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水缸古通今囤货娇养病娇王爷》 第一章 缸里冒出一只手! “多……多少钱?”沈涵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昭昭之前从导师那儿了解到古币有多珍稀,所以现在并不觉得惊奇,只是问道:“我们现在可以直接交易吗?” “当然可以。”陈老板掏出了手机,“把卡号告诉我!” “妹妹,真没想到你学的这古董玩意儿这么挣钱!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难不成是从坟堆里刨出来的?” 沈涵涵凑上前想挽住沈昭昭的手臂,但却被她毫不客气地甩开了。 “我是学考古的,不是盗墓。你以前不也一直看不起这个吗?问这么多干嘛?” 沈昭昭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沈家的人向来瞧不上她选的专业,认为她没什么出路,挣不来钱。 “哪有的事,我当时不赞同,还不怕你太辛苦!” 沈涵涵表现得十分贴心,“最近爸爸身体不太好,弟弟也生病,你也该回趟家买点……” “要我回家?其实是为了钱吧?” 沈昭昭直接戳穿了真相,“不会又是想跟以前一样,羞辱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 沈涵涵的笑容勉强维持,挤出几丝无辜的样子。 但沈昭昭早已看得透彻。 她是家中老二,从小就被人忽视,家里除了奶奶以外,根本没人关心她,更别说爱她了。 沈昭昭早已经失望透顶,尤其是奶奶住院时家人的冷漠,让她彻底心凉。 现在就算沈涵涵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可能打动她的心。 “别演了,你还是带着男朋友回家吧,反正你肚子里怀着孩子,还没结婚就有了身孕,真是光宗耀祖呢,全家上下都会为你庆祝的!” 确认钱已到账后,沈昭昭将东西交给了陈老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远远!我只是关心她,没其他意思,你能理解的对吧?” 身后传来沈涵涵虚伪又委屈的声音,紧跟着是苏远的安慰声。 以为沈昭昭走远了听不见,苏远彻底放下了伪装。 “我知道你是好意,是她不知好歹,她根本就不配你对她这么好!她一向心眼小,脾气又坏,没教养,一点见识都没有! “我跟她交往那么久,费尽心思教导她,她还是老样子,性格这东西果然天生的!同样是姐妹,你那么善良单纯,她哪能跟你比?” 这一通话听得沈昭昭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 加上对苏远新仇旧恨的累积,她终于忍无可忍,猛然转身走回,一脚狠狠踹在了苏远的身上! “啊!” 苏远毫无防备,被一脚踹中腹部,疼得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抱歉,脚滑了一下。” 沈昭昭轻轻拍了拍手,拿起旁边柜台上放着的水壶,猛地将里面滚烫的热水朝着苏远和沈涵涵的头上浇了下去! “啊——” 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沈涵涵原本还想上前扶苏远,这会儿也连忙闪避,甚至躲到了苏远的背后。 “哎呀,我想倒点水给你们喝的。”沈昭昭笑着说,那笑容却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你们怎么也没个准备接一下呢?反正呢,喝到水最重要了!” 说着,她放下水壶。 “下次我还倒水给你们喝哦!” 以前无论是在沈家,还是在苏远面前,她总是表现得温顺内敛,就算被责骂也只是低着头默默忍受。 两人从未见过她笑眯眯却如此爆发的一面,完全被吓得不知所措!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二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心情舒畅地离开了古董店,沈昭昭又前往了市内最大的市场。 既然那缸是通往大乾的通道,那么她可以把自己的小院改造成一个专门为那边提供生活用品的小型超市。 货物不需要多么花哨,最基本的、足够用的东西就行了。 比如对面需要的粮食、面粉和水。 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 她一口气买了好几百斤,找了个师傅拉到了小院里。 趁没人注意时,用推车将这些物品送进了水缸里。 一袋袋的粮食和面粉全都消失不见,她又接来水管,给水缸里灌满了好几缸水。 很快,水缸底部又出现了一只晶莹的玉镯。 沈昭昭小心翼翼地拿起玉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博物馆中有一只据说是大乾朝皇后所佩戴的龙凤镯,说是一对。 但考古时发现了一只,另外一只至今下落不明。 而她手中的,正是那对玉镯中缺失的另一半! 这样的宝物,她可不敢拿去古董店换钱,恐怕得直接上交给国家! 不过,国家给的奖励应该也不会少! 沈昭昭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她不仅能用各种古钱币和古董换取金钱,还能获取名利! 从此迈向人生的巅峰,想要哪个鲜肉不行? 娱乐圈的顶级流量男星都不在话下,哪里还会在意一个苏远? 心中因被背叛而留下的那点伤心彻底烟消云散。 她轻笑几声,但随即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三个月前能有这笔钱,她就可以带奶奶去京城治病,而现在,更可以带着奶奶到处旅行享受生活。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但紧接着,缸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低头一看,她再次被吓得不轻! 水缸底部竟咕噜咕噜地冒出了鲜血! 还好量不多,只在缸底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覆盖便停止了。 沈昭昭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惊讶。 不会有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吧! 难道,这水缸连接的不是古代? 而是阴间? 不过即使是阴间也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人死后都会变鬼,况且这个鬼还愿意用玉佩与她交换食物,定是只好鬼。 于是她又上前几步,探头向缸里望去。 等半天也没什么异常,眼见着血迹就要在缸底凝固。 她找来一块布,打算把血渍清理干净。 没想到刚一伸入,就触碰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温暖,略显粗糙。 就像……人的皮肤! 沈昭昭被吓得不轻,尖叫的同时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差一点坐倒在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险些栽进缸里! 水缸底部竟然伸出了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 第二章 你就是仙女吧 沈昭昭另一只手紧紧扒住缸边,才没被拽进去。 她拼命想了想,高声喊道:“哎,你别拉我进去呀!我要是进去了,谁给你送饭吃呢?” 缸那头没传来一点回应,突然间,沈昭昭眼前一晃。 一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就站在了她跟前。 正是他拉着她的手! 这男人穿着黑袍,头发整齐地扎着,两边鬓角散落了些许碎发,轻轻搭在他侧面的脸上。 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下巴线条硬朗,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沈昭昭从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脸。 她看得呆住了,紧接着,男人那张帅气的脸就在她眼前猛地变大! 这时候她才看到,对方脸色惨白,直挺挺地向她倒来,靠着她身子,然后就这样昏过去了! 一股血腥味让沈昭昭猛然清醒,她发现男人的衣服上全是血,原来缸底的那些血是他流的! “诶!你没事吧?” 她扶了他一把,手指触碰到他衣衫下的结实肌肉,感觉暖暖的。 他是有温度的。 但若不是鬼,就必须马上叫救护车。 不然的话,他会因为失血太多出事的!沈昭昭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20,把人送到了医院! “他是古装模特,拍照时不小心摔了受的伤。那个,他身份证没带在身上……” 沈昭昭费了好大劲想了个理由,总算说服了医护人员。 她帮男人垫付了医疗费,还特意多花了点钱,给他安排了单人间。 不久,男人醒了。 “多谢仙女搭救。” 沈昭昭坐在床边一直细细打量着他。 她不光担心他的状况,也被他无懈可击的颜值吸引。 以前她追过星,可就算是现实生活中的明星,也没这个男人万分之一帅! 特别是他身上那份独特气质,是现代社会里找不到的。 沈昭昭正看得入迷,两人眼神交汇,接着她听见他用低沉声音说。 “喝点水,我帮你坐起来……但是你叫我什么?”她有些惊讶。 江玄打量着沈昭昭,还有周围的环境。 她长得甜美,笑容温柔,就是穿的衣服挺奇怪的。 周围的东西他都不认识。 只知道眼前的这是水,但是装水的东西是透明的,挺新奇。 江玄想了想,问道:“这里难道是仙境吗?” “哈?”沈昭昭不知如何作答,摇摇头。 “倒也不是……嗯,某种意义上也算吧。” “多谢仙女。” 江玄没有追问。 他知道短时间内自己可能理解不了,便从床上起身,对着沈昭昭行礼。 “感谢仙女的救命之恩。” 他感觉到自己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疼痛也减轻了很多。 “水与粮食都是你赐予我们的?感谢仙女伸出援手,我和城里的人们在仙女帮助下得以保命,度过了这场大旱……” 说着,他竟然要跪下来! “等等!先别!” 沈昭昭刚开始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见他要跪下,连忙上前扶住他:“别这样,我就是个普通人,你别行这么大的礼,小心别牵动伤口。” 她扶着江玄重新坐回床上,又说道:“再说,你已经付过费用了,咱们银货两讫,况且你给的钱实在太多了,粮食根本不值那些钱。” 一枚老钱币就换来了整整两千万! 沈昭昭说到这里,心里还稍稍有点忐忑。 不过时代不一样了,在大乾国,那古币顶多相当于现在的一块钱硬币。 而粮食与水在灾荒年头才是真正的救命宝贝。 这么一算,自己也没占江玄多大便宜。 “这点钱实在难以回报仙女的救命大恩。”江玄诚恳地说。 “别叫我仙女了。”沈昭昭被叫得脸蛋发烫,更别提要是让人听见了,两人说不定会被当作疯子呢。 “我就叫沈昭昭,你叫什么?” “沈姑娘。” 江玄行了个礼,“在下江玄,大乾的五皇子,除此之外还掌管三明省的事。” “你是大乾朝的?”沈昭昭虽然心里大概有数,还是再问了一下。 “没错,沈姑娘也知道?”江玄点点头,苦笑了一声。 “父皇去世后没留下遗旨,各皇子各自占地为王,战乱不断,再加上干旱,百姓苦不堪言……否则,我也不会来求姑娘援手。” 沈昭昭想了想,大乾末年确实有这么一段皇子争权的乱世时期。 后来三位皇子登基,除了五皇子江玄,其他皇子全都被新帝悄悄除掉。 但那位三皇子并非英明之主,为了对付江玄,竟然联合边疆部落攻打自己的族人。 江玄带兵战斗到了最后,万箭穿心。 接着,那些边疆部落反咬一口,杀了三皇子侵占了中原。 就这样大乾朝灭亡了。 想到这,沈昭昭看着江玄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他能提前统一中原继位,后面就不会有边疆部落的侵袭,百姓也不会那么苦了。 她嘴唇微微张合,不知该说啥好,“你再歇会儿吧,伤好了再回去吧。” “不行。”江玄却摇摇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旱灾虽解,但还需要加固城墙、开垦荒地。城里百姓都还在等着我,我不能久留。” “也行。”沈昭昭没有强留。 毕竟她也不清楚这水缸两边时间是否同步。 万一江玄在这儿待三天,另一边就已经过了三年,那不是坑了人家? “我给你拿些药吧,带回去,万一别人受伤也能用。” 沈昭昭让江玄稍等,去了趟医院,开了一堆药回来,然后拿起笔在药盒上详细写下了用药方法和作用,特别用了大乾人看得懂的繁体字。 江玄好奇地望着,沈昭昭的手指纤细白嫩,一看就像从没干过重活的,果真是仙女一般。 她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像他们那的笔。 但笔尖没有动物毛,也不用蘸墨水就能写字,字迹还清秀得很,和她一样美。 “这些是治外伤的,如果伤口发炎流脓,还得配口服药……” 写完所有药物的用途,沈昭昭把药盒装进袋子里,递给了江玄。 江玄非常感激,接了药后又向沈昭昭行礼,眼神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他除了感谢还想说什么,却一时又说不出,心跳不由得加速。 “我送你。”沈昭昭怕耽误江玄的时间。 随后叫了辆车,和他一同回到了小院。 还好这水缸够大,江玄消失的时候,沈昭昭心想,要是是个胖子,恐怕就得卡住了。 江玄走后,沈昭昭坐在凳子上,手托着腮帮,脸上不经意间又露出了笑。 第三章 现在想起我是女儿了 按时间线看,离三位皇子登基的时间还长。 只要这水缸没事,她和江玄就能一直这样来往。 这么说,他不就是自己的财神爷嘛? 想到这儿,沈昭昭赶紧起身,轻手轻脚地把水缸搬进房间内,生怕磕碰坏了。 之后,她琢磨了一番,画了设计图,找了装修队,重新布置了屋子。 新买的货架全部摆放整齐,采购的货物也都整齐码在上面。 另一边,江玄出现在了祭坛背后。 他凭空冒出来并没引起谁的注意。 他提着不少药回到城里,才有士兵和平民围拢上来。 “跟我一起上阵!” 其他将军们见江玄发了话,连忙各自去集合队伍。 而沈昭昭这边,则是全心全意扑在装修工程上。 既然找到了发财的好门路,自然得把握住机会,狠狠赚上一笔。 看来老天爷还是挺照顾我的。 望着房间半成品的模样,沈昭昭满意地笑了。 装修进展神速,最迟今天下午就能收工。 接着就得去备货了。 免得人家急着要,这边却拿不出来。 跟装修师傅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沈昭昭提着包出门了。 乡下风景美如画,空气新鲜,唯一不便的就是买东西得去县城,好在不算远,坐车半小时就能到。 今天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刚出门就碰上了出租车。 可能是这段时间装修太费心力,上车没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是被司机叫醒的。 “小姐……” “到了吗?” 她懵懵懂懂地睁眼,望向窗外。 “嗯,已经到了商城附近。” 司机按下解锁键,转头看向她。 沈昭昭付完车费,步入商场内部。 推着购物车,她在商场里采购起来,面粉、大米…… 这些是必需品,得多囤点儿! 心情大好的她浑然不知,有个人正尾随着她。 “沈昭昭!”沈涵涵双手紧攥,眼中满是怨恨地盯着远去的沈昭昭。 想到她获得了一大笔钱,沈涵涵心里就不痛快。 她刚回村就发现值钱的宝物。 难道是在奶奶房间里找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应该有份。 “瞅什么!” 见女儿不对劲,张贵芳走到她身旁,瞥见不远处的沈昭昭,便别过了头。 今天真是倒霉,出门就碰到她! “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沈涵涵凑近,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贵芳。 “一枚硬币居然卖了两千万!”张贵芳一脸难以置信。 “她不仅私下卖掉,连个招呼都不打!要知道那可是奶奶的遗物!” 一想到这么多钱进了沈昭昭的腰包,她心里就难受。 同样不痛快的还有张贵芳。 “这丫头,真是不像话!” 说完,她大踏步向沈昭昭走去。 江玄那里干旱已解,农业生产肯定会大发展,买些种子肯定没错。 她在货架间来回搜寻,最后做了决定。 把选好的东西放进购物车。 正准备去找下一样商品,不料刚站稳就被从背后推了一把。 “沈昭昭,听说你一枚硬币卖出去赚了两千多万!来,分点出来!”张贵芳伸手道。 原来是为了要钱来的。 沈昭昭冷笑,抬头对上对方:“凭什么?” “那硬币可是你奶奶的遗物,你不声不响就卖了,是不是该把钱给我们?” 张贵芳正色问道。 “那是我的。”沈昭昭懒得跟她多说,起身欲走。 不料被沈涵涵扯住了衣角。 “你怎么能这样跟妈说话!那钱就是奶奶的。” “我再说一遍,那钱是我的!” 沈昭昭转身面对她们。 好端端的心情,就被她们俩给搅和了,我是一点也不想买东西了。 见张贵芳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你别想走,今天这事儿你不交代清楚就不行,不然我就不认你!” “我说过了,那是我的东西!”沈昭昭一字一顿地说得清清楚楚。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张贵芳一激动,就开始猛咳起来。 沈涵涵见状,赶紧到她背后,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妈,您别气坏了身子!妹妹可能是一时转不过弯,咱们慢慢跟她讲道理。” 真是母女情深的典范啊! 沈昭昭冷笑。 原来只有自己是不孝女!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把这个名头坐实了。 她直接走过去,“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清脆地落在了沈涵涵脸上。 “转不过弯?我是转不过来,不然怎么偏偏遇到你们这一家人!要钱没有!但是要断绝关系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一巴掌,沈昭昭是用了劲的,手掌都拍红了。 沈涵涵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沈昭昭!我好心帮你劝妈,你竟然还动手打我!” 一旁的张贵芳也是气得不轻。 “你对爸妈不孝也就算了,现在连亲姐姐都动手打!” 她小心地蹲下身,望着女儿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不仅泛红,还有些肿了起来,眼里满是心疼。 这样的关怀,在沈昭昭眼中显得格外讽刺。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明明都是亲生的女儿,沈涵涵就像掌上明珠,而自己呢? 算了。 “我想打就打了。” 她昂起头。 硬的方法不行,张贵芳就开始来软的招数。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手喊起来:“大家都来看看啊,我家这不孝女简直要把我气死了!” “偷着把我婆婆的遗物卖了不说!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侮辱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那份!” 沈涵涵见势头不对,悄悄溜去给爸爸打电话。 毕竟分遗产这种事,还是爸爸出面比较合适,他是奶奶的亲儿子嘛。 商场里人来人往,听到这大动静,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有热心肠的人在一旁劝解。 “哎呀,哪有母女隔夜仇的,别闹了!都回家吧!” “就是,别让人看笑话!” “我老公可是老太太亲儿子!我们分遗产是天经地义的!但这丫头,居然……” 张贵芳扯着嗓子喊,恨不得把整个商场的人都引来。 丈夫白峰和儿子白奕正好赶到,听见这话,一脸茫然。 但看到周围围了这么多人,白峰脸色一沉:“吵什么吵!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我不!”张贵芳大叫起来。 她今天就是要让大家看看她的处境。 “还不快把你妈带回去。” 最后,几个人把张贵芳扶上了车。 沈昭昭也跟着去了。 这事早晚要解决。 不如就今天吧。 第四章 贵有贵的道理 “嘁!” 沈昭昭刚下车,就听见张贵芳冷哼一声。 不管怎样,她绝不退让,抬头挺胸,往里走去。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山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她们。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孝的女儿,把老妈的遗产都给卖了,竟然一毛钱都不给我们留下!你可是她亲生的呀!” 张贵芳手指直指沈昭昭:“咱们跟她打官司!这笔钱她休想拿走一分!” 打官司? “行啊!你只管去告!”沈昭昭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沈昭昭心里没鬼,自然不怕。 “姐,你怎么能这样跟爸妈说话?”白奕眼看形势不妙,赶紧出来帮腔。 “这儿还没轮到你插嘴呢!” 白奕话音刚落,就被沈昭昭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从小就偏心沈涵涵和白奕,他们哪会知道自己的委屈? “你还是乖乖把钱交出来吧!爸妈把你拉扯大,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和爸爸争奶奶的遗产!” 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 一面伸手要钱,一面话里话外指责我不孝、没教养。 “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姐姐。” 沈昭昭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只见她转过头,看向沈山丰:“我有个问题,想问问白先生。” 说到最后三字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奶奶病重的时候,你这个当儿子的出过一分钱吗?养大你很容易吗?” 想跟我来道德绑架这一套?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沈山丰狠狠的一巴掌。 “你在胡扯什么!” 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沈山丰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如今这话从自己女儿嘴里说出,自然觉得颜面扫地。 但沈昭昭并不在乎。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这古钱币本就是我的,和奶奶的遗产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张贵芳身上:“打官司吗?随时欢迎!”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沈昭昭离去的背影,张贵芳怒火中烧:“瞧瞧你女儿!既然要和我们打官司!那咱们就奉陪到底!” 她不信,自己还斗不过那丫头片子! 话音未落,沈山丰的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她脸上。 “你干嘛!” 张贵芳扭头,怒目圆睁瞪着他。 一旁的沈涵涵连忙扶住母亲:“爸!您怎么能动手打妈妈!” “今天她让我丢脸,我不该打她?”沈山丰指着张贵芳,愤怒地说。 “那您也不能……” 沈山丰转而看向刚刚出声的沈涵涵,一个眼神暗示,沈涵涵便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还有你!做姐姐的居然抢妹妹男朋友!走在街上,就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吗! “我们家的脸全让你们母女俩丢光了!这件事谁也不准再提!否则别怪我无情!” 最后这几个字,沈山丰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目的无非是想让她们知道厉害,别再动打官司的脑筋。 如今的沈昭昭,摆出一副豁出去的姿态,真要闹上法庭,不孝的名声一传开,他还怎么做人呢! 沈家最近的风波,已经够多的了! “那可是整整两千万……“ 难道就白白放弃? 沈涵涵话没说完,就被沈山丰打断:“听不懂话吗你!“ “是!“ 沈涵涵只能乖乖低头。 两千万够沈山丰一辈子吃喝了,怎能不动心! 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打官司绝非良策。 一看到这对母女,沈山丰就满腹怒火,干脆转身回楼上了。 “妈……“ 沈涵涵噘着嘴:“我这也是为了咱沈家好,这么多钱呢,不能全让沈昭昭一人揣腰包吧!“ 张贵芳没言语,只是摇了摇头让她别说了。 接着拉着沈涵涵朝客厅后的房间走去。 沈山丰好面子,要是知道她们私下还不死心,肯定不乐意。 关上门后,张贵芳心疼地把女儿搂进怀里。 “你的想法妈都明白,真是委屈你了。“ 母女俩紧紧相拥。 “这飞来的横财,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张贵芳眼神坚决。 属于自己的,她一定要夺回来! “妈,您有办法了?“ 沈涵涵激动地松开母亲,热切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期盼。 “当然!“ 张贵芳昂起头,信心满满地说:“我们能……“ 她贴近沈涵涵耳边,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 “这次,务必把钱拿到手!“ 张贵芳下了决心。 一旁的沈涵涵闻言,也跟着浅浅笑了。 …… 从沈家出来后,沈昭昭没有马上回家。 而是又去了商场。 既然来了,缺的东西自然要补全。 说实在的,看到沈家父母对沈涵涵和白奕那么偏心,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实在想不通,同样是亲生骨肉,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现在好多了。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面对这种不公平,早就习以为常了! 种子已经有了,接下来需要化肥。 大乾朝没有化肥,如果卖给洛临昭,到时候收成比平常多几倍,肯定会赢得好评,这样一来又能多一份收入。 想到这里,她快步走向农作物区,开始挑选起来。 化肥不同于别的,还是选知名品牌更靠谱。 “要三十袋。“ 沈昭昭对着旁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一听要买这么多,服务员满脸堆笑地跑过来。 “行嘞!我马上给您开发票。” “等下!” 沈昭昭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喊住了对方:“能送到我家不?” 这么多她哪儿拿得动啊! “当然没问题!” 望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商品,沈昭昭陷入沉思。 还得再买点啥呢? 对哦! 差点忘了! 结完账,她火速跑到街上, 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跳上了车。 车子在古玩街停下,这里是许多收藏爱好者的淘宝圣地。 瓷器、古钱... 这些不是沈昭昭的目标。 忽然,她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她右转,步入一条小巷。 不同于外边宽敞的马路,这里狭窄得很,车进来都挤。 “神兵利器”! 看到招牌,沈昭昭笑了。 “需要点啥吗?” 老板见她进门,连忙迎上来,准备介绍一番。 “我就随意看看。” 第五章 仙女的礼物 虽说兵器现在是管制物品,但随着近年来二次元文化的火爆,不少人热衷于淘些刀剑来玩。 特别是那些cosy的小姐姐小哥哥,穿上武侠服装,手持长剑,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当然,不会是真的开刃,不然老板哪敢卖! 这家店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沈昭昭进店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最里面,那是一把铜弩。 她取下墙上的铜弩,掂量了一下,手感轻巧,江玄战斗时应该用得上! 上次他来时,满身是伤,有了这玩意儿,情况应该能好些。 他可不能有事!我还指望他带我赚钱呢! “怎么卖?”沈昭昭把铜弩放到旁边。 “这个三千。” 三千! 沈昭昭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铜弩,就这小玩意儿,要三千元! “这太贵了吧。”她把铜弩放回桌上,继续浏览其他。 “小姑娘,一分钱一分货,你瞧瞧旁边这几个,一对比就明白了。” 沈昭昭走过去,从中挑了一个铜弩握在手中,做工粗糙,握感不舒服,刻纹也十分马虎。 果然是比不上刚才那把。 “这把五百块,无论是品质还是工艺,都不如刚刚那一把。”老板在一旁介绍。 “那个三千的,给我来五把吧。” 古币卖了两千万,这五把铜弩就算回馈江玄了。 当然,再给我点好东西就更棒了! “这...”老板面露难色。 “有问题吗?”沈昭昭察觉到不对,开口问道。“这款弹弓目前只有这一个现货,如果您需要,可能得再等上两天哦。” 店家带着歉意笑了笑。 “那我先要这个,再挑些别的吧。” 沈昭昭转回刚才的地方继续挑选,如果店家这类东西库存多,她倒要犹豫犹豫了! “小姑娘,你是做啥生意的呀?咋一次性买这么多呢?” 店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一小姑娘,一来就要好几副弹弓,还挑最贵的,他心里真是有点忐忑。想赚这钱,又怕万一她出了什么事牵连到自己。 “打野兔呗,还能干啥。”沈昭昭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么一说,店家才放松下来。 “五百块钱的来十副,那个三千也一块要了。” 挑来挑去,除了三千的,就数这款合适了。而且店家说是连发的,沈昭昭琢磨着,连发好啊! 万一碰到敌人,战斗起来更方便。 “小姐,我得提前跟您说一声,这些弹弓的子弹我们不卖开刃的。” 店家正打算去柜台结账,忽然想起这档子事,赶紧转回来,“您知道按规定我们是不能的……” “我明白。” 沈昭昭连忙摆手示意理解。 开刃,对古代的江玄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店家回到柜台,在沈昭昭眼前拿起计算器算起了总价。 “总共八千块,您打算怎么付呢?” 他把计算器往沈昭昭面前挪了挪。 “刷卡。” 沈昭昭递上了银行卡:“不过麻烦您把这些送货上门。” “没问题。” 店家爽快答应。 这笔交易数额不小。 装车时,店家特意让沈昭昭在旁边盯着。 等弹弓都装上车,她才离开。 回到家时东西都已经在院子了。 种子、化肥、弹弓…… 确认完货物后,沈昭昭转头说:“东西都对上了,真是麻烦大家了。” 进屋一看,装修队也正好收拾完毕。 账目对清后,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巨大的院子里,只剩沈昭昭一人。 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走向大缸,把那些弹弓一股脑扔进去。 战场上形势艰苦,希望这些东西能对他有所帮助。 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家杂货铺,倾注了那么多心血,不能就这样没了。 “您慢点。” 一名士兵搀扶着江玄,从外走进营帐。 他手臂上的旧伤本就没完全好,刚在战场上一折腾,伤口又裂开了。 当时没觉得太疼,等击退了敌人,疼痛感才阵阵袭来。 “我去请大夫。” 把江玄扶到椅子上,士兵急忙出去了。 这次能赢,一半靠运气,现在敌人突袭,肯定是以为城里缺粮,才趁机攻打。 好在那仙女解决了水与粮食短缺的难题。 将士们齐心协力,这才赢得了这场胜利。 这次能赢,全靠她了。 “大夫!快过来!” 随着帘子被掀起,士兵引领着代付进门。 “将军,失礼了!”大夫靠近身,谨慎地解开衣裳。 伤口裂开,红肿一片,鲜血不断往外渗,大夫取出药瓶,将药水洒在伤口上。 “我给你开个药方。” 哎呀,药! 江玄从椅子上站起,快步移到榻前,提着药材到书桌上。 “你看看这些药能用不?” 大夫一见那盒子,顿时愣住。 这药他从未耳闻! “这些是从哪儿得来的?” 放下笔,走到书桌旁。 “不过是友人所赠。” 江玄坐回凳子上,看着对方。 这药才服用一次,他就觉得好转许多,因此想让医生鉴定一下。 只见大夫打开盒子,取了一粒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满面惊异。 这么一小颗药丸竟蕴含多种药材! 真是神奇! “这药实在太神奇了,若有此药,战士们伤处化脓时,无需费时煎药,直接服一粒即可。” 大夫兴奋地放下药丸,又审视起其他药物。 “将军,您是否可以和那位朋友商量,将这些卖给我们,这样我们的医疗水平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想起沈昭昭的样子,江玄低下头:“你先下去吧!” “是!” 旁边的士兵也随之退出。 有一瞬,他仿佛看到江玄笑了。 但再抬头时,并没有发现什么。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 立秋以后风渐凉,江玄交代了几句,离开了军营。 路过祭坛时,他停下脚步。 铜鼎里好像有东西。 仔细一看... 这是什么? 因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他便想近前查看。 靠近后,才确认那是弓弩。 纯铁打造,全身银光闪烁。 一眼之下,江玄就肯定这非俗物! 是仙女赐予的兵器! 一共摆放着数十把弓弩,多数相同,唯独一把格外不同。 不仅银光闪闪,还雕琢得极为精致! 这是仙女送我的? 他弯腰,将弓弩握在手中,瞬间愣住。 这弓弩出奇地轻便! 虽然里面的箭尚未装填,但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江玄还没意识到,这弓弩竟然连发的! 这把弓弩纹饰美观,设计也极其巧妙。 掂了掂银弓的重量,江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平日里常做怪梦的他,今夜竟一夜无梦。 第六章 名声已坏 天刚蒙蒙亮,江玄早早起身,现有的粮食和水只能支撑一个月。 最重要的是找到解决食物来源的办法。 之前沈昭昭投递的粮食虽暂时解围,但后续的饮食问题仍需解决。 最简便的就是种粮食了! 江玄想到这儿,急忙提笔在纸上书写。 确认无误后,他将十锭金子和信一起放入祭坛铜鼎内。 如同前几次,很快那些东西就不见了踪影。 连续几日缸那边都没动静,沈昭昭不禁担心,江玄莫不是战死了。 千万别啊! 那样的话,她的发财大计如何实现呢! 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她就掀开被子坐起身,匆匆洗漱完毕,直奔屋外的大缸而去。 缸里静静躺着十块金锭,旁边还贴着一张纸条。 上面列着的正是眼下急缺的物品清单。 沈昭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身回房,一包包的种子就这样被她陆续投入缸中。 幸亏当初听了江玄随口一提,说要开垦。 她未雨绸缪买了些种子备用。 现在看来,这一步走得太对了! 随之被投入缸内的,还有化肥等。 江玄既然提了这事,显然他已经着手种植作物了。 施过肥的庄稼,收成远超寻常耕作,品质更优。 这样一来,她的名声自然就响当当了。 沈昭昭掂量着沉甸甸的金子,笑得合不拢嘴! 一块金锭大约一百克上下,按当前金价,一块就是五万! 十块金子,那就是整整五十万哪! 这一下,又赚了个盆满钵满。想到将来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样子,她不禁笑出声! 当然,让她最开心的还不止这些。 最关键的是,江玄还平安无事,这意味着她能通过这条门路赚得金银满仓。 另一边,江玄正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 他想要的现身了。 不过,伴随而来的还有些别的东西。 这是啥玩意?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封信,上面详细说明了这些物品的用途和效果。 真有这么神? 这事留待以后慢慢研究,当前最紧要的是,开垦那片荒地。 他取过种子,高声呼喊:“来人呐!” “将军有何吩咐?” 士兵应声而来。 “把这些搬进去,再叫几个人,带上锄头跟我出宫。” 江玄边说边脱下铠甲,吩咐道。 锄头? 将军要干啥? “愣着干嘛,快去啊!” 见士兵呆立不动,江玄再次催促。 “是!马上去!” 士兵连忙退下,生怕慢一步会招来责罚。 江玄返回营帐,换下军装,穿上便服,随即走出营帐。 营帐外已聚集了几名士兵,人数正好! “走吧。” 江玄朝他们挥了挥手,领头往外走去。 士兵们虽不解江玄此举目的,但将军的命令,他们总是无条件执行。 若非他苦撑至今,他们或许早已成为荒野中的枯骨。 众人头一回见到将军如此轻装上阵,今天……要去哪儿呢? 最终,一行人停在了一片开阔地前。 接着,江玄卷起袖子,准备抄起锄头下田。 这番举动吓得士兵们目瞪口呆。 “我来帮您。” 一士兵欲接过江玄的锄头,但却被他挡了回去。 “我自己来就行。” 因刚下过一场“及时雨”,泥土湿润,锄起来不费力。 翻完土,整平地面后便是播种环节。 “这些都是什么呀?” 将军出来时,他们就留意到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现在瞧见将军又把那玩意儿亮出来,战士们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江玄没言语,直接从兜里掏出了刀,再一刀从袋子顶上豁了个口子。 “乖乖,这豆子真不小!” 旁边的人惊叹出声。 这可是头一回见着这么鼓溜的豆子,江玄自己也是头一遭。 “忙完了咱们就回去吃饭,大家加把劲啊!” 他没接这话茬,转而给大家鼓劲。 自己总不能和他们说这豆子都是仙女送的吧! 农活干完,太阳已经快挨着山头了。 一连好几天过去,天上还是一滴雨都没掉,好在种庄稼时选的是大豆, 就算旱一点,也不打紧。 粮食问题解决了,江玄这才算舒了口气。 江玄望着那一行行齐整的田垄,忽然想到,在那位仙女的帮助下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是不是该告诉她一声呢? 水缸安静了好些天,沈昭昭也没闲着。 趁着这段时间,把院子里的架子全都翻新了一遍,还添了不少东西。 比如杂货铺必备的大米、面粉、食用油,还有鸡精、味精、盐等各种调料,纸巾、洗漱用品,还有方便面、各种饮料、小零食…… 就连农村用得到的锄头、镰刀这类工具,她也都各买了些。 望着架子上摆满了货物,沈昭昭心花怒放。 自己的铺子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村里那点事儿,还没十分钟村尾就知道了。 自己的动静,想必早就在村里传开了。 沈昭昭望着杂货铺,脑子一转。 这杂货铺本来就是为给江玄准备东西打掩护。 那…… 不如就直接叫【一间杂货店】吧! 干脆利落,沈昭昭又上网订了一大堆宣传单。 宣传单一出炉,沈昭昭就开始在村里吆喝了。 只是这效果有点不对劲,村里人见她过来,一个个都摇头摆尾的,宣传单连接都不接。 沈昭昭真是纳闷。 宣传单上【开业大优惠,全场五折】这几个字,难道还不够显眼? 那些平时爱贪小便宜的七大姑八大姨,怎么都不肯上门呢? 她还指望这点小生意能赚点外快呢! 沈昭昭正独自苦恼,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扯了扯。 “你这是在忙活啥呢?” 沈昭昭心想:能忙啥?帮大乾朝的五皇子重整河山,再创辉煌呗! 沈昭昭笑了笑,连忙热情地递上张传单:“我用奶奶留给我的小院开了个杂货铺!以后咱们村买日常用品可就方便多了。” 三奶奶好不容易听明白,半晌才恍然。 想起沈昭昭学的专业,又伸长脖子道:“做点小本生意是挺好,总比盗墓挖坟强!小姑娘家的……” 沈昭昭赔着笑,咬紧后槽牙向她解释:“三奶奶我是学的考古。” 三奶奶倒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沧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 第七章 后院里有秘密吗 “二丫,你奶奶把这小院留给了你,你也别总想着害人的事。各有各的命,我就不再多嘴了。” 老奶奶说完话,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也没接沈昭昭递来的单子,背着手,步履蹒跚地离去了。 沈昭昭捧着那堆传单站在那儿,心里也明镜似的。 看这情况,自己在村里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这臭名昭着的帽子是谁给戴上的,还用问吗? 不过沈昭昭并不急于辩解,更不想费劲去打听别人听到了哪些关于自己的坏话。 毕竟,自己现在干的这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沈昭昭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微笑。 这群人倒是好心办了坏事呢! 她没有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这个时候,白家其他人正吃午饭。 张贵芳瞧着这么久都没动静,钱一分也没到手,加上天又热,啥食欲都没有。 “砰”地一声,碗被摔在桌上,她叹了口气:“我真是没用啊!养大的女儿居然不认我了!” 沈涵涵见状,连忙放下碗筷,凑到妈妈身旁:“妈,您说的这是哪的话,我不都还在您身边嘛。” 沈山丰这时候也不痛快地搁下碗筷,冲着张贵芳就是一顿数落:“好好的孩子怎么不认你了!说这话的时候,你自己也该反省反省!” 沈山丰边说边给张贵芳使眼色。 张贵芳哭得更厉害了:“我真是没用!” 不管怎样,这是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亲妈,沈涵涵即便心中有再多不满,见妈妈这样大喊大叫还是耐着性子劝:“妈,您别乱想……” 张贵芳眯着眼,直接扑到沈涵涵怀里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央求:“涵涵,妈求你了,你去把妹妹劝回来吧。” 其实听到这里,沈涵涵已经很清楚张贵芳的盘算了。 毕竟沈昭昭在外面读书那么多年,有好几次假期为了跟着老师去考古都没回家,张贵芳也没关心过。 如果不是后来沈昭昭出去上班,张贵芳等着拿沈昭昭的工资,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如今这么一哭,明摆着是盯着那些钱呢! 不过,沈涵涵自然也是盯着的。 张贵芳这一闹,恰好给了了自己一个绝妙的机会。 沈涵涵轻轻拍着张贵芳的背,柔声细语地劝道:“妈,您别急,吃完饭我就去开车去看妹妹。” 听到沈涵涵说要去看沈昭昭,张贵芳的哭声才渐渐小了,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还是转了200块给沈涵涵:“妈给你点钱,你妹总误会我们是为了钱才怎么样的,你们到时候给她买点吃的用的,好好跟她讲道理劝劝她。” 沈涵涵连声应承。 这时,沈山丰站起来,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嘀咕:“这风怎么这么大,门也不关,咱们家的事,被外人听了多丢人!” 沈山丰说完,“嘭”一声关紧了门。 屋内原本喧闹的几人瞬间恢复了宁静。 大家交换了个眼神,接着各自忙各自的。 只要沈昭昭不把钱拿出来一天,这些人就一天不会放过她。 他们铁了心,只要沈昭昭不交钱,就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下午,沈昭昭又添置了一些治伤的药。 因为大量买药容易引起相关部门注意。 拎着药关好大门,她来到了后院。白 桑桑给自己立了个规矩,就算再忙,每天早晚也得两次,去看看缸里的动静;要是闲着,那就更勤快了,除了早晚,想起来就必须得去瞅瞅。 一靠近那缸,就发现缸底躺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信封。 沈昭昭连忙弯腰把它捞出来,正打算瞧瞧对方有什么需求。 可那信封上,有力又俊秀的字迹写道:“江玄感谢仙女,豆子都已播种下去,但天气不好,得靠人工浇水,不知何时能发芽。仙女赠予的豆子极佳,相信几个月后定可以大丰收。” 沈昭昭盯着字,回过神时,嘴角已不自觉挂上了微笑。 仿佛从字缝里,她已能窥见,两千年前那座绝境之城,生死边缘,却有救世神仙降临,慈悲为怀,普救众生。 特别是,这神仙还是她自己。 “沈昭昭!” 心中的温暖还没散去,那恼人的声音便响起。 沈昭昭心里门儿清。 上次的事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他们还憋着大招呢! 沈昭昭不动声色地把信封揣进裤兜,转过身面对来人。 “哟,你还真好意思来啊?是不是得我把你在村里还没结婚就怀孕的事喊上一嗓子,你才不好意思露面啊?” 沈涵涵话还没出口,就被沈昭昭堵得严严实实,当场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远见状,连忙拽住沈涵涵,冲沈昭昭就是一阵数落:“你干什么?你姐姐还怀孕呢!你这么大声,吓到她怎么办?” 沈昭昭手一插兜,冷冷地瞥了苏远一眼:“光骂她不骂你,是吧?够无耻的!” 两人被沈昭昭两句噎得哑口无言。 沈涵涵哪受得了这种气。 但苏远没忘此行目的,轻拍沈涵涵的手,对她微微摇头示意。 苏远把水果放到面前:“沈昭昭,是你妈想你,我们才提东西请你回去,你一见面就这样,真是不知好歹!” 沈昭昭对这俩人实在无话可说,边朝他们走边一字一顿地说:“后院重地外人免进,买东西的前院候着。” 沈昭昭说完,走到二人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昭昭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涵涵彻底没了耐性,对苏远冷声吩咐:“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故意找茬,你也别藏着掖着了。” 那么多钱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诱惑。 尽管苏远心里不爽,感觉沈昭昭在推卸责任,但如果能分到钱,他也懒得计较。 面对沈昭昭,苏远收起刚才的谄媚,恢复了高傲的姿态,冷冷地说:“有正事跟你谈。” 沈昭昭仍旧坚持:“有事前院说。” 沈昭昭连连把两人往外推,两人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苏远挑了挑眉:“你后院里该不会藏着什么宝贝吧!” 沈昭昭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故作镇定,依旧摆出一副嫌弃模样:“我家有啥和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不走的话,我可喊人了。” 第八章 我和你可不一样 瞧着沈昭昭这态度,苏远心里暗自兴奋。 看来那老太婆留下的不只是那枚古币那么简单。 他抬起手,猛地推了沈昭昭一把:“让开!” 沈昭昭想要起身追赶,刚挣扎着要坐起来的时候。 苏远却突然转身一脚,正中沈昭昭的小腹。 这一脚,疼得沈昭昭立刻蜷缩在地,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来。 沈涵涵见沈昭昭暂时被制住,像疯了似的冲进来。 沈昭昭一见沈涵涵闯进去,心里一急,之前江玄送的金子就放在床头盒里。 本打算找个空闲时间去金店卖掉,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他们发现。 万一让他们察觉这屋里还有别的值钱玩意儿,往后麻烦可就大了。 沈昭昭勉强撑着地面站起身,紧跟沈涵涵进了房间。 沈涵涵进门就拉开门口的衣柜,把沈昭昭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扔。 沈昭昭冲上前大叫:“你们这群疯子想干啥?” 嘴上这么问,身体却悄悄往床头那个装金子的盒子蹭去。 边蹭边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选了个破旧的快递盒装。 不然一定会被沈涵涵察觉不对劲。 手一抓到盒子,沈昭昭便将它藏在衣服底下,假装捂着痛处,手无力地。 打着沈涵涵:“你们想干啥?我都说了奶奶没给我留别的,只有这个院子而已!你们还不死心吗?” 沈涵涵完全不理会沈昭昭,搜完衣柜又开始翻箱子。 见沈涵涵那入魔般的状态,沈昭昭觉得她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便边假装咒骂苏远,企图阻止,边往门外撤。 沈涵涵又翻腾了几下,突然觉得院子里静得出奇。 急忙跑到门口,只见苏远刚从另一间屋子里翻找完毕出来。 苏远见沈涵涵立在门口,问她有没有找到什么。 沈涵涵的目光立刻锁定不远处的沈昭昭。 看到对方那古怪的举动,沈涵涵连忙大叫:“阿远!她身上有东西!抓住她,快点!” 沈昭昭听到这话,心中虽紧张,脸上却故作轻松,手指着苏远鼻子骂道:“浑蛋,谁允许你动我房间的!” 苏远默默地关上门,冷冷说道:“我都查过了,没找到。我劝你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了!!” 听着他的话,门又被关上了,沈昭昭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假装十分激动。 “你那脏手也敢碰?可别弄坏了我的东西!” 沈昭昭边说边往那间放着大缸的房间跑去。 推开门,正是那口缸。 苏远边追边喊:“交出来!” 沈昭昭瞄准了大缸,几步就冲了过去。 苏远当然不会让沈昭昭如意,立刻追上去,一把抓住了沈昭昭的肩膀。 这时,沈昭昭瞅准机会,腰靠着水缸边,顺势把快递盒子滑进了水缸中。 沈昭昭的身体正好挡住了这一动作,尽管如此,远处的沈涵涵还是隐约觉得沈昭昭好像往缸里扔了东西。 可转眼间,沈昭昭已转身对着苏远,耸耸肩说:“我早就说了吧,这里没有值钱东西!” 而沈涵涵这时却冲着苏远大声喊:“你快看看那水缸里头!” 苏远弯腰一瞧,水缸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时,在铜鼎前坐着的江玄正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见自己之前的金子被退了回来,心中暗自记下:仙女对金子不感兴趣。 沈昭昭望着对着空水缸发呆的苏远和沈涵涵,心里不禁一阵犯难。 怎么才能从江玄那把那些金子再讨回来? 这可真是个难题。 ...... “我真没藏着啥,你们是因为看见我卖了古钱币眼红,集体出现幻觉了?” 沈昭昭倚在大缸边上,瞅着这俩人一个劲儿往缸里探头探脑,心里头直冒火。 心想要不然直接把这俩货推进缸里,再留个条儿,让江玄帮忙一块儿处理了拉倒! 可转念又想,人要是失踪,最后还得查到自己头上,沈昭昭心里那个烦躁啊。 真是麻烦透顶! 沈涵涵半截身子都快伸进去了,嘴里不停嘟囔:“我真的看见了!” 沈昭昭仍旧贴着缸站着,生怕这俩智商不在线的往里扔啥乱七八糟的东西。 更怕这边刚给过去啥,那边又传回来啥莫名其妙的消息。 得赶紧打发这俩人走。 沈昭昭脸色一变,她伸手把沈涵涵扒在缸沿上的手拍了下去。 “快点把手给我挪开!奶奶留下来的东西少你碰!” 苏远连忙扶住被沈昭昭推了一把的沈涵涵:“宝贝儿,离这个疯女人远点,你怀着咱们的孩子,身体可得小心照顾着。” 沈涵涵听着苏远的关怀,娇羞地点了点头。 沈昭昭心里一阵恶心。 但实在是懒得多搭理这对狗男女。 苏远见沈昭昭连个破缸都宝贝得紧,再看看周围这些破旧的摆设。 门是木头做的,虽然灰尘已被清理,但久无人居的那种霉味还是充斥在空气中。 这屋里都不像是能藏得住古币那种珍宝的地方。 不过奶奶在世时确实最疼爱沈昭昭…… 苏远心里琢磨着,视线落在了自己还没去过的沈昭昭的卧室。 “再让我看看你房间,要是真没东西,我们就离开。” 苏远这么提议,沈昭昭立刻反驳:“苏远,你是不是变态?女生房间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沈涵涵却在一旁小声嘀咕。 “装什么纯洁,好像自己多干净似的。” 话一出口,沈涵涵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难看地闭上了嘴巴。 可既然对方送上门来,沈昭昭哪有不接招的道理? 沈昭昭冷笑:“姐姐,我和你可不一样。你爱偷偷爬别人的床,我要学习,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份心思。不过也得恭喜你啊,如果苏远真的对我忠心耿耿,那你得到的确实是原封未拆的新货色。” 沈昭昭这番话正中苏远的心虚之处,他恼羞成怒:“你还要不要脸?” 沈涵涵心里虽恼,但面对沈昭昭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温柔地对苏远说:“别跟她浪费时间,我们快去看看吧。” 这会儿不进去,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房间里能翻的都翻遍了,剩下来的目标应该就是那张床。 沈昭昭在打扫房间时就发现,床底下是空的。 从卖掉那枚古币后,沈昭昭明白这些值钱玩意儿不宜放在显眼地方,便全部藏在了床垫底下。 苏远现在急得眼睛都快冒出火来,把那张床掀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九章 闲置的地窖 沈昭昭的目光停留在门边靠立着的大门闩上,随即伸手抄起了那根一人多高的木头门闩。 干考古这一行,虽说工作细致入微,但常年外出考古,不知要翻过多少座山,跨过多少道岭,钻进多少个洞窟,自然练就了一身力气。 苏远见沈昭昭拿起门闩,想起之前沈昭昭给他的那一脚,心里不禁有些发憷。 沈昭昭握紧拳头,门闩的小端砰地砸在地上。 随后,他目光冰冷地望向苏远和沈涵涵:“还不走吗?行啊,那我这个乡亲们口中的不孝子可就要揍我的姐姐和姐夫了!” 话音刚落,沈昭昭毫不含糊,挥起门闩想要去打苏远的脑袋。 那姿态,真是潇洒至极。 苏远哪还能站得稳? 早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他对沈昭昭破口大骂,嗓子都喊哑了:“沈昭昭,你这个疯子!” 沈涵涵见状也不敢留在屋里,连忙连滚带爬地躲到苏远身旁。 沈昭昭提着门闩走出屋子,顺手把门带上。 想到之前自己没意识到被苏远打了几下,心中便是一股闷气,冷冷地朝苏远骂道:“这棍子本是用来打狗的!你这狗胆还真小,还没动手你就大喊大叫。” 沈昭昭手握武器,苏远深知若再缠斗下去定会吃亏。 于是他指着沈昭昭恶狠狠地说:“给我等着啊!” 而沈昭昭却不依不饶道:“你们下次来时最好带点证据,说奶奶给你们留了什么,或者有正当理由让我搬出去,否则我就报警,告你们非法入侵!” 沈昭昭言辞犀利,听得苏远心里直打鼓。 眼看着两人驾车离开。 沈昭昭手持门闩站在大门外,望着远去的车影,这才带着门闩回到院子里。 然而走进院子,沈昭昭望着这小院的布局,心中不禁又起了诸多想法。 以后不仅要给江玄运送物资,江玄也会往给自己送东西,而且更为关键。 这些东西,必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这事越早办越好。 现在杂货铺没生意,不如从现在开始翻新这个小院。 当天,沈昭昭就在网上浏览了许多装修公司,最终在一下午的筛选后找到了一家口碑不错的。 于是赶紧与对方客服取得联系。 沟通了具体位置后,对方表示沈昭昭居住的村庄位置偏僻,交通不便,需要次日才能上门商谈。 沈昭昭痛快地答应了。 这正合沈昭昭心意,因为在装修期间,这口大缸也需要找个合适的角落安放。 沈昭昭一边盘算着,一边在各个房间里来回转悠,从前院转到后院,从左边看到右边。 看得越多,脑袋里的问号越大。 无论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够安全。 话说回来,这缸怎么就不能做成不锈钢的呢? 沈昭昭觉得脑袋有点犯晕,最后停在了侧厢房里,蹲下了身子。 突然间,她感觉脚底下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猛地从地上蹦起来。 眼睛往下一扫,仿佛隐约瞅见了一条细缝。 沈昭昭顺着那条缝隙的方向,弯下腰往地底下瞅去。 这条缝隐蔽得过分,比起在古墓里找机关还费劲。 工具都放在古董店里了,沈昭昭身边也没什么顺手的家伙什,只好整个人趴在地面。轻轻地朝地面吹了口气。 就这么一吹,那条细细的缝又在石头缝里露了脸。 这回沈昭昭瞧准了,拎了把铁铲进来,对着那块石板就开始撬。 没怎么费劲,铁铲轻松地就把地砖给掀开了。 沈昭昭俯下身挪开那块石板,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 接着,一股湿漉漉的霉味直冲鼻尖。 沈昭昭连忙捂住鼻子闪开,退回到院子里。 这种老地洞要是多年没开封,里面的空气肯定不新鲜。 万一有菌吸进肺里可就不妙了。 趁着散味儿的空档,沈昭昭跑到去买了口罩和手套,然后又从隔壁借了个梯子,才重返自家小院。 不过沈昭昭这一系列大动作,难免引起了村民的好奇。 对外,沈昭昭一律解释说:院子旧了,要翻新一下。 提溜着这些玩意儿回到家,霉味已经散了不少。 沈昭昭戴上口罩与手套,打着了打火机。 沈昭昭将打火机伸入洞口,打开了手电筒一番探查。 但沈昭昭很快就察觉到,手机手电筒的光太弱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下面像是有个台子,却看不清具体情况。 没办法,沈昭昭只好钻进杂货铺一阵翻腾。 毕竟,沈昭昭行事还是以小心为上,不能给江玄送过去太过超前的东西。 翻了好几袋子,沈昭昭还真找到了几把手电筒,射程远的那种。 光照下去,沈昭昭总算是看清了,下面竟然有条路。 只是这地面距离洞口差不多两米高。 沈昭昭调整了梯子,慢慢往下放。 等梯子触到地面,沈昭昭确认稳固后,把手电挂在腰上,然后把手机揣兜里,手中握着打火机才下到洞中。 沈昭昭两脚慢慢往下蹭。 一只手则捏着打火机,走几步就打火看看洞内氧气够不够。 当沈昭昭的脚终于踏到实地时,她才举起手电,环顾四周。 这么一圈照下来,沈昭昭顿时觉得后脊梁骨凉飕飕的…… 这空间看起来像个大号的长方盒子,估计有个四十平方米左右,墙上糊着粗粝的水泥,显得挺糙的。 地上堆满了满是尘土的褥子与垫子,还有些不知搁了多少日子的排泄物,看着挺不讲究。 地方其实不算大,沈昭昭专心转了一圈探查,心里也就有了数。 估计是战争时期留下的藏身地窖。 村里的人可能都把这些遗留的地窖当成了储粮室。 奶奶一个人住,用不了这么多空间,所以此地窖就被闲置了。 沈昭昭环视一圈,不由自主拍了拍手。 这以后就用来安放大缸吧。 第二天一早,虽说和人家约的是十一点钟见面,但沈昭昭八点就爬了起来,拿起铅笔画了个草图。 这次沈昭昭打算是把房子内部结构整个翻新一下。 几个小房间打通,加固之后重新刷漆,做成仓库。 另外呢…… 沈昭昭踱步到后院,瞅了瞅仓库与地窖,又瞄了瞄后头那面光溜溜的墙。 看样子得在后面开个后门,往后搬运东西就方便多了。 这么想着,沈昭昭的眼神不自觉飘向了房子另一侧的空地。 第十章 会好起来的 以后自己进货多,货车进进出出的,可自家生意又不咋样,容易惹人猜疑。 弄辆、车也是必须的。 车不能太小了,得能装货,牌子也不能太显眼,免得被人看了眼馋。 念大学那会儿,因为随时可能跟着导师外出,路上开多久也不一定,大家通常轮着开,沈昭昭便早早考了驾照。 如今真要用车了,直接掏钱买车就行了,真是美滋滋。 大致规划好后,工人也到了。 两人磨合了一整天,总算把地面的布局敲定了。 从大门进来以后是个十字路口,碎石路左边是杂货铺,而右边则是种花种草,弄点假山水景。 碎石路尽头是沈昭昭的小屋。 屋子左边紧挨着仓库,而仓库大门靠近后院,挨着后门。 仓库小门通向杂货铺,方便补充货物。 厨房就设在屋子右侧的空地上,挨着后门,以后开车进来停车也方便。 至于沈昭昭说的地窖。 装修公司得第二天带着专业工程师来看看再说。 不过总体来说,这一天的进展还挺顺利的。 调整住宅布局时,沈昭昭还特地为江玄预留了一间房,万一江玄下次再来,至少有个住处。 规划完毕,沈昭昭觉得这些变化还是得跟江玄提一嘴。 万一江玄哪天突然跑到现代,结果被困地窖里怎么办? 沈昭昭边琢磨边决定,等施工图纸出来后再给江玄送过去。 盘算了这一切,沈昭昭终于心里有了底,累了一整天,一躺到床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江玄自从收到了沈昭昭退回的金子,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 豆苗起初几天长得确实不错。 但金子退回的次日,田里的豆苗就只往上长,不再变粗壮了。 到了第三天,大半都已经蔫黄了。 江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察觉到这些豆出问题是在上仙退回金子之后,连忙马不停蹄地写了一封道歉信,投进了铜鼎里。 早上,沈昭昭去看大缸时,正好看到一封信躺在里面。 以为是江玄那边有新的需求,便拿起了信封。 【道歉信】这几个字立刻映入了沈昭昭的眼帘。 沈昭昭心里顿时满是问号。 这位帅哥到底在跟我认什么错呢? 她快速将信打开。 江玄那帅气的字迹,无论看多少遍,都能触动沈昭昭的心弦。 看着这漂亮的字,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俊俏的脸庞,确实是一种享受。 至于江玄在信中详细列出的自己的“罪状”,沈昭昭倒不太在意。 只是读到那大豆这两天迅速枯萎时,不由皱紧眉头。 于是他急忙提笔写下: “给我拿一些你用来种大豆的土壤。” 沈昭昭望着纸条消失在缸底,随即趴在缸口上密切关注着动静。 此时,江玄已在铜鼎前跪了一夜,忽见一封洁白的信纸从铜鼎中浮现,连忙用刀剑支撑着站起身来。 得知上仙要这的土,江玄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用锦缎缝制了一个大袋子,装满了泥土,然后放入了铜鼎。 沈昭昭眼见着一大袋泥土出现在水缸底部。 但定睛一看那装土的袋子,双眼瞬间瞪圆了。 袋子上云纹和躞纹有序排列。 那布料织得极为紧密,触感仿佛不属于千年前的产物。 这块布手感柔软,其上绣的图案立体而生动,比博物馆里展示的任何一件都要精致。 毕竟,它没经受过两千年岁月的侵蚀。 沈昭昭的脑海里响起了金钱到账的美妙音符。 这样成色的古老文物,拿到拍卖会上不知能赚多少。 真是价值连城。 沈昭昭难以置信,短短几日,自己竟见识了许多连老师傅都没见过的宝贝。 而且,这可是绝对的真品! 第二天,装修人员如约带施工师傅到来,沈昭昭领他们到地窖下面。 作为曾亲自下过墓穴的人。 地窖这样的环境对沈昭昭来说稀松平常,甚至远不如某些阴暗潮湿的地方来的刺激。 施工大哥下到地窖,瞅着周围那破烂不堪的景象,不由自主地头皮一阵发麻。 他跟沈昭昭说话时,声音都带着点儿颤:“小姑娘,这早先干啥用的?” 沈昭昭见他紧张,连忙安慰说:“师傅,别害怕。我猜这里头以前是藏身用的,挺了不起的。” 听沈昭昭这么一说,师傅情绪才稍微放松些。 不过还是得沈昭昭寸步不离地陪着,才完成对地窖的仔细查看。 回到地面,沈昭昭对师傅提出她的要求: “我希望把这地窖的秘密通道填上,然后新开个通道直接连到我卧室的床底下。” 建筑师傅检查了地窖里的支撑结构,发现地面支撑也很稳固,修改通道不算太冒险的事。 不过想了想,他又给沈昭昭画了新图纸。 很快给地窖规划好了通风和电路。 虽然帮人干活不该多嘴,但沈昭昭要建这么个地方,难免让人好奇多问几句。 沈昭昭心里清楚,自己的要求确实有点古怪。 谁装修还非得挖地道、通地窖呢? 就算挖了这地窖布局还特别适合人居住,这不是明摆着要干啥违法的事儿吧! 为了避免误会,沈昭昭赶紧解释说:“我开杂货店的,地上仓库不大,另租仓库太划不来。有些贵重冷冻货,我就想放地窖里。”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还没解释为啥要把地窖入口设计得那么隐蔽。 “我女孩子独居不安全,地窖总得有入口嘛。万一有人闯家,我还能有个藏身之地。” 沈昭昭边说边做出害怕的表情:“现在谋杀案频发,我没办法才住村里,其实也想在城里买个安全结实的房子。” 说到这里,沈昭昭轻轻叹了口气:“可惜爸妈只偏爱我姐和弟,我贷款读完大学,想外出工作又不让。我只能回来打理奶奶去世前留下的杂货铺。” 沈昭昭这一席话,也让装修队的人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她瘦弱的模样,眼眶都有点泛红。 “妹子,你这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沈昭昭轻声摇头:“没事,总会好的。” 沈昭昭展现出自信的微笑,对面的人心更疼了,承诺说:“妹子你放心好了,你这地窖的事儿,谁问我们都不提。” 第十一章 去哪里了! 沈昭昭满是感激地看着他们:“谢谢。” 沈昭昭真没说谎,她的生活确实如此艰辛。 不过祸兮福所倚,她遇到了江玄这位豪气冲天的大金主。 随便给他买点米、面,加点水、豆子、药啥的,他就慷慨解囊,花钱如流水。 施工事宜基本搞定后,沈昭昭找了辆拖车,带上大水缸和江玄送的各种古董,找个临时住处安置下来。 尽管家中确实放置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沈昭昭还是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住处装上了好几道高级锁。 安顿好住处后,她便打车前往实习的古董店——古冶。 这个月她没去过那儿一次。 放假时,老师为她安排了这份实习,在古冶做鉴定古董学徒。 毕竟得有实习证明才行。 这事在同学间引起了好奇。 考古专业怎么还需实习证明? 但没证明还毕不了业呢! 沈昭昭的实习生活其实相当轻松,有空就去转转,或者店里有鉴定需求时,会电话通知她过来学习。 只不过,至今为止她也没去过几次,毕竟来鉴定宝贝的人并不是天天都有。 工作也不紧张,有人来鉴定就跟着看看。 再借着大师的名义讲讲理论。 有了名师加持,她在店里的可信度还挺高。 沈昭昭猛地意识到自己忘了某件事:她对大乾朝的土壤环境一无所知,就这么送去了种子与肥料,可能在那边无法发挥最佳效果。 她没带那袋子,只用普通的垃圾袋装了些土壤带来。土壤放入试剂中,很快变为深红,这让沈昭昭不禁皱眉。 难道以前的土壤碱性这么强? 念头一闪而过,她急忙拿出手机搜索之前送给江玄的化肥特性,并浏览了相关词条。 但也有些无奈,江玄到底给那些豆苗施了多少肥啊? 沈昭昭揉揉额头,怪自己农业知识不足,当初只顾着告诉江玄这能促进幼苗生长,忘了提醒他要适量使用。 她又在评论区咨询了相关问题。 热心的网友们,尤其是不少农学院的学生,积极给沈昭昭留言回复。 短短两小时,她就记了三页a4纸的信息。 看店里暂时没啥事,沈昭昭准备拿着这两张纸溜之大吉。 正要离开,一位白白胖胖的男士在老板的带领下急匆匆向她走来。 “桑桑!过来!” 新活来了,但沈昭昭打算速战速决。 江玄那边的事可关系重大。 然而,当那白胖男子展示出古董时,沈昭昭惊讶得睁大了眼。 那是双鱼三环雕饰,还配有麦穗的装饰。 老板在一旁介绍:“这位是范老的学生!还参与过大乾古墓的发掘呢!” 沈昭昭戴上手套之后,拿出了盒子。 请男子将物件放置于天鹅绒衬垫的盒内。 她迅速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玉佩的工艺和玉质。 片刻之后,她取下手套,望向老板。 老板心照不宣,挥手请围观者暂避:“我们出去一下。” 待屋内人群散去,沈昭昭才慢慢转向白胖男士:“这玉佩是近期出土的。” 白胖男士倒不着急,笑着对沈昭昭说:“朋友送我的礼物,至于来历我不清楚,你只管告诉我这东西真假。” 沈昭昭点头:“没什么问题,但我这里不能开鉴定证书。这事儿您得另想办法,我真不敢担这个责任。” 听见沈昭昭认可自己的宝贝,那圆滚滚的男子也没啥可挑剔的,就轻轻地把玉佩收起来,冲着沈昭昭夸了句:“看你年纪轻轻的,眼光倒是挺毒辣。” 沈昭昭没多啰嗦,就静静地等着那人走人。 可他手刚摸上门把手,眼神又溜回到沈昭昭身上。 “不愧是范老的徒弟,连地都没挖过的玩意儿,你一眼就能瞧出真假。” 很明显,这胖子对自己的宝贝来历门儿清。 沈昭昭可不想掺和这些事,就冲着他笑了笑:“我也就是照书本上的理论来判断的,万一错了,您可别怪我。” 这男人显然是想让沈昭昭给他鉴赏更多的东西。 但沈昭昭心里跟明镜似的,能认出这东西是真的,是因为他真的见识过真家伙。 等那胖子走了,老板才进来,一脸复杂地走到沈昭昭旁边,坐到了刚才胖子坐的地方。 “我的天,谁鉴定这种刚出炉还没洗白的东西啊?直接就上古董店开证明了?” 沈昭昭轻松地对老板说:“你放宽心,我把这位大佛送走了,往后咱们应该清净了。” 老板就等着沈昭昭这句话。 听完,老板终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他又跟沈昭昭说:“最近店里事多,你之前请了不少假,最近就多辛苦些。” 可沈昭昭急着回家,只能对老板说:“我家有急事!明天加班行不行?” 哪怕沈昭昭刚才帮老板解了大围,现在不愿加班,但老板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这段时间确实忙,这活儿你要不愿意干,外头多的是排队的人!” 不过,老板这牢骚她根本没听进去。 沈昭昭早就拿着纸溜之大吉了。 小实习生,一个月给的工钱,撑死也就五千。 江玄随手一挥,就可以在五千后头加几个零。 谁重谁轻,小孩子都明白。 回到家之后,看到那几张纸在鱼缸里消失,沈昭昭总算松了口气。 但提到那胖子的双鱼玉佩。 沈昭昭忍不住想去看看江玄送的那枚。 她掀起床垫,再揭开床板盖子,移开一堆布料,拉出一个带锁的木箱子。 打开外面的木箱,又露出一个带锁的小铁盒。 打开带锁的小铁盒之后,里头还有一个布包。 耐心地拆了二十层布,一个破旧的快递盒子终于出现了。 江玄用来装土的丝绸袋露出来了。 一打开袋子,沈昭昭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枚三环双鱼玉佩哪儿去了? 哎呀,该不会弄丢了吧? 还是被盗了? 沈昭昭急忙掏出手机,调出监控录像。 越看心越凉,连只老鼠的影子都没捕捉到。 难道那玉佩不翼而飞了? 我的名声、我的宝贝、我的夜夜欢歌,全没了?真没了? 沈昭昭揉揉眼睛,确认古钱、银锭、镯子,江玄给的一切都还在,唯独少了那枚刻着双鱼、饰有麦穗的玉佩! 开什么玩笑这是? 第十二章 人工降雨 沈昭昭呆坐着。 良久,她的心中萌生了大胆的猜想。 莫非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手里的玉佩,正是江玄给我的那枚? 因为它被后人发现,所以江玄给我的这一枚就消失不见了? 但这岂不是一个时间悖论? 如果江玄在那时送我玉佩,它理应在那个时空就消失才对。 怎么还能留到未来被挖出来呢?真是不可思议。 在大乾朝那边,江玄跪在祭坛旁,静待结果。 一众将领和百姓也跪了一地。 江玄手持三炷香,郑重插进香炉,虔诚许愿后,再次走到铜鼎前。 铜鼎里,两张写满文字的白纸让江玄内心激荡不已。 他兴奋喊道:“神明保佑,仙女又赐下了仙方!” 身边的亲信将领彭文斌闻言连忙上前,却只见空空的铜鼎。 他疑惑地看向江玄兴奋的脸庞。 江玄弯腰,在彭文斌眼前,仿佛变魔术般从铜鼎下拿出两张纸。 彭文斌惊讶地叫出声:“王爷能与天人沟通,王爷本身就是天人下凡啊!” 但此时江玄无心于这些虚名,更想知道仙子的旨意。 而周围的人则纷纷向江玄跪拜。 他们喊道:“王爷是天命所归!我们誓死追随王爷!” 江玄看着沈昭昭秀丽的字迹,一字一句讲解着粮食种植方法及注意事项,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仙子如此关注国计民生。 与那些高高在上、难得一见的神明截然不同。 但读下去之后,江玄又开始头疼起来。 要救活田里的豆苗,就必须大量灌溉。 可如今,哪儿来的水呢? 江玄仰望蓝天,那炽热的太阳,让他轻叹一口气。 虽然不愿频繁打扰仙子。 但求雨这样的大事,还得请求神明帮助。 江玄回到祭坛边,提笔在纸上写下【江玄恳请仙子降雨】。 写完请求,江玄又想起沈昭昭退回的金子。 心想仙子或许不喜这类世俗之物。 目光四处扫视,最后停在了腰间。 江玄手往腰上探去。 彭文斌紧张起来,一溜烟跪到江玄身旁:“不可啊王爷!” 这时,沈昭昭正翻阅历史书籍,只是这些出土文物的年代仅是推测。 江玄那边不应该找到对应文物。 但沈昭昭急需这份证据。 怎样确保江玄送来的古董能在自己手中流传千年? 否则,万一上交了那枚玉佩。 博物馆随意展示,说不定哪天在全国巡展时神秘消失,那得多吓人! 沈昭昭思索着,目光停留在一块人面蛇身的物品上。 沈昭昭拿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裁剪下来,接着他又翻出胶水,将这照片粘贴在一张纸上。 随后,他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找个什么理由让江玄帮自己查找这块玉佩的信息。 可问题是,江玄一直把他当作上天派来的神仙般尊敬。 一个神仙向普通人讨东西,这事儿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沈昭昭想得脑袋都疼了,他在床上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到水缸底部的一个物件上。 沈昭昭连忙跳下床,趴在缸边往里探视。 这一看,沈昭昭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把手伸进缸里,拉出了一串长长的玉佩。 这玉佩设计复杂,用细绳串联着各种玉饰。 最上方是一枚雕刻着兽形纹样的玉环。 玉佩下方还垂着三串玉珠。 这绝非寻常的装饰品,而是身份尊贵的标志! 究竟是什么事,需要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交换呢? 沈昭昭顾不得多想,急忙拆开了旁边的信筒。 信封上只简简单单写了“求雨”二字。 沈昭昭手握着贴着人面蛇身玉图案的纸张,心里愈发沉重。 看来,短期内他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向江玄开口了。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江玄肯拿出如此贵重之物,显然急切需要求雨。 于是,沈昭昭从工具箱里取出了水管,把它接到水龙头上。 江玄所在的地区因季风影响,眼下雨水稀少。 古代不像现代。 交通不便,国与国之间常常冲突不断。 如果让其他国家知道自己这里有食物短缺,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很可能围城,不出数日城中百姓就会饿死。 沈昭昭扯下一块纸,写下“备桶,运水”几个字。 随着纸条消失,他将水管的另一端浸入水缸,随即跑去打开水龙头。 江玄仍旧跪在祭坛之上。 其他人也都恭恭敬敬地跪着。 突然,滴答的水声钻入江玄耳中,他抬头一看,立即快步奔向铜鼎旁,用手试了试这突如其来的水。并在铜鼎边发现了沈昭昭留下的纸条。 他立即高声喊道:“快!拿水桶来!” 众人闻言,纷纷四散寻找盛水的器皿。 江玄与两位将军留下维持秩序。 但在忙着运水的同时,江玄心中闪过了一个想法。 似乎这些神奇的东西,在他接触之前,旁人都看不见。 想到这,江玄不禁有些小得意。 自己和那位叫白姑娘的仙女,莫非前世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否则,怎会有这样的巧合相遇? 沈昭昭蹲在水缸边放水,同时在手机上计算着数学题。 据他了解,这水缸容量约为120升,首次注满耗时约十分钟。 按灌溉标准,一亩地需这样全开的水龙头持续3到4小时。 史书记载,江玄所处地区的耕地不多。 估算下来,连续放水6小时应该足够了。 但想到这庞大的用水量,沈昭昭暗自庆幸自己早先考虑周全,主动提出自己承担水电费用。 不然,房东肯定要追问这大量用水的去向。 刚算好时间,沈昭昭正打算用卡扣固定水管后去休息的时候,手机却又响了。 是老板打来的。 沈昭昭瞅着那自来水还在哗啦啦地流,咬咬牙,到底还是没去接。 要是这缸子半道儿上漏了,水溢得到处都是,那得浪费不少钱! 沈昭昭瘫在床上,搂着平板狂追剧,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 不知怎的,突然梦见江玄满身是伤地坐在自己跟前。 睁眼醒来,沈昭昭只觉浑身乏力,像是被梦里江玄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吓到了,连睡衣都湿透了大半。 坐起身,心情倒是轻松了几分。 黑灯瞎火地在床上摸索到手机,眯缝着眼一看。 晚上九点了! 第十三章 还是有好男人的 水应该接得差不多了。 沈昭昭翻身起床,拧紧水龙头。 踱到大缸旁,见水已经全没了,沈昭昭不由松了口气,看来水都送到了。 站一旁,沈昭昭长舒一口气,可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的不对劲。 打醒来后,心虽然不像梦里那样揪着。 但即便是放松了,依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缠在心头。 总感觉自己做了个特离奇的梦。 那梦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绞尽脑汁回想,片段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 江玄一身伤,躺在一块血红绣着金鸟图案的大地毯上。 自己怎么也靠近不了,无论怎么喊江玄,他都没反应。 想到这儿,沈昭昭心口又是一阵紧。 想起上次江玄带伤过来。 虽说已把他送去医院,医生也确认能出院了。 自己还不放心,给江玄备了不少药。 但这段时间,江玄也没提恢复得咋样。 自己也没亲眼见过。 这梦让沈昭昭一时忧心忡忡。 金主爸爸可得活很久很久啊! 沈昭昭暗想,先把贴着玉佩的纸放边上,另抽了张新纸,写道: 【江玄:自上次分别已数日,你伤口可否愈合?梦中见你遍体鳞伤,心中极不安,故书此信,若安好,请速回复。如有所需,亦请即时言明,切莫一人扛。——小白】 信发出去了,沈昭昭只觉全身被汗浸得黏糊糊,难受得很。 与其干等着,不如先处理急事儿。 就算江玄那儿情况不好,但是着急也没用。 虽然自己贪财,但对自己顶头上司的态度确实不够好。 沈昭昭开了空调,凉爽的风拂过,倍感舒坦。 脱掉大t恤,冲进浴室里。 最后那点水从铜锅里用瓢舀了出来。 江玄环视着祭祀台周遭,连外头都不放过,无论是大桶小桶,还是家中各式各样的盆,乃至百姓家中缸、杯、碟、碗,全都被盛满了水。 他不由自主地踱步至铜鼎正面,领着众人再次深深跪拜下去。 遵照江玄的指令,众人将预留浇灌田地的水统一安置在神殿内妥善保管。 夜幕已深,余下的人也该歇息了。 自从父王未留遗命便撒手人寰,这世道便乱了套。 望着下方人们有序搬运水桶的情景, 江玄又忆起连年的严重旱灾,饿殍遍野,死伤无数。 自己不知何德何能,竟能有幸得上天垂怜,天降神人,于危难之际救自己于水火。 念及此,江玄心中感慨万千,走向铜鼎边,却发现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底部,此刻静静躺着张纸。 他连忙弯腰将纸拾起,心中焦急,也不知是仙子何时留下的神谕。 江玄心存疑惑,初次显现神迹时,物品分明是自半空落入铜鼎,怎如今却出现在底部? 万一因此错过指示,得罪了仙子,后果不堪设想。 但既是神迹,当初半空降落,许是只为启示自己。 铜鼎内将会出现仙子所赐之物罢了。 江玄边想边走至神殿油灯下,展纸细读。 只是字迹细若蚊足,阅读颇为费劲。 好在江玄目力过人,即使暗夜中亦能清晰捕捉敌人动态,这等小字自然不在话下。 匆匆阅毕,江玄心间涌起一阵微妙的触动,绞尽脑汁回想,这感觉竟似多年前系上母亲亲手绣制腰带时的喜悦。 不过这感受又有所不同,因心跳异常剧烈。 索性,他在神殿内坐下,蘸墨欲回复沈昭昭。 然而刚落笔两字,便觉言不尽意。 换纸重来,仍旧不满,生怕自己的回复不能恰当表达感激之情,又恐哪句话不慎惹仙子忧虑。 区区凡人,惊扰仙子清宁,实乃大不敬。 一连废弃好几张纸,江玄放下笔,轻叹一声。 忽忆起自己曾坠入铜鼎,旋即睁眼便至仙界。 后来,又经由大缸重返人间。 若能让仙女亲眼一见,岂非胜过千言万语? 心意已决,见祭坛无人留意,他再次登台。 夜色掩映下,一袭黑底红蔓纹袍的江玄,身影没入铜鼎。 再次睁眼,他伸手触摸,感受到的是冰凉细腻,非铜器所能给予。 显然,自己已顺利到达仙子身旁。 家中无人,沈昭昭换洗衣物及日常用品散落床上,并未带入浴室内。 此时,沈昭昭沐浴正欢,浑身湿漉漉地走出浴室。 骤然遭遇冷空气,她忍不住仰头长啸:“真舒坦!” 江玄猛然起身,脱口而出:“沈姑娘!我……” 这一嗓子一出,沈昭昭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疙瘩,脑袋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声音来源。 沈昭昭傻眼了,沈昭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沈昭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昭昭的心情低到了尘埃里,匍匐前行! “我的妈呀!”江玄就算历经战场无数,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一脸羞红,赶忙闭眼转身。 “沈姑娘别急,在下什么也没看见。” 沈昭昭火急火燎地从床上抓起衣服和内衣,一闪身躲进了浴室里。 听到江玄说啥也没见着,沈昭昭坐在马桶上,心里头的波澜久久未能平复。 他说他啥没看见! 还不如不提这茬呢! 一点宽心的作用都不起! 换好衣服后,沈昭昭望着镜子里肌肤雪白、娇嫩欲滴的自己。 一时间竟有些忐忑。 要是外面那整天领兵打仗的皇子,瞧见自己这副诱人模样,万一兽性大发咋办! 可总不能把江玄晾在外边不管,沈昭昭一咬牙,给自己打了剂强心针。 自己这样都是为了赚钱! 心里头惦记着钱,别的事儿好像就不那么吓人了。 有钱能让鬼推磨,有了钱人就啥也不怕了。 沈昭昭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出门去。 看见江玄真的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背对着她。 她以前和苏远出去玩过几趟,倒也没出啥岔子。 苏远嘴上说着尊重,眼神却不老实,一直往不该瞄的地方飘。 也正因为这,自己对苏远始终保持着观察态度。 总觉得这种事得等确定对方真心喜欢自己再说。 现在见到江玄这样,心里不禁感慨,又帅又有礼数,还知道进退有度! 原来并非没有好男人,只是自己没遇到罢了。 沈昭昭在床上坐下,冲着江玄喊了一声:“江玄,你可以转过来了。” 第十四章 仙境就是不一样 江玄转过身,却看到沈昭昭穿着一条睡裙,裙子不长,只到大腿中部。 一大截腿和白净的脚丫子都露在外面。 江玄的眼皮立刻又耷拉下来。 “仙女勿怪!是在下失礼了。” 沈昭昭面对江玄这反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自己身上可没露什么不该露的。 为了避免尴尬,连内衣都穿了。 哪里不能看呢? 可转念一想,沈昭昭猛然醒悟。 在古人眼里,女人的脚是很私密的地方。 沈昭昭轻轻叹了口气,穿上她的凉鞋,然后又套了条长裤,这才再次呼唤江玄。 “现在好了。”江玄睁开眼,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 沈昭昭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干啥? 难道是怕自己出去乱说他轻浮,所以想干脆在此结果了自己? 沈昭昭悄悄咽了口唾沫。 又想到那时候的贵族的确不把人命当回事。 可江玄却双手捧剑,对着沈昭昭深深鞠了一躬:“白姑娘如感不安,大可取江某性命。” 沈昭昭走上前,拍拍江玄的肩:“江玄啊,咱们先从澡盆出来。” 沈昭昭说罢,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他为了能随时回去监督村里的建设,同时也便于快速响应古冶的工作,特意选了个位置适中、管理宽松的城中村居住。 毕竟男主角那边干旱问题还没解决,动不动就需要几十吨的水。 这种情况要是发生在高档公寓里,物业岂不是得来查个究竟? 沈昭昭本人又不习惯住大房子。 独自在外,她先租了个一室一厅。 但沈昭昭的东西确实不多。 客厅里除了房东留下的沙发、茶几和一台电视柜,再无其他。 卧室连着阳台。 阳台又通向浴室。 卧室和阳台间有半堵墙作为分隔。 床就安置在这半堵墙后面。 床尾紧挨着一张红沙发,旁边并排放着一个圆形桌。 江玄站着的那口大缸,正好摆在与圆桌平齐的地方。 沈昭昭觉得这里很安全,不会轻易因外力而受损。 房间小,离浴室也近,用水方便。 江玄先前唐突了沈昭昭,此时却被请到床上坐下。 沈昭昭居然在他这位堂堂皇子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拘谨。 沈昭昭本想询问江玄的伤口状况,话未出口,江玄又急切道:“白姑娘勿忧,江某此生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这话听着,沈昭昭总觉得耳熟? 没错,苏远也讲过。 甚至还不止一次。 但沈昭昭从不相信谁能对她的人生负责。 所以当苏远出轨她姐姐时,还指着他鼻子骂。 “要是你肯让我亲近,我会出轨吗?” 出轨还有理了不成! 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将这位人中龙凤,与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相提并论! 连忙回归正题:“没事儿,在我们这,没有这种规矩。” 简单宽慰几句后,沈昭昭紧接着问:“感觉身体好点了吗?恢复如何?” 提及此事,江玄连忙向沈昭昭保证:“有姑娘赐的灵药,我已经痊愈了。” 江玄的伤不轻,沈昭昭清楚他在那边有御医。 但两千年以前的医疗水平,哪能和现在相比。 万一恢复不佳,落下病根,又或者感染细菌,那就糟糕了。 不仅影响自己“业务”,对大乾的民众来说,失去这样一位优秀的领袖,也是巨大的损失。 毕竟在沈昭昭的记忆里,江玄治下那片领地的百姓曾过上了好日子。 因此沈昭昭坚持道:“你背上的伤较重,我不亲眼看看,总是放心不下。” 江玄只能解开长袍,松开腰带,露出黑色灯笼裤下的健硕肤色。 然而沈昭昭的目光并未被这强健的身躯吸引。 背后那条恐怖的疤痕上,竟泛着脓血。 沈昭昭带着江玄来到立镜前。 江玄盯着那面镜子,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随即被深深震撼。 “这镜子竟能把人的模样映得这般真切!” 但眼下,沈昭昭没时间跟江玄细说这事,拉着他背过身对镜,转而问江玄:“你究竟多久没抹药了?伤口发炎你自己没察觉吗?” 见江玄背上的伤痕有所恶化,沈昭昭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你知道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吗?” 奶奶就是因为手术后的炎症去世的。 沈昭昭查过资料。 如果当初家里愿意为奶奶用上好的药,本是有康复希望的。 而且,不乏成功治愈的案例。 可那时,为了手术,沈昭昭到处求人,才借了三万元才勉强安排了手术。 到奶奶病情复发时,自己已身无分文,就算想借那种非法高利贷贷,也因无任何抵押而被拒之门外。 恳求家人帮助,却被一口回绝:奶奶年事已高,手术效果不佳,即使花大钱治好也不值得。 就是因为这些理由,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奶奶在床上因病离世。 江玄对自己的伤口如此不上心,这让沈昭昭心中那种无助感再次涌起,激起了她的愤怒。 江玄看向沈昭昭,从她那双杏眼中读出了不满,连忙向沈昭昭致歉:“对不起,白小姐,让阁下操心了。” 见江玄又要鞠躬道歉,这一弯腰定会牵扯到伤口,沈昭昭只能无奈地撅起嘴指床。 “躺那边去。” 沈昭昭手里提着药箱来了。 上次医生开的药,她还记得清楚,当时送药时还特意留下了一些备用。 就怕哪天江玄再次重伤倒在这里,让她无法独自一人应付。 江玄躺在沈昭昭的床上。 洗衣液香飘入他的鼻腔。 他忍不住深吸了两口,这香气格外雅致,既芬芳又不含杂乱的草木味。 心中暗叹:仙境就是不一样,连细微之处都这么考究。 沈昭昭提着药箱,看江玄直挺挺地趴着,不禁觉得他可怜。 便伸手将枕头移到江玄头边:“枕这儿。” 头埋入如云般的枕头中。 江玄表面平静,内心却又是一番感叹。 原来仙女真的是睡在云端上啊。 沈昭昭手持镊子,对江玄说:“可能会疼,忍一下。” 江玄点头。 镊子尖端刺破了脓肿。 沈昭昭用消毒棉球按在伤口上吸去脓血。 那些都是淤积的血,倒不至于太痛。 待血流出得差不多,沈昭昭沾了碘酒在伤口上擦拭。 那一刻,锥心的疼痛袭来。 第十五章 不可啊 江玄想找点什么缓解疼痛,但望着整洁的床铺,还有头下那份柔软, 终究是手足无措,徒劳地伸展着手指,在空中悬着。 沈昭昭瞅着江玄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真是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只好对他说:“那枕头挺结实的,你抓着没事的。” 帮江玄处理好伤口后,他动了胳膊,发现只剩下一种很直接的疼,不再是闷在伤口里散不掉的余痛了。 见江玄刚包扎好就活动。 沈昭昭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的伤还没好,从今儿起,得注意了,至少三天不能干活儿。” 可沈昭昭这话放到那时候,实在太难做到了。 江玄摇摇头:“没事的!沈姑娘包得严实,明天照样能带兵训练,还能教老百姓种地。” 望着江玄那副认真的神情,沈昭昭心里也懂了。 在那个时候,江玄站的那个位置,就像树想静下来,风却不停。 如果江玄真躺三天。 那座城怕是守不住了。 那么多条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细想之下确实不易。 沈昭昭点点头:“行吧,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请讲。” “每天这个时候,你都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一直到你完全好起来。” 沈昭昭的话一字一句钻进了江玄的耳朵。 他感觉耳根发热。 “仙女怎能对我这样的凡人如此关照?这使不得。” 江玄连忙起身推辞。 沈昭昭见他这么客气,索性也端起了架子,对着江玄轻咳一声。 “我既然来了,就希望见到国富民安。只有你身体健康,你的人才有生活下去的希望。” 沈昭昭这一席话,让江玄想起了城门破,百姓苦的日子。 国家破碎,家园不在,人又怎么能安宁地活呢? 江玄郑重地向沈昭昭点了点头:“江某遵命。” 说完,江玄向沈昭昭告别。 转身走向大缸时,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缸边桌子上的纸上。 “沈姑娘手中的画栩栩如生,乍一看我以为是真的物品。” 江玄提起这张纸,沈昭昭才发现。 自己没写完的信被江玄瞧见了。 不过让沈昭昭有点惊喜的是江玄居然见过这块玉佩。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沈昭昭从容地回答:“这块玉佩能解开一个谜团,不知道江玄能不能帮我拿到,让我看看?” 面对沈昭昭的直率,江玄也没问她要来干什么。 只对沈昭昭说:“明天我就从护卫那里帮你取来。” 说完,江玄走进大缸,消失在沈昭昭眼前。 直到江玄不见踪影,沈昭昭才恍然醒悟。 不过还是不太确定,又掏出手机查了查那块玉佩的来历。 果然是出自一位名叫彭文斌的官员墓中。 这世界上还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手机跳出一条信息。 范老师:你还要不要毕业了? 沈昭昭点开对话框,范老师的信息还在蹦跶。 “黄老板说你跑了?” “你知道古冶的份量吗?” 沈昭昭望着屏幕上那些仿佛恶魔低语般的文字,不由得感到一阵头大。 但道歉还是必要的:“抱歉老师。我爸今天突然出车祸了,差点就……” 沈昭昭从不对别人透露自己的家事。 可老师见了这消息,终究心软了,对学生总归是心疼的。 “好吧,我去和黄老板说说,你再休息两天,之后就得回去加班加点了。” 沈昭昭没想到,随口一编,老师竟全信了。 还意外多得了两天假。 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去? 手机一甩,往床上倒,乐呵呵地又蜷成了个球。 只是下午睡太久了,晚上就全无睡意。 本想追追之前攒的剧,几集下来,转念一想,自己和装修公司说好是一个月完工。 但新装修好又不能马上入住, 毕竟新刷的墙,新铺的地砖。 处处都是甲醛味儿。 可自己也不能老在外面漂着。 万一江玄那边忽然大量需要物资,这小出租屋可应付不来。 于是急忙打开app,打算买几台净化器。 输入关键字,一点搜索。 眼前跳出的都是几十几百的净化器。 沈昭昭啪地一合手机,对着话筒连喊几遍:“姐有的是钱,姐有的是钱,往后贵的好尽管给我推!” 听说手机能监听,商家会根据需求推送产品,她决定试试这说法准不准。 话音刚落,她直接将净化器的价格上限调到了三千,以下的一概不看。 随即点击加入购物车,一口气选了十台。 有钱得享受,有钱得花出去。 自打那几千万到手,沈昭昭愈发注重起自己的健康快乐。 要是命短了,世间多少乐趣都享受不到! 净化器买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觉得手头宽裕了,也该享受享受。 暴发户的心情,除了必需品,还真不知钱该怎么花。 看完净化器,她打开了短视频app,瞧见吃播,还真觉得饿了。 忙东忙西的,难得有如此悠闲的时候。 以前在村里,外卖都是奢望。 而今这地儿,外卖软件一开,各色商家应有尽有。 什么烧烤龙虾,爆浆蛋糕,无骨凤爪,烤鱼烤牛肉烤羊肉…… 不管价钱,统统下单! 以前缩手缩脚的,今天敞开肚皮吃个痛快! 不到一小时,刚才点的一大堆外卖齐整整摆满了门口, 差点堵了走廊。沈昭昭一股脑全拖进屋里,突然觉得,这剧也不那么枯燥了。 江玄回去以后,分毫不浪费时间…… 彭文斌刚带着人把水桶搬完,正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呢。 江玄也没顾忌那么多,直接上前敲门:“侍卫!” 一听是江玄的声音,彭文斌觉得挺诧异,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又套上了刚脱下的衣服,睡眼朦胧地开了门。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江玄没说话,直接伸手往彭文斌腰上摸。 彭文斌被江玄这么一碰,立马往后跳了几步,跪在了地上。 “王爷!不可开这种玩笑啊!” 在大乾朝。 男宠也算是一种风潮。 有的男人为了让皇上高兴,还特意把自己的腰弄得特别细。 说严重点,宫里的大臣们为了迎合皇上的喜好,搞得到后来连军营里都流行起这种怪风气。 第十六章 尝尝 士兵们一个个被这种审美搞得晕头转向,哪还有心思去打仗? 江玄叹了口气:“你那块玉佩去哪里了?” 彭文斌一时有些惊讶。 王爷找要一块普通的玉佩做什么? 他虽有疑问,却不敢多问,就从床头挂着的腰带上解了下来递给江玄。 江玄接过玉佩,一瞧,眉头皱了起来:“不对,是有个老农民献上了块美玉,然后做成我的腰饰,多余的材料给你做了玉佩。” 这毕竟是江玄赏的,除了正式场合,彭文斌平时都不戴。 今天祭祀祈雨时特意戴了,但现在已好好收了起来。 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尽管满心疑惑,彭文斌还是恭恭敬敬地去取来了。 江玄接过彭文斌拿来的另一块,月光下一照,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就对了。 江玄收好玉佩,还是向彭文斌解释了一番:“这块玉佩是仙女所托,用来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如果能解开她的困惑,本王就再赏你。” 彭文斌跟着江玄东征西战,对这些装饰品只是出于礼貌佩戴,其实并不太上心。 因此,江玄要回去,他也不多追问,再次跪下,毕恭毕敬地说:“微臣的俗物,竟能被上仙看中,实在是微臣的荣幸。” 但江玄拿走玉佩前,还是对彭文斌说了声:“多谢。” 江玄拿到玉佩,心想仙女可能急需要用这东西。 即使不急,早点到手也能防患于未然。 于是,江玄一刻没停,再次跳进铜鼎里。 香气直冲鼻尖,只是夹杂着一丝奇怪的臭味。 香味还好,可为啥会有这种怪味混进来? 江玄连忙跳出缸,对着沈昭昭问道:“是这块吗?” 此时的沈昭昭,左手抓着烤羊腿,指缝间还夹着鸡爪,右手捏着榴莲千层,掌心里还藏着几颗大葡萄。 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嚼着一大块肉,太大了以至于合不拢嘴。 面前更是摆满了各种美食。 沈昭昭急忙放下食物。 又灌了几口可乐,好不容易把东西咽下去。 “江玄啊,你这是有啥事……” 来也不打声招呼! 脸都丢尽了。 哪有仙女这样大吃特吃的啊! 可江玄见沈昭昭这模样,心里竟生出几分怜惜。 看来吃得不怎么样,是一些简单处理的食物,没有用刀具精细地切到适口大小。 接着,到底是个啥玩意儿,能臭成这样! 不过,江玄是带着正事儿来的,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刚刚从彭文斌那里拿的玉。 “沈姑娘之前提的玉佩,我已经带来了。” 沈昭昭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要是学校发助学金能有江玄这速度就好了。 沈昭昭急忙擦了擦手,迎向江玄走去。 可江玄左掏右摸,前翻后找, 把身上能藏东西的地儿都搜了个遍。、 最后一脸惊讶地看着沈昭昭。 “对不起,沈姑娘,可能是我把玉佩丢在哪里了,我回去找找。” 江玄转身又钻回了大缸里。 沈昭昭抹了抹嘴,也没心思回去接着吃饭追剧。 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守在大缸前等江玄回来。 她心里琢磨着,看样子这穿越法则和东西的使用规则,还得花不少时间去摸索呢。 江玄回到另一侧,还没出铜鼎,一伸手就在腰间摸到了玉佩。 心里不由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他没多想,从铜鼎里出来,又折了回去。 为保险起见,江玄还把玉佩握在了手里。 但到了沈昭昭这边,江玄一举手,却发现手心里空了。 见江玄神色不对,沈昭昭心里也明镜似的。 看来猜测没错。 只要东西在现在被人挖出来。 自己手上的这同一个就会消失不见。 虽然不懂为啥会这样,而且她拿到的明明是实物。 但原理啥的不重要。 关键是同样的文物,在自己手里的就算消失了。 这也太坑了吧! 不过看着江玄有点失落,沈昭昭轻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这样反而验证了我的疑问,多谢江玄为我跑一遭。” 听见仙女说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江玄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但他又想到仙女心肠好,这么说也许是想安慰。 于是又跟沈昭昭保证:“沈姑娘如果喜欢这玉佩,我可以找巧匠再雕几个,送给沈姑娘。” 沈昭昭本想推辞,觉得挺麻烦的。 但转念一想。 这可都是钱呐! 况且自己帮江玄他们救了那么多人。 想到这里,连忙向江玄道谢:“江玄你这么有心,我真是太高兴了。”江玄见仙女因为要定制玉佩开心,也感到荣幸。 但那股怪味又飘来,江玄不禁担心地望向沈昭昭。 “沈姑娘在仙境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吃那些坏了的东西,小心身体。” 江玄冷不丁的叮嘱让沈昭昭觉得有点奇怪。 当她的视线落到还没盖好的榴莲蛋糕上。 瞬间恍然大悟。 于是她打算给江玄解释一番…… 榴莲,它是一种长在树上的果实。 可这时,沈昭昭端着个盒子,朝江玄走过去了。 江玄嘛,他可不是那种会因古怪味道就摆出嫌弃模样的人。 不过呢,随着蛋糕一步步靠近,江玄还是稍稍皱了下眉。 沈昭昭倒是很爽快,拿起一块就要递给江玄。 “这是仙界的美味,江玄也来尝尝吧。” 灯光照着,能清楚看到沈昭昭手里的东西黄白相间。 一层黄一层白,大概堆了十层左右。 白色的那部分,看上去松松软软,就像煮汤时浮在热水面上的小泡沫。 黄色的部分稀稀的,仔细一看还有丝状物流淌,整个蛋糕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臭味。 江玄脸上没啥变化,但沈昭昭还是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惧意。 没办法,沈昭昭只好先自己咬了一口那榴莲蛋糕,大嚼特嚼,随后把蛋糕盒推向江玄:“这真的很好吃,保证你在人间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美味!” 瞧着沈昭昭吃得津津有味。 江玄只能硬着头皮,伸手取了一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刚进口,感觉确实挺甜的,毕竟是仙界,用这么奢侈的糖分。 可是嚼了几下,江玄就觉不对劲了,那股怪味直冲脑门。 江玄对沈昭昭说:“这样的美食,我想带去军营,让士兵兄弟们也尝尝鲜。” 第十七章 不能试睡 沈昭昭听江玄这么一说,突然来了兴趣。 古人吃到这么甜的东西会是啥反应呢? 便对江玄说:“说得好,你等等我。” 沈昭昭先把榴莲蛋糕放到床上。 又把自己的半块熔岩蛋糕装进了盒子里。 然后一并塞给了江玄。 “带回去大家一起享用吧。” 江玄接过来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住处。 从铜鼎中出来,江玄想着沈昭昭刚才享受食物的模样,心想难道上仙们都爱吃这些? 于是他把蛋糕放到了神殿供桌上。 结果第二天清晨,江玄在军营醒来。 听见不远处有人惊叫:“天神发怒啦!供品全变臭了!” 见众人因昨日自己带回的食物而慌乱。 江玄连忙给大家解释。 听说是仙女所赐,又想起白姑娘的交代,江玄对众人说:“仙子特意说了,这食物大家可以分着吃。” 尽管臭得离谱,但一听是上仙的恩赐,周围的士兵都高兴坏了。 要是吃了仙界的食物,说不定也能活得长长久久呢? 所以,尽管味道难闻,这些蛋糕不久就被抢光了。 沈昭昭则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昨天买的实在太多了。 剩下的沈昭昭全部打包好,放进了冰箱。 起床后,她随意找了些吃的热了热,填了填肚子。 毕竟,等会儿还得去村子里转转呢。 前几天估计已经把旧地砖砸掉了,算算现在应该进入铺设新地砖的阶段了。 铺设地砖这活儿,还真得盯紧点儿。 要不然,万一遇到那种糊弄事儿的工程,后续麻烦可就大了。 地面上的工程还算好处理。 沈昭昭在施工现场转了一圈,心说网上热推的这家装修公司还真是名不虚传。 干活儿效率是真的高。 而且那些工人们个个素质不错,完全没有网络评论里提到的那种奇葩行为。 比如偷偷用业主的建材,或者用劣质胶水那些事儿。 更过分的就是,在建设过程中留下点个人卫生问题。 不过走到后面时,沈昭昭踩在地上,又想起了地窖里那糙活儿,心里还是有点担忧,于是又拨了电话,想要调整地窖的方案。 没出半小时,项目的主管就赶来了。 沈昭昭这边一提修改,虽然沈昭昭不介意多付点钱,但一般公司遇到项目变动多少会嫌麻烦,态度上可能就不太好了。 可这位主管一直保持着礼貌,反应迅速,考虑也很周全。 这让沈昭昭感觉挺舒心的。 沈昭昭打算把地窖上的加固层全部拆掉,重新搭建横张,重做一遍。 特别是地窖内部,沈昭昭不想继续使用原来的水泥墙了。 他打算让施工队直接把地窖整个结构都重新搞一次。 直接挖开了重做,无论是修补还是以后想在自己房间里挖条通道都方便多了。 虽然这样做增加了工作量,但整个施工过程安全多了。 工人们对这点额外的工作没什么怨言,再加上沈昭昭提供的伙食不错,他们甚至暗暗希望工程能拖得久一些。 安排好改动的部分后,沈昭昭从院子里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邻居大爷像是专门在等他,急忙从门里出来了。 “昭昭,今儿咋回来了呢?” 沈昭昭有点纳闷,不知道邻居为啥这么问:“张大爷,我前短时间忙,今天空下来了,就来看看装修进展。” 张大爷左右瞧了瞧没人,朝自家大门努了努嘴。 “你进来,我和你大妈有事跟你说。” 见邻居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但沈昭昭知道他们夫妇俩心眼好,也就没多虑,跟着进了屋。 张大妈见到沈昭昭,满脸欢喜:“昭昭回来啦?” 不过沈昭昭心里还想着装修的事,打算一会儿回家再研究下设计图,上网订点家具,或者趁天还早就去城里家具市场实地看看。 所以并不打算多待。 “大妈好,您有事找我?” 张大妈压低声音,对沈昭昭说:“前两天你姐姐来过。” 一提起那女子,沈昭昭心里就不太痛快,但还是耐着性子想听听看。 “你姐姐带着她的男朋友,一家家地问周围的邻居你去哪了。可你走得匆忙,我们确实不知道,大概没人告诉她你的去向。” 沈涵涵会找上门来? 沈昭昭一听,气得反倒是笑出了声。 “她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啊?” 张婶见沈昭昭生气,连忙轻拍着沈昭昭的胸口安慰:“那丫头从小就心思不正,真不明白那些眼神不好的怎么喜欢她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儿!婶子就是提醒你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你的行踪,别的你就别担心了有婶子在!” 被张婶关心,沈昭昭心里感动极了,只说等事情办完要好好请她吃一顿。 张婶连忙制止沈昭昭:“你这孩子说啥呢,婶子就是跟你说说这事,别的你多留意,好了,你不是还有事吗,快去忙你的。” 沈昭昭确实有事在身,又道了次谢便再次打车离开了。 在房子里量完所有尺寸后,沈昭昭拿着尺寸单直奔家具城。 遗憾的是,现在手头虽有钱也不敢大手大脚地花。 毕竟人多眼杂,这钱来得也突然,要是被什么居心不良的人盯上怎么办? 沈昭昭边走边看。 摸摸这张桌子,蹭蹭那把椅子,又把手放在床狠狠按了按。 这一按,沈昭昭猛地愣住了。 这床垫手一放上去,竟然有种微妙的回弹感。 整体摸起来软绵绵的,沈昭昭几乎瞬间就能想象到躺在上面该有多惬意。 沈昭昭刚在那儿站了会儿,就有个满脸堆笑的售货员迎了上来。 “小姐,请问我能为您介绍这款床垫吗?” 沈昭昭的目光落在价签上。 。 看到沈昭昭的眼神停留,售货员在一旁解释:“这真是物有所值,您要是用了这的床垫,绝对会觉得这辈子都没睡过那么好的觉。” 但沈昭昭没有回应。 因为她正检查它是否真的像摸起来那样舒服。 售货员在旁边追着介绍,沈昭昭绕着床按了一圈。 最后伸手摘下价签,跳上了床垫,躺了下去。 售货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非常抱歉,这个床垫是不能试睡的。” 第十八章 妄想症 沈昭昭指了指床垫:“这款给我来四个!刷卡!” 沈昭昭的语气如此干脆,让售货员一时愣住了。 连忙再次确认:“您的意思是四个?” 沈昭昭坐了起来,回味着刚才仿佛置身云端的感觉。 这床垫却并非一味的软,还具有很好的回弹性作为支撑。 确实不错。 上次江玄对自己的枕头那么满意,想必也会很喜欢这张床垫。 到时候江玄一开心,说不定又会送些金银珠宝来道谢。 那岂不是赚翻了! 沈昭昭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没错,四件,我现在就付钱,不过我在单子上填个具体时间,你们到了那天再来送上门,行吗?” 服务员连忙点头如捣蒜:“当然可以!” 服务员正要飞快地去开发票,沈昭昭又开了口:“等一下。” 这两字一出,服务员心头一凉。 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还得再买些别的家具,你陪我转转,然后按照我给的尺寸去定制,行吗?” 服务员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 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下午,竟让自己撞上了这么一大笔生意。 看着服务员那激动的模样,沈昭昭在心里默默地惊叫起来。 难怪小说里总写总裁挥金如土呢。 这种感觉,真是太tm爽了! 花了大半天时间才花掉一百万。 沈昭昭看了看银行卡的余额。 瞬间只有一个感慨,这钱怎么花都花不完啊! 真的就是花不完! 不过沈昭昭心里也清楚坐吃山空,暗自琢磨着。 什么时候能把江玄那套玉佩高价卖了呢? 但那套玉佩实在太重要了,还是先考虑悄无声息地再卖几枚古钱币吧。 打车回到家时天色已晚。 沈昭昭一看手机,竟然都已经十点多。 江玄说不定已经到了。 想到家里黑,而江玄可能不会用灯开关,心里莫名有些担忧。 但想了想,江玄一个久经战场的汉子,还会怕黑不成? 沈昭昭猜得没错,江玄的确已经到了。 而且也不需要沈昭昭为照明问题操心。 沈昭昭还没到家门口,就发现租住的楼底下围了好多人。 甚至还有辆消防车。 沈昭昭感到奇怪,难道还有人做饭失火? 旁边有人议论:“那个人穿得好奇怪,像古装剧里的衣服,但又有点不同。” 沈昭昭顿时觉得不妙,挤进人群。 终于在楼下看到了江玄的身影。 江玄这时还在大言不惭地向周围人说道:“江某这不是纵火!江某是要烹调,别拦着江某了,江某要为仙女做美食呢!” 沈昭昭拨开人群,边说借过边往里走。 江玄听到动静,见沈昭昭过来,兴冲冲地走到她面前。 “白姑娘!你回来啦,快解释一下!我是在做饭,不是纵火。” 沈昭昭一时头大,转向身穿制服的消防员问道:“抱歉,消防员大哥,这人干了啥呀?” 消防员脸上也没个好脸色。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谁在家点篝火!万一整栋楼都烧了咋办!” 听那人对沈昭昭语气不善,江玄连忙挡在沈昭昭前面,还想向对方解释一番。 可沈昭昭一下拽住江玄的手,打断他的话,向消防员鞠了一躬。 “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哥脑子有点问题!这会儿肯定是幻想自己在原始森林冒险了!” 得知对方有妄想症,消防员才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又对沈昭昭叮咛了一遍。 “我着急也是没办法,你家有人精神状态不稳定,更该注意火源这些安全隐患啊!” 打发了消防员,又向邻居们道了歉,沈昭昭一转身,就望见房东立在楼门口。 房东脸色难看极了:“沈小姐,我出租房子是希望每个租客都能平安生活,先不说你昨天那么多吨水是怎么回事,今天又闹这么一出,你这房还租不租?” 沈昭昭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下名声大噪,怕是要上新闻头条了,赶紧给房东转去了三万块钱。 接着挽着房东的手臂,好言好语地说:“姐,我看上这房子,还不是因为姐人美心又好。我还没毕业呢,我爸又出了车祸骨折,在家养伤,家里没人照顾,然后加上学校事情又多,毕业在即,所以选了这儿,既能上学又可以回家照顾爸。” 随即,沈昭昭拉过江玄,对房东说:“这是我表弟,暂时住几天。昨天他以为要游泳,就自己放了水想洗澡,好在蓄水池开着,水没流得到处都是。” 听见沈昭昭似乎跟每个人说自己的脑子有问题,江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场面好像有些棘手,沈昭昭又没让他开口。 神仙本性慈悲,既然不让说话,那就乖乖听话吧。 江玄挣扎了两下,之后就保持沉默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房东,沈昭昭才算是有惊无险地把江玄带回了房间。 一看房间内景,沈昭昭觉得外面那些人实在是反应过度了。 除了地板瓷砖烧坏了一小块,其他地方哪有什么问题? 江玄在一旁,从刚才人们的言语中隐约感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赶紧问沈昭昭:“白姑娘,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沈昭昭明白江玄,毕竟他刚来,什么都不懂。 但沈昭昭也好奇,江玄到底是怎么把火点着的? 她拨开灰烬,发现里面有几片散落的布条。 看来江玄为了生火,真是把屋里搜了个遍。 沈昭昭指了指开关,对江玄说:“江玄,下次如果我不在,你就按这个,这样房间里就不会黑了。” 按钮一按,屋内顿时如同白昼般明亮。 江玄惊讶之余。 之前来沈昭昭这儿,总是光线如白昼。 还以为仙界没有黑夜。 原来上头的照明手段如此高超。 沈昭昭拉起江玄的手腕,往墙上一个开关按去。 江玄感觉到手指碰上了一个小圆球似的硬东西。 摸起来滑溜溜的,既不冰凉也不像木头,更不是铁或铜做的那种感觉。 材质认不出来,但从颜色上看,有点像是贝壳。 “啪嗒”一声轻响,屋内重新回归漆黑。 沈昭昭放开手,对江玄说:“你再试着按一次。” 江玄犹犹豫豫地加了把劲,随着又一次“啪嗒”声,屋内又亮堂了起来,和刚才一样光明。 教会了江玄之后,沈昭昭拿起扫帚对他说:“我先打扫一下房间,晚点再给上药。” 第十九章 删除合影 其实,江玄生火是有别的目的。 “江某本打算去猎只野兔,烤来给沈姑娘尝尝,刚点燃火,就有人敲门了。那些人可是姑娘的随从吗?” 江玄心想沈昭昭法力高强,在仙界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听到这话,沈昭昭不禁笑出声。 “不是哦,我们这里没有上下级之分。不过,你说你想做饭?” 江玄点头,然后从腰间掏出石头。 “但这附近找不到木柴,我就先用布点了火,只是沈姑娘这的布料特别,烟多些,味道也有点冲。” 沈昭昭忍不住笑了。 聚酯纤维怎能和纯棉麻相比呢? 尽管沈昭昭对江玄给自己添的这点麻烦略感不满。 但一想到江玄是为了给她做吃的,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流。 她自小跟奶奶长大,直到上高中进城读书才离开村子。 不像沈涵涵他们从小就围着父母转,和父母亲昵得很。 沈昭昭初到城里时,一切都很不适应。 沈涵涵还笑话她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 在吃上,他们也不怎么关心沈昭昭。 因此,这么多年来,除非放假回村找奶奶,否则几乎没人会关心她是否吃过饭。 奶奶去世后,再也没人问过她饿不饿,或是想过为她做一顿饭。 对沈昭昭而言,拒绝他人好意总是件难以开口的事。 沈昭昭嘴角勾起微笑。 “我们这里生火可简单多了。” 说罢,沈昭昭拉着江玄的袖子进了厨房。 她把江玄带到炉灶前:“江玄,我们这里是这样生火的。” 站在厨房里,江玄看到一个白色台子上放着一块大铁板。 铁板上有圆形凹槽,几乎占据了整个矩形铁板。 每个圆圈正下方,都嵌着一个小黑圈。 这小圈非常小,相比上面的圈小了好几倍。 这两个圈上还架着两个铁架子。 江玄一时不解,望向沈昭昭:“沈姑娘,这火要怎么生呢?” 江玄全神贯注地看着,只见沈姑娘轻轻一转那黑圈,大圆圈里就窜出了火焰。 江玄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这里既没有易燃的东西,却能莫名其妙地点燃火焰。 真是神仙境界才有的景象。 江玄一脸惊奇地望着这景象。 沈昭昭抓起江玄的手腕,让他把手放到了一个开关上。 接着,她对江玄说:“你来试试看。” 江玄一时间有点诧异。 “沈姑娘,我一介普通人,怎么可能会使用仙家之术呢?” 沈昭昭却摇摇头,对江玄解释道:“你握住这个,往下按,然后再朝我这边转。” 江玄听沈昭昭说得煞有介事,也就照着做了。 这火焰让江玄满眼兴奋。 沈昭昭却是心惊胆战,连忙把江玄宽大的衣袖从炉灶旁拉开。 江玄退后半步,心里却激动不已。要是自己也能这样轻松取火可就太好了。 以后冬天就不用愁没柴没炭,没法取暖了。 江玄因为有了火而格外兴奋,对沈昭昭说:“不知道沈姑娘这有没有野味可以猎取?我还没能向姑娘表示谢意,不如我来做一顿烤野味吧?” 野味? 吃野味这事儿可不好啊! 会对社会造成危害的! 沈昭昭关上炉灶,缓缓对江玄说:“江玄,在我们的世界里,大家不吃野味。” 江玄很快接受了沈昭昭的说法。 毕竟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规矩。 于是江玄恭敬地问道:“那沈姑娘通常用什么食材来做饭呢?我可以学习,然后为姑娘准备饭菜。” 沈昭昭对大乾朝的饮食也有些了解。 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代连调料都极其匮乏,能有何美味呢? 沈昭昭对江玄要给她做饭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不过见江玄的样子,沈昭昭意识到得找个理由打消他的念头。 于是她又把江玄推出厨房说:“你这身衣服在这里做饭实在不便。说到打猎,我们这里有一种不同的狩猎方式。” 刚才江玄提到外出猎野味,无意间给了沈昭昭新灵感。 况且从回来至今一直忙活,还没吃上饭。 沈昭昭这会儿也感到肚子饿了。 江玄一听沈昭昭的话便来了精神,连忙说要回屋拿沈昭昭送他的礼物。 沈昭昭却笑着摇头:“不必了。” 江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觉得自己多虑。 仙子打猎肯定有她的方法。 这时,沈昭昭上下打量着江玄的装扮。 这身行头确实有点显眼。 沈昭昭打开门对江玄说:“正好今天出门,我给你买套新衣服。” 一听沈昭昭要买衣服,江玄的神情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沈昭昭瞧见对方眼神乱飘,意识到他害羞,连忙解释道:“你来我这里,老穿你那的衣服,万一身份暴露,可是会被逮起来的。” 一听可能会被抓,江玄赶紧打消了拒绝沈昭昭好意的念头。 毕竟,这么做能帮仙女减少麻烦。 于是,他对着沈昭昭勉强点点头:“好吧,多谢沈姑娘了。” 天一黑,夜市里头人还是挺多。 沈昭昭怕江玄在人堆里走丢,出门前反复叮嘱:“江玄,外头你可得紧紧跟着我,万一走散了,就找不回来啦。” 江玄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走在市场里,江玄个高体壮,穿着一身帅气利落的衣服,引得许多人投来注目礼。 沈昭昭一心想着快给江玄找个摊位,买些不起眼的衣服。 结果,她刚挑上衣服,就有两个女孩把江玄给拦下了。 俩女孩看着江玄的模样,兴奋极了,举着手机对江玄说:“老师好,请问您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呀?不过老师真帅,可以合影留念吗?” 江玄想起沈昭昭说这些人跟她身份类似。 便一脸迷茫地问:“仙子,合影是何意?又为何叫我老师?” 两女孩听到江玄这呆萌的话,更激动了。 她们觉得江玄是个特别敬业的扮演者,连说话都在模仿角色。 不等江玄多说,两人就拉着江玄各拍了一张照。 “他没同意你们拍摄,请你们删掉。”沈昭昭口气很冲,吓得两女孩一哆嗦。 她们转头看向沈昭昭。 沈昭昭仍是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说:“抱歉,请删除照片,他不和别人合影。” 第二十章 我不想知道你什么感觉! 被沈昭昭这么一坚持,两女孩带着讥讽对沈昭昭说:“真逗,哪都有这种管束,连拍个照都不成?” 沈昭昭不多言,直接夺过两人手机,迅速删了照片,还清理了回收站,然后扔回她们手中。 被这样对待,两人自然不高兴。 江玄看出沈昭昭不开心,明白是因为这两人的行为,便开口道:“二位姑娘,江某不和人拍照。” “拍照”虽不懂,但江玄照搬沈昭昭的说法。 两人见状,丢下一句:“真是般配!”才挤出人群。 江玄见沈昭昭为自己与人发生争执,内疚地说:“白姑娘,对不起,我又给你添乱了吧?” 不让拍照不是沈昭昭想独占江玄。 而是因为他身份实在特殊,尽量不留痕迹为好。 沈昭昭摇头:“少与人打交道,以后再说。” 见到沈昭昭警惕的表情,江玄恍然大悟。 看来这也非处处和谐,或许跟自己那边的世界一样各种勾心斗角。 沈昭昭讲完,拿起选好的t恤在江玄身前比划。 接着,又将几条裤子递给江玄,弯腰拿鞋子在江玄脚边比大小。 江玄冲着老板喊了一声:“这一共多少钱?” 见沈昭昭买得挺多,结账时也没砍价,老板站在那里一个劲地夸江玄:“总共五百块。小姑娘眼光真好,找的男朋友既帅又有精神,看起来又实在,真是有福气啊。” 沈昭昭麻利地给老板付了钱,然后朝老板摆摆手说:“老板这是我弟弟。” 老板拿出两个透明的塑料袋,然后把沈昭昭刚买的衣服塞进去,递给江玄。 江玄突然更觉惊奇。 仙界的袋子这么晶莹剔透又好看,拿在手上轻飘飘的,真是好物件。 不过这事没在江玄心里占多少分量。 刚才那俩姑娘拿着板子说自己和白姑娘是什么交契。 老板又说男朋友什么的。 江玄虽然不懂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妻是啥。 这些人说沈昭昭是我妻子? 这怎么可能?我一介凡人,怎敢高攀仙女! 江玄心里念头纷飞。 一股油香夹杂着美味直冲江玄的鼻子。 沈昭昭指着满目美食的小吃街。 “我们通常爱在这找吃的。” 之前陪沈昭昭买衣服时江玄心里已经暗暗惊讶。 现在又看到这么多吃的,不由感慨,仙人的生活可真丰富多彩。 在自己的领地里,做买卖的小贩都很少见。 更不会有这么大阵仗、秩序井然的商家在卖东西。 而且在这样危险的夜晚,人们还敢穿着如此单薄,来来回回地逛,神情轻松自在。 江玄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百姓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沈昭昭对江玄说:“你想吃什么就直接说,今晚我付钱。” 江玄放眼一望,最终目光还是被那白茫茫的米饭吸引住了。 沈昭昭站在江玄身旁,给他解释:“江玄你的世界主食应该是黄色的小米,这个叫大米,是我们南方人常吃的食物。在仙界已经成了大多数人的日常主食了。” 江玄认真听着,但对一个女子说这些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终究没开口问。 沈昭昭早从江玄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大米的渴望。 于是她喊道:“老板,来两份炒饭!要豪华版的,多放肉!” 老板应声答道:“好的,美女!” 沈昭昭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按自己平时的喜好买了,然后又把江玄感兴趣的东西一并购了。 幸好有江玄在,提着一堆东西也不费力。 回到房间,两人把食物放好。 接着沈昭昭看着江玄从小心翼翼尝第一口,到筷子越夹越快。 不过,真是个有教养的贵族。 即使吃得很开心,也还是慢慢享用。 但对方都那么文雅,自己自然也不能像昨天那样狼吞虎咽了。 于是只好委屈地在一旁一小口一小口地夹着吃。 几乎所有食物都被江玄吃得见底,连沈昭昭没吃完的,也被江玄吃干净了。 到最后,都是沈昭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江玄吃。 看长相俊美的人细嚼慢咽地吃饭确实是种享受。 但在江玄看来,却有别的意味:“是不是江某吃相太豪迈,让你没吃饱?” 沈昭昭摇头说:“我只是没见过能吃这么多的人。” 吃饱喝足后,沈昭昭又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 递给江玄,然后拿出t恤和短裤,又把新鞋子放在江玄旁边。 “你进去换上试试吧。” 沈昭昭抬手一指,示意是那间更衣室。 既然是白小姐的吩咐,江玄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怕江玄不清楚这衣服的穿戴方法,沈昭昭又简单讲解了一遍,之后领着江玄进了更衣室并关上门。 没过多久,江玄从更衣室里出来了。 可他一出现,沈昭昭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原来江玄在短裤外,竟然还穿了一条内裤。 江玄显得有点不解:“江某哪里穿错了?只是外裤为什么这样短呢?” 这时沈昭昭才想起,在大乾朝时期,是没有短内裤这种东西的,那件衬衫就等于现代的内衣。 沈昭昭只好悄悄拿出手机,下单买了一盒男式内裤。 下单后,她又开始纠结,要怎么跟江玄解释呢? 等快递的空档,沈昭昭给江玄换了药。 江玄的身体确实比现代人强出许多。 昨天刚给他换的药,今天就好了许多。 这样的恢复能力,难怪江玄能带兵上阵。 半小时后,江玄拿着平角的内裤站在更衣室内,一时间不知所措。 沈昭昭在门外,即使隔着门,脸也有点发热。 她对江玄的话也说得模棱两可:“这个是要贴身穿的,穿完这个,再穿上裤子就行。” 江玄虽然有些迟疑,毕竟从小到大从没穿过这么古怪的衣服。 但他觉得今天已经给仙女添了很多麻烦。 所以现在还是该听仙子的。 于是他就按沈昭昭说的去做了。 这一穿上,江玄立刻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从更衣室出来时,他不由自主地向沈昭昭道谢:“多亏了沈小姐,江某从未感受过如此……” “嗯,不用客气。” 别说了!我才不想知道你穿内裤是什么感觉呢! 第二十一章 撒泼耍赖 江玄接着试穿了今天买的所有衣服,都很合身。 沈昭昭便让他换回原来的衣物。 然后当着江玄的面,她把那些衣服一股脑丢进了洗衣机,再拉着江玄来到衣柜前。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待在家里等我,想出去就按照我教的方法穿上这些衣服。” 这么大个人了,还得让一个姑娘教穿衣服,江玄脸上难免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送走了江玄,沈昭昭躺下,突然感到疲惫。 看来赚钱真是不容易啊。 一大早,沈昭昭本想多睡会儿,却被急促的铃声吵醒。 一看是胡老板来电,沈昭昭也不敢耽搁,连忙接起电话。 “胡哥,有什么吩咐?” 胡老板语气平和:“原打算给你放两天假,但这边实在忙,你今天能过来吗?” 还是因为老师提前打了招呼,不然哪个老板会这么通情达理? 沈昭昭也知道轻重缓急,哪怕再困,也迅速起身回应:“我这就出门。” 古董店里,摆了好几件古董在沈昭昭面前,看得她都有些腿软。 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胡老板。 “胡大哥,您亲自跑去大乾王朝掏别人皇宫的宝物啦?” 胡老板脸色也挺难看的。 屋子里就沈昭昭和胡老板俩人,说话自然也就直接了些。 “哪儿能啊,这些都是从一位大佬那儿来的。” 沈昭昭一听胡老板这话,眉头皱得更紧。 古冶在古玩界地位挺高,很多有名的大佬都跑这儿来做鉴定。 不过沈昭昭心里犯嘀咕,最近是啥邪风老吹啊,咋天天下手的东西都这么悬? 胡老板瞧见沈昭昭那有点急的样子,拧着的眉毛更紧了。 “这么说这些都是真货?” 沈昭昭觉得胡老板是故意这么问的。 胡老板鉴赏古董的眼力那是一流的。 见过的真家伙比范老师多得多。 这俩人以前是大学同学。 后来范老师留校了。 而胡老板回家接手掌管家族生意了。 古冶就是胡老板家祖上传下来的买卖。 早年他们家干的是挖坟掘墓的活儿,后来国家不让继续干了,才洗手转行搞起了古董鉴定。 不过古董这行水深,胡老板有个底线。 非法得来的那些古董,他绝不开具证书。 沈昭昭当然知道规矩,就对他说:“和人家说明白不就成了?” 胡老板脸色还是难看:“这次可比上次难对付。” 沈昭昭有点不解:“是上次那胖子?” 胡老板点点头:“嗯,就是上次那个。”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沈昭昭心里的负担又重了几分。 别再往下挖了。 再挖下去,自己手上的宝贝再少几样,可怎么办? 但听说来的是上次那个胖子,沈昭昭心里也明白为啥喊自己过来。 这是要把自己当枪使! 可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沈昭昭继续装糊涂:“那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眼神里带着点示意望向胡老板。 胡老板懂了,沈昭昭这是在跟自己讨好处呢。 毕竟这事儿确实头疼。 老板清楚,几百块钱肯定摆不平这事儿。 再说,老板也不想给钱。 于是对沈昭昭说:“这次出土的还有一本古书,要是你帮我和那位张老板说一下。我让你先看古书,这书我是打算收来自己藏着的,到现在还没翻开过呢。” 胡老板开的条件,正好合了沈昭昭的意。 沈昭昭承认自己确实爱钱。 但这爱财的脾性,不就是因为有个甩手掌柜的爹,和一个漠不关心的妈给逼的吗? 再说了,自己真是特别爱看书。 尤其是这本书,可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谁都没瞅过一眼。 “书在哪呢?”沈昭昭怕这胡老板耍花招,坚持要先验货,再做下一步打算。 胡老板倒也爽快,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茶色的玻璃匣子,往桌上一搁。 沈昭昭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两卷竹简。 沈昭昭也不啰嗦,拔腿就要往外迈步。 “哟,张老板,您又大驾光临啦。” 上回那个白白胖胖的男子见沈昭昭走来,嘴角不经意间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小白,胡老板又派你来接驾啦?” 沈昭昭赶忙打哈哈:“哪能呢,就是日常工作罢了。不过您带来的宝贝确实不少,估摸着还得细细看一阵,但看完鉴定完,咱们这小店可真不敢随便开什么证明给您嘞。” 瞧见沈昭昭说得一本正经,张老板嘿嘿一笑,摆摆手示意无妨:“开个证明有啥难的?我都敢把这宝贝疙瘩都搬来,你们也该明白,我自然有法子平平安安地把它们变成银子。” 眼瞅着对方寸步不让,沈昭昭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扑通”一声跪下。 砰的一声,沈昭昭猛地一下跪倒在地。 这一跪,吓得张老板噌地从沙发弹了起来。 胡老板一听动静不对,急忙奔进客厅里头。 一瞅见沈昭昭跪那儿了,心中也是一惊,连忙插到两人中间,着急忙慌地问:“哎,这是咋了呀?” 张老板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胡老板解释。 沈昭昭却一本正经地对胡老板说:“胡哥,我们不能给张老板开那份证明啊!万一将来查到咱头上,这责任咱们可担不起啊!我才20多岁,可不想蹲大牢啊!” 沈昭昭一边装哭,一边悄悄给胡老板不停使眼色。 胡老板立刻明白沈昭昭这是唱的哪一出。 于是就跟着沈昭昭的戏走。 “李总,您瞧瞧,这事我真的没糊弄您,确实是棘手啊。” 说着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沈昭昭:“您看看,都把我们逼成啥样了?” 胡老板边说边扶着茶几,作势也要跪下去。 嘴里念叨着:“您要是肯高抬贵手,我也给您跪一跪行不?” 张老板心里有数了。 这俩人为了拒绝开证书已经开始耍赖皮了。 自己要是再死缠烂打,往后的事儿更不好办。 于是赶紧把俩人搀起来,还不停地查看沈昭昭的额头。 生怕沈昭昭这一磕出点什么事。 沈昭昭心里门清,打不过就撒泼,讲不通道理就耍赖。 这招屡试不爽。 张老板只好提着东西悻悻离去。 沈昭昭坐在办公室里,老板这时正闷声不响呢,便问沈昭昭:“这边没事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第二十二章 养老生活 明摆着是下逐客令,却又没把说好的书拿出来。 “老板,我们之前说好了的,让我看看那本书嘛。” 胡老板见危机解除就想反悔。 沈昭昭见他想食言,轻轻一笑:“我看老板这儿确实找不着地儿开证明,要不再把他请回来?” 被沈昭昭抓着小尾巴,胡老板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只能拉上帘子,打开专业灯光,戴上手套,用专业工具小心翼翼地把竹简放到桌布上。 随着竹简缓缓展开,沈昭昭被那些古老的文字吸引。 仔细一看,有一行字引起了沈昭昭的注意。 【严帝赠予南后的龙凤玉镯一对,南后曾损坏一只。】 而另外一只龙凤对玉镯,此刻正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这东西早前已损坏或遗失。 换句话说,在那个时代就消失了。 居然还能在现代出现在自己手里? 这么说来,这物件的规则就是:未被发现的自己能用,途中损坏未能流传至今的也能用。 这让沈昭昭犯了愁。 江玄给自己的东西,到自己手上他也不会再有了。 若是江玄损坏了给自己的,那东西也就跟着坏了。 看来那些东西能否留在自己手上全靠运气了? 望着这段文字,沈昭昭越看头越大。 胡老板也在一旁跟着瞅。 见沈昭昭表情复杂地僵在那里,不禁感慨道:“你说这皇帝也是,非得跟自家兄弟过不去干啥?搞得国破家亡。” 沈昭昭接着往后翻阅。 这本书还没被国家发掘,因此很多内容都没被收录进去。 却在严帝名字的后边,意外发现了江玄的大名。 资料上这样记录:【江玄因功勋卓着,超越君主,遭到朝廷同僚弹劾,最终失宠被帝王处决。】 沈昭昭虽早知江玄的下场,但那都是历史学家依据其他材料推测的,如今亲眼看到白纸黑字的记载,心里免不了有些难受。 她心里盘算着,到底应不应该教江玄些手段呢? 沈昭昭阅毕,急忙催促胡老板收拾起来。 不过张老板离开时,沈昭昭能清晰感觉到那人的不甘心。 恐怕将来还会找上门来展示其他东西。 于是沈昭昭直接向胡老板提出:“我觉得张老板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他下次又来怎么办?” 胡老板心知肚明,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能再用同样的手段了。 怎么办好呢? 胡老板也没个准主意,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连连叹气。 这事确实需要胡老板自己拿主意。 沈昭昭见周围无事,心里又挂念起自家房子的装修进展。 于是告知胡老板一声,得到同意后,直接打车往村子去。 只不过,这里离村子确实不近。 沈昭昭担心胡老板见他闲着又要抓去干重活。 便一分钟也不敢多待在青轩,匆匆忙忙地离开。 然而,在烈日下曝晒了七八分钟,沈昭昭仍没拦到车。 见路边有个商店,沈昭昭一头钻了进去,借着空调凉快,同时等待着。 打了快半小时的车,沈昭昭才好不容易叫到一辆。 坐进车里,沈昭昭忍不住抱怨:“师傅,这附近开车拉客的司机很少吗?我等车都等了半个小时多!” 司机查看了沈昭昭的目的地,也叹了口气:“小妹,我实话和你说吧,你这单真不划算,去村子,送你过去就得空车回来,一路高速哪有人可载?我正好要去你那村附近,听到位置合适才接你的单。” 听了这话,沈昭昭懂了。 原本计划着等房子弄好了再考虑买车的事。 但现在想想,每天要在出租房、杂货店和古董店之间奔波,空余时间还得去挑选家居装饰,有时还要紧急为江玄买东西。 这些都需要用车。 反正横竖都得买,不如早点下手。 沈昭昭心里盘算着,重新打开账户,然后开始计算。 之前打工积攒了大约六万块,加上卖出江玄的那枚铜钱得到的两千万。 前不久为江玄买各种物品和药品花费了近四五万,家里装修按最高标准三十五万。 昨天在家具城消费了快一百万。 租房一个月九百,押金一千七。 再加上一些琐碎开销。 沈昭昭看着手机余额,总计一千九百六十五万七千九百五十三元五角四分。 车子在路上飞驰,沈昭昭在后座算着账。 面对这样一大串数字,沈昭昭的大脑里完全是空荡荡的,没什么实际感受。 就算真的拥有这么多钱,她也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的钱。 因为这一切太不贴近现实了。 这些钱,可是一个普通人辛苦工作八辈子加起来的收入。 要是没碰上这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这辈子她恐怕连这些钱的影子都见不着。 试着把自己放到有钱人的位置上想一想。 沈昭昭突然开始搜索起豪车豪宅来。 要是真去买豪车豪宅, 那一千九百多万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花。 一栋像样的别墅动不动就要几千万,车子也是,想买多贵的都有。 对金钱的焦虑和对更高档物质的渴望,就像两只饿得直叫的野兽,相互缠斗,紧追不舍地撕咬着人的心。 乡村的景色快速掠过沈昭昭的视线。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从刚才的幻想中猛然抽离。 那份嘈杂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 车窗外,绿树轻摇,一片宁静。 沈昭昭轻轻地吐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自己真正向往的,还是这种平平常常的日子。 将来,在院子里,把奶奶种下的花花草草照料好。 给江玄那边提供充足的物资。 让大乾朝的人也能过上好生活。 到时候,自己养一只猫和狗。 如果那口缸能一直连通到江玄的世界。 等江玄那边安定了,他闲暇时还能给我讲讲历史故事解解闷。 到时候,自己就过着那种一个人、一只猫、一条狗的悠哉日子。 不愁吃穿用度,不为繁琐人情所困扰。 这种生活,原是她打算努力攒钱,争取到五六十岁时能够实现的。 但现在,这样的生活似乎已经提前开始了。 现在只要给江玄置办些物资,就会有不少养老金进账,还能摆弄许多古董玩意儿。 想着这样宁静安逸的生活,沈昭昭不由自主地靠在车座背上,惬意地闭上了眼。 “小姐,到目的地了。” 乡下空气里夹杂着羊粪与青草的气息, 这味道让沈昭昭感到格外的舒心畅快。 第二十三章 怎么来看二手车? 装修的叮叮当当声传来。 白桑桑推开门走进院子。 工人们在里面忙碌而有序地穿梭着。 白桑桑也在房间里东量量西看看,认真规划着未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准备去后院,此时工人们正忙着挖掘地窖上方的支撑结构。 白桑桑不便过去,于是便站在门口望着后院。 他展开地窖的设计图,对着标注的尺寸细细研究。 心里琢磨着如何布局,才能让这片空间得到最充分的利用。 因为在白桑桑看来,如果只是简单买那种驿站的架子堆放物品,放置完毕后,物品与上层板子之间总会留下很大的空隙, 这部分空间就白白浪费了。 还有架子之间需要留出通行的过道,过道里又不能摆放任何东西,这也是一种浪费。 想到这里,白桑桑突然觉得挺为难。 要想估算大概得准备多少物资,就得先知道江玄那里有多少人。 现在自己可以根据历史资料粗略估算江玄城里的人口。 但那些毕竟只是根据推测得出的历史数据, 不一定靠谱。 数量多了还好说,要是估少了,说不定会出问题。 如果直接去问江玄,这又涉及军事秘密, 恐怕江玄不会告诉自己。 要是说的需求太夸张,白桑桑又没有那么多地方放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白桑桑觉得光是担心没用,还是得行动。 她在手机上搜索仓库出租信息,随即叫了辆车就出发了。 连续看了十几多家仓库,白桑桑一家也没谈成。 问题不是出在钱上, 而是因为她没有稳定的主业支撑。 这种大型的仓库会问租客是用来干嘛的,还要看对方的营业执照。 万一租客在这搞什么违法的事情,以后仓库名声臭了,还怎么租出去呢? 白桑桑转了一圈,也明白了这个问题,开始琢磨起怎么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名头。 但目前还没到非得租仓库的地步, 所以她并不急着解决仓库问题。 但提前做好市场调研,将来真有需要时,至少心里有数。 看完仓库以后,白桑桑才慢悠悠地打车去了汽车销售店。 见到白桑桑这么个小女孩,销售人员一个劲儿地给她介绍那些装饰得很可爱的微型电动车。 白桑桑站在那儿,对正在推销的男销售说:“推荐个适合拉货的车吧。” 销售人员不由自主地打量了白桑桑一番,语气中透着惊讶,心想这么个小姑娘拉货? “您是想看货车吗?” 白桑桑接着解释:“我是做食品的生意,平时不出远门,你推荐一款比那种商务车大一点、座位少、能多装货的就行。” “对了,外观最好低调一些,但性能要强劲。” 听了白桑桑这一堆奇特的要求。 销售员无奈地撇撇嘴:“小姐,您这种情去二手市场看看,比如金狮大金杯,您听说过吗?” “先拉尸体再拉骨灰?” 白桑桑脑中闪过这句歌词,脱口而出。 “根据您的需求,我们这里确实没有合适的推荐,不过那款车型确实很符合您的要求。” 白桑桑有点担心:“那车是不是太老旧了,我想要性能好一点的。” 销售员接着说:“您可以改造啊,按规定来操作,都没问题的。” 出来后,白桑桑转而去了二手汽车市场。 不得不承认,二手市场的环境直观上确实比不上那些光鲜亮丽的4s店。 不过,白桑桑刚走了没几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要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既然在这儿碰到,她得过去打个招呼。 “毛毛!琴子!” 白桑桑高兴地朝那两人挥挥手。 两人听到有人喊自己,都停下手中的活,朝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一个高高壮壮、皮肤黝黑的汉子,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满脸疑惑地看着白桑桑。而在他旁边,一个丰满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帮忙递送工具,她身穿朴素的家居服,外披一件工装围裙,手里还攥着一把螺丝刀,同样一脸茫然地望着白桑桑。 直到白桑桑走近了些,二人才恍然大悟般认出了他。 “小白云?” 这两人,男的名叫毛隆,女的唤作杨琴琴,和白桑桑一样,都是来自村二中的学生。 他们仨在初中时同在一个班级,那时候几乎是日日混在一起,无所事事。 升入高中后,毛隆和杨琴琴走到了一起成了情侣。 而白桑桑向来独行侠一枚,当初上初中时,还是这俩人硬要粘着他一起玩耍。 后来各自分道扬镳,他俩谈恋爱了,白桑桑觉得再和他们像以前那样相处总有些不自在,于是便渐渐疏远了。 今日重逢,白桑桑看样子他们和这家修车行颇有渊源。 自己对于汽车这块实在不算精通,因为之前从未考虑过买车的事宜,本打算凑合着用老师那辆破车。 白桑桑也没期待能和这二人重拾旧谊,更多的是想利用成年人之间的互利关系,弄些实用的工具。 但看着两人激动的模样,白桑桑忽然感觉自己心胸似乎窄了点,对方分明是真的很开心。 “你过得咋样?听说你考上了大学,应该快毕业了吧?” 杨琴琴在一旁问道。 毛隆也在一旁插嘴:“你那个红色泡泡也不玩了,绿色泡泡的号我们也找不到,最近都在忙啥呢?” 白桑桑听到这些,心头不免一阵尴尬,这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 “学的是考古,是快毕业了,这段时间在搞古董鉴定。你们呢?” 两人对视一笑,小手一牵,给白桑桑狠狠撒了把狗粮。 “今年刚盘下这家车行,想攒攒结婚的钱,明年毕业我们就领证,两边家里都挺乐意的。” 这当然是件喜事,白桑桑打趣说:“到时候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哦。” 聊得太投入,都忘了正事。 “你们这里有适合拉货的好车吗?需要那种封闭式的面包车。”白桑桑向二人询问道。 毛隆猛地拍大腿:“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今天刚好收到大金杯!华田牌的,要不要看看?” 但白桑桑先问价:“多少钱?” 毛隆伸出两根手指:“两万,很划算的,走去看看车,95新!” 毛隆素来老实,白桑桑愿意相信他。 正准备随他去看车,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尖酸的女声:“哟,这不是谁嘛?怎么沦落到买二手车的地步了?” 第二十四章 凭啥我还 白桑桑纳闷,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这种找茬的人? 本不想理会,可紧接着一个男声响起:“有钱又怎样?还不是一副穷酸样?买车都舍不得花大钱!” 毛隆和杨琴琴也认出了白敏月,连忙礼貌地称呼:“敏月姐。” 尽管小时候他们和白敏月之间有些小过节。 反正都是小孩子口无遮拦的话,如今也不想跟他们多纠缠什么。 可白敏月却不领这份情,见白桑桑和那两人交谈,不禁冷笑地说:“还是外人亲啊,一心只顾着跟两头肥猪做生意,家里连一分钱都捞不着。” 听见白敏月这么称呼他们,本来还想给点好脸色的两位,此刻是一丝笑容也挤不出。 只是碍于白桑桑在场,两人也不好多啰嗦什么。 白桑桑看出二人是给自己留面子,便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这是我姐的男友,哦不对,是前男友。跟我在一起时被我发现和我姐不清不楚,所以我就分手了。不过现在他俩倒是挺好的,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婚礼。” 白桑桑这一席话信息量巨大,毛隆和杨琴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白桑桑这么一介绍,两人的脸自然是挂不住。 但他们不打算就这样灰溜溜地走,让人笑话。 苏远冷笑地看着白桑桑:“就你这小气样,还有空在这里说长道短?趁现在还算看得过去,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得了。” 白敏月在一旁跟着帮腔。 “谁敢娶她啊?成天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白桑桑懒得和他们唇枪舌战。 只是把话题的矛头转向了苏远:“你不是来看车的吧!” 白桑桑说完,笑出声来:“哎哟,您可真大方啊,让白敏月未婚先孕,这不是你们家的惯用手段吗?肚子大了就开始降低标准了,车买二手,房子该不会也是租来的?” 白桑桑这话虽刺耳,却是实情。 白敏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本被苏远挽着的手也猛地从他手中抽出。 一看白敏月这副模样,苏远连忙在一旁安抚:“宝贝,别听她瞎说,昨晚你还给我发消息说待产期间家里得有辆车准备送医院!我妈马上给我了两万块呢!” 苏远声音很大。 在场的三人都忍不住憋笑。 而白桑桑却在一旁高声说:“毛毛,麻烦你帮我那辆拉化肥的车啊,换个全新的发动机,要用最好的机械玩意儿,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把车外观也翻新下。虽然是运货的,但是也不能对付,我先转三十万定金给你!” 今天我就来看看,到底谁是穷酸相? 白桑桑说完,又对白敏月说:“两万块能买几辆破烂桑塔纳,你那未来婆婆还真舍得!” 白敏月被白桑桑气得嘴唇直哆嗦,白桑桑却没打算再跟她多费唇舌。 爽快地给毛隆付了款,约好三天后取车,便潇洒离去。 从车行出来,白桑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租住公寓的地址,便往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天,既考察了仓库,又买了辆车。 既然暂时租不了仓库,近来替江玄备货时,也得留意投入些他需要的东西。 这样将来大批量采购时,才不至于引人注目。 手机突然响了。 “白小姐?有四五个人到工地上,说是您父亲的朋友!关键是他们把东西给砸了!” 白峰这是发的哪门子疯?无缘无故跑来砸自己场子? 白桑桑对司机说:“师傅,去小阳村。” 当白桑桑踏在门口那一刻,他只瞧见里面有几个家伙正闹得不可开交,又是摔又是砸的。 那些工人也被这阵仗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呆立一旁,劝着那些人:“人马上到,有啥事咱们好好说!别再砸了啊!” 白桑桑瞅见这乱糟糟的一幕,顺手抄起一根还没用上的钢筋,大步迈向那几人。 可这些人见到白桑桑靠近,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来劲了。 似乎不把这屋里砸个底朝天,他们就不痛快。 白桑桑眼睁睁看着自家刚粉刷一新的白墙上,硬生生被砸出个窟窿。 院子里精心铺好的草坪,也被糟蹋得七零八碎。 杂货店里摆放整齐的货架,此刻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窗户上的玻璃也碎得满地都是。 白桑桑盯着那几个家伙,直接抡起钢筋对着其中一人的锤子砸去。 这一下,白桑桑的手震得生疼。 而那人的锤子竟也被这一击震脱了手。 白桑桑抓住时机,厉声质问道:“你们想干啥?知道这是私闯民宅吗?还破坏我家的东西,我这就报警!” 那光头男,冲着院子中央坐着的矮胖黑汉子喊了一声:“人来了!老大!” 那矮胖黑汉子这才慢悠悠站起来,摇摇晃晃朝白桑桑走来。 “你爸叫白峰,对不对?” 白桑桑一时摸不着头脑,决定先看看风向,便试探着问:“你打听这个干啥?” 矮胖黑汉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借条,放到白桑桑眼前。 白桑桑接过一瞧,还真是白峰的笔迹。 仔细一读,白桑桑不由得瞪大了眼。 白峰居然在外面欠了六百万的债! 白家虽然开着个小公司。 经济状况还算过得去。 变卖些家当,凑出六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现在白家公司经营得还挺好。 怎么也不至于追债追到自己的头上吧。 难道这人是白峰派来骗自己掏钱的? 真是太无耻了! 白桑桑暗自琢磨着,将借条推了回去:“大哥,你跟我讨债也讨不到啊。你看我屋子,装修加上材料费总共才两万,还都是借的呢。” 白桑桑正盘算着怎么装穷,让男人去找白峰要钱。 不料对方却微微一笑。 “你爸喊我来找你,他说你有钱!我给你爸机会,但我再去时,听说你姐来找你要钱,没找到,我也无可奈何,不把家里弄出点动静,你也不会出现啊。” 白桑桑猛然想起邻居曾说过白敏月和苏远来过。 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桑桑越听越气,但现在得先压住火气。 “大哥!六百万啊!我哪来那么多钱!再说,我爸欠的为啥要我来还?” 第二十五章 怎么就叮当响 然而白桑桑话音刚落,矮胖黑汉子却生气了:“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爸说你手上有两千万!” 白桑桑一听这话再次被提起,心里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好嘛,还是冲着我的两千万来的。 不管那些男人是何来头,白桑桑打定主意今天一分钱都不给。 “我爸这钱是怎么欠上的?总不至于人家让还钱咱就得二话不说掏腰包吧?” 那矮胖黑汉一听,倒也直爽,立马接话道:“你爸欠的是赌博的钱,你爸好赌这一口你不知道吗?” 白桑桑心知肚明,这档子事。 早前张贵芳就为这跟白峰闹腾了好几回离婚。 不过那时还没赌得那么大。 现在听对方讨债,白桑桑倒是信了几分。 但钱,她是铁定不会给的。 白桑桑也跟对方诉起苦来:“大哥,不骗你,我手头是有个古钱币,卖了钱,可那钱早被人家拿走了。我要是有那么多钱,还能住这村里?干嘛不去城里买栋大别墅享受呢?” 白桑桑这么一说。 矮胖黑汉转头打量起来。 这小院落,的确不像个身家千万的富婆该住的。 再看看白桑桑,全身上下也没件像样的东西。 怎么看都不像是手头阔绰的人。 这么一来,他也对白桑桑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不过,自己是来讨债的,可不是做善事来的。 不能因为白桑桑可怜就放弃了要钱。 白桑桑自然也懂这个理,便问对方:“我爸名下还有家公司,大哥不知道吗?” 白峰名下还有公司? 这事儿矮胖黑汉还真不清楚。 见对方目光投向自己,白桑桑心里有数,这下算是击中要害了。 “就在江心路577号。” 白桑桑边说边在手机上翻出了这公司信息,展示给矮胖黑汉看。 “您瞧瞧,这董事长是白峰不?” 矮胖黑汉一看。 真是这么回事。 可这一趟空手而归,他终究不甘心离开。 但这事儿,白桑桑早有准备。 存有两千万的卡,和她平时用的储蓄卡是分开的。 她还有另外一张卡,专门用于日常开销。 白桑桑直接展示了卡的余额给矮胖黑汉看。 “您看,我手头统共就四万块钱。我一个快毕业的学生,就算榨干了,也没不出六百万!您就别为难我了,况且我爸对我也没什么父爱可言,说难听点,就算您把他怎么样了,我也不会出一块钱的。” 白桑桑如此一说,又证明自己确实没钱,还透露了白峰还有家公司。 矮胖黑汉脸色不太好看。 毕竟,没人愿意被人糊弄。 他当即就想带人离开。 可白桑桑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矮胖黑汉头一遭遇到这情形,看着白桑桑时多少有些惊讶。 “大哥,您把我们家都砸了,砖头那些或许能拾掇拾掇,可玻璃碎了就只能换新的,您总得赔我点修理费吧。” 这话让矮胖黑汉一愣,通常都是他去要账,哪有人反过来跟他要钱的。 结果白桑桑见对方不肯,索性一屁股坐地上了。 “各位亲戚快来瞧瞧呀!瞅瞅我那爱赌博的老爹惹的这档子麻烦啊!不仅我家被砸得稀巴烂,现在他还不管我的死活直接就走!我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哟?” 白桑桑的眼泪还没掉下来,那个矮胖黑小子还以为撒泼打滚、嚎啕大哭是村子里那些大娘们的独门绝技呢。 现在看起来,白桑桑这学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本来村里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就不少。 见白桑桑这么一哭,旁边的人也免不了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不过,这些人对白桑桑没啥好感,都在猜他又在耍什么新花招。 正好这时,梁叔梁婶从地里回来,一听见哭声,赶忙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梁婶儿上前扶起白桑桑,梁叔则单枪匹马,扛着锄头挡在了矮胖黑小子的前面。 他转头朝白桑桑问:“白家二丫头,这是咋了?” 白桑桑冲着梁叔喊,但也是为了让那些爱传闲话的邻居们听得一清二楚:“我爸欠他们赌债,他自己开公司却不还,非要我替他还这六百万。我哪儿来那么多钱?这些人见不到我爸,就把我家给砸了!” 梁叔一听白桑桑这番话,气得直咬牙,手指着那些人开骂:“你们必须赔偿,来讨债没错,可没谁让你们破坏东西,如果不赔,我立马报警,让警察跟你们好好聊聊!” 梁叔这话还真管用。 这些讨债的,哪个身上没点小案底,真怕警察找上门。 最后没办法,只好掏出两千块扔给白桑桑,梁叔才放他们离开。 梁婶护着白桑桑,梁叔朝着已经开溜的车狠狠骂了一通,还把锄头远远一扔,差点砸到车,这事才算了结。 眼见热闹散了,围观的群众也没多说啥,各自散去。 梁叔梁婶担心白桑桑受惊,硬是要带她回自己家吃顿饭。 不过,这事也让白桑桑心里有了个教训。 白桑桑心里盘算好了,对梁叔梁婶说。 “谢谢,真的不用,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改天一定上门感谢。” 两人看这孩子懂礼,心里又暗暗骂了那些天天编排白桑桑的人一遍。 白桑桑回到院子,工人们都等着她的指示。 毕竟,院子里很多东西被砸了,一时间没法继续施工。 白桑桑望着一片狼藉的院子。 即使心中怒火中烧,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她对工头说:“辛苦了师傅,今晚统计一下损坏的材料,明早去买新的。还有一件事,我想缩短工期。地窖那边加固顶部封盖,其他的修补和完善工作,一周内能完成吗?” 这个时间安排确实紧张。 工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白桑桑当然明白对方这副模样,无非是想多要点工钱。 白桑桑只好退一步:“最近请师傅们加加班,加班费我按双倍支付。” 对方的为难瞬间烟消云散。 “行,没问题。” ...... 白敏月迈进家门,一眼瞧见白峰脑袋上裹着纱布,心猛地一揪,连忙上前追问:“您这头怎么伤的?” 可白峰这会儿见到白敏月,半点好脸色也没有,冷冷地说道:“被讨债的揍的,不是说白桑桑花大价钱装修了吗?怎么就穷得叮当响了?那么多钱难不成全砸在那个破院子里了?” 第二十六章 情况危急 白敏月听罢,也觉着不对劲:“不应该啊,今儿我和苏远去二手市场,还看到白桑桑买了辆大金杯,现场就甩了整整三十万让人改车呢。” 白敏月不提苏远还好。 一提,白峰脸更黑了。 “那个苏远,不是自个儿说是什么苏家少爷吗?为什么让你去二手市场挑车?他要是稍微愿意掏点钱,咱家能这样?” 白敏月摸了摸肚子:“爸,您别急,苏远说了。他爸妈离了,钱都在他爸那,但他爸答应了,只要咱俩结婚,就让他管家里生意。” “爸,您看,我都怀了他孩子,结婚的事也是迟早的了。” 这时,张贵芳听着争吵声,从厨房出来了。 见白峰在责怪白敏月,她直接冲上去,手指几乎点到对方鼻尖,开骂:“你这个败家玩意儿!自己亏了六百万还不够,回来还对孩子撒气,你怎么不死外边儿呢?” 张贵芳骂完。 白峰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你生的俩赔钱货!一个留不住男人钱!一个有钱也不贴补家用,还有脸说我?” 而白敏月和白奕对这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一声不吭地坐到桌旁,吃起张贵芳刚做好的饭。 张贵芳看着一家人没一个帮腔,最终冷笑:“行,你们眼馋白桑桑那两千万是不是?我替你们去要!” 白桑桑在工地上和师傅核对完损耗和新增材料。 打车回家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 等回到家,已过十点。可白桑桑一开灯,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江玄怎么还没来? 是不是见我不在,就先回了? 白桑桑留下张纸条,压在水缸底下。 【我回来。】 此时,江玄正领着士兵,被兵马逐渐包围。 今天,江玄接到了四皇子派使者送来的信件。 听说四皇子想当面商议要事,便没多想,带着人去了尧城。 毕竟四皇子是他与其他四位兄长中最亲近的。 同母所生的兄弟,肯定比其他的皇子更加可信。 然而没想到,回程途中竟被大皇子与二皇子截了道。 大皇子掌管寿城,二皇子管辖济城。 这两座城池正好夹在他管辖的安城与四皇子的尧城之间。 江玄眼瞅着那些兵马黑压压地朝自己和手下骑兵逼近,天色渐暗,心头不免焦急起来。 要是白姑娘见我过了约定时间还没到,怕是要生气了吧? 一场恶战过后,江玄带的骑兵队伍只剩三人。 眼见敌人圈子越缩越小。 其余三人悄悄凑到江玄耳边说:“王爷,咱们距离城门已经越来越近了,等等掩护您,您快骑马回去吧。” 可江玄哪肯这么做。 自己倘若跑了,那不成丢下兄弟们不管,独自苟活的小人了吗? 江玄绝不会干这种事。 他坚定地吩咐他们:“我们已有几位兄弟牺牲,但剩下的人必须活着回去。” 随即大声喊道:“杀呀!” 但真正与敌人搏斗的,只有那几个骑兵。 因为江玄口号刚落,其中一名骑兵瞬间拉住江玄马头,转向马背,又从腰间抽出匕首,插进了马屁股。 马儿受惊,猛地向前狂奔。 几个骑兵则守在江玄身旁,用刀枪与身体为他开出一条血路。 江玄坐在马背上,马如脱缰野马般飞驰,他紧握缰绳以防摔落。 这三人边战斗边向城门喊:“快开城门,迎接五王爷江玄入城!” 江玄眼看城门近在咫尺,再次命令三人:“跟我一起!” 三人齐声应道:“遵命!” 然而,在四人一同冲刺,即将冲进城门时。 骑兵见敌人也要跟进,立刻勒马,挡住来敌。 城门闭合,江玄一人一马留在门外。 那一刻,江玄只觉耳中嗡嗡作响。 城楼上的人见状,急忙投下石块和木桩,阻止城外之敌。 伴随着轰隆声,重物落地。 未及逃脱的敌军与极为勇士都被这无情的力量碾为血泊。 马屁上的那个匕首啪嗒落地。 细微声响惊醒了江玄。 他下马,拾起匕首,心中五味杂陈。 身为如此无能的皇子。 连自己的手下都保护不好。 又凭什么让白桑桑疗伤呢? 江玄这么想,但很快振作起来。 江玄没时间沉浸在悲痛中,因为敌军进攻的号角再次响起。 他连忙高喊:“柳侍卫,领兵,搭箭,阻止敌军入城!燃狼烟!通知尧城速派援军!” 各城之间的摩擦本就寻常。 只是这次,格外激烈。 大皇子与二皇子联手攻打自己。 他们当初将自己和四皇子远远隔离,就是防止我们兄弟相联。 如今看来,恐怕是因为尧城势力壮大。 大皇子与二皇子难以撼动,便想先吞并我安城。 只是安城资源贫乏,攻占了也没多大用处。 主要还是为了牵制四皇子而已。 这伙人来得气势汹汹,刚打退一波,另一波紧接着就开始攀爬城墙。 直打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终于没再来攻打。 江玄立于城楼之上,身披铠甲,英姿飒爽依旧。 但眼里已布满了血丝,呼吸也显得有些艰难。 柳侍卫见此情形,连忙劝说江玄:“王爷,趁敌人暂时歇手,咱们轮换着休息一会儿吧。” 江玄却眯起眼,望向远处一座座搭起的帐篷,心里焦急万分。 显然,敌人是在做持久战的打算, 意图将他们所有人困死城中。 田里的豆子离收获还有三四个月。 而白桑桑上次送来的那些粮食,也已所剩无几。 江玄心里挺不是滋味。 原想着不能事事都麻烦仙子, 但照这样下去,再拖个几天,恐怕真得请白姑娘援助些物资了。 柳侍卫在一旁仍劝:“王爷,您快去休息吧。” 面对侍卫的再三恳求,江玄也感到倦意袭来。 他已经连轴转了一整天一夜,进城前还与敌激战多时。 他对柳侍卫应道:“本王去小憩一会儿,你也安排将士们轮休,随后你来守城,不久我便会来接替你。” “遵命。” 白桑桑等待缸中的新消息等得心焦,也没见江玄现身。 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史书中关于江玄的记载寥寥,就连安城也未曾详细记述,不知是因无甚可记,还是有人刻意抹去。 白桑桑坐回电脑前。 又打开了一个网页, 然而仍未找到有关安城的研究资料。 闹钟响了,白桑桑再次写下纸条投入缸中: 【江玄,你怎么样了?快找我。】 第二十七章 速来见我 江玄仅仅躺了一个时辰,便再也无法入眠。 城中的粮食问题尚未解决,外患又迫在眉睫。 民众因外界的动静惶恐不安, 江玄哪有心思睡觉? 睁眼即刻起身,急匆匆往粮仓赶去。 若真有紧急状况,怕是还得求助白桑桑。 白桑桑查找资料时,意外在一处隐秘网站发现一标题: 《大乾五雄·帝王纷争·完整版》 白桑桑心中大喜,急忙点击进入。 习惯性先浏览评论区, 却发现满屏的吐槽和不满:【历史剧看腻了,来看看这部荒唐史。】 这表明书中的内容不仅混乱,且缺乏考证。 但这已是白桑桑能找到的最后一处资源。 她返回页面顶部,从头至尾仔细阅读。 很快,白桑桑明白了评论区为何骂声一片。 在这故事里,作者将五位君主描绘成其他四君的傀儡, 其间穿插着许多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节。 五君哪里是兄弟,简直是其余四君的玩偶。 其描述之荒诞,堪比捏造帝王卖钩建朝的谣言。 本欲放弃这无谓的探索,但在关闭页面的瞬间,白桑桑脑中灵光一闪。 莫非,这文章是想表达五君一直遭受其他四君的围剿? 学术着作对大乾朝群雄割据的格局并未给出具体详尽的解析, 仅凭记载几场大战及一些残缺地图,做了大致还原。 但这未必完全准确。 可如今江玄迟迟没露面,白桑桑心里悄悄泛起一丝忧虑。 最不愿意见到的状况终究还是降临了。 此刻夜已深沉,多数店铺门扉紧闭。 白桑桑唯有先躺床上,积攒精力。 次日一早得急忙去买些衣食用品,好给江玄那边补给一番。 在青轩那露个面,见无甚急事,白桑桑便即刻动身前往批发市场。 之前给江玄存的粮还在杂货店里,要从村里运出实属不便。 更易引来旁人注意。 倒不如直接在外头新购一批。 白桑桑首站便是粮食批发市场。 二十袋大米、二十袋面粉,加上其他杂粮若干,总计好几百斤粮食。 还辗转多家药店,购置了大量碘酒、止血用的药及不计其数的脱脂棉。 线上线下,白桑桑都购置了不少这类物资。 真要是开战,手头这点储备恐怕远远不够。 但白桑桑还是仅敢选购中成药类。 至于西药那些含有抗生素的产品,一时之间不敢随意提供。 万一食用过敏,又将是一场大祸。 届时可就棘手了。 货车满载着这些物资来到门前。 两位搬运工加上白桑桑,三人来回跑了十多趟才全部卸完。 只是二位工人望着白桑桑满屋的米面与杂粮,心中不禁好奇起来。 “你囤积这么多粮做什么?怎么像网上那些预感灾难来临,忙着储备的人似的?” 白桑桑对他们笑了笑:“我开馒头店,都是我需要用到的原料。” 一听白桑桑这话,另一位工人拍了拍问话的那位:“你也是,平时让你少看手机,看迷糊了吧。” 两人间的玩笑,白桑桑并未多加插嘴。 送走二人后,白桑桑又在缸内放入一张字条:【江玄,见信速来。】 然而,白桑桑并未急于将这些粮食投入缸中。 因为她还不清楚安城的具体情况。 一旦城池失守,自己再投放粮食,可能会暴露秘密给敌军。 到时候若敌人侵入,后果便不堪设想。 不过,刚才白桑桑随口编的理由,却给她带来一个新的想法。 如果自己加盟一家馒头店或面食店,大量囤积米面岂不是名正言顺? 白桑桑心里琢磨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加盟店铺的信息。 开一家连锁的馒头店,包括店面和加盟费,三十万左右就能搞定。 对于未来的发展而言,这笔开支算是微不足道了。 而清点完粮库的江玄,出门时眉头紧锁。 粮食确实所剩无几。 加之眼下干旱,水源也在明显减少。 若再不求仙子相助,恐怕真的难以维系。 况且城中已有不少人家显露出即将断粮的迹象。 外面的人不知还要围困多久…… 江玄望着众人,不禁轻声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立下决定。 “你们稍候,待会儿,本王会为你们带回粮食。” 江玄言罢,转身回到城墙之上,换下彭斌让他去休息。 而此刻,城外的军营中,静悄悄的,似乎正密谋什么。 江玄巡查了一番,确认值守的士兵们精神状态极佳。 他又吩咐守卫的将领留意交接班次,之后,他独自一人再次步入神殿。 江玄伸手欲解下腰间的玉佩,却觉得那玉佩太过朴素,转念想起仙子不喜金饰,便只好放弃,继续搜寻其它值钱的东西。 记得之前白桑桑特意向他要过那人首蛇身玉佩。 江玄心想,白桑桑应当是偏爱这类玉器。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供奉佛像前用来装油灯的白玉碗上。 虽心中已有打算,江玄还是先来到神像前的蒲团之上,深深鞠躬行礼。 “安城的管理者江玄,祈求借取上神的两盏白玉灯,待一切平安后,定当加倍偿还于神。” 江玄说完跪拜片刻,这才毕恭毕敬地站起身。 他将其中的灯油倾倒出来,用布擦拭干净,再将写有请求的纸条包裹好,走向铜鼎。 然而低头一瞧,发现铜鼎里已放置了不少纸条。 江玄连忙取出这些纸条,一时无暇细阅,先将灯盏和信件放入其中。 江玄手持纸条逐一仔细阅读。 每张纸条上的内容大同小异。 可读着读着,江玄却感到了一阵羞愧。 因为每张纸上都写着:【江玄,速来见我。】 白姑娘竟如此挂念自己吗? 想到白桑桑如此,江玄感到如粮食、药物这般紧要之事,还是面对面告知对方更为妥当。 于是,他又一次钻进了铜鼎中。 江玄从鼎中爬出,环视周围,却未见白桑桑的身影。 此时,白桑桑正在店内,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着因搬运物品而酸痛的手臂。 原想在家等候江玄,怎知黄老板那里偏偏有急事相告。 原来店里迎来了一位“高人”。 这位高人展示着宝贝,坚称带来的是绝世奇珍。 可白桑桑连同众人一起鉴定,却发现那物品分明是新近的制品。 第二十八章 发光板 哪有一点历史痕迹? 且不论材质如何,仅凭那明显现代工艺,就知道这并非真品。 但在众人的轮番劝说下,白桑桑最终放弃了,直言自己不懂鉴赏。 这位高人才算勉强作罢。 这种闹剧每月总要上演几回。 白桑桑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但望着大师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哎呀,真是个怪人!” 黄老板无奈地摇摇头:“罢了罢了,这种人每个月总要碰上那么七八回。” 见老板都不介意了,白桑桑自然也没必要再揪着这事不放。 不过看到老板为难的样子,白桑桑嘴角不经意间掠过一抹细微的笑意。 “我被那大师气得不轻,得看看黄哥你的那书才能消消气。” 黄老板一听白桑桑又提起那本书。 本就对白桑桑有点歉疚,但听到请求,脸色还是忍不住暗了下来。 “那书可珍贵着呢,不能老拿出来展示啊。” 黄老板明确表示不愿意。 白桑桑却觉得那书里或许藏着许多线索,将来用以预测江玄那边可能发生的事件,现在想想确实是个好办法。 “黄哥,你可以做拓本嘛。” 白桑桑在一旁劝说着。 “我会做拓本哦,我免费帮你做,但到时候得给我份复印件。” 尽管白桑桑再三恳求,黄老板最终还是摆摆手:“以后再说。” 一旦说到“以后”,往往就意味着遥遥无期。 白桑桑望向黄老板,脸色不禁露出些微怒意:“黄哥,你要是这样,下次再有啥麻烦,我就不来了哦。” 自打白桑桑来到这里,已帮助解决了不少难题。 若现在白桑桑撒手不管,还真不行。 双方僵持许久,最后黄老板只得叹了口气,带着白桑桑去拓印那本古书。 到了晚上八九点钟,白桑桑拿着拓印好的复印件打车回到了家。 一进门,白桑桑就注意到桌面上摆放着两盏灯。 瞬间,白桑桑瞪大了眼睛,这白玉灯的底座被雕成跪拜状的人形。 两人合力托举灯。 而这两人的脚呈兽形,手指也被刻成龙爪的模样。 这设计颇为奇特,但这种东西从未被考古发现过。 然而,白桑桑更加确信,江玄来过了。 白桑桑拿起压在灯下的信件。 从中得知安城正遭到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夹击。 心中不由得焦急。 因为这些东西在桌上,意味着江玄确实来过。 看来对方遇上了紧急情况。 可惜江玄没有手机。 白桑桑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一部旧手机。 插上充电器后,除了操作有些卡顿,打电话功能还正常。 此时此刻,江玄正凝视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估摸着时间,回忆上次也是这个时间段去找白姑娘,估计现在也能顺利见到她。 江玄再次踏入了铜鼎。 白桑桑听到缸中的动静,立刻翻身下床。 见到江玄平安无恙地现身,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安心。 江玄一见白桑桑,连忙解释起来:“白姑娘,江某并非有意爽约,实在是遭遇围攻,不敢擅自离岗。” 白桑桑自然明白这种突发事件的紧急。 毕竟,那是个乱世。 不过,这次江玄前来,白桑桑还有些事情要和他核实清楚。 “江玄,你信中提到的东西我都见到了,但你得告诉我城里具体有多少人,否则我不清楚该准备多少粮食。” 白桑桑问起这些详情,江玄想了想,觉得白姑娘应该不会对自己撒谎。 他便回答白桑桑说:“我们安城总共有四万人,现在军队有一万六千人,老人小孩妇女加起来大概一万,剩下的五千多人主要是种地的劳动力。” 听了江玄的话,白桑桑在心里默默算了起来。 如果按成年人算,四万人每天大约需要四十吨粮食。 四十吨粮食换算成斤就是八万斤。 白桑桑瞅了瞅客厅里那堆着的五百斤粮食,心里暗暗吃惊。 这点粮食简直是微不足道。 光靠买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白桑桑转而想到了村里生产线。 小阳村产的小米和面粉质量好,名声在外。 所以村里每家每户都种田, 特别是引入了水稻技术后, 经过多年发展,每年产出大米都有几千吨。 年产量几十万吨。 而且灾害过后,江玄他们能够自给自足, 就不需要大量购买了。 只要平时储备一些,帮江玄度过眼下的困难就行。 白桑桑心里盘算着,江玄看着白桑桑纤弱的身体和满屋子的面粉、大米,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歉意。 白桑桑已打定主意,明早去市场,凡是能买到的粮食,全都买下。 不管是小米、大米、面粉、玉米面、整玉米、红薯还是土豆,一样不落全买了。 只要是能支撑体力的淀粉类食物都要买。 白桑桑边想边打开手机备忘录,一条条记录下来。 江玄见白桑桑对着一块发光的板子快速敲打着, 记得之前买衣服时,有两个仙女也是拿着这发光的对着自己照。 这板子神奇得很,还能敲出字来。见白桑桑如此专注,江玄便在一旁静坐着,没敢打扰。 白桑桑规划完毕,列出了能买的粮食, 手中还剩一千八百多万。 但按搜到的粮食价格,只买大米、面粉、玉米、土豆这类最便宜的基本粮食, 四十吨也要花个八九万。 十天就是八九十万,一百天就是八九百万。 这两千万根本撑不了多久。 可古董又不能频繁买卖, 免得引人注意,招来麻烦。 对了,还有金子。 得找个机会把金子拿回来。 白桑桑把计划写进手机,最终得出结论: 江玄不能被动等待,必须主动出击。 但要出击,武器是一方面。 先进药品又是另一方面。 除了些非处方药能自行购买,多数处方药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 这该如何是好? 关闭手机,白桑桑不由觉得头疼。 凭一己之力供养一座城,真不容易。 江玄见白桑桑一脸苦涩,心里也有些担忧。 白桑桑轻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停下了。 猛然记起江玄已在此等候半晌。 白桑桑连忙对江玄说:“江玄,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个任务!” “什么事?” 第二十九章 大老板和助手 江玄听说仙女有任务安排给他,感觉这或许是报答对方寥寥无几的方式之一,便迅速集中注意力聆听。 紧接着,江玄见白桑桑从桌上拿起另一块发光板。 随后对江玄讲道:“今后你来,如若不见我,就按我说的方法联络我,无论我身在何处,只要你呼唤,我便能知你已至。” 听着白桑桑的话语,江玄忽觉颇为震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白桑桑将手机递至江玄手中,随即也开启了自己那部。 手把手地教江玄操作起来。 江玄学东西确实飞快。 起初还有些生疏,但未及三次尝试,已能较为熟练地运用。对此,白桑桑心中十分欢喜。 不过考虑到江玄独自操作是否会出现问题, 白桑桑决定做个试验。 于是白桑桑对江玄言道:“待屏幕上的数字由八变为十时,便给我拨打电话。” 江玄应了一声,白桑桑随即穿上鞋子外出。 立于楼下,白桑桑心间莫名涌起一阵紧张。 不知是担忧江玄学不会使用,还是首次有古人和自己打电话。 当数字跳至十,白桑桑不由自主地屏息以待。 屏幕蓦然跳出一通来电提醒。 白桑桑望过去,不由眼含笑意。 江玄还真是容易教导。 接听电话后,白桑桑不禁在听筒旁夸赞江玄:“不愧是江玄,真厉害!” 听着白桑桑愉悦的声音,江玄虽不明其意,但也大致领会是在赞扬自己。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 但转念想到子民仍身处苦难,江玄即刻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心生几分歉疚。 自己非但不能给予国民和平盛世。 就连物资都需要依赖一位女子帮助。 想到此处,任凭如何也无法再展露笑颜。 教会了他打电话后,白桑桑挂断电话,重返楼上。 思及明日的采购,单凭自己一人定然不够。 若再多带一人,恐怕会引来对方疑虑。 倒不如直接让江玄同行。 江玄陪同前去不算背离国家与子民。 白桑桑上楼,问江玄:“江玄,明日你能和我去买食物吗?” 能帮上仙女的忙,江玄自然允诺。 江玄将白桑桑今日购得的粮食悉数收入缸中,随即跃入其中,于白桑桑眼前消失。 次日清晨,白桑桑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却见江玄已端坐沙发,整装待发。 白桑桑一睁眼,竟忘了这缸是连通两个时代的通道。 瞧见江玄的那一刹那,心里面还真是一下子凉飕飕的。 我使劲憋着,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你来得挺早嘛。” 白桑桑坐直了身子,朝他勉强笑了笑,好缓解一下自己刚才那震惊的心情。 可江玄却老老实实地站起来,对着白桑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早,安城里头眼下没啥大事,一有空我就先来了。” 白桑桑也没跟江玄多啰嗦。 江玄换上了现代衣裳,俩人就一块儿到了路边。 江玄放眼一望,瞧见街上那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铁盒子嗖嗖乱窜,一时间惊奇得不得了。 这究竟是什么神通,能让这么大个铁盒子跑得这么快。 白桑桑看着江玄一脸惊讶的模样,悄悄给他提了个醒:“等会儿我再跟你细说,但看到啥稀奇古怪的别太惊讶。咱们今天要买不少东西,记住了,你是不爱说话的大粮商,我是你助手。” 江玄全神贯注地听着白桑桑的安排。 虽然他大致懂了白桑桑是说两人要换个身份去买东西, 但他还是有点迷糊,这俩身份具体是咋回事呢? 于是,他在白桑桑耳边问:“这大粮商是干啥的?助手又是啥?咱们也要坐那些飞快跑的铁盒子吗?” 白桑桑来不及细讲,只好简单告诉江玄:“待会儿你少说话就行,把我当你手下看就成了。哦,还有你说的那些跑得快的铁盒子,是这边主要的出行工具,就像你们那里的马车一样。” 江玄听了白桑桑的解释,微微点头。 当白桑桑拦下的车停在他们面前时。 江玄站在车边,并没有动弹。 白桑桑有点不解,小声催江玄上车。 江玄倒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淡淡地说:“你还没替本大老板开车门呢。” 白桑桑满脸无奈。 不过江玄这入戏的速度倒是挺快。 她伸手帮江玄拉开了车门:“老板,请上车。” 车子发动时,江玄又凑近白桑桑耳边轻声说:“刚才是我鲁莽了,仙子别介意啊。” 白桑桑在前走着,江玄跟在后面。 不过,一踏入农贸市场,江玄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因震撼而瞪大了。 这儿居然储备了这么多的粮食。 要是自家城里也有这样的储备,哪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惜的是,安城是个灾害频繁的地方, 不是干旱就是洪水。 否则,这么大的一座城池就不会归自己管了。 白桑桑领着江玄来到一个摊位前,冲着摊主就说:“老板,今天大米怎么卖?还有你这面粉、玉米、红薯、土豆怎么卖?” 老板瞅了瞅这两人,不像要大批量买的样,不耐烦地回了句:“我这儿只批发,不零卖,你们想买去超市。” 白桑桑微微一笑:“我这老板就是专门来买粮的。你今天一共带了多少货?咱要是看好了,全包圆了。” 看这两人不像是在开玩笑。 老板便开始详细介绍起自家的粮食状况,如数家珍一般。 “今天的米是一块二毛三一斤,面粉是一块二毛七,红薯是三毛八,玉米是八毛五,土豆是四毛。我今天开着大车来的,今年的收成还算不错,您考虑下需要多少呢?” 江玄一时觉得这些粮食处理得很干净,尤其是那面粉,磨得很细腻,心里不由得暗暗惊叹。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老板的问题。 但白桑桑自然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江玄站在旁边先别说话。 白桑桑跟老板商量着说:“其他东西的价钱还算公道,但这面粉是不是贵了些?昨天还是一块二毛六呢。” 老板一听白桑桑这么问,感觉对方挺懂行的,至少是个密切关注市场价的人。 第三十章 最好的! 于是他解释道:“粮食价格每天都在变,如果您要得多,我就按昨天的价给您。” 白桑桑见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便直接说:“我要十吨面粉,您给我按每斤一块二给你,怎么样?” 江玄看着白桑桑这样砍价,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农民种田多辛苦,为什么还要使劲压低价格呢? 最后,他没忍住,拍了拍白桑桑的手臂说:“那就一块二毛七。” 江玄这一说,正中白桑桑精打细算的要害。 一斤差七分,六万斤就差了四千二。 一天能省下四千二。 江玄那的粮食供应就能多一分希望啊! 这笔钱怎么能不省呢? 白桑桑压下心头的不悦。 一时间不知怎么跟江玄解释。 但老板听了江玄的话,觉得对方出手大方,便对白桑桑说:“看你们是诚心要买的,这样吧,一块二毛二拿走拿走!” 白桑桑只能点头同意。 “过会儿你们能送货车过来吗?” 老板收了钱答应:“马上安排人给你们送,留个地址就行。” 留下地址后,老板却微皱眉头:“你们那小地方装得下吗?” 白桑桑神色一凛:“只要老板您的货好,我们会常来买。我们做的是大生意,很多事不便明说,请多包涵。” 老板看了看认真严肃的白桑桑,又感受到江玄散发出的冷峻气息,便不再多言,照着地址送了货。 买了面粉,白桑桑还想买些粗粮。 但现在因为生产效率和饮食习惯,粗粮比白面、大米这样的精粮贵了好几倍。 如果大量购买,一天的开销将远超十万,显然不可行。 白桑桑脑子飞快地计算着,拉着江玄去了另一个市场。 单靠面粉,一天可能需要三十吨都不止,而且面粉吃起来不耐饿。 如果不配点粗粮,根本无法支持长时间的战事需求。 想着想着,白桑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江玄:“江玄,你们那里的牛羊猪这些牲口多不多?能不能供给前线?” 江玄一一禀报:“城里现在共有羊牛各五百只,猪达到一千只。” 这些数字乍一听挺多,但分配到三万人的城里,实在是杯水车薪。 更何况,这些粮食还得匀给牲口吃。 要是牲畜不再生育,肉食供应很快就会跟不上需求。 白桑桑只能提供宰杀好的肉。 但依江玄那的存储条件,显然没法大量存放这些肉。 白桑桑心里盘算着。 接着,她领着江玄去了专售饲料店铺。 只要能让牲畜繁殖得快些,肉就不会短缺。 毕竟,牲畜不像庄稼,不等长成就能直接利用。 只要养得膘肥体壮,屠宰之后就能为人提供丰富的营养。 想到这里,白桑桑脑子里灵光一闪。 要是江玄大规模饲养这些牲畜,岂不是能减少干粮消耗? 这样一来,既缓解了粮食压力,又能改善民众体质。 毕竟,常吃肉的人总比吃素的人更强壮。 江玄跟在白桑桑后面,见她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白姑娘,你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有银两吗?” 江玄清楚,无论何时何地,买东西都需要花钱,特别是这样大批量采购,必定耗费了不少银两。 江玄突然问起钱够不够,白桑桑心里猛地一喜。 终于有机会讨回金子了! 她叹了口气对江玄说: “上次那金子是我姐姐争抢,我才不得已扔下的。不过若能用它买粮食,应该是足够的。” 白桑桑这么一解释,江玄恍然大悟。 原来仙子并非不爱财,是外力所迫啊。 而提起的那位姐姐,又让江玄心中泛起涟漪。 听闻这姐姐竟来抢白桑桑的东西,看样子这对姐妹关系并不和睦。 这位姐姐似乎还总在算计妹妹。 看到白桑桑为自己四处奔波,汗流浃背,江玄心里更添几分怜惜。 他连忙对白桑桑说: “这些银钱在我手里也是用来购买军需民生物资的,如今能在白姑娘手上发挥更大作用,总比在我这闲置强。” 听江玄这么讲,白桑桑对资金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些。 只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致坐吃山空,白桑桑就觉得这日子充满了希望。 “如果有金子当然更好,金子在我们那也是流通货币。” 江玄心中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子。 白桑桑有些困惑,带着疑问的眼神望向江玄。 江玄坦诚相告:“今日仓促,没带太多,只有些随身携带的银钱。本想今天的开销由我承担,不料白姑娘用的是那个板子付账。” 说话间,江玄指向了白桑桑手中的手机。 白桑桑又一次向江玄解释说:“这个玩意儿叫手机,就是我昨天教你的那个,人们用它来聊天、互相转账、娱乐,还有学习东西的工具。” 听到白桑桑描述的这个叫做手机的小东西居然有这么多功能。 江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这么个小手掌大的玩意儿,竟然能干那么多事情? 但此刻,白桑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江玄递给她的金子上。 真有人能随身带着五十克黄金,轻轻松松就拿出来吗? 要知道,现在一克黄金就要六百多块钱。 三万多块可不是小数目,谁能这么随便就掏腰包啊! 两个人各自在心里感叹着不可思议。 突然,白桑桑手机上蹦出的来电提醒,吓了江玄一跳。 这界面和昨天白桑桑教他打电话时的有点像, 但又完全不一样。 随着手机铃声响起,白桑桑从江玄手中拿回了手机。 是毛隆的电话。 “小白,你车真需要这么高端的装备?如果你确定,我现在就去给你备货,我怕你昨天刷卡是想气一气白敏月。” 毛毛总是这么通晓人情世故。 就连当年那么孤僻的白桑桑,都能和他成为朋友。 白桑桑心中感激,坚定地回应道:“我没开玩笑,就算没遇见白敏月,我也要花这笔钱来改装这车,因为我可能经常会开着它到处跑,所以你帮我配最好的,如果钱不够告诉我,我马上转给你。” 得到了白桑桑的确认,毛隆便放心地去采买了。 江玄听到白桑桑挂断电话,心里彻底确信了, 这个手机真的能实现远距离通话。 第三十一章 大丈夫责任 两人今天的采购任务顺利完成。 通过电话得知车队里的两辆车已经陆续出发了。 在此之前,白桑桑还有一件事要做——租辆货车。 再次来到毛隆的车行。 这次只有杨琴琴一人在店。 不过白桑桑事先已经跟她联系过了。 到了之后,杨琴琴已经帮白桑桑找好了小货车。 看到这99新的车,白桑桑心里清楚,杨琴琴真是为自己想。 不过,叙旧的话得等这些急事处理完再说。 白桑桑道了声谢,准备给杨琴琴付押金。 杨琴琴却推辞说:“昨天听说有人去你家讨债,虽然不清楚你遇到了什么事,但这车你就用着吧,不用给钱了。” 白桑桑确实没时间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见她一再推辞,只好先道了声谢,踩下油门离开了。 江玄坐在白桑桑的副驾上。 看着白桑桑专注开车的样子,觉得格外帅气。 仙人果然和普通女人不一样。 而白桑桑则有点担心江玄晕车。 因为她开车爱飚速度。 是真的着急嘛。 而且白桑桑的驾驶技术在圈子里是有口皆碑的好。 如果走山路害怕,一般都会让白桑桑握着方向盘。 在平坦的路上驾驶时,白桑桑习惯性地把车速控制在接近超速的边缘。 江玄很快就发现了乘坐白桑桑打的车和白桑桑自己开的不同之处。 等待红灯时,江玄禁不住带着几分赞赏的口吻说:“白姑娘,你操作这的天赋,在仙界中是否也是数一数二?依江某之见,姑娘的技艺堪比那些隐居的高手。” 听到江玄这样精神满满地夸奖自己,白桑桑一时有些惊讶。 她心想:江玄怎么不晕呢? 细想一下,江玄坐了一整天的出租车,回程又被自己开着小货车甩来甩去,居然越坐越起劲。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晕车体质”? 两人内心各有各的惊奇。 但白桑桑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毕竟江玄的身体素质一流,而且日常还要骑马征战。从小就该是在马背上练习,对于颠簸应该是习以为常了。 面对江玄的赞美,白桑桑礼貌地微笑回应:“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大家都觉得不错。” 白桑桑脑海里浮现出每次停车时,老师与师兄师姐争先恐后冲下车呕吐的场景。 她强压着内心的歉意说道。 小货车停到楼下,运货的大车也准时到达。 这景象十分壮观,引来不少人围观。 还有人好奇地询问:“你这米怎么卖?” 但得知所有东西都被一人买走时,他们便散去了。 白桑桑没让那些大车司机帮忙。 而当江玄轻松地一手提三袋米,另一手扛起五袋时,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 谁见过能背起这么重东西的人? 白桑桑见状,连忙从车上跳下来说:“别搬太多,太惹眼了!” 江玄不明所以,因为在自己的领地内,这样的搬运方式并不少见。 而白桑桑担心的是被人拍下来放到网上炒作。 万一引来调查粮食去向怎么办? 要是被不成器的家人看到,岂不影响给江玄补货? 于是白桑桑急忙招呼大车师傅。 “师傅们帮个忙,报酬按市价给你们,辛苦各位了。” 听说有钱赚,众人自然不甘落后,按照白桑桑的安排,开始往车上搬运货物。这小货车最大载重量是一千斤,白桑桑每次只装八百斤。一直忙碌到深夜,才将大车的货物全数搬完。 尽管如此,大家看着这不起眼的小楼,依旧忍不住和白桑桑攀谈起来:“你这楼得多大,能放这么多粮食?” 白桑桑无奈,再次编织起谎言:“这整栋楼都是我的,当初建它就是用来做仓库的。出租的房屋已经够多了,就想留下这栋楼不租,自己做点小生意时用作仓库。” 白桑桑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有点虚。 好在那些工匠都信了他们的话, 心里暗自感慨,命运的转折真是奇妙无比, 自己在这儿拼死拼活,别人随手就能花大几万当玩儿似的。 但他们不知道白桑桑和江玄把这些物件全搬上楼, 一股脑儿扔进大缸里, 接着江玄又折回铜鼎那儿,继续忙活。 这么一干就干到了凌晨三、四点钟。 白桑桑望向已微微泛白的天际,掏出手机对江玄说:“咱们吃早饭后再出发吧。” 江玄见白桑桑在那个叫手机的小玩意上戳戳点点,过会儿又把手机凑到他面前。 “你想吃啥?”江玄望着手机屏幕上的美食,一时有些诧异。 难道这里能凭空变出吃的? 江玄伸手触向其中的一张食物图片,感激地对白桑桑说:“多谢白姑娘款待,我吃点红薯就行。”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就快捏到那图片了, 可手机屏幕硬生生拦住了他。 白桑桑瞧他这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 “江玄,你这是干嘛?” 虽然手被挡住了,但江玄瞬间恍然大悟, 这等取物恐怕得靠仙术才行。 于是他对白桑桑说:“洛某想来两块红薯,再加点汤,劳烦白姑娘了。” 白桑桑依言,迅速点了红薯、小笼包和两碗汤。 点完单,她便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 江玄见白桑桑只是关掉了手机屏幕,没见食物出现,心里不禁好奇:“白姑娘,我没看到食物啊。” 白桑桑这才想起忘了解释,连忙说:“这手机是用来点的,就是说在手机上选好想吃的,过会儿自然有人送来。” 江玄一听,也就明白了。 毕竟平时他吃饭也是仆人送来的。 但想到白桑桑说过这世界人人平等,他又觉得奇怪。 既然是平等的,为何还有这样的区别对待呢? 吃完早饭,江玄便匆匆返回。 江玄一夜带回大量粮食,刚从祭坛走出,就见到民众已在神殿外跪成一片。 他走下祭坛,见到子民伏地膜拜, “王爷真乃神人,能向上仙祈雨,与神仙共谋生计。” 听到这虔诚的跪拜声,江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是眼前却莫名模糊起来。 在山穷水尽时,他才求助神明,因为他素来不信世上有神。 可当双膝跪地,雨水自天而降,江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这场景。 第三十二章 博物馆 这是上天怜悯,还是机缘巧合? 江玄离开后,白桑桑吃完饭并不觉得困倦,索性拿出之前的拓片欣赏。 但当她翻开拓片,却发现昨天的一些内容竟变了…… 江玄不是被人算计而死去,而是被众多城池联合包围攻陷的。 白桑桑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难道是我记错了? 可再仔细一瞧,白桑桑越看越觉着不对劲。 这份拓片上的记载,与昨天他读到的那份极不寻常的手稿里,很多地方竟是相互吻合的。 而且,白桑桑清楚记得昨日文章中的大部分情节。 她心里盘算着,连忙打开电脑,在浏览记录里找回了网页。 为了保险起见,白桑桑先把网页逐个截图,存在了电脑上。 这才慢慢细看起来。 可这一看,白桑桑顿时呆住了。 先前写的江玄所在的安城遭受大旱,江玄苦撑许久,最终城破身亡。 那时,众人皆惊叹于江玄竟能在缺粮少水的困境中,与民众坚守城池这么久。 但今天再看,内容已变,说是江玄成功击退了数座城池的联合围攻。 尽管江玄未来死去的事实未变,但其中的过程已被改写。 白桑桑心中大为震惊,难道自己真在改写历史? 想到这儿,白桑桑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要是能让江玄成为帝王,也许普天之下的百姓就可以享几年安宁。 那么,何不现在就为江玄筹备些顺手的武器呢? 这天下的主宰,应当是有才智又心怀善意的人来担当。 如今战事刚启,终结之日尚不可知。 江玄将今日送来的食物留下一半作军用储备, 剩余的则分派手下分别发放出去。 粮食看似充足,分配到每人手中时,也只是紧巴巴够用两三天的量。 他曾与白姑娘约定,若非紧急情况,便继续协助搬运物资。 至于采购,白桑桑已找到了更便捷的法子: 直接在网上联络商家,送货上门。 这样一来,就省去了亲自采购的辛劳。 之前亲自去市场是为了摸清市场的实际情况。 天边渐亮,白桑桑不再多想,一头钻进被窝,合上了眼。 上班前,哪怕是争分夺秒,也得小憩片刻。 士兵们依旧有序地向城里百姓分发粮食。 在组织下,领取场面秩序井然, 并未发生争抢的情形。 见到粮食发放有序进行,江玄带领随从前往城楼。 此时,彭斌正坚守在城楼上。 见江玄走近,他连忙行礼,恭敬地说:“王爷。” 江玄挥挥手,见他虽然面带倦色,但精神饱满, 忍不住拍拍他的肩:“一夜辛苦,敌情如何?” “回禀王爷,敌军虽未有进攻迹象,但昨晚侦察兵来报,他们在干涸的河道中堆放了巨石。” 听彭斌这么一说,江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再过不久,雨季将至。 现在堵塞河道,无非是拖延时间,徒增消耗。 希望用耗尽城里粮食和水的方法来围困自己。 江玄想起仙子不断给自己送粮,脸上露出一丝骄傲。 然后他对彭斌说:“清点武器库,老这样拖着不是办法。该打的仗还是要打。” 听了江玄的话,彭斌深深行礼:“遵命!” 江玄微微点头:“你清点完让人报告就行,今晚我还有别的要紧事,你得继续守在这儿。” 彭斌下城楼离开了。 江玄望着远处的军营,脸上的忧虑并未减少。 自己那区区几号人,怎么跟十万人的大军抗衡呢? 不到两个小时,就有将领前来向江玄汇报。 “禀报王爷,武器库里现有.......” 听着将领的汇报,江玄脸色很难看。 自己这边铁制兵器确实太少了。 而且要开战,箭至少得上万才能勉强维持。 江玄想了想,又问对方:“现在的铁储量怎么样?” 将领对答如流。 “如果全用来铸剑,大概能造两千多支箭。” 除了箭不足,铁盾和铁甲这些防护装备也不足。 以及其他攻击性武器也远远不够。 江玄想了想,接着吩咐来汇报的将领:“你去告诉工匠坊,让他们继续采矿。另外,那些山上的贼寇也不能忽视,小心敌人从后山攻进城来。” “是。” 将领答应一声便退下离开。 站在江玄旁边的将领见状有点不解。 “王爷,既然仙子能给我们那么多粮食,为什么不直接向仙子求取兵器?或者请仙子直接平息战争呢?” 江玄听了身旁将领的话,微微皱眉,看着他:“保卫这座城池是大丈夫的志向,如果每天只是祈求上天怜悯,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世界的主宰,应由有德有能者居之,而非依赖神明,这样的问题以后不要再提,心中也不要有歪念头。” 还是那句话,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能力。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仙女身上。 白桑桑睁开眼,开着小货车前往青轩。 白桑桑刚把车停好,就见黄老板朝自己走来。 以为有急事,白桑桑连忙下车。 黄老板见白桑桑下来,边招手边让他往回走。 “快上车!你来得正好,咱们去个地方。” 听了黄老板这话,白桑桑脸上露出不太乐意的表情。 “油费能报吗?车子磨损也能报吗?” 本以为小气的黄老板要这里蹭蹭那里占便宜。 可没想到他坐在副驾上,一边拉安全带,一边兴高采烈地说:“报,都报,全部报销!赶紧出发吧!” 一听这话,白桑桑猛踩一脚油门出发了。 车停在一栋低矮的红砖楼前。 白桑桑觉得挺意外的,因为这楼在城里显得太格格不入了。 明明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却能在高楼大厦中屹立不倒。 不应该早被拆迁了吗? 白桑桑停稳车,跟着黄老板往那栋楼走去。 白桑桑心里还是很好奇,忍不住问:“黄哥,这楼是干啥的?” 黄老板回答说:“跟我来就是了,这里可是花钱都难进的博物馆啊!” 白桑桑瞅瞅眼前这不起眼的楼,怎么也无法把它和气派的博物馆联系在一起。 可一走进楼里,白桑桑看到楼梯两侧墙上,用玻璃罩保护的文物时,眼睛一下就亮了。 “这么多!” 第三十三章 我的才是真的! 能收集如此多样藏品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白桑桑立刻明白了,这样一座独特的楼能立在这里的原因。 果然是既有财又有势。 黄老板边爬楼梯边向白桑桑解释:“这可是大买卖,这里的老板新弄到了一件宝贝,说是大乾时期的,你对那个时代的东西挺有研究,特意带你过来的。” 白桑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表面上是对方看重自己。 实际上又是让自己免费出力。 但嘴上还得应付,于是笑言:“还是得跟着黄哥长见识啊!” 到了二楼,白桑桑看到墙边都装着巨大玻璃罩。 罩子里垫着黑天鹅绒布,周围环绕着灯光。 灯光下展示着各种精美文物。 只是这楼略显狭小,文物摆放得有些拥挤。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套雕刻精细的木质沙发和配套的茶道木桌。 一位中年男人坐在雕花沙发上,见白桑桑和黄老板乐呵呵地向两人打招呼。 但他没起身,而是不紧不慢地将煮沸的水倒入面前的茶壶中。 “你们来得正好,快尝尝我这新得的明前龙井。” 白桑桑和黄老板坐下后, 白桑桑注意到沙发边上放着一个锦盒。 这盒子上的工艺可不简单, 看上去也是一件有年头的文物呢。 只是看这块布料腐烂的样子,时间应该不太久。 白桑桑没忍住,一时间太专注了,全部心思都飞到研究锦盒上去了。 这么个瞅法,对方很快就察觉了。 黄老板见白桑桑的目光一直粘在白桑桑身上,连忙拍了拍白桑桑:“小白,这是郭老板,是前朝那位郭宙大人的第五代传人。” 白桑桑一听这名号,心知肚明,这屋里的古董,不用多想,保准都是真货。 郭宙这人在史书上没啥笔墨, 但在一些物品描述里却有些痕迹。 他是个文官,文学才华谈不上,政坛上也没啥建树, 却是个极尽奢华之人, 又因热衷权势,是个超级大的贪官。 为人精明特别痴迷古董。 他收藏的东西,怎会有假? 虽说对贪官没半点好感,但白桑桑对那盒子的好奇却是蹭蹭上涨。 老板给对方做了介绍,白桑桑也机灵地搭话:“郭老板您好。我是白桑桑,一位文物鉴定师。” 一番寒暄,又品过一轮茶后,郭老板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身边的锦盒。 “黄老板是这个。” 黄老板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副手套。 一副给白桑桑,另一副自己戴好。 两人戴上手套后,白桑桑又向对方确认:“郭老板,那我们这就开箱验看吧?” 郭老板点点头。 白桑桑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盒子。 可一打开,白桑桑猛地怔住了。 盒中静静躺着的,是一对灯座。 兽足人身龙爪,跪姿捧灯的模样。 这不就跟江玄送他的那对灯一模一样吗? 白桑桑不由自主地拿起来,仔细端详。 黄老板见白桑桑激动,心中暗自得意。 这下子,不是十拿九稳了吗? 郭老板见白桑桑兴奋的模样,心中也难免欢喜。 这等玩意儿,市面上没见过,史书上也没记录。 要不是雕工没问题,郭老板也不敢收。 不过,这独一无二的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得的。 郭老板虽不缺文物,但这世间仅此一份的,还真没有。 白桑桑边看,郭老板边说:“这宝贝世上就这一对,堪称无价之宝。我花了七千万买下的。” 多少?七千万! 白桑桑心里越来越凉,因为这灯座看起来也没什么毛病。 难道又要错过一对白玉灯座吗? 白桑桑继续往下看,又听郭老板接着说:“听说这物件是安城破败后,有个农民在皇宫里捡到的。一直传到现在,还非丧葬品,挺吉祥的!” 一听这话,白桑桑眼睛又瞪大了。 这玩意儿居然还有这来历。 可白桑桑再仔细瞧,突然发现一道划痕。 这划痕细小至极,像是现代机床留下的,不应该出自古代工艺。 这时候,白桑桑也有点犯难,说不准了。 不过,假如那对白玉灯都是来自同一个源头,自己那对没了,这对就是真货;反过来,要是自己那对还好好的,那眼前这对估计就是赝品了。 白桑桑小心翼翼地把这对灯放回盒中,转头跟郭老板说:“能给我个单独的电话吗?我得回去查查资料,一有消息就能马上告诉您。” 这话说出口,黄老板脸色立马就不太好看。 但白桑桑顾不上那么多。 万一郭老板那对白玉灯是假的。 自己正好可以把真的那对卖给他, 一出手就是七千万啊。 而郭老板只关心答案,也没管黄老板高不高兴,当场就当着黄老板的面跟白桑桑交换了联系方式。 上车回去的路上,黄老板明显没来时那么乐呵了。 白桑桑也无暇顾及他的情绪,一心只顾着猛踩油门。 认真起来,白桑桑开车速度飞快。 没多久,黄老板就晕车晕得不行,只能靠边坐着,一言不发忍着难受。 回到青轩,白桑桑停下车,黄老板几乎是蹦下车的,扶着路旁的树缓了好一阵子。 白桑桑默默地关上副驾驶门,然后问黄老板:“帮郭老板鉴定了那件古董,他给多少报酬?” 黄老板有点懵,不过报酬确实不菲。 白桑桑对他说:“你现在送我回家一下,以后郭老板就是我们的大金主了!” 黄老板一时没缓过神,回过神时白桑桑开着车溜之大吉了。 到家后,白桑桑立刻从床底翻出那个藏着最深的铁盒。 层层包装揭开后, 最后从一堆旧快递盒中倾倒出来的东西,让白桑桑的眼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心率瞬间飙到了每分钟一百八! 那对白玉灯还在! 这就意味着,郭老板那对白玉灯有九成九的概率是假的。 白桑桑找了只完整的快递盒子,塞进不少废布, 然后将白玉灯放进快递盒,然后用胶带封严实,揣进背包里。 白桑桑火速赶回去,对黄老板说:“郭老板那东西是赝品。怎么跟他说,你看着办吧。” 黄老板听了,脸色又是一沉。 郭老板拿出东西来,肯定是满怀希望的。 第三十四章 形象崩塌 而且这东西市面上从未露面,考古界也从没挖出来过。 就算我们这边根据一些史料说它是真品,也不会让对方太过丢脸。 再说这又是郭老板私人的藏品,总不至于坑害他人。 看到黄老板左右为难,白桑桑心里暗喜。 他又接着对黄老板说:“黄哥,我要是告诉你,我说要回去看看,其实是想确认一下真品再做决定呢?” 这话一出,黄老板先是惊愕,随即被深深地震撼了。 “你什么意思?” 白桑桑笑笑:“我认识的人收藏了对白玉灯,也说是绝无仅有,据我的研究,那位朋友手上的白玉灯极有可能是真的。” 黄老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白桑桑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呢。 “他卖这双灯吗?”黄老板眼一眯。 白桑桑笑说:“卖,他还让我直接带这对灯出来。要不要和郭老板聊聊?” 见白桑桑模样,黄老板心底那点不忍也开始悄悄泛起波澜。 要不就搏一回? 如果白桑桑这边真靠谱,往后郭老板必定更信赖咱这边。 人脉广了,收到的古董自然更上档次。 要不可靠,责任全往白桑桑身上一推,自己也没啥损失。 左思右想,黄老板觉得这法子没啥毛病。 再瞧白桑桑一直抱着包,更信对方真把宝贝带来了。 于是俩人也不啰嗦,黄老板对白桑桑说:“这事你全权负责!你又刚加了郭老板的电话,你就自个儿搞定吧。” 白桑桑清楚,黄老板是在推卸责任。 但这正合白桑桑心意。 毕竟,两人私下聊总比三人当面谈更能说透。 白桑桑给郭老板发消息,提议详谈。 郭老板秒回。 二十分钟后,白桑桑又站到了那栋红砖楼前。 上楼后,面对面坐着郭老板对面。 “这对白玉灯是假的。” 白桑桑话音刚落,郭老板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这世上独一份,你怎么断定真假?” 白桑桑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自家那对白玉灯。 可一时脑袋空空,咋跟人解释呢? 当白桑桑亮出灯时,郭老板那质疑的眼神瞬间定了。 玄白玉与普通白玉天差地别。 白桑桑承认,郭老板买的那对赝品也有点年头。 这白玉非新品,是老货。 但绝没有玄白玉那么久远的历史。 见对方有点激动,白桑桑接着解释:“这是我一朋友的,家传的,他们姓江,据说是当年大乾朝统治安城的五皇子江玄的后裔。” 听白桑桑这么一说,郭老板眼里疑云再现:“安城战乱中覆灭,那五皇子早逝未留后啊。” 这么一问,白桑桑懵了。 历史上关于五皇子的记载寥寥无几,自己怎会知道这些? 但白桑桑面上依然镇定。 反正都是编故事,看谁编得更野吧! 白桑桑自信满满接着说:“谁掌权,谁书写历史,这事儿说不准,但郭老板,您看看这色泽,这雕工,这东西肯定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五皇子江玄亲赠的嘛。 郭老板隔着手套小心接过白桑桑递来的白玉灯。 其实对白桑桑并没有太多怀疑。 因为这确实看起来是真的嘛。 再说,黄老板提过,连介绍我来的老师也讲过,白桑桑对大乾朝的物件儿,一眼就能看个透亮。 白桑桑说不行的东西,那应该是真有问题。 郭老板小心地把白桑桑拿来的东西重新放回快递盒,抬头望着白桑桑问:“你这玩意儿出手不?” 白桑桑没多想就答:“我那朋友也是想用这换点现钱,家里又不是开博物馆的,知道这宝贝的人太少,他又不懂怎么出手,这不正好遇上了您这位贵人嘛!真是宝贝的幸运日啊!” 白桑桑边说边一个劲儿地夸郭老板, 夸得郭老板原先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末了,又对白桑桑说:“这东西我得琢磨琢磨,让你朋友好好收着,如果可以我想单独跟他聊聊。” 这下白桑桑愣了,这…… 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呀,总不能让江玄装成那个‘朋友’吧! 万一江玄发现我把他送的贡品全卖了, 那形象不就崩塌了吗?谁不想当个小仙子呢! 白桑桑当然理解郭老板的顾虑。 毕竟自己先说假,又拿出个真的来, 一上来就信,确实也太不可思议了。 白桑桑接过郭老板递回的快递盒:“回头我给您信儿。” 路上,白桑桑忍不住琢磨,要别人扮‘朋友’,那自己有钱不就露馅了? 只能去找江玄。 但告诉江玄我把他的礼物给卖了!这怎么开口嘛!白桑桑开着车,头又疼了。 不过停车那刻,白桑桑豁然开朗。 我之前不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早日解决问题吗? 这是正义的行为。 白桑桑心里盘算着,晚上和江玄商量商量。 回到店里,黄老板见白桑桑回来,连忙迎出来。 “咋样?” 白桑桑不想透露太多,只说了郭老板感兴趣的那段:“郭老板对这玩意儿很上心,等和物主谈妥了,估计就成交了。” 白桑桑说完,黄老板却不走,还想瞅瞅那所谓的真货。 白桑桑倒不介意给黄老板看看, 可这儿人多眼杂,黄老板没说要看,白桑桑也就没主动,各自忙活起来。 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来电, 白桑桑接起:“我外头呢。” 江玄在电话那头点点头,说:“洛某在家等你。” 眼看快下班,店里也没啥事, 白桑桑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往家赶。 到家时,江玄已经换上了现代装。 白桑桑叫的运粮车也已在途中了。 等着送粮食的车时,江玄从自己那堆衣物里拿起一个锦囊,递给了白桑桑。 白桑桑看着这个精致的小袋子,心里有点好奇。 江玄却恭敬地说:“白姑娘,这钱要是不够,下次我多带点来。” 白桑桑打开袋子。 瞧见里面装着好几大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谁能见到金子不开心呢? 白桑桑默默地感受着分量,估摸着至少有一斤多重。 历史上记载说,大乾朝那时的黄金纯度已经很高。 虽然稍低一些,但差别不大。 这金子按现在的金价算,手里拎着的就是四、五万块钱! 第三十五章 一拍即合 沈昭昭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袋子。 但她心里还在挂念着那灯盏的事。 见沈昭昭愁眉不展,江玄生怕是钱不够。 “沈姑娘,这些钱不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回去取。” 江玄可能不知道,现在时代的食物比他们那时便宜许多, 生产力发展,机械化时代也全面到来, 吃饱饭不再是难事。 沈昭昭轻轻拉了拉江玄的衣袖:“江玄,这些钱够用了,但我有点担心,你们那边战况怎么样?” 沈昭昭想了想,决定还是问问江玄。 依沈昭昭的感觉,江玄似乎是那种遇到事情自己扛,从不求人的人。 这样确实很有男儿气概。 可江玄肩上担的是全城人的生死和未来。 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江玄一听沈昭昭突然问起,也没藏着掖着:“敌人目前按兵不动。我分析,他们是想和我们耗日子。我已经清点了武器储备,还有制造武器所需的铁和铜的库存。” 看来江玄是准备和敌人正面较量了。 沈昭昭听了江玄的分析,十分认同他的想法。 不过听到江玄那边的军事物资储备情况,沈昭昭还是忍不住问:“那你铁和铜的来源在哪里?” 江玄接着答道:“安城周边的山里还有铁矿和铜矿,尚未完全开采完,或许能撑一阵。” 听着江玄的计划,沈昭昭心里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 现在开始采矿,还要提炼、加工,每一步都不简单。 期间所需的木材、水源也不是个小数。 这样下去,浪费大量资源与人力,紧急时刻不一定能用上。 左思右想,鉴于明天是周末。 沈昭昭最后对江玄说:“如果明天没什么突发状况,早点过来找我,我有新打算。” 江玄向来是行动派,便痛快地答应:“好。” 东西搬完,又嘱咐了几句江玄。 但在离开前,江玄还是先开了口: “沈姑娘今天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没说出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我讲?” 沈昭昭听了江玄这么一说,惊讶地抬起了眼。 江玄和她想象中的粗犷汉子完全不一样,竟然还能察言观色。 不过转念一想,沈昭昭又觉得自己可能小看了江玄。 毕竟,江玄是人中龙凤, 自小就在人际交往复杂的环境中长大, 自己在他面前,或许还显得太天真了。 沈昭昭想了想,最终只能这么说:“上次你送的那只白玉灯,有人看中了,想买,但他想先见见东西的主人。” 江玄听了沈昭昭的话,一脸认真地回答:“沈姑娘本身就是主人。自然可以直接和买家聊聊。” 沈昭昭脸上闪过为难:“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很有钱。” 江玄理解沈昭昭想要保护自己的想法,便点点头答应道:“那就让沈姑娘和那位买家约个时间见面,我陪沈姑娘一起去。” 听说江玄答应了,沈昭昭也不想再拖下去。 这东西早点卖了好。 沈昭昭对江玄说:“这两天我把计划跟你说一下,记得过来听。” 江玄应了一声,翻回了大缸里。 沈昭昭连忙给郭老板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对方同意见面。 郭老板毕竟不差钱,时间也充裕。 约定时间的事,沈昭昭就拿主意了。 她把会面定在了后天上午。 一想到几千万即将入账的声音,沈昭昭心里就美滋滋的。 手头有几千万,以后江玄那边万一有突发情况的话,自己也能应对自如了。 安排好这件事后,沈昭昭看了看时间。 估摸着江玄那边的粮食差不多搬运完毕了,她又开始往缸里注水。 王爷从仙女那里不仅弄来了大量粮食, 还顺带得到了用之不竭的水源。 之前还愁眉苦脸担心粮食不够的人们,此刻个个喜笑颜开。 神仙如此大方,就算一辈子被困在这城里也无妨。 等大家分完粮食,存够了水, 江玄把所有士兵召集起来。 “当前,二城将我们团团围困,这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得仙女相助,正是攻破这两城的绝佳机会。因此,决定加强军事训练,除了日常守城墙的士兵外,所有人不分昼夜,训练、制作武器,做好准备出城迎战。” 但对于其他城而言,安城的军队人数实在偏少。 别的城军队都有十万人之多, 而安城只有区区一万多人。 装备也不算精良,目前仅有的优势是物资较为充足。 但这绝不是被动挨打的理由。 江玄一提开战,士兵们个个斗志昂扬。 “誓死追随王爷。” 底下口号声一片。 江玄也被这股士气感染。 第二天下午,沈昭昭接到毛隆的电话。 “车搞定了,快来提车吧!” 听到电话那头爽快的声音,沈昭昭开着车直奔车行。 一到那,就看到了毛隆和杨琴琴擦得锃亮的大金杯。 沈昭昭坐上驾驶座,一踩油门,车子顺畅地驶出了车行。 这丝滑的驾驶感,完全不像驾驭这么一个大块头商务车。 沈昭昭在外头试驾一圈,然后又回到车行。 一下车就对两人的赞不绝口:“真是太牛了!” 两人听到沈昭昭的夸赞一笑。 毛隆还给沈昭昭退回了十几万块钱。 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效果能差吗? “最近常来是因为有点事,往后可能我们就转行不干了。” 一听有新动向,沈昭昭连忙问:“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毛隆回答:“我们打算涉足医药领域,他大学学的医学,本是想在药店找份工作,后来一琢磨,不如直接投身医药行业更干脆。” 沈昭昭一听两人的计划,脑子一转,想到江玄那正缺医少药,如果有稳定可靠的药物供应源,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沈昭昭问他们:“打算啥时候开始?我这有个很稳定的销售渠道,你们一旦启动,我这订单可不少。” 如果能以药店为依托,买药自然便利许多。 一听沈昭昭有现成订单,两人一拍即合。 “等我们正式进入了再告诉你。” 沈昭昭应了一声,探出车窗外:“那我先走一步了。” 三人互相道别。 驱车途中,沈昭昭感到心情格外舒畅。 这俩人做事从来都是想到就去做, 他们若真踏入药品行业,肯定也是雷厉风行。 第三十六章 蓄谋已久 届时在他们那里稳定了供应链,江玄那边的战斗就能顺利进行。 一切都将如愿以偿。 想着这些,沈昭昭打开车载音响。 正准备播放动感dj,猛然瞥见有东西滚到了车下。 沈昭昭急忙刹车,开门下车查看。 只见车头前不远处,躺着一位身穿花衣的中年妇女。 沈昭昭心头一惊,但很快判断出那人只是受了惊吓, 真撞上了会有明显震动。 她快步上前询问。 “阿姨,您没事吧?” 但越看这身影,越觉得似曾相识, 这种熟悉感,似乎是不悦的回忆。 待那人回头,沈昭昭不由自主后退几步——竟是张贵芳! 她怎么在这里? 张贵芳见到沈昭昭后,突然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喊叫:“哎哟!出人命了啊!被车撞了!疼死了!哪位好心人帮我报警?” 沈昭昭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四周的人闻声聚拢,但多数只是围观,并未出手相助。 张贵芳边打滚边哭喊要死要活。 沈昭昭在一旁,脑中一时没转过弯来。 自己与张贵芳之间还保持着距离, 况且这里是离自己房子不远的老路, 偶遇她的概率极低。 不知是直觉还是内心的厌恶作祟, 沈昭昭直觉张贵芳这是故意的。 张贵芳嚎叫许久,见沈昭昭没动静,索性坐起来,手指着沈昭昭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没良心的,想撞死我!我死了你就没人争奶奶留下的遗产了吧?好狠毒啊!就为了钱,连家人的命都不顾!” 原本旁观者还以为只是一起寻常的交通事故, 或是张贵芳在讹人。 可一听对方能连珠炮似地倒出这么多话,看热闹的人也渐渐聚拢过来。 前排几个还掏出了手机录像。 张贵芳见这阵仗,心里更来劲了,她一手捂着腿,嘴里嚷嚷着疼得要命,一面冲着沈昭昭喊:“你看看你把我撞成啥样了,咋就不肯带我去医院呢?” 沈昭昭也没打算惯着张贵芳,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张贵芳个子不高,体型偏瘦。 但被沈昭昭这么一拽,她非但没起来,反而借着沈昭昭提拉的力量,更使劲儿地往地上赖。 “少在这儿演戏了,快起来吧。” 沈昭昭边说边用力,硬是要把张贵芳拉起来。 张贵芳被沈昭昭这么一捏,哭得更凶了。 “不行了!不行了!大家伙快来评评理啊!亲女儿撞了我,不仅不带我看医生,还在这拖拽我这个老太太,你们这不是巴望着我早死嘛!” 张贵芳哭着,手还拍打着沈昭昭。 沈昭昭被这一拍,火气噌一下上来了,手上的劲儿一下松了。 张贵芳立刻没了支撑,屁股重重坐回了地上。 沈昭昭一下明白过来了,这家伙纯粹是撒泼耍赖。 张贵芳一屁股坐下,顺势又哭开了:“我咋不死呢?我真是造孽啊!养了个女儿是白眼狼!自己赚了钱一分不给家里!家众的债务也不闻不问!这不是逼我们老两口往绝路上走吗?” 周围的人听了这么久,大概明白了情况。 沈昭昭成了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一有点钱就不管爹娘了。 听见周围人的议论,说什么没良心、不懂人情世故。 张贵芳看着众人对沈昭昭那嫌弃的眼神,心里别提多美了。 张贵芳一直想不通,自己怎么二胎还是生女儿? 要不是那时费尽心机找生儿子的偏方,她和白峰可能早就走到离婚那一步了。 瞅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张贵芳坐在地上号啕大哭:“闺女啊,妈求你了!快送妈去医院!妈的腿疼啊!” 看张贵芳先是骂人,现在又向沈昭昭求饶, 围观的人愈发信了张贵芳的说辞。 这不就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母亲,在怒火之后转而后悔,渴望冷漠的子女能给予一丝关怀吗? 沈昭昭清楚这种局面辩解也没用,更说不清。 干脆站着不动,等警察来调监控解决。 沈昭昭懒得再多说,拉开车门回到驾驶座。 见沈昭昭不搭理自己,还坐回车里了,张贵芳心里那个气啊。 她索性躺到了沈昭昭车前,继续抱腿打滚:“出人命啦!撞死人啦!” 沈昭昭坐在车里,望着在路上打滚的张贵芳。 那一刹那,心底真有股冲动,想踩油门冲过去。 然而片刻后,沈昭昭联系的交警,戴着记录仪朝这边走来。 瞧见交警出现,围观的人群这才慢慢散开一些。 挡在路上的也自觉退回了人行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交警问道。 沈昭昭慢吞吞地从驾驶座上下来。 然后对交警说:“交警大哥,这位朋友躺在我车前头,可能是碰瓷的吧。” 张贵芳一听沈昭昭管她叫“这位朋友”,立刻抱住腿哭喊起来:“我活着有啥意思啊?亲生女儿不认识我,出门连声妈都不肯叫!” 沈昭昭心里那个火大,拼命忍着没吼出“你咋不干脆死了呢”,深吸一口气,跟交警说:“麻烦交警大哥帮我查一下这路的监控。” 交警瞅了瞅地上那没事人一样的张贵芳,心想要是真撞了,哪还能这么大声嚷嚷。 交警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情况太显而易见了。 沈昭昭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被自家人给坑了。 本来火急火燎赶来的交警,见没啥大事,简单检查了一番后,就劝张贵芳到路边人行道上去了。 张贵芳是个看碟下菜的。 交警一来搀她,她的腿好像就没那般疼了。 尽管她还一个劲往人家身上靠,装作腿受了重伤,但那所谓受伤的腿稳稳当当地落地,这演技骗不过周围群众。 被交警扶起来时,张贵芳心里还是有点虚。 这一吓,手脚倒是利索了。 沈昭昭也被警察劝着把车挪到了临时停车的地方。 大伙儿都盯着沈昭昭,她心里倒不慌了。 张贵芳就算撒泼,也不敢太过火。 沈昭昭停好车。 两人就被带到了交警办公点。 在那儿,通过监控回放,沈昭昭发现张贵芳似乎早就在这儿转悠,专等他的车来就往车上凑。 沈昭昭看着画面,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透着古怪。 大街上车流如织,大金杯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的车。 除非,这是蓄谋已久的。 想到这儿,沈昭昭心中已有答案。 第三十七章 杠一辈子 可能从二手车市场那天被沈涵涵和苏远瞧见起,自己就成了那帮人算计的目标。 见张贵芳是故意往车上扑的,交警板起面孔对她说道:“大妈,您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可张贵芳还是铁了心,边哭边向交警抱怨:“我也是没法子!孩子有钱也不贴补家用,我们日子苦得很啊!” 这话听得沈昭昭气消了,差点笑出来。 有钱不给花? 他们哪儿缺自己的钱? 房子、地、公司,样样不缺,就是盯着自己那两千万呢。 沈昭昭清楚,交警只管调查事故。 目前来看,他和张贵芳之间没发生什么意外,张贵芳也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张贵芳是自己故意爬到车底下的。 接下来的事就不归交警管了。 沈昭昭也不想在张贵芳身上多费时间,直接问交接的人:“同志这样就行了对吧?” 交警点点头,说:“行了,你开车以后也小心点。” 沈昭昭应了一声,向对方道了谢,才离开了那里。 张贵芳见沈昭昭要走,也急着要跟上去。 可刚到门口,就被叫住了。 “阿姨,您这事虽没违法,但您的想法不对,得留下接受教育。” 交警边说边打开了站点里的大屏幕。 接着又拿了纸和笔放在带椅子上。 然后指着那椅子对张贵芳说:“您得坐这儿看视频,还得写份检讨。” 张贵芳哪受过这委屈? 刚在滚烫的地面上跪了那么久,现在还得吃这亏? 可交警们可不怕她不合作。 直截了当地告诉她:“阿姨,不配合可不行,不配合就得拘留了。” 沈昭昭调整好心情再次出发。 只是想起张贵芳刚才那副嘴脸,心里就来气。 自己是她最不待见的女儿。 被送到乡下养,又嫌自己土气。 直到过了好几个红绿灯,沈昭昭的心情才稍微好些。 想想算了,这些人现在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沈昭昭寻思着,正好趁这车跑趟高速,试试高速驾驶的感觉,再顺道去看看村里的房子装修得如何。 到了村子,来到小院前,沈昭昭看情况还不错。 这几天忙活着搬家里的粮食,一直都没空来看看。 不过这施工队真是省心。 屋里装修的同时还在收拾。 院子里堆着建筑材料,但屋里却敞亮得很。 工人们正忙着在地窖里搭架子。 电线那些都弄好了。 听工头的安排,地窖明天就能封顶了。 沈昭昭看地板瓷砖这些都铺好了,又和工人们了解了工程进度,之后联系厂家订购七八台大功率的空气净化器。 确实得赶紧搬家了。 江玄那边正急缺各种物资呢。 现在我那个小窝只能保证有水有粮。 要想搞些钢铁建材那些,还得去乡下才行。 沈昭昭要住的小屋子是最早装修完毕的。 沈昭昭连忙联系了以前的家具市场,让人家把自己订的家具送来。 等一切安排妥当,天也慢慢暗下来了。 沈昭昭擦了擦布置时沾在手上的土,往院子外走去。 刚迈出房门,沈昭昭就觉得外面似乎挺热闹的。 可一走进院子,就看到院门外密密麻麻围了一大群人。 沈昭昭心里有点纳闷。 又往外几步,突然听到人群中响起一阵兴奋的叫声:“出来啦!出来啦!” 沈昭昭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加快脚步想看看具体情况。 走近一看,却发现张叔和张婶正对着人群站在门口。 大家脸上都是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 不像是刚到这儿的。 张婶的一声喊,听得沈昭昭心里格外难受。 她那嘶哑的声音,带着怒气指责:“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跟着那个老浑蛋一起来欺负孩子?还要不要点脸?懂不懂是非黑白!” 张婶骂完,又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么护着沈丫头,是不是看人家有钱,想分点好处,才像条狗似的巴结人家?张婶,我劝你省省吧!沈丫头是富了,家里事不管,还把她妈撞路上跑了。” “放屁!就信那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说的话?她说吃屎你咋不信?” 张婶站着骂,张叔则护在她身后。 沈昭昭见状,急忙向人群小跑去。 这才看清了大家的站位。 苏远站在坐着哭喊的张贵芳身旁。 沈涵涵不知是觉得丢脸还是什么,站得离他们俩远远的。 不过沈昭昭猜对了一点,沈涵涵万万没想到张贵芳会选择这么丢人的方法来向沈昭昭讨回那些钱。 往后谁都会讲,这些钱是他们一家跪着哭天抢地向沈昭昭求来的。 张贵芳一见沈昭昭露面,二话不说往地上一坐,拍打着尘土说:“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给点钱吧。那些讨债的你也见过,我们是真的穷得锅都揭不开了。你心再狠,总不能看着我们活活饿死吧?” 沈昭昭心里始终纳闷,为啥爹妈当年把自己扔在乡下那么多年不闻不问。 但他们从没放弃过在众人面前,把自己刻画成一个不乖的顽皮孩子。 可如今瞧着这耍赖的模样,急着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的架势。 沈昭昭一下恍然大悟。 树立起不好管的样子,不过是为将来他们把我带走找个脱身的理由罢了。 沈昭昭冷笑,对地上的张贵芳说:“你说个数吧,给多少你能滚蛋?” 苏远一听这话,首先跳出来不满,手指头直指沈昭昭的鼻子开骂:“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我真是瞎了眼了!你竟是这么恶心之人?” 沈昭昭真没想到,到了这份上,苏远还有脸跑来骂自己。 一不做二不休,连一直没开口的沈涵涵一块儿数落了。 “你给我闭嘴吧,一股子酸臭味。背着我和我姐搞的,咋不觉得恶心呢?把我亲姐肚子搞大还没办喜酒?啥时候办事?要不要我大方点,随个大红包?” 沈涵涵本想训沈昭昭两句。 可这话一出口,周围人又开始议论沈涵涵未婚先孕的事。 沈涵涵只好又低下头。 张贵芳见状哪能袖手旁观:“你这是干啥?还让不让你姐活了?就算这段情你姐对不起你!但感情是俩个人的事,你要因为这事跟你姐杠一辈子?” 第三十八章 有心事 沈昭昭听她这么说只觉反感,却懒得跟她纠缠,不耐烦地追问:“我今天有正事,你痛快说,要多少钱才肯走?” 沈昭昭的态度彻底把张贵芳噎得说不出话。 只好冲沈昭昭说:“一千万。” 这数字一出,四周人无不瞠目结舌。 一千万! 天文数字,张贵芳张口就来。 沈昭昭自然清楚,这不是炫耀财富的时候。 便大声回应张贵芳:“我上哪儿给你弄一千万?” 可沈昭昭这么问,张贵芳绝口不提古钱币的事。 只是对沈昭昭下命令:“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哪怕是砸锅卖铁、卖房卖地,反正我就要一千万!” 沈涵涵虽觉得这做法难堪, 但也意识到,这可能是当前最直接的解决之道了。 毕竟,沈昭昭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不给,然后被全村戳脊张骨。 二是给,但未来会有无数次伸手要钱。 于是她干脆站到一边,由着母亲在那毫无顾忌地撒泼。 至于沈昭昭,早已看穿了张贵芳的这套把戏。 可张叔和张婶实在忍不了这口气:“沈家的媳妇啊,你也适可而止吧。昭昭被你们夫妻俩扔在农村这么久,你们关心过、管过吗?从头到脚,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沈奶奶一手操持的?白奶奶身体不好时,你们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现在老太太不在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被你们搜刮一空。如今孩子好不容易攒钱回来给沈奶奶院子翻修,你们倒好,隔三差五上门来闹腾!” 张贵芳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看法,只顾着在那里吵着要钱。 沈昭昭拍了拍张婶的肩,然后对着张贵芳说:“我跟你讲清楚,你想从我这儿拿一分钱,门都没有。” 沈昭昭讲完,环视村里的乡亲们,冷笑道:“你们背后说我什么,随你们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将来这村想要富裕起来,还得靠我呢!” 听了沈昭昭这话,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嘲讽声。 “疯了吧?还没毕业呢,就敢这么说大话?” “跟她爸一个德行。不过沈峰还真从村里做起生意发的家。” “那哪儿算发家,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 沈昭昭的目光重新落在张贵芳身上:“我不会给你一分钱,听明白了吗?” 张贵芳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沈昭昭也没兴趣再跟她纠缠,朝车走去。 刚挤出了人群,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苏远的声音: “这样的人住在村里,大家能忍吗?” 刚才这些人亲眼目睹了沈昭昭如何无礼地对待自己的母亲。 而且听说白天沈昭昭开车还撞了张贵芳, 不仅没送去医院,还让她在烈日下躺在马路上半小时,连皮肤都擦伤了好几处,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拉扯她。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忍不了!” 苏远继续煽动大家的情绪:“那就别让她过得安生!” 苏远话音刚落,顺手抄起墙角的一根木棍,对着大门就是一棍。 铁门被这一棍子砸出个坑。 张叔叔见状,立刻抓住了苏远的手臂。 沈昭昭听到动静,连忙折返回来。 “是苏远砸我的门吗?” 沈昭昭一问,看热闹的人都纷纷点头。 沈昭昭便叫来了工地的负责人, 然后拿出一张账单放到江玄面前:“十万块,刷卡不行,转账吧。” 一听沈昭昭开口就要这么多,苏远顿时火冒三丈。 沈昭昭用怪声怪气的语调说:“你手头上有两千万!区区十万块对你而言不就跟扔掉一百块钱一样嘛?再买不就不行了呢?” 苏远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沈昭昭扬手就朝着他脸上拍去。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苏远捂着脸颊,对着沈昭昭怒目圆睁。 沈昭昭可不吃这套,一脚就踹向他的小腿弯。 就这么一下,苏远直接跪倒在她跟前。 “你这疯子!” 沈昭昭神色不变,直截了当地说:“觉得丢脸了?你脸皮厚,丢一点很快又能长回来。” 张叔张婶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还有几个看到苏远吃瘪模样的人,也偷偷捂嘴笑起来。 沈昭昭毫不迟疑,俯下身子问苏远:“你赔十万块,还是我打你十个耳光?” 沈昭昭心里清楚苏远的状况,让他掏出十万块买扇门,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苏远家境其实不算差,甚至还经营着一家小公司。 但这家人精明得很,绝不吃亏。 在苏远结婚前,家里是一分钱也不会给到他手上的。 生怕哪个姑娘多花他们家一毛钱。 于是沈昭昭态度坚决地说:“要么赔我十万,要么再挨我十巴掌。你自己挑,不然我就报警,这经济损失,你早晚得补偿给我。” 苏远见沈昭昭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便站起身带着沈涵涵和张贵芳就要走。 可沈昭昭哪会让他这么容易脱身。 我真是这扇大门。 要是不想法子让对方赔偿,那怎么能成呢? 沈昭昭再次大声喊道:“闹一通就打算溜了?” 瞧着沈昭昭不依不饶的架势,张叔和张婶也担心再逼下去,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于是两人连忙走到沈昭昭旁边劝道:“算啦,这门我们帮你修修就是了。” 虽然沈昭昭这么一闹,围观的人渐渐散了, 但关于沈昭昭的议论却没完没了。 不过,沈昭昭并不在乎别人会说些什么。 向张叔张婶道了声谢后,她便开着大金杯,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么一折腾,时间又少了好几个小时。 沈昭昭心里直嘀咕,真够倒霉的,但生活还得继续,该干啥还得干啥。 江玄也感觉到沈姑娘今天心情不太好, 因此他比平时更沉默了些,只顾着埋头搬粮食。 但让沈昭昭心烦的并不是这个。 真正让她头疼的是,家里那些个不省心的人老上门闹腾, 这样一来,她还怎么自在地搬运这些货物呢? 等东西都运完了,找准机会,江玄问沈昭昭:“沈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看你今天一直愁容满面的。” 经江玄这么一提,沈昭昭才意识到自己的眉头紧锁得厉害。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些都是自家的糟心事,告诉江玄也没多大用处。 第三十九章 有记录的 还好江玄提了这么一嘴,不然自己差点忘了,明天还得去见周老板呢。 两人约好了时间,江玄便回到另一边继续忙活。 终于忙完了,沈昭昭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 一个个短视频划过,突然,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 视频明显是合成剪辑的,只留下一行字【街头惊现不孝女驱车碾压母亲】。 沈昭昭当时就感到莫名其妙。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这节奏带得太过了。 沈昭昭点开评论区。 各种各样的指责和攻击, 心里像被无名火烤得四处乱窜。 过了一会儿,沈昭昭平静了下来。 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劳心费神,便打算继续往下刷。 可刚退出评论界面,沈昭昭就看到有人@了自己。 点击进去一看,原来是刚才那段“女儿开车撞母”的视频下的@,评论里写着:【这就是肇事者的账号。】 一瞬间,沈昭昭的账号彻底炸锅了。 这一整晚,所有人在她的评论区里骂声一片, 说她没家教,说她忘恩负义。 虽然被这样指责心里很不舒服,但沈昭昭心里明白得很, 没有必要和这些人较这个真。 就算费尽唇舌解释,那些人还是会根据自己的一套来判断。 都是一帮不明是非的傻子罢了。 没有人知道你在和什么样的人争论真理,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去争论。 沈昭昭干脆利落地注销了账户,换了个小号就开始刷起了视频。 一直刷到夜深人静,沈昭昭才依依不舍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刚亮,闹铃一响,沈昭昭就爬起来穿好衣服,静静地候着江玄的到来。 本来这类老车里头也就只有个收音机能听听。 但毛隆特地给它装上了智能触屏和语音助手。 沈昭昭去郭老板那儿的路挺远的,为了避免江玄路上无聊,就用语音助手播放最近的视频。 在沈昭昭的引导下,江玄渐渐学会用手指来操控。 江玄很快掌握这门技巧,就像是漫画书里描绘的那种空中操作一样。 视频一段接一段地播放。 突然一个声音从视频里传了出来。 江玄现在已经能认出一些简体汉字了。 他边念着屏幕上的文字,边看着视频里出现的沈昭昭。 江玄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轻皱了起来。 沈昭昭听到视频里的声音,知道是昨天的新闻,但懒得跟江玄多费唇舌。 见沈昭昭没提这事,江玄也就没主动问。 毕竟从那些标题看,这些似乎是沈昭昭的家务事。 而且沈昭昭也没在里面受什么委屈。 江玄觉得没必要再追问。 车子又过了三个路口。 江玄已经往下划过了无数个视频。 等红灯的时候,沈昭昭按捺不住好奇,转头问江玄: “你不想问问这事是真的吗?” 江玄被沈昭昭的问题弄得有点诧异,反问道: “江某在评论区看到有人讲,亲眼看过才算数。” 没想到江玄还会逛评论区凑热闹了。 这功能沈昭昭之前可没教过江玄。 就怕他一次学太多记不住。 不过江玄的自学能力还真不错。 车子又开出去很远。 江玄却变得沉默了。 沈昭昭感觉到江玄划视频的手速越来越快。 这足以说明他的心神不宁。 其实在那段视频里,江玄不仅仅注意到了她们的争执。 因为视频里,江玄看到了沈昭昭脸上那种前所未见的为难。 但沈昭昭没主动说自家的事, 只提过有个爱跟她争金子的姐,却没提过这么难搞的母亲。 望着沈昭昭的侧脸,江玄那通常冷峻的目光忽地闪现出几分波动。 沈昭昭的车再次停在了那栋红砖小楼前。 开门时,沈昭昭发现郭老板在楼梯口等候。 见到江玄,郭老板格外热情。 毕竟之前说过,江玄是江家的后人。 路上让江玄刷视频,沈昭昭也是希望他能快速了解些现在的文化。 再说,来之前我已经简单跟江玄提了今天的大致安排。 江玄见到郭老板,自然而然地打起招呼:“我姓江,您就是郭老板吧。” 听到这个姓。 郭老板心里头对这事又多了几分信任。 沈昭昭也给江玄引荐了郭老板:“老江,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郭老板。那我把你的白玉灯给他瞧瞧?” 江玄下意识抬手,礼貌地说了声:“请。” 郭老板瞅着江玄这一举一动,总感觉哪里和古人挺像。 不过他也没多想什么。 几个人聊着,江玄除了说些沈昭昭给他设定的身份外,其他的保密。 瞧着江玄那副模样,郭老板对这对白玉灯更是信心满满。 但郭老板依旧留了个心眼,对沈昭昭说:“我先前已经花六千万块钱买了个假货,现在虽然真东西在眼前,可谁也没见过真东西长啥样,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再掏钱。” 这话一出,江玄的脸色不由得暗了暗。 如果这些宝贝换不来钱,白小姐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沈昭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这时江玄开口了:“如果我能把那个假货弄回来,郭老板是否会考虑买我这对真品呢?” 沈昭昭想拦也没拦住江玄说完。 郭老板一听这话,立马喜笑颜开。 “江先生真是大好人,如果能帮我解决这心病,我愿意出六千七百万买下。” 见郭老板有加价的意思,沈昭昭连忙扯了扯江玄的衣服,跟郭老板说:“这事儿得好好合计合计。” 郭老板起身,往屋子尽头的门里走去。 “江玄,你想出什么法子没?” 江玄一笑,拿起郭老板的白玉灯:“沈小姐请看,这对灯用的材料,在我国是禁止的,这玉是最不干净的,怎么可能放在神像前供奉呢?” 沈昭昭听了,也微微诧异:“这事儿有记载吗?” 但对于沈昭昭卖古董这事儿,江玄心里也有疑惑。 “在这之前,沈小姐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人间的东西会成为仙界交易的商品,还会有真假之分?” 这个问题涉及的知识面可广了。 沈昭昭只好临时编了个理由:“神仙下凡需要条件。所以他们会把人间的东西当成稀罕玩意儿,相互交换。” 见沈昭昭回答得顺溜,江玄暂且接受了这个解释。 接着对沈昭昭说:“这可是宫里祭祀的大事,肯定有记录的。” 第四十章 又来 查一查大乾朝的祭祀常识就行。 沈昭昭走到郭老板离开的那扇门前,轻轻敲了敲。 “郭老板,我们商量好了。” 郭老板出来,问两人:“怎么样了?” 沈昭昭笑着对郭老板说:“当然没问题,请郭老板定个时间吧,我们到时候来把事情讲明白。” 郭老板痛快答应后,两人便告别郭老板离开了。 眼瞅着这事儿差不多就要有着落,沈昭昭心头那个畅快劲儿,甭提了。 可偏偏这时候,手机铃声又不识趣地响起来。 江玄见沈昭昭没接电话,眼角一扫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便冲着她说:“沈小姐,是张叔打来的。” 沈昭昭连忙寻了个能停车的地儿,安稳停好车,回拨了过去。 张叔这会儿找上门,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的语调就透出几分急切: “昭昭,你现在哪儿呢?” 沈昭昭听着那头声音挺乱,不由得心揪起来:“叔,我正外面呢,家里那边出啥事了吗?” “你还是回来一趟吧,你妈又跑过来,非得住回老宅,怎么说都不听。现在工地那边把大门锁了,不让人进。你姐那男朋友还在那儿砸门呢。” 沈昭昭一听,火直往脑门窜。 不过转头瞧见江玄那张俊脸,心头的火气倒是平息了不少。 于是调整好情绪,对张叔温和说道:“叔,您别急,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沈昭昭跟江玄说:“江玄,我送你回家先,然后我有事要处理一下,晚些时候我们再搬东西。” 江玄刚才分明听出了沈昭昭那边有状况, 便直接开口问道:“沈小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我江某愿意陪沈小姐一起去,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沈昭昭觉得这主意也不失为上策。 张叔张婶年岁大了,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村里其他人也不可能帮忙。 万一苏远发了飙,自己虽能对付,但那还有另外两个人呢。 带上江玄,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 于是沈昭昭给江玄安了个新角色:“待会儿到了那边,你就说是我徒弟。” 说完,沈昭昭边开车边跟江玄详细交待他即将扮演的角色和需要注意的事宜。 听着沈昭昭连珠炮似地讲解, 江玄心里暗自惊叹:白小姐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行业里的各种门道,她都摸得门儿清。 沈昭昭专心开着车,嘴里不停给江玄做着指导, 江玄在一旁坐着,目光渐渐流露出对沈昭昭的赞赏。 车在院门口停下。 沈昭昭刚下车,就被苏远拦在车前。 苏远伸手就想抓沈昭昭的衣领, 嘴里还骂咧:“你这不孝的东西!还不赶紧开门!” 江玄还没下车,见到苏远对沈昭昭这般无礼。 虽然记得沈昭昭给自己安排的身份,可还是忍不住拉开门,大步走到苏远跟前。 他冷冷命令道:“放手。” “你又是哪根葱?” 苏远说话间,瞥向江玄,只见江玄身材魁梧,t恤下的肌肉线条结实有力, 不禁咽了口唾沫。 而沈昭昭此时望着有些动怒的江玄,那因愤怒而略微鼓起的肌肉,让她感到血脉喷张。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啊。 苏远眼见沈昭昭走来,旁边还伴着一位男士。 他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起这位男人。 此人相貌异常英俊,身材更是非凡的好。 眼神里流露出的神采,绝不像是这个岁数该有的。 可转念一想,苏远又见沈昭昭手握大笔钱财,又和这么个年轻帅哥在一起, 便提高嗓门,准备给沈昭昭抹黑。 “这么快就另结新欢啦?” 周围的群众也跟着议论开了。 “沈家二姑娘还是这么不靠谱,被男人都嫌弃了。还学人家在外面找小白脸呢?” “我看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帅,身上却一件像样的都没,莫非还是学生吧?” “我看二丫头现在条件真是不错。估计从她奶奶那捞了不少钱!又是盖房又是买车,还找这么俊的男朋友,怎么就不舍得给家里花钱呢?” …… 随着乡亲们的七嘴八舌, 张贵芳由沈涵涵推着轮椅,从人群中来到沈昭昭跟前。 见到张贵芳这副模样,沈昭昭心中也生出几分疑惑。 昨天人还好好的。 怎么今天就成了这样? 沈昭昭还没开口询问,沈涵涵先发制人:“看看你干的,把妈都害成什么样了!” 张贵芳坐在轮椅上,已不见昨日那股嚣张气焰。 尽管衣服干净,但脸上却用白一号色的粉底液让人感觉十分落魄。 江玄面对这番情景,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 并不参与到众人的谈话中, 只打算在沈昭昭遇到危险时,即时出手相救。 毕竟,江玄对事情原委并不清楚, 冒然插手只怕会给沈昭昭带来伤害。 面对张贵芳推近的轮椅,沈昭昭只是后退几步,淡淡地问:“你要做什么?” 沈涵涵见状,当下就火了。 这时,张贵芳却轻轻拍了拍沈涵涵的手,似是在劝阻她不要对沈昭昭发火。 接着,她抬起一对疲惫的眼睛望向沈昭昭。 “昭昭啊,妈没想跟你讨啥,只是受伤后腿脚不便,住楼房电梯不方便,想来乡下修养腿脚。” 这主意是张贵芳昨晚回家后想出来的办法。 如今沈昭昭白天上班,若张贵芳能在乡下奶奶留的老宅住下,正好可以寻觅家中是否还有值钱的东西,也能多制造机会要回那些钱。 但沈昭昭怎会让张贵芳住进来? 就凭张贵芳对待奶奶的态度,沈昭昭也不可能让她再踏进这个院子半步。 沈昭昭对她们冷笑:“我自己盖的房,凭啥让你住?” 沈昭昭的这一态度又引发周围村民的新一轮议论。 “昨天那段视频你们也看到了,沈昭昭撞了自己妈还装没事呢!” “这孩子从小就闷不做声,蔫坏就是这么来的吧?” 众人讨论不休。 沈昭昭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而是继续针对沈涵涵说:“沈涵涵,你之前说过苏远会养你,不用你出去工作,那你进进出出的,就不能抽空陪你妈妈一会儿吗?” 沈涵涵一听这话,火气又上来了:“你倒好,让孕妇天天爬上爬下的,这合适吗?” 第四十一章 神仙也逃不过 沈昭昭两手一摊:“我又没让你怀孕,我哪儿知道合不合适?” 沈昭昭总是绕不开白敏月未婚先孕这茬。 周围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吃得瓜津津有味。 见沈昭昭揪着这事不放,张贵芳又开口了: “这房子都要装修好了。让你妈住几天怎么就不行了?” “以后这房子,你一步都不许迈进,更别说住了!” 说罢,沈昭昭猛地关上车门,转头对江玄说:“我们走。” 这时,张贵芳忽然大喊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开始用力扇自己耳光,边打边哭:“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生下你这样的女儿!是我没教育好你!” 江玄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这话听着格外锥心。 他不由得担忧地望向沈昭昭,生怕她露出难过的神情。 但沈昭昭转过身,眯眼看着张贵芳的背影:“街坊邻居都瞧得见,你张贵芳养过我沈昭昭几天?我高烧濒死时是谁送我去的医院?又是谁为去做美容,嫌弃我在医院里病恹恹?张贵芳,你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错,何必跑来这里跟我纠缠不清呢?” 沈昭昭已经不再咒骂,连语气都平平常常,仿佛这些事与她无关。 说完,她转身就往院子里面走。 见沈昭昭要走,苏远当然不能同意。 万一沈昭昭走了。 那今天这钱又讨不回来了。 于是他连忙上前两步,伸手就想拽沈昭昭的衣服。 江玄见状,直接抓住苏远伸出的手臂。 苏远被江玄制住,心中自然是不满,想甩开江玄的手。 可他用力挣扎了几下,江玄纹丝不动。 苏远心里一下就慌了神——江玄不光看起来壮实,力气也是实实在在的大。 这时他生怕江玄出手揍他,急急忙忙对江玄说:“别乱来,我会报警的!” 江玄没有松手,只是淡淡地说:“你若敢伤我师父,我绝饶不了你。” 此时,沈昭昭站在江玄身后,对着苏远说: “这是我的徒弟,在我身边学艺,你来找我,最好先估量估量自己有那福气没有。” 沈昭昭几句话,四周的人都听明白了。 张叔张婶见这场闹剧也快收场了, 周围的围观只会让张贵芳他们更加嚣张, 于是便对大家说:“都中午了,不做饭吗?散了,都回去吧!” 眼见这架是打不起来了,有江玄在那儿一站,谁敢上去硬碰硬? 众人便借着张叔张婶的话,纷纷散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见人群散开,张贵芳却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张婶儿猛地朝张贵芳喊了一句:“白家的媳妇儿,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这么闹下去,你和闺女的感情可就真完了。” 一般人在乎这份亲情的话,听到这样的话也该收手了。 可张贵芳压根不在乎,一边抹眼泪一边跟张婶说:“嫂子,你瞅见这孩子对我是啥样的的了,简直就是个没心肝的!” 张贵芳这么一说,沈昭昭心里的火又被撩拨起来。 但沈昭昭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婶儿先发了声:“说话得凭良心,你说这话脸红不红?桑桑从小到大我可都瞧在眼里,你们怎么待她的我心里有数。现在眼馋桑桑手里的那钱,我也是明白的,少做点亏心事儿吧。” 这时,张叔也对着三人说:“还不快走?” 三人瞧着张叔手里紧握的家伙,又瞅了瞅江玄,再看看沈昭昭院子里那一群工人,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只好默默地离开了。 沈昭昭向张叔张婶道了谢,正琢磨着怎么好好答谢他们。 张婶儿倒先拉着沈昭昭的手说:“大中午的,你们还没吃饭吧?来我家吃点再走。” 沈昭昭还真觉得肚子空落落的。 张叔连忙招呼江玄:“小伙子,你也一起来。” 江玄望着张叔的热情招手,看沈昭昭跟着张婶走了,便答应了邀请,一同往他们家走去。 坐在院里,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桌了。 沈昭昭等会儿还得开车,所以只给江玄倒了杯酒。 江玄想到还有事要做,便委婉拒绝了张叔的好意。 张叔见江玄人长得俊俏,做事又认真能吃苦,原以为他是靠别人吃饭的,现在看来是个实打实的好青年。 饭后,大家又聊了会儿天。 只是吃完饭后,张婶儿脸上不禁流露出忧虑的神色,她望向沈昭昭,轻叹一声说:“桑桑,我知道我不该老提这事儿,但网上都在说你的不是,出门还是得小心点。” 张叔觉得沈昭昭不愿提及这些,但提醒的话还是不得不说,不提总觉得不踏实。 沈昭昭明白两人的好意,甜甜一笑:“放心吧。” 又歇息了一会儿,沈昭昭看时间不早,该回去处理粮食的事了。 于是约定改天请二老吃饭,随即带着江玄急匆匆地离开。 为了避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沈昭昭这几天把运粮时间改到了深夜。 等搬完所有东西,天已微亮,卖早点的开始忙活起来。 完成最后一车粮食的搬运,沈昭昭和江玄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还好赶在人群熙攘前结束了。 但在搬运过程中,沈昭昭心中仍是思绪纷飞。 今天这样的状况,往后必须得尽量避免。 万一那些人发现了水缸的秘密,麻烦可就大了。 可瞧张贵芳那不甘心的样儿,估计将来还会找上门来。 江玄见沈昭昭若有所思,又回想中午的情形…… 沈昭昭心里明镜似的,刚遇到这种糟心事,哪能心里舒坦? 江玄也不免感慨,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得面对亲人算计的烦恼啊。 好在神仙住的地方还算安宁。 不至于动不动就拔刀相向。 沈昭昭脑中转着怎么彻底断了这群人来找她的念想。 话也比平时少了。 江玄琢磨许久,还是决定走前说一句:“沈姑娘或许能用现代那手机上的办法,给自己正个名。” 江玄这话一出,沈昭昭心里一下亮堂了。 记起路口那会儿,交警看过录像。 要是能把录像弄到手,也许是个妙招。 江玄要走时,沈昭昭还不忘补一句:“关于大乾祭礼的书,能给我捎一本吗?” 第四十二章 这能震慑住? 江玄应了声,随后身形一晃,隐入水缸不见了。 沈昭昭睡前,又登了次账号。 没理那些起哄的人说啥,只是一步步找到了流传最广的那个视频。 接着就在评论区留下一句:“明日,让造谣者自食其果。” 发完评论,沈昭昭关机,安然入睡。 不到十分钟,几大新闻号纷纷转发了沈昭昭的那条评论。 沈昭昭醒来,先请了假,直接奔向最近的警察局报案。警察查网上的速度挺快。 半天不到,沈昭昭就接到警方电话:“您报案的幕后推手已锁定,请您抽空过来补充些情况细节如何?” 听说抓到元凶,沈昭昭驱车直奔警局。 刚到门口,沈昭昭就听见沈涵涵委屈的声儿在走廊里飘:“你们一定搞错了,我男友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沈昭昭一听那声音,核对了下警察给的房间号。 按着号走去,果真见沈涵涵正拽着一个女警。 那警员一脸无奈,严厉地说:“根据调查结果,请家属到等候区等待。” 沈涵涵不依,赖在地上拉着警察的手臂哭。 沈昭昭上前,先向女警打了招呼,再表明身份:“你好,我是沈昭昭,接到电话让我来补充些案件详情。” 女警一听沈昭昭名字,指了指前面的门:“沈小姐,您可以从这里进,警察正在等您。” 这时沈涵涵也听见了沈昭昭的名字,眼泪汪汪地恳求:“妹,别再闹了行不行?” 沈涵涵虽知是沈昭昭报的案。 但这些年,沈涵涵不信沈昭昭能做出如此周密的安排。 背后肯定有人指点。 便又对沈昭昭说:“你误会你未来姐夫了!能不能跟里面的人解释清楚,我会让苏远不和你计较的。” 沈昭昭听着沈涵涵这番话,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脸皮怎么厚到能颠倒黑白。 简直是是非不分,毫无道理可言了。 沈昭昭轻轻一笑,说:“我一定把所有真相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说完,沈昭昭没再看沈涵涵一眼,转身进了屋。 警方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江玄头上。 就算沈昭昭现在想取消调查,江玄也已经犯了法。 故意搅乱互联网秩序,还诬陷别人。 沈昭昭这次来,只是配合警方做个笔录。 当天傍晚五点钟,警察就在网上发了个声明。 说明沈昭昭没有肇事逃逸。 也没虐待母亲。 而且,苏远也按警方要求,录了道歉的视频放到网上。 一时间,之前还在骂沈昭昭的人,突然都转了风向。 大家一窝蜂地给沈昭昭喊冤叫屈。这事还让沈昭昭意外地火了一把。 沈昭昭报案前发的那评论又火了。 很多新闻账号把她捧成了女强人,还把她的事情封为“年度爽文”。 沈昭昭刷着评论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因为苏远的道歉视频刚发布不到两小时,就有人开始撤热搜了。 沈昭昭心知肚明,苏家虽然一直没露面,但绝不会允许苏远这时候出岔子。 张婶看到警方为沈昭昭发声,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真好,有啥事一说就清楚了!” 苏远在警局被留了好几个小时,写了检查才被放出来。 要不是家里帮忙,说不定还得被拘留个十天半个月。 毕竟这事闹得挺大的。 沈涵涵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给张贵芳发信息,想问她要点钱保释苏远。 就怕万一苏远真有麻烦,自己也会受牵连。 可张贵芳一分钱都不肯出,非要苏远家自己解决。 解决不了,就让沈涵涵和苏远分手。 本来以为没指望了。 结果没想到,苏远家里关键时刻还是出手了。 只是苏远赶到路边,只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豪车停在门口。 司机为难地站在路边。 见到苏远走来,司机小跑到他面前说:“少爷,苏总说,在你想通之前,不见你。” 司机传完话就离开了。 沈涵涵看着那辆豪车,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手抚着小腹得意地摩挲着。 她更坚定了,只要嫁给了苏远。 苏远的父亲一旦把机会给了苏远,她就不用开那辆二手破车了。 望着车子离开,苏远心里冷笑了一声。 父亲还是那么懂得算计,但确实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自己胡闹,家里也都替他收拾得干干净净。 现在到了该成家的年纪,确实该找个人结婚了。 苏远搂住了沈涵涵的肩膀。 “宝贝,今天吓着你了,我开车送你回家。” 此时此刻,在安城中。 江玄见天上的圆月快要移到他约见沈昭昭的时间。 正想悄悄前往祭台,身后突然传来士兵报告声:“王爷!城门外军营火光异常!” 江玄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随士兵上了城墙。 只见远处军营火光冲天。 但这并非军营被烧,而是由于人数增多,灯火更显明亮。 江玄见状,立即对身边的人下令:“务必守住城门!城门不能失守,保持警惕。” 而在军营里,大皇子和二皇子正相对饮酒。 大皇子望着手持火把排列整齐的士兵,还是有点疑惑地看向二皇子。 “这样就能震慑住老五?” 二皇子恭敬地给大皇子敬了一杯酒:“王兄,您看,我们已围困老五多日,正值大旱,安城粮水短缺,他现在必定焦急万分,我们假装出兵,当然让他恐慌不已。” 二皇子得意地饮尽杯中酒,又接着说:“明天我还这么做,让老五生活在恐惧中。” 江玄立在城墙之上,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火光闪烁。 此时此刻,彭斌已将兵马迅速集结待命。 一名士兵独自登上城墙,来到江玄身旁报告道:“军队已经整装待发,随时等待您的命令。” 江玄对着那片火光冲天的营地微微眯起了眼。 若是真有出兵之意,拖延了这么久,为何至今还未行动? 彭斌同样对此事感到疑惑不解。 他对江玄说:“王爷,这态势已持续了一两个时辰,微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玄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这似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对抗。 看样子,自己应该赶紧去给沈姑娘通个气。 第四十三章 犯不着 想到这里,江玄对彭斌吩咐道:“你先在此看着,如果敌人来犯,紧闭城门防守即可,在我回来前,切不可轻率出城迎敌。” 彭斌听完江玄的指示,认真地点了点头,答道:“遵命!” 江玄随即朝祭坛方向奔跑,途中忆起之前交换白玉灯时,沈昭昭询问过灯盏的来历。 于是他到阁楼上翻出了《祭祀》一书,带着它返回了铜鼎之中。 沈昭昭见江玄迟迟未至,心中难免有些焦急。 莫非江玄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正欲洗脸继续等待,却听到水缸里传来声响。 沈昭昭连忙过去。 江玄的声音从水缸中传来:“沈姑娘,现在可以让那位郭老板退还假货了。” 江玄还未离开水缸,便将手中的书递给了沈昭昭。 沈昭昭仔细查看,果然在竹简上发现了关于灯盏的记录。 沈昭昭合上竹简,与江玄一同搬完了次日所需的粮草。 而江玄此行还有另一目的,就是向沈昭昭告别。 临别之际,江玄严肃地对沈昭昭说:“沈姑娘,今日我若回府,便准备出征,若数日未归请姑娘勿念;若此生不复返请姑娘勿悲。” 江玄言辞流畅,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沈昭昭清楚,江玄所说是他必须面对的使命。 以江玄的个性,绝不会一辈子躲躲藏藏。 沈昭昭对着江玄浅笑以对:“等你凯旋。” 江玄站在水缸里,向沈昭昭深深施礼:“有缘再见。” 随着江玄的消失,沈昭昭怔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水缸,沈昭昭心头不禁一阵酸楚。 但那是江玄必须面对的挑战,沈昭昭只能轻叹一声,默默祝福:“祝你一切顺利。” 江玄睁开眼,从祭坛下来,安排士兵搬运粮草后,便快步奔向城外。 城里一片寂静。 江玄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在他回来前,这里尚且平安无事。 赶到城门上,彭斌见到江玄归来,连忙上前行礼:“王爷,昨晚军营火光彻夜,但并无进攻的迹象。” 江玄点头,随即对他道:“无需再等,清点武器,我们出城迎战。” “是!”彭斌响亮回答。 为了让众人晚上有精力战斗,也是应彭斌与其他将领的再三要求, 江玄先行休息了三四个个时辰。 彭斌独自前往武器库,细致清点了储备,并在完成后,又去核实了当前铁、铜库存及武器制造进度。 待江玄醒来,他将这些情况一并汇报。 江玄审视了彭斌汇报的情况,把将士们召集到城中心。 “如今安城被困已久,若再这样下去,外人将视我们安城无力反击,内部而言,持续消耗亦非各位所愿。” 江玄话音刚落,原本站立的众将士齐刷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我等誓死追随王爷!保卫安城,至死不渝!” 听闻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语,江玄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今夜,随我江玄出征!” “遵命!” 江玄领骑兵商议战术,彭斌则带步兵布阵,各自针对围城的营地。 江玄手捏几粒石子,它们代表着自己和几位猛将。 在眼前的沙盘上挪动着,那沙盘刻画的是敌军的布阵。 “你们紧跟我的步伐,我们的任务是从中间将敌军一分为二,彻底切断他们的联系。“ 一边说,江玄一边将三颗石子置于营地中央,再在沙盘细沙上划过,留下两条深深的痕迹。 接着,他又拿起两粒石子,分置于自己象征的小队两侧。 “四位将军你们需兵分两路。既要阻断敌军援军,也要混乱他们的阵型,以便我们的步兵能从中得利,发起攻势。“ 众人严整以待,聚精会神地聆听江玄的每一句部署,不时认真点头表示理解。 此时,沈昭昭正坐在郭老板的茶室内,而郭老板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沈昭昭心里明白,江玄归期未定,因此没再提让那些卖假货的出面退钱的事。 然而郭老板却一刻也等不了。 郭老板望着对座的沈昭昭,难掩为难之色,说道:“小白,你能不能跟小江说说,让他抽空来一趟?视频通话也行啊。“ 这场会面本就是郭老板坚持要见的。 见他一脸不悦,沈昭昭也没给他好脸色:“老江家中有事,归期未定,郭老板这样要求,实在强人所难。“ 郭老板察觉到沈昭昭态度的转变,心中同样不快。 沈昭昭心知肚明,若能在郭老板这里顺利脱手,总比闲置强。 于是,他从包中取出江玄早前交给他的竹简。 这竹简安放在一个玻璃罩内。 郭老板见状,以为是什么珍稀之物,先前的不耐烦也随之减淡几分。 沈昭昭轻叹一声,为了生意,尽力维持着温和的态度对郭老板说:“老江外出前留给了我这个,这是他们家世代相传之物,足以证明那件白玉灯盏确是真品。“ 见到又有新玩意儿出现,郭老板立刻笑逐颜开。 虽然六千万对他来说不是大数目,但郭老板确实很看重这份独一无二的名头。正当两人对话结束,服务生领位的声音响起:“先生,您预订的豪华包间在这边。“ 沈昭昭闻声,将竹简与白玉灯盏收起。 抬眼望去,一位身着黑底盘龙纹马褂的高瘦男子步入屋内。 男子手中盘玩着一串年岁悠久的佛珠。 见他气势汹汹,沈昭昭并未主动搭腔,只静待他坐下。 郭老板倒是很客气,连忙吩咐服务生上菜。 马褂男子缓缓将珠串缠绕于手腕,一双眼睛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沈昭昭,随即对郭老板高声询问:“郭老板,就是这小姑娘说是假货?“ 对方这么理直气壮。 沈昭昭不待郭老板开口,直接应答:“您的物品确有古意,但却是后世仿造,并非出自大乾朝。” 郭老板顺着沈昭昭的话接道:“是啊,这姑娘是黄哥那边的,专门鉴定大乾朝物件的。她说有问题,那我自然要核实一下,毕竟六千万不是小数目。“ 蒋老板闻言,轻轻摆手,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语气温和且体谅:“郭老板,别说六千万,就算这东西只值六块钱。我蒋某人也不会卖假货,家里老父遗留的宝贝多得很,犯不着做这种事。“ 第四十四章 承认是假货 沈昭昭见他言之凿凿,再瞧他这一身大致猜到了。 此人多半也是古玩界中人。 这对灯盏想必也是他收的。 沈昭昭缓缓对郭老板说:“郭老板,你把蒋老板卖给你的灯盏给他看看,正好我和蒋老板说说吧,他是怎样被骗的。“ 沈昭昭虽是对着郭老板说话,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蒋老板身上,让蒋老板略感不适。 特别是当沈昭昭提及被骗之事,蒋老板更是心下不安。 对方怎会知晓这宝物原本不属于他? 郭老板遵照沈昭昭的指示,将灯盏置于蒋老板面前。 沈昭昭注视着灯盏在蒋老板前展现,随即向蒋老板发问:“不知您是否了解玄白玉与老白玉二者区别?根据史籍记载,大乾朝兴土木,广采玉石,但自大乾朝覆灭后,便再没有玄白玉矿产的记录,后来常用的是含有少许杂质的老白玉。“ 听沈昭昭说得头头是道,蒋老板望着那对白玉灯的眼神也变得犹豫起来。 他对这玩意儿确实不算门儿清。 不过,蒋老板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模样,缓缓说道:“这可不代表大乾不用老的白玉哦,我知道你也有对白玉灯,但想买这种玩意儿的人多了去了,你不必这样吧。” 沈昭昭拿出男主给她的竹简,连同一副手套一起放到玻璃罩上,推向蒋老板面前。 “正好我这儿有关于它们的记载,是跟这两盏白玉灯一起流传至今的。” 蒋老板见沈昭昭准备得这么齐全,心里暗道这姑娘还真是个专业的骗子。 可当玻璃罩被打开的瞬间,蒋老板的脸色不由得刷地一下变得苍白。 这竹简的材质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大乾朝物件。 而且这竹简保存得太好了,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一点腐蚀的迹象,色泽还那么鲜亮。 蒋老板戴上了手套,沈昭昭也慢慢走到蒋老板身旁,对他说:“您先打开,我帮您找相关的记录。” 蒋老板展开竹简。 上面文字的保存状况令他再次震惊。 郭老板见蒋老板脸色不对劲,连忙走上前。 沈昭昭却依然镇定地说:“蒋老板,您看这一行。” 蒋老板顺着沈昭昭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白玉灯盏,祭礼之物,需选用无瑕白玉雕琢,不可有丝毫瑕疵。” 沈昭昭说完,戴上手套拿起桌上的白玉灯说:“蒋老板这对确实可以媲美精品,市场价值不菲,但您看这里的痕迹。” 沈昭昭指着那道划痕给蒋老板看:“这划痕很细微,且打磨得很平滑,看起来是老白玉中挑选出的最完美的玉料制成的。这一划痕,恐怕是为了去掉瑕疵打磨的吧。” 蒋老板盯着那划痕,心知肚明。 这玩意儿一旦砸在自己手中,再想出手就不容易了。 蒋老板收敛起刚才的震惊,粗鲁地把手里的竹简扔回了玻璃罩内。 对着郭老板轻笑道:“郭老板,您看这竹简那么新是真的吗?老黄看中的人我也信得过,但拿出这样的东西来,我可不敢苟同。” 郭老板见状,心里动摇。 蒋老板从进门到现在,都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反倒是沈昭昭显得有点急了。 这俩人到底谁在骗人呢? 沈昭昭立刻反应过来,而是对蒋老板微微一笑:“蒋老板,我理解您被骗心里不好受,这些东西您家里人也是挑选来的,我这么做不是想让谁丢脸,只是不忍心看二位受骗罢了。” 沈昭昭边说边微笑着,小心翼翼地把竹简收起来,重新盖上了盖子。 一时之间,房间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门外的服务员轻轻敲了敲门,问道:“您好,请问需要上菜吗?” 两位老板没出声,沈昭昭则对着服务员一笑,说:“上菜吧!” 沈昭昭这一句话,让两人的心中都起了波澜。 他们俩都不乐意手里攥着个假货。 蒋老板研究过那竹简的内容,更看得出这竹简绝对没问题。 特别是那雕刻的手艺,现代的工具根本模仿不来。 大乾朝历经战乱,之后又长时间的纷争不断, 文化传承有了明显的断层,很多工艺都没能传下来, 这其中就包括这种特别的竹简工艺。 郭老板和蒋老板默默坐着,沈昭昭也没急着动筷子。 这时候可不是吃饭的时机, 好几千万和一顿饭比起来,沈昭昭心里自然有数。 短暂的安静后,蒋老板忽然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那对灯盏不是家父的,是我收的。” 蒋老板这话一出,郭老板和沈昭昭不自觉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郭老板脸色有些难看,而蒋老板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毕竟,他自己心里头清楚,沈昭昭能拿出这样的东西来对质,肯定是胸有成竹。 如果不马上解释清楚,往后只会毁了自己的信誉。 听到蒋老板这么说,沈昭昭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看样子,对方没打算再和自己纠缠下去。 沈昭昭自然懂得给人家留个台阶, “卖给蒋老板这东西的人可能也不知道真假。毕竟以前没出土过这种东西。” 但对沈昭昭的这番圆场,蒋老板显然并不买账,对着她冷笑道:“小姑娘你知道在古董这行里,不光得靠手艺吃饭,更得靠眼光。” 沈昭昭一听这话,心里明白,自己和这位算是结下梁子了。 不过沈昭昭也没办法。 毕竟这东西之前从未出土,拿出来卖最能卖上价。 她还是礼貌地对蒋老板笑着:“蒋老板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去找卖您这东西的那人,帮您把钱追回来。” 原以为这样做能稍微缓和下气氛,谁知蒋老板却摇摇头说:“不用了。” 郭老板瞧见蒋老板脸色不太对劲,便回头朝沈昭昭使了个眼色。 沈昭昭立刻心领神会,没再多言,顺着蒋老板的意思说:“那后续的事宜就请您和郭老板再详细商议吧。” 说完,沈昭昭毕恭毕敬地起身准备离开。 毕竟接下来谈的那些钱的事,自己不便多听。 到时候专心拿钱就成了。 沈昭昭离开酒楼后,用手机给郭老板发了条信息:【您不用再多费唇舌,只要让对方退款就成了。】 郭老板回了个“ok”的手势给沈昭昭。 第四十五章 杀! 随后,沈昭昭驾车返回了古董行。 不过这一路上,沈昭昭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钱还没到手,沈昭昭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事。 毕竟,万一后面两人又有什么其他安排,这笔钱恐怕又要延后了。 这几天虽然买了粮食,手头还剩下一千多万,但接下来就得有大笔开销了。 光这么买药不是长久之计,自己能买到的药量太有限。 得投资建个药厂,这才是长远规划。 沈昭昭正琢磨着这些,车子已驶到了青轩门前。 停好车进入店内,胡老板见沈昭昭回来,脸色有点不好看:“你去找郭老板他们了?” 对于胡老板知道,沈昭昭并不惊讶。 “是啊,胡哥,郭老板想退回那件假货,就叫上我一起去了。” 然而听了这话。 胡老板的脸色却明显不太好看:“你呀,你这是惹上麻烦了知不知道?” 沈昭昭有点不解,望着胡老板问:“胡哥,你这话啥意思?” 胡老板轻轻叹了口气:“那东西是郭老板从蒋老板那收的,蒋老板在古董圈里可是出了名的小气加记仇,你当心他以后给你穿小鞋。” 听了胡老板这么一说,沈昭昭倒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毕竟,沈昭昭原本也没打算涉足古董界。 沈昭昭朝胡老板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说:“胡哥,我打算在你这待一辈子的!将来那老板敢欺负我的话,你可得给我撑腰啊。” 沈昭昭开着玩笑,油腔滑调的。 胡老板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没再多说。 沈昭昭安安分分地等到下班,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暗。 望着那平静无波的水缸,沈昭昭心里不禁有些忧虑起来。 江玄一直没出现。 这段时间,沈昭昭接到好几个电话, 都是询问他是否还在收购粮食。 可这些电话越接,沈昭昭心里就越焦急。 江玄那边究竟需不需要储备粮食呢? 那里的百姓粮食够不够吃? 沈昭昭原本想着。 今天终于不必帮江玄搬运粮食,打算大吃一顿犒劳自己。 但真正到了这时候,却因为担心得什么都吃不下。 沈昭昭把手机随手一扔,静静地躺在床上。 一时间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提示音:“银行卡已收到款项。” 沈昭昭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一个电话拨给了郭老板:“东西您都处理完了吗?” 郭老板应道:“是的,这事多亏你,等你下次送东西来,我请你吃顿好的。” 沈昭昭在家里根本坐不住,看时间也不早了,便直接对郭老板说:“我接下来几天都挺忙的,今晚正好有空,吃饭就不必了,我现在就给您送去吧。” 听见沈昭昭这么爽快,郭老板也没多虑,一口答应:“早点来也好,但饭是一定要吃的,你就直接去‘如梦酒楼’吧。” 沈昭昭按照郭老板的指引驱车前往。 坐在包间里,等菜肴上齐后,沈昭昭才把东西递给郭老板。 郭老板收下了东西,但目光一直在沈昭昭身上来回打量。 被郭老板看得有点发毛,沈昭昭主动开口问道:“郭老板,还有别的事情吗?” 郭老板望着眼前这位看似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想了想:“你在那么个小地方工作,不觉得不甘心吗?” 沈昭昭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但沈昭昭对这些其实并不在意。 毕竟他本意也不是要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 沈昭昭对着郭老板微微一笑:“郭老板,日后您有需要尽管吩咐!您是胡老板朋友,自然是我最优先考虑的客户。” 郭老板有些惊讶,没想到沈昭昭一句话就轻松化解了问题, 既让自己远离了是非,又维护了与胡老板的关系。 郭老板的面容渐渐显露出了赞许之色,而沈昭昭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 她接着对郭老板说:“如今市场上的东西好坏参半,我在这也给老板提个醒,喜欢就足够了,不必非得追求量多,重在精挑细选就好。” 郭老板显得异常兴奋,甚至给沈昭昭斟了杯酒:“今天我竟然被你这小姑娘给上了一课。” 沈昭昭在一旁吃着饭,郭老板则在一旁讲述他那些古董的所得经历。 除了祖传的一些,还有不少是郭老板这些年自己收集来的。 听完郭老板的叙述,或许是因为酒意上头,沈昭昭忽然想起她竟能判断出从未现世古物的真伪。 郭老板对沈昭昭提议:“要不这样,你跟我回家,我把这些年收集的东西都拿来给你鉴赏一番,帮我辨别真假如何?” 沈昭昭心知肚明,郭老板因为这件古董对鉴别真假上了瘾。 如果此时自己还继续搅和此事, 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而且沈昭昭自己也仅是个学生,虽跟随老师去鉴定过稀奇古董,但真正独立鉴定还是心里没底。 万一错认了其他时代的物品,岂不是自讨苦吃? 沈昭昭礼貌地对郭老板笑道:“郭老板过奖了。我只不过陪老师看过些大乾朝的物件,对于其他时候的就没那么在行了,您家中的宝贝我就不看了。再者,您这样在古董堆里长大的,哪会看走眼呢?” 沈昭昭这几句话说得郭老板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 沈昭昭意识到这宴席不宜久留,便起身对老板说:“郭老板,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 郭老板应了一声,吩咐人送沈昭昭下楼。 此时在安城中,江玄已将全城的军队部署完毕, 只待对方营地换岗之际动手。 随着城墙上两次火把的挥动, 江玄高声喊道:“开城门!” 城门随即大开。 六路兵马接踵而出。 士兵们只是跟着前方火把的指引,稳稳推进。 这样做也是为了隐蔽军队的真实人数, 使敌军一时无法准确判断增兵规模。 前半部的步兵举着火把。 后面的士兵则借着前方的光线跟进。 但此时,营地中的敌军已察觉到不对劲。 等他们缓过神来,发现江玄已率领骑兵、步兵,距离帐篷仅一二里之遥。 江玄随即大吼:“杀!” 第四十六章 心意已决 六位将领也同时发令:“冲锋!” 江玄与身旁两位将军一齐向军队中央突击, 顿时将营地内的敌军分割成两部分。 两部分各有两位将军对抗。 这两侧的将军继续有序地分散敌军力量。 江玄这一突袭势如破竹,令敌人措手不及, 连连败退。 但与此同时,去报信的士兵也在江玄到达时出发了。 大皇子得知此消息,不禁浮现出惊讶的神情,望向对面桌的二皇子。 半晌,那惊愕逐渐化作一种无比嘲讽的表情:“五弟真是能耐,这次出战估计也是城里实在找不到吃的了吧?” “我看五弟没必要再这么耗下去了,干脆出来投降多好?。”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不急不慢地对下面的人说:“也不用急着加兵,一点点地上吧。慢慢打,他们没多少家底可以耗的。” “遵命!” 随着这波士兵后撤,江玄就带着人往前冲。 但冲了大概三里多地,江玄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些人没必要一直往后退。 而且从人数看,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边也没再加兵。 这么打下去,怕是要让我钻进他们的口袋阵。 江玄对着军队大喊:“停止追击,就地作战!” 负责传令的骑兵在人群中传达江玄的命令。 正如江玄所料,这一波敌人快打完了,下一波不是马上冲上来补位,而是在不远处候着。 这是想一步步把我引入陷阱。 江玄拉住马缰,静静地等待这批敌人被消耗殆尽,然后从骑兵队里挑了一名将领当使者。 他对那将领说:“你去前面送个信,就说本王要和大皇子、二皇子谈谈。” 那士兵应声,骑马飞驰而去。 大皇子和二皇子听到江玄的消息,一时相对无言,互相注视了许久。 突然,两人相视而笑。 “二弟,你觉得江玄是投降,还是宣战?” 二皇子专心下棋,声音冷淡地说:“老五和老三一母同胞,性格自然相近,老三唯利是图,;老五有鸿鹄之志,绝不会服输。他俩性情虽不同,但骨子里一样倔。” 大皇子听了二皇子的话,明白了意思,对来报信人说。 “全面停战,告诉他在城里见。” 报信人回去,传来要会面的消息,彭斌连忙靠近江玄。 “王爷,此行必定危险重重,属下愿一同前往。” 彭斌刚说完。 周围又几位将军站了出来:“王爷!我们也愿意陪同您去!” 但江玄清楚此行的危险,若把城里的精兵都带走,万一自己这里出事,安城就会失守。 “彭护卫,听令!本王命你留守安城,执掌兵符,可调动所有军队,兵符在手,如同本王亲临。” 江玄突然这样吩咐彭斌,周围的将领眼眶不禁湿润。 江玄这是在安排后事了。 江玄继续向众人解释:“本王必须独自前往,这样生还的可能才大,若带多人,一旦有闪失,安城的百姓该怎么办?” 江玄这话,周围的众人不得不点头认同,如果不顾及城里黎民的安危,确实没必要这样拼死坚守。 只因他看清了大皇子的狠毒、二皇子的无情,才渴望守住这片城池,给百姓一份安宁。 几位将军只能含泪望着江玄远去的身影。 骏马穿梭过敌军阵列,最终停在了营地之中。 江玄下马后,随着身边侍从的引领,步入了两位皇子的营帐。 江玄像往常一样向他们行礼:“大哥,二哥。” 这时,大皇子与二皇子已起身迎接:“这里条件简陋,不足以款待五弟这样的贵宾,不如移步进城内,边用餐边细聊。” 江玄应允,随两人背后一同步入大皇子的都城之中。 进入城内,那宫殿奢华至极。尽管只是三人共餐,小方桌上却摆满了异常华贵的菜肴。 屏风在烛光下映射出温暖的黄光,屏风上用鲜艳的红漆描绘着繁复且震撼的图案,每块屏风顶部还栖息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鸟。 而屏风下的底座,竟是用黄金打造的跪拜人像。 方桌上铺着兽皮纹样桌布,由上等蚕丝编织而成。 桌下更铺设了一张纯羊毛地毯,处处细节无不透露出宫主生活的奢侈。 江玄的目光掠过这一切,内心不由感到震惊。 这些若换算成银两,用于民间,百姓的生活定能大大改善。 大皇子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五弟,咱们多久没这样兄弟聚首了。” 江玄对此话并未急于回应,多年的征伐杀戮,若非顾忌手足相残的骂名,大皇子怕早已对自己下手。 江玄无意陪演这场戏,只是淡笑道:“若无战乱,手足相聚何难之有?” 他一开口,便表明了无意和解的立场。 大皇子自然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仍面带微笑地说:“连年大旱,安城粮草是否充足?归途时,我赠你些粮食吧。” 大皇子以为此举会让江玄欣喜,孰料江玄只是淡淡行礼:“谢大哥。” 即便安城粮食相对充足,江玄也不会显露自家底细,只是顺势接下了这份“好意”。 对于这场对话,江玄决定对方问什么答什么,不多作他论,因为他明白,自己与大皇子、二皇子本无话可谈。 他不愿放弃安城的控制权,而他们则企图吞并自己。 一番客套之后,二皇子将话题引入正题:“五弟,我叫你来,是觉得这连年征战损耗双方实非良策,况且如今大旱,安城物资并不丰富,何不我们联手,共谋大业?” 江玄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二哥费心了,安城一切如常。两位哥哥自去开创你们的天地,我只想守住这座城,经营民生,福泽百姓。” 大皇子听到江玄的回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说到底,江玄这意思在大皇子眼中,就是要自立门户,当个土皇帝。 大皇子便对江玄说:“你的意思是,要自己另起炉灶,和我对着干一辈子?” 江玄心里门儿清,二人肯定不会答应这事。 但他实在不愿意把城里百姓的命运,交给这两位。 他只是一句:“我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江玄明白,这事没必要再谈了,站起来对两人道:“两位皇兄,我江玄的命就搁这儿,要想夺安城,除非我没了气,如今我单身赴约,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也是表明心志。” 第四十七章 终于有消息了 他又说:“如若二位皇兄不动手,又不撤军,我江玄只能奉陪到底。” 言罢,江玄径直走下了大殿。 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丝毫不担心背后有人偷袭。 江玄清楚,就算死在此地,也不能向对方示弱。 大皇子和二皇子望着江玄那毅然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笑。 举杯轻轻一碰。 二皇子先干为敬,然后对大皇子说:“皇兄,咱们这戏还得唱下去吗?” 大皇子冷笑道:“等他兵力殆尽,让他彻底尝尝绝望的滋味,再让他灭亡,这游戏不刺激吗?” 江玄步出皇宫,踏上离城的路。 两边军队正驱散沿途的百姓。 可江玄依旧嗅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这味道弥漫在周城各处,而那宫殿那么奢华。 江玄跨上骏马,心中信念更加坚定不移。 大皇子、二皇子,无论哪一个,都不能成为天下的主宰。 江玄没撤兵,反将三千兵马安置在外扎营。 每天安排士兵守卫。 一旦有挑衅,立即格杀勿论。 同时,江玄也忙于回城清点武器。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必定波澜不惊。 准备不充分,真打起来的话,对方可能因他今日的强硬,而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江玄猜得没错,此时周城和鲁城中,大皇子与二皇子正各自下令,将领练兵,准备进攻。 而江玄不在时,沈昭昭如常工作。 但生活有了些变化。 房子装修完毕。 沈昭昭东西不多,收拾完所有家当,一股脑儿装进大金杯里。 搬家都没请公司。 不过,由于沈昭昭常偷偷溜班。 今天胡老板说什么也不准他请假。 好在沈昭昭东西少,直接提着东西就离开了。 回到院子,预定的家具都送来了,床垫和其他软装配件也各归其位。 沈昭昭只剩下撕掉包装膜这些活儿。 大水缸被他先放进了地下室。 好在地下室的出口修的挺宽敞。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沈昭昭床下。 床板是可以移动的,它通过滑轨与床架相连。 进地下室要抬床板再拉出来,从里头出来则需顶一下床板再推出。 床装了滑轨,也不影响睡觉,不会滑出去。 床下是一阶阶楼梯,走下去很宽敞。 为了让搬东西更省力,这楼梯特地设计了一半是台阶,另一半则是斜坡的模样。 沈昭昭把大水缸牢牢绑在小推车上面,一步步慢慢推到了地下室。 忙完这些,她又出门把家里的地面全部清扫了一遍,需要清洗的物品一股脑扔进洗衣机里处理。 等到把洗净的物件都晾晒在院子里时,沈昭昭看看手机,才发现才刚到中午。 或许只有在不忙的时刻,人才能感受到那份不慌不忙的宁静。 这两天,沈昭昭完全沉浸在了忙碌之中。 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江玄的一点消息传来。 江玄离开已经有整整两天时间了。 正忙活着,张婶听到声响,连忙爬上自家的梯子,朝沈昭昭的院子喊道:“昭昭!过来吃饭啦!” 沈昭昭正好觉得肚子饿了,如果现在出门去吃饭,来回开车又要一个小时。 于是便欣然接受了张婶的好意,去了她家的院子。 一进屋,张婶连忙走到沈昭昭身旁,说:“你叔叔下地去了,我中午吃饭一人,怪冷清的,正好看到你在,就叫你来陪我聊聊天。” 沈昭昭微微笑着,心中的焦虑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吃完饭,沈昭昭掐着上时间回了山居。 此时,在安城里。 自江玄从周城返回后,就没再遭受对方的袭击。 接连几天,也没人上门滋事。 江玄隐约感到有些不对。 上次自己的挑衅行为那么明显,更何况“大皇子”和“二皇子”想吞并的野心众所周知。 如今这两人这般平静。 恐怕是在筹划什么新动作。 暗自思量,江玄隐隐觉得大战可能一触即发。 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必须先告知沈姑娘一声。 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至少能让对方有所知晓,不至于太过失礼。 江玄想了想,见城里一切正常,交待了一些事情后,便独自进入那铜鼎。 此刻,沈昭昭正混在一帮人后面闲逛。 店里新到了一件古董, 听说是皇室的珍爱之物,是一件上等的琉璃花瓶。 沈昭昭觉得这玩意儿没啥问题,就没参与,只在一旁看着胡老板带着徒弟鉴定。 他自己则悄悄在一旁记录些要点。 正记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胡老板皱了皱眉:“该关的都关了。” 但这几天,不论是睡觉、吃饭,沈昭昭都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这回调成震动已经是很顾及对方了。 沈昭昭没理胡老板,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是江玄的信息! 实际上,从江玄过来之后找到手机就给沈昭昭发信息,已经过了挺长时间。 江玄到达那里时,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因为地窖上方有几个通风口,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地窖内倒不算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江玄还是摸索好一阵。 虽然摸到台阶了,却发现上面的盖板推不动,只能在房间各处继续摸索。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沈姑娘说的那个开关。 还好,最后他碰到了一个方形硬玻璃。 是手机。 江玄解锁手机,拨通了沈昭昭的号码。 沈昭昭猛然意识到,自己把那个大坛子安置到地下室的事还没告诉江玄。 更别提告诉他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想到这茬,沈昭昭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胡老板的眼神早就锁定了沈昭昭,冲着他喊了一句:“你这是要去哪儿?!” 可沈昭昭哪有时间解释,完全没理会那声呼唤,只是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高声说道:“我晚上再来加班!” 沈昭昭路上一路狂飙,原本要开一小时才到家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了45分钟。 回到家,沈昭昭急不可耐地掀开了床板。 江玄见到光亮,连忙走过来。 沈昭昭望着地窖中面容清秀、身姿挺拔的江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勾勒出一抹微笑。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让开身子,好让江玄能从地下室出来。 江玄见到沈昭昭看向自己时的笑脸。 第四十八章 敢打你弟 自己的脸色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沈姑娘,多亏你的粮食援助,首战告捷,如今我已经向外推进了六里,敌人已经有一天不敢进犯了。” 听着江玄的话,沈昭昭一边给他倒水,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 给江玄倒完水,江玄又详详细细地给沈昭昭讲述了他是如何与二人谈判,以及运用何种阵法突破了那些人的围攻。 沈昭昭听得很认真,但最重要的事情他可没忘。 “江玄,我教你怎样操作这里的机关,还有你自己从里面出来的方法。” 江玄应了一声,随即匆匆从腰间掏出块玉佩,然后塞到沈昭昭手里:“江某还没来得及祝贺沈姑娘搬新家之喜呢。” 然而自打沈昭昭凭借一人之力扭转网络舆论之后。 沈家没一天是安宁的。 沈宜丰赔了六百万本就不痛快,现在家又因张贵芳这一闹腾乱成一团。 沈宜丰自然对张贵芳满腹牢骚。 这几天,沈家的氛围要么是吵闹,要么就是沉闷。 沈涵涵和沈睿坐在餐桌旁吃饭,沈宜丰和张贵芳各顾各的低头用餐,谁也没和谁说话。 就在这样一片死寂的时刻,沈宜丰突然把碗往桌上一扔,冲着张贵芳吼道:“你怎么就这么一股子改不了的悍妇脾气?你这么闹,让亲家怎样看咱们?” 但“亲家”这两个字,让屋里四人都一时陷入了尴尬。 因为自从沈涵涵怀孕后,苏远虽说是跟家里表达了要娶沈涵涵的意思。 但这过去两个月了。 对方家里却迟迟没有提亲的动作。 甚至沈涵涵怀孕后都没来看过她一次。 若不是苏远始终鞍前马后地照顾着,又听说苏远家是公司的老板, 不然沈涵涵肚子里的孩子早该没了。 “你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讲这种话呢?” 张贵芳听着一肚子的火气。 想到沈涵涵至今还没过门到苏远家,再拖两个月,这肚子就要遮不住了。 挺着个大肚子办婚礼,可不是体面事。 沈涵涵明白这事跟她没多大关系,却还是假装诚恳地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爸妈,别因为我吵架,是我做得不对。要不我把孩子处理掉,以后再和苏远商量结婚吧。” 沈涵涵一提打孩子,沈宜丰直接闭嘴不语了,因为这时张贵芳已经开始暴走了。 “孩子可不能打啊,你的身体就不结实,万一打孩子伤了身子,以后想再生都难了怎么办?” 沈宜丰心里清楚,张贵芳这是真急了,沈涵涵从小就体质弱,她为此操碎了心。 沈宜丰找准机会,又开口道:“这事不怪你。是你那妹妹,把咱们家的脸面丢尽了。” 沈涵涵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爸妈,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妹妹男朋友在一起。” 可每说到这,沈涵涵总不忘补充一句:“但我和苏远是真相爱的,我和苏远在一起前,他就想和昭昭提分手了。” 沈宜丰闻言也叹了口气:“你妹妹在村里长大,不像你懂那么多,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她?她那么野,啥事干不出来?你别自责了。” 听到父亲这样说,沈涵涵只好假意擦了擦眼泪,轻轻点头。 这时,沈睿实在看不下去。 这段时间,他天天听张贵芳骂沈昭昭如何嚣张。 甚至听说沈昭昭特意找了健硕的男人来撑场面。 沈睿这几天听得很生气。 不仅觉得沈昭昭不知廉耻,更觉得她毫无人情味。 怎么忍心对自己的亲人下这样的狠手呢? 沈睿琢磨着,对父母说:“爸,吃完饭我陪妈去找沈昭昭,今天必须让她给妈道歉!” 张贵芳听儿子为自己出头,脸上立刻露出感动的神色,连连夸赞:“好儿子!” 饭毕,沈睿驾车带着张贵芳直奔沈昭昭家而去。 此时此刻,沈昭昭正地下室教江玄怎么搬运床板。 刚推开床板,忽然院内传来铁棍敲击的声响。 沈昭昭预感情况不妙。 准备出去一看究竟…… 江玄轻轻拉了拉沈昭昭的衣袖,对沈昭昭说:“我先出去瞅瞅情况。” 但沈昭昭按住了江玄的肩头,坚持让他留在地下室里:“你在这儿帮我照看东西。万一有人进来了,你带着这些先撤回去。” 沈昭昭边说边把江玄的目光引向架子上的一个大铁箱。 江玄应了一声,又对沈昭昭说:“江某会留意动静,有啥不对劲,沈姑娘尽管叫我。” 沈昭昭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院门外,沈睿正一边敲打着铁门一边大声吆喝:“沈昭昭,出来!” 沈昭昭一听,这正是沈睿的声音。 可沈昭昭并不着急,悠悠闲闲地走到沈睿面前。 一看见沈睿身后站着那趾高气扬的张贵芳,她不由自主地笑了。 “终于想起来替自己亲娘出头了?” 沈昭昭这一说,张贵芳的脸扬得更高了。 “大儿子嘛,就是这点好,这些小丫头哪有这样的排场?” 听到张贵芳这话,沈昭昭不紧不慢地从院子里拖了一张精致的藤椅,坐到两人面前,瞅着沈睿手中拿着的木棍,笑道:“就用这玩意儿砸我的门呢?” 沈睿见沈昭昭一副淡定模样,心里更冒火了,举着木棍就往沈昭昭身上招呼,嘴里还骂骂咧咧:“沈昭昭,你竟然这样对妈!还这样对你姐和姐夫!赶紧道歉!不然我作为沈家老大,可不会手下留情。” 沈睿话音未落,便朝沈昭昭逼近。 而沈昭昭只是安然坐着,等沈睿走到跟前。 不等沈睿动手,沈昭昭坐着便是一脚飞出,直接把沈睿踹倒在地。 张贵芳见沈昭昭打了沈睿,立刻跳起来骂道:“你干啥呢?你还敢打你弟?” 沈昭昭站起身,从容不迫地捡起因沈睿摔倒而甩在一旁的木棍。 “咋了,我打完沈睿,没打你,不高兴了?” 沈昭昭这么一说,张贵芳立刻装出一脸委屈坐地上,开始哭天抢地:“没法活了!女儿要打我了!” 沈昭昭对这种戏码早腻了,冷眼望着张贵芳,把木棍丢在她旁边。 木棍落地,张贵芳禁不住一颤。 沈昭昭在一旁接着说道:“这招用了多少年了?你不累我都看累了,说吧,这次又来找什么茬?” 第四十九章 一巴掌 沈昭昭不耐烦地说着,一旁的沈睿却喋喋不休:“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我把这些都发网上,让大家看看你的不孝模样!” 听着沈睿的话,沈昭昭觉得他挺好笑的。 但跟沈睿说话感觉有点拉低智商,接着对地上那位老绿茶张贵芳开口了:“你想告我不孝,对吧?那我能不能也上法院,告你没尽到养育责任,然后咱们断绝关系?这么一来,我的钱你就别想碰了。” 沈昭昭我这一席话一出,她脸上明显紧张起来了。 她图的就是那点钱,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见张贵芳沉默,我站在旁边,冷笑一声:“你这辈子关心过谁?不就想着生个儿子在沈家站稳脚跟嘛。我还没全抖搂出来你的那些事呢,想给你留点面子,识相的话,趁早走人。” 张贵芳心里清楚,沈昭昭我不是说着玩的。 毕竟,她拿沈家东西的事,我可都是亲眼见过的。 现在要我说出去,她那“不图钱财”的人设可就崩了。 张贵芳一狠心说:“我有啥见不得人?你自己赚的钱一分不给我们花,全藏着自个儿享受。家里负债累累,你倒好,装修、买车,跟没事人似的。” 一听她又拿这说事,沈昭昭直接哭穷应对:“那笔钱早就捐给研究机构了。我这都是辛辛苦苦攒的。有钱谁还住村里,谁还开大金杯啊?” 这话一出,张贵芳彻底没词了。 这时候,张婶听见动静,急匆匆爬上房顶,坐那对着院子一顿拍,生怕有人录视频乱剪辑毁我名声。 可在张贵芳眼里,这就是在敷衍,直接冲沈睿说:“你进去搜!” 沈昭昭连忙后退一步,挡在沈睿面前:“我看谁敢!” 突然,张贵芳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沈昭昭,冲沈睿喊:“快搜,我拖着沈昭昭!” 张婶见状,生怕这疯女人伤到自己,赶忙从房上下来说,朝这边跑来。 边跑边对着张贵芳喊:“你快放手,我可录着像呢,敢乱来,我把这些都发网上,让你名誉扫地!” 沈睿一听张婶说录像了,猛地转身指着张婶逼近:“你这老东西,快放下!别逼我动粗!” 张婶边退边大声嚷:“沈家老三打人啦!快来看啊!沈家老三不仅要抢他姐的钱!还要动手打人!” 村里人最爱看热闹,一听这动静,都争先恐后跑出来,一下子把我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张贵芳还拦着我不让我动弹。我看着她,冷冷一笑:“以为这样闹我就会乖乖给钱?省省,我和你们的那点情分早就两清了。” 可张贵芳听了,语气更冷地回道:“可我们之间有血脉相连,你是我生的。你不给钱的话,我们就有办法让你不得安生。” 听着张贵芳那近乎疯狂的话,沈昭昭的心逐渐变得冰凉。 原来,这个家从未将自己当作真正的家人看待。 沈昭昭的眼眸微微眯起,对着张贵芳质问道:“那么,为什么我在出生的时候,你不直接把我处理掉?” 张贵芳也回以冷笑:“要不你怎么会跟着奶奶?我根本没想让你活下去,那个老不死的一直阻拦不让害你,那你干脆一辈子跟她过算了。” 沈昭昭听着对方吐露这些话语,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恨意似乎没那么强烈了,也许是因为这些年和奶奶相依为命,以及这家人对奶奶那种冷漠的态度。 在沈昭昭心中,张贵芳和沈宜丰早就不是自己的母亲、父亲了。 但听到对方如此恶毒的话语,沈昭昭仍然感到心口隐隐作痛。 可紧接着,张贵芳从沈昭昭身旁离开,重重地坐倒在地,然后指着沈昭昭开始嚎啕大哭:“我怀胎十月就生下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你还想推我!” 此时沈昭昭望着她,已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应对了。 在此之前,沈昭昭只是认为她有不爱孩子。 但现在面前的人,曾经想要终结自己的生命。 那是差点让自己丧命的仇敌。 沈昭昭不禁冷笑,随即拿出手机报警。 张贵芳一听沈昭昭报警,立刻慌了神。 沈昭昭看着张贵芳焦急的模样,嘴角不经意间浮现出一抹微笑:“不过,如果你那心肝被吓到了,你肯定很心疼。” 沈昭昭注视着张贵芳,她的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恐慌。 不知怎的,心底又是一阵寒凉。 原来,在张贵芳的心中,自己从来都不是她的孩子。 不到半小时。 警察就赶到了现场。 此刻,张贵芳依旧抱住沈昭昭的腰不放,而沈睿则闯入沈昭昭的卧室乱翻一气。 江玄听见声响,知道沈昭昭还没到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便在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时躲进了地下室,怀里紧紧抱着沈昭昭十分珍视的盒子,在水缸旁等待。 突然,屋内响起一个严厉的男性声音:“站住别动!” 沈睿被这不容置疑的严肃声音震慑住,立刻停下了动作。 这时,张贵芳见到两名警察冲进房间,生怕他们伤害到儿子,急忙松开沈昭昭,冲进了屋里。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警察,我儿子没干坏事,别抓他呀!” 两个警察闻言对视一笑,问张贵芳:“这位大婶,您儿子犯了什么事吗?我们没说要抓他。” 这一问,张贵芳顿时哑口无言。 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儿子扣上了罪名吗? 张贵芳意识到自己话说岔了,对着那两人勉强笑了笑:“没,不是那样的,他就是来找点东西的。” 这时,沈昭昭也跟了上来,立在门边对两位警察说:“警官同志,这是我妈妈,那边的是我亲弟弟。他们自己没钱花,非得跑到我家里来找值钱的,可我家里真没什么贵重物品。他们不相信,非要进我房间乱翻。我不想让他们这样做,我妈就抱着我不让我动,让她儿子进来找。” 沈昭昭这一番平静的述说,让张贵芳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猛地冲上前,扬手就往沈昭昭脸上扇去。 张贵芳动作飞快,警察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沈昭昭脸上。 第五十章 不现实 见状,警察连忙上前,将沈昭昭和张贵芳拉开了一段距离。 警察随即对张贵芳说:“即便是您的亲女儿,也不能随意到别人家翻东西,这构成了入室盗窃。” 张贵芳一听到“盗窃”二字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警官同志,这咋能算入室盗窃呢?我自己女儿都没权利管了吗?” 听了张贵芳的话,警察心里有数了,面前这位是个不管不顾的主。 那位警察对张贵芳也开始有了戒备。 而沈昭昭捂着脸,模仿着张贵芳的口吻:“妈,你一直偏向着姐姐、弟弟。我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钱,就想修缮一下奶奶留的唯一念想,还给自己买了辆车。” 在警察看来,沈昭昭成了一个在家受气的小女孩,心里满是同情,对张贵芳的态度自然更差了:“请您带着您儿子离开吧,不然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听到警察这样说,张贵芳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毕竟,要是被警察盯上,到时自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带着沈睿灰溜溜地离开。 警察目送两人离去,又安慰了沈昭昭一番,然后驾车离开。 这一幕,不仅让张贵芳和沈睿狼狈逃窜,连警察都来安慰沈昭昭,引得围观群众唏嘘。 明明是沈昭昭有钱也不给父母花,现在倒像是她有理了。 真是不明白法律是如何评判的。 “孩子赚的钱,不都是父母的吗?” 周围人议论:“这年头还有没有天理,辛苦拉扯大的孩子,赚了钱不给家用。” “张贵芳当年生沈昭昭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孩子怎就不明白感恩?不就是小时候在乡下养了几年,至于记仇成这样?” ……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张婶也没多费唇舌跟他们理论,只是对他们摆摆手说:“人家家里的事情,又没让你们亲眼瞧见,都早点回去吧,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反倒添堵。” 张婶历来护着沈昭昭,嘴巴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那些人惹不起她,见她下了逐客令,也就识相地散了。 沈昭昭见张婶走进院子,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羞赧之情。 “真是对不住您,张婶,我家这些破事,整天闹得沸反盈天的,影响您休息了吧?” 张婶瞅着沈昭昭这般体贴的模样,心里头直泛酸,随即把手机里录下的东西展示给沈昭昭看:“等晚上我就把这段发出去,啥也不说,就让大家伙儿自己看,我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沈昭昭看着手机屏幕里张贵芳方才的那一连串录像,不由得对张婶竖起了大拇指:“张婶,您这招高啊,不过这视频的事儿您就别掺和了,交给我处理吧。” 张婶却不以为然地拍了拍沈昭昭的肩:“你有你要忙的,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也学着年轻人玩玩网络,我还想靠着这视频火呢。” 说罢,张婶拿着手机,转身便走。 江玄在外头的嘈杂声平息后,推开地板,从地窖里走出来。 他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查看沈昭昭的情况。 “沈姑娘,你没事吧?” 见沈昭昭脸颊通红,江玄心中一紧,连忙问:“姑娘,有没有消肿的药?” 沈昭昭笑呵呵地对江玄说:“没多大点事,不用麻烦了。” 这话听得江玄心里一阵纠痛:“这怎么行?以后再有这般无礼之徒上门,还是让我江某人来应对吧。” 沈昭昭自然明白江玄的关怀出自真心,但江玄不能频繁现身也是事实。 毕竟,在这世界,江玄是没有身份的。 一旦频繁露面引起注意,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只是难以解释清楚,万一被抓,可能还会搅乱历史进程。“不成,江玄,这不是小事,你还是尽量少出现为妙。” 沈昭昭这么一说,江玄虽然心中不甘,但看着沈昭昭那副认真的模样,只好点头同意。 而沈昭昭心里却也堵得慌。 从猜测自己是那个被遗弃的人,到确认自己就是那个被抛弃的人,这两种感受是截然不同的痛苦。 张贵芳那句“要不是老太太拦着,你早该死了”突然又在她脑海里回响。 沈昭昭无意识地用力摇了摇头。 江玄注意到沈昭昭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连忙追问:“沈姑娘,你真的没事吗?” 在江玄眼里,沈昭昭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紧,似乎从外头的喧嚣结束后就这样了。 这中间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让沈昭昭非常难过。 但沈昭昭却没有向江玄多透露的意思,只朝他微微一笑:“我真没事。不过你那里的粮食还充足吗?水和武器还够用不?” 既然沈昭昭问起,江玄也就坦诚相告城内粮食的状况。 “姑娘之前送来的米、面粉、红薯、玉米和土豆还有剩余,足够士兵们出征七八天的口粮。” 沈昭昭微微点头,还是不太放心地对江玄叮咛说:“上战场务必得吃饱和饱的,千万别让自己饿着肚子啊。” 江玄听着沈昭昭的忧虑,神色更加凝重,认真回答:“沈姑娘放心,我江某人一定会妥善利用粮食的。” 沈昭昭望向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急忙掏出手机,将屏幕展示给江玄看,上面是她的账户余额。 “你瞧,我们现在有八千五百万了。粮食、武器装备你完全不用担心,如果需要什么立刻告诉我,我每天也会定量往水缸里放些粮食,到时你让人去拿就行。” 江玄听着沈昭昭的安排,站在一旁认真地点着头答应下来。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道沈姑娘能不能弄到铁?” 江玄在清点储备时就意识到,仅靠开采来增加铁的产量确实效率太低, 根本无法满足战场的需求。 沈昭昭一听江玄要铁,心知如果不是对方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请求。 于是连忙说:“你放心好了,我明天把铁带回,你到时在那头接应就行了。” 但江玄却拒绝了:“姑娘,你大概定个时间,明儿我来搬,铁这东西重得很,不能让你受这份累。” 想想自己搬几吨铁也不现实, 第五十一章 没钱还! 要是有江玄帮忙,效率自然能提高不少。 于是两人约定了三天后的大致时间,江玄便先回水缸了。 沈昭昭独自坐在屋里,搜索了一下钢铁厂,随即预订三吨铁。 和对方约了收货地址后,又回到了山居古董店。 胡老板此时还在忙。 见沈昭昭回来,他没好气地说:“跑回来了啊。” 沈昭昭对胡老板微微一笑:“嗯,回来了。” 这时天已近黄昏,胡老板总结了一下鉴定古董的窍门,便让徒弟去各自研究。 随后神秘兮兮地对沈昭昭招手:“你跟我来一下。” 沈昭昭以为他有事交代,连忙跟了上去。 走到无人处,胡老板突然在沈昭昭的脑门上轻轻一弹:“若不是看在老师的份上,我早开除你一千遍了。” 沈昭昭揉着并不疼的额头,对胡老板笑笑:“知道啦,您对老师最好。不过,收到古董感觉如何?那只五彩琉璃花瓶应该是郭老板送您的吧!” 胡老板愣了一下:“你咋知道的?” 沈昭昭轻轻笑道:“如果是客户的,您敢让他们这样随意把玩吗?” 沈昭昭边笑边用手指向老板那几个徒弟正小心翼翼观察琉璃花瓶的样子。 胡老板高声喊道:“只能看不准碰!打碎你们谁也赔不起!” 刚才那只差点碰到五彩花瓶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沈昭昭在一旁看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接着,她对胡老板说:“我最近确实压力大,我爸被车撞了,我得常回家照顾他。” 胡老板朝沈昭昭挥挥手,说道:“你这借口也就咱范老师能信,那会儿这边哪有出车祸的事儿啊。” 见没糊弄过去胡老板,沈昭昭只好对着他吐吐舌头表示无奈。 这时候,胡老板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热门视频,递给了沈昭昭。 沈昭昭一看那视频,不由愣住了。 视频里,正是张贵芳抱着自己撒娇的情景。 在沈昭昭的记忆中,胡老板从来都不怎么刷视频的。 尤其是前段时间,自己名声都臭了,胡老板也没察觉到。 胡老板微微叹了口气,对沈昭昭说:“家里出了这种糗事,我也不好意思说,但我知道你情况特殊,日后家里事尽量少管吧。” 沈昭昭点头同意,可转念想,这是不让提前下班嘛? 能不早走吗? 江玄那事可比什么都急。 那关乎全城人的安危啊! 沈昭昭只好低声下气地跟胡老板求情:“胡哥,怎么说她也是辛苦怀胎生下我的妈,我能不管吗?您就高抬贵手吧,我这么久从没耽误过工作!现在郭老板都成咱们的常客了,下次他来找我,不能让人扑个空吧。” 沈昭昭半开玩笑的话让胡老板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最后,胡老板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拿你没法。” 沈昭昭笑着回应:“那还不是因为老板人好嘛?” 既得了实惠又被夸奖,胡老板原本阴沉的脸色也被沈昭昭逗得乐开了花。 看到胡老板满面春风地走出办公室,沈昭昭也一脸得意。 周围的人都暗暗感慨。 还是得有两把刷子!沈昭昭想再在胡老板面前表现一下。 于是罕见地开始清理柜子。 胡老板瞧着沈昭昭这副忙前忙后讨好的模样,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 便叫住沈昭昭:“小沈啊,这儿没啥事了。你下班吧!以后没啥紧急情况,就别过来了。” 沈昭昭一听这话,立刻笑逐颜开。 可紧接着胡老板又补了一句:“关键时刻你要是不在,我可扣你半个月薪水。” 沈昭昭的笑容瞬间消失。 但最后对老板道谢。 张婶视频一发,沈宜丰气得脸色发白。 对着沈睿就是一顿数落:“你干的好事?不是说去解决吗?怎么搞成这样了?” 沈睿被说得像蔫了的茄子,张贵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上前就和沈宜丰对呛起来:“我儿子心疼我!你呢?你干啥了?” 眼瞅着老爸老妈又要干上一架,沈涵涵连忙在一旁拦住。 “爸、妈,别吵了行不行?这事儿还不是沈昭昭惹出来的嘛。咱们自家人再这么闹,和和气气的氛围都破坏了,多不好啊。” 沈宜丰听了沈涵涵这话,虽然心里不太畅快,但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也就强忍着没再跟张贵芳斗嘴。 张贵芳心里那口气还没顺下去,对这事依旧不依不饶。 “要不是看在儿子闺女的份上,我早就跟你离了!” 可今天,沈宜丰居然一反常态,对张贵芳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别再说下去了。” 尽管沈宜丰想平息事态,但张贵芳这会儿哪儿肯罢休 “如果不是你老往外跑赌博,咱家能闹成这样吗?” 沈宜丰一听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就难看起来。 他对张贵芳说:“我赌博还不是想赢一大笔,让家里日子好过点?!” 张贵芳刚被安抚下来的情绪,一听这话立刻又炸了毛。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啊?赌博哪有那么容易发财的?” 沈宜丰最受不了别人说他赌博的不是,张贵芳这么直戳痛点,他也火冒三丈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少管我的事!” 张贵芳一听这话,情绪激动起来:“你又去赌?这次欠多少?” 沈宜丰不耐烦地吐出数字:“八百万!” 张贵芳的脸都扭曲了,朝着沈宜丰声嘶力竭地喊道: “沈宜丰,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张贵芳就扑了上去。 沈涵涵怀孕在身,不便上前;沈睿怕自己受伤,也不敢插手。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张贵芳在沈宜丰脸上挠出几道血印。 沈宜丰被挠伤,瞬间也火了,扬手就要打张贵芳。 张贵芳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也准备还手。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张贵芳火气直冒:“干什么?谁啊?敲门这么用力?” “讨债!” 这两个字,坚定有力,让沈宜丰心下一沉,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 张贵芳一听是来要债的,连忙指了指房间,对沈涵涵和沈睿说: “沈睿,快带你姐进去。” 沈睿被这阵势吓得不轻,拉着沈涵涵就往房间撤退。 张贵芳开门,指着沈宜丰说: “欠你们钱的就在那儿!今天你们想怎么处置都行,反正我们没钱还。” 第五十二章 吓到您了 讨债的人不是第一次来了,径直走进屋,坐到了沙发上。 “大妹子,我们是文明讨债,不会要命,但这钱今天不给的话,我们就赖这儿不走了。” 沈睿一听外面的声音,直接瘫坐在床上。 沈涵涵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弟弟,没多说,转身要去开门。 沈睿见状,赶紧拽住沈涵涵的胳膊。 “姐,你不能出去!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家进苏家的唯一指望了。” 沈涵涵灵机一动:“我可以找苏远帮爸还债啊。” 沈睿还是摇头:“算了姐,苏家现在还抓着你未婚先孕的事儿不放呢。” 沈涵涵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失落神情。 “那可咋整?” 沈睿接茬道:“要么再去沈昭昭那里闹腾闹腾?她那儿可有两千万,随手拿出八百万不算啥吧?” 沈涵涵叹了口气:“近期就算了,现在网上把我妈骂成啥样了?” 两人对面坐着,一时之间只觉走投无路。 这俩讨债的还真就不客气,哪个房间都随意进出。 想脱衣服就脱衣服,想干啥就干啥。 张贵芳护着沈涵涵,不让这群人踏进沈涵涵的房间一步。 不过这些人似乎也没兴趣搞别的。 只是对着张贵芳微微笑着:“大姐放心。我们不会伤人,但我们得要钱。” 眼见那人礼貌地退出了沈涵涵的房间, 张贵芳心中的忧虑才稍微减轻了些,但一想到自己那个没出息的丈夫,张贵芳就气的不行。 沈昭昭订购的铁还要两天才能到。 沈昭昭倒也不急,这几天都乖乖待在山居里。 古董行里确实也比较闲。 胡老板悠哉悠哉地从外头走进来,见沈昭昭闲来无事翻着古书,便凑上前找沈昭昭聊天。 “郭老板是真的喜欢你卖他的那对白玉灯,听说今天还想找个直播室去显摆一下呢。” 沈昭昭对此事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继续翻着手中的古书,对胡老板说:“挺好。” 胡老板嘴里嚼着零食,笑着:“以后咱们山居可要出名了!我已经请郭老板在直播时帮忙打打广告。” 听胡老板那自吹自擂的调调,沈昭昭抬头从胡老板的零食里抢了一片吃的,笑道:“人家直播不让打广,一提就被主播掐了。” 胡老板笑而不答,把手机递到沈昭昭眼前。 “郭老板已经在排队了,估计快轮到他了。” 不过这直播室还挺有意思的。 古董各式各样,有些甚至国家不让私下交易。 看得人心惊胆战。 连续看了五六件稀奇古怪的古董。 终于轮到郭老板了。 郭老板那对白玉灯一亮相,主播嘴巴都圆了。 “老兄,你这宝贝哪儿淘的?这绝不是墓里出来的,我听说过这是大乾用来供奉神明用的,但从没见着过真品。” 郭老板一脸自豪:“我原来收了对假的!后来去了山居,找了个姓沈的姑娘看,小姑娘一眼就识破是假的,还帮我找了对真的。” 听到郭老板这含糊其辞的模样,沈昭昭不由轻笑。 这郭老板还真有两下子。 主播马上跟进:“天哪,老兄,这玩意儿得值不少钱吧。” 看来主播也知道对方就想炫耀一番,便顺着话往下说。 郭老板得意洋洋地在直播间宣布:“六千五百万呢!” 主播的表情显得夸张,但为了取悦金主,什么样的表演都做得出。 “天哪,老板豪气!还有没有别的宝贝让我们开开眼界?” 郭老板又接连展示了几件新入手的藏品。 沈昭昭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他看这事儿也挑不出错,就懒得发表意见了。 可另一边的屏幕前,两双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 沈睿对着沈涵涵,嘴巴惊讶得合不拢:“姐,沈昭昭居然又卖出个六千多万的东西!” 沈涵涵瞅着,心里也是一阵嫉妒得牙痒痒。 苏家就算家底殷实,也不代表随随便便就能赚上六千多万。 自家要是把老底儿全翻出来,顶多也就凑出个一千多万。 更何况,老爸还嗜赌如命。 公司那边全靠贷款维持呢。 这些钱还是把现在住的这套估价七百多万的房子卖了才有的。 加上银行里那点存款,七拼八凑,勉强能到一千万。 但沈涵涵转念又想开了。 沈昭昭玩古董能赚这么多,老爸干了这么久的生意,要是改行做古董买卖,岂不是也可以赚个盆满钵满?沈昭昭眼下虽不愿给家里钱, 但让沈昭昭带老爸赚钱,估计她也不会反对。 沈涵涵心里打着小算盘,推门走向沈宜丰的房间。 屋里坐了几条大汉,沈涵涵心里难免紧张。 不过见这些人对自己走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到了沈宜丰的房间。 他正心烦着,见沈涵涵进门,不耐烦地问:“你来干嘛?” 沈涵涵不急不慢,在父亲身旁坐下:“爸,您也别气了,我刚瞧见沈昭昭又靠古董赚了六千多万。” 话没落音,沈宜丰就火冒三丈:“她赚钱有啥用?一分钱不给家用,真是养了白眼狼!” 沈涵涵连忙安慰:“爸,您先别气,我也想了想,直接跟妹妹要钱的确不合适,不如让她带咱们一起赚钱。这样她该不会拒绝了吧。” 沈宜丰心里清楚这是个主意。 可让女儿带自己赚钱,这事儿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便对沈涵涵说:“我自己也能干,找个懂行的不就成了?我肯定比沈昭昭干得出色。” 虽说沈宜丰没点头,但毕竟又想到了赚钱的新路子,沈涵涵也不好多说,只能随他去了。 那些催债的倒真做到了文明至极,到了下班时间就离开沈涵涵家,走前还特意提醒,钱没到手前他们会再来,最好别报警。 否则就不客气了。 这种催债方式,比暴力催债更磨人心志。 每天定时定点出现,不温不火地守着, 换谁都觉得不舒服。 沈昭昭订购的三吨钢材按时送到。 沈昭昭先让人把这些钢材运到自家小院。 村里人见大车一趟趟往村里跑,都凑热闹似的围过来看。 但既然这些人没问她在干啥,沈昭昭也没必要多解释什么,只领着师傅默默在院子里卸钢材。 一直忙到傍晚,沈昭昭才见江玄从地下室上来。 可是一见面,却发现他的脸上沾了不少血。 衣服上也磨破了好多个洞,脸上、手上全是伤疤。 江玄见到沈昭昭时,先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沈姑娘,我今天来得匆忙,没顾上收拾干净,吓到您了,真是抱歉。” 第五十三章 都收 看到江玄伤成这样还忙着道歉,沈昭昭心里不由得一阵疼惜。 她带着点责备地问江玄:“你没事吧?” 江玄点点头:“沈姑娘放心,现在战况很好,这些都是皮外小伤。在战场上,这太常见了。” 沈昭昭知道时间宝贵,就没多寒暄,推着小车和江玄一起前往地窖运铁。 铁运完了,沈昭昭又从仓库给江玄找了许多粮食、从地窖的药架上取了大量的药品。 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江玄说:“万一有急用,所有药都在这里。” 沈昭昭手一挥,指向那差不多七十平方米的地窖里立着的好多个高高大大的货架。 七十平方米如果住人确实不大。 但在这么个方方正正的空间里,也不算小了。 江玄再次向沈昭昭深施一礼,随后转身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见江玄受伤,沈昭昭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这份不安驱使她最终打开了《大乾五霸.帝王之战.完全版》的网页。 正如沈昭昭想的,历史确实又有了变化。 从原先的城池多日围困后失守,变成了如今成功突围取得一些胜利,但江玄最终还是在胜利中牺牲。 望着网页上那鲜血淋漓的文字,沈昭昭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可她也只能写了个纸条,投入水缸中。 “万事小心。” 可惜江玄已安排众人搬运物资,自己已奔赴战场。 沈昭昭明白,无论自己多么担心,也无法阻止历史的进程。 看着刚给江玄清空的仓库, 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储粮。 之前的粮食还是网购的。 现在的情况,大批量从外面往村里运粮就不现实了, 毕竟难以保密。 沈昭昭琢磨一番,决定又在网上订购了一批传单。 传单一到,沈昭昭就在门口摆了个桌子, 还搬来一把藤椅。 桌边铺着床单,桌上中央放着一张表格。 表格顶上四个大字。 【粮食收购】。 村里人出了名爱凑热闹,一看沈昭昭这儿又有新花样,都很好奇,纷纷聚了过来。 有人好奇地打听起来。 “你这又搞啥新鲜玩意儿呢?” 沈昭昭被四婶子这么一问,想着正好趁机给大家说明白,就拿起扩音器开了口…… “乡亲们,老少爷们儿,大伯大婶,兄弟姐妹们,告诉大家个事儿,我现在开始收粮食啦!不管您家里余粮多少,拿到我这儿,上得了秤,我就按当天的市价全收了,往后您就不用再跑远路卖粮啦。” 沈昭昭话音刚落,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沈家那丫头不是说要开杂货铺吗?咋又转行收起粮食来了?” “谁说不是呢,别又是啥新花样吧!” “这好事砸头上,靠谱不?” “我看还是算了,沈家二丫头历来爱折腾,前阵子才闹得沈家鸡飞狗跳的,得,算了吧。” 对于四下里七嘴八舌的议论,沈昭昭内心倒是波澜不惊。 她明白,要在别人眼里一夜之间扭转形象并非易事,想在村里开展粮食收购,还得靠时间慢慢积累信誉。但这第一步,总得迈出去。 沈昭昭一边发放传单,一边用大喇叭吆喝着。 尽管这样,乡亲们对她这事儿还是半信半疑。 也就三两家愿意试试水,剩下的人基本没动。光凭这几户,远远不够给江玄的前线供应粮食的。 宣传活动进行了一天,沈昭昭已经收集了不少视频素材。视频剪辑完毕,她直接上传了一条收购粮食、援助灾区和贫困家庭的视频。 之前被苏远误会的事件意外地给她涨了点粉,她打算趁热打铁,多发视频,加大宣传力度。 之后,她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收粮了。如今灾区和贫困地区都有基本保障,帮他们用的粮食,只需从江玄那边划拨一小部分即可,也算做了件善事。 视频发布后,沈昭昭再次小心翼翼地前往地下室。 水缸旁边,一张字迹略显匆忙的纸条静静躺着,显然江玄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就手取纸回复。 尽管如此,内容依然考虑周到: 【沈姑娘请放宽心,江某定会在战场上自保,也会照顾好其他士兵,守护安城百姓。——江玄】 看到江玄如此细心,沈昭昭稍微安心了些。毕竟,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收拾好字条,她又添了些新收的粮食和止血药进去。 江玄休战时见到铜鼎内满载粮食和药物,立即叫人搬运。 估计东西都被江玄搬走了,沈昭昭试着往里加水。 江玄刚搬完粮食,就见水从铜鼎底流出,心中暗赞沈姑娘的计策真如及时雨。 随即,又指挥将士们来回运水。 近期山居事务不多,沈昭昭上班也变得松散,隔三差五歇息。 不过休息日早晨,她依旧习惯性地早起,搬桌子、放传单和登记表,开启宣传喇叭,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在连绵不断的“收粮食,收各类粮食”的吆喝声中,沈昭昭边玩着手机边应付着。 沈昭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敲响了门,四婶开门的瞬间,脸上就洋溢起好奇的神色。 “沈家二丫头,你怎么想到来这儿了?” “四婶,我是想问问您家的粮食卖得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卖给我?我这儿既方便又能全部接收。” 然而,四婶听了我的话,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沈家二丫头,四婶是看着你长大的,不想看你走错了路。你就实话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是打算卖给谁的?” 这一下,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担心啊。 “我这其实就是个大型中间商,赚点差价罢了。” 四婶听到这里,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你早这么说,我早就找你卖粮食了嘛。” 即便错不在自己,沈昭昭还是陪着笑说:“是我年轻,不懂做生意,没提前讲清楚。” 四婶瞧着手里的水果,又接着问我:“婶子这儿还有七八十吨大米、面粉、大豆那些,你那儿收不收?” 沈昭昭忙不迭点头:“都收。” 四婶心里暗自揣测,沈昭昭这生意规模不小。 再想想沈昭昭把宅院整得跟电视剧里的世外桃源一样,肯定砸了不少钱。 第五十四章 无赖 而且四婶还从别人那听说,沈昭昭那辆大金杯不是两万块买的,而是花了两万后又加了十几万改造的。 十几万,那可是一个家庭一年的总收入啊。 沈昭昭说花就花了。 看来,无论是张贵芳说沈昭昭靠卖古币有两千万, 还是沈昭昭自己说在做生意, 归根结底只说明一件事: 沈昭昭现在是阔绰了。 不过,四婶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对沈昭昭也不拐弯抹角: “沈家二丫头,你跟婶子说老实话,你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见她起了疑心,而我又没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便追问:“婶子指的是哪笔钱?” 四婶说:“就是你做生意赚的那些钱啊。婶子知道你们年轻人想法多,你要是有赚钱的门道,也带带婶子,让婶子这把年纪也能发发光。” 要说有赚钱的办法,我并不介意分享,但关键是,这个方法真没法开口说。 要是江玄一个个亲自送古董,那玩意儿多了反而就不稀罕了。 再说,凭他一人搅乱古董界,也不合适吧? 沈昭昭轻笑道:“我不是正想法子给大家行个方便嘛,我这也是替厂家跑腿,他们说要收粮食,我就来给大伙儿搭个桥,不是吗?” 一听沈昭昭自称为打工人,四婶子虽心有疑惑,感觉沈昭昭话里有话,但见对方打死也不多说,也只好作罢,不再追问。 从四婶子家出来,沈昭昭明白接下来几天可以歇歇了。 反正有四婶子这个大喇叭,消息自然会传开。 而且,如果明天四婶子真拉来那七十吨粮食,自己可就省心不少。 毕竟大伙儿都知道四婶子不吃亏,她都来我这儿卖粮了,这活广告不就树起来了吗? 想着这事,沈昭昭下到地下室,见水缸里静静躺着一块玉佩。 他知道江玄来过,平安无事,便又回了张字条:“愿安好。” 沈昭昭像往常一样,将江玄送的小玉佩放进大铁盒里。 江玄这两次送的玉佩都是带“兽”字的小佩件。 大乾朝的人挺爱用这类字做图腾,一来是图个驱邪保平安,二来也是想借兽之勇猛,成就一番事业。 忙完这些,沈昭昭总算能躺床上,看看昨天视频的效果。 这视频挂着扶贫救灾的标签,还挺受欢迎。 不少公司主动联系,愿意卖些存粮给他,有的甚至愿低价出售。 但骗人总归不好,沈昭昭还是按市价收了这些粮食。 万一哪天被发现私用这些粮食,难免挨批。 再说,人家是出于救灾才降价,而自己这算不上现代意义上的救灾,受不起那份同情。 处理完所有反馈信息,沈昭昭列了个清单。 目前有六家外地粮仓和他联系上了, 并达成了购粮协议。 村里只有四婶子口头答应明天卖他七十吨。 预计收入的粮食接近千吨。 但要熬过旱灾,恐怕还不够。 尤其战时,粮食消耗更大。 这几天没新粮入库,为保险起见,沈昭昭先跟附近粮仓预订了三十吨。 毕竟这些粮食得靠他自己一趟趟搬。 考虑体力限制,就没再多订。 次日清晨,沈昭昭如常收拾妥当,就听见门外喧闹。 本以为是四婶子的“活广告”见效,大家都来卖粮。 可走到门边,却发现几个村里的闲汉堵在他家门口喊叫。 “这么有钱,咋不为村里搞搞建设?” “就是,自家房子建得美滋滋,不管乡亲们的死活,还有没有点良心?” “你小时候可没少吃我家的饭,现在有钱了,咋不给我们家也盖个新房呢?” …… 沈昭昭立在门口,隔栅栏瞧着这群叽叽喳喳、满口胡言的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几个见到沈昭昭,又开始了夸赞:“沈家二姑娘现在城里过得真是滋润,和小时候那又黑又瘦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城里的水就是滋养人哪,没想到一回来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 …… 面对这些人的议论,沈昭昭只是淡淡地回应:“你们是来卖粮食的吗?” 但他们几个却相视一笑,对沈昭昭说:“别演了,四婶子早告诉我们了,你现在是做大生意的,给村里花点钱也是应该的嘛。” 沈昭昭一听这话,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响。 本想让四婶当个活广告的,没想到反而招来了是非。 沈昭昭站在门口,对那两人说:“我赚再多钱,也是凭自己的能力,小时候在村里受的那些欺负,我还记着呢。你们今天来惹我,就不怕我这钱不是用来帮你们,而是用来对付你们吗?” 听沈昭昭这么说,他们的脸色明显一愣,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但沈昭昭心知肚明,要让这些人彻底消停,还得费一番功夫。 沈昭昭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这六个人中就有人想出对策。 一个光头的年轻人对沈昭昭说:“你这话说得没良心了,你发达了总不能回乡欺负我们这些老邻居吧?” 其他五个觉得有道理,跟着起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点小钱就跑回村子里耀武扬威!” 沈昭昭觉得好笑,谁找上门来闹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怎么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沈昭昭冷笑一声,对他们说:“这钱我就是不给你们,没理由。” 这时,其中一个拿锄头的却上前,“砰”地一声把锄头砸在了沈昭昭的篱笆门上。 沈昭昭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目光扫视院子,最终停留在那根立着的门闩上。 之前,沈昭昭用这门闩教训过苏远。 装修时觉得以后可能还用得上,就没扔。 现在看来,正好派上用场。 沈昭昭往后退了几步,快步走向门闩。 同时,沈昭昭大声喊起来: “耍无赖的动手打人啦!” 这几天沈昭昭这里异常热闹,村里不少无所事事的人都乐意凑热闹来看看。 特别是听到沈昭昭主动呼救,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向沈昭昭那边奔去。 但这动静也惊动了隔壁的张叔张婶。 他们最先反应过来,冲到了沈昭昭门前。 见村里那几个最爱惹是生非的闲散青年堵在沈昭昭门口,两口子火气顿时上来了。 第五十五章 下去吧 张叔开口就骂:“你们这群不务正业的,还不哪凉快哪待着去。” 张婶也在一旁数落:“还不快滚?等我去找你们妈告状是吧?” 可这几个小伙子对那些骂声完全不当回事。 尤其是刚才反应快的那个光头小子,他还冲着张叔嚷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跑来跟我们小年轻较劲,你挨得起我这一拳不?” 沈昭昭拿着门闩走回去,二话不说开了门,紧接着迅速锁上门,走到了张叔和张婶面前。 她大声喊了一句:“要打架了!有没有人爱看热闹?”沈昭昭见看人渐渐围拢过来,手不由得更紧了。 然后她又问那几个人:“人都到了,你敢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吗?” 光头见沈昭昭这架势像是要让大家来评理,便更加嚣张地说:“你现在那么有钱,给村里人花点咋了?难道你想仗着有几个钱就欺负我们?” 沈昭昭听了这话,转身礼貌地向张婶借了手机。 摆弄了几下后,张婶的手机里响起了转账成功的提示音。 “到账五万块。” 周围人的眼神从看热闹的惊讶转为了震撼。 沈昭昭把手机还给张婶,但张婶一脸惊慌。 她伸手去拉沈昭昭的手机:“快把钱拿回去,你这是干啥呢?” 沈昭昭只是轻轻抓住张婶抓着的手,冷冰冰地说:“我的钱可以分给村里人,但总得给那些真的对我好的那些人。像你们这样从小欺负我的,我还给钱,那我不是太犯贱了吗?” 沈昭昭说这话时,语气平淡,没有一点情绪。 她也懒得对这种人有情绪。 反正都是些混日子、没出息的人。 光头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挥手就想让兄弟们上去揍沈昭昭。 可沈昭昭这时已挥舞起门闩,往光头腿上就是一下。 光头挨了一棍,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沈昭昭面前。 沈昭昭侧身,对光头冷笑道:“我受不起你这大礼。” 光头被沈昭昭这么捉弄,怒气冲冲地想扶地站起。 但沈昭昭没给他机会,门闩又往他背上招呼过去。 这一下打得他跪在地上半天咳个不停。 沈昭昭回过神来,看到举着锄头冲向自己的人。 她一把抓住门闩一端,另一端直刺对方胸口,像打台球似的一推。 这一下正中对方喉咙。 对方被这一下顶得连连干呕。 沈昭昭三两下就把他俩解决了。 周围的四个人一时也不敢靠近手持门闩的沈昭昭。 而沈昭昭顺势把门闩往地上一顿,指着那六个人,话里有话地骂道:“瞪大眼睛瞧瞧,你们欺负的是什么人?这家里虽然只有我一个,但你们也得搞清楚,你们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昭昭打完人、骂完人,还没忘跟围观的乡亲们说几句好话: “乡亲们,大叔大婶,你们都看我长大,知道我这个人直率,这粮食收购是我争取的一点福利,不然我干啥非得在这收粮呢,对吧?” 说完,沈昭昭的目光穿过人群,正好逮到了四婶。 她朝四婶子喊道:“四婶,您说是不是?昨天我还去您家,聊了我的情况,您还说有六十吨粮食想卖给我,不知道您考虑得咋样了?” 这么一说,村里人立刻明白了沈昭昭的用意。 从沈昭昭回村里到新房落成,已经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一直风平浪静,结果刚跟四婶子谈完,就有人闹腾起来。 哪有这么巧?沈昭昭又向村民解释:“我这儿买卖粮食挺随意的,哪个叔婶今天不想进城或去粮库,都可以直接卖给我,不用签啥合同,来就成。” 话毕,她回到张叔和张婶身旁,三人热热闹闹进了张叔家的院子。 地上那俩人还在纠缠。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 沈昭昭这一手,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一个姑娘家能有这等气魄,实属不易。 一时间,村民们也不再对沈昭昭多说闲话。 然而,当天过后,并没如沈昭昭所愿发生什么变化。 没人来找茬,更没人来卖粮食。 张婶儿坚持下,沈昭昭最终还是收回了她退还的钱。 见沈昭昭为粮食发愁,张婶儿主动提议:“要不这样,你需要粮食的话,让你叔把库里的都搬给你吧。” 听到这话,沈昭昭心里自然欢喜。 虽然只有一两户的量不太够, 但总比没有强。 沈昭昭连忙收下粮食,按市价给张叔张婶转了账。 运粮的车也按时到达指定地点。 加上张叔家那二十吨, 沈昭昭一点点把这些粮食搬进了地下室。 忙活完,天已黑透。 沈昭昭守在水缸旁,但今天,水缸里并没有出现江玄留下的任何东西。 一时间,沈昭昭也不敢随便往里放东西了。 此时,在安城外,江玄正领着军队悄悄潜入敌方营地。 他正与大皇子争夺中间的一座小城。 这地方原属安城,但在战斗中,江玄失利,被大皇子夺走。 这段时日,他们驻扎小城里,准备作战。 江玄早已为这次偷袭做了详尽规划。 据情报显示,此刻正是袭击的最佳时机。 因为白天刚打了胜仗, 如果那边大规模补充兵力,就会暴露意图。 江玄这边补兵挺快,还趁胜追击。 估计寿城那头正紧盯着江玄的动静呢。 不过他们大概率想不到江玄会玩偷袭这一招。 虽说历来英雄好汉不太干偷袭这种事儿, 但这种兵力差距大的时候,这招还真挺好使。 一伙人悄咪咪摸进兵营,转眼就把那儿烧得火光冲天。 营地里的敌人一下就慌了,四处乱窜,江玄趁这机会,想抓几个活的壮壮自己的队伍。 一个晚上,江玄就拿下了那座城。 第二天寿城的援军赶到,却发现城里全是江玄的人马了。 江玄没歇,直接跟来增援的敌人干上了。 用着沈昭昭早先送来的铁,加上之前练出来的铁, 这一仗打得那叫一个漂亮。 江玄连轴转了两天两夜。 不光把敌人赶出去七里地,还收复了一座城。 这速度,吓人得很。 消息传回寿城,二人脸上都不由自主露出了惊讶。 “这消息没出差错吧?” 来报信的说:“回两位殿下,确实没错。” 二皇子放下棋子,对报信的说:“行了,下去吧。” 第五十六章 为什么逃不过 报信的走后,两人对视一眼,满是震撼。 大皇子脸色一沉:“这么打下去可不行。” 二皇子点头赞同:“看样子,我们得出马了。” 两人默契地点点头,随即喊了一声:“来人!” 外边的人进来,恭恭敬敬跪在两人面前。 大皇子命令:“去通知暗卫,今晚全速进攻,务必要把江玄的人头带回来。” “遵命!” 打发走手下,两人继续刚才未完的棋局。 这时,在安城,众人围着骑马归来的江玄,一片欢腾。 江玄和大家聊着,心里却有点心不在焉。 他已经两天没给沈姑娘报平安了。 晚上得找机会亲自跑一趟。 毕竟之前自己有点小伤她都那么担心, 这么几天没音讯,她可能都在担心自己出事了。 终于等到夜深,大家都睡了,江玄悄悄来到祭坛边。 刚看到眼前的铜鼎,江玄突然后背一阵刺痛。 他伸手一摸,摸到一把飞刀。 江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离铜鼎远点,打算绕到后面看看情况。 哪知这两个黑衣人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只顾着朝他攻击。 江玄一边躲,一边慢慢确定了两人的位置。 接着,在黑暗中,他准确地抓起飞刀,朝着来袭的方向扔回去。 听到逃跑的声音,江玄十二分警惕,四周望了望。 然后从祭台后走出来。 站了一会儿,确认那两个刺客跑了,便跳进了铜鼎。 睁眼一看,眼前豁然开朗。 抬头见地窖顶的灯亮着。 江玄一下子有点懵了。 真是巧了,正赶上沈昭昭也在这儿。 江玄站了起来,沈昭昭听到动静,连忙回过神检查水缸。 这一看,发现江玄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沈昭昭脸上止不住地露出欢喜。 “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江玄刚想告诉沈昭昭自己一切都好,话到嘴边,胸口突然一股东西往上冲。 一直冲到嗓子眼,往外冒。 鲜血喷出那一刻,江玄只觉喉咙里一阵又腥又甜。 他看着沈昭昭在自己面前瞪大了眼睛,满脸忧虑。 沈昭昭见江玄突然吐血,虽有瞬间的惊慌,但还是马上冲上前去,一把扶稳江玄。 沈昭昭的手搭上江玄身体时,感觉到一片湿润粘滑。 抬头一瞧,才发现江玄的黑袍下藏着的是血迹。 沈昭昭的手上已是一片黑红交织。 看到这情景,沈昭昭心里一颤,急忙对江玄说:“出来,我给你包扎伤口。” 但江玄身上还有重任,此时确实不能留在沈昭昭这里。 于是赶紧推辞道:“对不起,江某身上还有重任在身,暂时不能留在这。” 沈昭昭明白江玄的急迫,但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至少让我处理完伤口再走。” 沈昭昭的语气不容拒绝,江玄望着她担忧的眼神,心知如果再拒绝,只会徒增她的困扰。 只好依了沈昭昭的意思。 而今天,沈昭昭正好带江玄去看看专门为他准备的独居房间。 得知沈昭昭为自己准备房间,江玄心里满是感激。 这世上竟有人如此挂念自己。 江玄跟着沈昭昭进了房间,按她的安排趴到了床上。 一趴到床上,立刻感到全身的疲惫在床面上得到了释放。 这时,沈昭昭已经拿着药过来,看着江玄身上那些细小的刀口,心中不禁生疑。 这样的小伤口按说不至于让江玄吐血。 沈昭昭觉得不对,问江玄:“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玄只好解释说:“这是战场上常有的事。” 江玄这样说是在逞强,沈昭昭一边撒药,一边继续追问:“说实话呢?” 江玄还是嘴硬:“情况就是这样。” 而沈昭昭在伤口上发现了线索。 “战场上也会用铜飞刀吗?” 沈昭昭一句话,江玄顿时愣住了。 战场上,因铜器硬度不及铁器,很少被用作武器。 但暗器门派却偏爱铜器。 沈昭昭接着说:“你们大军作战不用铜器,江玄,我希望你没骗我。” 听了沈昭昭的话,江玄内心满是自责,向沈昭昭解释道:“来之前,江某曾遭人偷袭。” 听说江玄遇到过偷袭的事,沈昭昭立刻就坐立不安了。 书里说过,那些暗器高手最爱在各种兵器上抹毒。 毒虫、毒蛇的毒液最常见。 也最能要人命。 就算现在的医学,也不能保证中毒后一定能活下来。 看见沈昭昭这么紧张,江玄轻轻笑了声:“放心吧,我没事的。” 可江玄越是一副轻松的模样,沈昭昭心里就越不踏实。 她有点生气地对他说:“你要是栽在这种小事情上,真是太不值了。” 江玄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毒,但听沈昭昭这么一说,到底还是听话。 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确实还不能倒下。 沈昭昭当晚就拉着江玄去找了个小诊所。 那里不需要繁琐的登记。 毕竟,现在江玄面临的危机,和上次他濒死的状态不同。 要是在大医院,肯定会让他从头到脚登记个遍。 可江玄一个从古代来的人,哪来的现代人的身份信息呢? 直到检查完,确认江玄没中毒,沈昭昭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医生见沈昭昭如释重负的样子,轻轻笑了。 “这小姑娘真逗,现在谁还用带毒的东西啊?这些都归国家管的。” 沈昭昭没多想,只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处理好江玄的伤口,她开车时都有些晃悠了。 见沈昭昭渐渐放松,江玄这才开口讲起最近的事。 “沈姑娘,这两天打仗,日夜不停,所以没能每天联系你。” 沈昭昭静静听着,对此没多说什么。 但她心里确实暗暗担忧。 只是现在不说,是不想让江玄也承受这份沉重。 沈昭昭问道:“仗打得怎么样了?” 江玄嘴角微微上扬:“已经夺回一座城池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昭昭也跟着高兴起来。 之前安城因资源短缺吃了败仗。 但现在,有了这些资源,安城的老百姓总算是能过上点好日子了。 刚舒了口气,沈昭昭又想起了“野史”网站上的文章。 文章里确实提到江玄取得了一些胜利,却最终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沈昭昭突然觉得纳闷,为什么无论怎么改,江玄都逃不掉死亡呢? 第五十七章 村霸? 难道真的有什么力量在操控历史,不让它发生大的变动? 但转念一想,她一次次推迟了江玄的死亡时间。 或许,历史真的是可以被改变的。 等红灯时,沈昭昭认真地看着江玄:“江玄,战场上一切小心,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告诉我,来找我。” 江玄感觉到,这次回来沈昭昭似乎有些不同。 初次见面,沈昭昭给他的印象是活泼开朗,纯真烂漫。 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沈昭昭的脸上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愁绪。 江玄问她:“沈姑娘这样忧心忡忡,是为了安城的百姓吗?” 面对江玄一语中的,沈昭昭只能点头:“你既然明白,江玄,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江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沈昭昭最近老是挂着这句话。 但他能猜到,这是沈昭昭在为他操心。 于是,他又一次朝她微微笑了下:“沈姑娘别担心。”两人回到家,沈昭昭领着江玄去看她为他备下的粮食。 望着那装了一半的粮仓,江玄不由自主在沈昭昭身旁屈膝跪下。 “江某真心感谢沈姑娘的帮助。” 见江玄对她行了个标准的大乾朝礼, 沈昭昭连忙俯身把他搀起来,认真地说:“真的不用这样。” 之后,两人又一起搬了约莫三吨重的粮食。 之后,江玄便先行离开了。 尽管给了江玄不少止血药,还有些内服药, 沈昭昭心里依旧有点放不下。 躺在床上,沈昭昭心里还是不怎么安稳。 但又不得不赶紧入睡。 之前开账号时收到的粮食已经送达。 明儿个还得去接收这些粮食,并拍摄剪辑视频发布出去。 而且,她还得找几辆大车,录像记录下捐赠的粮食送出的过程。 至于募捐这事儿,说起来容易。 需要帮助的地方仍然存在。 洪水灾区的百姓同样需要粮食。 虽有国家的支持,但如果自己能出把力,能让灾区的人多吃上一顿饱饭。 次日清晨,沈昭昭早早联系了之前对接过的几个灾区。 随后驱车到村口,准备迎接运物资的卡车。 沈昭昭下车一看,只见六七辆卡车并排停在村子高速路口。 这儿车辆不多,正好方便临时停车。 沈昭昭走向大卡车,迎面几个头顶摄像机的人就朝她走来。 若非沈昭昭对做直播的有所了解,还真会以为遇上了什么奇怪的角色。 不过,沈昭昭并未准备专业设备,只拿着手机向他们走去。 众人见到沈昭昭,纷纷热情地与她握手。 而在沈昭昭视线之外,直播间已是一片热闹。 【这也太朴素了,一看就不像正经做直播的,利用这么高的关注度做善事,太感人了。】 【天呐,村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位仙女姐姐,好喜欢!】 …… 沈昭昭没太在意这些,先拿到粮食才是硬道理。 毕竟网络上虚假的事太多,沈昭昭也有她的顾虑,怕出什么差错。 “你是沈昭昭吧,我们是您联系的粮庄。” 沈昭昭回应:“您好,您好。” 双方见面,礼貌性地握了手。 那个头顶摄像机的人又对沈昭昭说:“沈姑娘,不如先做个自我介绍?” 沈昭昭对这些程序略感尴尬,但想着能争取更多的粮食,也没多虑,直接道:“我是名大四的学生,后面是我住的村庄。我们靠种植粮食生活,但为了支援灾区,还需要更多粮食。” 听说沈昭昭还是个学生,主播立马表演了个大惊讶:“哎呀,这不是未来的国家栋梁嘛!” 沈昭昭挂着笑,心里头却在暗暗盘算。 这法子可行度得掂量掂量。 要是为了搞点粮食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好像没必要哦。 沈昭昭不想多费口舌,冲着主播礼貌笑笑,直接进入正题:“那后面那七车粮食是我买的咯?” 主播见沈昭昭不太搭茬,脸色渐渐不太好看, 对沈昭昭的语气也没起初那么温和了。 “对,不过我还得请您配合回答几个问题,行吗?” 沈昭昭仔细瞅了瞅那七辆大车, 车上麻袋堆得满满的,不像空包的样子。 沈昭昭这才稍稍放宽了心,但对主播连珠炮似的问题觉得有点啰嗦。 干脆自己掌握了话语权:“各位司机大哥和主播辛苦了,咱别站这儿聊了,先去村里吃饭吧。” 主播本因沈昭昭没回答问题有点不爽, 但见沈昭昭态度软和了些,心情也跟着好了点。 对着直播镜头夸起沈昭昭:“沈姑娘人美心也美。” 沈昭昭领着一群人往早点摊去, 早起吃早餐的人群都好奇地盯着。 见沈昭昭带了一群男人,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沈昭昭对这些议论没啥感觉,只想着快点把粮食搞定。 还挺悠闲地给主播介绍起了村里的情形。 可昨天吃了亏的小混混几个还憋着气呢。 见沈昭昭带着一大票人,前边还有个摄影的,光头佬计上心来。 沈昭昭刚安排他们在早点摊坐下,自己要去老板那儿点单, 这时光头佬带着那几个人过来,大步流星直朝沈昭昭走来。 沈昭昭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 但又琢磨着他们可能不是来找茬的,就没多想,点完餐回到了主播那桌。 光头佬走近沈昭昭,故意往她身上一撞, 手里热腾腾的豆浆洒了一地。 沈昭昭穿着单衣,被热豆浆烫了一下。 她连忙起身,轻轻拉起后背的衣服,生怕烫伤。 随后站定,望向对方。 光头佬立刻一屁股坐地上,对着沈昭昭颤巍巍喊:“我错了!别打我!” 看着个头不小的汉子吓得浑身发抖, 直播间里弹幕炸开了锅。 【啥情况?村里一霸?】 沈昭昭瞧着这阵仗,心里也犯嘀咕。 赶忙澄清:“你这是啥意思?” 光头佬却捂着脸哭诉:“今天能换个地方揍吗?昨天那儿还疼呢。” 光头哭得伤心,旁边一人急忙跑过来,护在光头佬身前:“别打我哥行不?他虽然傻,但也知道疼!” 沈昭昭一时之间有些懵圈。 这是啥情况啊? 咋突然开始卖起苦情戏的套路了呢? 昨天那群闲逛的小青年里,就那个光头看上去还有点小聪明。 沈昭昭目光又落到那个哥们的脸上,心下明镜似的。 第五十八章 新宝贝 这群人是记恨昨天的事,这会儿上门来找茬来了。 瞧着这阵势,主播连忙望向沈昭昭:“沈姑娘,这到底是咋回事?” 沈昭昭正要张嘴解释,那边护着光头的黑瘦小个子倒抢先开了腔。 “她昨儿刚打了哥俩一顿。” 听了这话,沈昭昭双手抱胸,反问道:“说我打了你们,我干嘛要动手打人呢?” 黑瘦小个子接话道:“因为你瞅我们不爽呗。” 沈昭昭冷冷一笑:“我有啥理由瞅你们不爽?” 这时主播似乎嗅到了话题的味道,径直朝这两人走去。 沈昭昭站在一旁,虽觉着这两人莫名其妙,但也清楚绝不能任由事态随意发展。 可眼下这情形,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早饭这会儿都已摆上了桌。 沈昭昭先自个儿坐一边,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那黑瘦小个儿对着主播就开始诉苦:“我们哪,都没啥本事,天生身体就不咋地,所以就没个工作。” 听他这么一说,沈昭昭差点笑出声来。 说他们身体不好? 昨天那俩人还拿着铁铲在自家门口咋呼呢。 其实就是一群不上进的游民罢了。 但主播对这事颇感兴趣。 一个接一个地向两人提问。 不过倒是没太在意沈昭昭打人的事儿。 见这两人对主播的问题回答得挺积极, 沈昭昭心里也暗自发笑。 这家伙真会找机会,知道自己不愿回答问题,就转头找别人聊。 估计这两人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当枪使了呢。 沈昭昭吃完饭,再站起来时,主播和几位司机看她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沈昭昭也没多想,只惦记着快点拿上粮食。 后面还得给之前联系的灾区送物资呢。 可下一秒,主播却突然开口:“我们的粮食是要卖给真的有爱心,沈姑娘,你这样的人品,这东西还真不能卖给你。毕竟,这批粮食是因为爱心才不远千里运来的。” 主播这么一说,黑瘦小个儿眼眶泛泪地对着主播表示感谢:“谢谢你为我们做主。” 直播间里的评论瞬间炸了锅。 【这人坏成这样,居然还能恬不知耻,真是可恶至极。】 【主播快撤吧,多看这人一眼都觉得恶心。】 【要账号,快把艾特,我去评论区开骂!】 …… 随着主播的离开,沈昭昭感觉衣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 点开来,里面全是骂声一片。 瞧着眼前这一切,沈昭昭还是不肯罢休。 这可是满满七车的粮食啊。 足够安城里的人们吃上好一阵子了。 于是,沈昭昭紧跟主播的步伐,一路往外追赶。 主播见沈昭昭追了上来,转过身来,脸色不太好看:“我这做的是实时直播,意思是不想辜负任何粉丝的期望,但沈小姐,你的人品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沈昭昭平日里总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这一回,三人成虎的故事仿佛活生生地摆在了她眼前。 沈昭昭一时之间感到有口难辩。 面对这样的指责,她竟然找不出半点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播带着粮食离去。 沈昭昭回到村子,显得有些丧气。 不料,光头男和矮黑瘦等人在村口候着,见沈昭昭回来,便凑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昭昭发现自己被人围住,眼睛四下寻找可用的防身之物。 她眼神凌厉,警告道:“你们昨天已经尝到苦头了,怎么今天又想找不痛快?” 光头男对沈昭昭的警告毫不在意,反而冷笑道:“我告诉你!你别想在这个圈子里好过。” 沈昭昭听了这话,心中怒火中烧。 这家伙真是又阴险又无赖。 不过,沈昭昭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直截了当地对陈马说:“我告诉你是!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你是拿全城人的性命开玩笑。” 陈马听了沈昭昭的话,脸上的鄙夷之色更甚。 “全城?现在谁还稀罕你那点粮食?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沈昭昭没工夫和他啰嗦,直接推开众人,向自家院落走去。 昨天他们两人都在沈昭昭手下吃了亏,此时还真不敢轻易对她动手。 但这其实是陈马和几个同伙商量好的策略——不伤人,但恶心人。 眼下,他们的确让沈昭昭感到厌烦,却又让她找不到正当理由对他们动手。 毕竟,沈昭昭昨天打人的事是实打实的。 这件事也让沈昭昭吸取了教训。 看来,对付这些无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来。 如果不能一举击溃对方,还得让他们无话可说,那就不能轻率行动。 走回家的路上,沈昭昭心里还在琢磨,该怎么对付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黑粉。 从听到主播问那些人关于村子基本情况开始, 她就没太在意对方的具体问题。 现在,沈昭昭算是栽在了自己的粗心大意上,连忙掏出手机,搜索那个主播的账号,查看回放视频。 视频里,陈马和矮黑瘦正一个劲地说她的坏话。 一会儿说她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又说她有钱也不贴补家用,让家人受苦。 更夸张的是,视频下方骂她的评论超过了一万条。 看样子,今天白天收粮的事肯定泡汤了。 沈昭昭无缘无故被数落了一顿,心里自然不太畅快,想着不如开车去山居古董店转转散散心。 他刚踏进古董行,就瞧见胡老板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你呀,有点钱想干点善事也不容易,是不是被人发现有钱就眼红了?” 沈昭昭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纯真的表情,回应道:“胡哥,你说什么呢?我哪来的钱啊?我要是有钱,早就不待在村子里了。” 胡老板也没心思和沈昭昭闲扯,毕竟店里今天真有事情要处理。 说来也巧,沈昭昭来得正是时候。 原来,胡老板正打算给沈昭昭打电话,让他回店里上班呢。 “你来得正好,有样东西想让你瞧瞧。” 胡老板边说边领着沈昭昭上了二楼。 会议室里,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沈昭昭紧跟胡老板步伐,走近一看,发现老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红底金纹的锦盒。 仅凭这装潢,沈昭昭猜测盒内之物应是乱世时期的物品。 第五十九章 熟悉又陌生 胡老板恭敬地走到老人面前,说:“老卢叔,您这宝贝,就让我徒弟过过眼吧。” 沈昭昭心中暗自发笑,记得当初范老师带他来时,胡老板还斩钉截铁地说绝不会收他为徒,还嫌弃自己年纪小、没经验,不想收。如今却这么自然而然地向别人介绍起。 被称作老卢的老人抬起头,望向沈昭昭,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小胡啊,这位就是小过提起的白小姐吗?” 沈昭昭连忙礼貌地打招呼:“老卢叔,是我。” 老人乐呵呵地点点头:“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瞅一瞅。” 沈昭昭略感惊讶,不过在鉴赏前,他还是先向老人说明:“老卢叔,我在大学时跟随的导师专攻大乾朝历史与工艺品研究,对别的朝代了解有限。” 老人笑而不答,随即打开了锦盒。 沈昭昭望去,只见蓝光与金光交织,美轮美奂。 定睛细看,盒中竟是十几件铜错金银的锯齿状器物。 它们呈矩形,上面平坦,下部为锯齿。 其上雕琢着黄色的纹,并交织着金色图纹。 这些是用来放置于箭头内部,以防磨损的。 只是通常这类器具多为木质,而这几件则用了大漆,因此得以保存至今,未受岁月侵蚀。 尽管材质本身并不特别珍贵,但因其独特工艺、稀少存世以及对历史研究的高价值,一直备受学者瞩目。 面对这一盒宝物,沈昭昭难掩激动之情,戴上手套,开启照明,摆放好保护材料,然后对老卢说: “老卢叔,我能再仔细研究一下您的这件藏品吗?” 说罢,他指了指面前铺开的天鹅绒布。 老卢没多言,直接将整盒物品放在桌上。 沈昭昭小心翼翼取出一件,在灯光下细细观赏,但看到那抹新土,心不由得一紧——送来的东西,大多来源不明。 望着那新鲜的泥土,沈昭昭心情复杂,直接问老人:“老卢叔,您带这东西来,是希望我们鉴定,还是想要我们开具证明呢?” 老卢却淡然一笑:“这些东西,你们不敢开具证明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类物品的市场价值。” 老卢的语气平静且亲切,和之前的李老板不一样,手里的东西全是刚从地下盗出的新鲜货,还非要山居给他开具合法证明。 不过,这两人除了没有硬来之外,也没什么可比的。 毕竟,盗墓掘坟,不仅缺德,更是违法! 老卢依然面不改色,对沈昭昭说:“沈小姐,这东西我拿给你看之前,没给别人看过。” 沈昭昭立刻领悟到,这是在给自己施压呢…… 看来往后万一那边有啥事,准会找上门来找咱的茬。 沈昭昭淡淡地接收到信息,然后对着那人说:“咱们这是古董店,只管看宝贝,别的事不愿多掺和。” 沈昭昭边说边仔细地把东西放回原位。 接着盖上盒子,对老卢讲:“这些个东西以后别用这么过时的方法收着了,年头太久,容易生锈,真想保养好,外头涂层防锈漆最合适。” 老卢点头答应,也跟沈昭昭说:“你是专业学考古的,心里头肯定不痛快,这些我会上交些给国家的。” 听到这话,沈昭昭心里确实舒坦了些。 好像这些老物件不会全散落在民间又或者流到国外了, 多少能为文化传承留点东西。 送走了老卢,沈昭昭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打开手机,看到满屏的负面评论,连忙又关上,坐到一边清理起柜子上的灰来。 胡老板在一旁闲着无聊刷手机玩,无意间也刷到早上有关沈昭昭直播的那条消息。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熟悉声音, 沈昭昭不由自主地感到脑袋隐隐作痛。 胡老板见沈昭昭被抹黑成村里的霸王,还各种指责他作秀, 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沈昭昭要那么多粮食干啥呢? 看着沈昭昭略显焦虑的模样,胡老板也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沈昭昭该不会是闯了啥祸,要牵扯到自己身上吧! 心里这么琢磨着,胡老板还是开口问沈昭昭:“你这到底是咋回事?怎么突然又要买那么多粮食?” 对这些事,沈昭昭根本不想多费唇舌。 只是对着胡老板打哈哈:“这帮人又来找我麻烦,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就这样。” 沈昭昭的话说得模棱两可,胡老板听着心里总觉得不太是滋味。 瞧着沈昭昭那委屈样,胡老板最后也没再多言。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对沈昭昭说:“你别给山居添麻烦就行。” 沈昭昭点点头,突然门开的声音响起。 沈昭昭习惯性地站起来,对着来人说:“欢迎光临,请问是卖东西还吗?” “卖东西。” 沈昭昭顺着声音望去,是那张自己既熟悉又讨厌的脸。 沈山丰站在那里,见了沈昭昭,脸上也不禁掠过一丝尴尬。 而沈昭昭立刻没了接这笔生意的心情,转头对胡老板说:“胡哥,这个您给看看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见沈昭昭为难,胡老板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对沈昭昭的态度不太满意,但顾客至上嘛。 连忙上前,笑眯眯地对来人说:“跟我来吧。” 沈山丰没多耽搁,直接跟着胡老板往后头去了。 沈昭昭见对方没闹事的意思,也就没去懒得跟他计较,见又有新人来店里鉴宝,便和胡老板分头忙活起来。 不过,对于沈昭昭的这番境遇,胡老板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沈昭昭以前哪经历过这种场面。 胡老板领着沈山丰往鉴定室走去,边摆弄工具边向他歉意满满地说:“我们这位大能手,眼光毒辣得很,今儿不知怎的心情不好,您多包涵些。” 胡老板边整理东西边不停地赔着不是。 可这些话进了沈山丰耳朵,却让他心里直发痒。 沈昭昭真有外界传得那么神? 那她是不是很有钱? 那些讨债的人在沈家窝了三四天了。 既不伤人不闹事,就是赖着不走。 一提让对方离开,他们就威胁要用暴力手段收款。 现在沈涵涵怀着孕,任何刺激都不能有。 毕竟,能不能嫁入苏远家,全指望肚子里的孩子了。 第六十章 直接撕了 沈山丰心想,如果沈昭昭真有通天本事,让她帮着卖古董赚钱也好。 沈山丰点点头:“没关系,不过老板啊,你得空多劝劝她,脾气别太冲,以后不好找婆家哦。” 胡老板一听这话,咧嘴笑道:“您这话听着,倒像是她亲爹了。” 沈山丰轻叹了口气:“沈昭昭是我女儿。” 胡老板一听对方身份,立马想起沈家人欺负沈昭昭的事。 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看着沈山丰拿出的东西,虽然还是一丝不苟地鉴定,但这东西实在普通,卖不了几个钱。 胡老板也懒得接手,知道对方这耍赖的脾性,收了东西将来怕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于是淡淡地对沈山丰说:“您这玩意儿我们这儿不缺,不收,您改天去市场转转吧,我帮您包好。” 沈山丰心里那个不甘啊。 这古董是他用尽家里最后一笔钱从拍卖会上淘来的。 就是为了能赚一笔先还债。 看胡老板这不懂行的样子,沈山丰也来了气。 心里暗暗埋怨,沈昭昭名声那么响,在这古董行里咋还没地位呢。 但还是想对胡老板施压。 “我女儿在你这干得不错,我觉得出去也差不了。” 见他东西还没卖成就拿沈昭昭来威胁, 胡老板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但仍圆滑地对沈山丰说:“您这话就过了,外面哪有我山居这环境好啊。” 看威胁没起作用,沈山丰又加了码:“我女儿毕业了,进研究机构或者考古队都行。” “爸,您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再说您手里这玩意,不说来卖东西的,我还误以为您是来扔垃圾的呢。” 沈昭昭鉴定了物件,交代完事,走向二楼的鉴定室。 正好看到沈山丰拿父女关系威胁老板, 心里那个火腾地就起来了。 这古董还得靠她的情面来卖, 实在太无耻了。 沈昭昭靠在门框上,毫不留情面地数落沈山丰:“我记得您不懂古董,这瓶好像前两天听说在拍卖会被拍了,原来花四百万买这个只值七十万花瓶的人是您啊。” 沈昭昭这么一席话,让沈山丰心里猛地一揪。 他顾不上面子了,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沈昭昭的手臂。 然后急切地向沈昭昭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昭昭不紧不慢地拨开了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接着,利用身上还没完全摘下的装备,踱步到鉴定台前。 开了灯。 灯光照耀下,台面上的东西确实没啥毛病。 但沈昭昭心里清楚,自己的判断没错。 这玩意儿虽然是六百年以前的,可因为工艺粗糙,又不是出自名人之墓, 研究价值不高,能卖上七十万全靠它年岁久远。 但这类民间出土的物件,市面上已有上百件。 每个博物馆里都存了不少这样的花瓶充数。 这东西也就糊弄糊弄外行人。 内行人根本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沈昭昭对沈山丰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说完这一切,关掉手电筒,脱下手套,冲他微微一笑。 “你不会以为我这些年学的东西,就是去那凑个热闹吧?” 听到沈昭昭说得有鼻子有眼,沈山丰心里动摇了。 难道这些年沈涵涵和张贵芳说沈昭昭一无是处,全是假的? 胡老板见状,不想再节外生枝,连忙打圆场: “古董玩的就是个新鲜,您也不缺钱,花钱买个开心嘛,这些老板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啊。” 沈昭昭心里明白,对方就指望着卖出这花瓶捞一笔。 但他故意不去理会沈山丰投来的乞求眼神, 反倒是顺着胡老板的话接茬:“是啊,爸,您在外面随便一挥手就能赌上六百万,花两百万买个花瓶不过是小意思嘛。”这话让沈山丰一时语塞。 可他又实在拉不下脸提那几百万赌债和天天被人催的事。 可若不把这花瓶处理掉,自己可就真的一穷二白了。 站在门边,沈山丰狠狠心,对沈昭昭说:“你跟我来一下。” 沈昭昭跟着到了个人少的角落。 沈山丰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神色, 这是沈昭昭前所未见的神情。 但看到这一幕,沈昭昭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不过他也清楚沈山丰来找自己的目的。 “又欠多少?” “八百万。” 听到这个数,沈昭昭也忍不住头痛起来。 “八百万,怕是你公司一年的收益吧。” 沈昭昭这么一说,沈山丰愈发不耐烦。 他受够了沈昭昭随时随地都能讽刺自己的态度, 于是没好气地说:“这忙,帮也得帮,毕竟这是你家。” 沈昭昭听到这话,不由轻笑出声。 “我喊你声爸,你可别真当回事。这些年你对我讲的那些难听话,对我的苛刻,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不在乎吧?” 沈山丰脸色大变。 “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 沈昭昭只是轻松一笑:“张贵芳的事还没完呢,网上还喊着要人肉她,到时候你公司名声臭了,你更没钱还债了。我现在不追究,你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沈昭昭话音刚落,沈山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 那个无论遭受多少责骂,总对家人保持微笑、逆来顺受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山丰内心颇感难以消化,他质问沈昭昭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然而,面对父亲的质疑,沈昭昭只报以冷笑。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当年是如何欺负我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沈昭昭接着冷笑道:“出于最后一点父女情分,我劝你一句,这行水深得很,你这样的外行最好别掺和,否则我担心你会搭上性命。” 说完,沈昭昭手指门边,命令道:“出去。” 沈山丰只好默不作声,转身离去 。但这番话显然深深刺痛了他。 沈山丰立在门口,朝门垫狠狠啐了一口。 转身在外大声咒骂:“走着瞧!” 看着对方决绝的背影消失,沈昭昭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至少这几天,这个人不会再轻易现身了。 胡老板见状,走到沈昭昭身旁,不禁轻声感叹:“你这家人真是难伺候啊。” 沈昭昭不愿过多谈论这些人。 她只是对着胡老板轻轻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这本经,我一个字都没读,直接撕了。” 第六十一章 咽口气 沈昭昭面无表情地说着,突然间意识到这话的幽默之处,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沈昭昭又轻轻叹了口气。 江玄那里的问题还没解决,药品问题也悬而未决,自己在网络上又被黑得这么惨。 胡老板拍拍沈昭昭的肩安慰道:“别想了,网上的事,两天热度就过去了。” 沈昭昭点头,知道没必要和对方深入讨论,以免彼此都心烦。 但她暗自下定决心,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今后,她会持续购入更多粮食。 如果不能积累人心,让更多人愿意卖粮给她,那可就棘手了。 沈昭昭在山居一直忙到下班。 这让胡老板感到意外。 没想到沈昭昭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 回到家时,天已漆黑,街上空荡荡的。 沈昭昭刚停好车,准备驶入院内停放,车灯照亮下,她发现自家院门口似乎散落了许多物品。 沈昭昭心中疑惑,便停车下来查看。 张婶听到外面有声音,连忙推醒正在床上玩手机的张叔:“昭昭是回来了?我们快去跟她打招呼。” 张叔来到院中,看到沈昭昭那边亮起了灯光,两人急忙拿着清扫工具出来迎接。 原来白天陈马带人来此闹了一场…… 总有人在沈昭昭家院子门口胡乱涂写,还贴东西。 最后是张叔和张婶威胁要报警,这才把这些家伙赶跑了。 但他们没清理那些东西,想留下作证,等沈昭昭回来处理。 毕竟上一次报警后,警察也只是教育了一番,这种事也不会真判罪。 见两人打着手电筒向这边走来, 沈昭昭连忙对两人说:“张叔、张婶,这事你们别插手,我能解决。” 听着沈昭昭平和的话,两人心中都不由得一阵酸楚。 这孩子,可是他们眼看着长大的, 一向都明理懂事。 可他们也不明白,为啥沈家夫妇老是要说沈昭昭不懂事,尤其是那沈涵涵,一出坏事就往沈昭昭身上推,弄得沈昭昭在村里名声很不好。 即使沈昭昭推辞,张叔和张婶还是坚持:“这事我们暗中帮你盯着,你说咋办就咋办,绝不能让这些坏蛋再欺负你了!” 听着两人坚决的话,沈昭昭嘴角不由泛起一抹感动的笑。 她冷静地对两人说:“要是明儿还有人来闹,不用管,也不用收,我这就开车去买监控,明天的事我自会有办法解决。”沈昭昭买了监控,又在张叔和张婶的帮助下装好了。 忙完这些,已近深夜十一点了。 张叔和张婶有点担心沈昭昭一人在家不安全。 张婶特意跟沈昭昭说:“昭昭,你还是来叔叔婶婶家睡吧,我真怕那些没良心的半夜跑你家去闹腾!” 想到沈昭昭不在时这里的情形,张婶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张叔也在一旁说:“昭昭,听婶婶的,今晚叔叔去你院子里守着家。” 沈昭昭明白两人的好意,但总躲也不是长久之计。 便接着对他们说:“没事的,晚上我把门锁紧,屋内门也锁上,门窗我都加固了,他们进不来的。” 听沈昭昭这么说,看她坚持,两人也就没再多劝,只叮嘱了几下,便各自道别回屋了。 沈昭昭坐在屋里,不由得犯起愁来,这可如何是好? 看样子,只能继续从外面订购粮食了。 此时的沈家,讨债的人看时间不早,陆续散去。 沈山丰才进家门。 张贵芳见他怀里还抱着装花瓶的箱子,立刻上前开骂:“你这没用的老东西,不是说出去就把花瓶卖掉吗?为什么又带回来了?你该不会打算把家里最后那三百万也赔进去吧!” 面对她的责骂,沈山丰罕见地没有回嘴,沉默着坐在餐桌旁。 “你们猜我遇到谁了?” 张贵芳哪管这些,一开盒子见花瓶好好地躺着,气得抓起花瓶就打算往地上砸。 “都别活了!家里本就缺钱,你还拿钱去赌这玩意儿!“ 听到埋怨,沈山丰坐不住了,直接一巴掌猛拍在桌上,震得桌子嗡嗡响:“卖不出能赖我?还不是因为你养出那么个白眼狼女儿!“ 沈山丰这一句话,张贵芳瞬间冷静下来,追问着:“沈昭昭又给你添堵了?“ 沈山丰点点头:“那山居现在全听沈昭昭的,她那个上司还跟她打哑谜,把我的花瓶贬得不值一文。“ 沈山丰自然不可能觉得自己眼光有问题,毕竟这是他拍来的。 有证书的花瓶,怎么可能骗人呢? 沈山丰这一说,张贵芳气得直拍大腿:“这是唱哪出?这不是要把我们一家往死胡同里逼嘛?你没告诉她家里欠债了?“ 张贵芳焦急地上前晃着沈山丰的手臂。 沈山丰被张贵芳闹得心烦,一甩手把她推开了一些。 “我说了!说完沈昭昭就说沈家的事和她没关系。“ 沈山丰说这话时,脸也气得通红。 沈涵涵站在门边,见沈山丰气成那样,连忙过来轻抚父亲的背,安慰着:“爸,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但沈山丰的怒火哪是沈涵涵几句话就能平息的。 他没好气地说:“你那个苏远到底啥时候订婚?他们家随便拿些钱就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一个个帮不上忙,还在旁边说闲话!要么你也和你妹一样会赚钱也好,她不给家里用钱,你总不能也不顾家吧?“ 沈涵涵被沈山丰这一说,一时语塞。 张贵芳怕沈山丰再骂下去,惹得沈涵涵动了胎气,连忙劝阻:“行了,还是快想想花瓶怎么办吧!“ 沈涵涵望着花瓶,不由想起了直播间。 然后对沈山丰说:“既然沈昭昭现在这么有名,那找她鉴宝的人肯定多,不管怎样,沈昭昭也是自家人,咱家要卖的东西,挂上沈昭昭的名字,应该能卖个出去吧。“ 沈涵涵这一提议,屋里的人都眼中一亮。 沈山丰更是对沈涵涵的话赞不绝口。 “好,好,真是我的亲女儿,脑筋转得快,不像你那个笨哥哥,就知道往后躲,也不出个主意。“ 沈山丰虽高兴,却也没忘狠狠数落沈睿一顿。 沈睿莫名其妙被父亲一顿臭骂,心里虽委屈,但也只好咽下这口气。 第六十二章 棘手情况 毕竟眼前的困境确实是火烧眉毛了。 听完沈涵涵的计划,沈山丰立即在网上发布了信息。 标明此物品为沈涵涵亲自鉴定的古董花瓶,市场价八百万。 沈昭昭一听,连忙给自己囤了不少粮食。 自从江玄离开后,他就没再回过信。 水缸旁边也是一片安宁。 粮食是维持生命的必需品,这一点谁也不能拿来开玩笑,更不能疏忽大意。 现在找不到可靠的供货来源,就只能先向外头求助了。 但是昨天的那条新闻又火了起来。 很多网友大胆猜测着:“沈昭昭这么大量地囤积粮食,难道是想搞垄断吗?” 这个猜测一出,立马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天哪,真是越想越可怕,沈昭昭收了那么多粮食,即便不控制全国市场,也能垄断几个地方,到时候那些地方的粮价肯定飞涨,沈昭昭真是太狡猾了,还打着捐赠的旗号!” …… 一时间,许多网络账号都在报道沈昭昭企图垄断粮食的事。 沈昭昭看着那些夸大其词的文章,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要是这舆论再炒下去,恐怕真要出大乱子了。 沈昭昭心里盘算着,正要出门开车, 可门一开,外面就传来了一片喧闹声。 他快步跑到门口,只见许多人围在他家门口,手里拿着铁锹锄头。 “沈昭昭,把粮食还回来!沈昭昭,把粮食还回来!” 听着外面整齐划一的口号,沈昭昭心里也是十分紧张。 要是这些人坚持让他退还粮食,而那些粮食他已经全部运到了大乾那里,根本拿不出他们要求的东西。 沈昭昭刚冒出这个担心,转念一想,又把这些顾虑推了回去。 这些人只不过是无事生非,自己从未想过做不道德的事,是这些人心术不正,才觉得别人也和他们一样。 沈昭昭退回屋里,拿出前几天用来宣传的小喇叭。 这时,张叔和张婶也从屋里出来,冲着外面喊:“你们看到粮食涨价就来瞎起哄!小心我们让警察抓你们!” 陈马却反唇相讥:“算了,张婶,警察来了抓的还不知道是谁,你们帮忙也要帮对人啊。” 看着对方聚众闹事的得意样子,张叔也怒不可遏。 正要上前动手,沈昭昭连忙制止:“张叔,这些人是来找我麻烦的,你们离远点,别被误伤了。” 沈昭昭这时彻底看清了,村里的这些人见不得他好,也不信任他会做好事,于是他坚决地说:“从小到大,你们摸着良心问问,我偷过你们家菜还是碰过你们家狗?这段时间你们这么针对我,我都看在眼里。我本意是想让村里人生活得好些,少受些苦,才把这项目带过来。大家既然都不同意,那这事儿不做也罢了!” 沈昭昭冷冷地对众人说。 但显然,陈马并不接受沈昭昭的这一说法:“你收了我们的粮食,就得赔偿!” 沈昭昭感到不解: “一切都有据可查,双方自愿,哪来的赔偿?而且,我都是按市场价格收的,凭什么要赔偿?” 陈马却不依不饶:“不管你出于啥目的收了那么多粮食,你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村民的生活,幸亏我们发现得早,及时阻止了,你应该补偿我们一些损失。” 听着对方强词夺理,沈昭昭反而不生气了。 跟这群人生气真心没必要。 “你们非要这么闹腾,我也没辙,只好请相关部门来管管你们了。” 可陈马却满不在乎:“别急嘛,我早就请了部门来管你了。你买了好几吨粮食,却没见过你往外拿过一粒,但我昨天溜进你院子瞅了瞅,你仓库里头的粮食几乎没了,那些粮食都哪儿去了呢?” 这话一出,沈昭昭心里也是一紧。 要真让他说这些粮食的去向,他还真说不出来。 但那些买粮食的单据可是清清楚楚记着的。 这时,陈马突然接了个电话。 只听他那边毕恭毕敬地说:“哎,领导,我们就在您说的那个地方,您快来吧,快帮我们好好查查那个贼!” 不到五分钟,部门的人就到了沈昭昭家门口。 两个穿着制服的男子立在门口,礼貌地向沈昭昭出示了他们监察局的工作证。 他们对沈昭昭说:沈小姐,我们接到了举报,称您非法购买了大量的粮食,这事如果严重可能会影响社会价格的稳定,所以请您开门配合调查。” 沈昭昭明白越阻拦对方进门问题可能越大,便配合地开了门。 陈马却趁机带人一拥而入沈昭昭的院子。 瞬间,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在陈马的指引下,相关部门的人员来到了沈昭昭院中的仓库。 张叔急得团团转,可两人再急也想不出好办法。 毕竟来的是正儿八经的政府部门人员。 陈马指了指院里的两仓库,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两人说:“我确实是在沈小姐不在家时悄悄进去的,如果她在,就会拖延我的调查。” 不过对于陈马的话,部门的人员还是严肃地对他指出:“私自闯入民宅也是违法行为,幸好没有造成财产损失,不然这位女士有权追究您的责任。” 陈马抓了抓头,对这两位工作人员装糊涂:“哎呀,在我们村,家家户户门都开着,谁去谁家串个门都不打招呼,这还算违法啊!那我以后注意了。” 简单训斥了陈马一番后,事态的矛头还是指向了沈昭昭。 两名记录员跟着沈昭昭,礼貌地说:“请您将手机交给我们,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交易记录。” 一听这话,沈昭昭心里顿感不悦。 这不是无缘无故查自己吗? 可这些人也明白,不能无缘无故就找沈昭昭要手机,于是又把刚收上来的几张收据摆到了沈昭昭跟前。 “沈小姐,这些是我们了解到的信息,您以自己的名义在村里收购的粮食接近一百吨。但您家里现存的粮食看起来不到十吨,而且村里的监控也没显示出您大量运出了这些粮食,您能说说这些粮食都去哪儿了吗?” 这话让沈昭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面对这种状况,她还真是束手无策。 第六十三章 化险为夷 无奈之下,沈昭昭只好回应道:“我确实买了粮食没错,但既然没发现我往外运,家里也没堆得到处都是,你们这样查我,有点不讲道理吧?” 这时,陈马在一旁插嘴:“前两天村里来了个外乡人,就是沈昭昭领进来的,就那么一次,之后沈昭昭就开始大批量收购粮食。我觉得要是能找到那个人,这事可能就清楚了。” 提到江玄,沈昭昭一时心慌起来。 自己没有消费记录,还好解释,但如果这些人非要找江玄,可江玄现在真不在这里啊。 退一步说,即便江玄在,他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哪经得起这样的盘查? 这不是明摆着露馅了吗? 此刻,在院子外,张叔和张婶的手机快被刷爆了。 沈昭昭被对方的话噎住了,短时间内真不知道怎么辩解才好。 而且,她手机中的购买记录也一目了然,除了买粮食,她没有其他开销。 陈马在一旁得意地看着沈昭昭。 见沈昭昭沉默不语,那些人心里明白可能是查到了什么,于是语气更严厉地对沈昭昭说:“如果您说不清楚的话,恐怕得走一趟了。” 沈昭昭只能坚持自己的立场:“我没有卖粮记录,而你们也找不到他们说的外乡人,凭什么带我走?” 这话倒是实情,但那些人哪会轻易认输。 毕竟是处理这类事务的老手了。 他们不卑不亢地对沈昭昭说:“像您这种情况,我们完全可以先抓人再搜集证据。” 正说着,就要带沈昭昭离开。 陈马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区区女人女人能做多大买卖,识相点还能从轻,不如现在就坦白吧,继续这样只会让你更难堪。” 沈昭昭狠狠瞪了陈马一眼。 这一瞪,陈马立刻就不敢再多嘴了。 沈昭昭看向他,警告说:“陈马,你给我记着,只要我能证明自己清白,你的这些话就是诽谤。不用我动手,有关部门、警察自然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马没再言语,因为他知道沈昭昭难以自证清白。 那些人再次对沈昭昭强调:“麻烦你现在走一趟吧。” 沈昭昭别无选择,只能先跟着他们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叫停。 “等等!那些东西是我帮沈昭昭运出去的!” 听到张叔的声音,沈昭昭心里猛地一紧。 她震惊地转头望过去。 那声呼喊仿佛卡在了喉咙里,最终还是没喊出口。 因为一旦喊出来,恐怕所有人都会被牵扯进去。 现在最好的策略是静观其变。 张叔跑到工作人员面前,把手机中的记录展示给他们看。 “真是对不起啊同志,这些天我总往外跑,卖粮食。一部分确实是卖了,还有一部分打算捐给灾区,正在联系呢。为方便,我就和我的干侄女先把粮食集中在市里一个仓库,等存够了以后直接运去灾区,这样比从村里出发方便多了。” 工作人员看着手机上的记录,和之前从陈马那里拿到的村民购买记录做对比。 信息基本都能对得上。 但他们还是半信半疑地说:“大哥,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万一出问题,您也得跟着受牵连进监狱的。” 张叔叔却满不在乎地说:“我进监狱?我没撒谎为啥要进?我看该进去的是别人吧!” 说着,张叔叔的目光移到了站在工作人员旁边的陈马身上。 “同志,如果这事是这位叫陈马的人报的假警,你们也得追究他吧?” 工作人员神色严肃:“这不归我们管,但如果真的,那可能构成诽谤了。” 张叔叔表情一松,对工作人员说:“同志,我的账单您可以拿回去慢慢查,每一笔都真实无误,随便核对都没问题。” 工作人员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视,看到张叔和张婶坚定的眼神,勉强相信道:“有些资料我们需要复制留底,一旦有情况,我们会再来取证的。” 张叔叔点头,向对方保证:“同志,您真是负责。放心,账目绝对没问题,每笔钱都有据可查。” 工作人员点头,复制了转账记录后带着人离开了。 沈昭昭愣在原地,刚才的紧张情绪突然转变为难以置信。 事情就这样简单地解决了? 张叔叔冷冷地对围观的人说:“大家都看到了,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们还在这看热闹,回头追究陈马责任时,你们也逃不掉,法律不会放过你们这种人!” 听了张叔叔的话,众人害怕起来,争先恐后地散开了。 沈昭昭呆呆站着,直到听到陈马的咒骂,才猛然回过神。 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陈马那丑陋的面孔,陈马皱眉,朝沈昭昭啐了一口:“你给我等着。”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沈昭昭望着眼前的张叔和张婶,感激和委屈交织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多亏了张叔张婶,要不是你们在,我真不知道会怎样……” 然而沈昭昭明白,这件事即便对这二位,也不能说。 沈昭昭没有解释,他们也没有追问。 只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安慰的表情。 张叔转而对沈昭昭说:“昭昭,你叔叔和婶婶不想追问你什么,这事儿就算了,往后有什么事我们帮你遮着,可你得自己心里有数,别选错了道儿。” 张叔和张婶心底愿意相信沈昭昭是清白的,相信他真心想援助灾区的人们。 两人说完,没等沈昭昭回应,便一同步出了他的院子。 沈昭昭望着他们的背影渐隐于院墙尽头,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新朝立国,总免不了有人无辜承受诸多冤屈。 但转念一想,如果江玄能赢得江山,国家安定,民众安居乐业,这点委屈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她不能再让旁人付出过多。 在院中站立良久,沈昭昭才从方才的纷扰中回过神来。 望向空旷的院子,她不由深吸一口气,思绪收拢,明白这样下去断然不行。 沈昭昭调取了昨日家中监控录像,却惊讶发现那些人并非趁他不在时擅闯,而是在夜深人静他熟睡之时进入。 加之昨晚那伙人在门口胡乱丢弃物品的证据尚未完全消除, 她果断报了警。 第六十四章 没听见 因之前已有警方介入过沈昭昭的事情,他们知道这边状况不断,不出二十余分钟,警方便到达现场。 沈昭昭将录像交给警方,并讲述了早晨的诽谤事件。 尽管警方有了这些证据,却难以做出具体处理。 毕竟,沈昭昭家中并未丢失财物,且那些粮食的去向尚未查明,严格来说,他目前仍是嫌疑人。 沈昭昭心知肚明,若继续这样,必将生变。 送走警察后,她只好先返回山居上班。 在古董店内,她百无聊赖地趴着桌子玩手机,其他视频索然无味。 沈昭昭转而浏览拍卖网站,看是否有值得入手的物件让胡老板购入作为镇店之宝。 滑动间,一只异常熟悉的花瓶映入眼帘——这不正是沈山丰前一天带来的那只吗? 图片上“已拍卖”的红框和下方标注的八百万售价令他诧异。 昨日他还估价顶多九十万,何以有人愿掷八百万购买这只平平无奇的花瓶? 好奇心驱使下,沈昭昭点开详情,瞬间如血液凝固——详情栏写着:“此物经山居沈昭昭亲自鉴定,市值9000万至1亿,因急用钱,800万售出”。 沈昭昭从未见过如此花瓶,不是有人冒名顶替,就是沈山丰所为。 继续下拉,看到信息,尽管平台使用虚拟名称,但那串黄花梨的图片让他眉头紧锁——这分明是蒋老板的那串。 记得那串色彩深沉、光泽温润,显然是蒋老板常在手中把玩的。 对于蒋老板这样的古董商人,日日如此把玩,定是真爱无疑。 这串珠子不仅材质特殊,其上的蜜蜡与绿松石等宝石亦十分独特,图案非市面上常见的神佛异兽或福禄核桃,而是一颗怒睁双目的般若头像。 这种符号其实不是从咱们这儿发源的,而是这些年随着网络文化的流行又火了一把。 所以做这种款式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用钢啊、锆石这些不值几个钱的材料来打造的。 也就只有蒋老板愿意花三十多万买一块蜜蜡来弄这个。 他之前还花了六千万买了对假的白玉灯,现在又掏八百万买个根本没啥价值的花瓶。 沈昭昭越看那个购物信息,脑袋就越大。 就希望蒋老板这辈子都别发现自己买的那花瓶其实不值钱。 要不然,这黑锅迟早得我来背。 至于那对白玉灯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郭老板和蒋老板怎么谈的, 沈昭昭也不太清楚,反正最后他拿钱了事,两人之间有没有闹别扭他也没在意。 这么一想,沈昭昭心里就更不踏实了。 万一那些人把责任都推给自己, 蒋老板估计会真的记恨上我。 正琢磨着,胡老板轻轻敲了敲沈昭昭旁边的玻璃板, “有客人来了,一块出去看看吧。” 沈昭昭应了一声,跟着胡老板往外走。 这时候,在安城外,江玄正带着军队追击敌人。 到今天为止,江玄已经带着一万兵马,把安城周边八里地的范围都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现在士兵们士气正旺,都在合计着今天能不能再往外攻两里地。 这两里地眼看就要拿下了。 江玄大声对彭斌说:“今天务必往前推进二三里,不拿下一座城池誓不罢休!” 彭斌高声回答:“遵命!” 大皇子站在城墙上,虽然看不到江玄战斗的场面,但总觉得空气中隐约传来江玄的怒吼。 他微微眯起眼,平静地问最新的战况:“他又往外推进三里了吗?” 前来报告战果的士兵恭敬回答:“回大皇子,正是如此。” “江玄现在离我们的埋伏地点多远?” 士兵答道:“还有三里地。” 大皇子拂袖从观战台上走下来,想了想,一字一顿地吩咐:“先把他们引到埋伏地,周边的援军包抄过去,今晚点亮灯火时,本王要见到江玄的首级。” 大皇子完全走下了观战台。 观景台两侧,赫然挂着两具尸体。 这两人穿着黑衣,显然就是前两天大皇子派去刺杀江玄的人。 送信的人走到城墙下,不自觉地抬头望向那悬于墙头的尸体,喉咙一阵发紧。 他只盼望今天就能传来大胜的好消息。 否则,说不定明天自己的尸体也会挂在那里。 江玄率领军队,因为沈昭昭提供的充足粮食,士兵们精神饱满,武器装备也相当完备,突围进行得十分顺利。 他们一口气向外又推进了三里地。 望着敌人败退的军队,江玄再次催马向前。 彭斌眺望远方的战况,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大声对江玄喊道:“今日兵马已显疲态,不如先返回营地休息吧。” 但江玄望着近在咫尺的新城池,勒马立于阵前,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迟疑。 沉思片刻,他还是想起了小时候夫子的教导:“对逃亡的敌人不要过分追击。” 最终,江玄调转马头,回到了队伍中。 埋伏圈里的士兵见江玄没有继续进攻, 连忙派人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大皇子。 大皇子得知后,嘴角微扬,自言自语,仿佛在跟谁对话:“看样子,这家伙真的学聪明了,但他只学会不追穷寇,却没学会瓮中捉鳖的道理。” 大皇子将白棋落在棋盘上,又拿起黑棋盒中的一枚棋子,对士兵说:“去取我的兵符,再调遣三万兵马出征,连同伏兵一起,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拿下安城。” 士兵领命离去。 入夜,鉴于白天的事,沈昭昭买的东西也不敢大量运回家,只好将大车停在远处,自己用大金盆来回搬了几趟才搬回一部分。 剩下的部分暂时租了个小仓库放一夜, 计划次日全部转移。 站在院中,沈昭昭本想主动去找张叔和张婶打听今天动静。 但在院子门口站定,准备迈步出去时,却又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是自己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这份人情,不是用钱能偿还的。 考虑再三,沈昭昭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张叔张婶家的门。 然而敲了很多遍,也没听见里面急促的脚步声。 料想他们也因自己造成的麻烦感到为难,于是决定明天办张卡送给他们,至少能减轻一些自己的内疚感。 回到房间,沈昭昭躺在床上,心里总觉憋闷不畅。 掀开床垫,她走进地下室。 第六十五章 受伤 水缸底下依旧空空如也,想必江玄离开时曾提到,接下来的战争会是连绵不断的战斗。 几天不回城也是常有的事。 前几天也都这么过来了。 但今天不知道为啥,沈昭昭心里总静不下来。 干脆的,沈昭昭从屋里搬了把藤椅到院子里,坐着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盯着水缸瞧。 安城外头,正当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喊:“着火啦!着火啦!快告诉王爷!” 江玄也被这吓人的叫声惊醒了,现在大伙儿都原地休息,养精蓄锐。 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好接着准备明日的战斗。 于是,集合队伍的速度快得跟飞一样。 没一会儿,所有的兵马都整整齐齐站好了,等着江玄发号施令。 江玄正要下令,突然,营帐外面有个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报告:“王爷,不好了,东、西两边,还有咱们军队前面,都有差不多两万人的兵马冲过来了!” 江玄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了。 看样子,能顺利打到这里,多亏了大皇子与二皇子暗中放水, 想等咱们离城远了,再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江玄赶紧大喊一声:“撤!” 这时候硬碰硬,不过是逞匹夫之勇。 先退回城里,再商量对策才是聪明做法。 彭斌听到江玄的命令,连忙下去安排。江玄和彭斌各带一队,分两路往回冲。 营帐里的兵马一动,埋伏的敌人也扑上来了。 江玄这边,骑兵在中间,步兵在外围。 步兵拿着结实的盾牌,给里面的人筑起一道铁壁。 骑兵在中间排开,有序地向两边射出箭雨。 步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但这力量也撑不了多久。 现在离安城太远了, 想用这法子打回去,带的装备根本就不够。 这时,彭斌猛地调转马头。 江玄一看,心里大吃一惊,急忙拉住他的马缰。 阻止了彭斌的举动。 “你不要命了吗?”江玄生气地问。 彭斌也大声回答:“王爷,这种兵力,我们可能撑不到回城。不如我先带些人去挡一挡,王爷您赶紧带兵回城。” 江玄一听这话,想起上次回城路上,自己损失的那十二个骑兵, 心里痛得不行。 “不行,城里骑兵本来就不多,非到万不得已,不能硬拼,不能这么冒险!” 江玄这么一说,彭斌只好暂时压下冲动。 对江玄答道:“是,属下冒失了。” 江玄高声喊:“快撤,别缠斗!” 江玄清楚,回城的路上,差不多一半都被敌人埋伏了。 再往前,就没有埋伏的敌军了。 要是能把两边包抄的敌人甩到后面,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江玄又喊了一声:“加快速度撤!” 话音刚落,耳边嗖的一声,一股冷风刮过,江玄身体微微一侧,眼角瞥见一支箭从脸旁掠过。 彭斌见状,急忙回头望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箭像雨点一般朝部队射来。 江玄和彭斌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连忙拔出腰间的剑,把朝他们飞来的箭一一打落。 手下们也不停地催促马儿加速奔跑。 骏马四蹄撒开,飞也似地狂奔起来。 前面的将军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命令骑兵让开一条路,让江玄和彭斌跑到军队的前头。 别的将军也纷纷下令:“所有人,保护王爷撤退!” 骑兵们分成两列,护送着江玄往前走。 不远处的城楼上,已经点燃了火把。 彭斌见状,赶紧拿起背后的军旗,站在马背上对着城门打手势。 可这一举动也让敌人立刻发现目标。 好几支箭嗖嗖地朝这边射来。 江玄见状,也立马站在马鞍上,对着那些射向彭斌的箭打去。 就在眨眼间,箭尖和剑刃相撞,溅出火花。 彭斌算是安全了。 但就在打掉那支箭时,江玄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骨的寒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成千上万的箭就雨点般地射向他全身。 “王爷!” 随着那支箭穿透胸口,江玄觉得整个身体都被箭抽空了一样。 彭斌看着江玄无力地快要从马上摔下去。 他连忙拉住江玄,把他扶稳在马背上,然后对着旁边的人大喊:“保护王爷!加强掩护!” 周围的人听到彭斌的命令,赶紧围得更紧了。 彭斌这时紧紧抓住江玄的盔甲,一跃上了江玄的马。 他把江玄扶正,又加快了驱马的速度。 城门在彭斌的示意下已经准备开启。 江玄在马背上迅速回过神来,费力地挺直身子,咬牙对彭斌说:“这箭伤不轻,我恐怕受了重伤,万一我死了,你立刻接管我的兵权。” 彭斌抓紧江玄盔甲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听出对方话里的放弃之意,心里焦急万分。 “没事的,王爷,城里还有仙女赐的药定不会有事的。” 城门大开,马儿飞驰而入,大军有条不紊地涌入城门内。 城楼上也找准时机,向追兵射出了如雨点般的箭。 箭如雨下,一时间尸体遍布。 然而,追来的军队并不甘心,稍作撤退后,又举着云梯发起攻击。 在其他将军的指挥下,加上近期武器储备充足,要把这些人挡在城外并不是难事。 彭斌策马在城里狂奔,急切地通知:“快请大夫来!” 因为江玄身中多箭,彭斌不敢直接把他放床上,而是让他侧身靠在茶桌旁休息。 接着,有人在江玄身旁扶住了他。 江玄却摆了摆手,箭矢还插在他体内,没拔出来。 虽然疼得难以忍受,好在没造成大出血,所以他还没晕过去。 “不用这样,我能行。” 江玄微微动了动,找到一个能撑住的角度,然后整条手臂搭在桌上,用肘部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只是稍微一动,箭头就在肉里搅动,让江玄忍不住连连抽痛。 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见灯光下江玄身上的多处伤势,连忙上前,仔细检查江玄的伤口。 其实,如果是普通的箭伤,处理并不复杂。 大夫检查了一圈,看到江玄胸前的那支箭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支箭比一般的箭更重,箭头也更为锋利。 这箭从江玄背后穿入,直穿到胸前,并且紧挨着心脏。 第六十六章 别睡 如果鲁莽地拔出来,万一伤到心脏就无力回天了。 大夫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焦急得像火烧。 现在伤口已经开始慢慢往外渗血,如果迟迟不做决定,江玄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彭斌看大夫一脸愁容,也明白这事很棘手。 他也看得出来,江玄的箭伤不容小觑。 江玄强撑着,问大夫:“我没救了?” 听到江玄话中透露出放弃之意,彭斌急忙轻轻抓住江玄的肩头。 “王爷,万不可有此念头啊!” 大夫心里也很急,但要想完整取出这箭,恐怕现在只有剖胸这一条路了。 虽然剖胸取箭之前也有过先例, 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差池,江玄就可能命丧于此。 江玄抬头望向大夫:“没事,您是大夫,尽管施展您的医术救治就好,能活能死,全凭江某自己的造化,后果无需您承担。” 江玄强忍着剧痛,对大夫一字一句地说。 这话也让感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要是老朽没能治好您,老朽愿陪您一起去。既然王爷要尝试,老朽绝不推辞。” 按照大夫的指示,彭斌做好了一切准备。 药酒、火把、热水、剪刀,还有新洗净的白布。 彭斌用匕首,一点一点把江玄身上的盔甲剥下来。 烛光下,白皙的皮肤上已满是黑红的血迹。 大夫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进来,把药放在江玄手边:“王爷,请服下此药,能减轻一些痛苦。” 江玄望着那的药,轻轻摇头:“这样会影响明天的战斗,若江某有幸活到明日日出,还要上阵杀敌。” 大夫也知道,现在已无再多犹豫的时间。 既然江玄坚持,大夫也只能顺从,直接把刀在火上慢慢烤到微红,然后浸入药酒里。 白烟从酒液上升起,大夫终于准备就绪,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江玄的皮肉。 这支箭在江玄胸腔里待久了,他已经对这种痛感习以为常,变得有些麻木。 大夫这一刀下去,却带来一阵钻心的痛。 江玄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还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对着大夫安慰道:“您尽管放手去做,我江某人扛得住。” 听到江玄的语气,大夫心里的紧张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随后,大夫全神贯注地开始仔细清理江玄胸前的箭伤。 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那截箭终于完好无损地从江玄的胸口取了出来。 大夫趁势一鼓作气,用针线将江玄的伤口仔细缝合。 见没有新鲜血液再流出,大夫便将药酒涂抹在江玄胸口缝合好的伤口上, 接着又裹了好几层白布。 这一系列操作完成后,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接着,他又转而处理江玄身上的其他伤口。 虽然伤口已经缝合,但胸口依然疼痛难忍。 江玄只当这是伤口未完全恢复的缘故, 咬紧牙关,一句怨言也没有。 等到伤口处理完毕,江玄才轻轻地吐了口气。 这样的痛楚,确实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大夫为江玄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口,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 “仙子送的药还没用过,您曾交代,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宜使用。但是,鉴于伤势实在太严重,如果一个时辰后仍有大量出血,老夫恐怕不得不动用仙子赐予的灵药了。” 江玄觉得对方说得合情合理,便慎重地点了点头。 他也清楚,药物历来都是稀缺资源, 紧急时刻应保留以备紧急之需。 处理完毕,彭斌也放松下来,上前对江玄说:“王爷,您先休息一会儿吧,至少等天亮了再商讨战事。” 但江玄轻轻摇头:“我现在不能休息,若睡下,至少六七个时辰内很难醒来。让所有军队集合到兵营,我们今晚就要讨论明日的作战策略。” 江玄脑海中回想着袭击军队的数量和来源, 心中已有几分头绪。 今日这些袭击的军队行动有序,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看来在我方进攻之际,他们已悄悄设下伏兵。 二皇子城府颇深,绝不会使如此简单的计策。 这样的战斗,消耗的是兵力和武器, 显然,大二皇子的矛盾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目前二皇子是想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如果次日我方继续去攻打大皇子,二皇子应该暂时不会介入。 江玄思索着,吃力地抓住彭斌的手臂,另一手解开腰间的佩剑,用它支撑地面,权当拐杖。 江玄艰难地站起身,朝兵营走去。 见江玄能自主行动,彭斌便放心地去召集军队听候指令。 尽管士兵们整夜战斗,但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个个精神抖擞, 专注地聆听江玄的命令。 “全体将士听令!休息两时辰,待天明时,全体向外出击!” 江玄一边说着,胸口却传来一阵奇怪的瘙痒感。 但他顾不上那么多,继续部署各位将军如何分兵布阵。 正当江玄说话间,彭斌忽然迎面走近。 急急忙忙的,大声喊着:“赶紧找大夫来!” 江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刚要开口问,突然感觉前胸一阵发热。 他低头一看,白色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好大一片。 这时候,那绷带已经吸不了从伤口流出来的血,而是汩汩往外淌。 大夫过来一瞧江玄的情形,连忙大叫:“快取仙女赐的药来!” 江玄本还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原本清晰的脑子突然间变得浑浑噩噩。 一时间,他竟有点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耳边却猛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但他又感觉自己与这片混乱隔得很远。 彭斌见江玄猛然栽倒在地,不由得一阵慌乱。 可他还是强作镇定地对其他将军说:“王爷受了重伤,但是王爷早有交代,如有不测,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遵命!” 下面的士兵们齐声应答。 江玄也被匆匆抬走了。 江玄隐约听见一个声音,温柔又亲切:“玄儿?别睡,睡了就醒不来了。” “娘……” 江玄迟疑地张了张嘴,但在说出这两个字时,心里猛地一凉。 母亲已去世多年。 而母亲的逝去,始终是江玄一生解不开的心结。 即便如此,江玄想起这些,仍不由自主地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可四周一片漆黑,江玄怎么找也找不到出路。 耳边那若隐若现的声音越来越焦急。 “别睡,别睡!” 第六十七章 手工缝合 那声音在江玄耳边回响不停。 江玄不甘心,不断挣扎。 终于,远处出现了一个灰白的人影。 那人影衣衫飘飘,看不清楚,但江玄觉得异常熟悉。 那句“别睡”又在他耳边响起。 江玄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向那影子跑去。 “娘!” 可就在即将触碰到那身影时,江玄猛然睁开眼。 屋里静悄悄的,但灯火通明。 江玄想坐起来,却觉得身上像压着千斤重石,动弹不得。 江玄好不容易才轻轻唤出声:“有人吗?” 本以为没人会听到,却传来了惊喜的男声:“王爷醒了!”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彭斌带着一脸惊喜出现在江玄眼前。 “王爷!您可算醒了!”侍卫在一旁也泣不成声:“王爷,我们担心死了。” 江玄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夫上前给江玄把了脉,还查看了他的伤口。 接着,他的手移到了江玄的额头上。 可就在这时,他脸上突然布满了忧虑。 彭斌留意到这突变的表情,不禁问道:“大夫,您这是怎么一回事?您不是说过只要王爷能醒来就无大碍了吗?” 此时大夫心里也满是忧虑。 确实,他曾说过只要江玄能醒来就没问题。 但现在他突然发起了高烧,而在此之前,他已经给江玄用了消炎伤口的药。 那药还是仙子送来的。 以往对治伤非常有效。 但如今,江玄的情况并未见好转。 如果继续发烧,恐怕江玄撑不到天亮。 大夫没开口,江玄自己也有所察觉。 那种生命力渐渐流失的感觉,他感受得清清楚楚。 江玄吃力地举起手,抓住床栏,奋力坐起身。 他曾对沈昭昭说过, 若有不测,定会书信告知。 “祭坛……” 江玄拼尽全力抬起手,紧紧抓住彭斌的手腕。 彭斌听到江玄这样说,心中一阵惊喜,心想仙子一定能救活江玄。 随即对周围的人迅速命令:“备车,送王爷去祭坛。” 在彭斌的搀扶下,江玄来到了祭坛前。 江玄望着众人,轻轻叹了口气,在众将军面前,用尽最后的力气保持威严:“从今往后,军中的所有药物调配,皆由彭斌直接指挥,任何人必须遵从,不得违抗。” “遵命!” 见到众人跪地应答,江玄轻轻推开彭斌支撑着自己的手。 “就到这吧。” 说完,江玄让人关上祭坛的外门。 他独自一人,一步步艰难地挪向院子深处。 江玄边挪边从缠绕在身上的绷带上解下一块相对干净的,直走到祭台供桌前,将布铺开。 刚才的动荡中,胸前的白布又被鲜血浸透。 江玄已无暇寻找墨水和毛笔。 他直接用手指蘸着胸前的血,歪歪扭扭地写下: 【沈姑娘,江某已身陷绝境,江某愧对你全力相救之恩,在此叩首请罪,望姑娘宽恕。】 江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完字,然后站起身,抓着那块布,爬上了祭台。 站在铜鼎前,江玄本想轻轻把布放置于鼎底, 但在弯腰时,眼前一阵发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沈昭昭坐在水缸旁,心神不宁地刷着手机。 尽管困意阵阵袭来,眼皮不停打架, 但每次闭上眼,噩梦就如影随形。 她甚至梦见江玄躺在床上,身下疯狂流着血。 她忍不住朝江玄大声喊道:“江玄,快醒醒,别睡了!” 这一声喊出来的同时,沈昭昭也猛然从梦中惊醒了。 醒来后,沈昭昭立刻再次站起身,看向水缸里。 灯光下,乌黑的水缸底部突然出现了一块带着雪迹的白布。 这块布不大不小,宽度和两个手掌并排差不多。 沈昭昭急忙伸手去捞,却发现布下面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再一拉,却扯出一只已略带寒意的手。 沈昭昭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抓住那只手,不敢有丝毫放松, 同时用力向外拽。 随着水缸倾斜,失去知觉的江玄整个身子倒在了沈昭昭怀里。 沈昭昭站稳脚跟,腰间使劲,稳住上半身不晃动。 随即单手托住江玄的上身,缓缓下蹲,将水缸轻放在地。 然后一点一点把江玄从水缸里拖了出来。 望着昏迷不醒的江玄,又见他胸前包扎的地方渗出血来, 沈昭昭顾不上多想,连忙打了急救电话。 沈昭昭虽知不应随便移动江玄,但考虑到长远,还是费力把他移到了屋里。 不到半小时,急救车就到了沈昭昭那里。 车上,医护人员揭开覆盖物,见到伤口,都不由得惊讶地看向沈昭昭。 沈昭昭看着江玄胸前那条宛若蜈蚣般的缝合痕迹,心中也是一震。 大夫忍不住问道:“这伤口怎么回事?” 沈昭昭不明所以,只知道江玄定是在战场负了重伤。 便回答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来时就这样,我也吓得不轻。” 江玄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沈昭昭在走廊上坐等,大夫在一旁提醒:“先帮他登记身份并交费吧。” 沈昭昭心里一紧,江玄在这里哪有什么身份? 只好说:“他的身份我不清楚,家中也没其他人了,我先交费吧。” 大夫听沈昭昭这样说,也只能同意,让沈昭昭先交上费用。 手术室内的情况外界无从知晓。 走廊静得令人害怕。 沈昭昭盯着地板,觉得白炽灯下的地面忽明忽暗。 脑海中又浮现出揭开布时江玄身上那骇人的伤痕。 在那战乱时期,麻醉技术落后,只能用针线生生缝合。 能否活下来全凭个人造化。 沈昭昭一时间也搞不明白,自己心里堵得慌究竟是为啥? 是因为江玄受了重伤而自己毫不知情, 沈昭昭倚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肩头被人轻轻一拍。 猛地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她急忙向面前的医生询问:“他情况如何?” 口罩下,医生的眼神冷静,没有丝毫波动:“穿刺伤,其他方面还好,就是处理方法太过粗暴,伤口有些感染迹象,不过已经完成了消毒,先送去icu观察吧。” 听了这话,沈昭昭心里还是有些急:“大夫,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大夫摇了摇头:“现在来看一切稳定,但是……” 第六十八章 又在外面胡闹 大夫的目光落在沈昭昭身上,眼神中透着几分斟酌:“但是,伤者身上除了这个穿刺伤之外,还有多处刺伤,而且不像普通家用刀具所致,你们真的不用报警吗?” 听这意思,江玄的伤势引起了疑虑。 事已至此,沈昭昭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对大夫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等他醒来我问问再说吧。” 大夫点点头,医院里每天的奇事也不少, 他们通常不愿过多介入,便接着说:“尽快补充身份信息。” 沈山丰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的动静不小,家里人被吵得片刻不得安宁。 张贵芳哪受得了这,站在卫生间门口大声抱怨:“你干嘛呢?这几天追债的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你不知道吗吗!” 沈山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离那些讨债的上门还有一段时间,松了口气,对张贵芳压低声音吼道:“你小声点儿!” 见沈山丰又要出门,张贵芳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以为他又要去赌博,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又要去拿钱赌博!我们的命你都赌没了,你才满意是吧?!” 罕见的是,沈山丰这次没有和张贵芳争辩,而是走到客厅,把花瓶拿给张贵芳展示,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趁那些讨债的还没来,出门把这个价值八百万的花瓶给蒋老板送过去嘛!马上咱们家就能太平了。” 听了沈山丰这么说,张贵芳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对方气势稍减,沈山丰又恢复了自信满满,埋怨道:“跟你结婚后,你满脑子都是家庭,还懂啥?” 张贵芳虽然对这番牢骚心有不甘,但见他已经出门,也只能狠狠低声道:“没良心!是谁给你生儿育女,打理家务的!” ....... 沈山丰捧着花瓶,终于将脸上的沮丧换成了得意模样。 齐一阁装修全是用的实木, 实木既防水又防腐,外表再涂上特制的木漆,两边橱窗上雕刻着象征福禄寿的木质图案。 中间两扇黄棕色的木门对开,门上黄铜狮子头把手显得格外气派。 沈山丰正要伸手敲门,眼前的门却提前开了。 一位身穿服务员服装的女孩出现。 “沈先生,里面请吧,我们老板等候多时了。” 沈山丰随着服务员步入屋内。 一进房间,沈山丰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只见屋内雕刻精美,梁柱与装饰无一不显匠心。 各类古董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异常讲究。 暖黄色的灯光与满室黄花梨木的装潢相得益彰,各式古董点缀其中。 服务员领着他直走到走廊尽头。 电梯门慢慢开启,这让沈山丰更为震撼。 电梯设计巧妙融入环境,内部装饰亦是全实木,尽显和谐。 电梯停在四楼,沈山丰眼前豁然开朗。 骤然由暗处进入光明,他不由微眯起眼。 蒋老板手腕上挂着串珠,热情地迎向沈山丰:“沈总,哎呀,上面光线刺眼,下面光照不好,宝贝可不能常曝光,否则就毁了。” 听了蒋老板的解释,沈山丰连忙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礼貌回应:“蒋老板这里真是讲究得紧。” 两人交情不深,蒋老板见沈山丰一副商人派头,料想其学问不深,无意多谈,直接把话题引到了沈山丰手中的盒子上。 “既然来了,想必急用资金,咱们就先验货吧,没问题我今天就一次性结清款项。” 两人来到桌旁,沈山丰揭开盒盖,蒋老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大梁的物件?” 沈山丰自知历史知识有限,只好对蒋老板歉意一笑:“早年高价购得,说是大梁时期的,但鉴定人说不敢开具官方证明,怕惹是非。后来我找到山居的沈昭昭,她确认无误,我才考虑出售的。” 蒋老板听罢,感觉无懈可击,但仍眼神闪烁问道:“沈小姐我也曾打过交道,眼光独到。真是巧,您和沈小姐同姓,说不定百年前可是一家呢。” 沈山丰闻此对沈昭昭的高度评价,一时焦急,轻笑道:“沈昭昭正是我的女儿” 得知这层关系,蒋老板再次确认:“沈小姐是令嫒?那这东西应该错不了。不过上次有些话题未尽,看您也不甚了解这瓶子,我对这瓶子背后的时代故事颇感兴趣,不知能否引见沈小姐一面?” 这话一出,沈山丰略感为难。 如今沈昭昭行踪不定,自己去哪儿找她呢? 但蒋老板这态度显然是对瓶子还存有疑虑,若不请沈昭昭来确认,恐怕难以得到他的认可。 若东西卖不出去,家中之事便永无宁日了。 想到这里,沈山丰努力保持镇定,说:“小事一桩,我这就带蒋老板去见她,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沈昭昭正坐在江玄的床畔,心里多少还有些急躁。 毕竟,江玄此刻眼睛还没能睁开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还得琢磨琢磨,江玄一旦醒来,他的身份问题该怎么妥善处理。 正当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时候,手机微微震颤起来。 原以为是有急事,哪知是一串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短信:“昭昭,上回那个花瓶,我卖了八百万,但买家坚持要你亲自看看才肯付钱。” 沈昭昭读着短信,一股怒火不由自主往上冒。沈山丰这家伙,真是个惯于招摇撞骗的行家。 明明自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那花瓶最多值八十万,他还敢诓人家说是八百万? 更过分的是,还打着自己的名号去行骗? 想到之前在沈山丰挂售的那个花瓶前见到的那位疑似蒋老板的人,沈昭昭心里不禁一紧。自己可不能再把蒋老板得罪了。 自己不涉足古董界倒无妨,但自己的老师和老板还在这个圈子里,不能让家里这些不省心的人破坏了正经人的买卖。 无奈之下,沈昭昭只好走出去,回拨电话:“在哪儿?” “就在你院子里吧。”沈山丰这么一说,沈昭昭心里直骂这家伙不知羞耻。 为了摆脱干系,竟然把惹祸的地点选在自己家里,生怕蒋老板发现被骗后找他算账。 沈昭昭没吱声,直接叫了辆车往村里赶。 到达小院时,沈昭昭和沈山丰一前一后出现。 蒋老板刚从车上下来,看到沈昭昭乘的出租车离去,便打趣道:“年轻人,生活挺滋润嘛?” 这时,沈山丰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你又在外面胡闹什么?别以为爹妈不在,没人管你,就放肆玩耍!” 第六十九章 实诚 这算是沈山丰第一次说出这么有父亲味道的话,但沈昭昭并不放在心上,直接越过沈山丰,对蒋老板说:“要看东西,进来吧,蒋老板。” 沈昭昭自己拿钥匙打开了门。 沈山丰被晾在一旁,也只能跟着进门。 一迈进院子,沈山丰愣住了。 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眼前,一条鹅卵石小径蜿蜒向前,尽头是一座单层、古色古香、红木外墙的小屋;路左边是一家全透明玻璃墙的杂货铺,而右边空地上则栽满了各式花卉。 清晨,许多花朵含苞待放,花瓣上还挂着未消的露珠。 蒋老板望着这雅致的小院,不由得赞叹:“没想到沈总如此有眼光。” 沈昭昭在旁补充:“我爸不住这里,这就我一个人。” 沈山丰一听沈昭昭提起这事,连忙插到两人中间,对蒋老板说:“自从我妈走了,孩子想奶奶,非得住这儿不可,而且收拾得也干净,咱们赶紧进去看东西吧。” 瞧着沈山丰那副模样,沈昭昭越看越不顺眼。 但也只能领着两人进了客厅。 迈进房内,沈山丰依然震慑于眼前的景象。 原本被烟熏得乌黑的墙壁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米黄色墙纸上点缀着淡粉色小花,隐约闪现。 晨曦的阳光溜进小屋,让整个房间洋溢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温馨。 沈昭昭见沈山丰有些失神,便“善解人意”地解释道:“奶奶以前提过好多回,说家里墙太黑,得找人来刷漆,你每次都拦着。现在我全给重新弄了,全是新的,你少摸。” 蒋老板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沈昭昭对沈山丰那种既针锋相对又暗含讥讽的态度,他更感兴趣的似乎是沈山丰手中的瓶子。 “行了,沈总,沈小姐把桌子整理好了,您把花瓶放下吧。” 沈山丰恍然大悟般应了一声,走过去将瓶子置于桌上。 沈昭昭压根没心思再细看这平凡无奇的瓶子一眼。 倒不是因为它太过平凡,而是沈山丰的心实在太黑。 盒盖一掀开,沈山丰仿佛打了兴奋剂,他虽尽力保持平静,但语气中的心虚显露无疑:“如何?这玩意儿你见识过的,蒋老板好奇的是这背后的来龙去脉。” 沈昭昭眼神微动,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笑,缓缓将视线转向沈山丰:“爸,什么花瓶?我没见过啊,大梁是1500年前的事了,这个是500年前的。” 沈昭昭此言一出,沈山丰呆呆地看着蒋老板,随即又向沈昭昭讲起了“道理”:“昭昭,爸爸知道,因为你奶奶的事,你生爸爸的气,但这可是救命钱啊,你姐姐怀孕呢,你不拿钱来帮一把,难不成真想看着我们不活了?” 沈山丰的话说得像是那么回事,三言两语间,就把沈昭昭描绘成一个逆子。 沈昭昭对这种颠倒黑白的说辞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一脸天真地望向沈山丰:“爸,我上一次就说过了,这是500年前的物件,你看这图案,都是大齐皇帝最钟爱的,怎么可能出自大梁?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沈昭昭这话一出,蒋老板的眼神再度聚焦在沈山丰身上。 见沈昭昭始终坚持,沈山丰一时急了,拼命朝沈昭昭使眼色:“你肯定是记错了,不是大齐的那个。” 沈昭昭对这种用得上人时一套,用不着时另一套的行为深感厌恶。 以前自己当上三好学生时,他作为学生家长,在家长会上侃侃而谈,仿佛找回了作为男性的尊严。 可对他自己却漠不关心,不但不闻不问,只因没能上去发言,就连续两个月不给生活费。 回想起自己低声下气地向同学乞求施舍食物的日子,沈昭昭心里不禁一阵抽痛。 关于奶奶的事,她不敢再去回忆…… 可她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沈山丰道:“爸,那是古董时代的旧事了,您怎么能把这事儿扯到奶奶身上,还觉得我会因此怪罪你们呢?那时候不是都清楚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吗,您是不是心里有愧,所以总觉得我一直在怨恨啊。” 沈昭昭投向沈山丰的眼神里,隐含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冷厉。 这么一眼,让沈山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而沈昭昭随即合上了盖子,对蒋老板说道:“蒋老板,我不愿欺骗人,这瓶子确实是大齐朝的。博物馆里面也有相似的藏品,只是市面上不怎么流行这类型的,您可能少见,但千万要提防别被骗了。” 他们站了一会儿,蒋老板也看出这对父女间有些许嫌隙,便不愿再插手此事。 听了沈昭昭如此坚定的说法,蒋老板淡淡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 沈昭昭也向蒋老板点点头:“您是开车了,我就不过多相送了。” 见对方要走,沈山丰连忙上前阻拦。 对于沈山丰的挽留,蒋老板只礼貌地笑了笑:“沈总,您女儿实诚多了,我看您先处理好自家的事情吧。” 说着,蒋老板向随行的助理使眼色。 助理连忙上前挡住了沈山丰的纠缠。 结果,沈山丰被关在了门内,蒋老板则扬长而去。 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几百万就这样没了,沈山丰胸中怒火中烧,转身对着沈昭昭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重重地落在沈昭昭的侧脸上,让她一阵耳鸣。 “看到我们都落魄,你就高兴了吧!”沈山丰丢下这句话,急忙抱起东西追了出去。 沈昭昭捂着脸颊,目光中充满了对沈山丰的愤恨。 尽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得那么不争气,但她的心中却是一片沸腾。 没错,你们都倒下了,我自然会开心! 不过,沈昭昭并不打算再与沈山丰有任何瓜葛。 见三人离开,她等沈山丰出门后,便在屋里反锁了大门。 沈山丰见门已关,蒋老板的车也消失无踪,只能对着沈昭昭大吼:“你这个不孝女!真是白养了你!” 无论沈山丰如何恶语相向,沈昭昭都无动于衷。 她清楚,如今沈山丰极度缺钱,少了这钱,她难以预料沈山丰、沈涵涵、沈睿和张贵芳将会面临什么。 第七十章 不记得了 但她坚信,作恶之人终将自食其果。 热血在体内沸腾,沈昭昭紧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锁好门窗,她从后门打开院门准备驾车离开。 驾驶大金杯回到前门时,却发现沈山丰还站在那里未走。 沈昭昭不予理会,径直踩下油门就要离去。 然而,沈山丰却似发了疯一般,冲向了沈昭昭的车头。 此时,沈山丰眼睛通红:“你今天要是不把这瓶子卖出去!我死在你家门口给你看!” 沈昭昭见状,紧急刹车,险些没撞到沈山丰。 但她必须尽快回去,从出来到现在已将近一个小时,江玄可能随时会醒来。 一旦他醒来发现她不在的话,一定会出事! 沈昭昭没动,只是用力按响了喇叭。 沈山丰最是要面子。 如果让自己当着全村人的面趴在车前,他肯定无法承受。 喇叭响了两声,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男声:“沈山丰!你还讲不讲脸面了?!” 沈昭昭惊喜地望去,只见张叔站在门口,大声斥责沈山丰。 一时间,沈昭昭不知如何应对,只能降下车窗,示意张叔回去。 张叔见沈山丰站着不动,直接上前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一边,随后冲沈昭昭高呼:“昭昭快走!” 沈昭昭心里火烧火燎的,这会儿也顾不上多啰嗦,打算事儿了了再来道谢,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就窜出去了。 张叔拽过沈山丰,直接给人摔地上了。 冷着脸数落:“你还算个人?瞧着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咋就忍心坑自个儿孩子呢!” 沈山丰压根儿不理,就抱着盒子,对着张叔嘀咕:“你少管闲事。” 可张叔人高马大,沈山丰历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到张叔面前根本不敢吱声。 见对方闭口不言,张叔也不想废话,指着他冷冷撂下一句:“你最好别回来,不然下次连同你那欺负人的事儿,一块儿收拾了,还有你那几个狐朋狗友,都给我小心着点!” 张叔骂完,转身回了院子。 沈山丰原地跳脚,骂声不断。 “我的娃儿轮得到你操心啊?老子想咋办就咋办!” 张叔人不在跟前,声音却飘了过来:“滚滚滚!” 张婶儿手在张叔胸前轻轻揉着:“行了,别气了,骂两句就算了,畜生又不懂人心。” 张叔点点头,咕咚喝了一大口水,问张婶儿:“昭昭粮食那事儿,相关部门那边解决得怎么样了?” 张婶儿信心满满地对张叔说:“放心吧,都解决了,账目也对得上,还好咱俩跟着一块儿去的,心里有数。” 张叔应了一声,又稳了稳气,这才进屋。 医院里,沈昭昭急匆匆赶到病房,却被护士挡住了。 沈昭昭往里瞅了瞅,正好看见一群医生围着江玄。 沈昭昭心里一紧,连忙抓住护士手问:“这是咋回事啊?” 护士说:“病人已经醒了,现在正在专家会诊,你稍后再进来吧。” 沈昭昭应了声好,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最后趴在门外的窗户上往里窥视。 江玄睁开眼,感觉身体没那么沉了,烧热的感觉也消失了。 连手脚都轻快不少。 只是动起来依旧有点力不从心。 江玄正想动动,突然感到手臂被一只手按住了。 他睁开眼,看见一群穿白衣服的人。 不由自主心一紧,监测心跳的机器也跟着响起了警报。 一名医生连忙解释:“别紧张,我们都是医生。” 治病?医生? 医生…… 江玄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轻轻转头,望向四周的洁白。 跟那次一样。 难不成自己又到仙境来了? 又给沈姑娘添堵了…… 江玄侧头一看,见沈昭昭的脸贴在玻璃上,脸蛋被玻璃挤得变了形,样子有点滑稽。 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沈姑娘真是逗人喜爱。 几位专家医生围着江玄一番检查,不由得连连称奇。 江玄的身体好得出奇,体内明显的穿透伤,居然是手工缝合的。 而且用药全是草药,后来发炎,也只是用了些止血的中药。 这样的处理方式,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医生问:“小伙子,你的伤是怎么搞的?” 江玄记得沈姑娘总是避免在其他人面前提及自己身份。 所以他也没忘这事。 “我……我叫江玄,我伤口是我哥拿箭在家闹着玩时弄的。” 江玄生涩地说着这些话,还模仿着刚才那些医生的口吻。 一听这话,医生更觉得纳闷了:“你真不用我们通知警察?外面那姑娘怎么回事?别担心,我们可以报警。” 江玄从对方的话里大概猜出报警是寻求帮助的意思,于是问:“报警?这是……” 医生点点头:“对,应该找警察来协助你,你一身的伤,和外面那位姑娘没有关系吗?” 江玄摆摆手否认:“医生您误会了,那位姑娘是救了我的命的人。” 医生又反复问了几遍,还说可以给予帮助。见江玄始终坚持这番说辞,大家才逐渐相信,并让护士放沈昭昭进来。 医生离开后,沈昭昭连忙步入病房,走到江玄身旁询问:“你感觉如何?” 江玄轻轻举起手臂,对沈昭昭说:“沈姑娘请放心,我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江玄心下暗想,笑着对沈昭昭说:“刚才那些医生还以为是你让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听了江玄的话,沈昭昭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沈昭昭一边忙活,江玄这才发现沈昭昭右脸颊泛红,心头不由一紧:“沈姑娘,你的脸……” 沈昭昭不愿再去回想刚才的事,对江玄微笑道:“没事的。” 但说到这里,沈昭昭想起了另一件事,对江玄说:“你没有身份证明,如果有人问你身份,你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是怎么受的伤。” 江玄对沈昭昭的话完全照做。 果然没过多久,早晨在手术室外让沈昭昭填写江玄身份的护士进来了。 看到江玄已经醒过来,护士便问道:“请问您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还有身份证号、电话呢?” 第七十一章 你来一趟 江玄被这一连串问题弄迷糊了,反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姑娘,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见江玄一副全然不解的模样,护士也有些困惑,转头用眼神向沈昭昭求证。 沈昭昭面对这样的情况,在心里暗暗赞叹江玄适应角色之快,随即配合着江玄对护士说:“他现在好像不记得了,他是突然出现在我家的。” 看两人不像在说谎,护士的神色也变得为难:“之前他生命垂危,医院出于人道接收了他,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真的不能继续收留他了。” 沈昭昭面对护士的话,态度不卑不亢:“医院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就算是罪犯也能得到救治,他没违法,也没严重的病,只是没身份证明罢了,为什么不可以先治疗他呢?等他回忆起来后再通知你们不可以吗?” 沈昭昭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但眼下也只能如此。 看到沈昭昭为自己据理力争,而护士则对沈姑娘露出不悦的神情,江玄心里也急了。 总不能让自己成为沈姑娘受气的原因,于是拉了拉沈昭昭的衣袖:“沈姑娘,我只是暂时记不起,没其他事了,我还是离开吧。” 听江玄这么一说,沈昭昭心想,这家伙真是个天生的演技派,便顺着江玄的话,对护士更加理直气壮地讲:“没问题!您就在这儿治病吧!我倒要瞧瞧,哪家医院会见死不救!这可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嘛!” 沈昭昭清楚自己的话有多“豪横”。 可江玄眼下这种情况,不住院肯定不行。 沈昭昭索性一鼓作气,接着说:“我根本不担心花钱,也不需要医保报销,只管用最好最贵的药治疗!我立马就去交费!” 话音未落,沈昭昭也没给护士回应的机会,转身便走。 护士面露不悦,却也只能无奈地望向江玄。 江玄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便一脸认真地劝解道:“这位小姐,等我回忆起来了一定会说的,但现在我真的没办法……” 不怕火暴脾气,只怕温柔一刀,这种无理取闹的劲头,真让人没辙。 护士见状,对方实在没办法想起,只好先去找医院方面商量。 此时,沈涵涵在一楼医院大厅,手里拿着化验单准备去化验。 苏远陪在沈涵涵身旁,一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沈涵涵看到苏远如此细心呵护,心中不免暗自得意。 苏家大少爷亲自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能不长脸吗? 正当她自我陶醉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熟悉身影。 沈涵涵不由自主地拉住苏远的手:“我看到沈昭昭了。” 苏远对沈昭昭把自己送进警局的事还有些后怕,便对沈涵涵说:“宝贝,你是不是看错了?” 这时,沈昭昭正把医院开具的单子递给窗口里的工作人员。 沈涵涵看得更真切了,心里同时感到纳闷,沈昭昭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沈涵涵顾不得做检查,直接跟上了沈昭昭。 见沈涵涵要去查看究竟,苏远也只好随她穿过人群,跟在后面。 一路追到重症监护室区域,两人才被阻拦下来。 护士显得不耐烦:“产检在四楼,这里是icu!” 两人眼看无法进入,只好悻悻地向对方道歉:“对不起,我们迷路了。” 正准备离开,却听到旁边一同进电梯的两位护士在嘀咕:“你说这一天到晚都啥事儿啊!医院来了个男人,死活不肯透露个人信息,那女的拼命护着,一个劲地说自己多有钱,这关乎钱吗?” 沈涵涵在电梯里听着,连忙接口说:“这世上真是啥人都有!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护士一听有人体谅自己,好像遇到了知音,便对沈涵涵感叹道:“可不就是!刚才那位女士去交费,现在都用医保卡,交费单还得走特俗流程,真是把我折腾惨了!上班本来就够心烦的了!” 这话里的牢骚,和沈涵涵刚遇见沈昭昭时的情形似乎不谋而合。 另外一个护士插嘴道:“瞧她那身伤,加上那女人看起来有钱又有势的,不会是复杂关系吧,然后玩过火了?” 之前询问身份的护士对此话题没兴趣深究,只是不耐烦地回了句:“谁知道呢。” 电梯到达楼层,护士瞥了一眼沈涵涵手中的化验单,告诉她:“小姐,你要检查的项目就在这一层。” 沈涵涵望了望指示的楼层数,朝护士微微一笑,甜美地说了声:“谢谢你。” 出了电梯,沈涵涵转向苏远:“阿远,你说如果我们报警,能不能治治沈昭昭?” 交完费后,沈昭昭担心不在旁边,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不能及时处理。 特别是如果江玄再次因为缺少身份信息被带走调查,可就糟糕透顶了! 虽然重症监护室不能随便进,沈昭昭还是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了。 只是连续熬了一个白天加黑夜,坐在冰冷坚硬的长椅上,她的腰背早就又酸又痛,僵得不行。 但好在江玄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沈昭昭静静地望着病床上的他,心里的焦虑也暂时得到了一丝安宁。 毕竟,先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沈昭昭拿出手机一看,是胡老板的来电,也没多考虑,便走到门外接听了。 本以为是有急事需要她接手,沈昭昭还打算接下来就跟对方请假。 然而电话那头,胡老板的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漠:“小沈,你过来一趟。” 沈昭昭听着这话语中隐含的意味,总感觉哪里不对,于是问道:“胡哥,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胡老板听到对方认真的态度,心头的怒气稍微减退了一些,但依旧不怎么温和:“你爸来了这里。” 沈昭昭一听,顿时心中怒涛翻滚。 没再多和对方纠缠,沈昭昭直接说:“胡哥,我马上就报警。” 胡老板得知对方打算报警解决问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你还是来一趟吧。” 见对方三言两语不离过去,沈涵涵明白自己暂时只能将江玄独自留在医院了。 她只好向江玄的病房门口走去。 第七十二章 走正道 江玄仍旧紧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着。 恢复的疲惫使他在短暂的清醒后又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此时医生也建议沈昭昭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沈昭昭只能遵从医生的建议,没有再坚持进去探视,转身下楼驾车离开。 到了山居的门口,四周异常宁静。 并没有如她预想中的一片狼藉。 不过,沈昭昭心中并未完全放松警惕,生怕接下来所见的情景会让她措手不及。 推开店门,看到店内物品井然有序,沈昭昭心中那份不安减轻了不少。 看来沈山丰并没有在这里捣乱…… 上了二楼,沈山丰和胡老板面对面坐在古董展示柜间的茶桌旁。 一见着面,沈昭昭心里就没泛起半点涟漪,可还是得跟胡老板打个招呼:“胡哥,我来了,有啥事儿吗?” 胡老板瞅见沈昭昭过来了,又瞥了一眼沈山丰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朝沈昭昭走去。 “小沈,你来这边。” 沈山丰坐着没吱声,沈昭昭就跟在胡老板后头,一起进了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胡老板这才悄悄叹了口气:“他是想让我们给他开份鉴定证书呢。” 沈昭昭有点纳闷:“胡哥,这花瓶来历没问题,可这玩意儿是拍卖会上来的,不都应该带着证书吗?” 胡老板心知肚明,可这事要简单就不找沈昭昭商量了。 “他要我们山居开一张价值八百万的证书。” 沈昭昭听了胡老板的话,眉头不由得锁紧了。 想了想,沈昭昭还是推开门,向沈山丰走去。 沈山丰见沈昭昭朝自己走来,瞧着对方一脸的不悦,他反而更往沙发里缩了缩。 沈昭昭在他身旁站定,冷冷说道:“我们这儿不办假证明,你要非得弄,另请高明吧。” 沈山丰听着这话,又瞅了瞅沈昭昭肿起的右脸颊,心里琢磨着,估计对方还在为早上那事生气呢。 于是他又堆起笑脸对沈昭昭说: “书早上是爸急了点,你别计较。等这事儿过了,你搬回家住,你的房间还留着呢。” 沈山丰边说边伸手想去拉沈昭昭的衣袖。 沈昭昭见状一侧身,坐到了沈山丰对面,冷声问:“那个窗户都没的储物间?你们在我上了大学后就改成了沈涵涵的衣帽间了,我该怎么住?” 沈昭昭根本没理会沈山丰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只翻了个白眼,伸手把盒子拽到自己面前:“这花瓶你爱卖多少钱随你,但我们山居认得出这东西,绝不会开出八百万的证明。” 沈昭昭盖上盖子,把花瓶推了回去。 沈山丰见对方毫不让步的态度,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指着沈昭昭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特地说是你鉴定的,你就这样不给我面子?” 面对这无理取闹,沈昭昭已无意再争执,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说:“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怎么还那八百万的债,还有你那没结婚就怀孕,婆家还不待见的女儿吧。” 说罢,沈昭昭坐稳了,指了指楼梯间:“这是我们山居的回答,也是我的回答,您可以离开了。” 沈山丰看明白了沈昭昭的坚决,知道这事没转圜余地了。 窗外,面包车停住。 银色车身上用红漆喷着【办假证】几个大字。 他知道自己和沈昭昭之间没得商量,只能冷冷丢下一句:“你等着。” 然后转身下楼去了。 瞧见沈山丰离开后,胡老板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沈昭昭心里感到特别过意不去,直接对胡老板连声说:“又给您添堵了。” 胡老板对此事倒是没了起初的计较。 毕竟沈山丰一进门就摆出一副傲慢的模样,还放话不见到沈昭昭就要把这儿都砸个稀巴烂。 换谁遇到这种无赖,心情也好不了。 沈昭昭倚在窗边,望见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道尽头,心头才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沈昭昭心底也藏着一丝隐约的忧虑。 沈山丰出门没坐商务车,也没见豪华车队,看刚才沈山丰衣衫有些凌乱,看来沈家真是快揭不开锅了。 常言道,狗急还跳墙呢,真猜不透这些人能干出啥事儿来。 这时,一辆小汽车在村口停下了。 苏远搀扶着沈涵涵下车,脸上仍带着几分不放心:“宝贝,你心肠太好啦,沈昭昭爱在外头怎么闹就怎么闹,闯了祸自个儿担,你咋非得大老远跑来问这问那呢?” 沈涵涵听着苏远的话,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但面上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管怎么说,书锦也是我亲妹妹,我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嘛。” 沈涵涵边说边和苏远一起向沈昭昭的小院子走去。 到了小院门前,苏远正要上前敲门,迎面遇上郑婶:“昭昭不在家” 见到郑婶婶,沈涵涵连忙对她感激地笑了笑:“不在呀,我们还打算过来打听点事儿呢。” 郑婶婶“哎”了一声,强调了一遍:“晚点再来吧。” 说着就要提着锄头走了。 沈涵涵脑子一转,又拦下了郑婶婶:“您最近有没有瞧见我妹子跟哪个男的走得近啊?” 村里上了年纪的大妈们最爱听这些家长里短。 一听沈涵涵打听,郑婶婶也不由自主反问道:“我这几天忙得慌,有啥事儿吗?婶子回头帮你们留个心眼。” 沈涵涵表面上像是在为沈昭昭担忧,但嘴里的话却一个劲儿地往沈昭昭身上泼脏水。 “前两天我去医院,瞧见我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伤得挺重,医院那还非让那男的登记身份,男的不同意,闹腾得厉害。” 郑婶婶听沈涵涵说得有模有样,脸色也不由得露出惊异之色:“这,这昭昭该不会是和些小混混搅和在一块了吧?前段时间我还听说昭昭买车了,我还以为这丫头终于学聪明了,现在想想,那钱到底哪来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儿,郑婶婶连忙收住嘴。 沈涵涵自然明白对方在她跟前说了些本不该说,不过还是宽宏大度地轻叹了一声:“我妹妹是我们关照得不够,哎,没引导她走正道。” 第七十三章 就不卖给你! 望着沈涵涵那伤心的模样,郑家大婶心里不禁对前些天张贵芳上门讨债的事有了新的看法。 说到底,沈昭昭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小偷小摸的事干了不少。 怎可能上了学,性子就彻底变了呢。 现在细想来,真不能随便就跟网上的舆论风向跑。 沈涵涵也没再多和郑家大婶说什么,对于抹黑沈昭昭的事,此刻都化作了心照不宣。 目送着郑家大婶离去的背影,沈涵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苏远心里却依然愤愤不平:“宝贝,你就是太善良了,那种女人,我刚才在医院就该让她吃点苦头!” 听见苏远这么说,沈涵涵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曾经让沈昭昭那么自豪的男人,如今对自己百依百顺。 沈涵涵心底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毕竟,沈昭昭到底是比不上自己。 苏远一直把沈涵涵送到楼下。 但到电梯口时,沈涵涵想了想家里的状况,还是让苏远留在了那里:“我自己上楼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苏远应了一声,轻轻在沈涵涵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去吧,宝贝。” 电梯门开,沈涵涵望着家门口,心里不由自主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重。 钥匙转动,门开后,两个陌生的大汉大大咧咧地坐着,张贵芳正殷勤地给他们端来洗净的水果。 见沈涵涵进门,张贵芳连忙警觉地将她拉到房间。 看着张贵芳如此戒备,沈涵涵这才意识到从进门就没见到沈山丰。 “妈,我爸呢?” 张贵芳轻叹一口气:“你爸的花瓶没卖掉。” 听了这话,沈涵涵惊讶地瞪大了眼,心里猛地一紧:“怎么会?蒋老板不是说要买了吗?还能反悔?” 张贵芳脸色非常难看:“都是因为你妹妹,非得在蒋老板面前说那花瓶不值那么多钱,这下可好,全泡汤了!” 听了张贵芳的话,沈涵涵心里更难受了,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 张贵芳见状,忙拍着女儿的背,心里又气又急,冲着门口喊:“你们是不是都想害死我们母女三人啊?” 沈山丰本就烦躁,听见张贵芳在屋里哭喊,推开房门,冷眼一扫,张贵芳顿时不敢出声了。 沈昭昭在山居等到下午,见沈山丰没有回来,收拾好东西,趁胡老板在办公室打盹时,悄悄离开了。 医院里,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 江玄见沈昭昭来了,侧过头想和她说话。 沈昭昭只能在外面通过手势交流,便用左手掌遮住嘴边,右手做了一个往嘴里扒饭的动作,嘴巴夸张地一张一合。 江玄立刻明白沈昭昭是在问他有没有吃饭。 他点点头,然后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沈昭昭。 见到沈昭昭也点头回应,江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江玄心里确实很焦急。 自己来到这儿差不多快一天了。 真想知道安城现在怎么样了。 望着江玄满脸忧愁,沈昭昭不由想起他递给自己的消息,心知安城此时正乱成一团。 心里自然而然地焦急起来。 粮仓里的存粮已经不多,剩下的三十吨还在外面的小库房放着。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那些粮食运回家,再给江玄多备些粮食。 江玄至少得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呆上三天,这期间,她也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沈昭昭抬起左手,掌心向上,右手指尖在上面轻点两下,随后食指指向自己的左边。 江玄微微点头回应。 沈昭昭轻轻向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望着沈昭昭远去的背影,挂号处的护士不禁有点疑惑:“那男的还没登记信息,你怎么不问问那女的?” 早上询问江玄信息的护士只能耸耸肩:“那男的要么睡着要么什么都不知道,医院里都忙翻了,这事已经上报给安保了,等警察来处理吧。” 想到前几天部门刚来闹过,沈昭昭一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搬运粮食。 原计划是想多跑几趟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大白天频繁出入,似乎不太安全。 最后决定还是晚上行动。 可沈昭昭刚踏入市场,就察觉到好多人对自己脸色不好。 沈昭昭猜可能是自己外表不像做批发的,便找到一个看似和气的大姐摊位前停下,问道:“大姐,您这大米咋卖啊?” 没想到,对方却迅速翻了个白眼,说:“我的粮食卖谁也不卖给你!” 沈昭昭被这突如其来的拒绝搞得一头雾水,连忙问:“这话怎么说?” 大姐却只摆摆手,催促沈昭昭离开。 没得到解释又被驱赶,沈昭昭只好换个摊位试试。 可连续换了几个摊位,都不愿意做他的生意。 沈昭昭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又去了几家市场,情况都一样。 沈昭昭没时间细究,天色已晚,正是运粮的好时机。 沈昭昭先去装了车粮食,往家的方向驶去。 卸完粮食,沈昭昭不敢停歇,又驾车出门继续拉货。 忙活了好几趟,粮仓的粮食才被清空。 但这三十吨的粮食虽占了半个仓库,沈昭昭心头仍感不踏实。 安城那边的状况还是未知数。 粮食是否足够也是个问题。 思来想去,沈昭昭最后还是搬了三十袋粮食到地下室。 望着水缸口,沈昭昭头一回有些迟疑。 那边的情况,她并不清楚…… 如果那里已经被别人占据了,自己再跑过去,那不就等于把秘密拱手让人了吗? 到时候,咱们这世界可就危险了。 沈昭昭盯着那黑洞洞的缸底,心里的纠结和忧虑像两条缠绕的绳子,搅得她心神不宁。 想了又想,沈昭昭还是鼓起勇气,抬腿迈进缸里。 正准备把另一只脚也迈进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沈昭昭连忙从地窖里爬出来,把床垫恢复原样。 她躲在窗台上花盆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外头的情况。 这时,院门正被用力拍打着。 沈昭昭心里猛地一紧,难道是那些管事的部门又上门来了? 自己仓库粮食无缘无故增多,这可怎么解释呢? 但转念一想,只要自家这边一热闹,张叔和张婶肯定会出来帮自己说话,于是她赶紧从窗边站起身,往房门外走去。 毕竟这是自己的事,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第七十四章 藏坏人 走到门口,沈昭昭暗暗松了口气,来的并不是什么部门的人。 而是陈马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家伙,带着一群爱看热闹的村民,在自家门口耀武扬威。 沈昭昭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对着他们问:“你跑这儿来干啥?” 陈马站在外头,振振有词地说:“你又开始搬粮食了,我可看见你好几次了,进进出出的,你胆子可真大,都被我们盯上了,还想独占粮食呢!”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沈昭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冷笑着对陈马说:“我运粮食是打算卖的,就算我这样来回几趟,也不可能让全村子,更别说全省的粮食价格上涨!” 沈昭昭懒得编谎,直接说实话,希望明智的人能理解。 可接下来,许多村民借着陈马的气势,冲着沈昭昭喊:“别在这糊弄人了,你是想操纵全国的粮价!你个价格操控犯!” 沈昭昭听到这么大顶帽子扣过来,不禁笑出声来。 看来自个儿确实高估了这群人的智商,便对众人说:“上次那些部门的人来查过,我要是真犯法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人来逮我呢?” 村民却不依不饶:“还不是因为你给那些人好处了?” 沈昭昭被这番话气得哭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想解释清楚。 这时,张叔从院子里走出,慢慢步入人群。 沈昭昭见张叔过来,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愧疚。 自己又给张叔添乱了。 张叔掏出手机,对周围人说:“无业游民一个,专干些偷鸡摸狗勾当的人说的有什么可信度?想知道真相,上网搜‘昭昭村粮食垄断事件公告’不就得了?” 张叔这话一出,许多人纷纷掏出手机搜索起来。 沈昭昭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还没顾上这事儿,听张叔这么一提,自己也快速打开手机查看。 结果看到相关部门发布了一个重要通知,说明这只是正规的粮食交易,依法纳税,不存在违法情况。 有人瞧见这情况,边打哈欠边离开了。 可陈马那几个人见人群要散,心里不禁一阵发毛。 沈昭昭趁着张叔给造的势,冲着陈马说:“陈马,你再这么闹,我可要告你诽谤,到时赔不起我的损失,你就准备吃牢饭吧!” 被沈昭昭的强大气场镇住,陈马一时间也不敢多嘴,匆匆带着身边五个人溜了。 见人群散了,张叔也转身往自家院子走。 沈昭昭见状,连忙开门追上张叔。 “张叔,我……” 可那句感谢怎么也说不出口,别人给予的帮助,哪里是一句谢谢能说完的呢? 张叔听见沈昭昭欲言又止,转头朝她笑笑:“明晚来叔家里头吃饭,早点休息吧。” 望着那抹笑容,沈昭昭心间像有股暖流缓缓化开,暖遍全身。 她用力点头。 回到房间,沈昭昭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坐在了电脑前。 虽知反复查资料算是作弊,但她还是打开了那份记录。 上面清楚写着,江玄战死,侍卫彭斌坚守半月,粮尽城破,全员阵亡。 沈昭昭盯着屏幕,像是找到了规律。 换句话说,彭斌能为江玄守城半月。 江玄这边恢复个五六天,不成问题。 她要趁五六天,多给江玄储备粮食和兵器。 等江玄带着这些重返战场,这场仗必胜无疑。 这么一想,沈昭昭还是决定不亲自介入历史,躺在床上,没翻个身就沉沉入睡了。 到现在,沈昭昭已是一天一夜没休息了。 再次睁眼,是被医院电话吵醒的。 之前江玄手术时,因没有身份,只好先登记了沈昭昭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语气算不上友好,对沈昭昭说:“沈小姐,您今天能补充身份吗?” 沈昭昭还没完全清醒,听到质问的口吻,只觉脑袋嗡嗡的。 但困意也在这一刻消散,她坐起来,尽量稳着声线说:“您别急,我记得我交过费用,还能维持五天吧。” 对方对沈昭昭避而不谈的态度显得有些恼火,再开口时语气更重了:“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您今天还提供不了身份信息,医院就得报警处理了。” 沈昭昭一听,立刻坐不住了,忙从床上起身,对电话里说:“别报警,我马上过来。” 护士挂了电话,边上的另一位护士正埋头填写登记表,不禁嘀咕:“这男子又不是逃犯,保卫科查了周围也没啥案件,近期平安无事,连报警的由头都没有。” 护士轻叹一声:“主任吩咐了,只给一天,得让人家离开。” 沈昭昭驱车疾驰,不到一小时就抵达了医院。 两名护士认出了沈昭昭,没多盘问,直接放行。 江玄早已醒来,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心中更添焦急。 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可如今身陷此地,寸步难行,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实在让人难以安坐。 见到沈昭昭出现,江玄不由自主地挥手示意。 江玄的状态比预想中好太多,现已能独自坐在床上了。 这情景沈昭昭做梦都想不到,现代人受如此重伤,哪能不躺个一年半载就能起身。 此时,护士拿着填好的表格来到沈昭昭身旁,说:“沈小姐,我们已对先生大脑做过扫描,没发现致病区域,我们觉得他可能是装疯,或者你们合谋欺骗医护。” 这话让沈昭昭一时语塞。 对方猜得没错,但沈昭昭仍决定再试一次:“我不清楚啊,他自己说全忘了,我又不是医生,不清楚他是真忘还是假忘。” 护士见沈昭昭这副装糊涂的模样,心中渐生怒意,表面仍维持着职业微笑,说:“女士,是这样,今天医生们也讨论了,目前没人能证实他的身份,他又没有切实的危险,医院不能无限期收留这位先生。您既然有办法,一定能找个地方安置他吧。” 听着护士客客气气却毫无转圜余地的话语,沈昭昭心里明镜似的。 她强作镇定,回应道:“小姐,救死扶伤本是医院的天职,况且我付了费用,你们没报警,恐怕也是没查到这先生的身份。咱们宽容些,等他康复了,再问个明白如何?” 而对沈昭昭的请求,护士却不依不饶,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低声道:“来一下,重症这儿需要帮忙。” 不消五分钟,几个保安模样的人整齐地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外。 这番动静引得不少病患家属不满, 几位家属朝护士方向聚拢来, “我说,我们花大价钱住icu,不就是图个生死关头的照应吗?你们还引来这么多人,这不是往我们亲人的伤口上撒盐吗?” “这到底是咋回事?icu里头还藏着坏人呢?” …… 第七十五章 大不相同 质问声和不满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护士无言地看向沈昭昭。 这些家属们瞬间恍然大悟,齐刷刷地又把矛头指向了沈昭昭。 “你搞的什么名堂?” 沈昭昭并未因几人的责问而胆怯,而江玄见众人围着沈小姐,脸色不太好看,最后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了。 他直接拉开房门,缓缓走到沈昭昭面前,对着众人说:“给大家添乱了,我这就离开,敢问我的衣服现在放在哪儿了?” 江玄这一系列动作,根本不给沈昭昭反应的时间。 沈昭昭从紧张中回过神来,猛地拉住江玄的手臂,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过于关切的话语:“你……能动了?” 江玄对着沈昭昭晃了晃手腕,扭了扭腰,然后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姑娘相救。” 接着,江玄光着脚,转身往外走去。 原本打算驱赶江玄的护士连忙对保安说:“把他送到精神科去吧。”可这时,江玄已经加快步伐向外走。 沈昭昭也瞬间明白了江玄的意思,他是想帮自己解围。 只有江玄自己心里清楚,每走一步,胸口的伤都在考验他的忍耐极限。 没错,伤口深得很,任何动作都会扯动那片受伤的肌肤, 还有体内那穿透性的伤害。 但江玄心里也明白,昨天因为他身份的问题,已经遭受了这些人一天的盘问。 今早沈昭昭一来,又引来这群人围着质问。 他绝不能再给沈昭昭添这么大麻烦了。 见江玄往外走,沈昭昭急忙跟了上去。 沈昭昭拉住江玄的手臂,江玄却用力挣脱,再次向她行礼:“多谢姑娘照拂,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必再接受治疗,谢谢姑娘好心,我先走了。” 江玄说着,悄悄对沈昭昭眨了眨眼。 沈昭昭立刻领悟到江玄想要溜走的意思,于是又对他说:“帅哥,你别往那铁门那跑,有危险!” 沈昭昭边说边指了指电梯。 江玄领会了沈昭昭的意思,径直快步走向电梯。 沈昭昭眼疾手快,紧跟其后按下了电梯按钮。 不到五秒,电梯门开了。 沈昭昭连忙拉着江玄进了电梯,随即按下了往地下一层的按钮。 瞧着江玄光着脚丫子,沈昭昭无奈地又对江玄叮咛道:“真不好意思,你可能得暂时光脚走走了,我这会儿实在抽不出空去给你找双鞋子来。” 江玄踩在地面上,朝沈昭昭摆摆头说:“沈小姐,没事的,地面挺平的,不用担心会扎到脚。” 沈昭昭点点头,但望着他还缠着绷带的模样,心里依旧犯着愁。 江玄来时衣服上血那么多。 那伤口肯定不小,要让这伤快点长好,缝合是免不了的。 可现在,万一我们擅自离开,谁来给江玄做后续的照料呢? 这么重的伤,重症监护室的级别了。 仅凭我自己那些对付小擦伤的小法子,肯定不够。 但现在人都出来了,或许之后只能想方设法去大医院了。 江玄见沈昭昭面露愁云,大约也猜到这些麻烦事儿还没完。 于是他对沈昭昭说:“后面的事,沈小姐别担心,我江某今天就回去,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你已经救了我好几回了,我真的非常感激了。” 望着江玄那坦率的眼神,沈昭昭心里更是一阵空落落的。 万一江玄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柳成那计划也就只能维持半个月。到时候安城沦陷,我们俩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沈昭昭手搭在江玄肩上,抬头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务必得把伤养好了再回去,就四天,我绝对不能让你战死沙场,也绝对不能让你因伤口感染而亡,你身上还背负着丰功伟绩等着去实现,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 看着沈昭昭那坚定的态度,江玄虽然想反驳,觉得自己只是因外力相助才侥幸活下来。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在一次次逃避命运的裁决罢了。 可所有一切似乎早有定数。 就像当初自己祈求上苍赐予甘露和食物,算命先生却卦卦不吉。 然而看到沈昭昭那坚决的样子,江玄又不忍心告诉她算命的结果。 毕竟就算得到了沈昭昭的帮助,那不利的卦象仍旧没有改变。 两人一起下到车库,沈昭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车子。 回到家,江玄熟门熟路地走向沈昭昭的卧室,弯腰就想拉开床垫。 可刚一用力,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这一耽搁,沈昭昭停好车快步赶来,目睹了江玄的举动。 沈昭昭连忙上前,压住床垫,接着对江玄说:“你先歇息几天,那边肯定会没事的。” 可江玄怎能乖乖听沈昭昭的话,干坐着等危险降临呢? 这关乎全城人的安危啊! 江玄头一回用眼神向沈昭昭表示异议。 沈昭昭自然理解江玄内心的焦急,只得接着劝说:“你这时候回去,只会让你周围的人更担心。” 这话也不无道理,江玄带着这么重的伤回去,也不能立即上阵杀敌。 万一在战场上因伤势昏倒,对士气将是沉重的打击。 但江玄忘不了自己是怎么九死一生回到城的,不亲眼看看,心难安啊! “沈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只顾自己!” 沈昭昭见他一脸急切,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带些责备地说:“你身边就没个信得过的人吗?你既已留书给我,想必也该对信得过的人有所安排了吧?” 这话直击江玄心扉。 离别前,他确实对彭斌交待过一些事情。 不过,想到是仙子相助才得以生还,他对城中的事难免放心不下。 于是,江玄不再与沈昭昭争辩道理,而是再次去拉床垫。 沈昭昭哪能任他这么做,一屁股坐上了床垫。平时,她的体重对江玄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现在江玄重伤在身,连手臂都使不上劲。 试了几下,他只好礼貌地说:“沈姑娘,请让一让。” 沈昭昭瞧着他焦急的模样,终是一咬牙,坚定地坐稳:“别做无谓的事。” 江玄闻言,心中一紧。 为了安城而战斗,何时成了徒劳? “沈姑娘,仙界与人间大不相同……” 第七十六章 没信息 江玄本想说“你不懂”,却话到嘴边改了口,眼神飘向别处。沈昭昭见他如此坚持,知道自己劝不动,便提出:“地窖有二十袋食物,你能全搬进缸里的话,我就让你走。” 话音刚落,沈昭昭利索地抬起床垫,把它移开了。 江玄毅然下到地窖。 刚到底部,疼痛便从身体各处传来。 但安城的百姓正等着他去救援。 江玄望着地上散乱的粮袋,强忍着身上剧痛,咬紧牙关弯腰,一把抓起麻袋,拼尽全力扛上了肩。 沈昭昭怎么可能放任江玄这样辛苦劳动,紧跟在他后面,满眼的不放心。 江玄刚动手往上提东西,就明显感觉到肌肉牵动着伤处,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沈昭昭听见江玄倒吸冷气的声音,最后还是跑到他身边,着急地说:“江玄,你不能再这么由着性子来了,万一再受重创,我真不知道该找谁救你了。” 沈昭昭这焦急的话语反而让江玄更加坚定了,他对沈昭昭推辞道:“我没事的,姑娘别担心。” 江玄抬头想说什么,可流失的血量还没完全恢复,猛然一使劲,头一晕,眼一黑,立刻失去了知觉。 见江玄砰地倒在自己面前,沈昭昭心里也是一慌,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书中江玄去世的字句在沈昭昭脑中一闪而过。 这一瞬让沈昭昭心急如焚。 “江玄!”沈昭昭忍不住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却没能唤回他的意识。 江玄的伤口才刚缝合第二天,想要自己把他弄上去,根本不可能。 沈昭昭只能先轻轻地把江玄放回地面,再匆忙跑去把床垫拖下来,将江玄移到上面。 拨打急救电话以后,沈昭昭报了位置,呆站在那里,混乱的思绪中盘算着这次该编个什么借口。 正想着,耳边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沈昭昭被这铃声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地按下接听键。 “我到医院想问你的情况,你怎么走了?” 杨琴琴的声音传来,沈昭昭心里一阵纳闷。 自己带江玄去医院是深夜,也没张扬,怎么会被知道? “你咋知道我在哪里?” 杨琴琴说:“是你姐姐和我妈说的呀,我和毛毛刚好路过,想来看看你,结果发现你不在。” 沈昭昭不由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她看到江玄,不然还真难解释。 当时毕竟医院正要求江玄出示身份证件呢。 “哦,我没在,我已经出院了。” 杨琴琴听到沈昭昭有些紧张的语气,心里不由得有点担忧,试探着问:“你没事吧?我听我妈说,你和一个没有身份信息的男人在一起。” 沈昭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为啥对方啥都门清呢? 沈昭昭接着问:“这也是沈涵涵告诉你的?” 杨琴琴越问越觉着沈昭昭的口气有点不太对头。 以前她对自己可从不设防的。 杨琴琴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在家不?我过来看看你。” 一听对方要来,沈昭昭连忙拦下:“不在家呢,我在山居这边,晚上咱们约个地儿,我请客吃饭哈。” 她盘算着先把江玄安顿好,再去和他们会合。 可杨琴琴越听越感觉哪儿不对劲。 毛隆在一旁听了俩人的对话,心里打鼓,通过电话对沈昭昭说:“你那儿真没啥问题?” 沈昭昭瞅了眼时间,万一救护车的电话拨打不进就糟糕了,于是匆匆结束了通话:“我这儿好着呢,又有人来看房,先挂了哈。” 沈昭昭急忙按了挂断键。 两人一脸茫然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默契地点了点头。 沈昭昭看了看江玄,呼吸还算平稳,便迅速爬出地窖,出去查看救护车来了没有。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连忙开门想出去看。 结果迎面开来一辆吉普车。 吉普车一个甩尾避开了沈昭昭,然后直接停在她的身后。 车里跳出两个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急匆匆地冲进了沈昭昭的院子里。 沈昭昭见两人形色匆忙,连忙大喊:“站住!” 随即追了上去。 “毛毛!琴子!” 沈昭昭看清二人,大声呼唤。 杨琴琴第一个反应过来,回头望向沈昭昭,见她安然无恙,不由松了口气,对毛隆说:“毛毛,没事,都好好的。” 毛隆一听,这才停下脚步,望着沈昭昭,也是长舒一口气。 杨琴琴走上前,拍拍沈昭昭的肩:“我们实在放心不下你,就想来看看你。” 看着两人模样,沈昭昭心里想着屋里的江玄,总觉得有点心虚。 她的不自在在两人面前展露无遗,这使得他们的疑惑又回到了屋内。 杨琴琴以为沈昭昭交了男朋友,会心一笑,打趣沈昭昭藏人了。 但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却让沈昭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救护车到,这两人肯定得撞见江玄。 这可咋整? 这时,毛隆却在沈昭昭家门口大呼小叫:“你这床底做得真宽敞!” “能装不少东西吧!” 毛隆边说边往里走。 沈昭昭一看,连忙跟了上去。 毛隆已步入房内,还连连感慨:“哇塞,小白,你这儿真是别有洞天啊。” “哟,这儿还有一个帅哥呢。” 人? 杨琴琴一眼瞧见沈昭昭地下室里昏迷的江玄,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 那人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身上缠着绷带,明显是受了重伤。 想起妈妈之前对自己讲的事,她轻易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块儿。 “他伤得这么重,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躺着,不去医院呢?” 一时间,江玄是不是逃犯或是其他非法分子的想法,在杨琴琴和毛隆脑中打转。 随着外面人员的脚步声逼近,沈昭昭也没再多说,转身出地下室给医护引路。 救护人员手脚麻利地把江玄抬走,也没多问什么。 见沈昭昭默默地跟着救护车离开,杨琴琴和毛隆也连忙驱车跟上。 还到达医院,江玄就在车上接受了初步急救,渐渐苏醒过来。 到了医院,毛隆和杨琴琴一直跟在沈昭昭后面。 对于两人的热心,沈昭昭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帮助,只能顺其自然。 体检完,因江玄身体太过虚弱,医院要求留院观察。 但在填写个人信息时,沈昭昭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护士:“能不能先填我信息?他的我不清楚。” 第七十五章 解释不通 护士倒是很干脆:“没事,他不是醒着吗?让他自己填。” 沈昭昭连忙拦住护士:“他现在失忆了,问不了。” 护士闻言,面露难色:“没有信息的话不能住院,要么找他家人来吧?” 沈昭昭无奈道:“他家里没其他人了。” 护士闻言也有些心痛:“那他在哪儿工作?同事、朋友呢?或者你找人把他的证件拿来也行。” 沈昭昭摇头:“都没有。” 护士觉得不解,怎么会有人连一个朋友都没,连自己的信息都不知道? “没有信息是不能住院的。” 沈昭昭真有些急了,恳求道:“你看他这样子,快撑不住了,找到信息再补行不行?” 护士坚决摇头:“他现在的状况不符合规定,你们到底什么情况?不说清楚,我就要报警了。” 一听说要报警,沈昭昭连忙摆手:“我能带他走吗?” 护士沉默地让开了路。 沈昭昭上前,望着眼神迷离、状态恍惚的江玄,轻声问道:“能下来走走吗?” 看到沈昭昭焦急的模样,感受到自己身体虚弱,江玄心中满是歉意。 他又给沈姑娘添麻烦了。他急忙坐起,往床边挪了挪:“可以的。” 沈昭昭点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助他下地。 杨琴琴见状,忙拍了拍毛隆,示意他也过去帮忙。三 个伙伴从医院大门走出,那时候医生正给杨琴琴做检查,沈昭昭陪着江玄坐在车的后排座,而毛隆则与杨琴琴一同坐在前排。 一路上,四人沉默无言,直至车辆行驶了半小时后,杨琴琴打破了寂静:“这事你给我们说说清楚吧,或许我们能帮上点儿忙。” 杨琴琴这话,让沈昭昭心头不由一暖。 江玄听见杨琴琴对沈昭昭的询问,心知肚明自己已经给沈昭昭带来了不少麻烦,急于澄清,想为沈昭昭辩解。 但沈昭昭轻轻按住江玄的肩头,对着两人解释道:“这是我养的男模特。” 此言一出,在等红灯的二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沈昭昭,随后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江玄那半露的上身。 这体格,这相貌,说是男模确实无可挑剔。 然而,“豢养”和“没有身份”这两个词,无论哪个拎出来,都显得十分不寻常。 这根本不需多想,明显是在编故事。 杨琴琴试探着问:“你这是贩卖人口?还买了一个糊涂蛋回来?” 毕竟江玄一直没说话,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太好,看上去的确不够机灵。 沈昭昭继续编造:“对,从越南边境那边高价走私来的,花了十多万呢。” 杨琴琴撇撇嘴:“行了,别编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被直接戳破,沈昭昭只好不再多言。 杨琴琴看着江玄一身的伤痕累累,终是向沈昭昭提议:“我那儿有医疗设备,这段日子他的伤就由我来照顾吧,住院的账单你还有吗?” 听到这话,沈昭昭的眼里不禁闪过感激:“你真的愿意帮我?” 杨琴琴无奈地点点头:“我相信你才帮你,而且,作为医生,实在不忍心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 江玄脸色苍白,又遭此磨难,一个初出茅庐、热心肠的医学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车子径直驶回了那个小院落。 沈昭昭特地为江玄准备的房间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毛隆帮忙把江玄扶到床上,两人随后驾车回去取医疗用品。 屋内顿时只剩下了江玄和沈昭昭两人。 江玄见沈昭昭脸上渗出细微的汗水,终于忍不住开口:“沈姑娘,真是对不起,是我江某人太过不知分寸,居然……” 听见对方道歉的话语,沈昭昭心里也不是滋味。 当初让江玄搬运粮食,其实是自己一时气头上,故意刁难他。 她连忙安慰江玄:“江玄,你好好地休息,别再弄伤哪里,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江玄本想阻止沈姑娘为自己劳累,却因传来的一阵咕噜声,让他看向沈昭昭时满是羞愧。 沈昭昭只好温柔地劝慰道:“别担心,你受了伤,这几天就好好让人照顾你吧。” 江玄望着沈昭昭离去的背影,胸口涌上一股憋闷。 真的只能等待吗?粥在炉子上沸腾起来时,杨琴琴和毛隆刚好从外头回来。 杨琴琴依据医嘱单上的药品为江玄配好了药带过来。 沈昭昭端着粥进门,瞅见杨琴琴手中的药,不禁好奇问道:“这种药,你也能搞到啊?” 杨琴琴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我在药店当医师,那边管理宽松,我开了个病例单,这药拿起来毫不费劲。” 沈昭昭不由问起:“你们这是在为开制药厂做准备了?” 杨琴琴给江玄打完针,收拾妥当,这才回答沈昭昭:“对,不过刚起步,我在药店干几年积累经验,毛隆这几年负责挣钱。” 沈昭昭虽然知道现在不适合深聊,但暗暗记下药店医师的便利条件。 心想自己非处方的,如果能通过这样的医师私下买到,或许也是条路。 不过谈及开药厂,沈昭昭还是忍不住向杨琴琴探问:“你打算啥时候动手?资金方面,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一句话出口,杨琴琴目光投向她,没有表现出期待,倒似乎带着点拒意。 沈昭昭连忙解释:“你救了我的朋友,我得想办法感谢你才行。” 话题一下子又绕回到江玄身上,杨琴琴带着疑虑的眼神再度扫过来,随即拉起沈昭昭到她的房间,压低声音问道:“这是咋回事?这里就咱俩,你安全我就放心,毕竟那是个成年男人。” 这话不假。 细想之下,让一个陌生成年男子自由出入自己家,确实不太安全。 但考虑到江玄那君子般的行为举止,沈昭昭内心还是愿意信赖他的,便对杨琴琴说:“江玄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的人,其他的,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信,不过请放心,他绝对无害,自从我到这小院,就遇见了他,就这么认识了。” 杨琴琴听着沈昭昭的描述,点点头:“他不会是你奶奶的院子里偷住的流浪汉吧?” 沈昭昭听到这样的猜测,只是摇头:“总之,这事用常理解释不通。” 第七十八章 想要道歉 见沈昭昭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杨琴琴一时因她的不够坦诚感到些许不悦,赌气似的说:“故弄玄虚什么呢?连我都不告诉。” 沈昭昭明白杨琴琴不高兴了,但她担心下回江玄再受伤,未必还能请来医生。 于是只好说:“别气了,要是我告诉你,他其实是古代的王爷,穿越了过来的,你信不信?” 杨琴琴转头,看着沈昭昭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放在自己额上,嘀咕着:“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沈昭昭轻轻叹了口气:“你看,说真话你也不信。” 见沈昭昭一直逗自己,杨琴琴也有些恼火了,感觉自己一番好心救治,结果连句实话都换不来。 见对方脸色很难看,沈昭昭只好闭紧嘴巴,转而向杨琴琴询问:“能不能麻烦你加快医院那边的进程?需要多少费用我全包了,但条件是,无条件为他治疗。” 听了沈昭昭的话,杨琴琴的气消了。 因为她疑惑起来。 为什么这个江玄会频繁遭受这么重的伤呢? 她望着沈昭昭,语气不由得急了起来:“说真话,到底怎么回事?” 沈昭昭也显得有些为难:“我都跟你说了,你也亲眼看到了,报告上写的穿透伤,片子你也看了,我没骗你。” 沈昭昭认真的态度让杨琴琴心里也泛起了波澜。 但她还是对着沈昭昭确认道:“你是认真的吗?” 见对方没有追问,而是这样反问自己,沈昭昭明白,她是真愿意帮忙。 杨琴琴想了想,又问沈昭昭:“他身上只有这种刺伤和搏斗造成的伤吗?” 沈昭昭再次点头。 杨琴琴也不拐弯抹角,认真对她说:“这事我不会外传,你的朋友我会尽力治疗,但你这样遮遮掩掩不是办法,得尽快给他个合法的身份。否则一旦出问题,你也会受牵连。” 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沈昭昭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两人回到江玄的房间,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 毛隆看出两人似乎藏着什么,但看他们像是达成了一致,也没多问,只对杨琴琴说:“今天被不少人看见了,然后阿姨跟我说让你别去找小沈。” 一听妈妈又在瞎掺和,杨琴琴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妈干啥?小沈她姐明明就是个恶人,我妈咋就不懂呢?还在那里诋毁小沈的名声!” 江玄又一次听到沈涵涵的名字,不由向杨琴琴发问:“这位小姐,沈姑娘的姐姐是不是对沈姑娘有些误解?” 杨琴琴一脸嫌弃地看向沈昭昭:“你家里的事没告诉他?” 沈昭昭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杨琴琴接着对江玄说:“我们小沈对你那么好,你要记住,她家的那些亲戚,没一个是好人!下次他们再来,你就狠狠揍他们!” “琴子!”沈昭昭出声提醒。 之前江玄阻拦苏远时,已经把对方吓得够呛。 真要动手打人,说不定真会闹出人命。 “别听她的,我家的事,你不用管,专心养伤就行。” 毛隆见江玄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带着还想说什么的杨琴琴离开了。 杨琴琴明白了意思,又叮嘱了沈昭昭一会儿该怎么拔针,就离开了。 两人一走,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江玄望着沈昭昭那双满是疲惫的眼睛,心里堵得慌,只怨自己身为男儿,竟让一位女子为自己如此为难。 他暗自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再来此处给沈昭昭增添任何烦恼。 见到江玄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昭昭不由得叹了口气,对他说:“江玄,你的身份问题你别担心,我近期会去相关部门打听清楚。刚走的那两人绝对不会泄露你在这儿的消息,你可以安心留下。” 说罢,沈昭昭又摸了摸桌上已放温的粥,端起它,坐到了江玄身旁。 江玄见此情景,连忙起身靠在床头,伸出一只手想要接过碗。 沈昭昭见他手不方便,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还是我来喂你,你这样子确实不便。” 江玄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沈姑娘怎能做这种事情?” 仙女给自己喂食,这样的大事,岂不是要折损自己的福气? 可江玄话音未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见他如此抗拒,沈昭昭本不愿勉强,但又想到空腹输液对人体不好。 万一她最重要的投资人因此再出什么差池,那可怎么得了。 沈昭昭只好再次劝慰江玄:“输液不进食会有危险的,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安城的人可怎么办?” 听沈姑娘这么一说,江玄只好勉强张开了嘴。 看他文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不得不说,这画面还真有几分赏心悦目。 江玄将碗中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空碗置于一旁,两人对面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异样的氛围。 然而,江玄的药不能无人照看,沈昭昭也不好离去,只能在床边陪着他。 片刻后,江玄打破了这份静谧:“除了家母,从未有其他人如此细致入微地照顾江某,江某感激不尽。” 江玄礼貌地道谢,沈昭昭听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事儿,我也是希望你能尽快康复,好去解救安城。” 江玄点了点头。 空气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事实上,沈昭昭与江玄相处这么久,也算是熟人了,只是两人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此刻离得这么近,双方都有些不太适应。 尴尬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沈昭昭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干嘛这么别扭! 江玄看出了沈昭昭欲言又止的神情,敏感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变化,主动开口问:“沈姑娘如此相助,江某无以回报,不知沈姑娘家中是否有何难题,需要江某出手相助?” 江玄见过太多欺软怕硬之人,心想若是能替她摆平些麻烦,也是好的。 至少能让那些人少给沈姑娘找些不痛快。 听到对方主动提及自己的家事,沈昭昭猜他可能是出于好奇,便问:“你对我家的事很好奇吗?” 江玄望着沈昭昭这样提问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冒昧了对方,连忙想要道歉。 第七十九章 我出门一趟 沈昭昭却微微叹了口气,此时此刻,聊聊自己,似乎确实是打破这种尴尬气氛的好方法。 “你也见识过他们上门吵闹,打小起,他们把我扔在了这个院子里,只有过年时才回来吃顿饭。我和奶奶相依为命,长这么大,我也不明白为啥不能跟他们一起生活,旁人都说因为我妈非要生个男孩,吃了好多的药才有了我,结果我还是个女孩儿。我爸一看又是个女孩,差点就要跟我妈离婚,我妈那时甚至想害我,好在奶奶护住了我,我这才活了下来,从此就跟了奶奶。到了十五岁那年,我外出读高中,才重新回到了父母身边,但他们对我并不亲近。我姐姐和后来出生的弟弟都认为我不懂,说我身上不干净,爸妈也几乎不关心我的事。毕竟从小就没怎么在一起,我倒也没啥感觉。可当我到外地念大学时,养育我长大的奶奶得了病,他们却等到奶奶快不行了,才叫我回去料理后事。那时我东借西凑,好不容易凑够钱给奶奶做手术,后来术后感染,我真的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他们却连一个子儿都不愿意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奶奶走了……” 讲到这里,沈昭昭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 江玄没有追着问,只是静静地等沈昭昭调整心情。 过了一会儿,沈昭昭才又开口:“之后,我姐姐和我当时的男朋友搞在一起,还怀了孕。而我因为奶奶,跟家里彻底断了联系。” 沈昭昭讲完这些,抬头望向江玄:“我家里没什么麻烦事,只有伤心事罢了,你不必为我操心。” 听了沈昭昭的故事,江玄一时间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安慰她,只是在心里默默把不再与沈昭昭来往的念头撤回了。 至少,还能在这些找茬的人面前挡上两下,帮不了大忙,也不能让沈昭昭独自面对这群人的欺侮。 不过,在战争结束前,自己大概不会再去找沈昭昭了。 江玄在心里默默祈求,希望战事终结时,自己还能活在这世上。 但沈姑娘向自己敞开了心扉,江玄也不想再保持沉默,于是对沈昭昭说:“沈姑娘为江某提供了如此多的战备物资,江某就给姑娘简单说说目前的战况和各割据势力的情况吧。” 沈昭昭趁此机会,坐到了正对着江玄的沙发上,拿出手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切。 这些都是将来的史实,不记下来太可惜了。 “我所在的安城在大乾国的东部,位于大皇子的寿城与二皇子的济城北面,寿城和济城几乎相连,中间没有多少小城市,所以他们常有勾结,但大皇子较为谨慎狠辣,二皇子则更加阴险狠毒,我们与其他俩兄弟从小就避免过多卷入他们的事务中。如今大乾国的割据状态,也是他们俩一心要吞并他人领土所造成的。” 沈昭昭在手机上快速记录着。 江玄见沈昭昭在做记录,自觉地放慢了自己的语速:“三皇子是我亲哥,管辖着尧城,尧城位于寿城和济城南边,距离不算远,但由于大皇子、二皇子的阻挠,我和哥哥无法时常通讯。这也是我此次南进的目的之一,找到哥哥,获得他的支持。” 沈昭昭又点了点他的头。 “齐国的都城在东边,离这四个城市有点远,但齐王不喜欢打仗,一直没和我们来往。”听江玄这么一说,沈昭昭脑子里渐渐勾勒出了这场战斗的地图模样。 接着,江玄接着讲:“在我昏过去前,我已经带军队往外冲了九里地,离尧城还有六十到七十里左右。” 听江玄描述,沈昭昭也在心里估摸着这场仗得打多久。 毕竟史书上的记载少之又少。 几乎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记载。 沈昭昭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城里现在还有多少兵?” 江玄想了想,记起这几天的情况,轻声叹了口气对沈昭昭说:“现在只剩八千多了。” 沈昭昭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难受。 打了这几仗,兵力真的损失了一半。 心疼的不仅是兵力的损失,更多的是为那些年轻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 见江玄神色也有些黯然,沈昭昭便收起心里的悲凉,安慰他道:“江玄,只要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就对得起那些英魂的牺牲,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将来没有战争,没有人再因战争而死。” 沈昭昭的鼓励让江玄心里的郁结稍微舒缓了些。 沈昭昭抬头一看,发现液体不再滴入中间的药罐,连忙起身,等到药罐里的液体缓缓流尽,便照着杨琴琴刚教的方法,咬紧牙关,迅速又稳当地把江玄手上的针拔了出来。 这其实不难,关键是要手稳动作快。 沈昭昭犹豫了一下,细针眼处就喷出了一股血。 沈昭昭眼疾手快,立刻用纱布压住。 这才止住了血液的再次外流。 江玄觉得挺神奇,这么细的针直接往身体里注射药水,他还是头一回见。 不禁问沈昭昭:“沈姑娘能否教江某这种方法,让城里的医生学学,以后也能这样救治伤员。” 沈昭昭一听,连忙解释:“这是仙术,普通人学不会的,我会准备更多药物,让那些伤员们得到更好的治疗。” 江玄觉得沈昭昭的话很有道理,毕竟这些药已经大大减少了伤亡。 自己当初也是用了仙药,却没能救回来。 看来能让自己重返人间,真的只有神仙做得到了。 江玄没再追问,沈昭昭也没再提这事。 毕竟现代医学的一些治疗方法对条件要求高,大乾朝那会儿是无法满足的。 像江玄那会在古代开刀,简直就是加速送命。 要不是他及时来到现代接受了消毒处理,怕是熬不过那晚。看到伤口不再出血,沈昭昭放开了江玄的手,又去拿了些食物来,对江玄交代说:“你就在这儿休息,别回去了,我得出门一趟,你也别乱走,天黑前我会回来的。” 这次,江玄确实听进了沈昭昭的话,点了点头。 沈昭昭便急忙驾车出门了。 第八十章 加盟 毕竟现在关于花瓶的风波还没平息,沈昭昭是真的担心沈山丰会再跑来闹事。 他一路走到山居古玩店,见到店内一切如常,不由自主地轻轻松了口气。 胡老板见沈昭昭过来,一时还有些意外:“今天店里没事,你怎么跑来了?” 沈昭昭听得出对方话里带点调侃,但也笑着回应:“我也算这的员工嘛。” 胡老板最终没再多问沈昭昭,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正愁不知何时跟你说。” 沈昭昭跟着胡老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只见桌上摆着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沈昭昭盯着那图,看到备注写着【办假证】,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望着胡老板问:“您想卖假古董吗?以前可没见您干这行啊。” 胡老板轻呼了声“哎”,对沈昭昭说:“你继续往下看看?” 沈昭昭手指滑动屏幕,看到物品的照片,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不对啊,这不是上一次我爸拿来的那个花瓶吗?” 胡老板点点头:“挺好笑吧?办假证的竟然找上门了。这人是我以前的朋友,后来转行干这个了。” 沈昭昭细看那聊天记录,发现这人就是想向胡老板取取真经。 看来还是个新手。 沈昭昭心里感到一阵不安。 也不知沈山丰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居然想到通过办假证来卖花瓶。 虽说这事是沈山丰自己的勾当,但就凭他敢打着自己的名号去做这种事,将来办假证的烂摊子恐怕还得我来收拾。 “防不胜防啊。” 沈昭昭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嘴里喃喃自语。 胡老板缓缓收回手机,叹了口气对沈昭昭说:“我只能提醒你到这一步了,接下来怎么办,那是你自己家的事。” 听胡老板这么一说,沈昭昭明白这段时间胡老板确实受够了自家那些破事时不时上门找麻烦。 于是他也向胡老板保证:“胡哥放心,这事以后不会再给您添堵了。” 胡老板也没把话说绝,只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日子真是不好过,家里没一个省心的,挺可怜的。” 听到这,沈昭昭心里有点别扭,便开玩笑道:“胡哥,你还不如陪我一起吐槽我那没皮没脸的老爸呢。” 沈昭昭这一句话,屋内的气氛又活跃起来。但在山居呆着,眼见风平浪静,沈昭昭却有点坐不住了。 听江玄讲了安城的现状、他的计划和野史那边的消息, 似乎这半个月来,两位皇子多次对安城发起攻击,战斗相当激烈。 这段时间粮食消耗巨大,江玄带回的那些粮食也只是暂时解渴。 如果找不到稳定粮食来源,按现在的存粮困境,肯定会有人因饥饿而死。 这绝对不行。 沈昭昭在山居待到下午五点,又随意看了几个古董,趁店里客人多时悄悄离开了。 对于沈昭昭的这种行为,胡老板已经习以为常。 毕竟沈昭昭帮自己搞定了郭老板这么大个客户,该露面时她也从不掉链子。 所以他偶尔溜个号,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那些个小古董哪儿值得劳驾沈昭昭这样的大人物亲自过目。 万一搞得沈昭昭的金字招牌失了效,反而不美。 沈昭昭开着车在街上晃悠,琢磨着天还早,不如跑趟隔壁买点粮食。 但转念一想,大车进不了村,自己一趟也拉不多。 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 光靠这么点零碎积累,哪能跟得上需求。 可他在城里绕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能卖粮食的地儿。 之前陈马那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 沈昭昭开着车,脑子里胡乱想着,最后找了个地儿停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 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没管外界把他黑成啥样了。 但现在看来,这些抹黑的话,他还真得亲自出手摆平了。 再这样下去,真要断粮了。 打开软件,登录账号。 登录成功提示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被铺天盖地的谩骂信息淹没了。 信息提示框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沈昭昭急忙滑到私信页面,一片红彤彤的,看得他眼花。 不得不说,这些人把他骂得还真是火了。 就连那些没流量的那些视频都被挖出来鞭尸。 连他被张贵芳当街刁难的旧事也被网友翻了出来。 风向变了。 以前大家还心疼她被亲妈如此为难,现在都说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她一点错没有,亲妈咋会闹成那样? 面对这戏剧性的反转,沈昭昭有点哭笑不得。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坐在车里,沈昭昭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心情。 然后随意翻看了几十条私信, 又快速浏览了一遍评论区。 心里大致有了谱。 大家对她不满,主要有三点: 一是怀疑她利用大家的同情,非法集粮,实则是要倒卖。 二是猜他要集中粮食搞垄断,抬高粮食价格。 还有就是对他对待母亲的态度有意见。 搜集完信息,沈昭昭准备回应这三个问题。 不过,光靠文字回复显然缺乏力度。 他又把这些质疑综合起来看。 第三点是基于前两点而生的。 无非是自己名声臭了后,有人想趁热炒话题找的由头。 第三点可以先放一边,眼下最容易解决的是第一个问题。 家里现存的粮食还有几十吨。 要是用来援助灾区,其实也能派上用场。 但问题在于,如果这批粮食救不了我的名声,到时候我还是会硬起心肠让江玄拉走。 安城还是会一步步陷入绝境。 我这一赌,反倒会害了一城人。 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要是就这么混日子,也是万万不行的。 沈昭昭心里琢磨着,猛然间抬头,瞧见了一家馒头铺。 心头不由自主地蹦出了另一个想法。 自己真是笨到家了,之前不就想过这招吗? 开个面点店,不就有了大量买粮的理由? 到那时,店生意好坏根本不打紧,所有粮食给江玄不就成了。 心里正盘算着,沈昭昭注意到馒头铺下面挂着加盟电话。 二话没说,她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您好,我是长福馒头加盟中心客服,您有什么咨询的问题吗?” 沈昭昭直截了当地回应:“我想加盟一家这样的店,需要哪些流程?大概要多久能搞定?” 对方回答:“走完流程、签合同、办证,大概需要四个月。” 一听这漫长的周期,沈昭昭不由得焦急起来。 “最快多久能成?” 对方显然被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措手不及,但仍耐心回答了沈昭昭。 “您好,最快速度是三个月,流程是省不了的。” 第八十一章 难以理解 沈昭昭一咬牙,对那边说:“我急需资金周转,流程能不能花钱加速?” 对方犹豫了一下,不再公式化地礼貌回应,而是说:“请您稍等,我换个负责人给您解答,请理解一下。” 沈昭昭应了一声:“请快些给我答复。” 挂了电话,沈昭昭心里反复回味着刚才的对话。 忍不住又咬了咬牙。 无论如何,五天内,她必须找出解决办法。 城里的人等不了这么久。 等到店面装修各种手续,起码还得三个半月才能开业。 太慢了,实在太慢了!等待回复时,沈昭昭意识到自己在这边已无处可寻,便搜索了附近的城市,找了个两小时车程的市场,设为目的地,驱车前往。 车子行至中途,手机响起,沈昭昭对语音助手说:“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喂,你是想谈加盟的事吧?” 这人态度与客服截然不同,看来是个关键角色。 “对,你们最快流程需要多久?” 对方答道:“最少俩月,但得多付十万。” 女声显得有些不耐烦,又追问:“办不办?我这挺忙的。” 沈昭昭也干净利落地说:“办,我正在开车,你加我绿泡泡账号,搜我手机号加好友,一个小时后再联系我。” 沈昭昭语气坚定,没有多余情绪,对方听出她的诚意,也不再显得不耐烦,回道:“好的,那待会儿再说。” 沈昭昭开车时通常不喜欢讲话。 她此时正在高速路上飞奔,稍一分神就可能非常危险。 过了下午四点,沈昭昭才到达了邻近城市的农贸集市。 她先是从手机上通过了一个加盟店负责人的交友请求。 对方也很爽快,给沈昭昭的备注直接是:【易雯桦】。 紧接着,对方就发来了要求。 眼瞅着市场就近在咫尺,沈昭昭又发了信息:【好嘞,晚点我把相关证件发给您。】 之后,两人的对话就这么暂停了。 沈昭昭迈进了农贸市场的大门。 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地方,她一走进去,心头莫名地就紧张了起来。 心想可能是之前在别的市场碰壁留下的心理阴影吧。 沈昭昭轻吸一口气,缓缓走去。 这一路走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周围人的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扫。 一直走到粮食交易大厅,沈昭昭望见眼前一筐筐黄白相间、粒粒干净圆润的大豆,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阵激动。 这豆子真是难得的好货色。 她弯腰抓起一把,豆粒干爽,闻起来也新鲜,转向正坐在摊位里玩手机的老板询问:“老板,您这豆子怎么卖?我想买八百斤。” 沈昭昭估算了一下大金杯的承重能力,减掉了一些重量。 老板琢磨着这数量,不是不能做,便起身走向沈昭昭,说:“今天批发价三块九一斤。” 沈昭昭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感慨还是大米、面粉和土豆实惠,盯着手中的豆子又问:“这豆子出芽率怎么样?” 老板一听乐了:“你还想拿这么好的豆去种啊?要种豆你得另寻门路。” 听了这话,沈昭昭瞬间打消了让安城居民种大豆的念头,一来这豆子适不适合种还两说,二来安城的旱灾还不知何时是个头。 这时沈昭昭注意到老板旁边摆放的大米,又接着问:“大米产量不少,价格有没有降下来?” 问着这些,沈昭昭的心情也慢慢舒缓了。 看来这边的人并不知道自己那些事。 能临时买点应急也不错。 可沈昭昭没注意到,眼前的老板正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翻找着什么。 沈昭昭正对比着大米和面粉,考虑着该买多少的时候,耳边悠悠传来了一个声音:“沈昭昭?” 一个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沈昭昭一时没反应过来,猛然抬头,却发现对方的脸色骤变。 “还真是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混不下去了,跑我们这儿来捣乱了!” 沈昭昭听着这无端的指责,连忙辩解:“大哥,您这话什么意思?就算我买粮再卖出去,赚的也不过是个差价,这在市场上不是常有的事儿吗?” 沈昭昭说着,见对方没回应,又指了指米和面粉:“大哥,给我来两百斤大豆,再要三百斤的大米,三百斤面粉。” 但这大哥似乎有些激动,开始对着附近大声喊起来:“那个倒卖粮食的来了!大家小心点!” 他边喊还边指着沈昭昭。 沈昭昭被这一喊,本能地转过身去,只想赶快逃离这里,换个市场试试运气。 然而老板却不依不饶,直接举起手机对准沈昭昭一顿拍,同时扯着沈昭昭的胳膊,还不让她逃脱。 口中念叨着:“各位亲们,瞧瞧,这位就是那个卖粮食的沈昭昭,大家千万别把自己的粮食卖给她,一个欺负弱势群体,不顾家人的人,做粮食买卖能干出啥好事来,我可不信!” 沈昭昭听到这话,心里清楚,这时候再保持沉默只会让事情更糟。 她静静地望着对方,反问道:“耳听为实,眼见也未必真,难道您自己不会思考吗?” 这一番话出口,原本围观的人群感觉被捎带指责了一番,原本散开的群众又聚拢过来, 对着沈昭昭指指点点。 “还以为是个挺好的小姑娘,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肯定不是善茬儿!” “我看她连钱都不舍得给家里用,那些钱来路恐怕也不正吧?” 这时,人群中有人上前拍了拍拉着沈昭昭的老板,劝说道:“老张,你别碰,谁知道干不干净呢。” 老板闻言,如同躲避瘟疫般放开了沈昭昭。 见到对方放手,沈昭昭仅以淡然一笑回应:“好吧,既然怕我,还拦着我做什么?希望你们不要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说罢,沈昭昭转身离去。 听到刚才那些关于沈昭昭身体状况的猜测,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她的离开。 沈昭昭就这样顺利地穿越人群,脱身而出。 坐下来后,沈昭昭仍旧怒火中烧。这些人难道共用一个脑子吗? 说什么就信什么,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 真是难以理解…… 第八十二章 挽回声誉 正当沈昭昭愤懑之时,手机的屏幕亮起,显示的是杨琴琴来电。 沈昭昭只好先平复情绪,接通了电话。 “小沈,你又被网上的言论攻击了。” 沈昭昭打开杨琴琴发来的链接,里面是相关的视频。 看完之后,她感到一股怒意直冲脑门,随即又是一阵寒意袭来。 她轻轻合上眼,深呼吸几下,才勉强压下了心头的冲动。 毕竟,在头脑发热时做出的决定往往充满风险。 沈昭昭做了个深呼吸,给杨琴琴发了条信息:【我大约六七点钟到家,晚上帮他换药的事,还得辛苦你了。】 对于为何一直没向杨琴琴透露江玄的名字,沈昭昭心里自有打算。 万一哪天杨琴琴看到某些古风小说,里面胡乱改编江玄的历史,甚至提到了真实历史中的江玄, 那局面就复杂了。 见杨琴琴回复了个ok的手势,沈昭昭不再浪费时间,设定了家的位置,发动车子,往回驶去。 一回到家,沈昭昭连招呼也没来得及和江玄打,便迅速跑进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找各种证件。 江玄听到声响,随后是沈昭昭房间那边传来的翻找声, 急忙从床上起身,慢慢向门口移动。 而沈昭昭正忙着整理东西并拍照,并未察觉江玄正靠近。 江玄见是沈昭昭在屋里,心安不少,但见她神色严峻,不由得担忧起来:“沈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昭昭闻声望向江玄,最终没有解释原委,而是想到市场里发生的事,转而问他:“江玄,有个赌局,玩不玩?” 江玄心头一惊,沈姑娘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怎么这次会找自己商量呢? 可转念一想,也许是她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希望能帮她分担些忧愁,便开口道:“沈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告诉我,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沈昭昭拍完照片,随即传给了易雯桦。 转过身,她凝重地看向江玄,眼神中带着几分严肃:“这事非同小可,关系着安城百姓的安危,甚至影响到大乾家族的命脉……” 如此沉重的话题扑面而来,江玄见沈昭昭眉头紧锁,心里也堵得慌。 看样子,自己真是给沈姑娘添了不少麻烦。 沉吟片刻,他毅然下定决心,吃力地跪在沈昭昭面前:“安城已蒙受沈姑娘诸多恩泽,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都是我们的福气,我和安城百姓唯有感激不尽。” 江玄这一席话,让沈昭昭望向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泪光。 那是无以言表的信任。 沈昭昭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应着这份信任。 但想到此事关系到安城,沈昭昭觉得还是得跟江玄说清楚。 她扶起江玄,说道:“江玄,你随我来。”两人步入仓库。 灯光亮起,满仓的粮食映入江玄的眼帘,他疑惑地看着沈昭昭。 “江玄,这些是我仅剩的粮食。如今我名声出了点问题,无法购得更多粮食,但安城的粮食问题……” 说到这儿,沈昭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江玄启齿。 毕竟,如果说要用全城人口粮去冒险,听起来太过离谱。 江玄听懂了沈昭昭的言外之意,试着问:“沈姑娘的意思是,先用这些来挽回声誉?” 沈昭昭轻轻点头承认:“我别无选择了。” 若那些人发现捐赠品中没有粮食,肯定会抓住不放。 她实在不愿让张叔、杨琴琴他们为自己涉险。 “沈姑娘,无须多虑,安城的命运就该由我们共同承担。沈姑娘按你的计划行事,我也会带领安城百姓努力耕种自救。” 江玄这番话,也在为沈昭昭铺垫退路。 沈昭昭毅然决然地点点头:“放心,倘若不成,下一批补给最多一个半月就能到!” 她心中盘算着,随即再次拨通了易雯桦的电话。 对方似乎以为沈昭昭要反悔,小心翼翼地问:“沈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沈昭昭焦急地说:“易姐,那个证件能不能再快些?我愿意加钱。” 对方听她一再催促,不似寻常开店谋利之态,心中生疑:“沈小姐,请确认,您开店是为了经营餐饮吧?” 万一沈昭昭将来做什么违法的事,岂不是引火烧身? 损害了品牌名誉,自己怕是难逃干系。 毕竟,加快审批就是在打擦边球。 “沈小姐,最快也得两个月,再快真的办不到,您……” 沈昭昭听着推辞,心知肚明,若再紧逼,对方恐怕会直接放弃,于是便不再强求,只说道:“两个月也成,主要是我家里的长辈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想着自家开个小店,或许能让她分分心,而且她也挺喜欢这类事情的。” 易雯桦听了沈昭昭这话,心里头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但她并未因沈昭昭的特殊情况心生怜悯,仍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如果要更快,能提前一周,那您得多付五万块。” assistant:能提前一周自然是好的。 每早一天,或许就能多救几条人命。 沈昭昭二话不说,直接给对方转账了事。 瞧着沈昭昭如此爽快,易雯桦心花怒放,心想自己真是撞上财神爷了! 刚安排妥当不久,杨琴琴如约上门来到家中。 替江玄换完药,杨琴琴又叮咛道:“你的伤口不轻,尽量别乱动,七天后拆线,这几天别让伤口沾水。” 沈昭昭在一旁认真观察着杨琴琴包扎的手法,不禁赞叹:“琴琴,你真是无所不能。” 听沈昭昭夸赞,平时总爱和沈昭昭嬉笑的杨琴琴却意外叹了口气:“哎,这些都是该会的,没啥稀奇。” 沈昭昭见状,机敏地问道:“谁让你受委屈了?我去给你出气!” 杨琴琴连忙摆手:“没事,只是我自己有些迷茫。” 她默默整理好医药箱,搁在一旁。 心头的话,不知如何启齿。 总感觉像是在用自己的服务换取对方的东西。尽管沈昭昭又追问道,杨琴琴终究没再多言。 沈昭昭意识到不能太过追问,只好作罢,默默将话题带过,送走了杨琴琴。 叮嘱江玄早点休息后,沈昭昭也回房,关上门开始策划方案。 电脑前,沈昭昭手指飞舞。 这次视频是她的翻身之作,必须一炮而红。 首要的是画面要吸引人,夺人眼球。 第八十三章 无声支持 其次,捐赠内容要能让观众瞬间明白。 再者,要选一个合适的捐赠地点,为下一支视频提供素材。 沈昭昭在手机上滑来滑去,直到深夜,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突然映入眼帘。 那双清澈的眼眸,满载期盼,大口喝牛奶的模样,实在扣人心弦。 沈昭昭随之把搜索范围缩小至本地孤儿院。 比较了几家环境后,沈昭昭最终选定了一处环境幽静,女孩较多的院所。 事已至此,仔细挑选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是在救人。 沈昭昭直接点击了孤儿院头像,打开了私信窗口,输入了一条信息:【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那里接收捐赠吗?我想给孩子们捐点东西。】 他琢磨着这么晚了,孤儿院那边大概没人时刻关注消息,又怕这孤儿院已经有了固定的赞助者,就又挑了几家,先收藏了起来,然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眼间就沉入了梦乡。 早晨,沈昭昭被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还以为是家里又遭了什么乱子。 他猛地冲出去,却发现声响是从厨房传来的。沈昭昭连忙奔了过去,却正好看到江玄在厨房里,正费劲巴拉地摆弄煤气灶。 江玄还记得沈小姐之前给他演示过,但这会儿却发现,就连按下开关点个火都这么难搞。 一不留神,他竟推歪了炉灶,铁锅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沈昭昭见状连忙走到江玄身旁:“江玄,你别管这个,我来处理就好。” 江玄望着沈昭昭弯腰捡起地上的锅,心里的郁闷又多了几分。 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几天的恢复过程中,江玄深刻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现在哪怕轻微一举手,伤口就会疼,那种疼痛直击心窝,让他怎么忍耐也无法集中力气。 这样下去的话,还怎么重返战场? 沈昭昭转过身,看到江玄那满是挫败的眼神,便在一旁柔声安慰:“江玄,这次你的伤太重,需要时间恢复。” 江玄疲倦地望着沈昭昭,眉头紧锁:“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沈小姐。”江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沈昭昭心里明白他想说什么。 但这绝对不行。 之前沈昭昭就说过,最少要让江玄在这里休养五天。 现在自己恐怕得食言了。 毕竟伤的是心脏附近,这可不是小事。 “江玄,你再安心待一天,时间一到无论如何,我都让你离开。” 虽然江玄并不担忧自己的事,但沈小姐如此费尽心思让自己放宽心,他也该珍视这份心意,认真地点了点头:“沈小姐请放心,江某一切听从小姐安排。” 沈昭昭点了点头,熟练地往锅里加了水和米,然后盖上了电饭煲,对江玄说:“你尽管休息,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江玄觉得自己在这儿确实帮不上忙,最后只好站在门口:“江某无能,不如在这做个守卫如何?” 沈昭昭知道,让江玄躺着干等不是他的风格,也就没有反对,只说:“那你进屋找件衣服穿上,别着凉。” 沈昭昭娴熟地切菜、打鸡蛋,把它们混合倒进锅里,灵活地翻动锅子,让蛋液在黑锅里变成了一张点缀着红绿蔬菜的金黄色圆饼。 眼见蛋饼出锅,又被沈昭昭几刀切成六份放在砧板上。 沈昭昭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黑色的腌菜。 江玄不由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沈昭昭切了几根咸菜丝,拿起了一条递给江玄:“你尝一口。” 江玄将咸菜丝放入口中,一股咸香瞬间弥漫在口腔里。 他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感受到酱香回味中带着一丝甘甜,眼前一亮:“这是什么东西?味道这么有层次感。” 在江玄那个时代,腌制食品确实存在,但大多为贫苦家庭保存食物所用。 平时和战时,人们主要依赖干燥、便于携带的粮食,偶尔捕猎补充肉食。 那时候的食物种类确实不多。 沈昭昭向江玄解释说:“这是咸菜,能让食物保存更长时间。” 讲到这里,沈昭昭忽然愣住了。 她想到,其实可以多给江玄准备一些这样的食物。在古代,盐作为调味品相当珍贵,而盐分对人体循环至关重要。 她之前一心想着让大家吃饱,忽略了口感的问题。 沈昭昭再次打开冰箱,取出一个馒头,撕下一块,夹上些酱菜丝,再次递给江玄:“再试试这个。” 江玄将这块馒头送入口中,越嚼越觉得香甜。 如果这样的美食能在战场上供应给士兵,肯定比啃冰冷的干粮更能提振士气。 江玄不禁问沈昭昭:“沈姑娘,这口感有点像面食,也是面粉做的?” 沈昭昭点头赞同,心中琢磨着要不要再给江玄他们一份食谱。 摆好餐桌上的饭菜,江玄细嚼慢咽地享用起来。 而沈昭昭却是吃几口饭,就要瞅一眼手机。 见沈昭昭显得有些紧张,江玄关切地问道:“沈姑娘,是不是有急事?” 沈昭昭正要说明情况,手机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正是昨天晚上联系的孤儿院回复的。她连忙拿起手机,阅读着对方的信息。 【感谢您的慷慨捐助,想请问是否需要孩子们配合进行视频拍摄?】 这种熟练的应对方式,熟练得让人心疼。 对此,沈昭昭心里五味杂陈。 她约定明日下午去孤儿院捐物,又匆忙吃了几口饭,叮嘱江玄好好休息,随后自己则走出门外,来到院子中的仓库前。 她按照之前找到的视频模板拍摄视频。 接着,沈昭昭联系货车租赁公司,租了一辆半挂车,定好了交货的时间、地点,这才放心地坐在粮食堆上开始编辑视频。 见沈昭昭没怎么吃饭就离开了,江玄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见她长时间待在仓库里不出来,江玄便缓缓移到了门口。 此时,沈昭昭此时蹲在地上,专注地盯着手机,似乎在费力地调整某个镜头。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努力修剪着不到两秒的画面,眼睛几乎看花了。 江玄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在沈昭昭身旁坐下,给予无声的支持。 第八十四章 作秀 沈昭昭一心一意地忙活着,一不留神,竟没察觉身边多出了个人影。 转眼两三个钟头飞逝,沈昭昭这才松了口气,回身自然而然地拍了拍江玄的肩:“你瞧瞧。” 沈昭昭按下了播放键,视频画面缓缓流淌而出。 “看来暗地里给孩子送点吃食,终究还是不成。” “总有些黑心肠的人,看啥都染成黑色。” 两句感慨过后,沈昭昭穿插进自己遭受抹黑、谩骂的视频片段、评论,还有私信内容。 “这边,六十吨的粮食,是我使尽浑身解数搜集来的。可人心啊,常让人寒心。” 至此,沈昭昭展示完了自己所有的储备粮食。 最终,屏幕一黑,伴随着敲击键盘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跳出文字。 【对于近来的谣言,我亲眼目睹,也深受其苦,本意助人为乐,却不料被别有用心者曲解,承受着路人的无端恶意。我本心灰意冷,但看到孩子们的笑脸,我又重拾了坚强,行善举,无愧于心,我心向阳,无惧风雨烈日。】 视频落幕,江玄心头震撼久久难平。 这段时间,沈昭昭竟独自扛下了这一切? 江玄一时语塞,若非自己的出现,沈昭昭本不必经历这些。 他清了清喉咙:“沈姑娘,安城的事,就这样吧。” 此话一出,沈昭昭正欲点击发布的手猛地一顿,脸上那份成就感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她望向江玄,复又问道:“你说什么?” 江玄轻叹一声:“安城的安危,是江某一人之责。” 这话却让沈昭昭心里老大不乐意:“江玄,若非你曾求助于神,或许你可以独当一面,但如今我已出现……” 江玄话到嘴边又咽下,沈昭昭心知肚明他未尽之意。 沈昭昭神情依然严峻,她按下发布键,然后对江玄说:“我去探路,等我回来。” 目送沈昭昭离去的背影,江玄油然而生敬意。 沈姑娘若是在大乾国,定能成为一位杰出的将领。 沈昭昭外表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驱车前往山居,不过是想找一个地方安抚内心的波澜。 她甚至紧张到直接关掉了消息提醒。 胡老板见沈昭昭接连两天往山居跑,觉得好奇,便从楼上下来问她:“你怎么来了?” 听闻询问,沈昭昭也觉得自己这样对老板确实有些过分:“我就闲着,过来转转……” 沈昭昭边说边环视四周,想找点话题聊聊。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柜台上一个盒子上,不由自主地迈步上前,边试图打开盒子边问:“胡哥,你这儿又有新玩意了?” 胡老板点点头,示意道:“你给瞧瞧?” 沈昭昭揭开盒盖,一见里面那块玄白玉,不禁压低声音望向胡老板:“胡哥,那位张老板又找上门来了?” 那位大乾朝的死对头,专挖大乾时期古墓的瘟神! 胡老板一脸意味深长,说实话,今天他其实不太希望沈昭昭出现。 “他人在楼上,特地在这儿等你的。” 张老板一来,胡老板破例没叫自己,显然打算冷处理。 毕竟这店里,除自己之外,没人能看懂这类东西了。 沈昭昭冲胡老板勉强一笑:“不然我现在溜?” 胡老板轻轻叹了口气,还没开口,楼上就传来一句:“小沈姑娘,你一下车我就瞧见了,咋还不上来呢?” 好吧,逃不掉了。 挂着笑容上楼,沈昭昭面对张老板,问道:“您的证件都办妥了吗?” 张老板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对沈昭昭说:“东西你见识了,应该没啥问题吧?” 沈昭昭这会儿哪敢乱说,万一又要她开具证明呢? 见沈昭昭沉默,张老板干脆直入主题:“证明我有办法,但是得看你是否真的能看懂了。” 沈昭昭点点头:“货是真的。” 张老板显得很满意,挥手道:“你可以走了,其他的我和你们胡老板谈。” 被人如此呼来唤去,沈昭昭满脑子疑惑。这家伙到底来干啥的? 既然没她什么事了,沈昭昭也没必要待在这。 刚出门,就和胡老板的徒弟撞个正着。 沈昭昭平时和店里的同事交往不多。 毕竟才上班不久,家里就出事了,她在这儿正经待的时间并不多。 但这些徒弟对沈昭昭并不友好。 毕竟有人领着正式工资,却不常在这里认真工作。 谁看了都心生不满。 “你也给打发了?” 胡老板的大徒弟对沈昭昭说。 沈昭昭对他们不熟,甚至叫不出名字。 沈昭昭没心思和他们纠缠,只是礼貌回应:“没有,老板听完我的结果,我的任务就完成了。”面子得保住。 胡老板的大徒弟冷笑一声,对沈昭昭冷冷道:“别以为师傅器重你,其实就图你好使唤。他从张老板那得的鉴定费,可一分没你份儿。” 几人冷笑连连,转身离去。 沈昭昭心中顿感不悦。 可找人家要钱的念头最终还是被按捺下去。 毕竟在对方眼里,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只拿固定工资,没有提成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就算从郭老板那儿做买卖赚了六千万又能怎样?还不是没拿到那份工资吗? 沈昭昭轻叹一声,踱步到二楼的茶桌旁坐下,掏出手机,收敛心神,启动了视频应用。 消息如潮水般再次涌来。 不少人仍旧持保留意见。 【不过是作秀罢了,真让人无语,居然还有人相信?】 【我倒要看谁信!谁信我就笑话谁。】 …… 然而,也有不少评论的风向开始转变。 【做事看效果不究动机,如果孩子们最终得到了帮助,就是做了好事!】 …… 看到视频有一半以上的评价趋于中肯甚至正面,沈昭昭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沈涵涵心中怒火中烧。 她猛地拍了一下沈睿:“你学的那套新闻传播是干什么吃的?沈昭昭就发布了一个视频就把你前几天折腾出来的东西全给比下去了!” 沈睿听了沈涵涵的指责,一脸的不忿,伸手了接过手机。 翻看着下面的评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望着沈涵涵,嘴唇微颤地说:“姐,不对啊,这视频发布还不到三小时呢。” 沈睿越是震惊,越是一言不发、毫无对策,沈涵涵的怒气就越发难以遏制,不禁质问道:“你整天在家有什么用?一出事就只会瞪眼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