直接用布堵了她的嘴,耳边也瞬间安静了! 但当他们抬着秋姨娘出府时,却遇到了从书院回来的李枫。 李枫刚下马车,就看到秋姨娘被几个下人往停在门口的马车上抬,连忙冲上去阻拦。 “放开我娘!你们这群贱奴……我让你们放开她……” 李枫将秋姨娘从下人手里救出来,又扯了她嘴里的布给她松绑,秋姨娘刚得到自由,就立马抱住李枫痛哭。 “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李枫面色阴寒的看着常叔等人,“儿子定不会让这些贱奴欺负你!” “来人!将他们几个都给本公子抓起来打三十大板……” 秋姨娘并未告诉李枫她在府里的处境,所以李枫以为府里还是秋姨娘在管家,如以往那般趾高气扬的吩咐着府里的人。 常叔虽是奴仆,但他跟在李权身边多年,地位也与常人不同,而李枫却骂他贱奴,甚至还想打他板子! 常叔心有不悦,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朝李枫行礼解释。 “奴才也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如果枫公子有异议,大可去找老爷。” “父亲那里本公子会去,但本公子现在要先惩治你们几个刁奴!敢趁本公子不在欺负我娘,定要好好收拾你们!” 李枫说完,指着站在府里的几个小厮。 “你们几个过来……” 那几人触及他的视线,纷纷低下头去。 被无视的李枫当即怒了,“你们……你们居然敢不听本公子的话!信不信本公子立马将你们发卖了……” “娘,一会儿你就将他们的卖身契给我,我一定要将这些不听话的贱奴全都发卖了!” “……” 李枫一口一个贱奴的骂着,甚至还想将他们发卖了,这话别说常叔听了不乐意,府中其他下人也不高兴。 常叔知道今日是送不走秋姨娘了,直接转身回了府邸,去主院向李权禀报此事儿。 至于李枫…… 常叔将他在门口的表现,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全都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李权。 他是下人没错,但下人也是有尊严的! 既然李枫看不上府里的下人,那他也没必要替他遮掩。 李权听了常叔的话,果然很生气。 “这个孽障!一回来就想对下人胡乱动刑,甚至还想将下人发卖了!我还没死呢!他就想当家作主了!” “去将那个孽障给我带过来!如果他再敢语出不敬,不用客气,直接捆了!” 第72章 打回来 李权在主院发了火,李枫和秋姨娘根本不知。 李枫虽是庶出,但他自小受老夫人喜爱,再加上尚书府以前是秋姨娘管家,这也养成了他自大的性格,以为尚书府以后是他的,府中所有人也要听他的。 他入府第一件事儿不是去主院拜见他父亲,而是扶着模样狼狈的秋姨娘回了兰溪苑。 李曼和秋姨娘把李枫当成靠山,向他哭诉着这段时间在李纯那儿受的委屈。 李枫知道李纯从庄子回来了,也从别人口中听说她会医术是个大夫,但他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 认为一个从乡下来的村野丫头,有什么可厉害的,直到听了秋姨娘和李曼的话,他才知道是他小瞧了李纯。 “这个臭丫头居然敢打姐姐和娘,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秋姨娘顾虑李权宠李纯,有些担心,“可她现在特别受你父亲宠爱……” 李枫并不以为意,“娘别怕!父亲宠她,那是因为我没在府里,再说,她将来是要嫁人的,而我不一样,府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要交到我手里的,父亲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李曼应和,“弟弟说得有道理,娘无需担心,更何况,祖母也在回来的路上,咱们还有祖母撑腰。” 秋姨娘听了两人的劝慰,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李纯不仅在府里受李权宠爱,听说最近还搭上了五皇子。 五皇子这种皇亲贵胄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上的!万一李纯真得了他的庇护,那他们该怎么办? 秋姨娘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但李枫和李曼并不以为意,觉得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五皇子怎么可能看不上李纯。 特别是李枫,五皇子放着那么多世家贵女不选,却看上一个乡野丫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娘过虑了!娘昨晚在柴房受了一夜的苦,先让姐姐陪您洗漱吃点东西,我去将那丫头带来给娘磕头认错!” 李枫说完,便带着身边的小厮前往竹韵阁找李纯的麻烦,但他刚出兰溪苑就被常叔拦住了去路。 “枫公子,老爷请您过去。” 李枫对常叔拦路的行为有些不满,冷眉一扫。 “等本公子去找那死丫头算了帐,自会去给父亲请安,让开!” 常叔脸上的笑意未减,脚下也未挪半分,再次传达。 “老爷让公子现在就过去!” 李枫见常叔不听他的命令,立马横眉竖眼的瞪着他,甚至还把对李纯的怒意也发泄在他身上,抬脚踢他。 “狗奴才!本公子都说了待会儿过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不快滚开!” 常叔是有几分武艺在身的,即便李枫对他动了手,却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抬眸看向李枫,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可李枫仍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又让小厮将他拉走。 “看什么看,狗奴才!” 常叔这次没在阻拦,顺势让开,眸色幽沉的看着李枫走远。 他在尚书府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连老爷都没罚过他,但今日却挨了骂,还挨了打。 既然李枫想去找纯姑娘的麻烦,那就让他去好了。 先不说纯姑娘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更别说她身后还有五皇子当靠山。 他现在就只需等着看他的下场! 常叔带来的手下纷纷一脸气愤的走到常叔身前。 “常叔为何不让我们捆了枫公子?” 常叔一脸为难,“不是我不想照老爷的意思办,可你们也看到他都对我动手了!就算我让你们去捆了他,也不一定能成,甚至还会遭一顿打。” 常叔说完又扫了一眼身上的脚印,“我去跟老爷复命!如果老爷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是我办事不力……” “这怎么能怪常叔的问题,明明是枫公子不去,还对常叔动了手,我们和常叔一起去见老爷,跟老爷说明情况……” “对!我们一起去……老爷平日那么器重常叔,肯定不会怪罪的……” “……” 见他们七嘴八舌的为自己打抱不平,常叔这才带着他们回了主院。 …… 另一边的竹韵阁内。 李纯正带着柳絮在药房整理药材,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怒骂她的声音。 “李纯,出来!李纯……你居然敢趁本公子不在府里欺负我娘,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给我滚出来……” “……” “李纯……臭丫头……滚出来……” “……” 柳絮沉眸,放下手里的箱子,“姑娘,奴婢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李纯点头,而青夏突然一脸急切的冲进屋内。 “姑娘,不好了!枫公子把林妈妈打了!” 李纯闻言,脸色一沉,敢在她的地盘动手打人,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 “柳絮!去给我打回来!但别把人打死了!” “是!” 柳絮应声,眼里全是兴奋之色,自跟在李纯身边后,她就好久没动过手了,今日总算能大展拳脚了。 柳絮出去的时候,林妈妈正被李枫带来的小厮押着跪在地上扇巴掌,李枫则站在一旁口出狂言。 “敢欺负我娘,还打她们巴掌……今日我定要让你们加倍奉还……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本公子的…………” 那小厮下手也狠,没几下就将林妈妈的脸扇肿了,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柳絮当时就怒得想杀人,冲上去将几个小厮踢飞,查看林妈妈的情况。 而此时的林妈妈已经去了半条命,晕了过去,柳絮气得将拳头捏得咯吱响。 “你们找死!” 李枫见自己的人被打,也是一脸怒意,甚至还对柳絮起了杀心。 “给本公子杀了这个贱婢!” 李枫话音一落,他带来的下人,就朝柳絮抓去,只见柳絮冷笑了一声,三两下就将所有人打趴下。 一时间,整个竹韵阁内全是哀嚎声,惨叫声。 李枫脸色微变,拔腿就跑,却被柳絮拎着后颈丢到地上,又抬脚踩在他的胸口。 “敢来竹韵阁欺负姑娘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李枫还没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还在嘴硬的叫嚣着。 “贱婢!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你敢这样对我……” 柳絮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我管你是谁!赶在竹韵阁闹事,还辱骂姑娘,那就是找死!” 第73章 自己找打还怪我? “贱奴!你居然敢打我!” 李枫一脸震惊的捂着脸,无法接受他居然被一个婢女给打了。 “打的就是你!” 柳絮面色阴沉,又抬手给了李枫几巴掌,将他打得晕头转向,脸也肿得透亮。 如果不是李纯提前交代不能出人命,她真想几巴掌呼死他! 李枫带来的下人都被柳絮的彪悍给吓到了,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去救他,眼睁睁看着他挨打。 但也有一两个下人偷溜着离,去搬救兵。 一时间,整个竹韵阁都是李枫的惨叫声。 李纯从屋内出来后,先给林妈妈检查了伤,上了药,让人将她抬回去休息,又一脸寒意的来到李枫身边,低头看着他。 “刚才是你在骂我,还伤了奶娘。” 李枫睁着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着李纯,嘴里囫囵的骂道。 “贱……人,贱人···” 李纯唇角微勾,眼里全是冷意,“看来还没服气,柳絮,继续打!打到他服了为止!” “是!” 有了李纯这句话,柳絮这才放心大胆的动手,但她不会将人打死,专挑最痛的位置下手。 等李权和秋姨娘赶来时,李枫已经痛得都叫不出声来。 秋姨娘在来的路上就从报信的下人口中得知李枫挨了打,心里一直急的不行,直到亲眼看到李枫被打的惨状,差点昏厥。 “住手,住手……” 秋姨娘哭着冲上去,她想抱住李枫,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怕弄疼了他。 因为李枫的样子实在很惨,不仅脸肿得看不出来原有的模样,身上也到处都是血迹。 “我的儿啊……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李纯,你为何要对枫儿下如此狠手!他再怎么也是你弟弟啊!” “你心里有气,大可冲着我来……为何要如此欺负他,还将他打成这样……” “老爷!您一定要为枫儿做主啊!” 李纯挑眉,一脸不善的看向李权,“父亲也觉得是我的错?” 李权对李纯本就心有愧疚,觉得对不起她,再加上常叔刚才又上了眼药,知道是李枫先来找李纯麻烦的,如今被打,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去请大夫!” 李权吩咐完管家后才看向李纯,但他并没有开口斥责她,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知道李枫有没有冲撞到她,见她完好无损,这才放心。 秋姨娘还等着李权惩治李纯,结果他竟一句话都没有,眼里全是怨恨之色。 “枫儿都被打成这样了,老爷还是不管不问吗?” 李权冷眼看着她,“你先问问你这个好儿子都干了什么!” 他对李枫固然有气,但最厌恶的还是秋姨娘,如果不是秋姨娘给李枫传了信,他会突然从书院跑回来?回来后又去找李纯的麻烦? 李枫来竹韵阁是为了什么,秋姨娘比谁都清楚,但她并不觉得是李枫的错,梗着脖子道。 “可挨打的是枫儿……枫儿都被打得去了半条命,老爷当真不管枫儿的死活吗?如果老夫人在,肯定不会让枫儿受委屈……” 秋姨娘想将老夫人搬出来逼李权,可李权根本不在意老夫人,况且,老夫人此刻正在城外别院养老,就算她知道,那也是鞭长莫及! “如果老爷不为枫儿主持公道,妾身就去请老夫人回来为枫儿做主!” 李纯掀了掀眼皮,一向温和的面上,全是冷意。 “既然秋姨娘想要个公道,那我们就来好好论论!秋姨娘总说是我欺负了他?难道不是他先上门来打我院里的人,还辱骂我?” “还有秋姨娘刚才说他是我弟弟?如果他有把我当姐姐,会一口一个贱人的叫我?如此行为教养竟连市井没学识的百姓都不如,真不知道秋姨娘是如何教育子女的!” “他下次再敢上门欺负我竹韵阁的人,又或是敢骂我,我照打无误!” “如果秋姨娘不服,现在就可以去找老夫人评理,又或是马上就可以去报官!让顺天府来断一断,这事儿究竟谁对谁错!” 秋姨娘和李枫并就不占理,被李纯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李纯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但想杀李纯的人又不止秋姨娘一人,李纯有何惧? 冷眼对上秋姨娘的视线,扬了扬唇。 “听说父亲已经下令,要将秋姨娘送去庄子,秋姨娘怎么还没出发?难道是父亲改主意了?” 秋姨娘脸色微变,枫儿都被她打成这样了,她却还想将自己赶去庄子! 她面上看着乖巧无害,实则府里最厉害的便是她! 李纯转眸看向李权,想听他的解释,其实也是想趁他心里还有些愧疚,逼他将秋姨娘送去庄子。 常叔站出来解释,“姑娘误会老爷了!奴才刚刚本要送秋姨娘去庄子上的,是枫公子突然回府阻止了奴才。” 李纯面色稍稍缓和,“看来是我错怪父亲了!那父亲改主意了吗?” “奴才没听到老爷下令!” “看来待会儿还得再麻烦常叔跑一趟。” “姑娘客气了!这是奴才的份内之事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秋姨娘要去庄子的事儿再次提起。 既然李权没改过主意,那秋姨娘今日便去定了! 而秋姨娘本就不愿意去,如今李枫受了伤,倒给了一个让她不去的理由。 当即哭着恳求,“求老爷不要将妾身送到庄子上去,枫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妾身真的不放心枫儿啊!老爷,妾身求您了……留妾身在府里照顾枫儿……老爷!” 李权拧着眉心,一时陷入两难,但也不是无法抉择,因为在他心里,李纯的份量最重,不管是秋姨娘还是李枫,都不能和李纯比! “老常,你现在就将秋姨娘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 “是!”常叔应声,随后来到秋姨娘身边。 秋姨娘知道李权对她没了感情,但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紧紧抱着不知何时晕过去的李枫,开口求情。 “老爷!求你看在枫儿的面上,宽限妾身几日!妾身真的放不下枫儿……老爷,妾身求您了……” 李权看了一眼肿成猪头的李枫,“枫儿需要的是大夫,并非是你!来人,还不赶紧将秋姨娘带走!” “老爷!您不能对妾身如此绝情啊!老爷……” 第74章 林妈妈的担忧 秋姨娘不想去庄子做粗活,也放心不下身受重伤的李枫,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大声恳求着李权,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但李权因她谋害李纯一事儿,对她厌恶不已,直接让常叔堵了她的嘴,将人带走。 陷入昏迷的李枫也被管家抬去外院,由大夫医治。 喧闹的竹韵阁也终于恢复往日的宁静。 李权看向李纯,眼里全是愧疚。 李纯瘪了瘪嘴,神情带着几分隐忍,委屈,红着眼道。 “女儿没生父亲的气,女儿只是想不明白秋姨娘为何要这样对我?” “只要一想到在庄子的经历,我心里就难受……” “还有李枫!我们身上留的是同样的血……他为何要骂我,还打伤了奶娘?刚才如果不是柳絮及时赶到,奶娘都要被他打死了……” “父亲,你怪我吗?” “……” 李纯一番发自肺腑的控诉,和委屈的模样,让李权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峰,也更心疼她了。 “父亲不会怪你,以后也不会让你再受委屈,至于那个逆子,我还没找到算账,他倒先来找你的麻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也是他自作自受!” “多谢父亲体谅女儿的心情,父亲先去忙你的吧!女儿要去看看奶娘怎么样了。” 李权对李枫虽然有气,但那也是他自己的儿子,没法做到无动于衷,又安慰了李纯几句,才转身去了外院。 李权走后,李纯按了按眼尾,脸上的委屈之色也尽数散去。 现在让李权对她愧疚到极致,才能让他站在自己这边与老夫人抗衡。 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 李曼昨晚没睡好,李枫一离开,就回房补觉去了,等她一觉醒来,才知道府里已变了天。 但不是李纯被收拾,而是李枫被打成重伤,昏迷不醒!还有秋姨娘也被送去了庄子。 李曼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儿,抓着婢女的手反复询问,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婢女张了张嘴,想说叫你去有什么用?去了不仅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定还会被李纯收拾,但她不敢说,只能将话闷在心里。 李曼没看婢女的表情,松开她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枫儿现在在哪里?” “公子已经被抬回锦林苑。” 李曼闻言,立马疾步前往外院,连头发都没梳,她现在就想知道李枫究竟伤得怎么样了。 锦林苑内。 大夫在里屋给李枫诊治,李权拧着眉心在外面坐着。 他刚才进去看了一眼李枫的情况,李枫除了脸被打得看不出来样貌,身上还有多处淤伤,可以看出下手之人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不过好在那些伤都不致命,只会让他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大夫处理好李枫身上的伤势,从屋里出来。 “尚书大人!公子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后面只需每日按时换药,半个月后就能恢复正常。” “多谢大夫!” “大人客气了!”大夫朝李权微微躬身正要退下,李曼就疾步冲进屋内哭着询问。 “父亲,枫儿怎么了?” 李权见她披头散发,毫无女儿家的样子,面色有些不虞, 一旁的大夫不敢抬头,极有眼色的拎着药箱退出去。 屋内没了外人后,李权这才沉了脸,厉声喝斥。 “真不知道秋姨娘平日是怎么教导你们姐弟二人的,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毫无规矩!” 李曼委屈的瘪了瘪嘴,“女儿也是担心枫儿的安危,这才没来得及梳洗,父亲,枫儿究竟怎么样了?” 李权看她双眼通红,没在继续责备。 “大夫说枫儿要在屋里将养半个月,这几日你多来陪陪他。” 李曼点头应下,进了里屋,当她看到李枫的惨状时,吓得捂住了嘴巴,眼里也全是惊恐之色。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何事儿?枫,枫儿……你醒醒!你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枫儿……” 李曼趴在床边叫了叫李枫,但李枫早已昏死过去,根本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她的泪水也如诀提般止都止不住趴在床边放声大哭。 最后还是小厮告诉她事情的发生经过。 李曼听完捏紧了拳头,眼底也是无尽的恨意,原以为枫儿能治得了李纯,谁曾想反被挨了打。 如今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祖母身边,等祖母回来收拾她。 她就不信李纯连祖母都敢打!只要她敢对祖母不敬,那就是不孝!会被戳脊梁骨的! “去问问祖母到哪儿了?” “奴婢这就去!”婢女应声退下,派人去城外打探。 李曼从上午等到傍晚都没等到李枫苏醒,只好先回了兰溪苑。 但她还无法接受秋姨娘不在府里的事实,一进院子就朝秋姨娘住的的房间走去,等她看到房门紧闭,屋内也是漆黑一片,这才反应过来秋姨娘已经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将手收回,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关上,没一会儿屋内就传出哽咽声。 院里下人也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整个兰溪苑也陷入低沉压抑的氛围中。 …… 竹韵阁内。 昏迷了一日的林妈妈已经苏醒,青夏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李纯拿药来给她换。 其实林妈妈的脸伤得并不比李枫轻,可谁让李纯的医术好,做出来的药也比普通大夫的强几倍。 这才敷了一个白日的药,她的脸就已经消了肿。 林妈妈见李纯一脸忧色,忍着痛意开口。 “姑娘别担心!我没事的。” 李纯眼眶微红,“奶娘别安慰我了,这怎么可能没事,不过,我已经让柳絮打了李枫一顿,替你报仇。” 林妈妈因为昏迷,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儿,眼里全是担忧。 “姑娘打了枫公子,那老爷岂不是要怪罪姑娘?” “不会!父亲现在对我心有愧疚,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又怎会怪罪于我,更何况,这事儿本就是我占理,要怪也只能怪李枫自己,是他自己找打!” 话虽如此,但林妈妈还是不放心,因为老夫人最宠李枫这个孙子。 还有命格一事儿! 她一想到这事儿的幕后主使是老夫人,心里就担忧得不行,生怕李纯再受欺负。 第75章 各有打算 林妈妈想了一会儿,说出心里的担忧。 “老夫人收到曼姑娘的求救,定会在这一两日回府,老夫人一回来,姑娘在府里的处境就难了。” “就算老爷护着小姐,但老爷总不能一直待在府里不出去吧!还有,老夫人是小姐的长辈,小姐每日都要去老夫人那儿晨昏定省,如果老夫人借机欺负小姐,小姐该怎么办啊?” 李纯见林妈妈担心不已,握着她的手宽慰,“奶娘别担心,如果父亲护不住我,那我就去找五皇子,让他替我撑腰。” 林妈妈闻言,抬眸看向站在旁边的柳絮,是啊!她家姑娘还有五皇子这个靠山,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原本紧皱的眉心松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担忧。 “不过姑娘还是不可大意!后宅妇人有很多龌龊人的法子,不得不防!” 李纯点头,她是没经历过,但听过不少例子,如果老夫人真要拿那些手段来对付她,她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她拿捏。 “奶娘别操心我了,这几日,你就在屋内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林妈妈点头,她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才说几句话就觉得累,交代青夏让她一定要照顾李纯,这才躺下去休息。 李纯从林妈妈的房间出来后,就直接去了药房,完全没因老夫人要回府而担心,亦或是犯愁。 柳絮询问,“姑娘真不怕老夫人找您的麻烦?” 李纯淡声道,“总不能因为惧怕她就什么事都不做了吧?更何况,我又并不怕她,如果她觉得我好欺负,想捏一捏,那她就要受得了我的报复。” “还有命格一事儿,也该有个说法才是!” 柳絮又问,“那姑娘想怎么做?要不要奴婢去跟主子知会一声?” 李纯摇头,“先别去找你家主子!我还没想好怎么做,再说,我还不知道老夫人会如何对付我,还是等她回来了再见招拆招,如果真搞不定了,再去找你家主子帮忙。” 其实李纯说找萧景辰帮忙,完全是为了让林妈妈放心才那样说的。 心里压根没想过找他,因为一旦找了他,那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会越来越深,欠他的人情也会越来越多。 万一最后还不了,岂不是只有以身相许? 为了不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李纯决定没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向萧景辰开口求助。 柳絮没有怀疑李纯的话,点头应下,又侯在李纯身边陪着她到深夜。 等李纯睡下后,柳絮才传信给萧景辰,告诉他尚书府发生的事儿,还有李纯打算找他帮忙的话。 …… 次日,上午。 昏迷许久的李枫终于醒了! 但他刚一恢复意识,就被身上传来的伤痛给折磨得快要发疯,躺在床上断断续续的哀嚎着,吼叫着。 “来人……来人……快叫大夫……让过来给我止疼……我真的受不了了……快叫大夫过来……” 下人不敢耽搁,赶紧出去请大夫。 而李枫的声音也大得连路过锦林苑院外的下人都听见了。 没过多久,李枫被痛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邸,传进了竹韵阁。 青夏一听到消息,就连忙跑进林妈妈屋里与她分享,还她一边说一边骂李枫活该。 柳絮对此并不感到以外,毕竟,当时是她下的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打在那些位置上有多痛。 而那些痛感,最少要四五天才慢慢消,所以李枫还要多受几天的苦,多嚎叫几天。 大夫去锦林苑给李枫止了疼,李枫才有精力询问在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当他得知昨日就将秋姨娘给送走了,眼里顿时弥漫着嗜血的恨意。 他既恨李纯,也恨李权! 难怪她们之前一直斗不过李纯那个野丫头!原来她有父亲给她撑腰,还有她身边那个婢女,那婢女武功不弱,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买来的。 下次对付李纯,一定要将那个婢女引走再动手。 李枫正在策划如何报复李纯时,李曼推门而入,双眼红肿来到床边坐下。 “你感觉怎么样了?还很疼吗? 李枫刚开口说话,就无意扯到脸颊和嘴角的伤,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额间也布满了细汗。 李曼对此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个劲的抹泪。 等李枫缓和过来了,她才示意李曼拿来纸笔,他现在一开口就扯到嘴角的伤口,根本不敢开口,但他手没受伤,还能写。 后面就李曼说话,他写字,用这种方式交谈着。 李枫问,‘祖母现在到哪儿了?什么时候回府?有没有告祖母,我被李纯打了。’ 李曼回,“祖母已经知道你被打的事儿,她也很生气,还说等她回来找李纯算账,至于祖母什么时候回来,应该还要一两日,毕竟祖母的年龄大了,无法舟车劳顿,就走得慢了点。” 李枫紧了紧拳头,又继续写,‘祖母知道娘被送去庄子的事儿了吗?祖母有没有说何时将娘接回来?’ 李曼摇头,“祖母没提过这事儿!不过枫儿放心,祖母不会不管娘,一定会让娘回来的。” 李枫并不知道命格一事儿是老夫人指使秋姨娘做的,他以为老夫人会不管秋姨娘,再次提笔写下。 ‘想办法救娘出来!’ 李曼见他着急,便将什么都说了。 “李纯的命格是祖母的意思,同时也是祖母指使娘干的!所以祖母不可能不管母亲,我们现在只需等祖母回府,后面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李枫闻言,这才放心点头,眼里更闪着仇恨的光芒! 等祖母回府,他一定要李纯加倍奉还,让她也感受一下他所承受的痛苦。 李枫知道了想知道的事儿后就没再提笔,李曼在屋内又陪了李枫一会儿,等他睡下后才回去休息。 李曼姐弟在等老夫人回府,李纯也是如此,两边极为默契的谁都没来找对方的麻烦,府内也立马安静下来。 但这安静的背后,却是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如今只是再等老夫人回府的契机而已! 第76章 祸从天上来 上午,李纯正在药房鼓捣新药,柳絮就疾步进屋,带来一个令她吃惊的消息。 “姑娘!五皇子被圣上封为辰王,还有朝中其他皇子也都得了称号,赐了府邸,不日将搬出皇宫。” 李纯之前了解过情况,知道皇子在未封王之前,是不能搬离皇宫的,即便是有了家室也不行。 而现在突然封王赐府邸,真的有点突然。 “太子是谁?” 柳絮没想到李纯会问出这个问题,眉心跳了跳,生怕被旁人听了去,但想到这里是她的地盘,暗处还有路生守着,这才稍稍放心,随即压低了声音开口。 “太子之位还未有人选,不过,呼声最高的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旭王和崇王。” “那你家主子呢?没朝臣拥护他吗?” 柳絮顿了顿,“姑娘忘了,外面没有人知道主子体内的雾殇被姑娘解了。” 在外人眼里,萧景辰是个随时都会毒发而亡的人,自然也就没有朝臣会看好他。 之所以敬重他,不敢得罪,也是因为他早年在战场上的凶名,还有手里握着的百万大军。 李纯这才想起这事儿,但她手下未停,敛眉沉思着。 既然呼声最大的是旭王和崇王,那他们肯定会将萧景辰视为眼中钉,让他没有痊愈的机会,这样就能少了一个劲敌。 或许,凶手就是他们其中一人! 萧恩旭,萧景崇…… 李纯没见过萧景崇,却是见过萧恩旭的。 那是一个极具野心,对帝位势在必得的人。 既然有了猜测对象,后面就要找机会接近他们探一探。 柳絮见李纯沉默不语,开口询问,“姑娘在想什么?” 李纯掩去眼底的冷意,一脸纯然的看着柳絮,“我在想圣上为何会突然封王?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其实圣上早有此意,只是朝中一日未下旨,就没人敢议论此事。”柳絮说完顿了顿又道。 “还有一事儿……” 李纯见她欲言又止,心里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柳絮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纯,“圣上还有意给未有正妃的皇子赐婚,听说内阁那边也已经拟定出很多人选。” 李纯愣了愣,瞪圆了眸子,“难道我也在那些人选里?” 柳絮点头。 李纯脸色一黑。 她这是找谁惹谁了!还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是,像我这种既无才情,又无过人样貌的,为何会把我也列入其中?” 柳絮感觉李纯此刻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还有她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模样也可爱极了,让柳絮都想伸手戳一戳她的脸,但她忍住了,解释道。 “姑娘是尚书大人唯一的嫡出女儿,自然也在其中!不过姑娘不必忧心,有主子护着姑娘。” 李纯感觉有些头疼,她不想嫁给其他皇子,也没考虑过萧景辰。 可现在却被迫成为皇子妃的候选者,根本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李纯还在为被入选一事儿感到气闷,其他府邸连同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儿。 他们对皇子封王一事儿并未感到意外,毕竟,这都是早晚的事儿,而他们更在意皇子妃的人选。 因为皇子娶妃不是普通姻亲,会涉及到朝臣站队,也容易打破几方势力的平衡。 而朝中还未娶正妃的皇子还不少,像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都还未娶正妃。 二皇子是因为生母身份低贱,在朝中没有什么存在感,这才无朝臣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三皇子是嫡子,周后一心想给他找一门有助力的正妃,这才一直没有下手,倒是侧妃已经纳了两个。 五皇子萧景辰早年一直在战场,后来又身中剧毒,一时无人敢嫁,倒也有不少人想往他屋里塞人,只是一直没人成功。 六皇子与大皇子一母同胞,但性格却一个天一个地,六皇子不愿意受束缚,也不想娶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为妃。 八皇子和三皇子一样,也想找一个对他有助力的正妃,可八皇子生母又属意丞相府的姑娘,想亲上加亲,母子俩意见不合,这才一直没定下来。 如今各皇子要娶妃的消息一传出去,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和想攀附权贵的朝臣们,纷纷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各家女子为了能在后面的宫宴上一鸣惊人,都在大肆购买时兴的衣裙和头面首饰。 成衣店和银楼的生意也因此变得火爆,只要新款一上柜,马上就会被抢空。 当然,在皇子娶妃一事儿上,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是所有女子都想嫁皇子,也不是所有适龄女子都可入选,而是每家只选一位嫡出姑娘,庶出女子一概不考虑。 尚书府内,李曼少了秋姨娘这个事事为她谋算的母亲,连知道府外消息都比别人晚一步。 当她得知每家官员只有一位女子入选时,以为是李纯挡了她的路,气得砸坏了屋内所有东西。 却不知,就算没有李纯,她也无法入选。 等李曼发泄完心里的怒意,又前往锦林苑找李枫商议对付李纯的办法。 他们原本想等老夫人回来后再对付李纯,可李曼一刻都等不了了,她要李纯无缘皇妃之位,即便是嫁给最不受宠的二皇子都不行! 而毁掉一个女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坏她的名节! 秋姨娘之前为了丞相府的亲事儿也用过这招,甚至还找人去玷污李纯,只是没能成功,再用这招,显然行不通,只有另想他法。 正当李曼姐弟在想尽办法算计李纯时,宫里突然来了人,说是德妃娘娘身体抱恙,不方便让太医诊治,这才想请李纯进宫看诊。 李纯正愁找不到接近萧恩旭的机会,如今机会主动送上门来,直接应下。 但这次,她带了青夏和柳絮一同前往。 柳絮担心德妃目的不纯,让路生赶紧去寻主子,告诉他李纯被德妃叫进宫里了。 而李纯前脚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老夫人后脚就回了府。 李曼并不知道李纯被德妃叫进宫里去了,见她没来大门口迎接老夫人,一个劲的在老夫人跟前说她目中无人,不敬长辈。 李枫则顶着一张被打的脸,时刻提醒老夫人他被打的事儿,老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金姨娘,眉姨娘及三位姑娘都没吭声,安静的立在一旁。 管家和府中其他下人也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 不知情的老夫人当即火冒三丈,还没入府就发了火。 “将那个不敬长辈的孽障给我押出来!” 第77章 老夫人回府,李纯进宫 老夫人发了话,管家这才一脸为难的上前。 “回老夫人的听,纯姑娘不在府里。” 老夫人面色一沉,“明知我要回府却不在府里等着还要往外面跑,看来还真是目无尊长!去将人叫回来,如果她不回来,以后也不用再进家门了。” 管家正要解释,李权就回来了。 李权并未提前收到老夫人要回来的消息,见她突然出现在门口,虽有些诧异,但还是一脸惊喜的上前行礼。 “母亲,您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儿子也好去城门口接您!” 老夫人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到李权,原本微冷的面色顿时缓和下来,用关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你平时那么忙,来接我做什么!这段时间是不是没吃好,怎么看着瘦了?” 李权扶着老夫人进府,笑着说道,“儿子没瘦,是母亲看错了,母亲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老夫人一脸不悦,“怎么我才回来,就想撵我走?是怕我欺负你那个宝贝女儿吗?” 李权从老夫人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怎么突然扯上纯儿了?再说,这里可是母亲的家,儿子怎么可能撵母亲走?” 说到李纯,李权这才发现她没在,他怕李纯背上不敬长辈的罪名,拧眉看向管家。 “姑娘是不是又在药房鼓捣药材入了迷?” 管家上前一步刚要解释,李枫就冷哼了一声。 “管家刚才就已经说过她没在府里出去了,父亲也别为她找借口了。” 李权冷扫了李枫一眼,又看向管家沉声问道,“纯儿当真出去了?” 管家点头,“姑娘的确出去了,不过,她是被德妃娘娘派来的人请进宫里去了。” 管家话一说完,李曼、李枫、还有老夫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震惊。 李权则是一脸诧异,他没听过李纯和德妃有过交集,不知道德妃将她叫进宫里去做什么。 李曼不愿意相信管家说的话,咬牙看着他。 “我怎么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管家在骗我们!” 管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曼姑娘也太看得奴才了!事关宫里娘娘,岂是奴才能胡诌的?如果曼姑娘实在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 李曼双眼微红,攥着拳头,她知道管家不敢拿这种事说谎,其实是她不甘心! 她还以为能趁今日这个机会给她冠上不孝的罪名,结果她是被德妃娘娘叫进宫里去了。 德妃是旭王和睿王的生母,她将李纯叫进宫里,难道是属意她当睿王妃? 李曼越想越气越懊恼,但她除了生气,别无他法。 李枫也同样不甘心,可事到如今,只能先将这口气咽下去。 老夫人虽偏爱李枫姐弟,却不会拿尚书府的前途开玩笑,如果李纯能搭上宫里娘娘,嫁入皇家,那李家的前途只会越来越好。 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眉眼带笑的说道,“看来刚才是我误会纯儿了,等纯儿从宫里回来后,再让她来跟我请安也一样。” “是,母亲!” 李权点头应下,继续扶着老夫人回了后院。 李枫、李曼只感觉他们成了跳梁小丑,亏他们还在算计李纯,却不知人家早就进宫了! 这下连府里下人都会在背后嘲笑他们! …… 另一边,李纯坐上前来接她的马车后,德妃的人就一直和她聊天。 但其实几乎都是德妃的人问,李纯回答,不过,那人问的也不是太重要的事,聊的都是李纯平日喜欢做什么,有什么爱好之类的话题。 直到到了宫门口,李纯才下车,走着进宫。 她第一次进宫是处于昏迷状态,被萧景辰抱着进去的,离开时,也是坐的他的马车。 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宫门,走进宫的路。 不过这进宫的路可真长,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头似的,还有两边高耸的红墙,需要仰直了脖子才能看到顶。 如果谁敢逼宫,光是这条进宫的路就能将人难住。 李纯不想让旁人觉得她没见过世面,只看了那么一眼,便一脸淡然的朝前走着。 等她进了内宫,来到御花园,这才渐渐觉得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是她之前在宫里养伤时常来的地方。 德妃住的淑芳殿离御花园很近,出了御花园再过一条宫道就到了。 李纯进入淑芳殿后,就被径直带入德妃居住的寝殿中。 她刚进屋就闻到屋里有股浓郁的药味,紧跟着便是德妃的怒斥声。 “这药太苦了!拿走!本宫不喝……”然后就是“砰”的一声,碗被摔碎了。 李纯面不改色的走进去,朝坐在床头的德妃福了福身。 “臣女李纯参见德妃娘娘!” 此时的德妃俨然没有前几日见到的那般光彩照人,她的面色苍白,眼尾连细纹都出来了。 德妃掀了掀眼皮,看着李纯,“今日就麻烦李姑娘了。” “娘娘客气了!” 李纯应了一声,随即半蹲在床边为德妃把脉,片刻后,她将手收回。 “如何了?”德妃问。 “德妃娘娘只是受了点风寒,并无大碍!” 德妃皱眉,“可本宫怎么一直没有好转,反而还感觉越来越严重?” 李纯沉默半瞬,默默吐出四个字,“良药苦口!” 德妃苦着脸开口,“太医开的药实在太苦了!本宫闻着就想吐。” 德妃话音一落,立马捂着嘴巴做干呕状,侯在旁边的麽麽立马拿了一颗蜜饯喂她嘴里,这才让德妃感觉舒服点。 李纯见她实在难受,又问,“德妃娘娘可以在药里加点蜂蜜,这样更容易入口。” “可这会儿影响药效吧?” 李纯笑着解释,“会有一点,但影响不大。” 她其实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她不想在未确定萧恩旭是不是凶手前,帮德妃看病。 而德妃也不愿吃她李纯开的药,见她这样说,只好让麽麽去将药端来,同时又朝她使了一个眼神,让她可以行动了。 麽麽应下,去外面拿药,李纯正纳闷,难道德妃将她叫进宫里真是为了给她看风寒? 直到外面传来宫人的尖叫声和慌乱声,李纯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儿才是德妃的目的。 “娘娘,不好了!有人在宫里下毒,常喜中毒了!” 第78章 有人下毒 麽麽慌慌张张的跑进寝殿,说着外面发生了何事。 “娘娘,常喜中毒了……常喜说她饿了,奴婢就让她吃了从娘娘屋里撤下去的点心,谁知……谁知常喜刚吃下去不久,就开始口吐白沫,看着像是快不行了……” “娘娘……求您救救常喜……娘娘……” 德妃闻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白了,有些吓到了。 “常喜吃的是本宫平日爱吃的点心……是谁要谋害本宫!是谁……” 麽麽又哭着说道,“娘娘,常喜还没死,还有气……求娘娘先让太医来给常喜看看……” 德妃这才回过神来,红了眼,“常喜跟了本宫多年,如今又替本宫挡了一灾,快去请太医。” “是!” 麽麽应声,赶紧差人去请太医,等她回来看到站在屋里的李纯,这才想起李纯就是大夫,快步走到她跟前跪下。 “李姑娘,您是大夫,求您去救救常喜,求您救救她……李姑娘……” 德妃也似突然想起李纯是大夫,“本宫差点忘了李姑娘也是大夫,麻烦李姑娘先去给常喜看看,常喜跟了本宫多年,实在不忍心她就这样去了!” 李纯还以为今日这局是冲她来的,可看如今这情形似乎又不太像,难道是她多心了? 为了搞清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纯便顺着德妃的意思答应下来,去看看那个叫常喜的宫女是不是真的中了毒,如果真的中了毒,也能救她一命。 “臣女医术浅薄,只能尽力一试!” “多谢李姑娘!李姑娘这边请!” 麽麽起身带路,李纯朝德妃行礼退下,带着柳絮,青夏离开寝殿。 德妃原本担忧的表情,也在李纯离开寝殿后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带着一抹深意。 李纯猜得没错,今日的确是个局,只是她没想到德妃会用身边常用的宫女来布局。 李纯来到小厨房时,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常喜,她的面色青白,唇角还挂着白沫,的确是中毒的症状。 照李纯平日的习惯,她会先喂一颗解毒丸,再来检查中的是什么毒,进行根治。 可她不想让德妃太早知道她的底细,打算先看看常喜中的毒是否致命,如果不会立马要她的命,那就拖到太医过来。 如果命悬一线,就只能将药拿出来救人,毕竟她还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李纯心里有了决断后,蹲在常喜身边把脉,检查她的身体,随后又看了看被下毒的糕点。 常喜所中之毒是能致命的,但好在她只吃了一点,这才没有立马要了她的命。 用银针封住她的心脉后看向麽麽。 “常喜所中之毒,毒性凶猛,我只能先封住她的心脉,麽麽去催一催太医,让太医赶紧过来。” 麽麽见李纯面色凝重,心里既紧张又慌乱。 今日虽是为李纯布的局,但常喜中毒是真,万一她真救不了常喜,那常喜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已经去催了……可太医院离淑芳殿还有段距离,太医要过会才能赶到!李姑娘,您是大夫,求您救救常喜……求您救救她……” 麽麽说着说着,便哭着跪在李纯跟前朝她磕头。 “常喜还年轻……再过两年就能恩赦出宫……求李姑娘救救她……救救她!” 麽麽真情流露的模样,让李纯动摇了。 难道常喜中毒真是一个巧合? 李纯看向柳絮,想着柳絮跟在萧景辰身边多年,比她见多识广,可柳絮也摸不准麽麽是不是在做戏。 她能看出别人会不会武功,有没有内力,但不会看人心,给了李纯一个无奈的眼神。 李纯叹息一声,“那我就尽力一试,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得了她。” 麽麽面色一喜,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再次跪在地上朝李纯磕头。 “奴婢替常喜谢谢李姑娘,谢谢李姑娘的大恩……” 李纯示意柳絮和青夏将人扶到一旁,而她则再次蹲在常喜身边,给她服下解毒丸,又给她排毒血,确保她不会因此丧命。 随着毒血一点一点排出,常喜的脸色也没之前那般看着吓人。 麽麽心里是既震惊又为常喜感到庆幸。 为了测李纯解毒的能力,德妃用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而李纯却还是出手保住了常喜的命,说明李纯的医术的确不简单。 李纯并不知麽麽心中所想,稳定了常喜的生命体征后,取下银针跟她交代。 “我已经排了常喜体内大半毒血,足以撑到太医赶来,后面就靠太医为她解毒了。” “多谢李姑娘!” 麽麽是真心向李纯道谢,她能看出,李纯刚才是不愿出手的,但最后还是救了常喜,这也说明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李纯从小厨房出来时,殿外空地已经跪了一地的宫人,四周还有侍卫把守,整个淑芳殿的气氛也陷入肃穆、沉重、阴沉沉的环境中。 德妃搬了张椅子坐在台阶之上,此时的她,面若寒冰,眼里全是戾色。 任谁被下毒都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是地位仅此于中宫的德妃。 “本宫自问平日待你们不薄,但还是有人吃里扒外敢给本宫下毒!本宫希望那个人能自己站出来!不然,别怪本宫对你们用大刑!” 宫人们互相看了看身边,想知道有没有人站出来承认,如果没人承认,那她们全都要受刑。 过了一会儿还没人站出来,众人的脸色纷纷变得惨白,浑身发抖。 “来人!给本宫逐个排查,一定要将叛徒给本宫揪出来,处以极刑!” 德妃一声令下,侍卫就押着宫人去了旁边的屋子逐个审问,惨叫声也随之传出。 胆小的宫人,在听到屋内传出的惨叫声后,吓得直接哭了出来,趴在地上磕头喊冤。 “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背叛娘娘的事儿,而且奴婢也没机会进小厨房……” “娘娘,奴婢也是冤枉的……奴婢是负责洒扫院子的宫女……” “……” 德妃微微抬手,侍卫就将磕头求饶的几个宫女带进屋内审问。 大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架势! 其实,有人想谋害德妃是真,德妃布局也是真。 德妃得知有人想谋害她后,便将计就计设了这个局,让她既可借机试探李纯的医术,又能趁此排除异已,拔掉藏在殿里的眼线。 第79章 德妃的目的 没过多久,就有受不住刑罚晕过去的宫女被抬到殿外来,也有直接死在酷刑之下,连尸体都被随意丢弃。 还未进去的宫女,脸上全都露出绝望之色,眼底也全是死气。 李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皇权至上,什么是视人命如草芥。 这也让她想起药王谷被灭那日的场景。 所以,在他们眼里,药王谷的人命也和这些宫女一样如蝼蚁般吗? 李纯十指微拢,低垂的眉眼里浮现出一抹不甘和恨意。 就算身处皇权至上的朝代又如何?她一定要为药王谷枉死的众人讨一个公道。 德妃目光森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这里面确实有不少无辜者,但也有其他宫里派来的眼线,她今日一定要将那些眼线全都揪出来。 萧恩旭和萧景睿匆忙赶来时,不仅已经查出下毒之人是谁,还审出五六个宫女是其他妃嫔派来的眼线。 萧恩旭面色阴沉的扫视着审问出来的宫女,今日之事儿,他是知情的! 其实每个宫里都有别人安插的眼神,只是多少而已。 可淑芳殿的数量却让他心惊!查出来的都有五六个,那没查出来的呢? 他的后背不由得浮起一抹冷汗! 萧景睿与萧恩旭不同,他很少参与宫里的事儿,对德妃和萧恩旭的计划也毫不知情。 一听说淑芳殿出事了,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儿臣听说有人在母妃常吃的糕点里下毒,母妃没事吧?” 德妃摆手,原本阴沉的脸色缓和下来,带着一抹慈爱。 “母妃没事儿!但常喜却吃了有毒的糕点倒下了!不过幸好有李姑娘在,让她捡回一条命。” “母妃没事儿,那儿臣也就放心了,外面风大,儿臣扶母妃进去休息吧!” 萧景睿长舒一口气,又上前将德妃扶进寝殿,至于宫里有眼线一事儿他根本不关心。 因为他知道萧恩旭会处理,而他只需在德妃跟前尽孝,这也算他们兄弟间的分工。 德妃和萧景睿进了寝殿,萧恩旭就接手后面的事儿,没审的继续审,审出来的眼线则让侍卫带走,无辜的宫女就找太医诊治。 等萧恩旭处理完这些事儿后,这才来到李纯身边。 李纯朝他福了福身,“臣女参见旭王!” 萧恩旭点头回礼,面色凝重的说道。 “本王刚得知李姑娘救了常喜,可否请李姑娘再为母妃诊个脉,实在是本王担心有人暗中对母妃下手,而我们却不知。” “既然旭王看得上李纯的医术,那就再为德妃诊一次脉。” 李纯顶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脸,圆溜溜的杏眸也干净纯粹,特别是她微微扬眉时娇俏的可爱模样,看很容易让人对她放松警惕。 萧恩旭立马就被表面看着单纯无害的李纯给麻痹,觉得她应该是个好拿捏的人,但还是要再试上一试。 “李姑娘,这边请。” 李纯点头,当她经过殿前看到血糊糊的尸体时,直接吓得脸色一白,捂着嘴干呕。 青夏和柳絮赶紧上前扶着她,并用身体挡住视线,不让她再看到那些尸体。 萧恩旭见状,立马示意手下去将尸体处理了,随即又一脸歉意的看着李纯。 “刚才吓到李姑娘了!” 李纯捂着嘴摆手,随即快步逃离,进了殿门。 她知道萧恩旭是故意的!故意用血腥场面来试探她的反应! 正常人看到血腥的场面,都会被吓得惊慌失措,如果她不装作被吓到,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萧恩旭见李纯被吓得小脸惨白,也终于打消心里最后的顾虑,认为她是一个没有心计的小姑娘,萧景辰看上的或许真的只是她的医术。 李纯刚进殿,就传来德妃关切的声音,“李姑娘这是怎么了?” “臣女,臣女……”李纯小脸微白,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 跟在后面的萧恩旭笑着解释,“母妃,李姑娘是被外面的尸体吓到了!” “是本宫忘了李姑娘没见过这种场面,李姑娘快坐,麽麽,你去给李姑娘端杯热茶压压惊。” 李纯微微福身,随即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等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才去给德妃再次诊脉。 而德妃看她的眼神也比之前要柔和许多。 ···· 御花园,凉亭。 苍月疾步上前,对坐在石凳上的萧景辰行礼。 “主子,淑芳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在德妃娘娘的饮食里下毒,德妃娘娘因此震怒,彻查了宫里所有的宫人,还揪出好几个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只是旭王并未将揪出来的眼线留下来审问,而是直接送去大理寺了。” 萧景辰敛眉转着拇指上的玉戒深思片刻,便明白了萧恩旭的目的。 大理寺卿是父皇的人,将眼线送去大理寺,也是想让父皇知道有人暗中监测淑芳殿的一举一动。 又或者在眼线里安插一个他自己的人,说一些不该说的让父皇知道,而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苍月又道,“主子,咱们要不要趁机将水搅浑……” 萧景辰抬眸,“现在搅浑对本王没有好处!李纯呢?她如何了?” 他之所以会在御花园待着,是担心李纯会被德妃为难,但柳絮并未放信号出来。 苍月道,“主子放心,李姑娘没事儿,好像是德妃娘娘真生病了,这才请李姑娘进宫看病!又恰巧遇到今日之事儿。” “李姑娘本来看完诊该离开的,结果又被请去给那个中毒的宫女解毒,而旭王担心德妃娘娘被人暗中下毒,便又请姑娘再去诊一次脉。” 苍羽问出心里的疑问,“德妃娘娘为何会请李姑娘入宫看诊?宫里又不是没有太医。” 萧景辰脑中闪过一抹亮光,立马想通了事情的所有关键。 “原来是一个局!” 苍月,苍羽,一脸懵。 萧景辰眯眸看着淑芳殿的方向,冷声道。 “德妃生病是真,召李纯进宫看诊是假,他们设了今日这个局,是想知道李纯的医术究竟有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厉害,能不能给本王解毒。” 第80章 被人惦记上了 苍羽突然想到什么,低声道,“主子!对药王谷下手的人会不会是旭王?” 既然萧恩旭会布局试探李纯,说明他也可能会对江北望下手,对药王谷下手。 如果真是他……那李纯的处境就危险了! 萧景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将眉心拧成一团。 “派去旭王身边的人查得如何了?” 萧景辰回京后就往各个皇子身边安插了人手,去探查药王谷被灭一事儿,可到现在都没传回丁点线索。 苍月摇头,“还没消息传回来。” 萧景辰食指轻扣了几下桌面,正要起身,忽然听到附近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说说笑笑的声音。 是沈相之女沈术青和越候的嫡次女戚玉兰。 两人并未发现坐在亭内的萧景辰,直到婢女提醒,她们才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凉亭。 沈术青对萧景辰只有崇拜和尊敬,但戚玉兰却用一种兴奋,激动,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萧景辰。 自她第一次见到凯旋归来的萧景辰时,就喜欢上了他,更一心想嫁给他为妻,回府后就央求越候让他想办法促成此事儿。 越候对戚玉兰一向有求必应,溺爱至极,但在这件事儿上却极力反对。 先不说萧景辰看不看得上她,而是萧景辰当时已经中了毒,一直靠药养着,嫁给他会活得提心吊胆,生怕他哪天就去了。 为了打消戚玉兰的念头,越候好说歹说的劝她放弃,见她冥顽不灵又关了她一个月的祠堂,才让她歇了心思,而她也没见过萧景辰。 如今再次见到萧景辰,让她沉寂许久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见萧景辰朝她所站的方位看来,脸颊顿时绯红一片,带着一抹羞涩。 “术青!你看我今日的装扮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沈术青与戚玉兰私交甚好,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笑着打趣道,“放心吧!你今日打扮得很好看,很亮眼,辰王见了定会喜欢。” 戚玉兰摸了摸发髻,“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咱们去给辰王请安吧!” 沈术青说完便与一脸娇俏的戚玉兰走进凉亭,齐齐行礼。 “臣女参见辰王殿下!” 萧景辰对除了李纯以外的女子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朝两人微微点头,便起身离开,朝亭外走去。 戚玉兰见他要走,语气急切的开口。 “辰王殿下留步!” 萧景辰停下脚步,“何事儿?” 戚玉兰一脸娇羞的走上前,“臣女……臣女这次也在入选名单……” 萧景辰哪会不知道戚玉兰对他的意思,但他对戚玉兰并无一点想法,冷声打断。 “就算戚姑娘在名单里面,本王也不会选戚姑娘,本王认为戚姑娘应该听越候的话,不要将心思放在本王身上,好好找个能陪你过一生的人。” 萧景辰说完,也没看人家姑娘微白的脸蛋,径直离开。 等他走远后,沈术青才扶着一脸受伤的戚玉兰坐下,“既然辰王殿下对你无意,不如放弃吧!” 作为好友,她希望戚玉兰能过得幸福美满,而不是吊在辰王殿下这棵树上下不来。 戚玉兰红着眼,绞着手里的娟帕,“可我就是喜欢他!就想嫁给他妻!你说,辰王是不是被尚书府那个野丫头给魅惑了,才会不接受我的心意?” 沈术青回想着在宴会见到的李纯,外界都说她医术精湛,又会做令女子追捧的养颜膏,但她的身材一般,长相一般,还有兄长也说她粗鄙不堪,与她取消了婚约,辰王殿下会看上她?不能吧? “是不是你误会了?” 戚玉兰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有误会!李纯前几日出了意外被辰王殿下所救,后来被带进宫里后就一直留在延庆殿养伤,而她这一待就是大半个月,肯定是她迷惑了辰王殿下,才能留在延庆殿。” 戚玉兰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脸上全是对李纯的厌恶。 “殿下从未与哪个女子走得如此近,但李纯却住进了延庆殿,想近水楼台,等下次见到李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沈术青见戚玉兰说得有头有尾,也开始怀疑李纯的动机,难道她还真想当辰王妃不行? 可就她那样的…… 她配吗? 沈术青认为,能坐在辰王妃位置的女子应是那种才情、样貌都拔尖的,才能配得上萧景辰,而李纯,她哪样都不沾边。 将戚玉兰拉回凳子坐着,安慰,“快别生气了!如果辰王殿下能被她迷惑,那你不就有机会了?” 戚玉兰闻言,先是自信的点头,随即又垮了脸。 “可辰王殿下刚刚已经拒绝我了,我还有机会吗?” “再试试吧!万一辰王殿下改变心意了呢?” “也对!……” “……” 两人又说了话,端月公主才姗姗来迟,加入她们的话题。 戚玉兰对萧景辰痴心一片,又误会是李纯在纠缠萧景辰,因而对她厌恶,打算找她的茬。 而身在淑芳殿的李纯对这些根本不知情。 她应萧恩旭的要求,又给德妃诊了一次脉,确认她没中暗算没被人下毒。 “都说本宫没事儿,可旭儿却还要麻烦李姑娘一次,今日真是对不住李姑娘了。” 李纯弯了弯眉眼,语调轻柔,“这说明旭王殿下有孝心,娘娘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德妃点头,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她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生了萧恩旭这个儿子。 麽麽这时低声提醒,“娘娘,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 李纯闻言,这才发现她竟在淑芳殿待了一下午,赶紧起身行礼。 “娘娘,时辰不早了!臣女也该出宫了。” 德妃目的达到,也没挽留,“旭儿,你代母妃送送李姑娘!” 萧恩旭点头,“李姑娘请!” 李纯朝德妃和睿王福了福身,这才朝外走去。 等李纯的背影消失后,德妃才看向萧景睿。 “睿儿觉得李纯如何?” 萧景睿懒懒的靠在椅子里,“儿臣感觉她跟其他世家女子不一样,不矫揉造作,也不诌媚,就是长得不够美艳!” 德妃轻笑了一声,“皮囊固然重要,但中看不中用,也没什么意思,母妃属意让她做你的正妃,睿儿觉得如何?” 第81章 不是萧恩旭 “母妃!您怎么又乱点鸳鸯谱啊!” 萧景睿被德妃的话给吓得直接起身,气鼓鼓的嚷着。 德妃猜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 “母妃知道你想找个心仪的女子,可你迟迟没有看上的,而你父皇不日又要下旨赐婚,到时该怎么办?按母妃的意思,还不如找个合眼缘的。” 萧景睿反驳,“那是母妃觉得李纯合眼缘,但儿臣对她真没感觉,再说,李纯是五皇兄看上的女子,难道母妃想让儿臣跟五皇兄抢人不成?” “还是说母妃想拿儿臣的婚事来谋算什么?” 德妃被说中了心思,面色微变,但她不想让萧景睿觉得她偏心,立马否认。 “母妃怎会拿你的婚事来谋算什么,母妃真的只是觉得李纯比较合眼缘,这才有此一问,如果睿儿看不上就算了。” 萧景睿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坐回椅子里。 “母妃就别打她的主意了,她真是五皇兄看上的人,外面现在都传遍了。” 德妃怎会不知外面那些传言,她今日叫李纯进宫来的目地,就是想试试她的医术究竟如何。 常喜中的毒虽不比雾殇的毒性猛烈,却也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剧毒,即便院正来了也不一定有法子解,而李纯却能控制,撑到太医赶来,这说明李纯的医术比外界传闻的还要厉害。 就算李纯现在解不了萧景辰体内的雾殇,但也能控制住他体内的毒。 还有,她才这般年岁,医术就如此精湛,假以时日,或许真能雾殇的解药。 她不能让李纯成为隐患,这才有了想让萧景睿纳她为妃的念头,可萧景睿对她无意,又抵触这事儿,只能另想他法了。 “母妃可以不逼你!但你父皇肯定要为你赐婚的,到时看你怎么办!” “那就到时再说!” 萧景睿表面看似不在意,端着茶水慢饮着,但心里早有打算。 他准备搬出皇宫后,就外出游历,刚好也能借机躲过这次赐婚。 …… 萧恩旭有意拉拢李纯,而李纯也想从萧恩旭嘴里问出点什么,就没有拒绝萧恩旭送她出宫的好意。 半路上,李纯对萧恩旭也是有问必答,十分乖巧,俨然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李姑娘医术如此不凡,不知师承何人?” 李纯一脸不好意思,“我师父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大夫,而我也只是会一点皮毛,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厉害,要说厉害,还是药王谷的大夫才是圣手,据说他们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旭王殿下应该听说过药王谷吧?” 李纯问话时,一直观察着萧恩旭的神情,想通过他的表情判断出药王谷一案是否跟他有关。 但萧恩旭在听到药王谷时,长叹一声,脸上也全是惋惜之色。 “药王谷的大夫个个医术高超,救了无数人的命!只可惜,他们都被人给害死了!” “要是被本王知道是谁做的,本王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萧恩旭一副深恶痛决的模样,让李纯有些晃神,难道凶手不是他? 垂眸掩去眼底的异样,再次开口试探。 “那个凶手真是该死!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不怕遭报应,下十八层地狱!” 萧恩旭轻哼了一声,眼中带着戾气,“如果那人会怕报应,就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南周百姓,还有别国一些身患顽疾之人都将药王谷当成最后的希望,如今药王谷被灭,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饱受病痛的折磨!” 萧恩旭受先帝影响,一心为民,想当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也自然惜才。 但现在却一下失去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大夫,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李纯听出他话里的真切之意,也感觉到了他话里的愤怒,这才相信药王谷一案不是他做的。 可既然不是他?那嫌疑最大的人就剩萧景崇了! 李纯从萧恩旭这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没必要再继续与他攀谈。 见前面就是宫门口,停下来福了福身。 “旭王殿下就送臣女到这儿吧!” 萧恩旭看了一眼前方不远的宫门,这才点头。 “也好!那本王就不送李姑娘了,” 李纯目送萧恩旭走远,才朝宫门走去,离开皇宫。 等她们坐上回府的马车,萧景辰就收到她顺利离宫的消息,这其中也包括她和萧恩旭相谈甚欢的一幕。 …… 李纯离宫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一趟太师府给周三夫人做孕检。 周三夫人是事后才得知李纯被府里姨娘暗算,还差点因此丢了命,她想上门探望,却得知李在延庆殿宫里养伤,只好作罢。 本以为李纯会因此不再管自己,却不想她今天突然上门。 周三夫人喜不自胜,不顾婢女的劝阻,从院里迎了出去,终于在垂花门外见到了李纯。 李纯忽然见到周三夫人也挺开心的,但看到她隆起的腹部,又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三夫人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出门?” 周三夫人眼尾发红,“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委屈的表情。 李纯失笑,“夫人多虑了,李纯不会不管夫人的。之前没来看你,是因为一直不得空,这不,今日一有空就立马过来了。” “三夫人最近感觉怎么样?” 周三夫人摸着隆起的腹部,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 “托你的福,我和孩子一切都好!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去我院里,我们边吃边聊。” “好!” 李纯笑着点头,顺势扶着周三夫人的胳膊朝后院走去。 但她们行至半路时,却遇到了萧鼎华,周三夫人因李纯被妾室暗害一事儿,对萧鼎华没有好脸色,冷冰冰的看着他。 “你怎么又来了!” 萧鼎华朝李纯微微颔首,才开口说道。 “我不放心你和孩子。” “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师府可没人敢算计我,萧三爷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夫人!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况且,李姑娘不是没事了吗?” 第82章 楼外楼吃饭 周三夫人被萧鼎华的话给气笑了,“你这话是意思?难道真要李姑娘连命都没了才算有事儿?” “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鼎华想解释,但又发现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明白。 周三夫人冷哼了一声,“我误会?我误会什么了?依我看,是萧三爷还在心疼那个妾室,觉得她不该死?” “夫人又说什么浑话!那个贱人谋害了李姑娘,还给你下药,想让你和未出世的孩子一尸两命,就算她不自尽,我也会千刀万剐了她!” 萧鼎华言辞激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周三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但语气还是有些生冷。 “无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周三夫人说完这句话便拉着李纯离开,全然不看萧鼎华一眼。 两人走远后,李纯才问道,“萧三爷经常来吗?” 周三夫人点头,脸上带着烦躁之色,“他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每天都来!” 李纯笑了笑,“这说明萧三爷在乎三夫人啊!” “谁稀罕他的在乎!”萧三夫人嘴上不乐意,但微扬的唇角,还是泄漏她的心思。 她跟萧鼎华成婚多年,感情也极好,哪会真的不在意他。 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再就是她好不容易才回娘家住,现在原谅了他,不得跟着他回诚亲王府。 李纯看破没说破,打算调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可萧三爷终究是三夫人的夫君,是您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如果三夫人一直这样僵持着,再好的感情也会出现裂缝。” 周三夫人下意识反驳,“他不会!” 李纯又道,“怎么不会?万一有人趁机而入挑拨你们关系,离间你们的感情呢?三夫人能保证萧三爷不会受影响,” “三夫人现在原谅萧三爷,萧三爷只会更爱你,更珍惜与你的感情,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肚子里孩子。” 李纯推心置腹的一番话,终是说动了周三夫人,让她借着李纯给的台阶松了口。 “那我就听你的原谅他这次。” “这就对了!”李纯说着,又看向周三夫人的婢女。 “去请萧三爷过来用饭。” “是!” 婢女高兴的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其实在李纯来之前,周三夫人身边的婢女和奶娘就劝过她,让她不要一直冷着萧鼎华,万一萧鼎华失去耐心,那她今后的处境只会陷入两难。 可周三夫人听不进她们的话,她们也只能干着急。 幸好她还听得进李纯的劝阻,改变了心意,立马去前院请人。 可萧鼎华在周三夫人那里受了冷待后,正要离开太师府。 他刚上马背,就被婢女拦下请回去。 李纯不想留下来打搅他们,做完孕检后就离开了太师府,坐上回府的马车。 青夏见李纯紧着放在车内的零嘴吃,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嘟囔着。 “姑娘也是,都说了让您吃了饭再走,但您却还要走,现在挨饿了吧!” “傻青夏,人家在缓和夫妻关系,我还不识趣点赶紧走,留下来碍眼吗?” 青夏哪能不知道李纯说的,她是心疼李纯还饿着肚子,毕竟,他们从出门到现在,就只在德妃那里喝了几杯茶,一直没吃过东西。 “姑娘说的是!可我们这会儿赶回去也赶不上饭点了。” “既然赶不上,那就在外面吃了再回去,柳絮,找最近的酒楼吃饭。” 柳絮看了一眼车外,想起主子的产业就在前面。 “姑娘,楼外楼就在前面,咱们去那儿吃饭吧!” 李纯对上京不了解,听了她的意见前往。 楼外楼早年因一道芙蓉酥鸭闻名,后来逐渐变成文人雅士常去的地方,也有一些外地商客也将楼外楼当成商谈生意之地。 李纯一行人到时,楼外楼正是生意红火之时,还未等她们进门,都能听到楼里传出来的喧闹声。 “楼外楼的生意这么好,应该没位置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吃饭吧。” 李纯不想白跑,停在门口嘟囔了一声,便打算离开。 柳絮赶紧拦住她,“要不让奴婢进去问问,如果没位置,咱们再换地方?” 柳絮已经用暗号发了李纯要在楼外楼用饭的消息,如果这会儿走了,那主子一会儿过来就见不到人。 李纯略一思索,点头同意。 柳絮这才径直走进酒楼来到掌柜跟前,让他安排楼上雅间。 掌柜正要摆手拒绝,柳絮就拿出令牌给掌柜看了一眼,掌柜立马神色一凛,从柜台走出。 “来人是谁?” “李姑娘。” 掌柜眼睛一亮,原来是未来王妃来了,立马朝门口方向看去。 “李姑娘人呢?” 柳絮收回令牌,“姑娘担心没雅间,让我进来问问。” 掌柜笑得眯起了眼,“有,有,有……怎么可能没有,就算普通雅间满了,不是还有主子那间?” 柳絮点头,“那我去请姑娘进来。”她刚转身走出去,又突然想到什么,折了回来。 “姑娘还不知道这里是主子的产业,还是先将姑娘当一般客人招待吧!还有,主子一会儿可能也会过来。” 掌柜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 李纯并不知柳絮与掌柜的交谈,她听柳絮说还有雅间,就从马车下来进了酒楼,然后又由掌柜带着上了三楼深处的一间雅间。 “姑娘,这边请!需要把本店的特色菜都上一遍吗?”掌柜恭敬的立在一旁,态度也极其谦卑。 李纯不想浪费,开口道,“我们三个吃不了那么多,就上五道特色菜即可!” “那姑娘稍等片刻!” 掌柜恭敬的行礼退下,将门关上。 李纯感觉掌柜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等屋内只有她们三人,她才看向柳絮询问。 “楼外楼的掌柜是不是认识我?不然怎会对我如此恭敬。” 柳絮面不改色的说道,“应该是认出姑娘的身份了吧。” 李纯还是有些疑惑,自己的身份又不算贵重,用得着如此恭敬? 她脑中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抬眸看向柳絮。 “这里该不会是辰王殿下的产业吧?” 柳絮见李纯这么快就猜到了,便没在隐瞒,点头承认。 “这里的确是主子的产业!” 第83章 当你的靠山 柳絮以为李纯会责备她,但李纯却什么都没说,一脸淡然的坐在凳子上喝茶。 “姑娘不怪奴婢吗?” “怪你什么?”李纯反问。 “怪奴婢擅作主张,没跟姑娘说实话。” 李纯笑了笑,“你的主子是辰王殿下,你会向着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更何况,你又不是在害我,只是让我来这里吃顿饭而已。” 李纯是没怪她,只是没把她当自己人而已。 柳絮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感觉心里堵得难受。 “姑娘!奴婢错了。” 李纯一脸无奈,“我真没怪你!” “奴婢知道!但奴婢以后一定为姑娘马首是瞻,不再擅自做任何决定。”柳絮语气闷闷的,但言辞肯定,她既在向李纯表态,也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李纯从未想过让柳絮效忠自己,现在是,将来也一样,只要她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儿,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青夏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正当屋内的气氛有些安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李纯以为是上菜的来了,让青夏去开门,但来人却并不是掌柜,而是萧景辰。 青夏吓得当即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奴婢参见辰王殿下!” 李纯听到青夏的声音,抬眸看向门口,当即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辰王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在隔壁。” 萧景辰简单解释了一句,抬脚走进屋内坐下,见李纯还站着,又示意她坐下。 掌柜也在此时端着饭菜进来,一一摆好。 李纯看了一眼,桌上菜肴的数量超了一倍。 “怎么这么多?” 掌柜看了一眼萧景辰,“这不是多加了几个人吗?” 李纯看了看萧景辰,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两个婢女和两个侍卫,招呼他们坐下。 青夏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让她和辰王殿下一起用饭,她没那个胆量。 其他三人倒不是不敢和萧景辰一起吃饭,只是他还没发话,他们不敢落座。 萧景辰原想和李纯独处,可她既然不愿意,就只有算了。 眼神看向立在旁边的三人,三人才依次落座,只剩青夏一个人还站着。 青夏本就紧张得不行,如今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都快急哭了。 最后还是李纯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说了声,“坐这儿!”她才鼓起勇气走过去坐下。 吃饭途中,一桌六人,仅有萧景辰没怎么动筷,其他几人全都闷头吃饭。 李纯是因为本来就饿了,想着先填饱肚子再说,等她吃到一半时,青夏柳絮几人就吃好了,起身离开雅间,去了外面等着,剩李纯和萧景辰在屋内独处。 萧景辰夹了一块鸭肉放在李纯碗里,看她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柔情。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李纯摇头,“没有为难我。” “没有就好,如果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出气!” 李纯咽下嘴里的东西,回他的话,“多谢辰王殿下的好意,但我觉得,应该没人会欺负我吧?” 她以为只要她不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欺负她。 却不知,在她住进延庆殿养伤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了许多世家女子嫉恨的对象。 萧景辰并未点破,只是眼神柔柔的看着她。 “是没人会欺负你!不过,万一有人敢对你不利,想伤害你,那就不要客气,该下毒就下毒!剩下的,本王会替你善后。” 李纯扬了扬眉,他是想给自己撑腰。 不得不说,萧景辰这话让李纯心里感觉暖暖的,心底也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她本来还想再吃一碗饭,可被萧景辰一直盯着,也不好意思再吃,只好将碗放下。 “那就多谢殿下好意了!外面天色已晚,臣女就先回去了。” “本王送你。” 李纯摆手拒绝,“不用麻烦殿下了,臣女的马车就在门口停着。” 要是让旁人看到他送自己下楼,还不知道明日会如何传她,所以,还是自己走吧。 萧景辰也没强求,等李纯下了楼后,他才进了另一间雅间。 他今夜本就在楼外楼与人谈事,突然收到李纯来楼外楼吃饭的消息,这才特地赶过去陪她用饭。 既然李纯已经离开,他也要继续去谈事。 但萧景辰和李纯都没注意到,有人目睹了他们从同一间屋子出来。 而这人正是和李纯有过婚约的沈舒阳。 自上次在宫里见过李纯后,他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今日又看到她和辰王殿下在酒楼一同用膳,所以外界传的都是真的,辰王殿下真的看上她了。 萧景陵在雅间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沈舒阳回去,一脸醉意的出来寻他,却发现他站在走廊拐角盯着某处出神。 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表哥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 沈舒阳这才回神,“没看什么。” 他闻到萧景陵身上的酒味,微拧着眉心。 “殿下怎么喝这么多?臣先送你回宫。” 萧景陵摆手,“回去就要和母妃吵架,本王今夜就不回去了,去你那儿睡!” 沈舒阳见萧景陵已有醉意,只好答应下来,扶着他下楼。 “那不是李纯吗?她怎么也在楼外楼?”萧景陵半眯着眸子,指着走出酒楼的李纯。 沈舒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的确是她,但他并未说话,只是看着李纯走远。 萧景陵将手搭在沈舒阳肩上,用带着醉意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询问,“表哥是不是后悔和她取消婚约了?” 沈舒阳当即否认,“没有!” 萧景陵笑了笑,“有就有呗!本王又不会笑话你,更何况,李纯也值得。” 沈舒阳没再接话,扶着萧景陵离开,但他心里却一直回荡着萧景陵的话,他真的后悔了吗? 李纯回到尚书府时,府中大多数人都已睡下了。 而她回到竹韵阁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老夫人回府了。 李纯一脸诧异,看向林妈妈新提上来的婢女青佩,“老夫人回来了?可怎么没人通知我?还有,她有没有来竹韵阁找麻烦?” 青佩笑了笑,“老夫人是想找姑娘麻烦来着,可姑娘不是被德妃娘娘请进宫里去了吗?老夫人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还说不会找姑娘的麻烦。” 李纯挑了挑眉,“那李曼和李枫不得气死。” 第84章 等她请安 “曼姑娘和枫公子的确气得不行!对了,奴婢还有一事儿要禀报姑娘,奴婢下午派了两个小丫头去老夫人的院子外溜达,想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结果还真被她们听到了一耳朵。” “老夫人院里伺候的下人说,她们听到曼姑娘在老夫人跟前贬低姑娘,还说了很多姑娘的坏话,让老夫人给姑娘立家规,约束姑娘。” 李纯轻轻勾唇,“这倒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风,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 “那你下去休息吧!” “是!” 青佩退下,将门带上,李纯跑了一天也累了,就没有去药房,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书就睡下了。 兰溪苑里,李曼也一直没睡,一直等着李纯回府的消息,她白天在老夫人跟前说李纯平日目中无人,不仅时常顶撞李权,还差点把李枫给打毁容了。 老夫人一听最宝贝的孙儿差点被毁,对李纯的顾忌顿时全无,她还原想让李纯多接触皇室,如果能成为皇子妃,也好帮衬家中兄弟,但她却如此对待枫儿,又不敬她父亲,将来又怎会帮衬娘家? 心里对李纯的不满也又深了几分!脸色也沉得快滴出水来。 李曼见目地已达成,又看似在帮李纯的劝了一句,让老夫人再给她一次机会。 只要李纯回府后来宁安堂请安,说明她是惦念老夫人这个祖母,将她放在心上,但如果不来,就说明她真的没将老夫人放在眼里。 所以,李曼在等李纯回来,老夫人也在等李纯回来。 可外面天都黑了,李纯还未归家,李曼还以为她今晚不会回来,白白浪费了这次针对她的机会。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去大门等消息的婢女却回来了。 “姑娘,姑娘····纯姑娘回来了!她跟姑娘预料的一样,没去老夫人院里请安!奴婢见竹韵阁的灯都熄了,这才赶紧回来跟姑娘禀报。” 李曼闻言,顿时瞌睡全无,脸上也全是兴奋之色。 “老夫人睡下了吗?” “老夫人没睡,还在院里等着呢!” “李纯,这一次一定要你背上不敬长辈的名声!” “·····” 宁安堂。 老夫人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却还没等到李纯过来请安,掩唇打了一个呵欠。 “什么时辰了?” 曾妈妈拿了张毯子盖在老夫人身上,应道,“已经是亥时了,纯姑娘这么晚还未回府,估计是被德妃娘娘留宿了,要不老夫人还是先休息。” 老夫人想想也是,都这个点还未回来,可能真被留宿了。 “行吧!扶我进去歇息。” “哎!” 曾妈妈应了一声,扶着老夫人进了内室宽衣洗漱,又伺候她躺下,她正要熄灯,婢女就进屋禀报说李纯回府了。 曾妈妈看向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老夫人。 “老夫人要等吗?”话毕,又补了一句。 “可现在都这么晚了,纯姑娘应该不会来了吧?” 老夫人坐在床上一时没说话。 如果时辰还早,她还可以说李纯没把她放眼里,可现在都这么晚了,即使她不来,也说得过去。 “那她有没有问过我一句?” 老夫人看着婢女,婢女顿了顿才开口。 “没有!” 老夫人闻言,心里立马升起一股无名的火气,不来就算了,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 曾妈妈见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挥手示意婢女退出去,又走到床边轻抚着老夫人的后背轻声分析。 “纯姑娘肯定不知道老夫人在等她,再说,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或许纯姑娘以为老夫人已经睡了,怕打扰到老夫人休息,才没派人来问。” “或许等老夫人明早起床,纯姑娘就来了呢!” 曾妈妈陪了老夫人多年,老夫人也听她的劝,这才熄了心里的火气,由曾妈妈扶着躺下,但在闭眼之前,还是冷哼了一声。 “那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另一边的李曼,她在屋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宁安堂有动静,只好一脸不甘心的睡下。 …… 次日,一早。 外面天还蒙蒙亮,李曼就已经在宁安堂的外厅等着请安,金姨娘,眉姨娘,还有府中另外三位姑娘比她来得迟一些,但好在老夫人还没起床,她们来得也不算晚。 老夫人醒来得知后,脸上露出舒心的笑。 “对了!纯姑娘来了吗?” “没来!”曾妈妈如实禀报,心里也在纳闷,昨夜太晚,可以理解,但早上却还是没来,难道她真的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一沉,“看来是得好好教教她规矩了!曾妈妈,你去一趟。” “是!” 曾妈妈应声退下,带了两个婢女前往竹韵阁。 金姨娘、眉姨娘看着曾妈妈远去的背影,都为李纯感到担心。 她们来时没看到李纯,就立马派人去竹韵阁通知她,让她赶紧来宁安堂请安,但倒现在,都没看到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而屋内最高兴的要属李曼,她巴不得李纯不来,只有她不来,才能让祖母好好处罚她。 而在前往宁安堂的路上,李纯正一边忍受青夏的唠叨,一边走路。 “完了完了……都这个点了!老夫人肯定起来了,姑娘也是,都说了要给老夫人请安,您还去药房鼓捣那些药,要是老夫人怪罪姑娘,姑娘该怎么办……” 青夏都已经急得火烧眉毛,而李纯却还一脸云淡风轻,根本没当一回事儿,青夏一下就急了。 “姑娘!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李纯眨巴着眼睛,“听到了,听到了……下次不会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青夏,“……” 她此刻特别想林妈妈,如果林妈妈没受伤,就该她来操心姑娘的事儿,而不是自己。 柳絮则面含笑意的看着两人,她发现李纯和其他女子真的不同,她不会端着姑娘的架子,也从不把婢女当仆人,不然青夏也不会向刚才那样跟她说话。 柳絮的耳力好,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连忙提醒。 “姑娘,前面有人。” 李纯闻言,停下脚步,片刻后,就看到一个年岁较大的妈妈带着婢女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第85章 总想给她安罪名 宁安堂那边。 李曼见曾妈妈带着婢女出去,就猜到她们是去竹韵阁找李纯的。 原以为错过昨夜那么好的机会,只能等后面再找机会对付她,哪知她今日竟不敢来宁安堂请安。 既然机会都送上门来了!她岂能放过,今日一定要借祖母的手好好收拾她! 老夫人从里面出来,脸色还有些难看。 金姨娘等人都能猜到原因,却也爱莫能助,如今也只能靠李纯自己来解决了。 老夫人一落座,屋内众人才齐声行礼。 “老夫人!” 原本还一脸阴沉的老夫人,见其他人都尊敬她,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都坐吧!” “谢老夫人!” 其他人都规规矩矩的坐下,只有李曼十分殷勤的来到老夫人下首的木阶上坐着,给老夫人捏手,捏腿,又时不时的问着力道合不合适。 老夫人看着李曼贴心孝顺的模样,突然想起她昨日跟自己提过的入选名额一事儿。 让李纯嫁给皇子,还真不如让曼儿去,至少曼儿和她是一条心,会一直向着李家。 不像李纯!不仅不懂尊敬长辈,还在府里打人!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李曼见老夫人垂眸想着什么,贴心的问道,“曼儿看祖母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是没怎么睡好。” 老夫人年龄大了,时常难以入眠,所以平时只要天一黑就会上床酝酿再慢慢入睡。 可昨夜为了等李纯一直等到了亥时,后来好不容易睡下,又因择床睡得极不安稳,脸色自然不好看。 “那曼儿给祖母按按。”李曼起身上了软塌,又半跪在老夫人侧后方给她按头。 老夫人一脸欣慰的闭眼享受,“还是曼儿懂事儿,知道心疼祖母,不像那个……等你父亲下朝回来,祖母就去和你父亲说,让他将入选名额换成你的。” 李曼面上露出喜色,“曼儿谢谢祖母!” 屋内其他人闻言,面色微变,老夫人要将入选给李曼? 但金姨娘和眉姨娘只震惊了片刻,又恢复正常。 就算将名额给李曼又如何? 李纯已经被辰王殿下看上,即便她没在名单里,也阻止不了她会成为辰王妃。 再说,老爷现在那么宠李纯,又对她心怀愧疚,他才不会答应。 但坐在眉姨娘身侧的李乔沉不住气,也不甘心。 她也在做攀上枝头变凤凰的梦! 是不是她也像李曼那样讨好祖母,也能让祖母改变主意,将名额给她? 她刚起身就被眉姨娘压下去,用眼神警告她,让她不要白日做梦,她自己的闺女,怎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李乔只好不情不愿的坐下,独自生着闷气。 这边,老夫人已经舒服得快要睡着了,李曼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脸上也带着得意之色。 有老夫人给她撑腰,她一定能将李纯踩到脚底! 李曼还在做着美梦,李纯也跟着曾妈妈来到宁安堂。 曾妈妈让李纯在院子里等,她先进屋禀报。 “老夫人,纯姑娘到了!” 老夫人睁眼冷哼了一声,“让她在外面先站一个时辰!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宁安堂的地界不大,房门又不隔音,在加上李纯本就站在门外,将老夫人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夫人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外面罚站,还一站一个时辰,她有那么听话? 直接抬脚上了台阶,推门而入,刚好与要出来传话的曾妈妈撞上。 曾妈妈一脸不悦的看着李纯,“纯姑娘,老夫人还没叫你进屋。” 李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可纯儿是来给祖母请安的,不进来怎么拜见祖母?” 李纯说完又直接越过曾妈妈来到屋子中间,朝坐在上首的老夫人福了福身。 “纯儿拜见祖母!” 老夫人对李纯本就不满,如今她又未召而入,对她的印象也就更差了。 “谁教你的规矩!见了长辈也不知道行大礼。” 李纯在心里冷笑,行大礼?就她做的那些事儿,她也配受大礼,让自己跪她? 要跪也只会在她的葬礼上,而不是现在。 既然她主动提到规矩,那就好好跟她论论! 掩去眼底的厌恶,一脸委屈的开口。 “纯儿从小在外面长大,没学过规矩也没人教我规矩,德妃娘娘心疼纯儿的遭遇,让纯儿不必行大礼,随心意即可。” “说起来!这都怪秋姨娘,如果不是她心思歹毒,我也不会被父亲送去庄子,更不会落得连规矩都没人教,还好纯儿遇到的都是良善之人,从未在这方面苛求纯儿。” 李纯的话里有几层意思,你要怪我没规矩,那就去惩罚秋姨娘,是她害我离府多年没人教。 你要想让我行大礼,但德妃都说心疼她的遭遇,随心意即可,难道老夫人还能越过德妃,当个不良善的人。 老夫人被李纯看似控诉的话给怼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 再加上李纯现在有德妃的话在前,她总不能真的越过德妃。 李曼见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似乎不想与她计较,但她岂能让李纯如意! “祖母是长辈,让你行大礼下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别以为搬出德妃娘娘,就能掩盖你不敬长辈的事实!” “祖母!李纯不仅不尊重您,还趁您不在府里的时候打我和枫儿,您昨日也看到枫儿的脸了,都差点被毁了!” 老夫人一想到李枫的脸,面色果然再次一沉。 李纯挑眉看向李曼,“既然你说我不敬长辈?可有具体事情来证明?还是说,这只是你的空白白牙,想污蔑于我?” “说起来,我倒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曼姑娘在我回府后没多久,就跑到竹韵阁来骂我,当时可有想过我是你长姐?想过敬我一分?现在来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李曼反驳,“我当时是为府里其他姑娘抱不平才会如此,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要紧着你先用?而我们却没有?” 李纯用轻蔑的眼神看向她,“就凭我是嫡出,而你是庶出!不知这个理由够不够?” 李纯的话,戳到了李曼的痛处,立马用怨恨的瞪着李纯,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挠花她的脸。 老夫人也突然一拍桌子,怒道,“放肆!府里何时将嫡庶分得如此清楚了?将她押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李纯冷眼看着老夫人,这就恼羞成怒了? 第86章 将李纯关进祠堂 李纯小脸紧绷,原本乖巧的面上全是冷意,想拿捏她,将她关进祠堂,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儿。 立马朝后退去,直至柳絮身后,有柳絮在,宁安堂所有下人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金姨娘怕李纯会背上不孝的罪名,从而影响到她的声誉,急忙起身劝道。 “纯姑娘,不可!” 眉姨姨也应声附和,“纯姑娘千万别冲动,还是先去祠堂等老爷回来再说吧!” 两人跟李纯相处了些时日,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对待她们,这才愿意站出来劝她。 她们也笃定李权会护着李纯,可李纯心里就是咽不下那口气,都说尊老爱幼,可老的少的都太坏了!她又何须顾忌那么多! 眼看曾妈妈带人靠近,柳絮忽然在李纯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纯顿时一改刚才的态度,笑着看向老夫人。 “不劳烦曾妈妈了!我自己去祠堂悔过!不过我这人特轴,估计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先在祠堂待几天再说。” 李纯说完也没管她们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宁安堂,留众人在屋内大眼瞪小眼。 李纯刚刚明明没打算妥协,可现在却提出主动前往?她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还有那个婢女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曼才不管李纯有什么原因,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上前轻抚着老夫人的后背。 “祖母这次一定不要轻饶了她!要让她知道府里是祖母当家!” “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老夫人浑浊的眸子里全是冷意,还在为李纯刚才说的嫡庶生气。 没人知道她之所以会去别院养老,就是因为她想将秋姨娘扶正,而李权说什么也不同意。 当时为了逼李权同意,她就赌气去了别院,想着等他什么时候同意再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李权一直没松口,她就一直在别院住着,直到李曼派人递了消息到别院,她才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回来。 老夫人心里憎恶李纯,也憎恶她母亲魏夫人,恨她勾走了李权的心,秋姨娘一日不扶正,李枫就永远是庶出! 李家的一切也不能完完全全的交到李枫手上。 就算李曼不说,她也不会轻饶了她! 刚好也能借这次机会让李权松口,将秋姨娘接回来扶正! 至于命格一事儿,本就是老夫人主使秋姨娘做的,所以她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心上。 李纯一走,金姨娘和眉姨娘也都行礼告退,带着自家闺女依次离开宁安堂。 直到走出宁安堂的地界,李乔才鼓着脸开口。 “娘!您刚才为什么要拦我!” 眉姨娘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以为老夫人真是那么好巴结的?就算你去巴结了,她就会将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 李乔想反驳,却也知道她娘说的实话,有些气闷的嘟囔了一句。 “父亲不管我,老夫人那儿巴结了也没用,那我将来该怎么办,我的婚事该怎么办?” 眉姨娘叹息一声,“是娘没用,抓不住你父亲的心,连累你也跟着不受宠,不过,纯姑娘是个好的,只要咱们跟她一心,她不会不管你的事儿。” 李乔不解,“可她现在都自顾不暇,怎么管我的事儿?” 眉姨娘笑了笑,“傻丫头,你太小看纯姑娘了!还记得她身边那个眼生的婢女吗?那个婢女就是纯姑娘从宫里带回来的,这说明咱们那位战神是把她放心上的!不出半日,纯姑娘就会从祠堂出来。” 李乔见自家娘亲如此笃定,勉强信了她的话,回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德妃、周太师、还有诚亲王府,同时带着谢礼来尚书府求见李纯。 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也引得路上的百姓侧目,李纯和辰王的事儿本就还没淡下去,如今又有人来给她送谢礼,谁还敢小看李纯。 可身在宁安堂的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一切。 老夫人之前一直住在城外别院,对京里的事儿不了解,回来后,又只听了李曼的一面之词,不知道李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了。 德妃派来的人是身边最信任的麽麽。 麽麽姓何,原是德妃的奶娘,后来又跟着德妃进了宫,宫里宫外谁不敢给她几分薄面。 太师府的管家,和诚亲王府的管家,朝她行了一礼后便十分默契的以她为首,退到她身后。 何麽麽朝两人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管家。 “我是德妃娘娘身边的麽麽,今日特来替我家娘娘转达对李姑娘的谢意,还请管家跟李姑娘通禀一声。” 另两人在何麽麽说完以后也自报家门。 “我是太师府派来给李姑娘送谢礼的!” “我是诚亲王府派来给李姑娘送谢礼的!” 管家得知他们的来头,满脸都是笑意,他还以为要等老爷回府后,才能将姑娘从祠堂救出来。 哪知德妃、太师府、还有诚亲王府同时送来谢礼,这下不用老爷回府,老夫人都得乖乖放姑娘出来。 立马将人请进正厅,奉上茶点。 “几位稍等,奴才已经派人去通知老夫人了。” 何麽麽一脸不解,“我们要见的是李姑娘,你去请老夫人做什么?” 管家闻言,这才一脸为难的说出始末,告诉他们李纯被老夫人关进祠堂了。 在场三人哪个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精,而管家也没刻意隐瞒,让他们知道了李纯现在的处境。 太师府的管家感恩李纯治好了周三夫人,又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李纯极为尊重,如今得知她在府里不受待见,不仅面色不虞,心里也琢磨着,一会儿回去,定要将此事儿告诉太师,让太师给李姑娘撑腰。 何麽麽也冷了脸,李纯现在是娘娘要拉拢的对象,昨日又才进了宫,但她却还是被家中长辈如此苛待,看来尚书府的这位老夫人是完全没把娘娘放在眼里。 今日她一定要为李纯撑腰!也全当是替常喜还昨日的救命之恩。 何麽麽能感觉到管家是向着李纯的,也没为难他,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茶水后,轻声开口,“娘娘有话要转达李姑娘,如果今日见不到人,老奴也无法回去交差,管家可明白?” “奴才明白!麽麽稍等!几位稍等。” 管家并未因何麽麽的话感到忧心,反而还很高兴,朝几人微微躬身退出前厅,但他不是去宁安堂,而是差人告诉李纯。 第87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宁安堂内。 李曼为了哄老夫人高兴,还在给她按头,按肩,说着好听的话。 老夫人舒服得眯起了眼,对李曼也满意极了,甚至还跟李曼许诺,只要她跟自己一心,一定让她如愿,李曼一听,手下也更卖力了。 正当老夫人舒服得快要睡着时,曾妈妈带着前来传话的下人走进屋内。 “老夫人,外面来了贵客,但老爷还未回府,奴才只能来禀明老夫人。” “来人是谁?”老夫人连眼睛都没睁,因为她并不觉得会有身份贵重的人来府上。 直到下人说出贵客分别来自宫里,太师府,还有诚亲王府,老夫人顿时瞌睡全无,惊得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德妃娘娘、太师府还有诚亲王府都送了谢礼过来?谢礼都是给谁的?” 老夫人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府里除了李权外,只有李纯进过宫,难道宫里的谢礼是给她的?那其他两家呢? 下人没让老夫人等太久,直接说出答案。 “都是给纯姑娘的!” 老夫人一听都是给李纯的,脸色顿时阴得可怕,难怪李纯刚才会主动去祠堂,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只思索了片刻,便咬牙吩咐道,“去请纯姑娘来宁安堂。” 李曼有些不甘心,“祖母真要放她出来?” 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不放她出来,谁去接待宫里来的贵客?” “祖母去接待不行吗?” 老夫人眯了眯眸,她不是没想过抛开李纯自己去,但她怕宫里来的人不买她的帐,到时就丢人丢大发了。 …… 后院祠堂,李纯收到管家递来的消息后,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现在就等老夫人向她低头了个 她将腿盘在蒲团上,看向柳絮,“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青夏也睁着亮盈盈的眼睛看着她。 柳絮对两人笑了笑,“是主子预判老夫人会对你不利,让暗卫传了消息给路生,而路生又用暗号告诉了奴婢。” 李纯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事儿还跟萧景辰有关。 “万一他们都不来送谢礼,你家主子会用什么方法来救我?” 柳絮无条件信任萧景辰,“主子说他们会来,就一定会来!” 李纯,“……” 其实她想知道的是萧景辰会不会出现,而柳絮显然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因为在柳絮心里,萧景辰是个算无遗漏的人。 李纯没有解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上方的牌位。 没一会儿,宁安堂的下人走进祠堂对李纯恭敬的行礼。 “纯姑娘,老夫人让您去一趟宁安堂。” 李纯连头都没回,吐出两个字,“不去!” “请纯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李纯转头,冷声开口,“一个奴婢也敢威胁我?看来宁安堂的下人都没将我这个嫡姑娘放在眼里,既如此,那我今日就为难你了又如何!” 下人没想到李纯会这么不好说话,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求饶。 “是奴婢失言,还请姑娘恕罪!只是老夫人还在宁安堂等姑娘。” 李纯换了一个姿势,“罚我跪祠堂的是祖母,让我离开祠堂的也是祖母,就算要让我离开,也得给我个理由吧?还真当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了?” “况且,我都说了我这人挺轴的,等我想明白错在哪儿了,我在什么时候出去,青夏,关门!” “是!” 青夏应声,将宁安堂的下人给请出祠堂。 老夫人在宁安堂左等右等,最后竟等来李纯不离开祠堂的消息,登时就气的脸色铁青。 “混账东西!” 李曼一边贴心的轻抚着老夫人的脊背,一边附和着她的话。 “祖母!李纯真的太猖狂了!如果这次如了她的意,以后再想约束她就难了。” 老夫人如何不知李曼说的这些,但她别无选择。 她可以找借口打发太师府和诚亲王府的人,但宫里来的那个麽麽打发不了,如今也只能向她服软,让她先去见外面那些人。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不过,李曼不是说她的医术不怎么样吗?怎么这么多人来送谢礼? 用疑惑的看着她询问,“曼儿,你跟祖母说纯丫头医术不好,是不是你在骗祖母?” 李曼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但面上却无比镇定。 “曼儿怎敢欺骗祖母!曼儿说的都是真的。” “没骗祖母就好!”老夫人收回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心腹曾妈妈。 “你去一趟!” 曾妈妈应声退下,她直觉李纯不会轻易离开,亦或是会要些什么。 跟她所料不差,等她来到祠堂,请李纯去宁安堂,可李纯根本不搭理她,更别说让她离开。 曾妈妈思索片刻后,问道,“不知纯姑娘想要什么?奴婢可以代为转达。” 李纯挑眉,曾妈妈果然是个聪明人。 “既然曾妈妈都这样问了,那我也就不客气,曾妈妈也知道我是个大夫,每天的时间都很宝贵,甚至还时常觉得时间不够用,如果能免去每日的晨昏定省,那我也能有很多的时间来钻研医术。” 曾妈妈听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如果免去李纯的晨昏定省,那老夫人就少了很多让她立规矩的机会,老夫人会答应吗? 李纯将曾妈妈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也更笃定老夫人会借晨昏定省的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从蒲团起身,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抹布去擦牌位,淡声开口。 “我在祠堂等曾妈妈的答复!” “那奴婢先退下了!” 曾妈妈做不了主,只能离开。 在前厅的何麽麽见时间过了这么久,还没等到李纯出来,就知道李纯还没脱身,决定再添一把火。 将手里的茶盏重重一摔,冷声开口。 “看来贵府的老夫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将老奴放在眼里,既如此,那老奴只有回宫如实禀报了。” 管家吓得赶紧跪下磕头,“麽麽息怒,奴才已经派人去催了!但奴才只是尚书府的下人,做不得主。” “管家起来吧!我也没怪罪你的意思,如果老夫人还不打算放人,我也只能回去如实禀报,但德妃娘娘会不会怪罪下来,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奴才知道!麽麽在稍等片刻,奴才马上去后院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何麽麽点头,“那我就在等一会儿!” 管家这才离开前厅,随即又一路小跑去了宁安堂。 第88章 李纯略胜一筹 老夫人见曾妈妈也没能将李纯从祠堂带过来,面色越发阴沉。 “她到底想怎么样?” 曾妈妈犹豫了一下,才将李纯的要求说出来。 “纯姑娘说她是大夫,平日要忙着钻研医术便觉得时间不够用,想要老夫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曾妈妈话音刚落,老夫人就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冷斥,“想让我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还真敢提!” 一旦免了晨昏定省,就少了很多刁难她的机会,老夫人怎会愿意。 李曼也被曾妈妈的话惊到了,李纯还真是什么忤逆大胆的要求都敢提。 “祖母!李纯不仅言行狂妄,现在还不尊重祖母您!她的真的太过分了。” 曾妈妈瞄了李曼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火上浇油,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如果尚书府被德妃厌恶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将眼神收回,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沉吟半晌后沉声开口。 “她不去,我自己去前厅。” 老夫人不想如李纯的意向她服软,一旦她松口答应了李纯的要求,那她以后在府里还有何威信可言! 就在此时,管家在外求见。 管家一进门就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说道。 “老夫人,何麽麽已经生气了!如果纯姑娘再不回去,何麽麽就要回宫跟德妃娘娘禀报了。” 老夫人面色一惊,捏紧了拳头,“前面带路,我要亲自见何麽麽……” 管家苦着脸,“老夫人去了也没用,何麽麽还要跟纯姑娘转达德妃娘娘带给纯姑娘的话。” 老夫人这才闭了闭眼,咬牙一字一句开口。 “曾妈妈,去告诉她我答应了!让她尽快去前厅!” “是!” 曾妈妈应声离开,管家也低头跟着走出去。 留下一脸阴霾的老夫人和满眼恨意的李曼在屋内。 李纯看到曾妈妈再次返回时,就知道老夫人答应了,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裙子,明知故问了一番。 “祖母怎么说?” 曾妈妈道,“老夫人答应了!请姑娘尽快去前厅。” 李纯咧了咧嘴,走出祠堂高声说道。 “多谢祖母体谅纯儿,免了纯儿的晨昏定省,纯儿这就听祖母的安排去前厅接待贵客。” 祠堂外的下人闻言,全都面面相窥觉得不可思议,老夫人和纯姑娘明显不对付,但老夫人却免了纯姑娘的晨昏定省,看来纯姑娘今日略胜一筹啊! 李纯之所以要当众说出此事儿,就是怕等过了今日老夫人会不认账。 如今被她这么一宣扬,不出一个时辰,府里所有下人都会知道,到时看她还如何反悔,毕竟,悠悠众口可不是那么好堵的。 曾妈妈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奴婢就先回宁安堂去伺候老夫人了。” “曾妈妈慢走!” 李纯态度谦逊,一脸无害,曾妈妈也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姑娘并不好惹。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既然她能做出掌掴秋姨娘和曼姑娘的事儿,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看来以后的尚书府不会太平了! 曾妈妈走后,李纯也神清气爽的去了前厅。 何麽麽看到李纯出现,原本微冷的面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她见李纯身后跟的都是她的人,又低头看着她膝盖的位置询问情况。 “膝盖没跪坏吧?” “麽麽放心,我没真跪!”李纯笑着回完话后,又朝何麽麽微微躬身,再看向太师府和诚亲王府的管家颔首,表达谢意。 今日如果不是他们,老夫人也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 几人哪敢接李纯的礼,全都侧身躲开。 “李姑娘客气了!” 但李纯这一举动,确让他们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 特别是两位管家,他们其实没帮上什么忙,但李纯还是将姿态放低,当即表示不会对今日之事坐视不理。 “李姑娘放心,奴才回府后,定会向太师禀明李姑娘在尚书府的处境。” “奴才也会向三爷和王爷如实告知。” 何麽麽看事儿的角度不同,忍不住劝了一句。 “老夫人错把鱼目当珍珠,将来有她后悔的!不过,老夫人始终是李姑娘的长辈,要是让外人知道,会被认为不孝,于李姑娘的名声有损,如果能缓和关系,还是尽量缓和,免得落人话柄。” 李纯先朝两位管家致谢,“李纯多谢两位管家的好意,这点小事儿就不拿去骚扰太师和王爷他们了,我能搞定。” 说完又看向何麽麽,“麽麽也不用劝了,我不在意那些虚名!我只想自己活得痛快。” 至于她和老夫人的关系,永远缓和不了,因为这里面还隔着原主的一条命,她也没资格替原主去原谅她。 而老夫人和这具身体的祖孙情,也早在老夫人暗中指使秋姨娘去收买算命先生,给她冠上克父克母命格的那一刻就断了。 如果时机合适,她还要当着父亲的面去揭露老夫人的恶行,就算治不了她的罪,也要这个坏老人后半生不好过,为原主讨一个公道。 何麽麽见李纯听不进去,也不在多嘴相劝,将带来的谢礼一一奉上,让她知道德妃娘娘对她的重视。 李纯排除了萧恩旭的嫌疑,立马欣然接受了德妃娘娘的善意,又让柳絮去取了养颜膏给何麽麽。 “臣女昨日看到娘娘眼尾有点细纹,这养颜膏不仅可以亮肤,还能除皱,麽麽带回去给娘娘试试,如果用着效果好,再来找臣女拿。” 何麽麽笑着接过,“那老奴就代娘娘收下了!时辰不早了,奴婢也该回宫了。” 两位管家也将谢礼奉上,提出告辞。 李纯起身送走几人,刚要进府,李权就坐着马车回来了。 “父亲回来了。” 李纯朝刚上台阶的李权福了福身,就听到李权语气急切的询问。 “不是说宫里来了人吗?人呢?” 李纯眨了眨眼,“父亲说的是何麽麽吧?何麽麽是来给女儿送谢礼的,女儿刚送走她。对了,同来送谢礼的还有太师府和诚亲王府。” 李权知道周三夫人的不孕是李纯治好的,包括她现在的胎也是李纯在保,所以,对太师府和诚亲王府来给李纯送谢礼一事儿并不感到意外,心里更多的还是感慨。 她刚回府时,还担心她会怯弱,适应不了上京这个圈子,被其他官眷排斥,谁知,她硬靠自己闯出了名堂,还得到了辰王殿下的青眼,以及德妃娘娘另眼相看。 第89章 老夫人的逼迫 李纯见李权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扬了扬眉,看来他还不知道待会儿要在老夫人那里面临什么。 “女儿还要回院子清点东西,就先告退了。” “去吧!” 李权看着李纯走远,也跟着进了府邸,朝主院走去。 但他还在半道上,就被宁安堂的婢女给请走了。 管家原打算等李权回了主院,再禀报府里发生的事儿。 可老夫人一刻也等不及了,让李权连换官服的时间都不给,直接将人请走。 管家怕李权听信老夫人的一面之词跟李纯生了嫌隙,去找她的麻烦,就派人去跟李纯知会了一声,好让她有准备。 这边,李权刚进宁安堂就感觉院里的气氛有些低沉,下人们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微皱了一下眉心,抬脚迈进主屋,一眼就看到门口地面未干的水渍,从水渍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摔碎了茶盏。 而老夫人此刻正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首,李曼和曾妈妈各站一边。 李权上前行礼,语气关切的问道。 “母亲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儿子这就去请大夫来给母亲看看。” 老夫人没好气的冷嘲了一声,“请什么大夫!我这都是被你那个宝贝嫡女给气的!” 李权刚回府,对府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只能一脸懵逼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也没让他疑惑太久,添油加醋的说着李纯的不是,又指责她忤逆不孝,不敬长辈,让李权罚她! 可李权听到最后也没听明白具体发生了事儿,也不相信李纯会不尊重老夫人。 但他本着孝道至上,没有直接反驳老夫人的话,而是委婉的开口。 “母亲别生气了,儿子一会儿让纯儿来给母亲请安,给母亲赔个不是。” 老夫人闻言,捏紧了拳头,合着她刚才说了半天,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再说,她前脚才免了李纯的晨昏定省,现在又让她来请安,那不是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让她以后如何管家?如果服众? 老夫人心里的怨恨,也在此刻变成了委屈。 “既然你不信我的话!那你还来宁安堂做什么!你也别叫我母亲!当年要是早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不该生你,更不该供你读书让你考取功名,现在翅膀硬了!就忘了那些过去,如果没有我,哪有你现在的位置……” “他爹啊!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啊……我现在要被这个不孝子给气死了……” “……” 老夫人在一旁指又哭又骂,而李权一脸淡定,根本不接她的话,更不会安慰她。 他是感激老夫人生养他一场,他也在尽最大的力想让她过得舒心,向她尽孝,可她就爱把那些过去挂在嘴边,稍一不顺心就拿孝道压他。 但其实,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其实是魏家的人脉,不然,就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如何能在遍地都是权贵的上京立足,还走到尚书的位置上。 他之前格外在意颜面,怕影响到政绩,就是不想再用魏家的人脉,欠魏家人情。 老夫人今日又将过去翻出来,说明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又想以孝道来压李权,而李权早就摸透了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想买她的帐。 老夫人见李权根本不理她,自己就停了,屋内也恢复了平静。 “如果母亲依旧这样,那儿子就先退下了。” 老夫人咬牙开口,“我哪样了!明明是你那个宝贝女儿没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连早上请安都不到场!最后还是曾妈妈去请的她。” 李权皱眉,“纯儿昨日忙了一天,晚上又回来得晚,早上迟来一会儿也情有可原,更何况,府里平日没有请安这个规矩,一时忘了也正常,母亲何须揪着这件小事不放。” “所以她不来请安还有理了,要是府中人人都学她,那我还怎么管家?” “母亲放心,就算有人想学,也没她那个本事。” 老夫人被李权的话一噎,一时没接上话,但李权说的也是实话。 府中哪位姑娘能像她那般,既得了辰王殿下的爱慕,又得了德妃的另眼相看,甚至还有恩于太师府、诚亲王府,顺天府。 老夫人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她今日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李纯做了什么,他都会护着她! 如果再让李纯独大,将来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枫儿、曼儿也会一辈子出不了头。 “这些事儿我可以不跟她计较,但有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李权没有立马答应,先问了问,“母亲说的是什么事儿?” “将皇子妃的入选名额给曼儿!” 李权闻言,当即瞪圆了眼睛。 一旁的李曼也在此时捏紧了手里的绢帕,更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李权,希望他能答应。 但李权并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而是看着老夫人,再次询问。 “母亲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总不能所有好事儿都被她一个人占了吧!” 李权被老夫人的话给气笑了,转头看向李曼和曾妈妈,让她们全都出去。 不管李曼有多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等屋内只剩李权和老夫人后,李权才沉声开口。 “母亲当礼部是自己家吗?递上去的名字想改就改?更何况,曼儿根本没有资格。” “怎么没资格?曼儿的样貌,才学,哪一样不比李纯强!” “可她没有嫡出身份!能被选为皇子妃的女子,只能是嫡出。” 提到嫡庶一事儿,老夫人的脸色再次阴的似要滴出水来。 “如果当年你能听我的将秋姨娘扶正,曼儿怎会没有嫡出身份!是不是只要曼儿有了嫡出身份,她就有资格?” 李权面色一沉,“母亲想做什么?” 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将秋姨娘扶正!把名额给曼儿。” “不可能!” 李权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他答应过魏家,也答应过已故的魏夫人,不会让其他女人坐在正室的位置上,抹去魏夫人存在的痕迹。 但其实,即使没有这份承诺,李权也会一直为魏夫人保留这个位置,因为在她心里,只有魏夫人是他的妻子,他的挚爱。 老夫人当年就没能如愿,这次一定要让李权答应。 “如果你不把秋姨娘扶正,给枫儿和曼儿一个嫡出的身份,我就去请族老来上京,到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90章 让老夫人认清事实 老夫人以为她搬出族老,李权就会退让,而李权却并未松口,反而问起别的问题。 “母亲知道为何我能留在上京当官,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被下放到州县当地方官员?” 老夫人不明白李权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说出她的回答。 “肯定是因为你的文采出众。” 李权轻笑了一声,“母亲错了!我当时只是榜眼,文采远不及当时的状元张智成,可张智成却被外派回了家乡当县令,如果遇不到机遇,他这辈子都只能当县令,但我不一样,我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坐到了尚书的位置,但我靠的不是自己,靠的一直是魏家!” “母亲现在想让我将秋姨娘扶正,母亲信不信,我今日将秋姨娘扶正,明日就会被贬职,甚至还有可能丢官。” “以前不告诉母亲这些,是不想母亲觉得我没用,可母亲却还在一再的逼迫我,如果母亲执意如此,那李家就等着一朝回到从前。” 老夫人怔怔的看着李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相,嘴里一直喃喃低语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一直以为李权能留在上京做官,靠的全是他自己,是李家祖坟冒青烟了,现在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魏家给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李权知道老夫人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他一直不愿意说出来的真相。 “不管母亲愿不愿意相信,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母亲自己好好想想吧!还有纯儿那里,也希望母亲能对她宽容些。” “如果没其他事儿,儿子就先回去休息了。” 李权微微躬身,留下神色落寞的老夫人独自在屋里。 院内,李曼本想趴在门缝偷听,但曾妈妈还在旁边,她就只有来回不安的走动着,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才停下脚步一脸期望的看着李权。 “父亲。” 李权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曼,随即说出让她失望至极的话。 “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李曼闻言,脸色当即变得惨白,眼底也隐隐有些恨意。 什么叫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同样都是他的女儿,却为何要将所有好东西都给李纯一个人,而她没有,她不服! 对了,她还有祖母可以依靠,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走进屋子。 而此时的老夫人还未从李权说的那些话中缓过来,一脸疲倦的垂着眸。 先一步进屋的曾妈妈见老夫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来到她身边,低声轻问,“老夫人,您怎么了?” 曾妈妈虽是老夫人的心腹,但老夫人还是不愿意跟她说太多,摆了摆手。 “我有些累了,扶我进去歇一会儿。” “是!” 曾妈妈刚将老夫人扶起来,李曼就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急切的问道。 “祖母,您刚才和父亲是怎么说的?父亲为何不同意?” 老夫人眸色复杂的看着李曼,她是真想让她代替李纯,但她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 “祖母以后会给你找个好婆家的。” 李曼摇着头,一脸不甘心,“祖母您不是答应曼儿会说服父亲吗?父亲究竟跟您说了什么,才让您改了主意?” 李曼看着老夫人想要一个答案,老夫人只好说了一个理由,好打消她的念想。 “因为你没有嫡出的身份!” 李曼一听,眼底的不甘更甚,嫡出,嫡出,又是嫡出!如果不是父亲一直不松口将娘扶正,自己又怎会是庶出。 是不是等娘成了正室,自己就有资格了! “祖母……” 李曼还想游说老夫人,但老夫人心里正烦躁,朝她摆了摆手,由曾妈妈扶进里屋休息。 李曼捏着拳头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但她没回兰溪苑,而是去了府外,坐上了前往庄子的马车。 ···· 竹韵阁。 李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去宁安堂请安,心里就无比畅快。 用过午饭后,就带着整理好的医书去了医馆。 她平日住在府里,又是还未出嫁的闺阁女子,不方便长期在医馆坐诊,就请了一位姓钟的老大夫在医馆守着,子安子全平日也是跟着那些钟老大夫学习。 算起来,自上次受伤后,她就没再去过医馆,也不知道医馆如今怎么样了,还有子安子全有没有将她拿去医书看完。 李纯到时,医馆刚好没病人,屋里也静悄悄的。 钟老大夫坐在旁边的躺椅上闭目休息,子安在磨药,子全在看书。 直到听到有人进屋,他俩才抬眸朝门口看去,随即一脸惊喜的跑出来迎接。 “师姑!” 李纯本想和以前那般,拍拍两人的肩膀,却突然发现他们都窜了个,需要抬着头才能和他们说话。 钟老大夫听到声音,也睁开眼睛,起身走了过来。 “李姑娘来了!” 李纯朝钟老大夫微微颔首,“抱歉钟大夫,是我将您吵醒了。” “没事儿!”钟老大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眼神热切的看向青夏拿在手里的医书。 “这些医书能否也给我看看?主要是李姑娘在医术上的见解真的很独特,我也想学习学习。” 李纯笑着点头,“可以的!”她看了一眼青夏,青夏便将手里的医书递给钟老大夫。 钟老大夫立马如获珍宝的抱着医书去旁边翻看上面的注释,那痴迷的模样让她想起了二师兄,他也是如此好学,就是可惜他不在了。 李纯收回思绪,将子安子全带到后院检验他们最近的学习进度。 他们两人靠着李纯给的医书及详细讲解,进步神速,已经可以看一些小病,对李纯提出问题及病例也能举一反三。 李纯对他们很满意,以他们如今的学习进步,很快就能教他们外科手术。 刚给他们安排好了新的学习功课,外面就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大夫,大夫……求您救救我妹妹……大夫……” “……” 李纯闻声走出去,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背着一个小姑娘跪在地上。 钟老大夫将男子扶起来,又接过他背上的小姑娘,子安子全赶紧上前帮忙,将人抬到隔间的床上。 “你妹妹怎么了?”钟老大夫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听邻居大娘说,我妹妹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中毒了!求大夫救救我妹妹……” 男子说着说着又给钟老大夫跪下,哭着乞求。 “我妹妹只有八岁,求大夫救救她!” 男子话刚说完,医馆内又突然涌进一大波病人,李纯出去看了一眼,随即拧紧了眉心。 因为她从好些人的面容上都看出了中毒的症状,所以,这是一起集体中毒事件! 第91章 集体中毒事件 李纯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立马让柳絮去给萧景辰传信,让他赶紧过来调查。 如果是意外倒还好,就怕是人为的! 等柳絮走后,李纯才放心安置中毒之人,又检查了他们中毒的深浅。 症状轻的可以先在一旁等着,已经毒发的优先治疗。 但有人见她年龄小,质疑她的医术,更愿意相信钟老大夫这种年长的,不愿意让她医治。 李纯已经很多年没遇见质疑她医术的人,但她也没强求,只好先给愿意让她诊治的病人先看。 而隔间内的钟老大夫也遇到了问题,小姑娘因为误食太多,又在送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毒已快入肺腑,以他之能根本救不了小姑娘,只能无奈的摇着头。 男子见状,颤着声音询问,“大,大夫……您救救我妹妹,求你救救她……” “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也无能为力。” 钟老大夫说完,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李纯来,“差点忘了李姑娘还在医馆,或许她能有法子救你妹妹。” 男子闻言,眼底再次升起希望,目送着钟老大夫去了外面。 钟老大夫刚一露面,就被外面的人给围了,他挤不出去,而隔间的小姑娘又等着救命,只好朝李纯所在方向大声呼喊。 “李姑娘,李姑娘,您赶紧去看看里面那个小姑娘,她快不行了。” 李纯闻言,跟手上的病人解释了几句,这才立马进入隔间,她先检查了一下小姑娘的状况,随即立马施针,控制毒素,最后才给她喂下一颗解毒丸。 男子见她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慌乱,忐忑的询问,“我妹妹是不是没事了?” 李纯摇头,“我只是暂时控制她体内的毒不会继续蔓延,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知道她是中了什么毒,我才能对症下药,给她解毒。” “我去找,我马上去找……” 男子正要离开,就被李纯叫住,“算了,你别去了,还是先在这里守着你妹妹。” 柳絮已经通知萧景辰,相信他很快就会查出事情的始末。 李纯交代男子在里面守着,才去了外面帮忙。 外面大堂,钟老大夫已经忙得脚不沾地,见李纯从隔间出来,一边把脉一边询问。 “李姑娘,里面那个小姑娘如何了?”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听,因为他们刚刚明确听到钟老大夫说小姑娘不行了。 李纯无视周围人的目光,给了钟老大夫一个安心的眼神,“钟大夫放心,我已经暂时稳定小姑娘体内的毒,接下来就只需查到他们中的是何毒,才能替他们解毒。” 众人听了李纯的话,也才知道她的医术竟比钟老大夫还厉害。 之前质疑李纯医术的人,也都为他们对李纯的不信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纯没有和他们计较,还是按轻重缓急救人。 等到了傍晚时分,她和钟老大夫才终于处理完所有病人。 而李纯也无意知道,原来中毒的百姓不止眼前这些人,还有一些中毒的百姓去了其他医馆。 …… 萧景辰一收到柳絮传来的消息,当即带人去城西调查,但等他赶到城西时,却意外见到二皇子萧景崇也在查中毒一案。 可他很好奇萧景崇是如何知道这事儿的。 就连他能这么快知道,还是因为有百姓去医馆看大夫,恰巧被李纯遇到发现他们是中了毒,这才让柳絮来传的话。 不然,再怎么也要到晚上才能情报送上来。 可萧景崇不仅知道,甚至还赶在他之前来此处调查,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又或者,这事儿会不会就是他做的? 萧景崇看到萧景辰出现,压下眼底的阴沉,朝他打了声招呼。 “五弟也来了。” 萧景辰神色如常的朝他点头,“二皇兄查到什么了吗?” 萧景崇摇头,“还在查!但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到问题出在哪儿。” 萧景辰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苍羽,“你也去帮忙!” 苍羽应声,带了一队人马去调查。 等苍羽离开后,萧景辰突然轻咳了几声,脸颊处也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红,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一个随时都会毒发的人,不得做足了样子 萧景崇见了,眼底的阴霾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五弟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萧景辰摆手,走到一旁茶肆坐下,“不将此事儿查个水落石出,我心不安,即便勉强让我回去了,我也是睡不着的,二皇兄不用管我,你先去忙你的。” 萧景崇反复确定,“五弟真不用回去休息?” 萧景辰点头,“真的不用!二皇兄快去忙你的吧!此次事件有那么多的百姓无故遭殃,必须尽快查清,还百姓安宁和公道。” “如果百姓知道二皇兄为此事奔波劳碌,定会感激二皇兄的恩情,二皇兄在百姓心里的威望也会越来越高。” 萧景崇被萧景辰的话给激得斗志高昂。 “那我就先去忙了,五弟歇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再把你自个给累坏了。” 萧景崇看似在关心萧景辰的身体,实则是在嘲讽他的身体不行。 而萧景辰就跟没听懂似的,神色如常的坐在一旁,目送萧景崇走远,而萧景崇也没发现萧景辰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嘲之色。 苍月上前一步,俯身低语,“主子!刚收到消息,此次中毒的百姓大约有两百七十多人,他们分别去了城中各个医馆,除了李姑娘那儿没人毒发身亡,其他医馆均已有人去世。” 萧景辰眯眸沉思,能让这么多百姓同时中毒,肯定不是一家一家的投毒,应是将毒下在大家都要食用的东西里面。 而最符合条件的便是水源,因为每个人都要喝水! “去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公用的水井?” “属下这就派人通知苍羽,让他去查!” 苍月下去安排,萧景辰又侧眸看向萧景崇所在的方向。 他现在只希望这事儿不是萧景崇做的! 一个能拿人命来开玩笑的人,永远都别想坐上储君之位,就算坐上了,他也会将他拉下来。 第92章 这是萧景崇布的局 晚上,更深露重,但城西地界却是灯火通明,四处都是行走的士兵。 萧景辰一身矜贵的坐在茶肆,即便他不说话,都掩盖不住他身上逼人的霸气,那是常年奔波在战场才有的。 偶有路过的百姓,都会朝他投去敬意的眼神。 黑尽时,苍羽神色凝重的回到萧景辰跟前,恭敬的说道。 “主子猜的没错!毒果然下在井里,城西小春巷尽头有口水井,住在巷子附近的百姓每日都会去井里取水来洗衣做饭。” “属下也已经让人将掺有毒的井水送去李姑娘那儿了,还有,属下还发现二皇子的人也知道此事儿,但他们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萧景辰面色如常的理了理搭在腿上的衣摆,看来他的直觉没错,这次的事儿还真跟萧景崇有关。 但以萧景崇的德行,肯定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儿来。 “去盯着崇王的人,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别被发现了。” “是!” 苍羽领命退下,萧景辰也起身离开,打算去看看李纯那边如何了。 苍羽去调查时并未避人,所以萧景崇也很快就从手下口中得知,萧景辰的人已经查到是井里被下毒,他的脸色也当即就变了。 是他失策了!他只想到萧景辰中了毒,忘了他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反而是有用有谋有兵权之人! 要是让他查到真相,那他就完了! 思虑片刻后,沉声吩咐手下,“让那些人彻底闭嘴,不要被萧景辰的人发现了。” “是!” “萧景辰人呢?” “辰王殿下已经走了。” 萧景崇诧异了一下,“走了?去哪儿了?” “属下也不清楚,不过,看方向应是去主城那边。” 萧景崇有些不解,既然已经查到井里下毒,萧景辰为何不继续查下去,反而会离开。 难道,他已经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做的? 不对!应该不知道,如果已经知道,那他此刻应该是在前往宫里的路上。 萧景崇想不明白就没在继续想下去。 不管萧景辰是否查到真相,只要消灭所有证据,即便他事后想发难都没办法定罪。 让手下退下后,萧景崇也离开了城西,前往各个医馆慰问那些中毒的百姓。 他费劲心思做了这个局,就是想在百姓心里树立威望,让父皇知道他是爱民如子的人,也好从而改变对他的看法。 萧景辰来到医馆时,子安子全正记录着病人的体征,钟老大夫因年岁大,又忙碌了大半天,已经去后院睡下了。 而李纯则在研究萧景辰派人送来的样本,她想尽快研制出解药,救小姑娘的命。 青夏和柳絮同时行礼,正要进屋通知李纯,就见萧景辰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去,而他则走进房间,找了个地方坐着。 一心扑在药材上的李纯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仍在专心致志的忙着手里的事儿。 为了方便,不会碍事儿,她将长发盘在后脑,露出纤细的脖颈,身子微微前倾,弯腰低着头,还有宽大的袖口也被她扎紧,十指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里的药材。 她的自信,从容,让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萧景辰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眼底也全是柔情之色。 而这一幕,也被青夏和苍月看到,不约而同的悄声退去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忙碌许久的李纯突然举起手里的解毒药方,打算跟青夏和柳絮分享喜悦,但等她转过头来才发现萧景辰居然在屋内,而青夏和柳絮早已不知踪影。 “辰王殿下何时来的?”李纯一脸诧异的走到萧景辰身边。 “本王也是刚到不久。” 李纯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盏,里面的茶水明明都已经喝得见底了,还说刚到不久,但她没有戳破,将解毒方子递给他。 “臣女听说其他医馆也有中毒的百姓,请辰王殿下派人将解毒方子送过去。” 萧景辰接过方子,对站在门外的苍月吩咐。 “立即腾写几份,送去各家医馆!” “是!” 苍月进屋接过方子离开,李纯也拿着做好的药去了大堂后的隔间救小姑娘,萧景辰亦跟在身后,一同前往。 李纯给小姑娘服了解药,又等她身体平稳下来,这才放心。 但当她摸到小姑娘瘦骨嶙峋的手臂时,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小姑娘之所以中毒最深,是因为她家里穷,经常饿肚子,没饭吃时就只好喝水充饥,而那男子因为要外出干活没在家里,这才逃过一劫。 见男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副想问又害怕问的模样,轻声说道。 “放心吧!你妹妹没事儿了,后院厨房有药粥,等她醒了,就去盛一些给她喝。” 男子闻言,立马跪下磕头致谢,“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多谢姑娘……” 李纯让柳絮将人扶起来,就离开了隔间。 钟老大夫此时也被叫醒,他的面色虽看着有些疲倦,但眼神却极亮。 “李姑娘这么快就研制出解药了?” 李纯点头,“今晚要让钟大夫劳累了。” 钟老大夫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更何况李姑娘已经研制出解药,我也只需照着方子做解药就行,累不着什么,时间紧迫,我先带着子安子全去配药了。” 钟老大夫说完话就去药房捡药,李纯不好将萧景辰丢在一旁不管,便和他去了后院,顺便问问情况。 “辰王殿下查到下毒之人是谁了吗?” 萧景辰怕李纯知道太多,招来横祸,选择隐瞒她。 “还没查到凶手的身份。” 李纯没有起疑,一脸气愤的说道,“下毒之人居然敢在井里下毒,真是太可恶了!殿下查到凶手,一定不能轻饶了此人。” “纯儿放心,本王将来绝不会轻易饶了他!” 萧景辰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抹戾色。 他现在不收拾萧景崇,是不想打破朝中平衡,但不代表他会将此事轻轻揭过,等到时机成熟之日,就是和萧景崇算账的时候。 李纯听了萧景辰的话,这才放心点头,但她又忽然反应过来萧景辰刚刚叫她纯儿,盯着他的眼睛问。 “辰王殿下刚才叫我什么?” 第93章 试探崇王 萧景辰每次听到李纯对自己的称呼,就觉得有些生分,而他也不愿次次见她都只能唤她一声李姑娘,就想趁今日拉近两人的关系,至少在称呼上不用那么见外。 对上她亮盈盈的眸子,薄唇轻启,“本王以后叫你纯儿可好?” 萧景辰不仅长得好看,身上的气势也逼人,李纯才与他对视片刻,就已经招架不住将眼神错开。 所以,他之前说心悦自己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可他是皇子,身边注定会有很多女人,如果选择跟他在一起,那将来肯定要跟很多女人争宠,去分享他。 她不想过那种日子,也不想被困于后院,当一个囚在笼里的金丝雀,还是决定拒绝他的爱意。 可萧景辰身上的气势太盛,在面对他时,会不自觉的露怯,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这事儿早说晚说,早晚都要说出来,还不如早点告诉他,免得造成更多的误会。 “辰王殿下,臣女····” “主子,崇王来了。” 李纯刚开口,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而她也因听到萧景崇三个字,沉眸朝外看去。 萧景崇居然来医馆了! 李纯正愁找不到机会去接触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立马转身离开屋子,去了前面大堂。 至于她和萧景辰的事儿,也只有改天再说。 其实萧景辰刚才已经从李纯的表情变化,猜到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不明白李纯为何始终不愿意接受他。 苍月见萧景辰坐在屋内没反应,抬脚走进屋内。 “主子,您没事儿吧?” 萧景辰摇头,也起身离开,去了前面大堂。 李纯来到大堂时,就看到身穿醺色锦服的萧景崇,正蹲在几个百姓身边低声问着什么。 钟老大夫带着子安子全,还有几个侍卫全都候在一旁。 李纯上前听了一嘴,随即沉下眼眸,唇角也泛起一抹冷意。 这人外表看着爱民如子,实则虚伪至极,他说他已经去过几个医馆看望中毒的百姓,可他的衣服却连一点药渣都没沾上。 就算他去过了,估计也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萧景崇本来也只打算做做样子,露个脸,目的达到后便立马站起身来。 萧景崇只听过李纯的名字,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当他见到站在大堂的李纯时,也只以为她是百姓。 直到钟老大夫上前介绍,他才露出诧异的表情。 “崇王殿下,这是李姑娘!解毒方子就是她研制出来的。” “姑娘就是李纯?” 萧景崇细细打量着李纯,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查过这家医馆,知道这里是李纯开的,但他并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她,毕竟此时已是深夜,她应该在尚书府睡觉才是。 如今亲眼见到,也才知外界的传言也并非完全虚假,至少她的长相,气质,就跟外面传的一样平庸,气质也一般。 真不知道萧景辰是怎么看上她的。 萧景崇心里看不上李纯,但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李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毒方子,医术已然超过上京众多大夫,相信假以时日,李姑娘的医术也会更上一层楼。” 李纯一副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模样。 “这也是臣女运气好,曾在师傅的手札里见过类似的毒,如果不是师父会解毒,又记录下来,我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研制出解药。” 萧景崇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意,他之前一直想收揽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也打过药王谷大夫的主意,可药王谷的人都不愿意离开,他也只好作罢。 如今听闻李纯的师父会解毒,倒想结交一番。 “令师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不知令师姓甚名谁?本王有机会定要亲自登门拜访。” 李纯一脸无奈,“师父出远门了!归期也没定,崇王殿下想见到我师父,估计有些难。”她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又问。 “崇王殿下是想找会解毒的大夫吗?” 萧景崇默了默,“是也不是!” 其实他想找的是个既能治病又能解毒的大夫,可像这样的大夫真的很少见。 要不,只会治病,不擅长解毒,要不只会解毒,下毒,根本不会治病。 萧景辰刚靠近大堂,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唇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李纯的师父不是出远门了,而是死了,萧景崇想见到她师父,只能去地底下见。 李纯一听萧景崇在物色大夫,不由猜测,难道这就是药王谷被害的原因? 是崇王想收揽药王谷的大夫,但无人愿意,他就起了杀心,灭了药王谷。 萧景崇见李纯脸色凝重的垂眸想着什么,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萧景辰从医馆后院出来。 他先是微愣了一下,这才看向李纯,又看了看萧景辰,所以,他们刚才一直在后院,他还以为萧景辰回去休息了,没想到是来了这儿。 萧景辰率先打破沉默,“二皇兄怎么过来了?” 萧景崇轻叹了一声,“本王放心不下中毒的百姓,这才想着来看看他们,五弟呢?五弟怎么会这儿?难道是因为……” 萧景崇没把话说完,但在场之人懂的都懂。 李纯的心思没放在她和萧景辰身上,而是药王谷一案。 紧了紧放在身侧的拳头,想问他是否去过药王谷,但萧景辰却突然挡在她身前,隔绝了她和萧景崇的视线。 她想问他为何要挡着自己,才知道她根本说不了话,连身体也无法动弹,所以,她是被萧景辰点了穴? 萧景辰之所以会点李纯的穴,让她动弹不了,是他忽然察觉到了李纯身上的冷意。 “既然二皇兄已经来过这儿了,也该去下一个地方,不然天都亮了。” 萧景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的确天快亮了,再不离开这儿,就无法赶在上朝前走完所有医馆。 “那本王就先走了!” 萧景崇原想跟李纯打声招呼,可萧景辰根本不让李纯露面,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他也只好直接离开医馆,翻身上马,去往下一个地方。 等马蹄声远去,萧景辰才解了李纯的穴。 李纯气呼呼的看着萧景辰,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看到四周还有旁人在,只好作罢,抬脚进了后院。 第94章 确认恋爱关系 李纯想避开旁人,问萧景辰原因,但她路过隔间时,却听到隔间传来哭声,原来是小姑娘醒了,兄妹俩正抱头痛哭。 她怕小姑娘情绪起伏太大,影响身体,走进去提醒。 “你妹妹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太过疲累,先去盛点药粥过来,让她暖暖胃。” “谢谢姑娘,我这就去。”男子抹着泪朝李纯道谢,随即离开隔间去后院盛粥。 而床上的小姑娘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李纯。 李纯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坐下,温声细语的询问情况。 小姑娘叫二丫,哥哥叫大川。 两人的父母早年因病去世,只留下年幼的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大川白天会去外面做工来养家,二丫就在家里等他。 但大川因为常年营养不足,身上没什么力气,连苦力都做不了,只能做一些杂事,赚的钱也不足以养活两个人。 二丫白天一个人在家时,舍不得吃哥哥辛苦赚钱买来的吃食,就饮水充饥,喝了几大碗井水,这才中了毒,且中毒最深。 李纯看着二丫枯黄的头发,还有骨瘦如柴的身体,十分心疼他们。 既然有缘遇见,她决定帮他们一把,至少能让他们吃饱穿暖。 大川端着小半碗药粥进来时,李纯便询问了他的意见。 “愿意来医馆当杂工吗?” 大川先是愣了愣,等他反应过来便立马跪下磕头。 “愿意,愿意,小人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李纯将他扶起来,“等你妹妹身体好点了,就来医馆找钟大夫,听他的安排。” “谢谢,谢谢……” 大川一边抹泪,一边说道谢。 李纯没在打搅他们,离开隔间去了后院。 后院房间内,萧景辰正坐在桌旁喝茶。 李纯正要询问萧景辰刚才为何要那样对她,萧景辰就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眸看着她。 “不是他。” 李纯愣了愣,“什么?” 萧景辰解释,“本王知道纯儿在查凶手,但凶手不是崇王,他没那个脑子。” 李纯,“····” 他说萧景崇没那个脑子,那他肯定没那个脑子。 可凶手既不是萧恩旭,也不是萧景崇,那凶手究竟是谁? 李纯顿时觉得无比烦躁,又有些抓狂! 她并未怀疑萧景辰的话,因为他相信他的为人也知道以他的势力,许是他已经调查过这件事儿。 “殿下怎么知道我在找凶手。” 李纯问出口后,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白痴的问题。 路生和柳絮都是他的人,他们只要稍稍提醒,萧景辰就能猜到自己想做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 李纯叹了口气,有些气闷又有些烦躁的瘫坐在凳子上。 萧景辰见她一脸愁容,眼下还有乌青,有些心疼。 “天快亮了,纯儿还是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儿,等你睡醒了再说。” 李纯闷闷的回答,“可我心里烦,睡不着,对了,辰王殿下能不能不要那么叫我,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萧景辰唇角含笑,“可本王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本王对纯儿的心意,” 李纯坐直身体,眼神认真的看着他,打算趁这会儿无人打扰,跟他说清楚。 “但我不愿意,而且我可能也无法接受殿下的喜欢,殿下还是不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不过殿下放心,只要殿下需要我的医术,我一定义不容辞。” 萧景辰定定的看着李纯的眼睛,从她眼里看到了认真,也想起她之前对李权说的那番话,斟酌了一番,告诉她自己的态度。 “本王知道纯儿在顾虑什么,纯儿放心,既然本王选择你,就不会再纳侧妃和妾室,今生只认定你一人。” 李纯以为萧景辰会同意,又或者认为自己不知好歹,拒绝了他,却没想到他竟会说出今生只认定自己的话来。 她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殿下,殿下在说笑吧?殿下是皇子,怎会只娶一人,而且圣上也不会同意的。” “只要是本王决定的事儿,就无人能左右,包括父皇在内!纯儿现在还要拒绝本王吗?” 萧景辰敢这样说,是因为他手握兵权,连圣上都要忌惮几分,更别说其他人了。 李纯怔怔的看着他,一个长相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向她表明心迹,甚至还承诺今生只有她一个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包括她也不例外。 可她始终感觉不太真实,像在做梦。 “殿下来真的?” 萧景辰有些无奈,“比珍珠还真!所以纯儿要不要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李纯将眼神错开,看向其他地方,“如果我再继续拒绝殿下,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但殿下不要骗我,如果殿下敢骗我,小心我给殿下下药。” 萧景辰失笑,“本王说到做到!绝不会骗你。” “那就好!”李纯这才一脸满意,随即又用亮盈盈的眸子望着他。 “既然我们已经确认恋爱关系,那殿下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萧景辰对李纯的用词感到好奇,但没多想。 “纯儿想知道什么?” “殿下是不是一直在调查凶手,并且已经有了线索。” 萧景辰知道李纯早晚会问,却不想她竟如此迫不及待。 “本王的确一直调查,但那人藏得很深,目前还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李纯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萧景辰已经查到凶手的身份,却不想他也没查到,垂着眼睑,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纯儿放心,本王一定会查到凶手,为药王谷枉死的众人讨一个公道,外面天亮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经萧景辰一提醒,李纯才发现外面的天已大亮。 既然萧景辰已经答应他会查,那她也没必要太过于焦虑。 “那我先回府睡觉了,殿下也回去休息吧!” “好!” 其实萧景辰还要去上早朝,但他并未告诉李纯,将她送出医馆,看着她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后,他唇角的笑意都没散去。 苍月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知道萧景辰已经表明心迹,李纯也答应,上前一步祝贺。 “属下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萧景辰横了他一眼,借用李纯刚才说的那句,他们现在只是确认恋爱关系,离得偿所愿还早着呢! 收回脸上的笑意,翻身上马朝宫里赶。 萧景崇设了这么大一个局,肯定会在上朝时提出来,让父皇和朝臣知道他的‘功绩’。 现在可以不拆穿他,但李纯的功劳可不能被他吞了,他得为自家小姑娘讨要该得的赏赐。 第95章 赏赐 李纯回府后,连脸都没洗,直接倒头就睡。 院里下人怕打扰到她睡觉,不管是干活还是走路,全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动将她吵醒。 而她一夜未归刚回府的消息,也被李曼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闻此事,脸色难免有些不好看,但她已经免了李纯的晨昏定省,又想到李权那晚说的那番话,也没了去找李纯麻烦的想法。 让李曼退下去,她要补会觉。 因为老夫人心里有事儿,晚上始终睡不好觉,现在就想去床上躺着。 可李曼不甘心,抓着老夫人的手撒娇。 “祖母,难道您就不管管她吗?尚书府的脸面,名声,都要被她丢尽了!”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那你知道她夜不归宿是去干嘛了?”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随时把脸面,名声挂在嘴边,如果她的名声有损,对你,对府里其他姑娘都没有好处。” “没有其他事儿就退下吧!” 曾妈妈上前挤走李曼,将老夫人扶进屋里躺下。 李曼能明显感觉到老夫人对李纯的态度变了,没有之前那般厌恶她,也有点不想管她的意思。 父亲那晚到底还跟祖母说了什么,不仅让祖母打消了换名额的念头,对娘扶为正妻一事儿也绝口不提。 她也曾试着打探了一次,但祖母绝口不提那晚的事儿。 幸好她没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祖母身上,和娘商议好了对策,后面就看娘的了。 李曼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宁安堂,回了兰溪苑。 …… 中午,李纯还没睡醒,就被柳絮强行叫起来。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 “发生什么事儿了?”李纯双眼朦胧的从床上坐起来,耷拉着脑袋。 柳絮有些兴奋的说道,“姑娘,主子将您研制出解毒方子的事情,禀报给了圣上,圣上龙心大悦,便赏了很多东西下来,传旨的公公还在前厅等姑娘接旨呢!” 李纯听到圣上给了很多赏赐,瞌睡立马去了一半,猛得抬起头来。 “还有这种好事儿?” “这是姑娘该得的。”柳絮说完又压低了声音。 “姑娘还记得崇王吗?崇王打着关心百姓的旗号走遍了城中所有医馆,甚至还想吞了姑娘的功劳,主子可不会惯着他,直接当着圣上和众朝臣的面说出姑娘的功劳,还为姑娘要了赏赐。姑娘现在算是名声大震了!” 李纯这才明白赏赐的缘由,立马翻身下床,梳洗打扮。 前厅。 李权已经带着家中其他女眷来到厅内,就差李纯一人没到,可他们左等右等,始终都没等到李纯出现,都不免有些心急,又有些担心。 毕竟还没哪家朝臣女眷敢将传旨太监晾得如此之久。 老夫人面色不虞的来到李权身边拧眉问道。 “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就不等纯丫头了。” 李权摇头,低声解释,“圣旨是给纯儿的!她不来,临安公公不会宣旨。” 老夫人心里一惊,她还以为这些赏赐是给李权的,谁知竟是给那丫头的? 可那丫头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得了圣上的赏赐,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老夫人想问李权原因,但李权觉得场合不对就什么都没说,又来到传旨太监跟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估计小女还要过会才出来,临安公公还是坐着等吧!” 传旨太监是圣上身边的一个管事,叫临安。 但没人知道临安其实是萧景辰的人。 他听说李纯是辰王亲选的王妃,特寻了今日这个传旨的机会,前来拜见李纯。 他想到李纯昨晚一夜未睡,白天肯定在补觉,突然让她起来接旨,少不得要梳洗打扮一番,便没拒绝李权的好意,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打算坐着慢慢等。 一心想对付李纯的李曼,以为今日是个贬低她的绝佳的机会,立马走到李权身边,一脸气愤的说道。 “父亲,李纯她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迟迟不来,让这位公公一直等她。” 临安笑着开口,“不急,不急……奴才听说李姑娘昨晚一夜未睡,这会儿肯定才起来梳洗,奴才等一会儿也不碍事儿。” 临安看似在笑,但眼底却泛着冷意。 他之前就听说府里有个庶女,一直跟纯姑娘不对付,应该就是眼前这人了。 李权冷眼喝斥,“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赶紧退下!” “父亲!” 李曼不明白李权为何会这样对她,就算要责骂,也该责骂李纯而不是她。 金姨娘、眉姨娘,还有李乔等人,见李曼受了喝斥,都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也觉得她白痴。 就算想对付李纯,也得挑挑时候吧! 如果李纯受了斥责,于府里其他人也不利。 李权见李曼还不走,又冷喝了一声。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退下。” 李曼轻咬着嘴唇,一脸不甘心,最后还是李枫上前将她拉到后面站着。 李枫虽厌恶李纯,却还是知道什么场合做什么事儿,不管她和李纯之间有多深的仇恨,都只能在家解决,不能让外人看到,特别是宫里的人。 要是他与家中嫡出不和的消息传出去,对他将来走仕途肯定有影响。 而李曼一个长在深闺的女子,根本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没人帮她,站在她这边,一脸委屈。 “难道连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李枫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低声道,“一会儿回去再说。” 李曼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静静的站在角落等着。 李纯来到前厅时,临安公公已经喝了两盏茶水。 她走到临安跟前,福了福身,“公公抱歉,是臣女来晚了。” 临安本想避开她的礼,但又怕被旁人看出问题,只好硬着头皮受了。 也借此机会,仔细打量着李纯,她的眼睛干净透亮,人也乖乖巧巧的,跟其他女子有很大的区别,原来主子喜欢她这样的。 “纯姑娘客气了!如果不是您及时研制出解药,肯定会多死很多百姓,让奴才等等纯姑娘也是应该的。” 李纯又道,“多谢公公体谅!” 临安起身,“既然纯姑娘已到场,那奴才就宣旨了。” 李权闻言,这才带着众家眷跪下接旨,李纯本不愿意跪的,但如果她不跪,又怕会被降罪,这才单膝跪在地上,也算她最后的倔强了。 临安瞧见了,也当没看到,读着手里的圣旨。 南周王拟的旨意简单,无非就是嘉奖她及时研制出解药。 她唯一在意的是给的那些赏赐。 “……赏李纯,黄金百两,东珠一盒,玉如意一对,紫玉珊瑚一树,绫罗绸缎十匹,……” 李纯越听越高兴,而李曼则面色阴沉,一脸不可思议,还有除了李权和老夫人以外的其他人,也都震惊得不行。 毕竟谁都没想到圣上要赏赐的对象竟是李纯。 临安念完内容,合上圣旨递给李纯。 “李姑娘接旨吧!” “臣女多谢圣上恩典。”李纯接过,笑得眯起了眼。 “既然圣旨已经交到纯姑娘手里,那奴才也回宫了。” “臣去送送公公!” “李大人留步!” 临安摆手拒绝,李权只好让管家去送,又示意他不要忘了塞银子,管家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等临安公公走后,李纯才让下人将赏赐全都抬回竹韵阁。 老夫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里那股想让她将赏赐留下来的冲动。 如果东西是赏给李权的,她可以直接收入库房,但李纯的却不行,那是圣上赏给她的。 老夫人面色微沉的回了宁安堂,其他人也跟着陆续散去。 李曼回了兰溪苑就气得砸屋里的东西,李枫也没有阻拦她,坐在一旁等她发泄心里的不满。 第96章 秋姨娘的野心 李曼发泄了一通,将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完了,又将怒气转到李枫身上。 “刚才为什么拉我?你现在是不是怕她了!” 李枫抬眸摸了摸还没好全的脸,眼底带着冷意,“我会怕她?难道你没听过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临安公公是圣上身边的人,要是让圣上知道尚书府府中不和,不仅对父亲有影响,对我将来走仕途也有影响。” “如果我会因此当不了官,将来如何护着你和娘?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李纯压着?” 李曼听了李枫的解释,这才冷静下来。 “我没想那么多……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以后不会了!” 李枫眯了一下眸子,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要想对付李纯,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也不知道娘那边怎么样了,娘给祖母写的信应该到祖母手里了吧?” 李曼点头,“昨晚就送过去了,等娘成了正室夫人,父亲就不能再以嫡庶有别为借口,事事紧着李纯!你有了嫡出身份,府里的一切也更顺理成章的成为你的东西!” 李枫轻哼了一声,“就算不是嫡出,府里的一切也只能是我的!” 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就是可惜了圣上赏赐给李纯的东西!” 李曼一想到抬进竹韵阁的东西,心里就眼热得不行。 先不说赏赐的黄金百两了,还有那东珠,那是外面根本见不着的好东西。 更别说只有宫中嫔妃才有资格用的绫罗绸缎了! 如果那些东西是她的就好了! 李枫扫了李曼一眼,“那些都是御赐之物,惦记了也没用!” 李曼瘪了瘪嘴,“想想都不行吗!” 李枫有些看不上李曼的德行,但谁让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呢。 “我要出去一趟,你也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做。” 他要弄清李纯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才得了圣上的赏赐。 …… 宁安堂。 老夫人看完秋姨娘送来的信,面上顿时一脸阴霾,眼底也全是怒色。 这信原是昨晚送来的,但她昨晚没时间看,这才留在今日,可等她看完信里的内容,顿时就怒了! 秋姨娘居然拿当年之事来以此要挟,让自己将她从庄子救出来,还要想办法将她扶正。 “混账!混账东西……” 老夫人怒骂了几声,又随手抓起旁边的茶盏砸在地上。 曾妈妈听到声音,赶紧进屋,“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老夫人将秋姨娘的信丢给她,“你看看那个混账写的什么!” 曾妈妈接过来快速看完,也很惊讶秋姨娘的野心居然如此大。 能将她从庄子接回来,就已经很麻烦了,但她却还妄想扶正,当正室。 她在老爷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说动老爷,如今竟将主意打在老夫人身上,也难怪老夫人会如此生气。 老夫人压了压心里的火气,“看来是我平日对她太好了!才将她的胃口养得如此大!” “我还原打算这几日找个由头将她从庄子接回来,她倒先威胁上我了!既如此,那就让她好好待在庄子里,多吃点苦头!” 曾妈妈有些担心,“可奴婢觉得,是不是秋姨娘吃不下庄子里的苦,这才出此下策,做出要挟老夫人的事儿来?如果老夫人不管她,奴婢怕她会为了离开庄子,做出狗急跳墙的事儿来!” 老夫人狠声道,“她敢!” 曾妈妈继续开口,“老爷现在如此宠溺纯姑娘,万一真让老爷知道那事儿是老夫人指使秋姨娘做的,奴婢担心会影响老爷和老夫人之间的母子感情。” 老夫人觉得曾妈妈说的有几分道理,压下心里的烦躁,仔细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将秋姨娘扶正一事儿,她想都不要想,将她接回府里倒还能勉强答应! 只是李纯今日才得了圣上的赏赐,风头正盛着,外人也肯定盯着尚书府看。 如果现在将秋姨娘接回来,李纯肯定要闹,要是被外人知道尚书府的丑事,尚书府还有何颜面,权儿也会被同僚笑话。 只能暂时委屈秋姨娘在庄子多待几日,等这几日风声过了,再接她回府。 老夫人在心里打定主意后,就走到一旁提笔写信。 但她不知,秋姨娘已经被折磨得受不了了。 自从她被送去庄子后,每日天不亮就被叫起来干活,夜深后才能睡觉,睡的床榻也不再是高床软枕,而是用木板搭的简易床,床单下铺的也不是被褥,全是稻草。 这还不到一个月,原本纤细修长的十指早已被磨得满手都是水泡,水泡好了后又变成老茧。 原本保养得宜的脸蛋,也因劳累过度,休息不足,变得黯沉无光,老了十岁不止。 秋姨娘看着粗粝不堪的双手,还有镜中尽显老态的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原以为老夫人回府后就会想办法接她回去,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老夫人派来的人,反而等到了李曼。 李曼来了后又添油加醋的告诉秋姨娘,她和李枫在府里受的委屈,秋姨娘最宝贝的就是她的一对儿女,一听李枫被打得几乎毁容,便坚定了她要离开庄子的决心。 这一次,她不仅要回去,还要当正室夫人,因为只有成了李纯的继母,才有资格管她,才能拿捏她! 如果老夫人不同意,那她就将所有事儿都抖落出来,都不要好过。 她相信老夫人会答应的! 毕竟老夫人和李权的关系本就不如从前,要是李权知道命格一事是老夫人的主谋,母子俩的情分也算到头了! 所以老夫人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她现在只需静静等着老夫人派人来接她。 正当秋姨娘在暗自盘算时,一个体型肥胖的妇人来到她跟前。 “那个谁,去把院里的衣服洗了!如果洗不完,今日别想吃饭!” 秋姨娘被妇人收拾过好几次,不敢不听她的,只能压下心里的恨意去院里洗衣服。 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重新拿回管家权,一定要将欺负过她的下人,全都发卖到矿场那边,据说那里有的是法子折磨人! 第97章 他活不长久 竹韵阁。 青夏两眼放光的盯着放在桌上的金元宝,她以前只听说过黄金百两,直到今日亲眼见到才知道心里有多震撼。 但她也仅仅只是震撼,不敢有歪心思。 “姑娘,这些黄金都是真的吗?” 李纯失笑,“这可是圣上赏赐下来的,当然是真的了。” 柳絮也笑了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光知道盯着这些黄金,这些御赐之物样样都值钱,比如那盒东珠,就已经价值千金了。” 青夏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林妈妈也被吓到了。 “这么贵重?” 柳絮点头,“东珠是上供之物,一年只此一盒,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林妈妈咂舌,“姑娘只是研究出一个解毒方子,就得了这么贵重的赏赐?那姑娘多研究几个,岂不是能得到更多。” 柳絮笑着摇头,“应该不会!” 一个解毒方子换一次赏赐,这怎么可能,李纯能得到这些赏赐还是因为萧景辰。 是萧景辰当着朝臣的面,说出李纯的功劳,又替她要了奖赏。 南周王还是头一次见萧景辰这样为一个女子,在赏赐上也就大方了些。 但不代表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会有。 林妈妈和青夏不懂缘由,李纯倒是立马明白这里面肯定有萧景辰的原因。 但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两人已经捅破那层关系,他向自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只是,李纯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像做梦,她居然跟战功赫赫的辰王殿下相爱了。 如果师父还在,肯定也跟她一样觉得不真实。 青夏见李纯盯着某个地方出神,轻声询问,“姑娘在想什么?” 李纯回神摇头,“没什么!奶娘,你和青佩把这些赏赐登记好后放库房,我和青夏、柳絮她们再去补会觉。” 她俩昨夜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在医馆帮着照顾病人,回府后没睡一会儿,又听到动静和她一起去了前厅,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干脆一起补觉,再多睡一会儿。 柳絮和青夏也没逞能,点头应下。 但林妈妈坚持让她们吃了东西才去休息,让李纯想拒绝都不行,李纯只好简单吃了几口才回房间休息。 而李纯这一睡直接睡到傍晚,被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 青佩听到动静,进屋将床帘收起,挂在两侧。 “姑娘醒了。” 李纯打了一个呵欠,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姑娘饿了吗?奴婢去将吃的端过来。” 李纯感觉胃里的确空荡荡的,这才点头,让青佩去端吃食。 青佩出去后,她又披了一件外衫从床上下来,将紧闭的窗户打开,顿时就有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让她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 她望着窗外,如幕布般密密麻麻的雨水,雨滴砸在房顶,枝头,还有地面发出滴答细碎的声响,那声音像乐曲般,听着听着就让人出了神。 林妈妈刚进屋就看到李纯站在窗边发呆,赶紧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她肩上,将窗户关了。 “姑娘怎么刚起就在窗边站着,万一受凉了怎么办?” 李纯觉得林妈妈有些大惊小怪,哪那么容易受凉,但她刚到桌旁坐下,就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鼻涕也出来了,得!还真受凉了。 林妈妈叹息,“这下好了!真着凉了,姑娘是自己开药还是奶娘去请大夫入府?” 李纯才不想喝其他大夫开的苦药,连连摇头。 “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妈妈闻言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屋子,等她再次回来时,是和青佩一起的,青佩端着吃食,她则提着一个炉子。 青佩将吃食端上桌一一摆好,林妈妈则在一旁将炉子燃得旺旺的。 李纯边吃边问,“现在就用炉子取暖会不会早了点?” 林妈妈道,“不早了!其他院里早用炉子取暖了,只有姑娘觉得还不到时候,说起来也怪我,要是不听姑娘的,早早支起了炉子,姑娘也不会受凉。” 李纯夹了块鱼肉在嘴里,囫囵的回答。 “今日真是意外!如果奶娘实在担心,等我吃了饭就去药房抓药来熬,奶娘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林妈妈一脸无奈,“奶娘也只是希望姑娘的身体能一直健健康康。” 因为魏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才会在生了李纯没几年就去了,所以奶娘格外关心李纯的身体。 “奶娘放心!我会一直健健康康的。” 李纯应了她一声,又继续专心吃饭,而屋内的温度也渐渐升高,变得暖和起来。 吃饱喝足后,李纯就窝在软塌上看书。 青夏和柳絮也神清气爽的先后进屋伺候。 青夏和林妈妈在一旁忙活针线,柳絮这种拿惯了武器的人只能看着,最后实在无聊,就离开了房间去了外面。 等她再次进屋就告诉李纯,李权已经到院门口了。 李纯估计他是来问昨夜的事儿,刚合上手里的书来到偏厅,李权就进来了。 “父亲!” 李纯行礼,待李权坐下后,她才在一旁落座,态度比刚回府时已然恭敬不少。 李权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看她的眼神也更慈爱。 “昨晚熬了一夜,肯定累坏了吧。” 李纯笑着摇头,“不累!” 现在的日子跟前世比起来,简单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连住在药王谷时,也被半夜叫醒过几次,所以,这点累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权见她一脸云淡风轻,脸上又无疲惫之色,这才勉强信了她的话,问出来寻她的目的。 “你跟辰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 李权脸色有些沉重,“今早上朝时,辰王殿下一直为你说话,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一般的样子,刚一下朝,为父就被那些同僚追着问,甚至还有人恭喜为父,说等着喝喜酒。” “纯儿,你跟父亲说句实话!你和辰王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李纯眨了眨眼,正斟酌着该如何告诉他自己和萧景辰的事儿,而李权又开口了。 “父亲知道辰王殿下是少年英才,长得又招人,可他毕竟活不长久,不是良配!纯儿一定要想清楚啊!” 李权生怕李纯脑子一热,做出后悔终生的事儿。 柳絮在一旁听得一脸无语,主子怎么活不长久了?他体内的毒明明早就解了。 姑娘怎么也不透露一声,让主子被尚书大人白白误会。 第98章 秋姨娘‘病重\’回府 李纯知道李权是真心实意为她好,怕她真会嫁给萧景辰,会有成为寡妇的风险。 轻咳了一声,“父亲,柳絮还在这儿呢!您这样说辰王殿下,就不怕柳絮告状?” 李权闻言,这才想起这事儿,可话已说出口,难道还能收回来不成,也只有硬着头道。 “就算她去告状,我也是这意思。” 他突然想起李纯能解毒,又问,“辰王殿下的毒,纯儿要不要试着解一解?万一真能解开,那你将来就不用守寡了。” 李纯挑眉,她来上京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个可行性。 抬起眼眸,望着他问,“父亲真的相信我的医术?” 李权看着李纯亮盈盈的眼眸,随即叹气,他也是急糊涂了,辰王中的毒连药王谷的神医都解不了,更别说李纯了。 “当父亲没说!” 李纯鼓了鼓嘴,“父亲就这么不相信我?” 李权的确不相信李纯有这么好的医术,但他又不想打击到李纯,委婉开口。 “不是父亲不信你,而是辰王殿下中的是雾殇,那毒连江神医都解不了,更别说你了。” 李纯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下去,事实是她还真能萧景辰的毒,但她总不能说她的医术比师父还要厉害吧。 等父亲哪天知道真相,肯定会吓一大跳。 李权见李纯默不作声,又问,“你真的决定好要嫁给辰王殿下了吗?” “也不算决定好了吧?我想先跟辰王殿下处着试试,合适就成亲,不合适就算了。” 李权被李纯的观念弄得有些懵,什么叫合适就成亲,不合适就算了? 她当婚姻大事是儿戏吗?是能试的吗? 更何况对方还是皇子!是皇族! 要是被旁人听到她说的话,还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这话休要再说!免得给你自己招来祸事儿!” “女儿知道了!” 李纯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不对,她的话和思想都是无法被这个朝代的人所接受的。 李权见她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以为她意识了自己的问题,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但一想到她和辰王的事儿,又是一脸愁容。 从夫人去世后,他就觉得名利固然重要,但身边最重要的人要是不在了,那也没什么意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话,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真正领悟。 李纯见李权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想告诉他萧景辰的毒已经解了,但又担心会影响到萧景辰的计划,最终还是决定跟他商议后,再跟李权透底,免得他总担心萧景辰哪天死了。 李权闷了半天,也没再说什么,嘱咐李纯好好休息就冒雨离开了。 可李纯白天睡了一天,晚上根本没有睡意,让林妈妈她们都回屋歇息,而她也躺在床上思考着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本以为凶手会是萧恩旭或萧景崇,可谁知,他俩居然都不是! 排除了这两人,就还有三皇子萧景培,四皇子萧景南,六皇子萧景睿,七皇子萧景思,八皇子萧景陵。 六皇子萧景睿是萧恩旭一母同胞的弟弟,都知道他对朝堂没兴趣,是个闲散皇子。 八皇子她也见过,是个心思敏捷之人,背后还有相府的支持。 没见过的皇子就剩三皇子,四皇子,还有七皇子。 可凶手究竟是他们其中哪一个呢? 李纯越想越烦躁,干脆从床上坐起来。 青夏听到动静,走进屋询问,“姑娘怎么了?” 李纯抓了抓头发,“心里烦,睡不着!” “那奴婢陪您说会儿话?” “不用!我去药房待会儿!” 李纯说完便翻身下床,穿上林妈妈备好的厚衣服去了药房。 青夏想着李纯风寒还没好,在屋里燃了个炉子才离开,而李纯在药房待到天都快亮了才回房休息。 因为她可以不用去宁安堂给老夫人请安,就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起来吃了饭后又继续窝在药房,时而看书,时而鼓捣药材,再不然就坐在椅子里发呆。 她仔细想过了,不管凶手藏得有多深,都要想尽办法将他揪出来! 只是如何接触没见过的几位皇子成了问题,毕竟以她的身份,还无法自由出入宫里。 进不了宫,也就见不到人,这让她如何去查。 她又不像萧景辰,手里人手众多,只需下道命令,就有人去办。 所以,这就是手握权势的好处,不仅有人会惧怕你,还事事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李纯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又继续坐在椅子里发呆,如今也只能等机会了,反正,只要她不离开上京,就总有见到他们的机会。 后面几日,府里特别安静。 但李纯却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以秋姨娘母子三人的野心,他们不会就此认命。 还有老夫人,她一直不喜欢自己,甚至不惜借秋姨娘的手,将她赶出尚书府。 这几天没来找麻烦,应是顾虑自己才受了圣上的封赏,不好现在来找茬,等风头过去了,她肯定会来找麻烦。 不过,秋姨娘也真是能忍,去庄子待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居然没向老夫人求助,让她回府。 李纯哪里知道,不是秋姨娘没求助,而是老夫人厌恶被要挟,只给秋姨娘回了信,说会接她回府,实则根本没派人前往。 而是打算在晾她几天,才让她以重病为由,接回府里调养身体。 秋姨娘一无所知,和李曼、李枫,都在眼巴巴的等,眼见天气越来越冷,她的手也因为要泡在水里浆洗衣服,已经长满了冻疮。 到了夜里发痒时,又不小心挠破,流了脓水。 可即便是这样,给她安排活计的妇人,也不敢让她休息,只是给她换了一个打扫院子的活,让她能稍稍缓口气。 慢慢回过味来的秋姨娘,也突然意识到老夫人说要接她回府是在忽悠她,不然为何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来接她! 正当她打算再次写信威胁老夫人时,老夫人派去的人,终于赶到庄子还给了她一副药。 那药正是当初老夫人给李权下的药,秋姨娘服了药不过两日,就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管秋姨娘的婆子怕秋姨娘死在庄子里,就赶紧给李权传信。 但她还未等到李权传回消息,就先等到老夫人派来接秋姨娘回府的马车。 ‘病重’的秋姨娘也终于如愿被接回尚书府。 第99章 等她动手 “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 李纯正在药房捡药,忽然听到青佩急切的呼喊声从屋外传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开门走出去。 “姑,姑娘……”青佩因为一路疾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不利索。 “别急,慢慢说!”李纯示意青夏给她倒了一杯水,等她喝了水,平复了一会儿气息,这才开口。 “姑娘,秋姨娘回府了!奴婢亲眼看到她被抬进兰溪苑。” 李纯对此早有预料,但青夏和林妈妈却一脸震惊又气愤。 “什么!她怎么会回府?老爷知道吗?” “是谁将她接回来的?” 青佩答,“是老夫人派人去接的,说是因为秋姨娘突然重病,庄子那边怕她死在庄子,就通知了府里,老夫人得知后,顾念她养育了曼姑娘和枫公子,就派人将她接了回来。” 林妈妈和青夏一听是老夫人,哪还不明白原因,但她们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他家姑娘被害的在外颠沛流离了数年,而秋姨娘才去庄子不到一个月,就被接回来了。 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林妈妈一脸怒气,青夏也气得眼睛都红了。 唯有李纯一脸淡定,丝毫没有因为此事儿而生气。 “姑娘,您不生气吗?等老爷回来一定要告诉老爷,让老爷为您做主!” 李纯勾了勾唇,“说了也没用,只要老夫人在府里一天,秋姨娘就不会送走。” 再说,如果秋姨娘不在府里,谁来揭穿老夫人的真面目。 青夏和林妈妈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老夫人,也就不明白李纯为何不生气。 直到李纯将两人叫进屋里解释了一番,两人才明白李纯为何会是现在的态度,敢情秋姨娘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真正要害李纯的人竟是老夫人! 所以,老夫人当年对李纯的好,全都是她装出来的! 就等夫人一死,便设计将姑娘撵走。 林妈妈又气又怒又心疼李纯!心疼她被至亲之人陷害。 她此刻真恨不得去宁安堂闹一场,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的真面目,也想告诉李权,让他为李纯撑腰。 但她又心有顾忌,怕李纯名声有损,说她不敬长辈! 心里那怨气,既下不去又发泄不出来,堵在心里难受的不行。 李纯见林妈妈气得脸都青了,笑着说道。 “奶娘不用担心我会受委屈,我可不是那种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人!她们欠我的,我会慢慢讨回来!” 林妈妈闻言,立马想起李纯打人时的场景,脸色立马好转。 “那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纯淡声开口,“等她们先出手!” 她拦截了秋姨娘送给老夫人的信,知道了秋姨娘的野心。 可就凭秋姨娘做的那些事儿,父亲就不可能将她扶正,甚至还会将她重新送到庄子上去。 秋姨娘在父亲那里讨不到好处,就只能将主意打在老夫人身上,去威胁她。 而老夫人可不是一个愿意受人胁迫的人。 尚书府以后,要开始热闹了。 …… 兰溪苑。 李曼、李枫姐弟二人,一直以为秋姨娘在装病,直到亲眼看到她虚弱的躺在床上,才意识到她是真的病人。 李曼半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哭道。 “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了?娘……您别吓我啊!娘……”李曼叫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秋姨娘有反应,这才开始慌了。 “娘真的出事儿了……快叫大夫,快去……” 李枫见状,立马吩咐小厮去叫大夫。 还好他们为了不露破绽,提前找了大夫在府里等着,如今也算是派人用场了。 其实秋姨娘服的药量并不多,她之所以会这么严重,是因为本身疲劳过度,才会一下就倒了。 大夫给她把了脉又开了药,等药送来给秋姨娘服下不到半个时辰,她就醒了。 她想撑着手靠在床头,才发现她的十指全都包着药,身上的粗布麻衣也已经被换下,穿上了柔软贴肤的绸缎。 还有身下暖和的被褥,无一不在提醒她,她已经回来了。 李曼见秋姨娘眼尾长了皱纹,心里有些发酸。 因为秋姨娘平日最在乎她的脸,可现在却又老,又憔悴,完全没有以往的光彩,还有她的手指,比府里干粗活的下人都不如,全都长满了冻疮。 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娘受苦了!” 李曼的话让秋姨娘再次红了眼,伸手抱了抱她。 “你和枫儿也受委屈了!” 秋姨娘突然想起李枫被打一事儿,松开李曼对李枫招手,示意他上前来仔细端详他的脸,那日她离开的急,不知李枫的伤势如何。 后来还是李曼去庄子看望秋姨娘,才跟她说了李枫的伤势。 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再重的伤都好了,哪里还能看出什么来。 “李纯后来有没有欺负你们?” 李曼摇头,“没有!” 李枫犹豫了一下,“娘,李纯现在有辰王殿下当靠山,咱们真的要跟她对着干吗?” 秋姨娘拧眉,沉了脸,“听你这意思,你是想向她服软了?” 李曼也是一脸不悦,“你还是不是娘的儿子,你以前的傲气呢?你怕她,我可不怕她。” 李枫常去外面结交官家子弟,知道的和听到的都比李曼多得多。 当他得知李纯是辰王选定的王妃时,心中萌生了退意,不愿与李纯为敌。 他怕万一得罪了辰王,会影响他将来走仕途,说到底他还是更考虑自己,没有考虑秋姨娘受的委屈,更不愿意冒险出头。 只好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人解释,“不是我想服软,而是咱们不能得罪辰王。除非,李纯遭了辰王的厌弃,咱们才能对付她!” 秋姨娘将李枫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但她连辰王的面都没见过,如果让辰王厌弃李纯?这还真给她出了一个大的难题。 李枫见秋姨娘被说动了,又继续开口。 “咱们和李纯的仇可以先放一边,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让娘坐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只有娘成了正室,我们才能摆脱庶出的身份,娘也可以用主母的身份去收拾李纯,只要她敢反抗,就能用不孝的罪名来压她!” 秋姨娘点头,眼底全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听枫儿的!” 李曼见他俩都商量好了,也不再多言。 母子三人又商议了一下后面的计划,秋姨娘才躺下去继续休息,等着李权归家! 第100章 母子离心 秋姨娘以为李权回府后会来找她的麻烦,又或是直接将她送回庄子上。 为此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让她看着既凄惨又柔弱,想试图用这种办法得到他的怜惜,缓和与他的关系。 再不济也要先留下来再说。 可她却不知,李权对她厌恶至极,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一回府就直奔宁安堂,去找老夫人询问情况。 曾妈妈见李权一脸盛怒,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立马将他请进屋内,又退出房门将门带上。 等屋内没了旁人在,李权便立马沉声询问。 “母亲为何要将秋姨娘接回来,为何要这样做?您将她接回来,让纯儿怎么想?” “她害纯儿在外颠沛流离数年,吃了不知多少苦头,儿子没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母亲却将她接回来!” 老夫人猜到李权会有如此的反应,故作为难的叹息一声。 “我也是听说她病重,这才一时心软,派人将她接回来,就算你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得看在枫儿和曼儿的面上,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吧!况且,她现在病重,总不能真让她死在庄子里吧?” 李权黑着脸,咬牙切齿,“那就让她死在庄子里!” 老夫人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抿紧了唇角,她没想到李权竟会如此厌恶秋姨娘。 要是被他知道,是自己指使秋姨娘做的那些事儿,那他是不是连自己这个亲娘也要怨恨上。 “我没你那么心狠,既然我已经将秋姨娘接回府里,就不会让她拖着病重之体离开!” 老夫人将脸撇到一边,继续放狠话,“如果你要将她送走,那就将我一起送走!” “母亲!” 李权不明白老夫人为何要一再护着秋姨娘,难道就因为她是娘家那边的人? 可纯儿是她的亲孙女,论亲疏,应该对纯儿更亲才是,可她倒好,总实话偏帮旁人,让纯儿受委屈。 李权见老夫人一副铁了心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 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开。 老夫人摸不清李权是怎么想的,又怕他将秋姨娘送走,还在咬牙放狠话。 “如果你真要将秋姨娘送走,那就是忤逆不孝!” 刚走到门口的李权脚下一顿,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莫名消逝,连头都没回,沉声开口。 “母亲放心!儿子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李权说完这句话便径直离开宁安堂,老夫人在他走后也长舒一口气,总算让他同意留下秋姨娘了。 不过,她感觉李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但她觉得,她和李权总归是母子,等过段时间气消了就没事了,但她没想过,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她的折腾,更没意识到,李权已经和她离心。 …… 竹韵阁,后院凉亭。 李纯见天气好,就让青夏准备了一些茶点,在亭内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林妈妈和青夏则在一旁做针线。 几人时不时的交谈几句,气氛静谧又美好。 李权来时,一眼就看到说说笑笑的几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夫人没死还活着,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 但这笑并未持续多久,就变得一脸愧疚。 如果让夫人知道纯儿受了这么多的苦,肯定会怪他没保护好他们的女儿。 李纯最先发现站在一旁的李权,见他眼神带着复杂和愧疚之色,估计是去过老夫人那里了,甚至还有可能大吵了一架。 只是老夫人如今被秋姨娘抓着小辫子,只能答应将她接回来,就算父亲去闹也无济于事。 但这也消耗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让父亲心里更加愧疚。 “父亲!您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坐。” 李权点头,抬脚走近。 林妈妈和青夏立马收拾着东西离开凉亭,留他们父女独处。 “父亲喝茶!” 李纯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李权跟前。 她脸带笑意,似乎对府中之事毫不知情,让李权一时不知该如何告诉她秋姨娘回府的事儿。 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你祖母将秋姨娘接回来了!” 他以为李纯听到这个消息会生气,会动怒,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还表情淡然的喝着茶水。 “你不生气?”李权问。 李纯轻笑了一声,“如果我生气了,父亲会将她送走吗?” 李权愣了愣,有老夫人在中间拦着,他还真没法将秋姨娘送走。 李纯放下杯子,又继续说道,“既然送不走她,那我又为何要生气?万一将身体气坏了,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 “还不如吃好,喝好,过自己的日子!只是……” 话到此处,李纯突然顿住,脸上也带着一抹无奈。 李权问,“只是什么?” 李纯抬眸看向李权,“父亲会一直宠爱我吗?” 李权语气肯定,“当然会了!你在为父心里的地位,无人可代替!” 李纯扬唇一笑,“有父亲这句话,女儿就放心了,女儿之前是怕父亲会和秋姨娘重归于好,那我在府里的日子不就不好过了吗?” “秋姨娘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我怎会不顾你的感受跟她和好,如果不是你祖母瞒着我将她接回来,我岂会让她再进家门,就算她病死在庄子,我都不会去看一眼。” 李权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掩盖对秋姨娘的憎恨与厌恶。 李纯很满意李权的回答,继续开口,“可要是祖母逼您与她和好呢?” “就算你祖母强迫我,我也不会答应,纯儿大可放心!只是,这次还是委屈你了。” 李权脸上露出亏欠之色,他原想用其他方式弥补李纯,可她有夫人留给她的一大笔嫁妆,还有圣上也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她现在似乎什么不缺。 李纯笑了笑,又有些无奈,“只要父亲一直站在我这边就不算委屈,至于祖母那儿……纯儿也不知道祖母为何不喜欢我,以后也只能少在她面前出现。” 李权也想不明白这一点,毕竟老夫人以前是很疼爱李纯的,现在却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次总归是为父对不住你,至于你祖母那儿,你也不要跟她计较。” “父亲多虑了,纯儿怎会跟祖母计较,只是,祖母会不会跟纯儿计较,那就不一定了!父亲,喝茶!” 李纯垂眸,乖巧的往李权的杯里续了茶水,但低敛的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冷意。 李权现在劝她不要跟老夫人计较,要是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夫人在背后搞的鬼,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吗? 她等着那一天! 第101章 庄青回京 夜半,屋外寒风凛冽,冷得人瑟瑟发抖。 府里大部分人都敌不过冷意,早早洗漱完躺在被窝里,而兰溪苑内却灯火通明,下人也还在院内走动。 守在秋姨娘床边的李曼伸手打了一个呵欠,又让婢女去外面看看情况,免得人来了都不知道。 婢女应声退出去,等她再次回来时,先朝李曼摇了摇头随即又低声回禀。 “奴婢派人去主院看了一眼,主院那边都熄灯了。” 婢女的声音虽小,但足以让躺在床上的秋姨娘听到。 “你说老爷已经睡下了?” 秋姨娘起身看着婢女,她的脸色惨白,眼下乌青,黑亮的眸子里全是森然的冷意。 婢女被她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但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惧意,如实回答。 “应该已经睡下了。” 秋姨娘死死捏着拳头,连手指绑的纱布被撑开都没发现,她既希望李权来,又怕他来。 如果他来,或许他会发脾气,会将她送去庄子,但如果不来,说明他已经失望至极,连缓和关系的机会都不给她。 李曼见秋姨娘的脸色不好看,握着她的手劝道。 “估计父亲是有事儿要忙,才没来得及过来,要不娘还是先休息,或许父亲明日就来了呢?” 秋姨娘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来了!你父亲现在对我厌恶至极,一心只在乎他那个女儿。” 李曼听了秋姨娘的话,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因为秋姨娘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比上李纯一个人在父亲心里的地位。 而秋姨娘也只是失落了半响,又恢复如常,李权现在厌恶她,她又何尝不对他失望? 从李权不顾多年的情分,将她送去庄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彻底醒悟,不再奢求他的宠爱。 此时回府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坐上正室的位置! 既然他不来,不给缓和关系的机会,就只有将靠老夫人了。 拍了拍李曼的手背,“已经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李曼未从秋姨娘脸上看到半分伤心之色,这才放心离开。 “那女儿就先回去休息了,娘也早点睡。” 李曼走后,秋姨娘也让守在屋里的婢女熄灯退出去,而她则睁眼到天亮。 …… 次日,清晨。 但第一缕阳光洒在城门口时,一辆外表看着简朴的马车驶进城内,又沿着主城街道径直来到宫门口。 护卫不知道车内人的身份,刚上前准备询问,就见马车被掀开,一个身穿白狐锦缎的妙龄女子从车内出来。 而此人正是被萧景辰关在别院的表姑娘庄青。 自庄青被软禁在别院后就和玉妃失去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才被玉妃派去的人找到,又将她接回上京。 但这一切都是瞒着萧景辰进行的,因为如果被他知道庄青要回京,他肯定会从中阻拦。 但现在她不担心了!等萧景辰收到她回京的消息,她已经在玉妃宫里。 可她却不知,其实萧景辰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只是碍于玉妃的情面,才没派人阻拦她而已。 庄青之前时常出入皇宫,守宫门的护卫也自然认识她,知道她对萧景辰的情谊。 可萧景辰如今内定了李纯当辰王妃,庄青的处境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庄青对上京发生的事儿毫不知情,入了宫门后,就直奔玉妃所在的景华殿,打算向玉妃诉苦,告诉她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 但她还在半道上,就无意听到宫人议论萧景辰和李纯的事儿。 她也才知道,萧景辰在她不在上京的这段时间,看上了一个叫李纯的朝臣之女。 庄青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也没打搅议论此事儿的宫人,站在暗处硬生生的听完了她们的交谈声。 等到宫人离去后,她的脸色已经沉得快滴出水来,掌心也已经被指尖掐破,渗着鲜血。 婢女见状,赶紧拿出帕子给她包扎,低声劝慰。 “姑娘别听这些嘴碎的宫人乱嚼舌根,您才是玉妃娘娘选定的儿媳,那个叫李纯的算什么东西,根本没法和姑娘比。” 庄青红了眼,面上带着一抹愁容,“可万一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呢?那我该怎么办?” 婢女哪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让她离开这儿。 “姑娘还是先去景华殿吧!等见到玉妃娘娘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也只能如此了!” 庄青低语了一声,继续朝景华点走。 而庄青进宫的消息,也被一些有心人,用巧合的手段让李权知道,而李权又在下朝回府后告诉了李纯。 李纯得知萧景辰有个对他一心一意的表妹时,该挺意外的。 “你就不着急?不担心吗?” “为何要担心,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了,那就是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也大部分都有问题,比如,常见的傻子。” 李权被李纯的言论惊得连他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纯儿说的是真的吗?真会生出傻子来?” 李纯认真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她想说这些都是有科学依据的,但她怕李权听不懂她说的话,只好换了一种方式。 “我也是听师父说的,他曾见过好几个近亲结婚的表兄妹,全都生出有问题的孩子。” 听李纯这么一说,李权也突然想起府中一个下人就是和亲表妹成的亲,他们也的确生了个傻儿子。 李纯又道,“如果辰王殿下真要和他表妹在一起,又怎会等到现在都还没成亲?这只能说明,辰王殿下对那个表妹无意!以前不会,将来更不会!” 李权解释,“辰王殿下是无意,可玉妃娘娘已经认定庄姑娘当儿媳,为父是怕她们会来找你的麻烦!” “应该不会吧?” 李纯觉得李权有些杞人忧天,并未将他的话听进耳中。 可下一刻,就有门房来禀报,说玉妃娘娘请她明日进宫赏花。 李权立马就用一种,我说得没错的眼神看着李纯。 李纯顿时无语至极,甚至还嘟囔了一句,“父亲是个乌鸦嘴!” 第102章 玉妃召见 李纯也只是嘴上那么一说,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早晚都要去见玉妃。 可问题就出在玉妃邀她赏花的时间是在庄青回来后,这就让她不得不怀疑玉妃叫她进宫的目的。 是想为庄青做主劝退自己?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见自己一面? 李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多一点,一脸愁容的瘫在软塌上。 李权想斥责她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但又想到她要面临的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 李权也第一次意识到家里没有主母当家的弊端,如果家中有主母,就可以陪她一起进宫,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如今是想帮她,也只能有心无力。 “要不要跟辰王殿下说一下此事儿。” 李纯用手枕着下巴,“玉妃娘娘是辰王殿下的生母,早晚都要去见的,所以,就算他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权叹气,“为父是担心你受委屈。” “父亲放心,明日进宫我会带柳絮一同前往,如果玉妃娘娘真要给我委屈受,就让她向辰王求救。” 李权闻言,看向柳絮,“明日就麻烦柳絮姑娘了!” 柳絮福了福身,恭敬的回答,“尚书大人客气了,保护姑娘是奴婢的职责。” 李权这才稍稍放心,跟李纯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下午,李纯因为记挂明日要进宫见玉妃,一直揣揣不安,连看书都没心情。 最后决定去外面的银楼逛一逛,打算挑一份礼物当见面礼,既然第一印象已经不好了,那就尽量选一件能让她称心的礼物,让面子上过得去。 李纯前脚刚离府,就有人将消息传回兰溪苑。 秋姨娘母子还以为李纯会来兰溪苑闹一场,她们也好借机算计她,哪知李纯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毫无反应。 李曼将秋姨娘扶起来靠在床上,又往她肩上披了件外衫,问出心里的疑问。 “娘,你说李纯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曼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轻舒一口气,李曼想不明白,她又何尝知道原因。 在她的印象里,李纯可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主,她不来兰溪苑闹,肯定有原因。 李曼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父亲跟她说了什么?父亲昨日从祖母那儿出来后,就去了一趟竹韵阁,女儿认为应该是父亲跟她说了什么,才让她没来找娘的麻烦!娘,女儿觉得,父亲对您还是有感情的。” 秋姨娘摇头,她不认为李权对她还有感情,反倒觉得,应该是老夫人威胁了李权,而李权又不得不听老夫人的,去说服了李纯。 看来老夫人是真的害怕被李权知道当年的真相。 李曼不知道秋姨娘对李权已经心灰意冷,还想着两人能重归于好。 “娘,女儿待会儿就去请父亲来兰溪苑来用饭,您在庄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也该让父亲知道。” 秋姨娘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垂眸看着她的手。 年轻貌美的时候都得不到他的心,更何况现在?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李曼见秋姨娘的兴致不高,便扶着她躺下,离开了房间。 …… 另一边。 李纯问了柳絮玉妃娘娘的喜好,得知她喜欢饰品类的,就去了银楼。 但她在银楼逛了一大圈,都没找到能让她满意的礼物。 一问才知道,品相好的,款式新颖的,早就被一抢而空,就连刚到还没上架的货也都被人提早预定。 李纯以为只有后世的女人才有如此疯狂的购物欲,没想到这个朝代的女性也是一样的。 “姑娘,那咱们现在该去哪里买礼物?” 青夏发愁,李纯也是一脸愁容。 柳絮提议,“奴婢知道主子那儿有不少好东西,姑娘要不要去主子那里选?” 柳絮把李纯当准王妃,也自然觉得她去拿主子的东西也理所应当,可李纯并不这样想。 “你主子是你主子,我是我!我怎么能随便拿他的东西。” 柳絮不解,“主子不会介意。” “可我介意啊!这话以后不许再提。” 她可不想还没嫁给萧景辰就落人话柄,再说,如果实在买不到合适的,就把圣上赏的那盒东珠拿去送玉妃得了。 玉妃总不能连圣上赏的东西都嫌弃吧? 李纯换了一家银楼,还是没看到合适的,就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决定回府。 但她还没出门,身后就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还真是稀奇,居然能在银楼遇到尚书府的李姑娘。” 李纯转身看去,那是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子,可她并不认识此人,也不知她为何会如此态度。 而女子身旁的另一个姑娘也用敌视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她,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像李姑娘这种在乡下长大的,估计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吧?七掌柜,还不赶紧把你们银楼里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让李姑娘好好选选。” 金银首饰一般都是寻常百姓亦或家世一般的商贾妇人常戴,稍微有点权势的或是官家女子都以玉、翡翠,还有珍珠为主。 李纯虽不爱俗物,也不喜戴首饰,却还是听林妈妈提过这事儿。 这两人想欺负她不懂,给她难堪,怕是要失望了。 “她们叫什么?” 柳絮低声解释,“左边那个是越候的嫡次女戚玉兰,右边那个是沈相府上的姑娘沈术青,戚玉兰爱慕主子多年,自然会视姑娘为敌人,不过姑娘不用担心,主子说过,不管姑娘捅出多大的娄子都有他给姑娘撑腰。” 李纯原本还有些生气,但一听到柳絮的话,瞬间心情大好。 其实只要别人不来惹她,他也不会主动找别人的麻烦,但如果被欺上头来,她也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主。 这两人一个将她当成情敌,一个又是丞相府的人,既然无法握手言和,那她也没必要忍着。 见掌柜端着金银首饰过来,一脸歉意。 “让七掌柜白跑一趟,我戴不了这些金银首饰,只要一戴上,必会全身起疹子,所以平日只能戴玉,劳烦掌柜将这些首饰拿给那两位姑娘,或许她们会喜欢。” 李纯的话外之音,是想告诉她们,就算她是在乡下长大,但也是天生尊贵之人。 让掌柜将首饰给她俩选,意思也不言而喻。 沈术青感觉被羞辱了,一脸怒送的瞪着李纯。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侮辱我们!” 第103章 萧景辰救场 相比于一脸怒送的沈术青,李纯则要淡定许多。 再加上她的长相本就软萌可爱,只需睁着一双澄亮纯粹的眼眸,就能让人卸下心防,将她当成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 两相比较,倒显得沈术青没什么气度,甚至还有些霸道。 李纯一脸无辜的反问,“不是你要的这些首饰吗?我让掌柜端给你,好像没什么不对吧?” 沈术青咬牙开口,“这些首饰是给你的选的!” 李纯一脸认真,“可我也说了我天生戴不得这种金银,就不夺姑娘所爱了。” 沈术青感觉李纯在装疯卖傻,怒斥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说这是我所爱的了?” 戚玉兰拉住沈术青,“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也值得你动怒!既然她说只要戴了金银首饰身上就会起红疹子,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真是假!来人,去将那些首饰全戴在她身上!” 戚玉兰一声令下,站在一旁的几个婢女全部一同上前,拿起掌柜盘子里的首饰就朝李纯走去。 青夏见状,立马将李纯护在身后,柳絮则站在两人前面,对付那些想靠上来的婢女。 她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武力值却是最高的。 即便所有婢女一起上,都越不过柳絮那道防线,更别说靠近李纯了。 还没等戚玉兰反应过来,她的人就已经全躺在地上哀嚎,那些金银首饰也掉了一地,甚至还损坏了不少。 七掌柜一脸心疼,却又不敢出口相劝,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账。 戚玉兰认为李纯在挑衅她,立马用阴冷的眼神瞪着李纯。 她今日本打算稍稍惩罚一下李纯就行了,哪知,她的人连李纯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全倒下了! 也是她小瞧了李纯,没想到她身边的婢女居然会武功。 踢了一脚倒在脚边的婢女,“去将护卫叫进来!” 戚玉兰平日出门都带了护卫,护卫一般不进店,在外等着她,这也是她有恃无恐,敢猖狂欺负人的原因。 婢女忍痛起身,出去叫护卫。 李纯才不担心她们会搬救兵,上前跟柳絮交代了几句,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打算慢慢看戏。 没一会儿,婢女就带着一队护卫进来了! 婢女跟护卫指了指柳絮,其中一个护卫直接朝柳絮抓去,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而柳絮也没客气,直接抬脚将人踹飞,砸在一旁的柱子上,人也立马晕了过去。 其他护卫这才神色一凛,不敢小看柳絮,又同时朝她出手。 柳絮退后一步提醒七掌柜,“七掌柜可一定要看好哪些东西是他们砸的,如果后面想赖我们身上,我们可不会认的!” 七掌柜闻言,立马提起十二分精神,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看漏了什么东西。 忽然,她发觉有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眸望去,才知道看她的人是戚玉兰,立马苦着脸告罪。 “戚姑娘见谅,妾身只是银楼的一个管事,要是不弄清楚这些,就只有妾身自掏腰包,可妾身那点工钱只够养家哪里够赔,请戚姑娘不要怪罪。” 戚玉兰咬牙开口,“七掌柜放心,我还不至于赖你这点账!” 但想让她一个人出血那不能够!就算那婢女没砸坏东西,也要让李纯一起赔。 戚玉兰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就让护卫不用顾忌。 银楼里面也顿时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甚至还有桌椅板凳从窗口飞出去,引得路过的百姓侧目,纷纷围在银楼外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戚玉兰和李纯闹起来时,并未避开来银楼买东西的其他客人。 外人只要稍稍一打听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两人以前从未有过交集,唯一能扯上关系的便是萧景辰。 她们一个是爱慕辰王的女子,一个是辰王自己选择的! 没过一会儿,戚玉兰和李纯在银楼争风吃醋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银楼内。 戚玉兰见护卫半天拿不下一个婢女,冷喝道。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连个婢女都对付不了!” 李纯勾了勾唇,“没听过一句话吗?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你骂他们是废物,岂不是将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戚玉兰被李纯的话给气得跳脚,“李纯,我要杀了你!” 李纯伸了伸脖子,“你来啊!我等着!” 李纯一脸得意,戚玉兰被气得脸都快变形了。 见护卫始终进不了李纯的身,她再也忍受不住,打算亲自动手,捏了一根发簪在手里朝李纯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还能分心的柳絮想拦下戚玉兰,被李纯出言制止了。 “你去对付那些护卫!不用管她!” 柳絮原本还有些担心,可当她看到李纯眼里的兴奋之色时,这才毫不犹豫的答应。 戚玉兰都出手了,沈术青也不会闲着。 李纯一把薅开想要保护她的青夏,抬脚踹在戚玉兰的肚子上,又一把抓住沈术青的头发甩了她一巴掌,直接将沈术青打懵了。 等戚玉兰起身时,李纯也没放过她,抬手就朝她脸上招呼。 那清脆的巴掌声,听得青夏一阵心惊,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 立马想到李纯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婢女能以一敌十,李纯也彪悍! 戚玉兰和沈术青无法忍受被打的事实,发了疯的抵抗! 可她们是温室长大的花朵,哪能跟李纯这种在山上跑惯了的人相比,再加上李纯又精通全身经络穴位。 先让她们失去还手的能力,再单方面的殴打她们。 反正柳絮都说了有萧景辰顶着,她不得好好招呼一下她们,也好让其他人知道她李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不要没事就来招惹她,也算杀鸡儆猴了! “住手!” “住手!” 李纯的巴掌正要落在沈术青脸色,就被两道充满怒意的声音叫停了。 戚玉兰和沈术青看到来人,同时委屈的放声大哭。 “父亲!李纯打我!” “兄长!救命啊!” 来人正是越候戚长风和沈舒阳。 越候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打得脸都肿了,恨不得当场剐了李纯。 “将她给本王拿下!” 可他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萧景辰的冷漠声。 “本王看谁敢!” 第104章 萧景辰承认李纯 越候看向走进来的萧景辰,一张脸沉得吓人,声音也带着怒意。 “辰王殿下当真要护着她!” 旁人或许会怕越候,可萧景辰不会,他可是来保护他的小姑娘得,轻笑着掀了掀眸子。 “越王这话问的还挺有意思,本王不护着自己选中的王妃,难不成去护着外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之前只是外面在传萧景辰看上了李纯,并无切实的证明,而今日却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 越候顿时觉得心里那股气上不去也不下来,一脸老脸沉如墨,被李纯掌掴的戚玉兰也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望着萧景辰的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李纯是她选中的王妃。 可李纯到底有什么好?家世一般,长得也没她好看,性子也如同市井泼妇,将她打成这样。 即使已经亲眼所见,亲耳听到,戚玉兰还是不愿意相信,泪眼婆娑的望着萧景辰,想得到他的怜惜。 “辰,辰王殿下……” 就算戚玉兰用眼巴巴的看着萧景辰,可萧景辰却还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径直来到李纯身边,又牵起她的手查看。 李纯的手指白皙细长,但却因常年捏针,指上长了老茧,掌心因为过于用力,有些发红。 他一边按着小姑娘的手掌,一边说道。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让柳絮来,不要自己动手,你的手那么金贵,万一伤着了该怎么办?” 戚玉兰和沈术青被萧景辰的话给气得都快吐血,她们的脸还比不上李纯的手? 李纯仰头,亮盈盈的眸子里全是笑意,萧景辰说会护着她,他果真说到做到了。 “我有分寸!” 萧景辰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有分寸就好。” 两人腻歪的模样,惊得旁人全都目瞪口呆,难以想象杀伐果断的辰王殿下,居然也有如果温柔的一面。 越候扶起戚玉兰,用一种既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现在能死心了吧!” 戚玉兰紧紧咬着腮帮子,她是死心了,但也不甘心,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什么地方。 还有李纯,就算她有萧景辰护着,今日也不会放过她! “父亲!女儿要告御状!” 越候也正有此意,让婢女将戚玉兰和沈术青扶着,看着萧景辰沉声说道。 “既然辰王殿下如此袒护她,那我们就去圣上面前评评理!” 萧景辰面色如常,“那就如越候所愿!来人,将银楼一干人等全都带走。” 既然要评理,就得有旁观者来当人证,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 越候怕萧景辰收买证人,出来阻拦。 “让辰王殿下的人护送证人,怕是不妥吧!” 萧景辰挑眉,“有何不妥,难道是越候以为本王会动手脚?” “这可是辰王殿下自己说的!” 萧景辰低笑了一声,但笑不达眼底,甚至还带着冷意。 “本王还不屑用那种手段!倒是越候会有此想法,怕是就有这个打算吧!” 被戳破心思的越候,立马恼羞成怒,“辰王殿下是想污蔑本侯吗?” “本王可没说过污蔑越侯的话,是越侯多心了!” 越侯被萧景辰气得握紧了拳头,脖间的青筋也因愤怒凸起几条。 越侯不放心萧景辰,萧景辰也不放心越侯,局面一时僵持。 其实以萧景辰的一贯作风,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等上面。 他今日之所以会这样,除了想和李纯多相处一会儿,也是想让她看到自己对她的重视。 还有一点,也避免事后有人拿此事儿来做借口,到时冤枉了小姑娘就不好了。 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大有一副你想耗就继续耗下去的架势。 李纯没受伤可以耗下去,但戚玉兰和沈术青被李纯给打伤了,肿着一张脸站在一旁,还有她们的发髻和衣衫,都在打斗中被李纯扯乱,模样凄惨又可笑。 在这里多耽搁一会儿,她们就多承受一会儿痛苦。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时,门外有人喊道。 “沈相来了……” “李尚书来了……” 李权和沈相的关系原本还不错,不然也不会给李纯和沈舒阳定下婚事儿。 两人得知李纯和沈术青还有戚玉兰在银楼打架的消息,都有些头大,纷纷赶往银楼。 李权倒不担心李纯会吃亏,毕竟她的身边还有柳絮,也亲眼见过她暴打秋姨的场面,她是担心沈术青和戚玉兰有事儿。 她们一个是越侯的嫡次女,一个相府的嫡姑娘,都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人,她们怎么就碰到一起,还打起来了? 两人在门口相遇时,沈相还维持着表面的和气,直到进去看到沈术青和戚玉兰的惨状,沈相的脸色当即一变。 沈术青也立马一脸委屈的扑到他怀里痛哭。 “父亲,李纯打我……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沈相怒视了李纯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李权身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就是尚书大人教出来的好女儿!” 李权一脸尴尬,“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究竟是什么误会能对小女下此狠手!本相今日一定要到圣上面前讨一个说法!” 李权相信李纯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可事实就是,是她将人给打了。 当务之急,要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权先朝坐在一旁的萧景辰行了一礼,这才来到李纯身边低声询问。 “我的小祖宗哎!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让你对她们下如此重的手?” “你看看越侯和沈相的脸!他们此刻都恨不得冲上来撕了我们。” 李纯咕哝了一声,“反正有辰王殿下在,我才不怕他们!至于打她们的原因,是她们先欺负我想对我动手,我只是在自保而已,总不能别人欺负了我,我还不能还手,让她们打吧?” 李权一听,好像是这个理,但又随即皱眉。 “那你也不能下死手吧?你看看她们的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李纯身子微倾,压低了声音,“跟父亲说句实话,如果我真的想下死手,她们都活不了!” 李权被李纯的话给吓到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分贝,“你在说什么胡话!” 李权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注目,也让萧景辰面露不喜,“尚书大人有意见?” 李权被萧景辰的冷眸一扫,立马冷静下来,“臣不敢!” 见萧景辰如此维护李纯,李权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顿时松懈不少。 也忽然明白李纯为何敢不计后果还手的原因。 可真要闹到圣上面前,辰王还护得了她吗? 李权又有些发愁了! 第105章 面圣 越候和沈相在一旁达成共识,决定一起去圣上跟前讨个说法,让圣上治李纯的罪。 他们不相信萧景辰的人,而萧景辰也不会将证人给他们。 最后沈相决定让顺天府的捕快来护送证人最为合适,毕竟,曲镇的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 等曲镇赶来将证人带走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也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辰王府的马车内,李纯和李权坐在一侧,萧景辰坐在另一侧。 李权原本不想和他们同坐一辆马车的,可又想到留他们在马车独处,怕李纯以后会遭人议论,这才硬着头发跟了上来。 上车后又拘谨的坐在李纯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抬头看萧景辰,就好像萧景辰是毒蛇猛兽般。 其实也不怪李权会这样觉得,实在是萧景辰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要不是因为他是李纯的父亲,早就被萧景辰给丢下马车了,哪会让他留下来碍眼。 李纯并未察觉到异样,因为车内没有留婢女伺候,只好由她自己泡茶,等茶泡好后,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李权端起来浅饮了一口,这才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李纯也没隐瞒,如实告知。 得知是沈术青和戚玉兰先找事儿,李权总算放心,不过,李纯将人打伤是事实,再加上越侯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李纯。 李权越想越发愁,眉头也越皱越深。 反观李纯,不仅不害怕,还在喝了茶后又拿出放在矮几下的医书翻看着。 医书是萧景辰老早就备好的,为了就是万一遇到李纯会突然用车,怕她在车内会无聊,便特意放了几本备着,今日便用上了。 见李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李权突然顿悟,他们有辰王殿下撑腰,为何要怕他们? 有了这个认知,李权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担心,甚至还直接靠在车内闭目假寐。 …… 宫中,政务殿内。 南周王刚批阅完一摞奏折打算出去走走,太监总管长安突然进殿禀报,说越候和沈相要状告李尚书之女李纯。 南周王微微有些吃惊,“李纯?是老五看上的那个丫头吧?” 长安点头,“是她!” 南周王来了兴趣,“仔细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儿?” 长安又道,“沈相只说李姑娘目无王法,心狠手辣,掌掴了戚、沈两家姑娘,并未告诉奴才始末,不过圣上一会儿可以问问曲大人带来的人证。” “怎么又把曲镇扯进来了?” 长安解释,“是越候和辰王殿下都担心对方动手脚,就由沈相提议将人证交由曲大人护送进宫。” “圣上是现在召见他们,还是先问问曲大人那边的人证?” 南周王沉默半瞬,“让他们进来吧!” “是!” 长安应声退下,将候在外面的几人带进大殿。 勤政殿是南周王批阅奏折的地方,里面的书架、案桌,全是密密麻麻折子。 李纯大致扫了一眼,这才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又跟着众人跪下行礼,态度极其恭敬温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几位爱卿都起来说话吧!” 越侯最沉不住气,刚起身就将戚玉兰推出来告状。 “圣上请看小女的脸!这都是李尚书的闺女李纯打的!圣上一定要为小女主持公道,好好惩治李纯!” 越侯开了口,沈相也将沈术青推出来。 “还有臣的女儿也被打了!” 南周王仔细看了两人一眼,又将目光落在站在李权身后的李纯身上,小姑娘模样乖巧,看着也讨喜,怎么看都不像会动手的人。 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着她询问,“她们都是你打的?” 李纯没有否认,却也解释了一番,“是臣女打的!但臣女是为了自保,这才迫不得已动的手。” 越侯冷斥,“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主动招惹!” 越候说完又将矛头转向李权,“李尚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到了圣上面前还敢满口谎言,就不怕犯欺君之罪吗?” 李权沉了脸,“小女有没有胡说,一会儿自有圣上定夺!侯爷不用现在就急着扣欺君之罪的帽子。” 沈相也冷哼了一声,“都到圣上面前了还在死鸭子嘴硬!只要你让李纯现在承认错误,或许还能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如果依然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李权眯了一下眸子,越侯和沈相都笃定是纯儿的错,究竟是那两丫头没跟他们说实话,还是他们设法收买了证人? 李权有些担心后者,看向萧景辰。 萧景辰读懂了他眼里的担忧,但他早已派人去盯着,绝不给他们收买证人的机会,更何况还有曲镇盯着。 一掀长袍,坐在离得最近的椅子里,询问面色不虞的帝王。 “父皇怎么看?” 南周王冷冷看着几人,“怎么不继续吵了?” 他们刚才光顾着争吵,没发现南周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圣上息怒!” 李纯见他们又跪下,也只好跟着一起,可心里却在叹气,再多跪几次她的膝盖就要遭罪了。 南周王开口斥责,“为了一点小事儿就争得面红耳赤,这事儿说出去都丢人!既然说法不一,那肯定有人在说谎!长安,让曲镇将证人带上来审问!” 长安再次退下,等他回来时,身后就跟着曲镇和三男三女,六个证人。 为了保护证人不受威胁,更不会被事后报复,曲镇给他们换上了一模一样的衣衫,连头也被布蒙住。 “将你们在银楼看到的一切全都如实说出来,如有隐瞒亦或是歪曲事实,本官绝不轻饶!” 曲镇的为人,上京无人不知,六人亦不敢说谎,一人接一句的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而真相跟李纯说的一样,是戚玉兰和沈术青先欺负李纯在前,李纯为了自保,这才动手打了她们! 沈相一脸怒意的盯着沈术青,沈术青自知有错,低下头去不敢吭声,但也十分委屈,就算是她们先动的手,可挨打的是她们。 越候此刻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刚才还在信誓旦旦的斥责李纯欺君,到头来,竟是她们的错。 但戚玉兰不愿意承认错误,脑子一热,说出来的话也没经过大脑。 “肯定是有人收买了证人,教他们说的这些话!” 此话一出,越候脸色一变,饶是李纯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曲镇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戚姑娘觉得本官有问题,不妨去外面听听百姓怎么说的?毕竟银楼一事儿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第106章 萧景辰的计谋 曲镇的话让戚玉兰有片刻失神,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那她的名声…… 越侯和沈相的脸色也如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至极,要是早知道是她们动手在前,就不会将事情闹大,更不会闹到圣上跟前。 现在让他们承认错误,都拉不下那个脸,更何况李纯又没事儿,有事儿的是戚玉兰和沈术青,就算她们有错,也受到惩罚了。 李权此时抖搂起来,侧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两人,“既然真相已经明了,侯爷和丞相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越候将脸撇向一侧,想让他认错,做梦。 沈相紧了紧腮帮子,“事情虽是小女挑起的,但她们已经被打成如今这幅模样,反倒是李姑娘毫发未伤。” 萧景辰听到沈相的言论轻笑出声,“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谁受伤了谁就有理了?李纯之所以没受伤,那是因为她身边那个婢女是本王的人,可以护她周全!” “也幸好本王提早派了婢女去保护她,才不至于会被越侯府上的护卫给欺负得毫无还手的能力。” “不过……” 话到此处,萧景辰突然顿住。 越候和沈相的心也跟着提起,他们见萧景辰一直没出言维护李纯,还以为他不会插手此事,现在这般又是何意。 萧景辰冷冷扫视了几人一眼,刚才没说话,是不想让旁人觉得他在以权压人,既然真相大白了,也该为小姑娘讨个公道才是。 “让二十多个侍卫去围攻捉拿官家女子,越侯是觉得上京已经由戚家做主了吗?可以想抓谁就抓谁!” 越侯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跪爬在南周王跟前磕头表忠心。 “圣上明鉴,这肯定是个误会!” “误会?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越侯还说是误会,越侯敢说,你没下令要将李纯带走,还有围攻她,试图将她抓走的侍卫也不是越侯府上的人?” “如果不是本王及时赶到,李纯已经被带走,还会被用刑,毕竟侯府私审犯人一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南周王听了萧景辰的话,面色微凛,“辰儿所言属实?” 越侯情绪激动的反驳,“辰王殿下休要污蔑本侯!”随即又向南周王自证,“圣下!臣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的,请圣上明鉴。” “是不是污蔑,问问苦主不就知道了,苍羽,去把苦主带进宫来面圣。” 见萧景辰不像开玩笑,南周王才收回看戏的心思,神色阴沉的坐正了身体。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设刑堂,越候还真是大胆! 越侯瘫跪在地上,脑子一片混沌,那些人不是都处理干净了吗?怎会被萧景辰知道,甚至还有苦主遗漏在世上? 不对!他应该是在诈自己,一定要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沈相担心会被越侯拉下水,立马承认错误。 “圣上,今日是臣误会了李尚书,臣认罪,还请圣下允许臣携小女向李尚书父女道个歉。” 越候瞬间黑了脸,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明明说好共进退,结果半路就将他撂下。 沈相才不管越侯此刻是什么表情,萧景辰明显有备而来,他如果再不撤,岂不是要被连累。 南周王掀了掀眼皮,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相,为这点小事将丞相府搭进来,淑妃肯定要来哭哭啼啼求情,再者,沈相好歹也是一国丞相,这点面子该给还是要给。 “准了!” “老臣谢圣上恩典!” 有了南周王的这句话,沈相立马一脸歉意的看着李权。 “李兄,今日真是对不住了!是我教女无方,才让她犯下如此蠢事儿!还请李兄看在两家相交多年的情分上,原谅小女这一次,等我回府后,一定严加管教,好好罚她!” 沈相说完,又看着沈术青厉声道,“还愣着干嘛!给李姑娘道歉啊!” 沈术青虽是深闺女子,但见识还是有的,哪会看不出萧景辰要趁今日这个机会收拾越侯。 此时再不道歉将自己摘出来,恐会连累相府一起遭殃。 在友情和相府荣辱之间,沈术青果断选择了相府,毕竟她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相府给的。 无视戚玉兰愤恨的眼神,一脸诚恳的看着李纯说了声,“对不起!” 李纯见沈术青态度认真,也不想和相府将关系闹僵,没有为难她。 “那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相紧跟着又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我就先带小女去太医院看看伤!” 沈相也没等李权答应,说完这句话后就分别朝南周王和萧景辰行礼,带着沈术青退出政务殿。 而他们刚出去,就碰到苍羽带着苦主来到勤政殿外。 原来是萧景辰在进宫时就给暗卫传了讯号,让他们将苦主带到宫门外等着,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沈相此时无比庆幸,幸好刚才没有拖泥带水,不然还真走不了。 殿内。 李权和李纯已经起身站在一旁,留越侯父女跪在地上。 越侯表面还在强撑着,但心里却虚得不行,毕竟萧景辰的指控并不是空穴来风。 戚玉兰见沈术青离去,事情也在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开始后悔是不是不该找李纯的茬? 可一想到萧景辰用柔情蜜意的眼神看着李纯,那股悔意又消失了,就算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样做! 李纯一直在观察戚玉兰,想知道她会不会后悔,见她仍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也不想再搭理她。 就在这时,殿外宫人进殿禀报,“圣上,苦主到了!” “宣!” “是!” 宫人退下,再次进殿时,苍羽和苦主就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而越侯在看到那些苦主的样貌时,眼睛瞪得跟铜锣似的,这些人不是都应该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还被萧景辰找到。 所以,今日之事儿,是萧景辰提前预谋好的? 萧景辰懒懒的靠在椅子里,神情也有些疲倦,“这些苦主原也是本王无意碰到,打算交由父皇私下处理,给越候留点面子,奈何越侯非要欺负我家纯儿,那就怪不得本王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萧景辰直接表明他是在为李纯讨公道,同时也是想让南周王知道他没私下调查越侯,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南周王眯眸,暂时信了他的话,一脸不善的看着越侯。 而越侯此刻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戚玉兰,她去招惹李纯做什么! 第107章 玉妃脑子不行 “父皇,儿臣突感身体不适,就先带着纯儿退下了。” 萧景辰目的达到,立马以身体不好为由想要离开。 南周王原本还怀疑是不是萧景辰在故意打压越候,见他一点也不关心会如此处置越侯,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想为李纯撑腰,才会将越侯的事儿抖搂出来。 见他面色不太好看,还是关心了一句。 “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谢父皇关心,纯儿也是大夫,儿臣让纯儿看看就行!儿臣先退下了。” 萧景辰说完便带着李纯退出大殿,在路过李权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李权原打算留下来看越侯的下场,可萧景辰那一眼,让他立马想起戚家先辈的功绩,也顿时明白了什么,立马跟着行礼告退。 戚家先辈是南周开国功臣,又在南朝江山稳定后,将兵权还给当时的南周王,为后人留下一块免死金牌。 只要后人不作死,不犯错,戚家就能永保富贵,即便真有不争气的后辈犯了错,也能凭那块金牌活下来。 能让萧景辰出手,越侯犯的估计不是一般的错,如果事实属实,或许还会动用那块免死金牌。 曲镇能留下来听,一是因为他是圣上的人,再就是,这事儿也归他管。 他要是留了下来……还真是自找麻烦。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越侯干了什么事儿,快步跟前萧景辰的脚步,低声询问。 “辰王殿下可否提前透露一二?” “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儿。”萧景辰冷眸扫了李权一眼,李权立马老实了,规矩的跟在后面,不敢再问。 李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肩头一抽一抽的。 果然,没人能逃得过萧景辰的压制。 萧景辰抬手揉了揉李纯的后脑勺,语气有些无奈。 “想笑就笑,别将自己给憋坏了!” 李纯压了压唇角,不管怎样,李权都是她父亲,她哪能当他的面看他的笑话,极力否认。 “殿下看错了,我没憋着!对了,我们现在直接出宫吗?” 萧景辰没有戳穿她,“纯儿还没去过辰王府,要不要趁今日有时间去府里逛逛。”话毕又补了一句,“尚书大人一起吧!” 突然被点到名的李权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萧景辰在邀他去辰王府。 萧景辰没有得到答复,挑了挑眉,“尚书大人不愿意去?” 就算李权不想去也不敢拒绝,甚至还要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臣愿意去!愿意去,臣只是在想,该给殿下送什么贺礼合适,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尚书大人有心了,本王什么都不缺!只要你们人去就好。” 李权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不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 “让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的!” “……” 萧景辰一发火,李权立马闭上嘴巴。 苍羽苍月同时摇头,好好说不行,非得等主子发了火才听话。 …… 萧景辰一行人刚离宫,玉妃就带着庄青来到勤政殿。 守在殿外的是长安,他见玉妃前来,上前行礼。 “圣上这会儿在处理事情,应该没空见玉妃娘娘。” 玉妃摆手,“本宫是来找辰王的,辰王还在里面吗?” 长安压着声音回禀,“辰王殿下早已离宫了,娘娘不知道吗?” 玉妃拧眉,“这么快就出宫了?那越侯和沈相呢?他们不是进宫来找圣上处置李纯吗,他们也走了吗?” 长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想让玉妃赶紧离开,只好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殿下和沈相他们走了!” 玉妃又问,“这么快放她离开,难道圣上没处置她?” 长安点头,实话实话,“错不在李姑娘,圣上就让她离开了。” 可玉妃却先入为主,认为肯定是李纯的问题。 即便长安已经解释不是李纯的错,她都觉得是萧景辰为了护着她,动了手脚。 “如果不是她的问题,越侯和沈相为何会闹到圣上跟前!她可真是一个祸害!” 庄青附和,“娘娘明日一定不要轻饶了她!” “那是自然!” 长安听到两人的对话都有些无语,都说了不是李纯的错,可玉妃还是揪着李纯不放。 至于那庄青…… 宫中不缺长相貌美的女子,缺的是有胆识,有气魄,有本事的人! 而她空有一副美丽的外壳,没一样能拿得出手,根本配不上辰王殿下。 反倒是李纯,她的长相是一般,但她胆子大,医术也好,更重要的是,辰王殿下喜欢她。 等玉妃带着庄青走远后,长安都还在想,以玉妃娘娘这脑子,怎会生出辰王殿下这种惊艳绝伦的人? “砰!” “混账……” “……” 正在出神的长安,突然就被政务殿内传来的暴怒声和瓷器砸在地上的清脆声给吓了一跳。 他立马收回视线,默默嘀咕着,越侯究竟做了什么事儿,能让圣上如此愤怒。 …… 另一边。 萧景辰已经带着李权父女来到还在修缮的辰王府。 辰王府离皇宫不远,出宫左行过一条街就到了。 这座府邸原是一位年老的亲王居住,亲王去世后就被收回国库,直到这次封王,才被赐给萧景辰。 李纯刚进府,就见府内有些空旷,特别是那些花园。 随行管家见李纯有些疑惑,开口解释。 “已逝的慎亲王是个爱花之人,在府里种植了很多奇花异草,府邸被收回国库后,那些花草就缺乏打理,胡乱疯长,主子看了觉得碍眼,就让奴才将那些花草全都拔了,想将园子移平,建个练武场。” “可奴才觉得如果一点花草都不留,又觉得太空旷了,李姑娘可否给个意见,要不要在园子里留些花草?” 管家将李纯当未来王妃,才会有此一问,可李纯根本不懂管家的意图,有些遗憾的摇头。 “我不懂花,没法给管家好的建议。” 李纯说完忽然发现旁边居然有片湖,讶异出声,“府里居然有湖。” 管家再次解释,“府邸假山、小桥、池水、竹林、小楼……只要李姑娘能想到的府里都有。” 李纯有些震惊,她知道王公贵族的府邸都不一般,极具奢华,直到今日亲耳听到,心里才有了一个大概。 第108章 李权被吓晕了 让她不得不感叹一句,有权有势真好。 如果她有一座这样的府邸,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但那也只是想想。 毕竟以她如今的身家还掏不出那么多钱来买大宅子。 萧景辰从李纯眼里看到了欣喜,忽然觉得接下这处宅子,或许并不是个错误的选择,至少她喜欢。 其实南周王一开始赏的宅子不是这间府邸,是他觉得萧景辰身中雾殇,随时都在鬼门关盘旋,就想在有些方面尽量弥补他,就将这座宅院赏给了他。 李纯只感慨了一瞬,便神色如常的走到湖边的石凳坐下。 她今日先逛了银楼,后面又在勤政殿跪了那么久,这会儿感觉膝盖疼。 李权见李纯有些太过随意,低声提醒。 “纯儿,殿下还没落座!” 李纯“哦”了一声,又抬头看向萧景辰,“辰王殿下,我可以坐吗?” 萧景辰眼带笑意,“当然可以,尚书大人不用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谢殿下!” 李权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让他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还没那个胆量。 见李权还在那儿杵着,萧景辰又道。 “本王想要跟尚书大人说点正事儿。” 李权闻言,这才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一旁,等着萧景辰发话。 萧景辰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立马带着所有随行下人退下,柳絮和青夏跟着离开。 等湖边只剩他们三人,萧景辰这才缓缓开口。 “本王体内的毒已解!” “解了就好,解了……”李权话说一半,这才觉得不对,随即一脸震惊的站起来询问,“殿下,殿下刚才说什么?毒解开?” “尚书大人没听错!” 李权咽了咽口水,怔怔的看着萧景辰,他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 还有,他的毒一解,就有了争夺储位的资格。 所以,辰王殿下是想拉拢自己?可李家又没什么根基,根本不值得他拉拢,到底是为什么? 李权感觉脑子一团乱麻,也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想到李纯身上去。 其实只要他稍稍侧头看看李纯的表情,就能大致猜到原因,可他没有,还在一脸不解的询问原因。 “殿下为何要将此事告诉下官。” 萧景辰忽然觉得李权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不开窍呢! “因为你是纯儿的父亲,本王希望尚书大人不要再阻拦本王与纯儿在一起。” 李权闻言,立马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居然是因为纯儿! 以萧景辰的权势,他本不需向李权解释这么多,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他看中李纯,想得到李权的认可,免得他老在私底下撺掇李纯。 而萧景辰今日的行为也是李纯没想到的。 “殿下其实不用如此!” 李权侧头,“纯儿也知道此事儿?” 李纯眨了眨眼眼,“父亲觉得殿下的毒是谁解的?” 李权瞳孔微张,既然李纯会这样问,那答案也就呼之欲出,压着心里的激动询问。 “真的是纯儿解的?” 李纯笑着承认,“是我!” 李权看了看李纯,又看了看萧景辰,一时无法消化今日听到的消息,激动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父亲!” “……” 李权的突然昏厥,将李纯吓了一跳,也让萧景辰无语。 他们都没想到李权会这么不禁吓,被吓晕了。 李纯将李权平放在地上把脉,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只是单纯的被吓晕了过去,这才放心。 此时天色渐暗,而李权又还晕着,李纯只好先带着他回府。 萧景辰原本想送他们回府,但李纯拒绝了。 她想着李权一会儿醒来,肯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如果萧景辰在肯定不方便。 李纯离开后,萧景辰脸上的柔情才消息,询问宫里的情况。 他们离开后,那些苦主就状告戚长风,又细数了他的罪证,南周王一开始还能容忍,可最后却震怒。 如果戚长风只是私设刑堂倒还好,但他却私养军队,暗中屯粮,这两桩罪名,无论哪一件都是灭族的大罪,不禁让他怀疑他是不是想造反。 戚长风想解释,想告那些人污蔑他! 可南周王生性多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立马让曲镇带人去搜查越王府,最后还真让曲镇搜出不少东西。 但更让曲镇气愤的是,捕快竟还在府里一处偏僻荒凉的院落找到两个全身是伤的女子。 经询问,那两名女子是被戚长风的嫡次子戚元光给强行掳进府里的。 她们被戚元光玷污,殴打,囚禁在后院。 在外围观的百姓得知此事儿,顿时群情激愤,纷纷要求惩治凶手。 嫉恶如仇的曲镇,立马就将戚家人缉拿入狱,算是暂时平息了百姓的怒火。 曲镇带着罪证返回时,眉头一直皱着。 因为他知道,不管戚家人犯了多大的错,都有免死金牌保命。 除非触碰到圣上的逆鳞,犯了圣上的禁忌,才能让戚家人付出代价。 萧景辰也深知这一点,赶在曲镇回宫之前将证据交到他手里,有了这些铁证,就算戚家人有免死金牌,也再无出头之日,因为南周王是不会允许有威胁他皇位的人活着。 曲镇看着手里的证据,哪还不明白萧景辰早有对付越候的打算,只是刚好借李纯被戚家女欺负的契机,将事情闹大,闹到圣上面前。 一旦撕开了这个口子,后面的事儿也就顺其自然了。 即使他从不站队,也不得不承认,萧景辰是所有人皇子里,最适合当储君的。 只可惜他的身体……如果没中毒就好了。 曲镇叹息一声,将罪证收入怀里进了宫。 等他将罪证呈到南周王跟前时,南周王对越侯已经有了杀意。 立马召集宗亲、朝臣议定戚氏一族的生死。 在萧景辰赶往皇宫的同时,刚刚苏醒还在床上的李权也收到了消息,立马坐车前往宫里,李纯怕他吃不消,给他带了几片参片,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含一片在舌下。 李权到时,以沈相为首的文官已几乎已经全到场,武将那边则以萧景辰为首。 南周王也没废话,让长安将越侯的罪证一一传下去给他们看。 众臣看了那些罪证,全都深恶痛绝,觉得越候该死! 可戚家有免死金牌,想定罪都不行。 第109章 免死金牌 朝臣们为如何判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一部分提议将他们贬为庶人,但又有一部分觉得,戚家有谋逆之心,不能轻易放过,必须斩草除根。 朝臣们意见不统一,就容易发生争论,最后又演变成争吵,整个大殿顿时闹哄哄一片。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到争论中,比如,沈相,李权,周太师,诚亲王…… 沈相不出声,是因为他知道真正要对付戚家的是辰王萧景辰,以萧景辰的手段,戚家这次肯定逃不掉的,这才选择静静的立在一旁。 而周太师是找人打听了银楼一案的始末,知道是戚玉兰伙同沈术青欺负李纯,才反被萧景辰报复,又一步一步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就冲李纯的面子,周太师也不会放过戚家,更别说戚家还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周太师都不会轻易放过戚家人。 跟南周王表明了态度后,就十分规矩的立在一旁,等着南周王下令。 还有保皇族,诚亲王,诚亲王也在沉思许久后,选择与周太师站在一起。 但他并不是完全因为李纯,而是以他对南周王的了解,猜测他肯定想杀了戚长风,但又担心遭人诟病,这才召集众朝臣进宫,想让朝臣来做这个恶人。 既如此,还不如直接顺了南周王的意,将戚家人都处置了。 眼见夜已深,而朝臣还没争出结论来,南周王只好将此事留到明日早朝再议,让朝臣离宫回去休息。 …… 狱中。 此时的戚家人还不知道南周王对他们起了杀心,还在对狱中对足指手画脚。 因牢房湿冷,一会儿让他们拿被褥,一会儿让他们生炉子。 狱足不知他们究竟会不会定罪,一时不敢得罪,只好跑上跑下的准备东西。 等他们在狱中呼呼大睡后,狱足才偷偷放了一些老鼠来惩罚他们。 最先发现老鼠的是戚家年幼的孩童,因为他们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一丁点苦。 在木板搭建的简易床上一直翻来覆去,当有老鼠爬在身上时,立马吓得尖叫起来,也吵醒了其他人。 被吓得不轻的戚家人想找狱足的麻烦,让他们将老鼠赶走,可狱足已经得了上面的授意,知道戚家人此次完了,也不再惯着他们,任他们在牢里吵闹。 实在被闹烦了,一盆冷水泼进去,瞬间就安静了。 戚家人也从狱足的态度猜测到,他们的处境并不乐观。 而戚元光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戚玉兰身上,认为是她一直妄想萧景辰,又招惹了李纯,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而戚玉兰又指责是因为他强抢民女,才会被惦记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细数着对方的过错,感觉他们不像至亲之人,反倒像仇人。 难熬的一夜,就这样慢慢度过,有人安然入睡,有人睁眼到天亮。 次日一早。 众朝臣刚一上朝,就继续昨晚那个话题,而李纯也坐上进宫赴约的马车。 车内茶香四溢,雾气缭绕,车外全是小贩的吆喝声和吵闹声,还有车轱辘的声音。 李纯打算在软塌上假寐一会儿,忽然听到车外百姓在议论越王府的事儿,李纯侧耳细听了片刻,这才知道昨日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儿。 青夏感慨,“戚家能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柳絮摇头,“事情没到最后一步,不能妄下定论。” 李纯眯眸,“难道圣上会免了他们的罪?” 柳絮点头,解释了越侯手里有免死金牌。 李纯一脸诧异,居然还有免死金牌这玩意。 “难怪戚玉兰敢如此猖狂,甚至还随时带着十多二十个护卫出门,原来那些护卫是戚长风养的私兵,而她也笃定了不管她有多张扬,都有免死金牌撑腰。” “可这次,他们触及到了圣上的底线,圣上还不一定会保他们!不,应该是不会保护,因为没有那个帝王能留下威胁他皇位的人。” 柳絮听了李纯的分析,觉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所以,姑娘是觉得,戚家真的完了?” 李纯长舒一口气,“快的话,上午就会出结果,最迟也会在天黑前。” “不提她了!反正还有一会儿才到宫门口,我先眯一会儿。” 她昨晚因担心李权的身体会出问题,一直等到他回府才睡,而今日又要进宫赴玉妃的约,一早就被叫起来梳洗打扮。 刚躺在软塌上,意识就开始陷入混沌模糊的状态。 直到柳絮提醒她,到宫门口了,李纯才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青夏见李纯将衣服睡得有些褶皱,就蹲下去给她理了理,又将歪斜的玉簪扶正,才陪她下了马车。 之前进宫都有人陪同,唯有这次只有她自己。 李纯一路走来,不管是侍卫还是宫人,全都极为恭敬的朝她行礼。 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看在萧景辰的面上才会如此。 毕竟,宫里宫外都已传遍了她和萧景辰的事儿,圣旨还有人说辰王殿下为了给她出气,才会对付越侯。 李纯感觉自己背了锅,明明萧景辰早有对付越侯的打算,只是昨日时机成熟,才借着为她出气的由头将事儿捅了出来,也刚好避开南周养对萧景辰的猜疑? 李纯正想着事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怒音。 “李纯!你给本公主站住。” 李纯脚下顿住,转身看去,是一个穿着宫装的公主,可李纯根本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直到柳絮低声说了一句,“这是端月公主,”李纯才曲膝福了福身? “臣女参见端月公主。” 端月眼眶微红的走到李纯跟前,眼底也还有怒意。 “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李纯被问得有些懵,愧疚?对谁愧疚? “端月公主何出此言?” 端月咬牙说道,“术青被你害得禁了足,玉兰也被你害得快要家破人亡,你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李权这才明白,端月公主是来为沈术青和戚玉兰打抱不平的。 “那端月公主可否知道她们是如何欺负臣女的?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又是如何被戚家人迫害的?” “对了,据说曲大人昨日还从越王府后宅救出两个被强抢到侯府的民女,端月公主对此事儿又可否知情?” 第110章 端月未婚先孕 “污蔑,全是污蔑……元光怎会做这种事儿!肯定是辰王为了替你出气,编造的……” 端月公主根本不信听到的那些传言,更觉得戚家人不可能做出那些事儿,用憎恨、厌恶的眼神瞪着李纯。 李纯感觉端月公主的思想有些偏激,不适合与她继续理论下去,行礼离开。 “臣女还要去景华殿,先告辞了!” 可端月公主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不能走!你要去勤政殿跟父皇承认,是你在污蔑戚家人,还他们清白。” 李纯皱眉,她真的无法理解端月公主的脑回路,也不明白她为何会咬定戚家那些事是她做的? “臣女恕难从命,还请公主放手!” 端月公主冷脸呵斥,“你必须去!” “公主放手!” 李纯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挣脱着,可端月公主就是不松开,甚至还下巴微抬,趾高气昂的说道。 “本公主命令你现在去父皇那儿将事情解释清楚!不然,本公主就治你的罪,治尚书府的罪!” 李纯深吸一口气,压下想打人的冲动,既然她不相信外面听到的,面圣就面圣吧!让圣上亲口告诉她事实真相。 抓住她的手腕想将她的手甩开,但在触及到她腕上的脉博时,李纯愣了一下,这脉象……是喜脉! 可端月公主是未嫁身,怎会有喜脉?不对,女子来月事儿时的脉象也和喜脉相似,应该是她诊错了! 为了确认是不是误会,李纯只好继续抓住端月公主的手腕再次探脉,又一边和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 “公主想治臣女的罪?也要拿出切实的证据来吧?如果光靠空口白牙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宫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公主是君没错,但还有句话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端月公主美眸一瞪,“放肆!” 李纯确认脉象是滑脉后,松手打断她的话,“既然公主想带臣女去圣上面前,那臣女就如公主的意,但公主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端月公主愣了一下,“你答应去解释了?” 李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端月公主。 如果她没咄咄逼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还能顾及她的颜面,低调处理此事儿。 但她非要找自己的不痛快,还张嘴就要治自己的罪,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 再者,她也想知道端月公主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端月公主被李纯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误以为她想算计自己,语气不善。 “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难不成想搬救兵?就算你将五皇兄叫来,本宫也能照样处置你。” “但如果你能乖乖承认是你在诬陷戚家,本宫就放你一马,不跟你计较!不然,本宫定要你们李家好看!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人考虑吧?” 李纯很想问问端月公主,她究竟哪来的自信,认为她能和人人畏惧的萧景辰对抗? 难道凭亲情血脉吗? 真是天真! 现在还威胁她,要找家人的麻烦?既然她自认高人一等,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那她也不用对她客气。 揉了揉还有些痛意的手腕,吩咐柳絮。 “你去景华宫跟玉妃娘娘知会一声,告诉她我今日来不了了,改日再进宫拜见。” 柳絮刚要走,就被端月公主的婢女拦住。 “本宫派人去!”端月公主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宫人就行礼离开,去了景华殿方向。 李纯见端月公主如此谨慎,暗笑了一声便由她去了。 反正只要有人通知玉妃,不要让她还在等自己就好。 半路上,端月公主担心李纯诓骗她,也怕她会半路找机会跑掉,让宫人将她看得死死的。 …… 太和殿内。 相比于昨夜来说,已有近八成的朝臣都主张不放过戚氏一族。 那些想要放戚家一马的朝臣之所有会突然改变主意,也是在睡了一觉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以南周王生性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威胁他皇位的人还活着,所以,他不可能会放过戚长风。 这才久久没有下令,等朝臣替他下决定。 而他们却没领悟到他的意思,一直在和他唱反调。 这不,刚上朝提起这个话题,就立马改了口,而南周王的脸色也果然好看许多。 至于那几个一根筋的朝臣,只有自求多福了。 南周王见时候差不多了,这才一脸为难的让内阁拟旨,并宣布退朝。 但他嘴角的弧度,说明他此刻的心情极好。 萧景辰刚出太和殿,苍羽就上前禀报,“主子!姑娘被端月公主带去勤政殿了。” 萧景辰眉心微皱,“端月将纯儿叫去勤政殿做什么?” 苍羽摇头,“她们谈话时离得太远,眼线听不到具体的谈话内容,不过柳絮倒是用手势传了消息出来。” “什么消息?” 苍羽看了一眼四周,等朝臣走远了才低声开口。 “公主有喜了!” 萧景辰一惊,“此事当真?” 苍羽又道,“眼线当时也以为自己看错了,还问了好几遍,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还说这是姑娘诊出来的。” 如果是其他大夫诊的脉,萧景辰还会怀疑一下,但那人是李纯,这事儿就确认无误了。 只是端月一直身居后宫,没有机会接触外男,怎会与人苟合还有了孩子? “去查一查端月平时和哪些人来往?有没有与外男见过面,有过接触?” “属下这就去!” 苍羽离开后,萧景辰也带着苍月朝勤政殿走去。 李纯和端月公主来到勤政殿外面时,南周王刚下朝回来。 “圣上,端月公主和李尚书之女李纯在外求见!还说有很重要的事儿要跟圣上禀报。” 南周王对端月这个女儿还是很宠爱的,听宫人说她有事儿要禀报,立马让宫人将她带进来。 李纯进殿,跪下行礼,端月公主只是福了福身子,便迫不及待的为戚家开脱。 “父皇!戚家是冤枉的!戚家的罪证是五皇兄为了替李纯出气伪造的,父皇如果不信,可以问问李纯。” 端月公主说完又看向李纯,示意她说话,而她也并未发现南周王的脸色变得阴沉。 第111章 孩子是谁的? “愣着干嘛!说啊!” 端月公主见李纯不说话,恶狠狠的瞪着她,而李纯则抬眸看了一眼南周王,一副既无辜又为难的模样。 在外人眼里,她是被端月公主胁迫而来的。 可端月公主不自知,仍用眼神威胁着李纯,甚至还低声说着狠话。 “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待会儿就派人去尚书府!” 李纯眸中立马浮现出气愤之色,片刻后,又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眼神执拗的看着端月公主,沉声开口。 “就算公主用家人胁迫臣女,臣女也不会说违心的话来欺瞒圣上,更不想害了辰王殿下!殿下已经活得很艰难了,臣女恳请公主不要再为难他。” 李纯有意让南周王听到她说的话,说话时就没刻意压低声音。 端月公主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南周王,见他面色阴沉,赶紧解释,“父皇,儿臣没有威胁她,是她在胡说八道……儿臣真的没有威胁她……” 南周王一掌拍在案桌上,怒斥道,“够了!朕的眼睛还没瞎,你看看她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还说没威胁她!” “到底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竟敢威胁朝臣之女!甚至还拿家人要挟!” 端月公主立马跪在地上解释,“儿臣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真的对她动手,再说,刚才明明是她自己答应要来跟父皇承认,是她让五皇兄做的为证,可这会儿却突然变了卦!” “父皇应该彻查此事儿,免得误会忠臣!” 李纯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如果戚家是忠臣,那世上就没有贪官污吏。 她刚才一直在想端月公主为何要急于给戚家洗脱冤屈? 这会儿才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或许,她肚里孩子的父亲就是戚家人! 如果戚家出事儿,那她就完了!这才病急乱投医,半路拦截胁迫自己想为戚家脱罪。 但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这样这样就能救戚家人。 端月见指望不上李纯,又咬了咬牙替戚家求情。 “父皇!戚家是冤枉的!戚家是开国功臣的后代,对父皇忠心不二……只不过死了几个百姓,父皇何至于对他们赶尽杀绝……” 南周王听了端月公主说的话,拿起手边的茶盏砸在她身上,沉声怒骂。 “混账东西!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你就为他们求情!他们要朕的皇位,朕的江山,还有那些被他们害死的百姓,他们都是朕的子民,岂是说杀就想杀的!” 南周王原本心情还不错,可这会儿却因端月公主说的话,直接暴怒了! 殿内其他宫人,也因南周王的突然震怒,全都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端月公主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愣愣的立在原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他们犯的不是小错吗?怎么会是谋逆的大罪……”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如果戚家真的完了,那她该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李纯瞥见她的动作,证实心中猜想。 戚家人的胆子真大,居然敢搞大公主的肚子。 他们也不怕东窗事发后被问责,不过,想想戚家犯的事儿,又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端月公主秀拳紧握,还想再挣扎一下,跪下恳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周王见端月公主还在执迷不悟的向着戚家人说话,气得抄起手边的折子砸在端月公主身上,又起身指着她骂! “混账东西!戚家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如此向着他们!” 端月公主护着肚子,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萧景辰迈步走了进来。 他见李纯完好无损,这才眼神淡淡的扫了端月公主一眼,但这一眼,还是让端月公主感觉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样,瑟缩着,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他。 南周王平息着心里的怒意,坐下询问,“你怎么来了?” “儿臣有要事儿启奏。” “何事儿?” 萧景辰,“请父皇先禀退所有人宫人!” 南周王深知萧景辰的性子,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是不会如此谨慎的,神色凝重的叫了一声,“长安!” 长安公公立马带着所有宫人退出去。 端月公主也想趁机离开,但被萧景辰叫住。 “端月皇妹留步!本王要说的事儿跟端月皇妹有关。” 端月心里咯噔了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知道自己的事儿了? 可这事儿连近身伺候的宫女都不知情,他肯定不知道,应该是有其他事儿。 等殿内只剩他们四人时,萧景辰才看着端月公主开口。 “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本王帮你?” 端月公主梗着脖子,“皇妹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 萧景辰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既然皇妹不愿意说,那本王就去请太医来诊脉。” 端月公主的脸色再次一白,眼中也闪过慌乱之色,他真的知道了!他居然真的知道! “五皇兄……” 端月公主想祈求萧景辰不要将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出来,可端月却动了李纯,甚至还威胁她,他岂能放过她, “那人是谁?” 南周王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他们再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萧景辰没等到回答,直接说出端月想要隐藏的秘密。 “父皇!端月有喜了!” 南周王闻言惊得直接从龙椅站起来,脸上全是怒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端月公主一脸死气的跪在地上,闭了闭眼睛,泪水也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滑落。 “孩子是谁的?”南周王问了一遍没有得到回答,又再次开口,“朕问你孩子是谁的!” 而端月公主却咬死了不开口,也不说出那人的名字,只低头跪在那儿抹着泪,气得南周王恨不得打死她。 公主未婚有孕,实乃皇室丑闻!皇室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端月以为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萧景辰早已抽丝剥茧,得知了孩子父亲的身份。 “皇妹如此着急为戚家脱罪,孩子的父亲应该就是戚家人吧?” 第112章 端月的结局 萧景辰一语惊起千层浪,盛怒下的南周王直接将桌上的折子全部扫落在地。 那动静吓得李纯的心都跟着颤了颤,萧景辰怕李纯被误伤,赶紧将她扶起来护在身后。 而李纯也趁机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南周王,只见他额头青筋直跳,脸色也乌压压一片。 端月公主则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她耷拉着肩膀,已然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气势。 不过,李纯并不同情她,她不反对端月追寻她认为的爱情,却反感她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儿。 南周王沉声开口,“是谁!那个奸夫是谁!” 端月公主哭着摇了摇头,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依然绝口不提那人的名字,因为她觉得,一旦说出名字,就只有死路一条,却不知戚氏一族的命运已有结论。 南周王已然失去耐心,连审都不想审,直接沉声下令,“来人,将戚家年满十六的男子,全都处以极刑!” 侯在殿外的侍卫统领应了一声疾步离开。 端月公主这才一脸惊慌的求情。 “父皇,儿臣错了,求父皇饶他们一命····儿臣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你还敢提孩子!丢人现眼的东西!”南周王指着她怒骂,胸口也因为过于愤怒剧烈起伏着。 “长安。” 长安躬身进殿,“奴才在。” “让刘嫔立马给朕滚过来!” 长安领命退下,端月公主才彻底崩不住了。 “儿臣说,儿臣说···是戚元光,孩子的父亲是戚元光····求父皇不要让母嫔过来,父皇···” 刘嫔是端月公主的生母,在宫里一直活得小心谨慎,端月公主不想让刘嫔伤心为难,但显然为时已晚。 南周王怒不可遏,“现在怕你母嫔知道,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和戚元光哪个畜生鬼混!” “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迫害了多少无辜女子!” 端月公主不信南周王的话,泪流满面的摇着头,“他不是那样的人……这肯定是有人在污蔑他!” “污蔑?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却还在为他狡辩,朕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货!” 南周王原本还顾念端月公主是她的骨血,只要她认错,如实交代,还有得救,可现在,她已经耗尽了南周王对她的父女之情。 “公主德行有失,不配为皇家子嗣,即可贬为庶民,从族谱除名!刘嫔教养不利,降为贵人!” “父皇……您真的不要端月了吗?”端月公主一脸惶恐的看着南周王,不相信他真的不要自己。 “不是朕不要你,是你不要朕!既然你一心只有戚家人,还想尽办法为他们脱罪,那你就去做戚家人。” “来人!将她送去狱中与戚元光团聚!” 南周王一声令下,侍卫便进殿要将端月押走,端月跪爬着上前恳求着。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只是太害怕了……求父皇收回成命……” 其实端月公主根本不知道戚家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她只是想保住戚元光,给她和肚子里孩子留一条生路。 一国公主,未婚有孕,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宗亲也不会留一个给皇室抹黑的公主活着,这才有了后面这些事儿! 直到南周王要将端月贬为庶人,她才后悔,才害怕。 如果没了公主的尊容,失去了荣华富贵,那她将来该怎么办? 不管她如何恳求,南周王都不为所动,也不愿对这个失望透顶的女儿在多说一句话,挥手让侍卫将人带走。 刚刚赶来勤政殿刘嫔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收到了将端月贬为庶人,将她降为贵人的旨意。 刘贵人因为母族势弱,在后宫忍气吞声十多年,从不与人结怨,眼看再熬几年就能升上妃位,今日却突然将她降为贵人,她如何能接受。 还有端月,圣上为何要将她贬为庶人?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刘贵人有太多问题想要问,跪在殿外求见南周王,但她还没等到召她进殿的旨意,倒先见到了被侍卫押出来的端月。 而她也被端月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原本精致的妆容被哭花,头上的发髻和钗环松松散散,仿佛随时都要掉下去。 上前拦住她,询问,“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得你父皇如此震怒?” 端月见到刘贵人,像是见到了靠山一般,抓着她得胳膊一个劲儿的哀求,让她去南周王跟前求情,却决然不提她做的事儿。 刘贵人想细问,侍卫也根本不给机会,直接将人带离,送去了死牢与戚元光相见。 戚元光原本还在琢磨,该如何借端月的力活下来,哪知端月这个没脑子的,生生把机会作没了不说,最后还被贬为庶人。 而他也这才得知,端月有了他的骨肉。 戚元光也更气更怒,对着端月拳脚相加,让他失去了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端月这才看清戚元光的嘴脸,开始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而她也生生被打流产,晕死在牢房,最后还是狱足及时发现,将她抬出去叫了大夫,不然她还会真的死在戚元光的手里。 勤政殿那边,南周王将刘贵人叫进殿内后,萧景辰和李纯才离开。 李纯看着殿外上方的蓝天,长舒一口气,如果端月没有跟着了魔似的执迷不悟,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在想什么?” “我在想端月公主……不对,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你说她是怎么和戚元光勾搭上的?” 萧景辰解释了一句,“是戚玉兰牵的线!两人幽会时,也是戚玉兰望的风,这才一直没被人发现。” “原来是这样!” 李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在继续问。 萧景辰想起苍羽送来的调查结果,沉了沉眸,其实端月也是被戚家人算计了,戚玉兰不仅牵线搭桥,让她和戚元光促成了好事儿,还送了一个宫女在她身边左右她的想法。 戚家出事儿后,那宫女又一直在端月耳边灌输,说戚家是无辜的,是遭了算计,也有意不让她听到外面的传言。 单纯的端月,这才信了宫女的话,有了今日为难李纯的事儿。 其实只要他求情,端月也可以不用落到这般地步,但她对李纯心存恶意,还言语威胁她。 他不会给李纯留下任何能威胁到她的隐患,这才选择沉默,只有这样,才能杜绝她将来会伤害到李纯。 但他不会将这些事儿告诉李纯,免得让她心里有负担,也怕她觉得自己没人情、冷血! 掩去心底的想法,与她并肩而行,朝宫外方向走去。 第113章 为李权解惑 不到半天时间,端月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所有人都在议论她究竟犯了什么大罪,被圣上厌弃到如此地步。 去勤政殿打听,可勤政殿的宫人嘴巴特别严,在加上殿内当时只有他们四在殿内,想知道原因,就只有问端月本人,又或是找李纯打听,可一想到她和萧景辰的关系,倒是无人敢去她面前放肆,更无人敢招惹她! 毕竟,不管是戚家败落还是端月被贬,似乎都跟李纯有关。 戚家是以戚玉兰欺负李纯为开端,才慢慢走到灭族的地步。 端月公主与李纯一同前往勤政殿时,有很多宫人都看见了,不得不让人怀疑端月被贬也是因为她。 至于端月的生母刘贵人,她原本还想替端月求情,却从南周王口中得知她与戚元光苟合,最后还有了身孕一事儿,哪里还有脸去替她求情,头也不回的离开勤政殿,再也不过问此事儿。 身在景华殿的庄青得知端月被贬时,萧景辰和李纯都在,心里顿时嫉妒得发狂。 她回京也有好几日了,却连萧景辰的影子都没看到,而李纯却与他同进同出! 萧景辰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李纯是他选择的王妃。 她不甘心! 她和萧景辰一起长大,一直追着他的脚步走,她连做梦都想和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 可萧景辰却直接无视了她的感情,喜欢上了李纯。 凭什么李纯能得到萧景辰的宠爱,而她却不能! 庄青真的不甘心!也不愿意将萧景辰拱手让出去,他一定要做点什么,让萧景辰接受自己,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思来想去后,庄青又跑到玉妃跟前说出她的计划。 另一边的淑芳殿内。 德妃面色阴沉的坐在殿内,萧恩旭在下首。 两人静默许久后,德妃才沉声开口,眸底也带着浓郁的杀意,“既然拉拢不了她,那就杀了她!” 可萧恩旭惜才,认为李纯在医术上的成就、高度,或许并不会比江北望差,甚至还会超越他,别说杀了她,就连一根汗毛都舍不动,因为南周需要像她这种医术精湛的大夫。 德妃没能得到回应,再次拧眉,“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辰王成为你的对手,而你却什么都不做?” 萧恩旭明白德妃的意思,一时陷入两难,但他突然想到什么,幽幽吐出一口气。 “如果李纯真能解雾殇,或许就是天意!” 德妃低斥了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说!” “你别忘了,在众多皇子里面,只有你是受过先帝教导的,也只有你是被先帝当成储君来培养的!要说天意,那皇位只能是你的!” 萧恩旭顿了顿,“储君之位,儿臣势在必得!不过,儿臣说的天意,并非指的皇位,而是边疆!邻国一直对南周虎视眈眈,却又不敢发兵,就是因为辰王还活着,一旦辰王死了,南周又要陷入战火中。” “假如李纯真有本事解了辰王体内的雾殇,儿臣就只需在父皇面前提一嘴,父皇就会想尽办法收回辰王手里的兵权,届时,辰王就没了争夺储君之位的筹码!儿臣也不用忌惮他!” 德妃见萧恩旭心有成算,脸色这才缓和。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母妃也能放心了!” “说起来,母妃还是挺喜欢李纯的,就是睿儿不喜欢她!”提到萧景睿,德妃才想起好像有一段日子没看到他了。 “对了,睿儿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没见他进宫。” 萧恩旭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六弟外出游历去了!” 德妃皱眉,“你说他外出游历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母妃怎么都没听说过?” 萧恩旭有些无奈,“父皇刚赐了府邸能出宫居住,五弟就已决定好要外出游历,他怕母妃不同意,就没告诉母妃,后来又趁儿臣没时间管他,偷偷带着侍卫走了。不过,母妃放心,儿臣已经派了人去保护他的安全。” 德妃听了萧恩旭说的话,还是有些生气。 “这个混账!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萧恩旭劝道,“母妃就由着他去吧!” 德妃叹息一声,人都出去了,还不是只有由着他。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萧恩旭才离开。 …… 李纯回府时,外面天色已晚,而她也刚好赶上饭点。 林妈妈总觉得李纯这几日都跑瘦了,特意多端了几样饭菜,又将一直在小厨房慢炖的参汤端上桌。 李纯刚喝了小半碗,李权却忽然出现在竹韵阁内,甚至还主动提出要陪李纯用饭。 林妈妈几人一脸诧异的看着李权,感觉他跟中邪了一样。 只有李纯知道,他是因何而来。 李权边吃边看着李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食不言寝不语,父亲还是先吃饭吧!等吃完了饭,纯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李纯这句话,李权这才定下心来,认真吃饭,但这顿饭,却还是吃得坐立不安。 等到李纯终于用完了膳,她才让林妈妈和青夏出去,留她和李权在屋内。 “父亲想问就问吧!” 李权闻言,身子微倾,下意识压低了几分声音。 “辰王殿下昨日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体内的雾殇真的被你解了?可这毒连江神医都解不了,你是如何办到的?” 李权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问题,让李纯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她捋了捋思路,觉得应该先从药王谷说起。 “父亲知道纯儿师承何人吗?” 李权愣了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他好像还真没了解过。 “是谁?” 李纯勾唇,“纯儿的师父就是父亲口中那位江神医。” 李权一脸震惊,脑子也有些混乱,“江神医是你师父!可药王谷的人不是都死了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纯轻颤了一下睫毛,一脸悲痛,“是辰王殿下救了我,又将我带出药王谷,而我为了报答他,就替他解了雾殇之毒。” “父亲肯定好奇,为何师父都解不了的雾殇,却被我解了,那是因为我已研究雾殇多年,琢磨出了解毒的办法。” “辰王殿下救我那日,恰巧遇到他毒发,就直接给他把毒解了。” 她没全部说实话,但就这些,已经够李权消化很久了。 李权之前就一直好奇,辰王殿下是怎么看上李纯的,现在才知,原来两人早就认识,甚至连殿下身上的毒都是她解的。 李权想着想着忽然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体内的毒已解,那纯儿将来就不用守寡了。 不过,他还是好奇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难道就不怕他将消息泄漏出去? 第114章 秋姨娘打算逼迫老夫人 李纯见李权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像个调色盘似的,继续问道。 “父亲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今日一次问个清楚,我也一次说个明白。” 李权扣了扣手指,还是问了出来,“殿下为何要将这些事儿都告诉我?他就不怕我将消息泄露出去?” 李纯想了想,“我也不清楚原因,殿下没跟我提过,说起来,殿下昨日突然告诉父亲此事儿时还吓了我一跳,毕竟殿下毒解的事儿只有我和殿下身边的几个近身护卫知道,如今又多了一个父亲。” 李权叹气,他倒宁愿不知道这事儿。 从昨日醒来后,他的心里就跟搁了一块石头,一直惶惶不安,生怕哪天会一不小心说出去。 李纯见李权一脸愁容,安慰道,“只要父亲谨言慎行,不要乱说话,谁能知道父亲心里藏着这么大秘密。” “为父就是担心万一说漏嘴了!那殿下的处境不就难了。” “父亲放心,殿下心里肯定有成算,才会将此事告诉父亲,等过几日习惯了,父亲心里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负担。” 李权点头,如今也只能慢慢习惯了! 父女俩不知道缘由,但暗处的路生却猜到了原因。 应该是殿下见尚书大人是真心为姑娘好。 而尚书大人又一直不同意姑娘和殿下的婚事儿,老是私下撺掇姑娘和殿下撇清关系,殿下这才决定告诉尚书大人,免得他在背后捣乱。 不得不说,路生真相了! 萧景辰还真就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他很不喜欢李权,以为他对李纯不好,直到后来看到他对李纯的偏爱和宠溺又了解了过往,才知道这里面有误会。 从而改变了对李权的看法,也担心李纯会被李权说动,这才告诉李权他现在是正常人,不用担心李纯嫁入辰王府后会守寡。 屋内静默许久后,李权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殿下没事儿,那为父也不用在操心你的事儿了,对了,端月公主被贬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纯想了想,“算有吧!但更多的还是她自己作死!” “怎么说?” 李纯挑眉,“父亲何时变得这么八卦了!” 李权轻咳了一声,“为父是担心你!” 李纯没有戳穿他,“事关皇室隐秘,父亲还是不知道的好。” 既然李纯都这样说了,李权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你也跑了一天了,早点洗漱歇息。” 李纯点头,“父亲也早点睡!” 李权从竹韵阁出来后,脸上的沉重之色明显散了不少,脚步轻快朝主院而去。 但他刚走在半道上,李曼就泪眼婆娑的从旁边窜出来,又跪在他跟前抓着他的衣角哀求。 “父亲,求您去看看娘吧!娘从庄子回来后就一直迷迷糊糊地昏睡一副,甚至还在梦里叫父亲,求父亲去看娘一眼吧!” 李权对秋姨娘厌恶至极,厌恶到连兰溪苑都不想踏入,更别说去看她,将衣角从李曼手里抽出来,冷声道。 “既然一直昏睡不醒,那就去请大夫!” 李曼掩去眸底的恨意,哽咽道,“可娘思念父亲,父亲就去看娘一眼吧……父亲不知道娘在庄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都快被折磨得没人样了……” “那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父亲能不能看在我和枫儿的面子上去看娘一眼,一眼就行……女儿真的不想失去娘……父亲,曼儿求您了!” 李曼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秋姨娘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可李权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将李曼从地上扶起来。 “回去歇着吧,为父还有公务要处理。” 李权丢下这句话就直接抬脚离开,留李曼在原地站着。 忽然,一股凉风习来,顺着李曼的领口、袖口钻进去,冷得她打了一个寒颤,背心也升起一股凉意,可身体的冷却还是没有心里冷。 她死死攥着拳头,望着李权远去的背影。 去竹韵阁陪李纯吃饭有时间,让他去兰溪苑看娘一眼却怎么也不愿意,果然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 兰溪苑内。 秋姨娘经过这几日的悉心调理,面色比刚回府时好了不少,原本凹陷的面部也长了肉。 唯有手上的冻疮却一直反反复复,有时还痒得不行。 婢女正给她的手指上药,李曼就从外面回来了。 “如何?有没有见到你父亲?”秋姨娘问。 李曼不想让秋姨娘再伤心失望,决定瞒着她。 “父亲这几日早出晚归,曼儿根本见不到人。” 秋姨娘冷笑了一声,“依我看,不是你见不到人,而是他故意不想见你!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找你祖母了。” 李曼无言以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最了解父亲的还是娘,只是祖母那儿…… “娘,您说祖母真能说动父亲吗?” 秋姨娘表情淡淡的,但说出的话却带着狠意,“就算说不动也要把这事儿给办成了,不然就别怪我将当年的事儿抖落出去。” “还有,这几日你多去老夫人跟前尽孝,将她哄高兴了!等娘将身体再养好一点就去找老夫人。” “枫儿那边也让他不要操心府里的事儿,在书院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只要他有功名在身,我们母子三人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你也能奔个好前程。” 李曼做梦都想摆脱庶出的身份,嫁得高门,见秋姨娘已经计划好了一切,重重点头。 “女儿都听娘的,娘怎么说女儿就怎么做!只是,祖母这几日似乎有些排斥我,请了安就让我离开,根本不给我近身伺候。” 秋姨娘按了按有些发痒的手指,眼底也闪过一抹烦躁。 “不管老夫人怎么对你,你都要忍下来,再想办法哄她高兴,只要她高兴了,娘后面才好开口。” 李曼点头,她见秋姨娘一直揉捏指上的冻疮,贴心的询问。 “娘手上的冻疮一直不见好,要不要女儿重新找个大夫来看看?” 秋姨娘轻轻摇头,现在来给她看诊的大夫是自己人不会乱说话,如果换个大夫就不一定了,她宁愿冻疮好慢一点,也不想被人发现她并非外面传的那样病重。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早好早点去给老夫人请安。” “那女儿先回屋了。” 李曼离开后,秋姨娘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睡下。 第115章 上眼药,告状 夜风呼啸,寒气逼人,在这万籁寂静的夜里,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洁白的雪落在枝头,房檐,地面,枝头被雪压弯,房檐和地面也仿佛铺了一块白色的地毯。 早上,青夏刚推开房门,便瞧见了屋外白茫茫的积雪,她昨晚睡得太沉,居然不知道外面下雪了。 林妈妈提着食盒上前,“姑娘醒了吗?” “醒了,不过姑娘还没起,还在床上赖床。” “反正姑娘不用去宁安堂请安,在床上多趟会儿也没事儿。”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青夏关门。 林妈妈先把炉上的水壶提下来,又往炉里加了两块炭火,才把早饭放上去温着。 做好这些事儿后,她又沏了一壶新茶,准备李纯今日要穿的厚衣裙,一刻也闲不下来。 李纯就侧身看着林妈妈在屋内忙前忙后。 李纯前世没有母亲,重活一世也没感受过母爱,如今却在林妈妈这里得到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她真的就像母亲一样关心着自己,怕自己饿了,冷了,事无巨细的照顾着所有一切,更会在自己受委屈时站出来。 林妈妈抱着搭配好的衣裙来到床边,发现李纯正盯着自己,立马低头看了一眼身上。 “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姑娘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李纯一脸幸福眯了眯眼,“有奶娘在真好!”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模样可爱又娇俏,让林妈妈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 “姑娘今天的嘴怎么这么甜!”她见李纯的肩膀露了出来,上前将她盖严实。 “今日有些冷,姑娘如果没什么事儿就在床上多趟一会儿。” 李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今日还要去诚亲王府给周三夫人做孕检,但也不着急,晚点去也行。” 一听李纯要出门,林妈妈又转身去柜子里翻了一件厚披风出来,“昨晚下了整晚的雪,姑娘今日出门一定要多穿点,千万别冻着了。” 李纯一脸惊讶,“居然下雪了!” 林妈妈点头,眉心带着一抹担忧,“昨晚的雪还下得很大,院里地面都铺了厚厚的一层,今早下人铲雪铲了好久才勉强清理干净,看来今年冬天不好过啊!” “是有什么说法吗?”李纯问。 林妈妈摇头,“奶娘只是感慨了一句,没什么说法。” 李纯见林妈妈不愿意说,也没追问,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洗漱用饭。 另一边的宁安堂内。 老夫人年龄大了,特别畏寒,即便窗户只开了一丝缝隙,她都觉得有雪风吹进屋内,连忙让婢女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 金姨娘、眉姨娘、还有三位姑娘,一进老夫人住的屋子,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小坐片刻后,背心就浮起一丝薄汗。 眉姨娘发现李曼还没到,觉得有些奇怪,每次来给老夫人请安都属她来得最早,最殷勤,今日却连人影都没看到。 不知道是有事儿耽搁了,还是压根没起来,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没来是事实。 眉姨娘给金姨娘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既然李曼没来,刚好可以跟老夫人提一提李曼在府里横行霸道的事儿。 收回眼神捏了捏李乔的手腕,李乔立马轻咳了一声,低声开口,“娘,我好像受寒了!” 眉姨娘一脸紧张,“怎么会受寒?屋内没燃炉子吗?” 李乔欲言又止,又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是炉子不够用。” “怎么会不够用?” “是曼姐姐……她说秋姨娘怕冷,就将管家给女儿配备的炉子、银炭,全都抢走了!女儿不服,与她争执了几句,但她却说……”李乔话说一半,突然怯生生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皱眉,“她说什么了?” 李乔咬了咬唇,随后一脸幽怨的开口。 “她说府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枫哥的,就算告到祖母面前,祖母也不会为孙女做主,会偏帮她!” “乔儿知道自己愚笨,不得祖母的喜欢,可乔儿真的不想再受冻了,再说,秋姨娘屋里的炉子比祖母屋里还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正室夫人!” 李玲也怯生生的说了一句,“曼姐姐还抢了厨房给我炖来补身体的参汤,玲儿想去找她要回来,却无意听到她跟身边的婢女说,玲儿一个庶女不配喝这么好的东西,要将参汤拿回去给秋姨娘。” “玲儿不明白,曼姐姐明明也是庶出,为何要这样说?” 金姨娘一听女儿也受了委屈,立马红了眼眶,“你怎么不跟娘说?” 李玲一脸隐忍,“玲儿不想给娘惹麻烦。” 金姨娘握了握李玲的手,随即跪在老夫人跟前磕头。 “妾身不求老夫人能为我们做主,只想求老夫人能怜惜一下玲儿,允许妾身能在院里备一个小厨房给玲儿熬参汤。这样就不用担心玲儿的参汤会被曼姑娘给抢走了。” 眉姨娘也跪下,“妾身想派婢女去外面采购炉子和银炭,恳请老夫人能同意。” 两人的恳求让老夫人沉了脸,眸底也全是怒意,就算李乔和李玲都是庶出,平日也不和她们亲近,但她们始终是自己的孙女,府里正正经经的姑娘。 如今却被欺负得一个被冻成风寒,一个吃食被抢! 而被抢走的东西,还都去了一个姨娘那里。 她们真当尚书府是兰溪苑的所有物了! 特别是李曼,她还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府里横行霸道,看来真是平日太宠着她了! 但老夫人顾忌秋姨娘手里捏着自己的把柄,一时不好对她们发难,沉吟片刻后,答应了金姨娘的恳请,至于李乔那儿,让曾妈妈去跟管家知会一声,重新给李乔配足够的炉子和炭火。 李乔轻轻咳嗽了一声,适时关切的说道,“乔儿记得祖母也怕冷,祖母晚上睡觉时也要多添一盆炭火。” 曾妈妈笑着应声,“奴婢记下了!” 老夫人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亏欠,看李乔的眼神也柔和许多。 “乔儿有心了!以后屋内缺什么东西,只管来跟祖母说。” “多谢祖母!” 李乔眼里全是亮色,而她娇俏的模样也让老夫人意识到,以前连话都不敢跟她说的小姑娘长大了。 以后也要多关心她们才行。 第116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乔的娇俏入了老夫人的眼,李玲和李婷恭顺敬重的模样,也大大取悦了老夫人,让老夫人看她们的眼神也越发慈爱。 见三人衣着朴素,头上更是连件像样的头面都没有,立马吩咐曾妈妈,去妆匣子拿了几套头面出来。 老夫人因为有把柄在秋姨娘手里,又一向宠爱李曼,不好处罚她,而李乔几人又的确受了委屈,只好用其他方式补偿她们。 李乔几人面色一喜,金姨娘和眉姨娘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今日告李曼的状,只是想让老夫人知道她们一直被李曼欺负,让老夫人反感李曼。 哪里想到老夫人居然会赏她们头面首饰。 曾妈妈将头面端出来,让李乔三人选择,但她们并未因为看到喜欢而进行争执,而是凑在一起有商有量的,三人谦逊礼让的行径,让老夫人想到了李曼的小家子气,对她们也越发满意。 “曾妈妈,再给几位姑娘多准备几身过冬的冬袄,还有头面首饰都不能落下。” 曾妈妈笑着应声,“奴婢记下了!” “乔儿、玲儿、婷儿多谢祖母!” 三人俏生生的行礼致谢,脸上全是激动的喜色。 李曼赶来宁安堂时,屋内气氛一片祥和,有说有笑的。 而她刚一进屋,欢笑声立马消失,全都转头看向她,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李曼以为是因为她来晚了,老夫人才面露不喜,笑着解释。 “曼儿本想早点来给祖母请安的,实在是曼儿昨夜吃坏了肚子,这才耽搁了。” 李曼嘴上借口生病,但真相是她早上起得太早,被雪风逼回屋子打算再赖了会儿床再来给老夫人请安,结果一躺进温暖的被窝就睡了过去。 老夫人并未相信李曼的说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如果真是吃坏了肚子,怎会一副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模样,分明是在说谎! “既然吃坏了肚子,那就回去好好歇息。” 李曼想和以前那般,到老夫人身边的矮凳坐着,给他捏腿,捏手,哄她高兴,完全秋姨娘给她的任务。 可老夫人心里对她极度不满,更不想和她亲近,对李婷招手。 “婷儿,来祖母这儿坐!” 李婷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惶惶不安,直到金姨娘朝她点头,眼神鼓励她,她才移步来到老夫人脚边坐下,给她捏腿。 老夫人也闭眼享受,直接无视了李曼。 再看李曼,俨然无法接受老夫人的改变,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看中李婷,只能一脸僵笑的立在屋子中间,脸上也火辣辣一片。 甚至还感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带着嘲讽之意,都在看她的笑话。 手指绞着衣角,一脸委屈的问道,“祖母!您不喜欢曼儿了吗?” 老夫人睁开浑浊的眸子,淡声开口,“你不是身体不舒服,那就好好养着,以后捶腿捏肩这种小事,就让几个妹妹来做。” 李曼从老夫人的话里察觉到了疏离和冷漠,这才面色微白有些慌了,“曼儿只是拉肚子,不影响伺候祖母的……”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既然拉肚子,那就赶紧回去歇着,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到底是小姑娘脸色薄,平日又骄纵惯了,老夫人一开口撵人,她就撑不住行礼离开了宁安堂。 金姨娘和眉姨娘觉得解气极了,带着几个姑娘,一唱一和的哄老夫人开心。 李曼刚走到宁安堂院门口,就听到屋内传出欢声笑语,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阴云密布。 “祖母今日吃错药了?居然这样对我,和她们亲近!” 婢女低声提醒,“姑娘小声点,咱们还在老夫人院子里。” 李曼这才闭上嘴巴,沉着脸回了兰溪苑。 …… 竹韵阁内。 青佩推开房门,在门口的炉子旁站了一会儿,散了散身上的寒意,才来到李纯跟前禀报宁安堂的事儿。 “姑娘是没看到曼姑娘的脸,阴郁得吓人!” 青夏感慨了一声,“明明都是姨娘教出来的姑娘,怎么就只有曼姑娘被教得如此小家子气!连其他姑娘屋里的炭火和参汤都要抢。” 林妈妈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娘的就不是什么好人!教出来的子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青夏点头,“还真是!” 李纯也觉得林妈妈在理,拿起汤婆子握在手里,又问,“兰溪苑那边有什么动静?” “兰溪苑最近很安静,看着也没什么异常,不过,奴婢觉得秋姨娘是在装病。” 李纯挑眉,“怎么说?” 青佩说出她的猜测,“都知道秋姨娘回府时病得都快要死了,可院里除了刚回来那两日倒过药渣,后面就没再看到过。” 李曼对秋姨娘装病一事儿,并不觉得意外,但她没想到青佩会看出端倪。 “观察得还挺细致。” 青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也是奴婢在姑娘身边呆久了,才能发现这个问题。” 李纯鼓励,“做得不错,继续派人去盯着!” “是!”青佩应声,正要退下,李纯又叫住她。 “让她们穿厚一点,别冻着了,还有每次出门时,多带几个汤婆子在身上,冷了就回来换,监视兰溪苑固然重要,但她们的身体更重要。” 青佩知道李纯心善,更不会跟府里其他主子那般不将婢女的命当回事儿,但还是被她的话感动了。 “奴婢替她们谢谢姑娘!” “去吧!” 青佩离开后,林妈妈问道,“咱们要不要让老爷知道此事儿?” 李纯起身打开窗户的一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让父亲知道,顶多就是将她再送去庄子,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冤有头债有主,她的最终目标是老夫人,而不是秋姨娘这个打手。 林妈妈又问,“那姑娘打算怎么做?” 李纯抬眸看着远处屋顶的积雪,“奶娘晚点去两位姨娘那一趟,就说我有事要和她们商议,还有,让她们来的时候尽量避开点人。” 林妈妈沉沉点头,“知道了!” 李纯吩咐完以后,就带着青夏、柳絮出门,坐上前往诚亲王府的马车。 第117章 怕胎位不正 周三夫人和萧鼎华的关系缓和后,周三夫人就搬回了诚亲王府,两人的关系也更甚从前,更如胶似漆。 眼看周三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腿也开始浮肿,萧鼎华不放心她一个在家,只要没有太重要的事儿都不会出门,随时守在她身边。 妾室有孕时,萧鼎华都没怎么上心,只吩咐人送补品,赏赐东西,直到陪在周三夫人身边,见证了她怀孕的过程,看到她受的苦,才知道女子怀胎十月有多不易。 李纯到时,萧鼎华还在给周三夫人揉脚。 一听李纯来了,周三夫人才把鞋袜穿好,坐在软塌上等李纯进屋。 屋外寒风刺骨,李纯推门进屋时,还带了不少雪风,她怕把身上的寒气过给周三夫人,就脱了披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褪了褪身上的寒意才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待她看到萧鼎华也在屋内,朝他福了福身,“萧三爷。” 周三夫人招手,“这么见外做什么,快过来坐。” 李纯笑着上前,三指搭在她的脉上,脉象正常,又让她躺在床上做常规检查。 “这几日感觉怎么样?” 周三夫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既辛苦又幸福的笑。 “这两天突然腰疼得厉害,还有,你看我的脚都肿成什么样了!” 李纯闻言,掀开她的裤脚查看,她的脚果然肿得连脚踝都看不到了,不过,这都是属于常见的现象,让照顾她的婢女过来交代了几句,告诉她周三夫人哪些不能吃,哪些可以多吃。 婢女一一记下后,李纯又给她拟了几个食疗方子,嘱咐她平日饮食需要定餐定量,免得胎儿长得太好,难以生产。 等李纯忙完这一通,已经到了中午饭点。 周三夫人上次没留李纯吃饭,一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今日说什么都要将她留下。 李纯推脱不掉,只好应下。 萧鼎华觉得不便在场,就去了诚亲王那里蹭饭,留周三夫人和李纯在院里,也方便她们聊一些女儿家的话题。 周三夫人也八卦了几句李纯和萧景辰的事儿,又笑着打趣。 “现在就等着喝你和辰王殿下的喜酒了。” 李纯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八字还没一撇呢!更何况,我还没见过玉妃娘娘,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李纯不提玉妃,周三夫人还差点忘了玉妃一直属意庄青当她的儿媳。 “玉妃娘娘那儿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圣上同意给你们赐婚,就算玉妃娘娘不接受都没办法反对。” 李纯叹了口气,“可她总归是辰王殿下的生母,还是想得到她的祝福。” “那可能有些难了,庄青既是玉妃娘娘母族那边的侄女,又一直将她当作儿媳培养,你想替代庄青在玉妃娘娘心里的地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李纯无奈,“好吧!是我想多了!” 周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其实只要辰王殿下属意你就够了!还有一事儿,或许你还不知道,辰王殿下和玉妃的母子关系其实并没表面看到的好。” “听夫君说,好像是玉妃纵容母族那边的子侄,打着辰王殿下的旗号收受贿赂,辰王殿下知道此事儿后,亲手将人送进天牢,母子俩的关系也因此恶化,只是辰王殿下顾忌玉妃的颜面,没将此事外传,知道的人也不多。” 李纯一脸惊诧,居然还有这种事儿。 “玉妃难道不知道辰王殿下的处境吗?怎么能做这种事去坑他!也怪不得殿下会跟她生分。” 周三夫人摸着肚子长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辰王殿下手握南周百万雄兵,身边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只要他稍微踏错一步,就会陷入困境,也幸亏辰王殿下当时发现及时,又以雷霆手段将那些人送到曲大人手里,这才没给外人留下话柄。”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玉妃会不会喜欢你!” 李纯点头,不过不管玉妃喜不喜欢她,也该找时间去宫里拜见,免得给人留下话柄。 两人吃完了饭,又在屋内唠了一会儿家常,李纯才提出告辞。 而周三夫人也刚好到了休息的时间,没有挽留,让婢女送李纯出去,就靠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而李纯在离府的半路上,又遇到了提前等着的萧鼎华。 “萧三爷有事儿?” 萧鼎华一脸心事儿,“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纯点头,跟在他身后去了一处亭子。 两人刚坐下,就有婢女奉上热茶,显然已经早就备好。 “萧三爷现在可以说了。” 萧鼎华这才语气沉重的开口,“昨日岳母带了一位经验丰富的产婆来府里给夫人看胎位,产婆说夫人的胎位不正,恐会难产。” “岳母不敢告诉夫人,就说于我听!想让我问问李姑娘,可有法子能解决胎位不正的问题。” 李纯回忆了一下,她好像还真在萧景辰送她的古籍里看过用针灸来改变胎位不正的问题。 “萧三爷放心,如果夫人到了生产之日还是胎位不正,那我就用针灸调理胎位。” 萧鼎华听李纯说有办法,立马起身,并朝她身鞠一躬,表达谢意。 “我家夫人就拜托李姑娘了!” 李纯侧了侧身子避开这一礼,“萧三爷客气了!不过,既然那位产婆有丰富的接生经验,萧三爷一定要将她请来接生。” 话到此处,李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实不相瞒,我在治病救人上面,肯定不会推脱,但给产妇接生还真没多少经验,到时我会一直陪在夫人旁边,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虽说,凡事都有例外,但我会拼尽毕生所学,确保夫人母子平安。” 萧鼎华长舒一口气,“有李姑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卫,护卫立马拿出提前备好的盒子上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李姑娘能收下!” 李纯犹豫了片刻,才示意柳絮接过盒子。 因为她感觉,只有她收了东西,萧鼎华才放心。 如她所想一样,萧鼎华见她收下东西,顿时就像吃定心丸一样,面色立马舒展开来。 随后又亲自送李纯出府,看着她上了马车。 第118章 萧景培 “姑娘,您看!” 柳絮将打开的盒子递到李纯跟前,李纯扫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大金额的银票,不由的啧啧了几声,这萧鼎华还真有钱,一出手就是整盒银票。 示意柳絮收起来放好,就拿起放在一旁的医书翻开,青夏在一旁添炭煮茶。 没多久,原本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柳絮敲了敲车门,“怎么了?” 车夫回道,“姑娘,辰王殿下来了。” 李纯闻言,合上手里的书籍,打开车窗朝外面看去,果然一眼就看到朝马车走来的矜贵男人。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大氅,头戴冠玉,步伐沉稳矫健,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时,衬得他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嫡仙,让人挪不开眼。 萧景辰察觉到了李纯的眼神,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李纯顿时心跳如鼓,立马关上车窗。 而她娇俏羞涩的模样,都被柳絮和青夏看在眼里,知道了她对萧景辰的心意。 两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下了马车,因为车内空间不大,无法同时容纳四个人,她们只好将位置留出来,等萧景辰上了马车,再贴心的将车门关上。 等车内只有李纯和萧景辰时,气氛瞬间暧昧。 李纯不敢直视萧景辰的眼睛,借倒茶的机会,掩去脸上的羞涩及尴尬。 “殿下喝茶!” 萧景辰接过,“才去了诚亲王府?” 李纯点头,“殿下怎么知道?” “这条路是通往诚亲王府的。”萧景辰解释了一句,又问,“下午准备去哪儿?是直接回府,还是想四处逛逛?” 李纯想了想,“应该会回府看书,研制新药,殿下今日不忙吗?” “才从宫里出来,晚点会再去校场一趟。” 李纯“哦”了一声,在药箱翻了一包药给萧景辰,“这是我新研制的跌打损伤药,殿下可以让军营的将士试试药效如何。” 萧景辰笑着接过,放进怀里。 忽然,一阵糕点的香味从外面飘进车内,李纯嗅了嗅,“这是什么,好香啊!” 萧景辰解释,“这是锦轩楼的糕点,纯儿可以尝尝。”萧景辰说完,又抬手敲了敲车窗,“苍羽,去锦轩楼买几份糕点。” “属下这就去。” 苍羽应声离开,车夫也将马车驾到路边等着。 李纯问,“殿下常吃锦轩楼的糕点吗?” 萧景辰摇头,他不喜欢那种甜甜腻腻的东西,而是一个故人之女喜欢,帮她带过几次。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苍月无奈的声音,“主子,培王殿下又来了。” 李纯眨了眨眼,萧景培?就是生母是宫女的那位皇子。 苍月说他又来了,难道他经常来找萧景辰。 见李纯一脸好奇,萧景辰才解释萧景培来找他的原因。 “三皇兄的生母地位低下,也就没有能帮衬他的人,住在宫里时,宫人的月钱还有内务府负责,可出宫立府后就只能靠他自己。” “但他并未在朝中担职,每月靠那点微弱的俸禄去支撑整个培王府的开销,实在有点难为他,他便找到本王,提出去军营谋份闲散的差事儿。” “如果他是普通人,本王倒没那么多的顾忌,可他是皇子,必须征得父皇同意才能让他留在军营。” 李纯知道萧景培不受宠,却没想到他会活得比普通权贵还不如。 没能按耐住心里的好奇,打开车窗偷偷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肤色偏白,带着书生气的男子,他的样貌和南周王有三成相似,其余七成应是随了生母。 光看他的长相,李纯就知道了培王不受宠的原因。 因为南周王是醉酒宠幸了宫女才有的他,这段经历对南周王来说,并不美好,更不愿意回忆。 当他看到这张与宫女相似的脸时,心里只剩下厌恶。 说起来,培王也无辜! 他的出生不是他能决定的!犯错的人也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南周王,可南周王却不愿意承认错误,还处处不待见他。 萧景培感觉车内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抬眸才发现是一个样貌软萌、娇俏的小姑娘。 她的眼眸干净纯粹,没有杂质,不会像旁人用瞧不起的眼神看他。 能和萧景辰独处一辆马车,她应该就是李尚书之女李纯了。 李纯关上车窗,突然问道,“封王不给封地吗?” 萧景辰失笑,“是谁告诉你封王就要给封地的?历朝历代,都还没这个先例。” 李纯会这样问,是因为前世的古装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她还以为南周一样,哪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见萧景辰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这是我在一本游记看到的。” 她怕萧景辰会咬着这个问题不放,立马转移话题。 “圣上同意培王进军营吗?” 萧景辰轻笑了一声,眼底带着嘲讽,“父皇已经后悔让本王接触兵权,又怎会犯第二次错,再让其他皇子插手军务,即便是文书职务都不行。” “那培王知道吗?” 萧景辰点头,他和萧景培并没多少手足之情,在南周王表态后就明确拒绝了他,可他还是一再找上门来,想让萧景辰给他安排点事儿做。 但他一副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模样,真不知道能让他做什么。 李纯想到一个问题,“培王为何会赖上殿下?殿下应该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吧?” 萧景辰挑眉,“原来本王在纯儿心里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李纯嘿嘿一笑,“没有,没有,殿下在纯儿心里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外人不知道啊!” 两人正说着话,车外就传来萧景培和苍月的对话。 “麻烦月侍卫跟辰王通禀一声。” “主子和李姑娘在车内谈事儿,应该不太方便见培王殿下,殿下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可以等他们忙完。” 苍月又隐晦的提了一嘴,“培王殿下,主子这会儿真的不方便。” 沉默片刻后,才传来萧景培低落的声音,“那我改日再来找辰王。” “培王殿下慢走!” 李纯低声问道,“殿下真不打算见培王?” 萧景辰神色淡然的点头,随即又问。 “纯儿会不会觉得培王可怜?” 李纯先点了点头又摇头,“这要看跟谁比!如果跟殿下和其他王爷比,培王应该算可怜吧!毕竟,同为皇子,只有他没靠山,相对活得艰难,但如果跟普通人,那可就好太多了,至少他能衣食无忧,更不用为生计发愁。” 第119章 蠢货 李纯托着腮,微侧着脑袋,“殿下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萧景辰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只要是纯儿说的都是对的。” 以萧景辰对李纯的爱意,就算她说的没理,都觉得她说的是对的,更别说李纯说的也没错。 就算南周王不曾将他放在眼里,一直无视他的存在,却还是给了他应有的殊荣与尊贵。 他想谋得一官半职,无非就是为了供养培王府。 但他大可不必如此辛苦,只要遣散一半下人,就能活得滋润,没必要为了撑面子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李纯扬了扬唇角,令日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偏爱,不管她说什么,萧林辰都不会说一句不对。 苍羽将买来的糕点递给青夏,又由青夏拿着上车,一一摆在矮几上,车内顿时弥漫着糕点独有的香甜气息。 “羽护卫不知道姑娘爱吃什么口味的,就每个口味的都买了点,姑娘和殿下慢慢品尝,奴婢先退下了。” 青夏笑着说完,又将空间人。 李纯捻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它的口感不那么喧软,反而糯叽叽的很有嚼劲,又带着桂花独有的清香。 其他的有绿豆糕、桃酥、还有一种类似于鲜花饼一样的。 绿豆糕口感细腻,入口即化。 桃酥以其酥、香、脆、甜,入口化渣,还带着芝麻香。 鲜花饼花味浓郁,一口下去,花味顿时在唇齿间绽放开来,有种置身花丛的奇妙感觉。 这几款糕点,每款有每款的特色,但李纯最喜欢的还是糯叽叽的桂花糕,直接吃完了。 萧景辰怕李纯口干,往她杯里续了茶水。 “要不要去看看雪景?” 李纯抬眸,“去哪里看?” 萧景辰卖了一个关子,“去了就知道了。” 李纯相信萧景辰不会害他,索性就随他去看看上京的雪景跟药王谷的有何不同,朝他点了点头。 萧景辰曲指敲击了两下车门,车外的苍羽,立马将车夫换下来驾车而行。 苍月,青夏,柳絮则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而他们没发现,暗处有一双幽深的眸子,正目送着他们远去。 …… 下午,阳光明媚,万里晴空,原本寒冷的冬日在阳光的照耀下也多了几丝暖意。 德妃听宫人说梅园的腊梅全开了,就叫上来宫里探望她的旭王妃去梅园一同赏梅。 旭王妃出自书香世家,亦是个满腹诗书,享誉上京的才女之一,先帝正是看中她的才华,才将她指给给萧恩旭为妃。 而她和萧恩旭成亲后,又接连育有两子,彻底巩固了地位。 德妃很喜欢这个进退有礼,又对旭王有助益的儿媳,待她也如同亲母女般,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留给她。 梅园很大,为了方便赏梅,特意在里面建了几处带窗户的亭子,有风雪时,只需把窗户一关,就能保证一丝风雪都透不进去。 德妃和旭王妃一路走来,身上都沾了不少寒气,进了亭子后就让宫人关窗,生火,又以雪水煮新茶。 等茶水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亭子里的寒气也尽数散去,变得暖和起来。 旭王妃净了手后,就给德妃倒了杯茶,又恭敬的奉到她跟前。 “母妃,喝茶!” 德妃笑着接过,又用嗔怪的语气说道,“这点小事交给宫人做就行了,快坐下陪母妃说说话。” 旭王妃点头,在德妃身边落座,而她刚要开口,忽然听到亭子外面有人说话。 德妃示意何麽麽开窗,想知道是谁来了梅园。 何麽麽推开窗户的一角,朝外看去,才发现是玉妃和庄青。 玉妃和庄青走在前面,一众宫人走在后面,庄青挽着玉妃的手,一副亲昵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母女。 德妃不想和玉妃打交道,也不想让玉妃知道她在梅园,示意何麽麽将窗户关上。 而玉妃也不知道梅园还有其他人在,见庄青因为萧景辰心仪李纯一事儿,一直愁眉不展,拍了拍她的手劝慰。 “你也别急,本宫过几日就让辰儿进宫来用饭,商议你们的婚事儿……” “可辰表哥对外人说李纯是他选的辰王妃!姑母,青儿到时该怎么办啊?” “只要本宫一日不同意,他就休想娶李纯入门,就算要娶,那也只能是侧妃,正妃的位置必须是你的。” “青儿多谢姑母……”庄青脸上的愁容立马散去,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她以为,靠玉妃就能阻拦李纯入府,却不知,萧景辰根本不会听玉妃的话。 “姑母也该找机会敲打敲打李纯!让她不要老缠着殿下,但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免得被表哥知道了,以为姑母在欺负她。” “青儿听说她是在外面长大,对宫里许多规矩都不甚了解,何不以这个理由为借口,将她叫来景华殿?就算表哥想护着她,也不能不让她学规矩吧?” 玉妃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庄青应下,两人商议好怎么对付李纯后,又闲逛了一会儿才离开梅园。 “……” 等玉妃一行离开梅园,德妃才轻骂了一句,“蠢货!” 旭王妃有些不解,“母妃为何这样说?” 德妃反问,“真真觉得那位庄姑娘如何?” 旭王妃仔细回想了一下,庄青在上京并没有过誉的才名,模样有几分姿色,但也排不上号,她之所以被很多人熟知,还是因为她有个当玉妃的姑母,而玉妃又属意她当儿媳。 “儿媳觉得这位庄姑娘真不怎么样!” 德妃又道,“可玉妃却把庄青当宝贝一样宠着!反而对真正有助力的李纯嫌弃不已,你说她蠢不蠢。” “母妃说的在理!不过,这于我们而言,反倒是好事儿!” 旭王妃前朝后宫的局势都有所了解,萧恩旭也从不隐瞒他的想法,在做什么,所以旭王妃也知道李纯于萧景辰的重要性。 如果玉妃真能拆散两人,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德妃明白旭王妃的意思,心下也有了计划,她打算助玉妃一臂之力,让她达成所愿。 最不济也能离间他们母子的感情。 第120章 牵手 李纯以为萧景辰会带她去类似湖边的地方看雪景,但等马车停下,从车上下来时,却露出诧异的表情。 因为他们居然来到了城门口,难道萧景辰要带她出城? 可现在已经是下午,现在出城,应该无法在关城门前赶回来吧? 他就究竟要带自己去哪儿? 李纯一脸好奇的看着萧景辰,萧景辰也没再卖关子,看着她问道。 “本王无意发现站在城楼高处看雪景,别有一番滋味,纯儿愿不愿意陪本王一起?” 萧景辰伸手,眼含笑意的看着李纯。 李纯挑眉,这应该算第一次约会吧? 既然他盛情相约,自己岂有不去的道理。 将手放在搁于他的掌心,她的小手立马被他的大掌包裹。 萧景辰的手很暖,但掌心因为常年拿兵器有些粗糙,能清晰感觉到他掌上的老茧。 而李纯的手却娇软细嫩,一握就不想松开。 两人眼眸对视时,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爱意。 萧景辰牵着李纯走上通往城楼上方的阶梯,他的身材高大,腿又长,一步要抵李纯走两步。 但他为了将就李纯,只好放慢速度与她同频,同时也可以多牵一会儿她的手。 苍羽,苍月,柳絮、青夏四人,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 男子高大威猛,女子娇小柔美,真是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 上方守城士兵见萧景辰带了一个女子来了城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两人紧握的双手。 看李纯的眼神也不由的变得恭敬不已,也立马猜到她的身份。 李纯第一次来到城楼之上,看到巍峨壮观的城楼、堡垒,心中突然有些兴奋,激动。 但她不想让外人觉得她没见过世面,尽量端着……不过,萧景辰却是感觉到了,毕竟手都还在人家掌心握着,哪能毫无感觉。 萧景辰唇角含着笑,将她带到城楼最高点。 等李纯看到最高点的视野,瞳孔微张,满心震撼! 他们所站位置,对内能俯瞰大半个都城,看到皇宫,对外能一眼看完城外景象,而且,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宛如一副巨大的天然画作。 李纯无法言表心里的感受,只觉得今日来对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城楼风大,将李纯的脸吹得生疼。 萧景辰见李纯的脸颊有了青白之色,这才发觉她被冻到了,当即脱下身上的大氅裹在她身上,又拦腰将人抱在怀里,动作快得连李纯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想拒绝时,已经被圈在萧景辰怀里动弹不得。 “殿下,城楼上这么多人看着,会有损您的威言……” “本王不在意!” “可我在意吧!万一你受凉了怎么办?”李纯鼓着嘴,露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可她却不知,她此时的模样,真的可爱得想让人捏一把她的脸。 “本王没纯儿想得那么弱!而且,纯儿不是大夫吗?如果本王真的病了,就要劳烦纯儿受累了。” 李纯见自己说不通萧景辰,也就放弃了。 乖乖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原本有些发冷的身子也越来越暖,面色也逐渐恢复红晕,这一刹拉,她真的感觉宁静而又美好。 下了城楼回到车内时,青夏已经往车里的炉子加了炭,李纯一进马车就感觉车内暖意十足。 她将大氅取下来还给萧景辰,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暖手、暖胃。 “殿下下次不要这样了!不然,我都不敢跟殿下出去。” “好!” 萧景辰嘴上答应,但其实下次遇见还是会这样做。 眼见天色渐暗,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萧景辰就将李纯送到尚书府门口,看她进了府邸才离开。 李纯刚进竹韵阁,林妈妈就一脸愁容的说道,“姑娘!玉妃娘娘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让姑娘明日去宫里学规矩。” 李纯眉心微皱,说是学规矩,估计还是想为难她! 可既然决定要和萧景辰在一起,迟早都要过这一关,让林妈妈将帖子收好,回屋洗了把热水脸。 …… 兰溪苑。 秋姨娘的身体已基本痊愈,没有大碍,但她还是不敢轻易出门,怕被李纯抓到把柄再送回庄子上去。 在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派了心腹去府外了解上京的局势,打探消息。 在以前,她以为尚书府的中馈会一直在她手里,也就不屑与那些嫌她是妾室的官眷夫人打交道,错过了为李曼相看的机会。 后来李纯回府后,她也不关心府外发生的事儿,一心只想着该怎么毁了李纯,压她一头。 直到这次去了庄子,她才明白,要想将李纯踩在脚下,需得坐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才能以嫡母的身份收拾她。 又或者让李曼得嫁高门,高李纯一头。 秋姨娘两头都想要,便派下人去打探各府消息。 哪知,竟意外知道了关于李纯的事,其实也不算意外,而是十个百姓里面就有一个会提李纯的名字,想让他们不知道都难。 秋姨娘只知道李纯利用养颜膏,结识了一帮贵夫人,哪知她和诚亲王府、太师府扯上关系,甚至还得了辰王殿下的青眼和承诺。 要是真让她嫁入辰王府,那他们母子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她踩在脚下? 秋姨娘不甘心,也接受不了! 要么,让李纯嫁不了!要么,让李曼嫁一个身份地位比辰王还高的。 无论哪个办法,都不是她一个妾室能办法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暂时韬光养晦,不去找她的麻烦,对付她! 秋姨娘怕李曼冲动,招惹到李纯,就将事情分析给她听,让她不要鲁莽,等待机会。 至少要先坐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才能以身份去压她。 吃过几次亏的李曼,自然听得进秋姨娘的叮嘱。 但她也将辰王会看上李纯的原因,归结到她是入选皇子妃的缘故,不禁幻想,如果入选的是她,被辰王看上的人也会不会是她? 但这也只是李曼的臆想和猜测。 秋姨娘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通李曼,哪知她竟直接答应了,根本没让她费心,秋姨娘心中顿感安慰,感觉李曼忽然长大了一样。 解决完这件事,她又跟李曼询问了老夫人那边的情况。 李曼不想秋姨娘担心,也有她太自信的缘故,并未告诉秋姨娘早上去请安时发生的事儿。 秋姨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去宁安堂找老夫人。 第121章 让她们狗咬狗 夜凉如水,大雪纷飞。 旁人早已睡下,而李纯却还坐在屋里看书。 青夏推开窗户的一角,打量了一眼窗外,见屋外的雪下得愈发大了,又立马关窗,转身往放在屋内几个炉子各加了几块炭火,让屋内的暖意的更热了几分。 林妈妈倒了一碗参汤在李纯手边,“姑娘明日还要早起进宫,要不要先眯一会儿?” 李纯合上手里的书,放在一旁,“我还不困,就不眯了。” 她边说边舀参汤喝着,随即又夸赞道。 “奶娘熬的参汤是最好喝的。” 奶娘眯了眯眼,“姑娘喜欢喝,奶娘明日再给姑娘熬。” 李纯摆手,“也不能天天喝!天天喝会长胖的!” 林妈妈一脸不赞同,“姑娘哪里胖了?就该多补补,多长点肉。” “还不胖?腰比以前粗了。”李纯越说越觉得自己真胖了不少,连手里的参汤都没了胃口,但又不想浪费林妈妈的心血,只好再放纵一次,一口干完,将碗递给林妈妈嘱咐她回去休息。 林妈妈不愿离开,想留下来陪李纯,可李纯却顾虑她年龄大了,不想让她跟着一起熬夜。 让柳絮送她回房,看着她睡下才走。 很快亥时到了。 竹韵阁的后门也响起了几声轻微的敲门声。 一直守在后门的青佩将门打开,让站在门外的两人进院,她们正是金姨娘、眉姨娘。 两人跟在青佩身后,穿过后院来到前院,又进了主屋。 但她们并未直接进里屋,而是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褪了身上的寒意,这才进了内室,朝坐在桌旁的李纯,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纯姑娘!” 李纯合上书,示意青夏给两人上热汤,暖身子。 两人接过,连声道谢,“妾身多谢纯姑娘!” 她们一路顶着风雪而来,即使穿了厚衣服,都觉得难以抵挡外面的冰雪天。 喝了热汤,身上有了暖意后,两人才觉得身上舒适不少,询问李纯叫她们来的缘由。 “不知姑娘找妾身二人前来,是有何吩咐。” 李纯也没绕弯子,说出叫她们来的目的。 “今日叫两位姨娘来,是想让两位姨娘帮我个忙,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会帮三位妹妹物色一门好的亲事儿,又或是姨娘们有看上的,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劝父亲出面张罗。” 金姨娘如今最操心的就是两个女儿的婚事,如果李纯能解决,无论让她做什么都愿意,所以她考都没有考虑,就直接答应下来。 “不管姑娘让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愿意帮姑娘!” 眉姨娘膝下还有一子,没有金姨娘答应得干脆,多问了一嘴。 “不知纯姑娘想让妾身做些什么?” “眉姨娘放心,纯儿不会让两位姨娘为难,更不会让你们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们只需把老夫人哄好,再离间老夫人和秋姨娘的关系即可。” 李纯说完又告诉两人一个令她们震惊的消息。 “秋姨娘此次回府,是奔着正室的位置来的。” 眉姨娘只觉得秋姨娘是不是疯了,一脸不可思议。 “凭老爷对她的厌恶程度,能让她留在府邸已经是格外开恩,她居然还妄想正室之位?该不会是大病了一场病傻了吧?” 金姨娘想到了什么,说出自己的猜测。 “该不会,秋姨娘以为她是老夫人娘家那边送来的,以为有老夫人给她撑腰,这才惦记上了正室之位?” “姑娘让妾身去离间她们的关系,也是想让老夫人与秋姨娘离心,让老夫人厌恶她,那秋姨娘的打算也就自然落空了。” 李纯一脸淡然的喝着茶,自不会告诉她们,秋姨娘是因为捏有老夫人的把柄,才敢肖想正室之位。 金姨娘以为自己猜对了,向李纯保证。 “姑娘放心,妾身一定不会让秋姨娘如意。” 李纯笑了笑,“纯儿自是相信两位姨娘的能耐。对了,纯儿听说老夫人赏了几位妹妹不少衣裳首饰,那纯儿也给几位妹妹添点零花钱,让妹妹们可以买点喜欢的小玩意。” 李纯给柳絮使了一个眼色,柳絮立马拿出两个荷包。 金姨娘、眉姨娘欢欢喜喜的接过,又不留痕迹的摸了摸荷包的边角,确定里面放的是银票,脸上的笑意也更甚,朝李纯福了福身。 “多谢纯姑娘怜惜几个妹妹!” 李纯又道,“天色已晚,纯儿就不送两位姨娘了!青佩,替我送两位姨娘出去。” “是!姑娘。” 青佩应声,带着两人走出房间,又从后门送她们离开。 两人走后,李纯也开始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她会收买金姨娘和眉姨娘为她办事儿,是因为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后院,可原主的仇怨,又不能不顾,这才想出这个办法。 反正秋姨娘迟早都会用那件事来威胁老夫人来达成她的目的。 但让老夫人是心甘情愿帮她,还是被迫去帮她,就有很大的区别了。 如果老夫人是被逼无奈,肯定不会尽心,甚至还会越发厌恶秋姨娘,而秋姨娘没有得到想要的,定会再次胁迫老夫人,现在就等着看她们狗咬狗。 等到时机成熟,她在当着众人的面去揭穿老夫人丑恶的嘴脸,让她面对所有人的唾弃,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至于李权会如何待她,就看李权自己了。 反正她是不会给她好脸色,更不会尽孝。 因为老夫人不配! …… 次日一早,外面天刚亮,李纯就带着柳絮、青夏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但她一上马车就窝在软塌上假寐,结果却直接睡着了。 青夏、柳絮不忍心将她叫醒,安静的守在旁边,等要快到宫门时,才将人叫醒整理仪容,又抚平被压皱的衣裳。 李纯往返宫里已有多次,再加上她和萧景辰的关系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还不等她报名号,守宫门的侍卫就直接放行。 李纯朝几个侍卫点头致谢,抬脚走进宫里。 而她待人和气的态度也赢得侍卫们的好感与尊敬。 内宫,宫门处,玉妃派来的麽麽已经等候多时。 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李纯一眼,眼里毫无尊敬之意。 第122章 刁难 李纯面上并未露出丝毫不悦,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因为她从麽麽眼里看到了蔑视。 感觉自己就跟物件儿似的,被她审视、打量。 一个宫人都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玉妃平日肯定没少说那些贬低人得话,如果不是顾忌颜面,她真想扭头就走!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悦。 李纯能忍,不想和麽麽计较,但柳絮却是得了萧景辰的吩咐,不能让李纯受委屈,沉声开口。 “江麽麽好大的威严,是不是主子来了,也要接受江麽麽的审视才能去见娘娘。” 江麽麽眯眸看向柳絮,觉得她有些眼熟,“你是?” “属下柳絮,主子身边的暗卫!” 江麽麽这才想起,的确在萧景辰身边见过柳絮,她的脸色忽的微变,要是被萧景辰知道她给李纯脸色看,那她就完了! 一想到萧景辰的手段,江麽麽的后背立马浮起一层冷汗。 态度谦卑的微低着头,不敢再用刚才那种眼神看李纯。 要是早知道李纯身边有殿下的人,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李纯有丝毫不敬。 为了不被萧景辰处罚,江麽麽当即决定向李纯请罪,毕竟李纯看着乖乖巧巧像个好相处的人,让她处罚自己总比去殿下那儿丢命强。 “刚才是老奴眼瞎冲撞了李姑娘,还请姑娘恕罪,饶老奴一命!” 李纯挑眉,柳絮往那儿一站,搬出萧景辰的名号,就把江麽麽吓得直接求饶,萧景辰有那么让人恐惧吗? 如果柳絮和江麽麽知道李纯的想法,肯定会大声告诉她,有! 萧景辰拥有战神之名不假,爱民如子也不假! 但他对待敌人和叛徒,手段极其残忍,让人心生恐惧! 萧景辰和玉妃的关系没闹僵前,江麽麽就有幸见过萧景辰审问暗害玉妃的宫人。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血腥的场面,她的心里就瘆得慌。 柳絮常年跟在萧景辰身边,就更不用说了。 李纯不是那种动辄处罚下人的主子,而江麽麽犯的也不是不可饶恕的罪。 既然她知道错了,也没必要揪着她不放,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虚扶了她一把,“江麽麽快起身,刚才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江麽麽愣了一下,才立马附和,“李姑娘说的没错……刚才就是一个误会!是误会……” 江麽麽说完又偷偷看了柳絮一眼,见她的表情没有刚才那般凌厉,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应该不会告诉殿下这事儿了吧? 为了挽回印象,江麽麽决定告诉李纯玉妃的真实目的。 她们在内宫门口已经耽搁了一会儿,江麽麽就边引路边告诉李纯,玉妃让她来宫里学规矩,是想趁这个机会刁难她。 李纯猜到玉妃可能不喜欢她,又或是一见面就给她一个下马威,但当她真的面对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柳絮察觉到李纯的情绪不太好,以为她在担心,安慰了一句。 “姑娘别怕!主子会为您撑腰的!” 李纯叹了口气,“我没怕,我只是觉得……算了!不说了。” 李纯不愿说,柳絮也没追问,青夏则一脸忧色。 江麽麽全程恭敬的微低着头,更不敢言语。 等她将李纯送到尚仪宫时,已经有两个教养麽麽在等着了。 他们一个姓罗,一个姓张,她们曾教过公主礼仪,在宫里也是出了名的严厉,让她们来教李纯,摆明了不想让李纯好过。 江麽麽将人送到就离开了。 李纯抿了抿唇,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上前福了福身,表示她对两人的敬重。 罗麽麽、张麽麽也同时回礼,自我介绍。 “李姑娘安,奴婢姓罗,奴婢旁边这位麽麽姓张,奴婢与张麽麽是这几日负责李姑娘礼仪的教养麽麽。” “学习礼仪这几日可能会很辛苦,希望李姑娘能有心里准备。” 罗麽麽得了玉妃的吩咐,要在李纯学规矩的时候为难她,但她还是先礼后兵,让李纯有个心里准备。 李纯一脸乖巧的回答,“多谢罗麽麽的提醒,李纯会认真学习的!只是罗麽麽也知道,李纯从小在乡野长大的,也在乡下野惯了,行为或许有些粗鲁,跟宫里从小就开始学规矩的贵人无法相比,但我会尽力跟上。” 李纯将她是乡野长大一事儿直接摆在明面上,如果她们想拿她和宫里那些贵人来比较,甚至还要求她达到她们那种程度,显然不可能,只能尽力跟上。 既然她们要先礼后兵,那她也提前说清楚,免得万一起了冲突,又怪她没提前知会。 两位麽麽都在宫里浸淫了几十年的光阴,怎会听不出李纯的意思。 李纯表面看着跟个小白兔似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她的身后还有辰王那尊大佛在为她撑腰,还真得罪不起, 而玉妃这边又有懿旨,她们又不敢不从! 两相比较,她们还是决定听玉妃的,毕竟玉妃是辰王的生母,辰王应该不会做忤逆玉妃的事儿吧? 心里有了决断后,张麽麽道,“李姑娘天资聪颖,定能在短时间内学会,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李纯点头,开始了学习礼仪的路。 因李纯从未接触过宫中礼仪,罗麽麽和张麽麽只好从头讲起,告诉她该怎么站,怎么坐,走路时怎么迈步子,步子该迈多大,还有肩膀不能晃动,脑袋也不能随意摆。 行礼时,大礼是怎么拜的,小礼又是如何行的…… 最后听得李纯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比她看医书难多了。 而更要命的是,她还要跟着学! 罗麽麽让她先学最基础的走路,可她刚把脚迈出去,腿上就挨了一下。 “步子迈得太大了……” 吸取教训将步子迈小一点,后背又挨了打。 “把后背挺直了走路……还有肩膀不要晃动,要平稳……” 李纯深吸一口气,记着罗麽麽的叮嘱,打算再次尝试,但她的脑子好像突然支配不了四肢似的,不仅不协调,最后还变成同手同脚,看着十分怪异。 罗麽麽心里一乐,真是不想罚她都不行。 当戒尺再一次落在李纯身上时,李纯直接恼了! “麽麽如果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123章 萧景辰来了 李纯都说了她以前在乡下长大,没学过规矩,可罗麽麽却还是对她极为严格,甚至还一再打她,这让她本就烦躁的心,立马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还真当她是软弱可欺的人了! 罗麽麽被李纯凌厉的眼神一扫,心里有了退缩之意,但一想到玉妃在外面等着,又直了直脊背,拿出教养麽麽的姿态。 她们可是连公主都教导过的,又何惧一个朝臣之女,当即板着脸道。 “教养姑娘礼仪是奴婢的职责!姑娘顶撞教养麽麽是为不敬,请李姑娘将手伸出来。” 李纯抬眸,眼底闪过冷意,“你想打我的手?” 罗麽麽并未觉得自己有问题,“姑娘不听话,理应受到罚!” 李纯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脸上哪还有半分乖巧软萌,一张小脸阴沉如水,身上凌厉气势尽显,“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伤我的手!” 对一个外科大夫而言,将手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因为一旦伤到手,就会影响做手术。 敢伤李纯的手,李纯是真的可以和别人拼命的! 柳絮和青夏也是第一次见李纯如此生气,一左一右护在两侧。 罗麽麽被李纯的气势给吓到了,立马给一旁的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通知玉妃。 “李姑娘别忘了,让您学规矩可是玉妃娘娘!奴婢也只是遵循玉妃娘娘的旨意,姑娘做错了,理应受罚!” 罗麽麽想用玉妃来压李纯,可李纯现在已经打算撕破脸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维持,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罗麽麽口口声声说我做错了?难道罗麽麽是天生就会宫廷礼仪,亦或许,凡来学规矩者,都是一学就会?如果真是如此,李纯甘愿受罚,可如果不是……说明罗麽麽是在故意针对我!想毁我前途,那臣女定要去圣上跟前讨厌说法!” 罗麽麽一听李纯要闹到圣上跟前,心下慌乱了一瞬。 “奴婢只是行教养之职,何来毁姑娘前途一说?反倒是姑娘不诚心学习,找理由开脱。” 张麽麽也道,“要是将此事儿闹大,于李姑娘的名声没有好处,只叫人觉得李姑娘是个粗鄙不堪的人,叫人看轻了李姑娘。” 世人无一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生怕名声有损,影响议亲。 可李纯不是常人,一旦触底到她无法忍受的事儿,她的倔脾气就来了。 再者,如果她今日妥协了,日后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外面那些人会如何看我,我并不在意!但是有人想借教养之名来伤我,那不能够!” 李纯说完,便起身走出尚仪宫。因为她知道罗麽麽已经差宫人去通知玉妃了,在这儿干等着只能被欺负,还不如趁玉妃来之前,以养颜膏为筹码,找一个靠山。 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德妃,可德妃与玉妃又同是妃位,不一定保得住自己,唯有后宫之主才能杀一杀玉妃的气势。 李纯在心里有了决断后,就打算去泰安殿找周后。 罗麽麽和张麽麽哪能让李纯离开,命宫人拦在门口。 “李姑娘是想违抗玉妃娘娘的懿旨吗!” 李纯只需一个眼神,柳絮就明白她的意思,两脚就将拦在门口的宫人踹飞! 可她们还没走出尚仪宫,玉妃就带着宫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院里的宫人也瞬间跪了一地。 “奴婢\/奴才,参见玉妃娘娘!” 李纯看着面色不善的玉妃,抿紧了嘴唇,玉妃来得如此迅速,应是在尚仪宫附近无疑了。 即使江麽麽已经提前告知李纯玉妃要刁难她,但李纯还是没想到玉妃会如此心急,居然老早就在外面等着! 所以,不管今日的规矩学得好不好,罗麽麽都会找由头处罚自己! 但这会儿还是不能让她挑出错来,跪下行礼。 “臣女李纯,参见玉妃娘娘!” 玉妃用轻蔑的眼神审视着跪在地上的李纯,眼底也全是嫌弃、鄙夷之色。 “你就是李纯!” 李纯不卑不亢的回道,“正是臣女!” 玉妃还没开口问罪,一旁的庄青却等不及了,直接越过玉妃下令。 “李纯藐视娘娘,不服管束,掌嘴五十!来人,给我打!” 李纯闻言,抬眸看去,立马对上庄青隐隐有些兴奋的面容,而她姣好的面容,也因嫉妒变得有些扭曲,所以,她就是表姑娘庄青了! 景华殿的宫人被庄青吆喝惯了,没察觉到有何不妥,径直朝李纯走去,打算掌嘴。 柳絮将李纯护在身后,沉声质问,“属下竟不知道宫里已经轮到庄姑娘当家做主了!开口就要处置朝臣之女。”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惧变。 是了!李纯不是宫里人,是李尚书的嫡姑娘,可庄青却开口就要掌她的嘴,这不是把宫里当成她自己家了吗? 这事儿要是传到出去,庄青就是大不敬之罪,如果有人在揪着此事儿不放,整个庄家都会被她连累。 庄青原本兴奋的脸色顿时消失殆尽,变得惨白,厉声怒斥道,“大胆奴婢!休要胡说!” 玉妃也在此时站出来为庄青撑腰,“青儿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 柳絮也没惯着玉妃,“娘娘当真要和主子把关系闹僵吗?” 玉妃眯眸,细看了柳絮几眼,她刚才以为柳絮是李纯带来的婢女,哪知她竟是萧景辰的人! 柳絮的本意是想让玉妃有所忌惮,但玉妃是个蠢的,觉得柳絮一个奴婢也敢冒犯她,沉声开口。 “一个奴婢也敢威胁本宫!将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玉妃刚下令,景华殿的宫人就朝柳絮走近,柳絮紧紧咬着腮帮子,主子要她死她别无二话,可玉妃…… 她此刻真是,反抗不是,不反抗也不是。 李纯不能眼睁睁看着柳絮受罚,上前将她拉于身后。 “玉妃娘娘何苦为难殿下的人,有什么事儿冲着臣女来就是了!” 玉妃等的就是这句话,但她不仅不会放了柳絮,还要她们主仆三人一起受罚。 “来人!将那两个婢女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李纯掌嘴五十!” 玉妃一声令下,景华殿的宫人立马开始动起来,抓人的抓人,拿刑具的拿刑具。 柳絮紧紧捏着拳头,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她们伤到李纯分毫。 李纯拉了拉的衣袖,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动手,她是真怕玉妃这个颠的,会杀了柳絮。 “姑娘!” 柳絮有些急了,如果不反抗,李纯誓必要受伤,那她事后该怎么跟主子交代? 李纯态度强硬,“听我的!我不能让你有事儿!” 柳絮眼眶一红,姑娘都自身难保了,却还挂念她的安危。 就两人说话的功夫,来抓李纯的宫女已经走到李纯跟前,她们一左一右钳制着李纯的胳膊,想将李纯带到一旁用刑,可柳絮死活不松开李纯,脸上全是隐忍的怒色。 直到李纯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松开,她才放手。 两宫女将李纯带到一旁,抬手照着她的脸扇下去,李纯也吓得闭了眼,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来,反而传来宫女的惨叫声。 李纯刚睁眼就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是萧景辰来了! 第124章 为她撑腰 李纯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景辰,委屈的红了眼。 “萧景辰,她们欺负我!” 萧景辰听到小姑娘连名带姓的称呼,再看到她泛红的眼眸,感觉心都疼了。 抬手摸着她的脸颊,柔声安慰,“没事儿了,那些欺负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语气温柔,但眼神却全是渗人的寒意。 刚才欺负过李纯的宫人、麽麽,全都吓得跪在地上发抖。 庄青用怨恨不甘的眼神看着被萧景辰拥在怀里的李纯,心里更是嫉妒的发狂,萧景辰的怀抱应该是她的!却被李纯给抢走了! 而玉妃则一脸不悦的看着萧景辰,她和萧景辰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母子关系也更是大不如从前。 如今好不容易见一面,却还是因为来给李纯撑腰的,全然不把自己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萧景辰安慰完小姑娘,便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谁也不能伤害他的小姑娘,即便是玉妃也不行! 萧景辰看了柳絮一眼,柳絮立马如实告知他前因后果,地上的罗麽麽、张麽麽听了柳絮说的话后,将低埋得更低了,因为她们无从抵赖,如今也只能依靠玉妃能为她们说话,毕竟她们都听了她的命令。 萧景辰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看来是本王这几年没发落过宫人,竟让你们骑在本王头上来欺负未来的辰王妃!” “苍羽,将他们送去慎刑司好好学学规矩!” 慎刑司是宫里专门审问犯事宫人的地方,进了那里,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掉一层皮,失去半条命。 景华殿的宫人面带死气,罗麽麽和张麽麽也是面容惨白,她们还有一年就能出宫养老了,现在却落得一个要进慎刑司的下场。 她们哪里甘心,痛哭流涕的恳求,“奴婢知错了,请辰王殿下能网开一面……” “李姑娘,奴婢知道您心善,奴婢明年就能出宫了,进了慎刑司就再也出不来了………” “玉妃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听了您的懿旨……” 李纯听到那些求饶声,心里有片刻动摇,毕竟她的灵魂来自现代,所受到的教育不同,但一想到她们刚才对自己的行为,还是选择沉默。 青夏也是毫不留情的怒道,“如果不是殿下及时赶到,姑娘已经被你们打了!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还想利用姑娘的善心,让姑娘放了你,我呸!就凭你刚才做的那些事儿,你也好意思提!” 青夏话毕,又一脸愤恨的指着罗麽麽,“殿下!刚才就是她打姑娘,姑娘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都火了,她却还在不依不饶,甚至还想打姑娘的手心!” 罗麽麽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张嘴辩解,可说出的话没有任何底气。 “奴婢是在教姑娘礼仪……” 苍羽见萧景辰的脸色阴得吓人,不用等他吩咐,直接让侍卫将罗麽麽和张麽麽的嘴堵了,将人拖走! 还有景华殿的宫人,凡是动过手的,一个都没放过。 至于庄青…… 她是没动手,但主意都是她出的,将她送去慎刑司有些不合规矩,苍羽看着萧景辰。 萧景辰无视庄青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凉凉开口。 “丢回庄家,让庄文武好好管教,再有下次,那就让整个庄家作陪!” 庄青摇头,还是不愿相信萧景辰会这样对她。 “表,表哥……你不能这样对青儿!表哥……”庄青见萧景辰无动于衷,又将主意打到玉妃身上,跪在她脚边哀求。 “姑母,您帮青儿劝劝表哥……” 玉妃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怒瞪着苍羽。 “有本宫在,谁都不能动她!” 苍羽无法忽视玉妃的身份,看向萧景辰。 萧景辰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动手!” 苍羽这才无所顾忌的上前抓人。 庄青要反抗,就听见苍羽毫无温度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庄姑娘如果不想老老实实的走出去,那属下就找人将你抬出去?只是那个场面就有些不好看了!” 庄青紧紧咬着腮帮子,根本不将苍羽的警告放在眼里,因为她笃定玉妃会护着她。 却没想过玉妃能不能护住她。 苍羽不惧玉妃,更没有因为庄青是女子就对她怜香惜玉,直接将庄青从玉妃身边提溜出来丢给护卫。 庄青被吓得哇哇大叫,心里也害怕极了,如果今日真被赶出皇宫,那她的里子面子都没了! “姑母,救我……姑母……” 玉妃感觉她的脸被丢在地上踩着菜,气得脸都青了。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萧景辰,本宫是你母妃,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处置我宫里的人!还将青儿赶走,你还有没有把本宫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萧景辰冷笑了一声,眸子里更不带一丝感情,“如果不是因为这层血脉关系,就凭母妃做的肮脏事儿,早就被父皇打入冷宫,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萧景辰本不想说这些事,但玉妃却变本加厉,逼得他不得不将这些事儿说出来。 玉妃的脸也因萧景辰说的那些话,变得愈发难看,指着他骂。 “混账东西!” 萧景辰又道,“还有!纯儿不是外人,她是辰王府的准王妃,是本王心仪之人!” “本宫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儿臣今日只是通知母妃一声,并不是来征得你的同意。” 玉妃气得用手指着萧景辰,“你,你……你敢忤逆我,选这个野丫头,难道你要做不忠不孝之人!” 玉妃话音一落,柳絮、苍羽苍月等手下,无一不觉得玉妃疯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想毁了萧景辰吗? 但一想到玉妃做的那些事儿,又觉得她能说出这些话,也没什么。 玉妃以为萧景辰会服软,可萧景辰没有,反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儿臣身为南周皇子,忠的是南周,忠的是父皇!还有,纯儿的名字本就在父皇案桌上的入选名单里,儿臣顺的也是父皇的意,谈何不孝?” 玉妃被萧景辰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本宫是你母妃!你居然为了一个野丫头如此对我……” 萧景辰已然没有多少耐心,“母妃慎言!纯儿是李尚书之女,也是辰王府的准王妃。如果母妃还是一口一个野丫头称呼纯儿,那儿臣不会在阻拦父皇,让母妃去太后跟前侍疾。” 第125章 找她救人 玉妃最怕太后,让她去太后跟前侍疾,无异于是要她的命。 她相信萧景辰说到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将庄青带走。 庄青见玉妃妥协,大声哭喊着,“姑母,救我……救救青儿……姑母……” 苍羽没堵庄青的嘴,任她一路哭喊大叫,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看热闹的宫人偷偷议论。 而庄青原本妆容精致的外表,也因挣扎过度,变得凌乱,像个疯子,连发簪掉了都不知道。 苍羽微微勾唇,他是故意的! 既然她喜欢喊,那就让她喊个痛快,顺便也让其他人都知道这就是冒犯李纯的下场! 玉妃感觉继续待在这儿,肯定要被气死,带着仅剩的几个宫人离开。 但在走之前又用恶狠狠的眼神剜了李纯一眼。 李纯叹气,今日算是将玉妃给得罪死了。 “伤到哪儿了?”萧景辰转身询问。 李纯摇头,“我没事儿!” 可萧景辰还是不放心,直接弯腰将人抱起,又让苍月去宣太医在延庆殿候着。 李纯依偎在萧景辰怀里,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精致的下巴,想到他因自己和玉妃闹了不愉快,心里感到十分抱歉。 “对不起啊!” 萧景辰低头看着她,“不是你的原因。” 李纯眨了眨眼,“你在安慰我?” 萧景辰摇头,低声告诉李纯过往,“本王没骗你,就算没有你,本王和母妃的关系也好不了,母妃之前纵容母族子侄打着本王的旗号,做了很多残害百姓,贪污受贿的事儿,如果不是顾念血脉亲情,再加上母妃又是个没脑子,容易被人哄骗,父皇早就将母妃打入冷宫了。” “为了维持母妃表面的风光,过得体面,本王就求父皇瞒下此事,但母妃和庄家人还不自知,居然想将庄青塞给本王,本王与母妃的关系也就愈发恶劣。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假如母妃以后还想找你的麻烦,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本王的感受。” 李纯听完瞪大了眸子,玉妃还真是没脑子,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坑,她能位列妃位,全是因为萧景辰的缘故,如果萧景辰倒了,对她有何益处! 萧景辰面上一副不在意,但李纯觉得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安慰道,“你有我,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儿。” 萧景辰紧了紧抱着李纯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柔情,他很庆幸能遇到李纯。 至于母妃那儿…… 如果不是她做得太过,今日也不会不给她留情面,是她将仅剩不多的母子情给作没了! 在前往延庆殿的路上,有很多宫人看到萧景辰抱李纯的一幕,纷纷驻足行礼。 等人走远后,才敢小声议论。 后宫虽大,却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闹得人尽皆知。 更别况,苍羽押送宫人去慎刑司,和押送庄青离宫时并未避人,宫中众人很快就知道了发生在尚仪宫的事儿。 各宫妃嫔知道消息时,都觉得玉妃蠢,萧景辰已经心仪李纯一事儿,上京谁人不知,但她非要去找李纯的不自在,以至于母子关系不和,这不是蠢是什么? 当然也有人觉得萧景辰不孝,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公然顶撞自己的母亲,还让她失了颜面,下不来台。 比如,八皇子萧景陵的生母,淑妃。 淑妃对萧景辰手握兵权一事儿,意见极大,她以为如果没有萧景辰占着将帅之位,兵权就能落到萧景陵手里。 还有李纯掌掴沈术青一事儿,即便沈相说过,不关李纯的事儿,但淑妃还是一直记在心里。 立马派人去散播萧景辰不孝的罪名。 就算动不了他们,也能膈应人! 而平日与玉妃关系恶劣的妃嫔,纷纷跑去景华殿看笑话,可玉妃自知失了颜面,一回宫就闭了宫门,让那些想看笑话的妃嫔都吃了闭门羹。 淑芳殿内。 德妃听到消息时,气得连骂了好几声废物。 昨日在梅园一听到玉妃要刁难李纯,她就派人去拖住萧景辰,让他没法赶回宫救李纯。 只要玉妃伤了李纯,她就有法子离间两人的感情,毁了这桩姻缘。 哪知萧景辰竟然还是赶到了,甚至还让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 “玉妃和庄青都是废物,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何麽麽安慰,“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玉妃和辰王的关系愈发不好了,老奴还听说,玉妃刚回宫就发了大火,还砸了宫里不少东西。” 一听玉妃被气得发狂,德妃的脸色忽而缓和下来。 玉妃和萧景辰的母子关系本来就不好,如今又因李纯闹僵了。 说起来,萧景辰也倒霉,有个一直拖他后腿的生母,从不关心他的身体,只一心想往他的后院塞人,她是生怕萧景辰死了,没有能依靠的人了吗? 这要是她儿子,她一定想尽办法找大夫给他解毒,而不是只想着给他留后。 …… 延庆宫内。 来给李纯诊脉的太医是钟太医,他跟李纯有过几面之缘,也算熟人了。 钟太医给李纯诊完脉,确认她的身体没问题,萧景辰才终于放心,紧跟着,又让宫人准备午膳。 李纯才发现,都已经到中午了。 可她还没等到饭菜端上桌,长安公公就带着南周王的口谕来了。 “殿下,李姑娘,圣上在勤政殿等你们。” 李纯心里一紧,看向萧景辰,见萧景辰面不改色,一点也不担心,李纯原本有些慌乱的心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心里也在暗暗猜测南周王将他们叫过去的目地,是因为刚才玉妃的事儿,还是因为别的? 系上披风,又抱了一个汤婆子在手里,才随萧景辰一同离开,去勤政殿见南周王。 别说李纯猜不到原因,就连萧景辰也一时想不到缘由,因为他没听到任何风声。 苍羽、苍月也是一脸懵,他们真没收到消息。 直到他们来到勤政殿,看到椅子里面色发白、呼吸急促的朝臣,李纯才明白,原来是让她来治病救人的。 可宫里明明已经有那么多的太医,为何还要叫她来? 还不容她细想,南周王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 “先看看黄大人是怎么了!” 第126章 给了一个恩典 李纯看了看萧景辰,圣上这就让她开始救人了? 屋内几双齐刷刷的眼睛也都盯着她。 李纯只认识周太师,其余几人根本没见过,这些人全都心系黄大人的安危,一直盯着李纯。 萧景辰朝李纯微微点头,李纯这才将手里的汤婆子塞给萧景辰去检查黄大人的病情。 萧景辰也了解了勤政殿的大致情况。 黄大人在和南周王议事时,突然突发急症,而原本寸步不离勤政殿的院正,刚好去了太后那儿没回来。 只好叫了当职的太医来给黄大人诊治,可当职太医医术不精,对黄大人的病束手无策,而院正又回不来,周太师便提议将李纯叫来给黄大人医治。 因为事发突然,又是周太师临时起意,萧景辰这边才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周太师也是好意,只要李纯救了黄大人的命,那她的医术就算在南周王跟前过了明面,彻底打响了名气。 李纯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发现黄大人的肺部有积液,身上还有其他隐疾,恰巧几种病因凑在一起,同时发作,这才难住了太医。 现在需要排出肺部的积液,才能进行下一步,可她来得匆忙,没带药箱,没有工具可以使用,苍羽忽然递了一个药箱上前。 是萧景辰知道李纯或许会用,就找太医借了东西。 李纯接过,拿出针灸包,又直接脱掉黄大人的上衣,开始救治。 她先将积液排出,再施针布穴。 别看她年龄小,站在黄大人跟前也只有小小的一团,但她的动作娴熟,手也快、准、狠,举手投足间全是自信的光芒。 等黄大人的气息渐渐平稳,面色缓和下来,又开了药方,让宫人去煎药。 黄大人明显觉得堵在心口的郁结之气渐渐散去,身上也感觉轻快不少。 “多谢李姑娘的救命之恩!” “黄大人不用谢,这是身为一个医者该做的事,大人回去以后,就照着李纯开的方子服药,半个月以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如果大人中途觉得哪里不适,也可以派人来尚书府来找我。” 黄大人点头应下,李纯又道,“药还要一会儿才送来,黄大人先休息一会儿。” 周太师等老臣见黄大人能说话了,纷纷松了一口气。 幸好南周王听了周太师的话,将李纯叫来,不然黄大人还真就没命了。 南周王也一脸满意的看着李纯,之前一直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李纯医术不错,直到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她的医术还真如周太师说得那么厉害。 “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朕!” 李纯眨了眨眼,想要什么,她最想要的就是真凶的身份,可南周王给不了她答案,她也不能将此事说出来。 摇了摇头,“臣女衣食无忧,没有想要的。” 南周王还以为李纯会让他赐婚,又或是要些赏侧,但她却什么都不要。 她可以不要,但自己却不能什么都不赏。 想到李纯才被玉妃刁难,逼着学宫规,开口道。 “这样吧!朕给你一个恩典,从今日起,你可以不用守宫里的规矩,不受束缚。” 李纯挑眉,看来南周王是知道她被玉妃刁难的事儿了。 只是,她前脚才和玉妃发生矛盾,后脚就得了圣上的恩典,这不是把玉妃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圣上还真是一点都不顾玉妃的脸面。 李纯想拒绝南周王的好意,但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让她不想拒绝。 可玉妃那儿怎么办?她好歹是萧景辰的母亲,哪能真不顾她的感受,最后中和了一下,跟南周王提出她的意见。 “臣女愿意学宫里的规矩,但臣女不想下跪,圣上能不能免了臣女的跪礼。” 南周王挑眉,“为何不愿意下跪?” 李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女绝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臣女膝盖不好,每次跪了回去,腿就会难受好几天。” 她的眼眸清澈透亮,眼神真挚,不像在说慌。 南周王忽然明白,或许他这个城府极深的儿子,看中的就是李纯单纯无害的一面。 “既然你不愿意跪,那就不跪吧!” 李纯弯了弯眉眼,真心实意的跪下谢恩,“臣女多谢圣上的恩典。” “不是允许你不跪吗?怎么还跪。” 李纯咧了咧嘴,“那不一样。” 南周王忽然来了兴趣,侧了侧身子,“怎么不一样?” “因为您是圣上啊!” 南周王被李纯一脸认真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李纯不知所以,抬眸看了看萧景辰,她就说了句实话而已,有那么好笑吗? 萧景辰没有解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对南周王说道。 “既然黄大人没事了,那儿臣就先带纯儿回宫用膳。” 南周王没有留人,等萧景辰带着李纯退下后,也让侍卫将黄大人送出宫。 下午。 李纯在勤政殿救了黄大人的消息,以及李纯得了南周王恩典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让原本心情不佳的玉妃,再一次发了大火,将刚摆上来的瓷器又砸了一个稀碎。 其实不是她不愿意承认李纯的优秀,而是,她想将辰王妃的位置给母族的人,好延续母族的荣耀。 等她渐渐平息了心里的怒意,宫人才进来收拾瓷器碎片。 近身伺候玉妃的宫人被萧景辰送去了慎刑司,只留下来一些在殿外伺候的。 其中一个样貌不起眼的小姑娘,端着刚沏好的茶水来到玉妃身边。 “娘娘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本宫也不想生气,可现在连圣上都护着那个丫头,还免了她的跪礼,这不是在打本宫的脸吗?” 小宫女绕到玉妃身后,一边捏肩,一边劝道。 “圣上只免了李姑娘的跪礼,并没让她不学宫里的规矩,这说明圣上还是顾忌娘娘的颜面,而且,奴婢觉得李姑娘也不像个会告状的人?” 玉妃轻哼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那种人!” “娘娘说的是!” 玉妃感觉小宫女按肩的手法好,闭眼享受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来本宫这里有多久了?” “奴婢叫翠果,来景华殿快五年了。” “那你以后就进殿来本宫身边伺候。” 翠果闻言,立马跪下谢恩,“奴婢多谢娘娘恩典!” “起来吧!再给本宫按会儿,其他人退出去。” “是!” 其他宫女一脸懊恼的退出寝殿,她们只是慢了一步,就被翠果抢了先,留在玉妃身边伺候。 但她们不知道,这是翠果有意而为。 等到了晚上,翠果便趁殿内所有人都睡下后,将一张纸条塞进景华殿后门的一处石缝里。 第127章 抱一起了 李纯在延庆殿用了饭后,就和萧景辰一起出了宫。 但在出宫的路上,萧景辰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纯,将她看得极其不自在。 她摸了摸脸询问,“殿下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是脸上有东西吗?” 萧景辰身子微倾,勾了勾唇,“纯儿今日在尚仪宫是怎么称呼本王的?” 李纯侧头想了想,突然忆起她当时是直呼萧景辰的名字,脸色登时一下就红了。 “忘了。” 萧景辰又道,“既然纯儿忘了,那为何脸红?” 他的声音低哑,隐隐带着压迫和暧昧的气息,让李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将眼神看向别处。 “是车里太热了!对,就是车里太热了。” 李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琢磨着该如何避开这个话题,结果整个人腾空而起,吓得尖叫了一声。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萧景辰圈在怀里抱着。 “殿,殿下……” 突然其来的亲密,让李纯紧张得感觉心都要跳出来,手也抓着他的胸前的衣襟。 马车外的苍羽听到动静,贴心的问了一句。 “主子,李姑娘怎么了?” 而他话音刚落,就吃了苍月一个爆栗,“蠢东西!” 苍羽摸着被敲的位置,一脸无辜与不解,“你打我干嘛!” 苍月压着声音道,“如果李姑娘有事儿,主子早就让我们停车了,轮得到你来关心!” 苍羽这才恍然大悟,闭上了嘴巴。 而车内的李纯也将两人的对话都听见了耳里,原本绯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窝在萧景辰怀里丝毫不敢动弹。 生怕再闹出点什么动静,被车外的人听到,只能小声嘟囔着。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快放我下来。” 萧景辰单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只要纯儿再叫一声本王的名字,本王就放了你。” 李纯一脸无语,刚才在尚仪宫是一时情急,又感觉受了委屈,这才脱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 现在让她叫,她是真叫不出来,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甚至还能从萧景辰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直呼殿下名讳,不太合适吧!” 她挣扎了一下,想从萧景辰怀里起来,可萧景辰不仅不松开她,反而眼神炙热的看着她,一副想要将她拆入腹中的架势。 “本王想听。” 眼见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暧昧,让李纯都有些招架不住,最后还是结结巴巴的叫出他的名字。 “萧,萧景辰。” 萧景辰如愿听到,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纯儿真乖。” 李纯,“……” 这夸奖方式,让她感觉怪怪的,但她没细想,因为她有些受不住萧景辰的热情。 将眼神错开,从他怀里起来,好在萧景辰没在禁锢着她,让她得以回到原位坐下。 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李纯又连倒了几杯水喝下。 之前在平宅给萧景辰解毒时,就已经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甚至还看过他光着身子的样子,但那时不紧张,现在反而紧张得要命。 见萧景辰还在盯着自己看,李纯气呼呼的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他,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萧景辰感觉小姑娘的气性有些大,牵起她的手,将一枚乳白色的玉板子套在她的拇指上。 李纯感觉手上多了一个东西,回眸举起手指细细打量了一眼。 “这是送我的礼物?” “喜欢吗?” 李纯点头,“喜欢!”玉板指触手升温,精致小巧,是她喜欢的那种。 此时的李纯还并不知道,这枚板指并不是普通物件,而是一枚可以调动鹰甲卫的信物。 此时的她,也不再计较萧景辰刚刚的行为,毕竟他们已是恋人,就算举止亲密一点也没什么。 后面的路程,两人随意聊了会儿天,直到来到尚书府门口。 “殿下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李纯只是随意问了一嘴,哪知萧景辰居然答应了。 “那本王就去纯儿住的地方看看。” 李纯虽有些诧异,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与萧景辰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两人刚抬脚迈进府里,李权就满脸笑意的从府内迎出来,又朝他恭敬的行礼。 “臣,参见殿下!殿下里面请。” 萧景辰挑眉,他感觉李权今日似乎有些热情。 “李尚书无需多礼,本王今日是来送纯儿回府的,顺道看看纯儿居住的环境。” 李权听到萧景辰对李纯的称呼,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在李权这儿是老丈人越来越满意。 李纯早上出门时,还在担心她会被玉妃刁难,结果还真被他给猜准了。 幸好,萧景辰及时赶到,给她撑腰,今后也能放心将李纯交给他。 “那臣就不打扰殿下了!”李权说完又看向李纯,“你替为父好好招待殿下。” “是,父亲!” 李纯应声,带着萧景辰离开。 等人走远后,李权才背着手露出舒心的笑。 常叔道,“老爷这下可以放心了!” 李权咧嘴点头,“是可以放心了,等将来去了下面,也能对夫人有所交代了!” “对了,让管家吩咐厨房多备点菜,殿下应该会留下来用膳。” “奴才这就去!” 常叔去通知管家,李权回了主院。 不到半个时辰,萧景辰来尚书府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邸。 金姨娘、眉姨娘对此事儿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也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毕竟辰王已经亲口承认李纯是他选的王妃,那他来府里做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而且,李纯的身份越高,对她们也越有利,她们可以借这份力,为李乔,李玲,李婷,物色一门好的婆家。 秋姨娘和老夫人就不高兴了。 老夫人因为魏家的原因,不想招惹李纯。 而秋姨娘和李曼却一脸不甘心。 特别是李曼,她在萧景辰进府时,躲在暗处偷偷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她就被萧景辰俊逸的外表,和矜贵无双的气势给迷住了,恨不得立马顶替李纯站在他身边。 回了兰溪苑后,李曼就处于一种疯麽的状态。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认为她的样貌胜李纯几倍,只要好好打扮打扮,或许真能顶替李纯在辰王心里的地位。 李曼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决心,拉着秋姨娘在屋内选衣衫,选饰品。 她们根本没想过,如果萧景辰是个看脸的人,怎会不选那些样貌倾城的世家女子。 第128章 她们无耻 李纯本想带萧景辰在府里逛逛,可架不住外面真的太冷了,又起了风。 风吹在她脸上,都感觉割脸,似乎脸都要冻青了。 李纯实在不想遭罪,干脆直接回了竹韵阁。 林妈妈在收到李纯回府的消息后,就往屋内的炉子里加了炭火,让李纯一进屋就暖意十足。 林妈妈朝萧景辰行了礼后,便将汤婆子塞到李纯手里让她暖手,又上前解开她身上的披风。 “姑娘和殿下肯定冻坏了,快进屋喝口参汤。” 李纯像个孩子般蹭了蹭林妈妈的胳膊,“有奶娘在真好。” 林妈妈一脸慈爱的笑了笑,但她顾虑萧景辰还在一旁,不敢有逾越的行为,恭敬的说道。 “姑娘和殿下快进里屋吧!” 李纯并未觉得不妥,和萧景辰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青夏将参汤盛出来放桌上,就带着林妈妈退出去,留两人在房间独处。 没了常人在,萧景辰才打量屋内。 屋内简洁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软塌,桌上,还有床头旁,都放着医书。 萧景辰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医书翻开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释,全是她的见解与经验。 李纯一碗参汤下肚,感觉整个身子都舒坦了,抱着汤婆子懒懒的坐在软塌上。 “殿下用了晚饭再走吧?” 萧景辰合上医书点头,走到她身边坐下。 李纯偏头又问,“殿下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本王不挑食,一切按纯儿的喜好即可。” 萧景辰以前带兵打仗,一向是有什么就吃什么,以填饱肚子为主,回京后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所以在吃的方面,并没有太大的要求。 李纯点头,两人坐下还没聊几句,门外就忽然响起了苍月的声音,“主子!骁骑营副将有事儿求见。” 骁骑营是萧景辰一手带出来的重甲兵,平日驻扎在城外,副将突然来见他,应是出了什么事儿。 只是萧景辰才答应李纯要留下来用膳。 李纯看出萧景辰的为难,贴心开口,“殿下先去忙吧,不用顾忌我,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 萧景辰点头,“那本王改日再来!” 李纯想起身相送,被萧景辰拦下,“外面冷!别出门了。” “那我在门口看着殿下走。” 李纯取下大氅递给萧景辰,萧景辰接过,又伸手将人揽入怀里抱着,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李纯微僵了一下,头顶也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本王真想早点将纯儿娶进门,这样就可以一回家就见到纯儿了。” 李纯回抱了一下的他的腰身,“殿下先去忙吧!” 萧景辰这才松手,披上大氅,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纯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但心里却想着萧景辰说的那句话,他说他想早点娶自己进门。 青夏从小厨房出来时,就见李纯跟望夫石一样立在门口,笑着上前打趣,“殿下都走远了,姑娘怎么还看。” 李纯有些不好意思的进了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青佩突然一脸愤恨的回了竹韵阁,跟李纯告状。 “姑娘!兰溪苑的人真的太无耻了。” “怎么了?” 青佩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的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萧景辰在离府时,李曼突然从一旁摔出来,还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萧景辰,想得到他的怜惜。 寻常男子见了,或许会有所动容,但萧景辰却不会,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直接抬脚就走。 李曼不甘心,遂又跟了上去,却被苍月拦下交到李权手里。 苍月顾及李权的颜面,没把话说得太难听,只是如实告知了事情的经过,让李权好好管教女儿,如有下次,绝不会再留半分情面。 李权当时气得脸都黑了,让常叔将李曼锁进祠堂思过,不许任何人探望。 青夏听完只觉得李曼是不是脑子有病,太看得起自己了! 李纯倒觉得,这像是李曼能做出来的事儿,毕竟她自以为样样都远胜于自己,又怎甘心屈居于下,不得想尽办法来博得萧景辰的好感,妄图取代自己的位置。 只是她没想到,萧景辰竟看都不看她一眼,无视了她的存在。 青佩又一脸解气的说道,“秋姨娘去主院求老爷饶了曼姑娘,但老爷连面都没露,直接让下人将她打发了,奴婢回竹韵阁时,秋姨娘正朝宁安堂的反向走着,但奴婢估计老夫人也不会搭理她。” “老夫人昨日受了风寒,病得正重,怎会拖着病体来管这挡子闲事儿。” 可李纯却并不这样想,毕竟秋姨娘手里还捏着老夫人的把柄。 只要秋姨娘拿那事儿去要挟老夫人,老夫人就不得不帮她。 或许,她也该适时的推秋姨娘一把。 …… 宁安堂内。 秋姨娘来时,老夫人已经喝了药睡着了。 曾妈妈一直在房里照顾老夫人,还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儿,就让秋姨娘明日再来找老夫人。 可秋姨娘哪里等得了,告诉曾妈妈李曼被进祠堂了,让她务必将老夫人叫醒。 毕竟马上就天黑了,如果再不将李曼从祠堂放出来,就要在祠堂过夜,可祠堂空旷,即便烧了火盆都还是冷得不行,根本没法待人。 秋姨娘心疼自己闺女怕她受冻,而曾妈妈心疼老夫人,不愿将她叫醒,局面一时僵住,互不让步。 “曾妈妈当真不去叫老夫人?” 秋姨娘眼神阴冷的瞪着曾妈妈,咬牙切齿的问道,但曾妈妈并不惧她,面无表情的开口。 “请秋姨娘见谅,实在是老夫人才睡下,奴婢不好进去打扰,等老夫人睡醒了,奴婢肯定第一时间通知老夫人。” 秋姨娘恨恨的看着曾妈妈,指关节攥得发白,等她坐上正室之位,一定要曾妈妈好看。 和曾妈妈在屋里又僵持了片刻,秋姨娘才阴着脸离开,回了院子又立马让婢女送炉子和被褥去祠堂。 而祠堂里的李曼,正裹着被褥坐在蒲团上。 为了显得楚楚可怜,她特意穿得单薄了些,哪知萧景辰根本不看她,让侍卫将她交给李权,又被李权直接关进祠堂。 祠堂平时无人前来,连个取暖的火盆都没有。 还是管家怕把她冻出问题,让下人送了几床被褥进来。 第129章 秋姨娘威胁老夫人 外面天刚黑尽,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雪花,雪风顺着窗户缝隙吹进祠堂,冷得李曼瑟瑟发抖,眼中也蓄满了泪水。 她从关进来就一直等,等秋姨娘来救她,可她等得手脚都冻得僵硬了,都没等到她来救自己。 李曼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在祠堂里面放声大哭。 直到一声“吱呀”传来,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她才猛的起身一脸期望的朝门口看去,发现来的只是兰溪苑的婢女茯苓,又满眼失望的坐回蒲团。 茯苓将炉子、被褥,一一搬到李曼身边,低声安慰。 “姑娘别哭了!姨娘正想办法救姑娘出去,今晚就辛苦姑娘在祠堂将就一夜。” 李曼靠近炉子将冻得僵硬的双手伸出来烤了烤,等手指不在僵硬,她才低声询问。 “姨娘没去找老夫人吗?” 茯苓叹气,“去了,可老夫人受了风寒,早就歇下了,姨娘连老夫人的面都没见到。” “姑娘早点休息,奴婢不能待太久就先回去了,对了,姑娘有没有什么话要转达给姨娘?” 李曼抹了一把泪,带着哭腔说道,“让姨娘早点救我出去,祠堂真的太冷了。” 茯苓应下,起身离开,但她没回兰溪苑,而是转道去见了青佩。 茯苓原是兰溪苑的一个粗使婢女,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青佩收买,成了竹韵阁的眼线。 平日关于兰溪苑的消息,也都是她传出来的。 青佩跟茯苓转达了李纯的意思,茯苓才离开回了兰溪苑,向秋姨娘禀报李曼在祠堂的情况。 说李曼在祠堂又饿又冷,连个取暖的都没有,再继续待下去,怕会小命不保。 秋姨娘闻言,哪还坐得住,当即起身去宁安堂找老夫人。 曾妈妈对去而复还的秋姨娘很是反感,碍于情面不好将关系闹得太僵,迎上去说道。 “老夫人还没睡醒……” 但她话未说完,就被秋姨娘一把推开,秋姨娘也直接冲进内室大声嚷嚷着。 “老夫人,老夫人……妾身求您救救曼儿……老夫人……” 等曾妈妈追进去时,老夫人已被吵醒,一脸不虞的坐在床上看着秋姨娘。 “你平日的规矩呢!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 秋姨娘福了福身,眼眶微红,“妾身也不想这样,可曼儿还在祠堂受苦,妾身……妾身怕她出事儿,求老夫人救救曼儿。” 秋姨娘话音一落,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说起来,这还是秋姨的回府后第一次与老夫人相见。 老夫人见她模样憔悴,没了平日的张扬,应是在庄子受了不少苦,被磨平了菱角,深叹了口气问道。 “你光让我救曼儿,但也要让我知道出了何事儿吧?” 秋姨娘闻言,这才抹了抹眼泪,说出李曼被关进祠堂一事儿,至于被关的原因,秋姨娘没提也不好意思提,最后还是曾妈妈补充。 老夫人得知李曼是因为勾引萧景辰不成,才被李权关的祠堂,立马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秋姨娘。 “辰王殿下是你们能肖想的人吗?你们想死,别拉府里人垫背!” 秋姨娘咬了咬唇,一脸不甘心,“同是尚书府的姑娘,为何李纯可以,曼儿不行?”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李纯背后有魏家撑腰!你有什么?曼儿有什么?” 这些事儿,也是老夫人后来忽然想明白的。 不然凭李纯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凭什么能入萧景辰的眼。 秋姨娘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眼底全是愤恨之色,出身,出身,又是因为出身! 难道她们这种没有好出身的人,就不配站得更高,不配得到更好的东西吗? 不管秋姨娘心里有多恨,多怒,多怨,她都只能忍下来,因为李曼还在祠堂受罪,当务之急,要先将她从祠堂救出来。 “是妾身错了!是妾身没有及时劝阻曼儿!求老夫人先让曼儿从祠堂出来吧!她一个小姑娘,如果受得住冻,万一被冻坏了该怎么办?” 老夫人咬牙开口,“做出这种事儿还想让我去救她出来,你让我如何去开这个口!今日这事儿就当是给曼儿一个教训,让她下次不敢再犯。” 秋姨娘用猩红的眸子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当真不愿意救曼儿?” 老夫人拧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秋姨娘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如果让老爷知道老夫人才是真正算计李纯的人,老夫人觉得老爷会怎么想?” “你威胁我!” 老夫人脸色一沉,曾妈妈的脸色也猛然一变,立马退出内室,清退外间的闲杂人等。 秋姨娘笑了笑,“妾身哪敢威胁老夫人!妾身毕竟是老夫人娘家出来的人,与老夫人一荣俱荣,老夫人帮妾身,不也是在帮老夫人自己。” “妾身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老夫人将曼儿从祠堂救出来,还有正室之位,也要劳烦老夫人费心,去说服老爷答应此事儿。” 秋姨娘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这事儿,哪知李曼会突然被关祠堂,她想着反正早晚都要说,干脆趁今日这个机会一起告诉老夫人,但她没想到老夫人会直接拒绝。 “我可以将曼儿救出来,但正室之位就别想了!” 秋姨娘问,“为什么?” 老夫人脸色阴沉的说道,“没有为什么!” 秋姨娘哪里甘心,咬牙继续威胁,“难道老夫人就不担心妾身告诉老爷?” 老夫人被秋姨娘的一再威胁给惹恼了,猛的一拍桌子。 “你以为我真怕你吗!就算你将当年那事儿告诉权儿又如何,难道他会不要我这个母亲吗?” 老夫人指着门口方向,“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滚!” 秋姨娘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老夫人,“既然老夫人不怕老爷知道真相,那妾身这就去主院找老爷。” 秋姨娘行礼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 秋姨娘笑着转身,“妾身多谢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你高兴的太早了!我只能答应你,将曼儿从祠堂救出来,但正室之位就别想了,即便是我以死相逼,权儿都不会松口。” 秋姨娘皱眉,“为什么?” 老夫人没有解释,将曾妈妈叫进内屋,又吩咐她去将李权叫来。 第130章 请帖上门 曾妈妈出去后,秋姨娘想追问缘由,却被老夫人挡了回去,又借口身体不适,将她赶出内室。 秋姨娘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将老夫人从床上薅起来问个清楚,但理智告诉她,今日不行! 今日最主要的目地是救出李曼。 至于为何不能将她扶为正室,也只能后面再找机会问清楚。 曾妈妈前脚离开宁安堂去请李权,后脚就有人将消息传回竹韵阁。 李纯对此毫不意外,吩咐人继续盯着,她则熄灯睡下了。 次日上午。 李纯刚洗漱完,青佩就将昨夜发生的事儿告诉李纯,结果如李纯所料不差,但还发生了其他事儿。 李权在老夫人的逼迫下放了李曼。 但李权也被秋姨娘缠上了,秋姨娘从回府后,就一直没见过李权,昨夜好不容易见到,哪能轻易放过和他缓和关系的机会。 立马摆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又假惺惺的掉了几滴眼泪,请他去兰溪苑过夜。 可李权早就不吃她这套了,当即就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秋姨娘,并怒斥她的所作所为,让她老老实实在院里悔过,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权这话意有所指,既是在说秋姨娘,也是在说李曼,甚至还是当着众多下人说的。 这让秋姨娘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回了兰溪苑就乱砸一通,发泄怒气。 还有李曼回去后也病了,甚至还在半夜发起了高热,请大夫半夜入府诊治。 兰溪苑也因此闹腾了一夜,到天明才安静。 青佩边说边露出解气的笑,“现在府里下人都在传老爷说的那句话,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抢姑娘的东西!” 李纯勾了勾唇,李权这戳心窝子戳得好啊! 秋姨娘被他这么一刺激,不得继续逼迫老夫人。 让青夏拿了一袋银子给青佩,去分给下面办事儿的人,也算慰问她们辛苦办事儿的奖赏。 青佩代办差的人谢过后,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这边,林妈妈也将早饭摆好,等李纯过去。 今日的早饭有芙蓉酥包,水晶饺,血燕粥,和几碟子开口小菜。 李纯刚端起林妈妈盛的血燕粥,门房就在外禀报,说是有人送了请帖来府里。 李纯以为只有一两家,让青夏去拿进来。 好家伙,等青夏进屋,看到她手里的一摞请帖时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 青夏道,“奴婢问了门房,确定这些请帖都是给姑娘的。” 李纯稍稍一想,便明白许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事儿,才入了某些人的眼。 用了饭后,李纯就坐在软塌上慢慢翻看那些请帖。 有办生辰的、成婚的、孩子满月或周岁……花样借口无一不同。 但她不能每家都去,挑了一些无足轻重的放在一旁,打算派人送一份礼过去即可,也算全了面子。 不能拒绝的几家,有宗亲王妃,阁老夫人,世家大族。 这些人之前连面都没见,却忽然邀她上门赴宴。 之前为了打入她们圈子,做了那么多事儿,连她们的影子都没见到。 如今有了萧景辰的维护,又得了圣恩,立马就入了这些人眼,果真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值得交往,才能被人高看一眼。 挑挑捡捡了一番,最后决定先去四大家族的沈家参加沈老夫人的寿宴。 沈家是贤妃的母族,沈老夫人大寿之日,就算贤妃不到场,也会让四皇子萧景南和七皇子萧景思到场贺寿,届时就可以看看两位皇子是否真如外界所说的那般不争不抢。 只是离寿宴只有三日时间,该送什么贺礼好呢? 仔细思索了一番,便让奶娘去库房选了几样中规中距的礼品当贺礼。 林妈妈点头应下,不仅选好了贺礼,又将赴宴当日要穿的衣裳、首饰全都一一备好。 李纯现在顶着准辰王妃的名头,在打扮上不能太寒酸,也不能太过招摇。 好在林妈妈在这方面算有经验,知道该怎么打扮。 下午无事儿,李纯就在药房继续鼓捣药材。 …… 另一边的庄家,整个府邸如同乌云笼罩了般,阴沉沉的。 庄青从昨日被送回府里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一直哭,庄父不仅不心疼女儿,还在门外骂庄青没用,连带着庄母也遭了训斥。 都说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庄青被萧景辰丢回庄家的事儿,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连庄府下人出府采买东西,都会被人拉住打听。 所以庄父才如此生气,认为是庄青将庄家的脸都丢尽了。 但他不知,早在他想利用庄青嫁给萧景辰来延续庄家的富贵时,就已经被诸多有体面的人家看不起了。 只是碍于玉妃的颜面无人说出来,如今连萧景辰都不给玉妃这个生母面子,旁人这才无所顾忌,将此事儿拿出来议论。 庄母下午听说沈家给李纯送了请帖,更是厌恶上了李纯,认为是她阻碍了庄青的路,想着该怎么找她的麻烦,替庄青出气。 可李纯如今有萧景辰护着,如果轻易动手,定会惹萧景辰不快,除非,借刀杀人,让他抓不到把柄,这样就能撇清庄家! 可找谁来当这把刀呢? 庄母思索许久,突然想起李纯被府中妾室算计一事儿,或许那个妾室能当这把刀! 心里有了谋算后,立马差人去打探李府的情况,打探那个妾室的情况。 李纯还不知道庄家人想算计自己,在药房泡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时分,忽然收到舒星河的信和一摞银票。 李纯看着银票数量有些咂舌,直到看完了信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花满楼最近被针对了,护送情报的人员,经常受伤,甚至还有人因为救治不及时,失血过多而死。 而李纯的药送去的根本不够用,去外面买,药效又没她做的好,舒星河便花重金向李纯购买疗伤的药。 李纯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信应下了。 一是因为舒星河人不错,可以当个朋友交往。 二是就当看在那些银票的份上,反正卖谁不是卖,卖给他也没事儿。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想让舒星河留意一下朝中皇子的动向,如果查到真凶的线索,能及时告诉她。 将信送出去后,李纯就派人去医馆通知子安子全准备药材,好让她明日一到医馆就可以开始制药。 第131章 有人给李纯下毒 转眼间三日过去了,李纯也在医馆待了三日,一直不停的制药。 如果不是因为明日要去参加沈老夫人的寿宴,李纯肯定挪都不会挪一下,扎根在医馆。 将手里的止血散包好,伸了一个懒腰,又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的接连忙碌了几天,说不累是骗人的。 但一想到那摞银票,又觉得值得,将剩下的交给子安子全,让他们慢慢做。 李纯就带着柳絮和青夏回了尚书府。 为了能有足够的精神去赴宴,她今晚必须早点歇息,养精蓄锐,要是顶着一对黑眼圈出席宴会,丢的不仅是她的脸,也是萧景辰的脸。 说起萧景辰,她这几日一直扎在医馆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好像有些想她了。 要不要去辰王府看看他? 李纯在心里犹豫了一瞬,还是放弃了,毕竟现在天色已晚,不适合上门。 靠在车里假寐了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柳絮和青夏知道李纯这几日累坏了,也没打扰她,等到了尚书府才将她叫醒。 回到竹韵阁后,林妈妈就吩咐婢女烧水,让李纯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等她洗漱完出后,桌上已经摆好她平日爱吃的一些饭菜。 青佩也在此时进屋,向她禀报府里发生的事儿。 秋姨娘在李纯离府的第一天,就打着要去老夫人身边侍疾的幌子,去了宁安堂。 哪知等她到了屋里才知道,李乔,李玲,李婷三人早就将照顾老夫人的事儿给揽下了。 她们一个给老夫人按腿,一个按肩,一个作陪,气氛融洽又温馨。 连秋姨娘给老夫人问安,老夫人都没搭理她,享受着儿孙绕膝的乐趣。 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扭头离开了,但秋姨娘却并不觉得尴尬,她知道老夫人在生自己的气,气她拿当年那事儿威胁了她。 可她不这样做,又如何能将李曼救出祠堂,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冻死在祠堂吗? 所以秋姨娘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觉得是老夫人冷血无情,李曼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更被她捧在手心宠了多年,如今说不救就不救,把她当什么了? 秋姨娘不敢将心里话都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 嘀咕完以后,又不得不向老夫人低头,一脸诚恳的跪下请罪,这才勉强平息了老夫人心里的怒气,将她留下来说话。 秋姨娘以为只要将老夫人哄高兴了,就能回到从前那般,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后来又主动提出伺候老夫人午睡,让李乔三人回去休息。 可等老夫人睡醒后,秋姨娘不知为何,突然惹怒了老夫人,甚至还被赶出宁安堂。 由于当时只有她们两人在内室,也就无法知道老夫人是因何生气。 青佩不知道原因,但李纯却是知道的,应是秋姨娘坐不住,又跑去逼老夫人。 而老夫人被秋姨娘威胁多次,早就恼了她,如今更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情面,将人赶出去。 但以秋姨娘如今的处境,她肯定还会再去骚扰老夫人,直到她同意。 李纯听完青佩的话又问,“那秋姨娘后面又去宁安堂了吗?还有老夫人是什么反应?” 青佩摇头,“秋姨娘被赶出宁安堂后,就再没去找过老夫人,一直在兰溪苑照顾曼姑娘。” 李纯有些诧异,她居然预料错了。 “秋姨娘真的没出过门?” 青佩认真点头,“奴婢可以确定,她没出去过!” 李纯闻言,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又陷入沉思,究竟是她猜错了,还是秋姨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 “那老夫人去找过父亲没有?” 青佩再次摇头,“没有!” 李纯有些纳闷了,也想不明白,难道是逼秋姨娘还不够狠? 青夏将大厨房送来的菜肴,端上桌劝道,“姑娘别想了!还是先用饭吧。” 李纯现在哪有那么好的胃口,将碗里的饭菜扒拉干净,就让林妈妈将饭菜端下去。 但她刚上床躺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声,惊得李纯立马坐了起来。 “外面怎么了?出了何事儿?” 青夏进屋,点亮烛火,又披了一件外衫在李纯身上,“姑娘别担心,柳絮已经去查看情况了。” 李纯点头,靠在床头等消息。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柳絮和林妈妈同时进屋。 林妈妈面色发白,柳絮脸色沉重的说道。 “有人在姑娘的饭菜下毒,玉清吃了撤下去的饭菜没多久,就开始七窍流血,奴婢见情况不对,立马给她服了解毒丸,暂时保住了她的命。” 李纯瞳孔微缩,眼底全是怒色,居然有人给她下毒? 究竟是谁在吃里扒外,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一定要查到是谁在背叛我!是谁在下毒!” 柳絮能感觉到李纯的愤怒,又道,“姑娘放心!院里下人没问题,被下毒的饭菜是大厨房送来的,所以,下毒之人并不是竹韵阁的人。” 李纯闻言,心里这才舒服了些,不是竹韵阁的下人就好,如果真被自己院里的人背叛,她真的会伤心。 翻身下床穿好衣裳,去查看玉清的情况。 同时又让柳絮去查大厨房的人,势必要查出下毒之人的身份。 柳絮领命,带人前往大厨房排查真凶。 柳絮之前是暗卫,行事果断,又心狠手辣,只要她一板着脸,就像尊煞神,无人敢看她,更不敢与之对视。 而原本寂静的府邸,也因她下的命令变得喧闹嘈杂。 甚至还将已经睡下的李权和老夫人都吵醒了。 但最先来查看情况的还是金姨娘和眉姨娘。 她俩住的院子离后厨近一点,后厨一有动静,她们立马就能听到。 柳絮向两人解释了缘由,她们立马就被有人在府里下毒给吓到了。 后宅妇人最多就是争宠,拌嘴,却不敢害人命,更别说,害的还是府中的嫡姑娘。 柳絮看两人的反应,就知道不是她们做的,便让她们回去休息,可金姨娘和眉姨娘都关心李纯的安危,一定要见她无碍才离开。 柳絮没法,就带着两人回了竹韵阁。 而眉姨娘一见到李纯,就说出令李纯震惊的消息。 第132章 凶手是谁? 李纯刚给玉清解完毒,正净手,就听到金姨娘和眉姨娘要见她的消息。 她感觉两人应该有事要说,将手擦干,回了主屋。 眉姨娘见李纯安好,这才松了口气,但又按着胸口颤着声音说道。 “妾身,妾身应该看到下毒之人了……”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更竖起了耳朵。 “是谁?” 眉姨娘看了众人一眼,又将眼神落到李纯身上,“是老爷院里的小厮春荣!” 林妈妈不敢相信,低呼了一声,“怎么可能是老爷院里的人!” 李权对李纯的宠爱众人有目共睹,不仅林妈妈不信,两位姨娘和青夏、柳絮也同样不信。 她们觉得谁都有可能对李纯不利,唯独李权不会! 或许,是有人收买了他院里的人? “眉姨娘确定没看错?”李纯问。 眉姨娘点头,“妾身确定没看错,妾身的秋水苑离后厨只隔了一条游廊,妾身在后院散步消食时,无意透过半开的后门看到了春荣,他当时鬼鬼祟祟的从大厨房出来,很是古怪!” “后来他离开没多久,青夏就来了大厨房,所以妾身觉得,毒应该就是他下的!” 眉姨娘话一说完,屋内就陷入安静,也全都看向李纯,想让她拿主意。 既然眉姨娘言之凿凿,李纯肯定是要查春荣的,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李权,认为是有人收买了他院里的人。 “柳絮,务必查出春荣背后之人的身份,亦或是受谁指使的!” “姑娘放心!奴婢定会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絮刚离开没多久,李权就匆匆来到竹韵阁,脸上还带着慌乱、紧张之色。 他扶着李纯的肩,上下打量着她,确认她无碍,这才微红了眼。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李纯一直观察着李权的表情,见他真情流露,心里不由得一暖。 “父亲放心,我没事儿!中毒的是玉清。” 李权只关心李纯有没有事儿,至于旁人,他根本不在意,不过下毒之人,一定要揪出来! “老常!马上彻查大厨房的所有下人,一定要将下毒之人揪出来打杀了!” 李纯道,“不用麻烦常叔,我已经让柳絮去查了。” 李权犹豫半瞬,点了点头,“也好!柳絮是殿下的人,审讯人应该有一套。” 此时夜已深,屋外又飘起了雪花,风吹在未关紧的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青夏将窗户关紧,往炉子里又加了几块炭火,让屋内的暖意更甚了几分。 李纯感觉不会马上出结果,就提出让他们都回去休息。 李权不放心离开,但以他的身份又不适合留下来,就只好让两位姨娘留下来陪李纯。 而李纯又不是没经历过事儿的小姑娘,这点小事儿还影响不到她,更不会因此害怕,拒绝了李权的好意。 “父亲不用担心,女儿有林妈妈和青夏陪着,不会有事的,再说,父亲将她们留下来了,几位妹妹该怎么办?她们会害怕的!” 李权皱眉,眼底全是心疼之色,“可你也是个小姑娘!” “女儿年龄是小,但经历过的事多,这点小事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父亲大可放心!两位姨娘也赶紧回去陪几个妹妹吧。” 见李纯执意不留人,李权也只好答应,和两位姨娘一同离开。 …… 因柳絮沿用萧景辰审讯犯人用的那一套,整个府邸顿时闹哄哄一片,甚至还时不时的传出几声惨叫声,吵得府里的人根本睡不着。 其实,这是柳絮故意的!她故意将事情闹大,好让背后之人心绪不宁,露出破绽。 宁安堂内,老夫人脸上阴沉的靠在床头,感觉脑仁涨得疼。 “去问问还要查多久!” 曾妈妈一脸为难,“纯姑娘差点被毒死,不查出凶手是不会罢休的,况且,柳絮是辰王的人,代表的也是辰王,如果不尽早揪出凶手,奴婢怕辰王会上门。” “上门就上门……反正毒又不是我的下的。” 老夫人说完,突然愣住,看向曾妈妈。 “该不会是……” 曾妈妈也脸色微变,“府里跟纯姑娘有过节的只有兰溪苑,该不会真是秋姨娘脑子一热,做出这种事儿来。” 老夫人攥着拳头,“还真有可能是那混账干出来的事儿!”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奴婢差人去问问?” 老夫人沉吟片刻摇头,“不用管她!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儿,你派人去问,反而要被她缠上,熄灯,睡觉!” 曾妈妈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服侍老夫人睡下了,至于睡不睡得着,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兰溪苑。 李曼得知李纯被下毒,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恶狠狠的说道。 “怎么没把她毒死!” 身边伺候的婢女,恨不得立马捂住她的嘴,压着声音。 “姑娘别胡说!要是被旁人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姑娘下的毒呢!” 李曼不以为意,“我在自己屋里说话,能被谁听了去!再说,这事儿本来就不是我干了,难道还能往我身上扣罪名不成!” “这不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吗?” 李曼想想也是,但她刚躺回被窝就突然想到什么,猛的起身。 “不行!我得去娘那儿看看。” 她怕给李纯下毒之人是秋姨娘,顿时瞌睡全无,随便抓了一件衣裳套在身上,就朝秋姨娘的屋子跑去。 而秋姨娘此刻正一脸淡然的靠在床头往手上抹东西,她手上的冻疮已经大好,但想养回以前那般,还需要好好养护,所以睡前都会抹一层东西。 见李曼衣着单薄的跑进来,忍不住责备了一句,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朝她招手。 “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你,快进被窝暖暖。” 可李曼此刻哪还顾得上冷不冷,语气沉重的问道。 “娘知道李纯被人下毒了吗?” 秋姨娘点头,“知道!” 李曼咽了咽口水,坐在床边,“那这事儿是不是娘……” 秋姨娘听明白了李曼的意思,当即否认。 “你娘我还没那么大的胆量!” 李曼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又钻进秋姨娘的被窝,抱着她的胳膊。 “不是娘就好!” 秋姨娘摸了摸李曼的脑袋,眸光闪了闪,毒虽不是她下的,但她却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现在就看李纯有没有那个能耐,查到那人身上去。 第133章 前往沈家 这一夜,整个尚书府一片灯火通明,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无法安睡,即便已经睡下了,也睡得不踏实。 李纯站在窗边,任由冰冷的寒风吹在她脸上,身上,静静的想着是谁想要她死。 府中和她有过节的只有秋姨娘母女,再就是老夫人。 如果凶手真是她们其中一人,柳絮早应该回来禀报了。 可现在还没任何消息传来,说明凶手不是府里的人,而是外面的人。 可自打她进京以来,除了与戚玉兰有解不开的仇怨,再没交恶之人,究竟是谁想要毒杀她呢? 李纯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头绪,忽然,她脑中闪过一抹可能,给她下毒的难道是杀害药王谷众人的凶手? 李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是那人,那她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尚书府的家人会不会被连累? 思及此处,李纯等不了了,转身吩咐青夏。 “去问问柳絮查得怎么样了?” “奴婢这就去!” 青夏从李纯的语气里听出了凝重之意,一路小跑离开了竹韵阁。 林妈妈拿起披风披在李纯肩上,看着她的眼里也全是心疼之色。 “姑娘别急,柳絮会查到凶手了,就算她查不到,不还有辰王殿下吗?殿下肯定会保护姑娘的。” 李纯不想让林妈妈跟着担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 “奶娘说的对,我还有辰王殿下当靠山。” “天色不早了,奶娘先下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免得明早起不来,耽误去沈家贺寿。” 李纯边说边打了个呵欠,一副困顿的模样。 “那姑娘赶紧休息!” 林妈妈没有怀疑,催促李纯去床上睡觉,等李纯闭上眼睛,她才熄灯退出去。 而李纯听到关门声,立马睁眼起身,将路生从暗处叫出来。 路生行礼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你觉得会是谁想害我?” 李纯没有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询问,因为路生知道她的所有事儿,没什么可避讳的。 路生在暗处就想过问题,说出他的分析。 “秋姨娘和老夫人都是内宅妇人,就算她们想要姑娘的命,也做不到一点马脚都不留!至于戚家,就算戚家还有血脉存于世,也没那个能耐找姑娘的麻烦,唯有那个人最有嫌疑,也只有他有那个能耐。” 路生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杀害药王谷众人的真凶,他的想法也跟李纯不谋而合。 李纯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 “你说,那人会不会伤害尚书府的人?” “姑娘不必忧心,尚书大人是朝中重臣,又在天子脚下,那人应该不会轻易出手,况且,不是还有主子在吗?主子定会护姑娘周全。” 话虽如此,但李纯还是有些不安,她已经失去师傅,失去师兄,不想再失去家人。 让路生退下,躺回床上等柳絮的消息。 另一边。 柳絮还在审问春荣。 春荣一开始还在装疯卖傻,不承认是他下的毒,直到柳絮搜出他藏在主院的毒药,这才没在狡辩。 只是关于幕后之人的身份,春荣一直绝口不提。 柳絮便用审讯俘虏那一套,对他威逼利诱,又用了大刑,但春荣也是块硬骨头,被柳絮打得只剩半条命都没吐露一个字。 青夏来时,入目全是血红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但她并未觉得柳絮残忍,如果不查到凶手,李纯就还会有危险。 强忍住心里的不适,走到柳絮身边问道。 “姑娘让我来问问查的怎么样了?” 柳絮阴着一张脸,“春荣承认是他在饭菜下的毒,但他并未透露幕后之人的身份。” 青夏顿了顿,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会不会是秋姨娘?” 柳絮摇头,“不是她!” 她之前也怀疑过幕后之人会不会是秋姨娘,亦或是老夫人,但经过仔细盘问府里下人后,就已经排除了她们的嫌疑。 青夏又道,“不是她,那会是谁?老夫人?” “别乱猜了!回去转告姑娘,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撬开春荣的嘴,让姑娘不必忧心早些歇息,她明日还要去沈家贺寿。” 青夏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不过,府里才出了这种事儿,姑娘应该不会去沈家了吧?” “姑娘会去的!” 柳絮并未解释,只说了一句,“姑娘会去的,”又继续对春荣用刑。 李纯虽没明说她的目的,但柳絮知道她一直在调查凶手。 沈家寿宴当日,几位皇子都会到场,李纯又岂能错过与其他皇子接触的机会,这才断定她一定会去! 青夏不明白柳絮为何笃定,但还是转达了她的话,而李纯听了青夏的话,这才躺回床上睡觉。 至于睡不睡不着,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 次日。 当天边升起一抹鱼肚白时,柳絮还没审出结果。 她让大夫给春荣上了药,确认他不会死,才回竹韵阁跟李纯复命。 李纯昨晚一夜未睡,一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柳絮回来时,她已经在洗漱了。 见柳絮身上还有血迹,就知道她昨夜肯定用了大刑。 “如何了?” 柳絮面色沉重的摇头,“春荣没松口!奴婢已经派人去调查他平日跟哪些人接触过,家中还有哪些人在,只要寻到蛛丝马迹,就能顺着线索一条一条的查下去,找到幕后之人!” 李纯叹气,“也只能如此了!”她捏了捏眉心又道,“昨晚辛苦你了!赶紧回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去沈家。” 柳絮点头应下,回了住处。 林妈妈给李纯挽了一个少女髻,又换上提前备好的淡青色衣裳,戴上暖白色的头面。 这些一打扮下来,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清爽,娇俏,又不会显得小家子气。 由于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神态看着有几分倦意,眼下也有淡淡的乌青。 往脸上扑了脂粉,盖住面上的疲倦之色,又翻了一颗提神的药服下。 李纯感觉今日去沈家,或许会发生点什么事儿,又往身上塞了各类毒药藏好,以备不时之需。 等她们坐上马车去参加寿宴时,李权才刚起,他还想问问柳絮查的怎么样了,结果连人都没见过,只好等寿宴结束回府后再问。 第134章 寿宴 沈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家族底蕴深厚,族中男子不管是为官还是从商,都颇有建树,在上京排得上号。 从沈家出了一位皇妃,和两位有着沈家血脉的皇子后,沈家人的处事就开始低调。 一些想要巴结沈家的官员,富商,正愁找不到机会给沈家送礼,便借着沈老夫人寿诞的由头,纷纷送上厚贺。 李纯到沈家府宅外围时,两边空地已经停满了密密麻麻的马车,那些马车精致华贵,从车上下来的女子也全是盛装打扮,光彩夺目。 听柳絮说,凡是能收到沈家邀请的不是勋爵之家,就是官阶五品以上的极少数官员,在衣着打扮上,自然比一般人要华贵许多。 李纯让车夫将马车停在门口不远处下车,又与其他人一同朝沈府大门走去。 刚到门口就瞧见一个打扮端庄的女子在迎客。 柳絮低声介绍那名女子的身份,“她是沈家三房的长媳,王语薇,她的父亲在工部任职。” 李纯对朝中官员不了解,只能记个名字。 等她踏上台阶来到沈府门口时,王语薇就朝她投来探究的目光,似在脑中搜索她的身份。 李纯心知王语薇不认识自己,让青夏将请帖奉上,王语薇这才一脸热络的上前。 “原来姑娘就是李纯,刚才真是对不住,没有认出你。” “王夫人客气了,李纯鲜少参加宴会,王夫人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李纯朝她微福了一下身,乖乖巧巧的模样瞬间博得了王语薇的好感,亲热的挽上她的手。 “我母亲和魏夫人是年少时的好友,纯姑娘小时候还来王家做过客,纯姑娘还记得吗?” 李纯还不知道她和王语薇还有这层关系,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搜寻到这段记忆,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 王语薇也没生气,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那时你还小,忘了也很正常。你先进去找个地坐,等我忙空了再来找你叙旧。” “好!” 李纯应声,在沈府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会客厅,又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她初次参加这种宴会,对来的宾客两眼一抹黑,完全不认识……其他也不算完全不认识,比如,丞相夫人和沈术青是认识的。 李纯突然想到丞相也姓沈,偏头询问柳絮。 “沈相也是沈家人吗?” “不是!沈相是岐山沈家的人,和上京沈家没有关系。” 李纯正和柳絮低声说着话,青夏就提醒道,“姑娘,有人过来了!” 李纯抬眸,就见一个面带笑意的夫人走到她跟前。 “李姑娘!” 李纯起身回礼,“您是?” “妾身姓欧,夫君姓黄,姑娘在勤政殿救的正是妾身的公公,听闻姑娘今日要来沈家赴宴,夫君和婆婆便特意嘱咐妾身一定要跟姑娘说声谢谢。” 李纯听了欧夫人的话,这才想起她在勤政殿救的那位黄大人。 “欧夫人不用如此客气,治病救人是李纯身为医者的责任。” 欧夫人却不这样认为,十分热络的拉着李纯坐下说话。 “姑娘谦虚了!这还要多亏李姑娘医术精湛,才能救我公公的命,其他人想救还没这个能力。” 李纯听出她在影射当时那个太医,只笑了笑没有接话,将话题转移,聊起了其他事儿。 也不知欧夫人是热心肠,还是心思玲珑之人,没聊几句,就开始为李纯介绍厅内夫人们的身份。 比如,旭王妃,崇王妃……南王妃……侯爵夫人、威远侯、平亲王,诚亲王,还有阁老夫人、丞相夫人、太师府的老夫人…… 李纯听了一圈,来的果然全是平日见不到的人。 而这些人里,她只跟诚亲王和太师府的关系尚可。 在李纯打量厅内之人时,也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见她面生,年纪又尚轻,纷纷打听她的身份。 得知她就是李纯后,都朝她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那些眼神带着探究、审视、轻蔑…… 李纯在来之前就知道会遇见这种情况,无视所有的目光与欧夫人聊天。 而太师府的人也发现了李纯,周三夫人的母亲海夫人跟身边的周老夫人说了几句什么,便起身离开,又径直朝李纯所在方向走去。 李纯起身福了福身,就被海夫人一把握住手,似有话要说,欧夫人见状,很有眼色的离开。 没了旁人在,海夫人才拉着李纯询问周三夫人的胎。 即便萧鼎华已经转告李纯当时说的话,她还是不放心,想来找李纯问个清楚。 李纯能理解海夫人的心情,只好又详细解释了一次,海夫人仔细听完李纯的答复,又握着她的手。 “李姑娘不知道我这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害怕胎位正不过来,如今听了李姑娘的话,也总算能将心放进肚子里了。” 李纯回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夫人会有此担心,是人之常情,周三夫人福泽深厚,定会母子平安!” 海夫人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眼眸一亮,周三夫人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一直没找人看过。 但海夫人还是希望她能一举得男,随即压低了声音询问,“真是儿子?” 李纯点头,海夫人脸色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而两人低声交谈的一幕,也被坐在前端的旭王妃看到。 “那不是尚书府的李姑娘和太师府的海夫人吗,她们在聊什么聊得如此开心?” 旭王妃的声音不算大,但因她坐在前端,受所有人的瞩目,想不让旁人听到她的话都难。 同时也顿时引得大部分的注意,纷纷朝李纯和海夫人看去。 周老夫人解释道,“应是在询问敏儿的胎。” 众生这才想起周三夫人的胎是李纯在保,旭王妃也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沈老夫人听说了一些关于李纯的传言,对她有了几分兴趣,刚要吩咐婢女将她请上前来,周老夫人又开口了。 “李纯这孩子命苦,早早没了母亲,但她心肠极好,特别乖巧,沈老夫人应该还没见过她吧?玲妈妈,让夫人将纯丫头带过来拜见沈老夫人。” 周老夫人说完,她身侧的一个妈妈就福了福身退下。 而周老夫人的举动,既解释了李纯没上前拜见沈老夫人的缘由,也解决了周老夫人给她找位置的难处。 如果李纯已经和辰王成婚,就可以直接将她安排在皇子妃一列,但她现在还是尚书府的姑娘。 不能安在皇子妃一列,也不适合让她与这些长辈平坐。 周老夫人替她说话,也是想将她归于周家一列,倒解决了这个麻烦。 第135章 魏夫人的人脉 坐在角落的李纯只知道她们在看自己,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直到周老夫人身边的玲妈妈来传话,她才知道缘由,随即与海夫人一同起身,朝大厅中间走去。 之前落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也随着着她的靠近,变得肆无忌惮,最后更用轻慢的眼神审视着她。 在场之人,几乎都是第一次见到李纯,只在传闻中听过关于她的萧景辰的事儿。 本以为她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哪知长得竟如此普通,根本配不上辰王殿下那种人中龙凤。 未出阁的一些世家女子,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认为肯定是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迷惑了辰王,不然辰王怎会看上她。 李纯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朝坐在上首的沈老夫人看去,这是一个面容和蔼,慈祥的的妇人。 海夫人朝沈老夫人福了福身,挪到一旁。 李纯也屈膝一礼,笑脸盈盈的说着贺词,“小女李纯,拜见沈老夫人,祝老夫人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沈老夫人细细打量着李纯的脸感叹道,“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上次见你,还是你母亲带你来参加团哥的满月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如果你母亲还在,肯定很高兴……” 李纯颤了颤睫毛,忽然意识到,魏夫人的人脉似乎很广。 先是跟丞相夫人相熟,给她定了亲事儿,又和王语薇的母亲是朋友。 如今听沈老夫人的意思,魏夫人当年经常来沈府,而李权当时还没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所以魏夫人靠的是魏家的关系? 如果魏夫人还在……原主定会如厅内其他姑娘那般,被捧在手心长大。 沈老夫人正回忆着过去,一个婢女忽然进屋通禀,说是德妃,淑妃,都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李纯观察了一下沈老夫人的表情,她好像知道宫里几位娘娘会送贺礼来似的,一点也不意外。 “快请贵人入府喝盏热茶!” 婢女答,“几位麽麽将贺礼放下后,就回宫复命去了。” 沈老夫人闻言,摆手示意婢女退下去。 而李纯也在婢女与沈老夫人说话时,被海夫人带到周家的席位落座。 这一插曲过去后,有人起头聊起了上京一些趣事,厅内也因此恢复了之前的热络,甚至还有人提议,表演才艺。 这让一些心思活络的夫人们,都有了想法。 毕竟能来沈家参加寿宴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如果能在寿宴一鸣惊人得到赞誉,将来议亲时也能被高看一眼。 未出阁的一些姑娘们,也都纷纷跃跃欲试。 而周家也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叫周洁颜。 周洁颜和其他小姑娘一样,也有争强好胜之心,立马就让婢女去府外马车将她的琴搬进来。 她见李纯一脸淡定的坐着喝茶,凑上去问了一句,“李姑娘要不要表演才艺。” 李纯愣了一下,“我只会治病救人,别的一概不会。” 海夫人拉了拉周洁颜,“李姑娘已经有辰王殿下,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周洁颜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到海夫人朝她使了一个眼色,这才想起李纯是在外面长大的,这才闭了嘴。 而此时的大厅中央,已经有人在弹琴,几人也将注意力都放在弹琴之人身上。 不得不说,从小学习琴艺的人果然不一样,一曲下来,饶是她这种不同音律的人都觉得好听。 也不知是不是李纯的错觉,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但又捕捉不到那道视线。 示意柳絮上前,低声跟她交代了几句,让她观察一下厅里的人。 如果下毒之人真是杀害药王谷众人的凶手,或许凶手还会再次下手,她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但从她提醒过柳絮后,就发现那道视线忽然消失了。 李纯有些纳闷,难道刚才是她感觉错了? 她感觉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继续看才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纯忽然腹如刀绞,肚子也跟着咕咕作响,是马上要拉肚子的征兆。 她面色一沉,从怀里拿出一颗解毒丸服下,这才缓解腹部的绞痛。 柳絮察觉到李纯的异样,弯腰询问。 “姑娘怎么了?” 李纯咬牙开口,“有人在茶水里下了泻药。” 柳絮闻言,脸色微变,“奴婢陪您去如厕。” 李纯跟海夫人知会了一会儿,便抓住柳絮的手腕起身,又在青夏的搀扶下离开坐位朝后院走去。 青夏在半路得知李纯被下了泻药,都快气哭了。 “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居然这样欺负姑娘。” 柳絮道,“奴婢定会查出是谁干的!为姑娘讨一个公道!” 李纯也咽不下那口气,但一想到暗处还有人想要她的命,便想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不跟下泻药的人计较。 可柳絮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改了主意。 “姑娘!路生刚刚用暗语告诉奴婢,说暗处有人算计姑娘,想让姑娘丢脸!” 李纯眸底闪过一抹怒意,既如此,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让柳絮附耳过来,跟她交代了几声,柳絮听完便先李纯一步离开。 等青夏将李纯扶到后院如厕时,那些想暗算李纯的人都被柳絮打晕,捆在茅房。 …… 一个时辰后,李纯回到会客厅,与她同行的还有沈家姑娘沈雨。 海夫人低声询问刚落座的李纯,“怎么去了那么久?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派人去找你了。” 李纯一脸不好意思的开口,“让海夫人担心了!是我如厕完出来,就找不到回来的路,幸好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沈姑娘,又和她在外面聊了一会儿才回来晚了。” 海夫人听了李纯的解释,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儿就好!看歌舞吧。” 李纯点头,专心致志的看别人跳舞。 大约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对面平亲王席位忽然出现骚动,先是一阵噗噗声响起,随即一股恶臭散发开来,熏得周围人连连捂住口鼻,脸上更是露出嫌弃之意。 而造成这一切原因的,正是平亲王府的姑娘卫清欢! 卫清欢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哪里想到自己会拉肚子,还拉了自己一身。 她的脸,平亲王府的脸,算是被她丢尽了!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第136章 卫清欢当众窜稀 在场之人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家,平日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 即使平日与平亲王府交好的人家,也纷纷避之不及,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沾惹上……屎味! 毕竟,那是真让人觉得恶心的东西! 平亲王妃被气得眼前发黑,她一边忍着臭味,一边命人将卫清欢带下去处理,最后才黑着脸的沈老夫人告罪。 沈老夫人碍于情面,并未说出苛责的话,但生气却是真的,任谁在寿宴上遇到这种事儿心情都不会好。 平亲王妃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带着身边人退下,去看卫清欢的情况。 而她前脚一走,厅内众人这才毫无顾忌的开始议论,纷纷猜测她究竟是怎么了? 是吃坏了东西,还是被人下了药!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卫清欢这次算是丢脸丢到家了,这一丑闻也会伴随她一生。 厅内屎味迟迟未散,即便散了,众人心里都有阴影,觉得膈应。 沈老夫人立马派人重新准备会客厅。 还好沈家下人多,动作又利索,没用多长时间就重新收拾出一间大厅。 当众人重新落座,还没从刚才的事儿缓过来,平亲王妃就带着眼睛红肿的卫清欢回来了。 卫清欢一进屋就直奔李纯,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朝她扑过去,嘴里还嚷道,“李纯!是你害我,我要杀了你!” 幸好柳絮及时护在李纯跟前,才没让李纯受到冲撞,并将卫清欢推开。 而她这一举动也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和猜测。 周老夫人和海夫人沉着脸起身,李纯也睁着亮盈盈的眸子,一脸无辜与不解的望着她。 “卫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卫清欢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装疯卖傻!我知道是你在我的吃食里下了泻药!”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李纯眸子里也顿时浮现出雾气,一副被气哭的模样。 “卫姑娘怎么能冤枉人呢!你说我给你下了泻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做的?难道就因为我最好欺负,你就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吗?” 李纯话一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而她娇弱、无辜的模样,顿时赢得在场大部分人的怜惜,觉得卫清欢欺人太甚。 海夫人上前一步质问平亲王妃,“王妃如此纵容卫姑娘污蔑李姑娘,是真当她没人护着吗?” 平亲王妃冷着脸道,“有没有污蔑她,她自己心里清楚。” “海夫人如此维护她,是想与平亲王府为敌吗?” 海夫人沉了沉脸,如果平亲王妃不说这话,或许她还会忌惮几分,可她竟然直接说出来,还真以为太师府怕了他们,今日这个闲事儿,她还管定了! 但在管之前,还是要问清楚这事儿是不是李纯做的,免得将太师府拖下水。 转头看向李纯,李纯一脸委屈的朝她摇头,眼角还挂着泪水。 “真的不是我做的!再说我跟卫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给她下泻药。” 海夫人之见李纯委屈的直哭,又无长辈护着她,对她更心疼了,上前抱了她一下,安慰道,“别怕!只要不是你做的,我定会护着你。” 海夫人这话,既是说给李纯听的也是说给平亲王妃听的。 平亲王妃捏了捏拳头,恨上了海夫人。 “清欢,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在屋内,她只听卫清欢说这事儿是李纯做的,并未细问缘由,让她拿证据,也只能找卫清欢拿。 可卫清欢哪里拿得出来,她之所以如此笃定是李纯做的,是因为,是她给李纯下了泻药,想让她当众丢脸。 哪知她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自己着了道,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李纯发现了她的计划,做出的反击。 卫清欢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等着答案,手心全是汗水,脑子也一片混乱。 “真是她做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找人审一审!” 海夫人冷笑了一声,“卫姑娘拿不出证据,就想审问李姑娘,是想私设刑堂,强安罪名吗?” 平亲王妃面色忽变,私设刑堂一事儿可大可小,如果闹到圣上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海夫人这话严重了!清欢不是这个意思。” 海夫人反问,“那平亲王妃和卫姑娘是什么意思?” “本王妃只是想知道是谁害了我儿!” “那就请卫姑娘拿出证据,不然就给李姑娘道歉!” 平亲王妃面带寒意的看着海夫人,暗骂她多嘴,与自己作对。 可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再次看向卫清欢。 “到底怎么回事儿?” 卫清欢哪敢说出真相,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如何该开口。 平亲王妃对自己女儿还是了解的,见她这副模样,哪还看不出来她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事儿是李纯做的。 顿时感觉心口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阴得都快滴出水来,刚才她听卫清欢信誓旦旦的指认李纯,还以为真是李纯下的药。 这才当着众人的面挑起此事,好让大家知道她是遭了旁人算计,才会做出那么丢脸的事儿,从而挽回平亲王府的声誉,挽回卫她的声誉,哪知,她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李纯做的。 要不是因为卫清欢是她女儿,她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今日之事儿不好好处理,别说海夫人这儿过不了,辰王还会来平亲王府找麻烦。 正当平亲王妃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卫清欢又道。 “李纯刚才离席近一个时辰,肯定是她做的!” 李纯解释,“我之所以离席那么久,是因为找不到回来的路,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沈雨可以为我作证!” 沈雨闻言,从沈老夫人身侧站出来,“我可以为李纯作证,她刚才的确一直和我在一起。” 有了沈雨作证,旁人看卫清欢的眼神也带着一份意味不明,这是拿不出证据想强行拉人下水,哪知人家还有人证。 眼见平亲王妃母女下不来台,沈老夫人还是要给她们几分薄面,轻咳了一声开口。 “既然事情是在沈府发生的,老身就有义务查清真相,语薇,你派人检查一下卫姑娘的吃食。” 不知何时来到宴会厅的王语薇,点头应下。 “孙媳这就派人去查,饭厅那边已经摆好饭菜,请祖母和众位夫人、姑娘移步。” 沈老夫人想和稀泥,将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给平亲王府留几分颜面。 海夫人有些不服气,却也不得不给沈老夫人面子,一脸歉意的看着李纯,朝她摇头,意思是只能这样了。 可就在众人打算前往饭厅时,门外忽然传来萧景辰冷肃的声音。 “欺负了我家小姑娘,连句道歉都没有,真当本王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的?” 第137章 撑腰的人来了 厅内众人都没想到萧景辰会来给李纯撑腰,纷纷朝门外看去。 几位皇子妃和宗亲夫人还好,毕竟时常看到他。 但那些世家女子和少量朝臣之女,却是很难见到,不约而同的整理着自己的仪容,想在萧景辰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但萧景辰却并未看她们一眼,而是一脸肃杀的走进厅内,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但当他走到李纯跟前时,脸上那抹冷意瞬间消失,多了一抹柔情。 见李纯一脸委屈的望着他,他抬手摸了摸李纯的脑袋,对她说了一声,“别怕!” 李纯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双肩微颤。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委屈的哭了,但只有萧景辰知道,小姑娘其实是在笑。 拉起大氅的一角,将她遮在怀里,免得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海夫人见两人的感情极好,也放下心来,有萧景辰在,定不会让李纯咽下这份委屈。 上首的沈老夫人见此情景,也是十分无奈,她是有意想为平亲王府留颜面,才会和稀泥,哪知萧景辰却突然来了,如今又见李纯哭得如此伤心,以萧景辰的脾气,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 好好的一个寿宴弄成这样,她也真是觉得闹心! 而平亲王妃和卫清欢,一个面色阴沉,一个面色微白。 别人会给平亲王府几分薄面,但萧景辰不会,平亲王妃现在只担心萧景辰会不会为了维护李纯,扭曲事情真相。 萧景辰拍了拍李纯的脊背,抬眸看向平亲王妃冷声道。 “本王得知卫姑娘想将自己的过错赖在我家小姑娘身上,说是她下的泻药,便特意叫上沈大公子和曲大人去调查此事儿!以曲大人的办案能力,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如果这事儿不是我家小姑娘做的,那咱们再来好好论论,总不能让我家小姑娘白白遭人诬陷吧,平亲王妃以为如何?” 平亲王妃紧了紧手指,萧景辰话里的冷意和对李纯的维护,让她心里一沉。 如果事儿是李纯做的还好,如果不是……萧景辰定不会善罢甘休。 也幸好,萧景辰已经将此事交给曲镇去查,她也相信自己的女儿没说谎。 “如何真是我们冤枉了李姑娘,本王妃亲自跟李姑娘道歉!” “希望平亲王妃说到做到!” 萧景辰说完,这才带着已经平复心情的李纯,坐在太师府的席位上。 厅内其中人见状,也只好纷纷落座,陪着一起等答案。 沈老夫人深知萧景辰今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临近中午,总不能让众人饿着肚子等,便让下人奉上茶水、糕点,让她们可以先垫垫肚子。 平亲王妃表完态后,也坐回了席位,如果她能多观察一下卫清欢,就能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卫清欢不知道曲镇能不能查到是李纯给她下的药,但他一定能查到泻药是她给沈府下人的。 这事儿要是被抖搂出来,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卫清欢越想越害怕,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整个会客厅,也因萧景辰的突然到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无人敢大声议论,只有极少数几人凑在一起低声嘀咕。 李纯怕露馅,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痛得她龇牙,眼里也起了水雾。 萧景辰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又握住她的手。 李纯这才眉眼带笑的望着他,仿佛眼神都能拉丝似的。 而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也看得旁人眼热,都不明白李纯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被萧景辰看上。 就在这时,厅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是沈家主带着男宾来了。 南周其实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但沈家为了方便招待宾客,便将男宾、女客分别带去两个会客厅,等到了饭点的时候再聚在一起。 沈家主正带男宾去前厅,管家就急匆匆的上前禀报,告诉他卫清欢的丑闻。 还说这事儿在府里已经不是秘密,更在下人口中传开了。 沈家主恼怒平亲王府的人毁了寿宴,又得知卫清欢指控李纯,萧景辰赶过去的消息。 而更让他头大的是,萧景辰将曲镇带进沈家来了。 曲镇是什么人!要是让他查到别的事儿,上报给圣上,那才真的要命。 一边派人好好看守内院,及书房,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同时又朝女客待的会客厅走去。 至于平亲王,他感觉落在脸上的目光火辣辣的! 今日在场的全是上京举足轻重的人,而自己女儿却做出这种事儿,就算有人给她下了泻药,难道就不能憋一会儿吗?现在让他颜面何存! 刚一进屋,就怒视着卫清欢。 卫清欢平日最怕平亲王,被他的眼睛一瞪,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怯怯的叫了一声,“父亲……” “回去再找你算账!”平亲王冷哼了一声,又看向坐在萧景辰身边的李纯。 李纯从平亲王眼里看到了厌恶之色抿了抿唇,耳边忽然传来萧景辰略带寒意的声音。 “平亲王是对我家小姑娘不满吗?” 平亲王收回眼神,“臣不敢!” “可本王怎么觉得平亲王府的人都敢得很!先是你女儿诬陷我家小姑娘,现在又是平亲王眼神恐吓她,你们真当本王不存在吗?” 萧景辰话音一落,身上就释放出一股冷洌的杀意。 萧景辰是武将,又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而平亲王是文臣,哪里受不住萧景辰所释放出来的煞气,顿时脸色惨白。 就连周遭的人也有所波及,朝旁边挪了挪。 萧景辰又道,“本王并不想让旁人觉得是本王在欺负人,这才将曲大人请来彻查此事,但平亲王却问都没问,就眼神威胁我家小姑娘,本王还在这儿,你就敢欺负她,要是本王不在,不是要被你们给欺负死?” “又或是,平亲王经常做这种事儿,以为能在上京一手遮天,才会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吓得平亲王立马跪下求饶。 “殿下误会了!臣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第138章 卫清欢的结果 平亲王一跪,平亲王妃和卫清欢岂能站着,她们也才意识到,萧景辰并没有手下留情,而是等到平亲王来了才发难。 旁观者反倒觉得咄咄逼人的萧景辰,才是平日所认识的那个人,只是苦了平亲王,被自己的妻女连累,一大把年纪还要受萧景辰的恐吓。 这李纯看似最好欺负,却也是最不好欺负的,戚家就是活生生的案例。 萧景辰现在正在怒头上,谁也不敢站出来替平亲王说话。 李纯也趁机观察着进来这一大波人,她的目标是萧景南和萧景思。 这两人也好辨别,只看他们穿的醺色莽服就知道了。 两人长相相似,气质儒雅、温和,跟外界传的一样。 但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她就看不出来了。 在李纯打量他们的同时,李纯也被众多男宾偷偷审视着,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能靠近萧景辰且得到他宠爱的女子,还是在圣上跟前露过脸,医术得到圣上认可的,都想看看她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按理说,李纯应该起身向两位皇子及亲王、侯爷行礼,但她有南周王的恩典,也就没人提起这茬,更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厅内静默片刻后,萧思南上前虚扶了平亲王一把,替他说话。 “平亲王一直恪守本分,五弟何必吓唬他呢!平亲王起身吧。” 平亲王一脸感激,“臣多谢南王殿下!” 萧景辰给萧景南面子,没在为难平亲王,李纯也从萧景南对萧景辰的称呼,区分出两人的身份。 萧景辰见李纯盯着萧景南看,握了握她的手,拉回她的视线,又抬手擦去她嘴角的糕点碎屑。 李纯甜甜一笑,并未觉得萧景辰对她好有什么不对,但萧景辰细致贴心的举动,却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萧景辰吗? 就在这时,苍月进厅禀报,“主子,曲大人来了!” 曲镇一来,说明事实已经查清,卫清欢的脸色也越发惨白,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曲镇进屋行礼,“臣参见众位殿下,大人。” 萧景辰问,“事情查清楚了吗?” 曲镇道,“回辰王殿下的话,已经查清楚了。” “怎么回事儿?” 曲镇简单几句,说清事情真相。 “臣已查明,是平亲王府的卫姑娘收买了沈家下人,想给李姑娘下泻药,但那下人一时慌乱,将药洒了,这才没有得逞,至于卫姑娘为何会闹肚子,臣没查到原因,可能是吃坏了东西的缘故。” 众人听了曲镇的话,纷纷朝卫清欢投去异样的眼神。 原来是她先害人在先,这才做贼心虚,认为是李纯在报复她给她下了泻药,便一直揪着人家不放。 幸好李纯有萧景辰撑腰,才不会被无端污蔑,背上莫须有的黑锅。 而卫清欢在众人心里的形象也毁得不能再毁,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着。 “原来是贼喊捉贼!” “真没想到卫清欢是这种人……以后一定要离她远点……” “这应该就是恶有恶报,所以千万不要有害人之心……” “……” 卫清欢听到那些议论声,整个人摇摇欲坠,大脑一片空白,完了!她的名声彻底毁了。 原本站在平亲王和平亲王妃身侧的人,全都有意无意远离他们,一些与平亲王交好的,也在心里决定,以后要少与平亲王往来。 如果卫清欢下的是毒药,都还好,可她下的是泻药,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李纯当众出丑,打萧景辰的脸吗?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用这种方式折辱人,真的太恶毒了。 以后谁还敢与平亲王府的人深交? 平亲王被气得眼前发黑,等他缓过劲来,厉声怒斥,“孽障!你居然敢做如此下三滥的事儿!” 平亲王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卫清欢,无法相信一向乖巧的女儿会是这种人,亏她刚才还一直相信她,为她讨公道。 她居然做出这种恶心人的事儿! 可再怎么恨铁不成钢,心里有多失望,卫清欢也是她的孩子,她不能不管。 况且,李纯又没什么损失,反倒是平亲王府的名声毁了。 只要放低姿态跟李纯道歉,平息萧景辰的怒气,萧景辰就应该不会在为难平亲王府了吧? 但以卫清欢如今的状态,根本指望不上她,只能由她来。 让她当众给一个小辈道歉,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一脸恢败的来到萧景辰和李纯跟前低头道歉。 “刚才是妾身误会李姑娘了,妾身向李姑娘道歉!” 李纯可以接受她的道歉,但不敢受她的礼,赶紧起身躲开。 “王妃不用如此,只要事情弄清楚就行了。” 而李纯的举动,让平亲王妃心里舒服了一点,“多谢李姑娘不跟我家这个孽障计较!” 萧景辰目的已达到,也没为难平亲王妃。 “既然平亲王妃说到做到,那本王也不难为王妃。” “妾身多谢殿下!” 平亲王妃的能屈能伸,让众人感到钦佩。 至于卫清欢…… 此刻还一脸惨白的愣在原地,丝毫看不出有悔改之心,更毫无作为,看着平亲王妃去替她道歉,收拾烂摊子,生出这种女儿,也算平亲王妃倒霉。 平亲王妃得到了李纯的谅解,又去跟沈老夫人道了歉,才带着卫清欢离开。 虽说平亲王府的名声被卫清欢给连累了,但平亲王妃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人高看一眼。 而卫清欢的名声,也在今日彻底毁了! 就算是小门小户也不敢娶这种声名狼藉的女子。 卫清欢刚上马车,平亲王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怒斥道,“孽障,李家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给她下药?” 卫清欢捂着脸,哽咽道,“女儿,女儿只是看不惯她欺负玉兰……想,想让她丢脸……” 平亲王得知卫清欢是为戚玉兰出头,气得眼前再次一黑。 “你为她出头做什么?难道你想让卫家步戚家的后尘,家破人亡吗?” 卫清欢被平亲王的话给吓到了,连脸上的痛意都顾不得,慌忙解释,“不,不是的……女儿没有这个意思,女儿真的只是想让李纯丢脸……” “够了!现在丢脸的是你,是整个平亲王府!”平亲王怒吼了一声,又指着她对平亲王妃说道。 “将这个孽障送出上京,送得越远越好!” 卫清欢一脸惊恐,跪下哀求,“父亲,女儿知道错了……求父亲不要将女儿送走……” 可平亲王被气狠了,已经不想搭理她,直接下了马车。 卫清欢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平亲王妃身上。 平亲王妃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 “你父亲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只要他决定好的事儿,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卫清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认命的抱着平亲王妃大哭一场。 第139章 路遇萧景培被欺负 平亲王一家离开后,沈家主就将众人请到饭厅用饭,众人也极为默契的不在讨论刚才的事儿,气氛也逐渐恢复正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李纯随萧景辰来到主桌旁落坐,而他们这桌,有旭王妃、崇王妃、萧景南夫妻,萧景思,但让她意外的是,萧景培居然也在。 见萧景培也朝自己看来,朝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又收回视线与萧景辰低声说话。 但她在与萧景辰说话的同时,又分了一份心神观察着萧景南和萧景思,毕竟这两人才是她的来寿宴的目的。 一顿饭下来,她发现这两兄弟的性格真的很好,至少外表看着是这样的,席间不断有人上前敬酒,他们都笑脸相迎,没有一丝不耐烦。 反观萧景辰和萧景培,这两人连问的人都没有。 萧景辰是因为外人都以为他体内还有雾殇之毒,而他性子又冷,没人敢上前敬酒。 至于萧景培……是真的没人将他放在眼里,也没人怕会得罪他。 而他也似乎早已习惯,面色淡然的喝酒,吃饭,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吃饭才来的。 李纯忽然有些不懂,都被嫌弃到这种地步了,为何还要来自取其辱呢?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抹可能,在如此逆境之下长大的皇子,会不会野心更大呢? 他现在的行为,也是不是能解读为忍辱负重? 萧景辰有没有调查过他?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李纯都想马上让萧景辰为自己解惑,现在只能等结束宴会再问。 很快,宴会结束,众人依次散去,但也有极少数酒量不好的客人,因为醉得不省人事被扶去客房休息。 李纯想再接触一下萧景南和萧景思,用完饭后就去了后院,因为她无意听到这两人要去陪沈老夫人说话,便借口想给老夫人道歉为由留了下来。 而萧景辰不放心她一个人,陪她一同前往。 沈家主得知此事时都有些诧异,堂堂南周战神居然也成了绕指柔,嘱咐管家派下人好好伺候就没再过问,去门口送客。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管,而是萧景辰根本不会搭理他。 在去后院的路上,萧景辰和李纯并排走在一起,其他人远远跟在后面。 见前面有处空旷的亭子,就将李纯带过去坐下,告诉她查到收买春荣的幕后主使了。 柳絮昨晚审了一夜,没问出有用的信息,就将人送到萧景辰审问细作的地方,同时又派人探查春荣平日和哪些人接触过。 最后终于在中午之前,查到了庄母身上,后来又审问庄母身边的婢女,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庄母是想和秋姨娘合作,杀了李纯。 但秋姨娘不敢沾人命,就没有答应庄母,向她透露主院的春荣可以为她所用。 庄母这才重金收买春荣,让春荣在李纯的吃食下药,因为她觉得只有李纯死了,庄青才能顺利入主辰王府。 李纯得知幕后之人是庄母,总算松了口气。 这说明,那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用担心会祸及家人。 至于庄母……庄母毕竟是玉妃母族那边的人,她不好处置。 “庄家那边,还是由殿下定夺吧!”她相信萧景辰不会委屈自己,萧景辰也应下。 李纯又问,“殿下还有其他事儿吗?如果没其他事儿,我们赶紧去沈老夫人那里吧。” 她怕去晚了,萧景南和萧景思已经离开了。 萧景辰怎会不知道她的意图,一脸无奈,“其实纯儿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本王,本王一定知无不言。” 李纯咬了咬嘴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直接问萧景辰,当然是最简洁,最快得到答案的方式,但她从未越过那条线去问他,一是怕开了先例后,将来会事事依赖他。 二是她想尽量靠自己给药王谷众人报仇,给师傅报仇。 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想自己查!” 萧景辰理解不了,但也尊重李纯的意思,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轻柔。 “真拿你没办法,但你要答应本王,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凡事也不可逞强。” 李纯感觉萧景辰像要出远门似的,抬头询问,“殿下要离京吗?” 萧景辰也没瞒着她,点头承认,“有些事儿需要本王去处理,但本王不会离开太久,顶多一个月就回来了。” 李纯笑了笑,“殿下放心,我不会吃亏,也不会被别人欺负,如果真遇到打不过的,就将账记着,等殿下回来帮我出气,殿下什么出发,我好给殿下备药。” “今晚就出发!也好早去早回。” “这么赶!”李纯突然想起给舒星河备的药,只有先挪一部分出来,让萧景辰带走,多备点药在身上,总会是好的。 “一会儿去医馆一趟,我给殿下装点药。” “好!” 萧景辰应下,忽然有些不舍。 见李纯用亮盈盈的眸子看着自己,实在没忍住,抬手抚摸着她的脸,“等本王回来就找父皇赐婚!” 李纯面颊绯红,心里也有些紧张,这么快就赐婚了?不过,她也愿意嫁给她。 “都听殿下的!” 萧景辰闻言,唇间立马扬起一个好看的幅度。 李纯担心萧景南和萧景思走了,没和萧景辰在亭内温存,催着他前往沈老夫人居住的庭院。 但两人走到半路上,就忽然听到前面有喧闹声。 待两人走近后,才发现是三个年轻公子在殴打蜷在雪堆里的人。 那几人一个沈家小公子,一个是侯府的嫡次子,而另一个,则是阁老的孙子。 他们三人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从不干正事儿,但都特别惧怕萧景辰,一看到他出现,吓得脸都白了,纷纷跪下行礼,蜷在雪地里的人也随即暴露出来。 李纯觉得那人的衣着、身型都有些眼熟,仔细辨别后才发现这人居然是三皇子,萧景培! 就算萧景培不得宠,那也是皇子,是皇家血脉,这几人怎么敢在沈家殴打他! 萧景辰冷冷看了几人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萧景培身上。 “一个皇子,被欺负成这样!” “苍羽,无故殴打皇子,是何罪名?” 苍羽答道,“轻责杖五十,刑三个月,重责当斩!” “辰王殿下,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殴打培王,但我们也不是无故殴打他,是他先踩碎了林磊的玉佩,我们才动手的,请殿下网开一面,饶了我们这一次。” 第140章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说话的是沈家小公子沈渊,沈渊说出殴打萧景培的缘由,是想摆脱责任,不想受罚。 可李纯觉得,即便是萧景培有错在先,也不至于将人打成这样,更何况萧景培还是皇子。 侯府嫡次子程武也一脸害怕的看了一眼萧景辰开口,“辰王殿下,我们真不是有意的,殿下可否网开一面……” 几人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但在萧景辰面前却乖的跟个鹌鹑似的。 因为他们知道萧景辰不会像其他人那般权衡利弊,忌惮他们身后的势力。 萧景辰也确如他们想的那般,冷冷审视着几人,既然遇到了,他肯定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他们。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而且,据本王所知,类似于今日之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三人闻言脸色一白,眼里有懊恼之色,却无悔意,见萧景辰不打算放过他们,咬了咬牙,直接认错,也好从轻处置。 “我们知错,请殿下责罚!” 萧景辰见几人上道,这才点头开口。 “自己去顺天府领罚。” “谢辰王殿下!” 三人苦着脸谢恩退下,又派手下跟家里知会一声,这才结伴去顺天府挨板子,蹲大狱。 等那三人离开后,萧景培才摇摇晃晃的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他的衣衫皱褶沾了积雪,头上的束发也被扯乱,还有几缕凌乱的搭在脸上,模样看着既狼狈又可怜,跟天潢贵胄完全不沾边。 任谁能想到一个皇子竟会被欺负成这样。 正当李纯还在感慨时,萧景培已经走到萧景辰跟前道谢。 “多谢五弟为我解围出气。” “三皇兄早点回去休息。” 萧景辰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带着李纯离开,留下欲言又止的萧景培孤零零的立在原地。 走出一段距离后,李纯才问出心里的疑问,“培王殿下一直被欺负吗?” “他在宫里的处境尴尬,又没依靠,谁都敢去踩上几脚。” “那他恨吗?”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文不成,武不就,以他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他的现状。” 李纯又问,“殿下查过他吗?” 萧景辰看了李纯一眼,“你怀疑他?” 李纯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觉得像他这种身处逆境的人,心里应该有极深的怨气,不甘心一直被人欺负,或许会做出反击。” 萧景辰笑了笑,见李纯愿意问出来,也愿意为她解惑。 “纯儿说得没错,培王的确不甘心一直被人欺负,一心想往上爬,也曾多次设法拉拢朝臣,可那些朝臣又不是傻的,怎会拥护一个无权无势又不受父皇待见的皇子。” “培王见实在没人搭理他,便找到本王,想在本王这里谋一份文书的差事儿,他表面说是为了维持培王府的开支,但真实目的应是为了本王手里的兵权。” “可他不知父皇已经后悔让本王将兵权捏在手里,怎会再让其他皇子沾染?甚至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李纯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培王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想跟殿下提这事儿,还有上次在马车,殿下当时不想见他,也是想避开他。” 萧景辰点头,“培王这人有野心,也有几分小聪明,如果他的生母身份高一点,朝中定有他的一番席位,他想摆脱现状,除非能得到一大助力,又或者让父皇改变对他的形象。” 李纯又问,“万一他暗中培养了势力呢?” 萧景辰轻笑着摇头,“纯儿将这事儿看得太简单了,培养势力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需要强大的财力来支撑,而培王名下连间铺子都没有,只能靠俸禄生活,拿什么来养人?” 李纯眨了眨眼,是哦!培养势力所需要的开支不是小数,以萧景培的俸禄,只够平时的生活开支,根本不足以再养其他人,看来凶手也不是他! 见李纯低头未语,萧景辰将她的手包在掌心。 “本王会找到凶手的!” 李纯重重点头,“谢殿下!”她想靠自己去查凶手,但也不会拒绝萧景辰的好意。 两人携手同行的一幕,有很多沈家下人看到,又被他们传了出去,这下所有沈家人都知道了李纯在萧景辰心里的地位。 等两人来到沈老夫人居住的院落时,立马就有下人进屋禀报。 片刻后,沈卓就迎了出来,朝萧景辰行了一礼。 “辰王殿下,李姑娘。” 李纯微微颔首,随即又一脸歉意的说道,“今日因为我的缘故,让寿宴出了点小插曲,特来跟沈老夫人说声抱歉。” 沈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两人进屋,“李姑娘也是受害者,怎能让李姑娘道歉,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祖母不会怪李姑娘的!”沈卓笑着应了一声,掀开帘子让两人进屋。 李纯顾虑身上带着寒气,特在门口的炉子旁站了站才进屋。 而她这一举动,也让沈卓心里的好感更甚,府中很多晚辈都不会想到这一点,做到如此仔细,但李纯却想到了。 “祖母,辰王殿下和李姑娘来了。” 随着沈卓话音一落,原本喧闹的屋内瞬间安静,齐齐朝门口看去。 待萧景辰进屋,除了两位皇子和沈老夫人还坐着,其他人皆起身见礼,李纯也朝沈老夫人福了福身。 沈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又指了指下首的空位,那里原是沈卓夫妇坐的位置,对面则是萧景南夫妇和萧景思。 “纯丫头太客气了!明明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却还顾及我这个老婆子的感受。” 两人走过去坐下,李纯又开口了,“这事儿的确因纯儿而起,不来见见沈祖母纯儿心里始终难安。”李纯说完这句话,又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 “这是我自己研制的养神丹,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希望沈祖母不要嫌弃。” 李纯的医术是得到南周王认可的,一听是她亲手做的丹药,沈老夫人立马示意婢女接过来。 李纯有心想和沈家加深联络,紧跟着又道。 “如果沈祖母吃着效果好,就差人来尚书府说一声,纯儿再给您做。” 沈老夫人看不懂李纯是何目的地,还是一脸慈爱的笑着应下。 “那老身就不客气了。” 第141章 你想知道什么 李纯和沈老夫人热络的聊着,萧景辰则一脸淡定的喝茶,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都给屋内其他人带来极大的压力。 其中几个小辈只听过他的事迹,未见过本人,也只敢偷偷瞧他一眼。 对面的萧景南嘴角含笑,但眼底却带着别样的深意,他看了看李纯,又将眼神落在萧景辰身上。 萧景辰以前从不出席任何宴会,更别说留下来,但今日却为了一个女子,打破原有的规矩,留在沈家做客,实在反常。 他不相信萧景辰没有目的,应是有所图谋,只是想从他嘴里翘出答案几乎不可能,但他身边那个小姑娘,应该好套话一点,要想个办法将人支开才行。 李纯和沈老夫人说了会儿后,这才发现屋内气氛有些怪异。 而这怪异的源头正是身边这个男人。 有他在屋内,众人就无法放松,他们放松不了,气氛只会越来越尴尬。 李纯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他跟着,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跟萧景南搭话。 跟沈老夫人又聊了几句,只好起身告辞。 出了院子,李纯的肩膀就垮了下来,语气幽怨的说道。 “她们怎么那么怕你啊!都不敢说话。” 萧景辰拍掉落在李纯肩头的雪花,淡声解释,“她们眼中的我,是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 李纯侧眸,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她们是不了解你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萧景辰对上李纯澄亮的眼眸,看到了她眸底的心疼之色,微微勾唇,“本王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更不会在乎他们的想法。” 可李纯还是心疼萧景辰,主动握住他的大掌,他的手很暖,但掌心却很粗糙。 他还只有十二岁时,就已经在战场与敌人厮杀,后又经历无数大小战役,斩杀无数敌寇,才有了战神之名,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 这其中经历的艰辛,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也无法想象。 她们记不得他的付出,只记住了他的残暴。 可如果没有他的铁血手段,如何震慑敌人,让敌寇不敢来犯。 幸好百姓还记得他的好,不然李纯真会觉得心寒。 两人并肩离开,朝院外方向走去,但在半路上,苍羽就突然上前禀报。 “主子,李姑娘,属下刚刚拦住一个想接近主子和李姑娘的姨娘,她说她是来替府中一位庶出姑娘求医的,想求李姑娘救命。” “属下已经派人核实,那和姨妈没有说慌,府中的确有一个病重的庶出姑娘。” 李纯抿了抿唇,既然已经求上门来,就无法坐视不管。 “说说查到的情况。” 苍羽点头,说出调查结果。 “拦路的姨娘是沈家二房的人,姓叶,叶姨娘育有一女,名叫沈青青。” “沈青青是在一年前突然腹泻不止,只当是普通腹泻来医治,后又吃了半个月的药都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自她病后,府中也请了很多大夫来给她医治,也吃了无数的药,却始终不见好转。” “沈二爷一开始还关心这个女儿,但是时间一长,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很少去过问,大有任其自生自灭的念头。” “但沈青青是叶姨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做不到沈二爷那般心狠,想尽一切办法为她寻医。” “属下也去询问了叶姨娘,她是前几日无意听下人提起,说李姑娘的医术比宫中太医还要精湛,就起了心思。” “在得知李姑娘要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后,便一直在等机会,想求李姑娘救命。” “属下将人安置在旁边候着,姑娘如果要见她,属下这就将人带过来。” 李纯点头,既然真有病人,她就不能见死不救,苍羽行礼离开,等他再次回来时,身后就跟着一个面容憔悴,眼眶微红的妇人。 叶姨娘一见到两人,当即跪下磕头,“妾身叶氏参见辰王殿下,李姑娘!妾身今日冒昧上前,是想求李姑娘救救我家姑娘的命。” 李纯道,“我已经大致了解过情况,前面带路吧!” “妾身多谢姑娘!”叶姨娘赶紧擦干眼泪,在前面引路。 他们前脚跟着叶姨娘离开,立马就有下人将两人的行踪告诉萧景南。 萧景南脸上闪过一抹讶色,李纯给沈青青治病去了? 沈青青一个庶女,值得她跑一趟? 萧景南始终觉得萧景辰别有目的,让手下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沈老夫人见萧景南表情不对,以为有什么事儿。 “南王还有事儿就先去忙,外祖母有他们陪着也是一样的。” 萧景南原想说没事儿,但又觉得或许该去亲眼看看,就带着南王妃离开了。 南王妃以为府里出事了,谁知南王竟带她朝后院深处走去,正当她一脸诧异时,南王便告诉她缘由。 等她们来到叶姨娘居住的院落时,萧景辰在院里坐着,李纯在屋内给沈青青看诊。 萧景辰淡淡的扫了萧景南一眼,继续喝茶,丝毫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萧景南示意南王妃进屋,而他则坐在萧景辰对面的凳子上,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眼。 他刚才在来的路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萧景辰是靠江北望的药来稳定体内的雾殇,可江北望已经死了有段时日了,就算江北望当初留了药,也早该用光了。 可他却还好好活着,跟没事儿人一样。 那他体内的雾殇究竟是何人在控制? 是李纯吗? 如果真是李纯,或许这就是他选李纯为妃的目地。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萧景南决定趁今日这个机会,来探探萧景辰的态度。 “不知李姑娘的医术师承何人,竟比宫中太医还要厉害。” 萧景辰掀了掀眼皮,“听纯儿说,她师父是个游医,喜欢四处游历。” 萧景南有些遗憾,“还以为能见上一见,既然是位游医,就只有下次再找机会了,但我记得李姑娘好像会解毒吧?” 萧景辰闻言,对上萧景南的眸子,“四皇兄想知道什么?” 第142章 萧景南的心思 萧景南问的够直接,萧景辰回得也直接。 两人对视片刻后,还是萧景南率先败下阵来避开眼神,主要是萧景辰身上的煞气太盛,不是萧景南这种过惯了锦衣玉食之人能比的。 萧景辰理了理袖口,面无表情的开口,“四皇兄忽然来此,应该不是来探望那个屋里那个表妹吧?” 萧景南勾了勾唇,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既然什么都瞒不过五弟,那皇兄也不藏着掖着了,皇兄还是希望五弟能考虑一下之前允诺的条件……” 萧景南说着又看了一眼屋内,“皇兄之前没想过五弟会找到心爱的女子,现在可以再加一条,只要五弟答应,皇兄定会保五弟妹一辈子荣华,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五弟可以在考虑一下。” 萧景南说完,便看着萧景辰,想看他是什么反应,可萧景辰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转着手里的茶杯。 两人谁都没在说话,气氛也瞬间也冷了下来。 萧景南外表看着一副与世无争,一脸和气的模样,实则野心极大,但他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出,想问鼎那个位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才用儒雅温和的外表来伪装自己,让南周王和其他皇子对他放松警惕,同时又能有一个好的风评。 眼看旭王和崇王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稳,他担心再继续等下去,就会错失机会,这才将主意打到手握重兵的萧景辰身上。 因为萧景辰身中雾殇,随时有性命之忧,也无缘储君之位,这才找到他,和他谈条件。 只要有了兵权,他就能让那些老臣拥护自己。 可萧景辰不是常人,又有权有势,寻常条件根本打动不了他,萧景南便一步一步试探他的底线,想知道他要什么,也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诚心。 甚至还曾许诺他,答应倾尽沈家一族之力,为他寻找雾殇的解药,他以为萧景辰会考虑,结果还是无动于衷。 萧景南当时还以为是江北望已经研制出解药,才让他有如此大的底气,而他也因此夜夜难寐,因为一旦萧景辰解了毒,就会成为最大的对手。 直到药王谷被灭,他才彻底放心,睡了一个好觉。 如今他又多了李纯这个软肋,但李纯的医术…… 萧景南突然想起李纯还会解毒,之前曾研制出解毒方子救了诸多百姓,也救过德妃身边一个中毒的婢女。 会不会是萧景旭也有所猜测,在试探李纯? 如果李纯真有那能耐,那萧景辰不仅不会答应与自己合作,还会成为最强劲的对手。 萧景南在心里分析得七七八八,决定找个由头探探李纯在解毒方面究竟有几分几两。 如果她真有那个能耐替萧景辰解毒,就绝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一定要离间两人的关系亦或是直接毁了她。 萧景南眸底的狠意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萧景辰看到了,他敛眉看着手里杯子。 这一天还是来了! 自李纯踏入上京后,他就知道以李纯的医术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甚至还会想办法试探她的医术,看她会不会解毒。 看来他以后还得偶尔装装虚弱才行,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让小姑娘陷入险境。 此次外出,也得多留点人在她身边,才能放心离开。 萧景辰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要安排的事儿。 萧景南也想到借口,笑着说道,“李姑娘能在现在这个年龄就有如此深的造诣,将来在医术上的成就注定不凡,皇兄突然想起赵侧妃的身子不太爽利,可否请李姑娘上门看诊?” 萧景辰微微勾唇,脸上带着自豪之色,仿佛被夸的是他一样。 “纯儿的医术的确不错,也擅长妇人之症,但本王不知纯儿能不能治侧妃的病,也就无法答应皇兄,需等她忙完了问问。” 萧景南见萧景辰既没拒绝也没答应,一时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只好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 “五弟说的是,那就等李姑娘忙完再说,不过,李姑娘进去也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四皇兄急什么,四皇嫂不是进去了吗?” “也是!” 萧景南感觉自己是心急了,借喝茶掩去面上的尴尬。 …… 屋内。 李纯在给沈青青检查身体,询问痛点。 叶姨娘、南王妃,及一众婢女,都用奇怪的眼神在一旁观看,主要是李纯的检查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怪他们会如此好奇。 寻常大夫看诊,顶多把个脉,而李纯却要掀开衣服去摸沈青青的肚子。 叶姨娘见李纯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疑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生怕她会说出与其他大夫一般无二的说辞。 躺在床上的沈青青也一脸期望的看着李纯,她已经被突然染上的恶疾折磨得不成样子。 如果不是怕叶姨娘伤心,她早就自尽了! 李纯检查完,又询问了沈青青平日病发的具体症状,还有染病前曾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最后才终于得出结论。 她将沈青青的衣服穿好,盖上被子,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叶姨娘说道。 “查到病因了!” 叶姨娘攥着手指,语气急切的问道,“什么原因?能治吗?” 李纯点头,“能治!” 叶姨娘闻言,当即流下激动的泪水,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李姑娘救救青青,救救她……” 床上的沈青青也用生的渴望看着李纯。 李纯将人扶起,“叶姨娘放心,我会救她的。” 南王妃挑了挑眉,多少大夫来给沈青青瞧过病,但都无人能治,而李纯却找到病因且能治的她还真有两把刷子。 但她更好奇李纯查到的病因是什么。 “李姑娘刚才说查到病因了,可否说的详细些。” 李纯解释了一句,“沈姑娘是在掉入湖中后,喝了带有微生物的湖水,引起了严重的腹泻,后来又被大夫当成普通腹泻来医治,一直反反复复的,将小病拖成大病,直到将身体拖垮。” 李纯说完,才发现屋内众人脸上全是茫然之色。 “微生物是什么东西?”叶姨娘问。 李纯才反应过来,她用了现代词汇。 “微生物就是寄生虫、蛔虫一类的东西。”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南王妃又道,“所以,青青表妹是因为肚子里有那些东西,才会如此?” 第143章 萧景辰离京 “确实是这样,那些东西一直寄居在沈姑娘体内,而寻常大夫又不知情,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医治都是治标不治本,沈姑娘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沈青青摸了摸腹部,语气虚弱的询问,“可我,可我怎么感觉不到?” 李纯又道,“那些东西和我们常见的虫子不一样,它的体积很小,不易被人察觉。” 沈青青突然想到什么,眼神惊恐的询问,“那些东西在我肚子里寄居了这么久,会不会……会不会繁殖出很多……” 别说沈青青害怕,一旁的南王妃想到那个画面,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打了一个寒颤,又下意识远离床榻。 除了李纯主仆三人,和叶姨娘没反应,屋内其他下人都和南王妃一样,朝后退了一步,仿佛床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那嫌弃之意让叶姨娘面色微冷,但她顾不得生气。 立马上前握住沈青青的手安慰,同时挡住她的视线,免得让她看到那些人的反应伤心。 “你别自己吓自己,反正沈姑娘说能治,咱们就听她的话好好治病。” 让李纯看不上那些人的行为,出言解释,“那些东西不会繁殖,只会在体积上有所变化。” 沈青青这才松了口气,“不会繁殖就好!” 叶姨娘以为李纯是在安慰沈青青,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麻烦李姑娘了!” 李纯摇头,“不麻烦!一会儿我会先给沈姑娘施针,在开几幅针对性的药,等沈姑娘喝完那些药,再将养一段时间,身体就能恢复正常。” 叶姨娘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简单?” 李纯愣了一下,“沈姑娘的病并不复杂。” “……” 并不复杂? 那么多大夫都说治不了的病,但李纯却轻而易举的解决。 屋内众人这才意识到,李纯的医术究竟有多厉害。 李纯今日是来沈家赴宴的,并未携带药箱,只好去沈家府医那儿借了针灸包来用。 她在屋内施针布穴时,南王妃就离开了房间,来到萧景南跟前,又告诉他屋内发生的事儿。 萧景南对沈青青的病有所耳闻,上京那么多大夫都治不了她,可李纯却轻易解决了。 南王妃跟南王说话时,萧景辰也将那些话听进了耳里,脸上也露出自豪之色,他的小姑娘就是那么厉害。 眼见天色变暗,苍月上前提醒,“主子,时候不早了!” 萧景辰扫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了,但他想等李纯出来,跟她交代几句,才能放心外出。 而他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晚饭时间。 萧景辰没离开,萧景南夫妇也在一旁陪同,一直等着。 终于在天色快要黑尽时,李纯从屋里出来了,原本她不需要花这么长的时候,是因为沈青青的身体太差,在施针途中晕过去好几次,让她不得不停下来等沈青青喘气。 好在最后还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沈青青也觉得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累,松快了许多。 母女俩一个劲儿的感激李纯,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李纯最受不了这种场面,以收诊金的方式了结了这件事。 等她离开房间,来到外面,才发现萧景南也在外面,朝他微微点头,走到萧景辰跟前眼神询问,萧景南来干什么? 萧景辰揉了揉她的发顶,“忙了一下午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 李纯见萧景辰不愿意说,也没强留,毕竟他一会儿还要出门办事儿,还是先陪他去医馆拿药。 两人刚抬脚离开,身后就传来萧景南的声音。 “李姑娘留步!” 李纯脚下顿住,转头询问,“南王殿下找臣女有事儿?” “本王府里有位姓赵的侧妃病重,想请李姑娘过府为她诊治,就看李姑娘何时有时间?” 李纯挑眉,她正愁没机会接触萧景南,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但她没有立马答应,先询问了病因。 “赵侧妃病了多久?有什么症状?” 萧景南只知道赵侧妃病了,并不知道她病了多久,又有何症状,哪里答得上来。 最后还是南王妃解释,“赵侧妃病了快两个月了,至于有何症状,那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平日不去她那儿。” 李纯一副不好拒绝的模样,答应下来。 “那等我忙完这几天,再去南王府给赵侧妃看病。” “那就多谢李姑娘了!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五弟和李姑娘用了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儿。” 李纯拒绝了萧景南的好意,朝他点头离开。 等两人走远后,南王妃才询问萧景南。 “夫君为何要请李姑娘上门给赵侧妃看病,赵侧妃得的只是普通风寒,用不着请李姑娘……” 南王妃话说一半,这才反应过来,萧景南应是有别的目的。 “王爷想做什么?” 萧景南面上带笑,“当然是请她看病了。” “可赵侧妃的病并不重。” “那就让她病得重一点,最好是中了毒。” 萧景南语气轻柔,面带笑意,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汗毛竖起。 南王妃微缩了一下瞳孔,点头应下,“妾身会办好此事儿。” 萧景南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南王妃离开。 …… 李纯和萧景辰离开沈家后,就直奔药馆。 在半路上,萧景辰又跟李纯交代了许多事,她可以在外人面前展露医术,但不要让旁人知道她会解毒,特别是萧景南。 又将刚才的谈话和萧景南惦记兵权一事儿,告诉李纯,让她一定要多加防范。 李纯全都一一应下,忽然扑进萧景辰的怀里,打断他的唠叨。 “突然有些舍不得你!” 萧景辰用环住李纯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又如何舍得离开。 他现在只想尽快将她娶回家,随时都能看到她! “本王会尽快赶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去父皇跟前,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好!” 李纯闷闷的应了一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闻着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后面的路程,两人都没在说话,珍惜着难得的温存时光。 直到马车停在医馆门前,李纯才从他怀里出来下了马车,又去后院给他打包各种伤药。 李纯原本还想送萧景辰出城,但萧景辰是秘密离京,让她相送定会暴露行踪,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独自回了尚书府。 第144章 李纯是医毒双修吗? 李纯回府时,府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似昨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回到竹韵阁后,林妈妈和青佩也跟着进了屋。 得知李纯还没用饭,林妈妈又赶紧将温在小厨房的吃食端上桌,昨夜的事儿一发生,李权就让林妈妈在小厨房单独做饭,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所以林妈妈老早就备好饭菜,让李纯想吃就能吃到。 李纯在寿宴上没吃两口,下午又忙了一下午,这会儿才感觉饥肠辘辘,拿起碗筷就大口吃着。 林妈妈见李纯这幅模样,只好压下想说的话,等她吃饱喝足才告诉她在她离府后府里发生的事儿。 原来李纯刚离府大约一个时辰,顺天府就来人将春荣带走,然后下午就查到幕后主使是庄家人。 李权听了捕快的话,本想去找庄家人算账,但又顾虑玉妃,这才没去庄家找麻烦,反正以曲镇刚正不阿的性子,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只可惜曲镇被萧景辰叫去了沈家,不能当天审理,捕快只好先将庄家一干人等关在天牢。 李纯还在沈家时,就已经从萧景辰口中得知下毒之人是庄家人,所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但她没想到萧景辰居然一点也不顾及玉妃的面子,直接将案子交给顺天府处理。 要是玉妃知道这事儿,不得气死? 李纯只感慨了一下,并没有心软,毕竟庄家人要的是她的命,她岂会为想杀自己的人说话。 “老夫人和秋姨娘那边如何了?” 青佩一直密切关注着两处院子的动静,详细禀报。 “回姑娘的话,老夫人一早就对外宣称病了,还免了各院的晨昏定省,不让任何人打扰。” “兰溪苑那边也没什么反应,只知道秋姨娘和曼姑娘一直在屋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密谋什么,等那边有行动了,奴婢再回来回话。” 李纯听完,用指尖敲了敲桌面,眸底闪过一抹不解。 本以为出了李曼的事儿,秋姨娘就再也坐不住,但她却没反应? 究竟是她太沉得住气,还是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亦或是别的原因? 如果李曼不是她的底线,那李枫呢? 至于老夫人称病不让任何人打扰,估计是,她以为毒是秋姨娘下的,担心下毒一事东窗事发,秋姨娘会求到她跟前,用那事儿要挟她,这才有了那番说辞。 沉思许久后,李纯决定早点解决秋姨娘和老夫人之间的恩怨。 让柳絮找人冒充李枫身边的小厮往兰溪苑递话,就说李枫因庶出身份,被学院的人看不起,还受了奚落。 她就不信秋姨娘还是无动于衷! 交代完柳絮后,李纯又让青佩退下去,去了药房。 她刚拉开抽屉,检查药材库存,外面就传来婢女的禀报,说是李权来了。 李纯这才关上抽屉,回了房间,笑着询问坐在屋里的人。 “父亲怎么来了?” 李权招呼她坐下,“今日你受委屈了。” 李纯愣了愣,看来他是听说平亲王府为难她的事儿了。 “有辰王殿下在,怎会让女儿受委屈。” 话虽如此,但李权心里还是难受,如果不是沈家那个下人因为太害怕,将药洒了,丢脸的就是李纯。 要是真出了那样的事儿,辰王殿下还会待她如从前吗? 见李权仍是一脸忧色,李纯决定跟他交个底,告诉他卫清欢是受了她的反击,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让他不必担心。 李权听完,愣了半天,亏他还一直担心李纯会受欺负,结果她比谁都鬼,有仇当场就报了。 “对了,你应该也知道指使春荣下毒的是庄家人吧?我估计玉妃娘娘会来找你的麻烦,你自己小心点。” 李纯点头,“父亲放心,如果玉妃娘娘真要找我的麻烦,那我就将事情闹大,闹到圣上跟前,让圣上来给我评理。” 见李纯心里有成算,李权也总算放心。 “你心里有数就好了!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李权交代了一声,就离开竹韵阁,回了主院休息。 ···· 沈家。 李纯给沈青青看病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都知道沈青青有救了,李纯的医术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沈家主的书房内,萧景南,萧景思还有沈家主三人,全都神情凝重的坐在里面,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后,萧景思突然开口。 “据我所知,同时研习医术和毒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李纯的医术如此高明,毒术应该一般。” 萧景南摇头,“李纯小小年纪就已达到如此高度,用天赋异禀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所以我们也不能将她当成一般人来看待!” “那皇兄的意思是?” “她是萧景辰的软肋,也是他的逆鳞,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她,一定要探清楚她是不是医毒双修,毒术到了何种地位,如果她的毒术和医术一样厉害,那她就不用留了。” 沈家主认可萧景南的话,“南王殿下说的有道理!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 萧景辰是个狠起来连自己生母都不会顾忌的人,要是没查清楚就对李纯动手,不管是沈家还是萧景南,都会遭到他的疯狂报复,于沈家不利。 为了避免沈家会败在自己手里,沈家主每走一步都会经过深思熟虑。 见萧景南能有所顾忌,他也放心不少。 萧景思又问,“皇兄有什么计划?” “我在李纯离开沈家之前,就已经请她上门为赵侧妃看诊,到时就知道她在毒术上的造诣究竟如何。” “那就只有等了!” 萧景思微叹了口气,神情也有些无精打采。 萧景南扫了他一眼,又立马说出一件让他感兴趣的事儿。 “也不能光等什么都不做,刚刚得到消息,李纯昨夜被府中下人投毒,而指使下人的幕后主使却是庄家人,而辰王已经大义灭亲,将案子交给曲镇。” “咱们可以借这次这个机会,让玉妃和辰王的母子关系,因李纯而彻底决裂,再给辰王冠上不孝的罪名。” 萧景思的消息来得慢一点,并不知道这事儿,如今猛然听到,心里无疑是震惊的。 “庄家人是疯了吗?居然敢给李纯下毒?” 萧景南轻嗤了一声,“或许是他们以为,即便东窗事发了,萧景辰也会看在玉妃的面上放过他们,哪知道辰王直接大义灭亲,将他们送到了曲镇手里。” 第145章 庄青进宫求助 萧景思啧啧了几声,突然坐直身子,“是不是还没人通知玉妃庄家人被关进天牢的事儿?” 如果没人,他不介意当这个传信的人。 萧景南看出他的意图,打消他的念头,“庄青已经进宫了。” 至于庄青能不能见到玉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萧景思一听有人去了,又将脊背靠回椅子,姿势也比平时慵懒了几分。 因为他在外人面前要维持儒雅的形象,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偶尔露出几分随性。 萧景南也不想过于拘着他,也就由他去了,反正屋里又没外人在。 “对了,培王是怎么回事儿?沈家给他递了请帖吗?” 提起萧景培,沈家主就有些头疼,今日不止搭进去一个沈渊,还把侯府的嫡次子和阁老的孙子也拖下水。 “培王是自己来的,管家不好赶他走,就将人放进来了,哪曾想,那三个没正形的会去殴打培王,还被辰王给撞上了,估计这会儿已经行完刑在牢里蹲着!” 萧景思嘟囔了一声,“他们也听辰王的话,让他们去顺天府,他们还真去了!” 萧景南闻言沉了沉眸,这三人在上京是出了名的纨绔,平日只会吃喝玩乐四处生事儿,从没个正形,即便打他一顿,都能翻墙出去玩。 他之前还训导过沈渊,而沈渊只是表面答应要改,实则还是该干嘛干嘛,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们却这么听萧景辰的话,让萧景南心里感到一丝不悦。 其实不止萧景南,侯府和阁老那边,也同样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听萧景辰的话。 而这一切,还要从萧景辰凯旋而归那年说起。 沈渊三人属于在蜜罐中长大,从没吃过苦更没受过罪,每天浑浑噩噩的在上京混着。 直到亲眼见到身穿黑色战甲的萧景辰,带着浴血奋战多年的将领,走在上京街道,得到了全程百姓的欢呼,他们心里才有所震撼和触动。 也是从那时起,他们就将萧景辰当成心里的英雄,既崇拜他又惧怕他,这才将他的话当圣旨一样执行,让他们干嘛就干嘛。 沈家主见萧景南的面色不太对劲,将话题转移,又聊起了其他事。 …… 宫里。 从那日被萧景辰下了面子,玉妃就一直称病没踏出过宫门半步。 但后来,她却是真的病了,一直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也就不知道外人发生的事儿。 这不,外面天刚黑,她就用了晚膳喝了药睡了过去。 庄青来殿外敲门时,殿里的宫人根本不搭理她。 之前就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让殿里伺候的宫人都遭了殃,让景华殿来了一次大换血,为了他们的小命和前途,哪个宫人敢放她进来? 全都装聋作哑跟没听到一样,任凭庄青在外面叫喊。 庄青在外面叫得嗓子都哑了,都没人来开门,她不知道这是玉妃的意思还是宫人在跟她唱反调。 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指,踹了一脚殿门,眼看就要到宫里落锁的时间,而她连玉妃的面都没见到,只好先离开,明日再来。 一直躲在门里面的宫人,见外面没声音,这才小声嘀咕,“走了吗?” “应该走了吧?要不要开门看看。” “算了,不看!万一她没在,在旁边躲着,那就遭了……” “说的也是!外面又飘雪了,咱们还是去屋内暖和暖和……” “……” 两个宫女嘀咕了一阵,就互相挽着胳膊进了屋。 也多亏她们谨慎,怕麻烦,因为庄青真的去而复还在外面守着,就等有人来查看外面情况,好趁机冲进去。 但她等啊等,等了许久都没动静,这才一脸怨恨的离开。 …… 到了次日早上,庄青又顶着一对黑眼圈来了宫里,再次敲响了景华殿的大门。 殿里宫人昨晚能以天色太晚为借口不给她开门,但今天不行。 殿外路过的宫人、太监那么多,都盯着庄青和景华殿看,再加上玉妃也醒了,难免不被她听到,殿里宫人实在没法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殿门,让庄青进来。 而庄青一进殿,就狠狠瞪了一眼开门的宫人,才直奔玉妃住的寝殿。 让玉妃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来不及通报。 庄青带进屋的寒气,也刺激到了原本受了风寒的玉妃,让她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 宫人对庄青面露不喜,就算玉妃娘娘没生病,也该注意一点,在门口散散身上的寒意在进屋,可她却不管不顾的直接冲了进来。 赶紧倒了一杯热水喂玉妃喝下,又抚摸着她的脊背。 玉妃喝了热水,缓过那股劲儿才询问庄青。 “今日来这么早,是有事儿吗?” 庄青立马跪在地上哽咽道,“求姑母救救父亲、救救母亲!” 玉妃一怔,赶紧让宫人将庄青扶起来。 “这是这么了?” 庄青抹了抹泪,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当玉妃得知庄母给李纯下毒,只觉得她们是疯了,连她都顾忌萧景辰,不敢下那个狠手,可她们却做了, 以萧景辰那个逆子的脾气,不好好收拾她们,他就不叫萧景辰。 庄青见玉妃黑了脸,内心有些忐忑,再次跪下。 “姑母,父亲、母亲已经知道错了!他们现在还被关在牢里,牢里又潮又冷,青儿真不知道他们昨夜是如何度过的,求姑母救救他们!” “如果父亲再出事儿,庄家这一房就没人了……姑母……” 玉妃紧了紧腮帮子,庄青说的没错,如果不将他们救出来,那他们这一房就真的完了。 既然李纯没死,事情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立马吩咐身侧的宫人,让她派人去前朝候着,等辰王下朝后让他来一趟。 庄青见状,这才松了口气,从地上起身关心玉妃的身体。 “姑母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 “本宫也不知道,许是年纪大了吧!” “姑母躺久了身上肯定不舒服,青儿给你捏一捏。” 庄青边说边朝床榻走去,又坐在床边给玉妃捏腿,玉妃也露出满意的神情。 宫人进来时,就看到庄青在讨好玉妃,立马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要是真贴心,刚才进屋时,就不会横冲直撞惊扰到玉妃。 但谁让玉妃吃她那一套呢! 宫人在心里嘀咕了一阵,走到一旁候着,既然庄青已经把她该做的事都做了,那她就在一旁歇着也挺好。 第146章 玉妃感觉自己选错人了 临近中午,去前朝等萧景辰的宫人回来了。 “娘娘,奴才在外面等到朝臣都走光了,都没见到殿下,后来奴才就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殿下早上称病,并未上朝。” 庄青急了,“病了?殿下怎么会病了呢?是不是你们这些奴才不尽心,根本没去问清楚。” 庄青还记恨昨晚他们没给自己开门的事儿,并不相信宫人的说辞,厉声呵斥着。 宫人一脸委屈的磕头,“娘娘明鉴,奴才真在前朝等到中午,见殿下没出现,又跑去勤政殿打听,如果娘娘不信奴才说的话,可以再找人去问,看奴才有没有说谎!” “狗奴才!” 庄青还想趁机发难,玉妃低喝了一声。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和一个奴才计较!” “姑母!你不知道这些奴才……” 庄青原想趁机告状,告诉玉妃昨晚的事儿,见玉妃一脸不虞的盯着她看,这才闭上嘴巴。 玉妃抬手按了按额角,她并不认为萧景辰是在装病,猜测他应该是毒发了。 因为萧景辰之前就有过突然称病未上朝的情况,那时他住在宫里方便探视,可现在搬出皇宫了,不能想见就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管萧景辰有多不听玉妃的话,但他毕竟是玉妃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得知他不舒服,玉妃的眉心就没松开过,心里担心得不行。 “派人去辰王府问问殿下身体如何了。” 宫人应声退下。 庄青又跪趴在玉妃膝上哭道,“姑母,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再不去顺天府救人就晚了!” 玉妃听着庄青的哭声,只觉得脑仁疼。 先是庄家人被萧景辰送去顺天府,现在萧景辰又忽然病了。 她既要救庄家人出来,又惦记萧景辰的身体,一时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庄青只顾着哭,根本没察觉到玉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玉妃被她哭得实在心烦,又因风寒未愈和思虑过多,脑子昏昏沉沉的,低斥了一声。 “哭什么哭!就算你哭死在本宫这儿,也救不出他们。” 庄青立马止住哭声,怔怔的看着玉妃。 “姑,姑母……” 玉妃没去看庄青的表情,对近身伺候的宫女说道。 “拿上令牌,去请李纯进宫。” 庄青这才回神,一脸不解,“姑母将李纯叫进宫做什么?” 玉妃冷哼了一声,“这事儿因她而起,不找她难道找圣上,圣上对本宫本就不满,你觉得圣上会站在本宫这边!” “李纯不是一直想嫁进辰王府吗?如今也只能由本宫退一步,答应让她进门,只是要委屈你将正妃之位让出来。” 庄青面色一白,“姑母……” 玉妃打断庄青的话,“本宫知道你不乐意,可现如今,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救你父亲、母亲出来!” “等将来入府后,本宫会做主,让你管家,你再使点手段先生下嫡子,辰王府的一切不还是你的。” 庄青低着头一脸不乐意,她的目标是正妃,而不是一个妾室,咬了咬唇开口。 “姑母就不能直接让顺天府放人吗?” 玉妃听到庄青说的话,当即沉了脸,她想让自己以权压人! 玉妃是没脑子,不是傻,顺天府是圣上的人,如果真像庄青说的那般直接命令顺天府放人,褫夺封号的圣旨立马就会送到殿里来。 厉声喝道,“本宫念你是本宫的亲侄女,不计较你今日说的这番话,再有下次,以后就不要在出现在本宫面前,本宫也全当没你这个侄女!” 庄青还是第一次见玉妃如此生气,说如此重的话,她怕玉妃真会放弃自己,赶紧解释。 “是青儿错了,是青儿口无遮拦,姑母不要生青儿的气……” 玉妃看着一脸害怕的庄青,忽然觉得,选她当儿媳是不是错了? 重新选人已然为时已晚,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庄青似乎察觉到了玉妃想要放弃的念头,伏在她膝上哭得梨花带雨。 “姑母,青儿真的知道错了……姑母……” 玉妃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了,还是先想办法将你父亲、母亲救出来。” 庄青重重点头,只要玉妃还顾念母族的血脉亲情,那她就不会被放弃。 …… 尚书府。 李纯用过早饭就去了医馆,她昨晚把要给舒星河的药,挪了近一半给萧景辰,后面就得抓紧时间补回来,所以一大早就去了医馆。 也让玉妃派来的人扑了空,问府中下人她去哪儿了,但下人哪里知道李纯的行踪。 宫人只好留下话就无功而返。 而顺天府那边,曲镇打算忙完手里的事儿再提审庄家人。 可钟夫人得知此事儿,生怕夜长梦多,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跟曲镇吹风,让他下午就提审庄家人,早点结案。 曲镇怎能不知道自家夫人是什么心思,他想着反正迟早要审,早点就早点吧。 午睡醒来后,就让捕快将人从牢里带到大堂。 曲镇原以为只抓了一两个涉案的庄家人,直到捕快将人带到堂上才知道,庄父、庄母还有涉案的一干奴婢,全被带到了府衙。 而庄父、庄母在牢里几乎没睡着过,模样甚是狼狈。 曲镇眉心跳了跳,辰王殿下这是发了狠要收拾庄家人啊! 不过,既然他们敢做出下毒害人之事儿,那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免得京中其他人效仿。 庄父、庄母都等着玉妃来救他们,一直眼巴巴地等着,但他们等到被带到堂上,都没看到玉妃派来的人,心里一下就慌了。 特别是庄父,庄父从出生至今就从未吃过苦,当下立马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庄母一人身上。 “曲大人,是这个毒妇要杀了那丫头,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庄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庄父,不相信这是他会说出来的话,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今日算是真切感受到了。 其实就算庄父不这样做,也是庄母的主责。 而庄母也确实想要揽下所有罪责。 可现在,她改主意了! 第147章 想给下马威,没门! 李纯从医馆出来时,外面的天已黑尽,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上了马车。 车内,青夏已经燃好炭火,沏好参茶,李纯一坐下,青夏就倒了一杯参茶放在她跟前。 “姑娘今日累坏了!赶紧喝口参茶歇一歇。” 李纯接过饮下,胃里一阵暖意,她刚打算眯会儿,柳絮就钻进马车,带来顺天府送来的消息。 “姑娘,庄母和涉事的一众奴仆,一起被判入狱三年,仗五十,而庄父因包庇罪,只判了他三十大板,打完就送回庄家了。” 李纯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曲镇是出了名铁面无私,只是觉得案子审得似乎快了点,她还以为会拖个一两日。 柳絮又道,“还有一个趣事儿!” “什么事儿?”李纯问。 青夏也一脸好奇的看向柳絮。 柳絮没有卖关子,将庄父在顺天府大堂的言行说了出来。 庄父为了逃脱刑罚,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庄母身上,而庄母被他的行径气狠了,也抖搂出一些庄父的丑闻。 虽说那些丑闻定不了庄父的罪,却让他将脸都丢尽了。 用不了几日,就会传得整个上京都知道。 李纯啧啧了几声,“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柳絮看不上庄父的行为,低骂了一句。 “那庄儒生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将所以罪责都推到他夫人身上!” 庄儒生是庄父的名字,柳絮会直呼其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将妇孺推出去顶罪,也难怪萧景辰看不上庄家那些人。 李纯突然想起庄青,又问,“庄家那个姑娘呢?” “姑娘说的是表姑娘庄青吧?表姑娘昨夜就进宫求玉妃娘娘了,可娘娘宫里的宫人都不待见表姑娘,愣是没给她开门,直到今早拦不住了,这才让她见到娘娘。” “还有府里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玉妃娘娘派了宫人来请姑娘进宫,只是府里下人不知道姑娘的行踪,宫人才无功而返,回去复命了。” 青夏提出疑问,“玉妃娘娘不是不喜欢姑娘吗?她还找姑娘进宫做什么,难不成还指望姑娘放了庄家人?” 柳絮想了想,“估计是想和姑娘谈条件吧!” “对了,玉妃娘娘和表姑娘都还不知道曲大人已经审完案子,判了刑,等玉妃知道了,估计还会找姑娘的麻烦。” 李纯掀了掀眉眼,“反正曲大人已经审完案子,找麻烦也不怕。我先眯会,等到府里了在叫我。” 李纯打了呵欠,就靠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她从上午踏进医馆开始,就一直没休息过,早就累得不行。 柳絮和青夏见李纯实在疲累至极,让车夫将马车架得稳一点,慢慢朝府里赶。 等到回府后又连饭都没吃就直接一觉睡到第二日,看得林妈妈心疼不已。 次日一早,林妈妈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大有要把昨晚那顿补回来的架势。 为了不辜负林妈妈的好意,李纯比平时多用了一碗,吃得肚子滚圆。 她正准备收拾收拾去医馆,门房就在外求见,说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姑娘派人来送信,想邀她明日出府游玩。 “哪个张姑娘?” 李纯一时想不起兵部侍郎家的姑娘是谁,直到林妈妈提醒。 “就是一同与姑娘进京的那个张婉婉姑娘。” 李纯这才想起当初在城门口那个被错认是她的张婉婉,她之前一直没跟自己联系,也没在宴会见到她,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和自己打交道,才没跟自己联系。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她没在上京,回老家去了。 张婉婉算是李纯来上京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既然她相邀,定是要去的,让门房跟送信的下人知会一声,明日准时赴约。 青夏询问,“那姑娘今日还去医馆吗?” “去,怎么不去!” 那晚拿了太多药给萧景辰,如果不加紧时间赶出来,就不能如期将药交给舒星河的人。 李纯正要出门,门房又来禀报,说是昨日那个宫人又来了。 李纯看向柳絮,“难道玉妃娘娘还不知道已经结案了吗?” 柳絮顿了顿,“奴婢也不清楚,但奴婢觉得应该还不知道。” 庄家给李纯下毒一事儿,并未在上京引起轩然大波,结案时也没闹得人尽皆知。 如果不去刻意打听,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李纯沉了沉眸,既然躲不过,那就进宫一趟,看看玉妃究竟要做什么。 “收拾一下,进宫!” …… 跟柳絮预料的一样,玉妃和一夜未出宫的庄青,根本不知道顺天府已经结案,庄父也被送回庄府。 萧景南为了引发李纯和玉妃之间的矛盾,让潜伏在景华殿的宫人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 玉妃得知消息时,果然震怒! 她原想让一步,让李纯去顺天府撤案,如今案子已结,人也挨了打,还有必要撤案吗? 而庄青得知庄母要服刑狱三年,整个人摇摇欲坠,有这样一个母亲,她还如何能嫁进辰王府。 就算玉妃娘娘同意让她进门,宗亲那边也不会让一个双亲有污点的女子入皇室。 为什么要这么快结案?为什么不能多等一天?难道她这辈子真的无缘正妃之位? 庄青捏着拳头,低垂的眸底满是恨意。 她此刻只想到自己,根本没想过年岁已大的双亲都被打了板子,身体受不受得住,特别是庄母,她还要在狱中待几年,这几年又如何熬过去。 玉妃以为庄青是担心双亲才会如此,安慰道,“你放心,本宫会想办法将你母亲出来。” 庄青点头,用帕子按了按发红的眼尾,掩去眸中不甘。 “青儿多谢姑母!” 就在这时,宫人进殿禀报,“娘娘,李姑娘到了!” 玉妃闻言眯了眯眸,庄青满眼恨意,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李纯身上,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她的双亲就不会出事儿,她也不会被萧景辰讨厌。 可事实上,早在她无意泄漏萧景辰的行踪时,萧景辰就对她反感、厌恶到了极点,只是她不自知。 玉妃还想收拾李纯,冷哼了一声,“就说本宫刚服完药还没醒,让她在殿外候着。” 宫人应声退下,一脸抱歉的告知李纯玉妃娘娘服了药还没醒,让她先在殿外等候片刻。 李纯似笑非笑的看了宫人一眼,想给她下马威,没门! 直接转身离开去勤政殿找殿南周王。 她就不信玉妃敢去勤政殿找她麻烦! 第148章 大腿不好抱 玉妃听闻李纯离开,气得直接从榻上站起来怒道。 “反了!真是反了……本宫好歹是辰王的母妃,是她未来的婆婆,她居然敢如此不敬本宫!” “来人!去将那个目无尊长的丫头给本宫押回来,本宫一定要让她知道要想进辰王府的大门,就必须守本宫的规矩!” 宫人应声退下,带上几个人去追李纯。 而李纯此刻已经到了勤政殿。 她知道玉妃今日肯定是要找她麻烦,而萧景辰又不在上京,只好来南周王这儿避一避,就算玉妃要找理由为难她,也好有说辞,她总不能大过圣上。 只是空手而来又不好,便将之前研制的五龙丹拿出来,呈上去。 “臣女前几日无意得了一株千山雪莲,又用此药研制出一枚小还丹,今日特来呈给圣上。” “小还丹?这丹药有何作用,拿过来让朕瞧瞧。”南周王以为小还丹是普通丹药,并未放在心上。 李纯解释,“小还丹能延年益寿,焕发生机和活力,是补气圣药。” 南周王的一应吃食从来经过专人检查后才端上桌,药物一类的,则要经院首检查,确认无害才会食用。 仔细看了几眼就将药递给长安,长安接过,又将院首叫来,说了丹药的名字及功效。 院首一听丹药的名字就激动得反复检查,随后又一脸激动的冲进殿内,连坐在上首的南周王都顾不得行礼,就直接来到李纯跟前。 “小丫头,这丹药真是你做的吗?” 李纯被突然进殿的院首给吓了一大跳,朝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穿着朝服,又在勤政殿内,她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点头承认,“是我做的!” 院首得到确定的回答,这才压下心里的激动,朝南周王行礼说道,“圣上,小还丹其实也属于疗伤圣药,除了能延年益寿外,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南周王听到死回生四个字,眉心跳了跳,坐直了身体。 “爱卿所言当真!” “臣不敢欺瞒圣上!” 李纯愣了愣,一脸呆滞的模样,但手心却全是汗水,她的本意只是想抱住南周王这个大腿,这才拿出小还丹来卖个好。 哪知院首居然是个识货的,也不知道南周王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要是怀疑她有能力给萧景辰解毒那就遭了。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将自己摘出去! 思虑片刻,决定装疯卖傻,一脸茫然不解的询问。 “小还丹还能起身回生?药方上没说有这个功效啊?院首大人是不是记错了?” 院首语气笃定的说道,“我怎么可能记错,这小还丹我已经做了好几次,只是一直没能成功而已。” 李纯,“……” 要是让院首知道,她是一次就成的,不得气死? 不过太医院也真富有,有那么多药材供他浪费。 院首又感叹了一句,“李姑娘在医术上的天赋果真无人能及!” 李纯抽了抽嘴角,赶紧打断他的话,让他别在夸了,在这样夸下去,南周王该更不放心了。 “其实小还丹是我和医馆的钟老大夫一起做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钟老大夫?姓钟……”院首呢喃了一句,上京姓钟的人家,只有钟太医一家,院首突然想起一个人,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询问。 “是不是一个跟我一般高的老人?他的左手手背还有一道伤疤?” 李纯点头,“院首认识钟老大夫?” “他是我师叔。” 李纯瞪圆了眸子,钟老大夫是院首的师叔,好家伙,她居然被瞒了这么久。 南周王对钟老大夫也有一丝印象,眯着眸问,“钟老大夫是不是当初不愿进宫的那个钟家人?” 院首点头,“圣上好印象,就是此人!” 提起钟老大夫,院首话里全是惋惜。 “师叔当年因不愿进宫当御医,又受不住家族的逼迫,就脱离了钟家,在外四处游历,我还以为他还在外面呆着,没想到竟在李姑娘的医馆里。” 李纯眨了眨眼,原来钟老大夫身上还有段故事。 难怪自从他来了医馆,就没有疑难杂症等着她,原来是位隐藏的高人,也怪她粗心,一直没去细想有什么不妥之处。 拿他来当挡箭牌,应该不会引起南周王的怀疑了吧? 李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行礼道,“圣上,臣女还要去探望玉妃娘娘,就先退下了。” 南周王此时一心只在丹药上,也就没有留人,圣旨还赏了不少东西,随后由宫人送去尚书府。 李纯出来时,柳絮没在殿外,被什么人叫走了,只留青夏一个人在外面候着。 李纯现在怕见南周王,快步离开勤政殿,等她刚过拐角,刚离开勤政殿侍卫的视线。 守在暗处的景华殿宫人就冲出来扣住两人。 为了防止她们大喊大叫,还堵住她们的嘴巴。 而这一幕,恰好被追出来的院首看到。 还没等院首反应过来叫人,李纯已经被抬着带走,一溜烟跑没影了。 院首惊得瞪圆了眸子,哪里能想到有人敢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抓人,他还想跟李纯询问关于师叔的事儿,也绝不允许她这种天赋异禀的天才出事儿,赶紧回勤政殿找南周王救命。 李纯被宫人扣住时,还有些懵,直到被堵住嘴巴带走,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在勤政殿门口被绑了! 而绑她的人,她认出是玉妃宫里的人。 李纯只觉得玉妃疯了! 既然她能派宫人做出掳人的事儿,很可能还会伤害她,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反而让他们抓得更紧了,手腕和脚腕也跟被钳子夹住似的,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景华殿的宫人怕被人发现,又专挑小路走,让她想找人求助都找不到人,李纯也才意识到,或许柳絮就是被故意叫走的。 眼见离景华殿越来越近,李纯趁他们歇气的时候,一脚踹在宫人身上,又一个鲤鱼打挺,挣脱了他们的禁锢,跳出他们的控制范围。 几个宫人都没想到李纯的身手如此矫健,怔愣了一瞬,又朝她扑上去,李纯也不是受气的包子,任人拿捏。 大嘴巴子招呼上去,又抬脚猛踹他们,愣是没让他们得逞。 其中一人见情况不对,不再掩藏实力,动用了身手将李纯抓住,随后又将她从景华殿后门带进去。 玉妃看到自己派去的宫人脸上都有巴掌印,觉得李纯打了她的脸,猛的一拍桌子。 对李纯怨恨已久的庄青,更是直接冲上去给了李纯一巴掌。 当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时,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 “圣上驾到!” 第149章 南周王来撑腰 随着太监的禀报声一落,殿内众人都愣了一下。 圣上来了? 玉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南周王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景华殿,等她反应过来时,立马起身整理仪容,想让南周王看到她最好的一面。 庄青不知道南周王来景华殿的目的,却也知道,或许这是一个让玉妃重新获宠的机会。 立马让宫人将李纯带下去关起来,免得她碍事儿,殊不知,南周王就是冲着李纯来的。 青夏挣扎着想起身,李纯却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反抗,随着宫人离开。 因为她感觉,南周王就是来救她的。 李纯在离开时,脸上还带着意味不明之意,让庄青看了极为碍眼,想对李纯再动手,但圣上已经进了景华殿,只好暂且放她一马,匆匆走出去迎接圣驾。 当玉妃满心欢喜的迎出去时,才发现南周王带着一队侍卫前来,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圣上这是何意?” 南周王冷冷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而他身后的侍卫则直接冲进去搜宫。 玉妃脸色微变,欲要上前,被长安拦下,不让她靠近南周王分毫。 跪在地上的庄青和众多宫人,也都意识到不对劲,内心惶恐不安。 特别是庄青,侍卫肯定能搜出李纯,到时该怎么办? 这边,李纯刚被带到后院,就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等她转头看去时,就见一队侍卫来到跟前,将押送她的宫人全都抓起来。 为首统领朝前一步行礼道,“圣上在前面等李姑娘。” 李纯朝他点头致谢,抬脚去了前院,而她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极为醒目,让南周王等人看得眼皮一跳。 院首上前一步指了指其中几个宫人告状,“圣上,刚才就是他们掳走李姑娘的!” 李纯这才知道是院首向南周王的报的信。 玉妃终于意识到南周王是冲着李纯来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谁打的?”南周王问。 李纯摸了摸脸,看向脸色苍白的庄青,“回圣上的话,是庄姑娘打的!” 南周王眼神冷漠的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庄青,将她吓得瑟瑟发抖。 “无才无德,嚣张跋扈,甚至还无故掌掴他人,如此品行不佳之人居然还想妄图嫁进皇室,掌刑一百,赶出宫去,今后不许她出现在宫里!” 庄青闻言,直接瘫软在地上,南周王这话不仅断了她做王妃的美梦,今后也无人敢娶一个被圣上斥责的女子为妻。 玉妃想求情,却不知南周王也没打算放过她。 “玉妃德行有亏,禁足景华殿,无令不得踏出殿门半步!” 这样的处置,是南周王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好的,也权当给萧景辰一个面子。 玉妃无法接受,泪眼婆娑的望着南周王,“圣上真要为了一个朝臣之女如此对待妾身……” “玉妃!朕念你是辰王的生母,对你多番容忍,可你倒好!不仅不知悔改,无视朕的旨意,甚至还做出掳人的事儿来,你当宫里是什么地方?有将朕放在眼里吗?” 玉妃张了张嘴,无从辩解。 平时是有萧景辰给她兜底,才让她行事无所顾忌,可萧景辰如今‘病’了,且伤害的又是他心仪之人。 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妾身没想过掳人……妾身只是让宫人将她叫回来……这都是那些宫人擅做主张……” 宫人哪想到玉妃会将他们推出去,纷纷磕头求饶。 “你以为朕会放过他们?长安,将景华殿涉事宫人全都杖杀,再选一批听话的宫人过来伺候。” 长安领命,让侍卫将宫人押出去行刑,而李纯却心软了,走出来说道。 “等一下!” “这些宫人只是听令行事,圣上可否饶他们一命?” 南周王脸色微沉,他今日是看在那颗小还丹的份上来给她撑腰的,可她却不知好歹要放了这些犯事的宫人,将他的话当儿戏吗! 李纯能清楚感觉到南周王生气了,但这些宫人里面有很多都是无辜的,如果他们真的因她而死,定会寝食难安,硬着头皮坚持。 “请圣上网开一面。” 周围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以为南周王会怒斥李纯不知好歹,哪知南周王竟答应了。 “长安,将这些宫人送去刑狱司当粗使奴婢!” “奴才遵旨!” 刑狱司不是个好地方,但好歹保住了宫人的命。 南周王不会无故答应李纯的要求,而是另有所图,只是李纯还不知道,让院首将她带下去上药,上完药后再去勤政殿见他。 南周王、李纯一行人离开后,留下掌事麽麽在景华殿对庄青行刑,且还是当着玉妃的面,意在警告她。 掌事麽麽下手极恨,几巴掌下去就将庄青的脸打肿了,凄厉的惨叫声也瞬间响彻整个景华殿上空。 庄青此刻终于后悔,不该招惹李纯,更不该逞一时之气打了她。 随着清脆的巴掌一次次落下,庄青的脸已经隐隐有些血丝,叫声也越来越弱,朝玉妃投去求助的眼神。 可玉妃此时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脸上也露出悲凉之色,萧景辰不在乎,圣上也不在意她。 他们甚至还为了维护同一个女人与她作对!难道真是她错了吗? 玉妃此刻陷入不断怀疑自我的状态,模样也有些疯魔。 掌事麽麽行完刑后,庄青的脸已经鲜血淋漓,人也晕死过去。 长安让宫人将庄青抬出宫,送回庄家,又锁了景华殿的宫门才离开。 不到半日时间,玉妃被禁足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整个前朝后宫,李纯的名字也再次出现在众人口中,被所有人议论。 但大伙还是更想看看萧景辰会是什么反应? 是默认南周王的处置,还是为玉妃出头? 一道关于此事的密信也由特殊渠道送离上京。 李纯去太医院上了药后,就再次回到勤政殿,但她刚进殿南周王就忽然对她发难。 “大胆李纯!该当何罪!” 第150章 别有目的 “臣女不知何罪之有,请圣上明示意。” 李纯一脸茫然的跪下,提出自己的疑问。 南周王立马释放帝王之威,并用凌厉的眼神盯着李纯,而那摄人的气势连站在一旁的院首都被波及,只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李纯也在南周王的威压下白了脸,默默的低着头。 南周王觉得差不多,这才沉声开口。 “只要你将隐瞒的事情如实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一命,饶了李家所有人,仔细想清楚了!” 李纯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先拿气势来压她,这会儿又拿家人来恐吓她。 如果她真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或许会被南周王的气势吓到,什么都抖搂个干净。 但她不是,她前世被累死时已经快三十岁,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什么人没遇到过,南周王想炸她,不能够! 立马用委屈又无辜的眼眸,望着南周王,“臣女没有欺瞒圣上,请圣上明鉴!” “当真没有吗?” 李纯泪眼盈盈的竖起三指,言辞恳切,“臣女可以发誓,绝没有欺瞒过圣上!” 南周王见李纯一脸认真,眼神也没闪躲,不像在说慌,语气也软了不少。 “看来是朕误会你了,对了,朕记得你是医毒双修吧?” 李纯故作思索之态,“臣女不算医毒双修,主学的是医术,对毒术只略懂皮毛。” “可你之前不是研究出一篇解毒方子,还救了很多百姓,怎么就成略懂皮毛了呢?” 李纯解释道,“圣上说的那次,其实是个巧合,百姓当时中的毒,跟师傅手札记录的一种毒很像,所以臣女才能在短时间内研究出解毒方子。” “那你师父是毒师?” “应该算是吧!师父不仅会治病救人,还经常给出入山林的猎户解蛇毒,但他出门游历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李纯从南周王问的几个问题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他果真对自己有了警惕心,生怕她给萧景辰解了毒,从而威胁到他的皇位,打破朝堂如今的平衡。 既然他已经疑心自己,那就将所有东西都摆在明面上,主动解他的惑,尽可能打消他的疑虑,免得他没事就怀疑自己。 南周王见李纯什么都说,一副毫无戒心的模样,这才渐渐放心。 不是毒师就好! “辰王让你给他把过脉吗?” 李纯一脸不解,“辰王身体好端端的,又没生病,为何要我给他把脉?” 南周王愣了愣,“倒是朕想岔了!你今天在宫里受了委屈,朕会补偿你,回去后好好休息。” “臣女多谢圣上关心!那臣女就先回家了。” 李纯行礼退出大殿,才发现柳絮回来了。 柳絮正要上前请罪,李纯就朝她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开这里再说,柳絮这才将话憋了回去,陪李纯离开。 “爱卿怎么看?” 李纯出去后,南周王就询问院首的意思,院首回想了一下李纯的反应,说出自己的看法。 “臣觉得李姑娘不像在说慌,不过臣以为,以李姑娘在医术上的天赋,只要她有心钻研毒术,应能达到和医术同等高度,如今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南周王闻言,原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院首话一说完就后悔了,他怕南周王会对李纯不利,灭杀了百年难遇的天才,紧跟着又道,“圣上也不必忧心,连浸淫医术多年的江北望都解不了辰王殿下体内的毒,更何况一个并不擅长毒术的小姑娘!” “就算她再有能耐,再有天赋,那也需时间来成长!” 南周王指尖点了点扶手,他是既希望辰王能恢复正常,却又怕他变成常人。 但又不能让他死了,要让他好好活着,只有他活着,敌国才会因忌惮他的凶名,不敢来犯。 至于李纯,他不仅不会对李纯做什么,还要对她好点,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出小还丹的。 见院首面露紧张的看着自己,轻笑了一声,“爱卿放心,朕不会对她做什么! 他还要靠李纯做出更多延年益寿的丹药,怎会伤害她。 被看破心思的院首尴尬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圣上。” 南周王摆手,“行了!下去吧。” 院首这才躬身退出大殿,等到了殿外才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有些后怕。 …… 李纯从宫里离开,上了马车,柳絮才咬牙切齿的开口。 “是南王,是南王派人冒充主子的人将奴婢叫走,还有景华殿宫人掳走姑娘一事儿,也并不是玉妃娘娘的意思,也是受了南王的指使。” 李纯眯眸,原来是萧景南! 她被宫人掳走时,还觉得玉妃疯了,以为她是为了给庄家人出气,才会不管不顾下这种命令,现在才知这里面有萧景南的手笔! 想用这种办法来离间她和萧景辰,让萧景辰为难,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不会就这样算了! 还有药王谷的事儿,一旦查清这事儿是他干的,到时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姑娘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青夏轻抚着李纯的后背,眼里全是心疼之色。 李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 “去医馆!” 柳絮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但见李纯黑着一张脸,就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忽然,疾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内几人也因为惯性朝前栽倒。 李纯又柳絮护着,没受伤,但青夏却是嗑到了脑门,惊呼了一声。 车内的一应物品,也全都摔了一马车,一片狼藉。 柳絮先将李纯扶起来,又立起炉子,怒斥了一声,“怎么驾车的!” 幸好炉子外面有层盖子才没让炭火掉出来,不然车内那么多易燃物,肯定都是烧起来了。 车夫解释,“是突然掉了个人马车前,奴才怕轧到他,这才勒停了马车。” 青夏捂着被撞的地方,呲着牙,“怎么会有人掉到马车前,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李纯皱着眉头,只觉得今天做什么都不顺,“柳絮,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柳絮点头,下了马车,片刻后,又一脸无语的回来了。 “姑娘,是培王!” 第151章 差点踩死萧景培 李纯挑眉,萧景培?他怎么会掉在马车前,难道真像青夏说的那般,他是故意的? “他又出了什么事儿?” 柳絮叹了口气,“培王被几个纨绔欺负,丢出了酒楼,恰巧我们刚好路过,就掉在我们马车前,也幸亏车夫反应快,及时勒停了马车才没出事儿。” 萧景培虽不受宠,但好歹也是皇子,如果他死在自己的马车下,定逃脱不了罪责。 李纯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的,故意想让她背上罪名,难道又是萧景南? 这人看着一脸儒雅,温和,心思却如此歹毒。 “培王怎么样了?” “受了些皮外伤。” “将他带上马车。” 李纯觉得他是被自己连累的,打算带他去医馆看看。 柳絮觉得有些不妥,但又想到车内她和青夏也在车内,也就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将人带上马车。 李纯只知道萧景培受了伤,直到他上了马车才发现他身上的伤还不轻。 他的嘴角被打破了,脸颊还有擦伤,褶皱的衣裳上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和脚印。 一看就知道被人殴打过,当皇子当成他这样也真是绝了。 萧景培以为李纯会和其他人一样用嫌弃、厌恶的眼神看她,但她除了刚上马车时,用可怜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便立马恢复如常,待他如常人,甚至还点头朝他打招呼,给了他从未感受过的尊重。 她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麻烦李姑娘了。” “培王殿下不用客气。” 李纯礼貌的应了一声,见萧景培的手指冻得发红,又让青夏倒了热茶给他,让他可以握在手里暖手。 萧景培接过,垂眸掩下眸底的情绪。 有萧景培这个外人在,主仆三人不好继续谈论事情,和萧景培又无话可说,氛围顿时安静下来。 萧景培看了李纯一眼,主动提起话题,“李姑娘的脸是怎么了?” 李纯摸了摸敷着药膏的脸,“被人打了!” 萧景培一脸诧异,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反正过两天,消息就会传得整个上京都知道,她也不介意说出来,就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萧景培听完,说出自己的看法,“虽说李姑娘受了点伤,但对姑娘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李纯眨了眨盈亮的眸子,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萧景培被李纯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跳,立马将眼神错开,回答她的话。 “玉妃如今被禁了足,以后就不会再为难李姑娘,也左右不了辰王的婚事儿。至于庄青,倒是不足为惧,毕竟辰王从没将她放在眼里。” 李纯挑眉,所以,她还赚了? 她跟萧景培不是一路人,想法也自然不同,如果让她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得到这些东西,她肯定不愿意。 将话题转移,询问他的情况,“对了,培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萧景培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看不上我的身份,出言嘲讽我……最后我实在气不过,就和他们发生了口角,就被打了,还被他们丢出酒楼……” 柳絮深深的看了萧景培一眼,她刚才可去问过了,其实是他主动和别人打招呼,想混入别人的圈子,哪知没人看得上他。 而萧景培的脸皮也厚,别人都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却非要凑上去,这才招了顿打,又被丢出客栈。 只要萧景培不伤害李纯,柳絮也不会戳穿他。 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 李纯面上一副单纯懵懂,但心里跟明镜似的,猜到事情不是萧景培说的那般简单。 但她对萧景培并不在意,也没深问的意思,只规劝了一句。 “既然他们不想和培王殿下打交道,殿下以后还是避开点吧,免得伤了自个。” 萧景培表情焉焉的点头。 李纯见他兴致不高,也没继续问,将医书拿在手里翻着,青夏做女红,柳絮添茶、拿糕点摆上,车内的氛围虽静却又温馨。 而这种感觉也是萧景培从未感受过的。 他靠在车壁,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医馆到了。 李纯将萧景培带进医馆,又让子全去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势,上药,而她则被神色凝重的钟老大夫叫到一旁。 “刚才宫里来人,问小还丹是不是我和你一起研制的。” 李纯心里一紧,她刚才怎么没想到南周王会派人出来核实,“那您是怎么回的?” 钟老大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她怕李纯会因天赋太盛,遭人眼红,就对来人说了慌。 “我跟来人说了,小还丹是我们一起研制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坏你的事儿。” 李纯闻言松了口气,“您不仅没有坏事儿,还救了我!” 钟老大夫一听李纯的话也终于放心,自那宫人走后,他就一直揣揣不安,生怕会说错了话,误了李纯的事儿。 李纯又问,“对了!您怎么没说您是钟家人。” “你都知道了?” 李纯点头,“我在宫里遇到院首了,他说您是他师叔。” 钟老夫人摸了摸鼻子,坐在椅子里,“我也不是有意瞒你,实在是我已经离家多年,也不想和他们有瓜葛。” 李纯笑了笑,“我没怪您的意思,只是,以后或许要时常将您拉出来挡一些麻烦事儿。” 钟老大夫乐呵呵的大手一挥,“没问题,反正我都一把年纪了,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钟老大夫最初来医馆坐镇,只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 但等他与李纯三人熟知后才知,李纯的医术和经验都远胜自己,他是个惜才之人,也愿意护着李纯。 李纯朝他深深一拜,感谢他的维护之情。 钟老大夫起身扶了她一把,“我听子全说,你还要教他们解刨人体,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个?” 李纯犹豫了一下,钟老大夫又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外传!” 李纯摇头,“您误会了!我不是怕您外传,而是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 钟老大夫拍了拍胸脯,“这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好着呢!” 李纯觉得他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还是等他亲自感受一次,再劝他放弃。 就在这时,子全敲门进屋,“师姑,药上好了!” 李纯见他欲言又止,又问,“怎么了?” “那人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 “很多吗?” 子全眼里有些不忍,“不是很多,是特别多,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第152章 萧景培得到李纯的同情 子全也是见过不少病患的,能让他感到震惊,可以想象是何种画面,心里也对萧景培升起一丝同情。 钟老大夫认识萧景培,也知道他过去的经历,长叹一口气,说起以前听说的一些事儿。 “我记得他五岁那年,因照顾他的麽麽疏忽大意,差点让他溺死在荷花池中。” “带他去皇陵祭祖,又被忘记在皇陵中差点被饿死……” “还有吃馊饭、被宫人刁难,这些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根本无人得知,他能长这么大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李纯只知道萧景培过得不好,现在才知道冰山一角的情况。 跟钟老大夫结束谈话,朝大堂方向走去,而她刚抬脚迈进屋内,就听到隔间传来谈话声。 原来是二丫见萧景培被欺负了,把她哥哥大川给她买的零嘴拿给萧景培,又安慰他让他别伤心。 李纯从萧景培的脸上看到了淡淡的笑意,和一丝局促,似乎不太适应有人关心他。 一个陌生小女孩的善意,都能让他如此,他是真的缺少关心,缺少别人对他的重视。 默默离开,去了后院厨房,今日在宫里发生了太多事儿,一直没吃过东西,这会儿一忙空,才觉得有些饿。 可钟老大夫他们已经吃过饭,只在厨房留了一只鸡。 李纯不想太麻烦,打算将就那只鸡做一锅鸡丝面。 李纯前世会做饭,在药王谷生活时,也会经常下厨做一些吃的,所以,不用青夏帮忙就将面和好,又擀起了面条。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鸡丝面就出锅了。 李纯估计萧景培也没吃饭,让青夏也给他端了一碗。 等一碗鸡丝面下肚,李纯顿时觉得全身都暖了。 萧景培端着碗来后院时,李纯发现他连面汤都喝光了,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以为他是想回府,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主动开口。 “培王殿下要回去的话,臣女让车夫送你。” 萧景培摇头,“我还不想回去,李姑娘可以不用那样称呼我,叫我名字就好!” “可你毕竟是皇子,不能逾越。” 萧景培脸上闪过一抹苦涩,“在这诺大的上京,也只有你会将我当成皇子……他们都要叫我……贱种……” 萧景培后面两个字说得极轻,但李纯还是听到了。 “既然他们都不待见你,为何还要去?” 萧景培捏着拳头,红了眼眸,“因为我不甘心,想让别人看得起我……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以为向他们示好,迎合他们,就能和他们玩到一起,可他们还是对我恶语相向……” 李纯觉得萧景培的思想有问题,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 既然他不想离开,那就在医馆待着吧。 “如果培王殿下没有去处,就在医馆坐会儿再走,只是臣女还有事儿忙,不能陪殿下。” 萧景培道,“李姑娘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 李纯点头,进了后院制作药品的房间,又将门关上。 萧景培眼神扫了一眼后院,又立马将眼神收回去,离开后院去了大堂,因为他察觉到暗处有几股陌生的气息。 那些应该就是萧景辰派来保护李纯的暗卫。 他刚刚趁李纯进屋时,特意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屋内放的全是药材,并且,还能闻到极其浓郁的药味,估计是在里面研制药物。 李纯的医术能超过宫中那些太医,还得到父皇的认可,她的医术真的很不一般。 萧景辰那厮究竟是真在乎她,还是在乎她的医术? 萧景培掩去心里的想法,去大堂找二丫和正在打杂的大川闲聊,但他并未向他们打探关于李纯和医馆的事儿,只问了他们的来历和过去。 期间,有暗卫暗中靠近听了一耳朵,没有发现不妥之处,就离开了。 李纯从屋内忙完出来时,天都黑了,而萧景培也还没离开。 “培王殿下不回去吗?” “一时高兴,忘了时间!只是还要麻烦一下李姑娘,搭我一程,将我送到北街放下即可。” 尚书府和培王府并不在一个方向,让李纯专程绕路送他,不太妥当,他也开不了口去麻烦一个姑娘,这才选了一个认为比较折中的办法,让他能少走一段路也是极好的。 李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此刻已经开始飘起雪花,如果将萧景培丢在半路走回去,又于心不忍。 算了,还是由她多跑一段路吧!反正她坐的是马车,也累不着。 “还是让臣女送殿下回府吧。” “可要是被旁人看到,会不会被误会?” “车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好误会的?如果是担心辰王,我相信辰王不会多想。” 李纯自信一笑,全是对萧景辰的信任。 萧景培突然有些嫉妒萧景辰,嫉妒他能遇到李纯这种单纯善良的姑娘,但他面上不显,朝李纯道谢。 “那就多谢李姑娘了。” 有了白天相处的经历,萧景培和李纯相处得也比之前随意许多,偶尔也会聊上几句家常。 很快,培王府到了,萧景培和李纯道别下了马车,又等马车走远才转身进了府邸。 当他抬眸看着诺大的王府,突然觉得冷清至极。 管家躬着腰询问,“王爷要用膳吗?” 萧景培摇头,“已经吃过了!” 管家又道,“那奴才拿着活血的伤药……” “已经上过药了。” 管家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跟在身后朝主院方向走去。 在路过通往主院的石板路时,路边散落着一些枯枝,路上的积雪也没人铲。 管家低头,“奴才一会儿就去收拾他们。” 萧景培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不必了!” 主院那些下人,大多都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其目的就是为了就是监视他。 去罚他们,无疑是在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保持,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欺负最好,这样就不会怀疑其他的。 其实有时他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监视他。 他一个无权无势又无背景的皇子,如何会威胁到他们? 后来才知,他们是怕像他这种在逆境长大的人会不甘于此。 他们猜得也没错,他的确不甘于此,想当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但他们都太小看自己了,以为安插几个眼线就能掌控自己的行踪。 殊不知,他的势力和眼线早已布满上京,甚至其他城镇也有他的人。 第153章 李纯师承何人 萧景培进了房间,管家紧随其后,但他在进去前,眼神示意院里打扫粗活的下人,让他们看好院子,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才关上房门。 而萧景培从进到屋内后,身上的气息瞬间阴沉下来,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丢给管家。 管家接过挂在一旁,又取了一件干净的外衫给他换上,屋内就传来萧景培低冷的声音。 “李纯的过去查得如何了?” 管家恭敬的回答,“李纯当年被送去庄子后,就被庄子上的奴仆刁难,后来又趁那个林妈妈来上京卖绣品时,将她骗去山里走丢了。” “再后来的事儿……我们的人只查到她在一处村落出现过,说是跟着一个大夫和两三个青年,专门给村子里的百姓义诊看病。” “主子怀疑她不是李尚书的女儿?” 萧景培坐在凳子上,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她的身份是真是假本王并不在意,本王是想知道她究竟师承何人?” 他能明显感觉到李纯给他用的伤药,与外面买的完全不同,药效起码比外面卖的强一倍。 这让他想到江北望的一个女徒,据说那也是个天赋极高的小姑娘。 她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继续派人去查她的过去,还有她口中的那个师傅,她都如此厉害,那她师父也不该籍籍无名才对,除非她有事隐瞒。” 管家应声,“属下会继续派人彻查,还有一事儿,主子,辰王离京了。” 萧景培抬眸,眸底闪过戾色,“上次让他跑了,还毒杀本王那么多人,这一次,绝不能让他活着回京。” 萧景辰不死,上京就不会乱,只有上京乱了,他才有机会出头。 “主子放心,魔影传消息回来时,已经对辰王出手,想必过几日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萧景培满意的点头,打开密室机关,进密室休息。 ···· 荆州,城外,正经历一场恶战。 其中一方是以萧景辰为首的队伍,而另一方正是萧景培的暗卫,代号魔影。 两方人马的武功势均力敌,不分上下,继续打下去也只会两败俱伤,可魔影的命令是,不杀了萧景辰绝不后退,所以后面的攻势也越来越凌厉。 萧景辰不想手底下的暗卫白白牺牲,让苍月准备好毒药,风一起就将毒药撒出去,又同时下令让暗卫服解毒丸后退,将伤亡减到最低。 而那些魔影在吸入毒粉后,全都倒地身亡,只有魔影首领和极少数几个人及时退下,仓皇撤退。 苍羽想带人去追,被萧景辰拦下,“穷寇莫追!” 苍月仔细检查了地上所有尸体,确定跟之前埋伏他们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主子,咱们离京的消息泄漏了!” 萧景辰轻扬了一下唇间,“无碍!” 他是奉旨离京,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没事儿,但这事儿旁人不知情。 谁去南周王那儿告状,谁就是幕后之人。 他等着那人露马脚! 萧景辰带着苍羽和大半暗卫离开,留苍月和一队人马善后,处理尸体,免得路过的百姓被吓到。 萧景辰回到荆州别院时,一道纤细柔美的倩影在门口来回走动。 听到马蹄声响起,少女眼眸一亮,提着裙摆跑下台阶,对坐在马背的萧景辰扬起笑脸。 “殿下回来了!” 萧景辰一脸生疏的点头,翻身下马,“月姑娘怎么还没休息?” 少女一脸羞涩的揪着衣角,“是父亲不放心殿下,让我来看看殿下回来没。” 少女叫郑月儿,他的父亲郑显是萧景辰在刚上战场时认识的一名老将。 萧景辰刚参军时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且年龄又小,什么都不懂,去野外埋伏敌人还被毒蛇咬伤,幸好郑显及时将毒血吸出来,又将他背回营地解了蛇毒,才让他活了下来。 后来,郑显又在军中对他多番照顾,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他。 直到萧景辰十二岁那年一战成名,众人才知他是当朝五皇子,而郑显也在那边战役中伤到了腿,再也无法行军打仗。 郑显退伍返乡后,自知与萧景辰地位悬殊,也就不在和他联系,更不敢打扰他。 但萧景辰敬重郑显,也感念他救过自己,这次无意在荆州遇到他,又得知他们一家过得不如意,就想将他及家人都带回上京,好好安顿,也算报答他当年的恩情。 一听郑显不放心他,萧景辰的语气才缓和了几分。 “郑伯父睡下了吗?” “我出来时父亲还没睡。” 萧景辰闻言,立马抬脚朝郑显住的客房方向走去,郑月儿在后面跟着,可萧景辰人高腿长,走路又快,郑月儿根本跟不上,只能一路小跑才能勉强不被甩开。 等她追到客房院落时,已经满头大汗,喘息不停。 萧景辰见房门半开,亮着烛火,隐约还有咳嗽声传来,朝苍羽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去请大夫,这才走进屋内。 郑显见萧景辰忽然出现,连忙扶着桌子起身,想行礼,却被被萧景辰压了压手制止了。 “郑伯父不用如此多礼!” “可您是皇子,是辰王……怎能不顾礼节。” 萧景辰坐下后,也示意他落座,“当年要不是郑伯父救了本王,哪能有本王的今天。” 郑显听了萧景辰的话,笑着摇头,“那件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殿下还记得呢!” 萧景辰回想起过去那段记忆,脸上多了一抹笑,而他无意露出来的那抹笑,直接让郑月儿看呆了。 “当年记得!当年可是郑伯父将本王背回营地的,本王刚听到郑伯父在咳嗽,郑伯父是受凉了吗?” “年龄大了,是这样的!”郑显一脸无所谓,但实则是不想麻烦萧景辰。 萧景辰宽慰道,“别院有大夫,不用担心不方便。” 就两人说话的功夫,苍羽就带着大夫敲门而入,萧景辰怕郑显局促,吩咐院里下人好好伺候,就离开了。 而郑显也只是受了普通风寒,开几服药喝了就没事儿了。 等大夫离开,只剩郑月儿在屋内,郑显才将她叫到身边来,“殿下不是你能肖想的!” 第154章 郑家母女的心思 这话被刚去取东西回来的郑母听到,一脸不乐意。 “怎么就肖想了?你别忘了,你可是辰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只要你开口,难道辰王殿下会不答应?” 郑显沉了脸,“殿下是何种人物,岂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可以高攀的,这话以后休要再提。” 郑显阴着脸不说话时,看着有些害怕,母女俩平时也怕她,可郑母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硬着头皮道。 “我们又不贪心,只要能嫁进辰王府就行。” 郑显一脸不可思议,“你是想让月儿去当妾?” 郑母红了眼,“当妾又怎么了?去给辰王殿下当妾室也比普通人家的正室夫人强。” “而且我还打听过了,殿下不仅没娶正妃,府中更是连个妾室都没有,只要月儿讨得辰王殿下的欢心,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们过了一辈子苦日子不够,难道还想自己闺女跟我们一样吗?” “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现在只求你能为了月儿的将来,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开口,辰王殿下一定会同意。” 郑母面带乞求的看着郑显,郑月儿也用期翼的眼神望着他。 可郑显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们。 辰王现在对他们这么好,只是辰王想报恩,但如果让这份恩情夹杂了其他东西,那他和辰王之间的恩情也就到头了。 更可况,妾就是奴,如果惹得府中主母不快,被发卖,打杀都是有可能的。 她们只看得到表面的风光,却不知大家族里的妾室是最不好当的。 郑月儿见郑显始终不松口,眼里的光亮暗了下去。 “之前还住在村里时,外面的人都说爹不疼我,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爹您真的不疼我!” 郑显皱眉,“我怎么没疼你了?” “那您为何不答应?” “妾室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我想当王妃,爹能给女儿一个好出生吗?” 郑显被郑月儿的话给气到了,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她如今倒是嫌弃上自己的出身了。 “你也是这样想的?嫌我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郑显看向郑母,想知道她的想法。 郑母对上他的眼睛,沉默了,她当初之所以会嫁给郑显,是因为他在军中有一定的地位,哪知他后来会因伤退下来,回来后,又成了累赘一个,什么都干不了。 如今能靠女儿的婚事搭上辰王,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郑显从郑母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就知道了她的想法,闭了闭眼。 既然这是他们母女想要的,那就成全她们。 “等过些时日,我会找机会跟殿下提一提这事,至于殿下会不会答应,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儿了。” 郑月儿闻言一喜,“女儿谢谢爹爹成全。” 郑显摆了摆手,等郑月儿兴高采烈的离开后,他才幽幽叹息一声,在心里默念。 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只是萧景辰来荆州是有重要公务要办,每天早出晚归,时常看不到人。 他也担心郑显一家跟着他会有危险,后来就派了一小队人马护送他们去上京。 这也就没机会让郑显提那件事儿。 … 上京。 培王府。 萧景培这几日很少出门,一直在家养伤,就算偶尔出门也是去李纯的医馆,但李纯这几日并没来,和张婉婉在逛街,游玩,他就和医馆里的人打好关系。 而他也发现,医馆除了打杂的大川和二丫比较闲,里面的老大夫和两个药童,只要没病人来看诊,几乎一直待在后院那件药房不出来。 偶尔出来一次,身上都会沾上药粉,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所以,他们也在制药? 试探了一下二丫,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但二丫根本不关注那些,又什么都不懂,只好作罢。 这一日傍晚时分,萧景培刚回培王府,管家就微躬着身子告诉他,“主子,魔影出事了!” 萧景培闻言,眸中闪过深深的戾气,但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压着心里的怒火,朝主院走去。 但好巧不巧,刚好撞见两个下人在假山旁偷懒,甚至还在说他的坏话。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还是在那边好,时不时就能到得到赏钱,而这培王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王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监视的?难不成,他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不是我看不起他,听说之前在宫里时,连宫人都敢欺负他···” “·····” 两人说着说着,又毫无顾忌的议论起萧景培在宫里被欺负的一些过去。 在背后议论主子是大忌,可这两人一点也不收敛,丝毫不担心会被别人听见,也认为萧景培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要在平时萧景培定不会和他们计较,但他现在】正处于暴怒的状态,看那两人的眸子里全是杀意。 “将他们丢进池塘喂鱼!” “是!主子。” 管家应声,朝旁边洒扫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下人立马从扫帚里抽出剑朝两人走去,又在两人一脸诧异时直接抹了他们的脖子。 而那两人到时才知,萧景培真的有问题,只是他们已成了死人。 粗使下人避开府中其他人将尸体丢进后院池塘喂鱼,又继续回去干杂活,如果不是刚才露了一手,很难想象,一个打扫庭院的粗使下人,居然是个武功高手。 而在培王府里的其他粗使下人,也和他一样,他们都是萧景培的手下,平时都以粗使下人的身份,隐蔽在府中各个角落,探听那些下人是哪些人的眼线。 萧景培回到主院房间后,细看魔影送回来的情报。 萧景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了?居然开始用毒,这可不是他以往的作风。 但他是从哪里弄到那些毒药? 萧景培沉思片刻后,忽然想到医馆后院那间药房,医馆里的老大夫和两个药童,成日窝在药房制药,难道那些毒药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萧景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脸色也变得阴冷。 倒是他小看李纯了! 让管家派人盯着医馆,看他们会将药送到何处去。 如果那些毒药真是出自李纯之手,医馆就不用留了! 第155章 想将李纯收为己用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李纯原以为玉妃因她被禁足一事儿,会在上京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再扯上萧景辰,亦或是连累他被人指责不孝。 哪知这事儿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更无人议论。 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了一遭,她都误以为这事儿没发生过。 而这几日,她不是陪张婉婉在上京四处游玩,就是去医馆制药,等药做好后,又联系舒星河的人来取。 李纯猜测暗中有人监视,还特地让舒星河的人分批来以买药的方式取走,她以为做的很隐秘,没人能察觉,却不知根本没瞒过萧景培的人。 萧景培得知医馆制的药都是卖给舒星河的,这才收了杀心,没对医馆动手。 其实,他还挺喜欢二丫兄妹,也喜欢医馆温馨的氛围,只要他们制的药不是给萧景辰的毒药,留着也挺不错了。 无事儿时还特地买了糕点去医馆看望他们。 另一边,一直想探查李纯医术的萧景南更是派人递了好几次帖子,请她上门给赵侧妃看病。 而李纯根本没搭理他,更别说上门看诊了。 因为柳絮通过安插在南王府的眼线传来的消息,知道了赵侧妃的情况。 赵侧妃原是受了点风寒,但她因为体弱,这才久久未能好全,但这几日却又忽然重病,病得没有缘由。 李纯一听哪还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知道这是萧景南在给她布局,至于他究竟有什么目的,目前还不得知。 南王府。 书房。 萧景南从管家口中得知李纯又一次拒绝上门,脸色难看至极。 李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他除了生气,又什么都不做了。 萧景思进门时,就看到萧景南黑着一张脸坐在桌后,询问管家得知缘由后,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一个臣女而已,直接将她抓来就是了!”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皇兄在顾虑什么?” “难道你没发现,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没人议论关于玉妃的事儿。” 萧景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这日子一直陷在温柔乡,根本没注意外界的事儿。 萧景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这几日干嘛去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让你娶正妃你偏不娶,就爱和风月场所的那些女子搅在一起,要是被那些谏官知道,定会参你一本,母妃也不会饶了你。” 萧景思撇了撇嘴,“世家女子没有她们会来事儿,无趣古板的很。” 他见萧景南又要说教,立马转移话题,“皇兄刚说没人议论玉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在暗中压消息。” “是谁?” 萧景南看着萧景思的眼睛,“是父皇的人。” 萧景思一脸诧异,“父皇的人?父皇和李纯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怎么知道!” 萧景南一脸不甘心,他还想利用这事儿来坏萧景辰的名声,哪知父皇会参与进来,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萧景思也总算明白萧景南的脸色为何会这么难看。 “要不要派人查查父皇为何要这样做?” 萧景南反问,“你能保证不被父皇知道?” 萧景思默了默,他好像真没那个能耐,片刻后又道,“父皇那儿不行,总能查查李纯吧?” “我已经派人去了。” 萧景南白了他一眼,他能想到的事儿,难道自己想不到? 早在他发现不妥时,就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尚书府好进,李纯住的院子不好进,她院里下人的嘴也紧,不好收买,目前没什么消息传来。 萧景思见萧景南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懒懒的靠在椅子里。 他表面一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但低敛的眉眼里,还是闪过一抹野心。 …… 另一边。 李纯去给周三夫人做完孕检后,就转道去了医馆,谁知竟在后院看到了萧景培。 他此刻正和大川兄妹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糕点,他的脸上也露出轻松愉悦的笑意。 钟老大夫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笑了笑,“培王每次来医馆,都会给他们带吃的,也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培王这几日来得还是跟之前一样频繁?” 钟老大夫点头,“跟之前一样,和大川他们说会儿话,吃点东西就走。” 李纯之前还担心萧景培频繁来医馆,会不会别有目的,如今倒是彻底放心。 只要他没别的心思,他想待就待吧。 青夏低声询问,“培王殿下好歹也是一个皇子,他怎么老喜欢和大川兄妹在一起?难道就因为二丫给他送过吃的?” 不是青夏看不上大川兄妹,实在是,他们的年龄和身份都隔得太远,一个是皇子,而另外两个是贫苦百姓,真不知道他们平时都聊些什么。 李纯想了想,“或许是培王从大川他们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还有,大川和二丫的世界单纯干净,对所有人都充满善意。跟他们待在一起,会很放松!” 青夏若有所思的点头,大致明白了原因。 李纯刚准备去药房,萧景培就发现了她来了,连忙起身朝她走过去。 “李姑娘!” 李纯颔首点头,“培王殿下!” 萧景培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李姑娘今日又要去药房制药吗?” 李纯摇头,“今天授课,打算教他们一些药理知识。” “既然你们要上课,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萧景培说完便转身离开,继续和大川他们待在一起,好像刚才真的只是来打声招呼的。 等李纯几人进了房间后,萧景培才问了一嘴。 “子安他们不是钟老大夫的徒弟吗?为何要李姑娘来授课?” 二丫兴冲冲的解释,“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姑娘的医术比钟老大夫厉害。” 萧景培看着二丫亮盈盈的眸子询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命就是姑娘救的!”二丫一脸认真的解释。 大川又告诉萧景培二丫之前中毒的事儿。 萧景培这才想起,李纯之前研制出一张解毒方子,救了很多百姓的命,所以,二丫就是当时中毒的百姓之一。 一个既能治病救人,又能解毒的大夫,真的太少见了! 如果能让李纯为他所用,那就好了。 可他也只是想想,毕竟李纯是萧景辰看上的人,不是轻易能被旁人给收买的。 除非…… 他们的关系破裂到无法修复的地步! 第156章 萧景南不是个东西 萧景培心里有了想拉拢李纯的想法后,就有些魔怔了。 但这事儿不是一两天就能办成的,需要想个完全的计划。 而第一步,就是要先离间两人的感情。 萧景培不想伤害李纯,只好从萧景辰身上入手,离开医馆回府后,就让手下去物色样貌绝色之人,想用美色来诱惑他,至于有没有用,要试了才知道。 又过了两日,南王府的请帖再一次送到尚书府。 李纯这次没有拒绝,想去看看萧景南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而南王府那边,萧景南得知李纯明日上门看诊,让南王妃加大药量,想让赵侧妃‘病’得更重一点,根本不管赵侧妃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而赵侧妃在服完药的半个时辰后,就忽然陷入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 南王妃刚睡下没多久,就得知赵侧妃出事,吓得脸都白了,她只是想让赵侧妃病重,没想要她的命。 况且,赵侧妃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如果她出事,赵家肯定会大闹,到时不管是她还是南王,名声都会受到影响,赶紧起身去查看赵侧妃的情况。 而赵侧妃也如下人说的一样,不管她怎么叫都叫不醒。 南王妃一边差人去通知宿在其他院里的萧景南,一边让人去请大夫入府。 下人在外面敲门时,萧景南正在办事,事儿办一半突然被打断,脸色顿时黑如墨,额角青筋直跳。 但当他得知是赵侧妃出事了,哪还顾得生气,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就走。 等他火急火燎的赶到赵侧妃的院子时,就见大夫对着南王妃直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他们给赵侧妃下的不是普通毒药,寻常大夫根本解不了,萧景南只好连夜派人去尚书府请李纯救命。 南王府的下人敲响尚书府的大门时,李纯早已睡下,听闻赵侧妃已经陷入昏迷,李纯只觉得萧景南真不是东西! 就算她要算计自己,也不用拿赵侧妃的命来开玩笑吧! 穿好衣裳,拿起药箱就朝南王府赶。 等她来到南王府时,府中灯火通明,大半下人都在外面走动,气氛也无比紧张。 隐约间,李纯好像还听到下人嘀咕了一句是不是赵侧妃不行了。 李纯眉心微沉,心里有些担忧,如果赵侧妃真的因此没命了,萧景南真的该死! 明明她都答应明日上门看诊了,却还不打算放过赵侧妃,真是既心狠又凉薄。 见到萧景南时根本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直接走到赵侧妃床边三指搭在她的腕上,又检查她的身体。 萧景南以为她是不悦半夜被叫醒,没有多想。 片刻后,李纯眸低闪过冷意,萧景南居然给赵侧妃下毒! 赵侧妃知道吗? 她身边的人知道吗? 还有萧景南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该不会是,是想试探自己会不会解毒? 如果能解毒,就有可能会给萧景辰解。 李纯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所以…… 杀害药王谷众人的凶手真的是他吗? 李纯捏了捏手指,忽然不愿意救赵侧妃。 其实她会解毒已经不是秘密,但无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如果救了赵侧妃,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能力,但如果不救,赵侧妃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李纯看着躺在床上的赵侧妃,陷入两难,毕竟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如果不救她,将来会不会后悔? 正当李纯陷入两难时,外面传来吵闹声,原来是赵侧妃的陪嫁婢女见情况不对,去将赵侧妃的双亲请了过来,想着,万一赵侧妃不行了,还能见最后一面。 李纯见萧景南急匆匆的迎了出去,心里有了决断。 她记得赵侧妃的父亲是户部的人,手里掌管着南周的财政大权,萧景南根本不敢得罪他。 或许她能利用今日之事,让萧景南失去赵家这一臂力。 李纯刚在心里做好决断,一个面生的妇人直接冲到床边将她挤走,边哭边呼喊赵侧妃的名字。 “锦兰,锦兰……你醒醒……锦兰……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得这么重……” 南王妃在一旁不敢吭声,她的家世虽要比赵家好,但也不想得罪赵家人。 李纯心有不忍,轻声解释了一句,“赵侧妃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听不见你叫她。” 赵夫人一脸悲痛的抬头询问,“姑娘是?” “我叫李纯。” 赵夫人听到李纯的名字,立马抓着她的手,朝她跪下,“请李姑娘救救我女儿,求你救救她。” “赵夫人先起来!”李纯将赵夫人扶在床边坐着,旁边就传来南王妃哽咽的声音。 “只要李姑娘能救侧妃一命,南王府定会对你感激不尽。” 李纯看了南王妃一眼,她要的不是南王府的感激,而是当众戳穿萧景南那一张伪善的脸! 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 “张夫人放心,李纯定会尽全力救助赵侧妃,只是……”李纯话说一半,顿住。 赵夫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一旁的南王妃的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些不安。 李纯有些为难的开口,“我只擅长治病,并不擅长解毒!” 此话一出,赵夫人立马用阴厉的眼神看向南王妃,更想冲上去质问她,究竟为何要害她的女儿。 因为赵夫人在来的路上就听婢女提过一嘴,说赵侧妃是喝了南王妃送来的药才病得越来越重。 赵侧妃发现不妥想拒绝用药时,送药的人却说药是南王差人送来的,赵侧妃这才听话服药。 赵夫人压下心里的怒火,看着李纯,当务之急,是先救自己女儿的命,至于其他的,等后面再来秋后算账。 “麻烦李姑娘先救救我女儿,我赵家定会感激李姑娘的恩德。” 南王妃以为赵夫人什么都不知道,还露出既震惊又诧异的表情。 “赵侧妃怎么会中毒?” 赵夫人没搭理她,李纯也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让赵夫人移到一旁,开始给赵侧妃解毒。 南王妃感觉被下了面子,面色有些不好看,如果不是要在里面盯着,她早就离开了,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李纯解毒。 却不知,她此时的行径,让赵夫人看得极为碍眼。 第157章 让萧景南失去一大助力 赵侧妃天生体弱,天气一转凉就开始生病,如今又被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命悬一线。 她先给赵侧妃服下解毒丸,再进行针灸,最后还用了大量补药,才勉强拉回她的命,让她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平稳。 外间。 萧景南和面色不虞的赵大人坐着等消息。 赵大人当初就不同意将女儿嫁给萧景南当侧妃,奈何当时的赵侧妃就跟被迷了心智一样,死活要嫁,他们也只好含泪答应。 平时差人去问她在南王府过得怎么样,她也只说南王待她很好,哪知今夜却忽然收到她病重昏迷的消息。 赵大人现在才后悔,当初就该极力反对不让她嫁。 此时和萧景南面对面坐着,对他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萧景南自知理亏,不仅不敢表露出不满,面上还要露出担忧的神情,毕竟,他还不想失去赵家这一助力。 但其实心里却烦躁得不行,明明都计划好了,怎么就出意外了呢? 可他不知,屋内的赵夫人,已经知道赵侧妃并非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至于下毒之人,赵夫人已经根据婢女传回来的话,猜到下毒之人不是萧景南就是南王妃,赵夫人也因此怨恨上他们。 如今就等赵侧妃脱离危险,就出去找萧景南和南王妃的麻烦。 外面夜已深,但李纯却还在屋内施针救人,赵夫人陪同。 南王妃熬不住,就让婢女看着,她则手撑着脑袋,靠在椅子上休息。 很快,天亮了。 李纯取下最后一根银针长舒一口气,赵夫人立马紧张的询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李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赵侧妃体内的毒已解,但她身体损耗太严重,要过几日才能醒。” 赵夫人闻言,激动得流下泪来,“多谢李姑娘!李姑娘的大恩大德,赵家没齿难忘。” 被婢女叫醒的南王妃也走了过来,“我就说赵妹妹吉人自有天象,肯定不会有事儿的,赵夫人现在可以放心了。” 赵夫人冷哼了一声,“放心?我女儿都差点被人毒死了,还让我放心?” 南王妃面露不虞,她敬着赵夫人是长辈,不想南王失去他们的助利,才会在这儿陪了一夜,还好生好气的和她说话,可赵夫人非要给她摆脸色,那她也不会惯着。 面带疲倦之色的走到旁边的凳子坐下,语气微冷,“赵侧妃究竟为何会中毒,我也不知情,但赵夫人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那我可不依。” 南王妃不仅是南王的正妻,还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女,身份地位不容小觑,不是赵夫人能得罪的。 但赵夫人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就气得脸色发青,心里更燃起一股怒意。 李纯怕赵夫人被气出个好歹,拍了拍她的手,“夫人还是先去跟赵大人报个平安吧,这里有我盯着。” 赵夫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她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南王府,她拿南王妃没办法,但不代表赵大人没办法。 总归要为自己苦命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南王妃经李纯这一提醒,也想起萧景南和赵大人还在外面,但她也不惧,跟在赵夫人身后走了出去,留李纯在屋内照看赵侧妃情况。 赵夫人和南王妃出来时,萧景南因有急事儿要处理,已经离开。 赵夫人看到赵大人,这才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气和委屈,告诉他所有实情。 赵大人得知自己捧在手心养了多年的女儿差点被毒死,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怒容的看着他南王妃,那眼神也跟淬了毒似的,看得南王妃心里发毛。 但她一想到这里是南王府,是她的地盘,又没那么害怕了。 赵大人捏着拳头询问,“李姑娘有没有说锦兰何时能醒?” 赵夫人哽咽道,“李姑娘说要过几日才能醒。” 赵大人想将赵侧妃接回赵家调理身体,但他知道萧景南肯定不会同意,思虑再三,决定让赵夫人留下,顺便再探查一下中毒的真相。 “这几日就辛苦夫人在南王府照顾锦兰!” 南王妃闻言,立马出言阻止,“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赵大人淡声开口,话里全是威胁,“请南王妃恕臣爱女心切,如果南王妃实在不同意,那老臣就只好去圣上那儿求一个恩典,相信圣上也会看在老臣劳苦功高的份上,答应让老臣将锦兰接回娘家调理身体。” 南王妃脸色微沉,居然敢拿圣上来压她! 既然赵夫人要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给赵侧妃下毒一事儿又不是她的主意。 况且,以赵侧妃对萧景南的爱意,就算她醒了,也不会说出对萧景南不利的事来。 “既然赵夫人想亲自照顾,那就留下吧!” “多谢南王妃体谅!” 赵夫人此刻已经恢复冷静,赵大人让她留在南王府的目地,并不仅仅是照顾赵侧妃那么简单,还想让她查清赵侧妃中毒的真相。 如果这事儿真是萧景南或南王妃做的,就不能再将赵侧妃留在南王府,不然早晚都得将命留在这儿。 萧景南处理完事情回来时,才知道赵夫人要留下照顾赵侧妃。 他也立马意识到赵大人对自己心有不满。 想缓和关系,但赵侧妃还在屋里躺着,明显时机不对,只能等赵侧妃醒来后,再让她来说些好话。 萧景南在心里盘算好一切后,就恭恭敬敬的将赵大人送走,赵夫人也进了房间去照看赵侧妃。 李纯将他们的交谈内容全都听进了耳中,总觉得萧景南和南王妃似乎有些有恃无恐。 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原因。 赵夫人视李纯为赵侧妃的救命恩人,对她毫无隐瞒,说出赵侧妃痴恋萧景南一事儿。 李纯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笃定赵侧妃一定会为萧景南说话,这才一点也不担心。 “万一赵侧妃醒来,真如他们认为的那般,赵夫人该怎么办?” 赵夫人咬了咬牙,眸中全是泪水,“就算拼了我这条命,让锦兰去庙里当姑子,我也要让锦兰离开这个虎狼窝,这样至少她还能活着,不会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昨夜听到赵侧妃昏迷不醒的消息时,赵夫人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所以她真的怕了,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儿。 李纯沉了沉眸,“李纯有一计,或许能让赵侧妃看清南王的为人。” 赵夫人眸光一亮,侧耳细听。 第158章 最凉薄之人莫过于负心汉 萧景南送走赵大人后,就来到主院找南王妃询问情况。 “李纯当真给赵侧妃解毒了?” 南王妃点头,“妾身亲眼所见!” 萧景南面色一沉,“想不到她还真有那个能耐!” 既如此,那李纯不能留了,但她不能再南王府出意外,免得萧景辰缓过劲儿来找他麻烦。 南王妃提出质疑,“既然李纯有那个能耐给赵侧妃解毒,那她为何不去辰王府帮辰王解毒?” “你怎知她没去?”萧景南反问。 就算李纯要去,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去,让旁人知道。 他现在怀疑,萧景辰或许根本就没‘病’,这几日称病,也只是在麻痹外人,不想让外人知道李纯能给他解毒。 毕竟距上次病重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病一下,旁人定会起疑。 既如此,李纯是不能留了。 南王妃从萧景南眼里看到了狠厉之色,猜到了他的想法,沉声说道,“那我想办法将她留下……” “不用!” 萧景南倒是想将她留下,但他怕被萧景辰报复,所以对付李纯的事儿,不能由他来做,而最适合的人则是二皇子萧景崇! 萧景崇是嫡子,背后有帝后撑腰,只要让他知道李纯能解萧景辰身上的毒,他肯定会忍不住对李纯出手。 不管萧景崇失败与否,都对他没影响,反而还有好处。 因为萧景辰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不会放过伤害李纯的人。 南王妃见萧景南心中有成算,没再继续问,说起了赵侧妃的事儿。 “赵侧妃那儿,殿下打算怎么办?” “等侧妃醒了,本王去好好哄哄她就行了,王妃不必担心。” 萧景南自以为将赵侧妃拿捏得死死的,根本不担心赵侧妃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儿,以为赵侧妃醒来后,还会和以前一样,事事为他着想,想办法还压下赵大人的怒气,让赵家继续为自己所用。 “王妃昨晚熬了一夜,好好休息,本王还有公务没处理,就先去书房了。” 南王妃微微福身,等萧景南出去后,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 她一直都知道萧景南对赵侧妃没感情,只当她是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可赵侧妃是真的爱他,事事以他为中心,就算再冷的心也该捂热了吧? 那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也这样? “去看看殿下究竟去哪儿了?” 婢女应声退下,等她回来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南王妃就知道萧景南根本没去书房,而是去别的院子宿下了。 她的心里顿时一冷,唇边更是溢出一抹轻嘲,明明都来主院了,却不愿意留下,特意找借口去其他地方。 所以,自己在他心里也没地位可言,甚至和赵侧妃一样的。 她们都只是萧景南用来争夺皇位的筹码,他看中的是她们身后的势力。 既然得不到他的宠爱,那就做南周最尊贵的帝后。 南王妃收拾好心情,就去床上躺下休息。 …… 另一边。 赵夫人见赵侧妃迟迟未醒,又担心她的病情会反复,就请李纯在多待一日,明日再离开。 李纯本来也放心不下,就顺势答应下来,在院里客房暂时歇下了。 而一夜未睡的赵夫人根本不敢休息,她将赵侧妃院里的下人全都换成她带来的人,美其名曰,使唤惯了自己家的奴婢,用不惯南王府的下人,而且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喜爱。 等院里只剩她的人后,赵夫人才细细询问赵侧妃带来的四个陪嫁婢女,想知道赵侧妃在南王府的日子过得究竟如何? 几个陪嫁婢女都是和赵侧妃一同长大的,之前有赵侧妃拦着,她们不敢说出实情,如今见赵侧妃都快被害死,这才如实告知一切。 原来萧景南对赵侧妃根本算不上有多宠爱,每个月只会来她院里一两次,高兴了就赏几件玩意,不高兴了直接抬脚就走。 而赵侧妃原来性格开朗的性子,也慢慢变文静,更时常坐在院里发呆。 其实,她们都感觉赵侧妃似乎是后悔了,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选错了人。 赵夫人边听边哭着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儿。 “她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说……我和她父亲还以为她在南王府过得很好……” “姑娘也是怕夫人担心。” 赵夫人抹了一把泪,又问,“你们在细说一下姑娘生病的细节。” 四个婢女又立马说出前因后果和她们的猜测。 “姑娘最开始只是感染了风寒,也一直在吃药,姑娘的病虽好的慢,但能明显感觉到在好转,直到前不久,殿下突然让王妃送药过来,说是调理身体的。” “姑娘当时还高兴了好久,觉得殿下在关心她!” “可就是吃了那些药后,姑娘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奴婢怀疑那药有问题,就劝姑娘不要喝了,可姑娘不信殿下会这样对她。” “直到昨夜……姑娘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不愿意再喝药,可送药的人却说,殿下嘱咐她一定要盯着姑娘将药喝下去……” “可姑娘刚喝完药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不舒服,后来就直接晕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后面的事儿,赵夫人也知情,几个婢女就没再说。 赵夫人听了她们说的话,立马断定问题就出在萧景南送来的药上。 “昨晚喝的药渣还有吗?” “没有!姑娘每次喝完药,送药之人就会将碗收走。” 赵夫人闻言,一掌拍在桌面,“他们这是算计好了!” 但有一点赵夫人没想明白,萧景南为何要这样做? 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想要自己女儿的命吧? 难道是他不想要赵家这一助力,还是锦兰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他容不下锦兰,一定要毒死她? 赵夫人问了几人缘由,而四个婢女一致确认赵侧妃没做对不起萧景南的事儿,其实她们也想不明白萧景南这样做的原因。 毕竟,赵侧妃有多爱萧景南,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赵夫人和几个婢女都在思索着缘由,都没发现赵侧妃的眼角流下一条清泪,她人虽没醒,但已经开始恢复意识,能清晰感知到外界,也将她们的对话全都听进了心里。 是她不愿意面对事实,又听不进婢女的劝阻,才会让自己落到这般境地,还连累母亲为她受累,让父亲担心,但以后不会了。 她绝不会再给萧景南伤害自己的机会,还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第159章 重新翻出当年之事儿 李纯睡醒起来时,已经是下午。 而她也忽然发现赵侧妃院里已经大换血,全变成赵夫人带来的人。 她感叹赵夫人的雷厉风行,也羡慕赵侧妃有如此疼爱她的母亲。 不过,还好,现在的李权对她也不差。 吃了东西,净了手,就去屋里查看赵侧妃的情况。 南王妃醒来得知赵夫人将赵侧妃院里伺候的下人全都换成了她自己带来的人,立马猜到赵夫人应是已经知晓毒是萧景南下的。 但就像萧景南说的那般,等赵侧妃醒来,去哄哄她就行了。 至于赵夫人,她想用自己的人那就让她用吧,毕竟,赵侧妃可是差点将命都丢了,赵夫人心里有气,也是能理解的。 为了彰显她对赵侧妃的重视,还专门让人送了大量补药过去。 赵夫人本想将东西退回,但现在还不能和南王妃撕破脸,就让下人收下,将东西丢在一旁。 至于萧景南,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如何对付李纯身上,早就将赵侧妃抛之脑后,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而李纯在给赵侧妃检查完身体,又大致确定她醒来的时间,就离开了。 赵夫人也按计划,在赵侧妃的床边以泪洗面,诉说着对她的思念,用亲情来挽回她。 而几个陪嫁婢女,则换着念叨萧景南的行踪,说他今日又去了某处院子,又与府里哪位侧妃在一起,都没来看她一眼。 此时的赵侧妃,人虽未醒,但意识已经全然恢复。 而这个办法,效果也出奇的好,赵侧妃人一醒,就拉着赵夫人的手直掉眼泪,说她错了,当初不该不听他们的话,嫁了一个心如坚石的男人,让自己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赵夫人见赵侧妃终于醒悟,也是心疼得不行。 等赵侧妃哭完了,平复了心情,赵夫人才说了她的意思,想让她离开这个虎狼窝,可赵侧妃不愿意离开。 赵夫人以为赵侧妃是舍不得萧景南,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一倍。 “他都想要你的命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真要我和你父亲白发送黑发人吗?” 赵侧妃哽咽道,“女儿没有不舍得他,是女儿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让父亲在因为我而为难。” “明明是他先违背诺言,骗了我的感情,为何最后要我逃走?” “还有,母亲真觉得,南王会放我离开?南王看中的是赵家给他带来的助力,真将我放走了,赵家还会站在他这一边吗?” 赵夫人听了赵侧妃的话,顿时哭得泣不出声,“可你还这么年轻,难道真要将下半辈子都蹉跎在这里?” 赵侧妃面色苍白,但眸中闪过坚定之色,“自女儿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不过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像以前那么傻了。” 以前的她,是为了萧景南而活,而今后她,只会为自己活,为赵家活。 至于萧景南为何要给她下毒,她也会查清楚。 …… 培王府。 萧景培收到刚送来的情报,只觉得上天都在帮他。 “消息属实吗?” 来人点头,“人已在回京的路上,不日抵达上京!” “好,好!” 萧景培连说两个好字,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美人来引诱萧景辰,破坏他和李纯的关系,结果萧景辰自己带人回来了,这下倒省了很多事儿! 让人密切关注萧景辰那边的情况,并调查那名的女子底细。 忽然,窗边传来一声闷哼声,是有人偷听他们讲话,被人发现了。 但萧景培并不担心,不过几息的时间,院里的粗使下人就提着一个小厮来到屋内。 而这人正是萧景南的人! 他和之前被丢进池塘喂鱼的两个下人是一起的。 那两人的突然失踪,让萧景南起了疑心,就让他来探查情况,哪知他刚来到窗边,就被院里的粗使下人发现,甚至还被打成重伤。 即便他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也通过粗使下人的身手明白了萧景培果真没有表明看到的那般简单。 萧景培没打算打算审问他,挥手让管家将人带下去处置了。 顺便又杀了一个萧景崇安插在府里的眼线,伪造成两人互殴身亡的假象,让他们去互相猜忌。 处理完眼线的事儿,萧景培就出门了。 他打算去和李纯处好关系,好让她为自己所用。 可他刚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京中几个纨绔,还被他们拦住了去路。 而尚书府那边,老夫人和秋姨娘也终于撕破脸。 秋姨娘只给老夫人三日时间,如果她再不帮自己坐上正室之位,就直接去主院告诉李权真相。 老夫人被气得眼前发晕,恨不得直接打死她。 李权之前已经跟她说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摆明了不会让任何人来顶替魏夫人的位置,可秋姨娘又要逼她,老夫人顿时又急又气,嘴上直接长了燎泡。 曾妈妈却觉得秋姨娘只是在吓唬夫人,劝老夫人想开点。 但老夫人不敢赌,她生怕秋姨娘会破罐子破摔,真去找李权。 老夫人最后发了狠,决定让秋姨娘永远闭嘴,打算在她的吃食里下药。 而一切都被李纯安插在宁安堂的下人发现后,又告诉了李纯。 李纯没想到老夫人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儿来,但她岂会让老夫人如愿,直接将消息透露给了秋姨娘。 秋姨娘得知老夫人要杀她,哪还坐得住,直接去了主院。 李纯命格一事儿,也重新被翻了出来。 李权听了秋姨娘说的话,脸色乌压压的,眼底也全是滔天的怒意,根本无法接受是老夫人主使的这一切。 而秋姨娘生怕李权不信她的话,还拿出老夫人当初给她写的信,和让她办事儿的银票。 李权只一眼,就看出那些字迹是老夫人的! 所以,当真是她收买的秋姨娘!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权想不明白,带着秋姨娘前往宁安堂,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夫人,不好了……老夫人……” 老夫人刚歇下,外面就传来婢女惊惊慌失措的声音。 曾妈妈快步走出去低声呵斥了一句,“小声点,老夫人刚睡下……” “曾妈妈快将老夫人叫醒,老爷……老爷来了……” “老爷来就来……”曾妈妈话说一半,就被婢女打断。 “和老爷一起来的还有秋姨娘,秋姨娘说,当年是老夫人让她收买的假道士!是老夫人害的纯姑娘……” 曾妈妈闻言,脸色骤变,立马进屋叫醒老夫人,并将婢女的话转达。 第160章 了结 李纯到宁安堂时,宁安堂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这是因为秋姨娘去主院时,并未避人,所以才传得满府皆知,纷纷跑来宁安堂看戏。 金姨娘、眉姨娘、李乔、李玲、李婷,还有李曼,都来了有一会儿,全都盯着宁安堂里面看,想知道李权会如何处理这事儿。 见李纯赶到,金姨娘和眉姨娘都用既同情又怜惜的眼神看着她。 她们认为老夫人会如此对李纯,是因为她没了母亲。 被秋姨娘所害,还能找借口,许是李纯挡了李曼的路,可害她的人是老夫人就不同了。 老夫人可是她的至亲祖母! 她们分明记得老夫人当年对李纯很是宠爱,都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让李纯背上克父克母的污名,还将她赶出尚书府? “纯姑娘应该知道了吧?” 李纯神色低沉的点头,一副刚听说此事儿,又有些无法接受的模样。 “里面如何了?” “刚才还听到老爷发了大火,这会儿倒没声音了。”眉姨娘说完又安慰了一句,“纯姑娘别担心,老爷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 李纯点头,随即又红了眼眶,“我就是不明白祖母为何要这样对我?” 金姨娘和眉姨娘皆叹气,她们哪里知道原因。 李纯按了按眼尾并不存在的泪水,“我进去看看。” 金姨娘想着李纯是受害者,也没拦她,将路让开,目送着她走进去。 李纯刚进屋,就看到门口有砸碎的茶盏,屋内的气氛也格外安静,静得似乎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李权黑着脸立在一旁,曾妈妈则朝李权所在方向跪着,而老夫人站在曾妈妈身后,用一种似要吃人的眼神瞪着秋姨娘。 秋姨娘脸上露出一丝报复的快感,眼底更带着疯狂之色。 应是老夫人想灭她口的行径,彻底惹怒了她,才让她不管不顾的说出一切。 见李纯进屋,几人同时朝她看去。 李权脸上的怒意,也变成了对李纯的亏欠与愧疚。 “纯儿,是父亲对不住你。” 李纯红着眼望向他,“做错事儿的又不是父亲,为何要父亲道歉。”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她以为李纯想让她道歉,却不知李纯要的根本不是她的道歉,她要的是老夫人孤独终老! 因为老夫人真正对不起的是原主!她无权替原主去原谅老夫人,又不能杀了她,这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老夫人也跟她预料的一样,根本不愿意低头。 她不低头,只会让李权更厌恶她,从而更心疼她这个女儿,现在就看李权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了。 老夫人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只想着自己的颜面。 实则,如果她放下颜面跟李纯道歉,李纯还一定敢应,因为不管怎样,她都是李纯的长辈,哪有长辈跟长辈陪礼道歉的,即便有,也会遭人诟病,而老夫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李权见老夫人依旧不知悔改,对她失望至极,也直接决定了她的去留。 “来人,立马收拾东西,送老夫人去城外别院,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老夫人再回尚书府!” 老夫人瞪着眸子,“你要赶我走?你居然为了这个丫头,要将我赶走!” 李权苦笑了一声,更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老夫人。 “不是儿子要赶母亲走,而是母亲您自己选了这条路,母亲可以让曾妈妈去宁安堂外面看看,看府中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儿子无能,堵不住悠悠众口,更平息不了辰王殿下的怒火,殿下这几日身体不佳才没来府里,要是被殿下知道母亲这样待纯儿,您觉得殿下会怎么做?” “还有一事儿,儿子还没得及通知母亲,也没告诉纯儿,魏家昨日来人,想让纯儿去魏府看看。” 老夫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用手指着李权,“你这个不孝子!” 先拿辰王来恐吓她,又拿魏家来威胁她。 不管是辰王还是魏家,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存在,特别是辰王,那可是连南周王都要忌惮几分的皇子,更别说她这种普通人。 他是笃定自己不敢拿李家的富贵来赌! 不过魏家是打算认回李纯了? 老夫人现在是想离开也得离开,不想离开也得离开,一脸颓然的坐在椅子里,看着宁安堂里的一切。 她想在府里养老,想儿孙绕膝,如今却又要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别院,甚至还要别院中度过余生。 曾妈妈起身握了握她的手,老夫人看着陪了她大半辈子的奴仆,顿时流下泪来。 一旁的秋姨娘,只感觉心里畅快极了,她之所以会揭穿老夫人的真面目,也是因为老夫人想杀了她灭口。 既然她不好过,那就都别想好过! 李权处置完老夫人,又看向秋姨娘。 都说相由心生,此时的秋姨娘,因为心怀怨气,脸也变得扭曲,哪还有当初的模样。 李权没将她赶出尚书府,却也不会再让她住在兰溪苑,打算另择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将她关着,以后再不想见到她。 秋姨娘哪里愿意,跪下李权脚边抱着他的腿,大喊大叫。 “我不走……我要回兰溪苑……” “老爷,妾身也是受老夫人指使的,妾身当初是被逼的……求老爷给妾身一次机会……老爷……” 不管秋姨娘如何哀求,李权都无动于衷,她说命格一事儿是被老夫人逼的,那找人毁李纯名节的事儿呢? 李权想将腿抽走却根本动不了,拧眉看了一眼常叔,常叔立马上前将人捆了,又堵住秋姨娘的嘴将她带走。 李权这才一脸疲倦的坐在椅子里。 当院外众人看到被捆着带出来的秋姨娘时,都没感到意外,就算老夫人是主谋,那她也是帮凶,就是不知道是如何处置的她?现在又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李曼哭着拦住常叔的去路,“你们要将我娘送到什么地方去?” 常叔对兰溪苑的人不喜,说话也没什么温度。 “奴才奉老爷的命令,将秋姨娘关进清水院。” 他这话,既是说给李曼听,也是说给府里其他人听,让她们知道对秋姨娘的处置。 李曼还想说什么,直接被下人推开,摔进雪里,模样甚是狼狈,但周围无人同情她。 李曼只好自己爬起来,灰溜溜的追上去。 第161章 萧景辰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等到屋里恢复平静,李纯看向老夫人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想知道老夫人为何要这样对我?” 老夫人抬起眸子,细细打量着李纯,似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李纯猜测她应该是在看魏夫人。 许久后,老夫人才幽幽开口。 “你和你母亲不一样!她没你这般不敬长辈!” 李纯轻嘲,“老夫人都没个长辈的样子,我又为何要敬你?我缺心眼吗?” 李权有些诧异的看了李纯一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老夫人不怒反笑,“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也不得不承认,你是这一辈子孙中最有出息的孩子,李家以后还要靠你走得更远。” 老夫人见李纯不接她的话,又看向李权说起过去。 “其实当年我不同意你和魏家结亲,是担心压不住出身富贵的儿媳,摆不了婆婆的款儿。” “但她和我想的不一样,她柔顺恭敬,对我极其孝顺,只要有好东西,都会往我这里送。” 提起爱妻,李权眼里全是痛意,“既然玉书对母亲这么好,那母亲为何还要这样对纯儿?她可是玉书留下来的唯一骨血!”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为什么?因为她骗了你,骗了李家,当时我一直以为她是生产后没养好,才会导致身体差,哪知她是天生体弱,如果强行生下孩子,身体只会越来越差,而且我也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她以后难以有孕!” “后来她死了,你不愿意另娶,又不答应将秋姨娘扶正,说是为了担心她会受委屈,那我只好想办法将她送走,免得留在府里霸着嫡出的位置。” 李权一脸不可置信,“所以,这就是你往纯儿身上安命格的目地?可纯儿是你的亲孙女啊!你就这么狠心对她。” “但她身上也流着魏家的血,还占了你的所有注意,让你看不到府中其他孩子!你现在来质问我,为何不去问问魏家安的是什么心,她们为何要隐瞒魏玉书的身体状况,将她嫁给你?” “如果魏玉书是个健康的,我何故走到这一处?” 老夫人到现在都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觉得是魏家的问题。 李权痛苦的闭了闭眼,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原因。 李纯面上平静,心里却为魏夫人感到不值。 老夫人自己都说魏夫人对她极其孝顺,但凡有好东西都往她那里送。 就算魏夫人身体不好,子嗣艰难又如何? 她是拦着李权纳妾,让他没有后代了吗? 没有! 魏夫人在纳妾之事儿上,从没怨言,更没有阻拦过。 可老夫人还要揪着她身体不好为由,抹杀了魏夫人对她的好,甚至还将魏夫人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赶去庄子。 像她这种人,让她孤独终老都算便宜她了。 其实李纯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但也知道只能如此了,因为老夫人毕竟是李权的母亲,是这具身体的祖母,处罚太过,会被冠上不孝的罪名,所以李纯也只能默认了李权对她的处罚。 既然事已解决,又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李纯就离开了宁安堂回到竹韵阁。 林妈妈原想安慰李纯,但李纯却让她去准备一份香蜡纸钱,又独自去后院找了一个角落祭拜原主,也算对她有个交代吧。 林妈妈和青夏、柳絮,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她。 而老夫人也在李纯离开没多久,就被送上前往别院的马车,宁安堂也被大锁锁上。 晚饭后,常叔将魏家送来的帖子交给李纯,至于李权为何不来,他是觉得没那个脸! 李纯扫了一眼帖子的内容,原来是魏大夫人的生辰到了,想请她上门一聚,认认亲。 但她回京已有一段时日,还有命格一事儿,也都说清楚是假道士胡诌的,可魏家那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会儿送请帖过来让她去认亲,估计是看她有利用的价值。 但他们以为,他们请了,她就得去,呵……笑话!她偏不去! 将帖子丢在一旁,没在理会儿。 …… 后面几日,李纯没有出门,一直待在书房翻看医书,画人体解剖图,为后面的学习做准备。 金姨娘和眉姨娘这几日时常带着三个姑娘来竹韵阁做客。 李纯知道她们的意思,因为她之前答应过,会为李乔三人的婚事儿上心,为她们择一门好婆家。 但她对上京哪家有适龄男子一事儿,根本不清楚,最后还是只有让李权这个父亲多费心。 她能做的,就是将三位姑娘带出去参加宴会,结交好友,恰巧这两日有帖子上门,就带她们去了。 但李纯忘了,这个朝代的人都讲究嫡庶有别,一般都看不上庶出,李乔几人也不出意外遭到轻视。 甚至还有一些奇葩人家,想借助李纯与萧景辰攀上关系,便拿族中小辈的婚事儿来当筹码,想让李纯引荐。 如果那些小辈是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李纯或许还没那么生气,但那些全是歪瓜裂枣,气得她想骂人! 李乔她们是庶出身份没错,但她们的样貌学识、还有女红,都不别人差,怎么就不值得更好的? 像这种宴会不来也罢,宴会刚过半就带着她们离开了。 在回府的马车上,见三人的表情都有些低落,又开导了她们,让她们不用为那些不值得的人生气。 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主意,等萧景辰回来了,再问问他的意思,看他有没有好的介绍。 总归不能让她们随便找个人嫁了! 很快,半月之期已到,到了萧景辰回来的日子。 但李纯不知道萧景辰是上午回来还是下午回来,就想给他一个惊喜,去府里等他,哪知,萧景辰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李纯来到辰王府时,就发现府内的气氛有些奇怪,还有下人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让柳絮去打听,才知道是萧景辰带了一位妙龄少女回来。 李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问了那少女的下落,就带着柳絮和青夏去了前厅,果然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在屋内坐着。 所以,萧景辰真的带人回来了! 李纯怔怔的看着那位姑娘,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不信萧景辰会这样对她,她要亲口听他说!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第162章 萧景培对李纯动情了 “辰王殿下现在在哪儿?” 柳絮从李纯的语气感觉出有些不对劲,观察着她的表情,“暗卫说主子进宫复命去了,姑娘要不要等一等?” 李纯抬眸看向厅内那名少女,她长得娇俏明艳,身上朝气蓬勃,身边还坐着一对夫妻,应是她的父母。 她的母亲不知说了什么,让她脸上闪过一抹娇羞,眼神也打量着四周。 李纯知道习武之人的耳力都很好,让柳絮听听母女俩在说什么。 柳絮点头,侧耳细听,等她听清了两人的交谈内容,微皱着眉头。 “她们说了什么?”李纯问。 柳絮顿了顿才回答,“她们说将来要留在辰王府生活……那妇人还说,要让那位姑娘多给主子生几个孩子……” 李纯闻言,感觉心被刺了一刀似的有些生疼,她刚才还不信,还想听萧景辰亲口解释,但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人家都在和父母商量要给他生几个孩子了,定是他娶进门的人。 既如此,她还留下来干嘛?自取其辱吗?径自离开辰王,坐上回府的马车。 她来时的心情是高兴,激动,回去的心情则是痛苦,伤心。 整个人窝在车内软塌里,又背对着柳絮、青夏,一句话也不想说。 柳絮是知道李纯不愿和别人共享夫君,可萧景辰毕竟是皇子,怎能真不纳妾? “反正主子早晚都要纳侧妃,姑娘还是看开点吧!” 柳絮刚说完,就遭到青夏的质问,“什么叫让姑娘看开点?姑娘还没进门呢!殿下就将人带回来了,更何况,姑娘也说过,不愿与人共事一夫,可殿下还是这样做,根本没考虑姑娘的感受!” “可主子毕竟是皇子,怎能真的不纳侧室。” “既然不能,那当初为何要答应姑娘……” “……” 眼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了,吵得李纯脑袋疼,低喝了一声,“别吵了!” 两人这才住嘴,安静的待在一旁。 柳絮心知这事儿是自家主子做得不对,但她不能说他不是,不止不能,还要帮他哄着李纯,让李纯别生气。 哪知青夏尽跟她对着干,这会儿还用气鼓鼓的眼神瞪着她,感觉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一样。 而青夏是真的替李纯感到委屈,明明已经答应姑娘不纳妾,现在又带了人回来。 姑娘的要求是苛刻了点,也可能没人能办到,但好歹也要等姑娘先嫁过去吧? 现在就将人带回府里来,这算什么事儿啊? 真是翻书都没他变脸快! 两个婢女各自为主,但又不敢再吵。 李纯本想安静的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被她们这一吵,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已,打算独自出去走走,吹吹风,让她可以冷静下来。 柳絮和青夏吵归吵,但都不放心李纯一个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忽然,一道黑影突然落在李纯前方不远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将李纯吓了一跳。 她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眼熟,走近几步,细细打量,这才上前将人扶起来,因为这人正是萧景培。 “培王殿下,你没事儿吧?” 她刚将人扶起来,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熏得她反胃,差点吐了。 而萧景培因喝了酒又被摔懵了,只是眼神迷离的看着李纯,根本认不出她是谁。 李纯强忍着不适,将人交给已经走上前的柳絮。 “先将人弄上车!” 柳絮应声,将人扛上肩头。 李纯抬头看了一眼酒楼二楼,隐约还能看到几个伸回去的脑袋,应是欺负萧景培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也真是胆大,万一将人摔出个好歹,都吃不来兜着走。 出了萧景培这个意外,李纯也没心情在逛下去,和她们一道回了马车。 萧景培看着瘦弱,但好歹是个成年男子,如今又醉得一塌糊涂,一上车就占了车内大半空间,无论怎么挤都没法容纳四个人在车内。 柳絮和青夏只好下了马车,在外面待着,李纯则留在车内给萧景培诊脉,检查身体,也是怕他会摔出内伤。 直到确认他没事儿,才拿起薄毯盖在他身上,敲了敲车门。 “去培王府。” 李纯话音一落,马车便缓缓而行,而她也坐在一旁发呆,想着她和萧景辰的事儿。 她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既然萧景辰有了新欢,她也不会缠着他,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而李纯不知道,原本醉酒的萧景培正半眯着眸子打量着她,见她微拧着眉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猜到她应该见过萧景辰带回来的人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见李纯不高兴,自己心里也有些发堵。 轻吟一声,扶着脑袋靠坐在车壁,一副醉酒醒来难受的模样。 李纯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喝点茶水润一润。” 但萧景培却并没接,而是身子向前一倾就着她的手喝下茶水。 李纯眨了眨眼,他们的关系应该没那么好吧? 可看萧景培一副醉酒难受的模样,也没和他计较,将杯子放下询问。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还有那些人为何要将你丢下来?他们就不怕出事儿吗?” 萧景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语气低沉的说道。 “他们怎会怕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即便我今日被他们摔死在楼下,他们也只会被家中长辈斥责一番。” “还有那些酒,也不是我要喝的,是他们想看我出丑,强行灌的。” 李纯听完有些生气,“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 “我已经习惯了。” 萧景培语气淡淡的,但眼神一直看着李纯,见她为自己生气,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竟升起一丝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今日多谢李姑娘了,如果不是李姑娘,估计我现在还在雪地里躺着。” 李纯轻叹了一口气,“不用谢,你以后还是避开点他们吧!” 萧景培点头,将盖在身上的薄毯往上拽了拽,因为他闻到薄毯上有股很好闻的药香,那是属于李纯的味道。 李纯以为他冷,居然还帮着往上拉了拉,贴心的开口,“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在叫殿下。” 萧景培这才闭眼,享受李纯给他带来的温暖。 第163章 解释 萧景培一开始是假寐,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着,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他忽然惊醒时,眼底立马闪过一抹寒意,等他反应过来还在李纯的马车时,那抹寒意才消失,一副刚睡醒宿醉的模样。 而李纯此刻正在看着医书,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 最后还是余光看到他醒了,这才转头看向他。 “醒了?” 萧景培轻‘恩’了一声,外面就传来柳絮的声音。 “姑娘,培王府到了!” 萧景培闻言,立马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揭开,坐起来。 “今日麻烦李姑娘了!” “培王殿下客气了,殿下回去后记得吃点流食再休息。” 萧景培点头下了马车,又目送马车走远才进了府邸。 管家察觉到萧景培待李纯的态度有些不同,低声问了一嘴。 “殿下为何不请李姑娘入府坐一坐。” “府里是这么个情况,她又是未嫁身,不方便。” 管家想想也是,府里四处破烂,下人又全是眼线,看了都糟心,不过,主子如此在意那姑娘,应是将人家放心上了。 …… 另一边。 萧景培离开后,青夏和柳絮才钻进马车。 青夏闻到车内还有一股酒味,打开车窗的一角散味,又将毯子叠起来放在角落,来到李纯身边询问。 “现在已经到饭点了,姑娘要不要吃了饭再回去?” “不用了,直接回府吧。” 李纯淡淡的应了一声,眉间带着烦躁,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吃东西,只想安安静静的待着。 柳絮感觉李纯是真的生气了,悄悄下车给路生传消息,让他赶紧去通知主子。 路生不敢耽搁,立马将消息传给暗卫,暗卫又去宫门外待着,就只等萧景辰从宫里一出来,就将消息告诉他。 李纯回到府里时,外面天已黑,而她也连饭都没吃,就直接将自己关在药房,一边磨药一边想着他和萧景辰的事儿。 在和萧景辰确定感情之前,她就明确说了自己要求,他也答应了。 甚至还在出发前承诺,等他办完事儿回来后,就带她去圣上跟前,求圣上赐婚。 但他失约了! 他带了别的女子回来。 李纯越想越伤心,泪水也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滑落,没入药材当中。 既如此,那就结束这场关系,反正 他们还没成亲,还有后悔的余地。 或许等过段时间看开了,也就没那么伤心了,李纯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擦掉眼泪继续磨药。 林妈妈从李纯回来,就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去问了青夏才知道是辰王府多了一个姑娘,林妈妈听了还是很生气。 可人家是王爷,她只是个奴婢,想出头都没那个资格。 深叹了口气,去做了一些李纯爱吃的饭菜温在炉子上,让她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端出来吃。 李纯在药房待了大半夜,待到困了,累了,才从药房出来洗漱,又强迫自己睡觉。 正当她睁眼看着头顶的雕花床时,忽然听到窗户方向传来一声异响,这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她转头看去,就发现窗边立着一道人影,吓得她当即大叫。 “谁,谁在那儿!柳絮,柳絮……青夏……来人,快来人!” “纯儿,是我!” “萧景辰?” 李纯听到萧景辰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次确认。 “真的是你?” “是我!”萧景辰应了一声,从暗处走出来。 李纯看清他的脸,这才松了口气,但表情还是很不好看,甚至还有些委屈。 “辰王殿下来臣女这里做什么?” “来跟你解释一下郑月儿的事儿。” 李纯微微皱眉,郑月儿?原来那个姑娘叫郑月儿,但她不想听萧景辰解释,直接下了逐客令。 “殿下想娶谁就娶谁,跟臣女解释做什么,殿下回去吧!” 萧景辰叹了口气,连自称都变了,“我没说过要娶她!这里面有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柳絮都听到她们在商量要给你生几个孩子了,还说误会?” 李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泪水也再次盈满眼眶。 萧景辰知道小姑娘伤心了,大步上前,来到床边,他想将小姑娘抱在里安慰,可李纯排斥他的靠近,朝里面挪动。 “离我远点!” 萧景辰只好立在床边,不敢乱动。 看来今日如果不解释清楚,李纯是不会原谅他的,只好告诉李纯他和郑月儿父亲的事儿。 至于郑月儿和郑母那番言论,也完全是她们一厢情愿。 郑显之前是答应过郑月儿母女,会跟萧景辰提让郑月儿入府的事儿,可萧景辰一直在忙,根本见不到人,就连回上京都是分开走的,郑显也就没机会说这事儿。 可郑月儿母女才不管郑显说没说,因为她们觉得萧景辰是不会拒绝郑显,这才有了在辰王府的那番言论。 李纯听了萧景辰的解释,这才平息对他的不满,哭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遵守诺言,要娶别的女子。” “我怎么会骗你。”萧景辰对李纯招了招手,她才从床里面挪出来,扑进萧景辰怀里。 但下一刻,又一脸嫌弃的想推开他,皱着鼻子说道。 “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萧景辰微微勾唇,随即将李纯抱在怀里,坐在床边,“这次外出时间紧凑,根本顾不上休息,更别说专门花时间去洗漱。” 李纯闻言,立马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也才发现他的下巴长了胡茬,脸上更带着疲倦之色。 “傻子,反正我又跑不了,明天再来跟我解释不也一样!” 萧景辰将脑袋埋进李纯的颈窝,“不一样,如果我今天不来解释清楚,你会伤心,我也睡不好。” 李纯伸手环住他,脸色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得确,如果他今晚不来解释,她是决计睡不着觉的。 “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 “刚好我也没吃,那就一起吃点吧?” “好!”萧景辰应了一声,从李纯颈窝起来,李纯正要下床去外面叫人,萧景辰就拦住她,唤了一声路生。 路生又立马去通知守在房间外面的柳絮和青夏,让他们准备饭菜。 幸好林妈妈将提前备好的饭菜放在炉子上温着,直接端进去就可以用饭,节约了很多时间。 第164章 觉得李纯太瘦了 萧景辰跟李纯解释清楚误会后,两人的关系也回到之前。 饭菜端上桌摆好后,李纯就让青夏,柳絮都回去休息,今晚不需要人守夜。 但青夏在离开时,还是用担忧的眼神看了李纯一眼。 她希望李纯能和萧景辰和好如初,但又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在半夜,实在有些不妥,万一被外人知晓,那李纯的名声不就毁了。 可她刚看李纯的表情,见她似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柳絮又是辰王的人,也不好跟她说这事儿,最后叹了口气去院外守着。 生怕哪个下人起夜,听见屋里的动静,传出不利李纯的流言。 屋内。 李纯和萧景辰边吃边聊天,李纯告诉萧景辰他离京以后,发生在她身边的的事儿。 比如,赵侧妃被萧景南下毒一案,赵大人和赵母想帮赵侧妃脱离南王府, 可看清萧景南为人的赵侧妃咽不下那口气,也不想双亲在为她的事儿为难,决定继续留在南王府。 这是赵母后天派人给李纯传来的消息,赵母担心赵侧妃的处境,又顾虑她的身体,在她这儿求了不少调养身体的补药。 赵侧妃人虽留在南王府,但他已经失了赵大人这一助力。 其实萧景辰对发生在李纯身上的事都了如指掌,但他还是在认真倾听,没有打断她,更没露出一丝不耐烦。 而李纯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立马冲到南王府去打萧景南一顿。 “赵侧妃对他如此情深意重,甚至不惜忤逆父母都要嫁给他,可他却给赵侧妃下毒,真的太坏了!” “所以看人真的不能看表面,南王表面看着一副和和气气,正人君子的模样,实则焉坏!” “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吃饭!” 萧景辰往她碗里夹肉夹菜,让她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 他刚才抱着她时,觉得她太瘦了,特别是那腰,细得感觉一只手都能握住,所以,他想让李纯多吃点,长胖点。 但他不知,李纯是天生吃不胖的人。 李纯包了一嘴鱼肉,鼓着腮帮子,“我只是替赵侧妃感到不值!” 将嘴里东西咽下去后,李纯又说起她带着李乔三人去参加宴会时,受的那些窝囊气。 “那些夫人也太看不起我们尚书府的姑娘了,居然拿一些歪瓜裂枣来和她们相看!” “他们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外人之所以会将她们看轻,一是因为李乔她们是庶出,二是因为尚书府没有主事儿的主母,怕她们会被妾室养得小家子气。 之前跟秋姨娘出席宴会的李曼就是例子。 “纯儿不用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也别搭理他们,等我回去就让人留意一下,定会给她们物色一门好的亲事儿!” 李纯扬起唇角,“谢谢殿下!” 她还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跟萧景辰提这事儿,他就主动将事儿揽了下来,有人宠着的感觉就是好啊! 两人用完饭后,已是半夜,萧景辰和李纯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离开。 …… 而萧景辰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管家连夜准备一处三进的宅院,让郑显一家明日一早就搬进去住。 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惹李纯生气。 他相信郑显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至于那对母女,要不是因为她们是郑显的妻女,他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更别人让她们踏进辰王府的大门。 郑月儿原本还在做着嫁入辰王府的美梦,哪知等她一觉醒来,就得知她们要离开辰王府去外面居住的消息。 在见识了上京的繁华,和辰王府的富贵后,郑月儿又岂会愿意离开。 只是萧景辰已经下了命令,还有行李也被府中下人搬走,饶是她有再厚的脸皮也待不下去,这才一脸不情愿的离开了辰王府。 等他们到了萧景辰安排的宅院,又没了旁人在,算盘落空的母女俩,立马对郑显发难,以为他是好脸面根本没跟萧景辰提让郑月儿嫁进辰王府的事儿。 郑显已经看透母女俩的为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我已经如你们的意,跟殿下提了这事儿,可殿下看不上你,那我也没办法!” “如果你们实在看不上现在住的地方,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回荆州!我绝不拦着。” 郑母似没料到郑显会说出这番话,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要赶我走?” 郑显没回她,而是瘸着腿朝外面走去,萧景辰给他找了一份衙门文书的差事儿,让他有俸禄来维持生计,所以,今日要去府衙报道。 郑母等他走远,才反应过来跑去追他,可她出去时人都已经走远了。 等她转身回屋,郑月儿还在屋里哭哭啼啼。 “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想去辰王府……娘,您帮我想想办法啊!娘,我不想住在这里……” 郑母被郑月儿哭得心烦,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你刚才没听到你爹说的吗?如果不愿意住在这儿就让我们回荆州老家。” 郑月儿闻言,这才止住哭声,一脸委屈。 郑母此时没心情去哄她,她环视了周围一眼,又去后院逛了一圈。 里面家具、被褥、衣衫、一应俱全,甚至连食材都备好了,根本不需要她们额外添置,她是越看越满意,心里那点不愉快也立马消失。 辰王府虽富丽,但毕竟是辰王的地方。 只有这里才是她以后的家,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地方。 而且这里的条件比荆州住的地方可好太多,不对,不是好太多,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是公公婆婆知道他们来了上京,还住在这里好的宅子里,估计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郑母一扫心中多日的苦闷,高兴的在宅子里收拾起来。 萧景培是下午才知道郑显一家搬出辰王府,住在外面的宅子。 他不确定李纯和萧景辰的关系有没有缓和,让人去探查又探查不到。 去郑家母女那儿打听,也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倒是意外得知,郑月儿还没死心,还想嫁给萧景辰。 萧景培决定助她一臂之力,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第165章 于夫人带来的消息 “姑娘,于夫人上门拜访。” “于夫人?哪个于夫人?” 李纯合上书籍,偏头想了想,一时想不起来她说的于夫人是谁,直到青夏提醒了一句,“就是那个被于侍郎和小妾迫害的于夫人。” 李纯这才想起青夏说的于夫人是谁。 “请于夫人来竹韵阁。”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听到关于于夫人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还有她和于侍郎的仇,和小妾的仇报得怎么样了。 李纯的八卦心一起,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率先来到会客厅等着。 当青夏带着一个端庄贵气的夫人进屋时,李纯真没认出眼前之人会是于夫人。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还保留着于夫人当初病重时的模样。 而眼前之人,面容不再枯槁,身型也不再瘦弱,只是损伤的气血并不容易养回来,面色看着比常人更白。 “妾身今日是特别感谢李姑娘的。”于夫人一见到李纯,就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李纯没预料于夫人会来这一出,被迫受了她的礼,又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坐下,让青夏上茶。 “夫人太客气了!” 于夫人十分亲热的握着李纯的手,“如果不是李姑娘救了妾身,妾身早已是枯骨一堆。” 李纯顺势拉着她的手坐下,“对了,府里的事儿都解决好了吗?” “只解决了一半!” 李纯有些诧异,“为什么只解决了一半?” “这也是妾身今日来找李姑娘的目的。” 李纯见于夫人面色沉重,不由的坐直了身体,听她细说于府的事儿。 原来于夫人在身体恢复了一大半时,就开始实施复仇计划,又一步一步将管家权拿在手里。 于金海是朝臣,又是家中主事之人,不好对付他,就先拿玉姨娘开的刀,以同样的方式在她的吃食里下毒,又买通于金海请来的大夫,只说玉姨娘是病了,让她不停地吃药。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玉姨娘就‘病’得不成样子,也失去了姣好的容貌。 于夫人又趁机给于金海纳了两房会伺候男人的妾室,哄得于金海再没去过玉姨娘那儿。 而这一切,都没引起于金海的警觉,只觉得是玉姨娘真的病了,直到被于薇钻了空子,去于金海跟前哭诉,于金海才知道玉姨娘的病是于夫人动的手脚。 可即便于金海知道了又如何? 他还需要于夫人娘家的帮助,还有家中一切事物都被于夫人重新握在手里,根本不敢和于夫人撕破脸,也不能撕破脸,最后只能服软求和。 甚至为了得到于夫人的原谅,还把重病的玉姨娘赶出于府。 可于夫人早就对于金海恨之入骨,又怎会同意继续与他生活,为了能让他身败名裂,还写了诉状,想将他告上府衙。 奇怪的是,于夫人派去递状纸的下人,全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于夫人觉得这事儿跟于金海有关,就让下人监视于金海,结果竟发现于金海投靠了朝中某位皇子。 于夫人心知斗不过于金海背后的人,又不想继续留在于家,就和于金海和离了。 李纯听到和离两字,有些诧异,原来这个朝代还是有和离一说。 只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为何没有消息传出来? 难道是她没怎么出门,错过了? 其实不是李纯错过了,而是因为于夫人鲜少出席宴会,又和于金海刻意隐瞒此事儿,京中这才没传出她和于金海和离的消息。 李纯听完,内心有些感慨,也佩服于夫人的果断,见局面不利于自己,立马斩断和于金海的关系,这是很多人都办不到的。 不过,李纯更想知道的是那位皇子究竟是谁。 “夫人可知于侍郎投靠的是哪位皇子?” 于夫人摇头,“那位皇子每次来府里都以黑袍遮面,根本看不清面容。” 于夫人话到此处,忽然压低了声音,“妾身之所以赶在离开前来找李姑娘,是因为妾身无意得知那位皇子在打兵权的主意,好让李姑娘和辰王殿下有所防备。” 李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于夫人。” 于夫人笑了笑,“小事而已,李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李纯犹豫了一瞬,又问,“于夫人感觉会是哪些皇子?” 于夫人摇头,这种事儿她不敢乱说,也不能说。 而李纯在问出那句话就后悔了,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于夫人能来告诉她,已经是在冒险,她怎么能继续追问,别说于夫人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能轻易说出来,给于家招祸端。 赶紧将话题转移,说起了其实事儿。 “你跟于侍郎和离,他没反对吗?” 于夫人冷笑了一声,“怎么没反对?但这事儿不是由他说了算,而是由我说了算,如果他敢不答应,就将他对我做的所有恶事儿,全都公之于众,让他受所有人的唾弃和谩骂!” “于金海这人好面子,不敢拿这事儿来赌,也就答应了!” 李纯还是觉得便宜于金海了,如果没有那个皇子插手,诉状肯定已经到曲镇手里了。 于夫人看出李纯心中所想,又道,“于金海以为站了队,就万事大吉,顺风顺水了,但这事儿还早着呢!” “怎么说?” “你也知道于金海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一直都是我娘家在出钱出力,今后少了我这边的助力,他以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这倒是!” 像于金海这种没有背景的朝臣,只能靠钱来维系关系,那些人见于利可图,也会对他越来越冷淡。 “多谢于夫人今天来跟我说这些,我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你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和食疗方子吧,希望于夫人将来,顺心顺遂,平安健康。” 于夫人面带喜色,李纯研制的药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如今,她竟主动送她,怎能不高兴。 “借李姑娘吉言,还有李姑娘送的那些东西,妾身也不客气了。” 李纯给柳絮使了一个眼神,让她将放在屋里的匣子拿出来,交给于夫人。 送来于夫人以后,李纯就让柳絮套车,前往辰王府,打算将于夫人说的事儿都告知萧景辰。 第166章 雪灾来临 越临近腊月,天气就越来越冷,路上的行人也愈发稀少。 青夏将没关严实的车窗关好,以免寒风吹进马车,余光扫了一眼窗外,发现外面又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雪可真多!” 柳絮听到她的感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是比往年多。” 反倒是李纯突然抬眸,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如此不寻常,该不会有雪灾吧? 片刻后,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如果真有雪灾,官员早就上报了,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放下心里的顾虑来到辰王府时,却得知萧景辰进宫去了,只好留在府里等着。 但她这一等,直接等到了天黑,都没等到萧景辰回来。 就这样回去,又觉得白跑一趟,不回去又太晚了,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离开时,管家已经准备好晚饭,请她去用膳。 李纯本来没什么胃口,可看管家一脸喜意的望着自己,又不想让他们白忙活,只好答应,前往饭厅。 李纯如今可是辰王心尖尖上的人,将来的准王妃,府上无人不尊敬她,给她准备的吃食,也是按照王妃规制准备的。 李纯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只是觉得饭菜丰富了些。 她刚喝了一小碗汤,吃了几口菜,萧景辰就回府了,李纯赶紧放下碗筷起身迎出去。 而萧景辰在看到李纯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寒意瞬间消失,多了一抹欣喜的柔情。 他牵住李纯的手,又理了理落在身前的一缕头发,“纯儿怎么来了?” 李纯偏头,一脸娇俏,“你猜?” 萧景辰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这我哪里猜得到,外面冷,先进屋再说。” 李纯点头,与他携手进屋。 屋内,管家已经添了萧景辰的碗筷,还多上了几道萧景辰爱吃的菜。 李纯先为萧景辰盛了碗汤,让他喝下暖胃,才开始给他夹菜,萧景辰也来者不拒,全都吃光,两人相处的模样,彷佛成亲多年的夫妻般融洽,又有默契。 等两人用完饭了,李纯在询问萧景辰,“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萧景辰没有隐瞒,沉声道,“城外来了很多避难的难民。” 李纯皱眉,“难道真是雪灾?” 萧景辰点头,“宁州灾情严重,又严重缺粮缺炭,百姓不是饿死就是冻死,百姓为了活命,只好背井离乡,一路来到上京。” “既然如此严重,为何地方官员没上报?” 提到这个问题,萧景辰的身上就隐隐释放出杀意。 “他们贪了存放在粮仓的粮食,以至于灾情来了没有粮食赈灾,又不敢上报,甚至还想用武力将此事压下来,要不是跑的百姓太多,宁州的兵力又不足,才让百姓活着离开宁州,来到上京。” “如果不是曲镇今早将事情捅出来,父皇都还被瞒在鼓里。” 李纯感觉有些不对劲,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道其他朝臣都没察觉到? 还有萧景辰,他的情报网可是遍布整个南周,甚至连敌国都有他的人,他不可能不知情,为何不提早说出来。 如果提早说出来,是不是不用死那么百姓? 李纯不相信萧景辰是那种人,平声询问。 “那殿下是何时知道的?” 萧景辰察觉到李纯的情绪有些低沉,以为她是在为百姓担忧,没有作其他想法。 “半个月前!情报送来的第一时间,我就命人安顿逃难的百姓,又派暗卫秘密前往宁州,只是大雪封住了前往宁州的路,到现在还没暗卫传消息回来。” 李纯闻言,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就说以萧景辰的能力,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既然他已有安排,应该能减少很多伤亡。 “那圣上怎么说?” “父皇得知此事当即震怒,命大理寺和刑部彻查此事,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官员,同时又派旭王和赵大人带着粮草,冬衣,前去宁州赈灾,但被崇王揽下了差事,顶替旭王前往。” 李纯皱眉,崇王根本不将百姓的命当回事儿,让他去赈灾,真的行吗? 萧景辰同样有此担忧,将她抱在怀里坐着,“父皇知道崇王是什么德行,本不愿派他去,是皇后一脉的朝臣力荐崇王,父皇才勉强同意,同时又派了薛大人陪同协助,薛大人是父皇的心腹,有他在,相信崇王不敢动手脚。” 李纯这才放心,她正要跟萧景辰说于夫人带来的消息,外面忽然传来苍羽凝重的声音。 “主子,圣上急召!” 萧景辰神色一沉,李纯也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站到一旁。 “进来说话!” 苍羽应声,而他进屋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屋内两人震惊了。 “主子,宁州以北的百姓叛乱了!” 难道暗卫一直没传消息回来,估计是被叛乱的灾民缠上了。 萧景辰起身就来进宫,但他刚走几步又折回来抱了抱李纯。 “别担心,先回尚书府!” 李纯回抱了他一下,目送他离开。 等萧景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李纯才走到院子,抬眸看着头顶上方的天空。 能让百姓叛乱,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处境是有多糟糕。 也不知道圣上会如何处理这事儿! 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什么都做不了。 “回府吧!” “是!” …… 宫里。 萧景辰赶到勤政殿时,南周王刚发了一场大火,地上除了摔碎的茶盏,还有跪了一地的朝臣和几位皇子。 整个殿内也静得可怕,让人心里发杵。 唯有萧景辰一脸平静的上前行礼,随即立在一旁,和跪了一地的朝臣形成鲜明的对比。 南周王看向他,“他们的意思是用武力镇压,以免有人效仿,你的意思呢?” 萧景辰眸光一寒,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那些是南周的子民,不是土匪,更不是敌寇,一遇到事儿就想靠武力镇压,如何让百姓臣服南周,臣服圣上,更何况,本王练出来的兵,只会将尖刀刺向敌人,绝不会用来对付无辜的百姓。” “说到底,他们会叛乱也都是被那些贪官给逼的,现在只要朝廷及时放粮,发放棉衣,严惩贪污受贿的宁州官员,让百姓知道朝廷没有不管他们,他们便不会再乱,毕竟,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南周王听完萧景辰的话,这才慢慢平息了心里的怒火,随即又怒视着跪在地上的臣子,越发觉得他们是废物! 一个个的,只知道主张用武力镇压,根本提不出可行的办法。 其实不是朝臣想不到办法,而是都不敢说,因为宁州官场的水很深,还有那批被贪掉的粮草,不定进了谁的口袋。 第167章 心思各异 殿中大部分朝臣是心虚,但也有小部分人为萧景辰说的一番话感到羞愧。 比如,萧景旭,周太师,阁老及几个老臣。 萧景旭没出声,是不想开罪那些老臣,同时也知道拥护他的朝臣中,或许有人手里也不干净。 周太师则单纯不想得罪人!直到听了萧景辰的话,这才觉得愧对百姓!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时,萧景辰又丢出一番让众人心思活络的话。 “儿臣担心那些叛乱灾民会出来哄抢赈灾粮草和过冬的棉衣,还请父皇派一队人马护送,让崇王等人能平安到底宁州。” 他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无意前往灾区要将此事儿让出来,可一旦让出来,就势必要将手里的兵移交一部分出来,再怎么也得几万人。 这对没有兵权的其他皇子来说,无疑是个大的诱惑。 一时间,包括南周王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看向萧景辰,想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但他面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南周王微眯了一下眸子,既然萧景辰主动提出要移交一部分兵权,岂有不收回来的道理。 南周王还没想好让谁去,萧景旭和萧景陵纷纷主动上前自荐。 “儿臣愿前往宁州协助崇王赈灾!” “儿臣也愿意去!请父皇将此事儿交由儿臣去办。” 萧景南见状,捏紧了拳头,生怕南周王会同意让他们其中一人前往。 而南周王抬眸看着跪在跟前的两个儿子,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以为自己不清楚? 旭王在朝中的呼吁很高,倒是萧景陵还没什么功绩。 但他更想将兵权捏在自己手里,环视了一眼殿内,将眼神落在侍卫统领聂均为身上。 “朕记得聂统领是宁州人吧?” 被突然点到名的聂均为先是愣了一下,才上前一步跪下。 “末将祖籍是在宁州!” “既然宁州是聂统领的家乡,那护送物资一事儿就交由聂统领去办!” 聂均为激动的抱拳,“臣定不辱圣命!” 南周王会将重任交给侍卫统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萧景旭和萧景陵心里虽有些失落,却也没表现在脸上,恭敬的退到一旁。 压在南周王心里的大事儿一解决,就让众人起身退下。 萧景辰则带着侍卫统领去城外军营点兵,好即刻出发去追萧景崇一行人。 …… 萧景南和萧景思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后,两人的脸色就立马变得阴沉,身上也带着寒意。 宁州近半官员都是投在萧景南门下,他们平时经常拿一些好东西来孝敬萧景南。 萧景南也从未怀疑过那些东西的出处,今日才恍然明白,或许孝敬他的那些东西就是这样贪墨来的。 萧景崇这次是发了狠,要做出政绩,定会不顾一切代价去调查,拉一些人下马。 要是让他查到自己身上,定会被扒一层皮。 幸好和他同行的还有他的岳父赵大人,才不至于让他太被动。 但他不知,赵侧妃和赵大人已经对他心寒,不仅不会再效忠他,甚至还准备寻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遭圣上厌恶,所以萧景南的算盘要落空了。 车内静默许久后,萧景思突然开口。 “不能留活口!”他说完又抬头看着萧景南,脸上全是狠厉之色。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萧景南有些犹豫,毕竟那么多条人命,可萧景思比他心狠手辣得多。 “以他们犯下的事儿,就算皇兄现在不杀他们,他们也会被父皇诛九族!既然早晚都会死,何不在他们还未供出皇兄前将他们都杀了?” “只有这样,皇兄才能高枕无忧!” 萧景南紧了紧拳头,萧景思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他们不死,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那此事就交由皇弟去办!” 萧景思应下,端起矮几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唇角也在萧景南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上扬。 如果萧景南多关注一下萧景思,定会发现他的异样,但他太过于相信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就不知道他在背后干的那些勾当。 包括这次灾情,其实宁州官员贪墨粮草的真正受益者是萧景思。 是他野心太大,才让宁州官员铤而走险,动了粮仓的粮草。 他怕东窗事发,也怕萧景南知道他的小动作,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人灭口。 在半道和萧景南分开后,就连夜派暗卫去宁州,让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那些官员活着进京。 这边,萧景南一回府就去了赵侧妃的院子。 可赵侧妃因身体尚未好全,早早就歇下,得知萧景南来院里看她,她也不似从前那般热络,专门迎接他,只让婢女传话,说她这几日又感染了寒疾,怕将病气过给他,就不让他进屋了,让他去其他院里夜宿。 可萧景南却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非要来看望赵侧妃。 赵侧妃闻言冷笑,她已经看透萧景南的为人,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定是有什么事要让父亲帮忙,才会来装深情,哄骗自己。 既然他要演戏,那就陪他演一场,让来人去请萧景南进屋,而她则在婢女的搀扶下靠坐在床头,又捂着嘴咳嗽,确保萧景南一进屋就能看到。 等她咳完,平复气息,这才一脸虚弱的告罪,“妾身今日身体欠佳,没法给殿下请安,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萧景南坐在凳子上摆了摆手,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侧妃的身体不是已经大好了吗?怎会忽然又病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赵侧妃轻颤了一下睫毛,如果当真关心自己,又怎会离得这么远,她以前是真的眼瞎,居然会爱上他这种人。 现在又摆出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以为自己还会像以前那样主动为他解忧,做他的春秋大梦! 赵侧妃心里一片冰冷,但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多谢殿下关心,妾身是底子差,才会如此,等妾身好好睡一觉就无事了。” 萧景南还等着赵侧妃当解语花,哪知她就像没看到自己在发愁一样,问都不问一下自己。 等了片刻后,还是按耐不住,主动提起宁州雪灾一案。 第168章 嫌弃得连碰都不想让他碰 赵侧妃听了萧景南说的话,便猜到他的用意,知道宁州涉案官员肯定有他的人。 而他今日来找自己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自己,让父亲帮他周旋,准确来说,或许是想让父亲替他瞒下罪责。 但他只想到自己,没想过父亲的处境是什么样的,万一被崇王知道此事,父亲会是什么样下场?赵家又会是下场? 赵侧妃越想越心寒,却也庆幸,幸好提早看清他的为人,才不至于让父亲被自己连累。 因为以她之前似着了魔的性子,定会写信给父亲,央求他帮忙,可现在,她提都不会提这事儿,她倒要看看萧景南会怎么做。 掩去眼底的恨意,红着眼眶一脸担忧说道,“殿下说父亲去宁州了?可宁州那么冷,父亲的年龄又大了,他怎么熬的住,殿下,妾身担心!” 萧景南愣了一下,“岳父他们带了足够的物资。” 他还以为赵侧妃会先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这怎么只担心他父亲去了,难道是他没有表达清楚? 萧景南感觉赵侧妃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并未意识到别的什么问题。 只是时间不等人,既然她不提,那就自己主动说,毕竟在耽搁下去,萧景崇一行人就走远了,想将信就送到赵大人手里都不一定送得过去。 “其实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让侧妃帮本王做一件事儿。” 赵侧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萧景南,“殿下请说。” 萧景南对上赵侧妃的眼睛,又装出为难的样子,叹口气,“其实本王也不想麻烦岳父大人,实在是本王也没法子了····” 萧景南话说一半想等赵侧妃接话,但赵侧妃只用一双泪盈盈的眼眸望着他,他也只好继续说下去,“所以本王想让侧妃帮本王给岳父大人递封信。” 赵侧妃一脸不解,“可父亲去宁州了,如何帮殿下?” “就是宁州的事儿。” 赵侧妃又道,“父亲不是去赈灾的吗?能帮殿下什么事儿?” 萧景南对赵侧妃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有些不喜,但还是忍着不悦,让屋内的婢女全都退出去,才一脸忧愁的解释。 “宁州有几个投在本王门下的朝臣,本王怕他们参与了这次贪污案,想让岳父大人帮本王盯着点,假如他们真的参与了,岳父大人能设法保住他们最好,如果保不住,就及时跟本王传个信,也好让本王提前做准备。” “免得被父皇知道了,厌弃本王,所以,只有麻烦岳父大人帮忙。” 赵侧妃听完,小脸煞白,“殿下的意思是,那几个官员都参与了贪污案?这可是掉脑袋,灭九族的大罪啊!” “还有那么百姓···他们怎么敢····” 赵侧妃话到此处,忽然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哭得泪眼婆娑。 “殿下是厌弃妾身了吗?” 她微仰着头,搭在肩上的衣衫朝后滑落,露出莹白细长的脖颈,一副柔弱可人的模样。 萧景南一愣,上前将人扶起,“侧妃这话从何说起?” 赵侧妃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哭道,“殿下,殿下如果没有厌弃妾身,为何要父亲去送死……让赵家陷入险境……” “本王何时让赵家陷入险境,让岳父大人送死了?” “可殿下都说了,和父亲同行的还有崇王,要是被崇王知道父亲包庇罪臣,更试图为他们撇清罪责,定会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还有赵家,赵家全族也会被连累,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求殿下看在妾身一心对待殿下的份上,怜惜一下妾身,放过赵家。” 赵侧妃说完,又朝地上跪去,脸上也全是泪水。 萧景南的脸色也因赵侧妃的一番话,变得隐晦不明。 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赵父会如何脱身,只想着该如何撇清自己,不让宁州贪污案影响他。 哪知赵侧妃这次居然变聪明了,居然猜到了他想舍弃赵家。 但他不能承认,将赵侧妃扶起来,又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是本王思虑不周,让侧妃误会了。” “赵家是本王一大助力,本王不会让赵家陷入险境的。” “只是宁州那边事态紧急,就麻烦岳父大人盯着一二,给本王传个信如何?” 赵侧妃知道萧景南今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答应下来。 “盯着一二应该没什么大碍,妾身这就给父亲写信。” 萧景南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那就辛苦测妃了。” “能为殿下分忧,是妾身分内之事,殿下先坐会儿,妾身这就去写信。” 萧景南想说信已经写好了,但见赵侧妃要亲自写,也没阻拦,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等着。 而赵侧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满脸恨意,这一次,她不仅不会让父亲帮他,还要父亲秉公执法,让他被圣上厌弃,彻底无缘帝位。 用之前商议过写密信的方式,将她的意思写进信里,又将信交给萧景南。 达到目地的萧景南,一刻也不愿多留,只嘱咐赵侧妃好好休息,就带着信离开了。 赵侧妃也在他走后,立马叫人送来热水沐浴,清洗被他碰过的地方,还有身上穿的那套衣物,也让婢女拿去烧了。 她如今嫌弃得连碰都不想让萧景南碰一下。 ···· 尚书府。 李纯因心里惦记宁州百姓叛乱一事儿,一直靠在床头,边看医书边等消息。 眼见外面的夜越来越深,还没人来报信,她连手里的医书都看不下去了,合上书放在枕边,从床上下来。 青夏听到动静,进屋询问,“姑娘还不睡吗?” 李纯摇头,“心里烦,睡不着!”她见青夏一脸倦色,朝她摆手,“赶紧下去休息,今晚不用你守夜。” “可姑娘要是饿了,渴了就没人伺候,还是让奴婢留下吧。” “说了不用就不用!”见青夏还愣着,李纯直接将她推出房门,将门关上。 青夏拍了几下门,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听到青夏走了,李纯才转身回屋,但她刚进去,就被坐在里面的萧景辰吓了一条,随即又一脸喜意的朝他走近。 “你怎么来了?” 萧景辰自然而然的将她抱在怀里坐着,“知道你挂念宁州的事儿,特来跟你说一声。” 李纯抬头亮盈盈的眸子,“你说吧,我听着!” 萧景辰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这才细说了勤政殿的经过。 第169章 被强吻 “你怎么突然决定交还一部分兵权给圣上?” “算不上交还,只是给几万人哄父皇开心而已,免得他一直惦记我手里的兵权。” “也是!”李纯点头,但又觉得萧景辰没那么好心,搂着他的脖子,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但我怎么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萧景辰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纯儿!统领那几万兵马的副将是南王的人。” 只一句,李纯就明白了所有,原来交还给圣上的几万兵,其实是萧景南暗中培养的人。 要是被萧景南知道这事儿,不得气死? 李纯有些兴奋,特别想看看萧景南知道这事儿时的反应。 “那南王现在知道吗?” “传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李纯闻言,眸光一亮,她想去南王府看看,可这会儿天色已晚,外面又还在下雪,只有算了。 萧景辰唇角微掩,“想去看看?” 李纯点头,又有些犹豫,“可现在很晚了,会不会不方便啊?” “想去就去!” 萧景辰说完,便将她裹进自己的大氅中,又从窗户离开没入夜色,消失在夜空中。 而她离府一事儿,除了路生和柳絮知情,其他人一概不知。 李纯抱住萧景辰的腰身,趴在他的胸口,耳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间也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将脑袋伸出去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但她刚探头,一股寒风打在她脸上,冷得她又将脑袋缩回去。 萧景辰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外面没什么好看的,你先眯一会儿,等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好!” 李纯闷闷的应了一声,就趴在他胸口闭目假寐。 等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耳边就传来萧景辰低沉的嗓音,“到了!” 她立马睁眼,朝周围看去,他们果然已经身在南王府后院的一处屋檐上方。 李纯刚要开口询问萧景南是不是在屋内,就听到屋里传出萧景南的暴怒声。 “你说人被你聂均为带走了?这怎么可能!” “废物,一群废物……” “……” 萧景辰将李纯往前带了带,让她可以看到屋内的景象。 只见萧景南身着白色寝衣坐在椅子上,在他跟前不远处跪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 士兵不敢抬头,一直等到他骂完了,才开口回答,“此事千真万确,属下从军营出来时,聂统领已经带着他们出发去追护送物资的队伍了。” 萧景南突然想到什么,抓起手边的茶盏摔到地上,一脸阴霾,“萧景辰!原来是你在算计本王……” 他之前还在想萧景辰为何会突然转性,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几万兵马移交给了父皇。 敢情他是知道自己在军中安插了人手,又刚好借此机会,将人给父皇,既让自己损失惨重又讨好了父皇! 还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萧景南抬手按着额角,感觉事事都不顺! 先是宁州官员出事儿,好不容易收买了个副将,又被萧景辰转手送给了父皇。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萧景辰,还有李纯! 想到李纯,萧景南就忽然记起一事儿来。 萧景崇居然没任何反应?更没对李纯出手,难道,消息没传过去? “毕节!进来。” 侯在门外的毕节应声进屋,他是萧景南的近身侍卫之一,平时主要负责他的起居。 那日是其他侍卫不得空,萧景南才将事情交由他去办,同时也是想锻炼一下他。 “主子!” “李纯能给萧景辰解毒的消息,没传到崇王耳中吗?” 毕节其实也不太确定,因为这事儿是交给潜伏在崇王府的眼线办的。 “崇王应该知道吧……” 萧景南闻言大怒,面色也是阴沉无比,“应该?本王要的是确定,不是应该!你究竟在怎么办事儿的!” “属下知错!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萧景南紧了紧腮帮子,只感觉脑袋越发的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无用! 如今萧景崇已出发去宁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来人,将他拉下去杖责一百!” 毕节脸色发白,一百棍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成残废,所以,他是被萧景南厌弃了! 毕节被带走后,萧景南也让士兵退下,又黑着脸进了里屋。 不消片刻,里屋就响起令李纯面红耳赤的求饶声。 萧景南那厮居然把怒气发泄在女人身上…… 眼见动静越来大,李纯的面色也跟着绯红一片,毕竟这是活春宫,没一点反应也不正常。 她正想问萧景辰何时离开,就感觉有一道炙热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耳旁。 李纯咽了咽口水,慢慢将头转过去,立马对上萧景辰带着性欲的眼神。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后脑就被人一按,唇上也多了一抹温热,那一刻,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瞪着双眸。 他的吻,疯狂,热烈,霸道,似要将她吞入腹中。 随着屋内女子的叫声越来越高亢,李纯也被吻得喘不上气来,她怕自己被憋死,赶紧用手抵在萧景辰胸前,用力推着他。 萧景辰感觉到了李纯的抗拒,这才放过她,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得到自由的李纯,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但也因此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谁在那儿!” 李纯被突然响起的厉喝声,吓得手一抖。 心中暗道,被发现了! 正当她内心有些慌乱时,就被萧景辰裹在怀里抱着离开,而他们呆过的那个位置,则多了一把匕首。 萧景辰一露面,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全都被惊动,同时朝他出手。 萧景辰既要抱着李纯,又要与暗卫交手,不敢恋战。 但南王府的暗卫就跟疯了一样,死死拖着萧景辰。 两个大活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匿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这简直就是耻辱,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人留下! 但以他们的武功,想将萧景辰留下还差了点,更别说还有一个随身携带各种毒药的李纯。 李纯见暗卫全都围了上来,连掏了五六包毒药撒出去,靠近他们的暗卫也如下饺子般全都栽进雪地里。 南王府的暗卫瞬间死了大半! 剩下的暗卫见他们用毒,全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他们没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第170章 被气晕了 萧景南一边穿衣,一边怒气冲冲的从屋内出来吼道,“人呢?” 他刚才正在屋里办事儿,忽然听到外面打起来了,等他草草结束出来找人询问情况,才知道有人藏在房檐上偷听他讲话,还偷听到他和妾室办房事儿。 萧景南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偷听他说话,他还没那么生气,可偷听他和妾室行房,别说他受不了,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儿都会和他一样。 那感觉就像被扒光了在供人观赏一样,气得他脸色铁青,眼眸也一片猩红,恨不得立刻就将偷窥之人千刀万剐。 暗卫统领见萧景南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立马单膝跪下低着头,“属下无能,让人跑了!” 萧景南一听人跑了,当即抬脚踹在他身上,怒骂,“废物……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连个人都留不住!” 暗卫统领觉得有些憋屈,他们人虽多,但架不住别人用毒啊!但他也没解释什么,毕竟人跑了是事实,再解释也无用。 他不说,其他暗卫没忍住,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那人用毒!还毒死了大半弟兄。” 萧景南闻言,这才发现地上躺了很多暗卫的尸体。 而他原本铁青的脸也更难看了,白天接二连三的出事儿,晚上又被偷窥,还死了一半暗卫。 究竟是谁在和他对着干! 萧景南越想越气,额角的青筋直跳,最后更是一口气没上得来,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南王府也顿时乱作一团,去宫里请太医。 …… 萧景辰和李纯从南王府离开后,并未回尚书府,而是去了离得最近的楼外楼歇脚。 两人一进屋,萧景辰就将李纯抵在门后,紧紧抱着她。 李纯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全身也被他的气息所包裹,脸色也羞红一片。 她活了两世,都没和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可今日却被萧景辰要了初吻。 李纯不知,萧景辰此刻也在回味刚才那个吻,而她同样也是萧景成接触的第一个女人。 随着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呼吸也开始急促,李纯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想将人推开,逃离他的禁锢,他怕萧景辰一时没忍住心里的欲望强要了她。 但她那点力气跟萧景辰比,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只好抓着他的衣服,低声说道。 “萧,萧景辰……你先将我松开。”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听得萧景辰心痒难耐,只想将人吞入腹中。 但好在他的理智尚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将怀里的小姑娘松开。 李纯这才松了口气,来到桌旁,连倒了几杯水喝下,今晚的经历真的是紧张又刺激! 心脏一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余光瞧见萧景辰也走了过来,赶紧将眼神错开,不敢看他,但那道炙热的视线,想让她忽视都难! 为了打破让她感到尴尬的局面,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南王这次算是元气大伤了吧?不过,殿下怎么会突然决定对他出手的,是因为宁州的灾民吗?” 萧景辰收回视线,取下身上的大氅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李纯抬起还未散去媚色的眼眸,“还有什么原因?” “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萧景辰声音微哑,喉咙微缩,眼神扫过她殷红的嘴唇时,还在回味那抹柔软。 其实最终让他决定动萧景南的原因,是因为萧景南想利用萧景崇来伤害李纯。 正当他筹谋着要对萧景南出手时,就爆出宁州雪灾一事儿,而他也刚好趁此机会对萧景南出手,断了羽翼,让他损失惨重! 再者,只要萧景辰决定动一个人,就不是动皮毛那么简单,他一定会让对方伤筋动骨,永无翻身之日,戚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纯并未意识到萧景辰口中那个不该惹的人是自己,脸上还带着兴奋之色。 因为她一直觉得萧景南就是杀害药王谷众人的真凶。 让他失了圣心,失去筹谋多年的一切,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就不要轻易放过他!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 李纯高兴,萧景辰也自然高兴,他将李纯的手握在掌心, “等宁州那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去父皇跟前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李纯一脸羞涩的点头,宁州的事情解决了,萧景南也会受到他该得的惩罚,到时就可以去药王谷祭奠他们,顺便告诉师傅自己要成亲的事儿。 外面,苍羽,苍月和其他暗卫,全在楼外楼四周守着。 他们刚才没跟着进南王府,一直在外面守着,听到府里有打斗声才进府支援,但他们刚靠近还没露面,就看到南王府的暗卫被李纯的毒药毒翻了。 李纯随身携带毒药一事儿,他们都是知道的,也不是第一次见她用毒杀人,还算习以为常。 但萧景培安插在南王府的眼线,看到此情此景,就不淡定了。 眼线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觉得是个疯子! 那毒药就跟不要钱似的,一顿乱洒,恨不得毒死所有人! 萧景南究竟招惹到了谁,引来如此疯狂的报复。 如今不仅被人偷听了床角,还死了那么多暗卫,再培养一批暗卫出来,既费时又费钱,难怪他会被气得晕了过去。 趁南王府里还乱着,立马将消息送去培王府。 楼外楼这边,萧景辰和李纯在房间里又腻歪了一会儿,说了会话,萧景辰才赶在天亮前将李纯送回尚书府。 李纯在他走后,就有些亢奋,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又蒙在被子里傻笑。 而萧景辰回府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冲了一个凉水澡,压下体内蠢蠢欲动的欲火。 其结果就是,成功感染了风寒。 但他并未休息,反而拖着病体去上了早朝,故意让南周王和其他人知道他又‘病了!’ 与此同时,萧景南在府里被气晕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至于他是因何被气晕,也众说纷纭,但最让人乐道的是,他是因为被人偷听到他和妾室行房才被气晕过去。 然后就有人猜测,他是不是房事不行,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萧景南醒来得知此事儿时,立马派人去查谣言是谁传出来的。 但他查来查去都始终查不到源头,只好用手里的权势将事情压下去。 又借口养病,在府中闭门不出,想等事情淡下去再出门,免得被人指指点点,质疑他不行! 第171章 路遇难民,于心不忍 别人或许猜不到夜闯南王府的人是谁,但萧景培却立马猜到黑衣人是萧景辰。 因为他毒杀南王府暗卫的方式,和之前毒杀他手下暗卫的方式是一样的。 但他不明白,萧景辰为何要夜探南王府,甚至还跑去偷听墙角,这可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儿,更有些匪夷所思。 萧景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个关键,来人说萧景辰怀里似乎还有一个人,且看身型,像是个女子,只是由于当时天太黑,无法确定。 他立马想到李纯,怀疑萧景辰怀里的人就是她。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萧景培派人去询问守在尚书府的眼线,想知道李纯昨夜有没有离府,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李纯一直在府里,没有离开过。 萧景培这才打消对李纯的怀疑,估计是眼线看错了。 只得暂时放下心里的疑虑,打开机关进了密室。 在密室深处有一个宽阔的书房,那里是萧景培平时处理事情和手下见面的地方。 府中除了管家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萧景培到密室书房时,里面已经有三个身着黑衣的手下在等着了。 …… 尚书府内。 李纯是在天刚亮时才睡着的,柳絮怕打扰到她睡觉,特意跟青夏和林妈妈嘱咐了一声,让她们别去吵她。 林妈妈和青夏以为李纯失眠了,都愁得不行。 柳絮有心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姑娘被主子带去南王府听墙角去了吧?最后只好将话憋了回去。 而李纯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她神清气爽的抻了抻腰,才洗漱吃饭,又听柳絮汇报关于萧景南的一些谣言。 李纯听到别的话还没什么大的反应,直到听说有人在传萧景南房事不举,这才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别人说自己不行,更何况萧景南这种皇亲贵胄! “那南王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有没有被气晕过去?” 柳絮也是一脸乐呵,“昨晚就被气晕了一次,上午醒来又被气出内伤,听说现在已经告病在家养伤了。” “以他现在的处境,肯定不敢出门了。” 李纯心情高兴,又盛了半碗饭,等她吃完饭后,柳絮又将赵侧妃差人送来的信拿出来。 “赵侧妃想约姑娘在灵泉寺见面,姑娘去吗?” 李纯接过看了一眼信里的内容,赵侧妃只说有要事相商,请她务必去一趟。 见柳絮欲言又止,李纯问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柳絮闻言这才说出心里的顾虑,“奴婢是担心赵侧妃会不会回心转意了,毕竟赵侧妃痴情南王一事儿,京中无人不知。” 李纯摇头,她倒觉得赵侧妃不仅不会回头,甚至还会恨萧景南。 毕竟,萧景南之前差点要了她的命,如果她还继续听萧景南的,赵大人和赵夫人第一个不答应。 况且,她觉得赵侧妃约她见面,应该是跟宁州的贪污案有关,因为她父亲赵大人也去了宁州。 “给赵侧妃回句话,就说后日在灵泉寺见面。” 柳絮应声,下去叫人传话,但她心里始终有些担心,又去跟萧景辰说了一声。 ‘’’ 灵泉寺位于上京郊外,离上京有一段距离,一来一回光在路上耽搁的时间都要一天,所以李纯第二日就出门了。 一是不想太赶,二是想跟赵侧妃错开出行,但她不知,赵侧妃在收到她答复的当天下午,就以要给萧景南祈福为由出发去了灵泉寺。 李纯出发那日本不想带太多人,但李权不放心,非要她带护卫,如果不带就不让她出门,李纯没办法,只好听他的。 其实,她带不带护卫都一样,因为路生一人,就能顶随行的所有护卫,更何况还有柳絮在。 李纯出城时,并未遮掩行踪,所以有很多人都知道她出城了。 萧景南收到消息时,有心想做点什么,但他手里的暗卫已经死了一半,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过这个机会,倒是萧景培有了想法,跟着出了城。 因想着灵泉寺路途偏远,李纯在车里备了几本医书,一上车就拿着医书翻开。 “姑娘,路边有好多灾民。” 青夏开了窗户的一角,正看着窗外,李纯将书放下,也凑到车窗旁,路边果然有很多拖家带口的灾民。 可朝廷不是已经在处理这事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示意柳絮下去问问情况,等她回来后,就见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原来是负责此事的官员将临时营地安置在城外,每日又只发放一次稀粥,这让灾民怎么活? 他们又只好拖家带口进城,在城内乞讨好歹还能讨到一口吃的,有气力的年轻人也能找个混口饭的事儿做。 李纯语气微沉,“殿下知道这事儿吗?” 柳絮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派个护卫回城去通知一下殿下,让他知道城外灾民的处境,至少先想办法让他们平安度过冬天。” “奴婢这回去。” 柳絮刚下车,青夏又低呼了一声,“姑娘,前面有人在哭,好像是出事了。” 李纯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前面果然围了许多人,甚至还有人在哭,她立马将披风披在身上,打算下车,柳絮就打开车门面色凝重的说着情况。 “姑娘,前面有个小孩被饿死了。” 即便李纯已经见惯了生死,但心里还是难受得紧,眼眶也有些发涩。 青夏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李纯坐回车内取下披风,等她沉默半响后又低声吩咐。 “将我们带的吃食,全都拿去分给老弱和幼童。” 她不是圣人,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他们。 等青夏和柳絮将吃食分完后,一行人才继续赶路。 而后面的的路程,李纯没在看书,青夏也没之前兴奋朝窗外打量,陷入沉默,还有柳絮也同样如此。 她们都在为灾民的处境感到忧心,更怕再死人。 可她们能力有限,能做的夜有限。 过了许久后,李纯忽然叫停马车,然后又在柳絮和青夏不解的眼神下,说出她的决定。 “我打算回城租宅院来安置老弱和幼童。” 第172章 抢功不成,反被坑 李纯手里除了有南周王赏赐的银子,还有平时看诊收的诊金。 她打算拿那些银钱来租院子,安置没有劳动力的老弱病残,至于年轻力壮的,就只有靠他们自己。 柳絮和青夏都支持她的想法,立马掉转车头回城。 至于赵侧妃那边,李纯只能派人去灵泉寺跟她知会一声,免得让她白等。 李纯一回城,就让柳絮回去取银票,然后又去租宅院,购置粮草,d棉衣、棉被,和一些生活用品。 而她则去了一趟顺天府,想让镇对外贴一则告示,让那些灾民知道,她在收留老弱妇幼。 曲镇听了她的想法,十分佩服她的大义和无私,也希望多点她这样的人。 但她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 比如,负责安顿灾民的官员,李纯的行为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嘲讽他们无能,连灾民都安顿不好。 还有上京那些名门世家,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李纯有钱,但他们都没出头帮灾民,而李纯却忽然站了出来,这倒显得他们冷血无情。 一旦贴出告示,李纯就会成为那些人的公敌,处境也会变得很艰难。 曲镇怕李纯没想过这些,只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种决定,将话挑开了问。 “本官可以帮李姑娘这个忙,但李姑娘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嘛?一旦本官贴出公告,你就会成为受到众人议论。 “曲大人不用在问,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在来的路上,她就想过这些,但她还是遵从内心,想救助那些百姓。 至于那些看不惯她的人,她不在他们的看法,也不在他们的眼光。 如果他们真想找自己的麻烦,不是还有萧景辰吗? 他会帮自己撑腰的! 想到这儿,李纯差点忘了跟他知会一声自己要做的事儿。 曲镇见李纯无所畏惧,猜测她是因为有辰王靠着,但萧景辰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萧景辰忽然走了,留她一个人,那谁还能护着她? 既然她心意已决,也只能答应下来,“那本官就帮你这个忙!” “多谢曲大人!” “应该是本官谢谢李姑娘才对,如果上京多几个像李姑娘这样的好心人就好了。” 李纯笑了笑没接话,曲镇也只是有感而发,随即去准备告示,同时还派了府衙的捕快去帮忙。 如曲镇所预料的一样,告示一出,立马在上京引起轩然大波。 世家觉得她在作戏,利用灾民来博名声,不屑她的行为,但实则早就看出这样做的益处,已在暗中效仿。 官眷贵妇觉得她越矩,又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丢了官眷的脸。 还有百姓也持怀疑态度,觉得她是在装样子。 尚书府也因此被推到风口浪尖,让李权也受到波及,李权不是没想过让李纯放弃,可他是寒门出身,知道灾民的日子不好过。 再加上告示已出,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支持她。 随着接收的灾民越来越多,一直关注此事的百姓才一改之前的看法。 李纯在百姓心里的威望,也到了一定高度,甚至一跃超过朝中数位皇子,就连南周王都听说了此事儿,还当着百官的面夸李权养了一个好女儿。 有了南周王的夸赞,被排挤多日的李权,这才挺直腰杆,湿了眼眶,看谁还敢说他闺女的不是。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看到苗头的几大世家,立马示意依附于他们的朝臣出来说话,想抢李纯的功。 “启禀圣上,据臣所知,几大世家也在城内设了好几处收纳灾民的容身之所。” “臣也知道此事儿,只是世家做事儿,不像李姑娘那般闹的人尽皆知……” “臣也听百姓说起过……” 李权被他们的话气笑了,什么叫闹得人尽皆知?还早知道世家也在安置灾民! 他闺女刚做这事儿时,顶了多大的压力,受了多少人的白眼。 如今得了圣上的赞誉,他们就想跳出来抢功,还真是不要脸! 李权气得脸色涨红,想反驳,但那些朝臣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个个的全站出来为世家说话。 世家以为这样就能抢了李纯的功,殊不知,萧景辰要的就是他们来抢。 “本王听了几位大人的话,才知道几大世家都是心善之人,既如此,宁州灾区那边,也要劳烦世家多出点力,本王要求也不多,每家出个两三千两银子即可。” 几大世家闻言,脸色忽得一变,萧景辰开口就是几千两,真当他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他们也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萧景辰面上带笑,但眸底却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想抢功,那就让他们好好出一出血,长长记性! “难道几位家主都不愿意?” “不是臣等不愿意,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 萧景辰贴心的说道,“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也没关系,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抵,比如,粮食,炭火,还有过冬的衣物,本王相信,宁州百姓定会感念世家的恩德。” 萧景辰说完又看向南周王,“父皇以为儿臣的提议如何?” 南周王早就看世家不顺眼,想狠狠宰他们一顿,如今机会都递到嘴边,岂有放过的道理。 “就依辰王的意思!有钱出钱,有物出物。” 几位世家家主,这才含泪应下,在心里恨死萧景辰了。 沈家主不甘心,想拉萧景辰一起出血,咬牙问道。 “辰王殿下心系百姓,打算捐多少?” 萧景辰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了其他事儿。 “本王昨日去看望纯儿的时候,才知道她将父皇赏赐的东西,还有看病收取的所有诊金,全用在了安置灾民上面,所以,本王决定学学纯儿,也将父皇赏赐的东西全捐出来。” 此话一出,别说朝臣觉得不可思议,就连世家都感到咂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疯子! 萧景旭佩服李纯的善举,也不想落后萧景辰,上前一步,“儿臣也愿捐五百两……” 周太师也适时出来说话,“老臣也愿捐两百两!” 有萧景旭和周太师开头,其他朝臣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开始捐款。 “臣也捐两百两……” “臣捐一百五十两……” “……” 南周王很满意这个结果,他之前还在发愁去哪里找赈灾款,现在总算不用担心了。 最郁闷的还是几大世家,他们本以为抢了李纯的功,就能得到圣上的奖赏,哪知奖赏没有,还倒贴了几千两出去! 无辜受牵连的其他朝臣,纵然心有不快,却也不敢表露分毫。 第173章 萧景培上门做客送礼 李纯是晚上回府后,才从李权口中得知朝堂发生的事儿。 她没想到南周王会在朝堂上夸她,更没想到世家会出来抢功。 好在萧景辰也不是吃素的,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他们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几大世家,家大业大,不会因为几千两银子就动了根基,顶多伤了点皮毛。 见李纯面上有了疲色,李权又才说出今晚来找她的目地。 “魏家今日又派人送了帖子过来,想邀你团年。” 李纯一愣,“团年?”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安置灾民,过得都忘了时间。 李权点头,“明儿就二十五了。”想到李纯还是第一次在上京过年,又解释了一番。 “腊月十五一过,各家各户就要开始走亲访友,咱们家在上京根基尚浅,没什么亲戚可以走动,往年走动最多的也只有魏家。” “他们毕竟是你母亲的至亲,是你割舍不掉的血脉,该走动还是得走动。” 李纯语气淡淡的,“是他们先不认我,不是我不想不走动。” 李权微叹了口气,面带愧疚之色,“这事儿还是要怪我,如果不是我被蒙蔽,他们也不会这样……” “最开始可以解释他们是被蒙蔽了,那后来呢?即使已经证明当年之事儿是有人故意陷害,但他们还是没来关心过一句。” 李纯的反驳让李权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魏家在这件事儿上做得的确不对,但不代所有魏家人都这样,还是有值得来往的人。 比如,李纯最小的舅舅,魏文新。 魏文新在李纯幼时就特别宠溺她,李纯被冠上克父克母的命格时,恰好他外出,不在上京。 后来回京后,因为心疼李纯的遭遇就想将她接回魏家养着,却遭到魏老夫人的极力阻止,甚至还放出狠话,如果他敢将人接回来,就将他逐出家门。 魏文新迫于压力,这才没管李纯,而他也在几年后,被外派到其他地方任职,几年才回来一次。 但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李纯,却他又不敢见她,怕她怪自己。 直到听说李纯回了李家,还查清当年之事儿,证明她是被陷害的,他才赶回上京,想见见她跟她说一句抱歉。 但等魏文新回了魏家才知道,李纯压根就没回来过。 他以为李纯还在为当年之事儿怪他,这才下了帖子,让她回魏家吃团年饭,后又找到李权跟他深谈了一次,也就有了今晚的事儿。 “纯儿还记得小舅舅魏文新吗?其实是他想见你。” 李纯回想了脑中记忆,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但因记忆久远,已经记不太清了。 “非去不可吗?” 李权默了默,“纯儿可以将魏家当成寻常亲戚走动,至于你小舅舅……你愿意走动就走动,不愿意就算了。” 李纯以前喜欢魏文新,是因为魏文新宠她,可他们已有快九年没见了,甥舅间的感情也回不到从前。 如果她不愿意来往,也不会强求。 “什么时候去?”李纯问。 “后天!” “那我安排一下时间,父亲早点休息。” 李权点头起身,又嘱咐李纯早点休息,才离开竹韵阁。 等李权走后,李纯才将林妈妈叫进来询问关于魏文新的事儿,她也这才知道魏文新是魏家唯一一个待她好的人。 嘱咐林妈妈明日备好去魏家的礼物,就洗漱睡下了。 …… 眼看还有几日就要过年,李纯一早就安排下面的人给安置点购置一批年货,而她就暂时不去了,打算开始走亲访友,准备过年。 中午用了午饭后,李纯就靠在软塌上小憩,她感觉很久没有如此休闲过,正当她昏昏欲睡时,青夏从屋外走进来道。 “姑娘,培王殿下上门拜访!您要见他吗?” 李纯睁眼,一脸疑惑,他怎样突然来了。 “父亲在家吗?” “老爷外出访友去了,不在府里,管家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这才来请示姑娘,要不要见他?” 李纯略一思索,便让青夏将人带进竹韵阁,而她也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会客厅。 虽说他和萧景培已经很熟了,但他毕竟是外男,还是要注意一下。 萧景培到时,李纯已经新煮了一壶热茶,等他一进屋,就给他倒了一杯,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尝尝这茶怎么样?” 她并未因萧景培是皇子而特别区别对待,也没因为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怠慢,只将他当作朋友看待。 萧景培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随即皱眉。 “茶里有药?” 李纯笑着说道,“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茶,感觉味道怎么样?” 萧景培又细细品尝了一下,其实这药茶特别苦,但只要是她亲手泡的,在苦都能喝得下去。 “有点微苦,过后又有点淡淡的回甜,味道虽有些怪,也不是不能接受。” 李纯一脸高兴,“我就说这药茶肯定有人能接受,她们还不信,既然培王殿下能接受,那我送你几罐可好。” “那就多谢李姑娘了。” 萧景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宠溺。 站在一旁的柳絮和青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们都喝过李纯泡的药茶,只觉得苦得舌头都麻了。 而萧景培却能接受,他还真是给李纯面子。 李纯见他杯里空了,又给他续了一杯问道,“不知培王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萧景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李纯跟前,“我是来给李姑娘送新年礼物的,还希望李姑娘不要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 李纯拿起盒子打开,她以为里面放的会是首饰,谁知竟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粉钻。 惊得他杏眸微张,满脸讶色和惊喜,这种品质的钻石,她前世只在电视看到过。 直到亲眼看到,才知道那些有钱人为何会如此钟爱购买钻石。 她拿起了细细打量了一番,钻石流光溢彩,带着奇艺的光芒,特别耀眼,特别好看。 “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萧景培从李纯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喜爱。 “这是我无意寻得的,如果李姑娘喜欢,以后再给李姑娘送来。” 李纯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问问,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培王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萧景培愣了一下,“这东西不值钱。” 这下轮到李纯一脸懵了,“不值钱?” 这么大的粉钻不值钱?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吧? 见萧景培一脸认真的看着,李纯这才相信他的话。 第174章 萧景辰带来宁州的消息 “这怎么不值钱呢?”李纯嘟囔了一声,对钻石爱不释手。 萧景培见她喜欢,又解释道,“这东西只是看着好看,实则坚硬无比,根本无法切割开,亦无法做成首饰,我也是看颜色好看才拿来当新年礼物,并不贵重。毕竟,以我的能力,也送不起太贵重的东西。” 李纯相信萧景培说的话,以现在的技术的确无法处理如此高密度的钻石。 “朋友之间的礼物在于心意,而不是价值!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虽说钻石在萧景培眼里不值钱,但对拥有前世记忆的李纯来说,钻石是特别贵重的东西。 她不喜欢占便宜,让青夏去药房取了两瓶药当回礼。 萧景培听到李纯说出朋友二字,笑得一脸开怀,只是这笑并未持续太久,就因下人一句,辰王殿下来了给打断了。 李纯闻言,立马笑意盈盈的站起身来,连刚才爱不释手的东西,也被她放进盒子里。 萧景培笑意一收,紧抿着唇角,从李纯脸上看到了女子的娇羞,那是爱恋一个人才有的表情。 他忽然不想看萧景辰那张令他憎恶的脸,就提出告辞,抱着李纯给的两大馆药茶离开了竹韵阁。 在路上遇到萧景辰时,也如往常一样点头打招呼,直到上了马车,脸上的淡然才瞬间消失,变得阴沉。 …… 竹韵阁。 李纯将萧景辰带进正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又顺手接过他取下来的大氅递给青夏挂起来。 “殿下怎么这会过来了。” 萧景辰扫了一眼被李纯放在一边的盒子,猜到那是萧景培送来的,但他并未将盒中之物放在心上,牵着李纯的手坐下。 “宁州刚刚传来消息,崇王在赵大人的协助下安置了所有灾民,还有叛乱的百姓也被安抚,只待寒冬过去。” “接下来,就是审问那些贪官污吏,如果证实那些脏银流入南王府,南王这次就死罪难逃!” 李纯紧了紧手指,睫毛轻颤,她比谁都希望萧景南能付出代价,可他是皇子,真能判他死罪吗? 萧景辰将李纯的手包在掌心,声音微沉,“宁州百姓被冻死、饿死的百姓足有上千人,一旦证实脏银流入南王府,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就算贤妃和沈家想保他,也要百姓答应才行。” “现在就看崇王能不能审出有用的东西,找到证据,不过就算找不到也不用担心,崇王身后的幕僚会想办法,如果连幕僚都没办法,还有赵大人。” 李纯对上萧景辰的眼眸,点了点头,她差点忘了赵大人,忘了赵侧妃告诉她的事儿。 之前因安顿灾民没能和赵侧妃在灵泉寺见面,但后来还是通过信件的方式,从赵侧妃那里知道宁州官员有萧景南的人,也知道了萧景南的意图。 萧景南想让赵大人这个岳父帮他周旋,帮他逃脱罪责,却又根本没考虑过赵大人的处境,以及帮他周旋的代价。 赵侧妃看透了萧景南的自私自利,就和她谈了条件,以保住赵家、保住赵大人为要求,当萧景南安插在南王府的眼线,为萧景辰做事儿。 从而撕破萧景南恶心的嘴脸,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 这就是赵侧妃对他的报复! 再说赵大人那边,赵大人看到了赵侧妃送去的信,知道了她的意思。 他也担心萧景南倒下那一日会殃及赵侧妃,也做出和赵侧妃一样的选择,投到了萧景辰的阵营,想让萧景辰保住赵侧妃不被连累。 有赵大人和赵侧妃的暗中协助,相信萧景南这次定会难逃罪责! 只是萧景南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以为赵大人会看在赵侧妃的面上,不遗余力的帮他。 “现在就看找到的证据能不能定南王的罪了!” 萧景辰握了握李纯的手,“他跑不了的!” 萧景辰习惯掌控全局,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早已派了手下去暗中调查。 两人说完宁州那边的情况,就在屋内喝茶、聊天,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到了饭点,又和萧景辰一起用饭,直到外面天黑尽之后才离开。 …… 次日,清晨。 外面天刚亮,林妈妈就已起床洗漱。 从魏夫人离世后,她就再也没回过魏家,想到今日要回去,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不,一洗漱完,又让院里的婢女将准备好的礼物搬上马车。 只等李纯睡醒洗漱,再用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 只是李纯并不太乐意去,跟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醒了后又慢腾腾的洗漱,吃早饭。 林妈妈好几次想让李纯快点,但都忍住没说,最后还是李权在门口等久了,派人来催促,李纯才带着林妈妈和柳絮、青夏出门。 又和等在门口的李权会合,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前往魏府。 尚书府和魏府离得有段距离,要一个时辰才能到,李纯和平时一样,上车就捧着医书看。 等她到时,魏府门口已经停着两辆马车。 是魏家出嫁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回来了。 李纯从车上下来,刚进魏府大门,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就疾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此人正是李纯的小舅舅魏文新,当他来到李纯跟前,看到她那张和妹妹魏玉书全然相似的脸时,立马红了眼眶。 未见她之前,有千言万语想问,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恨不恨自己,但当他真的见到了,却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半响后,才吐了一句,“回来就好!” 李纯对魏文新没有感情,出于礼貌朝,还是朝他行了一个晚辈礼,唤了他一声,“小舅舅!” 魏文新高兴的应了一声,又朝李权打了声招呼,将父女二人引进正厅与府中其他人见面。 从魏老夫人和老太爷故去后,魏家就交到嫡长子魏文成手里。 今日宴会也是由大房主母娄氏和长媳一手操办。 几人还没进正厅,就听到厅内传出欢声笑语,甚至还有孩童的声音,气氛热闹极了。 直到下人通报了一声,“李大人和纯姑娘到了!”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父女俩也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厅内。 第175章 娄氏的吃相太难看 李权每年都会来魏家,于魏家人而言早已是常客,只有李纯是长大后第一次上门。 一时间,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都说外甥像舅,李纯的样貌和几个舅舅都有些相像,年轻一辈对她更多的是好奇,毕竟,她现在在上京混得风声水起,还是辰王钦定的准王妃,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老一辈的人,则被她和魏玉书那张相似的容貌给震惊了,她们真的长得太像了! 如果不是李纯身上多了一股陌生的冷意,他们都误以为魏玉书还活着。 魏文新感觉气厅里的氛有些冷,便主动介绍起魏家人的身份,也打破了屋内安静的氛围。 “这是大舅,二舅……旁边是大舅母,二舅母,小舅母……” “这几个是鸿坤表哥,鸿昌表哥,鸿毅表哥……还有三个嫂子……那边是淑玉表姐和淑玉表哥的相公、及两个孩子。” “再旁边是淑兰表姐,淑琪表妹……” “反正时间还早,后面你再和他们好好熟悉。” 李纯点头,其实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大致了解了魏家人的情况,只是名字和长相还对不上号,经魏文新这一介绍,这才理清他们的身份,也能准确叫出他们的辈分和名字。 娄氏极为热情的朝她招手,“这就是纯儿吧!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快过来让大舅母好好看看。” 李纯走过去福了福身,模样乖乖巧巧的,“大舅母!” 娄氏拉着她的手,颇为感叹的说道,“看到你就跟看到你母亲一样,以后记得常回来走动。” 李纯甜甜一笑,应了一声,“好”,她表面答应,但以后会不会来,还得看她心情。 眼看离午饭时间还早,李权和魏家几个长辈去了书房谈事儿,留李纯和其他人在一起聊家常。 可李纯和她们实在不熟,又没共同话题,大部分都是听她们说,偶尔有人问她,她就应一声。 而她端庄大方的模样,倒是让几个舅母多看了一眼,因为她实在不像乡下长大的姑娘。 李纯也感觉魏淑琪时不时的看向她……眼里似乎还带着一抹不屑与复杂。 李纯确定她和魏淑琪是第一次见,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想不到原因,她也没放在心上,低头喝茶,吃点心。 魏淑琪见李纯直接无视她,脸色有些难看。 她自问模样比李纯出挑,家世也比她好,以为李纯会来主动和她说话,哪知她根本不主动和自己亲近。 哪怕现在发现自己在看她,她也无动于衷,甚至还无视自己,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脸色也变得难看。 娄氏看到了女儿的表情,轻咳了一声,示意她收敛点,不要惹李纯不快,但魏淑琪却闹起了小脾气,将脸撇向一边。 娄氏无奈,只好转头看向李纯。 “大舅母听说辰王殿下已经认定纯儿当正妃?” 李纯抬眸看着娄氏,不明白她问这事儿做什么,但还是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儿。” 娄氏闻言,面带欣慰之色,“如果你母亲泉下有知,肯定会为你感到高兴。” “或许吧!” “其实大舅母有事儿想同你说,你淑琪表妹一直爱慕辰王殿下,在听说你会嫁入辰王府后,就想同你一起嫁入辰王府,你为正,她为侧,将来你们姐妹二人在辰王府也好有个照应。” “大舅母也问过你大舅的意思,他也同意此事儿。” 李纯听了娄氏的话,才知道魏淑琪的敌意从何而来。 而且听娄氏那意思,是在直接通知她,告诉自己他们的打算。 又或者是想仗着长辈的身份来拿捏自己,逼自己答应。 她是觉得自己年龄小,又没有母亲撑腰,好欺负吗? 站在李纯身后的林妈妈脸色微变,眼中更有些不可思议,似是无法接受娄氏会如此欺负人。 她想站出来替李纯说话,却被柳絮及时拉住,朝她摇头,林妈妈这才压下心里的怒意,脸上也没了刚进府时的喜悦。 李纯轻轻勾唇,抬起澄亮无辜的大眼。 “大舅母怎能让淑琪表妹做妾呢?况且,就算辰王殿下要纳侧妃,也该由殿下自己选择,而不是我说了算,大舅母找错人了。” 娄氏听出李纯话里的拒绝,面色不虞,“纯儿可是辰王殿下唯一认定的女子,只要纯儿开口,辰王殿下怎会不买你的面子?你和淑琪是表姐妹,应当相互扶持才对。” 李纯身子微仰,慵懒的靠在椅子里,脸上还带着一抹嘲讽,现在来跟她攀亲戚,不觉得可笑吗? “我还没嫁入辰王府,大舅母就开始算计我,大舅母不觉得您的吃相太难看了点?” 李纯的声音可谓不小,屋里众人皆朝她看去。 而娄氏也因她的话,变得脸色铁青。 “混账!我是你大舅母。” 李纯嫌弃的掏了掏耳朵,“我只知道,在我被灌上克父克母命格那一年,已经被所谓的亲人给抛弃了,魏大夫人现在来跟我攀亲戚不觉得可笑吗?” “你……放肆!”娄氏气得一掌拍在桌上,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她的确想仗着长辈的身份,让李纯应下此事儿。 哪知她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甚至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儿。 其他人听到李纯对娄氏的称呼,还有她说的那番话,全都脸色惧变。 魏淑琪觉得被李纯羞辱了,脸色涨红的指着她骂。 “你,你目无尊长!” 李纯眼神一扫,“再用手指着我,我不介意让你少一根手指头。” 魏淑玉见母亲和妹妹被欺负,黑着脸起身,为她们出头。 “你也太不知好歹!” 李纯反问,“既然魏大姑娘觉得这是好事儿,那就让你夫君纳了魏淑琪,你们姐妹二人以后就可以共事一夫,岂不是更好?” “你在胡说什么!” 魏淑玉和魏淑琪同时出声,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李纯。 让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去伺候一个男人,也亏她说的出来。 魏淑玉的夫君也因李纯的话,涨红了脸,默默退后几步,这算无妄之灾了吧? 娄氏咬牙指着李纯,“你,你……我待会儿定要好好跟你父亲说一说……” 李纯不以为意,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我父亲是帮你这个外人,还是听我这个女儿的话!” 第176章 李权为李纯硬气 李纯相信李权会站在她这边,而在书房那边的李权也遇到了和她一样的情况。 魏家大房想趁今日这个机会,让他们答应在李纯和萧景辰成亲时,让魏淑琪也一同入府。 女眷这边,娄氏用长辈身份逼李纯答应,男眷那边,则由魏文成设法说通李权。 他们认为去辰王府当侧妃,也比嫁进普通人家当正室强,同时也是想为魏家谋一个新的出路,找一个能延续魏家荣光的靠山。 而魏文新对此事是完全不知情的,他给李纯下帖,请她来魏家是想缓和关系,意在团聚,哪知大房居然起了这个心思。 李纯还没嫁进辰王府,他们就想通过她往辰王身边塞人,这是亲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他也这才明白李纯为何一直不愿意来魏家! 魏文新也当场斥责魏文成的行为。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做,纯儿可是你的亲侄女啊!” 李权也压下心里的怒意,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琪丫头在怎么也是妻兄的嫡次女,妻兄怎能让她去做妾?这不是辱没魏家名声吗?” “况且妻兄也太看得起我李权了,那位可是辰王,他要纳谁岂是我和纯儿能决定的?” 魏文成无视魏文新的质问,看向李权。 “妹夫这是不答应了?妹夫别忘了,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可是魏家,还有魏家的人脉,如今只是让你帮个小忙,你却在这儿推三阻四。” 李权知道魏文成会拿魏家对他的恩情来说事儿,面色未变,语气微冷的开口。 “我李权能走到今日,是靠了魏家不假,所以这些年也在尽我所能帮魏家。” “但此事事关纯儿,我做不了她的主,也做不得主,纯儿幼年没了母亲,又被送去庄子生活被恶仆刁难,后来又在外飘零数年,吃尽了苦头。” “既然她没享受过李家给她带来的富贵,我又凭什么要求她来还这份人情债?” 李权一席话,算是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也让意图用恩情来逼他答应的魏文成沉下脸来。 “可她姓李,身上更流着李家、魏家的血!况且,你还是她父亲,只要你开口,她岂敢不听!” 李权一改往日的温和,冷冷看着魏文成,“妻兄是想让我以孝道压她?” 而他话里的冷意不止魏文成感受到了,一直未开过口的魏文昌和面带怒色的魏文新也同样感受到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李权从未黑过脸,是个性格温和之人。 “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儿,这事儿我不答应!也不可能答应。” 计划没得逞的魏文成立马气急败坏的指着李权骂道,“早知道你是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当初就不该让我妹妹嫁给你!” “大哥,慎言!”魏文昌拉了魏文成一把,看向李权。 “妹夫就当大哥失心疯了,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李权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语气淡淡的开口。 “魏家在上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清流人家,让府中嫡女去当妾,也不怕折了魏家的风骨,被人耻笑。” 话毕,又轻笑了一声,“不过你们魏家自己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多这个嘴,李权突然想起还有公务没处理,就先告辞了。” 李权说完朝几人拱了拱手,抬脚走出书房,至于他们是何表情,高不高兴,他不在乎。 如果魏家会因此针对他,他也认了。 他可以受魏家的挟制,但李纯不行! 魏文新气得胸口此起彼伏,随即压下心里的怒意去追李权,留脸色铁青的魏文成和一脸淡定魏文昌在书房。 魏文昌叹了口气,“大哥今日冲动了!” 魏文成猛的一拍桌子,“我冲动?我怎么冲动了,我会这样做,还不是为了魏家!文新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魏文昌抿了抿唇,垂着眼脸,魏家现在表面看着风光,实则早已大不如从前。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魏文成能力有限,资质也一般,魏家交到他手里后,不仅没能带魏家更上一步,连魏家原有的荣光与富贵都维持不了。 所以外人只觉得魏家富贵,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再不寻出路,魏家就会落败。 但得罪李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大哥这样,不是将妹夫得罪死了吗?纯儿如今还没嫁进辰王府,大哥就想往辰王屋里塞人,别说妹夫不乐意,这事儿换做是我,我也不乐意。” 魏文成有些烦躁,“你以为我想今日说,还不是那丫头平时根本不上门,不给我机会!如果今天不敲定此事儿,后面就没机会了,我已经收到消息,圣上会在除夕夜宴给几位未成亲的皇子赐婚。” 魏文昌眉心一紧,这才明白魏文成为何如此着急。 可现在不仅没能让李权答应,还将他得罪了,要想让李权心无芥蒂的和魏家来往,怕是不可能了。 “那大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现在就看你大嫂那边说得如何了!” 魏文昌才知道魏文成和大嫂娄氏是分开行动。 但他觉得李纯并没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好说话,想让她同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魏文昌不知,李纯比他预估的还要不好说话,前厅不仅吵起来了,甚至快打起来了! 第177章 魏、李两家断绝关系 李权和魏文新刚到通往前厅的走廊,就看到厅外聚集了不少看戏的下人。 待他们在走近一些,就听到魏淑琪和魏淑玉在辱骂李纯。 “乡巴佬,肯定是你用不正常的手段迷惑了辰王殿下……不然像辰王这种天之骄子,怎会看得上你……” “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宠爱,这才推三阻四,不让我入府,我告诉你,辰王府我嫁定了,就算你不答应,你父亲也会答应……” “你们李家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魏家给的……” “你敢对我母亲不敬,我就让父亲将李家如今的一切都收回来,让李家成泥腿子,你也休想嫁给辰王……” “……” 李权听了那些话,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淡然,表情变得有些骇人! 还有魏文新的脸色,同样阴得可怕。 魏文新想进去阻止,却被李权拉住,示意他等会再进去,因为李权知道李纯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厅内,其他女眷和魏鸿坤几位公子,全都一声不坑的待在一旁,不阻拦也不参与,冷眼看着李纯被辱骂。 但李纯并未动怒,反而云淡风轻的坐在椅子里,看她们的眼神就跟看跳梁小丑一样。 魏淑琪还以为李纯是怕了她们才不敢出声,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屑,又对她拇指戴的白玉戒指起了争夺之心,朝她手上抓去。 “这戒指我看上了!” 李纯眼眸微抬,魏淑琪就被柳絮一脚踹飞,这一变故,也吓坏了厅内其他人。 明明是口舌之争,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魏淑玉见魏淑琪被欺负了,怒斥着站在一旁的下人。 “你们都是死人吗?自家姑娘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帮忙,去把那个贱婢给我抓起来!” 魏府下人这才回神,纷纷朝柳絮冲过去,但她们连柳絮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踹翻在地。 其他女眷和小孩都被吓得大叫,甚至还有人朝门口挪动,生怕被殃及。 魏鸿坤几位公子,这才跟忽然活过来一样,怒斥李纯。 “混账!这里是魏府,不是你李家,怎可让婢女出手伤人!” “你太放肆了……”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纯轻笑了一声,“原来你们不是哑巴啊?她们刚才骂了那么久都没见你们站出来说一句话,我还以为魏家人都是哑巴,原来竟不是。” 魏鸿坤道,“那是因为你不敬长辈,只要你现在道歉,并将这个打人的婢女交出来,大表哥可以不跟小姑父告你的状,不然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对,赶紧道歉……” “……” 李权和魏文新是在魏鸿坤几人的怒斥声中走进厅内。 见李权突然进来,几人纷纷愣住。 但他们以为李权不知经过,又开始控诉李纯纵仆伤人,不尊长辈。 特别是娄氏和魏淑玉,娄氏并没发现李权的脸色不对,开口就让他好好教李纯规矩。 魏文新被孩子的哭声吵得头疼,示意自家夫人将哭闹的孩子和三房的人带离前厅。 他们一离开,厅内就只剩娄氏母女的控诉声。 娄氏一直看不上李权的出身,更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跟他说话时,还带着命令的口气。 “妹夫还是要好好教一教纯丫头规矩,免得被外人嘲笑没教养!” “还有今日这事儿,必须让她道歉,那个婢女也要交给我处置……” 李权眼神凉凉的看着娄氏,“大嫂口中的教养是什么?是强行往侄女房里塞小妾,还是随意辱骂小辈?” 李权说完,又眼神凌厉的看向魏鸿坤几人,“还有他们几个……装聋作哑,不知所谓!” 娄氏听了李权的话,哪还不明白魏文成没和他谈妥,心也跟着顿时一沉,捏紧了手里的绢纱。 “今日不给个说法,就别怪魏家不认你们这门亲!” 李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们的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还指望两家以后继续来往? “既然魏大夫人决定不认李家这门亲,那李权今后不再踏入魏家半步,告辞!” 李权不欲与娄氏一届女流争执,想带着李纯离开,但娄氏却让下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打了我府里的人,就想一走了之?” 娄氏的本意并非让两家断绝来往,而是想逼李权答应她的要求,哪知他今日如此硬气,丝毫不惧她的威胁。 可话已经说出去,想收回来又不可能,只能先以其他借口将人留下,再来谈条件。 李纯这时举起戴在拇指的白玉戒指,看向被下人搀扶的魏淑琪。 “想要这枚白玉戒指?” 魏淑琪以为李纯在示弱,想拿戒指来缓和关系,微抬着下巴。 “只要你把戒指送给我,并答应让我一同入辰王府,再处置了刚才动手的婢女,我可以不计较今天的事儿!” 李纯轻笑了一声,转着拇指上的戒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将戒指送给你了?” 魏淑琪大怒,“你耍我!” “这戒指是辰王殿下送我的礼物,不对,应该是定情信物,如果让辰王殿下知道有人强抢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你觉得辰王殿下会怎么做?” “哦,还有,柳絮是辰王殿下的手下,我是无权决定她的去留和生死,你们真想处置她,那就去辰王府找辰王殿下要说法。” 李纯话一说完,魏家人的脸上立马露出惶恐的表情,特别是娄氏母女,她们哪里知道一个样式普通的戒指会是辰王送给李纯的定情信物。 还有那个婢女,她居然是辰王的手下! 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辰王府找辰王要说法。 李纯欣赏完他们的表情,笑意盈盈的问道,“魏大夫人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如果没有,我就先回家了!” 娄氏不敢说话,李纯又看向其他人,见没人提出问题,这才和李权一同离开。 而柳絮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忽然突然停下脚步看向魏家众人。 “圣上早已恩准姑娘不用守宫里的规矩,你们魏家的规矩又算个什么东西?” 厅内众人的脸色再次一变,他们是真的忘了这事儿。 魏文成和魏文昌赶来时,李权父女已经离开多时。 他们以为李纯好拿捏,还在书房等着前厅传来好消息,哪知,会闹到两家断绝关系。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闹到这般地步?” 魏文成压着怒火,沉声询问娄氏,而娄氏为了推脱责任,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李纯身上。 好在魏文新知道整个过程,直接当面拆穿她的谎言,又将事情的经过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魏文成听完魏文新的话,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有些眩晕,随即抬手打了娄氏一巴掌。 “蠢货!” 娄氏捂着脸,无法接受魏文成会打她,其他人也有些不可思议。 魏文新张了张嘴想劝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直接离开了前厅。 还有魏文昌也拍了拍魏文成的肩膀,带着二房的人回了后院,留大房的人在厅内。 至于魏文成会如何处理娄氏,就看他愿不愿意恢复和李家的关系。 第178章 魏家没落了 青夏和柳絮知道父女俩要说会儿话,就主动去了前面的马车,留林妈妈在后车伺候。 父女俩刚坐进马车时没说话,等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李权才微叹了口气。 “要是早知道他们会有这些心思,今日就不该让你来受气!” 李纯将茶水推到李权跟前,挑了挑眉,“我可没吃亏。” 李权轻笑了一声,就是因为知道李纯不会吃亏,他才会拽着欲冲进屋内的魏文新,在外面看戏。 不过柳絮下手也狠,直接将魏淑琪给踹飞了,还打了那么多下人,闹得人仰马翻。 李纯又问,“父亲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和魏家断绝往来。” 李权摇头,他能走到今天,坐在尚书这个位置上,魏家的确出了不少力,更动了不少人脉,但他也一直在尽力回报魏家,现在让他和魏家断绝关系,也是在断魏家给他的人脉,但他不后悔! 因为她不想给李纯添堵,更不会拿她的幸福来换前程。 即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出同样选择。 只是他和魏家毕竟来往了十多年,也一直将他们当成亲戚走动着,如今突然撕破脸不再来往,心里肯定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同时也想不明白,魏家人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纯儿有一事儿不明,想请父亲解惑。” 李权收回思绪,“你说。” 李纯接过林妈妈递过来的汤婆子握在手里,缓缓开口。 “以魏家的根基,大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当正室,但他们为何要将魏淑琪送进辰王府当妾,难道他们不怕辱没了魏家的名声?” 李权摇头,他也想不明白。 过了片刻后,又忽然想起年末考核政绩一事儿,据他所知,魏文成的政绩还不如自己,难道他是想通过辰王的关系往上升?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他就打错主意了,辰王从不徇私舞弊,想靠着他的关系上升,根本不可能。 魏文成晋升不上去,魏家其他男丁的官职也不高,魏家这是在走下坡路了,难怪魏文成会着急,为自己谋新的出路。 李权大致猜到了原因,惋惜的摇了摇头,其实以魏文成的能力,即便再升一层面,也会被刷下来,何必去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好好培养家中有能力的小辈。 但从他们刚才冷眼旁观的处事态度来看,魏家年轻一辈都不怎么样。 如果魏家人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魏文成不做出改变,魏家真的要毁在他们手里。 李纯见李权面带复杂之色,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但她没问,因为她不在乎魏家人。 找了一家离得最近的酒楼,慰籍她空空如也的胃。 …… 魏家。 魏文成不想让女婿看笑话,更不想让他知道魏家逐渐走向没落,就让女儿女婿去饭厅用饭。 他则带着满脸泪痕的娄氏带回主院。 娄氏以为魏文成是好面子,不想当着晚辈的面给她道歉,才单独待她回了院子。 哪知等他们回了屋,关上门以后,魏文成一掌将人扇到地上,更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 娄氏也被他扇懵了,倒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神抬眸看向魏文成时,就见他瞪着猩红的眸子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仇人一样。 娄氏被魏文成看得心里发毛,哪还顾得上生气,小心询问原因,“夫君为何要这样对妾身……” “你没说服那个丫头我不怪你!但你怎敢私自决定和李家断绝来往。” 娄氏一听魏文成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觉得有些委屈。 “李权一介寒门,全因靠着魏家才有他今日,他怎会轻易放弃魏家这颗大树。” “只要我们晾他一段时日,他定会主动上门求和道歉,到时还不是任我们拿捏,琪儿的婚事儿也能定下来……要不是辰王看上那丫头,还能让他们将正妃的让出来……” 娄氏只顾喋喋不休的说着,并未发现魏文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阴厉。 让李纯将正妃之位让出来?她也真敢想! 就算老太爷还在,都不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更别说魏家已经在走下坡路。 今日敢逼迫李家父女,那也是仗着魏家对李权有提携之恩,这才想赌一把,哪知娄氏这个蠢货,直接将人得罪死了! 如果魏老太爷还在,李权也只是一个小官,李权还有可能上门道歉,但魏老太爷已经去世多年,李权也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官,早就到了不需要依附魏家的位置。 如今的他又怎会上门求和道歉? 魏文成越想越懊悔,不该将希望放在娄氏身上,而娄氏还在念叨。 “要我说,夫君就该收回李家的一切……” “住口!你说收回就收回!你当你是谁?李权如今的位置比我还高,早就不用依附魏家,可你倒好,不仅将人得罪了,还和李家断绝来往!” 娄氏愣愣的看着魏文成,“夫君不是要升任吗?” “圣上觉得我没那个能力,已经将我的名字撤了。” 魏文称本不想跟娄氏说这些,可现在不说,她就意识不到魏家的处境。 娄氏呐呐的张着嘴,所以,这才是他同意让琪儿入辰王府的原因?而不是被琪儿给磨的,也不是因为宠爱她。 还有他刚才说升迁无望,他的官职上不去,那魏家岂不是要慢慢没落了? 娄氏此刻才明白魏文成为何会如此生气,可她不是不知情吗!要是早告诉她这些,她也不会说那些断绝往来的话。 魏文成有些烦躁的坐在凳子上吩咐,“你去备一份厚礼,明日上李家登门道歉。” 娄氏瞪着眸子,“让我去给他们道歉?” 魏文成瞪着她,“事情是你闹出来的,你不去谁去?” 娄氏一直看不上李权的出身,更不喜欢李纯,让她拉下脸面去跟一个晚辈道歉,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沉声拒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面,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魏文成知道娄氏的性子,没有继续开口,只用冰冷无情的眼神看了她半响才离开。 娄氏在魏文成走后松了口气,她正要叫下人进屋伺候,就听到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 随即脸色一变,冲到门口,但门已锁死,外面也传来下人的声音。 “老爷说夫人今日失心疯了,要将夫人关起来吃药,无论谁来了都不能带开门。” 第179章 上门道歉 娄氏哪还不明白,这是魏文成想将所有责任都推在她身上,要弃了她。 娄氏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火,拍门大叫,“开门,我没病……快开门……开门……” “魏文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替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怎能这样对我……” “……” “玉儿,坤儿,琪儿……你们快来救母亲……” 不管娄氏如何哭喊,守在门外的下人都不应声,也不搭理她,最后实在觉得她太吵了,又将主院的院门关上不让任何靠近。 而魏淑玉,魏淑琪以及魏鸿坤全都在饭厅用饭,与主院相隔甚远,根本听不到她的求救。 等几个外嫁女吃了团年饭,带着各自夫婿离开后,魏文成才让人堵了娄氏的嘴,将她拖去后院一处偏僻的院落关着,又对外宣称她病了,要在屋里静养,不让任何人探视。 魏淑琪和魏鸿坤以为娄氏是要养脸上的伤,便信了这番说辞, 到了夜里所有人都睡下后,魏文成又暗中派人给娄氏服了秘药,让她‘病’得更真实一点。 等魏淑琪和魏鸿坤一早去主院给娄氏请安没看到人,这才知道娄氏昨日就被关起来了! 兄妹俩也当即跑到魏文成跟前闹了一场,结果不仅没能救出娄氏,反而还被斥责了一顿,断了月钱。 魏文成处理了兄妹俩,才带着平时宠爱的何姨娘去尚书府道歉,既然娄氏拉不下那个脸,总有人拉的下来。 下午。 李纯正在屋里清点要送去各府的礼品,管家就在门外传话。 “姑娘,魏家大房的何姨娘来了,说是来为昨日发生的不愉快道歉,姑娘要见她吗?” 李纯挑眉,正室犯错让姨娘来道歉。 要是真想缓和两家的关系,应该让魏大夫人来才显得更有诚意吧,叫个姨娘来算什么意思? 看不起自己? “不见,将人请出去。” 管家听出李纯话里的不满,又向她禀报无意偷听到的事儿。 “奴才刚刚听说魏大夫人昨日犯了疯‘病’,已经被关在后院养身体了,魏府的一切大小事务已经全都交给何姨娘在管。” “还有魏大爷也来了,魏大爷现在正和老爷在书房谈事。” 李纯从管家的话里,得知了两件事儿。 一件是娄氏得了疯病,被关了,二是父亲还放不下魏家这门亲。 至于娄氏的病,她可以确定昨日见娄氏时她根本没病,所以她的‘病’或许只是一个借口,实则是被魏文成给舍弃了! 看来魏文成这个大舅的心还挺狠的,居然连陪伴他多年的发妻都能说放弃就放弃。 既然魏家后院都变天了,倒也能见见这位新上位的何姨娘。 “请何姨娘进来。” “是!” 管家应声退下,去前厅将何姨娘请进竹韵阁。 何姨娘模样娇艳,身上也带着一股独有的韵味,她一见到李纯就恭敬的行了一礼,将姿态放得特别低。 “妾身何氏见过纯姑娘。”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姨娘如此有礼貌,李纯也自然会对她客气几分。 “何姨娘请坐!” 何姨娘点头致谢,又示意随行婢女将带来的礼物奉上。 “妾身今日是来为昨日发生的事儿道歉的,希望纯姑娘能不计前嫌,不要放在心上,而且老爷也保证,以后再不会让大夫人出现在纯姑娘的视线内。” 李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何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姨娘看了李纯一眼,她已经让下人故意透露消息了,难道府里人没通报? 没通报也没关系,大不了再解释一遍。 “是大夫人病了……” 何姨娘缓缓说出事情的经过,李纯也知道了一些管家不知道的细节。 果然这事儿和她猜想的一样,娄氏是被迫“病”的。 何姨娘说完,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一事儿,老爷让妾身来探探纯姑娘的口风,但妾身觉得纯姑娘肯定不会答应。” 李纯稍一思索,便猜到何姨娘要说的是什么。 “是让魏淑琪入辰王府为妾的事儿吧?” 何姨娘点头,“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纯姑娘,妾身会回去告诉老爷,纯姑娘做不了辰王殿下的主,不让纯姑娘为难。” “那就有劳何姨娘了。” 何姨娘友好一笑,在来尚书府之前,她就打听了关于李纯的所有事儿,听闻她是从乡下来的上京,又一路靠自己走到了今天,还得了辰王殿下的宠爱,心里对她佩服得不行。 也不知道魏文成和娄氏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以为能拿捏她,逼她同意让魏淑琪一同嫁入辰王府的人。 李纯连辰王的生母玉妃都不怕,又怎会买他们的账,听他们的话? 娄氏落到如今这个结局,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也幸好她够狂妄自大,够自以为是,够蠢,不然也没自己的今日,而这一切的源头,还是要多亏了李纯。 李纯从何姨娘身上感受了善意,就将她留在竹韵阁说话,直等到魏文成谈完事儿出来找人,才让何姨娘离开。 何姨娘刚离开没多久,李权也来了竹韵阁。 他坐在椅子里,端起茶水,“你大舅跟我道歉了,还说娄氏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说出那些断绝来往的话,让我不要当真,也不要放在心上,免得影响两家人的感情,还说让你平时没事儿多回去坐坐。” 李纯语气淡淡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是别了,我怕他又要算计我!” 李权轻笑了一声,“你放心,为父已经明确拒绝你大舅,让他不要妄想,他也保证以后不会打你的主意。” “希望如此吧!”李纯瘪了瘪嘴,不太相信魏文成的为人。 但只要魏文成和魏家其他人都别来惹她,她也可以不再计较之前发生的事儿。 李权又道,“那个姨娘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纯正要回答,管家又来禀报。 “姑娘,培王殿下来了!” 第180章 萧景培入朝 萧景培的突然到访,中止了父女俩的谈话。 李权本想出门迎接,但他忽然想起一事儿,转头询问李纯。 “你跟培王的关系如何?” “算是朋友吧!父亲怎么这么问?” 李权顿了顿,朋友?他只知道萧景培来过府里几次,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此娴熟。 “培王已经入朝任职了!” 李纯有些诧异,萧景培不是不受南周王待见吗?怎么会突然入朝任职。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南周王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接纳了他。 “父亲可知道原因?” 李权摇头,事发突然,不止他不知道原因,其他朝臣也同样不清楚。 他想着李纯和萧景培平时有来往,猜测她会不会知道原因,但听她这样问,肯定是不知道了。 “昨儿一早,圣上就突然宣布让培王上朝参与政事,文物百官无不震惊,纷纷猜测起他为何突然入了圣上的眼。” “即使培王现在只挂了一个闲散差事儿,但后面会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清楚。” 李纯见李权微拧着眉心,有些奇怪,“父亲在担心什么?” 李权有些不好意思,“为父以前对培王的态度不算好,不知道他会不会记仇。” 李纯笑了笑,“父亲多虑了,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况且,就算他要报仇,也该找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再说他现在才刚入朝堂,位置还没坐热和,干嘛给自己树敌?” 李权细想了一下,还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萧景培来到竹韵阁时,整个人容光焕发,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是以前的旧衣衫,而是皇子品阶的莽服。 李权行礼上前,“培王殿下!” “尚书大人!”萧景培点头回礼,随即一脸笑意的看着李纯,“李姑娘。” 李权见萧景培似乎有话要和李纯说,主动提出离开。 “纯儿,你陪培王殿下坐会,我去看看跃儿和枫儿。” “父亲放心,”李纯应声。 等李权离开屋子,萧景培才终于压不住唇角的笑意,跟李纯分享他的喜事,“李姑娘,父皇让我上朝了,还给了我官职。” “恭喜殿下!” 李纯弯着眉眼道贺,打心里为他感到高兴,从今以后,再没人敢像以前那样欺负他。 “对了,圣上为何突然……” 李纯话一出口,才觉得唐突了,但萧景培却一脸无所谓,“没什么不可以问的,只是……” 萧景培看了一眼屋内的下人,青夏、柳絮也极有眼色的退出去,等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在,萧景培才告诉李纯缘由。 几天前,南周王瞒着所有朝臣出宫私访,想看看京中百姓的生活和灾民的情况是不是和朝臣说的一样。 他先去逛了市集,又去了灾民安置点,哪知竟在人群中看到了萧景培的身影。 萧景培当时穿着一件普通长衫,完全不像个皇子,如果不是认出他的脸,都只当他是普通百姓。 再从百姓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时常来帮忙做事儿。 这也一改南周王对他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厌恶他,将他视为耻辱。 但真正让南周王决定让他入朝的原因,是萧景培想替他挡下从高处坠落的花盆。 其实,就算他不扑上去,暗处的暗卫也会出手。 南周王也因他下意识的举动心软了,决定给予他皇子应有的待遇,又让他出入朝堂。 李纯这才明白萧景培为何要让婢女出去,因为南周王出宫是秘密,不能外传,萧景培能告诉自己,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殿下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 萧景培点头,“至少不用再受欺负了。” 李纯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替他感到心酸,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再没人敢像以前那样欺负他。 “殿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李纯说完,又忽然起身,“殿下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萧景培笑着应声,看着她离开,眼底也闪过异样的情愫,而这抹情愫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连暗处的路生都没察觉。 等李纯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两个盒子。 “本来想派下人送到殿下府上的,既然殿下来了,刚好亲手交到殿下手里。” 萧景培高兴的接过,门外突然传来婢女的声音。 “姑娘,张婉婉姑娘来了!” 李纯刚吩咐青夏将人带进来,萧景培就十分识趣的起身告辞,“既然李姑娘有客人上门,那我就先走了。” “那我送送殿下!” “外面冷,李姑娘还是待在屋里别出门了。” 萧景培拒绝后,就拿着李纯给的东西离开了。 张婉婉在半道遇到萧景培时,还有些诧异。 萧景培如今的地位和以前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些曾得罪过他的朝臣和世家子弟,怕遭到他的报复,都在想尽办法缓和关系,但他愣是一个都没搭理,也不收礼。 而张婉婉的堂兄就曾欺负过萧景培,这几日正绞尽脑汁的想约他出来吃饭请罪。 她堂兄见不到萧景培人,而她却在尚书府遇见了,甚至还看到萧景培手里还拿着盒子,所以,他不是不收礼,而是看谁送的礼。 或许能找李纯帮帮堂哥的忙。 张婉婉心里有了想法后,一进竹韵阁就询问李纯,她和萧景培的关系。 “纯儿,你跟培王殿下很熟吗?” “还行吧,怎么突然这样问?” 张婉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既然你们的关系还行,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不对,应该是帮我堂兄一个忙,他之前曾得罪过培王殿下,想请殿下吃饭,以表歉意,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我知道突然让你帮忙有些唐突,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李纯语气柔柔的拒绝,“我也想帮这个忙,但这事儿吧···我还真不好开口,毕竟被欺负的人是培王殿下,受委屈的也是他,我不能强迫他去接受别人的道歉。” “没让纯儿强迫,就是帮着说一说····” “但婉婉可知,一旦我开了口,培王殿下就会顾虑我的面子,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儿,所以,抱歉!这个忙我真真棒不了。” 张婉婉摆手,“该说抱歉的该是我才对,是我将事情想简单了,差点害纯儿难做,纯儿别放在心上。” “只要你不要怪我才好。” 李纯甜甜一笑,揭过此事。她很珍惜她和张婉婉的友情,毕竟她是来上京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和她在屋里聊了会儿天,又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她。 而张婉婉也待到傍晚用了晚饭才离开。 第181章 差点过界 夜半,屋外夜凉如水,寒风肆虐,屋内暖意融融,温暖舒适。 李纯闭眼斜靠在床头,手里的医书也滑落下去,掉在一侧。 青夏见她睡着,正要上前,却被柳絮拉了一把,随即又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她往门口带。 青夏一脸不明所以,才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而此人正是萧景辰,轻轻将门关上离开。 正处于半睡半醒的李纯忽然感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间也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立马猛的睁眼,一脸惊喜的看着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 “萧景辰,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萧景辰将她扶起来坐好,又将她的手包在掌心。 李纯微仰着脑袋,脸上全是喜色,“这几天很忙吗?怎么都没见你来找我。” 萧景辰紧了紧圈在李纯身上的手臂解释,“年末要给军中将士准备过年的年货,还要处理一些琐碎的杂事儿,这才忙了点,不过,已经忙完了,后面几日可以好好陪陪你。” 李纯见他脸上带着疲惫之色,有些心疼的抬手摸着他的脸,“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几日,等到了除夕宴那日再多陪陪我就行。” “对了,你吃饭没?如果没吃我让她们去准备。” 李纯欲起身,又被萧景辰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我不饿,让我好好抱抱你!” 李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然后一边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一边告诉他这几日发生的事儿,尤其重点说了一下魏家。 李纯对魏家没感情,但她身上毕竟留着魏家的血,不能真的撕破脸,也不能要求李权不和他们来往。 再说,魏文成为了得到她的原谅,直接处置了娄氏,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至于魏淑琪…… 李纯突然想到,既然魏家能做出塞人的举动,那别人也能,比如,圣上! 她想知道萧景辰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仰头问道。 “万一圣上要给你赐几房妾室,你会怎么做?” 萧景辰看着小姑娘亮盈盈的眼眸,勾起唇角,“当然是直接拒绝!” 李纯挑眉,“你不怕抗旨?被圣上处罚?” 萧景辰捏了捏李纯光滑细嫩的脸,“谁让我已经答应此生只有你这一个妻子,所以,就算是抗旨也要这样做,免得我家小姑娘生气。” 李纯又问,“那你会觉得我善妒吗?” 萧景辰摇头,“不会!此生能得你相伴,是我的幸运,能与你白头偕老,也是我的心愿。” 李纯顿时觉得整个心都被萧景辰的话给填满了,抬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将唇印上去。 萧景辰眸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上次在南王府没有好好体会,今日才有时间来慢慢感受…… 李纯也从一开始的主动变成被动,她感觉萧景辰就跟一块炙热的火炉似的,要将她焚烧,要将她吞掉。 他的吻也从唇上移到脸上、眉眼、再到脖颈…… 当胸前的柔软被他握在手里,肌肤被他触碰到的那一刻,李纯这才浑身一个激灵将人推开,感觉有硬物顶着自己,又立马合上衣襟,躲到床的另一侧,羞得不敢抬头。 萧景辰也才意识到刚才差点过界,翻身下床去了隔间,见隔间桶里有凉水,又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才渐渐散去眼里的欲色。 但小腹涌上来的热流,还没那么快消下去,又洗了个冷水澡。 李纯听到隔间哗啦啦的水声,有些担心萧景辰的情况。 毕竟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让他突然中止身体的欲望,也不知道会不会将他憋出问题。 可他们还没成亲,还不能越界,只能委屈他忍一忍了。 李纯不敢去打扰他,将衣服穿好,靠在床头等,也不知道是她太累,还是太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 另一边的,培王府。 萧景培坐在密室书房,给自己泡了一杯药茶,才将李纯送的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查看。 李纯送的东西是两个瓷瓶,瓶里是她亲手研制的药,一瓶是调理身体的,一瓶是可以救命的。 管家进来时,一眼就发现了萧景培眼里的柔情,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萧景培动情。 只可惜李纯喜欢的人是萧景辰,而不是主子。 “夜深了,主子还是早点休息。” 萧景培把玩着手里的瓷瓶,问了一句,“假如本王去跟她表明了心意,她会不会考虑和本王在一起?” 管家也想萧景培抱得美人归,可李纯喜欢的人是辰王,现在去表明心意,只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奴才听说圣上打算在除夕宴那日给未成亲的皇子赐婚!” 萧景培低笑了一声,他怎么忘了这事儿。 不过,就算有婚约又如何?只要他想得到,就一定想办法得到。 “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管家正了正脸色,“眼线传来消息,说辰王之前是真的不好了,只是还不能确定,他是病还是毒发。” 萧景培端起药茶饮了一口,“既然不能确定,那就再用毒探一探。” 管家有些担心,“此时对辰王出手,容易露出马脚,万一被他发现,查到主子身上……” 萧景培唇角溢出一抹冷意,“谁说我要动手了?动手的另有其人。” 管家愣了愣,在脑中过了一遍,“主子说的另有其人,难道是南王?” “等年一过完,萧景崇就会将宁州官员押回上京审理,一旦那些官员将萧景南供出来,那萧景南就彻底完了。” “要是他手里握有兵权,父皇肯定不会动他,也不敢动手!就像忌惮萧景辰一样忌惮他。” 管家瞬间明白了萧景培的意思,“那奴才这就给安插在南王府的幕僚传话,让他们撺掇南王动手。” 萧景培点头,等管家出去后,又低头看着瓷瓶,而他低垂的眉眼里还闪着志在必得的疯狂之色。 第182章 李纯梦魇 “纯儿,醒醒……纯儿……纯儿……” 萧景辰刚从隔间出来时,就看到李纯已经陷入梦魇,当即脸色大变,上前呼喊她。 但无论他怎么叫都无法将她叫醒,这才慌了,立马沉声吩咐屋外的人。 “苍羽!去请钟太医。” 苍羽一听出事儿了,立马飞奔离开,去钟府将已经睡下了钟鸣提溜起来,吓得钟鸣以为家中进了贼人,立马大声呼救。 但他还没喊出救命,就被苍羽捂住了嘴巴。 “别叫,是我!” 钟鸣示意拍了拍捂在嘴上的手,等他将手放下来询问。 “怎么了?” 苍羽没有废话,抓起放在一旁的衣衫催促,“穿好衣服,带上药箱跟我走。” 钟鸣见他一脸凝重,这才快速穿好衣服又去拿了药箱,他刚要问是坐马车还是骑马,就被苍羽带上房顶。 他是个太医,不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可苍羽根本一点不顾他的死活,带着他在屋顶一路狂奔,等他们终于落地时,钟鸣都被冷风吹麻了,浑身也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最后甚至还遭到苍羽的嫌弃,觉得他太弱了。 钟鸣欲哭无泪,只能用忿恨的眼神瞪着他。 而他现在这样根本看不了诊,苍羽只好将他带到炉火旁取暖,又倒了热水给他,等他缓过来,不手抖了,才将他带进屋给李纯看诊。 钟鸣也是进屋看到躺在床上的李纯才知道,病的人是谁。 他先给坐在床边的萧景辰行了礼,才给李纯把脉。 此时的李纯虽还在梦魇中没醒来,但她不似刚才那般满头大汗,胡乱呓语着。 “如何了?”萧景辰问。 钟鸣收手回答,“辰王殿下放心,李姑娘没大碍,等臣扎几针就能让得李姑娘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 钟鸣对李纯的印象极好,也记着她在医术的无私,没有对自己藏着掖着,直接告诉萧景辰诊出来的问题。 “臣发现李姑娘郁结在心,心里似乎压着什么事儿,长此以往,对她的身体肯定不好,不过李姑娘自己就是大夫,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臣多虑了。” “那她陷入梦魇,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钟鸣想了想,“不排除这个可能,殿下平时还是多劝劝李姑娘,让她不要想太多,一定要放松心情。” 萧景辰眉心紧蹙,他知道李纯一直惦记着给药王谷的人报仇,却不想这事竟一直压在心里,成了她的心魔,还让她陷入梦魇。 钟鸣回答完萧景辰的问题,就从药箱拿出针灸包,准备给李纯施针布穴。 等李纯终于清醒时,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直到耳边传来萧景辰的声音,她才转头看着他。 “我怎么了?” “你刚才陷入梦魇,一直醒不过来。” “梦魇?”李纯摸了摸脑袋,难怪她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但她怎么会突然梦魇呢? 她记得萧景辰去了隔间后,自己就在外面等睡着了,再后来就好像做了噩梦,梦到掉进一个蛇窟。 蛇往身上爬的滋味,她现在都还记得,一回想起那个画面,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但她更觉得那不是梦,而是一段属于原主的经历。 在梦境最后,她还见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只是还没等她看清那个男孩的模样,就被针扎醒了。 见李纯又在回忆,萧景辰赶紧将她唤醒。 “纯儿,别想了!” “我没想,我只是···”李纯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好将话咽回去。 钟太医又道,“既然李姑娘没事了,那臣就先出去了。” 李纯这才发现钟太医也在,所以,刚才将她扎醒的人是他了,朝他道谢。 “辛苦钟太医了。” “不辛苦,不辛苦,既然李姑娘没事儿了,那臣也回去了。” 钟鸣正要退下,李纯又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李姑娘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纯摇头,又在萧景辰的搀扶下做坐起身来。 “我想麻烦钟太医去医馆帮我取个东西。” 钟鸣一脸不解,要取东西应该叫苍羽他们去,为何要叫自己? “是取药吗?” “钟太医去了就知道了。”李纯卖了一个关子,没跟他说实话。 她前几日去医馆时,无意发现钟老大夫在对着街上路过的百姓发呆。 虽然他从未提过钟家人,但还是能感觉到他还是想回钟家去看看家人。 既然钟鸣来了,那就让他见见钟老大夫,如果钟老大夫愿意回钟家与家人团聚,那就再好不过了。 钟鸣不清楚李纯的目地,但萧景辰是知道的。 他看了苍羽一眼,苍羽立马带钟鸣如来时一样离开,出了尚书府后才换了马骑,前往医馆。 因为李纯陷入梦魇请太医一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 甚至连竹韵阁的下人都被他们点了睡穴,免得惊动府里其他人,从而暴露萧景辰的行踪,传出有损李纯名誉的谣言。 等屋内只有李纯和萧景辰后,李纯才靠在萧景辰怀里,手指攥着他的衣角,露出虚弱的一面。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能驱散噩梦带来的阴影。 萧景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里全是担忧。 李纯不主动开口,他也没主动问,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抱着她。 很快,卯时到了,萧景辰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间。 李纯见萧景辰明明疲惫得不行,却还守了自己一夜,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起来说道。 “我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萧景辰坐着没动,“可我放心不下你。” “你不放心我,可我也担心你啊,你本来就疲累,昨晚还守了我一夜,再不好好休息,身体就该垮了。” 李纯说完,又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催促着他离开。 但萧景辰有些不舍,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嗓音低沉的说道,“真想明日就娶你进门。” 李纯偷偷扬起唇角,心里直乐,但嘴上却不承认。 “我才不要那么快嫁你!” “这事儿可不由纯儿说了算!” 李纯抬眸,“那谁说了算?” 萧景辰不想过早透露,回避了这个问题。 “行了,我走了,你也睡一觉,如果有事儿,就让路生放信号,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李纯点头,看着萧景辰离开才回床上躺着。 院里熟睡的下人,也有暗卫一一解穴。 第183章 李纯当起了媒婆 上午。 林妈妈在李纯房外转悠了好几圈,都没听到屋内有动静,拉着昨晚守夜的青夏询问。 “姑娘昨晚睡得很晚吗?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醒来的迹象。” 青夏可不敢告诉林妈妈昨夜的事儿,打了一个呵欠,顺着她的话说。 “姑娘昨晚失眠,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一听李纯又失眠,林妈妈立马皱着眉头嘀咕着。 “姑娘怎么总失眠?看来要想个法子解决才行,实在不行,去找大夫开几副药?” 青夏眉心跳了跳,她生怕林妈妈真去府外找大夫,赶紧阻止,“奶娘是不是忘了姑娘自己就是大夫,如果真用得着吃药……” 林妈妈打断她的话,“难道你没听过医者不能自医,就这样决定了!我去找大夫开药,你继续守着。” 林妈妈也不等青夏回应,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看得青夏在后面直叹气,姑娘又不是真失眠,别喝出毛病了。 李纯睡醒时,已经是下午。 等她洗漱完,青夏就将饭菜端进屋里,顺便告诉她林妈妈去外面找大夫给她开治疗失眠的药。 李纯闻言,瞪圆了眸子,去外面给她开药? 可她自己就是大夫,哪需要去外面开药,还是治失眠的药! 两人正说着话,林妈妈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从外面走进来。 李纯光闻到药味就有些受不了,更别说喝了!真不知道林妈妈是在哪个医馆开的药。 看了青夏一眼,随即立马丢下手里的碗筷去了药房。 “差点忘了昨日的药还没做好,我先去忙了。” “姑娘喝了药再去啊!姑娘……” 林妈妈端着药在后面喊,想追上去,又被青夏拦住。 “奶娘把药给奴婢吧,奴婢一会儿给姑娘送去。” 林妈妈只好将药递给青夏,嘱咐道,“那你待会儿别忘了让姑娘喝药。” “奶娘放心,肯定不会忘的。” 青夏应了一声,看着林妈妈走出屋子,随即又将药放在桌上,一脸后悔,好端端的说姑娘失眠做什么,现在好了,林妈妈最少要连熬几天的药。 姑娘是肯定不会喝的,直接倒掉又担心被林妈妈发现,到时又要念叨自己。 青夏盯着药碗看了半晌,最后捏着鼻子自己将药喝了。 ···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那日。 往年除夕宴都是秋姨娘带李曼参加,而今年则由李纯带着几个妹妹一同前往。 李纯收拾好来到门口集合时,李乔,李婷,李玲,还有李曼都已经到了。 她们今日都悉心打扮了一番,个个娇俏亮眼,反倒是李纯一身浅色衣衫,看着过于素雅了点。 不过李纯并不在意,跟李乔三人打了声招呼就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李乔三人赶紧跟上,生怕晚了一步,要去后面和李曼坐一起。 李曼见她们都在排挤自己,立马黑了脸,又死死掐着掌心,不和她待在一起,车内还宽敞一点。 李纯看着钻进马车的三个妹妹顿时有些头大。 原本今日是准备了两辆马车让她们分开乘坐。 可她们却全挤到前面来,让李曼一个人坐后面的马车,既然她们都不愿意和李曼相处,那也没必要强求,敲了敲车窗,让车夫启程。 青夏和柳絮没有位置,只好同其他婢女在车外随行。 李纯和往常一样,上车就抱着医书翻看。 等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发现车内似乎过于安静,一抬眸才发现她们都在盯着自己看。 合上医书询问,“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李玲指了指李纯手里的医书,“长姐平时都这样累吗?连休息的时间都在看书。” 她们只知道李纯名声在外,医术过人,现在才知,她有多刻苦,多辛苦。 李纯笑了笑,“是我习惯了没事的就看看,如果你们觉得无聊,我可以陪你们说话。” 李乔三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她们平时很少和李纯单独相处,更别说待在一个地方。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和她说话的机会,感觉有太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最后还是李乔挑了最想问的话开口,“娘说长姐会帮我们择夫婿,不知长姐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儿?” 李纯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事儿,顿了顿,反问。 “你们想找什么样的?” 李乔咬了咬唇,“只要不做妾就行。” 李婷,李玲亦点头附和。 庶出姑娘的婚事一般都由家中主母择亲,许给门当户对的庶子,但最多的还是做妾,用来拉拢稳固关系。 在李纯回府之前,她们以为将来的婚事会由秋姨娘做主,去给别人做贵妾。 直到她回来让府里变了天,两位姨娘也从她那里得到了她的承诺,答应会给她们物色一门好亲事,她们才终于看到了希望。 但她们还是想问清楚,表明自己的意思,只要不做妾,让她们去小门小户当正室夫人都可以。 李纯从她们眼里看到了紧张之色,轻笑了一声。 “既然我已经答应两位姨娘,就一定会办到。” “但我不知上京有哪些青年才俊尚未婚配,也没人脉去了解那些人的人品如何,就问了辰王殿下,殿下的意思是,他可以在营里找找有没有未娶妻的副将。” “只是军中副将大多是寒门出身,学识也一般,但他们好在心眼实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家中人口也简单,真嫁过去了,日子也是好过的。” “这事儿我原本打算等过完年再跟两位姨娘说,既然今日你们问了,那就提前告诉你们,也问问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觉得可行,那我就开始物色了。” 三人闻言,皆一脸喜色,如果真能嫁一位副将,那也是极好的! 就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嫌弃她们是庶出。 李纯又道,“还有一点忘了跟你们说,那些副将常年待在军营,肯定没有上京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长得细皮嫩肉,应是五大三粗一类的。” “你们不必立马答复我,可以回去和姨娘商量好了以后再来找我。” 李乔和李婷听到五大三粗几个字,有些犹豫,反倒是李玲直接做出决定。 “长姐,我愿意!就算长得五大三粗我也愿意。” 李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既然你愿意,那就等我的好消息。” 至于另外两人,李纯没有在问,因为马车已经到宫门口了。 第184章 除夕宴 李乔推开车窗看向外面,李婷和李玲也凑了过去。 她们平时连外面的宴会都很少参加,更别说宫宴,瞬间就被外面的繁华震撼到了。 宫墙高大巍峨,壮观,让三个小姑娘惊得微张着嘴巴,久久未回神。 还有那些络绎不绝,朝宫门走去的世家贵女,官家女子,一个比一个倾城,一个比一个耀眼,让她们心里有了怯意。 李纯感觉她们似乎有些自卑,踌躇着不敢下车,脸上也浮现去淡淡得忧色,哪有最开始的开心雀跃。 想让她们立马适应这种场合肯定是不现实的,李纯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们鼓励,站在她们身后为她们撑腰。 “你们的样貌,才情不输任何一个世家女子,还有身上穿的,戴的也是精心准备的,并不比谁低人一等,进了宫门后,只要不主动惹别人,我自会护着你们,不让你们受欺负。” 李婷绞着手里的绢帕,低声开口,“可我们是庶出···” 李纯叹气,这个朝代的嫡庶观念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她们的想法,扭转过来根本不可能。 不管她们信不信,她还是说出心里的想法。 “不管你们信不信,在我心里没有嫡庶之分,时候不早了,下车排队进宫吧。” 几人点头,依次下车,与站在后车车旁的李曼会合,一同朝宫门走去。 而几人的出现引起了旁人的主意,旁人不认识李乔几人,但都认识李纯的,从她的身份立马判断出她身边几位姑娘就是尚书府的几个庶女。 第一眼看去,李纯的样貌不如几个庶女美艳,但她们身上却带着小家子气,没有李纯身上的气势和脸上那份淡然。 李纯对那些落在身上异样的眼光,可以做到无视,坦然处之,但另外几人始终不行,强撑着头皮跟在后面。 还好,这样的状况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萧景辰的人来到了宫门口,将她们从排队的队伍请出来,让她们不用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排队。 这也毫无意外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 但不管她们心里有多不平衡,也不敢说出来跟萧景辰叫板,只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目送她们离开。 等她们走远后,又小声议论李纯。 李乔三人紧张得心脏狂跳,第一次进宫就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如何不紧张不激动。 落后她们半步的李曼也同样如此,但她更多的还是享受这种待遇,也心之向往。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李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过上和李纯一样的生活,不能被她比下去。 既然辰王那里行不通,那就将目标放在其他皇子身上,反正朝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皇子。 李曼一脸不甘的模样,没被走在前面的几人察觉,却被旁边一个贵女看到了,外界传言李纯和家中一个庶女不和,看来就是此人了,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李纯几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延庆殿,又被安排在主殿休息。 “李姑娘先在殿内歇息片刻,等宴会开始了,奴才再带您过去。” “殿下呢?” “奴才不知。”宫人回答完就退至殿外。 李纯也没追问,坐在屋内休息等时间,李乔几人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殿内的一切,甚至还小声议论着。 李纯想着殿内外都是萧景辰的人,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就没拘着她们。 等时间到了,刚才带路的宫人这才将她们引去明玄殿正殿。 明玄殿是宫中专门用来举办大型宴会的殿宇,里面能同时容纳上千人且不拥挤。 李纯五人来到属于尚书府的席位上时,李权早就带着李跃,李枫落坐了。 “怎么来的这么迟?”李权担心她们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低声询问。 李纯笑着摇头,随即解释了一番,李权得知她们一进宫就去了延庆殿,这才放心。 李跃还是第一次见李纯这个嫡姐,朝她投去好奇的眼神,而李枫和李曼一样,对她心生怨恨,但他比李曼有自知之明,知道斗不过李纯,就把怨恨埋在心里,恭恭敬敬的唤了她一声,“长姐!” 李纯笑着点头,和他一副关系极好的模样。 不管之前有多大的矛盾和恩怨,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表现和睦,免得被人当笑话看。 渐渐的,进殿的人越来越多,殿内的席位也越坐越满。 以德妃为首的四大妃嫔,前后到场,这其中包括了被禁足许久的玉妃。 旭王,培王,思王,陵王,还有许久未出现过的南王,也已按长幼顺序,依次在两边落坐。 崇王在宁州赈灾,暂时回不来,席位只有崇王妃、侧妃,及几个幼子幼女。 而辰王和睿王因为尚未婚配,席位上空无一人。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殿外才传来太监一道又一道的尖利声。 “太后到!” “南后到!” …… 太后和南后是同时到殿,众人起身齐跪,直到上方传来一句,“平身!”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坐落。 而原本喧闹嘈杂的大殿,也因她们的到来,瞬间安静下来。 李纯状似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太后和南后。 作为南周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一眼看去,只觉得她们端庄,典雅,十足的贵妇范。 太后发丝半白,但皮肤保养极好,只有眼尾的鱼尾纹能看出她的年岁。 南后是个长相贵气的女人,举手投足间皆带着帝后才有的气势,但李纯总觉得南后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英气。 正当李纯垂眸思索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再次传来。 “圣上驾到!” 众人再次起身,齐齐跪下,迎接南周王。 南周王一到,宴会就正式开始。 尚书府的位置不算靠前,居于中间位置,无法听清南周王在说什么,只能前面的人干嘛,他们就干嘛,就跟睁眼瞎似的。 李纯此刻无比怀念现代的科技,一个话筒和音响就解决了问题,不像现在,完全不知道上首的人在说些什么。 直到南周王举杯,宴会才总算开始。 紧跟着就是歌舞入场,相邻的朝臣互相敬酒,维系关系。 李纯看了好几眼萧景辰的席位,都没见到他的身影,正觉得纳闷,一个宫人忽然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第185章 逼她展示才艺 李纯听完宫人递的话,眼里闪着笑意,原来这人是萧景辰派来的。 萧景辰嫌殿内闷,想带她去外面走走,李纯跟李权知会了一声,就跟着宫人离开席位,又从侧门离开出了大殿。 她的离开并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倒是一直关注她的萧景培看到了。 他朝一个小宫女使了一个眼神,宫女也跟着悄悄退了出去。 李纯跟着宫人绕到宫殿后方,就看到立在石柱旁的矜贵男人,他头戴玉冠,身穿朝服,头顶灯笼的光亮从他头顶倾斜而下,照在他精致的面容上。 与他对视时,还能看到他眼里的柔情。 李纯感觉心里满满的,随即扬起笑脸朝他扑过去。 萧景辰稳稳的将人接住,随即取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李纯的肩头。 “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他的语气宠溺,脸上也全是柔情蜜意。 李纯吐了吐舌头,一脸娇俏,“这不是忘了嘛!” 她刚才只想着快点出来,哪还记得带披风出来。 “我们现在去哪儿?” “一会儿就知道了!” 萧景辰没有提前透露,牵起李纯的手离开明玄殿。 青夏,柳絮,苍羽,苍月几人,则远远的跟在后面。 等他们全都走远后,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才端着糕点走过,随即进殿回禀萧景培。 萧景培猜到李纯是被萧景辰叫走的,但真的确定了消息,心里还是有些不适。 但他面上不仅未显分毫,反而还有些局促的坐在席位上。 他现在要扮演的是一个刚走进大众视野的皇子,以他平时的经历,要表现出局促不安才正常。 等到殿中歌舞结束,又到了各家贵女展现才艺的时候。 而今年又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要给几个未成婚的皇子赐婚。 其中,培王,辰王,思王,睿王,陵王,都还没娶亲。 培王的处境就不提了…… 辰王已定下李纯为正妃。 睿王背着德妃外出游历去了,至今未归。 唯有思王和陵王是众多贵女的第一选择。 由敏月公主跳了开场舞以后,未有婚约的世家女子便一个又一个的陆续上场展示才艺,都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李纯回来时,殿内的琴声刚结束。 萧景培发现她的嘴唇格外殷红,脸上还带着未完全退去的羞涩,顿时沉了沉眉眼,更捏紧放在袖中拳头。 “下一个,尚书府姑娘李纯!” 宣报官话音一落,殿内所有人都朝李纯看去。 而刚坐下去的李纯也是一脸懵逼,让她表演才艺?可她只会治病救人啊。 尚书府众人全都面露难色,李纯不仅不懂琴棋书画,连跳舞也不会,让她表演什么?表演如何给人针灸吗?李权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景辰在殿内,还能向他求助,可他为了避嫌,打算晚李纯半盏茶进殿,哪知李纯刚落座,就出了这种事儿。 三妃和各宫妃嫔,全都一脸看戏的表情,她们不信南后不知情,可南后居然还是这样做了,看来她是想和萧景辰对着干了。 玉妃则面露复杂之色,她既希望李纯丢脸又怕她丢脸,心里矛盾极了。 一些与李纯交好的朝臣,女眷,有心想帮她,却又无能为力。 正当殿内气氛变得凝重时,南周王侧头看了南后一眼,其意思不言而喻。 南后紧紧抿着唇角,捏着杯子,李纯的名字她的确已经划掉了,至于为何会被宣报官报出来她也不清楚。 但她不满南周王都在为李纯过问此事儿,更想让萧景辰因她丢脸,决定将错就错。 “圣上,这许是宣报官拿错了册子,不过,既然已经报出李姑娘的名字,就让李姑娘随便挑门才艺表演即可。” “刚好也能趁今日这个机会,来证明李姑娘不是外面传的那般什么都不会。” 南后既想糊弄过去,又想李纯出丑,但闻讯进殿的萧景辰却打断反驳了她话。 “我家小姑娘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就算她大字不识一个,本王依旧会心悦于她!” 萧景辰的到来,让南后沉了脸,玉妃缓和了脸色,李权和尚书府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而他如此直白的话,也让殿内众人纷纷议论,都在感慨李纯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辰王的钟爱。 甚至还让辰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心悦她的话。 这让一些还在妄想嫁入辰王府当侧妃的官眷女子,心碎了一地,用既怨恨又嫉妒的眼神看着李纯。 李纯已经习惯了那些异样的眼神,但他不想让萧景辰难做,不想让旁人提起她时,都说她配不上萧景辰。 也不想让旁人觉得他眼光不行,选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当妻子。 “辰王殿下,既然他们想看我表演才艺,那就让他们看看好了!” 李纯话一说完,别说旁人感到震惊,就连萧景辰和贴身伺候她的青夏,柳絮也是一脸诧异。 李纯会才艺? 他们怎么不知道? 李权怕李纯是逞能,压低了声音,“就算有辰王护着你,你也别冲动行事……” “父亲放心!女儿自有主张。” 李纯应了一声,便起身来到大殿中央。 南周王见李纯一脸自信,对她有了几分兴趣。 “你想表演什么才艺?” 李纯笑着回答,“画画!” “你想画什么?” “圣上一会儿就知道了。” 李纯没有明说,直接让人准备了一张白色的宣纸,随即又摸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纸上作画。 跟她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手上的炭笔是她用来写药方的,如今却用炭笔来作画,她究竟要画什么? 李纯是没学过这个朝代的琴棋书画,但她在前世学医时,要经常描绘人体骨骼图,久而久之,就爱上了绘画,甚至还在求学时去学了素描。 所以,她决定画一幅肖像图。 随着她的炭笔一笔一笔的落下,画上的人物也慢慢呈现出来。 等到最后一笔落下,画作完成时,离画最近之人,则露出一幅见了鬼的模样,用手指着画。 “这,这……” “肯定是画的太难看了……” “快立起来瞧瞧……” 李纯如他们所愿,将肖像立起来展示,那些原本想要嘲讽她的人,顿时噤声,更有甚者还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第186章 赐婚 画上不是别人,正是坐在上方的南周王。 画中的神态,表情都被她描绘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就连南周王本人看到画像上的自己都愣了一下,实在是太逼真了。 “拿近些让朕好好看看。” 长安快步走下台阶,从李纯手里接过肖像,再呈到南周王跟前,南周王接过仔细端详了片刻。 近看之下,才发现画像是由炭笔一笔一笔勾勒而成,能将炭笔用到如此程度,也实属厉害。 但他好奇李纯是如何办到的,用的又是什么技法,能让画像中的人物看着如此逼真。 殿内其他人也在小声议论着,大部分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李纯出丑,哪知她的画技会如此高超,一出手就震惊四座,这下无人再敢小瞧她。 原本一脸担忧的李权也挺直了腰杆,为李纯感到自豪。 南周王看完画像后又转手将画递给太后,让太后鉴赏。 看完画像的太后也是一脸惊奇,甚至还用手去触碰。 “这画像画得真的太逼真了,但这种画法为何从未见过?” 李纯行礼解释,“回太后的话,这是素描。” “素描?”南周王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他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 李纯顿了顿,该如何解释呢…… 如果说跟旁人学的,又会被追问那人是谁,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只好撒了个小谎。 “这是臣女自己琢磨出来的。” 太后有些诧异,“真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臣女!”李纯面不改色的点头,反正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南后和殿内其他人也都怀疑李纯在说谎,但他们找不到证据能证明,且又是第一次见,只能由她说。 南周王对李纯是否在说谎并不在意,毕竟他最看中的还是李纯的医术,和炼药的能力。 “这幅画像朕很喜欢,长安,将画收起来,放进朕的书房。”南周王吩咐完又看向李纯。 “你送了朕一份礼,那朕也送你一份礼如何。” “多谢圣上!” “你都不问问送的礼是什么。” 李纯抬起盈亮纯粹的眼眸,极为认真的开口,“圣上送的肯定是好东西。” 南周王被她诚挚的模样逗笑了,“真是个有趣的丫头,朕总算明白辰儿为何会心悦于你了,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朕就为你们赐婚可好。” 李纯还以为会赏她金银珠宝一类的,结果是给她赐婚。 要不是已经提前知道今日要给几个未婚的皇子赐婚,她心里肯定高兴得不行,不像此时少了那份雀跃。 但面上不能表现丝毫不满,反而还要表现得毫不知情。 萧景辰走到李纯身边和她一同行礼谢恩。 “儿臣多谢父皇!” “臣女多谢圣上!” 两人谢完恩就退回了席位,不过李纯没有回尚书府那边,而是被萧景辰带在身边坐着。 之前是没有婚约才不敢同席,如今终于有了婚约,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殿中原本还对萧景辰抱有幻想的少数官眷女子,这才彻底认清事实,不在再对萧景辰抱着期待。 但也有极个别打着萧景辰侧妃的主意。 李纯并不知道还有人在觊觎萧景辰,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皇子身上。 萧景辰的婚事有了着落,就剩萧景培,萧景思,萧景睿,萧景陵。 其中萧景睿不在京中,只能将他的婚事暂且放在一边,萧景培是最近几日才入南周王的眼,再加上他身后没有能依仗的势力,权势地位稍高的家族,都还看不上他。 萧景思和萧景陵立马成了香饽饽,只是最终决定还是要由南周王来做决策。 贤妃和淑妃也早在南周王枕边吹过枕头风,内定好了人选,就等今日直接公布。 等到所有在册的女子表演完才艺,南周王才陆续下了赐婚的圣旨。 萧景思娶的是敬安长公主的女儿向安安为正妃,威远侯府的庶女叶文君为侧妃。 萧景陵定的则是林阁老府上的大房幺女林霜,侧妃是丞相府的庶女沈云英。 萧景陵的背后是沈相,而沈相是文官之首,与之结交的也大多是文官清流,跟林阁老交好,倒也正常。 其实萧景陵最中意的人选是武将之女,奈何淑妃不同意,南周王也不想让他拉拢武将,这才选了林霜。 萧景思能娶向安安和叶文君,也是得了敬安长公主和威远侯府的支持,想让他代替萧景南,去争一争那个位置。 因为萧景南已陷入宁州贪污案,就等崇王带着证据和证人回京,就能定他的罪。 一个纵容官吏贪污的皇子,是没资格成为储君的,威远侯府这才将主意转到萧景思身上,他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不算背弃南王。 可萧景南却不这样想,他感觉身边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包括他的母妃,还有信以为赖的弟弟。 他现在才知道,萧景思以前的不在意都是装的,他和自己一样,都在惦记那个位置。 但他除了暗自生气,什么都做不了,坐在他旁边的南王妃,脸色同样不好看。 威远侯府放弃萧景南也等同于是放弃了她。 李纯见萧景南一幅快要被气死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甚至还想放烟花庆祝。 让他失去最想要的东西,果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如今三位皇子的婚事儿都有了着落,唯独萧景培还是一个人,他的处境就有些尴尬又有些凄凉。 南周王审视了萧景培一眼,不管怎样以前有多不喜欢他,他也是自己的血脉,该给的尊容还是要给的。 环视了一圈大殿,最后给他定了靖王的女儿苏祁钰。 靖王父女根本没料到南周王会突然指婚,甚至指婚的对象还是萧景培,一时怔在席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祁钰,苏祁钰的属意对象原是萧景辰,可萧景辰对她无意,又和李纯有了婚约,她就只有放弃,哪知南周王会突然给她指婚! 在苏祁钰看来,就算萧景培入了朝,却也依旧改变不了他无权无势的境况,她不想嫁给一个让她觉得窝囊的男人。 她今日宁可抗旨也不愿意嫁!正要起身,就被靖王压住手,沉声质问。 “你想害死全家吗!” 苏祁钰闻言一怔,就算萧景培再窝囊,他也是皇子,是圣上的儿子。 更何况圣上还是当着百官的面赐婚,如果此时站出来抗旨,那就是在挑战皇家威严,整个家族也都会被自己给连累。 苏祁钰不敢冒险,这才松开藏在袖中的拳头,认命起身谢恩。 “臣女遵旨!” 第187章 李曼出事了 这场除夕宴,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祁钰抬眸朝萧景辰看去,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但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而是低头和李纯说着什么,两人恩爱的模样可真是刺眼啊! 苏祁钰认命的低下头,一滴清泪也顺着脸颊滑落。 而这一幕,全被萧景培看在眼里,就算萧景培已经看出苏祁钰对萧景辰有情,但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情绪。 南周王将苏祁钰指给他,是他完全没想过的,因为靖王府的先祖是南周的开国功臣之一,这才得了异性王的爵位。 娶了苏祁钰,就相当于得到靖王一脉的支持,所以即便她心里有人也没关系,反正他要的又不是她的感情。 几位皇子的婚事儿一定,就等钦天监择出良辰吉日,再按吉日完婚。 等到宴会过半,已是下午。 太后年龄大了,撑不住疲倦,最先离席回宫歇息,紧跟着就是南周王和南后。 他们一走,百官这才不再拘束,四处走动应酬,放心吃喝,与熟悉的同僚闲聊。 平时不被世家放在眼里的李权,不止受到其他同僚的恭贺,还得到几大世家的示好,纷纷向他敬酒,一时间,地位瞬间高涨。 李权被灌得醉醺醺,李枫和李跃也被起哄喝了好几杯,有了几分醉意。李乔几人则凑在一起吃东西,也就没人注意到李曼是何时离席的。 李纯正琢磨着打算离席时,就见宫人慌慌张张的来到贤妃身边跟她低声说着什么。 贤妃的脸色顿时一沉,随即转头对上李纯的视线,碍于萧景辰在场,又是在宴会上,贤妃没有当场发作,只让身边的宫女给李纯传话,让她和萧景辰移步偏殿。 还有醉酒的李权,哪怕是用抬也要将他抬过去。 李纯听了婢女的传话,哪还不知道出事了,可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向好脾气的贤妃会如此生气? 她想多问几句,但宫女并未停留,快步跟上贤妃离开。 德妃,淑妃,玉妃三人,虽没听见她们的谈话内容,却也猜到出事了,分别派人去打探。 李纯忽然想到什么,朝席位看去,这才发现没有李曼的踪影,难道是她做了什么? 苍羽也在此时带着消息上前。 苍羽神色复杂的看了李纯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到萧景辰询问,他才说出令两人震惊的消息, “曼姑娘和思王被人捉奸在床……” 萧景辰微微挑眉,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李纯则捏紧了拳头,满脸怒容,难怪贤妃刚才会直接沉了脸,原来是出了这种丑闻! 和萧景辰一同起身离开,前往偏殿,还有醉酒的李权,也被宫人以醒酒为由直接抬走。 李纯在前往偏殿的路上,向苍羽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但苍羽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只知道萧景思和李曼赤身躺在屋子里,将前往偏殿打扫的宫人都吓了一跳。 宫人认出床上之人是思王,这才赶紧派人通知贤妃。 也就有了刚才的事儿! 萧景辰和李纯到偏殿时,偏殿四周已经被贤妃的人守得密不透风。 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贤妃在厉声质问萧景思,脚下不由顿住,想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和一个庶女搅在一起……你是要气死本宫吗……” “要是被你父皇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 “他前脚刚给你赐婚,你后脚就弄出这种事儿来……还有敬安长公主那里,要是让她知道你在订婚当日,还在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她还会把女儿嫁给你吗?” “……” 贤妃也是被气狠了,说话也毫无顾忌,根本没考虑过话会被旁人听了去。 这也怪他和李曼的事儿,实在气人。 她好不容易得到敬安长公主的支持,求得这门亲事儿,要是因此黄了,她定要杀了李曼泄愤。 萧景思神色颓靡的坐在椅子里,身上也只穿了一件里衣。 在面对贤妃的指责时,脸上闪过一抹不耐。 “圣旨已下,她不愿意也得愿意……而且,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感觉不受控制似的……” 萧景思说完揉了揉脑袋,看着不止是喝醉酒那么简单。 贤妃见他这幅模样,哪还看不出来,他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李纯原想等贤妃气消了点再进去,可李权已被宫人扶着走进,让她不得不进殿。 幸好身边还有萧景辰陪着,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迎接贤妃的怒火,也怕她迁怒李家。 几人进屋时,贤妃的脸色正黑得吓人,萧景思也阴着一张脸。 李纯能理解他们的心思,任谁被如此算计,都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萧景思还是皇子,但她现在更关心李曼如何了。 跟萧景辰低声交代了一句,就抬脚迈进里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曼。 此时的李曼双眼紧闭,面颊绯红,裸露在外面的肩头和脖颈全是吻痕。 外面这么吵都没将她吵醒,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纯有点放心不下,让青夏、柳絮去给她把衣服穿好,两人也无疑意外的看到了床上的处子血。 不管他俩是被算计还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 可萧景思是皇子,李曼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就算今日没给萧景思指正妃,侧妃,都不可能纳李曼当侧妃,只会一顶轿子将她抬进府里,让她当个普通的姬妾。 李纯重重叹了口气,李曼这辈子算是毁了。 上前为她把脉,检查她的身体。 外间,贤妃看到因醉酒熟睡的李权,气不打一处来,让人去端冷水来,想将他泼醒。 可李权今日高兴,对敬酒的人来之不拒,喝得有些过于多,即便被泼了冷水,也没让他清醒。 萧景辰怕贤妃做出过激的举动,让苍羽先给他催吐,又灌了大半壶醒酒汤,才让他慢慢苏醒。 见他双眼迷离,人也昏昏沉沉的,又将李曼和萧景思的事情告诉他,才让他彻底清醒。 第188章 是她主动送上门 李权张了张嘴,拳头也握了又握,就算他在不喜李曼,但她也是自己的女儿。 得知她出了这种事儿,既为她感到心疼,也觉得愤怒。 想为她讨个公道,但对方又是皇子,且也说了是遭了暗算,被人下了药。 如今也只有吃下这个亏,看贤妃和萧景思怎么安排,总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账吧? 李权喝了一口醒酒汤,理了理思绪,这才缓缓开口,“贤妃娘娘和思王殿下打算怎么安排小女?殿下要了小女的清白,总要给她一个名分吧?” 萧景思是中了招不假,但他也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回想起李曼那娇软无骨的身子,就感觉小腹有一股热流。 让他给李曼一个名分,他还是愿意的,至少她在伺候人上面不错。 可贤妃却眼带嫌弃,不太乐意。 不管是萧景南还是萧景思,他们的正妃,侧妃,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选出来的。 像李家这种对他们没有帮助的朝臣,她是真的看不上。 就算要负责,也只能一顶轿子将人抬进府。 但李权可不会答应,会为李曼要侧妃之位,现在只能想办法拖延,看能不能找到带你什么。 “还是等曼姑娘醒了再来说这事儿吧!” 李权不知贤妃心里所想,只好暂时应下,等李曼醒来再说。 里屋。 李纯给李曼把完脉就确定她体内有情药的痕迹,而她之所以会昏睡,是被累的。 萧景思那厮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只顾发泄自己的欲望,发了狠的要李曼,才将人累晕过去。 李纯知道外面的人都还等李曼苏醒,而她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就用银针将人给扎醒。 等李曼幽幽醒来,看到坐在床前的李纯愣了一瞬。 但身上传来的痛意,让她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立马抓起被褥将自己盖住,被子里也传来压抑的哭声。 李纯也很同情她的遭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用,当务之急,要先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要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和思王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如果你不说实话,谁也帮不了你。” 被褥下的李曼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她和思王为什么会走到一起,这当然是她故意的。 因为她也想嫁给皇子,也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才出此下策,不惜以自身清白为赌注,来赌一赌。 为了万无一失,她还在唇上抹了情药,一旦思王碰了她,就能如愿。 只要有人看到她和思王衣衫不整的待在一处,就能进思王府的大门,但她没想到,她才稍稍勾引,思王就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后来又强要了她,哪怕她痛得晕了过去,都能感觉到他没放过自己。 李纯能坐在这里询问自己,想来是该知道的都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纯又问,“那你总知道是怎么来的这里吧?” 李曼没有回答,只是埋在被子里一个劲儿的哭。 李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不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也没法帮你啊!” “李曼,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李曼····” “····” 不管李纯怎么问,李曼始终不肯透露半句。 李纯以为是因为她们平日不和,李曼才不愿意说出来,却不知李曼是故意设计了今日这一切,这才咬死不开口。 她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但她低估了贤妃对此事的愤怒,也低估了宫里人办事的效率。 更不知宫里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 这边,李纯还在想办法让李曼开口,外间,贤妃派去调查的麽麽带着十多个宫人进了偏殿。 “娘娘,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如何?” 麽麽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权才开口,而李权也因麽麽的眼神有些惶惶不安,他生怕是李曼的问题。 “老奴已经查明,这事儿是尚书府的曼姑娘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至于殿下为何会中招,就要问问曼姑娘自个儿了。” 麽麽话音一落,李权就腾得一下站起来反驳。 “不可能……” 麽麽面无表情的回答,“如果尚书大人不信,可以问问老奴带进来的这些宫人,她们都能证实老奴的话。” “你们自己说!” 宫人闻言,纷纷开口坐实李曼的行径。 “奴婢是负责添酒水的宫女,奴婢亲眼看到曼姑娘离开大殿……” “奴婢是添菜的宫女,奴婢也看见曼姑娘独身一人离开,朝偏殿方向走去……” “……” “奴婢几人是留守在偏殿的婢女……曼姑娘说她有了几分醉意,想找个地方歇会,奴婢们就将曼姑娘带到专门供女眷歇息的屋子休息。” “奴婢当时还问曼姑娘要不要醒酒汤,可曼姑娘说不用,奴婢就关门离开了。” “……奴才是洒扫院内积雪的粗使宫人,奴才不认识曼姑娘,也不知道曼姑娘长什么样子,但奴才确实看到一个身穿绯色衣裙的女子进了思王殿下歇息的屋子……” 粗使宫人的话音一落,算是彻底坐实李曼是主动上门勾引萧景思。 李权原本还想为李曼要了侧妃的名分,可现在只想一棍子打死她! 她这样做,不仅贬低了自己,还坏了自己的声誉,甚至还会连累府中其他姑娘。 李权此刻是又气又急,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原本对李曼还有几分好印象的萧景思,也立马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贤妃冷笑了一声,“李尚书还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啊!居然算计到本宫和思王头上来了!是真当本宫脾气好,觉得本宫好欺负吗!” 李权脸色一变,立马跪下磕头,解释,“娘娘恕罪,臣实在不知那个孽女会有这种心思……要是早知道她会这样做,臣是绝不会让她进宫的……娘娘恕罪!” 贤妃不想听李权解释,沉声开口,“季麽麽,你带人去里屋把那个狐媚子给本宫拖出来!本宫倒要看看这位曼姑娘是何等人物!” “是!” 季麽麽应声,带着两个宫女走进里屋,贤妃说用拖,她果真直接将人从床上拽下来。 李纯想阻拦,被季麽麽冷声制止了。 “事情已经查清是这位曼姑娘主动送上门,还请纯姑娘不要插手此事,免得老奴难做,也不好跟贤妃娘娘交代。” 李纯听到主动送上门几个字,瞪圆了眸子。 第189章 李曼的选择 李纯万万没想到会是李曼主动送上门,难怪刚才追问了那么久都不说话。 青夏和柳絮也是同样震惊,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就几人愣神的功夫,李曼已经被拽下床,朝外面拖着。 李曼见事情败露,面带惊恐之色,但她不想跟李纯低头,也没向她求助,只是苦苦哀求着季麽麽,希望她能看在萧景思的面上,放她一马。 “不,我不出去……思王殿下已经答应要纳我入门,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季麽麽听到李曼说的话,脸色顿时变的阴沉。 萧景思刚订下婚事,就被她算计出了这种丑闻,要是他和敬安长公主府的婚事因此出了差错,定要活剐了她。 “思王殿下如今就在外面,曼姑娘大可问问殿下愿不愿意纳你进门!” “敢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儿,还怕人看···” 季麽麽的话还算不得太难听,却也让李曼涨红了脸。 就算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却也是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在意脸面。 可季麽麽是打定主意想让她没脸,十分强硬的将她拖出里屋,根本没考虑她才被破了身,受不受得住。 李纯沉了沉眸,季麽麽的一言一行,皆代表贤妃的意思,她能如此对待李曼,看来李曼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李曼被拖出来时,发髻和衣服都被季麽麽和宫女故意扯乱了,再加上她面色惨白一片,看着既凄惨又狼狈。 屋内几人,除了萧景辰外,全都神色各异。 贤妃恨不得立马仗杀了她。 李权则是愤怒和失望。 就连刚和她有了鱼水之欢的萧景思,也因得知她算计了自己,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而李曼还沉浸在萧景思对她的承诺中,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想要得到他的怜悯,更想他兑现诺言,开口纳她进门。 但她不知,萧景思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儒雅,实则是一个经常流连于花楼的男人。 他不会贪恋任何一个女人的美色,更不会因女人影响大局。 所以李曼注定等不到他兑现承诺。 贤妃见李曼还眼巴巴的望着萧景思,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 “来人,将她拖出去仗责二十!” 李曼闻言,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白了,她希望萧景思出声阻止,但萧景思却毫无反应。 二十刑棍听着不多,但足以要了李曼的命,李权不想李曼白白丢了性命,再次磕头请求。 “请贤妃娘娘高抬贵手,饶小女一命。” 愤怒下的贤妃根本听不进李权的请求,一心只想要了李曼的命,好将此事压下去,再次厉声开口。 “胆敢算计皇子,还用那些下作的药,杀了她都不为过!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眼见李曼就要被贤妃身边的季麽麽带下去行刑,萧景辰开口了。 “贤妃娘娘是想杀人灭口吗?” “辰王想插手此事儿?”贤妃眯了眯眸又看向站在他身侧的李纯,冷笑了一声。 “倒是差点忘了纯姑娘也出自尚书府。” “本宫听说纯姑娘与这庶女不和,要是此事传出去,对纯姑娘和府中其他姑娘的声誉都有影响,辰王何必来管这闲事!” 贤妃想以尚书府所有姑娘的名声来要挟萧景辰,赌他不会让李纯因此受牵连。 但李纯不是那种为了名声,就不管李曼死活的人,萧景辰也是知道她的性子,这才插手此事儿。 “本王只是想提醒贤妃娘娘,李曼不是宫婢,如果她真犯了死罪,也得经顺天府判决,才能用刑。” 贤妃手指捏着椅子扶手,咬牙说道,“辰王当真不怕本宫将此事宣扬出去!” “但本王觉得,最先知道此事儿的应该是敬安长公主,或许贤妃娘娘会说敬安长公主不会信本王说的话,但本王可以让她查啊!至于她会不会查到其他事,那就不一定了。” 萧景辰的意思很明确,你想将此事宣扬出去坏李纯的名声,那他先将今日之事告诉敬安长公主,再让她调查萧景思。 一直未吭声的萧景思神色一冷,这是在威胁他? 贤妃的脸色也因萧景辰的话,变得难看极了。 萧景思是她的儿子,她怎会不知他在外面的那些风风流韵事,要是真让敬安长公主知道那些过去,这门婚事铁定作废。 深吸一口气,咬牙问道,“那辰王想怎么办?” 萧景辰看向李权,他是李曼的父亲,此事儿应该由他来做决定。 李权紧紧咬着腮帮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李曼如今失身于萧景思,不嫁给他,就只有去当姑子。 但以贤妃和萧景思对李曼的态度,根本不会让她进门,如今也只剩当姑子这一条路可以走。 李权想得很明白,但李曼还在妄想,又或者说,她已经预算到自己的未来,不愿青灯古佛一辈子。 见贤妃忌惮萧景辰,还想赌一把,跪爬着来到李权跟前,“父亲,女儿知错了,但女儿爱慕思王殿下多年,只想留在他身边,请父亲成全女儿。” 李权听了李曼说的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更用手指着她骂。 “混账!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痴心妄想!” 贤妃也被李曼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如果本宫是李尚书,绝不会留这样的祸害在家。” 李纯对李曼也无语了,萧景思对她分明没有情谊,她却还要上赶着去给他做妾。 先不说萧景思会不会答应,萧景思日后还会有正妃,侧妃,她一个不受宠妾室,要在府中如何生存下去? 如今她又遭了厌恶,处境只会更艰难,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李曼在李权这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又将目标转向萧景思,来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话。 “思王殿下,臣女是真的爱慕于你,才会做出这种傻事儿,如果你不要臣女,臣女就没活路了啊!殿下!” “混账东西,你还真是没脸没皮····”贤妃大怒,正要吩咐季麽麽去掌嘴,却忽然听到萧景思开口。 “你当真爱慕本王?” 李曼泪眼朦胧的点头,“是!” “那本王如你所愿。” 第190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贤妃厉声斥责,“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在绞尽脑汁压下此事儿,可他倒好,居然要将人收入房中,要是让敬安公主知道了,那他和向安安的婚事儿还能成吗? 萧景思知道贤妃在顾虑什么,挑眉看向萧景辰。 “只要我们不说出去,五皇兄不说,长公主自然不会知道。” 贤妃不信萧景辰会帮着隐瞒此事儿。 李曼也看出只要萧景辰答应,她就能如愿留在萧景思身边,立马选择朝李纯低下,恳求她。 “长姐!求您帮帮我!” 李纯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曼,又扫了一眼被气得脸色发黑的李权,最终还是劝了一句。 “思王殿下马上就要娶正妃,侧妃入门,府中不会有你的位置,他实在不是你的良配!” 李曼低声啜泣,她如何不知道萧景思不是她的良配,她原本的计划是想坐实两人的关系,让他答应娶自己当侧妃,哪知会变成现在这样。 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选择。 她宁愿去思王府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也不愿当姑子。 李纯弯腰将她扶到一边坐下,“其实你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李曼抬眸看着李纯的眼睛,她是没自己长得好看,但她的眼睛真的很亮,与她对视时,彷佛能被她看透内心。 “等风声过去了,让父亲在给你找门亲事儿。” 李纯虽不喜李曼,但也不想让她跳入火坑,后悔一辈子,给她出主意。 李曼垂眸流下泪水,稍微权势的人家当真不会嫌弃她不是清白之身吗? 除非找个普通人嫁了,可她又不想过贫苦生活,不然也不会走这条路,如今只能跪着走完自己选的路。 “请长姐成全!” 李纯见她执意如此,终于不在相劝,叹息一声看向李权,见李权点头,这才对萧景辰开口。 “殿下····” 萧景辰抬手止住李纯要说的话,看向贤妃母子。 “本王可以看在纯儿的面子身,当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萧景辰话一出口,贤妃才安心,萧景思也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李曼的后半生也算定了下来。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猜忌,李曼还是由李家先带回尚书府,等过完年在抬她进思王府。 但偏殿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与其让他们胡乱猜测派人来打探,倒不如主动将消息放出去,但消息内容不是关于萧景思和李曼的事儿,而是对外宣称,是思王府的下人和尚书府的婢女起了争执。 至于旁人信不信,那就管不着了。 出了这种事,肯定不会在继续回去参加宴会,也没心情在参加。 李权让人将留在席位的其他几人叫出来,就一同离宫,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这边,等萧景辰和李家人都离开,贤妃才屏退身边所有人,询问萧景思。 “为什么留下那个庶女?难道你对她动情了?” 萧景思轻笑了一声,“母妃把儿臣当什么了?儿臣之所以留下她,是想把她当棋子,必要时,可以利用她回尚书府探听消息,又或是做些什么。” 贤妃见萧景思并未被美色所迷惑,有自己的成算,这才放心。 “你心里有数,那母妃也能放心了,收拾一下,再继续参加宴会。” “是!” ····· “什么!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 尚书府的其中一辆马车三,李纯刚告诉李乔几人关于李曼的事儿。 性子最急躁的李乔立马就炸了,另外两人也气得直哭。 她们都想不到李曼会如此胆大,居然敢去爬萧景思的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谁还敢要她们。 “我要去撕了她!”李乔擦了一把眼泪欲要起身,却被李纯拉住。 “长姐!你别拦我,她这是想害死我们啊!” 李纯解释,“这事儿已经被辰王按下来,不会有外人知道!你现在去找她的麻烦,岂不是又要将事情闹大?听我的,别再去找她的不自在,她的苦日子才刚开始。” 李乔听了李纯的话,这才乖乖坐在马车,另外两人也止住哭声,看着李纯。 “那她是去思王府当侧妃吗?”李玲问。 李纯摇头,“思王能同意让她入府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会让她当侧妃。” “要是思王还顾念李曼对他的痴心,或许会给她一个美人的身份,不然只能成为最下等的通房。” 三人闻言,心里一阵唏嘘。 李曼事事要强,事事都想拔尖,可如今却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但她们不会同情她,因为这是她自找的! 另一边的李权也将事情告诉了李枫和李跃。 原本有些微醉的李枫,被突然其来的消息给瞬间惊醒,再次确认。 “父亲刚才说姐姐和思王殿下……这怎么可能啊!父亲在开玩笑吧!” 李权长叹一声,“为父比谁都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但事实就是如此,为父本不想将此事儿告诉你二人,但你们都大了,也该让你们知道。” 李跃对李曼没什么感情,如今更视她为耻辱,眼里全是厌恶之色。 而李枫还没从李权的话里缓过劲来,他还指着李曼能寻一门对他有助力的亲事儿,好帮扶他,可她居然跑去勾搭思王,还差点连累整个尚书府的人。 李枫瞪着腥红的眸子,“我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权沉声制止,“现在再去问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后面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这事儿虽暂时被瞒了下来,但纸包不住火,终归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为了李家姑娘的名声,也为了李家的将来,和他们的仕途,他们必须提前想出应对之法。 后路的路程,谁都没在说话,暗中琢磨着。 尚书府门口。 金姨娘和眉姨娘老早就守在门口,等他们回来吃年夜饭。 见马车出现,立马一脸高兴的迎了上去。 但等车内众人从马车下来后,才发现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心事重重,特别是李曼,不仅脸色惨白的没有血色,连眼睛都哭肿了。 两位姨娘以为他们在宫里出了事,也跟着变得忧心重重。 但等她们进了府里,拉住李乔三人询问后,才知道是李曼干了不要脸的事儿,两人也气得当场昏厥! 而李曼那边,李权也直接将她关进兰溪苑,不准她再出门。 第191章 你占便宜 除夕夜,原本是阖家聚在一起吃团年饭的日子,但因突然出了李曼的事儿,大伙的兴致都不太高,气氛也有些微妙,有些安静。 这让不知情的下人误以为出了大事,全都有些不安。 为了不让下人胡乱猜测,被有心之人察觉,李权就扯了一个理由,说李曼忽然得了急症,要在兰溪苑静养,这也解释了气氛低沉的原因。 紧跟着又宣布了李纯与萧景辰的婚事儿。 金姨娘,眉姨娘一扫刚才的阴霾,向李纯道贺,也为她感到高兴,毕竟,李纯过得越好,地位越高,她们也能跟着沾光。 为了调动府中的气氛,李纯又趁此这个机会,打赏府里所有下人,下人们的脸上纷纷露出喜意。 府里的气氛也顿时高涨,有了过年的热闹气氛。 到了晚上守岁时,姑娘们就带着各自的婢女去院里放炮竹,李跃和李枫就点起了孔明灯,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这样的热闹,也一直持续到丑时,众人才陆续散去回院歇息。 不过,李权没有回屋,去书房拿出魏夫人的画像缅怀,低声说着什么,常叔也如往常一样,在书房陪他。 李枫也没睡下,踏着夜色去了兰溪苑,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李曼为何要这样做。 金姨娘,眉姨娘在睡着前还在暗骂李曼差点连累府中其它姑娘。 几个姑娘先在宫里奔波了一日,晚上又守岁,早已累得不行,躺在床上一沾枕头就睡。 竹韵阁那边。 李纯要了热水去沐浴,等她沐浴完,从隔间绞着湿发出来时,才知道萧景辰来了。 他此时正慵懒的靠坐在软塌上,手里还翻着她之前看过的一本医书。 “你怎么来了。”李纯一脸惊喜的走过去。 “想过来看看你。”萧景辰合上手里的书放下,又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让她坐在凳子上给她绞湿发。 李纯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待遇,半眯着眸子享受着。 也就没有及时发现,她的衣襟被扯开了不知道。 从萧景辰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一抹淡淡的白。 他喉咙微缩,将眼神错开,但最终还是没经得住诱惑低眸看去。 李纯对这一切毫无所知,脚下悠闲的晃荡着,和萧景辰说着白天的事儿。 “你说思王为何会突然同意李曼入府?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萧景辰低声回答,“萧景思的确不是个好人,也有所图谋,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他都不会如愿。” 李纯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笃定?” “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纯突然发现萧景辰的声音有些嘶哑,刚仰头打算询问缘由,就发现他在盯在自己看,准确来说是盯着自己身前看,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开了。 立马用手挡在胸前,双颊也顿时绯红一片。 “萧景辰,你占我便宜!” 萧景辰听到李纯的低吼声,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 “下次不会了。” 李纯美眸一瞪,“还有下次?” 萧景辰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唇角微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的确没有下次,因为再过不久,我们就是夫妻了。” 李纯的怒意也因萧景辰的一番话,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也更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他说的不错,他们就快成亲了。 等成了亲,就会坦诚相待,做一些夫妻才能做的事儿。 一想到那个场面,李纯就羞得不敢看萧景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但她忘了她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即使转过身去,也能看到她纤细不足一握的腰肢,勾得萧景辰心痒难耐,小腹也立马涌上一股热流。 他叹了口气,起身进了隔间。 等隔间传来水声,李纯才知道萧景辰又去泻火了。 她眨了眨眼,突然有些好奇萧景辰平时是怎么解决需求的? 去找了一件外衫套上,确保不会在露出不该露的地方,这才靠在软塌上边看医书边等他出来。 但她实在太累了,没看几页医书就睡了过去。 等萧景辰出来时,都能听到她轻微的鼾声。 萧景辰一脸宠溺的将人抱在床上,又心满意足的吻了吻李纯的额头,才搂着她进入梦乡。 ····· 初一,清晨。 外面天刚蒙蒙亮,李纯就被林妈妈从床上叫醒,让她去主院给李权拜年。 李纯看着头顶的雕花床,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还有萧景辰呢?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林妈妈见李纯还躺在床上没动,忍不住开口催促。 “姑娘怎么还躺着不动,该起床了。” 李纯怕林妈妈新年第一天就开始唠叨,立马翻身而起,又下床梳洗打扮。 林妈妈知道李纯不喜艳丽的衣裙,就给她选了一件娇粉色的袄子,头饰配的是珍珠。 这样一打扮,比平时显得更可爱,更娇俏。 李纯以为她已经算早了,但等她来到主院,听到主院传出的喧闹声时,才知道她已经算晚了。 因为金姨娘,眉姨娘,还有李乔三人早就给李权拜完年,拿了彩头,在屋里陪他说话。 她刚准备进屋,管家就急匆匆跑进主院。 “大姑娘,辰王殿下上门来拜年了,奴才还要通知老爷,就先进去了。” 李纯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不是才走没多久,怎么又来了。 正转身出去迎接,结果刚出院门,就碰到了已经进府的萧景辰。 他今天穿了一件墨色常服,唇边还挂着一抹淡笑,平时看惯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见他笑,还有些不适应。 连跟随他多年的柳絮都忍不住多打量了萧景辰几眼,更别说其他人。 “殿下今日怎么这幅打扮?” 萧景辰解释,“陪你去集市逛逛。” 李纯一脸震惊,“殿下要陪我去集市?” “不可以吗?” 李纯笑了笑,“不是不可以,只是殿下如果出现在集市,那集市肯定会被堵得水泄不通,全是来瞻仰殿下的人。” “如果殿下真想陪我出门,就找个人少点的地方吧。” 第192章 将她丢在马车离开 “今天是初一,不管去哪里都会有很多人。”李权出来打断李纯的话,又朝萧景辰行礼,“臣参见殿下!” 其他人也恭恭敬敬的跟在李权身后,不敢随意抬头。 李纯顿时有些泄气,“那咱们去哪儿?” “或许有个地方可以。” “什么地方?” 萧景辰没有提前透露,带着李纯出门了,但两人在出门前都收到了李权给的彩头。 出了府邸上了马车后,萧景辰就将李纯搂在怀里坐着,李纯也习惯了与他亲密,乖巧的坐在他怀里,微仰着脑袋。 “昨晚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萧景辰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宠溺的说道,“我能对你做什么,等我冲完澡出来,你都靠在软塌上睡着了,连我抱你去床上都没醒。” “那上床后呢?有没有对我图谋不轨?” 萧景辰眯眸,“本王在你眼里是那种占便宜的人?” 李纯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别生气嘛,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话音刚落,就被萧景辰扣住下颚,又含住她的红唇,算是惩罚她刚才说的话。 李纯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见实在撼动不了他,也就由他去了。 到后面还主动环上脖子,与他难舍难分,车内的气氛也逐渐升温,暧昧,直到李纯招架不住,萧景辰才停下来。 “真想现在就想将你娶进门!” 李纯听到他嘶哑低沉的嗓音,和话里压抑的欲望,哪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想将自己吃了! 伸出食指在他胸口打圈,“可我还想等几年再成亲。” 胸口的酥痒,让萧景辰身子一麻,咬牙开口。 “钦天监已经算出吉日,纯儿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李纯挑眉,“你敢逼我,那我就逃婚,让你找不到我!” 萧景辰捏住她乱动的手指,恶狠狠的说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抓回来。” 李纯白了他一眼,才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听着车外的喧闹。 不知过了多久,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也传来打斗声,和百姓的议论声。 萧景辰敲了敲车窗,就听到苍羽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的禀报声。 “主子,是风铃,是风铃来上京了,但她现在遇到了麻烦,和京中那些个纨绔打起来了。” 萧景辰听到风铃的名字,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她怎么来了?” 李纯听名字觉得是个姑娘,想问问风铃是谁,外面就传来百姓的惊呼声。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萧景辰一听死人了,神色一凛,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便离开了马车。 李纯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想跟上去,因为苍羽刚才也说了,和风铃打起来的是京中几个纨绔。 那些纨绔子弟的身份都不一般,要是真打死了人,事儿就大了。 但等她出了车门,来到外面,哪还有萧景辰的身影。 青夏面带忧色的上前,“姑娘怎么出来了?” 李纯见马车周围全是百姓,甚至还在朝前面不停拥挤,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多人!” 青夏解释,“原本看热闹的百姓就多,一听死人了,来的也更多了。” 就两人说话的空隙,前路已经被堵得快要无法前行。 李纯站在车辕上朝前面张望了几眼,但以她的身高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心里一急,就提着裙摆下了马车,但她脚刚落地,就被路过的百姓冲撞了一下,胳膊也撞到马车上,吓得青夏脸色一变,赶紧护在李纯身侧,免得再有人撞到她。 而李纯也被这一撞给撞得愣了愣神,她平时出行都有柳絮护着,没人能伤害到她,可这会儿却没看到她人。 “柳絮呢?” “柳絮随殿下去前面了,姑娘要不还是回马车等吧?” 李纯咬了咬腮帮子,她今日一定要见一见那个叫风铃的姑娘! 只是前路不通,又没人护着她,以她和青夏的能力根本到不了前面,环视了一眼周围,最后将主意打到旁边的酒楼上。 “我们去楼上!” 李纯说罢,拉着青夏挤进旁边的酒楼,但酒楼已经人满为患,哪里还有位置。 正当李纯打算换家酒楼时,楼上忽然有人叫她。 李纯抬眸一看,发现竟是萧景培,面带喜色的上了楼,朝他微微福身。 “培王殿下!” 萧景培点头回礼,“李姑娘怎会这个时间来酒楼?” 李纯见萧景培身后的雅间临街,边说边径直走进去,“臣女借用一下培王殿下的地方,待会在跟殿下解释原因。” 青夏也快步跟上。 萧景培所在的雅间视野极好,可以清楚看到楼下的全貌。 李纯开窗朝外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情况。 只见萧景辰护着一个身穿红色劲装的少女立在街道中间,他的跟前还跪着好几个鼻青脸肿的青年。 至于百姓喊的死人了,死的其实是护卫。 红色少女的气性似乎有些大,还想对跪在地上的几人动手,却被萧景辰及时伸手挡住制止了她。 而那少女也顺手抓萧景辰的手臂对着地上几人破口大骂。 因萧景辰背对着,无法看到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但那少女既然能靠近他,还能和他有肢体接触,俩人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李纯忽然感觉心被刺了一下,指尖也狠狠掐在掌心。 青夏见李纯的面色不太好看,心里也跟着难受,扶着她的胳膊劝道,“姑娘别看了,辰王殿下和那姑娘或许只是个误会。” 李纯笑着收回视线,“你说的对,那姑娘或许只是一个和殿下关系好的故人而已。” 她嘴上给自己找着理由,但脸上的落寞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和状态。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很在意有其他女子能靠近萧景辰。 李纯转身看到站在屋里的萧景培,这才想起雅间是他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让培王殿下看笑话了。” 萧景培笑着摇头,“李姑娘这样说,就是没把我当朋友,马上就到饭点了,李姑娘要不要留下来简单吃点?” 李纯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和酒水,点头应下。 “那李纯就打扰了!” 第193章 得知醉酒原因 李纯一坐下就提起桌上的酒壶往杯里倒酒,然后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青夏见她心里难受,也就没有阻止她,反倒是萧景培怕她喝多了伤身,劝了她好几次。 最后见她实在不听劝,也只好陪着她一起喝。 李纯也全然不知,萧景辰正在四处寻她的踪迹。 萧景辰处理完杨风铃的事情返回马车时,才发现李纯已经不在马车。 叫来柳絮询问她的下落,才知道她刚才也离开马车,跟着去了前面,所以李纯身边就剩一个青夏和暗处的路生在保护她。 苍羽发了信号,过了许久,才收到路生回信号,同时也带回将人跟丢的消息。 原来李纯进了酒楼后,萧景培就让手下扮作李纯主仆的模样从正门走了出去。 因今日人多嘈杂,路生又在暗处,没能仔细辨别真假就跟着假扮的人离开了酒楼。 而那两人将路生引到闹市后,又混入人群将路生甩开,这才有了李纯失踪的事儿。 萧景辰得知消息,脸色顿时阴得吓人,身上也散发出瘆人的寒意,李纯主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如果真遇到坏人出点意外,后悔都没用。 自知擅离职守的柳絮,当即跪下请罪,“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此事因我而起,要罚就罚我吧!” 杨风铃和柳絮的关系要好,不想看到她受罚,就挡在柳絮身前想揽下责任,但萧景辰直接无视了她,沉声下令。 “等找到纯儿,自己去刑堂领罚。” 杨风铃还想求情,被柳絮拉了拉衣角阻止,这事儿是她的错,是她擅离职守,去刑堂领罚心里反倒好受点。 “属下遵命!” 杨风铃没见过李纯,却也听说过她的名字,知道她就是和萧景辰定下婚约的女子。 在她的印象里,上京女子都是那种在深闺娇养长大的姑娘,她自是看不上,柳絮如今又因她受罚,心里对李纯的不喜也多了几分。 萧景辰他们要去寻人,没时间和杨风铃叙旧,杨风铃就先回了一趟杨家。 等李纯在酒楼喝得醉意朦胧时,萧景辰都在外面找疯了,甚至还出动了京戍营的人。 京中各方势力都误以为是不是出了大事儿,纷纷派人去打探,最后才知道是李纯失踪了。 正当众人以为李纯是真的出事儿时,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口。 门房正要上前喝斥赶人,就见青夏将喝得烂醉的李纯从车上背了下来。 门房面色一喜,先叫府里的婢女出去帮忙,又让人去通知李权。 主院内。 李权正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生怕李纯是真的出意外了。 他正准备去顺天府找曲镇帮忙,外面就传来下人的禀报声。 “老爷,大姑娘回来了……大姑娘回来了……” 李权一个箭步冲出去,朝下人身后张望,“纯儿人呢?” 下人喘着粗气回答,“大姑娘,大姑娘喝多了……这会儿已经回竹韵阁休息了。” 李权得知李纯只是喝醉了并未出事儿,紧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落了地,立马前往竹韵阁。 但他行至半路,忽然想到萧景辰还不知道李纯平安回府的消息,又让常叔派人去通知他一声。 等李权来到竹韵阁时,李纯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屋内也弥漫着一股熏人的酒气。 李权将青夏叫到一旁询问,沉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李纯为何会喝醉?又是和谁一起喝的。 青夏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到李权发了火,更扬言如果她不说实话,就将她发卖了,青夏这才一股脑儿的说了事情经过。 李权得知李纯是因为看到辰王身边多了一个红衣女子,这才借酒浇愁连连叹气。 至于为何会在酒楼碰到萧景培,他只当是个巧合,并未多想。 萧景辰赶来时,李权刚离开竹韵阁一会儿,林妈妈和青夏守在床前。 见萧景辰一脸寒意的进屋,两人立马退了出去。 萧景辰只知李纯回来了,并不知道她喝醉了,见她双颊通红的蜷缩在床上安睡,心里的怒意顿消,一脸无奈的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沉睡的面容。 他将李纯脸上的碎发理到耳后,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也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居然会醉成这副模样。 萧景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将青夏叫进屋内询问,在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夏不敢有所隐瞒,又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萧景辰得知李纯醉酒,竟是因为杨风铃的出现,微愣了半瞬。 随即伸手握了握她放在外面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问都不问一句就跑去和萧景培喝闷酒,真是个傻姑娘。 萧景辰打算等李纯醒来,解释一下杨风铃的身份,但宫中传来消息,南周王要他即可进宫,他也只好先行离开,等忙完了再来找她。 …… 李纯是半夜被渴醒的,等她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时,青夏就已经点亮了屋内的烛火,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李纯接过一饮而尽后,将杯子递给她询问,“什么时辰了?” 青夏接过,答道,“马上就到丑时了,姑娘饿了没?林妈妈在炉上温了姑娘爱喝的鸡丝粥,奴婢去给姑娘端过来。” 李纯感觉胃里是有点空,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道,“去端来吧!” “哎!” 青夏应声,但她在出去前,先将放在一旁的外衫披在李纯肩上,这才放心退出屋子去了小厨房。 等她提着食盒回来时,柳絮已经跪在屋内请罪。 “奴婢今日擅离职守,请姑娘责罚!” 李纯闻到她身上有血腥味,微拧着眉心。 “你受伤了?” 柳絮否认,“奴婢没受伤。” 李纯紧了紧腮帮子,那么重血腥味怎么可能没受伤,示意青夏去将人扶上前来。 “过来让我看看伤。” 李纯的关心让柳絮有些眼涩,心里也越发愧疚。 “奴婢真的没事儿!奴婢只是刚去刑堂领了罚。” 李纯怔了怔,去刑堂领了刑罚,所以,她是因自己受罚? 第194章 提出让他纳了杨风铃 李纯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她没离开马车,那柳絮是不是就不用受罚? 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 李纯在这一刻有些自责,但也仅仅只是失神了片刻,就想通了。 柳絮是受命前来保护她安全的,既然她选择擅自离开,那就应该想到会受处罚。 压下心里的愧疚,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下说话。” “奴婢不敢逾越。” “你忘了,我这儿不讲究那些规矩,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刚好我也想问你点事儿。” 柳絮大约猜到李纯要问什么,点头应下落座,见青夏提了食盒进屋,知道她还没吃东西,又开口道。 “还是等姑娘吃了东西再问吧。” 李纯摆手,“不碍事儿,我可以边吃边听你说。” 青夏闻言赶紧将鸡丝粥盛出来放在李纯跟前,李纯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边喝边问。 “我想知道那个红衣姑娘的事儿,她是叫风铃吧?” 柳絮点头,“风铃是杨将军的女儿,风铃从小在边境长大,为人豪爽仗义,更习得一身好武艺。” “主子一战成名后,风铃就因仰慕殿下的威名,女扮男装上了几次战场,后来又跟着主子几经生死,甚至还为主子挡过刀剑。” 李纯将嘴里的粥咽下去,嘀咕了一声,“难怪萧景辰不排斥她的亲近,原来是有过命的交情在里面。” “那她应该也爱慕殿下吧?” 柳絮偷偷看了一眼李纯的脸色,“风铃的确爱慕主子,但主子不会娶她的。” 李纯有些意外,“为什么不能娶她?她都为你家主子挡过刀剑了,就算对她再没感情,也该将人娶进门才对。” “姑娘……”柳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说杨风铃的事儿。 “难道还有不能说的?” 柳絮紧了紧搁在膝上的拳头,随即叹了口说道,“因为风铃没了清白之身!” 李纯抬眸,“怎么会这样?” “主子对风铃多有容忍,也是因为风铃是为了去救主子,才会被敌寇抓住,被玷污,失了清白之身。” 李纯闻言一脸震惊,所以杨风铃是为萧景辰失的清白。 这在将贞洁把命看得还重的朝代,是没男人能接受让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当正妻,做妾室倒还有可能。 但以杨风铃的身份,她肯定不会甘心做妾,一般人又看不上。 李纯十分同情杨风铃的遭遇,心里因她而起的醋意也跟着消失。 既然她是萧景辰的生死之交,又为萧景辰失了名节,以后对她还是客气点。 让柳絮下去休息后,李纯在屋内又坐了一会儿,才要了热水去隔间沐浴洗去身上的酒气。 后半夜,李纯就睡不着了,靠坐在床头看书,但看着看着,又会不自觉的想到杨风铃。 杨风铃一直没嫁人,肯定在等萧景辰,又或许她是在等萧景辰大婚,因为皇子在未娶正妃之前是不能娶侧妃入门的,为的就是避免侧妃先有孕。 这事儿还是她无意听一个夫人提起的。 万一萧景辰因心有愧疚,真要纳了她,那自己该这么办?同意还是不同意? 如果同意,就会委屈自己,如果不同意,就是善妒。 可萧景辰答应过自己,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他会食言吗?会因对杨风铃心有愧疚,违背诺言吗? 李纯没有把握,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陷入沉思。 …… 宫里。 萧景辰被南周王叫进宫里,是要和边关回来杨将军、陈将军,一起商议边关的战况,及后面的设防和调动。 等他们商议好从勤政殿出来时,杨将军就将萧景辰叫住。 “辰王殿下!” 陈将军见两人有话要说,朝两人抬了抬手,大步离开。 等陈将军走远后,杨将军才一脸歉意的开口,“风铃今日给殿下添麻烦了!” 萧景辰摆手,示意杨将军边走边说,“是那些人先招惹她的。” “可京中到底不比边关,京中那些公子个个身娇肉贵,万一打出个好歹,还真不好办。” 杨将军边说边观察萧景辰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只好咬了咬牙,说出叫住他的目地。 “末将也不跟殿下绕弯子了,末将想请殿下收了风铃。” “末将也知道有些为难殿下,但末将也是实在没法了,从殿下离开边关回京后,末将就一直操心她的婚事儿,也寻了不少青年才俊和她相看,但她愣是一个都看不上,还将人给打了,说什么不能找一个比她还弱的。” “这次回京述职,她又死活要跟着回来,末将就知道她还没放下殿下。” “末将知道风铃身上有污点,所以末将要求不高,只求殿下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让她留在府里就行。” “能看到她有个好的归宿,不用再回边关受风沙之苦,也算了却了末将多年的心愿。” 杨将军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都没得到萧景辰的任何回应,这才住嘴转头看向他。 “殿下……” 萧景辰抿了抿唇,第一次遇到无法立马做出决断的事儿。 杨将军和杨风铃对他有恩,杨风铃更因他失去了清白之身。 但他已经答应李纯不会纳妾。 如果收了杨风铃会伤李纯的心,不收又觉得对不住杨将军父女,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见杨将军还等着,只好暂时不做决断。 “等本王好好想想这事儿,再给杨将军答复。” 杨将来微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萧景辰会直接答应,毕竟杨风铃是因他才会耽搁至今。 既然他说要好好想想,应该还是有戏。 “那末将等着殿下的答复!” “对了,末将还没恭贺殿下即将大婚,不知王妃是哪家的姑娘?” 提到李纯,萧景辰的眼底就闪过一抹柔情,“是李尚书的女儿李纯。” “李尚书……”杨将军回想了一下,但他鲜少回京,对京中大臣实在不算了解,就算偶尔回京也从不注意那些文臣,根本想不起来李尚书是谁。 见宫门口到了,萧景辰立马中断两人的谈话。 “时辰不早了,杨将军早点回去休息,与家人团聚。” “是!” 杨将军应声,目送萧景辰走远后,也骑马回了杨家。 第195章 误会开端 当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时,胡思乱想的李纯才从床上下来,来到窗边站着发呆。 青夏听到动静进屋,就见李纯衣着单薄的立在窗边,背影也有些凄冷,赶紧拿起挂在架子上披风披在她身上。 “窗边风大,姑娘仔细身体!” 李纯颤了颤睫毛,摇头,“我没事儿!” 青夏有些心疼,“怎么会没事儿,万一受了冻,感染了风寒,难受的还是姑娘。” 见李纯兴致不高,眉间带着淡淡的忧愁,又忍不住劝了一句。 “其实辰王殿下还是在意姑娘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的四处寻找姑娘,在姑娘喝醉后,又一直守在床前,如果不是圣上传殿下进宫,奴婢估计殿下会一直守在姑娘床前等姑娘酒醒。” 李纯长舒一口气,“我知道他在意我,但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青夏问。 李纯看了青夏一眼,将话咽了回去,因为她觉得没人能理解她的想法。 杨风铃一直爱慕萧景辰,又为他付出了太多东西,而杨风铃又多年未嫁,心里肯定一直记挂着萧景辰,想嫁给他。 万一萧景辰因为心生愧疚,收了她,那她该怎么办?真要让她跟别的女子共伺一夫? 不管她有多爱萧景辰,她都接受不了这种事,决定等再见到萧景辰,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现在只是定下婚约,还没成亲,还有后悔的余地,如果等成了亲再来说这事儿,那就晚了。 青夏见李纯满腹心事,又道,“姑娘不想告诉奴婢,那奴婢就伺候姑娘洗漱,再去集市逛一逛,散散心,听说今年灯会有很多好玩的,咱们也去看看。” 李纯在屋里待得是有些烦闷,也就同意青夏的建议,答应出门。 但她刚洗漱完,用了早饭,萧景辰就来了。 李纯因杨风铃的原因,心里正膈着不舒服,将她撇到一边,闹起了小姑娘脾气。 萧景辰没好气的说道,“我都没生气,你还生起气来了。” 李纯鼓着嘴,“臣女又不是殿下的谁,哪敢生殿下的气,殿下误会了。” 萧景辰眼皮一跳,直接将人抱在怀里坐着,屋内婢女都极有眼力的退出去将门带上。 萧景辰扣住李纯的后脑,让他她看着自己,“还气呢?” 李纯对上萧景辰的视线,见他眼下一片乌青,哪还顾得上生气,心疼的摸着他的脸,“又是一夜未睡?” 萧景辰按住她的手,又低头吻了吻,“在车里眯了一会儿,” “下次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会担心的。” 李纯张了张嘴,想反驳他,当时那种情况,让她跟谁说? 如果不是当时察觉到他的反应不对,又跟出去看到了前面的情况,她都不知道有杨风铃的存在,也看不到他们亲近的一幕。 她想等萧景辰主动解释他和杨风铃的关系,但萧景辰知道她会问青夏,就没提这茬。 李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解释,直接询问。 “殿下会纳杨姑娘当侧妃吗?” 萧景辰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既已答应过你不会纳妾,就决不食言。” 李纯这才搂着他的脖子,扬唇一笑,心里也被他的话填得满满的。 “不过杨姑娘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又多年一直未嫁人,想来是一直在等殿下,殿下当真一点都不感动,一点没动摇内心的想法?” 萧景辰搂了搂她的腰,“别胡思乱想,我对风铃没有情爱,只当是共同御敌的战友。” 见萧景辰都这样说了,李纯也没在继续追问,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 另一边的杨家。 杨将军和杨风铃在校场过了几招,才告诉她,他昨夜已和辰王提过让她入府的事儿。 “辰王虽没答应,要考虑一下,但为父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杨风铃面上一喜,咧开了嘴,“多谢父亲!” 杨将军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突然有些感慨。 “当年那个举着木剑跟在我身后的小姑娘终于要嫁人了!” “等你进了辰王府,切记不要和王妃起争执,该忍就忍。” 杨风铃瘪了瘪,并未将杨将军的话放心上。 “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惹她!” 杨将军有些无奈,幸好辰王知道她的性子,应该不会过多为难她,就是不知道即要嫁给辰王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与? 风铃在打架上面不输任何人,但在勾心斗角方面,肯定比不得京中女子,还有上京的规矩,也该好好学学。 “等过了十五,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府里学学规矩,更不要出门惹是生非,昨日是殿下替你解了围,平息了那些的人的怒气,但下次呢?京中不比边关,总不能次次都让殿下给你善后吧!” “女儿知道了!” 杨风铃怕唠叨,应了一声就回了院子,留杨将军在后面一脸无奈的摇头,随即又回了主院让夫人提前准备嫁妆。 杨将军的夫人张氏对杨风铃这个女儿,一直觉得亏欠良多,一听她要嫁人,激动得哭了出来,一旦杨风铃要嫁人,就会留在上京,那她以后就能时常见到她了。 “男方是谁?” “辰王殿下!” 张氏表情一愣,辰王?辰王不是要娶李尚书的女儿吗?那风铃嫁过去岂不是要给辰王当小? 让将军府的姑娘去做妾,亏将军说的出来,立马出言反驳! “我不同意让风铃去做小!要嫁也得正室。” 杨风铃失身一事儿,并未告诉自家夫人,所以张氏不同意让女儿去做妾,屈居别人之下。 杨将军有口难言,只能扯了一个借口,说是杨风铃爱慕辰王多年,已非他不嫁,就不要干涉她的事儿了,气得张氏指着他骂,说他自作主张。 萧景辰爱慕李纯一事儿,京中谁人不知。 明知人家感情深,还将女儿嫁过去,那不是害她一辈子吗? 张氏说什么都不同意,一心想给杨风铃找一个门当户的人家,让她当一个受人尊敬的正妻,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妾室。 去杨风铃的院子想劝她改变心意,最后却反被杨风铃说服,答应下来。 张氏也开始着手准备起嫁妆来! 而这一切,萧景辰根本毫不知情。 他当时没有直接拒绝,是心里有诸多考量,不想伤害杨将军,打算暗中给杨风铃物色一门好婚事儿后,再来提这茬,哪知竟被误解了。 第196章 一场针对李纯的计划 初五刚过,李纯就收到很多请帖,有邀她参加寿宴的,有孩子满月的,也有娶媳的…… 李纯从确认了萧景南就是凶手,就没怎么出席过那些场合,因为每次去了回来,感觉脸都笑僵了。 只是其他府上可以不去,但敬安长公主举办的宴会是要去的。 在先帝还在时,敬安长公主就颇受先帝的宠爱,甚至还从先帝手上拿了一队私兵,养在长公主府内。 后来先帝驾崩后,她就甚少外出,更不参与朝堂之事,也是这几年子女都大了,到了该议亲的时候,这才选定了萧景思,重新走进众人的视线。 之所以今年举办宴会,其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给向安安铺路,带她认识京中官眷。 京中没人敢不给她这个面子,李纯也一样。 宴会那日,李纯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儿才出门。 等她到时,已经找不到停放马车的地方,李纯只好让车夫将马车停在门口下车,再让车夫驾车离开。 敬安长公主是个喜欢排场的人,只一个红毯,就从府中一路延伸至巷口,入府后,视线所及之处,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处处彰显奢华。 府中园子更用是一个大暖棚,棚里全是在这个季节都看不到的一些奇花异卉。 李纯和熟识的几位夫人打完招呼,就被张婉婉和曲灵儿拉到一旁说话。 又问她在除夕宴画的那副肖像画。 她们之前一直以为李纯只会治病,哪知她竟还有如此才能,都好奇她是如何学会的。 李纯依旧用之前那番说辞跟两人解释,也在这时,她突然在人群看到一个令她意外的身影。 而此人正是郑月儿,但她好奇,郑月儿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 张婉婉和曲灵儿来得早,见李纯多看了郑月儿几眼,就巴拉巴拉的说着她们听到的事儿。 “那是城阳候夫人去年刚认的义女,叫郑月儿,听城阳候夫人说,她去年刚从脂粉铺出去,就遇到了一个小贼,还差到被马车撞了,是郑月儿及时拉了她一把,才让她躲了灾,但郑月儿却因此受了伤。” “城阳候夫人觉得郑月儿心善,而她又膝下无女,就收了郑月儿当义女,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今日能在长公主府见到她,倒也不意外。” 曲灵儿也低声道,“听我母亲说,城阳候夫人有意给她寻一门亲事儿,可郑月儿只是城阳候夫人的一个义女,又不是府中正经姑娘,谁会娶她当正室,想纳她当贵妾的人倒是不少,城阳候夫人还为此生了不少气。” “今日带她来长公主府,估计还没歇心思。” 李纯挑了挑眉,所以郑月儿并不是真的喜欢萧景辰,她喜欢的只是萧景辰的身份和权势,不然也不会同意城阳候夫人给她张罗婚事儿。 李纯并未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心思,将话题转到曲灵儿身上。 “你的婚期快到了吧?” 曲灵儿点头,白皙透亮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带着小姑娘的娇羞。 “下个月十二,就是我出嫁的日子。” “那我过几日去府上为你添妆。” 张婉婉应声,“我也去。” “好!” “……” 另一边的郑月儿也发现了李纯的存在,更用嫉妒的眼神看着她,李纯和萧景辰已经定下婚约,她除了嫉妒,别无他法。 “在想什么?”城阳候夫人见她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握了握她的手。 郑月儿回神笑了笑,“没想什么!” 城阳候夫人以为她是在忧心婚事儿,低声安慰,“你放心,义母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儿。” “可她们都看不上我,只想让我当妾。” “那是她们没眼光,不知道你的好。” 城阳候夫人看重郑月儿,觉得她样样都好,但在别人眼里却是什么都不是。 她一没过人的样貌,二没拿的出手的才名和本事儿,只挂了一个城阳候府义女的名头,就想和京中有权势的人家结亲。 真不知道是城阳候夫人傻,还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 觉得只要她开了口,别人就会买她的面子? 既然她如此喜欢郑月儿,为何不留着指给自己的儿子? 郑月儿再一次受到冷待,有些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离席,去人少的地方透气。 从城阳候夫人主动提出要给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儿时,她心里是很激动的,能嫁入高门,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但等她跟着城阳候夫人接触到京中官眷的圈子后,才知道一个人的出身有多重要。 摆在面前就两条路,要不找个普通人嫁了,要不给人当妾。 这两条路,郑月儿都不愿意选,和婢女找了个角落坐着想冷静冷静。 而她身边的婢女桃木故意看着李纯所在方向感叹了一声,“还是李姑娘好命,得了辰王殿下的青睐,地位也一跃而上。” 郑月儿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心里再次升起不甘。 桃木瞥见她眼里嫉恨的光芒,又继续加了一把火,“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姑娘的样貌又算不得绝色,不知道辰王殿下会多久腻了她。” 郑月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自认样貌远超李纯,如果辰王真的看腻了她,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既然都是做妾,为何要找个籍籍无名的人,而不去找辰王,就算要当妾,她也要做一个别人不敢小看的妾室。 桃木见郑月儿听进她的话,微微扬唇。 桃木原是城阳候夫人身边的一个三等婢女,同时也是萧景培安插在城阳候府的人。 桃木得了萧景培的吩咐,设计了那一场意外,让郑月儿得了城阳候夫人的看重。 萧景培的原意是想给郑月儿一个拿的出的手的身份,让她来离间李纯和萧景辰之间的感情,但李纯平常鲜少参加宴会,城阳候夫人又热衷于给郑月儿物色夫婿,打乱了计划。 本以为郑月儿会成为一颗废棋,但今日一看,还是可以用起来。 郑月儿被桃木三两句挑拨,又惦记上了萧景辰,只是萧景辰对她无意,又明确拒绝了郑显,如今只能换个法子。 郑月儿能想到的无非是那些后院惯用的法子,但桃木却不同,她有谋略有心计,在郑月儿悄悄耳语。 一场针对李纯的计划,也在长公主府展开! 第197章 李纯被算计 宴会开始后,李纯几人各自去了所在的席位落座。 李纯如今的身份,不仅仅是尚书府之女,更是萧景辰的未婚妻,给她准备的席位也略靠前。 准备的佳肴美酒也是长公主府独有的果酒。 果酒酒香浓郁,李纯一边听其他贵妇说话,一边品果酒,最后不小心贪嘴多喝了几杯,喝得双颊泛红。 园内本就有些闷酒,如今又酒气上涌,李纯感觉体内燥热得有些难受,就去了园子外面醒酒。 李纯不知道,她前脚刚出去,郑月儿也跟着悄声离席。 …… 李纯刚出园子,就有一股冷风吹在脸上,让她觉得舒服不少,脑袋也不似刚才昏昏沉沉。 主仆三人延着园子外围,来到一处波光粼粼的湖边,身后就传来一道呼喊声。 “李姑娘,李姑娘……” 李纯转头看去,是郑月儿。 她和郑月儿没有任何交情,更不算不上相识,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李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郑月儿,等到走近时,朝她微微点头,“郑姑娘,不知郑姑娘找我有何事儿?” 郑月儿绞着帕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跟李姑娘单独谈一谈?不知李姑娘方不方便?” 李纯思索了片刻,她不认为郑月儿能对她做什么。假如她真的包藏祸心,想要伤害自己,身上也带着药,足以自保。 朝青夏、柳絮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先退到一旁。 等青夏,柳絮,还有郑月儿的婢女桃木走远,李纯才看着她开口。 “郑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吗?” 李纯话音一落,郑月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 “求李姑娘给月儿一条活路,让我进府伺候辰王殿下吧!” “你先起来说话!”李纯皱眉,伸手去扶她。 郑月儿顺势起身,又抓着李纯的手哭着说道,“李姑娘刚才也应该听说了我的事儿,那些夫人们都看不上我的出身,甚至还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有义母在时,对我赞不绝口,义母一走,就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连话都不会跟我说一句。” “我也是没法了,才来求李姑娘,希望李姑娘能看到我父亲曾在战场帮过殿下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父亲之前就跟殿下说过让我入府的事儿,可殿下顾虑李姑娘,就没答应……只要李姑娘答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纯拧眉看着她,这是上赶着想当萧景辰的妾室。 她想将手从郑月儿手里抽出来,但郑月儿却死死拽着她的手不放,李纯的面色一下冷了下来。 “究竟是郑姑娘眼光高看不上,还是有别的原因,郑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还请李姑娘松手!” 郑月儿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恨意,脸上也全是疯狂之色。 “我只是想过得更好而已,这有错吗?李姑娘之前的处境不比我强多少,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才对,可你为何如此心狠,一点活路都不愿意给……” 李纯感觉郑月儿疯了,不想跟她废话,但手又被她拽着,只好用力挣脱,“放手……” 可下一刻,就听到‘扑通’一声,是郑月儿掉湖里了。 不远处也传来一道道惊呼声。 “天啦!李纯怎么将人甩进湖里了……” “快来人啊!有人掉湖里了……” “快来人啊……” 李纯闻声看去,是几个眼生的夫人和姑娘。 李纯也立马意识到,她被郑月儿算计了。 她刚才是带了力,但那点力度并不足以将人甩进湖里,但从远处看,就像是她故意将人甩下去的。 桃木见目的达成,一个箭步跳进湖里去救人,但等她真的跳入水后,却并未及时救起郑月儿,一副艰难营救她的样子。 最后还是府里识水性的下人赶到,才将将人托出水面。 而郑月儿也被冰冷刺骨的湖水给冻晕过去。 闻讯而来的城阳候夫人,见郑月儿都晕过去了还在发抖,立马红了眼眶,厉声质问李纯。 “月儿和李姑娘无冤无仇,李姑娘为何要将她推入湖中!这么冷的天,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城阳候夫人说完,又立马吩咐婢女,“去叫大夫过来,快去……” 长公主府里的下人应声,“城阳候夫人别急,府医马上就到!” 李纯抬眸,见众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紧了紧腮帮子,青夏,柳絮也立马挡在她身前。 即便所有人都说郑月儿是李纯甩进湖里的,但她们都不信。 特别是柳絮,她是习武之人,对力量的了解比常人更甚,以李纯的手劲是无法将人甩进湖里的。 所以她笃定是郑月儿故意跳进湖里,意图冤枉李纯,但她人微言轻,不会有人信她的话,只能一边护着李纯一边低声告诉她自己的判断。 李纯捏了捏她的手臂,表示知道了,随即面色凝重的看着众人。 “不是我做的,我没甩她入湖……” 其中一个夫人站出来,面色不善的质问。 “可妾身分明亲眼看到是李姑娘将人甩进湖里的,和我同行的其他几位夫人皆可做证!” 其他几人附和,“对!我们都看到了……” “李姑娘和郑姑娘当时是在说什么事儿,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李姑娘就将人甩进湖里了!” 有了诸多夫人当证人,城阳候夫人又厉声开口。 “李姑娘还不认罪吗?” 李纯还是那句话,“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罪!” 城阳候夫人一脸怒容,“你没推她?难道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成!就算李姑娘是辰王的未婚妻,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我本不想将事情闹大,但现在,只有请曲大人来断一断公道了!” “来人,去请曲大人入府……” “慢着!” 城阳候夫人话说一半,就被刚赶来的敬安长公主打断。 城阳候夫人沉了脸,“长公主是想包庇她吗?” 敬安长公主笑了笑,“本宫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更不会冤枉了谁,但城阳候夫人总得让本宫弄清事实的来龙去脉吧?” 城阳候夫人面色缓和下来,详细说了她了解的经过。 其实敬安长公主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想卖萧景辰一个好,一边派人去通知他过来,一边故意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拖延时间。 第198章 自证清白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敬安长公主根本不在意。 而城阳候府夫人也自是不知道敬安长公主的打算,详细说了事情经过,也让后面赶到的人了解到了情况。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还请长公主为臣妇的义女主持公道,严厉惩治李纯,如果长公主忌惮辰王殿下的势力,那臣妇就去圣上面前讨一个说法。” 敬安长公主只觉得城阳候夫人脑子坏掉了,竟会为了一个义女去得罪辰王。 难怪城阳候府一直在下坡路,敢情是因为有她这种主母当家。 “本宫想知道城阳候夫人打算怎么处罚李姑娘?” 城阳候夫人愣了一瞬,“道歉、赔偿!再不然就按律令处置。” 城阳候夫人说完,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李纯是准辰王妃,让她赔偿倒还尚可,让她道歉也不是不行,但要按律令处置,城阳候夫人是嫌城阳候府衰败得不够快吗? 城阳候夫人感觉气氛忽然有些微妙,转头看向平时关系要好的几位夫人,哪知别人根本不搭理她。 李纯即将成为辰王妃,而城阳候府只是一个挂着虚名的侯府,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站她这边,去得罪李纯,得罪辰王。 当然,除了刚才指责李纯的几个证人,因为那几人本就是故意安排的证人。 “妾身觉得城阳候夫人说的没错,既然做错了事儿,合该道歉,赔偿……” “是这个理儿……” 钟夫人,海夫人还有其他几个对李纯友好的夫人,都觉得李纯不会干出这种事,纷纷站出来力挺她。 “我们相信李姑娘!” “这事儿肯定另有隐情……” “应该是误会一场……” “……” 城阳候夫人黑了脸,“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们还在为她狡辩,你们怕得罪辰王,我可不怕!” “如果长公主不管,那臣妇就去请曲大人前来裁定!” 敬安长公主冷了脸,“本宫没说话,只是想知道李姑娘为何要将人推进湖里?” 城阳候夫人哪知道原因,看向一直跪着未离开的桃木。 “你是月儿身边的婢女,你来说!” 桃木点头,怯怯的看了一眼李纯才开口。 “是,是李姑娘不同意我家姑娘入辰王府给辰王殿下当妾室……”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郑月儿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多少女子想入辰王府都不可能,凭她也敢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将她推入湖里,那李纯就没做错,是该让好好清醒一下,认清自己的身份。 城阳候夫人愣了愣,显然一点也不知情,不然,她也不会四处张罗郑月儿的婚事儿。 桃木以为将事情抖搂出来,会给李纯冠上善妒的名声,哪知根本无人站在她这边,反而指责郑月儿在异想天开。 见事情并未像她预料的那样发展,桃木又道,“姑娘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姑娘的父亲是辰王殿下的旧部,姑娘父亲想将姑娘托付给辰王殿下,但好像……好像是李姑娘不同意……” “姑娘就想趁今日求求李姑娘……可李姑娘却将我家姑娘推入湖里了……” 桃木话到最后,越说越小声,似害怕会受到处罚一样,微微颤抖着。 但她的话里又透露了其他事儿,比如,辰王不接受旧部的请求。 城阳候夫人原本愤怒的脸上也闪过一抹愕然,郑父是辰王的旧部。 而桃木的话,也让李纯明白了她们今日的目地。 她们是想抹黑自己,冠上一个善妒的名声,再让萧景辰落得个不善待旧部的罪名,逼他们收了郑月儿了! “殿下麾下旧部千千万万,家中有女儿的更不在少数,如果人人都来这一出,估计辰王府的后院都塞不下。更何况,殿下已经给郑父安排了职位,郑家何至于到了需要将女儿托付给别人照顾的地步。” 钟夫人带头应声,“却是如此!”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李姑娘说的有道理,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有诸多人效仿……” “郑家人的心思不纯……” “估计是贪念荣华富贵,想攀上辰王府这门亲……”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郑月儿的心思猜了个透彻,也幸好她已经被抬到屋内,由大夫诊治去了,听不到那些话。 桃木不甘心,继续带着哭腔道,“可李姑娘将我家姑娘推入湖里是事实!” 世人大多同情弱者,也会有部分拎不清和心软之人,站在弱者一方为弱者说话。 “就算郑姑娘心思不纯,李姑娘也不该将人推入湖中,还是该道歉、补偿……如果真闹到顺天府去,对李姑娘也不利。” “对!道个歉吧!” “……” 柳絮想解释,但李纯拉了拉她,主动上前几步,“有时眼见不一定为真!” “李姑娘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一会儿就知道了!” 李纯并未解释太多,只是从人群中随意点了六个婢女出来,这些婢女来自不同府邸互不相识。 李纯让她们两两一组,站在她和郑月儿站过的位置,然后又让其中一人照她刚才那样,使劲去甩另一个人的手,看能不能将人甩进湖里。 两人听话照做,可事实证明,扮演李纯角色的那个婢女,即便用尽全力也无法将人甩进湖里。 因为她们所在的站在的位置,离湖还有差不多五步远,即便人被甩倒,也只会摔到岸边,掉不进湖里,除非是自己跳进去的。 众人也顿时明白李纯是在自证! 等到另两组上前试验结束,得到同样结果,这也彻底洗清了李纯的冤屈。 “所以,郑月儿落水……其实是她自导自演,想要诬陷李姑娘……” “这出苦肉计可真精彩,差点将我们都骗了!” 城阳候夫人感觉众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玩味,想反驳,却又根本反驳不了,只能涨红着一张脸站在那儿。 亏她一心为郑月儿谋算,而她却瞒了自己那么多事儿,甚至还做出…… 城阳候夫人越想越生气,但又不愿意承认错信了人,只好绷着脸站在那儿。 跪在地上的桃木也垂眸捏着拳头,在心里暗骂郑月儿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好。 就在这时,有人上前传话,说是郑月儿醒了。 敬安长公主掀了掀眸,“既然人已经醒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面色黑沉的城阳候夫人,率先抬脚离开,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要去问问郑月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199章 杨风铃 郑月儿还不知道计谋已经败露,一听城阳候夫人到了,立马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 “义母,月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城阳候夫人和郑月儿相处了一些时日,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见她脸色煞白,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心里的怒意消了一大半。 长叹一口气,上前坐在床边,询问她的情况。 屋内容纳不下所有人,就只有敬安***、李纯、还有几个身份地位高一点的夫人,陆陆续续走进屋。 姑娘们,则由向安安带去府里其他地方游玩,少让她们接触腌脏事儿。 郑月儿扫了一眼进到屋内的众人,随即又将目光落在李纯身上,但也仅仅只是停留了一瞬,又将眼神挪开,露出一副既委屈又不得不隐忍的表情。 “义母不要怪李姑娘……她也不是有意要将我推下水的……” 为了博得同情,最后还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郑月儿以为屋内之人会顺着话去痛斥李纯,哪知根本没人接话,甚至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李纯看到她做作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词,白莲花! 而***等人,都深谙后宅争宠陷害人的手段,将郑月儿的心思斗都看得透透的。 唯有城阳候夫人还顾念和她的情分,也不想让她失了脸面,拍了拍她的手道。 “别说了!好好养身体。” 城阳候夫人的回答让郑月儿怔愣了一下。 不应该是让李纯给自己道歉吗? 怎么只让她好好养身体? 难道计划失败了? 郑月儿想仔细问问城阳候夫人情况,但屋里人太多,不好询问此事儿,还有桃木也不见踪影。 让她放弃今日这个机会,白受这份罪,她又不甘心,纠结着要不要赌一把。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门口方向多了一道响亮的女子声。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害我找了半天。” 众人闻声看去,皆被门口出现的女子惊艳了一把,李纯也瞳孔微缩了一下。 因为此人正是杨风铃! 杨风铃今日依旧穿着那身红色劲装,腰间还别着一根软鞭,整个人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她环视了一眼屋内,随即大步进屋,朝敬安***抬手行礼。 “臣女杨风铃,参见***殿下!” 敬安***仔细打量着杨风铃,眼里也全是笑意,“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本宫都快不认识你了。” 其他人没见过杨风铃,却也听说她的名字,知道她就是那个随父驻守在边关的女子。 杨风铃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怎么变吧?” “你自己当然觉得没什么变化,可本宫都快七八年没见你了!” “也是!”杨风铃笑着应了一声,又将目光落在李纯身上。 “你就是尚书府的姑娘李纯吧?” 李纯点头,“是!” 杨风铃上前围着她转了两圈,眼里隐隐带着嫌弃之色,“长得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做出来的事儿怎么这么恶毒!这么冷的天还将人推入湖里,这不是想要别人的命吗?” 柳絮脸色微变,欲上前解释,但杨风铃却横了她一眼,“你别帮她说话!” 杨风铃的霸道以及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让屋内其他人都有些不适。 李纯也因她的话,第一次当着外人面前冷了脸。 “杨姑娘这话可真有意思!你说是我将郑姑娘推下水的,请问杨姑娘有证据吗?” 杨风铃轻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做的,为何府里下人都说是你做的!真不知道殿下为何会看上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李纯反驳,“那照杨姑娘的说法,南周就不用当设顺天府这一官职,直接听别人讨论的,就可以盖棺定罪。” “这事儿怎可一概而论?” 眼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了,作为主人家的敬安***,赶紧站出来劝和。 “两位姑娘别吵了!你们一个是辰王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下属,应当和平相处才对,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斗起嘴来了!” 杨风铃道,“不是臣女想跟她吵,而是她干的不是人事!” 李纯气得咬紧了牙齿,居然说她干的不是人事? 她干什么了! 钟夫人忽然站出来,沉着脸道,“杨姑娘,慎言!” 杨风铃冷哼了一声,抬脚走到床边,打量了郑月儿一眼。 “你就是郑显的女儿?” 郑月儿点头,随即轻咳了一声,感激的说道。 “多谢杨姑娘仗义执言!” 杨风铃摆手,“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而且,我与你父亲还是熟识,怎能见你被欺负了还不管不问。” 李纯捏了捏拳头,杨风铃说她仗势欺人?她可不背这个锅。 “还请***为臣女主持公道,免得臣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放心,本宫会……”敬安***话说一半,就被杨风铃打断。 “你都将人欺负成这样了!还让***为你主持公道,你是想将人逼死才罢休吗?” “***!臣女以为应该重重处置她!如果***怕辰王殿下怪罪,臣女可以跟殿下解释清楚,说清缘由。” 杨风铃一心只想针对李纯,没发现敬安***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其他人也觉得杨风铃是在边关被风沙吹傻了吗? 就算敬安***忌惮萧景辰的势力,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她这样做,既得罪了敬安***,也给萧景辰无端惹了麻烦。 而郑月儿也似是找到了靠山,哽咽着开口。 “李姑娘现在可解气了?如果不解气……我还撑得住,我还可以再下水……” “只要李姑娘同意让我入府,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纯沉声问道,“郑姑娘确定是我将你推下水的吗?” “确定!” 李纯闻言没在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敬安***。 “臣女本不想将此事儿闹大,可奈何有人非要往臣女身上扣屎盆子,臣女也不想小事儿化了了,请***派人去顺天府报官,请曲大人来主持公道!” 敬安***沉着脸应下,“来人!去顺天府请曲大人过来。” 第200章 将事情闹大 城阳候夫人一听要报官,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起身。 “不能报官,不能报官……这事儿是月儿的不对……” 郑月儿手指抓着身下的被褥,眼里闪过慌乱之色,要是真报了官,查到是她故意设计的,那她就完了。 见义母去阻止了,就将希望放在她身上。 敬安***面色不善的看着城阳候夫人。 “城阳候夫人这会儿才想起来阻止,不觉得晚了点吗?更何况,本宫不是苦主,做不了决定。” 敬安***还因杨风铃那句口无遮拦的话在生气。 说白了,不管是李纯、还是杨风铃和郑月儿,都是跟萧景辰有关的人,闹大了也是萧景辰面上无光。 但杨风铃自己作死,要护着郑月儿去为难李纯,她倒要看看萧景辰会护着谁! 抱着看戏的心态捏了捏手里的汤婆子。 城阳候夫人闻言,只得看向李纯,“李姑娘可否手下留情,给月儿一个机会。” 李纯看着软软萌萌,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她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打算给任何人面子。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城阳候夫人比谁都清楚,但夫人刚才一句解释都没有,现在来说这些,是觉得我年龄小,可以随意拿捏吗?” “李姑娘误会了,我刚是想解释来着,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吗?李姑娘……” 城阳候夫人本来想跟李纯好好说说,让她不要报官,可杨风铃却以为城阳候夫人是惧怕李纯背后的萧景辰,冷哼了一声,打断城阳候夫人的话。 “怕她做什么,就算殿下来了,也不会帮她,想利用殿下的势力来掩盖罪行,那不能够!” 城阳候夫人解释,“杨姑娘!我很感激你的仗义执言,可这事儿的确是月儿的错。” 李纯不明白杨风铃为何要针对自己,甚至连问都不问清楚事情真相,就想给自己定罪! 既然她要如此咄咄逼人,想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那就将事情闹大,让顺天府来裁决。 泥人都有三分气性,更别说她还不是泥人! 不出了心里这口恶气,她就不姓李! 至于城阳候夫人,就算她承认是郑月儿的错,可郑月儿始终不表态,也不承认。 或许她还在抱侥幸的心理,觉得阴谋没有暴露,还想垂死挣扎,那就交给顺天府来查吧! “麻烦***了!” 李纯朝敬安***行了一礼,又转身看向杨风铃。 “如果证实我是被冤枉的!就请杨姑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 “那如果就是你做的呢?” “但凭处置!” “好!希望李姑娘说到做到。” 城阳候夫人见李纯心意已决,而郑月儿又低着头一声不吭,这才无力的叹了口气。 她原是看在郑月儿救过自己的份上,想再帮她一次,但她自己都不出面,看着杨风铃为她出头,将事情闹大,那就随她了。 敬安***深深看了杨风铃一眼,准备看戏。 “请众位夫人移步梨园,等曲大人到来。” 梨园就是举办宴会的园子,里面温度适宜,在里面坐着等,也比外面等要强。 敬安***一发话,全都跟着出去。 城阳候夫人和郑月儿落后众人一步。 城阳候夫人走在郑月儿身侧说道,“你还有一次承认错误的机会。” 郑月儿咬了咬唇,仍是不愿承认。 城阳候夫人见她执意于此,也不在相劝。 杨风铃是后面来的,也没有增加席位,***就让她在城阳侯府的席位将就一下,反正她要帮郑月儿,让她们坐一起也合适。 一个时辰后,曲镇带着捕快来到***府,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曲镇派捕快去了湖边,又将几位证人单独叫到一边询问。 但在等结果期间,府中下人突然进来禀报。 “***,辰王殿下和杨将军来了!” 敬安***挑了挑眉,都说萧景辰将李纯宠到骨子里,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了。 “请辰王和杨将军进来。” 下人应声退下,将人迎进梨园。 萧景辰进了园子,先朝坐在上首的敬安***行礼,这才看向坐在席位的李纯。 而李纯在看到萧景辰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立马爆发出来,“殿下!” 两人深情对视又甜蜜的一幕,气得杨风铃攥紧了拳头,她大步上前来到萧景辰和杨将军跟前。 “殿下,父亲!” “出了何事儿?”杨将军问。 杨风铃横了李纯一眼,“尚书府的李姑娘将郑显的女儿推到湖里去了,但她不承认,就请了顺天府的人过来审理。” 杨风铃说完又看向萧景辰,“殿下可不能偏帮她!” 萧景辰没有回答她,眼神依旧看着自家小姑娘,见她一脸委屈又倔强的望着自己,有些无奈。 “纯儿,过来!” 李纯只问了他一句,“你信我吗?” “信!” 萧景辰肯定信任他的小姑娘,但杨风铃听了就不乐意了。 “殿下难道想包庇她!” “风铃,住嘴!”杨将军低喝了一声。 杨风铃在边关被诸多将领宠着,性子养得有些刁蛮,她不仅听不进杨将军的劝阻,反而还一脸不耐烦。 “父亲拦我做什么!我说的又没错!总不能因为殿下喜欢她就包庇她犯错吧?” “殿下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就在这时,苍羽带着调查结果上前。 “主子!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郑月儿故意设计姑娘。” 杨风铃皱眉,不信苍羽说的话,“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苍羽以前觉得杨风铃是个英姿飒爽,敢说敢做的女子,但今日却觉得她刁蛮任性,一点道理都不讲。 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她却怀疑自己在背后动手脚? 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据属下调查所知,这事儿在杨姑娘来之前就已有定论,甚至连城阳候夫人都是知道事情实情的!” 杨风铃紧紧抿着嘴唇,城阳侯夫人刚才的确说过是郑月儿的错,但她以为是城阳候夫人忌惮李纯背后的萧景辰,这才没信她的话。 可听苍羽的意思……难道城阳候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转头看向还在试图装傻的郑月儿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郑月儿面色苍白的张了张嘴,“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推你!” 正当杨风铃在厉声质问郑月儿时,曲镇也带着答案回来了。 “***、辰王殿下、杨将军,臣已查明,是郑月儿在陷害李纯。” “既然事儿已上报顺天府,那臣就归案了!因此事儿并未涉及人命官司,臣就不拿人了,明日再将处罚结果送至几位府上。” 第201章 让她以大局为重 曲镇话一说完,便带人离开了长公主府。 郑月儿的面色也立马变得灰暗,瘫坐在席位上,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但她想到还有城阳候夫人,抓住她的衣角想让她再帮帮自己,可城阳候夫人却对她轻轻摇头,她也无能为力。 郑月儿这才露出绝望之色! 杨风铃此刻也是面含怒意的瞪着郑月儿,“你敢骗我!” 郑月儿先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又一脸怨恨的看着她,“你问过我一句吗?没有吧?如果不是你多嘴,她们又怎会报官!我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你害的!……” “你!”杨风铃捏了捏拳头。 郑月儿说的没错,杨风铃从始至终都没问过一句,主观臆断的认为是李纯的错,想让她名声尽毁, 杨风铃此刻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感觉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笑。 李纯轻轻勾唇,“杨姑娘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如果没有,我等着杨姑娘履行承诺!” 杨风铃紧紧捏着拳头,一声不吭,让她跟李纯道歉,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钟夫人道,“杨姑娘刚才不还盛气凌人的吗?怎么一到兑现承诺的时候就不吭声了!” 海夫人和其他夫人附和。 “是啊!杨姑娘怎么不坑声了!是不想道歉吗?” “还以为杨姑娘这种巾帼之媚和我们这种后宫妇人不同……现在看来,还不如我们这些后宫妇人!” “……” 杨风铃面带奚落,将拳头捏得嘎吱响。 杨将军以为杨风铃是受了排挤,当即沉了脸,但他不能和一群妇人计较,争论,只好让敬安长公主出面。 “难道长公主就任由她们欺负小女?” 敬安长公主笑了笑,“杨将军误会了!不是她们在为难杨姑娘,而是杨姑娘在找李姑娘的麻烦。” 敬安长公主说完,便看了一眼身侧的李姑姑,李姑姑立马上前一步,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特别是杨风铃对李纯说的那些话,也全被她一直不落的说了出来。 杨将军得知事情的起因,眼含怒意的看向杨风铃。 “给李姑娘道歉!” 杨风铃知道自己错了,但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还,不想跟李纯低头,横着脖子立在那儿。 杨将军紧了紧腮帮子,要不是因为杨风铃是女儿,他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她在边关的时候也不这样,怎么一回上京就拧巴起来了。 让她一直杵在那儿也不是个办法,最后还是只有舍了自己这张老脸,跟萧景辰抬手行礼道。 “是末将教女无方,请殿下恕罪!” 萧景辰已经知道李纯在这件事里受了委屈,杨风铃也该给李纯道歉。 但杨将军此番却让他犯了难。 杨将军爱女,不想逼她道歉,就想从萧景辰这里入手,让他答应将此事儿揭过去,当然,这里面还有杨将军的一个小心思。 他想着杨风铃还没入门,就要跟李纯低头道歉,那等将来进了门,不得被欺负死。 在杨将军等答复的同时,李纯也同样看着萧景辰,想知道他是选自己还是选杨将军父女。 园内众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萧景辰身上,想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终于,萧景辰动了。 他虚扶了杨将军一把,让他带着杨风铃离开。 李纯突然轻嘲了一声,眼里全是失望之色,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萧景辰的第一选择,现在才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至于其他人,有的觉得萧景辰没做错,因为杨将军是跟了他多年的老将,又常年镇守边关,再怎么也要给他这个面子,不能寒了臣子的心。 关心李纯的人,也只能在心里为她抱不平。 李纯不想将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深吸一口气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这才向敬安长公主提出告辞。 “臣女还有事儿,就先回府了,等改日得空再来拜访长公主。” 敬安长公主关切的问了一声,“没事吧?” 李纯摇头,“臣女没事儿!那臣女就先离开了。” 李纯能感觉到萧景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不想和他有接触,带着青夏、柳絮从侧面离开。 萧景辰见小姑娘生气了,跟上去解释。 等李纯和萧景辰走远后,园内众人这才开始议论,八卦。 “……” “杨家父女在辰王殿下心里的地步还挺高的,居然舍得让李纯受委屈……” “这叫以大局为重……总不能真因为一个女人去寒了一个对他忠心不二的属下吧?” “我怎么觉得……杨风铃之所以针对李纯,是因为杨风铃也要入辰王府,故意在找茬……” “怎么说?” “这种事儿怎么好说,等过段时间不就知道了……” “……” …… 另一边,李纯刚出梨园,还没到门口,就被萧景辰追上,拦住去路。 “杨将军过几日就要离京回边关,为了让他放心离开,我只能这样做。” 李纯看着萧景辰的眼睛,这算是解释吗? “所以就合该我来受委屈!” “我知道纯儿今日受委屈了!”萧景辰欲牵李纯的手,但李纯却退后下一步,排斥他的靠近。 或许站在萧景辰的角度,他处理的是没问题,但她真的没法接受。 “我们先暂时冷静一下吧!” 李纯说完就想绕过他离开,但等她走到萧景辰身侧时,却被他拦腰抱起,吓得她惊呼了一声。 “萧景辰,你干嘛!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不放!”萧景辰沉声吐出两个字后,就直接抱着李纯离开了长公主府,又将人塞进辰王府的马车。 萧景辰还想和平时一样,将李纯圈在怀里,但李纯现在特别抗拒他的靠近,一上马车就将人推开坐到角落,委屈的直哭。 “既然辰王殿下已经做出选择,还来找我做什么?” 萧景辰见李纯掉泪,只觉得整个心都揪紧了,当他再次试图靠近李纯时,李纯就低吼了一句,“别碰我!” 第202章 李纯跳车 萧景辰是李纯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对他付出了所有真心。 在他未说出选择之前,她坚信萧景辰会选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结果呢!他选了杨将军。 杨将军是镇守边关的功臣,而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女郎?所以就合该自己被放弃? 如果这事儿是别人来选择,她能接受,因为自己的确没杨将军这个保家卫国的将军重要,但做选择的人是萧景辰,是那个答应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萧景辰手上一顿,他见李纯慢慢露出失望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乱。 李纯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是我主动挑起事端,你不站在我这边,我认!但今日却是杨风铃主动找我麻烦,对我咄咄逼人,李姑姑也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她对我说的那些话,但你还是选择委屈我,站在他们那边!” “或许,你有你的考量,你的顾虑,你的苦衷,却也让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辰王殿下!或许你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但我不想委屈自己,来成全你的对下属的重视!我们真的冷静一段时间吧!” 李纯不想和萧景辰同处一方空间,这会让她觉得压抑,难受,说完话便敲了敲车门,想下去。 但车夫没听到萧景辰的命令,根本不敢停,所以马车还是在照常行驶。 萧景辰听了李纯的控诉,才知道她如此在意这事儿,拧着眉心解释。 “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但杨将军还有两日就要离京,我只是想让他安心离开。” 李纯轻笑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他给的解释。 “你怕寒了杨将军的心,就不怕我伤心?今日之事儿,本就是杨风铃的错,是她故意针对我!” “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李纯在辰王殿下心里也不过如此,又或者,还会再来几个效仿的。” “辰王殿下要偏心你的手下,我无话可说!让他们停车,我要下去!” 萧景辰皱眉,“纯儿……” “殿下还想让我以大局为重吗?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想不到那么多,我只在意我的男人会不会将我放在第一位。” 李纯反驳完又突然想起一件一直忽略的事儿。 “辰王殿下也想坐上那个位置吧,如果殿下当真如愿了,还能遵守当初的诺言只娶我一人吗?” “鉴于殿下做出的选择,我觉得不能!假设真到了那天,他们只需跪在大殿恳请殿下,让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殿下定会再次妥协,我说的没错吧?” 萧景辰紧抿着嘴唇,他想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定不会妥协,但才出了杨将军的事儿,她定不会相信承诺。 而他的这番沉默,却让李纯以为他是默认了,闭了闭眼,任由泪水落下。 “我要下车!” 见萧景辰不理,李纯又抬手猛敲车门,连掌心红了都顾不得,只想尽快离开。 “停车,停车……” 萧景辰上前扣住李纯的手腕,将人圈在怀里抱着,李纯挣扎不开,直接一口咬在横在眼前的手臂。 她这一口是发了狠的,还咬出了血,可萧景辰却生生受了下来,他想着只要能让李纯出气,咬就咬吧。 李纯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这才松嘴,伤心的哭着。 萧景辰抱着李纯哭得颤抖的身躯,心里有了悔意,但他从未给人道过歉,也不会道歉,只好紧紧抱着李纯,等她气消。 但他不知李纯和其他女子不同,她不是以夫为天的女子,不会委屈自己,更不是一个拥抱,再稍稍哄哄,就能将事情揭过去的人。 李纯见萧景辰实在不松手,就对他用了软骨散,将人药倒,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打开车门,在车夫和苍羽,苍月震惊的眼神下,跳下马车。 “李姑娘!” “李姑娘!” “……” 车夫立马勒停马车,苍羽,苍月吓了惊呼一声。 还有路过的行人,也被李纯的举动吓了一跳。 苍羽苍月跳下马车去扶李纯,但却遭到了拒绝。 幸好马车行驶的速度不算太快,李纯穿得也厚,只让她崴了一下脚,弄乱了发髻。 李纯瘸着脚,去了后面的马车,又由青夏、柳絮扶着上车离开。 等马车走远,苍羽,苍月还处于一脸懵,“李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对了,主子呢?主子怎么都不拦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萧景辰没动静,回车上一看,才发现他正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表情有些震怒,愤怒,还有点不可思议。 上前将人扶起才知道,他被李纯给药倒了! …… 李纯所在的马车内。 青夏一脸后怕的半跪在李纯脚边,揉着她被崴伤的脚,“姑娘怎么能跳车呢?万一姑娘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柳絮同样一脸担忧,但又有些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直到对上李纯冰冷的视线以及哭得发红的眼睛,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她敢保证,只要她敢开口替主子说话,定会立马被赶走,还是等她气消了再来说。 “到家了叫我。” 李纯轻声吩咐了一句,便闭目靠在车内休息。 青夏给她揉脚踝的手也不由的放轻了力度,生怕将她弄疼,车内也随之安静下来,静得好像都能听到她们自己的心跳声。 很快,尚书府到了,李纯在青夏、柳絮的搀扶下从马车下来,进了府里。 她前脚刚进竹韵阁,青佩就来禀报,说李曼被一顶轿子抬去了思王府。 李纯闻言,这才想起,当时跟萧景思是说好了等过完年,就将李曼抬去思王府,他今日是来履行承诺,将人接走的。 就是不知道关在后院的秋姨娘知不知道这事儿,还有老夫人,老夫人一向看重李曼,要是让她知道李曼去给萧景思做了妾,不知心里是何感想。 让青佩去给秋姨娘和老夫人透露消息,既然是一家人,总得让她们知道李曼有了归宿吧! 至于她们心里会作何感想,李纯不在意。 青佩退下后,李纯就将自己关在药房,谁也不见。 第203章 关系闹僵 培王府,密室。 萧景培听手下禀报,说李纯跳车了,惊得他立马站了起来。 “跳车了!那她有没有受伤,伤得严不严重?” 来人回答,“主子放心,李姑娘并未受伤,只是崴了一下脚,这会儿也已经回了尚书府。” “而且属下猜测,辰王和李姑娘可能有了很深的矛盾,因为辰王不仅没有阻拦,在李姑娘跳下马车后也没露面。” 萧景培眯眸,捻了捻指腹,能让李纯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而萧景辰也没露面,或许不止发生了矛盾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事儿。 只是发生矛盾还不够,他要李纯对萧景辰死心,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 “将张氏在购置陪嫁的消息透露给李纯身边的人。” “是!” 来人退下后,萧景培也离开密室让管家套车,他要去尚书府一趟。 但在行至半路时,又转道去买了李纯爱吃的糕点。 门房已经认熟萧景培,不用他说就知道他是来找李纯的,将人请进厅内坐着,又奉上茶水后,才去竹韵阁禀报。 竹韵阁内。 林妈妈,青夏几人,全都守在药房外面直叹气,林妈妈更是心疼得直抹眼泪。 原以为李纯找到一个爱她护她的男子,结果辰王却这样对她。 几人正愁找不到借口去敲药房的门,一听培王来了,立马上前敲门询问。 “姑娘,培王殿下来看您了?要请他进来吗?” 屋内,李纯正坐在椅子里出神,听到萧景培来了才将眼神聚焦,但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待着。 声音沙哑的说道,“青夏,你去前厅一趟,就说我身上不适,不便见客,请培王殿下见谅。” “是!” 青夏听到李纯的回答,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即前往前厅去跟萧景培解释。 她到时,萧景培正在喝茶,一旁的桌上的还放着糕点,前屋行礼道,“培王殿下,我家姑娘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萧景培看到来人是青夏,就猜到李纯现在不愿见人,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关切地询问情况,表达对她的关心。 “你家姑娘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青夏听到萧景培要请太医过来,原本紧皱的眉头松开,“培王殿下是不是忘了我家姑娘就是大夫。” 萧景培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尴尬一笑,“你看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青夏又道,“培王殿下别担心,我家姑娘应该过几日就好了。” “那我改日再来看她,对了,这是我买的糕点,麻烦青夏姑娘带进去。” 萧景培边说边将糕点递给青夏,等青夏接过,拿在手里,他才离开。 萧景培今日来的目地就是想让李纯知道他来关心过她,这就足够了! 青夏也没让他失望,她一回到竹韵阁就去敲了药房的门,将她和萧景培的对话告诉李纯。 “奴婢觉得培王殿下很关心姑娘,也是真的有把姑娘当朋友。” “培王殿下买的糕点也是姑娘平日爱吃的,需要奴婢给姑娘拿些进来吗?” 青夏说完,在门外等着答复,但她始终没听到李纯回答。 青夏看了看林妈妈和柳絮,再次叹气,正当她以为李纯不会回她的话时,屋内忽然传来李纯的声音。 “拿些进来吧!” “是!” 青夏高兴的应了一声,立马推门进屋。 她见李纯神色低沉的坐在椅子里,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将糕点搁于她的右手边,让她方便拿取,又小心询问。 “林妈妈让小厨房做了几道姑娘爱吃的饭菜,要不要一起端进来?” 李纯长舒一口气,脸上也恢复了平的状态,“端进来吧!” 她今日是没怎么吃东西,腹部也没饥饿的感觉,但越是不饿,越要吃点,免得将身体拖垮了。 “哎,奴婢这就去准备。” 青夏高兴的应了一声,出门通知林妈妈和柳絮去准备。 李纯在家里渐渐恢复如常,而萧景辰那边却处于低气压。 苍羽、苍月发现萧景辰中了药后,立马将他扶起喂下解药,但李纯用药过猛,即便萧景辰服了解药,也没立马恢复知觉,硬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恢复。 而萧景辰的脸色也因此黑得吓人,眸底也浮着一股子怒意。 显然是被李纯跳车的举动,以及她下药的行为给气到了。 他本想追去尚书府,去问问李纯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吗? 但一想到李纯还在气头上,去了也只会和她大吵一架,就放弃了去寻她,独自在车内生了一会儿闷气,才回了辰王府。 后面几日,两人没说话没见面,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关系也似乎陷入僵局。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青夏忽然被意外听到的一个消息给气哭了,但她不敢让李纯知道,只告诉了林妈妈。 原来是去成衣店取衣服的青佩,遇到了杨将军府上购置嫁衣的管事,那管事想跟成衣店老板定一件嫁衣,说是要给他家姑娘准备的。 成衣店老板又打听了几句,才知道他家姑娘是杨风铃,而杨风铃要嫁的人则是辰王萧景辰。 青佩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敢告诉李纯,只跟青夏提了一嘴,而青夏恍然明白,萧景辰前几日偏帮杨风铃的原因竟是因为,杨风铃也要嫁进辰王府。 青夏为李纯感到伤心,难过,却又不敢让她知道,只好跟林妈妈透露了消息。 林妈妈听了青夏的话,也是连连叹气,她猜到萧景辰不会只守着李纯,但这也太快了点吧! 如今还没进门,就如此受气,等将来真进了门该怎么办啊? 青夏抹了一把泪问,“奶娘!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姑娘。” 林妈妈摇头,“姑娘的心情才刚好一点……如果现在告诉她,岂不是又要伤心难过?” “可姑娘早晚都会知道的……现在说,还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 林妈妈沉默许久,才幽幽开口,“如果姑娘和辰王没有婚约就好了!没有婚约在身,姑娘还能有其他选择,唯一庆幸的是姑娘是正妃,地位比杨家姑娘高一阶。” “等姑娘用了饭再告诉她吧,免得一会儿会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青夏点头,“奴婢听奶娘的。” 第204章 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那日和萧景辰有了矛盾后,李纯就在家里养脚伤,没出过门。 许是因为她满腹心思,这几日一直睡不安稳,因为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忍不住去想那日发生的事儿,也怀疑萧景辰对自己的感情。 她总感觉,萧景辰并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自己。 不然这都过去三天了,为何连面都没露一下?更没一句解释? 李纯在屋里待得烦躁,又不想去药房,就去园子里走了走。 虽然现在已经开春,但外面还是有些冷,风吹在脸上都凉飕飕的。 林妈妈和青夏,一脸欲言又止的跟在后面,柳絮发现了两人的异常,拉住青夏偷偷询问,却遭到了青夏的冷脸。 搞得柳絮一脸懵,以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惹到了她。 等李纯散完步回到屋里,青夏和林妈妈才下定决心告诉李纯。 “姑娘,有件事儿还是得让你知道·······是关于辰王殿下的。” 李纯看了三人一眼,林妈妈和青夏表情凝重,柳絮则一脸诧异,显然毫不知情, 李纯放下刚拿在手里的东西,开口道,“说吧,什么事儿?” 青夏紧了紧捏着拳头,用有些气愤的语气说出憋了一下午的话,“辰王殿下要娶杨风铃当侧妃!” “不可能!”李纯还没作出反应,柳絮就跳出来反驳,随即语气急切的辩解,“姑娘,这肯定是谣言,杨姑娘怎么会嫁给主子·····主子也不会娶她的···” 李纯怔怔的坐在椅子里,脑中还在回响青夏说的消息,他要娶杨风铃当侧妃? 萧景辰要娶杨风铃当侧妃? 李纯此刻听不见任何人的话,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难怪他会护着杨家父女,难怪这几日都没来寻自己,原来是即将抱得美人归。 青夏知道李纯或许难以接受,但她和林妈妈都觉得反正早晚都要知道,还不如早点知道。 “奴婢也希望是谣言,但这事儿是青佩亲口听成衣店老板问的杨府管事,”青夏边说边抹泪。 “奴婢本不想告诉姑娘,但奴婢和奶娘都不想让姑娘一直被蒙在鼓里。” 柳絮将目光投向李纯,欲言又止,她希望李纯相信主子,如果主子真对杨风铃有意,早就纳她入府了,何须等到现在。 但青夏说得由确有其事,让她也无法确定,只有暂时保持沉默。 林妈妈见李纯一直愣在那儿不说话,怕她会憋出毛病,红着眼劝道,“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沉默许久的李纯,这才回神。 但她没哭,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事是是真的,哭也没用,还不如去问问清楚。 如果萧景辰真要娶杨风铃,那就放手,成全他们。 “备车!我要,去辰王府一趟!” ····· 在前往辰王府的路上,李纯垂眸靠在车内,未言语一声,昏暗微黄的烛火映在她凝重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严肃冷漠。 这样的李纯,是青夏、柳絮从未见过的,两人一时都不敢出声,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 很快,就到了通往辰王府的正街,而车外也忽然响起几道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李纯若有所感,伸手打开车窗的一角朝外面看去,还真看到了杨家父女的身影。 杨风铃依旧一身红色劲装,热情似火,张扬明媚。 像她这种英姿飒爽的女子,应该很看不上自己这种弱不禁风的姑娘,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处处针对自己。 看她们所行方向是辰王府,都这个点了还来府里寻萧景辰,他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 坐马车没骑车快,等李纯到辰王府门口时,只看到两匹拴在门口的骏马,而杨家父女已不见踪影。 李纯抬头看了一眼正上方的牌匾,这才抬脚走上台阶。 门房想要进府通报,李纯立马示意柳絮将人拦下,又扯了一个理由,说想给辰王一个惊喜,门房这才答应,直接放行。 李纯不知道杨家父女会去何处,就打算先去正厅看一看,结果正厅没人,这才转道去了书房方向。 书房是府中重地,暗处有大量暗卫守着,一旦靠近就会被暗卫拦下,李纯也不例外。 李纯站在院内,遥遥望着书房方向,沉默许久后,才对暗卫开口。 “你们是职责所在,我也不为难你们,但能不能让我去院子等殿下,我新研制了几种药,想亲自交给殿下。” 暗卫垂眸想了想,便答应了,他们看守书房的目的,是不想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泄漏放在书房的一些机密文件。 但李纯是准王妃,而她又不进屋只在院子里待着,让她去院子里等,也没什么问题,这才将路让开,隐去暗处。 没了暗卫阻拦,李纯这才带着青夏、柳絮进了院子。 院内有一方石桌,李纯刚坐下,就听到书房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转眸看去,还能看到的映在窗上的几道人影,而其中一人正是杨风铃,杨风铃是跟着萧景辰上过战场,还陪他经历过生死的人,她能进书房,也是意料中的事儿。 这也让李纯忽然意识到,她和萧景辰或许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但真正相处的时间真的少之又少,对他的生活,他的一切,也都不了解。 而杨风铃才是能真正参与到他生活的人。 李纯忽然没了质问萧景辰的勇气,也不想自讨没趣,起身望向上方的夜空,将盈在眼眶的泪水憋回去。 确定泪水不会落下,她才低头取下套在拇指的白玉戒指,然后又将戒指交给柳絮。 “帮我转交给你家主子!” 柳絮面色一变,“姑娘……” 李纯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戒指是辰王殿下亲手交到我手里的,还也理应由我亲自归还,但我实在不知该以什么心情去见他,就只有麻烦你帮我转交。” “如果殿下不明白我的意思,也还麻烦你跟他解释一下……帮我办完这件事儿以后,你也不用再回我身边,留在辰王府吧!” 李纯说完,没等柳絮答应,也不顾她一脸震惊的表情,径直带着青夏离开,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辰王府,上了马车。 第205章 去解释 柳絮不是没想过拦住李纯,但当她对上李纯那双冰冷的眸子,立马就有了退缩之意。 等李纯走远后,她才看了看手里的戒指,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想上前敲门通知萧景辰,又怕打扰到屋内众人谈公事儿,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 眼见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而书房里的人还没结束,柳絮感觉都要憋出内伤了。 这边,李纯从院子出来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辰王府,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后。 而她在进入马车的那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默默流下泪来,随即又靠在车里思考着这段感情。 一开始,她是不相信萧景辰是真的喜欢自己,只以为他是对自己有了几分兴致。 现在仔细想来,或许她真的没有感觉错,萧景辰对她的兴致已经过了,现在看中的也只是自己的能力而已。 李纯想通这些,长舒一口气。 今日就当她不自信吧,所以才会选择退缩,逃避问题。 青夏不知道该如何相劝,又怕李纯哭坏了眼睛,蹲在她跟前安慰道,“姑娘别哭了,再哭眼睛该哭坏了。” 李纯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青夏,脸上全是破碎之色。 “你会觉得我没用吗,连问都没问,就直接跑了……” 青夏摇头,“姑娘不是没用,是姑娘是太伤心了,等时间长了,姑娘就不会像今日这般难过了。” 李纯颤了颤睫毛,垂下眉眼,“你说的没错,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等时间长了,感情淡了,就不会伤心了……与其天天惶惶不安的惦念他又和谁在一起了,还不如放手,别让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青夏叹了口气,“可姑娘和辰王殿下还有婚约在身。” “成亲了都可以和离,更别说我和他还没成亲只是有婚约而已,再说,以杨风铃的性格,肯定不甘于当个侧妃,如果能有机会坐在正妃的位置上,她肯定不会放过。” 青夏见李纯已经有了打算,也没劝她,反正不管李纯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无条件听她的。 将李纯手里用来擦泪的绢帕换下来,再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握着,暖暖手。 因此时已是深夜,街上无一人行走,只能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轱辘滚在地上的声音。 沉默许久的李纯忽然开口,“去医馆!” …… 辰王府。 柳絮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萧景辰出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等书房门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柳絮刚起身,就和从书房出来的杨风铃撞了个正着。 “柳絮,你怎么会在这儿?是回殿下身边伺候了吗?” 杨风铃十分热情的和柳絮打招呼,但柳絮没工夫和她叙旧,朝她抬手行了一礼便径直走进书房。 杨风铃还想跟着进去,却被杨将军拽住,沉声提醒,“这里是上京,不是边关,注意分寸!” 杨风铃见苍羽、苍月都出来了,这才一脸不悦的撇了撇嘴,跟着杨将军离开。 柳絮进屋后就直接跪在书房正中央,并双手呈上白玉戒指。 “主子……出事儿了!” 萧景辰在看到白玉戒指的那一刹拉,立马起身,沉声询问,“纯儿怎么了,戒指为何会在你手里?” 柳絮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将李纯的表现,反应,一一细说,末了,才问了一句。 “主子当真要娶杨姑娘进门吗?” 萧景辰眼神杀过去,咬牙切齿的开口,“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本王何时说过要娶杨风铃了?” 柳絮被萧景辰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可姑娘当真了啊!主子不知道姑娘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难过……姑娘甚至还迁怒到奴婢身上,让奴婢不用回去伺候了。” 萧景辰磨了磨牙,过门而不入,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真恨不得立马找到李纯,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又为何要道听途说? “人走了多久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 萧景辰大怒,“蠢货!她刚走那会儿,为何不敲门提醒?” 柳絮缩了缩脖子,“属下见主子在和杨将军在商议正事儿,不敢随意打扰。” 萧景辰忽然觉得,他怎么有这么蠢,这么老实的手下,一点都不懂得灵活变通,拿过她放于掌心的戒指离开书房。 他估计李纯离开时,肯定伤心欲绝。 如果不立马解释清楚,小姑娘肯定会很久都不理自己。 萧景辰出府后,就一路奔马狂奔,赶往尚书府。 但等他到时,尚书府的大门紧闭,府内更是一片寂静,让外人知道他半夜来寻李纯肯定不行,只好翻墙而入,去了竹韵阁。 可主屋没人,药房也没人,这说明李纯根本没回府。 萧景辰只略一思考,就猜到她会在医馆,又如来时一般,悄悄的离开。 医馆那边,李纯不知道萧景辰已经寻来。 她和子安,子全,还有大川兄妹俩说了会儿话,就去了药房鼓捣药材,至于钟老大夫,还在钟家团年,没回医馆。 李纯现在就怕自己会闲下来,因为一旦闲下来,她就会胡思乱想,陷入痛苦。 唯有不停的忙碌,不停的制药,不让自己有一刻清闲,才能让她不去想那些事儿。 她以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萧景辰,哪知等她端着药材从药房出来,就看到了萧景辰。 而她手里的药材也应声落下,转身进屋,关门,逃似的进了屋。 萧景辰一脸无奈的上前敲门,“纯儿,开门!我是来跟你解释我和杨风铃的事儿的,我不会娶杨风铃,更不会违背对你的承诺。” 李纯不信他的话,“如果你不娶她,那杨家为何要大张旗鼓的购置嫁衣,准备成亲要用的东西?”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能不能不要再继续骗我?” “我知道我的样貌不如杨姑娘,也不像她和你有共同话题,还经历过很多事儿,既然你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我主动退出,成全你们,殿下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 李纯情绪低沉的说完,便滑坐在门后的地面坐着。 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萧景辰的回答,直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才猛的抬头,看向站于窗边的萧景辰。 他居然翻窗进来了! 第206章 解除误会 猛然看到的萧景辰出现在眼前,李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维持着伤心的表情,慢慢的才转化成震惊和愤怒。 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起身开门,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但当她刚把脚迈出去,手就人拽住,耳边也传来萧景辰低沉的嗓音。 “纯儿,你听我解释,我跟杨风铃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更不会娶她,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李纯不想听他的解释,也听不进他的解释,但手又被拽着,想走都走不了,而院子里,还有几双眼睛看着他俩。 反正都是自己人,李纯也不怕她们笑话,转身看着萧景辰说道。 “没有误会,你们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不是,是我打扰了。”李纯说完又自嘲了一声。 “也是我蠢,没看明白杨风铃那日的挑衅,也是我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以为你真的只会娶我一人,是我忘了,你是凤子龙孙,生来尊贵,怎会因我只娶一人?” 萧景辰眉心紧拧,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李纯是他心里深爱的女子,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又怎会另娶她人伤她的心。 她今日会说这些话,还是在为在长公主府没为她撑腰的事儿,而感到耿耿于怀。 萧景辰横了一眼待在院子里的几人,苍月,青夏等人,立马感觉一股寒意贯穿头顶,他们哪还敢留下,径直去了前厅。 等没了旁人在,萧景辰才开口。 “既然本王已经答应你,就一定会兑现诺言,杨风铃的事儿,我是真的不知情,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纯从萧景辰眼里看到了认真之色,轻咬了一下嘴唇,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萧景辰见她一脸犹豫,将小姑娘带进屋内,他想跟以前那般将她抱在怀里坐着,但李纯却抗拒与他亲密,走到他对面的凳子坐下。 萧景辰感觉怀里空落落的,但也没强迫她,毕竟小姑娘还在生气,还得好好哄哄才行。 但有一个问题,他想知道李纯究竟是怎么想的。 “刚才明明已经到书房门口了,为何突然跑掉?还将我送你的信物归还?你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我?” “纯儿,跟我说实话!” 李纯有些扭捏的扣着手指,但凭什么他问自己就要说,气鼓鼓的回了他一句。 “还是等殿下处理好您和杨风铃的事儿,再来问我也不迟,天色很晚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景辰眯了眯眸,“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吩咐人去查了。” 李纯低头扒拉了一下放在桌上的药材,“那我等着!” 李纯没说话,萧景辰也没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几日不见,他是真的想她了,但他又怕李纯还在气头上,这才一直没登门,哪知又忽然出了这种事儿。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她,不得好好看看她家的小姑娘。 那日她也狠,为了能摆脱自己,先是给自己下药,后来又跳车,他也第一次见识到了李纯的倔脾气。 “脚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李纯被萧景辰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将脸撇向一边,随后又起身去整理药材,好借此掩盖自己的情绪和表情。 屋内的气氛也跟着安静下来。 等屋内渐渐天明,李纯敌不住困意,伸手打了一个呵欠,而外面也终于传来苍月的禀报声。 “主子,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杨将军曲解了殿下的意思,才让其夫人派了管家去成衣店采买嫁衣。” 李纯闻言紧紧捏着手指,还真是误会啊? 而她心里的不满和不悦,也因苍月的话渐渐平息。 萧景辰看向李纯,“纯儿现在能信我了吧?” 李纯咬了咬嘴唇没吭声,就算这事儿是个误会,但杨风铃对他有情谊是真,杨将军为了爱女,就不会想办法坐实吗? 毕竟,萧景辰已经选过一次他们,保不齐他们还会效仿。 所以就算她信了这是个误会,心里的芥蒂还在。 萧景辰见李纯还在闹别扭,心里隐隐有些不悦,脸上的温和也消了几分,他已经降低身份,去哄她,向她澄清误会,可她还是不依不饶。 以前只听女人的心思难猜,这次算是领教到了。 “你是不信你自己,还是不信我能做到?” 李纯沉默半响后,才抬眸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会临阵退缩,不敢当面质问你,是因为我真的意识到,你和我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也从未参与到你的世界中,就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萧景辰抿着嘴唇,他没让李纯参与有些事儿,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龌龊,想让她的世界干净一点,纯粹一点,哪知,竟让她多想了。 今日不解释清楚原因,不打消她心里的顾虑,两人的感情回不到从前。 萧景辰在心里决定好后,就和李纯来了一次深入交流,以解她心里的顾虑和不安。 李纯听了萧景辰的解释,这才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谁让你平时什么都不跟我说,这才让我误会了你。” “那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吧?” 既然已经说清误会,李纯哪还会再生气,但杨将军那儿…… “现在都知道杨将军要嫁女,嫁的还是辰王府,现在突然不嫁了,会不会对杨姑娘有影响,让她遭人议论?” “这事儿我自会处理!过来。”萧景辰朝李纯伸手,李纯看了一眼,上前将手搁于他的掌心,又被他拉到怀里坐着。 李纯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冷洌的香气,才觉得心里真实。 萧景辰低头在她额头一吻,“答应我,以后不许在做极端的事儿!” 回想起她跳车的那一幕,萧景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万一车速再快点,万一地上有什么尖锐之物,那她还有命在吗? 李纯点头,“下次不会了!”她当时只是一心想离开,根本没顾及别的,现在想来,是有些偏激了,在他怀里蹭了蹭,保证, “真的不会了!” “不会就好!” 萧景辰捏了捏她的脸,让她在怀里靠着,没过多久,就听到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萧景辰没有叫醒她,就那样抱着她坐着,直到外面传来苍羽的禀报声,她才将人放在软塌上离开。 第207章 杨风铃不甘心 杨家。 从苍月离开后,府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张氏原本还在高高兴兴的给杨风铃准备成亲需要的东西,嫁衣也定好了,现在却知辰王对她无意,也根本不会娶她。 张氏接受不了,哭着询问,“殿下之前明明已经答应了,为何又突然不愿意了?” 杨将军捏了捏眉心,“其实当时殿下并没答应,是我曲解了殿下的意思。” 张氏一脸震惊,连哭都忘记了,“你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现在外面都知道风铃要嫁进辰王府,而现在又忽然不嫁了,你让她如何见人?” 杨将军脸上愁云密布,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想发泄都发泄不出来。 张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杨风铃同样接受不了。 她早上刚醒,就得知她和萧景辰的婚事儿是个误会,她做梦都想嫁给萧景辰,如何能接受。 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径直冲到主院询问情况。 哪知她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双亲说的话。 误会? 她心心念念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萧景辰要娶正侧,她也能跟着一起入辰王府。 现在却告诉她这是误会?就算是误会,那也要将这事儿给坐实了! 推门而入,沉声道,“父亲!女儿一定要嫁入辰王府。” 杨将军皱眉,“可辰王应是对你无意……” 杨风铃红着眼眸,“我不信!我与殿下一起历经生死,我不信殿下对我没有感情!是不是李纯不同意我入门?” 杨风铃从不轻易流泪,上次哭还是失身那日,但今日却因不能嫁进辰王府而红了眼。 杨将军看她这样,心里也难受,“是不是李纯不同意,尚未可知,但月侍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杨风铃捏了捏拳头,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去找殿下!我不信他对我无意。” 杨将军低喝了一声,“站住!我去!不解决你的婚事儿我去边关也不放心!” 杨风铃一个姑娘家不要颜面的吗?万一再被拒绝……还真的连门都不敢出了。 倒不如舍了他这张老脸去问问辰王,如果能成最好,真要是成不了也只能认命! “多谢父亲!” 杨将军摆手,去换了一身常服,就出门了。 杨将军来到辰王府求见萧景辰时,他根本没在府里。 管家不知缘由,又不确定萧景辰何时回府,就让杨将军改日再来,但他愣是不走,非要坐在前厅等,管家见他执意要等着,也就由他去了。 吩咐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去忙自己的事儿,等到了中午饭点,又派人送上饭菜。 一直到下午,萧景辰才忙完事情回府。 萧景辰得知杨将军一早就来了,也大致猜到了他来的目地,让苍月将他带进书房,和他单独聊了聊。 苍月,苍羽在门外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内容,就在外面猜测萧景辰会如何处理这事儿。 等屋内两人谈完后,外面天色已暗,甚至还下起了小雨。 两人并未从杨将军脸上看出异色,又不敢问屋内的萧景辰,只好压下心里的好奇,进去伺候。 杨家。 杨风铃从早上等到晚上,都没等到杨将军回来,一直在屋里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连嘴上起了燎泡都没察觉。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又在下雨,杨风铃再也坐不住了,打算动身去辰王府一趟。 但她刚来到大门处,就碰到了回府的杨将军。 “父亲……” 杨风铃刚开口询问,杨将军就竖起掌心,示意她回府再说,毕竟门口人多眼杂,万一被旁人听到不该听到的事儿,于她,于辰王都没好处。 杨风铃只好将到嘴的话收回去,陪他进了府邸,又来到主院。 杨将军将杨风铃和夫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这才叹气摇头。 “辰王那儿……你就别想了!为父会为你另择朗婿……” 杨风铃激动起身,“不!我不要,我只想嫁给殿下。” “可辰王已经跟我明说了,不会纳你入门……你还是放弃吧!” 杨风铃接受不了,坐在椅子里哭了。 “原因呢?殿下不纳我进门,总得有个原因吧!” 杨将军摇头,“殿下没说!” “肯定是因为李纯!肯定是她在从中作梗!是不是她还在记恨那日的事儿。” 杨风铃捏了捏拳头,觉得自己猜对了,她和殿下这么多年的情谊,怎能轻易被李纯给破坏。 杨风铃越想越咽不下那口气,捏着鞭子就出门了。 …… 医馆这边。 李纯醒来时萧景辰早已离开多时,她伸了伸懒腰,走出屋子,就看到柳絮靠在柱子上发呆。 柳絮听到动静,这才回神行礼道,“姑娘!奴婢回来了。” 李纯点头,随即抬脚离开,去了前厅。 柳絮还以为李纯会问点什么,哪知她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离开了,柳絮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她以为,自己在李纯心里还是有位置的,结果根本没有。 李纯刚到大厅门口,就听到了钟太医的声音,原来是他送钟老大夫回了医馆。 钟太医一见到李纯,就朝她抬手行礼,脸上也全是感激之色, 李纯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感谢自己收留了钟老大夫。 说起来,应该是她来感谢钟老大夫才对,因为有钟老大夫在医馆镇场,才能让她如此清闲,更不用担心病人来了没人看诊。 两人一番客气后,晚饭已经备好,又坐在一起用饭。 钟太医见打杂的兄妹和婢女都上了桌,一时有些不适应,见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他才渐渐放松。 而钟太医也见识到了李纯的另一面。 饭后,李纯正准备回府时,见钟老大夫似乎有话要说,遂停下来询问。 “怎么了?” 钟老大夫这才一脸难为情的开口,“解刨的时候,能不能带着鸣儿,如果李姑娘介意,就当我没提。” 钟老大夫说这话时,钟太医也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她。 钟太医是见识过李纯的医术的,也想跟她学医,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李纯没有犹豫,点头答应,“到时一起来吧!” “多谢李姑娘!”钟太医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目送李纯离开后,他又和钟老大夫去了后院,浏览李纯留下的手札和医书。 第208章 说她是妒妇 “大姑娘,大姑娘……您可终于回来了!” 李纯刚下马车,管家就一路小跑来到她跟前,因为太过于着急,还差点摔了一跤,幸好柳絮眼疾手快,及时扶了他一把。 “是府里出事了吗?”李纯问。 管家道,“是杨将军府上的姑娘来找大姑娘的麻烦,她,她……唉,大姑娘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风铃?她来找我做什么?”李纯嘀咕了一声,提着裙摆快步进府。 落后一步的柳絮也皱紧眉头,不知道杨风铃来尚书府的目地是什么。 李权是男子,又是长辈,不好出面,就只好将金姨娘叫去接待。 结果杨风铃以为尚书府看不起她,在前厅发起了脾气,要拆了尚书府。 金姨娘还从没见过如此野蛮的姑娘,吓得立在一旁,连话都不敢说。 李纯来到前厅时,就见金姨娘面色发白的站在旁边,杨风铃则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里。 地上还有摔碎的茶盏和糕点盘子,糕点也散落一地。 见李纯进屋,杨风铃冷哼了一声,脸色全是不屑和厌恶。 “让一个妾室来招待我,这就是尚书府的待客之道?” 金姨娘感觉受到了屈辱,眼眶红红的望着李纯。 “大姑娘!” 李纯点头,示意她退下,找了张空椅子坐下,她模样乖乖巧巧,当说话却毫不客气。 “杨姑娘不请自来,还在尚书府发脾气,打碎了我府上的东西,这就是将军府的教养?” 杨风铃猛的一拍桌上,“那也是你们无礼在前!” 李纯并不惧怕她的威慑,直视她的眼睛。 “杨姑娘在上门来找麻烦之前,连对方府中情况都不了解的吗?京中谁人不知尚书府没有当家主母,杨姑娘想借此事找麻烦,应是不合适吧!” 杨风铃微微皱眉,她是真不知道尚书府没有主母当家。 “这事儿是我问题,是我误会了。” 李纯挑眉,这认错认得还挺快的,就是性子太急躁了点。 “不知杨姑娘今日忽然到访,是有何事儿?” 杨风铃想起来的目地,语气恶狠狠的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李纯一脸茫然,大大的杏眸全是不解之色,“那我还真不清楚,还请杨姑娘直言。” 杨风铃捏着拳头,眯了眯眸,“是你不让殿下纳我进门的?” 李纯愣了一瞬,这杨风铃也太直接了吧!居然直接就问出口。 想想她生活的环境,好像又能理解。 “我没说不让殿下纳你进门,但这事儿吧···也跟我有关,因为殿下答应我永不纳妾。” 杨风铃听到永不纳妾四个字,惊得站起来,用手指着李纯,“你!妒妇!你居然想独占殿下,世上哪个男子不是妻妾成群,可你居然对殿下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殿下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妒妇!” 李纯眨了眨眸子,“你说我是妒妇那就是吧,反正殿下已经答应我了,会给我一份完完整整的爱,至于杨姑娘,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世上男子那么多,总会找到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人。” “你懂什么!我与殿下相识十一年,我也爱慕了他十一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哪怕做个妾室也行,可你···你却要求殿下不纳妾!你想害殿下,我绝不饶了你!” 杨风铃话一说完,就扬鞭朝李纯袭来,柳絮察觉到不对,立马将李纯抱走,而鞭子也落在椅子上,将椅子抽得四分五裂。 李纯和青夏都面色发白,柳絮则沉了脸。 一直隐在暗处的路生也出现在厅内,面带杀气的看着杨风铃。 刚才那一鞭要是落在李纯身上,即使侥幸不死,都能去了她半条命,可见杨风铃是真的动了杀心。 杨风铃不满柳絮护着李纯,冷喝道,“柳絮,你让开!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妒妇!” 柳絮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姑娘是不是妒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主子心尖上的人,是未来的辰王妃,想伤害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好!既然你执意要护着她!那就别怪我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杨风铃恼火柳絮护着李纯,心里也对她有了一丝怨言,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招招狠辣。 原本干净整洁的前厅,也被杨风铃的鞭子抽得一片狼藉。 为了不被波及,路生护着李纯去了屋外。 柳絮顾念几分往日的情谊,对杨风铃多有忍让,以防守为主,直到手上挨了几鞭子,柳絮才火了,两人也从屋内打到屋外。 柳絮本是暗卫出身,手上功夫不比杨风铃弱,甚至还比她强几分,最后夺了她手里的鞭子,厉声喝道。 “杨姑娘,住手!” 杨风铃冷哼了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抢了鞭子,就以为自己没办法了吗?她还有兵器! 面色阴冷的抽出腰间的软剑,继续和柳絮打斗在一起。 杨将军赶到时,两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杨将军沉声大喝了一声,“住手!” 柳絮收了招式,但杨风铃并未听他的话,还在朝柳絮出手,甚至还一脚踹在她的胸口,又举着剑朝李纯冲过去。 杨将军脸色大变,生怕她伤到李纯,要是李纯受了伤,麻烦就大了,但下一刻,她就被李纯身边的一个黑衣侍卫拦住。 路生和杨风铃没有交情,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不仅挡住了她的攻击,还三两招就将她踹飞,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风铃!” 杨将军惊呼了一声,上前将人扶起。 “风铃,你怎么样了?” 杨风铃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又眼神阴冷的看着李纯,“父亲,殿下之所以不要我,全是因为这个妒妇,她想独占殿下!我今日一定要狠狠教训她!” 杨将军眉心紧拧,正要训斥杨风铃,李权就到了。 “杨姑娘的架子不小啊!居然跑到尚书府来欺负小女,真当我李家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地方吗?” 杨将军见杨风铃没有大碍,起身解释,“李尚书别生气,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李权冷哼了一声,“误会?我看不见得吧?杨姑娘今天也够威风,一条长鞭舞得出神入化,将我家前厅毁得不成样子,幸好小女身边有辰王殿下留的人,不然小女早就命丧黄泉了!” 第209章 杨风铃道歉 朝中文臣、武将向来不和,杨将军又常年镇守边关,和李权这个文臣完全不熟,更说不上几句话。 见李权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杨将军就有些烦躁。 要是今日不处理好这事儿,明日定会有弹劾他的折子送到圣上的案桌上,还有辰王殿下那儿……还不知道该如何交差! 杨将军越想越头疼,随即抬手一礼道。 “是我教女无方,还请李尚书恕罪,尚书府今日的损失,我也会一一赔偿。” 杨风铃见父亲为了自己给别人道歉,心里憋屈得不行。 “父亲……” 杨将军转头低喝了一声,“闭嘴!你还嫌闯的祸不够重吗!” 杨风铃见父亲是真的动怒了,这才一脸不情愿的闭上嘴巴。 “李尚书,你看今日这事儿可否饶小女一次,她也是被我在边关给惯坏了,行事有些不知轻重,况且李姑娘现在不是没事儿吗?” 李权背着手轻哼了一声,“小女没事儿,那是因为有殿下的暗卫在保护,不是因为杨姑娘手下留情!你们都想要我女儿的命了,还想让我将事情轻轻揭过,你们把我李权当什么了?还是觉得我李家好欺负?” 李纯听下人来主院禀报前厅发生的事儿时,他当时吓得头发都麻了,腿也发软! 能一鞭将椅子抽得四分五裂,威力可想而知!如果那一鞭真落在李纯身上,谁也无法保证李纯还有命在。 李纯是李权最看重的女儿,也是他的逆鳞,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对杨将军说话的语气不仅有些不善,也表明了他的意思。 杨将军紧了紧后槽牙,他很久没有如此低声下气了。 可这事儿到底是自家闺女的错,是她上门挑衅,还想动手伤人!如今除了道歉,赔偿损失,也别无他法。 压下心里的憋屈,再次低头,“李尚书想怎么解决此事儿?” 李权冷哼了一声,“这就要看杨将军的诚意了!” 杨将军抿了抿唇角,随即看向杨风铃,“给李姑娘道歉!” 杨风铃鼓着眼眸,一脸愤恨,“我死也不会跟她道歉!” 杨将军顿时黑了脸,“你犯了错,你还有理了!道歉!” 杨风铃被李纯那句永不纳妾给刺激到了,不仅心里愤愤不平,说话也无所顾忌。 “是她不让殿下纳妾,是她不让殿下要我……她就是个妒妇!妒妇!” 杨将军闻言,并未露出吃惊的表情,显然已经知道这事儿,而李权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据我所知,杨姑娘和殿下相识不少于十年了吧?殿下要是对杨姑娘有意,早就娶杨姑娘过门了,如今却怪到我家纯儿身上,当真是可笑!” 李权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萧景辰看不上她杨风铃。 杨风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瞪着猩红的眸子。 “你懂什么!这事儿我跟殿下之间的事儿!” 李权不想跟杨风铃一个小姑娘争执,却也不打算放过她。 “既然杨姑娘不知悔改,那就只有请曲大人跑一趟了!管家,派人去顺天府请人。” “慢着!”杨将军叫住管家,管家看向李权,直到李权对他点头,他才停下。 杨将军又道,“李尚书别生气,万事儿好商量,你我都是辰王一脉的人,没必要将事情闹僵。” “风铃这丫头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我会尽力补偿。” 李权见杨将军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语气也软了几分。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难!就是想要个道歉,毕竟,杨姑娘欠纯儿的道歉可不止一次,比如,上次在长公主府的事儿。” “杨将军心疼你家姑娘,可我也心疼我家姑娘,总不能次次都让我家纯儿受委屈吧?” 杨将军捏了捏拳,李权这是打算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李权的感受,如果这事儿换作是他,他早就提刀杀上门了,而不是憋到今日才爆发,这也是文臣和武将的区别。 可问题是杨风铃不愿开口,因为她觉得只要她开口道歉,就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仍旧一脸倔强的立在那儿! 杨将军见李纯一副乖乖巧巧,好说话的模样,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李姑娘,你以后就是辰王妃,而风铃还是殿下的下属,实在没必要将关系闹得太僵,让殿下在中间难做。” 李纯抬起澄亮的眸子,笑眯眯的开口,“杨将军是想让我放过一个想要杀了我的人吗?还有,我在长公主府已经退让过一次了,可杨姑娘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一次针对不成,这次还想要我的命?再退让,我怕再有下次,就真的要见阎王了!” “不过,既然杨姑娘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还是让管家去请曲大人过来主持公道好了,反正现在天色已晚,曲大人应该得闲了!” 李纯和李权的意思一样明确,就是要杨风铃亲口道歉,如果不道歉,那就请曲镇过来,就看他们选哪条路了! 杨将军见李权父女俩都一个意思,心知不道歉是不行了,对杨风铃冷喝了一声,“混账东西!难道真要落得个蹲大狱的下场你才罢休吗?还不赶紧给李姑娘道歉!” 杨风铃当然不想蹲大狱,可让她给李纯道歉,就是在羞辱她,泪水也瞬间盈满眼眶却又倔强的不敢落下。 李纯伸手打了一个呵欠,语气懒懒的,“如果杨姑娘还没想好该怎么做,我可要改主意了!免得耽误我回去睡觉。” 杨风铃闻言,这才咬了咬牙,低下她高贵的头颅,垂在身侧的手也捏成拳头。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找你的麻烦。” 李纯勾了勾唇,对杨风铃来说,让她道歉比打她一顿还难受,但杨将军不允许她给家族抹黑,所以她只有道歉这一条路可以走。 “既然杨姑娘诚心道歉,那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如果再有下次,可不单单只是道个歉那么简单。” 李纯说完,又一脸乖巧的看向杨将军,“杨将军别忘了赔偿府里的损失!” 杨将军道,“这是自然!” “那我就不打扰杨将军和父亲算折损,先回去休息了。” 李纯福了福身离开,至于落在身上那道怨恨的视线,李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但她不在意。 第210章 表明态度不忍了 李纯刚到竹韵阁院外,就见林妈妈慌里慌张的从里面跑出来,紧跟着又来到自己跟前上下打量着自己。 “青佩说有人在前厅拿鞭子抽人,没伤着姑娘吧?” “奶娘放心,我没事儿!”李纯怕林妈妈不信,还特意抬起双手示意她检查。 林妈妈仔细端详了片刻,见她确实无碍,这才轻拍着胸口,彻底放心,“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但她的心刚落到肚子里,又瞥见柳絮身上有鞭伤,随即惊呼上前。 “这,这怎么打成这样……是谁下的狠手啊!” 柳絮面色如常的笑了笑,“我没事儿……” 李纯紧了紧腮帮子,“先进屋再说。” 院外路过的下人多,在外面说话,难免会被听了去,所以院外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 几人进了竹韵阁后,林妈妈去准备热水,青夏去药房拿药。 李纯打算先用热水给柳絮擦洗伤口,再给她消毒上药,她的鞭伤有两道在手上,一道在肩上,需要脱了衣服才能处理。 等柳絮一脱完衣服,露出皮肉外翻的伤口,李纯立马后悔不该只让杨风铃道歉,应该也往她身上抽几鞭子,让她也尝尝被鞭子抽是什么滋味。 林妈妈和青夏也都红了眼。 林妈妈一脸心疼的说道,“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着都疼,你这丫头还说没事儿。” 青夏想的却是,这鞭子要是落在李纯身上会如何,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生恐惧和愤怒,“那杨风铃真真是可恶,柳絮,谢谢你,要不是你和路生在,姑娘肯定会被伤到······” 林妈妈听了柳絮的话,赶紧询问事情经过,青夏也没隐瞒告诉林林妈妈。 林妈妈一听杨风铃是奔着要李纯命来的,气得浑身发抖,一脸后怕。 “姑娘只让她道歉,真的太便宜她了,真该让曲大人来将她带走!” 李纯眸底闪过一抹暗色,“的确是太便宜她了!”要是早知道柳絮的伤会如此重,就不只是让杨风铃道歉那么简单。 柳絮忽然明白,李纯那晚为何不让她继续护着了。 “姑娘,对不起,奴婢那日不该离开你。” 李纯边处理伤势边回答柳絮,“你和杨风铃是旧友,关心她的安危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从未因此怪过你。” 柳絮紧了紧拳头,她现在对杨风铃有很深的怨气,以前和她相处时,只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现在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手段狠辣,甚至还对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动手。 “要是早知道她对姑娘有这么大的恶意,奴婢绝不会关心她!奴婢也再不会离开姑娘半步。” 李纯将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抬眸看向柳絮,“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再也下次,我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柳絮缩了缩瞳孔,立马想到李纯随身携带的毒药。 柳絮虽没亲眼见识李纯毒杀黑衣人的场面,但也从其他暗卫口中听说过,杨风铃这次是真的将李纯惹怒了,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李纯没看柳絮的反应,去旁边用清水净手。 “今晚就不用过来守着了,好好休息。” 柳絮想说自己没事,但见李纯并不是用的商量的语气,只好应下,“是!” 柳絮回了房后,李纯也洗漱好上床休息。 但她刚躺下,萧景辰就来了。 李纯将对杨风铃的气撒到他身上,直接背过身去,不想看到他。 但萧景辰怕李纯受伤,直接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检查她的身上。 “有没有受伤?” 李纯原本还气鼓鼓的,可一看到萧景辰一脸担心的模样,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我没受伤,是柳絮被抽了几鞭子。” 萧景辰闻言,这才一脸后怕将小姑娘拥紧怀里抱着,“没事儿就好,我一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但还是来迟了些。” “待会儿我会给你留信号弹,下次再遇见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及时放信号,我也好及时赶过来。” 李纯靠着他怀里低语,“不会再有下次了!杨风铃这次上门是奔着想要我的命来的,但父亲顾忌杨将军,而我也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才放了她,直到我看到柳絮受的伤,我才后悔,不该轻易放过她。” “如果你还想替他们说话,我也不会有意见,毕竟人家对你付出了很多,还心悦于你,但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反击。” 李纯跟萧景辰说这些,是想告诉他自己的态度。 萧景辰紧了紧环在李纯身上的手,脸上渗着冷意,“之前那一次已经让我后悔不已,怎会还有下次。” “那就希望殿下能说到做到了!” 李纯知道杨风铃咽不下那口气,不然也不会在道完歉后,还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离开。 她相信杨风铃还会继续找茬,但她以为自己真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的话,那她就错了! 至于萧景辰能不能兑现承诺,到时也自能见分晓。 萧景辰不知李纯心中所想,因为他已和杨将军商议好,让杨风铃跟着一同回边关。 他不会再给杨风铃伤害李纯的机会。 李纯突然想起一事儿,从萧景辰怀里抬起头来。 “我跟杨姑娘说了你已经答应我永不纳妾的事儿了,杨姑娘还骂我是妒妇,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妒妇?” 萧景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即便光线昏暗,还是能瞧见她亮盈盈眸子。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宠溺的说道,“不会!我只会觉得是我家纯儿在意我。” 李纯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又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 另一边的杨家。 杨将军一回府,就将杨风铃臭骂了一顿,杨风铃哪里服气,微仰着脑袋一脸不知悔改,杨将军也是气急了,拎起军棍就朝她身上打。 张氏得到消息赶到时,杨风铃的后背已经渗出血迹,连忙让下人去阻止杨将军,又上前抱住杨风铃。 “风铃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让将军下如此狠手!” 杨将军本就没打算打杨风铃,实在是她太气人,这才一怒之下对她动了手,既然下人来夺军棍,他刚好借这个台阶下了。 “你自己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儿!” 张氏看向杨风铃,但杨风铃死咬着银牙,一声未吭。 杨将军冷哼了一声,“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第211章 她不是娇弱的姑娘 张氏对女儿心疼不已,“就算风铃犯了再大的错,你也不能动手打她啊!你看看都打成什么样了。” 杨将军怒道,“她都跑到别人家里要杀人了!而且对方还是朝臣之女,是辰王的未婚妻,幸好李纯身边有辰王留下的暗卫护着,她要是真有个好歹,整个杨家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张氏被杨将军传递的消息给吓了一哆嗦,停止了嚎叫。 杀人? 她跑去李尚书家杀人? 这怎么可能? 她想听杨风铃否认,说这不是真的,可杨风铃仍旧一声未吭,甚至还微微低了头,所以,这都是真的,她真的想杀了李纯。 张氏有些无法解释接受这个事实,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她再宠杨风铃,也不能让整个将军府跟着她一起陪葬。 沉默许久后,张氏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风铃,你糊涂啊!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世上好男儿那么多!大不了再重新物色一个,为何要揪着他不放,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原本一直不言语的杨风铃,这才抬眸看向张氏。 “世上的好男儿再多,那也比不上殿下一根手指头,让我放弃殿下选择其他人,我办不到!” 杨将军气得瞪着眸子,眼神喝退屋内所有下人,这才厉声呵斥,“你对殿下死心塌地非他不嫁,但殿下心里有你吗?没有吧?殿下钟意的女子是李纯,甚至还承诺她永不纳妾,你想进辰王府的门,只能是痴心妄想!” “我知道你看不上李纯,觉得她是上京那些娇娇弱弱的姑娘,但她不是一般女子,她对殿下的助力不比为父小,送往军营的伤药,和调理方子,全是她的功劳,就连殿下的身体……也是她在养。” 杨风铃听完杨将军说的话,才想起好像是听别人提过李纯是个大夫,但她以为李纯只懂一点皮毛,毕竟她的年龄摆在她那儿。 但听了父亲说的话,才知道是她小看李纯了。 但她更在意的是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殿下的身体是她在养? 张氏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她却是明白的,咽了咽口水询问。 “父亲的意思她能养?” 杨将军扫了一样张氏的脸色,见她似乎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才回答杨风铃的话。 “不是能养,是已经养好了!” 杨风铃闻言,立马惊得瞪大了眸子,嘴里更不停的呢喃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才多大!她怎么会这么厉害……” 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不就彻彻底底的输了吗? “父亲是骗我的对不对?她没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杨将军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是殿下亲口说的,也是我亲自证实的!过几日回边关,你跟我一起走!” 张氏一脸不舍,“风铃才回来几日,怎么又要走……” “就她干的这些事儿,还怎么留!” 杨风铃垂下眼眸,捏紧了拳头,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就算撼动不了李纯的地位,她也不走! 张氏想到杨风铃做的事儿,也只能忍着心里的不舍同意杨将军的决定,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同意,杨将军也不会听她的,不然杨风铃也不会跟着他去边关。 杨将军见杨风铃没有出言反驳,就当她默认了,抬手示意张氏将人扶下去上药。 等屋内只剩杨将军一人后,他才坐在凳子上陷入沉思,回想着萧景辰跟他说的关于李纯的事儿。 萧景辰除了告诉他雾殇是李纯所解以外,还跟他说了李纯的身份,他才知道李纯竟是江神医那个天赋最高的徒弟。 所以,李纯对萧景辰的帮助,是杨家远远比不上的!甚至,就连他和杨风铃都受过江神医,和药王谷其他大夫的恩惠。 虽说药王谷已经不存在了,但药王谷对他们的恩情不能忘,而李纯又是药王谷的幸存者,要将恩也只能报在她身上。 但他们不仅没报恩,还处处针对李纯。 杨将军回想起在长公主府里的事儿就觉得心里愧疚。 更可气的是,杨风铃今天还杀到了尚书府,差点伤到了她。 要是李纯真有个好歹,别说李尚书和萧景辰那儿过不了,他自己都要内疚一辈子。 关于李纯身份一事儿,萧景辰交代过不能外传,杨将军也不敢跟杨风铃透露半句,只能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 另一边院子,杨风铃又闹起了别扭,起因是,她不愿意用李纯研制的药,只用外面大夫开的药。 张氏拗不过她,也就只能听她的,请了外面的大夫重新开药,可外面大夫开的药哪能和李纯研制的伤药相提并论。 杨风铃上药时遭了一番罪,更在临近天亮时发起了高热,逼得杨将军不得不拿着牌子去宫里请太医。 整个将军府也因杨风铃一个人而闹的鸡犬不宁,甚至还波及了府里其他公子,只是碍于杨风铃鲜少回京,回京后也不怎么和他们亲热,几位公子也就没计较此事儿,甚至还派人去慰问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关心。 但到下午,几位公子还是回府闹起来了。 因为杨风铃昨日去尚书府找麻烦一事儿,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说杨风铃仗着有武艺在身,就敢随意上门欺凌旁人,甚至还将别人家给砸了,眼里没有一点王法。 杨家几位公子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被外人说的脸都抬不起来。 上完早朝,又去了一趟军营的杨将军,也在回府途中听到了百姓的议论,有认出他身份的,还朝他指指点点。 杨将军以为是李尚书故意散播消息,想找李尚书好好论一论,但又怕冤枉了他,就先派人去查了查。 查了才知道,是尚书府在处理府中被损坏的桌椅,古玩,还有瓷器时,由下人口中泄漏的。 而那下人正是金姨娘院里的人,金姨娘因不满杨风铃羞辱了她,这才对她怀恨在心,让下人在有人问起时,将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出去。 反正她又没造谣,就算是杨家找上门来她也不怕! 至于事情为何会传的这么厉害,也是她没想到的。 第212章 给她两个选择 事情不是李权做的,杨将军问起李权时,李权直接装傻充愣,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有些事儿他不好做,又要顾忌颜面,又不能让辰王难做。 但金姨娘不同,她只是一个没眼界的姨娘,因怀恨在心做点错事也是能理解的。 至于让他处置金姨娘,那不可能! 因为人家确实是被羞辱了,更没污蔑杨风铃,只是实话实说了而已,如果说实话都要受处罚,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杨家。 杨风铃是傍晚醒来的,她感觉有些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低声道,“水,我要喝水······” 她等了片刻没听到动静,这才睁眼超屋内看去,也才发现屋里除了她以外,再无任何一人。 既然没有使唤的人,就只有自己倒水,可她浑身发软,无力,稍稍一动,又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口,痛得她冷汗直流。 突然吱呀一声,有人进屋了,杨风铃抬眸看了一眼,是回京后来照顾她起居的两个婢女。 两婢女并未发现杨风铃醒了,边进屋边低声说着的话,说的内容也正是外面那些传言。 “大公子和二公子这次闹得也太厉害了·····” “这事儿要是换作是我,我也会和两位公子一样闹,现在连府中采买的下人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说将军府出了一个浑身戾气、随时想要人命的姑娘,两位公子和大姑娘是一母同胞出来的,遭受的恶意也只会更多。” “大姑娘这次可害苦了将军府,还苦了两位公子·····” “不止两位嫡公子,就连其他几房都受了波及……我还听说连一直在佛堂诵经念佛的老夫人都惊动了,这会儿正在斥责将军,怪他将一个好好的姑娘养得如此野蛮……要是大姑娘身上没受伤,估计大姑娘都难逃罪责。” “唉……” 杨风铃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进耳朵里,她怕婢女发现她醒了,赶紧闭上眼睛,默默消化着那些话。 这才过了一夜,她的名声就已经如此难堪,甚至还连累了两位兄长,惊动了祖母…… 都怪李纯,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还有往外散播消息的也肯定是她! 是她将昨晚之事儿传得人尽皆知,让自己声名狼藉,再无任何入辰王府的机会,她真的太狠了,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外面装的恭顺柔弱,实则心思歹毒! 是她轻敌,小看了她,把她当成一个不起眼的闺阁女子,更以为她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得到了辰王殿下的喜爱。 要是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昨日就该一见面就对她动手! 至于杨将军跟她说,李纯解了萧景辰体内的雾殇一事儿,也被杨风铃刻意遗忘,因为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李纯有那个能耐。 等身体好一点了,一定会再想办法要她的命! 婢女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其中一个轻手轻脚的上前看杨风铃醒没醒,见她还闭着眼睛,就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她背上的伤。 杨风铃也因婢女的动作睁开了眸子。 婢女冷不丁的对上杨风铃阴冷的眸子,头皮都是麻的,但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惧意轻声询问,“大姑娘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风铃收回眼里的凌厉,沉声开口,“我渴了!” 婢女闻言,立马去桌上倒水,又端过来喂她喝下。 另一人则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药上前。 “大姑娘也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 杨风铃光闻药味就一阵反胃,更别说将药喝下去,皱着眉摆手。 “我不喝!将药端下去!” 婢女一脸为难,“可夫人特意嘱咐过,让大姑娘一定要喝药,如果不喝药身体就好得慢……大姑娘还是忍一忍,将药喝了吧!” 杨风铃怒道,“说了不喝就是不喝!带着药滚出去……” “让你喝药!那是为你好,怎的这般不知所谓!” 杨风铃正发着脾气,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两个婢女立马跪在地上低着头,因为来人正是老夫人。 老夫人多年未出过院门,但威严尚在,府中无人不惧怕她。 她一身素色长袄,满头白发也仅有一根木簪,脸上虽布满岁月的痕迹,但眼神却并不浑浊,反而特别明亮。 在她身后还跟着恭恭敬敬的杨将军和眼眶微红的张氏。 “祖母,父亲,母亲……”杨风铃挨个叫了他们一声。 老夫人将屋里两个婢女叫走后,走到杨风铃床前,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之所以同意你学武,是想让你强生健体,有自保的能力,不是让你跑到别人府上去杀人的。” “如今整个将军府都因你一人之错,被人指指点点,蒙了污,你可知错!” 杨风铃红着眼,泪水还在眼里打着转,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 “孙女没想过要她的命,是她太可恶了,想霸着殿下,孙女这才因过于气愤,下手重了些……” 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究竟是下手重了些,还是真的起了杀心,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也不想再过问,今日过来是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由你母亲做主,给你物色一门门当户对的郎婿,第二,同你父亲一同返回边关,找个年龄相当的武将成亲,这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至于你闯下的祸事儿,我也会亲自出面去解决。” 杨风铃两条都不想选,倔强的望着老夫人。 “孙女自己闯的祸孙女自会自己解决,至于祖母给的两条路,孙女一条都不想选,孙女只想进辰王府……” 老夫人脸色阴沉,“你自己解决?你想怎么解决?去把人杀了,以绝后患,然后再用将军府拼搏多年的军功去抵你杀人的罪过,入辰王府?”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得到辰王的心,让辰王接纳你!你把辰王当什么人,你把将军府上百口人又置于何地!” 老夫人直接点破了杨风铃内心的想法,说出她还在筹谋的打算。 杨将军和张氏都不信杨风铃会拿整个将军府当跳板,助她嫁入辰王府,可看杨风铃的反应,这才不得不信,老夫人真的说对了,看杨风铃的眼神也全是失望。 老夫人不会惯着杨风铃,沉声开口,“既然你不愿意选,那我替你选第二条,随你父亲回边关找个武将成亲,远离上京!” 第213章 程老夫人 “祖母!” 杨风铃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老夫人,她不想离开上京,不想嫁一个不爱的人,更何况,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顶着这幅破败的身子去嫁人,别人难免不会嫌弃。 只是老夫人决断已下,没有转圜的余地,杨风铃又将目光投向站于老夫人身后的双亲。 可杨将军和张氏都已对她失望,也不会拿整个将军去赌,漠视了她求助的眼神。 杨风铃见平日疼爱她的双亲如此冷漠,一时有些恍然。 她以为,不管她捅了多大的篓子,他们都会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去善后,在边关时,杨将军也确实是如此,可现在却变了,他们不再疼爱自己,只考虑家族的利益。 杨风铃感觉心里凉凉的,可即便是这样,她都没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只一味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老夫人替杨风铃做完决定,就带着杨将军和张氏离开了屋子,让婢女进去好好伺候。 紧跟着又让管家去备一份厚礼,她要亲自去一趟尚书府,这也是想让外界看到将军的诚意。 杨将军和张氏却有些惶恐不安,特别是张氏,她认为李纯一个晚辈,根本不值得出动老夫人,让她去,她又抹不下那个脸面。 等她下定决心要代替老夫人前往,却又遭到老夫人的反对。 张氏不知道李纯的底细,但老夫人已经从杨将军那里得知了所有,所以,只能她亲自前往,才能将这事儿彻底翻篇。 …… 次日,上午。 青佩正在竹韵阁里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外面听到的传言。 管家就一脸焦急的进院禀报,“大姑娘!将军府的程老夫人上门拜访。” 李纯不知程老夫人是谁,林妈妈和柳絮却是知道的。 “程老夫人在年轻时是一位巾帼女将,后来嫁给杨老太爷后,就卸了盔甲成了一位后宅夫人。” “还有,程老夫人还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地位尊崇,姑娘之所以没听说过关于她的事儿,那是因为在杨老太爷离世后,程老夫人就在将军府深处单独辟了一间院子拜佛,不再过问外面的事儿。” “程老夫人此次上门,应是将军府的其它人都受到了影响,不然不会惊动程老夫人,但以姑娘的身份,应该不至于让她亲自上门……除非!除非程老夫人知道了关于姑娘的所有事儿!” 柳絮说出心里的猜测,随即看向李纯。 “程老夫人会不会来者不善?姑娘 要不要将主子叫过来……” 李纯摇头,她感觉程老夫人今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求和的。 管家想到什么,又道,“程老夫人还带了礼。” 柳絮闻言,这才稍稍放心,既然带了礼,那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李纯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裙,“程老夫人现在在哪儿?” 管家答,“正厅还在修缮,奴才就将人请去偏厅了,” “那我就去见见这位身份尊崇的程老夫人。” …… 前院偏厅。 程老夫人依旧是那身素色长袄,头上插着一支木簪,即便她多年未上战场,又在府里求佛多年,但她身上还是有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和霸气。 特别是她坐在椅子里不说话时,还能感觉她身上的压迫之意,就连屋内的气氛都凝重了几分。 程老夫人带来的随行之人,早已习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但尚书府的下人却惧于那股威压,规矩的立在一旁。 李纯走进偏厅,行了一个晚辈礼。 “晚辈李纯拜见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打量了李纯一眼,见她眉眼干净纯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 “其他人都下去!李姑娘过来坐。” 程老夫人一发话,随行下人及尚书府的婢女、小厮全都依次退出去,那速度快的令李纯都有些咂舌,更有种程老夫人才是主人家庄错觉。 当然,那些人里不包括柳絮和青夏。 程老夫人一眼看出柳絮就是萧景辰留的人,便默认她可以留下来,至于青夏,多一个贴身婢女也无碍。 李纯走到程老夫人身旁的椅子落坐,抛开杨风铃,她还是蛮喜欢程老夫人的。 因为她的眼神坦荡,没有恶意,甚至还感受到了一抹慈爱,这个认知让李纯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她就知道了原因。 “一晃十数年没见面了,江麻子最小的徒弟也都能独当一面了。” 李纯愣了愣的看着程老夫人,能叫师傅江麻子的人,和师傅的关系都不一般,可她怎么从没听师傅提起过? 还有,她跟师傅为何十数年都未曾见面,只是因为她要拜佛? 再就是,她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今日来找自己,是求和?还是有别的目地? 李纯有太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程老夫人看出心中所想,原本威严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淡笑,“想到什么,问什么。” 李纯沉思片刻,“晚辈想知道程老夫人是来替杨姑娘撑腰的吗?” 程老夫人摇头,“老身还没老糊涂,” “那程老夫人来尚书府的目地是什么?” 程老夫人听到李纯对她的称呼,既觉得生疏,又觉得别扭,“别叫程老夫人,叫程祖母!以老身和你师傅的交情,还当得起你一句祖母!” 李纯眨了眨眼,只要程老夫人不是来给杨风铃撑腰的,又看在师傅的面上,叫她一声祖母也无碍。 “程祖母!” 程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笑,随即说起她和江北望的事儿。 程老夫人和江北望在年少时就已经相识,更是挚友,他们一个习医,治病救人,一个习武,上了战场。 后来在程老夫人嫁给杨老太爷后,两人为了避嫌,就少了来往,只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联系过几次。 彻底断了联系,不再见面,是在杨老太爷去世后。 所以李纯才从未听江北望提过关于程老夫人的只字片语,而杨家除了已逝的杨老太爷,也无人知道程老夫人和赫赫有名的江神医是好友。 药王谷当初派人去给杨将军和杨风铃医治,其实也全是看在程老夫人的面子上,只是从未让杨将军知晓而已。 第214章 师傅的挚友 李纯听程老夫人说完过去,觉得她和师傅的关系,应该不只是挚友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挚友,为何会在成婚后减少联络,甚至连面都不见。 说是避嫌…… 如果只是普通好友,有何可避的?除非,他们之前有男女感情,这才不联系,不见面。 李纯猜得没错,程老夫人和江北望的确存在男女之情,不过是江北望爱慕程老夫人,但程老夫人喜欢上了杨老太爷。 为了避免传出不利于程老夫人的谣言,对她造成影响,两人这才少了联系,所以,杨家除了杨老太爷以外,没人知道这事儿。 而药王谷那边,跟了江北望的大师兄、二师兄是知道此事儿的,但他们都已被害。 李纯知道了程老夫人和师傅的关系,又对她放松了几分警惕,因为她从程老夫人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程老夫人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师傅他……他走得时候痛苦吗?” 李纯很久没回想过当时的场面,因为只要一想起他们被虐杀的场面,她就难受的想哭。 她想如实说出来,可在对上程老夫人微红的眸子,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老夫人见李纯死死攥着掌心,满脸恨意,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她闭了闭眸,压下心里的难过,“查到凶手是谁了吗?” “应该是萧景南!” 程老夫人皱眉,“萧景南……居然是他!如果这事儿真是萧景南做的,那贤妃和沈家也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人虽在佛堂,但还是在关注外界的事儿。 当她听说药王谷出事儿后,就一直在派人调查,但线索到了上京就断了。 程老夫人没有怀疑李纯说的话,以为她的消息来自萧景辰。 既然凶手是萧景南,那就等着看他的下场,至于贤妃和沈家……知道萧景南不成了,又将希望放在萧景思身上。 可萧景思是个行事狠辣之人,为了达到目地还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将希望放在他身上,无异是自掘坟墓。 即便她不出手,其他皇子也会将沈家的势力蚕食干净,贤妃也自然行不成气候。 程老夫人没在继续这个话题,问了一些关于江北望的事儿,又关心了一下李纯的生活。 最后才告诉她对杨风铃的安排。 “风铃那儿,你不用担心她会再来找你的麻烦,老身已经做主让她一同回边关,在边关找个武将嫁人。” “那她愿意吗?” 程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事儿由不得她!说起来这事儿也怪老身,如果当初不同意她去边关就好了,也不会将她养成现在这模样。” 程老夫人话里全是悔意,她对杨风铃是抱了很高的期望的,哪知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纯宽慰道,“这怎么能怪程祖母,您当时同意她去边关,也肯定是希望她能成为和您一样的人,但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您左右不了她的思想,更限制不到她的行为,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只能是她自己的问题。” 其实李纯还有句没说,要怪也只能怪杨将军,是他过于溺爱杨风铃,才让她变得嚣张跋扈。 程老夫人拉过李纯的手,长叹一口气。 “风铃能有你一半懂事儿就好了!” 李纯苦笑了一声,“可我更羡慕她!她有疼爱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处处为她筹谋的祖母,不像我……只有一个父亲!” 程老夫人原本想为杨风铃说几句好话,让李纯不要记恨她,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 “你受苦了!” …… 李权下朝回府时,得知程老夫人上门找李纯,吓得脸色都变了,他生怕程老夫人是来替杨风铃撑腰为难李纯的。 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径直前往偏厅,但等他来到偏厅后,却意外发现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俨然一对慈爱的祖孙。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程老夫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慈爱,如此好说话了? 最先发现李权回来的是程老夫人,她侧头朝门口看去。 “尚书大人!” 李权反应过来,立马进屋行礼,“程老夫人!” “不知程老夫人来找纯儿是有何事儿?” 程老夫人面色温和的说道,“尚书大人不用担心,老身没有恶意,老身今日来尚书府,一是为我那不孝孙女表示歉意,二是想来看看纯丫头。” “时辰不早了,老身也该回府了。” 李纯道,“马上就到饭点了,程祖母用了饭再走吧?” 程老夫人摇头,随即拍了拍李纯的手背,“你要好好的。” 李纯见程老夫人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只好同李权一起送她出府。 其实这也是做给那些关注尚书府的百姓和眼线看的,让她们知道尚书和将军府并没有闹僵。 送走程老夫人回了府里,李权才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询问李纯,“纯儿以前就认识程老夫人?” 李纯摇头,“今日第一次见。” “那她叫你纯儿,你叫她祖母?关系还那么亲密?” 李纯扫了一眼周围,转身朝竹韵阁走去,李权也意识到身边都是下人,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快步跟上,又进了竹韵阁,等到了李纯的地盘,没有外人在,李纯才给李权解惑。 “程老夫人和我师傅是挚友,她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才会对我和善,让父亲觉得她好说话。” 李权一脸诧异,“程来夫人和江神医居然是挚友。” 李纯又道,“程老夫人从辰王那里知道了我的底细,便打着道歉的幌子来看我,还问了一些关于师傅的事儿。” “至于杨风铃,程老夫人已经决定让她回边关,再找个武将嫁了。” 李权想起杨风铃就觉得头大,“走了好,走了才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不过,这几日你还是少出门,免得撞上她,她就是个疯子。” 李纯一脸无奈,“父亲别担心,她出不来的,程祖母说杨将军当晚就对杨风铃用了家法,将她打成重伤,她现在连床都下不来,怎么找我的麻烦?” 李权瞪着眸子,对此事儿毫不知情,许久后才吐出一句,“杨将军下手挺狠的。” 李纯没有评价,让小厨房多备了几道菜,留李权吃饭。 第215章 被毒倒了 培王府。 萧景培刚进密室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受伤了?” 立在中间的黑衣人,看了一眼手臂包扎好的伤口,行礼回答。 “一点小伤,不过辰王的人追得越来越紧了,属下这次差点就被发现。” 萧景培用食指轻扣了几下桌面,他才接触朝堂没多久,羽翼还没丰满,所以还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需得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摆脱纠缠才行。 黑衣人没打扰萧景培,立在屋内等着,但他突然想起一事儿,再次开口。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儿要禀报,是关于李姑娘的。” 萧景培抬眸,“说!” “属下查到李姑娘来自药王谷,还有医馆那两个叫子安,子全的,也都是药王谷的药童!属下怕结果有误,还让人拿着李姑娘的画像去暗访过,后面再次证实,她的确就是江神医的徒弟,而且还是天资最高的那一个!” 萧景培听完手下说的话,瞳孔微缩,眉心紧蹙,心里更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及震惊。 李纯居然是药王谷的人,她居然是药王谷的人! 所以她之前差点死于自己之手! 当初留在谷口的手下没回来,他就知道还有幸存者,但当时忙着追杀萧景辰,就没将重心放在这上面,也就没派人去寻。 毕竟当时要的只是江北望的命,只要江北望死了,就没人能研制出延到控制雾殇的药。 后来手下又损失惨重,也就彻底忘了这事儿。 如果让李纯知道,药王谷众人是死于自己之手……那她肯定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 萧景培思索良久,决定找个替罪羊,而最好的人选就是萧景南! 一旦崇王带回的官员供出萧景南,那他必然会受到父皇的斥责,还有以前犯的那些事儿,也会被一件一件翻出来,反正罪名都多,再多一项也无妨。 “崇王一行人到哪儿了?” “还有五日到上京。” 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用这五天时间来安排好所有事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让安插在南王府的幕僚,将相关证据放进萧景南的书房,如果有人审问此事儿,又让幕僚充当人证,将罪名扣在他身上。 萧景培安排好一切,离开密室来到外面。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出门,管家就来禀报,说将军府的程老夫人去尚书府见了李纯。 萧景培对程老夫人的过去有所耳闻,但她不是在府里求神拜佛吗?怎会突然出门? 说她是因杨风铃犯的错事儿出面,又不像是她做出来的事儿。 或许,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萧景培在猜测程老夫人去尚书府的目地。 外界关于将军府和尚书府的热度也在慢慢下降。 还有李权父女在门口送程老夫人的一幕,也被很多人看见了,都觉得,他们应该握手言和了。 …… 辰王府,书房内。 萧景辰看完刚送来的情报,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萧景南想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岂能让他如愿。 将情报合起来,交给苍月。 “将消息透露给皇后,再派两队人马去暗中护送崇王回京!” “是!”苍月应声,随即又将赵侧妃送来的东西呈上。 “赵侧妃说,她只拿到这些,剩下的,她再想办法。” 萧景辰接过看了一眼,赵侧妃送来的全是萧景南和宁州官员及朝中官员的来往书信。 这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有用,其余的全是正常来往的信件,想想也是,如果这些信件都很重要,也不会如此轻易落在赵侧妃手里。 萧景辰将信收起来放在一旁,吩咐道,“让赵侧妃不要在轻举妄动,安心等着和家人团聚。” “属下会转达主子的意思,如果主子没有其它安排,那属下先下去了。” 苍月离开后,萧景辰也离开了书房。 “主子要去什么地方?需不需要备马?”苍羽问。 “准备马车,去尚书府!” 从初一到现在,他都没好好陪陪李纯,说好去外面游玩,也一直没兑现。 刚好今日得空,就带她出门逛一逛。 萧景辰回主院换了一身常服,才离开府邸坐上马车。 等他来到尚书府时,并未让门房进去通报,直接去了竹韵阁。 他想给李纯一个惊喜,可李纯这会儿正在药房研究新药,只惊到了院里的下人。 林妈妈一直李纯当作自己女儿看待,看萧景辰的眼神也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越满意。 但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逾越,将茶水、糕点,一一奉上,摆好,留柳絮在一旁伺候,退了出去。 而青夏则去通知李纯。 “姑娘,辰王殿下来了!” “让殿下等我一会儿!”李纯头也未抬的应了一声,因为她手里正处理着刚磨好的药粉,稍一分心,就会功亏一篑,所以她才不敢挪开视线。 青夏应了一声,就回了主屋前厅转达李纯的话。 萧景辰对李纯研制的新药有些好奇,打算去药房见识一番,遂吩咐柳絮带路。 柳絮只好听话照做,将人带到药房门口,她正要抬手敲门,萧景辰就抬手制止了她,打算直接进去。 而柳絮十分罕见的劝了劝萧景辰。 “主子还是在外面等吧?实在是姑娘经常乱放毒药,要是不小心碰到,挺麻烦的。” 萧景辰失笑,“本王只是想看看她在做什么?不会碰里面的东西。” 柳絮咬了咬牙,她想说姑娘的东西不仅不能随便碰,更不要随便靠近,但她还没开口,萧景辰就已经推门而入了,她也只好闭上嘴巴,希望萧景辰不会和之前去药房打扫的婢女一样倒霉。 据婢女转述,她明明什么都没碰,可就是忽然浑身发软倒在房内。 还是李纯解释,说她才制作软骨散,屋内的药粉还没散完,这才让婢女中了招。 而李纯这次又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如果跟上次一样是软骨散和麻沸散之类的倒还好,就怕她制作的是毒药。 要是不小心吸了一口,不得当场毒发? 柳絮正胡乱想着,屋内就突然传来一道重物坠地的声音,紧跟着就是李纯的惊呼声。 柳絮叹了口气,还真被猜中,被毒倒了! 第216章 萧景辰期待大婚 萧景辰进屋时,李纯正全神贯注的做着手里的事儿,根本没听到他进门。 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吓得她手一抖,药也撒了。 她以为是哪个下人跑了进来,微皱着眉心,但等她循声看去时,才发现倒在地上的竟是萧景辰。 只见黑着一张脸躺在地上,身上和四周,还散落着被他带下去的药材,那模样看着滑稽又可怜,堂堂辰王,南周的战神,也有被药倒,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 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走去,“呀,萧景辰,你怎么跑进来了?” 萧景辰磨了磨牙,他只是想看看李纯在干嘛,哪知道会忽然中招,甚至他连怎么中的招都不知道。 李纯想将人扶起,但以她的能力哪里扶得动身强力壮的萧景辰,先给他吃了一颗解毒丸,又来了几针。 “我去外面叫人来扶你···” “不行!”萧景辰咬牙拒绝,他不要面子的吗?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还有何威信可言! 李纯蹲在一旁,憋着笑,“那殿下打算一直躺在这里吗?” 萧景辰眯了眯眸子,打算等他恢复自如后,好好收拾李纯,而李纯还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还是肆意嘲笑。 到后面,甚至还伸手去捏萧景辰的脸。 之前有机会,没胆量,也只有在萧景辰暂时失去行动时才敢放肆一下。 正当她感慨萧景辰的五官时,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忽然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吓得她瞪圆了眸子,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怎么恢复了……” “我用了内力!”萧景辰哑着嗓子解释了一句,眼神炙热的盯着身下的小姑娘。 李纯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吞咽着口水。 “你能不能先起来?”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这会儿怎么怕了?现在想走,不觉得迟了点吗?” 萧景辰话音一落,便低头吻住李纯的红唇,慢慢深入,李纯只能被动接受,感受着他的热烈,还有他的手也在身上四处游走……让她感觉一阵酥麻…… 直到有一硬物抵在腿上,萧景辰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李纯才有些慌乱,他怕萧景辰控制不住要了自己。 嘴巴被他的唇封住,无法说话,就只能用手抵在胸前阻止他,挣扎着。 但她在身下动的越厉害,萧景辰心里的欲火就越发难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李纯没经历过人事,却也是明白萧景辰此时已经忍到了极限。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右手又被他握着一路往下……随即瞪大了眸子! 男子那物她见过不少,却还是第一次触碰! 真是要死了! 他居然让自己用手给他解决…… 李纯的脸顿时羞红一片…… 等她觉得手快抽筋时,萧景辰才放过她,替她揉着发酸发软的右手,而她也生无可恋的躺在那儿,大口喘气。 萧景辰低头吻了吻她的脸,“今日辛苦纯儿了!” 李纯红着脸呸了他一声,“臭流氓!”随即转过头去不想理他,但她不知她胸前的衣襟半开,一眼就能瞧见她的浑圆。 萧景辰本就未尽‘性’,喉间微动,吞咽着口水。 他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欲求,一把将人抱起坐在旁边的椅子里,让李纯跨坐在身上。 李纯瞪着眸子,都快哭了,难道他还想继续? 现在可是青天白日,门外更受着一众下人。 要是让院里下人知道他们在药房亲热……那她以后怎么见人! 萧景辰见小姑娘用恳求的眼神望着自己,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只要纯儿不乱动,不会有人知道的!” 李纯带着哭腔道,“你不是已经……怎么还来……要是婢女听到,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萧景辰见李纯都快哭了,这才将人松开。 李纯一得到自由,就从他身上下去整理凌乱不堪的衣服。 萧景辰看着她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突然期望大婚那日快点到来。 等两人整理好衣物,退了脸上的红晕,又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药材,才出了药房去主屋换衣服,因为萧景辰今日是来带她出府游玩的。 柳絮等人并未起疑心,他们以为李纯是在给萧景辰解毒,才会耽搁如此之久。 …… 半个时辰后。 李纯和萧景辰已经坐在马车,前往莲湖。 在莲湖中央有一艘游船,游船有三层高,每一层都有歌舞表演,一层是普通舞妓,来的也大多是普通权贵,二层是稍有姿色、又精通琴棋书画的艺妓,也是达官贵人常来之地,三层视野最佳,可以俯瞰整个莲湖四周的景色,是一个绝佳的观景之地,只是一般人上不去。 萧景辰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三层。 马车来到湖边时,天色已暗,游船上也挂起了灯笼,船上人影交错,歌舞笙箫。 想要上游船,需借坐停靠在岸边的小船,才能到达湖中央。 而萧景辰的出现,立马引起船上人的注意,坐在他身侧的李纯,也自然接受着那些探究好奇的眼神。 她的样貌是不拔尖,但难能找出比她还有灵气的女子。 萧景辰在下船时伸手扶了李纯一把,就再也没松开过她的手,给了极尽的偏爱和宠溺,羡煞旁人。 李纯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心里也爱意满满。 想上三层,势必要经过一层,二层。 一层享乐的都是生面孔,也是普通权贵,李纯一个都不认识。 二层的世家子弟里倒有一些熟面孔,但李纯还是叫不出名字。 但等他们上了三层,经过一间半开的房门时,却意外看到了萧景思,但他此时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径庭。 此时的他衣襟半开,一手搂着一个衣衫轻透的美人,其中一个美人还端着酒杯往他嘴里灌酒。 萧景思将酒含在嘴里,又压在美人身上将嘴凑上去,美人娇笑了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眼见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即将滚作一团,李纯赶紧收回眼神不敢再看,拉着萧景辰快步离开。 再不离开,就要亲眼见识活春宫了! 第217章 萧景思的面具掉了 李纯只顾走路,没发现萧景辰黑了脸。 萧景辰今日是带小姑娘来看风景的,哪知会看到污眼睛的一幕,他紧了一下后槽牙,给苍月使了一个眼神,苍月立马悄声退下。 几人来到三层最靠边的房间,青夏才跟李纯小声嘀咕。 “姑娘,思王平时看着挺文雅的一个人,怎么也是这种人……” “这就知人知面不知心!往往外表看着最正经的,实则最坏,最闷骚!”比如,萧景辰! 后面半句话,李纯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嘀咕。 萧景辰听到闷骚两个字,挑了挑眉,他感觉李纯说的就是他。 如果没其他人在场,他肯定掐着小姑娘的细腰追问,可屋里有婢女有侍卫,他只好当没听到。 让苍羽将窗户打开,露出湖景全貌,李纯和青夏的注意力也立马转移,倚在窗边,打量着外面。 当岸边亮起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将夜空照亮时,李纯恍然看到了前世现代化的夜景。 现代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霓虹灯光,而这个朝代是各色灯笼,从科技上肯定比不过现代,但论精致和氛围还是这个朝代更胜一筹。 正当李纯观赏着岸边的景象时,忽然看到向安安上了游船。 李纯想起还在三层和妓子鬼混的萧景思…… 向安安该不会是来抓奸的吧? 李纯一脸八卦的看向萧景辰,“待会儿要有好戏看了!不行,我得去找个绝佳位置看戏。” 萧景辰一脸无奈的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要看戏,也得等戏开场了再出去。” 李纯想想也是,免得被萧景思看到,以为是她在搞鬼,她才不想莫名背锅,现在就等外面闹起来了。 …… 向安安得知萧景思在游船三层的雅间和妓子鬼混时,她当时就气炸了,不管不顾的带人来到游船。 她之前会答应这门亲事儿,是因为萧景思在外面的风评还算不错,但如果真的抓到了现行,就说明萧景思一直在骗人。 她也容忍不了自己的夫婿是个流连烟花之地的人,一定要和他退亲! 游船上面时常会来一些世家贵女,所以向安安的到来,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只当她是来玩的。 但萧景思的人看到向安安出现,吓得脸色都变了,想去三层通知萧景思,却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向安安上了三层。 向安安在来时,就已经知道萧景思的具体位置,上了三层就直奔目的地,然后一脚将门踹开,将屋内意乱情迷的两人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内。 向安安看着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充脑顶,恨不得冲进去了结了他们。 原本还在妓子身上驰骋的萧景思被吓得身子一抖,他看都没看来人是谁,直接张口就骂,脸上也全是怒色。 “混账东西····” 但他话骂一半,就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同样怒容的向安安,和向安安带来的人。 抓起被褥盖在身上,面上也有一抹不自在。 被这么多看到他赤身裸体的样子,饶是他有再厚的脸皮,都有些招架不住。 “安安,你先带人出去。” 向安安双手抱胸,冷眼审视这着萧景思,“既然敢做,就不要怕被人看到,如果早知道思王殿下竟是这种人,我当初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儿!” “既然殿下如此沉迷这些妓子,那就将她娶进门好了,我这就进宫去求圣上取消婚约。” 向安安最不喜别人骗她,更无法忍受自己的夫君是个流连烟花的男子,这会让她觉得恶心。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想退婚。 萧景思怕的也是这个,他看中的也是向安安背后带来的助力,如果取消了婚约,那他筹谋许久的计划,就白费了。 不顾那些异样的眼神,抓起衣衫躲在帷幕后面,又将衣衫囫囵的往身上套。 “安安,本王错了···本王心里只有你,本王和这些妓子只是逢场做戏···安安····” “别叫我的名字,你让我觉得恶心!” 向安安低喝了一声,眼里全是厌恶和恨意。 而这边的动静也引来其他房间的人。 萧景辰和李纯赫然在列,但两人并未站在前端,而是站在最后看戏,听着周围人的各种议论声。 “啧啧·····被未婚妻子当众抓奸,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儿·····” “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 “没想到温润儒雅的思王殿下,私下玩得这么开·····” “是比你我都玩得开····” “就是可怜了向姑娘·!” “可怜什么?人家向姑娘刚才已经说了要进宫取消婚约。” “······” 李纯听到向安安要取消婚约,低声询问萧景辰。 “他们的婚约真能取消?” 萧景辰想了想,“那要看敬安长公主怎么选。” 这门亲事儿各有各的算计。 敬安长公主想让向安安当帝后。 而萧景思则需借助长公主府的权利,助他夺位。 两方存在利益关系,所以,这不是向安安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可向安安却顾不得那么多,她原本就不指望萧景思能对她一心一意,但她实在受不了他会和烟花女子搅在一起。 眼神剜了一眼萧景思,就带着人离开了。 而萧景思此时已穿戴好,跟着追了上去。 等向安安和萧景思走远,关于萧景思白花花的字眼,传到了二层,再由二层传到一层,最后传回岸上,被更多人知道。 萧景思伪装多年的形象也一朝倾灭,都直呼被他骗了,如果不是向安安突然捉奸,他们还不知道原来萧景思是这种道貌岸然之人。 萧景思此时还不知道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他还在哄向安安,想求得她的原谅让她改主意,同时又派人去通知敬安长公主,让她赶紧赶往宫门。 游船这边,李纯回到房间后,这才笑得眯起了眼睛。 从上次除夕宴后,她就特别厌恶萧景思,如今见他闹出如此大的丑闻,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第218章 南王妃气得抓狂 比起看萧景思名声渐毁,李纯更想看到萧景南的下场。 转眸看向萧景辰询问,“崇王和赵大人何时回京?”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五日。” 李纯闻言,立马放下心里的大石头,五天……那快了。 她遥望远方,眼底带着淡淡忧伤,虽说不能以命偿命,却也能让他受到该受的惩罚。 初春的气温还有些冷,风在吹在脸上还有阵阵凉意,但李纯却喜欢风在脸上的感觉,干脆打开所有窗户,任由夜风吹在脸上。 倒是青夏觉得有些凉,搓了搓胳膊。 “姑娘不冷吗?” “不冷!”李纯应了一声,随即闭眼享受。 下面两层歌舞笙箫,时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对面岸上,灯火通明,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李纯忽然闻到一股酒香,微皱了一下鼻子,又循着酒香看向萧景辰,“这酒还挺香的。” 萧景辰给李纯倒了一杯,“这是青梅酒,纯儿要不要尝一尝?” 李纯点头,走到桌旁坐下,她先端起杯子闻了闻,再浅尝了一口。 “酒味倒是不重,但没长公主府的好喝。” 萧景辰轻笑了一声,“你都说那是长公主了!不过,纯儿要是喜欢,改明儿去公主府替你要两坛。” 李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好这口,没必要欠长公主人情,喝这个也挺好的。” 萧景辰见她将杯里的果酒一饮而尽,又替她斟了一杯。 说起来,两人还从未像今日这般闲情逸致的坐在一起对饮,聊天。 不知不觉,夜深了,李纯也有了几分醉意,脸颊起了红晕。 她用手托腮,望着萧景辰痴痴一笑。 “萧景辰,你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男子都好看,如果师傅知道你成了我的夫君,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惊得跳起来……” “师傅以前老觉得我的性子野,怕我没人要……还说要给我找一个靠得住的婆家,要看着我成亲,但我还没对象,他就遇害了……” 李纯絮絮叨叨的嘀咕了一阵。 而那些话也被萧景辰一一听进耳朵里,他知道李纯心里压着仇恨,还因此陷入梦魇过,今日借着酒劲说出来,心里应该畅快多了吧。 李纯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回的家,怎么回的家,等她酒醒时,已经躺在竹韵阁的床上。 后面几日,李纯没有出门,安心等着萧景崇押送罪臣回京。 …… 南王府内。 萧景南派去灭口的暗卫接二连三的失败,气得他破口大骂,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和,一张脸阴得似要吃人。 那些罪臣不死,死的就是他! 可他都倾尽所有势力,都没如愿灭了那些人的口,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有人在保那些人的命。 至于那些人是谁,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因为有能力和他抗衡的就那么几人。 但他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救。 平息怒火后,又继续派人去灭口,紧跟着,又去了赵侧妃屋里。 他感觉赵侧妃似乎变了,她表面似和从前一样,事事以自己为主,但总感觉没有以前那般尽心。 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如果在以前,她早就为自己奔走想办法了,可这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让她给岳父写信帮忙,她也不太积极。 赵侧妃听下人禀报说萧景南来了,立马敛去脸上的笑意,随即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忧心的和奶娘说话。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父亲怎么还不来信……奶娘,我好担心父亲的处境,也怕父亲帮不了殿下的忙……” 奶娘劝道,“姑娘别想了,仔细您的身子!就算您再担心殿下,也要注意您自己的身子啊……” “老爷那儿肯定没事儿,又或许是信还在半路上,还没送到……” 赵侧妃假意抹了抹泪,又扑进奶娘怀里哽咽。 在门口站了片刻的萧景南,这才面色一缓,抬脚进屋。 “侧妃,殿下来了!”奶娘拍了拍赵侧妃的脊背,让她从怀里出来后,又行礼退出去。 赵侧妃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扯出一抹高兴的笑意,“殿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萧景南坐在塌上,朝赵侧妃招手,示意她过去。 现在的赵侧妃很排斥萧景南的靠近,更不想和他接触,可现在还没撕破脸,也只有忍着心里的不适,朝他走近,随即又被他拉入坐着。 萧景南许久未碰赵侧妃,一抱着她,才发现她长肉了,但她的腰还是细,反而是胸前更鼓囊了些,伸手探入,果然手感惊人,而他也忽然来了性致。 赵侧妃察觉到萧景南的意图,身子微僵了一瞬,指尖也掐着掌心。 但她不敢反抗,反而还要满心欢喜的接受,最后又任由他脱下身上的衣物,露出婀娜的身材。 萧景南也仿佛在欣赏一件璞玉审视着,手指一寸一寸游离…… 当温热湿腻落在颈间时,赵侧妃才闭上眼睛…… 事后。 萧景南大汗淋漓的趴在赵侧妃身上,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侧妃真是个妖精……岳父那儿就麻烦侧妃多留心了……” 赵侧妃露出一抹娇羞,在他身下动了动。 “妾身一有消息,立马通知殿下……殿下可以起来了吧?妾身腰软……” “那就让爱妃的腰再软一点……” 萧景南话音一落,就在赵侧妃震惊的眼眸下含住她的红唇,狠狠要着她。 赵侧妃也被他撞得直求饶,“殿下……” “……” 门外。 南王妃瞪着猩红的眸子立在那儿。 为了帮萧景南度过难关,她一直四处奔走想办法,甚至回娘家求了父亲。 好不容易想到办法,回来见找萧景南商议事情,就得知他来了赵侧妃这儿,可她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欢爱的声音。 赵侧妃的娇喘声也如一把锤子,一锤一锤的砸在她的心上,气得她抓狂! 她一直以为萧景南对赵侧妃也只是逢场作戏,可如果真的无情,为何会白日宣淫? 原来只有自己是傻子…… 原来唯一不得他喜欢的只有自己…… 这个认知,让南王妃有些崩溃。 她抬手放在门上,想将门推开,可到底还是退缩了,最后l拂袖而去! 第219章 南王妃的计谋 奶娘和婢女等南王妃走远,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真怕南王妃会一时冲动冲了进去。 要是真进去了,那场面就有些难看了。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屋内传出要水的声音。 立马送水进屋伺候南王洗漱,又转达南王妃来过的事儿,萧景南一听王妃来过,就知道有事儿找他商议,快速洗漱好,去了主屋。 萧景南前脚离开,赵侧妃才露出厌恶的神情去沐浴洗漱,狠狠搓洗身上被他碰过的地方。 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更厌恶他的触碰。 奶娘心疼的说道,“侧妃快别搓了,身上都搓红了。” 赵侧妃红着眼眶,“可我还觉得不够!” 奶娘叹气,和婢女扶着赵侧妃从浴桶出来擦水,穿衣,宽慰道,“姑娘再坚持一段时日就能彻底解脱了。” 赵侧妃看了一眼窗外,眼里闪过一抹希翼,奶娘说的没错,用不了多久就能逃离这个令她厌恶,憎恨之地。 奶娘想到南王妃,又将南王妃在门口所表现出来的神情说了出来。 赵侧妃冷笑了一声,“她对萧景南倒是一贯痴心,而萧景南也只把她当一颗有用的棋子而已。” “奴婢当时还真怕王妃会突然冲进屋里,幸好她后来走了。” “她能冲进屋里,我倒还能敬她几分,可她没那个胆量!”赵侧妃说完,打了一个呵欠,萧景南刚才要得太狠,以至于她现在又疲又乏,特别是腰,酸得不行,在婢女的搀扶下去床上躺着休息。 至于萧景南交代她的事儿,早就被她抛之脑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主院那边。 萧景南一脸魇足的赶过去时,南王妃也已经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看萧景南的眼神里少了一抹爱意,多了一丝冷漠。 南王妃一直以为萧景南对所有女人都一样,只在乎帝位。 直到今日听了他和赵侧妃的床角,才恍然明白,他只是不爱自己而已,原有的满腔爱意也因此渐渐消散,不复从前。 没有选择当面质问他,也只是在维持自己的体面,维护她那可怜的自尊心。 只要他能度过这次难关,还是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自己也能如愿,所以,她还是会尽心帮他! 萧景南没察觉南王妃的变化,径直坐下询问情况。 “如何了?” 南王妃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的开口。 “父亲说圣上收到崇王送来的折子后,在勤政殿发了大火,还想宣殿下进宫问罪的,但周太师和几位老臣劝住了圣上,现在只是崇王的一面之词,还是要等崇王将人押进上京,经顺天府审理以后再说,圣上这才没对殿下发难。” “父亲的意思是,让殿下赶紧想办法灭口,只要人死了就能死无对证,父亲和一众门生,也才好替殿下说话,开脱罪责。” 南王妃边说边看萧景南的脸色,见他面色黑如墨,攥着拳头,罕见的没有上前宽慰,而是坐着喝茶。 他都有闲情和赵侧妃恩爱,自己又何苦为他殚精竭虑。 萧景南想伸手端茶,才发现连茶水都没给他上,他以为是南王妃忘了,也没过于在意,舔了舔微干的嘴唇。 “本王也知道灭口是最直接的办法,可本王已经接连派了好几波人过去,还损失了大半暗卫,但都无功而返,本王怀疑这事儿还有其他皇子插手?” “王妃能不能找岳丈大人帮帮忙,去借点人手。” 南王妃一脸诧异,“殿下背后不是还有沈家吗?难道母妃不愿意帮殿下度过难关?” 萧景南一脸愤恨,捏着拳头,“母妃和沈家都觉得本王不成了,将希望放在七弟身上,想扶他上位。” “但以七弟的脑子和为人,根本不够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本王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王妃这次一定要帮本王。” 南王妃叹了口气,“妾身和殿下一体,帮殿下就是在帮妾身自己,妾身怎会不帮殿下,但妾身记得赵侧妃的父亲不是跟着崇王去了宁州吗?” “殿下可以让赵侧妃给她父亲去信,让赵大人动手,毕竟赵大人最好接触那些官员,比我们更容易得手!” 萧景南捏了捏眉心,“本王跟侧妃提过这事儿,她也答应会给赵大人写信。” “但崇王知道赵大人和本王的关系,肯定会对他加以防备,且赵大人又是文官,不容易得手,所以本王这才如此忧心。” 南王妃转了转眼眸,心里有了算计。 “妾身明日就回去找父亲帮忙,但赵大人那儿……殿下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妾身以为,殿下可以假借赵侧妃的名义,给赵大人送个我们的人过去,届时再让我们的人,寻个合适的机会动手。” “这样做,或许对赵大人不利,但如果真的得手了,能助殿下脱离困境,殿下以为妾身的办法如何?” 萧景南微缩着眸子,思索着南王妃说的计策,不可否认,她说的也是一个办法,但要是被赵侧妃知晓此事儿…… 萧景南紧了紧后槽牙,如果真能摆脱困境,舍弃一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 南王妃又道,“如果殿下觉得不好安排,可以将此事交给妾身。” 萧景南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王妃了!能得王妃为妻,真是本王之幸事儿!” 南王妃低眸羞涩一笑,但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真以为她会这么好心,全心全意的为了处理所有事儿。 她将这事儿揽在自己身上,其实是有其他目地在的。 赵大人那边,她肯定会送人过去,但送谁过去,就要由她好好筛选一番。 她记得于美人有两个哥哥,相信他们很乐意为南王分担。 至于赵侧妃和于美人在得知此事儿时会怎么想…… 她很期待她们知道消息时的反应。 萧景南离开主院后,南王妃就开始着手安排。 到了晚上夜深之后,消息也由特定方式,传到了萧景辰的桌上。 萧景辰浏览了一遍情报,便立马给赵大人去信,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第220章 萧景崇回京 萧景崇押送宁州官员回京那日,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百姓,特别是当初逃难来到上京的难民也全都出现在城门口,他们人手一个跨篮,篮子里全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囚车一出现,立马抓起篮子里的东西往那些官吏身上砸,砸了还破口大骂。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打死这些贪官,是他们让我们背井离乡,失去亲人……打死他们……” “……” 如果囚车周围没有官兵把守,他们都想冲上去活剥了那些贪官。 此情此景,足以看出百姓对贪官的憎恨程度。 还没到宫门,囚车上就已经铺满了恶臭扑鼻的鸡蛋液,那味道又上头又令人作呕。 萧景崇怕沾染上味道,也怕百姓将人给砸坏了,赶紧将人送进天牢关着,进宫复命。 至于赵大人…… 赵大人在即将进京的路上遭到不测,受了重伤,而萧景崇急着回京定萧景南的罪,就没有等赵大人同行,只留了一队人马保护他的安危。 其实,这也是萧景辰的意思,好将赵大人从此次案件中摘出来。 李纯虽没出门,但青佩去看了热闹,一回竹韵阁,就将看到的场面描绘得绘声绘色,听得林妈妈、青夏咂舌,却也觉得那些贪官活该。 就因他们的贪婪,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死了上千人,真该将他们千刀万剐,以泄民愤。 “南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李纯问。 青佩想了想,“南王府今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南王这几日也没出门,不过,奴婢听说南王府出来采买的下人,脸上总是愁容,奴婢估摸着,应是遭了训斥。” 柳絮笑了笑,“不是遭了训斥是什么,奴婢一早也得到消息,南王这几日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心就对府里的下人发火,昨日还打死了两个小厮,府里下人现在是人人自危,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了南王。” 萧景辰在南王府安插得有人手,所以柳絮知道的要比旁人多些。 李纯挑眉,还没定罪就已经迁怒到下人身上,等后面定了罪不得再杀几人泄愤? “那两个小厮的尸体呢?” 柳絮愣了愣,“姑娘的意思是……” “死的虽是南王府的奴仆,却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既然是人命,就不能悄无声息的让他们消失,得让百姓知道才行。” 柳絮大约明白了李纯的意思,行礼退下,“奴婢这就去办。” 当天下午,就有百姓发现了南王府小厮的尸体,只见尸体上面全是被虐打的痕迹。 南王虐杀仆人一事儿,也被告到了顺天府。 曲镇刚审出宁州官员上供的皇子是南王,又收到状告他虐杀仆人的案子,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南王,不过,这也怪南王自己,如果他没干出这些事儿,别人想针对他都找不到理由。 曲镇只感慨了一番,就将案子并在一起。 南王府那边,萧景南得知萧景崇进了宫,在书房又砸又骂,“废物,废物……” 守在书院外的侍卫、小厮、婢女,全都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将头都不敢抬。 等书房归于平静后,萧景南一脸怒容的从书房出来,直奔主院,然后冲到南王妃跟前,掐住她的脖子厉声质问。 “你派去的人是怎么办事儿的?为什么没成功,为什么要让那些官员活着来上京!” 南王妃被萧景南掐得喘不上气,院里其他婢女也被他的行为给吓坏了。 南王妃的贴身婢女见南王妃已经在翻白眼,立马跪爬到萧景南脚边,哀求道,“殿下快放手……殿下……您再不松手王妃就要没命了!” 萧景南也不是真想南王妃的命,他只是太生气了,一把将人甩到地上。 得到自由的南王妃,这才在婢女的搀扶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刚才真的感觉到了萧景南的杀心!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南王妃平复了心情,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他之所以如此气急败坏,是因为萧景崇和那些贪官平安回了上京。 可这又如何能怪到自己身上? “妾身可是照殿下的意思将人派了过去!哪知于美人的兄长这么没用,连下毒都不会……” 萧景南闻言,咬牙一字一句问道,“你派去的人于美人的兄长?她那个兄长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抬废物,你将如此重要的事儿交给他去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本王如今落得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南王妃在心里冷笑,但面上一脸悲痛。 “这怎么会是妾身害的?妾身为殿下殚心竭虑,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殿下这样说妾身,不觉得亏心吗?反倒是殿下……不是宿在于美人屋里就是在赵侧妃那儿,现在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妾身身上?殿下觉得对妾身公平吗?” 萧景南被南王妃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瞪着一双盛怒的眸子。 南王妃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在婢女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 “既然殿下如此看不上妾身,妾身也没什么好说的!妾身但凭殿下处置。” 萧景南哪敢处置于他有用的南王妃,直接拂袖离开去了书房反向,但在半路上,又被于美人的婢女给叫走。 萧景南会宠爱于美人,是因为于美人不会像端着贵女的姿态,在床上也会来事儿,能哄他高兴。 平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幅不聪明的憨厚模样。 刚好他现在正烦躁,也想去于美人那儿躺着放松一下,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知萧景南刚进门,于美人就哭哭啼啼的扑进他怀里,让他做主去救她兄长出来。 原来于美人的兄长下毒未遂,被萧景崇的人给抓起来了,于美人一得知兄长被抓的消息,就想仗着萧景南对她的宠爱让他出面救人,却不知萧景南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哪有那闲心去救旁人。 萧景南被哭得心烦,最后喝斥了于美人一顿才转身离开回了书房,留于美人愣愣的待在屋内。 另一边,南王妃从萧景南走后,就让院里的婢女收拾衣物离开了南王府,然后又顶着脖子上的淤青去宫里去求一道和离的圣旨。 第221章 南王妃成功和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南王妃在此时提出和离,难免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因为萧景南没指望了,这才想摆脱他。 南周王欲驳回南王妃的诉求,斥令她回去,哪知南王妃立马露出脖颈上的两道淤青。 从淤青的痕迹来看,动手之人是发了狠想要她的命。 南周王问,“谁干的?” 南王妃哽咽着开口,“是南王!南王欲要儿媳的命,儿媳也是没法了,这才想要求一道和离的圣旨,望圣上成全。” 南周王不太相信南王妃的话,可南王妃脖颈上的掐痕又不像在做假,难道南王真的起了杀心? 可原因呢? 他为何要杀了南王妃? 南周王有太多疑问,决定查清事实,再做决定。 “你先回去,等朕将事情查清楚了,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南王妃怎会听不出南周王的意思,他只说会给一个交代,并没答应和离,可她要的就是南周王的一句话。 “儿媳宁愿去庙里当姑子,也不愿再回南王府,请圣上成全!” 南周王面色微沉,就算萧景南即将定罪,但他好歹也是皇子,是自己的儿子,南王妃如此急着撇清关系也太现实了点。 “先回去!这事儿朕自有决端。” 南王妃不甘心就此离去,想继续恳求,但南周王明显不愿搭理她。 就在此时,威远侯夫妇在外求见。 南王妃面色微怔,随即双眸盈满泪水。 倒是南周王眉心紧蹙,不用召见威远侯就已猜到他们今日来的目地。 只是南王妃是入了皇家族谱的,让她和离,岂不是皇家丑闻? 还有那些个皇室宗亲也不会答应此事儿! 长安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南王妃,低声询问面色不虞的南周王。 “圣上要见威远侯夫妇吗?” 南周王微眯了一下眸子,今日不见威远侯,他们明日还会继续来,还不如现在让他们进来,看看他们究竟要说些什么。 “让他们进来!” “是!” 长安应声退下,将人带进大殿。 威远侯夫妇进殿行礼后,就看向跪在殿内的女儿,见她的脖颈上果然有掐痕,都有些愤怒。 威远侯压下心里的火气,抬手行礼道,“臣有要事要与圣上商议,可否请圣上屏退旁人。” 南周王只思考了片刻,便答应威远侯的请求,威远侯也示意夫人将南王妃带回侯府等消息。 在日落之前,勤政殿的殿门才终于打开。 无人知道威远侯和南周王谈了什么,只知道在殿门打开的那一刻,和离的圣旨也被一同送了出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当夜就将圣旨送去南王府,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南王妃,只有威远侯嫡长女叶文韵! 当和离圣旨送到萧景南手里时,萧景南还以为在做梦! 其实他在离开主院后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冲动伤了南王妃,可他当时不是因为着急吗? 他以为南王妃会生几天的气就好了,哪知她竟去了宫里求和离的旨意,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她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 萧景南不甘心,捏着圣旨去了威远侯府。 他如今还是尊贵的南王,府里下人也没拦他,任他冲进侯府找南王妃……不对,应该是已经重新做回威远侯府的姑娘叶文韵。 叶文韵猜到萧景南会来,已经在院里泡好了茶水,等他冲进院子,就朝她福了福身,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他坐下说话。 萧景南此刻只觉得叶文韵无比陌生,往日相处时的点滴,也如一场梦境。 “为什么要和离?” 叶文韵面上笑了笑,但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自我嫁给殿下后,一心为殿下筹谋,事事以殿下为主,可殿下是怎么对我的呢?殿下宠爱妾室,从不把我这个正妃放在眼里,如今又因事情未办妥,对我起了杀心!我怕继续留在南王府,会连命都没了,这才进宫求圣上赐了一道和离的旨意。” “臣女这样说,殿下可听清楚了?如果殿下还有不明白之处,臣女还可以再为殿下解惑。” 萧景南解释,“本王没想过伤害你,本王对你是有感情的……白天那事儿是个误会,你相信本王!” 萧景南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叶文韵,还想拉她的手,可叶文韵已经不吃了他这一套了,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当时如果不是婢女叫住殿下,我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叶文韵说完,又轻嘲了一声。 “其实我知道殿下对我无意,而殿下之所以娶我当正妃,也是因为威远侯府的势力。” “我以为只要我用真心待殿下,就能将殿下的心捂热,让殿下看到我的好,可殿下心里只有于美人和赵侧妃,殿下不仅无视我的真心,还想要我的命!既然殿下如此看重那两个妾室,以后就让她们来辅助殿下了。” 叶文韵以前不愿意挑明,是还对萧景南抱有一丝希望,可自从那日碰到他和赵侧妃白日宣淫,她才终于慢慢醒悟,设计了这一切。 她先给萧景南提出可用的计策,但在用人时,却并未用威远侯府的人,反而用了于美人那个废物哥哥。 至于他能不能成事儿,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要的就是萧景南会因此动怒,再让安插在于美人身边的人,劝她给萧景南吹枕头风,让他来自己麻烦,而她也好借着宠妾灭妻的由头与他和离,但她没料到萧景南会对她起了杀心。 既然他如此绝情,那自己又何苦留恋,继续磋磨下去,当即决定进宫要和离的圣旨。 至于留下来的烂摊子,就让他宠爱的侧妃和美人来帮他。 萧景南听出了叶文韵话里的怨念,才知道他把叶文韵伤得有多深。 但他心里并不觉得这段感情可惜,只是不愿失去威远侯的助力。 叶文韵并未从萧景南眼里看到悔意,也没了要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开口撵人。 “时辰不早了!殿下还是早点回府休息吧!蓉儿,替我送送殿下。” “是!”婢女应声,走到萧景南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景南还没求得叶文韵回心转意,如何愿意离开,可叶文韵已经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进了内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萧景南这才无功而返。 与此同时,萧景南和叶文韵和离的消息也传到了李纯耳中。 第222章 萧景南的结局 李纯得知是南王妃主动求的和离的圣旨,还挺意外的,不过能及时醒悟从南王府那个泥潭抽身,也算干脆果断。 至于名声,那都是虚的,以威远侯府的势力,谁会把她和离的事儿挂在嘴里议论。 等后面时间一长,众人慢慢淡忘此事儿,她也就能再次出现在圈子里,再不行,就重新找个地方生活,总比在南王府磋磨一辈子强。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她的做法,毕竟,这个朝代的观念,还是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为主,即便有矛盾,也都只会忍着,像叶文韵这种直接和离的还是第一人。 青夏有些唏嘘,“南王妃和南王的感情看着挺好的,怎会走到和离的地步……” 柳絮轻嗤了一声,“你只看到他们表面感情好,但其实南王根本不爱南王妃……南王真正喜欢的是府里的妾身,只是南王妃要脸面,从没发作,也没让外人知晓,直到南王对南王妃动了杀心,南王妃才不想继续忍了,去宫里求了和离的旨意。” 柳絮说完沉默半响,又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奴婢觉得南王妃也没她所表现的爱南王,她要的应该也是权势,见南王没指望了,这才及时抓住机会,火速抽身。” 李纯有些诧异,“为何这样说?” 柳絮解释了于美人哥哥的事儿,李纯才明白柳絮为何会这样说。 但她能理解南王妃的做法,既给不了权,又给不了爱,守着他做什么?白白浪费光阴吗?还不如及时抽身。 现在就等赵侧妃脱离苦海了! 柳絮突然又想起宫里贤妃的事儿,笑着说道,“贤妃如今都被气病了,先是向安安要和思王退婚,敬安长公主闹了一场,好不容易平息敬安长公主怒气,让向安安同意不退婚,结果又出了南王妃和南王和离的事儿,贤妃如今在宫里,已成了笑柄。” “贤妃之前还想借威远侯府在朝中的声望,替南王谋一条后路,如今算是泡汤了!以南王对南王妃的行径,威远侯府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更别说帮他的忙。” “南王先后失了沈家和威远侯这两大助力,如今算是彻底完了。” 李纯听了柳絮说的话,心里一阵解气。 现在就等顺天府整理完罪证,就能定南王的罪。 …… 在叶文韵和萧景南的关系还没恶化之前,威远侯还在想办法走动,找朝臣替萧景南说话,直到叶文韵有了和离的打算,威远侯就不再费心,任其发展。 那时的萧景南在做什么? 他约见了一些朝臣,想笼络他们为自己说话。 但那些朝臣都不是傻的,不会为一个即将被问罪的皇子搭上前程,没有一个赴约。 这也让萧景南感受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一度颓废,只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威远侯身上。 他以为威远侯不会不管南王妃,会在背后想帮他度过难关,一闲下来就和于美人花前月下。 等着南王妃派去的人传来好消息,哪知南王妃派去的人是于美人的兄长。 如今南王妃对他心灰意冷,也算他咎由自取。 但萧景南不甘心,进宫求见南周王未果,只好再次前往威远侯府,想让叶文韵回心转意。 他以为只要他放下身段,叶文韵就会和以前心软,对他有求必应,但他不仅没见到人,还被叶文韵的哥哥奚落了一顿,狼狈离开。 萧景南也不得不接受叶文韵对他心灰意冷的事实。 外人听说此事儿时,也只会觉得是萧景南自作孽,拥有时不在乎不珍惜,现在和离了,反倒念念不忘了。 说到底,萧景南看中的也只是叶文韵背后的威远侯府,并不是真心喜欢叶文韵这个人。 萧景南回到南王府后,又在府里发了好一通大火,府里下人也人人自危,在经过书房时,都选择绕道走。 赵侧妃那边也让奶娘,婢女,将她的私有物全都一一转移,带不走的陪嫁铺子,也私下处理,全部换成银钱,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离开南王府。 于美人是小门小户出身,见识浅薄,平时也只会讨好男人,从不关心朝堂之事儿。 即使府里下人都在传南王不成了,她也不以为意,她觉得不管萧景南犯了多大的错,他都还是皇子,圣上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在收到家里送来的消息,让她想办法救兄长出来时,于美人还如以往一样跟萧景南撒娇,让他出手捞人,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萧景南已经自顾不暇,又怎会管于美人兄长的死活。 不仅厉声斥责了于美人一顿,还将南王妃和离一事儿怪在她身上。 从未受过呵斥的于美人也顿时傻眼了。 转眼间,又过了五日时间。 顺天府那边终于审完所有涉案官员,并整理好所有罪宗。 当曲镇将相关证据,账册,口供,全都一一呈到南周王跟前时,饶是已有准备的南周王,还是没忍住动了怒,立马下令捉拿萧景南。 萧景南从南王府出来时,府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闻讯而来的百姓。 百姓听说宁州官员贪污的银子皆进了萧景南的口袋,都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朝他丢了一个臭鸡蛋。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连押送他的侍卫都受了波及。 萧景南也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温和,用阴戾的眼神瞪着围观百姓。 李纯在围观百姓后面,看着萧景南遭百姓的唾弃、辱骂,又目送他进了宫门,随后又找了离宫门最近的茶楼等着看他的下场。 除了李纯外,京中其他世家也同样在等。 当萧景南顶着一身臭鸡蛋进殿时,满朝文武都露出嫌弃的表情,离得近的,甚至还发出阵阵干呕声。 南周王将记录他罪宗的案卷丢到地上,厉声喝道。 “混账东西!你枉为皇家子弟,丢尽了皇家脸面!” 萧景南跪在地上连头不敢抬,更不敢看那些卷宗。 “儿臣知罪!请父皇息怒!” “息怒?就你干的这些事儿,让朕如何息怒,传朕旨意,将萧景南从皇族玉碟除名贬为庶民,终身囚于南王府,不得踏出南王府半步,其余涉案官员,三日问斩,其家眷流放苦寒之地,世代不许回京!” 南周王话音一落,萧景南立马身子一软,跪瘫在地上。 他以为只会褫夺他的封号,保留他的皇子身份,哪知直接将他贬为庶人,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第223章 出城 圣旨一下,萧景南就被扒了皇子锦服,撤了玉冠,送回南王府看押。 府里跟皇室有关的一切东西也全被收回国库。 至于府里的一众奴仆,他们大多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如今也只能继续回宫里当差。 于美人作为萧景南的妾室,萧景南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只是身边再无下人伺候,还有萧景南送她的一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也全都被充公。 侍卫去搜院带下人离开时,于美人还好一顿闹腾,甚至还拦着侍卫不让他们拿东西走,侍卫可不惯着她,直接亮了刀,才没让于美人闹腾。 反观赵侧妃的院子,则是一片祥和,奶娘也带着婢女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 只等一切收拾妥当,赵侧妃便带着一众陪嫁婢女出了院子,再由南王府正门离开。 萧景南得到消息时追出来时,刚好拦住正要出府的赵侧妃,随即瞪着猩红的眸子质问。 “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弃我而去!” 萧景南想上前拉赵侧妃的手,立马就有婢女挡在中间,防止他靠近。 赵侧妃冷嘲了一声,“你说我背叛你,那你当初娶我,是真的喜欢我吗?以前我总是自欺欺人,以为终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真心,直到那次中毒差点没命,我才知道我捂不热你的心,既然捂不热,我又何苦一直浪费时间。” 萧景南才知道原来赵侧妃是那时对自己寒心的。 但他后来是真的喜欢她的,也接受不了她要离自己而去。 “你赵锦兰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离开南王府,我不同意!”萧景南说完,又抓住两个正抬着东西的侍卫,厉声说道。 “她是我的侧妃,应当留在府里陪我!你们不能放她出去。” 侍卫一把挥开萧景南的手,冷喝了一声。 “赵大人已经跟圣上请旨,用此次功劳换赵侧妃的自由,从今日起,她就不在是你的侧妃。” 萧景南摇着头,无法接受,“……你怎么能离开我呢!你怎么能和王妃一样,都要离开我呢……” 此时的萧景南已然有些疯魔,但无人会同情他,甚至还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赵侧妃沉默半响开口道,“殿下以后好自珍重,再不相见!” 赵侧妃……不对,现在应该是赵锦兰。 赵锦兰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走出大门。 而在南王府的大门外,除了聚集在外面看戏的百姓外,还停着一辆赵府的马车。 马车内,赵夫人已经等候许久,见赵锦兰从府里出来,高兴的朝她招了招手,更忍不住落了泪,她终于脱离苦海了! 赵锦兰见状,也忽然红了眼眶,随即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再无任何留恋的离开了南王府。 抄家搬东西的人,也从白日搬到天黑。 曾经门庭若市的南王府,也彻底成为一处关押萧景南的牢笼。 至于萧景南,他从赵侧妃离开后,就找了一处石阶坐着,又看着那些侍卫一点一点搬空府邸,让整个府邸变得空旷安静。 直到大门被上了锁,府邸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中,他才渐渐回神,发出疯魔般的大笑。 “结束了……结束了……终究是大梦一场……” “……” …… 南王府斜对面的一处茶楼内,李纯和子安,子全,从萧景南被带回南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对面。 他们等今日,已经等了很久了,如今终于等到萧景南受到惩罚,也算为药王谷那些枉死的人报仇了。 子全觉得遗憾的是,没能让萧景南偿命。 但像李纯说的,让萧景南死了,反倒是让他解脱了!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惩罚。 子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问道,“师姑,我们以后不用再隐姓埋名了吧?” 李纯笑着点头,“不用,我们以后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别人,我们是药王谷的人!” “太好了!” 子全又问,“那师姑今后有什么打算?会不会回去重建药王谷?” 李纯闻言沉默了,因为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况且,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姑娘了,她现在有疼爱她的父亲,有爱她的未婚夫婿,让她放弃他们回去重建药王谷,她好像做不到。 而且,以他们三人之力,回去重建,难如登天。 子全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他自打了一下嘴巴道歉。 “是子全考虑不周,师姑见谅!” 李纯摆手,“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会找你们商议此事儿,如今药王谷的大仇已报,我们是该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回去重建药王谷,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我们现在的能耐,根本办不到!还有一点,假如我们真的重建了,光靠我们三人之力,根本没办法应对上门看诊的病人,而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子安,子全,想起以往看诊的病人,身上打了一个寒颤,是他们思虑不周,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李纯见两人同意了,又道,“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在上京开一间医庐,专门收一些想要学医之人,为后面重振药王谷做准备。” 子安,子全眼眸一亮,“师姑这个办法好!” “既然你们觉得可行,等我回府后就想想具体该怎么实施。” “一切都听师姑的!” “……” 三人简单商议后,李纯又考了两人的功课,见他们都能对答如流,举一反三,脸上立马露出欣慰的笑意,他们似乎长大了。 等几人一起回医馆休息时,已经是深夜。 这一夜,李纯没有回尚书府休息,因为她决定明日去城外寺庙,为药王谷枉死的众人点灯。 为了避免来回折腾,这才决定歇在医馆,但这也让来探望的萧景辰扑了空。 他还想找李纯温存一下,哪知她根本不在府里,最后只有失望而回。 次日一早,外面天刚亮,李纯几人就坐上出城的马车。 第224章 察觉到萧景培的心思 寺庙离上京有很长一段距离,即使快马加鞭都需至少半日才能到达,更别说他们坐的是马车。 李纯和青夏、柳絮坐前面一辆,子安子全坐后面一辆。 李纯很久没起得如此早,一上马车就感觉困意连连,跟两人说了一声,等到地方了再叫她起来,便躺在塌上呼呼大睡。 那入睡的速度看得两人直咂舌,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从萧景崇回京后,她就因为心里记挂会如何处置萧景南,一直睡得不安稳,如今尘埃落定,她终于能踏踏实实的睡觉了。 正当青夏打着呵欠,也有几分睡意时,马车忽然停了。 柳絮下车去看了一下情况,原来是萧景培的马车坏在半道,想与她们同行。 刚好李纯突然醒了,起来喝水,就跟她知会了一声。 “姑娘,培王殿下的马车坏了,想跟我们同行。” 李纯听到萧景培的名字,掩唇打了一个呵欠,迷迷糊糊的问道,“他怎么也出城了?他想同行,让他坐后面那辆马车不就行了。” 李纯回答完,又继续躺下睡了过去。 萧景培还以为能见李纯一面,得知她醒了又睡了,有些失笑,她是有多累,才会睡得如此香甜。 萧景培和子安子全已经算是老熟人,坐在一起也有话说。 当他得知李纯一行人的目地是去寺庙为药王谷枉死的人点灯,微握了一下拳头,面上却又露出震惊的表情。 “药王谷,你们是药王谷的人,难怪李姑娘的医术如此高明,原来是出自药王谷……” “当初听闻药王谷被灭,我还觉得惋惜,也以为药王谷一脉就此断了,没想到你们竟是幸存者。” 子全道,“当初没有告知培王殿下我们的身份,也是因为仇人还没找到,如今仇人已经得到他该有的惩罚,我们也不用再顾虑了。” 萧景培见两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看来他们是确信萧景南是凶手无疑了。 “那你们今日有什么打算?要重建药王谷吗?” 子全摇头,“暂时不回去,师姑打算开一间药庐。” “药庐?” 萧景培只思索片刻,就明白了李纯的想法。 药王谷如今只剩他们三人,且只有李纯一个大夫,光靠他们是撑不起药王谷的,收一些徒弟,有了足够的人手,倒还有可能壮大药王谷,只是这个过程会很难,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到时需要我帮忙,就来培王府知会一声,我定义不容辞。” “多谢培王殿下!” “……” 萧景培探听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就和子安子全闲聊,拉近关系,因为他们是李纯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车夫找了一处离河较近的空旷地带停车。 李纯迷迷糊糊睡了一路,被青夏叫醒时,脑子都还有点混沌,在车里待坐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下马车呼吸新鲜空气。 河边。 萧景培和子全几人已经燃起了一个火堆,别看萧景培是皇子,但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他在火上搭了一个架子,可以将锅挂在上面烧饭,烧热水。 李纯过去时,他们已经烧了一壶热水。 “李姑娘坐这里。”萧景培用袖子掸了掸石头的灰尘,笑着看向李纯,示意她坐。 李纯原本觉得不太好意思,但周围好像是没可以坐的地方,也就不再客气,走过去坐下。 而青夏也拿出提前备好的干粮分给大家,然后又围着火堆边吃边聊天。 萧景培就坐在李纯旁边,一侧头就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的脸颊有一道红印,应是在车里睡觉压的。 她吃东西时,将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像只小仓鼠,喝热水被烫了,又吐了吐舌头,模样看着又萌又可爱,看她的眼神里不自觉的闪过笑意。 旁人没注意这一幕,但柳絮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眯了眯眸,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培王看姑娘的眼神,她也从主子眼里看到过。 所以,培王殿下也爱慕姑娘? 柳絮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在心里连连否认,觉得不可能…… 再观察了几眼,还是一样……所以,这是真的了? 柳絮心里不得劲,看萧景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萧景培察觉到柳絮带着敌意的目光,不留痕迹的收回眼神,但当他垂下眼眸看着地面时,眸底又闪过一抹旁人看不到的杀意。 这一刻,他是真想杀了柳絮这个碍事儿的人。 因为还要赶路,众人吃完东西又小坐了一会儿便立马启程前往寺庙。 至于萧景培,在刚才吃东西的时候才知道,他此次出城的目地也是寺庙。 他的生母身份低微,死后入不了皇陵,只好随意找了一处安葬,萧景培怕她没有香火供奉,就在寺庙点了灯,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寺庙祭拜,今日在城外碰上,完全是凑巧。 后面的路,李纯没再睡觉,偶尔打开车窗看看窗外的风景,偶尔翻翻放在车里的医书。 直到夜幕即将降临时,一行人终于来到寺庙。 他们来的这处寺庙名为菩提院,里面供奉的全是已逝之人的牌位。 李纯找到主持,提出要供奉上百位牌匾时,饶是见多识广的主持都惊了一瞬,再得知已逝之人全是药王谷枉死之人时,双手合十朝李纯鞠了一躬。 药王谷的人都是有大功德的人,能将他们的灵位供奉在菩提院,定会有很多人来祭拜。 跟主持商议好了大概流程,李纯一行人就去了供香客暂住的客院,又和他们上了斋饭。 现在就只等明日一早就开始做法事,摆灵位。 入夜,等李纯睡下后,柳絮悄声离开客房找到暗处的路生,让路生将她今日所察觉的事儿通知萧景辰。 路生还以为听错了,觉得萧景培不会喜欢李纯,可看柳絮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才神情凝重的应下,又隐入暗处去传消息。 他们以为没人知道他们做的事儿,却不知萧景培的人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 路生前脚一离开,立马就有暗卫将他的行踪告诉萧景培,不过萧景培并不在意,反正迟早都要让萧景辰知道,早点也无妨。 第225章 带他去磕头 次日一早,外面天还没亮,李纯就被钟声给吵醒了。 她起身揉了揉脸,让自己彻底清醒才下床穿衣服,寺庙位于半山腰,而山里的气温又低。 青夏给李纯拿了一件厚袄,又加了一件披风,确定不会被冻着,才让李纯出门。 李纯到前厅时,僧人已经在准备做法事所需要的东西,她则和子安子全去一旁撰写已逝之人的名字。 李纯虽在药王谷生活多年,但她并不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她就写了知道的几人,其余的全交给子安子全。 当李纯写下江北望的名字时,她眼里立马蓄满泪水,然后又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名字上。 都过了这么久,她依旧接受他们已不在的事实。 子安子全在写到相熟之人的名字时,也同样泪流满面,殿内的氛围也因他们的情绪突然失控,变得有些沉重。 等他们写完所有名字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大殿落在灵位上,带着淡淡的光芒。 僧人们也开始诵经念佛,开始做法事。 …… 另一边的辰王府内。 萧景辰刚下朝回府,就收到暗卫递来路生送出的消息,等他看清情报内容,得知萧景培对李纯有意,直接将手里的情报捏得粉碎。 萧景培怎么敢! 他怎么敢肖想自己的人! 至于碰巧同路……他不觉得有那么凑巧的事儿,肯定是萧景培故意的。 萧景辰相信李纯,也猜到李纯还不知道萧景培对她的意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 苍羽、苍月见萧景辰的脸色忽然一变,身上也释放出一抹冷意,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对视一眼,正要询问,就听到萧景辰冷声吩咐。 “备马!去菩提院。” 两人一脸茫然,主子去菩提院做什么? 他们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听话照做。 苍羽去牵马,苍月则取下挂在一旁的大氅呈到萧景辰跟前,萧景辰接过披在身上,随即大步离开书房朝府外走去。 在半路碰到管家时,又直接无视了他,让管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边,萧景辰还在马不停蹄的朝菩提院赶,而李纯那边还在做法事儿,寻常人做法事,只需半日功夫即可,可李纯做的法事,因为死者众多,又是枉死,需要三天时间。 于李纯而言,只要做好法事,供奉好他们的牌位,多花点时间也无妨。 至于罪魁祸首萧景培,他并未上前,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牌位。 即便是现在,他都没后悔对药王谷做的事儿。 他只是没想到李纯的医术会如此厉害!居然能稳定萧景辰体内的雾殇。 所以,要么让李纯成为自己的女人,要么杀了她…… 他当然希望能得到李纯,也会想尽办法得到她。 正当萧景培在暗自筹谋时,就收到了萧景辰来菩提院的消息,他微微勾唇,冷笑了一声。 “来得还挺快!” 为了不被拆穿目的,萧景培去了供奉他生母的地方跪下磕头,随即又拿了一本经书抄写。 不管萧景辰信不信他来菩提院的目地,至少要让李纯相信。 萧景辰到时,法事还在继续,他没上前打扰,也没去找萧景培的麻烦,只等到第一天的法事结束,才来到李纯跟前, 李纯对他的出现是有些意外的,但心里还是很高兴,也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而李纯一进后院客房就这样做了。 两人刚一进门,李纯就扑进他怀里大哭,似要把压抑在心里的恨意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萧景辰安抚了着她的脊背,任由她将鼻涕眼泪全抹在胸口。 他还记得李纯梦魇过一次,如果能让她发泄出来,不再忧心仇恨,衣服被弄脏就弄脏吧。 关于萧景南口供一事儿…… 他昨日突然发现萧景南似乎不是杀害药王谷的凶手,那些口供和证据,和暗卫查的有出处。 所以他怀疑萧景南被当作替身了。 他原想告诉李纯这事儿,可李纯已经相信萧景南是凶手,也放下了这段仇恨,他不想让她再焦虑,再忧心,决定将此事儿瞒下来。 等李纯哭累了,从萧景辰怀里起来时,她的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萧景辰将她抱在怀里坐在凳子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李纯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又像个孩子般,缩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靠着。 “待会儿陪我去祭拜师傅吧!我想亲口告诉他我们的事儿,他老人家还在世时,就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如果他知道我和殿上好上了,肯定会惊得跳起来。” “好!”萧景辰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那时只当她是个有几分能耐的小姑娘,对她所了解的一切,也都来自于江北望之口。 直到后来一接触,才知道江北望不仅没有夸大其词,还谦虚了不少。 如果李纯是个男子,或许她的名声早已超越江北望,成为南周最年轻的神医。 那时的他和江北望,都没想到他和李纯会有一段姻缘。 李纯揉了揉眼睛又平复好心情,这才和萧景辰重新返回大殿,来到江北望的牌位前。 李纯燃了六支香,她留了三支,给了萧景辰三支,随即插在香炉中,又跪下磕了三个头。 “师傅,您以前总担心纯儿嫁不出去,纯儿今日就将未来夫婿带来见您了,您也认识他,他是萧景辰,萧景辰对我很好,您在九泉之下可以放心了。” 萧景辰并未下跪,只是将香平在眉前,深鞠三躬。 他感谢江北望救了自己,也感谢他将李纯培养得如此优秀,还让他认识李纯。 可以说,如果没有江北望就没有如今的萧景辰。 “江神医放心,我萧景辰在您跟前立誓,将来一定会好好爱纯儿,护着纯儿,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如有违背定让我孤独终老,不得善终!” 李纯眼眶红肿的望着萧景辰,“如果师傅还在就好了!他还可以喝我们的喜酒,看着我们成亲。都怪萧景南,如果不是他丧心病狂,药王谷的人就不会死,师傅也不会离我而去。” 李纯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现在就回京揍她一顿。 第226章 没将他放在眼里 听了李纯对萧景南的怨念,和面上露出的恨意,萧景辰决定永远瞒下萧景南可能不是凶手的真相,自己则暗中调查真凶,不让她知晓。 抬手擦去李纯脸上的泪水,将她扶起来搂着肩安慰,“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哭瞎了!要是江神医见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的。” 李纯咬了咬唇,之前是因为没有查到真凶,亦不敢暴露身份,这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如今凶手已查到,她才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想哭就哭。 为了不让萧景辰担心,李纯只好止住哭声,和他一同离开前殿,去了后院。 后院客房内,已经摆好两人份的斋饭,两人一落座就可以用饭。 斋饭平淡无味,李纯情绪也低落,没用几口就饱了。 饭后,李纯让柳絮搬了两张藤椅在院子,她和萧景辰一人一椅坐在院内。 然后又仰躺在椅子里,一边用药揉眼睛一边和萧景辰说话。 “对了!殿下怎么忽然过来了?” 萧景辰才不会告诉李纯,他是因为知道了萧景培的心思,这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不过,既然她问了,总得找个理由才是。 “办案路过,顺道来看看你……而且,我也想你了。” 李纯听到后半段话,脸有些发烫,之前说想她,那是在屋里没旁人在场的情况,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他就直接说想自己,也不怕别人笑话。 偷扫了一眼侯在一旁的苍月,青夏等人,他们果然在憋着笑。 李纯面上立马升起一抹红晕,剜了萧景辰一眼,让他注意场合。 萧景辰才不在意这些,他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对李纯的重视,不过,既然小姑娘脸色薄,觉得不好意思,那他注意点就是了。 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都退下去,又接过她手里的药包给她揉眼睛。 “听柳絮说,培王也和你一道来了?” 有萧景辰揉眼睛,李纯干脆闭眼享受,舒服的躺着回答,“他的马车坏在半道走不了了,刚好又和我们顺路,就载了他一程。” 萧景辰怕下手过重,一边注意力道,一边探寻她对萧景培的态度,“那纯儿觉得培王这个人怎么样?” 李纯仔细想了想,“培王殿下应该算是个心善之人吧?反正大川兄妹俩还蛮喜欢他的。” 李纯觉得萧景辰问得有些奇怪,睁眼看着他,“殿下到底想问什么?” 萧景辰也没绕弯子,直接开口,“培王喜欢纯儿!” 李纯闻言惊得坐直身体,“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我……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萧景辰见小姑娘反应极大,微微勾唇,看来她家小姑娘是一点都没察觉到萧景培的意思,又或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有了这个认知,萧景辰心里一阵舒畅。 李纯一脸狐疑,“难道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培王殿下他……他真的对我有意思?” “所以殿下会突然赶来菩提院,是知道我和培王在一起,不放心我?” 萧景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我当然相信纯儿!”至于萧景培,他总觉得萧景培的身上藏着什么,只是现在还没查出来。 既然李纯根本没察觉到萧景培对她有意思,萧景辰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事儿来。 …… 另一处禅房内,萧景培以为萧景辰会来见他,就在禅房抄写经书等他,但他从傍晚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深夜,都没等到萧景辰过来,这才停了笔,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也忽然意识到,萧景辰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又或是,觉得他抢不走李纯。 萧景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意,一股被忽视,被看不起的怒意,手也无意识攥紧,手背青筋凸起。 深吸一口气,平息心里的怒意,这才将抄写好的经书一一整理好,转头看向侍卫,“联系上杨风铃了吗?” “已经联系上了,但她说主子连真实身份都不愿意透露,没有诚意,不屑于咱们合作。” 萧景培轻嗤了一声,凭杨风铃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还没那个资格。 既然她不屑与自己合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就让世人知道,她不过是个残花败柳之身。 或许这事儿可以利用一下…… 萧景培沉思片刻,心中有了算计。 “去把杨风铃失身于萧景辰的消息传出去……就说他们在边关时就关系亲密,已有肌肤之亲……剩下的,就让世人自己去猜。” 侍卫问,“主子是想逼辰王做出选择?” 萧景培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他不止要萧景辰做出选择,还要彻底毁了杨风铃,让杨家人和萧景辰心生嫌隙。 当然,这也有几分报复的意思。 杨风铃不是看不起自己,还总是欺负纯儿吗?等她声名狼藉,看她还能不能跟现在一样傲气。 “事情做得隐蔽点,不要被萧景辰的人发现了。” 侍卫应声,悄声退出房门,在确认附近没有旁的人,他才用信鸽将消息送出去。 后面两日,李纯每天都早早起来看僧人祈福,做法事,到了傍晚结束后才回客房休息,萧景辰也一直陪伴在左右。 萧景培是在第二日下午离开的。 他本想跟李纯道别,可碍于萧景辰在场,而李纯又在法事上不得空,就给青夏留了句话。 李纯从萧景辰口中得知萧景培对自己有意思,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以前只是同情萧景培的处境,后来认识长了,又接触过几次,才勉强把他当成朋友。 但也仅限于很普通的朋友,可现在却说,他喜欢自己,李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如今一听他走了,心里反倒松了口。 她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就这样离开也挺好的,免得见了面尴尬,以后回京,也要避开点才行。 三日后,是宁州贪污官员行刑的日子,也是李纯回城的日子。 李纯如今大仇已报,又难得出来一趟,在回城的路上,一路游山玩水,好不惬意,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而上京贪污案一结束,又忽然传出一则关于萧景辰和杨风铃的谣言。 第227章 杨风铃失身的消息 杨家。 杨风铃因拒绝用李纯研制的药,背上的棍伤好得特别慢,养了好几日了也只能勉强起身坐着。 这一日上午,她见外面天气好,让婢女将软塌搬到院子里空地上,又趴在上面晒太阳。 正当她闭眼享受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暖意时,突然听到一阵议论声。 是两个在院里伺候的婢女,去管家那儿取了今年新做的春衫。 两个婢女不知道杨风铃在晒太阳,猛然见她躺在院子里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跪下不敢在言语。 杨风铃看着两人询问,“在聊什么?让我也听听?”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娘恕罪……” 杨风铃道,“我又没怪罪你们!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如果再不如实交代,就永远不用交代了!将军府不需要有二心的奴仆。” “奴婢说,奴婢说……求姑娘不要处置奴婢……是,是外面在传,姑娘早已失身于辰王……” “说姑娘和辰王殿下在边关的时候,就关系密切……有,有的肌肤之亲……” 婢女说完,将头埋在地上,院里其他婢女也恨不得能隐身,都怕杨风铃会拿她们发泄怒气。 而杨风铃听完婢女的话,俏脸紧绷,脑子更是一片混沌。 她失身的消息怎会传出去?失身对象还换成了辰王殿下。 殿下知道这事儿吗?他会如何解决? 关于杨风铃失身一事儿,整个将军府只有杨将军和老夫人知情。 张氏听了外界的传言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她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居然会在成婚前就没了清白之身,且辰王还不认账,不愿意娶她? 张氏如何想得通,找杨将军询问了一通,而杨将军不敢说出真相,只能一声不吭的看着张氏发火。 等张氏发完火,气过了,又提出让杨将军去辰王府谈婚事儿,可将军哪敢答应,只好抿着唇坐在椅子里。 张氏是又气又怒,最后竟伸手挠了杨将军的脸,逼他出了府,随即又前往杨风铃的院子。 张氏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婢女跪在地上,自家闺女的脸色也冷的似要结冰,看来她也听说了外面那些谣言,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也不能再拐弯抹角了。 “都下去!” 张氏将所有婢女都叫出院子后,才坐在杨风铃的身份,沉声开口,“你跟辰王殿下究竟怎么回事儿?你真将清白之身给他了吗?” 杨风铃掐着掌心,不敢回答,她的清白之身,哪里是给了萧景辰,其实是被敌国的一个小将给侮辱了,不过侮辱她的那个人,已经被她给斩杀! 但这些,她不敢跟张氏说,也开不了那个口。 一旦开了口,原本已经愈合的伤疤定会被撕开。 张氏半天没听到回应,有些急了,“说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母亲能不能别问了!” 张氏红了眼眶,眼底全是心疼之色,“我怎能不问,我是你母亲啊!你受了委屈,而我却一点都不知情,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真不该心软,让你去边关!” “你父亲也是,既然已经出了这事儿,也不知道敲定你和辰王的关系,这下好了,人家压根就不承认!” 张氏说了半天都没得到一句回应,恼得皱紧了眉头,“你怎么跟你父亲一个德行,半天都蹦不出来一个字!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的?怎么说将军府其他姑娘的?” “说你不自爱,还未成婚,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你不在意这些,可你也得想想府里还未成婚的弟弟、妹妹,让他们出门被戳脊梁骨吗?” “要是辰王愿意负责还好,如果辰王不愿意……你就只有去当姑子,常伴青灯古佛!” “……” 杨风铃被唠叨得没法了,心里也烦躁不安,索性闭上眼睛装睡,但心里却思索着萧景辰会怎么做? 是像世人澄清,他和自己没关系,还是应下这个责任娶她进门? 杨风铃特别想知道萧景辰的选择,而萧景辰此刻还未回城,还在陪李纯。 当苍月将上京关于他和杨风铃的谣言告知时,他的眉间闪过一抹阴厉。 杨风铃失身一事儿,只有军中少量几人知道。 萧景辰相信他们,不是他们说出来的,且事实真相也有诧异。 他想着半天都想不到是谁在背后胡乱散播,只好暂时压下疑虑,加怕人手去调查,又将事情给压下来。 只是此事儿已经闹大,又有有心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压下此事儿,不让百姓在议论真的很难办到。 李纯知道这事儿时,还在马车驶入进城的官道时,听走在外面的百姓议论声,才知道出了何事儿。 可杨风铃的清白不是被其他人给毁的吗?怎么又成萧景辰的错了? 萧景辰现在算是处于两难中,娶了杨风铃,就违背了对李纯的承诺,不娶她告知世人真相,杨风铃就没活路了,杨家也会恨他。 李纯无法替萧景辰解忧,只好给了他一个拥抱,由他将自己送回尚书府,又在大门处看着马车走远,李纯才进了府邸,回到竹韵阁。 李纯刚进院子,就见李权一脸心事重重的坐在凳子上。 “父亲怎么这幅表情?是府里出事了吗?” 李权摇头,“府里没出事儿,倒是你和辰王……你们打算怎么安置杨家那个姑娘。” “现在外面都在传辰王是负心汉,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之身,又不负责。” “还有杨将军也找到我,他想通过我来跟纯儿商议一下,让杨家姑娘进辰王府的门,不然以辰王殿下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杨姑娘也没活路可走。” 李纯紧了紧腮帮子,表情有些不悦,这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是同情杨风铃的遭遇,但感情是自私的,她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丈夫,更不想委屈自己。 杨将军求她李权这里来,是觉得他们比萧景辰好说话吗? “请父亲替我转告杨将军,这事儿与我无关,我不参与,我也不会影响辰王殿下做选择!” 第228章 婚期定 李权是知道李纯的脾气,听了她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如果不是杨将军和太后找到他,他连提都不会提,让自己女儿去劝未来夫君接受妾室,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反正他已经应了太后的要求跟纯儿提了这事儿,纯儿也说不会干预辰王的选择,至于辰王会如何抉择,那就是辰王的事儿了。 说了这事儿,李权又提起李乔几人的婚事儿。 原来是辰王府那边送来几份未婚将领的名单,那些将领都是萧景辰麾下的武将,人品样貌都尚佳。 李权找媒婆去探知了那几家的底细,家里人口复杂,婆母不好相处的没要,只选了几个家中人口简单,好相与的人家。 他以前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忽视了几个庶出女儿,现在要嫁人,不得好好选一选,让她们后半辈子能顺遂平安。 说起来,辰王能将此事儿放在心上,也是因为看在李纯的面子上,这才特意跟她说了一声。 李纯问,“父亲有没有问过乔儿她们的意思,她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毕竟是要和她们过一辈子的人,还是要问她们的意见,看她们是否愿意。” 虽说她们的婚事儿有萧景辰作保,不用担心武将的人品,但毕竟是将没有感情的人撮合在一起,如果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嫁了,岂不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她希望李乔几人能挑一个自己如意的,能幸福美满。 李权明白李纯的意思,“她们看过画像了,都觉得尚可。” 李权想到李纯也要嫁人,眼里流露出不舍。 “礼部和尚书府已经走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定于明年二月初二。” “为父本想多留你几年,又怕耽误你,能遇到辰王殿下也算你的福气,后面无事儿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家缝制嫁衣,等着出嫁。” 李纯捏了捏手指,她也想多在家待几年,但萧景辰那厮等不了,催着定了婚期。 明年二月,还有一年时间准备也还能接受。 见李权情绪低落,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安慰道,“就算女儿嫁了人,也能时常回来,父亲别担心。” “至于缝制嫁衣……为何不去外面买成品,非要自己缝制?” 李权愣了愣,女子缝制嫁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其他家的女子也都是这样做的,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不会女红的。 青夏见李纯一脸难色,轻笑了一声,替她解释,“老爷有所不知,咱们姑娘不会做衣服。” 李权有些疑惑,“可纯儿药房里面明明有针线?” 李纯一脸尴尬的解释,“那是用来缝合伤口的针线,不是缝衣服的。” 李权,“……” 他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女儿不是普通人。 可缝衣服不应该比缝合伤口简单吗? 既然她不会女红,也只有去外面买成品嫁衣了。 柳絮见他们一直在纠结在嫁衣,忍不住提醒,“姑娘是正妃,她的嫁衣也会由宫里准备,老爷和姑娘不用忧心此事儿。” 李纯闻言笑了笑,李权也松了口气,有宫里准备,倒省了他很多事儿,见时辰不早了,李权才离开竹韵阁,又分别去了金姨娘和眉姨娘的住所,吩咐她们准备几套大婚用的东西。 李纯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李乔的婚期却比李纯早几个月,定在今年下半年十月,李玲和李婷要小个三四岁,所以只定了亲,要在家里留两三年再来说出嫁的事儿。 府里接连两位姑娘出嫁,所需准备的东西尚多,也需有人操持,李权一个大男人,自然管不了后宅的事儿,只有交给两位姨娘,让她们来操办。 能让她们亲手操办自己闺女的婚事儿,两位姨娘心里比谁都乐意。 尚书府一片喜气洋洋,准备大婚要用的东西,杨家却是愁云惨淡,既为杨风铃的事儿忧心,也为她造成的影响烦躁。 杨家姑娘的名声因她被蒙了羞,有了污点,原本有意和杨家姑娘相看的人家,都打起了退堂鼓。 生怕杨家姑娘其他姑娘和杨风铃一样,还未成婚就和男人有了苟且,即便那人是辰王,也改变不了她婚前失贞的事实,况且,辰王现在还没表态,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杨风铃并不担心,依旧该干嘛干嘛,因为她觉得萧景辰不会说出真相,只能被迫娶她。 杨家其他姑娘奈何不了杨风铃,就只有找杨将军哭诉,找在佛堂念佛的老夫人,让他们主持公道,给个说法。 老夫人已为杨风铃出过一次面,如今又闹出这种,对她也愈发失望。 只是,李纯能卖她几分面子,那是看在她和江北望是旧友的份上,可辰王不是普通人,她自问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辰王答应娶杨风铃过门。 眼看事情传得愈演愈烈,连南周王都听了一耳朵,将萧景辰叫进宫里询问情况。 “你和杨风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果真要了人家姑娘清白,那就将人纳入府里,免得百姓胡乱猜测,于你颜面有损。” 萧景辰面色难看,“儿臣和杨姑娘是清白的!那些谣言也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既然没这回事儿,为何不解释清楚?” 南周王认为以萧景辰的能耐,应该不会让事情发酵得如此厉害,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不像他的作风。 萧景辰面带忧色,又有些烦躁之意,“儿臣以为清者自清,就没太在意这事儿,哪知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儿臣以为,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算计儿臣。” 南周王曲指轻扣了几下桌面,萧景辰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如果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不会传播得如此快。 可那人是谁呢? 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你现在怎么办?将人娶了?” 萧景辰苦笑了一声摇头,“就儿臣这身体,已经觉得对不起纯儿,哪能再祸害别的姑娘,既然父皇已经知晓此事儿,还请父皇帮儿臣一个忙!” 提起萧景辰的身体,南周王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也少了几分戒备。 “你想怎么做?” 第229章 长安觉得杨风铃有病 “儿臣想请父皇派两个人去将军府,只要证明杨风铃是清白之身,外界的谣言也就不攻而破了。” 南周王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但他话一说完,又眯眸问道,“你和那杨风铃真的没关系?” 萧景辰面色凝重的竖起三指,沉声开口,“儿臣对天发誓,儿臣和杨风铃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周王知道萧景辰的为人,如果跟他有关,他肯定会承认,但他极力否认,看来真和他无关。 不过没关系最好,要是真让他娶了杨风铃,和将军府有了姻亲关系,以后也不利于收回他手里的兵权。 “那朕就派两个人去将军一趟!” 萧景辰面上松了一口气,“儿臣多谢父皇!” 见萧景辰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南周王突然笑了一声,“杨家姑娘长得不好看吗?不然你怎会如此排斥她?” 萧景辰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涩然,“杨风铃样貌不俗,只是儿臣不喜欢……而且,儿臣也答应纯儿永不纳妾!” 南周王听到永不纳妾四个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长安等太监也同样震惊,寻常百姓都会纳妾,更何况辰王还是皇子。 不让他纳妾,那辰王一脉,光靠李纯一人,如何开枝散叶。 萧景辰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再次提醒他们别忘了自己还中着毒。 南周王和一众太监也再次想起,眼前这个看似正常之人可能随时都会毒发,娶那么多妾室在后院,反而不利于他养身体。 刚好李纯又是大夫,将她娶回辰王府给萧景辰调理身体,倒也刚合适。 “那丫头虽有些善妒,但看在她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朕就不治她的罪了。” “儿臣代纯儿多谢父皇!如果父皇没其他吩咐,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南周王摆了摆手,示意萧景辰退下,随即又吩咐长安带了两个专门给进宫秀女、宫女验身的麽麽去杨家。 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 杨家提前收到宫里要来人的消息时,都感到震惊,他们哪里想到会惊动到圣上。 杨家人也有人欢喜有人忧。 只要宫里来的麽麽验出杨风铃还是完壁之身,就能证明外界的传言都是假的,那杨家姑娘的名声就不会受损。 这让杨家其他姑娘如何不激动。 而杨将军和张氏却犯了愁,因为只有他们知道杨风铃早已失身,一旦证实她非清白之身,那她的名声就彻底完了,杨家其他姑娘也会被一同连累。 杨将军不敢去想那个后果,连忙派人去找萧景辰,想问问他的意思又或是,看他有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事儿。 但他派去的人刚出府邸,辰王那边就传来消息,让杨将军放宽心,等着长安带麽麽上门。 有了萧景辰这句话,杨将军这才放心,和张氏安心等着。 长安公公带着麽麽从宫里出来时,那阵仗就跟嫔妃出宫一样,想让人忽视都难。 等她们赶到将军府门口时,身后已经跟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来迎接长安的是杨将军,杨将军一脸热络的朝长安抬了一下手,随即看向落后他一步的两个麽麽,笑着说道。 “这两位就是专门验身的麽麽吧?小女今日就有劳两位了!也多谢长安公公。” “杨将军客气了!奴才也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跑这一趟,将军要谢就谢圣上吧!” “等今日之事儿一了结,末将立马进宫谢恩,长安公公和两位麽麽里面请。” 杨将军和长安在交谈时,不仅没有避人,甚至还加了音调,确保在门口看戏的百姓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宫里验身的麽麽来府上了。 杨将军和张氏都安心等着这事儿过去,哪知道杨风铃那儿居然出了幺蛾子。 两位麽麽都是萧景辰的人,来杨府也只是走个过场,并不是真要给杨风铃验身,将杨风铃带进内间后也只是让她坐在一旁休息,并未检查。 长安不好进房间,也就不知道实情,一直在外面等着。 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位麽麽才从屋里出来告诉长安,杨风铃是清白之身。 事情原本就这样过去了,但杨风铃却跟突然抽风了一样,冲出内间吼道。 “她们根本没给我验,她们骗人!” 杨将军和张氏的脸都绿了! 长安愣了一瞬,看向两位麽麽,见两人一脸淡定,大概知道她们是谁的人了,但他也只能当没听到,朝杨将军行礼退下。 杨风铃见长安没反应,拧眉再次开口,“我说她们没给我验!你没听到吗?” 长安无奈摇头,径直离开,但心里只觉得杨风铃估计是脑子有问题。 她好像巴不得麽麽查出她已不是清白之躯,可是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杨风铃还想追上去,脸上挨了一巴掌,打得她脑袋发蒙,嘴里也有一股铁锈味。 等她缓过神来,抬眸看去,才发现打她的人居然是一直疼爱她的父亲。 “父亲,您为何要打我……” 杨将军等长安和两位麽麽走远后,才厉声喝斥,“我为何打你?你怎么不看看你在做什么,那两位麽麽明显是来帮你的!可你呢,你非但不领情,甚至还当众指责她们骗人,没给你验,难道真要验出……你心里才舒坦?” “真要背上一个未婚失贞的名声,你才罢休吗?” 杨风铃咬了咬唇,一脸不甘心,她还等着萧景辰纳她入门,可一旦证实她还是清白之身,萧景辰就不会让她入府了,至于府里其他人的处境,她根本没考虑过。 张氏看清杨风铃的意图,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冷意。 “所以,只要能让你嫁入辰王府,就可以不顾府中其他姐妹的名声,也不在乎你兄长会不会因此事儿而被人嘲笑?” 杨风铃垂眸不语,默认了张氏的话。 张氏只觉得心口一股气血上涌,喉间也尝到了一股腥甜。 心里对杨风铃的愧疚顿时消散,变得失望至极。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会是如此自私之人。 “妾身管不了风铃,还是老爷来管吧!” 张氏丢下这句话,就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 第230章 杨风铃被弃了 杨风铃看着张氏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好像失去了什么, 等到转头看向杨将军时,也从他眼里看到了失望之色。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想嫁一个她爱的男人,她有什么错?为何都不能理解她。 杨将军眼神示意院里的婢女全都退下,一脸疲惫的坐在院内的凳子上。 他对杨风铃的关心和喜爱,超过家中所有孩子,她想学武,就给她请名师指导,她想去边关也由着她,让她随行。 怕她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甚至还放低身段求到太后跟前,让太后找李权来从中调和,说服李纯,李纯也答应不会干涉辰王。 而辰王也给了一个让她可以不用被人垢病,能清清白白做人的法子,同时也保住了府里其他姑娘的名声。 可她却不领情,一心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死活,既然她如此不知悔改,还不如将她带离上京,免得将她留在家里,连累家里其他人。 杨风铃见杨将军半天不说话,扭捏着道了句歉。 “女儿知错!父亲不要生气……但父亲是知道女儿对殿下的心思,求父亲成全!” 杨将军并未应她的话,沉声道,“之前总想着你是女儿身,又被人欺负过,所以才对你多有容忍,事事依你,哪知会将你养得如此自私,无情。” “前几日我还在和你祖母商议,想将你留在上京,让你和府里其他姑娘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过一过安稳的日子,哪知又传出你和辰王殿下的谣言。” “如今辰王殿下设法给了你清白之身,可你不仅不领情,反而还上敢告诉旁人来给你验身的麽麽在做假!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以后就随为父待在边关驻守,永不回京。” 杨风铃一听要将她留在边关,有些急了。 “我不要回边关,我要留在上京……父亲不是总说边关风沙重,不适合女儿待吗?还说会说服祖母让我留下,怎么今日又反悔了!” 杨将军起身厉声道,“为父为何会反悔,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你既不把家族名誉放在心上,还处处闯祸,如何能留你在上京!如今我意已决,不是来跟你商议,而是通知你。” “父亲……” 杨风铃不相信杨将军会这样对她,也想让他改变主意,但杨将军已经一脸不耐的抬脚离开,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杨风铃也只能一脸不甘的立在院子里。 原本姣好的右脸肿得透亮,眼里闪过恶毒狠辣之色。 婢女一进院子,就被她的模样给吓得低下头去。 …… 外面。 长安和两位麽麽走出将军府时,围在府外看戏的人群里,有人开口问了。 “杨风铃还是不是清白之身。” 长安闻声看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根本不知道话出自何人,不过既然有人问了,他肯定要回答的。 “杨风铃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长安话音一落,人群就开始议论,既然杨风铃的清白还在,那她和辰王的事儿也是假的了。 长安做完该做的事儿,立马带上两位麽麽坐上回宫的马车。 至于两位麽麽效忠的主子是谁,他也不在意,不关心,只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儿就行了。 随着长安公公的离去,杨府其他几位姑娘一扫往日的阴霾,脸上也总算露出笑意。 杨风铃是清白之身,那她们的名声也不会跟着受损。 与此同时,宫里麽麽来给杨风铃验身一事儿,也跟着传了出去被所有人知晓。 百姓也知道辰王并未做对不起杨风铃的事儿,之前的谣言也全是子虚乌有。 李纯听到消息时,挑了挑眉,她知道萧景辰会想法子来解决,却不想竟是利用圣上来澄清此事儿。 还别说,这个法子能将伤害降到最小,杨家那边应该不会再来她的麻烦了。 李权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李纯和杨风铃共处,以杨风铃的战斗力,李纯哪里是她的对手,现在算是放心了。 萧景培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一把掀翻案桌,阴沉着一张脸。 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事儿,将杨风铃塞进辰王府,哪知萧景辰居然说通了父皇,让父皇派人出面给了杨风铃一个清白身份。 可杨风铃失身是事实……她是怎么过验身麽麽那一关的? 难道那两个麽麽是萧景辰的人! 那长安呢?他又是占哪一头的?是投靠了萧景辰,还是选择中立? 萧景培平息了怒气后,看向立在一旁的手下。 “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经进了勤政殿外围,只是还无法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勤政殿的宫人都是南周王的人,能将眼线安插到外围,已经费了极大的心思,萧景培点了点头,又道。 “勤政殿那边盯紧一点,还有杨风铃那儿……如果她不想离开上京,应该会主动找本王合作。” 侍卫点头应下,离开密室。 夜半,杨风铃同意合作的消息就传到培王府,萧景培将信燃了,丢进火盆。 一场针对李纯的阴谋也在缓慢进行。 …… 萧景辰和杨风铃的事儿一了解,京中又恢复了平静。 李纯从萧景南倒台后,也将重心放在教导子安子全,和建医庐的事儿上。 但要建一处成熟的医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首先就是选址。 上京的地皮高得离谱,而李纯之前赚的银子都捐了,连间像样的宅子都租不起,更别说买了。 萧景辰得知此事儿后,直接大手一挥,将所有身家都交给李纯,但李纯不愿挪用萧景辰的银钱,免得被人说闲话,开药庐的事儿也只能先暂时搁置。 这一日,李纯跟曲镇打了招呼,要借用义庄无主的尸体用来解剖。 曲镇怕外人撞见李纯解剖尸体,给她带来影响,就将顺天府刑房借给她暂用。 等李纯带着子安,子全,还有钟老大夫和钟太医来到顺天府时,诚亲王府的下人就火急火燎的找到她,说周三夫人要生了,而且还是难产。 李纯一听,直接丢下几人赶往诚亲王府。 第231章 生辰 李纯赶到周三夫人住的院子时,院内下人全都乱了套,萧鼎华也在院里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眼神还时不时朝屋内张望。 直到李纯进院,他才大步上前,“李姑娘,你可算来了!稳婆说夫人难产,你快进去看看!” 李纯点头,提着药箱走进屋里。 屋内,周三夫人正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两个稳婆面露难色的立于床尾。 海夫人抓着周三夫人的手,沉声询问稳婆。 “如何了?” 其中一个稳婆面色发白的说道,“三夫人的胎位还是转不过来……” 女子生产,本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如今胎位转不过来,很容易一尸两命。 正当海夫人六神无主时,李纯进屋了,而她也仿佛找到救命稻草般,颤着嗓子叫了一声,“李姑娘……快救命啊!” 李纯径直来到床前,往周三夫人嘴里塞了颗药丸,再三指搭在她的腕上,查看了她的身体情况,随即又去看了她的肚子。 周三夫人的胎位果真还是没调过来,成了难产,幸好她提前有准备。 拿出银针开始布穴,然后在用手来辅助胎儿转位。 而李纯这一操作看得稳婆一愣一愣的,海夫人也紧张的攥着拳头。 等胎位一正,宫口全开,看到胎儿的头发时,李纯才唤了一声愣在旁边的稳婆,让她们来继续接生,她则去准备汤药,以备不时之需。 等院内响起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时,院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稳婆也一脸喜意的出去报喜。 “恭喜萧三爷,三夫人生了位公子!” 萧鼎华高兴的咧着嘴角,大赏院内所有伺候的下人,随即又问了周三夫人的情况。 得知她累得晕过去好几次,不顾婢女的阻拦,冲进去守在周三夫人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夫人,辛苦了……以后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一旁的海夫人听了萧鼎华说的话,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他对周三夫人的重视和爱护。 躺在床上的周三夫人也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虽说生孩子真的很痛,但在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感觉一切都值得。 萧鼎华心疼的摸了摸周三夫人的脸,又用袖子擦她额角的汗水,忽视听到稳婆的惊呼声。 “不好!三夫人大出血了……” “……” 萧鼎华顿时脸色一变,“快请李姑娘……快去……” 在院内熬药的李纯一听周三夫人大出血了,端起其中一个药罐倒了满满一碗药进屋,又不慌不忙的将药灌进周三夫人嘴里,再施针止血。 直到稳婆说了一声,“血止住了!”屋内众人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李纯的眼神也越发尊敬。 今日幸好有她在,才接连两次将周三夫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海夫人更是直接拉着李纯的手连连感谢,更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李纯受不住海夫人的热情,借口要去给周三夫人开调理身体的方子,才得以清净。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萧鼎华又特意留李纯在府中多待了半天,直到晚上天黑尽,留她用了晚饭,才派人送她回尚书府。 次日一早,诚亲王府和太师府同时送上谢礼,感谢李纯的救命之恩。 李纯徒手调转胎位一事儿,也被稳婆无意宣扬出去,这也让一些怀有身孕之人都备上贺礼和请帖,请她上门看诊。 李纯正愁没钱买宅院,又深知古代妇人生产的风险,毫不犹豫的接了所有请帖,再一一上门做产检,再根据每个人的情况给出建议。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初一。 林妈妈一早起来做了长寿面,因为今日是李纯的生辰。 而李纯这几日一直忙着去各个府上看诊,早忘了日子,,直到看到长寿面,她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今日是她的生辰。 “多谢奶娘!” 李纯跟林妈妈道了句谢,便端起长寿面吃着。 林妈妈笑了笑,“谢什么!这都是奶娘该做的!等姑娘吃完长寿面,再来收生辰礼物。” 李纯包着一嘴面挑眉,“奶娘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青夏、柳絮也在一旁笑道,“姑娘不知道,门房一早就开始收贺礼,全是庆贺姑娘生辰的!” “听说老爷现在特别后悔没给姑娘摆几席。” 李纯囫囵的应了一句,“没那个必要……还是简单过最好……” 青夏又道,“姑娘说的是!不过今日是姑娘的生辰,姑娘应该不会出门看诊吧?” “既然是生辰,那就歇息一日!还有,让钟老大夫也闭门一日,让他将子安,子全,还有大川兄妹俩都带府里吃顿饭。” 青夏应下,派人去通知,等她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一颗小巧的珊瑚树。 “姑娘,培王殿下送了一颗小珊瑚树给姑娘把玩。” 李纯看到珊瑚树就想起萧景辰说萧景培对她有意的话,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她都不敢收萧景培送来的东西。 “将东西还回去!” 青夏愣了愣,“培王殿下将东西交给奴婢就走了!” 李纯有些无奈,如果将东西送去培王府,又担心会被误会看不起他,思来想去只好先收下,同时又嘱咐青夏,以后不要随便收萧景培送来的东西。 青夏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 李纯吃完长寿面后,金姨娘和眉姨娘就带着李乔几人来竹韵阁给李纯送礼物,陪她过生辰。 在闲聊时,李纯无意听说了李曼的事儿。 李曼前几日回来了一趟,但她刚进门就被门房给拦在了门口,说她已不是李家的人。 原来在她被抬进思王府后,李权就已经决定不要她这个女儿,更将她从族谱除名。 李曼得知真将她除名了,哪里受得了,在门口大喊大叫,场面闹得有些难看。 李乔听到消息时,还偷跑到门口看了看情况,她当时看到李曼时,差点没认出来那人是她。 只见她面容憔悴、消瘦,老了好几岁,跟以前那个张扬明媚的李曼完全是两个人。 但入思王府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也只能怪她自作自受。 第232章 亲手做的发簪 李乔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俨然把李曼的事儿当个笑话,毕竟李曼以前没少欺负她,她会这样也正常。 李纯也只是听听就过了,没有对李曼升起莫名的同情心,但她好奇李曼为何会突然回府? 在南周,妾室不能随意出门的,更别说思王府还是皇室,在这方面应该更注重才是,在加上萧景思还没大婚,这要是被敬安长公主那边知道,不得又要大闹一场? 可她还是出来了,难道这是萧景思授意的?又或是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李纯怕李曼那边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打算明日让柳絮派人查查。 金姨娘不想大家因李曼影响了兴致,立马转移话题。 “不说她了,免得扫兴!对了,辰王殿下应该会来府上给纯姑娘贺生辰吧?” 提起萧景辰,李纯的眉眼间就全是笑意。 “可能会来吧!” 连她自己都忘了生辰一事儿,所以她也不确定萧景辰知不知道。 “长姐这话就谦虚了?辰王殿下不是可能会来,而是肯定会来。” “就是!以辰王殿下对长姐的重视,应该会送长姐一份大礼才对……” “……” 李纯被几人打趣得面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微扬的唇角,泄露她此时的心情。 这可是萧景辰陪她过的第一个生辰,她心里难免不会期待。 就在这时,管家进来传话,说萧景辰到了。 李纯心里雀跃的起身,其他人也十分有眼力界的离开了竹韵阁。 萧景辰进院时,两手空空,跟在他身后的苍羽、苍月也同时如此,李纯在心里嘀咕了一阵,难道他真不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心里虽有些失落,却也不会怪他,毕竟连自己都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萧景辰没有错过小姑娘眼里的那抹失落,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有些无奈,还真是个傻丫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会不记得,但他并未解释,而是牵着她的手进了屋里,又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将一枚玉簪插在她的发间。 李纯看到头上多了一物,仰头一笑,“你没忘记啊!” 萧景辰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会忘记!” 李纯透过铜镜打量时,发现玉簪做工有些粗糙,心里有了猜测,取下端详片刻道。 “殿下亲手雕刻的?” 萧景辰轻“嗯”了一声,耳尖泛红。 天知道他在做这种女儿家的东西时候,有多折磨人,雕刻起来时,觉得比他上阵杀敌,排兵布阵还要难。 李纯将玉簪插入发间,起身抱住他的腰身,在他胸口蹭了蹭,“殿下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纯儿喜欢就好!” 两人在屋内温存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用饭的时间。 青夏敲门道,“姑娘,前厅已备好席面,老爷派人来请辰王殿下和姑娘去前厅用饭。” “这就来!” 李纯应了一声,就和萧景辰并肩去了前院。 用了饭后,两人又乔装打扮去逛集市,看庙会,就像寻常夫妻那样手挽着手行走在街头,到了晚上看了灯会,才尽兴而归。 这一日,是李纯回京以来过得最放松,最开心的一天,就连晚上睡着了,唇角都挂着一抹笑意。 …… 尚书府一片喜气洋洋,杨家那边又出了意外。 杨将军归期已到正收拾行装准备返回边关,但在出发前的头一天夜里,杨风铃突然吐血昏迷。 叫来大夫诊断,说她是忧心过重,郁结在心,致使伤到了脏腑,杨将军不信外面大夫的诊断,遂又请了太医来看诊,但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以杨风铃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赶路,而杨将军这边也又不能等,无奈之下,只好先将杨风铃留在上京养病,等她病好点了,再派人护送她回边关,杨风铃也因此暂时留在上京。 而杨府里也因杨风铃的突然留下,氛围有些怪异。 杨风铃虽是杨家人,但自她回京后,就接二连三的惹事儿,甚至还连累家里其他人一起遭殃,所以家里没人待见她,连她病了都没看望,好似没她这个人存在。 就算杨风铃神经再大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她并未反省自身,而是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到别人身上,以为他们是故意排挤自己。 这也让杨风铃原本就有些偏激的性子变得更扭曲,与萧景培合作时,也肆无忌惮。 李纯知道杨风铃没离开上京,还是因为无意在赏花宴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心里好奇杨风铃为何没离开,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出分毫,而是直接无视了她,与旁人交谈。 此时的李纯已经是众多贵妇拉拢的对象,毕竟,谁家都有生孩子的时候,万一遇到不可控的因素需要李纯这个大夫帮忙呢? 所以,即便是萧景辰的对家,都不愿得罪她,都对她释放善意,笑脸相待。 杨风铃将那些人的反应都在看在眼里,面露不屑。 即便她知道李纯出自药王谷,也不愿承认那些官眷贵妇是因为她的医术才对她另眼相待,而是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萧景辰身上。 觉得是因为李纯即将成为辰王妃,旁人才会这样对她。 反观她这边,要不是因为有张氏在,根本没人搭理她,更别说和她站在一处。 张氏上次因身体抱恙没能参加敬安长公主举办的宴会,让杨风铃闹了事儿,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看着她,免得又招惹是非。 张氏见杨风铃盯着李纯所在方向,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后又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老实点。 杨风铃瘪了瘪嘴,一脸不耐,坐姿也跟武将一般大刀阔斧,腰间的长鞭也一晃一晃的,完全不像个女子,而她毫无规矩的行径,也让张氏身边的几个夫人直摇头。 即便张氏将女儿夸得天花乱坠,有勇有谋,也没几个男子能驾驭得了,也歇了想跟她说亲的念头。 张氏规令了杨风铃,又继续和几位夫人探亲与杨风铃适配的青年才俊。 几位夫人亲眼见识了杨风铃的德行,哪还敢将适配的男子介绍给她,都怕她心里一不高兴,就将人给打了,那她们这个媒人,岂不是害了人家。 第234章 他在意男女有别 待周寻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就将他移出阁老府,送回周家。 海夫人怕路上突生意外,就央求李纯随同,李纯想着自己反正没事儿,也就应下了。 林府这边,即便周寻已经离开,可话题依旧在他和李纯身上。 有些觉得他幸运,遇到了李纯,不然此刻早就没命了。 但有些却觉得李纯一个姑娘家,让她给其他男子看病,甚至还有身体接触,是不是不太合适…… 但他们都不敢大声议论,只小声嘀咕几句,毕竟李纯身后还有萧景辰当靠山,不敢得罪。 林阁老见宴会被毁,也没了心情,让儿子、儿媳去将宾客一一送走。 沈家主则带着沈渊去跟林阁老道歉,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渊也如鹌鹑一般,低头跟在沈家主身后。 林阁老想着周寻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也不想和沈家将关系闹得太僵,就勉强接受了沈家主的道歉。 但在沈家主离开之前,还是劝了他一句,让他好好管教沈渊。 不管林阁老是真心实意还是嘲讽他,沈家主都只有十分感激的应下,随后又带着沈渊离开,前往太师府。 在去的路上,沈家主在车里就狠狠斥责了他一番,到了太师府后,又让沈渊跪在周太师面前请罪,甚至还当着周太师的面打了他一顿。 沈家主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周太师也不好说什么,冷着脸让沈家主将人带走,面上算是揭过了此事儿。 李纯回尚书府时,刚好天黑,正当她掩唇打着呵欠时,李权面色古怪的来到竹韵阁,还挥退了屋里的婢女。 “父亲有事儿?” 李权点头,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 李纯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父亲怎么吞吞吐吐的?” 李权紧了紧手指,这才下定决心好好跟她谈一谈,“为父听说你救了周家小公子?” 李纯点头,眼里一片清明,脸上也是单纯懵懂之色,李权看着她的脸和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家纯儿是真没意识到男女有别啊! 这事儿原该她母亲来进行规劝,但她母亲早逝,也只能自己来了,轻咳一声开口。 “为父听说周小公子伤到了大腿根……那可是男子私密部位,纯儿是女子,应当避讳……不然会落人话柄,还有殿下也会介意的!” 李纯眨了眨眼,一脸无语,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可她是大夫,总不能因为病人是男子,就不救人吧? “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患。” “为父知道你不在意,但你要顾忌世俗的眼光和辰王殿下的感受……辰王殿下是男人,哪愿意让自己的王妃去看其实男人的身体。” “也不是不让你当大夫,不给人看病,以后只给妇人看病就可以了……” 李权也不管李纯听不听得进去,一股脑儿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李纯觉得萧景辰应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会理解她。 见李权还要继续喋喋不休,赶紧打断他的话。 “父亲别说了!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李权没想到李纯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真的想通了?” 李纯点头,“想通了!时辰不早了,父亲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权还准备了一箩筐规劝李纯的话,既然她已经想明白了,倒省了他不少事儿,满意的点头,“那你也早点睡!” “是!” 送走李权后,李纯才一脸无奈的坐在凳子上。 林妈妈几人一进屋就看到李纯满腹心事的呆坐在凳子上,上前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李纯看着两人叹了口气,“父亲说男女有别,让我不要给男子治病吗?可我是大夫啊!难道真让我见死不救?看着别人没命?” 林妈妈和青夏对李纯忠心耿耿,向来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反倒是柳絮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奴婢觉得尚书大人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姑娘现在已和主子有婚约在身,就等明年婚期一到完婚,姑娘以后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更是辰王府的颜面,所以奴婢觉得,姑娘应该听尚书大人的。” 李纯紧紧抿着嘴唇,连柳絮都会这样想,更别说旁人了。 但今日她真因男女有别而选择不出手,等太医赶到再救治,那周寻还有命在吗? 还有萧景辰…… 她跟萧景辰当初也是才相识就给他解毒,也把他全身看了个遍,如果真那么讲究,他现在还在受雾殇的困扰。 柳絮只说了自己的看法,并未越矩规劝。 其实,她也能理解李纯的感受,就像她一样,让她空有一身武功却又不能让她用,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如果李纯只是普通人,又没有和主子在一起,或许没人在意这些事儿,但她即将嫁入辰王府,一言一行都受人关注,也就不得不有所避讳。 李纯情绪有些烦躁,丢下几人去了药房。 入夜。 当府里所有人都睡下后,李纯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又干脆坐起身来,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柳絮听到动静,进屋点了一盏烛火。 “姑娘这是怎么了?” 李纯语气烦闷的长叹了一口气,又用手指戳着被褥上绣的花样,“心里烦,睡不着!” 柳絮猜到原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相劝,忽然,她察觉到了主子的气息,悄声退下。 “柳絮……你说你家主子会介意吗?” 李纯不知柳絮已离开,还在低声嘟囔着,见没人应声,她才抬头看向屋内,也才发现萧景辰来了。 “怎么不来亲自问我?”萧景辰问。 李纯翻身下床朝他走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那殿下介意吗?” 萧景辰并未直接回答,像往常一样将她圈入怀里抱着,又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揉捏着她的手指。 “如果我说介意,纯儿会怎么做?” 李纯怔了一瞬,既然萧景辰能这样问,说明他心里是在意这件事儿的,可她还是想得到他的理解,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解释。 “我是个大夫,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不能因性别就拒绝给人看病,这对病患来说不公平。” 第235章 意见不合 萧景辰从李纯眼里看到了一抹亮光,她希望自己能理解她,可他到底是个男人。 试问有哪个男子能同意让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接触,甚至还将其他男人看光了。 他都恨不得将人藏起来,不愿她如此辛苦的去给人看病,更别说让她给其他男人看诊。 萧景辰的沉默,让李纯知道了他的答案,心里的热枕也忽然退却。 是她忘了萧景辰是古人,思想也处于封建社会,再加上他有些大男子主义,肯定不愿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肢体接触。 可一旦听了他的,就要放弃多年所学,居于后院,当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废人,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李纯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萧景辰察觉到李纯的失落,紧了紧圈在她身上的手。 “纯儿好好考虑考虑。” 李纯默默点头,随即靠在他的胸口。 两人谁都没说话,屋内也变得安静,只余明明灭灭的烛火在微闪着,直至熄灭。 依偎在萧景辰怀里的李纯也不知何时睡着了。 萧景辰低头吻了吻李纯的额头,他希望李纯一觉醒来就能想通。 怕她睡得不舒服,将人抱起放在床上,又合衣躺在她的身侧,到了天快亮时又悄声离开。 李纯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萧景辰是何时将她放在床上离开的,反正等她睡醒时,外面天已大亮。 抬手伸了一个懒腰,又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翻身下床洗漱吃饭,用了饭后又去药房鼓捣药材、看书。 至于萧景辰让她考虑的事儿,她现在不想去想,打算等过几日再说。 二月底,又到了该给舒星河准备药的日子,李纯接连三四天都是天没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家。 又一下午,李纯和子安子全正在后院药房制药,前院忽然传来扰人的嘈杂声。 李纯让子全去看了看情况,才知道是一个中年汉子被牛拱破了肚子,而他被拱的位置又是小腹下方,只差一点就伤到了命根子。 钟老大夫本不想麻烦李纯,给中年汉子包扎,但等他清理干净伤口,才知道伤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甚至还需要做手术才能救他的命。 可医馆会手术的人只有李纯,只有请她出面。 柳絮是想替李纯回绝的,但医馆就那么点大,想不让她听到钟老大夫的叫声都不行, 而李纯一听有病人要做手术,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去了前院,也见到了躺在木板上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的年岁看着不大,身上穿的还是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衫,他面色惨白,腹部有个血淋淋的伤口,细看似乎都能看到肠子。 在他身侧还半趴着一老一少的女眷,从她们对中年汉子称呼,才知道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娘子。 中年汉子是家中顶梁柱,也全靠他养家,如果他有个什么好歹,两个女眷如何生活。 李纯无法坐视不理,立马让人将他抬进隔间,去准备手术需要用到的东西。 至于萧景辰……早被她抛之脑后了。 李纯做手术时,不允许旁人在场,只让子安子全在旁协助,同时也是想现身教学,让他们开始熟悉手术过程。 李纯边做边解说,又顺便讲了一下人体结构,等她处理好中年汉子腹部的伤,也讲完了该讲的。 “手术很成功,等病人醒了再观察一会儿,就可以坐车回家养着。” 中年汉子的母亲和妻子听到李纯说的话,立马跪下磕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多谢姑娘……” 李纯将人扶起,面色温和的看着两人,“两位不必行此大礼!这是身为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年轻妇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解释,“是一个路过村庄的贵人说的,那贵人看了夫君的伤势,当时就说不成了,后来又说一心堂的大夫可能会医治,我们这才带着夫君找了过来。” “幸好那贵人说的是真的……不然我们就只能看着夫君没命……” 年轻妇人边说边抹泪,她不认识京中权贵,亦不知那贵人是何身份,李纯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将术后注意事项一一告知后,才回了后院药房继续制药,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而她给男子医治一事儿也被柳絮传信告诉了萧景辰。 等李纯一脸疲倦的回府时,萧景辰已经坐在屋里等她了。 李纯光看萧景辰的脸色就猜到,他已经知道自己救了一个男子。 可那人已经生命垂危,如果她不出手,中年汉子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真的做不到放任不管,就直接上了。 “如果殿下今日是来质问我的,那就等我睡醒了再说!” 李纯丢下这句话就踢掉脚上的鞋子上了床,然后又拉过被褥盖在头上。 在今日之前,她还犹豫要不要妥协,直到见到了今日那个中年汉子,她才决定做自己。 要是她今日不在医馆,又或是没有遇到这档子事儿,肯定不会为此发愁,但她遇见了,就无法坐视不理。 萧景辰低声道,“我以为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可你怎么如此不听话!” 李纯掀开被子道,“如果我不救那个中年汉子,那他就死定了!他要是真死了,那他的母亲和妻子该怎么办?以后该生活?” “既然殿下今日来了,那就将这事儿说清楚,我是不会放弃给旁人看病的。如果殿下不愿意,可以去宫里取消婚约,另娶她人,我绝不拦着。” 李纯崩着脸,看着萧景辰,而萧景辰也在看她,两人的脾气都有些倔强,一时都没说话。 反正李纯不愿意低头,也不想妥协,大有爱谁谁的态度,然后背过身子躺在床上睡着,至于萧景辰是何时离开的,李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也是两人相恋以来第一次因为意见不合而发生矛盾,现在就看谁先让步低头了。 后面一连七天,萧景辰都没来找过李纯,李纯也没问过他一句,身边伺候的人都感觉到两人闹矛盾了。 两人再见面时,还是在宫宴上。 第236章 杨风铃来道歉 李纯抬眸看向坐在前端的萧景辰,只见他姿势慵懒的斜靠在席位上。 即便他只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都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和王者之气。 而他也是除了萧恩旭外,最具有帝王之气的皇子,这也免不了受其他皇子的嫉恨与厌恶。 李纯盯着萧景辰看了半响,她是真的很喜欢萧景辰,也想跟他共度一生。 从他这次的反应来看,他是真的很在意去给男子治病的事儿。 李纯忽然有些迷茫,不知该怎么抉择,难道真要她放弃,才能和他回到从前? 她低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陷入沉思…… 而李纯不知,在她低头沉思时,萧景辰正抬眸看向她的方向。 这几日,他虽没去见李纯,但心里对她的思念一刻也没停止。 原打算忍着不看她,但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思念朝她看去。 她还是娇娇小小的一团,此时正垂着眼眸,眉心紧蹙,做思考状。 也不知道她几日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就在这时,杨风铃突然来到萧景辰跟前行礼。 “殿下,臣女知错了!臣女不奢求殿下能原谅臣女,只希望殿下能看在往日的情谊,允许臣女留在上京,因为臣女的身体不比从前,想歇一歇了。” 此时的杨风铃眼神清明,表情真挚,面上还有几分憔悴。 她说完话便低敛着眉眼,身上再无丁点凌厉、张扬,仿佛变了一个人。 候在一旁的苍羽、苍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萧景辰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如果杨风铃真能改过,倒也是一件幸事儿。 至于她想留在上京一事儿,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边关苦寒,寻常人都不愿意留下,她能跟随杨将军待了十多年很是不易,只要她诚心悔过,也能看在杨将军的面上让她留在上京。 “既然你已知错,那就留在上京好好养伤。” 杨风铃面带感激之色的跪下磕头谢恩。 “臣女多谢殿下!” 萧景辰坐在前端显眼处,一举一动都受人注视。 而他和杨风铃说话的一幕也自然会被旁人看在眼里,更引起旁人议论。 李纯也是经李乔提醒才醒神看向上首。 因距离较远,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就只有从他们的表情来做判断,见两人相谈甚欢,李纯忽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她不喜杨风铃是因为杨风铃处处针对自己还想对自己动手。 可萧景辰却对她和颜悦色,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李纯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小心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想法。 李乔见李纯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忧。 “长姐,你没事儿吧?” 李纯摇头,随即又有些气闷的灌了两杯果酒。 “殿内有些闷,我去外面透透气。” 她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席位去了殿外,而她的离开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甚至连萧景辰都没察觉到,等萧景辰发现李纯不在殿内时,李纯早已离开许久。 萧景辰来宴会的目地,本就是因为李纯,既然她离开了,自然会去寻她。 但他还没起身,几个朝臣就来到他的席位前行礼敬酒。 另一边,李纯从大殿出来后就去了御花园散心。 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倒还适合逛园子,只是李纯心里有事儿,也就少了几分兴致,在园子里漫无目地的走着。 为了转移李纯的注意力,柳絮说起了李曼的事儿。 “姑娘上次让奴婢查曼姑娘的事儿,奴婢查到眉目了。” 李纯闻言来了兴致,“她现在如何了?” 柳絮道,“曼姑娘以为入了思王府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但她忘了她是没名没分入的思王府,在府里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为了能得到思王的重视,这才将主意打到尚书府,打到姑娘身上。” “自上次从府里失望而归后,思王见她一点用处都没有,待她也更不如从前,下人见她失了宠,对她的态度也更差了,送去的饭菜不是馊了就是夹米。” 李纯听完有些唏嘘,正妃还没入门,李曼就已经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自一切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父亲知道这事儿吗?” 柳絮顿了顿,“奴婢也不确定,不过,奴婢觉得就算老爷知道了也不会管,因为老爷已经将曼姑娘的名字移出族谱,显然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女儿。” 李纯默了默,以秋姨娘母女对她的做的那些恶事,她不落井下石就算放她们一马,所以,她决定不管这档子闲事儿,看李曼自己的造化。 被李曼的事儿一打岔,李纯的心情没之前那么低落。 她找了一处凉亭刚坐下,就听到了杨风铃的叫声。 “纯姑娘!” 李纯闻声转头,柳絮和青夏都如临大敌般挡在李纯身前。 实在是杨风铃之前的行为给几人留下阴影,就连和杨风铃要好的柳絮都不得不小心谨慎,生怕她会突然出手。 杨风铃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她伤心柳絮竟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苦笑了一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李姑娘。” 柳絮眯了眯眸子,不知道该不该信杨风铃的话。 李纯不想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也没吭声,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杨风铃见状又道,“就算我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再宫里撒野,拿整个杨家来犯险,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纯姑娘。” 柳絮想想也是,这才看向李纯,直到李纯点头,她才将路让开站到李纯身侧,但眼睛还是一直盯着杨风铃,以防出意外。 为了让几人安心,也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杨风铃先是当着几人的面将所有武器卸下放在一旁的空地上,最后才走进凉亭来到李纯跟前深鞠了一躬。 “之前是我不对,差点伤到了李姑娘,今日特来给李姑娘道歉。” 李纯见杨风铃是来道歉的,表情有些诧异。 她虽不喜杨风铃,却还是会看在萧景辰和程老夫人的面子上原谅她,眼神示意柳絮扶她起身。 “只要杨姑娘是诚心道歉,我也不会纠着以前的事儿不放。” 杨风铃还以为李纯会刁难一番,哪知她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原谅了自己,这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柳絮见杨风铃愣在原地,捏了捏她的手腕才让她回神。 第237章 南周王有请 杨风铃张了张嘴,她想与李纯攀谈几句,拉近关系,可她和李纯实在不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颇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 李纯见杨风铃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又没要离开的意思,只好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如果杨姑娘没其他事儿,坐下聊几句。” 杨风铃点头,上前落座,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李纯对上杨风铃的视线笑了笑,“杨姑娘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就是肯定生气,也不想原谅你,可我必须顾全大局,也免得让殿下难做。” 李纯的真话让杨风铃觉得有些尴尬,她就不该多此一问。 李纯又道,“杨姑娘以后应该会留在上京不回边关了吧?” 杨风铃点头,“在那边待久了,想回来歇一歇。” 其实她并不是因为累了,也不是边关苦寒才不愿意继续回边关,实则是因为萧景辰在上京,所以才想留下来。 李纯觉得杨风铃不是个会因为累而退缩的人,她会留在上京,肯定有原因。 但她没有点破,而是顺着她的话道。 “那杨姑娘就在上京好好养身体,如果需要丹药一类的东西,可以来尚书府找我。” “谢谢李姑娘。” “……” 萧景辰赶过来时,正好看到坐在凉亭聊天得两人,也猜到杨风铃给李纯道歉了,不然她们不会坐在一起。 亭内两人也因他的到来停止交谈,起身行了一礼。 “殿下!” “殿下!” 萧景辰扶了李纯一把,随即握住她的手。 两人恩爱、亲密的模样,看得杨风铃咬紧了牙关。 她掩去心里的苦涩和眼底的嫉恨又福了福身离开。 等她走远后,才用阴狠的眼神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李纯,笑吧!再过些日子就笑不出来了。 这边,柳絮、青夏等人也都极有眼色的离开凉亭,留两人独处。 没了旁人在,李纯立马一脸委屈的看着萧景辰,“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不理我!” 萧景辰见李纯眼眶微红,立马就心软了,拉着她坐在凳子上,又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李纯吸了吸鼻子,眼中还带着雾气。 她刚才还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可这会儿和萧景辰坐在一起后,她忽然想自私一回。 “我答应你不给男子看病,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不理我。” 萧景辰揉了揉她的发顶,又将人揽入怀里抱着。 他还以为李纯要过些时日才会妥协,哪知今日就给了他一个意外。 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圈在她身上的手也不由的收紧了几分。 他哪里舍得不理她啊! 不远处的几人见俩人和好如初,亲密的依偎在一起,都为两人感到高兴。 忽然间天色渐暗,似要下雨,为了防止一会儿淋雨,柳絮去找宫人要了几把雨伞备着。 她刚把伞拿回来,天上就开始下雨,李纯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宴会也结束了,打算离宫。 萧景辰牵着她,想送她回尚书府,但两人刚出凉亭,苍月忽然神色凝重的拿着情报上前,萧景辰接过浏览了一眼,脸色立马浮现一抹冷意。 李纯察觉到不对,贴心的说道,“殿下有事儿就先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萧景辰抿了抿唇,“那我晚点再去看你!” 李纯点头,目送萧景辰离开,等他的背影消息在视线内,这才和青夏、柳絮,脚步轻快的朝宫外方向走去。 脸上完全没有刚进宫那会儿的愁容,就连半道遇见的宫人都能察觉到李她的好心情。 直到长安叫住她,才让她收回脸色的笑容。 “李姑娘,圣上有请!” 长安是南周王的人,他的意思就是南周王的意思,所以,是南周王要见她。 但她回忆了一下在宴会看到的南周王,他的面色红润,精神看着也不错。 既然他没哪里不适,为何要见自己? “不知圣上找臣女有何要事儿?” 李纯想打探一下消息,好心中有数,但长安口风极紧,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波澜,李纯只好作罢。 等她到勤政殿门口时,又只身一人进了大殿,留青夏和柳絮在外面等侯。 她以为南周王已经在殿里等着她了,可等她进了大殿才知道南周王还在路上。 原本口风极紧的长安也忽然变了样,脸上更是露出一抹忧色。 “圣上还有一会儿才到,李姑娘先坐一会儿,吃盏茶。” 李纯点头致谢,落座,随即又开口询问,“公公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一脸忧色?” 长安叹了口气,“奴才没事儿,是圣上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晚上又睡不好,圣上睡不好,奴才自然也休息不好。” “刚好李姑娘今日进了宫,就想请李姑娘来给圣上把个平安脉。” 李纯眨了眨眼,南周王根本不像身体不舒服的人好吧? 再者,如果他的身体真有不适,应该找院首为他调理才是,为何要找自己? 这里面究竟有何缘由?有何目地? 李纯想不到原因,只好静观其变。 “李纯医术浅薄,比不上院首大人,要不,还是让院首来给圣上把平安脉吧!” 长安笑着摆了摆手,“李姑娘谦虚了,光是李姑娘研制的小还丹,就已经远超院首一大截,这也是圣上叫李姑娘来的原因。” 听到长安提小还丹,李纯脑中突然闪过一抹可能,难道南周王的目地是小还丹? 她眸光微闪,又问,“对了,圣上服用了小还丹后感觉如何?” 长安笑得眯起了眼睛,态度也越发恭敬。 “圣上对李姑娘呈上来的小还丹赞不绝口,就是……” “就是什么?”李纯睁着清澈的眼眸看着长安,一副单纯无害,毫无心计的模样。 “要是数量再多一点就好了!” 李纯闻言,立马确定南周王是冲着小还丹来的。 既然已经知道南周王的目地,心里总算没来时那般不安。 至于小还丹…… 让别人来研制或许有些难,但对她而言却不是难事。 但她不想让南周王觉得太简单,面露难色的说道。 “臣女也想多做一些丹药,可臣女能力有限,浪费了很多药材才得了那么一瓶。” 长安有些紧张的询问,“那李姑娘最近研制出小还丹了吗?” 第238章 李纯答应制药 李纯摇头,“因为还差几味药材,最近就没研制。” 其实李纯身上还有一瓶小还丹,但她不想让南周王觉得她随时都能拿药出来,这才选择隐瞒。 长安心里有数后,这才躬身离开,去了勤政殿旁边的藏书阁,将他和李纯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南周王。 其实南周王在宴会过半时,就离席去了藏书阁躲清净。 他突然想到小还丹吃完了,又见李纯进了宫,这才让长安去将李纯请到勤政殿来,在探一探她身上还有没有小还丹。 长安如实转述后,南周王心里就有了想法。 只是还没来得及见李纯,就忽然收到东幽、北荒同时派使臣来南周的消息。 北荒和南周向来不和,打也打了几十年,直到萧景辰统兵,连夺北荒数十座城池,才让北荒投降求和。 至于东幽……东幽物资充沛,边界地理位置易守难攻,临国都不会打东幽的主意,而东幽和南周是盟国,使臣来往也较为频繁。 可北荒也派使臣前来,是何意思? 南周王略一沉吟,立马让长安召三品以上的大臣进宫议事。 长安回勤政殿时,李纯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水。 李纯以为南周王来了,连忙起身迎接,却只看到长安一人。 “长安公公,圣上呢?” 长安躬身行礼,“圣上突然有紧急公务要处理,暂时过不来。” 李纯突然想到萧景辰也是突然得到什么消息匆匆离开,难道他们是因为同一件事儿? “既然圣上不得空,那臣女就先回去了。” “李姑娘等一下,圣上有话让奴才转达。” “公公请说。” “圣上想让李姑娘再研制一批小还丹,奴才也跟圣上说了李姑娘缺药一事儿,圣上的意思是,李姑娘研制小还丹所需药材皆可到太医院去取。” 李纯愣了愣,南周王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知道自己能研制丹药,就打上让自己研制丹药的主意。 且要的还不是一瓶,而是一批! 他以为小还丹真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 就算自己有那个能耐,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长安认为李纯不会拒绝,做好带她前往太医院的准备,但李纯并未应下,而是一脸为难的开口。 “这恐怕不行……” “为何?” 长安有些诧异,因为放眼整个南周,除了辰王敢跟圣上对着干以外,还没人敢拒绝圣上,李纯算是第二人。 果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纯外表看着单纯懵懂,脾气、性格却和辰王十分相像。 李纯叹息一声,“公公不知,臣女最近身体欠佳,连普通伤药都没精力研制,更别说研制小还丹了,如果强行研制,不仅成不了丹,还会浪费药材。” 长安笑了笑,“李姑娘先别忙着拒绝,听奴才把话说完,圣上顾念制药是一项费体内、费脑力的事儿,已经让内务府选了一批上好的头面,布料,送去尚书府,圣上还说,只要有李姑娘喜欢的东西,让奴才一定满足。” 李纯舒了舒眉,南周王还算上道,知道给赏赐。 刚好她现在正好需要银钱来重建药王谷,也就顺着长安的话应下了。 “既然公公都这样说了,那李纯也就不再推迟,定会尽力而为,只是时间上面可能无法确定,需要圣上多给臣女一点时间。” 长安点头,“奴才会转达李姑娘的意思,不过李姑娘还是尽快,免得圣上等着急。” “时间不早了,奴才先带李姑娘去太医院取药材吧!” 长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在前面引路,李纯跟上离开,前往太医院。 …… 另一边的大殿内。 南周王正在和众朝臣讨论北荒使臣来南周的目地,而萧景辰也赫然在列,但他并未言语,一边听着朝臣议论,猜测,一边想着刚看到的情报内容。 安插在北荒的眼线传来消息,说北荒送了一位公主来南周和亲,而和亲的目标是朝中还未成婚的皇子。 之前战败投降时,北荒都没提出让公主和亲,现在却派公主来南周,北荒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萧景辰想不到原因,殿内此时也发生了争吵。 有朝臣认为,北荒是因为东幽使臣也来了南周,也想签订商贸互通的条约。 又有朝臣觉得,北荒心思不存,恐有其他目地。 殿内文臣的意见不统一,说到最后竟吵起来了,最后还是武将这边看不下去,讥笑了一句。 “啰哩啰嗦,如果北荒使臣真有问题,那就直接打过去,反正南周已经修养多年,有足够的兵力和粮草和他们开战!” 此话一出,以柳丞相为首的文臣皆朝萧景辰看去,是了,他们有拥有战神之名的萧景辰坐镇,不管北荒有什么目的,大不了开战,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也不一定会到那一步。 其他皇子见朝臣都看向萧景辰,面色都不太好看。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萧景辰在众朝臣心里的威望是其他皇子都不能比的。 萧景辰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脸上适时露出一抹虚弱。 “东幽、北荒两国使臣要过几日才到上京,到时再来议论也不迟。” “父皇,儿臣突感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萧景辰说完,便起身行礼离开,他觉得,让他在殿内听朝臣争论,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萧景崇厌恶萧景辰,更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觉得他太狂妄了。 萧景辰前脚刚离开,他就立马站出来斥责萧景辰目中无人,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换作平时,皇后一脉的朝臣还会附和几句,可如果北荒真的目地不存,到了要开战的地步,还是要依靠萧景辰的领兵作战能力。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南周王都不会去追究萧景辰的态度。 萧景崇此举,只会让其他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萧景辰敢如此放肆,那是人家有那个能耐,有那个底气,这事儿要是换做旁人,谁能有那个胆量敢当着圣上的面说走就走? 萧景辰人虽离开了,但眼线还在,很快就知道了萧景崇弹劾他的事儿。 既然萧景崇闲的没事儿,他不介意给他找点事儿做。 第239章 李纯为后面隐退做准备 “姑娘,圣上没有为难你吧?” 李纯刚出宫上了马车,柳絮就面带忧色的询问情况,生怕她吃亏。 李纯摇头,“圣上没有为难我,只是想让我帮他研制小还丹,宫里一会儿会送药材到府里,记得派人将东西收进药房,等我回去后自己整理。” “姑娘现在不回府吗?” 李纯摆手,在车内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去医馆!” 刚才在勤政殿等南周王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神经也一直紧绷,直这会儿坐在车内才完全放松下来,人也觉得有些疲倦。 “外面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明日再去吧?” 李纯摇头,主意已定,既然她已经答应萧景辰不给男子治病,就得尽快让子安子全出师,还有解刨教学也要尽快提上日程,同时还要指导钟老大夫和钟太医,让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一些小手术。 而这些事情无法在短时间内办到,唯有合理安排所有时间,做好规划。 此时去医馆,也是为了告知他们自己的决定,顺便拟定好后面需要学习的东西。 柳絮见李纯面带疲惫之色,没在继续追问,应声退出马车。 青夏心疼李纯,拿出薄毯盖在她身上,又嘱咐车夫将车驾稳一点,让她免受颠簸。 李纯本打算闭目休息一会儿,最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睡醒时,医馆也到了。 钟老大夫见李纯突然来医馆有些意外,她不是该在宫里参加宴会吗?怎么突然来医馆了? 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钟老大夫压下心里的疑问,先给来看病的病人诊治,等病人拿了药离开,他才走进后院。 人齐后,李纯也没绕弯子,直接将她的决定告诉钟老大夫和子安子全。 钟老大夫有些惋惜,却也能理解李纯的决定,毕竟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来还要入主辰王府。 让她给男子看病,确有诸多不便之处。 而子安子全却是一脸震惊,完全无法接受,因为李纯是药王谷仅存的大夫。 如果她因为顾虑萧景辰的感受而不给患病的男子治病,这说明她会渐渐隐退。 既然要隐退,又如何重建药王谷? 李纯是他们的师姑,是长辈,不能忤逆她的决定,可他们实在不甘心,只能紧紧攥着拳头,低着头。 而他们伤心、低落的模样也看得李纯心里发堵,手指也无意识的捏紧。 “我只是不给男子治病,又不是不当大夫,而且,我也会将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你们,由你们来继承衣钵,悬壶济世,还有重建药王谷一事儿,我也会继续,不会忘,这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听李纯都这样说了,子安子全也只有接受,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们尊重师姑的决定!” 李纯说完她的决定后,又做了后面的规划,同时又让钟老大夫去通知钟鸣,让他腾出两个月时间来学习。 安排好所有事情后,李纯才回了尚书府。 后面接连一段时间,李纯每日都频繁往返于医馆,顺天府,心无旁骛的传授医术。 萧景辰想见李纯一面,都只能趁她晚上回府歇息时,和她温存一会儿,说说心里话。 而李纯也时常和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萧景辰看着李纯眼下的乌青,心里有些心疼。 幸好李纯的努力没有白费,钟鸣和子安子全的医术在她不间断的传授下,呈直线飞速成长。 特别是钟鸣,钟鸣本就是太医,在医术上又有极高的天赋,李纯只需稍加点拨,他就能融会贯通,甚至连一些小手术都能独立完成。 后面就靠钟鸣自己积累经验了。 而钟鸣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也知道了李纯出自药王谷,对李纯的态度也变得越发恭敬。 李纯将该教的都教了,又开始研制南周王要的小还丹。 转眼间到了盛夏,天气也越发闷热。 李纯将做好的小还丹送进宫里呈给南周王后,就闲下来了,青夏见她无聊,就跟她说起了外面的八卦和新鲜事儿。 李纯也才知道东幽、北荒来了使臣。 而这些使臣里,分别有两国派来的公主。 有趣的是,这两位公主的性格完全反着来。 北荒公主端木雅温柔似水,言行举止颇具贵族典范,样貌更是绝色。 东幽公主夏雨秋则是热烈如火,走路都带风,行事作风也有几分泼辣。 而且她还爱好经商,手里的产业遍布几国,是东幽最有钱的公主,就连东幽太子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李纯听完对东幽公主夏雨秋有了几分兴趣,如果有机会,她还真想见一见这位公主。 但她只是一个朝臣之女,没机会也没资格和公主打交道,只能想想而已,也很快就将之前的想法抛之脑后。 但她不知,她很快就和两位公主遇上了,甚至还因萧景辰的缘故,和她们有了纠缠。 …… 夏雨秋是代表东幽来维系与南周这个盟国的关系,而端木雅是来和亲的。 端木雅贵为公主,要嫁的也自然只能是皇子。 可问题是,南周皇室为了杜绝血脉被混淆,不准储君娶别国公主,这就意味着,谁娶了端木雅,谁就无缘储君之位。 南周王还未策立太子,也说明任何一个皇子都有机会,所以谁都不愿意娶端木雅。 而朝中还未成亲只有婚约的皇子有萧景辰,萧景培,萧景思。 至于连婚约都没有的萧景睿,其实也是比较适合的人选。 但他一直在外游历,连人都见不到,就算想给他赐婚都没办法。 北荒使臣只能将目标放在其他皇子身上。 其实端木雅最属意的人选是萧景辰。 因为萧景辰样貌出众,又有战神之名,她觉得,唯有萧景辰这种有勇有谋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 北荒其他使臣也有此意,更在南周王跟前暗示了好几次,但南周王每次都当看不到,根本不将北荒使臣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一个战败国家的公主,居然敢妄想南周战神,真是自不量力。 除非,北荒能拿出让他满意的东西,否则这事儿决不可能。 第240章 学习礼仪 北荒使臣摸不透萧景辰的心思,只好先和端木雅在驿馆住下,同时又派人去探查关于他的事儿。 得知此事儿的夏语秋则嗤笑了一声白痴,连萧景辰的情况都没派人了解,就妄图将人塞给他,真是痴人做梦,愚不可及! 不过那个叫李纯的姑娘…… 眼线上报,说她的长相一般,也不懂世家礼仪,但医术高超。 萧景辰看上她,究竟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她的医术? 或许应该找机会见上一见。 另一边。 李纯将能教的全都教给子安,子全还有钟鸣,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去实践,琢磨。 让他们遇到不明白之处再来寻她。 又过了几日,宫里突然来人。 青夏进屋行礼,“姑娘,宫里来了一位位教养麽麽,还带了周后的口谕,说要来教导姑娘学习宫中基础礼仪和大婚礼仪。” 李纯翻书的手一顿,宫来派来教她学礼仪的麽麽。 青夏没得到回应,以为李纯不愿意,又道,“如果姑娘不愿意,奴婢就去替姑娘回绝了。” 李纯摆手,“去将那位麽麽请进来。” 就当是为了萧景辰,她也要学,免得以后以辰王妃的身份走出去惹人笑话。 “是!” 青夏应声退下,再次回来时,身后就跟着一位面容严肃,仪态端庄的麽麽。 这位麽麽姓吴,是宫里的老人了,周后和***都曾受过吴麽麽的教导,地位比一般麽麽要高。 周后将她派来教导李纯,也是得了周王的授意,这也足以说明对她的重视。 吴麽麽早已听过关于李纯的事儿,还怕她不会接受,好在下人来请她进去,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等吴麽麽进了李纯所在竹韵阁后,就发现院里的下人特别懒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豪无规矩可言。 直到进屋见到靠在贵妃塌上看书的李纯,才知道原因。 主子尚且散漫,不拘一格,下人也会有样学样。 “老奴见过纯姑娘。” 吴麽麽低着头福了福身,李纯现在只是朝臣之女,行的只是一般礼。 李纯合上医术,坐直身体道,“吴麽麽不必多礼,快请坐。” 吴麽麽摇头,“纯姑娘,老奴是下人,既然是下人,又如何能在纯姑娘这个主子面前落座。” “纯姑娘以前是什么样的,老奴并不知晓,但既然纯姑娘让老奴进来了,那老奴定会尽心教导姑娘。” 吴麽麽的一板一眼,让李纯意识到,后面的学习之旅,不会太简单。 “那以后就麻烦吴麽麽了,青夏,带吴麽麽去熟悉一下环境。” “何时开始,李纯听吴麽麽安排。” 李纯的态度让吴麽麽颇为满意,“那老奴先下去收拾一番,待会儿再来跟姑娘商议后面的学习课程。” 吴麽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只稍作收拾了一番,就向李纯回话了。 李纯看着吴麽麽列的单子,感觉比前世要高考的那段时间还累。 平时的言行举止不说了,现在连睡觉都要受约束。 都陷入沉睡了,怎么控制自己? 让她一动不动的躺一晚上,光想想都觉得累,更别说做到了。 况且,她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在外人面前不给萧景辰丢脸就行了,当即提出自己的建议。 “睡觉就不用守规矩了吧?反正又没外人可以看到,麽麽觉得呢?” 吴麽麽沉默一瞬,依她的意思是,既然要学,就该全都学一遍。 但一想到李纯和辰王早已心意相通,这点小事,应该不打紧,也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下午,吴麽麽就开始了教导课程,还有院里下人也都跟着立起了规矩。 尤其是李纯近身伺候的婢女,她们以后要跟着李纯入辰王府的,不能还和现在一样没规矩。 原来李纯身边需要四个近身婢女才够,只好又从院里提了两个为一等丫鬟。 现在李纯身边除了青夏,柳絮,又多了青佩和一个叫长月的小丫头。 不到三天时间,李纯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找萧景辰,让他安慰一下自己,可他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一直没露面,只好继续忍着。 想到那些数十年如一日依规矩生活的女子,李纯心里由衷佩服她们,或许只有等她适应了这种生活,才能感觉好过点。 吴麽麽将李纯的疲态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想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让她学完,并适应这种生活有点难。 但她要嫁的人是辰王,只能辛苦她了。 好在不管她有多累,都没想过撂摊子,一直咬牙坚持着。 一日傍晚,李纯刚结束学习正准备用饭,李权就来了。 “父亲!” 李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反倒让李权有些不适应,伸手扶了她一把。 见她一脸疲惫,心里一阵愧疚,更差点落泪。 如果他当年没那么糊涂,将李纯送去庄子养着,现在也不用遭这些罪。 “是为父害了你。” 李纯没接话,在一旁坐下,如果李权没将原主送走,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更不需要学这些规矩礼仪。 是她选择和萧景辰在一起,才会经历这一遭。所以,不管这条路有多累,多辛苦,她都会坚持下去。 “父亲别担心,等女儿习惯了就好了。” 见李纯自己都没喊苦,李权也没在说什么,陪李纯用饭。 因为吴麽麽在一旁守着,又要守食不寝不语的规矩,所以父女俩都没说话,默默的用饭,等用完饭外面天也黑了,李权才回主院休息。 累了一日的李纯也终于能趁晚上睡觉这会好好休息。 - 另一边,北荒使臣终于得知萧景辰已有婚约一事儿,并将此事告诉了端木雅。 端木雅心里不服气,她想看看李纯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得到萧景辰的心。 听说李纯开了一间医馆,就想去医馆见一见,哪知一连去了半个月都没看到她的人影,提出想找她看诊,也被回绝,说是暂时不外出给人看病。 端木雅觉得自己受了冷待,心里更升起了一股怒意。 堂堂北荒公主,居然受南周朝臣之女的冷落,她心里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冷声下令。 “想办法让她从府里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第241章 只是想和她一起吃饭? “姑娘,徐长史和赵侍郎府上都送来请帖,想邀您赏花,姑娘去还是不去?” 李纯向来不喜欢这些场合,刚想拒绝,站在一旁的吴麽麽就行礼开口了。 “老奴以为姑娘可选一家前往,也好提早适应,跟各家夫人打好关系。” 李纯只思索了一瞬便点头应下。 吴麽麽的话提醒了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而为,适当的和那些家眷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那就去徐长史府上吧。” “奴婢这就去回帖。” 青佩应声退下,下去安排。 而李纯的帖子刚送到徐长史府上没多久,端木雅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她终于舍得出来了!”端木雅磨了磨牙齿,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可见她这段时日在心里积压了多少怨气。 一旁的婢女有些犹豫,“可咱们没请帖,徐家会让咱们进去吗?” 端木雅冷哼一声,“我可是北荒公主,能赏脸去徐府府上,那是我看得起他们,他们还敢不让我进府不成,” “如果徐家真敢不让我进去,到时正好能以此为借口向南周发难,届时,不是我想要什么,他们就得答应什么。” 婢女闻言,这才不再心有疑虑,安静得候在一旁。 徐家给李纯送请帖,的确有想巴结她的心思,但也做好了会被拒绝的打算,谁知李纯竟送了回帖回来,这可让徐夫人高兴坏了,提前几天就开始张罗,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那日。 李纯这次出门不光带青夏,柳絮,还带了吴麽麽。 在去的路上,李纯听到马车外小贩的叫卖声,突然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些烟火气。 刚伸手推开车窗,想看看外面,吴麽麽就唤了一声,“纯姑娘。” “麽麽,就一眼,我已经很久都没出门看过外面了。” 李纯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可怜巴巴的。 她以前每过一两天就要出门一次,自从开始学规矩后就失去了自由,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会儿就想看看外面的繁华,感受人气。 吴麽麽被她澄亮干净的眸子看得心软了几分,最后还是松了口,将脸转向一侧。 李纯见状,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立马推开车窗看想向外面繁华喧闹的街道。 看到喜欢的吃食,还会有些眼馋看着,恨不得买上一份,可吴麽麽还在,只能作罢。 而这一幕,全都被萧景培看在眼里。 他刚才一收到李纯出府的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又一直跟在后面,见李纯从车内探出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只要他认为李纯会喜欢的东西,全都差人买来。 直到李纯一脸不舍的关了车窗回了马车,萧景培才收回视线。 “主子,是直接将这些东西送到尚书府上,还是现在追上去亲手交给纯姑娘?” 萧景培随手拿起一包糕点打开,又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糕点甜腻软糯的口感让他有些发腻,可这是李纯喜欢的,他愿意尝试。 “你去办件事儿……” 侍卫附耳上前,片刻后离开,没过多久,原本畅无碍的街道突然被堵得无法前行,李纯所在的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李纯让人去前面查看情况才知道,原来是一家客栈搭的台子倒了,而路边当时还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以至于很多人都受了伤。 想要完全疏通此路,需要一定时间。 李纯怕赶不上去徐长史府上,只好吩咐车夫绕路而行。 但两人刚驶进另一条街道的街口,就遇到了培王府的马车。 “车上可是尚书府的纯姑娘,我家王爷想请纯姑娘到旁边茶楼一叙。” 吴麽麽不赞成李纯去见萧景培,因为这属于见外男,可对方是皇子,且去的地方又是人多的地方。 李纯从知道萧景培对自己的心思后,就不愿和他有瓜葛,更不想和他见面。 车外侍卫又道,“王爷还让属下转告纯姑娘,我家王爷手里有一本神医留下来的医书想赠予姑娘。” 侍卫话音一落,李纯立马露出震惊不已的表情,萧景培居然有师傅留下来的医书。 一旁的柳絮眯了眯眸,培王殿下为了能见姑娘,还真是煞费苦心,连神医留下来的医书都找到了。 这一刻,李纯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提着裙摆下了车,又跟着侍卫进了旁边的茶楼。 到了二楼,侍卫只让李纯一人进了雅间,将青夏三人拦在门外。 柳絮脸色一沉,直接就和侍卫动了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培王是想毁她家姑娘名声不成。 屋外,柳絮和侍卫已经交上手,因怕动静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两人都不敢放开手脚,只以擒住对方为主。 屋内,李纯刚进屋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在看到桌上摆的全是她在路边看到的吃食,和平时爱吃的一些饭菜,她大约猜到了萧景培的意图。 如果不是因为萧景培手里有师傅留下来的医书,她真想转身就走。 “培王殿下真有神医留下来的医书吗?” 萧景培笑着点头,将放在手边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正是他说的那本医书。 李纯不由自主的朝前迈步,眼神也落入盒子中,只一眼,她就确定盒子里医书真的是师傅的。 “你是怎么得到的?” 即使她已经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话里却还是带着一丝兴奋和颤抖。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商人手里买到的。” 李纯紧了紧手指,“说说你的条件吧?” 萧景培笑了笑,“我的条件就是陪我吃顿饭。” 李纯愣了愣,陪他吃饭……这算什么条件? 还是说,他有其他目的? “你没骗我?” “我怎么可能骗你。” 萧景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纯似信非信的在旁边落座,只要能拿到师傅留下来的医书,吃就吃吧。 只是柳絮…… 听动静,那侍卫的武功似乎和她不相上下,但也不能让他们一直打下去。 “让我的婢女进来伺候吧。” “我不想有外人打扰,吃饭吧!” 萧景培往李纯碗里夹了一道菜,语气也温柔无比,可话里却带了不容置喙的意思。 李纯怕引起他的不快,让他改变主意,只好不再提及让柳絮几人进屋一事儿,安静的吃饭。 第242章 到徐家 席间,李纯一直呈防备之态,时刻警惕着萧景培。 萧景培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全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就好像真的只是想和她吃顿饭而已。 其实这也是萧景培的目的,他知道李纯对他有很重的防备心,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慢慢缓和关系,等关系缓和了,后面的事儿也就顺其自然了。 如今只需以朋友身份和她相处,不让她觉得反感就行。 李纯心系医书,吃得食不知味,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这才放下筷子。 “现在可以了吗?” 萧景培见她实在没有食欲,也放下筷子,再将盒子递给李纯。 李纯接过,立马将盒里的医书拿出来翻开,当她看到书中那些属于师傅的字迹时,眼中顿时蓄满激动的泪水。 当初药王谷的变故来得突然,最后又被一把火烧得精光什么都没留下,如今忽然得到师傅留下来的医书,她心里如何不激动,对萧景培也多了一丝感激,朝他道了句谢,“多谢培王殿下!” 萧景培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字,如果以后再遇到此类书籍,我再寻来给你。” 李纯没法拒绝,又不想欠萧景培人情,打算等宴会结束回府后就选几瓶疗伤圣药送到他府上去,这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那就多谢培王殿下了。” 几句话下来,两人的关系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尴尬。 萧景培眼中的笑意也深了几分,目的既已达到,其他戏也可以开场了。 “你的婢女应该等急了,我送你出去。” 李纯点头,和萧景培一前一后的朝门口走去。 待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屋外还在交手的两人瞬间停手。 “姑娘,您没事儿吧?” 青夏带着哭腔奔到李纯跟前,仔细打量着她,见她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您没事儿就好,刚才真的担心死奴婢了。” “培王殿下只是想请我吃顿饭,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李纯拍了拍青夏的手,既是在给她解释,也是在给柳絮和吴麽麽解释。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去徐府了,再耽搁下去,宴会都结束了。” 李纯朝萧景培福了福身,转身下楼离开。 可她刚走到门,就看到辰王府的马车从茶楼跟前经过,驾车的人也正是苍月。 苍月在萧景辰就在,所以萧景辰也在车里。 李纯面上闪过一抹喜意,提着裙摆追出去时,但马车此刻早已走远。 李纯以为今日见不到萧景辰,不曾想,马车竟在街道尽头的首饰店门口停下。 在首饰店门口停下?难道他要买首饰? 李纯带着一丝好奇,朝前方走去,却看到一个样貌倾城的女子从车内下来,萧景辰紧随其后。 李纯怔了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萧景辰身边除了有自己以外的第一个女子。 她能和萧景辰同乘一辆马车,定不是普通人。 不知那女子跟萧景辰说了什么令他高兴的事儿,只见他嘴角上扬,又与那女子并排进了首饰店。 两人相处的画面让李纯心里有些不舒服。 “柳絮,你知道殿下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吗?” “是东幽公主夏语秋。” “东幽公主····”李纯呢喃了一句,所以,萧景辰和她同行,是因为她是东幽公主。 既如此,此时上前打扰可能不太适合。 “去徐府。” “姑娘不去要见王爷吗?怎么不去了。” 青夏有些不解,但还是跟在李纯身后回了马车。 柳絮和吴麽麽也没有多言一句。 ···· 徐府。 徐家二小姐徐嫣然在门口等了许久都没看到尚书府的马车,以为是李纯故意拿乔,心中有些不快,面色也不好看。 “果真是乡野来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不等了,咱们进去。” 婢女有些犹豫,“可夫人让二小姐在此等候,二小姐就这么进去,夫人会怪罪的。” “是她没来,我有什么办法····” 徐嫣然一脸不耐,正要进门,身后就传来婢女的提醒声。 “二小姐,她们来了,她们来了·····尚书府的马车来了。” 徐嫣然脚下一顿,转头看去,还真是尚书府的马车。 即使她心里对李纯的印象差到极点,但还是扯起笑脸迎上去。 “纯姑娘可算是到了。” 李纯从她话里的口气听出,她觉得自己来得太迟了,略有些歉意开口。 “实在是抱歉,原先走的那条路出了事儿,只好绕路而行,哪知竟耽搁了这么久,还希望徐二姑娘不要怪罪。” 徐嫣然听了李纯的解释,少了几分对她的不满。 想到母亲的叮嘱,又十分的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将她引进府里。 “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你能来就好。” 徐嫣然的自来熟让李纯有些不适应,但她也没将人推开,由着她去,顺便听她介绍今日来了哪些人。 朝中就那么多官员,来的官眷贵妇也还是那些人,几乎都是熟面孔。 比如,和她相熟的海夫人,钟夫人···甚至连杨凤玲也来了。 但让李纯意外的是,北荒公主居然也到了。 “北荒公主怎么也来了?” 徐嫣然摇头,压着声音,“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母亲给北荒公主送了帖子,但母亲说她没有。” “母亲待会儿肯定要我尽地主之谊带她四处观赏,但我一点都不想去,真是烦都烦死了,真不知道她来干嘛!” “·····” 徐嫣然的一通抱怨,让李纯有些无奈,她还真的一点都不见外,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别人,从而连累徐家?” “你不会?” 李纯挑眉,“为什么?” “直觉,我感觉你不是那种背后会捅刀的人,不然辰王殿下怎么会钟爱于你?” 呃··· 李纯好像真没法反驳,而两人的关系也似乎因此拉近了不少。 待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后院花园时,园内已经站着很多赏花的人。 徐夫人则和几个贵夫人陪在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子身边,从那女子的衣着和仪态上看,她应该就是北荒公主端木雅。 “有你母亲和几位夫人陪同,应该不需要你去尽地主之谊了。” “这样最好。”徐嫣然嘟囔了一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是真不愿意面对端木雅,因为端木雅总摆公主架子,不正眼看人。 “母亲,纯姑娘到了。” “徐夫人。”李纯给徐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又朝端木雅和其他几个夫人福了福身。 哪知端木雅的婢女突然在此刻发难。 “大胆,见到公主不行大礼,该当何罪!” 第243章 你和南周王,谁更尊贵 谁都没想到北荒婢女会突然发难,原本喧闹的花园也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李纯和端木雅。 李纯并未露出惊慌的表情,云淡风轻的站在那儿,对周遭的注视更是熟若无睹,毫不在意。 至于端木雅,则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李纯。 因为端木雅刚才并未让在场任何一人行大礼,现在却独独要求李纯,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徐夫人刚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猜测端木雅来宴会的目的,这会儿倒是明白过来,敢情是冲李纯来的。 也不知道李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有心想替李纯说话吧,可为难她的又是北荒高高在上的公主,根本不会给自己面子,只得示意下人去搬救兵。 北荒婢女见李纯未动,再次大声呵斥。 “大胆!一个小小臣女竟敢蔑视我家公主!蔑视公主就是在蔑视在北荒,此事一定要让南周王给个说法,治你死罪!” 婢女话音一落,场中众多女眷的脸色皆变,都为李纯捏了一把汗。 钟夫人和海夫人的脸色微微一沉,就算端木雅是北荒公主,她也不该来找李纯的麻烦。 李纯不仅是尚书之女,更是钦定的辰王妃。 轻贱她,也是在打辰王的脸。 李纯不清楚端木雅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她从不是软柿子,更不会任人拿捏。 “想让我行大礼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端木公主。” 端木雅轻笑了一声,眼里全是蔑视,“你想问什么?” “敢问公主,此地是何处?” 端木雅不明所以,“南周臣子府上。” 李纯又问,“那公主和我朝圣上相比,谁更尊贵?” 端木雅微微皱眉,不知道李纯在卖什么关子。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当然是南周王更尊贵。” 李纯笑了笑,“既然我连圣上都不用跪,为何要跪你?难道是端木公主觉得自己比我朝圣上更尊贵,如果真是如此,那端木公主刚才说那番话不就是违心之言了?” “放肆!” 端木雅怒呵了一声,脸上尽是冷意。 “一个小小的朝臣之女,有何资格能得到南周王的赦免!这要在北荒,定要将你拉下去仗毙!” 海夫人上前福了福身,为李纯作证。 “端木公主有所不知,圣上免了纯姑娘礼节一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钟夫人也应了一声,“端木公主如果不信,可以随便找人打听,亦或是找圣上证实。” 端木雅见海夫人和钟夫人都说的言之凿凿,再看众人的反应,便知道她们所言应该是真的。 李纯真的得了南周王的赦令,可她凭什么有此优待? 难道是因为萧景辰? 不管原因是什么,她现在都不能以此为借口去为难李纯。 李纯见端木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顿时心情大好。 “如果端木公主没有其他事儿,那臣女就先退下了。” 端木雅找不到理由将人留下,只能看着她离开。 而她眼里的厌恶和嫉恨也彻底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李纯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毫不在意。 毕竟,她身后有萧景辰顶着。 “你也太厉害了,那位被你气得脸都绿了,可她愣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仗着北荒公主的身份,跑来我家耀武扬威,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你刚才算是替我出了口恶气……” “只是她这人小气得很,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别被她暗算了……” 李纯刚来到一处角落坐下,耳边就传来徐嫣然喋喋不休的声音。 李纯理了理手里的娟帕,“她应该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北荒了吧?” 徐嫣然压了压声音,“听说她是来和亲的,如果和亲成功,应该就会留在南周。” “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为何?” 徐嫣然看了周围一眼,见没人注意她们这边,这才凑在李纯耳边告诉她,如果皇子和别国公主和亲,就是选择放弃继承大统的资格。 而南周王一直没立储,所以每个皇子都有机会,端木雅的愿望注定会落空。 李纯听完有些诧异,她还从未听过这事儿。 可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连徐嫣然都知道,那此事儿应该不算辛秘,北荒那边应该是知情的,可为何还是让端木雅来南周和亲? 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徐嫣然不敢一直议论这个话题,和李纯聊起京中发生的一些趣事儿,和她不知道的事儿。 李纯平日不爱四处结交,又有一段时间没出门,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在一旁听得一愣愣。 气氛到位后,徐嫣然突然感慨了一句。 “其实在你没来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摆架子,现在才觉得,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比外面传言的懂礼节,好相处多了。” 李纯怔愣了一瞬,无奈轻笑,这也让她想到了萧景培。 如果不是他非要和自己吃饭,她也不会来迟,幸好徐嫣然不是那种揪着一件事儿不放的人,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花园中央开始表演起才艺来。 但凡有点家世的世家贵女都会琴棋书画,更别说京都这边。 只要有场合能展露才艺,都不想落后于人,一会儿琴音绕耳,一会儿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徐嫣然在一旁跃跃欲试也报了一个才艺,准备上前弹奏一曲。 她的性子虽有些跳脱,却也是从小就经过精心培养的,一举一动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坐在那儿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还有琴艺也更是一绝,在众夫人心里都留了一个好印象。 徐嫣然下场回到李纯身边时,李纯也毫不吝啬的给出夸赞,“嫣然的琴艺太厉害了,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 徐嫣然摆了摆手,随即低声道,“其实我也只会弹琴,其他的根本拿不出手。” “那也很厉害了!” “哪有……” 徐嫣然正跟李纯谦虚着,一直未吭声的端木雅又突然开口了。 “以前总听人说南周贵女个个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只是,为何不见尚书府的李姑娘出来表演才艺?” 第244章 端木雅被气得离席 李纯才艺上的事,早已人尽皆知,可端木雅却提出让她来展示才艺。 众人一时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故意的,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后者居多。 毕竟想要找一个人的麻烦,应该会提前调查过才对。 李纯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端木雅是真觉得自己好欺负吗?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到她的身份,还是压下心里的怒气。 “端木公主可能不了解南周的风俗,一般已有婚约的女子都不会在外展示才艺,而我已有婚约在身,就不出来献丑了。” 端木雅遭到拒绝,当即面露不悦,她身侧的婢女也再次厉声开口,“公主让李姑娘出来表演才艺那是公主看得起你,推三阻四做什么?” “公主,依奴婢看,这位李姑娘根本没将公主您放在眼里,如果轻易放过她,公主的威严何在?其他人见公主如此好说话,亦会效仿,公主一定要向南周王要个说法才行!” 李纯轻轻眯了眯眸,她怎么感觉那婢女对她的敌意更甚。 不对,一般婢女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那婢女只是端木雅的嘴替。 像端木雅这种自持身份高贵之人,定不屑说那些话,就只有让婢女来说。 看来,不管今日怎么做,她都不会放过自己,既如此,自己又何须再忍。 “既然端木公主如此想看,那李纯就献丑了,来人,上笔墨。” 徐府下人手脚利索,没一会儿就摆好了笔墨纸砚,只等李纯上场。 李纯也没耽搁,扎好袖口就走上场中央,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作画,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用炭笔,用的是徐府准备作画的笔。 众人不知她画了什么,只看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猜测她的画技应该是不差的,就是不知道她画的是什么了。 等她笔下落成的那一刻,离得近的几人不由的伸长了脖子。 但当她们看清画上的内容,脸色露出古怪之色。 端木雅将那几人脸上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以为是李纯的画作拿不出手,脸上终于露出解气之色,以为这次终于能让李纯颜面扫地,迫不及待的开口。 “既然画作已完成,那就展示出来,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李纯微微扬唇,将画递给柳絮,又示意她将画举高供众人观看,以确保每个人都能看清。 “这,这···这也太大胆了。” “李姑娘可真勇·····” “·····” 端木雅听了众人的议论,有些疑惑与不解,这可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些个妇人和姑娘看她的眼神也好像有点不对劲。 端木雅意识到不对劲,沉声开口,“将画拿上来!” 柳絮笑意盈盈的将画递给前来取画的婢女,原本一脸傲气的婢女只看了画作一眼,脸色忽的变得青白还夹杂一丝愤怒。 “公主,她们欺人太甚!您看!” 等端木雅看清画上的内容,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 只因画上画的正是萧景辰一枪挑起北荒元帅纳容靖头颅的画面。 那一站是北荒的耻辱,更是北荒皇室的耻辱,而李纯却敢堂而皇之的画出来。 端木雅登时就被气得七窍生烟,用手指着李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而她姣好的面容也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李纯一脸单纯的望着她,似不知道她为何生气。 “端木公主这是怎么了?臣女所画乃是辰王殿下亲口所述,如果端木公主觉得臣女画得不对,那臣女再去问问殿下。” “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李纯笑眯眯的反问。 “你,你明知故问!那么多风景人物不画,非要画······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李纯轻轻摇头,一板一眼的认真道,“公主此言差矣,臣女甚少出面见世面,哪里见过那些风雅之景,更别说画出来了,可公主非要臣女作画,臣女又无法拒绝,只好将印象最深的画面画出来,” “对了,臣女还听辰王殿下讲过平原之战,雍谷之战······要不要臣女将这两场战役都画出来····” “不用了!” 李纯说的两场战役,都是北荒大败萧景辰的战役。 于南周而言,这是南周的荣誉,但对北荒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不管端木雅心里有多愤怒,多想杀了李纯,都改变不了他们战败方的事实。 “你这样做,就不怕影响两国外交。” “臣女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未做影响两国外交的事儿啊?” 李纯眨了眨眼,一脸懵懂,但心里却在冷笑。 如果不是她在一直找麻烦,自己也不会连脸都不给她留。 想仗着自己公主身份得瑟,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 她就是要让端木雅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端木雅紧紧咬着腮帮子,怒视着李纯。 而李纯说的是事实,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静默片刻后,端木雅感觉落在身上的眼神都带着嘲讽之意,都在看她的笑话,最后只得愤怒离席。 而她离开时看李纯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 李纯一点也不在怕,笑盈盈的目送她离开。 原来对李纯抱有偏见的一些夫人,也因此事对她大有改观。 因为李纯此举,狠狠的杀了端木雅的锐气,让她认清了自己是战败国公主的身份,让她不敢在仗着自己是北荒公主到处耀武扬威,不将任何放在眼里。 李纯不知道别人心里所想,她只是不想委屈自己受气。 如果端木雅和北荒使臣真告到南周王那儿去,她也不怕。 她笃定南周王不会罚她,就算抛开她和萧景辰的这层关系,南周王也需要她炼的药。 所以,端木雅今日受的耻辱,只能自作自受,自己咽下去。 没了端木雅这个令人讨厌的人在场,园里的气氛异常和睦。 赏花的赏花,聊天的聊天,氛围祥和又热闹。 钟夫人正跟李纯报喜,告诉她曲灵儿怀孕的喜事,后宅一处院落突然闹了起来。 园中女眷和徐夫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被突然冲进后院的北荒侍卫包围了。 第245章 端木雅被欺负了? “这是怎么了·····” “北荒侍卫怎么会跑到徐府后院来了啊····” “徐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 面对众人的询问,徐夫人也是一脸懵。 还有她家的下人和护卫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没人来通知她? 在场的年轻女眷们,哪里经历过此等场面,脸上都露出慌乱之色。 徐夫人心里是又气又急,今日这场宴会是她举办的,又是在徐府,就算出的事儿跟她没关系,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波折,打死她都不会办宴会。 “快去看看出了何事儿?” 婢女应声离去,还没出院子,就被北荒侍卫手里的刀给拦回来了。 “夫人,奴婢出不去!北荒侍卫不放行·····” 婢女吓得脸色发白,徐夫人也快被气晕过去,徐府是她家,是她的地盘,而北荒侍卫却跑到她家里限制她的人走动。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另外几个身份贵重的夫人,脸色也是难看得紧。 南周王都不会这么对官眷,而北荒使臣却这样做了!北荒果真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几乎每个夫人都在心里打定主意,此次回府,定要让在朝中任职的男丁,参北荒使臣一本,将他们赶出南周! “柳絮,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纯低声询问柳絮,可柳絮也不知道出了何事儿,暗卫也没来传话,轻轻摇了摇头。 李纯见状拧紧了眉心,围府的是北荒侍卫,难道出事的端木雅? 她又在作什么妖? “谁是李纯?” 李纯正思索着,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北荒侍卫统领成恒看着眼前这群打扮贵气的女人,语气带着冷冷的杀气。 李纯上前一步,“我是。” 成恒审视了李纯一眼,那浓烈的杀气,即便是李纯不会武,也明显感觉到了。 “将她抓起来!” “这里是南周,不是你们北荒,想拿我家姑娘,总要有个缘由吧!除非,你们有圣上的旨意。” 柳絮面色凝重的挡在李纯身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青夏和吴麽麽也一左一右的护在两侧。 成恒看出柳絮不是普通婢女,且武功不低,再从她身上散发的气息来判断,应是辰王的人。 如果是辰王的人,就不能将她当作普通婢女。 “你应该庆幸此地是南周而不是在北荒,不然,以李纯所犯之事,就地斩杀都可,让开!” 柳絮懒得听他废话,“还请告知我家姑娘究竟所犯何事?不然我绝不让开。” 成恒在来之前还以为抓一个小小的朝臣之女,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这会儿才知道。 要想带走李纯不是易事儿! 可公主所遇又不能让众人知晓,用强又恐伤其他人,此事还真不好办。 “成将军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地是北荒,可以由你们为所欲为。” 曲镇带着衙差走进后院时,女眷们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是曲大人!” “曲大人来了······” “曲大人,北荒侍卫无故围禁我等,还请曲大人一定要为我们讨个说法!” “就是,他们简直太狂妄了······” “……” 成恒没料到救兵来得如此快,却又因曲镇官职不高,没将他放在眼里,难免有些轻视之意。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是你们南周贵女迫害我朝公主,本将军才将这里围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眼曲镇身上的官服,“看样子你也是个主事儿的,赶紧派人将那李纯抓起来。” 曲镇面无表情的回答,“本官抓人必须人证物证俱全,不知李纯所犯何事儿?可有证物,证人,证词?” 成恒不知道曲镇的为人,只觉得他想包庇李纯,眼眸微眯,语气也有些不善。 “曲大人现在应该即可捉拿凶手,而不是在这儿纠结什么罪证!曲大人如此慢待我朝公主,偏颇你们南周贵女,难道就不怕引起两国政变,引发战争!” 成恒话音一落,园内众人感觉心都提起来了。 这怎么会突然扯到两国政变上去了。 一时间,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无人敢说话,纷纷看向曲镇,毕竟他是出了名的不畏权势。 但…… 此次涉及的是北荒公主,他又该如何抉择? 还有端木雅,她究竟怎么了?为何成恒会说李纯害了她。 曲镇面不改色的开口,“成将军不用威胁本官,如果李纯真犯了罪,不用成将军提醒本官都会将她押入天牢依法查办,但前提是,成将军需得告知本官李纯究竟犯了何事儿,以至于让成将军带兵围禁徐府。” “如果成将军还是避而不答,本官也只好上达天听,让圣上来裁决,到那时……成将军围禁徐府一事儿就可大可小了。” “成将军可以想清楚再回答,本官有的是时间。” 曲镇反威胁完成恒后,也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径直走到钟夫人身边。 而他手下带来的衙差,则与北荒侍卫行对峙之势,并将他们那股嚣张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成恒死死攥着拳头,曲镇不急,可他急啊! 端木雅此刻仍在后院嚷嚷着要杀了李纯。 在后院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成恒将人带来,哪里还坐得住,一边冲出后院一边嚷嚷着。 “李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可她忽略了她此时的模样根本不适合出来见人。 众人见她衣衫不整,状若癫狂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这分明是被……欺负了! 可谁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负一国公主,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李纯下意识认为这是端木雅自导自演的戏码,毕竟自她踏入徐府见到端木雅以来,端木雅就一直在找她的麻烦。 这一次,估计又是她的阴谋,为了能将自己置于死地,她还真是煞费苦心,连清白都不顾了。 有柳絮在前,端木雅根本近不了李纯的身,只能抓着柳絮的手无能怒吼。 “敢做不敢当,你就这点胆量……出来!躲在婢女身后算什么……” “李纯!你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出来……成恒!本宫命令你去杀了她!杀了她……” “成恒……” “……” 第246章 李纯入狱 端木雅叫嚷了半天都不见成恒动手,顿时怒不可遏。 “成恒!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我让你杀了她!” “公主恕罪!这里是南周……” 成恒跪下请罪,低着头,不是他不想履行命令,而是根本办不到。 先不说李纯身边有一个武艺高超的婢女,现在又多了一个曲镇和众多衙差。 只要他敢动手,下一刻,就会被冠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经成恒一提醒,端木雅才恍若清醒,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是了!她现在是在南周,不是在北荒。 感觉众人看她的眼神异常,又寻着她们的视线看向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出来了。 端木雅意识到颜面扫地,立马发出一道尖厉的叫声,又转身扇了婢女一巴掌,面色发白的说道。 “你刚才怎么不拦着我就让我出来了,快扶我回后院!” 婢女挨了一巴掌,这才手忙脚乱的扶着她进后院。 李纯感觉端木雅和婢女有些不对劲。 好像端木雅刚才并未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还有那个婢女,她之前可是一直都很维护自己的主子,可这次为何不给端木雅整理仪容,还放任她冲出来。 就算端木雅想往自己泼脏水,可这代价似乎也太大了! 要知道,如果她被人欺负一事儿传出去,正常男子都不愿意接纳她,更别说和亲了。 曲镇觉得事有蹊跷,低声问了钟夫人几句。 片刻后便拧起了眉头,如果他猜的不错,端木雅和李纯都掉进了一个阴谋。 李纯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等端木雅再次回到园子里时,除了看李纯的眼神带着恨意外,人已经恢复如常不再疯癫。 “为何不将人抓起来,是想偏袒她吗?” 端木雅自知自己的人受了限制,转头质问曲镇,向他施压。 “如果你们南周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即可送信回北荒,让我父王知道你们南周是如何欺辱我的。” “即便是兵临城下,也要让我父王为我讨一个说法!” 端木雅是铁了心要置李纯与死地,将事情扩大到国家层面。 这也超出了曲镇的处理范围,需上报南周王。 “端木公主放心,下官会即刻将此事上报给圣上,只是,下官想知道,公主为何如此笃定此事是李纯做的,据下官了解,她刚才一直在花园从未离开过。” 端木雅冷哼了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玉奴,告诉这位大人你看到的!” 玉奴就是端木雅的近身婢女。 “奴婢亲眼看到李姑娘身边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婢女在跟徐府下人在交代什么,只是那时奴婢并不知道李姑娘要伤害公主,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直到公主出事儿,奴婢才想起此事儿。” “大人,奴婢没说谎,真的是她害了公主……是她害了公主·······” 柳絮皱眉,她今日穿的就是青色衣服,所以,玉奴说的人就是自己,可她除了问徐府下人要了一次热茶外,再无其他交集。 曲镇又问,“那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玉奴摇头。 曲镇道,“既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就无法证明是她指使的徐府下人!” 端木雅一脸愤怒,“怎么不是她,是她不满我刚才针对了她,这才怀恨在心,想毁了我!曲大人一直不动手,是想拖延时间吗!”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不想误判,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既然大人还想要更确切的证据,成恒,将人带上来。” 成恒应声,示意手下将徐府下人押到众人跟前。 “此人已招供,承认是他拿了那婢女给的好处,将人引进后院。” 柳絮反驳,“他说谎!奴婢并未指使他,也从未给过他什么好处,请曲大人明鉴。” 曲镇仔细打量那下人,见他身上并未有伤,只好排除屈打成招的可能。 他相信这事儿不是李纯做的,那问题就出在那个下人身上了。 端木雅见曲镇不为所动,有袒护李纯的意思,直接怒了。 “如今人证惧在,可曲大人却还不抓人,果真是没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没在北荒放在眼里!成恒,即刻收拾东西回北荒见父王!” 这下,即便曲镇有心护着李纯,都没办法,立马示意衙差缉拿李纯主仆几人,好平息端木雅的怒气。 “李姑娘,得罪了!” 衙差朝李纯抬了抬手,李纯并未多言,打算跟着他们离开,毕竟此时的局面并不利于她,还不如先行离开此地。 至于真正的真凶,她相信曲镇能查出来,如果他查不出来,还有萧景辰,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蒙冤的。 但李纯低估了端木雅对她的恨意,只见端木雅直接冲到她跟前想掌掴她,最后被柳絮挡下,挨了那一巴掌。 “别以后你有辰王当靠山就能万事无忧,我不会放过你的!” 端木雅心知动不了李纯,只能撂狠话。 也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到驿馆就让使臣向南周王施压,严惩李纯。 待李纯和端木雅都走后,徐夫人这才强撑着送走所有宾客,当晚就病倒了。 …… 端木雅回到驿站,就在屋里乱砸一通,发泄心里的怒气。 她今日只是想让李纯丢脸,可李纯却让自己名誉受损,再也不能嫁入南周皇室。 她一定要李纯死! 她不死,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准备笔墨!我要写信给父王。” 她怕南周王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干脆直接搬出父王,南周王就不得不处置李纯了! 玉奴应声,将东西准备好后就立在一旁候着,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另一边的李纯虽进了天牢,但狱卒不敢苛待她,将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准备了上好的被褥,和茶水糕点。 李纯一脸气闷的坐在凳子上,用手托着腮。 明明是出门参加宴会的,怎么就出了这种事,还进了天牢,下次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才行。 青夏,柳絮,吴麽麽的脸上全是忧色,她们都看得出来端木雅不会轻易放过李纯。 虽说李纯有辰王护着,可对方毕竟是北荒公主。 此事儿要是处理不当,引发两国矛盾,那李纯就成罪人了! “姑娘觉得端木公主是真的被欺负了还是她自导自演的?” 第247章 他没来 青夏和吴麽麽都以为,端木雅不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但柳絮觉得,端木雅为人疯癫,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儿,这才有此一问。 李纯摇头,她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端木雅自导自演的。 如果不是,那她和端木雅都被人算计了。 李纯此刻突然特别想念萧景辰,想见到他。 她相信,萧景辰在得知自己蒙冤入狱后,一定会尽快赶过来见自己。 青夏几人见李纯一脸淡定,也不再担心,反正不管怎样都有辰王在。 “姑娘累了一天了,先歇会儿吧。” 李纯奔波了一日,的确有些乏了,来到靠墙的床铺。 说是床铺,其实是由几块板子简单搭建,再铺了两床被子,便称之为床,睡在上面还有些硌人。 可即便如此,已是狱中顶好的待遇,不然就要和狱中其他犯人一样席地而睡,好一点的,会垫一层稻草。 李纯能有此待遇,还是有人特意打过招呼,不然,她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难熬的。 几人在狱中等啊等,又不知时辰,直到李纯困意袭来昏昏欲睡时,突然响起脚步声,有人来了! 李纯第一反应是萧景辰来了! 翻身坐起,看向通道入口,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但等她看清来人是谁,眼中的光亮渐渐淡了下去,因为来的不是萧景辰而是萧景培。 虽说她不喜欢萧景培,还是扯出一抹笑上前。 “培王殿下怎么来了?” 萧景培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女子有些心疼,当然他也没错过李纯眼里闪过的失落,知道她是在等萧景辰。 但他不在乎,他相信,李纯会看到他的好,总有一天会打动她。 “我刚一听说你出事儿了就立马赶了过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里面冷不冷?被褥够不够厚?牢里湿寒,我待会儿再让人送些厚褥子过来。” “对了!我还带了一些你平日喜欢的吃食,就算你现在没胃口,多少还是要吃点……” 李纯摇头拒绝,“多谢培王殿下的好意,我这会儿真的不饿。”她说完这句,顿了顿,又问,“不知殿下可否知道案子进展如何了?” 萧景培没有正面回答,“纯姑娘别担心,曲大人会还你清白的!” 李纯抬眸,“你相信不是我做的。” 萧景培看着她的眼睛点头,“我信你!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做的,我也信你。” 李纯将眼神错开,避开那道灼热的目光。 他信有什么用? 原想问他萧景辰的情况,但一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李纯如今还未洗脱罪责,属于要犯,衙差不敢让萧景培滞留太长时间,催促着让他离开。 不管怎样萧景培都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在他离开之际,李纯还是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萧景培走后没多久,就有人送来厚被褥,炭火,其实这个季节并不冷,反而还有些热。 是因为天牢建在地下,以至于整个天牢常年湿寒,一入夜就冷得刺骨,萧景培送来御寒的东西,刚好派上用场。 青夏重新铺被褥时,又有人来天牢了,而这次来的也不是萧景辰是李权,李纯原本希翼的眼神再次黯淡。 “父亲怎么来了?” 李权仔细打量了李纯一眼,见她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曲大人说你一切安好,我还不信,生怕那北荒公主会对你暗中下手,如今亲眼见你没事儿,我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只是今日究竟出了何事儿?你怎么会惹上北荒公主?最后还遭了算计?” 李纯无奈摇头,“女儿也不知何时惹到了端木公主。” “对了,父亲知道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吗?还有辰王殿下知道我的事儿了吗?” 李权叹了口气,“曲大人口风紧,问不到有用的消息,至于辰王殿下……” 原来李纯出事儿后,他就派人去寻了萧景辰,而萧景辰那时正跟东幽公主在一起,下人想上前禀报,却被守在外面的人拦下,恐打扰到两人相处。 所以李权也不清楚萧景辰是否知道此事儿。 可李纯既然这样问了,那他肯定没来过天牢。 担心李纯会因此事儿伤心,只好扯了一个理由。 “辰王殿下事务繁忙,许是还没收到消息,又或是在来的路上。” 李纯颤了颤睫毛,看着桌上明明灭灭的烛火。 事务繁忙…… 真的是事务繁忙吗? 李纯心里很失落,却也不想胡乱猜忌。 李权不敢久留,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出了天牢后,又给狱卒塞了些茶水钱,让他们多早照看照看。 柳絮见李纯情绪低落,猜测她是没见到自家主子的缘故。 “主子肯定是有事儿耽搁了,姑娘别多想。” 李纯扯出一抹笑,“我没多想,我只是在想是谁在陷害我。” “姑娘有怀疑的人吗?” 李纯细想片刻,最近与她交恶之人只有杨风铃,可她和杨风铃的事儿已经过去了。 她没理由对付自己,至于别的人……她真的想不到。 “我不知道谁会和我有如此深仇大恨。” 柳絮也是丝毫没有头绪,眉头更皱得能夹死苍蝇。 “姑娘别想那么多,先休息吧!”青夏帮不上忙,只想尽力伺候好李纯。 可李纯现在哪里睡得着,心情烦闷的坐在桌旁,用手撑着额头。 以端木雅对自己的恨意,定不会善罢甘休!哪怕凶手不是自己。 外面,夜也深,而狱中李纯所在的牢房还燃着烛火。 青夏、吴麽麽,裹着被褥靠在角落,陷入沉睡。 李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闭着眼,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披风。 柳絮靠在门边闭目养神,她表面看似在睡觉,其实一直绷着神经,但凡有定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清醒。 后半夜,一直未出现的萧景辰终于姗姗来迟。 柳絮跪下行礼,“主子……” 萧景辰怕将李纯吵醒,示意她噤声,随即坐在李纯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 即便她已经睡着,紧皱的眉头都没松开。 他的小姑娘受委屈了! 第248章 局中局 两人多日不见,再见居然是在狱中。 别人不清楚端木雅对李纯的敌意从何而来,他却是知道的。 在他看来,端木雅会遭人算计,是她自作自受。 将李纯牵扯进来,不管是端木雅还是背后设计之人,她都不会放过! 见李纯睡得不安稳,萧景辰还是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又抬手抚平她的眉间。 李纯在他怀里蹭了蹭,闻到熟悉的味道,一睁眼就看到萧景辰了。 她以为是在做梦,用手捏了捏他的脸,直到手下传来温热的触感,这才相信他真的来了。 “你怎么才来啊!” 李纯小嘴一瘪,泪水也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模样委屈极了。 没人知道她表面看着镇定,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 以端木雅对她的敌意,就算端木雅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还有南周王那儿,他会因自己对他还有用不会舍了自己,可那些朝臣会啊! 万一他们一起上书让南周王将自己推出去平息北荒那边的怒气,就算有南周王护着,不死也要脱成皮。 这会儿见到萧景辰,才赶大声哭出心里的委屈。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萧景辰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可李纯就是觉得委屈,难受,止不住的哭,直到哭累了,才慢慢平复情绪,抽噎着。 “我没算计她……我真的,真的没算计她,明明是她,一直欺负我……” 萧景辰哄道,“我信你!等这事儿了了,我再帮你欺负回去,让你解气好不好?” 李纯点头,“案子查到哪一步了?还有,他们会不会对我用刑……” “不会的,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用刑!只是要委屈你在这儿待几天,等案子查清了才能接你回家。” 李纯咬了咬唇,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轻叹了口气,将脸贴在他胸口,紧紧抱着他的腰,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只要靠在他怀里,就觉得安心。 苍羽,苍月背过身去,牢房内早已醒来的青夏和吴麽麽也只好继续装睡,免得打扰到两人温存。 但很快还是到了萧景辰离开的时候,因为外面天亮了。 狱卒不敢进来,在通道口不停的走动,直到不能在让萧景辰留了,这才硬着头皮上前提醒。 “辰王殿下,探视到了。” 即便李纯不舍,也只能松开他,从他怀里出来。 她怕萧景辰又忙得没时间来看自己,抓着他的袖子提醒,“别忘了来看我。” 萧景辰摸了摸李纯的脸答应下来,随即起身离开。 李纯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姑娘别看了,辰王殿下已经走了。姑娘昨晚没休息好,要不要再睡会儿。” 李纯心情不好,情绪也低沉,便由着青夏扶过去躺下,闭上眼睛。 但等她刚睡着没多久,通道又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只是这一次,不是有人来看李纯,而是衙差来提审柳絮,要带她去问话。 徐府下人供出来的人是柳絮,带她去问话也理所应当,可李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感觉要出事儿,青夏也慌了神。 只有吴麽麽还算镇定,安慰着李纯。 “姑娘别担心,柳絮是辰王殿下的人,叫她去问话,应该只是走个过程,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纯长呼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 驿馆。 端木雅以为只要北荒使臣上书,南周王就会顾及两国关系严惩李纯杀了她。 可都过去一夜了,竟然毫无动静。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她以为此事是萧景辰在背后护着李纯,气得她咬牙切齿,诚然不知,就算没有萧景辰护着,南周王也不会动李纯,更不会要她的命。 什么都不做,不是她的作风,她一定要做些什么。 端木雅正盘算着该怎么对付李纯,玉奴立马站出来提出意见。 “公主,咱们暂时动不了李纯,但可以先对付她身边的人?比如,那个随时挡在她前面的那个婢女。” “除掉那个婢女,就没人在护着她,到时想做些什么,也更容易成。” 端木雅眼睛一亮,“你说的没错,除掉那个碍事的婢女,就没人保护她的安危,没人保护她,在狱中出点意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既然主意是你提出来的,那此事就由你去办!” 玉奴面露难色,“奴婢手里没人·····” “这还不简单。”端木雅丢给玉奴一个令牌。 “这令牌可以联络潜伏在南周的细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玉奴还以为端木雅会给她几个人,哪知她竟然将潜伏在南周的细作给自己用。 当即跪下表忠心,“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将办好此事,不辜负公主的信任。” “下去吧!” 端木雅挥了挥手,玉奴立马起身离开,出了驿馆。 端木雅以为玉奴对自己忠心耿耿,才将细作给她用。 但她知道,玉奴忠心的另有其人,而这人还是她的死对头夏语秋。 两人同为嫡出公主,但夏语秋不管从样貌,还是才华,都力压端木雅一头,所以端木雅一直看夏语秋不顺眼。 每次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要不是东幽国力不输北荒,端木雅早就寻由头找夏语秋的麻烦,打压她。 夏语秋此次会出手,其实也是想借端木雅之手杀了李纯,因为她也钟情于萧景辰,想当萧景辰的妻子。 要不是碍于那个规定,她早就让父皇提出和亲了。 原以为萧景辰是看上李纯医术才娶的她,后来多次打探,才知道萧景辰是真的喜欢她, 她接受不了,也无法容忍。 凡是挡她道的人,她都不会放过,所以就想了这个一石二鸟之计。 既可以让端木雅愿望落空,又可以杀了李纯,即便杀不了她,南周皇室也不会让一个声誉受损的女子当辰王的正妃。 到时只要萧景辰当不上储君,她就能坐上正妃的位置。 夏语秋算好了一切,却不知她的计划还有其他人知道,并且还在背后推波助澜,操控着一切。 第249章 李纯忧心柳絮 柳絮以为只是简单审问几句就完事儿了。 直到进了刑讯室,见到专门负责审问犯人的龚旭,才知道事情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龚旭不敢直接审问李纯是因为她背后有人撑腰,他们不敢对她做什么,但柳絮只是一个婢女,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打算用了刑才来审问她,这也是他们一贯的审问方式。 因为一般犯人在受过刑罚后,就无人敢说慌,且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 可柳絮不是常人,不管受了多重的刑,她都一声不吭,生生忍了下来,审问时更直接否认收买徐府下人。 柳絮猜测他们想屈打成招,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认罪受! 她见龚旭面沉如水,吐掉嘴里的血沫,语气轻嘲,“如果我家姑娘真要对付端木公主,为何不用自己人,反而去找徐府下人,给自己留下把柄?” “这事儿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脏陷害!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龚大人还不如去审一下那个徐府下人,看他究竟是谁的人?究竟是谁收买了他?” 龚旭闻言,眉头越拧越紧,柳絮所言他如何不知。 实在是李纯得罪的是北荒公主!想定她罪的也是北荒公主。 上面的意思是,不管真相如何,都要先做做样子,免得让北荒使臣觉得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至于那个徐府下人,早就用了大刑,但他咬死了是柳絮收买的他,根本不松口。 被下人放进徐府的男子,也被一剑刺杀。 幸好最后还是查到了男子的身份,是一个叫邱源的富商之子。 邱源经常流连烟花之地,三五天不回家亦是常事儿,如果不是衙差拿着画像找到邱家,邱家家主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更不知道他犯了灭九族的大罪。 邱家为了戴罪立功,不连累族人,不仅全力配合调查,还将和邱源要好的狐朋狗友全都供了出来。 因为邱家家主觉得,邱源虽混账,但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儿,肯定是遭人算计了。 邱家那边暂时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徐府下人又不松口,也便有了今日审问柳絮一事儿。 龚旭知道在柳絮这儿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没在继续审问,带人离开了审讯室,而柳絮则被留了下来。 …… 李纯等了一天都没等到柳絮回来就知道她出事了,但她又想不到法子,急得在牢中乱窜。 好不容易等到狱卒来送饭,想打探一下情况,可他们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李纯不信他们不知情,知道他们只是不想告诉自己而已。 她知道权势是个可怕的东西,只是依附萧景辰久了,就忘了封建社会对奴仆的态度,更以为有萧景辰护着就能万事无忧。 是她忽略了萧景辰不是帝王,不是万人之上,他能护着自己,却无法护住每一个人。 一时有些恍然,不知道该怎么救柳絮。 青夏和柳絮每日朝夕相处,早就把当成亲人,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憋着。 吴麽麽见多识广,也在宫里见惯了生死,所以并未过多伤心。 见桌上的饭菜凉了就端到炉子上温着,因为她知道李纯现在没心情吃饭,所以也不劝她,等她饿了自然会吃。 李纯想着萧景辰答应过会来看她,眼巴巴的望着通道口。 可她越是着急,萧景辰越是不出现,干巴巴的等了一个晚上,滴水未进。 最后还是吴麽麽怕她出事儿,招呼青夏给她喂了点水,喝了些粥。 “姑娘再着急也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姑娘不能再出事儿了!” 李纯紧紧咬着嘴唇,任由滚烫无助的泪水滴进碗中混在粥里。 “吴麽麽……我怕……我怕柳絮受罪……我怕他们对她用刑……” 吴麽麽叹了口气宽慰,“柳絮好歹是辰王殿下的人,他们应该不会过于为难她,况且,我们一直都没听到用刑的声音,她应当没事儿。” “真的吗?她真的没事儿?” 李纯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眼底还闪着一抹光,她希望吴麽麽说的话是真的。 可吴麽麽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哪里知道柳絮究竟有没有事儿。 但当她对上李纯的眸子时,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让李纯失望的话,只好点了点头。 “她会没事的!姑娘现在应该照顾好自己,别柳絮还没出事儿,姑娘的身体先垮了。” 李纯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可我实在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吧!” 吴麽麽正劝着,萧景培就提着吃食来了。 “狱中送来的饭菜肯定不合胃口,还是吃我带来的饭菜吧!” 李纯听到萧景培的声音,怔愣了一瞬,她多希望来的是萧景辰。 吴麽麽刚好挡住萧景培的视线,以至于没让他看到李纯此时的样子,直到打开门,走进去,才发现李纯脸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脸色忽的一变,语气也有些凌厉。 “他们对你用刑了?” 李纯摇头,“不是我,是柳絮……是柳絮被带走了!我怕他们对柳絮用刑……我怕她出事儿…………” “培王殿下能告诉我外面的情况吗?”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你也知道我在朝中的处境,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参与的。” 萧景培一边叹气,一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吃食端到桌上。 “今日来得匆忙,只带了几样你平时爱吃的,还想吃什么,我下次再给你带。” 李纯红着眼眶,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流,“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以端木雅对她的恨意,她定会让北荒使臣将事情闹大,而萧景培又入了朝堂,怎会完全不知,就算不知道细节,也该知道大概吧! 她一哭,萧景培就心软了,想替她擦去脸上眼泪,又觉得于理不合。 “你别哭……你别哭……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北荒使臣在朝堂上言辞激烈,想让父皇定你的罪,可父皇却说此案疑点甚多,还需彻查,如果证据确凿真是你做的,绝不姑息。” “为了尽快查出真凶,父皇便将案子移交到龚旭手里,命他七日之内找出凶手。” “不止我信你,父皇也信你!不然他也不会让龚旭来审理此案……” “只是龚旭审案跟其他人不同,柳絮或许会吃一点苦头……” 第250章 只在乎李纯的命 原本已经止住眼泪的李纯,在一听到柳絮会吃苦头后,泪水再次盈满眼眶,摇摇欲坠。 一种无助,恐慌,愧疚的心里,再次袭满她的全身。 周王会护着她,是她预料到的,那萧景辰呢? “辰王没上朝吗?” 萧景培顿了顿,“辰王在殿上……” “那他……” “你也知道辰王在外人面前喜怒无常,旁人哪里猜得透他是怎么想的,北荒使臣提出要严惩你时,他也没吭声……” “但我觉得辰王应该在暗中调查此事……” “至于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了……” 李纯闭眼点头,萧景培能告诉她这么多,应是他能知道的所有事了。 她感觉自己就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等着他们宣判。 就是连累柳絮受难,让她心里难受,绝得对不住她。 在萧景培的印象中,李纯是个单纯乐观开朗的女子,可此刻的她,仿佛一碰就碎,浑身带着破碎感,让他看了有些心疼,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纯儿,我不会让你有事儿,你信我!” 李纯虽然沉浸在痛苦中,但理智尚在,及时避开了。 一旁的青夏和吴麽麽也看得真切。 青夏很早就知道萧景培对李纯的心思,但吴麽麽不知道。 从萧景培第一次来狱中探望时,吴麽麽就猜测萧景培对李纯有别样心思,今日算是证实了。 此事儿要是被辰王殿下知道了…… 李纯怕萧景培还会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下了逐客令。 “今日多谢培王殿下告诉我这些,殿下后面就不要再来了。” “青夏,帮我送送殿下!” 萧景培还想再说什么,但李纯已经背过身去,不愿再多说一句。 他有些后悔的刚才的举动,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听到萧景培的脚步走远,李纯才长舒一口气。 青夏倒了一杯水给李纯,语气有些担忧,“姑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纯垂着眼睑,并未开口,现在已经确定柳絮出事了,不能让青夏和吴麽麽在受到伤害,要想办法将他们送出去才行。 …… “传令下去,杀了那个婢女!” 萧景培刚出天牢坐上马车,就沉声下令,想要柳絮死。 他这是把对萧景辰的恨转到了柳絮身上,也是心有不甘,接受不了柳絮在李纯心里占据的地位。 他努力了那么久,都没让李纯多看他两眼,而李纯却为柳絮一个卑贱的婢女伤心难过。 如此碍眼,也就不用留了! 侍卫应下,又道,“主子,辰王的人已经查到东幽公主身上,李姑娘很快就能洗清冤屈从牢里出来。” 萧景培沉眸摸了摸下巴,“再拖几天!” 他和李纯的关系还没进展,需要多接触几次才行,如果明日就将她放出来,后面想要再找机会和她接触就难了! “是!” “主子,辰王府的马车!” 萧景培闻言,立马打开车窗的小角朝外面看去,从车上下来的果然是萧景辰,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夏语秋连人都留不住,居然还妄想当他的正妃!” “要不要属下再给辰王找点事儿,让他空不出手来?” 萧景培关上车窗陷入沉思,萧景辰已经在怀疑自己了,此时再有动作,更容易查到自己身上。 况且,只是减少两人见面并不会影响李纯对他的感情,但如果让李纯知道萧景辰跟他其他女子暧昧不清,才有可能死心。 “找人在夏语秋耳边吹吹风,让她加把劲,多制造点暧昧,越多人误会越好。” 一旦事成,他再找人散播两人的关系,不信李纯不在乎! 就算破坏不了两人的感情,总能留下裂痕。 …… “主子,培王殿下又来探望纯姑娘了!” 苍月早在发现培王府马车时,就立马告诉了萧景辰。 萧景辰如何不知道萧景培的心思,但他并没放在心上,径直入内。 因为他感觉小姑娘等着急了! 如他所料一样,李纯一见到他就扑进他的怀里,诉说着她的不安。 “萧景辰!柳絮出事了……你快救救她……” 萧景辰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别担心!苍羽已经过去了。” 李纯点头,又问,“案子进展得如何了?” “已经在审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能知道真凶。” 李纯眨了眨眼,所以她很快就能洗清冤屈出去了,但她担心中途出变故,“可我怕他们会伤害青夏和吴麽麽,能不能先将她们送出去?” 萧景辰还没开口,青夏已经情绪激动的跪在李纯跟前,哭得稀里哗啦。 “奴婢不走!姑娘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吴麽麽也没料到李纯会先想着送她离开,不由得红了眼眶。 “姑娘……” 李纯不去看她们,只是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萧景辰,希望他能答应。 可萧景辰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在牢中,就算他有法子将人送出去,也不会应下,只是告诉李纯,“她们会没事的!” 李纯有些失落的垂着眉眼,并不知道不是萧景辰办不到,而是他并不关心青夏和吴麽麽的生死,在意的只有李纯一人而已。 萧景辰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应该都是萧景培送过来的,他心里虽不喜,但也舍不得他的小姑娘饿肚子。 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菜在碗里,“我陪你吃点。” 李纯点头,勉为其难的夹了一筷子在嘴里。 虽说味同嚼蜡,但还是在萧景辰的陪同下吃了一些菜,用了半碗饭。 许是有了令她安心的人在,李纯在萧景辰怀里靠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萧景辰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此刻却是满眼心疼的抚摸着李纯的脸,这才几日时间,他的小姑娘就瘦了,面容更是憔悴的不行。 敢在背后算计他的小姑娘,让她受委屈,他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苍月不想打扰两人温存,实在是有要事需要萧景辰处理,硬着头皮上前。 “主子,该走了!” 萧景辰点头,起身将她放在床上,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语气缠绵。 “我明日就来接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