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冷面顾少娇娇宠》 第1章穿书了! 1976年7月12日。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 正是下工的时候,各个厂子的工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岗位,返回家中。 时衿也是其中一员,上了一天班,此刻浑身酸痛,走着还不忘捶捶肩。 “嘘~” 时衿应声望去,一个穿着绿色体恤,黑色长裤的青年正站在门口望着她。 见她瞧过来,脸上带了一丝得意。 时衿只是愣愣的看着墙上,已经有些掉色的红色主席语录: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这情节,她好像在书里看到过。 青年一手插兜,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还不忘甩了甩额前的刘海。 “听说,你要去京城了?” 时衿冷着脸,在心里猜测这人身份,语气有些复杂。 “同志,你有什么事?” 青年故作洒脱的甩甩头。 “我听人说,你要和一个当兵的走了,去京城?”他舔着唇,油腻的姿态让人作呕。 时衿蹙眉,耐心也几乎耗尽。 “你不就是喜欢当兵的吗?我之前也当过民兵。你就别欲擒故纵了,我这就叫我老爹去你家提亲,还有你那工作……” 时衿面无表情张嘴。 “你又丑又穷,裤子上的补丁都摞上八层了,还好意思来追求女孩?” 青年明显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冷笑开口。 “你看不上我,是攀上高枝了?打算去京城钓男人是吧?” 时衿:“没错,我就是想去京城找男人。我那亲戚家的儿子,又有钱又长得好!我就喜欢攀这种高枝。” “而你这样要钱没钱,要相貌没相貌,以为凭着脸皮厚就可以追女生的,真就是个笑话。” “我攀高枝咋了,我乐意,我这人就喜欢攀高枝,尤其是踩着一个,够一个!我还特别贪心,一个还不够,我得攀七八个!” “就你这样的,我连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青年还没来得及说话,时衿就将他从上到下喷了一遍。 时衿喷完转身就走。 青年不甘心,打算追上去。 却见时衿走得飞快,不过一晃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两人前脚刚走,站在巷口,仅与两人相隔不到五米的男人缓缓抬起头。 顾老同志果然是看错了人,这一家只有时先生是好的,别的都心思不纯,居然想靠着顾家往上爬。 不愧是资本家出身。 男人锐利的眸子里闪过嘲讽,一张俊脸冷漠逼人,即使是随意靠在巷口墙壁,也仍旧掩盖不了周身硬朗孤傲的气质。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腿长,穿着挺括利落的作战服,军靴没过脚踝,衬得腿格外修长。 整个人身形挺拔欣长,气质冷漠内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肃杀之意。 引得下班的女工人们纷纷看过了,还有几个大胆的,准备上前搭话。 他就是时衿口中,亲戚的儿子,顾承安。 原本远在京城,但前几天在附近执行任务,返回时收到父亲的消息,让他把时家那位姑娘带回去。 因为着急回京城,他原打算速战速决,赶紧带着时衿回去,便打算来厂子门口接,顺便给她把手续办完。 没想到,时衿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能让他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 顾承安揉了揉额角,心情有些烦躁。 时父曾经救过父亲,时父过世,时家成分不好。担心护不住家里那极其出挑的女儿,动了把她送走的心思 但顾家的一片好意,却被时家利用个彻底。 居然让她起了攀附自己的想法,可笑! 时家小院。 军绿的吉普安静停靠路旁,司机坐在驾驶座,已经做好时刻出发的准备。 时衿刚到门口,就接过了一个皮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时母塞进了车里。 “快去吧!别误了顾团长的时间。” 时衿眨眨眼,看着这位眼角满是风霜的妇人,小心翼翼的凑到前边,掏出了两个鸡蛋,就硬朝着司机怀里丟。 “同志,我家时衿就麻烦了,这路上辛苦你多照顾几分。” “大姐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小时同志安全送到的。”司机一边说着,又将鸡蛋递出车窗。 时母道了声谢,却不愿接那鸡蛋,反而是走到时衿边上。 又抬手不舍地摸摸女儿脸蛋。 “衿衿,你要乖乖的,我之前交待你的,你好好记住。听到没?” 时衿上了一天工,现在还是恍恍惚惚。 她看到女人眼里闪烁的泪光,感受到她难以叙说的心声。 还有一个身形消瘦,躲在门边双眼含泪望过来的青年。 灵魂在这一刻,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时衿捂着嘴。 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心底的悸动一股股的往上翻涌,泪花在眼里打转。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乖乖的走吧。” 时母苦笑一声,终是忍不住,背过身去抹了泪花。 吉普车渐渐钢铁厂驶去。 时衿只顾着低头抹泪,很快车子再次停下。 穿着一身笔直板正的军绿色军装,高挑挺拔的身姿的男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时衿,既然想到京城上学,那就好好上。”男人的眼神很冷,说出的话也满是警告:“其他小心思,我希望你别放出来。” 时衿怔愣住了,还沉浸在别离的难过里,只木着点了点头。 很快反应过来,好熟悉的话。 脑子轰的一声,像是一道惊雷落下,时衿终于从一团浓雾中,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难怪她觉得情节熟悉,原来她穿书了! 时家、军区大院、去京城…… 这不就是昨天她空闲时候,看的那本《高嫁硬汉夜夜宠》吗? 一切全都对上了! 而她就是书里那个,愚蠢的恶毒女配。 女主是烈士后代,被大院里秦家收养,和她同时被接进军区大院。 在大院里,秦家的养女秦霜降,勤劳、上进、宽容,为人处世周到,是人人称赞的对象。 最后还考入京都大学,毕业分配到政、府,还嫁给一位年轻县、长,儿女双全,公婆疼爱,简直是人生赢家。 时衿和她,就截然相反了。 首先是出身不同,时家是资本家,在这个人人喊打的年代,却十分幸运的躲过一劫。 只因时父年轻时,救过重伤的顾老爷子。 好不容易安分度过难关,没想到时父去世了。 时家的局面又变得糟糕起来。 时衿原本考上钢铁厂的医务室,在里面当收费员。 因为父亲的离世,这个工作被别人盯上不说。就连家里住的房子,甚至时衿本人也被盯上了。 无奈之下,时母只得再次联系顾家,虽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 但顾家也算宽厚,把时衿接去京城,又帮忙找厂里,把她的工作转岗留给了她的弟弟。 但偏偏原作里的时衿,像是被强行降智一般。 住进顾家,来到军区大院后,她不仅没有按照原先说好的努力学习,反而奸懒馋滑,还不忘日日勾搭顾承安,欺负秦霜降。 甚至没得到顾承安的回应,她又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把大院里所有青年勾搭个遍。 最后顾家实在受不了,给她找个了中专,让她住校好好学习。 没想到,这也让她彻底跌入命运谷底,她在学校和一个胡乱吹牛的小混混搞上了。 事情败露后,她和小混混结婚,过上了一天挨三顿的苦日子。 最后死在二十二岁那年。 第2章女主秦霜降 顾承安见她只点头不说话,也没在搭理她。 他去时衿学校了解过情况,成绩一般,但人品有瑕疵。 想到老师和他说的,仗着自己漂亮,喜欢四处谈恋爱,勾搭男同学,他就觉得想笑。 这位还真是不忘初心,小小年纪走到哪都喜欢干这样的事。 想靠嫁人改变人生他能理解,但他不明白时家怎么会找到,让她去京城读书这么荒谬的借口。 更遑论敢把注意打在自己头上,真当他是蠢货吗? 时衿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好不容易随着汽车平稳行驶,心情平复了些许。 可汽车再次停下,这一次是火车站。 由于京城距离安城太远,所以注定,其中很长一段路都只能在火车上度过。 时衿看到,路边站着一个提着行李,沉静内敛,身形瘦弱的女孩。 她应该就是秦家养女,秦霜降。 也是书中的女主了。 顾承安下车和秦霜降,打了招呼。没看时衿一眼,直接帮着秦霜降提起行李,进入车站。 时衿紧抿着唇角,也从未想过请他帮忙,毕竟原著里,顾承安早早看破她的伪装,根本不稀罕搭理她。 时衿略显吃力的提着行李,和司机道过别后跟了上去。 七月的天,十分闷热,时衿穿着略显土气的灰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裤,扎着一条柔顺乌亮的长辫子,额前散落着几许碎发。 汗水流过脸颊,却更显皮肤白嫩。 一张脸阳光透彻,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 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粉色,嘴唇不妆而赤,娇嫩欲滴。仿若洒了水珠的蜜桃,甜沁沁的。 时衿看着前面两人,努力加速跟上,让自己别掉队。 秦霜降跟着顾承安身后,同样梳着两条麻花辫儿。长得也清新淡雅,就是身形过于干瘦,皮肤黑了点儿。 “顾大哥,你累了吧,要不然我提吧,我在家里做惯了活,这点小事没关系的。” 秦霜降语气羞答答地,脸上有些红。 秦家写信,说托了邻居顺路带她,可没想到这邻居这么英俊。 何况秦家是住军区大院的,那这邻居身份肯定也是差不多的。 等会还要一起坐火车,在车上两个人坐在一起,脑袋还可以靠在他的肩上。 光是想一想,就叫她满脸通红,浑身冒起粉泡泡。 秦霜降想的出神,正沉浸在甜蜜里。 时衿长舒一口气,放好行李,接着就坐到了她的对面。 “同志,你好。”时衿扬起嘴角,大大方方地同她打招呼。 秦霜降一愣,心里莫名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有些不喜。 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不说话。 “这位是来我家借住的时衿。”顾承安声音低沉而平淡,也不看时衿,只平稳的向秦霜降解释,将时衿无视个彻底。 秦霜降侧着头,上下打量了一番。 转而问顾承安:“她也是烈士家属吗?” 讨论时衿的身世,却不问时衿,反而去问顾承安,排挤之意十分明显。 顾承安淡漠的瞥了一眼时衿,吐出两个字。 “贫农。” “啊,是这样呀。那她的父母不在了吗?为什么要去京城住在你家呀。” 秦霜降语气娇俏,像是真的在好奇。 顾承安面无表情:“不方便告知。” 秦霜降没在乎顾承安的冷淡,心里乐开了花,看顾哥哥这个反应,应该是真的讨厌这个时衿了。 也是,一个进城打秋风的,肯定任谁也喜欢不起来。 自觉高人一等,这次她看向时衿的眼神,就带上一抹隐秘的嘲讽。 旁边时衿靠着车窗,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听到这些话也没反应,像是睡着了。 倒是秦霜降,一路上说了许多话。 例如现在,她就一脸悲伤的低着头。 “原来大院里,只有我没了爸爸妈妈呀。” 这话一出,时衿能感觉到顾承安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就连气氛变得格外安静、压抑。 如果不是时衿也是局内人,她也会忍不住心疼秦霜降。 她的父母都是伟大的烈士,自然会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也是一个人品正直又善良的同志。 可事实上,就冲她说的这些话,时衿就察觉到了不对,一个会孤立和看不起贫农的人。 还喜欢卖惨、装可怜。 明明自己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顾承安也没说她一句不好,她就已经瞧不上了。 看不上就算了,还要拉踩她,衬托她的可怜无助。 这样的人也算得上品性高洁吗? 后半段时衿没在认真听,今天是她第一次上班,医务室里虽然没什么大病,但头疼脑热的来了不少。 她站着收了一天的钱,还被医务室里的人排挤,也是真累了。 等她再次睁眼,已经过去了三小时。 时衿揉揉眼睛,对面的秦霜降睡着了,这顾承安却直直的看着她。 “我在提醒你一遍,到了顾家,别惹事,顾家可不想成为大院的笑话。” 时衿蹙眉,就当没听见,从背包里翻出饼干嚼着。 心里计较着,到了京城还是自己出去住吧,少和顾家还有女主打交道。 只吃饼干有些干巴,时衿拿出水缸准备去接点水。 没想到邻座,安静了一路的大娘却眼睛一亮,突的一拍大腿,“哎呦,看这丫头喝水,我才想起来,我把水缸子落家里了!” 时衿回头看了一眼,大娘身形有些壮硕,此刻眼巴巴的看着她的水杯,竟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时衿不搭话,这年头买什么东西都得票和钱,在家时有茶杯,可这水缸子还是她要出门了,时母才舍得买的。 就这还费了一点劲,找人换了工业券才能买到。 所以别说借给别人了,她自己用都得小心些,坏了她可没钱买第二个。 时衿不搭话,明摆着不愿意把水缸子借给大娘用。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大娘还没事人似地,等时衿打水回来,继续试探。 “丫头,大娘的杯子落在家里了,现在口干得很,能不能把你这水缸借给俺用用。” 这大娘是特意挑选的时衿,一个年轻姑娘,长相娇软,肯定是要面子的。 多磨一句,白得一个水缸不是赚大发了。 第3章人贩子 时衿不为所动。 “大娘,我身体不好,随时得吃药,这杯子我得留着自己用。” 见状,这大娘的语气有些不好,看向时衿的眼神都带上了指责:“哎哟,你这丫头,大娘就喝个水,马上接了马上喝,又不耽误你多少时间。年纪轻轻的别这么小气。” “快把杯子借给大娘用用,我几分钟就还给你。” 大娘在时衿耳边喋喋不休,可时衿只有两个字:“不借。” “哎呀,烦死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呀,大娘这么大年纪了想喝水,你就借给她呗!”被吵醒的秦霜降早就怒目而视,语气很不好。 “人家又不是不还你。” 她小声嘀咕着,心底更加瞧不起时衿,果然是农村来的,眼皮子浅,一个水缸也当宝似的看着。 大娘给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 “就是,你这丫头别这么小气嘛,学学这位女同志大气点。” 时衿没错过两人的互动,看着秦霜降,还高高扬起下巴,自以为干了好事的模样,忽然问了她一句:“你有水缸吗?” 秦霜降毫不犹豫地点头。 一个水缸而已,有什么稀罕的,当她买不起? 时衿嗤笑出声:“那不就得了,我的杯子我得用,你的水杯不是闲着嘛,你借给大娘用用呗。” 秦霜降脸一僵,看着一脸希冀盯着她的大娘,下意识找借口。 “我那杯子放在包的最里面,不好拿出来。” 大娘紧跟其后补了一句。 “没事,你慢慢翻,我不急。” 秦霜降不是傻子,也不太愿意把水缸子借给大娘用。 主要是这大娘灰尘扑扑的,看着有些邋遢,她那杯子还是新的,一次也没用过,叫她怎么舍得。 秦霜降没在说话,想着装傻混过去,气氛有些尴尬。 时衿却笑得眉眼弯弯,跟着补了一刀。 “这位同志,你这么大方,肯定愿意为大娘把水缸找出来的吧。” 大娘跟没事人似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随之附和道。 “是呀,这丫头一看就是大方的。” 秦霜降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甚至觉得全车厢的人都在看着她。 可她真的不想借水缸,双眼急得发红,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承安。 谁知这大娘是个人精,盯着她的布包。 “你这丫头,也是糊涂了,我都看到这缸子的形状了,就在包底下,赶紧借给大娘用用,我马上还你。” 这大娘直接隔着顾承安,点了点秦霜降的背包。 眼见实在躲不过,秦霜降几乎是双眼含着泪掏出的水缸,她缓缓地递给大娘,“大娘,你用吧。” 大娘可不在乎这水缸是新的还是旧的,笑着就接过缸子去打水喝了。 还不忘从包里翻出一根大葱,一张饼子。 就着水,一口饼子,一口大葱的,嘴里吧唧吧唧地吃着。 秦霜降快惊呆了,她不敢想象此刻这杯子上的气味能有多恶心。 但她也算是有脑子,还不忘转头向顾承安邀功。 “真是的,一个杯子而已,借给大娘用用又没事,真搞不懂这位女同志为什么会这么抠门。” “我家里条件不好,我自己身体不好,时不时就吃药,这水杯当然要留着自己用了。” 时衿笑眯眯的,她说的也不是假话。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时母生她时受了惊,她是早产儿。要不是时家小有资产,当时就没了命。 现在即便已经成年,身体也十分不好,受不得刺激。 秦霜降深呼吸又吐气,没等到顾承安的回应,反倒是被她刺了一句,心里实在隔应,不想在看她。 气咻咻的背过身,冷着脸。 时衿把东西收起,把背包拉好。 “我去上厕所。”打了个招呼就往厕所走去。 刚起身她就发现时机有些不对,现在正值站点停靠。 不少的人都拥挤着,朝着出口走,偏偏厕所也在那。 时衿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上了厕所,正打算站门口,等人流少了又回去。 却忽的被一个胖大姐强硬挽住了胳膊。 这胖大姐态度亲昵,笑容和善,甚至还摸了摸她的头:“妹子,走了,下车。” 时衿心头警铃大作,莫名觉得不对,下意识想脱身,甩开她。 无奈这胖大姐缠得很紧,死死挽住她的胳膊。 时衿挣扎起来,大声呼着。 “救命!救命!!” 可惜有一道更大更尖锐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声音。胖大姐还捂住了她的嘴。 “妹子,你别跟我生气了。”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小李,但也不能私奔吧,要不是我跟得紧,你这会儿都跟小李下车了。” “别闹了,赶紧回家吧,你未婚夫还在家里等着呢。” 一个穿戴花哨的老太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上前拉住时衿的手臂,语气无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还装模作样的点了点时衿的脑袋。 旁边还有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带着哭腔开口:“姐姐,你别闹了,爸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赶紧跟妈回家吧。” “是啊,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别在车上闹。”胖大姐也语气温和的附着。 三人前后左右围着时衿。 推着她往车厢出口方向走。 站点已经停靠,要不是前面有些挑着鸡鸭鹅的大爷大妈,这会儿时衿已经被拽下去了。 其他乘客们也同样着急,在后面推着,不想被人堵住出口。 整个车厢闹做一团,都慌忙挤着要下车。 时衿的嘴被胖大姐捂着,周围有注意到动静的,也只当是一家人闹矛盾。 时衿急得不行,一口咬在胖大姐掌心,拼命挣扎,大喊:“救命!”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人贩子,赶快报警!” 周围熙攘的乘客静了下来,有不着急赶火车的人好奇看过来。 还有人严谨的上前询问。 但那面容宽厚的胖大姐,迅速捂着时衿的嘴。 带着一副忧愁的样子:“妹妹别闹了。” 小姑娘还在哭哭啼啼:“姐姐,你非要这么丢人吗?爸爸在家都被你气晕了,你还要闹!” 老太太一脸无奈:“闺女别闹了,你找借口也不知道找好点的。如果我是坏人,为什么不给你喂药,就这么生拉硬拽的带你走。何况我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老太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实际上这还真是临时起意,他们家干的是孩童生意,无奈这丫头长相出众,又孤零零一个人,还刚好就在出口。 这难道不是老天爷送给她的钱吗? 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报警,让警察来核对身份!报警!放开我!放开我!!” 时衿拼命挣扎,奈何她身体实在差劲,而这胖大姐本就身材肥硕,现在更是使了大力。 一个娇气的姑娘,那有力气挣开逃跑。 眼看着前面的人都已经下车,马上就到她们了,时衿更是惊慌,可她整个人被胖大姐死死控着,没有丝毫逃跑的余地。 刚刚想上前帮忙的人,也被老太太说动了,纷纷觉得有理。 理所当然的认为,可不是,要是真坏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干这种事。 时衿大喘着气,几乎快要呼吸不上。 体内的力气在快速流失,就连四肢也逐渐没了力量。 而此刻,前方人群已经稀疏,距离车厢出口,只有四个人在前方了。 只有两个人在前面了。 只要下了最后这两节楼梯,时衿就会被带下车。 第4章帮帮我 “顾哥哥,这个女同志也太让人讨厌了。你以后要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想想都觉得烦。” 秦霜降还在拉着顾承安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对时衿的不满。 顾承安心里烦躁,这时衿怎么去了这么久。 但他们的座位离厕所有些远,他只听到那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动静。 “我去看看她。” “啊?那我和你一起去。” 秦霜降积极得很,她可不想自己的目标,和那个讨人厌的女同志单独相处。 “你在这守行李。” 顾承安站起身大跨步走过去,越往里走,他听到的声音越是清晰。 因着出色的身高,隔着十几个人,他也看到了时衿。 他看得真切,时衿被人裹挟着,马上就要被拉下车了。 几乎是看清的一瞬间,他拨开人群,长腿一跨,迅速到了时衿身边。 他高挑、伟岸的身姿站在嘈杂的人流中,格外出挑。 他看着时衿眼含着泪,这样真切哀求的望向自己。 心里无端生起一抹心疼,同时脚步更加迅速。 “放开她!” 冷厉的声音威慑力十足。 “这是我妹妹!” 三人在看到身着军装的顾承安拉住时衿手臂时,就自知不好,瞬间便松开了温宁,飞快跳下火车。 那老太太更是非同一般,看着不过一个普普通通,驼背干瘦的老太太,反应速度却堪称一绝。 就几秒时间,就跑了老远。 几个热心群众也跟着跳下去逮人。 时衿脚下一软,几乎是直接滑进了顾承安怀里。 她大口喘着气,伸手指了指厕所。 顾承安低头,没明白她的意思,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时衿实在腿软,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我的药在里衣,带我进去,我拿一下。” 时衿的脸几乎是埋在他胸膛,温热的呼吸,让顾承安的语气都轻缓了许多。 “好,好。” 顾承安快速打开门,仗着自己体型高大,挡住时衿的身形,两人迅速闪进了厕所。 时衿艰难的扣动着纽扣,她身体不好,早些年时父在时,给她准备了不少珍贵的药丸。 这次来京都,时母还贴心的将她每件衣服都缝了内包,将药丸藏在里面。 可到了这种时候,时衿却掉链子了,手哆嗦着,一个简单的扣子,她弄了半天,也解不开。 “帮帮我。” 声音娇软,带着喘息与隐隐哭腔。 时衿也顾不得男女了,实在是浑身无力,就连动动手指都觉得痛苦。 厕所本就狭小,两人的距离极近,顾承安一直以环抱的姿态护着时衿,低头看着,此刻时衿微弱的抬起头,眼里带着恳求。 两人的唇齿骤然拉进,彼此的视线相连,加上若即若离的气息,温热的呼吸。 顾承安的耳朵,就这样突兀的红了。 前二十三年里,顾承安都是在军区度过,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孩靠得这么近。 在意识到这个情况的瞬间,几乎是同时,他浑身紧绷起来。 不自觉的按照她说的话做起来,先解开外衣,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内包,药在胸下侧。 可他的视线第一秒,看到的是却是那鼓起的绵软…… 顾承安微微怔愣了一下,很快给她掏出了药瓶,倒了一个药丸送到她的唇边。 时衿低头像是小鸡一般,从他的掌心琢起药丸。 该怎么描述这个奇异的感觉,温热的呼吸洒在手掌,两片红唇触碰到掌心那一刻。 顾承安精硕强壮的肌肉瞬间暴涨,全身僵直硬挺。 某一处也悄然有了变化。 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那张像水蜜桃般的脸,最后不自知的落到鲜嫩的唇上。 等反应过来,他迅速低头。 时衿也从他的怀里挣开,独自靠在墙上。 “我缓缓就好,你先出去吧,麻烦你了。” 时衿可没忘记,眼前的人有多厌恶自己。 怀抱空了,就连热气也被带走了。 莫名的,心头竟有些遗憾。 “我去外面处理,你先在里面等我,等会儿我来接你。” 一时间他的呼吸节奏都有些混乱,几乎是逃一般走出这小小的厕所。 找到乘务员了解情况,还好发生这件事时,车下的工作人员反应迅速,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已经将三人抓住了。 “出来吧。”顾承安敲门,语气恢复了刚才的冷漠。 时衿整理好衣物,开着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回去。 “刚才谢谢,麻烦你了。”时衿低头感谢,与顾承安刻意保持着距离。 克制住心头的异样,顾承安浑身绷直,同样冷漠严肃的点点头。 两人恢复了初见时的距离感,不复刚才的旖旎。 时衿这处理好了,回到座位秦霜降又出状况了。 还是刚刚借了水缸的大娘,现在却赖着不想还了。 这大娘已经是吃好喝好了,可就是拿着缸子,绝口不提归还的事。 低头假意翻自己的包裹,就是不看秦霜降。 秦霜降坐上火车已经快四个小时,此刻也是又累又渴。 等了好半天,这大娘就是不还杯子,秦霜降脸色越发阴沉,直接了当问:“大娘把我的水缸还我,我要去喝水!” 知道躲不过,这大娘才结束翻找的动作。 “丫头,你别急,你同伴还没回来,你现在一个人也不好去打水呀。” 这年代什么东西都需要钱票,尤其这种水缸需要的还是珍稀的工业票,这工业票可不好得。 这大娘自己买不起,就打定主意不还了。 秦霜降深吸一口气,打算在和这大娘好好理论一番。 正巧,时衿两人回来了。 秦霜降面色不善,要不是这贱人,自己的新水缸又怎么可能借出去! 心里有气,说出的话也带了两分不快。 “你可算是回来了,刚刚就是你害我把水缸借出去的,现在水缸要不回来了!” 秦霜降说完,又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往顾承安身侧靠了靠。 “顾哥哥,这大娘不肯还我的水。呜呜呜,那是出发前用我爸的抚恤金买的。” 又缩着脑袋,似是有些害怕般看向时衿:“这位同志,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只是这杯子对我有意义,你不该给我借出去的。” 时衿心情才刚刚舒缓些,此刻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第5章神经病? “同志,诬赖人可不是这样的呀,这水缸是我让你借出去的吗?” 时衿转头,又看向大娘,漂亮明媚的脸上,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大娘呀,你自己说这水缸是我借给你的吗?” 这大娘眼珠子一转,只想把这事混淆过去,巴不得时衿和秦霜降多吵吵几句,好让她趁机带走杯子,反正她下一站就下车了。 大娘含含糊糊的:“我也记不清了,只是我一开始好像借的是你的。” 时衿冷笑一声,看着瞬间有了精神,像是找到自己破绽的秦霜降更觉可笑。 “啊?记不清了,大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要不然你下车去找医生看看呢。这借水缸才十多分钟,您就记不清了?别是脑子不好吧。” “我家有个亲戚和您一样的症状,不过他可是有精神病,忘性才这么大的。大娘,你该不会也有精神病吧,这精神病可不能独自坐车呀!” 精神病? 这年头的精神病,没什么管控,有不少可是会当街砍人的。 瞬间车内气氛变得格外喧闹、惊恐。 “那有精神病呀?” “对呀,这精神病可吓人的很,有些时候看着正常,但突然就会打人的。” 看着时衿三言两语,就把这大娘挡回去,还给她扣了一个精神病的帽子。 秦霜降心里烦躁,瞧不上时衿这样的做法,随意诬赖人,真是下作! “女同志,你胡说什么呢?这大娘哪里是精神病,看着很正常呀!” 如果不是时衿真正穿到书中,她还真的以为秦霜降是一个有想法原则的姑娘,事实上就是一个蠢货,看不得别人好。 还喜欢卖惨、装可怜。 就比如现在,时衿也算是为她讨要杯子,没想到却被她倒打一耙。 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正义的模样,让人误会自己,顺便博取大家的同情和可怜。 “啊?我可没说呀,是大娘自己记不清这杯子谁借给她的,我觉得有些奇怪,正常人谁会记不住前二十分钟的事呀。”时衿眨着清洌洌的眸子,白皙无暇的脸上满是疑惑迷茫。 秦霜降眼皮一跳,更加厌恶时衿。真恶心,现在又在装无辜了。 “大娘年纪大了,记不清不是很正常吗?那杯子是我借给她的,我记得清就行。” 没有想到这乡下丫头,会装作这样一副无辜模样。 还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 “啊,原来是这样呀,刚刚你说是我借给大娘的,我还以为自己记性也不好呢!” “各位叔叔婶婶,是我说错了,记不清的,原来是我身边这位女同志。” 时衿笑得眉眼弯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坐下把自己的背包抱好。 秦霜降更气了,闹了一通,让所有人觉得她记性不好,那她闹还有什么意义! 难怪她家会让她来打秋风,果然是没脸没皮,还会装模作样! 秦霜降也不是蠢货,当机立断,就朝着大娘走过去。 仗着这点火气,不在和大娘说,一把夺过水缸。 转而对时衿说。 “坐了一天火车了,我现在晕头转向的,连这点事都能记错。实在抱歉,同志你别记恨我呀。” 说完,又对着顾承安吐了吐舌头,带着撒娇的意味:“顾哥哥,坐火车太久了,我都迷糊了,你看我真是丢死人了。” 一直沉浸在思绪里,没回神的顾承安冷着脸点点头,没在说话。 “好了,同志,我不计较的,没想到你看起来年纪挺大,却还像十多岁小姑娘一样迷迷糊糊的。” 时衿弯唇微笑,露出两颊清浅的梨涡,声音轻轻柔柔的,听不出丝毫的敌意。 温温柔柔语调,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像刚满月的小猫,嗓音奶凶奶凶的。 听到她的声音,顾承安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时衿目光有些凌厉,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时衿还是老样子,不理不睬,假装没看到。 至于感谢就算了吧,不是她不知道报恩。 而是顾承安对她防备太重,她要是多感谢几句,可能这顾承安还觉得她是故意勾搭他。 顾承安冷着脸,奇怪为什么这时衿与那传闻中,不讲道理、任性妄为、爱慕虚荣的形象有些不同,到底是那边出了问题。 还是说,因为她格外的会装? 思及此,顾承安眉头再度迅速皱起,满是反感与威压。 是了,听她的老师同学说,时衿表面上看着乖巧,实际上最会装模作样! 尤其是男女问题上,思想行为十分不端。 …… 顾家。 张淑兰对自己有这样的儿子和丈夫,一直引以为傲。 人品正直,善良,在战场也刚勇不畏。 可唯独太重感情了。 丈夫是孤儿,她头上已经没了公公婆婆,可丈夫每年都能给她找事。 总是不停接济乡下亲戚,可这好歹是亲戚,还算说得过去。 这时家就不一样了。 年轻时候老顾受了时家的恩,在最要命的年代,也拼着顾家所有把时家保了下来。 可这老了,又像是鬼迷心窍了,再一再二的去帮。 老顾心软她能理解,可这时家也太过分了些,年年写信,次次有事求。 老顾又习惯做一个甩手掌柜,样样事都交给她操办。 她自己工作还忙呢,凭什么家里的事只有她在做? “老顾,这次你可给我听好了,我知道时家对你有恩。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你想想你帮了时家多少了。” “这一桩一件的数起来,也不少了,年年他家都有事,年年你都帮,难道以后你能帮一辈子?” 顾国栋抬眸看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些年难为你了。” 他也知晓妻子的不快,妻子是个嘴硬心软的,年年抱怨,但事也都是她在做。 “反正你记着了,以后时家在有事,先和我说。” “嗯,行。” 得到丈夫的回答,张淑兰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对了,我把承安屋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了。那屋子采光好,又在走廊最里面,安静没人打扰,这孩子肯定喜欢。” 顾国栋点头:“也行,承安在家住的时间少,肯定不会打扰到时衿。以后就辛苦你了。” 第6章初到大院 随着火车到站提醒,时衿忙不迭的拿起行李。 双揉肿胀的双眼,打了个哈欠,这一路上,她都没有休息好。 经历过差点被拐卖的恐慌,此刻连下车,都是紧紧跟在顾承安身后的。 秦霜降忍了又忍,在心底给时衿扣上,故意勾搭顾承安的标签。 还不忘高高地昂着脖子,自己可是烈士家属,父母都是英雄! 带着股自己琢磨出来的“优雅端庄”,也不管自己的行李,昂首就走了下来。 在知道是汽车来接后,她的这股优越感更加明显。 惹得时衿都怪异起来,按说这个时期的人不该是这样。 尤其秦霜降的身份不该这般,可她行为举止间却十分不符。 神色间看到那些匆匆忙忙,扛着大包行李的百姓,还带起一抹鄙夷。 时衿皱眉:好怪,真的好怪… 滴滴! 吉普车适时的停在路边。 秦霜降保持着自己的优雅,还不忘抚着小辫,挤到顾承安身边温柔小意的说话。 看到吉普车更是扬起脑袋,像是在宣告她身份不一般。 不过车站的人,大都是来去匆匆。 时衿提着行李,沉默寡言的跟着挤出人群。 顾承安下意识的往后瞥了一眼,看到她白皙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心脏莫名加快跳动,缓缓停下了脚步。 伸出手,打算接过她的行李。 算了,虽然她人品有瑕疵,到底是个姑娘。 但身后的时衿,看也不看,闷头迅速就走到了前方。 好多人呀,走快一点,别遇到扒手! 秦霜降扭捏着身体,夹着嗓子。 “承安哥哥,怎么停下了呀~” 顾承安:…… 时衿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快速走出闷热的车站,看到后面的顾承安还有些奇怪。 刚刚不是在前面的吗? 直到坐上车,时衿才松了口气。 趴在车窗上看着忙碌赶车的人群,心下暗叹。 这时候城市的公共汽车是五分钱一个人,算是物美价廉了,车上有带着袖章的售票员,正怒吼着乘客,让往后挤。 若是在现世,这样的服务态度,早就被投诉了。 可现在不仅没有微笑服务,甚至车上还贴着,不能无故殴打乘客的纸张。 时衿看了一会儿,坐了一天的车,脸色都不太好,此刻已经昏昏欲睡了。 一直到下车,脑袋都还有些迷糊。 …… “那位是秦霜降?” 古朴素静的大院门口,已经站了一群人。 一名老太太,正不苟言笑地看着两人。 眼神对着时衿与秦霜降上下扫描。 与她严肃的表情相反,她的手正亲昵地挽着一个姑娘的手臂。 那姑娘娇俏的歪歪脑袋,只在最初看了两人一眼,便转向老太太。 “奶奶,你别这么凶嘛!”又弯着眼睛,语带笑意看向面前,似是解释,“奶奶年纪大了,知道最近家里要来外人,怕招待不周,最近休息不好,语气才这样的。” “对了,你们二位,那位是霜降姐姐呀?” 时衿面无表情,她就知道。 做为女主的秦霜降往往是走到哪,都会有人瞧不起她,最后被她打脸征服。 面前的老太太和少女就是典型例子。 后期秦彤彤嫁到岛上,与秦家老死不相往来。而老太太则是被秦霜降感动,死了都念着她。 原本还高傲不羁的秦霜降,此刻突然转头,双眼含泪,惶惶然扑进了老太太的怀里。 “您就是我以后的奶奶吗?” “爸爸妈妈去世了,我以为我没有亲人了,还好您还愿意要我。” 时衿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原本略带压迫的视线,此刻已经变得歉疚与悲伤的复杂目光。 甚至还缓缓伸手拍了拍秦霜降。 一时之间,时衿都想为她点了赞了。 不愧是女主! 说演就演,奥斯卡小金人都委屈她了。 秦彤彤的脸扭曲了一瞬,知道不好继续挤兑秦霜降,又很快将目光投向时衿。 “这是承安哥家的亲戚?” 时衿慢慢将目光移动到秦彤彤身上,怎么看都觉得疑惑。 这人是非不分吗? 秦彤彤面带微笑,声音依旧甜美可人,但看向时衿的目光里已经带上了鄙夷。 大院里年年都有这样的人,心思简单的,就是来打秋风。心机复杂的,可就是奔着大院里的青年来的。 “怎么不说话,是第一次坐车累到了?” 秦彤彤皱起眉来,看她的眼神带上不满,不由分说便道,“算了,你先好好适应吧,有什么不懂的来问问我,别去打扰大院里的哥哥们,他们都有大事要做。” 大抵是话语中的含义过于明显,顾承安面色冷了下去,眼带寒意。 “这是我家的客人,她有不懂的自然会问我。” 时衿垂着眼,阳光映在脸上,由于坐了一天的车,此刻整个人都显得脆弱而颓废,有种剔透颓唐的清冷。 想到原著中的可怕结局,她咽下打算反击的话。 “我不会打扰别人的,我住到开学就走。” 秦彤彤轻轻嗤笑了一句:“那你可别忘了。” 进入顾家,时衿被张淑兰笑着带到房间,还贴心的表示,让她先休息休息。 据说这是顾家二楼最好的房间,还是特意为她挑选的。 清净,采光好、面积还大,房间里书桌衣柜一应俱全,比之时家好上不少。 时衿沉默的坐在床上,从早上穿越到现在,她的心一直提着,直到现在才可以慢慢放松一些。 顾家不能久待,时间长了,她总会和女主碰撞上的。 但不过十分钟,一道规律响亮的敲门声响起。 “是我。”一个暗哑低沉的男声从门外响起,“开门。” 时衿略带疑惑开了门。 身形高挑的男人,侧身进来,搬着一个小柜子。 “有什么差的,就和我妈说。”顾承安把柜子放在床边,环视了一圈房间。 “这里很好,麻烦你们了。” 时衿承了顾家的恩,没得还要挑剔的。 顾承安回过头,正想开口警告几句,就看到时衿那张苍白脆弱的脸。 真奇怪,脸这么白,偏偏唇又红得鲜嫩,看上去娇娇软软的。 清新的微风吹拂,混合着少女特有的甜香,直往他鼻息里钻,一时间顾承安心跳加速,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算宽阔的房间里,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那,目光却集中在时衿的脸上。 下意识的,时衿往后退了一步。 “……顾承安?” “你…你在大院里安分些!”顾承安眉目阴鸷,语气隐隐含着怒意,快速说完转身就走。 第7章自恋? 时衿脸色微变,将刚才的话再度重复了一遍。 “我住到开学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 她死死地盯着这道高挑的身形,这人到底什么眼神! 自己从始至终已经表达得清清楚楚,只想学习,不想勾搭男人! 本来还觉得他在火车上救了她,刚刚帮她说话,算是对她改观了,现在又反复起来。 时衿内心都有些酸楚了,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熟悉了日常工作,就转换到这样一个地方。 被秦霜降针对,被秦彤彤鄙夷,就连这个顾承安也对自己印象极差。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顾承安停下脚步,转身以俯视的姿态看向时衿。 男人的五官生得极好,天生的眉目深邃,深刻凌厉。 顾承安嗤笑出声,一步步走近她,这房间本来就不大。 但他过于高挑挺括的身躯,顿时让整个空间都逼仄起来。 目光紧盯着她,态度居高临下。 “你来京城做什么,意欲何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记住,我的警告,不是笑话。” 他的声音极冷,浑身上下的低气压散发在这片小小的空间。 时衿咬牙,唇线紧绷,脸颊因为怒气染上绯红。 “这就是顾家的待客之道,拿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来质问我?何况就算我爱慕虚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管我?” 此话一出,顾承安更加确定心中想法,那双深邃幽冷的眸子,目光凌冽如刀锋。 “你要是在大院里兴风作浪,别逼我亲自把你送到农场。” 时衿呼吸急促,瞪大了眼睛,随后简直是觉得无比可笑,“你威胁我,要送我去农场?” 好气好气!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未来也只打算好好学习,努力赚钱。 可现在一个威胁就顶在脑袋上了,什么叫兴风作浪,她长得好看难道怪她吗? 时衿实在郁闷,想起原文描述。 原主本就长得好看,身后总是有男生追着,难道这也算她兴风作浪!? 时衿越想越生气,眼底都红了,指尖发颤,“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我……” “够了!” 顾承安扫了她一眼,眼眸微眯,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你不用在我面前辩解,如果不愿意安分度过,那你就等着我送你去农场!” 男人态度冷漠,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房间里。 时衿气得呼吸急促,绵软的布鞋都走出了怒气冲冲的声响。 看了看房间的摆设,怒火攻心,直接想把所有东西砸个遍,才能疏解心中愤怒。 但三秒后,也只是咬牙暴力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房间里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动的,这是张淑兰为她准备的,没必要破坏别人的心意。 一圈下来,真正能折磨的只有自己。 时衿再次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被气死。 她人生的前二十年,一向都是被无数人簇拥着,走到哪都有人端茶倒水,按摩揉肩。 高高在上的矜贵大小姐,做为时家独苗,出身就继承亿万家产。 从小到大,时衿也是跋扈着长大的,就算在同阶层圈子里,也没人敢和她做对。 就算那些头发花白,挺着大肚的董事,看到她也得恭敬的叫上一声小时董。 可如今—— 虎落平阳被人欺! 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沦落到这个地步,穿进了这么个狗屁小说里。 时衿自己气了好一会儿,脑瓜仁突突的,直到重重砸到床上,裹进被子里深呼吸,放空思绪,这才消了点气。 一楼客厅里。 棕色的皮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正是顾承安的父母。 见顾承安从楼上下来,张淑兰拿着茶杯,笑着到:“我看时衿这丫头,文文静静的,看着温婉可人,我都想认她做闺女了。” 顾国栋冲妻子微微点头,又看向顾承安眼带不满:“小棉袄确实比糙儿子强多了。” 他平时严肃话少,但此刻言语间,却表现得及其喜欢时衿,连眉目间都带上了对顾承安的怒气。 顾承安:??? 这话更叫他相信,时衿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同志。 他老爹什么人没见过,居然也被她给迷惑过去了。 “爸,时衿不简单,别轻易相信她。” 眸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光。 顾承安打定主意,绝不能叫家人被她给迷惑! 可要让他若无其事地跟那位相处,他也做不到。 顾承安这人,性子直接,让他慢慢找到时衿不好的证据,他可没这闲工夫。 现在就打算,直接把那位的真面目给父母说清楚,好让他们提防着。 “这人心思深重,来京城是为了嫁人。” 顾承安的话,让两人愣住了。 顾国栋对他的警惕防备心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在这个年代间、谍很多,往往还隐藏得十分巧妙。 可对着半个自家人,怎么能这样诋毁对方。 顾国栋心中百感交集,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难道自己这个儿子,当、兵当傻了? 顾承安没打算说太详细,那毕竟是对方私事,在对方没有做出过分举动之间,给她一点面子也无所谓。 “反正,您二位记住就行。” “嘿!你这臭小子真是傻了,人家时衿眼睛干干净净的,说话也乖巧得不行。” “那按你这意思,人家是想攀高枝贴上你?” 张淑兰犹豫了几秒,继续补充:“儿子,不是我说,你真是想太多了。就我看来,时衿那丫头分明是嫌弃你,没看刚刚一直都和你隔老远。” “你也快三十了,该长点心了,别在自恋了!” 张淑兰也算是走在时代前沿的时尚太太,自恋这词还是她最新学会的。 现在运用到自己儿子身上,感觉那是严丝合璧,十分符合啊! “我先走了!”顾承安吐出一口浊气,拿起外套就走。 这家他是待不下去了。 张淑兰一头雾水地望向顾国栋。 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家儿子咋就突然变成这样了。这莫名其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沉默许久的顾国栋同志倒是若有所思,试探性询问妻子:“你说,他是不是嫉妒呀?” “听说,有些独生子见不得家里弟弟妹妹,这时衿多好一孩子呀,我一开始也有些担心。但这孩子眉目清明,大大方方的一看就是好姑娘。” 张淑兰摇头:“我看不是,承安不是小性子的人,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第8章见面礼 时间来到下午六点。 时衿从短暂的睡眠中清醒过来。 静谧的风吹得温柔卷起,透进淡金色的夕阳。 映在粉刷的白色墙壁上,叫人温馨安定。 已经到了傍晚,快吃晚饭的时间,时衿做为客人心里有数,不可能真的睡到晚饭起床。 顾家体谅她,但她不可能厚脸皮一直躺着,抓紧时间洗漱就下楼。还不忘拿上时母准备的东西。 是一只被熏制得有些黑的腊鸭,约莫两斤多些,这年头的人连吃肉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鸡鸭这类家禽了。 时衿提着东西,心里感叹时母的爱意,这东西可不好弄。 刚到一楼,正好遇到张淑兰带着一位妇人走进来。 妇人略微有些高壮,头发被挽成一个发髻垂在脑后,看起来就是一位利利落落,飒爽大方的婶子。 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厚实的牛皮纸上还有褶皱,依稀能看到形状滚圆。 里面装的应该是馒头包子类的东西。 妇人看到时衿客气笑了笑。 “休息好了?快来,这是你李阿姨。” 张淑兰说着引过妇人,坐上沙发。 “这就是时衿呀,果然是长得好看,把大院里的其他姑娘都比下去了。”李静操着一口东北话赞到。 时衿脸上笑容完美,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羞涩的道: “李阿姨说笑了,我一个乡下丫头,没文化,也没见过世面,怎么好和其他姐妹比。” 时衿声音清脆,态度不卑不亢,没被李静的夸奖冲昏头脑。 说完,还不忘将腊鸭放进厨房,她在刚进门时,就留意到了厨房的位置。 张淑兰笑笑,三人一齐坐在了沙发上。 此时李静大抵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好,也没在提刚刚那茬。 而是打开牛皮纸,热情招呼。 “快吃,我家孩从津市带来的!” 话语间满是骄傲。 说是送东西来吃,但这包子被包装得这么好,看着就不便宜,这怎么好意思拿。 张淑兰同样没伸手,只是不住的夸奖李静家的儿子能干。 时衿眼角隐抽了下,大致明白李阿姨的性子了。 见时候差不多,正打算提出去厨房做饭,让顾家尝尝她的手艺时。 秦家老太太带着秦霜降过来了,后面还坠着一个不情不愿的秦彤彤。 老太太走在前面,秦霜降紧紧跟随在后面,手里端着一个大碗,里面放了几块饼子。 “两位阿姨好,我是秦霜降,这是我刚刚做好的荞麦饼,以前我爸妈最爱吃的,这荞子也是家里带来的,我特意做了送来给你们尝尝。” 秦霜降不是傻子,在时衿这个打秋风的面前不用伪装,但这大院里的人,她就得用一些小心机了。 她动作大大方方地,姿态也好看,没有东张西望四处打量,而是唇角带笑,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 话也说得极其漂亮,张淑兰也不是个蠢的,同样热情起来,“你这丫头真是,坐了一天的车多累呀,咋不休息一下呢!” 张淑兰此刻对秦霜降态度很好,本就怜惜她的身世,看她行事做派也十分朴实,眉目中自然带上几分慈爱。 秦霜降却是歪了歪脑袋,看着换了一身舒适衣服的时衿,开口了。 “谢谢阿姨,不过时衿妹妹,你在火车上带了好多饼干,怎么不拿出来分大家尝尝呀。” 秦霜降嘴角轻勾,视线定格在时衿身上,像是玩笑般继续道。 “阿姨们,你们不知道,时衿可逗了。火车上有个大妈渴得不行,时衿宁愿把水缸收起来,也不愿意借给她,说觉得她年纪大了,怕不干净。” “这有什么的呀,谁还没有老的那天呀,我就看不得人受罪,翻了好半天把我水缸找出去接给那大妈。” 不得不说,秦霜降是会发言的。 几句话,就清晰的将她与时衿做了一个对比。 秦霜降眼底闪过一丝恶意,这贱人害她借出水缸,那就别想好过。 她那可是崭新的水缸,自己都没用过,就给那个老大妈糟蹋了,叫她怎么能不气。 看到周围人的表情开始变化,秦霜降唇角忍不住扬起。 一个打秋风的,也配给自己使绊子? 秦霜降的幸灾乐祸过于明显,时衿侧过头。 目光投向秦霜降的脸上。 思绪延伸,这女主怎么是这么个德性,不是说敢爱敢恨,努力上进吗? 时衿联想到,原主虽然自持美貌,但性格还真不至于那么大胆,原书里原主做的那些事,或许和这秦霜降有说不清的关系。 而现在,她又想来陷害自己,想踩着自己对比出她的善良纯朴。 真是做梦! 时衿面上疑惑,一双眼睛清澄得很,似乎还有几分天真。 “霜降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压根就没带饼干呀…” “啊?可我明明看到你在火车上吃了。那不是你给顾阿姨准备见面礼吗?” 秦霜降声音怯怯的,像是捅破别人的秘密,感觉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觉得不好意思,必须得带上礼物呢!” 秦彤彤也像找到什么有趣的玩意般,凑了上来。 “这就没见识了吧,人家是来做客的!人家能带什么礼物啊?” 她在做客这两字上特别停顿拉长,意义明显不同。 大院每年都会来很多做客的乡下亲戚,两手空空的来,走的时候全身鼓鼓囊囊。 说难听些不就是打秋风嘛! 但顾及长辈在这,她到底是没说得太明显。 时衿眨巴着眼睛,乖乖巧巧的,话语中有些委屈。 “霜降姐,你耳朵是不是不太好呀,我只是说我没带饼干,没说礼物的事呀。” “我妈妈一直都在告诉我,顾家是我们家的恩人,所以虽然穷,但是也准备了一只腊鸭。虽然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东西,也值不了几块钱,但我相信顾姨和霜降姐想的不一样,肯定不会计较这些。”时衿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出她被误解后的委屈。 但郑重其事的模样,显出她此刻的真心。 “是呀,霜降丫头你误会了,刚刚时衿下来就把东西提下来了,现在就放在厨房呢!我就说她太客气了,腊鸭这么大一只,花费不少钱!”张淑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衿丫头说话做事都好,没让她丢了面子。 张淑兰不在乎这只腊鸭,说实话她这样的家庭,想吃什么稀奇的都不难寻。 可时衿好歹算是她家远房亲戚,若是真的空手来,还被人点出来了,她面上也不好看。 秦彤彤这个性子她倒是习以为常了,可这秦霜降真是莫名其妙的,说这些话做什么。 想到这,她对待秦霜降的态度,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第9章误会? 秦彤彤冷哼一声,“一只腊鸭子而已,大院里的人家什么东西买不到,有什么好稀罕的。” 时衿靠在沙发上,单手支着下颌,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 眼睛看向秦霜降,意料之中听到这话的女主,脸色微变。 时衿的腊鸭价值,比她准备的几斤荞麦强多了。 偏偏秦彤彤还可恶的点出,大院人家不缺这些东西。 这不是把她的脸往地上踩吗? 真是可恶! 时衿眼看着女主眼底都红了,面上流露出怨恨,又不得不笑着开口:“都怪我粗心大意,误会你了,时衿你别生气了。” “我在火车上看你那样,先入为主,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实在抱歉呀。” 好浓的绿茶味。 时衿扯了扯唇角,觉得有些好笑。 说不过就转移话题,反正今天就是得给我泼脏水是吧? “火车上怎么了?” 时衿眼里充满猜疑,仿佛听不懂秦霜降的有意所指。 “就是你嫌弃大娘,不愿意借大娘水杯的事,这可能也是我误会你了。”秦霜降语带羞涩,似乎真的在为误解时衿,而感到不好意思。 倒是时衿面上表情都变了,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 “秦霜降!你在说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意见,一直挑我的刺,瞧不起我是贫农!” “但怎么能胡编乱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火车上确实有大娘给我借水杯。可你明明知道我当时要喝药,所以我才不借的,怎么现在能胡乱说呢!” 时衿不等她回话,噼噼啪啪就说了一堆。 直接将她不喜欢自己,针对自己这事给点出来。 反正有见面礼事件在前,现在说她是故意冤枉人,可信度也是十分高的。 客厅里众人脸色都变了,都是有阅历的人,总能看出些什么。 事情真假不知,但秦霜降先找事,大家也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秦霜降额头泛起细细的汗水,但面上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模样:“时衿,做错事就认呗,怎么能不承认?” 做错事?不承认? 时衿嗤笑出声,觉得这女主真是有些大病,想通过打压自己,提高她的善良面? 还真以为她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可怜? 可笑! 时衿站起身,面上严肃,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虽然是从农村来的,但也不是软面包子,既然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嫌弃大娘,请问你有什么证据?” “还是随意张口就说?故意诬陷我!” 时衿又转向张淑兰,适时的换了一种表情,娇娇弱弱,红了眼圈。 “张姨,您帮我做主。我这人就算在差劲,也不至于第一次见承安哥,就迫不及待的展示出自己是个恶毒的人吧?” “而且这事,承安哥也在的,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他,但也知道承安哥是顶天立地,嫉恶如仇的性子。如果我真这么恶毒,承安哥难道不会教训我吗?” 顶天立地,嫉恶如仇? 没错,这是我儿子。 张淑兰下意识点点头,看向秦霜降眼里已经带上几分不快,但她也有自己的思考量。 “霜降,这种口说无凭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要不然我现在打电话问问承安吧?” 这是试探,她想看看秦霜降的反应。 问顾承安?! 她和顾承安也刚刚才认识,虽然对自己极度自信。 但秦霜降不敢赌,万一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那自己的脸往那搁。 该死的,这贱人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吗?怎么反应这么快! 时衿没有说话,只是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等待她的反应。 清淡的一眼,却让秦霜降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她立时窘迫起来,画蛇添足道:“承安哥那么忙的,还是别打扰他了。” 见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鄙夷不屑就像刺一般,扎向她。 秦霜降脸色涨红:“那,那有可能是我误会了。” 说话间,她将碗一下搁在小桌上,捂着脸就往回跑了。 这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前面那次已经是误会了,现在又误会? 秦家人似乎也觉得尴尬,也跟着走了。 众人坐了一会儿,刻意避开了秦霜降的话题,随意和时衿拉了些家长。 另一边,秦霜降躲在房间里,耳朵贴上门上,想听听楼下的声音,嘴唇都快被咬出血。 她根本就不敢下楼,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刚刚的事。 难道要她说自己两次都是误会吗? 就算这次事件主角是她,但她也觉得这借口简直烂透了! 可难道明白的说自己不喜欢她,所以才针对她的? 但就算不喜欢也得有理由啊! 何况这说辞一出来,秦老太太那么要面子的的人,肯定会吃了她的心都有。 还有秦彤彤那个讨厌鬼,肯定会不停的挑自己的刺! 她好不容易达到的和谐,还有老太太对她的好感,难道就要破灭了吗? 他们会不会把自己送回去? … … 顾家。 餐桌上,张淑兰给时衿夹着菜。 顾国栋工作上有点问题,没有一起吃晚饭。 在工作大过天的时代,也没人会挑他的理。 今天这些菜还是时衿下厨做的,味道很好,就是有些大手大脚,油料放了不少。 时衿虽然极力伪装,但后世的生活习惯始终影响了她。 努力节俭,但倒油的时候,这份量对其他人来说依然很多。 张淑兰是个情商极高的,想到以前时衿的家庭成分,加上她第一天来这,也没指责她。 只是提点到,“时衿呀,你以后呀过好自己日子就行,秦家那两个丫头,离远点吧。” 时衿同样心有戚戚。 “彤彤姐说话太直白,秦霜降又容易误解。看来,是我不适合和她们做朋友。” 直白?用恶毒没脑子来形容差不多。 至于容易误解,那不就是小心眼,还爱告黑状吗? 张淑兰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没点破,倒是觉得这丫头十分有趣。 张淑兰性格是大大方方的,但不是傻子,一些细枝末节,她同样关注到了。 今天这事,她看得明白,分明就是那秦霜降没事找事。 但是作为长辈,她也不好点出来,只委婉让时衿离秦家远一点。 第10章抢购 次日一早,时衿早早起床。 吃了早饭后,时衿帮忙收拾完碗筷。 提出要去邮局寄信。 张淑兰是个善良的,想着她是第一次来京城,便打算带着她去逛逛:“时衿,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好给你买身衣服。” 时衿来时穿的衣服虽然布料还凑合,也干干净净。 但膝盖和袖口都已经被磨得发白了,时衿又是个年轻姑娘,想来也是爱美的。 张淑兰没养过女孩,就一个独子,现在看到一个乖乖巧巧还长得漂亮的姑娘,一身母爱无处安放。 “啊?不用了,张姨,这怎么好意思,我住到这已经很麻烦您了,怎么好意思要您的东西。”时衿嗓音清脆,面带羞涩。 她是真这么想,虽然顾承安讨厌她,但也只是嘴上说几句,可她是确确实实住到顾家的。 已经得了实惠,又怎么好意思继续占顾家的便宜。 “你这丫头,这有什么的!”张淑兰嗔怪,又催促,“行了,别客气了,快拾掇一下出门了,我等下还要上班呢!” 时衿也不在推辞,利落的拿好东西。 两人出了门。 走出大院,入目是一条笔直的柏油路,这个位置对应的,大概是现代首都的长安街西侧。 时衿暗暗咋舌,昨天来时太过劳累,没仔细看。 现在一看,确实牛啊! 军区大院不仅是军人住所,食堂、礼堂、服务社、卫生所、乃至幼儿园都是一应俱全的。 不仅如此,隔几步就有哨兵站岗,严肃干练的氛围布满全场,走在大院里的人更是高挺起胸膛,满是骄傲荣光。 “好厉害啊。”时衿忍不住惊叹出声。 她在后世也算是有点身份,但就算有钱,也不能和这种地方的人相比呀! 张淑兰骄傲的笑笑:“哈哈哈,每个第一次来这的人都是这个反应,我刚来的时候脚都不知道咋迈了。” 时衿点点头,心下明白这是张淑兰的安慰。 她再怎么说也是经历过炮火洗礼的老革、命,怎么可能如她说的那般怯场。 走出军区大院,张淑兰带着时衿坐上公交车。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百货商场。 今天是工作日,但人却不少。 张淑兰皱眉,又恍然大悟般。 “今天好像有南边来的新款,快快快!” 张淑兰拉着时衿,就往楼上跑,“走!成衣鞋子柜台在楼上,咱赶紧上楼!” “噢噢,好!”时衿慌忙应着,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 不过一边走,还不忘关注自己的布袋子。里面是时母准备的钱票,还有她的信,可别弄掉了! 两人才上楼,时衿就被鞋柜专卖的阵势给惊到了。 不少年轻的姑娘,挤在柜台前,那售货员翻着白眼,满脸不耐,时不时还要吼上几句。 靠近里侧的售货员,则在不断的拿出货物。 走近柜台,还能听到年轻姑娘们的欢呼雀跃。 “这可是皮的凉鞋!” “听说还是带跟的呢,穿出去多有面子呀!” “我妈说了,我姐过几天要结婚了,让我一定要买到,袜子配皮凉鞋穿最好看了!” 袜子配凉鞋? 时衿懵了,就这还得结婚时候穿? 她怔愣住了,张淑兰可没有。 轻车熟路的拽住她,就往鞋柜挤。 前面的姑娘已经接近疯狂了,一双鞋子放到前面,立马就抱住,先看鞋码。 如果鞋码不合适只能遗憾放手,但如果合适,那就像中了大奖般。 立马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票,大声呼喊,要付钱。 大都连颜色也不挑剔,一副买到就是赚到的样子。 也有几个追求完美的姑娘,心心念念要红色的,则会收获售货员的一个大白眼。 这会的风气已经放开了些,加上又是首都,虽然国家经济实力一般,但该爱美的还是那样爱美。 这种高跟鞋也有了好几种颜色,在几年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张淑兰排着队,有些气急败坏,“哎呦,应该早点来的,这会儿红色的怕都没有了!” 时衿打了个激灵,看着一个女孩心爱的抱着的鞋子,粗矮的跟,正红色的鞋面,鞋头前面还有绿叶红花。 时衿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这高跟鞋虽然已经有了点后世时尚的味道,但这种正红色,时衿实在是接受无能。 拉着张淑兰:“张姨,没事的,让她们先吧,我这人不挑的。” 实则心里面狂吼,快买!快买啊! 她可不想要这灾难的红色! 对于买东西,张淑兰已经十分有经验,但到底比不过这些年轻姑娘疯狂,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排上队。 不过时衿运气还不错,到她们时,鞋子已经只剩下黑白两色了。 大多姑娘已经买到了,站在一边,搂着鞋子继续观望。 要是有人没买到心仪的颜色,或者是没有合适的尺码,就会露出一副骄傲自豪的模样。 她们可是买到了新鞋! 张淑兰拉着时衿到了柜台前面。 时衿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儿,几乎是被后面的人群挤到这的。 “要啥啊!赶紧的!”售货员不耐烦的大吼。 张淑兰快速反应过来,抓着钱和票就砸到柜台上,“新款鞋子,大红色的!” 时衿:!!!! 售货员不耐的翻个了白眼。 “没有红的了,只有白黑色了!” “白色,白色,我要白色的!” 时衿有些急切。 张淑兰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抢着付钱。 不过这一双鞋子就要七块钱。要知道现在人均工资也才三十! 时衿坚决拒绝,“张姨,我自己来。这鞋子太贵了,怎么能让你买!” “你这丫头,第一次来这怎么能让你付钱,快收回去!” 售货员也不管,立马就接过离自己更近的张淑兰手里的钱。 马上一双白色小羊皮的高跟鞋,就被甩到了柜台上。 人太多了,时衿也没在和张淑兰拉扯,看了尺码后,赶紧收好,离开这个疯狂的柜台。 成衣柜台和布料柜台的人倒是少了许多。 但也让时衿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独有的特色。 有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掏出一市尺布票的老太太。 时衿悄摸换算半天,一米为三市尺,一市尺不过十寸,约莫三十多厘米。 这点布料够干啥的? 第11章远离 但看着老人那珍贵的模样,这话时衿也不敢问出口。 幸运的是,在成衣柜台,张淑兰有熟人。 时衿看着胖胖的短发阿姨,挤眉弄眼的从柜台最底下,掏出一件白色衬衫。 “这是处理品,有瑕疵的,袖口这有些脏污。” 时衿也凑上去看,说是处理品,其实质量一点问题也没有,唯独袖口那沾了些污渍灰尘。 “不过呀,这也是有好处的,价格低,还不要布票。” 后面这句话,胖阿姨已经压低了声音。 “就知道王大姐好,这样的好东西,都给我留着!” 张淑兰拿着衣服又对着时衿比划起来,眼里很是满意。 有熟人是没错,但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的。 “这是?” 胖阿姨有些疑惑,还以为张淑兰是打算自己穿,没想到对着一个陌生丫头比划起来了。 “这个呀,是我家老顾的亲戚,来京城这边读书,在我家住的。” 张淑兰笑眯眯解释。 时衿也识趣,立马清脆大方的应到。 “阿姨好,我叫时衿。” “哎呦,真是个漂亮丫头,裙子要不要?” 裙子? 时衿看着后面高高挂起的裙子,说实话有点心动,但她不舍得买,也不可能厚脸皮让张姨继续付。 乖乖巧巧的抬起小脸,笑容真诚。 “谢谢阿姨,但是不用了,我现在还是学生,不用穿太好的衣服。” “哎呦,这丫头还真懂事呢!” 张淑兰笑笑,打算付钱。 这次却被时衿抢先一步。 见她态度十分坚决,张淑兰想着这衣服也要不了多少,也不与她争。 与胖阿姨道别后,张淑兰才发现上班时间要来不及了。 时衿还要去寄信,张淑兰指了公交站,交待时衿早点回去,就匆匆忙忙走了。 时衿寄了信,随意逛逛。 也没有坐公交车回去,而是慢慢往回走,她想看看有没有租房信息,或者兼职短期类的工作。 走了快一小时,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找到。 倒是在一个巷口,遇到一个穿解放装的青年,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诶?” 青年虽然倒在地上,但看得出个子很高,看到时衿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时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这年代就有碰瓷的了? “你,你是顾家亲戚对吧?我也是大院的,我姓江,叫江秉华,麻烦你扶我一下。” 青年可怜巴巴的望着时衿。 时衿余光观察着周围环境,心里有些警惕。 但这也不算偏僻,只不过是工作时间,经过这的人确实少。 在看这青年,穿着打扮确实不错。 时衿犹豫了一会,白皙的手指抓着胸前的挎包带子,白生生的小脸上满是戒备。 倒是江秉华先反应过来。 “那边店里有电话,麻烦你帮忙给我家里打个电话,你也可以确认我的身份。” 江秉华眨眨眼睛,忍着脚的疼痛,从裤兜里掏出一快钱:“麻烦你了,多的就当报酬。” 时衿也没接钱,而是决定先打电话确认身份,顺便给顾家也打了个电话,询问清楚,身份属实后,才过来扶起他。 江秉华看着消瘦,但到底是男性,加上身材高挑,时衿费了好大的力才让他动弹起来。 时衿低估了男女间的体力差距。只抬起半边身体就累得气喘吁吁。 还好江秉华也算给力,右脚虽然动不了,但上身支起来后。 他用手撑着地,勉强站了一半。 不过身体却不可避免的靠了一些在时衿身上。 “你先靠在树边一会儿,江婶说马上过来接你。” 时衿真是欲哭无泪,好重啊! 但是也不好让他继续躺在那,何况他腿确实伤得挺严重,看着被路边石头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应该是骑车不注意摔倒,偏偏又倒霉的砸到石头上。 大腿和肩上全是血迹。自行车也满是划痕的歪在一边。 “谢谢你嗷,妹子,回去一定请你吃好的!”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时衿累得气喘吁吁。 江秉华倒是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时衿同志!才一天不到,你那歪心思就控制不住了?” 一道极其冷漠的话语,从后方传来。 时衿向后望去。 顾承安眼神锐利如剑,坐在吉普车上,死死地看着两人。 “你在说什么?” 时衿扶着江秉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小脸通红,江秉华同样如此。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骨折了,疼痛让他整个人忍不住的大喘气。 远远望去,两人距离极近,尤其是说话时,更显亲密。 顾承安心里不快,也不愿意多看,但说出的话却刻薄了几分。 心里酸涩又愤懑。 还说自己会好好读书,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搂搂抱抱! 简…简直伤风败俗! “江秉华,小小年纪不学好,作风不正!” 顾承安态度严厉,侧过头去,不想看这让人难受的一幕,倒是前面开车的警卫员看不下去了。 小小声道:“顾、团,江同志好像受伤了。” “那肩膀和大腿有血呢!” “嗯?你怎么不早说!” 顾承安冷着脸,下了车,态度急切。 “这,谁叫你侧着脸,不看呀。” 警卫员小声嘀咕,也跟着下车扶着江秉华。 “顾哥!你胡说什么呢!” “人家是好心帮我!” 江秉华没好气。 时衿退后,揉着手腕站在一边。 “既然你下来帮忙了,我就先回去了。” 时衿说着,低下头不在看顾承安,背着挎包就想走。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顾承安紧绷着下颚,看着警卫员把江秉华扶上车。 刚才冷漠的声线已经放柔。 黑沉沉的眼眸,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时衿垂下眼,不愿看他。 双手在身前交缠着,眼睫轻颤,眼圈酸涩。 回过神,慢吞吞的往后退了一步,沉默而安静到了极致。 “没事,是我的错,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顾家对她有恩,时衿不愿与顾承安起冲突,但也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 时衿转身就走,她要努力找找,先找到工作,有钱了就租房子,搬出去住。 就不用整天被人怀疑,心怀不轨了。 顾承安抿唇,心里想的是刚刚那一幕。 心底莫名酸涩,只觉十分刺眼,让人难受,男女亲密,似是夫妻…… 看着转身离去的女孩,深沉无比的眸子顿时一暗,心底深处愧疚,绷紧唇角,顾承安沉默着伸手拽住时衿。 第12章工作 时衿刻意侧过身,躲过他的手。 忍住没狠狠骂他一顿,时衿就觉得自己够和善的了。 心里又气又怒,此刻只想和他拉开距离。 顾承安看着瞥过头,执意想走的女孩。 缓缓皱起眉头,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蕴含着疑惑。 一个人的性格真的可能这么快就改变了吗? 还是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之前是自己误会了? 顾承安在心里打定主意,有时间一定要回去好好调查清楚。 不过一码归一码,今天这事确实是他误解了。 顾承安动作迅速,这次精准的拉住了正要走的时衿。 时衿停下脚步,但脸上满是不耐和厌恶。 顾承安动作停顿了下,随即禁锢住时衿的两肩。 两人面对面,但时衿依旧努力侧头摆明了不想看他。 顾承安态度诚恳,面带歉意。 “实在抱歉!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随意揣测,请你原谅。” “我可以补偿你,满足你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 时衿心里冷笑,自己是什么很见的东西吗? 随便他批评教育? 心里有气,时衿刻意刁难,面无表情来了句:“哦,那你和我在一起吧。” 顾承安眉头一凝,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瞟了一眼顾承安,他眼里疑惑的样子,时衿轻嗤道:“怎么?突然后悔了,觉得我故意设计你?” “可笑!做不到就别答应呀!” 说完,不愿在理睬他,想甩开就走。 可就在这时,顾承安面无表情来了句:“可以。” 时衿:??? 有没有搞错,这走向不对啊,你不是高岭之花吗? 咋不矜持一下! 时衿诧异回头盯着他好一会儿,微微凝眉。 “我说着玩的,你别想太多了。” “哦?” 顾承安打断了她的举动。 冷冷抬眸看向她:“你慌什么,我也是开玩笑的。” 时衿看着对方面容依旧冷肃的模样,唇角微微一扯。 捏着挎包肩带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在不违法国家底线情况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时间不限。”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人的心上,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见他态度诚恳,似乎是认真的,时衿也思索起来。 别说,她还真有事需要帮忙。 时衿微微挑眉,唇角上扬,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了。 时衿慢条斯理的梳理思绪,整理一下想说的话。 她今天出来的目的,除了寄信买东西,另外就是想看看工作和租房了。 这两件事都是需要人脉的,她之前不好意思麻烦顾家的人,但现在这是顾承安要补偿自己的,他应该的。 时衿理直气壮! 白生生的漂亮小脸满是狡黠,长睫毛微微颤动,眼睛晶莹水润,似是想到有意思的事,迸发出别样的神采。 顾承安看似在一门心思的等待她的回答,眼神却忍不住看向时衿。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少女的甜香味隐隐约约溢出。 顾承安冷厉的脸上一僵,思绪却不可控制的延伸漫延。 “我知道了!” 少女清脆声音响起。 慌忙收回视线,顾承安继续保持严肃冷漠,等待她的回答。 “你给我找份工作吧!” 顾承安闻言,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带丝毫情绪:“可以。” 白净娇软的少女眨了一下眼,继续补充:“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赚点钱,所以这个工作最好是临时的。工资不要太低,也不能太累。” “你能办到吗?” 时衿扬起脑袋,一张漂亮娇嫩的脸直直看向顾承安。 好像老乡送来的水蜜桃。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眼眸淡淡的定格在她身上。 “可以。” “明天就带去你办。” “好,那我先回去了。” 江秉华受伤严重,被带回去了。 这处距离大院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时衿也不矫情,转身就走。 回到顾家,上面给顾家安排的阿姨,今天也在。 看到她回来,也是笑眯眯的模样。 时衿有些不好意思,多一个人,阿姨就要多做一些事。 放下东西后,也跟着忙碌起来。 这阿姨倒是十分客气,但时衿也闲不住,手脚麻利的跟着忙活。 虽然才来到这里两天,但她感觉自己,已经成功融入劳动人民最光荣这个年代。 晚餐时间。 今晚顾家终于人员到齐,完整吃了顿晚饭。 虽然饭桌上,多了时衿这个外人,但基于顾家夫妇对她的良好印象,餐桌上没发生不愉快的事。 直到顾承安提起,让时衿明天去上班的事。 “你明天要去上班了?” 张淑兰有些奇怪,不是说来读书的吗?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她的性格一向直爽,此刻也直截了当的问。 “你不是来读书吗?上班会耽误你学习吧。” “不是的。”时衿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做两三个月的临时工,等开学了就正常读书了。” “我自己想存点钱,而且早点步入社会,也能多学点经验,人情世故。” “时衿呀,缺钱就和我们说呀,怎么去上班呢?读书学习已经很辛苦了,还去上班,影响上学多不好。” 这年代还没有假期工的说法。 张淑兰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别扭。 这时衿来自己家才住两三天,就出去找工作,难道是住不习惯吗? 顾国栋也有些不解,但他语气平静:“先在家里好好复习一下吧,这边学习进度快,跟不上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时衿笑了笑,站起身,很认真的对着两人鞠躬。 “叔叔阿姨,我说说我的心里话,你们帮我的已经太多了。” “虽然我现在是学生,但我已经成年了,我想自食其力……” 听到时衿这么说,张淑兰心里不动容是假的。 她一开始也对家里多个人,心里有意见,可时衿这么识趣乖巧的姑娘,她也实在喜欢。 张淑兰拉着她的手捏着,“我知道你勤快,闲不下来。也不想麻烦我们。那我也不劝你了,去上班也行,如果太累了别勉强自己,就回来好好复习。” 又转头询问顾承安:“承安,你找的是什么工作,累不累呀?” 顾承安眉眼不动,即使在家里,也习惯一脸严肃冷漠。 “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虽然是临时工,但福利还不错。” 国营饭店服务员?! 时衿眼睛一亮,这工作很不错呀! 别说,这顾承安虽然总板着脸,但做事是真靠谱啊! 第13章洗头 “明天早上八点,我和你一起去。” 顾承安淡淡道,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低头看着。 时衿美滋滋应下,去洗漱了,今天得早点睡,明天第一天上班呢! 凌晨五点。 时衿就起来了,她要在今早洗头。 在没有吹风机的时代,洗头是件极其痛苦的事。 时衿特意选在早上,晚上太冷了,不想湿着头发睡,捂上一晚上,以后肯定会头疼。 轻手轻脚的下楼,先烧一壶热水。 水差不多了,时衿脱掉外套,打开陶瓷脸盆的水龙头,又将烧好的热水往里掺。 水温合适后,拿漱口杯往里舀水,浇脑袋上。 时衿叹气,在这个没有热水器的年代,洗澡洗头实在太麻烦了。 顾家已经算是走在时代前沿,卫生间墙面地上,都贴着小方格白瓷妆。 还安装了蹲便器,和一个陶瓷脸盆,墙上贴着镜子。角落放着一个大桶,用来洗澡。 不过更多时候,还是去外面澡堂子里洗。 时衿在现代是习惯天天洗澡,可现在嘛,去外面洗没有澡票,在家里不好一直烧水,又太过麻烦。 只好每天早晚用水简单擦洗一下身体。 不过,她刻意观察了一下,按照顾家的作息,一般是六点半起床。 打算洗完后,用剩下的水擦擦身体。 时衿拿过洗头膏,这会儿的洗头膏分为袋装和罐装的。 也只有富裕家庭,才能用上罐装的海鸥牌洗发水。 时衿在发丝上揉搓着,时不时用指肚摩擦一下头皮。 很快就到洗头的第二遍,用清水冲掉泡泡。 可时衿还是低估了,这洗发水的威力,明明只是想照照镜子,看脑袋上还有没有泡沫。 可谁想到,这水一碰到眼睛,就是火辣辣的疼。 而毛巾被她放在架子上,她一时摸不清方向,也不敢胡乱动,那架子还放有张姨的雪花膏呢。 时衿站到原地,试图用水冲洗一下。 谁知眼睛是越来越痛,在疼痛刺激下泪水不断流下。 时衿内心也想哭了。 五点过,天气已经大亮。 她也听到了救星的声音,时衿隐约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卫生间。 今天张姨起这么早? “张姨,帮我拿一下毛巾。我眼睛看不到。” 她隐约察觉到有个声音站在身后,还有轻微的温度散发。 时衿一手捏着头发,一水揉弄着眼睛,往后转,方便张姨把毛巾放在自己脑袋上。 然而张姨却沉默着,仿佛没听到般。 “张姨?” 时衿有些诧异,下意识伸手往前,人在看不到东西的时候,是十分脆弱的。 总是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东西,确保自己的安全。 时衿就是如此。 手往前,没摸到张姨。 却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手感有些奇怪,时衿忍不住继续摸了摸,这东西还有整齐的纹路,就像方块一样。 这是? 她在脑中思索。 “摸够了吗?” 但在她正前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冷厉沉静,声线略哑,就像巨型野兽被冒犯时充满不快。 时衿的手,像是被烫了一般,瞬间缩回。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眼睛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空间里的热气似乎更多了,不停地往她脸上涌,时衿能感觉自己的脸上此刻的火热。 狭小的空间中,在热气的烘托下,正散发着某种轻薄的陌生气味。 头发的掩盖下,时衿的脸更红了。 “你头上还有泡沫,我帮你浇水?”男人的声音忽的变低,夹杂着几分散漫。 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像是晨雾般,萦绕在时衿耳边。 又渐渐稀薄,消散…… “啊?哦。” 时衿没有反抗,下意识的听从,乖乖转过去。 “冲,冲好了吗?” “嗯。” 依旧是低沉的嗓音。 “帮我拿一下毛巾,白色的那块。” “嗯…” 毛巾轻轻盖在头上。时衿拧着头发上的水。 “谢谢。” 道谢声落下,很轻很轻。 偏偏就能准确的落在人耳朵里,心尖上。 平静的心脏开始有些异样。 “不客气。” 直到身后的人走了出去。 时衿才敢抬头直视镜子。 好尴尬好尴尬! 时衿绞着发丝心里除了尴尬,还有点诧异,和他认识两天,倒是第一次感受他“温和”的模样。 反锁好门,听到上楼的声音,时衿又擦洗一下身体。 打理好卫生间,带着水汽走出了房间。 这会儿已经六点了,时衿在门口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开始晒头发。 等到顾家起床,阿姨也来了。 时衿忙跟着一起准备早餐。 头发还有些湿,时衿将毛巾批在肩上,抬手拨弄着自己披散的长发,轻别过耳后。 倒是张姨忍不住发出惊叹。 “哎呦,时衿你这相貌真是好看,披着头发,还有点电影明星的样子。” 京都的姑娘,大都是飒爽性子,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 但时衿不同,纤细白弱,说话柔和带着一种独有的调子,做事也是慢条斯理,此刻一头青丝披散,更衬脸小。 做饭阿姨也点点头。 难怪张淑兰夸赞,这样的姑娘要是穿上一身旗袍,那妥妥的就是画报女郎呀。 “张姨又笑话我!” 时衿笑了笑,不以为意。 “你这丫头就是太看低自己了,长得漂亮,还不让人夸!” “是呀,时衿你这样漂亮乖巧得闺女,看着就让人稀罕。” “改天一定要带你去买条裙子,这样好的颜色,可不能埋没了。”张淑兰接着补充道。 “就是,要我说,时衿可是个电影明星的料子!” 做饭阿姨一向喜欢时衿,此刻跟着打趣。 就在三人愈发激烈的相互打趣时。 没人注意到,客厅里看报的顾承安也抬起头。 又迅速低下,似是毫不在意般询问到:“朱姨,还有多久开饭。” 听到这冷淡的声音后,瞬间厨房里安静了。 张淑兰撇嘴,嫌弃自己儿子扫兴。 顾承安站起身:“我等下还要带她去国营饭店,别耽误了。” “马上就好!”朱姨大声应到。 时衿端着一兜子油条放桌上,本来早点就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端上来就好了。 吃完早饭,顾承安就带着时衿去了国营饭店。 先去见中间人。 … … 汪建华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尤其还是跟在顾哥身边的。 这难道是顾哥他对象?! 第14章工作第一天 应该是了,不是对象的话,顾哥也不可能,让她靠这么近呐! 还不等时衿说话,就见到眼前的青年手忙脚乱起来,整个人无措极了,看着顾承安:“顾哥,要给嫂子找工作,你也不说清楚!” “这国营饭店有什么好的,早知道我该多寻摸寻摸,找个办公室的。” 汪建华一脸哀怨,难怪顾哥单到24岁才找到对象,一点也不为人考虑,连累他这个兄弟,在漂亮嫂子前没面子。 他还指望漂亮嫂子,给他介绍个漂亮对象呢! 嗯?? 这一刻,时衿感觉到了久违的槽多无口,顾承安这么个靠谱的形象,咋就有这么迷糊的兄弟。 顾承安冷下脸,微眯着眼睛,眸光凌厉,带着警告。 “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顾承安冷声道。 “啊?不,不是对象啊……” 但紧接着,汪建华眼里闪出更亮的光,“妹妹,你是哪人啊?叫什么名字呀?” “我带你进去吧,里面的大厨我可熟了。” 这个漂亮姑娘不是顾哥对象? 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 嘿嘿,汪建华还不忘冲着顾承安笑! 好兄弟,我不会忘了你的。 顾承安:……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 “滚!” “啊?” 汪建华内心不愿。 但接触到那危险的眼神,顿时觉得脚底被抹油,不得不开溜。 “好的,小的这就滚!” 可心里委屈的要命,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在了前面带路。 时衿笑着,跟着顾承安身后一同走进去。 先领着去厨房里,见过大师傅。 国营饭店里面有四个服务员,都是服务窗口的。 有一个怀孕,怀相不好,最近不在。 刚好让时衿这个“关系户”捡漏。 别小看时衿这种非正式编制人员的工作。 虽然是临时工,但国营饭店工资待遇一向好,加上一些隐藏的福利,这工作可不是轻易能抢到的。 而且这话还轻省,就是平时搭把手用的。 在见过大厨后,顾承安两人也走了,时衿隐隐听到汪建华的哀嚎声。 接下来,时衿也开始第一天的工作。 时衿和另一个服务员,负责同一个窗口。 这位服务员是个大婶儿,姓赵,名桂花。偏偏人不服老,特意交代,让时衿叫她桂花姐。 时衿看着满脸褶子,矮矮胖胖的,年纪约莫五十出头的赵桂花同志,心里无奈。 但嘴上倒是甜甜的喊了一声。 “好的,桂花姐。” 桂花姐满意点头,又给时衿交代了一下工作内容。 时衿要干的事儿也很简单,就是在服务窗口坐着,收钱和票,等大师傅做好饭菜了。 就把饭菜端过来,放在柜台窗口,然后吆喝一声,让人过来端过走…… 没错,就是这么的简单朴实,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坐着,只有饭点那会忙碌一些,需要把饭菜端到窗台。 但是距离很近呀,大师傅做好饭菜后,会放到出菜台上。 几乎就是一个背身的功夫,甚至手长一点,都不用下座位就能把饭菜抬到柜台上。 而且这会儿的服务员,虽然叫服务员,但可别想着能服务你,顾客敢多叫唤几声,那白眼就能翻上天了。 于是时衿发现,自己的语气态度只是稍微好一点,就能收获顾客们受宠若惊的小表情。 时间一恍,来到晚上七点。 “哎哟,终于快下班了!”桂花姐揉着腰,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不是姐,你今天就没下过座位! 时衿秉着新人要多干事,勤快。不要丢顾承安的脸。 于是全天都是她在端饭菜,桂花姐在收钱呐,这桂花姐还时不时掏出毛线织毛衣。 这就给她累上了? “对了,时衿呀,明天咱俩换着来,上午我收钱,你端菜,下午我们就换一下。” 桂花姐还算实诚,没有一直欺压时衿。 时衿也没计较上午的人要多些,而且上午有两餐,早饭和午饭,只是笑着点点头。 其实倒不是她多大气,而是真的没必要。这工作确实不累,早上人很少,也就中午人多些。 何况说到底,桂花姐到底占了一个前辈的名分,她也不想一来就和她闹。 这个时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像她这个年纪的未婚小姑娘,泼辣斤斤计较可不是什么好词。 另外一点,这工作是顾承安介绍的,她也不想来第一天,就丢顾家的脸。 桂花姐带着时衿去里面的厨房吃饭。 好东西都是内部消化。 就比如时衿现在端着这碗羊肉汤,桌上还有一筐热乎乎刚出锅的白面馒头。 旁边台子上,还有各自分了的“有损坏”的蔬菜。 时衿其实有些不想拿,顾家都是清正廉明的人,而这里面竟然还有少量的肉。 但看其他人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她也坦然接受了,她可不想搞特殊。 时衿吃完饭道谢后,付了员工半价,就把东西拿走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时衿提着东西往回走。 到顾家门口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门口。 秦霜降? 她来做什么? 秦霜降看到时衿立马就迎上前:“时衿同志,你终于回来了,我是来和你说抱歉的,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时衿看着秦霜降,她的语气似乎很诚恳,但一双眸子却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秦同志,没事的,我原谅你了。” “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 秦霜降没放手,反而得寸进尺,挽住时衿的手,不愿意放:“时衿同志,你今天去做什么呀,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人影。” 时衿心里烦躁,不想搭理她,但又耐不住她牛皮糖似的粘着人。 “你先放开,我在说!” 秦霜降见时衿神色表情不耐,完全没有对自己一点儿愧疚的样子,心里气愤,暗暗咬了牙。 放开手,继续伪装:“啊?那好吧!” 可时衿是个鬼精的,她本就不想和女主扯上关系。看到秦霜降松开自己的手,便立马像是泥鳅一样滑走了。 等进了顾家的屋子,才远远的装模作样对着秦霜降大声说话。 “霜降,你刚刚要问我什么来着?” 秦霜降的脸彻底冷下去,心里满是怒火,也不应答,恶狠狠的瞪了时衿一眼,转身就走。 要不然因为她这段时间在秦家不好过,她也不至于找到这个破农村人问。 一个穷鬼,还拿起调了。 真是可笑! 但即便时衿没有透露自己的工作,可在三天后,时衿依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时衿你知道不,听说明天还要来一个临时工呢!” 第15章新员工 桂花姐绷着脸,故作神秘的说道。 时衿看了一眼,心里想的却是: 这桂花姐严肃起来,这脸上的褶子都变紧了,皮肤也展开了,打眼一看光滑多了。 正是午饭时间。 时衿走到了大方桌的边上,为自己打了一碗汤,又装作好奇的问道。 “怎么又有临时工呀?现在也不缺人呀。” “可不是!听说是找关系塞进来的,不过和我们前边服务员没关系。” “是在后面洗菜打扫的临时工,听说姓秦,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丫头。” 姓秦,年纪和时衿差不多? 时衿正低头咬着馒头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继续吃着。 “是嘛!不过那是后厨的人,和咱们也没啥关系。” … … 上班第四天,时衿已经习惯了工作日常。 就连看到后厨里多出来的人,也同样面无表情,毫不在意。 只是吃过午饭后,直接在前面柜台坐着和桂花姐聊天。 “时衿妹子,这小秦丫头还挺勤快的哈!” 桂花姐啃着黄瓜,小声和时衿嘀咕。 桂花姐嗓门一向大,现在即便刻意压低声音,后厨也依然能听见。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个带着哭腔的语调就响了起来。 哀哀戚戚的,活像是时衿欠了她几百万。 “丫头,你哭啥呀。” 后厨的王大婶问道。 也是奇了,这丫头莫名其妙的哭起来了。 难道是活太累了? 不应该啊,大家伙看她是个小姑娘,也没让她干啥呀。 “我只是看着时衿和桂花婶说话,心里有点难受。” 说完这句话,秦霜降又垂着眼,手摸向了心脏的位置。 时衿看得难受,只觉得矫揉造作。 又想问她,为什么不尴尬。 时衿看到她装模作样,就感觉浑身难受,到底是有多难受呢。 就像是你明明很讨厌一个精神小伙,但他偏偏就热衷于给你表白,今天还特意准备了表演。表演的节目就是叫来十个精神小伙,一边耍着电瓶车,一边叫你大嫂。 明明你不认识他们,却要被动承受这尴尬的一幕,还有别人那嫌弃莫名其妙的眼神。 时衿的脚趾抓地,已经快扣出一栋摸仙堡了。 而那道精彩的环节也来了。 秦霜降抽噎着开口,说起自己那悲惨的身世:“我爸爸妈妈是烈士,爸爸的战友收养了我。” 听着后厨传开的一阵惊呼,心疼的声音。 时衿的心已经感受到了某种征兆,要来要来了! 秦霜降揉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放下手,瘪着嘴,眼睛红肿。 “但是时衿,你为什么要在背后造谣我?”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这话一出,在场其他人看时衿的眼神就不对了。 说到底,这年头对于军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尊重,更别说秦霜降这种情况。 她哭得凄厉,一字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那些话,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惜这抽抽噎噎的脸上,却有着一双算计的眼睛。 时衿再看向眼前哭闹的秦霜降,发现这人眼神中,满是对自己的厌恶和算计。 呵呵。 她越发的在心里冷笑。 占据道德制高点,哭诉时衿恶毒的秦霜降,完全没想到她的叫嚣,不仅没有让时衿紧张,反而还得了一个嘲讽的冷笑。 第16章小张哥 时衿漂亮的眉目微挑,“秦霜降,你这是记性又不好了?” 她自然看得出,秦霜降最近在秦家的日子不好过。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她先在顾家诬陷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秦霜降见时衿油盐不进,正要开口。 前边的桂花姐却不乐意了,手里织毛衣的动作没停,眼睛却横了秦霜降一眼。 “你这丫头说话,水分是真大。” “你说人家诬陷你,那你倒是说清楚,她咋诬陷你了?” 赵桂花是个利落人,最厌恶的就是女孩哭哭啼啼这一套。 秦霜降脸一僵,看向赵桂花的眼里也带上了恨意。 但时衿有人帮她说话,她也有。 “小张哥~”秦霜降捂着嘴,看向后厨的另一个青年。 这青年是国营饭店经理的侄儿,家里走了门路让他来学厨。 但显然他现在一颗心,都扑在女主身上。 秦霜降捂着嘴,像是在刻意压抑心间的痛苦一般,偏偏眼泪又哗哗的留下。 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小张看到秦霜降泪眼婆娑的样子,一下子慌了。 对着时衿怒目而视:“时衿,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在背后诬陷女同志!” 时衿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二百五。 有人帮着她,秦霜降表演得更欢了。 她心里恨死了时衿,先是她的水缸,然后又害她在顾家丢脸。 原本她是不想出来工作的,但在秦家天天受白眼,她更不想待在那卑微地伺候人。 “纸呢?纸呢!” 小张大声呼喊,见没人搭理他,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递给秦霜降擦眼泪,“你不要哭了,你好好说,今天一定把这件事掰扯清楚!” 时衿绕着兴致的看着,对眼前上演的苦情戏没什么兴趣。 周边的人也皱眉不解,平日里因着小张伯父的关系,大家还算是客客气气的,偶尔意见不同也会让着他。 但不代表能容忍他这样大呼小叫。 一个经理的侄子而已。 说实在的,能在国营饭店上班的,谁不是点子硬的。 秦霜降接过手绢抹泪,小张又忙不迭的给她倒了一杯水,好一会儿,秦霜降终于止住了哭泣。 她擦了擦眼泪,“小张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想化解我和时衿的恩怨。只是,我实在不能原谅她对我的伤害……” 秦霜降话说到一半,又用手绢抹泪。 话虽然只说到这,后面的意思却很明显。她被时衿伤害太深了,所以才不愿意委曲求全。 时衿龇牙咧嘴的,倒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看着那块破手娟觉得难受。 这个年代可没什么柔纸巾,穷苦人家是用衣袖抹,家境殷实的就会备上条手绢。 会用来擦脸擦鼻涕。 呃,时衿看着那块灰扑扑,像抹布一样的玩意,心里莫名有些恶心。 “怎么,时衿你心虚了吗?不敢看我!” 时衿听到秦霜降的指责,又看到小张那直勾勾的眼神,心里顿时更难受了。 这小张可不像个干净人呀…… 时衿神色平淡:“那你仔细说说,我到底怎么诬陷你了。” 秦霜降攥着手绢,恨恨道,“你心里清楚,又何必让我说!” 时衿打了个哈欠,掀了掀眼皮,“你真是小嘴一张,粪便乱喷。说我诬陷你,又不肯说出具体情况。你这让我很难办呀。” 时衿的不以为然,刺痛了秦霜降,她顿时沉下脸,冷声道:“这事情是在顾家发生的,你在顾家说我坏话,让伯母对我印象不好……”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时衿打断。 “秦霜降你怕真是脑子不好,胡编乱造也不知道弄点对自己有利的,你要是这样冤枉我,那我明天可就请大院的人来评评理了。” “你!” 秦霜降被时衿的话吓了一跳,她不过是想要赶走时衿,自己来做服务员岗位,要是她把那天的人喊来,那不是让她重复丢脸吗? 又不悦的看了一眼小张,如果不是他没用,费劲巴拉的才能给自己,安排一个临时洗菜工的岗位,她又何必这么算计。 秦霜降只觉得自己的心,是那样的苦和难受。 但这不影响,她继续给时衿扣帽子:“如果不是你先在顾家诋毁我,她们也不会对我印象不好,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就算叫她们过来又怎么样,我的名声已经被你毁了,没人相信我了!” 这话一出,秦霜降哭得更悲伤了。 她打定主意,不用喊人,反正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倒时衿头上。 这国营饭店的都是底层人,平时不可能和军区大院的打交道。 只要她今天糊弄过去了,小张就有理由告诉他大伯,时衿品行低劣,这样她的岗位就能空出来。 时衿正了正神色,正准备说话。 一道温和的声音蓦地,从身后响起。 “你就是那个秦霜降?难怪大院里都叫你秦三刀,你这性子果然两面三刀。” 时衿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正好看到面容温和白净,但柱着拐杖的江秉华。 江秉华?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或者家里养伤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霜降看到江秉华后面还跟着几个小萝卜头,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脸也瞬间变得惨白。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这几天她有认真记住大院的人。这江秉华的母亲是街道的办事主任。 和各家关系都很好,上面有什么信息都是她去传达,所以她在大院女人中是很有面子的。 可现在江秉华跑来这,万一被他妈知道了,又传到秦家那边,恐怕自己在秦家的地位会更低。 秦霜降缓步上前想扶他,手里还攥着那块破抹布,但动作却麻利得很。 “江哥,你可别乱开玩笑,女同志之前的吵吵闹闹,怎么能当真。” 江秉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要她扶,单脚跳着坐在了位置上。 果然和大院里说的一样,脸皮还真厚。 江秉华瞥了秦霜降一眼,又招呼身后的小孩崽子坐下,让他们点菜。 又漫不经心的补充,“我不清楚,但希望你说话真实点,毕竟那天我妈也在顾家。” “你这人咋说话的,没看霜降一个女同志,哭成这样了嘛!再说了,时衿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秦霜降神色一僵,不敢让小张继续说下去,要是真把事情点破,那她就真没脸了。 红着眼眶看向江秉华,“江哥对不起,你可能是误会我了。” 说完又恨恨的瞪了一眼时衿,活像是她害的一般。 桂花姐眼睛一瞪:“什么人呐!” 但秦霜降跺着脚,就跑回后厨,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从她遇到这个时衿开始,就一切都变得不顺利。 明明是她挡了自己的路,但所有人都偏帮她。 这凭什么! 她内心的屈辱没人知道。 但时衿看着小张也热切往里跑,着急哄她的模样。 也是叹为观止了,这秦霜降也真的厉害,说哭就能哭。 这怕不是水龙头成精了吧。 说好的有原则,努力上进的大女主呢? 第17章收买人心 赵桂花瞪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 “呦,小秦呀,还是收一收你的神通吧。等下客人看到你这样,还以为四九城要发大水了呢。” 小张在后厨冷哼一声,这个死老太婆! 秦同志都哭成这样了,还要欺辱她。 时衿看着秦霜降,也懒得装了,这女主从一开始就厌恶她,她也不想搞塑胶姐妹情。 眼中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秦同志,原来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呀,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来挑事的。” “小张同志真是可怜呀,介绍这么个人来上班,也不知道经理知不知道。” 秦霜降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差点就要哭不下去了。 小张也有些烦躁,这秦霜降是他介绍来了,要是让他大伯知道她第一天就这样,家里估计要骂他。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秦霜降,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 除了时衿说的话,在就是他觉得这秦同志咋一直哭,哄也哄不好,有点丢人。 “行了!别哭了。” 秦霜降抬起头,却看到小张眼里还没褪去的烦躁。面色惨白,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几乎晕厥。 她想要让时衿滚出国营饭店是真的,害怕小张对她有意见也是真的。 现在秦伯伯没回来,秦家对她漠视,所以这个工作对她很是重要。 秦霜降慌忙拿出手绢就眼睛擦了擦。 心里更觉得恨了,这个该死的小张,还有时衿! 但面上她十分会伪装,咬唇生生忍住,不敢再哭,倒显得更加委屈了。 时衿懒得看她,其他员工也是避之不及。 能在国营饭店上班的,不可能是木头,就这秦霜降这点段位,怎么会看不出来。 时衿漫不经心的看着桂花姐织毛衣,心里想这女主还是太年轻,没好好成长,原文最后她可是身居高位。 如果不是上次的事件,她现在应该是很得秦老太太喜欢,走那都带着,也借着秦家得到了很多机会。 现在时机不对,但到底是女主,还是得防着她。 时衿在心中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女主啥时候逆袭。 反正看这情况,她已经恨上自己了,如果不能彻底打压,恐怕以后倒霉的就是自己。 秦霜降也是能屈能伸,虽心底怨恨其他人,但到快下班时候,又提来了一袋苹果。 在后厨朝大厨道歉,又说,“今天第一天上班,我性子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是耽误大家工作了,实在不好意思。” 她一边说着,又每人分了个苹果。 虽然身在四九城,但这苹果也是个稀罕物呀,这会儿物资匮乏。 这样水灵灵的红苹果,可不多见。 秦霜降还未开口说其他的,就有员工已经乐呵呵挤上去领苹果了。 “没事的,你年纪小,我们就应该多包容你的!” 看着她拿着苹果收买人心,时衿也不着急,这里只是她临时踏板而已。她不可能一直在这做临时工。 所以这些员工向着谁,她都无所谓。 秦霜降看着时衿没有反应,心里暗暗得意。 这蠢货还真是没眼光,果然是乡下人,一点格局眼光也没有。 顾家也蠢,居然养了这么个蠢货。以后指不定会怎么后悔呢! 等秦霜降到前面窗口,时衿时衿目光淡淡扫过她,又看了看最后那颗满是疤赖的苹果,“秦同志,今天的事就算了,只是你以后可别在背后诬陷我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反正你诬赖我,我肯定是要去秦家说的。” 秦霜降几乎抑制不住怒火,只觉得仿佛有人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 实在觉得难堪与屈辱,但面上还是装得不错,强行挤出一抹笑意。“行,我以后一定把事情弄清楚又说话。” 第18章回礼 只是秦霜降眼底的恨意越发浓厚,该死的时衿! 结束工作回到顾家,时衿照样帮着朱姨做事。 难得的是,今天顾承安也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份包装漂亮的糕点。 想着回来时,汪建华死皮赖脸,非得让他带回来给时衿吃的模样,顾承安就觉得烦。 “哟!承安,今天还知道带东西回来了?” 张淑兰笑着,接过东西更加惊讶了,她这儿子啥时候这么贴心了,还知道给她带糕点! 还是这种贵价的,可真难得。 “是给时衿的。” 想了想,顾承安没明说是其他人送给时衿的,打算私下说。 张淑兰:…… 刚刚的喜悦一扫而光,张淑兰神色复杂,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谢谢顾哥,你们吃吧。” 时衿听到自己名字,随意回答到,顾承安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将东西放到小桌上,上楼去了。 但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顾承安开门,就看到时衿站在门边,轻轻眨眼,目光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房间。 又举起手中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顾哥今天给我带吃的,这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老果子,很好吃的。” 老果子算是这个时代的特产,就是软糕点里包着麦芽糖,嚼起来先软后甜,中间的糖心还会拉丝。 尤其有个特点,特别甜。 但甜好啊! 在物资匮乏调料不齐的年代,甜味是十分难得的,出门走人家能送上一盒这东西,那是十分有诚意的了。 如果不是时衿看到那盒算得上贵重的糕点,她才舍不得拿出来。 想着顾承安之前虽然冤枉她,但也给她找工作,算扯平了,别的东西她就不能要了。 直接拒绝也不好,所以特意找了价值相当的东西回礼。 顾承安身形很高,此刻随意的穿了件军绿色汗衫,灰暗拉长的影子投到时衿脸上。 她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错开眼神,时衿轻轻打量房间的同时,顾承安也在打量着她。 可以说这么多年,第一个和他近距离接触的异性就是时衿。 但直至今日,顾承安也弄不清楚时衿为何转变这么快。 他也找人调查过,学校老师说的确实是事实,那她现在是改过自新了? 顾承安想不通,索性也懒得想了。 只是身上散发的疑惑气息,惹得时衿多看了他两眼。 最后实在没忍住,主要是一直拿着东西,手有点酸。 “顾哥,这东西……” 今天这顾承安可真奇怪,先是给自己送东西,现在又摆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顾承安低头看了一眼,可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漂亮白皙的脸,时衿长得极为好看,此刻仰着脸,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顾承安下意识的,顺手就接过了东西。 又冷着脸补充道,“今天这糕点是汪建华买的。” 时衿睫羽微颤,顿了顿,淡淡开口。 “没事。” 实际内心懊悔,不是你送的,你接什么接,知道这东西有多贵吗? 你知道吗?!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顾承安长得极为好看,但也不能这样呀。 她现在手里头没钱,好不容易扒拉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回礼,结果顾承安居然说不是他送的。 现在时衿是进退两难,又不可能把糕点退回去,也不可能把顾承安手里东西要回来。 汪建华送东西过来,时衿也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又不打算谈恋爱。那自然得回礼,划清界限。 “你还有事?” 顾承安表面不动声色,只是那双一向冷厉的眸子柔和了几分,内心有些想笑。 就在刚刚,几乎是瞬间他就看到,时衿脸上后悔的小表情。 偏偏还要强撑着,装着不在意。 “没,顾哥我先去休息了。” 时衿欲哭无泪。 顾承安突然插入声音:“不把东西要回去?” “呃,不!这是我特意送给顾哥的特产,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顾承安看着时衿脸上的尴尬,却没听到她对汪建华的意思,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一个姑娘接受了男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有一种极沉极暗的凶险滚动在他嗓子里:“噢...” 他的手拿着糕点盒子晃,糕点在盒子里发出砰砰的声音,节拍很慢,但力度很重,听上去像是某种恐怖片的前奏。 “我送的东西你就回礼,那汪建华呢?” 时衿表情坦荡极了:“顾哥,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嘤~ 总不能说现在没钱回礼吧? 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呀! 不行,等下还得去扒拉一下东西,看能不能找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顾承安看着手里的糕点,莫名越看越不顺眼,但她要干嘛就随便呗。 这是她的事,和他没关系。 “行。” 他关上门,随手把糕点搁置在桌上,重重砸到床上,脸对着天花板。 心情烦躁,有些不爽。 时衿被突然关上的门吓了一跳。 隐隐感觉顾承安的不快,显得他更加冷漠。 但她还没气呢! 一直过了几天,时衿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回礼。 时家这样的情况,给她的都是比较实用的布票粮票,这些对于家庭实用,回礼可不行。 这就导致时衿陷入一个为难的处境。 她也想学着去黑市啥的,可问题她找不到黑市入口。 想想也是好笑,一心想去黑市闯荡,但她一没拿得出手的东西,二没有钱。 只能做做白日梦了。 平白无故去黑市,要是倒霉被抓,还得连累顾家。 唉,时衿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真不是说着玩的。 也还好顾承安每天早出晚归,根本不会和她碰上。 时衿都想好理由了,她回礼慢是因为顾承安总是不在家。 可不是她不上心。 “时衿呀!叹什么气呢,这马上下班了,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桂花姐熟练的织着毛衣,这已经是她织的第二件了。 看着红配绿的精彩碰撞,时衿有些牙疼。 但这年代的人就喜欢鲜亮色,她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去指点别人。 “桂花姐,你这毛衣真好看哈。” “可不是,这是我特意选的!” 赵桂花顿了顿,又小声道。 “时衿,我今天看到这秦霜降和几个二流子混在一起,这丫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时衿心头一跳,下意识觉得不好。 …… 顾承安正埋头写资料,无意抬头看到桌上的糕点。 一愣,随即伸手拿了过来,手指摩挲着红色铁制包装盒。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收到的第一份来自异性的礼物。 可惜,她送错了。 顾承安也不准备拿她的东西,带到办公室打算给汪建华。 他又不是闲得慌,非得当一回红娘。但回想昨天她不情不愿,还得强装淡定的样子。 他忽的,就不想还了。 第19章别怕 下班时间一到,时衿就领着今日的“损坏”食材回家了,但听了桂花姐说的话,她特意留了个心眼,悄摸找大厨借了一把小砍刀。 这年头钢铁稀缺,一把旧砍刀,基本是几家轮流用。 时衿再三保证,明天一定还回来,又塞了几颗糖。 李大厨才笑呵呵的答应,几块糖不值当啥,但也算时衿有心了,糖块给家里几个孩子甜甜嘴也不错。 何况这砍刀大家偶尔悄摸带回去用,第二天又带回来,借给时衿也不算出格。 时衿虽然做了防护措施,可心思还在回礼这事上。 但显然她高估了女主的品质,正思索着该去那扒拉东西回礼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前方的巷口。 是提前下班的秦霜降。 看到时衿走过来,还故作惊讶道,“哎哟,时衿同志,这么巧啊。你也从这回家?” 秦霜降说着,又忍不住抬起下巴,故意高傲的看了眼时衿。 而在她的身后,一群穿着破烂的青年也悄然出现。 从小县城来到京城,时衿的穿着已经是最下等。 而这些人穿的,那是真正的补丁摞补丁,甚至有几个的脚趾都从鞋子里钻出来。 越是穷苦的人,越能放下道德底线。 “真可怜呀,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看来顾家对你也不怎么样呀。” 时衿抬头看她,眉头皱了皱,白皙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紧张。 “你这是做什么?” 秦霜降笑得不行,“我只是偶然来看看而已。行了,我得先走了。” 时衿听到她那话,心里瞬间明白,她这是打算先走,想制造不在场证据。 果然这女主不是个好东西。 时衿眉头一挑,手却悄悄摸到包里,哪里有一把砍刀。 只是放在大挎包,不显眼罢了。 “你这样做,你死去的父母知道吗?” 秦霜降脸色一沉,本就有些黑的肌肤更显暗沉。 时衿右手已经握住了砍刀,“秦霜降,我和你只有一点小仇怨,如果你现在带着这些人走,我不会和你计较。之前的事也一笔勾销,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听出时衿话里妥协的意味,秦霜降心里冷哼。 她可不是傻子,这种事自然是一次到位,她都叫了这么多人,就没打算让时衿好好回去! “我听不懂。”秦霜降笑了笑,“不过,时衿同志,我有事得先走了。” 时衿就想知道,为什么原文里有原则的上进女主,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做出这种事! 时衿右手已经握进斧头,左手假装害怕抖动,把食材甩到地上,虚笑,“秦霜降,我知道错了。” “谈不上错不错,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不过时衿,你该死!” 秦霜降笑得肆意,不顺了这么久,她终于在今天感觉到了久违的舒畅。 就好像一直强压着的重力,被移开了些。 “啊!” 但只瞬间,时衿就甩出了砍刀,快速冲向秦霜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不过一两秒的时间,时衿就冲到了前方。 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眼睛冷冷的盯着秦霜降。 左手抓衣领,右手拿砍刀。 “秦霜降同志,你刚刚说什么?” 周围的青年也想上来抢,但接触到时衿那双猩红,满是疯狂的眸子,又不自觉的怂了。 秦霜降被噎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砍刀。 心里发怵,要是真被这玩意弄一下,那自己可咋办。 她只是想让时衿吃个亏长长记性,可没打算闹出人命呀。 这见血了,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儿。 时衿把砍刀贴在她的脸上,“跪下。” 秦霜降不甘。 中午时候她还是这群人的头领,包里还有些孝敬,现在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跪下。 这些人可是她去黑市潜伏许久,才收服的人才。 明明今天说好了,是给他们点小福利的。 时衿看着秦霜降,还有其他虎视眈眈的青年。 贴在秦霜降脸上的刀面,慢慢立起,那锋利的刀刃变成一条线,垂在在秦霜降脸上。 “我在说一遍,跪下,给我磕头道歉!” 听到时衿这带着威胁的话,还有脸颊边隐隐的刺痛,秦霜降怕了。 她不敢去赌时衿够不够动手,她只知道如果她真动手,自己就完了。 时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把外套脱下来。” “嗯?” 秦霜降不解,但在接触到时衿的眸光时,还是怂了。 该怎么形容这双眼眸,明明是漂亮清润的杏眼,但此刻眼尾上扬,眼底猩红,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决心。 与此同时,顾承安刚出国营饭店。 他知道时衿现在的下班时间,特意找过来打算把昨晚的事说清楚。 却得知她已经走了,还借走了一把砍刀。 该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霜降心里恨极时衿,一边缓慢脱外套,一边注意观察,想夺过时衿手中的砍刀。 这该死的贱人,居然敢让她跪下,该死该死该死!!! 但她又十分恐惧时衿手里的砍刀,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乖乖跪在地上。 她在心里筹划着下次报仇。 她秦霜降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 何况她当初雄心壮志的来,誓要在京城扎根留下,这会儿让她灰溜溜逃跑离开。 她绝对不愿! 但面对砍刀的威胁,她也不敢去赌时衿的疯狂,偏偏她又看得紧,那把砍刀甚至往自己脖颈去了。 大有她敢耍诈,时衿就敢砍她的架势。 时衿面无表情的看着秦霜降脱下外套,然后低头,接过衣服。 既然喜欢陷害人,那自己就让她陷进泥里,永远爬不出来。 省得日后她站得越高,越方便害人。 时衿眯眼,漂亮的脸上满是猜忌警惕。 但或许秦霜降就是有那么点邪门在,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她竟然就突的站了起来,跑向了巷口。 她尖叫着嘶吼,“把她弄死,带到农庄,丢进粪坑里。” “我有钱!” “事成之后,一人三百!” 秦霜降咬着牙承诺。 三百块,让本来后退的人,又悄悄往中心围了起来。 “法不责众,只要做得干净没人会发现的。” 她还在疯狂蛊惑。 看到这些青年意动的眼神,秦霜降说完就跑。 接下来的事,太血腥了,她可不敢看。 但时衿却低下头,拿着砍刀,不知道所措。 她没有故意放水,只是在那一秒,时衿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恍惚了一下。 时衿看着巷口跳脚的秦霜降,心里越发警惕,她自己不是蠢货,又几乎一直盯着秦霜降,怎么可能会恍惚呢! 是秦霜降有古怪? 不,不对! 是这本书得按照原剧情走?或者是所谓的天道?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 秦霜降这样的货色都能当主角,她时衿凭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啊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近乎癫狂,笑声让人感到窒息。 时衿近乎疯了般,这些时日的压抑在此刻宣泄出来。 眼里带着挑衅,笑容越发兴奋,周身的气场令人心惊胆战。 既然不想让她好过,那就都别活了! 时衿在现代过着的,是众人追捧的日子,但就算沦落到最下层。 她也有重来一次,掀桌子的勇气。 她时衿生来就是千金大小姐,就算成了书中配角,也绝不愿做被人摆弄的蠢货! 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紧刀把,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却让人无端嗅到一种惊惧气息。 俗话说得好,软怕硬,硬怕横,而横行霸道的人则怕不要命的。 时衿此刻就是这么个状态。 “来吧。” 时衿开口,语气全然不负刚才的癫狂,倒显得平和和寡淡,她眉眼之间丝毫不见怒气,却有种迫人的气势。 穿着破烂的一众青年下意识后退一步。 更慌了咋办! 也有人强撑着。 “她一个女的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这么多人。” 为首的秃头青年指着时衿大喊道:“大家一起上!没什么可怕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立刻戛然而止。 剩下的几个青年,更是瞪大了眼,脸上浮现出惊惧和敬畏的神色。 时衿拿着砍刀,也不讲就什么技巧,挥舞着砍刀飞速就跑了过来。 惊得其他人也跟着跑,反抗的心思瞬间熄灭。 这特娘,也太吓人了! 时衿一下朝着青年脑袋砍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这秃头青年缩的快,但也在瞬间就瘫坐在地上。 四周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被时衿的疯狂给震慑住了,眼里毫不掩饰的闪烁着惊悚与恐惧。 或许他们所有人一起上,是可以拿下她,但也或许会被她砍倒几个。 这样…真的值得吗? 就算是士、兵在上战场时,都会忍不住恐慌,更别提这些无所事事的穷苦青年了。 他们做不到轻描淡写的动手,只能被时衿的气势压下去。 就像大领导说的那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显然在这场战斗中,时衿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时衿满意的看着这几人的反应,再次挥舞着砍刀:“还有谁想说话吗?” 刚刚的秃头青年吓得尿了裤子,哆哆嗦嗦的急忙往后缩,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嚣张气焰神色,和鼓动众人的模样。 而曾经靠秦霜降最近的两个,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连和时衿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人都很配合的选择闭嘴,往后退。 “那就好。” 时衿满意点头,心中的癫狂终于消退了些。 但偏偏手在这时一滑,正好甩到瘫坐地上那位的双腿前。 很突兀,刀刃距离腿心不过三厘米这样,刀尖直直的立进地里。 “妈,妈呀……” 秃头青年白着一张脸,直直的倒下去,被吓晕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冷漠严肃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本就哆哆嗦嗦的青年们猛地跳转身子过去。 还有两个被吓得慌忙,踉跄着后退,差点被绊倒。 “你们想对这位女同志做什么!” 哈? 看了看那把造型奇异,位置诡异的砍刀。 还有那一脸微微笑的漂亮姑娘。 这群青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这圈套的名字就叫仙人跳,被秦霜降那个贱人骗过来,然后让这个变态来…来割他们的…鸟…… 好狠毒啊! 顾承安站在巷口,没太看清里面的情况。 眉头紧锁,太阳穴突突的跳,声音隐隐有些发抖,眼圈也酸涩不已。 他在害怕…… 当他得知时衿是带着砍刀走的时候,他甚至可笑的认为,这是大厨在开玩笑。 直到大厨表情疑惑问他,不回家去喝骨头汤时。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了,说不清道不明,他在一瞬间恐惧起来。 直到在这混乱的巷口中,他看见躲藏在最里面的小姑娘。 她的表情和她的长相一样柔弱可怜。 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一定被吓到了。 他想。 高大的影子从巷口投递进来,那张脸冷得吓人,一双深邃阴鹜的眸子,像是寒冰没有半分温度。 像是猛兽嗅到猎物的气息,冷冽无情,令所有接触到的人不寒而栗。 时衿与他相望,一言不发。 顾承安逐渐靠近,气压也越发低沉,上位者的气息很是骇人,透露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他又要指责自己吗? 却见顾承安蓦地低了头,抱起了她。以一种禁锢般的姿势,将她全然环住,圈在怀里。 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别怕,我来了。” 青年混混:??? 谁怕? 你说谁怕? 经过多年训练,顾承安的臂力很强,此刻打横将她稳稳抱起,还有时间处理这些乌合之众。 “跟我走,还是我亲自来请你们。” 顾承安抱稳怀中女孩,在转身时,众人清晰看到他身上的配木仓。 有人试图逃跑,但下一秒,高大的男人,动作迅速的抬起了脚。 几乎是刹那间,逃跑的人被踢倒在地上,脸也被军靴踩住。 如同按下暂停键。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跟着走了。 排好队,到了警察局时。 该说不说这些青年心里,竟有种被救了的感觉。 只能说今天晚上,他们确实过得精彩。 顾承安轻柔的把时衿放在配车上,又突然补充道。 “别怕,没事。” “...呃,好的。” “我先去处理事。” “呃,好。” 时衿挠挠脑袋,总觉得不太对。 “顾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有不知情的警员凑上前。 “没事。” 顾承安转向畏畏缩缩的几人:“该说的希望你们能说清楚。” 几人面面相觑,莫名有一种心被掐吊起来的不安。 畏畏缩缩的模样,眼神闪躲。 “要说什么?” 顾承安眼睛微眯。 “不会说?要我来教?” 暗藏深意的警告,如透明的锋刀。 几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瞬间不寒而栗,身体隐隐作痛。 第20章演技 时衿被顾承安小心扶着,看着他这担忧的目光,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 毕竟顾承安理由十分充分,担心她,怕她被吓坏了走不动。 尤其是把那把砍刀带回来时,他看向时衿的眼神,更是怜惜。 嘶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温和:“你一定是被逼急了。” 话这么说倒也没错。 不过这顾承安的反应,怎么奇奇怪怪的。 时衿跟着顾承安一起回去。 此刻已经到了半夜,两人是坐车回去的。 顾承安一向严肃冷漠,只是难得的眼底带了些不安,他也没坐副驾驶座。 反而是扶着时衿坐在了后面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时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后转世。 而顾承安则是太监附身。 吉普车摇摇晃晃的,在前边开车的小蒋时不时悄摸往后看一眼。 这就是团、长对象? 果然漂亮,就跟那电影里的大明星一样,和顾、团长简直是天生一对! 老旧的灯光照在路砖上,暮色中,军区大院大部分的人家户都休息了。 只有顾家还亮着灯。 顾承安小心扶着时衿下车时,顾家夫妇一看,脸色就变了。 时衿觉得不太自在,想甩开顾承安。 家人们,谁懂啊! 他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被太监夺舍了? 时衿几乎是被顾承安搀着下了车。 “顾叔,张姨。” “时衿你这是咋了,怎么了呀!” 张淑兰急切得不行,时衿迟迟没回来,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现在又看着自己儿子这样小心,一瞬间无数个念头闪过心中。 看到时衿有些红肿的双眼,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时衿实在尴尬,看张姨这眼神,该不会是以为她受什么伤害了吧。 “放开。” 时衿侧头低声道。 但身边的人没动静。 “放开!” 这次时衿有些恼怒了。 只不过凭力气,她永远不是顾承安的对手。 娇小白嫩的手,被顾承安轻而易举的握住。 “没事的,到家了。” 时衿:??? 她闷了一路,每次想解释点什么,顾承安就会用一直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坚定的说下两个字。 别怕。 时衿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只能忍,不过越忍越憋屈。 她觉得自己快成忍者神龟了。 一直到进了屋子,顾承安都站在时衿身边。 看似是搀扶她,可高大的身影几乎要覆盖她整个人。 顾国栋还想问情况,但张淑兰也明显想歪了,偷偷的指了指时衿,然后摇了摇头。 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夫妻,顾国栋见状会意,没有再问。 时衿不动声色的甩开顾承安,她终于得到自由了。 但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她还是装着失魂落魄的样子上楼了。 等她一走,客厅里面立马就开始小声的讨论。 等过了二十分钟,时衿下楼的时候,顾家夫妇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同情,怜悯,担心,还有些愤恨不平。 时衿也是会做戏的,顾家可是她的特约嘉宾,明天也是要上镜头的,这感情可一定得拉到位。 时衿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啜泣。 “时衿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时衿就有了发挥的余地。 “呜呜呜,张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秦霜降要这样对我。” 第21章演技巅峰 秦霜降? 张淑兰眉头一动,想不通怎么会和秦霜降有关系。 虽然上次的事让她对秦霜降不喜,但对方那样的家庭,她觉得人品也应该不错的。 可能就是小心眼些,在后面这几天每次遇到她时,对方也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张淑兰正对她改观呢,怎么也想不通这事为什么会和她有关系。 “这小秦说话轻言慢语的,会不会是误会了?” 虽然疑惑迟疑,但张淑兰和顾国栋的心也提了起来。 这时衿丫头也不是会胡说的人呀。 时衿装作痛苦的低下头,双手捂着脸,似乎是在呜咽,“叔叔阿姨,我没有冤枉她,今天晚上是她带了一群小混混,要,要对我……” 其实时衿心里是有些忐忑不安地,毕竟顾承安来的时候秦霜降没在,还有那些混混青年的口供,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不利。 她偷偷瞄了一眼,恰好顾承安也在这时候看过来。 时衿一慌,眸子一缩,不敢再看,但又感觉很难受。 仿佛一把大刀悬在自己的头顶,要落不落。 像是看出时衿的心不在焉,顾承安的眸色微变。 张淑兰没说话,有些纳闷。 她突然想到,时衿被秦霜降害,那自己儿子呢? 承安怎么会和时衿一起回来,真奇怪。 张淑兰目光停留在顾承安身上,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人,用手肘杵了一下她,一抬头对上顾国栋的视线。 只见他微微皱眉,“时衿别怕,明天我们和你去秦家说清楚。” 时衿抬头,眼里早就准备好的泪水,恰到好处的留下。 “谢谢叔叔阿姨,我一定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要找小混混欺负我。” 时衿说得可怜,但顾承安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时衿的心一直吊着。 顾承安坐在棕皮沙发上,军绿色的制服已经有了污渍,但丝毫不损他的冷厉严肃,声音冷冽,带了些沙哑,“你吃药了吗?” 吃药? 时衿闻言猛地一抬头,瞧着顾承安,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我、我等下吃。” “嗯。” 声音像珠子砸在心头,时衿呼吸一紧,用力地点点头 顾承安微微眯眼看向对方,见她躲闪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行了,早点休息吧。” 顾承安的声音似乎和往日一样,又似乎不同。 回到房间,时衿眉头紧皱。 有点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 第二天一早,顾承安帮时衿请了假。 但时衿依然早早起床了,为了情感更真切,时衿坚定拒绝吃早饭,做出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 又用黑墨兑上清水,用手帕蘸了涂在眼睛周围。 这没有黑眼圈可不行,她可是受了大委屈,晚上怎么能睡得着。 又故意用梳子倒梳头发,让发丝变得毛燥,时衿这才满意的点头。 小镜子里的她,面容憔悴,眼下青黑,还有毛燥的头发,看着就知道她的精神状态不好。 就像是长期遭受压迫和欺辱的小白花可怜人。 又特意翻出来京城时穿的补丁上衣,时衿才垂头丧气的下楼。 一楼客厅,顾家三人都请了假,就等着她。 张淑兰一抬头,就瞧见了时衿的模样。 被这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心里更是怜惜,时衿是多好的姑娘呀,被那个秦霜降害成这样。 她忙上前去挽着她,关心的问:“时衿,你能坚持得住吧。” 时衿,“张姨没事的,我一定得去找她,给自己讨回公道!” 顾家是一大早来的,这个点大院里许多人家户都才刚起。 秦家也一样,秦老太太在秦霜降的伺候下洗漱擦脸。 秦彤彤也在收拾自己,还不忘转头瞪她几眼。 就显着她的,天天来伏低做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旧时代的佣人呢! 顾家几人齐齐站在秦家门口,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张淑兰不在乎外人的看法,抬手就砰砰的敲门。 屋里的说笑声,被敲门声打断。 刚好是秦霜降来开的门,等她看到正在抹泪的时衿,怯生生站在门口时。 脸瞬间就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废物难道没把事情办妥吗? 清晨的阳光洒到时衿脸上,暖黄的光却更显得她脸白,且是种病态的白皙。 她身体本就不好,昨晚已经是强撑,今天又刻意装扮了一下,更是有种弱不禁风的病弱感。 时衿给自己加戏,握着拳头咳了几声,这副样子说难听点,像是活不久了一样。 秦霜降心直直往下坠,总感觉不对。 “你来干嘛?” 靠里边的秦彤彤也凑了过去,在看见时衿那一刻,她眼中闪过惊艳,心里又有些酸。 怎么她干巴巴的,看起来也好看。 这个年代的主流审美是明艳丰腴向的,尤其是圆圆脸大眼睛那种国泰民安长相。 但时衿是属于柔弱的小白花长相,还带有标准的绿茶味。 可好看就是好看,就算与审美不符,也不能否认她的漂亮。 虽然这时代倾向劳动人民,但人大多是颜控的,就连一向尖酸刻薄的秦彤彤语气都忍不住柔和了些。 “有什么事吗?” 时衿笑了笑,更显得苍白柔弱。 然后带头走进去,顾家也紧跟其后,经过秦霜降时,张淑兰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时衿抬眸环视了一圈秦家的屋子,和顾家一样的格局,只是住的人多,东西也多就显得杂乱了些。 时衿缓缓垂头,开始酝酿情绪。 柱着拐杖的秦老太太被扶着坐到沙发上,满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王燕,也就是秦家儿媳,也奇怪的看着眼前几人。 心里砰砰跳着,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 又指挥秦彤彤关门,然后叫几人坐下。 张淑兰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 声音悠悠:“时衿,你来说。” 秦霜降的脸彻底白了,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顾家人。 想找机会让她们离开,却难以张嘴。 秦家的人互相对视着,都搞不懂顾家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直到时衿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模样,看起来柔弱可怜。 顾承安坐沙发上,眉目低沉,不自觉握拳。 第22章外套 时衿无力的攥着衣角,又猛的咳了几声,泪水划下,她几乎哽咽到不能发声。 “我要告秦霜降,意图买凶杀人!” 砰! 几乎是一瞬间,秦老太太手中的拐杖落到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但比这事更重要的,是时衿说出的话。 而时衿今天的目的,就是将女主彻底踩到脚下,她不会顾及任何人,甚至巴不得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今天就能把她送进去。 “哈?” 好半天,秦彤彤才感觉自己找到了呼吸的感觉。 发出了一个疑惑的语调,似是听不懂时衿说的话。 秦老太太没了拐杖的支撑,几乎是颤抖着抬起手,“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正端着水壶泡茶水的王燕也呆愣在原地。 她听到了什么? 秦霜降、买凶杀人!!?? 该怎么形容她内心的震撼呢,这每个字她都能理解,但连起来她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秦霜降试图买凶杀人? 难道这话有别的意思,还是说她听错了??? 现场几乎是安静了快五分钟,秦家的人相互对视,就像是确认自己是否还在睡梦中。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话。 静好了一会,顾国栋忍不住,大力的拍了几下桌子。 “秦霜降同志,你自己说有没有这回事。” 作为顾家表面上的代表,顾国栋还是很唬人的。 秦霜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怎么会,咋可能。 那么多个人拿她没办法吗? 她都说了事成后一人三百,那群废物! 秦霜降沉默不回答,在事实没弄明白之前,她不打算说话。 万一是时衿故意来诈她的呢? 虽然可能性低。 万一呢? 倒是时衿深吸一口气,消瘦柔弱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昨天晚上我从国营饭店下班,经过三道街那个巷口,秦霜降就带了五六个混混在那守着我。” 时衿觉得自己演技到达了巅峰,尤其是这泪水含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落下来的模样。 琼瑶阿姨果然有点东西,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可怜巴巴的,但看着坚强又倔强。 忍不住就叫人心软了几分。 张淑兰本就心疼时衿,见她这样十分共情,几乎要跟着落下泪来。 她经过最混乱的那几年,对于人性的丑恶也算是见识不少。 唯独这秦霜降当真是莫名其妙,心思恶毒。 而且是找混混来,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就是想侮辱伤害时衿! 同为女性,张淑兰对秦霜降更为嫌恶。 秦霜降脸彻底白了,不得不说皮肤白了以后确实显得好看不少。 她想要辩解,但又担心暴露什么。 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哀嚎着。 “时衿!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之前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怎么能因为一个误会而记恨我,编出这么荒谬的谎言!” “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可能由着你诬陷我,你这是故意打击报复!你这样对得起顾叔顾婶的恩情吗?” 或许是谎话说多了,说到最后秦霜降自己都信了,底气十足。 时衿抹着泪,依旧是可怜巴巴,寒风中柔弱坚韧的小白花模样。 “那你说,你昨天晚上下班后去哪了。” “我当然是在家里做家务呀!奶奶可以证明!” 秦霜降也不是傻子,这脱口而出的样子,十分真实,像是真被冤枉了一样。 时衿也装着伤心的模样,像是被渣男背叛,身体微微颤抖着。 语气破碎,泪水哗哗流下。 “那你的外套,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第23章心里堵 秦霜降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全身绷紧,唇瓣也不自觉的哆嗦,难掩内心慌乱。 那件外套! 当时她还想不明白,时衿为什么要自己把外套脱下,现在明白却晚了。 是她自己亲手将把柄送了出去! 她本就心虚,现在更是不敢抬头。 秦家人缓过来以后,目光都变了,也是时间赶得巧,秦家的人除了一直没出现的秦建华,其他全都在。 正好当面对质,可以更理所当然赶走秦霜降。 时衿在抹泪的空隙中,抬头看了一眼。 秦家人起初是一头雾水。 但现在事情也算是清晰明了了。 秦老太太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捡起拐杖,用力的点到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秦霜降!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愤怒自己居然和她这么亲密,没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另一方面,也觉得实在丢人了,两家都有亲戚,偏偏自家这个一再惹麻烦。 若不是她的身份,早该将她赶走! “你这个丫头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秦家对你不薄,你怎么会这么恶毒!” “你这样对得起谁!我们要不然看你可怜,叫你来这,可没叫你去做这种事呀!真是丢死人了!” 王燕板着一张脸,一点没给秦霜降好脸色。 对着她怒骂,但扭头又小心翼翼的:“淑兰呀,这事确实是小秦做得不对。” “可她到底可怜呀,从小没了父母,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才会有这样爱嫉妒人的坏习惯。” 她虽然骂了秦霜降,只是话里话外还是提到了秦霜降的身世。 一直严肃冷漠的顾国栋也忍不住叹气。 面对哭得可怜巴巴的时衿,还有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的秦霜降,他心里自然是偏向前者的。 可秦霜降这个身世,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补偿对方。 看着顾国栋的眼神闪躲柔和下来。 张淑兰却不理睬,她之前做过地下工作。 顾国栋则是一直在战场抗木仓,论人性的黑暗,张淑兰是在了解不过了。 别说这种身世,当年就连队伍里身居高位的,都有些老鼠屎呢! 张淑兰冷哼一声,既然要为时衿出头,那这事就得理清楚。 “秦霜降,我得问问你,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秦霜降抬头怯生生的晃晃脑袋,不敢搭话。 面对看似怯懦的秦霜降,张淑兰依旧是轻描淡写的模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 秦霜降:??? 一直躲着,不敢明确发言的秦霜降脸色微变。 时衿捂着嘴,珠泪滚滚,哭得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红的。 哽咽说道,“你别不承认,你当时还叫那些人把我丢进粪坑里!” “你给他们许诺,一人三百块把我解决掉。可你没想到我居然能活着回来。” 一直懵逼的秦彤彤瞪大双眼。 这个穷鬼她哪来的三百块??? 又恍然大悟,她,她还真打算买凶杀人呀! 这是真的狠人,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来打秋风的。 没想到啊!!! 秦老太太和王燕气得脸色涨红。想为她找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家对她不错,看她平日里也是装着乖乖巧巧的样子,只是这心思怎么会这样恶毒! 清晨的阳光已经大量散落在客厅,但秦家人心里却是止不住的胆寒。 时衿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演技。 低垂着眼睛,睫毛轻颤,肩膀微微耸动,如失去靠山的小兽孱弱。 顾承安凝眉。 “你胡说!我没做过,那是你陷害我,我昨天一直待在秦家,哪来的时间!” 秦霜降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认,事情太恶劣了,要是认下的话,她一定会被送走。 “叔叔阿姨!别相信她!她说的话全是漏洞,如果真有那么多人围着你,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身体不好,又说我许诺了重金,那些人不应该拼命对你动手吗?怎么你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时衿窝囊的哭泣:“如果不是我提前察觉到不对,找后厨师父借了砍刀,我现在已经不能好好站在这里了!” 这女主也只能垂死挣扎了,她不知道那几个人都被抓住了。 顾承安不着痕迹呼吸一沉。 他几乎是瞬间站起来。 拉住时衿,站在她的身前。 “昨天晚上,我救了她。” 他的臂膀很强壮,此刻挡在时衿身前,为她阻挡秦霜降的险恶。 但下一秒。 张淑兰也拉过时衿,坐在自己身边。 语气不耐:“秦霜降你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们已经报警了,这次你必须得付出代价!” 报、警?? 秦霜降缓慢的眨眨眼睛,她们居然报、警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这是要毁了我吗?” “张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得我以后着想吧,我父母已经离世了,你还要这样对我!” 大概是秦霜降情绪太过激动。 一时间秦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看她这反应,谁都知道秦霜降和这事脱不了关系。 但她毕竟是烈、属。 如果真的把她送进去,她不就毁了吗? “这个安稳的国、家,我父母也为之努力了,可我凭什么要被送进去,凭什么!”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如果我爸爸妈妈也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变得这样偏激可怕。” “你们知道我在老家过的什么日子吗?我从小被针对欺负,我太害怕了,才会做出这样过分的事。” 说到最后,秦霜降直接跪倒在地上,一双眼睛满是祈求。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绝对绝对不能进去。 如果她被抓,那她千辛万苦来京城做什么。 好在秦家和顾家是心痛她的,这样就够了,只要抓住这点心痛她一定能安然无事。 时衿低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不说话,但轻放在膝盖上的手,却逐渐握紧。 接着,她控制着让自己手抖起来。 顾承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少女松软的长发被扎紧,有几缕细软的发丝掉了下来,停留在颈窝。 低头时有发丝的加持,更显她的侧脸漂亮,她皮肤本就白皙,现在柔弱的掉了泪水,微微耸动的肩。 更显得她整个人脆弱,苍白无力。 顾承安的心都揪了一瞬。 她…在哭?! 昨天那样的场景,她都能提着砍刀坚强站着,可现在却只能这样柔弱可怜的哭。 顾承安此刻的心情,就像有人往血肉里塞了一坨水泥。 堵的慌,又没办法排解。 他利落的走过去。 秦霜降眼里迸发出惊喜,难道他愿意相信自己? 第24章秦伯伯 顾承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给时衿倒了杯水。 修长的手将水杯递过来,时衿有一瞬间是有点懵的。 但很快就接过来。 两人这样平淡的反应,倒让秦霜降越发恐慌。 她和顾承安了解不深,但也大概知道他的性子,属于嫉恶如仇那一类。 如果他真的救了时衿,参与了这件事,那她不就彻底完了吗? 有顾家参与,这事她不可能瞒天过海。 但她只有一个身世可以打动人。 快想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啊! 秦霜降快崩溃了,但还有着最后一点希望。 扑通! 秦霜降迅速跪倒在地上。 手拽住顾承安的裤脚,做出一副可悲自贱的模样。 “承安哥哥,我知道错了。” “我只是想吓吓时衿,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肯定是他们自作主张!” 秦霜降说到最后,都快编不下去了。 眸中划过一抹狠毒,但语气依然痛苦悲伤:“我和时衿确实有点矛盾,但我怎么可能去害她!我只是想吓吓她而已,谁知道那些混混会真的动手。” “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我父母还在有人教导我的话,我一定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秦霜降是真着急,也没太多辩解,而是反反复复的提着自己的父母。 这是打算打感情牌。 她自己也知道,话里漏洞百出。 但没办法,总得有个过得去的理由。 秦霜降说完,整个人几乎是伏在地上,看起来可怜无助。 秦彤彤这样一向尖酸刻薄性子,都不太忍心看了。 更别提其他的长辈。 这样一个身世,到底是有些同情分的。 她想把事情揭过,但时衿偏偏不能如她所愿。 这是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是女主太年轻,心机没成长起来。 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这次被她逃过去,那往后她只会越来越过分,事情也会变得滴水不漏。 时衿轻抬眼眸,同样也扑通跪倒地上。 不就是演戏嘛,谁还不会了。 看着秦霜降的脸色一点点僵在那里,时衿悲伤的捂着脸。 “是我的错,是我之前不应该和你有矛盾,你当时造谣我,我就应该忍下的。” “这样你就不会生气,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不会现在跪下求情了。”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哭就一定有用? 误会这个词,秦霜降都用了多少次了,她竟然还觉得这次也能用。 果然是年轻啊。 时衿始终没有抬头,跪坐在地上,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刚刚还有些动容的其他人,心里也默默叹了口气。 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时衿是不打算轻易放过秦霜降了。 可这秦丫头也真是,干嘛非得去干这种事! 秦彤彤不耐,看着秦霜降的眼神都嫌弃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倒是知道装柔弱了。” 秦霜降没空理她,只是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像是哭得喘不过气。 如果感情牌没有用,那她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等下一起去公、安局吧,看一下她这个该怎么处理。” 张淑兰叹气说着,起身把时衿扶起。 可就在这个瞬间,秦霜降冲了出去。 也就几秒,她就跑到厨房拿起了菜刀。 她笑得决绝凄惨,绝望无助的看着众人。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我这就以死谢罪!” “只求你们别误会我的父母,他们是英雄,我不想他们有我这么个污点。” 时衿看着她拿着刀,小心翼翼脖颈不敢触碰刀刃的模样,瞬间明白。 得,又是做戏。 时衿一向擅长察言观色,她看得清楚只这一会儿,长辈们脸色就变了。 “你别冲动,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 王燕立马安抚。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家里怎么会来这样的孩子,前几天看着都不错,怎么现在像是疯子一样! 心里带着怨气,但面上诚恳得不行。 现下这么多人都在,她不可能去激她。 这要真出点事,没谁能负得了责任。 今天这事情极其麻烦,向着时衿,秦霜降要死要活。 可万一不管时衿,顾家是一方面,要是时衿也整这出。那王燕感觉自己得折寿。 真要是闹出去,秦家的名声没了,就连老秦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王燕苦口婆心,欲哭无泪,“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时衿也凑上去,“你别这样,呜呜呜……别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尽管心里很想把她摁死,但只要没把事情定下,时衿就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做什么。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要是上去刺激她几下,怕是会被秦家记恨死。 顾承安一向敏锐,此刻也察觉到时衿的无奈。 又看了眼,这看似极端激动的秦霜降,可实则刀刃都不敢靠近皮肉。 很多事她不方便做,但他可以。 顾承安垂眸,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秦霜降,你先把刀放下。” 他向着秦霜降走去。 “我不要,承安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做错了事,我就要赎罪。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担心你? 真是想太多了。 张淑兰不屑得很。 就在这时,顾承安突然拿起身旁的扫帚,挥舞起来,一下就拍在了秦霜降手腕上。 意料之中,菜刀落到地上,众人也收获了秦霜降剧烈的尖叫。 “啊!!!!” 这声尖叫,让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顾承安动作快,迅速把菜刀捡起。 将她扯出了厨房。 又是熟悉的场景,秦霜降瘫坐在地上。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格外冷漠。 自己做错事,还要死要活。 秦霜降垂着头,浑身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僵滞在了那…… 剧情不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所有人都来安慰自己,不计较自己的错误吗? 怎么会这样,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她身子怔怔的瘫坐在那里,头脑风暴,总感觉好像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握。 她顺风顺水多年,可来到这之后处处不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人注意,秦家的大门轻微转动,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咔吧! 听到门发出声音,王燕慌忙起身,这种丑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中年男人从门边走进来,语气疑惑。 秦霜降眼睛一亮,激动起来,哽咽着,“呜呜呜,秦伯伯,您终于回来了。” 秦伯伯? 原文里那个受过秦霜降父亲恩,然后疯狂偏向秦霜降的秦建华??? 这话一出,时衿浑身一僵。 第25章秦伯伯2 在时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秦霜降已经站起身冲了过去。 甚至还故意撞了一下时衿。 时衿在走神,但顾承安本能反应还在,下意识拉住她,往自己身边躲开。 秦霜降没有撞到她,但也不在意了,救星来了。 “秦伯伯…呜呜呜……” 她也不说话,只是孺慕的拉着秦建华,嘤嘤哭泣。 秦建华拍了拍她的肩,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 然后就打量着时衿,眼中的疑惑毫不掩饰。 “你是?” 时衿抬眸,对方这是假装不认识她? 望向眼前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时衿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原文里秦霜降父亲因为救他而伤了腿,而他也在那次事件后,转向文职,现在身居高位。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文里他几乎是把秦霜降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许可以换种说法。 把秦霜降当成整个秦家的祖宗。 女主做的任何事,他都能摆平,女主想要什么,他都能找到。 时衿心里怒气满满,好不容易把秦霜降压制起来,现在怕是不行了。 这该死的剧情! 时衿心里发酸,满是挫败感,她赶紧眨了下眼睛,将眼中的湿意压下。 同时也湮灭一次就想打垮女主的期待。 “这丫头怎么不说话?” 似是对时衿的沉默不满,秦建华拿起茶杯意味不明的又问了一句。 没等时衿回话,她身边就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这是时衿,我爸救命恩人的女儿。”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在坐的人看秦建华这护犊子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会保下秦霜降。 但顾承安表达,时衿对顾家同样有恩。 现在就看秦家如何抉择了。 秦霜降心中一慌,一手牢牢抓往秦建华的衣角,一手垂在一侧,像一个乖宝宝。 “哦,这样呀,那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看到你们一群人围着霜降一个小丫头,就像审问犯人一样。” 见秦建华似乎有点生气,顾父顾母同样不悦。 大家都是护短的人,但凡事得讲道理不是。 他不问秦霜降做了什么,但先针对时衿,怕真是做了几年领导,忘了本! “秦哥,那你得先问问霜降丫头做了什么好事。”顾父语气同样不好。 随后,张淑兰也重重的甩下茶杯。 语气不悦,“秦哥说我们审犯人,要我说,这话也没说错,可不就是审犯人嘛!” 这话一出,基本上算是撕破脸了。 张淑兰本来没想这么激动,但这秦建华实在欺负人。 顾国栋也很是不悦,他是个武夫没错,但他也是有脑子的。 这秦建华摆出这样一副模样,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以为现在有点权利,就了不得了? “哎呦,国栋你家这口子,性子是越来越不好了。” “这随便问一下,咋就这么大火气。” 秦建华同样不快。 方才,他亲眼见到顾家人围着秦霜降指责,她一个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 现在自己不过语气不好了一点,这家人倒是知道赶紧维护。 此刻站在顾承安身旁的时衿,望着眼前满是火药味的场景。 扒拉开顾承安,走到前面。 “秦叔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我们今天来找秦霜降。是因为她昨天试图买凶杀人,而且她想害的人是我。” “只不过我运气好,刚好顾哥来接我,躲过一劫。” 秦建华深深看了时衿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泪水,低垂脑袋的秦霜降。 没继续追究时衿话里的真假, “这事你们知道吗?” 他转向王燕。 “爸!”秦彤彤在旁边潜伏许久了,现在抢先一步开口,“我感觉这事应该是真的,你看她那心虚的模样。” 秦彤彤小心眼,一向尖酸刻薄,早就希望把秦霜降赶走了,现在也是当仁不让冲到最前方。 可惜她高估了父爱。 秦建华根本不搭理她,反而是对秦霜降疼爱有加。 “是啊。”王燕也补充道,“这事可能确实和霜降有点关系。” “哦?”秦建华冷笑,他语气严厉,看也没看自己的妻女。 “即便是办案,那也要讲究证据!” 这话的意思是责怪顾家,没有证据胡乱上门。 听到这句,张淑兰快气坏了,时衿也气得要死。 护短也不是这个护法呀! 但她做为一个小辈,也不好与他争辩,只是目光变得厌恶。 顾承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用眼神抚慰她,说道。 “秦叔说笑了,证据当然是有的,已经被提交到公、安局了。后续我还会申请军、事法、庭介入。” 秦建华抬眸,认真看了他一眼,这顾家小子倒算是个人物,配得上霜降,可惜识人不清,随后低头。 “霜降这孩子,我一向了解,她本意肯定不是这样。应该是被坏人蛊惑了。你们可别信了这些挑拨离间的招数。” “而且大家都是一个大院的,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可别为两个小辈的事,生了间隙。” 这话是什么意思,把害人变成误会!? 还有后面这段话,分明就是威胁。 威胁时衿得为了顾家考虑,如果她揪着这事不放,就是得理不饶人,还会影响顾家?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秦霜降也适时的走上前,然后对着时衿鞠躬道歉。 又抬头看了时衿一眼,秦霜降眨巴着泪水涟漪的双眼,眼底泛红,看起来很是可怜。 “对不起时衿,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我的解释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一定得说。我不是想害你,只是出于女儿家的小心思和嫉妒,想吓吓你,和你开个玩笑。” “呜呜呜……哪知道那群混混竟敢借着我的名义,去伤害你,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恶毒。”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和那些混混相处了。求求你就原谅我吧?” 原谅? 她以为掉几颗眼泪,就能厚着脸皮要原谅? 时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她长得白净漂亮,即使现在是带着恶意的笑容,也显得像个精灵古怪的魔女。 随后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时衿猛然抬手,集中全身力气,对准秦霜降的脸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觉着打得不过瘾,又朝着另外一边扇过去。 这下好了,两边对称! “啪!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 时衿的力气不算大,不过集齐全身力气,且是在极度愤怒下打出的巴掌。 那真是又响亮又疼痛。 力度刚刚好,丢人又伤脑。 两巴掌甩过去,秦霜降的脸颊如同发面馒头一般,瞬间高高鼓起。 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急,让人根本反应不及。 等众人震惊回神时,时衿已经缩回顾承安身后,揉起自己的手腕。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刚刚力气太大了,时衿感觉自己的手掌都快被甩出去了。 不过对于效果,她是很满意的。 秦建华率先回神,几乎是第一时间站起身,小心查看秦霜降的脸,同时又慌忙使唤王燕去煮鸡蛋,给她滚脸消肿。 “你顾家还有没有家教!居然当着我的面打人!!!” 等吩咐完,秦建华也反应过来。用力的拍着桌子,语气愤怒,眯起眼睛看向时衿,眼中满是怒火。 “我顾家的家教,还轮不到你秦家置喙。”顾承安挡在时衿身前,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晦暗不清的神情,愈发加重他的压迫感。 顾承安也算天之骄子,人生一帆风顺,在学校时就是风云人物,当、兵出任务时也敢拼敢杀。短短几年就当上了团、长。 压过大院里所有年轻一辈的风头,甚至现在马上就会在进一步。 他同样也是个护短的人,但他也明事理,原则性极强。 时衿如果莫名打秦霜降,那自然是不对,他定然要让她给个说法。 可现在这是有前提的。 如果不是秦霜降先找人针对时衿,她也不会反击。现在倒是做出一副误会的神情,顾承安又不是傻子。 尤其是想到昨天,他见到时衿的场景。 那样一个柔弱的姑娘,可怜兮兮得握着一把砍刀,打算与那些废物同归于尽。 几乎是只要一回想,就能让他窒息心痛。 藏匿于阳光下的双眸,映衬着他那张凌厉逼人的脸庞,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蛰伏着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 他开口道,“秦叔,小辈的事就让小辈自己解决吧。” “而且大家都是一个大院的,你和我爸妈又是多年的老朋友,可别为两个小辈的事,生了间隙。” 竟是将秦建华刚刚说的话,还了回去。 秦建华皱眉,抬眸看向顾承安。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据说是大院里最优秀的孩子。 此前他对此毫不在意。 一个小辈罢了,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自己这些老家伙。 但现在这个小辈就如此忤逆他,还有他那对昏聩的父母,敢来秦家闹事,他万万容不下的。 他冷哼一声:“顾家,我算是记住了!” “你要干嘛!” 张淑兰眼神冷淡,既然秦家做初一,她顾家也能做十五! 说实话,时衿这样做虽然让她绝对惊讶,但她觉得干得好! 一家眼盲心瞎的货! 还想仗势欺人! 真当她顾家没人了吗!? 顾国栋脸色也不好,但他一直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妻子说话,他才拧着眉头,冷然开口:“既然这就是秦家的态度,那这事多说无益。我们公、安局见。” 时衿摸了摸指尖,揉了揉依然酸痛的手腕。抬眸,像是小狐狸般悄悄看了眼顾家的人,嘴角微翘,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这是她到顾家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第26章轻轻的 时衿站在客厅边缘,但无疑是最惹眼漂亮的一位,精致小的脸蛋,肤如凝脂,樱唇琼鼻,眼眸深邃。 笑的时候,看着娇软柔弱,漂亮得没有攻击性。但冷着脸时,就会变得清冷凉薄。 时衿微微抬眸,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秦霜降脸上。 学着方才秦霜降的样子,故作哭泣开口:“对不起霜降,都是我的错。” “我的解释你不信,但是我一定得说。我不是生气你想害我,我只是想教育你,让你学学好。” “呜呜呜……哪知道秦叔理解错了我的意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叔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我知道错了,应该直接把你送进去教育的。求求你就原谅我吧?” 想恶心人? 那时衿也不是吃素的。 秦建华脸色一冷,哪里不明白时衿这是在嘲讽他们。 “你——”秦建华动怒,正要训斥时衿。 秦霜降像是戏瘾上来了。 又怯生生的开口:“秦叔,您不要生气,都是我不好。” “怪我心思敏感,一时之间想错了,差点伤害了时衿,她生气是应该的。” 说完,她又转向时衿,看似在表达歉意,实则眼里满是恶意。 “对不起,是我想差了。但是我真是没想伤害你,只是想吓唬你一下而已。” “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吧。”她低着头,看时衿没有动作,更是直接跪下来,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时衿你再打我一巴掌吧,让我清醒一下,你也出出气。” 这样能屈能伸的女主,时衿也是少见。 不过既然她自己犯贱,时衿也不会犯傻。 秦霜降单论外貌也算是不错,此刻这么柔柔弱弱的跪倒在地上。 头发散乱也算是个柔弱的姑娘,可惜双颊实在太肿了,看起来像马戏团的小丑,很是滑稽。 此时她跪在地上,又用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对方,如果是普通人,那估计都会愧疚了。 可惜时衿不是。 “时衿,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挨打,让你出气,不过我看你揉手腕,可能刚刚打我的时候伤到了。” 秦霜降眉眼全是悔意,但说出的话却满满的龙井绿茶味。 愿意挨打?刚刚打她的时候伤了手腕?? 这让秦建华一听就知道她有多卑微,多难受。 仿佛时衿才是那个不讲理做错事的人。 时衿眉眼不变。 秦霜降却挺直了背转向了顾承安。 又看着时衿,语气诚恳道:“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愿意受罚,但是我心疼时衿的手腕,就让承安哥来代替时衿吧!” 她低着头像是在忏悔,但泪水却不停的吧嗒吧嗒落下。 顾家人脸色难看极了。 被她架了起来,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果不其然,秦建华脸阴沉下来,几乎是仇恨般看着顾承安和时衿。 “霜降,没事,你起来,我看谁敢动你!” “秦伯伯,我做错事就该罚,承安哥哥怎么打我,我都认,我该赎罪。只要时衿原谅我就好。” 秦霜降依旧倔强的跪在地上,任由泪水流淌,她几乎是哭喊着说出这句话的。 时衿都想给她鼓掌了,瞧瞧果然是女主呀,使得一手好算盘。 按她犯的错,进去蹲几年都是正常的。 现在想挨一顿打就了解? 还故意选了顾承安,是想着他是男性不会对着她动手吧! 但偏偏她这一套做下来,还让秦建华心疼上了。 可惜她低估了时衿的脸皮,今天这顿打,她得挨! 但不代表这就算了,这顿打可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不是时衿提出的。 她就是白打她一顿又如何! 挨打也是她活该! “哼!可笑,你秦霜降自己的事,扯上我家承安做什么!” “还叫她承安哥哥,恶心死了!”张淑兰是个直爽人,早就忍不了了,现在也是直接爆发。 顾承安沉着脸,好奇秦霜降怎么就这么信任他,居然还让他来动手! 不怕他几巴掌把她扇撅过去吗? “算了吧,顾哥来打也不好,他是男的力气大。”时衿摸了摸发尾,语气柔和说到。 倒是让秦霜降眼露惊喜,这个贱人,果然看秦伯伯来了就不敢对自己动手了! 但时衿想了想,东瞧瞧西看看,接着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从窗台上取下一根晾衣杆。 这年头的晾衣杆多是木制的,质量是杠杠的,约莫时衿半个手腕那么粗,还是实木的。 时衿试探性挥舞几下,带着风声,看着惊呆了的所有人,笑眯眯补充道:“顾哥是个粗人不好动手,我就意思意思,随便打几下吧。既然霜降你怕我把手打疼,那我就找个工具帮帮忙。” “这样子,就不妨碍什么了。你放心,既然你主动要求了,那我肯定是得满足你的。” 时衿笑眯眯的说完,又挥舞了几下。 秦霜降:!!!! 秦家人皆是张着嘴,不可置信。 不是,也没说要玩这么大呀! 张淑兰反应最快,强压着笑,低着头假装严肃叹气,实则脸上的笑都快忍不住了:“时衿,既然她主动要求了,你就满足她吧。想来秦霜降也不会怪你的。” “你这已经够贴心的了,要是承安来的话,她估计几巴掌就得晕了。让你来也是对她好。” 张淑兰振振有词,对时衿那是十分满意。 这丫头实在是鬼机灵,不过咋就这么合她的意呢! 秦霜降哆嗦了一下,看向顾承安。 哥! 要不然还是你来吧。 我觉得还是你要靠谱点啊哥! 秦霜降瞧着时衿步步走近,莹白的额间都冒出冷汗。 她始终忘不掉,刚刚时衿用尽全力给她的那一巴掌....… “没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轻轻的!” 时衿笑着,决定给秦霜降一个难以忘记的清晨。 她挥舞着木棍,话音一落,便“啪!”的一声,重重的抽到秦霜降身上。 秦建华气得脸都红了,站起来就想拉住时衿。 可顾国栋和顾承安上前了,一边按住他。 一边还喋喋不休的扎刀子。 “哎呦,不就是时衿轻轻教育她一下嘛,这是小事,小树不修不直溜……” 秦建华看着痛得哭嚎起来的秦霜降。 眼睛都红了。 这是轻轻? 这是小事!! 第27章以牙还牙 “既然你主动要求,我肯定得好好满足你!” 啪! 时衿挥舞着木棍又一次打了上去。 秦霜降疼得几乎是尖叫起来。 想站起来跑,又被张淑兰给按回去。 “既然你老喜欢弄误会,那我就叫你头脑清醒一下,别在弄这些幺蛾子!” 啪! 又一下,时衿挥着棍子,直接抽到秦霜降脊背, “没什么麻烦的,这东西很好保存。”祭祀回答,看来她也很清楚这龙蛋撞不坏,摔不烂的特性。 持锏反手在打,直接将两人拿武器的手臂打折,两人捂着扭曲的手臂,痛苦的嚎叫着。 “难道道初前辈,除了精湛的道法外,还是强大的炼体修士?”炎日如此想到,内心不禁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关于英法等国在北美的博弈,以及米国具体的地缘z治结构问题,后面我会详细的讲解。 这场战争从上午一直打到了傍晚,厚重的鲜血把整面滁州城的城墙都染成了酱红色,刺鼻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充斥在整个战场,惨烈无比。 刘混一顺手结果玉佩,身形一动,已然穿过了阵法,浑身火焰缭绕的赤帝化形已然出现,直奔龙行。 一会儿之后,这几个官军溃兵就被带到了李岩的跟前。李岩还没有问,一个军官就开始了哭诉。讲了流贼的新奇办法,说了官军的溃败经过,之后就是对左良玉的诅咒。 归德府各地都已经知道李岩是新任的游击了,就等着李岩带部队过来救急呢。可是他们也不敢立刻就开城门,验看一下真假还是必须的。 蒙古在成吉思汗统一各部落后,立即开始对中国北方的各王朝进行大规模的攻击。 果然,云雾退散,黑影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座浮于海面之上的仙山。 获得的装备这让安迪有些好奇这会是一把什么样的武器,从名字上看知道是一把剑。 “爸、伯父、哥,那我们就走喽。”欧阳樱绮说道。欧阳黎城、靳凌傲、和欧阳殇冽带来机场送他们两个。 “但是想要用共县拖住孙策,刑道荣和雄霸天好像不行!”炮大有沉思道。 几天前白雪已经成为了永生,对于她,安迪完全可以动手,不过为了其他人着想,还是沒有动手。 随着炮大有第一个升级城镇,大汉朝的镇级领主就像雨后春笋一般露头,炮大有心中祈祷这些玩家千万别得到什么兵营一类的奖励,万一出发历史剧情,自己双兵营暴兵的构想,可就破灭了。 “砰!”片刻之后,老三的身体软软瘫在地上,抽搐间,眼看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蔡复一听了张静安的话气得差一点儿笑出声来,你们浩浩荡荡来了好几万人却不动手,你们不动手不说还要让这里的军队都跟你们学,难道你们要把所有军队都教得跟你们一样游手好闲吗? “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显然一旁的peter淡定了好多。他有自信就算把于子芊扔在大街上他也能够把她找出来。 武安福出使豫州,袁术见到刘表在江东损兵折将,心中开心,大营炮大有共击刘表,大将纪灵、雷簿、陈兰、张勋四人整军四万发兵南阳。袁术亲自为后援,大军三万亲临汝南,大有不取南阳誓不罢休之意。 其中白骨堆积如山,嶙峋之中,竟然是隐藏着一具体长数百丈的强大骨架,高额巨垂下颚,那夸张的背脊,强劲有力的爪子,足足有五个,体长而保留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