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男大穿女频!每天都在崩剧情》 第1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还死不死了? “宿主儿,您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了,闪开,老子要开始装b了” 城墙上,秦墨言一袭红衣明艳翻飞。 城墙下,数十万域北‘叛军’蜂起,严阵以待却围而不攻。 为首的男人勒马整装,哪怕身居城下 那也是立天地之间傲然睥睨的姿态。 四目相对,纵使‘多年’老夫老妻也禁不住感叹一句: 不愧是老子的男人,真tm帅! 秦墨言唇角一勾,琥珀色的眸子一凛,便提步踏上了城沿。 彻底把自己露了个明白。 自家男人都谋反了,自己这个王妃岂能怂! 就是死,今天也得死把大的!! 不就是被扒了衣服站这当人质吗? 堂堂男儿,大澡堂子赤身都不害臊,怕你这? 继而,便不顾系统的提醒,直接开始誓师起词: “我宁国侯满门忠烈,威震九州,王爷肩负天下,护国佑民,身后是北陵的百姓,身前是将士的孤魂,上对得起国,下无愧于民,如今得胜归朝却被贯以叛军之名,怀璧其罪天理何公?” “诸位,兵临城下即是破晓之时,岂能由我一【内门质子】拖了这良辰吉日,尔等南征北战,固国守边,满腔忠义都喂给了狗,今日但凡犹豫,就是愧于天地,愧于忠勇义孝,更愧于苍生百姓与枉死的万千英灵” 这骤然出声的鸡血,霎时惊得满场死寂。 但却字字诛心,声声泣血。 裹着宁为玉碎的慷慨大义,狠狠贯进了数十万大军的胸膛。 众军愤激奋起之时,城墙上的秦墨言冲着男人灿然一笑。 真正的松风十里,笑揖峰月。 临别之际,他第一次大逆不道喊了男人的名字。 算遵从剧本,也算正式做个了结: “霍玄,昏君当道,佞臣弄权,苍生重担四个字何其重,不该压在你的愚忠之上” “......” “你以男妃为耻,而我却从未后悔,我秦夙今日以身殉国,虽死无憾,就当是为我夫歃血祭旗了,如果你这都不成,老子看不起你,就算埋进土里,头七也得爬出来笑话你,懂了吗?” “......” “是男人,就该站起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战乱未平,何以安家,国无明君,又谈何盛世,国...都将之不在,又何来的王妃一称” “......” “我算什么,能断你前路,那位又算什么,能束你天命?想想你身后这些为你卖命的兄弟,想想北陵的将来吧” “......” “我秦夙天生的贵命,哪怕站在阴沟里,也能助我的男人顶天立地,霍玄,顺应民心才是你的天命!而还你英名才是我秦夙的宿命” 话毕,便毫不犹豫转身,直直往冷器上撞去。 干脆利落的未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不要!!!” 不再克制的一声嘶吼贯耳。 秦墨言终于失笑出声。 他缓缓转头,却吞不下这满口的血迹猩锈。 也忍不了满腔撕裂般的痛意,如此清晰地往血肉里渗。 稍稍一动,便是满腔的委屈... 话说,有人穿书提剑修仙,有人穿书权倾朝野。 再不济也是个群领后宫,发家致富的主儿... 唯有他这个倒霉蛋,一睁眼就是个炮灰人妻。 不仅炮,还得百般折磨、步步惊心、红冠霞帔。 老子是男人,岂会委身折尊。 老子的男人也是男人,岂会给我好脸色。 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扎个回马枪回去,解解气。 “狗男人,老子走了,再也不见” 没个三两年,你怕是忘不了老子了! 奈何万军已经群起而暴动,即时厮杀一片。 没人能听得到他,无比畅快的解脱一刻。 还真是遗憾啊。 闭眼之前,秦墨言才想起来忘了给眼前的兄弟讨个恩。 竟然违令的让他装了把大的,自己倒是两头不是人了。 这就是跟错君主的代价。 既然没动手,也就证明心若明镜,却身不由己...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双猩红的凶眸。 与成亲那晚如出一辙。 若不是系统在耳边不合时宜的感叹着: “牛b!!” 他都觉得首尾呼应的真好。 来也被厌,走也讨嫌。 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 “呃...” 不知道躺了多久,意识才回了归。 狗日的系统,竟然连个外挂都不给。 这跟真死有什么区别? 痛啊!!! “人呢?” “主儿,你醒了?您可终于醒了” “不然呢?我告诉你,这次如果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本,老子就不干了” 他nnd,自从遇上这半吊子,都不知道谁才是系统。 点头yes,摇头no,屁用都没有。 除了把他怂恿到坑里,愧疚至极以外,没看出来半点金手指。 一问就是我才一级,页面都还没更新。 呵,要不是能老子短命,非亲手给你卸了不可。 似是感受到了杀气,系统谄媚保证: “甚至可能都不止” “真的假的?” “不信您自己睁眼试试” “我信你个...” “鬼啊!!!” 好嘛,他这边眼睛才刚睁了条缝,一声尖叫就弹了出来。 顿时把两人都吓一激灵。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四散逃开。 这下秦墨言是真醒了。 翻飞的魂幡,燃着的沉香,何其的庄严肃穆。 这是大丧啊... 开局还魂,有点带感,什么故事? 腹诽刚落,门外就有脚步声接近。 他迅速闭了眼,假装没醒。 万一是道士呢?一个桃木剑再给劈回去咋办。 “此话当真?” “奴婢...以性命...担保,确实...亲眼所见” 闻言,男人脚步都急匆了不少,直奔他而来。 “快去请春叔” “是” 脚步越近,秦墨言越紧张。 禁不住咬牙询问系统: “你是没电了吗?怎么不介绍剧情” “呵呵,可能吧,那我还是先修整去了,您好自为之啊” “what ???” 然后就没声了。 秦墨言差点一口老血呛死自己。 还有没有点儿职业道德。 不等他骂出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就应声进了门。 是难抑的沙哑,并不敢信: “你说,阿夙他当真醒了?” 霍!!!玄!!!??? 第2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你到底是不是正经东西? 秦墨言这次是真昏过去了。 重伤加刺激,实在挺不住... 待整个太医院都被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没意识了。 男人目光幽暗,宛若深潭般沉寂。 单是沉息,整个永寿殿,都是扑伏一地的程度。 直到把脉的钟太医,颤抖着说了跟春叔同样的答案。 男人的神色才稍有缓解: “也就是说,在天...当真有灵?”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妃这次是当真挺过来了!” 蒋武跪地,同样的情难自抑,实难相信: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终是放不下王爷,这可是千古万载的头一例” 作为王爷亲卫,这一刻,无比万幸王爷拦着不让人下葬。 更庆幸那位当真能够醒来,才可破了这天下对王爷诟病的万千流言。 头七已过,死而复生。 即使放在话本里都不敢写。 钟太医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 终于是把悬在帝都之上的那层阴霾结界给揭了。 新朝更替,国丧起礼。 世人皆知,宁王妃英勇就义,以身殉国。 新皇深受打击,痛心不已。 随即昭告天下,丧期未满三年,不肯登基。 抱着一丝只要不立新朝 王妃就必不能安心,是要回来讨伐一番的信念在自欺欺人。 群臣不敢苟同,却无人敢奏。 任由新君从寻遍古方,到信神拜佛,守着冰尸折磨太医。 如同儿戏。 只有他知道,王爷这是在后悔。 从亲眼看到人慷慨赴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一纸婚约,一个男妻,本就是天家的羞辱。 宁王府上无高堂,下无近亲,此举就是在断王爷的后。 所以秦氏进门,根本无人欢迎。 一个外来的主子,一个常年在边关的夫君。 简直集齐了悲凄... 虽知道秦氏是无辜的,但却没办法不去迁怒。 王爷因此名声被污,往后还怎么在军中立威。 所以根本无人在意,一个棋子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想来,必然是: 上有迎合,下有不从。 孤苦伶仃,无所可依... 直至时局翻转,依然被当成威胁王爷攻城的质子。 绑在城墙上受辱... 蒋武原以为,秦氏会恨,会怨。 可在亲耳听到那句【从未后悔】之后,又何止是触动这么简单。 那一番慷慨的信托,又怎敢信是出自一个内宫废人之口。 字字句句,都让在场的域北军何其动容、敬佩。 有些人看似瘦弱,心里却装着家国天下,装着黎民百姓。 将死之际,也未曾屈过一语。 坚定的守德守心,不畏流言名誉。 以妻之名,为王爷誓死立心。 这样的举动,试问...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 所以王爷他后悔了,就如同失去了一件至宝。 不愿相信,也不想从命。 执拗的宛若发了疯。 好在天可怜见,天道有心。 秦氏当真还愿意,再给王爷一次机会... ...... “咳咳咳咳” 气血翻涌,床上的人隐忍到全身战栗,痛到面上血色褪尽。 才终于吐出了一大口淤血来。 秦墨言全身颤抖不已,开始起高烧。 “阿夙!!” 床边的男人尸山踏行都未曾慌过,此刻简直束手无策。 只能嘶吼着喊太医。 殿外的太医连爬带滚的进来,简直把脑袋当球踢。 谁能想到,就在消息传遍京城的第三日。 王妃的情况急速下降。 就像是时间被冻结,突然解开一般,伤口开始迅速恶化感染。 几乎命悬一线。 就连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府医春叔,这次都面色凝重。 劝王爷心宽,约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 给过希望的绝望才是最致命的! 于是这一晚,大殿之外,跪了一片。 殿内,无坚不摧的帝王也仿佛被抽了魂... 从久远的记忆里,剖解,拼凑。 竟是找不到半点自己曾对人有过好言。 就像一个混蛋一样,以人为耻,做尽了负心之事。 这样的悔意叠加下来。 就会慢慢演变成一把刺在良心上的钝刀。 不疼,但足够窒息。 直到子时,他才缓缓动身,牵起了那只瘦弱的手。 新婚不曾,生前不曾,却在费力追悔之后,开始如此不舍。 “阿夙可是在怨本王?” “......” “所以连一次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 “......” “既然已经醒来,就该是骂两句的,怎么可以就这么走呢?” “......“ “你的仇已经报了,你想要的盛世难道不想亲自看看吗?” “......” 在这样的自言自语里,系统差点呜咽出声。 入戏至深: “主儿,您听着都不感动的吗?” “我感你大爷,都是你的错,你自己解决,老子可是直男” “呵呵” “笑屁,不中用的家伙,既没有外挂,剧情也稀烂” “这可是女频榜第一名,追妻火葬场,个个拿出来都是旷世绝恋,哪里稀烂?” “伤不在你身上,你当然这么说” “哎呦,正所谓刀尖添糖才更甜嘛,你看王爷这样子,只要您回去,往后想上天都行” “我脑子有泡?” “.......” “就这架势回去不被吃干抹净才奇怪呢,你到底是不是正经东西?” “呃...当然,王爷的设定就是直,倍儿直” 至于是性格还是啥的,不好说!! “呵呵,你瞎了我可没瞎,他都那样了,你告诉我他是直男?” “误解,纯属误解,再说,现在剧情崩掉您也有责任,不是吗?” “谁让你不一次性说完,老子b都装出去了,现在回头丢不起这人” “这不您没给机会吗?而且您这个身体最多也只能撑到任务完,伤了根基了” “所以呢?” “所以,把恩怨都了了吧,省的下次再被天命拖回来,我们尽量不留遗憾的走,啊” “......” 秦墨言无语。 不留遗憾... 什么才叫不留遗憾... 哪怕不睁眼,都知道此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遗憾。 总归是要死,早一些晚一些,有什么区别? 非要留下点念想干什么,有毛病。 “呃...” 痛意袭来,他还当真忍不住。 “阿夙??” 听到几乎是气声的一句不可置信,秦墨言无言叹下一口气。 罢了。 谁让这家伙看起来是有点可怜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大不了就当是捐功德了。 第3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钓鱼执法 “咳...” 为了彰显主动权,秦墨言忍痛咳了一声。 果然,男人短暂的怔愣之后,迅速做出反应生扑过来扶人。 奈何想喊,却好像突然发不了声了。 秦墨言无奈,还得让老子来。 终是主动扶上了那双大手,往死里捏。 真他娘不是一般人能受的疼。 感受着手上的力道,男人的心顿时塌成一片。 半天,才不可置信的沙哑着嗓子出声: “都给朕滚进来” ...... “怎么说?” 这次看着两厢交握在一起的手,钟太医不敢乱恭喜了。 只能硬着头皮,先安抚情绪: “王妃意志坚定,承受了非人之痛,再次战胜死神,老臣甚是感动” 男人下颌绷紧,喃喃重复: “非人...之痛...” 刚还惊喜的眸子瞬间暗了色。 到底是春叔不忍心,直言道: “的确是非常人之毅力,也恰恰说明情况不容乐观,即便躲过了这一劫,也是彻底伤了根基了” “......” “往后...可能都要靠药吊着了” “......” 男人没说话。 众人跟着缄默。 但比起这段时间,此时的不说话已经算是克制了。 直到虚弱的人蹙眉抽动一下手,那失神的人才回了魂。 恨不得能替人疼。 继而郑重的唤了一声: “蒋武” “王爷” “传旨” 何其分量的两个字下来,满殿震惊。 哪怕众人方才都听到了朕字,都不及这一刻来的激动人心。 蒋武缓过来重重叩首: “是” “......” 元始六年,新帝正式即位。 纪年改元,大赦天下,以示万象一新。 午门楼上钟鼓齐鸣,丹上侍臣鸣鞭三声。 玉龙阶下,万将驻守,百官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都之上,皆是回荡。 祥云辉映深宫紫,春光绣画陵北明。 帝王以新朝为礼,只卿一人冲喜。 又何止是惊了天下。 更是惊了民心。 帝王动心乃国之大忌,更何况是为伦理纲常所不容的‘男妻’。 秦氏一夜之间就从万民敬仰的英雄沦为众矢之的。 所以,在这普天同庆,万民更始的日子里... 唯有一殿,被隔离在这片庆贺之外。 图得一室静谧。 永寿殿内,天芝叹气,甚是惋惜: “公子,您这是何苦呢?陛下如此待您,您这拒了旨意,就是拒了陛下的心意,是要伤人的” 秦墨言才将将恢复,还不可大动。 说句现在被‘囚’着都不过分。 此刻闻言,只能失笑: “知道失礼就不该言,陛下待我如何,我自有数,正因为有数,才不能应” “可您本就是名正的王妃,陛下即位,中宫您就该是主儿” “......” 这样的大逆之言让秦墨言沉了息,经久他才出口警示: “真是越来越口不遮掩,陛下重情义,我岂能也跟着拎不清” “公子...”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王妃’二字已是欲加之罪,又何必再让陛下为难呢?” “......” 天芝不说话了,手上动作的也停了。 堪堪望过来,眼底皆是同情之意。 每日这么应付,秦墨言已经熟练的有些可怕。 有时候说着说着,都感叹自己是块演戏的料子! 原文炮灰就是炮灰,死得其所。 新帝肃清太子一党,御史中丞秦励就是第一个被杀的。 他这个罪臣之子,王府耻辱,没有被连坐而是厚葬,已经是帝王最大的情分了。 现在自己这一折腾,没想到把一国之君搞成恋爱脑了。 不仅没死了,还承了这‘妖妃’之名。 也是够吐血的程度了... 为了尽快了却这份执念,好赶紧脱身。 在那个不中用的系统推荐下,他听到了一个新词。 “主儿,可有听过钓鱼执法?” “什么意思?” “就是越追不上的就越来劲,反而鱼上钩就不会再给食了,因为已经失去了征服的趣味” “......” 不知怎的,他就秒懂了。 毕竟,没有一个帝王能忍得了天下人的诟病,以及... 直男生理反应的双重极限挑战。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谁知这狗男人根本不按套路来,偏偏就吃这一套。 他这边只是笑笑,那边手就被牵上了。 他还没咳两声,男人就恨不得直接把他抱起来顺背。 他诚心的说,王妃这个称呼不合时宜。 男人转头就邀他共享天下,携手共礼登基大典。 简直毫无底线... 这次是当真把他气得差点儿吐血,男人才收敛放弃。 故此改回公子之称... 秦墨言现在也想开了。 对于这种迂古、不开化,把亏欠当爱的直愣子,常规的套路是不行的。 得训,得迎,得试着转移。 比如:顺应朝纲广纳后宫... 他就不相信普天之下,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等后宫充盈,自己这棵干枯的小树苗还算个der啊。 “呵...” 单是想了一下,他就没忍住嗤笑出声。 “公子,这是笑了?” “嗯?” “这么久以来,奴婢还是第一次看见公子这么笑呢,平日里药苦已经是受罪了,现下又出不了门,除了书,奴婢都替公子屈的慌” “......” 对于这种玛丽苏台词,秦墨言也算是有些经验了。 不说演技满分,起码也是能信手拈来的程度: “没什么,只是偶然想到了些好笑的而已” 语气收着三分,面上七分凄凉。 “......” 天芝面上迎合,心里却不太好受。 旧朝已落,也就代表着除了陛下,公子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虽说是因祸得福,但终究逃不了被人诟病和伶仃无依。 公子不愿意接受天恩。 是为自保,也是在护皇家颜面。 若如不是真心舍不得陛下。 哪个男儿又愿意屈居后宫呢... 看着人开始发愣,秦墨言就知道,肯定又是脑补了什么。 于是紧急制止: “天芝” “公子” “我今日心情好,想见见天光了” “......” 似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天芝有些为难: “这...” 秦墨言释放大招,卖惨,百试百灵。 “陛下那里有我担着,就只是单纯的想休息休息眼睛,仅此而已,也要报备吗?” “......” 看着这双琥珀色眸子,天芝根本说不出拒绝。 一咬牙一闭眼登时就做出了决定: “奴婢这去拿褙子” “.......” 结果,两人还是想的简单了。 一出门,身后就跟了一群,几乎是全宫出动的模样。 现在,秦墨言是真相信心随境转的效应了。 原身从小被闺养,本就体弱,他又来了这么一下。 这段时间别说折腾了,连咳嗽都得夹着劲儿。 自己都觉得自己娘了。 听到敏感词汇,系统应声上线: “咳咳,主儿,怎么能是娘呢,这会儿您正是最好的状态” “滚,再偷听老子就崩了剧情,连你一起” “别啊,您看,清冷高贵、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独受恩宠,天菜级别的美强惨,你身后这群都不敢正视” “呵呵,二十四小时轮值,堪比监控,可不是心虚不敢看吗?” “......” 第4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从哪学的这一套? 他这边腹诽刚结束,天芝就弄了把鱼食来。 秦墨言无语,这不是把他当深闺怨妇了,是什么? 他想骂娘,但是不能。 只能扯扯唇角问道: “能钓吗?” “......” 天芝反应了一瞬连忙应声: “回公子,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似是不大安全,恐需要陛下口谕才行” “哦,那还是算了吧” 他还想清净一会儿呢。 新帝即位,有的是可忙,往后也只会更... “阿夙这是无聊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要不要这么‘贴心’。 差点没把他给惊到水里。 “参见陛下” “都退下吧” “是” “......” 等人撤远,秦墨言都没反应过来。 “吓到了?” “没有” 总不能说: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龙袍威严果然不是盖的。 怪帅的,他也想穿... 帝王靠近,褪去了一身龙气。 一个神手就把人揽进了怀里。 做尽了宠溺的姿态。 让当事人都禁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什么牌子的猫薄荷。 能让人一靠近就想占便宜。 思及此,他这边本能的蹙了眉,结果道歉就应声而起: “脸色都退了大半,是朕的错” “......” 眼神真挚,语气诚恳。 如果这样自己还不懂事,那就真的是不懂事了。 于是等安心坐下来,他便主动扯了个笑脸,先关心道: “陛下,这是忙完了?” “也不算” “......” “只是不想听了” “......” 简简单单六个字,就让人闻到了社畜的气息。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果然是真命题。 不过倒是让他寻到了一丝作死的机会。 自古帝王最大的通病就是疑心! 只要自己不藏拙,就必定会触及雷区。 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能把人推远一点。 那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于是他眼睛一眯,忧心就上了眉: “陛下可是遇到难题了?” “......” 此言一出,男人果然沉默了。 故意作死的秦墨言,稍顿之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沉默的帝王: “陛下边关多年,恐是早与内阁离了心,他们今日过分了陛下才不想听的,对吗?” 他问的从心,男人却没有回答。 就只是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出神... 经久,才感叹出声: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古文臣武将都各自不服,朕武将出身,自然少不了非议,域北军随驾滞留在京,被弹劾了” “什么...” “所以啊,这皇座不是好坐的,但朕有信心,一定要让阿夙亲眼看着北陵,彻底旧貌换新,迎来真正的盛世太平” “......” 没想到霍玄真的愿意交心,秦墨言都有点懵了。 果然,还是有问题。 这次他是真的皱眉了。 文人骂人那才是阴阳怪气,域北军一介忠勇武夫会吵架就有鬼了。 铁定只会气的吹胡子瞪眼,狗男人又不能公然偏颇。 前朝旧臣,文臣站队。 这样想来,还真是一个能指望上的人都没有... 唉,光是想想就禁不住深深叹一口浊气。 不容易啊! “让阿夙烦心了,不该告诉你的,不用担心,几个老顽固,儆个猴也就老实了” 秦墨言却摇了头: “不可” “?” “陛下请先息怒,新朝刚立,正是立心的时候,此时大动干戈怕是会适得其反” “那阿夙的意思是...” “怀柔政策,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既然从了旧体,就是默许旧臣维权的意思,人心复杂,权力纠葛,利益缠绕,推行新政,陛下刚登基样样都得慢慢来,大赦天下已经是清算的第一步,此时切莫要急心,一定要稳下来才行” “......” “二王三恪,诏安笼络的礼制早就入了心,陛下想儆的猴恐怕不是容易的” 说着说着就当了真,思绪便也跟着沉了下去。 根据八年的小说经验,上下五千年历史贯通,历朝历代的问题那都是教训。 越想越复杂,直到一双鹿眼都跟着不再有神。 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男人的眸底逐渐转化的欣慰: “这普天之下,能跟朕这么交心的人,也只有阿夙了” “?” 秦墨言迷茫的抬眼,刚好撞进一片温柔里。 差点儿适应不及。 后知后觉的唤了声: “陛下” “今日出来,是无聊了?” “也不算,成日闷在屋里,难得想见见风罢了,陛下繁忙,就想着打发时间来着” “......” 闻言,男人短暂的沉默,继而启声叹了一句: “朕一心只关心你的身体,却忽略了阿夙的感受,要不是蒋武今日幽怨,说这群文臣还不及夙公子半分,朕都不能如此惋惜” “蒋统领?” “嗯,自从阿夙醒来,他每日至少在朕跟前夸你三次,说阿夙是真正心怀天下之人,却肯为了朕甘愿折翅蛰伏后宫,朕何德何能得妻如此” “......” 这帽子也实在太大了。 大到让人不得不在意。 为了转移话题也好,为了良心安也好,这话题都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秦墨言不得不在善意里裹点愧疚,干脆就卖个好吧: “陛下现下可有兴趣钓鱼?” “钓鱼?” “为娱不为鱼,不求所获,不可性急,钓鱼如此,人生也如此” 帝王会心一笑,就是应了的意思。 话说,这还是他秦墨言第一次试着去哄人。 帝王重担,可不是单纯钓会儿鱼就能够解决的。 只能说能帮人散点儿是点儿吧。 ...... 一炷香后 当事人却越钓越虚。 从开始的惊喜逐渐过度到谨慎。 这算什么? 新手大礼包? 今天这鱼怎么都这么不懂事?咔咔往他这来啊。 再这么下去就不是哄人了,而是气人了吧。 秦墨言余光一扫,男人跟前依然一条都没有。 “......” 顿时心情塌了一半。 这一变化,落进帝王眼底可就不正常了。 “怎么了?” 秦墨言攥了攥手指,开始找补: “【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不愧是陛下的鱼,一个个都有眼色的紧,都恨不得直接蹦起来咬我的鱼钩...” “呵...” 帝王失笑出了声,宛若冰山开化。 后宫之人,个个都是人精。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群隐了干净。 任由这份亲昵在这院子里蔓延开来: “你啊,从哪学的这一套” “陛下受用吗?” “龙心大悦” “......” 足够分量的四个字,也不枉费折腾半天。 秦墨言如释重负。 帝王又怎会不懂,于是放下鱼竿,本能的招了手。 直到这一刻,秦墨言才算是真正的警惕起来。 跟男人直面对视。 或许是帝王卸了架子,或是真的交付了信任,多年的名分都不及这一刻来的从心: “朕这辈子,还从未有过这般时候,是觉得天下都不足以充盈的踏实” “陛下开心就好” 四目相对,帝王伸手帮他揽了衣襟,很是自然。 多少是有点猛虎细嗅蔷薇的意思。 连秦墨言自己都没发现,衣襟是什么时候开的。 “阿夙有心了...” 第5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5】真是不听话...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福公公就来喊人了。 秦墨言就这么被护送回了宫。 临走,他向新帝讨了个好,说想见见春叔。 男人肉眼可见的就阴了脸。 当即就要检查伤口! 被阻止了。 秦墨言只能再次折尊,主动附耳了几句,才把人哄走。 殊不知他这个借口... 在帝王寡淡的心上撩了多重的一下,以至于堂堂天子见到亲卫第一句就是: “你会因为自己身上留了疤,而睡不着吗?” 把蒋武弄的满头问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临了还遭吐糟,说他糙... 直到福公公挑眉暗示,蒋武才知道陛下这是来秀的。 无语! 而这边,一无所知的秦墨言有了口谕在手,便一刻都没有等。 直接传了春叔会见。 明明已经很累了... 等春叔到的时候,他还是打足了精气神儿。 天芝担忧的一步三回头,都被眼神制止了。 待门关上,春叔恭敬了行了礼。 这让秦墨言实在受之有愧: “先生切勿多礼,晚辈承受不起” “公子何出此言,陛下真心相待之人,就必是老臣应守之人,这是礼数” “春叔” 秦墨言郑重的喊了一声,春叔立马正了神。 这便是有话说的意思! “公子但说无妨” “您是最了解我身体的人,也是最了解陛下的人,所以,晚辈今日想跟你交个心” “......” “求您给个准话儿,晚辈也好做筹谋” 闻言,春叔表情果然不好了。 伸手就要探脉,被秦墨言拒了。 “并无大碍,只是想心里有个数罢了” 轻松出口的一句,却轻易就刮了人心。 谁人不知这是禁忌! 春叔不愿违命... 秦墨言先动之以情: “春叔,新朝拥立的确是民之所向,但陛下孑然一身,前朝后宫暂无可用之信,域北军再忠心耿耿也不能包揽全局,这个时候才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公子...” “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哪怕称呼已改,尔等待我依然如旧身份,秦夙感激不尽,但您也明白,时局不等人,我也等不起时局,只求最后再为陛下尽一份心力” “.......” 春叔万分动容,却答不了一句。 秦墨言自知为难,于是开始晓之以理: “春叔,北陵的天下是陛下的,将来也自会有共赏之人,更有该继承之人,这才是国之根本,秦夙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也不愿就此拖累陛下” “您...陛下若是知道,可是要剜心的?” “我原就是该死之人,靠着陛下才得以存生,了了薄命,更谈不上往后报答,就当是我还陛下这一场恩了,求您成全” 秦墨言行了个全礼,是敬长辈之意。 看着眼前孱弱的身影,春叔眼眶发热,实在不忍心再看那双眸。 就吐了一个节气... 秦墨言就懂了。 感激不尽... 春叔早早辞了,临走,更是千嘱托万嘱咐。 生怕床上之人不爱惜自己。 天芝送客,整个永寿宫难得无声。 掉了许久线的系统,终于出了声: “主儿,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您这一番话里至少八成是真心” “当然是真心,都要死了能不真吗?” “陛下前脚被刁难,您后脚就要尽一份心力,是不是有些过巧了?”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您,所有的选择都有蝴蝶效应,所有的决定最终都得问心” “滚,老子只想正道,早死早解脱” ...... 至此,沉闷的永寿宫,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比如,这位贵主一反常态。 开始主动吃药,主动与陛下下棋、谈心。 甚是琴瑟和鸣... 就连天芝都跟着一起触动,主子这是彻底想开了? 或许,也是真心疼陛下了。 毕竟前朝事杂,无论陛下归时多倦,走时都是满目欣慰。 这都是主子的功劳。 最大的变化就是,大家都逐渐开始适应了这种依赖... 所以今夜,陛下未来... 翘首以盼的人,就不止是主子一个了。 而是整个永寿宫的期待。 天芝凑近禁不住劝慰道: “主子,要不咱先歇着,陛下今晚定是有要事绊住了” “不用” “......” 屋内的灯光摇曳,照的那身影纤瘦孤丁。 天芝说不出的难过,总想替主子抱屈。 近来听人嚼舌根,说总有一天,中宫会有新主人。 陛下正值壮年,又无子嗣,众臣必定忧之所急,迟早联名上奏。 到那个时候,主子必是众矢之的。 虽知道情理之中,但却无法坦然接受。 她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主子呢。 好在没多时,那身影终于动身回了屋。 解放了这一室的愁绪紧张。 但人却没去休息,而是要了笔墨纸张,只身坐在了桌前。 这一写,便是大半夜! 临近交子时,殿外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守夜的天芝当即就清醒了,欲去通报,却被福公公制止了。 两人意会的撤走,帝王才屏息踏入殿门。 本不想惊扰的,奈何实在放心不下。 这不瞅忧心,瞅了更揪心。 桌前的人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就这么握着笔伏着睡了。 男人沉着凝神,眸底郁气凝结。 真是不听话... 这么多人都劝不住一句,留他们又有何用。 个个都不堪重托。 气归气,手上倒是小心翼翼。 直到把人抱起,怀里的人才哼了一声: “呃...?” “睡吧,是朕” “......” 刚才才在外发了一通邪火的人,此刻却倾尽了温柔。 仔细把人放进被子里,才落座在榻前。 原该是休息的,奈何心却软成了一片。 为一人守一灯,竟是这般感受。 也不知道守了他多久,又等了多久? 等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心境,可有怨怼? 阿夙越来越放松,偏偏撞上他越来越忙。 帝王兀自感叹一声,才不舍的放下帐帘。 继而,在这间刻意改过的屋子里,驻足出神... “就放在这里吧,这样的格局我会比较习惯,很像我从前的屋子” “从前的屋子?” “是,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也更顺手一些” “......” 这偌大的宫殿,阿夙却坚持只用了这一室。 之前他是不想让人太过劳累,才应着。 现在想来,怕是那些年,在王府里留下了心症。 不是顺手,而是想把自己囚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心里安慰罢了... 烦闷加深,霍玄动身走到了桌前。 刚才分不了心,此刻才得以看清。 原来是在练字... 他推开镇纸。 却被那密密麻麻的昭昭之心,顿时刺了眼! 第6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6】为了陛下,死又何惧! “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立县制” “将兵复原,发展农耕,故道屯田,招募垦种” “躬自节俭,不尚奢华,严于律己,管束王公” “审堪名衔,优加追赠” “......” 就这么字字看下来,帝王的呼吸越来越乱。 不止这条条新政足够全面... 更因阿夙在每条背后,都仔细圈点缀上了利弊。 似是参考一般,墨下来在做斟酌思量。 故此上有更改,并不整齐。 这最后一张,墨迹还未干: 裁撤冗官,任用维新,兴办企...的字眼上被打了叉,之后便是开办学堂,译书籍,传新思。 末尾...甚至‘大逆不道’出现了官员的名字。 且都是,近来从他口中主动交代出去的... 身为一国之君! 霍玄久久都未动!!! 直到眼神从纸上移开,看着熟悉的宫殿里。 才掌上用力,攥紧了这份沉重。 何其可笑!!! 在听完一群庸才张口经典,闭口古训的虚荣自欺之后。 怎可能不被这份苦心孤诣所触动。 自知不可妄论朝政,甚至小心屏退了左右。 独自殚精竭虑、倾心自献。 男人深眸轻颤,面上是难抑的动容... 他的阿夙,心有天下,兼济苍生。 生死之前,舍己为仁以身殉国。 名利之中,甘愿折翅断志陪君。 这样的人,却逢乱世遇颠沛,遭命运不公。 该是何等的委屈才是! 难怪,口口声声祈愿欣逢盛世,天下太平! 即使对他这负心之人,也能满腔抱负予以寄托。 不计恩怨,只为黎民。 即位至今,朝心不稳,朽木当官。 该是怎样的放心不下,才能逼得人从英才天妒的鬼门关里,三番两次的闯回来。 替他分忧,为他筹谋。 如今命悬一线,依然劳心至此。 思及此,男人眸中泛寒。 即使站着未动,也遮不住那浑身肆溢的森冷怒意。 ...... 翌日 过了午时,天芝才终于忍不住进来唤人: “公子?” “......” “公子?您醒了吗?” “嗯...” 听到天芝的声音,秦墨言哼了一声,便没下文了。 实在疲累的不像话。 昨儿好不容易是个机会,把脑细胞都废了个遍。 如果霍玄在,是断然没有这种机会的。 “公子?” “已经醒了” “公子可是有什么不适,今日贪睡了不少” “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奴婢实在担心...” “未时?怎么不早喊醒我?” 中午一点多? 他这究竟是睡了多久? “陛下,可有来过?” “......” 天芝没有说话,秦墨言手上动作顿住: “怎么了?” “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是,陛下确有来过,陪主子到卯时才走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一夜无眠,临走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福公公找人传话,说陛下今日震怒,在朝堂上发火了,问您可有办法?” “震怒?” “是” 秦墨言掀开帘子就要起身,脑子还不太清醒,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撅过去。 天芝赶紧过来扶人: “主子,您先别急,现在情况不明,您可不能乱了阵脚” “传话的人呢?” “还在外待命” “让他进来” “是” “......” 秦墨言这会儿可顾不上什么礼仪了。 拉起屏风上的衣服就开始套。 一盏茶后... 后宫唯一的主子,弱不禁风的前宁王妃! 不顾阻拦从永寿宫出来,一路朝着大殿奔去。 等侍卫筹备好步辇,人早跑没影了。 只能扛着尊驾追赶。 这皇城,真是难得的热闹... 秦墨言不是相信自己的体力,而是本来就住在隔壁院子。 众人噤若寒蝉... 拦不住这位,也不敢触犯天威。 唯有视死如归的扛着人头来赴死。 “主子,您慢点儿,这可是杀头的罪啊” “杀头?为了陛下,为了北陵,死又何惧,我秦夙今日就算血溅金銮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犯下弥天大错” “......” 金銮殿内 君臣对峙,剑拔弩张 “君行端正,国家才会安定,君心动摇,国祚倾斜,陛下如此固执己见,是要寒了众臣的心吗?” “寒心?” “......” “太傅这是何意,阿夙乃朕潜龙之正妃也,心怀天下不惜以身明志,如今已经自愿放弃封号,只是在后宫疗养,诸位都容他不得,究竟寒的是谁的心?” “天下万民的心!!” “周褚,朕敬你两代帝师,你不要太过分” “文臣死谏,本就是臣之身责,储君乃国之根本,陛下如此儿戏,不听进谏,就是致北陵于危难,边关敌寇还未停息,邻国更是虎视眈眈,陛下...当以国重” “死谏?除了舞文弄墨、纸上谈兵,尔等就没有其他招数了吗?” “陛下!!” 这一声,震如洪钟。 顿时殿内寒气肆溢。 但周太傅今日铁了心,触犯龙威: “陛下糊涂,这是要坐实重武轻文的流言了吗?” “你...” “为了一个后宫禁脔,陛下不顾伦理纲常,何其荒唐,现下,竟也不惜与天下文臣学子翻脸了吗?” “......” 此话一出,死寂一片。 窒息终是随着这个禁忌之词,全都凝成帝王眼中的猩红。 下一秒即是万劫不复之怖。 僵持之际,福公公却突然冒死动了身。 上前对帝王耳语了一句。 只此一句,刚才还紧绷的帝王神色一凛,便大步下了台阶。 直冲那紧闭的殿门而去。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大门应声而开... 入目便是那伏地而跪的孱弱身躯。 就在群臣震惊之际,秦墨言深深叩首行礼。 “草民秦夙,叩见陛下” “......” 只一眼,霍玄就知道... 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已经听了。 即时一秒变脸,跨步就要上前。 却被下一句话,死死钉在原地。 “陛下,还是给草民留一丝尊严吧” 第7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7】求陛下成全! 乾清门前铜狮两尊。 一禁:后宫不得干政。 二警:前朝不论宫闱。 此刻,在条条律法之前... 伏跪之人:未经传召,私闯殿前。 九五之尊:如遭雷击,不发一言。 百官朝立:看客之姿,唏嘘震惊。 统统犯了个遍... 经久,帝王才稍稍动了神。 一句话没说,却让人莫名觉得共情苦涩。 普天之下,皆受君恩 却无一人真正与帝王一心。 包括那个,他所护之人... “这便是你冒死上奏之言?” “是,草民一无操戈之能,二无汗马之功,罪臣之子、旧府耻辱,早就是该死之人了,陛下重情重义,才得已苟活至今,已经无地自容了,陛下又何必让人误会至深” 误会... 帝王凝眉,从眼前战战栗栗的一群人身上扫过。 宛若凝着一群死尸。 奈何眼前之人今日吃了秤砣铁了心。 誓要跟那些老家伙一起以下犯上、触怒天威。 秦墨言叩了首,毅然决然: “草民本就是为报恩,却不曾想竟成了陛下君臣离心的症结,是非本意,却难辞其咎,草民恳请陛下兼听则明、当以国重!” 刻意加重的四个字不像是谏言,倒像是一句提醒。 当真大逆不道!! 帝王提气隐忍,厉言出声: “秦夙!!!” “陛下,正所谓将军执剑不斩蝼蚁,文臣执笔不欺百姓,太傅忠言进谏,是乃本职所在,谆谆告诫更是为民请命,还望陛下三思” “你...” 秦墨言闭眼,任由绝望袭便全身。 却犟的理直气壮。 那是因为他当真有理! 甚至不惜在霍玄的雷区蹦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锅倒是背了一大堆。 因你被骂,现在还得来帮你揽人。 这位前朝太傅虽曾为东宫之师,但的确是个可用之才。 就是迂腐了点 轴了点 在文臣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加上只衷天下不为君的耿直,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的存在。 说不定连陛下这武将身份,都多少入不了眼。 难免说话难听!! 这要是被杀喽,他秦墨言真的分分钟吐血。 一心想把你往正道上拉,可你却满腔的恋爱脑无处安放。 甚至不惜当朝起怒。 成何体统! 不趁机给你长个记性... 都对不起今日这男儿膝下有黄金之跪。 “陛下日理万机、励精图治,施政仁德恩泽天下,断不该被这莫须的污名着了身,现下战乱刚平,百废待兴,陛下怎可因为一” “住口!!” “一【后宫禁脔】而与贤臣在朝堂证无谓之声,无论陛下认与不认,此举都已经伤了忠臣之心” “......” “草民命贱,也尚且知晓忠言逆耳宛若良药苦口的道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会不明太傅所言之忠心,君王盛名何其之重,秦夙实在担不起这‘昏君之乱’的罪名” “......” “此事既由草民而起,也自该以草民而终” 刚刚喊【住口】的人明明是帝王。 却好似只禁住了自己的言... 秦墨言直身,把戏彻底做圆满。 摆足了那套无可奈何,求君成全的做派。 狠狠往帝王心上剜: “草民这一生都困于这四方之地,侧院也好,王府也罢,甚至是陛下的皇城,于我而言,其实都并无二别” “如今残余之躯,反倒是生了些许不甘,总想着有天...能够亲眼去看看北陵的山水、听听百姓的肺腑之言,哪怕是死,也算是无憾了” 继而,在群臣的注视里,深深叩了下去: “求陛下...成全” “......” 虽不说声泪俱下,倒也是我见犹怜。 颤抖的拘礼,释怀的红眼。 哪怕知道这位不一般... 此时也是不得不敬佩的程度。 的确,万人千句,忠臣死谏。 其实都不抵当事人的这一句【主动请辞】来的深刻无解。 众人眼色到位,似乎已经不惊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这其中最大变化的人,就是周太傅。 从一开始的满身戾气到现在的彻底沉默。 眉头越来越深。 凝向身影的戒备也越来越深意明显... 有这般底气撑身,却能善用低调,玩转君心。 绝非是池中之物... 这哪是什么请辞啊,这分明是助火药。 果不其然! 下一秒,帝王就失了魂。 在人摇摇欲坠的那刻,准确无误的把人揽进了怀里面。 回眸这一眼,就差把自责与愤然直接扔进这金銮之殿。 ...... “太医,宣太医!!!” 隐忍多时的一国之君终是失了态。 满目猩红,嘶吼出声。 满殿大臣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唯有周太傅握紧了被帝王砸在脸上的一沓纸张。 彻底失了声。 【整吏治】... 【变革税】... 【颁俸禄】... 【创三长】... 眼前字字是心系苍生。 耳边声声是帝王盛怒: “诸位满意了吗?” “文臣武将?武将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文臣也自当十里长街,配享太庙,尔等如今看看,究竟是谁!在为我北陵呕心沥血,危身奉上” “国之根本?朝纲不稳民生不安,又何来的国之根本” “尔等身为栋梁,主次不分,不为后继铺良道,不为世人撑庇冠,却笔墨诛心,行文如刀,逼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去折尊赴死” “这就是朕的天下,这就是朕的权臣!” “相较起来,究竟谁才是迂腐之辈,而谁又在鞠躬尽瘁为国尽忠,阿夙一尘不染却受尽指点,忍辱负重却获得如此悲叹” “何其荒谬,何其悲凉!” “普天之下,谁又能比朕的阿夙...当真配得上一句君子死节,配得上万民敬仰一句:夙公!!!谁?” “......” 厉声之下,却无人反驳的出来。 若不是那位撑不住,昏厥在君前。 周太傅都想不出,究竟还有什么 才能破这此下僵局... 抱着人的帝王脚步何其慌乱! 是用肉眼就知道今日这一仗,他们输的何其之惨。 到底还是低估对手了... 第8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8】我有说过,我委屈吗? 永寿殿外,跪匐一片,个个提头等处。 寝殿之内,帝王闭眼懊悔,沉默不言。 直至深夜... 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 只一眼,便又重新闭上了。 “......” “大佬,您醒了?” 连系统都跟着改了称呼。 秦墨言被满腔背信感剌着肉,实在没好气: “你也滚” “总归太傅是保下来了,陛下不仅未失贤臣还立了威,顺便给主儿您也正了名,一箭三雕多好” “好你大爷,老子的本意就是被赶出宫,不是去朝堂上演绿茶的” “您管它绿茶红茶,管用的就是好茶呗” “你懂个屁,推行新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子费心铺垫,不就是为他献计铺路的吗?他究竟明不明白,只要文臣信他治世之能,此下偏颇之局便可破,结果呢?” “功劳全在您身上!” “你还知道?在我身上有什么用,简直冥顽不灵” “所以啊,这么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您为什么要去做呢?” “......” “甚至不惜熬夜借鉴,折辱跪尊?这可不像您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是因为老子的命,老子说了才算” “我倒觉得主儿您啊,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放你个屁” “......” 殿内的寂静。 就如同秦墨言此刻的心情一样,死水一潭。 尤其身边还坐着一个... 烂泥扶不上墙的《顶级恋爱脑》。 这么发展下去,他就死也脱不了身... 干政不生气。 未听传召私闯前朝也不生气。 当着百官面丢他面子也不生气。 那字字句句明目张胆的偏袒 声声戾戾毫不犹豫的坚定... 哇哦,不愧是女频男主,不含任何逻辑的就是硬宠。 真是气人!!! “阿夙生朕的气了” “不敢” 秦墨言不想面对。 所以干脆连眼睛都没睁... “朕今日的确昏过头了,实在是那群庸才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让阿夙受委屈了” 呵... 看看,事到如今,还能这么说。 简直无可救药!!! “我在气什么,陛下当真不知吗?” “阿夙...” 秦墨言心里有气,憋屈的睡不下。 就好像他今日特意去显眼的一样。 干脆挣扎着起身,彻底蹬鼻子上脸: “陛下今日之举就是在给世人留把柄,如果不是我拦着,陛下打算怎么做,杀光谏言的忠臣吗?” “朕并非此意” “您就是这个意思,陛下口口声声说着为民立心,自己却做不到,他们说错了吗?陛下一次次心软救我维护我,就是在坐实流言,又何尝不是在行违君之德” “......” “陛下何苦自欺欺人呢,我还能活多久,别人不知,陛下也不知吗?” “够了” “是够了,对我而言,能够得幸受陛下照拂,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诸多隆恩我已经还不清了,您何必再让我良心不安呢?” “所以你就要弃朕而去?” “怎么会是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既身在北陵便是与陛下齐心,亲眼看看陛下的江山,听听百姓的赞誉,就是死也无憾了不是吗?” “你想出宫,朕自是可以陪你,普天之下任君可行,就是不许再说死这个字,听到没有?” “陪?万千仪仗,太医随行吗?” “......” “陛下,形式主义之下,怎么可能听得到人心,世人不懂,陛下也不懂吗?我确实不甘于后宫,却无比庆自己幸得遇明君,所以才想为陛下做些什么,哪怕力所能及呢?” “你已经做了” “......” “且是功于千秋的大事,阿夙已经费心劳力,剩下的也该让那些食君之禄的庸才们去效力自省了,否则,朕要他们干什么呢?” “那陛下要我干什么呢?” “......” “一个全是弊没有一丝利的废人,陛下留着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阿夙...问朕?” “是,因为我想不通,也根本看不懂,只知道如果陛下放手,对你我而言,都是解脱,不是吗?” 秦墨言气喘不匀,帝王克制隐忍: “放手?解脱?阿夙当真如此想?” “不然呢,眼睁睁看着陛下被质疑,被弹劾,被天下人耻笑吗?我担得起这么大的责吗?将来还有谁家姑娘愿意入宫?陛下当真要视国之根本为儿戏吗?” “那就让朕眼睁睁看着你满腹委屈去赴死吗?” “我有说过,我委屈吗?” “......” 秦墨言止不住的烦躁,原以为是个测试剧情。 没想到却栽在里面了... 桎梏与牵绊,还有漫长的无聊,他真的是够了。 偌大的后宫就他一个人,哪怕来个配角找找茬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每天就是喝药睡觉。 简直无聊透了!!! 现在,他总算能明白,金丝雀宁死也要逃的感受了。 看似什么都不缺,实际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阿夙可知道,三次了,朕在鬼门关门口等了你三次了,阿夙当真以为你走了,朕就能安心的当个傀儡皇帝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为君之道,更是为君之责,身在其位,就该承其责,陛下还请慎言” “在其位,承其责?” “是,这是每个人一生的必修课,不可逃脱的责任使命” “阿夙,当真如此想?” “当然,不止如此,纳妃立储同样也是陛下之身则,后宫只亮一殿的事实,无论放在哪朝陛下都是无理,陛下明知结果,又何苦任人诟病呢?” “......” 帝王却不再说话了,就在秦墨言打算顺气的时候。 被人一把擒住了手腕。 不似从前般疼惜: “这可是阿夙自己说的,可不要后悔” 继而,不等人有所反应,大手一箍就直接贴了上来。 “唔...” 不可置信的挣扎来袭,秦墨言霎时五雷轰顶。 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就更别说对气头上的人来说,简直如同儿戏。 只能就这么任由陌生的气息,冲撞而来 合着捏在下颌的握力,彻底堵到他喘不上气。 这一瞬间的理智,被羞愤与惊愕同时撕扯着,让他根本没办法思考。 只能一边求生一边抗拒。 终是演变成了...为自己搏得呼吸的一场力量闹剧。 直到耳边落下一句,帝王已经抑制经久的怒意: “从前朕是心疼你,现在看来倒是朕君子之仪了,才纵的你胡闹,闹之如此不都是说朕满身邪火无地发吗?国之根本?纳妃立储?阿夙作为朕名正言顺的王妃,是不是也自该在其位承其责,担其使命呢?” “......” 第9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9】阿夙可还在怨朕? 男人最终还是放开了。 在秦墨言自尊落一地,眼角都气红的时候。 就这么宛若一具尸体,静静地躺着。 帝王虽平息了怒火,眉头却蹙的死紧。 谁都没有说话。 谁也没有打破这僵局。 直到... 感受到身边人沉息无奈叹了一口气,有动身之意。 秦墨言才伸手扯住了那人的衣襟。 “......” “阿夙,这是要求情?” “本就是我之过,他们何错之有,如果今日因我受罚,往后谁还愿意对我交付真心” “那依阿夙的意思,便是就这么放过了?” “......” “国有律法家有家规,小错不惩,便是纵容,这点,阿夙应该比他们更清楚” 秦墨言生无可恋! 混沌的脑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想先s人,还是先崩剧情! 他 不 干 净 了!!!! 甚至,还是被一个男人给占了便宜。 那可是初吻,初吻,初吻!!! 就算不是献给校花女神 起码也得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怎么可以就像拎鸡仔一样,就这么被拎着受‘辱’... 堂堂七尺男儿 挣脱不开! 被强取豪夺! 彻底失去主动权! 凭什么,对方到现在还能理直气壮。 要不是这身龙袍,老子铁定把这42...39...37码的大手呼到那张帅脸上。 “......” 秦莫言没有说话,但手也没放开。 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 帝王失笑: “阿夙对待自己可不是这样的厚此薄彼?恨不得跟朕对薄金殿,以死明志” “陛下息怒,您现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了” “......” 男人没了脾气,秦墨言心里也没多舒服。 但至少知道管用了。 结果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阿夙这都自称草民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 怎么就不讲理了? “那既然我已经没有这个面子,那就恳请陛下履行承诺,饶过他们吧” “诺?” “君子一言,事必兑现,陛下可还记得钓鱼之约?” 只此一句,醍醐灌顶。 帝王微征过后,应了: “允,且及时生效” “......” 突然,秦墨言就不想谢主隆恩了... 这回不仅出不了宫了,还白白痛失一张免死金牌。 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以至于众人感激涕零谢恩的时候... 他什么都听不见。 只觉得前路渺茫,一片黑暗。 天芝心疼不已,以为主子是伤了心了。 任谁亲耳听着那些字字珠玑,都是心上剌刀的程度。 陛下虽说饶了她们,但也看得出来是真的动怒了。 明明是双向奔赴! 却感觉横隔着不可抗的宿命一般。 糖里裹满了刀。 合是痛,离更伤! 各自隐忍又克制不住去为对方着想。 主子这身子,陛下怎能舍得放手。 但凡离了宫,药力跟不上,跟亲手杀了有什么区别。 留下,就必定是重蹈覆辙。 命题无解。 唉... 这普天之大,怎就容不下一对有情人呢? ...... 接连三日 太傅周褚携内阁学士及中书省六部联合上奏。 求见‘夙公子’。 都被陛下给拒了! 至此一众文臣如同无头苍蝇求助无门。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陛下只下令肃整,明显就是考验。 君心难测,如果解析偏颇... 就是连内子都不如。 如果做不到,就是枉为其职。 就凭这几张纸,陛下根本不用动手,自己就知道配不配位。 这三日 陛下不仅升了侍御史,还诏了太尉。 一改常态,恩威并进。 罪臣前御史中丞秦励被处决后,御史台一直是敏感话题。 大家尾巴一直都夹的宁宁的。 本以为会连坐解气,谁知道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陛下明辨是非,公私分明。 从前不懂秦氏为何可以明哲保身? 如今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人不仅有貌有义,还有才... 谁能想到,曾经天下皆笑的一旨荒唐,竟是如今这般模样。 陛下动了情,乃国之大禁。 秦氏尚且无辜,却也的确容不了身。 哪怕现在已经自卸头衔,依然会是帝王的软肋。 思及此 他们连夜集思才想出这万全之策。 就是让秦氏以贤入仕,换种方式伴君为国效力。 没想到,直接被陛下给毙了。 直言: “尔等无能,还想拉着阿夙操劳,想的倒美,他的身体经不起” “......” 这句经不起就像是一句提醒。 晚间,所有太医便齐聚了永寿宫。 只因天子一道指令。 待齐口证实,贵人脉象确有好转时才放人。 这一结果,让永寿宫三日来的阴霾,都跟着散了不少。 破冰需要契机。 尽管陛下日日都来,但其实别扭还在。 明明两个人还是如常,却让人觉得生疏了不少。 于是晚膳之后,有眼色的福海提议了个散步之约。 帝王应了... 另一位不能不从。 月色晴朗,夜风微凉。 满园的寂静中 没有身份桎梏,也没有规矩礼仪。 只有两道并肩而行,愈来愈沉默的身影。 帝王亲自掌了灯,甘愿为身边人卸下一身戾气。 只为能博得一笑。 直到手上传来触感,秦墨言才有些装不下去。 默默攥紧了指尖。 本以为不动声色,却是被逮了个正着。 “阿夙还在怨朕?” “不敢,只是觉得不合适,陛下还是让我来掌灯吧” “......” 这话题转的生硬,帝王停了下来。 直面问题: “朕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分的如此分明” “......” “阿夙究竟要如何才能解气,不妨告诉朕” “解气?” “难道不是吗?” 秦墨言无话可说: “陛下说是那便是吧” “......” 总不能说老子服了。 在打包跑路和主动寻死之间,选择了窝囊吧。 因为窝囊还有可救,但不化解执念的死死也是白死。 帝王无计可施,只能屈尊去试着表明心迹: “朕那天不是真要冒犯你,实在是你听不进去” “......” “你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意,却联合外人让朕去接受你的牺牲,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 “你知道朕看到你跪在殿前那一刻的心情吗?你是朕唯一的家人,却一次次成为拿捏朕的众矢之的,如果朕连你都护不了,又谈何黎民?” “......” “朕向来孑然一身,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唯有阿夙让朕有了亏欠之意” “......” “那是一种与良心相悖的难受,不疼却窒息,朕的确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你是朕唯一心甘情愿留在身边的人,朕惜你,疼你,哪怕是江山,也会因为你一句为万世开太平而有了想要拼一把全力的野心,结果呢?” “......” 秦墨言驻了足。 虽没有转身,男人也知道是听进去了。 于是,手上灯换了方向。 给自己留下了揽人的缝隙主动贴近: “无论阿夙承不承认,阿夙看向朕的眸子,总是能让人觉得心安” “.......” “不带奉成,也不含惧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目了然,让朕觉得很是踏实,哪怕只是下棋对弈,也能轻易解了朕的烦闷忧心;同样,是不是也说明在阿夙心里,朕的身份依然是夫君,对吗?” 第10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0】今夜朕守着你 一字一句的,都让人反驳不了。 秦墨言握紧了指尖,却给不出答案。 更荒谬的是: 这一刻,他在代入秦夙! 也在共情霍玄。 唯独想不起来...秦墨言。 所以,等男人抱上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抗拒。 而是陷入了无尽自我怀疑的深渊。 如果,不是自己擅自改变剧情... 今日站在这里的就该是帝后的伉俪情深。 而他也应该在无尽的素材库里,当革命的砖。 而不是炮灰逆袭,从配角鱼跃龙门直接走到了权利之巅。 果然,世人诚不欺我: 正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不是你的,总要付出代价来换! 思及此,他莫名一阵愧疚。 自己尚可再生,但眼前这个人... 却是真的在经历生死离别! “主儿,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你个坑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 “冥你大爷,老子可是直男!” “嗯嗯,否则也不能这么轴筋,不过,因着对您的负责,我近来努力进修了下” “所以呢?” “所以升了一级” 秦墨言无力的闭眼,果然什么都指望不上。 “废物” “别啊,好消息,刚刚更新了主题页面,看来剧情生效了” “什么意思?” “就是陛下从测试角色正式转正了,因为您” “what???你不是说这是个古早废本吗?” “是啊,就是因为剧情单一够传统,才选来让您过门的嘛,但现在言情区-1,人物角色已经自动替补到其他档了” “.....” “所以才说,冥冥之中嘛,或许你与陛下本就是有缘分的呢” “缘你大爷个屁,老子都要死了,你却在这儿苟剧情,怎么,再诈一次尸吗?” “不会了” “......” “正所谓,世间万物皆因缘而起,缘尽就散,能够相遇就是因为有债要还,还够了还清了,自然就结束了,如若仍有相欠,也必在下一世继续纠...” “滚” “缠,得嘞” “......” 直到冰凉的手指落进大掌,秦墨言迟钝的大脑才警了一句: 老子是...直男... 然而,已经脱不开了。 羞耻心混着那句缘尽就散,多少是有点麻痹作用的。 以至于失踪的意识好半天才回归: “陛,陛下” “嗯?” “人看着呢” 闻言,帝王唇角一勾,余光扫向十米开外那隐在暗色里的人影,失笑道: “看不见,也不敢,阿夙可以放心” ? 这是随便放心的事儿吗? 这是重塑三观的大事儿啊! 为了给自尊留下重新调整的时间... 秦墨言正神试着岔开话题: “陛下...不追究我干政之责?” “何时?” “......” 就是这种赤裸裸的偏袒,简直无懈可击。 他还能说什么呢? 然而这份无语被替换下来,就变成了默认。 男人凝眸望过来,目光灼灼: “阿夙这可是自认身份了?” “??” “后宫不能干政,朕可从没说过阿夙不能干政,不是吗?” “......” 心跳跟着智商一起空拍的这一刻。 秦墨言只恨自己竟然秒懂了! 以防万一,自己那紧绷的神经线再次断掉。 只能赶紧打断这奇怪的氛围: “陛下” “嗯” “咱要不还是回去吧,这里看着实在...不怎么安全” “不怎么安全?” 秦墨言郑重的点了头。 帝王便应了声: “懂了,阿夙这是怕黑了,既如此,我们就回去吧” 呵呵,怕黑?老子怕的明明是你! 好吧... 这一折腾,秦墨言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走。 直到,本就灌铅的脚步,再也往前迈不动一步... “!!!!!” 这 又 是 做 啥??? 看着眼前彻底焕然一新的宫殿... 以及早已并排候礼的内侍与婢子。 秦墨言大脑正式宕机。 福公公过来行礼,得来了龙颜大悦的一句赏。 继而就是齐声的谢恩。 只有他一人在状态之外 宛若木偶般... 被僵硬的牵着踏入了这泼天喜色的门庭。 ...... 帝王的一句赏,秦墨言如坠冰窟。 现在的一句照旧,又把他拖回到现实... 这样的反转,实在太考验人心了。 等帝王沐浴完毕归来的时候。 他已经彻底分不清辨不明 他与霍玄两个人,究竟谁才是这场局里的主导者。 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他,在身不由己的各种牵制里,一点一点被影响。 比如此刻,无论他内心如何纠葛复杂... 都没办法真的表现出真正的抗拒来。 秦墨言到底是害怕了! 怕了这权力之巅! 怕了这身龙袍! 更怕了这封建的君主制度! 与无法挣脱的兰絮因果... 他从不觉得这里狭小。 此刻却感觉实在有些容不下这尊大佛! “......” 可能是看到了他的紧张,帝王如常落座在了榻边。 像是安抚: “今夜朕守着你,睡吧” “这怎么行,陛下九五之尊,怎么可以如此屈在这里” 闻言,男人眉间舒展开来: “原来阿夙是在担心这个,我还以为,阿夙是不欢迎朕呢?” 确实是不怎么欢迎... 秦墨言笑脸僵硬: “陛下说笑了,整个皇城都是陛下的,岂有不欢迎之理” “阿夙能这么说,朕甚是欣慰,今日走了这么久,早累了吧,别想太多,好生休息” “那...陛下呢?” “你的人已经被朕打发走了,朕留下来守着阿夙” “......” 高手,果然是高手。 以退为进,滴水不漏。 秦墨言咬了咬下颌,垂死挣扎: “可陛下明日还要早朝,是断然不能被耽误的” “果然在阿夙心里,还是江山更有分量” “......” 来了来了,高手过招: “那是因为在我心里,陛下同样是千古一帝,是明君;所以才要好好休息保重龙体才是,怎可屈在我这里,实在不像话” 隔壁龙床大,那边更舒... “......” “......” 沉默袭来,秦墨言后悔的直咬舌根。 完了! 果不其然,怔愣之后,男人的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 眸子也越来越深: “阿夙,当真如此想?” “当...然,不止我这么想,天下黎民都这么想,陛下如此辛苦...唔?” “......” 这一下,被一只手就揽过来的何止是身体。 还有秦墨言碎了一地的尊严... 成何体统! 天理何在? 第二次被像小鸡仔一样拎起来了! “陛...陛下” “嗯?” 秦墨言惊恐的摇头,恨不得直接磕头认罪: “陛下君子之德,圣者仁心,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我今日是走多了,是该好好休息才是,陛下晚安” 说着就捂着胸口,干脆开始装。 帝王轻笑入耳: “阿夙以为,今日为何太医齐聚永寿殿” “......” 两颗心脏无缝衔接贴在一起的这个瞬间... 秦墨言是真的被这如鼓的同频震动给惊到了。 只不过他是吓的! 而对方就不知道了。 “朕,给过你机会了” “???” “但凡你表现的抗拒,朕都不会如此不坚定” “陛...陛下” “阿夙” “嗯?” “可以吗?” “什...么...” “让朕留下” 第11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1】都过去了... 红烛到底还是灭了。 连同着秦墨言走丢的理智一起。 都彻底淹没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可能是怕他咬舌自尽,系统及时上线: “哇哦,史诗级的跨越” “我他娘杀了你,你不是说他是直男的吗?” “是啊,宁折不屈” “他奶奶的,你家直男跟人睡一被窝还手拉手?” “呵呵,只是拉个手嘛,又不是第一次拉,再说,不是您...自己答应的吗?” “那还不是你说的,男人都讨厌主动贴的,鱼上钩了自然就不稀罕了,现在呢??”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越追不上越来劲啊” “......” “或许,是火候还不够,要不您再努...” “滚” “得嘞,晚安,祝君好梦” 秦墨言差点儿没气厥过去,忍不住憋了口气。 然后,手就被抓紧了: “怎么了?” “没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是不是伤口,恢复期的痒意是正常的,就是可能会不太舒服,忍过这一段也就好了” 话是挺中听的。 奈何某人此刻正神志不在线。 听着这字字句句,本能的开始对比。 果然还是,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得比较多。 火候还不够? 这小家伙还真是在挑战他。 他就不信,只有他一个人在跟三观和解。 静默之后,2.0版秦墨言正式上线。 按理说,按理说... 按理你大爷! 自己这才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就算霍玄脑壳暂时被糊了,生理反应也做不了假。 既然设定是直男,那就不可能轻易会弯... 所以现在,他必须铤而走险得测出个底线。 狗男人不是同样在测试他?还说朕给过你机会了? 他连啥时候给的机会都不知道... 果然实力不均衡! 看来,得把人彻底恶心透。 最好是一看见他就深恶痛绝的那种才行... 于是,短暂的休整之后。 秦墨言就这么开启了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决心。 势必要把这身鸡皮全部反弹回去。 一开口就把帝王的温柔学了个九成,效仿而之: “那陛下呢?” “嗯?” “南征北战那么多年,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这刻意放慢的语调。 恰到好处的关心。 以及近在咫尺的耳侬软语... buff叠满!!! 他就不信,这男人有钢铁般的意志。 “......” 果然,把对方直接干沉默了。 半天都没出声! 秦墨言都惊了,居然这么有效??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庆祝,手就乾坤大挪移 自动去到了一个差点儿让他原地爆炸的地方。 卧槽二字 从丹田而出,继而又半道崩卒! 只因那硌手的触感从掌心清晰传来,任谁都该是无言的程度。 这结实胸膛上,满满当当皆是勋章... 条条疤痕错综复杂,反复来回叠加。 形成了比山脉地势还要复杂的沟壑成群。 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想象范围之内。 秦墨言下意识蜷了下手指,手就被放开了。 “吓到了吧” “怎么会...” 这样! 他无比震惊的感叹了一句。 反而得到了一句安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跟那些逝去的众将相比,朕算是幸运的了” “那当时得有多疼?” “已经不记得了” “......” 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他身上一个伤口,都在鬼门关里来回了好几趟。 何况是把鬼门关直接背在身上的...护国之将呢? 怪不得。 他从未听过夜里需要熄灯的帝王。 也未见过,要留宿却还要回去洗澡的君主。 这分明...是无法面对吧。 不止是伤疤,还有那隐在背后的惨痛过去。 在无数个夜里 一定会像噩梦一样,反复折磨。 “......” 秦墨言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受? 只觉得不敢相信、无法想象。 甚至还有: 一点点的心疼... 他克制着喉紧,缓缓转头,从黑暗里望过去。 其实,除了模糊的轮廓什么都看不到。 但却已经自动脑补了 那双深邃的眸,再眼睁睁看过万千同胞战死,生灵涂炭之后,还要被贯其污名的悲愤... 该是怎样的寒心,才能让一个世代忠君的外姓王彻底心死起义,反了朝廷。 如今天下虽定,乱世却未绝。 这人都快要累死了,还能在他这儿分一份儿心。 “......” 理智与情感拉扯之后。 多少生了点良心的秦莫言,到底还是遵从本心的缓缓伸了手。 小心翼翼却又鼓起勇气安慰式的握了上去: “都过去了...” “......” “往后的北陵,必定是海河晏清、盛世太平,陛下...不会再遇见从前的事了” “难过了?” “是惭愧” “......” “尤其想到这段日子,自己的矫情,当真是给陛下添麻烦了” 帝王沉息着无奈: “阿夙如果这么想,就真的是误解朕了,朕之所以不瞒你,是因为阿夙是朕的重要之人,总有一天你要接受朕本真的样子,甚至是...丑陋的那一面” “......” 秦墨言不说话了。 也说不出话。 气氛短暂的凝定。 帝王迟疑之后,还是动身撤出了些许距离。 就是这个动作,成功踩到了某人正被触动的雷点。 “......” 秦墨言憋气,真是叔能忍婶儿到不能忍。 妄自猜测人心,是有多敏感。 他说害怕了吗? 他嫌丑了吗? 他秦墨言是那种人吗? 英雄自古都该是受人尊敬的。 这一撤开,跟坐实他嫌弃有什么区别? 思及此,就像是为了自证般,他干脆的又蹭了过去。 不仅蹭了过去,还大逆不道的上手了。 努力的很心酸,一边排斥一边震撼。 就这么从胸膛一个一个,仔仔细细,摸了个遍。 终是随着心境的转移,被感动到了。 “这每一个都是勋章,敬畏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 呼吸近在眼前,秦墨言却分了心: “原来,这才是陛下之前说照旧的本意,就因为这些伤疤?” 帝王无奈,主动止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重新攥回掌心: “就怕你会多想,果然,朕不是介意你的地方小,只是伺候沐浴的人已经习惯了,怕吓到其他人罢了” “陛下还真是思虑至深,殊不知世人只会从心的去感叹” “感叹什么?” “当然是感叹:何其有幸,天佑我北陵!!” “......” 第12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2】当真是大逆不道! 帝王已经待机。 秦墨言的安慰却还在继续: “所以啊,陛下尽管去做自己就好,您是天下之主,怎么可以如此去迁就他人” “做...自己?” “是,陛下就是陛下,不是批阅奏折的工具人,更不是朝臣的傀儡” “......” “纵句大逆不道的,前有录尚书事执掌政务,后有御史台监察百官,左还有太尉主管兵政,右也不缺司徒九卿虚职分忧,陛下也是凡人之躯,何必事事都操心,时时都要事必躬亲,食君之禄本就该忧君之虑,陛下这日日都晚归,只能说诸臣确有失职” 秦墨言骂的生气,根本不知道自己脸变的有多快! 不是自己跪在大殿,为忠臣开恩的时候了... 字字都偏的坦坦荡荡,声声都骂的万般从心。 男人沉声半晌,终是无计可施: “当真是大逆不道之言!” “所以呢,您要惩吗?” “惩什么?惩阿夙以静养身却洞悉朝堂,还是惩阿夙把人心看了个明白为朕鸣不公,或是恃宠而骄...竟胆敢在内殿妄议朝政?” “......” 这么多条吗? 秦墨言禁不住出声: “这么听下来,我就是死五次都不够吧” 帝王蹙眉: “为何,是五次?” “男宠当道,霍乱超纲;祸国妖妃,吹耳边风?” “你啊,都是从哪学的这些不知所谓,明日起,宫内所有书籍严筛一遍” “......” 彼此都难得坦白,前日的不自在就此烟消云散。 这一放松下来... 秦墨言的神志便开始清明。 直到察觉另一道体温,才发觉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都快要蹭到人怀里去了! 霎时浑身僵硬,血液凝固。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现在是他恨不得对方失忆,默默一点一点往回里挪... “去哪儿?” “热...” “放松” 放...不了...一点! “......” 最终还是霍玄妥协了,给了一颗定心丸: “阿夙可还有话说?” 秦墨言坚定的摇了摇头。 帝王便下了令: “睡吧” “......” 其实细听下来,就知道男人的声线是逐渐疲惫的。 秦墨言莫名松下一口气。 随着身边的呼吸均匀... 到底也是折腾不动了。 干脆认命的慢慢闭上了眼。 ...... 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在漫长的开机之后,秦墨言才从榻上爬了起来。 记忆衔接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清明。 继而陷入更漫长的怔愣之中... 自尊迟来的提醒: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更不是一个可以纵容下去的事情。 尤其是在看到天芝端进来的药时。 彻底清醒! “主子” “?” 天芝今日看起来格外的开心,与前几日的阴郁简直判若两人! 秦墨言头疼,这些个都是人精。 守在这里与宿在这里,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思及此,那刚粘合一点的自尊又骤然塌了下去。 纵然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蒋统领已经等候多时了” “蒋统领?” “是,陛下有旨,允主子您今日可以出宫,婢子也可以陪同” “当真?” “奴婢就知道您一定会开心!且等着您醒呢?” “......” 秦墨言何止是开心,简直是不可置信好吗? 就是这婢子二字实在别扭。 自小那是因为必须,所以跟前是女婢。 在王府乃身份所致,自然陪嫁为主。 如今身在皇城,也是被默认他是陛下的人。 所以也派了女婢。 综上所述,自己究竟是早就被区别对待了! 他奶奶的,24k的纯阳之心,就这么被病弱给钝化了。 找谁说理去! “......” 直到: 看到春叔与暗卫同时待命这一刻,他就理解君恩浩荡这四个字的意思了。 那真是‘浩浩荡荡’! 尽管隐去了身份,秦墨言还是被这左右护法,囚于马车的禁锢影响了心情。 这一路不知道暗里翻了多少个白眼。 若不是春叔看起来实在担忧,他都挂不出笑容。 马车越过长街,穿过人流 开始往闹市方向走去。 秦墨言才真正相信自己是出来了! 自从来到这个倒霉的地方... 就没从四方的围城里走出来过。 耳边的声音渐杂,行人如织,热闹异常。 看来已经接近了正街位置。 从车前传进耳中的克制兴奋里,就可以感知的出来。 天芝这丫头也着实没见过什么世面! 车轮停驻,蒋武跃身回禀: “公子,前路马车不便行驶,只能停在此处了” 秦墨言思虑半瞬,抬手撑了扇子,应声答道: “那便在这里下车吧” “是” 谁能想到就是这把折扇,还是他犟来的。 原本是被规劝着带幕蓠的,说是檐下薄绢刚好能挡脸。 被他严词给拒绝了! 堂堂男儿,成何体统。 于是他倔强的选择了扇子。 多翩翩公子!! 故此,定扣裁衣,今日一袭劲装便着了身,一改往日随性。 鉴于低调,墨发且用银冠嵌顶,腰间也只坠了墨玉。 但对于秦墨言来说: 比起松袍,今日的自己才是还原本貌。 那必定是意气风发,气度逼人! 殊不知,就下车这几步,暗卫都不禁一怔。 生怕人摔喽。 不是他们杞人忧天,主要是主子实在矜贵。 莫不说陛下庇佑,好生娇养着... 公子本身就自是清雅出尘、宛若皎月的玉贵之姿。 这会儿心情好,眉宇间就更是缀上了层难抑的欣喜。 连明眸都跟着一起清澈。 拒扶时的那翩然一笑 恰到好处的添了丝生机,当真的世无其二、郎艳独绝! 如若不是春叔紧随凝眉,原该是怎样的一幅盛景。 “......” 秦墨言根本无心察言观色,在春叔的眼神叮咛下 就这么目不转睛的带着天芝踏上了街... 京都繁华,人稠物穰,各色店铺更是精巧繁密。 周边琉璃瓷器、文房四宝,以及那茶肆里的点茶婆婆与旁边杆帆上的酥骨鱼。 都是天子脚下,国泰民安的最好写照。 蒋武隐退左右,跟了上来。 正式结合成简单的四人行! 第13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3】公子小心! 从前门大街到市井小巷。 他们已经数不清照顾了多少个摊贩的生意。 蒋武不明白,但坚守本分,眼观六路,时刻警惕。 春叔很是欣慰,这样又何尝不是一次良愈。 久居深宅,是该出来见见日头的。 天芝已经找不着边了,早就在各色里花了眼。 只因秦墨言解了她的禁锢,允了女子本心... 并称今日公子买单! 似是不敢相信 小丫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兴奋着瞪圆了眼睛确认。 继而感激涕零地就往那琳琅满目的首饰摊探去。 身为男子退身是为拘礼。 故此,在玉动珠摇的摊铺对面,三道身影就这么矗立着等小丫头过瘾。 别提多打眼了! 不免被行从的红飞翠舞吸引着视线。 商者皆精,一看小丫头有来头,就更是摆足了殷勤。 “小姐,看看这个” “还有这个、这个、都是咱家的新样式,小姐戴了定是好看” “小姐一看就是有眼光的,慧眼识货” “......” 只一会儿的功夫,天芝的面前就已经是艺彩多样,目不暇接。 奈何在摊主的极力推销里,小丫头偏偏拿起了那支带叶竹青的翡翠玉簪。 是个很简单的雕饰。 在一众簪饰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也最素。 可天芝看的却很认真。 形色的人群里,秦墨言就这么盯着几步之外的那一抹白,经久都未出声。 宫里的饰物皆是御赐,宫制钗饰被身份场合所禁锢。 款式大多以质感价值、得体、庄重为主色。 眼前的这排虽质地欠些,却是举目可见的别出心裁。 这就是革新与自由的魅力... 不免让人想到阶级层面的身不由己。 眼看着天芝拿着玉簪对店家点头致礼,正欲转身 “嘶” 一声马鸣伴着疾驰的马蹄,与车轮声便从街角突兀而至。 “公子” “公子小心” 几乎是本能反应,蒋武和春叔同时出手直接护住了身前的人。 秦墨言打算揶揄小丫头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霎时无色。 马车过街只是一瞬。 但奔驰的马车和窜动的人群阻碍了视线,那抹白就这样被淹没在了人流里。 天芝? 蒋武职责所在不能离开,暗卫迅速出动。 秦墨言担心人摔倒,造成踩踏事件。 就想帮忙,结果被两人堵的死死的。 挣脱不开! 看着这一幕,对面角楼之上,传来一声轻嗤: “有意思” ...... 好在虚惊一场! 等天芝归位。 春叔说啥都不允许‘抛头露面’了,于是寻得一茶楼休憩。 从门口进来,秦墨言就撑了扇,掩下讶异之色。 前朝昏君的断层效应,看来被整顿的不错。 从前民不聊生,世家却君臣同乐。 勾栏瓦子、酒楼茶馆,都是常见的娱乐场所。 如今不仅街上少见纨绔,茶楼更是除了彩楼欢门之外,也被换上了名人字画,摆设四时花卉,看起来就高端了不少。 更像是文人墨客的品鉴之地! 特别符合他这种‘满腹经纶’的逼格。 入座窗边,临街看去,那才是真正的一片祥和。 人潮更迭,百姓安居乐业,女子虽有装束之约,却也结伴同乐,可以上街。 秦大公子不禁感叹道: “我民之安,必如日之恒久,陛下如此圣明,实乃百姓之福” “......”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 秦墨言回头,才发现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待茶点上齐,春叔的面色都还未落。 非要把过脉才算安心,随即对马车闯街的行为深恶痛绝: “天子脚下,皇城中心,竟还有人如此放肆,简直视王法于不顾” 身为禁卫统领,蒋武的脸色同样甚是难看。 京城守卫刚换血不久,此举明显就是在挑衅。 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若不是今日要事在身,定是要管一管的。 天芝刚摔了一跤,正在气头上,面上也不是老好看。 秦墨言收扇,兀自收心安慰: “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否则哪个不要命的敢如此猖狂,单是百姓的口水都够淹死人了吧?” “公子真是心善,百姓哪敢言呐,刚刚奴婢听人痛斥,不像是头一次呢” 秦墨言蹙眉: “是吗?那这么看来,京城也并非面上这么祥和?” 他这话一出,蒋武就提了耳。 还未来得及出言提醒,隔壁就传来了一句: “几位可是外来户?” “......” 忘了茶楼为听书听曲儿方便不隔音这茬了。 他用扇子压下蒋武的警惕,应道: “兄台何出此言?” “自然是为了提醒,实不相瞒,观察几位半天了,当真是招摇的紧啊” “招摇?” “难道不是吗?现下世家子弟哪个不是躲得躲藏的藏,生怕被人觊觎,阁下倒是无所顾忌,正装出行,美人在侧,丝毫不惧” “......” 哦,怪不得,觉得哪里怪异。 按理说,盛世之下世家子弟多喜繁聚 年少俊秀,诗酒风流。 但今日看下来,的确是妇孺居多。 “躲?为何要躲,与国之泰,岂非是幸事?” “幸事?将军一令,跑断三军,帝王一言,还不天下陪同,谁人不知我们如今的君上口味特殊,不爱美色偏爱英武,底下这群中庸就算是为了博君一笑,也自是挖空心思把人送到龙榻上去,阁下这等姿色,怕是连中宫那位都得逊色,还是低调些好” “放肆!!” 异口同声的一句默契而起,春叔手下的茶杯应声翻落。 把当事人都吓了一跳。 秦墨言默默扶起杯子,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奈何这一屋子戾气压都压不住。 别说春叔与暗卫了,单是蒋武的眼神,看起来就已经能杀人了。 “......” 秦墨言沉了口气,为了显得自己气势足,干脆站了起来。 以身为碍立在了屏风之间: “不知兄台这都是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可知这是杀头之罪?” “呵,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京城贵胄里都行成一股风了,难道还能是妄言不成” “......” “这从前都说望女成凤,如今却是怕儿成龙,一旦被挑中,为官仕途也就到头了,不仅断子绝孙,还被留为质子,不想效命都不成” 果然,逻辑闭环。 秦墨言听的头疼,于是反问: “既如此,那兄台为何不躲?” 第14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4】阁下何不入仕? “在下一无相貌,二无家世,三无功名在身,又有何惧?倒是公子气质出尘,惊鸿一瞥就让人过目难忘,才好心劝之” “阁下果然性情中人,实不相瞒,我等的确初来京城,对风情诸多不解,还请兄台能够不吝详言,今日这茶我请了” “那倒不必,看公子气宇不凡、谈吐不俗,就知道不是寻常人,非富即贵,若是失了言,反而遭灾祸” “兄台多虑了,我一非官场中人,二非士农工商,只是家有祖产不愁吃穿罢了,听闻京城繁华,才想来见识一二的” “好一个富贵闲身,羡煞旁人,何等的想不开,竟往京城里挤” 这样的对话,蒋武都听冒火了。 辞藻盾墙,半天一句重点都没有,公子还有耐心,他已经快没有了。 想听文人说句话,实在太难了。 恨不得直接把刀架过去问! 眼看人脸色越来越黑,秦墨言决定快刀斩乱麻,采用外挂。 询问没用的系统: “查到了没?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新角色” “应该不是,因为系统没有任何提示,但对不上人头啊,女主角哎,不可能会有遇见外臣的情节,主儿,偏了” “所以,到底你是素材库,还是利用我充斥素材库的废物点心” “呵呵,原来是,现在大概我们是搭档吧,一起努力啊,主儿” “滚吧,我自己来,既然出现了就一定有用,任何一本书里,都不会有废情节,或铺垫,或转折” “没错,这个时机实在太巧了” “......” 秦墨言才没有时间理会这个马后炮,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于是主动抛钩: “听兄台之言,也必是心至苍穹之人,且在人脉之中,否则怎会知道这些个密辛” “公子果然心细,倒是我大意了” “那是因为阁下是真君子,古语有言:境由心造,物随心转,阁下即在局中却斥与同流合污,是乃国之大幸” “谈不上,学成文武艺,献于帝王家,本就是每个文人学子的心之所向,奈何时今,清亦是臣,浊亦是臣,帝王闭目塞听,又怎会真的窥得见民情” “阁下又何以如此悲观,当今陛下并非前朝昏君,即使在下远离京城,也是闻得圣明的程度,不是吗?” “是啊,我曾经也是这么希望的,可这龙阳之好何其荒唐,听闻那秦氏自小闺养,学了一身的勾人本事,否则怎会从死局里踏出来,成了这影响君心的第一人呢,上行下效,往后的朝堂且热闹着呢” 刚被天芝递了杯水的秦墨言手还没伸开,人就差点撂了杯子。 天芝惊恐的不敢听,倒是秦墨言实在觉得荒谬。 禁不住为自己正名: “阁下又怎知这不是谣言的呢,世人都拎得清的道理,陛下当真糊涂吗?自古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也是书写之人想让世人看到的,真实的历史可不是了了几笔就可以概括的” “......” “陛下戎马一生,为北陵出生入死,如今这才回朝几时,就被污名浊了身,难道就凭几句莫须有的猜想,就能够推翻事实,埋没政绩,从此坐实昏君之名,由后人随手一翻就是英雄波澜壮阔的一生吗?” 隔壁无声了,秦墨言才注意到眼前几位的动容之色。 经久,隔壁才传来一声询问: “敢问阁下师承何人?” “并无,所以更信孤证不立,用谎言来佐证谎言,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真实的答案,我只知道这一路走来,所听不如所见,所知不如实践,是实实在在的在感受世道变化” “......” “阁下即是有抱负之人,也有仕途之身,不妨坚定往前走一走,亲眼去验证验证道心,也算是为自己正名” “呵,在下果然眼拙,公子乃大富大贵之人,冒昧了” “是墨言买弄了,阁下诚心以待,墨言才愿意交心,现下天下稍安,尤须兢慎,量才授职,惟在于审,天下需要明君,陛下同样也需要能臣,此时正是阁下以心明志的时候,不是吗?” “听君一言,如拨云见日;明者,销祸于未荫,在下受教了” “不敢,相遇即是缘分,墨言不懂政道,只明民心;民心的盛世,无非就是耕者有田,织者有杼,山河犹在,国泰民安罢了” “的确,生逢盛世当且不负盛世,生其逢时当不负其时,被障了目的人何止天下人呢,墨言兄既有明德,何不入仕?” 闻言,春叔脸色一凛,秦墨言失笑倒不在乎: “实不相瞒,在下已是末路之身,切莫说入仕,挺不挺得过今秋都是问题,所以,万般祈愿我北陵海河晏清,也不枉这一世了” “怎么会...”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春叔打断了继续,这么大长串下来,连口水都没喝上。 实在看不下去。 “好,今日出来已久,想必家里人会担心,就此别过兄台了” “叨扰了” “是墨言僭越了,江湖不散,我们有缘再见” “墨兄保重” “保重” 到最后,秦墨言都没有问人名字。 一是身份不合适,二是如果多有牵连,必有蝴蝶效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希望此人当真能听得进去... 出宫之行已经变了性质,蒋武只想赶快回宫复命。 安全把人带出来,就必须安全把人带回去。 但秦墨言有些不甘,称还想到城郊看看。 意见有了分歧,春叔也凝了眉。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当下一定是主子的安危更重要。 于是拿出长辈意见,予以劝解。 马车上,秦墨言虽然应了,但确实不开心。 想做的事情太多了,禁锢也太多了。 更无奈的是... 如果这次回去,下次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天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一个劲儿的端茶倒水。 希望主子能顺顺心。 都这个时候了,系统还来添乱: “主儿,主儿” “怎么了?” “更新了!!” “什么东西?” “人物卡:一代名相陈世詹,辅佐陛下42年,为北陵江山奉献了他近乎完人的一生,忠君爱民,安于清贫,博学多才,廉洁奉公,享年78高寿,与陛下同鬓” “与陛下...同鬓?” “是” 喃着这两个字,秦墨言莫名眼眶发热。 他就说,狗男人该是高寿的面相... 真好... 第15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5】放心,朕不走,守着你 “干...什么” “阿夙累了” “我没有,你快放我下来” 气急败坏之下竟是连敬称都省了。 进宫就看见人已经够吓人了,怎么还众目睽睽之下占便宜呢。 “说说看,委屈什么?” “???” “刚才掀开帘子的时候,阿夙可是撇嘴了?” “......” 秦墨言无语。 视力这么好的吗? 那哪是撇嘴啊,是羡慕,是嫉妒好吗! 一代帝王,扬名万疆,寿终正寝,好事全让你占了。 心情好了游历天下走马观花... 心情不好了佳丽三千揣摩君心,沉醉温柔乡! 简直不要太滋腻哦。 “那陛下呢” “......” 闻言,帝王手上手力把人往上揽了揽,叹息着欣慰: “瞒不过你 ” 还好只是后宫这几步,否则秦墨言能咬舌自尽。 至于为什么不折腾了... 主要还是该说不说是挺舒服的! 怪不得有人遭遇一次火灾,就可以毫无预兆的爱上消防员。 管你是杠铃还是秤锤,二话不说就能拎起来的安全感,确实不差。 等回到榻上,狗男人就屏退了左右。 看来今日的朝堂也不安生。 秦墨言干脆认命的直接趴着了,坐了一天的车实在腰疼。 帝王揶揄: “说你累了还嘴硬” 然后伸了手,力道恰到好处揉了上来。 这样的变化是递进式的,也是验证式的。 这个男人的确在践行自己的为夫之道。 于是,在大逆不道和不用白不用之间,秦墨言终是选择了享受。 大不了待会儿帮人揉回去,以示公平。 谁能想到: 堂堂后宫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呢,他们两个活的跟俩和尚似得。 互相扶持着过活! “陛下可是等久了?” “没有,只是朕如今当真是在做着口是心非的事情,心中不踏实罢了,思来想去,还是阿夙这儿更舒心一些” 话都说到这儿了,脸皮再厚也装不下去了。 秦墨言只好见好就收撑起身子端坐。 虽不说帮人按回去,起码是正听的态度了。 “那陛下就当我是貔貅吧,只管说了便是,泄泄火也好” “貔貅?” “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就了了,陛下不必担忧会传出去” 帝王失笑,伸手把人揽到了身边: “你说他们,怎么就没有你半点善解人意呢? ” “陛下辛苦了,如果与新政有关,我自是逃不了责的,毕竟那只是个草案,里面有很多误导信息” “并非,就像阿夙说的朝中权利盘根错节,动一发而牵全身,朕前日只是提了个国库二字,就惊出了一群惊弓之鸟,简直可笑” “惊弓之鸟?” “哼,各自攀咬,各自自保,从先顾黄河安澜,以民生为安,到盛世太平削减军费,以平衡民用补贴,到最后竟推出替死鬼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以死明志反对开矿加税,声声泣血都在说着朕是与民争利,会让百姓觉得朕在搜刮民脂民膏” “......” “对此,阿夙怎么看?” 秦墨言光是听着,眉头都皱得能夹死苍蝇: “果然是惊弓之鸟,之后必然是众臣出来纷纷附和,称陛下尧舜之君,要从谏如流,此举有损圣德,对吗?” “聪明” “陛下果然被摆了一道,这怕不是为民请命,而是动了蛋糕了” “?” “就是利益甜头的意思” “不愧是阿夙,一阵见血” “乱世之下,百姓裹腹都是问题,怎么可能跟矿产挂上勾,这种利润丰厚日进斗金的肥缺,不是官绅老爷的保命钱,也该是利益的架桥线,与百姓又有何干” “所以,朕才说各自攀咬” “再攀咬军费都该是底线,没有强大的防御系统,何来的百姓安居乐业,军强则国强,国强则民安,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有了这**的心思” 秦墨言鄙夷,这要是放在现代,铁定就是行走的五十万。 我们中华儿女就是最大的鹰派,在听说增加国防的时候只会觉得税金用对了地方。 哪怕是打印个二维码扫码捐钱,也能众筹个军舰出来。 在螺丝钉上留个名字不过分吧。 这群遗留的国之蛀虫,哪管百姓什么死活,旧朝更新都没把人筛下去呢。 听完脏话的帝王经久都没说话。 这给了某些人相当长的思考时间... 直到手上被摩挲的力道逐渐暧昧,秦墨言才拽着意识回神。 抬手比划,想巧妙的解了手上的禁锢。 奈何没有成功。 只能笑着打哈哈,打着打着就当真打了个哈欠。 看着那眼底泛起的润光,帝王眸光都跟着度上了轻柔: “这么费神的事情,不该让阿夙跟着烦心的,累了吧,想睡就睡会儿” “......” 这现成递过来的枕头,不可错过。 但秦墨言还有话想说,纠结之下就变成了僵持。 然后就被解读成了不舍! 帝王手上握的更紧了,自以为深情的摆足了宠溺: “放心,朕不走,守着你” “......” ...... 等帝王再次从永寿殿踏出来的时候。 某位贵人已经睡着了... 福海应声行礼: “陛下,人已经候着了” “嗯” 养心殿内 蒋武与春叔早已待命多时。 似是对这场久等并不意外,听到脚步声迅速转身行礼。 “免了” 帝王拂袖上座,直入主题。 “仕途中人?” “是,公子是这么猜的,那人也并没有否认,口口声声的大逆不道之言,臣听着都污了耳,公子却清明坚持,实乃令人钦佩” “......” 帝王没有任何的情绪,却不怒自威: “他是说朕...不爱美色偏爱武装?” “......” 蒋武可不敢乱说,只能俯首沉默。 倒是春叔打了圆场: “世人对陛下都误解颇深,更何况公子呢;陛下,事到如今,有些话就算陛下不想听,臣也要冒死谏言一二了” “......” “实不相瞒,公子曾私下见过臣,并非...问诊” 这刻意的四个字就这么堪堪扎进帝王心里。 男人抬眸,冷眉蹙起: “您告诉他了?” “想瞒怕是也瞒不住” “......” “公子字字句句皆为陛下,是何等的赤子之心,如今被世人如此诟病,哪怕面上不显,想必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他...都说了什么?” 春叔喉头犯酸,实在不忍心回忆当天。 但又怕自己曲了意,就这么原封原样效仿而之: “公子言:陛下孑然一身,前朝后宫暂无可用之信,域北军就算再忠心耿耿也不能包揽全局,这个时候才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 “知时局不等人,也知自己根本等不起时局,只求最后再为陛下尽一份心力,称北陵的天下是陛下的,将来也自会有共赏之人,更有该继承之人,这才是国之根本,他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也不愿就此拖累陛下” “够了” “陛下,公子拳拳之心皆在为陛下思虑,为北陵忧心,实乃大义,陛下当真要视而不见吗?” 第16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6】陛下这是要赶我走? “你说什么,陛下要举办诗会?” “回主子,奴婢亦是听来的,听说已经颁了诏令,说是新朝更立,百废待兴,要明天下之明,广开言路,借此盛事为我朝招贤纳士” “......” 秦墨言放下笔,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已经知道了... 既如此,想必那些污言秽语也必定是原句转告。 陛下本就为朝堂之事烦忧,现下还要分出精力向世人证明。 啊,真是头疼! 这些世家弟子收到消息,躲是躲不了了。 怕只会误解更深吧... 要知道古时消息塞闭,文化入侵的洗脑,有时候可能比帝王的力量还要可怕。 此次盛举,陛下若不能为其正名,将来怕是后患无穷。 于是他试探性问道: “不止世家公子吧” “......” 天芝面露难色,迟疑的明显。 秦墨言凝眸质疑,小丫头才惶恐的跪礼: “奴婢实在不知当说不当说” “......” 几乎是一瞬间,秦墨言就心领神会。 眼底都跟着冒了精光。 果然! 庸常之才安然处之,有德之人迷路不前,触了陛下的逆鳞。 不愧是一代名相,一出场就破了帝王的困局。 也不枉他这费尽口舌一番了! 最好趁机才子提拔,才女进宫。 彻底碎了流言才是... 这样的好消息,就是剧情的一大推进。 不当讲的意思不就是不卡性别,如果霍玄够聪明,就知道该借机前朝后宫都要改弦更张才是。 孺子可教也。 这样一来,帝王身边有了贤才,后宫也即将有了其他代位,那他岂不是就剩躺平脱身了。 思及此,现下为狗男人再出一份力这件事,突然都不那么憋屈了。 霍玄,你记着,你是老子钦点的第一个男主。 一定要争气,正道明志。 赢得天下,抱得美人归,走上人生巅峰! 什么情情爱爱,至死不渝... 老子要让你做女频榜单绝情第一人! “天芝,研磨” “主子...” “我今日就算赔上这残躯,也要为陛下尽这最后一份心力” “......” 他这边呕心沥血,像个操不完心的老父亲。 生怕自己在有限的时间内给的不够,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压上。 殊不知,帝王这个决定堪比剜心头血。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 越是想护住的人,就越是不得已伤害至深。 就连来这里的步子,都似灌了铅。 “陛...” 天芝刚要出声,就被男人止了声。 桌案前沉浸之人何其认真,甚至连身侧换了人都不知道。 堂堂九五至尊就这么接替了磨墨的活计。 一声不吭,陪在身侧。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墨言才活动了下腕上筋骨。 眉头随着字迹的铺满也越皱越紧。 直至放下笔,才骤然松下一口气。 双手扶额做疲累状... 帝王心头不禁跟着一皱。 想要安慰的手还未伸出去,就听到了一声灵魂质问: “我怎么能够心黑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 “天芝,你一个月俸禄有多少?” “5两” 这低沉的一声回应,差点儿没把秦墨言的魂给惊没了。 似是不确定,他缓缓撤开一只手侧目,刚好撞上近在咫尺的龙袍之爪。 顿时僵住。 在尴尬和挽尊的选择里,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就想遮盖这洋洋洒洒的忤逆之言。 奈何帝王威严,一声暗示的‘吭’就不得不住了手。 啊哦! 眼前这个东西吧,需要华丽的辞藻修辞,否则就太崩人设了。 现在明显已经不具备这个时机了。 说不定这家伙,早就从头看到了尾... 秦墨言无语腹诽。 下一秒就被人擒了腕。 大手就那么轻轻一带,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就跟着荡了过去。 四目对视,皆是无言。 “......” “......” 好半天,他才心虚的撇开视线,挣动了一下。 避免更社死,干脆以身挡案。 帝王无奈,更是责之切: “为何总是不听话?” “???” “太医的话阿夙都当耳旁风吗?” “我没有...” “朕说了,不需要你为此殚精竭虑,更不需要你刻意去做这些牺牲,吾之所盼,阿夙当真不懂吗?” “只是刚好想到了,仅此而已,是要休息的” “......” “呃...” 又抱? 秦墨言咬牙,但看着那隐忍紧绷的下颌,似乎又说不出反抗。 就当是免费的劳力了。 不用白不用。 就这么被搁置到床上,他宁宁的坐着等批判。 不料却等来了满腔愧疚。 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帝王之气,只有万千的细心帮他搓揉着手腕: “阿夙忧虑至此,就是为了当个贪官?” “......” 就这么被拆穿,秦墨言面上多少挂不住: “您都看到了...” “自古忠心了无言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详细的贪官手册,倒是稀奇的紧” “这哪是什么贪官手册,这都是陛下的小金库...” “就因为朕说国库空虚?” 秦墨言无从辩解,干脆硬的理所应当: “就算陛下不说,也是事实不是吗?能让满朝文武来回踢皮球,就必然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你倒是坦荡,不让搜刮民脂民膏,就从羊身上出毛,也只有你才能想的出来” “陛下刚正,这些手段自是看不上,也不会去用,但我不一样,我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陛下为此事为难罢了,贪官也好,阳谋也好,能解决问题就是好计谋” “......” 男人又不说话了。 秦墨言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点支香。 自己还真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帝王多有敏感。 自己这样三番两次的僭越,怕是已经触线了。 但又不能说,办法何其之多,五千年历史长河可借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到答案... “......” “朕...惟愿你安,但阿夙之才的确担当得起抱负,如果阿夙当真有意,朕也可成全” “成全?这是何意...” “朕,实在替阿夙觉得不甘,却没办法承认是自私使然,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你一句,是不是真的愿意...待在朕的身边?” “......” “那晚,朕亲耳听着那些污言,甚至不敢去想该是何等的隐忍,阿夙才能在归来时有了那委屈一瞥” “陛下...” “说许这便是命吧,朕这七煞的一生,注定留不住珍视的东西,凡所近身者,不是身陨便是伤,母亲也好,父王也好,如今又多了阿夙,朕的执着还真是比双刃刀都锋利,刀刀都刺人心” “......” “所以,朕把决定权留给你,春叔和蒋武也给你,你的人全都归你,至于功名利禄还是无尽自由,由阿夙自己决定” “......” 帝王的忏悔何其重,当真是压得秦墨言有些喘不上气。 明明是想要的答案... 手脚却有些跟不上欲言又止的唇瓣: “陛下这是要赶我走?” 第17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7】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话一出口,秦墨言就后悔了。 因为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蓦然一紧。 继而陷入更深的愧疚无地里... “......” 这样一副大义凛然,爱你才放掉你的真挚,难免堵的人哑口无言。 他在脑海里积攒了一万种回应方式,却在这一刻没能及时反应出来一个。 是该委屈巴巴的不可置信? 符合人设的成全彼此... 还是掩饰住兴奋收拾行李? 从此山高皇帝远,默默等死不再相干... 无论哪一个,仿佛都是在往这人身上插刀! 更要命的是... 自己并没有因此而轻松。 “阿夙...” “陛下不必说,我懂” “......” “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想通了,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朕...” “功名利禄就不必了,陛下也知道,我应该没有那份心力折腾了;所以相较下来,还是自由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 “本就是残躯一条,又何必再浪费人力资源,倒是听天芝曾提过想要离宫的话,同病相怜的子然,也算是有个伴耳了” “阿夙” “陛下,从前种种阿夙都感激不尽,余生也并不想苟活,只是还有三愿未了却,今日就当是不留遗憾一并跟您交个心吧” “......” 事到情绪,他说的无比诚心。 就连那双独一无二的褐色眸子,都跟着镀上了一层从未有过的认真。 秦墨言不禁失笑,他好像在这里,突然就找到了自己的性格优势。 那就是表演型人格刻在骨子里的共情感。 戏精上身的这一刻,甚至能克制出一份隐忍可怜来。 比秦夙更像秦夙... 理智却在麻痹自己,用不搞笑的搞笑缓解着气氛。 如果男人当真愧疚,就多赐点儿钱吧。 要不,上次那个棺材板也行。 入世一遭,实在不想剖尸荒野,多不体面... 种种情绪下来,再抬眸,眼底的复杂就更重了! 帝王眼睫轻颤,手上更握得死紧,甚至都能感觉到痛意。 才疼惜的吐出了俩字: “三愿?” “是” “什么样的三愿,竟是朕没有做到的?” “陛下...” 秦墨言唤了一声,良心多少有些不安。 可帝王的自我怀疑,恰恰是最好的鸡娃时刻。 此时无情虽不道德,但却容不得错过。 于是,他安慰式的握了回去。 就如同那晚一样,为自己亲手披上了不可撼动的‘朱砂痣’圣光: “不是陛下做不到,而是阿夙实在贪得无厌” “贪?” “是,贪得心不甘,贪得情不愿,更贪得浮生续命长,不能再陪着陛下万寿无疆” “阿夙...” “故此才化为三愿: 一愿世清平,可佑我北陵国泰民安” “......” “二愿陛下身常健,千秋万代,岁岁都安然” “......” “三愿” “够了,朕说够了” “三愿我君,琴瑟在御、衍嗣绵延,余生...庆衍萱畴不再孤单” “......” 在帝王的无尽懊悔里,秦墨言踩着雷区往前走。 杀人诛心,英勇无畏。 终于是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紧急出言提醒: “主儿,你可别玩脱喽啊,你就没觉得气氛有哪里不对吗?” “你懂什么,这叫以退为进,攻守兼备,这可是他自己赶我走的,不敲笔大的,都对不起这段时间白白被占便宜” “你当真这么想?” “不然呢” “ok,打脸送给每一个嘴硬的人,祝君进可鹰击长空,退可鱼翔浅底,将来不会后悔” “我悔...你大...” “是朕错了” “......” “错的离谱,阿夙不要这样” 秦墨言被堵了嘴,结实的肩膀直直撞过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把他余在眼眶里的几滴晶莹给冲出来。 干嘛呀,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可抱着的人心有余悸,被抱着的他只能万般憋屈。 不明白这又是咋了!! 直到整个人都被死死箍进怀里,实打实感受着那即将冲破胸腔的克制... 才稍稍清明了一丝。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他在欲擒故纵吧。 ...... 事实胜于雄辩。 秦墨言终于用满分的演技换来了一腔真心。 帝王在用行动告诉他,今日不白折腾... 这不完美判了自己一个—终身监禁。 别说出宫了,人就差直接把奏折一起搬进永寿宫里来了。 呵呵,真好! 这里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脑子都跟秀逗了一样... 根本听不懂人话!!! “主儿” “你也滚” “别介啊,我提醒过您的” “提醒?就你这个脑残产物,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凡事皆有两面嘛,您看,现在多好,不用劳心劳力,静待坐吃等死,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那你来,知不知道什么叫好男儿志在四方,怎可郁郁久居人下贪恋温床!” “哪里久居人下,您这不都骑龙头上了吗?” “滚滚滚,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子想坐的可不是龙腿,而是龙椅!!” 这一声,龙啸凌云志。 穿越维度,穿越时空。 直至,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拎到龙座前的这一刻... 秦墨言的所有理智,在一瞬间全体宕机!!! 身前是百官群臣,身后是帝王威严。 再一次来到殿前,已经是完全地覆天翻的场面。 福海的声音,裹着旨意震耳三里: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我央央北陵,从黄河落天走东海,到铁马秋风大散关,幅员辽阔,人才济济,诗会在即,朕今日特意为诸卿设宴,重瞻先生之风,希望各位都能挥斥方遒,为往圣继绝学,竖时代华章”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这个文臣正名,武将观战的盛宴里。 唯有一人格格不入,且身居高位... 不过这时,无人去触天子的霉头。 只为自己能否一展雄风,立于百官之首而踌躇着。 殊不知,上面那位也忐忑... 这又是什么鬼? 狗男人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以为他是万能的吧。 保不齐一会儿点名对个诗,挫一挫文官锐气什么的。 结果把自己再栽进去! 人那穿越对诗是为剧情服务,肯定有备而来啊。 他这完全就是随机任务!! 是,的确不是文盲,但是大学生啊,高考过后智商就跟着锉半的大学生啊。 两只眼睛都散着清澈的大学生啊,屋里个陛下! 可能是他眼里的不安明显,帝王隔桌伸过来了只手,予以安抚: “紧张了?” 第18章 【追妻火葬场之请深不寿篇18】抬起头来,朕瞧瞧 秦墨言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师出无名。 恨不得恳求这位九五之尊让人搬个屏风上来... 也搞一套: 垂帘听政!! 虽大逆不道,起码不尴尬,还能偷吃俩葡萄。 就好像是能听到心声似的,下一秒帝王就解了禁锢。 礼乐奏起,国宴开席。 随着气氛的渗进,百官兴致高涨。 哪怕隔着大殿乐声回荡空鸣,也能听到窃窃私语。 沉浸之中,周太傅率先站出来,‘以身作则’: “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敬,陛下施仁政,实乃百姓之福,老臣深感欣慰,不知陛下今日之题...可是与夙公子有关” 此话一出,满朝沉寂。 礼乐未停,却俨然已经换了气氛。 视线聚集,各路心理简直不要太明显。 陛下这毫不避讳的模样,众人除了装聋作哑还真没人敢送死。 不料帝王却欣赏一笑: “周卿不愧是周卿,今日之题的确与阿夙有关,诸卿可有异议?” “......” “......” ??? 这下不止众臣,就连差一点儿就无聊睡着的秦墨言,都猝不及防撑开了眼皮。 悠悠往男人身上望去! “前几日,朕与阿夙对弈时,闻得一个新词:五步成诗,觉得甚是有趣,周卿文才独步天下,震铄古今,不妨今日就打个头吧,怎样” “五步...成诗?” 五...步??? 众人皆惊的时候,背锅的秦墨言哼笑: 果然是个狠人。 他明明说的是七步,好吗? 思及此,禁不住向堂下之人投去了一丝同情的目光。 接收到目光的周太傅,怎会听不出来陛下有意为人出头。 上次的确是自己辱人在先,奏折都被拒了,受此刁难也无可厚非。 如果这位当真有才,他便也认了。 于是,特意往尊驾右侧递了一眼,才动身起步。 当真随了这指令... 踱步开来。 当有了命题,视线就自然有了落脚点。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五步之后,稳稳站定。 众臣禁不住跟着提一口气。 继而就听周阁老开口起词: “国忧无地宽民瘼” 家计初成鬓已皤 四海升平今有象 老臣何以颂菁莪” “......” 并无深意,就像是为完成而完成,给了个面子而已。 “陛下,老臣...献丑了” “不愧是阁老,为我北陵忧国忧民,当赏” 帝王声有欣喜,话尾唇角也都带了笑意,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表情都故此生动了不少。 有了周太傅的起头,其他文官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紧接着就是一篇独有忠贞志,铭勋勒鼎功。 帝王微微颔首,表示赞赏。 逐渐升级下来,不仅仅是文采的较量,慢慢已经过渡到直夸帝王。 从千古一帝到盛世明君,慷慨激昂之时,入目皆为北陵疆土。 马屁逐渐升级,到最后就连不怎么懂诗的秦墨言,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 他大概明白了霍玄的意思。 努力克制下想翻白眼的冲动,无言的叹了口气。 一抬眸就撞上了一双犀利凝视的目光。 来自周太傅! 随即无语。 不是,老头儿,你讲不讲理,上次是我救的你哎! 我劝你最好不要... 腹诽未落,帝王就拍了桌! “......” 这突然的情绪断裂,令朝官霎时噤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秦墨言就是有了这种自觉。 觉得自己有义务也离得最近。 便面不改色效仿而之悄悄把手伸了过去,予以安抚。 有用没用不知道,反正手是没抽回来。 “从前朕信居高才能望远,如今却只觉得荒唐,人在高位即听不到真话,看到的也全是浮华春梦,诸位口中的千古明帝,当真是从心的吗?” “......” “我北陵人才济济,名臣众多,从京都二十四衙门,从朝廷到省府州县,哪个不是佐政之才,个个多谋善断,都是朕钦点的官” “......” “诸位口口声声为民请命、治国理政,与朕共创天下,结果呢,帝王闭目塞听,这就是朕为君以来听到的第一句实话!尔等对此...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陛下息怒” “息怒?朕没生气息什么怒,只是提醒一句,既然是诗会,就玩点儿真本事,接下来的诗诸位知道怎么做了?” “......” 帝王已经收了声,堂下却无人起身。 只有最先入座的周太傅,好巧不巧卡了最佳视野。 在那两人的小动作里气到撑圆了鼻孔... 简直堪比挑衅! 于是,在万籁俱寂里,势要做着先锋的忠君臣子。 起身恭礼: “陛下所言极是,能来到这里的都绝非是泛泛之辈,夙公子当日的一篇政见更是堪称惊艳,诸多见解都令老臣心生佩服,百般拆解” “......” “既然这五步之奇也是来自夙公子,想必夙公子平日对诗词也定是颇有研究,不如现下就请夙公子先给大家开个眼,陛下觉得呢?” ??? 两只手同时顿住。 默契的目光更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同时射下来。 秦墨言僵笑,他就知道,这老头子一定会诚心刁难他。 迂腐不化,冥顽不灵。 还有你... 他骂着骂着就转了头。 今日明显就是这家伙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 而老头子又看不惯他这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样儿。 看人久久未动。 周太傅唇角扯出一丝笑意,正打算打圆场... 一小内侍找福公公传了话。 闻言,福海面上有疑确认: “当真?” 继而,快步挪过去解了围,称殿外有臣子自谏愿到君前一试。 帝王意外到眉都跟着一起舒展: “哦?宣” “是” 皇家宴席,四品以上的官员座位安排在殿内东、西两面。 其他官员的酒樽食桌则被安排在大殿之外,五品以下官员的食桌在东西两侧的走廊内。 也就是说,这位甚至不够进殿资格! 视线聚集,一名年轻文官从侧殿被引领进来。 撩摆俯首,庄重无比: “微臣翰林侍讲陈世詹,叩见陛下” 陈...世....詹??? 秦墨言心脏猛的一跳,瞬间就来了精神。 一代名相陈世詹? 那个说他一身勾人本事的陈世詹?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帝王眉头轻蹙。 手上用力攥紧,才抬眸睥睨下去: “平身” “谢陛下” “翰林侍讲?” “是” “有意思,抬起头来,朕瞧瞧” 第19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19】那秦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句抬起头来... 反而不自在的人是秦墨言。 对方可是见过自己的,这跟自爆马甲有什么区别? 于是情急之下,得先把手撤出来再说。 结果,他这不挣还好,一挣帝王就敛了气。 在堂下人抬起头的同时,侧头审视了过来。 三道视线汇聚,最先怔愣的人反而是堂下的陈世詹。 嘴巴都震惊到没来得及合上,一时间失了礼。 今日的秦墨言不似那日高发束起、少年意气... 而是随性的披了件月白银丝长袍 眉目舒淡,端的是清致风雅,谦和温润。 脸色虽还残留几丝病气的苍白,但在金碧辉煌的映衬里反而显得自在从容。 哪怕位于帝王身侧,也是难得的温和矜贵。 一看就是特意来赏诗的。 实在与官服齐身的百官格格不入。 “......” 完了,一世英名! 这就是秦墨言的第一反应。 他无言的闭了闭眼睛,不想面对。 倒是帝王像是发现了趣事,表情不大好,往后侧身正了龙体。 才正神: “就是你...自荐愿在殿前一试?” 帝王威严出声,回神的陈世詹连忙低头: “回陛下,正是微臣” “好,朕就喜欢你这种志高存当远,敢于直谏的人,规则尚知?” “知,五步成诗” “不错,不过...为了以示公正,朕要出现题,陈卿可有异议?” “微臣,自当尊则” “有志气,那陈卿便听好了: 以天下为公为题,不要五绝要七律,五步之内若成诗,明日你的头衔就是礼部侍郎” “......” “......” 现题? 七言律? 五步之内成诗... 有些人敢说,秦墨言都不敢听。 这可比曹家儿郎狠多了,不摆明着为难人吗? 他哀怨的往身边瞥了一眼,刚好被抓了个正着。 要不是知道这位是你今后最大的帮手,秦墨言都不知道怎么平衡此刻的心情。 当转过来,又禁不住替人捏把汗。 其实随便做做,压律就行,走慢点儿最好,时间充裕。 年轻人,你的光明前途可是在等你啊! 千万别搞砸喽! 他这难免为其鸣不平,堂下的陈世詹则在俯首行礼过后。 当真开始行动了。 殿内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比起周阁老的自信,大家心里自然有杆秤之外,此时才是真正的屏气凝神。 结果,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见陈世詹迈步已声至。 至少在面上看来,并无所惧: “万国城中第一关,何人肯向此身还” 两步: “青毡白骨三千里,红树黄金九十山” 三步: “不道君恩非上古,须眉臣命老江颜” 继而,第四步... 陈世詹却停下了脚步,回身站立。 重新直面上堂: “相逢但祝升平寿,未必龙驹...已是闲!陛下,微臣拙弄了” “......” 话音已落,却未惊起一声。 四步,甚至连五步都省了。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可置信。 且不说诗本身的深浅之意 单是这份直挑君威的魄力,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视线对视,秦墨言喉头的‘牛掰’两字呼之欲出。 不愧是大佬! 虽然没听懂,但学子心声默认听不懂就是牛*的,不是吗? 就在他跟着兴奋的时候,手却突然被放开了。 帝王拍了掌,是欣赏之意: “好,不愧是我北陵的能臣,君无戏言,陈卿这身官袍的确该革新了” 君令一下,百官禁声。 尽管知道此次诗会,选拔人才是既定的事情。 可面对这种越过书朗直进三年之级的登云梯,还是有些不太能置信。 奈何人已经跪下谢恩: “微臣陈世詹,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赐座” 何其重的二字,踩的就是平步青云。 仅一首诗的功夫人就从后殿直接坐进了主殿。 怎能不令人唏嘘! 就是这一打岔,夙公子事件暂时落幕。 哪能想到真有那没有眼色的: “陛下,我大朝滂滂,多少能人志士上下求索,而今,躬逢盛世,吾之后辈修身矫思,只为能燃理想之火,为我北陵清盛世长歌;夙公子这办法可真是绝了,年轻人就是需要此等的机遇,才得已明志啊” “......” “!!!” 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走私了呗! 脏啊,这招。 好大一盆脏水! 本来就说不清楚,现在这么听下来,狗男人还不得怀疑他是刻意铺垫的啊。 他也就算了,千万不要祸及丞相才好。 秦墨言转头,果然,帝王的眼神多了几丝冷意。 辨不明是因为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更要命的是那位新贵也听出来了,面上不合时宜的也露出了不悦与担忧。 同样盯着陛下的态度。 帝王轻笑,给足了面子: “宋卿这是何意?” “陛下息怒,臣只是觉得太傅所言极是,夙公子当日的一篇政见当真是堪称精绝,令我等何其甘拜下风,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今日适逢佳会,难免想领略一番公子的那绝世才情,还望陛下能够成全” “......” 就在诸臣起哄的时候,秦墨言心底只有一句话: 霍玄,咬他! 然而却等来了一句: “阿夙觉得,朕是当应还是不应呢?” “......” 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就像是无形的对峙已经开启。 但凡换个人都能生气! 可他是秦墨言,一个越是有挑战就越是能激发潜能的装逼圣体! 不鸣是我不想,但若鸣就要鸣一把大的。 他看了眼狗男人,今日这‘仇’他记住了。 再让你拉一次手,老子就姓狗。 思及此,他冲帝王温润一笑,起身附礼: “既如此,那秦夙便恭敬不如从命凑个热闹了” “......” 帝王却默言了... 众目睽睽之下,秦墨言提步下了堂。 宛若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站在了这大殿中央。 自小练过的嗓音更像是未经过变嗓的干净,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独特,细腻,坚定: “陛下可有题?” “阿夙不必” “谢过陛下,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克己慎独,守心明月;秦夙自小体弱,其实从未曾经过世道,并不知何为绝世才情,只有幸读过几本圣贤之书,庶几无愧罢了,辱承过誉实在愧不敢当” “公子实乃谦虚了,请” “不吝赐教” 第20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0】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主儿,要外挂不?” “就你那三瓜俩枣?影响逼格,闪开” “得咧” 同样的场景再现,竟是这般心境。 只不过从前,他秦墨言立城墙之上,狗男人信守天下。 如今他站于群臣之间,看着帝王睥睨百官。 位置虽颠倒,立场却从未改变。 开口就是绝言: “余囚北苑,坐一土室。 室广八尺,深可四寻。 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 当此夏日,诸气萃然。 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 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 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 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 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 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 念到这里,他始终未走一步,而是注明: “这便是秦某与生母,在旧御史府过得真实日子” 就像是预料的那般,帝王的表情割裂,秦墨言却只觉得畅快。 这可是文老先生在狱中做的,借鉴过来戳人心真是刚好。 “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於兹多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 “然亦安知所养何哉?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故作正气歌一首,与诸君共勉!!” “......” 铺垫完成,秦墨言这才俯了礼,正式开始起势启词: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窝。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哪怕隐了十二个故事的主心骨,依然豪情壮志。 毫无雕饰,节气具在,血性一身。 诚足沮金而薄云天,一气呵成堪称绝! 声声在金殿之上回荡,言言若泣鬼之泪流淌。 秦墨言就单薄的站在那里,如雕塑一般。 唯有那胸腔里的颤动在透露着内心的动荡。 从前老师让背,只觉得繁琐。 如今在这大殿之上,又是何等的力量与震撼。 致敬文佬,虽迟但衷。 经久,他才动了身,似是耗损了体力般,触动明显: “秦某从未想过有天能蒙天庇佑,得遇明君,得见天日,得幸被肯定,故此愿捐残躯一条,誓死效忠吾皇陛下” “阿夙...” 帝王起了身,百官注目礼。 秦墨言的舞台也到了末尾,他恭敬地施以大礼。 誓词衷心: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陛下勤政爱民,爱才惜才甘做伯乐,是何其的公正廉明,实乃天下之幸,知遇之恩何以为报,唯有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一番煽动直言,如鼓重锤。 敲的文官自惭形秽,敲得武将热血初心。 随即齐声附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万千的人声鼎沸里 唯有他的目光,穿过喧嚣看向了那个王座上的男人。 唇角轻勾,眸光潋滟,如释重负... ...... “不可以” “就一口” “那也不行” 帝王不松口,口干舌燥的秦墨言兀自生闷气。 李白斗酒诗百篇,就可见这酒在诗会里的重要性。 奈何某人仗势欺人,允了普天同乐。 却唯独收了他的特权! 以及收获了一双直接长在他身上的眼睛。 似有话说,但终究都化为了那眸底的深幽。 同样作为男人,秦墨言可太懂这个眼神了。 虚荣心被满足之后,那无处安放的悸动。 此刻就算是他想上天都行。 但没想到却在酒这件事上碰了壁... 诗会换了种方式依然在继续。 不同的是无人再卖弄了,而是成了一个标准的眼色局。 福海过来伺候的时候,刚好看到帝王的手被毫不留情的拨开了。 一时脸色复杂。 “......” 兴致全无的秦墨言,讪讪的想走了。 “乏了?” “嗯,可以走吗?” “自然,朕陪你回去休息” 吓得他连连摆手: “天芝就在外面,我自己回去” “阿夙,是不想让朕陪着?” “......” 这语气,跟受了委屈似的。 秦墨言无语: “陛下的局,怎可一走了之,今天出尽了风头也该适可而止,我在这里反而不合适,陛下允我回去反思一会儿” “反思?” “反思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 秦墨言还是走了! 甚至没有回看一眼帝王的脸色。 他的确生气了,本来明明可以没有这件事的。 虽然解决了,但他不喜欢这种力证自己的感觉。 因为那代表着不信任。 是,自己根本说不清为什么知道陈世詹。 因为按照常理,他和春叔以及蒋武一样,都不曾见过也没听过名字才是。 他今日做出了反应,接下来帝王就必然会把陈家查个底朝天。 无论从私还是从公,都不可能留下隐患。 正因如此,他唯一的信任权被动摇了。 是男人往后再怎么弥补,都长不好的口子了。 他秦墨言记仇,记到再让拉手,他就是狗。 哼... 宫宴持续了多久不知道。 反正他回来是好好睡了一觉。 并特意吩咐不让人打扰。 直到胸腔提气时,有了明显的一丝抽疼。 他才慢慢从意识里转醒,放空思绪。 “?” 再次呼吸试了一下,的确是真的。 这久违的感觉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 光顾着走剧情,连世界观都忘了他这革命本钱了吧。 现在这是突然想起来了? “呃...” 终于试出声之后,他便不试了。 何苦自己找罪受呢... 可就是这一声,让外面有了动静。 单是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狗男人回来了。 随即重新闭眼,假装没醒。 不知道在作啥,反正就是不开心! “阿夙?” “......” 床帏被掀开,帝王带着酒气坐到了床边。 秦墨言皱起眉头,再次郁气郁结。 合着不让他喝是怕被抢呗... 这味儿,咋不干脆把自己泡进去算了。 帝王默默伸了手,问的认真: “阿夙不让打扰的人,是指朕吗?” 第21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1】阿夙,可以吗? “......” 秦墨言克制着想翻身的冲动翻白眼: 不然呢,整个宫里就您一人儿... 也不知道哪位仙儿写的神文,孤家寡人能寡成这,一点人气都不给啊。 父母双亡,孤军奋战,栽赃陷害,六亲缘浅! 儿时被当成质子留在京都,其父宁国侯薨世之后继承衣钵。 也许对昏君来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才是为君之道。 因为他显然不是对霍家人有意见。 而是只能得不到就毁掉,域北军忠肝义胆却默认姓霍。 这是大忌! 霍玄少年将军,却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屡立战功。 徐州之围,江淮漕运,藩镇之乱,简直无所顾忌。 物资延迟,装备破烂,依旧能亲帅上阵在敌垒碾压的境遇里撑了二十天。 直到朝军来援... 这样的人简直铜墙铁壁,于是秦夙这个倒霉蛋就上场了。 伤不到根基,也得损个八百。 说句难听的,妾再能生,也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谁料霍玄根本不接这茬,冷言相对之后,扔下人就回了边关。 一走就是好几年,压根不记得有他这么号人物。 随着外姓王的声誉叠加,逐渐功高盖主,奏本也越来越多。 昏君再混说到底也是一国之主。 岂能容得下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一场量身定做的阴谋就成了形... 唉,理解美强惨的设定嘛,救赎文。 男妻已死,女主天降,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惺惺相惜,宠冠天下。 弱水三千,只取你这一瓢饮。 多令人动容! 可现在呢,自己这死又死不了,狗男人也彻底被愧疚糊了眼。 别说女主了,连个母蚊子都看不见。 不仅不觉得自己身边全是女婢有问题,甚至连性别都分不清。 他算是看出来了,被恋爱脑荼毒过的霍玄... 或许压根不记得,他秦夙是个男的这回事儿,只记得你是我媳妇儿。 “阿夙...” 气息骤然贴近,是帝王的耐心告罄。 恨不得直接钻进他耳朵里。 秦墨言本能反应,伸手就是格挡: “陛下喝多了...” 然后就被擒了腕,又是这一招,真他娘服了。 “阿夙生气了” “我没有” “你有” “......” “朕不是刻意让你难堪的,初心是想成全你,怕你委屈又怕群臣以名声排挤,衡量来丈量去,比起让你去前朝受辱,还是朕的身边最安全,替你撑腰这件事它很难做,过了挨骂的是你,轻了朕根本就做不到” 脖颈传来温热,是帝王的懊悔在裹着酒意释放: “朕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这普天之下,朕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阿夙今日走了,朕很难过,满朝的恭维皆是赞赏,只有朕痛心到能杀了自己,那字字句句朕都不敢去想,甚至开始后悔王府对你来说,又该是怎样的境遇” “你说你困于四方之地,朕便想放你,可你若真的走了,朕一定连夜派人把你抓回来才能安心” “......” “阿夙,朕喜欢你,想要你,根本做不到真的去成全你,你恨朕也好,怨朕也罢,朕这辈子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再从我眼前消失一次,也不允许” “唔...” 狗男人到底是失了礼。 秦墨言服了,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但不挣扎就不是个男人。 所以,新的搏斗重新开启。 他挣的是出尔反尔,帝王强的是满心不会表达的爱意。 一边急于证明,一边又心疼不已,情绪叠加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 就像他秦墨言,原本可以好好去死,偏偏以身入了局。 就像这狗男人,原本可以好好护他,偏偏不甘心,一心想证明世人对他的误解。 结果就是: 该抛头露的面也抛了,该做的证明也做了,误会却越来越深。 无非就是从以色侍人改为果然有两把刷子罢了。 他秦墨言就是那个动摇君心的男人... “......” 就在当真喘不上气的那一刻,男人终于放开了禁锢。 凌乱的呼吸交错,秦墨言平日素白的脸被涨得通红。 羞愤至极就想动手,男人却不躲。 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他,眸底是难抑的情愫。 “阿夙...” “......” “可以吗?” 可以你大爷,你给老子放开! 秦墨言全身都蓄了力,奈何没有一丝可出力的点。 只能任由自己僵硬的像块不顽化的木头,透过眼神传递抗议。 可惜某人醉了,看东西估计重影。 在他手上抓了好几下之后,才满足一笑。 丝毫没看懂他的暗示,紧接着就重新压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句【可以吗?】,是个自问句呢? 霍玄,我*你大爷! 这是秦墨言理智崩塌前的最后一句脏话。 当然如果真的能够出声。 必然是没有九族也得硬砍的程度!! ...... 翌日一早 勤勉的帝王第一次误了早朝。 福海在永寿宫门前整整守到辰时早食,都没敢惊扰。 天芝担心的坐立难安。 昨天主子回来时的状态就不是很好。 特意吩咐了不让打扰。 意思显而易见... 可陛下偏又是醉酒的模样,倔强的守着一夜未出。 单是想想都觉得情况大抵不容乐观。 殿外急张拘诸! 殿内一片静谧! 醉酒的男人终于悠悠转醒,蹙眉捏紧了眉尖。 半晌才从熟悉的幔帐里稍稍回了神。 安心的踏实让他本能地侧身看了一眼。 只一眼,心脏就骤然撕裂。 那个被自己心心念念奉在掌心的人,此刻一动不动躺在自己身边。 寝衣的衣领半敞着,从唇瓣到手腕,从脖颈到胸前,密密麻麻斑斑点点皆是罪孽。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如当头棒喝。 下一秒,帝王的嘶吼便直接震穿了整个宫殿。 等太医全体待命的时候,秦墨言已经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 永寿殿内,空气随着帝王的脸色彻底被挤压的不剩一丝。 任谁都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天芝眼里憋着泪,过来伺候的时候差点没呜咽出声。 春叔幽怨的直叹气,想骂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蒋武立在身侧,被福公公眼色劝解着,意思是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却人人心知肚明: 如果昨日的盛宠与尊严,换来的却是今日的命悬一线。 谁还能当真说出一句崇拜与艳羡! 第22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2】不要过来,我求你! 钟太医的脸色逐渐变得奇怪。 从最初的惊慌不安,也渐渐终于沉默。 在与合并入编的军医春叔对过眼色之后,帝王便屏退了左右。 整个殿内只留下四人。 钟太医才冒死开口,请陛下入帐亲自验一下伤口为好。 霍玄眉头蹙紧,似是不能接受再一次的冒犯之举,脸黑的极其难看。 又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能从了医令! 帐幔放下来,隔成了两个独立空间。 帐外两位老者背身避嫌,帐内的帝王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才伸了手... 刚才情急之下来不及仔细看,现在看来,却已经随着时间沉淀更加深了触目惊心。 自己当真是个混蛋。 单是手腕上的痕迹就知道阿夙一定是拼命反抗过的。 顿时良心被刺穿! 衣带重新被解开,男人深深提了一口气。 从前,从不会觉得阿夙被闺养,是个值得被介意的事情。 如今却在这白纸若曦的肤色衬托里,替人委屈至极。 “陛下可放心了?” “......”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暗示,帝王稍稍怔愣之后,当真冒犯动了手。 解开衣襟,无比认真,一寸一寸从头到尾检查了个仔细。 继而如释重负。 果然,他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 否则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陛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这怕是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昏厥” “......” 钟太医说的委婉,作为长辈的春叔就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这次可真是冲动了,虽暂无大碍,但恐怕是要记一阵子了” 帝王闭眼懊悔: “朕...喝多了” “......” 系回衣襟的时候,男人的手都在抖。 以至于经久才想起来问道: “人什么时候能醒?” 钟太医放下的心又瞬间被提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春叔叹了口气,直言: “按理说,一个时辰就能醒,但公子已经昏睡多时,只能说明是意识在抗拒,根本不愿醒” “......” 如刃里裹盐,彻底让人失了声。 最终的结果就是: 死气沉沉的大殿内,帝王屏退了所有人。 徒留自己双手持着药瓶,一点一滴,一寸一寸的在弥补过失。 直至完整的重新把人小心翼翼揽进怀里。 ...... 所以,当做了一场噩梦的秦墨言再次醒来的时候。 以为场景重现,差点儿挥拳揍上那张帅脸。 却直直撞进了一双万般谦疚但掩盖不住欣喜的深眸... “......” “......” 对视良久,秦墨言转了脸,不想看。 帝王自知理亏,倾尽了耐心稍稍撤退距离,才唤了声: “阿夙...” “......” 没有换来回应,沉默四散开来。 帝王只能兀自解释: “朕,是喝多了...” “......” “对不起” “......” 闻言,秦墨言不免失笑。 谈何的对不起。 他秦墨言是谁啊,竟然能让九五之尊低头道歉。 “陛下既然醒了,就该去忙了” “阿夙” “陛下也该给我整理的时间,不是吗?” “你不怨朕?” “何来谈怨呢,只能怪自己接受不来吧,已经入了深宫本就是默认了身份,又当又立清高什么呢?” 帝王却摇了头: “朕从没想过要勉强你,也向你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陛下这又是何苦呢,放着三千后宫空置,如此守着一具空壳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朕喜欢你,绝对不是肤浅的皮囊与欲望,而是阿夙,是这具躯壳里的人,是与朕三观一致可以携手一生的你” “......” “对不起,朕冲动了,阿夙想骂想打都随你愿,只是不要恨朕,好吗?” “恨?” 秦墨言缓缓侧头,心头复杂。 恨是由爱积累而来的,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 他看过眼前的眸子,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恨。 于是,开口下逐客令: “怎么会,陛下的心意他人不懂,我又怎么会不懂” “当真?” “嗯,所以陛下可以放心了吗?如果陛下实在在意,就好心赐些药吧,身上留疤的话我会不开心,您知道的” “朕...已经涂过了,阿夙可以仔细瞧瞧,哪里不合适朕可以...” “你!” 秦墨言气急反噎。 好不容易忍下的火气,又瞬间气炸。 涂过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又被占了一次便宜的意思呗? 然后在抬手看到腕上的药时,终于是绝望的躺平。 奈何某人还想解释,秦墨言却只想踹人了。 稍稍提气,胸口的疼意就袭了上来。 “呃...”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蜷缩,着实是把男人惊了一跳: “怎么了?” 随即就要喊人,被秦墨言扯住了衣角: “不要,陛下是想让我更难堪吗?” “......” 就是这句话,让帝王陷入了深深的自咎。 只能把手伸出去,正言道: “哪里痛告诉朕,太医明明检查过,朕没有很过分,是不是旧伤?” “检—查—过?” 什么时候? 秦墨言撑身,却看不到日光,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现在不是清晨吗?” 男人却蹙着眉摇了头: “阿夙已经昏睡一天了,朕也在这里守了阿夙一天了” “......” 秦墨言突然就喘不上气了。 千万别告诉他,他被欺负的事已经人人皆知,传遍宫墙了。 太医来看过? 睡了一天? 被涂过药? 那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另一个晚上。 且这个男人又重新睡在了他的床上!! 思及此,他挣扎着就想要起身,差点没再厥过去。 然后被大手给接住了... 帝王的确是没有架子的,神情也是真担心的。 但秦墨言却只觉得生无可恋。 过近的距离加无地自容,就像是提醒一般... 任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冲出记忆、冲击脑海。 他想躲都躲不掉! 仅是抬眸看了眼男人那紧绷的下颌,鸡皮的战栗就再次应声而起。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思绪也乱成了一锅粥。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精彩极了。 “阿夙?” “不要!” “什么?” “不要过来,我求你” “......” 秦墨言闭眼的一句下意识,帝王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眉心那陡然一跳,就如同心上被狠狠刺了一刀。 经久都没反应过来... 第23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3】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宴会过去了几天,皇城的阴郁就黑了几天。 群臣上朝个个都战战兢兢,感觉随时乌纱帽不保。 也不怪帝王生气。 就如同人自述的那样,仅在后宅读过几本圣贤书的程度。 继而就原地站着一首绝唱。 这等领悟力的确是被耽误了。 若是有机会,也必然是在仕族榜上有一席之地的人。 陛下惜才更重情... 从【不登基予以祈福起死回生】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明示了。 这位地位不一般! 就连一向很有眼色的福海,都跟着默了声。 就知道这次帝王寒了心。 也更了解了帝王想兼听则明的本意。 诗会在即,如若新贵靠赤子之心崛起,朝中必定来一次大换血。 这些个老油条岂不人人自危! ...... 没错,帝王的确生气了。 不过...生的是自己的气! 按照国例,原本早朝过后... 该履请安,读圣训,批阅奏折,下发谕旨。 现下宫里特殊,故此每日早朝过后,陛下都会移驾永寿宫。 然而,自昏阙事件过后,陛下就被‘逐了门’。 再也没有回去过。 知道的是陛下疼人诚心悔过,不知道还以为贵人得多跋扈呢? 天子都能赶出门! 比如今日,被赶出门的帝王,实在无处可去。 便慢慢悠悠晃到了御花园。 偌大的后宫独宠一人的结果,就是此下也只能独赏这一片荒凉。 霍玄凝着湖面出神,脑海里影影绰绰皆是一人: “陛下请先息怒,新朝刚立,正是立心的时候,此时大动干戈怕会适得其反” “人心复杂,权力纠葛,利益缠绕,样样都得慢慢来,陛下大赦天下已经是清算的第一步,此时切莫要急心,一定要稳下来才行” “陛下日理万机、励精图治,施政仁德恩泽天下,断不该被这莫须的污名着了身” “现下战乱刚平,百废待兴,陛下怎可因一【后宫禁脔】而与贤臣在朝堂证无谓之声,无论陛下认与不认,此举都已经伤了忠臣之心” “陛下口口声声说着为民立心,自己却做不到,他们说错了吗?陛下一次次心软救我维护我,就是在坐实流言,又何尝不是在行违君之德” “形式主义之下,怎么可能听得到人心,世人不懂,陛下也不懂吗?” “我确实不甘于后宫,却无比庆自己幸得遇明君,所以才想为陛下做些什么,哪怕力所能及呢?” “我有说过,我委屈吗?” 的确没有... 阿夙的声声戾戾都是为了天下,为了黎民。 反而是他一心想证,把人推到了人言之中。 思及此,霍玄莫名心脏抽疼。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如果没有这次混蛋的越界,阿夙会不会依然会待他如知己。 “陛下” “嗯?” “鱼竿来了” “好” 御花园的形单影只,被城墙隔离。 与永寿宫的焦灼完全是两个世界。 帘帐内,秦墨言再次被梦魇禁锢。 “阿夙...” “朕喜欢你...” “想要你...” 声声魔音灌耳,终于把他从梦中再次惊起: “不要!!!” 突兀的一声,把殿外守着的天芝都给惊了一跳。 迅速冲进来待命: “公子” 秦墨言喘息着平息心跳,额头上全是惊魂未定的汗液。 已经三天了,把狗男人撵走已经过去三天了。 自己却连着做了三天的‘恶’梦! 一声声魅惑,一帧帧不合时宜,都如排山倒海之势压来。 根本休息不了一点儿! “公子?” “嗯,没事了” 就在秦墨言当算撩帘的时候,再次五雷轰顶。 “......” 简直无药可救,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然! “不要进来” “......” “不准进来,我还没有睡醒...” 天芝心领神会便重新退了出去: “是,奴婢告退” 待脚步声消失,秦墨言的脸面已经不剩几分。 简直荒唐。 他低头看了一眼,心梗+3。 在学校面对百花齐放时都波澜不惊。 来到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反而生龙活虎了? 简直不可理喻! 都怪那个狗男人,这分明就是被吓的。 第一次醒来,他无比堂皇。 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边又是女婢,他又怎么说的出口。 丢吗?连个垃圾桶都没有的地方,脏衣服又该往哪丢? 在百般纠结里,他就这么在床上坐了好大半天。 才绝望至极的吩咐人打了洗澡水! 狗狗祟祟想偷摸洗干净,还差点被天芝误以为自己昏进水里了。 内侍进来问话的时候,他的脸都能煮鸡蛋。 这日子,真是一天都没法过了。 他要走,他必须离开这个衣食住行都随时被监视的地方! 哪怕是死在外面,自己都丢不起这人。 结果一出来,天芝就要传太医。 说他的脸色八成是内热了,这可耽误不得。 这一心急拦人,就忘了手里的裤子。 顿时,一万只‘羊驼’漫天飘过... 【恼羞成怒】这个词真的很有意思。 能很全面把一个人的心理状态描绘的无比清晰。 以至于秦墨言自入宫以来,第一次发了火。 并严令警告不准说出去。 继而像是生闷气一般,重新滚进了被子里。 连饭都没吃! 独自承担重压的天芝,福至心灵... 为保主子的面子不节外生枝,就悄默默去后园把东西埋了。 然后就被拉进了战线。 尽力的做一个没长嘴的同谋者。 今天也一样,等再次被传唤进来的时候... 秦墨言已经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瘫在床上了。 天芝心疼不已,就劝解着说: “要不,奴婢还是去要些降火的药吧?” “降火?” “主子您这...可不大正常” 都说的如此婉转了,秦墨言还是接受不了: “打住,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听不了,当真听不了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做了决定般悠悠出声: “帮我传下春叔吧” “......” 这一松口,天芝可算有了盼头,那必须雷力风行直接到位。 殊不知就是这一举动。 让盯在永寿宫的守卫终于是站不住了,麻溜的直奔了金銮殿。 第24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4】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等春叔到的时候... 秦墨言已经跟自己和解的差不多了。 孙子兵法有云: 求其上者得其中 求其中者得其下 怎么能直接开口要降火药呢,高手都是让人给名正言顺的送进来。 且还不留话柄。 于是不等春叔拘礼,他便主动交代了实情。 “胸痛?” “是” 春叔眉头一皱,当即就变了脸。 作为医者他有义务诊断病情,但公子身份特殊不能直接上手。 只能通过脉象症状来判断: “有没有胸闷,憋气,呼吸略带困难,以及咳嗽就会加重的情况” 秦墨言点了头: “有” “公子...” 春叔一个气声没收住,是真的不愿接受。 然而秦墨言却释然一笑: “春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今日想请您来,就是想着能不能求个好受的死法” “您...” “......” 生死攸关,春叔说什么都不会再纵着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禀明陛下” 说罢就要转身,被秦墨言给拦了: “春叔,您听我说,从前阿夙的确是心有不甘,费尽心力都想多活些时日,如今天下已定,陛下圣明,诗会过后,必然也是人才济济,陛下身边也到了该进新人的时候,我...实在不想成为那个扫兴的人” “公子为何不早说,这些症状一定不是突发性的” “阿夙知道,也并非一无所知,这些症状都是气胸的表现,说明肺里的创口已经开始感染了,对吗?” “您知道?” “春叔,我这人生平最怕疼,所以就只是想讨些止疼的药可以吗?” 春叔却坚决的摇了头: “公子,是药三分毒,是断然不可以乱了方子的” “是吗,既如此,就劳累春叔跑这一趟了,您就权当不知道吧” “......” 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当不知道。 春叔痛惜之下,斗胆猜测: “公子可是为前日的事烦忧?情绪激动也是病情诱因之一” “......” 闻言,秦墨言难为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副无可奈何却又楚楚可怜的羞愤: “陛下正职盛年,这又能怪谁呢” 此话一出,春叔当即就愤然心痛道: “胡闹,陛下这次的确是不像话了,公子千万别往心里去,陛下惜您疼您,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若不是酒意,是断然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 “秦夙自是都明白,自知无能为力,惟求一死,断了陛下的误念可好” “公子切莫要这么说,您放心,陛下这边老奴来想办法,断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 春叔走了,秦墨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呃” 胸痛...的确是有,但却不是他形容的那种程度。 只要解决了眼前事,他就是疼至少也能体面了不是。 如果不出意外,帝王泄火这事还得他来。 毕竟天子颜面,后宫又只有他一人,等春叔拿完药定是会让他帮忙。 到时候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自己拿来喝。 既能降火,还能催命,早死早脱生,一石三鸟多好! 自己果然真他娘是个天才! ...... 然而,就在他洋洋得意自己计策完美的时候... 春叔根本没按套路出牌。 而是直接从永寿殿踏出来就奔了御书房。 御花园内 辗转了一圈的侍卫总算找到了正在钓鱼的陛下。 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通禀告。 直到帝王把手中鱼竿一掷,担忧的站起身: “可有看清?” “回陛下,天芝姑娘做的仔细,都是深夜行动实在看不太清” 帝王脸色一凛: “看不清不会挖吗?连埋三日尔等才来报,如若是阿夙身体有恙刻意隐瞒,尔等担的起这失责之罪吗?” “陛下请息怒,公子实在有意隔绝奴才们,平日只留天芝姑娘一人近身侍奉,实在是近不了身呐” “......” 生怕是血迹的帝王恨不得脚底生风,哪还怪得了别人。 自己都三日未过去了... 究竟是谁在失责! 刚走两步,就撞上了从御书房扑空而来的春叔。 两人对完眼色,便自动屏退了左右。 春叔责之切也顾不得虚礼,开口直谏: “陛下切勿当儿戏,还是尽快充盈后宫吧” “......” 当头一棒,霍玄脸色当即就变了: “春叔这是何意?” “陛下可知,臣曾说公子要介怀几日了,可不指的是心而是身” “身?阿夙果然有恙了是不是” “是,公子今日召臣竟都开口结命了,陛下,该是怎样的痛楚,才能让一个人不再有求生意志,公子近来胸痛的事,陛下可知?” 霍玄怔愣,那揪心的一幕迅速闪过脑海,由不得他不承认。 “朕当日...” “哎呦,陛下当真是疏忽了,公子近来定受了非人之痛,前日的折腾才导致径直昏厥过去,不是羞愤而致,而是承受不住啊” “什么...” “臣必须马上动药,现下公子身边离不了人,陛下切莫再置气了” “朕不是在置气,而是想着阿夙他...不愿见朕” “怎么会,公子每每都是把陛下先挂在心上,开口闭口都是不愿拖累陛下,陛下难道真的不懂吗?” “......” 接连被懊悔冲击的帝王,只恨自己不会读心术。 从御花园奔走的时候,根本顾不得帝王威仪。 脚踩进永寿殿的那一刻... 万般思绪都霎时涌上心头,繁杂直压心口。 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了殿内之人。 一室静谧,跟预想的一样... 阿夙向来喜静,哪怕再难受都不吭一声。 正往里走,主仆二人的交谈便入了耳: “公子,奴婢实在揪心,陛下若是看了,怕是要锥心的啊” “不会的,陛下有了心结,怕是都不想看到我,这样也好,反而图的一份心安” “......” “怎么可能会心安,您这可是诀别之书啊” “唉...就你明白,不是诀别,而是一份心意,太多的话来不及说,太多的遗憾也来不及去做,就当是好好告个别了,且莫要多嘴,好好收着” “是,奴婢就是身死,也断然不会把公子的心意弄丢了的,不过公子这好好的,为何突然伤感至此” 秦墨言失笑,兀自感慨: “大概可能是天有预示,福至心灵了吧” “可奴婢总觉得眼皮直跳的慌,公子可还有其他不适,奴婢且去传太医” “不必了,你日日在跟前还能瞒你不成,并无其他大碍” 天芝叹口气甚是无奈: “是吗?可婢子实在心不安,若是让陛下知道我们刻意隐瞒,该如何是好?”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 第25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5】朕,能够做些什么? 隔墙当真有耳的帝王,重新退了回去。 在福海不解的眼神里,再次提步走了进去,仿佛刚来一般。 “陛下万安” 天芝猛的一抬头,本能的迅速下跪。 太过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给身边的主子一丝反应的时间。 “......” 神不神奇,就在这一刻,秦墨言脑中自动配了bgm。 就这么看着人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却暂时失去了支配身体的能力。 直到耳尖和鸡皮疙瘩做出红温提醒,他才极其不自然的起身。 不知怎么突然就‘矫情’了。 紧涩的喉头终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 “......” 天芝有眼色的闪人去献殷勤了,徒留两人巴巴看了半天。 “朕,可是打扰了?” 那倒不是。 主要是他一时没找准人设罢了,理智接连被袭击了好几天,实在有些迟钝。 秦墨言想骂人。 秦夙应该是...别扭吧: “怎么...没听人禀一声?” 闻言,帝王才从那不安的脸色上转移了视线。 “朕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又怕惊扰到你休息,看来还是惊扰了” “怎么会,是阿夙失礼了” 有了这句软腔,帝王僵硬的肩膀才放松了几分。 手臂伸了伸,到底还是选择坐下了。 那衣领处的旖旎已经被遮盖严实,仿佛把几日的阴郁都一起遮盖了。 天芝奉了果子和茶,甚至连棋盘都一起备上了。 帝王欣慰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秦墨言认命的动手,从了本分。 彼此都心不在焉的一局结束,帝王终是握住了那正在整棋子的手。 “朕有话想对阿夙说” “......” ...... “不行” “......” “陛下日理万机,怎可如此屈在我这里?” 一室祥和被打破,帝王也是没想到,自己想留下来的提议,能激起这么大的反应。 面上稍有受伤。 但事急从权,不可儿戏。 只能退而求其次,恨不得能发誓: “朕向你保证,绝不越界,就是单纯的守着” “不用,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为证清白,秦墨言就差直接蹦起来自证,堂皇之下难免失礼。 什么叫离不了人? 现在这情况离不了人才有大问题吧? 奈何帝王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把他的抗拒默认成不信任和嘴硬。 随即便下令让人搬了软榻进来。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个房间就至少有一半被帝王的气息给占了。 看这架势,是要常驻的意思。 急火攻心之下,秦墨言当真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一激动胸口就开始痛,他下意识的揪心,踉跄的站不住,相当绝望。 然而这一幕,却深深刺了帝王的眼睛。 二话不说就把他扛起来送回到了床上。 满脸你能不能听话的肃然,着实有点吓人。 这如恒河般的误会... 终于到了足以直接摧毁秦墨言意志的时刻。 伴随着呼吸急促,胸痛的症状开始明显。 继而就是咳嗽,咳震共鸣加深胸痛。 一连串的不良反应袭来,他自己都惊呆了。 在男人没有出现之前,他发誓就真的只是偶尔而已。 现在是当真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 直到脸色退到一丝血色不剩,才努力顺服自己平静下来。 他幽怨地看向身边的人,果然是冤家! 气的,纯属是被气的! 等太医到的时候,秦墨言已经累了。 三天加起来的精神内耗,都不及这会儿来的催命。 帝王的懊悔凝冻成冰,这次便是一步也不离开了。 听从太医的指令,再次冒犯上手。 狠下心扯开了秦墨言死死揪住的遮羞布。 当那淤紫的痕迹再次曝于人前,任是见多识广的太医都不免再次被重击。 腹部的贯穿伤已经开始愈瘢,的确不好看。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一系列反应都在说明是气胸的症状。 咳嗽,提气剧痛都是因为肺部损伤,导致气体进入胸膜腔造成的积气。 “陛下,用个三分力就好” 帝王伸手稍稍一压,秦墨言就闷痛出声。 使劲扣住了他的大手制止。 这一举动无异于如同在心上刮刀,帝王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死死盯着太医。 钟太医闻声眉头一蹙,继而让帝王换边。 好在是单侧,可这一步步指令实在等的磨人,莫说太医着急,帝王也无甚多少耐心。 就在这时,回去熬药的春叔总算是赶到了。 多年军营外伤经验和心急并存,直接让帝王闪人,自己亲手上了。 竟无一人觉得不妥。 只是自己才离开一会儿就出了事,禁不住想要责怪。 所以在帝王担忧询问的时候,说话都跟着直了不少: “可以赌一把”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比老臣预想的要好一些,暂时没有明显的皮下气肿,就说明是一时运动不当或一时情绪激动所致,保守治疗尚且有百分之五的可愈性,能够自我消解” “百分之五?” “不错,如若一个月时限仍持续久不自愈,恐怕就需要开胸了” 帝王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开...胸...” “是,否则肺不张,肺粘连,导致感染肺血肿、脓胸,后果将不堪设想,陛下一定要慎重才是” “朕,能够做些什么?” 春叔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床上不愿意面对现实而闭眼忍痛的人,终是心软成全了个私心: “公子这段时日,应该还伴有肩背痛,烦躁不安,心慌等症状;若是体质本就弱些的,休克、湿冷、意识不清、甚至黑便呕血都是有可能的,这个时候身边是断不可离人的” “......” “陛下,臣斗胆谏言,心情同样是病情的一大隐患,公子本就伤了根基,实在经不起情绪的大起大落,陛下可切莫要再冲动了”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旁人不可知,秦墨言最后一丝脸面算是彻底没了。 ??? 这究竟是什么神级走向。 一边说着不能离人,一边劝着不让人冲动。 春叔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同时折磨两个人吗? 衣襟被仔细收拢,帝王裹着气声应道: “朕知道了” “......” 第26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6】睡吧! 太医一走,天芝就哭了。 可能是嫌不吉利,被男人一个拂袖就给赶出去了。 秦墨言盯着床帐上的纹理发呆。 一语成瀣原来是这个意思。 之前的气胸完全就是他诌的,毕竟作为青春男大,这些情况简直太熟了。 稍微瘦弱一些的同学,锻炼、打球、跑步,任何一种情况都可能导致气胸。 无非是就闭合性与开放性的区别,到医院插个管也不算生死大事。 可这是没落的旧朝,加上致命伤,就成了必死局。 原来伤之根基是这个意思啊。 毕竟再是虚构,肺部被戳了洞,还能苟活就太扯了。 为了虐而虐。 从而增加纯爱度。 嗯,挺合理的! 既然都能死而复生了,还扣医疗知识的字眼就太苛刻了。 就像是听到了骂声,系统久违的上线: “主儿,您还行吗?” “你觉得呢?” “......” 这份自知的默认,让秦墨言无力: “这几天死哪去了?叫着都不应” “呃...我如果说是升级系统您信吗?” “我信你个鬼,废物点心还升级,说吧,都这个时候了,瞒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您猜到了?” “你这都吓跑了,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多大的变化说来我听听” “的确...是挺大的” “......” “正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每一人的一生最大的导演就是自己,所有的剧情都是蝴蝶效应” “说人话” “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您想先听那个” 第一次听到这种预示,秦墨言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消息...” “有新角色了,不只一个” “果然,我都替狗男人寡的慌,这一眼看到头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 “继续啊,绑你嘴了?” “坏消息就是:您这次确实回天乏术了” “嗯,还有呢” “好消息里的那俩...是冲您来的” “?” “嗯” “凭啥,这不是狗男人的本子吗?” “话虽是这么说,您这不早就越咖代位成为主线剧情了吗?” “也就是说,死也死不安生的意思,是吧” “主要是吧,任何一个故事若是没有点张力跌宕一下,人物也立体不起来,您说呢” “老子都这样了还不立体?” “......” “咋,非得前朝尽功名留青史,后宫母仪天下帮他续弦,临死再给孩子发俩红包,拉着手戚戚怨怨死不瞑目,说着下辈子再见吗?” 系统不说话了,秦墨言一口老血。 这是哪个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剧情? 真是无语透顶。 现在读者都喜欢看这个? “老子再说一遍,老子的命老子自己说了才算,男儿要么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还藏耳,要么摆烂直接等死命运重启,绝不可能谄媚折尊,懂?” “......” 他刚才这话说的有多硬。 此刻面对这双避不开的眸就有多无所适从。 秦墨言翻了身,不想难堪,更不想面对。 谁知下一句就听到了: “朕已经取消诗会了,阿夙有想去的地方吗,朕陪你” “......” 取消诗会?? 这可是招贤纳才、平定误会的场子,怎么可以突然取消? 秦墨言防不胜防,被气的心一抽,当即撑着就要起。 “取消?” “是,朕实在没有心思应付这些无聊的东西” “怎么会是无聊,陛下难道是忘了陈侍郎了吗?这天下还有多少个陈侍郎对陛下误解颇深,怎么可以说取消就取消” “朕不在乎” “不在乎?陛下竟然说不在乎?呃...” 秦墨言提气当时就又是一抽,只恨手指指不到人脸上。 只能抓紧了胸口。 “阿夙!” 帝王伸手要扶,被秦墨言一把给拒了,真是恨铁不成钢: “陛下当真是糊涂了,多少人都在观摩着,都在看一个结果,陛下怎能说取消就取消” “你先躺着” “陛下先收回成命” “令已经下了,君无戏言,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你...咳咳咳咳咳咳” 秦墨言气急反噎,被口水呛的干咳起来。 榆木疙瘩,一根筋,无可救药。 这一咳便停不下来了。 直到把整张脸都憋的通红为止。 才嘶哑着嗓子绝望: “陛下这是想要我死不瞑目吗?” “阿夙!” “陛下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为何总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实则甚至都不愿意为我正个名” “那是因为你本就是朕的妻,普天下而皆知” “那陛下呢?陛下的声誉呢,我本就是一个错误不是吗,就让了结了皆大欢喜不好吗?” “不好” “......” 对牛弹琴。 铜墙铁壁。 秦墨言失望了。 闭眼隐忍经久,才重新悻悻睡下,完全没有了规矩礼仪。 彻底背对而睡。 任男人说啥,都不想再听了。 本就是有限的时间,任何一件事情被打乱都有可能影响结局。 更影响心情。 干嘛呀,非要强加这个属性。 所以,是为了完成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闭环吗? 什么事都让他来做!!! 男人同样也沉默了,直到福海把奏折搬进永寿宫,兀自生闷气的人都没有转过身来。 加上太医的嘱托,也是两方丈量。 终是选择了默默守着。 “......”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不懂。 而是各自都心照不宣,却做不到丝毫的违心而为。 如果剧情注定需要,他秦墨言临死来劝帝王娶妻,那就真的狗血了。 如果霍玄为了让他安心,而选择这个时候普天同庆,也就违背人设了。 所以这件事依然注定是死局。 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就是需要去推动剧情的意思。 秦墨言吞下一口浊气: 绝了,先知又怎样,怎可能抵得过人心! 他从来都不是圣人,却一直被强加圣光。 新的角色已经出现,就代表剧情已经成熟。 明明顺其自然就可以,偏要他背一次工具的锅。 如此迂回,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世界,果真是累死人了。 本着打脸的目的而来,次次打的都是自己的脸。 真他娘没地说理去... 怪不得早死呢? 天天这么揣摩心意,接不完的飞页剧情,心都能操成八瓣。 ...... 大殿的沉香到底还是有作用的。 哪怕秦墨言思绪不安,也在静默里慢慢淡了意识。 逐渐睡了过去! “阿夙...” “阿夙...” 谁在叫? 模糊间,秦墨言沉沉的转动了下脑袋。 继而在贴过来的气息里,莫名察觉出了几分熟悉之意。 “睡吧” 轻轻的一声,跟以往梦境里的吃人模样完全不同。 是另一番相对清晰的心安... 第27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7】她是我的人,不是吗? “阿夙!” “阿夙...” “醒醒!” “朕喜欢你...” “阿夙,醒醒!” “朕,想要你...” 交汇的魔音灌耳,秦墨言挣扎不开。 浑身都写满了抗拒,眉头蹙紧拼命的摇头。 浸湿的发丝粘连在鬓角,随着动身的频率泛着晶莹... 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是难受。 “不要...” “阿夙!” “不要...” 直到额头被一阵冰凉震住,挣扎的人才怔愣着一激灵。 停了下来! 凉意迅速扩散蔓延开来,从额头到脖颈再到臂弯,每根汗毛都应激而起。 是一股足以渗进骨子里的寒气。 紧接着手就被更大的寒意包裹,冷热相激的感受实在磨人。 秦墨言终是抵不过,挫败着向凉意靠近。 喘息未散,就被一阵凉爽舒逸代替。 “不要走...” 呓语换了声,从抗拒转为了挽留。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万般无奈。 只能将自己全意奉献了过去... ...... 翌日一早 秦墨言难得一次不算惊醒。 大抵是太累了,浑身疲累的不像话。 眼皮稍稍撑开一条缝,最不想看到那张脸便入了眼。 登时就神识清明了! “......” “醒了?” 似是记忆断线,他蹙着眉唤了声,确认到: “陛下?” 男人点头,伸手探过他的额间。 拭去汗液之后,才如释重负的亲自动手更换了帕巾。 秦墨言眼底的猩红还有余韵,总觉得有些看不太清。 但大脑已经开始自动更新记忆,前几日的难堪就这么涌入脑海。 让他不得不对当下的情况做出分析。 在确认两人的确是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彻底五雷轰顶! 就这么一瞬间,秦墨言想去死。 谁能想到,他就是那么想了一下,身体便自动给出了反应。 就在这个避都无可避的时刻! 羞愤与不可置信同时而至,裹着热意彻底把他焚烧了个干净。 他像个熟透的番茄无所适从。 帝王却担忧的一本正经... 看着他那迅速起烧的脸颊和耳尖,深深地凝了眉。 丢下帕子就要喊人,被秦墨言捂了嘴。 “来...” “不要!!” “......” 冷热完全相反的两种体温相贴,两人都没想到。 秦墨言的掌心是烫的,帝王的脸颊却是冰凉。 冰到他蜷了蜷手指,想要抽回却被握进了另一双更冰凉的大手里。 在帐幔的遮挡下,呼吸都变得明显。 秦墨言有苦难言,只能躲避着视线解释: “我不喜欢有人伺候”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你昨夜起烧了” “起烧了?” “嗯,连晚膳都没用呢” “哦,怪不得...我觉得浑身累呢” 秦墨言思绪掉线,有些心不在焉,半天才灵光一闪: “所以,昨晚是陛下守的我?” “嗯,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这怎么可...咳咳...以?天芝呢” “......” 帝王屏息没说话,转身放过帕巾,顺其自然过来仔细帮他顺背。 等他稍好一些,才应道: “从前阿夙不是替她请过一个恩典吗?朕允了” 闻言,秦墨言神情顿住,极度怀疑的出声: “允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突然?” “阿夙真想知道?” “当然,她是我的人,不是吗?” “的确,但皇室有皇室的规矩,宫廷有宫廷的秩序,这小丫头三番两次明知故犯,阿夙觉得是不是该受点惩罚” “......” 此话一出,秦墨言当即脸色就褪尽了。 经久,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 “明知...故犯?陛下指的是什么?” “诸多” “......” “比如,那么多内侍,阿夙却只召她一人进内殿,是为越界;知情不上报,是为不忠,屡次触犯宫规应当该罚,阿夙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天芝乃陛下亲派,何来的越界,听令于我,哪里不忠;还有...何时犯的宫规,我怎么不知?” “阿夙当真不知吗?那这问题就更大了” “什么问题...” “后宫宫规第一条:便是严令禁止未经允许的隐藏或埋藏物品,整整三次了,你说朕当真要视而不见吗?” “三...” 看他惊愕到结巴,帝王淡然的点了下头。 秦墨言猝然就活不了一点儿了。 当即就要厥过去: “陛下竟然知道?” “这里是皇城,阿夙当朕的禁卫军都是吃素的吗?” “......” 醍醐灌顶,震得他浑身一颤栗。 就像男人说的,这里是皇城,是天子规矩最严的地方。 既然被抓,就是有案例的意思,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人,至少也要杀鸡儆猴。 思及此,他下意识伸手扯了男人的袖子。 “......” “怎么,阿夙这是要替她求情?” “她一心忠护于我,又何错之有,陛下若是要罚便罚我吧,此事是我的主意,与她无关” “哦?那阿夙希望朕怎么罚,才能以儆效尤呢” “......” 狗男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握了点把柄就上纲上线。 真是面子里子一点都不给他留! 秦墨言闭眼隐忍: “陛下愿意怎么罚就怎么罚吧,我早就受够这里了,最好把我一起赶出宫去,也好过尊严被如此践踏着的好” “......” 气急败坏,脸色缤纷! 这样的反应让帝王的眸底不禁深了几分。 “尊严?” “不然呢,连几条内裤陛下都要如数家珍,派人监视,不过分吗?当真是半点尊严都没有,如此活着倒不如直接...唔” 就这么被按进怀里,秦墨言的脸算是彻底捡不起来了。 耳边却尽是嘲笑的笑意... 根本停不下来! 也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秦墨言颜面尽失,死命挣扎。 恨不得恼羞成怒,直接上拳,先宰了这人然后切腹自尽。 “放 开 我!” 然而却纹丝不动,气的他直咬牙,浑身都被灼的要爆炸似的,终是憋成了河豚。 只能任由那句得意灌进耳膜: “原来如此!倒是朕杞人忧天了” “......” 就在秦墨言迷茫的时候,男人大手一挥,帐幔就被掀开了。 帐外站得直直的人,不是天芝还有谁! 虽没抬头,也看得出来表情同样难看到不可置信。 “......” 秦墨言理智正式断裂!视线颤抖着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横扫。 但帝王已经开始满意的赞赏: “阿夙的人果然忠心,就连证据都处理的很干净,抵死不认,朕又能怎么办呢,自是当赏” 这个赏字,响彻了整个宫殿。 看着天芝蹙眉纠结却说不了话的样子,秦墨言只觉得耳鸣。 处理的很干净,抵死不认? 那自己刚刚在干什么? 不打自招? 供认不韪? 第28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8】不愧是朕的阿夙! 帝王走了,连同着秦墨言的灵魂一起。 只不过前者是: 从精心周全的夫君到奋赫斯之威的王者之变。 整个人都是一副尽在掌握,天下于我何加焉的满足感。 而后者则是: 从怀疑人生再到毫无生机彻底瘫在床上... 只觉得一片荒唐的生无可恋。 天芝进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同样的万般欲言又止。 多年的眼色让她默默重新把帐帘放了下来。 给了床上的人,一个足够去接受和自省的时间。 他烧了一夜,男人便在身边守了他一夜。 因着身体的原因,此时不宜用药。 所以这个人,便不顾忌帝王身份,甚至不惜自泡凉水,用身体来亲自给他降温。 一趟一趟,直到他能够安心入睡为止。 天芝的话,秦墨言觉得听不懂。 什么叫帝王给予了他世间独一无二的偏爱与尊重。 哪怕明知她犯了宫规,也爱屋及乌的没有刨根问底。 只是担忧的询问是否与病情有关。 天芝否认了,男人便不再深究。 反而是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就此揭过了! 就像刚刚,明明已经发现了他的窘样,却只觉得欣喜。 面对他的无地自容,更是慷慨到试图想要帮忙。 差点儿没把他给逼疯了! 只能选择狗急跳墙狠言以死相逼,才把人赶走。 没想到却换来宠溺一笑,从了他的自尊。 世事宛若一场大梦... 在这临死之际,才忽觉几度秋凉。 秦墨言召了浴水,不想洗澡,只想淹死自己。 在这个满是围墙的深宫里 谁又能想到,最难逃的却是帝王的真心。 几乎360度毫无死角,动辄来去皆是纵容与姑息。 这样的认知是颠覆式的。 更是无力改变的... 于是,在沐浴完毕之后,无以回报的他只能在纸上题下了一句: “七秩丰功威四海,万邦朝贺福千秋” 用君主的功绩和统治成就,来提醒自己走这趟的初心。 ...... 果不其然,服软对帝王奏效。 在他至诚至公表明祈愿之后,如同打了鸡血的霍玄,便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革除弊积,革新吏治。 第一把火就烧向了贪官污吏。 这是秦墨言最担心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他甚至不惧掉马甲,洋洋洒洒写了诸多暗黑系的权术人心。 安静养在后宅里,却势要成为那搅动朝堂的第一人。 身为帝王是何等的敏感,这样的变化又怎会看不出来。 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权当是情趣陪玩了。 加重的药量与内裤事件也就成了彼此的心照不宣。 帝王诚心纵容,秦墨言也不负众望恃宠而骄,逐渐往雷区上踩。 不仅以陪伴之名,动了折子,甚至大逆不道开始谏言帝王养奸臣。 终于,这次帝王凝眉搁笔,抬眸望了过来: “以贪治贪?” “是” “阿夙当真如此想?朕以为你的贪官手册只是写来消遣的” “若是消遣我又何必选择这种死法,其实不需要陛下做什么,就只是简单的下一道旨令就好” “那阿夙倒是说说看,什么样的指令,竟能让群臣主动向国库交钱?” 秦墨言沉了声,但也只是轻顿之后便脱口而出: “凡六品以上官员,京察觐见!” “......”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情绪,但就是一针见血的精准。 “陛下有没有想过,京察也是个敛财的好机会,毕竟每一次京察就有不少地方官员进京,负责考核的京官之中定有人会趁机大捞一笔” “......” “陛下令一下,必然有人自乱阵脚,有人感慨活了半辈子还能够面见圣颜,就有人因为干了坏事而心虚” “......” “到时就算为了平账和炫耀自己治理有方的虚荣心,原本该进献给上官讨好的心意,也终是会回到陛下这里来,毕竟孰轻孰重,身在局中的人自是最懂” 这一长串下来,秦墨言头都没抬。 单是看到了京察二字,就一气呵成。 宛若在职场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一般。 完全没注意到帝王渐变的眼神! 直到半天不听人回应,才堪堪抬起眸,笑得人畜无害。 帝王点了头,终是给了一句赞赏: “不愧是朕的阿夙!” “......” 两人相视而笑,秦墨言却不及面上这么轻松。 他在试探帝王的底线,就注定是作死行为。 晚间,现世报不出所料就来了! 从前还有天芝和福公公在跟前中和... 现在就真的是全靠他自己来应付。 随着关系的亲近,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那种似是而非的氛围就来了。 比如现在,不知道哪句话又刺到了这位。 盯着他的眼神都开始有了怜悯之意。 既然帝王不说,就是等着他问的意思。 “怎么了?” “阿夙...恨他吗?” ??? “陛下说的是谁?” “前御史中丞秦励” “......” 秦墨言闭了声,中和信息。 帝王却已经开始兀自心疼: “阿夙的确是该恨他的,否则怎么会对前朝之事如此了解” 原来如此,逻辑闭环,还省的他解释了。 “陛下介怀了?” “是心疼,朕实在想象不出阿夙从前过的什么日子,每每想起你在诗会之言,都是恨不得鞭尸的程度” 秦墨言叹下一口气,默认: “都过去了,毕竟他也‘死得其所’,一手好牌硬是打得稀烂,我母亲也算是瞑目了” “稀烂,这个词用的好啊,某人为这岳丈也是尽了心了,御史台更为督察院,御史中丞秦励荣升右都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御史府上下定是共运齐天,不用想都知道内阁势力如日中天,御史府应当是高门贵户络绎不绝的盛景” “前院的盛景说到底与我们侧院何干,苗氏恨我母亲又岂能容存,我娘忍辱偷生只不过为护我一条命罢了” 闻言,帝王疼惜的把人揽进怀里感慨: “阿夙说的对,都过去了,秦励一生求儿却被蒙骗一世,苗氏妾身上位却死于其位,一心求女成凤却株连九族,又何尝不算死的其所呢” “多谢陛下怜悯,赐予母亲牌位” “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理应如此” “......” “是朕失了分寸,竟在这时提起这些个前尘往事,让阿夙难过了” “怎会,万般感激都来不及,阿夙自知这条命全得恩于陛下,故此不求君侧长相伴,唯愿一生都追随陛下,死而后已” 他说的诚心,听的人倒是不乐意了: “不许再说这个字,没有朕的允许,哪怕是阎罗王也不行,懂了吗?” “......” 第29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29】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帝王的霸道何其无道理。 无论认不认,生死簿上已经有一笔了。 秦墨言就这么在君前发了呆,没有人可以坦然的去面对生死。 更何况是自知结局的死法。 “让朕看看” “什么” “春叔说的那个皮下气肿” “......” 秦墨言下意识揪紧了衣领,哪怕知道是好意,也禁不住乱想。 腰上的吐槽还没结束,这就开始转移阵地了? 我信你个鬼,昨晚趁他睡着都摸过了好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 可心里翻着白眼,面上却无奈失笑: “陛下当真是忧虑过度了,我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还是知道的” “是吗?朕还敢信阿夙这张嘴吗?对陌生人都能倾心以待,唯独对朕总是粉饰太平,听不了几句真话” “何时倾心以待?” “需要朕提醒吗?那三...” “吭吭,草民知罪,陛下还是尽快忘了此事吧,否则我真的干脆咬舌自尽算了” “......” 帝王要的就是这反应,手下禁不住用力,是要把人逗的避无可避。 “所以,明明是阿夙做了坏事,却甩锅让春叔来讨伐朕?” “欲加之罪我可担当不起!” 秦墨言摇头否认,无理也得犟三分: “再说...怎么能说是坏事,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陛下难道就没有过吗?” 帝王不可置否: “那倒是有过,只不过朕很是好奇,阿夙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接连四日的人之常情啊” “四日?” 胡说,明明... “......” 秦墨言轰的一下就升了温,好死不死想起来自己发烧那天。 顿时哑口无言! 好一个明知故问。 说到底究竟是谁喝醉先失礼的,才把他吓坏了好吗? 尽管近日痛转移了注意力,但每天同床共枕的简直不要太考验耐力。 脸皮能练到如今这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难道不是吗?” 秦墨言无语,只想尽快翻篇: “是,陛下说什么都对,只是福公公在外候半天了,陛下是不是也该去忙了?” “不急...” 紊乱的两个字贴近,他这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钳了下颌。 呼吸骤然对峙,秦墨言明显感觉自己心空了一拍。 “阿夙...” “?” “朕,也有人之常情想对阿夙请表,可以吗?” “什...唔” 温热就这么直直包裹了下来,根本没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第三次了! 就知道这狗男人把人清退没安什么好心。 “唔......呃” 暧昧席卷而来,秦墨言惊到连指尖都在颤抖,根本扛不住。 还没怎么样呢,就先软了腰。 简直不像话! “陛...下...” “嗯?” “喘不了气了” “......” 就这一句话,帝王便停了下来。 交汇的鼻息间还带着温热,但身体已经主动撤开了些许距离。 旖旎的气氛再次蔓延开来,秦墨言说句熟透了都不过分。 但他却没说谎,的确是被不会换气憋的。 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这玩意儿明显就是在拼命,哪里享受? 帝王眼底是一闪而过的伤感,唇角却挂着笑意。 静静看着人就这么在自己怀里直白的幽怨,气急败坏。 福公公到底是来喊人了... 不是陛下非要加夜班,而是外派的蒋武回宫了。 闻言,就连秦墨言都跟着怔愣了几分。 这一趟还真是用时良久。 ...... 帝王走了,千交代万交代。 秦墨言一句也没听进去... 文官困局疏解在前,武将又何尝不是隐患丛生。 前有文武对立,后有马车事件京卫被参,看似都是小事,实则都是蝴蝶效应。 说到底天下是姓霍了! 【骄兵逐主帅,悍将废帝王】 自古以来都是史书上血淋淋的教训。 不能因为他为霍玄而来,就盲目的站队。 但既然是因为霍玄而来,就必然不能坐视不管! 霍玄重视士兵,这是不争的事实。 军饷赏赐绝对优厚,金币绢钱更是无所爱惜。 即位一战,众多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折了家眷,这是多少金钱都买不回来的。 但新朝更立,君王登基,军队改革就是必然的事情。 对国家来说,军队就是一把刀,不仅要对他放心,还要让他有用才行。 蒋武深夜觐见,情况看来并不乐观。 “主子?” 直到天芝唤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原地站了许久。 “陛下交代了,让您且不可劳累也不用等着,早些休息才是” “嗯,那便准备沐浴吧” “是” 卸下一身的疲惫,脑子却休息不了一点。 氤氲的水汽堪比最好的蒸房,刚好用来整理思绪。 秦墨言把自己泡在水里,试图唤起自己的先知身份。 可浅短的认知并无任何优势。 这一刻的自省才是最致命的。 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好好去读过史书,而是在最好的年华里,把本本野史当成兴趣,看得无比来劲。 笑看这个,嘲讽那个,却不知在历史洪流里,那短短几页就是被折起来的一生。 当真是境由心转。 他似乎已经接受不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虚构的一个人物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一心只想平定天下,却终是不得不顺应既定的命运,在万般无奈里去周旋时局! 就连他一个外人都跟着看的很累。 更何况是要把家国责任都扛在肩上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王呢... 这或许就是原文里救赎的意义吧。 这个男人的确需要一个能够去安放自己的地方。 哪怕只是单纯的、安心的、睡个安稳觉。 都足够了! 说不上是什么,秦墨言只觉得心口堵的慌。 曾经的大言不惭,壮志豪言,如今听来又是何其的可笑。 “唉......” 他只是叹了口气,怎就还裹上了哽咽的气息: “怎么就非死不可吗?老子还没看着他身边有人呢” “......” “人怎么能犟成这样,好好的诗会说取消就取消,好好的笼络权臣的机会就是不用,硬生生要单打独斗,硬生生要拖到我死...还想着替你把把关呢,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 “老霍啊老霍,你可是老子钦定的第一个男人,如果不是个十全十美的结局,老子就是走,也走的不甘心呐,你大爷的” “......” 第30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0】别怕,朕在! “嗯?” 睡梦中,一阵冰凉的气息笼罩而来。 耗尽心神的秦墨言果然是废了,就算睁不开眼,也知道是狗男人回来了。 所以便从了意识,礼貌性的哼了一声就没其他动静了。 帝王冷眉深蹙,在榻边坐了很久。 就这么看着,盯着,连个手指头都未动。 直到深梦的人... 开始出现呓语。 几乎是本能反应,帝王在第一时间动身,把那双不安的手攥进了自己掌心。 待人稍安稳,才轻轻探手过去撩开了寝衣衣襟,仔细查过。 明明是同款的疲累,却丝毫没有睡意。 只是沉息过后用力揉上了眉心,仅此而已。 夜半,身边人果然出现了压气的症状。 呼吸不畅,烦躁不安。 与之前打趣的‘春梦’不同,此次更像是梦魇。 “阿夙” “呃...” “别怕,朕在” “......” 似是安抚一般,怀里的人微微一怔。 继而颤动了动眼皮当真不再挣扎。 只是气息里还余有后惊之意,本能的向他靠近... 这样的举动,叠加那裹着水汽的嗓音,重重的都一起砸进帝王的心底。 让他久久都不能平静! 即使在冰水里淌过一趟,也无济于事。 或许是梦境所致,秦墨言的眼角略带些红意。 霍玄压下心头的酸涩,在那湿润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才守护式的躺了下去。 满腔的心事无处可寄。 世人皆说兰絮因果,终是意难平... 殊不知真正的意难平是兰因结兰果,却只能违心把自己期待的结果,宣判为错。 哪怕身为帝王,也诸多恐慌: 恐早梅开,也恐杜鹃落。 更恐一殿就此空置,庭院闲池阁。 最恐梦中伊人虽在,锦书却难托... 曾经的满殿红烛摇曳,如今却觉得猩红的晃眼。 直到丑时鸡鸣之时,一室惆怅才得以安歇。 ...... 好不容易从噩梦里抽离出来的秦墨言,又陷入了被通身炙烤的困境。 他焦躁的悠悠转醒,下一秒就被紧挨着的滚烫刺激到了神经。 “来人!!!” 这是他第一次失态的出声,惊得寅时就守在门口的福海连滚带爬就滚了进来。 只一眼,便扑通一声磕了个满地。 帝王病倒猝不及防且来势汹汹,一看就是高热的症状。 贵人体弱受惊,尚且站不稳脸色就跟着褪了个尽。 这可如何是好啊! 五更,一道谕旨骤然而至,直接惊了群臣候朝的午门。 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永寿殿内,位置彻底翻转。 卧躺的人成了帝王,坐立难安的人则成了主心骨。 “怎么样?” “贵人且安心,寒湿入侵形成痹,寒偏重则肢体疼痛加重,得热则缓,遇冷加剧,陛下这发热正是缓的症状” “......” 闻言,秦墨言如释重负的闭眼,当真是要疯了。 差一点儿就成了这千古罪人! 在太医未到之前,他将将才知道这人已经不听劝诫曾多次浸泡冷水。 今晚晚政归来依旧如是。 简直气死他了,根本就是在拿龙体当儿戏。 秦墨言生气加担心,一时气血上涌禁不住也开始咳嗽。 这可吓坏了一屋子人... 春叔年迈,本以为可以颐养天年,却不曾想竟是比随军时更累。 前脚刚得圣意,重心闭关潜心研药。 后脚这又晴天霹雳,被一眼未合的蒋武直接拎起来,踩着晨辉快马加鞭就入了宫。 真是老命再续万年都不够折的。 秦墨言的坚持让所有人都很累很紧绷,他自己也知道。 但就是做不到。 谁让这是个不让人放心的时代呢,一场风寒都能拖死人的背景,怎么可能安心去休息。 春叔到的时候,他就这么堪堪站着,像个监工的老父亲似得,没有放松一丝全程都盯的死紧。 “公子” 春叔施了礼,也被他一把给拂了。 直直凑过来,顺便把刚刚的结果都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春叔责任重大,来不及喘口气就重新探过了脉。 短暂的凝眉过后长叹了一口气,附和了众太医的说法: “的确是寒气侵体,这是外因;从脉象上来看,陛下应当是忧思多虑肝气郁结,未休息好累着了,不过公子可以放心,陛下正值盛年,调养生息即可” 忧思多虑... 肝气郁结... 未休息好累着了... 这字字都像是在点他,秦墨言无言以对。 再次确认无碍之后,便主动退开了。 就是这个举动,让天芝与蒋武同时动身上前来扶人。 一时愁绪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满殿的严肃,直到药被端上来,众人的眼色这才又瞟了过来。 默认了他是陛下的人,都在丈量分寸。 秦墨言无语,但别扭和自责让他迈不出这一步。 偏偏这时,狗男人竟然喊了他的名字: “阿夙...” 很轻的一声呓语在静默里回荡,足以每个人都听清。 视线聚集,实在灼得人无地自容。 帝王是在他的床上出的事,就是长了一万张嘴都逃不开责任。 万般无奈之下,他还是去端了药碗。 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座在了榻边。 并不熟练的开始人生第一次去伺候人... 结果显而易见,不是喂不进嘴里,就是手不听话。 动手的人焦急,看得人也怪揪心,一碗好好的药硬是撒进了帝王脖领里三分之一。 春叔看不下去,指了天芝去换手。 打算放人一马,没料到这一折腾帝王竟悠悠转了醒。 本能反应,一把就擒住了眼前人的手腕。 众人还来不及欣喜,灼热的呼吸就出了声: “怎么醒了?” “......” “是不是朕身上太凉了?” 这眼睛都没睁,就让全殿鸦雀无声,迅速低了一片的头。 凉?您都要爆炸了好吗? 秦墨言想应声,又怕自己失礼禁不住骂人,只能捡重点说: “陛下累了,昨夜起了高烧,太医给开了药,您得喝了才行” “......” “陛下?” “......” “陛下?” 然而,就像是昙花一现,这人又彻底没声了。 秦墨言心累,不用想接下来无非就两种结局: 【药凉了重煎】和【重蹈覆辙全部撒完,继续僵持】 无论那种,折磨都是他。 腕上的力道并没有松,滚烫透过皮肤就这么直直拓了下来。 自己一块皮肤都尚且受不了,何况这人是全身免疫细胞再战斗。 指不定得多难受呢... 秦墨言的理智在打架,良心在纠结。 片刻之后,他开口下了令: “都不许抬头!” 第31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1】或许我比他们更懂陛下呢? 一句几乎明示的‘暗示’。 暗示的是众人,明示的却是自己! 生平最怕苦的人闭眼含了一大口药,决绝的仿若赴死。 苦味与理智交汇的这一刻,秦墨言用一句: “爸爸为了你,还真是豁出去了” 来给自己的一念即出找平理由。 实则,随着苦味逐渐溢散开来... 或许心头的酸涩早已给出了答案。 小时不懂什么叫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如今却是万般的说来话长,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秦墨言俯了身,腰间的宫绦垂落,沿着锦白的袍边一路过渡到那抹金黄的边界。 没有分寸到大逆不道,却又漂亮的极其惹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被呛到的咳嗽响彻了满殿。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公子!” 终于听到了声音,天芝的隐忍已到极限迅速抬头。 在撞见那用手拭掉唇边药汁禁不住蹙眉的动作里,心疼到撇嘴继而冲过来接了碗。 被苦到说不出话的秦墨言,摆手示意可以了。 便给太医让开了位置。 侧到旁边干咳了好一阵儿,才灌了一大口水下去。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苦到眼睛会红的程度吧。 ...... 帝王的孤单向来都跟身边从不缺人是相悖的,尤其是在这非常时刻。 秦墨言站在三米开外,看着围成一团忙碌的人群。 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跟自己果然有着云泥之别。 自己目前所有的特权,都只是来自帝王主动兼容而已。 如果有天这个男人收回了他的特权,自己甚至都走不到身边。 “......” “公子...” 是蒋武。 秦墨言抬眸,眼底是静默的迷茫。 这个时候,重点不应该在他这儿才是。 但在看懂那欲言又止的挣扎时,还是点了头。 等离了主殿,蒋武二话不说就径直跪了地。 秦墨言想拦都来不及。 “属下实在无颜面对公子,但国事在前,有些话蒋武就算越界也不能看着陛下就此执迷不悟” “......” “只能来求公子了” 闻言,秦墨言攥了攥手心,竟然不觉得意外: “蒋统领快请起,我何德何能受得起这一跪” “公子受得起,如若不是情非得已,蒋武就是死也断然不会来烦扰公子的” “......” 话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秦墨言无奈的拂礼: “明白了,那就起来说吧,让人看到多不好,我本就没有名声可言,又何必妄添这一遭呢” “公子...” “我听着,你说吧” 晨曦已至,天光见亮。 果然是个能带来希望的好兆头... 秦墨言蹙眉转身: “半月?” “是,已经堆了许多折子了,都被陛下用‘不必’二字给打发了,礼部难做,联名上奏,也被陛下给摆了,昨日属下归来,四司的人都还在候着” “外使觐见是国之大事,陛下如此怠慢成何体统?” 蒋武说不出话,只能如实相告: “这事还真怪不得陛下,实在是时局使然” “......” “近来,坊间的传闻愈来愈烈,百官位及人臣定然不能视而不见,于是便空前团结的谋划了一次选妃之举,筛选过后由画师绘像才呈于君前” “陛下生气了?” “是,好巧不巧恰逢公子身体不适触了龙鳞,陛下大怒,直接撤了好几人的帽子” “这事与外使何干?” “问题就出在这里,公子可还记得上次出宫时的闲言碎语?” “哪一句?” “......” “哦,【世家公子逃都来不及】...” 蒋武点了头,万般斟酌才开口: “陛下盛怒之时出了狂言,说是尔等既然这么操心朕的终身大事,不妨把....试试,本是一句气言,却被有心人利用了,风言风语下来,就变成了陛下不爱美色偏爱英武” “......” “加上藩郡属国消息闭塞,新皇登基万邦来贺本就是礼仪,偏偏他们给陛下准备的正是美人,入了北陵才听说这一茬;接下来的事公子应该能猜到了” “......” 秦墨言的沉默震耳欲聋,蒋武更是站立难安。 好半天才敢表明心迹: “公子,陛下内忧外患实在忧虑至极,再硬的身体恐也撑不住,属下斗胆恳求公子相助一臂之力,蒋武在这里给公子叩头了” 说着便又要跪,秦墨言伸手制止了。 许多事情好像都能串联而起了,以前还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像是宣誓主权一样,让他在诗会上显眼。 如今想来,只觉得用心良苦。 “知道了” 这就是他的回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简单的三个字就差点让蒋武热了眼眶。 来不及行礼谢恩,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那些画像...我能看看吗?” “?” 蒋武拱手的动作顿住,继而才触动的唤了一声: “公子” “如果不能就算了,我只是想着,或许我比他们更懂陛下呢” “......” 蒋武说不出话,秦墨言就知道成了。 毕竟孰轻孰重,大家都心知肚明。 静默之中,天芝慌张的寻了出来。 脸上是掩都掩不住的欣喜: “公子,陛下醒了!” “......” 再次走进视线中心,秦墨言就舒心多了。 原来蒋武也是个推进剧情的npc啊。 他就说系统预示了那么久的角色怎么还不来,原来是被某人给堵了前路了。 一时说不上是该喜还是该悲。 冲他来的意思显而易见,现在被霍玄这么一搞,只会积怨更深。 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偷偷给我树敌。 嗯,又何尝不算是一份诚意呢... “陛下” 秦墨言坐回床边唤了一声,某人的眼睛才颤了颤睁开。 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 “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及陛下,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这略带着幽怨的亲昵,终是戳了帝王的心: “嗯,吓到了吧” “......”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难免想说道说道。 但忌语人前,也只能缄默着叹气。 看他这副样子,帝王抬了手。 下一刻,满屋的眼色便退了个干净。 说到底这是永寿宫,是他秦墨言的地盘,此时潜龙蛰伏可算落到他手里了。 这时候不上纲上线,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于是,也不再拘礼,而是直接上手探了龙头... “......” 没退烧,看来药效也并非传言中那样药到病除。 然后手就被擒住了: “无碍,让阿夙担心了” “陛下既然知道会让人担心,为何还要这么做?” “朕只是想着,缓解一下疲累而已,可能是忽略了时长” “冷水缓解?还真是闻所未闻,那看来明天我也得试试” “试?” “试试冷水澡究竟有什么魔力,值得陛下三番两次的往里跳” 他的语气并不善,帝王怎会听不出来。 难得一次沉了脸: “胡闹!!” 第32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2】山雨欲来!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陛下还真是霸道” “......” 帝王温热的力道收紧,予以安抚: “这次是朕错了,让阿夙担心了” 习惯了这人身上冰凉的体温,这样的热度并不舒服。 秦墨言下意识挣了两下,帝王便放开了。 结果也并没有好受多少,反而觉得失礼了。 搞得跟他嫌弃了似得... 果然下句话就验证了帝王的敏感: “朕让人把养心殿收拾出来,你暂且先搬过去住着,缺什么少什么就让福海跟着添置着” “......” “你本就在吃药,别把寒气再过给了你” 明明说的很真切,但秦墨言就是听得不舒服。 于是,把皮球直接踢了回去。 道德这事儿,谁在意谁就难受。 他不舒服,别人也别想自在。 “陛下这是何意?” “嗯?” “担心我吗?陛下拿龙体当儿戏的时候,又置我于何地呢,可有想过一旦出事,我该怎么向天下交代吗?” “......” “陛下为什么这么做,起码也该让我知道理由,就算是为了我好,也该让我明白自己需要承多大的责,今日这样的惊心,陛下当真以为我还经得起下一次吗?” “......” “每次都是这样,看似为我好,实则到处挖坑,陛下知道今日太医都是怎么看我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呢?” “......” “我若是现在搬走,单是流言都能压死我,倒不如直接跟陛下一起病倒,还省的落闲话” 这一出,完全出自本心。 看着帝王逐渐深凹的眉,他就知道自己是立住了,这一生气就不顾及身份的人设。 城墙上骂过:如果这都不成,老子看不起你! 太傅事件怼过:那陛下要我是做什么呢!各自安好不好吗? 现在:看似为我好,实则到处挖坑!! 主打一个口无遮拦...且有理有据... 帝王实在无计可施,又浑身乏力使不上劲。 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浊气: “你呀,朕该拿你怎么办,顺了也不行,逆了也要跳脚,时而简单的令人生气,时而又坦率的大逆不道,当真是惯的” 气完了还得哄,自己软下语气: “好了,朕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一张小脸一句话一变,丝毫不给朕面子” “......” 话虽这么说着,唇角倒是越翘越高。 恰恰证明俩人之间不一样,才会关心则乱。 在意到失了分寸! 互相都发泄一番之后,秦墨言的手就又不属于自己了。 “服过药了吗?可有难受?” “自然,倒是陛下耍赖,这么大个人还得让人喂” 秦墨言的视线落在那洒了的药渍上,就脱口而出了揶揄。 闻言,帝王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测了一眼,便无奈失笑: “这一看,就知道是阿夙干的,他人可不敢随意往龙袍上泼药” “那陛下打算怎么罚?” “罚?嗯,的确是个好主意,那是该罚阿夙负责到底直到不会洒为止呢,还是罚你帮朕更个衣好呢?” “......” ...... 等衣服真正送进来的时候,秦墨言已经不会笑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结果就是自作自受。 现在知道自己装病拿捏人是有多烦人了,不用想都知道。 这场风寒不好,就没他好日子过。 只是等他转身,刚才还在逗趣的人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副疲累不堪的样子。 福海过来看眼色,秦墨言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上手了。 哪怕是太医都没有像他这样,直直伸到帝王脑门上去探体温。 继而不放心又伸到颈下去对比。 之后才开始一点一点扒龙袍。 似是知道是他,帝王眼皮都没动一下。 天芝拧了帕子,也是他给擦的,当真是老父亲的模样。 满腔的慈爱与仔细! 无痛当爹,白捡这么大一儿子。 还是权利之巅,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要啥给啥比哆啦a梦都好使,说没有点骄傲,怎么可能呢? 只是再次看到那些个斑驳的伤疤,还是会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宫里,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去痕药吗?” 他这突兀的一声,让本就低头的福海又抬了头。 随着接受度的扩展,也是能对此刻的画面逐渐适应了。 便附身应道: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陛下从未传用” 之后又补了一句: “倘若是公子所言,想必陛下是愿意听一听的” “......” 秦墨言没说话,因为白日里看跟夜里摸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黑夜禁锢了想象力,他甚至都没想过原来连颜色,也区别至深。 有了视觉铺垫,手上自动就配合了力道。 他这该死的共情力,竟然会觉得自己应该再轻一些。 表现出来,就成了从衣襟到袖子都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精细。 平时连走路都费劲的人,硬是一个人完成了这次换衣。 睡眠不足,惊吓一场,又折腾到现在。 果不其然身体开始亮了红灯,一站起就猛的踉跄了一下。 “公子!” “没事,可能是累了,一会儿就好” 秦墨言明明是笑着说的,福海和天芝的脸色却担忧的不行。 这一下倒了两个主心骨,可是万万不行的。 最终在劝解之下,秦墨言睡到了偏殿,帝王曾经安置进来的那张床上。 寝宫折腾了半夜,太多人都很累了。 但前朝的阴霾,才刚刚开始! 帝王病倒是国之重事,脱不了责的人... 哪怕有天庇佑也值得重参一本。 蒋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周太傅主持朝政,一早上群臣谏言都没停一下。 从前文臣聒噪,如今武将更是颐指气使。 帝无后宫,国无根本,这是内政。 番邦来使进京许久,依然未曾面见圣上,这是建交。 新政推行尚且在之初,军制改革利弊同样也在融合。 桩桩件件都存系于帝王一身,这是何等的大事。 岂能容一个‘男妃之宠’,而误了朝纲! 这次已经不是暗枪,而是明箭。 直直朝着帝王的心尖上来! 第33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3】解铃还须系铃人! 辰时的下朝会硬是拖到巳时,依然群臣激愤。 更是有人对早前谕旨之事提出质疑。 开言就是陛下病情尚未可知,秦氏便晓谕帝旨,连福公公都对其言听计从。 自古以来,帝王身边最怯有善于察言观色迎合之人。 利用职便欺上瞒下、假传谕旨或歪曲篡改谕旨,以售其奸的事大尤其在。 且不说秦氏如今白身人的身份,单是其父秦励的前车之鉴就足以震慑三军,绝不可能容许这种隐患存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 男妃事件过于深入人心,会让人渐渐淡忘了这些前朝旧事。 如今这么一提,还当真是细思极恐、后怕至极。 若这位真是滞留的一枚棋子,目的就是蛊惑新帝祸乱朝纲。 简直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将一代王朝摧亡。 至少目前看来... 陛下是一丝纳妃的心思都没有。 思及此,自然就有性情中人站出来誓师: “阁老,下官奏请面见圣上” “没错,陛下的情况我等必须详知,下官附议” “奏请面见圣上!!!” “奏请面见圣上!!!” 一人唱万人和,一时间更是乱成一锅粥。 “肃静!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声虽厉却没有质疑,周太傅终是被动摇了。 当情绪在某一刻占了上风,理智就不可能赢。 永寿殿外,一内侍匆匆急报。 福海眉头一怔,随即就变了脸,朝着人附耳了几句便转身。 直奔内殿而来! 太过于焦急,在门口险些崴脚。 正恐有人惊扰的天芝一看脸色便跟着站了起来。 由于伺候贵人的缘故,称得上一句掌事宫女都不过分。 两人对视一眼,殿前司帝王亲卫、御卫统领蒋武的休憩也就跟着正式结束了。 “主子!” “?” 刚进入浅睡眠状态下的秦墨言,太阳穴的紧绷都还没疏散,就又听到了轻唤。 不由得眼皮一跳: “什么事?陛下醒了?” “并非,蒋统领殿外急报,恐是不好了” “......” ...... 一炷香后 秦墨言折腾了几个时辰的寝衣总算是换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特意梳洗了一番! 一无功名利禄,而无身份掣肘,当真是潇洒的紧,丝毫不受禁锢。 气色不够,玄衣来凑... 青丝玉带,玉树瑶阶。 当他当真气定神闲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却无一人神色惊艳。 只觉得万般心酸! 看着这一众不安,秦墨言都觉得丧的慌。 摇摇头无奈,知道听不了真话,干脆直接去找有眼光的。 帝王的药效发作了,这一觉怕是要睡很久。 免疫系统护主有功,也该是时候歇歇了... 他贴近床边,再次伸手探了探才释然的沉了声气。 轻掖了掖被角,暗自失笑,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的! 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对沉睡的人说道: “睡吧,不是什么大事儿” 天塌不下来! “公子!” 蒋武唤了一声,就被阻止了: “嘘,钟太医与春叔留守,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们走吧” “......” 蒋武负手拱礼,福海来回看眼色,天芝欲言又止。 刚出殿门,就被春叔给拦了。 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秦墨言深深朝人拘了一礼,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春叔,用兵如用药:是故传经之邪,而先夺其未至;预判结果提前阻断才是根本。横暴之疾,而急保其未病;来势凶猛的时候,您也会选择先保尚未致病的部位不是吗?这是决策” “......”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结果罢了,又不是去赴死,所以无须担心” “公子...” “您也知道,旧疾是治不好的,除非连肉一起剜掉;这件事如果不解决迟早酿成大祸,陛下已经很累了,我这个疤若是再不懂事一些,下一次恐怕就不是风寒这么简单了” “可国有律法...” “秦夙明白,所以今日就谢过诸位的保密之恩了,这等小事实在不必再让陛下跟着忧心,您觉得呢” “小事?” “是,想要结果给他们就是了” 秦墨言应的坚定,琥珀色的眼眸更是不卑不亢。 丝毫没有担忧的样子。 春叔终是让开了,却没忍心看人走。 只是在将走之际,嘱托了随行的太医,一定要小心看顾。 庄重的皇城总是寂静非常,让人辨不清虚实。 古树参天,绿树成荫。 朱漆门、同台基,困住了多少的身不由己。 再一次来到金殿,不再是堂皇而奔。 而是一步一步、堂堂正正从帝王后殿走进来的。 以至于踩着玉阶而下,众臣都没有从震惊里反应过来。 一句话没说,就肃静了气氛。 加上福海亲扶,内侍掌座。 怎么不算有面子呢... “秦氏,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金銮殿,岂容你放肆” “......” 秦墨言本就累,闻言难得提了提神。 对福公公恭敬致谢之后才应声: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但实在没办法,诸位都闹之如此了,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现下满意了吗?” “你!!” “罪臣之子,禁脔男宠,一介妖妃,竟妄想蛊惑帝王霍乱朝纲,简直可笑,如果诸位是想说这个那就不必了,我也有脸,想必陛下也不想听,所以就直奔主题吧,商量到哪了我听听” “......” 殿内气压一秒窒息。 压抑到几乎让殿下所有人都同仇敌忾,死死盯向了同一个方向。 秦墨言失笑,谁说朝堂对立的,这不挺统一的吗? 静默里,只有一道慵懒的嗓音不知死活: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害怕我去吹枕边风,那我就不好拒了这份敬意,今天就放肆这一回了,劳烦公公了” 话音未落,就有莽夫急着表现: “秦氏,休要放肆!福公公乃正三品总管,御前亲侍,岂能任由你差遣” “是吗?秦夙对宫规实在不知,承蒙提点,那既然这样,就还是不劳烦公公了,蒋统领何在?” 蒋武应声现身: “公子” “劳烦了,请太医进来吧” “是” 在缤纷的脸色里,蒋武恭敬领了命。 差点没让百官直接厥过去。 第34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4】倚得东风势便狂! 太医亲口验证,帝王亲卫佐证,御前近侍通禀。 如果这都不能证明清白,那秦墨言就无话可说了。 由心的为勇士鼓了好几个掌。 “秦氏,你笑什么?” “秦某实在是钦佩,难道徐大人就没发现,除了您没有人明着质疑吗?” “你这话是何意?陛下情况尚未可知,仅凭几个庸医的片面之词,就想摆脱你挟持帝王的滔天罪孽,简直不要太可笑” “挟持?嗯,的确是个好罪名,轻则株连九族,重则满门抄斩,徐大人真是个好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以表忠心,只是...就没有人提醒徐大人,秦夙是陛下潜龙之时明媚正娶的妻吗?” “你...” “只要陛下一天不休我,我就是陛下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徐大人现在懂为什么没人说话了吗?别被人当了祭品还不自知呢?” “......” “好一张伶牙利嘴,周某果然还是小看你了,秦氏这出戏唱的好啊,短短几句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观战的周褚终于出了声,这是秦墨言唯二认识的人。 于是恭敬的施了礼: “阁老” 这一声阁老让周太傅怔了怔,像是一句提醒。 作为内阁重臣,他的太傅身份在新朝反而尴尬。 上次那么一闹,陛下不仅没罚还交了实权给他,平内阁大学士首辅之职。 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位的因... 不过,现在不是论是非恩怨的时候: “话已至此,你也该说说今日这一出究竟是何意了吧,还有,陛下知道你这么威风吗?” “自是不能让知道的,陛下若是知道了,倒霉的不一定是谁呢,所以我今天兴师动众、大逆不道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那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解决问题,阁老都不惜下了面子惊动京师三衙了,不就是想顺水推舟解决我吗?”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 “正因为知道才要来,你等不心疼陛下,我可做不到,陛下高烧一夜才将将睡下,诸位就团结一致想要趁机搞事情,敢问阁老,你若是陛下你会怎么想?” “......” “所以,我是特意来保住诸位的项上人头的,结果诸位不仅不感激有加,反而恶语相向,实在令人心寒啊” “哼,巧言善辩” “也罢,既如此,秦某就直言了;敢问阁老:倘若此时君臣不和四个字传了出去,这个责是该由谁来担!!!” “......” “知道的,是为了我秦夙,不知道的,还以为君臣之间出了什么间隙,番邦使臣已在京中,若是此时被宵小之辈利用,诸位可有想过后果吗?”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秦墨言也不再客气: “诸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陛下,为了北陵,此时此举又是置陛下与何地,置北陵与何地,咳咳咳咳咳” 情急之下,竟是反噎。 “公子...” “无碍,身体之痛哪能比得过心凉!!!” 蒋武欲上前,被他给婉拒了。 他极其失望的看着群臣百官,瘦弱之躯却挺的顶天立地: “陛下十六戴甲,远驻戍边,为我北陵出生入死,何曾有一刻真正想过自己,诸位有看过他身上的伤吗?条条触目惊心,道道皆是勋章,十年如一日才换的如今安宁,前脚病倒,后脚尔等就召了京师围宫,何其的可悲,可叹,可笑!” “......” “我一个将死之人,竟值得大家如此劳师动众,也不算枉来这一世了,不就是个纳妃吗?至于给我扣这么大一个帽子吗?” “......” “不爱美人爱英武,这就是你等送给陛下的诚心吗?身为臣子若是连好赖话都听不懂,这身衣服也不必穿了,究竟从哪传出来的流言,我想诸位心里比我更清楚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阁老,身为男人您应该最能感同身受吧,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陛下何曾见过美人,又何时有机会真正了解过真心,除了我这个祸害,陛下身边又何曾出现过别人,还用我明说吗?” “你...” “陛下六亲尚浅,是拿我真心当家人,一片赤子之心,含章可贞,其天可鉴;何曾如他人所说沉迷男色,就连我发烧都只会自己泡冷水的傻蛋,怎么就成了天下人口中的龙阳之好了呢” “秦氏!!” “阁老,我秦夙不要脸也就罢了,希望诸位当真拎的清孰轻孰重,我今日过来并非自撕脸面的,而是诚心来相助的,毕竟....我能帮上的也只有这个了” “......” “既然诸位已经用心为陛下觅得佳人,必然都是家世人品筛选过的,那我便可以放心了” “你竟然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连折子都动过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 “诸位现在知道陛下纵我到何种地步了吧,所以不要轻举妄动,劝谏的事我来做,诸位只管等消息即可” “.....” “还有,我松口不代表没有底线,中宫之位最终花落谁家凭的不是家世阶级,而是贤良淑德;收起那些花花肠子,我秦夙不是个吃素的人,最后能留在陛下身边的人,一定得过我这一关”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本就肃静的朝堂此时更是一片死寂。 唯有一人松垮了肩膀默默转身,重新上了玉阶。 继而在视线注视里,最后留言: “盛世能臣,乱世枭雄,诸位都是时代更替里真正存留下来的佼佼者,陛下惜才爱才,我北陵江山更需要卓荦为杰的栋梁之贤,我希望那句【世家子弟逃都来不及】的话,终会成为一句【我愿誓死效忠吾皇陛下】!” “......”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陛下也该服药了,诸位...就此散了吧” 从帝王后殿款款而来的身影,圆满完成任务又原路折返。 带来的是不可置信的惊,带走的却是落针可闻的静。 直到福公公一声: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才堪堪回神,只不过玉阶之上早已没有了那道身影。 殊不知出了金殿,秦墨言就一口淤血,差点栽了。 “公子!!!” “公子!!!” 第35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5】公子累了! 比想象中的时间久,永寿殿门口的春叔都有些站不住了。 “陛下金安” 这时,殿内突然传来了声音。 这是陛下醒了!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春叔只能先顾眼前。 身边近侍一个都不在,不起疑才怪。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果不其然,帝王一睁眼就觉出了不对。 登时就寒了眉,看向侍候的天芝。 天芝明显很紧张,不用问话就自爆的差不多了。 “你主子呢?” “公子...休...” “陛下!” 春叔应声进门,佯装的叹了口气: “公子跟着劳累撑不住了,就被劝着去休息了,这小丫头有些不放心,硬是被公子留在这儿守着您的” “撑不住了?” “是,担心加没休息好难免的,陛下放心,臣去看过了,留太医守着呢” “......” 闻言,帝王不仅没有松下气,反而有了动身之意: “朕去看看他” “不可!!!陛下” “?” “您这样,公子怎么可能安心休息好呢” 明示的话语落下,帝王掀被的动作顿住。 春叔顺势走近探脉,是比平常更甚的语重心长: “您昨晚药都喂不进去,当真是把人吓坏了;公子这平日里喝一口药都要吃三个蜜饯的人,硬是一口一口给陛下灌下去了一大碗,老臣看着都为难,陛下就疼疼人吧” “一大碗?” “起初是洒了点儿,眼看喂不进去,大家都焦急的不行;公子也是没辙了,莫说是不顾及身份,就是全程也一声苦都没叫过” “你说什么...” 帝王的眼睫动了动,声音就跟着打了颤。 继而用眼神确认... 春叔一把年纪了,也算是开了眼了,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下,病着的人就算想休息也休息不了了。 兀自触动着沉思,不去看人了连话也不说了。 或许是今日太过于感触,春叔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这样的压力的确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帝王的龙体何其之重,您是没看到公子当时的脸色,说句惨如白纸都不过分,陛下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 “老臣多话了,陛下莫介怀,实在是担忧的紧” “朕知道了” 看着这幅样子,春叔还是选择去为两个人的病情操心了。 殿内再次陷入沉静。 直到福海被遣回来先行复命,帝王的神色才有了神。 进入第二轮询问... 眼睁睁看着人吐血,被一群太医围着折腾了半天才缓过劲儿的福海,说着谎都心虚。 好在察言观色是本能加上关心则乱,倒也是让他圆了过去。 不过,【两个时辰】没见人是帝王耐心的极限。 不仅朝堂没有折子上奏,就连蒋武都消失的太久了。 再开口已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阿夙睡之前,用过药了吗?” “回陛下,用过了,不止如此,公子还唤了热水,应是疲累了” “下次若是再遇到这事,不许让他再熬了” 福海在【下次】两个字上斟酌了下,才应道: “是,奴才记住了” “今日朝会怎么说?” “回陛下,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公子今日担心之余传了口谕这事,恐是不合规矩” “规矩?是不是那群老顽固说了什么?” “......” “说” “陛下也知道,公子如今处境难免惹人非议,故此今日朝会是散的晚了些” “......” 帝王气息微凛,不用想也知道。 “今后,前朝的事别去烦他,有什么就留着让朕来解决” “是” “还有,不许让朕在后殿听到任何一点儿呜糟之语,过来的折子再仔细些” 福海默默舒下一口气,心头复杂: “奴才明白” 帝王思绪烦躁不肯传膳。 一屋子阴霾就这么除不散... 福海只能好心谏言说还是提前准备的好,等公子醒来不好等着。 才把人安抚住。 ...... 秦墨言就是在这样的念叨里醒来的。 能量这个东西,还真是不经耗,讲台都不想上的人,竟然在金銮殿装了一把大的。 好说不说,百官的威慑力不是开玩笑的。 盯着陌生的顶帐,待了经久他才动身... 这里是帝王的地盘,也就是之前霍玄说收拾出来让他住的养心殿。 非不得已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居然能睡到龙床上! “公子,您醒了?” “嗯,几时了?” “已经申时了” 申时? 原来都下午了。 也是 ... 后半夜折腾到早上,喂药换衣好不容易能睡会儿,又是幺蛾子。 闹了一圈耗了不少蓝条,回来竟然又睡了几个小时。 “我睡了这么久吗?” “公子累了” 龙床就算了,帝王亲卫还得守着,自己这是何德何能: “辛苦了,陛下一定醒了吧” “嗯,其实公子刚回来时陛下就醒了,被劝住了,现下不肯用膳,说要等您一起来着” “午膳?” “是” 秦墨言无言,只能摇摇头翻身起床,继续去哄‘孩子’。 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啊! 好不容易遮遮气色走回来,刚到门口,茶盏碎裂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 蒋武神色一凛,下意识往他身前挡了一下。 秦墨言抬手示意没关系,便直接进了殿。 入眼便是众侍跪了一地,帝王明显盛怒! “......” 这又是咋了? 当即就眉头一皱,视线一瞥... 然后就看到了杯子不远处被扔在地上的折子。 似是没想到他就这么出现,帝王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断裂。 秦墨言头疼,这是无聊打算打发时间,刚好又看到了不想看到的吧。 因为今日不会有人递折子,只能说明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参见陛下” “参什么参,过来” 帝王语气一软,秦墨言就好心的示意,放了这一屋子人。 自己以身挡灾,别提多大义了。 待人全部退下,他才悠悠走了过去。 “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陛下病着何故要生这么大气?” 异口同声的一句,倒是消了这一室僵硬。 “......” 第36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6】铺垫! 秦墨言合上折子,余光瞥了眼案台,气就上来了: “难道太医没说过陛下现在该好好休息吗?” “阿夙都不在身边,朕怎么可能会休息的好” “......” ok,大号抱枕是吧... “所以陛下这是趁着生病闹小孩子脾气,不好好喝药,不好好吃饭,现在又不好好休息,就是让人操心是吧” 话还未落,人就顺着力道先落进了半个拥抱里。 温热的呼吸直扑脸颊而来: “让阿夙担心了,是朕的错” 秦墨言眨了眨眼定神,一时无奈。 这一招一招的,得亏自己是‘直男’,否则还经不起勾搭! 就像是为了论证一般,他干脆的用脑门贴了上去。 熟练的确认完体温,就想着挣开。 结果就挣不开了... 从帝王眸子里看到什么的秦墨言一秒回神: “陛下可生着病呢啊” “阿夙原来知道啊,那喂药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 “!!!” “下次不许这样了,病气若是过给你,朕可是会自责的” “......” 宫里果然没有秘密,服了! 秦墨言绝望之下就坐不住了,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很忙。 比如此刻,手上的奏折真不错... 结果,这不翻不要紧,一翻眉头皱的比帝王还深。 看这反应,帝王无奈出声: “阿夙可有什么想说的?” 秦墨言摇了头,下一秒手里就空了: “那就不看了,省的烦忧” 话虽是这么说,这一顿膳,秦墨言却吃的心事重重。 ...... 晚间,他第一次主动留在了男人身边。 与昨日的紧张不同,这次是坚定的守着。 谁劝都不走! 帝王无计可施,只能把人圈到了身边强行休息。 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秦墨言的脑子当真一片浆糊。 并非是不理智,恰恰是因为太过理智。 以至于思虑过度失眠了。 “废物出来” 系统应声而现: “主儿,您可终于想起来我了” “你确定没有其他人物卡吗?比如政变之类的” “怎么会呢,陛下是自己个儿打的天下,信服度自然高,再说咱可是言情的本儿” “是吗?那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安呢” “......” “历朝历代都有属于自己的政权利弊,我既不能说服霍玄杯酒释兵权,又不能阻止武将想一统江山,两司三衙自古相互制衡向来对立,今日却能凭一句猜忌就瞬间凝成一股绳,这可是天子的禁军啊” “这不是好事吗?以陛下为重” “你懂个屁,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但总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个帝王必须拥有足够信任的勤王之师才能安坐江山,陛下戎马半生,就算礼贤下士也不一定能诚世族之心,域北军忠心却不懂时局朝堂” “没听懂...” “意思就是,他是个寡人,寡的不能再寡的人,这是君王大忌,必须迅速扩展属于霍家的权利才行,可这样一来,新的隐患又会叠出,妃嫔的人选,皇子的斗争,件件都不是容易的事” “......” “稍有不慎,照样一朝覆灭,那他辛辛苦苦做这么多就没有意义了” “主儿” “咋了” “您这杞人忧天了吧,这本来设定不完全,您不能这么代入啊,世上周朝最长也才七百多年,您不能指望陛下当真千秋万代吧” “为什么不能?” “......” “一个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的君主凭什么不能?你告诉我” “呵呵” “你笑什么?” “没什么,替陛下高兴,若是将来的中宫都有您这种觉悟,陛下必定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那还用你说,我不知道吗?可现在人连个门都进不来,还怎么个贤德佐君啊?” “要不我再努力升一级,给您凑点儿提示” “别了,陈世詹的事已经是前车之鉴,人的心里一旦有了答案,就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 “你既然说是冲我来,我就要知道是非因果才行,而不是上来就对人抱有敌意,从而造成不可抗的蝴蝶效应,对君王不利” “......” 秦墨言深叹一口气,话果然说的太早了。 劝人纳妃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背后利益盘根错节 、极其复杂,对狗男人来说是福是祸还真不一定呢! 正愁着,腰上的力道就骤然收紧了: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那怎么心神不宁唉声叹气的” “哦,是不是吵了,那要不我还是...” “不许动,这样朕比较安心,就这么睡吧” “......” 被大手轻易就制止住的这一刻,秦墨言看不起自己。 本以为是个新手村,没想到步步都这么艰难。 也从来都没发现,自己的道德感这么高,竟然觉得无法开口。 如果是好兄弟,指定是与有荣焉,大胆谏言。 偏偏他是祸根! “想说什么就说吧,自晚膳开始,朕就看出来阿夙有心事了” “?这么明显吗?” “所以,能跟朕说说了吗?” “陛下当真想听吗?” “当然,但朕只关心,心事若是倒出来,阿夙会因此轻松一些吗?” “......” “嗯?” “会,但陛下就不一定了” “哦?那朕可要洗耳恭听了,阿夙直管说便是” “当真?” “君子一言” 尽管有了应允,秦墨言还是纠结斟酌了半天。 才翻了个身直面圣颜: “这可是陛下让我说的” 帝王点了头,极其的敷衍。 其实连眼睛都没睁! 秦墨言又怎么看不明白,正因为如此才得好好铺垫,不可莽撞。 “陛下...” “嗯?” “您就不觉得别扭吗?” “哪里?” “陛下这正值盛年,我...说到底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是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可是又听谁嚼什么舌根了?” 帝王眉头一皱就撑开了眼皮。 眸底一沉就要动气。 殊不知,这过近的距离差点让某人的理智炸了。 太近了,近到甚至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秦墨言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帝王质疑的凝视过来,视觉效果直接满分。 导致他的眼神刚从那过于清晰的睫毛上挪开,眨眨想缓解尴尬。 好死不死又不小心扫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唇。 “......” 这下完了!! 第37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7】霍玄,你大爷的! “好看吗?” “?” 突如其来的一句,秦墨言脑子没跟上。 恍惚的一抬眸,就直直撞进了那荡漾的笑意里。 “......” “或者说...” 帝王的话音留了钩子,一听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秦墨言堂皇着转移视线,干脆翻身折了回去: “睡了,晚安” “阿夙不想聊聊了吗?” “陛下身体更重要,还是早些休息吧” “......” 帝王失笑着手跟了过去,谁知僵硬的人竟然一激灵的闪开了。 若不是那迅速起热的耳尖出卖,今日的话题大概还能进行下去。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于是溺下一句: “睡吧,朕是真的很喜欢阿夙说晚安二字,故此今日算是回礼吧” “什...么...” 气息凑近,秦墨言肌肉都跟着一起紧绷,任由那清冽径直入了耳: “是霍玄对吾妻的耳语:山河已暮,时已寝安,虽不同枕,但求...同梦” “......” “晚安,阿夙!” 秦墨言不自觉抿了唇,浑身就此僵在那儿。 许久都未动... 直到身后的呼吸彻底均匀,才用力提了一口气。 注定一夜无眠。 亥时,睡在里侧的人轻轻触了帝王的手背,确认体温。 子时,睡在里侧的人心情烦躁翻了个身,偷偷探上了龙头。 丑时,睡在里侧的人闭了声息爬起来,又不好直接从龙体上跨过,又悻悻的睡了下去。 寅时,终于有了丝疲意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却被门外的动静惊了一下,重新缩了回去。 没看到生物钟自动到点的男人眼睛已经睁开。 福海在帐外请示,帝王还没说话,累了的秦墨言直接嘘了。 压低了嗓音交代到: “有劳公公转告,如果天子连生病都不能,诸臣也都可以告老还乡了,起码三日之内,除了折子前朝的事暂时就不必传了,陛下不是铁人,同样需要休息” “......” 默了一会儿,帝王没有吭声,福海便应了礼: “奴才知道了,公子辛苦” 待人出去,秦墨言就沉了息,不想吐槽只想翻白眼。 翻着翻着也就真睡了... 临睡之际,下意识重新占了下便宜才彻底安心。 就像是接班仪式那般。 破晓,帝王等人彻底睡熟才敢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辰早,兀自情动偷偷落下一触,这才悄悄探进了胸襟去检查伤口。 早食,太医御膳皆已待命。 帝王却始终未动身,就这么陪着人安睡,没让人惊扰。 巳时隅中,沉睡的人逐渐转入浅眠,眉头轻皱开始动身,有了缓解筋骨之意,换了姿势。 从后抱转身直直面对而来... 帝王收敛了声息,却未遮住笑意。 谪仙的公子...睡觉相反很是接地气。 小嘴微张着,是完全放心的样子,赤心本真、憨态可掬。 “狗...男人...” “......” 一声呓语打破了一室沉寂。 帝王失笑,毫无办法。 本着亏欠让蒋武专门折了趟旧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痕迹。 却不曾想,有些人嘴上说着没有怨怼,却在不显眼的墙面上诸多大逆不道的直呼其名。 【霍玄,你大爷的】 都不知道是哪来的这些词。 又该是怎样的孤单,连假山内部都去探寻过。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曾经的那些不堪并没有影响到少年的本真与性情。 坦率的令人心软,真实的让人动容。 明辨是非,眼不着沙,单特孑立且又聪慧无双。 从前还曾怨天不公,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什么是上天怜悯、福报恩长... “嗯呃” 帝王俯了身,趁人不清醒,暂褪了君子之仪。 又恐寒气过身不敢过分,而是偏头腻上了脖颈... 贪恋这一瞬。 好在人并没有明显的抗拒,只是不适的哼了几声。 这样的纵容在这清早简直无疑于是点火。 是个男人都能失了理智。 “呃...” “阿夙...” “?” 感受到异样的秦墨言,挣了挣,才疑问的动了动眼皮。 继而在漫长的开机里,意识逐渐一点一点回笼。 在听清那不堪的声音,竟然是出自自己口时,骤然清醒。 一时情急直接薅住了龙头: “不要!” “阿夙...” “不可以...” “可是阿夙已经有反应了不是吗?这是人之常情” “那...也不行,陛下...还未有妃嫔,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所以,阿夙并不是拒绝的意思,对吗?” 秦墨言堂皇的摇了摇,手上却一点儿没松。 在帝王渐深的眸子里,突然就被激起了责任感。 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就这么鱼死网破。 与其把人惹怒,还不如踩着道德刚好干点正事儿。 思及此,他气息不稳的唤了一声: “陛下” “......” “不可以,陛下若是执意如此,秦夙宁愿此刻就去死” “阿夙...不愿?” 秦墨言闭眼摇了摇头,整张脸早已熟透,甚至都不敢睁眼。 颤抖着声音‘表明心迹’: “阿夙自是心悦陛下的,只是将死之身,又怎可染指陛下,对北陵,对陛下,甚至是对将来留在陛下身边的人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恕秦夙根本做不到” “......” 琥珀的眸子被掩盖,看不真切,但那红起来的眼尾还是刺痛了帝王。 他终是松了手,却没有起身。 就这么盯着身下的人沉默了经久。 直到秦墨言重新睁开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一声质问才落了下来: “阿夙当真这么想吗?让朕的身边有人?” “......” “还是说,这是阿夙的祈愿,只要朕身边有人,你就能真正的安心?” “我...” “既如此,朕就全了你的心意,三宫还是六院都由阿夙说了算” “......” 秦墨言愣住了,不止这句话,还因为他在帝王眼里看到了不掩饰的难过。 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僵持之际,理智到底还是占了上风。 他终是抿着唇吐出了两个字: “当真?” “君无戏言” 秦墨言颤了颤眸子,似是不可置信。 以至于帝王别着劲儿吻下来的时候,他都忘了反抗。 直到脖颈被狠狠咬了一口... 他才吃痛的想起来制止。 ...... 没有人能想到。 帝王病假的第二天,之前堪称逆鳞的十幅画像,就这么被光明正大的送至了后宫。 由永寿殿的主子亲自接收。 桌前,每个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 却都表达着同一种心境,那就是咋了??? 第38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8】恭喜陛下喜得佳人! 任务完成的太过顺利,秦墨言思绪很是复杂。 没有一丝成就感,也没有预料中的开心。 反而多了丝心虚... 眼前是帝王一言不发亲手给他夹的菜,在此刻却让人提不起兴趣。 说没有轻松,也是假的,起码担子是落下了的。 同样也代表新的压力即将来临... 就比如那画像实在太过于抽象,看了一遍一个也没记住。 但帝王的疑问已在耳边: “怎么样?阿夙可有合眼缘的?” “......” 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就变了。 静默里,秦墨言扯了扯嘴角,故作深沉: “个个都是温婉端庄,钟灵毓秀的模样,看来诸位大人的确是用心了” “那也就是说,阿夙都很满意的意思对吗?” “......” 秦墨言没有说话,帝王便直接下了令: “福海,听到了吗?那就全宣吧,封号按年龄大小赐等级,记得多收拾几个殿出来,给滞留在京的那几位...也留个位置” “!!!” “......” 视线聚集,帝王却直直望向蹙眉的人,开口询问: “阿夙,这九嫔正二品已经满员了,年龄最小的就赐三品婕妤吧,其余的加封美人,你觉得怎么样?” “陛下...这是认真的吗?” “当然,够公平吧” “......” 秦墨言僵硬着点了头: “够,四妃空悬,凭本事上位,陛下果然周到极了” “既如此,阿夙也可放心了吧,阿夙放心了朕也就放心了,来,多吃些补补,这两天耗神劳心的,人都跟着清瘦了不少,朕可是会心疼的” “......” 秦墨言没接茬,处于无言状态。 福海看眼色同样没动,自然就成了这倒霉的箭靶: “还愣着干什么,是没听清吗?” “奴才...遵旨” 嘴上这么应着,眼神却下意识瞥了方向。 帝王失笑顺势问道: “阿夙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恭喜陛下喜得佳人” “......” ...... 这一句之后,便是长久的缄言。 到例行公事,话题都没有再开启。 大事解决,两道身影就这么落座于案前,正式沉入成堆的折子之中。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局外之人的秦墨言甚至比帝王还要认真。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姿势都未曾变过。 太医进来测脉的时候,帝王的耐心刚好消完。 撇了折子,死死盯着那探上细腕的手,一言不发。 直到太医凝了眉,才终于坐不住: “怎么了?” 太医收了手,俯首拱礼: “回陛下,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近来公子可能过于担心陛下,故此才有了这阴虚火旺的脉象,失眠盗汗、口干心热都属于正常症状,还是建议多休息,饮食清淡为主最佳” “阴虚火旺?” “是” 帝王侧眸看过来,秦墨言绝望的闭眼。 还有没有点儿秘密了... “知道了” “那陛下...” “朕不用,如旧就好” “是” 太医退下了,就这么留下烂摊子就走了。 秦墨言眼睛都还没睁开,身边的气息就已经贴近: “失眠、盗汗朕知道,可这心热是什么意思,朕却没听懂,阿夙给解释解释?” “我也不懂...” “是吗?那不妨让朕来瞧瞧” 说着就上了手,秦墨言恼羞成怒忍一中午了,阴阳怪气的真是受不了了。 “陛下这是想做什么?有什么不痛快不如直接说,何必咄咄逼人呢” “咄咄逼人?阿夙真是会用词啊,准确的道出了朕的心声” “......” “阿夙平日里看朕都不正眼,看几幅画像倒是认真的很,你说,朕要不要直接悬起来,好让阿夙看个明白” 果然,开始找茬了... 要不要这么幼稚。 突然跟被狗咬了一样。 认真?他连人都没看清长什么样好吗?认真个鸡毛。 秦墨言无语凝过去: 眼神里是:他奶奶的,还不是为了给你挑老婆? 出口的却是: “陛下既然看不惯,何必要答应呢” “因为这是阿夙你希望的,不是吗?” “我?我只是让陛下择优而选,并不是让您赌气的” “所以,阿夙还是不开心了?” “我没有” “你有” 帝王语气陡转,迫使他直视: “你明明心悦朕,却总是违心的把朕往外推,心里明明介意的要死,嘴上就是不承认,朕说过了,不许你再提死这个字,为什么次次都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 秦墨言提气隐忍,这次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他伸手抓住了胸前的手,怒目圆睁: “是,我自以为是,可怜陛下孤苦无依,身边除了我这个将死之人一个人都没有,恨不能亲自为陛下选妃,更恨不能把前朝重臣都一起笼络到陛下麾下,为此整夜整夜的思虑就怕自己死的突然,陛下满意了吗?” “......” “陛下以为不让提,它就当真不存在了吗?陛下以为自欺欺人就能改变什么吗?这里...它可是会疼的啊” 秦墨言指着胸口,任由近来的情绪一起叠加扩散: “它每天就像是提醒一样,在念着倒计时,你让我怎么办?视而不见吗?我不自以为是,难道眼睁睁看着陛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糊涂又怎么样!” “......” 手被反握,帝王的痛心同样无处可诉: “朕已经尽力在说服自己了,谁都可以来劝朕,唯独你不可以;因为别人朕可以生气,而你却是在插刀,刀刀都在朕的致命处!!” “......” “阿夙究竟知不知道,你每推开朕一次都只会适得其反,让朕陷入更深的愧疚里,莫说今日是充盈后宫,就是舍弃天下,朕同样能做到” “陛下请慎言!” “那阿夙先问问自己,有没有慎言,你明明在意朕,放不下朕,担心朕,怎么就是不能承认呢” 声声质问下来,秦墨言撇了嘴,怪委屈的... 下一秒就被搂住了,隔着胸腔颤音听着帝王剖心挖肺: “朕根本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只要你在身边,哪怕就是静静坐着,都够了...朕不想要什么宛宛类卿,更不可能允许有人去替代你,所以,你得给朕机会,一个全心全意去珍视过你的机会,一个即使以后想起来,都不会遗憾致死的机会,你究竟明不明白?” “......” 秦墨言愣愣的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帝王痛心疾首闭眼心梗。 跟不会好好说话的人讲道理,就如同把真心投了江。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硬治硬。 总归有些人,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福海忐忑的步子还未镇定,回来就撞见了这一幕。 差点儿没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 得,这是又跑的快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 君心难测!! 第39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39】千金难买朕愿意! 就在秦墨言怀疑人生的时候,礼部的张榜已经贴了出去。 效率简直不要太快! 尽管有了画像,但帝王纳妃,是国之大事,势必要出师有名。 按照祖例,年龄在13~16岁,身体健康无残疾的适龄女子,均须参加阅选。 女13岁曰“及岁”,超过16岁曰“逾岁”,逾岁者一般不参选。 适龄女因故未参选,则要求在下届参选,否则二十余岁尚不准出嫁,违者将遭到严惩。 私结姻者由该都统参查治罪。 如果是残疾的,则须层层上报户部,经帝王允许后方可免选。 秦墨言听完,脸色难看至极。 尽管有心理准备,依然接受不了。 13~16岁,花一样的小孩子,哪怕是配狗男人也不行。 于是直接否了。 不仅否了,甚至把已经入选的十位年龄底细都顺便查了一遍。 结果不查还好,一查全是初中生。 登时两眼一翻就后悔了! 主动要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这一反应,看在帝王与福海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还没咧开嘴角,就听到了一句惊天之语。 那就是建议陛下择逾岁未婚者优,最好二十有加。 称这才是良配。 惊得满室静默! 二十有加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也不怪帝王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后来的事,人就不可知了。 帝王清了场,八成是要消消气的。 结果,却出人意料,帝王竟然同意了。 甚至还张了榜,凡符合条件的不论家世,皆可遴选。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 忙活了一遭,全白费功夫,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后宫那位可当真是有本事的... 这样一来,什么人也安插不进去。 不仅安插不进去,更是些歪瓜裂枣剩下的。 哪家好女儿会留到十六未寻人家,都是要被笑话的。 秦墨言可不懂这些,只知道嘴疼了好几天。 狗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一生气就咬人的坏毛病! 他这倒是安心了... 帝王那边的折子都能埋人了。 户部差点儿没疯了,这简直就是平白无故多了一活计。 礼部只管帝王婚事,恨不得早早筹备,正是立功的时候,吧唧夭折了。 内务府一开始接到旨令,说后宫一次会入‘数十位’嫔妃美人,更是忙上忙下已经折腾了好几天,结果也是全白干。 一时间,满朝怨声载道。 各方势力迅速召集各府开始寻觅人选,这次可真成了运气的事儿。 耽误不得! 明明是个喜事,却把每个人都愁的不行。 相反,搅和了一池子水的人,终于是能放下心了。 午膳时,胃口好到甚至都多吃了一碗... 帝王轻扯唇角也不拆穿,眉目跟着舒展。 这么一折腾,选妃的事儿且还没个头呢... 于是,便提议道: “阿夙想出去散散心吗?” “散心?” “朕归来已久,身上骨头都硬了,也该是时候松松筋骨了” “......” 闻言,秦墨言瞬间惊喜。 难道这是要围猎! 不愧是武皇帝。 这可是能亲眼目睹皇家阅兵的好机会啊。 谁人不知,这君王狩猎就是集习武练兵、强身健体、振奋精神的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 单是看【五里一旗,分四十军,军万人】的字眼都觉得震撼人心。 也就是说,参与畋猎的军队有四十万,尚不包括护卫,可见规模之大。 随着头脑风暴,他眼睛都亮了! “当真?什么时候?” “就今日,怎么样?” “???” 今日? 秦墨言不确定自己是听到了什么... 有没有搞错,君王仪仗单是准备都得半月吧。 随即就陷入了不理解的自我怀疑。 总不能北陵其实很小,皇家禁场其实就在门口吧。 本以为人会开心,没想到却因此换来了沉闷。 帝王疑问: “阿夙这是不想去?” “怎会,很是期待” 为了不打击帝王的积极性,秦墨言忍下心中惋惜与同情。 表现的‘兴致勃勃’! ...... 谁知好不容易精装上身一出门,就看到了比想象中更简约的天子仪仗。 一颗本就不咋沸腾的心当场就又凉了半截。 不过座驾倒是天子驾六巡幸天下的排场。 就连蒋武都一改往日,戎马轩昂俊俏英武的,背上的箭囊更是镶着金边,在日光下闪着‘俺超金贵’的光芒。 就更别说,这三扇开窗堪比舒服斯基的座驾内部了。 秦墨言端坐其中,挺直了腰杆。 那必须保持气质与之匹配。 然后就被攥了手: “放松,有朕在” “......” 秦墨言礼貌回礼,报一个感恩的笑表示信任。 队伍一路向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似是怕他会闷。 帝王一会儿一句安抚,一会儿一个小动作什么的故意让人分心。 撩拨的秦墨言思绪不宁、坐立难安。 不成体统! 他今日为了鲜衣怒马,特意弃了玉冠而选了玉带。 就想着哪怕不能上马,也能风吹着三分潇洒。 此刻却成了帝王手中的玩物,烦的人心痒痒。 “阿夙...” “?” “朕...” 帝王只是唤了一声,秦墨言就骤然起身往窗棱上凑去: “也不知道到哪了这是?” 这明显的逃避简直欲盖弥彰,帝王挑了眉兀自无奈,又毫无办法。 蒋武闻声回头,就看到公子好奇的凑出来东瞧西看,于是勒马慢行,留在了御驾前。 “公子” “辛苦了” “属下职责所在,公子且安心,已经快到了” “这么快?” “北营作为拱卫京都的第一大营,自是就在天子脚下” “......” 哦,原来是巡营啊。 他就说觉得有哪里不对... 回头看了眼气定神闲的人,恍然大悟。 合着这是回老巢了,怪不得整个人都看起来...怎么说呢,有点架子! 这一看,整个人就被扯回来了。 秦墨言无语,只能打哈哈: “陛下,我其实还有一些好奇的,不知...” 帝王却直接出声打断了: “所以阿夙是觉得,朕不比他知道的多?” “怎敢劳烦陛下呢” “朕愿意” 命题答案! 果然君无戏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这么被按着强行灌输了军事机密。 不想听都不行。 总结下来,北营就是京都卫戍区的级别。 省级军区直接隶属陆军总部,负责保护京都,对称御林军属性。 真正的天子卫队。 不用想就知道,定是心腹! 第40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0】心跳! “霍彰奉天子之命,将御兵,行天诛,凡有异心者,必戮!!” 将侯一令,三军呼应: “御北归一,定我北陵!一统天下,荡平四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帝王心腹拦在营外,入耳却是振奋人心。 硬生生等到操练结束,请了将令才可放行。 这是秦墨言没想到的。 偷偷观察帝王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 不过霍彰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对,应该是眼熟。 这不就是那天,被狗男人一气之下扔在地上的...奏折里的人吗? 被众官以不上朝的名义给参了! 现下这么看来,的确有些矛盾的藐视天尊呐。 正在秦墨言想不通的时候,一队人马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 明亮的铠甲光泽夺目,马蹄沉重滚滚涌动。 看起来比他们排场还要大。 接近营门,为首之将横马而下,别提多威风了。 秦墨言冷哼一声腹诽: “霍玄,揍他,嚣张的不像样子,简直不成体统” 然后下一秒就看到那人疾步而来,携众将齐齐下跪: “末将霍彰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就这么结束了。 不仅结束了,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位霍将军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忌于他的存在,不太方便。 帝王便揽了手臂表示无妨。 接受目光审视的秦墨言觉得很有妨。 于是就以没来过的理由想去参观参观,特地询问意见。 闻言,帝王蹙了眉,并不放心。 僵持之际,到底还是唤了蒋武近身。 帝王心事重重进了营帐,被放飞的秦墨言则是一秒换脸。 这可是军营重地啊。 哪个男儿没有做过一统天下的梦。 骑兵遁甲、刀枪剑戟、一呼百应、战马从身。 光是想想都是热血沸腾的程度。 蒋武随上脚步,是跟陛下同样的松弛。 这倒是让人很意外。 秦墨言禁不住疑问: “这位霍将军...跟陛下是同宗的霍吗?” 蒋武摇了头,否认了: “并非,霍将军原姓为薛,是老侯爷的亲部,后跟随陛下戎马天下,如今自愿请师京都,不为功名利禄,只为护佑君上” “哦,那...” “公子应该也看出来了,霍将军为人耿直,难免受不了繁文缛节,更受不了不懂军事的文官擅自节制,加上威名在外身份敏感,故此才选择远离朝政更改国姓,是陛下真正的心部” “怪不得,自古英雄多磨难,老将军当真是赤胆忠心,战功赫赫却甘愿折翼而栖,的确令人动容” “陛下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今日并非刻意怠慢,而是严令军纪,这是陛下允的” “......” “公子对这些感兴趣?” “那倒也不是,大抵是羡慕吧” “......” “这里,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世面” 秦墨言虽一身劲衣,却是与这里明显的格格不入。 这声叹息让蒋武自知失了言,眉目间皆是歉意。 公子这多舛的命运、病弱的身躯。 不得志的抱负,脱不掉的污名。 也只有种种加起来...才能汇成这满目遗憾的神情吧。 所以,在秦墨言开口试问自己可否试试兵器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 待帝王寻过来‘会师’的时候,秦墨言已经把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了。 才不舍的放下重兵,选择了轻弓。 一抬头就撞上了帝王鼓励的眼神。 不知怎的,瞬间就有了劲儿! 随即,便堵上尊严一拉... 定位瞄准,闭眼定神,摆足了架势。 起势动作很长,尾却是利落一放。 “哐!” 箭矢三抖,正中靶心! “!!!” “!!!” “!!!” 这下不仅站在身旁的蒋武惊了。 跟随帝王而行的霍将军都禁不住一挑眉。 弓还未落,帝王的欣喜便入了耳: “好!不愧是朕的阿夙!” 秦墨言转身,眼底同样是没想到。 霍将军走近,在那小身板上审视了审视,才点头赞赏: “小公子这是练过啊,身法力道都一气呵成” “......” 语气有质疑。 这下秦墨言是真堂皇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看向帝王求救。 男人又怎么看不出来,二话不说就接过了他手里的弓。 开始关心手怎么样: “我们阿夙的手可是纸笔挥墨帮朕分忧的手,不能伤着,怎么样,疼不疼?” “......” 秦墨言无语,怎么越解释越黑了呢。 但还是老实的摇了头。 眼神却下意识看向身边魁梧的男人,总不能怀疑他是藏拙,刻意隐在帝王身边的细作吧。 霍将军颤了颤眼皮,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箭靶: “那看来就是我们的训练有怠,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竟然连防御工事都开始应付差事了,刚好让我在陛下面前折了面子,这可如何是好” “......” 帝王会心一笑: “朕今日不就是特意来给将军挽面子的吗?” “......” 直到军事演习开始,秦墨言才明白狗男人说的是啥意思。 看来自己这又是不经意点了一炮。 将军得证明,帝王得安心。 如果是一股力量,就更得彻底清除隐患才行。 防止有人在军事上动手脚。 毕竟近来从军费再到霍将军被参折子,时机都太巧合了。 既如此,这心还有时间散吗? 但很快,秦墨言就不说话了。 真正的兵可跟高官俸禄的花架子不同,一套堪称实地操戈的战事演习就这么开始了。 他体内的肾上腺素自动跟着鼓点飙升。 这沉浸感,6 d 啊!! 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松了气,霍玄的天下也许根本不用他担心。 这还只是京都的驻地军,戍边国防只会更甚。 思及此,秦墨言侧了头。 看向了那个主宰天下的男人... 明明同样未披甲胄,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一招一式皆在心底,一方一计也都曾身临其境。 跟看西湖景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特别的帅!!! 似有感应,男人抬了眸,直直望了过来。 鼓点渐急,催的人心跳。 秦墨言就这么站着,看着。 直到男人温朗一笑,冲他招了招手。 他才觉得... 原来与有荣焉是这个意思啊! 第41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1】我不后悔... “怕不怕?” 马背上,秦墨言兴奋到脸都跟着烫。 如若不是温热的气息近在耳边,他应该更能感受这一刻。 闻言,他不敢侧头,却回答的开心: “不怕,因为陛下在” 宛若一记强心针,帝王瞬间就来了劲儿。 夹马勒绳,逐渐与身后的亲卫拉开距离。 秦墨言提了气,胸前有不适,但却没吭声。 只因他说了一句,如果有机会他也想驰骋马上。 跟随陛下木兰围场,那场面一定会比今日更震撼更浩荡。 帝王就屏了息... 秋围也好,仲冬也好,但凡换一个人,也许都能给出允诺和答案。 唯独眼前这个人不行。 就算是上天怜悯,也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 所以,今日就算众目睽睽,也必定要圆了这场梦! 没有一个帝王,会喜欢夕阳,因为那代表着落日与不祥。 是希望终结,是收敛光芒。 可偏偏在这一刻,它汇聚成了那琥珀眸子里耀眼的光,独特的让人不想忘。 “陛下...” “嗯?” “谢谢” “......” “驾!!!” 一声御驾划过长空,代替了帝王的回应。 随风消失在残阳余晖里的,何止是依偎的身影... 更有那忏悔都来不及的字字提醒: 春去秋来不相待 水中月色长不改 月有盈亏花有谢 人生最苦...是离别。 “驾!!!” 帝王的甩开之意明显,霍将军便挥了手: “莫追了,这天下没有比我北营更安全的地方了” “......” “是!!!” 蒋武勒马心神不宁,这可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职。 不料霍将军下一句就仿佛是说与他听: “内松外严,营外当飞不进一只蚊子,营内当飞不出一只苍蝇,陛下难得性情,便纵了这一次吧” “......” ...... 陛下性不性情秦墨言不知。 只知道他今日是真的性情了... 负重的马儿终于得以喘息,两个兴奋过头的人也终于就绿躺了地。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打破这一刻的沉静。 直到秦墨言在时间流逝里侧过去了一眼,就正式改为了对视。 芳草清香,沁人心脾。 斯人在册,笼盖四野。 如果此时没有说些从心的话,是会觉得遗憾的。 于是,秦墨言开了口: “陛下” “嗯?” “别难过...” “......” 三个字就定下此次谈话的基调。 帝王的沉默更甚... 像是安慰,又似是真心,秦墨言说: “我很开心,也不后悔” “......” “今天之前,我的确有想过一万种方式去告别,但今天之后,就不会了,因为...” “......” “我突然有了不想死的理由了” “阿夙...” “也许陛下说的对,我应该给遗憾留个机会” “......” 帝王的呼吸稍乱,就这么凝着眼前的人。 继而,在那笑意里润了眼睛。 “当真?” “至少,在这一刻...” “......” 帝王颤抖着眼睫,闭上了眼睛。 一直被动的人难得随了心... 蜻蜓点水,却是鸿沟式的跨越。 秦墨言没有退开,帝王也没有睁眼。 任由彼此都珍惜这一瞬间。 经久... 久到暮色都披了上来。 秦墨言才重新开口,为今日正式画上句号: “陛下...” “嗯” “冬天太冷了” “......” “王座也彻骨,陛下一个人,怕是不好熬...” “......” “折子也太乱了,百份里择十,一半应付工作,一半五十除三,实在麻烦” “......” “来年...把永寿宫翻新了吧,如果嫌不吉利,就撤了牌子吧” 心里却违心,其实他很喜欢永寿这两个字的。 如今看来,也不是多管用。 狗男人更不可能知道,史上的永寿宫还当真住过两个皇帝呢。 气氛渲染,情绪叠加... 秦墨言就这么开始一点一滴交代后事。 从没有寻访百姓的惋惜,再到应该为工部再出些力。 天灾瘟疫,建坝防堤 科举利弊,武器更新 事无巨细,是操不完的心... 终于,把满腔的遗憾都一次性倒了个干净。 才触动着伸了手,知道谁才是最难过的人。 在帝王睁眼的时候,他唤了声: “陛下...” “......” “就当成是一场梦吧,毕竟真正的秦夙应当死于城墙,不该图给帝王留污名,更不该徒留这一场伤心” “......” “今日过后,你就当不知道,因为下一次我不一定还有勇气能顾虑这么多,也因为下一次,也不一定再会有机会了,一旦回了宫,陛下就是天下的陛下了” “阿夙!” “阿夙,也只有陛下才会这么叫我,夙夜匪懈,昼夜不息;夙字的本义是早晨,代表新的开始与希望,该说不说,还真是个好名字呢” “......” “可惜...” 他话音未落,帝王便贴了上来。 隐忍的唇瓣退了温度,却莫名让人觉得心悸。 秦墨言眼中有泪,却只能失笑。 男人无计可施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堵他的嘴。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 其实,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 由算命先生按命格而起: 位尊望重、建立基业,雅量厚重、足智多谋。 善于协调、所谋如意,家门繁荣、福禄俱全。 为大事大业可成,是富贵发达的好暗示。 属,温和之首领运数。 唯独没有...寿字... 不然,他也不会到这里来。 人生不止三万天。 他秦墨言将来也注定不止这一场际遇。 可【初】这个字 实在太有深意了! 它代表着启蒙,更代表真诚,代表着你在全新的认识自己。 甚至会在首因效应的作用下,延伸到永恒的意义。 或许在往后的很多年 在另一个世界... 在某一天,他会想起这个傍晚。 有一个男人为他落泪了。 真情实感又懊悔不已。 所以他‘大发慈悲’,尽量的不去留遗憾。 第一次主动去加深了这个吻... ...... 晨钟暮鼓 钟鸣,城门开启,万户活动。 鼓响,城门关闭,实行宵禁。 这是古时时间最直观的知晓方式。 所以,在这闭城时刻,除了未归的两人,其余人早已全体待命。 就在蒋武终于不顾阻拦要去寻人的时候,帝王的身影总算出现了。 没有马匹,甚至不是两个人并肩。 而是帝王徒步就这么把人给横抱了回来。 去时还意气风发的人,现在整个人却被外袍罩着看不到一点儿。 尽管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蒋武还是被冲击的说不出话。 霍将军唤了一声,恭敬送人。 帝王点头,不需要繁缛的君臣见礼,自是心照不宣。 待归仪仗队,蒋武随了上来。 作为对公子身体了解的人来说,这一幕是不能接受的: “陛下,公子这...” “无碍,累了而已” “......” 累这个字,歧义太深了,由不得人不多想。 除了蒋武,其他人都是低头装哑巴。 回宫两个字落下来,今日这一程就算是结束了。 帝王上了车,蒋武也心事重重的上了马。 继续当一个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改变不了的知情人。 所以,根本就无人注意到 那被袍子掩着的人,其实已经快把自己大腿掐断了。 更无人会发现,帝王在转身之际... 露出的那抹无比犯规的笑意! 第42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2】‘死\’的很安详... “我为什么还不死...” 被万雷轰炸过后的秦墨言躺在废墟里,第三十七遍悠悠出声。 系统恨不得自动断电,为难的不知道说啥: “呃...” “行了,滚吧” “主儿...其实也没那么不堪,按大数据来算,您这属于大基数” “滚!” “得咧” 秦墨言是真心的累了。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死’的很安详。 试问,谁家好人会在第一次主动接吻的时候,突然开枪啊。 莫说狗男人,他秦墨言自己都惊了! 堂堂一世英名在这一刻,就这么随着全身细胞如火山沸点一样一起爆炸毁灭了。 他铺垫了那么多。 第一次去直面自己的心。 然后,因为情动竟然自~爆~了!!!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狗男人在怔愣之后,突然笑了!!! 笑了!!! 他居然笑了!!! 就是这个笑,让秦墨言的理智瞬间回归。 在绝对的无地自容里,他不仅要收回自己的话,还要跟这个人彻底绝交。 一次外向换来终身捡不起最严。 下辈子都不可能过去这道坎... 也根本过不去。 要是埋人不犯法,这家伙一定是第一个灭口的目标。 所以,没办法,只能一回来就把狗男人赶出去了! 明明委屈的是自己,结果满宫都在传: 帝王要选妃,贵人气着了,不仅拒见陛下,还绝食不肯出房门。 天芝学给他的时候,怨气四溢但却没理。 毕竟陛下日日都来,却回回都吃闭门羹。 殊不知,狗男人是怕他羞愤致死才没有强行进来,而他秦墨言是真的想死。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墨菲定律,诚不欺人! “陛下万福金安” “都退下吧” “是” 脚步应声而进,秦墨言顺势拿被子直接盖住头。 生了一场病的帝王,不仅没有消耗掉血条,反而更生龙活虎了。 这脚步声如果不是故意在踱步,就是满身的牛劲儿实在没地方使。 “吭...” 某人暗示了一声,秦墨言翻了一个白眼。 没动。 “阿夙...” “......” 帝王唤了一声,秦墨言还没动。 只能无奈叹一声,落坐在了榻边,就如从前一样。 秦墨言就猜到这人一定会伸手,所以提前就把被角都自动往里攒了攒。 严丝合缝,不留一丝余地! “好了,没有别人,只有朕” “......” “阿夙尽可以放心,这件事除了朕之外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不是阿夙自己说的吗?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朕向你保证,绝非他意,朕当时只是觉得阿夙堂皇的样子甚是可爱,仅此而已” “......” 可爱。 可爱你个头,一听都不是什么好词。 秦墨言侧了下耳的功夫,人就直接躺上来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迅速把自己使劲儿裹成了一团。 休想再占他一丁点儿便宜... 这次是真戳住人笑点了,帝王不再掩藏笑意。 而是难得的开怀。 然后就把整个团都揽进了怀里: “朕错了,朕不该笑,忘了阿夙还是个孩子脸皮薄,你总得给朕一个赎罪的机会是不是” 说着便伸手扯了被子。 秦墨言咬牙誓死守护最后一层脸面。 你来我往,折腾着折腾着,人也就拱出来了。 脸本来就憋的通红,或者说是热的。 陡然一出来,该说不说觉得呼吸都跟着顺畅了。 但一对视吧,又尴尬的不成样子。 当真是生无可恋! 说话自然也就夹枪带棒: “陛下日理万机,还有空过来看笑话,真有闲情逸致” “......” “怎么能是笑话呢,是情不自禁” “......” 为了防止人在钻回去,帝王只好先发制人牵住了手。 “就像朕对阿夙,同样也诸多情不自禁,三日是朕的极限了,阿夙是不是也该消消气了?” 秦墨言抽了抽手,没抽动。 只能兀自生闷气,也不看人。 或者说是根本没脸看... 谁知帝王先肃了表情,少有的正言: “朕今日过来是真的有话说” “......” 这陡转的语气,是平时遇到问题时才有的。 由不得秦墨言不在意。 帝王深深地提了口气,似有烦躁: “阿夙捅的篓子,现在可真成大篓子了” “......”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自有对策,今日来报说,那被退回去的姑娘之一要寻死” “???”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何止是意外,简直是不可理喻。 不进宫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睁着眼睛疑问,帝王就软了心肠: “阿夙赤子之心,哪懂这背后的利益繁杂,有些人一出生,就必须是有用的,一旦失去价值,下场还真生不如死” “......” 秦墨言无语,更觉得荒谬: “就因为没有进宫?” “......” “怎会,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没用的人大抵会另行择婿,或再次被利用,毕竟世人才不会信什么年龄问题,只会觉得白玉本身有瑕疵,或下嫁或等,所以无论是嫁给自己不愿的人还是等到二十择选,对女孩子来说都是名声的大坎,那可能真的会寻死” “可能?” “阿夙果然聪明,空白一折子,内容当然任君填” “陛下的意思是,这很可能只是个探路石” “嗯哼” “太过分了吧,一旦帝王妥协了第一个,后续的自杀事件不用想就自然接踵而来阿” “或许还不止...” 闻言,秦墨言表情一僵,什么羞愤不好意思通通折到脑后,只觉得细思极恐: “如果...陛下不妥协,假死也会变成真死,对吗?” “......” 帝王赞赏地挑眉: “所以,阿夙对此怎么看?” 怎么看,睁着眼睛看。 这摆明了就是架天子于道德之上,逼人就范呗。 哪怕你娶回来不用呢,他们也只是想要个名。 秦墨言隐忍,还能怎么办... “就是非娶不可的意思呗,关系盘根做节,不好换人周转,更不想被他人替代,就只能出此下策” “阿夙现在知道,朕当时为什么生气了吧” ??? 倒打一耙? 秦墨言突然智商上线,这么大帽子他可不要: “天地可鉴,人可都是您自己封的,福公公可以作证” “......” 帝王气急反噎,直接把人擒住拉到身前: “现在果然不是阿夙哭着闹着要朕身边有人的时候了?” 说着就钳上了下颌,欲行不轨。 秦墨言白眼一翻真是后悔,之前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导致现在十张嘴都说不清。 只能抓住大手制止: “等一下,不是要解决问题的吗?” “那阿夙倒是说说,此局怎么解?” “......” 帝王凑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墨言的智商自动启动防御模式: “那就还是顺应天意吧,反正封号宫殿不都准备好了吗?” “......” “总好过让人小姑娘真的去死,大不了宫廷礼仪先学着,四书五经先读着,就当办女子学堂了,待到二十岁再封妃侍寝,陛下也好安心不是吗?” 帝王真是气笑: “女子学堂,二十岁侍寝?” 嗯呐,法定结婚年龄... 秦墨言用力的点了头,下一秒就被人直接推倒了。 愠怒的气息落下来,是帝王的克制和隐忍: “朕就说,阿夙都是从哪来的奇思妙想,现在才算明白,阿夙就是十六进的王府,今年刚满二十,是不是也正好到了侍寝的年纪,嗯?” “!!!” 秦墨言自己都震惊了,这么巧的吗? 第43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3】但凭本事吧! 等,是乃智这件事... 直到【分道入贡,互争真伪】的荒唐当真发生,众人才恍然大悟。 帝王怠慢的失礼原来是谋略! 朝贡表的是邦交臣服之心,上表文、献方物,恨不得把四海归一、天下太平、盛世永昌的假大空全用上,这是诚意也是保命之举。 但如果只是因利润,那能假借的名义就太多了。 巨大的利益赏赐诱惑下,尤其是初使的外邦。 他们一有自己的礼仪,二无持节与印绶,只要戏做的足,也是能在大朝分一杯羹的。 此次事件的纰漏,刚好给内官好好上了一课。 在未有损失之前! 帝王趁势完善朝贡体系,正式推行了堪合制度的变迁。 新制度之下,就是贿赂打点相关办事官员也大概没有机会了。 扬大国之威,更夯实了明君之能。 故此,在这前朝盛世之时... 圣明的帝王自然也就没空分心后宫之事。 但问题总得解决。 于是秦墨言的苦口婆心就起了效用。 内务府的工作不算白干,到底还是有新主子入住了。 不过人员精简! 毕竟要是当真全员都归位,各位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不用想就知道,最终能进来的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背景那都一定绝佳的。 跟他这个倒霉蛋可不在一个层面。 所以毫不犹豫在这新人笑的时刻,选择了闭紧大门,彻底不相干。 ...... 殊不知他眼中的初中生,是这个时代的原住民。 怎会有半点儿孩子之气... 就算嫔位相同,也自会有身份之分。 相互恭维下来,一二三等便有了阶级,架子自然也就端足了。 宫内之人皆是人精,这中宫之位必位列其中。 诸位小主这银册还没到手,宫内管事就都麻溜的匹配齐了。 嫔级位份: 八品首领太监两名,普监十二名,宫女六。 这是直到秦墨言的门被惊扰时,他才知道的。 平时都是蹭帝王的光,哪知道原来皇上老婆有这么大排场呢。 所以,当一众人齐聚永寿宫门前时,乌压压跟来要债似的。 贼吓人! 天芝脸色黢黑,明知道人不可能进来,依然坏了心情。 “主子,您都不糟心的吗?” 闻言,秦墨言失笑,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笔。 而是看在三番来报的份上应了一句: “糟心?” “可不是吗?公子真是好脾气,惊扰了公子休息,可有想过担得起这责?” “你不是说,她们是来示好的吗?重礼在手,诚意十足” 天芝禁不住翻白眼,通报时的确是这么说的。 结果一出门拒人,眼睛都能闪瞎。 一个个盛装打扮,仪仗随行,别提耀的多刻意了。 公子病容在前,这昭昭之心还能再明显点儿吗? 正所谓身在深巷,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圣上。 这里可是永寿宫啊,天子正侧。 只要站在门口,还怕见不到天颜。 这哪是见礼,明显就是拿公子当过云梯呢! 哪怕已经明言拒了三遍,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这么堵在门口,以见礼之名硬是把话说的好听。 “示好哪用得着这么大阵仗,明显就是来挑衅的,公子尊贵却精简,我们满宫加起来也不及今日人家这出戏精彩” “......” 秦墨言无话可说,谁让这么久以来,他连自己宫里有几个人都没认清。 每天就想着应付狗男人,哪有心思关注这些个条条道道。 就更别说,此刻去分析这些个姑娘们的心思了。 无非能想到的就是,大家都身不由己着急想上位罢了。 思及此,他便摆了手,还是让以身体为由打发了。 都别聚在这里,成何体统! 他才不想跟着搅和... 天芝奉命行事,怨气本就攒的不少,这次口气自然就不好听了。 再一再二还有再三,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诸位小主还是请回吧,好意我们主子心领了,但礼就着实不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诸位心里应当都很清楚,实在不宜叨扰,天芝就代为送客了” 此话一出,果然有了明显的反应。 众人目光简直不要太默契,同时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 为首的女子自是不负众望挑起大梁。 成熟出言: “都言贵人宫里有位伶俐的宫女位等良侍,能够得君前侍奉,如今一见当其如是,我等今日前来并非刻意惊扰,只是同居宫中这是应该的礼仪,既然贵人身体不适,我等也就不便过多打扰了,劳烦转告,仪元殿斓月来过” 堂堂嫔妃见了礼,天芝何其堂皇。 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众妃嫔附和: “倾香殿宣若...” “锦兰殿沈凝...” “离雨轩思凰...” “清音阁天舞...” “来过!!!!惊扰贵人了” “......” 然后就浩浩荡荡的转身离开了。 徒留一片无语,陪着天芝独自凌乱。 天芝蹙着眉回来,竟是比出去时脸色更差。 奈何记性好,当那拗口的一殿殿报上来,即使秦墨言接受度高,此时也绷不住了。 “当真?” “是,奴婢也惊了,且先不说陛下这抓阄赐殿的头例,单是自报家门直呼其名的阵势,婢子也是第一次见” 秦墨言摇摇头无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么就是让他记清,邀个好。 要么就是警人,因为如若是大家闺秀,但闻其名都应当知道自己该敬哪家了。 看来他这大闹金銮殿的事,是起了效用。 各家都很清楚,这个地盘谁说了算。 可惜,此墨言非彼夙,他一个都没听过,对前朝势力更是不懂。 根本帮不了,更不会忌权徇私。 后妃之位何其重,各位姑娘还是但凭本事吧。 他这边连心上都没放,那边却已经得意出了声: “斓姐姐,您说今日这一出,那位当真懂吗?” “笑话,人可比你懂多了,宁王府那是什么地方,陛下韬光逐薮的最后一道防线,怎么可能允许废物存生,现在懂人家在什么段位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只要人始终稳坐一殿,还有我们什么戏唱啊” 这么听来,原本随队的另一位也站不住了: “何止,进宫时听父亲言,这位当真是大逆不道,擅自干政,蛊惑君心,甚至连百年来的祖例都能左右圣意,前朝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我们呢” 为首的女子嗤笑一声: “怕什么,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不是恶人自有天收了吗?” 第44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4】预示! “姐姐慎言,这里可是皇城” “傻妹妹,若不知道这是皇城,诸位此时站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那...姐姐可是有想法了?” “呵,天真,我窦斓月岂是那无脑的女子,主动送死和笑到最后,拎不清吗?” “......” “锋芒太露,必招人妒,只有坚守立场忠贞不二的人,他的命才能够活得长久;总有一天...陛下会知道何为天理纲常,何为名正言顺,儿女情长算什么,跟江山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可笑” 字字毫不避讳,又恰如其分。 在这条高墙伫立的光明大道上... 有人俨然已经表明立场,有人却只为自保。 有人隔岸观火,自然就有人静观其变。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后宫从来都是一个局,尔虞我诈,城府极深。 没有实力的人更不能坐以待毙,因为不动就是死局。 但如何动,却是需要时机。 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搭顺风车。 所以,这一刻,众人缄默,心照不宣。 目前来看,的确只要活着,这第一局就已经赢了... ...... “阿嚏!” 【众矢之的】的秦墨言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顿住了。 继而怕天芝看见,又装作无事发生。 现在,真是连打个喷嚏都不行了吗? 军营这一放纵,回来至少折了两分精神。 春叔彻底住进了宫里,意思显而易见。 狗男人那么忙,还要挤过来睡。 他本觉得都是小题大做,却不曾想竟是暗示之兆。 自从回来,中空之感越来越强烈。 说不上是什么,但系统却委婉地告知他该准备了。 秦墨言不明白,就问: 不是应该还有两个角色的吗? 至少...也该让他玩这最后一局。 哪怕是按照梦里那样: 从二者其中,择选一个最适合的人,暗里相帮。 趁个合适的时机,走一招狸猫换太子。 方法虽不可取,但起码也能给霍玄留个子嗣。 那晚,他就是这么醒的。 梦里的自己亲手把霍玄灌醉了,笑的心甘情愿。 结果画面一转,就是自己在福海和蒋武如出一辙的悲痛眼神里, 咳的止不住血。 却依然倔强的不肯离开。 就这么一声声,听着屋内的帝王搂着别人在喊他的名字。 凄凉到发着圣光... 自虐至此,只为了那两个字:成全。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不排除心里当真这么想过。 才会在醒来的那一刻,光是感受到身边的体温,就哽涩到说不出话。 也许这就是秦夙应该有的结局。 但现在,系统却沉默了。 并且很遗憾的告诉他,因为圣旨的改变,角色卡已经消失了。 “.......” 果不其然,这次进宫的人足足有六位。 五位都已经过来自报过家门,另外一位隶属于番邦,从根本上就无缘后位,是注定的炮灰。 这样的安排,就是天命的意思。 千年的帝王之局,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而轻易改变呢。 权谋,人心,关系,掣肘,都是时局而非人力。 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去搅这个局了。 一念之间,就足以篡改他人的人生... 这样的蝴蝶效应实在太可怕了。 就算他计谋得逞,醒过来的帝王一怒之下会做什么,其实并不是个确定答案。 甚至后果,很有可能不可估量! 而他这个举动,究竟是帮还是害,已经无法去定义了。 这一刻,秦墨言好像理解【体验】这两个字真正的含义了。 “主子可是凉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天芝刚醒了温茶过来,听见喷嚏就欲转身,被他给拦了: “不用,只是久坐未动,笔墨的粉尘罢了” “当真?” 看着这担心的模样,秦墨言失笑: “你日日都看着,我还能骗你不成,只是这会儿的确是有些乏了” 很累,虚空的累。 是那种明明觉得做了很多,也尽力了,到头来却是一场竹篮打水的无力感。 压得人喘不上气。 “公子可算是要歇歇了,您且安心歇着,奴婢在这儿守着,绝不让人打扰” “嗯” 秦墨言回了内殿,临睡之际终是交代了句: “若是陛下过来,记得唤我一声” “......” 天芝犹豫过后点了头: “是,那这茶公子还是别喝了,提神的,怕是睡不了” “好,辛苦了” 帐子落下,秦墨言选择了平躺。 双手叠放,闭眼冥想。 感同身受曾睡在棺材的那一天。 翻飞的魂幡,燃着的沉香,何其的庄严肃穆。 那是自己的大丧。 原来,开局早就预示过了... 那时的霍玄以最高规格的丧仪,已经昭告过天下了。 所以,这一场就是为了【圆】吗? 系统那天是怎么说的来着: “主儿,好消息,刚刚更新了主题页面,看来剧情生效了” “什么意思?” “就是陛下从测试角色正式转正了,因为您” “???你不是说这是个古早废本吗?” “是啊,就是因为剧情单一够传统,才选来让您过门的嘛,但现在言情区-1,人物角色已经自动替补到其他档了” “.....” “所以才说,冥冥之中嘛,或许你与陛下本就是有缘分的呢” “缘你大爷个屁,老子都要死了,你却在这儿苟剧情,怎么,再诈一次尸吗?” “不会了” “......” “正所谓,世间万物皆因缘而起,缘尽就散,能够相遇就是因为有债要还,还够了还清了,自然就结束了,如若仍有相欠,也必在下一世继续纠...” “滚” “缠,得嘞” “......” 还清了... 原来是还清了... 从帝王懊悔开始,到他秦墨言动心结束。 以真换真,完美闭环了。 所以,就该走了是吗? 绝! 一点儿都不狗血... 只有赤裸裸的现实,和满腔想骂脏话的服气! 就像人生一样,终其一生都在追寻意义。 乐此不疲! 人们总喜欢说来日方长,却根本无法判断明天与意外谁更有力量。 所以活着就成了生命的全部意义。 每一顿饭菜 每一处花开 以及每一个,曾用心感受过的瞬间.. 如果恰好让你觉得值得,那这一生就算不枉。 如果这份值得里已经裹了遗憾,那就证明你心有不甘... 熟悉的脚步声袭来,带着不同于往常的担忧和急躁。 秦墨言睁开了眼,就知道事情怎么会逃过帝王的耳朵呢。 于是,在男人掀帐的同时,他就先伸出了手。 泪眼婆娑,又委屈巴巴: “今天,仿佛等的格外久呢...” 第45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5】狐媚子! 帝王俯了身,主动把他伸出的手握紧在了掌心里。 予以安抚! 秦墨言却觉得不够。 主动投怀送了抱,多少是不是能缓解几丝身上的凉气。 “是不是做梦了?” “嗯” 秦墨言哼了一声,把自己藏得更深。 闭眼任熟悉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等过重的情绪在身体里消散。 该说不说是比日头的效果好一些。 “是朕回来晚了” 帝王伸手把他整个人都安全的包裹了起来。 什么都不必说,就像他已经能从气息分辨出帝王的情绪。 而霍玄同样能感知他的不安... “睡吧,朕陪着你” ...... 这一觉醒来,灵魂都跟着轻了几斤。 习惯了帝王上朝的空置,突然的安心还怪不适应的。 “醒了?” “陛下怎么不睡会儿?” 帝王舒心一笑,替他拢了衣襟。 秦墨言就知道这是又担心了... “阿夙可有兴趣赏曲,朕传了掌仪司,如果嫌枯燥,宫外的戏班子也可以” “陛下当真有空?” “不是阿夙说的,食君之禄本就该忧君之虑,如果朕都不能休息,只能说诸臣确有失职” “......” 秦墨言点头附和: “的确,那就谢过陛下隆恩了” 申时正当 一个小型的‘畅音阁’便被搬进了更近一些的北苑。 动静真是不小。 秦墨言吐槽是不是太过奢靡了,帝王把人往怀里按了按,嗓音慵懒: “不会撤走了,自是要仔细些” “不撤走了?” “嗯,就是不知道阿夙愿不愿意,每日陪朕在这里松松神” 主语一换,果然效果翻倍。 明明是为了他,偏要说的好听! “当然,荣幸之至” 可两个人实在过于寡淡了。 于是一场整个永寿宫,联合帝王乾清宫全体人员都出动的捧场队,就这么落坐在了北苑。 硬是哄起了一场热闹。 只因主子说这是对表演者的尊重... 帝王自然不会反对,他只想博人一笑。 秦墨言是真的在笑,格格不入久了,此刻才是久违的熟悉。 如此美好的时刻,天芝却格外的沉默,一双眼睛红红的,也不似平日里的洒脱。 难得一次离主子稍远了些... 站在身后,凝望着那个被帝王珍视如宝的背影。 如果说她的宿命是因公子而变,那将来就真的无所托寄了。 就算陛下念情分,宫里也会有新的主子。 如果她答应出宫,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甚至连个祭拜的权利都没有。 从此再无瓜葛了。 缓歌缦舞凝丝竹,却解不开眉头深锁。 玉颜不及寒鸦色,只怕欲卷珠帘春恨长。 秦墨言侧了头,开口启声: “陛下” “嗯?” “25岁对女子来说的确是有些晚了” “......” “如果陛下身边暂无可用之人,天芝或许能够胜任,如果她心在旷野,就请陛下赐个恩典吧” 此话一出,帝王静默了。 半天才出声: “阿夙为何说起这个,又可知道,从七品一等宫女升至三品的御前尚义是怎样的平步青云?” 三品... 果然是过分了。 秦墨言有些无措: “这么多级吗?秦夙不知,陛下恕罪” “......” 帝王深深叹了一口气,却也说不出什么: “朕明白,阿夙怕她留下受欺负,又恐出宫身后无所可依,宫女附加高龄还能寻得个什么好人家,往往也就草草一生了,对吗?” “......” 秦墨言没说话,帝王还有什么不懂: “阿夙既然不放心,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宫里可是吃人的地方,越是有锋芒的人就越是危险,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阿夙僭越了,陛下心中自有决断,扰了陛下的兴致了” “怎会,是不是这曲子不行,阿夙都分心了” 秦墨言摇了头: “舒神静性,颐养身心;百病生于气,止于音,陛下一片心意,秦夙怎会不懂呢?” 只是这放不下的人,又何止只有天芝呢... 帝王揽了臂,秦墨言就贴了过去。 也只有在这满是自己人的院子里,他才能无所顾忌温顺的不像话。 殊不知自己这副做派,传出去就是容不得身的狐媚子行径。 “啪” 一只茶杯在清音阁碎裂开来: “你说什么?” “主子息怒,那位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您何至于动气呢” “动气?那你猜猜我这里为什么叫清音阁” “......” “就是因为我杨天舞能歌善舞,陛下当我是戏子,根本瞧不上眼,现在却为了一个妖孽亲自搭建个了乐台,邀宫女太监共赏,打谁的脸你看不出来吗?” “主子何必自降身份,陛下虽未赐字,那您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嫔,那位说到底连个名分都没有,一个孺子而已,能嚣张到几时” “说的也是,不过我不生气,不代表有些人不生气,走吧,仪元殿瞧瞧” “是”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原来自己是最晚的。 其他人早到了... 杨天舞最后进门,上坐的女子连眼皮都没抬,就揶揄出了声: “齐了,诸位这是没地听曲儿,特意过来添堵的吗?” 离雨轩的主儿最先坐不住了: “斓姐姐,您都不生气的吗?且不说那狐媚子怎样,陛下邀了宫女太监都没想起我们几个,这分明就是刻意的” “不然呢,都堵到人门口去了,不就是让人吹枕边风的吗?” “简直太过分了,所以这一出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你想看...有机会吗?其他人也就算了,最难受的应该是杨妹妹吧,陛下宁愿请无聊的掌仪司,都不愿意欣赏妹妹的羽衣翩纤呢” “......” 杨天舞刚坐下就捏紧了帕子,面上却笑的释然: “怎么会呢,就像思凰妹妹说的,这可不是做给我一个人看的” “不愧是朝议郎家的,即能百媚千娇,又能咏絮才高,气度非凡” “姐姐谬赞了,姐姐才是知书识礼,大方得体,六殿之中就属姐姐最稳” “不及锦兰殿的沈妹妹,陛下亲认的娴静端庄,自入宫以来,都没听到过说话呢” 沈凝闻言起身,轻施一礼才自证: “沈凝惭愧,本就不是拿得出手的性子,能跟姐妹们坐在一起,已经是福分了,不求甚多” “沈妹妹果然会说话,既如此,澜月就却之不恭了,那诸位都说说吧,正所谓众擎易举,集思广益总好过一个人在宫里闷闷不乐的强” “......” 第46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正热闹着,一婢子近身耳语了几句,主位上的女子便挑了眉: “请” “是” 婢子退了身,众人疑问,窦斓月意味一笑才说道: “真正能做事的人来了” “......” 话音一落,门口的女子便现了身。 一身族装格外的显眼,跟皇宫格格不入,跟这里更不相容。 “丽妹妹快请进,就等你了” 就这样被去了全名,女子也不介意,而是恭敬施礼: “见过各位姐姐” “.....” 一室静谧,谁也没想到这位也能加这个局里来。 待人入了座,众人的目光才堪堪看向上座。 有些人只能在宫里砸杯子,而有些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仪元殿这位竟然能说动人过来,阶层早就拉开了。 毕竟她们谁去闹都不合适,但这位不一样。 进献过来的属外族,陛下自当是给面子。 就看人愿不愿意去做了。 这偌大的宫城,还真是人人自危啊。 这才连嫔位都没占齐,各家就已经大显身手了。 要是齐了三宫六院,还了得! ...... 了不得,只是听个曲就这样了。 现下若是看到某人已经不用走路了,不得气疯了。 这听完曲儿了,就该散心了。 不过这种众目睽睽之下黏糊的感觉,就不怎么好了。 说到底脸面还是得要: “陛下,还是放开我吧” “怎么了?不舒服” “会让人看笑话的...” “现在知道害臊了,刚刚是谁情到浓时盯着朕都能看出花来” “......” 秦墨言无可辩驳,总不能说是突然想到了以后。 幻想了下某人两鬓斑白,独自坐在这里听曲儿看戏的样子,就有些受不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眼神,但帝王用没办法安心听曲予以了证明。 大手一挥,今日就到此了。 秦墨言无法形容自己现在这拎不清的模样。 是非观都在,但都会被一句【反正都要死了】轻易平衡。 纵着自己,也纵着霍玄。 不可理喻却很是舒心,不想在意他人的视线,偏又享受这一刻只为一人的荣光。 帝王的心,原来竟是这么难得的东西。 从前还真是任性了! “在想什么?” 下巴被掰回来,秦墨言无语,但不想否认: “如果我说在想坏事,陛下会信吗?” “哦?说来听听,阿夙的坏可能跟朕的标准不一样,毕竟朕可写不出来什么贪官手册” 秦墨言失笑: “陛下果然是在取笑我,那如果当真大逆不道陛下还想听吗?” “那就更应该听听了,至少让朕看看...阿夙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 语气陡转,四目相对,秦墨言终究是软了心。 什么也做不到。 只觉得眼前人,蹙起的眉头实在过于刺眼。 这个人已经很累了,经不起自己的大逆不道。 于是斟酌过后,决定坦然以待: “陛下可有听过:人生不止三万天吗?” “?” 帝王定了神,是正听的意思。 秦墨言便跟着摆正姿态... 万般愁绪涌上心头,他也说不清自己这一而再,再而三,破坏原则。 究竟是所谓何。 只是单纯从了心罢了。 他提了一口气,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去诉个明白: “也许,这个世界是有很多面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一切都自有安排,虚拟空间也好,平行世界也罢,世间万千个你我,说不定都是可以自由穿梭的,陛下信吗?” “......” 帝王默了声,眸光深邃。 秦墨言只一眼,就知道这人根本不在意他在说什么,只在意他是不是又在想试着安慰人。 但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隐瞒: “我就做过这样一个梦,梦到自己不受世俗桎梏,甚至有幸可以择选自己的人生,琳琅满目的缘分际遇,跌宕起伏的世事无常,全由自己做主” “......” “我在众多的故事里迷失,辨不清方向,继而...就有个本子发了光,好像暗示一样在牵引着我,往这里走” “......” “我没有动,更不能轻易做决定,于是一个声音便在耳边提醒,他说这里的故事没有那么繁杂,但却足够尝尽人间百味,问我愿不愿意试一试” “阿夙...” 帝王试图打断,却被秦墨言眼里的认真给阻止了: “所以,我就来了...” “......” “本不为真心,只为入世这一遭,皇家赐婚,御史千金,本该是多好的天命开局,却不曾想竟是乱世存生,棋子身份,阴谋诡计,祭天结局” “......” “我在俗世里挣扎,适应,直到彻底分不清,戏幕起落之后究竟谁才是这场宿命的客,迷茫之际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嫌脏也要试图把我从泥潭里拖拽出来的人” “......” “他...不仅不嫌弃我脏,也不在意浑身被染上的污泥恶臭着身,就那么一意孤行,披着圣光,日复一日一寸一寸的想帮我清洗干净,可他不知道,我这个人呐,早就已经烂透了根本没得救” 帝王的气息紊乱,根本不想听下去了。 可秦墨言铁了心要质问: “陛下,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 “正所谓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所以啊,我今日就算违背天道,也要告诉陛下一个秘密,一个只有陛下一个人能知道的秘密” 秦墨言附了耳,帝王却闭了眼。 静默的御花园里,微风习习,也像是不想惊扰那样,从两个人身上浅浅掠过。 连个衣衫都未沾粉末... 所以,看在眼里的福海怎会允许这个时候,有人来破坏气氛呢。 来通报的小公公就这么被拉出去杖罚了。 罪名:不长眼... 秦墨言最终还是被抱了回来。 果不其然,路上就遇到了前来奉献的另两位主子。 帝王的脚步连停都没停,就更别说一个眼神了。 当然也没惊动怀里休憩的人... 永寿宫上下皆是心惊,帝王御下皆是无奈,这一路走的别提多堂皇了。 对贵人来说,步撵哪有龙撵安稳啊! 但如今时日,到底是与往日不同了。 他们手里的撵是空的吗? 不是! 而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望其项背的程度。 后宫的主子可都不只是一个名头这么简单,哪个人身上不是蛛丝缠绕,万般牵扯。 可知情人都明白,如今这景象还是贵人自己求来的。 所以说啊,在这宫里,真心是最奢侈的东西... 春叔过来把了脉,让帝王放心。 可谁又知道帝王此时,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两个字。 第47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7】末路... “什么?抄经?” 福海拂袖行礼: “陛下亲谕,小主若是真担心贵人,就诚心的为贵人抄经诵福吧,既能修身养性,还能多添福祉,一举两得” “那凭什么她就能进?” “丽嫔娘娘不是来献药的吗?自是能进,小主是来做什么的,就不必奴才提醒了吧” “到她就是丽嫔娘娘,到我连个名号都没有,福公公还真是厚此薄彼呢” “丽嫔娘娘是陛下钦赐的,虽说是因为名字拗口才有的,但终归是有的” “你...” “小主还是请回吧,看在上官大人的面子上,奴才好心再提醒一句:这里可不是什么随意能逛的地方,您的福祉都是会记在本家的账上,一言一行还是仔细些好” “......” 此言一出,来添热闹试图目睹一眼真容的上官思凰就直接闭了嘴。 气愤的扭身就走... 福海蹙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殊不知人一转身就变了脸: “还真给斓姐姐猜对了” “主子,慎言” “知道,真当我是傻子呢” 永寿宫 被召进来的丽嫔等了很久,才得见天颜。 跟想象中完全相反,这里不仅没有药味弥漫,也没有守卫森严。 莫说是贵人了,就连奴婢都看不见。 “茉格参见陛下” “......” 头疼的帝王并无多少耐心,情绪看起来也不大好,于是直言: “福海说,你要献药?” “正是,只是茉格并不清楚贵人病症,不敢轻易妄下论断” 帝王冷笑: “连病症都不清楚,你让朕如何信你” “陛下请恕罪,茉格来之前其实有听过贵人的殉国之举,猜应是内伤所致,所以才斗胆来献药” 说着便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墨瓶。 还未说话,质问就先落了下来: “来之前,有听过?” “......” “本以为你是个安生性子,没想到也是一般无二,今日的事就算了,若再有下一次,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女子攥紧了药瓶,百般隐忍,但终是以大局为重: “陛下可以误解茉格的心思,但这药却是真的,尤其是对严重的跌打损伤或内伤出血有很好的效果,茉格手中这颗本就是父亲留下的保命药” “......” 帝王这才掀了眼皮,给了一个正眼。 语气却有质疑: “看来令尊倒是对宫闱之事颇有了解,既然是保命药,丽嫔又怎么舍得?” 帝王加重了【丽嫔】两个字,是身份的一次提醒。 更是一句警告。 如果敢耍心思,什么下场自己知道。 堂下女子跪的端正,语气也不卑不亢: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御医来验,茉格与贵人无冤无仇,并无谋害之心,一颗药换来一辈子安宁,值了” “安宁?看来有人已经自请上门了,对吗?” “......” 她并没有说话,帝王却了然于胸: “知道了,药留下,你可以走了” “......” 女子抬了眸,深邃的眼窝在等着什么。 半天都未动... 帝王直接拂了手,承诺: “如果,当真如你所言,朕便许你一世安宁,包括...你的族人,反之,朕就会让你知道,你今日踏进这里该是个怎样错误的决定” “......” 话毕福海便动了身。 药瓶脱手,女子闭眼稍顿,继而俯身恭敬的拜礼: “那茉格...就谢过陛下了” 丽嫔前脚被送走,药就被福海亲自送到了太医院。 ...... 春叔并不相信什么救命药。 身为医者,望闻问切是基本,凭一颗来历不明的‘仙丹’,就想推翻相生相克,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这个过程,就持续了经久... 久到 秦墨言已经开始嗜睡,惊梦,不安寝,甚至是不能平躺。 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有气无力。 依然倔强的每天笑脸把人送走,然后就那么硬撑着写啊写的。 根本写不完! 这里的奏折也都搬走了,霍玄根本不会让他再累。 后宫的复杂攀扯,自然也没人告诉他。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等死。 就像笼子里的鸟一样,明明什么都不缺,却没有选择。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如果,不是那么痛的话... “呃...” “主子!!!” 天芝近来已经对这个声音应激了,一听到就能迅速做出反应。 眼窝子浅到,单是看一眼就哽咽的程度。 “您还是休息吧,陛下说了,不可劳累” 秦墨言扶了桌子,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上辈子的事了。 唯一清晰的记忆,大概就是痛吧。 痛彻心扉的疼... 以至于醒来后,都不觉得轮回是惩罚了。 此时成为这满宫的累赘,第一次有了【或许死了是个解脱呢】这样的念头。 “无碍,我再去躺一会儿吧,等陛下...” “陛下回了,奴婢一定喊您” “......” 都学会抢答了,真好,那他还真是省心了。 “春叔...” “太医院那边有结果了,马上就能回来” “哦...” 秦墨言应了一声,喃喃着说了句: “那就好” 转身之际,天芝唤了一声: “公子!” “嗯?” “奴婢守着您,一步也不离开” “......” 秦墨言失笑着转了身。 青色的外袍就这么跟着步子一步一荡,一步一翩的挪进了内殿。 打算好好睡一觉... 然后 就没再醒了。 直到天芝的哭声,晚了一个时辰才传到御书房。 整个永寿宫至此彻底陷入了永久性覆灭的黑暗! 偏偏当时所有人都不在。 春叔不在。 帝王不在。 就连天芝为了不惊扰,甚至都没有掀开帐帘去看一眼。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 才发现公子痛苦蜷在被褥里昏厥过去的模样。 顿时五雷轰顶,魂都没了。 帝王的嘶吼加上所有太医的头颅,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只有一个人,站在这场死局中心,拼命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 那就是一直守在身侧的春叔。 他看着那突然起鼓的胸腔,几乎惊颤到站不稳。 每日都测着脉,每日问诊、定时用药,根本不可能恶化的这么快。 唯一的解释: 就是公子撒了谎... 可现在,是命悬一线的真正时刻。 根本容不得半点差错! 帝王的眼睛已经猩红。 比起怀里的人没有意识,他似乎更接受不了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破胸。 那眼神是信任破裂的戒备,死死盯着那把刀。 一动未动。 任由周身的冷冽堪比死神! 第48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48】朕求你了! “阿夙!!!” “......” “醒醒!” “......” “就当...朕求你了” “......” 帝王终是握住了那把利器,颤到几乎握不稳。 根本接受不了! 可春叔等不了,床上的人更等不了。 于是直接给人使眼色,试图拉开帝王。 奈何此时的帝王如同惊弓之鸟,根本碰不了一点儿。 无奈之下,只能跪求死谏: “陛下,等不得了,生死攸关,请您决断呐” “陛下!” “陛下!” 身后跟着伏跪一地,谁都赌不起。 “就当朕求你了,这可是亲手杀你啊,你让朕如何做得到,如何...” “陛下!!请...” “住口!” 声嘶力竭的一声,何其的疯魔。 帝王抬了眸,赤红的眼睛从痛心改为盯着为首的春叔。 是不能相信的质疑: “不是你说的放心吗?你告诉朕,如今朕还怎么信你” “......” 春叔绝望的闭眼,以死明志: “老臣知罪,愿冒死一试,如若公子有任何闪失,老臣亲自陪葬,只是陛下,实在是耽误不得了” 这一跪,已经尽了这场主仆情分,甚至比帝王更情真意切。 “......” 霍玄沉默了,连手指都在颤抖。 未扎到伤处,却先见了红! 他心里不比谁明白,那句: “如若一个月时限仍持续久不自愈,恐怕就需要开胸了” 难道是忘了吗? 不,只是执拗的认为: 这还不到一个月呢,不是吗? 可已经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为什么丝毫不能改变结果。 更是在懊悔: 明明日日都在,为什么偏偏今天不在。 不该这么遗憾的... 如果结局真如阿夙预示的那样早已注定。 那这一刀是救赎还是伤害,他又该凭什么去定义呢。 这是阿夙的身体,他根本没有决定的权利。 “传丽嫔!” “陛下!!” ...... 等消息传到仪元殿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 “此话当真?” 内侍仓皇下跪: “奴才不敢乱说,丽嫔娘娘已经被带走了” “......” 始料未及来的如此突然,当真是细思极恐。 纷纷望向主殿上的人,并不敢相信。 被摆了一道的上官思凰,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 “所以,姐姐是故意的吗?说只要我跟着胡闹,陛下就一定会见丽嫔,结果我却被罚了抄书,丽嫔送药却成了送命” “妹妹这话是何意?” “姐姐好手段呐,一次性解决三个,你早就知道丽嫔的药有问题是不是” “呵,说你没脑子你还不信,药有没有问题丽嫔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 “只能说那位命数已尽,神仙来了都没用,凝血丹可是真正的救命药,对外伤有镇痛凝血的功效,内伤出血时尤其是,只是再神的药也得有时效是不是...” “姐姐的意思是” “多行不义必自毙,延缓进宫的事是谁做的,如今谁就该承这个果” “......” “如若他不曾阻止帝王纳妃,这颗救命药或许就还能早一些进宫” “什么...” 上官思凰不可置信的退回位置,竟是这样吗? 沈凝蹙起眉头,少有的疑问: “姐姐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当然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罢了,有些真相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让它发挥点儿作用呢” 众人不解,窦斓月却嗤笑的讽刺: “男人嘛,尊严就是命,一旦帝王的真心里掺了懊悔,再牢固的感情都有了缝隙,到最后一定是无法面对,追悔不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每每想起来都是锥心之痛,你看,多可怜啊” “......” “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只会更甚,天下为本、万民之责都担在身上...总要想办法为其不安和逃避寻个安放之地,比如:亲手消掉这段记忆,再比如:塑造另一段新的记忆,这才是人性” “......” “所以啊,不怕心头痣难除,只怕各位没本事去遮住,懂了吗?” “!!!” “!!!” 就在集体静默的此时,一个几乎不存在的人却悠悠的出了声: “难道...姐姐就不介意陛下的龙阳之好吗?” 此话一出,视线聚集。 倾香殿宣若! 本是最擅长制香,轻易就能锁住帝王裤腰带的人,偏偏忌讳这个。 怪不得,宁愿不存在呢... 这宫里啊,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丽嫔呢...” “放心吧,她在同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陛下以后不会再想见她了,求仁得仁,何乐而不为呢” “......” “那就这么结束了吗?” “怎么会呢,这里可是紫禁城啊,波云诡谲,权谋厮杀,朝堂之争,帝王之术,就连我们小小的后宫,也是后位空悬,六宫未齐的局面,帝王痛失所爱,至少三年走不出来,且有的乱呢” “......” 窦斓月起了身,从四方的门框里望出去: “诸位这茶若是喝的差不多了,就各回各殿吧,这天...怕是要不好了” “......” 等所有人心事重重从仪元殿走出来,俨然已经脱胎换骨。 这才是真正的宫廷第一课,句句深刻字字铭心。 天地本宽,鄙者自隘 宿命这条路,谁能说自己一定是主角呢... ...... 的确,这个问题,连秦墨言都给不了答案。 或许是执念太深,或许是收到了共鸣。 在帝王抉择不了的时候,他当真醒了。 然后,在那手上审视了良久,才缓缓抚上了男人的脸。 “怎么又蹙眉了,感觉老了好几岁” 仅一句,帝王就松了刀。 几乎是失了态一样,除了心疼什么都做不到。 “......” 秦墨言被禁锢着,却在一众人的脸上明白了什么。 于是便问春叔: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 只此一句,就直接摧毁了帝王的理智。 春叔闻言,更是老眼当下就红了。 顾不得帝王的警示,就干脆直言禀明了情况。 本以为是重击,没想到公子比谁都坦然。 甚至想要看看那颗神奇的药丸。 是好奇的语气。 就是这一举动,让跪在边侧的女子抬了眸。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清了那张容颜,以及帝王失了心的样子。 继而,久久都未动... 第49章 【追妻火葬场之情深不寿篇】完结! 世人总是对美丽的事物诸多定义。 任怎么看,这双清澈的眸子都跟狐媚子三个字毫无关联。 皮囊也许是天赐,但气质却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 根本骗不了人。 在这一室被帝王威严包裹的地方,唯有一人平静到了不可思议。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阶级的松弛感,仿佛这里只是一间屋子而已。 对抱着的男人同样是没有丝毫谄媚之意。 是明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满心满眼都由内而外的自然。 因为那不是看帝王的眼神,而是心之所向。 与这一室的沉重截然相反! 如若不是那无力的苍白,在预示着即将消逝的话。 死寂之中,只有那位贵人桀然一笑,稳稳接住了坠落的帝王。 温润的嗓音在这大殿响起,一字一句,有气无力却温柔至极: “自我魂魄跌进这一片覆雪旷野,就注定是一场天各一方的注解” “......” “我从未期待过什么,却偏偏走到了陛下身边,有人曾说:这世间的相逢,皆是久别重逢,毕竟没有前世的相欠,又何来今生的遇见,也就是说,或许我与陛下也同样有着这样的宿命” “阿夙...” “即是如此,陛下又何必如此难过,大不了下辈子,我换个地方等你” 看着帝王摇头,秦墨言哽咽了。 在这弥留之际,果然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坦然: “到时,没有规矩不许,没有道德不允,你为霍玄,我为墨言,我正逢年纪,你刚好未娶,你记得许我一世不负遇见,我就应你一生不谈亏欠,可好?” “墨...言?” “是,陛下可要记好了” “墨...言...” 秦墨言失笑,有种临到大结局才揭开谜底的无力感。 他伸手捧上帝王的脸,不再是不舍,而是从心的在释然: “陛下不必害怕,那颗药...我已经看过了,它就是传说中保险子,的确有镇痛化淤、内伤凝血的疗效,但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效果了” “什么...” “所以啊,不必麻烦了,秦夙这一生已经够苦了,就肯请陛下给留个全尸吧” “不......” “幸好,有提前跟你好好告过别,这一刻才不那么遗憾,只能说: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陛下...这一次,就真的是永别了” “不要!” “......” “朕求你” “......” “不要就这样走,朕求你了” 帝王的无措遮掩不住,秦墨言的意识也开始被痛意袭击的不清楚。 双臂无力支撑,却又本能的死死攥紧了那只手。 当重新躺回帝王的怀里,久远的记忆就自动滚了出来: “主儿,你听着都不感动的吗?” “我感你大爷,都是你的错,你自己解决,老子可是直男” “呵呵” “笑屁,不中用的家伙,既没有外挂,剧情也稀烂” “这可是女频榜第一名,追妻火葬场,个个拿出来都是旷世绝恋,哪里稀烂?” “伤不在你身上,你当然这么说” “就是刀尖添糖才更甜,看王爷这样子,只要您回去,往后想上天都行” “可不是得上天吗?不被吃干抹净才奇怪,绝对不可以!!” “误解,纯属误解,爱无取向之分,只有心之所向,很纯粹的,现在剧情崩掉您有责任,您可不能罢工啊” “谁让你不一次性说完,老子b都装出去了,现在回头丢不起这人” “您这个身体最多也只能撑到任务完,伤了根基了” “所以呢?” “所以,把恩怨都了了吧,省的下次再被天命拖回来,我们尽量不留遗憾的走” “......” 秦墨言闭眼,竟是恍世之感。 都了了... 不留遗憾... 怎么可能不留遗憾。 还是这个房间,还是这张床。 胸腔里却是比那时更痛的痛意。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此时他是真心在抓着这个人的。 因为知道,不会再有醒来的机会了! 秦墨言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难受: “陛...下...” “嗯?”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想睡一会儿了” “不要,阿夙,你听朕说,醒醒,朕说不可以你听到...” “......” 话音未落,手上的力道就被松开了,帝王骤然顿住。 眼睁睁看着人就这么侧落在自己怀里。 “公子!!!” “公子!!!” 直到悲痛传来,他才反应过来: “春叔,春叔!!!” 天芝跌落在地,简直匍匐着前进。 满殿的太医都冲着一个方向而去,却无一人真正救得了帝王。 跪在地上的女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场诀别。 置身事外,却震撼其中。 没错,那颗药的确叫保险子,非族内之人不知。 她并不清楚这位贵人如何得知,但却好像懂了世人对帝王的误解。 因为堂堂九五之尊,竟在这乱时,抓起一颗无用的药塞进了自己嘴里。 然后不顾阻拦试图喂给心爱之人。 深渊挣扎,毫无用处。 她分不清这究竟是个吻,还是在诀别,只觉得这一幕极其的讽刺酸涩。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也许帝王动心的那一刻,早就注定了如今的结果。 只是不愿意承认: 在这宫廷里,怎么可能容得下真心! 说到底,从一开始,他们走的就是一条心知肚明的绝路。 直到福公公来遣人,永寿宫的盛世就算正式落幕了。 ...... “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违的一声机器检测音传来。 秦墨言从沉重里才悠悠转醒... 疲累的身体,僵硬的肌肉,呛鼻的消毒水味儿。 都让他不得不给自己留下足够长的苏醒时间。 只是稍稍一动,胸腔里太过清晰的痛意就袭了上来。 就像是碰触了记忆开关,未看到画面,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宿主,您醒了?” “......” “欢迎来到【realize】, 由本001号为您服务” “滚” “别呀,我这新换的title,洋不洋气?” “......” “主儿,您没事吧?” “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秦夙已经消失了,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确实该走了” “那...他呢?” “......” “很难回答吗?” “不是难回答,而是不知,主儿,您是不是忘了,咱可是一块儿走的” “......” 第50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我从前最喜欢糖炒栗子了 比起心里的空,睁开眼这满篇刺眼的白更是无尽的虚。 仿佛置身于空荡的时间裂缝,连意识都跟着不适应。 这里是医院... 还没来得及问点什么,门把手就动了。 秦墨言只是那么侧头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红毛胡子大叔? “......” 手里拿着一堆单子就直冲他而来: “哎呦,我的祖宗哎,你可算是醒了” “......”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秦墨言并不想动,却本能反应做了防御姿势,艰难的爬了起来。 斟酌着开口: “您...” 紧闭的喉咙有些干涩,就咳了一声缓解尴尬。 没想到对方只听了一个字就疯了,超大的一声: “您???” 看表情不对,秦墨言有些僵硬: “抱歉,我好像有点撞到脑子了,您是哪...啊啊啊痛痛痛” 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拧了: “撞到脑子?你咋不说洗澡水喝多了,啊,装什么装,要不是看在住院的份上 ,你给我等着” “......” “不就是被骂了两句,至于寻死觅活的吗,还泡着澡借酒消愁,差点儿没淹死在浴缸里,要不是老子实在不放心折回去看一眼,你都到奈何桥排队了,知道吗?” 又是奈何桥... 秦墨言无语,却注定清静不了。 只能问: “骂了...两句?” 但听在对方耳朵里,就成了后者为主语,所以才会专门附了一句: “还扔了两臭鸡蛋” “......!!!” “那咋,咱演的本来就是敏感角色,反而证明你演技好,不是吗?” “......” “不提这个,饿了吧,我去弄点儿吃的” 秦墨言摇了头,习惯性想感谢,但又好像不合适。 正犹豫着,对方的手就先上了他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这次是哥的失误,哥跟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 秦墨言没说话,人就叹口气走了。 就这么雷厉风行而来,洒脱干脆的走。 短短几分钟里 都让人来不及分析。 等人走了,他才从怔愣里回过神来。 疲累的不像话。 只能重新睡了下来。 “主儿” “闭嘴吧,我再睡会儿...” “您...不想知道?” “我很累了” “好吧,刚刚那是你经纪人,邹哥” “......” 静默许久,秦墨言才哼了声: “知道了” “......” 他这副样子,身为最近的人,邹哥怎么会看不出来。 晚上就找他谈了心。 诸多详情,就这么像资料卡一样,一股脑被塞进他脑子里。 在接受完这么多信息之后,秦墨言只说了一句: “如果解约,我需要赔多少钱?” “......” ...... 一次谈心换来了半个月的假期,的确是始料未及。 邹哥没有同意,或者说是不可置信。 出院,也是把他沉默着接回来就走了。 秦墨言不想等,于是在车上又很认真的问了一遍。 邹哥就从怔愣到无言,应该是彻底失望了。 临走时的落寞背影看起来很难过。 秦墨言站在门口经久,才在陌生的房间坐了下来。 他并非不知道,这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决定。 但这在一夜一夜的沉淀里。 慢慢过滤出来的只有更清醒。 他演不了戏,也做不好演员... 毕竟出戏这件事,似乎有些难。 至少目前看来,自己还做不到! 明知道撤身的几率很小,秦墨言还是认真整理了自己的账户。 并沉浸式的做了一份... 新的人生规划。 一周后 消失的邹哥去而复返。 秦墨言不确定答案是什么,所以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开了门。 继而,就直愣愣地僵冻在了原地。 “......” “.....” “天...芝?” 从喉头艰难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秦墨言只觉得这一刻如置梦境。 不曾想这几乎是喘息的一声。 同时惊到了门口的两个人。 还没开始自我介绍的小姑娘,顿时有些无措。 只能看向了身边人求助。 邹哥便出声打了圆场: “干什么呢,吓人一跳,新助理,熟悉一下” “助理?” 秦墨言应了声,眼神却没从人身上挪开。 似是克制的难受,眼底的不可置信开始肆溢。 小姑娘应该是被盯毛了,干脆直接拘了礼: “秋哥好,我是栗芝,同学们都喊我栗子,很荣幸能够成为您的助理,我会好好努力的” “......” 然而没有听到回应。 小姑娘怯怯的抬眸,却撞进了一份惊喜的热切里。 “栗子?” “是” 秦墨言不知怎的就喉头一酸,瞬时眼眶就发了热。 禁不住夸赞道: “好可爱的名字,我从前最喜欢糖炒栗子了” “......” 这样的热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尤其是小姑娘。 更是差点喜极而泣。 上班第一天,就入了老板的眼,是何等的幸运。 于是赶紧表态: “真的吗?我也是,秋哥您放心,等到九月,我一定让我妈给您寄一大包来,我们家就有栗子园,保证新鲜的” “是吗?” “嗯嗯” 两人一见如故。 根本注意不到促成这一幕的人,独自站在门口的眼神有多割裂。 不过此刻,秦墨言根本无暇顾忌。 从家庭到学业,堪比政审,他都事无巨细的问了一个遍。 然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听着... 这样鲜活的天芝,眼里带着光,神采奕奕跟他讨论着过去与理想。 如若不是此前的情景,他是真觉得 自己这一次,好像开不了新故事。 殊不知,他这不带掩饰的眼神,可把邹哥给膈应到了。 “行了,这还有个活人呢,你们两个,没完了还,栗子” “嗯?” “去熟悉下环境,顺便给你秋哥弄杯水来,我们有正事” “哎,好咧” 等人开心的跑开,秦墨言才把眼神分了过来,诚恳地向人道了声谢。 然后,邹哥摊开文件的手就怔住了。 “......” 万般质疑的盯了过去: “谢?祖宗,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你刚刚的眼神,都能拉丝了好吗?我警告你啊,不准犯原则性错误” 秦墨言这才听懂。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只是合眼缘罢了” “停,别文绉绉的行吗?别不别扭” “......” “这个真喜欢?公司一次性招了五个呢,不用再挑挑吗?” “不用了” “......” “......” 邹哥沉默了,秦墨言也不再说话。 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提解约的事儿。 文件摊开,是一份新的合同。 秦墨言当即就蹙了眉,邹哥直接打住: “别急着拒绝,先看看” 第51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该谈正事儿了! “这次的事我有责,我回去想了很多,也深度的自省了,毕竟从前再难,你都没提过退圈二字,我才知道有些事不是过去了,而是积压着” “......” “归根究底,是我没本事,给不了你什么大的承诺,第一部戏就给你接错了路子,导致我们到现在,都接不了大角” “这是什么意思?” “见秋,哥是诚心的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 “刚好祁姐前两天找我了,就顺水推舟替你谋了个前程” “前...程?” “你听我说,这是目前来说最周全的决定,祈姐手头的资源你也知道,起码也是二线起步,不会亏了你的” “......”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就是祁姐说现在有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并承诺你若是抓好了,一举成名不是问题” “然后,你就把我卖了?” “这怎么能叫卖呢,同一个公司只是换个经纪人而已,我是在为你的未来考虑” “但你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 “秦见秋,你别让我揍你啊,我带你进的圈子,就有责任让你更好,你跟着我没有前途的,就连你今天的助理,都是祁姐给你配的,懂了吗?” “......” “傻子,现在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哥是真心希望你好” “......” “最好红的发紫,红到没有人敢欺负你,如果再有人砸鸡蛋,老子一定第一个还回去” 秦墨言欲言又止,这会儿再看这头红毛就觉得亲切多了: “那你呢?” “找新人练手呗,总归还在一个公司,哥等你带飞,啊” “......” “什么飞?” 栗子端茶过来,以为是工作就掺了一嘴。 邹哥便挑了眉预示: “你秋哥,要飞了” “真的!!!” 那欣喜掩都掩不住,秦墨言失语。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 等消息的这段日子,秦墨言心底的不安在逐渐放大。 祁姐还真的联系他了... 作为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却意外接手了他这个十八线糊咖。 本身就有些不合常理。 加上天芝带来的充盈,在这份过于巧合的机遇里... 渐渐也被镀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来。 “秋哥” “嗯?” “电话” 栗子举着手机,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屏幕上面的名字正是秦墨言等了好多天的: “祁姐” “......” 很简洁的一句: “好好准备一下,今晚有个重要的局,别掉链子” 并特意叮嘱他最好去趟工作室。 挂完电话的秦墨言不太舒服。 什么叫收拾个人模人样出来... 究竟什么样的局,才需要收拾个人样之后才能参加。 但他还是跟着栗子去了趟公司。 晚上六点,车子一路直接开到了酒店。 这是俩人都没想到的。 秦墨言脸色不好,栗子胆战心惊。 可祁姐已经来接人,由不得反悔。 紧接着,栗子就被安排开了。 徒留他一个人跟着祁姐上了楼。 电梯里,祁姐侧头打量: “怎么,不放心?” 秦墨言摇了头,同公司的人还是信得过的。 但并不想说话。 自从‘自杀未遂’事件之后,他在公司也算出名了。 所以这会儿,行为如何不自然都不会奇怪。 两个人极其的沉默,各自心思。 果然一进包间,就是他不曾见过的阵仗。 满满一桌的生面孔,怎么看都是大佬的局。 祁姐游刃有余的就融进了场子。 几句话下来,他就被推到了中心。 秦墨言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他的履历说实话自己看了都摇头。 但此下各位看他的眼神,倒是满意的紧。 “......” 直到身前伸过来一份热情。 是一位自称是林总的,递过来了一满杯酒: “见秋,好名字,初听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今日一见就知其义了,果然真正的美是不分性别的” “......” “祁总手下还真是卧虎藏龙,想要什么样的人,都是分分钟能拿得出手” “......” 就在秦墨言为难的时候,祁姐过来接了手: “林总这可就是捧杀了啊,我们家的艺人那都是磨砻淬励,十年磨一剑的性子,不会辜负每一个合适的机会” 说罢仰头把酒喝了,对方也没恼,反而赞赏道: “的确不错,是个意外之喜” “是吧,我就说,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在这样的对话里,秦墨言就是局外人。 完全听不懂。 唯一的感受就是,祁姐至少是护他的。 话里话外,也始终都把他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酒过三巡之后,客气的寒暄才算是彻底结束。 因着祁姐,秦墨言一杯酒都没碰着。 就在他打算放松的时候,一句【该谈正事儿了】彻底拉回了他的神经线。 “......” “收手机?” “不要误会,这只是权宜之计,酒会结束,自会归还” 在秦墨言看不懂的操作里,也至少明白接下来是不能录音的意思。 祁姐都交了,他自然也不能例外。 等到服务人员退场,今日的饭局才正式进入主题。 “小秦啊,现下有个非常好的机会,非你莫属,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一起合作” 闻言,秦墨言第一时间看向了祁姐,得到的却是默许。 他只好迟疑着顺下去: “什么机会?” “你可听过‘纸千年绢八百’这句话?” 秦墨言不解的摇了头,对方就笑了: “没听过也正常,因为这是考古专用术语,内部消息,星宇近来在筹备一部电影,全方面封锁消息,并请了罗老师先生出山亲自跟进了剧本,这重视程度谁不言一句是个好机会呢” “......” “目前正在盯人,问题就在,各路有人脉的资源已经去试过水,任你再大名气都被退了,久而久之大家就知道应该是有框设的意思,直到...” “......” “我们拿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 “不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牵扯到一张文物,而星宇这次就是要把这个故事搬进大荧屏,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了吧” “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我恰好有巧合的相似之处吧” “祁总手下果然都是聪明人” “......” “虽然拍摄的画像不是很清晰,毕竟也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但好巧不巧那双特别的眸子刚好看个清晰” “!!!” “哪怕已经过了千年,古人的智慧依然令人叹服,不仅原画没有损坏,甚至颜色都保存的很完整,小秦这双琥珀色眸子,全内娱也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你说什么!!” 第52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这可是功德的事件! 秦墨言没控制住情绪,祁姐递过来一个眼神。 他这才稳了心神,收敛声息。 看着他的反应,对方抬起酒杯笑的意味深长: “看来小秦公子这是感兴趣了,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否则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你说是吧” “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听懂您的意思” “怎么会呢?秦公子如此聪慧,怎么可能听不懂呢,画像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轮廓气质却是可以贴近的,你既然有这个先天条件,何不好好利用呢” “......” “一旦利用好了,小秦公子的星途就必然是直梯,但在这之前,定是要做一些准备的,不知小秦公子可否愿意?” 闻言,秦墨言大概是明白了。 正因为明白,才更有自知之明。 如此大的制作,怎么会找上他这种小人物呢? 这才是今晚这场局的主题! 于是他攥紧了手指,开口问道: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你看,紧张了吧,放心,祁总人都在这里,我还能真坑了你不成,说白了,就是一出戏,不会真让秦公子做什么的” “戏?” “不错,今晚,楼上有一出鸿门宴,跟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既如此,这场东风如果不借可是会终生遗憾的” “怎么借?” “没那么复杂,不过是刚好让你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地方,去跟合适的人演一出宿命的相遇” “......” “比起他们下流的手段,你的天降本就是自带光环的,不是吗?” “......” 秦墨言根本说不出话。 第一次直面娱乐圈的另一面,简直不能接受。 也就是说,他本没有这个门槛。 却精心筹谋剑走偏锋挤进局里,抢了别人的角色。 “您刚说的下流是什么意思?” “那是别人,因为他们已经攀上了影帝这条线,为了十足的把握,今晚说不定会做些什么呢,比如,玩点儿脏的传个绯闻什么的,那这个角色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 “我们虽说也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但起码不阴,只为角色,仅此而已” “......” “跟影帝合作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求来的,我们想要利,小秦公子需要前途,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怔愣间,祁姐抚上了他的肩头,柔声劝解: “亲爱的,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你就告诉姐,如果今天不去做,你会后悔吗?” “......” “或者说,你明知道有人不择手段,而你刚好有机会去阻止这一切,你真的能选择视而不见吗?” 简直完美,秦墨言失语,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他更想知道,他们凭什么这么大把握,觉得他就一定会成呢 看来这场局,是必须去入了。 因为自己有了更想知道的东西! 秦墨言压下心头的不安,摇了头。 祁姐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背,赞赏道: “我就知道,我们见秋是个善良的孩子,这可是功德的事件,就算拿到佛祖面前也是要记一笔的,知道了吗?” “......” ...... 电梯里,秦墨言的脑袋是混沌的。 根本没办法思考...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第一次这么六神无主,说句不受控制都不过分。 怎么可能还演的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又该如何合理的出场。 只知道现在...只想回家! “叮” 顶楼到了。 他该下去的。 可沉重的脚步却挪不出去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重新关闭,再次向下而行。 就在他为自己的懦弱深深谴责的时候,再次传来了一声电梯停靠的声音: “叮” 电梯停在了18楼... 秦墨言下意识的低了头,毕竟是公众人物。 对方应该也是没想到,这么晚电梯里竟然有人。 凌乱的脚步都跟着停了一瞬。 就是这么个动作,让秦墨言本能的抬了眸。 两方人马相遇,果然是最自然的剧本。 应该是都有意多一重保障,反而无巧不成书。 那个被拖着的男人... 该不会,就是今晚的鱼吧? 秦墨言愣住了,就这么直直撞上了人做坏事,看这样子八成是被灌醉了。 这还偶遇个屁啊。 他还没说话,不料对方却先发制人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喝醉的人吗?” 这语气是恼羞成怒。 并且没有认出他来。 或者说,自己现在的名气还不足以让人认出来! 既然这样,就算是拖延时间,也得先把人拖住才行。 这条鱼明显看起来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 怎么办... 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对抗两个人的同时,还能护住醉酒的人。 只能破罐破摔了。 “没见过这么帅的,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很像...” 秦墨言故意拖长音,在对方的愤然紧张里,一字一句说道: “梦里曾见到过的样子” “......” 对方稍怔愣之后冷冷的嗤笑一声,以为他没认出来,便鄙夷的瞥过来一眼就打算要走。 秦墨言也猜不透了。 既然是办坏事儿,不应该是低调蛰伏,速战速决吗? 怎么会光明正大穿着酒店制服来拖人。 这态度一看就是假的,要不然酒店培训得多不到位。 所以这是为走廊监控做铺垫... 不过,正是这份小心,反而给他留下了机会。 怕人走,只能无礼的上前颐指气使: “喂,你什么态度,这就是你们酒店的服务,你们经理呢,我要投诉,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还故意拽了下那人的袖子。 对方一个气急,直接把他甩开了: “滚开,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如果我没记错,今晚整个18楼以上都清场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清场了... 原来如此。 那这就更不能放人走了,谁知道接下来有什么阴谋在等着。 名利场,想毁掉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了! 情急之下,秦墨言直接伸手精准的扯住了醉酒男人的衣角。 “......” 第53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为什么,这么难过? “有病吧你” “呵,你还骂人是吧,你给我等着,我现在不投诉了,我怀疑你们非法挟持,我要报警!” 秦墨言气急,完全放开了情绪。 一边左手掏兜,一边用右手死死扯住男人的衣襟就是不放手: “我本来就不想活,前两天自杀刚从医院回来,这会儿上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们这楼好不好跳,既然遇见了,那就是天意的指示,我倒要看看,我死之前是不是能上个报纸,放开他!” 这么一闹,对方几乎确定他就是个疯子了。 眼神开始变得厌恶,手上也不再留情。 “滚开!他妈的哪来的疯子,快打电话叫人” “......” 力量悬殊之下,秦墨言像个执拗的疯子,死命扯着就是不放手。 纯泼皮无赖... 积压的情绪,好像都突然有了释放之地。 掺杂着委屈的无能为力,以及压抑着的无可奈何,都一并在这一刻发泄了出去。 他太需要这一场了。 真正的无所顾忌,哪怕挨揍也没关系! “你找死,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撕扯拉锯,秦墨言已经完全没有了形象。 就这么单方面承受着痛意... 被骂被打都不松手,倔强的承担着这个本不相干的正义之名。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也不想去纠结结果。 就是单纯的心里不爽! 在他以为自己坚持不了的时候 又从楼梯间跑下来了几个人... 或许是上面的人没接到着急了,电梯又上不去,才来堵人的。 果然,就被眼前这场面,直接震惊在了原地。 “......” 秦墨言失笑,究竟是谁说的人生处处是转机。 鬼死了还得为聻呢,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虚无,虚无生道,道生万物,永无止境。 何况是人呢! 当然是不认命! 就在他们队伍汇合眼神交流间 秦墨言趁机发力,死命一扑。 把醉酒的人拦腰往后一甩,迅速挡在了身前。 本就累了,这一下差点儿没摔了... 男人就这么被他甩趴到了地上,同样的狼狈。 尽管知道没用,但总好过等死。 待成功激怒对方的这一刻,秦墨言就知道这次是真完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狠狠地推搡撞到了边上。 贯力下“duang”的一声,从肩到头都是余震的程度。 这一下,让疼痛提了神。 本不至于,但现在大不了就是一死... 就像是猜到了自己马上会被丢出去的命运,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撞了上去。 继而,直奔目标紧紧黏住了刚被拖起来的人。 硬是把自己变成这个事件的一部分。 这一举动,就是明着找死。 本来就把他当疯子,现在就是真的麻烦了。 “两个都别想走” “是” 既然对方敢做这个局,就必定不是善角色。 说不定为了灭口,把他扔到缅甸解剖都有可能。 秦墨言发散思维,迫不及待想让男人看清这些人的嘴脸。 恨不得能动手把人给架起来。 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干脆着急慌忙开始摇人: “喂,醒醒,你再不醒...唔” 就在他绝望挣扎的时候,醉倒的男人竟然真的开始有了动静。 “!!!” 这可是当下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只要这位醒了,一切阴谋都自会被掐死在摇篮里。 果然,动手的人停下了。 眼神比秦墨言明显更紧张。 事情没发生就代表还有退路。 都默契的盯着同一方向,不敢轻易动手。 沉寂里 秦墨言把握机会联盟,可在男人抬眸的这一瞬 万千话语都霎时僵在了喉头! 继而,浑身的血液开始凝冻。 半天都没提上来一口气... 只是三分相似的眉眼,就瞬间决堤了他的记忆闸口。 撕裂般的痛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寸一寸就这么开始往血肉里渗。 裹着窒息与不可置信,稍稍一动,便是蚀骨的铭心。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因为不止秦墨言,就连男人在看清他时,也同样的怔住了。 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 久久都未动! 随着那双眼睛越来越湿润委屈,才禁不住凝深了眉头。 看向了这乌泱泱的一大群。 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及时上线,三言两语就颠倒了时局。 污水泼过来,秦墨言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恶人先说了报警,却被男人阻止了。 与其说是阻止,不如说是压根没听见。 只是单纯的抬起手让他别吵! 四目相对,秦墨言说不出话。 男人也不再分心,而是下意识的往前凑近,似是要把他看个分明。 看着看着,就又重新倒了下去。 这次,是直直扎进了秦墨言的怀里。 “......” 本就不防备,骤然一砸也是失去支力的程度。 等他踉跄着站稳,一句模糊不清的轻语,就这么径直落入了耳中: “为什么...这么难过?” ...... 祁姐带人找上来的时候,秦墨言已经站了很久了。 一直到回去,都没开口说一句。 仿佛失了魂一般,拼不全七魄... 回来就发烧了。 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直至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的话,才简直是醍醐灌顶。 总结下来就是: 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都不会消失,它们只是暂时被活埋了,有朝一日一定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出来,或伤害自己,或殃及他人。 经过检查,众人才发现秦墨言身上有被打过的痕迹。 本就白皙,随着时间的沉淀开始逐渐瘀滞。 触目惊心! 祁姐二话不说,转头一纸诉状就把酒店给告了。 明明心知肚明,但总要有人为其买单! 没提一句别人,就说服务有问题,态度不好殴打客人。 酒店联合在先,删除监控消灭证据无异于此地无银,只能哑巴吃黄连。 声明道了歉,以辞退临时工为由圆了场。 一边是伤情鉴定住院照片,一边是支支吾吾模棱两可的解释。 谁有理一眼分明! 舆论里洗裹一圈儿下来,名誉自然就沾了屎。 等某影帝酒醒的时候,全网都已经是秦见秋三个字和满屏受伤的照片。 以及打包整理好的通稿: 【论角色对演员的影响力】。 附赠之前,秦见秋活动时,所有被欺负过的画面锦集。 一时间群起激愤! 老戏骨一角入心,被不公平对待的实例鲜有在先。 现下新人更是受辱至此,以后谁还敢接反派角色。 纷纷现身打抱不平... 祁姐用一招就解决了邹哥五年没有做到的事情,正名、铺垫、卖人情,顺便还涨了粉丝。 不出意外的话,好消息马上就能到! 只是当事人的状态,目前看起来很是令人担忧。 影响工作进度... 邹哥是接到消息跑过来的。 八尺的男人生生红眼撇了嘴。 不明白这才刚转手,怎么就把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了。 差点儿没扇自己耳巴子! 被祁姐揪住了脖领带了出去。 看起来是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栗子初入职场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除了心疼和气愤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能默默守在病床前,泪眼婆娑。 第54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5】见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睡吧,朕陪着你” “如果朕连你都护不了,又谈何黎民?” “朕向来孑然一身,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唯有阿夙让朕有了亏欠之意” “朕的确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你是朕唯一心甘情愿留在身边的人” “朕惜你,疼你,哪怕是江山,也会因为你一句【为万世开太平】而有了想要拼一把的全力” “无论阿夙承不承认,阿夙看向朕的眸子,总是能让人觉得安心” “你说你困于四方之地,朕便想放你,可你若真的走了,朕一定连夜派人把你抓回来才能安心” “睡吧,朕是真的很喜欢阿夙说晚安二字,故此今日算是回礼吧” “是霍玄对吾妻的耳语:山河已暮,时已寝安,虽不同枕,但求...同梦” “晚安,阿夙!” “阿夙...” “阿夙...” “阿夙!” “朕求你,不要这样走!” “墨...言...” 被记忆贯穿的秦墨言,在梦魇里死命揪紧了胸口,痛苦的蜷成一团。 “秋哥!!” “醒醒,您这是怎么了呀?” 栗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墨言却不想醒。 “......” 直到一阵刺痛扎进手背,意识才回了归。 他空洞地睁开眼,看着同一片惨白,彻底心死。 一动未动! 似是对这种被围观的场面并不排斥。 “秋儿,你怎么样?” 邹哥心疼的开口,都不知道该不该碰。 秦墨言摇了头,眼底未退完的晶莹便就这么跟着落了。 这一幕,别提多扎心了。 看着这副样子,邹哥脏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只能询问着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什么的... 秦墨言都摇了头,甚至疲累到重新闭上了眼睛。 明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这个样子,但除了尽力的去平静和消解。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光是想想就喘不上气。 因为昨日那个眼神,他一看就知道: 此人非彼人。 就像天芝一样,只是一个容颜相似却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根本不是霍玄... 更不是,他秦墨言的帝王。 等祁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不出意外,得到的是夸奖。 并叮嘱他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之前那些事了... 就像是一句暗示。 秦墨言想不听懂都难。 的确不会发生了,永远都不会再发生了。 新的故事已经开启,他也该调整状态了,否则同样是不负责。 这并非是他秦墨言的【逼格】。 这句话,如果他能意气风发、箭指天地的说就更好了。 他认命的点了点头,祁姐就欣慰的说了一大堆。 “......” 安心住院四个字,实在讽刺。 因为第二天,就有尊驾来临! 而且不止一个。 ...... “瞿...老师?” 秦墨言的杯子没拿稳,慌乱之后才堪堪扶住。 果然,连姓氏都不一样,就说明连平行时空都不算... 祁姐了然的安慰: “你别紧张,瞿老师是诚心来谢谢你的,诚意很足” 秦墨言却摇了头: “不用了,也不需要” “见秋,我知道这件事你不舒服,但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没有下限,是姐的错,但大是大非面前,咱可不能糊涂啊” “所以,我是拿到角色了吗?” “现在还为时尚早,但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慢慢来,啊” “哦” “人已经到了,不可怠慢,你调整一下,我就请人进来了” “......” 秦墨言没吭声,祁姐踩着高跟鞋就出去了。 门只是虚掩,那转脸就恭迎的寒暄声就这么传了进来。 秦墨言攥紧了杯子,不知如何面对。 只是提个气的功夫,人就进来了。 入目就是西裤与皮鞋,正式的不像话。 简直衬的自己这一身病服,无所遁形! 他僵着未动,男人便开了口: “见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同行” “......” 两句寒暄下来,再不说话就不礼貌了,秦墨言稍稍正神之后点了点头: “瞿老师方便就好” 有了回应,男人才主动走近: “瞿明澜,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眼前伸出的手,秦墨言怔了怔,明知道不合适,还是没有握上去。 男人收回了手,依然做足了绅士之礼。 让他不必紧张,靠着就好。 差异之下,秦墨言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道歉: “失礼了” “是我唐突了,听你经纪人说你才刚醒,我就过来打扰了,该是我失礼才对” “您都知道了...” “嗯,我已经报过警了” 闻言,秦墨言惊讶的抬眸,第一次算是正式看清了这张脸。 心底骤然一空。 “什么?” “你不必紧张,视频不会流传出去,只会作为证据躺在某些人的罪孽里” “不是说,已经被删了吗?” 他问的认真,男人却笑了: “在绝对的权威面前,任何阴谋都无所遁形,更何况是一段刻意被删掉的监控呢” “......” “所以,这一趟无论如何都是必然的” 秦墨言释然的垂了眸,继而保证: “您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 在这苍白的病房里,一个满腹委屈的人却依然在低头。 男人蹙了眉,那些个伤痕累累的照片还历历在目,从监控里听到那句: “我本来就不想活,前两天自杀刚从医院回来,这会儿上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们这楼好不好跳,既然遇见了,那就是天意的指示,我倒要看看,我死之前是不是能上个报纸,放开他!” 也言犹在耳,当下亲眼看到这一幕,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并非这个意思,抱歉,让你有压力了” “......” 这话一出,秦墨言这次是真有压力了。 没想到换了一个时代,依然不能好好说话。 谁让人尊者为上呢... “怎么会,荣幸之至,瞿老师请坐” 男人应声终于坐了下来,他也不用再挺的那么直。 可接下来的一句,就让他再次支棱了起来。 “既然如此,如果说我来是想跟你谈谈合作,会让你开心一点儿吗?” “合...作?” “我都听说了,你们那晚也是去谈工作的,但是没谈拢,盛鑫的林总对吗?” “......” “世事就是如此,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却成荫,若是你们当真谈拢了,我们也不会有机会认识,不是吗?” 秦墨言无话可说,只觉得敬佩,不愧是做局,这都能圆的过去。 他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男人便直入了主题: “我手上现在有个本子,制作还不错,不知见秋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第55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6】非你不可! “啪” 杯子碎裂的声音从病房内传了出来。 门外的众人猛的一惊,迅速推门往里冲! 当看清眼前这一幕,更是五雷轰顶!!! 只见秦墨言赤脚站进碎渣里,死死扯住了瞿影帝的衣襟,不可置信的出声: “男...后?” 被揪的男人执拗不过,只能回答: “是,最新论证,史上的孝献敬仁皇后经鉴定为—男性” “......” 闻言,秦墨言一口气没提上来,往前走了一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眼里的绝望俨然已经疯了。 丝毫不知道痛,就这么大逆不道的揪着人质问。 “见秋!!!” “放手!!!” “你在干什么!!!” 邹哥冲过来揽人的时候,被秦墨言一把甩开了。 他疯狂的摇头,眼底的猩红聚集,彻底失了礼: “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哪里来的历史,又是从哪来的画,你告诉我” 男人盯着那双眸子,当即就伸手制止了大家的靠近。 然后慢慢攥住了胸前已经暴起青筋的手,试图安抚: “见秋,如果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你冷静一点” 秦墨言根本听不进去,只是重复着: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地上已经有了血迹,男人视线扫过顿了顿,选择了先礼后兵。 “好,我告诉你,但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先做,你得给我时间,一分钟就好” “?” “冒犯了” 说罢就直接伸手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床上送去。 在人挣扎之前,骤然肃下了语气: “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因为这代表着我的诚意,但你必须得答应,不可以再胡闹了,听到了吗?” “胡...闹?” “是,任何一个不爱惜身体的人,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包括他自己” “......” “在伤害自己的同时,有时候也得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他们会不会难过” “......” 秦墨言被放到了床上。 在栗子去喊医生的时候。 他的手腕被紧紧的攥住了,甚至有些疼。 是邹哥。 看着他的时候,都感觉下一秒要扇他。 但碍于人前,只能隐忍着捏了他手腕警告。 祁姐一张脸黑的不成样子,同样的不明所以。 无奈恨铁不成钢,只能陪着笑脸代替他跟男人以及工作人员挨个道歉。 秦墨言没有心思面对自己闯下的烂摊子。 只是盯着男人,听话的没有再折腾。 一颗心早就碎的捡不起来了。 如果没有责任,他可能真的会去死! 刚才... 男人说他适合这个角色的时候,他没疯。 男人说他跟画像里的人有相似之处的时候,他也没疯。 男人说,这是一段旷世奇闻,不适合公之于众的时候,他只觉得话术老套。 可为什么要说巧合呢? 巧到所有证据都消失了,唯独留下了一张画... 巧到这张画刚好糅杂了超时代的东西才得已保存完整。 巧到...两个人刚好都姓...秦!!! 如果连这都不能证明什么,那他就算白懂霍玄了。 甚至连旨意都猜得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咨前宁王妃秦氏,朕龙潜之正妃也。 佐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宫闱。 垂琬琰于千秋、芳规丕着。 倐尔薨逝,朕心深为痛悼,宜追封为皇后,以示褒崇。 加之谥号,谥曰孝献敬仁皇后。 待朕百年后,合葬皇陵。 钦此 ...... 医生来包扎伤口的时候,秦墨言哭了。 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哭。 不是难过,而是痛,痛彻心扉不能忍的痛! 惊喜变成了刺激,瞿明澜有脱不了的责任,于是不顾劝阻留了下来。 也好在,他的存在没有被排斥! 眼前这个人,明显心理已经有了问题。 在两任经纪人争先恐后去面见医生的档口,他把两个助理也都清了出去。 独自坐到了床边,等人情绪消散。 终于,床上的人没力气了,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才试着开口: “也许我知道你在难过什么了?” “......” “你是不是...也曾经爱过这么一个人,同性对吗?” “......”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哪个字眼用的不合适,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 “如果我没猜错,他...是不在了吗?因为你的伤心看起来不像是断裂而是绝望” 秦墨言压抑的声音再次传来,男人就懂了... 于是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今天是我唐突了,这个角色看来并不适合你,但我是诚心想说感谢的,你有什么其他意向也可以提,我保证以你的意愿为主,不会再擅自做决定了” “......” “我知道有些话,不适合我来说,但我既然碰见了,说不定就是天意,就像你碰到了也同样不会坐视不管一样,在本质上是一个意思” “......” “见秋,我们虽然第一天认识,但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并不陌生,我也一样,所以我对自己坐在这里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 “亲人的离去本就是一场不能释怀的暴风雨,更何况是挚爱呢,我想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求生意志了,网暴与恶意或许只是导火索,对吗?” “......” “实不相瞒,来之前,我很欣赏你的勇气,所以就想要来见见你;但现在应该是值得,因为能让你如此介怀的人,曾经一定很认真的爱过你,相反...能被认真爱过的人一定有他不能代替的值得,也就证明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不是吗?” “......”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你身边的人都很关心你,看到你这样,他们同样也很难过,就算是为了那些爱你的人,你都不应该再这么下去了,知道吗?” 床上没有声音了,瞿明澜就知道人听进去了。 于是起身,诚心的建议: “你如果信任我,就把我当成貔貅吧,我保证一定保密;在你没人说的时候,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往这儿倒,我本就是演戏的,很需要这种共情的能力,算互帮互助,好吗?” 熟悉的一句话袭来,秦墨言就绷不住了: “貔...貅?” “嗯,就是只进不出的意思” “......” “见秋,世间对爱情的定义总是有诸多框固,但却管不了心之所向,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没有什么比相爱更难得的事情了” “......” “这就是我想要拍这个故事的意义,一开始是觉得你很契合,刚才是觉得不应该伤害你,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秦墨言怔了怔,就听到男人说: “我现在倒觉得非你不可,也许只有你才能诠释的完整,你有了解有体验,难道这就不算另一种天意了吗?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就当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以吗?” “......” 第56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7】怎么瘦了这么多? 尊客走了,徒留一室沉静。 若不是祁姐手里的联系方式... 都不敢相信这么一闹,时局竟然倒转了。 好消息猝不及防而来,反倒是自己人别扭了。 瞿老师临走回头看的那一眼,以及从医生嘴里听到的【心理障碍】四个字,好像都在说: 这个人他病了,病的还不清... 邹哥根本不相信,过来扯人就想质问。 然后就被赶出去了。 累了的秦墨言睡了,几乎以昏厥的状态。 为了不刺激人,直到出院之前都没有人再提过一句。 网上的余韵还在继续。 秦见秋三个字的热度也在起势... 瞿影帝既然给了承诺,祁姐自然就不会辜负,把握机会开始铺垫! 缓过来的秦墨言不再难过,而是陷入了另一种极端的情绪。 办完手续之后,满腹疑问的祁姐走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的人审视了经久...才开口: “我想,我需要一个理由” “......” “这不是探听隐私,而是责任问题,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嗯...” 秦墨言哼了一声,知道躲不过。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可以告诉我了吗?” “......” “说实话,我并非没有猜想,只是我查过你的履历,很干净,除非你刻意隐瞒” “......” “所以,当真有隐瞒?” “嗯...” “什么程度?” 秦墨言闭了眼,缓过之后直言: “我有爱人” “男生女生?” “......” 实在过于自然,秦墨言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继而在祁姐过于平静的眼神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娱乐圈的包容度。 于是承认道: “男生” 闻言,祁姐提了一口气,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猜到了,所以是分手了,还是他结婚了?” “他死了” “......” 毫无生机的三个字落下来,祁姐怔住了。 半天都没动! 在极致的静默之后,点了点头: “理解了,所以这个本子你不想接?” “.......” 秦墨言没有说话。 祁姐便坐了下来,盯上那抹不再有光的琥珀色劝解道: “见秋,你不要忘了,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什么?身上这些伤不能白受” “......” “正因为如此,才千载难逢,现在机会就放在眼前,你可要想好,一旦错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 “作为过来人,姐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和前途更重要的东西,难过是人之常情,但伤害自己就是愚蠢了” “......” “你今天的行为,放在剧里叫张力,放在现实就是疯子,等人家从同情里反应过来脑袋清醒,就会更理智的看待问题,没有人会把责任压在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身上,懂了吗?” “......” “你如果当真够聪明,就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而是下决定的最佳时机” 信任的目光递过来,是与那位完全相反的冷静。 观念相悖,却目的相同... 秦墨言彻底失了言,祁姐便安抚式的拍上了他的肩: “人生最苦的痛其实不是离世,而是后来,我们要将这个人从生活中剥离出去,这个过程往往沾着血,带着肉,因为我们不知道哪一个细节,在某天就刚好与过去相遇” “......” “所以见秋,如果你一直走不出去,伤害的永远都只会是你自己” “......” “姐不是让你遗忘,而是整合性哀伤,他只是跳出了时间,并不代表不在你身边,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背起这份力量,好好活着” “......” “话已至此,你好好想想,原本我还担心,现在我大概知道瞿老师为什么选你了,或许是注定呢” “......” ...... 没有人知道,秦墨言只听见了两个字: 注定... 瞿明澜有句话说错了。 他的难过并非绝望而是断裂。 是你在脑海里已经提前构建了一个人他能好好活着... 为了这个希冀与期望,你甚至已经做了至少五十年往上的过渡准备。 却突然被真相袭击的断裂! 哪怕给他留一丝幻想,都不能这么直接的告诉他: 霍玄死了! 这种不给戒断反应的残忍,才是最致命的。 霍玄死了... 这四个字就像是个bug。 证明他根本没走,而是留在了同一个平行时空里。 所以,才会有栗子,有瞿明澜,甚至是...自己。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局,却是衍生的版本。 也就是说,有了新的牵绊与执念,才改变了结果。 无论是什么,这个答案都必须由他亲自去解... “想好了?” “嗯” “聪明,姐果然没有看错你,那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静等好消息” “......” 但祁姐口中的休息,似乎跟常规的休息不一样。 心理诊所,培训班,表演课接踵而来,统统安排了个遍。 没有一个工作,却一丝喘息的空间都没留给他。 栗子都惊呆了,以为是惩罚。 每天哀怨的看着,眼神别提多同情了! 他秦墨言又怎么可能不懂,严苛背后的那一份关心呢。 治疗胡思乱想,最好的招式无非就是没空去想... 当高阶玩家动了情,简直就是不要命。 一边清醒,一边沉沦。 至此,生活正式被劈成了两半,自虐式的与自己和解。 白天是学习的傀儡,夜晚是活着的尸体... 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下来,终于瘦成了导演眼中体弱多病早死的模样。 时隔半月再次见到瞿明澜。 秦墨言一句话都还没说,就看到男人握紧了拳。 果不其然,饭局就直接坐到了他身边... 这股自来熟让人不适,但起码好过于跟更陌生的人作假寒暄。 他的目的是那幅画,所以迫不及待走进了这场子中央。 全程心不在焉,却始终没有等到主题。 没有了祁姐的庇护,他连人都认不清。 更何况是完全全新的职业圈子呢... “怎么瘦了这么多?” “......” 耳边传来一句关心,秦墨言本能的裂了身。 就是这个举动,让男人的表情略僵。 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坐正了: “如果紧张,可以跟我说,不用怕麻烦” “哦,谢谢” 秦墨言点了头,还没放松肩膀,就又听到了一句: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 第57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8】人呢? 秦墨言因为这句话,不自在正式扩散。 好在有人出现及时打了圆场: “瞿老师,导演说罗老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吗?” “嗯” 男人犹豫过后,点了头。 转头对他说了句稍等之后就走了。 秦墨言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分钟过去了。 这个过程里,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不少,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理他。 跟瞿明澜在时完全是两种态度。 合着这是看人下菜碟呢... 秦墨言灌了口茶,正打算放下,终于有一个人起了头。 打破了这会儿的尴尬: “小秦这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 “别误会,只是感慨那天得亏有你在,不然事可就闹大了,伤都没事儿了吧” 原来是知情者。 秦墨言放下茶杯点头致谢: “多谢关心,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那人叹了一口气,愤然到: “就是因为现在太多的经济公司,知道自己演员不行,各方投机取巧规避试镜,什么手段都能用上,毫无底线才让人防不胜防” “......” “瞿老师这次也是倒霉了,要是每个演员都能像小秦这样踏实本分,还怕等不来好机会吗?” “抱歉,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 “那可能就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我啊是真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求什么来什么,瞿老师要早知道你在,何必去淌那个浑水呢” 原来如此。 秦墨言想翻白眼,但素质不允许。 实力不均等的时候,是个人都看不起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当人面儿说,是不是就不礼貌了。 只能说,算你看的准! 于是,他笑的真诚: “也许吧,本来那天我也是打算去死的,多亏了瞿老师,让我觉得生活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所以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靠努力打破大家对我的偏见” “......” 对方果然不说话了。 秦墨言迷茫的看了一圈儿,露出了初入职场的无措和尴尬。 “不知老师贵姓,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估计谈不上,你知道你为什么认不出来我吗?” “?” “因为你没参加试镜” “......” “我彭韬在职最不愿意破原则,偏偏小秦可是瞿老师亲自举荐的,有特权甚至都不用经过我,我哪有资格指导呢” “对不起,彭导,是见秋有眼不识泰山了” “不用,有梦想的人何止千千万,我只关心,你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个角色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可我还没拿到本...” “都没有,因为重新修改了,罗老师出山肯定是往大局上改的,但既然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吧” “您的意思是...” “你一进门我就看到了,的确按要求瘦了很多,但没人告诉过你,要练身段吗?” “身段?” “秦氏蛰伏后宫,你猜他凭的是什么?” “......” 秦墨言点头明了,原来搁这儿等着呢,这小辫子还真是一抓一个准儿啊。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条路,果然不好走... “您该不会指的是...色吧” “肤浅,是忍辱负重,所以,这女装是必然的,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 无懈可击,秦夙的确穿过女装。 但他秦墨言没有! 不仅没有,就差穿着寝衣踩龙头上了呢。 他抬了眸,看向这位副导演,眼神很是复杂。 还没硬起骨头,人就招人过来了: “小齐,带人去换个装,等会儿给导演和罗老一个大惊喜,想必瞿老师也会很意外呢” 工作人员为难的转了眼色,便点了头: “是,导演” “......” “小秦老师,您跟我这边请” ...... 走廊上雄浑激昂的谈笑声一传来,刚才还颐指气使的人就立马站了起来。 四道身影接肩进门,导演欣喜的表情扭头就僵了。 看着空荡的包间蹙眉。 “人呢?” 瞿明澜凝了表情询问,副导演接到: “说是为了待会儿好试戏,特意换装去了” “......” 闻言,导演松神进门: “哦?不错,态度很端正,来吧,同志们,咱就等着看戏了,看看咱这苗子怎么样?” 待导演、制片、编剧全齐了,瞿明澜才堪堪坐下。 看着他的表情,导演提了杯子失笑: “明澜这次可是大意了,吃一堑长一智” “是长记性了” “所以啊,人心隔肚皮,同窗之谊都不能信,何况名利场呢,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你把人彭导儿的事儿干了,不是揽功吗?” “......” “我可看过资料的啊,说实话心里不怎么有底,罗老师觉得呢?” “看照片当然看不出什么,还是得看人” “好,那咱今天就好好看,怎么样,人好了吗?” “好了,导演” “进” 随着导演的一声进,门被缓缓推开。 视线聚集,门外的人提步走进... 没有惊艳全场,更没有浓妆艳裹。 只有一个脸色素白到几乎不见血色的公子,身着一身红色里衣款款袭来。 莫说是中宫威严,简直就是漠视皇家规矩的程度。 副导演一秒变脸: “怎么回事?” “这...是小秦老师自己要求的,说是更符合角色” “放...肆” 把屁字自动消音的副导演看了眼导演的脸色,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儿。 只能坐下。 视线中心的秦墨言还没转回情绪。 这身实在印象太深刻了。 光是在镜子前站着,他都半天没说过一句话。 此刻抬了眸,才发现都是生面孔,根本认不得人。 导演点了头,算是认可: “自己选的?” “是” “有意思,为什么会选这身衣服?你知道它是什么吧” “知道” “那就说说看,什么样的场合穿这身衣服” “死” 仅一个字,便鸦雀无声。 “......” “何来的依据?秦氏病重以红冲喜吗?” “并非” “那是什么?” “以身殉国” “.....” “帝王起义,是绝处逢生,秦氏作为质子之妻城墙受辱,以死明志时一定会这么穿,要么鲜血直流要么化为厉鬼,势为我夫歃血祭旗” 他的声音坚定,一双眼睛却溢了红。 在这份静默里,有人沉声,有人亮眸。 唯有那个相似的容颜,在凝着他窥探深究... 秦墨言低了头,不禁失笑。 曾经只是调侃而为,现在看来 却是他与霍玄真正的命运起始之因... 城墙上,他一袭红衣明艳翻飞。 城墙下,霍玄横刀立马战甲粼粼。 数十万域北军严阵以待,黑云压城城欲摧。 哪曾想就是那么一眼,就注定了这解不开的沉沦。 第58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9】那就证明一下本事吧! “彭导儿,来,你的pa,怎么看?” 似是没想到这一刻竟然点自己,副导演掀起眼皮看向了站着的秦墨言。 “很有想法,起义,殉国,新朝,国丧,这种接连的冲击力大戏,的确需要更亮眼的视觉效果来点缀” “难得,从你嘴里这么快松口” 人却摇了头: “导演,这话还有点为时尚早,人这不还没演呢吗?” “嗯...说得对,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我?” “正常程序嘛,明澜,你觉得呢?” “......” 视线测过来,男人稍稍蹙眉,继而点头: “当然,我相信见秋是专业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就来吧” 气氛静下来,工作人员动身清了门口的凳子腾场子。 这架势瞬间变成试戏现场。 秦墨言没有动,他并没有试过戏,唯一的经验就是近来的表演课。 好在秦见秋有些专业底子,声台形表,起码有声这个优势。 没有听到打招呼,副导演抬了下巴明示: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导演好,我是秦见秋,今年24,身高179.7,入行五年,目前只有参演过电视剧的短暂经验” “我看过了,基本都是男二、配角之类的,反而出彩的都是一些反派角色” “是”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擅长的来,可以吗?” “......” 这句一出,众人的视线就集中了。 近来网上的风头谁还不知,跟贴脸开大没什么区别了。 见人没吭声,副导演疑问: “嗯?” “可以” “好,别紧张,只是单纯的看看你的爆发力而已,命题你自己发挥” “自己发挥?” “演了这么多,原台词应该还记得吧,展示两句就可以,但是,要有内容” “明白了” 副导演站了起来,在这里面唯一在其阶下的只有站着这位。 于是他便走到了这位身边: “我可以来给你当个衬子,不介意吧” “谢导演” 秦墨言提了一口气,诚恳地说: “那能麻烦您待会儿躺着吗?” “当然” 说着便当真躺了下去,结果一句话还没说,脖子就被人死死的掐住了。 秦墨言几乎用尽了力气,出口就是讽刺: “苍生?呵” “你越是怕这天下要乱,那我便让他更乱,凭什么只有我秦见秋一人,活在这人间炼狱之内” “秦...见秋,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当人不知道吗?总有一天,你会自食其果不得好死” “呵,哈哈哈哈,不得好死?说的好,只不过我一个人不得好死怎么能行呢,我还要让这天下人...陛下的万千子民,全都给我秦见秋陪葬!” 说罢手下用力,偏执狠戾,直到副导演艰难的喘了一声,他才稍稍松了些力道。 一袭红衣,宛若夺命的邪魅,苍白的脸上是病态的不甘: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陛下现在想做一名仁君了,是不是有些晚了,既然这是陛下的心愿,那我偏要让你留下千古骂名... 生生世世... 都永不得安宁!!!” 情绪断裂,都以为是结束的时候,秦墨言却没松手。 不稳的气息,颤动的眼睫都还在戏里,还在说着并不畅快。 倒像是被辜负的遗憾... 直到他开始调整声息向导演伸了手,空气才终于松动了起来。 让人禁不住深吸一口气... “辛苦导演,刚刚冒犯了” 瞬间恢复小白兔的声调,秦墨言主动拉起了人。 副导演整理衣服,看了他几眼倒没说话,而是回到了座位上。 导演出声: “的确是有底子来的,反差很大啊,这是之前的戏?” “是” “那我就理解你为什么会挨骂了,是挺狠的,骂你的都是昏君的粉丝吧” “谢导演认可” 闻言,导演却笑了,看向被掐的人: “彭导呢,切身体会怎么样?算过关了吗?” “当然,不止过关,而且超常发挥” 随即看向秦墨言: “说实话,我看过你的原片,情绪并不及现在的饱满,可能是有近来阅历的加持,所以说,有时候挨骂也是一把双刃剑,你觉得呢?” “是” “那接下来,证明一下本事吧,十秒钟哭戏够不够?” “......” “这是不够的意思,还是你以为考验结束了?” “不是” “那就来吧” 秦墨言沉了气息没有动。 因为这个题他不想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有些闸口一旦开始,就不可能轻易结束了。 所以只是盯着副导演看... “换个题吧,也不是只有哭戏,才能证明本事的” 清冽的嗓音在静默里骤然启声,众人转了头。 是瞿明澜... “导演,您说呢?” “嗯,说的也对,那既然明澜都开口了,你俩就搭一段吧,怎么样,就算提前磨合了” “可以” 瞿明澜当真应了。 甚至没有犹豫直接起身朝他走来。 这是秦墨言没有想到的事情。 今天并没有做这样的准备,因为不用想都知道,这么一对比肯定是降维式打击。 跟角色光环不一样,此刻他只是一个新人演员。 还是个别人看不上的新人演员,仅此而已! 他这边忐忑,男人却已经走到了身边。 “那就先失陪了,我跟见秋商量商量再进来” “嗯,去吧” 导演一点头,瞿明澜就趁其不备直接上了手,秦墨言就被扯着带了出来。 门一关,男人就蹙了眉: “怎么样?” “?” “别介意,你应该也听得出来,导演是在给台阶,圈里人都知道,彭导这个人很轴,眼光很毒,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你若没过他这关,将来进组不会好受的” “我明白” “别紧张,待会儿正常发挥就好,我打配合你不用去顾忌” “谢谢” 男人无奈: “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早,往后我们要合作的时间还有很长” “您就这么确定,我一定能过” “这是必然的,我说过了,这个角色非你不可,所以你不要有负担,刚才就特别棒!” “......” “你有什么想演的,说来听听” ...... 门内 一直没说话的制片人开口了: “形象是符合的,但个子是不是有些高了?” “嗯,单看是没什么,往女演员堆里一站肯定是有点的,179.7,这孩子还真是实诚” 导演觉得好笑,副导演却忧心忡忡: “实诚是一回事儿,就怕大场面掉链子啊,试戏片段可以准备,但真正上场就是另一回事儿了,瞿老师的偏袒如此明显,这以后谁敢得罪?” “......” 第59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0】我不会打扰你 “姑娘且慢,比试过招而已,何至于这么狠?” 瞿明澜挑眉将气愤的人轻轻抵住,表情别提多欠揍了。 秦墨言一个咬牙就挥了手: “你才姑娘,少废话,出剑” “别啊,输了可别再气郁吐血,姑娘这脸色看起来马上就要吐血了呢,小心脏了衣服” 红色的里衣被挑,秦墨言羞愤起势,挥着棍棒就砸了下来: “登徒子,放开你的脏手,别得寸进尺,老子是男人” 棍棒落下,被男人一个格挡就徒手抓住了,手上轻轻一带,人就自动贴近了怀里: “那就证明看看,姑娘敢不敢让我脱一件” “你...” “既然你自己说是兄台之身,那我来动手是不是也不算越界,嗯?” “你敢,放开我” 闻言,瞿明澜倏然玩味的凑近,直至能看清人睫毛为止。 本来还挣扎的人便不敢动了。 四目相对,呼吸紊乱,随着秦墨言的脸越来越红,男人才嘴贱的说道: “哦?果然有喉结,公子生的如此翩翩浊世,好似谪仙下凡,这才让人误了眼,是明澜冒昧了,不过,倒也不是不行” 说着就当真要亲下来,秦墨言情急之下一个贯力,直冲男人下巴而去。 “你...受死吧,衣冠禽兽” “咣”的一声,听着都疼。 瞿明澜果然松了手,吃痛捂嘴。 秦墨言趁其不备持棍远离,短暂的怔愣,但还是念了台词: “没想到你衣冠楚楚,却是个伪君子,今日是我秦见秋浊了眼,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江湖不见!” 然后,还没站定两秒就堂皇了,直接扔了棍冲过来: “您没事吧” 哪知下一秒就被圈进了怀里,看着他眼里的担忧,笑的很是得意: “公子这么好骗,可是会吃亏的,下次记住了” “......” 秦墨言无语,当真是松了一口气,但本能的不自在挣开了。 作为在这个场子里,唯一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已经够吸睛了... 这一出,就更是无地自容。 只能站定等评! 听某人的话,让他展示这一段,说是一定成。 现在看来,倒是被占尽了便宜。 就在他质疑的时候,导演却鼓了掌: “不错不错,且先不说戏怎么样,氛围感绝对是有了,而且不突兀特别自然,看来,还当真是我多虑了” “......”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某位大影帝,摆手示意。 秦墨言缓神,这是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坐回位置,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 ...... 车门前临走,男人还是挡住了去路。 秦墨言敬到: “瞿老师” “介意再聊聊吗?” “......” 最终还是上了同一辆车。 车子一动,道歉声就来了: “今天很抱歉,让你不舒服了吧” “没有...” “我其实看的出来,你很介意,后半场都不怎么说话了” “......” 秦墨言无从辩解,只是摇了摇头: “我介意的不是瞿老师,而是这么上位的自己,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 “......” 男人沉了声,半天没说话。 再开口就带上了几分严谨: “这是你自己得来的,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谨记才行,这样才能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是为自己正名也是为角色负责,知道了吗?” “是吗?” “是,先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得肯定你自己,这是底线,当我们连自己都托不住的时候,质疑就会是一把利器” “......” “你今天的表现,真的非常好,至少在我眼里绝对是超出预期的,所以不要在意那些声音,我们身在聚光灯下选择这一行,本就注定是要与不同的声音共存的” “.......” “在这个框线里,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无坚不摧,用角色说话、回击,见秋,你相信我,现在一定是你人生的最最低谷了” 秦墨言攥了手指,知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却抬不起眼。 只能点了点头: “谢谢瞿老师,受教了” “......” 男人坐正了身体,稍顿之后拿出了手机: “以后有什么话,都可以在这个对话框里跟我说,无论是工作还是不开心都可以,我说过了,你可以把我当成貔貅” “......” “我把号码留给你经纪人了,但你却没有用,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已经给你造成了负担” “没有,只是我好像突然不太习惯手机了” “不太习惯?” 秦墨言垂了眸,自己都觉得搞笑: “嗯,从前也玩游戏,如今却觉得毫无意义,除了非必要,我很少去动,抱歉,失礼了” “......” 静默袭来,无人再说话。 “咚咚” 车窗被敲响,是男人的助理。 秦墨言长舒了一口气,刚好撞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半口气就这么提着了。 “我不会打扰你,只是正常社交,以后在一个组里,联系起来也更方便,仅此而已,现在可以了吗?” “......” 看着他愣住的表情,男人失笑: “你没有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今天很累了吧,回去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哦,好,慢走” 僵硬的应了一声,自己都听不下去。 他尴尬的眨眨眼,只能闭紧了嘴巴。 “那回头联系...” 男人说完就跳了车,硬生生把他这小庙走出了够不着的档次。 栗子终于能喘气了,一张小脸都憋的通红。 抑制不住的亢奋... 眼睛都冒光。 秦墨言嫌丢人,在看着男人上自己车后,一秒都没多呆直接扔了句: “走吧” 随即就闭眼开始休憩。 他的确很累了... 繁重的任务,集中的时间。 有种回到人间的窒息感。 这才是熟悉的模式,却在宫中娇养过后,不太适应了。 不喜欢寒暄,不想出门,不想被安排。 更不想去应付谁... 每日看似周全努力,实则被困着完全身不由己。 晚上,秦墨言又睡在了影音室。 屏幕上的字幕滚动着,甚至连影片都不算。 他就这么盯着,出神看了经久。 不敢睡... 因为只要一闭眼,就会觉得委屈。 明明很累了,却找不到可以代替那个人给过的治愈能力同等的东西。 只能在夜幕里,靠着一遍一遍的回忆,用力抱紧自己... 第60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1】置之死地而后生 “与光同尘,与时舒卷,秦先生应该试着往没有吊顶的地方走一走,众所周知,大自然才是最好的疗愈场所” “可我好像...没有时间...” 闻言,杜医生的神情顿住。 缓了之后换上了一个相对温和的笑容劝解: “我理解您的工作性质,但说句实话,您的状态不是太好” “我知道” “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一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墨言礼貌致笑: “我在您这儿都没有隐私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您客气了” “真的吗?没有隐私了?” “......” “我其实并不觉得,您这是短暂时间内能够积成的,过度思虑一定会有反噬,最明显的就是转移” “......” “从情绪到身体,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我能问问吗?” “......” 秦墨言只是眨了眼的功夫,胸口就沉重了十分。 他没说话,杜医生就懂了: “看来是不能问,对吗?” “并非,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明白了,如果实在为难,不妨试试第三人称,从现在开始这个故事与你无关,我这么说您能懂吗?” “懂” “您放心,病人的隐私永远都会是隐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想不明白...” “洗耳恭听” “谢谢” “应该的,但您得把最真实的感觉告诉我才行,最好不要修饰,好吗?” “嗯......” 沉寂里,秦墨言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慢慢开口: “我就是感觉总是被拽着,揪着,明明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甚至当时的感觉也只能说是钝痛和不舍,因为我已经做足了准备” “......” “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越是经过时间的沉淀,它就开始变的深刻,不能去想,不能深究,不能回忆,稍一动念头...就喘不上气,从钝痛也开始有了明显的剧痛” 秦墨言的声音哽咽了,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医生。 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困... 杜医生抿了唇,叹了口气才解释道: “那是因为,我们的痛感其实是后知后觉的” “......” “就比如您今天不小心磕了石头,当时的痛一定是暂时的,过会儿就散了,但回家之后的青紫却突然触目惊心,因为那才是真正症状的显现,秦先生,您现在就属于症状发出来的阶段” “......” “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的比您想象的还要久,但也取决于你选择怎么对待它,消散还是积淤,最终都还是要看你自己” 秦墨言却坚定的摇了头: “不能散,这是我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 “......” 杜医生用眼神确认,也同样在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既然这么重要,那就更要跟它好好和解才是,您...具体有过什么想法吗?比如做些什么?” “有,从医院醒来那天,我查了所有博物馆的地址,最后却抗拒到连手机都不想碰,我就知道我做不到了” “跟症结有关?” “是” “所以,您就矛盾的选择了逃避,然后在两种情绪的不安里,渐渐找不到答案了” “.......” “明白了,这就是症结的所在,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 “当我们失去重要的人或物,本能的会因为这件事本身的珍贵,而去抗拒接受失去他的结果,这不是做不做到的问题,而是由心” “......” “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的建议是不要勉强自己,逃避不代表懦弱,恰恰相反是在保护自己,暂且放放吧,放到我们足够去面对它的那天为止,好吗?” “会吗...” “会,因为比自愈能力与记忆更强的,还有时间” “......” “但其实...我还有另一条建议,您不要介意仅供采纳而已” “您说” “代替” 意料之中的两个字落下来,秦墨言失了言。 杜医生解释道: “这两个字或许不公平,过程也会很难,但却是最有效的” “......”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下,您最好还是找个时间出去走走,放放风也好,散散心也好,别闷着,也别一个人待着” “好,谢谢” “客气了,我对我所有的病人,都只有一个期许,那就是下次不见,对您也是一样,在我眼里,没有身份之分” 秦墨言致谢: “借您吉言” 刚想站起来,建议就重新而至: “不过,您刚刚提到博物馆,我建议是不要去,历史的沉重往往比现实更窒息,只适合激励不适合疗愈” “......” ...... 再次从医院出来,秦墨言没有着急上车,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空。 没有吊顶的地方... “爬山?” 车上,栗子正在跟祁姐汇报情况,突然听到这两个字还以为听错了。 “不能去吗?那...” “当然不是,是惊喜,哎呦秋哥,您可终于想见见日头了,能去,当然能去,我这就跟祁姐汇报一声” “......” “我看看啊,您想去哪儿,我提前做攻略” “随便吧,没有人就好” “呃...那好吧,我来选,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 当有了计划,落实就简单多了。 在经过祁姐认真思考的七分钟之后,终于松了口。 嘱咐一定要安全为主。 首次接到大任务的栗子瞬间使命感上身,恨不得对着电话保证。 请组织放心! 在这个过程里,秦墨言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过于齐全的装备里,尽可能的做到最精简。 因为行程的问题,今日的秦墨言进了房间。 他其实没有明白,原身明明不算松弛,却在生活上对自己很大方。 就比如这个有故事的浴缸,一看就是特意定制的。 从邹哥的对话里,应该也能分析出来性格应该偏外向。 但恰恰相反,这整个屋子的布局,都很压抑。 如果结合受辱网暴,喝酒消愁这些个字眼来分析,他可能并没有邹哥说的那么洒脱。 反而偏向一点阳光型抑郁症... 秦墨言闭上眼,像是复刻一样,平躺了进去。 任由水漫过鼻腔,直至彻底淹没整张脸为止。 真实的感受那种致死的窒息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等喘不上来气,挣扎起来的这一刻,秦墨言的眼睛已经充涨发红,本能的张大了嘴去呼吸。 胸腔随着心跳起伏,每一下都是那劫后余生的后怕。 就知道有勇气结束自己的人,究竟是要下多大的决心了。 穿着浴袍出来,他连头发都没吹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祈祷今晚能够睡个好觉... 第61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2】困局! 秦墨言攒了一早上的坚定,终于是在这一刻破防了。 他看着那俩扎眼的气球,第一次露出了浑身抗拒的不理解。 “这是什么?” “氢气球,怎么样,哥,是不是很有创意?” 栗子一身黑色的登山服,墨镜帽子齐全,更要命的是黑色的背包上面还绑了俩黑色的气球。 此刻眼神放着光邀功,心情好的不像话... 一时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想低调,还是显眼。 秦墨言僵硬的笑笑: “所以呢” “所以省力啊,哥您最近瘦太多了,脚上伤也刚好,为了让您有个完美的体验,我特意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包裹,什么都有,绝对保证质量” “......” 栗子说着就要展示,被阻止了。 秦墨言走过去,用手提了一下,大概就知道这主意哪来的了。 于是真诚的建议道爬山本身就是一件放松的事情,如果想锻炼,完全可以在家举杠铃。 栗子一听就急了: “那怎么能一样,这些都是必备的东西,哥您要是渴了饿了,要上厕所,吃饭擦手,蚊虫叮咬,防晒拍摄,扇子充电宝,哪个都不能少,这都是必需品” “......” 闻言,秦墨言动了动唇角,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曾经夜半心血来潮跟朋友起身就走去练腿的经历,是不是有些中二沙雕。 眼见着劝不住,他只能来把狠的: “都是必需品?” “嗯嗯” “那看来我是得考虑考虑换个助理了” “???” “最好是那种上能背包,下能背我的程度,个子高一些,长相凶一些,兼职保镖” 栗子惊恐的摇头,手上不舍的拿出两件无用的东西祈求: “我知道错了,哥” “......” 不管开局怎么样,总算是顺利出发了。 只不过从大包转为了两个适量的小包... 两个夜行衣包裹过的人,就这么在体力的丈量下... 向着最近的青林峰出发。 初秋的清晨,已经退却了热气。 哪怕是从车窗望出去,也是沁人心脾的清凉舒服。 栗子的相机已经开始工作,以vlog的形式跟祁姐汇报工作。 只不过看这认真程度,应该拍的是层林尽染、色彩斑斓的好时节。 然而,到此结束!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秦....吧” “......” 一下车就被认出来的尴尬,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 栗子直接横在了前面,太多的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不料却把对方惊了一跳... 不过是两个相约爬山的小姑娘,秦墨言觉得事情应该暂时不至于。 于是就点了头。 本以为是个小插曲,却不料在下山时彻底被围住了。 太多的‘热情’一下涌过来,让人始料不及。 签名的,合影的,手机直接怼到脸上的,一句接一句,秦墨言只觉得乱的头疼。 不自在下来就挂了表情,好在有墨镜遮挡。 就禁不住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他就看到,不久前还鲜活的照片已经上了热搜。 位置暴露,之前的愧疚与热度迅速反噬,可不就是如今这场景吗? 栗子的嗓子都喊哑了,只希望大家让让,不要打扰私人行程。 奈何没有一点儿用,只能打电话求救! 就在这个档口,吵闹打破了清晨的安宁。 自然就影响到了他人的权利。 一个大叔直接开口骂了: “在这儿装什么腕呢,都让开,大早上哄哄闹闹像什么样子,不知道这是锻炼的地方吗?有没有点儿公德心” 陪同的人随声附和,战斗力极强。 秦墨言不想事大,就站起来道歉。 言辞恳切,摆足了态度,只想息事宁人。 结果忘了自己本就是被骂出圈的,此时粉丝更是敏感。 看他这样,根本忍不了一点儿: “这么大路呢,您没看见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面几位当下就火了,从国家、到素质、再到秦墨言的祖宗都被骂了一个遍。 骂累了,就拿起手机也开始拍: “来来来,我也拍,这谁啊,让人认认这得多大个腕,人民英雄啊,小伙子来露个脸,让我们也看看” 说着就往秦墨言正脸上凑。 “不可以!” 栗子出声制止。 反而激怒了对方: “凭什么不可以,他们能拍我们为什么不能,不仅要拍,还要让全国人民看看,看看这是谁?大早上在山上摆这么大谱,好好出出名” “不要,叔叔阿姨,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管你是什么样子,你先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厉声下来,栗子小小的身躯已经要气哭了,只能拼命的制止。 殊不知正是这一声,对身后这群人来说,就像是一句官方指令。 越是怕事闹大,就越是关心则乱。 下一秒栗子被贯力往前推了一下。 眼看战火升级,秦墨言终于忍无可忍把栗子往身后一扯,直接站了出来。 伸手摘掉了帽子和墨镜! 没有针对谁,只是站的板正: “拍吧,我是秦见秋” “......” “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出门,给国家和人民添麻烦了,给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我在这里正式道歉,以后不会了,我不是什么大碗,只是一个单纯想出来喘口气的普通人罢了,仅此而已” “......” “是我的浅薄无知污染了社会风气,我会回去好好反省的,各位如果拍够了就麻烦让条路吧,谢谢了”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深的九十度鞠躬。 “秋哥” 栗子终于憋不住了,转身求到: “麻烦大家不要这样,我们秋哥刚出院,是听从医生的建议才出来散心的,拜托大家理智一点,宽容一点,给个私人空间好吗?我们已经尽力避开高峰了,就算我求求你们了” “如果你们真喜欢秋哥,我们就在正式场合更好的相见,不要让你们的喜欢成为秋哥的困扰,他已经很累了,算我拜托大家了,谢谢” 继而跟着鞠了躬。 “......” 舆论中心的两个人都道歉了,摆足了态度。 还有什么好说的。 群激的氛围慢慢静了下来,但凡知点儿理的,也看出来根本怪不到人头上。 但不能当事情没发生过。 大叔收了手机,语气却不善: “这就对了嘛,如果身为偶像,连正面影响都做不到,反而助长盲目,扰乱公众秩序,那不要也罢,还有你们,像什么样子,如果爹妈不管,国家就该出手管管了,知道吗?都散了吧” “......” 第62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3】好人... “一个明星至于呢嘛” “笑死,爬个山还带助理,果然是高端人士” “不认识” “剧本,笑笑得了,本来不知道,现在不是自报家门了吗,喜提曝光一圈” “都是雇的,谁家有空大早上往山上跑” “多问问父母瘦了没,父母才是在世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影响秩序就该骂了” “抵制追星,的确需要好好整顿和引导一下了” “多少钱?钱多我也能干” “话说,这位近来还真是事多啊,刷到的全是卖惨,作品倒是一个没见” “还不明白吗?硬炒呗” “人经纪人可是祈冰,是盘菜都能给你捧红了” “一群脑残!!” 打着保护名义的一条粉丝自制视频,终于在营销号的搬运下,成了新的流量密码。 好在被骂的人不看手机,算是没有遭受二次伤害。 栗子却整整哭了一路。 边哭边道歉,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了自己身上。 甚至开始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产生了怀疑。 一口一个自己不配作为助理,没有脑子,捅了大篓子了,祈求把自己换掉。 奈何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而亲身触碰到未知层面的秦墨言,根本没有听。 到底是自己认知短浅了,第一次对偶像效应有了深刻的理解。 怪不得,祁姐如此为难,整整静默了七分钟才同意。 在这个过程里,也一定纠结过,深思过,最终还是让心软占了上风。 车子没有回家,直接转到了公司。 秦墨言就明白了,祁姐在等他。 不用想,现场一定会有视频流出,至于是剪成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近来自己还真是了不起,多少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靠着公司运作就这么逆风翻盘了。 只是这空虚的口碑,当真经得起一轮接一轮的审判吗? 栗子已经要厥过去了,就不好问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谁知他的担忧,在见到祁姐安心的笑容时,彻底碎了个干净。 “......” 事实面前,秦墨言果然无话可说,只能疑问: “瞿老师?” “没错,就在你们回来的路上” “......” “一个万年沉寂的人,却转发了娱记的帖子 ,站在客观的角度为公众人物的权利发了声,懂了吗?” 秦墨言摇了头,老实的回答: “没有” “有了瞿老师的带头,诸多艺人都跟着应和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你秦见秋一个人的事儿了,而是整个圈子的事,这样一来,不需要我们自证,是非自有决断” “怎么发声?” “这就是自证陷阱,因为从前提出剥夺明星特殊待遇的也是群众” “......” “比如:景区不应该给明星“特权” 更不应该单独开辟道路给他们! 因为明星也是普通人,花同样的钱不应该有两种特权 当特殊待遇成为了一种应该,就会衍生越来越多的社会矛盾! 诸如此类的【公平】,都是他们曾经很努力扞卫回来的,但现在与抨击你爬山这件事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因为你只是享受了一个公民正常的权利而已” “......”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因我们而起,那我们就有责任,所以,公司已经代表你表了态,也深刻自省了,保证尽快完善你身边的工作团队配备,不会再有下次了” “什...么...” “你身边只有栗芝一个人根本不行,往后我们只会越来越忙,有些事的确是该做了,算是一次警醒吧,别担心” “......” “见秋,姐知道你这次受委屈了,但在圈子里,这是难免的,你必须得去适应才行,今天做得很好,起码在态度上没让人抓住小辫子” 秦墨言摇头,似是不相信,就这么结束了? 不仅结束了,还因此周全了身边的工作人员。 如果不是旁边的栗子开始委屈释放,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两人的表情,祁姐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没有一个腰杆硬的。 “行了,哭得难看死了,这么点儿小事都能出岔子,还好意思哭,福气都没了” 说罢,祁姐凝了神之后,慎重下来: “见秋,身在其中,有些体面还是很有必要的,无论于公于私,瞿老师这次都是给足了面子,你可得记好了” “......” “马上要进一个组了,你能感谢地机会有很多,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 秦墨言这么应着,却思绪复杂,甚至觉得有些没听懂。 唯一听懂的就是瞿明澜帮忙了。 而且是个大忙! 在他觉得必定少不了一场显眼的时候,画风陡转。 连主题都跟着一起升华了。 人跟人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走呢。 当你有分量的时候,才有资格去谈公平。 他这边感叹着名气的魅力,栗子那边却在嗷嗷感动: “这下就算是官媒,估计也只会是简单的警示饭圈效应了,瞿老师可真是个好人” “......” ...... 然而,还没来得及感谢好人。 剧本定稿的消息就先传了过来! 但秦墨言等来的却不是签合同,而是通知他最后一次试镜。 也就证明当真到最后阶段了。 不是秦墨言...而是秦见秋的职业生涯 是骡子是马就靠这一下证明了。 这样的压力并不好受,叠加的情绪下来。 影音室的灯就又亮了... 这次不是失眠,而是临阵磨枪! 满目的影片落下来,能称的上教科书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纠结过后,秦墨言还是选择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学习也好,知己知彼也罢。 总归是要看看的。 毕竟,有些人之所以头上有名号,应该都有他该有的道理。 心理建设做完,秦墨言打开了某人最早的一部影片。 21点,空荡的大厅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阵陌生的旋律。 自从来到这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 拜栗子所赐,今天哭得太难过了,就把这个留给他了。 说是应急而用... 那此刻,算是应急时刻吗? 铃声戛然而止,秦墨言起势的动作顿住,看来不是。 刚准备坐下,喧闹却再次而来... 第63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4】不可能! “秋儿,你怎么样?” 一接通,邹哥焦急担忧的声线就传了出来。 不知怎的,秦墨言原来是想揶揄的,但莫名喉塞。 在这里,邹哥本质上还是与祁姐栗子划开着关系的。 毕竟在认知上,他算得上秦见秋的亲人了。 “忙完了?” “对不起,哥错过了” 秦墨言失笑: “不至于,什么事儿都没有” “硬,再嘴硬,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哭了吧” “没有” “......” 静默之后,邹哥隐忍着开口: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是真没有,您放心” “放心?怎么放心,这个世界它本来就是混蛋,好人从来就没有好报,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承受这么多恶意” “......” “简直不要太过分,骂就骂吧,竟然还上升人身攻击,我在你面前都不敢提秦叔,今天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你还鞠躬?我要是你我今天就是不活了也得跟他拼了” “......” “我当初就不应该纵着你往这个圈子里挤,你除了这张脸,明明哪里都不合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真他妈憋屈” 这字字句句下来,秦墨言都接不上一句。 只能等人冷静下来,才表态: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怎么样,都怨不到别人不是吗?” “你呀,有时候看你那样我都想揍你,什么事都能忍” “......” “行了,一会儿说着说着我都生气了,你给我记住,再难过也不准喝酒,听到没有” “好” 过去沉痛而来,邹哥的气息明显不稳了,轻轻的唤了一声: “见秋,好日子在后头呢,如果老天有眼,也该让你享福了” “......” “可以哭,但别折磨自己,卡里的钱随便花,那是秦叔用命换来的,却偏要让你被戳脊梁骨打官司才能拿回来,花,使劲花,没了咱再赚,就当是泄愤了” “......” “对不起,说好要保护你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唉...” 气氛突然就这样了,秦墨言哑口无言,更无从可辩。 电话里的叹气与沉默,在另一个地方同样正在上演。 “英雄?” “是,救人不在的,但被救那家不想担人命,也或许怕负责,不承认了,秦见秋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为了儿子的事,老两口操碎了心,直到秦见秋满十八才得到抚恤金,老两口可能心放下了,都走了” “......” 这一刻的沉默震耳欲聋,助理小心翼翼的开口: “明哥,这件事在当地不算秘密,秦见秋应该被骂的挺惨的,他是唯一的目击者,在官司没赢之前,都说他是爷爷奶奶教唆着为了钱才说谎的” “所以,十八的意思,是因为到了能够作证的年纪了吗?” “我想是的,就像是沉冤得雪吧,老人估计一下受不住” “......” “他那个前经纪人,是他邻居” “邻居?” “对,对他挺好的,可惜没什么本事和门路,就这么耽误了几年,他的底子不错,是后修的表演,成绩基本都算是自己拼来的” “......” 沉重背后是更沉重的沉重,男人半天才出声: “知道了...” 待助理退门,瞿明澜都没动过一根手指。 如果说今天之前,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有那样的眼神。 今天之后,大概是能理解了... 他点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视频,甚至不能感同身受这个人在道歉时,又在想些什么? 就像秦见秋说的,只是单纯的想出去喘口气,仅此而已。 但又觉得好笑。 经历了这么多,在圈子里又待了五年,怎么会还跟小白一样,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 今日这群人里,有几个人是粉丝,几个人是代拍。 这是要用眼睛仔细去分明的... 真正喜欢的人,不会刻意去打扰,更不会在这个风头尖上放出一段这么完整的视频。 果然,同情是悲剧的开始... 因为同情谁,你的潜意识就会自动背负谁的命运。 会影响判断,会导致心软,会不自觉想揽,这都是背负因果的前兆。 而清醒如此的他,瞿明澜,竟然三番两次恻隐之心... 比如此刻,他竟然觉得: 这小家伙如果有心,至少是应该打一个电话来的。 “......” 两分钟后 提示音却从自己手里传了出去。 ...... 一大早 祁姐就带着栗子上门了。 导演发过来了两段试镜片段,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秦墨言就是这么被拎起来的... 昨晚,他跟邹哥聊完,这才从记忆里把系统刨了出来。 然后,在悲痛的洗礼里,就那么睡了过去。 第一次梦里没有霍玄。 而是遇到了一个,被生活打的遍体鳞伤的少年。 明明是同样的容颜,却是完全相反的命运。 他秦墨言命格里什么都有,唯独逃不出早死的诅咒。 而有些人什么都没有,却只能活着... 这样的对比,简直不要太难过。 以至于祁姐在看到他的眼睛时。 深深的蹙了眉。 栗子刚好的眼眶又再次泛了红。 在看到片段之前 他或许还能调侃,但在看到片段之后 所有的情绪,都彻底结束。 “个人传?” 秦墨言如遭雷击。 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一点东西,只是借了原型构造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仅此而已! 本以为是接近真相,原来竟是玩笑一场。 他抗拒着不接受,盯着祁姐质疑: “不是说,是罗老亲自改的本子吗?” “是啊,最终定稿就是这样的,众所周知罗老擅长结构的拉长感,故事会更有张力,以秦氏的身世拉开序幕,直击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根本不是故事,是历史,历史的主角不是秦氏,而是...” “见秋,我理解你的压力,但目前帝王陵还没找到,甚至都无法证实这位孝献敬仁皇后的真实性,仅凭一张文物并不能说明什么?” 秦墨言一口气没提上来: “您说什么,没有帝王陵,那这画从哪来的?” “近现代的一座墓里的陪葬品” “近...现代?” “......” “难道...不是发现了尸骨才能鉴定性别的吗?” “并非,所有的信息都来自画里,身份也是凭喉结与标注确定的” “什...么...” “我想,之所以清晰,大概是原主人很是珍惜,或者说...每一位主人都很珍惜,它才能够得以保存完整吧” “!!!” “秋哥!!你怎么了?” 第64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5】瞿老师,我想见您! “自我魂魄跌进这一片覆雪旷野,就注定是一场天各一方的注解” “我从未期待过什么,却偏偏走到了陛下身边” “有人曾说:这世间的相逢,皆是久别重逢,毕竟没有前世的相欠,又何来今生的遇见,也就是说,或许我与陛下也同样有着这样的宿命呢?” “即是如此,陛下又何必如此难过,大不了下辈子,我换个地方等你” “到时,没有规矩不许,没有道德不允,你为霍玄,我为墨言,我正逢年纪,你刚好未娶” “你记得许我一世不负遇见,我就应你一生不谈亏欠,可好?” “陛下可要记好了” “幸好,有提前跟你好好告过别,这一刻才不那么遗憾,只能说: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陛下...这一次,就真的是永别了” “不要!” “秋哥!!!你怎么了?” 栗子过来扶人,秦墨言却根本不相信。 逻辑不对,全是bug。 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没有依据,连证据都站不住。 北陵明明是假的,霍玄也是假的。 这只是一个虚拟的故事,是他秦墨言主动走进来的... 为什么却有一种,不是他等不到霍玄,而是霍玄等了他很久的错觉。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那个墓又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幅画? 如果这些才是真相,那现在的自己又在做什么? 如果这里根本没有霍玄,这次宿命又是为什么呢? 突然,脑海里闪过了另一张脸: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见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是瞿明澜,很高兴认识你” “你是不是...也曾经爱过这么一个人,同性对吗?” “如果我没猜错,他...是不在了吗?因为你的伤心看起来不像是断裂而是绝望” “我们虽然第一天认识,但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并不陌生,我也一样,所以我对自己坐在这里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你如果信任我,就把我当成貔貅吧,我保证一定保密” “在你没人说的时候,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往这儿倒” “能让你如此介怀的人,曾经一定很认真的爱过你,相反...能被认真爱过的人一定有他不能代替的值得,也就证明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不是吗?” 秦墨言胸口一阵刺痛... 就像是醍醐灌顶,他转身踉跄着去找手机。 “秋哥?” “我手机呢,我手机呢” “您别急,我...给您找找” 失神的人,情况不对。 祁姐黑了脸,伸手扯住了秦墨言的手腕: “秦见秋,你给我冷静一点儿” “......” “你想做什么?” “我...” “哥,这儿,这儿,手机在这儿” 栗子慌里慌张跑过来,秦墨言看了眼祁姐的脸色,就直接划开了手机。 果然有未接来电... 手指点上号码的这个瞬间,秦墨言控制不了自己。 “嘟......” “嘟......” 空音在寂静里扩散,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包括秦墨言自己。 第四声之后,空音静止! 连同秦墨言的呼吸一起。 “喂” 嗓音传来,祁姐就放开了他。 继而在诧异里看向了同样震惊的栗子。 两人对视之间,秦墨言终于问出了那句疑问: “瞿老师,您为什么会姓瞿?” “......” “......” “......” 漫长的静默过后,男人的声音缓缓而来: “因为,我太爷爷是被瞿家收养的” “......” 听到答案的这一刻,秦墨言痛心的闭眼,彻底难过到不能自已... 呜咽声传来,男人终于听出了不对劲: “见秋?” “嗯” “你怎么了?” 秦墨言用力收敛声息,然后在两道视线的审视里,无比委屈的叫了一声: “瞿老师...” “嗯” “我想见您” ...... 当那道身影真的出现的时候,祁姐再也坐不住了。 谁知道一句话都还没说,失魂的人就一把扑了上去。 宛若失而复得! 这下不止男人,就连栗子都差点厥过去。 “见秋!!” 祁姐厉色出声,却被男人抬手制止了。 死寂袭来,唯有秦墨言满腔的眼泪无处安放。 思念这个东西,浑身长刺,只要动念,就一定是把双刃剑。 情有多深,扎的就有多痛。 眼前这个是活生生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直到哭够了,哭累了。 才感觉到对方的僵硬,就像是一盆冷水,径头浇下。 瞬间让人清醒。 颤抖从指尖开始,逐渐往身体蔓延,让他不得不松开了力道。 抬眸望上去,是预料中的微笑客气。 能由着他,纯属男人的风度礼仪。 “......” 秦墨言觉得更委屈了,但却不想哭了。 因果何曾饶恕谁... 如果上辈子是霍玄在掌握主动权,这辈子轮也该轮到他受着了。 只要不觉得他是疯子,就好! “对不起,失礼了” “不会,很开心,你在这个时候能想起我” “我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男人无奈: “答应过你的,自是不会食言,所以,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 待三个人落座,栗子端茶的手都在抖,颤颤巍巍跟帕金森似得。 “瞿老师,您小心烫” “多谢” 栗子堂皇着转身,迅速搞定三杯茶闪了身,以防万一呼吸不畅。 临走看了眼自家主子,禁不住想翘翘大拇指! 三足鼎立,祁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盯着秦墨言质疑。 接受到目光的秦墨言自动躲避视线,还没想好该怎么圆。 这时,反倒是客人的瞿明澜开了口: “我昨晚跟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抱歉,没听到”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秦墨言点了头: “嗯,谢谢” “那就好,很开心能够帮得上忙” 男人做足了体面,秦墨言却只觉得心酸。 所以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目光有多炽热... 男人失笑着转移了视线,看向了静坐的祁姐: “祁总,叨扰了” “瞿老师这话就是骂我了啊,我都没想到,你们已经熟到这种程度了” “感谢信任” “现在,我似乎是能理解一些了,我们见秋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能帮上忙算是我的荣幸,毕竟马上要一起工作了” “......” 第65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6】如果我不愿,就不会留下了 地上,相互依偎的身影何其的落寞。 怀里的秦墨言脆弱的仿若一片羽,气声开口: “昨晚,我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从前...” “从前怎样?” “从前,王府上无高堂,近无远亲...偌大的王府里,只有我这一个外来主子,与拜堂的那只鸡...相依为命...” “......” “陛下当年,当真记得...在遥远京城里,还有位质子之妻吗?” “朕...” 男人答不上来,秦墨言痛心的撇过脸: “陛下果然不记得,明明娶我的人是陛下,弃我如敝履的人还是陛下,素阳上不能违,下不从令,茕茕无依,孤苦伶仃,可真是不甘呐” “素阳...”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突然” “是朕对不起你,是朕负了你” “......” 在这弥留之际,帝王的悔意早已追不上即将逝去的生机。 秦墨言摇了头眼留不舍: “怎会,陛下已经给了素阳千古都未有的荣宠... 一枚东宫棋子 御史府攀龙附贵的阶梯 潜在王府的细作 我秦素阳说到底,也只是单纯的想活命而已,却得遇陛下情深义重,哪怕是来世都报答不清,怎会还有怨念” “这次是朕错了,错的离谱” “陛下不必如此,一切都是素阳心甘,只希望秦千阳和太子不会化为厉鬼,来找我算账,我实在...不想再记得这些了” “素阳...” “陛下,素阳这辈子,从不幕权力却玩转了心机,从不贪荣华却伪装了半辈子,情分消耗殆尽,错终归咎于自己,我欠陛下的...应当是能还清了” “......” “所以,若是故去,就三魂葬于天地,七魄藏于忘川,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秦墨言虚弱闭了眼,晶莹垂落。 靠在帝王怀里,就这么的彻底兰摧玉折,珠沉玉碎... “咔” 祁姐出声喊了咔,地上的俩人却未起。 只因秦墨言当真哭了,抑制不住。 瞿老师自然就未动,等人情绪消散...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栗子终于收了撇嘴。 心疼自己的眼睛这两天就没好过,来来回回折磨。 怎么什么都这么好哭。 秋哥和角色双层的悲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催泪弹,这谁受得了啊。 “喜欢这段戏?” 直到清冽的嗓音落下来,秦墨言这才撑开了眼皮。 堪堪摇了摇头: “不喜欢” “那为什么这么难过?” “......” 沉寂里,秦墨言开了口,并不想隐瞒感受: “因为,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说来听听” “......” 秦墨言却闭了口,已经面目全非,又该从那里说起。 这里的秦氏,聪明果敢,不甘命运。 一边应付东宫,一边内助王爷夺得天下,本身就是个很有骨气的人。 不像他跟霍玄,只有腻腻歪歪,什么都不想。 因为霍玄从不会舍得让他入局,更不可能让他陷入危机,只是宛若一个废人一般精心娇养着,何曾让他动过这种心思。 正因为这样,才会深刻啊! 深刻到他真心希望有下辈子,甚至不止。 哪怕轮回宿命,哪怕对面不识,只要是你,我就觉得都可以! 这才是真实... “我只是不喜欢它的结局” “......” 此话一出,瞿明澜就不问了。 像是不小心失言一样,稍顿了一瞬。 待怀里的人起身,他僵住的手才默默放了下去。 好在另一段戏就比较轻松了... 影帝亲自指导试戏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祁姐把握了机会,试戏片子一起过,因为下次就不一定有这种机会了。 这么一折腾,当真是一天呐! 人情叠加,这顿饭若是不请,就是不懂事了。 ...... 车上 把人当真留下的秦墨言却堂皇了。 祁姐的大拇指竖得那么隐晦,依旧让他无地自容。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却足够复杂到能写一本虐恋。 当只有你一个人带着过去走到失忆的爱人身边,竟是不说话都觉得空气跟着苦涩的程度。 比最熟悉的陌生人,还要刺心一百倍... “在想什么?” “在想,这样会不会给您带来困扰” 男人失笑: “如果我不愿,就不会留下了” “......” 闻言,秦墨言欲言又止,缓了半天才终是问了出来: “所以,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什么?” “瞿老师这么三番两次帮我的理由,我...能知道吗?” “......” 沉默散开,秦墨言咬紧了牙关,懊悔自己不该这么急的。 可下一秒,问题就反弹了回来: “那我能问问,见秋对我的信任是空穴来风吗?” “......” “其实,我有过猜想,从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 “猜想...什么?” 男人转了头,认真的盯了过来,言笑殷殷: “猜想,这也许是人生第一次被人当成替身,对吗?” “替......” 秦墨言哑口无言,只能死死咬紧了下颌。 明明是自己开启的话题,还是由对方掌握了主动权 “抱歉,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因此能够帮到你,我并不介意” “......” “只是,我同样有一丝好奇,究竟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你不顾危险地去救我,我能知道这个答案吗?” “......” “如果冒昧了,就当...” “j.......七分” 秦墨言打断了这份客气,却说不出实话。 似是没想到,男人短暂的惊愕: “七分?” “是” “怪不得呢,很荣幸;也多亏了这七分,救了自己一次,这么看来,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呢” “......” 车子进入车库,秦墨言却感觉已经把话说完了。 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饭局... 当你感觉跟一个人在一起舒服,那对方一定在向下兼容。 就像是把你看透了一样,所以才能游刃有余足够体面。 但他秦墨言做不到。 哭得时候是真哭,做什么的时候也是真做,忍不了一点。 比如:今天打电话。 当下的本心而已,根本没考虑后果。 想说句谎话就更难了,因为连自己都骗不了。 在这样的实力悬殊之下,接下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才合适 他已经不知道了... 第66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7】给你两分钟... “就今天,可以吗?” 祁姐看着那祈求的眼神,半天都没松口。 秦墨言握紧了杯子,解释道: “我只是想敬瞿老师一杯,表示感谢,仅此而已” “......” 话都说到这里了,祁姐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眼神暗示: “那你也得问问人瞿老师能不能喝酒,明天有没有工作是不是?” “没关系,今天都是自己人,见秋既然有这个兴致,瞿某自是奉陪” “瞿老师千万别客气,真的可以吗?”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祁姐就放心了。 毕竟那件事才刚过去不久,酒字本来就敏感。 奈何今天的见秋不知道怎么了,眼色一点都跟不上。 “那真是谢谢瞿老师了,见秋没经过这种场合,不知道分寸,您别介意” “不会,小酌可以” 话音刚落,秦墨言的杯子就递了过来: “瞿老师随意,万般感谢不知道怎么说,都在酒里了” “客气了” 男人伸手提了杯,接下了这份敬意。 甚至主动碰了过去。 却没想到下一秒,身旁的人就直接灌了进去。 “......” “......” 事发太过突然,桌上的人皆是一怔愣。 祁姐凝眉瞪过来: “见秋” “嗯?” “酒不是这么喝的” “......” 秦墨言吞下满口苦涩,笑的开朗: “我知道,但我今天开心,瞿老师随意就好” 继而回头看向了身边的人,一时让人分不清眸底的那抹湿润,究竟是酒的苦涩,还是当真开心。 于是男人开了口,问道: “开心?” “嗯,一个电话就把瞿老师请来了,可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那看来下次我得搬点儿面子回来,起码得响过两遍再接” “下...次...” “怎么,见秋的意思是:朋友是一次性的?” 见秋... 见秋!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秋天果然是个好时节呢... 一面硕果累累,金桂飘香 一面草叶枯黄,凋残凄凉 是个丰收与萧瑟共存的包容性季节,矛盾的不像话。 “我只是觉得【何德何能】能跟瞿老师做朋友呢?” 闻言,男人却意味深长的看过来一眼: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难道在见秋心里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 话题僵住,秦墨言答不上来。 祁姐便跟着打了圆场: “是不敢,见秋如此敬重您,哪敢这么想呢,您这往这儿一坐,他就慌了,是不是,见秋” “是...” 秦墨言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摇了头。 也许曾经是吧。 但现在怎么可能呢? 因为没有一个朋友会想盯着你的喉结看,只是看一眼,浑身的荷尔蒙就自动跟着苏醒。 连同着记忆,一起把清醒活埋。 明知道大逆不道,却骗不了心! 既然如此,就还是醉了的好,起码麻痹... 秦墨言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这第二杯,就感谢瞿老师的莅临指导,今天的两段戏,如果没有瞿老师,我不会完成的这么顺利的,谢谢” “这第三杯,敬瞿老师说的缘分,世事无常还真的难猜呢” “这第四杯,感谢瞿老师给面子,愿意留下来,谢谢” “这第...” “够了!可以了” 手腕被擒住,秦墨言眼睛已经充红,看着眼前这双眸子,蓦地灿然一笑,依然倔强的灌了最后一杯。 直到彻底把自己呛住为止! “......” 祁姐终于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厉声警示: “秦见秋,你到底在干什么?已经失礼了知不知道” “咳咳咳咳咳,不好意思,有点猛了,让瞿老师见笑了,我去收拾一下” 说着就起了身,踉跄着出了门。 “你!!” 祁姐是女士,并不方便。 于是男人便主动站了起来,安抚道: “我去吧” “......” ...... 洗手间内,秦墨言爬在洗手池狂咳了一阵,才停了下来。 然后,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真是觉得可笑。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仅凭一份猜想,就把自己弄成了失心疯。 什么证据都没有... 但自己就是信了... 一旦有了念头,思维就会自动扩散。 然后耳提面命的告诉你,这条路有多难走。 悬殊的地位,沉重的记忆。 就好比自己踩在泥里,而瞿明澜【霍玄】却站在神阶。 单是妄想,都是不自量力... 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秦墨言,你给我清醒一点儿,眼前这个人他根本不是霍玄” “只是长的有点像而已,懂了吗?” “你的霍玄,他已经死了,你到底在妄想什么?” “......” “失礼了,今天已经...失礼了,那怎么办呢,只能喝酒赔罪了” “不用了!” 清冽的嗓音突然而至,惊得秦墨言迅速转头。 奈何酒意上头,又着急清醒视线。 整套动作看起来,真是又狼狈又心酸! 男人沉了声。 也不知道人在这儿站了多久。 但在秦墨言好不容易看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生气了。 他的本能反应跟不上,只能靠素质撑着: “对不起,又失礼了” “......” “我这就回去” 秦墨言说着就往门口挪去,在侧过男人身前时却被抓住了。 “难受吗?” “......” 仅仅三个字,不难受也怪难受的。 秦墨言有点绷不住,但还是挣了手。 没挣开! 然后,就被下一句震惊到了原地。 男人调整呼吸说道: “给你两分钟时间,这两分钟之内,你把我当成谁都可以” “......” “倾诉也好,抱怨也好,随你便,出了这道门,就不会再有这种机...” 话音未落,秦墨言就直接转身w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着思念和不甘,狠狠的贴了上去。 大逆不道又极其不讲理! 男人的无动于衷就像是一把尖刺,虽然很痛但却没有推开他。 秦墨言哭了,根本容不得遗憾。 努力的很笨拙,连气息里都裹着焦急。 因为他知道出了这扇门,就是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于是,几乎是破釜沉舟式的扔了理智。 终于在他快要羞愤致死的时候,腰上传来了力道。 宛如暗示一般... 下一秒他就被彻底吞噬了个干净。 “......” 第67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8】前世的心跳! 情绪消散,理智自然就回了归。 秦见秋无地自容,逃避式的不松手。 任由男人的审判落下来: “秦见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我是谁?” “......” “所以,是我也没关系吗?” “......” 秦墨言说不出话。 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万千解释都是一句:正因为是你,才没关系... 沉默袭来,挤压着空气,直到把所有的旖旎都退散。 才知道竟然这么窒息。 他不说话,男人自然开了口: “两分钟时限已过,我们该出去了” “......” “出了这道门,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回去好好休息,马上要进组了不可马虎” “......” 秦墨言被酒意麻痹着神经,却掩不住本能。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提醒,既残忍又现实。 理智上是该这样的,也必须这么去做。 瞿老师已经给了台阶,顺坡下驴才是对的。 但他醉了...是不是可以暂时没有理智!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霍玄,刚刚就算是同情也已经被他抓到小辫子了。 不可能当不知道。 于是他不甘的抬了眸,一字一顿很是认真: “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 “我说我做不到,我只是喝酒了,不是失忆了” “......” “我很清楚明白的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同样,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 “无论您信不信,此刻的我,都已经没办法再把您当成老师了” “......” 目光交汇,男人的气息稍滞。 就这么看着他,半天都未动。 质疑的眼神堪比利刃,在秦墨言的真心上剌出印子。 终是在他再次红了眼睛的时候,男人多给了两分耐心: “那当成什么?七分的爱人,还是三分的替身” 语气不是一般的生硬,足以让人觉得委屈。 秦墨言摇了头: “都不是” “那是什么?” “瞿老师当真想知道吗?” “洗耳恭听” 秦墨言闭眼,避开了那看疯子一样的眼神,扎心开口: “心跳,我把瞿老师当成...前世未止的心跳” “......” “您当我是疯了也好,醉了也好,您在意那七分在我眼里,就是我在轮回里可以找到你的记号,而瞿老师对我的恻隐之心,哪怕只有三分,在我这里都是【哪怕过了千年依然残余的...心跳】” “......” “所以,我做不到!” 秦墨言没有抬头却失笑出声,因为他看到男人下意识握了拳头。 仅这一个动作,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所以,不再有顾忌,而是一鼓作气,借着酒意,把这场泼撒到底。 他忍下眼泪,任由挤压的情绪彻底往外倒。 ...... 祁姐等不到人来敲门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两分钟了。 亲眼看到自家烂泥,就这么醉倒在人怀里的这刻,差点没疯了。 那眼睛明显就是哭过的痕迹,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慌忙过来接人,但没接走... 直到车门关上,祁姐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完了。 只能冲着帮忙帮到底的尊客道歉: “麻烦瞿老师了,我代见秋向您道歉” 男人理了理胸前被人扯皱的衣领,失笑着开口: “不会,举手之劳” “今天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家伙突然又发的什么疯,从见您第一面开始,就不断的在失礼冒犯,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求您多担待” 男人却没有接话,而是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他...这种情况多久了?” “什么?” “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您应该也看的出来,他需要更详细的治疗” “......” 祁姐大喘气,如果没有今天,她或许还能辩两句。 但现在却没了丝毫底气: “我们有安排心理医生,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拍摄进度的” “......” “见秋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近来也用心学习了,您的影片也是每一部都认真观摩过,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 男人沉默过后,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回去早些休息吧,我走了” “我送您” “不用了” 男人拒绝的干脆,第一次用这种语气。 让在楼下用餐不知情的栗子与自家助理都惊了,各自看眼色。 祁姐僵硬的致礼送人,后悔至极。 无比忐忑的带人离开了... 殊不知在另一辆车上,有人比她更坐立难安。 身为职业助理,明哥身边最近的人,何曾见过这种脸色。 自从上车,后座的男人就揉上了眉心。 浑身的气压说句可怕都不过分... 此刻更是闭眼休憩的不安。 明明没有多少酒意,却让人感觉是醉了似的有些心不在焉。 “明哥?” “嗯” “您没事吧” “走吧” “是” 夜幕降临,世界沉入黑暗。 瞿明澜闭了眼,然后某双委屈到极致的眼睛便自动闪了现。 口中那石破天惊的每一句,都是在挑战他的三观。 如若不是眼底当真诚心,他甚至都不能听完... “自打我第一眼看到瞿老师,我就知道有些人本该就是一眼万年的” “难道瞿老师不这么想的吗?” “仅仅因为我跟画像相似,就真的值得您三番四次的心软帮我” “您说我看您的眼神不陌生,您也一样,甚至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就没怀疑过或许当真是天意呢?” “如果这个问题您听完依然觉得我是个疯子,那就当我今天是醉了吧,痴心妄想做了一场疯梦,醒来之后保证再也不打扰” “瞿老师的太爷爷,本家或许是姓霍,对吗?” “......” 如果没有提前听到【霍玄】这个名字,他瞿明澜自然是要惊一惊的。 这过分的巧合已经到了能编书的程度。 秦见秋竟然觉得自己就是秦氏,而他的七分相似也是注定的。 一字一句,都刨出了真心。 丝毫没提那位至死不渝,就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再续前缘。 可惜他有理智,也没喝酒! 只会觉得究竟该是什么样的执念,才能把一个人折磨到这种地步。 甚至不惜用这样的谎言来自我欺骗... 自s,抑郁,心理医生,但凡触及一点就应激到情绪崩溃。 眼前的程度,不说是能想到前世的心跳,单是对他的这份依赖,就已经是自我意识在保护自己的方式了。 祈姐的意思很明显,怕因此会影响角色。 虽然能理解,却苟同不了。 的确对秦见秋来说,这是一次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因为整个剧本,整个团队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目前的状况,秦见秋明显更需要沉,而非激。 随着往后剧情的深入,新的刺激一定接踵而来。 到最后都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撑下去的问题。 如果当真有天适得其反,那自己是不是也算在其中推了一把助力。 第68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19】等我... 秦墨言做了一场噩梦... 在无尽的黑暗,直直下坠。 却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周遭不是安静,而是灌耳的魔音。 “一个后宫禁脔,也妄想动摇君心,简直痴人说梦” “一个凭手段上位的糊咖,也想攀上云梯,简直不自量力” “祸国妖妃!” “惺惺作态!” 他都无所谓... 直到一个清晰的声音,穿透而来: “秦见秋,你是疯了吗?” “......” 仿若万剑,贯穿灵魂。 秦墨言睁开眼,耳边却是男人与祁姐的谈话。 亏了秦见秋喝酒消愁的底子,他甚至都没有多难受。 或许是太了解了,亦或许是不了解。 瞿明澜嘴上哄他,眼神却在告诉他,自己的这一番剖白是何其的可笑。 终于他也做了一回掌握主动权的人... 若是不醉倒,这场笑话都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是啊,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呢。 “......” 所以,当祁姐说带他重新见医生的时候。 秦墨言连一个字都没说,就跟着走了。 这次不止是心理医生了,直接是全身体检。 虽然隐秘到一个人都没有,依然让人觉得像是被扒光了似的干净。 等所有的结果出来,还是上了十九楼。 再次见到杜医生,秦墨言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杜医生就起了身。 神色凝重的望了过来。 “......” 房门关上,秦墨言自动开始解释: “喝了点酒,没睡好” “我上次说过了” “我知道,工作嘛,难免的,那今天我们聊聊什么,要不...直接催眠吧” 秦墨言兀自que流程,杜医生眼里的阴霾却更甚。 终于忍不住出声: “所以秦先生,是遇到新的问题了?” “......” 只此一句,秦墨言就卸了气: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坐吧,我们慢慢来” 秦墨言摇了头,直奔主题: “不用了,还是直接开始吧,我这次时间不多” “......” 但直到五分钟后,杜医生才从病历本上真正的抬眸: “现在可以了” 硬生生给了他五分钟的缓解时间。 秦墨言心照不宣,也终于开口: “我...试过了,您说的替代似乎不大适合我” “试过了?” “嗯,我根本做不到带着记忆去演深情,别人也只会觉得我有病,这是个互相伤害的做法” “所以我才说慢慢来,您自己如果都没放下,却希望别人接受你的负重,这是不公平的” “所以,我不要了,如果重新遇到一个人的代价,是要把心里的人替换掉,那就违背我这一场初衷了” “明白了” “......” “可您看起来很难过...” “算不上,大概是不甘吧,总觉得不该这样的,但又好像无能为力” 因为瞿明澜永远都不会有霍玄的记忆。 这才是最致命的。 它甚至会让你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你要等的人... 而你费尽心思,会不会又因此错过了真正有缘人的下一世。 “那就放放吧,正所谓事缓则圆” “......” 杜医生诚心劝解,这一次不再拐弯抹角: “放一放也许会出现转机,执于一念就必受困于一念,如果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把离你最近的事情先做好,专注同样是压力的另一种释放方式” “......” ...... 今日的治疗持续了很久,久到栗子都忍不住敲了门。 然后祁姐就进去了,同样用了很久的时间。 归来的路上,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栗子更是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 秦墨言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今天真的累了,不想说话。 “你究竟想怎么样?” 祁姐禁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死寂。 “......” “秦见秋,是不是可以适可而止了,好话赖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个遍了,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 “你寻短见这回事,到现在还是公司里的话题” “......” “闹过了就差不多了,所有人都为了你忙前忙后,你自己是不是也得支棱起来,想想你来这里的初衷,错过这个机会真的不会后悔吗?” “......” “昨天瞿老师已经表了态,他很看好你,也看的出来,是诚心想帮你,但你三番两次这般折腾,再有耐心的人也有耗尽的那天,懂了吗?” “嗯...” “那就好,你给我好好记住这个字,医生不会跟着你去剧组,你最好快速调整心态,我们现在还不是把心放进肚子里的时候,明白了吗?” “......” “回答” “明白了” 祁姐沉了息,气氛重新陷入静默。 突然,从栗子那儿传来一阵旋律。 混着记忆让三个人都同时愣了一下。 “秋...哥,你电话” 栗子看了一眼,就结巴了。 就是此地无银的意思... 闻声,祁姐比他还紧张,生怕是角色变动,于是直接按了外放: “醒了吗?” 熟悉的嗓音传来,下一秒祁姐的巴掌就上到了他身上。 用眼神警告他说话。 秦墨言只好坐直了身体,应道: “嗯” “有没有头疼?” “没有” “那够清醒吗?现在” “够” “最后一个问题:身边有人吗?” “......” 秦墨言在祁姐摆手的动作里顿了顿,摇了头: “没有” 男人果然停止了问题,两秒之后才出声: “那你听好,你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答案是...可以” “......” 秦墨言一口气没提上来,甚至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但栗子和祁姐的惊愕实在明显,由不得他不堂皇: “您说什么?” “但我有条件,秦见秋,你必须快速调整情绪,开机在即,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您说什么...” “我瞿明澜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为了公平,你得拿出你的诚意来,懂了吗?” 秦墨言嗓子已经变了,却依然在执着的问: “您说什么?” “不是不信你,而是你的行为在告诉我,你根本做不到,所以...这部戏就是考验,如果你过关,你就是我瞿明澜的人” “......” “!!!” “!!!” “反之,你敢在我面前提一次姓霍的,咱就结束,听到了吗?” “......” “回答” “我...” “是你自己说的,我才是那个前世的正缘,那你就得拿出你百分百的心来证明,否则,我真的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来招惹我,什么才叫真正的代价,懂了吗?” “......” “晚上,我去接你,聊聊集训的事儿,记得跟你经纪人说一声” “......”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等我” “......” 第69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0】像我前夫... “哥...夫???!!” “......” “哦吠,疼疼疼,我错了姐” 栗子怔愣着感叹,被祁姐毫无手软的盖了头。 继而两个人一起瞪过来。 祁姐的眼神彻底阴霾,开口就是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 “......” “秦见秋,我是让你搞定角色的,不是让你搞定人的” “......” “第一面就让人上门感谢,第二面就让人松了主动权,第三面就能随叫随到,今天满打满算第四面,你直接把佛都给我请回来了啊?” “......” “你这是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快穿剧本都没你快吧,老实交代” “......”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 “你给我清醒一点,关系可以好,但不可以越界,这是底线,你到底懂不懂?” “......” “我祁冰再不济,也不会让底下人去走邪路,偶遇是让你发挥优势更像角色,你现在这么一做,我们跟那伙人有什么区别,你解释的清吗?” “......” 然而说的人言之谆谆,被训的人听之藐藐。 因为秦墨言的表情比她们俩加起来都割裂。 一直到家里,栗子都开始去寻觅装备,准备晚上的‘约会’了,祁姐的唠叨还在继续。 终于,沉默的人开了口: “若真的有迷魂汤,祁姐今天还带我去医院吗?” “那你究竟做了什么,瞿老师口中的【姓霍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 “秦见秋,也就是说瞿影帝哪怕知道你的事,依然愿意?” “......” “你究竟做了什么,这关乎到我能不能替你兜住” 此话一出,秦墨言就知道祁姐为什么这么执着了。 于是他不再逃避,而是实话实说: “您放心,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说有,那就是在喝醉的时候我把他当成我前夫了,亲过他” “......” 祁姐如遭雷击,秦墨言就转身回了屋。 门外一声不可置信虽迟但到: “你说什么!!” “......” 晚上六点,门口就竖了两道身影。 看起来比马上被接走的人更紧张... 从医院回来,祁姐就没再走,硬生生等到了暮色暗沉。 如果说昨天还是因人上门而荣幸,今日就是忐忑的同情了。 这小兔崽子竟然有这种本事,怎么会在坑里挣了五年都没有出头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只盼望,人家过了酒劲骤然翻醒,能够好好坐下来谈谈。 六点十分,电话准时响起。 两人同时回头,才发现这人又把衣服换回来了。 通身白的立领针织休闲服,征荣板鞋,除了刺绣很亮眼,几乎中规中矩。 白费了栗子一番心思。 不说还原美貌,起码也是遮盖气色。 结果秋哥已经自信到了这种程度! 唯一的变化就是好好洗了个澡吧。 头发的蓬松度一看就是刚经过吹风机的洗礼。 等等,洗澡? 秦墨言眼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开始不对劲,信心开始打折。 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一瞬间就失去了支力。 这已经是他所认为的最高礼仪了... ...... 在秦墨言的印象里。 拍摄的顺序应当是拿到剧本,好好研习,掌握角色,开机上班。 这是一个需要时间过渡的流程。 但现实却是,他甚至还没有拿到本子,就要先进入到严苛的训练营了。 看着他惊愕的样子,瞿大影帝终于从眼前不太熟悉的清爽里,转移了视线: “吓到了?” “是所有演员都这样吗?” “嗯,包括配角,这是郭导的风格,每个演员都必须对自己的角色负责” “明白了” 全封闭式训练,不止表演课,马术课,动作课,射击课,礼仪指导,甚至是古典文化。 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没有过这关,你就不算真正拿到了角色。 果然严苛! “留过长发吗?” “嗯” 秦墨言下意识点了头。 随即才反应过来并没有,只有短暂的一段长发经验。 “......” 他这一顿,男人就转了神色,但也只是一瞬。 “那就好,秦氏的装造不会简单,还怕你会不适应,有经验最好” “不会,就像您说的,为角色服务” 秦墨言应了,却没敢抬头。 自从上了这辆车,所有的不自在就自然充盈了起来。 跟预想的结果,相悖。 至少从自己来说,实在做不到坦然。 如若不是男人开口就是工作,多少缓解了他的尴尬,他都觉得自己要懦弱到打退堂鼓了。 有了禁忌话题的桎梏在,好像连说话都要丈量三分。 生怕刺激到敏感的人... 或者说是每个男人的禁忌词。 沉默的气息稍顿之后,男人叹出一个字质疑道: “您?” “......” 果然,来了。 秦墨言屏息,等待审判。 没有了酒意加持,没用的理智就开始占了上风。 所以,这一刻说多别扭有多别扭。 怕是假的,又怕是真的。 总之就是矫情吧! “既然如此,公事没有问题,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谈私事了,嗯?” “......哦,好” “今天去了哪?” “医院” “为什么?” “体检” “结果呢” “挺好的” “说实话” “有点营养不良...” “......” 秦墨言这次没有听到回答,车子却突然启动了。 男人的气息从这一刻开始沉,直到七拐八拐他彻底辨不清方向的时候,手上传来了温度。 温了三分的语气也跟着落了下来。 不似刚才的一本正经,而是有温度的绅士之仪: “这个程度能接受吗?” “?” “牵手” “哦,可以” 他这边话音一落,手就被攥紧了。 秦墨言不禁心下一紧,下意识的抬了眸。 至此,他的目光才算是真正落在了身边人身上。 “去...去哪儿?” “给你补营养” “......” 的确面面俱到。 秦墨言却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他对自己此刻的心情很明白,却不了解瞿明澜了。 昨日的一切都很清晰,今日就反了转。 或者说,这个结果太快了。 没有给到他足够适应的时间。 虽很庆幸,瞿老师愿意折身。 但比起这个,自己似乎更想知道这份妥协里面的真心... 占了几分? 第70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1】坎! “等等” 秦墨言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用力推开了贴上来的人。 男人的表情稍顿,果然撤开了距离。 等着他发火! 但秦墨言只是不相信般的瞪过来,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不要这样,我求您了” “所以,你后悔了?” 秦墨言哑口无言,只能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快了” “可你昨天亲上来的时候,也同样没打过招呼,见秋” “我...” “而我现在只不过是角色转换,你就受不了了,那你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当真能信吗?” “......” 就这么被圈着,秦墨言的理智已经不剩几分。 只能祈求着唤了一声: “瞿老师” “我在,你说” “我想,我还是需要些时间,我们再冷静冷静吧” “......” 男人却没有松手: “秦见秋,你这是在逃避” “我没有“ “你有,说试试的是你,如今推开我的还是你,你嘴上不提,却一直在对比,你知道你刚才一顿饭分了多少次心吗?” “......” “今天是我精心安排的,而你却在满脑子想着别人,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见秋,你承认吧,你根本做不到,对不对?” “我...” “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 “见秋?” “......” 另一道声音? “?” “醒醒,我们到了” 氛围骤然扩散,秦墨言这才猛的睁开眼睛。 心有余悸还在,入目却是另一张完全可以放心的脸。 手上传来力道,是担忧的意思。 秦墨言眨了眨眼睛却心口酸涩,这才是真正的瞿老师。 原来自己睡着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 秦墨言点了头,又接着摇了头: “也不算吧” 男人叹了口气,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抚: “是我的锅,原本是想让你休息一下的,现在有好些吗?” “嗯” “那就好,别担心,我在” “......” 秦墨言握紧了掌心,心却乱成一片。 如果刚才得梦是映射,那自己才算是恶劣的那一个。 他侧了眸,反倒很想说声谢谢。 ...... 这隐匿到根本看不出来是餐厅的餐厅... 就算是给导航都不一定找的到。 秦墨言看着门牌上的字,停下了脚步: “瞿塘?” “嗯,私人订制,绝对保密,所以不用担心被拍,今天是秦见秋的私人时间,不会有人打扰的” “......” 此话一出,爬山事件就自然袭来,秦墨言这次是真从心的感谢: “谢谢瞿老师,所有” “......” 闻言,男人却伸出了两根手指,纠正道: “第二次了” “嗯?” “一个您,一个谢谢,都是很生疏的词,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再亲近一些,就算是慢慢来,起码也是朋友的程度,你说呢” “对不起...” “第三个了” “......” 秦墨言闭了嘴,有些无地自容。 男人便递了台阶: “先吃饭,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 东方禅意的庭院,世外桃源的水榭花都。 闹中取静,诗情画意。 置身其中的这一刻,秦墨言才懂什么叫做: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而我仍未下山” 图的一室宁静。 连心情都跟着轻松了。 暖色的地灯点缀,与中式的风格碰撞,一半烟火,一半诗意。 滋养着惬意。 两人相对而坐,眼神交汇,哪怕是约会小白的秦墨言也算是感受到了氛围二字的意义。 似是察觉到了他眼里的欣赏,瞿老师轻轻扬唇一笑: “怎么样?” “特别好” “那就安心吃饭,什么都不要想” “嗯...” 然后,接下来的整个用餐,男人当真没有再打扰他一下。 偶尔加个菜什么的,也是推荐。 秦墨言的精神逐渐放松,心里的不自在却在反方向增长。 在自己被揪到三次小辫子的前提下,他斟酌的看向了男人的盘子。 良心趋势,也为试探。 他本心地伸手,效仿的拿起了公筷。 也往那个盘子里,放了两个从前霍玄不能为人知的小口好。 有一二之分,想看看反应... 因为帝王的膳食没有主次之分,就是防止有心人利用。 所以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的。 果然,男人神色轻顿,但却没说话。 只是眼角微微弯了弯,似有笑意的看了他一眼。 “......” 秦墨言认真的确认,有些不甘心。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 “......” 这一次他连饭都不吃了,盯着男人的盘子。 想得到答案。 如果瞿明澜每一次的选择都跟霍玄如出一辙,是不是就能够说服自己。 越过心里那道坎... 这次,男人当真动了,并且唇角的笑意更为明显。 在视线凝定下,果然如是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秦墨言终于克制着抬眸,看向了眼前这张脸。 一时心头更复杂了... 他这副样子,怎么可能逃得过近在咫尺的眼睛。 男人疑问的凝过来: “怎么了?” 秦墨言摇了头,却笑的释然。 与梦里完全相反,此刻的他是真的在开心。 “没什么,就是特别想谢谢” “谢?” “谢谢瞿老师,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一个...不会遗憾的机会” “......” 话已至此,这顿饭也就到此为止了。 男人空下手微微蹙眉,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见秋这么突然,可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意思...” 看着人一秒收回的笑脸,男人就更无奈了。 只好冲着身后点了下头。 琴音就应声而起! 秦墨言回头,从刚才就消失的瞿明澜助理小李子,就闪现推着甜品车出来了。 把礼物包裹在中间的那满目刺红,正是玫瑰花毫不遮掩的潋滟与张扬。 就像是土偶剧那样... 曾经的嗤之以鼻,今日却为他秦墨言而来。 就在他说不出话的时候,桌上的菜品也被替换成了两个盘子。 “......” 男人眼神暗示: “打开看看” “这个?” “嗯,试试看” 秦墨言呼吸不畅,伸向了盖着的盅盖,迟疑着揭开。 下一秒无数个秦见秋就以投影的方式,显现在盘子里。 猝不及防又视觉效果拉满。 几乎包含了各个时期,堪称人生阅历。 明明是同一张脸... 这却是秦墨言第一次这么直观地去面对秦见秋的过去。 第71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2】戏!! “这是...” “为了弥补我的劣势,就花了一些时间” “就一个晚上?” “嗯,因为醉酒的人通常会说【醉话不作数】,所以在我的认知里,这应该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 “但现在,还是让你抢了先”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嗯?” “连我自己都觉得该打退堂鼓了,瞿老师这又是何必呢?” “天意,这两个字不是见秋你告诉我的吗?” “您信我?” “不信,但我信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 “我知道你不信我,因为我自己同样还没有说服得了自己,但如果我从你的眼睛里,连真心跟演技都分不清,那我这影帝头衔就真的是徒有其名了” “......” “如果见秋你的演技当真了不起到这种地步,我就不是很明白你又何苦白白浪费五年的青春,这本身就不成立,不是吗?” “......” “所以,为了不留遗憾,我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结果就是您今天看到的样子,表白你已经勇敢过了,确定关系这件事就该轮到我了” “瞿老师...” “见秋,我不想说很空的话来哄你,但我需要时间;你既然说了你等我千年,那我就自该还你不枉,至少在这一世,我可以许你不相负,够吗?” “......” 秦墨言摇了头却说不出话。 盯着那双眼睛看了经久之后,才应道: “够” 原来如此。 世间的惩罚还真是狠呐。 他秦墨言免了轮回之苦,却无缝衔接了真相的沉痛。 而霍玄承受了千年的无风无月,才换来今日的不记得。 一个诛心,一个耗命。 谁都没有命运会写! 如果他连这都看不懂,那就真的负这一场了... 思及此,他起了身。 丝毫不顾及身后的眼神,以及男人放在盖盅上的手,毫不犹豫就把自己送了过去。 与昨日一样的主动,却未含一丝酒意。 汤盅落地,男人这次只是稍顿,就收紧了手臂。 小李子知趣的招呼众人退场,把空间留给了这对‘苦命鸳鸯’。 只是回头那一眼,格外地意味深长... 初秋的夜到底是凉了,秦墨言的白色休闲服,已经被全部裹进了黑色的风衣之下。 抱着的身影还是抱着。 连位置都没挪,哪怕早已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却无一人开口。 直到秦墨言自己打破这份沉默: “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男人揉上那栗色的脑袋,温柔至极: “世俗管不了那么宽,我们在剧里本就是夫妻,不是吗?” “那如果被拍到了呢?” “你若是害怕,那我们便不公开” 秦墨言握了握手指,答应道: “好,但我不是怕,而是担心你,我早就被骂习惯了,但你不一样,我不能害你” “怎么会,在任何身份之前,我们首先要承认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允许有七情六欲,允许有欲望自私,只要无愧于道德良心,任何人都影响不了你” “是吗...” “当然,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坚持自己的人实在太少了,所以我们见秋的感情才显得弥足珍贵” 秦墨言在看不到的视线盲区闭上了眼睛,由着通体的麻意麻痹神经。 嘴上却还问着: “您当真这么觉得?” “嗯,赤子之心才是最可贵的,你愿意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就是交出了全部的诚意,我又怎么可能会辜负呢” “......” 秦墨言的表情终于归到原点,在哄孩子的语气里抬了眸。 透过温馨的夜灯,盯向了男人的眼睛: “瞿老师” “嗯?” “您能为您今天的话负责吗?” “?” “没什么,就是...怕这只是我的一场幻觉而已” 男人失笑着贴上来,蜻蜓点水: “那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没有完全得到见秋的信任,对吗?” 秦墨言迎合着伸手捧上了这张脸,却不再掩藏难过。 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曾深刻的看到过喜欢的眼神,所以才会这一刻有着如此清醒的对比。 眼前的这双眼里,同情、兴趣、甚至是怜悯,唯独没有喜欢! 所以,他提了一大口气,主动贴近: “瞿老师,能猜到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或许” “那您试试看” “见秋...” “我知道这话很没有道理,但我实在骗不了自己,我喜欢瞿老师,很喜欢,瞿老师呢?” “......” 就在秦墨言快要撇嘴的这一刻,男人终于w了上来: 无奈的气息落下来: “早知道你会这么想,我就不忍着了” “......” ...... 秦墨言到底是回来了,带着浆糊一样的脑子。 自诩足够聪明,却依然无法丢掉理智。 说到底瞿明澜从生气到接受,仅仅才过了一夜而已。 自己就要求能得到同频的感受,是不是过于严苛了。 他可以等,但不可以接受谎言。 瞿老师如此牺牲,难道是想在深渊拉他一把吗? 可惜,他秦墨言有点脑子。 这一下,不是拯救,而是狠狠推了一把。 准备了这么多,估计一晚都没睡。 第二天就给他打了电话。 这份真诚怎么能说不感动呢... 影帝不愧是影帝呢,差一点儿就接不住戏了。 “秋哥?” 栗子的眼睛都要眨的痉挛了,秦墨言才终于应了声: “怎么了?” “哥夫...走了?” “好好说话” “哎,瞿老师可真是有心,亲接亲送啊” “......” “所以,你们这是成了?” “嘴巴记得闭严点儿,懂了?” 闻言,栗子的眼睛都跟着放了光,比划着兴奋: “懂懂懂,您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我累了,就先休息了” “嗯嗯,好嘞,我收拾完马上就走” 秦墨言转了身,并不比早上出门时轻松多少。 跟影帝对戏,也得有影帝的实力才行啊。 看来,自己要学习这条路还且长着呢... 栗子的开心就像是这场戏的庆贺曲一样。 预示着这从一开始,就以谎言开的局,也终将以谎言结束... 这场戏的名字就叫做【真假影帝】! 瞿明澜甘心陪他玩儿一场,而他又刚好贪恋这一场。 何尝不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圆满呢? 第72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3】入戏! 人间朝暮,叶落成秋 心存安暖,不惧凉寒 在这个收获的秋天,秦墨言终于踩着秦见秋的脚步往前走了。 正式进组。 瞿老师因行程问题晚到。 因此这个陌生的路程,还是只有秦墨言自己。 尽管收到了瞿老师诸多细心的交代,以及不可以随意关机的提醒,依然很是忐忑。 更无措的是,祁姐以他五年的经验作为基础,就带了栗子。 意思是初期还是把谱子摆低点儿好。 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一个瘸子扶着一个瞎子出门旅游吧。 彼此都帮不上忙,又不得不互相依附。 人们对陌生的领域总是充满着敬意,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是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睡意。 栗子一直劝解着他休息,都被婉拒了。 秦墨言思绪复杂,帮不上忙的又何止栗子一个。 还有那个没有一点用的系统。 有事指望不上,事情结束了就连忙出来报喜。 自从发现因果效应升级更快之后,就彻底放手了,天高海阔任他秦墨言自己飞。 昨天他跟瞿明澜刚确认关系,这家伙就现身马后炮。 说瞿明澜的角色卡亮了... “主儿,您找对人了...” 呵,考试结束了,才有答案,你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任务二字之所以叫任务,就是存在的本身有价值。 他秦墨言根本不是在体验,而是入局。 从亲手选择霍玄那天开始,就在谱写一本独属于两个人的名着。 世间所有的事情,有果就必有因。 你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句话。 最终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回到自己身上。 心不死,则道不生... “秋哥?您怎么了?” “嗯?” 栗子试探的安慰: “不会很久的,很快就能见面的” “......” 秦墨言收起手机,肃下表情: “慎言” “知道知道,这不没有主语的嘛” “到组里,尤其要注意,记住了?” “哦,但我会替您委屈,明明是最亲近的关系,却只能对面不识,这跟剜刀子有什么区别?” “......” 秦墨言闭眼,这孩子怎么每次扎心都这么精准。 只能吞下苦涩警告: “管好自己” 三个半小时的路程下来,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人就找上门来了! “静默?” 栗子还没从大制作的住宿条件里缓过来,导演就传了话。 让秋哥一个人关‘禁闭’。 “因着角色的特殊性,小秦老师暂时不用参加集训,留在酒店静默就好” “就这么待着?” “对,这期间电子产品、娱乐设施都不可以,导演的意思是,小秦老师必须快速沉寂下来去适应角色,时间紧任务重,麻烦担待” “可...” “知道了,谢谢” 秦墨言点头致谢,把人送走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让边拆行李边吐槽的栗子多少有些担心。 瞿老师不在,又要关禁闭。 这一周下来人得闷成什么样啊... ...... “公子何苦要委屈自己,夫人若是在天有灵...” “凭什么三小姐拒得,公子就拒不得,那苗氏母女枕边风随意吹吹,就葬送了公子的一辈子,凭什么,这一切都是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秦素阳自己也想问问... 元康十五年,御史台更为督察院,御史中丞秦崇荣升右都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御史府上下共运齐天。 唯独一处门可罗雀,无人在意这一方小庭院。 元康二一年,内阁势力如日中天,御史府更是高门贵户络绎不绝的盛景。 不料却因着一道皇恩拢上了阴郁。 王室子弟年满十六者皆已开始筹罗婚配,二十及冠便分府独立门户。 唯有这郇王一代枭雄年二十七仍至今孤身,其父忠国公以身殉国,郇王子承父业,披甲上身十年罗刹威名天下,莫说是圣恩御赐封号府邸。 更是贴心到赐良配以全忠烈之心。 这消息一出,百家忌惮,谁家有女都不想往火坑里送。 一来功高盖主,陛下迟早要动手,二来,一个前朝无根、年纪又大,又浑身血孽的杀戮之人,哪家姑娘肯愿。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多时,坊间便有了不少郇王密辛。 秦府上下谁人不知,御史长女秦千阳品格端方知书达理,早年便入了东宫的眼,如今深养闺中,无非是时机早晚而已。 如今圣旨一下,御史夫人苗氏差点昏厥,不顾阻拦连夜请书面见太后。 不过一日之瞬,这‘泼天’的富贵就毫无预兆的,落在了这无人问津的御史二‘小姐’身上。 皇家赐婚,御史千金,前后两道圣意更是史无前例、前所未有。 但百官重臣都心知肚明,御史大人这是打算弃车保帅了。 牵着太后的线把长女送入东宫,就等同于明着站队了。 秦崇荣光一生,终是做了这偏颇的父亲。 踏进小院的脚步那更是足以淹没良心的沉重。 夫人的哭闹和长女千阳的乖巧,让他更难面对二‘女儿’素阳的淡漠。 自从生母过世,他们父‘女’之间就好像立起了难以逾越的屏障。 这一行,注定让这本就薄如蝉翼的亲缘,可能就真的不复了.... “我嫁” 不含一丝情绪的两个字何其之重,秦墨言对着镜子,入戏至深。 没有委屈也没有吵闹。 搭戏的栗子禁不住哽咽: “你是该记恨的,都是为父的错,你娘不知情,苗娘更不知情,她带着千阳千里迢迢来上京找我,看到我娶妻是要跟我决断的,素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娘俩去死...” “那便要逼死我娘吗?” “并非如此,是我负苗娘在先,为父只是想给她们娘俩一条活路” “......” 活路,眼前这个人又何曾给过他们母子活路。 连自己有儿子,都不知道呢? 母亲该是有多恨,才能自让身份,隐瞒真相惩罚他至此。 秦墨言就这么盯着看,笑看这位知道真相的那天,又该是怎样的盛景。 亲自把儿子推进火坑的悔意,哪怕是喝了孟婆汤都依然蚀骨锉心。 奈何眼前人只有三丝良心: “是你娘实在太固执了,素阳,连苗娘委身为妾都不能接受,我带着她们娘俩在门口整整跪了三天,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娘那时已经有了身孕,郁气抑结才亏了身子,我带着满心的愧疚弥补你们娘儿俩,但多年来,你娘都始终不肯我接近你,总是把气撒在苗娘她们娘俩身上” “够了” “素阳,你娘早逝,你又不肯跟我亲近,人心都是肉长的,千阳乖巧懂事,苗娘更是忍辱负重,尽心服侍,为父只是想给她们个名分而已” 一句话,秦墨言决堤。 人心都是肉长的.... 第73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4】有些事是不能开口子的... 栗子读不下去了,秋哥看起来不太好。 秦氏这个角色很悲,从一开始就是死虐。 无休止的虐! 她放下剧本,试图劝解,却不知从何开口。 曾有一位前辈为了一部戏,就是像这样。 把自己关在封闭的房间里,整整三个月。 沉浸式入戏,导致演完之后久难出戏。 最后在拿奖之后,反而抑郁结束了自己。 导演的意图她并非不懂,只是这样下去,也实在太伤人了。 待人彻底安静下来,栗子才沏了茶过去。 “秋哥,咱还是歇歇吧” “不用” “反正到时候还要剧本围读的嘛,您的演技祁姐都说了,进步很大不用这么担心” “......” 秦墨言根本不可能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的秦夙,比这可残忍多了。 真实的历史是要吃人的,哪有这么多的戏剧性。 一身骨气,还能绝处逢生?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院,秦夙的母亲可没有正妻退位的命。 只有被无限打压的警惕和折磨。 为留下腹中孩儿那才是真正的深渊求生。 秦夙从小长久的闺养和折尊,也早就是精神层面的死亡了。 甚至不需要这道圣旨,他的求生欲都几乎不存在。 他秦墨言才是那张画像的主人,是他霍玄的妻。 如今这样的故事更改,戏剧拉开,秦氏就立体多了。 可他过于混淆的记忆,有些自容不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做的事情与该做的事情都太多了。 全都压在他身上... 就像这具单薄的身体,在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负重着好几个人的命运。 栗子的担心都在脸上。 秦墨言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他必须调整自己,共情能力太强有时候真的不是好事。 “咚咚” 就在这第四天,终于有人敲了门。 栗子一秒站起。 随即迅速转身,跑去开了门。 然后就没声了... 直到门口处传来了一句问候,温润有礼: “我刚进组,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不知道合不合适” 栗子终于有了声,且不自觉高了八度: “当然,您...您请进,我们秋哥在呢” “谢谢” 秦墨言闻言起身,还没来得及换上合适的表情。 人就已经走进来了... 好消息,有人进门了。 坏消息,秦墨言不认识。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对方主动伸了手: “久仰大名,我是郑屿安,演太子景荣” “哦,你好,失礼了” 闻言,男人失笑道,自己收回了手: “看来,我还真是打扰了,听你这语气,刚才是在看本子吗?” “......” 秦墨言僵硬的点了点头,自动代入了太子的人设。 感觉有些割裂。 果然,下一秒,人就自嘲道: “我在生活里可没那么讨人厌的,我听说你不用去集训?” “用的,只是我底子比较差,导演说需要提前沉淀一下” “哦,谦虚了,自古能挑大梁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我也是第一次进这么大的组,早就六神无主了” 两人奉承着,栗子就去端了茶。 想着是不是多少能给秋哥缓缓神,结果人就要走了: “理解,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毕竟在戏里我们有不少对手戏,提前磨合什么的还是有必要的,熟悉了也会更方便一些,既然你在忙,我就不叨扰了,咱棚里见” “好,您忙” 待把人送走,栗子就又卸了气。 秦墨言无奈,终于揶揄出声: “你这变脸速度有点快啊” “那可不吗?我还以为是瞿老师到了呢?” “......” 这话一出,秦墨言就凝了神。 身体反应骗不了自己,此刻...他的确很想这个人。 或者希望有人能接着自己。 思念这个东西,是断然不能开口子的。 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 终于在第六天,导演现了身,来检查成果来了... 第一眼看到屋子里的人,就满意的笑了。 然后过来,安慰式的拍了拍他的肩,称赞道: “不错,坚持下来了,理解的怎么样?来说说看” 说着就坐下了,是长坐详谈的意思。 栗子就有眼色的出去了... 本来打算去买点东西的,奈何电梯一时上不来。 为了赶时间,就选了步梯。 “人要练的是蛰伏后宫的真本事,让你做你还做不来呢” “一夜之间就从万人骂踏上了云梯,影帝做配,大导亲选,如果不是看过他的演技,我都不至于这么鄙夷” “这个圈子你还不懂吗?不是资本,就是资本的人,这有什么好气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恶不恶心,这几天不一定在练什么呢?” “心里知道就行了,没点本事能入郭导的眼吗?再说不是要集训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人凭啥了,你可别被迷了心” “切,我还嫌脏呢,好吗?” 刺耳的声音丝毫不避人。 栗子手指都攥到退了色,气到说不出话。 到底是狠狠地踱了下脚,就转身跑了回去。 委屈至极... 这边也已经结束,秦墨言在门口相送。 导演的夸赞丝毫不吝啬: “我的确没有看错你,是颗好苗子,禁闭就算结束了,继续保持状态,明天可以过去了” “好,谢谢导演” “回去吧,好好休息,这应该是你最后的休息时间了,好好珍惜” “嗯” 门关上,一室静谧。 难得一次,连栗子都不在。 秦墨言垮下了肩膀,疲累到不像话。 高度紧张的神经线一直绷着,加上失眠。 整个太阳穴都在跳。 闭眼过去沉重,睁眼责任压身,因为不能辜负瞿明澜的举荐。 更不能错过这次可以共处的机会... 在栗子面前,或许还能撑着。 一旦静下来,就真的是有了闸口了。 “滴” 结果还没坐下,门卡就响了。 秦墨言只好又站了起来,正想问问人这是去哪了。 下一秒,栗子就嗷出了声。 差不多得有五分钟。 人才慢慢缓过来,泪眼婆娑的凝过来: “秋哥,您一定要红,红到发紫,红到闪瞎他们的眼,红到越是看不起,就偏偏最争气,拿着奖杯狠狠地砸回去,红到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你” “......” “不行,我还是忍不了,我要跟祁姐和瞿老师告状!” 第74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5】疼... “声音怎么这么累?” “没有” 奈何这么被唤了一声: “见秋,很辛苦是不是?” “......” 好不容易拿到手机,原本是想报平安的,却因为这一句彻底张不开嘴。 经久,秦墨言选择了承认: “嗯” “......” 静默换人。 电话里的气息沉了两息,就应道: “等我” ...... 等这个字。 听者浪漫,经者煎熬。 好在有了份期待在,多少能缓解一丝。 翌日一早,秦墨言就收拾收拾第一次去汇合大部队。 进入下一轮考验。 就像栗子科普的那样,有些组每天甚至要集训十个小时以上。 尤其是古装剧。 所以并不轻松。 秦墨言今天不止有台词和礼仪,还有骑马。 自己上辈子没完成的事,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完成。 秦素阳有跟着帝王去围猎的戏份。 “见秋,这边” 是郑屿安。 今日诸多视线,唯独这位给了他体面,大大方方跟他打了招呼。 虽然叫的是不怎么自然的熟稔。 但比起独自适应,找个标杆还是会比较好一些。 省的露馅难堪。 于是秦墨言点头回礼,算是承了这份人情。 只能说确实好用。 细接触下来,会发现这位性格很温,也乐于助人。 倒是省去了他到处看眼色的麻烦。 所以从礼仪到马场,自然就扎了堆儿。 “你有练过马?” “......” 秦墨言没话说。 的确,秦见秋从前在剧里骑过了,就证明是有底子的。 可他秦墨言并不会。 这才是今日最大的问题。 因为有底子,刚好直接越过了初级,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嗯,从前拍戏的时候” “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秦墨言却摇了头: “现在已经不敢了” “又谦虚” “还真不是,之前摔的多了,有点心理障碍” 这次他说的认真。 闻言,郑屿安稍稍顿了一下。 继而从他当真不安的神情上略过去,安慰道: “没关系,大家都一样,就当是从头开始了” 秦墨言尴尬的笑笑,开始迎接新的挑战。 骑马的基本就是会摔马,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是每个有经验人的第一课。 但一定不是秦墨言的。 他的紧绷看在教练眼里,就是隐患了。 于是近身纠正: “注意节奏,不要觉得害怕,试着跟马建立起信任,像底子好一点的,这节课下来,不说驰骋,起码潇洒的劲儿是有的,过镜头绝对是可以的” “嗯” 但当他示范一圈回来,教练的语气就变了。 骑姿不正、腿部用力,腰胯僵硬,每一个死门他都犯了。 所以,当所有人都散了的时候,他没走。 被留堂也好,还是临阵磨枪证明自己也好,反正他选择留下了。 从下午一直到天黑,不厌其烦。 像个不知道累的人,一圈一圈的跑。 从一个小白到真正可以压浪,一遍一遍在虐自己。 虐到教练与马都彻底没脾气... 要不是教练提醒他明天可能起不来了,他都没想过停下。 眼底的红,栗子没敢问到底是屁股痛还是太累了。 只是默默陪着人回去了。 因为祁姐的对话框里,最后一句话是: “让他释放释放也好,别过度” “......” 剧组说太晚了,安排了其他车来接。 栗子上车确认好司机信息后,就开始看通告单。 就更别说本来就不认识地方,且在记忆穿梭千年之后极致隐忍的秦墨言了。 直到方向逐渐偏离驶进别墅区,他才觉察出不对劲。 听到提示的栗子一抬头,魂儿差点儿都没了! 还没震惊两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李子!!! 以至于,栗子被带走,男人行李都没解就朝着他走来的这一刻。 秦墨言觉得十分委屈。 压制不住的痛意,从臀部、大腿、关节内侧,齐齐向腰背瞬间涌来。 不知怎的,就突然站不住了... “见秋!” 哪怕被稳稳抱住了,也只能喊出一个字: “疼...” “......” 男人的神情顿住,继而严肃下来: “哪里疼” “哪里都疼” “......” 等医生到的时候。 秦墨言的裤子已经彻底脱不下来了。 布料上的血水风干沾在破皮上,一碰就相当于重新撕裂。 任凭医生见过大风大浪,此刻也是相当无言的程度。 剪刀、消毒水、碘伏、生理盐水,浸湿之后剥离。 有多疼,大概只有自己知道吧。 秦墨言拒了医生说的需要人帮忙,把房子的主人赶出去了。 整个过程愣是一声没吭。 男人的沉默,连医生的话都遮不住。 透过气息,径直传进秦墨言的耳膜。 “创面有点多,不重但肯定疼,就是组织挫伤,这几天尽量别碰水,忌辛辣,消毒抹药,一周差不多了” “谢谢” “不客气,主要还是皮肤薄,按理说不能到这种地步,所以任何事,还是要量力而行” “明白了” 就像是自知之明,秦墨言在听到门响的那一刻,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如果没猜错,一场怒火即将到来。 此刻的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审判。 随着男人的走近,一下一下都敲在秦墨言的心上。 男人在床边坐了下来,沉重的出了一口气: “对不起...” “......” “是我来晚了” “......” “导演说你适应的很好,但你说你很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是撑不住了” “......” “见秋,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向你保证” “......” “这几天就先住在这里,组里的事你不用管,你已经比别人多看了一周的本子,该休息了” 依然没有声音,男人终是伸了手,抚上了那颗趴着的脑袋。 眉头蹙紧。 任由眸底一片深沉... 静默摊开,两个都极其有耐心的人,就这么僵住了。 秦墨言的起伏,随着时间的过渡开始明显,直至不再掩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消停。 然后,才堪堪别过脑袋,看向了身边人,笑的苦涩: “瞿老师,您该生气的” “......” “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可能不生气的,爱之深责之切,哪怕您装一下呢,我都多少不那么介怀” “见秋...” “谢谢,我只能这么说” “......” “这几天就打扰了,我也向您保证,以后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 第75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6】御夫之术! 再难过的心情,都不及必须浴袍真空来得难为情。 连内裤都穿不了。 坐不能坐,睡不能睡。 趴着呼吸不畅胸腔又疼,别扭打下来就成了笑话。 男人没离开,就这么周到待在身边。 前后跟着不给他一点私人空间。 美其名曰:怕他不方便。 恃宠而骄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 你越生气对方越平静,更衬的你无理取闹。 甚至可以再贴心的仔细一点,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把柄。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你介意的点在哪里。 却疯狂的在雷区蹦迪! 明明一点错没有,但就是不舒服。 就比如: 你跟爱人提示:亲爱的,今天是情人节... 他怔愣着说: “我的钱不都给你了吗,想要什么买去呗” 一样的不同频。 秦墨言挪到了洗手间门口,闭眼怀疑人生。 果然,一分钟不到,人就在身后出现了。 他睁开眼睛,幽怨的从镜子里盯了过去。 人生仅一次的恋爱经验,都够用了。 由不得不去对比,毕竟他跟霍玄的别扭都是直打直的。 有误会就吵,有话就说,吵着吵着就会抱的更紧。 因为不允许芥蒂成结... 霸道也好,纵容也好,总是能让人看到心。 但瞿老师不一样,本就是站在云端的人,丝毫不接地气。 面面俱到,又能克制情绪,完美的挑不出错。 虚的像抓不到的人... 只要这个人愿意,身边是谁都可以。 因为他本身就很好。 但爱情是自私的,这件事一定是绝对的。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直白,终于换来了一个背后拥抱。 男人兀自解释: “我不是没有生气,只是在尊重你” “......” “抱歉,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哪里做的不好,我只知道见秋你,确实因此难过了” “......” “我反思过了,如果我们之间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做主导,那一定是你,毕竟...你有着我们两辈子的记忆,不是吗?” “......” “所以,你得原谅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他的迟钝,见秋,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因为无话可说,我以为今天会是个惊喜,却迎接了你满身伤,你痛成那样,我只会更怪我自己” “......”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关系,保护你就是我的责任,如果在这期间,我没有做到,那就是失职,所以,我更希望我们是坦白的,或者希望我怎么做,都可以直说,我的理智可能更偏向执行而非掌控,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秦墨言转了身,对面而视,诉得真心: “可我不想要你的理智,我想要你的心” “......” “哪怕是占有欲,狠狠惩罚到喘不上气也好,揪着我的领子言辞狠厉、恨铁不成钢也好,至少...要让我觉得你很在意,你心疼了,你的情绪是有被影响到的” “.....” “瞿老师,没有一个家长能平静的看着孩子闯祸,尤其还是受伤的情况下,当下的即时反应一定是生气和告诫,爱之既深责之必切,哪怕是朋友都不可能绝对冷静” “......” “就像我今天看到你,明明感动的要死,嘴上依然想说: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懂...嗯唔” 全身战栗都起来的这一刻,秦墨言只觉得眼眶发热。 有些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被规矩礼仪束缚的死死的。 你甚至都不能想象,他上次从心的笑是什么时候... 宛若一个假人一样。 “呃...嘶” “碰到了?” 闻声,男人瞬间撤身,眉头紧锁着确认。 秦墨言却呆愣着抿了嘴,盯着那双眸子,从无地自容渐渐遮不住笑意。 看吧,这才像个人... “......” 变脸如此之快,男人无奈的直起身,沉声屏息。 终是挂上了一丝不悦: “满意了?” 秦墨言点了头: “嗯” “疼不疼?” “疼...” “我看看” “嗯???不...不行!” 秦墨言堂皇的摇头,就想跑。 结果被抓的死死的: “不行?” “......” “陌生的男人能看,男朋友不行?见秋的标准是不是颠倒了” “什么陌生人?” “......” 秦墨言质疑: “您该不会说的是刚才的医生吧” “你觉得呢,所以,不行也得行,因为就是这个男人叮嘱我给你好好上药的” “!!!” 说着就上了手,把人重新扛了回去。 ...... 栗子过来送剧本的时候。 秦墨言已经颜面扫地,彻底支棱不起来了。 屁股的确上不了药。 时局翻转,反而是摸清他底线的瞿老师更自然了。 聪明到只是稍稍提点,就升了一级。 正式进化为2.0版合格爱人。 轻松被拿捏。 反而衬的他像个作精! 既然如此,人设这不就有定位了。 谁让瞿老师就吃这一套呢... 秦墨言盯着人发呆,脑袋里却禁不住开始风暴。 直到男人的手过来制止: “在想什么?” “......” 每次感觉都跟摸狗一样。 秦墨言抬眸,一本正经: “在想,怎么样才能报复回去” “报复?” “这可是事关尊严的大事,瞿老师当真以为我的脸面,已经厚到这种程度了吗?” 男人了然的认可: “确实没有,一晚上没理我” “.......” “所以这是想到了?” “没有,毕竟瞿老师这么完美,怎么可能会有丢脸的把柄” “嗯,的确,但如果能让见秋心里平衡,我也不是不能做点儿牺牲” “什么牺牲...” “效仿而之,让你给我涂药,算不算公平” “流氓...” 秦墨言翻白眼,却被按进了怀里。 感触至深的气息落下来,带来的全是心悸: “在我的认知里,人际关系的更迭从来都是顺其自然的,父母为责,良师为恩,朋友是情分,只要你在这个链接里,就本分的做好自己,这个轴它自然就会转” “......” “所以,我才会觉得感情也是一样,但你的反应告诉我:感情不是以爱之名的捆绑,而是你愿意、我刚好也值得,这样的醍醐灌顶的确是深刻的” “......” “见秋,我会让自己成长的再快一些,尽可能去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果这九十九步你已经走累了,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做,好吗?” “......” 第76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7】艺德! “打扰了” 李助理进来,差点没扇自己嘴巴子,慌忙转身。 瞿明澜帮同样堂皇的人收拢好睡袍,才出声: “有事?” “嗯” “知道了” 随即看向身前人。 秦墨言无语,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这么周全了吧。 于是主动劝解: “正事要紧”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嗯” 男人前脚出门,栗子就接了班。 一时觉得这小丫头是不是倒戈的也太快了。 完全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 就在正主放松的时候,组里的阴霾却随着栗子的表情,逐渐扩散开来。 骑马事件不出意外被树立成了典型。 艺人统筹的彭导厉声告诫每个人都要时刻警惕。 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在其位承其责,不要因为一个人的任性而耽误集体的利益。 更是点名批评,这样的人能担的起大梁吗? 现在还没开始就这样,一旦开机三天两头请假还拍个鬼啊。 破个皮就天塌了,多少个老戏骨骨折都还在坚持。 给了他这个多少人都够不到的机会,他自己珍惜了吗? 演员为什么要修电影学院,修的是演技吗? 那修的是艺德! 修的是你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 在瞿明澜被导演约走的时候,视频早就原封不动直接发到了祁姐手里。 直言集训必须到,能干干,不能干就滚蛋! 有的是人干! 栗子极度委屈,小心翼翼看脸色,却意外得到了夸奖。 夸她做的特别好,够理智,克制住了情绪。 “秋哥?” “放心,我自己闯的祸,当然自己来了结,不能连累别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衣服带了吗?” “嗯” “聪明,那就走吧,在事情更糟糕之前” “......” 所以几乎与瞿明澜前后脚到了组里,且刻意岔开了距离。 在一个完整的职场体系里,一块砖的残次是绝对进不到领导的眼里的。 因为该工程的头目不会允许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 自然就不会容忍有人去做这挑战权威的第一人... 无论是负责还是立威,这件事都不可能就此揭过。 更何况是直接牵扯到利益的同事呢。 远观,看戏,不引火烧身,静待佳音才是明智之举。 因此,当秦墨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归,所有人的脸色都甚是好看。 副导演骂的有理有据,毕竟教练的说法是: 练的的确有点狠,但走的时候没看出有什么大的不适,精神可嘉。 结果第二天人就要连请好几天的假,是不是有些矫情无牌大耍了。 腰酸背痛是正常的。 这里哪个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还是去演偶像剧去吧。 不过,人既然来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副导演没有明着吭声。 只是在他那过于惨白的脸上扫过之后... 选择了先让他干正事,等会私聊。 ...... 待工作人员退出去,导演脸上就换了揶揄: “看到没,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弱,这不就来了吗?” 瞿明澜浑身气压早就黑成了一片,起身就想走。 被导演拦下了: “行了,你也适可而止,这么看下来,人秦见秋可比你拎得清多了,你若是现在过去,他这趟就白来了” “......” 看着人僵硬,导演失笑: “还是第一次看你这表情,我丑话说在前头啊,有兴趣可以,那是你的私事,但不准把情绪带到工作里来,听到没有?” “兴趣?” “难道不是吗?小秦这条件的确不错,也看得出来是努力型的,这才是我用他的最主要的原因,不过经验确实少,是该磨练磨练,想走这条路,往后且有的苦吃呢” “......” “你可别心疼,过渡的特权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不是” “嗯?” “不是兴趣,我们是正经的恋爱关系” “你说什么?” “郭导,我并不想瞒您,我跟见秋在一起了” “瞿明澜” “......” “连你也跟我玩这套,是吧?” “我没有,我向您推荐的时候,我们的确才刚认识,也是真心觉得合适” “然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折进去了?” “......” “明澜,你现在的表情会让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误会彭韬了,这孩子有点本事啊” “这是我的责任,与见秋无关,是我明知道不该,但还是这么做了,就证明我已经认真想过了,同样,今天也是我让他休息的” “你真是糊涂了!” “......” “但凡你再等等呢,等戏拍完呢,你这个时候把人光明正大弄到组里,你当这几百号人都是眼瞎的吗?除非他跟你一样演技精湛,否则以后无论飞多高,这段历史单是口水都能淹死他” “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就你刚才那样子,迟早给我惹出祸来,我还敢把这么大责任交给他吗?” “郭导!” “现在知道担心了,头脑发热的时候在做什么?秦见秋如果想火,就知道不该走这条路” 男人却摇了头: “是我要缠着他的,从见第一面就是这么想的” “你...” “郭导,您应该也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也认真的去准备了,反而我觉得我才是那个多余的,郇王谁都能演并非非我不可,但秦见秋却只有一个” “你威胁我?”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您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幺蛾子,我答应过见秋,不会公开的” “......” 导演无语,一张脸算是彻底沉了下去: “所以,人昨晚没回,是在你那儿” “嗯” “瞿明澜,这是最后一次,同样的话我也会说给秦见秋听,如果你们之间连一部戏都经不起,就别在我这儿演什么深情” “明白” “那还杵着?坐下” “......” 待两个人都冷静了几分,导演转回话题: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 等这边阴郁过去的时候,秦墨言的冷汗已经完全浸湿了t恤。 宫廷礼仪繁杂,尤其是女子礼。 作为唯一一个需要学女子礼的男演员。 老师也是尽了心力了。 细节扣的很紧... 副导演过来见人,秦墨言跪着的腿麻木到刚好淹没痛意。 于是冲人礼貌一笑。 连那份湿汗都似在辅助这份努力! 让人实在挑不出错来... 第77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8】暗度陈仓 “可还适应?” “回祖母,太子殿下怀瑾握瑜,性子又待人亲和,对千阳自是无微不至、竭诚相待” “难得你这份大度,如若不是赐婚一事,哀家本意是等荣儿行冠礼之后再行拜礼,如今却不得不提前,太子心性未收,凡事可还要千阳多费心担待” “有祖母照拂,实乃千阳之幸,祖母之恩,御史府上下永世铭心” “ 这怎么又跪上了,御史夫人舐犊情深,哀家不过是成全这份爱子之心,如今事已成定局,也算是全了哀家的心意,只是...哀家从前怎未曾听言过这二小姐?” “好,停,这里就是千阳和素阳的恩怨起始之因,从这里开始素阳就真正被御史府弃了,一定要注意情绪转换” 紧急召开的剧本围读会上,剧组主创、演员主创全体到齐。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秦墨言拿出了全部的精神力在做笔记。 好消息,终于不用跪了。 坏消息,要长坐,且没有时限。 作为主要角色,他的台词最多,经验最少,压力也最大。 尽管导演在介绍时给了相当可以的鼓励,但在一众专业前辈面前还是本能的自惭形秽。 认真到甚至连身边偶尔递过来的眼神都看不见。 他其实有猜过瞿老师会出手,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以至于全组都听说了: 瞿老师本就不满意空降角色,今日一到更是偶遇主演请假的荒唐事。 见完导演之后直接雷霆震怒,要求亲自试戏。 大致的意思跟彭导说的差不多,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秦墨言就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主演的身份落坐在大佬位置旁边的。 瞿老师的标准向来公开,也不轻易得罪人。 这次发怒看来是真踩到雷区了。 与其说看戏的人多,不如说同情的人多。 有意无意瞥过来的眼神,直到男人压轴出现的这一刻才自动收敛。 出于礼貌,大家都打了招呼。 秦墨言只能效仿而之,艰难起了半截,就被泼了冷水: “不用” “......” 不带一丝温度的语气,让一室的窸窸窣窣都跟着静止了。 男人径直落了座,连个眼神都没给。 秦墨言眨眨眼睛也重新坐下,独自吞下尴尬。 下一秒手就被牵了。 挣了挣,没挣开。 只能认命的面无表情,装得一本正经... 就像是刻意避嫌,特意侧了头。 大致看起来就是两个谁也不服谁的样吧。 导演看了眼,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从演员介绍到角色理解,面面俱到,氛围渐渐沉了下来。 秦墨言的心绪会自动转为动力。 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于是开始趋于认真。 但身边这人不一样,游刃有余。 甚至能在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在他手心写着: “疼不疼?” “......” 也只有这位,能假公济私发挥的淋漓尽致。 终于,到了一段两人的对戏。 瞿老师更是直接脱了稿,沉入情绪转身看了过来。 视线凝聚,却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毕竟这是流言蜚语之后,人们对他实力的审视。 读的顺畅算什么,能接住戏才是本事。 秦墨言有些忐忑的也跟着放下了本子,不敢做小抄。 更是鼓起勇气才抬眸对视。 可就是这一眼,他就难过了。 因为瞿明澜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就是明显的心疼。 四目相对,这份坦白反而让他稍稍安心。 主动往前凑了凑。 结果下一秒就被抚了脸: “经此一事,素阳可有后悔?” 男人的气息落下来,懊悔之意明显。 秦墨言眸子一热,心里失笑,面上却注视着眼前的眼睛坚定的摇了头。 “可朕实在替素阳觉得不甘,你知道的,替你撑腰这件事它很难做” “......” “过了挨骂的是你,轻了朕又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朕明知道结果,却依然带你淌进了这场局里,甚至没有问过你,是否真的愿意?” “......” 秦墨言没有说话,男人便更凑近了几分: “素阳从前的苦,都是命运使然,今日却是因为朕的自私,所以,朕想听听你的真心话,如果还有选择,你当真还愿意...留在朕的身边吗?” “......” 窸窣的声音静止,因为这根本不是本子里的东西。 却深深戳中了秦墨言那尘封的记忆。 一时让他提不上来气。 仅是个眼神确认的功夫,就已是满腹委屈。 曾经霍玄也说: “或许这便是命吧,朕这七煞的一生,注定留不住珍视的东西,凡所近身者,不是身陨便是伤,母亲也好,父王也好,如今又多了阿夙,朕的执着还真是比双刃刀都锋利,刀刀刺人心” “朕把决定权留给你,功名利禄还是无尽自由,由阿夙自己决定” “......” 万般心事涌心头,秦墨言眼底不再是曾经的坚定,而是莫名的怨气。 “怎会,我将陛下视之我幸,又怎会觉得委屈” 这句台词明明就在喉头,可就是说不出口。 就这么盯着眼前这个人,任由一腔委屈直流。 如果瞿明澜是在跟霍玄做着同样的选择,那他就真的难过了... 气氛凝定,明眼人都知道情绪错了。 可无人叫停,因为瞿老师的表情明显在等一个答案。 这次是连制片都皱眉了。 “秦见秋,你是不是没...” “对不起” 副导演话音未落,男人就道了歉。 然后伸手主动把人揽进了怀里,宛若失而复得。 “是朕错了...” “......” “......” “......” 如果说翻转来的猝不及防令人唏嘘,那秦见秋眼角的泪就更绝了。 一句话没说,就让男人主动抱着开始哄。 哄急了,还入戏的亲了两口。 两人自然到根本无视这一屋子人。 直到,导演看不下去,喊了停。 瞿老师还没松手,秦墨言就自己挣开坐回到了位置上。 这次看起来是真生气了,连装都不装了,整张脸皱的难看。 就像是为了给影帝挽面子,导演解释道: “情绪不错,看到没,这就是深层的领悟力,秦氏作为郇王潜龙正妻,能被封为一后,绝非只有年少夫妻的情分与依附的名分,更有一路走来不能言说的并肩扶持、牺牲与深刻,他是这个世上唯一坚定站在夫君身边的人,也是彼此唯一的家人,明澜刚才这话无异于打着爱的名义把人推开,是很伤人” “......” “不过,见秋,你俩私下再好好磨合磨合,少点锐气,毕竟是一国之君,看起来跟个耙耳朵似得,成何体统” “......” 第78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29】故人 一直到夜里1点围读结束... 【耙耳朵】三个字都深深地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以至于看见秦见秋脸色难看的离开,都不觉得奇怪。 只觉得有些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郑屿安打算询问两句,奈何追出来就没人了。 殊不知,本来不疼,但坐完某人僵硬的大腿之后屁股当真疼的秦墨言,已经到极限了。 好不容易忍着痛走到车边,就被打劫了。 一上车就是不轨: “我看看” “不行” “我不碰” “就是因为你碰了才疼的” “......” 男人执拗不过,只好肃下来说了句: “开快点” 回到‘家’里,再次忍受一遍酷刑的秦墨言总算是折腾不动了。 趴在床上躺尸。 瞿老师飘在云端一辈子,这两天为了这块屁股也是折了腰了。 不仅亲自擦药,甚至还委身给吹头发。 等彻底收拾完,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就像是为了负责任,犹豫过后就这么留下了。 未惊动床上的人。 清醒一世,难得糊涂一时。 若是没有看到见秋今天的反应,他或许能够再坚定一些。 但现在,确实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或者说,当真是自己给得起的吗? “嘶...” 在失眠的凌晨四点,熟睡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一动就皱了眉。 男人在静默里收敛了声息,伸出手臂作为支力给人侧了身。 就像是本能反应,睡着的人顺势就抱了上来。 熟稔程度是足以在清醒的人自尊上划刀的程度。 当情绪占了上风,理智就不可能赢。 因为名分这个词带着暗示性,在拥有的那天就享有了所有权。 哪怕心知肚明,也要过心这关。 所以他试探的唤了一声: “见秋” “?” “我是谁?” “......” “嗯?” “故人...” 两个清晰的大字落下来,瞿明澜只觉得心口酸涩。 “是吗,那能告诉我,这个故人有多爱你吗?我好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到” “......” 怀里的人却蹙了眉,短暂的反应过后,直接伸手堵上了他的嘴: “你好吵,瞿老师...” “最后一个问题,答完就睡觉好不好?” “......” “那你...我们上辈子见过家长了?” “......” 漫长的沉默过后,怀里的人耐心告罄: “何止啊,我们是明媒正娶正儿八经拜过天地的,没关系,不吃醋啊,这辈子换我来娶你行了吧,但我现在真的很累,放过...呃嗯” 直到自己失去理智这一刻,或许才能够更看清自己的心吧。 起始的旖旎不过两分,就被一声‘嘶’给打断了。 不清醒的人到底还是睡了。 清醒的人也只会更清醒! ...... “来,瞿老师稍微往下扒一点儿,留在王妃脖颈的位置,哎好,保持” 纯色的景棚里,两道身影听从着摄影老师的口令互动。 恭礼,注视,凝定,对视,心动,克制,深情,渐入佳境。 喜服宽阔的袍袖其实更限制肢体距离。 为了效果,实际距离要比视觉上会更近。 秦墨言本就是第一次进棚。 要不是瞿明澜在,这被围观的亲密距离,还实在是不能适应。 殊不知正是这份羞赧的不自然,让整个拍摄进入到了最合适的状态。 视觉情感都恰如其分的被提到了正确的氛围里。 在看不见的视角盲区里,瞿明澜的手在衬着他。 这会儿挨的近,就好像是天然的屏障。 于是秦墨言斗胆贴上去传了耳语: “瞿老师今天耍大牌就为了这?” “嗯” “所以,是为了不让我跪吗?” “是为了圆梦” 秦墨言僵硬的笑笑,那边同声传译: “既然是梦境,就可以不用那么刻板,两位老师配合一下” 话音未落,瞿明澜就凑了过来。 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预测式的大手一揽。 秦墨言被彻底禁锢,尴尬的看了眼旁边,奈何导演没发话。 只能配合着演。 谁知道某人根本不想演,主打一个真情实感。 秦墨言瞪大了眼睛,棚里倒吸的一口凉气简直不要太大。 谁家试装真亲啊! 手上还没用力,导演的声音就到了: “这段是以后怀念用的,跟你出嫁那天剪对比,代表着帝王的悔,见秋,明澜的情绪是对的” 什么... 简直就是重创,秦墨言瞬间就不动了。 一秒沉浸角色。 尊婚训嫡序,御史府亲迎之日双女同嫁。 三书六礼,仪仗送亲,从纳吉到请期不足双月而已。 赐礼、升格、上乘衣品首饰堆满箱房。 秦素阳着嫁衣跪别母亲牌位,以嫡女之礼出阁。 隔开前院宾客尽欢的太子仪仗,‘她’这偏院也迎来了难得的客套,一张张恭贺的脸上倒也是充满着真心。 盖头垂下,隐过了那些几乎明晃的劫后余生之喜。 在晃动的流苏遮掩下,秦素阳抬身起步,根本看不清前路。 高嫁不迎亲,免去亲兄送礼。 采应吉时花轿错身,一队向东,一队西去。 更是代表两个人从此的天壤之别。 王府无高堂,更无主事... 所以,‘她’的新婚之夜没有互揖行礼,更没有解缨结发之囍。 只有,偌大府邸空旷静谧,不见人气。 只要稍稍代入,就是沉闷的痛意。 现下,再看极力表达的男人,就是另一种心情了。 在情绪的闸口,秦墨言根本不敢去想那个人。 一旦有了念头,此刻的大喜就真的悲剧了... 出于安慰,他主动回应了一下。 反正是自家男人,又不吃亏。 谁知道,原本情动的男人就愣住了。 继而就是铺天盖地的思念汹涌而来,自己这单薄根本招架不住! 栗子站在闪光灯之外,注视着画面里的一对璧人。 思绪被身后的窃窃私语渐渐扰乱了心神。 从一开始花絮老师就开着机,保留着值得纪念与适合宣传的画面。 在这样的氛围里,即使是营造出来的糖也搁不住它甜啊。 场内的小姐姐都已经星星眼了! 各种感叹词适时的溢出,由不得人不带一丝滤镜。 她这个知情人,或许一直都在恍惚里。 总觉得有哪里变了,但又不好说。 毕竟,秋哥是从不理智...逐渐鲜活了? 反而是瞿老师,从原先的镇定...逐渐不克制了? 所以感情这个东西,还真不好定义。 第79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0】我想听句实话 猹猹有瓜: 最近有负面争议的糊咖男星,抱大腿实锤;仗着有人撑腰简直一夜身价百倍,顶级剧本,影帝作配,在剧组依然经常小牌大耍,惹得合作搭挡看不惯,迟到早退不说,改剧本质疑高光戏份更是常有,呵呵,娱乐圈果然精彩... “谁啊,谁啊,谁啊” “不清楚是谁,那就当做是爬山咖吧,近来这位风头比较盛” “爬山咖:呵呵,我没惹你们任何人!我只是需要一个私人空间,狗头” “哈哈哈,谁啊谁啊,不会是那谁的小男友,那啥时就抢番,底线偷番,有前科的哦” “爆料不说名,八成没谈拢” “糊咖翻红捷径,我就好奇这大腿是谁” “啊哦,知情人来袭,的确是顶级资源,圈内争抢的超级大饼,从团队到配角都是一线,但凡宣发必定是影帝粉丝原地爆炸的程度哦” “真的假的?有戏看了,谁谁谁,排除法来了” “就是,拢共才几个,最近进组的有谁,d 、x、该不会是w吧,一年一部,打卡上班似的” “说话前能看看新闻吗?人家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我们家开机那天热搜早就爆过了好吗?” “这年头能给糊咖作配的能是什么大角,脊梁骨都站不起来,跪舔资源罢了,还影帝,你家封的?” “内娱已经到了啥人都能当影帝的时候了,奖跟批发的似得,八成也是个资源咖,王八配绿豆,有啥值得讨论的” “糊逼不看,丑逼不看,没演技的不看,总结:不看不就完了” 就在那条知情人回复被顶上来的时候,另一条有指向性的帖子也适时的起了热度。 这次直接是实饼。 男神新饼来袭,已经进组,备案公示已出,星宇出品,又是一次实力班底,月底开机。 “星宇???” “哦莫,这两条放在一起,有点意思哦” 然而这条回复几乎是瞬间就被冲了,连个痕迹都找不到。 接下来就是非官宣不约,静待佳音的外交辞令。 瞿家在圈内的实力,堪比闻风丧胆,战斗力、影响力、实绩表哪一项拿出来都是大姐大。 俗称内娱悍匪! 更是笑里藏刀的典型代表,敬你的时候捧你发家致富,反之告到你倾家荡产。 这一切都只因底气足够足。 瞿影帝说句是圈子里最早的那批风向标都不过分。 为人处事更是铜墙铁壁,莫说是名利场,就是私生活也从不会给媒体留一点机会。 标准的宛如机器人,出面不是行程就是工作,半点八卦都不沾身。 除了上次,出面发声维权以外,平时根本不接地气... “......” 栗子放下手机,深深的提了一口气。 眨眨眼,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走向了房车。 里面小牌大耍的糊咖秋哥,正在很认真的跟自己铜墙铁壁的男神男朋友对剧本。 真正的对剧本! “你还有完没完?我在工作” 秦墨言用剧本敲着某人的腿,逃都逃不掉。 奈何这人不听,非要亲自检查伤口才放心。 有些人就是故意的,哪怕秦墨言看不见,也知道早好的差不多了。 因为他已经能坐了... 好不容易被放下来,刚刚沉浸的情绪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关键是这人也不占便宜,就是一本正经的涂药检查,反而更羞耻。 “满意了?” “嗯” “真是谢谢您了” “不客气,应该的” “......” 秦墨言坐正,整理衣服,重新开始静下来。 自从郑屿安拿着剧本再次去敲了他的门之后,这俩房车就到位了。 他也分不清这家伙究竟是帮忙的还是添乱的。 好处是,的确方便了,不仅是适应能力,甚至是演技在经过近身点拨之后,领悟力也在升级,就连导演都在夸他。 坏处就是容易分心。 因为暂时还不具备出戏技巧,或者说很难,很容易一场戏过后陷入空滞状态。 所以,这位佛就像是刻意的一样,总是能及时帮他调整情绪,转移注意力,哪怕方式有时候过激,但都很有用。 秦墨言并非没有眼色的人,于是短暂的思索了两秒。 就扭捏的起了身。 主动挤到了男人身边,折下自尊蹭了一下。 “谢谢,真心的” 闻言,男人侧头看过来,眸底深沉。 好半天才唤了一声: “见秋...” “嗯?”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郇王,这个角色” “......” “其实不止我一个人看的出来,你对秦氏的很多理解以及更改的部分,都是站在他的利益上来的,包括每次的情不自禁,我都觉得你不是在看我” “瞿老师...” “所以,我想听句实话” 男人的眸子很认真,由不得秦墨言不去触动。 静默袭来,驱散了刚才的亲近。 秦墨言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点了头: “是,我的确没办法不喜欢他,甚至不止” “......” “但我绝不是在看别人,而是在庆幸,无论是眼前的瞿老师,还是扮上的瞿老师,在我心里,我看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你” “......”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却没办法说谎,更重要的是,我们铁树一样的瞿老师终于是开始在意了,对吗?” “见秋...” 秦墨言莫名心口发酸,却被触动的一片心软: “我真的很开心,瞿老师愿意诚心以待,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了,也请瞿老师放心,谁是故事里的人,谁才是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拎的清” “是吗...” 两个心照不宣的人对视: 一个甘愿被骗却还是克制不住动了心 一个哪怕知道伤人也始终编不出谎言。 明明说的都是真话,却横隔着永远都解不开的误解。 作为始作俑者,秦墨言的责任更大,所以自然愧疚就更深: “看来,瞿老师也有小心眼的一面,那我看看,怎么治呢,这样好不好?” 说着就凑了上去。 如果一辈子注定太短,那就让真心再重一些吧。 总有一天,在某一个时间,这一刻的不公平都会由霍玄亲自解开。 到时候时局翻转,混蛋的名头也该换个人来承担。 所以,瞿老师的遗憾... 就让他用这辈子来还吧。 第80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1】伏笔! “姐弟battle,我们今天是三剑客” 饰演秦千阳的萧忆玟最晚换好衣服,一进棚就是活跃气氛的那一个。 与角色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郑屿安今日也是全装上身,按照夫妻联手整死小舅子的戏码。 秦墨言今日的定妆照指定是个小可怜。 奈何现场氛围却极其好。 主要是吧,瞿老师的脾气都朝着一个人发,动不动就找人开小灶。 面对其他人一切正常,依然是彬彬有礼的态度。 更有甚者,曾亲眼看见秦见秋从大佬车上下来时,眼睛红红的。 一看就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职场bl。 台词最多,戏份最重,要求最严格,还要处处看眼色... 所以啊,欲承皇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值得刮目相看的是,这位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进步超快。 侧面意义上说,也算是秦见秋一个人承担了全组的危机,并且撑了下来。 久而久之自然就敬了几分。 慢慢眼光就少了,人缘感也在慢慢提升。 就像现在,跟大家待在一起也自然多了。 郑屿安过来撞肩膀: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秦墨言失笑着揶揄回去: “没什么,就是有点害怕你们夫妻俩...” 这话一出,夫妻俩别说多默契了,双双摆姿势逗过来: “怕什么,是姐姐啊” “还有姐夫,拿命来吧,小舅子” 说着就上了手,秦墨言难得笑的开怀,也是能脱口回一句: “试试看,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氛围背后,是时间一日一日的沉淀。 更是潜移默化的一点点改变。 以至于剧组开机宣发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只有全网的吃瓜群众炸了。 大雷劈到自己家,影帝家粉只觉得万分荒谬。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工作室,继而是官网,以及跟风的营销号。 迅速席卷了各个平台的各大榜首! 哪怕已经看到官方消息,依然觉得是造谣! 秦见秋三个字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捆绑影帝的名字跻身流量之巅。 一时间,各种黑词条铺天盖地而来。 就像是自带热度那样,就这么把一个籍籍无名的人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 根基不稳的秦家粉丝大多都是上次的同情粉来的,毫无战斗力。 大浪淘沙根本看不见... 只能求助工作室。 热度持续攀升,直到几近瘫痪。 中午十二点,就在热度的最顶点,剧组官微联合秦见秋工作室共同宣发了一张剧照。 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女装单人海报。 标题一目了然: 【落阳赋】之秦氏素阳——秦见秋 一个字都不多说,就坐实了秦见秋的主演身份。 影帝作配实锤,堪比深水里扔了颗炸弹。 凭一己之力把剧名角色狠狠砸到了瞿家脸上。 角色魅力的讨论度甚至盖过了影帝的热度。 而这场话题的主人公,则被屏蔽在世俗之外。 正在因为某人把开机红包偷偷塞给他的行为,小小悸动着。 人群当中,他凝向了那个身影,感叹着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 因为今天过后,这个剧组就只有秦素阳了。 导演说了: 为了沉浸角色,每个人都会按人设称呼,直到杀青。 换句话说,就是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用秦素阳的身份打掩护了。 就像是感应般,瞿明澜也转头侧了过来。 一身龙袍泛着金光,温朗一笑,与那日在北营时,简直如出一辙。 秦墨言突然就很想哭... 还真是恍若隔世的故人之姿! ...... “怎么了?” 察觉到情绪的男人还是这么敏感。 在这个偷来的时光里,秦墨言用力地抱紧了眼前的人。 将一颗真心全盘托出: “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短暂的怔愣之后,男人收紧了手臂失笑道: “因为给了红包吗?” “......” 怀里的人并没有反应,男人却依然接了下去: “早说,一个红包能让你开心成这样,我给你包一百个” “......” “见秋...” “嗯” “我也是” “......” 极其认真的三个字终于落下来,秦墨言瞬时红了眼眶。 导演找人抓紧时间试一场的时候,小李子与栗子共同敲了门。 刚好抓到人眼睛通红。 那互相对视的一眼,别提多复杂了。 更何况是心知肚明的导演呢... 于是,要试就试一场重的。 幽静的侧苑,墨香淡溢。 秦素阳肩披水烟纱伏案执笔,发丝轻挽,静的毓秀清雅。 大婚过去三日,莫说是管家,就是婢子也没见两个。 在这无人管制的王府里,空有头衔的新王妃今日依旧抱书练字。 崭新的书案渲染下,暗黄翻角的书页倒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府里为了顾全面子,赋了那么多虚心的陪嫁,只有这箱书籍被他妥帖的带在了身边。 临摹着这些字帖,秦素阳好像真的在透过文字窥探母亲的心境。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秦素阳停笔,眸子溢上绝望。 比起母亲遇人不淑的悲戚,自己这样的决定又何尝不是在惊母亲的灵。 一滴晶莹蓦然垂下,委屈至极。 突兀的一声厉喝传来,惊了这一院寂静。 “掌嘴” “是” 话音未落,熟悉的声音就痛呼出了声。 几人浩浩荡荡进门,端的好一派威风。 “小姐...” 他的陪嫁丫头元春被挟持着,脸颊已经通红。 还有什么好说的,几个耳光打的是他的婢子吗,打的是他秦素阳的脸。 “嬷嬷这是何意?” “回禀王妃,奴婢乃是太后钦点的教引嬷嬷,特意前来辅助王妃立新府之规,只是没想到这一进门,一无人通禀,二无人守门,本觉已是惊讶,现下得见王妃,倒也是能理解一二了,主子尚且不守规,何况是下呢?” 宫里...太后... 秦素阳蹙眉,能跟宫里挂钩的人只有一个,不就是那踩着肩膀高升的‘太子妃’吗? 所以,这是欺他无人依仗,特意给下马威来了。 见他不说话,领头嬷嬷一个眼神,两名侍女便动身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替王妃更衣” “是” “你敢!” 第81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2】死局! 这是秦素阳人生第一个深刻的教训,也是决定反击很重要的一课。 所以导演要求真实,屈辱,铭记。 对方打得是太后的名义,也就是真正的权力。 秦墨言化了素白妆,独自坐在地上酝酿情绪。 还没开始演,就已经楚楚可怜。 女子受辱,君子死节,为了保护身份,对秦素阳来说,注定是一场堪比凌迟的酷刑。 瞿明澜没走,以第三视角去经历爱人的磨难之路。 双重情绪压下来,脸色同样不好看。 试戏的走位里,有撕扯,有拖拽,有屈辱,有眼泪,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所以现场的气氛很沉,沉到秦墨言自己说: “可以了” 嬷嬷恭礼: “所谓规矩礼数,王妃自然从小耳濡目染,且不说这无人值守与大逆之言,单是这日上三竿,王妃还寝衣素面,就已经惊了老奴的眼界” 随即往前走了两步,讽刺之意明显: “即使禀容特许,不必进宫请安,也不该如此怠慢,往大了说,就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就是藐视皇室规矩,冒犯天家威严,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当【你敢】换成了无数个【不要】,栗子就转了身。 单是用声音听着,就是不忍看的程度。 痛苦的绝望持续了多久,现场的气氛就跟着严肃了多久。 直到秦墨言手上开始无力。 导演才喊了第一次卡。 群演一松手,他就爬那了,小心翼翼扯回了自己的衣服。 化妆老师到位,休息两分钟,调整妆容继续。 也许是太过认真,也许是第一场戏紧张。 受虐的人全程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就是听从指挥,点头领悟,跟群演老师客气,继而一遍遍过戏。 磨到晚上十点收工,才发现有个人始终没走。 惊讶过后,扬起惨白的小脸,灿然一笑。 身后的栗子就哭了... 但下班的人却很开心,算是轻松吧,不等人去扶就自己艰难的爬了起来。 去跟导演致谢。 被夸了之后,就更飘了。 一颠一颠往男人跟前跑,结果半路就被人劫了。 第一天开机,原来观摩的人还不止一个。 郑屿安也没走! 一个大大的拥抱袭来,终于是有人注意到了。 视线望过来,秦墨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下一句,就是让人没办法接的话: “特别好,真的,如果这样你还能被挑刺,我就觉得是瞿老师在针对你了,友情提示,人在那边盯你半天了,一个动作都没放过,你小心点” “好,谢谢啊” “不客气,虐你这事儿可是我老婆干的,我更不好意思,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 秦墨言礼貌地伸手拍拍,尽量把动作做的像哥们一样: “嗯,明天见” “......” ...... 车上,某人一声不吭,秦墨言开始看眼色。 半天才试探着问出声: “瞿老师,您该不是生气了吧” 男人沉沉的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秦墨言活动了活动僵硬的唇角,正打算据理力争一下。 就被熟悉的气息直接堵了嘴。 情绪是急的,手上倒是小心翼翼。 回到家,他就享受了一把脚不沾地。 直到被裹起来扔进温热的浴缸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心疼了。 不过镜面的水还是太羞耻了,于是就下意识伸手把浴缸的按摩模式打开了。 想利用水的波动多少缓解尴尬,结果灯光气泡一起更暧昧了。 “......” “用帮忙吗?” “不用!!” “我就在门口,有什么需要叫我” “哦,好” 男人起了身,并没有多说话。 秦墨言斟酌了下还是开了口: “瞿老师,我其实适应得来,也很开心能跟你一起工作,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 “真的” 语气诚恳,鹿眼灼灼。 看着这副样子,男人终是点了头: “那就好” “......” 不知道为什么,秦墨言总觉得这句语气不是那么令人放心。 忐忑着洗完澡出来,人果然在门口。 “我自己...” 看人已经做好的动作,秦墨言乖乖闭了嘴。 老老实实等伺候。 只不过头发没吹干,他就开始磨人了。 “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骗人,脸拉的老长了,你是不是后悔推荐我来了” “那你...是真的喜欢吗?” “原本不是,但现在是了” “怎么说?” “原本我是想跟你一起工作,现在觉得应该为角色负责” “跟我一起工作?” “嗯,我进娱乐圈可都是为了瞿老师呢” “不害臊,明明之前还想退圈来着” “那不是没遇到嘛,遇到了,就是刀山火海我秦墨言也能闯一闯”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墨...言?” “呃...小时候的名字,怎么样,好不好听” “的确,但我还是更喜欢见秋,因为代表着你来到了我身边” 秦墨言僵住了,琥珀色眸子一闪一闪的: “瞿老师” “嗯?” “别这样,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控能力特别不好” 闻言,男人轻笑着放下吹风机凑近: “哦?我看看,怎么个不好法” “想亲男朋友,行不...额嗯” “......” 当被迷糊着塞进被子里的时候,秦墨言都是一团浆糊的状态。 “睡吧,明天还要忙” “哦” 就这... 合着全世界就这一个绝世好男人,让他碰上了是吧。 不过也是真累了。 于是翻个身也就睡了... 待房间里彻底陷入沉静,男人才拿出手机开机。 密密麻麻的信息弹框接踵而来。 就像时空之门,更仿若恶魔低语: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 热度持续发酵,已经变成了单方面攻击。 支持见秋的声音越多,他们之间的矛盾就越不可调。 因为站在立场的角度,他家粉丝是不会接受人蹭着热度上位的,而且还是被诸多诟病过的艺人。 当然,秦见秋的粉丝也一样,只想证明实力,恨不得不占一丝利益。 于是,只要营销号不止,这场战争就不会停。 更重要的是,见秋的努力不一定会被看得见。 一个角色尚且如此,如果关系公开,只会是更大的泥潭。 瞿明澜闭了眼,极度怀疑自己从前真的想清楚了吗? 带给见秋的那场初心究竟是帮忙,还是更深的深渊,已经显而易见了。 如果选事业,则是负心。 如果选人,就是摧毁。 无论哪条路,对两者皆受其害的见秋来说,都是死局。 第82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3】断崖! 瞿老师越来越黏人了。 这是秦墨言最大的一个感受。 好嘛,这下不止盯人了,还盯戏。 一天无论多少场,都雷打不动的守着。 随着拍摄进程,俩人凑一起,也没人觉得奇怪了。 毕竟演两口子,难免需要对戏什么的。 这不,明明有助理,都没有机会近身。 栗子看起来却没有一点轻松,反而越来越话少,都快不存在了。 秦墨言就是再迟钝,也该有点意识了。 于是,再一次被抱住的时候,他伸手捧住了男人凑近的脸,强迫对视。 “怎么了?” “再抱一会儿” “瞿老师” “......” “你很不对劲” “......” “你不说我今晚就不回了,自从撒谎退了剧组,我租的房子就没去住过” 说着还贴上去给了个鼓励。 威逼利诱的态度足足的。 得了乖的男人迷了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感叹道: “我们见秋果然不一样了...” “哪里?” “更活泼,也更鲜活了,这是本来的性格吗?” “......” “抱歉,我说错话了” 秦墨言却正了言: “你是在转移话题,是不是关于开机的事,我就算不看,也知道必定是腥风血雨骂声一片吧” “......” “所以,瞿老师这是难过了?” 男人将呼吸埋进了他的脖颈,秦墨言就了然的点点头。 顺势大逆不道的揉了上去。 被骂的人反而要过来安慰,还有没有道理。 “我进组第一天,就知道结果了” “......” “瞿老师最近如此多愁善感,都是因为这个吗?” “......” “不用担心,我根本不看,只是...没有连累到你就好” “......” “连累到了?” “没有” 终于有了回应,秦墨言失笑,紧接着就是一句无所顾忌: “如果只是这样,瞿老师就受不了,那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岂不是永远都见不了光” “......” 男人果然顿住了。 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抬眸确认道: “一辈子?” 看着那疲累的眼睛,秦墨言的心莫名一空: “难道瞿老师不是这么想的吗?果然是我自作多...” 身上的力道骤然被收紧,男人却没有回答。 “......” 秦墨言的表情暗淡了下来,想过这一天很快,但没想过这么快。 他的勇气本来就不多,得有人托着才能勇敢。 但如果...这是瞿明澜权衡之后的选择。 他,会接受。 本就是奢求,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不想遗憾罢了。 “见秋” “嗯” “对不起” “......” 门外传来栗子的敲门声: “秋哥,我们得走了” “好” 秦墨言应了一声,要起身的时候,却被死死的扥住了。 “......” 只好伸了手安慰道: “好好拍戏,我会努力向您看齐的” ...... 一周后 b组 “听说了吗?瞿老师那边又卡了” “怎么可能?” “嗯哼,网上风头被碾压,心态受影响了吧” “不至于吧,娘娘可是新人” “新人也架不住天道酬勤啊,人转组这一周,还真没掉过链子,加上角色魅力,迟早要出头的” “这不合理吧” “所以,你就说心态崩不崩吧,剧组抛出了古董,简直就是一记绝杀,娘娘上了妆造跟从画里直接走出来有什么区别,网上风评直接翻转” “啊,那瞿老师还真是得崩,前期谱摆的那么大,横眉竖眼的,这戏要是再被压了,我都不敢想” “慎言吧,导演的脸已经黑了不能再黑了” “......” 待人走过,栗子的表情更黑,攥紧了水杯。 进到现场,看着认真画剧本的人,欲言又止半天终是什么也没说。 “素阳老师,要准备了” “好” 就像是本能反应,站起来就走。 栗子连手里的水杯都没递过去... 这一周都是这样。 兢兢业业,没出半点儿差错。 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心里不安。 晚上收工,栗子斗胆问了一句: “秋哥,我们还是...回去吗?” “不然呢?” “哦” 新房子一点人气都没有,就是冰冷的一个空壳子。 每次进来,栗子都觉得不舒服。 哪怕住了一周,也只是用了卧室和浴室而已。 本来是为了避嫌,现在倒真成了避嫌了。 “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就在人转身之际,栗子终是没忍住叫住了脚步: “秋哥” “嗯?” “听说,瞿老师那边不太好” “......” 就像是一张定身符。 对欲走的背影百分百起效。 “今天也卡戏了,导演不是很满意,我觉得您...或许想看看手机,就给你放这儿了,晚安” “......” 等当真一点声响没有,闭眼的人才睁开了眼睛。 转身看向了那个被静置在桌面的手机... 然后,卧室的灯一亮就是一夜。 “有没有搞错,我竟然好期待怎么回事?” “我也不敢说,只能说运气真好,遇上好本子了” “不愧是罗老,每次题材都卡的这么绝,这要是演技没问题,保爬山咖一辈子饭碗” “想多了,影帝家那边破防好几天了,会防爆的,要不然就是替人做嫁衣,这蠢事儿是要被笑话的” “他们破防的何止这个,更因为乱成一锅粥了,正主连一句回应都没有,有种背信感吧” “敢回应吗?站队了,粉丝破防,对立了,粉丝更破防,分分钟把资源咖冲死你信不信” “所以啊,剧方是怎么敢的,如果说是影帝先进的组那就更绝了,拒又拒不了,吃了又噎的慌,得多高的片酬,才能让人甘心作配啊” “这一下,除非爬山咖直接飞升,否则影帝掉咖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总之,期待吧,希望不是坨大的” “话说,就没有人觉得这幅画很有问题吗?简直就是3d打印的,保不齐就是场阴谋呢,可别忘了,糊糊的经纪人那可不是一般人” 凌晨五点,秦墨言关掉了手机也关了灯。 不敢闭眼,一旦闭眼: “阿夙...” “见秋...” “不准再提这个字,没有朕的允许,就是阎王来了也不行,懂了吗?” “小秦公子,你可听过‘纸千年绢八百’这句话?” “是不是做梦了,朕陪着你,睡吧” “见秋,对不起...” 第83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4】聊聊 “导演” “来,坐” 秦墨言犹豫着进了门,有些不明所以。 导演倒是一副很轻松的姿态,甚至给他倒茶: “别紧张,聊聊” “好” “怎么,没睡好?脸色有点差...” 秦墨言点头坐下,接茶致谢: “谢谢” “我就是觉得神奇,知道在我面前夸你的人是谁吗?” “夸?” “嗯,而且用了不少好词呢” “是吗?谁啊” 他问的心虚,导演笑的也是意味深长: “你觉得呢?” “......” 秦墨言空了一息,继而看向导演摇了摇头。 导演却笑了: “就知道你猜不到,一直不看好你的彭导,你在b组这几天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对你改观” “彭...导?” “是不是很意外?” “的确” “总之,这是好事儿,你近来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特别好” “谢谢” “只不过,有些事儿,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聊聊的,不介意吧” “您说...” “谈过恋爱吗?” “......” “别误会,就是觉得你对角色的理解很到位,看起来有些经验的样子” 秦墨言握了握杯子,点了点头。 可下一句,就被怔愣在原地: “明澜,应该不是你的第一个吧” “......” “我不是有意管你们的私事,但前提是不会影响到工作,你的状态我看到了,很自然也很正常,处理的很成熟,这点非常好” “......” “说句偏心的,明澜不一样” 秦墨言说不出话,指尖都跟着呼吸退色。 “据我所知,你是他的第一个,所以才会愚蠢到开机前就憋不住了,我有想过不太妙,但没想到这么快” “......”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了,但明明开机的时候,这小子跟我保证杀青之前不会捅娄子的,见秋,如果你是被当下的舆论影响了,我可以理解,但断崖式分手绝对是不理智的,至少应该给人一点适应的时间,你说呢” 秦墨言只是眨了眼,就任由酸涩贯穿胸膛。 看着他这副样子,导演沉着声严肃了下来: “年轻人不要把感情当儿戏,说出去的话更是要负责,我不站在任何立场上去质疑你的决定,但好起来把人踹了,这点传出去的确不太好,毕竟有些人看起来很聪明,实则一片空白,榆木脑袋,一旦认真了就很难缓过劲儿” “......” “我们做个交易,就当是委屈你了,你也得把人给我拖到杀青,你们之间还有很多对手戏,现在僵了就是给我撂挑子,再这么下去,就真的难收拾了,懂了吗?” “......” “至于之后怎么样,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你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明澜...” “......” 秦墨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片场的。 但一进场,就必须是秦素阳。 机器一开: 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妙莲就带上门退了出去。 没了太子殿下在身边,太子妃依旧如常的端着仪态,并无丝毫松懈。 这也是秦素阳自小最折服的一点。 一开口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怎的不见元春那丫头?” 倒是秦素阳恢复一贯的漠然,抬手端起茶盏轻泯一口: “太子妃又何必多此一问” “嗯,倒是本宫多心了,她恨本宫,自是不愿见的,可你不行,你恨本宫,也怨恨父亲,却没有不见的理由,不是吗?” “太子妃真是说笑了,父亲以嫡亲之礼送素阳高嫁,素阳感激都来不及,何来怨恨一说” “呵,秦二小姐的傲骨还真是一如既往,即使遍体鳞伤也能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果然令人钦佩” “......” “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成亲没有拜堂之礼,而后又错过回门之期,可见这偌大的王府也没有把我们御史府放在眼里,妹妹这【里子】怕是不及【面子】这么体面呢” “那就不劳太子妃操心了” “不知好歹,本想给你条活路的,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 “私话到此,如今你我身份有变,请你铭记于心,即使有了王妃之名傍身,你秦素阳身上依然留着秦家的血,你在王府如何放肆本宫不管,他日若在宫中相见,切莫忘了身份,于我、于父亲、于御史府徒增麻烦” 秦墨言笑了,笑的难看。 轻易就把自己弱点摆到明面上的人,只会有两个原因: 第一:愚蠢 第二: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显然秦千阳属于第二点,苗氏自小花精力规训培养,就是要把女儿往凤头上送的,如今身居东宫,离凤头不过一步之遥,自然容不得半星污点。 他就这么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一哭,就没再停下来。 萧忆玫都堂皇了,一喊卡就冲了过来。 “咋了咋了,罪过罪过” 一圈人围着哄,都没哄好。 都知道他被导演叫出去了一趟,平日里又出戏慢,所以今天就提前下班了。 压抑的气氛已经一周,栗子只能跟着亦步亦趋。 这边顺利尚且如此,更何况那边呢... 今天大佬的状态回来了,开始陷入自n模式。 跟不知道累似的,试图把之前的失误都补回来。 工作人员都吃不消了。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直到夜里十一点,才正式收工。 等人出了棚,各自的眼色都怪好看的。 小李子看了眼表,继续替自己默哀。 果然,下一秒就是: “他们回去了吗?” “嗯,听说今天很早就收工了” “......” 男人默了声,经久才出声: “知道了,走吧” 车子不出意外的绕了一大圈,亲眼确认灯熄的那一刻。 后座的沉默更甚。 归来时已经过了子时: “辛苦了,明天就不用绕了,早点休息吧” “是” 车子离开,瞿明澜按下指纹进门。 心比房子空多...... “......” 感应灯应声而起,齐齐向着沙发上的身影投射而去。 179.7的身高硬是被蜷成薄薄的一团。 看起来很累,亦或许等睡着了。 睡的不安,眉头轻轻蹙着。 心被填满的这一刻,脚步同样被灌了铅。 无数的情绪压下来,哪怕是影帝也一时消化不了。 第84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5】失而复得 男人小心翼翼的走近,生怕惊了人,更怕惊了梦。 直到实实感受这体温,才眼底柔成一片。 脱下外套,以绝对虔诚的姿态俯身下来,把人轻轻揽了起来。 “呃...” “我们去床上睡” 平日格外烦的台阶,此刻却只觉得太少。 因为怀里的人给了绝对的信任,就如从前一样。 不知为什么,昨日还觉得是灰色的被子,今日就变成了藏蓝色。 理智告诉他该去洗澡了。 手臂却根本松不了一点。 算私心也好,他在收拢的同时,在额头轻轻一触。 奈何却低估了私心的私字与欲望本就是一家。 仅仅是个视线下移的动作,就是新的沉沦。 “见秋...” “嗯?” “真的是你吗?” “嗯” “等了多久?” “......” “对不起” “......” “我回来晚了” “......” “很累吗?” “......” “那就睡吧,我去洗漱” 尽管是自言自语,依然没走了。 因为怀里的人不适的蹭了蹭,反而贴的更近了。 瞿明澜失笑,但也当真不动了。 而是撑着手臂就这么躺了下来。 以占有的姿势,把自己的气息毫不吝啬的送给需要的人。 在这个凉秋,比身更暖的是心。 同样,比懊悔更愧疚的依然还是心。 ...... 翌日一早 难得没有做梦的秦墨言,终于在不适里睁了眼。 迷茫的大脑暂时还衔接不上,就对上了一双过于炙热的眼睛。 几乎是言行合一的本能反应,他脱口而出: “混蛋” 继而翻身就想跑,结果被揽的死死的。 劈头盖脸的道歉落下来,根本没有给他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硬生生折腾到彻底没脾气为止... “对不起” “......” “对不起” “......” 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可以撑很久。 但回到这熟悉的气息里,就难免委屈: “你根本做不到” “......” “到昨天,我才知道这原来叫做断崖分手,怪不得呢,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对不起...” “不用,你在心里酝酿的时候,早就已经千百次放弃过我了,这才是不能原谅的地方” “......” 男人无可辩解,就相当于把主动权让了出去。 而本就得理的人,又怎么错失这个机会: “瞿老师,我曾经问过你的,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是怎么说的” “对不起” “你说,在任何身份之前,我们首先要承认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允许有七情六欲,允许有欲望自私,只要无愧于道德良心,任何人都影响不了” “......” “你说,我愿意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就是交出了全部的诚意,你不可能会辜负” “......” “我明明问过你的,您能为您今天的话负责吗?瞿老师,您食言了” “对不起” 秦墨言闭了眼,清晰的感受着男人胸腔起伏的愧疚。 嘴上却丝毫没留情面: “您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您从前不喜欢,所以任何承诺都给的出,但现在,你得承认你喜欢我了,在意我了,没办法不去顾虑那么多,情愿一个人受着,也要两其害者取其轻,对吗?” “见秋...” “但你没有问过我,就擅自放弃了我,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对不起” “我来...不是来听对不起的,而是来要一个答案的” “......” 脖颈上的温热骤然停止,允许了这份迟来的审判入心: “瞿老师,你要还是不要,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擅作主张的进门,究竟是不是名正言顺,以及还有没有下次,自尊能不能捡起来,这对我来说,都同等重要” “......” “我秦...见秋不是什么下贱的人,爱你的时候可以毫无保留,离开的时候也绝对点滴不剩,你放心,我就算是死都带进棺材里,绝不会给您留下半丝污点,但您不能像这样吊着我,因为...我会真的难过” “对不起...” “你不是说我喜欢郇王吗?难道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 “因为他够真,哪怕在那样的背景下,都敢冒天下之不韪而护一人,但瞿老师就只是遇到目前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我” “见秋...” “无论您承不承认,哪怕是为了成全,都抵不过那一刻的负心” “......” “你根本没想过,我既然决定跟你在一起,早就做好了面对世俗的勇气,只是自以为是的从了心,仅此而已” “......” “既然如此,您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又何其真的尊重过我?” “......” 字字句句都让男人愧疚无地。 直到,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秦墨言终是失望的起了身,并不指望一个过度理智的人能够在一时做得了决定。 然而却没有抽出手。 甚至越来越紧,直到感受到了疼。 他失笑着用力,就像是沙漏的倒计时。 一秒一秒的在男人心上划刀! 就在快要挣脱的这一刻... “要...” 几近气声的一个字,挣扎就停了。 秦墨言还没来及撇嘴,就重新被贯到了床上。 动情的男人,何其的可爱。 霸道的执拗,又坦率的认真... 从被迫到甘愿,主动权都始终跟自尊挂钩。 所以如果非要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那大概就是: 如果不是爱你,铁定扇你一个大b斗! “......” 小李子对这大变活人的戏码,很是无言。 栗子的表情当然也没好到哪去... 恋爱中的人,果真是反反复复,神神叨叨,说不清楚。 唯一的感受就是,小看秋哥了。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运筹帷幄。 就比如此刻,丝毫不怀疑若是换个朝代,也得是个能祸国的级别。 实在是瞿老师的眼睛,过于黏糊了... 当然,只要两位开心,天塌下来看起来都没关系。 ...... 仅一夜过去,天就晴了。 仿若一场台风过去,片叶都没留下。 蝴蝶效应下来,那真是各方面都很顺。 顺到有些大佬自己都累死了,还能去看看别的组的进度。 以请全剧组喝下午茶的名义,进行全方位的微服私访。 得到雨露的郑屿安率先表态: “瞿老师有心了,下一次我请” 太子妃紧随而至: “我,我,还有我,尤其是你,见秋” “嗯?” “主角哎,表示表示特别应该” “哦,好,一定” “怎么了,今天这么心不在焉,但看起来又不像是不开心?” “有这么明显吗?” 萧忆玫审视着打量: “嗯,容光焕发的,昨天还让我愧疚成那样,吓死了都,所以,这是有什么好事了?” 闻言,秦墨言却蹙了眉,并不是很能确认: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只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了” “哦...那当然是好事啊,值得恭喜” “谢谢” 第85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6】宿命 书案前,秦墨言为转移情绪在提字。 一袭寝衣,墨发轻挽,少有的清冷形象。 翻书下笔浑然天成,与棚景契合的融入几乎是百分比。 这一点,在他第一次写字的时候,导演就没让惊扰。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默了一张又一张。 敬佩性子,更敬佩记忆力... 莫说是行云流水的笔上功夫,但是那冗长的古诗词都是信手拈来。 得到夸奖的时候,人也是谦虚的说一声: “小时候体质不好,经常不能出门,就打发时间了”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什么书香门第。 知道背景后更是唏嘘的感叹一声: “孩子确实被耽误了...” 工作人员在测光,只有花絮老师格外的敬业,恨不得直接怼脸上。 提着任务,让他不得不开口友情提示: 两位老师可以适当的互动一下,显的画面不那么干。 “......” 这点秦墨言还真知道,因为太子那组都开始有剧本了。 官方发糖,说是粉丝福利。 奈何这边一个不怎么说话,一个不爱说话。 两个闷葫芦还‘不熟’,就显得氛围有些磕不起来。 殊不知人是生怕被磕起来,恨不得直接装不认识。 导演在给台阶,说既然不熟就演点儿熟的尽快熟起来,之前大婚时的状态就很好,羞涩里带着些尴尬。 所以秦墨言就在努力回忆当时的心态。 坐这半天都没挪窝。 花絮老师也是尽力了,于是提议,可以一起去看看瞿老师上妆。 “还得半个小时?” “嗯,特效妆比较麻烦一些” 秦墨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好” 其实,瞿老师今日要化三个小时的事,他比谁都清楚。 早就心疼过了,但面子功夫得好好做。 可真当看到光着膀子的主人公时,就再也往前挪不动一步。 “......” 刚做好的特效伤疤,就这么赤裸裸的直接扎在秦墨言的心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突然喘不上气。 却被熟悉的声音接住了: “吓到了?” 秦墨言抬眸,紧闭的喉头说不出一句,琥珀的眸子就先湿了。 惊了一室的人! 众人不明所以,却被感染着触动。 因为两人今日的妆造,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是该心疼的。 秦墨言提步走进,却没有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立在身边。 但没等到回答的男人却伸了手。 把人牵住了。 第一次没有顾及机器,也没有顾忌眼光,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摩挲着手背失笑着安慰: “假的” “......” 可他见过真的。 秦墨言看着男人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调整情绪。 就像是本能反应,他抬手指了左肩位置对化妆老师说: “这里少一个箭伤” 此话一出,一室静谧。 “......” 两人回棚的时候,瞿老师的肩上果然多了一个箭伤。 没有依据,但男人就是选择相信。 没有人知道,这不是盲目,而是比别人更懂爱人的执拗。 见秋口中的千年之恋,在医生眼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尤其听说身世经历以及有过危险行为之后,更为严肃。 所以那一晚,他跟医生聊了很久,才会在第二天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 初心从来都不是在递资源,而是在救一个人的命... 或许是时间,或许是见秋的表现。 让他慢慢开始觉得,星光万顷也许比感情更充盈和值得。 在自己私心更重之前,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可现实却是身边人比他更坚定。 这份对比,简直自惭形秽。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珍贵! 似乎名利身份对见秋来说,好像根本不重要。 他想要的自始至终就是这个人罢了。 就在花絮老师铭记历史性一刻的时候,手到现在都没被松开的人,终于在沉默里开了口: “我想见见罗老师,可以吗?” ...... 紧闭的门前,瞿老师形单影只,完全没有了戏中的旖旎 门内,秦墨言双目赤红,根本不相信: “您说,这画是假的?” “对” “为什么?”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这的确是事实,你要明白,能拿到荧屏上的一定会有虚构的成份,毕竟历史可以借鉴,绝对不可以亵渎” “那真的呢?” “当然是上交,任何一个负重着历史的东西,牵扯都很大影响也不好,我们能用这个故事已经尽了全力了” “罗老师,我求您,告诉我好不好?”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又为什么觉得我一定知道真相” “......” “见秋,缘分也好,巧合也罢,我不否认他们确实借鉴了你早期的照片,才还原出一个虚假的敬仁皇后,但你遇到瞿老师这件事就真的是天意了,毕竟所透露的消息里,唯一本真的就是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也就是说,这幅画不可能公开,但需要出处,而我刚好成了这个幸运的人” “主要是因为来历不正,有些东西是不能在市场流通的,这是古玩界的规矩,所以当有人拿出这件文物的时候,几乎被逮了一整条线,警方追本溯源,证实那个出土的地方并不是它的主人,而是盗墓者的陵墓,因为里面还有诸多不同朝代的东西” “......” “见秋,考古这件事是双刃的,可以证明同样也可以是推翻,你要知道很多古墓挖着挖着就不能挖了,许多古迹甚至都没有机会露面就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有时候我们执着的真相或许比现实更残忍” 答的人已经暗示明显,问的人也早就泪流满面。 却没办法甘心: “那您能告诉我,您是从哪儿参考的资料吗?比如:御史夫人为什么姓苗,郇王为什么夺天下,又为什么会找...瞿老师来演?” “见秋...” “就当我...求您了...” “......” 当两双真挚的目光相对,都是足以看穿彼此的存在。 于是罗老师沉息着放下茶杯,从一个冒险家的三十岁开始坦白... 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 房门才从里打开,进门时就无措的人,一出来就倒了。 “见秋!!!” 第86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7】我不知道能不能承认... “鄂北?” “不错,永久性沉睡在湖底,它不仅仅是时间的低语,更是探秘者梦寐以求的秘境,我们能做的就是敬畏然后让它完整,而不是惊扰,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珍珠一样,神秘,沉重,令人叹息” “完整?” “是,因为没有人能开这个先例,哪怕是国家人员推测诸多也只是窥探一二就已经折损不小,只能说它的主人做了最完全的防御,甚至可以抵过千年” “您的意思是,这幅画很有可能是...唯一能证明他存在过的证据了?” “不一定,一切都是猜测,只是画轴上的花纹刚好没有参考出处,又与有些野史说法刚好契合了,仅此而已” “......” “众所周知,地震、海啸,任何一个大自然现象,都足以可能吞没一段人类文明,世上的水下古城又何止其一呢,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痕迹,如果没有,哪怕是刻意而为之,也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 “见秋,你只是演了这个角色,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网友可以玩梗,但你绝对不可以入戏” “......” “至于这幅画,究竟是过于珍贵原本就不在其中呢,还是在等有缘人亲自去揭开的钥匙,那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只是讲故事的人,不要想着去深究,懂了吗?” “......” 一次谈话,就让这段时间的所有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床上的人在梦魇里痛苦挣扎,死死揪住了胸口。 与那时候在医院的初见一模一样,甚至更绝望。 只不过这次守着的人,不再是同情,而是无措的心疼: “见秋!醒醒!” “为什么...” “你哪里痛,告诉我好不好?” “为什么...” “见秋...” “为什么要这么做?” “......” “是世俗不允的保护,还是史书不允的执拗,怎么可以连同自己都一起除名,你怎么就知道,我凭着一幅画就一定能找到你呢” “......” “所以,你到底是信了轮回,却彻底断了我的路,你把尸骨埋的那么深,我又该怎么去看看你啊” “......” “我后悔了” “见秋...” “我不该告诉你的,你原该是受世人敬仰的英雄,怎么可以就这么躺在冰冷的水里,千年呐!” “......” 直到被熟悉的气息抱紧,秦墨言才模糊着睁开了眼睛。 仅是一眼,就是决堤的程度。 等用力的回抱回去,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失而复得,也有份量之分。 ...... 娘娘变了! 这是整个组的大新闻! 从原来的爱搭不理彻底成了娇妻。 随着戏份的变化,两个人似乎也不避人了。 娘娘的状态看起来时好时不好的,有人说是被虐惨了,入了戏。 所以唯一信任的人,只剩一个,那就是剧里的爱人。 瞿老师便当真走哪儿带哪儿,事无巨细。 你不能说一个人他是生病了,你只能说献祭式的演技可遇不可求。 导演找俩人谈了话,反而觉得挺好。 因为秦见秋不会耽误工作,只是粘人了而已。 对另一个人来说,也是乐在其中,他又何必做这棒打鸳鸯的人呢。 倒是太子两口子,突然就两面不是人了。 于是今晚,联合起来撮了个饭局。 邀请了所有主创,辛苦了这么久打算一起聚聚。 小李子来传话,瞿老师也是第一时间询问身边人的意见。 直到秦墨言点了头,才应声: “好,我们去” 理智渐渐回归的秦墨言,总是对眼前人诸多愧疚。 只是简单的一个对视而笑,都觉得眼眶莫名热的慌。 “瞿老师” “嗯?” “你说,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 闻言,两名助理有眼色的光速退身。 男人失笑着无奈,只能把人揽进自己的大衣里。 隔一隔秋风的萧瑟与凉意... 但等人全部聚齐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大家看起来都放松了不少,棒球帽围巾素面朝天。 不再是开机时的生涩,而是终于下班的社畜。 热闹的寒暄诉苦环节里,东道主凑过来询问酒水。 看是红酒,秦墨言就点了头。 瞿老师便也随了。 没想到成了口子,这一晚上,瞿老师的杯子就没再停过。 直到秦墨言看不下去,拦了下... “哦哟~~” 起哄声就起来了。 以前是心照不宣,当正主自己都不掩饰,旁观者自然就不会放过这个揶揄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瞿影帝只是笑笑,并没有否认。 这跟直接承认有什么区别,瞬间场子就炸了! 把秦墨言炸得懵懵的。 一句话没说,恭喜倒是收了一大堆。 相当的无地自容。 郑屿安捧着酒杯来‘赎罪’: “恕我眼拙,不识真君” “什么意思?” “装,再装,瞿老师可都默认了” “......” 秦墨言无言以对,但并不想出风头,只能抬脚踢了一下身边人。 面上疑问: “默认?” “你别不承认啊,瞿老师可是要伤心的,是不是啊,瞿老师” 郑屿安突然转移目标。 视线聚集,众目睽睽,被灌了不少酒的男人,当真点了头。 “嗯” “哇哦” 惊叹声一片。 继而视线又齐刷刷默契的挪了回来,看好戏似得盯着端着杯子的人。 “见秋,让你嘴再硬,表个态吧” “......” 秦墨言眯眯眼,似是有些为难,只能先把酒灌了。 然后,看向了身边可能带了些醉意的人,才开口: “怎么说呢,月有圆缺,人有不足,瞿老师对我来说刚好是那一块很重要的弥补,我很珍惜,当然也会害怕,所以,不是很确定究竟能不能承认” “......” “毕竟我的名声大家都知道,不是很能上得了台面,在这段关系里我其实给自己留有后路,那就是一旦瞿老师受到影响,我就会自动退到冷静的距离,今天我承认,是因为我看到了祝福,谢谢” “......” 预料之外的答案,凝了这一室的空气。 “见秋,你怎么那么好啊” 萧忆玫用围巾虚擦了眼泪站起来应援: “明白了,你放心,除非你们自愿,我们绝对绝对不会八卦的,嗯” “对对对,是我多嘴了,自罚三杯,来” 接收到眼神的人,赶紧道歉。 试图把场子重新找回来... 第87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8】气哭了 触动里,只有一人扯了唇角。 散场时,大家对两人两辆车的安排也不觉得奇怪了。 回到家,秦墨言就被按到了门上。 就像是预料中一样,他选择了承受。 直到男人不稳的气息开始带情绪,他的歉意才溢散开来。 “见秋...” “嗯” “别这样...” “......”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坚定...突然就不坚定了” “......” “你在难受的时候,虽然没有喊他的名字,但我知道我比不过了” “......” “所以,能告诉我吗?我保证不吃醋,因为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也愿意信任我,对吗?可你现在是我的,我们之间就不该有秘密” “......” “知道吗?我的见秋,好像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 “我特别害怕,也没有信心了,恨不得能昭告天下,原本想跟我过一辈子的是你,可现在说有退路的还是你,我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你了” “......” 静默里,等来的是: “对不起...” 闻言,男人闭了眼,回旋刀扎的真及时, 下一秒就被回应了回来。 怀里的人看起来是真的很抱歉,也很努力,就像是曾经在洗手间里的那两分钟一样。 可被吻的人却没有多感动,只觉得替身的提醒更甚。 所以,瞿明澜主动结束了别扭。 换个场地开诚布公。 因为误会是不能隔夜的,否则就会变成心结。 直到永远都解不开! 两个都多少带着酒意的人,两杯同款的蜂蜜水。 藏蓝色的被褥,双人的枕头。 四目相对,以及一场坦白彼此的谈心... 就从这个房间开始。 秦墨言谴责自己的伸手,轻轻抚上了男人的眉。 一颗心苦成八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一句一句的顺: “我特别特别爱瞿老师,这一点不用怀疑” “嗯...” “我想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这一点也不用怀疑” “嗯...” “只是,我没办法证明自己没病,更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你究竟能信多少,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带着最大的信任,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你说说看...” “我...找到你上辈子的墓了” “......” “我想去看看...哪怕是一眼” “......” 秦墨言最大可能放慢了语速,诚恳至极: “瞿老师,我把遇到你当作此生最大的幸运,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尸骨沉在水底” 男人点头认可: “嗯,看一眼,然后呢?” “如果...是两个人,我就回来跟你结婚,好不好?” 他的眼睛几乎是祈求,刺的男人眼角发红。 半天都没吭声。 再开口,已是嘶哑一片: “那如果...是一个人呢?” “一个人...” “一个人见秋就不打算回来了,对吗?” “我...” 秦墨言低了头,根本违不了心: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那里” “......” 死寂里,两道呼吸交错。 男人的沉默震耳欲聋,秦墨言的为难哽咽窒息。 “懂了,见秋可以为我而生,但却可以为他去死,对吗?” “......” “你想结束生命,也是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我们用着同一张脸,都终将无法代替,我瞿明澜就算做亿万分,把你的心占满,只要一有他的消息,你依然会毫不犹豫弃我而去” “不是...” “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 “我明白前任的威力,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抹去,但我希望你的眼里能看到我,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就该负责到底,不是吗,见秋” “......” “那今天,我也要一个答案好不好?” “瞿老师...” “秦见秋,你到底要不要我?你要,我们马上公开,你不要,你去死我就去陪着,你说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在水底,我就能做到了吗?既然你说的那个人那么久了都不来找你,怕是早就进了轮回了,还是我比较好使,你觉得呢?” “......” “回答” “你醉了...” “......” 男人到底是受伤了,难过的看着他的眸子,挖开心给他看: “究竟是谁醉了,你心里清楚,我以为我已经治好你了,结果你还是要去死,是我高估我自己了,输的一败涂地,一个活着的人拿什么去跟心头血比,到底是我不自量力了” “......” “秦见秋,算你狠,这一刀,刻骨铭....唔” 秦墨言终是颤抖着扑了上去。 从前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谈个恋爱寻死觅活。 现在倒是能领略一二了。 因为真心最不可负... 悔,最无药可救... 时间,最不会往复... 一直撕的伤口又怎么可能会好...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枉,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瞿明澜的委屈有多委屈呢。 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霍玄,却依然带了一身刀。 明知道故事已经到结局,依然存了不甘心... 说到底,霍玄留下来的画,不就是为了让他找到自己吗? 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究竟还想怎么样呢? 如果非要埋怨点什么? 那就是不公平吧。 这份不公平,就是来自记忆本身的失衡。 可如果没有记忆,他就找不到霍玄,也因为有了记忆,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逻辑闭环或许不等于圆满,但一定等于死局... 危机危机,有危才会有机。 当你把所有底牌都摊开,也就代表已经失去了所有主动权。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遗憾减到最小。 自己还真是了不起,两辈子都把男人气哭了。 秦墨言失笑着掰正男人的脑袋,灵魂质问: “有没有头疼?” “......” “那够清醒吗?现在” “......” “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 “瞿老师,我认真考虑过了,答案是...可以公开” “......” 他学着当时男人的口吻,一字一顿: “但我有条件,你必须快速调整情绪,工作恋爱两不耽误” “......” “还有,我秦见秋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为了公平,你也得拿出你的诚意来,懂了吗?” “......” “不是不信你,而是你的行为在告诉我,你的克制力就只剩这一点点了,但我不喜欢强制,所以...这部戏就是考验,如果你过关,你就是我秦见秋的男人” “......” “反之,你要是再因为吃自己的醋要死要活的,咱就结束,听到了吗?” “......”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滚去洗澡吧,臭死...嗯唔” 看吧,就说自制力不行... 就在秦墨言泪眼婆娑翻白眼的时候,身体却骤然腾空。 “你干什么?” “一起洗...” “!!!” 第88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39】发酵 “想问一下,两位老师第一次合作初印象是什么样的感觉?” “初印象?” “嗯” “......” “......” 两人默契地对视,相顾无言。 秦墨言眯了眼,这该怎么说? 他见瞿明澜是醉酒趴在地上,瞿明澜见他是躺在医院里发疯? 主持人打趣: “这是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吗?” 眼看瞿老师凝了眉,秦墨言便出了声: “怎么会,印象很是深刻” “哦?那能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吗?” “当然,第一次见到瞿老师...是敬畏吧,气场这个东西与生俱来,都没敢对视,非常荣幸能够一起合作” 秦墨言说完,意味深长的看过去了一眼。 某人自然的接过视线,心照不宣。 主持人点头认可: “确实,这是公认的事实,那瞿老师呢,初印象怎么样?” 面对镜头,瞿老师连脸都没转过来,同样也没思考: “真实” “哇,是个很高的评价呢,那现在合作下来有没有什么反差,就是跟初印象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 这话一出,场面就尴尬了。 主持人都僵住了,一时接不上话。 秦墨言只能赔笑,采访界的泥石流,果然啥也撬不出来。 那他就放心了。 一听说两人采访,都生怕这位兜不住嘴,直接官宣喽。 可人家既然来了,怎么可能不拿点素材。 于是话题兜兜转转都会回到秦墨言这,可能他比较好说话吧。 “那见秋老师,能说说对瞿老师印象的改观吗?我看两位现在确实比较自然” “嗯,主要是熟悉了,就会发现瞿老师其实是个很接地气的人,之前是因为瞿老师对工作的态度非常严谨,害怕有距离感,但现在不会了” “那现在的印象是...” “榜样,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瞿老师都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榜样” 果然主持人的眼睛都亮了不少,一下get到重点: “生活?” “是,这大概就是时间赋予成熟男人的魅力吧,内敛深沉,一丝不苟,面面俱到又不失人情世故,本身自律敬业也从不会去吝啬包容,真的帮了我很多,是我认知里想成为的那种榜样” 秦墨言说罢望过去,抑着唇角,成熟男人的魅力何止如此啊。 他们喜欢独处,享受宁静。 西装革履,禁的却不是斯文,而是不羁。 白天顺从于生活,夜晚臣服于灵魂。 克制谨慎,却唯独不掩藏欲望... 无所畏惧又随心所欲。 一场采访下来,秦墨言都累了。 斟词酌句猜心思,避雷防坑,果然不是人干的事情。 还是拍戏比较自然,起码脑子能歇歇。 如果不是还得分心应付男朋友的话... “可以了...” “不可以” “瞿老师,你讲不讲道理,我们是在对戏” “是在对戏,朕在帮爱妃调整情绪” “你...” 秦墨言无语,只能失笑着躲开: “好了,别留下印子” “不会” “......” 瞿老师的占有欲开始不掩藏,也变本加厉。 多少是有些招架不住。 ....... 与此同时,网上重新掀起一股考古风波。 【洛阳赋】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下最热的代名词。 一个舆论漩涡,一个流量之巅。 只要两个名字一起出现,就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剧组抓着热度,开始适时的发放福利。 配合着幕后、采访、花絮、人物关系,一步步逐渐放出路透。 随着角色代入,一小撮cp粉应声崛起。 不敢磕真人,只能剪素材抠糖,怕被两边唯粉捏死在摇篮里。 打的都是剧宣的名义。 宣着宣着,队伍不知怎的就大了。 就像是有人突然托住了底气一样,越来越多的号子加入了进来。 糖也越来越细,不得不让人怀疑就是业内人的爆料。 不过一切,都不及某个人的眼神来的有说服力。 全程采访,就没看到过正脸。 时而审视,时而专注,语言简洁却十分精准。 听到夸奖,更是眉目都跟着舒展。 按照肢体反应,只有过度信任才会下意识调整身体方向,而瞿老师一坐下就是极度的占有欲。 本就饰演帝王,气场全开。 衬的身边薄弱的‘老婆’特别的娇妻。 秦见秋一双鹿眼清澈认真,偶尔递过去一眼也很是自然。 与网上的传言截然相反。 看起来就是很值得信任的样子。 对角色的理解很深刻,也不怯场,聊起瞿老师也很诚恳。 两个人的状态比想象中要放松多了。 甚至都有点太放松了! “完了,瞿老师这是入戏了啊” “我滴妈耶,这眼神,说句馋了都不过分吧” “慎言,姐妹,不怕封号啊,这我可要真信了,你啥时候看到这位有过这眼神” “该说不说,这‘老婆’着实是养眼啊,谁不迷糊” “我现在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红气养人,怎么从前不觉得呢” “怎么办?我觉得有点配哎” “我也是,我果然是疯了,竟然觉得瞿影帝的眼神不清白,虽然他平时看石头都深情,但这真不一样” “话说,就没有人提醒一下,瞿老师那垂眸一笑都快压不住嘴角了吗?” “肯定是习惯了啊,整天在一起拍戏,八成亲都亲了,还不能看了” “又开始了,常规套路,竟然连行业标杆也逃不了麦麸,内娱还有救吗?” “围观粉丝破防瞬间,这要是被挂上,一辈子可都甩不掉喽” 栗子按灭手机,回归到窒息的空气。 后座的两人阴着同款的脸,邹哥应该更甚一点。 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家孩子就这么被送下海了。 连带着看向祁姐的眼神都幽怨了。 栗子都不敢吭声。 这不知道都这样了... 要是知道两人何止是cp,更是平时都睡一被窝,还不得疯? 祁姐管不了,只能尽力把话题往cp上铺。 就算被拍到,也不至于猝不及防。 结果这两祖宗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说要公开,简直没把她气死。 于是,只能杀过来亲自探班。 结果,这位也要来。 导致一路上连骂都骂不出口。 忍无可忍,终是选择了保密... 见秋的事,还是得让他自己去交代! 第89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0】不知道娶不娶得起... “来时一樽酒 生是百年身 不尽交情意 欠他世上人” 孤独的王座上,男人眼神空洞。 桌上由爱人亲笔题写的【来生不见】四个字,堪比锥心之痛。 而亲手写下这首藏头诗的人,就坐在监视器跟前,亲眼目睹着自己的狠心。 根本看不了一点儿...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有缘无分,定然会铭记一生。 秦素阳亲手写了诀别书,就是身死情销,不谈亏欠了。 可这样的结局,又让留下来的人,该怎么办呢... 花絮老师把镜头移了过来,秦墨言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直到导演一声卡,还得帝王亲自过来哄。 两个失意的人在这一刻,紧紧相拥,谁也管不了。 瞿老师双眼通红,秦墨言缓不过来。 旁观的邹哥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只是在戏中而已,难道自己要把世俗里的芜杂掺进来吗? 今天是大戏,来回折磨。 整整拍了一下午,秦墨言都哭累了。 毫无形象可言,敏感到只是对视就受不了。 收工的时候,更是不再压制。 把自己深深埋进了男人的大衣里。 演员怎么可能不生情呢,每天朝夕相对,演的都是生离死别。 更何况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秦墨言呢,在几重叠加的情绪里成了最崩溃的那个。 所以,在看清等着自己的人的时候,真的有一丝恍惚。 愣着半天没动... 邹哥客气着跟瞿老师致谢,想把人带走。 然后就被一众眼神给隔离了。 同样,男人也没有放手。 三辆车子前后离开,却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第一次人聚这么齐,严肃的氛围比年度总结都沉重。 最应该解释的人,情绪偏偏最伤不起。 路上竟然睡了,眼睁睁看着人这么被抱到了楼上。 邹哥忍无可忍,只想要个单独空间,奈何都没有机会。 此时自然就做了这第一个破冰人,只不过碍于不是自己地盘... 底气不是很足: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 “什么时候的事儿?” “.......” 祁姐和栗子的态度相当于默认,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你们真是糊涂了,见秋现在才刚翻过身,稍有不慎就是深渊,这个时候让他干什么不好,你们居然看着他踏进迷途” “......” “栗芝,我以为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这是个机会,没想到竟然连你这么拎不清” “邹哥,您消消气,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啊” “你...” “......” “你究竟知不知道见秋招惹的人是谁?” “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就应该千方百计去阻止,如果从前那是小打小闹,现在就是纯纯找死,一旦被拍,见秋可是会被生吞活剥的,一辈子他都翻不了身,你到底懂不懂?” “懂...” 栗子紧急闭了嘴,邹哥才看到楼梯上的人。 等正主入座,对峙才算真正开始。 一对三! 邹哥正在气头上,只恨自己家孩子不争气。 于是再多敬意,此刻也不是讲情面的时候,直奔主题: “瞿老师,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您的私事,但见秋这孩子真不适合您,也不懂这套规矩,说句不中听的,我们家孩子上不了您这么大的桌” “......”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骤然惊得一室静谧。 男人挽袖的手顿住,掀了掀眼皮: “您这话是何意?” “咱都不拐弯抹角,在这个圈子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只要您愿意,今晚就能来敲您的房门,但我们家孩子不一样,从小就没爹没妈没人管教,一个人摸爬滚打到现在,不能就这么断了前路” “......” “所以,还是请您高抬贵手,合作的事情我们感激不尽,但绝对绝对不可以走邪路,这条路如果走了,我们家孩子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 男人沉了气,邹哥才跟着收敛了声息: “请您担待,我们家孩子到现在连个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一时难免入戏太深,但您不一样,又何苦花时间陪着孩子玩呢,你说对吗?” “玩?” “难道不是吗?您什么身份,我们家见秋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入得了您的眼呢” 邹哥摆足了家长的态度,是要管到底的意思。 视线聚集,反而是男人终于听到了一句感兴趣的,开口确认: “没谈过?” “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房子还是我怂恿着买的,之前一直跟我住,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上错路” “......” “瞿老师,我们家孩子将来可是要结婚的,请您高抬贵手,算我求您了” 说着就当真起身鞠了一躬。 同样没谈过恋爱的栗子,终于在祁姐越来越绝望的眼神里,逐渐瞪大了眼睛。 死寂里,男人终于失笑着开口,灵魂质问: “我只有三套房子,身价不知,资产没算,不知道娶不娶得起?” “您...” “邹先生,我敬您是真的拿见秋当自己人,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亵渎” “......” “我跟见秋之间,外人或许可以有误会,但自己人必须明白,什么叫做恋爱关系,我让大家过来,不是来拆盘的,而是来解决问题的” “......” “请坐” 继而看向,静默的另一位知情人: “您的意思呢?” 祁姐被闹剧折腾的头更疼: “话糙理不糙,这段感情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会这么想,无论是对见秋来说还是您,公开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我知道” “所以,我更好奇为什么会这么突然?被拍到了?” “不是,是见秋的情况,加重了” “您说什么?” “你们今天应该也看到了,随着剧情的发展,他对我的依赖只会更甚,前几天已经有过危险想法” “怎么会这样?” “是我疏忽了,不该让他一个人去见编剧的,回来就重病了一场,他现在有些混乱分不清现实,坚信自己就是秦氏,对我感情很复杂” “这...” “被拍是迟早的,组里这么多人,不可能密不透风,我的意思是公开比被拍更有主动权” “可是...” “我知道您的顾虑是什么,您放心,我对见秋是真心的,百分之百” “......” 第90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1】阴差阳错,不虞之隙 秦墨言从梦里惊醒。 慌神过后开始失笑,笑着笑着,就难过了... 因为,他前脚才刚答应瞿明澜,后脚系统的提醒就到了。 事实重新上演,宛若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 他到底还是改了结局: “主儿” “滚” “秦见秋的命运本就是溺亡,所以您的结局应该是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从而彻底导致病情加重,在之后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里,选择了自我了结” “自我了结?” “也不算吧,一次次执拗的闭息沉水,只为最终能够溺在鄂北更深的冰冷里,这才是闭环,因为那里才是您真正的执念” “......” 秦墨言说不出话,因为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因为瞿老师主动承担了因,才得来这场救赎的果,他的角色本就是悲的,这点您比谁都清楚,亲眼看着你自我折磨,却只能一次次提醒自己,终不可得,您的尸首应该是他收的” “那现在呢...” “现在,因为您的改变,自然因果效应,你选择了瞿老师,就是允许了共担命运,瞿老师得到了真心,是要付出同等的代价的” “什么样的...代价...” “这不好说,因为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星离雨散” “......” 秦墨言在黑暗里摸了摸,才想起什么的起身。 光脚就下了楼。 在看到想看到的身影时,一颗心才踏实落地。 男人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他: “怎么醒来了?” “你不在” 腰上的力道收紧,男人宠溺的失笑: “是我的错,还要睡吗?我陪你” 秦墨言摇了头,心却被撵成碎片。 爱与不爱,早就有了结局。 无论他怎么选,瞿老师的遗憾都是不可得。 而他又怎么可能允许代价发生! “瞿老师”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跟他们是一样的结局,你会后悔认识我吗?” “怎么会,我只会怕自己做得不够,配不上见秋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珍贵” “是吗?” “嗯” “......” 怀里的人沉默了,男人收紧了手臂,把人抱的更紧。 “见秋” “嗯?” “答应我,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嗯” “......” “......” “......”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另外三个人,简直如遭雷击。 邹哥的手都是颤抖的,祁姐的脸也彻底没了血色。 瞿老师的话甚至都不需要验证。 “见秋?” 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墨言瞬间回了神,朝餐厅方向看去。 只一眼,自尊就碎了一地。 他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马上要哭出来的邹哥。 刚平静下去的情绪,终于被这一刻的荒谬给彻底灭掉了。 这又是什么世纪大误会? 奈何男人已经先于他的理智,把他抱进了怀里。 径直下了楼! 三双眼睛直直望过来,任凭他脸皮再厚也经不住。 “邹哥” “怎么...不多睡会儿啊” 邹哥也顾不得质问,磕巴着心疼。 秦墨言百口莫辩,不用想刚才的话百分百被听到了。 不定怎么想他呢... 只能笑笑: “睡不着了” “哦,那也行,咱聊聊天,都怪哥,每天忙这个忙那个,都没早点儿来看看你” “怎么会,忙才是应该的嘛,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您放心啊” “那就好,那就好,看得出来” “......” 这反常的样子,说没发生什么就有鬼了。 难不成是被瞿老师给制裁了? 秦墨言默默转头,看向非要抱着自己的男人,眼神质问: 是不是你干的? 男人眯了眯眼表示默认。 秦墨言撇嘴,果然一物降一物。 本来以为邹哥铁定是要发一通火的,现在居然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 但祁姐的脸色着实不好... “祁姐” “嗯,怎么样,最近还适应吗?” “嗯,越来越顺了,多亏了瞿老师言传身教,帮了我很多” 祁姐点头,算是认可: “那就好,听说节奏越来越紧了” “嗯,还能适应,好的剧组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果然成长了不少,再坚持坚持,等杀青,放你长假” “真的?” “当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前说” “谢谢祁姐,真心的” “应该的” “......” 这么祥和,不正常啊。 秦墨言在大家视线里扫过一圈,觉得自己应该承起责任。 至少应该光明正大的给瞿老师一个身份...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 “我跟瞿老师正式在一起了” “......” “......” “......”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让你们为难,但我好像没办法,我真的很喜欢他,不能离开的那种喜欢,我想对他负责,所以得提前通知你们一声” “......” “......” “......” “祁姐...” “我早就知道了” “可这次不是考验,是真在一起了” “嗯,看得出来,恭喜” “谢谢” “见秋” “嗯?” “姐为你感到高兴,真心的” 秦墨言莫名眼眶发热: “谢谢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人为你操心,我还省心了呢” “......” 秦墨言失笑着转头: “邹哥...” “我听到了,不声不响的,一干就是大事,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知道了” “恭喜” “谢谢” “栗子...” 栗子眨眨发胀的眼睛: “哥,我就不用了吧” “那也得说声:这段时间辛苦了” “您别这样,我真的会哭的” “......” 最大的石头落地,秦墨言如释重负的往后一靠,做尽了恃宠而骄的姿态: “那这顿饭就记瞿老师账上行不行?我们瞿老师以后就拜托大家了,谢谢” 他期待的看了一圈,终于得来了所有人的认可。 只不过今天太晚了,择日再聚。 ....... 等栗子把人带回去,秦墨言就垮了肩膀: “对不起啊,留你一个人应付,他们没为难你吧” “你猜猜” “真为难了?说了什么?” “没什么,都是你最亲的人,说什么都是应该的” “哎呦,你就说呗,不然我睡不着”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提前把人揽住,才说道: “大概就是:我们家孩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你想潜规则,门儿都没有,诸如此类的吧” “什么!!” 第91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2】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growing up,trying,epting and living well...” 金秋十月的末尾,瞿影帝的账号发了一条告别十月的文案。 在成长,在努力,在接受,在好好生活... 缀字为:祝我们得偿所愿。 本就是满屏文案的日子,并不奇怪。 但从这个账号发出来就很有问题了。 因为这个号的主人不太像会是做这件事的人。 于是,一场堪比数据分析的大部队闻声而来: 一分46秒破了百万 不到十分钟评论转发过百万。 20分钟直接破了千万点赞。 超话更是迅速热起来,跟随偶像顶帖效仿,开始做数据。 各大营销号利用热度纷纷转发,效用,硬是无地起风掀起了一波文艺气息。 直到有人发现了端倪,默默抛出疑问: “losing呢?原句里不应该还有个【在失去】吗?专门去掉的意思是...”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姐妹,牛啊,那不就是代表已经得偿所愿???” “啊哦,暗戳戳,事出反常必有妖” “完了,我的脑子已经会自动匹配正主了,猝不及防一张脸” “别这样,我也会自动代入啊,时间如此凑巧,刚好碰上我的恋爱脑” “没开玩笑,把他俩的花絮当剧发出来,充会员都行” “在哪随礼???” “出个教程吧,我没开玩笑,哭唧唧,绝杀啊,娘娘这不鸣则已,一鸣就直接攻下了boss,我熬夜学还不行嘛” “每日一问,什么时候官宣...” “这...这...这是有情况了吧???” cp粉截图,唯粉清洗广场,各司其职,暗潮汹涌。 就在这个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时刻... 【落阳赋】整组搬迁,向着乌兰布统影视基地整装出发。 未给闻到味道的人,留下一点儿打扰的机会。 六个小时的车程,从历史的沉淀终于过渡到辽阔的草原。 这里是公认日出晨雾的最佳打卡地,也被奉为摄影家的天堂。 影视界把这里称为露天影棚,众多耳熟能详的剧组都来取过外景。 虽然避过了金秋旅游的高峰期,但两位主演还是慢于部队后走了。 再次来到医院。 秦墨言大概就猜到大家的反常来自于哪里了。 虽无言,但还是配合了。 毕竟之前的表现,瞿老师被吓到也无可厚非。 门口,瞿老师给了他非常安心的微笑,让他不要紧张。 秦墨言看着这一众担心自己的面孔,笑的苦涩。 他想要的都得到了,这是天赐。 他很感恩,唯独灵魂的孤独...不可解。 新的医生很面善,可能是知道他的身份,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秦墨言致谢坐下。 没有了杜医生知情的铺垫,好像很多事情都需要从头开始。 一时愁绪繁杂,根本无从说起。 “慢慢来,我这里有茶和白水,您喜欢哪个” “白水吧,谢谢” 医生点了头: “不客气,您的情况我也大致有了解过一点,接下来我们会开始一段了解和陪伴,您可以全然信任我” “麻烦您了” “应该的” ...... 门外的一个小时漫长如炙烤,自始至终都未动的人只有一个。 邹哥已经要把走廊量完,丝毫衔接不上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祁姐作为接手者,一开始的幸运逐渐变为责任的荣辱与共。 短短的时间,就连栗子都不开朗了... 这场局外唯一的旁观者,就是小李子。 他始终能够站在理智之外,去审时度势。 因为太清楚自己老大是从哪一步开始沦陷的,所以对深刻二字总是有着不同的见解。 就像此刻,门前的男人动了。 在门把手转动的第一时间,就接住了想接住的人。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就被医生单独请进去了... 反而是出来的人状态看起来比较轻松。 归来的时候,祁姐与邹哥正式辞别。 千交代万嘱托,草原的气候以及即将到来的初寒都是需要适应的。 由不得不担心。 秦墨言都一一应了,乖巧的不像话。 秋色,旷野,自由,窗外的一切都与人生的初衷不谋而合。 唯有一个满心触动的男人,无心欣赏这画卷一样的绝色。 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怀里的人。 “您是说,见秋他没有生病?” “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成他找到了重生的理由” “重生?” “对,他对过去甚至都记不起,但却在提起未来时很是满足,我没有在对话里听到消极的情绪,反而是做足了打算的期待” “是吗?” “嗯,如果我值得信任,秦先生也愿意诚心以待的话,这就是结果” “......” “秦先生或许是不幸的,但又是恰恰是幸运的,你们的功劳并不比心理医生差,当一个人感受到完全的爱意,他才会试着打开自己去重新接纳这个让他从前失望的世界,爱是支撑同样也是解答,我想您听明白了” “谢谢” “不客气,但我必须警示在前,当信念成了唯一,这个压力就是双倍的,承接的人如果不够坚定,摧毁与伤害同样也是双倍的” “我明白” “那就好,感谢信任” 瞿明澜攥了攥那纤瘦的手腕,心软成一片。 那一晚,也许对见秋来说不容易,但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选择了告别过去,选择了奔向自己。 而亲眼目睹过极致的痛是什么样的自己,怎么可能还允许这份决心里有不真诚。 “见秋” “......” “从前,我一直以为病的人是你,所以才会带着偏见的不理智一步步靠近,想要看个分明,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病的人从来都是我,喜你为疾,药石无医,一切都是注定” “......” “人间无趣,幸好有你” “......” 兀自独白的人何其的诚恳,装睡的人同样没有一丝疲惫。 一个情字,落笔即是一生。 误字不解,又如何倾许。 所以朝朝暮暮,时间煮雨,爱你这件事它本就该回归纯粹。 秦墨言动了动。 在男人的骤然静止里,伸手环上了眼前的腰,把自己埋在了温热的胸膛里。 听着男人失笑的气息,重新睡了过去。 这最后六个小时,可能是最后放肆的私人空间了。 第92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3】折腰! 因为迟到,瞿老师一到就被叫走了。 这次情况完全颠倒,这里瞿老师有大量的马上戏份。 从王爷的戏份开始补。 加上酒店模式不再有私人空间,明明在一个剧组,硬是谈起了异地恋。 反而是秦墨言相对来说轻松了不少。 看剧本,练马成了日常。 草原跟马场不一样,场子更大马也更有野性,必须好好适应。 挑马,认马,一步步从头再来。 “有过经验吗?” “一点点,之前在剧组有练过” “那可以,今天这匹马专门为您挑的,很是温顺,放心” “谢谢” 秦墨言上了马,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他不知道共担命运的预兆,究竟离他和瞿明澜有多远。 所以根本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但事实横亘在眼前,只能顺从。 “先慢摇一圈,放宽心” “好” 其中一个教练配合了他的速度,跟在身后起步。 一点一点往更空旷的地方而去。 深秋的风已经开始刮脸疼,早晚温差大,许多工作人员都开始披上了羽绒服。 秦墨言也不例外套上了冲锋衣。 帽子口罩捂了个严严实实。 身体是暖了,耳边风声呼啸,风沙干涩,实在磨人皮肤、考验心态。 于是一路很安静。 或许是过于静了,亦或许是没有镜头。 教练开始了更近一些的对话。 比如: “拍戏很辛苦吧” “应该的” “看你瘦瘦弱弱的,能吃得了这份苦吗?” “......” “别误会,我接待的剧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可是太了解你们这行了” 原以为这粗犷的劲儿是套马的汉子本性! 却没想到是激将法。 秦墨言点点头,勒紧了缰绳: “是吧,但我是新人,也不太了解” “是吗?这么多人围着,我还以为你起码也得是个重要角色,那今天我就给你练起来,争取多点镜头,怎么样?” 说着起势做了示范。 秦墨言摆手: “不用了,我戏份不多,一个陪衬而已,会骑就行” “做人要有梦想,就像好的教练都跟着大戏走了,万马奔腾的场面那才是过瘾” “您的意思是您是被留下来,照顾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 “这话倒不至于,毕竟一半一半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危险,我也乐得清闲,怎么,不敢?” “不敢” “行,明白了,那慢慢来吧,跟着自己的节奏” “谢谢” 话虽这么说,秦墨言还是被危险二字警了心。 终于在教练的性子也被磨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开了口: “要不您试试” 闻言,教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应道: “有骨气,跟上来” “......” 秦墨言当真动了身。 不用想就知道,瞿明澜在经历什么。 剧组马匹分三等,最危险就属专业的摔马,陪着主演一遍遍过戏。 经验值自然是够的,但架不住累啊。 一旦累了,危险就是双重的。 正式开拍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必须保证如果在瞿明澜身边... 哪怕戏份再少,自己都不能成为那个被担心的麻烦。 “驾” “可以啊,小看你了,缰绳别拽太紧” 当两道身影纵马而去,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就有了更具象化的意义。 ...... 就如同秦墨言猜的那样,这边的严肃一直在反复。 从族民手里凑马才组成这万马大队,并不好规训。 又要抢天光必须尽快赶戏份。 演员与马,马与马之间,都需要不断的磨合。 骑兵遁甲,刀枪剑戟,当真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瞿老师收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疲惫灰头土脸了。 回来一听说人不在,下午去学骑马了,当即就转了身。 就那脆弱的小屁股,哪能重新经得起折腾。 草原的傍晚黑的晚,瞿老师就这么披着霞光重新翻身上马,亲自去接人。 “驾” 残阳余晖,一人一骑却不闲适,而是归途的应急。 直到听到马鸣,才彻底放开速度朝着目标而去。 终于,在看清马鸣的原因之后。 男人的眸子骤然一沉。 心心念念的人与别的男人共骑就算了,还是由教练掌控示范立踭。 从身后看来跟直接抱在怀里有什么区别! 这根本就不是初学者能够掌握的东西。 “驾!” 马蹄声来势汹汹,同时惊到了马儿与被护着的人。 秦墨言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一声熟悉的唤声惊喜到了: “见秋!!” “瞿老师?” 男人翻身下马,气势而来。 秦见秋思念至深,甚至都忘了身后还有人。 有人敢接,他就敢跳! 一把扑进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 瞿明澜把人揽着,抬眸看了眼马上的人,眼神并不客气。 倒像是宣誓主权般温柔变脸: “怎么这么晚?” “想着是个机会,就学点儿本事” “学?上次屁股没遭够罪?” “......” 秦墨言无地自容,只能向教练致谢。 教练眼神复杂的扬扬手,表示走吧,马他自会带回去。 有了这句话,瞿明澜难得好心向人打了招呼。 随即直接把人扛到了自己马上... 先行一步! 秦墨言本来是开心,跟喜欢的人同骑一匹马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但在感觉到过度的静之后,才多少回了点意识。 于是扭头关心道: “很累吧” “还好” “对不起啊,还让你专程跑一趟” “那有什么办法,有些人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 “......” 没听到回答,男人垂了眸,刚好正中某人下怀。 秦墨言自知理亏的趁机偷袭,狠狠占了个大便宜。 满足之后还特意卖个乖: “也不知道骑马亲自己男朋友,扣不扣分” “......” 四目相对... 再漂亮的眼睛,在这暮色的遮掩下都会失了本色。 却就是这么轻易就点了一把大火... 男人气息一滞,就勒了马绳。 继而上臂一挥,就抱着人径直跳了马。 没给怀里的人一丁点儿反应。 直到星月为被,地为炉,呼吸扑面而来。 秦墨言才结巴的挣扎: “瞿老师,君子...风仪” 男人失笑,手却没有松半分: “今日没有” “不是,你等等...嗯唔” 第93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偏44】 夜风袭来,却挡不住两颗滚烫的心。 秦墨言万般触动的抚向男人脸上的污渍: “很辛苦吧...” “应该的” “怎么办,我理智层面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但情感上却更想跟你在一起” “无聊了?” “是想你了” “......” 男人俯了身,把人揽的严丝合缝: “再坚持坚持好不好,等杀青了,我们就休个长假” “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天大地大” “任君挑选” 秦墨言笑着接了话,男人却肃了下来: “见秋,会觉得委屈吗?” “委屈?” “我们这一行,我给不了你正常的生活,分别是常有的事,联系不上更是不可避免,越是在意,聚焦的视线就会越多,越是要保护就越是要清醒才行,说句不好听的,我甚至已经接受不了你有吻戏了” “......” 闻言,秦墨言猛然一顿,继而醍醐灌顶: “对哦,我之前有看过瞿老师很多吻戏” 一时禁不住胸口堵塞,直接侧脸: “呵,我生气了” “......” 然后就再也没被掰回来。 男人无奈: “我这算是主动招认了?” “......” “嗯? “......” 秦墨言沉思过后瞪过来: “我要全部统计出来,都是谁,亲了几次,被动的还是主动的,全部” “然后呢?” “当然是找祁姐,一个一个谈合作,我也要亲回来...唔”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失笑着捏了脸: “你敢” “只许州官放...”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陛下还真是霸道】 【这次是朕错了,让阿夙担心了】 久远的记忆猝不及防而来,秦墨言就闭了嘴。 深深地提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算了,不重要,已经没有什么比你在我身边,更重要的事情了” “......” “见秋...” 男人只是唤了一声,秦墨言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于是直接伸手横了安全距离: “停,我懂事不代表我不计较,以后瞿老师你...只能用我买的牙膏,否则别想再亲我” “......” ...... 瞿老师不想掩藏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秦墨言只能以好好休息为由,照常恢复到了地下状态。 有了今天的前车之鉴,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是老老实实的清心寡欲。 祁姐来消息说: “时候差不多了,发点儿自拍上个线” 这段时间风评回了不少,再沉闷下去,粉丝都没有动力了。 他应了,却无从做起。 只能让栗子找模板。 栗子说不用,她有无数的素材可以用,直接发就行。 之后他就见识了什么叫做素材够用。 压根不知道这丫头都是在什么时候收集的。 那真是琳琅满目,题材齐全。 如果这是工作,他愿意相信栗子的专业。 再次拿到手机,秦墨言莫名觉得沉重。 因为这小小的方块里,既容得下万千荣耀,也承得住吞噬巨鳄。 就像薛定谔的猫,你永远不知道在打开的那一刻 等着你的究竟是什么? 长久的心理铺垫,终是化成一句惊愕: “1123万???” “是不是很惊喜,哥” “我不是只有400万的僵尸粉吗?祁姐买的?” 栗子摇摇头,叹的一脸骄傲: “唉...秋哥您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火,当然肯定有不少看热闹的,但咱家地基那可是直线上升,不信,您发张照片试试?” “......” 秦墨言失了语,一时说不上这口虚气有多重。 甚至都不用打开搜索,一连串的词条关联就已经即时闪现。 从400万到千万,一部作品都没有。 没有舞台,没有综艺,没有露面,堪比造星一样,一夜就这么爬了上来。 这样的虚名,单靠一个剧怎么可能接得了。 不怪腥风血雨,这根本就是踩着瞿老师的肩膀了... “......” “秋哥?” “嗯?” “我想您应该有很多想看的,还是切个小号吧,这样更安全一些” “......” “我们先发照片,发完我给您,吃瓜专用” “......” 照片发了,一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照片。 公开的剧照妆造可以用了。 于是栗子就选了一张认真看剧本的工作照。 算是回应粉丝。 依然逃不过一石激起千层浪。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 “我去,前排” “来啦,来啦,终于营业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正主上线挥舞??这点卡的几个意思??” “要视频!要live图!要vlog!!!” 秦墨言在迅速刷屏的评论里退了出来。 就像栗子说的,用自己的账号是看不清事实的。 这一晚,算是他第一次以第三视角,去正式了解公众眼中的自己。 以至于到第二天... 清晰的背下来了一段词: “有经纪公司运营就是不一样,卖惨叫屈立人设,自导自演骂架虐粉,巩固人善好欺的形象,把从前的种种都一笔勾销,再利用资源营销攀上大枝儿,麦麸剧宣一条龙,如今谁还记得绿茶小糊咖,只记得某位影帝是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处,也开始下头” “......” 今天导演允了他观场,不用想就知道是瞿老师的手笔。 特意补了个秋猎之后两人单独的景儿。 秦墨言思绪复杂。 明知道是私心,却没办法不拿霍玄的北营之旅来对比。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一刻更清楚的深刻了。 其实有些事,从本质上从来就没有变过。 北陵的封建也好,娱乐圈的尖锐也好... 从来都...容不得他。 眼前是瞿明澜用生命在敬业,现实却是: 因为他‘秦见秋’,这个人已经被贴上了下头的标签。 当眼角开始发热,导演却凑过来好笑: “心疼了?” “......” 并没有避讳工作人员。 秦墨言看了一圈眼色之后,无言的失笑。 却没有否认: “还得这样虐我们家瞿老师几天?” 第94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5】我曾捡到一束光... “呃...”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战马就径直砸了下去。 连同骑马的人一起! “瞿老师!!!” “明澜!!!” “......” 瞬间慌乱的现场,蜂拥而去的人群。 所有的一切,都死死禁锢住了秦墨言的脚步... 他像是被当头一棒,彻底愣在原地。 眼前的画面逐渐开始抽帧,耳边也开始鸣音。 巨大的恐惧如排山之势,如震山敲鼓... 在他意识里清晰的烙上【代价】二字! “瞿...老师....” 栗子过来拉人,他才虚虚的出声。 继而疯了一样朝着人群冲去! 层层拨不开的人群,就犹如这千年都化不开的阻碍。 带着不能确认的担心加自责,足以把一个清醒的人...彻底淹没。 “不要,不要” “走开,走开,都走开” “瞿明澜...” “瞿明澜!” “对不起” “对不起...” “......” “见秋!!!” “......” 直到被扯进熟悉的怀抱里,秦墨言的狼狈才算停止。 他呆愣愣地抬眸,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本该在人群中央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 完好无损,担忧至极。 “我没事” “......” 三个字安心砸下来,那万千叠加的情绪就好似突然有了发泄口。 所以,在这场混乱里,最终腿软倒过去的人... 不是瞿明澜,而是他秦墨言。 导演到这时,才真正发现了问题。 当晚,等一切尘埃落定,就找了人谈话。 “瞿明澜,你有没有脑子,这种事你也能瞒?” “我没有想过瞒,我从一开始就告诉您了,我会负一辈子责的” “你以为自己很伟大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只是转移了伤害而已” “......” “对秦见秋来说,无非是从接受不了失去他人,变成了彻底害怕失去你” “......” “你看到他今天的表现了吗?你但凡出点儿意外,都能轻易摧毁他,这是责任的事吗?这是一辈子的事,你糊涂啊”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其实见秋不被打扰的时候状态才是最好的,偏偏为了你我去找了他谈话,让他不要跟你分手,反而把人给害了,你呀” “您说...什么...” “说什么,说你榆木脑袋,人跟你分手就是想明白了,想好好拼事业的,结果呢,你要死不活,我又推波助澜,可不得重新落坑里吗?” “......” “我知道突然被分手,你接受不了,是个人都得伤心,可你现在就开心了吗?你们闹成这样,出了剧组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到处都是眼睛,你以为你们能走长久吗?单是舆论这一把刀就够了” “......” “明澜,你身在圈子里这么多年,打着真爱名义出头的有几个好下场,将来他还要不要拍戏,要不要往前走,难道都随时带着你的标签吗?” “......” “见秋已经答应我,杀青之前不会再跟你提分手,你呢?是不是也该表个态” “......” “这里的戏份我会赶,他的任务并不比你轻松,尽快拍完回去赶工,你们两个人都暂时的冷静冷静吧” “......” ...... 等瞿明澜进屋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眼巴巴看着他。 “醒了?” “你去哪儿了” “就在门外,跟导演聊了两句” 待重新把人揽住,感受着这份依赖,才知道这一刻,竟然有这么难得。 男人喉头发紧: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秦墨言摇了头,继而就要伸手撩衣服: “那你呢,我看看,那么高摔下来不可能没有伤” “真没有,就是马不小心踩到石子划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我看看” “见秋...” “我看看” 这份执着劲儿,终究还是执拗不过。 男人主动掀了后背,却没有听到声音。 经久,才听到一句: “都青了...” “没关系,那是摔的时候,被手里的枪艮了一下,过两天就下去了” “......” “是我的错,今天不该让你来现场的,吓到了吧” 秦墨言却垂了头: “是我让你分心了吗?” “......” 就像是早有预料,男人禁不住蹙了眉: “怎么会呢,我瞿明澜走到现在,难道都是虚的吗?见秋,千万不要自责,听到了吗?” “......” “今天这事儿,算是个警惕,导演的意思是要尽快赶戏了,再这么磨下去马和人估计都受不了,所以...你的戏份可能会提前,身体还吃得消吗?” “嗯” “那就好,接下来...我可能就没有很多时间能够分过来了,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 话是这么应着,眸子却藏不住难过。 男人又怎么会看不到,只能失笑着安慰: “我们见秋可是全组都在夸的专业,那我就放心了” “......” “......” 话题静默,倒是难过的人最先破了冰: “瞿老师” “嗯?” “有件事,我是不是一直没跟你说过” “什么?” “我...特别特别爱你” “......” 极其真诚的一句,真到鹿眼不再明亮,甚至都遮住了那抹炙热的琥珀。 并且贴心的附赠上了解释: “不是喜欢,不是别人,是你” “见秋...” “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猜的出来” “......” “所以,就当是提前哄你开心了” “......” 就像秦墨言猜的那样。 导演果然要赶走他了... 第二天,加戏的景就用上了。 并明言,这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单独的时光,一定要找对情绪。 因为今天是秦素阳真正的诀别。 心理层面的! 这次秋猎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在做了结的准备了。 他爱这个男人,甚至可以豁出去一切。 唯独不能允许去成为把柄。 爱的坦坦荡荡,绝的干脆利落。 不像他秦墨言,当断不断,徘徊歧路,反而让爱的人深受其乱... 今日重演夕阳纵马,却不再是二人的悱恻缠绵。 而是两个人在历经万险之后,真正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释然。 导演一声: “action” 两道身影就窜了出去。 “驾” 这次秦墨言自己骑了马,不再有所顾忌的努力跟上了身边人的步伐... 试图与君王并肩,挂的就是一份明知可笑,却依旧与有荣焉的潇洒! 远景连麦都没有,于是瞿老师喊的是: “见秋,怕不怕?” “不怕” 因为你在! 男人回头,在夕阳下傲娇: “那我们今天,就真正的赛一场马,好不好?” “......” 经久,秦墨言点了头,应道: “好” 第95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6】‘负心汉\’ 秋是慢慢入的。 冷却是突然来的。 好像一夜之间,寒潮侵袭,连太阳都跟着消失了。 娘娘去了新景。 在帝王落马之后... 原本还能在草原滞留半个月的拍摄进度,硬生生缩减到了提前结束。 瞿老师被封在了草原,秦墨言则从金华转到了北馆。 各司其职,不再相干。 有人说: 假戏真做,自食其果。 有人说: 职场禁忌,见光必灭。 有人说: 快到杀青了,剧组要开始拆cp了,都清醒清醒。 也有人说: 这看客都当真了,何况是当事人呢... 总结: 只有入戏的人,才需要一个漫长的戒断阻隔。 “大家好,我是秦见秋,在【落阳赋】中饰演秦氏素阳,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非剧不约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秦见秋,【落阳赋】杀青在即,敬请期待” “酷剧新解说,榜样星力量,大家好,我是新人演员秦见秋” 媒体探班,花絮采访。 适当曝光,迎合粉丝。 无论外界如何传言,被私语的当事人都听不见。 开始正式像一个合格的艺人,配合着做宣传。 兢兢业业,把所有的时间都挤满。 满到什么程度呢? 当剧组说: 瞿老师生日到了,要录一个祝福视频,希望他能配合的时候... 秦墨言都有些恍惚: “生日?” “难道您不知道吗?网上都已经预热好几天了” “是吗,抱歉,我还真不知道” “.......” 他的表情很无辜,工作人员也只能笑笑: “理解,那您看现在方便吗?” “嗯” 看了其他的模版,秦墨言效仿而至。 很轻松,轻松到就像念了一段台词。 等工作人员离开,秦墨言点头致谢: “谢谢提醒” “不客气,应该的” 门一关,秦墨言就看向了栗子。 这家伙10g的八卦网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哥...” “怎么不提醒我?” “您...真不知道啊??” 栗子质疑的从心,秦墨言无从辩解。 他甚至连今夕是何年都从来没有问过... 只凭季节来确认这一程,自己走了多远。 栗子很无语,不是很能相信: “您开玩笑的吧,你们...都那样了,您不知道瞿老师生日啊???” “......” 沉默之后,秦墨言认错: “是我疏忽了” “啊?我还以为你们又...,都不敢提呢” “又?” “上次您开始这么不要命的工作,就不是好消息” 栗子说罢才想起来捂嘴: “对不起啊,哥,这可不是我说的,剧组都传开了” “......” “毕竟圈内老规矩嘛,尤其是我们这种敏感题材,怕演员入戏太深,都会刻意提醒的,当然我肯定是站在您跟瞿老师这边的,可底下已经开始封口了,说是导演的意思” “......” 闻言,秦墨言稍稍怔愣。 继而回想起那天,跟导演聊完回来,瞿老师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当时,自己只看懂了其一,并不明其二。 现在明白了其二,心口莫名就酸了。 见人不说话,栗子小心翼翼开口试探: “哥?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在想,瞿老师生日是大事,的确得好好过才是” “......” ...... 落叶飘零,就预示着已经跨入初冬的寒意。 秦墨言第一次参加了没有正主的生日宴,大屏视频连接。 两边热闹同步进行。 在普天同庆的喧闹里,他开始切身感受思念入骨的孤单。 这段时间,他不允许自己去想,不允许自己去猜。 高高竖起围墙,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理智上在退,情感上做不到。 因为... 当他是秦墨言,他会坚信的告诉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瞿明澜。 哪怕再难,他都能站在上帝视角去闯一闯这关。 绝对不可以留下遗憾。 但... 当他是秦见秋,往前走得每一步,都难于登天。 自己的执拗带给这个人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从来都只有无尽的伤害和麻烦。 瞿老师的犹豫,别人不懂,他又怎么可能不懂。 那是建立在爱,却徘徊于伤害之间的为难。 哪怕有了想法,也不敢轻言。 怕一不小心就是更深的深渊... 所以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 就像他秦墨言,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由虚名反噬而来的暴风雪。 或坐实心机,或勇敢承担。 他都力争会把瞿老师先摘出去,根本无惧【负心汉】的名冠。 就像瞿老师,同样没有提及一句,要澄清拆cp的谣言。 进可攻退可守,在为他的未来尽力做铺垫... 爱了就是纪念,分开了就是营业。 给予了他所能给的所有主动权,一切...就看他秦墨言最终怎么选。 看吧,恋爱是不可以带脑子的。 否则世上,无几人能与红尘真正有缘。 偏偏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清醒,却又不怕死的动了情。 所以,就注定是一场 抵死纠缠却依然不会有结果的各自成全... 秦墨言凝着眼前的大屏,主人公还没有出现。 草原的风比京都可凌厉多了... 黑了没有,瘦了没有。 都是他被簇拥着过来,却没有避开的主要目的,只想清晰的看上一眼。 如果杀青之前,必须得有一个答案。 那今天过后,他就接受瞿老师递过来的选择权。 “......” “吉时已到,上蛋糕!!!” 不知是谁起了氛围,两边便同时开了仪式感。 大屏从连线突然切了祝福视频,都是组里的熟脸。 音乐,灯光,百人聚集。 秦墨言跟着鼓了掌,沉浸在这一份渲染里。 直到倒计时开始: “10...” “9...” “8...” “7...” “6...” “3...” “2...” “1!!瞿老师生日快乐!!!” 没有人可以在这一刻真正做个局外人。 “生日快乐...” 他念了一声,却慢了一拍。 兀自失笑,下一秒却被抱了个满怀: “这么小声,谁听得见” “!!!” 声音从脖颈传来,近在咫尺,清晰无比。 甚至可以感受到熟悉的呼吸... 起哄声骤然沸腾的时候,秦墨言彻底怔愣在原地。 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转不了身,眼角却先泛了热。 “......” 场子都炸了,都没炸醒秦墨言。 他终于在视线中心,堪堪回了头,结果连人都没看清。 万千思绪就被重新堵回了喉头。 瞿老师从不废话,身体力行表现着什么叫做男朋友。 裹着思念的力量与公之于众的占有欲... 彻底把生日会轰到了gc! 第96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7】被拍了... “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我收到了无数的祝福,唯独少了一个最重要的” “......” “亦或许是我够了解眼前的人,所以,直觉告诉我今天必须出现” 男人连胡茬都没清,眼底血丝也在,一看就是熬过大夜的。 秦墨言禁不住伸了手: “很累吧” “如释重负,我如果不是一身轻,可能没办法清晰的去做决定” “......” “见秋...” “嗯” “如果冲动需要时间,我想我已经给过了,这段时间,我没有一日不在审视自己,所以在回来的这一路才能轻松的坚定” “......” “我想过无数条退路,却始终看不到一个满意值得的结局,因为我能相信的人只有我自己,如果连我都护不住你,又何以谈成全,你明白吗?” 秦墨言撇了嘴。 不止因为瞿老师的足够坦白,更因为这份过于雷同的自信。 一模一样,无懈可击: “你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意,却联合外人让朕去接受你的牺牲,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你知道朕看到你跪在殿前那一刻的心情吗?你是朕唯一的家人,却一次次成为拿捏朕的众矢之的,如果朕连你都护不了,又谈何黎民?” “......” 好好的开心日子,却最终因为一个人的触动,彻底换了主题。 来时的旧路,重蹈覆辙。 秦墨言斗不过命运,更负不了真心。 甚至不敢再去预想因果效应。 从他选择走到霍玄身边的那天起,就好像只有一种结局。 如果瞿明澜不是正缘,那下辈子依然重复继续。 他究竟是会经过无数个霍玄的分身,直到久别重逢。 还是在轮回里一片一片收集霍玄留下来的气息... 直到连同他秦墨言自己,都开始怀疑、淡化、逐渐失去记忆,最终彻底消逝在时空隧道里。 思及此,他紧紧抓住了眼前的人。 不确定是最完整的那一个,还是整个故事开端的福利。 只知道不能够放手,无论如何都不能。 “......” 瞿老师自己招惹的,还是得自己负责。 本以为是惊喜,却害的人眼泪决堤。 只能一边道歉一边哄,把人拉到了蛋糕跟前。 行使了寿星的权利。 那就是大方的把所有的愿望权限都一并转移。 留给了身边的人。 并承诺,只要不是上天入地,言之必现。 瞿老师高调到根本没想藏,花絮老师自然敬业到位。 工作室也好,围观的知情者也好。 都有拍照的权利。 只不过瞿老师说了,一定把公布的主动权留给他自己。 至于之后,只要不是非法传播信息,他都收下这份祝福之意。 今日全场瞿老师买单!!! ...... 媒体人的敏感度,那一定先知级别的。 嗅到一点儿味,就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所以,都不需要两人去想后路,诚意的枕头就自动伸了过来。 “杂志?” “对,双人刊” “......” “两位老师请放心,内娱诸多cp我们都拍过,而且拍过的都火了,大火特火,虽然两位老师的热度可能并不需要,但不失为一个好兆头,您觉得呢” “......” 秦墨言翻着样本,眉头逐渐皱起。 毕竟每一张,这看起来暗示性都很明显。 他执着的问: “您的意思是,这是摆拍?”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毕竟有真情实感的,也有业务能力专业的,所以网友才戏称我们为婚庆公司嘛,拍什么都像婚纱照,二位考虑考虑” “......” “不用了” 秦墨言没吭声,沉默的男人却终于出了声: “既然是个好兆头,我们拒了岂不是不礼貌,只不过前提是你们的效果,的确能令人满意”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就放松了,当即应道: “这点您完全可以放心,诸多风格,任君挑选,我敢保证只要两位往那一站,就是全内娱无代餐” “......” 等人满意的走了,某位‘经纪人’才下岗。 恢复成居家好男人的嘴脸。 秦墨言还没有从【家属留组】的陪伴里,震惊过来。 这位就在这里又重新布置了个龙窝。 虽然是以照顾他的名义,但还是让人禁不住想吐槽一句: “真是钱多烧的慌!” 原来,瞿老师为了回来,几乎在透支自己式的压戏。 高效率结束了自己的绿叶身份。 现在甘心留在他身边当陪衬,陪着他这个主角,垫戏,对戏,补景... 光明正大的担任了全能伴侣。 就连祁姐都主动开始禅让责任: “往后,我们家见秋就麻烦您了” “......” 被全权交付的秦墨言看着男人的嘴角,担心道: “瞿老师当真觉得这种照片合适?” “哪里不合适?” “可这是营销,粉丝不会买账的” “会的,世上所有的偏见都来自认知,就像彭导一开始的刁难,到现在的无话可说,都是靠时间去验证的” “......” “同理,当结果已定,大大方方会比被动来的更诚恳,我们既然没想瞒,总要一步一步为以后铺垫” “......” 秦墨言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 “嗯” 不知道是对方在把握机会,还是有瞿老师的从中作梗。 反正杂志的事,落定的特别快。 以至于瞿老师说提前练练镜头感的时候,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可就是这次练习,让公布事件彻底陷入被动。 俗称“没拉窗帘事件”...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秦墨言才知道看似平静的日常。 早就被人盯上了。 狗仔甚至不讲武德不找公司谈判,直接就爆了瓜。 照片本身没有多亲密,只是站位测试。 加上杂志方合作的佐证,很好就能澄清。 偏偏他们是真的,这个时候承认就有种不得已的感觉了。 就好像敌人只用了一个小兵就打到了你的老巢。 而且是故意的。 按照行程,盯着不是一天两天了。 铁证肯定有,但却选了个伤害值最小的。 让人不是很明白,究竟是给面子还是不给面子。 你甚至不能去硬刚告他,因为反噬一定会在自己身上。 于是,如何公开就成了当下最棘手的问题。 第97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8】人间深秋,故事终章 “你究竟想怎么样?” 祁姐放下茶杯,先礼后兵。 男人嗤笑一声,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丝毫不惧。 不仅不惧,还玩味的看着对面这同仇敌忾的两方人马。 最终把视线盯在了万年都不沾绯闻的男神身上: “您确定,你们要一起谈?” “......” 瞿明澜掀掀眼皮,并不想理。 祁姐就没有这种好脾气了,直言 “怎么,一份钱不够花?” “哎呦,急了,你看我这什么都没说呢,您心虚什么呀?” “呵,看来你是做完这一票,不打算在行里呆了?” “祁总果然聪明,我既然敢这么做,那一定是破釜沉舟了,但愿您听完这个,不会后悔一起来的决定?” “你什么意...” 话音未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从对方手中的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是见秋的声音。 “!!!” 对话还在继续,祁姐的脸已经霎时没了血色。 “放心,祁总人都在这里,我还能真坑了你不成,说白了,就是一出戏,不会真让秦公子做什么的” “戏?” “不错,今晚,楼上有一出鸿门宴,跟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既如此,这场东风如果不借可是会终生遗憾的” 声音顿了顿,问道: “怎么借?” “没那么复杂,不过是刚好让你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地方,去跟合适的人演一出宿命的相遇,仅此而已” “......” “比起他们下流的手段,你的天降本就是自带光环的,不是吗?” “......” 经久的沉默过后,清澈的嗓音试探的确认: “您刚说的下流是什么意思?” “那是别人,因为他们已经攀上了影帝这条线,为了十足的把握,今晚说不定会做些什么呢,比如,玩点儿脏的传个绯闻什么的,那这个角色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 “我们虽说也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但起码不阴,只为角色,怎么样?” “......” “跟影帝合作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求来的,我们想要利,小秦公子需要名,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祁姐起了身,试图阻止,自己的声音就紧随而至: “亲爱的,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你就告诉姐,如果今天不去做,你会后悔吗?” “......” “或者说,你明知道有人不择手段,而你刚好有机会去阻止这一切,你真的能选择视而不见吗?” “!!!” “......” “滴” 录音结束,祁姐彻底怔住,愤怒加不安,足以让她失了分寸。 看着这一幕,对方很是得意,甚至大方的递了过去: “这个就送给祁总了,我手里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 “我想接下来,二位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要不咱改天再约?” “不用了” 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毫无表情的看过去: “既然来了,岂有让你白跑的道理,说吧” “瞿老师果然痛快” “......” ...... 片场,秦墨言开始心不在焉。 瞿老师说放心,什么都不要想,一切交给他。 话是这么说,可这心头怎么总是不安呢? “秋哥” “嗯?” 栗子一边贴暖宝宝,一边嘟囔: “咱要不绑个垫子吧,等拍完腿铁定要青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可这是雪景,虽然是假的,但大家都羽绒服,您就一件寝衣也遭不住啊” “要的就是这感觉,不是吗?” “可明明是一场戏,偏偏瞿老师今天来不了,那岂不是明天还要跪” “嗯,正常,这是大戏,马虎不得” “......” 鼓风机裹着寒风起势,丝毫不留情面。 秦墨言一袭寝衣,单薄的跪在冰冷的石阶上。 深深叩首: “恳请陛下允请上奏” “.......” 再叩首: “草民秦氏恳主隆恩,请陛下允请上奏” 三叩首,紧闭的大门依然没有要开的迹象,看不下去的公公过来劝解。 但无济于事。 只有一个执拗的人,在磕帝王的软肋: “求陛下成全” “......” 长镜头,短镜头,远景近景,跪姿礼仪,仪态情绪,眼神特写。 就是这么一段,来来回回抠了无数遍。 “卡” 导演终于喊了停,跪着的人却没起。 待人消化完情绪抬起眸,导演又亮了眼神: “这个情绪对味了,见秋保持一下,咱再保一条” “好” 就像栗子预测的那样,收工的时候,秦墨言腿都僵了。 跪是小事,冷才是大事。 于是走之前他在车里缓了很久,等皮肤回了色才回家... 然而,家里却没有人。 看来这次的事,真的是棘手了。 瞿老师还没回来... 既如此,倒是给了他调整的时间。 为了防止感冒,今天这个热水澡可得泡透了才行。 秦墨言躺在浴缸里,却没办法控制思绪。 比起祁姐与瞿老师的双剑合璧,他更办法出戏。 一切都太熟了,熟到记忆根本没有断裂。 故事情节不一样,但主题却从未变过。 他秦墨言并没有受过这么多苦。 却在秦素阳走的每一步路上,都看到了秦夙。 无论是当时,一心偏爱的帝王。 还是明日戏份里被塑造过的瞿老师,都是完美重合的样子。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 一个心疼至极,仓皇抱起他不顾礼仪。 一个脱下大氅,众目睽睽之下裹在了他的肩上。 作者笔下的人物,总是站的笔直。 只有他曾亲眼见过,一个特别特别真实的帝王。 “霍玄,我今天是真的想你了” “......” “哪怕我已经拥有了瞿老师,依然克制不住的觉得疼,痛彻心扉的疼” “......”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还能遇见你,但我是真的想...” 秦墨言的喃喃自语就这么戛然而止。 因为打开浴室门的人,丝毫没有声音。 “......” “......” 死寂一样的沉默背后,是秦墨言在男人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就像是荒谬袭来,辩解都无从可说。 他巴巴望着,终于男人动了。 卸下一身疲惫就这么走近,一步一盯目不转睛,似是要把他看个明白。 第98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49】边缘... “嗯唔” 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欺了上来。 不似平时温柔。 大手紧紧钳着他的下颌,不甘的释放着占有欲。 秦墨言的半身被从水中捞出,尽管浴室水汽氤氲,依然觉得是浸风的凉意。 “呃...” 他的反抗明显,男人怎么会不懂,扯下浴巾就把人包裹了个严实。 第一次不再有所顾忌,彻底失了君子之仪。 秦墨言躲避不及,不着寸缕的自己此刻更宛若案板上的羊羔。 羞愤至极的求生欲,让他使出了全力来表达自己的恐惧。 “不要...” “......” 几乎带哭腔的一声,男人果然停了下来。 继而在他的湿眸上略过,问的诚心: “见秋不愿?” “我...” “还是想为谁守身如玉?” “......” “你是我的人,却口口声声喊着别人的名字,秦见秋,你的心里当真有我吗?” “......” “我说过了,你要是再喊一次姓霍的,我们就结束,你是忘了吗?” 秦墨言摇了头,极致的委屈。 “说话” “不要” “是不要结束,还是...不要碰你?” “......” 秦墨言却犹豫了。 因为从男人眸子里的难过,他看到了今天的不顺利。 他的沉默抗拒,在这一刻,就像是火上浇油。 男人失笑,却终是从了本心。 带着略微的酒意,由不得人挣扎就当真覆了上去。 室外的寒风,冰冷的石阶。 都不及此时,秦墨言在温热里却瑟瑟发抖来的真实。 传了那么久的谣言,终于逮到了实质的照片。 简直就是免费送的年度kpi。 不用想就是席卷热搜的程度。 比起cp粉的狂欢,唯粉的沉默更是震耳欲聋。 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知道就算是什么也没干,同住一处本身就已经很有问题了。 更何况两个人还不算是聚餐对剧本,而是略带着亲昵凑近。 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此地无银。 加上两方到现在都没有回应,很难不让人默认。 “实锤了吧,这” “人在无语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笑一下” “不理解不祝福没永远” “不是,突然被创了一下,瞿影帝在干什么?这是被下降头了吧” “哈哈,我最喜欢的男神,跟我最反感的糊咖,谁懂” “不要啊,玩梗可以,别真的,否则我就真的开炮了” “粉丝要崩了吧,从抵制到真嫂子,光是代入一下都破防”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遮遮掩掩” “不讲武德,这被拍了,两人要是一避嫌,我看剧的糖估计都没有了,以后还能大方的合体营业吗?我真的一口老血” “想多了,一般能爆出来的都是经过允许的,不然就是价格没谈拢,你能看到的都是正主让你看到的,懂了?” “他俩真是一对???” “......” 就在全网都在等消息的时候,殊不知当事人已经在边缘濒临。 或许是感受到了怀里人的绝望,男人停了下来。 将自己彻底埋进还裹着湿意的脖颈... 同样的窒息。 当旖旎开始冷却,男人才缓缓开口: “见秋...我想听句实话,可以吗?” “......” 无人应答。 男人抬眸,看向了这双从一开始就禁不住沉沦的眼睛。 最后一次确认: “曾经,我问你是不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你没有否认,你的行为、你的表现、你的痛苦和难过,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这是我走近你的初心,我心疼你,想救你,甚至是不可抗的爱上你,我以为自己很伟大,终于苦尽甘来靠真心得到了你” “......” “但前段时间,你前经纪人却告诉我,你根本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当时我只觉得他不负责,可现在...我想听你说,我该相信谁?” “......” “我可以接受你有过去,但却不能容忍他只是一个用来应付我的故事,因为那代表着欺骗,你懂吗?” “......”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有太多的地方我想不通” “......” “我希望姓霍的是真的,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支撑我自己直觉的信念与证据,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污蔑你的人面前更有底气” “......” “但我同样也希望他说的是真的,至少证明你只是在骗我,心里没有别人” “......” “可现在你告诉我,我究竟还能相信什么?” “......” “见秋,我给你机会自证,你没有骗我和姓霍的真有其人,只要能证明一个,我保证就此揭过,好不好?” “......” 漫长的死寂之后,毫无生机的人才终于开口: “若是我证明不了呢?” “......” 如果说,断崖是世间最突然的痛意... 那他秦墨言今日要给瞿明澜的,就是一份刻骨铭心的教训。 “看来,今日那人的确是拿出了了不起的证据,既如此,瞿老师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秦见秋...”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瞿老师以后识人...还是要擦亮眼睛才好” “你...” “您既然来问,不就是因为已经有答案了吗?” “......” 他笑的凄凉,扎的也透彻。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干脆连桌一起掀。 从画像骗局,到装病发疯,楚楚可怜,步步为营。 件件都有实打实的佐证。 他都能侃侃其谈,唯独霍玄这个人就算翻到了上辈子,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要他如何证明! 当真相揭开,没有人比他秦墨言更会算计了。 男人的失望是肉眼可见的,秦墨言的决心也是真的。 他踉跄着爬起,主动褪了身上的浴巾。 光明正大的袒露着斑驳的自己,已经如此也不差这一步自尊: “如果瞿老师觉得还不解气,大可以继续” “......” 四目相对,恍若隔世。 从见面那天,这双眸子就装着盛不下的委屈。 只不过从前是为了别人,如今却是因为自己。 瞿明澜握紧了手指,连关节都在泛白。 却在听完这一番长篇大论之后... 沉默着伸手主动帮人裹好了。 继而,凝着眼前人看了许久...许久... 久到秦墨言都已经开始心虚,他才起了身。 临走,哑着声说道: “放心,因为不正当,这个录音他们根本不敢放出去,既然能拿到录音,就有可能是酒店方在报当时你们挂他的私仇,联合我当时【不容情直接送进去的人】在做局,想同时拉我们俩下水” “......” 犹如当头一棒,秦墨言身形都支不稳。 “您说什么...” “角色的事祁姐已经道过歉了,你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并没有愧对这个角色,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 “见秋,谢谢你今天的坦白,你宁愿承认骗我,都不愿意说谎,我就知道他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了” “......” 第99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50】爱本身就是无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连续着凉的秦墨言终于是发了症状。 模模糊糊醒来,身边却没人。 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声声戾戾言词激烈把人给气走了。 说实话,他的脑子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什么叫谢谢你的坦白。 但此刻...想喝水却是真的。 等艰难爬起来,浑身肉都疼,却使不上力气。 前脚受寒跪地,后脚就被瞿明澜‘欺负’。 总算是折腾透了。 摸索了好一阵儿,才摸到手机。 刺眼的亮光让他适应了很久,才看清屏幕。 这过于干净的页面还是栗子帮他整的。 为了不扰乱道心,甚至都简洁到快成老年专用时钟了。 未接来电和信息弹窗都已经超出了这个手机的负重。 就连祁姐的电话,他一个也没接住。 不过不重要,他更想知道这场闹剧如何结束。 瞿老师应该要放弃他了... 他自己是不是能够撑过这一场风雪,还尚未可知。 于是,他打开了那万年都不更新的账号。 果然,不出意外。 “这世界怎么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们,为什么要接受这种谩骂” “默默磕,默默祝福,等时机成熟” “人家私下谈个恋爱怎么了,犯f了?” “哥哥勇敢飞,出事自己背,路人飘过,坐等打脸” “要不就公开,要不就别被拍到,一边当b子一边立牌坊,恶不恶心,两人都是” “咋觉得刻意的呢,活着没,活着吭一声啊” 秦墨言失笑着摇头,一看就是被清理过的。 因为这里是公众区域,只能留存过眼的东西。 但【私信】就不一样了。 不用想就是无所顾忌更不用其极,靶子借箭的最好之地。 栗子曾说,私信这两个字是禁忌,非必要不要打开。 除非工作室取证。 言下之意,清晰明了。 可此刻,只有这个已经快要爆了。 谁又能真的置之不理呢。 尽管做了一百分的心理准备,当满屏恶意扑面而来。 他还是深深地被刺到了。 秦墨言握紧了手指,竟然觉得生病也没那么难受。 黑白照都有了呢,选的还挺好看的。 目前还真是前有环狼,后有伺虎。 阴谋之所以称之为阴谋,就是早就铺好了环环相扣。 等着他跟瞿明澜一起入局。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拖着瞿老师下水... 那他秦墨言就不是秦墨言了。 所以,就在这深更半夜,他没有与任何人商量。 就发了人生第一条澄清声明。 单方面澄清了两人的关系。 并对给瞿老师带来的负面影响真诚的道歉。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这是一道真命题。 奈何聪明一世的秦墨言,就犯了如此的大忌。 那就是:擅自低估了人性的恶... 这一举动就似深渊湖里投冰,凭一己之力把所有矛头都朝向了自己。 以至于他脑袋不清醒,头晕着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 才知道瞿老师根本没走。 你说巧不巧... 他第一次跟瞿明澜在医院见面。 就是摔了水杯,然后碎片扎的是脚。 现在结束的时候,他看着惊慌从房间里冲出来的男人。 更无法解释自己不是想s,只是不小心再次摔了水杯。 可男人无比痛心的眼神,以及手下的碎片上已经有了血迹。 都让他说不出任何只言片语。 只想哭... ...... 秦墨言到底还是被送进了医院。 邹哥杀过来的时候,是真的对瞿明澜动手了。 声声骂着他不是男人,出事了只会推着见秋出来挡枪。 非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不知道吗? 做不到就不要承诺。 秦家就这一个独苗,经不起他这么霍霍。 秦叔何其无辜。 秦家二老何其无辜。 入土了还要被造谣谩骂。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 凭什么只有他们家孩子一个人在挨骂。 不堪入目的字眼,遍地起风的h谣。 谩骂、诅咒、抨击、嘲笑。 宛若一夜之间,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了发泄点。 把这里当成一个暴风眼,开始跟风反噬的人身攻击。 就像所有人都是为了给瞿老师出气一样,字字句句都没有给人留一丝生机。 哪怕不排除有人浑水摸鱼,借了瞿明澜粉丝的势,挑起斗争。 但这个男人,却从中洗白了,就是不可原谅的事实。 更要命的是骂着骂着,又不小心看到了,那瘦弱脖颈上...竟然还有过于新鲜的暧昧痕迹的时候。 邹哥终于失去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直接扑了上去,跟这个男人彻底鱼死网破。 好几个人都没拦住... 被揍的男人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空洞地看着床上发烧的人沉默。 如当头棒喝,如万箭贯心。 “您是说,见秋他没有生病?” “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成他找到了重生的理由” “重生?” “对,他对过去甚至都记不起,但却在提起未来时很是满足,我没有在对话里听到消极的情绪,反而是做足了打算的期待” “......” “瞿先生,如果我值得信任,而秦先生也愿意诚心以待的话,这就是结果” “......” “他或许是不幸的,但又是恰恰是幸运的,你们的功劳并不比心理医生差,当一个人感受到完全的爱意,他才会试着打开自己去重新接纳这个让他从前失望的世界,爱是支撑同样也是解答,我想您听明白了” “谢谢” “不客气,但我必须警示在前,当信念成了唯一,这个压力就是双倍的,承接的人如果不够坚定,摧毁与伤害同样也会是双倍的” “......” 医生的话还言犹在耳,伤害却已经无可挽回。 等病房安静下来,男人才试探着伸了手。 掌心里,是一枚早已被冷汗浸湿的戒指。 如果不出意外,它应该在被包裹的那只手上。 “为什么...” “......” “为什么你不愿意等等,我说了一切交给我,不是吗?你总得给我一个想办法的时间,给我一个冷静的时间,见秋,我不能生气吗?不能吃醋吗?” “......” “我喝酒是因为这件事它很难,我得想办法让它周全,地方我订了,人我联系了,录音我买了,我回来原本就是给你答案的” “......” “可你,偏偏喊了那个人的名字,让我觉得我就像个笑话” “......” “你知道吗?书房的桌上,现在还躺着厚厚的一沓公关方案,网上你澄清的声明却被高挂在了榜一” 男人兀自自谑着绝望 : “我瞿明澜...在你秦见秋的面前,还当真是一步迟...步步都晚” “......” 第100章 【真假影帝之前世的心跳篇大结局】因果循环皆是宿命 而这一切,没有人告诉当事人。 所以,等秦墨言醒来的时候,那个被伤了脸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栗子过来传话,说导演让他安心休息,瞿老师那边马上就杀青了,就先拍那边了。 “哦...” 秦墨言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继而,看着空空的床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一直到出院,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 当知道邹哥已经把他的东西全部搬走之后,秦墨言就明白了。 然后,就没再问过一句。 12月中旬,秦氏素阳全线杀青。 这是秦墨言第一个角色,他倾注了所有心血。 剧组的人是最明白的,给予了他最大的尊重。 对感情的事只字不提,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权衡利弊才是需要提在弦上的清醒。 一旦公开,就相当于允许了别人对私事的评头论足。 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放大误解。 一个人红可以,两个人就太难了... 只是一张照片,就堪称一场绞杀。 退回原路,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起码对两个人都好! 再次回到久违的家里,都宛若是做了一场梦。 电话里,祁姐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他放了一个长长的假。 但秦墨言却拒绝了。 反而重新提了那个尘封的问题: 如果解约需要多少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经久,都没有声音。 栗子的眼睛倒是先红了,问: “秋哥,您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我不是现在要离开,而是需要心里有个数,不能让你们吃亏不是” “你果然是不喜欢这个圈子了,对吗?” “......” 秦墨言没有否认,只是说: “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本来这个角色也是投机取巧来的,一旦离开角色光环,我依然什么也不是,毕竟我本来就想过要退圈了” 闻言,电话那头重重的沉了一口气。 秦墨言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只能保证: “祁姐,您放心,我该善后的事情会了结完的,等所有一切尘埃落定...” “落定怎么样?” “我就得试着把捡来的光,一束一束都重新归还给太阳” “见秋...” “祁姐,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并不适合这里,每一步都走得很违心,这一点我想您应该比谁都看得清楚,与其在不喜欢的地方被动的疯魔,我还是想能在清醒的时候不留遗憾” “......” “.......” “懂了,但愿你将来不会后悔,我有预感,这部戏会爆的” 秦墨言却失笑: “不重要了,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他本就是糊咖,身价不高,现下又在舆论漩涡,解约并不难。 如果这部戏能爆,所有的片酬红利都将是筹码。 就像运动员退役一样,一定要在荣誉的至高点。 否则一次失利,便是定局。 祁姐同意恰恰是懂他的实力,如果下一部戏演技打回原形。 还不如让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合适的地方。 算是另一种成全。 相当有人情味了。 可这通电话一直都没挂,祁姐的呼吸也好像不正常。 “见秋...” “嗯?” “你...如果有空,还是看看直播吧” “什么直播?” 祁姐提了一口气才说道: “秦见秋名誉侵权案今日在嵩江人民法院开庭,原告:瞿明澜” “您说什么...” ...... 栗子的话并不难懂,秦墨言却好像理解的很是费力。 因为与此同时,那句: “主儿,星离云散的时刻到了” 就像是平地一声炸雷,更加清晰无比。 把他死死钉在原地... 紧闭的喉头发不出声音,眼泪就已决堤。 他这副样子,栗子害怕了,口口声声解释。 瞿老师不是分手了,也不是消失了。 这一个月以来都在尽力搜集证据,为秋哥你讨回公道。 把曾经的一切都清算了,一个都没放过。 说等案子结束,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秦墨言从家里冲出来的时候,半分理智都没有。 一路把车都开到了栗子尖叫的程度。 双目猩红,只觉得油门不够到底。 耳边早就鸣音... 无措的栗子只能试图安抚式的按大了手机声音: “民法典第一千零二十四条规定: 民事主体享有名誉权,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以侮辱、诽谤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名誉权,本案中,结合在案证据及涉案视频内容,可以认定被告赵**涉案证据的指向对象为原告。涉案证据中的不实言论已构成对原告名誉权的侵犯,其应当承担停止侵权、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的法律责任。 故,法院依法判令: 被告赵*向原告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经济损失、合理开支等共计**元” “哥,你听到了吗?你慢一点儿,危险啊” “......” “哥!我害怕,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 “哥,你冷静一点,瞿老师已经赢了,你听到了吗?” “不要!!” “什么?” “不可以!” “......” “瞿明澜” “呃...” 猛刹车的一个贯力,栗子就磕到了头。 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直奔法院门口聚集的人群而去! “秋哥!!!” “是秦见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聚集的闪光灯就霎时堵了过来。 但失神的人什么都看不见,直直扒开人群往前冲。 直到...与台阶上散场荣誉归来的人接上目光。 才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彻底崩溃。 “......” “......” “见秋???” 祁姐质疑的看了过来,栗子还没有从人群里挤过来。 就在秦墨言伸开手即将要扯住心上人的时候... 一声尖利从身后骤然出声: “瞿明澜,做人不可以这么不留后路,我家破人亡你也得陪葬!!” “不要!!” 也许是预判,也许是本能。 秦墨言嘶吼出声的这一刻,比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快了一秒。 因此,胸腔被贯穿的时候,他的尾音都还没收回去... “......” “......” “......” “见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祁姐冲过来的时候,被抱着的男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宛若尸体,彻底僵冻在原地... 唯有手上死死用力,却早已被那抹温热烫的失了血色。 经久...才张了张嘴,看向了胸前的人。 那万年冰冻的脸上是撕裂般的不可置信: “见...秋...” 第101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报警! 半斜的阳光投进屋内,与屋外的嘈杂声形成显着的对比。 秦苏洋撑开眼皮,昨晚头疼,被父亲盯着听话的服完药后就睡了过去,没想到竟一下睡到了这会儿。 这光线...起码得是午时了... “慢点,小心,必须小心,听到没” 屋外陌生的声音把他混沌的思绪逐渐拉回清明。 中庭门帘只被掀开了一角,他迈出的步子就瞬间沉坠的像灌满了冷铅。 一辆陌生的冷链运输车,停在自家花棚对面。 而此刻,被小心翼翼搬护上车的,正是父亲精心培育了多年的【科技兰】苗种。 “你们在干什么?” 秦苏洋疾步冲进院子,顾不得思索,消瘦的身影径直冲上前,把保鲜包茎的苗种一把抢护在了怀里,引得一众惊呼。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私闯民宅究竟想干什么?” 被这突然举动惊到的几个人,第一时间就是护花。 在确认并无损耗的瞬间才长舒一口气。 花期的时限和这过于明显的敌意,让他们的面色也开始不太好: “我们只是负责运输,这些花现在已经归我们科院所有了” “......” 闻言,秦苏洋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转进车厢内。 果然已经有其他部分花种,也被整齐的码放在车上。 花根处甚至都已经封好了气泡柱。 顿时手臂开始发麻,只是一瞬,他的脸色就褪了个干净。 自从半个月前醒来,就像是被清空了人生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唯独知道的就是与父亲相依为命。 住在城边的小院子里... 常年吃药的父亲,早产体弱的他,孤儿寡父的以培育花种为生。 他不知道什么叫归他们所有,只知道这都是父亲的命。 是那仅存的一丝信念,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来摧毁这一切。 单薄的身影跨步跳上车。 几人来不及从他突然的举动中反应过来,本能的一哄而上。 在毫无章法的阻拦拖拽里,纤细的半边手臂依然尽可能的在倔强倾身,去揽收更多的花种。 “这是我父亲种的,凭什么归你们所有,放下,全都给我放下” “你在干什么,不能这样,这都是封好的苗种,不能碰的” “这都是我父亲一株一株培育出来的,这是他的命,你们不能拿走” “快拦住他,我们走的是正常司法程序,这些是我们科院出资购买的,有正规合同的” “什么正规合同,这是我们家的,这是我父亲一株一株培育出来的” 秦苏洋的语气义正言辞绝不妥协。 任由拖着自己的力道逐渐加重,由一人拖拽变为几人围圈制止。 也没有放手,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声明着。 这是我的东西... “苏洋!” 萧霁川冲过来的时候,秦苏洋眼前混乱的场面开始变得无声。 而后,自己就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温热胸膛传来的安全感,烫热了他的视线。 就好像自己无力的坠落突然有了着力点。 “花,我爸的花...” 萧霁川抱着人跳下车,不听身后任何解释,直接扬言报警。 继而圈紧了双臂,直奔屋内。 小心翼翼的把人放置到床上,才下意识的拉开了些许距离: “有没有受伤?” 顾不得自己的秦苏洋挣扎着就要起身。 却被人抓紧了手腕: “放心,哥的人在外面,他们走不了,怎么回事?叔叔呢?” 秦苏洋给不出答案... 他的记忆拼凑不全,父亲的行踪更是摇摆不定。 时常一个人消失,或者长久泡在花棚里。 今日这样,肯定不在花棚... 尽管这样,父亲还总是说: “不用想着出去折腾,爸爸能养你” 就是这句话,单是自责就足以把他整个人掩没... ...... 蝴蝶效应,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带动整个系统的连锁反应。 就比如当下的这一片混乱。 邻居好大哥萧霁川抱着秦苏洋走了。 负责运输工作的学生听到报警后,连忙给教授汇报了情况。 而被请到学院考察培育环境的秦父... 在听到儿子与人起了冲突时,原本就孱弱的身体,因情绪激动当场被送了急救... 同样听到父亲送了急救的秦苏洋也没撑住,差点厥过去。 一场冲突,同时关联着农科院正职教授,以及片区流氓头子,和两名当事人送医。 真是让这偏城区域的派出所,也迎来了年度工作难题。 电梯口,面色沉重的王知新教授。 看着被封起来的整层病房阵势有些不太适应。 面对学生不能入内的要求,也只能敛起表情转身嘱托后才独自上了电梯。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毕竟在警局的时候,也算大致了解了这位报警人的身份。 整个城区的流氓混混,唯独对这后搬来的秦家父子发着善心,照顾有加。 就知道自己学生只是被拒之门外,已经是客气的了。 如今的结果,让一向颐指气使的王教授也塌下了肩膀。 在门口收了收气息才推门进去。 床上的老同学,不过刚至天命之年的头顶。 已然鹤立着几根扎眼的白发。 瘦弱的身躯陷进床榻里,几乎已经薄成一片,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 接到老同学相赠育苗电话时的惊喜。 此刻也转为被揪紧的心脏,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送出自己精心培育的心血。 见他进来,甚是抱歉: “来了,给你添麻烦了,是我没有告诉孩子才有的误会” “唉...是我没交代好,年轻人不懂分寸,他们也只是一心想护着苗种,实在抱歉” “我明白” 明明都是客套的笑着,却让人酸涩的说不出话。 王教授走近床边坐下。 脑海里,那个曾经在爱人碑前绝望的年轻身影,与此刻眼前疲累的面容重叠,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真是,该让我说些什么好...” 秦父却笑的释然,诚恳的道了谢: “谢谢” 一句谢谢,就让王知新热了眼眶。 本是好心帮忙,不料却因此弄巧成拙,心疼与怨怼在当下这一刻,都混成说不出的内疚。 “何至于此啊,孝清” “命吧,洋洋的情况不是单靠药物就行的,这是我的罪孽,万死难辞其咎,是我对不起洋洋,更没脸去见若兰,现在又把你牵扯进来,我真是” “......” “知新,我能找的也只有你了” “老同学一场,该是我代表整个科院谢谢你,那么多的苗种,你比谁都清楚,它们对你我来说都意味着什么,我实在受之有愧” 秦父灰暗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光泽。 此时更是毫无生息。 他抬眼望着如今已是专业导师的同窗,牵起嘴角,那是从不会在儿子面前展露出来的神色。 这恍然的时光,还真是刹那瞬间啊... 对于他这荒唐愚蠢的一生来说,心愿被托接的此刻不是轻松,而是沉痛自醒后的无渊懊悔。 王教授多年的怄气,也在这一刻同样被堵的说不出话。 亲眼看着最好的朋友,从无依无靠一路求学,辛苦走到光明的起点。 又一朝摧毁式的跌下神坛。 看着他谈不对等的恋爱,看着他清贫的带人私奔。 看着他们只拥有了短暂的幸福之后就阴阳两隔。 看着他愧疚到不能接受爱人的逝去而发疯。 看着他不顾劝阻的抱回稚儿自毁前程。 谁曾料想,再一次有消息时... 已经是很多年后,听说孩子的外公因为孩子的抚养权,亲手把这个男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第102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恶心!! “心碎综合症?” 秦苏洋的声音瞬间沙哑。 萧霁川则站在身后蹙起了眉头。 医生点了点头,万分遗憾: “这是通俗的说法,临床上我们称它为应激性心肌症,是一种由心理或生理应激所导致的急性心衰综合症,当我们体内儿茶酚胺激素急速上升,心肌的收缩功能就会明显下降,很遗憾,你父亲这个应该已经挺久了” “挺久了...” “那应该怎么办?” 萧霁川代替了回答,医生转移视线解释: “这种病症分两个极端,当患者遭遇创伤时,出现心跳过速、血管痉挛血压高升应激初期反应时,及时配合药物治疗,调节情绪其实是可以控制的” “嗯” “相反,拖延就会导致各种并发症,一旦情绪过激,重则室速、室颤、恶性心律失常甚至是猝死,如果家人注意,患者应该早就出现过胸痛、全身乏力、面色苍白、不明原因咳嗽等症状了,对吗?” “......” 秦苏洋无力的闭眼,他什么都不知道。 单是刚才查出父亲肋骨错位明显,多年未治导致损伤胸膜这一个消息,就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是他不顾阻拦,要亲自听听结果的。 现在,除了自责什么都做不到。 萧霁川沉默着跟医生使眼色,随后先带着情绪失控的人,暂时离开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秦苏洋就脱力在走廊。 这一刻他被懊悔与内疚并力撕扯着,久久不能释怀。 萧霁川抿紧了唇,静默着给了他足够的接受时间。 “我应该知道的...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 听到这声,萧霁川才真正舒下一口气,贴在身前慢慢蹲了下来。 同样是不可置信,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噩耗双至的家人呢... 秦父把精心培育的花种以赠予的方式给了农科院。 老同学的王教授受之有愧,以个人名义签订了一份有偿合同,给予了最大能力的感谢。 就像是临终托付,把花苗交给了专业人士护养,把钱留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秦父最初,一定是想把父爱悄悄淹没在无声里。 害怕儿子接受不了真相。 没想到最终还是以抱歉的方式被呈现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次冲突,至少不该是现在的这般结局... 萧霁川的懊悔,来自这通报警电话出自他口。 相当于直接促成了当下的这个惨剧。 沉重的氛围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身至旋涡的秦苏洋尤其是。 “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干什么?” “苏洋...” “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 “如果没有我,我的母亲就不会难产殒没在最好的年纪,我的父亲,他会在自己骄傲的领域里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而不是守着一个残缺的儿子,在懊悔的思念里种了一辈子兰花,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不是,这不是你的错” 坚定有力的否定,让秦苏洋眼底的水汽彻底决堤。 他不是小孩子了,甚至可以预测接下来的安慰,却无力反抗手腕上被握紧了的力道。 “看着我,苏洋” “......” “医生的话,也只是听起来吓人,只要我们配合治疗,好好调节是可以痊愈的,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都交给哥,好吗?” ...... 病房里静默到只剩下检测仪的声音。 秦苏洋盯着闪烁的心率数字凝神... 萧霁川说到做到,带着人就走了。 秦苏洋又怎么不懂,这个人之所以帮他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知道,所以更不能欠这个人情。 “人走了?” 浅睡了一觉的秦父声音有些闭塞。 秦苏洋视线从心率数字上挪回: “嗯,王教授说想让您好好休息,就不在这儿多留了” “辛苦他...跑这一趟了...” 情绪被挤压过后的平静,就像一张无形的网。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避之不谈。 王教授走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神里有多同情。 秦苏洋此刻的心底就有多不能释然... 不过仅一天的时间。 父亲的手就成了枯槁一片... 他有意避开视线,却被父亲主动牵上了手腕。 明明还是熟悉的动作,却带着更重的力道: “儿子” “嗯” “我们回家吧” “......” 至此一句,秦苏洋就绷不住了。 “您干嘛呀?”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必在这里花冤枉钱” 或许是情绪积攒,或许是自责,秦苏洋再开口就带着些心疼的埋怨: “您不用管这些,只管好好听医生的话就行” 闻言,秦父眼神暗下了几分,像是斟酌过才又开口: “不要欠人情...” “......” “我们这样的人是还不起的,还不起就意味着代价,你明白吗?” “......” “从他第一次进门,爸爸就看出来了,你给我记住,世间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如果是从前,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带你走,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现在怕是做不到了” “爸...” “我近来,时常梦见你妈妈,梦见她恨我、怨我、恨不得亲手s了我,我这罪孽的一生 ,早就该去赎罪了” “所以您就卖了花种,打算给我留一笔钱,就准备抛下我不管了?” “......” 床上的人沉痛的闭上眼睛,唇角止不住的颤抖: “是爸爸失言了,洋洋,爸爸养不了你一辈子,你姥爷说的对,是我毁了你,毁了你妈妈,这辈子是注定要下地狱的,可是...我的儿子怎么办呢?” “......” “我走了,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就是这样的对话,让隐忍经久的秦苏洋冲上了天台。 比起难过,他更多的是沉闷和憋屈。 很需要释放!! 太多的未知袭来,总是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 脑袋里的空白更似一个定时炸弹。 父亲跟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他其实一点儿共鸣都没有。 反而除了深深的自责之外,就是讨厌自己这张脸。 因为很像母亲,所以生了一副好皮囊。 加上体弱的原因,总是被娇养着,细皮嫩肉又不见阳光。 总是被同学嘲笑骂娘。 太伤自尊就讨厌上学了,再大一些就是侮辱与伤害了。 原来父亲胸口的骨折就是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才被打伤的。 之后他就辍学了。 父亲带着他离开了,兜兜转转才来到这里定居的。 为了保护他,甚至都不让他出门。 刚醒来那几天,他不明白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现在倒是懂了... 跟帽子口罩一个意思。 不过都是两个创伤后遗症的人,选择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 按理说自己应该是个懦弱自卑的性子。 可骨子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会想发火,想剪头发,想出去打工,想出人头地。 不想缩在背后,当瓷娃娃。 就像父亲担心的那样,一旦失去庇护。 他孤身的背后,可能还会有无数个不如萧霁川的萧霁川在虎视眈眈。 所以,一定不能开这个口子。 思及此,他开口质问: “好皮囊就一定是恩赐吗?我会做花茶,我也会种花,还可以打工养活我自己,凭什么一定要这么见不得人的活着?” “......” “凭什么无罪的人不断自责,有罪的人却心安理得,肮脏的明明是他们,凭什么不能出门的人却是我,受害者有罪论,真他妈恶心!!” “......” 第103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初见! “看够了吗?” “?” 闻言,秦苏洋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转移了视线,堂皇着开口道歉: “对不起” 都没敢大声! 五分钟前... 在这个空旷的天台。 抬头是无尽的虚空。 低头是未知的迷茫。 秦苏洋并非听不懂医生的话,只是还暂时接受不了: 山外还会有山,但却不会再有人能像父亲一样拿命护着他了。 没有学历。 没有记忆。 没有经验。 风来了就能吹倒得一个脆弱花瓶。 究竟要如何在这个社会走下去。 这才是父亲绝望的原因。 有些问题之所以能够成结,就是因为它的不可抗性。 现实就摆在那里。 由不得父亲不去在意... 对于他人而言,人生一次的重大事故已经足够摧毁一个人。 而父亲的一生,就生存在这种长久的遗憾里。 他用兰花的花种纪念了爱人半辈子。 也用瘦弱的身躯,跟无奈的命运抵抗了半辈子。 也许,早就累了。 如非到绝路,又怎会筹谋至此。 秦苏洋无声的抹了一把脸,在这无人的角落里,第一次有了允许自己做自己的蜕变之心。 只要他好好的... 父亲的遗憾是不是就能够小一些。 于是,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样。 他试着爬上了离天道更近的地方。 欲与天公...论论公道! 谁料【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中二之魂才刚刚燃烧... 下一秒 天台门就被人踹了一脚。 门被弹在墙上,砸出空音回响。 来人背着光,带着浑身的汹汹之势杀进。 一头短寸利落干脆,看起来比萧霁川都痞味儿十足。 被吓到的秦苏洋禁不住心头一颤,努力站稳了身形。 谁知对方在看清他时,短暂的怔愣。 继而就长长的缓了一口气。 开始吼人: “md,吓死老子了,霍衍,出来!” “......” 跟寻仇似的。 然后,刚才还没人的角落里,就缓缓闪现了半个轮毂。 秦苏洋屏息,合着这里还有其他人啊。 当本貌现身,他又彻底震惊在原地。 至少在他仅存的意识里,这是他见过的最帅的...坐骑了。 也许是他过于直白的眼神,刚好刺到了对方的敏感。 轮椅上的男人冰冷出声: “看够了吗?” 秦苏洋这才反应过来是说自己,迅速转移视线小声道歉。 天台是公共区域,但寸头明显不想让他听,审视着看了他两眼,便直接把轮椅推走了。 一边走一边心有余悸: “刚有人说,天台有人跳楼,老子魂都没了好吗?” “......” “......” 萧霁川被保安带着寻上来的时候,刚好撞到的就是这一句。 本就不好的面色,算是彻底红了温。 二话不说就吼出了声: “秦苏洋!!你在干什么?” 直到此时,‘当事人’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意思。 甚至有点无力解释。 加上气急的人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冲过来就是一顿输出: “我说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听不懂吗?我就知道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医院,紧赶慢赶还是出了事” “......” “你这样,有想过秦叔吗?他在下面生死一线,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在逼死他你知不知道?” 这声声戾戾把保安都给震了,连忙把人往后拉了拉: “哎呦,小伙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你这哪是要救她,你这是要逼死她呀,我来” 萧霁川还要往前冲,被大叔死死拦着: “是啊,姑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活人还能被钱给逼死喽,有什么难处咱下来慢慢聊,啊” “你想想,凡是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生命之危,时间之贵,人只要活着办法总是有的,你说是不是?” “......” 此言一出,一片死寂。 就连本来被推着的轮椅轮毂都静止了。 “你他妈胡....哦吠” 反应过来的萧霁川紧急阻止,结果头上就吃了个重重的大栗子。 好心的保安凭着多年的经验,与长辈的惋惜当真是豁上了苦口婆心: “你看,我身边的小伙子多好,带了一堆朋友来凑钱,我还以为是找事的,直接就给拦了,谁知道是误会一场,交完费这又找不着你,急的都查监控了,你这要是出事了,你要这小伙子可怎么活啊” “......” 随即腿上就近暗示的给了身边人一下: “赶紧表态,捡好听的说,先把人劝下来” 不知为什么,萧霁川当真心领神会,抬眸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这场闹剧也从一开始的荒谬,逐渐轮回到了死局。 “苏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后半辈子,我养你,不说大富大贵,起码方圆十里绝对不会有人再欺负你,听话,下来” “你听听,姑娘,多有责任,如今这社会,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逮住一个不好好珍惜,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两道劝解相继而来,边沿上的人反而笑了。 唇角淡淡一勾,甚是凄凉。 原本要放下来的腿,也重新收了回去。 就是这一举动,彻底击了谈判的两人。 “不要!!!” 就在萧霁川不顾一切往前冲的时候,手臂却被另一道力给拖住了。 看了半天热闹的寸头,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出来,仗义发声: “喂,我说姑娘,究竟多少钱把你难成这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看不上这小子,那不如便宜便宜哥,把哥伺候爽...” 话音未落,拳头就上了脸。 闹剧转移,两个混子就这么打起来了。 一个拳拳到肉,愤怒骂人。 一个恨铁不成钢,称自己是在帮忙。 保安分身乏术,只能边吼边拉架。 在这个过程里,唯有两个人穿过热闹在审视彼此。 一个是因为,提前听过那一番剖白,大概知道真相。 一个是知道这人肯定听到了,所以当下的视线凝定让他不太舒服。 “......”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轮椅先于秦苏洋动了。 就这么直接越过扭打的人,朝着他缓缓而来。 直到能看清彼此的双眸为止... 第104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4】孤儿... 一张名片递过来。 秦苏洋下意识握紧了手指。 在看到【基金会】三个字的时候,才算是回了神。 抬眸看向了眼前的人... 男人冷眉蹙颜,说出的话却很有温度: “好皮囊当然是恩赐,这是你被爱的先天优势,也是父母祈愿你来到世上最好的祝福” “......” “受害者有罪论,也不是因为对方足够心安理得,而是因为善良的人总是习惯自省,这并不是你的错” “......” “既然知道症结在哪里,只管去处理就好,一味的隐忍只会让误会更深,我的朋友没有恶意就是嘴欠了些,这个名片就算是我们道歉的诚意” “......” 说罢就要转身,秦苏洋紧随而至跳了下来。 可真当靠近,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死死盯着男人身上的电池装置怔愣失言。 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 接收到视线的男人,下意识遮掩一下。 表情戒备,但却意外没有隐瞒: “这世上多的是不公之事,有些人甚至连活着本身...就已经是奢侈了” “对不起” “与你无关,基金会的审核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实在困难...” 男人顿了一瞬,才说道: “我倒是不介意买你的花茶,但前期是它真的值得,因为我这个人,很挑” “......” 秦苏洋说不出话,一双眸子更是湿了又热。 经久才诚心的鞠躬道了谢。 男人没有拆穿,也没有嘲笑。 甚至看出来了他的为难。 所以选择了更合理的方式,维护了他的尊严... 既没有条件,也不需谈亏欠。 淡然而来,潇洒撤身。 就像是举手之劳这么简单。 旁边收手的寸头合了合惊愕的下巴,这才从地上滚起来紧随而至。 待两人离开,萧霁川才急火着过来扯人。 保安大叔在嗓音里确认真身之后,也是半天怔愣着怀疑人生。 合着人不是姑娘啊... 可就是这一茬,也让很多事,再也无法挽回了。 等两人从天台上冲下来的时候。 整个走廊都是监测仪尖锐的爆鸣声。 原本仪器上的心率数字,已经进入急速起伏。 本来的手术预案还没实施,新的急救就已经开始。 如果说秦苏洋去天台是为了转移和规避。 那这场结果,就是永久性遗憾。 因为每个医院都有广播代码暗示,主要是用于传达紧急情况的信息。 这些代码通常在医院内部使用,以便快速响应各种紧急情况。 比如: 111、代表火灾。 222、代表暴力事件。 999?、则表示有大量伤患需要抢救,请迅速调配人力资源。 这些代码的使用,有助于提高医院在应对紧急情况时的效率和协调性。 确保患者能够及时得到救治。 被医药费逼到跳楼的误会,就是这么人云亦云落入人声嘈杂的病区里的。 成了压死秦父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像是撑着的信念终于破开了口子,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到最终,拉扯着他的,依然是那满腔的放不下。 当手术灯灭,连带着秦苏洋的人生。 也一起彻底覆灭... ...... 没有亲人,连葬礼都没有必要。 两张照片被并排整齐的摆在正堂之上,就算是仪式了。 一位风华正盛、容貌跌丽。 一位饱经风霜,形销骨立... 怎么看都不匹配。 萧霁川离开的时候,秦苏洋平静地坐在院子里研磨花茶。 平静地可怕。 却执拗地竖起了自己的屏障。 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他听从了父亲的嘱托,不止人情、就连钱都跟人算的清清楚楚。 让想帮忙的人...都无计可施... 花开正盛的季节却被一场阴雨遮了光,秦苏洋沉默着把桌子搬回了檐下。 开始发呆。 直到屋檐明明遮蔽了雨点,他依然被湿润糊了满脸。 这几天逃避的字眼就这样被揭起。 就在这个磅礴的大雨夜里... 秦苏洋逐渐听不清耳边的声音。 屋内清冷的沉寂,更是撕裂着记忆开始振聋发聩。 眼底热意涌起的这一刻,脑海里那掷地有声的残存记忆,如洪浪般把他彻底淹没: “别老想着出去,爸爸说了能养你” “这满园的四季,如果你妈妈能看到就好了” “这是我们洋洋亲手做的花茶,那可得好好尝尝” “我近来,时常梦到你妈妈,梦见她恨我、怨我、恨不得亲手s了我,我这罪孽的一生 ,早就该去赎罪了” “爸爸食言了,爸爸养不了你一辈子” “如果是从前,爸爸一定会毫不犹豫带你走,但是现在...做不到了” “我的儿子怎么办呢?” “我走了,我的儿子他该怎么办呢?” “......” 人撑的久了,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在一起。 被伪装起来的那层坚强,死死的压制在心底。 然后在某一个时刻,一点谨小慎微的情绪,就足够带出所有的委屈。 提醒着他,曾经寄予希望的花棚早已变得空置。 那个总是在檐下望着远方的父亲,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连曾经视为港湾归属的家,如今也不过是个空壳而已。 未知的恐慌和空荡的背后,都让他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之口。 根本看不到前路。 唯一明晰的就是身后的沉溺。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是崩溃濒临的发泄,更是一场释放式的自愈... 秦苏洋任凭自己瘦弱的身躯在这场凉意里,冷了个彻底。 心底却在告诉自己: “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 “父亲已经跳出了时间,不再被那些沉重所禁锢,自己就应该为他的自由而高兴,而不是重走老路被同等的遗憾桎梏” “曾听人说:逝去的亲人都会藏在云里,然后在雨落时,归来人间了却心意” “淋雨的人只要把眼泪和思念藏进雨水里,这样,他们就能够收到回应” 他便这么做了。 当战栗而起,恍惚间,他好像真的看到了父亲... 带着欣慰的笑容缓缓而来: “我们洋洋果然是长大了,那爸爸就可以放心了” “你记住,风晴的寓意是往事自会随风去,纵有遗憾侵袭,日出和星星依然可以被赋予新的意义” “爸爸想告诉你,没来及说的再见不能算作告别,因为凡事都有尽头,但思念不会” “所以爸爸向你保证,只要洋洋从此开门见四季,我和你妈妈,就绝不会让你一人独步行” 温柔隔绝着雨幕而来,裹着满满的嘱托在尽力告诉他: 悲伤是需要被看见的,这对于重建内心的平衡尤为重要... 第105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5】身世之谜... “抱歉,我们还是需要更有经验的员工” “很遗憾,结合你的个人情况和岗位需求,我们再三思虑,还是觉得不大适合” “这社会,竟然还有没有学历的人,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小伙子,你骗人的吧” “不是我说话难听,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啊,我们不敢用知道吧” 交织的声音灌耳,走马灯式的袭击着鼓膜,似在嘲笑着这份不自量力。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逐渐从混沌的游弋里慢慢撑开了眼皮。 过度透支的体力与麻木的精神,让他下意识有些贪恋此刻的舒缓与静谧。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萧霁川。 秦苏洋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花棚没了,花茶的原材料根本不够。 想支个摊先把仅有的存货卖卖,结果还中暑了。 想找工作,却被拒了又拒。 连续的打击下来,他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雨后的后遗症就是发了一场高烧。 在这场高烧里,他就像个被遗弃的流浪狗,只能忍着爆裂的头痛,满屋子翻药。 当在父亲床下翻出一箱空药瓶的时候,他简直如遭雷击。 儿子究竟做得有多失败,在这刻就有了具象化意义。 所以,他几乎使出了全部力气,想要从头开始。 可现实...却如此现实。 “先喝点水,来” 秦苏洋爬起来感谢,到现在为止,他连自己身体情况都没弄清楚。 更何况是其他呢... “谢谢川哥” 闻言,萧霁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你那装备根本不行,现在都是线上交易,渠道取货,这种老方式已经没用了,哥给你搞个网店怎么样?” “网店?” “就是坐家里就行,你只管做,我找人给你销” “......” 秦苏洋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用了” “......” “太麻烦了” “苏洋,你一定要跟我划这么清楚吗?” “.......” 当话挑明,秦苏洋说不出话。 沉默过后,到底还是萧霁川先妥协: “知道了,你想自己来,行,我尊重你,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转身蹙着眉头,看着丝毫没动的屋子建议道: “就算是为了找东西方便,我们今天也需要做一次彻底的大扫除,省的下次还得翻个底朝天” 说罢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生怕刺激到。 好在秦苏洋点了头。 父亲走的突然,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而他又像是被记忆封闭的废人,一切都没有头绪。 ...... “厘洲?” 萧霁川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两张身份证,忍不住来回打量。 终是问了一句: “苏洋,你原来是厘洲人啊?” “厘洲?” “嗯,你看,这地方可有来头了,绝对的富庶之地啊,全球最大的中药材交易市场,世界贸易的中心,那你和叔...” 萧霁川紧急闭嘴: “对不起” “.......” 秦苏洋接过身份证,同样的脸无血色。 好像有什么不安从心头溢开。 他不知道的,被记忆封锁的,那些未知的东西。 眼前这两张旧身份证上,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父亲。 以及一个跟他完全不一样的孩子。 短发利落,自信阳光,甚至...都不姓秦。 而是很简洁的两个字: 苏阳,阳光的阳。 秦苏洋的大脑开始宕机。 苏阳?他妈妈就叫苏若兰。 原来,他是跟妈妈姓的吗? 可等萧霁川在箱底翻到另一张身份证的时候,也是彻底失了语。 两张身份证上,两个少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却是两种状态下的两个名字。 一个虽然小,但明显清冷金贵,利落干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一个就是秦苏洋现在的样子,可能后来办的,名字地址都一样。 萧霁川质疑道: “这该不会是你哥吧,你其实是双胞胎?” “......” 秦苏洋无力的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知道。 “......” 萧霁川顿了顿,才斟酌着开口: “其实我也有一点好奇很久了,你的记忆是后天的,还是病症导致的,你自己知道吗?” “......” 可能是太多的未知一起袭来。 也或许是自我意识的反抗。 秦苏洋居然开始真的头痛了。 就连父亲的那句: “我近来,时常梦到你妈妈,梦见她恨我、怨我、恨不得亲手s了我,我这罪孽的一生 ,早就该去赎罪了” 这句话也开始变的有深意。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冲进了房间。 从床下翻出那一堆空药瓶,久久都没动。 如果没记错,卖花事件的前一晚。 他说头疼,父亲就是给他吃了一片这个,他才会一下睡到了中午。 所以... 当秦苏洋拿起药瓶往医院去的时候,萧霁川都觉得他是疯了。 竟然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给自己下药。 哪怕是安眠片,都让人不能接受。 可当里面的残余成分当真被确认是【mspf】的时候,萧霁川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后背刹那间涌起的凉意。 按照医生的说法,这是一种很古早的抗精神病药。 一般适用于急性或慢性的精神分裂症,因为副作用问题现在已经被禁了。 如果家里有人服用,请尽快停药。 防止双相转逆,从躁狂行为直接转为抑郁发作,严重者甚至会有自s倾向。 两个人皆是惊愕在原地,半天都缓不过来。 谁也没有料到,就是这次断舍离,竟然把那些尘封的真相都一并揭开了。 以至于足以改变秦苏洋的人生。 语义记忆,也就是说: 他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父亲亲口告诉他的,是概念之间的联系组成的。 而真正的真相,往往残忍多了。 他秦苏洋竟然是个精神病患者?? 萧霁川抬起的手臂,同样颤抖到不受控。 却依然小心翼翼把人圈进了自己怀里。 用触感感受着这份易碎的存在,生怕一松手人就会崩溃消失不见。 秦苏洋第一次没有抗拒挣开他的手臂,只觉得心底一片荒凉... “我想我需要见见王教授,川哥,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 第106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6】新的开始... 前来赴约的王知新教授似乎并不意外。 给足了秦苏洋调整情绪的时间。 继而,才缓缓道来... “洋洋,上一辈的恩怨背后总是承着厚重的悲剧,在逝去的岁月里日渐沉淀,可能跟你认为的是两个概念” “我明白,谢谢王叔” “不必,如果这一切都让你来承担,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概就是一个穷小子,不自量力高攀上了大小姐。 两人私奔,情愿过着苦日子。 他妈妈舍弃了一切,结果换来的难产早死。 这样的结果,让独生女的姥爷彻底疯了,势要跟这个男人索命。 可这个男人单是失去爱人这一件事,就已经被摧毁,根本接受不了。 逐渐开始受刺激,时而埋怨不该要这个孩子,时而因为太像爱人而疼到命里。 渐渐开始不正常。 姥爷一开始恨屋及乌,可当知道这个男人精神开始不正常,根本照顾不了孩子。 便豁出去了一切跟男人打官司争抚养权。 尤其在看到孩子身上有伤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把这个人置于死地。 直到男人开始打算搬家,姥爷就找上了门。 姥爷的出现让本就信念薄弱的男人受了刺激。 硬是要把孩子带走的话语,更是轻易就击溃了他濒弦的理智。 在一次次谈判失败之后,父亲开始敏感多疑。 一遍一遍确认着,嘱托着,每天精神高度紧张的死守着孩子。 甚至晚上的时候,都恨不得塞进被子里藏起来。 所以那天... 当七岁的秦苏洋在绝望的窒息中醒来,蒙在脸上的被子和穿在脚上的鞋,让他误以为父亲果然病了,甚至要s了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感知到那种慎到骨子里的恐惧。 因此在姥爷再次破门的时候,他几乎是逃命式的选择走。 成了压垮那个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教授叹了一口气,看向面前随时崩溃的孩子,心疼到不知说什么好: “洋洋,你爸爸的确做错了,可他真的是太爱你了,你原本应该有更好的日子的” “......” “你爸爸被你姥爷送进了精神病院,但他实在离不了你,努力的想成为一个正常人,可等出来你已经是苏家的人了” “......” “你的姥爷给你改了名字,甚至一切不在跟他有关,现在想来,这应该是结局的” “那...”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很多年我们之间都没有联系” “......” “唯一听到的消息就是你姥爷去世之后,你又重新回到了你爸爸身边,而他的病情也没有再犯过” “......” “大概他洗不清罪孽,更愧对你们母子,想用后半生弥补吧” “......” “洋洋,说句不中听的,无论是你姥爷还是你爸爸,他们的初心都是因为爱你...” “......” “但伤害同样是无法挽回的,你有理由去恨,在医院那天,你爸爸痛哭流涕的忏悔,听完我都想扇他” “.......” 谈话结束,太多的沉重让秦苏洋根本反应不过来。 回来的车上,他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 王教授的话何止是裹着刀啊,那分明是万箭穿心。 一个原本健康的孩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服用了禁药。 而导致头痛。 不清醒的父亲焦急万分,却没有送医。 而是本能的把自己的药按照处方喂给了孩子缓解着头痛。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最终造成了记忆彻底紊乱。 所以他不是病了,而是被喂了禁药。 等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意识到了什么,但一切都晚了。 他的身体已经对其他药物产生了抗体,这份互相亏欠着的骨肉亲情,已经是那深渊里唯一的牵绊了。 也许姥爷告诉过他真相。 他也知道父亲曾经可能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知道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主因,有可能就是来自自己深爱的父亲。 所以便抗拒知道病因。 情愿以错误的方式让它继续存在着。 也不能接受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了... 自己在失忆前没有拿着那些瓶子去验证来救自己。 而是把自己屏蔽在真相之外。 就是说明,只要选择不知道,那么撑着的那份信念就一直还在。 再次站在这个院子里,秦苏洋心绪复杂。 在漫长的自我纠结之后... 他去跟萧霁川告了别。 “你要走?” “不算,我只是想离真相近一些,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活着” “你要去厘洲?” “嗯,至少应该找找母亲与姥爷的痕迹” “苏洋” “谢谢你,川哥,一直这么照顾我” “我陪你!” 秦苏洋却失笑着摇了头: “这么些年,我都没有去祭拜过姥爷,老头子估计要恨我的,就不拉着人垫背了” “......” “这些花茶,都留给你,不想喝了扔了就行” “苏洋” “那就不说再见了,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不会不回来的,等我了结了心事,请川哥喝酒” “你身体行吗?厘洲很远的” “没事,雏鸟总要见过天空的,或早或晚而已” “......” ...... 当有了计划,日程就很快就能排上。 送秦苏洋到机场这天,萧霁川带了一帮混混送行。 一副你记住,这里才是哥的地盘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 以至于,当真正上了飞机。 秦苏洋才有一种孤军奋战的落寞。 有了地址,可也同样经过了岁月的洗礼。 如今是什么样子,能不能找回记忆都是未知的。 姥爷... 对他来说,是个多么陌生的一个词汇。 可从身份证的照片来看,他曾经真的被养的很好。 就说明,姥爷爱屋及乌,同样把他当成是母亲唯一留下来的珍贵来对待。 如果是自己自私的抹除了这段记忆,那就真的是不孝了。 厘洲绿城 静安区 秦苏洋辗转总算是找到了这里。 提着唯一的行李箱,先去了一趟派出所,证明身份。 才进得来这个院子。 父亲并没有拒绝姥爷的心意,那份厚重的临终遗愿里就有一把钥匙。 这里的钥匙。 他不想去揣摩父亲的意思。 只想给自己一些去面对的勇气。 于是,在门口怔然了好大一会儿,秦苏洋才低头开了门。 周身都被一丝浑浊的浮灰味道笼罩着。 明明没有记忆... 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心。 第107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7】命运之轮... 正厅照片里的老人慈眉善目。 望着青年单薄的身影在屋里忙碌。 屋子很大,大到超出秦苏洋的认知。 却盛放着一个老爷子的全部世界。 甚至都不用留下只言片语。 墙上的照片就已经诠释的所有过去... 在每个人都在被时间推动着奔跑的时代里。 好像只有这里的时间是定格的。 年少的自己不懂爱恨,只选择当下所认为的对错。 结果,就是让关心自己的人皆是两败俱伤。 一尘不染之后的房间整个光线都跟着清明了不少。 感官上的舒适和心理上不适应在相互矛盾冲撞。 静站了许久的秦苏洋,褪去了在外的紧绷,在沙发边倚坐了下来。 看着墙上的照片发呆... 继而,就被日历前的一个木盒吸引了视线。 当尘封翻开,屈指可数的几样东西被放置在富有年代感的木盒里。 显示着其主人的珍惜程度。 秦苏洋的视线从【苏式药膳】四个娟秀的字迹上凝定。 这应该是个抄录本。 且是个女子的抄录本。 果不其然,内页右下角就是一个方正的名字。 秦苏洋攥白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名字,默念出声: “苏若兰” 这是母亲的东西... 无数叠加的照片,几乎是涵盖了母亲短暂的一生。 他甚至不敢去想,一个孤独老人要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收录这一切。 看着这双相似的眉眼,秦苏洋就软了眼眶。 因为这里没有姥爷一件东西。 更像是母亲的遗物。 “.......” 直到他在底部看到了一张名片: 【鸿福堂冯武】 是唯一跟母亲不相关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 秦苏洋就是这么觉得,这张名片是留给他的。 ...... 所以,在沉淀过后,他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 当车子最终在一幢宏伟的建筑前停驻。 这是秦苏洋没有想到的事情。 鸿福堂三个字的匾额看起来就很庄严肃穆。 门口的迎宾也好,来回的客人也好。 都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真正来到这里,秦苏洋只觉得步子沉重。 根本往前迈不了一步。 可手中的名片却在告诉他,这一趟是必须的。 还没有等他做好心理建设,迎宾小姐姐就已经出了声: “欢迎光临鸿福堂,请问有预约吗?” “......” 秦苏洋攥了攥手指,缓解尴尬。 鼓起勇气问道: “我是想问问,咱这里面...是做什么的?” 小姐姐笑了笑应道: “咱是一家药膳堂,调理养生的主题餐馆,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哦...谢谢,那您认识这个人吗?” 他把手中的黑色名片递了过去。 谁料... 小姐姐只是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很是惊讶: “您可是我们冯董的上宾?这种黑名片是私人邀约,并非公开的” “......” 闻言,秦苏洋堂皇了,半天都没说出话。 今天是私自找过来的,不一定合礼数。 于是,他只能这么说: “这是家中长辈留下来的,说是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过来找,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这样啊,既然是贵宾,您请稍坐,我找人请示” “哎...谢谢啊” “不客气,您这边请” 真正进到这金碧辉煌,秦苏洋总有一种穿世感。 这里的整条街都似上个世纪一样的复古。 建筑风格,门庭若市,人们之间的虚礼都很像大门大户的规矩礼仪。 所以在这一刻,他才能自卑的很明显。 宛若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中的茶杯已经见底。 该等的人还没到。 难道是他估错了? 心底怀疑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苍老的惊喜: “是...阳阳吗?” 这激动的一句气声,莫名就触了秦苏洋的心底。 他站起身僵硬的回头,就迎上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眸。 在撞上目光这一刻,大叔就差点儿老泪纵横: “还真是你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冯...伯伯...” “哎,你这孩子,怎么回来的,一路上可辛苦了?怎么也不吭一声,自己回来的?” “嗯” “哎呦,你看我这人,能不辛苦吗?不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苏洋的手就这么被攥住了,久久都没有放开。 这位冯伯伯比他想象中的热情多了。 看来,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不短的一段日子。 或者说,他曾被姥爷给予过厚望。 在接下来的对话里,秦苏洋仿佛置身话本。 与王教授的悲痛不同,是完全相反的另一段恩怨纠葛。 同样与他息息相关! “苏氏这下有救了,你姥爷在天之灵可就盼着这一天呢” “您的意思是...” “咱家的药膳那可是宫廷御膳,自百年前就是苏霍两家各持一半,自从你母亲的联姻作罢,苏家就彻底起不了身了,你姥爷真是气的一病不起” “.......” “苏家本就人丁不旺,你姥爷在你母亲身上那可是倾注了全力,结果这若兰呐,非要跟着一个穷小子走” “......” “怎么劝都劝不住,置苏家门面于不顾,置百年基业于不顾,你姥爷一个人撑着家,还要跟你父亲打官司,再心大的人也经不住这么耗啊” “冯伯伯...” “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父亲的错,因为爱本身没错,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冯老长叹了一口气,心有不甘: “只不过霍家这些年那可真是风生水起,没了咱这一半秘方,照样一骑绝尘,何等的风光无量” “.......” “不过不要紧,你既然回来了,一切就皆有可能,阳阳,你可是苏家唯一的苗子了,这本手艺可不能就此断喽啊” “我?” “对了,他怎么会舍得放你走,当年要死要活的来抢人,丝毫不顾及颜面,既然信誓旦旦能照顾好你,你又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 秦苏洋说不出话,父亲在这里风评并不好。 但不代表他希望父亲被人人诟病。 于是便实话实说了: “我父亲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 “就在前段时间,突发的急病” “......” 这下轮到冯伯伯沉默了,经久都没有说话。 一双浑浊的眸子终是湿了...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谁又能说的清呢。 不过到底是立场不同罢了。 可这样的结果,怎能不让人痛心呢,百年基业就剩这一根独苗了。 这往后,独苗又该靠谁呢... 秦苏洋看懂了眸子里的心疼,所以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冯伯伯就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继而就开始立誓,一定要把他教出来。 亲手把苏家的产业交到他手里,否则自己也没脸去见老爷子。 就这样,初到宝地的秦苏洋就成了这鸿福堂的一份子。 第108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8】重逢... 三个月后... 京膳楼 一向肃穆的办公室传来一声难得的冰冷: “你说什么?鸿福堂启用了苏家菜谱?” “是” 主座的女人素手一抬,执起茶盏轻抿一口,笑的讽刺: “冯武他怎么敢,这是兔子急了开始走死路了?” “怕是不止,苏霍两家皆有祖训,非内族不外传,冯老作为老人自是不敢,听说冯老爷子近来经常出入私厨,八成是找到人了” 闻言,女子手中动作轻顿: “你该不会说的是,苏家那个恋爱脑留下的那个傻子吧” “夫人” “怎么,不让说,老爷子敬他家半分,可跟我无关,当年是苏若兰自己不愿意进门的,才得了个短命的结局,怪得了谁” “......” “呵,短命的娘,有病的爹,一个连学都没上完的傻子,就算三朝元老相助,也翻不出天来,怕什么?” “可您怕不是忘了,苏霍两家百年联姻,老爷子重训更重义,苏老爷子走的时候,咱家老爷子可是痛惜了很久呢” “那是因为,对手同样惺惺相惜,苏家自古都出恋爱脑,苏老爷子若不是不再续弦,也不至于膝下只有一孤女,自毁前程” “那您不怕老爷子这次从中作梗,捡起旧训...” 刻意加重的四个字,终于是让女子变了脸色。 死一样的沉寂之后,便启唇下了令: “查,先查清楚,然后...” 女子勾勾唇角,丝毫不遮掩心机: “把那个快死的病秧子弄回来吧,也是时候为霍家出些力了” “您是说二少爷?” “什么二少爷,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罢了,留了霍家的血,就该承起使命,不是吗?” “......” 当消息传到边城的医院。 寸头刚长上来的凌云帆都不敢信: “你说什么?让霍衍回厘洲?” “是,主家那边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心源有消息了,还是心脏捐献者出现了?” “并非,说是老爷子怕是不好了” “......” ......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按理说,这十月半的天气至多算深秋,可今年就是偏冷。 秦苏洋刚打印完准考证出来,就接到了萧霁川的电话。 “怎么样,紧张不?” “还行” “苏洋,哥为你感到高兴,白天工作晚上刷题,虽说是成人高考,但压力肯定也不小,身体吃的消吗?” “嗯,不知怎么的,我竟然真的觉得还好,大概我从前学习不差?” “那就行,后厨很累吧?” “......” 秦苏洋却失言了,他并没有跟萧霁川说实话。 只是说自己得一个长辈相助,在后厨找了份工作。 不需要学历,暂时过渡。 没想到他的沉默却换来了电话那头的一声叹息: “如果真的吃不消,就回来,咱这儿虽比不得大城市,起码自由,知道吗?” “嗯,谢谢川哥” “等出了成绩,一定要跟哥说啊,哥亲自过去给你庆祝” 秦苏洋闷着声,点了点头: “好” 等踩着落叶回到‘家’,冯伯的电话也到了: “阳阳,19号,20号,两天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管静心考试就好” “谢谢冯伯” “一家人,客气什么,心态一定要放好,不要熬夜,你记住,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事情了” “嗯” “那就好,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让小李晚点过去,去医院这件事不需要太赶” “好,您也是” “哎...” 挂断电话,秦苏洋开始进入情绪抽离。 这三个月以来,医院这两个字都是禁忌。 直到他主动提出要去的时候,冯伯真是老泪纵横。 看来这也不是一件秘密。 或者说,他曾经可能已经接受过治疗。 不然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有诸多并发症。 只是偶尔头痛,记忆空白而已。 有着这样的存疑,他第二天意外起的很早。 但司机李哥却是听从命令一直没有惊扰他,直到他自己开门。 去医院的这一路,两人皆是沉默。 这段时间他的通行一直由李哥负责,其实应该算是相熟的。 所以此刻前排这欲言又止,偶尔看向后视镜的行为,才会让秦苏洋觉得好笑。 禁不住主动开口: “我今天是怎么了吗?” 被抓包的李哥不好意思,但也实话实说: “只是觉得小少爷有哪里不一样了,跟初回来时简直判若两人” 秦苏洋摇摇头,失笑道: “这么夸张吗?只是剪了个头发而已” “那可不止,气色,气质,心态,都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冯董近来满面春风的,可不就是看着小少爷越来越好,打心眼里高兴嘛” 提起这个,秦苏洋就有想问的了: “冯伯伯膝下...” “哦,都在国外呢,一年回不了几次,说是要接走,冯董直接拒了,称自己就算落叶也是这里的根,不可能去洋人的地界儿” “理解” “是,老一辈的人更注重传承和乡根,这也是当下年轻人最缺的东西了,但无可厚非,毕竟时代不一样了,观念自然也是会变的” “嗯...” 秦苏洋转了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说不定,冯伯的决定背后还有一份重诺呢... 再次来到医院,果然沉重依旧。 好像那些刻意规避掉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 【神经内科】 居然不是精神科? 李哥拿着挂号单过来,开始嘱托。 但秦苏洋只是象征性的听完,就进去了。 对于颅部ct与mri两项的检查结果,医生还是很欣慰的: “正所谓食药三分毒,抗抑本身就是抑制中枢神经元5-ht的摄取,从而起到抗胆碱以及镇定作用,当然副作用也是相对的” “......” “会出现畏食、焦虑、头痛、失眠、恶心都是正常的不良反应,当然其中记忆力衰退也鲜有个例,这还是要具体看个人身体差异” “您的意思是除了记忆并没有其他并发症?” “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的,你说你近期吃过这个药,可能是之前的依赖性导致,如果不服用,你会很难受的” “是吗?” “不过,还是要恭喜你,戒断的效果很好,就说明无论是你,还是陪着你治疗的人都是尽了全力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 “说到底,所有的精神类疾病往往都跟心理有关,既然我们已经越过了最难的那道坎,往后就是新的人生” “谢谢” 秦苏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也就是说,父亲不是在喂他吃药,而是在尽力的弥补着错误。 在帮他慢慢戒断,缓解疼痛。 所以在禁药的今天,依然能在自家床下翻出来了诸多。 这样的认知让秦苏洋心脏开始抽紧。 以至于混混沌沌,连李哥的询问都没听到。 就更别说在电梯前,一瞬间的擦肩而过了... 突然推不动轮椅的凌云帆莫名奇怪,一看竟然是轮椅上的人自己按了暂停。 “干什么???” “......” 霍衍却没有说话。 而是盯着那道蓝色的身影...淡淡出神... 第109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9】联姻 “我不要!!” 轮椅的轮毂才刚进入正门。 屋内杯碟砸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是霍沁的声音。 霍家正妻的小女儿。 霍衍停下了轮椅,静听着屋里的闹剧。 “这就是爷爷的意思,也是爷爷的心愿” “爷爷老糊涂了,难道您也是吗?凭什么?二哥也没有结婚,就算是轮也轮不到我吧” 眼看着话题要引过来,管家刘叔赶紧接了话: “二少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 霍衍没有说话。 管家也习以为常的提了步。 就在进门之际,霍衍难得听到了一次好句: “你跟你二哥能一样吗?就算是联姻那也是光耀着我霍家的门楣,是入,你懂吗?” “我不懂,在您和爷爷眼里究竟是苏家重要还是我重要,我到底是不是您亲...” 话音被打断,霍衍扯了扯嘴角。 一年回不了一次,进门必有一出戏。 早习惯了... 但在看清霍沁通红的眼时,又迟疑了。 餐桌上,阴霾依然没有散去。 所有人都忌于主座女人的脸色,连三小姐的委屈都不敢提一句。 至少这次太太的神情看起来是认真的。 霍衍静静地坐在角落,目光冷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试图捕捉到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奈何话题开启,却在他的预料之外。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苏霍两家是百年世交,如今苏家有难,老爷子拿出旧训也是无可厚非,恰恰证明两位至交惺惺相惜的重诺情义” “......” “苏老爷子这才过世几年,冯武就坐不住了,以为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当我们霍家是死的吗?” “......” “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寻回来一个冒牌货,就打算私吞了苏家的方子,简直不要太可笑” 闻言,霍沁差点儿厥过去: “您什么意思,连是不是苏家的种您都不知道,就让我联姻?” “吆喝什么,我有说过让你直接嫁了吗?缓兵之计懂吗?先见面接触,只要是假的,自会有破绽” “所以,您拿我当试验品?我怎么会知道是真的假的?” “就凭你的脑子,当然看不出来” 面对女儿的歇斯底里,女人只是嗤笑一声。 就看向了沉默的另一位: “这不是给你请了外援了吗?” 霍沁顺着视线望过来,质疑道: “这跟二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坐实冯武玩阴,老爷子铁定是要管的,你大哥已经有了京膳,那苏家这盘肉可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您的意思是,利用我给二哥铺路?” “怎么会呢,因为这小子根本不可能是真的” “......” “......” “当年苏老爷子接回外孙的事闹的何其大,知情的人,谁人不知那小子自小被精神病父亲折磨,早就不成人样了” “而如今冯武身边这个,不仅同时在修两个专业,甚至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就带着苏家的方子,直接转到了鸿福堂内厨,说没有鬼,你信吗?” “......” “所以,我就以老爷子的名义,派人给鸿福堂递了帖子,重提旧训,但凡冯武心虚他都不敢接这门婚事,果然,直接拒了” “拒了?” “不错,说是少爷还小,现在一心只想弥补从前不着急人生大事,你们听听,慌不慌谬,若是真货,怎么会放弃攀上我们霍家,趁机崛起的机会呢” 女子提了茶杯,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 不像是决定,更像是一次剖开的坦白。 没有一丝排外。 死一样的沉寂蔓延开来,这下连霍沁都说不出话了。 往大了说,这是家族大事。 往小了说,也是入局。 因为爷爷的心思还尚可推敲,但母亲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她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二哥身上。 眼睁睁看着淡定的人只是淡定的喝了口水,根本不在意。 继而在沉默里缓缓启声: “所以呢?您希望我们怎么做?” “......” ......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 虽然也没想包... 但这一场家族联姻的承诺,就如同沉睡已久的巨兽。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时刻猛然苏醒,并找上了门。 就极其的不正常。 冯伯忧心忡忡地望着眼前...这唯一一根独苗。 心中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深知,这次的不速之客来者不善。 显然是奔着那珍贵的秘方而来,却无计可施。 毕竟,霍老爷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况且是三番两次的邀约,称只是想见见孩子。 秦苏洋就这么被盯毛了,疑问的望了过来: “冯伯??” 冯伯叹了口气,只能蹙着眉说了个大概。 用最简洁的语言,介绍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听完的秦苏洋不出意外的皱了脸: “今晚?” “没错,哪怕是鸿门宴,我们恐怕也得走一趟了” “您的意思是,他们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或者说...终于装不下去了” “所以,连女儿都能做棋?” “想多了,霍三小姐可不是个吃闷亏的性子,八成是为试探而来” “......” 秦苏洋却沉默了。 看着冯伯脸上的愁容,稍虑之后,便应了。 冯伯似是没想到他应的这么爽快。 没办法不去解说虚与委蛇、周旋应对的复杂性。 但秦苏洋都给出了同样肯定的答案。 冯伯最终还是妥协了。 说到底,既然要担这个担子,第一步总是要迈出去的。 晚上六点 单是来迎的车,霍家就派了四辆。 齐齐停在鸿福堂门口。 彻底震惊了没见过世面的秦苏洋。 对方的意思也很明显,以尊贵之礼,甚至把冯伯都分开了。 给了他一个单独的空间。 这一路,果然一肚子疑问都只能自己消化。 积攒一路的不安,在当真正进了这扇铁门的这一刻。 彻底消散。 因为他亲眼见证了什么才叫世家门第。 就凭自己,简直不自量力。 车子缓缓驶进,离那宽敞而庄重的府邸门前越近... 秦苏洋的手指就越攥越紧。 直到门阶前的人群在余光里逐渐变的清晰,他才堪堪闭上了眼提气凝神。 可就是这么一晃神... 他似乎瞥见了一个...过于印象深刻的身影。 第110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0】我们不能结婚 如果说霍衍是一摊死气沉沉的水。 那么现下这位就是一片耀眼的云。 自下车起就是全场吸睛的中心。 不仅因为是今天的主人公,单是站在那里就与名利场格格不入。 更是因为他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甚至是向司机致礼。 一颦一笑都透着至纯至善的真诚。 是一眼就看得到的性子温雅,容止端净。 浅灰色条纹西装在一众秋冬冷色调里简直不要太扎眼。 更是心机的架了副银丝边。 整体斯文温润但又清澈的过分。 不仅没有配饰,就连碎发都是最自然的状态,半点人工的痕迹没有。 就如同他呈现出的这样: 空静与隽秀同身。 跟在身旁虽未言语,但却出尘的清澈与合适。 能让人看到身份。 今日打脸的第一人就是霍三小姐。 一双眼睛自打看着人下车,就没再眨过一下。 好半天,才凑近了母亲咬牙根: “怪不得您不信呢,就这谁能信啊,一看就是名媛高级班出来的” “......” 霍母一个眼神射过来,霍沁就怂了,立马表态: “我懂我懂,看看养养眼总行了吧” “别给我捅娄子” “明白” 在这样的场子里,大人之间的对话,一句话总是需要掰成十分听。 霍三小姐才没有这种耐心。 转头就去寻同盟了。 结果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她那位二哥去哪儿了。 于是,就先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打着试图把人看个明白的目的,先暂时抢占先机。 殊不知寻人的可不止她一个。 还有那位被她冠以身份的当事人。 当真正入了宴会厅。 秦苏洋就明白冯伯为何让他做足准备了。 今日这排场果然是诚意十足。 这是打算拆穿了直接在圈子里封杀... 还是确认了身份直接订婚... 至于兴师动众到宾客满置,满堂见证吗?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 人总是想抓住点儿什么? 比如,曾经一面之缘带来的一丝熟悉。 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可以是一个契机。 可除了门口一眼,就当真再没看到了。 骤然,从门口传来一阵轮毂滚动的声音。 几乎是本能反应,秦苏洋就转了身。 等看清是被簇拥着的老爷子时,才注意到连冯伯都敬畏的见了礼。 可就是这个时间差。 他就被一道更深刻的目光圈住了。 一向严肃的老爷子定定地凝着这张脸,久久都没有说话。 “......” 视线聚集,全场突然陷入死寂。 每个人都好像在等一个答案。 包括秦苏洋... 终于,老爷子动了,轻轻地冲他招了招手。 就这一个动作,冯伯就欣慰的笑了。 挺的比谁都直,更是不压声音的嘱托,一定要礼数到位。 秦苏洋就是这样走到老爷子身边的。 这一去,便再也没有离开。 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眼看着母亲要变脸,霍沁终于反应了过来: “妈,这是什么意思,爷爷这是认了?” “......” “也就是说他竟然是真的,您不是说苏家那小子是个傻...” 虽然霍沁紧急闭了嘴,依然看到了母亲眼底那一抹冰冷的s意。 如果说从前只是为了张方子,现在就真的是容不下了。 就是因为太了解,霍沁开始心不在焉。 那家伙被爷爷带走时她莫名担心,母亲单独找爷爷谈话她也心神不宁。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偏偏这个时候找不到二哥。 六神无主的她求助无门,只能一咬牙直接上了。 ...... 这边秦苏洋还没分清方向,冯伯就被恭敬地请走了。 临走,看过来的那一眼。 都让他觉得自己这是正式入局了。 每一步都必须小心。 本来以为要在视线里当会儿景呢。 没想到下一秒,面前就主动递过来了一份热情: “嗨” 随声而至的就是一张略带着紧张的脸。 女孩子递过来的酒,不接好像不礼貌,秦苏洋便点头致了谢。 可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酒杯突然就失手倾斜了下。 刚好倒在他胸口,一滴都没剩下。 “......” 酒渍迅速在浅色的西装上晕散开来。 看客都皆是一懵。 “哎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这可怎么办” 这毫无诚意的语气,莫名让人觉得好笑。 秦苏洋眨了眨眼,稍稍退开了一步。 既惊叹着冯伯的精准,又感慨着这位三小姐果然不好惹。 于是温朗一笑,直接挑明了身份: “没关系,霍小姐” “你居然认识我??” “理应如此” 秦苏洋没有避讳,这点倒是让霍沁意外了一下。 干脆也开门见山: “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费劲了,那走吧,赔你件衣服” “不必麻烦,脱掉就...” 秦苏洋婉拒的话就这么断在口中,只因低头才发现那抹殷红已经渗进了白衬衣。 宛若心口被凌空开了一枪。 更加的刺眼猩红。 顿时失了语... 霍三小姐目的达成,只想拉着人赶紧走。 也顾不得规矩礼仪。 倒是秦苏洋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今日连人都是直接被接过来的。 就算是待会儿见长辈不失礼,也只能跟着走了。 直到越过花园,穿过走廊,还没有停下的时候。 秦苏洋就后悔跟上来了。 谁知,对方先开了口: “我们不能结婚” “......” “你听到了没有?我不管你答应了爷爷什么,总之我们两个不能结婚” 霍沁的表情极其认真,认真到已经是警告。 秦苏洋短暂的跟神经线断开了两秒,问道: “霍小姐这是何意?” “何意?救你的意思,我真是服了,你跟我二哥就是来索我妈命的吧,一个私生子已经让我妈恨了半辈子,现在又来一个初恋之子火上浇油,如果爷爷做主你我联姻,我妈第一个拿你开刀,你信不信?” “私生子?” “没错,我二哥不是我妈亲生的,否则能被扔到边城那么多年吗?还有你,不应该是个傻子吗,怎么摇身一变就成凤了?” “......” “我不管,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年爷爷认回二哥,我妈已经受了一次打击了,这次如果爷爷还要做主,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你...二哥...” “我妈防我二哥已经防了多年,根本不允许他跟京膳有关,现在你手里也有了筹码,你们两个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等等” 似是想到了什么,霍沁一秒变了脸: “你快去阻止爷爷,我去救二哥,如果没猜错,我妈今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秦苏洋终于从眼前的焦急里正了色,一把扯住了慌乱的人质问: “什么机会?” 霍沁回头,眼睛里满是无奈: “你若是假的,二哥就还有用,可你现在是真的,我二哥的名字或许就不会出现在遗嘱上了” “你说什么?” 第111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1】光 等两人从前院一路跑到后院,霍沁的高跟鞋都已经在手上了。 整个人完全被拖着,就是一个人形导航。 看着跟前院完全相反的清冷,秦苏洋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是私生子... 那自己那天在天台上的话: “凭什么一定要这么见不得人的活着?” “凭什么无罪的人不断自责,有罪的人却心安理得” “肮脏的明明是他们,凭什么不能出门的人却是我,受害者有罪论,真他妈恶心!!” 哪一句又不是在扎他呢... 怪不得他曾经会说: “这世上多的是不公之事,有些人甚至连活着本身...就已经是奢侈了” 秦苏洋被同情充斥着,加上自己无故又成了推手的自责。 语气一下都没克制住: “你妈究竟会做什么?他可是个病人” “我知道,但今天的客人很多,爷爷能出场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一般这种情况下,只有身败名裂才能永绝后患” “你!!” “跟我...” “嘘” 听到声音,秦苏洋直接上了手,两人隐在路灯的阴影里。 宛若一对来偷情的璧人。 实则连呼吸都压不住。 等人过去,才继续往楼上跑。 “几楼?” “三楼拐角” “你们让一个病人住最远的三楼拐角?” “二哥自己选的,说是清净” “我信你个鬼” 就这几句深入,霍沁对眼前人的滤镜全碎了,也开始直言: “你果然是装的,看似纯良实则心有城府,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爷爷凭什么认为你是真的” 下一秒就又被嘘了。 因为楼梯上果然传来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以及隐约的质疑声: “我好像听见有人?” “怎么可能,主家说了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是吗?” “你别一惊一乍的行吗?老子都要心脏病了” “你以为我不是吗?那老女人今日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斩草除根,能允许私生子进门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大的限度了,难道等着人跟自己儿子争家产吗?” “甚至不惜利用女儿??”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如果遗嘱上真有私生子一份,那可不就晚了” “果然,够狠,怎么样,人不能突然醒吧” “不会,等会儿寻个目标,照片一拍,咱也去前院蹭个大餐去” 另一个人却迟疑了: “不过,一个将死之人,至于这么对付吗?动他身上的电池不是更快” “那叫害命,这叫栽赃,孰轻孰重人不比你拎得清,行了,少哔哔,拿钱办事” “啊,可我刚才好奇,就动了两下,没事吧” “你tm说什么?” 等声音消失,秦苏洋都没喘上来一口气。 就更别说,被自己猜中的霍沁了。 两个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人,在这一刻难得捆成了一股绳。 两人同时消失,前院总是会找人的。 好在泼酒拉扯那一幕,有不少人看见。 短时间不会打草惊蛇。 秦苏洋眼神示意自己去引人,却被霍三小姐拒了。 一阵耳语之后,两人的腰杆就莫名挺了起来。 重新猫腰回到角落穿好鞋。 开始入戏。 在这僻静的后院里,突然响起一声傲娇: “怎么,怕了?” “这是什么地方?” “你管呢,你就说,敢不敢来吧” “霍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带我来这里呢” “你想多了,既然弄脏了你的衣服,自然是要赔你一件的” “赔?” “没办法,我大哥的衣服你穿不了,只能来求二哥了,或许也不合适,但至少应付晚宴不是问题,你多高?” “不穿鞋179.9” “......” 这实在的数字,差点儿乱了霍三小姐的步子。 她稳了稳心神,瞥过去一眼: “倒也不用这么实诚”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光明正大进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一路上来就没有一点动静了。 甚至是顺利到了门口。 因为不确定情况,霍沁只好敲了门。 连敲了三声都没有反应。 正无措,才发现身边人的脸已经黑了。 顺着视线望过去,三楼露台的门竟然被落了锁。 几乎是默契,霍三小姐直接跋扈出声: “谁干的,不知道这是我二哥最喜欢的地方吗?” 秦苏洋则是直接上了脚。 锁并没有换,只是单纯的封了这道门。 电池两个字就像是死神的笔,在提着他的神经线。 “嘭” “嘭” “嘭” 连踹三脚的秦苏洋感受到了无力。 一个瘦弱的人,到底是对这扇本就是观赏的门彻底下了死手。 直到锁完整,合页螺丝却随着脱落的这一刻。 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个,被禁锢在这方小天地里的人。 形单影只。 孤身一人。 与轮椅相伴。 与前院的热闹...无关。 “二哥??” 霍沁轻轻唤了声,男人便回了头。 与预想不一样。 男人没有受伤,更没有昏迷。 只有一双毫无生机的眸子,在说明: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却没有一丝求生欲。 ...... 正宴开始。 用换衣服的借口哄着老爷子的女人,终于坐不住了。 她一动,冯伯就盯了过来。 主要是太知道自家孩子是什么人。 在听说霍三小姐把阳阳衣服泼了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 这门婚事根本不用他们拒,自然有人不愿意。 只要这个女人不插手就可以。 果不其然,沉默经久的老爷子开始铺垫了。 就像人到年纪,总是有诸多不甘。 这个故事甚至可以穿越百年。 直到老爷子提了杯茶兀自感叹: “我霍某一辈子问心无愧,却一直有一心事记挂在心,本以为此生注定遗憾,不料如今却得天赐缘” “......” “正巧今日大家都在,霍某也想请大家做个见证,苏霍两家百年至交,婚约在前,一世不成,还有二缘的今天” “......” “无论是告慰故人之灵,还是照应故人之子,阳阳这孩子我霍某都认下了” “......” “实不相瞒,这桩婚事正荣提及的时候,我还心有顾虑,今日看到两个孩子相处,真是深感欣慰,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 说着便看向了冯伯,认真的询问道: “这正荣的心意我明白了,您呢?” 冯伯当即就要致礼: “霍老,您这可就抬举了,这是孩子们的事儿,我怎么能做得了主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来,请孩子们进来吧” 这话一出,冯伯与女人同时警惕的看向门口。 下一秒,就彻底怔愣在原地。 第112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2】他看上的是二哥... “霍爷爷的好意苏洋领了” 随着一句掷地有声。 三道身影同时进门。 端的那是凯旋而归的一派正气。 霍沁一袭红裙红到犯猩。 另外两个同款黑色衬衣简直不要太默契。 秦苏洋推着轮椅,霍沁身边相随,轮椅上的人一如既往。 三个人的组合很怪,但就是相当的有视觉冲击力。 “阳阳!!” 冯伯生怕他口出狂言,急忙阻止。 却被霍老爷子抬手制止了: “你刚刚说什么,爷爷没有听清” 老爷子起了范儿,却没压住嘴角。 就是要他重复一遍的意思。 视线聚集,秦苏洋躬身致礼重复道: “霍爷爷的好意,苏洋领了” 很是肯定的一句,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 不等女人变脸,老爷子就直接拍了板: “好,不愧是老苏家的种,有担当,爷爷就知道果然没有看错你” “承蒙霍爷爷厚爱,苏洋感激不尽” “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坐,就等你们了” 在这空气骤然凝冻的时刻,秦苏洋却出言婉拒了: “谢过爷爷,但今天的场合实在难得,晚辈也有些话想请各位长辈一起做个见证,可以吗?” “见证?” “是,事关承诺,晚辈自是该郑重一些” 看着和睦站在一起的孩子们,老爷子还有什么不能应的。 当即就表了态: “说来听听” 得了应允,秦苏洋再次致谢,比任何一次都坚定。 抬眸正视: “霍爷爷,一生这两个字,实在太重了,尤其是对现在还一无所有的苏洋来说,更不能轻易允诺,所以,在此之前我希望爷爷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个对感情对责任都再成长成长的时间” “成长的时间?” “是,在无能为力的年纪,却遇到了想守护一生的人,这是恩赐,同样也是考验” “......”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有信心,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担得起这个责任,只知道今天如果不去做,将来一定会后悔” 他的眼神很诚恳,诚恳到无人去质疑。 所以在这一片鸦雀无声里,老爷子眼底的赞赏更甚: “说下去” 闻言,秦苏洋努力提了一口气,将肩背挺的更直。 才保证道: “三年,请您再给晚辈三年的时间,等苏洋孝期三年期满,等了却了姥爷的遗憾,届时必亲自上门兑现今日的承诺,您看怎么样?” “三年?三年可不是个短数字啊” “我知道,苏洋自知很无理,特意来恳求您与伯母的应允” “......” “......” “.......” 老爷子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挪了过来。 本就黑脸的霍母此刻哪会放过机会,便直接站了起来: “爸,这小子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很中听,婚姻的确是人生大事,就这么决定到底还是过于草率了,连他自己都说了,现在一事无成负不起责任,咱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刻意加重的四个字,终于是让霍老失笑出了声。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女人。 半天没说话,反而把题甩给了当事人: “孩子,爷爷强你所难了吗?” 秦苏洋摇了头: “一切都是苏洋自愿,更是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 霍老爷笑了,欣慰的品着这四个字: “说得好,三年就三年,我霍家等得起,正荣,这婚约可是你提起的,这三年的考验就由你来做主,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女人的耐心也正式告罄: “爸,这是孩子自己的事儿,我们是不是应该问过孩子才对” “那倒是,我还真是老糊涂了,老三” 刚在母亲死亡眼神里逃生的霍沁突然被点名。 实在是够堂皇: “哎,爷爷” “你怎么看?” “我...你们都没有意见,我当然没有意见了” “你!!!” 霍母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二话不说过来就要拎人,霍沁先知的先躲到人后。 闭眼求生: “他看上的是二哥,又不是我,您揍我也没用啊” 哼哼唧唧的一句,却宛若一枚深水炸弹。 直接定住了女人的脚步! 继而串联而起,炸了整个场子! “什么!!!!” “!!!” 等满堂的窃窃私语声气。 这时人们的目光,才落到从一开始就被放在主位的那道身影上。 既然已经挑明,秦苏洋便不再隐瞒。 而是光明正大把人推了出来: “求霍爷爷成全” “.....” 真相揭开,带着震毁三观的诛心之力,狠狠给在座的人上了一课。 冯伯的冲击,女人的彻底失语。 都是此刻荒谬的最好证明。 但秦苏洋却站的端正,诉的直白: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可老天让我回了厘洲,进了苏家门,就像霍爷爷说的,也许这就是宿命” “咚...” 拐杖落地的这个瞬间,满场的喜气褪尽。 霍老爷子缓缓抬眸,质疑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俩早就认识” “不止,霍二少爷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曾经,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过我生的希望,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为过我的信念” “所以,你是想报答?”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可能今天并没有勇气站在您面前,我问过自己的心,它的反应告诉我,当你对一个人产生欲望,那么就应该是生理性喜欢” 老爷子点了点头,不否认: “嗯,苏小少爷的话,我听明白了,但我们霍家是一个家风严明的传统家庭,惟殷先人,有册有典,每一个孩子都是规训里教养出来的,所以,我更想听听...老二的意思” “......” 几乎是下意识,秦苏洋本来在手柄上的手,就握上了身前人的肩膀。 至少在他跟霍三小姐密谋的时候,这人自始至终都没发一言。 没有拒绝,其实并不代表同意。 都是他单方面想把人从这里弄出去。 仅此而已...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秦苏洋的指尖都开始褪色的时候。 沉默着的人终于开了口: “嗯” 很简单的一个字,所有人都没想到。 霍老爷子倏然就绷紧了下颌,了然于心: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如果说苏小少爷的执着还有因在前,那子衍你呢,凭的又是什么?” “预料” “哦?何解” “没有人比您更清楚,我这短暂的人生里,经历过太多的不可预料,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猜不透” “......” “但有些人,从见第一面起,你就知道他会怎么做选择...” “所以,你动摇了?” 第113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3】为什么帮我 被震惊过后的静才是极致的。 当在所有人眼里有了正当在一起的名义,两个人反而不自在了。 霍三小姐实在担心母亲秋后算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二哥“嫁”出去了。 并嘱托今天,就今天。 以陪着去医院的理由,最好今天就能把人带走。 行李她稍后再寄都行。 就这么把人全权托付了。 为客的秦苏洋在冲动之后,才想到冯伯的难处。 但已经不可能放手了。 不止因为这个人自己护定了。 更因为霍老爷子看着他们这过于团结的三人团伙,以及有些浮在明面的问题,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选择默认了。 风浪里洗礼过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这些小儿科。 不过是弃车保帅,全了儿媳的面子罢了。 这一场闹剧下来,唯一被弃掉的人,只有霍衍一个。 被他秦苏洋捡了。 遗弃的感觉他或许不知,但却没有人比他更懂无依无靠的感受了。 所以,这不是救赎。 而是寻伴... 车上,秦苏洋在【道歉】和【自己突然有男朋友了】这两件事上,来回斟酌。 更惊奇身边的人,竟真的愿意跟他走。 所以才有了这一室沉静。 终于,他还是选择了最至关重要的: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可我当时听到的,明明是不会醒来,不是吗?” 闻言,男人微微蹙眉: “嗯,但我没喝” 秦苏洋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质疑道: “那也就是说你早就猜到了?” “......” “抱歉,现在的确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男人却缓缓望了过来。 眸底是比身上五彩斑斓的黑更深邃的深邃。 盯的人没办法对视。 秦苏洋才刚转移了视线,询问就落入了耳畔: “为什么帮我?” “......” 秦苏洋却答不出来了。 甚至莫名开始有了羞耻心,为自己的大言不惭。 可男人却并没有停止: “除却你说的际遇,我们之间其实也只见过...一面吧,苏公子萍水相逢也能做之如此吗?” “不能,也许换个人我就做不到了” “......” 秦苏洋说了实话,却换来了新的沉寂。 短暂的静默之后... 男人也坦白道: “他们叫我回来的理由,跟实际并不符,我就知道我应该是有用处了” “因为我?” “因为利,没有一个商人不会算计,也没有一个母亲能够真的没有私心,荣姨她自始至终都不信你,更何况是来分家产的我呢” “霍衍...” “趁老爷子身体硬朗,安排出去或是永久除名,才能彻底安心吧” “幸而” “嗯?” “你未入局” 男人却笑了。 仿若寒夜中绽放的冰花: “不过是一个连心跳都装着计时器的人,他能相信的人唯有自己罢了” “......” 秦苏洋郁闷到彻底说不出话。 胸口堵的难受。 直到酸涩开始溢散,他才像是安慰一样出了口: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 “我...一个人其实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也不方便,既然我已经向霍爷爷保证过,也答应过霍三小姐,那照顾你就是应该的” “......” “无论你信不信,我当时都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你真的愿意信任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三年之期?” “是,但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如果三年之后,你另有择选,可以随时走,怎么样?” “如果没有呢?” 男人的视线直白,问的也直白。 把秦苏洋震懵了。 人生第一次负责,一点经验都没有。 答案就在喉头。 可父母的遗憾却在同时也跟着深刻了。 毕竟此刻,已经跟刚才不一样了。 可能要更有诚意才行。 于是,他顿了顿,搬出了自己最正的态度向身前的人保证道: “没有...我自会兑现承诺,照顾你一辈子的” “......” 就是这句话,让前半生都空白的秦苏洋,似乎突然找到了被需要的价值。 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现,自证。 不止是因为这个人,更是他自己也需要这份证明。 来拉深跟这个世界的关联。 同理,他也得拉着求生欲低一起,捆绑也好,强行介入也好。 最好能够增加分量成为牵绊。 互相支撑着,起码不是孤军奋战。 在跟这个冷漠的世界对抗。 即使受伤,也有地方可以抱团取暖。 ...... 车子停下。 冯伯跟了上来。 二人去,三人归。 怎么都觉得不合适,但人就是已经回来了。 猝不及防,又荒谬至极。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这突然翻转的局面,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仅一顿饭的功夫。 就狸猫换了太子。 自家孩子怎么看都是吃亏的那个。 白白伺候人,还乐的屁颠屁颠的。 已经累的要死,明日还要以家属身份,陪人去医院。 想说的话,憋不住的吐槽已经在叠加。 再不释放估计会脑溢血。 奈何就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只能登堂入室,把情况安排明了才能走。 “吭,就算天冷,也不能睡一屋,懂吧” “......” “......” 这突兀的一声,让正想把人推到自己房间的秦苏洋,驻了脚步。 他的本意是方便看着。 结果,冯伯直接挑明了: “霍二少爷,您在家夜里需要守夜吗?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人” “冯伯” 言外之意连秦苏洋都听懂了,更何况是当事人呢? 于是轮椅上的人自己按下了按钮,礼貌致礼: “您客气了,叫我霍衍就好,如果实在打...” “方便,特方便,这间离洗手间近,我们来看看这间” 秦苏洋急着转移话题,才发现轮椅纹丝不动。 只好站出来横在了中间。 第一次觉得解释这件事,它很复杂。 第114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4】心软 “暗恋?” 冯伯差点没绷住。 秦苏洋无地自容的眨眨眼。 为自己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个: 绝望少年曾遇到一束光,从而一见钟情动了凡心,却不敢亵渎神明的初恋心事。 而脸皮微微发烫。 眼看着冯伯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秦苏洋到底是脸皮不够厚。 把人拉到了一边。 把男人的处境如实摆到了明面上。 并声称: 现在能护着的人只有自己了。 就算是忌于霍老爷子,霍母的手也暂时伸不到苏家来。 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冯伯久久不能平静。 以至于再看向轮椅上的人时,已经是掩不住的纠结与复杂。 立场这个问题它本就界限分明。 事儿是过分的。 但也无可厚非,法律保护私生子本就是触犯了原配的利益。 孩子再无辜都终究是刺。 可如果加上丈夫是跟外室一起出的意外。 才丢下这个拖油瓶被老爷子认了回去。 情况就更复杂了。 听说一直养在边城,鲜少露面。 没想到,竟是铺了这样一场机缘。 看来,苏霍两家的正缘未到尽时,还在牵绊。 “冯伯” 直到秦苏洋唤了一声。 冯伯才出声: “我可告诉你,义气担当那是应当的,至于你说的喜欢屁也不是,小小年纪懂什么叫喜欢,好好学习,考试才是大事” “哦” 算是给了台阶。 秦苏洋就顺坡下驴。 来日方长! 好不容易把冯伯送走,就该开启真正意义上的“照顾”了。 于是秦苏洋给人一个相对安心的微笑,便去翻衣服了。 实在走的急,只能凑合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脑子里究竟过了多少遍,才收敛着一份莫名的悸动。 因为这算是,人生第一次主动打开自己的世界,去接纳一个全新的角色。 主观意义上的。 跟一睁眼就拥有的先天条件,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比如,萧霁川。 从醒来那天开始,怎么定位的距离,就自然会延续。 更多是感恩。 但现在,大概是选择权带来的责任感吧。 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心甘情愿。 甚至还可以为了证明自己,而想要做得更好一些。 好在这一切,都是出自冯伯的关心。 看不上他瘦,衣服码数上都格外宽松了些。 应急是够用的。 “这个好不好?” 秦苏洋提着衣服探头,难得的好心情。 “嗯” 男人特好打发的应了一声。 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说的那种很挑。 “谢谢” “......” 直到这时,有些问题才会明显。 秦苏洋顿了顿,很认真的走过来。 问: “其实,我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名字,至少是能够称呼的名字?” “......” “霍yan,我只听人这么叫过你,并不知道是哪个字?” “朝宗于海,从水而行的衍,是百川归海之意” “哦,果然是好名字,不过...” 秦苏洋短暂的怔愣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是不是有些巧了,我的名字很简单,父姓加母姓,单字一个洋,海洋的洋,我爸说这是比海还要宽阔的海域,包容性很强,更可纳百川,他希望我的人生可以有很多可能性” “......” “这么看来,我们两个还真的都是水命” “命?” “嗯,水命的人,天生心软” “......” 男人沉默了,秦苏洋才反应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 男人失笑着念了一次: “苏洋?” “嗯” “很适合你” “谢谢” 两人相视而笑的这一刻,某些模糊的隔层,好像又不存在了。 所以,当秦苏洋蹲下来,去关注到最重要的问题时... 男人并没有很抗拒。 “我...能看看吗?” “......” “是不是很不礼貌,我是想着如果了解一些会比较好,比如创口的护理,更换电池什么的我也可以...” 话音未落,男人便已经掀起了一角。 露出了整个连接口。 猝不及防的直面。 秦苏洋的一口气就这么堵在了喉头。 禁不住一阵后怕从肩背而起。 他连看都衬着呼吸,那人竟然说动了两下。 看着他的反应,男人合上了衣角,并不意外: “很吓人...” “怎么会,我觉得特别酷,就像钢铁侠一样酷” “......” “那...这个电池,也是要二十四小时都背着吗?” “嗯” “......” 男人点了头,秦苏洋却说不出话了。 试探着看了眼控制板上的介绍。 原来 是有六块备用电池呢... 只是哪怕这样,谁又能真的把命du在几块电池上呢? 只是如果这样... 又该怎么洗澡呢? 结果,就像是经历过很多遍一样。 他这边只是抬了眸,男人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可以洗的,只是会麻烦一些而已” “我帮你” “......” “......” 呃... 也许是太过脱口而出,两人都没想到。 等秦苏洋自己开始眨眼的时候,空气已经凝住了。 “我的意思是...” “谢谢” 更意外的两个字出口,秦苏洋才终于从怔愣里被解救了出来。 ...... 浴室内 本来是打算献身的人,结果急了一头汗,也就只是帮忙裹了防水膜。 仅此而已。 都恨不得精细再精细。 闭着眼等人换衣服的时候,都死死护着包。 绝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直到这一刻,秦苏洋才知道。 男人的腿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车祸之后,又经历大手术,父母葬礼等一系列事件堆积。 因而错过了复健的最佳时机。 可以站,但肌肉无力。 只能靠轮椅出行。 不过... 跟心脏比起来,算是幸事了。 水声响起,水汽也跟着肆溢。 秦苏洋就这么闭着眼守在跟前,独自多情。 毕竟男人说剩下他自己可以的时候,就是逐客令。 但他假装没听懂。 并保证自己绝对不看。 因此,也是第一次知道,五官之所以被称之为五官。 就是因为哪怕不看,单靠听觉也可以还原画面。 “......” “呃...”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略重的呼吸。 “怎么了???” 第115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5】残玉有缺,遇你成璞 “没事” “是不是站不住了,这样,我背对着你,你扶着我” “......” 没有听到回答,秦苏洋屏息唤了一声: “霍衍?” 然后,才听到了男人的喘息。 是很明显的一个颓累气口。 秦苏洋的质疑还未出口,身后紧接着一句询问就传了过来: “累吗?” “?” “你” “我?没有啊,我就是有些担心,是不是...” “苏洋” “我在” “照顾人这件事,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它很麻烦,很辛苦,更考验心态...” “......” 终于听出来不对劲的秦苏洋,攥了下手指问道: “怎么了,突然这样” “......” 殊不知,这段话的背后。 是男人盯着他那快要湿透的背影,已经停下了动作。 就是这么看着。 白天还被簇拥在人群中间耀眼的小少爷。 此刻却被折腾成落汤鸡的模样,对比有多惨烈。 故此才不小心碰到了创口。 可惜有些人不知,还在试图安慰着: “你别多想,其实,我原本就做好了后半生这么伺候我父亲的准备来着,可是他老人家不给我这个机会” “......” “以至于,他走了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相信” “......” “所以,我不会觉得辛苦,只会觉得幸好,这里不是我一个人,不然,我真的可能会哭” “......” “霍衍” “嗯” “谢谢你,愿意信任我” “......” 水声再起,这次一直到结束都没有再停止。 然后,不出意外。 等男人被安置出来的时候,秦苏洋已经湿透了。 依然感觉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精神抖擞。 因为他保护的东西半点都没有湿到。 特别有荣誉感。 甚至都能顺带把人头发一起吹了。 明日要去医院,做个复查。 起码得保证,不会在问题上雪上加霜。 等秦苏洋重返浴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当陌生的客厅归于静谧。 男人的视线才看向了墙上的照片。 那里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每个人脸上都有笑。 尤其是小朋友。 丝毫看不出半点儿,初见时的样子。 直到振动声响,轮椅的轮毂才动了。 刚一接通,凌云帆焦急的嗓音就冲了出来。 “我真服了,你终于接电话了,怎么样?” “什么...” “不是说老爷子不好了吗?” “没事,虚惊一场”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都生怕那个女人趁机拿捏你” “......” “没欺负你吧” “没有” “料她也不敢,既然没事了,是不是该回来了,我去接你” “......” “怎么还犹豫了,那破地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是你被软禁了?” “云帆” “嗯?” “我...” 男人的话刚出口,浴室的门就开了。 秦苏洋顶着被热水蒸透的绯红就直接走了出来。 看到人先是短暂一怔,继而腼腆一笑: “等着急了吧,我去铺床” “先把头发吹干,当心感冒” “......” 男人的语气是认真的,秦苏洋只好又乖乖转了身: “那好吧,两分钟马上来,你别动啊,等我” “嗯” 在这样的对话里,根本无人在意电话那头死一样的沉寂。 就像预判,吹风机响的那一刻,霍衍才把扣下的手机下意识伸远了一些。 下一秒: “c!!!” 一句脏话就爆了口。 紧接着就是一顿持续输出。 等骂够了,凌云帆怀疑人生的一句: “谁?霍衍,深更半夜你屋里居然有人?而且是个男人???刚洗完澡的男人???我tm...” 才终于回到了主题。 “嗯” “嗯????你tm居然还嗯???老子怎么不知道你玩儿这么大” “挂了” “挂你大爷,不说清楚我现在就订机票,是不是做给他们看的,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本来就是这个?” “......” “还是有人陷害你,你tm刚刚那是什么语气,怎么听着还怪享受呢?” 男人禁不住深深提了口气,直直喊了一声: “云帆” “嗯?” “我暂时不会回去了” “你说什么” “我...有要留下的理由了” “啥???你tm能不能说明白,你等着,我现在就杀过去,合着我前脚走...” “不必了,我已经搬出老宅了” “搬去哪儿?” “......” 漫长的静默之后,听筒里砸来了五个字: “男朋友这儿” 宛若晴天霹雳,堪比绝杀。 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反应过来,男人便直接善了尾: “所以,以后非必要,打电话最好注意下时间” double killl ! “你tm...” 电话挂断的刚刚好。 大概,就是空音背后的骂声有多难听,眼前就有多赏心悦目的程度吧。 一无所知的人,迈着步子过来。 敬业地比护工都周到。 想要看看手术创口用不用处理。 被男人阻止了。 这个“初夜”,比想象中的顺利多了。 至少秦苏洋想留下的心意,没有被婉拒。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 情绪跌宕起伏,心里顾虑更甚。 明天还要去医院... 诸多事加起来,许久都不疼的头,竟然开始隐隐作痛了。 夜半,被照顾的人清醒如是。 说要照顾人的人,却逐渐开始了隐忍的蜷缩。 “呃...” “苏洋” “......” “怎么了?” “疼...” “哪里疼??” “呃...头,感觉要爆炸了” “我看看” 男人撑起了身体,伸手触上了榻上人的头。 说守夜的人,当真就这么睡在了旁边。 地主之谊又分寸至极。 本就瘦弱就这么被埋进了侧榻里。 以为是感冒的霍衍禁不住蹙了眉。 然而,并没有发热。 “我打120” 闻言,难受的人却摇了头: “不用,我知道怎么回事,熬过去就好了” “熬?” “嗯,老毛病了” “......” “好熬的,就是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忘了你,如果当真不记得了,你一定得提醒我,啊” “......” 第116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6】离家出走? “3到12个月?” 秦苏洋没忍住瞪大了眼睛。 医生安慰道: “过程是长了些,但现在只能先从静态收缩开始练,一点一点扩张,每日的按摩,拉伸,自主锻炼都会是很考验意志的事情,家属也要适当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的意思是只要好好锻炼,我们就可以不用轮椅了?” “原理上是这样的,但还是要看具体恢复情况” “明白了,谢谢您” “切记,不可矫枉过正,他的腿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的肌肉萎缩,两边还不对等,最好还是仪器辅助被动配合着来比较合适” “哎” 秦苏洋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没想到熬过了难熬的一夜,竟然等来了好消息。 简直比他预料的好太多了。 出了诊室,就开始仔细的记着这一堆堆嘱托。 直到李哥招了手,他才抬头。 看着在等着自己的两道身影,别提多安心了。 但面上又禁不住触动。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昨晚,陪着自己熬过去的人也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后半夜,霍衍终是硬着语气,把难受的他劝到了床上。 可能心理上还需要接受。 所以他在添麻烦和更疼之间,选择了借用这份力量。 好说不说,分心的确能起到平摊和转移的效果。 直到意识能克制,他才感觉到两人之间早已超过了亲密距离。 但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介意。 霍衍已经尽力把他揽在身边了。 试图用轻揉太阳穴的方式在帮忙分心。 “会不会好一些” “嗯” “......” 男人并不熟练的扯了被子,同样的僵硬。 两个破败的人,还是选择了暂时性的互相依赖。 但比起这个,秦苏洋更关心他的身体: “可你...会不舒服” 闻言,男人正了声音落下: “别想,试着睡一觉” “......”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等秦苏洋醒来,男人还在身边没有动。 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大手被自己攥的死紧,人根本走不了。 顿时良心谴责。 立马起身检查好,就来了医院。 说要好好照顾人的,结果自己还乱上加乱。 好在,一切当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秦苏洋在男人的视线里,过来接了手: “走吧,我们今天需要购进不少装备,是个不小工程” “走?” 轮椅却停了。 秦苏洋逃避式的假装听不懂男人的疑问。 下一秒就被轮椅带着拐弯了,直直朝着电梯方向而去。 他就知道... 既然来了医院,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哪怕他比谁都明白。 但霍衍这次是认真了,由不得人拒绝。 秦苏洋拒绝的理由,本就是不想让那些沉疴再被揭开。 可男人一心想要心里有底。 也只能顺着了。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应急所急。 果然 回来的车上,是比去时更沉的沉重。 霍衍一句话没说,秦苏洋自己就被这空气凝的不舒服了。 就想着缓解缓解气氛: “霍三小姐说,要送行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址,要不还是我去...” 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眼神,他又说不出话了。 “......” 经久,他唤了声: “霍衍” “嗯” “别怪我父亲,他有他的苦衷” “那你呢?” “我...” “......” “我会好的,这是医生的原话” “......” “我说了会好好照顾你的嘛,就凭这个,我都不可能忘了你的,还有,我既然答应了冯伯,自然也不会让姥爷失望的,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 男人没有回答,秦苏洋只能兀自给两个倒霉蛋一起打气: “你也好,我也好,新的未来已经开始,冯伯说了,我在做菜方面很有天赋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总有一天我们两个,都可以逆风翻盘的,你信不信?” “真的不用吃药吗?” “......” ...... 霍三不愧是霍三,说打包行李真的是尽职尽责啊。 还没到门口,一辆炫亮的货拉拉就堵在了那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举家搬迁呢! 然后... “离家出走??” 秦苏洋还没有从自带搬家系统的震惊里缓过来,就又是一重击。 “嗯” “......” 霍沁点了头,霍衍的眉头就蹙深了: “别胡闹” “我没胡闹,我跟我妈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了” “......” “二哥,你们就收留收留我呗” “不行” “凭什么,你都能住,我为什么不能,我吃的很少的,真的,也可以交伙食费” “不...行...” 霍衍正了脸色,一向对这个妹妹没有冷过脸,这是第一次。 这里毕竟是苏家老宅。 自己一个外姓进来已经够冒昧了。 如果现在连霍沁都住进来,就真的是大不敬了。 可就在他想晓之以理的时候,这位祖宗直接换了目标。 看向倒水的身影,猝不及防喊了声: “嫂子...” “!!!” “......” 特别酥麻的一声。 秦苏洋都差点儿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 “......” 看着这反应,反而是霍三不开心了: “怎么,我哥都上门入赘了,你就当接待了个小姑子都不行嘛,你们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住酒店了,这么多东西搬不动也放不下,你们让我怎么办吗?” “酒店?” “嗯” “......” 秦苏洋无奈的瞥了眼脸彻底黑下来的男人。 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应该说两句话: “酒店确实不太合适,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是吧,我也觉得,就凭我这天生丽质,说不定下一秒都有人跟...” “不行” 再一次拒绝袭来,霍沁是真的忍不了了: “霍衍,我可是你妹妹,而且我都是为了谁才无家可归的,你不要太过分,我说了只是借住,等我找到房子就走还不行吗?” “我陪你” “什么?” “不止你,我住在这里同样也不合适,房子迟早要找的,不如就今天” “啊???” “......” 就是这么突然,因为霍三小姐的驾到。 下午的计划临时改成了看房。 秦苏洋就是倒了杯茶的功夫,时局就陡然急转。 他看着男人的表情,就知道这趟是必须的了。 因为那是比在医院时的【认真】,更【认真】的【认真】。 第117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7】回家 “欢迎来到叶湖五期,咱今天看的这套是个三房四卫,360平,我觉得很适合三位,里面请” 360...平? 秦苏洋倒吸一口凉气,克制住了呼吸。 “房子是个动静分离,中西双厨的格局,根据我们之前的诉求,这套房子完全符合各位的需求” “......” “进来转角是一个...” 从这里开始,秦苏洋就听不进去一点了。 只是随便的,合理的,提出了基本需求。 就再也没收回来脱掉的下巴。 以及一去不复返的眼界。 因为第一套,他听到了个3500万的天价数字之后。 脑子就正式宕机了。 继而,后来看了很多套。 套套都在说明厘洲这个地方,应该是有自己的货币。 不然怎么会把几千万,说的跟超市打折一样简单。 ...... “这一套是全部智能家居的一套洋房,四房两厅,意式轻奢,很适合这位先生” “那这个多少钱?” 闻言,中介比了12,秦苏洋就疯了: “万?” “一平” “......” ....... “这次,绝对符合各位的心意,双阳台设计,270度环幕全景落地窗,五轨环绕,中心商圈...” “?” “当然,会实惠一些,仅1180万,即可拎包入住,怎么样?” “呵呵” ...... “没关系,还有,咱这压箱底的最后一套,标准的明星套房,两边开间四周360全采光,三梯一户,绝对保护业主隐私” “公寓?” “对,三房大平层,每房都有独立卫浴,无需社保,省份限制都可以购” “是吗...” “先生,这个就是真的不容错过了,全屋定制,一口价,654万,业主出国了,直接出,一锤定音,打着灯笼都难找” “那行,我们商量商量” “好的” ......9 视线注视之下,秦苏洋推着人就转了身。 看的正上瘾的霍沁,一看又要走,两条腿都抽筋了。 禁不住吐槽: “到底行不行,倒是给个准话啊,你们两个” 服了! 一个该说话不说。 一个选择困难症。 殊不知一出门,秦苏洋才勉强把七魄收齐。 当下就做了决定: “走,回家” “......” “哈??” “其实,我觉得家里住着挺宽敞的,姥爷看着有伴也会很欣慰的,你们说呢?” “......” “......” 见两人怔愣,秦苏洋试探着挽回局面: “霍沁” “嗯?” “你介意住楼上吗?我跟霍衍在下面可能更方便一些” 折腾了一圈。 反而突然就能住进去的霍沁眨了眨眼: “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走吧,回家收拾行李” “......” 这猝不及防的反转。 连李哥都跟着懵逼了。 看着眼色把人送出来,忐忑着再把人送回去。 唯一不变的就是大小姐私人订制的货拉拉,还在原地待命。 明明只是回到了一开始。 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划算的错觉。 感觉莫名省了好几百万,都有点心虚了。 等来回上下楼把所有东西都折腾完。 沙发上的两个人,眼睛都不是很精明的无神。 已经开始空洞的发呆。 “谢谢” 霍三小姐语气格外的诚恳: “就冲您这格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真嫂子了” “......” “我二哥交给你,真是踩了狗屎运,够仗义” “过奖了,不过,你的离家出走是不是也太实在了点儿,你家就剩墙皮了吧” “......” 熟悉的揶揄袭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说谁。 倒是被撇在一旁的男人,沉着声往直饮机跟前走。 秦苏洋就是一个抬眼,就又站了起来: “我来” 男人却没听,等人走到跟前,刚好把水递过去。 看着这一幕的霍沁,安心往后一靠。 莫名腰板就直了... ...... 晚间,地主之谊的秦苏洋就去了厨房。 顺手打开题库听题。 临近考试,本该静心的。 如今却有些静不下来。 今天的冲击力,绝对是震撼式的。 以至于让他觉得,但凡松懈一点,可能都没办法在这个地方立足。 父亲豁出去了命,才用毕生心力给他换了三十万。 在那个小城... 他一直觉得这笔钱,完全可以作为立身之本。 现在看来,真是荒谬了。 他跟冯伯保证好好学习时,是初出茅庐的信心满满。 但当真正见过所谓的差距... 就明白不自量力四个字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光是自卑,就足以压死人。 想的入神,甚至都没听到轮毂的声音。 直到男人出声,霍沁也冲过来帮忙。 他才反应过来。 似是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兄妹俩默契的紧。 一个动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刀。 一个动嘴皮子: “学习就好好学习,一心二用可不行” 秦苏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饿了?” “no,no,no,是来看西湖景儿的” “西湖景?” “嗯哼,二哥说他今晚要下厨,我当然不好意思吃闲饭” “你...二哥...” 霍沁挑眉: “是不是没想到,其实我也刚知道,所以啊,你就安心去学习,这里就交给我们” “......” 秦苏洋顿着的手还没收回,嘴上就本能的拒绝了: “这里的厨...” 话音未落,人就被推了出来。 霍沁甚至都不想听: “行了,别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你关心我我担心你的,去吧去吧,都忙该去忙的,我闲,我留下帮忙,可以了吧” “......” 就这么被隔离出来的秦苏洋,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但看着兄妹俩没有芥蒂,相互配合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多余。 其实,他是好奇的。 好奇霍衍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一个人。 究竟是怎么跟大大咧咧的霍三小姐在...相对严谨的环境里处出这份革命友谊的。 却在扫过两人相似眉眼的这一刻,觉得似乎是有答案了。 有时候,血缘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 两人明明不算同胞,却意外长的很像。 何尝不是命运的眷顾呢... 还好,在这个家里。 霍衍还有家人! 可就在转身之际,秦苏洋就听到了来自这位家人的质疑: “原本我还觉得你们入戏真快,现在却觉得自己眼拙,哥,你们的那个故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 第118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8】接人下班 无论是被迫成长的霍衍。 还是被国外寡淡的饮食文化凌磨过的霍沁。 都具备一定程度上的基本生存技能。 典型的有傲娇的资本,却不娇气! 所以,放心的秦苏洋就老老实实去上班了。 徒留兄妹俩在家干瞪眼。 准确的说是霍沁一个人在怀疑人生。 前有震惊: 他母亲口中的“傻子”解函数。 不像是没学过。 倒像是压根没忘干净。 后有震撼: 她的“残疾”二哥,为“爱”炫技。 甚至为了方便还能起来站一会儿。 毫不带滤镜的说,背影竟然看起来比脸还帅! 加上晚间两人配合着洗澡的模样。 完全不记得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氛围感真他娘绝了! 然后就是,她的二哥很不对劲。 非常之不对劲。 某人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静态伸展。 等器材到了,或者等他回来再动。 结果人前脚一走,这边立马就开始行动。 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开始了钢铁意志。 与在家时的颓废简直判若两人。 可以理解为想支棱起来。 但逼迫自己开始进入强度肌肉训练。 是不是还是太狠了些。 还死犟,根本不让人帮忙。 霍沁只好... 拍照片告状! 奈何人应该是很忙,没收到信息。 所以,本就离家的霍三小姐终是把自己从关注的中心,弄到了透明的边角。 这叔能忍婶儿都忍不了。 于是决定强行增加点儿存在感。 比如: 她在照片墙跟前站了许久。 才一边看一边感叹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瞳孔是琥珀色的男生,就像是戴了美瞳一样” “......” “他第一次到咱家,就跟被精心包装过的展品一样,我当时还骂过死装,结果现在...呵呵,天理不公” “......” “不过,这种不带一点儿软刺的模样,一看就是八成会受欺负的类型” “......” “在学校这种小江湖里,要么被奉成神遭人嫉妒,要么被流氓看上到处调戏,简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 “哥,你说嫂子没有学历这事儿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 “按照我妈的说法,他应该过得挺苦的,怎么会感受不到一点儿怨气呢,这不正常啊” “......”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男人撑着坐回轮椅,沉默着贴好肌电仪的贴片。 等气息稳定才回了一句: “背后不语人是非,这是基本礼貌” “......” 闻言,霍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服!” ...... 人们对无聊的耐心是有限的。 尤其是本来时间就很多,还被解放天性的霍三小姐。 实在是无聊透了! 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 “哥,你...就不好奇嫂子在干什么吗?” “......” “要不我们去尝尝手艺行不行,以客人的身份,绝不打扰,怎么样?” “......” “你说句话呗,我要无聊疯了” 终于,男人递过来一个眼神直言道: “别添乱” “这怎么会是添乱呢,我们是正经的客人,付钱的那种,他们总不能因为身份就不让我们进吧,开门做生意,谁的钱不是钱” “......” “就当接嫂子下班了行不,你看餐饮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嫂子那刚来的性子万一再受欺负了怎么办,我们得去撑腰懂吗?” “他在后厨” 淡淡的一句,就戳穿了她的心思。 “......” 可霍三哪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静默不过两分钟,就重新开了口: “后厨才不安全,我的哥,没听过那句话吗?” “没有” “......” 塑造的神秘被骤然打断,霍三干脆摆烂。 漫不经心的暗示,义正言辞: “那你可别后悔,正所谓运气好了,师傅仙风道骨;运气不好了,就嫂子这迟钝的性子,就是被占便宜怕是还笑着感谢人家呢,办公室潜规则,那可是灯下黑的最佳场所,谁能发现” “......” 直到坐上车,霍沁的嘴角都有意无意翘着。 呵呵,男人! 只可惜出门太晚了,预约已经满了。 只能等号... 鸿福堂门口,兴致勃勃而来的霍三小姐再次被打了脸。 看着这漫长排队的人群,着实是没想到: “他们家生意原来这么好的吗?” “......” 此话一出,轮椅上的人沉默更甚。 倒是有人接了话: “闻名而来的吧,这里每天都很难拿号的,要来就得请早” “每天?” “那可不,特别是这俩月,简直了” “为什么?这一片的药膳店,何止一家,难道这里比京膳楼的御膳还要高端?” “这你就不懂了吧,京膳楼早就投了官家,搞养生高端局,是资本家的,以名为利;这里可是民生,尤其是苏家菜谱,中医起家四气调和,主打一个为老百姓谋福,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 堵的霍沁无言。 他们家的确是大到电视台采风,小到接待贵宾。 走的就是公宴的预定模式。 普通人根本约不到。 何曾见过这种簇拥的大排档形式。 还有就是: 他们家早已全国都有分店,而这里至死都保着百年老店的匾额。 走的是情怀路线... 以前自己还看不上。 现在倒是咂么出了点儿其他的意味来。 禁不住蹙了眉头。 看来,今天这顿饭,还真是非吃不可了。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霍衍手机被打爆的时候,不用后门的俩人马上就要排到了。 结果却接到了不速之客的电话。 “霍衍,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今天活要见尸死要见人,地址发我” “......” 然后,一趟由接人下班,变为品菜,再变为算账的终极饭局,就这么定在了秦苏洋的地盘。 霍沁的意思是饭必须得吃。 霍衍的意思是人估计得见。 反正不可能把人带回家里,干脆避免解释。 一步到位算了。 晚上八点十五分。 凌云帆准时杀到。 一进门就打算一顿输出。 然后就被房间里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给紧紧封了嘴。 脸色别提多缤纷了。 这是...在抢菜单?? 还是大变活人式的?? 男朋友? 第119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19】破防 只是单纯想把菜单看个明白的霍沁。 先是被老哥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给惊了。 继而又是被这没有底线的交友原则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进门没礼貌就算了,还盯着人就是直白的打量。 似是要把她看个明白。 出口更是毫无风度: “又换了一个???” 这声一出,霍沁就忍不了了,桌子一拍就要起身。 被人拉住了。 男人抬眸敛了神色: “眼睛不好就捐了吧,少废话,坐” 气头上的人哪里肯坐,大老远来一趟可不是来看西湖景儿的: “你什么意思?,前两天还男朋友,今天就美女作陪了,你玩的挺花啊哥们,分到家产了?” 下一秒,菜单就飞了过来。 虽然被眼疾手快接住了。 但也看到了同款的蹙眉怒意。 仅此一瞬,凌云帆那秀逗的脑子居然才开始转了: “你妹!!” “......” “......” 这样的开场,即使是补救都来不及。 当然,彼此身份芥蒂,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无非就是看在霍衍的面子上,都收敛了点儿。 霍沁才没有心思搭理。 趁机拿走菜单开始干正事儿。 凌云帆则直接进入主题。 ...... 后厨 秦苏洋一袭黑色主厨围裙裹身,醒目的logo标志,嵌在左胸,身份一目了然。 黑色衬衣领口紧扣,袖口却轻挽,利利落落干活,认认真真接受考试。 嗓音不大,娓娓道来: “党参10克,北芪5克,黄精5克,红枣三枚” “嗯” “补中益气,健脾补血,适合冬季温补,对贫血、虚寒体质有辅疗作用,一定要少盐,隔水炖两个小时以上” “嗯” “玉竹15克,马蹄6个,生姜一片,200克的鱼头,武火煮沸,文火转煲一小时” 刘师傅过去揭开汤盅,仔细检查成品。 品汤品到望闻问切。 耳朵竖着听。 秦苏洋继续: “主要是清热润燥,适用于冬季进补后,燥火所致的咽干口重” “嗯,不错,记得很牢” 等把汤台看完,刘师傅就扬了嘴角。 这就是秦苏洋每天的工作。 以入门的姿态,先巩固药理基础。 进步快到刘师傅从质疑到赞赏,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无论是膳还是药。 都是两座精益求精的行业大山。 从零基础的小白学起,同时进行,真的是需要抽神凝魂的用心才行。 好在他的专注力还行。 霍三的到来,从本质上也算是解决了家里没人看的那份不安。 所以他今天,甚至都没怎么顾得上看过电话。 以至于看到信息时... 已经是晚上九点的餐末时刻了。 “......” “什么?你看上了个厨...” 秦苏洋就是踩着这句话进到卡间的。 猝不及防又失礼至极。 死一样的沉寂之后,就是霍沁惊喜的一句: “嫂子,你下班了” “......” “......” “......” 因为信息内容过于直白。 压根就没想过还有其他人的秦苏洋,此时比对方还显得堂皇。 尤其是在还穿着工作服的状态下。 本能的道歉: “对不起,打扰了” 说着就要退出去,却被更快一步的男人给拉住了。 四座的小雅间本就不大,霍衍的轮椅为了方便,就代替座位在门口位置。 为了方便的意思,现在倒是真方便了。 一个伸手就把他薅住了。 “还没有忙完吧” 男人出了声,却没有松手。 算是暂时性把目光先换了主题。 碰上熟悉的眼神,秦苏洋稍稍放松了一瞬: “嗯,那...要不你们先聊,我...” “别啊,嫂子” 眼看人又要走,霍三直接过来堵人: “这么多人,好不容易偷个懒,不急,今天就是来接你下班的,顺便...吃个饭” “......” “看你这脸色,就是没顾上吃呢吧,都有班味儿了,先坐,这个汤我跟你说绝了,我给你盛,先垫吧垫吧” 霍沁是个拗不过的性子。 却热情的坦白。 秦苏洋顺势看过去,还真是他的汤。 莫名舒下一口气,婉拒道: “不忙了,马上就可以走了,得收个尾,怎么...过来也不让人通知我” 闻言,霍沁手上动作就顿住了,一秒幽怨: “原来可以通知啊,那我哥还不让打扰你,说你很忙,特意交代不让我添乱,这都是我们自己按照推荐点的,都没尝到你的手艺” “......” 秦苏洋失笑。 其实,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眼前这位曾跟萧霁川打过架。 也喊过他姑娘... 只不过,这会儿看对方的样子,更多的是针对霍衍的惊愕。 好像并没有认出他。 所以,秦苏洋就还是选择了先做好本职工作。 回答的特别官方: “的确推荐的很好,这道保元汤,很适合你哥,黄芪补气,明参擅长补脾,肉桂暖胃,引火归元,增强免疫力,女孩子也可以补气色,等回家了我再煲盅新的,冬季温补” 不料话音未落。 三道视线就轮了过来。 霍沁人精式的挑眉: “我就知道不一般,毕竟,我在家里可是连这么一长串都听不进去的人,今天竟然觉得嫂子说的很有道理,奇怪” “......” 秦苏洋无奈,趁着对话悄悄挣开了手。 为了不明显,还把霍衍的轮椅顺势推正了。 才嘱咐道,再一会儿。 自己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男人说着不用着急,却没刻意留下人。 雅间恢复静谧。 三个人神态各不相一。 一个明着骄傲。 一个不打算解释。 只有凌云帆在过于冲击的三观里,死死盯住了男人的眼睛。 然后,灵魂重了好几斤: “你对象???” “这tm你对象???” “你tm怎么能处对象???” “咱俩天天在一起,你tm哪来的时间处对象???” “手机给我,我看看余额,你家祖坟拆迁了???” “不是,tm凭什么???人长那样凭什么看上你啊???啊” “怎么认识的,在哪认识的,你家老爷子能同意??你就这么住人家里了???” 破防的声音如此动听。 霍三小姐淡定的喝了口茶,凑过去总结: “哥,感谢我吧,要不是我在,我都怀疑他会咬你” “......” “唉...好兄弟有对象约等于友谊祭天,对象还很好看,在某种意义上基本等于背叛,所以,他应该是真受伤了,内伤...” “......” 第120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0】一家三口 比破防更让人破防的是,好兄弟的狗屎运上面还镀了金。 霍三怎么会放过这个buff叠满的时刻,小嘴一张,就淬满了毒: “嗯哼,我嫂子那可是百年世家苏氏药膳的嫡传人,人帅心善性格好,家风家世样样都拿得出手,尤其对我哥特别好,两人一见钟情,珠联璧合,长辈应允,情投意合,花成蜜就...” “停,够了” 这一声,堪比绝望。 二哈彻底成了落水狗。 凌云帆已经不想s人了,缓缓抬眸,把握最后一丝生机: “冒昧问一句,你嫂子...或许还有妹妹吗?” “......” ...... 有没有妹妹暂且不谈,人出来主动推轮椅,还给贴心盖毯子的行为,就已经是秒杀了。 为了命,也为了自尊。 凌云帆第一次礼貌退场。 毕竟今天太晚了,还搅了人家本来的计划。 再缠下去就没有风度了。 于是,称自己早就订了酒店,明天见。 走的很潇洒。 本来秦苏洋还不太好意思,结果霍衍一句: “不用担心,明天凌少爷就会在这里有房了” “......” 着实是透了实力。 在听说家里是靠工程起来的时候,霍沁还是挺佩服的。 结果一想到那人满口脏话的德行,眉头就蹙深了: “果然浑身是暴发户的气质,不是被宠坏了,就是没人管教” “霍沁,注意言辞” 霍衍正了色,才说道: “云帆的父母很忙,自小留在老家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如果不凌厉点儿,可能没办法保护自己” “那...也太粗鲁了吧” “......” “我嫂子也在边城长大的,怎么没像他那么野蛮” “......” 无辜被cue的秦苏洋抬眸,不好接话。 他倒是也想释放天性,可惜做不到。 懦弱和胆小有了岁月的加持,总是会被粉饰,或性格好,或温润无争。 实则就是无力改变的迎合,把自己雕刻成了适合这个世界的样子。 仅此而已。 亲眼见证过今日忙碌的兄妹俩,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 比如: 秦苏洋去整理浴室,男人后脚就到了。 半天都没动,就这么看着他。 秦苏洋觉得好奇就失笑着问: “是不是累了?” 男人却没说话,而是撑着要站起来。 可把他给吓坏了,忙转身去扶。 当189在眼前具象化,多少还是不太能适应。 坐着的时候,目光朝下。 语气语调自然就收敛。 但此刻得抬头才能对视的差距,实在让人吐不出来哄人的口吻来。 呼吸交错间,自然就结巴了: “我就...测个水温...” “我自己来” “?” “今天让我自己来...” 这语气一听就有自责,秦苏洋下意识用手把人衬着,面上又好笑: “又想多了是不是?” “......” “我还想着等洗完澡,记记那个按摩的手法,到时你别动我适应适应” “不需要” “......” 男人提了一口气,半天才伴着呼吸落下来: “你已经很累了...” “......” 果然... 他生怕霍衍不能坦然面对现在的情况,受拖累的心思再次陷入自我困顿。 结果还是这样。 的确,他们之间羁绊越深,受益的一方一定会愧疚。 并且会日益剧增。 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看着男人的眼神,今天这话无论怎么样都得挑明了说了。 思及此,秦小少爷的手本来还只是衬着,现在干脆环了上去。 成为全新的人体支力。 等两个人都站稳,他才缓缓开口: “我只是一个学徒,做菜的事根本轮不到我,加上冯叔的偏袒,所以我是整个后厨里最清闲的那个,怎么会累呢” “......” “霍衍” “嗯” “别放弃我” “......” “没有记忆这件事,一度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很陌生,我一个人真的适应不来的” “......” “现在,我已经把你和霍沁当成是家人了,甚至还想过考试那天,如果能在门口看到你们就好了” “......” “听说,成考当天,有人接送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跟高考不一样,更多是成年人的独行,但我没参加过高考,特别遗憾,你要是在家无聊的话,就去帮我保管手机好不好” “保管?” “嗯,出了考场,就抓紧时间临阵磨枪下一门,你和霍沁相当于两个智囊团,比题库可好使多了,不是吗?” 感受着胸前人的诚恳,男人的沉默更甚... 久久都没说话。 直到一双鹿眸期待的望过来,男人才出了声: “好” 霍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晚这洗澡时间是不是过长了些。 等两人收拾好,又开始折腾按摩啥啥的。 死活不让自己碰的二哥,到人家手里倒是听话的很。 任人摆布也不吭一声。 霍沁撇撇嘴,真是半点儿参与感都没有。 干脆动手连了音响,充当氛围使者。 当岁月静好的绵长,充斥满屋。 “一家三口”的画面莫名还挺和谐。 ......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但蝴蝶效应总是在抉择上被钉上了不确定性。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谁也无法预料。 就比如,秦苏洋能想到考试无人陪,同样作为知情的萧霁川也能想到。 于是,就在凌云帆在这里大手一挥买房购车安家的时候。 萧霁川也背井离乡打算来大城市打拼了。 带着一腔孤勇,根本不可能把小腼腆一个人扔在这里。 毕竟秦叔身上的伤,以及秦苏洋为什么留长发的理由,他比谁都清楚。 厘洲更是吃人的地方,如果身边没人,指不定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秦苏洋接到电话的时候,某人挎着行李已经越过了4491公里,来到了安亭的北站。 “苏洋,哥到了” 仅仅五个字,秦苏洋就觉得手机沉重的不像话。 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第121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1】早点回家 出站口,秦苏洋心情比信息更沉重。 他凝视着手机上刚刚结束通话的界面,内心被矛盾与纠结充斥着。 有些不安... 萧霁川对他真的是做到了一个朋友的倾尽之力。 而他却连基本的推诚相见都没有做到。 隐匿多时的实况,霍衍的存在,都让他有些不太能开得了口。 或者说,是已经失去了坦白的最佳时机。 霍衍今天也要去正式见凌云帆。 那是霍衍的圈子,就像萧霁川是自己的圈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秦苏洋就是觉得应该交代一声。 所以,他并没有隐瞒今天的行程。 但霍衍的回复,就暗示性很强了: “早点回家” 这四个字有明显的归属感,也刚好平了些许焦虑。 但仿佛也无形中加重了自责。 因为光是那天在顶楼,霍衍也许就已经看得出来萧霁川的义气里,或许不只有义气的成分这么简单。 “苏洋?” 听到久违的声音,秦苏洋迅速转头。 “......” “!!!” 萧霁川提着包裹,脸上满溢的惊讶里裹着不可置信: “我差点儿都没敢认,剪头发了?” “嗯” 秦苏洋不好意思的挠挠,忘了这茬了。 半天才叫了声: “川哥” “哎,我看看,我这,突然怎么这么不适应呢?” 说着便扔下包裹,实实在在围着转了好大一圈,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克制的激动。 然后静静地盯着看了许久,才熟稔的揽了上来: “看样子是真没吃苦,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只此一句,秦苏洋真是万千话语堵在喉头。 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说。 只能失笑着帮忙提行李: “这里每个人都很忙,不会有时间欺负别人的” “那可不一定” 萧霁川大义凛然的拍拍他的肩膀,保证道: “不过,有也不怕,哥这次不走了” “不走了?” “嗯,我本来是打算了陪你考试的,后来想想你说的对,人生有无限可能,我为什么不也试着闯一闯呢,厘洲这地方这么金贵,肯定有他金贵的道理,说不定我的机遇就在这里呢?” 萧霁川说的认真,眸子里也有憧憬与期望。 秦苏洋默认的点头: “厘洲确实是个好地方” “对吧,我跟我妈说了,结果挨了好一顿呲呢,所以这次,混不出个名堂,我是不会回去的,对了,你身份证上面的地址找到了吗?” “嗯” “真的,那你怎么都不说呢,很难收拾吧” “川哥...” “行了,我明白,秦叔都带着你跑到边城了,那房子能住人就有鬼了,我一猜你就是挤在宿舍里,所以我特意订了个大房间,也带你一起享享福,等明天有空了,我就去找房子,到时候咱哥俩住,也自在些,请假出来的吧,哥请你吃饭” 连个标点符号的空隙都没有。 秦苏洋看了眼过往的人流,干脆选择先挪位置: “没有,中午过了正餐,会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请你” “不用,你的钱好好存着,哥这次...” “川哥,这是应该的” 秦苏洋又重复了一遍,萧霁川才认可的妥协道: “好吧,挣工资了了不起,既然是你的心意,哥就收下了,两个小时...还跟得上,绝不让你迟到” “没关系的,不过,正餐估计都不行了,只能去小餐馆了” “跟我还讲究这,吃饱为主,走吧” “嗯” 但当萧霁川看到来车竟然是四座御世的时候,脚步就迈不动了。 似是不敢相信。 结果还没感叹大城市连滴滴都百万起步,李哥就恭敬的过来接行李了。 “谢谢李哥,麻烦了” 秦苏洋礼貌的致了谢,一点儿都不认生的上了车。 没看到身边人就是在这句熟稔里,瞬时就冷了脸。 二话不说,就扯着手腕又重新把他扯了下来,拉起就走。 “......” 直到避开人,萧霁川才放手,语气也正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一看你那样子就觉得哪里不对,你是不是受欺负了?” “欺负?” “苏洋,你别给我打哈哈,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这车...光落地140多万,就更别说里面的内饰了,你老实说,帮你那长辈是正经长辈不?” “......” “这是他的车吧?司机是专门给你配的?看你们的熟悉程度,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秦苏洋无力的闭眼,终于迂回的听懂了这份指责背后的意义。 比起荒谬,他好像更难把这长串故事缩进简短的几句话里。 只能先点头: “是” 结果,刚一个字,急性子的萧霁川果然就炸了: “我就说,秦苏洋,你别逼着我揍你啊,人再穷不能穷志气,你到底懂不懂?你这么做想过秦叔吗?想过你自己吗?我说了,有困难找哥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跟我回家” 说着扯起人就走,然后才想起来行李还没要回来,又重新拐了回来,提上就走。 顺便给了李哥一个挑衅的眼神: “人我带走了,你不用在这儿等着了,回去复命去吧,要是算账让他找我萧霁川” “......” “......” 留下李哥一脸懵逼。 猝不及防又情理之中,秦苏洋只能暂时跟李哥道歉,让人先回去了。 并声称自己一定5点餐时回到店里。 同一时间 上午签完合同,中午就迫不及待开香槟暖房的凌云帆,做尽了主人的姿态。 虽然满打满算就三个人,排场也是折腾的很大。 结果就他一个人兴奋,短暂的满足了虚荣心。 请来的客人: 一个满不在乎。 一个心不在焉。 这凌少爷能忍了? “喂,我说,是不是哥们儿,我这正开心呢,你拿个破手机一直看什么?” 霍衍终于扣下了手机,眉头轻轻皱着。 聊天界面上落尾还是他,并没有新消息。 “......” 见人没出声,霍三接到: “当然是担心我嫂子,你一个单身懂什么?” “打住,没完了是不,我都说了让人一起来,是你们说人没时间的,既然来了,是不是应该尊重下我” “大哥,你租的哎” “那怎么了,我妈说了,迟早给我买,但是得有女朋友,所以不是哥买不起,是租更有性价比” “包括车?” “那是我乐意好吗?一个月18万,玩够了哥再换” 霍沁无语的扯个假笑: “有钱” 第122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2】爱是无解的命题 直到这两人都打完嘴仗了。 该沉默的人还沉默的时候,霍沁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于是凑过来问: “怎么了,真有事啊” “没有” 连语气都没有... “没有就有鬼了,你的表情就跟我嫂子不是去上班,而是出去厮混了一样的不安,好吗?” “......”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本就不平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这下连好哥们都看不下去了。 凌云帆无语的翻白眼: “至于吗?就你现在这没出息的样子,我都替你臊的慌,人去上个班就这样,要是真有人,人家俩双宿双飞你都没腿追,岂不是要上吊?” “......” 雷区上蹦了个大迪。 以至于本来可以晚迟的接人下班。 下午四点半,高调的黑武士库里南就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凌云帆侃侃而谈的事业规划没人听,倒是“捉奸”跑的很积极。 霍衍的一句,今晚家里可能会有其他人借宿。 精准踩住了霍沁的尾巴。 连续逼问下来,就变成了: 我滴哥,你心怎么那么大呢,情敌这都杀上门了,你还打算腾位是不是,占住,必须占住。 霍沁恨不得直接杀到店里,掌握主动权。 这种坚决不允许的模样,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也是蹭住的一份子。 而连续被秀了一脸的凌云帆,怎么会放过这个看好戏的机会。 于是主动提供了坐骑。 选了一个无比显眼的庇护工具,却做着卧底的活儿。 行动不便的男人,就是这么连同轮椅一起被强行架过来的。 脸色并没有因此好到哪儿。 如果细看,反而是更不自在了。 霍沁看看表: “快五点了,嫂子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 凌云帆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递着刺挠: “想多了,北亭站离这儿很远的好吗?见面不得吃个饭,叙叙旧,说不定下午都不来店里” “不会说话就闭嘴行吗?” “ok,我闭嘴,不过既然到了,我们干嘛不光明正大点桌菜,大大方方把身份一亮,何必这么窝屈呢?” “你懂什么?这样一来,不就显得我哥小心眼了,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私下不放心竟然跟到店里,信任就崩了,懂吗?” “不懂,这不正好证明在乎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兄弟,你该不会是自卑了吧” “......” “......” 这死一样的沉寂四散开来,凌云帆都气笑了: “不是,我说,你可是霍衍,师大附中的传说,生病旷课都能横扫学校的男神,好吗?” “......” “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事业,没有钱,没有健康,还吃着软饭让人照顾,呃...但是咱有脸啊” “......” “脸在即江山在,要不人小少爷能看上你,就凭你这身体,啥也图不了,就证明人家是真心跟你谈恋爱的,放心吧啊” 等凌云帆自己找补回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有了寒气。 霍沁咬紧了牙根警告道: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 ...... 五点整。 一辆出租车准时朝着店门口方向驶来。 霍沁一开始压根没注意,因为出门的座驾她还是认得的。 可好巧不巧就停在他们的正前方,刚好挡了视线。 刚想吐槽,车门就探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紧接着旁边车门也开了。 还真下来的是两个人。 这她能忍就怪了。 当即就要下车,结果没想到,驾驶座上的人先疯了。 “c!!” 一句毫不遮掩的脏话平地而起。 凌云帆如遭雷击。 缓了好几秒才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后座的男人。 出口就是质问: “姓霍的,你tm早就知道是不是??” 说着就要下车。 被霍沁给拦了: “你突然发什么疯??” “呵,你问你哥,老子今天还真是看见熟人了,tm的,霍衍,你藏的够深啊,还小少爷,我就说哪里眼熟的不行,这不就是当初那个被父亲手术费逼着跳楼的小姑...哥吗?” “......” 被骂也不吭声的男人,只是淡淡盯着进门的两道身影,一动未动。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否认。 倒是捕捉到敏感字眼的霍沁被当头一棒,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你说我嫂子曾因为凑不齐父亲医药费而跳过楼?” “可不是嘛,老子好心去帮忙还被揍了呢,合着那时候你的反常就是看上人家了,如果我没记错,他旁边那位才是人家正牌男友吧,霍衍,你tm玩阴的,撬人墙角?” “......” “你别给我装死啊,张飞可不会对关羽说下半辈子我养你这话,怪不得你心虚呢,你要是男人,就出来硬刚,让你家小朋友坚定的选你,老子刚好好久没打架了,这个仇就今天报了” “......” 依然没有等来回答,凌少爷脾气就上来了: “你tm还看不出来吗?别被吊着还傻傻往上送呢,说不定你就是人脚下其中的一条船呢?下车” 终于从震惊里缓过神的霍沁,也是不能忍一点儿,比他蹦的还高: “我说你有完没完,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再发疯” “还不够清楚吗?你所谓的嫂子根本不是什么大少爷,而是一个连医药费都交不起的小可怜,左边吊着一个男的心甘情愿给凑医药费,右边吊着你哥玩恋爱关系,是个高手,懂了吗?” “......” “不知道怎么就摇身一变变成少爷了,把你哥钓的五迷三道的,现在想想他不会以为你哥很有钱吧,话说你们怎么遇到的” “......” 然而,多了一段记忆的霍沁听完,却差点红了眼眶。 喃喃的重复着那句: “你说,我嫂子他...曾经差点儿跳楼??” 嘴一撇,就要委屈。 凌云帆真是要疯了,一个两个都好像听不懂人话。 干脆跳下车,硬是要把男人送到正主面前对峙。 就是这么一折腾,霍沁也不拦了,甚至赞成去见一面。 明明是同一个目的。 两个人的表情却截然相反。 霍衍彻底沉了声。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到底是在霍沁鼓励的眼神里动了。 所以,当那一声宣示主权的: “嫂子” 在空荡的大厅里响起来的时候,秦苏洋都觉得是幻听... 等把人安排到座位上,才转身。 然后,就撞上了格外炙热的三道目光。 这一刻,时间骤然静止。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人想见我 我百般迎合 而有的人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却有一万个理由分心无措... 后来才知道 那个费尽心思逗你笑的 终究抵不过你一见就会笑的人 因为有些人... 光是站在那里 就胜过任何。 眼底的惊喜,本能的蔓延开来。 秦苏洋才出声: “你们怎么来了?” 第123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3】差距 紫青莼菜卷荷香,玉雪芹芽拔薤长。 青浮卵碗槐芽饼,红点冰盘藿叶鱼。 春日春盘细生菜,忽忆两京梅发时。 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 应季而食,顺时而饮。 每一个包房都是以二十四节气命名的。 鸿福堂是一家结合药食同源,医食同源,顺应四季为出品原则的百年老店。 从外: 浓郁复古的门头,仿古屋檐错落层次。 从内: 整面墙上都是药膳起源的文化与传承。 【妙药慈心】的牌匾与药材储存区的木质药柜相呼应,紧扣药膳主题。 依照中式传统设计的‘方圆’之感,半开放式的散座区,古典沉稳的配色,尽显幽静自然。 风雅情调皆俱... 如果进门之前,萧霁川对药膳还不了解。 那现下置身其中,连介绍都不需要,就已经一目了然。 一路的震惊已然转为满腹的感叹。 有不可置信的宿命难测。 也有期望价值早已超出预期的震憾。 水到绝境是瀑布。人到绝处是重生。 谁又能说的准,人生所有的际遇,是来成就还是渡劫的呢。 如若... 不是亲耳听到这一句,掷地有声的【嫂子】的话。 “......” “你们怎么过来了?” 即使再重复一遍。 秦苏洋语气里的欣喜也不是假的。 走过去的步伐也不带任何一点犹豫。 所以,在面对对方递过来的打量,挑衅味儿十足的时候。 萧霁川竟然觉得好笑。 比今天听到的任何一重冲击都好笑。 于是直接站了起来。 盯向三位来者不善的人... 要不是刚知道这是苏洋家里的地盘。 他可没有面上这么有风度。 可有些人,给了脸还不行。 被盯的凌云帆,更不忿,直言道: “可不得来嘛,某些人都快把电话盯透了,都没收到信息” “......” 闻言,秦苏洋稍稍怔愣。 攥了攥手机,好像不太适应这么被当众调侃。 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沉默的男人。 四个人,两道对视。 一个欲言又止 一个杀气四溢 倒显得霍三小姐很是多余。 但有些人生来就不是站在边角上的,更记得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干脆主动站出来,蹭到了当事人身边。 生怕在这里惹出事了的,压低了声音做着和事佬: “我们实在太无聊了嘛,就想着反正今日嫂子你有朋友要来,刚好一起见见,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也不见外,你说是不是嫂子” 这一声声的,别提多故意了。 秦苏洋被拉上了胳膊,有些无奈: “我看是你太无聊了吧,来监督我?” “哎,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不过...这小子可没乱说啊,我哥是真一直在看手机,心神不宁的” “......” “就当是为了面子,你待会儿也别拆穿他,我们就吃个饭,等你下班,这次不开玩笑,不添乱,要吃最正宗的” 霍沁一脸认真的开脱,把话都说满了。 秦苏洋还能说什么... 只是原计划让人过渡情绪的做客,突然变成了四人聚餐,好像有些不太好。 因为他还要上班,就相当于把初来宝地的萧霁川单独扔在了不合适的圈子里。 这样不好。 加上堂食厅的灯已经陆续在亮,就是开始进入备餐阶段了。 他只能先去询问,川哥愿不愿意一起坐,好安排。 没想到人直接就应了。 还说让他好好工作,不要担心。 这样的对比下来,凌云帆就笑了。 对手...不简单呐! 干脆跟着一起表态,称大家不打不相识,也是一种缘分,今天这顿饭他凌少爷请了。 这霍沁哪能愿意,当即就要尽地主之谊。 称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厘洲人,又是嫂子的场子,这顿饭一定得她来请。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 故意也好,诚心也罢。 凌云帆和霍沁的目的都很明显。 那就是不仅要宣誓主权,还要把人困住。 给霍衍留机会。 秦苏洋自己都很意外,自己明明没有谈过恋爱。 却意外的很能懂点... 懂川哥给他留的体面。 更懂霍衍此刻的并不自在。 即使朋友与妹妹都站在他这边同仇敌忾,也没有给他带来所谓的底气。 至少在秦苏洋看到的沉默里。 霍衍的情绪很是收敛。 所以,思虑再三。 他还是在萧霁川的凝定里,缓缓走向了轮椅。 等把人推到位置上,他才算正式开口: “无论怎么样,今天这顿饭都理应我来请,川哥是我在边城唯一的朋友,初来厘洲就拜托各位照顾了” “......” “川哥,你应该还能认出来吧,都是边城老乡,很难得能在厘洲聚齐,今天就当是大家都认识认识,药膳的口味都偏轻,如果不合口味可以跟我说” “嗯” 萧霁川点了头,是不为难他的意思。 这让今天目的的确不纯的三个人,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儿。 但事已至此,霍沁自然就拿出了最大诚意: “行了,嫂子,我们会好好招待你朋友的,放心去忙吧啊” “谢谢” “客气啥,一家人” 秦苏洋道了谢,走得却很犹豫。 今天的时机不对,地方也不对,就连霍衍看起来都有些不对。 膳堂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只能暂且如此了。 ...... 殊不知,这个不合适的圈子。 对萧霁川来说根本不是大山,而是鸿沟。 不知道凌云帆是不是觉得这个氛围过于沉闷,才重新提及了自己的宏伟计划。 那就是决定留下来,在国内最大的药材贸易市场拼一把大的。 他有足够的试错成本,也有这个底气。 想拉着朋友一起。 可霍衍不一样,他的人生在没有等到心源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霍沁自小耳濡目染,单是那番对药膳市场了如指掌的分析,都让人望尘莫及: “天真了哥们,根据相关数据,截止去年,国内药膳市场规模已经超过1600亿以上,同比增长百分之十点九,预计今年最少也是百分之六打底”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药膳市场早就细分了无数个领域,包括:餐饮,凉茶,药酒,固体膏,中药冲剂,保健品,竞争相当激烈,市场早就饱和了” “那就是我没机会了呗?” 第124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4】一个都不少 “只能说你还年轻,这块之所以会盛,就是因为成功的道路上早就挤满了洞察先机的人,不然你以为我们家为什么会连锁” 凌云帆五体投地: “牛!” “所以啊,我才会佩服我嫂子” “......” “百年的金字招牌,可不是一份好守的根,他们的内训早就化成了企业行为准则,也就预示着创新的可能性很低,已经是一张历史名片了” “你的意思是...” 霍沁瞥了眼客人,也不藏掩,实话实说: “或成为经典,或被时代淘汰,这是注定的结局,也许鸿福堂的冯董更懂,才会同意让苏霍两家联姻的吧” “......” “......” 此话一出,唯一局外的人果然放下了茶杯。 霍沁勾勾唇角继续: “在厘洲,能帮苏家起势的人,只有我们霍家,两家百年至交,我爷爷自是不会允许苏老爷子的遗愿落空的,懂了吧” “你这话说的,合着你哥就是两家合作的聘礼呗” “会不会说话,这叫缘分,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舟,我二哥在边城遇见我嫂子,我嫂子回归苏家,谁又能说,这...不是天命的缘分呢?” “......” “......” 两道极致的静,就在这样的对话里清完了手中的茶。 凌云帆无语的翻白眼: “停,怎么又绕回来了,我是说我能做什么?” “坐吃等死” “你...” “实话,你别不愿意听,现在这经济浪口真不适合做生意” “那我干什么?” “如果你非得想做点什么,给别人干是最稳妥的,先累积经验,再考验耐力,能吃得了苦,你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就像你嫂子一样,对吧” “没错,我嫂子就是典型的璞玉,明明已经回了本家,却甘愿从学徒工做起,白天工作夜里学习,从不抱怨环境,只提升自己,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当他光明正大撑起来的那一天,任何人都无法去质疑,励不励志?” “励,行了吧,你不带嫂子不会说话是吧” “那是,我现在住我嫂子的,吃我嫂子的,不说我嫂子说谁,说你吗?你有可说的吗?” “呵,你哥也住人家的,吃人家的,我怎么没听你哥天天挂嘴边呢,还有,人家好朋友还坐在这儿呢,一起长大的,不比你知道的多?” 一语惊醒梦中人,霍三才像是觉得失言了一样,问道: “对了,川哥是吧,你刚来厘洲还没找地方的吧” “......” “......” 这话题转的,生硬到连霍衍都差点儿没绷住。 终于出声制止了句: “霍沁,过了” “哦,对不起啊,我这人就这样,是不是话多了” 这么拐弯抹角的一大出戏,可比当事人磕磕巴巴讲的明白多了。 萧霁川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像个混子,而是当中最像个正常人的一个人。 不在一个阶级,不屑于同频,也完全同频不了。 于是点头致谢: “多谢关心,我订过酒店了” “是吧,那你这次是来玩儿的,还是想做点什么?我是本地人,可以帮忙的” “不麻烦了,谢谢” “......” 如此铜墙铁壁,一看就不直。 有了结论的霍沁,试图把眼神递给看似云淡风轻,其实什么都听着的男人。 奈何恨铁不成钢。 两个高手较量,连眼神都不交流。 导致两个外人叨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这马威下的足还是不足。 有了秦苏洋的“特意关照”,今天上的每一道菜都做了详细解释。 只不过,四个人八百个心思,具体品了多少就得问自己了。 ...... 九点,后厨进入待餐阶段,该上的菜都已经上了,配用也进入尾声。 秦苏洋原本打算出去的。 却被临时传了话... 去办公室的路上,说实话,他心里已经有猜测。 霍衍霍沁的身份到底还是太敏感了,一次冯伯可以假装看不见,次数多了就难免犯了忌讳。 冯伯并不想跟霍家合作。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当他真正见到人,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冯伯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 只一眼,他就知道是那种要谈事的郑重与严肃。 “冯伯” “坐” “您找我?” “别紧张,就是问问,怎么样?还适应吗?” “嗯,多亏了有您和刘师傅” “那就好” 冯伯扯了个满意的笑脸,却深深提了口气才说道: “我听小李说,老家来朋友了?” “......” “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自由,只是有件事,我本来打算等过完年再跟你聊的,想让你安心学习考试,但我看近来这情况,如果再不吭声,干扰你的就不止一个霍家了” “事?” “阳阳,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以钝示人,以锋策己;你在后厨的种种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冯伯不希望你在不必要的事情上分心” “......” “你记住,人是感情动物,牵绊越深,桎梏就越深,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霍家老二已经是枚弃子了,你跟他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冯伯...” “你以为霍老爷子看不出来你们的小把戏?那只是给了儿媳面子,一个没有未来的废人,人家甩都来不及,你却捡回来当个宝,傻孩子,义气不是这么用的” “......” “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风卷云起时,你可是要跃龙门的,哪怕不是霍三小姐,也起码得是苏氏的当家主母,我的意思你听懂了?” “......” 从办公室出来。 秦苏洋一口气换了半分钟。 才往后厨走去。 等整理好,换好衣服出来,人果然都已经不在了。 心情复杂的走到门口。 四道身影直矗矗的就杵在车前。 一个都不少。 在等着他。 这就是冯伯说的所有干扰他的因素。 “这儿” 萧霁川招了手,秦苏洋才从僵硬里动了脚。 “吃好了?” “嗯” “我送你” “不用了,都等着你呢,回去吧” “川哥...” “你不用说,哥都明白,本来以为你过得不好,看来是我想多了,哥为你感到高兴,真心地” “......” “放心,考试我一定会到,但在这之前,苏洋,我就得为自己想想了” “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天大地大,总有容身的地方,等我找到工作了,再来跟你庆祝,啊” 双重的情绪下,秦苏洋有点难受。 瞬间眼睛就红了。 第125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5】妥协 秦苏洋的难受里,愧疚至上。 但凡萧霁川骂他两句,指责两句,他都能好受一些。 可现在,直到人走都不让他送。 那个落寞的背影。 真真是扎到他了。 “川哥...” 秦苏洋到底还是喊出了声,别扭压的他很不舒服。 萧霁川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而是很潇洒的摆了摆手: “好了,多大个人了,别哭啊,你知道的,你一哭我可就走不了了” “对不起...” “......” “本来应该好好招待你的” “有的是机会,急啥,回去吧,累一天了” “......”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库里南旁边的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同样不舒服的还有霍沁。 好像劲使大了。 人家什么都没做,自己倒是戏很足。 反倒让嫂子下不来台了。 于是她拍向身边的同盟: “喂,你的车不需要磨磨路吗?” “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送吧” “反正你也是空车,不是吗?没看到我嫂子很为难吗?不能丢下我哥,又不好放着朋友不管,你有点儿眼色行不行” “不是,凭...” “三天考察导游” 这话一出,凌云帆当即就闭了嘴。 市场调研这事儿,那还是得靠本地人。 “早说呀,不就送个人嘛,送到西天都行” “......” 但当库里南停在人跟前时,萧霁川连看都不看。 两个人就那么一句一吵,亦步亦趋的并排出了街角。 霍沁推着霍衍过来,下意识宽心道: “放心吧嫂子,他就是平时嘴贱了点儿,任务肯定能完成的,啊” “谢谢” “何至于,应该的嘛,那...咱就回家了啊” “嗯” 秦苏洋点了头。 这才看向实在过于沉默的人。 扯出一个相当安心的微笑。 车上,霍三第一次这么安静。 导致整个氛围都有点儿奇怪。 霍衍的眼神很直白,直白到秦苏洋没办法不去在意。 所以,他调整情绪看过去。 知道至少应该给自己的【不对劲】冠个名义。 可还没等他说话,霍沁的手机就响了... ...... 熟悉的一幕再次来临。 禁锢的却是三个人的脚步。 只不过这次的搬家公司更专业,也更敬业。 哪怕夜里十点,还能齐刷刷原地待命。 不过让他们走不动步子的,却不是这偌大的阵仗。 而是... 在黑夜里,只露了半身的男人。 仅仅一个侧脸,就把夜的深邃衬的更加望而生畏。 “大...哥?” “......” 听到霍沁不可置信的一声。 男人才缓缓抬了眸。 没有责怪,没有生气。 而是仔细打量了晚归的三个人。 经久,才动了身。 肩上的大衣随着步伐在这路灯下被拉长。 宛若高贵的死神! 黑色的皮鞋更是每一下,都踩在秦苏洋的心上。 “玩够了吧,哥来接你回家” “......” 明明语气正常。 却让人觉得格外的不容置喙。 秦苏洋扶在轮椅上的手,不自觉捏紧。 第一次觉得,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如此的精准。 “是妈让你来的?” 男人终于站定,眼神却盯向了唯一的外人: “需要吗?我这出一趟差回来,家就空了半个,不该来问问吗?” “问?这件事跟二哥无关,跟嫂...苏哥更无关,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是吗?” “是” “理由呢?” “我...跟妈说不通,吵了一架” 闻言,男人垂了眸。 与轮椅上的人对视。 短暂的沉默之后,启口: “小沁胡闹,你也不懂事吗?” “......” 谈不上责怪,也没有明显排外。 但语气,就不怎么舒服了... “借住这个词,是小孩子的代名词,去趟医院就住进人家家里,是不是也太不礼貌了” “......” “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小沁又是什么身份,人家忙不忙,是不是添乱,这么晚才回家一看就是累了一天,难道回来还要伺候你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 “子衍,既然回了霍家,就该把这些自以为是的毛病都改改,不要觉得谁都欠你,谁都应该;在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我本应该,别人帮你,那是善意,不是本分,懂了吗?” “......” “时间不早了,不宜再叨扰,半个小时之内整理好,我们霍家的宅子还不至于小到,连你们两个都容不了” 最后,才礼貌致谢: “苏小少爷是吧,久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令霍某印象深刻” “您好” “客气了,打扰你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我代不懂事的妹妹向你再次表达歉意,这次就当是我霍家欠你一个人情了,今后如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看着递过来的名片,秦苏洋心底一片荒凉。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直至眼睁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上下忙碌。 霍沁为难,却没有反抗。 霍衍受伤,却没有反驳。 他就懂了。 话语权这个东西。 就是分量与能力的底气。 很显然,他们三个目前都不具备。 更心知肚明: 霍家大哥的话虽不好听,却字字诛心。 光是他秦苏洋连好好照顾和基本陪伴都做不到这一点... 就足以让敏感的霍衍彻底妥协了。 毕竟,事实的确如此。 自己总是把话说得好听,实则只是单方面满足了自己。 以为顾全了大局,其实: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犹豫不决,道德捆绑。 如果没有霍三,他甚至都分不出心来,去做到对霍衍的承诺。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就在这个注定失去的日子里。 他终是没克制住情绪。 “嫂子??” “抱歉,失礼了” 秦苏洋去了洗手间,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冯伯说的没错。 人是感情动物。 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 日子也不是假的。 以至于他在这一刻,甚至有些分不清: 自己究竟是做不到看着人走,还是接受不了... 又要只剩自己了。 “......” 轮毂的声音慢慢接近。 另一个别扭的人,不出意外的跟了过来。 待门关上。 两个欲言又止的人才算是有了相对独立的空间。 不再是没有芥蒂的互相帮忙。 而是久久不动的凝视。 彼此都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却不及眼神表达的多。 “......” “......” 第126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6】他想活着... “你要回去?” “理应如此” 或许是答案太意料之中,秦苏洋抿了唇: “可是...” “放心,霍沁离家出走,就证明已经把话挑开了,你担心的事,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那你...会被送回边城吗?” “不会” “......” “能被苏小少爷当众钦点,我这个废物也算是正式走到了人前,就算是为了顾全面子,他们也会做得尽可能周全” “周全?” “是,至少在三年之期,我会被好好照顾” “真的吗?” “嗯,所以...不要难过...” 这四个字一出,秦苏洋就绷不住了。 自责涌上来,收都收不住: “是我先食言了,说好要好好照顾你的” “......” 闻言,男人的眼神果然暗了下来。 扶手的指尖更是不自觉的用力。 经久,才唤了他的名字: “苏洋” “嗯?” “别这样” “......” “否则,会让我觉得我接下来的话,很自私恶劣” “......” 男人抬了眸,瞳孔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让人看不透。 但却极其坦诚的吐了两个字: “等我” “......” “就以你说的三年为期,我们都给彼此时间成长,你只管专心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也尽可能的不去成为负担,三年之后,如果你没有其他选择,或者还记得我,就来兑现三年之约,好不好?” “霍衍...” “他说的并没有错,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我本应该,所以这副残缺的身体,也自该由该负责的人负责才对” “......”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去追究我母亲的感情观是对是错,也不想去纠结那场车祸的背后,究竟有没有不可言说,只知道...如果当真有选择,我不想就这么活着...” “......” “从前,我没有坚持的理由,也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值得;但现在,我想试着搏一搏,因为...” “......” “有个人跟我说,他需要我” 秦苏洋终于撇了嘴。 是难抑的委屈。 这一刻,两个最无能为力的灵魂,被现实深深禁锢着。 洗白不了,也无法挣脱。 就像霍衍明明什么都没做。 却无辜背了一身的沉重与罪孽。 就像他秦苏洋,连记忆都没有。 却同样被命运辗转了好几个回合。 现在,霍衍有了求生欲,不想再坐以待毙。 这本该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却意外没有,平衡掉今日的失落。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衷心的祈愿,也尊重的放手。 但只有自己知道: 是建立在不能成为这第一个拖后腿的人...的基础之上。 于是,他欣喜的扯起嘴角确认: “真的?” “嗯” “......” 男人点了头,门...也被敲响了。 “嫂...二哥,我们该走了” 霍沁的声音传来。 那没有喊出口的,是背后已经整装待发的压迫。 深夜十一点。 所有的热闹都消失于夜色。 那句: “我好像...已经喜欢你了” 终是没来得及说。 孤单的人接受了现实。 劝自己抱着最大的希冀去生活。 好像仅一天的时间,所有人的印象都骤然开始变得深刻。 直到这时候,秦苏洋才发现... 原来在自己浅短的识海里。 早已不知不觉存放了这么多东西。 随便一想,都能串联而起。 今夜注定是失眠的一夜。 他也莫名在很多不确定里,想要抓住点什么... 所以,便翻开了本子新的一页: 写下了一个日期。 ...... 第一波倒寒过去,除了满地的落叶。 什么也没留下... 对秦苏洋来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 从前静音的手机,被调成振动模式了。 余震一响,他就能即时的做出反应。 只不过,今日依旧是群里的消息。 温馨提示如下: 1.不要缺?考。 今年整体报名人数少减?了30%多,所以不要过度焦虑,反而考了就有机会过! 2.谨防上当。 点外一般都有摆摊设点的,会提示?押题或者送水!用来窃取你的信息,请勿相信! 3.不要空题、不要违纪。 提前一个小时到所在考点,尤其是第一场。 4.出门前再次确认准考证、身份证、文具是否完整。 提前祝大家考试顺利,都被录取![玫瑰][玫瑰] 秦苏洋按灭屏幕。 来来回回没有一点儿新意。 自从冯伯知道霍家兄妹走了以后,欣慰不已。 亲自陪他踩了一遍去往考场的路。 也一遍一遍嘱咐着不要紧张,心态放平。 是啊,放平了... 平到给每个人都找了借口。 可彻底的没消息,是不是还是不太合理。 或者说,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了,不打扰他... 这样的失落是循序渐进的,随着时间开始成结。 大家这么默契,反而让秦苏洋觉得自己是不是也不应该打扰。 这股默契一直持续到19日早上。 平静的手机依然没有等来一条消息。 7:10分,李哥就已到位。 今天第一场是语文。 也是他第一次以不熟悉的方式去考试。 所以,稍稍有点紧张。 去考场的路上,冯伯来了最后一个电话。 称11点下考,他一定到。 就是这句话,让秦苏洋关机的手顿了。 在思索之后,他给霍衍发了一个位置。 继而,才复制粘贴式的发给了仅有的通讯录朋友。 做完这一切,又莫名的心虚。 有点儿盛邀的意思,可明明这都是从前说好的。 就像是给自己留足惊喜,他便关了机。 今天的天气不错。 清冷却没有一丝雾意。 李哥从后视镜里望过来,秦苏洋才从怔愣里缓了神。 然后就收到了一声暖心的鼓励: “加油” “谢谢” 【命运】这两个字,它本身就很神奇。 命为静词,运为轨迹。 没有人可以决定出身,更没有人可以预知运气。 就在秦苏洋在沿着自己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时候。 霍衍的命运同样有了新的轨迹。 以至于在长达11个小时的行程里,连一句再见的机会都来不及。 霍三很难过,因为她答应了朋友。 却不得不暂时隐瞒二哥被送出国的事实,只能逃避。 因为当她回到家才知道... 大哥既然去接人,那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克利夫兰,是全球最顶尖的四大医疗集团之一。 连续22年心脏外科排名全美第一。 早在1958年,就已经开创了介入治疗的新纪元。 大哥用这个机会,跟二哥做了一笔交易。 然后,不用母亲出面,不用爷爷为难。 二哥就自己放弃了霍家的继承权。 能做出如此抉择,就证明...他想活着... 第127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7】同类相从 “苏洋,哥不会说话,但也懂...凡是注定要去的地方,多晚都会有光,不要紧张,哥相信你” ——川哥 “嫂子,轻装策马青云路,人生从此驭长风,请相信晦暗散去星河长明,祝考神附体,上岸上岸” ——霍沁 “受人之托,别嫌弃,来跟我念三遍: 考的全会 懵的全对 独占鳌头 蟾宫折桂 ok,妥了,时光不负有心人,加油!” ——一个好人 前后而至的三条信息。 秦苏洋看着看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就热了。 成年人的考场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没有三五成群,没有欢声笑语。 与他预想中的场面简直云泥之别。 忙碌的大人们,进场出场都只有低头的匆忙与平静。 不同于少年的昂首与理想,只是会在门口短暂的停留之后,轻舒一口气。 或独自离开。 或在考场附近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备考。 像他这有长辈亲自陪同的,还真是独一份。 幸好,大家都很忙。 川哥说,刚寻了个活儿,试用期三天,可能没办法过来了。 霍沁说刚挨了呲被禁足了,暂时出不来,为自己的食言道了好久的歉。 就连凌大少爷都被怂恿着发了祝福信息过来。 秦苏洋在冯伯的注视里按掉了手机。 有意无意扫过人群,下颌的紧绷才慢慢放松。 “冯伯,我们走吧” “好,先去吃点儿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嗯” ...... 当那辆熟悉的御世擦肩而过。 路边的另一辆新车内,霍沁就绷不住了。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 被迫换车的凌云帆,第一次没有玩笑。 而是相对严肃的再次问道: “你发誓,你们家真的没有阴谋?”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觉得不正常的意思,你大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有人前脚失手后脚就回来了,难道不是授意而为”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个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人被你们整到国外,是生是死还不是任凭你们一句话” “你!!!” “我告诉你,我不管霍衍答应了你们什么,这次他都豁出去了一切,否则不会这么没底气把人交给我” “......” “霍三,霍衍平安回来,咱们还是朋友,但凡他有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拿你祭天” “......” 看着霍沁逐渐冰冻的脸色,凌云帆启动了车子。 “但至少现在,你也在他的交代里,我暂时还会把你当朋友,他...” “不会的,我大哥说了,那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医院,最顶尖你懂什么意思吗?” “那又怎么样?抵得住人心吗?你们霍家有一个真正接受他的人吗?巴不得他这次死在手术台上吧”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二哥已经主动放弃了继承权,就是表明立场的意思,对我母亲来说,心结已除,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呲!!!” 刹车猛然顿住,贯力的冲劲儿直直带着霍沁撞到了头。 “你说什么!!” “你干什么!!” “你说,你二哥放弃了继承权?” “是,因为他想活着,因为他有了在乎的人,因为他不想要这个见不得人的身份,懂了吗?” 霍沁吼出来就哭了,心底沉重的不像话: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的愧疚也根本弥补不了,我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伤害他,也眼睁睁看着短短时间里,他就对我嫂子交出了全部信任” “......” “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是你亲口说的,我嫂子为了医药费曾被逼着跳过楼,结果他父亲还是走了,只能孤身来到厘洲,结果,苏家同样没有人了,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除了彼此...没有人了...” “......” “你总说我哥被迷的五迷三道,却不懂同病相怜的人更容易走在一起,就是因为那份感同身受的公平” “......” “是你,我,金钱,身份,甚至是嫂子身边的川哥,都给不了的东西” “......” “我改口,不是调侃,而是看到了他们的在乎里,只有惺惺相惜互相取暖,没有怜悯与向下兼容的同情,所以,他们两个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而这份全然信托也会成为我二哥唯一的支撑” 霍沁泪眼婆娑的盯向对自己严重排外的人,一字一顿肯定: “我再说一遍,我二哥会回来的,因为他不会丢下我嫂子一个人,明白了吗?” 继而开门下了车。 把懵逼的人狠狠摔在自己崭新的座驾里。 今天出门已经吵了一架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咄咄逼人。 她二哥做错了什么。 她霍沁又做错了什么。 同样姓霍,难道不应该是父亲的错? 凭什么所有的果都让无辜的人去承担。 二哥从小到大都受尽了凌辱,所以在撇清关系的那一刻才能如此坚定。 而她霍三从小就享受了所有人的偏爱,如今却连基本的立场都站不了。 前进后退皆是背叛。 就不委屈了吗? “小心!!!” “霍三!!!” 等惊呼而至的时候,霍沁从迷茫里抬眸。 然后就被一把扯了个踉跄,撞上了一堵人墙。 凌少爷差点儿没疯了。 跳下车就往这儿冲! 司机探头,破口就是骂: “找死啊,走路不看路急着去投胎啊” 霍沁这才知道自己闯红灯了。 可还没来得及道歉,就有人先出了头: “是啊,去给你接生” “你他妈有病吧” “知道还不走,等着被讹吗?” “......” 语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跟初见时,一模一样。 就像人机。 等司机骂骂咧咧走了,凌云帆才跑到跟前。 气的张牙舞爪,却没地方使。 只能对着不看路的人发火: “你能不能长点儿心,这可是大马路!” “......” 看到人来,萧霁川就放了手。 三人再次遇见,不用说就知道是为同一个目的而来。 却无一人正式露面... 第128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8】三个臭皮匠 刻意避开了考场范围。 入座的三个人依旧沉默无言。 萧霁川脸色不及刚才。 因为如果没有遇见这两人,他生气的原因就仅建立在没有看到该看到的人。 但现在,只能说明有问题了。 所以,他在等一个答案。 心神不宁的霍沁,每见一个人都要解释一遍。 同样很心累。 却又不得不面对。 冤大头凌云帆惹不起躲不起,莫名就被连到了船上。 更是操不完的心... 为了不想再哄一遍大小姐,干脆先发制人: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露面,没看到人很失落吗?” 闻言,萧霁川转移了视线看过来: “所以,你觉得苏洋的失落,是因为我?” “......” “......” 两句一出,新的沉默再次而至。 萧霁川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能坐在这里,已经是他给的最大诚意了: “2:00之前,如果我没有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下午考完我就把人带走” “带走?带去哪儿?” “这就不是二位操心的事了,有些人既然做不到承诺,就不要让人满怀希望之后又破灭,这跟撒谎有什么区别” “不行,绝对不可以” 霍沁摇了头,很是坚决。 “那就洗耳恭听” “......” 五分钟后。 就在凌云帆感叹着,三个臭皮匠凑不出一个诸葛亮的时候。 反而是听到了一句意外: “说实话” “什么...” “如果你们真的是为苏洋好,就跟他说实话” “......” “同样的遗憾,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空白的记忆,一无所知的自责,让他在面对父亲的病情时,简直如遭雷击束手无措,那样的痛...不该再有第二次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以为今天某人不出现,就不可疑了吗? 你们以为瞒着,就能改变事实了吗?” “那...也至少应该等着嫂子考试结束,如果影响考试,我二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他都能做出来不告而别,凭什么埋怨别人?” “......” 霍沁理亏的闭了嘴,眼角红红的,与上次的跋扈判若两人。 萧霁川再不济也不至于欺负女孩子。 于是,收敛了语气: “你说你大哥是深夜过来接的人,以我对苏洋的了解,当天晚上,就肯定把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了,这几天都绷着呢” “......” “......” 他们三个人... 遇见的猝不及防。 话题结束的也是没有预料。 仿佛不能碰的敏感,就这么被轻易揭开了。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却沉重的不像话。 因为这样一来。 就相当于把所有压力都压给了最难过的人。 霍沁抬眸,有些犹豫。 却又觉得比起了解,这位似乎更有发言权。 话已至此,难得沉默的凌云帆说话了: “你能为你自己的话负责吗?” “一半” “你什么意思?” “另一半,你该问霍家能为他们这个决定负责吗?” “......” 压力重新回到霍沁身上,两道视线落下来。 霍沁攥紧了手指,郑重的喘了一口气: “...能” 本以为是结束,没想到萧霁川紧随而至: “霍小姐当真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吗?” “......” ...... 等三人赶回考场,考场外已经没有人了。 只剩警戒线在风中飘零。 街道上的车辆并不多,所以只是抬眼就能看到那辆熟悉的车牌。 萧霁川看着1:50的字样儿,蹙了眉: “看来已经进去了” “嗯,不过下午是数学,对嫂子来说,没问题的” 闻言,凌云帆觉得好笑: “你真的假的,不是说早就辍学了吗?” “你爱信不信,我亲眼见过嫂子解题,根本不在话下” “你就牛吧,你一个吃洋饭的,本来也看不懂吧” “......”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儿。 霍沁憋着一口气,干脆转移了目标。 对着副驾驶的人道了声谢: “之前谢谢你了,萧大哥” “......” 这突然更改的称谓,让前排的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当事人才回了句: “不用” 并没有多交流的意思。 凌云帆挑眉,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掌握主动权: “话说,人为什么辍学,你应该知道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真没看出来” “与你无关” 一视同仁的铜墙铁壁。 “你不愿意说拉倒,大不了等会儿我去问本人” “你敢” “那就是有故事的意思呗,哥们儿,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以后都是朋友,至于吗?” “......” “两个小时呢,聊聊呗” 萧霁川往学校门口瞥了一眼,才侧过来一眼。 就像是为了把伤害降到最低,他用最浅显的话语说明了情况。 包括秦氏父子搬过来时的样子,以及秦父为护儿子曾经受的伤,直至去世都未痊愈的遗憾。 都是一笔略过。 最后强调了苏洋曾记忆受损的事,意思是从前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不必再提。 依然如同一把裹着岁月生锈的刀。 深深给在福窝里长大的两位金贵上了一课。 直到萧霁川开口警告,不许到当事人跟前再揭这些旧伤。 否则别怪他不讲情面时,车里的死寂才得以喘息。 霍沁作为女孩子,简直不能接受。 憋了两天的情绪,总算是有了释放之地。 好半天才庆幸道: “忘了好...” “......” “可我现在已经后悔,早上没出现了,没看到我们,嫂子一定很失落” 凌云帆莫名心烦的不像话,这种憋屈的事,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拳头都硬了。 脾气也就一时没压住: “行了,这不已经在等着了吗?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先去把车子里的老头子解决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待会儿能轻易带走人?” 醍醐灌顶! 就是这句话,霍三拿出来自己唯一的特长。 那就是以英语特长帮忙的借口,独自走向了对面那辆车。 第129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9】他出国了 “苏洋!” 这熟悉的一声,让4:40才踏出校门的秦苏洋有些恍惚。 抬眸的一瞬间,更是不可置信。 原本冯伯在的位置已经替换成了新的车辆。 三道并排站立的身影,别提多扎眼了。 霍沁没有喊出口,但手已经尽力摇到最明显了。 秦苏洋的脚步不知怎么的就沉重了。 当四人汇合,他挂起笑脸惊喜: “不是说不来了吗?” 闻言,霍沁就差过来抱人了。 要不是理智撑着,她可能都不能这么循规蹈矩: “肯定是要来的,其实...我们早上也在” “早上?” “嗯,都看着你呢,怕分心就没敢打扰,怎么样?今天这一战已经结束了,轻不轻松” “还好...” “那不就妥妥的了,走吧,吃饭去” “冯伯他们呢?” “被我们劝回去了,我这次拿出了看家本事,嫂子你可不能抹了我的面子” “什么看家本事” “当然是给你补习英语,免费的老师要不要?” 果然... 秦苏洋失笑的应道: “那是必须的” 四座的车,坐了个满员。 被接的人甚至都没问要去哪里,就这么跟着走了。 不过,沉默到底是在车里溢散开了。 因为当事人自从上车。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瞥过。 平时最能调节气氛的霍三,这会儿都有点儿看眼色的意思。 “......” 就在敏感的时刻。 从前排猝不及防应起一声炸雷: “他出国了” 宛若平地一声炸雷,车子陡然就刹了车。 “......” “......” “......” 视线聚集,萧霁川直言道: “想问就问,别憋着” “你!!!”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缺根筋,说话之前tm不知道铺垫一下吗?” 三道声音接踵而至,就说明自己是唯一的不知情者。 秦苏洋除了呼吸,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等着自己跟这个消息和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知道了” “嫂子...” 心虚的霍沁,怎么会允许这个口子越豁越大。 应激反应都不敢相信人了。 干脆一股脑主动交代了个干净。 原本需要用一顿饭来解决的事情,结果在去餐厅的路上就完成了。 导致本就不安的心虚,负罪感更重了。 但结果却出人意料。 因为跟预想比起来,当事人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只是表示知道了。 仅此而已... 或许是太过郁闷。 亦或许是时间还早。 没有人说目的地。 凌云帆就踩了油门,开始在城中绕。 从巨幅海报到水果摊贩。 从繁华的市中心走到沿河风景。 就像在提醒着: 每个人都有方向。 也都各自有光。 只要是在变好。 只要是在向上。 那么慢一点又有何妨。 这个世界真的很好。 值得每个人为其奔赴一场。 至少整整一大圈下来。 秦苏洋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很触动。 为在座小心翼翼在意他情绪的...所有人。 为了不让人担心,他也终于问出了沉默过后的第一个问题: “川哥,你房子找好了吗?” “......” “......” 然后,三个人同时一僵。 神情各异。 萧霁川侧头,实话实说: “没呢,不太好找” “那...” 秦苏洋的话刚出了苗头,凌大少爷就接了话。 不是转头,而是侧头眼神警告: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说了一起干吗?老子住的可是厘洲最贵的地段,怎么,还不满意?” “......” “......” “......” 此话一出,意思不言而喻。 这下连萧霁川都蹙了眉,半天才心照不宣的揶揄回去: “我什么都不会,怕给您拖后腿,而且你那房子也太贵,我住不起” “我说收你房租了吗?啊,都是老乡出来打拼的,帮一把不是顺手的事儿?” “......” “......” 凌少爷一句口不遮掩。 萧霁川终于是想笑了,没想到有些人看着不咋地,却能为朋友做到这种地步。 于是,顺坡下驴: “苏洋,你听到了,给哥做个见证,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不收房租” “......” 话题就是这么转到工作上的。 霍沁在后面都忍不住想竖个大拇指。 吵归吵,闹归闹。 关键时刻倒是不掉链子。 要是让二哥知道,情敌住家里,非从手术台气下来不可。 三人一台戏,秦苏洋怎么会看不出来。 过程迂回,但总归是解决了问题。 还是替人说了声谢谢。 凌云帆何时被几道眼神捧得这么高,这亏吃的堪比掺了蜂蜜的黄莲。 舒服着憋屈。 这下,没人敢乱说话了。 到餐厅之前,这是最后一个话题。 ...... 霍大小姐难得寻了个僻静的地方。 菜没上齐之前,就已经搬起专业,开始临阵磨枪。 分心也好,尽责也好。 反正两人都很认真,凑在一起搜往年的知识考点。 对面两个外人则在打眼神战。 打完当真开始考虑未来。 只不过结果就不尽人意了: 一个空有钱没有脑子。 一个一肚子空想法,奈何没有实战经验。 半斤对八两! 说着说着感觉下一秒都能把茶杯砸对方头上。 终于,霍三忍无可忍: “够了,吵死了,我出钱行了吧” “......” 提起钱,凌云帆就敏感了,岂能让人压一头: “凭什么?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儿?” “入股行不行,八字还没一撇呢,都能吵成这样,能合作就有鬼了” “我也出钱,你们需要多少?” “......” “......” 最无杀伤力的一声传来,场子瞬间就安静了。 “嫂子” “我认真的,如果你们当真需要钱,我也可以帮一点儿忙” 凌云帆闭了嘴。 但有人却沉了脸: “不必” “川哥...” “别跟我犟,你的钱自己好好收着,我有手有脚能挣钱,还不至于让你跟着操心” “......” “我可不像那谁,鬼门关走一趟回来还得靠你,连伺候带当爹;苏洋,我告诉你,恋爱不是这么谈的,我已经在忍着了,如果他将来真托着你,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 霍沁克制情绪,凌云帆就忍不了了: “不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跟你有关系吗?就巴巴,人乐意花钱还你不客气?你算老几,我告诉你,我兄弟就算不靠霍家,照样东山再起,再不济还有我呢,用得着你在这儿多情吗?” “......” “没话说了吧,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真拿自己当大舅哥呢?” 第130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0】莫失莫忘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这是秦苏洋在回来的车上,用几个关键字搜索出来的答案。 萧霁川的话看似生硬,实则是在提醒。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 他认知里的默认,与朋友之间的定义其实存在着...差距。 而这个理论的本意就是把人的需求分为了: 生理、安全、爱、归属感、尊重、以及自我实现等两个大类五个阶层。 第一类是生物谱系上的本能与冲动。 第二类则是随着进化而产生的潜能或需要。 他跟霍衍之间,虽然有起哄的成分。 但从来都是第二层。 且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在冲动之外,在理性之中。 不只是单纯的恋爱关系,而是坦白自己灵魂深度的相拥。 自我麻痹也好,自我安慰也好。 他都把霍衍当成了在这个世界的同类。 属于精神层面的认定。 所以,他不会介意霍三怎么称呼他。 更不会去为公平二字,而劳心费神的思考价值与利益。 但对朋友来说,他们定义一段关系需要条件。 这是立场问题... 恰恰是这个立场,让他在今天明白了些什么? 回到家,秦苏洋就拿出了本子。 如果努力成为一把伞,反而会让人诟病。 那并肩而行,是不是就可以师出有名。 在未来这条路上,他得为霍衍留下一个理所应当的位置才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就注定今晚是个重虑的夜晚。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脑子用的多了,头果然就开始疼了。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别想,好好睡一觉” “苏洋” “等我” “三年之后,如果你没有其他选择,或者还记得我,就来兑现三年之约,好不好?” 磁性的嗓音早已不在身边。 余韵却还言犹在耳。 事到如今,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在被霍衍影响,还是霍衍在因他的选择而坚定。 他们之间好像连开序都没有。 就已经用感情二字被框定。 此刻... 他不想去预设,一个人的‘重生’要经历多大的风险,又或者需要多久的时间。 只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熬过去。 可能就会成为这场默契里,唯一的可变因素。 于是,就在这个万众考生为考试奋斗的夜里。 他拿起笔。 执着的把霍衍这个名字刻进了日记本里。 前缀的标题,侧重语义: 【我的机器人男友】 收尾的结语,明了清晰: 【十月十九日—不告而别】 ...... 英语考试结束以后。 秦苏洋的书桌上多了一张书签: i''m waiting 。 只因为他觉得发音挺有意思。 爱慕未停... 11月,全省平均气温下降5度,开始迎接霜降。 本就体弱的人,早早就裹成了粽子。 开始两点一线。 偶尔也会被‘打劫’,强行聚会。 凌大少爷,当真说到做到。 让萧霁川登门入了户,不过却是以谋士的身份。 因为他发现,如果身边没有更差的人衬着。 自己在厘洲这个地方,简直毫无存在感。 霍沁的假期也因为霍衍的离开,正式结束了。 大门大户家的孩子,从出生那天起,就有着摆脱不了的使命。 或为家族争光,或成为利益。 很显然霍沁属于幸运这一挂的。 所以,她选择了前途。 秦苏洋有种心理暗示,总觉得霍三的选择里有着其他考量。 如同他一样。 想成为某个人的底气。 看着外面逐渐清冷的街道,秦苏洋扣紧了口罩。 时间,果然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一眨眼就是一天。 一回头便是一季。 冬季的药膳开始进入新一轮的推介期。 而他,也正式与鸿福堂绑定在一起。 冯伯很是欣慰,因为临近年底,国外的儿女都会回来团聚。 这么看来,所有的人... 好像都在期待那抹红色的喜气... 唯独一无所有的人。 才会笑笑继续努力。 12月底,秦苏洋去了趟医院。 头疼开始频繁,寒气也入了体。 雪上加霜。 到底是没挺过去。 医生建议药物介入,但是会出现新的抗体,让他仔细考虑。 他想了想,摇头抗拒。 回来冯伯让他休息。 他便乖乖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再一次点开熟悉的头像。 竟然也开始积了一丝怨意。 他的成绩出来了。 1月才会出录取结果。 但结果比预想中好多了,就算不加年龄的20分,都过了去年的分数线。 却少了一个人的恭喜。 所以,在这难受的时刻里,叠加着落不到底的担心。 他选择按下了语音键。 哑着嗓子缓缓出声: 【霍衍,我好像是个拾荒者...】 【明知道你在哪里,却情愿东拼一句,西凑一语来知道你的消息】 【起初,我是不想成为动摇你的不坚定,但今天,我有一点想你】 【听说克利夫兰的天气,比厘洲冷,12月份会很干燥,也不知道你跟前的人,够不够细心】 【也有一点后悔,直到连霍沁都拿不出你的照片,我才明白你从前为什么总喜欢凝着照片墙出神...】 【知道吗?一个人的冬天,确实不好熬,甚至寂静到有点儿想生气】 【13个小时的时差,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隔离,连日期都无法共频】 【我把考试时间告诉你了,你也得把手术时间告诉我,这样才公平】 秦苏洋就这么说着。 一句一句,把压抑的心里话慢慢倒了个干净。 直到药效起来。 眼皮开始发重。 才沉沉睡去... 而同一时间。 遥远的公里之外。 从病房内猝不及防传出一阵尖锐的警报音。 第131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1】五年... 时光不语自清浅。 岁月无言亦安然。 为弘扬药膳文化,传承匠人精神。 由厘洲市饮食文化研究会,协同文旅联合举办的: 第十六届“药王杯” 药膳大赛正式落幕。 如果说今年有哪里不一样... 那就是从不参与盛事的鸿福堂主动报了名。 并一举拿下了金杯。 这一消息,属实是惊了圈子。 就好比被遗忘的一位老者,硬是要跟上时代来分一杯羹。 虽敬畏,但不欢迎。 这五年来,药膳创新早已脱了古早的壳子。 结合短视频,市场化,年轻化,奶茶、凉茶、网红打卡,俨然已经是一股崭新的风气。 各家更是抓住时代的浪潮好好赚了一笔。 这次联合文旅意思显而易见,就是想作一张城市名片。 既然如此,谁心里没杆秤。 这个名头肯定是给京膳楼镀金的。 谁让人家在全市乃至全国都有一定得影响力。 所以,其他家想要活路就是不断革新。 尽量避免被同化吞并... 但鸿福堂不一样,之所以立足,就是两家文化起源几乎同根。 历史同样悠久。 多年来都本本分分做着自己。 这突然,宛若一匹黑马杀了出来。 着实是令人没有想到。 不过,这样一来。 就是正面刚的意思了。 自从两家皆换了新一代掌权人。 多年来的默契就打破了。 先是苏家少爷以传承人的身份,为自己家祖传的药膳申遗。 结果公示期内,被人质疑。 最后不得不更姓才二次申请。 然后又因为资历、药理执业执照,从业经验,暂时不具备传承人资格,只申请了非遗项目。 明眼人都心照不宣。 究竟是谁才会这么在意这百年传承的名号。 不言而喻。 只是没人知道,这次绝杀,早在赛前,那可是连自己人都没想到: “小苏总亲自参赛?” “没错,冯董不仅同意了,而且由刘师傅领队,代表我们鸿福堂出战” “哇喔,有看头了,这是打算硬刚了吧” “谁让资本家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看我们小苏总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严肃起来也是很吓人的好吗?” “那是,自从五年前病了一场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冯董有意禅位,那真是手把手扶上来的,果然一浪更比一浪刚” “五年跨业连读的狠劲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简直不拿自己当人” “啧啧,只能说明出身只是来路,未来才是天赋” “那小苏总走了,二店咋办?” “这还用你操心,把小苏总照片往门口一挂,队排到法国你信不信?” “信” “那不就得了,干活” “可是我也想去二店...” “做梦吧你” 这段话,曾在小群里疯传。 在拿奖之后,更是直接封神。 至此,鸿福堂内部盛传一句名言: 别惹老实人,别惹老实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而此刻,竭尽全力的老实人捏着眉心,疲累的窝在办公室里。 难得安静一会儿。 守旧这条路确实不好走。 如若不破釜沉舟的试一次,可能就真的要被市场淘汰了。 电话响起,苏阳才睁开眼睛。 通话键一按,就是一句直白的称赞: “牛b!!!兄弟” “谢凌总夸奖,您这是有空了?” “没空也得有空啊,今晚喝酒,我请客” “这么开心,和好了?” “哎,开心的日子不讲不开心的事儿,说好了啊” 短暂的静音过后,他应到: “好,但我请客” “苏总大气” “......” ...... 自己就是做餐饮的,已经尽量快了。 结果还是让凌云帆抢了先。 该说不说,凌少爷这些年算是借着对象的势,彻底在厘洲翻身了。 盘了一块草药基地。 两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倒是也像模像样了。 跟诸多餐饮都有合作,包括鸿福堂。 看着两人一起下车。 苏阳扯开嘴角失笑,闹来闹去还是分不开。 “苏洋” “川哥” 萧霁川熟稔的过来拥抱,哪怕有了名义上的男朋友。 看起来还是跟他更亲一些。 “怎么这么早,不等我们来接” “说好我请客的嘛?” “霍沁呢?” “说是有个案子,估计要晚” 凌云帆跟上来,占有欲似的把人揽回去,咂么嘴: “啧啧,社畜的悲哀,那走吧,咱先聚聚” 三人就这么先上了楼。 可真正坐进包间,凌少爷的本心就露完了: “今天痛痛快快的啊,好久都没这么畅快了,趁霍s...沁不在,我先灌三杯,早看霍家独大不顺眼了,苏阳,啥都不说,哥们儿就一句:干他丫的” 然后就被身边人重拳一击: “闭嘴吧你” “哎,你别学霍沁说话啊,你俩没事抛抛媚眼啥的我就不计较了,别让我逮到,否则老子整不死你” “......” 又开始了。 曾经因为一次醉酒的失误,这两人就打打闹闹到今天。 感情谈不上,但也没分开。 因为霍沁偶尔的萧哥一称,也能时不时掐一架。 就像现在一样。 见多了自然也就不怪了。 萧霁川跟看傻逼一样瞪一眼,干脆换了位置落座了过来。 五年的时光不短。 足以物是人非。 苏阳主动给人点了茶: “凌总这气还没消呢?” “消?tm的这是一辈子的...” 凌云帆住了口。 但问的人已经接到: “的仇,是吧,仅仅因为拒了合作,你就能记恨了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来,消消火” “呵,要不是看在霍沁的面子上,谁稀得跟他们合作” 谁知就是这么一句,茶杯就被萧霁川抢了。 直接冷脸看过去: “你不说话会死吗?” “那你今天开车,我要喝酒” “喝你大爷,给我老老实实的,苏洋已经很累了,别折腾” “......” “......” 如果细看,眼神里有警告之意。 这边战火刚起,霍沁的电话就到了。 被骂的凌云帆可算有借口了: “八成是让接人的,那我去?” “还是我去吧” “别介,省的某人又说我翻旧账了,你俩叙叙旧,我去” 这借口堵的苏阳没话说,只能随了愿。 直到凌云帆出了包间。 萧霁川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动了动唇。 似有很多话想说,终是未语眼就热了。 看过来,好半天才开口: “苏洋” “嗯?” “这些日子...有去看过医生吗?” 第132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2】重逢... “没有,有些忙” “也是,但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嗯” “......” “川哥” “嗯?”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感慨,时间过的真快” “是啊,都五年了...” “秦叔如果在,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我们苏洋果然是长大了,成熟了” “是吗?” “嗯,现在的苏洋,坚定,果敢,自信,群居不倚,独立不惧,一言一行都找不到从前的半点痕迹” “有那么夸张吗?” “有” “所以,是这样的我,让川哥觉得陌生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哥希望你...是真的开心” “谢谢,至少目前来说,我很满足” 闻言,萧霁川点了头: “那就好...” 沉默袭来,一向懂眼色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自在。 因为如果那场酒误非得有个人负责。 今天的苏阳得负百分之九十。 就像凌云帆吵架时,偶尔也会埋怨: “你抱着老子喊别人名字的时候怎么不说” “......” 所以此刻,不止一个人在不自在。 “那你呢,你们这样,是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了吗?” “......” “抱歉,是我失分寸了” 萧霁川却垂了头,万般纠结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不知道,错误的开始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现在只能说是合作关系吧” “川哥...” “苏洋” “嗯”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一辈子都不要” “......” 凌云帆去接人,真的接了好久。 久到包间里的人,都已经没有话题可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才终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屋里的人一边失笑,一边抬手沏了茶。 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又是没地方停车。 “怎么了?是不是没地方停车?” “......” “嗯?” “......” 没人应,苏阳抬眸质疑,却撞进了霍沁通红的眼睛里。 手上下意识一僵。 霍沁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侧了身。 当拐杖进门的那一刻,萧霁川手里的杯子就碎了。 继而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凌云帆当即就过来揽了人。 看起来是很担心。 恨不得把那双握紧的手直接攥进自己的掌心里。 四目相对,屋内的人蹙了眉。 继而不解的开口: “这是...” 两个字一出,满屋死寂。 “......” “......” “......” 视线聚集,霍沁解释道: “我...师哥,也是法律系的,刚回国对厘洲不熟,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就想着...大家是不是能交个朋友,如果你介意...” “师哥?” “嗯”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受欺负了呢,当然可以,请进” 男人却没动。 而是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很久,才礼貌点头。 作为东道主,苏阳礼貌性先伸了手: “幸会,苏阳” “......” 经久,温热才握了上来: “秦无咎” ...... 凌少爷说了一下午的喝酒,全被萧霁川灌进了肚子里。 霍沁看起来很无措。 应该是为自己的擅自做主。 五个人的饭局,好像只有那个外人稳重的特立独行。 待菜上齐,凌云帆就占了主场: “秦...哥们儿是吧,往后都是朋友了,我这第一眼看见你啊,就觉得特别有眼缘,但我今天开车,没办法,就让我们苏总陪两杯吧,做餐饮的,能喝” “......” “......” 静默里,四道视线一起望过来,兴奋的人马上就收敛了: “是不是...不能喝,哎呦你看我,你跟霍沁同行,是该严谨一点儿,那吃,国外回来的,该尝尝家乡菜,他家...做药膳的,我跟你说,特别绝,刚刚还拿了那什么金奖来着” “......” 接受到眼神,沉默着的人终于出声全了这份热情。 主动递过了自己的名片: “鸿福堂,欢迎” 金色的名片上,【苏阳】两个字尤其显眼。 男人凝视片刻,接了: “一定” “哎,这就对了,我们小苏总什么不说,就一个字:大方,精明能干,这五年...你拽我干啥?” “吃饭都堵不住你嘴不是,坐下” “干嘛,开心都不行吗,多条朋友多条路,律师哎,我凌云帆这辈子都不知道能有律师朋友,咱以后说不定还得请人帮忙呢” “......” “对了,你...房子找了吗?” “还没有” “什么?那你现在住哪儿?” “酒店” “酒...” 凌云帆下意识瞥了眼靠在旁边的拐杖。 到底是没说出话... 男人自谑道: “是我没做好打算,本以为,能找到旧家的,但好像...忘记地址了...” “......” “......” “......” 仅此一句,霍沁就侧了脸。 “理解,太久没回来了嘛,没事儿不急,慢慢来,随着时间有些变化都是正常的,我们都可以帮忙,要不你...先住我那儿?” 闻言,萧霁川的耐心正式告罄。 忍无可忍上手,直接把人扯了下来。 依然没有挡住那句脱口而出: “可是,我那儿好像太远了,那啥,我们小苏总也刚买了...唔” “你tm能不能不显眼,这是苏洋的场子,你能不能尊重下人!” “......” “......” 一语惊醒梦中人,凌云帆果然闭了嘴。 霍沁这才出声: “苏哥” “没事儿,慕强是每个人的本能,我也很欣赏秦律,更觉得巧合,毕竟秦这个姓我很熟悉,说不定从前...还是本家呢” “是吧,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看着与往常反常的一屋子人。 苏阳抬眸凝向了男人。 由心的问出了那句好奇: “所以,秦律的名字是【过由自取、无所怨咎】的意思...还是代表儒家的【不后悔】?” “......” “......” 第133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2】天崩开局 就在苏阳去取车的时候。 凌云帆一个拳头差点儿挥到人脸上: “你tm,五年啊,霍衍,你tm走了五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 “秦无咎?你想让秦苏洋既往不咎?做梦,我都原谅不了你,更何况是被你的讣告刺激到失忆的人呢,你tm真的有心吗?” “......” “你跟霍家断绝关系,至于以死明志吗?霍家把死讯一公算是彻底摆脱你了,那我们呢?他还可以失忆逃避现实,我呢?我tm是真的以为你没从手术台上下来...” “......” “我每天喝的酩酊大醉,闯了多少祸你知道吗?醒来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编着谎言,陪着笑脸,我真是tm上辈子欠你的” “......” “你tm说话呀” “对不起” “......” 毫不意外的三个字,凌云帆嘴一撇就抱了上去。 霍沁在后面难过的闭了眼睛。 耳边依然是压抑的一字一句: “为什么连个暗示都不给?什么时候去读的书?腿好了吗?手术是成功了吗?” “......” “要不是看你可怜,老子都想踹死你” “......” 就像是怕人听见,又不敢大声发泄,憋屈到只能咒骂: “你tm这次是真的完了,别说回不了家,连媳妇儿估计都要没了,等人想起来你就死定了,想不起来,你也攀不上那高枝儿了” “......” “知道你刚才那眼神都露骨了,人为什么没理吗?因为人家现在每天都能收到无数个这样的注视,早见怪不怪了” “......” “只会觉得你这人也不过如此,现在的苏总,不仅知道自己很帅,还tm走到哪儿都不藏了,跟个招蜂的花蝴蝶似得,但凡多给你一个眼神,都算我输,等着后悔吧你” “......” “咳咳” 暗示一响,凌少爷就戏神附体: “兄弟这大衣质量真好,哪儿买的?” 退身拍领一气呵成。 谁知道人根本就没过来,而是下车先去扶了吐着的萧霁川。 等五人聚齐,气氛就又恢复到这五年来的假象里。 就像定义的关系那样,都是边城老乡。 这里没有霍衍霍三等禁忌词,只有一个叛逆的霍家小姐。 四人算是一起打拼的革命友谊。 凌云帆看着眼色把喝醉的人接了过来,一边埋怨一边扶正,还操心的出口: “你们怎么走?” 一句话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三人对视,苏阳做了地主之谊,看向了霍沁: “我是空车” “我...家里来接,苏哥,我师哥腿可能有些不方便,能劳烦你送一趟吗?算我的人情” “......” “......” 今天大家还真是把分寸发挥到了极致。 聪明的人自然看透不说透,于是温朗一笑: “当然,就怕秦律不放心我这刚拿的驾照” 他玩味的看过去,没想到男人顺坡下: “那就多谢苏总了” “......” ...... 当比预料中更漫长的沉默在车里袭来。 被盯的苏阳失笑破冰: “秦律看起来可不像是个肤浅的人,还是我哪里触碰到了职业敏感?” “......” “抱歉,开个玩笑” 磁性的声音这才缓缓开口 “苏总一直都这么体面吗?” “嗯?” “刚刚明明可以拒绝的,不是吗?” 意外的答案传来,主驾驶的人就弯了唇角: “看来秦先生果然是今天戏中的一角?” “戏...” “大家这么卖心卖力,难道不是在撮合你我吗?” 此话一出,男人握在拐杖上的手就用了力。 面上一笑,算是默认: “原来苏总早看出来了,是秦某今日失礼了,不请自来” “怎么会,霍沁的朋友还是值得见一见的,这小丫头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紧张过,就足以说明...秦律是个值得的人” “......” 直白的令人不适应。 更熟练的不像第一次应付相亲对象。 男人沉了声,没有反驳。 静静地听着眼前人对自己的初印象定位: “毕竟,在意也分喜欢和敬畏,我猜,秦律要么是她崇拜的人,要么是顶头上司,总要有个能被支配的‘点’才会心甘情愿,不是吗?” “苏总果然敞亮” “您也一样,所以我更好奇...您是怎么被忽悠来的,因为我很明确的表示过,我当下根本没有时间去应付关系” “这句话的意思是,并非对我不满意,对吗?” “......” 同样的直白,的确让人始料未及。 苏阳侧了头: “没想到,秦律看起来这么严谨,也是个性情中人” “那要看是对谁...” “......” “......” 不愧是律师,进退可守。 就在苏阳等气氛自然冷却的时候,身边人又猝不及防补上了一句: “如果是苏总,我不介意更直接一点” “哦?怎么个直接法儿” “五分钟之前,我会说今天打扰了,明天上门品菜,这叫曝光效应,适合给一段长久关系做铺垫” “那现在呢?” “现在,我似乎察觉到了一点机会;所以,换了一种方式” “方式?” “有听过八秒法则吗?” “没有” “简单来说,它是一见钟情的学名;通俗点来说,就是如果两个陌生人能够对视超过两秒,就代表关系转化的开始” “......” 话音一落,人果然蹙了眉。 因为光这一会儿都不止八秒。 感觉到情绪转换,男人还是道了歉: “是秦某越界了,抱歉” “......” 语气诚恳,反而让被套路的人无言以对。 沉默过后,苏阳赞赏开口: “苏阳甘拜下风,秦先生这套理论知识,已经可以授课了” “那如果我说...的确准备已久,你会信吗?” “您这是承认有套路了?” “没办法,职业习惯,没把握的话不会说出口,有把握的话,也要放在合适的场合说才有效用”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阳点头认可: “嗯,的确很有用,起码证明秦先生...有备而来且经验十足” “......” “如果我年轻几岁,说不定还真吃这一套,但现在,我只会觉得浪费时间,成年人只需要田螺姑娘,不需要势均力敌的纠缠,凌云帆他们就是例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重要,筛选是每个人的权利,不想被调教也是,谢谢您今日的坦诚 ” “......” 第134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朋友34】是我回来晚了 翌日 多年沉闷的一店,突然就炸了锅。 连冯董都惊动了! 这不良的风气,终于逃不开蝴蝶效应,顺着二店的风刮了过来。 竟然有人把花送到了一店。 一看就是不知道小苏总人其实在二店的事实。 但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送的还是黄玫瑰。 这下不就是暗暗说明有故事吗? 冯董斥责怎么会有人一大早给人送黄花这么晦气,直接连人带花一起扔出去了。 送花小哥都无语了,还得解释: “黄玫瑰是复合之花,它的花语是为爱道歉,搭配的茉莉也是与君莫离的含义,这一看就是求原谅和好的意思,怎么会晦气呢” 这一语,堪比惊雷。 也就是说,小苏总不仅有恋人,还分手了? 道歉的人,连人在二店都不知道,由此推断不是骚扰就是前任。 结果就是,冯伯变脸给人打电话。 老员工心惊,新员工看热闹。 直到中午正主进门,窃窃私语才稍稍收敛。 祁经理使眼色赶紧凑了过来,简明扼要的转述了下。 苏阳的脚步就沉重了。 “咚咚” “进” “......” 入眼便是罪证。 真是让人百口莫辩。 冯伯瞥一眼他的神情,揶揄道: “跑得还挺快,知道是谁?” “这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 “是,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闻言,冯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不会有下一次了,你以为我叫你来,是跟你讨论花的问题吗?” “......” “你年纪不小了,从前还能用顾不上来当借口,现在连二店都稳定了,你还能说什么?” “冯伯...” “别撒娇,当初是你自己说,得扩一个店,不影响老店生意,二店用来创新,我就当你练练手了,结果年轻客户是揽住了,把你自己给我赔进去了,天天莺莺燕燕围着没有一个正经人” “......” “我告诉你,这不是个好现象,过段时间把你那开放式厨房改了” “......” “你看,说了你又不愿意听,算了,你自己折腾吧,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陪你几年,有合适的人就处处,心早点儿定下来,钱赚再多都不及...” “身体和身边有个知心人重要” “知道就好,要是再来一次一个人倒在家里没人知道,我的心脏就真受不了了” “您怎么又提起了?” “那你让我咋说,人,人你不找,阿姨阿姨不让请,家里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看着都闹心” “......” “还有,你不让小李跟着,不代表医院就不用去了,没人提醒,自己就要多操点心,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 “你说不用就不用,你是医生啊” “我的意思是不用陪,我自己去” “......” 从店里出来。 苏阳手里就多了一捧花。 本就复杂的思绪变得更繁杂。 花的误会,总要有个说法。 于是,就拨通了霍沁的电话。 也就是这通电话,让他明白... 有些人还真的坦诚至极,的确是有备而来。 带着留学背景却走的特聘。 明明在处理跨境法律交易和外资律所业务方面更有优势。 偏偏选择了法律顾问这个职位。 主要负责帮助企业进行法律风险评估、合同审核,知识产权保护等工作。 相对来说更轻松一些。 当然时间上也就更松弛一些。 怪不得还能筹谋相亲呢...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往高处走,而有些人摆明了态度要在这里扎根。 哪怕高成低就。 好嘛,本就一夜没睡,现在导致头更疼了。 下午干脆没去店里。 直接拐了医院... ...... 殊不知正是这个决定。 刚好错过了接到电话前来正式道歉的男人。 加鞋190的大个子往店里一杵。 连拐杖都成了单品。 “请问,你们小苏总在吗?” “您是...” “朋友” 说着便掏出了名片。 看着【律师】二字,店员们面面相觑。 不敢轻易做决定。 倒是男人亲自解释: “非商务,私交” 随即用昨晚得到的另一张名片作为证明。 这才得了实话: “不在,说是不舒服需要去趟医院,下午就不来店里了” 话音未落,男人的脸色就骤然一变。 瞬间就褪了一身温和。 再离开店的时候,已经恢复成生人勿近的模样了。 着实吓人! 直到天色垂黑... 一无所知的当事人才终于踩着疲惫回家。 一出电梯就直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当真是魂都能飞出三里地。 “......” “......” 苏阳闭眼缓神,半天才质疑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会做饭” “......” 男人到底是上了手,拉住了本能想逃避的人。 冒昧到不像话! 就像是一句冷幽默。 被拉住的人先是从被抓的胳膊上略过... 继而缓缓抬眸,凝向了眼前这双眸子。 “您说什么” “苏总需要田螺姑娘,而我刚好不想住酒店,按照成年人的默契,不纠缠,不调教,三倍房租,可以吗?” “......” “五倍” “......” “家务全包” “......” 明明荒诞至极,苏阳却无言以对,只能失笑: “秦先生,如果我记忆没有出错,咱们只见过一次面吧” “那又怎么样,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不是一场不出门就能避开的雨” “......” “有些人,见一辈子也只是认识,而有些人...认识了就注定是一辈子” “你...” “苏洋,也许你现在觉得我很轻浮,但我等不起了,我的前半生已经擅自浪费掉了很多时间,往后我想好好珍惜” “......” “霍沁说,你是她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她见过最孤独的人,所以我做不到;本人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如果你觉得用着还顺手,就当留盏灯等你回家,都不行吗?” 男人的眼睛里,是与荒诞完全相反的隐忍。 指尖的力道,也几乎要钳进他的袖子里。 可这样的剖白,足以让原本琥珀色的眸子一点一点暗的更深。 经久,沉默的人才再度开口: “所以,这是秦先生的新套路?” “......” “果然应接不暇,秦先生这个样子,还真的会让人误会” “......” “第一,我不认为你的工作会比霍沁轻松;第二,我的思想还没有开化到只见一面就能邀人上门,第三,我孤不孤独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如果秦先生只是回国不适应想找个伴儿,那对不起,我不具备那个时间” “......” “今天已经够晚了,您请回吧” 说罢就挣了手。 毫不犹豫的转身。 哪怕身后克制的气息明显。 也没有停下脚步。 “对不起” “......” 三个字一出。 某些人开门的手就顿住了。 男人的声音嘶哑,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等了多久。 才会听起来已经带着些许祈求: “是我回来晚了,先错过了三年之约,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是苏洋,哪怕是罪人,判决之前也会有一次申辩的机会,不是吗?” “......” 第135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5】回家 “嘭” 门还是关了。 被隔在门外的男人久久都没动。 直到彻底寂静无声。 他才动身慢慢贴近。 伸手触上冰冷,一字一句迟来的解释: “克利夫兰...真的很冷...” “......” “我身边的人...也没有很细心...” “......” “所以,收到你消息的那天,我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 “我同样也很后悔,应该带走一张照片的,哪怕是个背影” “......” “一个人的冬天,的确很不好熬,13个小时的时差无论怎么算都是打扰” “......” “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你分心的原因,却改变不了带来伤害的事实” “......” “苏洋,我真的很想你...” “......” “可等我从手术台下来,我的死讯已经传到国内,就像是命运的玩笑,我与霍家之间的剥夺与赠与总是被算的如此分明” “......” “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 “我试着跟命运论公平,跟亲人算利弊,跟自己谈争气,可到最后...撑着我的却只有一个你” “......” “我救不了霍衍,但却可以给新的身份,注入新的生命力” “......” “为了今天,我拼了十二万分的努力,只为能够堂堂正正回来见你...” “......” “苏洋,你可能不知道,国外的法学跟国内有区别,我不知道在此刻这算不算狡辩,但我不想瞒你” “......” “我要先拿到master degree,这个是为期1年,然后才可以选择要不要念phd,拿phd degree,这个需要3年的时间,如果直接申到msc的话,那就是2年...” “......” “我错过了三年之期,也食言了三年之诺,已经算是单方面毁约,所以...自该承受这果” “......” “你如果暂时还不想原谅我,那我们就继续失忆,你今天没有见过我,我也从来没有从你眼底看到过隐忍的难过” “......” “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让我担心,我就还是那个不讲理的追求者” “......” “你放心,以后的花,我不会再送错...” “......” “还请小苏总,在空余的时候,能够给个面子一起坐坐” “......” “今天很累了吧,早些休息” “......” “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了” “......” “晚安...” “......” 离开的拐杖声在走廊上敲出回音,声声都震在门内人的心上。 秦苏洋抬眸,隔着泪水看向墙上的遗照。 那是他五年来唯一的寄托。 谁能来告诉他。 究竟该怎么原谅... 那一年死的... 何止是霍衍。 还有那个... 刚刚考上心仪学校 却从此失去信念的秦苏洋。 五年的浑浑噩噩。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才铸就了如今这张假象的壳。 他自己都不敢拆开来看。 还能从里面捡起几片自我。 秦苏洋闭了眼,好像没办法跟自己和解。 更怕... 霍衍执着的 从来都是记忆里的那个秦苏洋。 并非... 此刻这个被黏合过的冒牌货。 “......” ...... 一夜风暴过去。 小苏总体面上班。 不过因为冰敷眼睛,稍稍去迟了些。 一进到店里。 就觉得气氛不对。 然后就被吧台上那过于刺眼的红,给冻了脚步。 “苏总” “放那里不合适” “那...” “给我吧” “哎...好咧” “......” 等人前脚走,后边人就开始疯狂递眼色。 居然没让大家分了。 也没让匀到店里当点缀。 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回到办公室。 一向对环境不敏感的人,竟然也能环视一圈,准确的找到合适的地方。 就是真放下的这刻。 又觉得酸涩万分。 他跟霍衍之间 算爱情吗? 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秦苏洋深深提了一口气,取出了工作服。 思绪乱的时候,还是适合干活。 于是,今日的小苏总就真的苏神上身,走到了厨台前。 亲自开始配比食材。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绝对不是一句虚言。 尤其是这种一认真起来就分不了心的。 线性灯光下,有些人真的连发丝都泛着光。 睫毛长长倒影在脸颊。 禁欲的领口紧扣,与半挽的袖口。 白皙的手腕,与张弛的手指。 这样对比的组合混合下来,简直把纯欲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这么一站就是一餐。 跟完全不知道累似的。 下午就被人劝走了。 实在太影响工作了。 回到办公室的小苏总,又重新被那抹红拉回到了现实。 他在逃避。 连锁反应就是无法面对。 是,他没有失忆。 也根本不允许。 霍衍这两个字的每一个笔画。 都被他刻在记忆里。 所以在那天。 才会感觉到从身体生生剥离的痛意。 无法承受...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他情愿就要一个坐着轮椅的机器人男朋友。 男朋友... 就像被突然深深一击。 秦苏洋心口一阵钝痛。 当后怕自后背袭裹上来。 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走。 一路把车开到了... 拿到驾照以后的最高水平。 直到 抬头看清酒店的门头。 千般沉重都涌向心口。 没有人能懂他此刻的感受。 良心跟悔意在博弈。 肢体全靠本能在走。 “......” 再次站在这个门口。 只剩下万般庆幸那晚 因为恻隐之心,还是把人送上了楼。 手是怎么举起来的。 不知道。 反应过来的时候。 门铃已经响了... 霍衍腿脚不舒服,还住在酒店。 该有答案的事情也还在被搁置。 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承认自己的自私。 竟然真的骗了朋友五年。 尽管初心并非这样。 但结果已经注定。 这桩桩件件,都让他无法心安。 可此时... 他什么都不想想。 只知道... 现在 立刻 马上 必须 见到这个人。 “咔哒” 当门真的响起的这一刻。 顺带也惊走了秦苏洋的呼吸。 “......” 与此同时,怔住的还有开门的人。 “......” 似是过于惊愕,甚至有些不太确定。 蹙起眉,盯着就在门前双眼通红的人,半天才哑声开口: “苏...洋?” 两道呼吸交错。 却无一人有下一步动作。 终是自尊心很强的小苏总,甩去脑海里自己没出息抱过去的画面,挤了进去。 继而,在男人的呆愣里,兀自就开始收拾行李。 “这是...” “回家” 第136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6】钝感力... “我还没有原谅你” 静默里,猝不及防的一句。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就释怀一笑,点头: “嗯” “因为你的宗罪太多了,我得跟你一条一条清算” “嗯” 秦苏洋连头都没扭,罪状书就应声而起: “不告而别,是一” “嗯” “答应陪我...考试没有做到,是二” “嗯” “单方面失联,是三” “嗯...” “隐瞒手术时间,是四” “嗯” “......” 驾驶座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深深提了一口气,呼吸就颤了。 就是这一声,让男人抚在拐杖的手,不自觉收紧: “苏洋...” 然后,克制就落了下来。 “擅自隐瞒手术结果,不可原谅” “......” 沉默再次袭来,伤口就晾了风。 男人承认: “嗯” 这句嗯,彻底让绷着的人松了禁锢,语速都开始变快: “食言三年之期,是五” “嗯” “明明一年就可以好的腿,结果五年回来还需要拐杖,懈怠是为六” “嗯...” “说好不会放弃我的,可我实实在在等了你五年,是为七” “嗯” “还有,我现在很生气,气自己不争气,因为我原本至少要让你难过一个月的,是为八” “嗯...” “明明后来有很多机会,就是不说,是为九,这条同上,不可原谅” “嗯” “最后一个,我现在很想哭,也很想骂你,但偏偏没超过很担心你,你随便卖两句惨送两束花,我就能一笔勾销,自尊上过不去,我感觉特别没有面子,是为十” “嗯” “所以,十宗罪恕清之前,我没那么好哄,也可能会发脾气,你忍着” “...嗯” 态度很端正,让人无话可说。 或者说找不到可抓的点。 等下了车,没释怀的人就去扛了行李箱。 一句话都没说。 一路拎着箱子上台阶进电梯,手是顺的,嘴上吐槽一点儿没少: “这么大个人,全身家当就一个行李箱,简直不可理喻” 当然,动作上也一点儿都不想勉强自己。 “duang,duang”的磕碰声,就是此刻心情烦乱最好的证明。 男人绷紧了下颌,尽量不在不该笑的时候觉得可爱,否则就会再添一份罪孽。 可等进了门,就是完全颠倒的两种心情。 房子的主人拖着行李就径直去了卧室。 男人却盯着墙上的照片,再也往前迈不了一步。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 自己或许理解了苏洋为什么会突然买房的意义。 因为,他想给自己一个更合理的安放之地。 同样证明,那群所谓的朋友,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 “愣着干什么,换鞋” 在亲眼看着人,从鞋柜里拿出合适码数拖鞋的这一刻。 男人的灵魂,在一瞬间就全部归了本体。 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自胸腔开始蔓延,贯穿良心,刺透血肉。 终是化成了沉重的愧疚无地。 也许只有真正流浪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然而,忙碌的人却做得自然。 转身就去了浴室。 “苏洋...” “干嘛,我在调水” “对不起” “......” 浴室没有了声音。 男人这才按照被安排的步骤换上拖鞋。 一步一步往浴室走去。 入眼就是手放在把手上的人,愣在原地。 听到动静才侧眸。 下意识看向了他的胸口。 原来不适应的人,又何止自己一个呢。 “我自己来...” “哦” 不到六点 两个略带着别扭的人,就把睡前准备工作做完了。 都好像是刚反应过来,今天好像回来的有点早。 因为小苏总今天可是下午班上了半截,就去接人了。 一气呵成,丝毫没耽误。 此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有点大眼瞪小眼。 没理的人看眼色。 有理的人在头脑风暴。 然后,侧头示意: “去床上” “?” “我看看腿” “苏洋” “我看看” “......” 男人乖乖配合。 老老实实跟着去卧室。 连自己住哪儿都没敢问。 毕竟这也在十宗罪里。 第六条:懈怠。 ...... 等人躺好,秦苏洋到底还是熟稔的上了手。 就像从前那样。 一本正经的确认着情况。 结果越看眉头越深。 继而就像是本能,开始回忆着曾经学过的按摩手法。 一寸一寸试验,试图从反馈里得到信息。 一边动,一边询问。 看看自己是不是健忘了。 丝毫没注意到男人渐变的不自在。 直到,自己的手腕被攥住。 他才疑问: “你干嘛?” “可以了...” 闻言,动手的人真是一口气没提上来。 “可以了?” “嗯” “就这?” “今天你很累了” “看吧,我就知道问题出在这儿,这就是你懈怠的原因,你怕疼是不是,所以才会这么慢,每天最少半个小时,这是医生说的” “......” “我还生着气呢,别惹我,疼就忍着” “......” 男人畏于“权威”,且无可辩驳,只能缓缓放开了手。 以这几年,连想都要思虑几分的距离。 去感受眼前人的认真。 三年就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更何况是五年呢... 现在眼前这个人,更像是驯服了小我之后的重塑。 更成熟,也更坦率。 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份钝感力。 如果说环境是最大的因素,那么能在环境里顺应而变、自我成就的人,才是最值得钦佩的。 大概跟红气养人一个道理吧。 自信是奠定一切的基础。 它可以无限托底去滋养一个人的魅力。 但从骨子里散发的,这种偶尔单纯,就是个人特质了。 不自知有时候,才是最触动人的东西。 恰恰也最磨人... “......” 男人无奈,再次制止了乱动的手。 这次似乎更用力: “可以了” “我没用力” “......” “我真没用力,我就是...” 有些人试图解释,然后眼睛不经意一瞥。 瞬间就闭了嘴。 好半天才晃过神儿,眨巴着眼不可置信: “你!!!” “......” 第137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7】千金难买我愿意 这次... 秦苏洋怀疑人生的时间有点长。 长到屋子里旖旎已经开始退化成了不自在。 他还在木头人。 男人缓缓起身,欲打算结束这尴尬的气氛。 结果还没说话,一句更不合时宜的话就落了下来: “我饿了” “......” “我们还没吃晚饭...” “我去做” “没菜” “......” 这下,总算知道田螺姑娘存在的意义了。 一双鹿眼望过来,几乎是默契。 两人目前应该都不太想在封闭的空间里继续发散思维。 于是一拍即合。 便重新穿好衣服出了门。 哪怕已经搬过来,忙碌的小苏总其实对周边也不怎么熟悉。 看着路边的形形色色。 表情跟刚回来的人一样迷茫。 只能问: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忌口的” “无妨”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自己查” 就在秦苏洋准备搜索关键词,给自己增加任务清单的时候... 霍衍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霍沁两个字简直不要太显眼。 男人下意识看向了身边人。 秦苏洋掀掀眼皮,便转过了头,意思不言而喻。 不想去追究,自己究竟是晚迟了多久的消息闭塞。 男人却果断按下了外放。 一副十分经得起考验的样子,应了一声: “嗯” “还没吃呢吧,要不...我给你送...” “下班了?” “嗯” “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不用管我” “......” 电话那头果然沉默了。 听着这气氛,秦苏洋也沉了息。 这些年,改变的又岂止是一个人。 霍沁的难过同样深刻: “别拒绝我,就算是为了让我好受一点儿,行吗?” “......” 静默扩散,男人这才出了声: “我的意思是晚饭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你在外面?” “嗯” “那好吧,还想着能一起吃个饭呢,既然这样,我们改天再约,你先忙...” 有些听不下去的人,拿起手机开始敲字: 【改天什么改天,一起吧,霍沁也是一个人】 看着伸过来的手机,和电话那头的失落。 男人的眸底更深。 到底是从了心: “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 就像秦苏洋预判的那样。 自打看见熟悉的车身,刚卸下一身疲惫的霍沁,瞬间就来了精神。 眼睛眨巴着惊愕。 好半天都没有与眼前的画面和解。 车上,更是心不在焉。 一会儿看看两人。 一会儿低头摆弄手机。 前排的两人对视一眼。 就知道,八成是汇报消息去了。 既然如此,小苏总可算是掌握了主动权。 干脆主动开口,道了声谢: “谢谢” “......” “?” 等霍沁反应过来是对自己说的时候,就坐不住了。 小心翼翼确认: “谢...什么...” “谢媒” “......” ...... 这两个字的分量。 绝不亚于一个排名落后的国家,突然在月球上插上了自己的国旗。 以至于菜还没上齐,另外两名成员就直接杀到了目的地。 秦苏洋唇角一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省的到时,还得再通知一遍。 毕竟人都已经接回来了。 名分再怎么滴也得给一个。 就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天道好轮回”。 这回表情精彩的,就是对面这仨了。 尤其在亲眼看到,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小苏总... 竟然真的不排斥人近身而坐时,瞳孔都跟着圆了一圈。 “来了” 这过于自然的态度,终于是让萧霁川不出意外的蹙了眉。 禁不住用眼神确认。 倒是凌云帆呆呆地点了下头: “啊” “今天有点晚了,就随意吃点儿吧,位置不好定,坐” “......” 等人坐齐,三个人的视线就默契了。 几乎同步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要不是霍沁看起来同样懵,这俩都不能如此淡定。 被盯的人礼貌致礼,与上次的状态并无二致。 也就是说,秦律还是秦律。 这下,凌云帆先疯了。 在事实面前,只觉得自己前两天的信誓旦旦,打脸如此之疼。 当庆幸跟荒谬同时而至,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两天,就两天的时间,你们俩就决定在一起了???” 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合适,只能又冲着人“道歉”: “不好意思啊,秦律,我这话不是针对你,主要吧,我们小苏总平时还真不这样,那结界竖的那叫一个铜墙铁壁,所以我十分好奇,您这是走了什么捷径?嗯?” 闻言,男人果然挑了眉。 继而先是看向了身边人,满足一笑,才态度十分端正的给出了标准答案: “大概是...运气,非常荣幸能够入得了苏总的眼,愿意给秦某一个表现的机会,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就这???” “嗯” “闪婚都没你俩快吧,不应该先从看对眼,送花,表白,约会,再互相推拉一段时间,等了解的差不多了,最后确定关系,走个流程的吗?” “原则上是这样的” “?” “秦某自知机会渺茫,前天回去的路上就表明了心迹,第二天早上送的花,结果送错了,晚上果然就被拒了” “然后呢...” “然后,回去反思了一晚上,觉得太过于莽撞,于是今天早上重振旗鼓,就在今天下午...” “下午怎么了?” “下午,有幸得到了一个可以共处的机会,虽然不足三个小时,但过程非常愉快,刚刚确认关系,现在跟大家一起分享,就这样” “......” 说的人很是认真,听的人却拳头越来越硬。 眼神也越眯越犀利。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正主都默认了,一口一口喝茶,跟没听见似的。 凌云帆不死心的感叹: “服,要不是你俩看起来就跟419不相干,我都怀疑我做梦呢,不是,苏阳,你原来这么好追的吗?” “分人” 沉默的人终于说了话。 出口就是名句。 堵的人哑口无言。 就在沉默缓冲的时候,人又补了一句: “419是什么?” 语气相当诚恳。 视线聚集,秦苏洋在迷茫里抬眸,看样子是真不知道。 然后,身边人失笑着主动侧过去附耳担当了翻译。 当谐音梗的冷幽默袭来,好巧不巧这敏感的字眼,刚好就勾起了出门前的不合时宜。 于是两人的表情一时都没管理好。 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凌云帆的脊梁骨终于是弯了,佩服的五体投地。 正所谓,千金难买我愿意。 有些人哪怕失忆了,还是喜欢这一款,就真他妈神奇。 尊重,祝福,锁死。 再默默给兄弟点根香。 祈祷将来恢复记忆的那天,不用买另一根拐杖。 这顿饭吃的,那真是请客的人坦坦荡荡,吃饭的人默默无声。 这个时候。 酒就派上用场了... 要是不把这两人给灌醉一个,光是好奇都能把其他三个人给憋死。 第138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男朋友38】我不行! 很显然,三个人的目标一致。 今天必须醉的人: 一定是唯一一个“不知情者”——小苏总。 昧着良心轮番祝福说恭喜,一句比一句真诚。 男人有心想挡,当事人却以他的身体为由拒了。 自己一个人独当一面。 其实,秦苏洋心知肚明,也有心想醉。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也早就该释放了。 今天,就是个合适的机会。 哪怕醉了回家,身边也有人。 而且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伪装自己的人。 酒过三巡,男人就抬手制止了。 迷糊的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靠了过来。 男人既心疼又欣慰。 终是由了这场随心。 场子静下来,原本想说的话却找不到了楔子。 萧霁川握着拳头质问: “你碰他了?” “没有” “你最好没有,我告诉你,感情最容不得的就是欺骗,苏洋喜欢你的确是你的运气,但你自己得拎的清,现在配不配得上,你让他等了那么久,伤心了那么久,就凭两句好听的就想一笔勾销,门儿都没有” 这一番话下来,凌云帆的手都挤不进去阻止,只能出声: “你干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是不是?” “怎么好好说话,我没有揍他已经是给面子了,还有你,骂的时候就属你声音大,现在又护什么犊子,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凭什么所有人都得站在原地等他” “......” “苏洋那是傻,有了执念就不会转弯,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是只有他这一棵歪脖子树” “你tm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喜欢他是不是,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是老子的人,这辈子都是老子的人,别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听到没有?” “我是你大爷,你给我闭嘴”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 隐忍的霍沁终于拍了桌: “够了,要吵回家吵去” “......” “......” “现在难道不是大家希望的结局吗?你们还想怎么样?啊,我嫂子不可怜吗,我哥不无辜吗?他们已经错过了五年,不配过两天安稳日子吗?” “......” “......” “我哥腿脚不方便,到现在还住在酒店,马上述职了连个固定住所都没有,这才是眼前最大的问题,我都愁死了,还吵吵吵” “有了” 男人不鸣则已,一出声就是王炸: “我已经搬回去了” “搬回去?搬到哪儿??” 男人并没有回答。 而是象征性看了眼怀里的人。 然后,空气就静默了。 反射弧长一点儿的凌云帆,过了好一会儿,才喜极而泣: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我们...小苏总亲自来接的” “牛*!!你这是给人下蛊了吧” “......” 就在霍沁无话可说的时候。 男人却伸手替人揽了揽衣角: “那是因为水命的人,天生心软” “也是因为破镜难重圆,断玉却可再续” “就像有些人天生金贵,什么都不缺,唯独无所属” “更知道再完美的人也终是过客,只有亲自救赎的才属于自己” “正因为苏洋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来只管善良,片叶不沾身” “而我霍衍这辈子,本一无是处,更无所牵挂,却得遇一人愿自舍金身,如残玉镶金,厚德载福,从此只为一人活” “是秦苏洋这辈子,唯一一件亲手雕琢的所有物” “他知道我不会离开,就如同我懂他一定在等一样,是注定的结局” “......” “......” “......” 男人的字字句句是解释,更是证据。 他们两人早就已经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救赎也好,唯一也罢。 谁都替代不了。 因此 酒局起时有多荒谬。 散时就有多沉默... ...... 喝醉的人酒品很好。 不发疯只睡觉。 代驾很有眼色,看懂了男人的占有欲,所以,并没有上手帮忙。 两个人就这么拄着拐杖互相依靠着回了家。 从背影看来,尽管艰难却默契。 门口,男人被门阻挡了脚步。 拉着人指纹解锁的时候,还礼貌的申请了一番。 也因此把人惊醒了。 “唔?” “回家了” “嗯...” “难受吗?” 秦苏洋想了想摇头,倔强的想支棱起来。 却被人拽的死死的。 直到把他安稳的放到床上,男人才松开手。 “先躺一会儿,我去倒杯水” “嗯...” 当房间陷入寂静。 床上的人却慢慢睁开了眼睛。 先是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没撑住又重新闭了眼。 可能是来自大脑迟钝的提示,意识醒了两分。 至少知道今晚喝酒了。 然后,就像是记忆之门的开关。 一点一点清晰的印象开始加载... 男人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 应该是怕惊到他。 但没有听到拐杖的声音,还是让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男人温和一笑: “醒了?” “......” “喝点水润润口” “......” 床上的人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人看。 “怎么了?” “你喜欢我,是不是?” “......”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连个铺垫都没有。 着实是让人猝不及防。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住,面上失笑: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下午在想我是不是?” “......” “你喜欢我,不是名义上的喜欢,是有欲望的那种喜欢,对吗?” “苏洋...” “是不是?” “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这是正常反应,苏洋,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 “果然,我就知道问题出在我这里” “......”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 “但是我对你,好像什么心思都没有” “......” “我从前一直以为我们两个是精神层面的伴侣,比其他人要高阶,所以一直想不通,我们之间究竟算爱情吗?” “......” “但今天下午,你的反应告诉我,是,那是不是就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不行!” “......” 这突然的一口大喘气。 男人的胸口莫名一阵抽疼。 又觉得好笑: “你这都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 “......” 第139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39】神医 床上的人翻了身。 似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而同样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的男人,却默默咬紧了下颌。 一时找不到词来解释。 只能将手探向杯子,感觉温度合适的时候,才在床边落坐了下来。 “漱漱口,不然晚上嗓子不舒服...” “......” 床上的人闭了眼,眉头微微蹙起。 下一秒,男人的担心就到了: “是不是又头疼了?”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头。 “那是怎么了?” “......” 话虽这么问着,男人的手却轻拍了上来。 做足了接受情绪转换的准备。 毕竟一开始就知道这场醉酒的必要性。 果不其然... 失落应声而起: “因为我发现,我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叫你了” “......” “你不想要霍衍,可我总是下意识想这么叫你...” “那就按你的习惯来” “......” 床上的人还是摇了头: “这样不好,会让你难过的” 男人失笑着放下了杯子,改为直视。 让在意的人清清楚楚的看明白,自己根本不在意: “苏洋或许是忘了,霍衍这两个字只有在你这里,才会被赋予意义” “......” “就像苏洋的洋,无论如今的小苏总多么深入人心,我都始终记得你曾经说,洋是比海更宽广的水域” “......” “百川归海,从水而行,霍衍二字本就是你我缘分的起始,不需要刻意忘记” “......” 闻言,秦苏洋眼角开始发烫。 尘封的情绪也开始从骨子里肆溢。 好像成年人,总是一定要舍弃点什么,才能够从新开始。 就像他只有改为姓苏,才能够守护住姥爷的东西。 代价就是必须与父亲隔离。 就像霍衍,切断的又何止是与霍家的恩怨... 还有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一切相关记忆。 而如今,他们两个都重新换了壳子。 可真的就能够...脱胎换骨了吗? “......” 这样的无能为力不是每个成年人的必选题。 却是霍衍必须吞下的委屈... 当晶莹划过脸颊,床边就塌陷了下来。 熟悉的同款沐浴露气味开始融合。 带来的是双倍的安心... 霍衍躺了下来。 然后,秦苏洋就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了个严实。 静默里... 没有感受到排斥的男人,这才缓缓开口: “有时候,我们需要换个角度去看待问题...” “......” “比如:在这个时代,我们无法决定的事情太多” “......” “也正因为这个时代,所以没有什么能够真正阻挡,一个人想成为谁的权利” “......” “苏洋,对我来说,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结果与预想偏离,而是当我们某天失去的时候,才发现曾经没有用尽全力...” “......” “现在,我比任何人都要更珍惜,因为我已经拥有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份幸运,而你,就是我跨越所有孤独的最大底气,所以一个名字而已,实在不必在意” “......” 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近在咫尺。 直坠心底。 或许是这份安心,或许是这份酒意。 秦苏洋盯着那颤动的喉结,一点一点开始失了神... 直到声音静止。 他才慢半拍的仰了头。 继而,就撞进了比任何一次都深邃的眼睛里。 “......” 近到睫毛都根根分明。 近到能清晰的感受这鲜活的生命力。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男朋友。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暗示。 暗示着,在这个人面前,好像做什么都可以。 当温热扑面而来。 秦苏洋的心莫名就跟着空了一拍。 下意识屏了呼吸,混沌的意识却开始不听指令。 眼睛可能是想逃避的。 却偏偏又落在了那微微上翘的唇线里。 不知怎么的 看起来...好像有点好亲。 想法在脑子里成型的这一刻。 就代表一颗名为心痒的种子落了根。 随着大脑的信号,就会自动开始催化,成熟。 直至最终... 联动着全身细胞助力,指使身体去做出自然反应。 他就是这么脑子一抽,凑上去的。 轻轻一触,更像是好奇。 所以,毫无防备的男人倏然就僵硬了身体。 “......” “......” 经久,天真的人撤了身。 眼睛依然清亮的出奇。 亲身演绎了一遍什么叫: 不带一点儿心思。 自我和解的男人再开口,声音明显暗哑了一个度: “这算是奖励吗?” “算我喜欢你...” “......” 这次,男人真是被气笑了。 长臂一揽,就是深深地一口老气。 十分无奈: “那...有什么感受吗?” “绵绵的” “嗯,还有呢?” “不太记得了...” “......” 感受到气息的变化,秦苏洋脑子开始发木。 但眼色意外还在: “你生气了?” “怎么会,只是我好像知道你的症结出在哪里了,在想着...该如何委婉地告诉你” “委婉?你果然在笑话我...” “这又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我听出来的” “这么厉害,那你有没有听出来,我现在在想什么?” “???” 四目相对,男人的眸底更深: “苏洋,我告诉你你为什么没有感觉好不好?” “怎么...告诉...” 或许是琥珀色的眸太过干净。 亦或许是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 男人伸手覆了上来: “闭上眼睛”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没有自主意识的人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然后下一秒,就被极其暧昧的两个字灌了耳: “想我...” 秦苏洋觉得自己的耳尖触上了一份灼热。 丝丝麻麻,像毛毛虫的触角。 足以让人在看不见的未知里,惊起一片颤栗。 继而温热自额头而起。 如预示一般,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在了那道清晰的呼吸里。 再慢慢过渡到眼皮,一寸一寸往下延伸... 霍衍带着沁入骨的温柔。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始细细密密的讨要。 意识到什么的秦苏洋,突然就乱了心跳... 霍衍给了他心理准备,就注定接下来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 秦苏洋睫毛颤动着紧张。 但并没有躲开。 感受着并不算细腻的指纹轻轻摩挲上他的唇瓣,像是试探一般,一点一点往后颈转移... 这个心知肚明等待的过程,有多磨人。 等人欺上来的时候,就有多窒息。 宛若一场乌云遮久了的暴风雨,霍衍终于不再克制自己。 似要把他嵌进身体一般,裹着五年的思念与绝对的占有欲,彻底把未经世事的小绵羊给吞噬了个干净... 秦苏洋从惊愕到适应不及,再到不能呼吸都没有推开人。 但当身体本能传来异样的这一瞬。 他就骤然僵冻成了一具僵尸。 生无可恋又羞愤至极。 并不会觉得男人是神医。 只想在这脱不开的禁锢里直接...咬舌自尽... 第140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40】出事了... “邀请函?” “对,主要是响应“十四五”品牌强国的号召,【中国品牌故事】节目组这次到厘洲选题选品,大概是上次金杯的影响,他们希望我们也能够出镜” “......” “阳阳,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既然是公家出面,有头有脸的自然就不可能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冯伯...” “看你自己,去了就是宣传,不去,咱就老老实实做生意,木秀于林、行高于众都不是明智的事情,比赛咱已经证明过自己就够了,再出风头估计会招风,所以不要把它太当成一个事儿” “嗯” “我让小李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那好,我在店里等你” “好” “声音怎么这样,感冒了?” “没有,昨晚喝了点儿酒” “胡闹,身体才刚好了几天,别老跟着你那几个老乡总是混,他们看起来就跟你不是一路人,听懂了?” “冯伯...” “行了,说多了你又不高兴,路上慢点儿” “嗯” 电话一挂,田螺姑娘就自动到位,递上了蜂蜜水: “早餐想吃什么?” 嘴疼的人不想说话,接过杯子摇了头: “估计来不及了,得去店里一趟,嘶...呃” “还疼?我看看” “......” 闻言,秦苏洋就翻了白眼,满脸幽怨的盯向罪魁祸首。 警告道: “没有下一次了” “......” 男人没说话,嘴角倒是弯的满足。 当亲密距离被打破,就象征着允许了对方拥有撤去隔阂的权利。 这一大早的,酒劲儿还没过去,就又被占了好大一通便宜。 美其名曰 : 叫醒服务! 秦苏洋说句自己是被憋醒的都不过分。 反到头来,还笑他不会换气。 他倒想问问: 谁家接个吻跟猛兽护食似的,不吃干抹净都不算完。 究竟是谁说这事儿浪漫的,简直是在拼命好吗? 总之,禁欲的男人要不得。 常年禁欲突然开了‘荤’的男人,更要不得。 以至于今天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只剩下无语。 男人贴过来,讨好的把人顺进怀里: “正事儿?” “嗯,说是有节目找过来了,要做个药膳主题选品,我们有幸在选择之内” “有顾虑?” 秦苏洋点了头,男人就意会的收紧了手臂: “理解,不过,如果真是个不错的机会,也不妨一试” “你的意思是...” “它值得” “......” 就是这句话,让秦苏洋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 如果说冯伯是站在经验之上,明哲自保。 那霍衍就是站在他的立场,未雨绸缪。 因为没有人比霍衍更清楚,原地不动的代价一定是淘汰。 许多品质老店最后都走的是各地加盟的方式,挂名盈利。 就是起码保证根还在。 如果真的是站在大众的立场,为百姓谋福。 就不应该让良心企业被时间埋没... 这中间没有谁对谁错,全凭良心。 就一个路程的时间,秦苏洋到店里就改变了主意。 这是冯伯没有想到的事情。 老眉一蹙,就是过度忧虑的担心。 不过,看着后辈当自强的样子还是很欣慰的。 这个社会总有一天是属于年轻人的。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征程。 ...... 结果,绸缪未至雨就先来了。 二店打电话过来说出事了的时候,冯伯刚约好与节目组的见面时间。 简直当头一棒! 从一店过来的路上,冯伯都没让秦苏洋自己开车。 “流产了?” “是,老太太一口咬定就是喝了我们家的鸡汤,她孙子才没的” “监控调了吗?” “调了,而且是熟客,老太太不止一次在咱们家有过用餐记录,之前还夸效果特别好,当天并没有说明是给怀孕的儿媳喝的,否则我们的员工不可能不提醒的” “人呢?” “门口闹着呢,围观的人已经聚了一群了,李经理正在调解” “知道了,马上到” “......” 冯伯没有表情,一言不发。 久战商场,还不至于慌,只不过... 这个档口出这个事儿,八成节目是要黄了。 等车子到达主街,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 果然棘手... 秦苏洋二话不说就跳下了车,二店是他的心血,断不可以从自己手上影响鸿福堂的名声。 但却被冯伯拉住了: “站到我身后来” “......” 人群之中,李经理的嗓子都哑了: “我们的药膳绝对没有问题,我们鸿福堂百年基业,一直把诚信和专业当做生命,所有的食材都有记录可查,制作过程也都有严格的卫生标准和流程,黄芪、党参等食用药材,更是有国家级的质量鉴定证书,今日这场误会,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公正合理的结果,请大家不要围在这里” “......” “相信稍懂药理的人都知道孕妇不宜大补,因此老太太此举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门店的生意,如果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就要报警了” 闻言,老太太情绪彻底崩溃。 一边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一边嚎哭: “你们这就是杀人的饭店!我儿媳妇儿本来好好的,就是喝了你们这儿的汤才流产的,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商家,还我孙子的命来!” 秦苏洋终于挤进去的时候,李经理也差点没绷住: “苏总” 等叫出来就后悔了。 果然,视线聚集,老太太瞬间转移了目标。 她迅速爬起来,生怕人跑了似的,死命扯住了秦苏洋的衣服。 “苏总!!!” “阳阳!!!报警,立马报警” “是,冯董” 秦苏洋抬了手,眼神示意先把冯伯隔离,一边劝当事人先冷静。 结果没想到老太太正在气头上,简直对他恨之入骨。 根本不可能给他解释的机会,指着鼻子就骂: “都来看看,就是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为了挣钱什么都不顾了,我儿媳妇儿那么辛苦,扎针吃药五年才有的孩子,就是被你这破汤给害了,我老婆子今天跟你没完!” 第141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41】无风不起浪 咖啡店内,凌云帆忍无可忍拍桌: “分家,立马分家,老子也tm不过了” 难得有个空休息的霍沁,真的是要疯了。 案源接触不到,免费的劳动力倒是被用的顺手。 “又怎么了,有完没完,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俩没吵烦我都听烦了,好吗?” “这次是认真的,你给我写个合同” “我是正儿八经的律师,不是你们家法务,有问题到律所预约” “呵,是不是朋友,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有你这么做男朋友的吗?怪不得萧哥受不了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亲密关系里别把你那大男子主义那一套带进去” “我大男子主义?现在眼圈青的人是我好吗?我衣食住行哪点儿亏待他了,房子是老子的,车子是老子买的,公司都有他一半,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谈生意,回到家还得贴冷屁股,咋了我就贱呗” “哦,就是想亲热被拒了呗” “你家拒人是这么拒的,您请往这儿看,这叫人身伤害” “......” “没话说了吧,反正我要分手,干净麻溜的分手,我凌云帆不是贱人,天天看眼色,我早就受够了” “......” “快点啊,愣着干什么?” “不后悔?” “绝不后悔” “ok,那你们打算怎么分?” “什么怎么分,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霍沁点了头,扯开僵硬的嘴角一本正经地开口: “伴侣创业,一方出钱一方出力的情况下,分手时协商分割可以参考以下几种方式: 一:按贡献比例分配,包括资金与人力价值的估算以及投入占比。 二:考虑时间因素,如果时间过长,且有拓展和客户维护的无形贡献也必须算进去,这是出力方的长期价值。 三:参考法律规定,进行合伙关系判定以及公司股权结构的方式分析。 四:寻求第三方评估,聘请专业评估机构,对有形资产如设备、库存,无形资产如品牌、客户资源等进行评估,双方协商比例分配。 五:如果无法自行协商,就需要寻求仲裁或调解机构帮助,进行相对公正的裁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一个人分不了,除非你想用法律手段,强制性把萧哥从你的生活里剥离出去,从此撕破脸” “......” 颐指气使的人听完果然蔫吧了,霍沁深吸一口气,相当无语: “差不多得了,你根本离不了萧哥,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你们之间都牵绊太深了,说句你不愿意听的,你早就动心了吧” “谁tm说的?老子可是直男” “嗯,随你怎么说,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萧哥当真不愿意待在你身边,以他的性子,你现在四肢...不可能这么完全” “你什么意思?” “有的时候,身体比语言更诚实,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了,也没真见你凌少爷出去找个人什么的,最多不让碰了出来发发邪火,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那是老子让着他,要不非还手不可” “行吧,换位思考,你忙了一天别人就不是吗?礼物送过吗?记得生日吗?嘘寒问暖有过吗?就你这脾气,打你一拳都算轻的,懂了吗?” “合着他打我,我还得哄着呗” “这就是你的事儿了,给你个标杆好好学学,我哥追我嫂子只用了48个小时,仅供参考” “嘬住吧您,我们俩就是因为这事儿吵的” “......” 霍沁的耐心正式告罄。 拿出手机打算看个时间,没想到入目就是暴风雨。 瞬间变脸: “出事了!!!” “怎么了??” “店里有人闹事,我嫂子受伤了!!!” 凌云帆腾的一下就起了身: “你说什么!!!” 车上,霍沁看着掐头去尾的视频评论截图,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死人了??” “反正消息都这么传,肯定错不了” “国家早该整治这些打着健康名义的伪君子们了,老祖宗都快被荼毒完了,这老板看着这么年轻,估计连个医师资格证都拿不出来” “真的假的?有证据吗?” “会不会是有人造谣啊?”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年头都是跟风的,如果吃顿饭就能调养身体,还要医生干什么?” “......” 在这样的声音里,凌云帆把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等两人赶到医院,人已经在病房了。 门口围了一圈人,每个人的表情都阴沉的不像话。 看样子有点严重。 霍沁顿时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 ...... 而此时的病房内 知道自己闯祸的李经理,膝盖莫名有点软。 拿起手机不敢错漏一个字。 床边的男人浑身溢着万年寒冰的窒息感,一字一句都是这件事没完: “这个鉴定结果将直接影响后续的法律责任认定,你要确保所有的医疗记录,包括病历、诊断证明、检查报告、收费票据等全部重要书证都如实保存,在主张民事赔偿时,一张都不能少” “是” “准备好采购记录,包括供应商的合同、发票以及质检报告,关于鸡汤的制作流程最好有店内的原监控” “明白” “最后,以故意伤害罪起诉老太太” “什么...” “让警方往可能存在同行竞争恶意引导的方面查,一旦证实,这种通过恶意诋毁,误导消费者来损害竞争对手商业利益的行为,就是涉嫌违法” “您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个阴谋?” “不排除,一个连药理知识都不懂的农村老太太,会连续在店里消费了好几天,难道就不可疑吗?” 李经理醍醐灌顶: “是” 此时,在专业面前任何人都反驳不了一句。 自从这位出现把人护在身后,当场拿出律师证,先把闹事的老太太堵的哑口无言。 而后开口警示: 今日任何一个未经允许随意传播不实信息的人,都有可能面临法律的追究时,就已经特别像是死神降临了。 就更别说,从现场声明,再到从围观群众手中合法合规的获取了冲突过程视频,以及及时提醒他们,通过社交媒体账号发布公告,让老顾客和关注此事的人暂时保持理智和耐心,等待事实澄清。 这一系列下来,气儿都没喘一下。 有理有据,气场两米八!! 李经理领完任务就退下了。 估计出去传话还得半天,于是坐在床上的人眨巴着眼睛悄悄扯了一下某人的衣角。 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就是不小心被指甲划了一下,就故意伤害罪了?” 第142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42】‘老板娘\’ 凌云帆在门口听说‘秦’大律师也在,都已经放下一口气了。 结果一进门,入眼就是一条明显的血楞痕迹。 距眼睛还不足两厘米。 当时就炸了: “这老太太是疯了吗?这么长,霍沁,这算人身攻击了吧” “......” 霍沁同样一口气没提上来: “确实,这明显已经不是擦伤的程度了,面部单个创口长度达到六厘米就算轻伤一级了,看来对方下了狠手” 眼看着被自己刚哄好的脸色又骤然冷了下来,秦苏洋紧急出声: “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会不严重,这是凹陷性伤疤,相当于真皮层受损,就是缺了一块皮肤组织,就算长好颜色退掉也会是很明显的一条疤痕” “......” “而且在脸颊上,而后就算可以通过凝胶类淡化或是激光去除,搭进去的功夫和受罪程度都是损失,师哥,伤情鉴定必须做” “嗯” 男人点了头,目光却没有离开一点儿。 霍沁沉了声: “看来这次的事儿的确不简单,起码从老太太的情绪以及行为上来看,孙子的事儿可能是真的” “......” “......” 唯一认识的两名专业人员都得避嫌。 因此,最终这个重担还是落在了冯伯身上,按公司名义走。 萧霁川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进门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凌云帆的跳脚: “她居然还掐你脖子,我看看”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我都看到了,就这儿,领子这儿都红了好吗?” 然后就是一屋子的死寂。 幸好有人打断,要不然秦苏洋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是狗咬的... “川哥!” “怎么回事?” “应该是场误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 闻言,萧霁川盯着那条伤疤,半天都没动。 气息稍稍不匀,更像是在沉淀情绪。 渐渐隐忍的咬紧了下颌。 一开口就是临界点儿: “你管这叫没事儿,我前脚刚想说回去,你后脚就出事儿,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的走” 说着就看向了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 “这就是你保护的结果,我说了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随意承诺,现在你怎么解释” 这突然的情绪爆发,谁都没有想到。 只有凌云帆本能的被敏感字眼刺激到了: “走?你说你要走?” “是,我决定回去了,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无关,我本就是为了苏洋而来的,现在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眼睛里的坚决不像假的,下一秒就被扯住了衣服: “那我呢,萧霁川,你tm把我放哪儿了,我们说好一起创业的,你tm走了我怎么办?” “放开” “我不放,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要走了?回去,回哪儿?” “与你无关” “你tm这是什么语气,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许去” “......”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 当失望的眼神凝过来,凌云帆就无话可说了。 毕竟今天他气头上找霍沁,原本也是分手的。 可这个眼神,莫名让他心虚。 情绪叠加下来就成了无理取闹。 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没放开一点儿: “我就是心气不顺说了两句不好听的,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 “我道歉,还不行吗?你所有的心血都在厘洲,你回去能干什么?” 萧霁川终于失笑: “这就不劳凌总操心了” “你!!!” 被堵的哑口无言的凌大少爷,干脆指向了床上最无辜的人: “你看看你兄弟的脸,就这,你觉得你走得了吗?人家都挑衅上门了,你这个时候走还是兄弟吗?” “......” “......” “......” 能把话说得这么迂回,也是没谁了。 霍沁无语的闭眼,有些人还真的是没救了。 于是默默选了立场站定。 当沉默的三个人露出同款表情时。 没有脑子的人,果然就被一把甩开了。 无人同情! 也根本没空理他! 萧霁川去了床边,径直开始进入主题。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网络作为共享资源的平台,早就被滋生成了谣言的温床。 哪怕有了警告,也挡不住所谓的口口相传。 鸿福堂作为老店,老客户不少。 但二店到底是新店,模式上也有类别。 必定会作为众矢之的遭受一定程度上的恶意攻击。 因为就算是调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有心人自然坐不住。 是断然不可以坐以待毙的。 ...... 所以,秦苏洋处理完伤口就回去了。 相当于这次自己要接受全民公检,一分一毫都出不得半点差错。 从食材溯源到专业检测。 从制作过程透明再到整理顾客反馈。 样样都得亲力亲为。 司法机关只负责还原真相,声誉挽救却是需要自己力挽狂澜的。 这样高度紧张的紧凑,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也只有这个时候... 他才能明晰的感受到身边有人的安全感。 霍衍的存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针。 更重要的是,店里的员工在经过此事之后。 给予了男人最高规格的尊重。 ‘老板娘’这个称呼就是这个时候...在店里盛传开来的。 现在霍衍在店里的发言权,已经渐渐重过了小苏总本人。 无论是准确性的建议,还是疲累时的支撑。 都让秦苏洋暂时有了一个,完全可以安靠的地方。 但只有晚上回家,看着那个背影。 秦苏洋才能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川哥的话就像是一根刺,霍衍在后悔,也在后怕。 所以这些天才会半步都不离开。 亲自换药,消毒,陪着他一点一点熬过难关。 更是每每看见伤口都有明显的气息不紊。 这些个种种,秦苏洋不会去明说。 就像霍沁在简单的推断之后,就回了本家一样。 表情同样不是很好。 川哥最终还是被凌云帆拉走了,不仅是他们需要一个私人空间。 更是与此次事件有着间接的关联。 作为供应商的其中之一,他们同样也需要出示相关证明。 这是一场持久仗。 对秦苏洋来说,更是一场毫无预兆的职场考验。 也是【欢迎来到现实世界】的入场券。 于是,在警方终于传来消息的第二天。 他们化被动为主动,提着礼去见了本次事件的直接受害人。 第143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43】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于此同时,冯伯也迎来了第一位不速之客。 网上那些恶意满满的言论,还在跟风。 就证明,当下的人云亦云都是对药膳二字误解颇深。 小苏总想走的那条路,目前看来还道阻且长着呢! 就在这忧心忡忡之时,这位的到来,终于是把问题直接摆到了明面上。 进门就亮了身份。 称自己有意加入厘洲这块宝地,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他想应该就是现在! 直言自己拥有规模庞大的草药种植基地。 可以从源头保证药材的品质和供应,而且还有现代化的工厂,具备先进的加工技术和生产能力。 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这块百年招牌。 毫不避讳的说,在如今这个品牌至上的时代,这就是无价之宝。 他提出,如果冯伯愿意将药膳店转让给他,他会给出一个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报酬。 如果不想转让,选择合作也行。 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利用自己的资源,将这个老品牌彻底打响。 甚至包括联系知名高校的研发团队,对药膳配方进行深入研究和改良,开发出一系列的品牌衍生产品。 比如药膳零食、养生茶包、滋补膏方等。 让药膳店的品牌不仅仅局限于这一方小小的店面。 而是走向更广阔的市场。 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冯伯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人,浑浊的眸子都跟着亮了不少。 哦,原来是这样... ...... 简直与另一边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自打进了这扇门,秦苏洋的三观就在重建。 更是被【观念】二字背后的力量深深上了一课。 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依然对他们的到来开口道了歉。 老太太的儿子更是开口祈求他们放过老太太,赔偿他来担。 这样的时局翻转,是他们两个人没有想到的。 尽管带着绝对的清白而来,也做好了与人纠缠的准备。 但在这一刻,都好像化作了无言。 原来,王女士本是个城里姑娘,有着精致的生活和独立的思想。 她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选择了爱情。 那就是门不当户来城市奋斗的丈夫。 以为相爱可抵万难。 婚后的日子,虽不富裕,但夫妻二人相互扶持。 为事业打拼也算有滋有味。 只是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先不要孩子。 可农村婆婆却受不了村里的流言蜚语。 硬要搬来城里和他们一起住。 表面说是照顾儿媳,实则一刻也不闲着,到处打听能让人怀孕的土方。 原先还能忍,直到越界到甚至连夫妻二人的避孕措施都没有放过。 渐渐夫妻感情开始出现问题,无为的丈夫依然总用我妈就是那人,你别理她来搪塞。 然后王女士不孕的名声就在周边传开了。 老太太也从此出了名。 至此之后更是有源源不断的好意找过来。 提供各种各样的消息来源。 让王女士深受其扰。 但这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老太太不知道是从哪儿听说,有家药膳店很有名。 可治百病。 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称这次绝对可以,更是信誓旦旦说她都打听好了。 为了让儿子儿媳相信,甚至还去试吃。 回来更是坚信不疑。 她满心期待这些药膳能够给她带来孙子。 试了几次后,为了应付老太太,两人就夸了店家,称确实有明显效用。 知道老太太不舍得花钱,过两天劲儿就过了。 但老太太似乎有了执念。 好巧不巧,王女士因为婆婆的捣乱竟然真的意外怀孕了。 至此一战成名传颂开来。 老太太就像得了天机一样到处宣传。 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孙子跟药膳店三个字捆绑起来。 结果悲从中来,王女士没有留住孩子。 孩子的来去都不由掌控,王女士彻底心死。 窝囊的丈夫,层出不穷的婆婆,都让她疲累至极。 于是提出了离婚。 痛失孙子的老太太根本接受不了就崩溃了。 医生说孩子早就有了,药膳汤反而不合时宜的话,更是让她认定就是药膳的原因。 哭着喊着誓要与这家店鱼死网破。 警察的到来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太太跑到店门口闹事被拘了,不仅被起诉伤人还可能面临赔偿。 警方最终确认本次的流产事件与药膳店无直接责任。 反而是他们被判定赔偿以及公开道歉。 老太太一气之下,嘴上不饶人,不仅诅咒对方,还在警方询问是否有人刻意引导时,承认就是联合别人让这样黑心的店迟早倒闭的。 现在,又再次涉嫌参与不正当竞争关系,需要继续进一步调查。 本来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 结果追本溯源,还真的查出来连老太太的‘听说’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这下,老太太求仁得仁。 直接在警局昏倒了。 身体的难受,警察的来访,网上发酵的舆论。 每一件事都让王女士无比心累。 决定这次事情了结过后,正式离婚。 回来的路上,秦苏洋的沉默震耳欲聋。 也下意识代入了父母当年的境遇,好像也理解了姥爷的心痛。 不对等的家庭关系,以及根深蒂固的观念。 迟早都是悲剧。 因为这段看似裹着奶油的甜蜜,也许在当时,对母亲来说是选择,但对父亲来说却是破釜沉舟的唯一。 他根本输不起。 带着致命的紧绷,稍稍一碰就是黏不起来的自尊。 所以,一旦失去,就是摧毁。 “难受了?” “我们撤诉吧” “......” 毫不意外的答案袭来。 男人的沉默更甚... 秦苏洋解释: “说到底,她也是被利用了” “你不想知道敌人是谁...” “不重要了,我只要道歉就够了,重要的是我们自己问心无愧,等结果公示,公道自会在人心” “......” “你不是说了吗?能失去的就代表本来就不是我的,也许这就是天意,姥爷一辈子安安稳稳做生意,或许就是给我的启示” “苏洋,可你要知道,世上最难定义的就是人心,你的退让有时候反而会助长对方的私心” “我明白,但我始终相信,极度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 “......” “而且,我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幸运,因为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值得” “包括我?” “尤其是你” “......” 第144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44】般若浮生 光是从眼神里就读懂自己即将要经历什么的秦苏洋,直接伸手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等一下” “可能等不了” “我换个鞋...” 闻言,男人终于失笑着蜻蜓点水。 放过了紧张的人。 秦苏洋翻着眼皮自省。 千万不能暧昧。 千万不能矫情。 千万不能兀自深情。 一句【尤其是你】,回来的一路,都被眼神灼的浑身不自在。 果不其然... 一进门就被堵到了门上。 自己这是一不小心又点火了。 因为伤口,憋了好几天的男人终于要失去耐心了。 今晚怕是... “唔” 某人出尔反尔突然袭上来,没给呆愣的人半点儿心理准备。 唇齿就直接被占领了根据地。 克制的霸道扑面而来,酥麻就瞬间自尾椎而起。 实在令人招架不住。 然后,蔓延至全身。 没出息的人就软了腿。 一边迎合,一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僵硬的爪子在空中举了半天都找不着落点,干脆揪住了男人的衣领。 当气息粘合着交错,倒也谈不上被迫。 狗男人... 成年人的感情总是更直接。 好像每个人都很忙,很急,时间稍纵即逝如跑马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都会遗憾终生。 所以,拼了命去表达。 以至于身体比嘴巴熟练,也比嘴巴诚实。 等真的被“扔”到床上。 秦苏洋就慌了! 男人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苏洋...” “......” “你有反应了” “闭嘴” 男人弯了嘴唇,避开伤口低头凑上了细白的脖颈。 之前的痕迹已经几乎看不见。 暧昧下一瞬就应声而起。 “你!!!” “不要分心” “......” 秦苏洋长叹一口气。 莫名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片成了精的猫薄荷。 任由男人拱着上瘾。 也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是生生折磨人。 明明两个人用着同款的沐浴露。 却总是一句一句夸着他香。 每当这个时候。 秦苏洋都特别佩服自己。 耳朵是烫的。 意识却是醒的。 至少还能分出三分心思淡定,下意识闻闻自己。 冷静的有点儿可怕。 这就是男人警告他不要分心的原因。 因为只要不堵他的嘴,他甚至都有空数清自己胸前的这颗脑袋究竟有多少根毛。 多少有点伤男人自尊。 以至于某人一次比一次下嘴狠。 总是试图把他带进情绪里。 “嗯呃...霍衍,你大爷” 男人手下用力,猝不及防就数上了肋骨,秦苏洋酥麻加疼一秒清醒。 “这里不行!” 男人气息不稳,又相当无奈。 不想承认有些人当真对自己没有一百分的想法。 “又在想什么?” “在想...该给你做按摩了” “不用” “可以了...” “不可以!” 更深的占有欲覆上来,秦苏洋无话可说,也说不出来。 只能无语的腹诽: 接w会缺氧。 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 浴室灯亮了又灭。 今日所有情绪就有了总结和尘落时间。 001号护工小秦同志还是上线了。 因为24k纯好男友先做好了本分。 霍衍这段时间跟着忙碌都没顾上自己。 秦苏洋按照穴位一点一点推力: “秦律也该去律所报道了吧” “等事情了结” “您这特权...会不会也太过分了点儿” 男人不否认: “是挺过分的,毕竟我本来做好了长久打算,把膝盖弯的工工正正回来求得原谅” “......” “结果,有幸触发了关键道具,从而拿到了vip,所以...这个假期就算是我欠苏总的利息” “油嘴滑舌” “受不受用?” 秦苏洋傲娇的撇嘴: “不受用也没办法,有些人现在可都已经是‘老板娘’了,不当镇店之宝多浪费资源” “......”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称呼?” “当初为什么想要开二店?” “......” 一人一句的沉默,久远旧封的尘土就迷了眼。 秦苏洋摇了头: “没什么,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能拖着一店和冯伯” “是因为我,对吗?” “......” 秦苏洋手上的动作停了,从人身上起来,不想说话。 霍衍伸了手,到底是难过了: “对不起!” “......” “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难过了那么久” “......” “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想,你选择失忆那天究竟经历了什么;来酒店那天的路上,又说服了什么,才能最终让心软占了上风” “......” “你嘴上说着十宗罪,却早已做好承接的身份,从头到尾连埋怨都没有半分” “......” “苏洋,我很爱你...爱的满心愧疚,爱的不知所措,爱的没办法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 “所以,交给我...往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们苏洋只管昂着头,不必迁就,更不必迎合,想做自己还是天高海阔,都可” 秦苏洋撇了头。 眼泪这东西真的好奇怪。 痛能忍。 苦能忍。 累能忍。 偏偏最怕突然一句回马枪。 哪怕是一句:“还好吗” 都可能瞬间穿透铠甲,击溃伪装。 所以,他不想承认: “又岔开话题是吧,我告诉你,今天就算疼也不会放过你的,忍着” 说着就转了身,背对着重新坐了上来。 结果,下一秒就被一把扯倒,揽进了怀里。 两颗过于明显起伏的心脏,在静默里隔着胸腔呼应。 男人切身的在告诉他: 那颗电子心脏已经被替换成了新的生命力。 此时的它,鲜活,有力,更承载着最原始本能的爱意。 “以后,不需要那么厚的日记本了” “......” “现成的貔貅就在这里,无论你想说什么,想记什么,他的存储对你来说都是无限极” “貔...貅...” “是,吸八方之财,吞万物之福...” 霍衍的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却开始渐渐虚远。 当巨大的黑暗如海啸之势吞没包裹过来,秦苏洋脑中就只剩下鸣音四起。 直到空灵的嗓音穿透时空裂缝温柔而来,貔貅二字就像是一把揭开深渊封印的钥匙一样。 开始同时撕扯心脏与记忆! “呃...” “苏洋!!!” 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蜷成了一团。 一声难抑的痛意从喉头被挤出来。 嘶哑又难听。 与那温柔形成强烈的对比: “那陛下就当我是貔貅吧,只管说了便是,泄泄火也好” “貔貅?” “嗯,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就了了,陛下不必担忧会传出去” “你说,他们怎么就没有朕的阿夙半点儿善解人意呢...” 秦苏洋下意识揪紧了心脏,只是这么一句,眼角就红了。 说不出的委屈还未得以安放,新的声音就接踵而至: “你如果信任我,就把我当成貔貅吧,我保证一定保密;在你没人说的时候,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往这儿倒,我本就是演戏的,很需要这种共情的能力,算互帮互助,好吗?” “貔...貅?” “是,就是只进不出的意思” “......” “见秋,世间对爱情的定义总是有诸多框固,但却管不了心之所向,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没有什么能够比相爱更难得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