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娇又软疯批们都挣着宠》 第1章 太子失踪 熙和三十七年 寒冬凛冽,北风呼啸如刀,皇城在风雪掩映下,化作一片苍茫银海。 年节将临之际,京城繁华似锦,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中弥漫着浓郁的喜庆氛围。 然而,宫中却突如其来传出噩耗,昨夜亥时一刻,皇后薨逝,太子失踪。 皇帝悲痛欲绝,下旨百日缟素,以悼念皇后之逝,又令二十七月内皆着素服,以表哀思。 国丧期间,宴饮、婚丧嫁娶皆禁,京城陷入一片肃穆之中。 丞相府书房内,一名宫婢跪得笔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相爷,贵妃娘娘有令,请你务必要找到太子,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死要见尸。” 秦丞相沉声回应:“老夫自有分寸,请娘娘宽心,勿让人抓住把柄。 日后若无紧要之事,便不必前来传信。” 宫婢低头应是,又听得丞相嘱咐:“让娘娘保重凤体,莫为这些小事伤神。” 言罢,宫婢恭敬领命告退。 而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外的槐安县,却是另一番景象。 县令江亦宁乃正四品中书侍郎的第三子,娶妻杨氏,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江承轩,幼女江承兮。 江亦宁科举入仕后,一直外放槐安,勤政爱民,深受槐安百姓爱戴。 年前大雪纷飞,城外不少屋舍被积雪压垮,让本就贫瘠的槐安县更是雪上加霜。 江亦宁亲自带领县中官吏出城救灾,安抚百姓,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江承轩浑身湿透地推开院门,背上还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屋内的主仆二人见状,忙迎了出来。 “哥哥,他是何人?”江承兮好奇问道。 江承轩一边将少年放在床上,一边解释道:“这是爹在山下发现的少年郎,不知是谁家的,爹让我先背回来再说。” 言罢,他吩咐丫鬟荷香去取来干净的衣衫来,便关上了房门。 江承兮乖巧地站在门外,见哥哥出来,忙把手中的手炉塞进他怀里,“哥哥,快暖暖手。”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人,此人正是槐安县令江亦宁。 他身着绿色官服,短须飘逸,眉目间英气逼人。 虽为文官,但身材魁梧,双手磨砺出坚实的肌肉,更显非凡气质。 江承兮欢喜地跑过去,一把抱住江亦宁的小腿,“爹爹!” 江亦宁低头揉了揉女儿的发顶,柔声道:“乖” 随后又看向江承轩,道:“那小子醒了吗?” 江承轩摇头:“还没呢,我背他回来时他就一直昏迷不醒。我们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瞧瞧?” 江亦宁沉吟片刻,道:“受伤的百姓太多,大夫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待明日他若还未苏醒,便叫大夫来瞧瞧吧!” 歇了一会,江亦宁转身欲走,江承轩见状,也忙跟着站起。 江承兮拉着他的衣角,不舍地道:“爹爹,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江亦宁低头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温柔。 “这几日爹爹事务繁多,你娘又在城中忙着筹集善款与施粥之事。 回城的路还未修好,你若害怕,便让哥哥留下陪你吧!” 江承兮懂事地松开衣角:“爹爹,有荷香在,我并不害怕。 还是让哥哥去帮助那些受伤的百姓吧!” 江亦宁欣慰点头,轻声嘱咐了荷香几句,便转身而去。 江承轩迅速关上院门,快步追上父亲。 看着长子这几日辛苦奔波,却无丝毫怨言,江亦宁心中涌起一股骄傲。 江承轩察觉到父亲的目光,羞涩地挠了挠头,询问道::“爹,您可是在担心那来历不明的少年?” 江亦宁忧虑道:“家中仅你妹妹与荷香,那少年又与你年纪相仿,实难让我放心。 而且他身上并无外伤,要不是灾棚那边无处安置,我也不会让你把他带回家中。” 江承轩宽慰道:“爹且宽心,槐安民风淳朴,除了天灾,连拍花子都罕见。而且还有荷香在呢!” 深夜,澋萧从梦中惊醒,伸手不见五指,令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他刚一伸手就不慎打翻茶几上的茶碗,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荷香闻声,持灯推门而入,见他穿着不合身的旧袍,赤足立于冰冷地地面。 荷香细细打量着他,面容如刀刻般刚毅,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剑眉之下,薄唇紧闭,一头乌黑长发被随意束起,更显其面部轮廓的刚毅分明。 此人绝非琅琊村人。荷香心中生出几分警惕。 “你醒了?”面对荷香的询问,少年只是低垂眼眸,并未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荷香继续追问,试图探寻他的身份。 少年依旧置若罔闻,只是默默地低垂着头。 “这般沉默,莫非是个哑巴?”荷香心中暗自揣测,随即转身出门为他取靴子。 江承兮好奇地向他靠近两步,仰头望着这个陌生的哥哥。 然而,对上的却是少年那冷冽如刀的目光。 “啊!”江承兮被吓得失声尖叫,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荷香先将晚膳剩余的饭菜摆上小几,而后又将靴子递给少年,“先穿上吧!别受了风寒。 如今外面到处都是灾民,可没大夫给你医治。” 澋萧默然接过靴子,待荷香她们走后,才开始用小几上的膳食。 回想起最近地遭遇,心中痛苦至极,连口中饭菜都觉得苦涩无比。 母后惨遭秦贵妃毒手,父皇下令死士护送他连夜逃出京城,往瀛洲投奔舅舅。 这一路追杀不断,昨日最后一名死士为引开刺客也死了。 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他身无分文,要如何才能去遥远的瀛洲,必须摆脱眼前困境,他才能好好活下去,为母后报仇,为父皇分忧。澋萧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对策。 江承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想着方才的情景,就一阵害怕。 “小姐,可是被吓到了?”荷香轻声问道。 “嗯,他方才的眼神好可怕。”声音略带哭腔。 荷香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小姐别怕,待明日老爷回来,就把他送走。 而且,奴婢会一直保护你的,快睡吧!” 江承兮逐渐安定下来,往荷香的怀里钻了钻,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2章 教她习字 第二日辰时,江承兮乖巧地坐桌边用早膳,今日荷香给她梳了两个抓髻,一身樱草色衣衫,衬得得她娇俏可爱。 澋萧随荷香步入屋内,江承兮不时偷偷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荷香则递给他一碗白粥和一个馒头。 澋萧朝荷香颔首致谢,荷香与江承兮皆感惊讶,他今日的举止,与昨夜那骇人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荷香忍不住问道:“你,可会说话?” 澋萧放下碗筷,轻声回应:“嗯。” “那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荷香接着追问。 澋萧沉默不语,低头沉思。 荷香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他低声回道:“华萧,我已无家可归。” 荷香眉头微蹙,“那你又怎会昏倒在山下?” 澋萧斟酌回道:“我本是去投奔亲戚,途经此地时不慎跌倒,醒来便在此处了。” 荷香眼眸微深:“你这手上的薄茧,不似寻常农活所留,倒与我家少爷手上的茧相似。” 澋萧瞳孔一缩,但很快恢复平静,眼眶微红:“原本我家中小有薄产,也曾入过书院,习过君子六艺。 后父母遭山匪所害,唯我一人幸存。母亲临终前嘱咐我带上信物前去投奔外家。” 江承兮听到此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 荷香心中也涌起一股酸楚。想到他身上除一块玉佩外别无他物,那应便是他口中所说的信物了。 荷香没有再追问下去,默默收拾了碗筷去往厨房。 江承兮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你爹爹和娘亲是在哪里遇到山匪的? 等我爹爹回来了,我让他去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澋萧看着小姑娘气愤的小脸,那眼眶中还有未干的泪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仰头望向屋顶,努力压下心中的波动,低头道:“山匪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杀人如麻,你爹爹去了也会有危险。” 江承兮立马反驳道:“才不会呢!我爹爹,可厉害了,他可是槐安的父母官,那些坏人都怕他。” 看着小姑娘满脸自豪的模样,澋萧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原以为这家人只是这村里过得稍好些的村民,没想到竟是槐安县令的家。 江承兮见他似是愣住了,歪头问道:“你怎么了?” 澋萧努力平复心绪,故作轻松回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 你爹既然是县令老爷,为何你不住在县衙里,而是在这偏远的村庄?” 江承兮解释道:“原本我也是住在县衙里的,但琅琊村的灾情最严重的,爹爹就亲自带人来了这里。” “而娘亲又忙着筹集善款和施粥,就把我送到这里让哥哥照顾。 可外面灾民实在太多,哥哥也跟着爹爹去帮忙了,所以现在就只有我和荷香在这里。” 澋萧打量着她的穿着,问道:“那为何你的衣着如此简朴?且身边也只有一个丫鬟伺候?” 江承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些不解地问道:“我的衣衫不好看吗?” 澋萧随口回道:“没说不好看。” 江承兮小跑着抱出一件雪白的披风问道:“那你觉得我这件披风如何?” 澋萧瞥了一眼,敷衍道:“挺好的。”心中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江承兮得意道:“那当然,这可是我祖母派人从京城给我送来的。” “哦?你祖母在京城?那你祖父是不是在京城里当大官的?”澋萧试探地问道,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我祖父……。”江承兮思考了一会道:“爹爹好像说祖父是中书侍郎,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澋萧在脑海中搜寻着姓江的侍郎,却一无所获。 他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是小姑娘记错了,又或者官职并不高。 看着小姑娘毫无防备地问什么答什么,想必她家人都十分宠爱于她,不然也不能养成如此天真的性子。 ”澋萧眼中闪过一丝探究,“那你爹爹就放心把你独自留在这小院中?” 江承兮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着他,道:“这里可是槐安县,三岁小孩都知道槐安县里没有坏人,而且也不不是独自留在这里的,不是还有荷香嘛!” 澋萧微微俯首,注视着她:“哦?当真没有坏人存在的吗?”他的语气里似乎隐藏着某种不怀好意的捉弄意味。 这时,屋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澋萧微微直起身子,悄然向后退却一步。 江承兮心中泛起一丝异样,当她瞥见荷香手中之物时,心中疑虑顿消,转而可怜兮兮地望着荷香。 荷香见状,忍俊不禁,她深知小姐素日对练字颇为抵触。 若非少爷严加督促,只怕她一个字也不愿多写。 荷香轻声劝诫道:“小姐近日需得勤加练字,老爷给京城的回信中提及,待老夫人的寿辰之际,您需亲手抄写一卷佛经以尽孝心。 还有少爷走时布置的十张大字,若少爷归来,您尚未完成,恐又要受到责罚了。” 江承兮闻言,愁眉苦脸地走向窗边,因院中无书房,她只得在窗边品茗地榻几上挥毫。 荷香细心地为她研墨,随后坐在门口,专心绣花。 澋萧悄然走至江承兮身后,当瞥见纸上字迹,不禁眉头紧锁:“这便是你兄长教你练的字?” 江承兮小脸微红,辩解道:“才不是,我哥哥的字可好了,甚得书院夫子赞誉。 这我自个儿练的,无人指点。 爹爹每日忙于公务,哥哥又须赴书院求学,皆无暇教我。 爹爹曾说,待明年我年满六岁,便为我延请女夫子入府授课。” 澋萧轻轻握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正色道:“我来教你吧!你写的字着实不堪入目,令人不忍卒读。” 江承兮心下一惊,忙望向荷香。澋萧却先一步询问道:“我可否教她练字?” 荷香抬头打量着澋萧,虽知男女有别,但念及小姐年岁尚幼,便颔首应允。 江承兮见荷香点头,便嘟起小嘴。 澋萧地声音,自头顶传来:“专心,抬头挺胸,站直,勿要倚靠桌案。” 荷香见他二人久未停歇,眼看时近晌午,便起身前往厨房备膳。 江承兮见荷香离去,心生懈怠之意,欲弃笔不练。 澋萧却紧握其手,不肯稍松。 江承兮屡次挣脱未果,心中渐生急躁,眼眶微红,嗔道:“放手!你捏疼我了!” 澋萧见她有落泪之兆,遂低头凝视,低声威胁道:“不许哭,不然我挖了你的眼。” 第3章 梦中惊悸 话音刚落,小姑娘的泪水便如断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滂沱不止。 见她愈哭愈凶,澋萧急忙掩住她的唇,眸光冷冽如刃,直刺人心。 如同昨日寒夜般的眼神,江承兮心中生起莫大的恐惧,只得生生咽下呜咽,只余抽泣声不绝于耳。 见她终止了哭泣,澋萧盯着她泛红的鼻头,宛如宫中那只惹人怜爱的小兔。 他伸手从她袖中抽出那块绣着桃花的白色方帕,轻轻地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痕, 随后递上一盏热茶,江承兮并不敢伸手去接,心中满是害怕。 澋萧见她迟疑,便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缓缓将茶水喂入她口中。 江承兮杏眼圆睁,里面满是惊惧,却不得不顺从地咽下茶水。 茶毕,澋萧松开钳制她的下颚,江承兮忙缩进榻几一角。 澋萧却伸手一把将她拽出:“继续练字。” 江承兮身子一颤,恐惧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澋萧再次掩她的唇。 又一张大字落成,荷香端着饭菜进屋,江承兮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刚想出声求救,却听得澋萧在她耳畔低声威胁:“你若敢对外泄露半句,我必挖你双眼。” 江承兮浑身一颤,荷香过来为她系好鞋袜,见她低头不语,不禁疑惑道:“小姐?” “我……”江承兮声音带着哭腔,“无事。” 荷香见她眼眶微红,似是哭过,心中生疑,“莫非他欺负你了?” 澋萧淡淡地反驳:“并无此事。” 荷香转头看向澋萧,沉着脸道:“那小姐缘何哭泣?” 澋萧解释道:“或许是今日练字久了些,手有些酸痛吧!” 荷香听了澋萧的解释,又见江承兮点头应和,便未再深究。 心道:小姐平日被夫人和老爷娇惯着,甚少练字。 今日确是练得久了些,怕是又娇气了,夜里得为她揉揉手,舒缓舒缓。 时已至戌,江亦宁与江承轩仍未归来,看来今夜又不回来了。 荷香心中忧虑,担忧他们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却又无法外出寻找。 小姐年幼,留在家中不放心,带出门外又恐危险重重。 荷香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轻声问道:“小姐今日不是练字累了,怎还不入睡?” “我睡不着。”江承兮低语回应。 “小姐可是身体不适?”荷香关切询问。 “我只是想爹爹,哥哥,娘亲了。”江承兮眼眶泛红,语气里满是委屈。 荷香轻抚着她的头,将她拥入怀中:“老爷,夫人,公子肯定现在也在想小姐。 等他们安置好灾民,便会回来陪小姐的,小姐快睡吧!” 荷香轻轻拍着她的背,哼唱着夫人平时哄她入睡的歌谣。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逝了数日,江亦宁他们依旧未归。 荷香心中愈发不安,老爷他们已几日未归,连封信也未传回。 即便有她带着小姐,老爷放心,但家中毕竟还有个外人在。 按照常理,老爷再忙也会派人回来报个平安的。 荷香观察了澋萧好几日,觉得他应当是个可信之人。 荷香便与江承兮商议:“小姐,奴婢明日做好膳食,便出门打听老爷他们的消息。 小姐您就乖乖和澋萧留在家里,好不好?” 江承兮闻言一颤,紧紧抱住荷香,“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姐,外面道路泥泞,多处坍塌,十分危险。”荷香柔声劝慰。 江承兮小脸苍白,心中害怕不已,每次荷香离开,澋萧便会欺负她,还不许她告诉荷香。 更不许她哭泣,否则便挖掉她的双眼。 还有练字之时,稍有差池便要打她手心,他比哥哥还要严厉。江承兮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荷香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在小声抽泣,忙轻声安抚:“小姐别哭,明日奴婢哪里都不去,安心睡吧!” 江承兮带着哭腔道:“可是爹爹他们……” “老爷他们都是大人了,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姐不必担心。” 又过一日,终盼得佳音传回,信中言明,他们明日将归。 荷香忙不迭地清扫居室,整理床铺,又精心备下明日佳肴。 澋萧心中却隐有忧虑【】刺客已离去,此地亦非久留之地。 江亦宁及其亲信又皆来自京城,或有识他之人,他不能大意,决定今夜离去。 用过午膳,荷香忙碌于备物,澋萧则如常教导江承兮练字。 江承兮今日身着荷香前几日新裁地水碧色裙衫,清新如出水芙蓉,小嘴似抹朱红,惹人喜爱。 澋萧轻握其柔荑,头顶木兰香沁人心脾,仍开口相告:“我今夜就走了。” 江承兮猛地抬头,撞上了澋萧的下巴。 澋萧闷哼一声,忙伸手轻抚其额,关切问道:“疼吗?” 江承兮摇头,心底却泛起欢喜的涟漪,这令她畏惧的人终于要离去了。 澋萧见她面露喜色,脸色一沉,语气转冷:“怎么,我离去你竟如此欢喜?” 江承兮见他面色不善,慌忙摆手辩解:“我……我并无此意。 方才我只是在想,手中有多少银钱,你若离去,我便赠予你。” “是吗?”澋萧明显不信。 “千真万确。”江承兮乖巧点头,眼中满是真诚。 晚膳过后,趁荷香忙于厨房之际,江承兮将妆匣中所有的银钱悉数取出。 双手捧至澋萧面前,神情略显紧张:“我所有的银钱都在此了,不知是否足够?” 澋萧心中一动,伸手解下腰间玉佩,轻系江承兮颈间:“此玉暂且寄放你处,待日后我归来,偿还银钱时,你再归还于我。” 江承兮欲伸手取下,却被澋萧按住,只听他道:“此玉乃我娘所赠,意义非凡,你需妥善保管。” 江承兮急红了眼:“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要你还,日后你莫再来找我。” 澋萧冷笑一声,又露出森森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江承兮见他如此,吓得魂飞魄散,欲夺门而逃。 然,未及跨出,便被澋萧扼住咽喉,提至眼前。 江承兮奋力挣扎,却是徒劳,只觉澋萧的气息近在咫尺,贴着她的耳垂低语:“你不愿要,我偏要给你。 此玉你日后须贴身佩戴,若敢遗失或将我忘记,待我归来,定将你锁入笼中,养肥了再吃掉!”言罢,张口露出森森白牙,令人胆寒。 澋萧见她害怕,轻轻将她放在窗边榻几之上,细致地为她抚平衣裙的褶皱。 缓声开口:“你如此爱哭,若日后出门,怕只有受人欺凌的份。 记住,往后出门在外,你须得学会扮作恶人,方能自保,明白了吗?” 江承兮在澋萧走了许久才放声痛哭。 澋萧在屋后听到她的哭声,心中明了,怕是这次真给她吓得不轻。 他薄唇紧抿,步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去往他该去的方向。 当晚夜,江承兮梦中尽是惊恐之景。 “不要挖我的眼睛!不要吃我!” 她的哭声在夜色中回荡,可怜至极。 荷香忙得团团转,一边照顾她,一边怒骂澋萧的无耻行径。 她原本以为澋萧只是个可怜之人,老爷好心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不仅穿了公子的衣衫,竟还偷走了小姐的银钱。 如今更是将小姐吓得病倒,荷香心中又气又悔,早知当初就不该救他,如今只盼小姐能早日痊愈。 第4章 入京团圆 经过漫长颠簸的行程,马车终于缓缓驶入了繁华的京城。 江承兮原本就病着,此刻趴在杨氏怀里更显苍白脆弱,仿佛一缕轻风就能将她吹跑。 她隐约听到马车外细碎的交谈声,心中知晓这是府中派来迎接他们的下人。 马车再次停下,随着车帘掀起,荷香与兰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江承兮下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府邸——府邸采用三进格局,显得庄严而宽敞,令人肃然起敬。 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刻“江府”二字,字迹飘逸洒脱,犹如行云流水。 他们尚未踏入 府里,刘嬷嬷就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她身着一袭烟灰色对襟袄子,发间斜插着一支素雅的银簪,虽已年过半百,但精神依然矍铄。 她笑容可掬地道:“三老爷,您们一路辛苦了,快快进府,老太太她们在寿安堂等着呢!” 一行人穿过雕花的垂花门,沿着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缓缓前行。 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了寿安堂。两个小丫鬟打起帘子。 江亦宁领着妻儿向上首的老夫人跪拜行礼。 老夫人身着雪青色衣衫,发髻高挽,面含慈爱之笑,轻声道:“都起来吧,一路都辛苦了。”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江承兮,眼中流露出疼惜之色,温声问道:“这便是五丫头吧?怎生如此瘦弱?身子可曾好些了?” 杨夫人忙携江承兮上前,恭敬地回答道:“回母亲,兮儿尚未痊愈。” 老夫人闻言,心疼地拉起江承兮轻抚着她的手背,说道:“我可怜的孙儿,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言罢,她又示意刘嬷嬷将一个精致的匣子递到江承兮手中。 江承兮屈膝行礼,道:“多谢祖母。” 老夫人笑着道:“快去让你伯母与姐妹们也见见你,好好亲近亲近。” 江承兮又一一向其余长辈行礼。 大伯母郑氏,面容秀丽,温婉中透露着端庄之韵,举止间尽显世家女子的风范。 二伯母冯氏,发间轻缀青雀簪,更添一份清雅之气,气质脱俗非凡。 长姐江承宛,年方十三,乃长房嫡女,风华绝代,一举一动皆流露出世家女子的优雅气质。 二姐江承璃,年仅十一,二房嫡女,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之态跃然纸上。 三姐江承欢,十岁长房庶女,温婉可人,聪明伶俐之姿尽显无疑。 四姐江承昭,八岁三房庶女,乖巧可爱,深受家人喜爱。 众人纷纷送上见面礼,长辈们赠予的是钗环首饰,而小辈们则亲手绣制荷包帕子等小物件。 江承兮在寿安堂请过安后,因身子微恙,早早返回木兰院歇息,直至晚间的家宴才被荷香轻声唤醒。 家宴之上,江承兮又见到了家叔伯与兄长。 祖父江在渊,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大伯江亦文——那位在翰林院任正从五品侍读侍的学者,儒雅风姿。 二伯江亦弘则在同通政使司担任正七品司吏,他们与江亦宁皆是老夫人所出,风采各异。 大哥江承彦,十五岁的长房嫡子,英挺不凡,气度非凡。 二哥江承昀,十四岁的二房嫡子,俊朗潇洒,风采翩翩。 四哥江承皓,九岁的二房庶子,天真无邪,童真烂漫。 五哥江承泽,六岁的三房庶子,稚嫩可爱,惹人怜爱。 此外,还有一位庶出的姑姑随夫君外任,未能出席此次家宴,实乃遗憾。 江承兮依次向他们行礼,并收到了他们赠送的各式见面礼,整个宴席洋溢着欢乐,直至夜幕降临才缓缓散去。 江承兮回去后,又发起了高热。 杨夫人闻讯后急忙从青竹院赶来照顾,并派人去请府医前来诊治。 经过一番忙碌,直至次日卯时,江承兮终于退热。 期间,老夫人也派刘嬷嬷前来探望了两次,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次日辰时,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浅粉色的床顶上,为室内增添了一抹温暖的气息。 江承兮缓缓睁开了眼,荷香见她醒来,关切问道:“小姐可还有哪里难受?” 江承兮摇头,示意自己已无大碍。 兰香端着盥洗用具和衣衫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青衫的丫鬟。 荷香将她拉到江承兮身前,介绍道:“这是刘嬷嬷今早送过来的丫鬟沉香,老夫人说小姐身边就我和兰香两个丫鬟伺候着,少了些人手。” 沉香跪下行礼道:“奴婢沉香,见过五小姐。” 江承兮温和地询问了她的年龄,得知她今年十五岁后,便吩咐她今后跟着兰香一同伺候。 江承兮用完早膳,正准备回房稍作休憩。 忽见兰香匆匆进来禀报道:“小姐,五少爷到访。” 江承泽一进门便大大咧咧地坐到八仙桌旁。 他好奇地凑上前,问道:“五妹妹,今日可曾痊愈?” 虽声含关切,但神情却透露出几分顽皮。 江承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弄得略感尴尬,她素来不习惯与不熟之人如此亲近。 低声回应:“我……已无大碍。” 江承泽却似未察觉她的异样,继续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出去玩?”他满脸期待。 一旁的荷香本欲出言劝阻,却被随后进门的江承轩和江承昭打断。 江承昭面色严肃,责备道:“五弟,休要胡闹!五妹妹还在养病,速速随我回去” 江承泽委屈地道:“可是五妹妹说她已经好了呀。” 江承轩轻咳一声:“兮儿,你的身体尚未痊愈,他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江承昭会意,温和地道:“五妹妹,我们先回去了,待你身体痊愈,我们来找你玩。” 江承轩目送着他们离去,转身看向江承兮。 发现她比先前消瘦了许多,江承轩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他暗自思忖:若非当初自己将那人背回,兮儿也不会因此病倒,甚至偶仍会梦魇缠身。 第5章 祖母寿辰 这时杨氏缓步进来,见到兄妹俩头挨头细语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软。 她挥退身旁的丫鬟,径自坐到八仙桌旁,抬手轻抚江承兮的额头,柔声道:“不热了。” 接着又问道:“方才你四姐和五哥来探望你,你怎不留他们多坐会儿?” 江承轩抬头望向杨氏,回道:“是我叫他们先回去的,兮儿尚未痊愈,怕他们吵着她。”声音中透露出一点忐忑。 杨夫人心中叹了口气,道:“他们毕竟是你们的手足至亲,应多亲近才是。” 娘尚在闺阁之际,便与潘姨娘结缘,她原也是出身于显赫官宦之家的小姐,且与自幼相伴的表哥情投意合,已定下白首之约。 然,天有不测风云,她父亲与表哥因受徐大人一案牵连,家产尽失,家破人亡。 她表哥与你们爹爹曾是同窗挚友,事发前一夕,他特地登门向你爹爹恳求,望你爹爹能够纳其表妹为妾,以保其周全。 或也正因如此,你们爹爹才被调任至贫瘠的槐安之地,但你们爹爹曾坦言,即便时光倒流,他亦会义无反顾地应允那份恳求。 兄妹二人闻听此事,默然良久,纷纷表示日后定当好好与那兄妹俩相处。 今日恰逢老夫人五十寿辰之喜,然而,因国丧之期,无法大肆庆祝,只得一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江承兮怀揣着这些日子抄录的佛经,自木兰院前往寿安堂,以表孝心。 途中,遇到了江承昭和江承泽姐弟。 “四姐姐,五哥哥。”江承兮含笑见礼。 江承昭一见她,眼中满是欣喜之色,“五妹妹,你终于出来了!这几日祖母都不让我们去找你,你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四姐姐关心,我已然痊愈。” “那我以后可以去寻你玩耍吗?”江承泽眼底满是期待地问道, “我一个人在院子里也觉闷得慌,若四姐和五哥能来相伴,定能增添不少乐趣。”江承兮笑言。 姐弟二人闻言,皆展露笑颜。 江承兮见江承昭的丫鬟手中抱着一个红漆木盒,很是别致。 好奇地问道:“四姐姐给祖母准备了何物作为寿礼?” “我学了一段时间的针线活,便为祖母缝制了一条抹额。”江承昭回答道。 “那五哥哥呢?”江承兮又转向江承泽问道。 江承泽从袖中掏出一件小巧的木雕作品,虽不起眼,却蕴藏着一份别致的匠心。 江承泽亦看向江承兮,“五妹妹,你准备的寿礼又是什么呢?” 江承兮回道:“我抄了一卷佛经,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里静心抄写,以此作为寿礼。” 寿安堂内今日热闹非凡,老夫人与老太爷高坐于堂上,诸位叔伯婶娘携子女依次落座于下。 “今日是你母亲的寿辰,咱们便在这寿安堂内共聚一堂,享用团圆饭,不必过于张扬。”江在渊发话道。 仆妇们闻言,忙下去准备宴席。小辈们则纷纷献上寿礼,江承兮望着手中的佛经,再看看众人的礼物,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五丫头,你给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呀?”江在渊笑着问道。 随着老太爷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江承兮。她略显局促地走到堂前,恭敬地呈上寿礼。 “祝祖母寿辰快乐,身体康健。孙女特抄录一卷佛经,以此略表孝心。”江承兮羞涩地说道。 堂内顿时传来轻笑声,“五丫头还真抄了佛经啊! 原先听你爹在信中所言,我还以为他是在说笑呢!”二伯江亦弘打趣道。 江承兮脸颊微红,“那是爹爹为了鼓励我习字,才在信中提及此事。”她解释道。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哄然大笑。 “看来这次回去得让你爹给你请个女夫子好好教导一番了,我可是听你爹说过,你最是不喜习字的呢!”大伯江亦文笑着道。 老爷子端详着手中的佛经,目光如炬,问道。“这字迹,是受何人所授?” 屋内霎时一片寂静,江亦宁悄然向后退去。 见江承兮没有回答,老爷子再次追问道。 荷香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回老太爷,是老爷先前救助的那位少年所授。” “那少年如今身在何处?” 荷香回道:“回老太爷,他已然离去。” “这字迹着实不错,那少年定是有些书法功底。” 老爷子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佛经之上。 荷香本欲搀扶江承兮回座,却发现她身体微颤,似在颤抖。 老夫人亦察觉到了异常,“五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江承兮欲开口回应,然而脑海中却不断闪现那少年离去时的话语,她的身体抖得愈发厉害。 荷香轻声安抚,“别怕,别怕,都已过去,小姐莫再惊慌。” 杨夫人亦起身,半拥半扶地让她坐回椅上中。 老太爷眉头紧锁,“这是怎么了?速去请府医前来。” 杨夫人忙摆手制止,“不必劳烦府医了,她只是受了些惊吓。” 众人面露疑惑,杨夫人遂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说完还狠狠瞪了一眼试图逃走的江亦宁。 江在渊听罢,顿时怒火中烧,抄起旁边的茶盏便向江亦宁掷去。 “就你心善,先是带回一个,如今又捡了一个,还害了五丫头,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江亦宁在屋内四处躲避,老爷子累得气喘吁吁,终是力不从心,无法再追。 江亦文上前劝解:“父亲,今日是母亲寿辰,还是算了吧。” 老夫人一拍桌子,“混账东西,此事不能善罢甘休!老大,你不要每次都和稀泥,成何体统!” “你母亲说得对,今日谁都不许求情。吃完饭,你就给我滚去祠堂跪上三天!”江在渊喘息气道。 江亦宁苦着脸求饶,“爹……” 江在渊没好气地道:“别叫我,再废话连饭也别吃了!” 江承兮欲开口求情,却被杨夫人拉住,“坐好,这都是你爹自找的。” 她还回头警告地看了眼面露犹豫的江承轩。 杨氏继续下猛药对江承轩道:“你若敢开口求情,便同你爹一道去跪着,此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江承兮见状,忙拉着杨氏的袖子,道:“娘亲,此事与哥哥无关,你不要罚他,还是让爹爹去跪着吧!” 江承轩紧抿双唇,心中五味杂陈,暗叹道:妹妹还真是贴心,只是不知被爹知晓后会作何感想。 第6章 元宵灯会 鞭炮齐鸣,喜气洋洋迎新年,家家户户欢聚一堂,共庆团圆之喜。 瑞雪纷纷扬扬,预示着来年的丰收与吉祥。尽管今年因国丧不能悬挂彩灯、燃放烟花,但浓厚的年味依旧不减分毫。 长辈们纷纷赠予压岁钱,其中尤以江承兮所得的为最。 就连年幼的江承皓,都特意为她准备了压岁钱。 年夜饭过后,江承兮便随哥哥姐姐们出门赏灯。 京城的繁华景象,真可谓是令人叹为观止。宽阔平坦的街道,洁净如洗,铺着坚实的青石板。 沿街商铺林立,各种小摊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 江承彦领着他们进入了霞飞楼的一间雅间。 江亦泽拉着江承兮坐在窗边,指着窗外繁华的街景道:“五妹妹,你来这里,这里视野最开阔。” 江承兮凝视着楼下各式各样的精美花灯,眼中满是惊叹。 这些花灯在槐安从未见过,其设计之巧妙、工艺之精湛,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 江承泽悄声在她耳边问道:“五妹妹,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些花灯?” 江承兮乖巧点头,同时又望向江承轩,见他正与大哥交谈甚欢,便未敢出声打扰。 江承泽见状,再次凑近她耳边低语:“我带你去买一盏吧。” 江承兮闻言双眼一亮,但又立刻想起祖母的嘱咐,摇头拒绝道:“不行,祖母说过,我们今日都要听大哥哥的话。” 江承泽却不以为意地道:“我们悄悄地去买,很快就回来,他们不会发现的。” 言罢,他便站了起来,向江承彦请示道:“大哥,我和五妹妹想在楼里逛逛。” 江承彦嘱咐道:“你们就在门口看看,千万别下楼。” 江承泽满口答应:“我们就在门口,不下楼。” 江承兮被他拉起,江承轩也好奇地跟了出来:“你们要去哪里?” 江承泽解释道:“三哥,我们听不懂你们在聊什么,觉得很无趣,我们就在楼里逛逛,不会走远的。” 江承昭也走了出来,表示会照看两人。 然而,当江承轩转身进入包间时,江承泽却拉着江承兮迅速往楼下走去。 江承昭急忙阻拦:“你们干嘛去?大哥说了,不许下楼。” 江承轩有些不满地说道:“四姐,你要么跟我们一起去,要么让开。” 说着便推开她挡在前面的手。江承昭气得跺了跺脚,只得无奈地跟上。 到了卖花灯的摊位前,江承兮还有些气喘吁吁,江承泽跑得实在太快,她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五妹妹,四姐,你们看看想要哪个花灯?” 江承兮在琳琅满目的花灯前驻足良久,却始终犹豫不决,而江承昭则一眼便相中了一盏栩栩如生的蝴蝶灯。 “五妹妹,你瞧,那盏小兔子的花灯多么俏皮可爱呀!或许你会喜欢那一盏?” 江承昭指着那盏兔子灯,只见灯上的小兔子怀里紧抱着胡萝卜,津津有味地啃食着,红扑扑的眼眸显得格外灵动。 江承兮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不要,那个灯简直丑陋至极,一点都不好看。” 江承泽闻言颇感诧异:“不好看吗?我倒觉得挺可爱的。” 他转而又向江承昭求证,“四姐,你觉得呢?” “嗯,是挺可爱的。”江承昭点头附和。 江承兮却是指向了另一盏花灯:“我要那个。” 姐弟二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盏蟠桃灯熠熠生辉。 江承泽眉头微皱:“不是吧,这么多花灯你就选了个大桃子?” “五哥哥,你好好看看,这可不是普通的桃子,而是象征着长寿与福气的蟠桃。”江承兮认真纠正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个大点的桃子。”江承泽不以为意。 江承昭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算了,既然出来了,那就都买了吧! 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大哥他们该发现我了,到时候又要挨训。” 江承兮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谁都不能买那个兔子灯。”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颤抖,显然是有些害怕。 江承泽不解地问:“这是什么道理?你买你的蟠桃灯,我买我的兔子灯,又不冲突。” 江承兮固执己见:“就是不行!五哥哥,你都这么大了,还买小兔子灯,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江承泽被她的言语噎住,一时语塞。 他气呼呼地对卖花灯的小贩说:“把那个老虎的花灯拿来给小爷。” 付完银子后,江承兮见江承泽仍在生气,便主动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对不起嘛,五哥哥,我只是特别讨厌兔子。你别生气了。” 荷香急匆匆赶来,一把抱住江承兮:“小姐,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叫上奴婢,真是急死奴婢了。” 江承泽急忙问道:“大哥知道吗?” 荷香并未回答,只是默默地接过江承兮递给她的花灯。 江承泽心中忐忑不安,双腿微颤,迟迟不敢上楼。 “还不进来做什么?等着我去请你们吗?” 江承彦严厉的声音传来。三人只得慢吞吞地走进雅间。 “去哪里了?我不是说过不许下楼吗?你们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吗?”江承彦的训斥声在房间内回荡。 三人齐声颤栗,江承兮偷偷抬眼望向江承轩,期望他能为自己求情,然而迎上的却是一双冷漠如冰的眸子。 她心中一沉,完了,哥哥也生气了。这次,她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回到府里后,三人又被长辈们训斥了一番。 江承兮回到木兰院时,已是神情萎靡,无精打采。 兰香急匆匆步入屋内,气喘吁吁地禀报:“小姐,三少爷来了。” 江承兮闻言,匆忙脱下鞋子,纵身跃上床榻,以锦被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轻声道:“你快去跟哥哥说,我已然入睡。” 话音未落,江承轩已大步流星地跨入房间,锐利的目光直逼床榻之上。 他冷笑道:“你睡没睡,我岂能不知? 他又扫了眼荷香她们,道:你们都退下。” 荷香心中忧虑,却也不敢多言,只得与兰香相视一眼,缓缓退出房间。 江承轩的眸子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他厉声喝道:“你给我下来!” 江承兮心知不妙,只得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穿好鞋子,乖顺地站在他面前。 江承轩怒气未消,质问道:“你可知道这里乃是京城,非比寻常槐安?” 江承兮低垂着头,轻轻点头。 “那你又可知,京城之中何物最多?”江承轩继续道。 江承兮茫然摇头。 “拍花子!京城之中,拍花子最是猖獗。 尤其是街头巷尾,人多眼杂之际,最易下手。 你竟敢不带丫鬟便擅自外出,若是被那拍花子掳了去,又该如何是好?”江承轩的语气中满是责备与担忧。 江承兮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认错道:“哥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承轩却不为所动,冷冷道:“你每次都知道错,可每次都不改。 这次,我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江承兮只得继续哀求道:“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先征求你的意见。只有你同意了,我才敢去做。” 见妹妹认错态度诚恳,江承轩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他沉思片刻,道:“既然你已知错,那便罚你抄本三字经,以儆效尤。” 江承兮闻言,面露苦色,可怜兮兮地望着哥哥道:“哥哥,我现在真的不想再写字了。 我想等爹爹给我请了新的夫子教我之后,我再好好写。” 江承轩微微皱眉,面上闪过一丝愧色。 他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学着绣个荷包吧。 我看府里的姐妹们都会,你过完年也快六岁了,是时候学些女红了。” 江承兮一听此言,顿时如遭雷击。 她本以为不写字便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哥哥却给她出了个更难的题目。 她苦着脸道:“可是,我从未学过刺绣啊,这该如何是好?” 江承轩淡淡道:“不会便学,府里有的是人会。 你可以找四妹教你,她绣得一手好荷包。” 江承兮心中叫苦不迭,只觉今日之罚比写字还要难熬百倍。 第7章 太和筵宴 明日宫中太和殿筳宴,老夫人盘算着,带江承兮去开开眼界。 毕竟,以往每年这个时候,江承兮都不在京城,自然从未参加宫宴。过完年后,她又要回槐安了。 为了这次入宫,老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特别请来了京城有名的微光阁,为江承兮量身定制了一整套行头。 翌日清晨,江承兮着一袭如妃色般娇艳欲滴的绸缎衣衫亮相。 那衣衫上绣满了精美的花朵图案,仿佛将整个春天都穿在了身上。 头上则点缀着一支小巧玲珑的金丝发簪, 脚下踩着一双洁白如雪的绣花鞋,鞋面上绣制的精美云纹若隐若。 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纯真可爱之感。 老夫人对江承兮今日的装扮甚是满意,在马车里又细细叮嘱起宫里的诸多规矩。 马车抵达宫门后,按照规定,自此刻起,便不得携带丫鬟,只能徒步前行。 望着眼前巍峨壮观的皇宫城墙,这里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处建筑细节,似乎都在默默诉说着皇权至上的威严与荣耀。 皇后薨逝,宫中中局势大变,如今最受宠、地位最为尊崇之人便是贵妃娘娘。 小宫女带领众人前往贵妃所在的永和宫。 江承兮她们在永和宫偏殿足足等待了两个时辰,仍未能向贵妃请安。 只有得到贵妃传召之人,方可进入正殿。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有宫女前来引领她们前往宴席。 宴席之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馔以及各式各样精美的糕点,让人口齿生津。 唯一遗憾的是,她们距离高台甚远,根本无缘得见上方的皇上与贵妃。 江承兮突然感到一阵内急袭来,她轻声凑近祖母耳畔低语道:“祖母,我有些尿急……” 老夫人闻言,面带微笑地转头望向身后的宫女,开口道:“我这孙女内急难忍,请姑娘帮忙引个路吧。” 宫女遵命前行,江承兮紧随其后。 不多时,她们便抵达目的地。 宫女在稍远处停下脚步等候,江承兮迅速解决完后,便跟随宫女折返。 她们行至一处拐角之处时,江承兮险些与人撞个正着。 尚未等她看清来者何人,自己已被对方一脚踹飞了出去。 一声怒喝响起:“哪里来的没长眼睛的东西!” 江承兮扑倒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试图挣扎着站起身来,但双手和双腿却传来刺骨的疼痛,让她不禁失声。 头顶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把头抬起来!你是谁领进宫的? 居然这般不识礼数!今日就让本小姐亲自来给你立立规矩!” 江承兮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眼前的女子肌肤如雪般洁白,娇艳欲滴,容貌绝美,美得令人无法直视。 然而,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尖锐刻薄,毫不留情。 “呦,这是哪位不长眼的,竟惹得秦小姐如此怒火中烧?” 一位身着宽袍、身形瘦削的身影款步而来,尖细地嗓听得人脊背发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秦玲微微蹙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向这位不速之客行礼道:“冯公公。” “哎呀呀,秦姑娘这般大礼,咱家可承受不起。” 冯公公摆摆手,故作惶恐地说道。 冯公公笑着询问道:“秦姑娘怎么还在此处逗留? 贵妃娘娘那边可已经派人四处寻你了,快快随咱家去吧!” 秦玲俯瞰着瘫倒在地的江承兮,眼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轻蔑,随即便高傲地昂起头,转身离去。 冯福则看向站立在旁的干儿子, 小太监瞬间洞悉了冯福的意图,疾步向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江承兮。 同时温柔地牵过一旁还沉浸在惊恐之中的宫女,将其引领至稍远的地方。 冯福弯下腰,温和地问道:“孩子,摔疼了吗?” 然而,他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流转,悄然落在江承兮颈间那块熠熠生辉的玉佩之上。 江承兮望着面前这位老者,他的年岁与祖父相当,又见他面带和煦的笑容,询问自己,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莫名的亲近感。 江承兮眼中闪烁着泪光,微微点头。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冯福微笑问道。 江承兮心头涌上一阵紧张,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似乎想从中汲取些许勇气。 进宫之前,祖母曾详细地向她讲述过宫中的诸多规矩,此刻她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方才的疏忽冲撞了某位贵人,从而累及家族。 冯福见她面色苍白,身躯微颤,似乎连站立都显得困难,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 他轻声安慰道:“孩子莫怕,咱家并无恶意,只是想问清楚,好送你回去。” 江承兮闻言,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松动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然后低声道:“我祖父名讳江在渊,父亲乃江亦宁。 今日,我是跟随祖母一同进宫的。” 冯福听罢,目光转向她颈间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好奇地问道:“姑娘颈上的玉佩,何处得来的?能否告知咱家其来历?” 江承兮心中一惊,慌忙将手探向颈项,刚才摔倒之际,那枚玉佩不慎自领口滑落而出。 她迅速将其拾起,小心翼翼地重新藏匿于衣内。 这公公突如其来的援手,令她心生疑虑,不禁暗自揣测,莫非他是觊觎这枚玉佩? 江承兮神色微凛,带着几分警惕地开口:“这枚玉佩,我不能交予你。” 冯福闻言,不由失笑,道:“姑娘误会了,咱家只是欣赏这玉佩的精巧雕刻,心中起意,也想寻那工匠雕琢一枚相似的来。” 江承兮紧绷的神经在顷刻间舒展开来,她原本误以为那位公公是在暗示她,将手中的玉佩赠予他作为答谢之礼 江承兮定了定神,轻声回道:“这玉佩乃家父救下的一位兄长所赠,” 说到此处,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 冯福微微点头,追问:“哦?不知那位兄长如今身在何处呢?” 江承兮的眼神略微闪,缓缓说道:“他已离去寻亲,具体在何方,我并不知晓。 关于这块玉佩出自哪位工匠之手,我也无从得知。” 冯福惋惜地叹了口气:“如此看来,倒是颇为遗憾呐! 既然如此,咱家便派人送你回去吧。” 言罢,便打了个手势,冯喜见状,连忙小跑着赶了过来。 满脸谄媚地说道:“干爹请尽管放心,儿子定会将这位小姐安全送至她长辈身边。” 回程的马车上,老妇人再次向江承兮询问:“五丫头啊,你跟祖母说实话,真的是你自己摔倒的吗?” 江承兮将头深埋下去,声音轻若蚊蝇:“嗯……确实是孙女儿不小心摔倒的。” 老妇人遮住眼睛下方的神色,但那一闪而过的精明却没有逃过任何人的眼睛。 胆敢在宫中动粗之人,其身份必定非同小可。 老妇人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自家根基浅薄啊! 老爷虽然官居四品,但面对这种情况,连为自家孙女讨要一个公道都做不到。 而此刻,在御书房中…… 皇帝激动的心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难以自抑。 “你当真看清楚了?”皇帝的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颤抖。 “回禀圣上,老奴绝对不会看走眼。”冯福语气坚定无比。 “好!太好了!哈哈哈……朕就知晓他……”皇帝难掩喜色,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冯福急匆匆地打断。 “陛下!”冯福伸手示意皇帝噤声,旋即又扭头向门口处张望一眼。 熙和帝端坐回龙椅,虎目含泪。冯福忙趋身靠近,声若蚊蝇:“陛下放心,殿下想必已安然抵达瀛洲。” 第8章 亲亲表哥 按照习俗,大年初二,乃回娘家之日。 今日,杨氏早早起身,便往木兰院而去。 抵达之时,见江承兮与江承泽已端坐于八仙桌旁,用着丰盛的早膳。 不禁莞尔,问道:“你们今日怎起得如此之早?” 江承兮眉眼含笑,回应道:“今日不是要去外祖家吗?怎能不早些起身?” 杨氏瞥见江承兮昨日受伤的膝盖,心生疼惜:“你伤势未愈,今日便留在府中休养吧。” 江承兮撒娇道:“娘亲,不嘛! 我还从未见过外祖一家呢,过几日又要返回槐安了,怎可错过给外祖母请安?” 杨氏被其软磨硬泡,终是妥协:“也罢,你外祖母早已期盼着你的到来。” 江承泽亦放下碗筷,带着些许忐忑问道:“母亲,我能否一同前往?” 杨氏看着江承泽那紧张又期待的神情,忍俊不禁:“都去都去,红翠,去紫兰院叫上四小姐一同前往。” 马车疾驰,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杨府。 这是一座古朴雅致的二进小宅,杨老夫人早已携儿媳许氏在门外等候。 一见女儿一家下车,便忙不迭地迎上前来。 杨老夫人看着六年未见的女儿,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杨氏亦是眼眶泛红,紧紧抱住母亲:“是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跟前尽孝。” 江亦宁见状,忙上前安慰:“岳母大人,这都是小婿的过错,您莫要为此伤了身子。” 杨信舟亦在一旁劝慰:“母亲,妹妹和妹夫难得回来一趟,您该高兴才是。” 杨氏递上帕子,轻声对母亲说:“母亲,您快别哭了,看把小辈们都惹哭了。” 杨老夫人闻言,破涕为笑:“我这是高兴得哭呢。” 接着,她将江承兮唤至身前,细细打量:“兮丫头,快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江承兮乖巧上前见礼:“外祖母安好。” 杨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慈爱地说:“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像你母亲小时候。” 随后,杨老夫人又向江承兮介绍了家中的小辈,其中包括表姐杨昕冉和表哥杨墨冉。江 承兮一一见礼,气氛温馨融洽。 品茗叙话间,杨信舟提出要考教江承轩的功课,江亦宁亦随之前往书房。 杨老夫人则吩咐小辈们去院子里玩耍。 江承昭向杨昕冉请教刺绣技艺,而江承兮因听不懂刺绣之术,便转而寻找江承泽他们。 却见江承泽与杨墨冉坐在亭中石桌旁,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江承兮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一见江承兮到来,杨墨冉忙起身拱手见礼。江承兮亦屈膝还礼,唤了声“表哥”。 江承泽撇撇嘴,问道:“五妹妹怎么也过来了?” 江承兮解释道:“四姐姐和表姐在聊刺绣呢,我听不懂就过来了。 表哥,你平时在府里都做些什么呀?” 杨墨冉脸色微红,回答道:“我平时就看看书、练练字。” 江承泽好奇地问:“那你平时都不玩吗?” 杨墨冉脸更红了,摇头道:“我不玩的。” 江承泽瞥见江承兮的目光始终焦着在杨墨冉身上,他不禁轻轻白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你带我们参观一下你的书房吧。” 杨墨冉起身在前引路。江承泽走到江承兮身旁,戏谑地问道:“看够了吗?” 江承兮点头,脸上露出惊艳之色,“表哥长得真像画里的仙童。” 江承泽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哪里比得上小爷我英俊潇洒,还没说几句话呢,脸就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书房不大,却布置得颇为简朴。一张精致的红木书桌静静地摆放在中央,靠墙处则是一排书柜,虽然书卷并不繁多,却也透露出一种清雅的气息。 窗边还摆放着一张柔软的榻椅,供人休憩之用。 江承兮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几幅字迹上,不禁赞叹道:“表哥的字真是写得漂亮极了。” 杨墨冉谦虚道:“表妹过誉了,我的字只是勉强能看而已。” 江承泽听后更是不悦,“表哥的字要是只能算勉强能看,那我们写的岂不是连狗爬都不如了。” 杨墨冉闻言,顿时慌了神,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承兮瞪了江承泽一眼,轻声安抚道:“表哥,你别在意五哥哥的话,他就是心直口快。” 杨墨冉尴尬地笑了笑,“没事的,我知晓表弟是在玩笑。” 他略带歉意地说道:“实在是我的失礼在先。我在这里赔个不是。” 江承泽有些心虚地摆了摆手,“表哥,这是做甚?弄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一样。” 杨墨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江承兮悄悄给江承泽使了个眼色。 江承泽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表哥,你的字写得这么好,不如教我们读书吧!” 江承兮听后,狠狠地瞪了江承泽一眼,本想让他说点好听的,哪知他却口无遮拦地说要练字。 她忙道:“表哥还是读些话本给我们听吧!”说着,她便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来。 兄妹俩听得如痴如醉,杨墨冉那清泉般悦耳的声音仿佛将他们带入了书中世界。 午饭后,江承泽问江承兮是否要回去了。却见江承兮却有些不舍地看着杨墨冉,他调侃道:“怎么?舍不得你的亲亲表哥啊!” 江承兮俏皮地反问道:“什么亲亲表哥?五哥哥,你这是吃醋了吗?” 江承泽被说得脸上一红,故作镇定地转过头去,“我才没有吃醋呢!” 江承兮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江承泽恼羞成怒地喝道:“你别笑了,等会让别人听见了。” 江承兮笑够了才停下来,认真地对江承泽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话本后面的故事而已。” 江承泽眼眸一闪,计上心头,“有了,我们让表哥去我们府上住几天吧。” 饭后,江承兮向杨老夫人提出邀请杨墨冉去江府玩两天的建议。 杨老夫人欣然应允,“去玩两天也好,他这孩子性子太过腼腆害羞。等你们回槐安后,我再派人去接他回来。” 待两辆马车准备妥,江承兮、江承泽及杨墨冉同乘一车,一路都是杨墨冉地读书声。 正当他读到书卷之中的精彩部分,车夫突地一勒马缰,三人猝不及防,顿时跌作一团。 江承轩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会不会驾车?是想摔死小爷吗?” 车夫慌忙解释道:“少爷息怒,前方马车有人跌落。” 江承泽顾不上疼痛,急忙掀起车帘查看。 江承兮与杨墨冉亦相继下车,便见一名七八岁的小姑娘,衣衫沾满泥土,双眸泛红,显然是强忍泪水,好不可怜。 江承兮上前柔声询问:“这位小姐,你怎会跌下马车?需要我们护送你回去吗?” 韩初柔微微屈膝,轻声谢道:“有劳诸位了。” 马车内气氛略显凝重,韩初柔率先打破沉默:“不知诸位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小姐,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 第9章 遭人陷害 众人互相介绍一番后,江承泽好奇地问道:“你跌落马车,怎不见有人前来寻找?” 韩初柔冷笑一声,不屑道:“原是她们将我推下,又何曾会寻我。”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未曾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狠心的姐妹。若非遇见他们,这小姑娘又该如何回去。 江承泽愤愤不平:“她们竟是你的堂姐妹,真是有辱门楣。回去定要告诉你娘,好好教训她们一顿,让她们下次再也不敢。” 韩初柔却坚强地摇了摇头:“我娘早已离世。” 江承泽又道:“那便告诉你爹。” 韩初柔苦涩一笑:“我爹续娶后娘,对我亦是漠不关心。” 马车内又是一片沉寂,众人心情皆感沉重。 韩初柔却露出微笑:“无妨,我早已习惯。” 听了她的话,三人心中更不是滋味。 江承兮拉着她的手,温柔地道:“韩姐姐,下次你一定要来我们家玩,我们都很欢迎你。” “好啊,那你下次给我下个帖子,不然我出不去。”韩初柔笑着回应。 将韩初柔送回韩府后,江承泽仍愤愤不平:“这世上竟有如此恶徒,连她爹也不是好东西。” 杨墨冉却正色道:“她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但我们不可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 江承泽不满地嘟囔:“你个书呆子现在倒是会说教,方才怎么不见你开口。” 杨墨冉接着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与她同乘马车已是失礼,怎好再与人交谈。” 江承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气哼哼地不再言语。 回到府中,杨氏本安排杨墨冉与江承轩同住一院,但江承泽却提出想与杨墨冉同住,以增进彼此情谊。 第二日黄昏时分,他们怀揣着话本,兴致勃勃地前往木兰院,继续讲述那未完的故事篇章。 途中却遇到了江承彦,话本随之被收缴。 “你可曾知晓后续情节?”江承泽好奇地向杨墨冉探询。 杨墨冉坦言道:“我亦是第一次看,并不知晓后续。” 江承泽心生一计,提议道:“那我们找个机会去大哥那里悄悄窥探结局如何?” 江承兮与杨墨冉皆显露出犹豫之色,杨墨冉甚至后退数步以示抗拒。 江承兮灵机一动,提议道:“或许可以让荷香悄悄购置一本,但若在大哥哥处被发现,岂非不妥?” 杨墨冉轻声回应:“此书乃他人所赠,京城内似乎难以寻得。” 江承泽决心已定,对杨墨冉道:“既如此,我们现在便前往大哥哥的书房,就说你想欣赏他的诗文佳作。” 杨墨冉坚决拒绝:“不可,我不愿去。” 江承泽坚持道:“你若不去,我和五妹妹又不识字,如何是好?” 说罢,便硬拉着江承兮和杨墨冉往江承彦的院子而去。 “院中竟无人?”江承泽颇感意外。 “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先进去再说。”说罢,江承泽便拉着他们悄然进入书房。 只见那本话本正静静躺在书桌上,他们正欲取阅,门外却传来阵阵脚步声。三人惊慌失措,忙躲入书桌后的书柜中。 幸得书柜下方空间宽绰,足以容纳三人藏身。 夜色渐浓,江承彦进入书房后,便坐于书桌旁闭目养神。 江承兮的双腿已麻木不堪,正欲稍事活动,却被江承泽和杨墨冉按住。 此时,一名身着白色薄纱的丫鬟款步而入。行走间妖艳至极。 她轻放茶水于桌上,柔声道:“少爷可是疲累了?奴婢为您按按肩吧!” 言罢,她双手轻放于江承彦肩上,渐渐地划过他腰带。 江承彦察觉异样,猛然睁眸。 他瞥见丫鬟的装扮,心中怒火中烧,眼神如刀,一把将她甩落在地。 地上的丫鬟娇柔地唤了声“少爷”。 江承彦怒不可遏,开门喝道:“来人!” 两名婆子应声而至,恭敬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江承彦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女子,冷冷下令:“将她拖下去,杖毙!” 那丫鬟惊恐万分,连连求饶,额头磕破,鲜血淋漓。 “还愣着作甚?速速拖走!”江承彦厉声喝道。 婆子们哪敢稍有迟疑,忙上前堵住那女子的嘴,如同拖死狗般将她拖出书房。 江承彦又命人备水沐浴,看着书房内的狼藉,他面色阴沉地离开了。 书柜内的三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动弹不得。 杨墨冉率先回过神来,忙推了推旁边仍在发愣的两人。 “我们得趁现在无人赶紧离开,否则一旦被发现就糟了。”他低声催促道。 “我腿抖得厉害,脚也麻了,站不起来了。”江承兮颤声道。 江承泽和杨墨冉无奈,只得扶着江承兮艰难地走出书柜。 归途中,他们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夜风一吹,顿感寒意袭人。 “方才大哥为何要下此狠手打死那丫鬟?”江承泽不解地问道。 杨墨冉略一思索,解释道:“若你大哥在国丧期间与那丫鬟有染,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他的前程将毁于一旦,甚至连一个月后的春闱都无法参加。” 闻言,江承兮和江承泽面露震惊之色。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三人惊惶回头,只见江承昀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们几个怎连个丫鬟都不带?不在院子里好好待着,却在此处作甚?”江承昀厉声质问道。 杨墨冉忙拱手行礼,解释道:“二表哥安好。五表妹和五表弟见我初来乍到,便邀我晚膳后游园子,顺便消消食。” 江承兮和江承泽忙不迭地点头附和:“正是如此,我们只是想出来走走。” 江承昀脸色稍霁,道:“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去。 江在渊书房内,一片沉寂,他将一个茶杯猛然朝江亦宁飞去,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当年,潘家因得罪蒋家而遭遇不测,蒋家原本企图买下潘氏以作羞辱,岂料被你捷足先登,自此蒋家便对江家处处设障。” 江亦文愤愤不平地说道,“父亲,儿子并不认为当年三弟有错,那蒋家分明是仗势欺人,他们不过是仗着有个女儿在大皇子府里做妾,便如此嚣张跋扈。” “正是,”江亦弘亦附和道,“儿子也觉得我们无需再忍气吞声,这些年我们一直被他们打压,三弟被外派,我和大哥即便再努力也升不了职,如今他们竟无耻到对家中晚辈下手。” 江在渊环视一周,目光深邃,“既然你们都不愿再忍,那这次就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但要小心行事,切勿露出马脚。” “祖父放心,孙儿知道该怎么做。”江承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上次五丫头在宫中受伤的事,查得如何了?”江在渊转向江亦弘问道。 “尚未有头绪,且此事不宜张扬。”江亦弘回答。 “我看此事似乎并非蒋家所为,或许是五丫头运气不佳。”江亦文皱眉沉思。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再追究了,毕竟是宫中之事,五丫头只能自认倒霉。”江在渊轻叹一声。 “你就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明日述职文书就会下来,你后日就给我滚回槐安去,别再给我惹是生非!”江在渊厉声训斥道。 第10章 留任京城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江承泽便迫不及待地携杨墨冉前往木兰院。 兰香快步迎上前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轻声解释道:“小姐尚未苏醒,还请五少爷与表少爷稍候片刻。” 屋内的荷香忙把江承兮唤起,为她梳洗打扮,兰香则在一旁协助洗漱。 待江承兮步出房门之际,江承泽已是眼眶泛红,紧紧抱住她,哽咽道:“五妹妹,听闻你明日就要返回槐安,我舍不得你走。” 江承兮闻言亦感惊愕,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杨墨冉,两人眼中均流露出不舍之意。 江承泽继续道:“方才我们去向母亲请安,她才提及此事。” “怎会如此突然?”江承兮蹙眉,不解地问道。 杨墨冉轻声宽慰:“若是实在思念,亦可书信往来,以慰思念之苦。” 此时,远在金銮殿的江亦宁,正默默立于殿后,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回想起昨夜父亲的嘱托,他不禁感到一丝愧疚。 明日即将启程返回槐安,下次再度进京恐怕已是三年后述职之时了。 突然,上方传来皇帝威严的询问声:“槐安县江亦宁何在?” 江在渊心中猛地一紧,手中的芴板险些失手掉落。 难道大皇子已听信蒋家的谗言,意图对江家不利?他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揣测着皇帝的用意。 旁边有人轻轻推了推他,提醒道:“皇上在唤你呢,快些回应!” 江亦宁这才如梦初醒,他身上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在路过江在渊时,他偷偷瞥了一眼父亲紧张的神情,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他稳了稳心神,迈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臣江亦宁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声音深沉而威严:“抬起头来。” 江亦宁微微抬头,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天颜。 但他袖中的手不住地颤抖,显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皇帝缓缓道:“你在槐安任职六年县令,屡破奇案,今年雪灾亦处理得当。” 江亦宁连忙谦逊回应:“回皇上,此皆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皇帝轻笑道:“好一个不敢居功。如今京县令年迈致仕,这空缺便由你补上吧!” 此言一出,江亦宁惊喜交加,他抬头望向皇帝,随即又觉失礼,忙低下头去,声音激动道:“臣定不负皇上隆恩。”说完,他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江在渊见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长舒一口气,嘴角露出释然的微笑。 听着周围官员的议论声,他心中更是充满了自豪与期待——江家终于迎来了出头之日。 江在渊回到府邸,即刻召集众人齐聚寿安堂,待众人悉数到场,他方郑重宣布江亦宁官阶晋升的喜讯。 众人闻讯,无不欢欣鼓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江在渊满面春风,得意之情难以掩藏,“此次晋升与往昔迥异,老三已从正七品一跃至正五品,实乃殊荣。” 他继而补充道:“此番晋升,亦意味着我江家在皇上心中地位愈发稳固,日后蒋家行事亦需三思而后行。” 老夫人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哽咽道:“老三终于能留在家里了,老身心中甚慰。” 杨氏亦是喜极而泣,笑中带泪道:“我原以为老爷此生都要远赴槐安,没曾想竟有今日之喜。” 江亦弘高声提议道:“既是一家团聚之时,不如今晚便在寿安堂设宴庆贺,如何?” 郑氏闻言,满脸笑容地起身道:“我亲自去吩咐厨房,务必备得丰盛些,以庆此盛事。” 江承泽笑容满面,兴奋道:“太好了,五妹妹,日后我们便可日日相聚了。” 杨墨冉笑着道:“恭喜表妹。” 江承兮笑着道谢,却见江承轩似乎并未如众人般欢喜,遂好奇问道:“哥哥,爹爹调回京城你不开心吗?” 江承轩轻轻抚摸她的发髻,温柔地解释道:“哥哥只是有些不舍槐安的同窗之情,但亦为我们能与家中团聚而高兴。” “兮儿开心吗?”他继而问道。 江承兮点了点头,欢快地道:“当然开心,京城里有好多哥哥姐姐,兮儿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 “那爹爹呢?”江承兮转而望向江亦宁。 江亦宁微微一笑,温和地道:“爹爹亦如你哥哥般,对槐安的人和事有着深深的眷恋,但亦明白此刻更应珍惜与家人的团聚时光。待你长大后,自会明了此中深意。” 杨氏不悦地打断江亦宁道:“你在槐安已度过六年时光,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你也该多为他们着想,切勿再过于沉溺过往。” 江亦宁颔首应,道:“夫人言之有理,我心里有数。” 第二日晨曦微露,江承兮如常早早地向端坐于窗前的老夫人恭敬请安。 阳光轻轻洒落,斑驳地映照在老夫人的脸庞上,那慈祥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旭日,温暖而璀璨。 老夫人含笑看着眼前的孙儿孙女,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无尽的关爱与殷切的期待。 她轻声地对江承兮说道:“五丫头再过两月便满六岁,自明日起,你也得随姐姐们一同跟随夫子习字刺绣了。” 江承兮虽应声答是,但神色间却流露出几分疲态,似乎对即将开始的学习并无太多兴趣。 随后,老夫人的目光又转向了江承泽,温和地道:“泽哥儿也不小了,后日便随哥哥们去书院吧。” 江承泽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原以为能日日与五妹妹相伴嬉戏,却不料祖母竟安排他入书院,日后相见只怕难得。 杨墨冉见状,轻声安慰道:“其实书院亦有许多乐趣,你若有事,尽可寻我。” 江承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对书院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老夫人看在眼里,心中亦感欣慰。 “既然明日你们便要踏入书院,今日便去踏青游玩一番吧!” 老夫人话音一落,屋内便响起一片欢快的呼声。 最后,老夫人不忘叮嘱江承彦与江承宛:“你二人身为长兄长姐,务必看护好弟弟妹妹,莫让他们闯下祸端。” 江承彦与江承宛闻言,齐齐点头应允,表示定会尽心尽力照看好弟弟妹妹。 第11章 出城踏青 马车徐徐停驻于天水河畔,此处景致宛如画卷,绿树葱茏,碧水荡漾,令人心旷神怡,陶醉不已。 今日踏青之人络绎不绝,荷香精心铺设坐垫,三人方落座,江承轩便款步而至。 “今日你俩须得乖巧些,墨冉,你且负责看护他们。” “表哥放心,我定当好生看顾他们。” 江承宛将精心制作的风筝递至他们手中,轻声嘱咐道:“切记不可远离,只许在此附近放飞。” “大表姐放心,我会紧盯着他们的。” 待江承宛渐行渐渐远,三人方才挑中各自心仪的风筝。 江承兮钟情于蝴蝶之姿,江承泽偏爱蜻蜓之轻盈,而杨墨冉则独爱燕子之矫健。 风筝随风飘扬,愈飞愈高,三人亦渐行渐渐远。 蓦地,江承兮瞥见山石河旁俏立一少女,手中一抖,风筝竟脱手飞去。 杨墨冉与江承泽回首欲言,只见江承兮以指掩唇,示意他们看向那少女。 江承泽满是不解,“这是何意?” “我们速速离去,”江承兮低声说罢,便轻轻拉着他们转身离去。 杨墨冉眉头微蹙,“你可是惧那女子?她曾欺负过你?” 江承兮略一迟疑,方道:“上次在宫中,便是她踢的我。” “竟有此事?”杨墨冉惊道。 “你上次归来不是说是自己跌倒的吗?”江承泽疑惑问道。 “我去找她算账!”江承泽怒不可遏。 “表弟,稍安勿躁,”杨墨冉急忙劝阻。 “五哥哥,此事就此作罢吧!我们快些回去。”江承兮劝解道。 “怎能如此轻易罢休?她竟敢伤你,我必不轻饶她。”江承泽愤愤不平。 “要不,我们先去告知大表哥。”杨墨冉提议道。 江承泽环顾四周,只见那少女孤身而立,心中暗忖:若此刻悄悄上前给她一脚,恐怕无人察觉。 他凑近杨墨冉耳边低语:“你且将石头扔入河中,我悄悄过去。” 杨墨冉尚未来得及拒绝,江承泽已悄然接近那少女。他只得依言将石头投入河中。 秦玲见河面骤起涟漪,方欲回首,忽觉小腿剧痛袭来,竟一个踉跄跌入河中。 春寒料峭,河水刺骨,她连推她之人也未及瞥见。 江承兮正欲惊呼,杨墨冉眼疾手快地掩住了她的檀口,低声道:“噤声,别惊动了他人。” 江承泽目睹她跌入河中,亦是骇然失色。他欲上前探视,却被杨墨冉拉至山石之后藏匿。 “我杀人了。”杨墨冉紧张地捂住了他的口。 “她不会有事的,已有人去救她了。”杨墨冉安慰道。 江承兮面色苍白如纸,“我们快走吧!” 江承轩闻听有人落水之事,环顾四周却不见三人身影,心中焦急如焚,忙召集众人一同搜寻。 江承泽稍事平复,嘀咕道:“她真是太不济事了,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吓煞我也。” 杨墨冉横了他一眼,“表妹,回去时切勿露出破绽。” “你们去了何处?”江承轩携众人迎面走来。 杨墨冉拱手施礼,“我等在此放风,表妹风筝断线,欲回取新的风筝,然后就遇到你们了。” “勿再乱跑,紧随我们,方才有人落水。”江承彦叮嘱道。 江亦宛提议:“大哥,我们不妨一同前往查看。” 众人朝落水处行去,江承轩见江承兮一直低垂着头,便走近她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 “莫再郁郁寡欢,稍后哥哥为你再买一个更佳的风筝。” “哥哥,我们……”江承兮刚要开口,杨墨冉忙握住她另一只手,“表妹正与表哥闲谈何事?” 江承兮瞥见江承泽亦向她投来目光,“哥哥说再给我购新筝。” 众人抵达河边,只见秦玲浑身湿透,依偎于一公子怀中,衣衫紧贴肌肤,勾勒出曼妙身姿,配上那娇美面容与楚楚可怜之态,令人心动不已,遐想联翩。 一位紫衣公子挤入人群,脱下披风裹住秦玲,将她抱起时,还一脚踹开了先前抱着秦玲的公子。 人群中有人疑惑道:“此人是何方神圣?那位公子救了这位小姐,不道谢也就罢了,何以动手打人?” 有人悄悄提醒:“噤声,那是秦家三公子。” 又有人认出秦玲身份:“我瞧清了,方才落水者乃京城第一美人秦玲。” 有人戏谑道:“这位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啊!竟能抱得京城第一美人,不知手感如何啊?” 人群中哄笑声四起,言语愈发粗俗无礼。 “一高大男子酸溜溜地道,他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还想娶丞相府千金,真是白日做梦。” 江承轩忙捂住江承兮的耳朵,以免她听闻那些污言秽语。 “我们回去吧,此处已无甚可观。”江承昀提议道。 众人早已失去踏春赏景的兴致,沿途皆是议论纷纷,猜测丞相府究竟会将女儿许配给那位穷酸秀才,还是让她出家为尼。 江承兮回到木兰院,挥手将丫鬟们悉数遣退。 “五哥哥,表哥,我们是否真的害了秦小姐?坊间传闻她日后将被长久囚禁。”江承兮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忧虑。 江承泽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那是她咎由自取,她先动手打你的,我们又怎能怪罪?” 杨墨冉淡然一笑,安抚着二人道:“秦玲作为丞相府这一辈唯一的小姐,家族绝不会轻易舍弃她。而此次事件的后果,恐怕会由她身边之人代为承担。” 江承兮眼中闪过困惑,“表哥,你是说会有人代替秦小姐受苦吗?” 杨墨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或许是一个丫鬟,她将代替秦小姐嫁给那个秀才。丞相府为了维护家族声誉,定会对她有所补偿,而她也因此得以脱离奴籍,这对双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江承兮与江承泽听得如坠云里雾里,面面相觑之际。 杨墨冉已继续解释:“这其中的利害得失,你们日后自然会明了。多读些书,便能知晓世间百态。” 此时,荷香在门外轻声禀报:“小姐,杨府的马车已至,来接表少爷了。” 杨墨冉心念一动,明白是祖母派忠叔来接他回府,明日便是他回书院的日子。 他刚欲起身,却又顿住,转身郑重嘱咐道:“今日之事,你们务必守口如瓶,万不可泄露半分。” 兄妹二人郑重点头,随后起身相送。 杨墨冉先至寿安堂向长辈们请安,又与兄弟姐妹们一一辞别。众人送至门口,依依不舍。 江承兮眼眶微红,“表哥,你下次放假一定要来啊!” 江承泽笑着打趣道:“五妹妹放心,下次放假我定让他和你一起回来。” 书院每月放假三日,杨墨冉承诺道:“我定会随五表弟一同前来。” 江承泽调皮地眨眼,“他若不来,我就去书院喊他‘亲亲表哥’,看他敢不敢不来!” 杨墨冉闻言,脸色瞬间通红至耳根,忙登上马车,催促忠叔快走。 江承兮在门外喊道:“亲亲表哥慢走,下次再来玩啊!” 马车渐行渐远,杨墨冉坐在车内,听着身后兄妹俩的欢笑声,只觉心中暖意涌动,却又似火烧般滚烫,只想寻个清静之地,好好平复这份莫名的羞涩与激动。 第12章 韩府下帖 阳春三月,正值群芳争艳之际,韩初柔的邀请帖翩然而至,诚邀江承兮明日共赏珍藏画作,江承兮欣然应允,并决定携带江承昭亲手制作的桃花饼作为回礼。 江承兮与江承昭携手步入园中,采摘绚烂绽放的桃花。 归途之中,遇到江承欢,其身旁伴随着一位陌生的女子。 江承欢见状,忙不迭介绍道:“五妹妹,这位乃是我的知己好友,周家二小姐周敏。”众人互相施礼后,周敏对姐妹俩手中满载的桃花心生好奇。 “敢问四小姐与五小姐,采摘如此之多的桃花,究竟有何妙用呢?”周敏眨着明亮的眸子,好奇地询问道。 江承兮笑容满面地回应:“周小姐有所不知,我四姐姐欲以这些桃花为原料,亲手制作美味的桃花饼。” 周敏闻言,惊叹道:“未曾想到四小姐竟如此心灵手巧,若是今日闲暇,我定要留下来品尝一番。” 江承兮谦虚地摆手:“周二小姐谬赞了,这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一点小乐趣罢了。” 周敏微笑颔首,不再多言,与二人告别,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轻声对江承欢道:“早就听你提及这位妹妹,今日终得一见,实乃幸事。” 江承欢轻叹一声,道出其中缘由:“五妹妹素来深居简出,鲜少离开院落,今日你能得见,实乃巧合。” 周敏闻言,心中生疑:“少出院落?这是为何?” 江承欢神色微黯,解释道:“她前阵子不幸染疾,至今尚未完全痊愈。” 周敏关切问道:“究竟是何病症,竟如此缠绵难愈?可有请京中的名医医治?” 江承欢轻轻摇头,叹道:“大夫说是受了些惊吓,导致夜间梦魇不断。京城的医者说,只要时间一长,她慢慢淡忘了便会好转,并无大碍。” 次日,姐妹俩携带着精心制作的桃花饼,踏着轻快的步伐前往韩府。 韩初柔早已携丫鬟在二门等候,一见二人,便热情地迎上前来,引领着她们步入雅致的烟雨院。 丫鬟们将瓜果点心一一摆置妥当后,悄然退下,而江承昭则从精美的盒子中取出了桃花饼。 韩初柔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江承兮一脸馋涎欲滴的模样,笑嘻嘻地回应:“这是我四姐姐亲手制作的桃花饼,味道简直美极了。” 韩初柔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中的桃花饼,赞叹道:“真是精致可爱,让人不忍下口。” 江承昭微笑着解释:“本就是我不请自来,又无甚拿得出手之物,还望韩小姐莫嫌弃。” 韩初柔连忙摆手:“哪里哪里,你们能来我很是高兴。” 随后,韩初柔继续道:“上次你五妹妹救了我一命,我一直都未能登门致谢,故此邀请你们过来,还望你们不要怪罪。” 江承昭赶忙宽慰:“怎会怪罪,你当日有难处,我们姐妹二人都理解。” 韩初柔提议道:“咱们就别再小姐小姐地称呼了,这样显得生疏。四小姐比我大,我便唤你昭姐姐,五小姐比我小,我便叫你兮妹妹,如何?” 江承昭与江承兮相视一笑,应允道:“那我唤你柔妹妹,五妹妹便唤你柔姐姐。” 三人相视而笑,氛围融洽。随后,韩初柔提及了秦玲的近况。 “你们还记得之前秦玲落水之事吗?” 江承兮点了点头:“昨日我的丫鬟从外回来,说是那个秀才已经去秦府下聘了。” 韩初柔继续道:“其实落水的并非传言中的秦小姐,而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 “哦?竟有此事。”江承昭惊讶道,“那日我们在天水河畔,也是听人议论纷纷,说落水的是秦小姐,具体情形我们也不太清楚。” 江承兮低头沉思片刻,心中暗忖:表哥所言非虚,秦家果然找人顶替了。至于秦小姐是否还记得自己,已无从知晓,日后若是遇见,还是避开些为妙。 江承昭问道:“柔妹妹不是邀我们姐妹二人来赏画吗?画在何处?” 韩初柔脸上掠过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什么画呀,不过是找个由头请你们过来罢了。” 三人正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忽地,房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身影鱼贯而入。 “哎呀,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二妹这里真是热闹非凡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尽管嘴上说着歉意的话语,但她的神情却透露出丝丝不屑,仿佛这一切都只是虚伪的客套。 “大姐,您这是做什么?怎的带了这么多人来?”韩初柔疑惑地问道。 “二妹,你这是何出此言呢?”韩初娇轻描淡写地回应,“今日我特意邀请了几位好友相聚,就是想让她们见见你而已。” 韩初柔心中明了,却也不想多加纠缠,于是直接说道:“多谢大姐的好意,只是我这里还有客人,实在是不便招待。大姐,您请回吧。” 韩初娇闻言,面色一沉,“你这是何意?我好心好意带人过来,你竟连杯茶都不肯沏,你身后的两位贵客也不介绍介绍,就要赶我们走?”韩初娇一脸挑衅地补充道。 韩初柔忍无可忍,只得冷冷地说道:“这两位是江府的四小姐江承昭和五小姐江承兮,大姐,现在可以走了吗?” 一位身着白衫的姑娘不屑地嘲讽道:“原来这就是江府的五小姐啊,听说还是个病秧子呢。” 江承兮闻言,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往江承昭身后躲了躲。 江承昭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刘雨彤见江承兮不言语,更是得意忘形,“听说她被吓得不轻,日日梦魇。别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没送去庙里驱邪,反倒跑出来祸害人。” 江承昭再也忍不住,挥手便给了刘雨彤一巴掌,“你胡说什么!” 刘雨彤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气愤地叫道:“你一个庶女,竟敢打我?”说着便扑了上去,想要还手。 韩初柔急忙上前拦住刘雨彤,“刘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若是要动手,也请别在我韩府的地盘上。” 刘雨彤气急败坏地吼道:“方才她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韩初娇在一旁看戏似的笑道:“二妹,你这做法可真是有失偏颇啊。” 韩初柔冷笑一声,“大姐,你这是想让她们在我府里打起来吗?若是真的闹大了,两府找上门来,大伯母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韩初娇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面带嘲笑地转身,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待她们走后,韩初柔歉疚地对江承昭和江承兮说道:“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你们,真是对不住。” 江承昭安慰道:“柔妹妹,你无需自责。此事原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自己府里的问题。今日我和妹妹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再下帖子邀你过府。” 第13章 流言蜚语 马车内,江承昭紧握着江承兮的手,轻声嘱咐:“待会儿回去,你就跪在祖母面前放声痛哭,让她为你主持公道。” “四姐姐,我好害怕。”江承兮颤声回应。 “你怕什么呢?此事不告诉祖母,三姐姐怎么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江承昭语气坚定。 “你总是为她着想,可她却未必顾及你的感受。” 江承昭轻叹一声,“罢了,此事我来处理,你只管放声大哭便是。” 马车刚停稳,江承昭便拉着江承兮急匆匆步入寿安堂,二人齐齐跪倒在地。 “祖母,请您为五妹妹做主啊!”江承昭泣声恳求。 老夫人面带疑惑:“究竟发生何事,你们快些起来细说。” 江承昭将韩家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来,期间不时给江承兮递去眼色。待她叙述完毕,老夫人面色骤变。 “混账!”老夫人怒喝一声,转向刘嬷嬷,“快去将三丫头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江承欢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笑意:“祖母,您唤孙女有何事呀?” “跪下!”老夫人厉声喝道。 江承欢面色一僵,委屈地跪倒在地。 “你是不是把你五妹妹生病的事往外说了?”老夫人语气严厉。 江承欢忙解释道:“祖母,我只是和周三小姐提了一下,她不会往外传的。” “你真是愚不可及!”老夫人怒斥道,“如今外面传言四起,你五妹妹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江承欢闻言瘫软在地,连连否认:“祖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乱说。” 此事很快在京城传开,江亦宁匆匆赶回府中。一见他回来,江承兮便扑进他怀里痛哭。 老夫人轻咳一声,提醒道:“亦宁,兮儿都多大了,这些日子学的规矩都白教了?” 江亦宁轻轻拍了拍江承兮的背,柔声道:“母亲,兮儿还未满七岁呢。” 老夫人皱眉道:“这是在京城,不是槐安。规矩还是要守的。” 江亦宁试图为江承兮开脱:“母亲,兮儿还小,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谁家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今日之事,三丫头虽无恶意,但已造成恶果。我已罚过她,日后不要再提此事。” 江亦宁内心稍感压抑,随即吩咐荷香将江承兮送回木兰院。 “母亲,人言可畏,流言蜚语对人心伤害尤甚。尽管兮儿尚幼,但这些传闻却可能对她日后的姻缘造成影响。” 老夫人轻叹一声,“事已至此,即便将三丫头严惩,也无法挽回局面。” “母亲误会了,”江亦宁解释道,“我之意,日后为兮儿择一门第稍逊之家。” “多备些嫁妆,加上她几位哥哥的庇护,或可保她一生平安顺遂。” 杨氏却持异议,“话虽如此,但人心难测。我不敢轻易将兮儿的未来押上赌注。” “那你有何高见?”江亦宁略带烦躁地望向杨氏。 “何不结为秦晋之好,让兮儿日后嫁给墨冉?”杨氏提议道。 老夫人面露疑惑,“你大哥大嫂会同意吗?” “母亲请放心,我大哥大嫂定会应允。”杨氏笃定道。 江亦宁道:“既如此,日后便无须再让兮儿学习那些繁文缛节了。” “我见她每日苦练书法,却被夫子责备;刺绣时手指被扎得肿胀;还要跟随刘嬷嬷学习繁琐的礼仪规矩。 每每见之,我心生不忍,她已许久未曾像在槐安那样活泼了。” 老夫人眉头微蹙,“即便是嫁入杨家,日后仍需管理家务、打理账目。” “杨家规矩不似这般繁琐,日后多带些丫鬟婆子辅佐便是。”江亦宁安抚道。 杨氏亦附和道:“确实无需过多拘束,兮儿不学那些也无妨。” “既你们都如此说,我也不便再做恶人。”老夫人叹息道,“若你大嫂应允这门亲事,日后便让五丫头少受些拘束吧!” 不过片刻,许氏便风风火火地踏入江府。 “妹妹,兮儿之事究竟如何?”她急切地问道。 杨氏挥手将屋内丫鬟悉数遣出,屋内仅余姑嫂二人,这才将事情始末细细道来。 许氏听后愤怒不已,“真是个蠢货。” “此事你们打算就此作罢?”她追问道。 “又能如何呢?”杨氏无奈道,“母亲已然决断,且我们乃是一家人,只能作罢。” 见杨氏心中郁闷,许氏上前安慰许久。 “大嫂,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议。”杨氏开口道。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我们在闺中便是知己,难道到了槐安便生分了不成?”许氏笑道。 “并非如此。”杨氏继续说道,“兮儿如今名誉受损,我担心日后议亲会受影响。因此,我有意让兮儿与墨冉结为连理,亲上加亲。” 许氏闻言拍掌称赞,“此乃好事一桩!他们青梅竹马,又有我们两家扶持,日后生活定会愈发美满。” 次日,江承兮尚在用早膳,忽见丁香步履匆忙闯入,气喘吁吁地急道:“小姐,大事不好了!五少爷他竟被老夫人惩戒了!” 江承兮闻言,心中疑惑重重,五哥他们何时归来的?又怎会遭遇如此境况?不及细想,她匆忙起身,直奔翠竹院而去。 踏入屋内,只见江承轩、江承昭以及杨墨冉皆在。 见江承兮到来,江承轩忙不迭地拉过被子,遮掩住江承泽受伤的臀部。 “五哥哥,我听闻你被祖母责罚,究竟是何缘由?”她关切地问道。 江承昭愤愤答道:“他竟敢动手打三姐,还辱骂了邓姨娘。” 江承轩亦是怒气冲冲:“他此举实乃大不敬,邓姨娘乃三姐生母,亦是家中长辈。” “五哥哥,你可觉得疼痛?”江承兮柔声询问。 江承泽勉强一笑,摇头道:“无碍,我这身皮糙肉厚的,明日便能痊愈。” 杨墨冉轻轻递上帕子,为江承兮拭去眼角泪痕,轻声安慰:“他确无大碍,表妹勿需过于担忧。” “这些日子你便安心待在府中,莫再外出,以免听闻那些闲言碎语。”江承轩叮嘱道。 “我知道了,哥哥。”江承兮应声道。 三日过后,江承欢特意下帖邀周敏至客满楼相聚。 周敏刚一踏入雅间,江承欢便怒气冲冲地朝她挥去一掌,周敏亦不甘示弱,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双方丫鬟见状,亦纷纷加入战斗。 经过一番激烈争斗,两人均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江承欢走至门口,回头冷冷地说道:“你曾向我透露家中丑事,我亦会让人将这些事传遍京城。” 周敏闻言大惊,慌忙跪倒在江承欢脚下,苦苦哀求道:“承欢,求你原谅我!都是我的错!” 江承欢冷笑一声,不屑道:“你现在认错又有何用?我五妹妹的名声岂是你一句道歉便能挽回的?” 周敏泪流满面,声泪俱下:“你不能将这些事说出去!我嫡母会打死我的!” 江承欢满脸嘲讽:“你当初背叛我时,可曾想过今日之果?我又何必顾及你的死活?”言罢,欲转身离去。 周敏死死抱住江承欢的脚踝,泣不成声:“求你看在我们多年情谊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江承欢一脚将周敏踹开,冷声道:“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次日,京城传遍流言蜚语,周家公子竟被男子所玷污,且非一人所为;周家嫡女亦不洁身自好,竟与表哥私通,甚至传出有孕之谣。 众人议论纷纷:“难怪周公子迟迟未娶妻,原来竟有此等丑事!” 又有人附和道:“周家女亦是败类一个,尚未出嫁便与人苟合,实在丢尽脸面!” 周夫人闻讯后怒不可遏,带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周敏上门兴师问罪。 老夫人却毫不留情地命人将她们赶出府门。 第14章 豆蔻年华 江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近日,江承轩与杨墨冉即将赴会试之期,江承兮与江承昭共赴文觉寺,祈求状元符庇佑。自儿时流言纷飞,此番竟是承兮初次踏出府门。 今日,江承兮身着粉色罗衣,仪态端庄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娇媚之韵。青丝如瀑,仅以粉色发带轻束,肌肤胜雪,声音清脆如黄莺啼鸣,酥软人心。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摄人心魄,再不见儿时那苍白瘦弱的模样。 文觉寺古朴幽深,香火鼎盛,缭绕不息。寺内古柏参天,枝叶苍翠挺拔;殿宇巍峨庄严,金身佛像熠熠生辉,庄严肃穆。 江承兮见江承昭亦求了两道状元符,遂含笑打趣道:“四姐姐,这状元符是为宋公子所求吗?” 宋卿仪乃江承兮与杨墨冉同窗,常来江家拜访,久而久之,江承昭芳心暗许。 闻言,江承昭俏脸微红,嗔怪道:“五妹妹休要胡言。” 言罢,加快步伐,以略显慌乱的口吻道:“今日乘坐马车略感疲惫,我先回厢房小憩片刻。”话音未落,人已远去。 江承兮望着四姐匆匆离去的背影,咯咯娇笑道:“四姐姐不是说要一同赏莲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远远传来的拒绝之声,人影早已不见。 于是,江承兮携青香前往莲池赏莲。青香乃荷香亲自调教出的丫鬟,这两年荷香、兰香、沉香皆已嫁作人妇,但仍留于木兰院,外出时便由青香随侍在侧。 “小姐,莲池边风凉,奴婢去为您取件披风来。”青香关切道。 “你去吧,我就在此处等候。”江承兮轻声道。 “那小姐切勿乱走,奴婢去去就来。”青香叮嘱着,便快步离去。 望着青香离去的背影,江承兮心中涌起一丝笑意。若是荷香在此,定要责怪她不够稳重。 正欲转身赏莲之际,忽见一黑袍男子径直朝后山行去。江承兮觉其背影似曾相识,遂心生好奇,悄然跟上。 一路跟随,却未能寻得那男子踪影。正当江承兮欲折返之际,忽闻前方大树后传来异响。 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正以小巧匕首将一妇人喉管割断。 江承兮惊骇欲绝,一屁股跌坐于地,双手紧捂双唇,生怕发出声响。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浑身颤抖,无法自持。 杨墨冉听见声响回头,见状心中一惊。他快步上前,将江承兮紧紧拥入怀中,以安抚她惊恐不安的心灵。 望着江承兮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惊惶,杨墨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惜与愤怒。 他轻拭去匕首上的血迹,抱着江承兮大步离开这片血腥之地。 江承兮任由杨墨冉紧紧抱着,心中却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她的表哥一向温润如玉,谦和有礼,,怎会做出此等之事。 杨墨冉将她轻轻抱进厢房,安置在桌旁的圆凳上。他见她始终怔怔地凝视着自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承兮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表哥,你……你杀人了?” 杨墨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我杀的都是那些罪有应得之人。” 他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对江承兮的深情与关怀,“表妹,你别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江承兮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表哥,你过几日就要参加会试了,若是被人发现此事,你的前程可就全毁了。” 杨墨冉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别怕,此事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好奇地问道:“表妹,你怎会独自一人出门,还来到了这文觉寺?” 江承兮抽泣着解释:“我今日和四姐姐一起来这求状元符的。” 她抬头望向杨墨冉,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表哥,你为何要杀她?” 杨墨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沉声道:“此人乃是你表姐夫的继母,这几年一直在虐待你表姐,你表姐夫远在外任,无力回护。”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今日我之所以杀她,不过是想将她对你表姐的辱骂应验在她自己身上,让她尝尝被人欺凌的滋味。” 江承兮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该如何评判表哥的行为。 杨墨冉站起身来,温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独自在外已久,他们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江承兮突然叫住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蓝色荷包,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荷包内还装着今日求的状元符。 她递到杨墨冉手中,柔声道:“这是我今日特意为你求的,表哥一定要戴在身上,保佑你考试顺利。” 杨墨冉接过荷包,见江承兮的指尖因缝制荷包而泛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流。 他轻声道:“那你便为我系上吧!” 江亦宁带着一众衙役猛然踹开门扉,眼前的一幕令他瞳孔骤缩。 只见一名温润如玉的男子,正面带微笑地凝视着面前轻手为他系荷包的窈窕少女。 江亦宁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二人怎会在此?” 江承兮与杨墨冉惊见是他,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江亦宁挥手示意衙役退下,随后重重地将门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转向江承兮,语气中带着责备与不解:“兮儿,你原是与四姐姐一同前来,怎会与你表哥在此独处?还如此亲密无间。” 江承兮支支吾吾,无法成言。杨墨冉见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姑父,此事皆是我的过错,与表妹无关,请您责罚我吧!” 江亦宁眸光如刀,紧盯着杨墨冉,心中疑虑重重。 毕竟,死者正是他姐姐的婆母,而杨墨冉又恰巧出现在这文觉寺,怎不让人起疑。 江承兮见父亲神色凝重,忙解释道:“爹爹,是女儿写信邀表哥前来的,女儿实在想念他了。” 江亦宁闻言更怒,对杨墨冉喝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二人如此不知礼义廉耻,成何体统!” 杨墨冉再次拱手,诚恳地道:“姑父,今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姑父责罚。” 江亦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此事回去再议,现在你们先出去,让衙役搜身。后山发生了一起命案,这是例行公事。” 江承兮闻言急了,拉着杨墨冉的衣袖道:“爹爹,为何要搜表哥的身?表哥一直与我在一起啊。” 江亦宁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只是例行公事,凡是寺庙中的男子都需要接受搜身。” 说罢,他率先转身向外走去。江承兮却悄悄从杨墨冉的衣袖中取出那把小匕首,藏进了自己的袖中。 江亦宁回头见二人仍手拉手地走出来,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冒了出来:“你们还知不知道羞耻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承兮忙松开手,羞赧地低下头。她小声说道:“爹爹,能否稍等片刻?” 江亦宁不耐烦地问:“你又想干什么?” 江承兮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想去如厕。” 江亦宁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快去快回!” 第15章 双喜临门 江亦宁此刻内心满是懊悔,当初未能让江承兮深入学习礼法,又过分溺爱,导致她至今依旧是个纯真的性子、不谙世事的,对表哥杨墨冉也毫无男女间的避讳。 到寺庙门口,江亦宁叮嘱道:“你四姐已先行回府,你与表哥一同归家。” 坐上马车后,杨墨冉忍不住向江承兮询问道:“那把匕首,你究竟藏匿于何处?” 江承兮淡定地从衣领中取出匕首,递给了杨墨冉。 杨墨冉惊愕之余,面色微红地接过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匿于衣袖之中。 他低声嘱咐道:“姑父晚上回府定会询问此事,你须得再写一封邀我前往文觉寺的信。” 江承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爹爹,难道不信我们吗?” 杨墨冉解释道:“姑父办案经验丰富,我们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夜幕降临,用过晚膳后,江亦宁留下江承兮,屋内仅有他们父女二人和杨氏。 江亦宁神情凝重地问道:“兮儿,你必须如实告诉爹爹,今日真是你邀表哥前往文觉寺的?” 江承兮低垂着头,让人无法窥见她的情绪,“是的,爹爹。” 江承兮沉思片刻道:“你可派人前往你表哥住处取回那封信件,以证清白。” 江亦宁又继续追问:“那么你表哥是否一直与你同在,中途有无离开过?” 江承兮坚定地回答:“表哥一直与我同在房中,未曾离开。” 江亦宁注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更多。 杨氏却忍不住为女儿辩护起来:“江大人,您真是官威赫赫啊!竟在家中审问起自己的女儿来。” 她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兮儿自小乖巧懂事,墨冉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兮儿胆小怕事,今日遭遇此事已是惊魂未定,您不安慰她也就罢了,还这般咄咄逼人地追问。” 江亦宁听后,心中一阵无奈,只得柔声安慰杨氏:“夫人,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并非有意为难兮儿。” 他内心涌上一丝愧疚之情,柔声道:“兮儿,你且先回房歇息吧。 今日你定也累了,回去让荷香为你熬上一碗安神茶,喝了再入眠。” 待江承兮离去,江亦宁沉吟片刻,皱眉道:“我总觉得兮儿今日有些异样,她似乎始终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杨氏轻轻白了他一眼,嗔怪道:“老爷,你真是当局者迷。兮儿如今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今日你偶然撞见她与墨冉在一起,她自是会感到羞涩,不敢与你对视。” 江亦宁面露疑惑之色,“是如此吗?” 杨氏点头肯定道:“自是如此。你瞧瞧她平日里她与墨冉多亲近,此刻不过是女儿家的矜持罢了。” 江亦宁仍有些不放心,沉声道:“即便如此,我们也应注意男女之防。毕竟他们尚未正式定亲,兮儿若是吃亏,如何是好?” 杨氏见他如此担忧,轻笑道:“老爷,你且放心。待他们此次科考结束,我便会与你嫂嫂商议此事。” 江亦宁虽心中稍安,但仍有些不满,“哪有我们女方这般上赶着的。” 杨氏微微一笑,安抚道:“哪里是上赶着,上次你嫂嫂便与我提及,兮儿已年满十三,是时候正式定下亲事了。” 江亦宁长叹一声,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 次日,会试之期如期而至,江承兮早早起身,为江承轩送行。 她将一枚荷包,递到江承轩手中,柔声道:“哥哥,这荷包里装着我昨日求得的状元符,你定要随身携带,它会庇佑你金榜题名。” 江承轩接过荷包,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发现指尖已泛红,心疼道:“下次莫要再亲自动手了,看你的手指都红了。” 江承兮笑道:“没事的哥哥,过两天就好了。” 江承轩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下不为例,知道吗?”言罢,便踏上了马车。 一家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一个小厮飞奔至寿安堂,气喘吁吁地报喜:“老夫人,大喜啊!三公子和表少爷都未出考场,这意味着他们已成公进入殿试!” 老夫人闻言,喜笑颜开,连连吩咐赏赐小厮。接着,她又关切地问道:“那宋公子是否也通过了会试?” 江承昭心中紧张不已,手中的帕子几乎被揉得破烂不堪。 小厮恭敬地回答道:“宋公子贡士第七名,亦是榜上有名。” 老夫人赞叹道:“这宋公子亦是个有本事之人。” 言罢,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江承昭,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欢喜。 次日,便有官差上门报喜,恭喜老夫人府上三公子高中探花。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又向官差询问状元和榜眼花落谁家。 当得知状元乃是杨墨冉时,她更是欣喜不已,吩咐刘嬷嬷多加一份赏银以表谢意。 随后便是盛大的游街庆典和大摆宴席,一家人忙碌数日,虽疲惫不堪,但心中却充满了喜悦与自豪。 午后时分,江承兮静坐于杨氏院中,正专注地翻阅着近日收到的礼单。 红翠款步而来,轻声禀报许氏夫妇携杨墨冉来访。 闻讯,杨氏与江承兮匆匆起身相迎。 随即,又遣丫鬟去请江亦宁前来。 不多时,江亦宁与江承轩、江承泽亦相继抵达。 杨氏见状,遂嘱咐江承兮至院中稍事休憩。 江承兮乖巧地依言而行,她坐于石桌之旁,不时透过雕花窗棂,窥视着屋内众人的交谈。 杨氏率先启齿:“墨冉,你觉得兮儿这孩子如何?” 此言一出,江承轩与江承泽皆面露惊色,杨墨冉亦是满腹疑云。 杨墨冉略一思索,恭敬地答道:“回姑母,表妹她品性纯良,甚是可爱。” 许氏性格直爽,忍不住插话道:“其实,我和你姑母有个想法,想让你和兮儿亲上加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承泽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直言道:“这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要让五妹妹嫁给表哥?” 江承轩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坐下。” 许氏轻拍桌面,语气坚定地说:“这件事,我和你姑母在你们小时候就已经商量过了。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 杨氏点头附和道:“是啊,兮儿小时候虽然有些波折,但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即便日后有人提及旧事,我们也自有应对之策。” 第16章 商议亲事 许氏继续道:“你和兮儿自幼相伴长大,她的性情你自然了解。 若是将她嫁到别家,难免会吃苦受委屈。你忍心看她如此吗?” 杨墨冉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窗外,只见江承兮正悠然地品尝着糕点,朱唇轻启,露出晶莹如玉的牙齿,娇媚可爱之态尽显无遗。 江亦宁见杨墨冉久久不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猛地一拍桌子:“你若对她无意,平日相处时就该注意男女之防!” 杨墨冉忙躬身行礼,解释道:“姑父,我并非此意。只是我觉得兮儿对待我与表哥他们并无二致,似乎并未将我视作心上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默。确实,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许氏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道:“兮儿年纪尚小,还未开窍。日后我们慢慢教导她,她自然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杨氏亦附和道:“嫂嫂说得极是。兮儿乖巧懂事,又与墨冉青梅竹马。她若是知晓此事,必定不会反对。”说罢,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杨墨冉再次躬身行礼,郑重承诺道:“请姑父姑母放心,日后我定会善待表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此生我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 杨信舟闻言开怀大笑:“既然如此,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待我们择个吉日,便来下定。” 江亦宁沉吟片刻,道:“兮儿年纪还小,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待她过了十六岁再出嫁吧!” 杨信舟点头赞同:“确实如此,成亲过早对兮儿的身子不好 接下来,便由长辈们商议具体事宜。江承轩、江承泽和杨墨冉三人先行告退。江承兮见他们出来,立刻飞奔而至。 “哥哥,你们方才在里面说些什么呀?娘亲都不让我听。”说完,脸上还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 杨墨冉见到江承兮,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绯红,垂眸不敢直视。 江承泽打趣道:“五妹妹觉得表哥如何?” 江承兮笑盈盈地看着杨墨冉:“表哥是这世上最好的表哥。” 江承轩亦笑着问道:“既然表哥这么好,那你愿不愿意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呢?” 江承兮歪着头想了想,回道:“愿意是愿意,可表哥要回家呀,他又不能一直住在我们家。怎么能一辈子在一起嘛!” 三人闻言,皆默然无语。 看来,这小丫头确实还未开窍,根本未曾往那方面想过。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轻轻拍了拍杨墨冉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于心急,日后慢慢相处就好了。 许氏回府之后,便立刻遣人将皇上赏赐的珍贵紫烟罗布料送往霓裳阁,吩咐他们依照江承兮的身形裁制。 午膳过后,江承兮与江承昭被召唤至杨氏院,共同学习管家理账之道。 正当二人聚精会神之际,荷香领着一名丫鬟匆匆而来。 “夫人,舅夫人那边派人来接小姐去杨府了。”荷香轻声禀报。 一听此言,江承兮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她迫不及待地望向杨氏。 “娘亲,舅母召我必定有要事相商,我先行一步了。”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杨氏深知她对此类事务并无多大兴趣,见她急欲离去,只得无奈一笑。 “嗯,你且去吧。” 江承兮又转向江承昭,邀请道:“四姐姐,要不要与我同去?” 杨氏见状,微微皱眉,轻斥道:“你四姐姐日后要管家理事,你既不愿学习,便莫要带坏了她。” 被母亲戳中心思,江承兮略感尴尬,但她也顾不得许多,匆匆换了衣裳,便携青香前往杨府。 杨府如今已非昔日之简陋小宅,而是前两年新建的三进大宅,距江府不过咫尺之遥。 江承兮一下车,便见杨氏已在府门口等候,旁边还停着另一辆马车。 “舅母,你这是要外出吗?”江承兮好奇地问道。 许氏牵过她的手,笑道:“走,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江承兮心中满是疑惑,但仍顺从地跟随杨氏登上马车。 途中她多次询问目的地,但许氏总是神秘兮兮地回应:“到了就知道了。” 马车缓缓行驶,最终停在了霓裳阁前。 “舅母,难道你是要给我裁衣吗?”江承兮猜测道。 许氏笑意盈盈地答道:“走,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位身着青衣的婢女将她们引领至三楼,江承兮随着上楼,略感微喘。 绯衣女管事一见她们到来,忙迎上前来。 “杨夫人,您来了。”她恭敬地行礼。 杨氏点头示意,问道:“我之前定做的衣衫可做好了?” 女管事恭敬地回答道:“已经完成了,夫人请随我来。”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精致的匣子,恭敬地呈上。 “夫人,请看。” 杨氏与江承兮一同打开匣子,只见匣中躺着一件华美绝伦的衣衫,二人顿时惊为天人,齐声赞叹。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 杨氏笑道:“这匹布是你表哥高中时皇上所赐的贡品,我一见之下便觉得它与你极为相衬。” 江承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未曾想到舅母竟会如此珍视她,将如此珍贵的布料制成衣衫赠予她。 “舅母,你真好。”她感动地抱住杨氏,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杨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喜欢就好。” 江承兮回杨府后,本欲与表哥闲话此事,但闻丫鬟言其外出未归,直至夜深仍无踪影。 江承兮困乏难当,终依青香之言,暂且休憩。 次日清晨,用过早膳,许氏即命丫鬟为江承兮梳妆打扮,并让她着上昨日衣衫。 “兮儿,快去让你表哥瞧瞧,问他这衣衫如何?”许氏催促道。 江承兮本欲先览镜中容姿,却被许氏制止,说道:“稍后回来再照不迟,先去让你表哥,” 江承兮含笑颔首,遂与青香一同前往书房 。然许氏又言:“青香且留,你独自前往书房,你表哥不喜外人入内。” 江承兮步履匆匆,直奔书房而去,未及门外小厮反应,已推门而入,娇声唤道:“表哥,表哥,你看我这衣衫好看吗?” 书房内寂静无声,她一身淡紫色烟衫,紧裹娇躯,纤腰盈盈一握,肌若凝脂,胸前春光隐现,媚态横生。 杨墨冉见状,忙起身拱手向屋内二人表示歉意,并请他们先行离去。 孙少川与元丰云羞红耳根,低头颔首。 二人离去之际,偷眼打量江承兮,令其羞耻难当。 若早知表哥书房有客,她定不会贸然闯入。 杨墨冉初见她如此装扮,亦是惊艳不已,心中暗叹其身姿曼妙。然他终是不敢直视,问道:“表妹今日何以如此穿着?” 江承兮靠近他,低声解释:“是舅母让我穿来给你看。” 她略显羞涩地问:“表哥,我方才是不是太失礼了?” 杨墨冉见她如此亲近,耳根发热,低声叮嘱:“表妹,下次不可如此穿着,尤其在外人面前。” 江承兮背靠书桌,轻轻扑入杨墨冉怀中,仰头问道:“表哥,你觉得不好看吗?” 她胸前丰腴之姿隔着衣衫压在杨墨冉胸口,令他心跳加速,声音暗哑道:“好看。” 江承兮在他怀中笑得如花般娇艳,“表哥今日不是要去城外参加雅集吗?那我就穿这身衣衫去可好。” 杨墨冉忙道:“不可,城外风大。” 江承兮撒娇道:“可这天也不冷呀!方才表哥还说好看呢!” 杨墨冉见她撅嘴,终是妥协道:“那就在外面系个披风吧!” 江承兮点头答应,心中满是欢喜。 第17章 诗会遇险 到了城外的秋叶林中,杨墨冉再三叮嘱江承兮,切勿解下身上的披风,随后他便前往男席。 女席与男席相隔甚远,江承兮刚踏入女席,便撞见了依旧待字闺中的秦玲。 时光流逝,连昔日那个代替江承兮的丫鬟都已是儿女双全,然而这些年上门提亲者众多,却均被秦府婉拒。 今日诗会者皆是身份尊贵的贵女,江承兮与她们并不相熟,于是她抱着藏花糕,一个人吃得香甜。 每逢贵女们聚会,必有藏花糕相伴,江承兮还让青香包裹了几块,打算带回家中与江承昭。 突然,外面传来阵阵喧闹之声,众人尚未弄清缘由,场面便一片混乱。 江承兮与青香在人群中失散,只见十几个大汉手持利刃在她们之间穿梭,紧接着官兵也紧随其后冲了进来。 贵女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江承兮却不慎被挤倒在地,披风被踩得满是脚印。无奈之下,她只得解下披风,躲进一旁的角落。 江承兮心中惦记着杨墨冉,却发现自己的鞋袜也已不翼而飞,只得蹲在那里,不敢轻易挪动。 此刻,官兵们已将剩余的乱党制服,又去追捕那些逃逸者。 江承兮四处张望,却不见青香的踪影,却见到一个身影略显熟悉的男子,他身材高大,身着青色衣衫,外罩软甲。 江承兮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唤道:“林小将军,林小将军。” 林兆然闻声望去,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蹲在角落的江承兮身上。 他驱马向她走去,待走近后才认出这位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欢喜之情。 他掩住内心的激动,轻声唤道:“江五姑娘。” 江承兮见林兆然认出了自己,便请他帮忙寻找杨墨冉。 林兆然却担心那些乱党的同伙可能会再次袭来,劝江承兮先离开此地。 江承兮记得父亲曾带林兆然去过江府两次,觉得他应该是个可信之人。 于是,她微微提起裙衫,露出那双莹白如玉的足踝,无奈道:“我走不了了,我的丫鬟也失散了。” 林兆然见状,心中不禁一紧,但他迅速稳定心神,对江承兮说道:“那我送你去找你表哥吧! 江承兮站起身来,将手递给林兆然,感激地说:“那就多谢林小将军了。” 林兆然看清她的穿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但他强自镇定,将江承兮扶上马背,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然后缓缓骑着马向前行去。 江承兮此刻心中充满了紧张与忐忑,这是除了家中的兄长与表哥外,她第一次与一位陌生男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温香软玉入怀,她散发着淡淡的木兰香气,那香气如丝如缕,萦绕在他的鼻端。 林兆然的双手无意间靠近了她的纤腰,一刹那,热血如潮。 林兆然暗自唾弃自己的失态,马儿在颠簸中前行,那无意的触碰却让他浑身一颤。 江承兮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关切地问道:“林小将军,方才是否受伤了?” 林兆然有些羞愧,低声答道:“未曾。” 然而,江承兮却似乎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时,前方驶来的马车打断了她的思绪。 杨墨冉见到江承兮依偎在另一名男子的怀中,身上的披风已然不见,那双白皙细腻的小脚裸露在马背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快步奔到马前,一把将江承兮从马上扯下,紧紧抱入怀中。 江承兮的双臂如莲藕般白皙,此刻紧紧环住了杨墨冉的脖子。 她抬头看向马背上的林兆然,轻声道:“林小将军,今日多谢你的相助。” 林兆然见杨墨冉到来,急忙用剑挡在身前,生怕被杨墨冉发现。 他心虚地笑了笑,道:“不必言谢,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杨墨冉将江承兮轻放在马车的软榻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为何要解开披风,还不穿鞋袜?” 江承兮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到委屈。她低声道:“我刚刚跑丢了,青香也不见了。” 杨墨冉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又是这般模样,只觉心中一阵悸动。 他努力平复情绪,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已经让车夫去寻青香了。” 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车内那两坛诱人的香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 他瞥了眼车外,随即驱使马车驶入了一片更为幽深的密林。 江承兮不解地问:“表哥,我们不回家吗?” 杨墨冉轻放下帘子,声音低沉而压抑:“我们在这稍候片刻,或许他们很快就会来寻我们。” 见江承兮没有反对,他便大胆地将她的玉足轻握在手中,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用细腻的帕子细细擦拭。 江承兮的皮肤异常敏感,一阵痒意让她忍不住娇笑,她的玉足无意中滑过杨墨冉的小腹。 杨墨冉的身躯微颤,手指在她的脚背上轻轻摩挲,这亲密的举动让江承兮感到有些不妥,她轻轻抽回了自己的脚。 “表哥,我怕痒。”她娇嗔道。 杨墨冉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他轻声道:“这是果酒,口感甜润,醉不了人。我们来尝尝如何?” 江承兮有些犹豫,但见杨墨冉已经启封,便试探性地接过酒杯,尝了一口。 “真的只是甜酒,好甜啊,真好喝。”她惊喜地叫道。 杨墨冉鼓励道:“喜欢就多喝些。” 他眼中不自觉地紧锁着她仰起的脖颈,那白皙的锁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他不自觉地随着她的动作咽下了口水。 “表哥,我觉得有些头晕。”江承兮的话语未落,她已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他紧抱着她,手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摩挲。 “表妹,表妹。”他轻声呼唤,但她已经没有了反应。 他紧盯着她那双更加鲜红的唇瓣,终于无法克制自己,低头吻了上去。 他轻轻撬开她的齿关,江承兮在迷蒙中感到呼吸有些不畅,不禁发出了一声嘟囔。 杨墨冉放开她,看着她那更加红润地唇瓣,又忍不住吻了上去。 过了许久,马车内才恢复了平静。 次日清晨,江承兮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嘴唇肿胀,胸口也有些许不适。表哥告诉她,这是酒后反应,不可与旁人说。 第18章 西郊蹴鞠 三日后,江承兮的唇角终于消肿,她这几日始终待在杨府,未曾归家。 青香细心为她涂抹上口脂,随后将铜镜捧至她面前,轻声道:“小姐,您瞧,涂抹了口脂后,已然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铜镜之中映出的少女,明眸善睐,唇红齿白,顾盼之间尽显风华。 唇上因涂抹了口脂而增添了几分妩媚之态,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静静绽放。 江承兮见状,心中欢喜不已,笑吟吟地道:“确实看不出来了,待会儿去西郊球场,哥哥他们也在,你可莫要提及我醉酒之事。” 青香点头应允:“奴婢明白,时辰不早了,小姐,我们该前往西郊球场了。” 杨墨冉早已在马车内静候,见江承兮上车,忙伸手搀扶她坐下,又递过一杯热茶。 江承兮略一犹豫,轻声道:“表哥,我醉酒之事,能否为我保密?” 杨墨冉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自然,我定会守口如瓶。” 江承兮凑近他,眨巴着明亮的眸子问道:“表哥,你瞧瞧,我的唇是不是已经消肿了?看不出什么异样吧?” 她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杨墨冉心头一颤,险些忍不住想要吻上那诱人的红唇。 他强忍住冲动,迅速垂下眼眸,目光转向窗外,声音略带沙哑地道:“嗯,已经消肿了,那日醉酒后的事,你可还有印象?” 江承兮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那日我难道发酒疯了吗?” 杨墨冉轻轻摇头,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他刚想靠得更近些,却听车夫的声音传来:“公子,西郊球场已到。” 杨墨冉立刻坐直身体,恢复了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车帘被掀开,江承泽的头探了进来,打趣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我们可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江承兮与哥哥们见过礼后,便与江承昭一同走向女眷们的席位。 今日这场马球赛乃是大皇子妃所举办,京中五品以上的官眷皆受邀前来。 江承兮与江承昭朝着江家女眷的席位走去时,却意外发现了坐在陆家女眷席的江承璃。两人忙上前见礼,甜甜地唤道:“二姐姐。” 江承璃笑着回应:“四妹妹,五妹妹,你们就别往后坐了,就坐我这里吧,我们姐妹也好说说话。” 江承璃嫁的是陆家长子陆川柏,他出身于世家大族,祖上曾随先皇征战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在姐妹之中,江承璃的婚事无疑是姐妹里最为风光体面的。 宽阔的草地上,马匹如高山般雄壮,奔腾间彼此激烈碰撞,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儿郎们手持长杆,驾驭着各自的骏马,一个个神采飞扬,斗志昂扬。 今日,这片草地上的角逐尤为激烈,四支小队各显神通。 其中,江承彦、江承昀、江承轩、江承皓、江承泽与杨墨冉六人组成的小队尤为引人注目。 江承彦凝视着场上得意洋洋的蒋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心中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的蒋程可谓是风光无限,他高中榜眼,娶得佳人,更得大皇子青睐。 若是此刻从这云端跌落,必将摔得粉身碎骨,再难翻身。 江承彦不动声色地给江承昀和江承皓递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 他们巧妙地与蒋程身边之人发生碰撞,制造混乱。 蒋程一心只想夺魁,根本未察觉身后的暗流涌动。 江承昀与江承泽趁机扬起球杆,看似随意地与蒋程的马匹擦肩而过。 江承轩和杨墨冉则在一旁打着掩护,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们迅速分散开来,远离蒋程,以免引人怀疑。 片刻后,蒋程的马匹突然失控,疯狂地在场地上奔跑,无论他如何都无法控制。 最终被狠狠地甩下马背,马儿高高抬起前蹄,重重地踏了下去。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起,整个场地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众人纷纷勒住马匹,望向那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胆小者更是直接从马背上跳下,生怕自己也成为那马蹄下的受害者。 女眷席这边也听到了那骇人的声响,都纷纷好奇地望向场地。 秦玲见状,向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心领神会,迅速跑去打探消息。 不久,内侍气喘吁吁地回到秦玲身边,躬身禀报道:“是那蒋家公子摔下了马,还被马踩到了腿。” 秦玲听后冷笑一声,嘲讽道:“叫得那么大声,还以为他要死了呢!” 内侍嘴角微勾,低声道:“也怪不得蒋公子叫得惨,听说已经废了。” 贵女们闻言纷纷掩嘴窃笑,对蒋程的遭遇表示不屑。 在这欢声笑语中,却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卫家三小姐,那位上月才嫁进蒋家的新妇,此时已近瘫软在椅子上,满脸泪痕。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碎成几片,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一旁的少女见状,小声地安慰道:“卫姐姐,别太难过了。” 秦玲却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有些人啊!就算是嫁出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守活寡的命。” 苏向晚闻言,心中不禁为卫家三小姐感到难过。 她叹了口气,说道:“卫姐姐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又何必在她伤口上撒盐。” 秦玲听后,满脸嘲讽地看了苏向晚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苏向晚的脸色瞬间涨红,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而其他人也都纷纷低下了头,装作没听见这番对话。 在这片压抑的气氛中,大家各自带着仆从迅速离开。 江承璃打发人去通知江承彦一声,然后带着江承兮和江承昭上了马车,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江承兮面露困惑之色,询问道:“二姐姐,那个内侍提及的蛋黄究竟是何物?” 江承璃一时语塞,呛得咳嗽连连,面色通红,颇为尴尬。 江承昭见状,迅速拿起盒中的藏花糕,塞入江承璃口中,戏谑道:“吃你的糕点吧!哪来那么多问题。” 江承兮不满道:“每次问你们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 江承璃将她们送至家中,向老夫人请安后,又前往二房用了午膳,方才离去。 第19章 蒋程重伤 待江承泽归来,江承兮忙唤来青香,吩咐其将他请至木兰院。 江承泽步入屋内,见江承兮神色神秘,不禁好奇问道:“五妹妹,你唤我前来,究竟有何事?” 江承兮正色道:“五哥哥,你可否知晓那蛋黄究竟是何意?” 江承泽闻言,一头雾水,困惑地看着她。 江承兮继续道:“便是那内侍所言,蒋公子的蛋黄被踩出来了。” “我曾问及二姐姐与四姐姐,她们皆不肯告知。” “五哥哥,人的腿上怎会有蛋黄呢?” 江承泽望着江承兮那纯真无邪的脸庞,心中无奈,轻抚额头,沉思片刻后,只得编造一番说辞以搪塞。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那蒋公子恐怕是担心在赛场上饥饿难耐,故携带一枚鸡蛋在身上。却不料马蹄践踏之时,鸡蛋滚落至其腿上。” 江承兮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蛋黄竟是指鸡蛋黄。” “只是不知二姐姐与四姐姐为何不肯告知于我。” 江承泽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或许她们也不甚明了吧。” “此事切勿再向他人提及。”江承泽郑重叮嘱。 江承兮点头应允,随后江承泽在木兰院用过晚膳后方才离去。 蒋府之内,蒋程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已然陷入昏迷。 大皇子已遣派数拨太医前来诊治,却皆束手无策。 何太医向蒋峰拱手道:“蒋大人,能保住令公子一条性命,已是万幸之事。” 蒋峰闻言,如遭雷击,身形摇晃,险些跌倒。一旁的蒋夫人更是承受不住打击,晕厥在丫鬟怀中。 蒋峰紧紧抓住何太医的手臂,恳求道:“何太医,您是太医院中医术最为高明,求您救救我儿子吧!”言罢,竟下跪祈求。 何太医忙将他扶起,叹息道:“非是老夫不愿相救,实乃医术有限,无能为力啊! 角落里,蒋芥心中窃喜。他乃蒋府庶子,自幼便受蒋程欺凌,其姨娘亦常被蒋夫人责骂。二人在蒋府中活得小心翼翼,生怕招惹嫡母与兄长。 此刻见蒋程已成废人,蒋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贪婪之意。 他暗自思忖,可怜了那新进门的嫂嫂,日后便要守活寡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夜幕降临,月色在阴云遮蔽下显得忽明忽暗。蒋芥悄然摸至床边,捂住卫时锦的嘴巴。 卫时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之人,心中既是恼怒又是惊恐。 蒋芥压低声音,声音中透露出病态的诡异:“嫂嫂,你醒了。” 他的手轻轻抚上卫时锦的脸庞,语气阴冷:“你真可怜,日后便要守活寡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卫时锦挣扎着想要逃离,然而蒋芥却出人意料地松开了束缚。 “嫂嫂,还是缄默为好。”他悠然道。 “否则,若是旁人误以为我大哥刚力不从心,你便迫不及待勾引我这小叔子,岂不有损声誉?” 此言一出,卫时锦羞愤难当,粉面含怒,“你究竟意欲何为?” 蒋芥一边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一边云淡风轻地说:“嫂嫂,无需惊慌,我此番前来,实为助你一臂之力。” 卫时锦惊恐地往床榻深处退缩,双手紧攥锦被,颤声道:“你……你别过来。” 蒋芥猛地一挥,锦被飘然落地,露出床上身着中衣的卫时锦。 在微弱的月光映衬下,她的身姿更显窈窕,楚楚可怜。 他轻握住她白皙娇小的脚踝,一把将她拉至身下。 卫时锦声音颤抖如风中落叶,“即便你大哥已力不从心,我仍是卫家嫡女,你不过是庶子身份,怎敢如此羞辱于我?我定不会……” 话未说完,蒋芥已抬手一记耳光甩在她的脸上,打断了她的愤怒。 蒋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而嘲讽的笑意,“卫家嫡女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落在我这卑微庶子之手,任我摆布。” 这般的羞辱让卫时锦心如刀绞,她猛然拔下发间的发簪,朝蒋芥刺去。 蒋芥面色狰狞地夺下她手中的发簪,随即用腰带将她双手紧紧捆住。他的声音却意外地温柔起来。 “嫂嫂,我是在助你怀上子嗣,你理应感激我。” 卫时锦此刻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布。泪水汹涌而出,她却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江府的书房内,气氛凝重而微妙,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 几位江府的少爷们聚坐在宽敞的房间内,围绕着一件刚刚发生的惊马事件讨论。 “原只想断他一条腿,未曾想竟伤及了根本。”江承彦面露懊悔之色。 “是啊,这下子大皇子和蒋府定会严加追查。”江承昀亦是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二哥放心,即便他们发现了那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江承皓自信满满地说道,“那针是我亲手打磨,连贴身之人都不知其来历。” 然而,江承轩却并没有被他的自信所感染,而是沉思道:“切勿大意,我们江府与蒋府本就有旧怨,一旦事发,我们必将是首要怀疑对象。” 江承泽嬉笑道:“当时我们离得那么远,就算被怀疑也得有证据才行。再说那马当场就被斩了,蒋程他已经残了,大皇子岂会再费心去管一个废人?” 江承彦并未被他的笑声所动摇,严肃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仍需谨慎行事,切莫露出马脚。”众人点头各自回院。 翌日,江承兮便收到了韩初柔的紧急信,信中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江承兮与江承昭二人立刻疾步赶往韩府。 踏入烟雨院内,只见韩初柔双眼红肿,泪流满面,令江承昭感到十分意外,因为他们相识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快别哭了!”江承昭急切地问道。 “是啊,柔姐姐,你跟我们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江承兮也附和道。 韩初柔哽咽着道出原委:“昨夜,我去父亲的书房送甜汤,无意间听到大伯父与父亲谈及皇上有意立大皇子为储君,大伯父竟打算将我送去大皇子府上为妾。” 江承昭面色凝重地追问:“那你父亲对此事是何态度?” 韩初柔苦笑一声,自嘲道:“我父亲巴不得我能进大皇子府,又怎会拒绝。” 柔姐姐,那你不要我五哥哥了吗?”江承兮天真无邪地问道。 此言一出,韩初柔顿时面色羞红,恼怒地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涩和尴尬。 “兮妹妹,你在胡说什么呀!” 江承兮一脸茫然:“四姐姐说你看上了五哥哥,难道不是要成亲吗?” 江承昭见状,连忙解围道:“柔妹妹,你别和她计较,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 然而,此时的韩初柔已无暇顾及这些,她跺了跺脚,羞愤难当地说道:“昭姐姐,你怎么也和五妹妹一样胡说。” 江承昭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父亲既已同意,此事怕是已无可转圜的余地了。” 韩初柔却轻咬下唇,鼓起勇气说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你五弟对我是何想法?” 江承昭面露忧色:“你是韩府的嫡女,而我五弟只是庶子,即便他有意,怕是你们韩府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韩初柔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你回去告诉他,若他对我有意,明日午时便来微波湖上的亭子相见;若无意,便不必来了,我便听从父亲的安排,进大皇子府为妾。” 第20章 湖边落水 回到府中,姐妹二人直奔江承泽的住处。江承昭开门见山地问道:“五弟,你对韩二小姐可有情意?” 江承泽脸色微变,气道:“四姐,你说什么呢!当心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江承兮却嘟着嘴道:“五哥哥,你不喜欢柔姐姐,她就要嫁给大皇子做妾了。” “什么?她要嫁人?”江承泽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承昭见状,心中已有了答案:“她约你明日午时去微波湖,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五哥哥,你明日会去吗?”江承兮好奇地问道。 江承昭不等江承兮再问,便拉着她离开了,留下江承泽一人在原地沉思许久。 “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笑得这么开心?”江承轩的声音突然响起。 姐妹二人正说得入迷,没注意到有人到来,忙见礼道:“三哥,哥哥。” 江承轩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江承昭暗示了一下江承兮,岔开话题道:“今日五妹妹在韩府看到了一本不知名的图册,很是喜欢,说不知我们府中是否也有收藏。” 江承轩想了想,说道:“那得去二哥那里看看,他最是喜欢收藏那些图册了。” 姐妹二人与江承轩分开后,江承兮拉着江承昭的手问道:“四姐姐,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哥哥说?” 江承昭轻敲了下她的头,笑道:“你呀!三哥要是知道了,你五哥哥还出得了门吗?” 江承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她的心中此刻充满了对二哥收藏的图册的好奇,于是与江承昭分开后,便径直前往二房找江承昀了。 抵达书房时,江承昀不在,门口的小厮便请她进屋等候,并派人去通知江承昀。 江承兮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随手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突然,一本书中掉出一本图册,她好奇地捡起打开,发现这本图册与她以往看过的截然不同。 正当她看得入迷时,江承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五妹妹,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找二哥哥了?” 然而进屋后,一眼便看到了江承兮手中的图册,脸色顿时一变,一把夺了过来,转身对身后的小厮厉声喝道:“都是死人么?五小姐在里面,竟也无人看护!” 小厮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地请罪。 江承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她轻轻拉了拉江承昀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动了不该动的?” 江承昀见她一脸惊慌,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柔声道:“不关你的事,二哥哥不是在凶你,别怕。” 江承彦、江承轩、江承皓三人这时也从门外进来。见屋内气氛紧张,不由得眉头微蹙。 “这是在做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你吼声震天。”江承彦率先开口问道。 江承昀见他们到来,忙将手中的图册往衣袖里藏了藏,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没什么,只是下人做错了事,我训斥了两句而已。” 江承彦显然不信他的说辞,他看向江承兮,沉声问道:“五妹妹,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承兮一脸苦恼,摇了摇头道:“大哥哥,我也不知道二哥哥为何生气。” 江承皓忍不住调侃道:“怕不是五妹妹又做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惹得二哥不高兴了吧。” 江承兮气鼓鼓的辩解道:“四哥哥乱说,我才没有呢!我就进来就看了看图册,哪里惹了二哥哥?” 江承昀忙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正色道:“别胡说,此事确实与五妹妹无关,是我自己的小厮做错了事。” 江承轩眉头紧锁,追问道:“什么图册?竟能让你如此动怒?” 江承昀心知瞒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哪有什么图册,不过是些寻常书籍罢了。” 江承兮偷偷看了眼江承昀,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玩起了手指。 江承彦见状,心中已有数,他瞥了眼江承昀,冷声道:“你给我闭嘴!五妹妹,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图册?” 江承兮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就是……就是上面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没穿衣衫的图册……” 此言一出,屋内空气瞬间凝固。 江承兮见几个哥哥脸色都变得铁青,心中更加害怕,她瑟缩着躲到了江承轩的身边,小声唤道:“哥哥……” 江承彦闻言,怒不可遏,他拿起桌上的书本就朝江承昀砸了过去,怒斥道:“你个混账东西!竟然把这种污秽之物放在书房里,还让自己妹妹看到!” 江承昀忙侧身躲过,连声解释道:“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五妹妹今日会来书房啊!” “五妹妹哪日不是满府满院的跑?你不把东西收好,你还有理了?”江承彦怒气冲冲地训斥道。 江承兮又被江承轩一番训斥,心中惴惴不安。回到自己院子后,又被娘亲杨氏一顿责骂。 老夫人得知此事后更是大为恼火,特意派了刘嬷嬷过来传话。 “五小姐,老夫人说了,从今日起你就搬去寿安堂住,她要亲自教导你规矩礼数。” 江承兮可怜兮兮地向杨氏与江承轩求助,却一无所获。 荷香等人毫不留情地整理好行囊,毅然将她送进了寿安堂。 午正时分,江承泽信步至微波湖畔,远远便瞥见亭中那抹靓丽的身影。 韩初柔今日身着大红色纪丝长裙,头上别着一只璀璨夺目的红宝石石榴簪,既明艳动人又显得落落大方。 江承泽吩咐小厮原地守候,自己则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亭子走去。 韩初柔见他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摆手示意身边的丫鬟退到远处。 她略带羞涩地低语:“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江承泽有些结巴地回应:“不…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说完,他的脸颊愈发通红, 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韩初柔轻笑一声,道:“那我们回去吧!” 江承泽诧异道:“这就回去了?” 韩初柔笑着点头,率先走出亭子。 江承泽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默默地跟随其后。 微波湖畔,人群熙攘,江承泽为避免引人瞩目,刻意保持距离。 然而,韩初柔却轻盈地折返至他身旁,眼波流转间,轻声问道:“今后,你会护我一生,对吧?” 话音未落,韩初柔就跌入微波湖的怀抱。 湖畔瞬间响起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江承泽闻声惊醒,急忙褪去外衫,纵身跳入湖中。 一旁的小厮手忙脚乱地试图拉住他,却未能如愿,急得眼泪直打转,哀声唤道:“公子,公子!” 韩初柔的丫鬟白了小厮一眼,嗔怪道:“哭什么?看,那不是上来了吗?” 小厮这才松了口气,腿软地奔向江承泽,关切地问:“公子,您可安好?” 江承泽微微摇头,轻轻拍打韩初柔的背部,随后将小厮手中的外衫披在她身上,为她驱寒。 这时,丫鬟朗声道:“敢问公子尊府何处?我家小姐乃韩府二姑娘,改日定当登门致谢。” 江承泽扶着韩初柔走出人群,来到马车旁。他神色坚定地说道:“你且放心,待回府中,我便请母亲前往韩府提亲。” 韩初柔被冻得瑟瑟发抖,双颊却泛起一抹羞红,低声道:“我相信你,我在家中静待佳音。” 江承泽回府后,径直跪倒在老夫人膝前,沉声道:“祖母,孙儿今日在微波湖救了一名落水女子。孙儿愿负责到底,恳请祖母允准母亲替我上门提亲。” 老夫人眉头紧蹙,询问道:“此女出自何府?” 江承泽恭敬地回答:“回祖母,乃是韩府的韩二小姐。” 杨氏急声道:“母亲,微波湖畔人多眼杂,此事恐怕已传遍京城。我们须得尽快行动,以免节外生枝。” 老夫人点头称是:“你说得对,你速去备好礼品,尽快上门提亲。 至于韩家是否应允,那便看他们了。我们江府的态度,必须摆出来。” 第21章 上门提亲 韩初柔回府后,刚梳洗完毕,继母贾氏和韩父便急匆匆赶到烟雨院。 韩父不分青红皂白,一巴掌狠狠扇在韩初柔脸上,怒喝道:“你这不孝之女!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你落水与男子纠缠不清,你简直丢尽了韩府的脸面!” 贾氏则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哭诉道:“柔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掉进湖里了呢?不仅毁了你父亲为你筹划的好前程,还连累了我们韩府的名声啊!” 韩父闻言更加愤怒,抬起手又想打。 这时,门外的小厮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老爷,江府的三夫人带着媒人上门来提亲了!” 韩父收回手,看向贾氏,疑惑地问道:“江府?可是那个中了探花郎的江府?” 贾氏心中不悦,悻悻地回答道:“老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府前厅之中,韩二爷与贾氏端坐于主位,杨氏则静立下首,行了一礼后,温婉地笑道:“今日冒昧造访,实因我那尚需雕琢的幼子,还请韩二爷与贾夫人海涵。” 韩二爷闻言,眉头微挑:“敢问夫人所指,乃是府上哪位公子?” 杨氏笑容不减,回道:“正是那尚显稚嫩的泽儿。” 贾氏此时却冷笑出声,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讥讽:“据我所知,那泽儿并非夫人亲生吧!” 杨氏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回应道:“夫人所言极是,泽儿虽非我所出,但他自幼便在老夫人膝下承欢,所受宠爱,丝毫不逊于嫡子。” 贾氏不依不饶,挖苦道:“夫人真是好算计,竟想用一个庶子来迎娶我们府上宠爱有加的嫡女。” 杨氏目光如炬:“关于府上之事,我也略知一二。至于是否真如夫人所言,我想夫人心里自有分寸。” 贾氏闻言,脸色一沉,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氏淡然一笑,并未作答,而是低头轻抚手中精致的茶杯,似在沉思。 韩二爷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阵尴尬,狠狠地瞪了贾氏一眼。 杨氏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着韩二爷:“韩二爷,我江府的诚意已然摆在眼前,是否接受,便看韩府的态度了。” 韩二爷干咳一声,试探性地说道:“此事还需我们再商议商议。” 杨氏面色微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韩二姑娘落水一事,目击者众多。若不及时定下这门亲事,只怕对姑娘的名声有所影响。我江府可不愿迎娶一个名誉受损的儿媳进门。”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莫非真如外界传言那般,韩二爷对原配所留的嫡女不甚喜爱,甚至有意让她孤苦一生?” 韩二爷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胡言乱语!柔儿之母对我有恩,我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这门亲事,我韩府应下了!” 杨氏拍手而笑:“韩二爷果真是个慈父,我就知道那些传言不可信。” 一旁的贾氏此刻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杨氏却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想见见二姑娘。” 贾氏忙出声阻止:“今日柔儿不慎落水,身子尚虚,恐怕不宜相见。” 杨氏望向韩二爷,语带关切:“莫非二姑娘已遭遇不测?我来迟了吗?” 贾氏气得险些摔倒,韩二爷忙出声解释:“没有,没有。我这就让人去请柔儿过来。” 不久,韩初柔身着淡紫色长裙,仪态大方地走进前厅,向杨氏行礼道:“见过杨夫人。” 杨氏忙上前扶起她,赞赏道:“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又如此知礼,可见韩二爷教养有方。” 说着,她突然发现韩初柔脸上的伤痕,惊讶地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韩二爷心虚地解释道:“方才她母亲心急之下,不慎打到了她。” 贾氏脸色铁青,暗暗咬牙,却不得不顺着韩二爷的话说道:“老爷说得是,都怪我太心急了。” 杨氏冷笑一声,讽刺道:“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是我女儿,我可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 韩二爷讪讪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杨氏取出手上那只精美的羊脂白玉镯,轻轻戴在韩初柔的手上:“这是泽儿生母特意为你准备的,说是她家的传家之物,望你能喜欢。” 韩初柔感动地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烁。杨氏又取下头上的翠凤簪,插在她的发间:“这是我这个母亲的一点心意。” 韩初柔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杨氏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好孩子,日后你嫁入我江府,我绝不会亏待你半分。” 此后,一切顺利进行。杨氏与韩二爷、贾氏商议了诸多细节后,便带着满满的承诺返回了江府。 韩二爷对贾氏郑重吩咐道:“日后你需对柔儿多加关爱,她毕竟是我的嫡女。” 贾氏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应承下来:“妾身知道了。” 韩二爷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着警告:“你心里清楚,以往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后若再敢如此,我绝不轻饶!”贾氏身形微微一颤,眼眶中积聚已久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 回到烟雨院,丫鬟迎上前来,好奇地问道:“小姐,今日老爷为何当着您的面提及要休了夫人?” 韩初柔神色冷淡,轻描淡写地回应:“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素来注重颜面,承泽虽是庶出,却有个身为探花郎的嫡亲兄长,又与状元郎的表哥交情匪浅,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他自然要对我和颜悦色些。” 丫鬟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那日后我们就不会再受欺负了,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韩初柔拉着她的手,眼中流露出歉疚,“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 丫鬟忙摆手,语带感激:“小姐说哪里话,当年若非夫人救了我娘,又何来今日的我?娘曾嘱咐我,一定要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姐,这样才能对得起夫人的大恩大德。” 韩初柔轻轻拥抱她,忽闻一声轻呼,忙松开了手,“可是碰到了你的伤口?” 丫鬟笑了笑,说道:“小姐无需介怀,奴婢皮糙肉厚,夫人也只是让人打了奴婢十鞭子而已。能换来小姐的幸福,奴婢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杨氏抵达寿安堂后,便与老夫人细述了与韩府商量的诸多细节,包括需待江承轩、江承皓以及江承昭成亲之后,方能娶韩初柔过门。 老夫人打趣道:“你再不回来,怕是有人就要亲自去韩府寻你了。” 江承泽闻言,脸上掠过一抹羞怒之色,唤了一声:“祖母。” 杨氏亦含笑调侃:“泽儿也害羞了呢,这可是人生必经之路,习惯了便好。” 江承泽愈发羞涩,匆匆向老夫人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见众人即将离去,江承兮亦想随之而去,却被老夫人一眼瞥住:“你且留下。” 江承兮偷偷看向江亦宁,希望他能为自己说情,却不料江亦宁还未开口,便被老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得悻悻然离去。 江亦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只能委屈我的乖女儿了。 第22章 边关起战 夜色如墨,雨声混杂着隆隆雷声,闪电在夜幕中划出一道道刺眼的光痕。 江承兮从梦中骤然惊醒,背后冷汗涔涔,回想起梦中那人紧紧捏住她的小脸,企图剜去她的双眼,不禁浑身颤栗。 “青香,掌灯。”她急声唤道。 闻言,青香从软榻上起身,小跑着进入内室,点燃了床边小几上的烛台,昏黄的灯光映照出她关切的脸庞。 “小姐,可是被雷声惊扰了?可需喝杯热茶压压惊?” 江承兮微微点头,接过青香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温暖的茶水沿着喉咙流淌,稍稍平复了她内心的悸动。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轻声吩咐。 青香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依言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 江承兮坐在床边,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她已许久未曾梦到过华萧了,甚至连他的面容都已模糊不清。但 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却如此真实,仿佛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威胁于她。 她下意识地摸向脖颈间挂着的玉佩,那是华萧留下的,也是她此刻唯一的安慰。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江承兮如常陪伴着老夫人用膳,学习礼仪与刺绣。 自从搬进寿安堂后,她的生活便如此循规蹈矩,日复一日。这半年间,她的进步可谓神速,老夫人对此也颇为满意。 然而,江家的气氛却并不总是如此平静。这日,江在渊满脸愁容地走进寿安堂,他的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压在他的心头。 老夫人见状,挥手让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下,关切地问道:“老爷,可是在朝中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江在渊长叹一声,沉声道:“今日早朝,边关急报传来。剑门关失守,罗老将军一家战死沙场,城门被破,城中百姓惨遭屠戮,无一活口。” 老夫人不禁感叹:“罗老将军一生忠勇,战功赫赫,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江在渊叹息道:“是啊,皇上接到战报后也深受打击。” “那皇上可曾提及派哪位将军前往平叛剑门关?”老夫人追问。 “皇上已封秦泰为平远大将军,又命华启从瀛洲带兵支援。”江在渊回答道。 老夫人微微蹙眉:“一边是大皇子的舅舅,一边是先皇后的兄长,皇上此举,莫非是想让他们相互制衡?” 江在渊点头:“如今战火连天,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户部已有官员在筹集善款,你也让人捐些银两,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在接下来的三日里,京中的百姓、商贾、官员家眷以及书院学子们纷纷慷慨解囊,筹集善款以支援前线。 秦泰带着这些善款前往剑门关,无数百姓相送到城门口,期盼着他能早日凯旋而归。 日子在平静与期待中缓缓流逝。这日傍晚,江承兮在园中遇到回来的江承轩,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英挺的少年——林兆然。 “哥哥,林小将军。”江承兮微笑着打招呼。 当她的目光落在林兆然身上时,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她已然知晓那日在马背上闻到的那股异味是何物了。 江承轩将林兆然送至门口后便折返回来,见江承兮仍站在原地,便问道:“兮儿,你找我有事吗?” 江承兮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和哥哥说说话。哥哥和林小将军关系不错吗?” 江承轩微微一笑,答道:“我们并不相熟,只是他有时来府里找父亲议事,也不过是见了几面。” 江承兮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决定日后遇到林兆然时,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哥哥,对于娘亲为你挑选的黄祭酒家的幺女,有何感想?” “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相信母亲的眼光。” 江承轩将江承兮送至寿安堂,自己方转身离去,而江承兮则心事重重。 眼看及笄之年将至,她不禁暗自揣测,父母又会为她挑选怎样的夫婿?这一年多来,她跟随祖母学习了许多,曾经懵懂不解之事如今已豁然开朗,心中却少了几分往日的自在与惬意。 三月后的一个清晨,京城的百姓被远处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所惊醒。 只见一人骑着高大的骏马,背负黑色旗帜,疾驰中高呼:“边关急报,闪开,速速闪开!” 街道两旁卖早点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这又是出了什么大事?” “报——敌军偷袭,平远将军英勇战死沙场!” 丞相在朝堂之上悲痛欲绝,竟至呕血晕厥。 熙和帝连夜与众臣商议对策,最终决定派遣郑、吴二位将军前往边关支援。 丞相府书房内,丞相倚靠在软榻之上,秦玲正小心翼翼地喂他服下汤药。此时,大皇子自门外步入。 “外祖父,您身体可好些了?母妃放心不下,特地派我来探望您。” 丞相挣扎着坐起身来,缓缓说道:“老夫无事,劳娘娘费心了。” 大皇子微微一顿,又问道:“外祖父是否怪罪母妃?” 丞相闭目不答,只道:“老夫岂敢。” 大皇子接过秦玲手中的药碗,轻声说道:“我知外祖父心中悲痛,母妃与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得知舅舅战死的消息,母妃便一病不起,日夜思念,茶饭不思。” 闻听贵妃病重,丞相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你回去告诉你母妃,让她放宽心,一切还有老夫在。你舅舅不能白白牺牲,是时候让人上书请求封你母妃为皇后,你为太子了。” 大皇子嘴角微扬,掩住内心的喜悦,“一切都听外祖父的安排。”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丞相挥了挥手。 “那外祖父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望您。”大皇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秦玲送他至门外,大皇子却将她拉入无人的厢房,紧紧抱住她。 “表妹,日后等我登上皇位,你便是我的皇后。我不会让你父亲白白牺牲的。” 秦玲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表哥,你莫忘了今日的承诺。这些年我一直未嫁,京中的闺秀都在背后笑话我。你可不要让我成为真正的笑柄。” 贴身丫鬟低声问道:“小姐,你相信大皇子的话吗?” 秦玲冷笑一声,“信与不信又能如何?反正父亲和祖父从未打算将我嫁给外人。如今能用父亲的死换来一个承诺,又有何不可?” 她脸上虽挂着笑容,但眼角却不断有泪水滑落。不知她是在为父亲的离世而哭泣,还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无法自主而哀叹。 而此时的江府却是喜气洋洋,一片繁忙的婚宴筹备景象。 府内红绸锦缎遍布,房檐廊角、园中树上都挂满了鲜艳的红绸花,一片喜气洋洋的繁华景象。 江承轩今日身着一袭红袍,英俊潇洒,神采飞扬。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意气风发地与兄弟们一同前往黄府迎亲。 鞭炮声、唢呐声、恭贺声此起彼伏,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了江府。媒婆高声唱贺:“新娘子到!” 新房内红烛摇曳,黄婉身披火红嫁衣,朱唇微点,额头贴着金色的花钿,双手交握,端端正正地坐着。她面含羞色,美眸流转间流露出新嫁娘的娇羞与喜悦。 江承兮提着一碗长寿面走进新房,笑着对黄婉说道:“嫂嫂,你可真好看。哥哥怕你饿了,特意叫我送碗面过来。” 黄婉闻言更加羞涩,“有劳小姑了,我还不怎么饿。” “嫂嫂怎会不饿呢?祖母说新娘子一日都不能进食。都是一家人,嫂嫂别不好意思。”江承兮劝说道。 黄婉的确有些饿了,看着碗中的面条也不再矫情,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待她吃完后,江承兮将碗放回食盒里,轻声说道:“嫂嫂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 她满心欢喜地提着食盒,前往寿安堂交差。那碗满载祝福的长寿面,乃老夫人亲手所煮,寓意着对他们长命百岁、幸福美满的深切祝愿。 在府中,无论哪位孙辈喜结良缘,老夫人都会亲手煮上一碗长寿面,以此传递她深沉的关爱与美好的期许。 第23章 喜宴见血 江承兮正朝寿安堂的方向行去,却不料在转角处与一人迎面相撞,手中紧握的食盒顿时滑落在地。 那人醉眼朦胧,显然已是不胜酒力。 江承兮原想先致以歉意,待目光触及对方面容时,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一大步。 林兆然本已站立不稳,此番相撞更使他跌坐于地。 他本想厉声训斥,但抬头一见是江承兮,忙从地上爬起,尽管步履踉跄,仍尽力拱手行礼。 “五小姐,真是对不住,我没撞疼你吧!”他歉意满满地说道。 江承兮回以一礼,淡淡道:“我无大碍,还是让小厮扶你去厢房歇息吧。” 林兆然却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江承兮的手腕,“让我看看,撞疼你没?” 江承兮试图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她不禁怒道:“还请林小将军自重!” 林兆然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拉着江承兮躲进附近的假山之中,双手紧紧抵住她。 “我心仪五小姐已久。”他低声表明心意,眼中闪过一丝迷离。 江承兮心中一惊,冷声道:“林小将军怕是醉了,今日之言,我便当作从未听闻。还请让开,我祖母还在等我。” 林兆然却不肯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五小姐何必装得如此清高,你的真面目我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江承兮羞愤交加,一巴掌狠狠甩到林兆然脸上,“你给我让开!”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愤怒。 林兆然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清醒,却仍不死心,他捏住江承兮的双手,在她耳边冷笑道:“那日,我其实没走,就跟在你们身后。你与你表哥在马车上做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 江承兮如遭雷击,全身冰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一直以为马车内的异味只是衣物所染,却没想到表哥竟对她做出那般事。 难怪次日醒来,她感到嘴唇红肿,胸口疼痛。 林兆然目睹江承兮脸色惨白,身躯微颤,他故作宽慰道:“五小姐,只要你今后能听命于我,我保证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分。” 江承兮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她直视着林兆然,“林小将军,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林兆然轻笑一声,否认道:“那里的话,这不过是一场公平的交易罢了。” 江承兮冷笑回应,“那么,林小将军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你若是想要外传,便传去吧!” 林兆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今日是你兄长的大喜之日,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损害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名誉。” 江承兮暗中观察四周,试图拖延时间等待有人经过。 突然,她瞥见江承皓正向这边走来,心中一喜,猛地推开林兆然,高声呼救:“四哥哥,救我!” 林兆然急忙回头查看。只见江承皓已大步走了过来,他眉头紧锁,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江承兮指向林兆然,愤然控诉道:“他对我无礼,还扬言要将此事公之于众,让江府颜面扫地。” 不等林兆然开口辩解,江承皓已怒不可遏,一把将林兆然按倒在地,拳脚相加。 江承皓本就是家族中骑射技艺超群之人,而林兆然因酒醉而力不从心,只能连连求饶。 江承兮担心动静过大惊扰了前院的宾客,连忙上前劝阻江承皓,“四哥哥,别在这里打了,万一被人看见,我们把他带到你院里再教训也不迟。” 林兆然此刻酒意已醒大半,心中惊恐万分,挣扎着想要起身。 江承皓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强行将他拖往自己的松柏院。 进入松柏院后,江承皓一把将林兆然扔进屋内,江承兮紧随其后,迅速关上了房门。 江承皓拎起旁边的凳子,毫不留情地砸向林兆然,厉声喝道:“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江府对我五妹妹无礼!” 林兆然口吐血水,却发出刺耳的嘲笑:“我何曾对她无礼?分明是她主动勾引于我。” 江承皓怒火中烧,又接连踹了几脚,怒吼道:“你竟敢胡言乱语,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林兆然强忍疼痛,抱住江承皓的脚,讥讽地笑道:“她本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亲眼见过她与她表哥在马车里行越矩之事。” 江承皓闻言惊愕,回头望向江承兮,眼中满是询问。 江承兮镇定自若,轻声说道:“四哥哥,我与表哥从未有过越轨之举。” 江承皓放下心来,转身对林兆然冷冷警告:“日后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江府定不轻饶!” 说罢,江承皓打开门去唤来小厮。江承兮则蹲下身,面对林兆然,眼中闪烁着冷光。 “林小将军,请记住今日的教训。即便你将我与表哥的事情传扬出去,也未必有多少人会相信你。大不了我嫁给表哥便是,但你的性命,我江承兮定要取来!” 林兆然阴狠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五小姐,我真是瞎了眼,竟看错了你。本以为你是天真无邪的小白兔,没想到却是深藏不露的小狐狸。今日的教训,林某记下了。” 听到他提及“小白兔”,江承兮心中涌起一股厌恶,她一脚狠狠地踩在了林兆然的伤口上。 “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被比作小白兔!” 林兆然痛得脸色惨白,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此时,江承皓带着两个小厮回来,他吩咐道:“你们两个,把他从后门扔出去,记得小心行事,别让人看见。” “公子放心,小的们明白。”小厮们应声道。 江承兮怒气未消,补充道:“再给他一顿教训,然后扔出去!” 江承皓微微一笑,劝慰道:“五妹妹,别太过分了,留他一条性命,下次还有机会收拾他。” 小厮们嘿嘿一笑,应声道:“公子放心,小的们知道怎么收拾他,既让他痛不欲生,又留他一条性命。” 于是,两个小厮又对林兆然进行了一番拳打脚踢,直到他像死狗一般瘫软在地,才被拖着从后门扔了出去。“四哥哥,今日之事,还请勿向他人透露,唯恐家中长辈挂念忧虑。” “五妹妹,你放心,我全然明白。此刻,我先送你回寿安堂。” “四哥哥无需多虑,我自行回去便是。倒是哥哥身上衣衫沾染血迹,须得及时更换,以免惹人注目。” 江承皓低头审视一番,颔首道:“也罢,你自己小心。我且去换衣。” 江承兮步出松柏院,深吸一口气,心中明了此次对待林兆然的手法过于偏激。 然她素来厌恶被人胁迫,唯有狠下心肠,方能令其日后在威胁她时多加斟酌。 “表妹。” 思绪被打断,江承兮抬眸望去,只见来人身着玉兰色锦衣,玉带束腰,显得儒雅俊逸,谦和而有礼。 望着眼前之人,江承兮难以置信,曾几何时,他竟对自己做出那般无礼之举,然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杨墨冉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不由得再次出声唤道:“表妹。” 江承兮回过神来,屈膝施礼:“表哥。” 杨墨冉见她与往昔相较,少了那份亲昵,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 “许久未见,表妹似与我变得生疏了许多。” “并非与表哥疏远,只是随祖母学习诸多礼数,方知以往行径多有冒犯。” 杨墨冉闻言,面露困惑:“表妹此言何意?难道日后你我都要如此疏远吗?自你入住寿安堂,已近一年未曾与你好好交谈。今日好不容易得此机会,你却待我如陌路人。” 江承兮见他神色低落,心中泛起涟漪。回想他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呵护备至,她不禁陷入沉思。 难道真要因那桩旧事,便与他形同陌路吗? 杨墨冉见她沉默不语,又向前迈进一步,轻声问道:“表妹,可是我何处做得不对,让你心生厌烦了?”” 第24章 请立储君 江承兮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颤动,心中明镜般清楚,表哥的聪颖绝非常人所能及。 她这般微妙的态度转变,恐怕已在他的敏锐洞察之下显露了几分端倪,正悄悄试探她的心思。 眼看及笄之日将近,而林兆然更是如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无法忽视。 倘若表哥真心相待,她心中倒也无甚畏惧。 比起与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共度余生,表哥知根知底,且舅母舅舅和善可亲,无疑成了她眼前最为稳妥的归宿。 心中念头一转,江承兮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抬眸望向杨墨冉,佯装不解地问道:“表哥何出此言?这些日子不见,我亦是思念得紧。” 杨墨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追问道:“当真?” 江承兮轻嗔道:“自然当真,难道表哥还信不过我么?”她微微嘟起红唇,撒娇之态尽显无疑。 杨墨冉见她如此,心中更是欢喜,却又有些怅然:“表妹先前对我态度冷淡,我险些以为……” 江承兮轻轻拉过他的手,仰头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表哥,你可心悦于我?” 杨墨冉的脸颊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他支吾着,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你……你怎地如此直白……” 江承兮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羞红,她紧盯着杨墨冉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坚定:“表哥只需回答我便是。” 杨墨冉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便将她拉得更近了些,低声说道:“我早已倾心于你,只不知你心意如何?” 江承兮心中一颤,面上却故作镇定地低声道:“表哥,我们需得长辈们同意方可。” 杨墨冉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宠溺:“我们其实早有婚约,不然你以为我何以与你相处时如此不拘小节?我又并非轻浮之人。” 江承兮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我们何时有了婚约?我怎地从未听闻?” 杨墨冉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幼时便已定下婚约,本想待你及笄后再告知你,现在只好提前让你知晓了。” 江承兮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鸣:“我亦心悦表哥。” 杨墨冉心中欣喜若狂,长久以来悬而未决的心事终于有了着落。 他温柔地看着江承兮,轻声说道:“表妹,时候不早了,你祖母还在等你,先回去吧。” 江承兮轻轻点头,转身离去。待她消失在杨墨冉视线中,她脸上的羞涩与笑容瞬间消散无踪。 原来,父母早已为她与表哥定下了婚约,只是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表哥对她做出那事,或许也是因为知晓他们日后会成亲的吧! 想到此,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总比哥哥好一些,哥哥婚前连嫂嫂的模样都不曾见过呢。 金銮殿 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齐声请求册封皇后与太子。 熙和帝面色阴沉,雷霆之怒似在胸中酝酿,忽地将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把拂落。 “众卿家是在逼迫朕吗?”他的声音冷冽如冰,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等惶恐,绝不敢有此意。”百官伏地颤声回应。 熙和帝怒气渐盛,声音由低沉转为咆哮,一掌重重拍在龙椅之上,震得整个大殿都仿佛颤动起来。 “朕看你们一个个胆子大得很!”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颤颤巍巍地取下官帽,跪于殿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与坚定。 “陛下,中宫之位已空悬多年,为了社稷安危,恳请陛下早日册封皇后。” 又有一位大臣紧随其后,俯首叩拜,“陛下,为了安定民心,老臣恳请陛下早日册立太子。” 熙和帝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却又强压着不发作。 “丞相,你以为如何?”他目光如炬,直视着秦丞相。 秦丞相不慌不忙地回应:“陛下,老臣认为诸位大人所言极是。” 熙和帝面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皇后离世之时,朕便立下誓言,此生不再立后。 至于立储之事,朕膝下仅有二子,诸位大人更看好哪一位?” 众臣议论纷纷,大皇子和二皇子各自心怀鬼胎,暗中较量。 有人挺身而出,声援大皇子:“陛下,老臣认为大皇子品性贵重,且其母乃贵妃之尊,应立为储君。” 立刻有人反驳:“陛下,老臣以为二皇子心地善良,更适合继承大统。” 熙和帝见多数大臣皆支持大皇子,不禁长叹一声:“都是朕的骨肉,此事容朕三思。今日暂且退朝吧!” 御书房内 熙和帝暴跳如雷,怒骂道:“秦相这老狐狸,儿子一死就沉不住气了。居然想逼朕立太子,朕偏偏不遂他的愿!” 冯福忧心忡忡地劝慰:“陛下,此事拖延不得啊!” 熙和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朕自有计较。从明日起,便让老二来御书房侍候笔墨。” 冯福心领神会:“陛下英明,老奴明白该如何行事了。” 京城因立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边关却传来捷报连连。 华将军率领将士夺回剑门关,还斩下了敌军首领的首级,不日即将凯旋而归。 丞相府书房内。 大皇子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向秦相诉苦:“外祖父,您说父皇究竟是何意?难道他真的打算立那个草包二弟为太子吗?” 秦相面露苛责之色:“殿下,你需沉住气。太子之位迟早是你的囊中之物。” 大皇子焦急道:“非是我不愿沉住气,实是形势逼人。我们已失剑门关兵权,华启又即将回京。若他站在二弟那边,我岂不是危在旦夕?” 提到剑门关,秦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闭上眼,恨声道:“派出一批死士去暗杀华启,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大皇子惊骇道:“华启此次回京,身边高手如云,想要刺杀他,实乃难如登天。” 秦相狠厉道:“再难也得动手。他手中握有十万兵权,若与二皇子联手,你便再无机会登上太子之位。” 大皇子咬了咬牙:“外祖父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 寿安堂内,郑氏备各式精美料子,供江承兮与江承昭细细挑选。 “这些都是霓裳阁今年的新品,你们随意挑选几匹喜欢的。” 姐妹二人恭敬行礼,感激道:“多谢大伯母的厚意。” 郑氏转而看向老夫人,轻声道:“母亲,这是我特意为您挑选的两匹料子,不知您是否喜欢?”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你有心了。” 正当此时,郑氏身旁的嬷嬷领着一个婆子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大小姐那边出了状况,她早产了!” 老夫人闻言,脸色骤变,惊疑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会突然早产?” 郑氏心急如焚,急忙问道:“婉儿她的情况如何?” 那婆子面带惧色,颤声道:“大小姐情况危急,失血过多。 而且,陈府的老太太还意图阻挠,大姑爷派人回来请大夫人速速前往。” 郑氏听闻此言,几乎站立不稳,忿然道:“我早就说过那陈家不是个好去处,老爷偏要说二房的人不错。 如今,我的宛儿却落得如此下场。” 老夫人厉声喝止:“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你速速多带些人手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恶妇害了宛儿!” 郑氏立刻振作精神,唤来府医,并带上几名接生婆子,又挑选了一批身强力壮的小厮和仆妇,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陈府。 陈府大门紧闭,郑氏命小厮连声叫门,但久久无人应答。 郑氏气急败坏,当即下令破门而入。 随着大门轰然倒地,门后的小厮惊惶退避。 郑氏率众直奔二房,沿途的丫鬟婆子皆不敢上前阻拦。 来到二房门前,一个婆子迎了上来,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江大夫人吗? 大白天的就带着一群人像强盗似的闯上门来,这是要做什么?” 郑氏怒火中烧,抬手便是一记耳光,将那婆子重重打倒在地,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夫人面前撒野!” 第25章 长姐难产 郑氏步伐匆匆,一脚踏过阻拦的仆妇,径直步入院中。 二房的何夫人怀中紧拥着哭闹的巧姐,旁边站着满脸伤痕的陈旭,两人正与一群仆妇激烈对峙。 室内,江承婉痛苦的呻吟透过门缝,丝丝缕缕传来,揪人心弦。 见援兵至,陈旭涕泪交加,急切上前迎接。 “岳母大人,您总算来了,快救救承婉。” 郑氏未及多问,便闯入产屋内,只见四名婆子与一名道姑簇拥周围。 她果断下令将她们悉数驱逐,随后疾步至床沿,紧握江承婉的手,嗓音哽咽地道:“宛儿莫怕,娘来了...” 江承婉浑身已被汗水浸透,面色苍白如纸,声音微弱而颤抖。“娘...我好痛,我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郑氏泪如泉涌,忙安慰道:宛儿坚持住,娘在这里,娘定会救你的。” 产房内的哀嚎渐渐低沉,而门外的气氛却愈发紧张。 被驱逐的仆妇与道姑不肯罢休,纷纷试图强行闯回,郑氏带来的仆妇竭力阻挡,场面一度混乱。 其中一仆妇高声嚷道:我们是受老夫人之命为少夫人接生,你们凭什么阻拦?! 郑氏带来的婆子不予理睬,陈旭挺身而出,用力推开那仆妇,厉声道:“如今有岳母在此,用不着你们多事,速速退下!” “你让谁退?”一位白发老妪在方才挨打的仆妇搀扶下蹒跚而入。 陈旭无奈轻唤道:“祖母”。 陈老夫人并不理会,对身边的婆子下令,让她们赶紧进入屋内。 江承兮与江承昭急忙上前阻拦道:“陈老夫人,大伯母已经带人在里面照料了,就无需您再费心了。” 陈老太太却是面色一沉,怒斥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敢如此无礼!这产房之处岂是你们这些尚未出阁的姑娘家所能涉足之地?都给我撵出去!” 陈旭挺横亘在她们面前,语气坚定地说道:“祖母,请息怒。她们是承婉的妹妹。” 何氏亦赶忙上前解释,“是啊!母亲,这些人远道而来皆是客人,我们理当以礼相待……” 陈老夫人二话不说便举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朝着何氏砸去。 陈旭心急忙伸手护住何氏,但终究势单力薄,两人瞬间被击倒在地。 江承兮和江承昭眼疾手快地迅速将巧姐拉入怀中,以免她也被波及。 “恶妇,竟敢违抗婆母,所诞之子亦非良材。”陈老夫人边挥打边呵斥。 巧姐哭诉求道:“曾祖母,求您别打祖母与父亲吧。” 陈老夫人语气凶恶,“你这赔钱货,给我闭嘴,否则老身连你一同惩治。” 江承兮望着眼前的荒诞一幕,竟无人制止,仿佛习以为常。 在她长姐命悬一线之时,他们人非但不急,反而争执不休,令人心寒。 郑氏骤然现身,将一盆血水泼向陈老夫人,“你这老妖婆,发疯回自己院子去,我女儿若有半点差池,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陈老夫人全身湿透,异味熏人,怒不可遏地颤抖,手指郑氏,“江府就是这样教你尊重长辈的吗?” 郑氏不予理会,急召府医欲入内,却被陈老夫人以拐杖阻拦。 “你若胆敢让外男涉足,我陈府今日便休了她。” 屋内的婆子又出声催促,“夫人,若再不为大小姐施针,血恐难止。” 陈旭不顾自身疼痛,推搡着府医进屋,陈老夫人举杖朝他打去。 郑氏见状,一把推开陈老夫人,待府医入内,方才松了口气。 陈老夫人掷杖于地,与郑氏扭作一团。两侧的仆婢见主子动手,不甘示弱,也扭打成一片。因郑氏带来的仆妇半数已入产房,很快便落下风。 江承兮趁乱溜至门房,召集随行小厮,“你们入内,务必全力而为,切勿留余地。” “五小姐,毕竟这里是大小姐的婆家,事后恐有责罚。”其中一个小厮忧虑道。 江承兮宽慰道:“此乃大伯母之意,你们尽管施为,事后必有重赏。” 小厮们闻言,无所顾虑,闯入就毫不留情的开打。 陈老夫人见状大惊,急令身边的嬷嬷去召小厮,未料那嬷嬷出门便遭踢了回去。 郑氏见援军已到,愈战愈勇。 陈旭假意劝架,实则钳制陈老夫人,使她动弹不得,遭郑氏连踢了好几脚。 忽然不知谁挥出一棍正中陈老夫人嘴部,瞬时崩落四齿,全场静寂。 陈旭惊惧之下,连忙松手,躲至郑氏背后。 屋内的接生婆喜出望外,大声喊道“生了,生了,大小姐产下一子,母子均安。”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郑氏与陈旭匆忙入室,而陈老夫人则坐地嚎啕,撒泼耍赖,寻死觅活。 陈旭紧握江承宛之手,泣不成声:“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与巧儿了。” 江承宛心中无奈,其夫虽好,却太过多愁善感,需她时常慰藉。 郑氏不屑于他的哭哭啼啼,“宛儿还很虚弱,你先出去。” “岳母言之有理,小婿这就出去。”说着陈旭一步三回头,缓缓退出。 郑氏埋怨道:“瞧瞧你爹为你选的夫婿,进屋连孩子都不看一眼。” 江承宛替陈旭辩解道:“娘,夫君只是性情柔弱,但他待我极好。” 郑氏撇嘴,依旧不满道:“也就这一点能看。” 江承昭的出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大伯母,陈府的老太爷们回来了,欲向你讨个说法!” 江承宛忧虑道:“娘,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郑氏笑着宽慰,“有娘在,你只管安心休养。若实在不行,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们。娘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陈老太爷满脸铁青,怒不可遏。“郑氏,你好大的胆子,旭儿的祖母怎么说也算你半个长辈,你怎可动手打她?” 郑氏微微行礼,正定地道:“老太爷勿怪,实在是陈府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才动手。” 陈老太爷冷哼,“老夫倒想听听,我陈府如何欺压于你。” 陈旭忙跪地辩解,“祖父,此事非岳母之过,是祖母阻止大夫为宛儿施针,岳母无奈之下才动手的。” 陈老太爷却不以为意“,老夫不认为你祖母有何过错,外男本就不宜入内,你不加阻拦,反怪你祖母?” 陈旭小声反驳道:“但祖父,若大夫不进去,宛儿性命堪忧,还谈何那些虚礼。” 何氏也怯声说道,“公爹,若非婆母逼宛儿饮那仙姑符水,她也不会早产。” 郑氏闻言大怒,“什么?竟有此事,我看陈府是蓄意谋害。” 陈老夫人捂着漏风的牙口,按捺不住,“一派胡言,那仙姑符水能生男丁,绝非害人性命之物。” 郑氏不依不饶,“我女儿险些丧命于你们之手,此事我不惧闹大,咱们就去官府评理。” 陈老太爷听闻要去官府,讽刺道:“谁人不知你江府三老爷为京的父母官,我看你是想让我陈府吃瘪丢脸吧!。” 郑氏直视陈老太爷,“老太爷随意指责,但今日之事,陈府必须给个交代。” 陈老太爷寸步不让,“话还是那句,我老妻无错,旭儿媳妇饮了符水确实生了男孩,陈府无需交代,倒是你女儿被外男窥视,如此儿媳,我陈府不认,我会让旭儿休妻。” 陈旭焦急万分,连忙跪下,“祖父,我绝不休妻,我此生都要与宛儿共度。” 陈老太爷抓起茶杯掷向他,“你个孽障,你若不休她,你也给老夫滚出去。” 何氏轻扯身旁沉默不语的丈夫衣角,急切地催促道:“老爷,你倒是开口说句公道话啊!若再这般置之不理,旭儿和他媳妇恐将被迫离家,无处安身。” 陈二爷闻言,心中一沉,随即毅然决然地跪倒在陈老太爷面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道:“父亲,儿子恳求您,准许我们分家吧。” 第26章 及笄之礼 屋内众人瞬间哗然,陈老太爷默然无语,而陈老夫人则怒不可遏,举起拐杖朝着陈二爷狠狠打去。 口中厉声斥责道:“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想诅咒我和你爹早逝吗? 是不是这个恶妇在背后挑唆你的?”话毕,她又将矛头指向何氏,挥舞着拐杖劈头盖脸地打去,陈二爷夫妇则默默承受着陈老太的怒火,一声不吭。 郑氏目睹这出闹剧,心中甚是忧虑江承宛的处境,遂决定不再理会此等纷扰,便转身离去。 她吩咐丫鬟婆子们小心地将江承宛裹好,用软轿抬着出了陈府。 方上马车之际,陈旭急匆匆地追了出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们,哀声道:“宛儿,你不要我了吗?” 郑氏眉头紧锁,语气颇为不善:“你先把你家的烂摊子收拾妥当了再说。” 陈旭紧抓着马车,苦苦哀求道:“岳母,求您带我一同走吧!我实在不愿与宛儿分开。”说着,他竟像个被遗弃的可怜虫一般,泪眼汪汪。 江承宛瞥了眼江承昭怀中的巧姐,心中涌起一股不忍之情,遂向郑氏求情道:“娘,要不就让夫君与我们一同离去吧!他留下也只会受气。” 郑氏思索片刻,见他今日表现尚算得体,终是点了点头:“也罢,你便上来吧!” 陈旭闻言,欢喜得如同孩童一般,连声道谢:“多谢岳母,多谢岳母。” 回到寿安堂,郑氏将陈府之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老夫人与江在渊。 老夫人听后,怒气冲冲地骂道:“我早就知道那恶妇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时就不安分,没想到老了还这般无状。” 江在渊轻轻睨了她一眼,轻声责备道:“在孩子们面前,你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既然大丫头已经接回来了,就让她安心在府里养病。至于那陈旭,便在外院寻个院子,暂且安顿下来吧。” 郑氏一一应了,这才返回大房。一进门,便与江亦文争执起来。 “老爷,你瞧瞧你给宛儿挑的这是什么人家!她可是江府的嫡长女,如今竟要被休回娘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郑氏愤愤不平地说道。 江亦文小声反驳:“这不是被休了嘛,错在陈老太爷,又不是我选的女婿不好。” 郑氏冷笑一声:“今日你若是去了陈府,便知其中凶险。宛儿这般境遇,与休妻又有何异?难道你真要留你那好女婿上门不成?” 话音未落,陈旭的声音在响起:“如若可以,我愿意上门。”他站在门外,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屋内人听得真切。郑氏与江亦文顿时感到颇为尴尬。 江亦文忙打圆场道:“贤婿,你莫往心里去。你岳母也是一时气话。” 陈旭恭敬地答道:“岳父言重了,小婿不敢。但小婿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只要能与宛儿相守,哪怕是上门女婿,小婿也心甘情愿。” 江亦宁与郑氏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动。看来,这女婿倒真没挑错。 五月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微风轻拂,江府的庭院里繁花似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今日,江府格外热闹,因为府中最小的女儿江承兮即将迎来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十五岁的及笄礼。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江府邀请了众多相熟的宾客前来观礼,共同见证江承兮成长为婷婷玉立的少女。 庭院中,来宾们或坐或立,谈笑风生,等待着及笄礼的开始。 沐浴后的江承兮换上采衣采履,端坐于东厢房,静待着仪式的开始。 江亦宁和杨氏则忙着迎接今日的正宾——马氏,她不仅是江承璃的婆母,更是此次及笄礼的尊贵宾客。 待众人落座后,江亦宁起身向众人致以诚挚的谢意:“今日是小女江承兮行及笄之礼的吉日,感谢诸地到来。现在,请允许我宣布,小女江承兮的及笄礼正式开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江承兮款步走出,向在场的诸位长辈行礼。 今日的赞者是江承兮的舅母许氏,她负责引导并协助江承兮完成这一庄重而仪式。在众人的瞩目下,许氏为江承兮梳头,寓意着新生活的开始。 马氏站起身,洗手净心后,来到江承兮面前,她以庄重而优雅的语调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后,她跪坐下为江承兮加笄,改变了她幼年的发饰,将头发绾成一个美丽的发髻,并用黑布裹住,再用簪子固定。 完成这一步骤后,江承兮回到东厢房,许氏为她换上与头上发饰相配的素衣襦裙。 换上新衣的江承兮更显端庄秀丽,她再次走出东厢房,向前来观礼的宾客展示新装,并向江亦宁和杨氏行拜礼,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接着,马氏再次洗手净心,接过发钗,为江承兮换上更为华丽的发饰。她 再次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随后,她为江承兮簪上发钗,江承兮则换上与发钗相配的曲裾深衣。 穿着深衣的江承兮再次走出东厢房,向观礼的宾客展示新装,并向马氏行拜礼,表达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最后,马氏第三次洗手净心,来到江承兮面前,为她进行最后的加冠仪式。她吟颂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随后,她为江承兮戴上钗冠,江承兮则换上与钗冠相配的大袖长裙礼服。 身着大袖礼服的江承兮,头戴钗冠,从东厢房款步而出,向在场的宾客行拜礼,感谢他们的见证与祝福。 而后,丫鬟婆子们撤去及笄礼的陈设,摆好醴酒席。 马氏接过醴酒,来到江承兮面前,念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江承兮恭敬地行拜礼,并按照仪式的要求,将酒洒在地上,轻沾酒于唇,一旁的有司奉上饭食,江承兮象征性地品尝。 接下来是取字环节,马氏庄重地为江承兮取字,并吟颂祝辞:“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妩甫。” 江承兮郑重地回应:“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说完,她又向在场的宾客揖礼致谢。 江承兮跪在江亦宁和杨氏面前,聆听他们的教诲。 江亦宁眼中含泪,声音哽咽:“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杨氏则泣不成声:“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江承兮强忍泪水,喉头发紧地回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江承兮又向在场的所有人揖礼,众人微微朝她点头。 最后,江亦宁将情绪逐一梳理,沉稳地向众人宣告:“小女江承兮的笄礼已圆满落幕,衷心感激诸位今日莅临观礼。”随后,她与杨氏共同向在场诸君鞠躬致礼。 江承兮一回到木兰院,便感到疲惫不堪,她疲惫地瘫倒在柔软的床榻上,今日的及笄礼繁复至极,令她心力交瘁,此刻,她的手指似乎连动弹的力气都失去了。 荷香体贴地为她轻轻按揉着身体,试图缓解她的疲惫。 兰香与沉香则在一旁忙碌着,将今日宾客们赠送的及笄礼物逐一整理。 青香轻盈地走入房间,轻声禀报道:“小姐,表小姐来访。” 江承兮被迫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她的表姐乃是庶出姑姑的女儿,昨日方从盛县返回京城。 听闻姑父为谋求官职而寻得门路,姑姑便携儿女先行归来,而姑父则仍需时日方能抵达。故此,表姐与表弟暂且借居于府中。 这少女容颜艳丽夺目,满头珠翠熠熠生辉,仿佛璀璨星辰般闪耀。她衣着华丽,首饰繁多,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江承兮见状,微微屈膝以示敬意:“表姐。” 宋佳慧热情地将她拉至身旁坐下,轻声道:“今日是表妹的及笄之礼,我特地为你挑选了一枚元宝作为贺礼。表妹可别嫌弃它俗气。” 她身后的丫鬟随即打开手中的锦盒,一枚金光闪闪的大元宝赫然展现在眼前。江承兮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但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表姐,这份礼物实在太过贵重,我怎能轻易收下?” 江亦宁一年的俸禄尚不足二百两,而宋佳慧出手便是如此阔绰的金元宝,江承兮实感难以承受。 宋佳慧却不以为意地笑道:“表妹无需介怀,我兄长这几年在边关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这点小钱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第27章 玉兔发簪 江承兮心中仍有顾虑,犹豫不决。 宋佳慧见状,又提议道:“我在京城尚无合适的首饰,表妹不妨从今日的贺礼中挑选一样送我,如此一来,这元宝便不再显得那般贵重了。” 荷香闻言,急忙劝阻道:“表小姐,此举恐怕不妥。 这些贺礼皆是赠予我家小姐的,怎能轻易转赠他人?”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满和担忧,生怕江承兮受了委屈。 宋佳慧不满地皱起眉头,嗔怪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都赠予表妹了,那便是表妹的,她想赠予谁便赠予谁,何必多言。” 屋内众人闻言皆默不作声,唯有宋佳慧自顾自地打开桌上琳琅满目的礼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江承兮也是头次遭遇,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宋佳慧的视线忽然落在一个大红色的雕花镂空匣子上,她好奇地问道:“那个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呀?这般精美的匣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匣子,青香见状,赶忙抢先一步将匣子揽入怀中,轻声说道:“这是专门送给小姐的礼物,理应由小姐先睹为快。” 说罢,青香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走到江承兮面前,轻声细语道:“小姐,奴婢这就为您打开,让您一睹匣中珍品。”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对匣中之物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青香缓缓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玉兔发簪,那簪子上的玉兔栩栩如生,两颗红宝石镶嵌为眼,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然而,江承兮一见之下却感到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将匣子打落,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宋佳慧见状,满脸心疼地捡起匣子,不满道:“表妹,你这是怎么了?这玉兔发簪多可爱啊,两颗红宝石做的眼睛更是增添了几分灵动。若是摔坏了,那得多可惜啊!” 江承兮努力压下心底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说道:“既然表姐如此喜欢,那便赠予表姐吧。” 宋佳慧闻言欢喜不已,毫不客气地将簪子插在了发间,得意地问道:“表妹,你看表姐戴着这簪子好看吗?” 江承兮强忍不适,避开了那兔子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的红眼睛,挤出一丝微笑:“很适合表姐,只是今日我有些疲惫,表姐还是先回去吧。” 宋佳慧倒也识趣,没有多做纠缠:“那你先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待众人离去后,江承兮才向一旁的荷香问道:“那个匣子是谁送来的?” 荷香拿着手中的礼单仔细查看:“小姐,这个匣子在礼单上并没有记录,奴婢也不清楚是何人所送。” 江承兮低头沉思,那匣子做工精细,玉兔发簪也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再加上那两颗璀璨的红宝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究竟是何人如此大方赠予她如此贵重的礼物?又为何不在礼单上留下姓名? 荷香见状,宽慰道:“小姐不必多虑,或许送礼之人并不知晓您的喜好,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件珍品相赠。” 说着,她又从另一个匣子中取出一支精美的鸳鸯簪:“小姐您看这支鸳鸯簪如何?这是表少爷特意为您挑选的,有表少爷这样一位体贴入微的未婚夫婿,您就别再为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烦心了。” 江承兮接过鸳鸯簪,轻轻插在发间,对着铜镜欣赏了一番,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了大半,眼中也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自从上次与杨墨冉互通心意后,江承兮便决心要与杨墨冉好好培养感情。家中的长辈们也对此十分支持。 夜幕低垂,江承兮的梦境再度被莫名的恐惧所撕裂,她骤然惊醒,脱口唤道:“荷香,荷香!” 闻听呼唤,青香匆匆点亮了屋内的烛火,轻声询问:“小姐,是否又被噩梦惊扰了?” 江承兮默然,只淡淡吩咐道:“去唤荷香前来。” 青香应声而退,不久,荷香披着轻薄的衣裳,手中托着一碗安神汤款步而来。她示意青香退下,随后坐于床边,细语宽慰:“小姐,先饮下这碗安神汤,平息心绪。” 江承兮接过汤碗,一饮而尽,而后神色依然有些惊惶地述说道:“我又梦见他了,他手中还紧握着那支玉兔簪。” 荷香轻声安抚道:“小姐,或许是白日里见到那支簪子的缘故,才导致您又梦到他。别怕,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或许早已忘却你了。” 江承兮紧紧依偎在荷香怀中,声音颤抖:“今夜,你陪我一起睡吧。” 荷香闻言,轻轻一笑,小姐已多年未曾与她同榻而眠,今夜的梦境显然让小姐心中惶恐不已。 她轻抚着江承兮颈间的玉佩,柔声道:“小姐莫怕,这玉佩始终佩戴着,倘若他日那人真的归来,您便将玉佩归还于他便是。他应当不会加害于您。 况且,您是官家小姐,他只是一介商贾之子,又能对您构成何种威胁?此处又不是那槐安城,他又能奈您何?” 在荷香的安抚下,江承兮的情绪逐渐平复,她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思绪纷杂。 荷香继续道:“奴婢见表小姐似有心机,小姐日后与她相处时,还需多加提防。” 江承兮微蹙眉头,闷声问道:“你是说今日发簪之事吗?” 荷香摇头道:“并非如此,那支簪子虽贵重,但小姐素来不喜此类饰物,赠予她也并无不妥。 表小姐昨日才来府中,看似豪爽洒脱,实则暗中用钱财向下人打探府中各主之事。奴婢已叮嘱院内之人,切勿多言。” 江承兮闻言,陷入沉思:“或许表姐只是想了解府中情况,以便更好地融入。” 荷香叹息道:“无论她有何意图,小姐仍需保持警惕,毕竟您与她尚不熟悉,难以窥见其真实面目。” 在荷香轻声细语下,江承兮渐渐有了睡意,手中紧握着玉佩,心中安宁了许多。 次日清晨,江承兮醒来时仍依偎在荷香怀中,她略感羞涩,轻声道:“你怎的不叫醒我?” 荷香轻声回应:“奴婢见小姐睡得香甜,不忍惊扰您。” 说罢,荷香唤来丫鬟伺候江承兮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后,江承兮前往寿安堂向祖母请安。 抵达时,只见姑姑与宋佳慧已候在堂中,母女二人衣着华丽,仿佛要将所有金银首饰尽展于人前。江承兮敏锐地察觉到祖母的态度显得疏离而冷淡,没过多久便打发她们离开了。 “五丫头,我听说昨日你表姐从你那里取走了一根簪子。” 江承兮心中泛起一丝疑云,祖母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她院中的丫鬟们素来守口如瓶,难道是表姐自己提及的? 江承兮乖巧地答道:“是一支玉兔造型的簪子,我并不喜欢,表姐却觉得颇为别致,我便顺水推舟赠予了她。”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你已搬回木兰院,凡事都要多长个心眼。日后外出时,还是带上荷香吧,她做事细心周到,能替你多留些神。” 江承兮一一应下,离开寿安堂之后,青香面露委屈之色,轻声问道:“小姐,是否奴婢有何不周之处,致使老夫人择了荷香姐姐侍奉左右?” 江承兮柔宽慰,“你无需多虑,祖母许是觉得你一人照料我尚显不足,日后外出,我必携你与荷香同行。” 次日,江承泽与江承皓要返回书院,江承兮遂前往翠竹院探望。恰逢江承昭亦在场,她笑盈盈地唤道:“四姐姐,五哥哥。” 江承泽打趣道:“原以为你今日会睡至日上三竿,今早请安时却不见你身影。” 江承兮娇嗔道:“五哥哥总爱取笑我,昨日疲累至极,故而今日起床稍晚。” 江承昭轻拍江承泽,笑道:“五妹妹莫听他胡言,我上次行笄礼时,比你还要起得晚些,待他下次行冠礼,看他能否早起。” 江承泽轻抚江承兮发间簪花,赞叹道:“此簪定是昨日表哥所赠吧!” 江承兮脸颊微红,羞涩地点头道:“嗯,确是表哥昨日所赠。” 江承泽赞许不已:“表哥眼光独到,此簪与你相得益彰,真乃佳人配佳饰。” 江承昭却不满地插话道:“分明五妹妹天生丽质,任何饰物皆能增添其光彩。” 江承兮轻笑一声,巧妙转移话题:“五哥哥明日即将启程,下次休沐之时,定要记得给我带些品芳斋的白玉糕来尝尝。” 江承泽点头应允:“放心,我不仅会给你带白玉糕,还会给四姐带些水晶糕。至于表姐宋佳慧,我亦应给她备上一份,只是不知她喜好何物。” 提及宋佳慧,她曾随江承兮与江承昭出席数次宴会,而后便独自赴约。不知何时,她竟与某位贵女结下深厚情谊,所收宴会之邀竟多于江承兮与江承昭。 宋佳慧亦曾邀二人同往,然江承兮与江承昭皆以事务繁忙为由婉拒了。 第28章 五哥受伤 时光荏苒,转眼便至休沐之日。 江承兮与江承昭在庭院中布置了席面,特地选了滨江楼的佳肴,因江承泽与江承皓素来钟爱其美味。 她们翘首以待的江承皓姗姗来迟,江承泽的身影却始终未见。 江承兮心中好奇,遂向江承皓询问道:“四哥哥,怎未见五哥哥与你一同归来?” 江承皓面露疑惑之色,回应道:“五弟还未归吗?此事颇为蹊跷。他 先前言明买了糕点后便返,我都至同窗家拜访完归来,原以为他已先我一步到家。” 江承昭轻笑一声,安慰道:“或许今日品芳斋人流如织,五弟因此稍晚归家。” 然众人候至正午时分,江承泽依旧未归。 众人无奈,只得先行用膳,为其留下一份佳肴,等其归来后再用。又过了一个时辰,江承皓愈发担忧,遂决定亲往品芳斋探寻。 午时三刻,衙门忽接报案,言有一浑身血迹之人被弃于马车之旁。 江亦宁闻讯,率众赶至品芳斋。现场已聚满围观之众,见衙役到来,纷纷让路。 待衙役将伤者翻转过来,江亦宁顿觉如遭雷击,身形僵立,恍若失魂。衙役连呼数声,他方回过神来,涩声道:“抬至我府上,务必小心,勿使其再受颠簸之苦。” 衙役虽心存疑惑,但仍遵命而行,小心翼翼地将伤者抬往江府。 江亦宁的双腿在颤栗中缓缓前行,他咬紧牙关,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愤与失控,以免在熙攘的街道上失态。 他苦思不解,究竟是何人能对一位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下此毒手,致使他全身除面部外,无一寸完好肌肤。那些施暴者显然是故意避开了他的脸,好让他们日后能轻易认出他。 江承皓在府门口遇上被抬回的江承泽,惊恐之下瘫倒在地,随即又挣扎着站起,疾步奔向内院,高喊道:“快来人,速速请府医前往翠竹院!” 当江承泽被抬至翠竹院时,府内众人纷纷派人来探视。 江亦宁守在门口,拦住匆匆赶来的江承兮和江承昭,尽管他一言不发,但神色中透露出的沉重与忧虑,已让姐妹二人明白江承泽的伤势必定极为严重。 一盆盆血水接连不断地端出,染血的衣衫触目惊心。 江承兮和江承昭目睹此景,忍不住泪如雨下。江承兮泪眼婆娑地望着江亦宁,哽咽道:“爹爹,五哥哥到底伤在哪里?怎会流这么多血?” 江承昭也急切地询问:“父亲,五弟的伤势究竟如何?能否让我们进去看看?” 江亦宁恍若失魂,对他们的询问置若罔闻。杨氏闻讯匆匆赶来,见江亦宁不答,便推开他自行进入内。 江承兮和江承昭欲随之而入,却又被江亦宁拦下,无论她们如何恳求,他始终坚守在门口,不让她们进入。 屋内传来杨氏撕心裂肺的哭声:“究竟是谁下此毒手!我可怜的儿啊!” 江承兮和江承昭在外听得心如刀绞,泪水涟涟。江亦宁亦难忍悲痛,泪水滑落脸颊。 不久后,杨氏满面泪痕地走出内室,衣袖上沾着斑斑血迹。她哽咽着对江亦宁道:“老爷,到底是谁干的?泽儿全身没有一处好肉,他该有多疼啊!”说着又痛哭起来。 江承昭听到这番话,顿觉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杨氏和江承兮忙上前扶住她,让人将她送回院子休息。 府医从内室走出,神色凝重地对江亦宁和杨氏道:“五少爷的伤势虽已包扎妥当,但伤势过重,能否挺过这一关,只能看天意了。” 江承兮闻言,眼前一黑,脑中轰鸣作响。府医的话意味着她的五哥哥生命垂危吗?她紧咬住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江亦宁深吸一口气,对府医道:“你的医术我向来信得过。无论需要什么珍稀药材,你尽管开口。务必要竭尽全力救治泽儿!” 江亦宁强打起精神,换上一套干净衣衫后便匆匆赶往衙门。他必须尽快找出伤害泽儿的凶手,否则时间一长,凶手便有可能逍遥法外。 江承昭苏醒时,见江承兮守在自己床边。见她醒来,江承兮忙命人端来饭菜。江承昭面色苍白,虚弱地问道:“五弟他怎么样了?”说着,泪水又不禁滑落。 江承兮柔声安慰道:“四姐姐,府医说只要五哥哥不发热就无大碍。你先吃点东西养好身体,才能更好地照顾五哥哥。” 稍后,江承兮和江承昭来到翠竹院探望江承泽。老夫人也已闻讯赶来,江承皓低着头站在一旁,神色懊悔。 老夫人声音严厉地质问道:“皓哥儿,你昨日为何没有与泽哥儿一同回府?” 江承皓瞬间泪眼婆娑,哽咽道:“祖母,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没有照顾好五弟,让他遭受如此重创。孙儿实在愧对您的教诲和期望。”说着便痛哭失声,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老夫人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忧虑:“车夫和小厮都杳无音信,老三也连续数日未曾回府,这究竟是何等缘故?你们再仔细回想一番,在书院中是否曾与人结下仇怨,或是招惹了什么不快的事端?” 江承皓轻轻摇头,面色凝重:“我们素来在书院中谨言慎行,从未与人有过争执,更遑论结下仇怨了。” 然而,经过江亦宁连续三日的竭力追查,却仍未发现任何线索,甚至连车夫和小厮的踪迹都无从寻觅。 这两日来,江亦宁的鬓边已生出几缕白发,整个人也显得憔悴不堪。 书房内,江在渊目光落在儿子那几缕刺眼的白发上,心中滋味难言,他沉声道:“这几日来,我们费尽心思却仍一无所获,看来此事早有预谋,想要寻得真凶,只怕并非易事。” 江亦弘满脸愤懑,愤愤然道:“我看此事定是蒋家所为,除了他们,我们还能得罪何人?” 江亦文点头附和:“我也认为此事与蒋家脱不了干系,是不是上次马球场的事被他们察觉出了什么端倪?” 江承彦却持不同看法,他分析道:“上次之事我们做得极为隐秘,蒋家应当不会知晓是我们所为。即便他们知晓,以蒋程的性格,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动手报复。” 江承昀也表示赞同:“大哥所言极是,即便是蒋家报复,他们也应当会先针对大哥才对,何至于对一个庶子出手。” 江承轩神色凝重,沉声道:“蒋程伤势痊愈后便入宫成了大皇子的贴身内侍,我与表哥曾细查,五弟出事那日,蒋程一直留在宫中,蒋家其他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因此此事应非他们所为。” 江亦宁面露苦色,心中焦虑难安:“我已细查过书院,泽儿和皓儿在书院中人缘颇佳,并未与人起过争执。既然不是蒋家,那又会是谁呢?” 江在渊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如今连个人证都寻不到,即便是蒋家所为,我们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呢?你素来擅长破案,这个道理无需我再多言吧。” 江亦宁心中更加苦涩,他虽破获无数案件,却连自己儿子遭何人所害都无从知晓。马车无踪,证人无迹,这几日的努力仿佛都化为了泡影。儿子仍躺在病榻上,生死未卜,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与自责。 有时他在想,倘若当年未曾救下潘氏,是否便不会发生这些纷扰。但又转念一想,若没有潘氏,又怎会有泽儿和昭儿这两个孩子。他心中矛盾重重,夜不能寐,每当闭上眼睛,便是江承泽那血淋淋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第29章 姨娘上吊 翌日清晨,江承泽病势陡然加重,高热不退,府中的众人纷纷赶至翠竹院,围绕在他的床榻前。 只见江承泽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如铁,已然陷入深度昏迷之中,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毫无反应。 府医面色凝重地向老夫人禀告道:“五少爷的病情已至危殆之境,只怕难以挽回。即便用人参等贵重药材勉强维持,也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与其让他在病痛中挣扎,不如让他安静地离去。” 正当众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时,门扉轻启,潘氏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她走到床前,默默地凝视着病榻上的江承泽,然后向老夫人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整个过程中,她未发一言,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江承昭紧握着江承兮的手,愤怒地说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对我和五弟总是冷淡得近乎无情。如今五弟病得如此严重,她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老夫人闻言,轻轻叹息一声,劝慰道:“五丫头,你要知道,天下间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潘氏这么做,必有她的苦衷和考虑。你们应该理解她,而不是心生怨怼。” 接着,老夫人转向府医说道:“你务必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泽哥儿的性命,至少要等到他祖父和其他兄弟姐妹们回来,让他见上最后一面。” 众人闻言,纷纷泪流满面。 江承璃和江承欢携手而入,看到病榻上被纱布紧紧包裹着的江承泽,心中一阵剧痛,忍不住低声啜泣。 江承璃迅速吩咐丫鬟将带来的人参和药材交给府医查看,希望能为救治江承泽尽一份绵薄之力。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悲伤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舍和担忧。 傍晚时分,江在渊等人纷纷归来,他们纷纷来到翠竹院,与江承泽见了最后一面。随后,众人齐聚寿安堂,谁也没有胃口用晚膳。 江在渊沉痛地开口道:“泽哥儿夭折,按照规矩无法入江家祖坟。我们找一块他生前喜欢的地方,将他安葬了吧。” 江承彦点头应允:“祖父放心,孙儿会妥善处理此事。” 其余人默默无言,各自沉浸在悲痛之中。江承兮拉着憔悴不堪的江亦宁,轻声呼唤着“爹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江亦宁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试图也给女儿一些安慰。 江承兮等姐妹们先行离开寿安堂,她们决定今晚留在府中陪伴江承泽走完最后一程。 在经过园子时,她们遇到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宋佳慧。 一见宋佳慧那身花枝招展的装扮,江承欢顿时火冒三丈:“五弟病得这么重,你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地在府里晃什么?” 宋佳慧本来心情还不错,被江承欢这么一顿指责,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四表妹这是怎么了?我好心好意来看望五表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要不是你做事太过分,我们又怎会指责你?”江承欢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宋佳慧抹着眼泪委屈道:“五表弟受伤我也很难过啊,可我又不是大夫,就算留在府里也帮不上忙啊!” 江承宛见状连忙拉住江承欢:“表妹,四妹脾气直,你别跟她计较。” 宋佳慧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大表姐这么说就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借住的外人,怎敢跟四表妹计较。” 江承璃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着便拉着姐妹们离开了,完全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宋佳慧。 来到江承泽的房间后,江承璃沉声道:“日后离这个表妹远点,她看着就不是个好的。” 江承宛点头附和:“确实如此,她说话总是绵里藏针,又喜欢装柔弱扮无辜,这种人最好少接触。” 江承欢也气愤地说道:“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四妹和五妹你们以后离她远点,免得被她算计了还不知道。” 姐妹二人纷纷点头应允。没过多久,江承彦等人也来到了房间中,他们也决定一起陪伴江承泽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晨曦初露,柔和的阳光洒入屋内,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江承彦率先探查了江承泽的呼吸,确认他安然无恙后,方才起身开门,面色微沉地训斥道:“如此喧哗,成何体统?五少爷正在养病,岂容搅扰?” 丫鬟惶恐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大少爷恕罪,奴婢乃荷花院之人。晨起之时,奴婢发现姨娘不见踪影,四处寻觅无果,故斗胆来此翠竹院打探。” 江承昭闻讯,疾步上前,紧锁眉头询问:“姨娘何时失踪的?” 丫鬟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奴婢也不知晓,原想伺候姨娘洗漱,进屋却只见房中空空。” 江承彦果断下令:“速遣小厮丫鬟遍寻府内,勿遗漏任何一处。” 江承昭和江承兮迅速赶往荷花院,直抵潘氏卧房。屋内陈设简朴,一张黑漆木四方桌与床铺相对而置。 床榻之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下置一箱笼。 江承昭取出箱中衣物,只见几套衣衫叠放整齐,显然是为他和江承泽所制。 衣衫之下,一封书信静静躺着。江承昭颤抖着双手展开信笺,信中字迹娟秀,却透露出无尽的悲凉。 信中写道:“潘冉感激江府多年庇护之恩,然此生如同行尸走肉,死对于我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唯有一事相求,望江府三爷赐下一纸休书,使我得以在地府与表哥团聚。潘冉在此叩首拜谢。” 江承昭读完信后,身形一晃,险些倒下。江承兮与荷香慌忙将他扶至床上。 她又匆匆赶往寿安堂,将信件呈于老夫人。老夫人阅信后,心中一沉,深知潘氏已生绝念。她即刻吩咐人去请江亦宁回府。 然而,未等江亦宁归来,蒋家之人已抬着潘氏的遗体归来。 蒋芥向老夫人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不知我蒋府何处得罪了贵府,竟致贵府姨娘一大早便吊死在我蒋府门前。”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叹息道:“她原是潘家小姐,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便知其中缘由。” 蒋芥不屑地笑道:“听闻她那儿子遭人毒打,奄奄一息。她定是误以为是我蒋府所为,这才寻短见。不过,她吊错了地方。此事非我蒋府所为,即便是出手,也轮不到他一个庶出贱种,岂配我蒋府动手?” 老夫人冷笑一声:“老身若没记错,蒋二公子亦是庶出之身,生母不过是个下贱歌姬,比起泽儿的姨娘来,还差得远呢!” 蒋芥被戳中痛处,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张狂:“老夫人怕是还不知道吧?我已过继到嫡母名下,如今已是堂堂正正的嫡子。你府上那快死的庶子,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见老夫人脸色铁青,蒋芥愈发得意:“今日看在你江府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我蒋府就不与你计较了。老夫人,您节哀吧。” 老夫人被他气得心口生疼,一旁的刘嬷嬷忙上前劝慰:“老夫人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喝了几口茶,方才稍稍平复情绪。刘嬷嬷趁机试探着问道:“老夫人可还记得冯贵家的?” 老夫人皱眉思索:“冯贵家?是那个在我出嫁前在后厨烧火的婆子吗?” 刘嬷嬷点头:“正是。她有个儿子,先前也是病重将死,后来却奇迹般地痊愈了。” 老夫人追问:“她是如何救回儿子的?” 刘嬷嬷将屋内丫鬟悉数打发出去,方低声说道:“老奴曾听闻一种说法,白事出,红事进,可把人的魂魄拉回来。 潘姨娘已去,此为白事;若我们再找个女子给五少爷冲喜,此为红事。说不定五少爷便能因此痊愈。冯贵的儿子便是如此好起来的。” 老夫人犹豫道:“若冲喜不成,岂不害了人家姑娘?更何况泽儿已与韩家定了亲,韩家也未必会同意。” 刘嬷嬷接着又道:“五少爷如今危在旦夕,韩家若不同意,我们可以找个丫鬟来冲喜。若五少爷未能痊愈,届时给她一笔银钱,让她离开京城便是。” 第30章 冲喜新娘 老夫人有些意动,“这提议颇为妥帖,我这就去泽哥儿院中。” 听完老夫人所言,姐妹几人面面相觑,望着病榻之上躺着的江承泽,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终是难以启齿,默默地闭上了双唇。 荷香略施眼色,江承兮轻声步出屋内,悄声询问:“发生何事?可是四姐姐醒了?” 荷香将江承兮拉到一旁,附在耳畔轻声低语:“韩小姐到访,奴婢已将她引至木兰院了。” 韩初柔一见江承兮,便急切地问道:“承泽究竟如何了?我父亲竟有意退婚。” 江承兮嗓音略带哽咽,眼中泛着泪光,坦言道:“五哥哥情况堪忧,刘嬷嬷与祖母商议着要为五哥哥找个丫鬟冲喜。 柔姐姐,你此刻退婚或许更为明智,以免受到牵连。” 韩初柔闻言,泪如雨下,“他怎会伤得如此重,我该如何是好? 即便我退婚又能如何,我父亲向来不为我考虑,恐怕最后仍是随便找个人将我嫁了。” 两人相拥而泣,过了许久,韩初柔毅然决然地说道:“你去与你祖母说,我愿意为承泽冲喜,明日我便前来,无论承泽能否苏醒,我都将守候他一生。” 江承兮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坚定,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尚未来得及劝阻,韩初柔便已经匆匆离去。 江承兮无奈,只得前往翠竹院向老夫人禀报此事。 韩初柔回到韩府,径直走进库房,寻得母亲生前所穿嫁衣,与小如一同在屋内修改尺寸。 小如心中难安,担忧道:“小姐,你当真要这么做吗?老爷和夫人定会反对的。” 韩初柔神色坚定,“父亲的为人你我心知肚明。 自承泽出事以来,府中对我的态度又回到了从前,连饭都吃不饱。 留在府中亦无好果,说不定最终还会被当作玩物送给那些年老之人做妾。 倒不如去江府冲喜,无论承泽生死如何,江府总不会亏待于我,我也愿意为他守一生。” 小如听罢,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见小姐决心已定,便也坚定了信念,“小姐所言极是,无论小姐去往何处,奴婢都愿追随左右。 奴婢已将所需药物备好,这便去厨房熬制。” 韩初柔叮嘱道:“你务必小心行事,此次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小如自信满满地答道:“小姐放心,奴婢并非初出茅庐,此事定能办妥。” 晚膳过后,韩二爷与贾氏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连一旁的丫鬟婆子也站立不稳。 韩初柔身着火红的嫁衣,昂首阔步地踏入屋内。 “父亲、母亲,怎地都坐在地上?”她故作惊讶地问道。 韩二爷望着她这身刺眼的装扮,面露嫌恶之色,斥道:“成何体统,穿成这样是想作甚?” 韩初柔微微弯腰,语气平和地回应:“父亲,女儿今日要去江府冲喜,也算是我的出嫁之日,您不为女儿送上祝福吗?” 韩二爷怒火中烧,怒喝道:“谁允许你擅自去冲喜的?你简直是不孝不义,滚回去换了这身衣裳,别在我眼前碍眼!” 韩初柔轻笑一声,温婉中透露着坚定:“父亲,女儿今日此行恐难再归,您该为女儿感到高兴才是。” 韩二爷气得脸色铁青,贾氏则在一旁冷嘲热讽:“二姑娘真是迫不及待啊,连长辈的同意都不需要,就自己跑去给人冲喜。二姑娘不嫌丢人,我们韩府还要脸面呢!” 小如闻言,怒火中烧,一凳子便朝贾氏砸去:“让你这恶妇满嘴胡言,我打死你!” 韩二爷惊呼:“放肆!你这贱婢,竟敢对主子动手!” 韩初柔紧紧抓住韩二爷的衣襟,冷声道:“父亲还是安静些为好。我可不敢保证小如会不会连您一起教训。” 小如一把揪住贾氏的头发,厉声逼问:“快说,我的卖身契在哪里?” 贾氏被砸得头晕目眩,仍嘴硬道:“你这贱婢休想拿到卖身契,我非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还狠狠啐了一口。 小如冷笑一声:“不说也罢,那就看你心不心疼了。”说着,她将贾氏的女儿拖到一旁,举起凳子狠狠砸了几下。 韩初楚痛得哇哇大哭:“父亲、母亲,救我!好痛啊,别打了!” 贾氏心如刀绞,终于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卖身契在床头的雕花匣子里,钥匙在我身上。” 小如扔下凳子,不屑道:“早说不就完了,何必受这皮肉之苦。” 她迅速打开匣子,眼前所见令她和韩初柔都大吃一惊。 小如坏笑着对韩初柔说:“小姐,您今日出嫁,来不及准备嫁妆了,不如就把这匣子里的金银首饰和银票当作嫁妆吧!” 贾氏在外破口大骂,但韩初柔和小如置若罔闻。小如迅速将金银首饰包好,又将那两万多两银票单独包裹起来。 随后,小如走到贾氏面前,当着她的面将一家人的卖身契撕得粉碎:“从今往后,你再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贾氏目露凶光,盯着韩初柔恨恨道:“你要去冲喜,我和老爷管不着。但你不能把府里的银钱带走,那些银钱可都是府里的全部家当。” 韩二爷也阴沉着脸附和道:“你母亲说得没错。你要去守活寡,我们不会拦你,但府中的银钱你必须留下。” 韩初柔居高临下,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与决绝。 她淡淡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父亲母亲这些年对女儿的所作所为,女儿今日不过是收回一些微不足道的利息,怎的就受不了了呢?这世间,哪有只索取而不付出的道理。” 韩初柔向小如投去一个眼神,随即转身离去。小如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声音却带着一丝幽怨和嘲讽:“当年,我和小姐求你们放过时,你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如今,就依小姐所言,收点利息罢了。 ”说完,她抄起凳子,先是对着韩二爷狠狠砸了几下,接着是贾氏和韩初楚,最后是那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婆子丫鬟,一个也没放过。 韩初楚和小如收拾妥当,便朝着府外走去。今日府中众人皆被迷药所困,而大房那边又因隔了一道墙而尚未知晓此事。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韩府。 街上的行人见到韩初柔身着一袭鲜红的嫁衣,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韩初柔心中虽有些忐忑,但在小如坚定的扶持下,她渐渐稳住了心神。 小如紧握着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小姐既已下定决心,便没有回头之路。无论前路如何凶险,奴婢都会与您永远站在一起” 韩初柔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步伐也愈发坚定。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江府门前。小如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便有小厮跑去禀报。 老夫人带着众人亲自到门口迎接,她颤抖着双手握住韩初柔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与敬意:“无论泽儿能否醒来,我江府都铭记你的大恩大德。只要我江府尚在一日,便绝不会亏待于你。” 江承皓走上前来,将韩初柔背进江承泽的屋里,轻声说道:“五弟妹先在此歇息片刻,祖母说暂不拜堂。若五弟醒来,你们再行拜堂之礼;若五弟未能醒来,届时我代他拜堂便是。” 韩初柔送走江承皓后,独自坐在床边,凝视着昏迷中的江承泽。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眼中泛起泪光,嘴角却挂着微笑。她低声呢喃道:“承泽,如今我已是你的妻子了。你一定要醒来,我还在等着与你一同拜堂、共饮交杯酒呢!” 第31章 大病初愈 江承兮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虚弱的江承昭缓缓进来,韩初柔拭去脸上的泪痕,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共同支撑着江承昭。“昭姐姐,你理应安心休养,又何苦亲身前来?” 江承昭紧紧拥抱着韩初柔,哽咽着声音道:“你怎如此痴傻,倘若五弟无法苏醒,你的一生又将如何度过?你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韩初柔亦紧紧相拥:“我明白你们的良苦用心,但我已下定决心。我宁愿为承泽守一生,也不愿委身于他人家中为妾。” 三人相拥而泣,情深意切。 此时,床上的江承泽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哭声戛然而止。 三人齐齐回首,只见江承泽正用迷茫的眼神望着他们。“我这是在做一场悠长的梦境吗?房内怎地如此红彤彤,而你们又何故垂泪不止?” 江承泽试图起身,但身体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禁痛呼出声:“啊~痛,痛,痛,痛死小爷了。” 江承昭急忙扑上前去,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五弟,你终于醒了!你千万别乱动,你身上有伤,我这就去叫府医过来。” 江承兮拦住了江承昭,温和地道:四姐姐,还是我去吧!也好顺便将这个喜讯告知祖母他们。”说罢,她飞快地奔出了房间。 江承泽望着呆立在一旁的韩初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你怎会在此,还身着嫁衣,莫非你已嫁作人妇?” 韩初柔眼中泪光闪烁,却温柔地笑了笑:“是的,我已嫁人,而今日,我嫁的正是你。是你的四弟替你迎娶了我。” 江承泽惊愕不已,激动之下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韩初柔忙轻抚他的胸口,安抚道:“你莫要激动,让我慢慢与你细说。” 听完韩初柔的述说,江承泽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是我亏欠于你,待我痊愈之后,必定竭尽全力补偿你。” 韩初柔羞红了脸颊,轻轻点了点头。此时,江承昭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你二人若有私密话语,待我离去后再说不迟。” 被她这么一说,江承泽也感到有些羞涩,他看向江承昭,见她身着素服,鬓边还插着一朵白花,不由得笑出声来:“四姐,你这是以为我要驾鹤西去了吗?连这素服都穿上了。” 江承昭身子微微一颤,忙将耳边的白花摘下,强作镇定地笑道:“五弟休要胡说,我这就去换下这身衣裳。”说着,她转过身去,已是泪流满面,脚步踉跄地朝外走去。 江承兮至寿安堂向大家传达这好消息,众人纷纷前往翠竹院探望。 府医已先行抵达,正为江承泽诊脉,屋内人头攒动。 江承昭姗姗而至,换上一身新衫,众人心知肚明,显然意在掩饰潘姨娘身亡的消息。 府医恭敬地向老太爷行礼,禀报道:“五少爷已退热苏醒,暂无大碍,只需细心调养外伤,并辅以时日静养,便可痊愈如初。” 江在渊颔首示意,遂遣散屋内众人,坐于床边,关切地询问江承泽:“你可还记得那日究竟是何人伤你至此?” 江承泽摇了摇头,苦涩地回忆道:“那日我刚离书院不久,马车便遭人拦截。尚未来得及看清对方容貌,便被蒙头套住。只听得声音,应是三名中年男子所为。” 江承皓心怀愧疚,上前一步道:“五弟,此事怪我,当日我不该离你而去。” 江承泽强忍疼痛,宽慰道:“四哥不必过于自责,你未同行实乃幸事。那三人身手不凡,否则你亦将遭受无妄之灾。” 江在渊见状,亦不愿再深究,以免江承泽回忆起那日的痛苦。遂起身率先离去。 老夫人喜悦地拉着韩初柔的手,赞道:“你实乃我江家之福星,泽儿能得以苏醒,全赖你之功。日后他若敢对你稍有怠慢,我这老太婆第一个不饶他!” 江承泽见祖母当着众人面打趣自己,纵使平日脸皮厚实,此刻也不禁感到些许羞涩。 他环顾四周,却未见那熟悉身影,心中涌起一丝失落。 家中众人皆已前来探望,唯独她未曾露面。江承泽终忍不住开口询问:“祖母,姨娘可知我受伤之事?” 屋内气氛瞬间凝重,江承昭紧咬下唇,努力压抑着泪水,江承轩则悄然挡在她身前。 老夫人面色如常,缓缓道:“你姨娘已多次前来探视,见你久未苏醒,心中甚是忧虑。她决定为你抄七七四十九天经书祈福。自昨日始,她已闭门不出,专心抄经。你需尽快痊愈,方能让她安心。” 江承泽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原以为姨娘平日里对他冷淡,却不料此次竟愿为他抄经祈福。待他痊愈之后,定要好好待她,再不复以往之态。 在江承泽养伤的日子里,江承兮与江承昭每日皆陪伴在他与韩初柔身旁。她们寻来各种新奇玩意以解闷乏,江承兮深感彼此关系愈发亲近。 此时,小如端着茶水点心进入屋内。韩初柔轻声询问:“可曾打听清楚?他们当真去了当铺?” 小如兴奋地道:“奴婢已打听得一清二楚,乃是那贾氏身边的马婆子前去当铺,共得银票两百两。” 韩初柔闻言,忍俊不禁道:“看来他们如今已是穷困潦倒,否则也不会将贾氏的陪嫁之物拿去典当。” 江承昭担忧地道:“这般做法是否妥当?万一他们将你拿家中银钱之事传扬出去,如何是好?” 韩初柔宽慰道:“无妨,我冲喜之事已令韩府颜面尽失。我大伯断不会允许他们再将此事传扬出去。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江承泽含情脉脉地望向韩初柔,温柔地道:“我定会努力上进,不让你为今日的选择而后悔。” 江承兮闻言,忍不住打趣道:“咦~五哥哥,你这话说得真肉麻。” 江承泽笑着回应:“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的亲亲表哥可是比我还会说甜言蜜语呢!” 正说笑间,杨墨冉推门而入,笑骂道:“你们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我在门外可都听见了。” 江承泽调侃道:“五妹妹方才还在念叨你呢,这不,你就来了。” 杨墨冉耳尖微微泛红,不经意间瞥向江承兮。目光交汇之际,他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他故作镇定地对江承泽说道:“听闻表弟身体已有所好转,我便特地前来探望。不知你现下是否还有何处感到不适?” 江承泽打趣道:“倒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表哥你自进门起便一直盯着五妹妹看,不知你究竟是来看望我的,还是特地来寻五妹妹的?” 江承兮闻言,瞪了江承泽一眼,嗔怪道:“五哥哥怕是伤口还未痊愈,便又开始皮痒了。我这就去叫三哥来给你挠挠痒!” 江承泽连忙求饶道:“五妹妹,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可千万别和三哥说啊,他知晓了非得狠狠教训我一顿。”江承兮却是不理他,拉着杨墨冉便出了门。 到了木兰院,江承兮才轻声问道:“表哥今日前来,只是单纯看望五哥吗?可还有别的事情?” 杨墨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温声回答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明日需得前往蒙城一趟,短则七八日,长则半月有余。” 江承兮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又转为欣喜,满怀期待地望着杨墨冉道:“表哥,我舍不得你走,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杨墨冉轻声细语地解释道:“非是我不愿带你同去,此次我乃是奉命办事,即便带上你,也恐无暇顾及。再说姑姑他们也定然不会同意你远行至此。” 江承兮闻言,撒娇般地抱住杨墨冉的胳膊,摇晃着说道:“表哥,你就带我去嘛!我们可以不和爹娘说,就说舅母想我了,要接我去住一段时间。” 杨墨冉略一犹豫,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早知表妹心性,对蒙城的美食向往已久,怎会舍得错过此次机会。 于是他揉了揉江承兮的发顶,柔声说道:“好吧,我便去与舅母商议一番。但你需得答应我,届时定要听从我的安排,不可胡闹生事。” 江承兮连连点头应允,她在府中实觉无趣,江承泽养伤期间与韩初柔形影不离,她不便打扰;江承昭忙于绣制嫁衣,她也无法长久陪伴;其他兄长嫂嫂各有忙碌,长辈们又多是训诫之语,这偌大的府邸中,她只能独自在木兰院静候时光。 第32章 蒙城之行 杨墨冉现任翰林院从六品修撰,此次奉命前往蒙城调阅典籍,蒙城距京城不过两日之程。 杨墨冉与江承兮同乘一车,江承兮携侍女荷香相随,小厮平吉则在外驾驭马车。 时值清晨,江承兮因困倦而昏昏欲睡,甫一上车便倚着荷香打起了瞌睡。 杨墨冉见她睡态香甜,遂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以免路途颠簸惊扰了她的好梦。 荷香见状欲言又止,只因杨墨冉虽平日里温文尔雅,但一旦神色冷峻,便显得威严逼人。 她不敢多言,只得快速瞥了眼表少爷怀中的江承兮,随后退出车厢。 江承兮在杨墨冉怀中寻得一处舒适之地,继续酣睡。 杨墨冉怕她受颠簸之苦,便以臂为枕,托住她的头部,另一只手则轻抚她如玉般白皙的脸颊。 马车行驶间,略有颠簸,他更是将江承兮抱得更紧,生怕她有所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江承兮从睡梦中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杨墨冉那含笑的双眸。 “醒了?睡得可好?”杨墨冉柔声问道。 江承兮这才惊觉自己一直躺在杨墨冉的怀里,难怪一路平稳无虞。她略感羞涩,忙挣扎着坐起身来。 “荷香呢?”江承兮看着杨墨冉微皱的衣衫,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杨墨冉不以为意地整理着衣衫,淡淡地道:“路途漫长,平吉驾车难免寂寞,我让她出去与他闲聊解闷。” 待他整理妥当,江承兮方唤来荷香。荷香进得车厢,先偷偷瞥了眼杨墨冉,这才坐到江承兮身旁。 “小姐,您醒了。”荷香恭敬地说道。 江承兮点点头,“我有些饿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小姐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吧。”荷香说着,从食盒中取出几盘精致的糕点,摆放在小几上,又倒了两杯清香的花茶。 江承兮看向杨墨冉,“表哥,你也一起吃点吧。” 杨墨冉端过一盘糕点递给荷香,“估摸着要到晚间才能到驿站歇息,这盘你拿出去与平吉一同用。” 荷香双手接过,感激道:“多谢表少爷。” 待荷香退出车厢后,杨墨冉坐到江承兮身旁,见她额间已有汗珠渗出,便柔声道:“午时较晨间更为炎热,你把外衫脱了吧,晚间再穿上。 莫要让暑气伤了身子。”说着,便取出手帕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汗珠。 江承兮低垂眼眸,掩藏住心中的疑虑。自从那次在马车上发生后,每次与杨墨冉单独相处时,她都感到有些不自在。然而,她又不敢表露出丝毫异样,只得顺从地任由杨墨冉为她脱下外衫。 杨墨冉见她如此乖巧,心中甚是欣慰,又伸手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让微风拂入车厢,带来一丝丝清凉。 江承兮则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糕点,一边透过车窗的缝隙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两人的心情都随着这轻柔的微风而变得愈发舒畅。 马车再度颠簸,平吉的声音自车外悠扬传来:“少爷,此路颠簸,请与表小姐务必稳坐。” 荷香轻盈入内,将糕点盘子悄然收回食盒,又手提茶壶悄然退出。杨墨冉从江承兮手中轻取话本。 “马车颠簸,恐伤你眼,你且靠在我身上,我来为你诵读。” 江承兮尚未及开口婉拒,杨墨冉已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一手揽她腰身,一手持着话本。 他诵读之声如涓涓细流,抑扬顿挫,竟不输那城中知名的说书先生。 他时而转换语气,引得江承兮听得如痴如醉,忘却了马车外的颠簸。 心中暗自思忖,再过两年他们终将喜结连理,此刻的亲近亦无甚不妥。 夜幕低垂,驿站内灯火阑珊,仅有几盏孤灯在静谧的石子小道上闪烁。 杨墨冉牵着江承兮款步前行,平吉则上前轻叩驿站大门。 开门的是位干瘦老者,年约五旬,手提灯笼,眯眼打量着几人,“敢问诸位贵客,从何而来?” 杨墨冉取出翰林院腰牌,平吉接过递予老者。老者接过腰牌,细细摩挲一番,方归还于平吉。 “未知大人深夜造访,有失远迎。老夫乃此间驿丞,尚有驿卒一名,共守此偏远之地。 平日里鲜有贵客临门,多是前往前方大驿站歇脚。大人若不嫌弃,便在此将就一夜;若欲前行,老夫亦可为大人指路。” 杨墨冉眺望着夜色中的远方,沉吟片刻,道:”夜色已深,不宜再行。便在此地安歇吧。” 驿丞躬身道:“遵命,老夫这便去为大人安排住处。 只是吃食方面恐有些简陋,厨房仅余些许面食。驿卒手艺粗陋,恐难合大人口味。” 荷香微微一笑,温婉道:“无妨,劳烦老丈引路,我来操持便是。” 驿丞遂唤来一名十七八岁的驿卒,引领荷香至厨房。随后,他为杨墨冉等人斟上茶水,便上楼去整理房间。 平吉自后院归来,禀报道:少爷,小的四处查探了一番,这驿站着实简陋。 只怕久无人至,连后院马棚都已塌毁,无人修葺。” 杨墨冉点了点头,目光掠过那张陈旧的桌椅,面不改色地道:“今夜须得警醒些,明日一早便启程。” 江承兮惊异地看着他,杨墨冉轻声解释道:“出门在外,须得多留个心眼。” 此时,荷香与驿卒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走来,江承兮收回目光。 那面条青翠欲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江承兮早已饥肠辘辘,早膳仅用了少许,午膳也仅尝了几块糕点。 眼见这碗色香味俱佳的面条,她迫不及待地埋头品尝起来。 待她吃完抬头,方觉自己吃得过于急促,众人碗中尚有大半面条未动。 杨墨冉见她吃完,关切地问道:“可曾吃饱?还需再添些吗?” 江承兮略感窘迫地摇了摇头,此时驿丞已从楼上走下,道:“大人,房间已收拾妥当,洗漱之物亦已备齐。” 杨墨冉放下筷子,取出手帕轻拭嘴角。对江承兮道:“我送你上楼。” 荷香亦忙放下筷子,迎着杨墨冉不善的目光道:“小姐,奴婢已吃饱,伺候您洗漱。” 江承兮颔首,由荷香搀扶着上了二楼。至房门口,荷香朝杨墨冉福了福身,“表少爷,夜已深沉,奴婢先服侍小姐安寝。” 不待杨墨冉回应,荷香已轻掩房门轻吁一口气,缓步上前,为江承兮细心解开发髻,再取来湿润的帕子,轻拭她面庞。 待江承兮漱口之后,荷香方才低语道:“小姐,您是否觉得表少爷近日对您的举止略显亲昵?奴婢心中总觉,您该对此稍加注意。” 江承兮心间泛起一阵涟漪,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淡淡道:“这又有何不妥,我与他终究是要成为夫妻的。” 荷香闻言,轻叹一声:“我的小姐啊,虽然您与表少爷终将成为夫妻,但目前毕竟尚未成婚。奴婢总觉得表少爷在此事上处理得稍欠妥当。” 在荷香一边轻声细语,一边为江承兮盖好被褥之时,江承兮心中思索着,待荷香安顿好自己上床歇息后,便将那次马车上的事情向她一一道来。 然而,正当此时,门外却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荷香匆匆穿上鞋子前去开门,门外传来了她略带慌乱的声音:“表……表少爷,您怎么来了?” 第33章 偶遇故人 杨墨冉神情漠然,淡淡道:“你去旁边的屋子歇息吧,今晚我来照看表妹。” 荷香闻言,略显迟疑:“表少爷,可是……” 话未说完,杨墨冉已用冷漠的目光打断了她:“怎么,莫非我还请不动你了?” 江承兮缓缓坐起身来,轻声对荷香说道:“荷香,你就听从表哥的,去歇息吧。我在这里,有表哥照应,无事的。” 荷香依言,一步三回头地离去。杨墨冉随即插上门闩,走到床边,轻柔地为江承兮盖好被子。 “这驿站地处偏远,人烟稀少,我不放心你一人独处。你安心歇息,我会守在这里。”杨墨冉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然而,江承兮却心绪难平,她微微有些惧怕杨墨冉会做出越轨之举。 手心在被子下已然湿润,她试探性地说道:“表哥,不然你也上来歇息吧,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知晓。” 杨墨冉闻言,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虽然我们日后会结为连理,但有些界限是绝对不能逾越的。听话,快些睡下,我给你读读话本解闷。” 江承兮依言闭上眼睛,心底悄然松了口气。或许是白日里乘坐马车太过疲惫,又或许是杨墨冉的声音带有某种催眠的力量,她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杨墨冉见江承兮睡得安稳,便将话本轻轻放在一旁。他披上薄被,靠坐在床边,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江承兮从睡梦中醒来。她看着靠坐在床头的杨墨冉,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虽然那件事让她对表哥产生了些许芥蒂,但杨墨冉始终待她如初,自那日后也再未有过越矩之举。或许那日他真的是酒后失态,自己也不该如此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江承兮悄悄靠近杨墨冉。她发现他的睫毛修长而浓密,睡着时的模样让她不禁回想起儿时那些美好的时光。 她越靠越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轻轻拽下一根他的睫毛。她的手还未触及睫毛,杨墨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江承兮吓了一跳,一个不稳便栽进了他的怀里。杨墨冉迅速清醒过来,稳稳地抱住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方才表妹想做什么?” 杨墨冉轻扶她坐起,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饿了?” 江承兮摇了摇头,杨墨冉起身望向窗外,只见天色尚早,夜色依旧浓郁。“你再睡会儿吧。” 江承兮注意到杨墨冉走路时有些别扭,想来是因为一直靠坐在床边所致。她心中一动,柔声道:“我睡不着了,表哥你再休息会儿吧。” 杨墨冉微笑着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又为她盖好被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我也不睡了,等天亮了我们早些启程。” “那我们天黑前能到蒙城吗?”江承兮满怀期待地问道。 杨墨冉微笑着点头,温柔地回答道:“能到的,到时候我们找个好的客栈,让你舒舒服服地歇息。” 江承兮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我还想去街上逛逛,买些漂亮的衣衫和好吃的膳食。” 杨墨冉宠溺地笑道:“好,到时候让荷香先陪你去,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陪你一同游玩。” “江承兮轻依杨墨冉之怀,娓娓听从表哥之言,直至次日破晓,尚未来得及用早膳,便匆匆启程。 途经一小镇,平吉与荷香置办了些许吃食,随即再度踏上征途。终于,时至酉时初刻,众人抵达蒙城。 杨墨冉寻觅蒙城最为繁华之悦来客栈作为落脚之处,此地街市熙攘,人烟鼎沸。然而因旅途劳顿,众人无心观赏夜景,草草用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憩。 二人所居之室相邻,今夜杨墨冉并未造访。荷香躺在床上,轻声询问:“小姐,昨夜表少爷可有不妥之举?” 江承兮微微摇头,轻声道:“表哥非是轻薄之人,昨夜他仅倚床头而眠,未曾有越矩之行。” 荷香闻言,心中稍安,又言:“奴婢亦非不信表少爷,只是男子多有相似之处,小姐日后成婚便知。” 江承兮闻言,似有所悟,却又心生疑惑,暗忖荷香成亲后莫非过得不如意?然细思之,似又无此传闻。 江承兮审视荷香,心生询问之意,荷香却轻拍其背,劝道:“小姐早些歇息吧,明日奴婢陪您四处游玩。” 江承兮遂不再多问,待回府后再作打探。她依偎荷香怀中,任由其轻拍入睡。 次日清晨,杨墨冉携平吉外出,江承兮与荷香起床后,小二送来早膳。荷香向小二打听蒙城名铺,待一切收拾妥当,二人便前往探访。 江承兮与荷香流连于各铺之间,直至暮色四合方归。荷香手中满载而归,而江承兮仅携些许食物。 途经一书斋时,忽闻喧闹之声。原来有两名小二将一名书生模样之男子逐出店门,其书袋中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围观者众,纷纷对书生指指点点。书生起身,整理衣衫,愤然上前与小二理论:“尔等实乃有辱斯文,我必要向周管事讨个说法!” 小二哂笑道:“你个穷酸秀才,岂配见我们周管家?速速离去,勿碍我等生意。” 荷香拉住江承兮,劝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表少爷回客栈不见人恐会焦急。” 然江承兮一见热闹,岂肯离去,反而挤至前排观看。荷香无奈,只得随之。少年面目清秀,虽与小二争执得面红耳赤,但荷香仍觉其面庞似曾相识。凝视良久,方忆起此人乃槐安时少爷同窗之贫寒学子齐容。 江承兮经荷香提醒,恍然大悟。细观此人眉眼,果与幼时所识之齐家哥哥颇为相似。 既识得此人,又见小二欺凌之状,周围众人亦无人相助。荷香遂放下手中之物,上前施礼问道:“二位小哥,不知此公子所犯何事,竟遭你们如此对待?” 小二见荷香乃一介民妇,颇为不屑:“与你何干?休要多管闲事,速速退去!” 言罢,一小二将荷香推搡一把,荷香踉跄几步,险些跌倒。“你们何故如此无理?我不过询问两句而已。” 另一小二笑得猥琐:“莫非你见此书生长得俊俏,欲助其一臂之力?瞧你梳着妇人发髻,莫非欲红杏出墙?” 话音刚落,周围哄笑声起。荷香又羞又怒:“胡言乱语!每日与学子打交道,却满腹男盗女娼之念。若学子们知晓店中皆是尔等之辈,怕是不敢再踏足此斋了。” 齐容亦附和道:“正是!出口便毁女子名节,实乃下作之举。” 小二见他们一唱一和,且围观者亦开始偏向他们,恐事情闹大,遂欲将二人拖入书斋内解决。 江承兮见状,欲上前拉住荷香。然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拉住了荷香,原是平吉赶到。江承兮回头望去,只见杨墨冉身着绿色官袍,大步朝她走来。 第34章 京中来信 江承兮指着那两个店小二,娇声指责道:“此二人欺辱百姓,竟还欲将荷香强行掳入书斋之内。” 杨墨冉闻言,眉头轻蹙,寒声质问那两个小二:“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二见来者身着官袍,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慌忙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小人并非有意冒犯这位妇人,实乃她多管闲事,小人才出言教训了几句。” 荷香见状,愤然上前踹了那小二一脚,怒斥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那是简单的出言教训吗?还不快向这位书生赔礼道歉!” 那小二忙不迭地向齐容磕头赔罪,另一小二则急忙递上一个荷包给齐容。 齐容皱眉接过,冷哼一声道:“这次便饶过你等,下不为例。” 二人感激涕零,匆忙逃回书斋,紧闭大门。围观群众见事态平息,便纷纷散去。 齐容拱手道谢:“今日多亏大人与小姐出手相助。” 杨墨冉面色冷峻,淡淡道:“不必言谢。”说罢,拉着江承兮转身离去。 江承兮回头望去,见荷香将齐容拉到一旁细语。杨墨冉见她仍恋恋不舍地回望,脸色愈发阴沉。 “还看什么?不是告诉你要早些回客栈吗?怎还有闲心管他人之事?”杨墨冉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江承兮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小声解释道:“他并非外人,乃是表哥在槐安时的同窗好友,以往常来家中做客。” 杨墨冉闻言,脸色稍缓,淡淡道:“嗯,知道了。先去用晚膳吧。” 杨墨冉领着江承兮步入满香楼,小二恭敬地引领着他们步入三楼雅致的包厢。 杨墨冉点了几道满香楼的招牌佳肴,随后便让小二悄然退下。 不久,荷香携着齐容步入包厢,齐容已换上一袭墨蓝色长衫,显得温文尔雅。 他向杨墨冉和江承兮各施一礼,随后入座。 “兮儿妹妹,未曾想到会在此地与你邂逅,方才你蒙着面纱,我险些未能认出。真是时光飞逝。,兮儿妹妹如今已出落得如同仙子般清丽脱俗。”齐容温和地说道。 杨墨冉闻言,面色微沉,周身的气氛似乎也随之凝重了几分。 江承兮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齐家哥哥,你不在槐安,怎么也来到了这蒙城?” 齐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愁容:“唉,去年家母病重,为给她医治,家中财物尽数耗尽,最终还是未能挽回她的生命。无奈之下,我才来到这蒙城谋生。” 江承兮心中涌起一丝伤感,柔声道:“齐家哥哥,节哀顺变。想不到与你相依为命的伯母竟如此早逝。” “过去的都已过去,兮儿妹妹又怎会来到这蒙城呢?”齐容问道。 江承兮介绍道:“这是我表哥杨墨冉,我是跟着他一起来的,不日便会返回京城。” 齐容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原来如此。兮儿妹妹,不知你们何时返程?可否方便捎带我一程?我也想去京城,今日不慎得罪了那书斋,恐怕在这蒙城也待不下去了。” 杨墨冉挑眉,语气冷淡地问道:“你且说说,是如何得罪了那书斋的?” 齐容面露愤色,愤慨地说道:“那书斋之人实在欺人太甚!我原是在那书斋抄书以换取微薄银钱。 今日我送去抄好的书本,那管事却收了书却不付我应得的银钱,还命小二将我逐出。若非今日幸遇你们,怕是我那银钱也再难讨回了。” “此举确实过分。”江承兮亦表示赞同。 杨墨冉不置可否,只顾低头细心地挑着碗中的鱼刺,待将鱼刺挑得一根不剩后,方才将鱼肉置于江承兮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杨墨冉打断了江承兮即将出口的话语,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沉闷。 一顿饭吃得颇为压抑,待离开满香楼时,江承兮都未及与齐容多言几句,便被杨墨冉拉着匆匆返回了客栈。 荷香匆匆归来,伺候江承兮洗漱完毕。 江承兮询问道:“齐家哥哥此刻栖身何处?待明日表哥离去,我们再寻他可好?” 荷香回道:“齐公子居于邻近的小客栈内,生计颇为窘迫。昨晚他还言及欲往京城谋生,但观其状况,或许在此更为稳妥。” 江承兮闻言,轻叹一声:“他亦是不易,孤苦伶仃,能伸援手便伸援手吧。” 倏忽间,敲门声响起,江承兮与荷香相视一眼,荷香虽心有不甘,但仍起身开门。 杨墨冉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帘,他声音冷淡:“出去。” 荷香低头退出,杨墨冉随即落座桌旁,自斟自饮一杯清茶。他平静道:“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 江承兮颇感惊讶:“不是说要逗留数日吗?怎的突然就要回去了?” 杨墨冉放下茶杯,缓步走至床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你哥哥来信了,我们必须尽快返京。” 江承兮阅信后神情茫然,杨墨冉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有意册立大皇子为储君,这对我们而言并非吉兆。大皇子身边的蒋程对江府恨之入骨,若他日得势,必会加倍报复。” 江承兮心生惶恐,紧张地握住杨墨冉的手:“那可如何是好?上次五哥受伤之事尚未查明真相,他会不会借着太子之势对江府进行报复?” 杨墨冉轻抚她的手背,安抚道:“无妨,即便陛下立大皇子为储君,我们也有应对之策。蒋程此人狡猾多端,但若除去他这祸患,大皇子便无从得知江府之事。” 江承兮惊愕,杨墨冉竟将杀人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不禁让她回想起文觉寺后山那位老妇人的悲惨命运。 江承兮忙收回思绪,眼巴巴地望着杨墨冉:“表哥,我们回京时能否带上齐家哥哥?” 杨墨冉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为何想带他同行?” 江承兮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他是哥哥昔日的同窗,我只是觉得他身世凄苦,想帮他一把罢了。” 杨墨冉淡淡道:“带他回京可以,但不可带入府中,明白吗?” 江承兮不解:“连见见哥哥也不行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哥哥与他多年未见,他的品行如今已难以捉摸。待日后了解清楚再做打算。”杨墨冉解释道。 江承兮点头应允,杨墨冉又叮嘱道:“还有,日后你需唤他齐公子。” 江承兮愈发疑惑:“这是为何?” 杨墨冉将她揽入怀中,笑道:“你说为何?我不喜你与他人过于亲近,我会吃醋的。” 江承兮被他这正经模样逗得咯咯直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唤别人了。” 杨墨冉被她笑得脸红耳赤,他低下头,气息渐渐逼近。 江承兮心跳加速,红晕满面,却不敢与他对视。 杨墨冉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想吻你。” 江承兮还未及开口,他已温柔地覆上她的唇瓣。 江承兮被他吻得,头脑晕眩,渐渐忘却了抵抗。 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杨墨冉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她大口喘息着,脸颊滚烫如火。 然而杨墨冉并未就此罢休,江承兮见他欲再度吻来,慌忙用手遮住唇瓣。 “表哥……我……”她羞涩地低语。 杨墨冉轻轻移开她的手,柔声道:“别怕,我不会做别的。”说着,他又俯下身来,深情一吻。 第35章 各取所需 次日晨曦初露,江承兮悠悠转醒,双唇犹带昨夜的微肿痕迹。 幸而出门时,她以面纱轻遮,无人窥得其中秘密。 杨墨冉早已安排妥当,特为齐容单独备了马车,一行人风驰电掣,终于在次日黄昏时分抵达目的地。 平吉引领齐容前往租赁的居所,而杨墨冉与江承兮则暂且落脚于一家客栈,稍作梳洗,随后共乘马车前往江府。 抵达江府,杨氏院中江亦宁已候多时,见二人联袂而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他疑惑地问道:“你们二人怎会一同归来?墨冉不是前往蒙城了吗?” 杨墨冉拱手一礼,从容答道:“我先回府一趟,表妹便随我一同回来了。” 江亦宁恍然大悟,随即道:“既然你已归来,便随我去书房一趟。” 二人离去后,杨氏望向江承兮,好奇地问道:“这两日去蒙城玩得可开心?” 江承兮被问得猝不及防,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娘亲如何知晓我也去了蒙城?” 杨氏轻睨了她一眼,笑道:“我昨日去了你舅舅家,听你舅母提及的。” 想到方才表哥在父亲面前隐瞒真相,江承兮心中忐忑不安,急忙追问:“爹爹知道了吗?” 杨氏轻抚她的秀发,安慰道:“放心,你爹爹并不知晓,府中也无人知晓此事。” 闻言,江承兮这才如释重负,依偎在杨氏肩头,轻声问道:“娘亲,我这样做是不是太失体统了?” 杨氏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柔声道:“无妨,你舅母与表哥都不会苛责你遵守那些繁文缛节。至于你爹爹那边,有娘在呢!” 江承兮感激地抱住杨氏,轻吻她的脸颊,撒娇道:“娘亲,你真好。”杨氏被她逗得满面通红,嗔怪不已。 而另一边的书房内,气氛则显得颇为凝重。江在渊端坐于上首,三位老爷分列其下,其余几位少爷按序落座。 待众人到齐,江在渊率先开口:“今日早朝,皇上已命礼部筹备册封大典,大皇子的储君之位已是板上钉钉。” 闻言,江亦文叹息一声道:“如此一来,那蒋家岂不是更加嚣张跋扈?” 江亦弘紧接着道:“是啊,父亲,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必须拿出一个应对之策。” 江亦宁沉思片刻,沉声道:“根源在于蒋程,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将其铲除。” 江在渊点头附和,却面露难色道:“蒋程一直深得大皇子信任,想要对付他恐怕难如登天。” 此时,江承昀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祖父,孙儿倒是有个计策,不知是否可行。” 众人纷纷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江在渊追问道:“说说看,是何计策?” 江承昀勾唇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孙儿曾在蒋府暗中安插了一名眼线。据他透露,蒋府的蒋芥极不受蒋家众人待见。 更为惊人的是,他昨日传来消息,声称蒋程之子并非蒋程亲生,而是蒋芥的私生子。 此事蒋府内部尚无人知晓,乃是眼线偷听蒋芥与蒋程之妻卫氏争吵时得知的。” 听闻此言,众人无不面露讶色。江承皓抚掌而笑,戏谑道:“看来,世间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蒋程方才受伤,卫氏便传出喜讯,原是蒋芥暗中操弄。此等手段,真令人叹为观止。” 江承彦皱眉深思,疑云重重:“即便手握此等把柄,蒋芥身为蒋家血脉,未必会轻易就范于我等。” 江承轩却不以为意,反驳道:“此言差矣。凡人皆有所求,蒋芥亦不例外。他久怀入仕之心,却因庶子身份屡遭打压,至今未能一展抱负。若我等能助他一臂之力,未尝不能使其为我等所用。” 江在渊点头附和,沉稳道:“此计可行。助他谋得一官半职并非难事,至于日后能攀升至何等高位,则全凭他个人造化。”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江承轩遂向江在渊拱手行礼:“祖父,此事便交由孙儿与表弟共同操办吧!” 江在渊颔首应允,嘱咐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你二人务必做好准备。” 次日午后,江承轩派人秘密送信至蒋府,信上未留署名,只待蒋芥阅后自会前来。 他与杨墨冉在水悦阁的雅间内品茗静候,大约过了三刻钟,蒋芥便被小二引领至雅间门前。小二轻轻推开门,恭敬地退至一旁。 一见二人,蒋芥面露不屑,冷笑一声:“我还道是何方神圣在此设局,原来是你们二位。不过,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此事我大哥早已心知肚明。”说罢,便放声大笑起来。 面对他的嘲讽,江承轩与杨墨冉面不改色,心中早已有所预料。蒋程作为蒋家嫡子,府中之事要想瞒过他,实非易事。 杨墨冉为蒋芥斟上一杯热茶,微笑着开口:“蒋二公子何必如此急躁?不妨坐下来,听听我们的计划。” 蒋芥接过茶盏,顺势坐下,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本公子有的是时间,倒要看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样。莫非是因为大皇子被封为太子,你们怕了蒋程的报复?” 江承轩坦然道:“二公子所言非虚,我们今日确有求于二公子。不知二公子是否愿意与我们做个交易?” 蒋芥冷哼一声:“你们有什么可与我交易的?就算你们将那事抖搂出去,也不过是让人议论一番罢了,我蒋府岂会因此动摇?” 杨墨冉淡然开口,直戳蒋芥痛处:“二公子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太如意吧?你大哥明知孩子非他血脉,却仍愿认下,只因他再不能生育。而你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他心中对你的痛恨可想而知。” 此言一出,蒋芥面色骤变,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墨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二公子莫要动怒,我们是真心诚意想与你做交易的。” 蒋芥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那你们说说看,究竟要如何交易?” 江承轩直言不讳:“我们助你入朝为官,而你需以蒋程的性命作为交换。” 蒋芥戏谑地笑道:“那可是我的亲兄长,你们就想用一官半职来打发我?” 杨墨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蒋二公子想要如何?” 蒋芥身子前倾,凑近二人,低声说道:“我要入通政司,无论官位大小,我都能接受。” 江承轩当即拍板决定:“好,只要此事能成,我们定保你入通政司。” 蒋芥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事过后,我们两府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日后在官场上,你们也不得为难于我。” 江承轩与杨墨冉一一应下,蒋芥这才起身离去,笑着朝门外走去。临到门口,他又回头笑道:“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哈哈哈哈哈。” 待蒋芥离去两刻钟后,江承轩与杨墨冉方才起身返回翰林院和户部。 第36章 蒋程之死 夜幕低垂,蒋程收到母亲重病的消息,心急如焚地赶回蒋府,只为陪伴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蒋母。 他步履匆匆地穿过回廊,直奔主院而去。只见母亲躺在雕花大床之上,面容憔悴,形如枯槁,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蒋程双手颤抖地握住母亲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悲痛,他轻声唤道:“母亲,母亲,您一定要挺住,儿子回来了。” 蒋母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蒋程焦急地跪在床头,她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蒋程无暇顾及满脸的血迹,他焦急地呼喊着:“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我母亲!”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 胡太医闻讯赶来,他提着医箱匆匆赶至床前,为蒋母诊脉、查看眼帘。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后,他长叹一声,无奈地躬身向蒋程道:“蒋公子,请节哀顺变,令堂已然仙逝。” 蒋程如遭雷击,他跌坐于地,双眼空洞地望着床上已经失去生息的母亲。胡太医摇头叹息,背起医箱默默离去。 蒋芥见状,忙起身相送,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待胡太医离去后,蒋程命人为蒋母换上寿衣,并派人报丧。 蒋府上下顿时笼罩在一片悲痛之中。蒋父与卫时锦呆立一旁,神情木然,仿佛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蒋芥从侧门悄悄走出,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见蒋程忙于处理丧事,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已是深夜时分。蒋程跪在灵堂前守灵,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落寞。 这时,一个幼小的身影蹒跚而至,那是蒋程的幼子。他手捧一杯茶水,奶声奶气地说道:“父亲,你嘴唇都干了,喝杯茶润润吧。” 蒋程望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虽知此子非己所出,但在这个悲伤的时刻,他却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然而,这份温暖并未持续太久。蒋芥从侧门后现身,他走到蒋程身旁,开始烧纸钱。 他语气嘲讽地说道:“大哥真是孝顺至极,连守灵都不愿让我们这参与。”蒋程闻言冷笑一声,他不屑地回应道:“滚回你的房间去,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蒋芥却毫不退缩,他故作委屈地说道:“大哥误会了,弟弟前来其实是有要事相告。母亲生前曾留下一封信给你,那信就在大嫂屋里。” 此言一出,蒋程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紧紧盯着蒋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蒋芥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着。他微笑着说道:“大哥请放心,弟弟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我不过是您手下的一条忠诚的狗,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恭敬顺从,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讽刺和挑衅。 蒋程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蒋芥微微后退一步,恭敬地回应道:“大哥请放心,弟弟绝不敢有任何不轨之举。”然而,他的眼底却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蒋程举步前往卫时锦的院子。蒋芥紧随其后,表面上恭顺如初,但内心却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抵达院门口时,丫鬟急忙进去通报。卫时锦匆匆出门迎接,她的发梢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刚沐浴完毕。 见到兄弟二人一同前来,她面露诧异之色。 进入屋内后,蒋程直接问道:“信呢?”他的语气冷冽而急迫,显然对这封信的内容非常重视。 卫时锦一脸茫然地说道:“信?什么信?妾身不知夫君在说什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辜和困惑。 蒋程见她否认,怒火中烧地喝道:“荡妇!我母亲留给我的信!”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卫时锦被他的话说得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妾身真的不知晓夫君口中的信,妾身从未见过。”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蒋芥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轻轻拍着蒋程的肩膀,云淡风轻地说道:“大哥,其实那封信,不过是我随意编造的谎言,你竟真的信以为真。” 蒋程闻言,愤怒如狂涛般涌起,他猛地站起身,一脚朝蒋芥踹去,却不料自己竟先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惊愕地望着蒋芥,颤声骂道:“你……你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对我下药,简直无耻至极!” 蒋芥冷笑连连,“谁让大哥平时戒心太重,弟弟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说着抬脚狠狠踹向蒋程的腹部,面目狰狞道:“没错,我就是卑鄙、就是无耻、就是下贱。但那怎样?今夜,你注定难逃一死!” 言罢,他拖拽着蒋程朝屏风后走去。蒋程意识逐渐恢复,刚欲呼救,却被蒋芥猛地按进了卫时锦刚刚沐浴过的浴桶中。 蒋程奋力挣扎,尽管药效发作,但蒋芥仍觉难以完全制住他。 蒋芥瞥向一旁呆立的卫时锦,厉声催促道:“你还愣着作甚?速来助我!若今夜让他逃脱,明日我必将命丧黄泉。你当真忍心见孩子失去父亲吗?” 卫时锦闻言,心中一阵悸动,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蒋芥的话语牵绊住了脚步。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狠下心来,上前协助蒋芥按住蒋程。 两人的力量何其强大,蒋程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最终归于沉寂。 蒋峰破门而入之际,眼前的惨状令他几欲昏厥。他疾步上前,一把推开蒋芥与卫时锦,将奄奄一息的蒋程从冰冷的水中拖拽而出。只见蒋程面色苍白如纸,蒋峰颤抖着探向他的鼻端,那微弱的呼吸已然消逝。 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蒋峰怒目圆睁,指着蒋芥和卫时锦厉声斥道:“孽障!蛇蝎心肠!我定要告上公堂,让你们为我偿命。” 同蒋峰一同步入屋内的小厮惶恐地站在门前,苦着脸对蒋芥低声道:“公子,小的拼尽全力也未能阻挡住老爷,实在是罪该万死。” 蒋峰一脚将小厮踹开,愤然迈出房门。蒋芥紧随其后,声嘶力竭地呼喊:“父亲,您当真丝毫不念及父子之情吗?我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蒋峰驻足,回首间眸光凛冽如冰,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你早已失去为人子的资格,我蒋府血脉中岂容你这般毒辣不孝之子存在!今日我便将你从族谱中除名,自此你便与我蒋府再无半点瓜葛,不再是蒋家子孙。” 第37章 一门三丧 此言一出,蒋芥眼中闪过一抹泪光,他缓步逼近蒋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父亲所言极是,我确实不配为您的儿子。即使你把从族谱中除名,我身上仍流着你的血,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已变得低沉而充满恨意,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在这句话中。 他骤然发力,猛地将蒋峰推向后方,蒋峰满脸惊愕,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仰去,头部重重磕在门槛外的石阶之上,顷刻间鲜血四溢,触目惊心。 卫时锦目睹此景,惊恐万分,尖叫声划破夜空。 蒋芥回眸,目光如寒冰般锐利,直射向卫时锦,她吓得牙齿咯咯作响,慌忙抬手捂住嘴巴,不敢再出一声。 蒋芥收回目光,转向一旁候立的小厮,语气冷静而果断:“先将大公子扔进后院荷花池中,再遣人去请府医为老爷诊治,就说夜色朦胧,道路湿滑,老爷不慎跌倒。”小厮点头称是,恭敬地先将蒋峰背往后院。 蒋芥关上门扉,缓步走向卫时锦,她畏惧地往后退缩。 他轻握住她的双肩,语气温柔而安抚:“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你自那事以后过得不易,大哥每次回来都对你粗暴无礼。你放心,日后我会善待你,我会向外宣称肩挑两房,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我们的孩子也能堂堂正正地喊我父亲。” 卫时锦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爱恨交织。她恨他,但又感激他给了她孩子。 曾经的她,自恃为卫家嫡女,身份尊贵,然而蒋程的变故让她深刻体会到了世态炎凉,甚至连至亲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问:“你真能一辈子对我和孩子好吗?” 蒋芥郑重地回答道:“我发誓,日后我只会对你一人好,绝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卫时锦仍有些疑虑,蒋芥又补充道:“其实我早已倾心于你,只是那时你身份高贵,我只是蒋府的一个庶子,只能远远地望着。今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你要相信我。” 卫时锦听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想到蒋芥早就认识她,并且对她有情。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蒋芥闻言欣喜不已,对卫时锦说道:“这几日府中可能会有访客询问情况,你只需保持沉默,一切交由我来处理。”卫时锦点头应允。 此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呼唤声:“公子,公子。”蒋芥打开门走出,又顺手关上,面色不悦地问道:“何事?”小厮凑近他耳边低语:“陆姨娘得知老爷摔倒的消息,已经赶去侍疾了。” 蒋芥眉头紧锁,快步走向主院。到达门口时,他嘱咐小厮守好门户,然后快步踏入。 陆姨娘见到他到来,忙迎上前关切地问道:“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亲怎会突然摔倒?你大哥可知晓此事?” 蒋芥扶着陆姨娘坐下,沉声问道:“姨娘,在您心中,儿子与父亲孰轻孰重?” 陆 姨娘被蒋芥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怔住,然而她仍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你这傻孩子,姨娘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心头肉,自然是你更为重要。 只是,这与你父亲的摔倒又有何干系?”她满脸困惑地凝视着他。 蒋芥忽地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令陆姨娘心中一紧。她深知,每当儿子露出这种笑容时,必定预示着将有不幸之事发生。 果然,蒋芥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大哥已不在人世,父亲也即将离去。姨娘,日后这蒋府便是我蒋芥的天下了,你应当好好享受这份宁静。” 陆姨娘闻言,惊恐得几乎无法言语,她颤抖着声音道:“芥儿,你是不是疯了?你大哥乃是大皇子的人,他若死了,大皇子岂会放过你?” 蒋芥轻描淡写地安抚道:“姨娘莫慌,一切我早已安排妥当。大皇子不会查出任何端倪,你只需安心配合我的计划便是。” 陆姨娘心中的恐惧并未因此消减,她继续颤声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你大嫂?也要对她下手吗?” 蒋芥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温柔:“她已是我的人,连那孩子也是我的血脉。我会娶她为妻,姨娘日后还需与她和睦共处。” 陆姨娘此刻已完全呆住,她紧紧抓着蒋芥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孩子也是你的?” 蒋芥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床上躺着的蒋峰,语气冷漠而坚定:“姨娘,关于父亲,我已有了决断。他只有现在死,我才能不用守两次丧,也避免日后的诸多麻烦。三年后丧期满,我便能顺利入朝为官。” 陆姨娘见他神色癫狂,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她急忙道:“都听你的,以后姨娘什么都听你的。” 蒋芥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姨娘,你若敢有丝毫动摇或背叛,那么等待你的将是无尽的痛苦和悔恨。”陆姨娘连连保证,蒋芥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京中便传出消息,蒋程因母亲过世悲伤过度,醉酒后不慎跌入后院池塘,直至清晨才被下人发现。 而蒋峰也不慎摔倒,头部受伤严重,最终未能救回。一夜之间,蒋府连失三命,令人唏嘘不已。 在江亦宁的书房内,他轻轻摇头,叹息道:“这蒋芥果真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江承轩也点头附和道:“的确过于残忍。待我们完成他的嘱托后,江府便与他再无瓜葛。” 江亦宁又嘱咐道:“你明日见到墨冉时,也提醒他几句,让他也不要与蒋府再有来往。”江承轩点头应下。 而在蒋府这边,大皇子气势汹汹地前来吊唁。他一脚将蒋芥踩在脚下,如同踩踏一只蝼蚁般轻蔑,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若本王查出蒋程之死与你有关,定将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蒋芥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求饶:“小人冤枉啊!小人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小人相信大殿下定能查明真相,还小人一个清白!” 大皇子冷哼一声,上了三炷香后便转身离去。在经过蒋芥身边时,他冷冷地道:“本王会派大理寺的人来查办此事,你们府中需得全力配合。” 蒋芥忙不迭地磕头答应:“大殿下放心,小人及府中众人定当竭尽全力配合大理寺的调查。” 他嘴上虽说得恭敬,眼中却闪烁着阴鸷与病态的光芒。 待大皇子离去后,他才缓缓起身,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旁的小厮见状,只觉毛骨悚然,心中暗自道:“公子又笑了,不知这次又将有谁遭殃了。” 第38章 竹篮打水 两日后的清晨,阳光洒满宫殿,金光熠熠,将宏伟的宫殿映照得金碧辉煌。 朝堂之上,气氛庄重肃穆,熙和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龙袍华丽,皇冠璀璨,彰显着无上威仪。 群臣肃立,齐齐下跪,三呼万岁,声震云霄。熙和帝轻抬玉手,以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缓缓道:“众卿平身。”群臣应声而起,恭候两侧。 熙和帝手指轻敲龙椅扶手,目光如炬,巡视全场,最终定格在礼部尚书苏全全身上,淡然道:“册封太子大典,筹备得如何了?” 苏全全应声趋前,俯身答道:“启禀陛下,大典诸事,均已备妥,只待吉日降临。”熙和帝颔首示意,面露满意之色。 继而,熙和帝又将视线转向钦天监监正史泰,问道:“吉日可曾选定?” 史泰心知此次大典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出列,垂首恭谨回奏:“陛下,微臣夜观星象,细推历法,发现三日后即为吉日良辰,大吉大利。若错过此日,须待明年九月方再有良机。” 熙和帝闻言,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瞥向一旁的大皇子与秦丞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微笑,语带戏谑道:“哦?竟有此等巧合,那便定于三日后举行册封大典吧!” 史泰与苏全全闻旨,连忙跪地叩首,齐声道:“臣等遵旨。” 熙和帝冷眼旁观,见大皇子一党人面露得意之色,嘴角难以掩饰地微翘。 心中冷笑不已。哼,这些愚昧之徒,真以为朕一无所知吗?那史泰,分明是大皇子暗中安插之人。他们急于选定吉日,无非是想早日将大皇子扶上太子之位。 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待到梦碎之时,不知他们能否承受得住这沉重的打击。想到此处,熙和帝不禁哑然失笑。 下方的群臣见皇帝突然发笑,皆感莫名其妙,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 熙和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轻咳一声,掩饰道:“朕是因册立太子之喜,情不自禁,诸位爱卿亦当与朕同喜。” 群臣纷纷附和,放声大笑。江在渊虽面带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暗自瞥向大皇子。 如今蒋程已亡,大皇子对江家的打压或许能稍缓。观眼下之势,众人似乎皆看好大皇子继位,就连原本支持二皇子的一干人等,此刻也转了风向。 就在此刻,皇帝身侧的贴身大太监冯福,敏锐捕捉到了干儿子冯喜传递过来的微妙眼色。冯福不敢懈怠,立刻趋步向前。 满朝文武皆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只见冯喜凑近冯福耳畔,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一时间,朝堂上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然而。熙和帝却仿佛置若罔闻,依旧端坐于龙椅之上,甚至故作镇定地高声询问:“究竟何事,竟如此扭捏?” 冯福快步行至熙和帝身侧,满脸堆笑地禀报道:“陛下,此乃天大之喜讯!华将军沙场凯旋,已至殿外候旨。” 冯福那尖细的嗓音虽不张扬,却足以传遍整个朝堂。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变得微妙起来。 华将军的归来,似乎过于巧合,偏偏选择在这关键时刻回京,显然耐人寻味。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大皇子和秦相,只见他们二人面色阴沉,显然是心中有所不悦。 高坐龙椅之上的熙和帝,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嘴角微扬,满含喜色地说道:“速传,快快宣见!”冯福随即用他那特有的尖锐嗓音高喊:“宣——华将军觐见!” 随着这一声宣召,大臣们的目光纷纷转向殿外。他们惊讶地发现,走进来的并非仅有华将军一人,而是四人同行。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并非华将军本人,而是那位身着黑色长袍、戴着银色鬼脸面的男子。他身姿挺拔如苍松,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的强大气场,手中紧握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仿佛能割破空气。 华启紧随其后,步伐略显沉稳。他身后跟着长子华深,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华深身后竟还跟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一行人步伐一致地走到御前,华启跪地行礼,高声道:“臣华启,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熙和帝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平身。”随后示意冯福将华启扶起。 待华启起身后,他略带戏谑地询问:“陛下,适才与诸位大人所议何事,竟让陛下笑得如此开怀,连微臣在殿外都听得分明。” 熙和帝轻咳一声,并未直接回应。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仿佛正等待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一场大戏。 一名礼部官员在秦丞相的示意下,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振振有词地指责道:“华将军,您是不是离开京城太久?连觐见皇上的基本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依我熙和律法,朝臣入宫面圣,不得佩连。然而今日,您却纵容亲兵佩剑上朝,这岂不是有谋逆之心?” 华启心生不悦,但表面上却佯装平静,向那名官员投去一记凌厉的白眼,却未发一言。 转而,他转身面向高高在上的熙和帝,露出委屈之色,哀怨地申诉道:“陛下明鉴,微臣不过是随口一问,此位大人便无端给微臣扣上了谋反之罪,微臣真是冤屈至极,堪比窦娥!” 熙和帝见状,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冯福使了个眼色。冯福心领神会,忙不迭地堆起笑脸,圆场道:“华将军切勿误会,咱们京城里的官员们素来喜欢玩笑打趣,您可别往心里去。” 华启心知肚明,顺水推舟,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追问冯福道:“哦?原来如此。那冯公公,适才你们究竟在谈论何等趣事,何不分享出来,让本将军也乐呵乐呵?” 冯福偷瞄了一眼熙和帝,见其微微颔首,便故作高声道:“哎呀,这可真是巧了,竟被华将军赶个正着。再过三日,便是册封皇太子的大吉之日,这可是举国欢庆的盛事啊!” 华启听闻此言,眉头紧锁,面露不悦之色,正欲发作之际。 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冽刺骨的怒喝:“哦?是吗?尔等竟以为孤已不在人世吗?” 这声音如刀似剑,凌厉无比,仿佛要将人穿透。 众文武官员皆惊愕不已,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面容,宛如天工开物,精雕细琢而成。 特别是那双眼睛,锐利深邃,令人望而生畏,甚至心生莫名的压迫感。再观其容貌,竟与年轻时的熙和帝有八分相似。 群臣见状,无不惊惧,纷纷低头垂目,不敢直视。 熙和帝眼见嫡子安然归来,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激动,眼眶微湿,却极力克制着,面上波澜不惊。他故作淡漠,沉声道:“太子既已平安归来,三日后册封大典,就不必举行了。” 大皇子闻此,面色骤变,惊声喊道:“父皇。” 然而,澋萧却不容他分说,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目光冷冽如冰,寒声道:“难道,你还妄图取代孤不成?”大皇子受此重创,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满朝文武见状,皆惊惧交加,秦相忙搀扶起地上的大皇子,急召太医。 第39章 太子归来 殿内议论纷纷,众人皆觉太子此举过于狠辣,有失仁德。 然而,这仅仅是风暴的序曲。 澋萧眸光一转,厉声喝问:“三日后的黄道吉日,究竟是何人所推算?” 史泰闻听此言,浑身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颤声回应:“回……回太子殿下,乃是微臣推算。” 澋萧缓步走至史官面前,语气冷冽如刀:“把头抬起。” 史泰不敢有丝毫懈怠,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恰逢澋萧眼中杀意腾腾,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道:“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澋萧冷笑一声,手中利剑闪电般刺入史管胸膛,语气淡漠如风:“你怕只是徒有虚名,又何尝预见到自己今日下场?” 满朝哗然,群臣四散奔逃。此刻,他们方知太子手段之残忍,性情之无情。 熙和帝亦是心潮起伏,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下唾沫。 他端起桌上茶杯,大口饮下,试图平复心中惊涛骇浪。 澋萧抽出长剑,鲜血四溅。 江在渊立于一旁,惊魂未定,只见剑尖掠过其臂,剧痛袭来,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他捂住伤口,心中惶恐,生怕太子再下杀手。 幸而澋萧并未留意于他,江在渊方得喘息之机。 然而,身体的疼痛却愈发强烈,他紧咬牙关,强忍痛苦,目光始终紧随太子身影。 澋萧冷眼扫过倒地不起的史泰,冷冷下令:“此人对孤不敬,将其一家流放苦寒之地。” 殿内再次被一片肃穆的死寂笼罩,大臣们屏息凝神,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高踞龙椅之上的熙和帝。 但令人惊奇的是,熙和帝并未出声制止,只是默然端坐,仿佛静待着风暴的来临。 太子转身,面对着熙和帝,朗声陈词:“父皇,既然罪人已受惩戒,那么接下来,便应论功行赏,以彰显皇恩浩荡。” 熙和帝闻言,正襟危坐,面带探究之色,询问道:“太子所言何意?” 澋萧微微颔首,恭谨地答道:“父皇,华启将军此次立下赫赫战功,当予以重赏。而此女子,乃罗老将军之遗孤,理应赐予封号,以慰先人之灵。” 熙和帝微微颔首,陷入沉思,继而问道:“那么,太子认为应如何赏赐与封赏?” 澋萧神色严肃,回答道:“儿臣以为,可册封华启为镇北王,其子华深为镇北世子。至于这位女子,则可封为安和县主,以显皇室之恩泽。” 此言一出,秦相立即站出来,坚决反对。他双膝跪地,低头拱手,言辞激烈: “陛下,此举不妥!我朝自开国以来,从无册封异姓王之例,请陛下三思!” 话音刚落,众大臣纷纷效仿,跪地齐声高呼:“请陛下三思!” 澋萧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手中长剑猛然划过地面,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震慑全场。 他面色阴沉,声音冰冷如霜:“孤倒要看看,谁敢再言反对?” 众人皆被这凌厉之势所震慑,纷纷噤若寒蝉,无人敢再出声。 熙和帝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得意。这些大臣平日里总是逼他,如今却在他的儿子面前如此畏缩。 他嘴角微扬,声音威严:“既然无人异议,那便依太子所奏,进行封赏!” 华启、华深以及罗长缨闻此喜讯,急忙跪地叩头谢恩,齐声道:“谢皇上隆恩!”熙和帝淡淡地挥了挥手,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冯福见状,高声宣布:“退朝!”众大臣这才缓缓起身,江在渊捂着受伤的胳膊,紧随其后走出朝堂。 他的伤势却引来了众人的避让,仿佛他成了一颗不祥的灾星。 江亦宁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江在渊,关切地问道:“父亲,您伤势如何?” 江在渊环顾四周,低声答道:“回府再谈。”江亦宁点头应是,两人加快了步伐,匆匆离去。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 熙和帝紧紧地将澋萧拥入怀中,泪水如断线之珠滑落,声音哽咽道:“儿啊,你终是归来了,你可知这些年朕心中滋味何等苦涩难当。” 澋萧轻轻一挣,将熙和帝推开些许,眉宇间微露不悦,声音清冷地唤道:“父皇。” 熙和帝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他深知这孩儿自幼便性格冷淡,鲜少流露出温情。他默默地收回手臂,心中暗自叹息。 无奈之下,熙和帝只得转而紧紧拥抱澋萧身后的华启,泪眼诉说道:“大舅哥啊,你终于归来,朕这些年所受之苦,真乃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 面对熙和帝这番略显夸张的言辞,华启只得硬着头皮回应:“陛下莫再悲切,微臣与太子殿下已安然归来。”他的话语虽干巴巴,却也流露出真心实意。 澋萧在一旁目睹此景,脸色愈发阴沉,终是忍不住厉声喝道:“够了!” 熙和帝身躯一颤,哭声瞬间戛然而止。 他神色惶恐,望向澋萧,声音略带颤抖地解释:“儿子,你切勿动怒,朕只是见到你们平安归来,心中喜悦难抑,以致喜极而泣。” 澋萧轻揉眉心,微哼一声,并未多言。 熙和帝则面露忧色,继续劝诫:“今日你对他们这般态度,这些大臣们恐会趁机非议于你,于你颇为不利啊!” 澋萧却表现得尤为沉稳,从容不迫地回应:“父皇请勿为此忧心,儿臣自有分寸。” 熙和帝仍不放心,再次叮咛道:“秦相与老大二人经营已久,你需审时度势,不可莽撞行事。” 澋萧点头应允,熙和帝这才放心,留他们共进午膳后方才放他们离宫。 江在渊一踏入府邸,便见江承璃与江承欢已从婆家匆匆归来。 两人心急如焚地踏入寿安堂,先细心查看了江在渊的伤势,眼中满是关切与忧虑。 随即,她们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祖父,外间传言沸沸扬扬,言您触怒了太子殿下,恐有不测之祸将至,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江在渊闻言,不禁长叹一声,语气却显得沉稳而坚定:“你们等不必过于忧虑,此等传言不过是空穴来风,并无此事。老夫不过是遭逢无妄之灾,实无大碍。” 听到这番话,江承璃与江承欢虽稍感安心,但脸上依旧难掩忧虑之色。 因尚需赶回婆家传达消息,江承璃与江承欢连晚膳都无暇顾及,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望着孙女们渐行渐渐远的背影,老夫人心中忧虑重重,不禁忧心忡忡地叹道:“这的确是一场无妄之灾,可如今京城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我们江府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甚至陈府那边也已作出决断,同意让陈旭那一房自立门户,分家而过了。 唉……这般情形之下,二丫头与三丫头在婆家的日子只怕会更加艰难坎坷。”言罢,她长叹一声,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 江在渊面露无奈,轻轻叹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自明日起,我便告病在家避免上朝,暂且隐匿锋芒,静待风波平息。家中小辈,你也要多加叮咛,务必让他们近期收敛锋芒,恪守本分。” 老夫人神色凝重,郑重其事地点头应承:“老爷,您且放宽心,安心调养身子。我必会严加管教他们,让他们知晓收敛。” 第40章 再次入宫 江承兮本以为会在府邸中度过一段无聊的日子,但出乎意料的是,次日皇帝便降下旨意:凡五品官员家眷都得入宫赴为镇北王举行的接风宴! 由于江承昭要专心绣嫁衣,所以这次老夫人只带着江承兮一同前往宫中。 马车里,老夫人再次叮嘱江承兮要注意饮食节制,少进食、少饮水,以免重蹈覆辙遭受不必要的麻烦。 江承兮默默地点头。实际上,她根本不愿入宫赴所谓的接风宴。且不说那些繁琐复杂的规矩让人头疼不已,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更严重的是,恐怕还会牵连到家人。 当马车抵达宫门前时,江承兮发现今天入宫的人格外多,众人都按照顺序排起长队等待入宫。她紧跟在老夫人身后,静静地随着队伍前行。 然而,周围的人们一见到她们,立刻纷纷避让,并低声窃窃私语道:“听闻她们府上得罪了刚刚回京的太子殿下,竟然还有脸面来参加宫宴,难道不怕死得更快些吗?” 老夫人稳稳地站立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微微颤抖的衣袖却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波澜。 江承兮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祖母莫要在意,嘴长在她们身上,任由她们胡言乱语去吧!咱们权当没有听见便是。”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江承兮的手背,露出欣慰的笑容:“兮儿真的长大了,竟然懂得如何宽慰祖母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有些人脸皮可真是够厚的,若换作是我呀,早就羞得无颜见人,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喽!”话毕,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老夫人的手攥得更紧了,脸色变得铁青青的,全程缄默不语。江承兮被气得眼眶泛红,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位说话的妇人,然后故意提高音量问道:“祖母,这位是哪家府邸的老夫人呢?孙女以前似乎从未见过?”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将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那位妇人。只见她气得浑身瑟瑟发抖,脸色时而发青、时而发紫,咬牙切齿地说道:“江府地教养果然非同凡响,今儿个我可算长见识了!” 老夫人板着脸,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责备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周府的三夫人!”江承兮低眉顺眼地回应道:“祖母教训得对,孙女知道错了。” 接着,她对着周三夫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表示歉意:“还望周三夫人不要怪罪,实在是因您看着和我祖母年纪相仿,小女子一时眼拙,这才误认了。”言语间带着几分诚恳和自责。 周三夫人更气了,伸手指颤抖地指向江承兮,但却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毕竟江承兮这话无疑是戳到了她的痛点——她本来就长得显老。 老夫人见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唉,老身这个孙女啊,就是不太会说话,还望三夫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一个晚辈一般见识。” 周三夫人狠狠地冷哼了一声,满脸怒容,恶狠狠地说道:“今日之耻,我周府记下了!咱们走着瞧!”说完,她转身气呼呼地走到队伍后面去了。 听到这话,江承兮不禁有些懊,自己是否应该措辞再委婉一些,以免惹恼了对方。 然,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喃喃道:“祖母,方才我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老夫人一脸慈祥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做得很好!当别人已经欺负到头上来时,我们绝对不能退缩和忍让,必须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不敢继续肆意妄为。如果你,选择忍气吞声,他们就会认为你软弱可欺,以后便会变本加厉地欺负。” 经过漫长的半个多时辰后,江承兮她们终于入了宫门。随后便有一名宫女引领她们走向江府所在的席位。 今日的宴会安排在清凉殿举行,听说贵妃娘娘生病了无法主持大局,于是整个宴会便交由沐贵嫔全权负责。 刚踏进清凉殿,一股淡雅清新的香气便扑面而来,萦绕在空气之中。这种香气源自于各种娇艳欲滴的花朵以及精美的香薰香料,让人心生愉悦、神清气爽之感。早就听闻这位贵嫔对鲜花和香料情有独钟,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宫女领着她们来到大殿内最后一排的一张桌子前,然后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说道:“江老夫人,您们的席位就在这里,请入席。” 老夫人微微点头,表示谢意,然后拉着江承兮一同坐下。然而当江承兮看到眼前这个座位时,不禁愣住了——自家祖父好歹官居正四品中书令之位,怎么会被安排坐在如此偏远之地? 简直就是把人直接摆在门了!再看看周围其他几张桌子,明明有好些官员的品阶都比祖父还要低一些,却偏偏能坐在更靠前的位置。回想起上次参加宴会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这次明显就是故意刁难、存心让人难堪。 江承兮将目光投向老夫人,却见到她的脸色同样不大好看。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老夫人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对江承兮说道:“宫中之人向来善于见风使舵,我们此次前来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只需安安分分地等待宴会结束便可。” 江承兮默默地点头,表示明白。往昔总会有人主动上前与她们搭讪交谈,但今日这些人却仿佛视若无睹。江承兮倍感无趣,只能百无聊赖地数着盘中的水果,祖母怕她又内急,桌上的食物她都不能吃,面对如此丰盛的美食却无法品尝,这对她实在是一种煎熬啊! 正当她全神贯注数数时,一名宫女端着一碗酸梅汤朝着她走来,并将其放在几案之上。然而不知是否因为没有放置妥当,那碗酸梅汤竟然倾倒而下,汁水径直流淌至江承兮的裙摆上。夏日里穿着的衫本就十分轻薄,一经浸湿便紧紧贴合在身上。 宫女眼见此景,急忙跪地谢罪,口中连连说道:“都是奴婢的过错,是奴婢没有放稳,还请姑娘随奴婢前去更换一身衣裳吧!” 老夫人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虽然有些许不满,但却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要知道这宫女可是宫中的,谁能保证其背后没有什么贵人撑腰呢? 于是,老夫人脸上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没事,只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那就麻烦你带着我这个小孙女去换上一身洁净的衣衫吧。” 江承兮顺手拿起放在一旁备用的干净衣衫,跟随着那位宫女一同离开了。而此时此刻,老夫人则暗自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吗? 她不禁心生疑虑。然而环顾四周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对这边特别关注,这才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也许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吧?希望不要有人故意找她们祖孙俩的麻烦才好……眼看着江承兮渐行渐远的背影,老夫人内心深处仍旧难免涌起一丝忧虑。 第41章 久别重逢 江承兮在宫女的引领下,踏入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女轻启厚重的大门,恭敬地侍立一旁,轻声细语道:“姑娘,请入内。奴婢将在此守候,直至姑娘出殿。” 江承兮微微颔首以示感谢,随后缓步踏入殿内。 正当她准备宽衣解带之际,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殿内的宁静。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内室中缓步而出。 江承兮见状,惊慌失措地冲向门边,企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险境。 然而,那扇看似平凡无奇的大门,此刻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禁锢,任她如何用力推搡,都纹丝不动。 江承兮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脑海中一片混沌。 她拼命拍打着门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开门啊!快开门!有人吗?快来救救我!” 回应她的只有空旷的宫殿和无尽的绝望。 澋萧被江承兮那凄厉的哭喊声搅得心烦意乱,他忍无可忍地伸出手掌,紧紧捂住了她的唇。 那熟悉的木兰香气扑鼻而来,让他心中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 他毫不客气地将江承兮拦腰抱起,像拎小鸡一般轻松自如。 尽管江承兮拼尽全力挣扎反抗,但在澋萧的强劲臂力下,她显得如此无助和脆弱。 江承兮心中焦急万分,她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寻找逃脱的机会。 于是,她暗中凝聚力量,趁澋萧不备之时,伸出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在他捂住自己嘴唇的手背上抓了几下。 顿时,几道鲜红的血印浮现在澋萧的手背上,犹如盛开的梅花一般刺眼。 澋萧的眉头微微蹙起,垂眸间,他瞥见自己原本白皙的手背此刻已是伤痕累累,纵横交错的血痕犹如狰狞的疤痕。 他轻轻一声冷哼,随之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江承兮置于榻几之旁。 站起身来,他俯瞰着下方的江承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戏谑:“呵,胆子不小啊,竟敢伤了孤。” 听他自称孤,江承兮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惊涛骇浪,她匆忙抬头,望向眼前的男子。 只见一张剑眉星目的俊美容颜映入眼帘,那容颜之美,竟比她的表哥还要更胜一筹。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无一不散发着冷峻而威严的气息。 然而,那双眸子却太过冰冷,仿佛能直透人心,令人不敢与之对视。他的嘴唇紧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怒意和隐忍。 江承兮迅速垂下眼眸,眼神却又不自觉地瞥向对方身上那件玄色长袍。 她惊觉长袍胸襟处竟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按照朝廷礼制,五爪金龙乃皇室专属,非皇帝莫属。这位太子殿下竟敢如此僭越,难道就不怕触怒龙颜吗? 意识到眼前之人真是太子,江承兮心中惶恐不已,她连忙跪倒在榻几之上,叩首如捣蒜般向对方哀求道:“太子殿下恕罪,求您饶过臣女吧!臣女实在不知殿下在此,臣女这就离去,绝不敢再打扰殿下清净。 言罢,她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太子的回应。 澋萧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寒的笑意,他缓缓俯身,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攫住江承兮的下颚,将她的头颅抬起,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锐利的眼眸中似乎有冷芒迸射,仿若两道穿透人心的刀锋,冷冰冰地质询:“你真的不记得孤了?” 江承兮的恐惧在这一刻攀升至顶点,她的双眼瞪得溜圆,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在惊恐中颤抖着,声音结巴而颤抖:“太、太子殿下,您怕是认错了人,小女子从未见过您。”那份恐惧与无助,在她的话语中显露无遗。 澋萧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他不屑地嗤笑一声,紧接着身体微微前倾,原本攥住下颚的手悄然滑向她纤细的脖颈,并渐渐收紧。 他的话语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孤便来帮你好好回忆回忆。怎样?现在可曾想起孤了?孤的小兔子。” 随着澋萧手中力度的增加,江承兮的呼吸逐渐变得短促而艰难,她的瞳孔骤缩,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着。终于,她从唇缝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华……华……华萧……” 听到这个名字,澋萧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许,他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但眼中的冷酷与戏谑却未曾消退。 他冷哼道:“还算识趣,这些年来,孤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若是你胆敢孤我忘却,孤必会让你丝毫不差地全部记起。” 见她还如幼时般畏缩着往墙角挪去,澋萧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丝不悦。 他迈步逼近,将她逼至墙角无处可逃,然后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语气中满是嘲讽:“你在怕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 江承兮惊惧之下,身体不由自主一颤,双唇哆嗦,竟半天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澋萧见状,心中怒气更盛,他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提起,置于膝头之上。 他紧紧地凝视着她的眼眸,声音中带着几分强硬与不容置疑:“够了,别再抖了! 孤只是想见你一面,这才特地让人将你带来。之前在宫门口,你不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吗?怎的一见到孤,就变得如此支支吾吾,语无伦次了?” 言罢,澋萧站起身来,一边随意地整理着衣袍,一边步履从容地朝房门方向走去,随口吩咐道:“孤去唤下人来,替你更衣。你身上那股酸臭味,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此言一出,江承兮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更是慌乱如麻。 华萧、澋萧......她怎的先前未曾想到,他们竟会是同一人!已逝的皇后娘娘正是姓华,故而他名为华萧。而且他曾提及投奔外家......这些线索,她早该洞察,如今却后知后觉,实在令人懊悔不已。 第42章 兔子兔子 两名宫女步履轻盈,双手小心翼翼捧着精致的衣衫,缓步来到榻几前,她们低头垂眼,声音恭敬而谦逊:“奴婢二人,特地前来,为姑娘更衣。”眼前的衣衫华丽绚烂,首饰璀璨夺目。 江承兮心间却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她忙不迭地指向地上的包袱,轻声说道:“不必劳烦二位了,我习惯穿着自己带来的衣衫。还请二位先行退下,我可以自己更衣。” 两名宫女闻言,脸色骤变,她们不约而同地跪下,连连磕头,哀求之声此起彼伏:“恳请姑娘垂怜,让奴婢们服侍您换上这些衣衫吧!求您了!”她们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仿佛完不成这项任务,将会面临无法想象的惩罚。 江承兮注视着那些以兔子为元素精心制作的衣衫和首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然而,当她看到两人额头已然磕出红肿时,终究是不忍,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随后,经过宫女们的细心的装扮,江承兮终于穿戴完毕。她对着铜镜,看着自己一身兔子元素的装扮,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此刻的她,俨然成了一只活脱脱的大兔子。 衣衫上绣满了形态各异的兔子图案,鞋袜、簪子、耳环等每一处细节都巧妙地融入了兔子元素。 就在这时,澋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语气平淡地询问道:“怎么发呆了?对这身打扮,可还满意?” 江承兮听到声音,慌忙转过身来,却发现那两个宫女已不见踪影。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臣女多谢太子殿下赏赐,臣女很是喜欢。” 澋萧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他紧抿着双唇,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质问:“既如此喜爱,那缘何又将那支玉兔发簪转赠他人?” 江承兮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那支玉兔发簪的模样,难道竟自己在及笄礼上收到的那支?她怀揣着些许忐忑,小心翼翼地探询道:“敢问殿下,那支玉兔发簪,莫非是殿下所赠?” 澋萧跨前一步,语气中透露出丝丝不悦:“除了孤,还能有谁?孤特地命人精心筹备,未曾料到你会如此轻易地将其转赠他人,你倒是大方。”说到此处,他已是咬牙切齿,满脸愤懑。 江承兮见状,连忙摆手辩解道:“殿下明鉴,那日臣女收到的礼物琳琅满目,臣女也不知那匣中放着的就是玉兔发簪。待臣女将其赠予表姐后,方才得知,实在追悔莫及。可为时已晚。” 澋萧的面色稍霁,他淡淡地问道:“果真如此?” 江承兮心虚地垂下眼帘,低声道:“是的,臣女对那支簪子钟爱有加。只是,送出之物,又怎好再讨回呢?” 澋萧冷笑一声,不屑地道:“既已被他人戴过,便已沾染污秽,取回又有何意义?直接毁掉便是。日后孤命人为你重新打造就是。” 言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玉镯,一把捉住江承兮的皓腕,欲将其佩戴其上。 江承兮惊慌失措地挣扎着道:“殿下,此举恐有不妥,此等珍宝,臣女实难承受。” 澋萧却置若罔闻,执意将玉镯硬套在她的腕间,而后冷然说道:“此番切勿再将它赠与他人,这玉镯便算作你的及笄之礼吧。” 江承兮心中暗自腹诽:“此人依旧如昔日般,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然面上却不得不佯装出感激涕零之态,盈盈一拜道:“臣女蒙受太子殿下隆恩,只是臣女已离席多时,恐家中祖母挂念,斗胆恳请殿下恩准臣女返回宴席。” 澋萧心中掠过一丝不悦,但见天色已晚,便轻叹一声,颔首示意道:“也罢,孤派人护送你回去。若你祖母问及身上衣衫首饰华来历,你便说是贵嫔所赐。” 江承兮闻言,虽心生讶异,却仍温顺地点头应允。她迅速推开了房门,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慌不择路地疾奔而出,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澋萧凝视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面色愈发阴沉,那原本冷峻的脸庞更显得阴沉可怖。当他是洪水猛兽吗?跑得那么快。 正当他准备跨步出门之际,却见江承兮竟又急匆匆地折返而归,因速度过快,两人撞了个满怀。 江承兮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撞上了铜墙铁壁,疼痛难忍。 澋萧见状,急忙伸手将她扶住,语气中带着责备:“你这般莽撞行事,成何体统?” 晶莹的泪珠顺着江承兮地脸颊滑落,鼻尖因哭泣而泛红,显得楚楚可怜。 她带着几分委屈,低声啜泣道:“殿下所言极是,臣女失态了,请殿下责罚。”那模样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令人心生怜爱。 澋萧心中的不悦逐渐消散。他伸出手,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你何以又返回?” 江承兮被他的举动惊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跪倒在地,低头说道:“微臣女斗胆请教殿下,臣女的祖父究竟何处冒犯了殿下?恳请殿下宽宏大量,原谅祖父这一次过失,臣女在此恳切哀求殿下!” 她尚未将头叩拜至地面,便被澋萧有力的大手迅速扶起。 澋萧眉头紧锁,略显烦躁地说道:“孤连你祖父是何人都一无所知,又何从知晓他何时何地得罪于孤?” 江承兮顿时愣住,心中暗自琢磨,莫非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所经手之血腥事务繁多,以至于连些许小事都难以记起? 她急忙解释道:“殿下,臣女的祖父便是三日前,在早朝之上,您斩史大人之际,不慎误伤的那位老臣。” 经此提醒,澋萧这才恍然忆起,确有此事。当日,确实有一老头,妨碍自己拔剑了。若不是自己稍收力度,否则其臂恐已断矣。 然他却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道:“此事微不足道,孤早已忘怀,何谈怪罪之说?” 江承兮面露疑惑,问道:“殿下近日莫非未曾耳闻宫外流言蜚语?” 澋萧神色自若,回道:“孤近日宫中忙碌,未回东宫,外间之事,一无所知。” 江承兮心存疑虑,低声嘟囔:“先前殿下在屋内,尚言我在宫外与人争执。此时又言未曾听闻,岂非自相矛盾?” 澋萧迈步向前,略带戏谑地笑道:“孤耳力甚佳,休要窃窃私语。若有要事,直言便是。” 江承兮愤愤不平,直言不讳:“若我祖父无罪,缘何众口一词,传言殿下欲对江府不利?今日宴会,竟将我们置于末席,如同逐出门外。众人见我们,如避蛇蝎。” 澋萧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轻声安抚道:“孤已知悉此事,你先回去。日后,此类谣言,断不会再起。” 第43章 决定远离 江承兮闻言,脸上绽放出真挚而灿烂的笑容,连声致谢道:“臣女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真好。” 随后,在宫女的引领下,再次踏上前往席位的路途。 当她察觉到所行之路与来时大相径庭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她轻声询问:“敢问这位姐姐,我们似乎走错了方向?” 宫女恭敬地欠身回应:“姑娘多虑了,并未走错。您的席位已然调换至前方,请随奴婢前行。” 江承兮心中颇为诧异,不禁好奇心起,于是进一步探询:“姐姐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面对这一询问,宫女只是含蓄一笑,婉言回绝:“奴婢不过是宫中一名微不足道的宫婢,姑娘言重了。 江承兮对此回应并不买账,心中暗自嘀咕,却也未再深究。 随着路途渐行渐远,她心中的不安感却愈发强烈,如同被乌云笼罩。 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虑,停下脚步,紧张地望向宫女,迫切地追问:“姐姐,你到底要将我带到何处?我想去找祖母。” 宫女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礼貌,轻声安抚道:“姑娘请放心,奴婢正是带您去见老夫人。” 尽管得到了这样的答复,但江承兮心中的疑惑并未消解,反而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愈发加剧,让她感到如芒在背。 直至终于抵达老夫人的所在之处,江承兮心中的紧张情绪才稍有缓解,她赶忙落座于旁,低声向祖母询问:“祖母,您怎会坐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老夫人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扰了周围的空气:“你这孩子,怎地去了这么久? 你这一身衣裳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素来讨厌兔子吗?” 江承兮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仍保持着沉稳之态:“回祖母,孙女本是欲换衣衫,不料途中巧遇贵嫔娘娘,蒙娘娘恩赐,这身华服乃其亲赐。” 老夫人听后,顿时明了其中缘由,恍然道:“原来如此。老身原本疑惑贵嫔娘娘何以调换我们席位,现下想来,皆是因你而起。” 江承兮闻言,心中讶异:“连这席位也是贵嫔娘娘安排的么?”她悄然抬眼,偷窥上首之尊。 目光却与太子相撞,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江承兮赶忙低下头去,心中暗自忖度道:什么这贵嫔娘娘,想必是太子殿下之意。这位置,实乃将她置于众矢之的。 他何曾顾及她与祖母此刻的尴尬境地?周遭众人审视的目光如探照灯般射来,令江承兮如坐针毡,倍感不适。 她以筷轻戳碗中糕点,心思却飘向远方。不经意间抬头,目光轻掠对面秦玲,突然定住——秦玲发间那支簪子映入眼帘。 此簪子于江承兮而言,再熟悉不过。先前二人还因此簪子起了些微争执。 江承兮心中顿生疑惑,这支簪子怎会出现在秦玲发间?难道说,是表姐以此簪子讨好秦岭,才换来了诸多宴会之邀? 正当江承兮暗自沉思之际,场上杂耍戏子的表演却意外横生波澜。 一名戏子挥舞着手中的银丝,却不料,银丝意外地缠绕住了秦岭的发髻。在惯性的驱使下,戏子猛然一拉,只听秦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 紧接着,那支精致的玉兔簪随着力道滑落,重重摔落在地,碎成了数截。 更为骇人的是,银丝之上竟还挂着几根带血的发丝,似乎连同皮肉一同被撕扯而下,场面触目惊心。 闯祸的戏子面色惨白,慌忙跪地叩首谢罪。然而,不等皇帝开口,太子便冷冷地发话:“别在此地碍眼,都给孤滚出去,真是扫兴。” 戏子们如释重负,连连叩头感谢:“谢太子殿下宽宏。”随即纷纷仓皇离去。 丞相夫人见状,虽心有不满,但在丞相严厉的目光制止下,只得强忍怒火,重新坐回椅中,眼睁睁看着宫女搀扶着受伤的秦岭去寻太医诊治。 江承兮心有余悸地转向太子,只见他对着自己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那一刹,她只觉如醉冰窟,连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这太子太过可怕,竟只因一支簪子便在众人面前对秦岭施以重手,撕下她一块头皮,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她日后定要与此人保持距离,方能保得自身无虞。 终于,宫宴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江承兮疲惫不堪,回到马车中便如泥塑般倒在青香怀中,沉沉睡去。 马车抵达江府,江承兮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前往寿安堂请安。之后,她返回木兰院,刚踏进院门,荷香便被她那衣着和憔悴的模样吓得不轻,颤声问道:“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江承兮迅速关好房门,示意荷香留下,随后开始动手拔下头上的簪饰。待一切收拾妥当,她转向荷香,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快帮我换下这身衣衫。” 江承兮换上自己的衣衫后,心中的惶恐与委屈如潮水般翻涌,终于无法再忍受,她扑入荷香怀中,嚎啕大哭地倾诉:“荷香,怎么办?那个讨厌鬼,他居然回来了!” 荷香惊愕地睁大眼睛,诧异地问道:“小姐,您是说那个华萧回来了?” 江承兮哀怨地点了点头,愤慨地骂道:“不错,正是那个骗子!他竟敢信誓旦旦地自称富商之子,原来全是虚妄之言。”言罢,她又不禁啜泣起来。 荷香轻抚着江承兮的脊背,焦急地追问道:“我的好小姐,您先别哭了!快与奴婢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江承兮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诉说道:“今日……我撞见了他,他竟然是刚回京的东宫太子,而我身上这身衣衫首饰,也都是拜他所赐。” 荷香闻言,惊愕呆立当场,仿若木雕泥塑,许久未能回过神来,口中喃喃自语:“东宫太子?传闻中他可是个冷酷无情、手段狠辣之人啊!小姐,那块玉佩您可曾归还于他?” 江承兮一时愣住,猛地一拍额头,惊呼道:“哎呀!我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了!真是被吓傻了。” 她很快镇定下来,决然道:“无妨,待日后寻得合适时机,我便让兄长代为归还。总之,我此生再不想见到他了!”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澋萧的厌恶与反感。 荷香见状,连忙宽慰道:“小姐所言极是,您日后还是少出门为妙。待您与表少爷喜结连理之后,再出门亦不迟。” 江承兮听罢,频频点头,她决定听从荷香之劝,自此足不出户,等与表哥成婚了再出门 。 想到此处,江承兮的脸上不禁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对今日所发生的事也没那么害怕了。 第44章 玉镯丢失 次日晨曦初绽,江承兮早早抵达寿安堂,陪老夫人共用晨间膳食。 当她的目光扫过空荡的席位,不见祖父的身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抹疑惑。 她好奇地问道:“祖母,今日祖父缘何未与我们一起用膳?” 老夫人脸上洋溢出和煦的笑容,柔声道:“你祖父今日一早就匆匆入宫上朝去了。” 江承兮心中顿感惊讶,追问道:“祖父居然去上朝了,那他身上的伤势可已痊愈?” 老夫人轻咳一声,冯嬷嬷心领神会,立即示意众人悄然退下。 待屋内恢复宁静,老夫人方,颇有深意地道:“其实,你祖父的伤势本就不甚严重。昨日我们赴宴,不过是想探一探陛下的心意。 如今看来,那位贵嫔娘娘不仅赐予你华美的衣裳,更特意为咱们江家调换了席位。种种迹象表明,江府应是安然无虞。因此,你祖父自然应当如常上朝理事。” 江承兮听完祖母的述说,心知贵嫔娘娘不过是挡箭牌,这一切都是太子在背后操控。 踏出寿安堂,江承兮又迈向翠竹院。 江承泽虽已脱离了外伤的折磨,然而那满身的狰狞疤痕却如影随形,无法消除。 好在,这些伤痕并未侵蚀他的容颜,否则,他或许将难以坦然面对世人的目光。 在院落的静谧之中,兄妹三人玩着叶子牌。 韩初柔则在旁边静静地调配着冰沙的配方,专注的神情透露出一丝不苟。 几番较量下来,江承昭的运气似乎并不站在她这一边,连连失利,最终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今日我的运势实在不佳,若是继续玩下去,只怕这个月的月银都要尽数输光了。” 韩初柔微笑着将刚刚调制好的冰沙端至众人面前,轻声道:“既然四姐已经失去了兴致,那便暂且收了叶子牌吧。 来,尝尝我亲手制作的冰沙,看看味道如何。”说着,她顺手将手中的叶子牌递给了一旁侍立的丫鬟。 江承泽看着其他人皆沉浸在冰沙的甜美之中,唯独自己面前空空如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他嘟囔着说道:“我也想尝尝那冰沙的滋味啊……” 韩初柔轻瞪他一眼,柔声道:“你身体尚未痊愈,此刻不宜食用生冷之物。 待你痊愈之日,我再亲手为你制作一碗。”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江承泽的关切与呵护。 江承兮凝视着眼前略显清瘦的五哥,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痛楚。 自从五哥受伤以及姨娘离世后的双重打击下,他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那个曾经活泼开朗、调皮捣蛋的少年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常常陷入沉思、独自发呆的青年。 她低下头,轻轻搅动着手中的冰沙,心中思绪万千。 她暗自揣测着,究竟何时父亲才能找到伤害五哥的元凶,为五哥讨回公道。 正当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一阵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她抬头望去,只见表姐宋佳慧款步而来,坐在她的身旁。 宋佳慧面露疑惑之色,问道:“表妹,这冰沙莫非不合你心意?怎的被你搅得如此凌乱?”说话间,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了一旁的韩初柔。 江承兮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佯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说道:“表姐此言差矣,这冰沙需得捣碎之后方能品味出其中的独特风味。在咱们京城里,这可是人人皆知的吃法呢。” 宋佳慧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回应道:“哦,竟是如此么?若非表妹你提及,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浑然不觉呢。” 江承兮佯装不解道:“表姐,我有一事不解。上次赠予你的那支玉簪,似乎未曾见你佩戴过,莫非你不喜它吗?” 宋佳慧心中一阵慌乱,忙不迭地解释道:“哎呀,表妹你有所不知。那簪子我实在喜欢,唯恐佩戴时弄脏或损坏它,因此一直珍藏未敢轻易佩戴。” 眼见韩初柔并无为自己备上冰粉之意,宋佳慧顿觉尴尬。她站起身,强作镇定地说:“时辰已晚,母亲那边似有要事相找我,我便先行回去了。”言罢,她匆匆朝门外走去,背影略显狼狈。 韩初柔礼貌地将宋佳慧送至门外,面带歉疚之色说道:“表姐,真是抱歉。今日冰块已用尽,无法为你制作冰沙。待下次定当补偿。” 然而,待她转身回屋之际,那温和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漠厌恶。 江承昭亦忍不住抱怨道:“这几日表姐因那些风言风语足不出户,却在院子里大发雷霆,惩戒了数人。”显然她对宋佳慧的行为亦是心生反感。 韩初柔接口道:“此事我也略有所闻。听闻表姐频频往大姐院中跑,且每每都是趁大姐夫在家之时。” 言及此处,三人脸色皆变,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江承泽沉声道:“无须担忧,大姐夫品行端正,岂会为她那等伎俩所惑?且让她继续作那跳梁小丑便是。” 江承兮却仍觉不满,抱怨道:“真不知姑父何时才能回来,将她们一并带走,也免得在府里继续生事。” 正当此刻,荷香神色慌张地步入房间,朝着江承兮匆匆禀告:“小姐,院子里发生了一起棘手之事,需您回去处理。” 江承泽见状,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疑虑,连忙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荷香瞥了江承兮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但在江承兮示意之下,只得无奈地道出原委:“回五少爷,奴婢在整理昨日小姐的衣衫首饰时,发现有几件首饰不翼而飞,尤其那只镯子也不见了。奴婢已遍询院内众人,然她们皆称未曾见过。” 江承兮闻言,心中顿时乱作一团,暗忖:这下可糟了,昨日太子所赠的那只镯子,今日竟在自己手中遗失。那只镯子看似价值连城,若是真的寻不回,可如何是好? 江承昭眉头紧锁,试探着问道:“五妹妹,会不会是你将那些首饰放在了别处,自己一时忘却了呢?” 荷香连忙摆手否定道:“绝无可能,那些首饰皆饰以兔子样式,小姐素来对其厌恶有加,怎会将其放置他处?” 第45章 家贼难防 江承泽见江承兮呆立不动,神情恍惚,不禁伸出手在她眼前轻晃几下,关切地问道:“五妹妹,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江承兮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哽咽道:“五哥哥,这可如何是好?那只镯子若是真的丢了,我怕是……怕是性命难保啊……” 江承泽闻言,连忙连呸三声,以示晦气散去,随即安慰道:“别胡说!以后切莫再提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先别急,此事定有蹊跷,我们帮你一起去找。定能寻回那只镯子。” 众人同心协力,寻遍木兰院每个角落,仍是徒劳无果。 荷香心怀愧疚,自怨自艾地低语:“都怪奴婢疏忽,若昨晚能妥善收整这些首饰,何至于此。” 江承兮眼眶微红,泪光闪烁,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荷香,此事怎能怪你?若非我执意与你共眠,让你无暇整理,又岂会酿成此祸。” 她思绪纷乱,昨日秦岭的惨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恐惧与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若此事传入太子耳中,她将会面临何种境地? 江承兮不敢深想,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梁骨蔓延至全身,她宛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此时,江承轩与杨墨冉联袂而至。 江承轩笑容满面,打趣道:“今日木兰院倒是热闹非凡啊!” 当他看清众人面色凝重,笑容瞬间凝固,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都如此神情?” 话音未落,江承兮已如离弦之箭,扑入杨墨冉怀中,失声痛哭:“表哥,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江承轩见状,怒火中烧,额上青筋暴起,他一把将江承兮从杨墨冉怀中拉出,厉声喝道:“成何体统!你已非稚儿,岂能如此失态!”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江承兮再次扑入他怀中,泣不成声:“哥哥,,我要死了。” 江承轩揉了揉太阳穴,面露苦色,语气稍缓:“你先冷静下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听。” 待荷香细细述说后,他又将院中下人一一询问,最终得知唯有宋佳慧曾踏入过她的院子。 江承昭迟疑地开口:“莫非是表姐她......”话未说完,江承轩已眉头紧锁,断然反驳:“无凭无据,岂能妄自揣测?” 青香在旁轻声道:“奴婢在正午前,已然目睹表小姐离府,依奴婢之见,此刻她或许仍未归来。” 江承兮面色骤变,心如擂鼓:“莫非她已将那镯子赠予他人?上回发簪之事便是先例,此番怕又是如此......” 言犹未了,她已急匆匆向外奔去。杨墨冉见状,急忙伸臂挡住,和声问道:“你去何处?” 江承兮心急火燎,挣扎间答道:“我须得赶去阻止她,那只镯子绝不能送人!” 江承轩亦快步上前,出言相劝:“此刻纵使你前去,亦恐为时已晚,午时已过许久。” 见她身形摇晃,似有不支,杨墨冉忙趋前,轻扶其肩,柔声宽慰:“莫急,那只镯子虽为贵嫔娘娘所赐,却未明令不得转赠。” 江承轩亦点头附和:“表弟说得极是,何须如此惊慌。” 江承兮与荷香二人如坐针毡,忧虑重重。 荷香忍不住跺脚,提议道:“奴婢还是去禀告老夫人吧!此事非她老人家亲自出面不可。” 江承兮望向她,眼中忧虑不减。 荷香忙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必守口如瓶。”闻言,江承兮稍感宽慰,她实不愿家中人知晓自己与太子之事,以免徒增忧虑。 杨墨冉见状,心生疑惑,眯眼问道:“你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 江承兮不敢直视其目,支吾答道:“无他,只是恐错怪表姐。” 杨墨冉见她如此,心中愈觉蹊跷,但亦未再深究。暗忖日后寻机再私下探询,定能知晓其中缘由。 老夫人闻讯后,面色一沉,立命冯嬷嬷搜查全院。 果然,在宋佳慧闺房内寻得那只镯子,然其余首饰却不翼而飞。 江承兮连忙将那只镯子稳妥地系于腕间,生怕稍有不慎便再次遗失。 杨墨冉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只镯子,眸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似是在探寻着其中的秘密。 他注视着江承兮,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沉声问道:“这只镯子,当真乃是贵嫔娘娘所赐之物?” 面对杨墨冉的询问,江承兮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心虚,她下意识地低垂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她微微颔首,以此作为对杨墨冉问题的默认。 一旁的江承昭亦是心有余悸,她轻声叮嘱道:“幸而此番失而复得,日后务必妥善珍藏,切勿再丢了。” 就在这时,江承皓迈着大步走了进来,高声说道:“你们都听说了吗?表姐因为这事被祖母罚跪了整整两日,姑母如今还跪在寿安堂替她求情呢!” 江承宛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说:“像她这般品行不端之人,受此惩罚也是咎由自取,干脆跪死算了!” 陈旭见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劝解道:“这样说是否有些过分了,毕竟她是你的表妹啊。” 江承宛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充满了不悦和愤恨,反驳的话语脱口而出:“哼!怎么着,难不成你还心疼她?我看她这段时间对你献尽殷勤,倒是没有白费啊!”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陈旭,他顿时慌了神,急忙解释道:“天地良心啊,我对天发誓,绝无此事,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说话间,声音已略带哭腔。 江承皓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姐夫莫要往心里去,大姐就是跟你随口说笑而已啦!” 江承宛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道:“哎呀呀,瞧把你给吓得,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回院子,免得待会儿巧姐又得四处找寻咱们了。” 于是乎,众人便各自起身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 杨墨冉转头对江承兮轻声说道:“明日我休沐,可以带你出去散散心。” 江承兮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迟疑不决。实际上,这段日子她并不太想外出,否则刚才也不会让表哥留在府内陪伴自己。 正当她准备开口婉拒时,杨墨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抢先一步问道:“怎么,表妹莫非明日有什么别的安排?” 江承兮看着眼前之人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心中不禁一紧,担心会引发更深的误解。于是他急忙回应道:“没......没有啊,明日我没有什么事。” 杨墨冉眼神变得愈发复杂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既是这样,那么明日我就亲自过来接你吧。” 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明日必须把这镯子的来历弄清楚。难道说表妹变心了? 那只镯子绝对不可能出自宫中,因为上面连御制工坊特有的标识都找寻不到。 第46章 寺庙赏花 第二日阳光和煦,微风轻拂,江承兮着一袭娇嫩鹅黄薄衫,衣袂随风轻扬,宛如仙子下凡尘。 她那如云似瀑的秀发轻柔地垂落在香肩之上,头上插着的鸳鸯簪,乃是杨墨冉所赠,更添一抹娇艳妩媚。而荷香则如旧,静默地坐在马车厢外。 自从上次蒙城之行归来,每每江承兮与杨墨冉二人单独外出,荷香便善解人意地给予他们独处时光。 非是荷香不忠,实乃杨墨冉威严深沉,令人望而生畏。 江承兮心中充满好奇,声音清脆如黄莺啼鸣,向杨墨冉询问道:“表哥,我们此行将往何处?” 杨墨冉细细端详着江承兮,见她神态自若,与往日无异,心中疑惑稍减。 然,目光流转间,却见她皓腕之上似有一物闪烁,竟是那只熟悉的镯子。他伸出手,轻轻掀起她的衣袖,镯子果然映入眼帘。 杨墨冉脸色骤变,阴沉如水。 他紧盯着江承兮,语气冷冽地质问道:“此镯何以仍在你腕间?你自幼便厌恶兔形之物,此非你所言?” 江承兮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心头一颤,她垂下眼帘,不敢与杨墨冉对视,支吾着回应道:“我……我只是恐它再失,故一直戴着。”声音渐小,似乎怕被他听清。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似藏有难言之隐。 杨墨冉察觉其异状,心中疑虑更甚。他思忖片刻,轻声试探道:“既如此,便取下它吧,我来替你妥善保管。” 江承兮心中一惊,赶忙将手抽回藏于身后,仓促地回应:“表哥,此物我自会妥善保管,无需挂怀。”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紧张。 杨墨冉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追问道:“当真?” 语毕,他忽地伸出手臂,将江承兮紧紧拥入怀中,低首与她目光交汇,缓缓开口:“表妹,你心中是否藏有秘密,未向我透露?” 她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与激烈的心跳,心中慌乱如麻。 她深知自己的谎言在表哥面前难以维系,此刻该如何向他解释,方能取得他的信任? 眼见杨墨冉越靠越近,江承兮心一横,猛然抬头,主动贴上他的唇。 杨墨冉对她的举动颇为意外,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待他回过神来,双颊已然泛红。他望着眼前这位略显青涩的表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怜爱之情,于是化被动为主动,深情地回应着她的吻。 这缠绵悱恻的一吻,几乎让江承兮窒息,直到她感到呼吸困难时,杨墨冉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江承兮无力地倚靠在杨墨冉的胸膛上,大口喘着粗气。 杨墨冉则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温柔地问道:“表妹,你可想好如何向我坦诚相待了?” 他的语气虽平和,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江承兮无法回避。 江承兮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杨墨冉,故作不解地说道:“表哥,你所说何事?我怎的半点也不明白?” 她心中暗自嘀咕,表哥的洞察力怎会如此敏锐? 杨墨冉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只镯子的来历,表妹是否愿意如实相告?究竟是哪位男子赠予你的?”他的语气坚定,似乎已洞察一切。 江承兮心中一阵紧张,她咽了口唾沫,暗想表哥怎会知道这只镯子是男子所赠?但她仍努力保持镇定,倔强地回答道: “这镯子乃贵嫔娘娘所赐,怎会是他人所赠?” 杨墨冉的眼神微微一沉,他紧盯着江承兮,缓缓说道:“宫中赏赐之物皆有御作间的独特印记,但表妹这只镯子却无此标记。” 言罢,他轻轻抬起她的手腕,以示所言非虚。 江承兮慌忙辩白道:“那日,我偶遇贵嫔娘娘,且身侧尚有他人在侧。或许此物件本非宫中所有,而是外人所赠于娘娘。或许因某种缘由,娘娘不欲收纳,遂转而赠予我。这般解释,岂非合情合理?” 杨墨冉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江承兮故意摆出委屈之态,泪光盈盈地望着他:“表哥,你竟不信我?” 杨墨冉瞥见她眼中泪光闪烁,慌忙回应:“非也,非也,我自然信你。” 江承兮抬起头,满眼期待道:“表哥,当真信我?” 杨墨冉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嘴角含笑:“自然当真。” 江承兮心中大石终落,暗自松了口气。她暗自庆幸自己聪明伶俐,总算是将表哥糊弄过去。 方才真是惊心动魄,生怕表哥不信她所言。 马车缓缓停驻,停于一座名为彼岸寺的庙宇前。江承兮心生疑惑,询问道:“表哥,我们缘何来此庙宇?” 杨墨冉耐心解答:“此庙名唤彼岸寺,因后山彼岸花盛开而得名。此时正值花开盛时,你未曾领略过其风采,故我特带你前来观赏。” 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和尚走上前来,引领他们前往后山凉亭。 此亭四周轻纱飘飘,亭内冰盆阵阵,石桌上摆放着冰镇瓜果。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荷香将采摘的彼岸花插入花瓶中,随后与平吉悄然退下,分别守候在不远处。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座精致的凉亭优雅矗立,仿佛隐匿于翠绿间。 亭中静坐之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江承兮,脸色沉郁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双拳紧握,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焚为灰烬。 倏地,他转头对身旁护卫低声下令:“速查此人身份!”声音虽低,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酷。 护卫不敢有丝毫懈怠,应声而去,身影迅速隐没在苍茫之中。 然而,就在此刻,意外的一幕上演。只见那少女鼓起勇气,轻踮脚尖,在男子脸颊上印下一吻,娇羞满面。 男子脸上瞬间绽放出璀璨笑容,温暖如春日暖阳,照亮了整个凉亭。 这一幕犹如利剑穿心,让他痛彻心扉,几乎窒息。 他紧握住手中茶杯,因用力过猛,茶杯瞬间破裂,碎片刺入掌心,鲜血顺指间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微风轻拂,纱幔轻扬,隐约可见亭内景象。男子紧拥少女入怀,低头深吻,红唇相接,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两人沉醉在深情之中,久久不愿分离。 终于,唇分之际,两人轻轻喘息,余韵犹存。 澋萧的脸色却愈发阴沉,眼中闪烁着疯狂。 愤怒之火熊熊燃烧,使他失去理智,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向石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石桌应声而倒,尘土飞扬。 周围护卫见状,惊恐万分,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他们深知此时的澋萧已怒不可遏,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众人低垂着头,默默祈祷,生怕成为澋萧发泄怒火的靶子。 这时,对面两人也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匆忙离去,背影渐行渐远。 澋萧冷冷目送他们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嘲讽:“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掌心?真是天真得可笑!” 第47章 再见齐容 江承兮刚一踏入木兰院,便急不可耐地褪下手腕间的镯子,凑近眼前,细细打量。她心中疑惑重重,表哥何以一眼便识得这镯子是男子所赠?自己反复端详,却始终未得要领。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镯子交给一旁的荷香,并郑重嘱托道:“小心收置,表哥已不让我再佩戴此镯了。” 荷香应声接过,从腰间摸出一把精巧钥匙,轻启梳妆台上的小匣,将镯子轻放其中。为确保无虞,她又在匣上加上一道锁头,确保稳妥。 荷香拍着胸脯向江承兮保证道:“小姐放心,此次定不会再有闪失。日后您若外出,奴婢会安排丁香留守此处,严加看守。” 江承兮微微点头,以示嘉许。随后,她起身与荷香一同前往杨氏所居之院落。进入房中,只见黄婉亦在,她遂礼貌唤了声 ,“嫂嫂”。 杨氏见江承兮到来,面露喜色,忙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递至她手中,柔声道:“快来尝尝你嫂嫂亲手制作的酒酿圆子,我尝着味道极佳,甚合我意。” 碗中的圆子,颗颗浑圆饱满,仿佛晶莹剔透的珍珠般熠熠生辉,释放着诱人的光泽。它们静静地躺在碗里,点缀着金黄色的桂花,宛如夜空中繁星闪烁,璀璨夺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令人垂涎欲滴,仿佛能瞬间点燃味蕾的火焰。 江承兮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小心翼翼地夹起一颗圆子,轻轻咬下一口。 顿时,满口留香,那软糯q弹的口感和清甜的滋味在她的舌尖上跳跃,宛如一曲动人的乐章。她陶醉其中,不禁眯起眼睛,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江承兮由衷地赞叹道,目光中满是对嫂嫂黄婉的钦佩。 黄婉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低声呢喃:“小姑谬赞了,这只是我闲暇之余随意做的小吃,哪里担得起这般夸赞呢。” 然而,江承兮却一脸认真地反驳道:“嫂嫂切勿谦虚,这圆子确实美味非凡,让人欲罢不能。”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剩余的圆子上,心中忽然浮现出父亲江亦宁的身影。她想,这么美味的食物,爹爹一定会喜欢的。 于是,她吩咐一旁的丫鬟荷香盛满三碗圆子,然后对杨氏和黄婉说道:“我要给爹爹和哥哥各送一碗过去,让他们也尝尝嫂嫂的手艺。” 杨氏见状,笑着打趣道:“你拿那么多碗干什么?难道他们俩还能一人吃下三大碗不成?” 江承兮闻言,有些害羞地解释道:“娘亲,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吃吧?那第三碗是留给我自己的嘛。”说完,她轻快地朝着父兄的书房走去。 荷香手提着食盒,急急忙忙地追赶上去,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您慢点走啊!要是被少爷看见了,又该责备您没有规矩了。”江承兮听到这话,只好无奈地放慢脚步,同时伸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 待到快要走到书房门口时,她从荷香手里接过食盒,示意让小厮先进去通报一声。得到允许后,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便见爹爹端坐于主位之上,哥哥则静坐于其右侧下方。 然而,令她诧异的是,江承轩左侧竟还有一身影。待她细细端详,面色瞬间一慌,心中暗自忖度:肯定是遭了——爹爹与哥哥怕是已然知晓她瞒天过海,私去蒙城之事。 于是,江承兮心怀忐忑,恭敬地向三人施礼,低声唤道:“爹爹,哥哥,齐公子。” 闻言,江承轩冷哼一声,而齐容则面露歉意,温和地回礼:“兮儿妹妹,实乃在下之过。此前竟未知你蒙城之行连尊长皆未告知,故而失言泄密。” 江承兮强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回应道:“齐公子勿需自责,此错原在我身,岂敢奢求公子为我掩饰?” 齐容面露愧色,喃喃自语:“唉,看来兮儿妹妹还是心存芥蒂了。昔日蒙城之时,尚唤我为齐家哥哥,今朝却仅以齐公子相称。”语中满是自责之意。 闻听此言,江承兮慌忙俯身行礼,解释道:“齐公子切勿误会,上次礼数不周,幸得表哥指点方恍然大悟。还望齐公子海涵。”言毕,又偷偷向江亦宁投去求助的眼神。 江亦宁见状,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兮儿所言有理。如今尔等皆已长大成人,不再似儿时那般无拘无束,这称呼自当随之更改。” 齐容闻言,顿觉尴尬。忙向江承兮拱手致歉:“是在下疏忽了,还请五小姐莫怪。” 江承兮巧妙地避开齐容之礼,随后从食盒中取出软软糯糯的酒酿圆子,小心翼翼地置于众人面前,柔声细语道:“此乃嫂嫂亲手所作,我与娘亲品尝后皆觉味美。故娘亲特命我送来,让你们品尝。” 齐容面露难色,推脱道:“这如何使得?五小姐自用便是,在下并不觉得饿。” 江承兮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她轻轻摆摆手,语气温婉而谦逊:“齐公子,无需这般多礼,其实我早已用过膳了。这一碗,本是担心爹爹与哥哥不够,特意多备的。”齐容闻言,心中的顾虑烟消云散,遂安心接过碗筷。 江承轩在旁,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心知肚明,妹妹哪里是真担心爹爹和自己吃不饱,分明是为她自己准备的。然而,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显得格外乖巧懂事,声音也悦耳动听。 眼见他们沉醉于美食之中,江承兮悄然转身,欲转身离去。岂料,江承轩突然伸指一指旁边的矮几,示意她落座。江承兮无奈,只得顺从地走到矮几旁坐下。 她心中暗自忐忑,明白哥哥这是要待齐容离去后,与她好好清算一番。此刻,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期盼爹爹一会能解救她于水火。 闲谈间,江承兮留意到,爹爹对齐容的才情颇为赞赏,甚至流露出推荐他入长山书院深造的意愿。 时光流逝,夜幕悄然降临,齐容起身向江亦宁辞别。江亦宁本欲挽留他用晚膳,但齐容婉言谢绝。于是,江承轩亲自送他出府,随后返回。 第48章 兄长训诫 江承兮依旧端坐于矮几旁,一动未动。 江承轩沉着脸进来,不禁怒火中烧,斥责道:“你如今胆子愈发大了!竟敢瞒着家里,私自随墨冉前往蒙城。 难道你已忘却‘矜持’二字如何书写?虽你二人已有婚约,但终究尚未成婚。未来之事变幻莫测,若有变故,吃亏的终是你!” 江承兮闻言,如同受惊的鹌鹑般低垂着头,不敢抬眼。 江承轩更是怒不可遏,厉声道:“自明日起,你必须重新学习礼仪规矩!至于墨冉那边,我也定会好好教训他一番。此事他亦有责任!” 江承兮急忙为杨墨冉辩解:“哥哥,你别责怪表哥。实是我央求他带我同去,与他无关。” 江承轩怒火更盛,额头青筋暴起,他瞪大眼睛,怒吼道:“他岂会无错!他饱读圣贤之书,岂能不知此行有违礼法?竟还敢带你前往蒙城。此次必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免日后他再肆意妄为!” 江承兮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满含委屈与恳求,凝视着江亦宁,然而这一次,江亦宁并未如她所愿站在她这一边。 只见他面色凝重,语气坚决地说道:“你哥哥的话颇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对你严加管教。” 江承兮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如同泄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连爹爹此次也未站在自己这边,江承兮心中倍感失落。 这时,她听到江亦宁用温和的语气轻声探询:“你们……此次前往蒙城,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江承兮抬起头,眨着充满疑惑的大眼睛反问道:“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江亦宁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稍作迟疑,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没有同住一处吧?” 话音未落,江承轩的眉头已紧锁,他面色不悦地高声反驳道:“爹,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江亦宁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兮儿会受委屈。” 江承轩虽心存疑虑,但仍努力安抚道:“应当不会如此,墨冉并非轻浮之人。” 这既是说给江亦宁听的,也似是在宽慰自己。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江承兮,追问道:“兮儿,你觉得呢?” 江承兮此刻心乱如麻,根本不敢直视江承轩的眼睛,只得低头轻声回应:“哥哥说得极是,表哥他……绝非那般人,我们向来行事端正,绝无任何逾矩之处。” 江承轩看着她副模样,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 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出房门,将守在外面的荷香拽入屋内,厉声质问道:“说实话!小姐去蒙城时,可与表少爷有过什么不妥的行为?” 荷香倒也显得镇定自若,面对江承轩的严厉质问,她平静地回答道:“回少爷,绝无此事。奴婢一直陪伴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即便是夜晚,也是奴婢侍候小姐就寝的。” 听罢此言,江承轩与江亦宁方得稍安心神。江承轩摆手示意荷香退下,而江亦宁则留意到江承兮似受惊未定,遂快步上前,柔声安抚道:“兮儿,爹爹与哥哥之所以如此严厉,无非是担心你受委屈,你别放在心上。” 江承兮轻轻颔首,柔声道:“女儿明白,令爹爹担忧,实乃不孝。”言中透露着丝丝自责与愧疚。 时值日暮,天色渐沉,江亦宁遂命人将晚膳送至书房。丰盛佳肴摆满案头,先前之紧张氛围,此刻已化为轻松融洽。 江承兮不禁心生好奇,遂启口问道:“爹爹,今日齐公子缘何来府中?” 江亦宁笑意盈盈回道:“此事说来,实乃巧合。今日我漫步于东街,忽闻远处喧闹之声。遂趋步前行,一探究竟。 原是一买画者囊中羞涩,却对画作爱不释手,与另一顾客发生口角。我遂上前劝解,二人平息纷争后,各自离去。事毕,摊主向我致谢,方认出我。当我得知他是槐安的齐容,我遂邀其至府上小坐。” 江承兮恍然大悟,暗自思忖:齐公子今日之貌,似较蒙城时更为光彩照人,衣着亦见中品布料,看来在这京中过得颇为惬意。 之前,表哥对齐容一直抱持着防范之心,这令江承兮陷入深深的思索:究竟应否将此事告知父兄呢?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脸色,似乎尚算和缓。 然而,当思绪回溯至方才江承轩提及要惩戒杨墨冉的情景,她心中的勇气便如被冷水泼过,瞬间冷却。 她在心底轻叹一声,默默作罢,决定今日暂且搁置此事,待下次与表哥先行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自昨夜遭受江承轩的严厉斥责后,江承兮便如同笼中鸟般,乖乖蜷缩于房内,一心扑在《女戒》与《女训》的笔墨之间,以期静心自省。 正当她心无旁骛之际,房门轻启,荷香疾步踏入,迅速掩上了门扉。 她面带慌张之色,疾步来到书桌前,声音微颤地对江承兮道:“小姐,方才奴婢去后门采买绣线,忽有一人暗中塞来此信,声称是其主子特意赠予小姐的。” 言罢,荷香从袖中缓缓取出那封无字的信封。 江承兮伸出手,指尖轻触那封看似平凡的信件,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 荷香的声音继续低语:“奴婢觉得那送信之人并非寻常护卫,只怕……乃是那位派来的。” 此言一出,江承兮心头一震,手中信封竟不慎滑落,轻飘飘地躺在了地上。 她神情慌张,不敢俯自拾起。深怕真如荷香所言,她又该如何应对? 荷香见状,忙不迭地弯腰拾起地上的信封,轻声劝慰道:“小姐,不妨先打开一探究竟。” 江承兮迟疑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颤抖着指尖拆开了信封。信纸展开,两行飘逸的字迹映入眼帘:“今日未时,玉莲楼。”而那信纸之上,还绘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 第49章 太子折辱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江承兮最终咬紧牙关,决定前去赴约。 临行之际,荷香轻手轻脚地将她脖颈间的玉佩取下,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手中,柔声道:“小姐,切记要将玉佩归还于他。” 江承兮微微点头,。随即,马车疾驰而至,目的地——玉莲楼。 二人刚下车,便见一名护卫装扮的男子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五小姐,我家主子已在此恭候多时,请随属下来。”言罢,他便引着江承兮拾级而上。 一路上,江承兮心跳如擂鼓,忐忑不安却又强自镇定。 来到一处房门前,护卫停下脚步,恭声说道:“五小姐,请入内,主子正在等您。” 江承兮犹豫着看向荷香,只见护卫又补充道:“主子有令,只允五小姐一人入内。”江承兮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那人端坐其中,气势逼人。 江承兮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低头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然而,话未说完,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便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她惊愕抬头,只见一张阴沉的脸映入眼帘,那双眼睛犹如深邃的黑洞,其中蕴藏着令人胆寒的寒意和未知的危险。 江承兮竭力压制住心头涌起的恐惧,强行克制住浑身因紧张而竖起的寒毛,她咽下因惊惶而生出的唾沫,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请问太子殿下,召见臣女究竟所为何事?” 澋萧的眼神冷冽如冰,目光如刃般直刺她的心脏,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缓缓启唇,声音低沉而冷漠:“孤昨日于彼岸寺,亲眼见到有人胆敢轻薄于你。 哼!对于这种无耻之徒,孤岂能轻饶?不如孤现在便帮忙将他诛杀,以解心头之恨,你意下如何?” 江承兮顿时吓得浑身颤栗,宛如风中秋叶般瑟瑟发抖。 她万未料到,太子殿下竟亲眼目睹了她与表哥亲密无间的画面。 她心中慌乱如麻,慌忙跪地,急切地解释道:“殿下误会了!那人并未对臣女无礼,我们二人情投意合,乃两情两情相……”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愈发微弱,几乎难以听闻。 就在此时,意外陡然而生。只见澋萧突然毫无预兆地蹲下身来,双手如铁钳般紧扼江承兮的双肩,猛地一推,将她重重压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紧接着,他俯身而下,以炙热的双唇狠狠封住了江承兮的樱唇,霸道而狂野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江承兮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这束缚,但她的身体却被澋萧牢牢压制,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她狠狠地咬住了澋萧的唇瓣,鲜血瞬间溢满了她的口腔。 澋萧却似未觉痛楚,反而更加疯狂地吻着她,他的气息炽热而浓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江承兮在这肆虐的吻中痛苦挣扎,她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也开始缺氧。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窒息而亡之际,澋萧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江承兮拼命地喘着气,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流淌,悄然没入发丝之间。 澋萧依然将她压在地上,嘴唇因为沾染了鲜血而呈现出一抹诡异的绯红,透露出一种极致的妖冶之美。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这双唇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妙,难怪那杨墨冉始终不愿放手。” 听到澋萧提及杨墨冉的名字,江承兮心中的恐惧愈发加剧。 她急忙从衣袖中取出玉佩,颤抖着手递给他,带着哭腔恳求道:“殿下,臣女并未将玉佩丢失,臣女现在将它还于您,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臣女与表哥吧!” 澋萧缓缓伸出手,接过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然后将它轻轻举到鼻尖前,仔细嗅了嗅。 果然如他所料,这块玉佩如今已沾染了她身上独特的木兰香气,那股清新淡雅的芬芳萦绕在鼻间,令人心醉神迷。不仅如此,似乎还残留着她温暖的体温,仿佛能感受到她曾经紧贴着玉佩时的柔软触感。 江承兮看到他这般亲昵的动作,顿时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她急忙扭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态。 这时,澋萧却毫无征兆地突然俯下身来,将头深埋进她的脖颈之间。 江承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僵直,甚至忘记了如何呼吸。 她清晰地听到他低沉而压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只要你乖乖听话,孤可以饶他一命。” 江承兮的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攥起,掌心被指甲刺破也浑然不觉。 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一般,通体生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道:“殿下,想要臣女如何做?” 澋萧慢慢抬起头,紧抿着双唇,原本就阴沉的眼眸此刻更显阴郁,那凌厉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紧紧锁住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用冷冽的语气质问道:“难道为了他,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吗?” 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承兮,宛如默认了一般,澋萧心中的妒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宣泄和占有欲,急切而凶狠。 江承兮只觉得双唇似火焚烧,痛楚刻骨铭心。她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那肆虐。 此刻,她心中却悄然滋生着对杨墨冉的深切思念。与表哥相伴的时光,总是弥漫着温柔与缱绻,他绝不会如此对待自己,让她陷入这般境地。 江承兮敏锐地捕捉到太子的微妙变化,一只大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扯上她衣带。她心中的防线如同破碎的琴弦,瞬间崩溃。 她拼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澋萧的脖颈抓去,企图挣脱这无尽的束缚。 她的双手却迅速被对方牢牢制住,无法动弹分毫。 澋萧喘息着粗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欲火。 过了许久,他才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蔑说道:“孤原以为你什么都愿意做呢!怎么,这才刚刚开始,便让你如此不堪忍受了?” 江承兮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却透露出无尽的悲凉。 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划过她凄美的脸庞。她凄凉地说道:“殿下何必如此折辱臣女,何不干脆赐臣女一死,让臣女得以解脱。” 澋萧感觉到,她的目光仿佛化作了一柄利剑,冷冽地穿透他坚硬的胸膛,深深刺入他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他的下颚线条紧绷,双唇紧闭成一线,眼中寒光闪烁,整个脸庞都弥漫着令人胆寒的暴戾气息。 他伸出手,轻轻将玉佩重新挂在她的颈间,声音冰冷而疏离:“孤,赐予之物,从无收回之理。 这玉佩你已佩戴多年,想必也未曾真正审视过它。既是你嫌恶,那便弃之。”话落,他缓缓站起身,背对着她,冷声道:“滚出去,孤不想再见到你。” 江承兮努力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挣扎着跪在地上,深深一叩首。她的眼中满含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臣女多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今后必定不再碍殿下的眼。” 言罢,她忍受着身体的疼痛,步履蹒跚地朝门外走去。 望着她渐行渐渐远的背影,那踉跄的步伐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凄凉。 澋萧的眼眸深处,悄然泛起一抹难以名状的哀愁。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的侧脸之上,斑驳的光影让他的面庞更显沧桑。那一刻,他仿佛一座孤峰,独自矗立在世间,周身弥漫着孤独与落寞的气息。 荷香目睹了这一切,看着江承兮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急忙上前搀扶住江承兮,用她娇小的身躯给予对方一丝支撑。 第50章 赴宴赏荷 数日转瞬即逝,江承兮仍将自己深锁闺中,她终于悟透了太子那句未曾正视的深意。 原来,那枚玉佩若迎光细观,便能隐约窥见其中镌刻的“澋萧”二字,字迹晶莹剔透,仿佛藏匿着无尽的秘密。 这几日,太子遣人送来的两封书信如同落叶般堆积在案头,两封都催促她再度踏足玉莲楼,但江承兮却对它们置若罔闻,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吝啬。 她的心已沉沦于自弃的深渊,暗自慨叹:“世事如此,随它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而杨墨冉,他似乎被俗务缠身,忙碌得难以抽身。自上次彼岸寺一别后,江承兮便再未得见他的身影。 她的内心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既渴望见到杨墨冉,又惧怕他知晓太子轻薄的行径后心生嫌恶。 毕竟,在这世间,男子的眼中,女子的贞洁与名誉何其重要,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直至次日晨曦初露,江承兮与江承昭经过一番精心妆扮,正准备前往安和县主举办的赏荷宴。 就在此时,宋佳慧气喘吁吁地赶来,她急切地喊道:“两位表妹,且慢!外祖母也命我同往。” 江承兮与江承昭心中虽略有不满,但面上却未表露分毫,轻轻颔首以示应允。 自上次宋佳慧擅自取走江承兮的首饰后,二人便与她疏远了许多。 此次同行,三人各怀心事,一路上默默无言,气氛略显尴尬。马车疾驰而过,不多时便抵达了皇家别院。 只见门前车水马龙,显然安和县主的这场赏荷宴吸引了众多高门贵女和公子哥儿。 江承昭将帖子递予守门小厮查验,随后在婢女的引领下,一行人步入了别院内。 穿过竹林掩映的楼廊,行至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泊映入眼帘,微风拂面,带来阵阵荷香。荷叶随风摇曳,宛如翠袖轻舞,令人心旷神怡。 湖畔边,数座精巧雅致的亭子点缀其间,作为宾客们的休憩之所。亭子四周轻纱飘飘,似烟似雾,增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想来是因今日男女宾客同席,故以此纱幔相隔,以免失了礼数。 湖边还停靠着数艘小船,已有不少才子佳人泛舟湖上,采摘荷花,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江承兮与江承昭悠然坐于亭中,品味着精致的点心,微风轻拂,令人心旷神怡。 江承昭微微侧头对江承兮道:“五妹妹,我们是否也去采摘些荷花以增雅趣?” 江承兮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婉言谢绝道:“四姐姐,我们还是作罢了吧。若是稍有不慎,弄得汗如雨下,恐将破坏了这份宁静与惬意。” 话音未落,几名容姿艳丽的贵女款步踏入亭中。其中为首的那位少女一眼便见到了她们二人,眸中顿时掠过一抹不悦之色,倨傲地发问:“你们究竟是哪家府上的?” 江承昭和江承兮忙起身向对方施礼以示恭敬。只见江承昭笑语盈盈地答道:“我们乃江府之女,家父江亦宁。” 言罢,她瞟了一眼这位陌生的少女,心中暗忖:“不知这位小姐又出身何门何户?” 然而,那少女身后的常若若却面露不屑之色,嗤之以鼻地说道:“真是孤陋寡闻,竟连思祺姐姐都不认识。她可是尚书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无比。” 说罢,她又伸手指向江承兮与江承昭,对假思祺嘲讽道:“瞧瞧她们这副模样,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罢了,且这江承昭还是个庶出之女,岂能与我们同亭共坐?” 假思祺轻蔑地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你说得极是,她们的确不配与我们为伍。还不速速滚出此地,以免玷污了我们的清净。” 言罢,她又转头对身旁的贴身丫鬟下令道:“速将她们刚才用过的物件悉数扔出亭外,以免污了本姑娘的眼。” 江承兮与江承昭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江承兮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欲上前与之理论。 江承昭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低声劝慰道:“五妹妹,莫要与她们一般见识。我们且避其锋芒,速速离去为妙。”言罢,她便拉着江承兮迅速离开了亭子。 二人寻得一处相对僻静之地,江承昭方才松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对江承兮嘱咐道:“切记,勿要冲动行事,我们万万不可招惹那些有权有势的贵女。若是不慎触怒了她们,势必会给父亲和兄长招来诸多麻烦。” 江承兮听罢,心中不禁沉甸甸的,她岂能不知这些道理?只是长久以来,她们早已习惯于默默承受,以至于对这样的待遇都习以为常了。 也正因如此,她们鲜少外出参与那些纷繁复杂的宴会。今日若非祖母执意要求她们出席,恐怕她们根本不会踏入这处是非之地。 江承兮情绪低落地向江承昭询问:“四姐姐,那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呢?或许我们可以先行离去,我实在不愿继续留在这令人不悦之处。” 江承昭柔声安抚道:“表妹方才进府便与我们走散了,此刻若想返回家中,也需先寻得她的下落才行。况且我们三人一同出门,若是贸然离去,待会儿恐难以向家中长辈交代清楚。” 江承兮与江承昭四处寻觅,不经意间踏足一座巍峨壮丽、气势非凡的亭子。二人驻足凝望,目光交汇,亭中群聚的皆是身份显赫的世家贵女与公子。 她们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宋佳慧的身影——此时的她,宛如一名默默无闻的丫鬟,静静侍立在秦岭身后,悄无声息。 江承兮与江承昭心中涌起一阵不悦,正欲迈步进入亭中唤出宋佳慧,江承兮却无意间抬头,赫然发现太子亦在此间。 她心中一惊,紧握江承昭之手,神情忐忑,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传闻中的消息似已确凿无疑,安和县主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果真非同小可。连这场赏荷宴,太子竟也亲临其中。 第51章 推人落水 安和县主见到江承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便恢复了镇定。 她偷偷瞥向太子,察觉到他神情间微妙的波动。 毫无疑问,她并未认错,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正是太子画卷中的佳人。 安和县主款步上前,轻挽两人的手,声音柔和如水:“这两位妹妹真是貌若天仙,敢问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江承兮与江承昭急忙自报家门,并向她与太子行礼拜见,随后方才落座。 令江承兮始料未及的是,安和县主竟将她们安排坐于太子下首。 江承兮心中忐忑不安,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稍有抬头之举,生怕自己的存在会触怒太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承昭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江承兮的胳膊,用眼神悄然示意对面。 江承兮心领神会,微微侧头,目光瞬间被吸引,落在秦岭今日佩戴的首饰之上。 那些首饰在她眼中如此熟悉,心中顿时泛起波澜。 这不正是前几日太子赠予自己的那套夺目的首饰吗?毫无疑问,定是宋佳慧上次暗中窃取后,又转赠给了秦岭。 江承兮气得手指微微颤抖,但她深知此刻不宜声张,只能强压怒火,保持冷静。 她偷偷瞥向对面的太子,却见他正冷冰冰地凝视着自己,眼中满是不屑与冷漠,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 江承兮心中涌起一阵苦涩,感到无地自容。她心烦意乱地揉搓着手中的帕子,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场合。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站起身来,对安和县主说道:“孤外出走走。” 安和县主也迅速起身,微笑着提议道:“既如此,不妨大家一同出去走走,享受一下这夏日的好时光。”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愿意一同前往。江承兮和江承昭则默默地走在队伍的末尾。 江承兮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氛围,低声对身旁的江承昭说道:“四姐姐,我想先回去了。” 江承昭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轻声安慰道:“五妹妹,你且稍候片刻,我去与表姐说一声。” 说罢,她快步向前走去。偌大的亭子里只剩下江承兮和她的侍女荷香。 荷香低声对江承兮说道:“小姐,奴婢刚才看见太子殿下一直在偷偷看您呢!” 江承兮无奈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随他去吧!他总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我怎样。咱们待会儿就回去,免得在这里惹他厌烦。” 时光悄然流逝,然而江承昭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 江承兮与荷香心中的忧虑愈发浓烈,于是二人决定外出寻觅江承昭的踪迹。 待二人寻至江承昭所在之处时,方才得知她竟在归途中偶遇常若若等人,历经一番惊心动魄的波折,差点落入水中,所幸只是鞋袜沾染了些许湿气。 江承兮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四姐姐,究竟是何事导致你险些落水?” 江承昭满脸愤慨,恨恨地答道:“都怪那常若若与假思琪暗中使坏,幸得我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栏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们二人竟如此歹毒,今日我们并无任何冒犯之处,她们却企图玷污我的清誉。” 江承兮闻言亦是义愤填膺,她紧皱眉头,神情凝重地说:“四姐姐,你暂且在此处稍作歇息,待鞋袜稍干后再行穿上。我这就去找她们理论,定要让她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承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忧虑重重却又无可奈何。她本欲阻拦,但江承兮行动迅捷,宛如脱缰之马,而自己此刻赤足而立,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上,只能匆匆套上那双湿漉漉的鞋袜,紧随其后追去。 江承兮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常若若与假思琪。只见她们二人立于湖边,背对着自己,低声交谈着什么。此刻四周静谧无人,唯有微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江承兮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荷香说道:“你说,我们若是此刻走过去,一人推她们一个,会不会被人发现呢?” 荷香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摆手劝阻道:“小姐,此事万万不可啊!她们的丫鬟就在附近,若是被她们瞧见了,您的名声可就毁了。此事风险太大,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江承兮对于荷香的劝诫却置若罔闻,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姿,悄然躲至一株参天古木之后。 此刻,她与那两人之间,仅剩下数步之遥。荷香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但仍苦口婆心地劝解:“小姐,收手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四小姐担忧焦虑。” 江承兮的内心早已被怒火吞噬,哪里还听得进荷香的规劝。 她愤然拾起地上一块石子,猛地朝湖中掷去,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去。 荷香无可奈何,只能紧随其后,心中暗自叹道:“罢了,横竖都是一死!”于是便义无反顾地跟随着江承兮的步伐,奋勇向前。 紧接着,只听“扑通”两声巨响,水花四溅,掀起一片涟漪。 江承兮转身欲逃,却在慌乱中差点与他人撞个满怀。澋萧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臂,将她稳稳扶住,免其跌倒。 此时,常若若及其婢女已然察觉到自家小姐落水的声响,忙不迭地大声呼救起来。 一时间,湖边人声鼎沸,聚集了今日宴席上大半的宾客。 江承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挤出,一眼便望见江承兮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心中虽稍感宽慰,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与不安:“五妹妹怎会站在太子身侧?” 江承兮此刻只想寻个隐蔽之处,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她深知太子必定目睹了自己推人落水的全过程,此番恐怕难以善终。 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今,何不当初听从荷香之言,如今却连累荷香一同受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承兮忐忑不安地望向荷香,却见荷香面色虽显紧张,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镇定与机智。 她朝着江承兮投去一个微妙的眼色,似乎是在示意什么。然而,江承兮却久久未能领会其中深意。 第52章 太子背锅 澋萧目光如刀,冷冷地俯视着江承兮,低声戏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可曾想过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江承兮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抬头望向澋萧,眼中满是惊恐与哀求,似乎在祈求他能放自己一马。 然而,澋萧却冷漠地移开目光,对她不屑一顾。 几名婆子迅速将落水的常若若与假思琪救出,放置岸边。 丫鬟们忙不迭地递上披风,细心地将二人裹住,以防外人窥视。 幸得救援及时,二人均未受重伤,仅是不慎呛了几口湖水。 安和县主急忙趋步向前,面露关切之色,轻声问道:“二位姑娘可曾安好?身体有无不适?我已命大夫在此候着。”言罢,她伸出手欲安抚二人。 不料,假思琪猛地挣脱安和县主之手,面露愠色,愤然道:“方才定是有人蓄意将我等推入水中!” 常若若亦紧随其后,附和道:“正是如此,此事定非寻常,须得报官严查。” 此时,假思琪之婢女突然伸出纤指,指向江承兮,语气中充满尖锐之意:“奴婢似见她向那方奔去,说不定便是她所为!” 常若若闻言,亦斩钉截铁地点头应和:“定是她无疑!适才我等与她姐姐争执,她必是怀恨在心,故而行此报复之举。” 众人之目光,尽皆聚焦于江承兮身上。她心中惊惧,下意识地向澋萧身后退缩。 而江承昭则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反驳道:“你们有何凭证?何以无端冤枉我妹妹?此事绝非我妹妹所为!她素来胆小,岂敢行此恶事!” 然那婢女却坚称目睹一切,信誓旦旦地道:“确是她与其丫鬟所为,奴婢亲眼见她们向那边奔逃,随后我家小姐便落入水中。” 假思琪闻言,怒目圆睁,直指荷香,下令道:“将此婢拖下,重责以逼其吐实!” 眼见荷香即将身陷囹圄,江承兮内心慌乱如麻,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并非我所为,乃是太子殿下推的。”言出即悔,然覆水难收,已成定局。 场中气氛骤变,宛若寒流骤至,万物皆寂。众人缄口不言,连呼吸都仿佛被冰封,唯恐打破这诡异而压抑的寂静。 唯有太子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引得贵女们纷纷侧目,眼中满是痴迷与倾慕。 只听太子云淡风轻地说道:“确实,她们妨碍了孤观赏美景,孤便顺手一推,免得扰人眼目。” 此言一出,江承兮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太子。 然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对含笑的眸子,那笑容虽挂在唇边,却未曾触及眼底,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澋萧见众贵女痴迷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厌恶,眉头紧锁,脸色也随之阴沉了几分。 他低头瞥见江承兮仍呆愣地望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地惊愕的目光。 众人痴痴地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安和县主心中却充满了惊疑。 她清晰地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明明是江五小姐将人推入水中。可如今,太子竟愿意为她承担这推人落水的罪名,这实在令人费解。 看来,这江五小姐在太子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日后需得与她多加结交才是。 江承昭见太子离去,急忙上前,将江承兮从人群中拉出。 她边走边心有余悸地说道:“五妹妹,你今日怎地如此大胆?怎敢当面指责太子?那可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啊!”! 因昨日之事,江在渊与江亦宁在上朝之际,皆是心怀忐忑,步履沉重。 江在渊不时以余光窥探太子神色,只见太子今日似乎心绪不宁,脸色阴沉。 这也难怪他心情不佳,毕竟皇帝御案上弹劾他的奏折,已堆积如山,几乎难以容纳。 范御史首当其冲,挺身而出,对着龙椅之上的熙和帝恭谨道:“陛下,臣今日斗胆奏请弹劾太子殿下。自太子殿下归京以来,其行为举止颇为怪异,不循礼法,甚至昨日竟对闺中女子无礼,实在有损储君之威仪。” 范御史话音刚落,朝中诸臣纷纷俯首附和,齐声奏道:“臣等附议。” 江在渊眼见众臣皆已俯首,无奈之余,亦只得随众而跪。 熙和帝轻揉太阳穴,每见范御史,便觉头痛不已。今日之事,显然难以善了,否则范御史恐又要以死相谏。 太子面色阴郁,语气不善地斥道:“尔等皆是朝中重臣,难道整日闲来无事?倒有闲暇去管这些琐碎小事。何不将心思放在查办镇北王回京遇刺一案上?时至今日,此案仍悬而未决,毫无线索,真是令人失望。” 大理寺卿何平闻听此言,顿时面色大变,急忙出列跪地,急切辩解:“陛下明鉴,微臣及大理寺同仁自案发以来,日夜勤勉,不敢稍有懈怠。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微臣一个公道。” 熙和帝心知肚明,太子此举意在借题发挥,针对何平。既如此,他便顺水推舟,故作深沉地问道:“那么,何卿家,朕欲知此案与蒋府一案,究竟何时能够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何平深知皇帝已动怒,却又不敢直言回应,只得偷眼瞥向大皇子,神色紧张地回答道:“回陛下,蒋府一案已有初步线索,微臣已将蒋芥缉拿归案,押至大理寺。至于镇北王一案,微臣……微臣觉得……尚需进一步深入调查,方可有所发现。” 江在渊听闻蒋芥已被押至大理寺,心中不禁一紧。 若蒋府之事牵涉江府,一旦被查出,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不禁忧心忡忡,暗自思量对策。 何平的话尚未吐尽,便被太子冷酷无情地打断:“哼!你也不必再费心费力了。孤看你年岁已高,行动迟缓,不如回家颐养天年吧!” 此言一出,何平如同遭遇晴天霹雳,身体猛地一颤,随后无力地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如纸,全无生气。 第53章 再次升任 大皇子目睹此景,心中焦急,忙不迭地向熙和帝求情道:“父皇,何大人多年来始终勤勉敬业,对案件的处理始终秉持着严谨认真的态度,从未有丝毫疏忽。 岂能仅凭太子殿下一句话,便剥夺了他继续为国尽忠的机会?如此草率处理,实乃不公。望父皇明察秋毫,为臣子做主。” 熙和帝淡淡地瞥了大皇子一眼,并未给予任何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秦丞相,淡淡地问道:“丞相对此事有何高见?” 秦丞相忙不迭地出列,俯首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老臣认为,何大人年以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其付出与努力不容忽视。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随后,众多朝臣纷纷附和,纷纷请求陛下慎重考虑此事。 熙和帝只是冷笑一声,静静地凝视着这群跪地求情的臣子们,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之意。 就在这时,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此事孤已心意已决,无需再议。” 吏部尚书马涛闻言,忍不住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尚未表态,您怎能擅自决断?” 太子冷笑一声,一脚将马涛踹倒在地。 江在渊心中一惊,连忙后退数步,生怕又殃及自身。 范御史眼见此景,忍不住站了出来,凛然道:“陛下,太子殿下身为国之储君,理应以身作则,怎可动辄以武力威吓朝臣?此举实有失体统,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维护储君之尊严与风范。” 熙和帝眸光微敛,一丝不悦之色悄然流露,他淡然启唇道:“依爱卿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范御史声若洪钟,字字铿锵有力:“陛下,太子殿下自幼投身军营,未曾深谙宫中礼仪教化,是以行事稍显粗犷。臣以为,应择贤良师,悉心教导太子殿下宫廷礼仪,以免日后再失储君之威仪。” 熙和帝眸光忽地锐利如刀,太子年幼投身军营之事,乃他心头难以言表的隐痛,这范御史竟敢触及此等敏感之地,实乃大不敬。 他嘴角微扬,戏谑之意尽显,缓缓道:“爱卿所言极是,既如此,朕便委此重任于你,教导太子礼仪吧!” 范御史闻言,面色骤变,慌忙摆手推拒:“陛下,万万不可!臣只是御史之职,岂敢僭越教导太子殿下?此等重任,应由德高望重之太傅担当。” 见范御史窘迫之状,熙和帝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笑容满面:“爱卿过谦了,朕思来想去,满朝文武之中,唯你最为合适。” 言罢,他脸色一沉,语气转为威严:“此事既定,若太子日后有失德之行,朕唯你是问! 范御史闻旨,顿觉肩上重若千钧,仿佛千斤重担压顶而来,只得勉强支撑,跪下道:“臣,遵旨。” 朝堂之上窃窃私语之声渐起,有人低声议论:“太子殿下既已将那两位姑娘推入水中,自当承担责任,岂可置身事外?” 范御史心底本就压着火,闻此言论,更是怒火中烧,他再也顾不得朝堂之上的风度,直指那人斥道:“简直谬论!太子妃乃未来国母,太子殿下岂能娶一落水失节之女?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想让太子殿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那人被范御史一番痛斥,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求饶:“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熙和帝皱眉沉思片刻,终是开口决断:“此事确系太子之过,罚其在东宫禁足三日以儆效尤。 至于那假思琪与常若若二人,二皇子亦届娶妻之龄,便赐假思琪为正妃,常若若为侧妃吧!” 假尚书闻旨,心中狂喜不已,本以为女儿此番难逃厄运,却不料竟有此等转机。二皇子则面色难看至极,心中犹如吞下苍蝇般恶心难耐。 然圣旨已下,纵有万般不愿,亦只得磕头谢恩。 此事处理妥当之后,熙和帝目光扫过殿上群臣,缓缓问道:“大理寺卿一职,诸位爱卿可有贤能之士举荐?” 群臣议论纷纷,数名人选接连被提及,然而江亦宁的名字却未曾入耳。 熙和帝微微颔首,心中已有定计,遂开口询问:“朕记得江亦宁破案如神,屡建奇功,今何在?” 江亦宁闻言,自殿后疾步而出,俯身叩首,恭敬答道:“回陛下,臣在。” 熙和帝赞许点头,言辞间满是欣赏:“朕素知你断案如流,才干非凡。” 然此时,秦丞相却踏前一步,垂首禀告:“陛下,老臣闻江亦宁之庶子月前遭人暗算,至今真凶尚未缉拿归案。” 熙和帝闻言,眉头微蹙,疑惑道:“竟有此事?” 江亦宁心中一凛,升迁之望似已渺茫,然仍如实禀报:“回陛下,确有此事。” 熙和帝面露讶色,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太子,心中暗忖:“此亦非朕之过,实乃其自身之不济。”遂打消了任命江亦宁之念。 秦丞相心中暗自窃喜,却不料太子突然出言:“江亦宁破案无数,捉拿真凶只是迟早之事。如今镇北王一案棘手,父皇,不妨令其接任大理寺卿一职。”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反对。 熙和帝却佯装为难,缓声道:“既太子有言,朕便依其所请。” 江亦宁忙叩首谢恩,心中惊疑不定,未料太子竟会出手相助。 忽闻熙和帝又问:“你任京县令已逾十载,可有合适人选接任此职?” 江亦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臣斗胆举荐京县现任县丞宋卿仪。” 此言一出,便有人冷嘲热讽:“听闻此人乃你未来婿,以他资历,何堪县令之任?” 太子闻“婿”字,眸光微动,淡然道:父皇,想必那宋卿仪必有过人之处,不妨令其接任京县令。 熙和帝瞥了太子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江亦宁与江在渊面面相觑,心中很是不解。按理说因着昨日之事,太子理应心怀芥蒂,然今日不仅未加责难,反再三相助,实难揣测其意。 群臣见皇帝如此偏袒太子,原本对大皇子之支持渐生动摇。 他们深知身家性命全系于皇帝一念之间,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遂不少人纷纷开始重新权衡立场 第54章 深情许诺 江亦宁一上任,便刻不容缓地踏入地牢,探望蒋芥。当 蒋芥目光瞥及那熟悉的身影赫然立在牢狱之前时,脸上初现一抹惊愕之色,转瞬间却化作一抹淡淡的讥诮:“呵,江大人如今竟能屈尊至此,蒋某实感荣幸之至。” 江亦宁挥手示意随行的狱卒退避,随后亲自执起那把沉甸甸的牢门钥匙,缓缓旋转。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牢门徐徐开启,一缕微弱的阳光斜斜洒入,为昏暗的牢房带来一抹生机。 他步履坚定地踏入牢房,面对蒋芥那满含疑惑与戒备的目光,声音沉毅而有力:“蒋公子,你不必忧虑。此番前来,我手中这把钥匙便是诚意之证。” 言罢,江亦宁将手中提着的食盒轻轻置于地上,缓缓掀开盖子。顿时,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他俯身凑近蒋芥,低声细语道:“蒋公子,我江府行事历来光明磊落,绝不会有卸磨杀驴之举。你且安心用膳,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蒋芥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饭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亦宁见状,心下明了,于是率先拿起筷子,将每道菜各尝了一口。而后,将筷子递给蒋芥,眼神坚定而温和:“蒋公子,你瞧,这饭菜无毒。” 蒋芥终于伸手接过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已被关押多时,早已饥肠辘辘。 此刻的饭菜对他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他吃得津津有味,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连咀嚼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在进食间隙,蒋芥含糊不清地咕哝着:“江大人放心……我蒋芥虽沦为阶下囚,但绝非背信弃义之辈……即便此生无法重见天日,也绝不会牵连江府半分……” 江亦宁再度审视牢狱之外的幽暗,以低沉而笃定的声音,贴近蒋芥耳畔轻语:“本官如今已升任大理寺卿,对你案子的卷宗,已深入审阅。 此案之关键,在于你贴身小厮德容。本官会令其悄然于牢中病故,届时其证词亦将随之湮灭。到时本官还你自由之身。你只需稍安勿躁,静待佳音即可。” 蒋芥闻此良言,面色骤变,喜悦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激动地紧握江亦宁之手,朗声道:“天不绝我!此乃天意垂青!哈哈哈哈哈……”江亦宁见状,急忙掩其口,低声嘱咐:“慎言,切莫让外人听闻。” 蒋芥顿时醒悟,忙收敛狂喜之色,恭恭敬敬地向江亦宁鞠躬致谢:“多谢江大人今日仗义相救,此恩此情,蒋芥铭刻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江亦宁轻轻摆手,淡然道:“无须多礼,此乃两府之交易,我江家自不会袖手旁观。” 言罢,江亦宁正欲转身离去,却闻蒋芥挽留之声响起:“蒋芥在此恭贺江大人荣升之喜!”江亦宁闻言驻足,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当江亦宁步履匆匆地踏入府邸之际,夜幕已悄然降临,他错过了晚膳时辰。 今日初登大理寺卿之位,诸事繁冗,亟待亲力亲为,故归家之时已晚。他心系书房,步履未停,却惊见其中已有人在等候。 宋卿仪见江亦宁归来,立时起身,毕恭毕敬地施以庄重的大礼,口中颂扬道:“岳父大人提携之恩,小婿感念至深,此生此世,绝不敢忘。” 江亦宁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喜色难掩,面容亦随之变得温和亲切。他轻拍宋卿仪肩膀,豪迈地笑道:“自家女婿,何须言谢,贤婿快坐。” 随即,江亦宁回首向身旁侍立的小厮吩咐道:“速去备酒来,今夜我要与贤婿共饮一番。”几杯美酒下肚,二人皆有几分醉意,却愈发谈笑风生,气氛热烈。 江亦宁又命小厮前往通知江承昭,让她送些醒酒汤来。 此时,江承昭正置身江承兮的院落之中,听闻丫鬟传话,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庞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桃红,她轻声应允道:“去回父亲,我这就去.准备。” 江承兮见状,忍俊不禁,调皮地打趣道:“四姐姐,爹爹此番举动,分明是在为你与宋公子制造相处的机会呢!” 江承昭闻言,心中愈发羞涩难当,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浓烈,她嗔怪地看了江承兮一眼,轻声道:“五妹妹,休要再取笑我了。” 然而,江承兮却是笑得更欢了,她眨了眨眼睛,继续调侃道:“四姐姐,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你便要嫁为人妇,成为县令夫人了。” 江承昭羞得跺了跺脚,娇嗔道:“你休要再胡说了,我这就去为爹爹准备醒酒之物。” 言罢,她转身快步离去,那慌乱而又羞涩的背影,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愈发娇媚动人。 江承昭轻携两碗醒酒汤,悄然踏入书房。室内灯光昏黄,江亦宁已醉卧于书案之上,酩酊大醉,尽显醉态。 宋卿仪则依旧保持着几分清醒,但眼中也泛起了朦胧之意。 江承昭将醒酒汤细心置于二人案前,趁机偷偷打量宋卿仪。江亦宁无奈地挺直身子,心中暗叹。 他这大女儿,总是过于拘谨,每每需他这父亲费尽心思为其铺路。 见二人皆沉默寡言,江亦宁遂开口催促宋卿仪饮下醒酒汤,随后温和道:“时辰已晚,今夜你便在府中歇息吧。”言罢,他又转向江承昭吩咐:“四丫头,夜色深沉,你便送宋公子至你三哥院中歇息。” 宋卿仪望着江承昭那婀娜的背影,心中涌起百般滋味。 他深知,今日之成就,皆因眼前这位女子而得。他出身贫寒,父母皆为布衣,但凭借满腹才华,得以结识江承轩等英才。 初时,江承轩等人对他颇为冷淡,直至江承昭对他心生情愫,他们才逐渐以诚相待。 自踏入仕途以来,宋卿仪历经磨难,饱受排挤打压,步履维艰。幸得江亦宁庇护,才得以一路扶摇直上,终至京县令之位。 若无江亦宁提携关照,他恐至今仍深陷抄写文书之琐事中,难以自拔。 念及此,宋卿仪借着酒意,深情款款地对江承昭承诺道:“四小姐,我已告知家中双亲入京之事,并将西南巷宅院安置妥当。待来年你嫁入我宋家,我宋卿仪必倾尽所有,护你一生,绝不让你受丝毫委屈。” 江承昭心中既喜又羞,双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深信爹爹识人之明,遂低声回应:“我信你。” 行至江承轩院落,宋卿仪目送江承昭远去,眼中满是不舍。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那渐行渐渐远的身影,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55章 当年旧事 马车在喧嚣的街道上疾驰而过,终是稳稳驻足于巍峨气派的玉莲楼前。 车门轻启,江承兮身姿曼妙,款步而出。 依旧是那名太子唤玄翼护卫在前引路,江承兮便紧随其后,穿梭于迂回曲折的回廊之间,直至抵达那间清雅别致的阁室。 今日的江承兮与上次不同,她步履匆匆,难掩心中焦灼。 原是太子在信中提及五哥受伤之事,故她才心急火燎地赶来此地。 步入室内,她的目光立刻落在窗边那位端坐如松的男子身上。 他气宇非凡,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尊贵与典雅。此人,正是东宫之主,太子澋萧。 江承兮此刻心情忐忑,快步趋前,屈膝下跪,行以大礼。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难掩颤音:“臣女江承兮,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澋萧目光深邃,似藏千言万语,其中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悄然浮现。 他抬首望去,眼神锐利而威严,嘴角微挑,似带讽刺之意:“江承兮,非得孤在信中提及你五哥之事,你才肯来见孤吗?” 面对澋萧突如其来的质问,江承兮面色骤变,如霞光映照下的桃花,娇艳而羞涩。 她急忙解释道:“殿下明鉴,臣女前两次未能如约前来,实有不得已之苦衷。彼时,臣女正受家中责罚,被长辈严加看管,行动受限,故无法依约赴会。” 她的声音中透着诚恳与急切,欲向太子表明自己的诚意与无奈。 澋萧听闻后,眉毛微微一挑,原本紧绷的面容也稍微舒缓了几分。他语气平和地继续探询:“哦?因何而受罚?” 江承兮心中一阵慌乱如麻。她原本只想随意编造个借口搪塞,却未曾料到太子殿下会如此较真,竟要追根究底。 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她实难直言不讳,说出自己因同表哥私赴蒙城之事。 于是,她佯装愤懑,以娇嗔之态嗔怪道:“还不是因臣女那表姐,竟擅自取走了殿下您上次赠予我的首饰。 臣女气不过,遂前往理论,不料二人言语不和,竟大吵一架。此事传至兄长耳中,他便将我禁足!” 言罢,她偷偷抬眼窥视太子反应。 只见澋萧正以审视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似在揣摩她话语中的真伪。 江承兮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辩解:“上次荷花宴时,秦岭所佩戴的那些首饰,殿下您想必也见过,实则那就是表姐从臣女处窃取。而臣女此次亦是偷偷出府的。” 澋萧见她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尤其那双水润大眼闪烁着委屈与不甘之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 他眼中闪过笑意,淡淡道:“既已在家中受过责罚,便无需再跪,且过来这边坐吧。” 江承兮闻言,如释重负般起身,步履轻盈地行至澋萧身旁坐下,然内心却依旧惴惴不安。 终于,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焦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殿下在信中提及知晓伤害我五哥的凶手,不知此人究竟是谁?”言语中透露出急迫之意。 澋萧并未卖关子,而是直言不讳地答道:“秦相府嫡女秦岭。” 江承兮闻言大惊,心中满是疑惑与惊诧,脱口而出:“怎会是她?我江府近日似未曾得罪于她啊!”她眉头紧锁,似是不解。 澋萧见她一脸茫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戏谑之笑,轻声说道:“近日无得罪,那以往呢?难道你忘了当年她落水之事? 推她入水的,不正是你那五哥么?看来你们江府确有将人推入水中的‘独特癖好’啊。” 此言中的讽刺之意昭然若揭,显然是在暗指三日前她将常若若与假思琪一同推入水中的事情。 江承兮的眸子骤然瞪大,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她怔怔地望着澋萧,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心中涌起万千疑惑,太子究竟是如何得知那桩尘封已久的旧事的? 面对太子的质问,江承兮感到一阵羞愧涌上心头,她低垂着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辩解道:“殿下,当年之事实有隐情。臣女年幼随祖母入宫赴太和殿筵宴时,不慎与秦小姐差点相撞上。 谁知她性情急躁,竟无端踹了臣女一脚。后来我们又在天水河畔相遇,五哥哥一时气愤难平,才将她推入水中。 至今,臣女的膝上仍留着那道摔伤所留下的疤痕。” 说到此处,江承兮轻抚膝头,似在回忆当年之痛,又似在证明所言非虚。 澋萧的目光深邃如夜空,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他忽地起身,动作优雅地移至江承兮身旁,低声说道:“给孤看看。”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欲掀起她的裙摆。 江承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花容失色,她忙不迭地向后躲避,同时慌乱地说道:“殿下,此举不合礼法。” 澋萧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他迅速伸出手,捉住了江承兮的小腿,一脸认真地说道:“孤若不亲见疤痕,又如何能断定你是否在欺瞒孤呢?” 言罢,他已轻手轻脚地褪去了她脚上的鞋袜,并小心翼翼地撩起了裤腿。 他的手指,在那淡淡的白色痕迹上轻轻滑过。 江承兮感受到他的指尖在自己腿上轻轻摩挲,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羞涩与尴尬。 她颤声说道:“殿下既已查看,可否放开臣女?”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微弱的哀求。 然而,澋萧并未松开她,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他的另一只手轻抚上她那纤细的腰肢,炽热的气息洒落在她滚烫的脸颊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上次你冲动之下将人推入水中,孤替你承担了所有罪责,你可知这短短三日之内,孤承受了多少非议与指责?那些朝臣的弹劾奏折,几乎堆积如山。”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游走,又继续说道:“那么,你又打算如何报答孤的这番相救之恩呢?” 江承兮的双手像枯萎的枝条般无力撑住椅子,整个身子倾斜着向后仰去,试图在狭窄的空间里制造一点距离。 她的嗓音里,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惶恐与紧张,像颤抖的琴弦,轻轻地问道:“殿……殿下,希望臣女如何报答呢?” 她的声音轻柔而婉转,如同在耳边轻声细语,又似在刻意撒娇,拨动了澋萧的心弦,使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第56章 兔入狼口 澋萧急忙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生怕眼中的欲望被察觉。 同时,他以调侃的口吻回应,嘴角扬起一抹带着邪恶趣味的笑容,仿佛是在黑暗的森林里诱捕猎物。 见到他这副表情,江承兮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抽去了骨头,原本还勉强支撑着的双手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她像失去支撑的泡沫般向后倒去。 澋萧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捞进怀中。 江承兮趴在他的怀里,浑身微微颤抖,像极了无助可怜的兔子。 澋萧的眼神因此变得更加炽热,缓缓抬起她的下巴。 江承兮急忙用手捂住嘴唇,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晃,似乎想要逃避什么。 澋萧并不打算让她如愿。他毫不犹豫地掰开了她的双手,而后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江承兮咬紧牙关,坚决不让他得逞,澋萧却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捏,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 他立刻趁势而入,用吻封住了她的所有抵抗。 江承兮在他的怀里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澋萧却更加紧紧地搂住了她,像铁钳般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肢,他的吻也更加疯狂地落在她的唇上。 在这热烈的吻中,江承兮的呼吸变得急促,头脑也开始变得晕沉。她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握住,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荷香和玄翼相继走进屋内。 荷香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家的小姐正被太子殿下紧紧地拥在怀里吻着。 而江承兮的衣裳半敞,露出雪白的肌肤和迷人的锁骨,甚至连鞋袜都已脱去,那双白皙如玉的玉足在空中轻轻摇晃。 澋萧看到他们,立刻将江承兮护在身后,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要将人冻结。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冷酷的笑容,冷声道:“找死。”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手中紧握着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玄翼见到此人,惊恐万分,急忙拉扯着荷香跪地求饶:“殿下饶命,属下只是遵照您先前的吩咐前来送糕点的,并无冒犯之意啊!” 澋萧对他们的哀求置若罔闻,他的语气冷漠决绝,毫不留情地下令:“杀无赦。” 暗卫紧握锋利匕首,步履坚定,一步步逼近他们。荷香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不敢面对即将降临的厄运。 江承兮心急如焚,她猛地拉住澋萧的衣领,眼中泪光闪烁,颤声哀求:“殿下,求您饶他们一命吧!” 澋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凑近江承兮的耳畔,低声呢喃:“孤可以饶他们,但……”他故意将尾音拖长,声音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深意,引人遐想。 江承兮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滑落,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只要殿下能放过他们,臣女……臣女……”她的话语卡在喉咙,无法继续说下去。 荷香见状,心急如焚,想要出声相劝,却被澋萧凌厉的眼神制止。 澋萧冷冷地盯着荷香,厉声喝道:“都给孤滚出去!”玄翼迅速行动,捂住荷香的嘴,与暗卫一同将她强行带出房间。 屋内只剩下澋萧和江承兮二人。澋萧低头凝视着江承兮,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娇嫩的双唇,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沉声道:“吻孤。” 江承兮惊恐地望着他,浑身颤抖,不敢稍有违逆。她颤抖着将手掌撑在澋萧坚硬如铁的胸膛上,鼓起勇气,轻轻吻上他的唇角。 就在她试图撤离时,澋萧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固定在原处。他的唇再次压下,与她的唇齿缠绵在一起。 这一吻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在两人之间汹涌澎湃。 澋萧不满足于唇齿间的亲昵,他问向她的眉眼、脸颊、下巴、耳垂,乃至脖颈和锁骨。 江承兮惊恐地抓住澋萧的手,带着哭腔哀求:“殿下,……”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已经乱了方寸。 澋萧将头埋入江承兮的脖颈间,深深地吸着她身上散发的木兰花香。 而江承兮则蜷缩在他的怀中,不敢稍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澋萧身体的异样变化,以及他因忍耐而紧绷的青筋。 澋萧紧紧拥抱着她,直至内心的燥热渐渐平息,才缓缓抬起头,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江承兮瞥见他情绪渐稳,赶忙开口:“殿下,时辰不早了,臣女该回去了。”言辞中流露出一丝恳切,也裹挟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澋萧缓缓坐直,沉默片刻,伸出手来,细致地为她整理着衣裳,随后又帮她穿上鞋袜。 江承兮如同一个乖巧的布偶,任由他摆弄,一动不动。 一切收拾妥当后,澋萧凝视着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威严:“日后要乖顺些,孤不喜逆鳞之徒。” 江承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瑟缩着声音,低低地乞求:“殿下,臣女日后能否......” 然而,话未说完,她的声音便哽咽在喉头,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心中的慌乱与紧张表露无遗。 只见澋萧轻舔唇边因口脂而染红的角落,修长的手指轻绕江承兮的手腕,忽地用力收紧。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问道:“你可知违逆孤的下场?” 江承兮只觉手腕如同被铁钳钳住,疼痛难忍,泪水如泉涌而出,滑过脸颊,化作一串串晶莹的珍珠,闪烁着内心深处的惊惧与绝望。 澋萧见她哭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忍。 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叹一声:“怎还似幼时那般爱哭?” 不料此言一出,江承兮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 澋萧头疼不已,只得放缓语气,轻声安抚:“好了,好了,孤不再逼迫你便是。日后你若不愿来此,便不来也罢。” 江承兮的哭声渐渐止息,但泪水仍止不住地流淌。 她抬头仰望着澋萧,眼中带着一丝怯意,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所言,当真吗?”澋萧郑重地点头,答道:“自然,孤,一言九鼎。” 第57章 心生利用 见江承兮似信非信,澋萧心中稍安,却仍不忘叮嘱:“日后行事,切莫冲动鲁莽,需深思熟虑后再作决断。更不可再去找秦岭的麻烦。” 江承兮羞惭地低下头,小声应承:“臣女谨记殿下教诲。” 望着她如经霜打蔫的茄子般无精打采的模样,澋萧心中既觉好笑,又觉心疼与无奈。 他轻柔地托起她的脸颊,温声道:“孤并非不允你报仇,只是以那秦岭的心机手段,你非其对手。若轻举妄动,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江承兮气得腮帮子鼓起,愤然转过头去。 澋萧见状,温柔地将她的脸转回,继续劝解道:“日后在府邸中,需对你那表姐多加提防。你可知道,当年你五哥将秦岭推入水中之事,便是她透露给秦岭的。 若非如此,秦岭又怎会隐忍多年后才伺机报复呢。” 承兮怒火中烧,美眸瞪得浑圆,仿佛烈焰灼烧,恨不得将眼前一切焚为灰烬。 她愤然怒喝:“我这就回去找她算账!”说罢,便欲起身离去。 澋萧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温声安抚道:“莫急莫急,你这般冲动行事,岂非自乱阵脚?若家中长辈问及缘由,你又该如何应答?难道要直言不讳地说是孤透露给你的吗?” 澋萧一番话语,犹如当头棒喝,令江承兮哑口无言。 是啊,她何曾想过这些后果?若真被家人追问,她又该如何解释?难道真要直言太子相告吗? 那样一来,岂不是置自己与太子于风口浪尖之上?想到此处,江承兮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澋萧见她渐渐平复下来,便继续出谋划策:“此事须从她身边丫鬟入手,她们既敢行此苟且之事,必心怀鬼胎。你只需回府略施小计,稍加恐吓,她们自会露出马脚。” 江承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觉得此计甚妙。她抬头望向窗外,见天色已近申时,心中一紧,连忙说道:“殿下,兄长即将下衙,臣女需得回府了。” 澋萧虽心有不舍,但知她所言非虚,只得轻轻颔首,柔声叮嘱:“切记孤言,切勿轻举妄动。秦岭乃秦相府嫡女,又有大皇子为依仗,你切莫招惹。否则,届时连孤亦难保你周全。” 江承兮脚步一顿,心中明镜般透亮。 她深知太子所言非虚,秦岭背后势力庞大,她确实招惹不得。 但心中那股怨气又岂是轻易能消的?她何不借太子之手,对付秦岭?这样既报了仇,又无需自己亲自动手。 于是,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委屈地看着澋萧,低声道:“难道臣女就只能这般忍气吞声吗?臣女心中实在难受得紧,五哥哥之事,臣女亦是难辞其咎……” 澋萧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不禁一软,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此事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须得从长计议。待时机成熟,孤自会告知于你。你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江承兮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心中却暗道:待此事了结,她定要想方设法与太子断了来往,否则如何对得起表哥的深情厚谊?她还想与表哥共结连理呢。 澋萧亲自将江承兮送至雅间门口,荷香见她安然无恙地出,这才松了口气。她连忙紧随其后,手中还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 待二人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无踪,玄翼方才跪倒在地,向澋萧请罪道:“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澋萧冷眼扫过玄翼,眸中寒意逼人。 他毫不留情地抬脚,狠狠地将玄翼踹向墙面。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玄翼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因剧痛而颤抖不已。 澋萧看着玄翼痛苦挣扎的模样,脸上毫无同情之色。 他冷冷地说道:“若非她见过你,你今日必死无疑。念在往昔情分上,孤便罚你二十鞭以儆效尤!” 言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玄翼一人跪在地上,承受着暗卫的鞭笞。 暗卫毫不留情地挥动着短鞭,一鞭鞭抽打在玄翼的背上。 每抽一鞭,玄翼的身体便颤抖一下,但他却紧咬牙关,硬是不吭一声。二十鞭过后,他的后背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颤抖着声音谢恩道:“属下……谢殿下赐鞭。” 荷香轻扶江承泽稳稳登上马车,待他安然落座后,她忙将手中沉甸甸的食盒置于一旁,自车厢内的小抽屉中取出精致的胭脂水粉,小心翼翼地为江承泽细细上妆。生怕回府后被人看出异样。 正在荷香全神贯注地妆点时,她无意间瞥见江承泽衣领下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痕。 那抹红痕在他如雪般洁白的脖颈上,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那圈淡淡的牙印,更是清晰可辨。 江承兮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略带羞涩地轻扯衣领,试图掩盖住那片肌肤,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桃红,宛如少女般的娇羞与窘迫。 她轻声问道:“这样的痕迹能否遮掩得住?会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荷香扶着江承兮稳稳步入马车,待她安然落座,她忙放下手中沉甸甸的食盒,从车厢内的小抽屉中取出精致的胭脂水粉,细心地为江承兮重新点妆。生怕回府后被人看出异样,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正当荷香全神贯注于点妆之际,她的目光无意间捕捉到了江承泽衣领下那一抹惊心动魄的红痕。那红痕她如白玉般的脖颈上愈发显眼,尤其是那若隐若现的牙印,更似情丝缠绵的印记。 江承兮似也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羞涩地扯上衣领,试图遮掩那片肌肤,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少女初尝情愫时的娇羞与忐忑。 她轻声问道:“这痕迹,可还能遮掩得住?是否会惹人注目?” 荷香默默点头,她的嗓音中透露出些许难以掩饰的关切:“小姐,太子殿下是否……还有其他更为亲昵之举?” 江承兮急忙轻声辩解道:“并无其它,你切勿多虑。” 荷香心中的担忧稍稍得到缓解。她最为担忧的,便是太子会对小姐做出更为出格之举,从而影响到小姐与表少爷早已定下的姻缘。 在她心中,太子并非小姐的良人,她还是更希望小姐能够如愿嫁给表少爷,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而非在皇宫中担惊受怕的度过每一天。 第58章 驱逐出府 回府当夜,荷香与兰香等府中众人沉入梦乡后,便连夜将宋佳慧的贴身婢女秀竹绑至木兰院。 初时,秀竹咬紧牙关,拒不吐露半句真相,然而在兰香的严刑逼供与荷香的巧言诱供之下,她终于渐渐松动了口风。 原来,宋佳慧是从江承泽幼时的贴身小厮口中得知了当年的往事。 之后,她又觉察到秦岭对当年落水之事耿耿于怀,为讨其欢心,宋佳慧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江承泽,从而导致江承泽遭到秦岭的报复。 待江承轩出府后,江承兮便让荷香与兰香捆着秀竹前往老夫人的寿安堂。 此行,她誓要将宋佳慧逐出府邸,即便需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亦在所不惜。 江承轩抵达寿安堂时,老夫人刚用过早膳,正小憩。 江承兮请安后,依偎在老夫人怀中,满腹委屈地唤了声祖母。 老夫人挥手遣散周围侍从,慈祥地询问道:“祖母的乖乖,谁又惹你不开心了?说出来,祖母给你做主。” 江承兮遂将当年推秦岭落水的缘由,以及宋佳慧出卖江承泽之事娓娓道来。言毕,她小心翼翼地窥视老夫人的神色。 只见老夫人愤怒地拍击小几,茶水四溅,怒骂道:“她就和她那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言毕,她唤来冯嬷嬷,吩咐道:“你速去让那两个孽障收拾行囊,即刻滚出府去,莫再脏了老身的地盘!” 江承兮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然而冯嬷嬷却面露犹豫,迟疑道:“老夫人,是否待老太爷归来后再行定夺?” 老夫人断然拒绝:“不必,待老太爷归来,我自会向他说明缘由。”冯嬷嬷这才领命,带领几名粗壮的婆子前往蔷薇院。 老夫人爱怜地抚摸着江承兮的头,语重心长地教诲道:“日后在外若再遇难事,务必先回府中与家中商议后再行定夺,切勿再擅自做主,以免重蹈今日之覆辙。” 江承兮点头应允,却仍将太子之事深埋心底。她不愿家人担忧,更惧杨墨冉知晓后的反应。离开寿安堂时,她仍心事重重。 宋佳慧却在通往木兰院的必经之路等候多时,她面带讥讽的笑容,高声唤道:“表妹。” 江承兮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未予理睬。宋佳慧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嘲讽道:“表妹这般厌恶我,非要将我逐出府去吗?” 江承兮毫不留情地回应道:“没错,我就是讨厌你,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宋佳慧未曾料到她的言辞会如此直截了当,一时间,她面红耳赤,愤怒之情如同狂涌的洪水,让她浑身颤栗不止。 她愤然拔下头顶的簪子,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江承兮刺去,口中厉声怒喝:“你去死吧!” 荷香急忙挺身而出,挡在江承兮的身前,而兰香则果断出手,将宋佳慧撞得一个趔趄,随即狠狠地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她一把夺过宋佳慧手中的簪子,轻蔑地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碰我家小姐。” 宋佳慧被两个侍女紧紧压制在地,脸庞肿胀如同馒头,她怨毒地盯着江承兮,咬牙切齿地诅咒道:“江承泽,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江承兮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宋佳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淡淡道:“宋佳慧,你放不放过我,我无从得知。但眼下,该轮到我不放过你了。” 言罢,她示意荷香和兰香将宋佳慧拖往寿安堂。 江承兮扑入老夫人的怀抱,委屈地泪水涟涟,哽咽道:“祖母,表姐她要杀我,我好害怕。”说罢,还不忘朝被堵住嘴的宋佳慧挑衅地勾了勾嘴角。 老夫人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同时下令将宋佳慧按在长凳上,施以二十大板的惩罚。 宋佳慧痛得昏死过去,老夫人毫不留情地命人将她和她娘俩送上马车,显然是一刻也不想让她们多留。 江亦宁与江承轩回府后听闻此事,立即赶往寿安堂。 江承兮害怕地往老夫人的怀里缩了缩。老夫人皱眉看着江承轩,不满地责备道:“轩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兮儿今日已受尽惊吓,你莫再吓着她。” 江承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敬地回应道:“回祖母,孙儿也是听闻妹妹受了惊吓,放心不下,特地前来探望。” 老夫人仍旧皱着眉,不悦道:“既是担心,又何苦摆着一张臭脸。” 江亦宁忙出面打圆场道:“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轩哥就是这脾气。他也是关心兮儿。”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留下了他们在寿安堂用晚膳。趁着江在渊与江承轩交谈之际,江承兮悄悄在江亦宁耳边低语道:“爹爹,你回去后跟娘亲说一声,让舅母明日来接我。” 江亦宁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又去你舅舅家做什么?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行吗?” 江承兮可怜兮兮地撒娇道:“爹爹,哥哥明显又生气了,我不想受罚。爹爹,你就帮帮我嘛!好不好嘛!” 这时,江承轩的声音突然传来:“你在做什么?” 江承兮吓得手一抖,忙松开了江亦宁的衣袖。老夫人不满地开口道:“你们既然都吃完了,就早些回去吧!” 江承兮忙用眼神向老夫人求助。老夫人干咳了一声,对江承轩说道:“轩哥,你先回去吧,兮儿今晚就留在寿安堂歇息。” 江承轩淡淡地看了眼江承兮,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深知妹妹的脾气,每次他生气时,都会来到寿安堂躲避。 眼见他们即将离去,江承兮眼巴巴地望着江亦宁,希望他能答应之前所言。 江亦宁看到她那双渴望的眼神,心中不禁一软,点了点头。 江承兮顿时展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一刻的喜悦带走了。 江在渊看着这一幕,无奈地笑道:“你呀!每次你哥哥一生气就往这寿安堂躲,看你这次又能躲几日。”他的话中充满了对孙女的宠溺和无奈。 江承兮却很是得意。爹爹已经答应帮她给娘亲传话了,明日舅母便会派人来接她。这意味着她可以先去舅母家躲几日,等哥哥的气消了再回来。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避免受到应有的惩罚。想到这里,江承兮心中暗自窃喜。 第59章 故意试探 用过午膳不久,许氏便差遣平吉前来杨府接江承轩。 江承兮向杨氏辞行后,便带着荷香,乘坐马车悠然前往杨府。 抵达杨府后,江承兮先前往外祖母的居所,请安问候。随后,她才脚步轻快地走向许氏的院子。 许氏微笑着从箱笼里取出一件由上等丝绸精心缝制的浅青色薄衫,轻柔地说道: “这是前些日子我特地为你缝制的。如今酷暑难耐,你夜间穿着,可助你安眠,免受这闷热之苦。” 江承兮颔首致谢,示意荷香接过衣衫。她轻挽许氏的手臂,柔声询问:“舅母,表哥近来可好?我已有许久未曾见到他了,心中甚是想念。”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淡淡的期盼与思念。 许氏闻言,依旧笑容可掬,她耐心解释道:“前几日宫中不慎走水,大量珍贵的经史典籍被焚毁。你表哥最近都在整理这些受损的经史,每日都要忙至亥时方能回府。” 江承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与关切。 夜幕降临之际,她吩咐荷香备了一盅滋补的参汤,并亲自在书房内静候杨墨冉的归来。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至亥时,但杨墨冉的身影仍未出现。江承兮倚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困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 荷香见状,忙轻声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除去鞋袜,柔声道:“小姐,您且稍作休息。待表少爷归来,奴婢再唤醒您。” 江承兮轻轻点头,随后便陷入美美的梦境之中。 正当江承兮沉浸在甜美的梦境时,杨墨冉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一踏入书房。 他一眼便看到了软榻上安然入睡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疲惫瞬间消散无踪。 他轻轻挥手示意荷香退下,然后缓缓走向软榻。就在他即将伸手抱起江承兮之际,后者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含糊地唤了一声:“表哥。” 杨墨冉轻笑着坐下,语气温柔而宠溺:“表妹,夜深了,我抱你回房歇息吧,莫在此处受了风寒。” 江承兮看着杨墨冉发梢上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沐浴完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涟漪。 她急忙从榻上坐起,伸手拿起一旁的巾帕,轻柔地为杨墨冉擦拭着湿润的发丝。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眼中的温柔与关怀。 杨墨冉顺势将她轻揽入怀,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她的衣裳,一时喉咙发紧,口干舌燥。 他低头吻上那柔软的唇瓣,却不料吻上的是江承兮掌心的温润,眼中顿生疑惑,试探地唤道:“表妹?” 江承兮迅速放下遮挡之小手,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自己被太子吓魔怔了不成?但眼前人是表哥,并非太子啊! 她遂以娇羞之态解释:“表哥,我适才饮了参汤,尚未漱口。” 杨墨冉的疑惑逐渐消散,眸中带着笑意道:“那参汤方才我亦尝之,但未曾细品,不如表妹再让我品味一番。” 话毕,便覆上她的唇,温柔而绵长。一吻结束后,二人皆微喘。 但杨墨冉仍努力保持镇定,道:“夜已深,我先送表妹回房歇息吧!明日我早些回来陪你。” 江承兮闻言,撒娇地抱紧他,娇嗔道:“不嘛,表哥,我们已久未见,难道你就不思念我吗?” 杨墨冉感受着她的柔软与温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嘴上却温柔回应:“自然是想念的。”说话间,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越发紧了。 江承兮心生试探之意,想看看若无她的阻止,杨墨冉是否会如太子那般。 她往里挪动身子,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娇声邀请:“表哥,你也上来躺会吧。” 杨墨冉果断拒绝道:“不必了,表妹你安心睡即可,我就在此守着你。” 江承兮闻言,毫不犹豫地将他拽倒在榻上,杨墨冉未料及此,一下失去平衡而躺下。 他刚想试图起身,但江承兮迅速地按住他,仰起头以俏皮之态问道:“表哥,你觉得我今日这身衣衫如何?” 杨墨冉的脸如同火烧,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根,他目光躲闪,结巴回答道:“很……好看,你……快躺好。”始终不敢直视江承兮。 江承兮察觉到了他的害羞,她嘴角上扬,眼中闪过狡黠,俯身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杨墨冉惊愕,他推开她,低声责备:“表妹!” 江承兮却不死心,轻声道:“表哥,我想要吻你。”话音未落,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杨墨冉并未再将她推开,而是将她拥入怀中。 江承兮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微妙转变。 然而,除了缠绵的亲吻之外,他并未做出任何进一步的举动,仿佛在保持着彼此的底线。 江承兮的耐性已到极限,她主动伸向他腰间玉带。 杨墨冉察觉到她的举动,迅疾出手,将她的手牢牢按住,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以略显生硬的口吻质问道:“你近日,是否......”话未出口,江承兮已急切地打断了他。 “我前几日翻阅了一本画册,其上所绘便是如此,我只是心生好奇,便想与表哥一同讨论讨论。” 她的脸庞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目光游移不定,竭力使自己解释听起来自然且令人信服。 杨墨冉心中的疑虑稍减,但是,今夜表妹的吻技似乎比以往更为娴熟,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又引发了新的疑惑。 江承兮察觉到他并未全然信服,于是决将那晚撞见小厮之事一一道来:“其实……我曾亲眼目睹过他人行此等之事。” 杨墨冉听闻此言,双眸骤然瞪大,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 他万万未曾料到,表妹竟会撞见他人行此等事。望着她那真挚而略带羞涩的面容,他心中的疑虑慢慢如冰雪般消融, 第60章 兄长来接 随即杨墨冉又厉声斥责道:“简直荒谬至极!你竟敢涉猎此类禁忌之物,难道你身边之人皆是死人不成?” 他面色铁青,显然对江承兮的轻率行为深感不满。 江承兮闻言急忙辩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此事与她们无关,表哥你听我解释。 那晚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心中烦闷不堪,于是独自一人去园中漫步,才撞见小厮与丫鬟在假山后……当时荷香她们并未同前往。” 杨墨冉听完脸色愈发阴沉,他语气严厉地告诫道:“无论如何,从今往后你必须杜绝此类图册的接触!况且,这种私密之事岂可轻易寻人尝试?” 江承兮却心有不甘地低声嘟囔:“我又没有随便找别人,这不就找的你嘛!”言语间似乎透露出些许委屈与不满。 杨墨冉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回应:“即便是我也不行。” 他又耐着性子解释道:“男女之事,须待成婚之后方可尝试,未成婚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你可明白?” 江承兮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庆幸。表哥果真是品行端正的君子,与那卑鄙无耻的太子截然不同。 随后,江承兮又向杨墨冉述说了宋佳慧被逐出府邸的缘由,以及齐容偶尔出入府邸的情况,最后询问江承轩是否因蒙城之事对他有所为难。 杨墨冉听完江承兮的叙述后,一一作答:“表哥他并未为难于我,只是嘱咐我日后行事需注意分寸。 齐容之事,我明日会亲自向表哥提及。至于秦相府那边,我们还是暂且按兵不动,待日后寻得合适时机再作打算。” 江承兮在聆听杨墨冉说话的同时,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最终抵挡不住困倦的侵袭,任由杨墨冉将她抱回房中歇息。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都洒满了房间。而杨墨冉早已离开,去往翰林院了。 江承兮顿觉百无聊赖——外祖母正在专心致志地抄写佛经,虔诚地礼佛;舅母则忙于召集各位管事,商讨家中琐碎事务;唯她一人,无处寻觅乐趣。 万般无奈下,她只得选择静坐书房一隅,随手翻阅着那些尘封已久的画本子,以此打发寂寥时光。 幸而,杨墨冉今日酉时便已归来。待他坐定之后,江承兮迫不及待地问道:“表哥,今日你可曾见过哥哥了?” 杨墨冉含笑颔首,轻声细语道:“已然见过,表哥说他明日便会来接你回府。至于齐容之事,我也已向他提及,他表示会多加留意的。” 闻言,江承兮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莫非这次哥哥真的动了怒?竟要亲自前来带她回去…… 杨墨冉瞧见江承兮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觉失笑,遂伸出手轻轻梳理着她额前的发丝,柔声宽慰道:“你这小脑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表哥此番前来接你回府,实则是因后日是表嫂祖母的寿辰,届时你需随他们一同前往贺寿。” 听罢此言,江承兮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次日黄昏时分,江承轩果然偕同杨墨冉一同归来。 江承兮向外祖母、舅母及舅舅一一辞行后,便与江承轩一同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临行之际,她依依不舍地望着站在原地的杨墨冉,娇声道:“表哥,待你忙完了,定要记得来看我啊。” 杨墨冉含笑点头应允,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江承兮轻轻地侧过头来,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江承轩,眼眸中闪烁着些许的忐忑。 她微微垂下眼帘,仿佛在酝酿着勇气,随后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哥哥。”那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乖巧与顺从,如同小猫般惹人怜爱。 江承轩见状,眉宇间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无奈。 他轻叹一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啊,何时才能长大懂事呢?”话语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江承兮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晶莹的泪珠开始在眼角打转。 她带着些许哭腔,控诉地说道:“自从哥哥回京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个曾经疼爱我的哥哥,已经不见了。我还是喜在槐安的哥哥,你把他还给我。”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凄婉,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与不满全部倾诉出来。 江承轩望着妹妹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他深知,自从回京后,自己确实对妹妹的关心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责备与呵斥。 想到此处,他连忙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哥哥的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温柔的大手,轻轻拭去江承兮眼角的泪痕。 他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充满了歉意与疼惜。同时,他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关心妹妹,弥补之前的疏忽。 江承兮见哥哥如此诚恳地道歉并承诺改正,心中的委屈也慢慢消散了许多。 她连忙用手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尽管眼眶依然红润,但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江承轩看着妹妹逐渐平复的情绪,心中的愧疚感也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耐心地解释道:“其实,哥哥并不是不想让你在舅舅家多待几天。只是,墨冉他最近实在太忙了。 如果你不在府里的话,他就会提前赶回来陪你。这样一来,他每日寅时就要起床前往翰林院,实在是太辛苦了。我是不想让你给他添麻烦。” 江承兮闻言,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惊讶和内疚。她没想到表哥为了陪自己,竟然每日都要起得如此的早。 难怪之前问荷香表哥何时出的门,她会说不知道。 想到这里,江承兮她更加为自己之前的任性感到羞愧。 她郑重地点头,表示今后会乖乖的,不再给杨墨冉添麻烦。 第61章 黄府寿宴 黄老夫人的寿宴,宾朋满座,欢声笑语。 而江承昭踏入黄府后,目光便四处游离,神态似乎有些失落。 江承兮心中满是疑惑,遂轻声问道:“四姐姐,你在找什么?” 江承昭同样轻声回应:“我在找他们府上的三小姐。今日这般热闹,却不见她身影,莫非是身体有恙?”言语间,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江承兮更显诧异:“三小姐?四姐姐何时与她相识的?” 江承昭轻叹一声,追忆往事:“那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你尚未归京,我随长姐外出踏青,途中遭几位小姐刁难。 正是那位三小姐,挺身而出,助我解了困境。 自此,我们便以书信往来。后来不知何故,书信就突然中断,我寄出数封信件,却再未收到她的回音。” 说至此处,江承昭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失落与惆怅。 随后,姐妹二人向黄府的丫鬟打探,然而得到的答复均是含糊其辞,无人知晓。 荷香从荷包中掏出几块碎银,悄然递给一名婆子,并低声询问。那婆子见钱眼开,方才松口。 婆子左右环顾一番,确保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此事绝不能外传。若是被夫人知晓是我多嘴,定会遭致重罚。” 江承兮等人连忙保证绝不泄露半句。随后,在婆子的指引下,一行人沿着曲径通幽的小路前行,不久便来到一座荒凉破败的小院前。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仿佛已许久无人居住,尽显岁月的沧桑与荒凉。 正当江承兮心生疑虑,怀疑是否遭那婆子戏弄之时,忽闻屋内传出一道清脆地问询:“可是有人来了?” 众人朝着发声之处快步走去。待行至近处,透过那扇破烂不堪的窗户往里瞧去,眼前一幕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昏暗逼仄的屋角处,坐着一名形容憔悴、头发散乱的少女。 其面庞大半被凌乱发丝遮掩,难以窥见真容。 少女猛地抬起头,急忙跑到窗前。江承兮等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少女眼神直直地望着她们,急切地问道:“你们是来送吃食的吗? 江承昭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迟疑片刻后,试探性唤道:“容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黄容下意识地将散落的头发拨开,满脸狐疑地反问道:“你是谁?” 江承昭毫不犹豫地向前跨出几步,径直冲向窗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黄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江承昭啊!” 话刚说完,泪水便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黄容闻言,眼中迸发出惊喜之光,激动地回握江承昭的双手,声音哽咽道:“承昭,你是承昭?” 两人隔着窗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抑制不住,相拥而泣。 江承昭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关切地问道:“容姐姐,你怎会沦落至此?” 黄容缓缓垂下眼帘,眼中满是哀愁与无助,低声道:“姨娘在生下弟弟时遭遇难产,嫡母对我们又颇为厌恶,父亲亦对此事漠不关心。我和弟弟,便被囚禁在这偏僻之地。” 江承昭听后,愤愤不平地问道:“那你祖母和其他亲人,难道也都视若无睹吗?” 黄蓉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哀伤,她颤声道:“我们不过是庶出,又有谁会真正关心我们的死活?” 此时,屋内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 黄蓉连忙转身,从角落中牵出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介绍道:“这便是我的弟弟,黄祺。” 黄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们,眼中闪烁的天真无邪,仿佛为这阴暗的屋子带来了一抹亮色。 黄蓉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承昭,不知你们身上是否带了吃食,我和弟弟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 江承昭惊愕不已,难以置信地道:“他们竟连饭食都不肯送与你们?” 黄蓉苦涩一笑,“往日里他们会送些吃食来,许是这几日大家都在忙碌祖母的寿辰,才疏忽了此事。我和弟弟早已习惯了。” 荷香忙将怀中用油纸包裹的糕点递给黄蓉,声音沙哑而充满歉意:“仅有几块小姐吃剩的糕点,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黄蓉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有就很好了,我们又怎会嫌弃呢?”说着,她将糕点轻放至弟弟的手中。 她又略带催促地对她们道:“承昭,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若不慎被人发现,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已离院子甚远,江承昭的心中依旧弥漫着难以言说的苦涩。她坚定道:“我们去找黄老夫人。” 江承兮没有出声劝阻,只是与荷香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黄老夫人此时正坐于厅堂之中,身为今日的寿星,周围自然不乏前来祝贺的夫人,她们围绕着黄老夫人,欢声笑语不断。 江承兮姐妹二人向黄老夫人行礼后,江承昭微笑着询问道:“老夫人,今日怎不见府上的三小姐?我许久未见她,心中甚是想念。”她的话语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黄夫人明氏。 黄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疑惑问道:“哦?四姑娘竟然识得我府上的三丫头。” 江承昭轻轻点头,“是的,老夫人。之前在踏春之时,我有幸与容姐姐相识。 只是后来在其他宴会上,便再未有机会与她相见。 今日既然有幸来到府上,便想着能见见容姐姐。 可方才我四处寻找,却始终未能觅得她的身影,向几位下人询问,他们也都说不知晓。” 说罢,她微微蹙眉,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轻轻挠了挠头。 黄老夫人面无表情地扫视了明氏一眼,明氏见状,赶忙堆起笑容,解释道:“三丫头近日身体微恙,有些不适,所以我让她在屋内静心休养,好好调理身子。” 第62章 爬床风波 江承昭在心底里冷笑,脸上却满是关切之色,“既然容姐姐身体抱恙,我又怎能不去探望呢?”她的声音里透露出真挚与诚挚。 明氏一听此言,心中暗自叫苦,正欲开口回绝,黄老夫人却已抢先一步,笑盈盈地回应道:“你远道而来,我们自当盛情款待。 这样吧,你们俩先到水榭歇息片刻,待三丫头梳洗后再过去与你们相见。”说罢,黄老夫人还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明氏那微微僵硬的脸庞。 于是,姐妹二人便在水榭中静待良久,直至看见黄容身着一套显然尺寸不合的衣裳,步履缓慢地跟在一名丫鬟身后姗姗而来。 江承昭忙起身相迎,又同落座。只是那丫鬟却仍旧笔直地立于一旁,眼神锐利,明摆着监视着黄容的一举一动。 江承昭灵机一动,故意将桌上的茶碗打翻,黄容的衣衫很快就如湿了一大片。江承昭又吩咐荷香去马车取来自己备用的衣物。 那名婢女还试图为黄容拒绝,但见江承昭态度坚决,最终也只得无可奈何地领她们前往另一处院落更换衣物。 江承兮向荷香微微点头示意,荷香立即心领神会,迅速上前拉住了那名丫鬟,向门外走去。 那丫鬟初时还试图挣扎,但荷香力道极大,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最终只能被强行带离房间。 江承昭替黄容褪去湿掉的衣衫,露出她内里略显陈旧肚兜。黄容羞涩地低下头,脸颊染上一抹嫣红,“我...我已经许久未沐浴了,怕会弄脏了你的衣衫。” 江承昭温言安抚:“容姐姐,今日府上来了不少的夫人,这对你而言,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转机。” 黄容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解地问道:“转机?此言何意?” 江承昭细细打量着黄容那略显憔悴却依旧难掩清丽的容颜,轻声解释:“容姐姐天生丽质,只需稍加修饰,定能焕发出别样的光彩。说不定哪位夫人会青睐于你,从而助你走出眼下的困境。” 黄容闻言,连忙摆手拒绝,忧心忡忡道:“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被嫡母知晓,必定大为不悦。” 江承昭耐心劝解:“容姐姐,你若不为自己争取,便只能永远困在那阴暗的院落。你弟弟尚幼,难道你忍心让他也承受这无尽的苦难吗?” 黄容闻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眼眶微红,终是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江承昭与江承兮忙悉心为黄容梳妆打扮,将她身上的旧衣换成华丽的裙裳,又将她们自己的簪花与首饰一一佩戴在她头上。 经过一番精心妆扮,原本黯淡无光的黄容瞬间变得光彩夺目、温婉动人。 当三人再次来到黄老夫人面前请安时,众夫人的目光纷纷被黄容吸引。 其中一位夫人更是笑容满面地问道:“这位莫非就是府上的三小姐?”黄老夫人含笑点头。 那夫人赞叹不已:“哎呀,三小姐真温婉可人,不知将来哪家公子能有福气娶得如此佳人。” 黄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目光落在说话的刘县丞夫人身上。 听闻其子半年前刚丧妻,莫非……她相中了三丫头? 虽说刘家官阶不高,但对于一个备受冷落的庶女而言,这样的姻缘倒也并非不可接受。 明氏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她暗自咬牙切齿,这小贱人就跟她的姨娘一样,贯会勾人。她也不敢当面发作,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声解气。 江承兮与江承昭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喜色,看来她们这番功夫没白费。 宴会接近尾声,江承昭紧握黄容玉手,依依惜别之情溢于言表。 黄婉见状,温婉一笑,提议道:“四妹若情深难舍,何妨邀三妹至府中盘桓数日?” 江承昭眸光闪烁,满怀希冀地问道:“当真可行?” 黄容却略显迟疑,黄老夫人明白她担心什么,宽慰道:“你尽管放心去,祺哥儿自有我悉心照料。”闻得此言,黄容方才心安。 唯明氏一人面露不悦之色,“姑母,我也同去吧!我愿为姑母看着黄容。” 明氏转头望去,只见少女亭亭玉立,眉若新月,面如桃花,正是自己侄女明玥彤。 明氏含笑对黄婉道:“既如此,你表妹便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黄婉微微颔首。 在江承昭强烈要求下,黄容便住进了她的院子。 白日她们就去江承轩院子,渐渐也与明玥彤熟稔,彼此相处融洽无间。 某日,黄容悄声附于黄婉耳畔,低语道:“四妹,须得留心表妹,我瞧见她老是有意无意地接近妹夫。” 黄婉闻言,眉宇微蹙。黄容又续道:“四妹,我绝非搬弄是非,实在是出于姐妹情,好意提醒。” 黄婉虽心中略有不悦,然终是迟疑着点头应下。 杨墨冉今日终于来江府了,然而有江承轩在,江承兮只得保持矜持。 等一入木兰院,便欢喜道:“表哥,你终于得闲了。” 杨墨冉将她揽入怀中,笑盈盈道:“嗯,以后我便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 言谈间,江承泽忽至,唤杨墨冉至江承轩处。无奈之下,江承兮亦也一同前往。众人欢聚,直至夜色深沉方散。 杨墨冉与江承轩皆微醺,江承轩由黄婉搀扶回房,江承泽则送江承兮归木兰院。而杨墨冉,则留宿于江承轩之书房。 正当江承兮沉浸于梦乡之际,兰香急切地唤醒她。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带埋怨地问道:“兰香,你做什么?” 兰香面露焦急之色,:“小姐,您快起来,三少爷那边出事了!” 江承兮仍有些迷迷糊糊,嘟囔着回应:“不管何事,都等明日再说吧。” 言罢,她转身欲继续入睡。然而,兰香却一把将她拉起,大声道:“三少夫人的表妹爬床了。” 此言一出,江承兮瞬间清醒。她瞪大双眼,震惊地问道:“爬床?难道是哥哥中计了?这怎么可能呢?容姐姐明明提醒过嫂嫂的呀!” 兰香跺了跺脚,纠正道:“不是三少爷,是表少爷!” 第63章 中秋赏月 “什么?”江承兮犹如遭受晴天霹雳,理智瞬间崩散,化作一缕轻风疾驰而出,兰香在后焦急呼喊:“小姐,您先穿上鞋袜啊!当心受凉!” 当她匆匆赶到江承轩的书房时,只见屋内已是人头攒动。喧嚣之声如潮水般涌来,令人不胜其烦。 她的目光落在明玥彤身上,心中一阵绞痛,脚底的刺痛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 只见她衣衫凌乱,仅着一袭单薄的亵裤与肚兜,外披杨墨冉之长袍,如此装扮,显然是该发生的都已发生。 杨墨冉见她赤足奔来,心中满是关切,温声道:“怎生不穿鞋袜,夜风甚凉,恐伤身体。” 江承兮泪光闪烁,望向杨墨冉。杨墨冉忙解释道:“我与她并无瓜葛,衣袍亦是她触碰之后,我嫌恶而脱,未料她竟拾以蔽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不屑。 荷香与兰香急忙上前,细心为江承兮穿上鞋袜,挡住眼前情景,免污了她的眼。 黄婉心中暗自庆幸,若今夜书房中是江承轩,以他醉酒之态,恐难逃此劫。 然而想到明玥彤乃自家表妹,又不禁羞愤难当,心中五味杂陈。 明玥彤见众人沉默,便故作委屈之态,啜泣道:“我本欲送醒酒汤于姐夫,孰料这人竟对我……” 她原欲引诱江承轩,未料书房中竟为杨墨冉。见其相貌英俊,便心生贪念,改变初衷。 杨墨冉冷笑连连,嗤之以鼻道:“我即便看你一眼,亦觉恶心难耐,何况触碰。 你何不照镜自观,看看自己是何等模样!”他的言辞犀利如刀,直刺明玥彤的内心。 明玥彤面色涨红,梗着脖子争辩道:“你看了见我身子,便得负责!”她的声音虽大,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江承兮见明玥彤仍披杨墨冉衣袍,心中一阵作呕,示意兰香。 兰香会意,上前毫不留情地扯下长袍,讥讽道:“如今你的身子已被众人看光,难不成你都要嫁? 我家表少爷的衣衫就算是烧了,也不会给你这种贱人。” 明玥彤惊慌失措,忙用手遮掩身体。黄婉迅速从榻上取被裹上。 众人纷纷转身离去,仿佛不愿再多看这出闹剧一眼。 黄婉追上杨墨冉,歉然道:“表弟,今夜之事,实乃我表妹之过,明日我必亲自送她归去。”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杨墨冉点头示意,不再追究。 他转身望向江承兮,柔声安慰道:“今夜我是替表哥挡劫,亦是受害者。你别恼。” 江承轩亦尴尬附和道:“是啊,墨冉也是无辜受累,兮儿你别同他置气。” 江承兮闷闷点头,心中虽仍有芥蒂,却也知此事非杨墨冉之过。 在她心中,表哥只可为她一人所有,他人休想染指。 她气鼓鼓地道:“那便罚你二人明日为我夺得望月楼头彩!”她的语气虽带着些许任性,却也透露出对杨墨冉与江承轩的信任与期待。 江承轩与杨墨冉连忙应承道:“放心,今年望月楼中秋头彩,必归你所有。”他们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次日清晨,黄婉即遣人将明玥彤与黄容送回娘家。 明氏闻此事后勃然大怒,当即遣明玥彤返回明家,并严令今后不得再踏入黄府半步。不给明玥彤任何回旋的余地。 而黄容因提醒黄婉及时,明氏对她态度亦有所改观,不再刻意刁难。 甚至允许她与弟搬回旧日居所。这一转变,让黄容倍感欣慰与感激。 每年此时,那轮皓月总是显得格外圆润而明亮,尽管月色清冷,但在中秋之夜的映照下,却显得无比温馨,令人陶醉其中。 寿安堂内其乐融融,一家人们围坐一堂,共享团圆之宴。 江承兮却只是浅尝辄止,似乎有所保留,显然是预留着肚子,打算去望月楼品尝更多的美食。 终于,当江在渊宣布宴席结束,江承兮迫不及待地回到木兰院,更换出门的衣衫。 荷香携一精美大红雕花木食盒而来,轻声问道:“小姐,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月饼,可否要打开一观?” 江承兮淡淡扫了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轻启朱唇道:“不必了,今日已是大饱口福,尤其是月饼,见之便觉腻味。你且拿去分给其他人吧。” 荷香应允,又补充道:“门外还有一只玉兔,亦是太子殿下所赠。奴婢恐小姐惧怕,故未带入。” 江承兮闻言,眉头微蹙,轻嗤道:“玉兔?他莫非以为我是嫦娥不成?” 言罢,她轻哼一声,吩咐道:“送至小厨房,让沉香明日为我做一道红烧兔肉。”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皓月当空,银辉洒满大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被五彩斑斓的灯火装点得如同繁星点点,热闹非凡。 酒楼茶馆内人声鼎沸,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茶棚烟雾缭绕,弥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江承兮一行踏入望月楼,来到江承皓半月前预订的雅间。 江承皓满面得意地道:“非我吹嘘,此间乃望月楼赏月绝佳处所,。”众人纷纷点头赞许,称赞。 杨墨冉向江承轩提议,欲携江承兮外出漫步。 江承轩虽有些迟疑,但念及杨墨冉昨日相助,便嘱咐道:“你们速去速回,莫错过了稍后的猜灯谜。” 杨墨冉颔首,带江承兮走出雅间,并未下楼,反而拾阶而上。 江承兮满心疑惑,问道:“表哥,我们不是要出去吗?为何上楼?” 杨墨冉笑而不答,将她引至另一雅间,推窗望月,指天而道:“此处方为望月楼真正最佳观月处。” 果然,此处视野更为开阔,可一览无余地欣赏那轮皎洁的明月。 两人相拥而坐,情感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唇齿相依,激情四溢。 正当两人沉醉于这甜蜜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江承兮与杨墨冉相视一惊,决定出门探个究竟。 来到门外,只见一醉汉正在撒泼闹事。两人正欲返回雅间,江承兮眼角余光却瞥见对面窗户边站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太子! 她心中一惊,心跳瞬间加速。太子不在宫中,怎会出现在此? 她急忙拉着杨墨冉返回雅间,心中涌起一连串的疑问。然而,未及细想,门外的喧闹声愈发激烈。 第64章 太子遇刺 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撞开,一群侍从冲了进来。杨墨冉见状,迅速将江承兮护在身后。 领头的侍卫高声道:“太子殿下在望月楼遇刺,凡楼内男子均需接受盘查,这位公子请随我等走一趟!” 江承兮闻言,急忙伸手拉住杨墨冉的衣袖,“表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与担忧。 杨墨冉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莫怕,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我很快便会回来。 你乖乖待在此处,切勿乱跑,现在外面不安全。”言罢,他温柔地摸了摸江承兮的头,然后跟随侍卫们离去。 江承兮内心纷乱如麻,太子的遇刺,哥哥他们是否也被牵连其中,种种猜想在她心头翻涌,如同狂风骤雨般令人不安。 房门蓦地开启,江承兮心中一喜,以为是杨墨冉归来,便急匆匆地奔出,刚欲开口唤出“表……”字,却猛然顿住。 看清来人,江承兮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只见澋萧悠然地合上房门,缓缓向她走来,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压迫感。 他忽地俯身抱起江承兮,轻置于窗台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问道:“孤今日赠你的月饼,滋味如何?” 江承兮惊惧交加,双手紧攥着澋萧的双臂,生怕一不小心便跌落窗台。她结巴着回应:“殿、殿下,臣女……尚未品尝。” 澋萧的视线落在她唇上那抹晕开的口脂上,怒火瞬间升腾。他猛地将江承兮往外一推,语气冷冽地质问:“方才,你们在房内究竟做了什么勾当?” 江承兮大半身躯已悬于窗外,风疾云乱,她因极度恐惧而浑身颤抖,心虚地低声道:“没……没做什么。” “当真如此?”澋萧猛地将她拉回屋内,重重按在窗台上,随即疯狂的吻如暴风雨般袭来。 江承兮只觉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声音。 澋萧终于松开她,贴近她耳畔,轻笑道:“嘘……小声些,你表哥就在隔壁,莫要被他听了去。” 江承兮羞愤难当,压低声音怒斥:“殿下分明未曾遭遇刺客,您这是故意将表哥支开!” “即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澋萧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 随即伸手捏住江承兮的下巴,语气强硬道:“江承兮,你此生此世,都只能是孤的人。若再让孤见你与他亲近,孤定让他生不如死。” 言罢,只见江承兮美目中泪光闪烁,颤声道:“表哥前些时日,每每忙碌至深夜才得歇息,难道亦是殿下所为?” “不错,正是孤。”澋萧坦然承认。 江承兮奋力挣扎,试图挣脱澋萧的束缚,几番尝试却险些跌落窗台。 关键时刻,澋萧伸出双臂紧紧搂住她,避免坠落而下。 江承兮怒不可遏,狠狠瞪着澋萧,咬牙切齿地道:“臣女并非殿下私有之物,臣女亦是有血有肉之人,自有思想。” 澋萧闻言,脸色一沉,双眸幽暗深邃,透出丝丝寒意,冷冷道:“莫再挑衅孤的底线,否则今夜孤便取他性命。” 江承兮心头一怒,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尖锐的牙齿深深嵌入肌肤,鲜血瞬间溢出,染红了她的唇齿。 她紧紧咬住不放,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绝望都发泄出来。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腥甜的味道,她才缓缓松开唇。 “殿下若要杀便杀吧!臣女愿与表哥共赴黄泉。”她声音冰冷而决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澋萧伸手轻抚脖子上的咬痕,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妩妩,孤怎会舍得你死?” 然而,他的手却悄然无声地抚上了江承兮纤细的脖颈,手指逐渐收紧。 江承兮顿时感到一阵窒息,脸色涨得通红,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恨。 “还请殿下自重,勿再唤臣女小字!”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无人这般唤过你吧?以后孤便这般唤你。”澋萧无视她的抗议,继续低头轻吻她的唇瓣,声音轻柔而蛊惑。 江承兮在他身下喘息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浸湿了衣襟。她带着哭腔骂道:“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好了,好了,孤不逗你了。”澋萧见她情绪激动,语气温柔地安抚道。 江承兮依旧不予理睬,执意将头扭向一侧。 见此情形,澋萧耐心劝诱,转移话题道:“之前说的时机已至,后日大皇妃会在府中举办赏菊宴,便是你报复秦岭的最好机会。” 江承兮闻言,气恼地反驳:“皇子妃的宴会历来邀请的都是名门闺秀与世家子弟,我这等卑微身份又怎能入得那等场合? 澋萧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嘴角微扬,眼中满是宠溺:“傻丫头,你爹爹现已晋升为三品大员,你自然也属于那等高门贵女之列。” 江承兮如梦初醒,是啊,她怎忘了这一茬! 澋萧见她回神,摇了摇头,戏谑道:“你以为孤为何提拔你父亲?难道仅凭他的才能么?”说罢,他轻笑出声。 江承兮惊愕不已,结巴道:“我……我父亲的官职竟是殿下的手笔?” 她难以置信,家中人人皆以为父亲晋升全靠自身才干,未曾想到背后竟是太子。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澋萧整了整华服,眼中露出不舍:“时辰不早了,孤该离去了。” 江承兮美眸中满是焦急与恳求:“殿下,我表哥他并无过错,请您不要针对他。”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然而,澋萧的脸色却骤然变冷,他盯着江承兮,声音冷漠:“若想孤饶他,你便吻…………。” 话未说完,江承兮已踮起脚尖,封住了他的唇。 太子离去不久,杨墨冉便匆匆归来。江承兮迎上前去,关切地道:“表哥,你可安好?有无受伤?” 杨墨冉亦同时问道:“表妹,你是否无恙否?可有受惊?” 二人目光交汇,满是关怀之意。然而,当杨墨冉注意到江承兮红肿的双唇时,他眉头微皱,轻声问:“表妹,你的唇怎地如此肿胀?” 江承兮心中一紧,忙低头以发丝遮掩,支吾道:“许是……许是我方才紧张过度,不小心咬到了。”她的声音略显低沉,透着一丝心虚。 杨墨冉将信将疑,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难道是方才他吻她时太过用力?想到此处,他不禁懊悔不已。 江承兮见杨墨冉仍在沉思,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快去找哥哥他们吧!出来已久,他们定是担心了。” 与江承轩等人会合后,众人决定速速回府。那彩头之事早已抛诸脑后,毕竟太子在望月楼遇刺,此地已是是非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第65章 宴会风波 深秋之际,菊花盛开,其香晚节,正是赏菊的绝佳时节。 今日,大皇子府邸内,满目皆是菊花之盛景,细观这些菊花,千姿百态,令人叹为观止。 有的花瓣细腻如丝,层层叠叠,犹如锦绣般华贵;有的则简洁素雅,几片花瓣轻轻舒展,却透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色彩上更是五彩斑斓,鲜艳的红、明亮的黄、纯洁的白、神秘的紫,相互交织,宛如一幅幅绚丽的画卷,使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江承兮与江承昭身着华服,盛装出席这场盛宴。对于她们而言,此次参与如此高规格的宴会,除宫宴外实乃首次。 随着赏菊宴的序幕拉开,贵女公子们纷纷到场,氛围渐趋热烈。 大皇子与大皇子妃端坐于上位,威仪赫赫。 在侍女们的引领下,宾客们纷纷入座,桌上佳肴琳琅满目,尤其是那肥美鲜嫩的螃蟹,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一边欣赏着菊花之娇艳,一边品尝着蟹肉之鲜美,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随着大皇子一声,“开宴”赏菊宴正式开始。 贵女们各展才艺,争奇斗艳。琴音袅袅,悠扬婉转;画作栩栩如生,妙笔生花;诗作意境深远,出口成章;舞姿婀娜,轻盈飘逸。 然而,在这众星捧月的场景中,江承兮与江承昭却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她们并无出类拔萃的才艺,只能低调行事,默默旁观。 经过一番激烈比拼,苏向婉脱颖而出,成为宴会的焦点。大皇子对其赞赏有加,赞其为“京城第一才女”,诗才横溢。苏向婉谦虚回应,称大皇子谬赞。 众贵女见苏向婉风光无限,无不流露出羡慕与嫉妒之色。 然而,江承兮的目光却始终聚焦在对面的秦岭身上,心中暗自揣摩太子所言的时机究竟所指何意。 正当她沉思之际,江承昭突然轻扯其衣角,低声提醒太子殿下已至,需行跪拜之礼。 江承兮恍然回神,急忙随众人跪下。此时,大皇子语气冷淡地问及太子亲临之因。 澋萧淡淡回应,“听闻大哥设宴,一时兴起便来凑趣,并无他意。” 大皇子虽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些许不满与僵硬,“太子亲临乃臣弟荣幸。” 随后,他便吩咐手下为太子安排座位,以示尊重。 下方的贵女们个个面带娇羞,不时偷窥向上首之处,眼中流露出对太子殿下的倾慕与敬畏。 其中一人低声嘀咕:“哇,太子殿下果然器宇不凡、风度翩翩,真是令人敬仰不已。”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一声冷笑突兀地响起:“哼,范小姐,您可别忘了,您已经是有婚约之人了!可别因为您祖父教导太子殿下礼仪,就起了攀附之心。”此言如利剑出鞘,直指范卿卿。 范卿卿怒火中烧,愤然反驳:“沐瑶华,你休得血口喷人!我不过是赞叹太子殿下几句,何曾有过非分之想?” 眼见两人火药味渐浓,苏向晚急忙出面调停:“两位妹妹,莫再争吵了,若是惊动了上头,我们可都吃不消。” 范卿卿对苏向晚的好意嗤之以鼻,她冷笑着嘲讽沐瑶华:“你沐家打的小算盘,谁还不知道?你有本事冲我来,怎么不去找那昭和县主?她才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呢。”言罢,她挑衅地扬起嘴角。 沐瑶华怒目而视,羞愤地骂道:“你不说话,人家就以为你是哑巴吗?”言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然而,苏向晚对两人的争吵置若罔闻,心中自有定数。 她深知太子妃之位非自己莫属,那个所谓的罗长缨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即便太子对她有些许好感,皇上和大臣们也绝不会允许一个身份卑微的孤女成为太子妃。 目睹二人为了太子妃之位争斗不休,江承兮心中暗叹:“若这些人得知太子真面目,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心思争风吃醋?” 此时,大皇子妃站起身来,提议道:“园中菊花已尽数盛开,不如请太子殿下与众位一同观赏。”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待太子等人离席后,其余人也相继起身跟随。江承兮始终留意着秦岭的一举一动,见她悄然脱离人群。 不久,大皇子也寻了个由头离去。 江承兮接收到太子微妙的眼神示意,心中了然,遂对江承昭道:“四姐姐,我肚子有些不适,需去如厕,稍后便回。” 江承昭闻言,伸手拉住她道:“我陪你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江承兮婉拒道:“四姐姐,有荷香陪同足矣。若我俩一同离去,恐惹人非议。” 江承昭觉其言有理,便不再坚持,只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些,早些回来。” 江承兮点头应允,遂带荷香循小径而去。 不多时,太子如期而至。玄翼将荷香引至别处,江承兮则紧随太子穿廊过院,至一僻静厢房。 进入厢房,江承兮满腹疑惑,忍不住问道:“殿下缘何带臣女至此?” 话音刚落,只见澋萧一个箭步上前,紧拥其腰,柔声道:“妩妩,两日未见,可长念孤?” 江承兮双颊泛红,羞涩地推搡道:“殿下,此乃大皇子府,耳目众多,若被人撞见,恐毁名节……还请殿下自重,殿下还是先说说如何惩处秦岭才是。” 澋萧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吐:“别急,孤自有安排。” 他的语调中蕴藏着一丝深不可测的笃定,令人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好奇。 随后,他再次接着道:“放心吧,玄翼就在不远处,此处绝不会有人打扰。” 然而,话音刚落,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江承兮感受到太子身体瞬间紧绷,随后她就被太子迅速带入床榻旁的衣柜中。 透过柜门的窄缝,江承兮紧张地窥视着外面。令她惊愕的是,进来的竟是大皇子和秦岭。二人满面绯红,步履踉跄,仿佛已醉得不轻。 大皇子未发一言,粗鲁地将秦岭推向床榻,急不可耐地开始宽衣解带。 房间内顿时弥漫起一股暧昧而压抑的气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与低吟。 江承兮心乱如麻,紧闭双眼,竭力不去看那不堪入目的景象。 然而,秦岭那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声却如魔音贯耳,不断侵袭着她的耳膜。 她不禁暗自思忖:难道男女欢好之事竟如此痛苦不堪? 从秦岭的声声哀求中,她似乎感受到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第66章 震碎三观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江承兮心头悄然滋生,她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太子的脸庞近在咫尺,炽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心跳加速,神思恍惚。 澋萧抬起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眼中闪烁着炙热。 他的气息愈发浓重,将她紧紧抵在柜中的角落,不给她丝毫逃脱的余地。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唇,那温柔而热烈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的手掌如同炙热的火焰,所过之处激起一阵电流。 江承兮发出一声娇羞的声音,那声音让她备感羞耻。 澋萧在她耳边,低声道:“嘘……别出声,免得被他们察觉。”他的声音充满诱惑,让她的理智渐渐沉沦。 江承兮此刻变得软绵绵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忘却了所有的抵抗。她本能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遭到猛烈的撞击,巨大的声响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江承兮如梦初醒,神智逐渐回归,顿时满脸羞红,当她看清手中之物,急忙甩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澋萧的眼眸中怒火熊熊,显然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愤怒至极。 他狠狠地盯着门口,心中暗道:“若非这些人的打扰,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罢休。” 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他们全部诛杀。 然而,床榻上的两人依旧沉醉于彼此的怀抱,仿佛未曾察觉到有人悄然闯入。 大皇子妃的目光如刀,直射向床榻上的二人。 她眉头紧锁,怒气在胸中翻涌。深吸一口气,她强压怒火,高喝一声:“来人!将他俩给本王妃分开!” 随后,她端起一盆凉水,狠狠泼向那缠绵的二人。 冷水袭来,犹如浇在大皇子和秦岭的心头,瞬间让他们恢复了些许理智。 二人茫然四顾,这才发现周围站满了人。 秦岭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抓起被子裹住自己,浑身颤抖不已。 而大皇子则站在众人面前,毫无遮挡。 贵女们见状,纷纷羞红了脸,急忙避开目光,不敢直视这尴尬的场面。 大皇子羞愤交加,抬手便给了大皇子妃一个响亮的耳光,怒斥道:“贱人!谁允许你带人闯进来的?” 大皇子妃被打得踉跄倒地,嘴角渗出鲜血。她惊恐地望着大皇子,声音颤抖地说:“殿下息怒,妾身并不知晓您和表妹在此……” 话未说完,便被大皇子的怒吼打断:“闭嘴!都给本王滚出去!谁敢出去多嘴半句,本王绝不轻饶!” 大皇子妃忍痛起身,带领贵女们匆匆离去。 她的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惊恐与怯懦,反而露出一种莫名的畅快与讥讽。 今日之后,即便秦岭身份再高贵,也只能作为妾室入王府,永远受她压制。 想到此,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似乎要将曾在秦岭那里受到的委屈一并讨回。 秦岭紧紧抱着被子,泪水夺眶而出。大皇子见状,连忙上前安慰:“表妹,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岭抬起头,用充满讽刺的眼神看着大皇子,冷笑一声:“表哥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难道要委身做妾吗?” 言语间透露出对命运不公的悲愤与无奈。 大皇子急忙解释:“表妹误会了,即便你入府为妾,我也绝不会亏待你。日后这府里便由你当家作主。” 秦岭却不为所动,她的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光芒,怒吼道:“一定是那个贱人的阴谋!表哥,你快去杀了她!否则,我宁愿此生不嫁,也绝低人一等为妾。” 面对秦岭的苦苦哀求,大皇子眉头紧皱,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不可能是她所为,她没这个胆量。况且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岂能轻易杀之?表妹莫再胡言乱语。” 秦岭闻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绝望地喊道:“既然表哥不肯为我报仇,那我唯有前往寺庙出家为尼,誓死不为妾。” 大皇子终于无法忍受,脸上露出不耐之色,沉声道:“表妹,别再耍性子了。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明日一早我便进宫请旨,册封你为侧妃。” 说罢,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去,留下秦岭一人呆坐在床榻之上。 江承兮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蜷缩在澋萧的怀中,心中默默祈祷秦岭赶紧离开。 这时,房门又被一阵轻柔的推力再次打开,一个身形挺拔、气质非凡的男子缓步踏入屋内。 秦岭一见来人,眼中泛起一层委屈与无助的涟漪,她急忙开口解释:“阿衡,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我实是遭人陷害。” 阿衡迅速走到床边,轻轻将秦岭拥入怀中,用充满柔情的嗓音安慰道:“小姐,属下全然明了,皆是属下失职,未能护小姐周全,请小姐降罪。” 秦岭抬头望向阿衡,眼中满是不安与惶恐,她颤声问道:“那……你会因此而嫌弃我吗?毕竟……” 阿衡紧紧握住秦岭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属下绝不会!无论小姐作何决定,属下都会始终如一地陪伴在小姐身边,守护小姐一生一世。” 话音刚落,秦岭伸出纤细的手臂,如灵蛇般缠绕上阿衡的脖颈,她扬起头,红唇轻启,主动献上深情一吻。 阿衡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撩拨得心跳加速、情难自已,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终于,他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澎湃情感,伸手拿开覆在秦岭身上的被褥,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 江承兮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她实在难以相信眼前场景,事情怎会发展至如此地步? 明明刚刚秦岭还与大皇子在一起……如今却又能与侍卫如此亲密无间……他们的胆子难道真的如此之大吗?难道丝毫不担心会被人察觉吗?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这场激情的戏码终在漫长的等待后落下帷幕。 阿衡细心地为秦岭整理好衣物,随后两人并肩离去。 第67章 遭人辱骂 澋萧晃了晃手,怒气冲冲地斥道:“看够了么?” 江承兮如梦初醒,脸上浮现一抹困惑之色,口中喃喃自语:“殿下,这便是您口中的那个所谓时机么?” 澋萧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哼一声,愤然道:“孤岂会行那等卑劣下作之事,此事 定是大皇子妃暗中操纵。” 然而,江承兮仍旧追问:“那……那她怎怎能同时与两人?” 话未说完,澋萧已悄然逼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之意,轻声耳语:“有何不可?那夜,你不是也与你表哥及孤不也在同一个房内,做同样的事么 ?” 此言一出,犹如利剑穿心,江承兮瞬间面色通红,羞愤难当。 她心中慌乱,言语结巴,努力维持镇定道:“臣女出来已久,四姐姐恐会担心,臣女还是先行回去了。” 言罢,她转身欲逃离这尴尬之境。 澋萧却迅速出手,一把将她扯回身边,紧紧盯视着她,咬牙切齿地道:“他们已了结此事,孤却未了,你休想逃。” 话音未落,他便俯身,再次吻上她的唇瓣。 江承兮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的颤抖,断断续续地唤道:“殿……殿下……” 然而,澋萧并未停下,反而轻声安抚道:“别怕,孤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借下你的手。” 江承兮欲抽回手,澋萧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之大令她无法挣脱。 他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最好顺从孤,否则孤不介意在此地了结了你。”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令江承兮心生恐惧。 她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念。 待一切结束后,江承兮只觉掌心火辣辣的疼。双臂也酸麻不堪,几欲抬不起手。 而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腥膻之气更是浓烈得令人作呕。 澋萧细心地为江承兮整理凌乱的衣衫,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衣柜中抱出。 当双脚再次踏实的接触地面时,江承兮才惊觉双腿已麻木不仁,她慌忙攥住澋萧的衣角,生怕一个踉跄跌倒。 “怎的,莫非妩妩舍不得孤的怀抱?”澋萧嘴角轻扬,戏谑的弧度中透露出几分玩味。 江承兮羞赧地别过头去,低声道:“才没有呢!臣女只是双腿有些不适罢了。” 澋萧轻声一笑,安抚道:“既然如此,今后还是来玉莲楼寻孤吧。其他地方终归不够稳妥,若是被人察觉,只怕会招来诸多麻烦。” 言罢,他轻柔地抚摸着江承兮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江承兮闻言,面色苍白,眼神中流露出惊慌与不安。 她紧咬下唇,声音略带沙哑地质问道:“殿下先前分明应允臣女,无需再赴玉莲楼,如今又何以出尔反尔?”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澋萧双眸微眯,眸中寒光闪烁,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他语气冰冷地回应道:“妩妩,切莫挑战孤的底线。” 说罢,他伸出手轻抚江承兮娇嫩的脸颊,似笑非笑地继续道:“若孤将今日之事告知表哥,你猜他会否如那名侍卫般毫不在意?” 此言一出,江承兮只觉天旋地转,屈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滴落在澋萧的手掌上。 她浑身颤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颤声道:“殿下,非得如此折辱臣女吗?” 澋萧见状,心中一软,松开了紧握着江承兮的手。 他虽仍面若冰霜,但语气已稍有缓和:“孤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既你不愿前往,那便作罢。” 言毕,他似乎有些不自在,轻抚了抚鼻梁,低声道:“出来已久,孤先送你回去吧!” 待江承兮与荷香返回时,江承昭已焦急等候多时。一见妹妹归来,她立刻迎上前去,满脸忧色地问道:“方才你究竟去了何处?我四处寻找都未见你踪影。” 江承兮面露难色,支吾道:“这王府规模宏大,宛若迷宫,我与荷香不慎迷路,费了一番功夫才寻得出口。” 江承昭压低嗓音道:“无事便好,今日王府不太平,我们速速离去,免得招惹是非。”说罢,二人匆匆往外行去。 岂料,刚到府门,便巧遇太子与苏向晚。江承兮、江承昭赶忙俯身行礼,齐声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微微颔首,未发一言,随即带苏向晚登上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离去。 恰巧范卿卿与沐瑶华皆目睹了此景,范卿卿面露得色,讥讽道:“沐姐姐这回看得真切了吧,日后可别再无凭无据地为难于我,还是多留意身旁那些觊觎权贵之辈为好。” 言罢,她还不忘朝江承兮姐妹俩投去轻蔑一瞥,满眼不屑。 沐瑶华亦愤然回以怒视,厉声道:“某些人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莫仗着几分姿色,便做那白日梦攀附上太子殿下。”其话语间,尽显轻蔑与不屑。 江承兮与江承昭二人闻此,心中怒火中烧,暗自愠怒,不知何处招惹此等无端之灾。 江承兮毫不示弱,当即反驳道:“沐小姐,请自重,我父亲乃朝廷正三品命官,而令尊仅为从三品。 究竟是谁不知好歹,还需本小姐来指点迷津吗?” 沐瑶华闻此,顿时面色羞红,羞愧难当,气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道:“你……你们…… 我定要入宫禀报姑姑,让她知晓你们江府竟敢如此羞辱我们沐府!”言罢,怒气冲冲登上马车而去。 第68章 好戏连连 范卿卿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嘲讽道:“你二人真是胆大包天! 如今沐嫔娘娘深得圣上恩宠,你们竟敢得罪沐府,日后定有你们好果子吃!” 江承兮与江承昭对范卿卿之语置若罔闻,径直推开她,车夫见状,立即挥鞭启程,疾驰而去,独留下范卿卿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咆哮。 归至府中,江承兮与江承昭二人直奔寿安堂,向老夫人禀报今日所遇之事。 老夫人听闻后,神色淡定,泰然自若道:“无须忧虑,即便那贵嫔娘娘再受圣宠,亦无法干涉朝政。 日后若再遇此类事端,大可直言回击,无需顾忌。你祖父与父亲自会为你们撑腰作主。” 闻得老夫人此言,江承兮与江承昭二人相视一笑,实则,今日她们心中并无惧色。只不过平白无故受人辱骂,实在气愤难平,这才反击回去。 天空忽然间洒下了细密的小雨,那点点雨滴宛如精灵般轻盈地敲打着窗沿,发出悦耳动听的清脆声响。 杨墨冉手持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在朦胧的细雨中缓缓走来。雨滴轻轻触及伞面,溅起层层晶莹的水花,犹如跳跃在五线谱上的音符,奏响了一曲雨中漫步的旋律。 江承兮静静地躺在窗边的榻几之上,目光透过雨幕,凝视着窗外那朦胧而诗意的景致。 当她望见杨墨冉逐渐走近的身影时,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表的喜悦,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了上去。 “表哥。”她轻声唤道,声音中透着丝丝甜蜜与期待。 杨墨冉轻轻拂去身上的水珠,微笑着对江承兮说道:“快些进去,免得淋湿了鞋袜,着了风寒。” 江承兮拉着杨墨冉一同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块洁净的手帕,细心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水珠。 她略带埋怨地说道:“表哥也真是的,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等雨停了再来。” 杨墨冉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与纵容,他柔声安慰道:“无妨,今日难得休沐,我自然得多陪陪你。” 江承兮望着窗外愈发密集的雨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惆怅。 她轻叹一声,说道:“唉,看来今日是去不成戏园听夏月娘子唱那出《折花记》了。”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遗憾,杨墨冉见状,他温柔地握住江承兮的手,安慰道:“谁说去不成了?就算今日天公不作美,我们也是要去的。” “可是……这雨这么大,祖母肯定不会让我们出门的。”江承兮摇了摇头。 杨墨冉狡黠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 轻声附在江承兮耳畔说道:“我们只需悄悄地从后门溜走,不惊动她老人家便是。 而是,我已经提前在后门处安排好马车了。” 江承兮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喜悦。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连贴身丫鬟都不带,由杨墨冉抱着悄悄从后门离开。 “咚!”一声铜锣炸响,喧嚣如潮的迷梦楼瞬间归于宁静。 尽管雨势依旧如注,但这座享誉京城的戏园却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人们屏息凝神,翘首以待,期盼着夏月娘子那动人心魄的唱腔再次响起。 台上,夏月身姿曼妙,轻盈地挥舞着水袖,细理衣袂,袅娜的步履绕着整个戏台流转。 江承兮端坐于二楼的雅间之内,全神贯注地观赏着这出《折花记》。 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她的情绪亦随之波动。 时而泪光闪烁,为戏中人的命运感伤;时而又展露笑颜,为戏中的欢喜情节所打动。 一曲终了,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低声自语:“表哥,你说那书生为何如此决绝?” 杨墨冉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他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轻声安慰:“不过是戏中事,何必太过入戏。 那书生所追求的乃是荣华富贵,自然要抛弃野间的糟糠之妻。” 江承兮闻言,心中的情感愈发难以抑制,声音微颤:“可那书生也太过狠心,怎能将妻儿都杀害了,实在残忍至极,他们何其无辜,凭什么要因书生的虚荣心,丢掉掉自己的性命。” 杨墨冉连声安抚:“好了,好了,戏终究只是戏,非真非假,你切勿太过伤感。 我们去品芳斋品,买你钟爱的白玉糕,吃点甜食能让你的心情变好。” 江承兮点头应允,随着杨墨冉起身离去。 途经一间雅间时,忽闻一阵熟悉之声传出。她心中一动,拉着杨墨冉躲至一旁,悄然聆听。 雅间内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秦岭,你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秦家嫡女不成? 随即又取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既然你已不惜名誉爬上王爷的床,那便该好好学学如何做个合格的妾室!” 秦岭愤怒地瞪视着说话之人,眼中满含怨恨。 然而,大皇子妃却毫不在意,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向她,“大胆贱妾,竟敢如此瞪视本王妃! 今日本王妃便好好教教你规矩,何为妾室应有的规矩!” 说罢,她命令两名丫鬟将秦岭押跪在地,随后提起桌上的茶壶,将滚烫的茶水从头浇至尾,衣衫尽湿,热气腾腾。 大皇子妃冷眼旁观着秦岭的狼狈模样,冷笑道:“往后在府中最好给本王妃老实点,若再敢背地里勾引王爷或告状,本王妃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言罢,她畅快转身离去,两名丫鬟在秦岭身上狠狠拧了几把后,亦得意洋洋地追随而去。 透过微敞的房门,江承兮清晰地看见了秦岭此刻的惨状。 她呆呆地跪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衫紧贴在身上,冒着腾腾热气。可以想象,那茶水的温度是何等炽热,而竟然秦岭却一声未吭。 江承兮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 杨墨冉轻抚她的脸颊,低声问道:“看到她这般境遇,你可是心软了?” 心软吗?或许有那么一丝丝吧。但想到五哥哥所受的重伤,她又怎能心软? 第69章 醉翁之意 她内心的挣扎与矛盾交织在一起,喃喃自语道:“没有,我只是……只是……” 杨墨冉轻叹一声,无奈地道:“你还说不是,她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对她踢你那一脚的报应了。 表弟推她落水,毁了她的名节;她则让人划伤表弟,让他遍体鳞伤。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也算是扯平。” 江承兮惊讶地看着杨墨冉,问道:“还可以这样算吗?我们不需要先跟五哥哥商量一下吗?” 杨墨冉微笑点头:“当然可以。冤冤相报何时了? 只要她今后不再来招惹我们,这件事我们就此作罢。 至于你表弟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清楚的,想必他也会同意的。” 马车悠悠驶至品芳斋门前,杨墨冉与江承兮并肩下车,两人挑选了几包白玉糕与水晶糕后,悠然返回府邸。 而此时,澋萧正坐在对面茶楼窗边,冷眼旁观,望着远去的马车,口中冷冷吐出:“看来,她似乎仍旧未曾将孤的话放在心上。” 言罢,他手指紧握茶杯,力度之大竟致其粉碎,随即向身后的玄翼下达命令:“明日遣安和送帖去江府,孤要让她好好长长教训。” 玄翼恭敬应是,随即转身去传达指令。 当江承兮接到那封帖子时,她与江承昭坐在马车里,还面面相觑。 江承兮疑惑地道:“我们与安和县主素昧平生,她缘何邀请我们品茶?” 江承昭亦感困惑,猜测道:“或许,她今日宴请了诸多闺秀,而我们只是其中之一?” 然而,当她们踏入府邸之后,却惊愕发现,除却她们姐妹,并无其他闺秀身影,安和县主竟真的只邀了她们姐妹二人。 江承兮与江承昭心生忐忑,但安和县主却满面笑容,亲切地道:“两位妹妹请勿拘谨,快请入座。” 待二人落座,安和县主又略带歉疚地道:“二位妹妹莫怪我冒昧,实因上次赏荷宴会上,我一见二位便心生喜爱。 本早欲与二位结交,奈何琐事缠身。今日得闲,便特邀二位妹妹至府上品茶叙话。” 江承兮与江承昭连忙谦辞,正当三人轻声交谈之际,门房突然来报:“县主,太子殿下驾到。” 未及三人起身相迎,太子已跨门而入。 安和县主惊愕之下,手中茶碗失手落地,“砰”然碎裂,热茶四溢,溅湿一地,更有些许泼洒于江承兮身上。 三人慌忙起身,恭敬地向太子行礼,齐声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微微颔首,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后,淡淡道:“既然你这里有客,孤便不打扰了。”言罢,转身离去。 安和县主见太子离去,忙向江承兮致歉道:“承兮妹妹,实在抱歉。 我未料太子殿下会突然造访,一时失手,竟令妹妹衣裙沾湿。不如妹妹随我的丫鬟去后院换件干净衣衫吧?” 江承兮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安和县主此举,实乃故意为之。 直至此刻太子出现,她才恍然大悟,安和县主邀她们品茶,原来另有深意。 于是,江承兮婉拒了江承昭欲陪同的好意,独自随丫鬟走向后院。 澋萧早已在屋中静候多时,房门紧闭之际,江承兮带着几分不悦,问道:“太子殿下又唤臣女何事?” 澋萧见她眉头紧锁,如同一只炸毛的小兔子,语气中也不禁带上了几分酸意:“怎的?昨日与你表哥在一起就浓情蜜意,今日见了孤却如此冷淡。” 江承兮闻言,怒火更盛,质问道:“殿下派人监视臣女?” “孤怎会如此无聊。”澋萧轻哼一声,“不过是昨日偶然在街上遇见罢了。” 言罢,他脸色一沉,厉声道:“妩妩,孤不是告诫过你,要与他保持距离吗?看来你并未将孤的话放在心上。” 江承兮心中一凛,但仍强自镇定,硬着头皮回应:“臣女亦曾言明,决计不会离开表哥。” 澋萧闻言,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她吞噬:“妩妩,孤不想你恨孤。” 江承兮毫不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无论殿下会如何行事,臣女心意已决。若表哥遭遇不测,臣女必定以死相随。” 澋萧突然冷笑一声,猛地伸出手臂,将她拉至身前,语气轻佻:“乖,孤替你更衣。” 江承兮急忙护住领口,急切地道:“不必劳烦殿下,臣女自己能……”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觉一阵凉风袭来,低头一看,只见原本完好的衣衫已被太子扯得七零八落。 澋萧从桌上拿起一件杏色衣衫,轻轻展开,柔声道:“别动,孤来为你穿上。” 江承兮看着那件绣着可爱兔子的衣衫,心中虽百般不愿,但在太子的强势之下,只得屈服。 待她穿上那件衣衫后,澋萧又为她戴上兔子样式的发簪和首饰,最后在她唇上轻抹一层淡雅的口脂。 澋萧凝视着镜中焕然一新的少女,满意地点头:“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江承兮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厌恶,语气尽量平和地说:“殿下,臣女已更衣完毕,是否可以告退?” 然而,澋萧并未回应她的请求,反而从后方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入她的颈间,贪婪地吸吮着那淡雅的木兰香。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孤再抱一会儿。” 江承兮她虽极力克制着,但在太子强大的气场下,只能任由他抱着。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又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泪目,她挣扎着试图推开他。 澋萧却趁机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道:“这便是孤给你的惩罚。” 江承兮推开他,急忙跑到铜镜前,扯开领口,只见雪白的脖颈处赫然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这次的咬伤比上次更为严重,恐怕需要数日方能消退。 第70章 故意为之 江承兮急忙跑到铜镜前,扯开领口,只见脖颈处赫然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这次的咬伤比上次更为严重,恐怕需要数日方能消退。 愤怒与委屈交织在心头,江承兮愤然拉上领口,摔门而去。 回至前厅后,江承兮与安和县主简单寒暄几句,便与江承昭告辞离去。 安和县主凝望着门后那尊如冰雕般的太子身影,眸光闪烁,既满怀期盼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她微微抿唇,嗓音如柳絮般轻扬,生怕惊扰了眼前的这位天潢贵胄:“殿下,可否稍作停留,共饮一杯香茗?” 澋萧面如寒霜,不为所动,冷漠地吐出两字:“不必。”言罢,他转身欲走,步伐坚定,似乎不愿多做停留。 眼见澋萧即将踏出屋门,安和县主心中一急,她慌忙出声挽留,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期盼:“殿下,您当真不品尝一番吗? 这茶,乃是承兮妹妹方才亲手所泡,清香扑鼻,定能拂去您心中的尘埃。” “承兮妹妹”四字入耳,澋萧的脚步竟不自觉地顿了一顿。他缓缓转身,目光淡淡地扫过桌上那壶热气袅袅的茶水,最终缓缓落座,沉声道:“那便依你所言,尝上一尝。” 安和县主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失落酸楚,又夹杂着几分欢喜。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斟满一杯热茶,双手捧至澋萧面前,声音微颤,带着一丝羞怯:“殿下,请用茶。” 澋萧伸出手,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然而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往后只需做好你份内之事。若再有下次,孤,绝不轻饶。” 安和县主心头一凛,难道殿下已经识破这茶并非江承兮所泡? 她顿时心头慌乱,却又不得不强行镇定,低眉顺眼地回答道:“是,臣女谨遵殿下教诲。” 她心中懊恼方才过于冲动,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定要更加谨慎,绝不能再犯此等过错。 在返程的马车上,江承昭的目光落在江承兮身上的装扮上,她眉头紧锁,不断喃喃自语:“这位安和县主,对兔子也情有独钟吗? 何以给你更换的衣衫首饰,尽是兔儿模样?莫非这些也是贵嫔娘娘所赐之物?” 对于江承昭的疑惑,江承兮显得心不在焉,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二人回到木兰院后,江承兮急忙唤来荷香,让她帮忙遮盖自己脖颈处的咬痕。 荷香细细察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眼眶泛红,轻声对江承兮道:“小姐,此次恐怕难以遮掩了。 接下来的几日,您还是尽量避开表少爷吧,切莫让他发现这咬痕,否则只怕难以解释。” 江承兮闻言,心中忧虑更重了,然而事事偏偏如此凑巧。 杨氏听闻相国寺送子观音尤为灵验,黄婉成婚多时,却始终未能有孕,故今日特地让江承兮陪她前去许愿。 谁料杨墨冉竟然来了。据他所述,上官见他近日过于劳累,特地赐假,让他休憩数日。 有杨墨冉同行,杨氏欢喜不已,甚至还特意安排江承兮与他同乘一车。 江承兮心中忐忑不安,手心冒出细汗,生怕杨墨冉发现自己脖颈处的咬痕。 她端坐于车内,身姿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杨墨冉见她如此,心生疑虑,不禁问道:“表妹今日怎地如此拘谨,莫非身体有恙?” 江承兮强颜欢笑,答道:“表哥多虑了,我并无不适。 表哥若觉疲倦,可稍事休憩,待至相国寺,我再唤你。” 实则江承兮已疲惫不堪,腰部几欲折断,心中暗自祈祷马车能快些抵达相国寺。 杨墨冉的疑虑却愈发浓重,往昔乘车时,表妹总会依偎于他怀中或腿上,但今日却截然不同。这种异常让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必有隐情。 于是,杨墨冉径自坐到江承兮身旁,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左手轻抚她因久坐而酸软无力的腰肢。 江承兮急忙用手捂住脖颈,试图掩盖痕迹。杨墨冉目光微眯,若有所思地问道:“表妹,你脖颈可是不适?” 江承兮心虚不已,不敢与他对视,声音颤抖地答道:“无……无事……只是有些困倦罢了。”言罢,她迅速闭上双眼,似在逃避什么。 杨墨冉虽未再追问,但他淡淡地瞥了荷香一眼,那一眼令荷香如坠冰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马车缓缓驶入相国寺,杨氏率众人虔诚参拜诸菩萨,每尊佛像前皆留下她们虔诚的祈祷。 之后,杨氏独自匍匐于送子观音像前,双手合十,低声祈祷:“慈悲为怀的送子观音,愿庇佑我儿媳黄婉能早日孕育一个,健康、聪慧、的子嗣,好为我江府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杨氏此行,计划于寺中斋戒三日,以表诚心。 捐赠香油钱后,两小僧引他们至寺后厢房休憩。 幸得杨墨冉所居厢房与她们相隔甚远,江承兮与荷香暗自庆幸,心中稍安。 荷香微皱眉头,忧心忡忡地对江承兮道:“小姐,表少爷那眼神,简直要将奴婢盯出个洞来。 要不您咬奴婢几口吧,届时您便说您脖子上的咬痕是奴婢所为。”荷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提议道。 江承兮断然拒绝,心中已生妙计。她打算次日以纱布裹颈,谎称前几日不慎受伤。 即便表哥有所怀疑,亦不便强行拆开查看。若真到那般地步,她便故作疼痛之状,表哥定不会再深究。 可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江承兮尚未来得及实施此计,杨墨冉竟于夜深人静之时悄然来到她床前。 月华如水,洒在床榻之上。杨墨冉凝视着熟睡中的少女,动作轻缓地解开她的衣领。 目光触及那醒目的咬痕时,他双手微颤,心中涌起无尽波澜。 江承兮于梦中察觉异样,朦胧间睁眸,惊见床前黑影。她本能欲呼,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嘴巴。 杨墨冉努力压抑心中怒火,低声说道:“是我。” 第71章 兴师问罪 熟悉的声音让江承兮稍感安心,但随即脸色骤变,慌忙抚摸脖颈。 果然,衣领已被解开,她颤抖着声音道:“表……表哥。” 杨墨冉面色阴沉,俯身靠近她,手指轻抚那咬痕,眼中满是愤怒与质疑,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人是谁?” 江承兮心乱如麻,不敢直视他,声音颤抖着回应:“什……什么人?”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杨墨冉怒火更盛,猛地将她按倒,双手紧握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瞪大双眼,语气严厉地质问道:“到底是谁在你脖子上留下这咬痕的? 快说,我要听实话!”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怒吼出声,情绪激动至极 江承兮害怕的紧闭双眼,泪水悄然滑落。她知道不能实言相告,却又不知如何编造谎言。 最终,她只能含糊其辞地撒谎道:“表哥,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 那日我从安和县主府上返回途中,突遇一陌生男子。 他突然冲上前来咬了我一口便逃走了。我当时实在是害怕有损名节,又恐引人注意,故未敢声张。” 荷香在门外细听屋内的动静,察觉时机成熟,便急匆匆地小跑进屋。 扑通一声跪倒在杨墨冉的面前,惶恐地向他磕头认错:“表少爷息怒,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四小姐亦知情。 全是奴婢疏忽,未能尽心照料小姐,请表少爷降罪于奴婢!”言毕,她垂首低眉,静待发落。 杨墨冉却对荷香的哀求置若罔闻,他冷眸凝视,厉声喝道:“滚出去!”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江承兮,目光如炬,试图捕捉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他紧追不舍地问道:“你当真如此所言? 表妹,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他的眼神凌厉而坚定,似乎能洞察一切虚伪。 江承兮眼神清澈而坚定,她娇嗔地回应道:“表哥,我当真没有骗你。” 接着,她以更加恳切的语气说道:“在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表哥你一人,若表哥不信,我愿向你证明。” 说罢,她欲解衣衫。 杨墨冉见状,慌忙伸手按住她的手,脸色微红,急忙道:“不可胡来,我相信你。” 面对杨墨冉的羞赧,江承兮心中充满愧疚,她轻抬玉手,温柔地环住他的脖颈,主动献上自己娇嫩的樱唇。 杨墨冉亦深情地回应着她的吻,江承兮的手逐渐变得不老实。 面对这样的侵袭,杨墨冉无法保持冷静,他低声喝斥道:“表妹,不可胡来。” 然而,江承兮似乎并未将他的话听进耳中。 她一个敏捷的翻身,将杨墨冉完全压制。 接着,她以娇媚的语气说道:“表哥,对此事实在是心生好奇,要不你就成全我吧!” 杨墨冉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回应:“表……表妹。 此……此处乃是佛门净地,岂能容得下这般之举? 我们不如往后再议,如何?”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难以察觉。 但江承兮并未就此打住,她继续以诱人的口吻说道:“表哥,你就成全我的好奇心吧! 只要我们不过线,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求你了,表哥,好不好?”她的语气媚到了极点,令人心旌摇曳。 杨墨冉仍然显得犹豫不决,就在这时,江承兮再次封住了他的唇。 杨墨冉想要伸手阻止,却被江承兮巧妙地避开了。 杨墨冉拿起榻旁一方洁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江承兮拭去掌心的污秽,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困惑,声音温和地探询:“表妹,你这般举动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江承兮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绯红,她垂眸含笑,似是在思索如何措辞,而后轻声答道:“表哥,我是从前些日子翻阅过的一些话本子学来的,那书中便是等描绘,不知我学得是否到位?” 杨墨冉听了,心中却是疑虑更重,表妹不仅毫无畏惧之色,反而举止间透露着几分娴熟,仿佛早已对此驾轻就熟。 他强压下心底的疑惑,轻声道:“表妹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江承兮她心中不禁想到那日所见到的一幕,当初与秦岭何会那般痛苦,难道是因为那两个过于粗暴?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笑容,低声问道:“不知表哥可曾也是第一次体会这其中的滋味?” 杨墨冉面色顿时更红,他万没想到表妹会如此直白地问及此事。 他支吾着答道:“嗯……确是有些……不同凡响。”声音低得几乎难以听闻。 江承兮看着杨墨冉那尴尬而又窘迫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但面上却仍保持着天真无邪的神态。 她故意打趣道:“既然表哥觉得如此美妙,那我们以后是否可以多些时光,共同体味这其中的乐趣呢?” 杨墨冉忙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脸上露出几分慌乱之色:“表妹,天色将明,我还是先行离去为妙,免得被人撞见,徒增是非。” 说罢,他便急匆匆地起身,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便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慌乱而仓促,似乎生怕江承兮再说出什么让他更为尴尬的话语来。 待杨墨冉的身影渐行渐渐远,荷香悄然步入屋内,开始收拾着凌乱的现场。她望向江承兮,欲语还休:“小姐,你……” 第72章 再遇安和 江承兮轻启朱唇,打断了荷香的言语:“你的担忧,我岂能不知? 但是荷香,每与太子殿下共处,我心中唯有惶恐与不安。 而与表哥相伴,却是另一番天地,他待我之心,真诚可鉴,每次相处都让我觉得舒心惬意。” 荷香听后默然,心中的忧虑却难以消弭。她暗自忧虑,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这层虚假的面纱又怎能长久地掩盖住真相? 清晨的寺庙,宁静而幽远,小径两旁的参天古树直插云霄,宛若守护寺庙的卫士。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馥郁香气,让人陶醉在这宁静祥和的氛围中。寺庙内,佛光普照,众生皆沐其恩泽。 杨墨冉与江承兮并肩走向相国寺的后山。 杨墨冉不时以余光窥视江承兮,而江承兮则似浑然不觉。 她深知表哥并未全然相信她昨夜所言,遂主动挽起他的臂膀,柔声说道:“表哥,待四姐姐出嫁之后,我们便成亲吧!你意下如何?” 杨墨冉收回目光,低垂眼帘,轻声道:“好。” 江承兮心中稍安,只要表哥未拒,便是一切安好。 然而,当他们抵达后山之际,却意外邂逅了一位故人。 江承兮迅速松开挽着杨墨冉的手,微蹙眉头,向对方施以一礼:“安和县主。” 杨墨冉紧随其后,亦施礼致意。安和县主笑靥如花,上前握住江承兮的手,好奇地问道:“承兮妹妹,你怎会在此处?” 言罢,她又将目光投向杨墨冉,疑惑地指着他问道:“这位又是何方神圣?” 江承兮答道:“此乃我表哥杨墨冉。昨日我与母亲前来上香,表哥因放心不下,故随同前来。” 安和县主闻言,惊叹道:“原来这便是京城中名扬四海的杨状元啊!果然才貌双全,气宇轩昂!真未想到,他竟是承兮妹妹的表哥。” 杨墨冉谦逊地拱手道:“县主谬赞了,杨某愧不敢当。” 江承兮心中暗自冷笑,哼,装得倒挺像!她心若明镜,焉能不知此中曲折? 这县主定是那太子殿下所遣,前日太子刚咬了她一口,昨日表哥便告假在家,天下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故作不知,故作惊讶地问道:“县主又怎会来此?” 安和县主面露哀色,轻声道:“昨夜梦中,我见到了逝去的父亲与兄弟,心中甚是感伤。 故今日一早便来相国寺寻求慰藉。听闻后山木槿花开得正盛,美不胜收,遂前来赏花,以解心中郁闷。” 江承兮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打扰县主赏花的雅兴了。” 言罢,她紧紧握住杨墨冉的手,转身离去。 安和县主并未挽留,她的目光紧随两人离去的背影,尤其留意到他们紧握的双手。 想起他们刚才走来的情景,亦是如此亲昵无间。 看来,这对表兄妹之间的感情并未因此而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安和县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杨墨冉心中涌起一团疑云,思绪缭绕于先前一幕——江承兮与安和县主偶遇之时,她竟匆匆松开了紧握他的手,仿佛生怕被对方窥见二人之间的隐秘。他不禁出声询问:“表妹,你似对那位县主有所避忌?” 江承兮微微颔首,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疏离:“我对她并无多少好感,她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面纱,让人难以窥见真实。”话语间,不难察觉她对安和县主的防范之意。 杨墨冉听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既如此,日后便与她保持些距离吧。” 是夜,寺庙梵音悠扬,他们又留宿了一晚。直到次日下午,一行人方才启程返回。 当他们行至寺庙门前,恰逢安和县主的马车也停驻一旁,似乎在等候何人。 荷香凑到江承兮耳畔,轻声细语:“小姐,奴婢方才瞥见了太子殿下身边的玄翼,您说,太子殿下会不会也来了此处?” 江承兮轻掀车帘一角,美眸远眺安和县主的马车,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静默片刻,淡淡回应:“或许吧。”太子身份尊贵,日后必将佳丽云集。 而自己绝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她还是安于与表哥的平淡相守,尽量避免与太子过多交集,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扰。 江承兮放下车帘,心中轻叹一声。荷香正欲开口,却见杨墨冉已登上马车,她遂缄口不言,默默与平吉坐于车厢之外。 随着他们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澋萧的声音冷冷响起:“如何?” 安和县主压低了声音,恭敬回应:“回太子殿下,承兮妹妹与她表哥之间并无嫌隙。他们前往后山时,手牵手,笑语盈盈,关系看似极为亲密。” “哦?是吗?”澋萧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嘲讽与不屑,他一掌击碎车厢内的茶几,闭目强忍怒火,沉声道:“你回京已有些时日,是时候为你寻觅佳偶了。” 安和县主闻言,面色骤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她颤声道:“殿下……” 然而,当她对上澋萧那双冷冽如冰的眼眸时,又不禁打了个寒颤,哆嗦着改口道:“臣女……臣女遵旨。 臣女过几日便入宫,求陛下赐婚。臣女心仪状元郎杨墨冉已久,愿得陛下恩赐,嫁与他为妻。” 澋萧这才满意地点头,命令道:“就在几日后的秋猎上吧! 随后又对窗外的玄翼吩咐道:“回宫。” 玄翼领命,挥鞭驱马,马车缓缓启程。车轮滚动间,发出沉闷的响动,宛如安和县主心碎的声音。 她静坐车厢之内,面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心底却满是绝望与哀伤。 她早就对太子殿下心生倾慕,她不求名分地位,只要能伴其左右就足以。 然而,太子如今却要将她许配给那仅有一面之缘的杨墨冉,这突如其来的决定犹如晴天霹雳,将她心中的幻想与期盼击得粉碎。 马车渐行渐远,安和县主的心情愈发沉重。她深知,无论她如何挣扎抗拒,都无法改变太子的决定。 既然她无法改变命运,那便让能改变命运的人去改变吧! 想到此处,她心中略感略感略感慰藉,唇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第73章 西山围猎 每年的这时,皇家秋猎便如期而至,熙和帝会率领着一众王公贵胄与朝中重臣,共赴西山围场,畅享这传统的狩猎之乐。 江家今年有幸获邀参加,临行前,江在渊谆谆告诫家中晚辈,务必谨言慎行,切勿轻举妄动。江承轩、江承皓与江承兮兄妹三人皆郑重应诺。 江承轩神情肃然,信誓旦旦地道:“请祖父放心,孙儿会悉心照顾好弟弟妹妹。” 翌日,晨曦初露,东方微明之际,浩荡的队伍已然集结完毕。 熙和帝一声令下,众人便策马扬鞭,向着狩猎之地进发,马蹄声声,尘土飞扬,场面蔚为壮观。 江承兮坐于马车之内,困意袭来,不住地打着哈欠,几欲昏睡过去。 她不时地以手支颐,试图抵挡那汹涌而至的睡意,然而眼皮却愈发沉重,几次险些撞到车壁。 她望向江承轩,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娇声道:“哥哥,此处又无外人,就让我小憩片刻吧!” 江承轩端坐如松,神色凝重,他摇了摇头,正色道:“即便此处无人,我们身处在外,仍需时刻注意言行举止,以免被人诟病。” 江承兮对他这番训诫已是听得耳朵生茧,睡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索性一屁股坐在江承轩身旁,倚靠在他肩上,闭上双眼,任由自己陷入梦乡。 江承轩见状,虽觉妹妹此举有失体统,但又不忍苛责,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一边用余光留意着妹妹的动静。 此时正值深秋十月,天气渐凉,寒意袭人。 江承兮在睡梦中感到一丝凉意,不自觉地往江承轩身边靠得更紧了些。 江承轩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一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并顺手取过一旁的披风,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他凝视着妹妹安详的睡颜,思绪不禁飘回了幼时时光,那时他亦是如此哄着着妹妹入睡。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马车途中休息,杨墨冉与江承皓掀起帘幕,恰好目睹了这番景象,二人皆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江承轩,素来以严谨守礼着称,谁能料想,他私下竟会如此纵容江承兮? 江承轩面色瞬间变得尴尬而僵硬,他干笑两声,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解释道:“兮儿她实在是困乏至极,我恐她倚靠不稳,会磕伤头部,故而让她暂时倚靠于我。” 说罢,他轻拍江承兮,柔声唤道:“兮儿,醒醒,墨冉他们来了。” 江承兮从沉睡中被唤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唤了一声:“表哥。”那声音中透着一股刚醒时的娇柔之意。 杨墨冉应了一声表妹,但江承兮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些许不悦,再观其眼神,亦显得有些冷淡。 她心中一惊,急忙振作精神,从江承轩怀中坐直身子,仪态端庄地挺直脊背。 江承皓递过一块手帕,并指向江承兮嘴角,带着戏谑的口吻笑道:“快擦擦你的口水吧!你这般大人了,睡觉竟还会流口水。” 江承兮满脸羞红地接过手帕,又瞥见江承轩胸口处亦有一片湿润,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几欲寻地洞藏匿。 江承轩轻咳一声,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氛围,道:“兮儿还是如儿时一般,稍一小憩,便会流口水。” 杨墨冉微微垂首,目光淡然,轻声道:“还是让荷香前来侍奉吧,毕竟出门在外,若被外人窥见,恐有不妥。” 江承轩心知他这是醋意大发,却仍面含微笑,颔首以示赞同。 一旁的江承皓则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戏谑之意。 杨墨冉被他二人这般注视,心中不禁有些局促,脸色亦渐渐泛起一抹绯红。 历经三日颠簸,马车终抵西山围场。 众人忙碌起来,搭建帐篷。帐篷按品级划分,井然有序。 江府帐篷位于中央,共有四间。杨墨冉与江承轩共居一帐,江承皓独居一帐,江承兮亦有专属之所,余下一帐则供随行家丁休憩。 众人首日休整,次日方始围猎。 此次他们一行人里,唯江承皓骑射技艺颇为精湛。至于江承轩与杨墨冉,则不过是凑凑热闹,随意比划罢了。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大地一片宁静祥和。嘹亮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将众人从睡梦中唤醒。众人匆匆起身,汇聚于号角声响起之处。 熙和帝身姿挺拔,立于高台之上,手持金光熠熠之弓箭,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深吸一口气,接连射出三支箭矢,每支箭矢皆如闪电般迅疾,准确无误地击中空中盘旋之老鹰。此等手法,令众臣纷纷鼓掌叫好,赞叹熙和帝之神勇。 熙和帝面带微笑,但声音却透露出威严:“今秋狩猎,谁能技高一筹,朕便将此神弓赏赐于他,以三日为限。” 此言一出,众臣议论纷纷。 有人疑惑不解:“此弓乃天子之象征,陛下此举究竟寓意何为?” 另一人猜测道:“陛下素来器重太子,莫非此次有意改立太子?” 旁边的人急忙捂住其口,紧张道:“休得胡言!此等话语若传入太子耳中,我等皆难逃责罚!” 秦丞相悄然走至大皇子身旁,低声嘱咐道:“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你必须拔得头筹。我会暗中安排人手助你一臂之力。” 大皇子紧盯着熙和帝手中之弓箭,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外祖父放心,此弓我势在必得!” 随着熙和帝一声令下,一场激烈的围猎竞赛就此拉开帷幕。 熙和帝一马当先地率领众人踏入皇家猎场,明黄色龙袍随风飘扬,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尽显帝王之威。 紧随其后的是太子及大皇子、二皇子,他们各自骑着雄壮的骏马,神情专注而严肃。 其余大臣们亦步亦趋,紧随其后,整个队伍行进间显得秩序井然。 此次围猎虽是江承兮初次参加,但那份新奇与期待之情却溢于言表。 尽管无法亲身参与狩猎的热血与激情,但能置身于此,观赏这场盛大的赛事,已让她心满意足。 第74章 当面质问 然而,周围的贵女们叽叽喳喳的闲聊声,如同夏日里的蚊虫般扰人,让她的兴致逐渐消退,甚至有些许困倦之意悄然袭来。 正当她昏昏欲睡之际,一阵窃窃私语声突然传入耳中,似乎有人在提及杨墨冉的名字。 江承兮瞬间精神一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只听范卿卿那谄媚的声音响起:“我在此提前恭贺苏姐姐啦!” 苏向晚不禁提高了嗓音,惊讶地问道:“此言当真? 那位安和县主真的对杨墨冉青睐有加,甚至请求陛下赐婚?”她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意味。 范卿卿急忙拉着苏向晚坐下,压低声音道:“苏姐姐切勿声张,此事千真万确。 是县主身旁的贴身丫鬟亲耳所言,绝不会有假。”她的语气中满是谨慎与神秘。 江承兮闻言,困意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慌乱与不安。 她深知安和县主与表哥之间并无多少交集,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心生情愫,甚至到了请求赐婚的地步? 这其中定有蹊跷。她猜测此事多半是太子在背后搞鬼,于是决定亲自去找安和县主问个明白。 荷香提议道:“小姐,此事关系重大,我们还是赶紧告知少爷和表少爷他们吧!也好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 江承兮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此事若是告诉他们,恐怕也于事无补。 而且,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此事是否真是太子所为。 还是先去找安和县主问个清楚吧。”她的目光中透露出果决。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深呼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安和县主所在的营帐走去。 安和县主见江承兮来访,唇角微翘,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到来。 她起身相迎,脸上挂着微笑,问道:“承兮妹妹怎么来了?可是找我有事?” 江承兮看着她那张虚伪的笑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县主对我表哥有意,甚至还想请求陛下赐婚?此事可当真?” 安和县主听后,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羞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没想到此事竟然都传到了承兮妹妹的耳中了,看来我身边的丫鬟是该好好管教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似乎对自己的丫鬟泄露消息感到不满。 江承兮并没有心思与她绕圈子,她直截了当地继续追问:“县主要如何管教丫鬟是县主的事,县主只需要告诉我此事是不是真的?” 她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紧紧地盯着安和县主。 安和县主微微一怔,抬头看了一眼江承兮,然后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不瞒承兮妹妹,确有此事。” 听到这个答案,江承兮心中的怒火瞬间翻滚起来,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那好,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县主,我与表哥早已两情相悦、互许终身。还请县主打消这个念头。” 安和县主听了,露出一副故作为难的表情,说道:“承兮妹妹,此事……此事并非我能做主,我也是……”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江承兮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寒声道:“县主是否想告诉我,你也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呢?” 江承兮见状,心中的愤怒愈发难以遏制。她转身就走,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气恼和烦闷。 安和县主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明明自己心系太子,不愿嫁与表哥,却将这消息泄露给自己,而她却置身事外,妄图坐享其成,世间哪有这般不劳而获之事? 即便我无法如愿以偿,你安和也休想独善其身,非得让你付出代价不可!江承兮恨恨地想着。 她并未将此事告知杨墨冉等人,她私下里派遣荷香小心翼翼地前往太子身旁的玄翼处传话:“她希望今夜能与太子殿下一见。” 时光悄然流逝,夜幕如墨,亥时之际,四周已是一片沉寂,众人皆陷入深深的梦境。 江承兮与荷香二人,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踏出帐篷,生怕打破这夜的宁静。 她们尚未走远,便与早已守候在此的玄翼不期而遇。 玄翼恭敬地向江承兮行礼,道:“江五小姐,围场巡逻严密,形势错综复杂。 殿下特地遣属下来此接应,请随我来。”言罢,他引着二人,向着某个方向悄然前行。 江承兮默默跟随着玄翼的步伐,行走了约莫一刻钟之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溪旁。 太子澋萧正专注地垂钓,仿佛与尘世隔绝,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江承兮目睹此景,心中怒火熊熊燃起,她怒目而视,语气生硬地行礼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澋萧闻言,眉头轻挑,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他轻声笑道:“喔?何人竟能惹得妩妩如此不悦?” 江承兮转过身去,不愿多看他一眼,脸上满是不屑与愤懑。 澋萧见状,轻轻放下手中的鱼竿,缓步走至她身旁,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容。 柔声道:“妩妩平日里鲜少主动寻孤,今日既已至此,不妨与孤说说。究竟是何事让妩妩如此烦忧?” 江承兮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澋萧,毫不留情地质问道:“殿下可是有意将安和县主许配给臣女的表哥?” 澋萧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柔和的声音也变得冷冽如冰,他沉声问道:“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江承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凝视着澋萧,语气尖锐地回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殿下既然敢做,又何惧承认?” 澋萧的眼神冷若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寒意,但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回去吧,孤就当今晚未曾见过你。” 江承兮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臣女已多次向殿下表明心意,臣女心中唯有表哥一人,殿下究竟何时才肯放过臣女?” 第75章 彻底决裂 澋萧听罢,愤怒再也无法遏制,:“孤就是要让安和嫁给杨墨冉。 孤早已说过,你只能属于孤,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孤的底线。 陛下赐婚,若杨墨冉敢抗旨不遵,孤必灭他满门。” 江承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澋萧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仿佛整个林子都为之寂静。 江承兮打完后,整个人都傻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敢对太子动手,随后瘫软在地,那只手仍在不停地颤抖。 澋萧蹲下身来,一只手如铁钳般紧紧掐住江承兮细嫩的脖颈,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 “江承兮,看来是孤太纵容你了,竟让你变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随着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江承兮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江承兮,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难道真的要这样死去吗?不,她还有太多未说出口的话语。 即便是死,她也要将心底的呐喊倾诉出来。 于是,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去掰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澋萧凝望着眼前这个他视若明珠的女子,心中泛起阵阵不忍。 他缓缓松开了手,江承兮仿佛重获新生,剧烈的咳嗽声中透露出对空气的贪婪。 稍事喘息后,她虽体力渐复,但心头的波澜却如狂潮翻涌,带着哭腔控诉道:“我恨你,恨之入骨! 自从幼时与你相识,你便在我心中留下了如梦魇般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至夜深人静,我总被噩梦惊醒,梦中你面目狰狞,手执利刃,欲剜我双目。 我曾拼尽全力将你遗忘,期盼能摆脱那些锥心之痛。 然而,你却又再度出现,屡屡强迫我违背心愿……” 更令我难以忍受的是,你每每赠予我的衣物饰品皆带有兔子的图案,而我,对那兔子厌恶至极。 那些衣物首饰,我从未再穿戴过,至于那只兔子,早已被我拆吞入腹。 她将心中所想全然倾诉后,紧紧闭双眸,静待命运的裁决。 澋萧如遭雷击,他未曾想到,儿时无心之言竟成为她心中难以磨灭的恐惧之源,让她在无数个夜晚受尽梦魇的折磨。 他轻轻伸出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江承兮身躯颤抖,缓缓睁开眼眸,迎上了澋萧那双冷冽而深邃的眸子。 只听他语气冰冷地问道:“若孤执意将安和许配给杨墨冉,你又当如何?” 江承兮面色平静地回答道:“我会劝服表哥接受这道圣旨,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成为他的妾室。” 澋萧心中苦涩难言,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冷笑:“你宁愿做他的妾,也不愿随孤左右。” 江承兮反唇相讥道:“难道跟随殿下就能摆脱做妾的命运吗? 既然都是做妾,我何不选择表哥?至少他是真心相待,即便有安和县主在,我也相信表哥和舅母们会竭尽所能护我周全。” 而殿下身侧此时就环绕着,安和郡主、范卿卿、苏向晚、沐瑶华等诸多贵女,往后只会更多。 臣女自知才疏学浅,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臣女只愿安于一隅,过平淡安宁的日子。 澋萧霍然起身,俯视着她,眼中寒意凛然,“好,孤如你所愿。自此以后,你我二人形如陌路,再无任何瓜葛!” 江承兮惊愕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然而,她所见的唯有澋萧渐行渐远去的背影。 澋萧踏出的一步,都仿佛承受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痛楚。 他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玉扳指在手心破碎,尖锐的碎片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指缝间缓缓渗出。 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与不舍,竭力抑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 他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世间女子皆可供他挑选,又何须执着于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 他的骄傲与自尊绝不允许他做出卑微乞求之举。 待太子身影消失,荷香连忙上前扶起江承兮,玄翼则恭敬地道:“江五小姐,属下送您回去。 回到帐中,荷香忙为江承兮倒了杯热茶,以平复她惊悸未定的心绪。 她后怕地道:“小姐,奴婢今晚当真要被你吓死了。您怎敢对太子殿下动手啊? 那可是太子,若是他怪罪下来,我们恐怕难逃一死。” 荷香见她仍沉浸在震惊之中,便轻声道:“奴婢方才似见太子殿下的手流血了,不知伤势如何。” 江承兮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她方才只顾着惊恐与后怕,并未注意到太子是否受伤。 若因她而令太子受伤,那她真是罪加一等了。 然而,转念一想,太子既已承诺日后不再为难她,那么她或许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绝处逢生了吧。 江承兮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而这边,澋萧满面寒霜地提着长剑,闯入了安和县主的帐中。 帐外,侍卫与宫女们见状,皆惊恐万分,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稍有不慎便成了太子殿下剑下亡魂。 安和县主尚未来得及披衣起身,便被澋萧粗暴地掷于地上。 她身着单薄的寝衣,蜷缩于地,娇躯颤抖,“不知臣女何罪之有,竟惹得殿下如此震怒?” 澋萧以剑尖挑起她的下巴,眸光冰冷刺骨,“安和,孤曾告诫于你,莫要在孤面前耍弄心机,看来你并未将孤之话放在心上。” 安和县主浑身颤抖,竭力抬起头颅,声泪俱下:“殿下明鉴,臣女委实不知错在何处,恳请殿下明示。” 澋萧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又向前递了一分,目光如刀,“赐婚之事,唯你我二人知晓,她又是如何得知?” 安和县主只觉下巴疼痛难当,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 她举手发誓,“殿下,此事绝非臣女所为。 臣女这两日一直居于之中,未曾踏出半步。 当日除却臣女与殿下,尚有两名丫鬟在旁侍奉。或许是她们泄露了消息,还望殿下明察。” 言罢,她衣衫滑落,露出香肩玉臂,曲线玲珑,加之那楚楚可怜之态,足以令人心生怜悯。 第76章 讹言惑众 然澋萧对此却是无动于衷,反觉一阵厌恶涌上心头。 他转而将剑尖指向那两名丫鬟,声音冷厉:“孤记得当日便是你二人在旁侍候。” 两名丫鬟闻言,面色惨白如纸,身躯颤抖不已,连连叩首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我们什么都没做……求殿下开恩!” 澋萧怒火中烧,暴躁难抑。飞起一脚,将两名丫鬟踢倒在地,怒喝道:“说!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若有半句虚言或隐瞒不报,休怪孤手下无情!” 其中一名丫鬟颤抖着声音,连连叩首道:“殿下饶命!奴婢昨日不慎与人闲聊时走漏了风声,被范小姐听了去。求殿下开恩!饶奴婢一条贱命。” 澋萧目光如冰,狠厉地锁定安和县主,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残忍的笑意。他手中长剑一扬,便欲直取安和性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猛地从后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澋萧眉头紧拧,烦躁地厉声喝道:“华深,放手!” 华深却置若罔闻,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的胳膊,急声劝道:“殿下,纵有万般过错,安和毕竟是罗家唯一的血脉,不可轻杀。” 澋萧一把挣开他的手,唇角微扬,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冷声道:“好,孤今日便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不死。” 言罢,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安和县主身后丫鬟的心口。 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溅了她一脸,安和县主惊恐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同另一名丫鬟一起瘫软在地,如同两滩烂泥。 澋萧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安和县主,语气不屑地警告道:“安和,若敢再犯,这便是你的下场。”说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华深急忙上前扶起安和县主,轻声安抚道:“莫怕,殿下已经离开了。” 安和县主抬头望向华深,眼中闪烁着泪光,委屈地哭诉道:“世子,此事真非我所为,我岂敢违逆太子殿下之令?” 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本来就穿得单薄,身上的衣物犹如蝉翼一般,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曲线;而脸上的血渍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妖冶和魅惑。 华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连忙稳住心神,温声安慰道:“我相信你,明日我便去向殿下解释清楚,你不必担忧。” 闻听此言,安和县主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但转瞬即逝,她又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多谢世子。” 华深看得心疼不已,他又命人清理了地上的血迹与,走时并顺手将丫鬟的尸身也带走了。 安和县主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的眼中已不复先前的恐惧与慌乱,反而流露出轻蔑与不屑。 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讨好地说道:“还是县主高明,早先便派人知会了华世子,否则今晚我们恐怕难逃一劫。” 安和县主得意一笑,轻声道:“太子对华深自是与旁人不同,他绝不会当着华深的面杀我?” 说罢,她吩咐道:“稍后你便将太子深夜入我帐中之事传扬出去。” 丫鬟应是,安和县主又叮嘱道:“此次务必小心谨慎,切勿再出差错,毕竟已无人可替你赴死了。” 丫鬟一脸郑重地说道:“县主放心,奴婢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让任何人起疑。” 安和县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吩咐道:“若明日有人问起,你便说我身体不适,需卧床休息一日。” 丫鬟将安和县主的吩咐牢记在心。随后,她便开始为安和县主沐浴更衣,动作轻柔而娴熟。 第二日,西山围场的每一个角落都传遍了令人咋舌的消息:太子殿下昨夜亥时闯入安和县主帐中,直至今日卯时才出。 江承兮端坐于小宴之上,耳畔乃是各种风闻与揣测。 这已是今日听闻的第七个版本了,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云,难道太子殿下昨夜与她分开后就去了安和县主帐中? 就在这时,沐瑶华怒气冲冲地进来,口中骂骂咧咧道:“那个安和县主可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在围场这种地方就公然勾引太子殿下。 不愧是武将之女,才会做出如此不要脸面之事!” 范卿卿闻言,起身轻声安抚:“沐姐姐切莫动怒,何必与那等人生气? 沐瑶华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范妹妹,你有所不知。 我方才好心去探望她,却被她那个丫鬟挡在门外,说什么她家县主身体不适,需得休息一日。 哼!这般说辞,不过是她故意炫耀太子殿下昨夜宠幸于她罢了!” 苏向晚脸上那虚伪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她强忍怒火,尽量以平和的口吻说道:“沐妹妹,切勿轻信谣言。 或许太子殿下昨夜确有要事需与安和县主商议。” 范卿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苏姐姐,沐姐姐所言定是真的,我听闻,太子殿下昨夜是饮下鹿血后,才去安和县主帐中的。” 此言一出,苏向晚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与平和,面色骤变,冷着脸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席。 沐瑶华见状,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讥讽道:“哎呀呀,我还以为她有多能装呢!也不过尔尔,真是无趣。” 江承兮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们,范卿卿看似天真,实则心机最深,只怕她早已盯上了太子妃之位。 正当江承兮沉思之际,江承皓轻拍她的肩膀,问道:“五妹妹,想什么呢?” 江承兮回过神来,惊讶地问道:“四哥哥怎会来此?” 江承皓神秘一笑,低声说道:“想不想体验一番驰骋草原的快感?” 江承兮无奈地说道:“想是想,但哥哥与表哥都不许我骑马。” 江承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无妨,他们此刻都不在,我们只骑一圈便回,他们不会发觉的。” 江承兮终还是随江承皓一同去了马厩。 马夫牵出一匹体格健壮的骏马,将缰绳递至江承皓手中。 第77章 迷途知返 江承皓身手矫健地跃上马背,随后,轻轻一拉,将江承兮带上马背。 马儿在辽阔的草原上奔腾着,江承兮舒展双臂,尽情享受这份自由与畅快。 她兴奋喊道:“四哥哥,我们再多跑一圈吧!” 然而,江承皓却眉头紧锁,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色惊慌地说道:“五妹妹,此马似有异状,你抱紧我,待会我寻个时机带你跳马。” 江承兮闻言,瞬间心慌与害怕,忙回身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马儿的速度愈发迅猛,四周的树木也逐渐密集,似乎正朝着深山之中疾驰而去。 江承皓心知,此刻若不果断跳马,恐怕之后面更难寻得生机。他咬牙暗下决心,决定冒险一试。 蓦地,急促的马蹄声自他们身后响起,江承兮越过江承皓,回眸一望,当来人身影映入眼帘,心中不由涌起惊涛骇浪般。 林兆然转瞬即至,他高亢地呼喊:“江五小姐,将手伸来。” 江承皓见是他,亦是惊愕不已,与江承兮警惕地盯着他。 林兆然焦急催促:“莫在犹豫,前方石碑将至,四公子若带你共跃,势必双双受伤,速速伸手予我!” 江承皓急忙阻止:“五妹妹,切莫轻信于他!纵使我拼尽全力,亦要护你周全!” 江承兮心中暗自权衡,目光渐渐坚定,对江承皓道:“四哥哥,我们都要平安无事。”言罢,毅然伸出手去。 林兆然迅速握住,用力一拉,将她带上自己喜欢的的马背。 然而,因动作过于仓促,江承兮尚未坐稳,便失去平衡,直直地朝地面摔去。 林兆然快速地滑下马抱住她,两人在地上翻滚数圈后方停止。 林兆然闷哼一声,脸上布满汗珠,显然受伤不轻。江承兮忙从他怀中起身,向江承皓的方向奔去。 林兆然忍痛紧随其后,前方忽传马嘶之声,二人加快了脚步。 抵达之时,眼前景象令人胆寒。只见那马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江承皓倚靠石碑,喘息不止,面色苍白如纸,额上汗珠滚滚,痛苦之色尽显。 江承兮疾步上前,蹲下身,带着哭腔问道:“四哥哥,你何处受伤了?” 江承皓强忍剧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五妹妹别哭,只是轻伤,并无大碍。” 林兆然蹲下身,欲掀江承皓衣袍查看伤势。 江承兮立即挡住他的手,警惕地质问:“你想做什么?” 林兆然忙解释道:“江五小姐别误会,在下只是想查看四公子伤势如何。” 江承兮仍心存疑虑,冷淡回应:“当初我们那般对你,你会如此好心?” 林兆然面露愧色,诚恳道:“昔日之错,皆在林某,不怪江五小姐与四公子。 林某诚心悔过,恳请五小姐宽恕当日之举。”言罢,俯身一礼。 江承兮侧身避开,林兆然却毅然下跪,言辞恳切:“江五小姐,林某深知昔日过错,今日真心悔过。 望五小姐原谅林某的过失。若得五小姐谅解,林某愿磕头谢罪。” 江承兮与江承皓皆被他突然之举惊得愣住。 江承皓不自在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就看在你救了我们的份上,便原谅你了。” 林兆然闻言大喜,追问道:“五小姐当真愿原谅林某吗?” 江承兮微微点头,林兆然立即保证道:“江五小姐放心,林某日后若遇小姐,定远远避开,绝不惊扰。” 江承兮见其态度诚恳,心中戒备稍减。 林兆然神色认真地道:“此处临近深山,血腥气甚重,恐有不利,我们得速速离去。” 言罢,他吹响口哨,马儿闻声而来,随后与江承兮小心翼翼地扶江承皓上马。 林兆然牵着马,轻声道:“我的马亦受伤不轻,只能委屈江五小姐徒步了。” 江承兮面色平静地应道:“无妨。” 前行不久,江承兮忽见地上树叶沾染血迹,心中一惊,忙抬头望向江承皓。 却见流血的竟是林兆然,当意识到他是方才为救自己而受伤,心中涌起一阵复杂。 她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林兆然,柔声道:“还是先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吧。” 林兆然低头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道:“无碍,不过是些许皮外伤,回去再包扎便是。” 江承皓略显不自在地说道:“让你包就包,何必啰嗦那么多。” 面对他们的坚持,林兆然无奈地停下了脚步,任由江承兮为他细心包扎伤口。 澋萧接到暗卫的紧急传信,得知江承兮马匹受惊并误入深山之事。 他马不停蹄赶来,却未曾料想,眼前会是这般景象。他急忙闪身躲藏至树丛之后。 江承轩与杨墨冉亦匆匆赶到此处。 江承轩下马后,便是一通责备:“你们两个都不小了,怎么就不能让人省心一些呢?” 杨墨冉一眼瞥见林兆然手臂上缠绕的帕子,顿时心生醋意,酸溜溜地问道:“林小将军,你怎会如此?” 江承兮忙解释:“方才我和四哥哥的马匹受惊,幸得林小将军出手相救。” 江承轩拱手致谢:“今日多亏了林小将军的援手,改日江某定当登门拜谢。” 林兆然摆摆手,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既然诸位已到,林某便先行告退了。” 杨墨冉却拦住他,冷声道:“且慢。”说罢,他伸手一把扯下林兆然手臂上的帕子,林兆然顿时痛得面容扭曲。 杨墨冉拱手道:“林小将军,多有冒犯,但男女授受不亲,这帕子还是收回为妥。” 待林兆然离去后,江承皓打趣道:“表哥,你这醋劲也未免太大了些吧!我都被酸得牙快掉了。” 杨墨冉斜了他一眼,调侃道:“看来四表弟的腿已经不疼了,还有闲心开玩笑。” 江承皓戏谑地回应:“我倒没事,只是表哥可得小心些,别让身上留疤留茧。 五妹妹可是最讨厌身上有这些东西的,不然下次她嫌弃你硌着她了。” 江承轩皱眉喝止:“越说越不像话,赶紧上马回去。” 第78章 各怀鬼胎 待他们渐行渐渐远,澋萧倚靠于树干之上,此刻他的内心如同被利刃划过,疼痛难当。 他低头审视着那双因长年习武而布满老茧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或许他每次触碰她时,她都忍着恶心的吧! 随后又暗自庆幸她未曾目睹自己身上的疤痕,思及此,澋萧向身旁的玄翼吩咐道:“速命人前往边关收集玉魂膏。” 玄翼慌忙跪倒在地,忧心忡忡地劝诫:“殿下,此事万万不可,那玉魂膏虽能消除疤痕,却对身体伤害极大,且需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澋萧闻言,心中怒火中烧,猛然一脚将玄翼踢开,冷冷道:“孤不想再听第二遍,照办便是。” 三日之期倏忽而至,熙和帝令人摆了丰盛的晚宴,以示庆贺。 负责记录秋猎盛况的官员上前一步,恭敬地禀报:“陛下,今年秋猎前三甲的名单,臣已悉心整理妥当。” 熙和帝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刘爱卿,此次秋猎的魁首究竟花落谁家?” 刘义毕恭毕敬地答道:“回陛下,今年秋猎的魁首,正是太子殿下。” 熙和帝闻讯,心中陡然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太子。 却见太子仍旧悠然自得地把玩着酒杯,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熙和帝心中不悦,对刘义语气不善地道:“不知刘爱卿此次评判名次的依据何在?” 刘义微感惊讶,往年陛下都是对他的评判深信不疑,怎料今年却……难道陛下对太子殿下夺魁有所不满? 想到这里,他连忙俯首道:“请陛下稍候片刻。”随即命人将前三名所猎得的猎物悉数抬上前来。 刘义指着其中一头硕大的黑熊说道:“陛下请看,太子殿下猎了头黑熊,实至名归,理当荣获魁首。” 熙和帝瞥见大皇子和秦丞相面色铁青,心中更为恼怒,暗瞪了太子一眼。 此时,一名官员站出来,指着那堆猎物愤然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虽猎得一头黑熊,却毫无仁爱之心。 那只母鹿分明怀有身孕,还有那只小豹尚显稚嫩,却都被太子殿下无情射杀,此等行为实在残忍至极。” 又有官员附和道:“陛下,冯大人所言极是。 太子殿下如此残暴,实令臣等惶恐。” 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即向身后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那官员恭敬地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行为残暴,竟至弑杀之境。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昨夜太子殿下竟闯入安和县主的帐中,直至今日卯时才出,此等失德之举,实在有损储君之威仪。” 范御史闻言,犹如被人踩了尾巴,猛然站起身来,怒斥道:“荒谬!宋大人难道亲眼所见? 无凭无据便敢诋毁当朝太子,此等重罪,宋大人可曾想过后果?” 宋云南被这一番话吓得心虚不已,只得小声辩解道:“无风不起浪,万事皆有因。” 冯成忙上前帮腔,冷笑道:“范御史如此言行无状,难怪太子殿下德行有亏,恐怕都是受了范御史的熏陶吧!” 言行:范御史冷笑一声,自从他入了东宫教导太子礼仪之后,他都快被太子逼疯了,早已经忘记言行二字如何书写。 他瞥了那三人一眼,嘲讽道:“以三位大人的品行,本官实在难以想象,你们居然也有脸面对太子殿下的行为指指点点。” 他转而逐一指着那三人,言辞犀利:“冯大人,不知你那南街巷的外室何时能堂堂正正接入府中?届时可别忘了宴请本官前去凑个热闹。 宋大人,听说你府上庶女竟将堂姐推入水中,不知这是否也是受了你这位父亲的言传身教? 马大人,你那发妻可还安好?本官近日未曾听闻你殴打发妻的传闻,莫非你已为了避人耳目,另觅他处安身?” 一番话毕,那三人面色煞白,如丧考妣。 范御史看着他们如此狼狈,心中却是畅快不已。 对于他而言,任何对太子失德的指责都是他现在无法容忍的,这几乎成了他的逆鳞。 若有人胆敢触碰,他必将毫不留情地揭露对方的丑事。 熙和帝被他们的争吵吵得头疼欲裂,终于忍无可忍地对着太子喝道:“你给朕进来!” 澋萧随手将杯中残酒一掷,毫不在意地顶着大皇子们幸灾乐祸的眼神走进了大帐。 熙和帝怒火中烧地质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们不是之前商量好了吗?此次围猎让澋澈拔得头筹,好让他和秦相放松警惕。你怎么又去狩猎了?” 澋萧不以为然地答道:“不过是心情不好,顺手猎了几只野兽发泄一下而已。” “顺手?你都把黑熊打死了,还说是顺手?”熙和帝气得直瞪眼。 澋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事已至此,父皇再赏他一张弓就是了。” “你说得倒轻松,那是普通的弓吗?朕一时之间哪里去找合适的?”熙和帝翻了个白眼。 澋萧耸了耸肩,提出建议:“怎么会没有合适的呢?父皇你那把弓赏赐给他不就行了,我相信澋澈会更喜欢的。” 熙和帝大惊失色,连忙拒绝:“不行,那把弓是朕的心头好,怎么能给他?” 澋萧收敛了脸上的散漫,正色道:“父皇,请三思。” 熙和帝被他那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不情不愿地说道:“那便依你所言吧!” 随即又八卦地问道:“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那安和县主?你若真的对她有意,朕可以下旨为你们……” 他的话音未落,便被四处飞溅的茶水打断。 熙和帝颤抖着手指着澋萧的背影,哭笑不得地说道:“你看看,这就是朕盼了十年的好儿子。”心中却暗自庆幸,方才并未真正激怒他。 冯福在一旁呵呵笑着,并不插话。他心知肚明,陛下虽然嘴上抱怨,但心中对太子的宠爱却是丝毫未减。 众人目睹太子面色铁青而出,皆揣测其必是遭皇帝训斥。 范御史待熙和帝落座之后,趋步上前,恭敬道:“陛下,昨夜之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实在有损太子殿下声誉。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正太子殿下清白。” 第79章 验明正身 宋云南冷笑一声,讥讽道:“此事如何查起?范御史岂非强人所难?” 范御史神色不改,从容道:“查办此事并不难,只需验明安和县主正身即可。”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安和县主,只见她面色惨白如纸,瘫软于椅上,浑身颤栗。 华深愤然拍案而起,怒斥道:“此举荒谬至极!安和乃闺阁女流,岂可受此大辱? 日后她又将如何自处,如何嫁人?” 范御史正色反驳道:“华世子此言差矣。能为太子殿下分忧,实乃安和县主之幸,又何来侮辱之说?” 华深被范御史反驳得哑口无言,胸中郁闷难当。他望向太子,期待他能出手解围。 然太子澋萧却视若无睹,只顾把玩手中酒杯,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心中暗道:“便让这安和县主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范御史见皇帝与太子均未表示反对,遂命两名宫女上前,吩咐道:“你二人带安和县主至帐中验身。” 两名宫女领命,上前架起安和县主便走。安和县主挣扎着喊道:“太子殿下,救救我!” 澋萧闻言,向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安和县主心中一沉,如坠冰窟,任由两名宫女拖拽着进入远处帐中。 一盏茶功夫过后,两名宫女返回。范御史急切问道:“结果如何?” 其中一名宫女恭声回禀:“回大人,经查验,安和县主确为处子之身。” 范御史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朗声笑道:“本官便知太子殿下绝非那般无礼之人。” 言罢,他又转身向皇帝拱手道:“陛下,宋大人无凭无据,便信口雌黄污蔑太子殿下,臣恳请陛下严惩宋大人,以儆效尤。” 大皇子见状,出言求情道:“父皇,此不过口舌之争,儿臣以为不必过于追究。” 熙和帝微微颔首,道:“澈儿言之有理,此事便作罢吧。” 宋云南等人闻言,纷纷向范御史投去讥讽的目光。范御史虽心中愤懑,却也只能强忍怒气,坐回原位。 刘义见缝插针,地躬身提醒道:“陛下,第二名与第三名还尚未赏赐呢!” 熙和帝似刚忆起此事,微抬眼眸,问道:“这第二名与第三名,是何人啊?” 刘义恭敬地回应:“回陛下,第二名乃是大殿下,而华世子与林小将军则并列第三名。” 熙和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赞道:“没想到澈儿今年的骑射技艺竟有如此长进步,真是令朕刮目相看,朕定要重重赏你。” 大皇子未曾料到会得到熙和帝的夸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讶异与欣喜。 熙和帝侧首询问冯福:“此次出行,可还有携带其他弓箭?” 冯福略一思索,回答道:“回陛下,并未携带其他弓箭,现下仅余陛下御用的龙弦弓。” 熙和帝大手一挥,果断道:“那便赐龙弦弓予澈儿,你速去取来。”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各异。 大皇子既感欣喜,又觉难以置信,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二皇子则面露失落,一口饮尽杯中酒,呛得连连咳嗽。 他心中苦涩至极,今年他的表现也进步了许多,但在父皇眼中却永远只有太子与大哥,仿佛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朝臣们纷纷揣测熙和帝的用意,不解为何陛下会将象征帝王之尊的弓箭分别赐予太子与大皇子。 他们相互交换着眼色,却无人能够参透其中的深意。 有几个大臣忍不住朝太子望去,只见他依旧如方才一般悠然自得地摆弄着酒杯,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在赏赐过大皇子之后,熙和帝又转而赏赐了华深与林兆然。 锦衣卫指挥使梁安此时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观这林兆然资质非凡,愿举荐其入锦衣卫效力。” 熙和帝点头应允,林兆然感激涕零,跪地磕头道:“臣定当不负陛下隆恩,誓死效忠陛下。” 沐瑶华见安和县主迟迟未归,冷嘲热讽道:“怕不是安和县主又病了,得再卧床一日吧?” 言罢,众贵女皆掩唇窃笑,私语声此起彼伏。 “啊”,突然的一声惊叫,伴随着茶壶坠地的脆响,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岭手臂红肿,疼得瑟瑟发抖,而身后的阿衡面露急色,却又强忍着不敢上前。 大皇子妃眉头紧锁,厉声斥道:“这点微末小事都做不好,你还如何伺候得殿下周全?” 秦岭心知大皇子妃是有意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丑,她紧咬下唇,屈辱地跪下请罪:“王妃息怒,妾身知错。” 大皇子妃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淡淡道:“起来吧。” 秦岭低眉顺眼地谢恩起身,由丫鬟搀扶着去上药。 目睹昔日风光无限的秦岭如今这般落魄模样,不少人皆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江承兮更是暗自庆幸,自己选择果真没错,连秦岭这般人物,做了妾室后,都过得如此凄惨,她江承兮只怕只会更惨。 秦丞相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大皇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劝慰道:“外祖父莫气,我回去好好教训她一番,保证以后表妹不会再受半分委屈。” 秦丞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阿衡看着秦岭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烫伤,心中一阵抽痛,他柔声道:“小姐,上药时会有些疼,您若忍不住,便咬着我吧。” 秦岭眼中含泪,轻轻摇了摇头:“阿衡,我不怕疼,我只是怕……我们的孩子会保不住。” 阿衡闻言,手上一颤,药瓶险些脱落,痛得秦岭轻呼出声。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岭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温柔地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阿衡震惊之余,心中涌上无尽的喜悦与恐惧。 他忙收回手,却仍忍不住轻轻颤抖。 秦岭依偎进他怀里,轻声细语道:“阿衡,如今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和我们的孩子。” 阿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小姐想要我如何做?” 秦岭抬起头,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我和孩子才能安然无恙。” 第80章 上吊自尽 阿衡虽知她是在利用自己,却仍心甘情愿地为她谋划。 他沉思片刻,缓缓道:“她毕竟是大皇子妃,不能直接下手,否则我们难逃干系。” 秦岭搂着他的腰身不满道:“那要如何?我一日都受不了她了,她必须死。” 阿衡安抚道:“既然她总是拿你的名声说事,那我们就让她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狠辣。 夜色朦胧,大皇子妃在梦中被一阵轻微的触感惊醒,似有人正悄然解开她的衣衫。 她心中一颤,却又不自主地泛起一丝娇羞,低声唤了声道:“殿下。” 这时,帐外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皇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借着侍卫手中的宫灯,他看清了床上的情景,眼中怒火熊熊,几欲喷薄而出。 他一把夺过侍卫腰间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向床上的二人挥去,怒喝道:“贱人!” 大皇子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她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惊惧地喊道:“殿……殿下,你怎会在此? 这人是……”话未说完,她已因过度的惊吓而昏厥过去。 侍卫慌忙上前,将床上的男子翻转过来,只见那人面容俊逸,竟是晋王爷。众人皆惊,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熙和帝得知此事后,迅速赶来。他瞥了一眼床上的凌乱景象,沉声道:“带走晋王。”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皇子眼睁睁地看着晋王被带走,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他紧握双拳,恨恨地说道:“父皇,难道就这样放过晋王了吗?” 熙和帝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他终究是你的皇叔,你又怎能真要了他的性命? 此事或许另有隐情,朕会派人彻查。你且等两日。” 大皇子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他一想到晋王给他戴了这这么大顶绿帽子,心中的屈辱和愤怒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面色铁青。 一连三日,梁安都在追查此事,却始终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他跪在熙和帝面前,恭敬地禀报道:“陛下,此事似乎是一场意外。 大皇子妃帐中的安魂香是她自己所点,因此晋王醉酒误入时并无人察觉。” 熙和帝闻言怒不可遏,喝道:“那帐外的人都死光了吗?竟无一人察觉异常!” 梁安回道:“那时已至深夜,帐外的侍卫们都困倦不堪。 他们听到帐内的动静时,都以为是大皇子回来了,因此并未多加留意。” 熙和帝闻言沉默片刻,随后挥了挥手。 他心中也清楚,此事或许真的只是场误会。 晋王酒醉误入大皇子妃帐中,将她误认作了自己的小妾,所以才有后来发生的事,这也算是个令人想不到的乌龙了。 然而,对于大皇子妃而言,这一切却如同一场噩梦。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毁了,大皇子也再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和绝望。 屋内脚步声渐近,大皇子妃满怀期待地抬起头,然而当她看清来人是秦岭时,原本的希望瞬间转化为怒火。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秦岭轻轻拍手,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王妃说得极是,妾身正是来欣赏你这出好戏的。” 大皇子妃听后,心中一阵绝望,她无力地躺下,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看就看吧,反正我也无计可施了。” 秦岭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问道:“红杏出墙的滋味如何? 王妃可还满意?” 大皇子妃闻言,瞬间明白了一切,她猛地抓住秦岭的手臂,大声质问道:“是你! 是你陷害我! 我要去告诉王爷!” 秦岭冷漠地甩开了她的手,轻蔑地笑道:“你以为表哥会信你吗? 你现在已经是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他恐怕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大皇子妃挣扎着站起身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要去告诉王爷,我要去告诉王爷!” 然而,她赤着脚还没走几步,就被阿衡一把推倒在地。 迅速从腰间扯下一条白绫,熟练地抛向帐顶系好。 大皇子妃惊恐地往后退去,颤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你要杀我吗?” 秦岭冷笑一声,悠然说道:“不,不是我要杀你。 是你自己为了维护你安家的声誉,而上吊自尽的。” 大皇子妃拼命摇头,眼中满是绝望:“不,我没有! 她痛哭流涕地哀求道:“秦岭,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秦岭轻笑着用脚底碾压着她的面部,居高临下地道:“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我秦岭生来就高贵,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任凭大皇子妃如何挣扎,阿衡还是无情地将她挂上了白绫。 秦岭轻轻抚摸着阿衡的脸颊,夸赞道:“阿衡,你做得很好。” 阿衡低头回应道:“只要小姐开心,阿衡什么都愿意做。” 随后,二人携手走出帐篷,留下大皇子妃在身后挣扎着,气息断绝。 冯福轻声在熙和帝耳边禀报:“陛下,大皇子妃昨夜上吊自尽了。” 熙和帝闻言,眉头紧锁,心中烦躁不已。 回去后必定要被安庆绪那老匹夫闹腾。 此事也让他对围猎失去了兴趣,于是下令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拔营回京。” 冯福恭敬地退下传达命令。 林兆然静静守候在江承兮回营的必经之路,见她行来,上前行礼道:“江五小姐。” 江承兮微微蹙眉,略感不悦:“林小将军,有何贵干?” 林兆然自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瓷瓶,递向她:“林某此来,只为送药。还请江五小姐莫要多虑。” 江承兮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药瓶,婉拒道:“不必了,多谢林小将军好意。” 林兆然却坚持道:“此药乃御赐珍品,对外伤颇有奇效。江五小姐万勿因在下而有所顾忌。” 江承兮想到江承皓这几日伤痛难当的模样,心中一软,终是接过了药瓶,微微屈膝道:“既如此,便多谢林小将军了。”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杨墨冉的声音:“表妹。”江承兮闻声,忙将手中药瓶藏于身后。 林兆然见状,心知不便久留,遂低声告辞:“药已送到,林某便不打扰了。” 第81章 疯狗狂吠 杨墨冉望着林兆然远去的背影,审视地问道:“表妹不是说与林小将军并不熟识吗?” 江承兮见他语气似有不满,忙笑着解释道:“我与他的确不相熟,他是与四哥哥交情匪浅。 此番只是托我代为转交此药于四哥哥的。” 言罢,她摊开掌心。 杨墨冉眼神一闪,伸手取过药瓶,道:“既是如此,我便顺路为四表弟带回去吧!” 江承兮点头应允,心中却暗暗为四哥哥祈祷:“四哥哥,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江承皓见杨墨冉今日早早归来,不禁疑惑道:“表哥,你今日怎未与三哥对弈?” 杨墨冉戏谑地笑了笑:“原是要去的,但途中巧遇林小将军为你送药,我便顺手替你取来了。” 江承皓心中一紧,暗骂林兆然多事,面上却故作镇定道:“林小将军?哦,我与他是有过几面之缘。” 杨墨冉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四表弟与林小将军仅有几面之缘,他却赠你御赐良药,你觉得这说得通吗?” 言罢,他一把拽过江承皓的脚,将药瓶中的药膏涂抹上去。 江承皓痛得哇哇大叫:“痛痛痛!表哥,你快放手啊!” 杨墨冉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冷笑道:“四表弟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便如此大方赠药。 依我看,这之间怕是另有隐情吧?” 江承皓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得断断续续地辩解道:“他……他是因为五……” 说到此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嘴,忙改口道:“他是因为五日前救我时……与我相谈甚欢……才赠药的……” 杨墨冉松开了他,心中已有答案。 他料得不错,表妹与林兆然之间绝非寻常,而那日在表妹脖颈处留下的咬痕,很可能便是林兆然所为。 想到这里,他不禁眼神晦暗,自嘲地笑了笑。 回程仅仅耗费了两日时光,江承兮却感到身心俱疲,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无声抗议着这段颠簸行程。 当马车终于缓缓驶入江府,江承兮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鸟儿,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随之舒展。 她轻轻地晃动着僵硬的双臂,低声自语道:“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江承轩见状,打趣道:“去时不是满怀期待、神采飞扬么? 怎的归途便如此颓然?” 江承兮闻言,不由得嗔怪道:“哥哥就知道取笑我。” “五妹妹。”江承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四哥哥,怎么就你自己,表哥呢?”江承兮问道。 江承皓翻了个白眼,“表哥他说他有事,先回去了。” 江承兮上前扶他,江承皓压低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与表哥说的,我都快被他弄死了。” 江承兮尴尬地道:“我说你与林兆然交情匪浅。” 江承皓无语:“你可真是我亲妹妹啊!” 三人刚跨过府门,便见宋佳慧立于门前,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宋佳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行了个礼:“三表哥,四表哥,五表妹。” 三人淡淡地颔首,与她擦肩而过,未曾多做停留。 宋佳慧撇了撇嘴,嘀咕道:“神气什么,早晚要你好看。” 江承兮心中不满,低声嘟囔:“她怎么来了?” 江承轩轻咳一声,低声道:“此事回去再议。” 江承兮心中好奇难抑,让江承轩送江承皓回院子,自己径直去了江承昭的院子。 一进门,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住江承昭问道:“宋佳慧怎会来此?” 江承昭低声解释道:“她已来了数日,此番是与宋姑父一同前来。” 江承兮闻言,面露惊色:“姑父也回来了?” 江承昭点头确认:“五日前回京的,昨日已至户部履新,现任户部正五品郎中。” 江承兮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姑父似乎并不简单,一归来便能跻身户部要职,怕是背后有个不错的靠山。 江承昭继续道:“姑父他们明日回去了,祖父已命各院今晚齐聚寿安堂用膳。” 江承兮听罢,只觉疲惫不堪,遂趴到江承昭床上,有气无力地道:“我先小憩片刻,晚膳时再唤我。” 江承昭见状,无奈摇头,上前轻轻为她掖好被角,随后坐到绣架前继续绣制喜服。 时至酉时,江承兮与江承昭两人款步至寿安堂。 宋明成见二人到来,面露愧疚之色,连忙上前对江承兮说道:“这便是承兮了吧? 姑父先在此向你赔个不是,都怪姑父未能好好教导你表姐,才让她做出诸多荒唐之事。” 江承兮忙不迭地避开他的礼数,恭敬还礼道:“姑父言重了,侄女实不敢当。” 江在渊见状,微微皱眉,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 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传出去,岂不让人以为五丫头不敬长辈?” 宋明成面露尴尬,讪讪道:“岳父教训得是,是小婿思虑不周。” 老夫人则在一旁冷哼一声,心中暗自嗤笑:“这一家子,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江承昭拉江承兮坐到韩初柔旁边,以阻隔宋佳慧那吃人的目光, 席间气氛凝重,众人食不知味,江承兮草草吃了几口就当下了筷子。 饭毕归途,宋佳慧突然拦住了江承兮的去路。 江承兮不禁怒火中烧,喝道:“宋佳慧,你究竟想干什么?” 宋佳慧微笑着回应道:“五妹妹何必如此动怒,我不过是想与你叙叙旧而已。” 江承兮冷声反驳:“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旧好可叙,好狗不挡道,识相的就快让开。” 宋佳慧听后,脸色一沉,不屑地说道:“江承兮,你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我会找你讨回当日之辱。” 兰香见状,怒从心生,插腰上前,扬手喝道:“来啊!看我不扇死你。” 宋佳慧往后退了几步,恶毒地瞪了她们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江承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莫名其妙,原本的怒火更甚几分。 兰香轻声宽慰道:“小姐,何必与这等狂吠之徒计较,实在有失身份。” 江承兮闻言,忍俊不禁,打趣道:“你这张嘴呀,总是那么犀利无忌。 当心被荷香听到,不然又要啰嗦你好几日。” 兰香嬉皮笑脸地回应:“婢女不惧,如今奴婢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荷香见二人这么晚才归来,略带责备地询问道:“不是早就散席了吗?小姐怎的现在才回来?” 兰香一脸愤愤地将宋佳慧的事情娓娓道来,随后与荷香一同服侍江承兮洗漱。 荷香催促道:“小姐快些安歇,否则明日起得迟,恐误了给黄三小姐添妆的吉时。” 自上次刘县丞夫人在黄老夫人寿宴上见过黄容后,回去没两日就找了媒人上门提亲,黄府这边也答应得爽快,两家很快就纳彩纳征,商定了日子。 江承兮打着哈欠,轻声道:“明日送黄姐姐什么添妆礼好呢?” 荷香轻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抚:“这些琐事,小姐无需挂怀。奴婢早已为您备妥,您就安心入睡便是。” 江承兮闻言,心中宽慰,依偎着荷香的怀抱,很快便沉入甜美的梦乡。 第82章 黄容出嫁 次日清晨,杨氏先领着江承兮和江承昭去了江承轩的院子。 黄婉靠在床头,面露央求道:“母亲,我感觉自己并无大碍,您就让我一同前去吧!” 杨氏一脸坚决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府医说了你的胎象不稳,需要卧床静养。 你三姐姐不会责怪你的,倘若真有个万一,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听到这话,黄婉也不再坚持,无奈之下只能将准备好的添妆礼交由她们带去。 今日的黄府看似热闹非凡,但新房内却是异常冷清。 当江承兮和江承昭踏入房间时,发现里面仅有黄容和明玥彤二人。 一见到她们到来,明玥彤便找借口推脱说有事情要处理,匆匆行了个简单的礼后就匆忙离去了。 江承昭见状,不禁惊讶地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黄伯母不是说过永远不允许她再踏足黄府一步吗?” 黄容深深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她现在已经成了我大哥的小妾,也算是我的半个嫂嫂了。” 江承兮与江承昭闻言,皆是一惊,两人齐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黄容连忙将她们二人拉着坐下,压低声音凑近道:“先前她被母亲赶回明家之后,便跑到我大哥上衙的地方去找我大哥哭诉,如此频繁往来,结果就怀上了大哥的孩子。 明老夫人知晓此事后,整日到府上吵闹不休,母亲无奈之下,只得让她入府为妾。 嫂嫂因为这事已经许久未曾与大哥说过话了,如今大哥满心满眼都是她,将她当作稀世珍宝一般珍视。” 江承兮和江承昭听闻此言,都感到十分无语。她们实在没有料到,这明玥彤竟然如此迅速地爬上了自己表哥的床榻。 黄容面露厌恶之色,摆手道:“罢了,莫要再谈论她了,以免玷污了你们的耳朵。” 江承兮遂取出黄婉赠送的添妆礼,说道:“那我们还是看看嫂嫂送了什么添妆礼吧!” 匣子开启,里面盛放着一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头面,单从外观便能看出其价值定然不菲。 江承昭不禁惊呼出声:“嫂嫂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啊!这套头面可是哥哥中探花时,皇上赏赐下来的呢!” 黄容听闻此言,脸上满是惊愕之色,连忙说道:“四妹怎能送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能收下。倘若被母亲知道了,恐怕会心中不快。你们还是替我将它还回去吧!” 江承昭连忙安慰道:“此事只有我们四人知晓,容姐姐就不要辜负了嫂嫂的一番好意。她这是在给你撑腰呢!以免你被夫家轻视。” 黄蓉感动不已,说道:“没想到三妹即使在安胎期间,也如此关心我、为我着想,真是太难得了。” 说罢,江承兮又拿出了她送给江承昭的添妆礼。江承兮送的是一套精美的兔子头面,而江承昭则送了一套翠绿欲滴的翡翠头面。 黄容看着眼前的这两套头面,心中感慨万分地说道:“你们怎么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呀?我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回报你们才好。” 江承昭面带笑意地打趣道:“容姐姐日后不必回报,只要现在与我们说说那位刘家公子如何就行。” 黄容的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轻声说道:“我也只是隔着屏风和他见过一面而已,并不太了解他的人品如何,不过从面相来看应该是个老实憨厚之人吧。” 江承兮听后十分惊讶,追问道:“竟然只隔着屏风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过吗?” 黄容愈发害羞起来,声音低低地回答道:“能够隔着屏风见一面已经是长辈们格外开恩了,怎么可以再有过分的举动。” 江承昭与江承兮对视一眼,江承昭继续问道:“那么容姐姐是否真心愿意嫁给他呢?” 黄容轻轻点了点头,“嗯,虽然他有点胖,但以我目前的处境来说,能够嫁给他做正妻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听说那位刘夫人非常好相处,想必我嫁过去之后也不会受到什么折磨。”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未来生活的一丝期待。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天际,喜婆匆匆走进房间,为黄蓉盖上喜帕,搀扶着她走向前厅,拜别长辈。 黄忌酒和明氏端坐在上位,神情庄重而严肃。黄蓉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声音略带哭腔地道:“女儿即将出嫁,离开父母身边,请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黄忌酒微微颔首,语气平静而坚定地嘱咐道:“日后要多观察、少说话,夫妻之间要相互敬重、彼此关爱,早日繁衍子孙后代,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明氏则轻轻摘下手腕上那只翠绿欲滴的玉镯,语重心长地道:“以后要贤惠豁达,孝敬公婆,凡事与丈夫商量着办。” 黄蓉双手接过玉镯,屈膝跪地表示谨遵父母教导。 黄祺走到她面前,强忍着泪水说道:“姐姐,我来背你出门。” 为了能够在今天背起姐姐出嫁,黄祺这些日子以来可谓是吃尽了苦头。黄老夫人见他如此执着坚持,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让他背着黄蓉出门。 考虑到黄祺年仅五岁,力气尚小,黄老夫人特意安排了两名婆子在旁搀扶,以减轻他身上的负担,避免摔倒发生意外。 黄蓉轻轻趴在他那宽阔而温暖的背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她那娇美的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黄祺的脖颈处,带来丝丝凉意。 她心中不禁感叹:曾经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可以成为她坚实的依靠了。 黄祺默默感受着后颈处传来的温热,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滑落。他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 终于到了门口,黄祺挺直了身子,有模有样地拱手对刘存然说道:“你往后一定要好生对待我姐姐,倘若你胆敢欺负她半分,待我成年之后必定百倍、千倍地向你讨要回来!”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坚定。 刘存然并没有因为黄祺只是一个孩子就轻视他,同样认真地拱手回礼道:“内弟尽管放心,我日后必定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容儿,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话音刚落,刘存然便小心翼翼地从黄祺的背上接过黄蓉,轻柔地将她抱入了花轿之中。 黄祺眼含泪水,依依不舍地向前跑去,紧紧拉住黄蓉的手,哽咽着说道:“姐姐,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 黄蓉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她紧紧握住黄祺的手,轻声安慰道:“祺儿乖,姐姐会经常回来看望你的,你在家里一定要乖乖听话,听祖母和母亲的话,千万不要惹她们生气哦。” 明氏看到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命令道:“快去把二少爷拉开,莫要耽误了吉时!” 听到明氏的吩咐,两名婆子立刻走上前来,强行将黄祺扯开。黄祺拼命挣扎,但无奈力气太小,最终还是被婆子们拖到了一边。 眼看着花轿随着索拉声渐行渐远,黄祺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禁为之动容。而黄蓉坐在花轿里,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尽管她心中有万般不舍,但此刻也只能默默忍受离别之苦。 第83章 虎儿生辰 随着宾客渐散,杨氏与明氏笑语盈盈地告别。 然而,车帘刚一放下,杨氏的面色骤然转冷,忿忿道:“黄府规矩何在? 竟让妾室代替长媳待客,实乃有辱诗书之名,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提及妾室,江承兮与江承昭相视一眼,齐声问道:“娘亲所指,莫非明玥彤?” 杨氏颔首,怒道:“非她莫属,真乃厚颜之人。” 江承兮见母亲盛怒,神色认真道:“娘亲,容姐姐曾告诫,勿将此事告知嫂嫂,恐她动怒。” 杨氏叹息,感慨道:“她倒心善,却遇到了如此苛刻嫡母。 就连今日出嫁,也仅得六抬嫁妆,望其夫婿往后能善待她吧!” 杨氏见江承昭眼含泪光,柔声安慰:“承昭莫忧,待你出嫁之日,母亲定为你备下丰厚的嫁妆,绝不让夫家轻看你去。” 江承昭感动至极,泪眼朦胧,扑入杨氏怀中,哽咽道:“多谢母亲……” 马车在经过八宝楼时,江承兮瞬间被楼中飘出的香气吸引,她急忙让马车停下,带着荷香步入楼中,买了两只香气扑鼻的八宝鸭回去。 回到府邸,江承兮吩咐荷香将一只八宝鸭送往江承皓处,而自己则提着另一只,径直奔向江承泽的院落。 一见韩初柔,江承兮就询问道:“五嫂,五哥哥在何处?” 韩初柔微笑指向南边房间,轻声道:“他在屋内忙碌。” 江承兮欣然举起八宝鸭,热情邀请道:“五嫂,不妨一同尝尝?” 韩初柔摆手婉拒,你们吃吧!我近来不喜食油腻之物。 江承兮眼神一闪,随即转身步入江承泽所在地屋子。 屋内木雕琳琅满目,然江承泽的身影却难觅。 江承兮提高声音呼唤:“五哥哥,五哥哥?” 话音未落,江承泽从木雕后探出脑袋,笑容满面:“我在这呢!” 江承兮快步至江承泽身旁,神秘兮兮地递上食盒:“五哥哥,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美味?” 江承泽接过食盒,笑意盈盈:“我已闻香识味,定是八宝鸭无疑。” 言罢,他欲伸手取食,江承兮却迅速拍开他的手,佯怒道:“且慢,你尚未净手,先去净了再吃。” 江承泽洒脱一笑,轻描淡写地安抚道:“别担心,吃点脏东西也不见得有害。” 他无视江承兮的劝阻,果断撕下鸭腿,递给她:“五妹妹,你先尝尝。” 江承兮微笑着接过鸭腿,两人并肩坐在木雕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快意时光,氛围十分和谐。 江承兮微微俯首,细语问道:“五哥哥,五嫂是否有了身孕?” 江承泽的脸色瞬间涨红,恼怒地低斥:“别胡说,根本没有此事,你心中怎会有此念头?” 江承兮被吓得一颤,愤然咬下鸭腿,小声嘀咕:“没有便是没有,何需如此凶我?” 江承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指向一旁小木雕,试图转移话题:“虎儿明日满五岁,这是我特意为他雕刻的,你明日去陆府时,帮我转交给他。” 江承兮闻言,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 她犹豫片刻,提议道:“或许……五哥哥你亲自去更为合适?” 江承泽却猛地转身,避开她的视线,语气生硬地回应:“不必了,我另有要事,五妹妹,你先回吧。” 江承兮默默走出房门,泪水如泉涌般无法遏制,心中满是自责,若非她……五哥哥也不会如此,此刻她又不想原谅秦岭了。 次日,江承兮与江承昭抵达陆府时,江承宛与江承欢已然先到了,正笑语盈盈地与江承璃闲谈。 “二姐,虎儿呢?”江承昭轻声询问。 江承璃笑靥如花:“他正在酣睡,待会儿才会醒来。” 江承兮将江承泽所雕刻的小老虎置于桌上,道:“二姐姐,这是五哥专门为虎儿所雕刻的。” 江承璃轻抚小老虎,微叹:“五弟依旧不愿出门吗?” 江承兮与江承昭闻言,皆默然不语。 承欢察觉气氛有些凝重,伸手接过江承璃手中的小老虎,笑语嫣然:“五弟的技艺愈发精湛了,这小虎仿佛欲破木雕而出。虎儿见到,定爱不释手。” 江承璃闻言亦笑,戏谑道:“三妹若是喜欢,何不自己生一个?届时让五弟为你雕一推,岂不妙哉?” 江承欢面露苦涩,颓然叹息:“生子之愿,我何尝不怀?奈何命运弄人,屡试无果,实感无力。” 江承宛闻言,惊讶问道:“上次你提及你婆母为你寻的的那位神医,难道毫无成效?” 江承愤然回应:“休要再提及那位所谓的神医,她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唯有我那愚钝的婆母,才会对她深信不疑。” 江承璃温言提议:“近日我新得一秘方,三妹不妨一试。” 江承欢急忙摆手,面露苦色:“二姐,你就饶了我吧!那苦涩的汤药,我实在难以承受了。” 江承璃试图劝解:“此次之方,或真能奏效,你不妨一试……” 话音未落,一声尖利之音突兀响起。 “呦,夫人这里今日好生热闹呀,看来妾身来得正是时候。” 一位面容娇美但语气刻薄的女子走进房间,笑声伴随着话语,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众人目光齐聚,落在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江承璃皱眉,厌色尽显:“夏氏,你不安分地待在你的院子里,跑来此处做什么?” 夏氏佯装委屈,柔声答:“夫人,妾只是前来为虎儿送上生辰之礼。” 江承璃冷笑,语气冷若冰霜:“既如此,东西留下,你便速速回去吧。” 然而,夏氏却置若罔闻,径自坐下,挑衅道:“妾长一路走来,口渴难耐,夫人可否赐妾一杯清茶?” 江承璃强抑怒火,示意丫鬟奉茶。然,茶水方至夏氏手中,便猝不及防地洒落一地。 江承璃拍案而起,怒斥道:“夏氏,你可知何为分寸!” 夏氏却笑靥如花,反诬道:“夫人错怪妾了,是这丫鬟不慎失手。” 话毕,她抬手重重扇向丫鬟,训斥道:【贱婢,连杯茶都奉不好,要你何用。】 江承璃怒火中烧,月儿乃她贴身丫鬟,岂容夏氏欺凌!她疾步上前,反手给了夏氏两记响亮的耳光,厉声喝道:“本夫人的丫鬟,岂是你这小妾能教训的!” 第84章 渐起杀意 夏氏捂着红肿的面庞,满脸惊愕,颤声尖叫:“江承璃,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话音未落,她抬手便向江承璃挥去。 江承璃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脸颊顿时火辣生疼。 江承欢目睹此景,怒火涌上心头,她猛然扑去,紧拽夏氏的头发,厉声斥责:“你这恶妇,竟敢欺我二姐!今日我必剥了你的皮” 话毕,她倾尽全力与夏氏扭打在一起。 江承欢未料到夏氏力大如牛,逐渐落于下风,江承兮与江承昭见状,立即上前助阵,四人打斗激烈,场面一片混乱。 恰逢此时,陆川柏疾步而入,目睹此景,怒不可遏,大喝:“你们这是作甚?”他身后还跟着夏氏的丫鬟及一陌生男子。 江承欢见陆川柏到来,匆忙从夏氏身上起身,整理衣衫,力求恢复仪态。 夏氏则伤痕累累,泪眼婆娑,扑入陆川柏怀中,泣诉:夫君,夫人她指使她的姐妹们殴打妾身,望夫君为妾身做主。” 江承欢闻言,怒火再起,欲再次上前,反驳道:“你休得胡言乱语,二姐何曾教唆过我们打你,分明就是你先动手打了二姐,我们才被迫还手的。” 陆川柏转向江承璃,面带愠色,询问道:“夫人,你且道来,究竟所为何事?” 江承璃望着陆川柏,眼神中满是失望,嘴角微扬,嘲讽道:“夫君是不信三妹之言吗?” 陆川柏被江承璃的眼神所扰,心生烦躁,语气不善:“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夫人何必如此态度?” 江承宛毅然挺身而出,挡在江承璃身前,目光如炬地直视陆川柏,声色俱厉地质问:“妹婿,你这是何意?竟敢在我等姐妹面前如此薄待二妹,莫非以为我江府可欺?” 陆川柏见此,面色稍变,随即恢复平静,拱手笑道:“大姐误会了,我并无此意。” 江承宛冷笑,语气尖刻地反驳:“哦?自从你踏入此门,眼中唯见那妾室,对我二妹竟无一字问候。这便是你说的无此意?” 陆川柏面色微僵,转向江承璃,语气诚恳:“夫人,今日确实是为夫之过,为夫在这里给你赔不是。” 江承璃心知他非真心,摆手道:“罢了,夫君还是先带夏氏回去吧。” 陆川柏紧握拳头,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既如此,我便不打扰夫人与姐妹们相聚。”言罢,携夏氏与那男子离去。 待他们离开,江承璃立刻吩咐丫鬟探听那随陆川柏同行的男子身份。 江承宛紧握住江承璃的手,关切地问:“二妹,陆川柏是否待你不如从前了?” 江承璃眼含泪光,满腹委屈如波涛翻涌,哽咽道:“自从夏氏进门后,他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对我非常冷淡,还时常无故发难。” 江承昭闻此,愤怒不已:“二姐,你为何不告知家中?” 江承璃轻叹,低声说:“我不愿让家人为我担忧。” 此时,去探听的丫鬟疾步归来,低声禀道:“夫人,奴婢已从公子侍从探得,那男子是晋王。” 姐妹几人闻讯,皆面露惊色。 江承兮蹙眉问:“晋王不是被禁足?何以会来陆府?” 江承璃沉思后推测:“或许是陛下已解决安家之事,故解了晋王的禁足。” 江承欢好奇追问:“陛下如何解决的?” 江承璃回答道:“陛下安家的另一个女儿入了大皇子府,说是照料大皇子妃留下的孩子。” 姐妹们闻言,皆感叹不已。 江承璃忽忆晋王曾至,忙提醒:“晋王贪恋女色,四妹、五妹,你们还是速速回府为妙。” 江承宛亦附和:“我即刻护送你们回去。” 江承兮与江承昭哭笑不得,江承兮无奈道:“我尚未见虎儿一面呢!” 江承欢拉着她们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虎儿何时不可见,现在主要的是离开陆府。” 在江承宛与江承昭的坚持护送下,江承兮与江承昭平安回到江府。 时至午时,陆川柏携晋王再次而至。 江承璃见二人,掩去厌色,轻问:“夫君可要用午膳?” 陆川柏见屋内仅她一人,淡淡道:“何不留姐妹们用了午膳再回去?” 江承璃心中冷笑,回道:“她们有事,便先回去了。” 陆川柏未再多言,又携晋王离去。 晋王淫笑着对陆川柏道:“你那妻妹貌若天仙,若你助力本王得之,本王必助你坐上兵部侍郎之位!” 陆川柏大喜,忙回道:“多谢王爷,若王爷能帮陆某在大殿下面前美言几句,陆某便感激不尽了。” 晋王大手一挥,道:“只要你助本王得此二女,一切皆非难事!” 陆川柏送晋王至门口,心中窃喜,若以江承兮与江承昭换得官职与大殿下青睐,岂非妙事!他遂面露得意之色。 当他跨入江承璃的院子后,便挥手遣散侍从,厉声对江承璃斥道:“你怎敢擅自对夏氏动手?难道你不知她乃大殿下所赠,若她向殿下告状,你让我何以自处?” 江承璃泪珠滑落,委屈道:“夫君只知责备妾身,可想过妾身今日也在姐妹前颜面尽失。” 陆川柏忙将揽她入怀,柔声安抚:“好了,一切错皆在为夫,不如改日你再邀姐妹来府上小聚,届时为夫再郑重地给她们赔礼道歉。” 江承璃猛然挣脱他,眼神冷冽,反问道:“夫君意欲何为?莫非想把我姐妹献于晋王?” 陆川柏被她道破心事,羞怒反驳:“你胡言乱语!我岂会做出此等无耻之事?” 江承璃心中渐起杀意,但面上乃微笑道:“既是误会,那便罢了。夫君还是速去安抚夏氏,免生事端。” 待陆川柏离去,江承璃面色骤冷,宛若寒霜。她转头对心腹嬷嬷吩咐道:“嬷嬷,去把上次杏花楼的那对姐妹花买回来,精心调教。” 木嬷嬷闻言,面露惊愕,迟疑地轻声劝道:“小姐,您背靠江府,何须如此决绝?若真到了那步,与他和离便是。” 江承璃抬头,眼中闪烁着坚毅与傲气,她决然道:“在我江承璃这里,没有和离二字,唯‘丧夫’而已!”她地声铿锵有力,令人为之一震。 木嬷嬷微微叹息,江承璃则淡然一笑,柔声抚慰:“嬷嬷莫忧,我不过是未雨绸缪,能否用上尚难预料。” 夜幕低垂,木嬷嬷悄然在红杏楼中,觅得那对姐妹花,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将她们买下。 随后,将她们安顿在自己名下的一个小院中才回陆府 第85章 游湖作画 “小姐,小姐。”兰香疾步进屋,接过江承兮手中的笔,笑语盈盈道:“小姐,老爷与表少爷刚进书房叙话,你何不去送甜汤以表孝心?” 江承兮微睨一眼,轻声问道:“哥哥可在?” 兰香轻笑道:“小姐放心,少爷未在,书房中仅有老爷、表少爷与二少爷。” 江承兮闻言,略整仪容,随手手提过兰香手中的甜汤,疾步至书房。 进门后,她笑容可掬地向众人行礼:“爹爹,二哥,表哥。” 江亦宁斜睨一眼,略带醋意:“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墨冉刚到,你便紧随其后。” 江承兮与杨墨冉闻言,均羞红了脸颊。 江承兮轻轻跺脚,娇嗔道:“爹爹,女儿只是来送甜汤。” 江承昀哈哈大笑,打趣道:“五妹妹,二哥哥怎么觉着这甜汤有股酸味呢!莫非你偷偷加了醋?” 江承兮的脸颊愈发红润,宛如熟透的苹果。 杨墨冉轻咳一声,解围道:“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江承昀收起笑意,神色骤然凝重,沉声道:“陆川柏最近与大皇子愈发走得近了,陆家似己投靠了大皇子一派。” 江亦宁眉宇紧锁,随声附和:“不止如此,宋家亦归附大皇子麾下了。” “宋家?”江承昀反问,“姑父此次回京,难道是倚仗大皇子之力?” 江亦宁摇头否认:“非也,他攀附的是秦大公子。昨日,你表妹已入秦府为妾。” “为妾?”江承兮惊愕失色,她未曾料到宋佳慧竟悄无声息地入了秦府。 江承昀闻言,怒火中烧,瞪目怒斥:“荒谬至极!姑父身为户部正五品郎中,怎可将自己的嫡女送入秦府为妾?” 杨墨冉嘴角轻扬,带着几分讥讽:“能以一嫡女换得正五品户部郎中之位,于他而言,或许正合心意,又何惧他人口舌?” 夜幕渐浓,江亦宁决定留杨墨冉于府中歇息。 遂令仆人备晚膳送入书房,自己则前往杨氏庭院,将书房留予江承兮与杨墨冉。 江承兮笑意盈盈地开口:“爹爹对你这未来的女婿愈发满意了,甚至还懂得把书房留给你我二人独处。” 杨墨冉熟练地将脆藕夹入江承兮的碗中,随后反问:“只有姑父越发青睐吗?表妹你呢?” 江承兮毫不掩饰地回答:“我对表哥亦是满意至极!我就期盼四姐姐能早日出嫁,我便能早日与表哥共结连理。” 她眼神真诚,仿佛已迫不及待成为杨墨冉的妻子。 杨墨冉望着她那张泛红的小脸,疑虑渐消。 他最近暗地里让平吉监视着江承兮,却未曾发现她与林兆然有所交集,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杨墨冉轻坐于她身旁,温声提议:“明日我休沐,带你去游湖如何?” 江承兮闻言欣喜万分,连连点头:“甚好!明日我就穿舅母前几日为我新制的衣衫,届时表哥再在湖上为我绘一幅画。” 杨墨冉满眼宠溺,微笑应允:“都听你的。” 净月湖如镜,蔚蓝湖水倒映着纯净的天空,令人心旷神怡。 江承兮与杨墨冉租了一艘小的画舫,她兴奋地脱下鞋袜,小心翼翼地将双足浸入水中,感受湖水的清凉。 杨墨冉见状,迅速上前将她打横抱回船舱,关切地责备:“深秋湖水寒刺骨,若着凉生病,如何是好?” 言罢,他取出手帕,为她拭去脚上的水珠。 江承兮娇嗔地笑着挣脱:“表哥,好痒,你快放开。” 杨墨冉唇角轻扬,将她轻揽入怀,眸光渐深,细语道:“表妹,你的裙摆微湿,何不现在更换?” 江承兮闻言,娇羞低头,依偎入他胸膛,嗫嚅:“表哥,此…此乃户外,而且今日的画在未作,可否待画作完成在说吧!”她语声渐弱,几不可闻。 杨墨冉眸中柔情满溢,轻托江承兮下巴,凝视其眸,柔声道:“皆依表妹所言。” 言罢,唇瓣便轻触上那思念已久的红唇。 江承兮双手紧紧环绕着他的脖子,温柔回应。 一吻缠绵终毕,杨墨冉抵额低语:“愿早日迎你入府,珍藏于心,不使外人窥视。” 江承兮在他怀中,仰首轻语:“我亦期盼早日与表哥共度此生。” 话毕,她主动献吻,二人唇瓣相依,情深意浓。 杨墨冉将她拥得更紧了,仿佛想把他们融为一体。 江承兮微感呼吸困难,轻轻推了推他的肩。 杨墨冉领会其意,缓缓松臂。他倚靠着江承兮,轻喘,眸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江承兮轻抚他的面颊,柔声问:“表哥,可否要我帮你?” 杨墨冉摇头,婉拒:“不急,先作完画再说。” 言毕,他挺直身姿,准备挥毫泼墨。 江承兮则斜倚小几,领口微敞,散发出一丝妩媚。 杨墨冉凝神铺纸,细细描绘,画中人儿即跃然纸上。 然而,船身骤晃,杨墨冉笔下失准,墨汁四溢,佳作瞬间化为乌有。 他紧握拳头,面色铁青,眸子几欲喷火。 荷香急步闯入,慌张禀报:“表少爷,有一艘巨大的画舫故意撞我们的船! 江承兮心中一惊,连忙拉起衣衫,与杨墨冉对视一眼后,一同步出了画舫。 刚踏出舱门,便传来娇柔的笑声:“表妹,还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说话之人正是宋佳慧,她笑容满面,语气亲昵。 江承兮抬头望去,发现宋佳慧身旁站满了熟人,竟然还有大皇子与太子。 她心中一紧,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杨墨冉恭敬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大殿下。” 大皇子豁然挥手:“杨修撰,无须多礼。你的画舫既受损,不妨上本王的画舫。” 杨墨冉再次拱手道谢:“臣多谢大殿下。” 言罢,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江承兮,先登上了大皇子的画舫 宋佳慧戏谑道:“表妹,你与杨表哥游湖怎还紧闭窗扉?瞧你衣衫不整的,不知晓的还以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她话语婉转,暗藏深意。 第86章 绝地反击 江承兮霎时面露愠色,厉声反驳:“表姐,请慎言! 我与表哥只是在舱内作画,因湖面风起,恐画纸被吹散,故闭窗以护之。” 澋萧闻言,望着她微红的唇瓣,心中不屑冷笑,鬼话连篇,一看就知晓他们方才做了什么,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吗? 范卿卿言辞尖刻:“即便如此,青天白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岂是君子所为?” 杨墨冉眼神如冰,冷漠地回应:“范小姐,请自重!我与表妹早有婚约,此行乃长辈所允,并非孤男寡女。” 见气氛愈发紧张,安和县主忙出面调和:“诸位息怒,此乃误会。杨公子,不必与范小姐计较。” 江承兮连拉杨墨冉至一旁,她不愿他与安和县主多说一句话。 这时,大皇子邀杨墨冉参与行酒令,江承兮心中忧虑,表哥酒量一向不好,恐他饮酒过量。她不时瞥向杨墨冉,关切之情尽显。 澋萧看得火大,一直示意身边的人灌杨墨冉酒。 江承兮的目光无意间与他交汇,她心下一惊,慌忙避开。 安和县主默默观察二人,见太子冷漠移开目光,她暗自松了口气,显然上次之计奏效,太子已对江承兮心生厌弃。 宋佳慧趁机坐至江承兮身旁,低语道:“江承兮,何必伪装?你与表哥在舱中定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江承兮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笑意,直视宋佳慧:“那又如何?至少我不会像你,上赶着给人做妾。”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宋佳慧的心窝。 她父亲逼迫她成为秦大公子的妾,尽管她心有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最终,她还是被父亲送入了秦府。 此刻被江承兮一语道破,宋佳慧恼羞成怒,愤恨地说:“江承兮,咱们走着瞧,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呢!” 江承兮懒得搭理她,她目光被秦大公子身旁的小厮所吸引。 这小厮频频窥视杨墨冉,见他微醺,便悄然起身,跟着他步入画舫深处。 江承兮心中涌起不祥之感,疑心是不是宋佳慧在秦大公子耳边煽风点火,欲对杨墨冉不利。 于是,她急忙尾随其后。 正当杨墨冉解开腰间束缚之时,那小厮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迅猛地向杨墨冉刺去。 江承兮惊呼:“表哥小心!”随即全力将其撞开。 杨墨冉惊醒,酒意顿消,他迅速将江承兮护在身后,厉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对我下手?” 那小厮冷笑,阴森道:“杨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在文觉寺是如何取我姐姐性命的吗?” 杨墨冉细细打量,恍然大悟:“你是房氏之弟,房赫?” “正是!今日我便要为我姐姐报仇雪恨。” 言罢,房赫如猛兽般扑向杨墨冉。 杨墨冉急忙把江承兮推至一旁,双手抵挡房赫的刀势,同时焦急道:“表妹,你快去寻人相助!” 江承兮向前跑步,身后却传来房赫的阴森笑声:“杨墨冉,休要白费力气了,你可知为了今天,我苦练多久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承兮停下脚步,身形微颤,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情绪,转身,一步步朝房赫逼近。 杨墨冉已感体力不支,眼见匕首逼近胸膛,他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江承兮果断出手,鸳鸯簪化作利刃,狠狠刺进房赫脖颈。 房赫痛哼一声,手上力道松懈,杨墨冉眼疾手快,夺匕反击,瞬间将匕首插入其心口。 房赫身体如断线风筝,软绵绵地倒向一侧。 江承兮与杨墨冉见此,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而,一抹寒光骤然架在杨墨冉颈侧,玄翼持剑而立,冷意逼人。 江承兮大惊,忙道:“玄翼,别伤他。” 杨墨冉眼神微闪,冷静地审视着玄翼。 玄翼面无表情,语气坚定:“我亲眼看来,此人杀人,不可饶恕。” 江承兮心急如焚,挡在杨墨冉身前,反驳道:“是他先欲害我表哥,我们仅为自保。” 玄翼不为所动,剑仍悬于杨墨冉颈上。 江承兮毫不退缩,以簪自挟:“你若伤他,我即刻自尽!” 杨墨冉焦急,忙劝:“表妹,莫做傻事!” 玄翼眉头微皱,终收起佩剑,平静道:“五小姐先行离开,余下的事交由属下处理。” 江承兮闻言,不假思索,拉着杨墨冉就疾步而去。 杨墨冉回望玄翼一眼,心中波澜起伏,表妹何以识得太子护卫,且看着关系匪浅的样子。 更令他困惑的是,玄翼竟在表妹面前自称属下,且轻易为其所动。 难道,他就是那在表妹颈上留下咬痕之人? 杨墨冉自嘲,何以因一人而疑表妹,许是酒意上头,思绪纷乱。 然而,这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 安和县主见只有他二人出来,并未见玄翼身影,暗自忖度:看来是她低估了江承兮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她不过短暂入内,太子便遣贴身护卫探查。 安和县主面上含笑,却心怀妒意,轻言:“承兮妹妹,你的发簪何在?怎地鬓发都乱了?” 言罢,她偷觑太子一眼,果然,太子闻言即刻朝这边望来。 安和县主见状,怒火中烧,掌心紧握。 江承兮心惊,忆起簪子还在房赫地脖颈处。 她轻撩发丝,淡言掩饰:“表哥酒醉,方才我扶他时不慎将簪弄坏了,便收起来了。” 语毕,她与杨墨冉同时扫了玄翼一眼。 然而,玄翼面无表情,似未闻其言。 此时,巡逻护卫疾步至大皇子前,跪地禀报:“殿下,湖中发现一具尸身,乃秦大公子侍从房赫。 从现场迹象来看,疑为刚遭杀害,弃于湖中。” 江承兮凝视玄翼,后者心虚避之。 原是他早已藏匿好尸身了,太子却命他再投湖中,他无奈只得从命。 澋萧举杯轻啜,戏谑之意浮于眼梢。 画舫靠岸,江承兮心绪纷乱,她默念:“愿宋卿仪或爹爹接手,刑部之人切勿涉足。” 天意似遂她愿,来者非刑部,乃锦衣卫,为首的乃林兆然。 见此,江承兮心中稍安,唇角微扬,笑意难掩 第87章 太子食言 杨墨冉目睹她如此惊喜,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苦涩难言。 澋萧扫兴地放下酒杯,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原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岂料被林兆然人捷足先登了。 林兆然与太子和大皇子见礼后,便立刻着手查案。 当他在死者怀中摸到那支鸳鸯簪时,悄然环顾四周,快速将其藏匿于袖中。 最终,林兆然在窗边发现一缕被勾扯的丝线,他先审视了江承兮与杨墨冉,确定非他们所有后,随即向大皇子禀告:“殿下,臣已寻得凶手遗留下地线索,只需与在场众人逐一比对,凶手自会现形。” 玄翼低头瞥见腰间抽丝之处,心中暗叹:“都怪太子殿下,非要我再去将那房赫扔进湖里,这下可好,如今却自陷困境。” 他长叹一声,面无表情地坦承:“不必寻找了,是我所为。” 众人惊愕地望向玄翼,他依旧面无波澜地解释:“他方才窥我如厕,我怒而杀之,弃之湖中。” 众人无语,太子身边的人,果然与太子一般残忍,因小事便夺人性命。 澋萧缓缓起身,轻描淡写地道:“回去闭门自省。” 言毕,便带着玄翼离去。 秦大公子愤愤不平:“闭门自省岂能算是惩罚?太子殿下明显在偏袒那护卫。” 大皇子淡然安抚:“罢了,不过一护卫而已,你这也仅是失一小厮而已。” 随着太子的离去,众人各上马车,江承兮与杨墨冉刚坐下,便闻荷香通报:“小姐,林小将军来了。” 江承兮急忙跳下马车,欠身一礼:“林小将军。” 林兆然上前,轻声嘱咐:“江五小姐,下次务必将自己的东西收好。” 江承兮接过手中之物,屈膝致谢:“谢过林小将军。” 杨墨冉见她归来,手中还拿着鸳鸯簪,顿时明了,他询问道:“表妹与太子近卫何以相识?” 江承兮早有应对,淡然答之:“我曾在玉连楼帮过他,他便欠我一次情。” 杨墨冉见她言辞坚定,疑惑更深:“他乃太子近卫,表妹如何相助?” 江承兮心中一紧,反问道:“表哥是不信我吗?” 杨墨冉不禁咬了咬后槽牙道:“并非我不信表妹,而是此事解释不通。” 江承兮本就因方才杀人之事,而心有余悸,现在又被他连声质问,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不悦地回道:“表哥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不想再解释。” 话毕,她猛地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径自离去。 杨墨冉见状,急忙跳下马车追赶,转眼间却不见她踪影,焦急地四处寻找:“表妹,表妹!” 江承兮其实并未走远,她藏匿于一旁,见杨墨然焦急万分,心中冷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如此咄咄逼人了。” “好玩吗?” 忽闻太子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承兮一惊,忙转身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随孤来。” 言毕,太子率先转身。 江承兮不敢怠慢,跟着他步入了一间茶楼,玄翼奉茶后便悄然退去,将门轻合。 澋萧将点心推至她面前,轻声诱道:“尝尝,此乃宫中新制的糕点。” 江承兮心存疑虑,不理解太子此举何意,静坐未动。 澋萧见他她不动,便坐到她身旁,调侃道:“莫非要孤喂你?” 江承兮被惊得呛咳连连,慌忙摆手:“不……不必劳烦殿下,臣女自己来。” 她局促不安地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点,神色犹疑。 澋萧微皱眉头问道:“味道如何?” 江承兮点头赞许,澋萧却戏谑地续道:“既然如此,那便尽数用完,再行离去。” 江承兮扫了眼,桌上的满满一盘盘糕点,吓得连连摇头拒绝:“殿下,臣女食力有限,实在吃不完这么多。” “既然无力全食,那便由孤为你分担吧!” 言罢,他迅速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 江承兮惊慌失措地忙将他推开,用手捂住自己的唇,愤怒地指责道:“殿下,昔日不是说好形同陌路?怎可出尔反尔!” 澋萧轻舔唇边糕点屑,狡黠地回应道:“孤并未食言,孤只是在助你解决糕点而已。” 江承兮气愤不已:“臣女今日便是撑死在此处,也无需殿下帮忙。” 说罢,她便抓起糕点便往口中送去。 澋萧忙劝阻:“孤不过玩笑,你何须如此较真?” 江承兮眼眶泛红,凝望着他,沉声道:“殿下金口玉言,臣女岂敢不遵。” 澋萧叹了口气,取出手帕轻拭她眼角的泪痕,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殿下,兰花酥买回来了。” 江承兮闻言,如触电般猛地推开澋萧,迅速站起身来。 安和县主亦被眼前场景惊得手中的兰花酥散落了一地。 她慌乱地拾起兰花酥,努力平复自己地情绪,强颜欢笑道:“承兮妹妹也来了。” 待她走近,江承兮才发现她的衣衫皆是兔子图纹,她厌恶地皱眉道:“是臣女打扰了殿下与县主相会,臣女先行告退。” 言罢,她挥手扫落桌上糕点,转身愤然离去。 澋萧目睹满地的糕点,眉宇间露出不悦,瞥向安和,冷声质问:“谁允许你穿成这样来见孤的?” 随后,他一脚将安和踹至墙角,厉声道:“若非华深在意你,你早死千八百次了。” 安和县主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她听到太子对玄翼下令道:“将她身上的衣衫首饰统统扒下来烧掉。” 安和县主恐惧地抬头,乞求道:“殿下,臣女知错,饶了臣女吧!。” 澋萧置若罔闻,转身离去。 玄翼上前,歉意道:“安和县主,得罪了。”随后,屋内只余安和的哀嚎。 江承兮离开茶楼不久,便遇林兆然。他疾步上前,关切道:“五小姐,你去何处了?你表哥寻你都寻疯了。” 江承兮略显心虚:“我随意走走,这便归家。” 林兆然提议道:“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人不安全。” 江承兮婉拒道:“不劳烦林小将军了。” 然而林兆然执意护送,直至江府门前。 第88章 双双被掳 杨墨冉见她归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连连道歉:“是我之过,你莫再生气了,日后我必不再过问。” 江承兮亦感愧疚:“我也有错,不该对表哥发脾气的。” 江承文见状,疑惑道:“你们站在门口作甚?” 江承兮闻言,忙收敛起情绪:“大哥哥,哥哥,你们回来了。” 江承轩审视着她二人,道:“你们吵架了?” 江承兮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舍不得表哥离去。” 她可不敢敢让哥哥知晓方才之事,否则又将受责。 江承轩将信将疑:“既是如此,表弟便快回去吧!” 随即又领着江承兮入府:“你也快进去。” 江承兮回头与杨墨冉道别,却未见林兆然身影,想必他方才已离去。 江承文察觉到江承兮心情稍逊,轻笑着邀请道:“明日我与三弟将赴文学阁切磋,五妹妹可愿否同去?” 江承兮闻言,瞥向江承轩,见他颔首,遂欣然应允:“好。” 江承轩又补充:“不妨带上四妹,明日宋卿仪亦会去。” 江承兮打趣道:“哥哥何时也学起爹爹,做起月下老人了?” 江承轩轻嗔她一眼,“又调皮。” 江承昭正专心绣制嫁衣,江承兮从后轻掩其双眼,戏谑道:“猜猜我是谁?” 江承昭笑而不语,继续手中之活,“游湖归来,可尽兴了?” 江承兮放下手,略显失落,“尚可。” 江承昭察觉其情绪,讶异问道:“与表哥闹不愉快了?” 江承兮摇头,转而说道:“明日哥哥他们要去文学阁,邀我们同去。” 江承昭见她不愿多言,遂应承道:“你去吧,我便不去了。” 江承兮再度戏谑:“四姐姐当真不去?明日宋公子亦在。” 江承昭小脸瞬间绯红,吞吐道:“我…我…去便是。” 江承兮忍俊不禁,江承昭轻挠她,“五妹妹,休要再笑了。” 文学阁比试,三年一度,规则简单:对出下联或诗作更佳者,便可赢得奖品。 江承兮好奇地四处张望,江承轩叮嘱:“此处人多,紧跟我们,莫走散了。” 江承兮乖巧点头,待宋卿仪现身,江承昭便随他去了另一处。 江承兮被一支蝴蝶发簪吸引,忙拉江承轩与江承文,“哥哥,大哥哥,我要那发簪,你们去对诗。” 江承轩见那处人群拥挤,仍点头应允。 见他们挽起袖子挤入人群,江承兮忍俊不禁。 沉香亦笑言:“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公子与大公子如此失态,回去定要与荷香她们好好说道说道。” 待江承轩与江承文赢得发簪挤出人群时,却已不见江承兮身影。 江承轩眉宇紧锁,叹气道:“又不听话,又擅自行动?” 江承文忙不迭地安抚:“许是五妹妹等急了,去找四妹他们了。” 两人匆忙赶往江承昭处,然,却未见江承兮身影,江承轩急问:“四妹,可见到兮儿了?” 江承昭诧异:“五妹妹不是与你们一处吗?” 江承轩与江承文闻言,心中不由一沉。 江承文解释道:“五妹妹曾言欲要那蝴蝶簪,可我们得手后,她却已不知所踪。” 江承昭焦急道:“五妹妹绝不会不告而别,我们在文学阁内再寻找一番。” 江承兮与沉香被两蒙面人强掳上马车,疾驰而去。 车内,两人挣扎间,江承兮瞥见窗外熟悉的身影,她拼力喊出:“林兆……” 话音未落,颈后剧痛袭来,江承兮在最后的一丝意识中,抛出手中的鸳鸯簪。 林兆然似觉有人呼唤,四处寻觅未果,正欲放弃,却瞥见地上的鸳鸯簪。 他凝视着远去的马车,迅速吩咐身边的锦衣卫,道:“你速去召集人手,我去追前面那辆马车!” 言罢,他身形如电,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疾奔而去。 夜幕降临,江府气氛十分凝重。 江在渊背着手焦急踱步,道:“都两个时辰过去了,会不会人已经出城了?” 宋卿仪摇头,否定道:“我早已命人在城门把守,人应还在城内。” 老夫人泪眼婆娑:“这城中如此之大,要到何处寻? 倘若今夜寻不回来,又该如何是好?” 江承宛、江承璃、江承欢亦急匆匆赶来,问道:“五妹可有消息?” 江在渊叹息:“能出动的都已出动,愿今夜能寻回来。” 姐妹几人闻言,亦担忧不已。 江承兮苏醒时,已被人换上轻纱,疼痛与燥热让她力不从心,她挣扎着勉强站起,却又软软倒下。 这时,门扉轻启,一名体态略显丰腴的男子踱步而入 他目光在江承兮身上游移,带着几分轻佻:“此等严寒,小美人怎地躺在了地上?若是冻伤了,我这颗心,可就要碎了。” 江承兮竭力往后退去,声音带着颤抖:“我乃大理寺卿之女,你若敢轻举妄动,我父亲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男子闻言,痞笑道:“不管你是谁,我只知晓你现在是我的。” 江承兮心绝望,此人连爹爹都不放在眼里,只说明他背后有更大的靠山。 眼见他开始宽衣解带了,江承兮带着哭腔喊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你岂敢动我。” 男子闻言,狐疑地打量着她,江承兮忙继续道:“只要你今日肯放了我,我亦不会对你做什么。” 那男子审视着道:“我凭什么信你,有证据吗?” 江承兮握住脖子上的玉佩,道:“有,我脖子上的玉佩就是证据,你若不信,大可取下一观。” 江承兮紧攥手里发簪,只待那男子走近,便刺进他的脖颈。 男子却未上前,仍自顾自地宽衣解带,道:“你既是太子的人,以太子的脾性,我都只有死路一条,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风流一把。” 江承兮崩溃至极,她觉得自己快压不住体内的药性,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第89章 因她被罚 林兆然率一群锦衣卫气势汹汹地闯入入杏花楼,老鸨慌忙迎上,媚笑中藏着疑惑:“官爷深夜造访,不知我杏花楼何处得罪了您?” 林兆然剑指老鸨咽喉,冷声质问:“今夜送来的女子何在?” 老鸨颤抖回应:“奴家不知官爷所指何人,今夜杏花楼并无女子送入 。” 林兆然不耐烦,挥剑瞬间斩断了老鸨的生机。 一瞬间,尖叫声四起,人们惊惶躲避。 林兆然冷声下令:“搜查每一间房,即使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 锦衣卫遵命行动,终于在一密室中发现了江承兮。 林兆然狠狠一脚踢开那男子,脱下披风紧紧裹住江承兮。 江承兮见是他,紧绷的神经稍缓,手中的簪子滑落床榻。 而后他提剑走向那男子,男子惊恐后退:“你不能杀我,我是……” 未待男子道出后话,林兆然已连挥剑三,他无需知道他身份,即便知晓了也不会犹豫,他,从不手软。 林兆然拭去剑上地血迹,抱起江承兮疾步而出。 恍惚间,他听到江承兮呢喃:“沉香……沉香…救沉香。” 林兆然轻声安抚:“放心,我已遣人去寻了。” 林兆然觉察到江承兮中了药,他并未将她送回江府,而是带回了自己府邸。 一踏入自己地院中,林兆然骤然将江承兮投入水井中。 井水冰凉刺骨,令江承兮连打寒颤,但体内热气渐渐消散。 林兆然双手托着她,目光却不敢直视她曼妙的身姿在水中摇曳。 他紧闭双眼,心底默念:“不可,不可,否则,她将永远厌恶与我。” 待江承兮体温平复,林兆然方将她自水中捞出,又唤来胞妹为其更衣。 待一切妥当后,便趁夜色未褪,悄然将她送回江府。 当江承兮面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被抱回时,老夫人几乎站立不稳,刘嬷嬷急忙上前搀扶。 林兆然轻声安抚:“老夫人请宽心,五小姐只是昏迷了而已,并无大碍。” 江在渊道谢后,接过江承兮,随即吩咐下人给其他人传信。 此刻地江府空荡荡的,唯余他与老婆子在府里等消息了。 待江承兮服下药后,林兆然才起身告辞离去。 外出的人纷纷归来,皆是面露疲惫之色。 江在渊重述了事件始末后,便让大家先行歇息:“其余的事待明日再议。” 杨墨冉与江承轩急于去探望江承兮,江在渊劝阻:“五丫头已服药睡下,你二人先作歇息,待她醒来再行探望。” 然而,江承轩与杨墨冉难以入眠,仍前往木兰院守着。 与此同时,江承璃也匆匆返回陆府,直奔夏氏房内。 陆川柏半梦半醒间见有人立于床头,惊恐之下跃起,夏氏亦尖叫出声。 陆川柏怒斥道:“江承璃,你深夜至此,意欲何为?” 江承璃目光如炬:“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陆川柏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江承璃怒目而视:“我五妹妹今夜遇险,是否是你所为?” 陆川柏坚决反驳:“不是,我甚至连你五妹妹身在何处都未知。” 夏氏轻声挑拨,谄媚地讽言:“夫人怎能对夫君出此言语,未免……啊” 不待她话落,江承璃挥手掷出桌上茶壶,怒斥:“本夫人之事,岂容你这贱人置喙!” 陆川柏忙心疼地护住夏氏,怒喝:“江承璃,你失心疯了?” 江承璃冷笑回应:“即便是疯,也是被你逼至绝境。” 言毕,她愤然离去。 江承兮对木嬷嬷低声吩咐:“让那两位姑娘接近陆川柏。” 木嬷嬷忧虑:“小姐,是否再斟酌?或许此事并非姑爷所为。” 江承璃怒不可遏:“必是他无疑!他让我接五妹过府,我未从,本以为他会有所收敛,谁料他竟丧心病狂,在外动手。 我已给过他机会,是他要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木嬷嬷见江承璃态度坚决,只得点头照办。 翌日早朝,林兆然跪于大殿之上,工部侍郎哀哭向熙和帝控诉:“陛下,请为老臣做主,这林兆然昨日杀了我独子!” 熙和帝皱眉询问林兆然:“你且说说,所为何事?” 林兆然挺直身躯,不卑不亢:“回陛下,臣昨日在街上偶遇恶霸强抢民女,一时愤怒失手,误杀其人。” 工部侍郎当即反驳:“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你连刺三剑,分明是早有预谋,意在杀之。” 熙和帝转而问向其他大臣:“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朝中有赞同有反对,江在渊恭敬地出言支持:“陛下,老臣认为林小将军并无过错,侍郎公子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实乃大逆不道,当杀。” 澋萧微挑眉头,这江在渊平日沉默寡言,今日却为林兆然出头,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心中生疑,难道昨日京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晓之事? 熙和帝亦感惊讶,平时地据嘴葫芦今日怎地开口了?而后颔首道:“江爱卿言之有理,便让梁安赏他二十鞭以示惩戒。” 二十鞭下,非死即伤,江在渊欲再求情,林兆然却偷偷示意不必,朗声道:“臣谢陛下恩赏。” 江承兮醒时,见江承轩与杨墨冉皆酣眠于床边,她试图起身,却觉四肢乏力。 杨墨冉闻声惊醒,见江承兮醒来,关切地问道:“可还有不适?” 江承轩亦喜道:“兮儿,你终于醒了。” “哥……”江承兮仅吐出一字,便觉喉头剧痛,连咳数声。 杨墨冉忙取温水递至她唇边:“此次你受寒颇重,尚需时日调养,暂且少言。” 江承轩紧握她手,愧疚道:“哥哥未能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江承兮摇头,示意不怪他,又询问沉香近况。 江承轩回道:“沉香无大碍,只受了些惊吓,府医已开安神之药,过几日便可痊愈。” 江承兮闻言稍安,饮下药后,再次陷入沉睡。 数日后,江承兮渐渐愈,听闻林兆然因她受罚二十鞭,便携荷香匆匆至林府探望。 林兆欣见她来,热情相迎:“五小姐可是来看哥哥的?” 江承兮点头,林兆欣引她至闺房,行大礼致歉:“我知哥哥曾对五小姐无礼,今日我代他向五小姐赔罪,望五小姐能宽恕他。” 江承兮忙扶起她:“林小姐无需如此,林小将军早已道歉。” 第90章 质问安和 林兆欣叹息,黯然讲述:“哥哥并非有意,他只是不懂如何表达情感,事后亦自责不已。 我们自幼失母,无人教爱,父亲又放荡不羁,常酒后打骂哥哥,他后背常被打得鲜血淋漓。” 江承兮闻言,方知林兆然背后竟有如此苦楚。 下人匆匆来报:“小姐,公子醒了。” 林兆欣拭去泪痕,轻声道:“五小姐,还是先随我去见哥哥吧!” 林兆欣门前止步,林兆然见她来,忙掩被问道:“五小姐,何以至此?” 江承兮微笑回应:“听闻你被陛下重罚,特来探望。” 林兆然忍痛轻笑:“二十鞭而已,我尚能承受。” 承兮自袖中取出一瓶伤药:“这是你赠五哥哥的伤药,尚有余留,你正好用得上。” 林兆然伸手欲接,却轻丝一声,承兮急问:“可是扯到了伤口?” 林兆然强忍痛楚,摇头道:“无妨。” 江承兮见他额上都冒冷汗了,强硬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林兆然急忙拉过被子遮挡,自卑道:“莫要看,免得吓到你。” 承兮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帘,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有些地方甚至深及筋骨。 林兆然慌忙扯回被子,低声道:“让你见笑了。” 承兮哽咽道:“你定是很疼吧。” 林兆然恍惚,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问及疼痛,除了妹妹,她是第一个。 他嘴角微扯:“习惯了。” 承兮心酸更甚,她蹲在床边,露出灿烂的笑容:“林兆然,我原谅你了。” 林兆然自卑地垂下头:“是因为我可怜吗?” 承兮摇头否定道:“不是。” 林兆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承兮点头应允,林兆然喜道:“那日后,我可否唤你承兮?” 江承兮颔首:“我们已是朋友,自然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林兆然从枕下取出一块腰牌递与江承兮:“这是那日绑你们之人的腰牌。” 承兮摩挲着上面的“苏”字,疑惑道:“那两人呢?” 林兆然解释:“他们已服毒自尽,应是死士。” 死士?承兮推测:“京中能养死士的寥寥无几,难道是苏向晚?” 她又摇头:“我与她并无过节。” 林兆然分析:“或许并非她所为,亦可能是栽赃嫁祸。你再想想,是否还得罪过其他人。” 承兮脑海中闪过安和县主的身影,难道是她? 看来,只能等两日后的赏梅宴一探究竟了。 贵妃娘娘下旨,邀众贵女入宫赏梅。 寒风凛冽,江承兮与江承昭身披厚重斗篷,行走在吱嘎作响的积雪之上。 行至梅园时,江承兮与江承昭鞋袜尽湿,紧贴肌肤,颇为不适。 此时,忽闻范卿卿悄声对苏向晚低语:“听说此次宴会,是为众位皇子选妃,苏姐姐定是首选。” 苏向晚微颔,轻启朱唇:“尚未有定数,范妹妹莫要多言。” 江承兮与江承昭对视,恍然今日之盛况,原为皇子选妃。此前风声未泄,若早知,她们或可称病避之。 须臾,熙和帝携三位皇子莅临,贵妃娘娘笑言:“陛下亲临,愿成美事。” 熙和帝点头,笑意盈盈:“太子年岁已长,是时候挑选太子妃了。” 此言一出,众贵女皆羞涩望向太子,期冀自己能被太子青睐。 澋萧手执梅花,目光扫过人群,缓步走向江承兮。 江承兮心跳如擂,紧握江承昭的手,生怕太子将花赠予自己。 然而,澋萧见她如此紧张害怕,神情骤冷,转身将花递给苏向晚。 苏向晚含羞接花,轻声道谢。 而安和县主嫉妒之情溢于言表,指甲深嵌肉中。 范卿卿则低头,掩去眼中情绪。 江承兮轻吐一口气,惊觉已将江承昭的手捏得发紫,她忙道歉:“四姐姐,实在抱歉,方才我太过紧张了。” 江承昭以柔笑回应:“无妨,我亦有些紧张。” 熙和帝点头满意,转向大皇子:“澈儿,你也选个正妃吧!” 众人皆惊,本以为秦岭会顺理成章成为大皇子妃,不成想熙和帝却要大皇子重新选妃。 众女低垂眼睑,生怕被选中,毕竟大皇子已非年少,年岁远超她们。 秦岭见贵妃与大皇子并未反对,心中冷笑,她对大皇子妃之位才不屑一顾呢! 大皇子将梅花递给左义将军之女,左常欢。 左常欢面无波澜,冷然言谢:“谢殿下。” 大皇子不以为意,依旧笑意盈盈。 熙和帝见状,与太子交换眼神,深邃难测。 随即笑道:“既然太子与澈儿都已选定,叡儿,你也挑个合意的吧。” 二皇子闻言诧异,见熙和帝笑意和煦,遂恭敬道:“谢父皇。” 环视四周,见众人皆避其目光,二皇子心知众人皆嫌他无权无势。 正当他心生沮丧时,目光与一双含笑的眼睛相遇,那是常府的庶女常暖暖。 二皇子将梅花递予她,常暖暖欢喜道谢:“多谢殿下。” 二皇子亦被其笑容感染,回以爽朗笑声。 假思祺与常若若见状,心生嫉妒,她们嫁于二皇子这么久,他从未对她们如此笑过。 熙和帝稍坐片刻后便起身离去,贵妃笑道:“梅园花开正盛,诸位不必拘谨,各自赏花去吧。” 众人应是,陆续离席,三五成群结伴,江承兮与江承昭紧随其后,寻机向安和县主靠近。 待四下无人之际,江承兮开口问道:“那日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安和县主面带疑惑,轻声回应:“承兮妹妹何出此言?” 江承兮不愿与她多费唇舌,直截了当道:“无需掩饰,我知是你。 那日茶楼之别,次日我便遭逢不测,岂能与你无关?” 安和县主掩唇惊讶:“承兮妹妹遇何不幸?” 随即露出一副委屈模样:“承兮妹妹错怪我了,我当真不知。” 江承兮见她如此做作,心中泛起恶心,遂拉着江承昭转身离去。 江承昭低声问道:“五妹妹,你确定是她吗?” 江承兮斩钉截铁道:“十有八九。” 第91章 掌掴安和 姐妹俩漫步至一幽静之地。江承昭轻折几枝梅花,点缀于江承兮的发间,笑道:“真乃画中仙子。” “仙子何来,不过俗物罢了。”二人回眸,只见假思祺与常若若姗姗而来,安和县主紧随其后,正是常若若出言不逊。 江承兮与江承昭恭敬行礼:“臣女拜见二皇子妃,侧妃娘娘。” 常若若一把扯下江承兮头上的梅花,冷声道:“你们冲撞了二皇子妃,便罚你们在这雪地中跪上两个时辰以示惩戒!” 江承兮抬头,不卑不亢:“我们何错之有,何以受罚?” 假思祺嗤之以鼻:“本宫说你错,便是错了,何需理由?” 随后命宫女:“将她们二人按下跪着。” 江承昭连忙应承:“不敢劳烦大皇子妃娘娘,臣女自会照做。” 说罢,拉着江承兮一同跪下。 三人见状,得意洋洋,常若若更是故意将地上的雪踢向她们。 “何人在此喧哗?”一声冷冽之声从身后传来。 众人忙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澋萧看向地上的江承兮,问:“因何而跪?” 常若若慌忙回答:“回太子殿下,她们不慎冲撞了二皇子妃,故此受罚。” 澋萧冷眼一瞥,冷声道:“退下。” 常若若与假思祺面色惨白,互相搀扶,狼狈逃窜。 安和县主也想借机离去,却被江承兮一声“安和”叫住,顿时驻足不前,僵立原地。 澋萧伸手欲扶江承兮,轻声道:“起来吧,地上凉。” 江承兮却避开他的手,转向玄翼:“玄翼,去前面守着,莫让他人接近。” 玄翼瞥了一眼澋萧,嘴角微扬,心中自语:“太子殿下又被五小姐拿捏了。”随后转身而去。 江承昭惊疑不定,五妹妹何时与太子扯上关系了? 江承兮凝视澋萧,问道:“殿下,那日茶楼后的第二日,您是否与安和县主或苏向晚有过来往?” 澋萧皱眉否认:“未曾,那日我不在京中。” 言毕,他一把拉起江承兮。 江承兮故含泪控诉:“殿下可知,那日臣女险些丧命?” 澋萧闻言,猛然扼住安和县主的喉咙,冷声质问:“可是你所为?” 安和县主慌张辩解:“不……不是我,我绝不敢。” 澋萧将她扔在地上,冷笑:“孤会彻查此事,若你与此事有关,定将你送入军营。” 安和县主跪在地上,泪水涟涟,柔弱地哀求:“殿下,臣女是无辜的,请您相信臣女。” 江承兮忍无可忍,怒扇安和县主两掌,直言不讳:“别装了,林兆然已审问那两人,你便是帮凶!” 安和县主心中惊惶,但想到那两人是死士,绝不会透露任何信息,她渐渐冷静下来,知晓江承兮是故意诈她,她现在只需等丫鬟带着华世子来救她即可。 澋萧见江承兮如此举动,亦被惊到,转而问:“此事与林兆然有何干系?” 江承兮再次叙述当日情形,庆幸道:“那日若非得林小将军相救,否则我早已遭遇不测。” 澋萧垂眸审视她,质问道:“他可曾对你有无礼之举?” 江承兮羞怒地推开他,反驳道:“殿下以为所有人皆如您这般轻率吗?” 澋萧嗤之以鼻道:“他倒是个正人君子了?” 这时,华深快步而来,问道:“殿下,你们这是在做甚?安和何以坐在地上?” 言罢,他伸手扶起安和,见其颈间触目惊心的淤痕,心疼地问:“可还疼痛?” 江承兮见状,故泪眼盈盈,望向澋萧,凄然道:“殿下,难道就这样轻饶了安和县主吗?” 华深闻言,怒喝:“江五小姐,安和与你何仇何怨,你为何屡次针对于她?” 江承兮佯装瑟缩后退,委屈地辩解:“我并未。” 澋萧见状,忙将她护入怀中,对华深怒斥:“华深,你胆敢对她无礼!” 江承兮在澋萧怀中,朝安和县主投去一抹挑衅的笑意,心道:“看谁更会博取同情。” 华深不解,他们兄弟情深,澋萧竟因一个女人而斥他,愤然道:“殿下,明明是她的错,你为何还护着她?” 江承兮不悦,“华世子,请先明辨是非,再行指责。分明是安和县主先对我发难。” 华深怒道:“那你倒是说说,安和为何要针对你?” 江承兮嘴角微扬,戏谑道:“只因她倾心于太子殿下,见我与殿下相伴,便心生嫉妒,与他人合谋毁我清白。” 华深欲反驳,却瞥见安和回避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他愤怒地握住安和手腕,怒喝:“她说的是否属实?” 安和县主疼得脸色苍白,支吾难言:“我……我……” 华深冷笑一声,扛起安和,愤然离去。 江承兮目睹安和挣扎无效,华深步履不歇,她转身向太子探询:“他会将她带往何处?” 澋萧轻嘲:“华深之性,她在劫难逃,如此结果,你意如何?” 江承兮步步紧逼:“安和之果,臣女颇满意,然苏向晚又将如何?” 澋萧神情一凛:“她与安和异途,不可轻动。” 江承兮自嘲:“殿下所言极是,她乃太子妃,自是与众不同。” 澋萧听出其话语中醋意,调侃道:“方才在宴席上,你不是避孤如洪水猛兽,如今却反怨孤?” 江承兮冷言:“臣女愚昧,不解殿下之意,先行告退。” 言毕,她拉起呆滞的江承昭,毅然离去。 第92章 贵妃算计 华深将安和县主抛至东暖阁西榻上,捏其下巴嘲讽:“你对本世子若即若离,原是欲攀太子高枝!” 说罢,厌恶地甩开她:“你?痴心妄想!” 安和县主愤怒反驳:“我为何不配?我全家为熙和而亡,我有何不配!” 华深轻蔑道:“你家族之事,本世子与太子尽知。若非本世子,你早已命丧剑门关。” 安和闻言,惊恐难抑:“不,不可能,此事无人知晓,我祖父与父亲是英雄,我是忠臣遗孤!” 华深将她压在榻上,戏谑道:“既然你不屑本世子之爱,往后便做本世子身边的一条狗吧!只要你乖乖顺从,本世子便少些惩罚。” 安和泪眼婆娑地哭求:“华世子,求您放过我!” 华深冷笑:“为时已晚。” 安和目睹衣物被撕成碎片,尖叫哭喊,欲引人注意,然终是绝望,无人相救。 江承兮与承昭归席时,见不少人都已陆续归位,常若若暗中投来冷眼,江承兮却恍若未见。 殿内温暖如春,果酒微醺,江承兮不觉昏昏欲睡。 忽闻急促脚步声,一名宫女闯入,急声向贵妃禀报:“娘娘,东暖阁生变。” 江承兮精神一振,贵妃亦坐直身躯,轻声询问:“何事慌张?” 宫女跪伏在地,吞吞吐吐:“娘娘……还是亲自前往查看吧。” 贵妃身边的嬷嬷严斥宫女无礼,宫女惊恐求饶。 贵妃摆手:“罢了,本宫亲自前往。” 嬷嬷轻声附议:“娘娘仁厚,否则这些婢子何敢无状。” 众人跟随贵妃至东暖阁,宫女打开门,一片混乱映入眼帘。 苏向晚神情麻木地坐在床榻上,而大皇子则冷然静地坐在一旁。 众人震惊,目光纷纷投向左常欢。 贵妃愤怒地指向二人:“你们……怎能如此?” 江承兮偷瞥太子,见其神情嘲讽,心中疑云更甚。 范卿卿则暗喜,看来苏向晚太子妃之位不保,自己则距离目标更近一步了。 贵妃愤怒离去,又闻宫女指西厢生变,惊愕之下见华深与安和县主共处一室,气急败坏之下竟晕厥倒地。 熙和帝怒斥大皇子与华深,华深却辩驳道:“陛下,非臣之过,实乃安和县主主动引诱。” 熙和帝询问安和县主,她眼见已成华深之人,只能顺从答道:“是臣女主动。” 众人私语纷纷,皆言其不知羞耻。 熙和帝转向大皇子与苏向晚,沉声问道:“你二人有何说辞?” 大皇子俯身施礼:“父皇,儿臣酒醉在东暖阁小憩,不知苏小姐何时入内,醒时已然生变。” 苏向晚默然不语,熙和帝未加责难,转身步入内室探视贵妃。 贵妃倚床,满脸懊悔:“陛下,是臣妾失察,未能周全看护,才致此等事端。” 熙和帝宽慰道:“此非爱妃之过,乃是他们自招祸端,爱妃切莫过于自责。” 贵妃微微一笑,满心感激:“臣妾多谢陛下体谅。” 熙和帝劝慰几句,方转身离去,脸上神色尽显厌恶。 大皇子挥手令宫女退下,怒气冲冲地责怪贵妃:“母妃怎可擅自行动,破坏我之筹谋。” 贵妃哀怨道:“澈儿,母妃不过是不想户部落于太子之手,才出此下策。” 大皇子叹息:“母妃,户部之事我自有打算,苏向晚虽为尚书嫡女,但苏易未必会轻易就范,恐弄巧成拙。” 贵妃冷笑道:“苏向晚若入府,谅那苏易也定会有所顾虑。” 大皇子无奈道:“但愿如母妃所料。”他原欲与左义结盟,以图兵权,户部之事,若真败露,再寻替罪羊便是。 熙和帝怒拍龙案:“为何要将户部拱手让人?苏向晚乃京城才女,何不配太子妃之位?” 澋萧平静道:“此事乃贵妃所为,与儿臣无关。” 熙和帝冷笑:“若非你顺水推舟,岂会至此?” 他探询道:“你原是选的是苏向晚,后为何生变?是否因那江亦宁之女?” 澋萧冷眼相对,熙和帝已知其意,劝诫道:“你根基未稳,需得选对你有助益的太子妃,若真中意那丫头,日后再纳了便是。” 澋萧嘲讽道:“父皇之意,是要儿臣步你后尘?” 说罢,转身疾行,临到门前回首警告:“莫要动她。” 熙和帝颓坐于龙椅,自语道:“他终究还是在怨朕。” 冯福安慰道:“陛下,太子殿下只是心直口快,非有意冒犯,皇后娘娘之事,非陛下之过。” 熙和帝喃喃自语:“他在怨朕,他在怨我朕,是朕没护好璇儿。” 苏向晚自昨夜归来,粒米未进,她心中所思所想皆系太子,对于大皇子,她是心存抗拒的。 她欲与双亲商议,却无意听闻他们的对话。 苏母忧虑道:“老爷,我们真的要送晚儿入大皇子府吗?” 苏易愤慨回应:“皇上的旨意已临近,抗旨又有何法?” 苏母踌躇道:“老爷之前明明青睐太子,如今难道要有所转变?” 苏易怒气冲冲:“绝无可能!大皇子与贵妃算计我苏府精心培养的嫡女,我岂能为他们卖命?日后定与他势不两立。” 苏母泪眼婆娑:“那晚儿将如何是好?若我们苏府不助大皇子,她的日子怕是艰难。” 苏易长叹:“我亦无奈。据我观察,太子终将登基,我不能因晚儿一人而置全族于不顾。 但愿她能在大皇子府保全自身,待风波平息,我们再迎她归家。” 苏向晚仰首强忍泪水,她身为京城才女、户部尚书嫡长女,誓不嫁与算计她之人,亦不会令父兄为难,家族蒙羞。 第93章 定下婚期 京城第一才女于昨夜香消玉殒,其自尽之事如疾风般席卷全城。 贵妃愤怒地扫落茶盏,斥道:“如此不识抬举,能与澈儿联姻,本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秦丞相蹙眉摇头,冷声道:“现下徒然悔恨有何用,须尽快筹划善后才是。” 贵妃哀怨道:“本宫岂知那苏向晚竟如此刚烈?” 大皇子忧心忡忡:“今日早朝,苏易已与我们撕破脸了,当务之急,乃是解决户部挪用银两之事,此事一旦走漏风声,父皇与太子面前难以交代。” 秦丞相深思后道:“此事需谨慎,须寻一合适替罪羊,方能平息皇上与众臣之疑。” 大皇子烦躁不已:“现下去何处去寻觅合适人选?” 他心中不禁埋怨起贵妃,若非她轻率行事,岂会至此地步? 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江承兮自上次宫宴后便闭门不出。 青香欢跃而入,禀报道:“小姐,表少爷前来下定了。” 江承兮忙披衣而出:“我且去瞧瞧。” 正厅之内,杨氏与许氏对坐,手中茶盏轻碰,笑语盈盈。 江亦宁眉头紧锁,面色不悦:“这二月初八的日子过于仓促,可否延期数月?我怎愿仓促之间嫁出两个女儿?” 杨信舟闻言,哈哈大笑,戏谑道:“若你真舍不得,倒不妨让墨冉暂住你府上。” 杨氏嗔了他一眼,轻声道:“哥哥莫说笑,虽日子稍显匆忙,但一切都来得及,兮儿的嫁妆我早已备妥。” 江承兮在门外听闻婚期已定,欲抬脚入内。 荷香急忙劝阻:“小姐,此时不宜入内,回避为佳,以显矜持。” 江承兮闻言驻足,便吩咐荷香入内唤杨墨冉。 杨墨冉应声而出,江承兮疑惑:“婚期怎会如此匆忙?表哥此前怎的未曾提及。” 杨墨冉眼眸深邃,审视着她:“表妹,可是有所不愿?” 江承兮见其语气微沉,忙展颜笑道:“怎会,我只是略感意外罢了。” 杨墨冉神色柔和:“如此便好,我是想在年前将一切安排妥当,明年便可风光迎你入门。” 夜渐深,杨信舟拉着江亦宁把酒言欢,直至亥时。 江承轩与杨墨冉各自搀扶一个,江承轩道:“夜已深,客房已备妥,表弟与姑父早些歇息。” 言罢,他便扶江亦宁至杨氏院内。 夜半时分,江承兮口干舌燥,欲唤青香取茶,却惊见床边的人影,她不由失声尖叫。 青香疾步闯入,急问:“小姐,发生何事?”见屋中另有一身影,她声音微颤:“你是何人,深夜何故侵扰我家小姐?” 澋萧置若罔闻,目光如刃直刺江承兮。 荷香入内见状,迅速将青香带出,房门应声而闭。 江承兮喉头干涩,颤声问:“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澋萧悠然坐于床边,戏谑道:“利用完孤,便转身嫁与杨墨冉,妩妩,你果然让孤刮目相看。” 江承兮心虚低头,澋萧捏其脸颊,语气不容置疑:“孤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日与杨墨冉解除婚约。” 江承兮在他冷冽的目光中,坚定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臣女不会辜负表哥地一片深情,还望殿下成全。” 澋萧厉声质问:“那杨墨冉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你非他不嫁?” 江承兮默然,澋萧闭了闭眼,将头埋入她颈间,语气带了几分哀求:“妩妩,别嫁给他。” 江承兮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所惊,带着歉意道:“殿下,您定会遇到更好的人,臣女只求您能放过臣女。” 澋萧未曾想到,自己都已放下身段,她仍如此决绝。 江承兮忽觉脖颈湿热,她试探道:“殿下?” 澋萧眼中满是猩红,狠拽下她颈间的玉佩,一口咬在她脖颈处。 江承兮忍痛不语,她早已料到,太子会有此举。 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澋萧方松开她,恶狠狠地道:“江承兮,孤不会再犯贱,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罢,一拳击碎玉佩,冷笑道:“孤倒要看看,没了孤的庇护,你江府是如何任人鱼肉的?” 江承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诸多疑云,她不知太子最后一言何意。 荷香凝望着玉佩,轻声叹息:“这玉质上乘,可惜了。” 江承兮瞥见玉上斑驳的血迹,冷静吩咐:“寻匣妥善安置,此玉伴我多年。” 次日清晨,杨墨冉踏入木兰院,荷香谦恭地迎上前:“表少爷,小姐昨夜安歇得迟,现仍在梦中,还请表少爷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前去唤醒小姐。” 杨墨冉微蹙眉,心中疑云渐起,荷香今日何以阻他?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 而后径自走进江承兮的闺房,当他的目光触及她颈间新添的咬痕,怒火中烧,紧握双拳。 昨日他们方交换庚帖,表妹何以与别的男子…… 他欲唤醒江承兮质询,却又止住冲动。他自语:“或许表妹有难言之隐,只要她仍愿与我共度余生,此事我便装作未见。” 江承兮苏醒,见杨墨冉坐于床畔,她不自觉地抚上颈间,结巴道:“表……表哥。” 杨墨冉轻抚那咬痕,眼神深沉:“是玄翼吗?” 江承兮释然一笑:“是他,但表哥请放心,往后他不会再打扰我,我们之间并未有过无逾矩之举。” 杨墨冉心中苦涩一笑,猛地堵上了她的唇,他不愿再听她多说一个字。 正月初七,大吉,宜,嫁娶。 今日,江承昭喜披嫁衣,江府门庭若市,宾客纷至沓来。 黄容亦来到江府,为江承昭添妆。 江承昭轻嗔道:“容姐姐怎不安心养胎,我们姐妹之间,无需这般客套。” 黄容笑语盈盈:“今日你嫁为人妇,我怎能不来?况且,大夫言我身体无恙,该多走动走动。” 言毕,她接过丫鬟手中的匣子,轻轻打开:“这套头面,乃是夫君特地自玉溪带回,虽非珍品,却别具一格,望承昭妹妹莫嫌弃。” 承昭含笑接过,道:“怎会嫌弃,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江承兮在一旁打趣:“看来容姐姐的夫君,当真是体贴入微。” 黄容脸上洋溢着幸福:“他待我确实极好,事事为我着想,连祺儿去书院之事,都是他劝动祖母的。 婆婆亦是和善之人,从未对我立下什么规矩。” 承昭感叹道:“姐姐如今,可真是苦尽甘来了。” 第94章 欲加之罪 吉时快至时,杨氏捧着一个精美的匣子轻步而入,她柔中带稳道:“此匣是你姨娘留给你的嫁妆,另五百两银票,乃府中为你备下的压箱底银,你且收好。” 江承昭泪眼婆娑,颤抖双手接过匣子,哽咽道:“多谢母亲……” 杨氏亦热泪盈眶,轻按江承昭回座,轻声道:“好孩子,母亲为你梳发。” 随后,她边梳边轻语:“一梳至尾,愿你一生无虞;二梳齐眉,愿你与夫君白头偕老;三梳满庭,愿你子孙兴旺,家道昌盛;四梳银笋齐,愿你容颜永驻,福寿双全。” 吉时至,江承昭向父母拜别后,江承轩俯身背她至门口,轻声嘱咐:“往后若遇困厄,尽管与三哥言,三哥必为你撑腰。” 江承昭感怀哥哥的呵护,含泪回应:“有三哥此言,小妹何惧?” 宋卿仪望着门口的内兄们,微笑道:“诸位内兄放心,纵使借我一百胆,也不敢怠慢承昭。” 江承昭出嫁后,杨氏即刻投入江承兮的婚事筹备。 江亦宁这几日也忙得脚不沾地,身影难觅,使得家人常难见其面。 杨氏对此颇有微词,直言不讳道:“也不知你爹爹究竟在忙些什么?那工部的图纸,至今仍未取回。” 江承兮见状,安抚道:“娘亲,或许我们可以随便定制一套,何须苦等那图纸呢?” 杨氏却斩钉截铁:“此事关乎你的嫁妆,不可轻率。” 江亦宁笑容满面地步入屋内,好奇道:“夫人有何烦忧,竟如此严肃?” 杨氏略带责备:“老爷总算归家,那图纸何在?” 江亦宁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图纸,递与杨氏,笑言:“这不,给你取来了。兮儿的嫁妆,我岂能不上心?” 杨氏接过图纸,关切地问:“老爷近日何事忙碌,已多日未曾与我们用膳了。” 江亦宁叹道:“户部出了些问题,皇上令我与刑部共查,恐怕还得忙碌一阵。” 而后,他挥退仆人,低声对杨氏道:“此事或涉及妹夫,好在府上与他交往甚少,应无大碍。” 杨氏闻言,心中忧虑,急问:“究竟何事?他们曾在府中住过,当真不会牵连我们?” 江亦宁肯定道:“夫人请宽心,此事与我等无关,父亲已提前打探,不会有事。” 杨氏稍安,随即吩咐丫鬟唤江承轩与黄婉来一同用膳。 随着婚期将近,杨氏严令江承兮闭门不出,闺房成了她唯一的天地。 江承兮深感乏味,唯有以笔墨为伴,消磨时光。 青香笑靥如花,轻声告知:“小姐,舅夫人派平吉来接您,去杨府试穿嫁衣。” 江承兮闻言,搁笔而起,喜道:“速唤荷香与我同去。” 青香紧随其后,解释道:“荷香之子有恙,今日未能来木兰院,或许兰香姐姐更为适宜?” 江承兮摆手,道:“不必,你随我便是。 兰香需照料院中事务,旁人我不放心。” 许氏笑吟吟地取出三套嫁衣,置于桌上,对江承兮道:“舅母挑得眼花缭乱,但每件皆令人惊艳。兮儿不妨一试,若不满意,再选便是。” 江承兮审视片刻,选中一袭龙凤呈祥之嫁衣,只见其,绣工精细,龙凤栩栩如生,仿佛欲破衣而出。 待她换好嫁衣出来,许氏赞叹不已:“此衣甚好,兮儿穿上定好看。” 继而,转向杨老夫人征求意见:“母亲,您意下如何?” 杨老夫人连连点头:“你的眼光独到,此衣与兮儿相得益彰,实乃绝配。” 面对夸赞,江承兮羞红了脸颊,忙脱下嫁衣:“外祖母,舅母,我们先用早膳吧,我已饥肠辘辘了。” 许氏闻言,立即吩咐下人端上江承兮钟爱的桃花卷。 今日地朝堂之上,气氛却凝重异常…… 刑部尚书董修明低首肃然道:“陛下,臣昨夜已连夜审出那幕后之人了。” 熙和帝闻言,怒容骤现,身躯前倾,厉声问:“究竟是何人?” 董修明断然伸指,直点江在渊,声若金石:“陛下,据那二人所言,江侍郎即为幕后指使之人。” 江在渊惊闻此言,面如土色,伏地叩首,惶恐辩解:“陛下明鉴,臣与此事无半点瓜葛,实不知二人何来此等妄言。” 其子江亦宁亦紧随其后,跪地请愿:“陛下,父亲素来清白,此必是诬陷,恳请陛下详查。” 董修明冷眼旁观,讥讽道:“小江大人何须慌张,此事你亦有所涉。” 江亦宁凝视董修明,眼中闪烁着质疑道:“董尚书此言何意?莫非是受他人授,意图诬陷我等?” 董修明不欲多言,转身向熙和帝拱手道:“陛下,此案人证物证俱全,臣请陛下传召人证,当庭对质。” 熙和帝瞥向太子,见其无动于衷,轻挑眉头,吐出一个字:“准。” 冯福随即高呼:“传人证!”随后,宋明成怀揣忐忑步入大殿。 董修明恭敬禀报:“陛下,此人是户部新任郎中宋明成,亦是江侍郎之婿,为此案人证。” 宋明成跪地行礼:“臣宋明成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寿无疆。” 熙和帝平静问道:“你所知何事?” 宋明成低头答道:“回陛下,臣妻初觉岳父与人有书信往来,后被逐出府邸。 臣归京后暗中观察,发现岳父常与异邦有书信交流,且常有贵重之物搬入府中。” 他偷偷窥视皇帝,继续道:“臣初不以为然,然日久察觉此事非比寻常,于是暗中探查,惊觉岳父竟与敌国私通,泄露我国机密以换巨财。” 说到此处,他声音微颤,似乎难以接受此事实。 熙和帝面若寒霜,目光锐利地审视宋明成,缓缓问:“证据何在?” 宋明成急叩头:“陛下,臣已收集到确凿证据,包括一封岳父与敌国的密信和受贿账目。 已呈交董大人,请陛下明察。”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信封,交予侍卫。 侍卫将信封呈上,熙和帝细阅证据,脸色愈发阴沉。终于,他怒拍案几,喝道:“速查,务必追查到底!” 第95章 江杨被抄 江亦宁愤怒难抑,义正辞严地驳斥:“凭空捏造,何其荒谬!我父亲何时与彼等书信往来? 分明是你的伪造!你妻女被逐,个中缘由你心知肚明。 至于府中所抬之箱,皆为我为女儿准备的嫁妆,非你所言金银珠宝。” 董修明哂笑,讥讽道:“真相何难查证?小江大人何必如此焦躁?” 人群中忽有声音附和:“言之凿凿,听闻小江大人仅为庶女出嫁,便备下六十八抬嫁妆,更有五万两压箱银。此等巨款,不知小江大人从何而来?” 江亦宁疾言厉色反驳:“纯属诽谤!压箱银仅五百两,嫁妆皆为夫人与姨娘合力筹备。何来五万之说!” 听他提及姨娘,江在渊心生不祥。 果然,人群中有人高呼:“小江大人不提此事,我几忘之。你娶之小妾,岂非当年罪臣之女?莫非你江府便是当年漏网之鱼?” 江亦宁欲再辩,却被董修明无情打断:“陛下,如今真相大白,请速下旨彻查江府!” 熙和帝见太子默然,正欲发令,江在渊愤然起身,慷慨陈词:“老臣一生忠贞,何曾有二心?今日竟遭此无端诬陷!” 他毅然决然,声嘶力竭:“陛下,臣愿以死明志,只望陛下能洞察一切,还我清白!”言罢,他猛然冲向柱旁。 澋萧眼疾手快,拦下江在渊,嘴角挂着一丝戏谑:“江侍郎,你这是在自证清白,还是欲盖弥彰?” 江在渊悲愤交加:“老臣此举,只为昭雪,非为逃避!” 澋萧冷笑一声,言道:“若你真无辜,何不交由锦衣卫详查?梁指挥使定能还你公道。” 提及“锦衣卫”,江在渊浑身一颤,心中暗忖:太子这是也要对江家动手了吗? 锦衣卫之威,令人胆寒,如今竟要用来调查我族,这究竟是何意…… 熙和帝目睹此状,心中叹息:“萧儿终是按捺不住,出手相助了。” 无奈之下,他下令道:“便依太子所言,梁安,你速领人马,查抄江府!” 梁安与大皇子对视,随即躬身领命:“臣遵旨!” 此言一出,朝堂气氛骤紧。众人皆知,此事非同小可,江家之命运,亦将随之转折。 户部尚书苏易,疑虑重重,对幕后主谋为江在渊之说心存质疑。 然而,陛下旨意已下,他无奈噤声。江府之罪,乃通敌叛国之重,若此时为其辩驳,恐自身难保。 梁安亲率人马查抄江府,江承皓、承泽挺身而出,护在女眷身前。 江承皓拱手质问:“敢问梁指挥使,我江府究竟何罪,竟劳您如此兴师动众?” 梁安睥睨而下,不屑道:“江在渊、亦宁通敌叛国,本指挥使奉旨抄家。” 随即他下令锦衣卫:“尽数拿下!” 江承皓欲反抗,却被梁安一脚重伤。 林兆然忙上前谄媚:“大人,何必与将死之人计较,还是速寻关键信函为要。” 梁安点头,径入书房。林兆然趁机扶江承皓,低语:“莫做无谓抵抗,保命要紧。” 他继而环顾四周,未见江承兮身影,遂问杨氏:“五小姐何在?” 杨氏低头不语,林兆然心急如焚:“我无恶意,只想助她,请速告我其下落,否则迟则生变!” 杨氏忆及林兆然曾救江承兮,犹豫不决后道:“她去她舅舅家去了。” 得此消息,林兆然跃马疾驰,欲在锦衣卫之前将江承兮藏匿。 与此同时,杨信舟疾步赶回杨府,许氏见其归途匆忙,诧异道:“老爷,时辰尚早,何以匆匆而归?” 杨信舟喘息未定,急问:“兮儿何在?” 江承兮闻声而出,笑语盈盈:“舅舅。” 杨信舟未及寒暄,便牵其手疾行,催促道:“快走,立马就走” 许氏见状,焦急拦问:“老爷,这是要往何处去?” 杨信舟面对许氏与杨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酸楚,泪眼婆娑道:“江府被抄家了,兮儿若不离去,恐再无生路。” 许氏闻此,泪如泉涌,难以置信:“昨日尚安,今日何至此?” 杨信舟心急如焚,无暇细述,紧握兮儿之手,决然向外行去。 兮儿回过神来,挣扎哭喊:“舅舅,我不能走!家人有难,我岂能独善其身?” 杨信舟毅然扛起兮儿,疾步而行,宽慰道:“兮儿,你必须离开,那锦衣卫诏狱非你所能承受。留下只会受尽屈辱。” 言罢,迅速将兮儿安置于马车内。 许氏与杨老夫人紧跟而出,手中捧着木匣,许氏含泪嘱咐:“兮儿,带着这些银两,日后务必学会自控,保重自身。” 杨老夫人亦将匣子递于兮儿,紧握其手:“孩子,速速离去,越远越好,莫再归来。” 兮儿泪如雨下,哽咽道:“外祖母、舅舅、舅母,我不愿离……” 杨信舟取下马车上的杨府标志,转身对青香和平吉郑重嘱咐:“务必全力保护兮儿,确保其安全。 你们家人之事,我自会料理。”语毕,挥鞭策马,马蹄声疾。 许氏望着远去的马车,泪水盈眶,颤声道:“老爷,我们是否也难逃此劫?” 杨信舟心如死灰,长叹一声:“墨冉、承轩皆已落入锦衣卫之手,想必不久,锦衣卫便会追至。” 话音刚落,林兆然的身影便突兀地映入眼帘。 他轻盈下马,锐目如炬,直逼杨信舟,问得直截了当:“五小姐此刻身在何处?” 杨信舟瞥见林兆然身着的锦衣卫服饰,心弦一紧,却极力维持镇定,佯装困惑地回应:“不知大人何意?” 林兆然面色一沉,紧揪杨信舟衣领,言辞焦急:“勿再绕弯,速告我五小姐之所在!” 杨信舟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林兆然怒火中烧,剑指杨信舟,厉声喝问:“我是五小姐之友,只望助她!她此刻何在?” 杨信舟脖颈已微见血迹,许氏与杨老夫人仍缄默不语。 林兆然无奈,只能闯入杨府,高喊:“五小姐!江承兮!承兮!你在哪?” 待他遍寻杨府,仍不见江承兮身影,心中沮丧。 此时,梁安率锦衣卫赶到,蹙眉询问:“你缘何至此?” 林兆然笑谄回应:“属下下发现江府地五小姐不在江府,故来杨府一试,可惜未果。” 梁安点头认可,赞道:“你倒机灵。将他们带回衙门!” 林兆然笑着应下,心中却祈愿江承兮安然无恙。 第96章 蒋芥相救 玄翼眉宇紧锁,踏入屋内,沉声禀告:“殿下,江、杨两府皆已入锦衣卫诏狱,唯五小姐不见踪迹。” 澋萧静坐案前,笔锋轻放,微挑的眉梢透露出一丝玩味:“她倒是跑得快。” 玄翼小心翼翼地探问:“殿下,是否需属下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澋萧轻笑一声,放下手中之笔,戏谑道:“孤与她,素无瓜葛,何须插手?” 玄翼虽低头回话,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疑虑,嘴角微撇:“既毫无关系,又为何珍藏她画像无数?” 澋萧瞥见他的神色,心中已明了其所想,语气微冷:“还杵着作甚??边关不是已将玉魂膏送来,还不速速去为孤取来?” 玄翼急忙劝阻:“殿下,那玉魂膏有损身体,请殿下三思。 且殿下方才言明与五小姐无关,又何苦自寻苦楚?” 澋萧怒气涌上心头,一脚踢向玄翼,厉声道:“你懂什么?此刻正是用玉魂膏的最佳时机。 即日起,东宫闭门谢客,对外宣称,本太子抱恙,需静养。” 玄翼虽不明其意,却仍恭敬遵命,不敢有违。 丞相府的书房内,大皇子眉宇间透露着不解:“外祖父,太子究竟如意?我愈感其心思深邃,难以揣摩。” 秦丞相沉思须臾,方缓缓道:“无论太子之计如何,我们必须坚守己策,确保万无一失。” 大皇子闻言,面上泛起一抹得意之色:“那替罪之羊已入锦衣卫之手,此下,我等便更易于掌控局势。外祖父,您无需忧虑。” 秦丞相颔首,复又提醒:“为防生变,须尽快令梁安处置此事。切记,切勿让苏易那只老狐狸察觉分毫。” 大皇子收收敛眉道:“我这便去寻梁安,商议此事。” 城门处,平吉眉头紧锁,低声向马车内的江承兮道:“表小姐,城门已被锦衣卫严密封锁,我们出不去了。” 江承兮听闻,透过马车缝隙凝视城门,冷静道:“先寻藏身之地,待夜黑再作打算。” 平吉应声,驾车至荒芜宅院,嘱咐道:“表小姐,小的出去打探,您在此等候。” 江承兮点头,轻声嘱咐:“小心行事,莫露破绽。” 江承兮点头,轻声嘱咐:“谨慎行事,莫露痕迹。” 江承兮坐车内,忧心忡忡。 家中高堂年迈,嫂嫂身怀六甲,侄辈尚幼,荷香与她病子更是牵肠挂肚。想到他们或遭锦衣卫迫害,心如刀绞,痛苦不已。 青香柔声抚慰:“小姐,莫忧,我们还有表少爷呢!他聪颖非凡,必有良策解围。” 江承兮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对呀!尚有表哥可依靠!表哥此时定也在四处寻觅她吧! 夜幕低垂,平吉归来,江承兮急声问道:“情形如何?” 平吉声含哽咽:“无计可施了,杨府已被抄没,老爷与少爷皆被囚禁。 我还去了四表小姐府邸打探,他们府门前亦有锦衣卫把守。恐怕不日,我等亦难幸免。” 江承兮闻此噩耗,如遭晴天霹雳,颓然跌坐于马车之上。 她原冀表哥与四姐姐能雪中送炭,现下却得知他们亦自身难保。 她茫然无措,前路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寂静之中,骤闻声响,平吉惶恐喝道:“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江承兮与青香双双警觉,心神不安。 待来者渐近,江承兮终得窥其真容,她警惕问道:“你?究竟有何企图?” 蒋芥无视平吉阻拦,径自跨入马车,平静地道:“我此来,意在助你。” 江承兮警惕道:“蒋、江两家素有不和,蒋公子何故助我?”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对蒋芥动机的猜疑。 蒋芥嘴角轻扬,以一抹轻松语调道:“就是因蒋、江两家不和,故无人会疑你藏于蒋府。” 他虽妙语连珠,江承兮心中仍对他所言半信半疑。 蒋芥似觉其疑,遂再解释道:“我助你,乃因令尊昔日之恩。今以此行,以偿前情。” 江承兮闻此,疑虑虽未全消,然时势所迫,她亦无他选。迟疑片刻,终随蒋芥踏入蒋府。 蒋芥将她领至一处静谧的小院,道:“五小姐,先在此处暂且安身,待风波稍缓,我自有安排送你出城。” 说罢,他欲转身离去。 江承兮见状,急忙唤住他,恳切道:“蒋公子,可否劳烦您为我向锦衣卫的林兆然传个口信?” 闻及林兆然之名,蒋芥微露诧异之色,但随即颔首应允。 第二日午后,林兆然蓦然现身。初见江承兮,他急切地询问道:“你缘何在此?” 江承兮细细道出了原委,随即忧心忡忡地问:“我家人是否安然无恙?”她的目光里满是对家人的牵挂与担忧。 林兆然轻轻点头:“他们暂且无虞,只是被锦衣卫羁押,尚未受刑。” 江承兮心中的石头稍稍落下,庆幸家人未遭刑罚之苦。 接着,她恳求道:“能否劳烦你为我向太子传信,我有要事求见。” 这是她昨夜苦思冥想后的对策,世间唯太子方能解救家人,即使前路渺茫,她亦要一试,哪怕是共赴黄泉,也要与家人同在。 林兆然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太子手段狠辣,你若落入他手,只怕凶多吉少。” 江承兮低首,声音坚定:“无妨,我与太子有旧。”” 此言甫出,林兆然与平吉皆惊愕不已。 “你竟与太子相识?”林兆然诧异道,“你与表哥即将成亲,何以又与太子有所牵连?” 江承兮轻声回应:“此事复杂,日后详谈。” 林兆然见她态度坚决,眉头紧锁,略带无奈地道:“非我不愿传话,太子昨日骤病,东宫已封锁,我无法得见。” 江承兮闻言,心中一惊。太子此时病倒,岂非太过巧合? 但她并未显露疑虑,冷静思忖后道:“既然如此,那将此事告知太子身边近卫玄翼。” 林兆然深深看她一眼,似有所保留,终是颔首:“好” 待林兆然离去后,蒋芥自门后悄然现身,语调阴阳怪气道:“哦?五小姐竟与太子殿下有旧?” 江承兮眉头轻锁,眼中掠过一丝不悦,冷然道:“蒋公子竟有偷听墙角的习惯?” 蒋芥略显尴尬,干笑数声,辩解道:“五小姐误会,逃犯之事非同小可,在下自当谨慎。” 青香忆及太子那晚的眼神,便不寒而栗,忐忑问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去见太子殿下吗?”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承兮颔首,叹息:“如今,唯太子可救爹爹他们,别无他路。” 她心中已决,若此路不通,便与家人共赴黄泉,绝不独自苟活。 时至亥时,林兆然与玄翼悄然返归蒋府。 玄翼恭敬道:“五小姐,太子命属下来接你。” 林兆然见玄翼如此谦卑,心下明了,看来太子与五小姐的关系不一般。 蒋芥则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似是预见了难得的机遇。 第97章 求上太子 玄翼安顿好青香与平吉,随即引领江承兮步入太子寝宫门前。他轻声低语:“五小姐,请。” 江承兮心怀忐忑,询问:“我独自入内?” 玄翼点头,江承兮顿感心沉如石。踏入房内,每一步都似负千斤重担。 澋萧耳闻渐近的足音,心生疑虑,猛地睁开双眸,目光锐利如箭,直射向江承兮。 江承兮浑身一颤,宛如被冰封般僵立,不敢稍有动弹。 澋萧声色冷冽,怒意难掩,厉喝道:“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江承兮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跪地哀求:“臣女已无处可归,望殿下垂怜。” 澋萧眼神深邃,语气依旧如霜:“滚。” 她跪地,仰首的角度恰似昨夜铜镜前的精心雕琢,然而,太子的反应出乎她意料,屈辱之情如潮涌上心头。 江承兮紧握拳头,迅速平复心绪,她膝行至床边,轻解外衫,露出内里的轻纱,含泪仰视,再度哀声祈求:“恳请殿下垂怜。” 澋萧凝视着她,喉头微动。 此刻,他心中怨念横生,只盼能挥刀斩向那毁棋的玄翼。 原意他欲让江承兮在外流浪数日,待玉魂膏药效退去,方于她孤立无援之际伸援手,届时她定感激涕零。 却不料玄翼擅自将她带回东宫,实乃大忌!昨日方用玉魂膏,此刻疼痛如绞,即便有心怜悯,亦是无能为力。 澋萧怒不可遏,却竭力抑制情绪,冷言斥道:“你把孤当成什么人了?” 江承兮惊异不已,昔日太子见她皆热烈如火,今却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她冷若冰霜。她疑惑万分,难道太子真动了怒火?亦或是已开始厌弃她? 她悄然整理衣袂,缓缓起身,却在转身之际,一个踉跄,猝然跌入太子的榻间。 澋萧忍痛艰难地挤出话语:“别装了,你快起来!” 但江承兮乃无反应,澋萧强忍痛楚,艰难支撑起身体,轻推她,唤道:“江承兮?”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澋萧的焦急中夹杂着惶恐:“妩妩,妩妩,快醒醒,莫吓孤。” 随后,他高喊:“玄翼,玄翼……”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怒意。 玄翼立于门外,听闻太子呼唤,心头骤紧。深知太子怒火之威,他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玄风自屋顶跳下,瞥见玄翼踌躇,即刻上前,毫不留情地将他扔进房间。 继而,恭敬道:“殿下。” 澋萧见玄风至,急切命令道:“传太医!” 玄风领命而去,玄翼则跪于地,目光却偷偷瞥向榻上的江承兮,心中暗自惊叹:“这位五小姐,果然不一般,竟能如此迅速地上了榻。” 玄风疾步而归,其后衣衫凌乱的胡太医,行礼:“殿下。” 澋萧瞥向榻上虚弱的江承兮,眉头紧蹙:“给她看看。” 胡太右手轻伸,欲诊江承兮之脉,就在指尖即将触及之时,澋萧冷声喝止:“且慢!” 胡太医一惊,手悬空中,不解地望着澋萧。 澋萧从枕下取出一块锦帕,轻轻覆盖于江承兮手腕之上,随后轻声道:“继续。” 胡太医眉头紧锁,面色严峻,仿佛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一旁的澋萧已显不耐,语气中透露着不满:“如何?” 胡太医收回手,额上细汗更显,他稍作迟疑,胡诌道:“殿下,这位小姐并无大碍,应是近日忧虑过度、操劳所致,身体稍显虚弱。只需几副温和滋补之药调养即可。” 澋萧听后微微点头,示意胡太医去开药方。 胡太医在却离开前却多了一句:“殿下伤势未愈,近日还需避免亲近女色,以免影响恢复。” 言罢,他偷偷瞥了一眼榻上的江承兮,心中暗自抱怨:“如此装病,夜半时分扰人清梦。此等女子,也不知何为自重,殿下伤尚未好,便如此急于……” 澋萧目光如刃,投向地上的玄翼,对玄风冷声下令:“抽死他。” 江承兮指间微动,玄翼则苦着脸解释:“殿下,林兆然对五小姐殷勤过度,属下恐她动摇,故迫不得已将她带回。” 澋萧闻言,眼神微眯,道:“既如此,便赏你五鞭之刑!” 玄翼笑而应之:“遵命!” 转身之际,对玄风低语:“你动手时轻点,殿下非真心责罚,明日我还要侍奉殿下与五小姐!” 玄风不屑地嗤笑:“马屁精!” 澋萧轻抚过江承兮的肩头,轻柔地为她盖上被子,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躺下。 江承兮她佯装翻身,巧妙地滑入他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令澋萧痛得紧蹙眉头,额间渗出了点点汗珠。 江承兮察觉到他身体的微颤,心中暗自得意:“活该,谁让你刚才那般严厉的。” 她见澋萧并未将自己推开,心中稍微安。 看来,这位太子并非她想象中的那般冷酷无情。思绪至此,她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几分,困倦也慢慢袭来…… 澋萧凝视江承兮着就这样睡着了,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再望着自己被紧紧束缚的双手,脸色愈发阴沉。 清晨,玄翼立于门外,恭敬地通报:“殿下,早膳已备妥,是否起榻?” 听闻此言,澋萧试图活动酸痛地手臂,江承兮却紧紧环住他,轻蹭其怀,柔声央求:“荷香,让我再睡会。” 澋萧面色骤沉,心中苦楚再次泛起,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又起来了。 江承兮这一梦,直至日头高悬才悠然醒来。 澋萧见状,语气微凉:“终于醒了?” 江承兮见澋萧神色不悦,慌忙起身询问:“殿下,昨夜未曾安眠?” 澋萧脸色更沉,冷声反问:“你觉得呢?” 江承兮尴尬地垂下头,不经意间瞥见澋萧下身异样,瞬间满脸羞红,急忙别过脸去。 澋萧慌乱地扯过被子遮掩,怒喝道:“滚下去。” 江承兮瞬间泪如泉涌,晶莹泪珠滚落脸颊,怯懦中透出丝丝恐惧道:“殿下,当真如此厌恶臣女吗?言罢,她试图起身离去。 澋萧迅速伸出双腿,挡住她的去路,眉头紧锁,沉声道:“孤何时厌恶你了?” 江承兮委屈满面,泪水更甚,带着哭腔道:“殿下方才令臣女离开,不正是嫌弃之意吗?” 澋萧淡淡解释道:“孤并无此意。” 闻此,江承兮转悲为喜,娇声问道:“殿下所言当真?” 澋萧轻应了声嗯,江承兮瞬间展颜,靠近他轻声问:“殿下何时受的伤?可还痛?” 澋萧看着近在咫尺地红唇,诱人至极,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第98章 太子应下 两人气息交织,缠绵在唇齿间,正吻得难舍难分之迹。 玄翼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暧昧:“殿下,午时已至,是否需用膳?” 江承兮急忙推开他,面颊通红地跃下床榻。 澋萧面色沉凝,对外冷声道:“进来。” 玄翼与青香携带着洗漱用品,恭敬地步入,齐声问候:“殿下,五小姐。” 青香引领江承兮至屏风后洗漱,低声道:“小姐,平吉已去给四小姐她们平安了。” 江承兮点头,轻声道:“待他归来,让他来见我。” 青香应允,随后为江承兮精心梳妆。 待她妆容整齐,澋萧已静坐桌旁,向她招手:“过来,伺候孤用膳。” 江承兮款步而去,望着眼前这桌色香味俱全佳肴。她轻执筷箸,夹起一块红烧肉,温言细语:“殿下,尝尝这红烧肉。” 澋萧微偏首,眉头轻蹙,淡然道:“孤不喜,你食。” 江承兮顺从地将肉送入口中。继而又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但澋萧依旧让她食。 江承兮低声嘟囔:“殿下既然不食,又为何置此佳肴?” 语声虽小,却入耳澋萧。他目光转向江承兮,见她并未食用,反问道:“你不喜食鱼肉?” 江承兮回道:“幼时曾被鱼刺卡过,自此对鱼心生畏惧,表哥每次都会……” 提及“表哥”二字,她忽觉失言,急忙缄默。 澋萧的面色骤然阴郁,冷眼扫过她,随后默然起身,步出房门,未留一语。 江承兮惊愕地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未曾料想一句轻语竟能触动他心中的怒火。 玄翼笑着道:“五小姐,您先用膳,属下先去看看殿下。”语毕,他亦匆匆离去。 青香满脸惊慌地看向江承兮,急问:“小姐,眼下该如何是好?” 江承兮柔声安慰:“无事,我们先用膳。此等佳肴,辜负岂不可惜。” 夕阳西下,天空泛起了橙黄的余晖。 平吉疲惫归来,忧虑爬上了眉梢。江承兮关切地迎上前:“平吉,可曾见到四姐姐她们?” 平吉叹息一声,声音中满是沉重:“仅见表四小姐,表三小姐因与婆母争执被禁足,表二小姐被送往庄上,而出来回话地乃二姑爷之妾夏氏。” 听闻此言,江承兮心沉如石,既忧又怒。江府刚出事,他们竟如此待二、三姐姐,若江府不保,她们的往后地日子可想而知? 江承兮将他们都打发出去,默然静坐,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浸湿了她的裙摆,如同她的心情,沉重而湿润。 澋萧悄然靠近,站在她面前,目光如冰,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为何不食晚膳?” 江承兮仰头,眼中满是无助与绝望。 她哽咽着声音道:“殿下,您救救我爹爹他们吧!” 他的神色依旧冷漠,:“此事证据确凿,且又有你姑父大义灭亲,孤亦无能为力。” 江承兮心头燃起熊熊怒火,她满腔悲愤地控诉:“殿下,明知这是诬陷,难道您要袖手旁观,让忠良蒙冤?” 澋萧戏谑道:“有你父亲亲笔手书为凭,孤要如何相信他的清白?” 江承兮义正辞严地反驳:“我父亲一生清誉,岂会愧对朝廷?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小人诡计。” 澋萧冷笑,嘲讽道:“那你又有何凭证,证明那证据是伪?” 江承兮一滞,确无确凿证据,但她心中笃定,父亲决不会行此不义之事。 见她无言以对,澋萧悠然步向书案,待他落座,江承兮毫无顾忌地跨坐其上,声音柔媚:“殿下,恳请您救救臣女的家人吧!” 澋萧面色冷淡道:“下去。” 江承兮紧紧环抱他的颈项,娇嗔:“不嘛,除非殿下答应臣女所求。” 澋萧轻声嗤笑,眼神暗含锐利,唇角微挑,戏谑道:“妩妩,孤手虽受伤,但身却仍可随心。” 言罢,他轻轻扬起,江承兮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她忍着羞涩在澋萧的唇瓣上轻落一吻,柔声问道:“殿下,您能否应允臣女之请?” 澋萧眼中闪烁着兴趣,唇角微扬:“继续。” 江承兮低垂眼睑,再次吻上他的唇,轻触他的牙齿。 澋萧眸中掠过笑意,将她压在书案上,待她喘不上来气,才放过她。 随后轻揽她入怀,在她耳畔低语:“妩妩,只要你现下帮了孤,孤便让人救你父亲他们。” 江承兮紧咬红唇,手指轻触他的玉带,柔声回应:“殿下,切莫失信。” 澋萧轻舔她耳垂,微笑低语:“孤,金口玉言。” 时光悄然流逝,江承兮的声音交织着哭腔与委屈:“殿下,何时才是尽头?” 澋萧轻声安抚:“妩妩乖。” “殿下又哄骗我,先前殿下不也是这么说的吗?”她语气娇嗔。 江承兮疲惫地依偎在他怀中,身体轻轻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柔枝。 澋萧轻柔地抚摩着她的背脊,语调如春风般温柔:“好了。” 江承兮疲惫至极,她微微颔首,随即在他的怀抱中安然入眠。 澋萧处理完繁杂公务后,才将她小心安置于床榻之上。 江承兮蓦然陷入无边噩梦,自己被囚于璀璨的金丝笼中,手脚皆被金链紧紧束缚。 太子手握兔子匕首,在她眼前戏谑地舞动,冷言威胁:“孤该先剜哪只好呢?” 江承兮惊恐万分,泣不成声:“殿下,求您不要。” 澋萧见她冷汗淋漓,口中呓语连连,急忙轻拍其背,连声呼唤:“妩妩,快醒来。” 梦中,太子血口獠牙,举刀欲刺,江承兮惊恐大叫:“啊……” 澋萧见她惊醒,轻声询问:“妩妩,可是做了噩梦?” 他的面庞与梦境重叠,江承兮惊慌失措地推开他,紧抱着被子瑟缩至角落,颤声哀求:“别过来,别过来。” 澋萧温柔地将她与被子一并揽入怀中,轻声道:“别怕,有孤在,别怕。” 江承兮颤抖不已,竭力挣扎,口中不断呼喊:“放开我,放开我。” 澋萧对外下令:“玄翼,速请太医前来。” 江承兮口中啜泣,不断祈求:“不要挖我眼睛,不要挖我眼睛……” 澋萧闻此,心如冰窖,然而江承兮却突然安静下来,眼眸轻闭,软软地倒在他怀中,仿佛方才的惊恐只是过眼云烟。 胡太医把脉毕,慎重而言:“殿下,此女应是幼时受惊所致,故偶现梦魇之状。只需饮下这安神之汤,便可安宁。” 玄翼为澋萧解去手腕之纱布,与胡太医一同恭敬退下。 澋萧持药,轻渡其口,江承兮初时抗拒,然在澋萧轻捏下巴后,终得饮之。 药尽,玄翼再入,为澋萧重新缠好纱布,随后持碗而出。 翌日,江承兮醒转,口中泛苦,她困惑自语:“昨夜睡前未曾进食,何以口中有此苦味?” 澋萧见她似对昨夜之事一无所知,遂令玄翼召来青香询问:“你家小姐每每梦中受惊,次日都会遗忘?” 青香颤抖着声音回禀:“回殿下,小姐她确实会忘记,夫人知晓后,嘱咐我等勿要提及,以免小姐心生恐惧。” 澋萧挥手让青香退下,颓然跌回椅背,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第99章 风波不断 一连数日,江承兮都未曾再见澋萧身影。 玄翼透露,澋萧因事务繁忙,近日都歇在宫中。 黄昏之际,青香疾步而至,面有急色:“小姐,平吉传话,林小将军已在门外等候,言有急事相告。” 闻此,江承兮倏地站起,迅疾披上斗篷,系好围帽。 东宫门外,林兆然见江承兮步出,他急步迎上前,关切道:“承兮,近日可好?” 江承兮点头,示意安好,却面色忧虑:“你来此,是否我家人遭遇不测?” 林兆然将引她至一静谧角落,低声道:“适才,大皇子亲临诏狱,命梁安对你家人动用重刑,且此次行刑者,乃宫中净事房总管。” 江承兮闻此,身躯骤颤,双腿绵软,眩晕与恐惧交织,令她难以自持。 林兆然见状,忙伸手稳稳扶住她,唯恐她跌在雪地里。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一声冷喝,比这寒风还要刺骨。 林兆然迅速松开江承兮,随后恭敬行礼:“微臣林兆然,参见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安康。” 澋萧直接无视他,径直掠过,横抱起江承兮,就往里去。 玄风则一记重脚,林兆然应声倒地,他面无表情地道:“在此跪足两个时辰,方可离去。” 林兆然抖落身上的积雪,随即挺直双膝,跪得笔直。 江承兮见状,欲为其求情,但见澋萧面色铁青,终是咽下了话语。 澋萧将她置于书案之上,怒火中烧地斥问:“孤方离去几日,你便急不可耐地与他人亲近?” 江承兮含泪辩解:“殿下误会了,臣女与林兆然仅为挚友,方才不过是臣女险些跌倒,他只是伸手扶了一把而已。” 澋萧冷笑,反问:“扶了一把?需得如此长久?” 而后他轻蔑地解开她的披风,将其掷于地面,讥讽道:“在孤看来,他对你之心意,岂止于友情?” 江承兮顿觉寒意袭来,身体微微一颤,她扑入澋萧怀中,紧抱着他的腰身,声音柔中带泣:“臣女与他当真没什么,他仅是来告知臣女家人之事,并无其他,求殿下宽恕,让他离去。” 澋萧默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沉声道:“你若再与他接近,孤恐他性命难保。” 江承兮点头如捣蒜,郑重发誓:“臣女日后必定远离,绝不会像今日这般。” 江承兮见澋萧的眉宇间稍展舒缓,她继续细诉道:“殿下,林兆然方才言,大皇子欲对兄长他们施以宫刑,恳请殿下施己援手。” 澋萧轻抚她的青丝,眼中光影交错,言语深沉:“只要妩妩你安分守己,孤必会设法保全他们。” 江承兮含泪仰望,得寸进尺地乞求:“殿下,能否让臣女前去探望他们?臣女实在想念。” 澋萧轻抚她秀发的手微滞,果断而坚决地回绝:“不可,那锦衣卫诏狱岂是你这闺中女子能涉足之地。” 江承兮指尖在他胸前轻轻旋转,随后吻落在他喉结上,手缓缓而下,声音娇软:“殿下,当真不能通融吗?” 澋萧只觉浑身一阵酥麻,他轻握江承兮欲点火之手,玩味地调侃:“妩妩,你的胆量是日渐增长了,孤的手今夜就能痊愈,你还是乖巧些好,免得一会遭受自焚之险。” 江承兮微微挣脱束缚,撒娇地继续摩挲,尾音绵长:“殿下,求您应允臣女吧!” 澋萧微微喘息,闭眸将她轻按下,低沉道:“好,孤允你。” 江承兮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细雨如丝,悄然洒落,窗沿上溅起轻盈的水花,宛如跳跃的音符。 屋内,江承兮轻揉着酸痛的手腕,向青香询问道:“昨日林小将军何时归府?” 青香低垂眼睑,回道:“林小将军昨日不过跪了半刻,便被玄翼大人遣回,并无大碍。” 江承兮闻听此言,心中的担忧逐渐消散。她深怕因自己之故,让林兆然遭受无妄之灾。毕竟,她对这位少年还是有感激之情的。 正当此时,平吉执油纸伞款步而至,驻足窗前,轻声向江承兮禀报:“表小姐,表四小姐传来消息,说是与表五少爷有婚约的染小姐已抵达京城。” 江承兮闻之,眉头轻蹙,推窗询问:“听闻她身体欠佳,何以此时进京?” 平吉凑近窗前,低声道:“染小姐身着孝衣,其父月前骤逝,她失却依靠,无处栖身,遂携婚约信物投奔江府。 未曾想,江府亦风波未定,她得知后心绪难平,气血上涌,竟呕血而昏厥。” 江承兮急切追问:“她现在安危如何?可有妥善照料?” 平吉点头,宽慰道:“表小姐安心,染小姐现居客栈,有表四小姐的丫鬟照料。只是……” “有何难处?”江承兮问道。 平吉稍作踌躇,终吐实情:“表四小姐认为此事棘手,她府邸有锦衣卫驻守,不便接染小姐回府。 且大夫言,染小姐旧疾难愈,需长服老山参调理,情绪波动更是大忌。” 江承兮闻言,心忧稍减,她迅速取出昔日装病时太子所赠的人参,递予平吉,嘱咐道:“将此物交予四姐姐,嘱咐她悉心照料染小姐,其余之事我自有主张,让她二人安心便是。” 平吉接过人参,眼中闪过复杂,无意间瞥见她颈间一抹红痕,欲言又止,终是转身悄然离去。 江承兮浑然不觉平吉的异常,只是痴痴地望着绵绵雨幕,陷入沉思。 夜幕低垂,青香轻声道:“小姐,夜已深,该就寝了。” 江承兮如梦初醒,未曾察觉已静坐良久。 她缓缓立起身,疲惫感悄然爬上眉梢,轻抚太阳穴稍作缓解。 瞥向窗外深邃的夜幕,她轻声询问:“太子殿下可否归来?” 青香摇头:“殿下今夜不回来,玄翼让小姐早些就寝。” 江承兮颔首,默然步入室内,躺在榻上,家人面庞不断在脑海浮现,心中涌起思念。 正当她沉浸于美梦中,腰间忽觉一双手大手游移,触感异乎寻常。 她瞬间惊醒,这绝非太子的手掌,因那双手更为粗糙。她骤然坐起,惊声呼喊:“来人!” “嘘……”澋萧轻捂她唇,轻声安抚:“是孤。” 江承兮的声音瞬间沉寂,她轻捶他胸,带着颤音:“殿下何意?想吓死臣女吗?” 澋萧松手,点亮灯火,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致歉:“孤之过也。” 江承兮凝视着那男子,心头仍存余悸。她轻轻捧起他的手,反复端详,惊疑道:“殿下的手何以如此光洁,之前地伤痕也不见了,宛若新生?” 澋萧以手轻抚她腰际,嘴角轻扬,打趣道:“妩妩,可满意?可愿现在感受一下。” 江承兮羞红了双颊,急忙挣脱他的手,支吾道:“不……不必了。” 澋萧见状,觉得她娇羞之态甚是有趣,哈哈大笑:“孤不过是戏言罢了。快些起来更衣,孤带你去锦衣卫。” 江承兮闻讯,欣喜地扑进他怀中,道:“殿下,你可真好。” 澋萧挑唇浅笑,戏谑道:“哦?既然孤如此好,那妩妩何不先犒劳犒劳孤再去?” 江承兮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在他唇上轻轻印下数吻。 澋萧对此却意犹未尽,眉梢轻挑:“这便是你的犒劳?” 江承兮羞怯地低语:“殿下,余下之事,可否待归后再……” 澋萧笑着将她抱下榻,深情地吻住她的唇,柔声道:“好,妩妩所言,孤皆从之。” 第100章 诏狱探望 锦衣卫诏狱,处于地下,常年不见天日,湿气与朽木味交织,唯烛火微摇,如残星点点。 地面上的石板因长年累月的踩踏和血迹的浸染,变得滑腻而冰冷。 江承兮刚一踏入,便觉寒意刺骨,如幽灵缠绕,透过肌肤,直逼骨髓,令人毛骨悚然。 诏狱深处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嚎,在这封闭地空间回荡,令人窒息。 江承兮面色惨白,颤抖不止,紧抓澋萧衣袖,眼中满是恐惧。 澋萧见状,无奈责备又安抚:“孤曾劝你莫来,如今知道怕了?” 说罢,他横抱起她,轻拍其背,欲解她惊恐:“有孤在此,何须怕之?” 江承兮依偎在他怀中,感受那温暖与安心,恐惧渐消。 她抬头望他,眼中满是坚定与信赖:“即便再怕,臣女也要来,况且还有殿下在侧。” 身后的林兆然,默默紧握剑柄,垂下眼帘,藏住心绪,继续他无声跟随。 江府之人分别被囚于两座庞大的牢狱,男子囚禁于左侧,女子则囚于右侧。 临近囚所之际,林兆然低语提示:“殿下,前方即是江府之人所囚之处。” 澋萧漠然瞥他一眼,江承兮急切地挣扎:“殿下,快放臣女下来。” 澋萧轻放下她,冷冽道:“如今已不畏了?” 江承兮柔声恳求:“殿下,能否让臣女独自探望?” 澋萧轻摆手,温言道:“玄翼,你送她前去。” 待她身影隐于转角,玄风骤起一脚,将林兆然狠踹于墙上,厉声道:“再敢多言,便拔舌示众。” 林兆然轻拭嘴角血迹,谦卑道:“微臣自省,恳请殿下宽宥。” 澋萧指尖微动,玄风不屑地冷笑,随后悄然退至一侧。 林兆然缓缓起身,眼中怨毒微闪,心底诅咒:“这卑贱人,必遭报应。” 他心中暗誓,定将寻机反击。 玄翼将江承兮送至牢门十步之遥,递上宫灯,恭敬道:“五小姐,属下在此恭候。”言罢,他转过身去。 江承兮紧握宫灯,步履踌躇地迈向牢房,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泪水夺眶而出。 她高举宫灯,含泪轻唤:“爹爹,祖父。” 江家众人闻声聚拢,江承兮急忙用钥匙打开牢门,瞬间扑入江亦宁的怀抱,泣声唤道:“爹爹。” 江亦宁喜极而泣,却又急忙将她推开,忧虑地询问:“兮儿,你怎会在此?不是已离开京城?” 江承兮支吾片刻,终是难以启齿,只问道:“爹爹,你们安好否?可有受伤?” 江亦宁轻摇头,声音低沉:“我们皆无恙,你速速离去,以免被人发觉。”话毕,他轻推她至门外。 江承兮却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爹爹,勿需担忧,门外已有人守卫,锦衣卫无从知晓。” 江在渊闻此,面露惊愕:“何人守卫?竟敢在锦衣卫之下行此胆大之举?” 杨墨冉听闻,紧握拳头,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江承兮未答,话锋一转:“祖父、爹爹,我此次前来,有一事相询。事发前几日,书房内是否曾有外人涉足?” 江在渊长叹,道:“何来外人?那些信件,皆是你姑父那狼心狗肺之辈的阴谋。” 江承兮紧锁眉头,述道:“那些信件我都知晓,然其后,他们又在爹爹书房中寻得他亲笔通敌信,我见其笔迹无异,竟难辨真伪。” 江亦宁眉宇间愁云满布,语带困惑:“我未曾书此信,何以凭空出现在我书房?” 江承兮焦灼地蹙眉:“此信至关重要,爹爹,您能否回忆起,谁竟能如此精准地将您的笔迹,模仿得丝毫不差?” 江承轩此时面色凝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齐容。” 江亦宁与江承兮异口同声地追问:“齐容?” 江承轩咬牙:“正是他!” 江亦宁恍然大悟,颔首道:“我忆起来了,事发前,小厮曾言,齐容曾到访,却因我未归,仅在书房稍坐片刻便离。” 江承兮抬头瞥见杨墨冉,却发现他神游物外,似乎未曾听闻众人之语。她轻步至前,轻声呼唤:“表哥?” 杨墨冉凝视着江承兮一身华美的流纱锦,眼眸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痛楚,苦涩地吐出一句:“此乃今年新进的流纱锦,你何以穿上?” 江承兮霎时愣住,轻抚身上的衣物,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愧疚。 他的眼神如针般刺入江承兮的心房,她慌忙握住他的手,想要解释:“表哥,我……” 话未及半,身后骤起沉重的脚步声。两人回首,只见太子寒霜满面,目光冷冽如剑,令人不寒而栗。 当他瞥见他们紧握的双手,怒火中烧,猛然攫住江承兮,对着玄风厉声喝道:“杀了他。” 江承兮面色惨白,惊恐万分,急声呼唤:“殿下!” 江承轩与江承彦反应迅捷,立即护在杨墨冉身前,同声道:“恳请殿下宽恕。”其余众人亦纷纷跪地求情。 江承兮心如乱线,眼见玄风剑已出鞘,剑尖距江承轩咫尺之遥。 她心绪不宁,眼眶含泪,哽咽求道:“殿下,请命玄风收剑,勿伤我兄长。” 澋萧怒意与嫉妒交织,紧按江承兮于怀:“孤让你来此,非为见他。” 林兆然不顾冒犯太子之险,急言:“殿下,大皇子将至,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澋萧冷笑,瞥了一眼林兆然与杨墨冉,旋即将江承兮紧紧拥入怀中,一顿狂吻。 江承兮虽奋力挣扎,却如泥沼深陷,无法脱身。 唇间气息渐微,她双手捶打着澋萧坚硬的胸膛,却换来他更为狂热的吻。 她几近崩溃,泪水如断线珍珠滑落,洇湿了澋萧的手背。 澋萧察觉到她的泪,缓缓松开唇瓣,凝视着她。 “哭什么?这不是都是你自找的”他语气冷漠,带有一丝嘲讽。 江承兮抬起眼眸,满目绝望与愤怒交织。 “我恨你……”她低声呢喃。 澋萧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恨我?又能怎样?你注定只属于我。”他再次俯身,将江承兮的反抗封于唇间。 周围寂静无声,众人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变故。 江亦宁目瞪口呆,震惊与愤怒交织于心。 他欲冲动上前制止太子,却被江亦弘与江亦文牢牢牵制。 林兆然一旁伫立,拳头紧握,面容紧绷至极限。 杨墨冉红目如血,奋不顾身地冲向澋萧,终被玄翼一脚狠狠踹出。 江承皓与江承泽匆忙奔去,搀扶起杨墨冉,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无奈与痛苦。 整个场景混乱不堪,众人皆陷入了无助的旋涡。 江承兮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她的心碎成了万千碎片。 而澋萧,却依旧沉浸其中,他牢牢地将江承兮掌控在自己手中。 突然,一阵脚步声如利刃破空,瞬间撕裂了周围的静谧。 众人皆回头,只见一群华贵身影缓缓而至,为首的大皇子面带疑虑,声线沉稳地问:“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澋萧迅速以披风掩盖住江承兮,目光如冰,对大皇子冷冷道:“不过是在教训一个顽劣的女子罢了。” 大皇子眉宇紧锁,目光如炬,逐一审视在场众人。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江承兮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云,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此时的江承兮趴在澋萧怀里,就如同被剥去了所有光芒的明珠,内心充斥着绝望与无助,她渴望快点逃离这里。 澋萧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反问道:“孤行事,岂需向你等报备?” 大皇子紧握拳头,深吸一口冷气,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臣惶恐,但父皇命臣与梁安共理户部之案,故有此一问。” 澋萧眼眸一寒,紧紧搂住江承兮,冷淡吐词:“恶犬勿阻。”随即将大皇子粗暴地推开,决绝的背影渐行渐远。 大皇子踉跄站稳,紧握拳头,脸色因愤怒而通红,感觉自己被无情羞辱与挑衅,对澋萧的怨恨如烈火燃烧。 梁安审视的目光落在林兆然身上,冷声质问:“你何以在此?” 林兆然忙不迭地赔笑,谦卑道:“属下听闻太子殿下驾临,又见大人不在,故特来替大人盯着太子殿下。” 梁安闻之,满意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道:“我果然未看错,你确实是个聪慧之人。” 然而,大皇子却咬紧牙关,目光狠厉地盯着林兆然,追问:“太子今夜至此,意欲何为?他怀中女子,又是何人?” 气氛骤然紧绷,大皇子的怒火令在场之人无不心生畏惧。 林兆然面露为难之色,小心翼翼回应:“回大殿下,太子今夜之行,似是临时起意。至于那怀中女子,臣从未见过,但观其举止,应是太子新纳的宫女无疑。” 此言一出,江府众人如释重负,原本紧绷的气氛逐渐消散。 第101章 太子发疯 江承兮被粗暴地抛入宽敞的马车,她还尚未站稳,澋萧已如狂风骤雨般将她压制在地。 他的眼神狂乱,似要将满腔怒火倾泻而出。 “竟敢在孤的眼皮底下与杨墨冉勾勾搭搭,你是嫌他的命太长吗??” 他的声音沉如冷铁,带着浓重的怒火,似要将四周的空气都凝固。 江承兮选择了沉默,她知晓现下说任何言语都只会加剧这场风暴。 澋萧见她只是默默哭泣,并不辩解,他双眼猩红,犹如野兽般狂野,理智尽失。 他撕扯着她的衣衫,试图以此宣泄内心的怒火与不满。 “口口声声称与林兆然为挚友,他今日之行径,挚友何能如此?他分明是对你心生觊觎!”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对江承兮之前的话语产生了质疑。 江承兮衣物渐薄,凉意如蛇缠绕。眼见澋萧解开束缚,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她手脚并用地奋力挣扎,道。“你放开,我不愿意……”颤抖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眼中惊恐与绝望交织。 澋萧闻言,觉得世间再无此等荒谬之语。 颈间骤然一痛,他抬手轻触,指尖已沾染殷红。 他目光骤变,凶恶毕现,声音中透出几分咬牙切齿的狠意。 “那你愿谁?杨墨冉,还是林兆然?”他的质问带着无尽的愤怒,仿佛要将江承兮生吞活剥。 江承兮只觉心比身体更凉,眼底流露出些许恨意,看着他苦涩地笑道:“殿下当真要如此吗?臣女成全便是。” 言罢,她不再反抗,闭上了眸子。 澋萧看着她因害怕而颤抖不止,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愤怒地一拳砸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道:“孤还不至于去强迫一个女子,你以为你是谁!” 言罢,他解下披风扔至她身上,而后命玄翼停车,跳了下去,玄风也随之跟着跳了下去。 江承兮抱着披风蓦然坐起,面对身旁狂风呼啸的大洞,泪水汹涌而出,犹如断线的珍珠洒落。 玄翼听闻此泣声,眉头紧锁,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马车疾驰,最终抵达东宫门前。 玄翼停稳马车,拉开车门,正欲开口:“五小姐……”然目光触及车内景象,话语顿止。他迅速别过头。 江承兮稍显羞赧,身子微微蜷缩,泪光点点,带着颤音轻声道:“玄翼,能否劳烦你去唤青香,为我取来一套衣衫?” 玄翼抬头看了眼天色,沉凝道:“这个时辰,青香恐早已经歇下,待她取来衣衫都不知是何时辰了。” 言罢,他便解下自己的披风,弯腰道:“五小姐,属下冒犯了。” 紧接着,他目不斜视,用披风轻裹江承兮裸露的玉足。 随后,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江承兮惊惶未定,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担忧道:“还是唤青香前来更为妥当。此事若被殿下知晓,只怕你会受罚。” 玄翼嘴角轻扬,笑意浅浅,安抚道:“无妨,其实殿下性情温和,无需多虑。” 江承兮闻言,心中疑虑未消,不禁问道:“当真如此?” 玄翼颔首,见她满脸疑惑,不禁失笑,随后加快步伐,不久便抵达太子寝宫。 他轻放江承兮于榻上,细心为她盖好被子,柔声嘱咐:“属下即刻唤青香前来侍奉,五小姐且安心。” 江承兮微微颔首,玄翼欲行又止,转身复返,沉声告诫:“五小姐,此刻与殿下争执非宜。须知,你家人尚困于锦衣卫诏狱,若殿下怒而不问,则家祸将至。” 闻言,江承兮慌乱抬眼,满目忧虑与恐惧交织。 玄翼见状,安抚道:“五小姐,且宽心。殿下对您素来宽容,若您稍后能主动认错,低头服软,料想殿下定会消怒。” 青香忙完江承兮的洗漱,轻声道:“小姐,破晓将至,宜早眠。” 江承兮摇头:“不必,先为我妆点,再去厨房取一盅参汤,我有要事需见太子。” 她心中深知玄翼之言非虚,她不可轻易冒犯太子。家人尚困于锦衣卫,,她不能任性行事。 江承兮捧着参汤,步入书房,却见书房内空无一人,不见太子身影。 她只得将参汤置于案上,轻唤:“殿下?” 然而,四处寻觅皆无果,江承兮困惑地自语:“玄翼明明提及太子在书房,可人呢?” 蓦地,细微声响入耳,她顺声而行,驻足于书架前,轻声试探:“殿下?” 见无人回应,她失望地将手搭于书架,不意间书架竟悄然开启。 当目睹其后的景象,她惊愕倒地,颤抖的手指指向太子,口中喃喃:“你……你……” 书架背后虽狭窄,却挂满了女子肖像,每幅皆与她如出一辙,仅衣着各异,红绿交织,甚至裸露无饰。 澋萧亦被此景惊动,顷刻间停滞动作,继而阴冷一笑,猛然将江承兮拖入幽暗之隅。 江承兮目睹书架缓缓闭合,奋力挣扎欲出。 澋萧将她压在满地的肖像之上,眼中狂热如焰:“孤方才可是放过你了的,,如今是你自投罗网,便怪不得孤了。” 江承兮望着满室皆是她成长的肖像,惊愕至极,言语难出。 回想起方才太子面对自己的肖像之举,她羞红脸颊,心跳如擂鼓。 江承兮惊悸不已,身躯轻颤,她试图以微弱之音哀求,然而澋萧并未因此放缓。 他的眼神狂热而渴望,如猛兽盯着猎物,令人心生恐惧。 江承兮不敢直视那双灼热之眼,只得低头,眼中充满了惊惶和无助。 随着澋萧呼吸渐沉,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 那炽热的温度让江承兮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 她的身体逐渐失去了自控力,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稳。 她的肌肤泛起一层红晕,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所措。 第102章 感情升温 突然,江承兮感到一阵疼痛,意识瞬间清醒,挣扎着哽咽道:“疼……放开我……” 澋萧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温柔地安慰:“妩妩,,片刻之痛,别怕。” 他坚定地继续,江承兮愈发挣扎,放声痛哭道:“骗子,骗子,放开我。” 她的双手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澋萧将她抱起,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妩妩,别哭。” 江承兮宛如落叶轻盈摇曳于空中。 澋萧顺势将她轻压向地面,同时护着她的头部与腰部,唯恐她受伤。 澋萧在她耳畔询问道:“告诉我,我是谁?” 江承兮稍显迟疑,却仍用那娇媚之声回应:“你……你乃……太子殿下。” 澋萧眼中满是赞许:“妩妩真乖。” 随后,他忆起江承兮那娇软地唤杨墨冉为表哥的声音,心头涌起一丝异样,柔声引导:“唤孤一声哥哥,如何?” 江承兮启唇欲言,却又犹豫不决,始终无法唤出那个称呼。 澋萧见状,手上的力度微增,带着几分戏谑:“妩妩,你唤不唤:” 在澋萧的威逼之下,江承兮终于羞怯地吐出:“萧哥哥。” 这一声如清泉般流淌,让澋萧心头泛起层层涟漪,命令道:“再唤几声。” 江承兮双颊通红,但依旧乖巧地连唤数声:“萧哥哥,萧哥哥。” 玄风瞥向天色,嗔怪道:“瞧你惹的好事,殿下早朝都迟了。”言罢,便轻踹玄翼。 玄翼敏捷一闪,反驳道:“别总学殿下踹人。” 旋即又戏谑道:“我之所为,定受殿下赞许。你还不速去为殿下告假,今日殿下必去不了早朝。” 玄风怒目而视,斥道:“玩物丧志。” 玄翼指着其背影,撇嘴道:“不解风情。” 江承兮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汪温泉之中。 “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转头望去,只见太子未着衣衫。 “你………” 她脑中瞬间浮现出先前的画面,面色霎时泛起桃红。 澋萧见状,唇角微扬,轻抚她的秀发,将她拥入怀中。 “妩妩,可清醒了?” 江承兮心中慌乱,忙伸手推拒,却不慎触及他的胸膛。 她的脸颊如火烧般通红,仿佛熟透的虾子,羞态尽显。 澋萧调侃道:“妩妩方才过于用嗓,恐这嗓子得修养数日方能复原。” “殿……” 江承兮羞愤难当,她尝试发声,却觉嗓音嘶哑刺耳,原有的悦耳已不复存在。 澋萧唇边微扬,笑意中透着一丝邪气,“妩妩,难道对方才不满意?” 江承兮实在受不住他的调侃,,只得生硬地道:“殿下,臣女饿了。”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浴室中回荡,愈发增添了此刻的暧昧气氛。 江承兮面红如霞,几乎要将头埋入水中。 “也罢,先用膳。”澋萧轻柔地将她从水中捞起,置于岸边柔软的榻上。 “孤早已命人备好膳食,快食用吧!” 江承兮只觉腹中空空,不及多思,伸手欲取一旁的衣衫。 澋萧却先一把夺过,江承兮讶然道:“殿下?” 澋萧嘴角微翘,戏言:“妩妩如此进膳,孤观之更添食欲。” 言毕,将江承兮揽入怀中。 江承兮挣扎欲离,澋萧眸色微深道:“妩妩安分些,否则孤恐难以自持。” 江承兮感到他的反应,骤然僵硬,不敢再妄动。 澋萧夹起一片莲藕喂到她嘴边,江承兮顺从地吃下,而后又是各种菜肴,江承兮实在有些吃不下了,婉拒道:“殿下,臣女已饱。” 澋萧闻言,抛下碗筷,将她轻压于榻,戏谑道:“妩妩既已食饱,那便该轮到孤了。” 言罢,他便吻上她的唇,江承兮推拒道:“殿下,可否改日。” 然,澋萧今日刚尝到甜头,又岂能轻易罢手? “孤已然等你苏醒,又亲自伺候你用膳,你怎能拒绝孤?” 言罢,他再度俯身,不顾她的挣扎。 江承兮见他如此,心中既无奈又紧张,只能闭眸,任由他继续席卷。 澋萧感受到她的顺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加深了这个吻。 随后,澋萧将江承兮抱入浴池,江承兮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娇声道:“殿下,我们上去吧!” 澋萧在她耳畔轻语:“妩妩,在这水中是否更为有趣?” 江承兮紧依着澋萧,嗓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殿下,请放臣女上去。” 澋萧被她的颤声所挑动,双手轻托起她,戏谑道:“妩妩,该如何称呼孤?” 江承兮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声音中满是哀求:“萧哥哥,我们上岸边吧” 言毕,她吻上他的唇。 澋萧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但并未即刻起身,而是继续沉醉在这温泉之中。 许久,他才结束了这场缠绵。江承兮已是疲惫不堪,软软地倚在他怀里,任由他为自己悉心整理。 当澋萧抱她步出浴池后,江承兮才惊觉,原来这浴池竟在这画室之后。 澋萧似乎洞察到她的疑惑,调侃道:“孤抱你来时,你已晕了过去。” 江承兮羞涩低头,瞥见画室纷乱,便彻底埋首于澋萧怀中。 澋萧见状,笑声愈发欢畅,轻启机关,抱着她步入书房。 然,当他见到玄翼与玄风也在书房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玄风面无表情,直言:“殿下,时至卯时,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江承兮惊愕抬头:“已至己卯?” 这不意味着她与太子在里共度了一日。 玄风不满道:“殿下因你,竟舍了今日早朝。” 江承兮对上玄风的目光,顿觉羞窘,欲觅地缝以藏身。 江承兮对上玄风的目光,顿觉羞窘,欲觅地缝以藏身。 澋萧喝斥道:“滚出去,领二十鞭。” 玄翼捂嘴窃笑,往日都是他受责罚,没想到今日也轮到玄风了,他兴奋地恭敬道:“殿下,属下定会好好施刑” 玄风心有不忿,见玄翼得意,便告状道:“殿下,玄翼不忠,昨日属下见他抱五小姐入您寝宫。” 江承兮与玄翼一惊,玄翼慌忙跪下,语无伦次道:“殿下……属下……属……” 澋萧冷视怀中的江承兮,沉声下命道:“玄风,抽死他。” 江承兮急声辩解:“殿下,事实并非如此。昨日您下车后,臣女因裹着您披风行动不便,遂请玄翼护送。 他初时是推拒的,是臣女再三恳求,他才应允。 此过皆在臣女,望殿下勿责于他。”她一眨不眨地望着澋萧,眼神满是恳求。 澋萧审视着玄翼,冷冷道:“是如此吗?” 玄翼紧张得掌心冒,硬着头皮道:“是……” 言犹未尽,玄风冷笑打断:“谎话精。” 江承兮冷眼瞥他,随即转向澋萧,撒娇般指向玄风:“殿下,臣女甚是不喜此人,能否多赏他二十鞭?” 澋萧闻言,宠溺地道:“妩妩所言,无不遵从。” 玄风惊愕抬头,见澋萧并非戏言,气得拂袖而去。 玄翼摩挲着手中长鞭,嘴角浮起笑意,道:“看我今日不抽死你这黑心肝的。” 澋萧轻抚江承兮的发丝,警告道:“妩妩,孤眼中容不得沙,此等事,孤不希望再有。” 江承兮委屈嘟囔:“此事怎能怪臣女?分明都是殿下的错,若非殿下扯坏臣女衣衫,臣女又怎会求助于玄翼?” 提及此事,澋萧亦不悦:“若非你气孤,孤又怎会那样待你?” 江承兮闻言更委屈了,不满地偏过头去。。 澋萧无奈,只得轻转过她的头,柔声哄道:“罢了,不提此事,陪孤处理公务。” 江承兮乖巧点头,缩进他怀里,渐渐沉入梦乡。 澋萧见她熟睡,轻轻调整姿势,使她更为舒适,而后继续埋首于公文之中。 玄翼手捧热茶,悄然入内,轻声提醒:“殿下,该歇了。” 澋萧冷眼扫视,威压如山,令玄翼心头一颤,手中茶杯几乎滑落。 良久,澋萧方接过茶杯,冷语警告:“若再有下次,孤必让你回炉重造。” 玄翼慌忙道:“属下定当谨记。” 第103章 比翼双飞 自澋萧与江承兮有过自肌肤之亲后,只要他在东宫,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时日渐长,江承兮也渐知太子脾性,两人相处愈加亲近,她对太子的依赖也愈发深沉。 这日,青香捧着一套鹅黄衣裙入内,笑语道:“小姐,殿下命玄翼送此衣裙,邀您换上与他出门。” 江承兮放下书卷,轻问:“殿下未言去处?” 青香摇头,随即便为江承兮梳洗装扮。 妆成,青香赞叹:“小姐,此衣与您甚是相配,简直美若天仙!” 江承兮嗔目而笑,边行边道:“就你嘴甜。” 玄翼见江承兮今日装束,亦眼前一亮,随即低头,恭敬道:“五小姐,殿下已在车上候您。” 江承兮颔首,玄翼紧随,感激道:“属下多谢五小姐昨日为属下求情。” 江承兮嘴角微扬,缓语而出:“你是因我之故而受罚,我自当为你求情。” 玄翼闻言,眼神稍凝,眼帘低垂,缄默不言,及至马车旁,恭敬伸手扶她登车。 玄风见状,心生不悦,冷声哼过,转头看向他处。 玄翼却神态自若,戏谑道:“伤势已愈,不痛了?” 江承兮刚弯腰入车,澋萧便迫不及待地将其拥入怀中,赞叹道:“妩妩今日之美,都令孤不欲外出了。” 江承兮被他突来之举惊得心跳加速,忙瞥向车外,羞红满面地伏于他怀,柔声问:“殿下曾言不让臣女出门,今日何以又欲带臣女出门?” 澋萧紧拥她不放,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木兰香,陶醉道:“孤令华深查之事已有结果,欲带你共听。” 江承兮闻此,眼中闪过兴奋,搂其颈欢声道:“那爹爹他们得以出来了?” 澋萧漫不经心地颔首,江承兮轻轻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羞涩地低语:“殿下,臣女稍后还需见人。” 澋萧稍愣,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头埋入她颈间,轻语:“好,孤不动,让孤靠着稍憩片刻。” 不久,他呼吸匀净,江承兮嘴角微扬,心道:“让你昨日放纵,今日终是倦了吧!” 玄翼于车外恭敬道:“殿下,微雨楼已至。” 江承兮轻摇澋萧臂膀,柔声唤道:“殿下,已至微雨楼了。” 澋萧在她颈间轻蹭,方缓缓坐直,淡然道:“走吧!” 江承兮望着微雨楼,疑惑道:“此地乃青楼?” 澋萧牵她入内,笑道:“半是半非。此地女子皆以艺为生,非以色媚人。” 江承兮恍然,难怪她见楼中女子都装束雅致,毫无艳俗之态。 澋萧领江承兮直入三楼忆香阁,华深见他二人一同前来,目光一闪,微笑颔首道:“你们来了。” 澋萧轻嗯一声,江承兮则温顺地唤了声“华世子”,随后挨着澋萧坐下。 华深忙吩咐婢女上茶,婢女在为江承兮沏茶时,江承兮见到她面容后,惊得手中茶杯滑落,颤声指着婢女:“你……你……” 华深见状,一把将婢女扯回,怒斥道:“此等小事尚不能胜任,本世子留你何用!” 澋萧忙紧握江承兮之手,关切问询:“可否烫伤?” 江承兮心有余悸,轻摇首:“殿下宽心,臣女无恙。” 澋萧冷视华深,厉声道:“你府内之事,孤不予干涉,但若伤了孤的人,孤不介意帮你除之。” 华深嘴角微抿,承诺道:“绝无下次。” 澋萧冷哼一声,正色道:“言归正传吧!” 华深收笑,转入正题:“殿下之前所命,容齐之事已有眉目,其背后非大皇子,实乃晋王。” 澋萧颔首,面上掠过一抹轻蔑:“此事,孤早有预料,他还不值澋澈费心招揽。 唯那晋王,耽于声色,方会重用此等庸才。” 华深蹙眉,询问道:“是否将其拘来严审?” 澋萧摆手,不屑一顾:“杀之既可,无需为其浪费时间。当务之急,乃是解决户部与通敌之患。” 华深应允,随后送他们离去。 待归来之际,脸寒如霜,一把掐住安和脖颈,狠摔于地,怒斥道:“你竟还心系太子? 看来本世子昔日过于仁慈,竟让你得寸进尺,竟还敢趁奉茶之际勾引太子!” 安和惊恐摇头欲辩,却发不出声,眼中满是恐惧。 华深冷笑,解下腰间鞭,戏谑道:“当初将你毒哑,确为明智之举。 如此,便不会听到你尖叫,亦无人知晓此处之事。” 言罢,他毫不留情地挥鞭抽打。 江承兮依偎在澋萧怀中,好奇问道:“殿下,安和县主怎么成了如今这模样?方才臣女几乎认不出她。” 澋萧摩挲着她的腰肢,语气淡漠:“以华深之性,她能存活,已是侥幸,何敢再求其他?” 江承兮困惑道:“她好歹有县主封号在身,难道华世子就不怕旁人知晓此事后将参至御前?” 澋萧悠然一笑,随手将她的腰带置于一旁:“无妨,待罗家通敌之事昭告天下,她县主头衔也将不复存在,届时还有谁会记得她这罪臣之女?” 江承兮闻此,心间寒意愈浓,对往后的日子恐惧更甚。她不禁疑虑,自己是否真能与太子共度余生了。 突然,澋萧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滑向她腰间将她飞远地思绪拉回,她面颊泛红,羞涩地低语:“殿下,不可。” 澋萧却贴近她耳畔,柔声道:“孤也不愿,可谁让让妩妩今日之美,实在令孤难以自持。” 江承兮喘息间,娇声轻唤:“殿下,”她试图制止,但他却愈发厚脸皮。 江承兮羞怯欲逃,却无力挣脱。 转瞬之间,她发现自己除贴身衣物外,鞋袜皆已消失无踪。 反观澋萧,他依旧整洁如初,丝毫不显凌乱。她羞愤之下,欲扯动他的衣衫。 “殿下”她 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媚意,飘入玄风和玄翼的耳中。 玄风听后,愤愤不平地嘟囔:“真是不知羞耻,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勾着殿下。” 玄翼淡然反驳道:“究竟是谁在勾着谁,恐怕还需另当别论。” 马车刚抵东宫门前,澋萧怀抱江承兮疾步跃下,直奔寝宫。 “谁诱了谁,这下可明了。”玄翼目送其背影,对玄风低语。 玄风愤然扭头,嘟囔:“狐媚之态。” 寝宫之门被澋萧猛然踹开,又迅速闭合。 他将江承兮轻放于榻上,江承兮目视华衫,痛心疾首:“殿下,此乃流纱锦,仅穿一次,便被您如此糟蹋。” 澋萧俯身压之,淡然道:“不过是流纱锦,明日再为你备上数匹便是。” 江承兮心中叹息:“纵有千匹,亦难抵他这般暴殄天物。” 澋萧察觉她神思飘忽,心生不悦,吻得愈发激烈 他轻问:“妩妩,所思何事?” 江承兮承受不住,颤抖着娇声回应:“无...无他,萧哥哥,等会。” 澋萧闻言,展颜而笑,又深情吻上她的唇瓣,柔声允诺:“好,唯妩妩之言是从。” 房内爱意绵绵,气息愈发浓重。 不知时光几何,江承兮已疲惫入眠,倚榻而卧。 澋萧轻托其身,移至床榻,细心为其盖被。他凝视她安详睡颜,指尖轻抚其颊,眼中满溢柔情与爱意。 他缓缓躺下,紧拥她入怀,室内虽仍弥漫着暧昧,却更添宁静与温馨。 第104章 家人出狱 冬日破晓,寒风凛冽,江承兮身披洁白狐裘,手捧金丝暖炉,步履轻盈地踏雪而行,脚下积雪发出清脆的回响。 澋萧望着她渐行渐近地身影,心头不悦,眸中泛起丝丝愠色与失落。 他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江承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花容失色,双手紧缠他的脖颈。 澋萧面色低沉,语气不悦:“就这般急于离孤而去?” 江承兮察觉他情绪不佳,柔声解释:“臣女并无此意。 今日乃是家人出狱之日,臣女欲早至锦衣卫门外迎候。” 澋萧审视她,再次询问:“当真只为见他们?” 江承兮轻笑,轻吻他脸颊,俏皮道:“殿下,您这醋意,都快将臣女的牙酸倒了。” 澋萧闻言,略显尴尬,侧过脸庞,嘴角却微扬。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窘迫。 江承兮察觉他的不自在,主动开口:“殿下,臣女知您不舍,臣女亦然。但今日,臣女只想与家人团聚。” 澋萧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这天寒地冻的,孤送你前往。” 江承兮婉拒:“殿下,您若前往,臣女他们恐不自在。且您今日还需早朝。” 澋萧稍作退让:“那便在西华街,让玄翼护你前去。” 江承兮乖巧颔首,任由他抱着踏上门前华贵的马车。 车内宽敞无比,其上铺着柔软的毛毯和靠垫,尽显奢华与舒适。 澋萧慵懒地倚榻,单手撑额,眸光微闭,似有些许倦意。 “见罢众人,便随玄翼归来。”他轻声嘱咐,威严之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江承兮端坐于一侧,未曾抬眸。 她轻声试探着表达自己的愿望:“殿下,臣女愿归……” 话未说完,澋萧已捏住她的手腕,眼神如冰,令人生畏。 “愿归何处?”他警告般地问道,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 江承兮心中一紧,只觉手腕生疼。 她扑入澋萧怀中,紧拥着他,颤声道:“殿下,您捏疼臣女了。” 澋萧目光复杂地审视着她,终是缓缓松手。 江承兮趁机轻吻他的唇,咬得恰到好处,随后深情款款地道:“臣女虽不舍殿下,愿日日相伴,然未得婚盟,长此以往,恐损臣女清誉,届时再无资格侍奉殿下左右。” 言语间满是无奈与委屈,令人动容。 澋萧疑云未散:“妩妩果真如此思量?” 江承兮连连点头,深情款款地回应:“与殿下相伴的日子,殿下已深植臣女心中。”言毕,她娇羞地垂下眼帘。 澋萧被她的言语打动,神色稍缓。 江承兮勇敢地凝视他,追问:“殿下心中,可有臣女一席之地?” 澋萧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盯得心跳加速,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 江承兮捧起他的脸,坚定追问:“殿下心中,是否如臣女一样?” 见她即将落泪,澋萧再无顾忌,紧拥她入怀,温柔道:“孤心所系,唯妩妩一人。” 江承兮紧紧回拥他,满是依赖地道:“日后臣女欲见殿下,可否至玉莲楼?” 澋萧轻抚她的后背,柔声答应:“好。” 江承兮继而道:“往后若有人欺臣女,殿下可否为臣女撑腰?” 澋萧微笑着回应:“可。” 江承兮见他一一应允,心中暗忖:“这狗太子,哄来倒也容易。” 玄翼在外恭敬提醒:“殿下,西华街已至,上朝在即。” 澋萧闻言,便欲起身,江承兮却伸手按住他,带着一抹俏皮道:“殿下稍候,臣女尚有一事。” 澋萧蹙眉:“何事?” 江承兮羞涩一笑,轻声道:“臣女要在殿下身上留一印记。” 言罢,她轻轻贴近澋萧的颈侧。 澋萧躲开道:“不可,孤即将赴朝,若大臣们瞧见此痕,大为不妥。” 江承兮撅嘴道:“殿下方才所言,莫非戏言? 臣女只想让那些人知晓,殿下心中已有所属,打消他们进献的念头。” 澋萧见其醋意,宠溺笑道:“好,妩妩所愿,孤皆应允。” 江承兮闻言,嘴角微翘,露出狡黠之笑,随即低头,一口咬在澋萧颈侧,留下一片殷红。 澋萧微痛,却未加阻止,只是温柔地凝视着她。 玄风将马疆递给澋萧,瞥见那红痕,心中不悦,瞥了一眼马车,暗骂:“这狡猾的狐狸精,真是有手段。” 随后,他翻身上马,紧追澋萧而去。 江承兮舒坦地躺卧于马车,哼着小曲儿,悠然自得:“真是好极,往后无需日日在那狗太子面前演戏,近日真是累死她了” 马车缓缓停在锦衣卫前,玄翼开门瞥见江承兮如此随意,尴尬地侧过头去。 “咳咳……” 听闻咳嗽声,江承兮猛然坐起,望向车外,只见玄翼尴尬地伫立。 刚一下车,寒风扑面而来,她不禁颤声自语:“怎的如此寒冷?” 旋即对玄翼道:“你且归去,我于此等候即可。” 玄翼面露难色,回应:“殿下有令,属下要将您安全送至江府。” 江承兮蹙眉,指向马车:“此车过于显眼,我不欲惹人注目。” 正当玄翼犹豫之际,林兆然自锦衣卫走出。 江承兮见状,指向林兆然:“稍后他会护我等归家,安心便可。” 玄翼闻言,心中疑虑更甚,思忖片刻后道:“既五小姐觉此车不妥,那属下便遣人将其移走。 但属下仍需遵殿下之命,护您安全归家。”言罢,他轻挥衣袖,一黑衣暗卫随即现身。 江承兮讶异道:“他……?” 林兆然嘴角微翘,嗤之以鼻:“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罢了。” 玄翼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不妨你也展露一手?” 见两人剑拔弩张,江承兮忙上前将林兆然拉到一旁,低声道:“你且莫与他计较,我有事找你帮忙。” 林兆然眼神好奇:“何事?” 江承兮瞥了玄翼一眼,声音更低:“帮我查下长山书院学子齐容是否还活着。” 林兆然眉头紧锁,疑惑地问:“为何查他?难道你与他也……” 江承兮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此事日后我再与你细说,你先帮我查查。” 林兆然点头应允。江承兮又问:“我父亲他们何时能出来?” 林兆然望了望天色,道:“应当快了,我再去崔崔。”言罢,便转身而去。 玄翼又安排了五六辆马车驶至锦衣卫门前。 须臾,林兆然携江府众人步出,江承兮疾步上前,含泪道:“祖父,你们可都还好?” 江在渊颔首,目光瞥向玄翼,面色凝重:“回府再详谈。” 江承兮应允,目光却不期与杨墨冉交汇,她心头一颤,轻唤:“表哥。” 杨墨冉眸光深沉,漠然掠过她身旁。 江承兮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泪珠滑落,模糊了视线。 “兮儿……”杨氏轻声唤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江承兮拭去泪痕,强颜欢笑:“娘亲,我无恙。” 回府后,众人稍作梳洗,齐聚寿安堂。 膳食已备,江在渊顾不得礼数,边吃边问:“五丫头,你与太子之间是何时有牵扯的?” 江承兮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坦言:“祖父,我与太子幼时便相识了,他便是哥哥当年救回的少年。 后来,太子回京,我们在宫宴上重逢,自此便有了往来。” 江亦宁闻言,震惊不已:“他竟是当年的少年!你为何不早说?” 江承兮眼眶微红,委屈道:“爹爹,非女儿不愿言,实乃太子殿下所嘱。” 江亦宁眉头紧锁,面有愠色道:“你既早已与太子结缘,缘何再许墨冉?你可知墨冉因此事是何等难受?” 言犹未了,江承轩轻咳一声,夹起鸡肉,打断他:“爹,饭菜尚温,莫让食色寒凉。” 杨氏亦瞪了江亦宁一眼,附和:“食不言,寝不语,莫再多言。” 江亦宁顿觉失言,忙夹起鸡肉,轻声抚慰:“兮儿,为父之过言,勿挂心上。” 江承彦出声询问:“在狱中之时,大皇子欲施酷刑,幸得户部苏大人解围。此事是否也是太子授意?” 江承兮点头。江承昀沉思不解道:“入锦衣卫是太子之意,出锦衣卫乃是太子之意,这太子到底是何意?” 第105章 商议琐事 江承兮惊愕出声:“太子?竟是他将你们送入锦衣卫的?” 江承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五妹妹,此事你竟不知?” 江承兮默然,原来一切非出自皇上之意,而皆是那太子之手。 她思及此前误解,误以为他是君子,未曾想却是此等阴险之人。怒气渐升,她起身欲找其质问。 江在渊见她激动,连忙制止,摇头道:“五丫头,此事不能怪太子殿下。 他送我们入锦衣卫,实则意在保全我们。若是我们落入刑部,怕是更难脱身。” 江亦宁亦点头附和:“刑部为大皇子所控,而锦衣卫,大皇子难以只手遮天。 况且,那日大殿之上,若非太子阻止你祖父,他或许早已.....”话未尽,但已让众人明了其意。 江承兮闻言,怒意渐退,片刻沉默后,她忆及染家小姐进京之事,轻声道:“染家小姐已入京,现居于四姐姐所安置地客栈之中。” 江承皓闻言,面露不满:“她病弱之躯,此时进京是何意图?” 江亦弘挥手拍向承皓背部,严厉道:“休得胡言。” 江承兮再述染小姐之父故去之事,众人闻言,皆默然。 江承皓犹豫片刻,终道:“要不,我们接她回府?” 老夫人深思后道:“直接接回府中恐有损她的名节,不如让大儿媳前去询问,她是否愿意在热孝期间嫁入我府?” 郑氏拍手称赞:“母亲此计甚妙,府内已有婚嫁之物,若日期定于五丫头之前婚期,那些已发之喜帖亦可继续沿用。 二弟妹,你意下如何?” 冯氏颔首:“但凭母亲与大嫂定夺,我无异议。” 江承皓愤然质询:“你们议定,都未问过我是否愿意?怎能如此草率?” 江亦弘眉间紧锁,言辞决绝:“婚姻之缔,依古训而决。 你与染家小姐,幼有婚约,今她孤身,岂能轻易言弃?” 江承皓低声抗辩,含冤未解:“父亲明鉴,儿子并非欲弃。 只是仓促之间,与染小姐仅书信往来,未曾谋面,恐有仓促之嫌。” 江亦弘闻言,莞尔一笑,宽慰道:“何须多虑?昔我与你母亲,亦是在洞房花烛之夜方得一见,如今我们岂非和睦如初?” 冯氏闻此,羞涩满面,轻嗔道:“老爷何须提及旧事,羞煞人也。” 江在渊拍板决定:“明日,老大媳妇就前去问询那染家小姐是否愿即刻成婚。 若她不愿,则先为她寻宅安置,待三年后成婚。” 随后,他又吩咐:“老二媳妇,择日前往陆府,将二丫头接回,长期拘于庄子,非良策也。” 郑氏与冯氏应允,众人各自散去。 江亦宁则江承兮唤至书房,语重心长地嘱咐:“杨府已退回庚帖,往后你当与墨冉保持分寸,不可再似往日亲昵。” 江承兮闻听此讯,心中难舍,泪眼朦胧,但终是点头表示理解。 江亦宁见此,叹息一声:“或许这便是命中无缘,今后你当视墨冉为寻常表兄表妹。” 江承兮心怀希冀,哽咽问道:“父亲,我与表哥当真无缘了吗?” 江亦宁看着女儿凄楚之态,心中沉痛,不知何以作答。 片刻后,他无奈地叹息,宽慰道:“兮儿,你须知太子非寻常人。你与墨冉若再纠缠,恐为他招来祸患。” 江承兮闻言,泪水如泉涌,泣诉:“爹爹,女儿心中唯表哥一人,恳请您设法助我。女儿不愿嫁予太子,只愿与表哥共度余生。” 江亦宁听此,心乱如麻,他深知此事棘手,既心疼女儿,又忧虑两家声誉受损。 他叹息摇头,语重心长:“兮儿,如今局势非你所愿。太子殿下性情难测,稍有不慎,便可能殃及全家。 且算他日太子不纳你入东宫,你与墨冉之缘,亦将烟消云散。世间男子,又有谁能不介意此事?” 江承兮黯然离书房,心绪纷乱。她深知表哥定会介怀,却仍渴望一见,听他亲口言明。 次日,江承兮悄然离府,嘱托青香递信于杨墨冉。 然青香归时,仅带回一纸信条:“余生各自珍重。” 江承兮心潮起伏,紧握青香之手,急切询问:“表哥他还有别的话?” 青香摇头道:“奴婢未曾见到表少爷,此信乃平吉所转交。” 江承兮眼眶泛红,悲痛欲绝:“表哥真欲与我诀别至此吗?” 青香见状,柔声安抚:“小姐莫急,或许表少爷有言其他,要不奴婢再去杨府探问?” 江承兮摇头,独自疾步向前,直至锦衣卫门前才驻足。 青香困惑:“小姐,此行何为?” 江承兮略显烦躁:“稍后你便知。” 林兆然闻讯而出,戏谑道:“想我了?” 江承兮直视其眼,直接询问:“齐容,尚存于世否?”林兆然稍愣,随即笑言:“生存且优,晋王府常有人送吃穿用度。” 江承兮紧蹙眉梢,心中谜团重重。 那日太子命华深诛杀齐容,然其何以未行此举?莫非已出手,却为晋王之人所救? 疑云满腹,令她头痛欲裂。她轻摇首,摒弃纷扰思绪,对林兆然直言:“此人,我欲除之。” 林兆然注视着她,眼中露出不解之色,询问道:“何以有此决断?” 江承兮咬牙切齿,愤怒与仇恨交织:“陷害我父亲的书信乃他所为,此人非死不可!”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要将齐容碎尸万段。 林兆然眉宇紧锁,安慰道:“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你且静待佳音。” 江承兮摇头拒绝:“我欲使他非但肉身受苦,更要意志崩溃。” 林兆然静默片刻,缓缓道:“锦衣卫有诸多折磨之法。” 但江承兮再次摇头,坚定道:“我所求者,非肉体之痛,乃意志之摧。” 林兆然闻此,沉思良久方道:“我知一处,能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承兮疑声追问:“何处?” 林兆然迟疑片刻,沉声道:“乃那些芳华逝去、寂寥青楼女子的居所。” 江承兮眉宇紧锁:“当真能行?” 林兆然笃定颔首:“千真万确。那些女子手段凌厉,齐容若是置身其中,恐怕难熬两日便会失心发疯。” 江承兮思索须臾,沉声道:“那便送他去那里吧,但需嘱咐她们,切莫过激,得慢慢折磨。” 第106章 你死我活 寒风凛冽,冯氏尚未动身前往陆府接江承璃,陆府已遣人先将江承璃接回了陆府。 原因无他,原是陆川柏昨夜突遭变故,身瘫在榻。 陆老爷焦灼万分,连夜请御医诊治,却仍束手无策。情急之下,马氐速令家丁将江承璃接回陆府。 江承璃归至陆府后,即刻更换院中之人。 随后她步入陆川柏居室,只见陆川柏卧于榻上,面白如霜,双目赤红。 当他见江承璃到来,陆川柏眼眸一闭,仿佛不愿与之相见。 江承璃坐至榻前,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面庞,唇角轻扬,笑意疏离。 而她目光似水,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陆川柏感受到这寒意,心头一颤,怒不可遏。 “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的声音在颤抖中透出沙哑,他眼中满是对江承璃的恐惧与厌恶。 江承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笑意愈发冰冷。 “夫君,你再忍耐几日吧,不日你就将见不到我了。” 她的声音冷静得让人不寒而栗,仿若叙说无关己身之事。 陆川柏惊愕地瞪大双眼,嘴唇颤抖,他未曾料想,江承璃会如此决绝,如此冷漠。 江承璃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川柏,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深不见底的厌恶。 她轻轻拍打着陆川柏的脸庞,冷言嘲讽:“你,命数将尽。” 言罢,她猛地挥掌,两记耳光清脆响亮,回荡在寂静的室内。 陆川柏惊恐地瞪大双眼,颤抖着嘴唇:“不,不会的……御医说我调养得当,仍有痊愈之日。” 然而,话锋突转,他脸色煞白,眼中惊恐交织,颤声道:“是你,你要置我于死地!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要告知父亲,我誓要让你血债血偿。” 面对陆川柏的怒骂与指控,江承璃面不改色,反而柔和如丝:“夫君言多必渴,让妾身为你斟茶。” 陆川柏惊恐万状,口中拒绝着:“不,我不渴,我不喝!” 江承璃似充耳不闻,她紧紧扣住他的下颚,将茶水强行灌入。 陆川柏被呛得咳嗽连连,痛苦挣扎,欲吐茶水而不得,最终茶水尽入腹中,随即他痛苦地呕吐起来。 江承璃轻取手帕,细致擦拭着他唇角的茶渍与呕吐物,柔声道:“夫君,茶无毒,仅令你失语而已。 五日后,我五弟大喜,我怎可此时让你离世?” 她温柔抚触小腹,眼中满溢母爱与期待:“况且我这腹中之子,尚待正名,夫君现下还不能死呢。” 陆川柏瞠目结舌,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眼前的妻子,昔日共枕之人,竟如此决绝狠辣。 他嗓音沙哑,愤然怒斥:“你,你这个荡妇,我要休了你。” 江承璃闻言,忽地放声大笑,笑声尖锐而疯狂,直至笑声中掺杂了泪光。 她尖声反驳:“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若非你狠心绝情,将我逼至庄上,我又怎会邂逅裴郎? 说到底,我倒要感谢你,让我领略了被真心相待的滋味。” 陆川柏已哑然失声,眼中充满愤恨,紧紧盯着她。 江承璃缓缓起身,对门外丫鬟吩咐:“请母亲前来。” 冯氏匆匆而至,见儿子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心如刀割,泪如雨下:“这……怎会不能言语了?” 江承璃在一旁,佯装拭泪,声音颤抖:“许是夫君闻我身怀有孕,激动过度所致。” 冯氏惊愕地转头望向江承璃,难以置信:“你……你有孕了?” 江承璃娇羞低头,手轻抚小腹,细语如丝:“大夫言已月余。” 冯氏闻言,眉头微蹙,面露疑惑:“月余?那时你不在府中,这……” 江承璃面颊微红,声音细如蚊鸣:“彼时,夫君曾两度赴庄,而后……我便有了身孕。” 冯氏疑虑顿消,转而满面欣喜,含泪轻语:“虎哥终于有了伴儿。” 榻上,陆川柏怒火中烧,脸色铁青,肌肉抽搐,却哑口无言。他只能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 江承璃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讥讽。随即,起身送冯氏出门。 回身后,她缓步至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陆川柏,眼中满含怨怼与轻蔑。 高扬起手掌,重重甩下几记耳光,打得陆川柏脸颊红肿。 江承璃语气却温柔如水,似情人私语:“夫君,过几日我便送你与那夏氏共赴黄泉。” 言罢,她冷笑着,翩然离去。 二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今日,江承皓喜迎染柒柒入门,喜庆的氛围洋溢整个江府。 而江承兮,独坐角落,心中却如深秋之叶,飘零孤寂。 今日原是她与表哥结缘之日,而如今,情缘已断,只余往昔回忆。 恰似命中注定,杨墨冉携酒而来,江承兮一眼便望见,轻唤:“表哥。” 杨墨冉闻声,止步回眸,却又转身离去。 江承兮疾步追上,紧拉其袖,哽咽道:“表哥,你我之情,当真至此?” 杨墨冉驻步,垂眸瞥见她紧攥袖口的双手,冷淡抽袖,眼神如寒星,语声冷硬:“表妹,请自重。” 自重二字,如寒风刺骨,江承兮瞬间心寒如冰,后退数步,摇摇欲坠,险些跌倒。 杨墨冉见势,忙伸臂去扶,却慢了半拍,林兆然已先扶住。 他只得黯然收回手,转身欲走。 林兆然怒火中烧,挥拳直向杨墨冉,怒斥:“你怎可如此待承兮?若非她为救你等,又何需委身于太子?” 杨墨冉冷静地一拳迎上,冷淡道:“此为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林兆然嘴角淌血,却未有退缩,继续驳斥:“承兮之事,便是我之事,见她如此痛苦,我岂能袖手旁观?” 杨墨冉听后,心生厌恶,轻蔑道:“你曾对她亵渎,何有脸再以此名唤她?” 林兆然的面色骤变,慌张瞥了江承兮一眼,随即怒气冲冲地反驳:“你又何尝无辜?当年在秋叶林中,你不也曾对她做过相同之事?” 杨墨冉闻言,瞬间僵化,嘴唇颤抖,却无言反驳。 第107章 黑化前兆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江承轩终于无法遏制内心的怒火,冲了出来。 他双目燃烧着愤怒,直指二人,声音压抑着难以名状的怒气:“你们……” 然而,话未出口,江承兮便给林兆然递去一个眼神。 林兆然会意,瞬间几个跃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承轩看着眼前这一幕,怒火中烧,但又无法对妹妹发作,只能怒斥杨墨冉:“你!滚进来!” 言罢,他愤然转身,踏入屋内。 江承兮深知哥哥此刻的愤怒,不敢多言,只得紧随其后。 江承轩怒不可遏,拳头如雨点般砸向杨墨冉,指着他的鼻梁怒斥:“圣贤之言,竟被你这等宵小之辈玷污!当年诗会,兮儿尚年幼,你何以行此禽兽之举!” 话未毕,他再次挥拳欲击。 江承兮忙挡在杨墨冉面前,低声道:“哥哥,此事非表哥之过,当年乃我主动。” 此言一出,江承轩与杨墨冉皆惊愕不已,难以置信。 江承轩更是怒目圆睁,几乎昏厥,愤怒地吼道:“你怎能说出此言?你要将我活活气死才肯罢休吗? 你身为名门闺秀,竟……”他头痛欲裂,无言以对,愤然拂袖而去。 江承兮见杨墨冉嘴角渗出的血迹,她取出手帕,轻柔地为他拭去。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表哥,你疼不疼?” 杨墨冉闻心中苦涩难当。他深吸一口气,强忍悲痛,缓缓道:“你何须如此,当年确是我无耻,将你灌醉……” 江承兮急忙打断他,坚定地道:“表哥,请勿自贬。即使没有那酒,我亦心甘情愿。一切非你之过,无需苛责自己。” 杨墨冉听后,心中苦楚更甚。他闭上双眼,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而往昔的甜蜜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令他心如刀割。 见杨墨冉沉默不语,江承兮焦虑难安。她轻轻捧起他的脸庞,带着泪光恳求:“表哥,我们能否如旧?勿要疏离我好不好?” 杨墨冉依旧紧闭双眼,沉默以对。 她犹豫片刻,而后轻吻杨墨冉的唇瓣。见他未加推开,江承兮心喜,以为已得宽恕,欲再续柔情。 杨墨冉猛然睁眼,愤然推开她。 他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终是爆发:“从一开始,那人便是太子,你为何隐瞒?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否觉得有趣?江承兮,你到底有没有心?” 江承兮紧紧抱着他,泪如泉涌,声音颤抖:“表哥,从始至终,我心里唯有你一人而已。 我隐瞒,只因惧你嫌弃,怕失去你。” 杨墨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带讽刺:“心中唯我?却与太子日日缠绵,何其荒谬!” 他狠狠掰开她的双手,眼中冷漠如冰,决绝道:“从今往后,你我仅为表亲,过往之事,全当我心瞎眼盲。”言罢,他大步离去。 江承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痛楚与绝望交织,理智逐渐沉沦。 为何她能原谅他的过错,他却无法原谅她?为何她都如此卑微哀求,他仍狠心拒绝?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与怨恨之中。 “我不会让你得逞!”她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疯狂,“既使你这么无情无义,我也绝不允许你离开我!哪怕最终我们一同沉沦于腐朽和堕落。” 荷香匆匆而入,扶起江承兮,关切问道“小姐,你可还好。” 江承兮倚在她肩头,抽泣道:“荷香,表哥他不要。” 荷香轻抚她背,焦急地劝慰:“小姐,此刻非叙旧之时,太子殿下已至,你还是先去梳洗吧! 倘若太子见您如此,恐怕表少爷将受牵连。” 江承兮闻言,惊愕地瞪大眼睛:“太子,来了?” 荷香肯定地点头:“正是,小姐,您赶紧地吧。”说着,便拉着江承兮快步往闺房而去。 江在渊凝望着上首端坐的太子,心神不宁。 反观澋萧,却气定神闲,悠然啜饮一口茶后,淡淡道:“孤闻贵府有喜,特来讨杯喜酒,江侍郎不会吝啬吧?” 江在渊忙不迭地躬身,谦卑回应:“老臣惶恐,殿下亲临,实乃江府之荣光,岂有不迎之理?” 茶香已尽,而江承兮却迟迟未至,原本和煦的澋萧,此刻面色渐沉。 他缓缓起身,语气微带不悦:“孤初至江府,不知可否随意游览一番?” 江在渊见澋萧神色有变,心中更增紧张,连忙颔首道:“殿下随意,府内景致,任凭殿下赏玩。” 澋萧的目光如冰刃般掠过江亦宁,沉声下令:“领孤前行。” 江亦宁慌忙俯身,恭敬应答:“臣遵命。” 原本欲引太子步入花园的江亦宁,却瞥见太子似有意无意地向江承兮的闺房偏移。 他刚欲出言提醒,却见澋萧与一人蓦然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亦宁急忙上前,关切询问:“殿下,无恙否?” 澋萧的目光望向杨墨冉来时方向,嘴角轻扬,一抹戏谑浮现。平静道:“孤无恙。” 江亦宁急忙拉杨墨冉的衣角,低声催促:“还不快向殿下请安!” 杨墨冉紧握拳头,极力抑制心中的愤恨,缓缓跪下,声音低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澋萧瞥见他紧握的拳头,嘴角轻扬,带着几分戏谑:“杨修撰,免礼吧,随孤四下走走。” 杨墨冉听闻此言,脊背一僵,却仍恭敬回应:“臣遵旨。” 眼见即将行至江承兮闺房前,江亦宁心中忧虑渐浓,他鼓足勇气,向澋萧道:“殿下,前方乃是小女闺阁,如此贸然前去,恐有不妥。” 澋萧眉头轻挑,语调中透露出几分玩味:“哦?江寺卿觉得不妥?” 随后,他转向杨墨冉,询问:“杨修撰,觉得呢?” 杨墨冉面露难色,僵硬地答道:“殿下为君,臣自当恪守本分,不敢有逾。” 澋萧嘴角微微笑意若隐若现,低语:“竟是不敢吗?” 转瞬间,他目光如刃,直刺杨墨冉,冷嘲道:“狐看杨修撰敢得很。” 杨墨冉闻言,跪下道:“殿下明鉴,臣实不知殿下所指何意。” 澋萧俯瞰而下,冷声质问:“你方才自何处而来?” “殿下。”一声清脆呼唤划破紧张氛围。 第108章 一墙之隔 澋萧闻声望去,江承兮缓步至他身前,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跪地的杨墨冉,心中微动,却强自镇定,笑言:“殿下怎的来了?” 澋萧见她眼眶微红,泪痕未干,面色一沉,语气微冲道:“孤闲得慌。” 言罢,他转身便走。 江承兮,疾步追上,轻扯衣袖,柔声哄道:“殿下息怒,臣女并无他意。” 澋萧未驻足,径自前行,江承兮痛呼一声,眉头紧蹙,面露苦楚。 闻其呼声,澋萧骤停回首,关切询问:“何处不适?” 江承兮揉着脚踝,假作疼痛之状:“臣女不慎扭伤了。” 澋萧伸出手掌,俯身欲查:“孤看看。” 江承兮一把搂住他脖子,调皮道:“骗殿下的。” 澋萧微怒,欲挣脱其臂,江承兮却抱得更紧,娇嗔道:“殿下莫恼,几日不见,臣女心中甚是想念殿下。” 澋萧闻言,将她轻揽入怀,端详容颜,审视其情:“此言当真?” 江承兮忙不迭地点头,如小鸡啄米般急切,“真诚之至,对殿下的思念,犹如日月,不可掩饰。” 言罢,她轻握澋萧之手,置于心口,“殿下,您感受一下,这心跳,是否如潮水般汹涌?” 澋萧感受到她心口传来的温热与急促的心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情随之明媚,“既然妩妩如此深情,孤便再品一杯香茗,稍作停留。” 不远处的杨墨冉目睹此景,脸色阴郁,双手紧握,指甲深嵌入掌。他咬紧牙关,极力抑制心中的波涛。 一旁的江亦宁觉察到杨墨冉的异常,尴尬地开口:“墨冉……” 未及他言毕,杨墨冉便打断道:“姑父,我无妨。” 江亦宁无奈地叹息,心中对杨墨冉满是怜悯与疼惜。 澋萧抱着江承兮与他擦肩而过,其漠视的眼神如锐箭,刺痛了杨墨冉的内心。 江承兮亦暗中窥视,见杨墨冉面露痛色,唇角轻挑,暗道:“哼,我倒要瞧瞧,你是否真能心如止水。” 江亦宁欲随往,却被玄风拦截,:“殿下与五小姐共品香茗,江寺卿不宜同行。至于杨修撰,殿下邀你一同前往。” 江亦宁面露忧色,他深知太子脾性,恐其对杨墨冉不利。然玄风态度坚决,他只能无奈离去,频频回望。 玄风引杨墨冉至江承兮闺房软榻处地窗下驻足道:“杨修撰,殿下命你跪于此处。” 杨墨冉的面色再度阴沉,愤怒的气息如狂风般席卷,似乎已到达忍无可忍的临界点。 玄风见状,眼眸微眯,剑柄紧握,讥讽之意溢于言表:“杨修撰,莫非欲抗旨不遵?” 杨墨冉僵硬跪地,咬牙切齿道:“臣,岂敢。” 澋萧耳力极好,忽闻外间动静,勾唇将江承兮抱置软榻之上,打趣道:“孤适才见妩妩似有泪痕,是何缘故?” 江承兮神色紧张,低头轻声掩饰:“臣女只是被兄长责备几句,心中委屈……” 澋萧唇角微勾,虽心存疑虑,却未戳破。调侃道:“看来,你这兄长倒是个古板的。” 江承兮心虚地颔首,不敢与其对视。 澋萧凝视着江承兮娇羞的容颜,瞥向窗外,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弧度,轻声问道:“现下妩妩心中,是否只余孤一人,再无旁人?” 江承兮微愣,脑中闪过杨墨冉的身影,但瞬间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道:“是,从今往后,臣女心中唯殿下一人。” 澋萧满意点头,心中涌起喜悦。看来她与杨墨冉之间已生隔阂, 他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妩妩真乖。” 江承兮羞涩地避开他的亲吻,羞涩道:“殿下,此处乃臣女府中,若被家中长辈瞧见,恐有不妥。” 澋萧笑着边吻边道:“无妨,玄风在外守护,无人敢近。”随后,吻又深了几分。 江承兮的身姿渐显娇软,小手在澋萧的胸膛上轻轻抚出层层涟漪。 他将她轻轻拉近,窗前的光影在他们身上舞动,澋萧继续在她的脖颈与耳际落下深吻。 当情到深处时,江承兮娇媚呢喃:“萧哥哥”那声音如琴弦轻拨,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魔力。 澋萧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眸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而当那诱人之声充斥在杨墨冉的耳中时,他的身体在无法抗拒的颤抖中逐渐失力,面色惨白如霜,眼中失去了所有色彩。他终再无法支撑,颓然伏地。 被咬破的嘴唇鲜血悄然滑落,却仿佛浑然不觉疼痛,只是从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苍凉与哀伤。 “曾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转眼间她却与他人浓情蜜意……”杨墨冉笑声顿止,转而被一阵剧咳所取代。 他捂住胸口,鲜血滴落,脸色愈发惨白。他喃喃自语,“江承兮,你何至如此?” 杨墨冉眼前一黑,终是倒地不起。 玄风冷眼扫视,轻蔑之色尽显。鄙夷道:“废物” 江承兮似觉窗外有异响,她倚在澋萧胸前,轻声道:“殿下,窗外似有人影。” 澋萧紧握她的小腿,淡然回应:“无人。” 他眼眸微眯,流露出一丝寒意,戏谑道:“看来是孤未尽全力,妩妩尚有余暇分心。” 江承兮脸颊泛红,连连求饶:“萧哥哥,我错了。” 暮色四合,江承兮将澋萧送至府门,旋即转身回房。 途中,她瞥见府医携药箱往江承轩之院,心中顿生疑虑,疾步上前拦问:“何人病了?” 府医恭敬道:“回五小姐,平吉方才称表少爷呕血,特遣小人来诊治。” 江承兮闻言惊愕不已,紧随其后步入杨墨冉房内。却见他躺在榻上乃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荷香悄然将她拉至角落,低语道:“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或许此刻表少爷最不愿见的就是您了。” 江承兮面带困惑,目光转向荷香:“为何?” 荷香悄然附耳,低语几句。 江承兮的脸色瞬间潮红,惊呼而出:“你说什么?表哥竟在?” 荷香急忙捂住她的口,急切低语:“小姐,轻声些。” 想到自己与太子之间的私事竟被杨墨冉窥听,江承兮羞窘难当,心中思量今后如何面对表哥。 她掩面欲逃,然止步片刻,唇边勾起一抹诡异微笑:“表哥既抱恙,我当待他苏醒后再离去才是。” 第109章 不欢而散 荷香凝视着她的笑颜,一股寒意如冷风骤至,心头涌动着不祥的预感。 平吉见她们折返,眉头紧锁,疑惑地询问:“五小姐,您还有何吩咐?” 江承兮轻步至榻边,摆手示意:“你们暂且退下,我想与表哥独处片刻。” 平吉面露迟疑,荷香见状,迅速把他向门外拉去,不满地嘟囔:“叫你退下便退下,何须多虑,你难道还担心小姐会对表少爷不利?” 平吉沉默,低头跟随荷香走出了内室。 江承兮凝视着榻上的杨墨冉,眼神似水。她轻抚他的脸颊,柔声道:“表哥,若你能一直这样安静,那该多好啊!” 杨墨冉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了双眸。但见眼前人是江承兮,他眸光一黯,立刻闭上了眼,冷漠地转过身去:“表妹,夜深了,我已困倦。” 江承兮见他如此,怒火中烧,猛地将他扳回,语气尖锐:“表哥不是说从此陌路吗?那为何又因此气得吐血?” 杨墨冉眉头紧锁,挣脱她的手,坐起身来,冷然回道:“表妹误会了,我并非因此吐血。” 江承兮冷笑一声,嘲讽道:“表哥可知,你一撒谎,手指便会攥紧袖口?” 杨墨冉闻言,脸色微变,慌忙松开手。 江承兮见状,心中一痛,语气稍缓:“表哥,我们能否不再闹了,摒弃前嫌?” 杨墨冉愤怒看向她,疾言厉色:“表妹疑我无理取闹?” 随后,他苦笑摇头,“罢了,反正我们都回不去了,再言这些也无用。” 江承兮心头一震,含泪紧揪他衣襟,哽咽道:“此事非我之责,你缘何不能释怀?” 杨墨冉深吸一口冷气,面色肃然:“难道时至今日你仍不明,此事已非你我所能左右。殿下为君,我为臣,岂有臣能与君争?” 江承兮执拗反驳:“表哥,我们不让殿下知晓不就行了。” 杨墨冉气极而笑,猛推开她,怒斥:“江承兮,你把我当作什么?”言语间满是对她的失望。 江承兮抱住他,语无伦次地辩解:“表哥,不并没他意,我只是不愿失去你……” 杨墨冉断然打断,怒吼:“够了!”再度将她推开。 江承兮踉跄几步,冷笑浮现,冷言嘲讽:“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是嫌弃我了吧!” 杨墨冉见她这疯狂的模样,心间泛起一阵柔软,终究无法狠下心来斥责,只得叹息:“我并无此意,你莫要多想。” 江承兮闻言,泪水夺眶而出,紧紧依偎在他怀中,低声呢喃:“表哥,我们重归于好可好,你莫再冷落我,莫再离我而去,好不好?” 杨墨冉听着她的恳求,心中虽软,却仍犹豫,欲推开她而未果,只能再次叹息:“你这是何必呢?” 江承兮误以他原谅了,仰面欲吻他。 杨墨冉却偏头避之,使她未能如愿。 她再度搂住他的颈项,声泪俱下:“表哥,你莫非因我与殿下有过亲密,而心生芥蒂? 若是如此,是否我与你也有过肌肤之亲,你便肯原谅我了?” 说完,她又欲吻其唇。 杨墨冉被她的话语惊住,竟下意识地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江承兮捂着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颤抖:“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杨墨冉亦被自己的行为震惊,慌忙解释:“表妹,我非有意伤你,我方才只是想推开你,却不慎失手。” 然而,江承兮已听不进他的解释,眼中满是恨意,决绝地道:“杨墨冉,我都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你,你竟还打我,我恨你,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她掩面痛哭,逃离了现场。 杨墨冉面色苍白如纸,颓然跌坐榻上,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呢喃轻语:“恨我?再不相见?” 他嘴角泛起苦涩,泪水无声滑落。 自与杨墨冉吵过后,江承兮就待在木兰院一步都未曾踏出。 直至第四日收到林兆然的信笺,她才神色憔悴地踏出府门。 林兆然见她面色不好,皱眉道:“出了何事,你怎无精打采的?” 江承兮眼中血丝交织,她倚桌而望,只淡淡道:“找我何事?若无事,我便回去了。” 林兆然垂眼眼眸道:“乃齐容之事,桃花巷传讯,他已废了。” 江承兮眉头紧锁,不满道:“这才短短几日,怎的就废了,不是说过不可下重手的嘛!” 林兆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齐容容貌出众,她们又久未碰过此等之人,故下手过重。” 江承兮起身,坚定道:“我得亲自去瞧瞧往,不可让他这般轻易死去。” 林兆然急忙阻拦:“那里非你之地,待我前去一探,你且稍候。” 江承兮摇头,语气决绝:“不,我必须亲自前往。” 言罢,她步伐匆匆,直奔楼下。 林兆然别无他法,只得紧随其后,边走边轻声嘱咐:“还是遮一遮面,以免被人认出。” 江承兮顺从地从怀中取出一条白帕,迅速系于面上,仅留双眸与鼻梁显露。 林兆然付清茶钱,接过小二递来的马缰,携江承兮直奔桃花巷。 一入巷口,臭气扑鼻而来,令人难以忍受。 江承兮蹙眉,见这遍地狼藉,无处落脚,不禁埋怨:“此处何以如此污秽?” 林兆然打趣地回望她,“不听林某言,吃亏在眼前。” 江承兮羞恼地轻哼一声,侧过头去,娇嗔道:“我又如何知晓此地是这般肮脏。” 林兆然率先下马,伸出手来,温言道:“来吧!我的小祖宗,我抱你入内。” 江承兮有些犹豫,迟迟未伸出手去。 林兆然挑眉,佯装离去,“那我先进去了?” “哎!”江承兮叫住他,羞恼道:“我又未曾言不愿……” 林兆然转身,嘴角微扬,宠溺道:“怨我,怨我。”随即将她稳稳地抱入怀中。 随着他们越往里走,臭气就愈发浓烈。 江承兮皱眉,将脸埋在林兆然怀中,抱怨道:“怎的这么臭。” 林兆然加快了步伐,安慰道:“马上就到了,入内便没这么臭了。” 林兆然抱着她跨过门槛,狭窄的小院映入眼帘。 瞬息间,屋内涌出数十位衣衫褴褛、面容凄楚的妇人,她们的目光如饿狼般锁定在林兆然身上。 江承兮被此景吓得心颤,紧紧依偎在林兆然怀中,不敢直视那些妇人。 林兆然轻声安抚:“别怕,她们外表虽怖,却并无恶意。” 这时,一妇人媚笑着走出:“林将军,那人就在屋内,可否要进去看看?” 第110章 恶有恶报 林兆然微微颔首,抱着江承兮步入屋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妇人指向榻上被缚之人:“不知林将军,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榻上之人听到声音,挣扎着朝他们望来,当看到林兆然怀中的江承兮时,他眼中闪过希冀,口中连连哀求:“承兮妹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江承兮从林兆然怀中探出头,瞥见齐容四肢被缚,伤痕累累,她不禁心惊。 林兆然迅速将她的头按回怀中,低声道:别脏了眼睛,” 林兆然冷眼凝视齐容,声音冷冽:“既然废了,便送去采石场服苦役吧!”言罢,他欲转身离去。 齐容闻言,哀求声愈发凄厉,几乎带着哭腔。 妇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开口道:“送他去采石场,岂非浪费了他这副好皮囊?奴家有一处,或许更为适合。” 江承兮心中好奇,欲抬头,却又被林兆然制止。 林兆然紧锁眉头,不耐地问:“何处?” 妇人嘴角掠过一抹阴险之笑,恶意昭然:“不远处有个院落,里面住着些年迈的青官。若将此人送入其中,必使其饱受凌虐,生不如死。” 卧榻上的齐容面露惊恐,绝望地尖声叫喊:“江承兮,我求你杀了我吧!你杀了啊!” 江承兮低声询问林兆然:“那地何处?为何他如此恐惧?” 林兆然不答,按住她的头,丢下一袋碎银给妇人,命令道:“将他送往那处,让青官们好好折磨。” 妇人得了银,满面媚笑,应道:“林将军放心,这次绝不让您失望。” 林兆然微微点头,严正警告:“他的话,休得外传半字,否则,此处之人皆陪葬。” 妇人连声应是,诚惶诚恐:“奴家定妥善处理,即刻就挑断其筋脉,毒哑其喉,绝不走漏风声。” 林兆然满意点头,抱着江承兮离去,行至远处,才松开按住她头的手。 江承兮抬头,好奇追问:“那些青官究竟何许人也?齐容何以如此惧怕?” 林兆然迟疑片刻,含糊其辞:“不过是些老迈之人,脾性不佳罢了。” 江承兮冷哼,不信其言:“不愿说便罢,我回去向他人打听。” 林兆然无奈,坦诚道:“他们是昔日的青楼男妓。” 江承兮讶异:“男妓?青楼之中竟还有男妓?” 林兆然点头,江承兮追问:“那青楼之中,还有女子前去?” 林兆然抚额:“你误会了,他们也是伺候男子的。” “男子伺候男子?如何伺候?”江承兮愈加好奇,紧扯着林兆然的衣襟追问。 林兆然低头伏在她耳畔低语几句,江承兮的眸光骤亮,恍若窥见未知领域,惊奇道:“原来还能如此。” 林兆然扶她上马,江承兮又疑惑问道:“为何齐容何那处与表哥和太子都不一样?难道不是所有男子皆一样?” 林兆然被她此问几欲坠马,愤然道:“你倒是知晓不少,既如此好奇,不若待会找个地,我的给你仔细研究研究。” 江承兮面颊迅速飞红,回身捶了他几拳,林兆然见她这般,不禁笑出声来。 江承兮羞恼地娇嗔道:“你再笑,我便跃下马去。” 林兆然忙敛笑意,柔声安抚:“不笑了,这就送你归家。” 二人临近茶楼,江承兮瞥见窗边熟影,心头一紧,转而扑入林兆然怀中,轻声道:“抱紧我。” 林兆然依言紧揽其腰,耳语道:“何事与表哥有争执?或是他令你不悦?” 江承兮不语,只是紧拥其腰。 林兆然瞥向窗边的杨墨冉,嘴角微扬,随后低头,气息轻拂江承兮面颊,她不自在地偏头,轻问:“你做甚?” 林兆然一笑,声如醇酒:“别动,若想使他误会。如此,方成其事。”言毕,他缓缓靠近,轻吻上她的额头。 江承兮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杨墨冉目睹此景,震惊失神,心中怒火中烧,猛的关上窗扉,颓然坐于地,抱起酒坛,猛灌几口,随后愤怒地将酒坛掷地,怒吼道:“骗子,骗子!” 整个雅间内回荡着他的怒吼,仿佛要将所有愤怒与痛苦倾泻而出。 二月十七,丑时,陆川柏,卒。 大皇子愤怒地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底,咬牙切齿道:“他倒是一死百了,给本王留下这么多烂摊子,本王恨不得即刻将其碎尸喂犬!” 晋王放下茶杯,悠悠道:“现在可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贤侄还是先想好让何人接管他手中的差事紧要。” 大皇子听后,更是怒火中烧:“皇叔所言倒是轻巧,本王此刻何处去寻觅合适人选?” 言罢,他似有所思,转而看向晋王道:“本王记得皇叔手中不是有名长山书院的学子,何不让他接掌李柏川之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晋王脸色微沉,闷闷道:“别提了,自江府风波后,他便销声匿迹,本王多方寻觅,却杳无音信,恐已遭不测,或是被江府之人暗算了。” 大皇子闻言,不禁感到有些失望,看来只得另觅合适的人选了。 晋王见他沉思,出言提醒道:“本王知晓贤侄近日对那蒋芥颇为上心,但本王要提醒你,那蒋芥非蒋程,他可没蒋程好控制,贤侄当心被鹰啄了眼。” 大皇子哂然一笑,不屑道:“皇叔还是先顾好自身为要。免得步那李柏川后尘,空余床榻凄凉。” 晋王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道:“贤侄多虑了,你皇叔身子健壮着呢!就是来个十个八个,你皇叔亦能游刃有余。” 大皇子听着他这粗俗不堪的话语,回想起西山围猎时,晋王给自己戴的那顶绿帽子,双拳微紧,面上仍旧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若非为了将来的宏图大业,他早已将晋王碎尸万段了。 与此同时,江承兮对蒋芥的来信,颇感意外。 蒋芥如今已入刑部,俨然已成为了大皇子的人,他明知自己与太子的关系,却仍邀她明日去青香阁品茗,此中究竟是何用意? 正当她疑虑之际,荷香又呈上一封信,道:“小姐,太子殿下也有信来。” 江承兮接过信笺,览毕,冷嗤一声,转手将信递与荷香。 荷香阅信后,愤然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他是不想给小姐名分?” 江承兮轻打哈欠,不在意地道:“名分与否,于我无甚紧要,反正我也不想要,不给便不给吧!。”言罢,她再度闭目养神。 荷香见她倦意甚浓,忙服侍她躺下,待自己也躺下后,才搂着江承兮,轻声问道:“小姐,明日蒋芥之约,您可要去?” 江承兮睡意朦胧中点了点头,梦呓般道:“自然要去,他曾助我,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他一面。” 荷香忧虑道:“蒋芥如今乃大皇子亲信,奴婢担心他心怀不轨。明日,我们是多带些家丁以备不测?” 江承兮翻了个身,把头靠在荷香的怀里,安慰道:“不必,明天唤上林兆然即可。” 荷香点头,轻地拍着她的背,哄江承兮入眠。 须臾,二人皆进入梦乡,房中唯余均匀呼吸,一片静谧。 第111章 蒋芥相求 今日的青香阁内格外冷清,就连平日那些忙碌的伙计也都不见踪影。。 林兆然眉宇轻蹙,心中暗自嘀咕,这家店的生意怎会如此惨淡? 他走到柜前,轻敲了几下桌面,意图唤醒那倚柜小憩的小二。 然那小二仅是以一抹慵懒的目光回应,复又阖眼,梦中呓语:“两位客官,劳烦移步他处品茗,今日小店已被贵人独揽。” 江承兮与林兆然对视一眼,林兆然又再次叩了叩桌面,语气透着一股寒意:“我等乃应邀而至,还不速速引路。” 小二闻言,面上掠过一抹疑虑之云,继而细细审视眼前二人。 终将眸光定格于江承兮,恍然若悟:“莫非,这位便是江府五小姐?” 江承兮颔首,小二顿觉失态,忙自掌脸颊,赔笑道:“哎呀,真是罪过,小的竟未及识珠,怠慢了小姐。请小姐随小的来,贵客早已在雅间等候。” 言罢,小二轻巧推开侧边的小门,领江承兮与林兆然往后院而去。 刚一踏入后院,江承兮忙闭上双眸,片刻后方缓缓睁眼。 林兆然亦双眼微眯,细细打量周遭,只见此处幽静异常,古木参天,林间枝叶繁茂,几欲吞噬天光,小径狭长,令人恍若置身于幽暗之中。 林兆然眉宇紧锁,心中暗暗警惕,旋即回身一把将江承兮抱起。 江承兮本就紧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尖叫出声。 林兆然轻附其耳,低语道:“此处绝非寻常,安全起见,你我须得寸步不离,否则一旦不测,我恐难以及时护你周全。” 江承兮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心中余悸未消,却也知此刻非矫情之时,遂颔首应允。 他们随着小二,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前行,途中岔道交织,仿佛步入密林迷宫。 江承兮心中愈发忐忑,终是小声向林兆然道:“不若我们折返吧,我有点不想去了。” 话音刚落,那小二突然回头,面上勾勒出一抹诡秘笑意,道:“江五小姐,雅间已至,请随小的入内。” 言毕,他指尖轻触树干,原本繁茂的树木竟自动移开,露出中间灯火通明的雅筑。 江承兮恍然,原来这密林都是假的,她就是说嘛!这城中哪来的密林。 林兆然见状,嘴角微扬,打趣道:“怎么,害怕了。” 江承兮给了他一拳,气鼓鼓道道:“你早就知晓这密林是假的,还故意戏耍我。” 林兆然忍俊不禁,笑道:“也不全是假的,方才进门处那两棵树就是真的,哈哈哈哈哈。” 言笑间,一声细微地咳嗽声传来,二人循声望去,只见蒋芥眸光微闪,面带戏谑道:“二位,这是唱的哪出啊?” 林兆然刹那间敛去笑意,神色不善道:关你何事,“蒋公子管好自己即可。 若敢传出只言片语,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言毕,抱着江承兮与他擦身而过,蒋芥含笑跟随,轻笑道:“林将军过虑了,蒋某岂是那等饶舌之徒。” 林兆然头也不回道:“最好不是。” 待落座后,江承兮率先问道:“蒋公子不知今日相邀,所为何事?” 蒋芥瞥了眼林兆然,江承兮笑着道:“林将军并非外人,蒋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林兆然闻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蒋芥抿了口茶,正色道:“五小姐既如此说,那蒋某便就直言了,是这样的,蒋某欲求五小姐帮蒋某向太子呈一份投名帖。” 江承兮轻挑黛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蒋公子不是刚入刑部,怎又转头欲投太子? 蒋公子此等行径,着实令承兮难以参透啊!” 蒋芥从容不迫道:“蒋某入刑部,实属迫不得已,还望五小姐能助蒋某一臂之力。”言罢,他恭敬地施以一礼,以示诚挚。 林兆然冷笑出声,讽刺道:“蒋公子,莫不是因近日被太子那边的人打压得太狠,这才有此投靠之意吧!” 蒋芥闻言,言辞犀利道:“林将军表面不也是大皇子的人吗?又有何资格指责蒋某?” 一语既出,林兆然顿时语塞,只能愤然侧首,冷哼一声。 江承兮轻置茶盏,语态平和却透着疏离:“蒋公子所求,恐难如愿。 太子殿下素来厌恶此等权谋之事,承兮爱莫能助。”言毕,她缓缓起身,欲离席而去。 蒋芥见状,忙拦住她,笑中藏意:“五小姐且慢,此事不妨待明日宫宴后,再作定夺。” 出了青香阁,江承兮不由皱眉道:“蒋芥今日所言是何意?难道明日宫宴会发生什么?” 林兆然勒住马缰,不以为然道:“鬼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必担心,明日宫宴由我负责守卫,即便到时真有什么事,我必会护你周全。” 江承兮心中仍有一丝不安,她轻声告诫:“你日后不可对蒋芥如此无礼,此人睚眦必报,恐他报复。” 林兆然不屑道:“怕他做甚?难道我林兆然就是好惹的。” 江承兮冷哼道:“是我杞人忧天,林小将军威名赫赫,自是不惧。” 见她如此,林兆然不情不愿道:“好,下次遇到他,我自会收敛几分。” 时间转眼来到三月初一,今日乃贵妃寿辰,凡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眷入宫贺寿。 江府今日亦是分了两辆马车,江在渊与老夫人一辆,江亦宁、杨氏及江承兮则另乘一辆。 待他们刚一入踏入昭和殿,众人说笑声戛然而止,纷纷投来讶异地目光,似对他们的到来倍感意外。 刑部尚书董修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江大人前脚刚从锦衣狱脱身,后脚便急不可耐携家眷赴贵妃寿宴,这身子可是大好了。” 江在渊嘴角微勾,眸中却无丝毫暖意,语气淡漠:“不劳董大人挂心,老夫的身子骨硬朗得很。”言罢,犀利的目光掠过董修明身后的宋明成。 董修明捕捉到江在渊的目光,顺势将宋明成向前一推,笑里藏刀:“宋大人,见了自己的岳父怎么也不慰问几句。” 宋明成面露难堪,僵硬着身子行礼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江在渊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语气冰冷道:“宋大人的礼,老夫受不起,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莫在此处碍了老夫的眼。” 宋明成闻言,面色瞬间涨红,看着众人奚落的目光,不知是去是留。 董修明见此,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悠然落座。 而宋明成则如同被牵引的傀儡,紧随其后。 第112章 物伤其类 江亦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嗤道:“与虎谋皮,焉能得利?” 老夫人轻哼,眸中寒光一闪:“无须理会,我们且看他如何自食恶果。” 话音未落,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空气:“皇上驾到!” 众人闻讯,皆俯首跪拜,齐声高呼万岁。 熙和帝朗声道:“众卿平生,今乃贵妃寿辰,都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后,大臣们纷纷献上精心准备的贺礼,而贵女们则竞相展露才艺,整个宴会充满了欢声笑语,尽显一片祥和。 江承兮悄然抬头,偷窥上首。 熙和帝正与贵妃含笑低语,太子与大皇子觥筹交错,二皇子仍如一个透明人般静静坐着。 而大皇子身后的蒋芥不时朝江承兮眨眼,江承兮只作未觉,转眸间,恰与户部尚书身后的杨墨冉目光交汇,她迅速敛眸,狠狠地咬了口手中的糕点。 澋萧见状,目光如刃,他打量着蒋芥与杨墨冉,旋即眉头紧锁,愤然将手中酒杯掷于案上,声响骤起。 熙和帝闻声,轻瞥一眼他一眼,澋萧站起身来,淡淡道:“殿内太闷,孤出去透透气。” 熙和帝眉宇微动,不经意地扫了眼下首的江承兮,并未言语。 林兆然暗暗给了蒋芥一脚,蒋芥猝不及防之下,酒液全数倾洒在了衣袍上,他狼狈地起身,向大皇子躬身道:“是臣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大皇子温煦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曲曲小事,阿芥无需如此,还是先去将衣袍换了吧! 蒋芥略显局促地收回手,林兆然微微挑眉,想起从前听过的传言,暗道:“莫非这大皇子对蒋芥有别的心思?” 他适时上前:“殿下,蒋大人初涉宫廷,臣愿其引路。” 大皇子应允,二人便一同向殿外走去。当他们经过江承兮时,林兆然微微示意。 江承兮心领神会,轻声向老夫人道:“祖母,孙女去如厕。” 老夫人闻言,欲遣杨氏陪同,承兮连忙婉拒:“娘亲且安坐,女儿去去就来。”言罢,不待她们反应,便已离席而去。 杨墨冉见状,心中踌躇片刻,终是按捺不住,尾随江承兮而去。 江承兮刚跨出殿门,便见林兆然与蒋芥在外等候。 她蛾眉微蹙,疑惑道:“何事?” 蒋芥温声道:“还请五小姐随蒋某去一个地方。” 江承兮看向一旁的林兆然,林兆然淡然道:“去就去,谅他不敢在这宫中使什么诡计。” 蒋芥七拐八拐地将他们带至一荒废宫殿前。 江承兮不解道:“这是何处?” 蒋芥向门后指了指,江承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透过缝隙朝里望去。 只见一蓬头垢面的女子呆呆地坐于台阶之上,身上布满可怖的鞭痕,有些地方都已深可见骨,简直触目惊心。 江承兮仔细打量着那女子容色,惊呼道:“沐……沐贵嫔?” 蒋芥点头,缓缓道:“沐贵嫔数日前不慎触怒龙颜,嫔位被削,贬居于此,且日日还要受鞭刑之苦,其父如今乃跪在御书房外请罪。” 江承兮追问道:“沐贵嫔因何事而触怒龙颜?” 蒋芥轻瞥了眼林兆然,林兆然冷哼一声:“我去前面守着。” 江承兮不悦道:“现在下可以说了吧!” 蒋芥压低声道:“沐贵嫔是因前日不慎打碎了先皇后生前用过的一枚茶盏而被废。” 江承兮狐疑道:“仅此而已?” 蒋芥肯定点头,而后细细剖析:“帝王之宠,素来如朝露短暂,今日或对你宠爱有加,明日就已淡漠如水。 更兼沐贵嫔势单力薄,无坚实后盾可依,一遇风波,非但自救无门,反累及家族。 听闻,沐家已决意舍弃她了,欲送沐瑶华入宫,以图替代。” 江承兮心中微澜轻漾,沐瑶华与她相差不大,如今却要被家人送入宫中侍奉那比自己父亲还大的帝王。 她轻叹一声,而后眸光锐利地审视着面前之人,语气清冷:“你究竟欲意为何?” 蒋芥目光诚挚,语带深意:“蒋某今日所行,只是想告诉五小姐,靠人不如靠己,有些东西还是捏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可靠的。 虽说太子如今对你宠爱有加,然,天家之人最是无情,沐贵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五小姐不妨早做打算。 言罢,他话锋一转,眼中满是诚意道:“若五小姐愿在太子面前为蒋某美言数语,蒋某今后愿唯五小姐马首是瞻。” 江承兮凝视着眼前人,又悄然瞥向门扉后的沐贵嫔,心间泛起层层涟漪。 若她此时出手帮蒋芥摆脱眼前困境,以他心狠手辣的手段,日后必能在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 江承兮犹豫良久,终是点头道:“我姑且一试,至于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蒋芥闻言,喜出望外道:“不管成与不成,蒋某都记下五小姐大恩。” 见他们谈完,林兆然神色不耐地催促道:“还不速去更衣,一会大皇子该问起了。 蒋芥闻笑着点头,匆匆踏上一旁侧小径。 林兆然刚欲探问适才对话内容,却被树后窜出来的身影打断,他烦躁道:“杨墨冉,如此行径,可是君子所为。 杨墨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目光径直看着江承兮道:“表妹,我有事要问你。” 江承兮并未停步,径直从他身旁掠过,杨墨冉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江承兮猛然转身,怒视着他道:“杨修撰这是做甚,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杨墨冉被她冷漠的所伤,不可置信地微颤道:“你……你……” 江承兮瞥见他眼眶瞬间微红,心中微澜,但乃装作一脸冷漠,她瞥了眼林兆然,示意他先离开,林兆然一甩袖袍,嘱咐道:“快些聊,你该回去了。” 待林兆然走远,江承兮语气稍缓道:“表哥,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杨墨冉收敛心绪,沉声道:“为何与蒋芥这等弑亲之徒为伍?难道你不晓他有多危险?” 江承兮闻言,怒意微显,冷笑道:“表哥昔日不是说,往后都将形同陌路吗? 那今日又算什么,表哥往后还是莫要说这些让我误会的话,否则我还以为表哥心中乃有我呢!。” 言罢,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转身而去。 杨墨冉凝视她的背影,苦笑道:“非得说如此伤人的话语吗?” 澋萧见江承兮与杨墨冉相继归来,眼中闪过杀意,对身后的玄翼吩咐道:“一会传唤杨墨冉到东宫觐见。”玄翼躬身应是。 第113章 连封三妃 此时,高座之上的贵妃轻举酒杯,笑着看向熙和帝温婉道:“陛下,太子早已至适婚之龄,何不借此良机,于众贵女中甄选太子妃,来年陛下便可享天伦之乐了。” 熙和帝闻言,朗声大笑,称赞道:“爱妃此言甚合朕意。” 言罢,他目光转向澋萧,语气温和:“太子,今日众贵女中,可有你中意的太子妃人选啊!” 澋萧淡然扫视一周,指尖轻扬,指向一人:“便她吧!她乃将门之后,与儿臣性情颇为契合。” 熙和帝满意颔首:“嗯,确为良配。” 左义将军闻言,忙携左常欢跪下谢恩。 大皇子眸中不甘,稍纵即逝。若非昔日母妃横加阻挠,左常欢早已是他的妻,不然今日又怎会轮到太子。 贵妃笑着继续道:“既已选定了太子妃,何不再添两位侧妃,共襄皇家繁衍之盛举?” 澋萧欲出言反驳,却被熙和帝一记警告眼神制止。 严肃道:“侧妃之选,确实必要。太子,可有心仪之选啊?”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江承兮。 澋萧佯装未闻,面色阴沉得吓人。 贵妃仿若未见,掩唇笑道:“陛下,太子怕是挑花了眼,不若臣妾帮着选两个。” 熙和帝眸光紧锁澋萧,语带寒霜:“那便由爱妃,帮着择选二人吧!” 澋萧昂首,与熙和帝帝对视,眸中寒意凛冽,无丝毫退让。 贵妃指尖轻扬,柔声道:“陛下,臣妾觉着这沐瑶华、范卿卿二人,品貌俱佳,恰合太子侧妃之选。” 熙和帝眉梢微挑,心念电转。沐家刚透露出,欲送沐瑶华入宫,贵妃转眼就将她指给太子,分明是早有预谋。 他遂顺水推舟,赞道:“爱妃慧眼识珠,此二女确为太子良配。” 澋萧咬牙,却与江承兮目光交错,他唇角微动,欲言又止。 江承兮眼眶微红,而后委屈地垂下头,嘴角却微微一扬。 范卿卿与沐瑶华喜不自胜,连忙跪拜,共谢皇恩浩荡。 江亦宁与江在渊对视一眼,江在渊拍了拍抚江承兮手背道:“别怕,祖父定为你讨个公道。” 江承兮面上点头,心中却想着太子信中所言,明明太子说今日只会点左常欢为太子妃,如今却又添了二位侧妃,且均为她所厌之人。 蓦然抬头,却见斜侧杨墨冉正与一贵女相谈甚欢,昔日独属她的温柔笑容,如今日对着别的女子笑得如此温柔。 江承兮怒火中烧,将手中糕点碎成齑粉,冷冷道:“男人果真靠不住。” 杨墨冉察觉她的眼神,忙敛笑正襟,那贵女见状,亦只能悻悻然离去。 宴终人散,江在渊疾步追向渐远的澋萧,鼓起勇气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也该给我江府一个交代?” 澋萧本就因方才之事心绪不佳,此刻又被他当面质问,烦躁更甚。 满面寒霜道:“交代?要何交代?孤就从未有过让她涉足东宫之念。” 江在渊闻言,身形微晃,踉跄后退几步,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呢喃道:“那我家的五丫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澋萧一入东宫,玄风就禀报道:“殿下,杨修撰已候于殿内多时。” 澋萧摆手,而后独自步入大殿。 杨墨冉见他进来,忙跪下行礼道:“臣拜见太子殿下,愿殿下福泽深长。” 澋萧并未让他起身,而是坐在椅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杨修撰,可有倾心之人?孤为你赐下良缘如何?” 杨墨冉谦恭应道:“承蒙殿下厚爱,然,臣现下一心只有仕途,尚未萌生娶妻之念。” 澋萧用剑尖挑起他的下颔,戏谑道:“杨修撰是无心娶妻呢!还是想娶之人不能娶啊!” 杨墨冉面不改色,眸光平静道:“回殿下,臣,无心娶妻。” 澋萧收回剑尖,眸中狡黠一闪而逝,继而道:“既如此,孤便赐你一展宏图之机。 昨日荆州刺史急报,荆州县令又遭匪寇毒手,不若杨修撰便赴任荆州,接任县令一职。” 杨墨冉心中一沉,太子这是对他动了杀意。 澋萧见他不答,嘴角勾起一抹寒冽笑意,语调骤冷:“杨修撰,莫非不愿? 既如此,杨修撰便与孤说说昔日文觉寺与画舫血案,孤甚想知晓,杨修撰行凶之时,是否有同谋相助?” 杨墨冉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抬头,太子竟以表妹行此胁迫之策! 他强压波澜,缓缓垂眸,恭敬道:“臣愿赴荆州之任,谢殿下提携。” 澋萧满意点头,扬声唤玄翼道:“送杨修撰归府,整备行装,即刻启程赴荆州上任。” 玄翼领命,杨墨冉未曾料到太子竟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苦笑道:“也罢,反正如今表妹也不愿再见他。 况且,荆州之行,生死难测,见之,反添不舍。” 夜幕低垂,江承兮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祖父晚膳时的话语在脑海中萦绕不绝。 太子到底是何意?往昔种种温馨,太子之情愫,她岂能无感?既如此,他又何故对祖父说出那样的话? 忽闻门扉骤响,荷香面含忧色,仓促而入,语带惊慌:“小姐,出大事了,我家男人听到老爷他们说,太子殿下已遣表少爷赴荆州为令,且天黑前就出了城门。” 江承兮闻言,愣怔了一会,旋即跃起,慌忙套上鞋袜,疾步往门外奔去。 荷香忙拉住她,担忧道:“小姐,你去哪里?” 江承兮满面泪痕,声音发颤道:“我要去把表哥追回来,荆州之行,何其危险,太子此次,意在表哥性命,我绝不能让表哥去荆州。” 荷香连忙劝道:“表少爷已离城两时辰有余,如今城门紧闭,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啊!不若待晨曦,再图良策?” 江承兮驻足,强抑心绪,深知时不我待,决绝道:“今夜,我必出城不可,你在府中做好掩护,莫让爹爹他们发现我不在府中。” 荷香还想再劝,然江承兮心志如铁,嘱咐道:“即刻将太子前两日的信烧了,若日后有人问起,你只道未曾有此书信入府。” 言罢,她疾步绕到后门处,身形一闪,宛若疾风掠门而出。 林府门前,守门老仆正沉浸于梦中,忽被一阵急促敲门声猛然惊醒,他揉着眼在哈欠中缓缓打开门,见江承兮孤身一人立于门前,惊愕的张大了嘴。 未及他出声相询,江承兮已穿门而入,直奔林兆然卧室而去。 第114章 夜半出城 林兆然,早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他刚穿好衣衫,江承兮便已闯门而入,神色间满是慌张。 “出来何事?你怎的这个时辰来了,身边连个婢女都不带?”林兆然担忧道。 江承兮攥住他的袖口,语气中满是急切:“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出城?” 林兆然闻言,皱眉摇头道:“戌时已过,城门早已关闭,要想出城得等明日。” 江承兮含泪望着他道:“你不是锦衣卫吗?锦衣卫不是随时都可出城吗?” 林兆然满含无奈道:“那令牌,唯特殊时方能启用,平日是不可滥用职权随意出城的。” 江承兮泣不成声道:“可我今夜必须出城,林兆然,你帮帮我好不好?” 林兆然见她梨花带雨,终是不忍道:“究竟出了何事?你为何非得今夜出城?” 江承兮哽咽着将杨墨冉之事复述了一遍。 原来又是为了杨墨冉啊!林兆然心中一阵刺痛,双拳紧握,咬牙拒绝道:“此事我帮不了你。”言罢,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江承兮走至他身前,双手抱住他的腰,仰头楚楚可怜道:“表哥若生死,我也不活了,你当真舍得我去死吗?” 林兆然垂眸,眼中满是气愤和不甘,怒声道:“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思,你却让我去救其他男人,承兮,我林兆然也是有底线的。” 江承兮靠得更紧,语气软糯道:“阿兆,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言罢,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林兆然心海骤起波澜,身躯瞬间僵硬,即便知晓她是在利用自己,但还是一把将她抱起,疯狂地回吻了回去…… 吻毕,林兆然一把抓过令牌,利落地扯过披风将江承兮裹住,带着她策马疾驰于夜色之中。 到了城门处,守城士兵大声呵斥道:“什么人!竟敢在宵禁时策马狂奔!” 林兆然掏出令牌,冷冷道:“锦衣卫奉命办事,尔等还速速打开城门,若耽误了要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一个小兵立刻跑下城来,林兆然用披风将江承兮掩住。 小兵仔细核对了一番令牌后,恭维道:“林将军不辞辛劳深夜出城,实乃吾辈楷模,属下这就为您开城门。” 直至城门消失于视线尽头,林兆然方才松开裹着江承兮的披风。 江承兮急不可耐道:“我们要何时才能能追上表哥?” 林兆然低声道:“他天黑前出城,必会找个驿站歇下,以马车行进的速度,他应当会在第二个驿站歇下,我们只需一个时辰左右便能追上。” 江承兮欢喜道:“当真?” 林兆然点头,将江承兮按回怀中道:“夜风寒凉,你裹着披风小憩一会,一会到了我再唤你。” 江承兮依偎在他怀里道:“林兆然【】谢谢你。” 林兆然唇角紧抿,未发一语,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马儿一路疾驰,终是到了第二驿站,听着怀里发出的均匀地呼吸声,林兆然轻柔地将她抱下马背,待确定杨墨冉就歇在这个驿站后,方才将她轻轻唤醒。 江承兮慵懒地睁眼,林兆然指着左上房道:“他就歇在那间房。” 江承兮忙从他怀里跳下来,飞快地往楼上奔去,刚行至门口就与平吉撞了个满怀。 平吉惊愕地看着她:“表…表小姐,你怎么来了?” 江承兮并未理会,刚欲踏门而入,平吉挺身阻拦道:“表小姐,您不能进去,公子已然歇下。” 江承兮脸色色沉,语带寒霜道:“你让开,我只是和表哥说几句话而已,说完便走。” 平吉仍不肯让步,强作镇定道:“公子今夜喝多了,表小姐若什么话,待明日公子清醒后再说也不迟。” 江承兮试图用力推开他,却没成。 平吉祈求道:“表小姐,您不能进去,若被太子知晓,恐会累及我家公子性命。” 江承兮看向林兆然,道:“把他拉开。” 林兆然飞起一脚将平吉踹出去老远。平吉忍痛爬起,仍然想上前阻止。 江承兮威胁道:“你若再敢上前走一步,我便让他杀了你。” 平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你是不是疯了?” 他转身对驿站的驿卒道:“拦住他们,若是我家大人有什么意外,你们也难辞其咎。” 几名驿卒刚想上前,林兆然掏出腰牌道:“锦衣卫奉命办事,尔等谁敢阻拦?” 此言一出,几名驿卒面面相觑,皆不敢再上前。 林兆然将平吉提到楼下,用绳索将他捆住后,才对身后的驿卒吩咐道:“在他们隔壁的屋子给本将军收拾出一间房来。” 几名驿卒闻言,争相上楼,唯恐稍有怠慢。 江承兮将桌上的烛火点亮,忍着熏人的酒味靠近床榻,杨墨冉以为是平吉,轻唤道:“平吉。” 江承兮抚上他的脸,柔声道:“表哥,是我。” 杨墨冉微微睁开眼,借着微弱的烛火凝视着她,苦笑道:“表妹,我又梦见你了,你这次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再走。” 江承兮褪去鞋袜,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眸光深邃道:“表哥,你可还喜欢我?” 杨墨冉语带委屈道:“喜欢,一直都很喜欢,可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江承兮温柔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泪,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杨墨冉意识有些涣散,,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当江承兮解开他的腰带时,他忙伸手阻止道:“表妹,此举有违礼教,断不可为。” 江承兮气恼地看着他,腹诽道:“礼教,礼教,一天就知道礼教,若不是因这该死的礼教,或许他们早已成亲了,哪还有后来的这些事。” 她越想越气,索性直接骑在了杨墨冉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下去。 杨墨冉被她的举动惊到,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 他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江承兮感到他的犹豫和抗拒,心中更为恼火,她松开了唇:“表哥,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为何又要拒绝我?我看表哥根本就是在骗我。” 第115章 太子杀来 杨墨冉声音沙哑道:“我当然想与你在一起,可是我们不能这样做。你与太子……” 未待言尽,江承兮已哽咽道:表哥可是嫌弃我了?” 杨墨冉否认道:“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表哥,这只是一场梦,何必拘泥于世俗礼教。”江承兮诱哄道 杨墨冉神情微滞,但还是坚定道:“即便是在梦中,亦需守礼,否则岂不是成了无耻之徒!” 这可真是刻板,江承兮心下一横,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来。 正当她准备将药丸喂给杨墨冉时,又反悔了,最后将药丸扔到了床底。 她就不信了,今晚没有药物相助,她还拿不下一个醉酒的杨墨冉。 而后她轻解罗裳,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慢慢靠近杨墨冉。 杨墨冉想要抗拒,但醉意让他的反应变得迟缓,几次试图推开她。 江承兮如同蝶舞花间,游刃有余皆被她避开。 她贴近杨墨冉耳边轻声呢喃:“表哥,其实我心底一直都渴望能与你亲近些,奈何你每次都以礼法拒绝我,你可知我对你有多好奇吗?” 杨墨冉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意识逐渐苏醒,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像梦境那般虚幻。 他睁开眼睛,努力地想要挣脱束缚起身。 江承兮欺身而上,嗓音中夹杂着几分哽咽:“表哥,我们抛开一切,私奔可好? 到时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 杨墨冉被她撩拨得气息有些不稳,语气略显凌乱道:“你……你当真愿意与我私奔?” 江承兮吻上他的喉结,不假思索道:“我愿意。” 言罢,她将杨墨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深情道:“我心之所向,唯表哥一人,若没表哥,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杨墨冉在她的甜言蜜语中缓缓沉沦,理智渐失方向。 江承兮趁机而入,杨墨冉再想反抗,已是来不及了。 林兆然听着隔壁传来的暧昧痴缠声,心中怒火如火山喷发,仿要破胸而出。 他连饮两壶凉茶,试图以冰寒来浇灭心头的火焰,但却毫无作用。 愤然间,他一拳砸在桌案上,巨大的力量使桌案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交织着苦涩和无奈:“怕是这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傻的人了吧!” 隔壁的娇媚之声愈发清晰,林兆然终是被撩拨得无法自持,他颓然躺于榻上,眼眸轻合。 听着那诱人的旋律,脑中浮现出与她缠绵悱恻时的吻,以及在那马背上抱着她时的触感。 不由自主间,他一把扯下了腰间的束缚。一曲终了,林兆然缓缓起身,打水洗漱。 冰冷的水让他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心中的情感却愈发浓烈。 而另一边,江承兮柔若无骨得依偎在杨墨冉怀里,娇声道:“表哥,我们往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杨墨冉面颊绯红,深情允诺道:“表妹放心,日后我定当倾心相待,不离不弃。” 江承兮轻笑着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两人甜蜜地相拥在一起,渐渐沉入梦乡。 林兆然洗漱后,便在驿站门口百无聊赖地等待天明。 他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儿,一边在脑中盘算着回去后要如何向梁安交代自己的行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思绪,林兆然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暗卫正朝着驿站疾驰而来。 为首上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身披黑色斗篷,那股威严的气势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兆然心头一凛,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太子。 不及多想,他一个飞身跃至二楼,一脚踹开了江承兮与杨墨冉所在的房间。 杨墨冉被突然闯入的林兆然吓了一跳,还不待他反应,林兆然就已一把将江承兮从他怀里拽起。 杨墨冉急忙扯过被子,想要将江承兮掩住,却被林兆然毫不留情地将被子扔到了地上。 而后,他迅速拿起一旁的外衫,往江承兮身上套去。 “你做什么?”杨墨冉愤然道。 林兆然头也不回地说道:“太子来了,不想死就赶紧起来穿衣!” 江承兮听到“太子”两个字,心中猛然一颤。 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来得如此之快,她原以为太子至少也要等到明日早朝后才会追来的。 杨墨冉三下五除二套上自己的外衫,忙帮着林兆然一起帮江承兮系扣子。 林兆然烦躁道:“这女人的扣子怎生如此繁琐。” 话音刚落,澋萧就已提剑闯了进来,入目的便是,杨墨冉与林兆然同时在给江承兮系扣子。 而江承兮赤着脚,竟连鞋袜都未穿,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酒味与腥膻之气,不用想也知晓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林兆然与杨墨冉见状,忙将江承兮护在身后,生怕太子会直接提剑朝他们刺来。 澋萧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满含杀意道:“找死。”言罢,他毫不犹豫地提剑朝着杨墨冉刺去。 林兆然迅速拔出腰间佩剑相挡,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玄翼趁机将剑架他的脖子上,眼看太子又要对杨墨冉下手,林兆然心急如焚地大喊道:“殿下,别杀他!杀了他,承兮也会死的!” 澋萧的剑尖终是停在了杨墨冉的咽喉处,他瞥向他身后的江承兮。 见那抵住她脖颈的簪尖已然划出了血,澋萧的剑尖微抖,忍怒一脚将杨墨冉踹至一旁。 林兆然松了口气,他推开了玄翼抵着自己的剑,忙上前扶起杨墨冉。 澋萧冷眸如霜地看着江承兮,恶狠狠地质问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孤,为何要这样做?” 江承兮强忍心绪,反咬一口道:“殿下都不要我,难道还不允许我另择他人吗?” 澋萧怒不可遏:“孤何时不要你了?” 江承兮凄楚道:“左家手握兵权,殿下选左常欢做太子妃臣女能理解。 可殿下在选侧妃时,臣女满心欢喜地以为殿下会选臣女,可殿下非但没选臣女,还选了臣女最厌恶的沐瑶华与范卿卿二人。 这些都也罢了,殿下为何最后还要与祖父说从来就没想过让臣女入东宫,殿下不是不要臣女了是什么?” 第116章 极限拉扯 澋萧听着她的声声质问,气愤道:孤不是事先给你的信中就已言明,孤与左常欢就只是一场交易,待时机成熟后孤自会与解除婚约。” “信,何来的信,殿下就莫再找借口了。”江承兮故作怒态,言辞间满是悲切。 “信呢!”澋萧咬牙切齿地看向玄翼。 玄翼慌忙跪下道:“属下亲手将信交给荷香的。” 江承兮梗着脖子道:“荷香根本就没给我什么信,就算殿下口中的信当真存在,那沐瑶华与范卿卿又如何解释?” “那沐瑶华与范卿卿是贵妃强塞的,你当时又不是不知。”澋萧暴躁道。 江承兮哽咽着反驳道:“殿下当时,不也没拒绝嘛!且转身还与我祖父说那样的话,殿下分明就是有意羞辱臣女。” 澋萧气愤道:“孤是没拒绝,孤不是想着就是两个女人嘛,你若不喜欢杀了便是。 至于你祖父,他自己耳聋,又怎能怨得了孤,孤是说不让你入东宫,孤说得是日后让你入皇宫,孤怎知晓他只听了前半句。” 江承兮闻言,手中的簪子滑落于地,余光瞄着澋萧道:“今日之事错都在臣女,臣女愿以死谢罪,还望殿下放过表哥与林兆然。” 言罢,她就捡起簪子猛地朝脖颈刺去,杨墨冉与林兆然同时出声阻止,澋萧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夺过她手中的簪子冷笑道:“鸳鸯簪,你这是想要与他殉情?” 江承兮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逞地笑意。她就知道太子不会让她去死。 于是她垂眸哽咽道:“是臣女辜负殿下在先,殿下要杀就杀臣女一人吧!” 杨墨冉再也在听不下去了,满脸痛楚地怒吼道:“江承兮,你又骗我。说什么心中唯有我一人,要与我私奔,都是鬼话。” 此刻他模样活脱脱地就像个被人骗心骗身的可怜虫。 江承兮没有想到杨墨冉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番话。她尴尬地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澋萧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盯着她,讽刺道:“私奔?心中唯他一人?” 江承兮只觉得心力交瘁,她深吸一口气,言不由衷道:“是,我说过这些话,但我之前对殿下所言亦出自真心。” 澋萧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你觉着这话孤能信吗?” 江承兮迎视着他的怒气,真诚道:“不管殿下信不信,我心中都有殿下,我也想过与你们其中一人在一起,可我做不到,无论离开谁我都很难受。 而后她反问道:“为何我们就不能三人和平共处呢?” 澋萧愕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墨冉羞愤交加地怒吼道:“江承兮,你说的什么话,你把我杨墨冉当成什么人了?你怎可如此折辱我。” 林兆然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他觉得江承兮这些话实在有些不要脸了。 玄风更是毫不客气地骂道:“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无耻至极!” 林兆然闻言,怒从中来,他绝不允许别人当着他的面辱骂江承兮。他毫不犹豫地将桌上的茶壶朝玄风扔了过去。 毫无底气地小声反驳道:“我觉得承兮说得有道理,与其大家痛苦,还不如和平共处。” 澋萧闻言,嘲弄道:“妩妩,看到没有,这还有一只舔狗呢!要不你干脆将他也收了。” 江承兮被他的神情吓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澋萧一把将她扛在了肩膀上。对玄翼吩咐道:“把这两个废物给孤带回去。” 玄风走到杨墨冉面前,将他拎起来扔给驿站外暗卫道:“殿下有令,将此人押回去。” 暗卫一把将杨墨冉拖到马背上,林兆然扯过自己的马匹道:“不必麻烦,本将军自己回去。” 玄翼与玄风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跳上马车疾驰而去,独留下林兆然地站在原地。 澋萧粗鲁地将江承兮扔到马车的软榻上,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中透出凶狠的气息,仿如恶狼般将她吞噬:“你这张嘴巴到底藏着多少谎言,等着孤来揭穿?” 江承兮哆嗦道:“殿下,臣女句句属实,臣女没骗殿下,臣女真的心悦殿下。” 澋萧双猩红,一把扯开她的衣衫,看到她内里竟未着一物,且身上还布满红痕,如同一头吃人的野兽咆哮道:“这就是你说的心悦孤。” 江承兮抱着双臂朝角落缩去,颤抖道:“殿……殿……下。” 澋萧双手握住她的脚腕往外一扯,眸中满是疯狂。 而后车内便响起江承兮惊恐地求饶声,玄风在外不凉凉道:“咎由自取。” 话音末落,车内的求饶声竟变得娇柔无比,玄风的脸色瞬间黑沉,斥道:“狐媚子。” 转头却见玄翼心不在焉地差点把马车赶到沟里去,他一把夺过缰绳,瞥见玄翼身前的凸起,一脚将他踹了下去,鄙夷道:“废物。” 玄翼望着远去的马车,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听那磨人的声音了,旋即回身跳上了一名暗卫的马背。 天色微亮,一行人终是抵达了城门口,玄风敲了敲车壁,低声道:“殿下,该上朝了。” 澋萧轻“嗯”一声,起身穿衣,待收拾妥当后,伸手抚上江承兮的脸,江承兮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眼中满是恨意。 澋萧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道:“不识好歹,孤早晚拔了你的牙。” 江承兮瑟缩了一下,澋萧抚着她的发顶,戏谑道:“妩妩,往后还是乖这好,否则孤就将你与东宫的那只兔子关在一起。” 江承受不住偏过头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澋萧扳过她的脸,强吻了上去。 江承兮的眼泪愈发凶涌,澋萧将她搂在怀中安抚道:“只要你乖,孤可以既往不咎。” 江承兮抽噎着试探道:“那,殿下能不能不让表哥留在京中?” 澋萧一把将她推开,怒声道:“你想都不要想,杨墨冉他必死无疑。” 江承兮不甘示弱道“好啊!殿下连臣女一块杀掉好了。” 第117章 弄巧成拙 澋萧额头的青筋不断地跳动,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终只是将披风扔在她身上,拂袖而去。 江承兮缩在披风下的身子微微发着抖,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她实在是吃不消。 她咬着唇试图坐起身来,刚一动,下身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一软,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太子这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弄得她浑身伤痕累累。 是她低估了自己在太子心里地地位,同时也低估了杨墨冉的体力, 她没想到杨墨冉看似文弱书生,体力却丝毫不逊于太子那个武夫,此次简直是活受罪,江承兮懊恼地捶了捶车板。 玄翼闻声问道:“五小姐,有何吩咐?” 江承兮闷闷地道:“无事。” 一炷香后,玄翼敲了敲车厢,恭敬道:“五小姐,东宫到了。” 言罢,他就准备打开车门,江承兮连忙出声道:“去叫林兆然过来。” 玄翼收回了手,提议道:“要不属下去找两名宫中替您更衣?” 江承兮羞耻地小声道:“还是叫林兆然吧!我腿疼。” 玄翼闻言,心下明了,转身去唤林兆然。 林兆然一进马车见她这副小惨兮兮的模样,眼眶瞬间泛红,心疼道:“疼吗?” 江承兮点头,林兆然酸溜溜地道:“这时候想起我了,你怎么不让你表哥来抱你。” 江承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委屈。 林兆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酸溜溜地道:“这会想起找我,你怎么不让你那表哥来抱你。” 江承兮垂眸不语,林兆然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让你表哥看到你现在这模样。” 言罢,他便用披风将江承兮裹好抱起。 江承兮感到臀部有个东西抵着她,她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林兆然。” 林兆然顿时满脸通红,尴尬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这都是自然反应,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哪敢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是太子那禽兽。” 江承兮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呵道:“你不要命了,这可是东宫,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要是被他们听到了,你有几个脑袋。” 林兆然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抱着她出了车厢, 刚一下地,侍卫就押着杨墨冉过来了,当他瞥见江承兮宽大披风下的红痕时,满脸惊愕:“你……你……” 江承兮把头埋在林兆然怀里催促道:“快走。” 林兆然站着没动,不满道:“就该让他好好看看,你是为了谁才这样的。” 玄翼摆手让侍卫把杨墨冉押下去,江承兮担忧道:“他们要把表哥押去那里。” 玄翼迟疑道:“殿下有令,将杨修撰打入地牢。” 江承兮挣扎着想下地,林兆然醋意十足地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他一个大男人去地牢又能怎样。” 玄翼附和道:“是啊五小姐,有什么事等殿下下朝后再说,您先去洗漱吧!” 林兆然将江承兮抱进浴室后,玄翼就开口赶人:“林将军,你可以走了。” 林兆然指着江承兮道:“那她……”玄翼打断道:“五小姐自有宫女伺候,林将军还是先想想回去如何与梁指挥使交代吧!” 林兆然不以为意道:“用不着你操心,本将军自有主张。”言罢,他看了眼江承兮,率先出了门。 宫女给江承兮上了药后,就没那么疼了,困意袭来,她渐渐睡去。 澋萧下朝后就匆匆地赶了回来,他凝视着江承兮的睡颜,手指忍不住抚上她的眉眼,叹息道:“孤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江承兮感到脸上的痒意,不满地蹭蹭了,澋萧收回手,合衣躺在了她的身旁。 直至申时,江承兮才醒来,当她瞥见身旁的澋萧时,一下子惊坐起来,往榻里缩去。 澋萧被她的动作吵醒,见她如此害怕地模样,坐起身来淡淡道:“既然醒了,那就先用膳吧!” 江承兮偏头不语,澋萧扬声唤了声“玄翼。” 玄翼闻声,提着食盒推门而入,他迅速地将饭菜摆好后,又躬身退了出去。 澋萧见江承兮还是不动,火气蹭地一就上来了,他猛地伸手一把扯过将她就抱到桌前,命令道:“用膳。” 江承兮被他粗鲁的举动弄得疼痛难忍,泪水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澋萧见状,不仅没有丝毫怜惜,反而更加暴躁,他大声咆哮道:“明明是你的错,摆出这模样给谁看。” 江承兮再也抑制不住,抽噎着哭出了声。 澋萧柔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些:“好了,别哭了,孤喂你用膳。” 江承兮并没有因他的话停止哭泣,反而望着他祈求道:“殿下,能不能放了表哥?” 澋萧脸色瞬间阴沉,冷冷道:“休想!” 江承兮一把打掉他喂到唇边的饭菜,愤恨地道:“那我就饿死。” 澋萧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你在威胁孤?” 江承兮毫不示弱地与他对峙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澋萧唇角微扬,转身对对门外的玄翼吩咐道:“把杨墨冉给孤带过来。” 江承兮瞪大双眼,惊骇道:“你要做什么?不许你伤害我表哥。” 澋萧嘲讽道:“做什么,孤当然是教你如何威胁人啊!” 片刻后,杨墨冉就被玄翼粗暴地推了进来,澋萧看着江承兮道:“你不是不用膳吗?那好,孤就打到你肯用膳为止。” 言罢,对玄翼命令道:“给孤往死里打。” 玄翼解下腰间软鞭就朝跪在地上的杨墨冉抽去,江承兮试图冲上去阻止,却被澋萧牢牢抓住,无法动弹。 眼见杨墨冉后背都渗出血了,江承兮心疼不已,跪下哀求道:“殿下,求您别打了,臣女用膳,臣女用膳。” 杨墨冉紧握双拳,喘着粗气道:“表妹,不要求他,我们没错。” 澋萧一脸戏谑地俯视着他道:“怎么,你不服?” 杨墨冉抬起头,大声道。“是,臣不服,明明是殿下强夺了臣的妻子,殿下却还要折辱臣。” 澋萧眼眸微眯,声色俱厉道:“你的妻子?她何时成了你的妻子了。” 杨墨冉咬牙切齿道:“若不是殿下,她早已是臣过门了的妻子。” 第118章 作茧自缚 澋萧唇角扬起一抹讽刺:“若不是孤,她早就死了,你该感谢孤。” 杨墨冉闻言,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地趴在了地上。 澋萧见状,气愤地一把夺过玄翼手里的鞭子,斥道:“你没吃饭吗?抽了这么久还没死。” 玄翼垂头,江承兮急忙抱住澋萧的腰祈求道:“萧哥哥,求你别打了,我听话,我以后都乖乖的。” 澋萧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人儿,心中一软,扔掉手里的鞭子,抚着她的发顶,柔声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杨墨冉强撑着身子,不甘道:“表妹,别……别求……” 澋萧不耐烦地摆手:“把他扔回去。” 玄翼躬身将杨墨冉扛出了屋,澋萧又吩咐人送了新的饭菜,江承兮都顺从地吃下。 待澋萧去了书房,江承受对守着她的两名宫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两名宫女迟疑道:“可殿下让奴婢们伺候您。” 江承兮脱了外衫,垂眸道:“我就寝时不喜有人在旁守着,你们去门外候着吧!” 两名宫女把屋内尖锐物品都包了起来,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江承兮冷哼一声:“以为这样我就没法子了吗?,实在是太小瞧她了。” 她把外衫悬在横梁上打了个死结,站在凳子试了试高度,又对着铜镜描了个楚楚可怜的妆容。 江承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甚是满意,她得给太子下一剂猛药才行,否则表哥这次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她来到窗前铺纸磨墨,提笔在信中写道:“萧哥哥,妩妩在与您相处的日中是真心爱上了您,可妩妩心中亦放不下表哥。 萧哥哥天潢贵胄,断容不下妩妩这种行径,妩妩左思冥想,唯有一死才对得起您与表哥的深情厚谊。 愿萧哥哥岁岁安澜,妩妩绝笔。” 她将信放在显眼的位置后就站在凳子上等着,待听到屋外宫女的请安声,江承兮忙将头套了进去,而后一脚踢掉凳子,突然地悬空感让她下意识地去抓脖颈处的外衫。 太子怎么还不进来?她心中有些焦急,忍不住张口呼救道:“救……命……” 奈何脖颈处勒得太紧,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江承兮开始慌乱地挣扎,试图用力扯断脖颈上的外衫,可这外衫是由珍贵的云锦制成,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脖颈处的疼痛逐渐加剧,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刺入,让她的头几乎要炸裂开来,江承兮绝望地看着门口,她不会真把自己作死了吧! “爹爹,娘亲,哥哥。”随着最后的意识消散,她仿佛听到了开门声。 澋萧一进门就见江承兮脸色煞白地悬在空中飘动,手中食盒掉落于地,盒中的藏花糕散了一地,他的心猛地一颤,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江承兮抱下,颤抖着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当感到她微弱的气息时,澋萧焦急地喊道:“玄翼,传太医,快传太医。” 玄翼闻声而入,瞥见屋中情景后,转头就朝胡太医住处飞奔而去。 “妩妩,你别吓孤,你别吓孤啊!妩妩。”澋萧紧紧地抱着她,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胡太医提着药箱,赤着脚就来了,澋萧双眼血红地盯着他道:“她若死了,孤让你全族陪葬。 胡太医心惊胆战:“臣……臣遵旨。” 他连忙为江承兮施针,切脉,使出浑身解数想救醒她,然而经过一通忙活,都未见她有苏醒的迹象。 澋萧暴怒道:“你到底行不行?她为何还不醒。” 胡太医浑身一颤,张口结舌道:“回…殿下,五小姐呼吸微弱,怕是魂魄已然离体,老臣觉着要不试试叫魂,心许一下就把她的魂叫回来了。” 澋萧一脚将他踹开,怒斥道“庸医,竟还学会了术士那一套,孤宰了你。” 玄翼忙拉着他阻止道:“殿下,先救五小姐要紧,胡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他的法子兴许有效,殿下不妨先试试,若此法无用再杀他也不迟。” 澋萧恶声恶气道:“如何叫魂?” 胡太医抹了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殿下只需握住五小姐的手,唤她的名字即可。” 澋萧坐在榻边,握着江承兮的手柔声唤道:“妩妩,妩妩,妩……” 刚唤了几声,他回头对玄翼吩咐道:“去,把杨墨冉带来。” 杨墨冉是被玄翼背进来的,他一眼就看见榻上无生气的江承兮,连滚带爬地爬到榻前,试探地唤道:“表妹?”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庞,试图感受她微弱的气息。 “澋萧脸色极为阴沉,看着杨墨冉的手恨不得直接剁掉。 转眼却瞥见他背部还在渗血,澋萧强压怒气吩咐道:“给他上药,别让他死了。” 胡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处理伤口,杨墨冉仿佛感不到任何疼痛,一动不动,目光始终停留在江承身上。 澋萧见他唤了许久都不见成效,一把拎起胡太医怒道:“你不是说一叫就回来了吗,怎么她到现在还不醒?” 胡太医惊恐道:“殿………殿下,这…没这么快的,要不换换五小姐的家人试试。” 澋萧眉头紧皱,正欲开口,杨墨冉却出声道:“不用叫他们了,表妹没事了。” 澋萧把胡太医扔到一旁,大步凑到榻前,见江承兮胸脯微微起伏,脸色也比方才好了些,他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去,回头厉声道:“还愣着做甚?快给她把脉。” 胡太医手忙脚乱地爬上,颤着手搭上江承兮的脉搏,激动得热泪盈眶:“脉象平稳,没事了,没事了……” 他喃喃自语,几乎喜极而泣,方才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一家老小就要去见阎王了。 澋萧闻言,一把将杨墨冉拽开,对玄翼吩咐道:“将他送回杨府。” 杨墨冉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太子此次不会放过他,看来是他低估了表妹在他心中的分量,否则换成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如此大度,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第119章 太子生气 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光线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玄翼捧着朝服进来,恭敬地道:“殿下,您已在窗边站了一个晚上,离早朝只剩下一个时辰了,殿下今日是否去朝?” 澋萧收回视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替孤更衣。” 江承兮缓缓睁眼睛,茫然地盯着明黄色的帐顶,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仍让她感到恐惧。 澋萧听到身后地声响,并未回头。 江承兮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已穿戴整齐地站在窗边。 江承兮委屈地唤道:“萧……”刚喊出一个字她的喉咙就火烧火燎地痛,声音也像破锣嗓一样。 澋萧背对着她,冷漠道:“孤已让杨墨冉回翰林院,往后别在再寻短见了。”言罢,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江承兮想出声唤住他,奈何嗓子实在太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了屋子。 两名宫女捧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汤药进来,齐声恭敬道:“五小姐,奴婢伺候您喝药。” 江承兮见并不是之前那两名宫女,便忍痛惊慌问道:“之前伺候我的那两个人呢?” 其中一名宫女低头道:“回五小姐,那两位姐姐被调到别处去当差了。” 江承兮闻言,心中稍安,还好没有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害了别人的性命。 喝过药后,宫女又取出药膏,涂抹在她脖颈的勒痕上。 江承兮望着铜镜中那红肿的勒痕,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顿时疼得轻嘶出声。 宫女见状,连忙安慰道:“五小姐放心,胡太医说了,这勒痕只是皮外伤,只需按时抹药,过两日便会消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夜幕降临,江承兮都已用过晚膳,却迟迟不见澋萧的身影,便打发宫女去问玄翼。 片刻后,宫女回禀道:“五小姐,玄护卫说殿下今夜有事不回来了,让您早些歇着。” 江承兮有些失落,她原以为澋萧真的是事务繁忙,但第二天与第三天都是相同的答复,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亲自到前院找玄翼。 玄翼见她到来,神情略显紧张,恭敬道:“五小姐,天色已晚,您怎么过来了?” 江承兮盯着他,严肃地问道:“殿下在哪?” 玄翼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殿下仍在宫中,估计还需几日才能回来。” 江承兮冷笑一声,反问:“是吗?” 玄翼硬着头皮点点头,江承兮毫不犹豫地转身朝书房走去。 玄翼急忙阻拦道:“五小姐,殿下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书房。” 江承兮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当她来到书房门口时,就玄风正抱着剑站在门外。 江承兮转头瞪着玄翼:“你不是说殿下在宫中吗?那他为什么会在这?” 玄翼低下头,沉默不语。 江承兮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玄风面无表情地道:“殿下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五小姐请回吧!” 江承兮扬唇轻笑:“你若拦我,我就告诉殿下你非礼我。” 玄风闻言,咬牙切齿地骂道:“无耻!” 江承兮得意地入了书房,玄风气急败坏地给了玄翼一脚,骂道:“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玄翼揉着腿,反驳道:“你倒是有用,你怎么不拦着呢?” 玄风无话可说...... 书房内空无一人,江承兮不禁感到疑惑:“难道殿下真的没回来?” 随即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玄风从来不离殿下左右,既然他在这里,那么殿下肯定也在。 于是,江承兮来到书架前,轻轻按下画室机关,只见书架缓缓打开,她迈步进了画室,却发现画室里依旧没人,她又朝画室后的温泉走去。 澋萧听见脚步声回头,见她到来,迅速起身穿上衣衫。 江承兮唤了声:“萧哥哥。”声音里满是委屈。 澋萧看着她,淡淡道:“孤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言罢,他便转身越过她往外走去,仿佛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江承兮跟在他身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澋萧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奏折开始批阅。 江承兮站在边上,眼巴巴地望着他,然而,澋萧仿若未见,专注于手中的奏折,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江承兮伸手抽掉他手中的奏折,坐在他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含泪道:“萧哥哥,你不要妩妩了吗?”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衣衫上。 澋萧扯下她的胳膊,沉声道:“回去。” 言罢,便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外推,似乎已经对她失去了耐心。 江承兮紧紧搂住他的腰,带着哭腔道:“我不!” 澋萧不耐烦地厉声道:“你既然愿为杨墨冉寻短见,孤成全你们不好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江承兮哭着摇头道:“不好,没有萧哥哥,妩妩也活不下去,萧哥哥别不理妩妩。” 言罢,她便仰头去吻他的唇。 澋萧偏过头去,江承兮不死心地又凑了上去。 澋萧一把将她按回怀里,无奈道:“别闹,孤还有许多公务未处理。” 江承兮听话地趴在他怀里,安静得如同一只兔子。 澋萧搂着她继续处理手中的奏折,不多时,就听见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宠溺地笑了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抬眼看了眼窗外,见已近子时。他抱起江承兮出了书房,往寝殿走去。 翌日清晨,江承兮醒来时却见身旁空无一人。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心中有些失落。 用过早膳后,玄翼进来恭敬道:“五小姐,殿下命属下来送您回去。” 江承兮顿时气恼起来:“我不要回去!” 玄翼讪笑道:“五小姐,您兄长已经在户部待了五日,殿下实在没有理由再让他留下了。您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江承兮闻言,更是气闷:“哼,殿下明明知道我害怕哥哥,他这分是赶我呢!” 她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冷哼一声:“走就走,谁稀罕留在这儿!” 天色渐暗,玄翼将江承兮送到江府后门。 江承兮偷偷摸摸顺着小门溜进了自己的院子,她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 荷香警觉地问道:“何事?小姐已然歇下,有事明日再言。” 江承兮压低声音道:“荷香,是我。” 荷香听出是江承兮的声音,忙打开门,一把将她拉进屋里,焦急地说道:“我的小姐啊,您终于回来了!这几天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江承兮抱住荷香,安慰道:“辛苦你了,没有被人发现吧?” 荷香庆幸道:“没有,还好少爷这几日不在府上,否则早就露出破绽了。” 江承兮又问:“这几日府中可有别的事?” 荷香摇头:“府上倒是没其他事,他们都以为您因太子选妃之事而难过,除了常嬷嬷每日过来一趟,其余几房都是送来一些吃食,倒也没人来打扰。” 江承兮点头:“没发现就好。” 荷香忽然瞥见江承兮脖颈处的勒痕,面色一紧,忙凑近仔细看了看,惊道:“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可是那太子掐的?” 江承兮被问得有些心虚,不自在地小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不关殿下的事。” 荷香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嗔怪道:“小姐,就别替太子说话了。这得多疼啊!您平时最怕疼了的。” 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荷香眉头微皱,不耐烦道:“何事?” 门外传来一道冷冷的男声:“是我。” 第120章 鸡飞蛋打 江承兮与荷香同时一惊,荷香慌张地看向江承兮,低声道:“是少爷来了。” 江承兮 没想到哥哥这么晚还会过来,幸好她今晚回来了。 荷香出声道:“少爷,小姐歇下了,您稍等会。” 言罢,她忙从衣箱中找出一件高领的衣衫给江承兮换上,而后迅速给她卸下钗环和妆容,这才打开门,恭敬道:“少爷。” 江承轩面色平静地进屋,江承兮靠在榻边,轻声唤道:“哥哥。” 江承轩坐在榻边看着她道:“听你嫂嫂说,你这几日都不愿出门,可还在因太子选妃之事而介怀?” 江承兮佯装难受地点头,江承轩宽慰道:“太子喜怒无常,你与他不合适,哥哥日后为你挑个更好。” 江承兮乖巧点头,兄妹两人又说了会话,江承轩起身来道:“墨冉还在书房,我先回去了,你早点歇着。” 荷香将他送到门口后才回来,江承兮连忙道:“你去看看表哥是睡在书房还是客房。” 荷香惊讶地问道:“小姐,你要去见表少爷?” 江承兮点头,荷香劝解道:“小姐,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吧!要是被少爷知晓,肯定又少不了一顿责罚。” 江承兮固执地道:“我晚些时候再去,哥哥是不会发现的。” 荷香见她坚持,只好前去打听。 半个时辰后,荷香回来道:“小姐,表少爷歇在了书房。” 又过了半个时辰,江承兮才蹑手蹑脚地出了木兰院。 到了江承轩书房后,荷香推开门,轻声道:“小姐,您动作快些,奴婢在门口守着。” 江承兮点头,提灯往书房卧室走去。 杨墨冉头朝里,睡得正香甜。江承兮轻声唤道:“表哥。” 杨墨冉打着哈欠睁眼,一见到是她,睡意瞬间全无,忙翻身坐起:“表妹,你怎么来了?” 江承兮一见他这反应,觉得十分委屈:“我担心表哥的伤势,来给表哥送药的。” 杨墨冉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药瓶,一看就是宫中之物,神色冷淡道:“不必了,我的伤已然痊愈。” 江承兮显然不信,试图伸手拉开他的衣衫:“让我看看。” 杨墨冉忙扯回自己的衣衫,严厉地斥道:“成何体统?天色已晚,表妹请回吧!” 江承兮被他吼得更加委屈,太子如此对她也就罢了,连表哥也这般态度。她眼汪汪地望着杨墨冉。 杨墨冉脑中不断浮现出她写给太子的那封信,信中的一字一句都让他感到格外刺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扬声唤道:“荷香。” 荷香匆进屋,杨墨冉语气生硬地道:“将小姐送回去,若下次你再敢纵容她胡闹,本少爷便让表哥将你发卖。” 荷香忙不迭地应下,拉着江承兮就出了屋子。 杨墨冉无力地仰躺在榻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烦躁不安,再也无法入眠。 江承兮满心愤懑地走得飞快,荷香紧跟其后,安慰道:“小姐,您别难过了,表少爷刚才说的只是气话而已。” 江承兮刚想回嘴,迎面就撞进了一人怀里,鼻子被撞得生疼。江承兮捂着鼻子抬起头来,看见来人是二伯江亦弘。 江亦弘见她脸上挂着泪,担忧地问道:“可是二伯撞疼了你?” 江承兮摇头,哽咽道:“没有,只是……”话未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江亦宁皱起眉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他看了眼她来时的方向,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叹了口气道:“走吧!二伯送你回去。” 到了木兰院,江承兮拉住江亦弘的袖子,撒娇道:“二伯,今晚的事可不可不告诉爹爹他们。” 江亦弘宠溺地笑了笑:“好,二伯谁也不告诉。” 江承兮甜甜地道:“谢谢二伯。” 自上吊一事后,太子与杨墨冉都对江承兮非常冷淡。 江承兮每日都给太子与杨墨冉各写一封信,但她却一封回信都未收到。 于是,她决定改变策略,多次前往东宫,却始终未能见到太子身影。 她又在杨墨冉每日必经之路拦截,然而,杨墨冉每次都三言两语便将她打发走了,再后来,杨墨冉干脆住在了翰林院。 江承兮感到十分沮丧,她捶了捶桌子,自言自语道:“哼,都避我如洪水猛兽,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要再见。” 随后,她写了一封信给林兆然,邀他到沁香楼见面。 江承兮在雅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都未见林兆然前来,她气呼呼地道:“行,都不见她是吧!” 她气冲冲地出了雅间,刚走到楼梯口,就与匆匆赶来的林兆然碰了个正着。 林兆然见她气得不轻,笑着调侃道:“哎哟,我的小祖宗,那个不长眼地又惹你不高兴了?” 江承兮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雅间。 林兆然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哄道:“承兮,别生气啦,我今天有一个重要的犯人要审,这才来晚了,你消消气。” 江承兮嘴硬道:“我才没生气呢。” 林兆然笑嘻嘻地凑近她:“没生气就好。” 江承兮推开他,嗔道:“你坐好了。” 林兆然没皮没脸地又凑了上去,嬉笑道:“这么久没见,你可是想我了?” 江承兮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道:“没有,我今日找你是有事。” 林兆然依然咧着嘴道:“说吧,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江承兮泄气道:“太子与表哥都不理我,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林兆然闻言,脸色瞬间一变,恶声恶气地道:“没有,他们不理你,你就来找我想法子,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言罢,他愤恨地咬了一口桌上的糕点。 江承兮自知理亏,心虚地道:“我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嘛!” 林兆然怒吼道:“朋友?谁要跟你做朋友。” 江承兮也恼了:“不帮就不帮,干嘛这么凶。” 林兆然见她眼眶都红了,心中不由得一软,连忙轻声安慰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可千万别哭啊!” 江承兮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林兆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小祖宗啊,并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真的没法子呀! 我总不能给他俩下点药,给你绑过来吧!” 江承兮破涕为笑,嗔怪道:“谁让你这么做了,我只是让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们的行踪而已。” 林兆然不情不愿地应下,而后又带江承兮去迷梦楼听了《桃花记》才送她回府。 不出两日,江承兮便收到林兆然的传信:“明日未时,太子将与左常欢、沐瑶华和范卿卿一同游净月湖。” 经过上次抄家一案,江承兮清楚地知道,若无太子这个靠山,那些上位者想捏死他们江府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她绝对不能失去太子这个靠山。 翌日,江承兮打扮得美美的来到净月湖,当她看到那艘金碧辉煌的画舫时,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玄风见到她脸拉得老长,江承兮不以为意地进了画舫。 第121章 宣示主权 画舫内琴声悠扬悦耳,曲声婉转如黄莺。江承兮闻声寻去,驻足于甲板前的珠帘之后。 只见甲板之上,左常欢轻抚琴弦,范卿卿轻吟浅唱,沐瑶华翩翩起舞,而太子则端坐于上首,以手支额,似乎一脸陶醉。 荷香小声问道:“小姐,我们还要过去吗?” 江承兮气鼓鼓地道:“去,为什么不去。” 她一把掀开珠帘,昂头走了出去。刹那间,琴声戛然而止,众人皆惊诧地看向她。 澋萧见她今天的穿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酒杯。 范卿卿率先开口道:“没想到,殿下今日竟也邀请了五小姐。” 随后她故作困惑的继续道:“可这下人怎没备五小姐的席位呢?难不成五小姐是不请自来?”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和嘲笑。 江承兮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本小姐是不是不请自来,关你何事? 难不成范小姐还没入东宫,就已摆起了侧妃娘娘的谱?” 范卿卿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咬着唇道:“亏得江府还是书香世家,不曾想教养出的闺秀竟如此无礼。 我不过是好心问了一句,你就如此咄咄逼人,就连见了太子殿下都不知请安。” 江承兮彻底被激怒了,大声道:“我江府的家教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说着,她抄起茶几上的果盘,用力朝范卿卿砸去。 “砰——”果盘砸在了范卿卿的身上,汁水四溅。 范卿卿满脸惊愕,狼狈不堪地指着她:“你……你……”气得半天未说出一句话。 江承兮扑进太子怀里,委屈道:“萧哥哥,她欺负我。” 左常欢与沐瑶华都傻了眼,范卿卿刚想反驳,便对上太子那冰冷的眼神。 她心中一慌,忙跪下柔声道:“殿下,臣女不过是说了一句,五小姐就砸臣女,还请殿下为臣女做主。” 言罢,她便楚楚可怜地望着太子。 澋萧看都没看她一眼,语气冷到极致,“都给孤滚出去。” 左常欢与沐瑶华也吓得不轻,忙跟着跪下道:“殿下息怒。” 玄翼走上前,淡然道:“三位小姐,请吧!” 范卿卿虽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起身离开,却见江承兮正挑衅地朝她一笑。 范卿卿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后加快脚步追上了左常欢与沐瑶华。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后,澋萧带着一丝责备道:“越发没有规矩了。” 江承兮转过头去,眼中满是委屈:“是,我是没有规矩,反正从小就没学过这些,她们倒是大家闺秀,殿下去找她们好了。” 澋萧皱眉:“不要无理取闹。”言罢,便推开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江承兮忙抱住他,红着眼道:“萧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看到你跟她们在一起,我就很难受。 我就是要告诉她们,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荷香与玄翼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酸味,默默地退回了画舫。 澋萧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仍严肃道:“孤还有事,让玄翼先送你回去。” 江承兮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不要,我已许久未见萧哥哥了,我想你了。今日你就陪陪我好不好嘛!萧哥哥。” 澋萧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终是未出言拒绝。 江承兮立刻兴奋起来,她褪去鞋袜,跑到船板边坐下,将洁白如玉的小脚伸进了清凉的湖水中。 欢快地道:“萧哥哥,我们来玩水吧!” 六月的湖水温暖宜人,江承兮尽情享受着湖水的清凉。 澋萧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不小心掉进湖里。 江承兮见澋萧始终一言不发,拽着他的袍角:“萧哥哥,你理理我嘛!” 澋萧神情依然冷漠,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只见她的裙摆已被湖水浸湿,湿透的裙衫紧贴着她白皙的肌肤,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江承兮见他没回应,又往前挪了一些,却不小心脚下一滑,几乎整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湖水中。 澋萧见状,忙一把拉住她,斥道:“胡闹!” 江承兮带着哭腔道:“谁让你不理我的。” 澋萧弯腰抱起她回了画舫,江承兮搂着他的脖子娇软道:“萧哥哥,你别不理妩妩。” 澋萧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江承兮亦热烈地回吻他,她伸手去解开他的腰带,试图更进一步。 澋萧却推开她,声音沙哑道:“孤去让荷香替你更衣。” 江承兮看着他的背影,勾唇惋惜:“美人计失败了呢!看你能做几时君子。” 待她换好衣衫,玄翼恭敬道:“五小姐,殿下有事先回宫了,属下送您回府。” 江承兮微微点头,心中有些失望,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太子与表哥像从前一般对她呢?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江府,江承兮刚下马车,就碰到冲出来的杨墨冉。她心中紧,心虚地唤了一声:“表哥。” 杨墨冉看着她身后的玄翼,又看了看她微红的唇,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还不待江承兮回答,杨墨冉就粗鲁地拉着她回了木兰院。 关上门后,他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去找太子了?” 江承兮被他的气势吓到,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是,我……” 话音未落,杨墨冉就又凶又狠地吻上了她的唇,似是带着惩罚。 江承兮试图推开他,推了几下没推动,杨墨冉的手不安地伸进她的衣衫。 江承兮忙伸手阻止道:“表哥,你冷静点,这里可是江府!”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害怕和担忧。 杨墨冉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喘着粗气放开了她,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榻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中满是痛苦。 江承兮小心翼翼地唤了声:“表哥。” 杨墨冉抬头看着她,忍着怒气道:“你要知晓,我与太子不是你幼时的珠钗,不是说你喜欢就想两个都要。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在我与太子之间选一个,想清楚前不得在与我们有来往。” 言罢,他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子。 江承兮躺在榻上,自言自语:“可我就是想两个都要呢!” 言罢,她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甜笑。 第122章 诗会下药 叩门声响起,青香在门外禀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正朝这边来呢!” 江承兮闻言,忙坐起身,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衫,便往门外迎去。 江承璃由丫鬟扶着,已经进了院子。 江承兮笑着道:“二姐姐有什么事打发丫鬟过来唤我便是,怎的还亲自过来了,当心动了胎气。” 江承璃轻笑道:“哪就那么娇气了。 我今日来,是有事找你。 走,我们进屋说。” 江承兮扶着她进了闺房,江承璃摆手,让下人都出去。 待下人都退下后,江承璃才开口问道:“五妹妹,你与太子关系如何?” 江承兮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脸色瞬间通红,支支吾吾地道:“还行吧……” 江承璃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又接着道:“我方才看见墨冉表弟从你院出来,他来找你有何事啊?” 江承兮心中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作正定道:“没什么,表哥只是来看看我。” ““是吗?那你这唇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揶揄的笑容,江承兮脸色愈发红了,羞囧道:“二姐姐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 江承璃收敛笑意,神情严肃道:“我在陆川柏书房的暗阁里发现一本账薄,上面全是私采铁矿的记录。 你能不能帮我把它转交给太子,以求将功赎罪,求他饶恕陆府的老弱妇孺。” 言罢,她从袖中取出账簿递给江承兮。 江承兮伸手接过账本,郑重道:“二姐姐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交到殿下手中。” 随后,她又问道:“大皇子可知晓这本帐的存在?” 江承璃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疑虑和不安:“大皇子应当是怀疑过,陆川柏逝世后,他先后来过两次陆府。 且每次都去了书房,甚至连我们房内也有被翻动的迹象,不知道是否在寻这本帐薄。” 江承兮闻言,心中不禁担忧,如若大皇子知晓这本账薄的存在,并试图找到它,说明这本帐薄很重要。 她得尽快将账簿送到太子手中,以保陆府安全。 江承兮见江承璃的气色竟比之前还要好,完全看不出是新寡之人。 江承璃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好奇道:“五妹妹,你看着我做甚?” 江承兮打趣道:“自是二姐姐国色天香,我才盯着看。” 江承璃闻言,脸上露出娇羞,嗔道:“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 姐妹俩说笑一阵,江承璃便要起身回陆府,江承兮将她送到府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 转身时,却无意间瞥见江承璃的小厮也钻进了马车里。 微风掀起了车帘的一角,只见那个小厮正与江承璃拥吻。 马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江承兮仍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江承轩从外面回来。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关切道:“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江承兮回过神来,恍惚地道:“哥哥,你回来了。” “怎的如此无精打采?过几日长公主将举办诗会,到时哥哥带你一同去,散散心。” “长公主?”江承兮疑惑地问道。 “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姐姐,早年时远嫁到秦州,昨天才回京城。 她与驸马平日最喜诗词歌赋,这一回来便广邀京城中才子佳人前去。”江承轩耐心地解释道。 江承兮恍然,怪不得她从未听说过长公主此人。 她婉拒道:“我又不会吟诗作词,这种场合我还是不去了。” 江承轩见她没兴趣,便也未再劝,陪着她在木兰院用过晚膳后才回房。 江承兮躺在榻上,脑中浮现出马车上的那一幕,不禁叹了一口气:“到底应如何做才能让表哥与太子像那个小厮一般呢?” 她越想越疼痛,撒娇、装柔弱、扮可怜,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但这些招数统统不管用。 难道真要像林兆然说的那样给他俩下药吗?她内心充满了矛盾。 下药?江承兮一个翻身坐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啊!我不能给他们下药,但我可以给自己下啊!” 她越想越激动,仿佛看到了曙光,迫不及待地想要付诸行动。 “青香,快去把荷香叫来。”她扬声喊道。 外间的青香闻言,困意瞬间消散大半,连忙应了一声后匆匆去叫人了。 片刻,荷香便匆匆进来。 她脱下鞋袜爬上床榻,关切道:“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 江承兮摇头,神秘兮兮地将荷香拉近,低声道:“明日你去杏花楼再买一包上次的那药,记住,这次一定要药性最强的那种。” 荷香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小姐,你又买那药做甚?” 江承兮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想法复述了一遍。 荷香连连反对:“不行,此事绝对不行! 且不说是否有合适的时机,单说那药性我们都不清楚,万一伤了您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江承兮搂着她撒娇道:“荷香,我的好荷香,你就答应我嘛!到时我少吃点没事的。” 荷香一脸无奈道:“小姐,您就别再为难奴婢了。 就算您少吃点,那也没合适的时机啊!总不能让表少爷与太子知道是您自己下的药吧!” 江承兮狡黠一笑:“时机当然有,过几日长公主要举办诗会,届时我就在诗会上饮下此药,到时他们定会认为我是被人下了药,诗会之人身份地位都不低,就算他们想查也无从下手。” 荷香担忧道:“可是这样会不会过于冒险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江承兮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露出破绽。 只要能将他们一举拿下,一切都是值得的。” 荷香犹豫片刻,终是妥协道:“奴婢可以去买,但还得是上次那温和的才行,否则奴婢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江承兮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妥协道:“好吧,那就买上次那种温和的吧!” 诗会当日,江承兮带着荷香与青香两人一同去了诗会。 荷香压低声道:“小姐,要不算了吧!今日少爷也在,怕是不好行事,我们下次再找机会。” 江承兮坚定道:“不,就今日,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表哥与太子才会同时参加宴会呢!” 荷香还想再劝几句,但江承兮心意已决,她只好闭上了嘴巴。 女席与男席相隔并不是很远,江承轩叮嘱道:“不可乱跑,结束后在马车上等我。” 江承兮乖巧道:“好。” 随后,江承兮由婢女领到自己的席位。 贵女们都围在左常欢身旁,巴结奉承着,阿谀之声不绝于耳。 江承兮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不屑。 沐瑶华见江承兮到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主动打招呼:“五小姐来了。” 江承兮惊讶于沐瑶华的态度,她迟疑片刻,才勉强回以微笑。 第123章 将计就计 她心中暗忖道:“难不成沐贵嫔失势,沐瑶华便转性了? 似乎上次在画舫上,她也没有出言挤兑自己……” 江承兮想得正入神,一名婢女趁放点心的间隙,飞快地在她耳边道:“五小姐,莲池边有人想见您。” 江承兮回头,那名婢女已然走远。 荷香看着江承兮,问道:“小姐,要去吗?” 江承兮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点头:“反正宴会还未开始,我们就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人来到莲池边,却空无一人。 青香不禁感到疑惑,喃喃道:“难不成有人故意戏耍小姐?” 荷香打量了眼四周,警惕道:“小姐,此处偏僻,我们还是快些离开,以免着了别人的道。” 江承兮点头,就当她们转身时,山石后走出一人,轻声唤道:“五小姐。” 江承兮定睛一看,顿时面露厌恶之色,冷冷道:“怎会是你。” 安和县主面带微笑:“我有事要告诉五小姐。” 江承兮并不领情,毫不客气地道:“我不想听。” 言罢,她转身便走。 安和县主在身后大声道:“倘若有人想对你不利,你也不想知晓吗??” 江承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你什么意思?” 安和县主走上前,焦急道:“今日有人要害你。” 江承兮眉头一皱:“何人?” 安和县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承兮挑眉,冷笑道:“什么条件?” 安和县主眼中满是希冀:“让太子叫华深放我自由。” 江承兮眼眸一闪,痛快道:“可以。” 安和县主面露喜色,直言道:“是范卿卿要在你酒里下药,她要让你今日在诗会上身败名裂。” 江承兮闻言,勾唇一笑:“药?什么药?” 安和县主脸色有些尴尬,轻声道:“杏花楼的媚药。” 江承兮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 安和县主见状,着急道:“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她的眼神变得凶恶,紧紧盯着江承兮。 江承兮戏谑地看着她:“我答应你什么了?” 安和县主怒声道:“你方才明明答应过我,会让太子命华深放了我,你怎可出尔反尔?” 江承兮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你先前多次陷害于我,还妄图污我名节。 现在竟还有脸让我救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可不是什么圣母,更不会轻易放过一个曾经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 江承兮又凑近她几分:“况且,谁又知晓今日之事是否有你的手笔呢?” 安和县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她又很快跪了下来。 痛哭流涕道:“从前种种皆是我的过错,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那些蠢事,求你原谅我一次吧!” 江承兮神色冰冷,毫无怜悯之意:“休想。” 安和县主见她不为所动,心中越发焦急,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已知晓下药之事告诉范卿卿吗?” 江承兮唇角微弯:“好啊,一会我就让太子下令,叫华深好好折磨折磨你,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先倒霉。” 她的语气充满了威胁和挑衅,让安和县主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承兮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唇角扬起:“不必我们再去寻替罪羊了,如今这羊自己送上了门。” 荷香犹疑道:“小姐是打算将计就计?” 江承兮点头,荷香担忧道:“可,我们并不清楚那药性如何,奴婢觉得不妥,小姐还是避开为妙。” “荷香姐姐说得没错,小姐不可以身犯险。”青香附和道。 江承兮宽慰道:“无妨,既都是杏花楼的药,其药性应当与我们的相差无几,届时不用我们的药便是。” 江承兮回到宴席时,上首已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身边还有几位贵女围绕,使江承兮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范卿卿见她正盯着上首瞧,不禁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壶。 她主动上前攀谈道:“那位是欣荣郡主,方才长公主过来时候,承兮妹妹恰好不在。” 江承兮轻“嗯”一声,范卿卿见她肯搭理自己,立刻做小伏低。 诚恳道:“那日画舫之事,皆是我的过错,我敬承兮妹妹一杯以作赔罪。” 言罢,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承兮故作歉意地道:“那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敬但姐姐一杯。” 然,当她低下头时,却发现自己的桌上并无备好酒水。 范卿卿十分诧异她的态度转变,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难不成那日她们离开后,太子斥责了她?” 她热情地道:“我这酒水是从男席那里拿过来的,女席这边并无备酒水。 若承兮妹妹不嫌弃便饮我壶中的酒水吧!” 江承兮将杯子递给范卿卿道:“有劳范姐姐。” 范卿卿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她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江承兮喝下这杯酒。 她在壶柄处按下一个隐藏的机关后,将江承兮的杯子倒满,接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笑着举杯道:“承兮妹妹,我敬你。” 江承兮笑得比她还甜,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沐瑶华始终留意着她们的举动,见范卿卿回了席位,她才缓缓收回视线。 荷香关切道:“小姐,您可有不适?” 江承兮低声道:“药效没有那么快发作。” 她又转头看向青香,叮嘱道:“快去找表哥,千万别被哥哥知晓。” 青香点头,迟疑道:“那太子殿下那边?” “玄翼曾见过你,你去找表哥,他定会注意到,到时你见机行事。” “小姐请放心,奴婢知晓该如何做。” 江承兮趁荷香不备偷偷吃下了自己备的那包药。 她深知自己需最烈的药才可达到目的,否则,太子或表哥其中一人便可解决,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随着时间推移,江承兮的身体逐渐变得燥热,她抓住荷香轻声道:“药效发作了。” 荷香忙扶起她往外走,范卿卿示意对面的婢女,婢女心领神会地跟了出去。 沐瑶华将一切尽收眼底,继续若无其事地搅拌着碗中的甜汤。 青香到男席这边,找到平吉低语了几句。 平吉面色凝重地在杨墨冉耳畔,飞快的耳语几句。 杨墨冉闻言,失手将桌上的酒水打翻在地,溅得四处都是。 江承轩见状,关切道:“墨冉,出了何事? 杨墨冉扯唇道:“无事,我先去换件衣衫。 江承轩皱眉,自言自语道:“既无事,又为何如此匆忙?” 他刚起身,却有两个人找他对诗,他只得又重新坐了回去。 澋萧与林兆然,早已注意到方才那一幕。 玄翼会意:“属下去看看。” 杨墨冉一踏出宴席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她人呢?” 青香回道:“奴婢来时,小姐就已出来了,现下应当正在过来的路上。” 第124章 药效发作 杨墨冉加快了脚步,青香瞥见身后追上来的玄翼,故意落后几步。 焦急道:“玄护卫,我家小姐被人下了药,她让奴婢来找太子殿下。” 玄翼闻言脸色一变,青香将经过简叙述一遍。玄翼飞快地回到太子身边禀报。 澋萧正与长公主交谈甚欢,听完玄翼的禀报,脸色立即无比阴沉。 他站起身,便朝门外急步而去。甚至未与长公主道别。 林兆然见状,心下一沉:“能令太子如此失态,除了承兮……” 想到此,他亦飞快地追了出去。 江承轩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一个个地都如此匆忙,这一分心,他笔下的字都歪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这太子殿下也太无礼了,长公主好歹是长辈。” 另一个人则冷哼道:“反正又不是头一次了,比这更无礼的事他都做了。”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多,长公主觉得有些尴尬,打圆场道:“宫中可能有急事需太子处理,诸位还是专心作诗吧!” 众人闻言,只得讪讪地应是,继续埋头作诗。 太子一走,长公主也没了兴致,她原本想借今日让太子与欣荣郡主见一面,却不成想太子走得那么急,她叹了口气:“看来只得下次在宫里见了。” 江承兮没走多远,身后便有一名婢女追了上来,嫣然笑道:“奴婢看五小姐似是醉了,不若奴婢领小姐去厢房醒醒酒?” 言罢,便伸手扶住了江承兮另一边胳膊。 荷香一把推开她,沉声道:“不必,我这就带我家小姐回府。” 那婢女见她如此态度,索性也不装了,拍了拍手,从旁出来了两个婆子。 她冷笑道:“这位小姐醉了,扶这位小姐去厢房歇着,以免旁人说我们长公主府待客不周。” 江承兮与荷香警惕地往后退,荷香大声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长公主府上动粗!” 那两婆子朝江承兮抓去,荷香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迅速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用冷冽的目光盯着那两婆子:“谁敢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两婆子不禁升起一丝恐惧和犹豫,一时之间竟不敢贸然向前。 那个婢女厉声斥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她,难道是想一会受罚吗?” 两婆子闻言,虽是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墨冉带着平吉匆匆赶来,他怒声喝问:“你们在做什么?” 那婢女一见有人来,神色瞬间变得紧张,忙给那两婆子使眼色。 两婆子仍试图继续上前,平吉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起两脚,狠狠踹在她们身上。 怒骂道:“哪里来的肮脏东西,竟敢动我家表小姐,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墨冉迅速走到江承兮身边,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关切道:“表妹,你可还好?” 江承兮浑身发烫,满脸通红地靠在他怀里娇软道:“表哥,救我,我好热,好难受……” 杨墨冉满眼心疼,温声安慰:“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那婢女还想追上去,荷香用匕首抵她的脖颈:“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今日之事江府记下了,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言罢,与平吉快步追杨墨冉。 那婢女恨恨地跺脚,只能咬牙往回走,一想到一会可能受到的责罚,眼中充满了恐惧。 杨墨冉抱着江承兮刚走到公主府门口,就遇见了澋萧与林兆然。 澋萧见江承兮在杨墨冉怀里不安分地扭动,他阴沉着脸一把把她从杨墨冉怀里夺了过来。 江承兮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住杨墨冉的衣襟不放,澋萧的脸更黑了。 林兆然见状,忙道:“殿下,先救承兮要紧。” 澋萧试图掰开她的手,却发现根本掰不开。他又不敢太用力,怕伤了江承兮,最后只得让杨墨冉一同上了马车。 玄翼准备甩鞭,林兆然却跳上马车,挤到了他与玄风之间。 玄翼皱眉,不满地看他一眼,玄风不屑骂道“舔狗。” 林兆然仿若未闻,一直留意着车厢内的动静,生怕江承兮出个什么意外。 江承兮的意识逐渐迷茫,她努力地辨清面前之人,待看清是表哥与太子时,她撕扯着自己的衣襟。 杨墨冉与澋萧见状,面色大变,忙出手阻止。 江承兮奋力挣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们,眼神迷离而痛苦。 声音颤抖地道:“我难受……表哥,萧哥哥……我好难受……你们救救我……好热。” 澋萧心疼地抱着她,安慰道:“马上就到东宫了,一会太医给你服下解药就好了,你再忍耐一下。” 江承兮闻言,突然清醒了几分,脑中念头飞快闪过——如若让太医给她服下了解药,那她今日设计的一切岂不白费?绝对不行! 于是,她伸手去扯杨墨冉与澋萧的衣衫,嘴里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嗯哼声。 澋萧与杨墨冉被她撩拨得额头青筋直跳,大滴大滴地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显然正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欲望。 东宫转眼就到,江承兮已无意识,只觉体里像是有烈火在燃烧,让她燥热难耐,想要寻一个发泄口。 胡太医已在寝殿恭候,澋萧将她放在榻上,胡太医忙取出银针,在江承兮的手指上各扎了一下,放出血来。 他仔细地切了脉,随后,脸色大变,一下子滑到了地上,胆颤心惊地道:“殿…殿…殿下,此…此药无解。” 众人闻言,心中一紧,澋萧一把提起胡太医,凶恶道:“再给孤说一遍。” 胡太医面色紫涨,哆嗦道:“殿下,此药是花街柳巷最烈的药。 且五小姐体内还不止一种,老臣实在无能为力啊!请殿下恕罪。” 杨墨冉没想到这药竟如此烈,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那旁人更不不用说了。 他转头看向榻上不断翻滚,口中还发出诱人呻吟的江承兮。强压心绪问道:“可有缓解的法子。” 胡太医摇头:“此药太烈,寻常的法子根本就行不通,反而会刺激药性。 如若强行压制,会对五小姐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澋萧暴躁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痛苦下去吧?” 林兆然忍不住问道:“难道中此药的人都死了不成?” 胡太医神色迟疑,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澋萧厉喝道:“说!” 胡太医浑身一抖,连忙道:“回殿下,倒也不是完全无解。只是这个法子,恐比没有还要糟糕。 若要解去五小姐体内的药性,须得让她与男子行房。 然,五小姐所中药性乃是双份,即是找十个男子,也未必能解去这药性啊! 且就算解了这药性,那五小姐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第125章 化解药性 澋萧脸色绷紧,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是从地狱传来:“都给孤滚出去!” 玄风和玄翼对视一眼,玄风忍不住开口劝道:“殿下,您不可……” 话未说完,就被玄翼捂住,强行拖了出去。 杨墨冉与林兆然站着末动,两人神情十分凝重。 澋萧眼含杀意,暴戾道:“滚出去!” 杨墨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沉吟道:“太医之言殿下您也听到了,比起失去她,有何不能接受的,难道殿下您想看她再死一次吗?” 澋萧瞳孔紧缩,宛如被锋利的钝刀狠狠捅进心脏,连呼吸都变得酸涩的苦涩。 林兆然见他未出言拒绝,小声提议道:“要不,我也……” “滚!” 澋萧与杨墨冉齐声怒吼。 林兆然踹了脚桌子,不愤道:“滚就滚。” 走到门口时,他又回身讨好道:“我就在门口,你们要是坚持不住了就唤我一声,毕竟承兮的命比较重要。” 回应他的是一只飞来的茶杯。 榻上的江承兮四肢束缚着,让她愈发难受,嘴唇都因过度用力而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澋萧与杨墨冉松开了她,同时为她化解药性。 林兆然在外听得抓心挠肝,急得走来走去:“都两个时辰了,他们怎的还不叫我啊?” 玄风看着他鄙夷道:“林将军若是受不住就如玄翼般躲开就是,何必在这强撑。” 林兆然嘲讽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太监一个。” 玄风咬牙切齿道:“你说谁太监。” “我说……” 话未说完,太子阴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滚进来。” 玄风刚想进屋,林兆然一把推开:“想什么呢!殿下叫的是我,滚一边去。” 林兆然刚褪下外袍,杨墨冉就嫌弃道:“穿上,表妹不喜疤痕。”林兆然悻悻地系了回去。 宽大的寝榻上,江承兮如同绽放的花朵,任由勤劳的蜜蜂们采蜜。 两个时辰后,林兆然躺下直喘粗气,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药效若再不解,死的就是我们了。” 杨墨冉亦感到疲惫不堪,他强撑着抚上江承兮额头,喘息道:“应当是解了。”言罢,便无力地倒在了榻上。 澋萧也跟着倒了下去,杨墨冉勉强撑开眼皮:“我们是否该沐浴更衣?” 并无人回应他,杨墨冉自言自语道:“算了,明日再说吧!” 窗外,微风浮动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屋内,照亮了榻上熟睡的四人。 江承兮静静地趴在澋萧怀里,杨墨冉将手环在她腰间,满脸疲惫。 林兆然则横躺在榻尾,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整个画面充满了宁静与和谐。 阳光透过窗户射入进屋内,江承兮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看着身边熟睡的二人,唇角无声勾起。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 她轻轻拿开杨墨冉搭在她腰间的手,小心翼翼地撑着身子坐起,生怕吵醒了他们。 抬眼却与对面的林兆然对个正着,手下一软,又跌进了澋萧怀里,惊叫道:“啊!” 澋萧与杨墨被这动静吵醒,关切道:“怎么了?” 江承兮指着林兆然惊愕道:“他……他怎么在这里?” 澋萧与杨墨冉一时语塞,林兆然打着哈欠道:“当然是救你了。” 江承兮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墨冉与澋萧道:“你们怎么让他也……难道你们两个不行?” 澋萧与杨墨冉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澋萧掀开被子冷冷丢下一句:“孤去沐浴。” 杨墨冉亦下榻不悦道:“我也去。” 刚走两步还险些摔了跤。 “表……表哥” 杨墨冉扶着腰已然消失在视线里。 林兆然笑出了声,江承兮怒瞪着他:“笑什么,你也出去。” 林兆然收了笑,凑近她道:“看来兮儿是忘了昨日是如何求着我的,要不来帮你回忆回忆。” 言罢,捧着她的脸啃了下去。 没错,就是啃。江承兮拼命想挣脱,林兆然紧紧地抱着她,嘴唇用力地压在她唇上,仿佛要将她生吞了。 江承兮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怒喊道:“你个莽夫,你到底会不会啊!” 林兆然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坏笑,再次靠近她低声道:“为夫昨日也是第一次,自是不会,往后就有劳娘子多教教为夫。” 江承兮羞窘地推开他,脸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地道:“休得胡说,谁…谁是你娘子。” 林兆然调侃道:“昨日虽我出力最少,但好歹也舍身救了你,你怎可翻脸不认账呢!” 江承兮眼神有些闪躲,她心中清楚,若不是逼不得已,表哥与太子是绝不会让林兆然留下,心中不禁生起股异样的情绪。 林兆然似是很享受她害羞的样子,他故意凑近她轻声道:“怎样,要不再试试?” 江承兮往后躲去,屋外脚步声响起,林兆然翻身下榻,笑着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去沐浴。” 杨墨冉进来时,发梢还滴着水,他站在榻边伸手道:“表妹,我抱你去沐浴。” 江承兮乖巧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杨墨冉将她放进浴桶中,轻轻擦拭,眸光晦暗:“表妹可知那药是谁给你下的。” 江承兮垂眸,说出一个名字:“范卿卿。” 杨墨冉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另一份呢?”语气带着一丝压迫。 江承兮心中一慌,眼神闪烁,心虚道:“不…不知。” “是吗?” 杨墨冉冷笑一声,浴桶外的手却已然收紧。 江承兮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表…表哥,我…我不想洗了,我有点疼。” 杨墨冉收回目光,将她从桶中捞出放在软榻上,拭去她身上的水珠。 江承兮看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道:“表哥,我自己来吧!” “别动。”杨墨冉按住她,拿过一旁的药膏,轻柔地抹在受伤处。 江承兮冷然瑟缩,杨墨冉的声音响起:“表妹当真不知吗?”说着手指压在了伤处。 江承兮眼中噙泪,抖着唇道:“疼,表哥。” 杨墨冉语气凌厉:“疼,你也知晓疼,既知晓疼,下次就不要再做蠢事。” 言罢,便为江承兮穿上衣衫,抱起她,目光柔和道:“先用膳吧!都申时了。” 仿佛方才都是错觉,她那温文尔雅地表哥又回来了。 江承兮心跳得极快。“表哥都已猜到,那太子是不是也知晓?” 她越想越害怕,手不自觉地抓紧杨墨冉的前襟,眼中满是不安。 第126章 和平共处 杨墨冉抱着江承兮从浴室出来,来到外间用膳,林兆然早已坐在桌前等候。 江承兮见澋萧未在,便开口问道:“殿下呢?” 林兆然边吃边道:“殿下昨夜太累,沐浴后又歇着了,估计他得躺个三五日才能缓过来,你这几日就别去打扰他了。” 江承兮羞臊的点头,杨墨冉夹了片脆藕放在她碗里,不悦道:“食不言寝不语。” 林兆然悻悻地撇嘴,不再言语,桌上只余碗筷的碰撞声。 三人沉默着用完晚膳,杨墨冉对江承兮道:“今夜就在东宫歇着,明日我下职后再送你回去。” 江承兮乖巧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哥,荷香呢?” 杨墨冉神色一冷,语气冷淡:“她现下有别的事,明日我会让她跟你回去。” 江承兮偷偷瞥向林兆然,林兆然刚想开口,就被杨墨冉瞪了眼,扯着往外走:“表妹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接你。” 到了门外,林兆然一把甩开他,怒声道:“你做甚?” 杨墨冉寒声警告:“管好你的嘴。” 林兆然被他的神情吓到,别扭道:“不就是你罚荷香跪了一夜,不说就不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怕了你。” 玄风悄无声息在他们身后道:“杨修撰,殿下诏见。” 杨墨冉冷着脸点头,林兆然刚想跟上,玄风用剑挡住,面无表情道:“殿下只诏见了杨修撰。” 林兆然抱臂冷哼:“不见就不见,谁稀罕,本将军回府便是。” 宁静雅致的书房内,澋萧端坐在书案后处理奏折,杨墨冉跪下道:“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澋萧放下手中奏折,眼神阴郁地盯着杨墨冉。 杨墨冉静静地等了一会,见他并未让自己起身的意思,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澋萧厉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怒气。 “臣不敢。”杨墨冉虽嘴上说着不敢,但神情却无半点慌张。 澋萧冷笑道:“你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他的目光如刀般锐利,直射向杨墨冉。 杨墨冉毫不退缩,反而走近他,与他对视道:“殿下不会杀臣。” 澋萧眼中满是疲惫,身体微晃,杨墨冉伸手扶住他:“殿下身子尚虚,还是莫动怒的好。” 澋萧甩开他的手,怒声道:“孤好得很。” 杨墨冉瞥见桌上澋萧批阅的奏折,面露诧异之色。澋萧忙一把将奏折扣了过来,恼怒地吼道:“退下。” 杨墨冉却从他的手中抽出奏折,笑着说:“照殿下这个批法,怕是天亮都批不完,不如交给臣吧!”他的语气轻松而自信。 澋萧面色阴沉,眼神冷冽地看着他,杨墨冉神态自若道:“殿下不用如此看着臣,臣这么做都是为了表妹,殿下若是因此伤了身,表妹她会心疼的。” 澋萧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你倒是大度。” 杨墨冉手下微停顿,而后继续批阅道:“并非是臣大度,臣只是不想失去她,还望殿下日后能与臣和平共处。” 澋萧不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你觉得孤还会再信你吗? 上次分明说好,在她做出抉择之前,我们谁都不与她相见,可你却去了杨府。” 杨墨冉不紧不慢道:“上次之事是殿下先食言,臣才去的杨府。 为了公平起见,臣也只与殿下一样只是吻了她而已,并未做出其他越矩之事。” 澋萧怒声反驳道:“上次之事怎么能怨得了孤,是她主动来找孤,孤能忍住不对她做什么已是极限。” 杨墨冉放下笔,将手中的奏折一一叠好,整齐地放在一旁。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沉声道:“表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如果殿下和臣继续僵持不下。 那么下一次,她可能会做出比这更疯狂的事。 届时,恐怕就没有像这次一样幸运了。所以,请殿下慎重考虑臣方才的提议,臣告退。”言罢,转身离去。 月色如水洒在窗前,映照出澋萧略显疲惫的身影。 他静静坐在书案前,沉思许久。 终于,他慢慢站起身,手扶着腰间,缓缓向软榻走去。 他心中明了,杨墨冉说得没错,江承兮这次敢给自己下药,下次不定会做出不可控之事来,到时悔之晚矣。 澋萧躺倒在软榻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翌日,杨墨冉下职后,便来到东宫。 玄翼恭敬地道:“五小姐,殿下吩咐您先随杨修撰一同回去。殿下说他过几天再去看您。” 江承兮闻言,神情黯淡,暗道:“看来殿下这次真是累狠了,否则怎么会到现在都见不到他呢?” 一路上,江承兮思绪纷乱,杨墨冉见她心不在焉,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嫉妒和不满。 他将她送回到江府门口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荷香扶着江承兮回到木兰院,立即把青香唤来询问:“少爷可有起疑?” 青香摇头:“并未,少爷当时只是有些不悦,得知小姐是被四小姐接走后,就并未多言。” 一晃几日过去,江承兮一直未收到澋萧或杨墨冉的只言片语,仿佛那日发生的事不一般。 她不禁感到困惑,喃喃道:“难道那日的方法不管用?” 随即她又否定道:“不可能啊!明明那日他们都……” 荷香从门外进来,拿着两封信,故意在江承兮面前晃了晃,调皮地道:“小姐,猜猜是何人写的信。” 江承兮眼睛一亮,兴奋地道:“殿下与表哥来信了?” 荷香点头,开心地道:“是的,太子殿下与表少爷约您明日过七夕。” 接着她好奇追问:“小姐,你明天打算与谁一起呢?”脸上满是八卦。 江承兮轻轻推开她凑过来的头,点着信纸道:“没看见他们都约在仙雀楼的吗?自是一起过了。” 荷香眼眸带笑:“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江承兮红着脸娇嗔道:“你就别取笑我了,还是先帮我选选明日的穿着吧!” 荷香笑着夸赞:“小姐国色天香,穿什么都好看。” 第127章 七夕相会 夕星光灿烂银河璀璨,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仙雀楼位于城西,共七七四十九层,是京中最高的阁楼,每年七夕时,不少男少女都会登雀楼许愿。 澋萧与杨墨冉正在对弈,江承兮进门柔声唤道:“殿下,表哥。” 澋萧被杨墨冉逼得节节败退,扔下棋子不悦道:“不下了。” 言罢,拉着江承兮坐在窗下。 杨墨冉收拾好棋子后,坐在他们的对面,将藏花糕往江承兮手边推了推。 江承兮默默地拿起一块,三人谁都没说话,气氛显得十分尴尬,唯有手中糕点被嚼碎时发出轻微声。 江承兮试图打破沉默,开口道:“这个味道……” 然话还未说完,门口便传来一道清亮的声:“你们怎么都不叫我?” 林兆然不满地道。而后才向澋萧行礼道:“见过殿下。” 他径直坐在杨墨冉身旁,伸手拿过糕点就吃了起来。 看着桌上掉落的碎屑,澋萧与杨墨冉同时皱了眉。 江承兮觉得气氛太过压抑,提议道:“要不我们下去走走?” 澋萧轻“嗯”了一声,林兆然小声抱怨:“我才刚上来呢!”一行人下了仙雀楼。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才子佳人衣着鲜亮、妆容精致,成双成对地走在街上。 江承兮看到前方有卖面具的摊位,她走到摊位前,挑选着选了一个玉兔面具。 澋萧看着她,出声道:“不必勉强自己。” 江承兮透过面具的缝隙看向他,甜甜的笑道:“不勉强,从前不喜,是因害怕萧哥哥,现下觉得这兔子十分可爱呢!” 澋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温柔地说:“那我帮你系上。” 杨墨冉随手取下个狐狸面具戴上,遮住脸上晦暗的神色。 林兆然满心不是滋味,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再看。 澋萧牵着江承兮继续往前逛去,江承兮伸出另一只手牵住杨墨冉,三人在宽大的袖袍下手牵手走着。 林兆然在身后嫉妒得眼都红了,气冲冲地嘀咕:“什么意思嘛!当我不存在呢!” 没逛多久,他们便遇到了江承轩与黄婉,澋萧与杨墨冉忙把江承兮挡在身后。 江承轩拱手道:“殿下,表弟,林将军。”眼神却往他们身后瞥去。 江承兮紧张的汗都出来了,她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江承轩看出端倪。 杨墨冉上前挡住江承轩的视线道:“不打扰表哥与表嫂了,我们先行一步。” 江承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疑惑道:“你看那人是不是兮儿?” 黄婉轻笑:“夫君怕不是看错了,五妹妹好好地在府里,又怎会在这大街上? 而且还跟太子殿下与墨冉表弟一起。”她一边说着,一边也朝远处望去。 江承轩皱起眉头,目光再次落在远处那四盆身上,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 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了吗?可为何那女子的身形与背影如此熟悉? 他沉思片刻后,道:“回府。” 转过街角,江承兮迅速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焦急的面容。 “哥哥方才肯定是起疑了,我必须在他回到府前赶回去。” 她知道,如果让江承轩发现她不在府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林兆然吹了声口哨,一匹雄壮的黑马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敏捷地跃上马鞍,向江承兮伸出手,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江承兮看着澋萧与杨墨冉,眼中露出歉意。 咬唇道:“萧哥哥,表哥,我先回去了。”话音未落,便被林兆然弯腰抱上了马背。 江承轩赶回府便直奔木兰院,沉香见他似有怒气,恭敬唤了声“少爷” 江承轩脚步未停,冷声道:“小姐呢!” 沉香在他身后回道:“小姐在屋内。” 江承轩冷冷瞥她一眼,却见沉香不见丝毫紧张,这才收回了目光。 到了门前,沉香向屋内禀道:“小姐,少爷来了。” 荷香打开门,垂眸唤道:“少爷。” 江承兮倚在窗前的软榻上,佯装惊讶地问道:“哥哥不是与嫂嫂出门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承轩走近她道:“遇到了点事,便提前回来了。” 他审视地继续道“兮儿今日可有出府?” 江承兮一脸茫然道:“未曾。” 她扬了扬手中的话本接着道:“今日我一直在府里看话本呢!哥哥为何会如此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承轩见她不像说谎,心中疑虑渐消,温和道:“无事,我只是随口问问。” 接着,他指着话本好奇道:“怎样的话本,竟让你看了一整日?” 江承兮闻言,神色一僵,她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仰头哽咽道:“这话本讲述的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他的妻子着实可怜。” 言罢,她又落下几滴晶莹,带着鼻音道:“哥哥,你说这世间的男子都是如此绝情吗?” 江承轩见妹妹哭了,顿时慌了神,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安慰。 “并非世间男子都是如此,大多数还是好的,这话本不可再看,免得令你胡适乱想。”言罢,欲伸手去取话本。 江承兮忙一把按住,撒娇道:“哥哥,我还未看完呢!明日再让荷香给你送去,否则,我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江承轩见她泪痕未干,无奈道:“好,但不可看太晚。” 江承兮欢喜点头,江承轩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林兆然从榻下爬出来,打趣道:“没想到兮儿竟还会做戏。” 江承兮脸色绯红,鼓着腮帮子道:“你可以走了。” 林兆然掸了掸身上的灰,反手将她压在软榻上,戏谑道:“今夜从头到尾你将我当空气,现下是不是该补偿我了。” 江承兮双手抵住他,羞恼道:“你发什么疯。” 林兆然并未理会她的反抗,低头死死吻住她的唇,可比起吻,更像是宣泄心中的嫉妒与不满。 江承兮吃痛低吟,使出全力也未挣脱半分。 林兆然将她逼至窗台,吻落在了她的脖颈处,手指在深处摩挲。 江承兮被他折腾得实在委屈,双眸覆上了雾气,干脆放弃了抵抗。 林兆然见她很是抗拒,神色委屈道:“兮儿,怎么办,我……” 说着,他拉过江承兮的小手,带到热处方止:“兮儿,我好难受,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掌心的温度极烫,不过片刻,指尖便已濡湿。 江承兮呼吸不由一滞,浑身紧绷。 急促地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但身体却很诚实。 林兆然将她带到榻上,屋内的烛火于风中忽迷明忽灭,直至破晓方才停歇。 林兆然起身穿衣,拿过桌上的话本道:“一个时辰后让你的丫鬟到后门处取,绝不会让你兄长有一丝怀疑。” 江承兮已是困极,含糊地应了声,林兆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翻窗而出。 第128章 掩耳盗铃 次日申时,江承兮才撑着酸软的身子下榻,荷香与青香赶紧上前伺候她沐浴洗漱,沉香则默默地收拾屋内的狼藉。 江承兮慵懒地趴在浴桶边,闭眼问道:“话本可取回来了?” 荷香回道:“取回来了,小姐放心,奴婢已仔细检查过,少爷绝看不出内里被替换过的痕迹。” 江承兮歪着头又睡了过去,荷香忙唤道:“小姐,不能再睡了,一会少爷就该下职了,我们得抓点紧了。” 江承兮闭眼点头,荷香无奈,只得与青香将她扶出上妆更衣。 江承兮全程都软绵绵地靠在荷香身上,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直到兰香进来道:“小姐,少爷回府了,正在书房。” 江承兮闻言,强打起精神,拿起话本便往江承轩书房而去,令她没想到的是杨墨冉也在。 她垂眸低声唤道:“哥哥,表哥。” 江承轩瞥了眼杨墨冉,皱眉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承兮将话本放桌上,乖巧道:“我来送话本。” 江承轩这才想起,昨夜确实说过让她今日把话本送来,温和道:“天气如此炎热,让丫鬟送过来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言罢,不满地剐了一眼杨墨冉。 杨墨冉似是未觉,他伸手拿过话本,好奇道:“什么话本?表哥竟也有兴趣。” 江承轩意味深长道:“不过是个负心的故事,没甚可看。” 杨墨冉挑眉,随意翻看了几眼,不屑道:“确实无甚可看。” 可当他合上话本,看到封面上的字时,神情骤然一冷,目光似是无意地扫了江承兮一眼。 而此时的江承兮实在困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脑袋正不停地往下点。 江承轩见状,忙伸手垫在下面,生怕她磕到了桌角。 责备道:“不说了让你别看太晚,怎么又不听话。” 江承兮闻言,忙坐直了身子,带着一丝讨好:“下次不会了。” 言罢,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咕的叫声,她忙尴尬地一把捂住。 江承轩眉头皱得愈发深了,不悦道:“你几时起的,今日可曾用膳?” 江承兮忙不迭地点头:“用了,只是今日午膳用得少,这才饿了。” 江承轩看向一旁站着的荷香,荷香忙恭敬回道:“小姐今日确实用了膳,只是因那话本太过伤感,这才用得少些。” 杨墨冉闻言,已猜到几分,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但眼底的隐忍与怒气却是藏不住。 江承轩斥听后,顿时大怒:“往后都不许再看此内话本,回去用膳。” 江承兮连忙点头:“嗯,一会我就让荷香全都送来。” 言罢,便飞快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待出了门,江承兮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表哥方才的眼神太可怕了,你说他是不是知晓我今日未用膳?” 荷香想到杨墨冉方才剐的她那几眼,后怕道:“表少爷如此聪慧,奴婢觉着八九不离十。” 江承兮哀怨道:“表哥今夜肯定会歇在府里,万一他来质问我怎么办?” 荷香咽了咽口水,脸色发白,自我安慰道:“应当不会吧!表少爷平时还是挺守规矩的。” 然而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东宫那日杨墨冉冰寒的眼神,仿佛她的膝盖又疼了。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荷香看着江承兮,一脸纠结:“小姐,当真要如此做吗?” 江承兮坚定点头:“嗯,只有这样做,才能打消表哥的怀疑,否则他定会生气的。” 荷香闻言,不再犹豫,忙将备好的鸡血抹在江承兮的衣衫上,紧张地等待杨墨冉的到来。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荷香听到,屋外轻微的脚步声,忙一把将江承兮掐醒,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道:“小姐,表少爷来了。” 江承兮吃痛,闷哼了一声。 荷香迅速拿起襟帕沾湿江承兮的鬓角,并在脸颊与额头上洒了些许水珠。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江承兮紧紧捂着肚子,发出阵阵闷哼。 荷香拧着帕子关切道:“小姐,这都两日了,你怎么还是疼得厉害,要不明日让府医瞧瞧吧!” 杨墨冉在她身后,出声道:“怎么回事?”眼中透出一丝担忧。 荷香故作惊讶,紧张回道:“表…表少爷,你怎么来了。” 杨墨冉严厉地再次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荷香眼中泛起泪花,哽咽回道:“不知是否因之前药效影响,小姐这月的月事提前到了,这两日疼得难以入眠。” 杨墨冉见榻上的江承兮鬓角都汗湿了,转头对荷香吩咐道:“去把府医叫来。” 江承兮虚弱地阻止道:“别去。” 杨墨冉眸色微闪,江承兮拉着他的手,眼中满是祈求之色:“表哥,不能去叫府医,若是被他察觉什么,要如何与爹爹他们交代。” 杨墨冉面露担忧:“可你的身子……” 江承兮连忙打断他的话:“表哥安心,我的身子无恙,今日已比昨日好些,若明日还是不见好,我便去东宫让胡太医瞧瞧。” 荷香见状,忙故意带着染了血的衣衫退了出去。 杨墨冉轻叹一声,褪去外袍躺下,将江承兮搂进怀里,大手轻揉着地揉她的肚皮。 温和道:“睡吧!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东宫。” 江承兮本就困得不行,在他柔声细语的安抚下,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听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杨墨冉收回了手,眼神十分清明,无半分困意。 他侧过身,借着微弱的烛火,仔细查看了江承兮的衣衫。 果然不出他所料,她又在骗他,杨墨冉唇角抿得极紧,他起身下榻,轻柔地给江承兮掖好被角,便缓步往外走去,当经过外间荷香守夜的软榻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荷香将头埋在被褥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杨墨冉的注意。 忽闻上方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怎么,等着本少爷亲自动手吗?” 荷香浑身一颤,忙掀开被子爬起,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道:“表…表少爷……” 杨墨冉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凝视着她。 荷香心中满是忐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昨日林将军送小姐回来时,恰巧少爷过来了,情急之下林将军便躲在了榻下。 待少爷走后,林将军与小姐说了一会话,不知为何,林将军便对小姐用了强,小姐本是极力反抗,但又怕弄出动静被府里人知晓,最后也只得从了林将军。” 言罢,她胆战心惊地抬眼瞥向杨墨冉,想看看他是何反应。 杨墨脸色紧绷,没有丝毫表情,他冷冷丢下一句:“在此跪到天明。” 荷香如释重负般应了一声,待杨墨冉出了院子,她才敢站起身,重新爬上了软榻。 第129章 大打出手 第二日,杨墨冉下职后,又来了木兰院,荷香见他进来,便装作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 江承兮知晓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她垂着头不敢看他。 只是怯怯地道:“表哥,我错了……我是怕你生气才说谎的。” 杨墨冉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叹,一把将她抱在膝上。 温柔地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们还是如从前一般相处即可。” 江承兮闻言,抬头欣喜道:“我就知晓表哥对我最好。” 杨墨冉又严肃地认真道:“但是,往后无论何事,都不可再对我说谎,知晓了吗?” 江承轩乖乖点头,杨墨冉低头凑近她,温声问道:“那表妹可还有事瞒我?” 江承兮想了想,摇头:“没了。” 然,杨墨冉似是不信,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江承兮见状,连忙保证道:“真没啦!表哥,往后无论何事我都会告诉你,绝不欺瞒。” 杨墨冉满意点头,继而覆上她柔软的唇,呼吸纠缠间,杨墨冉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纤纤细腰。 江承兮微微喘息着,推开他,紧张道:“哥哥快回来了。” “嗯,我一会就走。”杨墨冉轻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不舍。 说话间,他已伸手解开了她的小衣,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就在二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房门却被一阵大力猛的踹开。 江承轩站在门口,见江承兮衣衫凌乱地被杨墨冉压在怀里拥吻。 更让他愤怒地是,杨墨冉见他进来才匆忙将手从江承兮的衣衫里拿出。 杨墨冉与江承兮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眼中情欲渐渐消退。 杨墨冉忙把江承兮护在身后,试图保持镇定,拱手行礼道:“表哥……” 江承轩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心中怒火愈发旺盛,狠狠一拳就朝杨墨冉挥去:“你个衣冠禽兽!亏我还一直觉得兮儿对不住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无耻,” 杨墨冉生生受了这一拳,江承兮见他嘴角都渗出了血迹,心疼地扶住他:“表哥。”神情满是担忧。 江承轩见状更来气,一把扯过江承兮又举起拳头挥了过去。 江承兮被扯得身子一歪,腰间不慎撞上了桌角,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杨墨冉不顾疼痛想上前查看,江承轩踹向他,怒吼道:“不许碰她。” 杨墨冉火气也上来了,他挥拳朝江承轩还了回去,两人越打越凶,江承兮怎么劝也劝不住。 动静越闹越大,其他院的人纷纷赶了过来,见江承轩与杨墨冉都挂了彩,江亦宁让江承皓与江承泽他们分开。 江承轩趁机又给了杨墨冉一脚:“打死你个登徒浪子。” 杨墨冉痛得脸色都白了,江亦宁怒斥到:“放肆,你们是亲表兄弟,你怎能下如此重的手。” 江承轩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反驳:“爹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何事?我今日就算把他打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说着又想冲上前,江承皓一边拼命拦着,一边劝解道:“三哥,你冷静着,不要冲动,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杨墨冉亦满眼猩红,怒视着江承轩,道:“来呀!你今日就是打死我我还是会那样做,我无错,表妹本就是我的。” 语气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江承泽挡在他身前,道:“表哥,你也消消气,你就别再激三哥了。” 江承轩冷笑一声,恶狠狠道:“好,我今日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用力甩开江承皓,挥起拳头朝杨墨冉打去。 江承兮扑过去紧紧抱住杨墨冉,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承轩:“哥哥要打就连我一块打死吧!反正这一切都是我主动的。” 江承轩气得浑身发抖,扬起的手终还是未落下。寒声质问道:“你可知错?” 江承兮倔强道:“我无错,” 江承轩闭眸,语气严厉道:“立刻给我滚去祠堂跪着,直到知错为止。” 江承兮不可置信地唤了声:“哥哥?” 江承轩狠心偏过头,不再看她。 江承兮见状,赌气般道:“去就去。” 言罢,便气冲地冲出了屋子。 江亦宁刚想追出去,“爹。” 江亦宁尴尬地顿住了步子。 江承轩气愤道:“若不是我每次管教她时,你们都护着,她也不至于成了如今这模样。” 他看着江亦宁道:“怎么,这次爹还要护着她吗?” 江亦宁心虚道:“没有的事,应该严惩,必须严惩,我方才只是想去与你祖父祖母说一声而已。” 江承轩冷哼:“最好不是,我自己会去与祖父祖母言明,就不劳爹你费心了。” 接着,他又看向江承皓与江承泽,严肃道:“还有你们,若再敢阳奉阴违,就一起去祠堂陪她,再另加十本《左传》。” 江承泽与江承皓对视一眼,忙摆手道:“三哥放心,我们绝对不会。” 就在这时,韩初柔扶着杨氏匆匆赶来,一见杨墨冉与江承轩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眼泪瞬间滑落,带着哭腔心疼道:“你们这是做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江承轩与杨墨冉别过脸,一言不发。 杨氏看了一圈没见到江承轩,问道:“兮儿呢?” 江承轩冷声道:“我让罚她去跪祠堂了。” 杨氏气了个仰倒,指着他颤声道:“你……” 而后,回头狠狠踹了江亦宁一脚,怒道:“看你养的好儿子,现在连自己的亲妹妹与亲表哥都能下得去手。” 言罢,他扶着杨墨冉往外走去。 江承轩在他们身后大声对杨墨冉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进我江府半步,若是再让我发现你靠近兮儿,我就打断你的腿。” 杨墨冉闻言,恨不得直接呛回去,杨氏忙拽着他,安慰道:“墨冉,你别与你表哥计较,他现在在气头上,说的也都是气话。” 杨墨冉恭顺道:“姑母放心,我都知晓的。” 杨氏松了口气,满眼心疼地看着杨墨冉的脸道:“先去我院子上点药吧!” 杨墨冉婉拒:“我并无大碍,就不劳烦姑母了,我自己回去上点药就行了。” 言罢,转身往出府的方向走去。 寿安堂内,江承轩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夫人干咳一声,开口道:“就算如此,那也是墨冉的错,你怎么能罚兮儿呢! 再说现下天气炎热,祠堂又未拱冰,兮儿要是跪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江承泽反驳道:“祖母,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怎会无错,这次一定得让她长个记性,否则日后还不得无法无天。” 老夫人见他如此固执己见,脸色很是难看,被气得不想说话。 江亦弘见状,立刻附和道:“轩哥,你祖母说得也并非全无道理,要不还是罚兮儿抄写《女则,女训》吧!” 话音刚落,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江承轩却冷着脸,态度强硬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老夫人闻言,气得将茶杯重重地搁在小几上,抚着心口道:“你这是要气死老身啊,我可怜的五丫头哟!” 江在渊立即配合道:“还不快将五丫头放出来,难道你非要将你祖母气出个好歹才甘心吗?” 江承轩跪下道:“孙儿不敢。” 接着,他又起身道:“都是孙儿不孝,惹得祖母生气,孙儿这就自罚跪在祠堂门前,直到祖母消气为止。” 言罢,他便出了门,径直往祠堂而去。 第130章 以牙还牙 老夫人顿时傻眼了,满脸惊愕:“这……” 一直沉默的江承彦开口道:“看来三弟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惩罚兮儿了。” 江在渊叹息道:“让五丫头长长教训也好。” 老夫人闻言,中气十足地怒吼道:“他这那是自罚,分明就是防着我们给五丫头送东西呢!” 夜晚的祠堂格外寂静,只有那微弱的烛火在跳跃,不时发出噼啪地响声。 江承兮趴在蒲团上,眼皮逐渐变沉,慢慢进去梦乡,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江承兮瞬间惊醒,她以为是江承轩来了,忙跪直了身子。 烛火将来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有些阴森林。 江承兮紧张地等待着他的训诫,却等半天也未见他说话,她鼓着腮帮子扭头道:“哥哥还想……” 待看清眼来人,兴奋道:“怎么是你?” “嘘”,林兆然蹲下身子小声道:“我听说你被你哥哥罚了,所以就来看看。” 江承兮惊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表哥告诉你的?” 话刚出口她又否定道:“不可能,表哥绝不可能告诉你,那到底是……” 她突然瞪大双眼,一脸警觉:“你是不是在我们府里安插了眼线?” 林兆然坦然点头,江承兮盯着他,追问道:“何时安插的,安插了多少人?” 林兆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解释道:“就在上次你被下药后安插的,我担心你再受到伤害。 至于一数嘛,只有一人,就是你兄长院子里的长贵,往后你若有事找我,亦可让他传信。” 江承兮点头,林兆然揉着她的膝盖,关切道:“疼吗?” 江承兮摇头:“不疼,没人看着,我便没跪。” 林兆然见她神色有些委屈,轻声问道:“可是还在生你兄长的气?” 江承垂头不语,林兆然宽慰道:“别难受了,其实你兄长很疼你的,他现在都在外面陪你一起跪着呢!” 江承兮惊讶抬头,忙起身往门边走去,却未见门外有人。 林兆然指着左边道:“不在这里,在那边呢!估计是怕你看见。” 江承兮闻言更气了,她就说怎么没人来给她送东西,合着哥哥在那边守着呢! 林兆然见她又开始掉泪,无措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江承兮抹去泪水,带着一丝倔强与委屈道:“不用你管。” 说着又跪到了蒲团上。 林兆然见怎么哄都哄不好,于是提议道:“别难受了小祖宗,要不我带你去迷梦楼听戏吧! 今夜他们楼里排了出新戏《帝华女》听闻京中不少贵女都喜欢呢!” 江承兮闻言,颇为意动,有些犹豫道:“可是我现下还在受罚,若是被哥哥发现了,恐怕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林兆然宽慰道:“别怕,只要我们谨慎些,不会被发现的,方才我过来时他已然熟睡。” 江承兮仍有些纠结,林兆然再接再厉道:“当真不去吗?我可听说他家这出戏只会在今夜登台,往后就算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而且你之前从未夜晚去过,难道就不想体验一番吗?” 江承兮闻言,不再犹豫,点头道:“好吧,我去。” “那你等会,我去去就来。”言罢,林兆然迅速转身消失在祠堂。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江承兮好奇道:“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林兆然回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去给你兄长点了睡穴,让他睡得更沉些。” 江承兮闻言,面上露出担忧之色,林兆然安慰:“别担心,他只是会一觉到天明罢了。” 夜晚的迷梦楼,灯火辉煌,人流如织。 林兆然牵着带着面纱的江承兮穿过人群,上了二楼离戏台最近的雅间。 江承兮摘下面纱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带我来看戏?” 林兆然将冰镇的葡萄喂到她唇边,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兮儿。”江承兮傲娇地吃下葡萄。 “咚!” 铜锣一响,好戏正式开场。 一群身着华丽戏服,浓妆艳抹的戏子们纷纷登台亮相。 他们身姿婀娜,动作优雅,唱腔悠扬动听,引得台下一众看客鼓掌喝彩,气氛异常热烈。 然,在这热闹的气氛中,林兆然则显得有些困乏。 他坐在江承兮身旁一边打哈欠,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相比之下,江承兮却看得津津有味,眼神专注而兴奋。 她盯着戏台问道:“你觉得公主与驸马他们谁错了?” 林兆然被问得一愣,他又没看,他怎么知道,于是随口答道:“公主吧!” 话音刚落,江承兮拿起葡萄就砸向他,气呼呼地道:“你们男人都一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 不在自身上找原因,反而怨怪别人。”言罢,扭过头不再理他。 林兆然瞬间清醒,忙凑近哄道:“我方才说的是公主是对的,你听岔了。” 江承兮白了他一眼:“少狡辩。” 一曲谢幕,江承兮将扯下林兆然腰间的银袋扔向戏台。 林兆然挑眉:“你喜欢?” 江承兮点头,“他们唱得不错,” 林兆然扫了几眼暗暗记下,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承兮眸色一冷,忙将耳朵贴到墙边。 林兆然好奇道:“你在听什么?” 江承兮回到位置上,压低声道:“阿兆,我想杀人。” 林兆然见她不像玩笑,皱眉道:“杀谁?” “范卿卿。”江承兮冷冷吐出一个名字。 林兆然想了会,焕然道:“太子侧妃?你可是因太子才……” 江承兮摇头。“并非如此,此人三番五次地对我不利,而且上次那药也是她给我下的。” 林兆然大怒:“你怎么不早说!老子现在就去宰了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江承兮忙制止道:“别急,等出了迷梦楼再动手也不迟。” 此时,戏台上的又开始了新的表演,但江承兮已无心再欣赏。 林兆然将她抱在怀里,问道:“是直接杀了还是……” 江承兮勾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直接杀了太便宜她了,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林兆然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咧嘴笑道:“都听兮儿的。” 出了迷梦楼,林兆然将江承兮带到一处偏僻的小院中,说道:“你就在这等我,我去把那个贱人抓过来。” 江承兮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害怕道:“那你快点回来。” 林兆然安抚道:“别怕,此处荒废已久,不会有人来的。” 言罢,他飞快地跃上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江承兮关好门窗,抱臂坐在烛火前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不见林兆然回来,她心中愈发害怕与不安。 第131章 狭路相逢 半个时辰后,林兆然扛着昏迷的范卿卿返回。 江承兮娇气抱怨:“为何去了那么久,药可买了?” 林兆然回道:“方才她又回了迷梦楼,所以才耽搁了。” 言罢,他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纸包道:“要的是最烈的。” 随后又去打来水泼在范卿卿脸上。 范卿卿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颤声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林兆然毫无怜香惜玉地踩在她小腿上,冷笑道:“做什么,当然是要你的命。”言语中满是杀气。 范卿卿痛苦地尖叫,身体因疼痛而扭曲,断断续续道:“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太子侧妃,你…你们岂敢动我。” 林兆然不屑冷笑,嘲讽道:“区区一个侧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未入东宫呢!算哪门子侧妃。” 范卿卿面上全是冷汗,但还是强撑着威胁道:“就算如此,你们别忘了还有我祖父,。 若知晓你们绑了我,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所以,你们最好现在放了。” 林兆然哈哈大笑,神情十分恶劣:“就算有你祖父又如何,你是不是也忘了老子可是锦衣卫。” 范卿卿瞳孔骤缩,转而指着江承兮,语气激动道:“林将军,你可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水心杨花的女子,听闻前几日她还与许多男子一起……” “啪” 重重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语,范卿卿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五个清晰的巴掌印浮在其上。 林兆然抬脚踩住她的脖颈处,用力往下压,冷声道:“再敢说兮儿一句不是,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范卿卿满脸惊骇,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林兆然见状,这才缓缓松了脚上的力道,范卿卿这才得以喘息。 她缓了好一会,才艰难地爬到江承兮面前,哭求道:“五小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江承兮歪头,甜甜笑道:“你做梦。”她看向林兆然道:“阿兆,别磨叽了,把药给她喂下去。” 范卿卿惊恐地往后躲去,浑身颤抖:“你们,你们要给我吃什么?” 江承兮勾唇坏笑道:“当然是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就给你吃什么了。” 言罢,她又似想起什么:“喔,对了,还是双份喔!” 范卿卿面色瞬间惨白,惊恐万分,连连摇头,慌乱地解释道:“不,不是我,那药不是我给你下的。 是安和,是她给你下的药,主意都是她出的,还有上次你被掳走也是她做的。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报复就找安和去。” 然,未等她说完,林兆然骤然飞起一脚踹在她胸口上,剑尖直抵她的脖颈。 语气冰冷而狠厉:“原来上次之事是你做的。 老子就说老子把京中养死士的人家都查了,却一无所获,却没想到你们范府区区一个御史竟也敢养死士。” 范卿卿被吓得浑身发抖,她强忍着脖颈处传来的剧痛,辩解道:“不,你误会了, 我们范府怎么可能没养死士,那分明是安和苏向婉干的,与我们范家毫无关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苏向婉都死了,你还往她身上泼脏水,就不怕她半夜来索你的命吗?” 随着话音落下,房门被推开,秦岭神色冷淡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抱剑的阿衡。 林兆然脸色一变,连忙将江承兮护在身后,手中剑柄紧握,眼中满是戒备:“二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秦岭嘴角勾起嘲讽,淡然道:“此处乃我秦府之地,倒是你们,深夜在此动用私刑,莫非以为此处无主?” 林兆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话语间暗藏杀意:“何须你首肯,既已至此,便共赴黄泉吧!” 阿衡闻言,剑光一闪,同样轻蔑道:“那得看你剑下是否有真章。” 言罢,二人迅速厮杀在一起,身影如鬼魅般交错而过,剑尖相碰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未占得上风。 林兆然的胳膊被划了一剑,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而阿衡的后背也被划了一剑,衣衫上亦有血迹。 江承兮与秦岭异口同声道:“住手。” 林兆然与阿衡方才不甘地收剑,范卿卿见状,想趁此偷偷溜出去,林兆然一剑便朝她飞了过去,剑身插在她面前的门板上,微微颤动。 范卿卿惊叫一声,软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江承兮凝视着秦岭,寒霜覆面,讥诮道:“秦小姐一路尾随,莫非旧恨未了,意图报复? 方才阿兆离开时你却未动手,你究竟欲欲何为?” 秦岭莞尔:“五小姐多虑了,我不过是想请五小姐喝杯茶而已,何须如此剑拔弩张” 江承兮冷硬拒绝:“秦小姐之茶,我敬谢不敏。“ 秦岭淡然道:“五小姐有太子护佑,我又岂敢妄动? 实乃另有要事相商,五小姐宽心便是。” 江承兮眉头紧锁:“何事?” 秦岭迟疑片刻,终是开口:“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兆然立即反对:“不行。” 江承兮亦附和道:“秦小姐但说无妨,阿兆口风甚紧,必会守口如瓶。” 秦岭指着林兆然,固执道:“他必须回避,否则我们便一直僵持着,或一方殒命为止。” 江承兮见她神情不像作假,转身对林兆然道:“要不你先出去吧!” 林兆然愤怒地指着阿衡,大声吼道:“他也得与我一同出去,否则我不介意拼个你死我活。” 秦岭点了点头,房门合上之际,江承兮语带不耐:“说吧!所为何事?” 秦岭行礼,言辞恳切:“今晚之事,我自会守口如瓶。 但,五小姐日后要让太子放我与阿衡离京。” 江承兮眸光微闪,疑云顿生,婉拒道:“秦小姐言重了,太子之心思,非我能揣度更非我能左右。” 秦岭泰然自若道:“五小姐不必自谦,阿衡跟了你一段时,对你近来之事了如指掌,太子对你的喜欢,不言而喻,否则他怎会甘愿隐忍那般奇耻大辱。” 江承兮眸光骤冷,讥诮道:“威胁我?” 秦岭淡淡道:“怎会是威胁呢!不过恳请五小姐援手微末之忙罢了。” 微末之忙?江承兮嗤笑:“谁人不知秦小姐乃大皇子心头至宝,今却求助于其宿敌,此等小忙,叫人如何信之?” 秦岭自嘲一笑:“心间玫瑰,终成讽刺。” 她凄凉道:“我亦曾如此以为,可当他令我和蒋程共侍与他,你可知我心生几多厌恶。 我,秦岭,自幼便是京中璀璨明珠,所至之处,无不以礼相待,尊崇有加。 可自从父亲逝去后,一切都变了,表哥之爱,变得扭曲。 竟与蒋程联手辱我,迫我学蒋程伺候之道,何其残忍恶心。 祖父与兄长,非但不护,反助纣为虐,劝我隐忍退让,更甚拒我于秦府门前,只愿我于侧妃之位,从此与世隔绝,唯一夜间方可偷偷出门。” 秦岭满脸是泪,凝视着江承兮,反问中带着决绝:“此等亲人,于我而言,有何值得留恋? 第132章 报仇雪恨 江承兮神情复杂地一言不发,她原想着秦岭若是威胁她,便将她与阿衡私通之事揭露。 届时大皇子必不会轻饶她,甚至还会对他们所出幼子起疑,但此时听她说了这些,江承兮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岭见她不答,焦急追问:“五小姐现下可信我了?” 江承兮缓缓点头,回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个条件。” 秦岭面露喜色,急切道:“什么条件?” 江承兮平静道:“若将来太子需你相助,你不可拒绝。” 秦岭毫不犹豫应道:“好。” 言罢,她深深行了个大礼:“我为当年轻狂无知踢你那一脚赔罪,望五小姐海涵。” 江承兮勉强道:“秦小姐不必如此,毕竟当年我五哥亦推你落水,让你损了名节。” 秦岭听出她言外之意,忙解释道:“你五哥之事并非我所为,我亦是事后才知晓。” 江承兮看着秦岭,咬牙切齿道:“那是谁做的?” 秦岭回道:“不知你可知晓周辉此人? 当日宋佳慧言时,他亦在一旁,为讨大皇子欢心,他主揽下此事。” 周辉?江承兮毫无印象,此时,打更声远远传来:“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秦岭瞥了眼窗外,出声道:“五小姐,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若日后你有事找我,可让人到南街的群芳斋找掌柜。” 秦岭一走,林兆然就进来了,关切道:“你可还好。” 江承兮点头,看向地上的范卿卿道:“先将她处理了,否则我们赶不及回去了。” 林兆然上前踢了范卿卿一脚,冷声道:“别给老子装死。” 范卿卿疼得闷哼一声,林兆然迅速打开药包,倒入地上的破碗中搅了搅,捏着范卿卿的下颚强灌了下去,一滴不剩。 范卿卿抠着喉咙想要吐出来,林兆然撕下一块内衬将她双手捆了起来,一把扛起她便往外走。” 三人身影如鬼魅般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至桃花巷深处的一处小院门前才停下。 江承兮忍着恶臭问道:“你上次不是说这些人是伺候男子的吗?把范卿卿扔在这可行吗?” 林兆然戏谑道:“那可太行了,这些人男女不忌,把这贱人仍在这保证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江承兮被他直白的言语羞得满脸通红脸,娇嗔道:“你快别说了,赶紧敲门吧!” 林兆然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范卿卿这时却把唇凑到他的颈后轻轻舔舐着,林兆然立即嫌恶地将她仍在地上,骂道:“别挨老子恶心死了。” 门被一个清瘦老头打开,他一见到林兆然就堆满讨好的笑容:“恩人,您来了。” 林兆然下巴示意地上扭动的范卿卿,冷漠道:“这是新送来的,好好折磨,别让她死掉就行。” 清瘦老头欣喜若狂地点头,口中连连道:“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他回身向屋内内招呼几句,又有几个老头穿着松垮垮的衣衫出来。 当他们看见地上扭动的范卿卿时,眼中闪着贪婪与欲望。 林兆然皱眉道“那人如何了?” 清瘦老头闻言,神情变得惶恐不安,小心翼翼道:“那人…那人疯了。 但,恩人放心,我们知晓分寸,不会把他玩死的。” 林兆然“嗯”了声,丢下一袋银子与外袍,转身便与江承兮往外走。 江承兮注意到他中衣上的血渍,关切道:“要不先回林府上个药。” 林兆然淡淡道:“划破了点皮而已,无甚大碍,还是先送你回府吧!” 四更更声响起时,林兆然抱着江承兮已回到江府祠堂,看着怀里熟睡的江承兮,他便柱子假寐。 直至屋外传来重重脚步声,他才忙将江承兮唤醒,弯腰躲在进了拱桌下。 江承轩端着早膳进来,就见江承兮傻傻地站在柱子旁,衣衫上还有不少血迹。 他吓得扔了手里的早膳,抱起江承兮就往外跑,大喊道:“府医,快叫府医。” 老夫人杵着拐杖走得飞快,急声道:“五丫头若有个好歹,老身非得打死轩哥那个倔种。” 刘嬷嬷在身后怎么也追不上她,气喘吁吁道:“老夫人,你倒是慢些呀。” 府医给江承兮把过脉后,恭敬地对江承轩道:“五小姐并无大碍,只是精神不济,想必是昨夜没歇息好所导致。” 江承轩闻言,松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道:“那她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府医蹙眉道:“五小姐并未受伤,这些血迹应当是在旁处沾染上的。” 江承轩摆手让他退下,随后坐在榻边,看着江承兮轻声问道:“这些血迹是哪来的?” 江承兮捂着肚子羞涩地小声道:“我…我昨夜月事来了,所以就……” 江承轩脸色瞬间爆红,一下子站起身尴尬地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不早说。” 江承兮瞥见老夫人进来,忙装出一副委屈的神色,老夫人见状,满眼心疼:“哎哟,祖母的五丫头受苦了。 言罢,给了江承轩一拐杖:“看你做的好事。” 江承轩抿唇一言不发,老夫人对刚进门的江承昀吩咐道:“昀哥,将五丫头背去寿安堂。” 江承轩不满地唤声:“祖母。” 老夫人理都没理他,对身边的刘嬷嬷道:“快吩咐小厨房煮碗红糖鸡蛋来,五丫头昨夜在祠堂受了凉,得好好养着才是,别到时落下什么病根。” 江承昀弯腰蹲在榻前,温声道:“兮儿,上来,二哥背你去寿安堂。” 江承兮眼中闪过狡黠,乖巧地趴在他背上,唇角微翘,心中暗自得意:“ 现在哥哥罚不了她了吧!” 不仅如此,老夫人连她身边几个丫鬟的罚也免了。 然,这样的好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府里的几个哥哥都鼻青脸肿地来了寿安堂。 江承轩看着江承兮大声喝问道:“那日诗会你究竟去了那?我已问过四妹,她说你跟本就未去她那里。 说,你到底去哪了。” 老夫人一把将江承兮拉到身后,道:“轩哥,你这是做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与妹妹说。” 这时老太爷与江府的三位老爷也进来了,他对老夫人沉声道:“别护着她了,今日这事必须问个清楚。” 老夫人闻言,知晓事情非同小可,忙转头对江承兮温声道:“兮儿,告诉祖母你那日去了哪里。” 面对一屋子人的注视,江承兮只是头疼默默流泪,先不发:。 江在渊见状,更加气愤,大声地对门外吩咐道:“把那几个丫鬟带过来。” 江承兮闻言,心里一阵恐慌,抬头对上的是祖父凌厉的目光,她死死捏着衣角,害怕极了,她知晓这次祖父动了真怒。 很快,荷香,兰香,青香,沉香,四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江在渊声色俱厉地问道:“诗会那日小姐究竟去了何处,从何招来。” 四人齐齐一抖,荷香颤声道:“小姐,……小姐那日去了四小姐府上。” 江在渊怒不可遏地抓起茶杯,狠狠朝荷香砸去,怒道:“贱婢,范府都找上门了,还敢说谎。” 他又看向其余三个丫鬟,厉声道:“你们说,” 兰香,沉香,青香三人皆垂着头,一言不发。 老夫人气得拍案而起,怒喝:“来人啊!将这几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第133章 三夫护妻 江承兮闻言,急忙跪在她们身边泪流满面地哀求道:“祖母,她们陪我从小一块长大,求你饶了她们。” 老夫人侧过身,狠心道:“拖出去。”几个婆着迅速进来将人拖了出去。 紧接着,屋外响起了惨叫声。 江承兮咬唇泣声道:“祖母,我说,我全都说,求你别打她们了。” 她颤着声屈辱道:“那日我被人下了药,所以……” 江承轩闻言,如遭雷击,一下子瘫软在地,口中喃喃道:“是真的,都是真的,范府的人说的都是真的。” 其他人亦是满脸痛苦之色。 江承轩猛地一把抓住江承兮,双眼血红,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意。 问道:“是谁,那些禽\/兽是谁,我要去宰了他们,宰了他们。” 他的神情竟有些癫狂,仿佛失去了理智般。 江承泽忙上前拉开他,焦急道:“三哥你快放手,你这样会弄疼兮儿的。” 江承轩用力甩开他,执拗道:“兮儿,告诉哥哥,那些人是谁?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江承兮见他满眼痛苦,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她紧紧抱住江承轩,安慰道:“哥哥,不是那些人,我根本没见过那些人。” 江承轩闻言,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但眼中的怒吼仍未熄灭,他凝视着江承兮,问道:“那是谁?” 江承兮犹豫着,终是难以启齿,江承轩怒吼道:“说呀!是谁。” 江承兮被他难过的神情所刺痛,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嗫嚅道:“是……是太子。”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太子啊! 毕竟,太子之前已与兮儿有过肌肤之亲,若是他的话,倒也还能让人接受。 江承轩却死死握紧了拳,咬牙道:“还有谁? 范玉说那药效至少得五人以上,还有谁?” 江承兮闻言,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垂着头,眼一闭心一横道:“表…表哥,林兆然。” 江承轩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绝望与愤怒道:“还有……” 江承兮急忙打断他,羞耻地道:“没…没了。” 江承轩用力地捶着地面,自嘲苦笑,杀谁谁,他能杀谁,这三人他谁都杀不了。 江在渊身子一晃,竟从椅上栽了下来。 江亦弘与江亦文忙上前扶住他,江在渊老泪纵横道:“此事一旦传开,五丫头可还怎么活。” 江承彦忙道:“祖父,事已至此,我们不若趁现在先将兮儿送走,待风头过了,再悄悄将她接回府。” 老夫人满眼不舍,抹泪道:“送去哪,送去哪里老身都不放心。” 江亦宁撩袍跪下道:“父亲,儿子想辞官,带兮儿远离京城,去槐安。” 江承轩亦跪下附和道:“孙儿想一同前往。” 江在渊长叹一声,悲痛道:“为了五丫头,只能如此了。” 江承兮满脸错愕,她可没想过要离开,如今爹爹与哥哥的仕途正好,她怎能让他们为自己舍弃一切,忙道:“祖父,孙女不愿离开。” 老夫人语重心长抹泪道:“傻丫头,你若不走,这京中的唾沫都能淹死你, 不仅如此,且还会连累你那些出嫁的姐姐们。 所以你现下必须得走,等风头过了,祖母再派人接你回来,乖,听话。” 江承兮心急如焚,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她总不能与他们说实话吧! 这时,房门突然被踹开,林兆然身着一身锦衣卫的装束就闯了进来。 见他们一群人都围着跪着的江承兮,他怒不可遏地抽出腰间佩剑,怒吼道:“你们想对她做了什么?” 言罢,迅速一把将江承兮拉起护在怀里。 众人见状,愤怒不已。 江承皓抽出袖中匕首就朝林兆然刺了过去,怒骂道:“你个禽\/兽,竟还有脸来。” 林兆然反手一剑就挡了回去,眼见江承皓就要处于下风。 江承兮忙出声道:“阿兆,别伤四哥哥。” 林兆然用剑指着江承皓,冷冷道:“退后。” 江承兮拉下他的手,不满道:“你做甚,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不可无礼。” 眼见几个哥哥都气愤地围了过来,江承兮忙挡在林兆然身前道:“那日……那日他也是为了救我才……你们……你们就别怪他了。” 说话间,门外又进来两人,杨墨冉见气氛如此紧张,转头就想走,但被澋萧一把抓住,扯了回来。 屋内众人见太子驾临,纷纷跪下行礼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澋萧淡淡应了声,一把推开江承兮面前的林兆然,关切道:“妩妩,你无事吧!” 江承兮轻轻摇头,江府之人听着太子当众唤江承兮小字,一个个气得牙关都咬紧了。 澋萧径直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江在渊,语气玩味道:“江侍郎既已知晓此事,不知是想作何打算啊!” 江在渊额头冷汗直冒,咬牙道:“回太子殿下,老臣…老臣打算把五丫头送出京城。” 澋萧闻言,不禁冷笑,他俯下身看着江在渊戏谑道:“孤若不同意呢!” 江在渊脸色煞白,他深太子平里的残暴弑杀,此刻更是吓得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道:“可…可若是范府将此事传开,那五丫头……” 澋萧直起身,漫不经心道:“江侍郎多虑了,孤不会让范府有机会将此事传开。”语气中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江在渊不可置信地望向太子,范御史平日刚正不阿,又是太子的教习太傅,如今太子竟眼都不眨地要灭范府满门。 江府其余人也都吓得噤若寒蝉,死死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澋萧见他满脸惊恐,不禁觉得有趣,便拍了拍江在渊的肩。 戏谑道:“江侍郎怕什么,孤又不会灭了他全族,孤只是把他们流放到寒山去而已。” 江在渊彻底瘫软在地,流放寒山,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呢! 要知晓流放寒山之人简直比死还难受,太子这招实在是太狠了,一想到范御史那单薄的身子骨,江在渊都怀疑他能不能撑寒山。” “殿下。”江承兮不悦地唤道。 澋萧闻言,一把将江在渊拽在椅子上,语气缓和道:“此事孤会处理妥当,江府不可再为难妩妩。” 江在渊忙不迭地恭敬道:“老臣遵旨。” 杨墨冉出声提醒道:“殿下,工部的人该等急了。” 江承兮这才发现到他们是穿着官服来的。 澋萧满脸不悦地点头,看向江承兮,温声道:“孤近日很忙,有事便让荷香去寻玄翼。” 言罢,他还警告地瞥了眼一旁的江在渊。 见他要走,众人纷纷跪地躬送。 杨墨冉出了门又折返回来,在江承兮耳边轻声说道:“下职后,我来寻你。” 江承兮闻言,顿时垂头丧气。 林兆然心生嫉妒,酸溜溜地问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江承兮心不在焉地答道:“没什么。”她看向林兆然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林兆然冷哼道:“冲动?有何冲动,那贱人胆敢对你动手,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 江承兮纠结道:“可......可范府中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啊!” 林兆然不屑反驳:“无辜? 他们没有教好那贱人,何谈无辜? 更何况,太子殿下并未将他们处死,就已算仁慈了。” 第134章 深夜惩罚 屋内其余人实在听不下去他这堆歪理,江亦宁忍无可忍地斥道。 “简直胡说八道,不知所谓,难怪兮儿成了如今这模样,怕不是都是受你这些歪理影响的吧!” 林兆然本刚想顶回去,但见是江亦宁,他嬉皮笑脸地拱手道:“岳父大人所言甚是,小胥受教了。” 江亦宁被他这句岳父大人气得脸色青紫,最后也只憋出一句:“没脸没皮。” 江承兮嗔了林兆然一眼,皱眉道:“还不快走。” 林兆然耷拉下脸,悻悻道:“那我走了。” 然,还没走几步,范府的几位公子就带着人打了进来,江府这边的家丁拦都拦不住。 众人闻声,忙出了屋,范玉看着刚出来江承兮,恶狠狠道:“你个淫妇,你将我妹妹藏在哪里去了? 识相的话,就赶紧交出来,否则我今日就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 江承兮眼神伶俐地盯着他,勾唇笑道:“阿兆,杀了他。” 江府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兮儿?”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平时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现在却笑着让林兆然杀人,这还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兮儿吗?” 范玉闻言,顿时指着江承兮骂道:“你这个毒妇,你敢动本少爷试试” 林兆然眼中闪过杀意,对范玉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言罢,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范玉面前,手中的剑猛地刺向范玉的喉咙。 范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兆然的剑刺进自己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范玉瞪着双眼,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形成一片猩红。 众人都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吓到,范府几位公子更是吓得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林兆然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言罢,他手起刀落,将剩余几人全都抹了脖子。 江承兮看着满地尸体,眼中无波无澜,林兆然说得对,范府之人并不无辜,她绝不能给他们报复自己的机会,那只有他们都去死了。 江承兮冷漠道:“范府公子公然在江府行刺太子殿下,罪无可恕,现已全部诛杀,劳烦林将军将去唤锦衣卫前来处理此事。” 林兆然闻言,望向江在渊,拱手道:“江侍郎,本将军这就前去唤锦衣卫的兄弟们过来,稍后还望江侍郎好好配合才是。” 江在渊靠在江亦文身上,唇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虚弱地应道:“好……”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他的疲惫和无力。 林兆然走后,江亦宁痛心疾首地对江承兮道:“你可是刺杀太子殿下是多大的罪,你怎可给范府扣这么大个帽子。”言语间满是失望。 江承兮回身反驳:“爹爹,我有何错? 我若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我,我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言罢,她气冲冲地走了,她再也不想再装什么乖乖女了,她要做她自己。 江亦宁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我的兮儿何时变得如此陌生?竟让我觉得可怕。”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和不安。 江亦步亦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兮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终归要长大,往后我们慢慢适应就是。” 他语气虽平和,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忧虑。 江亦宁闻言,心中仍然是不安。 江承轩突然用力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自责悔恨道:“我早该想到的,那日他们三人同时离席,本就蹊跷。 都怪我,我就不该带她去诗会,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怪我……” 江承彦忙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自虐,焦急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即便没有那一次,也会有下一次。 你怎能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自己身上啊!” 江承轩对他的话仿若未闻,像丢了魂一般,拖着疲惫地身躯缓缓走向书房。口中喃喃道:“练字,我去练字,练字可静心…………” 江承泽想追上去,江承彦拦住他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是夜,江承兮在熟睡中被重物压醒,浓重地的酒味熏得她直皱眉。 杨墨冉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含笑道:“醒了。” 江承兮双手吃力地抵着他,含糊道:“表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杨墨冉见她脸都憋红了,翻身侧躺在一侧,温声道:“方才见表哥一人在书房喝闷酒,便陪他多喝了几杯。” 江承''撑起身子,担忧道:“不行,嫂嫂与娘亲都不在府中,我得去看看。” 说着,她准备跨过杨墨冉下榻去,杨墨冉一把将她扯林他怀里,柔声道:“不必去了,他已歇下,我已命丫鬟好生看顾。”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面上,江承兮满脸通红,羞涩唤道:“表…表哥。” 杨墨冉抚着她的脸颊,戏谑道:“表妹先前承诺无论何事都会与我说,如今表妹既已食言,那便当罚。” “罚?罚什么?”江承兮双眸微微睁大,回想起幼时因没练好字时,被打的手板,她试探道:“罚打手板吗?” “表妹一会便知。” 言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拳头大的金色铃铛,尾部还系着根红绳。 江承兮满脸困惑“这是?” 片刻后…… 江承兮靠在杨墨冉怀里忍不住哭出来声,声音发颤道:“表哥,换个惩罚吧!这……这个……我……” 杨墨冉目光炙热,贴近她耳畔道:“可还敢有下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杨墨冉嗅着她的发丝,戏谑:“可还有事瞒着我,想清楚在答。” 江承兮在他怀里难奈不已,强撑着泪:“还有……还有…齐容之事也是我与林兆然做的。” 言罢,她又颤声将秦岭之事也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屋内烛火摇曳,江承兮泪水涟涟地哀求至卯时。 云雨停歇,杨墨冉将她抱进浴桶中,温柔地擦拭,仿佛方才发疯的人不是他一般。 江承兮瑟缩着往后躲去,身体仍在水中颤抖。 杨墨冉抚着她的头安抚:“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下次就不罚你了。” 江承兮怯怯点头,杨墨冉又嘱咐道:“周辉之事,待范府之事了结再同他算账,你不可再去找林兆然。” “都…都听表哥。” 待她睡下,林兆然神清气爽地出了门,却在院门口遇见一身官袍地江亦宁,从容拱手道:“姑父。” “你……你…你怎会……”他气愤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第135章 了结范府 金銮殿 范御史跪在早朝之上,满脸悲愤,声声控诉:“陛下,求您为老臣做主啊! 昨日林兆然在江府内残忍地杀害了我五个孙儿,恳求陛下为老臣做主。” 言罢,他用力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地响声。 眼见范御史额头都磕破了,熙和帝皱眉看向一旁的梁安:“可有此事?” 梁安躬身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但,昨日也是范府的公子们先行刺于太子殿下在先,林兆然情急之下这才失了分寸。” 范御史闻言,顿时怒发冲冠,愤怒地指着梁安道:“血口喷人,我那几个孙儿分明是去江府找江五……” “放肆,孤还能冤枉他们不成。”一道严厉地声音打断他。 范御史震惊回头,摇摇欲坠,嘴唇颤抖着吐出两字:“殿……殿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澋萧面沉似水,带着丝丝寒意:“昨日孤随杨修撰去江府找江寺卿取户部一案的卷中,谁知,范府几位公子紧随而至, 他们一入江府便欲取孤的性命,幸得林兆然及时相护,否则怕是孤早已身首异处了。” 众大臣默默地瞥了眼澋萧腰间的长剑,瞬间无语,当他们是傻的不成? 谁人不知这位太子殿下凶残暴力,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且,范府那几位公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能有本事刺杀得了凶残暴力地太子? 更何况,太子自幼在军中长大,身手矫健,对付区区几个文弱书生岂非轻而易举? 众大臣心中暗叹:“范御史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让自家子孙去招惹这位煞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范御史趴在地上,磕头不断撞击地面,发出一声声闷响,他的声音沙哑而凄厉。 “陛下,老臣冤枉,范府冤枉,求陛下还老臣与范府一个公道。” 江在渊心虚地站在一旁,他觉着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震动,让他都有些站不稳。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身后的江亦宁,却见江亦宁神情严肃地聆听着,仿佛如同一个局外人般。 实则,江亦宁的手心都快被他抠烂了。 此时,大皇子出列,恭敬道:“父皇,范府公子竟敢公然刺杀太子,这无疑是对皇权的挑衅,儿臣恳请父皇严惩,以维护皇室的尊严与权威。” 熙和帝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死死地盯着大皇子,眼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思考着他此举背后真正的意图。 众大臣更是摸不着头脑,大皇子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势同水火,两人时常明争暗斗。 如今大皇子居然主动站出来为太子说,话,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皇子党地大臣见状,纷纷跪下附和道:“请陛下严惩。” 范御史满含希冀地望向高台之上的熙和帝,只一眼,心瞬间跌入谷底。 他伴在帝王身侧三十载,便深知其意。 范御史缓缓取下官帽,郑重地磕了个头,沉声道。 “范府对燕氏皇族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今日老臣愿以死明志,唯望陛下念在范府祖上的功劳,能宽恕范氏一族妇孺。” 言罢,起身朝他往日常撞的金漆大柱撞去,只是此次再无御前侍卫拦他。 “砰” 鲜血朝四处飞溅,溅了周围人一身。 范御史温热地身子软软滑落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不过片刻便一动不动。 而一旁的江在渊被溅了满脸鲜血,惊恐地倒在了身后江亦宁怀里,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以做成支撑。 刑部尚书董修明出列,躬身道:“陛下,范御史此举显然是畏罪自杀,请陛下严惩范府,莫让那些谋逆之徒逃脱。” 熙和帝目光冰冷,狠狠地瞪了眼大皇子,转头看向秦丞相:“丞相以为如何?” 秦丞相躬身回道:“陛下,老臣亦认为斩草应除根。” 澋萧看出熙和帝并不想灭了范府,心中十分不悦。 但还是勉强压抑情绪,烦躁道:“不必多言,范御史既已以死谢罪,便依他所言,饶恕范氏一族妇孺。” 熙和帝眼中闪过笑意,暗自得意:“还得是他的儿子知晓他。” 董修明立即出列反驳道:“太子殿下,这谋逆之罪岂能如此轻易饶恕?若今后有人效之又该当如何?” 澋萧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董大人不妨亲试,孤定亲手摘下你的首级蹴鞠。” 董修明忙道不敢,秦丞相趁机对熙和帝道:“陛下,范御史已死,当务之急是该为太子殿下重择一位教导太傅。” 此言一出,众大臣纷纷退后几步,他们深知太子脾性,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他们谁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熙和帝见状,挑了挑,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丞相是否已有合适人选?” “回陛下,老臣觉得……” “父皇,儿臣已有中意人选。”澋萧出声打断道, 众臣微讶,纷纷低下头,生怕太子选到自己。 熙和帝放下手中佛珠,狐疑道:“喔!太子中意的是何人呀?” 澋萧面色平静道:“回父皇,儿臣中意的人选是杨修撰。” 熙和帝闻言,失态地一口将茶水喷出。 江在渊与江亦宁亦是一脸呆滞地望着澋萧。 心道:“太子是否过于大度了些,明知墨冉与兮儿……他是嫌自己头上的帽子不够绿吗?” 其余大臣纷纷反对:“陛下,此事不可儿戏? 杨修撰刚及弱冠,资历尚浅,怎能担得起教导储君之职,岂非荒谬:” 秦丞相亦躬身附和道:“陛下,诸位大人言之有理,老臣觉得还是由沈太傅来教导太子殿下更为合适。” 熙和帝眼神微眯,并未立即表态。 心如明镜,沈太傅乃秦相一手提拔,若让此人去教导自己的儿子,无疑是在他身边安插个眼线。 想到此,熙和帝嘴角泛起冷笑,转向澋萧问道:“太子意下如何呀!” 澋萧不屑道:“回父皇,沈太傅年事已高,儿臣怕自己控制不好脾气,失手弄死了他。 而杨修撰年轻有为,又有状元之才,儿臣还是觉得杨修撰更为合适。” 他这么说主要也是因先前杨墨冉毛遂自荐的原因,最最主要原因是往后杨墨冉便可光明正大地帮他批阅奏折了,他往后便再也不用看着那些烦人之物头疼了。 众大臣在听到那句不小心失手弄死了,齐齐一抖,不敢再出言反对。 熙和帝见状,心情甚好道:“那便依太子所言吧!。” 杨墨冉入殿躬身跪下道:“微臣遵旨。” 大皇子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没将自己人送到太子身边就罢了,如今还让他添了位有才之士,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散朝后,梁安直奔锦衣卫找林兆然问道:“范府公子当真刺杀了太子?” 林兆然上前为他捏着肩:“未曾。” “那今日早朝太子为何……” 林兆然压低声解释道:“属下近来查到范府已掌握了些户部一案的证据。 昨日又恰巧看到范府几位公子前往江府,属下担心他们会将证据交给江寺卿,却未曾料到太子也在江府, 于是,属下便将计就计,待他们与太子错身而过时,属下便从暗中扔出带毒的飞镖,当时太子以为范府公子要行刺于他。 属下便趁机而上,将他们全灭了口,顺带还得了个救驾之功。” 梁安听得拍手称赞:“做得好,今日在早朝上本指挥史已向陛下为你讨了锦衣卫副指挥史的位置,往后得更加为大皇子效力才是,莫让本指挥史丢脸。” 林兆然兴奋地跪下,谄媚道:“属下才不在乎什么皇子呢! 属下此身只会效忠大人您人,若没大人,属下还不知在何处受苦呢!” 梁安满意点头,愈发觉得自己当初眼光不错,却未注意到身后林兆然眼底漫上的杀意。 第136章 清算旧账 江在渊回到府中连告了好几日假,他觉得自己当真是老了,一点风吹草动便病得起不了身。 江承兮在寿安堂连着伺候了几日才见好。 江在渊倚在榻上,看着她慈祥道:“五丫头,祖父昨夜做了个不好的梦,你去相国寺替祖父祈祈福吧!” “祈福最少也得一月,祖父这是想自己离开?”江承兮在心中思量着:“范府之事已了,祖父为何会在此时让自己离家? 不行,她得先问问表哥。” 想到此,她乖巧回道:“是,孙女明日便启程前往相国寺。” 回到木兰院,江承兮便让青香从后面给杨墨冉送了信。 当夜亥时,杨墨冉如约而至,江承兮正倚在软榻上打瞌睡。 杨墨冉伸手取过话本,严肃道:“夜已深,不可再看。” 江承兮笑着任由他取走,拉他坐在软榻边打着哈欠道:“表哥,祖父让我明日去相国寺为他祈福,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杨墨冉拧眉,沉思片刻道:“或是因户部一案已有结果,他担心你会对你姑父一家出手。” 江承兮不屑道:“贩卖兵器可是死罪,他们还用得上我出手吗?祖父真是多虑了。” 杨墨冉耐心道:“你姑父只是大皇子与晋王的一颗棋子罢了,你祖父若想保其妻女一命也未尝不可。” 江承兮闻言,气愤道:“当初他差一点害得江府满门被灭,祖父竟还想保下他们?简直做梦!。” 杨墨冉见她炸了毛,心中觉得甚是可爱:“所以,这便是为何你祖父要你去祈福的原因。” 江承兮依偎进他怀里,软软道:“可我就是不想放过他们,尤其是那宋佳慧。”语气中满是恨意。 杨墨冉摩挲着她的腰身,柔声安抚:“此事不急,还得过几日呢! 眼下我们有更为要紧的事,江承兮好奇道:“何事?” 杨墨冉翻身而上,眉眼含笑:“你说呢!” 江承兮忙红着脸推拒,声如蚊蝇:“表……表哥,我月信来了。” 杨墨冉懊恼地揉了揉眉心,他怎把事忘了。 他将手覆上江承兮的小腹,温声问道:“可有难受?” 江承兮摇头,杨墨冉强压下内心的欲望,转移话题:“既要祈福,我们便趁此将周辉给解决了。” “表哥都查清了?” 杨墨冉轻“嗯”一声:“他每隔三日便要去相国寺下的清水庵给他庶妹送嚼用,我们便可趁机在那时动手。” 他庶妹?“表哥说得可是那周敏?” 杨墨冉颔首,江承兮想起当年之事,冷哼道:“当初便是她将我生病一事外传,害我被他人耻笑了许多年,时至如今还时不时有人拿病殃殃讥讽于我。” 言到此处,她咬牙切齿道:“此次我定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抬头却见杨墨冉忍得极是辛苦,江承兮靠近他,娇软道:“表哥,我帮你吧!”声音带着丝魅惑。 杨墨冉强撑起身子,脸色涨红道:“不…不必,我去书房睡。” 江承兮许久没见他这般羞涩,心中更觉有趣,忙按住他道:“表哥何必如此见外。” 言罢,便掀开他的衣衫,埋下了头。 “表妹,不可……” 然,江承兮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戏谑道:“表哥,我还未曾如此伺候过旁人呢!你应当高兴才是。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幔帐也缓缓落下,只余两人交错的身影。 翌日,阳光明媚,江承兮由江承皓一路送至相国寺,因着她此次是来祈福,需住上一段时日,住持师傅便为她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小院。 入夜,江承兮带着兰香偷偷出了小院,前往与杨墨冉约定的山石旁会和。 一刻钟后,他们来到清水庵的后院,平吉为压低声音道:“公子,小的一直在此处守着,那周辉还未出来,我们现下进去吗?” 江承兮看着眼前荒芜的小院,讶异道:“周敏便住在此处?” “回表小姐,小的查过了,那周敏自幼时被嫡母送入清水庵后,便一直住在此处。 平日里也就她的嫡兄偷偷来送点吃食用度,这清水庵的尼姑们从来不管她,更不许她前往前院。“ 江承兮冷哼:“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将自家的丑事往外说的。” 言罢,四人轻手轻脚地靠近那小屋,他们刚至窗下,还来不及偷窥,便听见屋内传来断断续续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江承兮惊愕地瞪大了眸子,杨墨冉忙拽着她就往回走。平吉与兰香亦面红耳赤地跟上。 江承兮张口结舌:“他们……怎可……”她越说越觉得恶心,险些扶着兰香吐了出来。 杨墨冉拍着她的背,厌恶道:“怎么可与禽兽言礼法,” 又过了一柱香,平吉小跑着回来道:“公子,可以进去了。” 言罢,几人便破门而入。 周辉一见这么多人闯进来,顿时惊慌失措:“你们……你们是何人?”说着,急忙用被子将周敏裹住。 兰香二话不说地就踹了他一脚,破口大骂:“禽兽不如的东西。”她本想转头骂周敏几句,却见她呆呆傻傻地一动不动。 且脖颈处布满了一道道伤痕,兰香一把扯开被子,眼前景象惊呆了所有人,只见周敏全身新旧叠伤,除了脸,没一处完好。 江承兮脑中立即浮现出当年江承泽被送回家的情景。 她气愤道:“对自己的妹妹都能如此残忍,你简直不配为人。” “妹妹?哈哈哈……”周辉发出苍凉的笑声,眼中满是怨恨与不屑:“她不过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算我哪门子的妹妹。”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怨毒:当初若不是她将我与阿姐之事外传。 我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连一门亲事都求不成,如今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玩物。 阿姐又怎么会被人退亲,从此只能清灯古佛为伴。” 周辉望着江承兮反问:“你说她是不是该为此付出代价,是不是该受到惩罚?哈哈哈……” 江承兮愤怒地骂道:“疯子。” “成为别人手中玩物,这不是周公子自愿的吗? 据我所知,周公子似乎乐在其中呢!”杨墨冉冷笑嘲讽。 周辉神情变得扭曲,癫狂道:“胡说,你胡说,我分明是被迫的,我是被迫的……” “懒得与你废话,说,我五哥的伤是不是你划的?”江承兮厌恶道。 “什么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周辉一脸茫然,试图装傻充愣。 江承兮眼中满是怒火,鄙夷道:“别装了,秦岭都已亲口告诉我了。” 周辉闻言,神情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不屑笑道。 “原来是那个贱货人说的,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与我们几人一同伺候殿下是何滋味呀?啊!”他的表情变得淫秽不堪。 “哈哈哈,她没告诉你吧!她现下不仅不受宠,还时刻任我们打骂,若不是她有个孩子,我们早就弄死她了,她竟还敢告状,看我回去不弄死他。”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江承兮讥讽道:“恐怕你没机会。” 周辉闻言,心中一紧,警惕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大殿下身边的人,你们若是敢动我,大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承兮只觉这话耳熟,喔,她想起来了,前几日范卿卿也说过类似的话。 杨墨冉从袖中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江承兮立刻回想起当年在文觉寺后山,他就是用这把匕首杀死那老妇人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留着。 杨墨冉低头温和道:“表妹,你先出去等着。” 江承兮下意识瞥了眼那寒光闪闪的刀刃,乖巧点头。 漆黑的夜晚,荒芜小屋显得格外醒目。窗户破碎,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听着屋内传出周辉那凄厉的惨叫,仿佛是无数只鬼影在起舞,令人毛骨悚然,为这漆黑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恐怖地色彩。 第137章 联手包庇 清水庵的尼姑们听了一夜的鬼哭狼嚎,因着昨日是中元节,所以没人敢起身查看,直至翌日日上中天才有两尼姑到后院。 其中一人抱怨道:“主持也真是的,这疯子又不是第一发疯了,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还怕她死了不成。” “死了才好呢!省得主持每次都打发我俩来看,看我一会不狠狠教训她一顿,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发疯。”另一尼姑接口道。 当两人打开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一女尼抱怨道:“这疯子怕不是又自残了吧!” 说着,她们捂着鼻子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男子除了头部,浑身只剩一副骨架了,而那周敏就坐在那被剔下的腐肉中望着她们傻笑。 两名女尼尖叫着夺门而逃。 老住持闻言,口中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脸色亦是惊恐之色。 “快去报官。”她吩咐身边的女尼道。 宋卿仪在听闻如此凶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忙去了大理寺找江亦宁。 江亦宁在了解案情后,带着大理寺的仵作与他一同去了清水庵。 一进房间,即便是办案多年的江亦宁,亦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由于天气炎热,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让人无法忍受。 宋卿仪与衙役刚进门,便忍不住哇哇大吐,纷纷夺门而逃。 江亦宁捂着口鼻,呵斥道:“跑什么,把这女子也给本官带出去。” 言罢,他蹲在男尸前问道:“可确定了死亡时辰?” 仵作恭敬道:“回大人,根据尸体状况与环境温度等因素推断,死者应当是昨夜亥时左右被人杀害。 凶手手法极其残忍,在死者还活着时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剃下,可谓是真正的千刀万剐。 从手法来看,凶手应当对死者怀有极大的仇恨。” 江亦宁一边听着仵作的讲述,一边凑近尸体仔细观察。 当他看见脖颈处那道细小的血痕时,脑中瞬间浮现出当年文觉寺被杀的那老妇人的情景。 他不禁心头一惊,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仵作焦急喊道。 江亦宁回过神,摆手道:“无妨,本官去外面吹吹风。” 当年案件如潮水涌上心头,喃喃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摇摇头,又想到江承兮如今就在山上的相国寺,愈发没底。 出来见宋卿仪仍煞白着脸,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江亦宁关切道:“可还好?” 宋卿仪不好意思道:“小胥无事,只是第一次见这场面,难免有些……”话未说完,他转过身又吐了。 无妨,以后慢慢就习惯了。”江亦宁宽慰道。 这时,院门处一道声音传来:“这般无用,还如何破案呀!” 江亦宁闻声望去,只见林兆然与蒋芥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江亦宁面色一沉,不悦道:“林将军还是先进屋看看再说大话吧!” 蒋芥拱手道:“江大人,大殿下听闻死者乃周辉,特令下臣一同侦办此案,不知江大人可有何发现?” 江亦宁语气沉重道:“仵作仍在验尸,目前尚未得出结论。” 此时,周敏在听到“大殿下”三字时,眼眸微闪,忽地冲到蒋芥身边,抓住他的衣袍道:“大人,求您救救小女子,小女子知晓凶手是谁!” 江亦宁忙出声道:“蒋大人,此女乃一疯癫之人,其言怎可轻信!” 林兆然眼中杀意一闪,摆手示意院中的衙役,锦衣卫与刑部的人都退下。 周敏见状,害怕地往蒋芥身后躲去。 蒋芥笑着温声安抚:“别怕,只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定会保护你的。” 周敏被他的柔情打动,壮着胆子道:“是江承兮与她唤表哥的那……” 话音戛然而止,周敏眼中的惊愕尚未消散,就已被蒋芥拧断了脖子。 “啊!” 宋卿仪惊恐地大叫一声,蒋芥转头缓步朝他走去。 宋卿仪双腿直颤,惊慌失措喊道:“岳父,岳父。” 江亦宁忙挡在他身前,强装镇定道:“蒋大人,他是本官的人,你动不得。” 蒋芥轻笑:“江大人紧张什么,下官不过是与宋大人玩笑而已。” 林兆然不屑冷哼:“怂货,真不知你是如何当好这京城的父母官的。” 几人经过一番讨论,最终以周敏因不满周辉长期虐待自己痛下杀手后而自尽结案。 蒋芥看向屋内问道:“江大人,你那仵作可否靠谱,是否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亦宁摆手:“不必,此人乃我心腹,自当可靠。” 商定妥当后,几人各自领着自己的人散去,江亦宁却带着宋卿仪往山上的相国寺走去。 相国寺僻静的小院中,江承兮正专注地坐在窗下抄写祈福心经,荷香与兰香靠在一旁给她打扇。 一抬头却见江亦宁与宋卿仪站在门口,江承兮放下笔迎了出去,甜甜唤道:“爹爹,四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江亦宁神情严肃地进了屋,直截了当地质问道:“山下清水庵之事是否你与墨冉所为?” 荷香与兰香齐齐一惊,她们没想到江亦宁这么快就知晓了。 江承兮面不改色道:“是。” “那当年文觉寺是不是也是你们?”江亦宁的声音中已是压不住的怒意。 “是。” 江亦宁气得手抖,怒吼道:“你们…你们怎么敢?当年你们才多大呀!啊!” 江承兮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道:“我们无错,错的是那些该死之人。 爹爹只知晓我们当年杀了那老妇人,却不知她对表姐所做之事。” “纵使她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也应把她交给官府,怎能私自用刑。” 江承兮讽笑:“可她所做之事官府管不了,所以只能由我们来动手。” 江亦宁继续质问:“那周辉呢!他又犯了何错,你们为何要对他下如此残忍的毒手。” “残忍?爹爹,若是您知晓当年就是他对我哥哥下的手,您还会觉得残忍吗?”江承兮反问。 江亦宁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说是他对你五哥动的手。” “是。” 江亦宁如遭雷击,一屁股跌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喃喃道:怎会,怎会是他……” 江承兮抱着他心疼安慰道:“爹爹,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江亦宁叹息道。 他看着江承兮劝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劝慰道:“兮儿,有些人该杀,有些人却杀不得。 你祖父年事已高,最见不得小辈出事,爹爹要你答应,绝不插手你姑母之事。” 江承兮乖巧点头:“是,女儿保证,绝不插手此事。” 正在此时,门外又进来两人。 “岳父大人,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 江亦宁一脸不悦道:“你们来做甚?” 江承兮见状,忙解围道:“荷香上茶。” 屋内气氛瞬间异常尴尬,蒋芥率先打破沉默,向江亦宁拱手道:“江大人,下官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令爱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不便。” 蒋芥看向江承兮,江承兮笑着道:“无妨,江公子直言吧!” 蒋芥微微颔首,语气平静道:“今日晨时,杨太傅见了宋明成,不知说了什么,不过片刻,他就咬出了晋王。 不出意外的话,他明日便会移交锦衣卫,五小姐,我还动手吗?” 林兆然面上露出不满之色:“就算移交锦衣卫又如何,不是还有我吗?” 江承兮出声道:“不必了,我方才答应爹爹不再插手此事。” 江亦宁放下茶杯,严肃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是不是也该下山了。” 言罢,他率先起身,伸手拉了拉如空气的宋卿仪。 眼见林兆然依旧站在原地未动,江亦宁厉声道:“林将军还要本官请你不成?” 林兆然无奈叹气,只能应道:“不必,我这就下山。”说着不舍的看了江承兮好几眼。 到了山下,江亦宁与宋卿仪刚上了马车,林兆然就挤了进来,舔着脸道:“岳父大人,小胥的马不知怎的受伤了,还烦岳父大人带小胥一程。” 江亦宁扯回衣袖,恼怒道:“滚下去,你个厚颜无耻之徒,别碍了本官的眼。” 林兆然委屈道:“岳父大人可是只看得上太子与杨墨冉,看不上小胥? 小胥虽说是个武将,可也一点也不比他们差呀!岳父大人到底看不上小胥那点?小胥改就是。” 江亦宁捂着耳朵转过头去,林兆然乃厚着脸皮凑近,叽叽喳喳了一路,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 听得宋卿仪怀疑人生,下车时一脚踏空,摔了个狗吃屎。 宋府门前小厮见状,忙小跑着过来扶起:“老爷,你没事吧!” 宋卿仪仿佛丢了魂般,眼神空洞又迷茫,嘴里重复着一句话:“夫人,我要见夫人,快扶我去见夫人……” 第138章 双倍惩罚 窗外乌云蔽月,榻上熟睡的江承兮被人啃醒,她翻过身继续睡,迷糊抱怨: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粗粝的手掌在她柔软的腰肢摩挲,声音带着丝委屈:“我想你了。”说着又啃上了她的唇。 江承兮偏过头,恼怒地推搡着他:“你起开,你个莽夫。” 然,男人不仅没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江承兮忙坐起身,扯好衣衫,羞愤道:“我月信来了,你离我远点。” “月信?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嫌弃。”说着又要凑上来。 江承兮用脚踢着他:“不行就是不行。” 林兆然见她如此抗拒,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帮帮我好不好?” 江承兮断然拒绝:“我不。” 林兆然一脸哀怨,讨好道:“兮儿,你就帮帮我嘛!我都许不久不见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江承兮推开他:“不要,我不要,你现在给我出去。” 林兆然神情忽然变得恶劣,抚上她的脖颈按在榻上:“为何不愿,你都愿帮杨墨冉与太子,为何不愿帮我,难不成你也嫌弃我?” 江承兮被他突然的转变吓到,她已许久没见过这样的林兆然了,感到十分陌生与害怕,惊慌失措道:“阿兆,你放开,你弄疼我了。” 林兆然见她已然落泪,顿时慌了神,忙松开他,语无伦次道:“兮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江承兮揉着脖子,恼怒指责:“你今日受什么刺激了,我都与你说了我月事来了,你还发疯。” 林兆然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嗫嚅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你就原谅我吧!” 江承兮冷着脸侧过身去:“你走吧!我乏了。”言罢,拉过被子不再理他。 林兆然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旁,见江承兮似要起身,忙道:“我就想在你身边躺一会,不会做什么的。” 江承兮闻言又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似听见极小的抽泣声,她忙转过身,却见林兆然窘迫的用被子将脸挡住。 “你……你怎么了,你不会就因为我不愿意帮你,你就哭了吧!” 林兆然嘴硬道:“我没哭,我这是被热的。” 他捂着被子闷闷道:“兮儿,你是不是还在因当年我辱你之事不肯原谅我?” 江承兮一把拉开被子,看着他道:“我若不肯原谅你,你早就与那齐容做伴了。” 林兆然闻言,菊花一紧,忐忑道:“那你…那你为何对我与杨墨冉和太子不一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承兮疑惑道:“我对你与他们有何不同?” 林兆然委屈道:“你对太子温柔体贴,对杨墨冉关怀备至,却对我冷若冰霜。” 江承兮敷衍道:“没有的事,你别多想,快睡吧!” 自此,林兆然夜夜都来,每日卯时又赶回城,江承兮让他不必每次都来回奔波,但林兆然不听,依旧我行我素,誓要与江承兮培养感情。 江承兮劝不动也不再劝,她将抄好的心经供奉在香案上,便跪于蒲团之上。 这时,身后的大门进来一人,明媚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随着大门缓缓合上,大殿内只余他二人。 “妩妩,可有想孤。” 江承兮闻言,惊喜回头,还不待她回应,澋萧已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 许久,二人喘息着分开,江承兮趴在他怀里道:“殿下终于肯来看妩妩了,妩妩还以为殿下把妩妩忘了呢!” 澋萧柔声道“怎会,孤不是一忙完就来陪你了嘛!”他吻着她的耳垂道:“孤这几日便在此好好陪你。” 言罢,将她压在蒲团之上。 “殿下,此乃神佛面前,不若我们先回禅房吧!” 澋萧戏谑道:“孤就是要神佛看见。” 言罢,两人身影重叠在神佛之下,殿外的钟声掩盖了她细碎的呻吟。 直至月色朦胧澋萧才抱着江承兮从殿内步出。却未想到杨墨冉竟站在殿外。 “表……哥” 杨墨冉沉着脸转身,双眼猩红,沉声问道:“殿下可觉有趣?” 澋萧见他双拳紧握,已是忍到极致,戏谑:“甚是有趣。” 言罢,抱着江承兮与他错身而过。 江承兮望着身后那孤寂而清冷的身影,沉默着垂下了眼帘。 澋萧察觉她的目光,拈酸道:“怎么,心疼了。” 见她不答,澋萧恼怒地将她抱回自己地住处,扔进汤池道:“看来我孤方才不够努力,才会让人有时间心疼别的男人。”他眸中闪怒火,显然已是极度不悦。 “萧哥哥,我没有。” “骗子,小骗子。”言罢,不顾她的挣扎上演水上鸳鸯。 就在两人酣畅淋漓时,杨墨冉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给孤滚出去。” 杨墨冉唇角含笑,戏谑道:“既已言和平共处,殿下当守诺才是。”说着他褪下衣衫入了汤池。 清澈见底地池中,两片荷叶与荷花相互交印,散出淡淡木兰花香,荡起层层涟漪。 几日来,三人在相国寺相处及是融洽,澋萧每日抱着江承兮读着话本,杨墨冉则做在书案后处理着奏折。 荷香端着一碟藏花糕放在江承兮面前,江承兮刚吃几口,就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她忙用帕子捂住口鼻,忍不住吐了起来。 澋萧紧张道:“妩妩,你怎么了?” 杨墨冉亦放下笔,对荷香吩咐:“去问问寺中可有大夫。” 片刻后,荷香领着个光头和尚进来,他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 言罢,便将手搭在了江承兮的脉上,犹豫地看了澋萧与杨墨冉一眼,对杨墨冉道:“女施主脉象圆滑,应是喜脉。” 喜脉?澋萧与杨墨冉阴沉着脸同时射向榻上的江承兮,显然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屋内顿时陷入沉默,荷香忙拽着那和尚悄悄退下。 “谁的?”两道声音同时厉声质问。 江承兮瑟缩着不敢抬头,声如蚊蝇道:“不知,或许是误诊吧!” 不知?“有孤与杨墨冉还不够吗?你竟还敢在寺庙招惹别的和尚,你就这般耐不住寂寞?” 澋萧气愤地捏着她的下颚,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江承兮含泪道:“殿下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放荡不堪地青楼妓子吗?” “别给孤扯这些,说,那人到底是谁和尚还是香客。”澋萧愤怒吼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她哽咽着试图解释。 杨墨冉温声安抚道:“别怕,告诉表哥,那人是谁?” 他虽然在笑,江承兮知晓这是他发疯的前兆,她自小就知端方有礼的表哥并非良善之辈。 江承兮慌忙答道:“是林兆然。” 杨墨冉轻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表妹不是与我说,并不喜林兆然吗?怎的,又在骗我?” “我……” 杨墨冉打断她,继续道:“既已犯错,那便该罚。”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金色的铃铛轻轻一晃,清脆悦耳。 江承兮惊恐往后躲去,颤声道:“表哥,不要……” 杨墨冉闻言,却反手插上了门。 江承兮满含希冀地望向澋萧,哀求:“萧哥哥……” 澋萧冷漠地取下手腕上黑色的佛珠,唇角浮现出一抹恶劣地笑意:“妩妩乖,做错了事,就当受到惩罚。” 言罢,将佛珠摩挲着入内。 江承兮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泪水不断涌出,她的惊呼声渐渐消失在杨墨冉口中。 第139章 定下家规 “你们在做什么?” 林兆然暴怒地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榻上的江承兮双眼迷离地望向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红痕,模样极至勾人。 林兆然回头恶狠狠地看向身后的荷香:“这就是你说的病了?” 言罢,砰地关上门。 刚至榻前,便有一黑影袭来,林兆然避之不及,被他一掌击翻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江承兮眼中情欲退得干干净净,只因此人是太子身边最厉害的暗卫,之前在玉莲楼时,玄翼都怕此人。她忙出声道:“萧哥哥……” 澋萧闻言,戏谑道:“妩妩既舍不得他死,那便让他跪在此处看着。” 林兆然闻言,双拳握得死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澋萧满含杀意:“怎么,你想抗旨?” “臣不敢。”说着林兆然咬牙地跪下,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却又不得不屈服。 “萧……” “唔……” 江承兮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林兆然就这样在榻前跪了两个时辰。 太阳西斜,江承兮又由林兆然带来的胡太医诊脉。 “殿下,五小姐并无大碍,应是贪凉多食了冰镇之物所致。” “未有身孕?”澋萧诧异道。 胡太医又仔细把了脉,肯定道:“回殿下,确无身孕。” 澋萧闻言,面上露出了笑。 杨墨冉蹙眉:“按理早该有孕了,怎会这么久都未有身孕?” 胡太医尴尬的斟酌道:“五小姐身体并无问题,只是……若房事过于频繁,也……也会有所影响。” 话音落下,屋内几人十分尴尬,江承兮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胡太医见状,忙自觉退下。 看着榻前跪的林兆然,江承兮小声央求:“萧哥哥,你先让他起来吧!” 澋萧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此时,杨墨冉出声提议道:“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若我们定条家规吧!” 家规?三人诧异看向他。 “嗯,家规。” “那由谁来定家规呢?”江承兮问道。 “自然是由孤来定。” 林兆然冷哼:“殿下定的还叫家规吗?干脆叫国法得了。” “孤看你是不疼了。” “殿下对礼仪方面有所欠缺,这家规还是由臣来定吧!”杨墨冉不紧不慢道。 澋萧冷冷拒绝:“孤不同意。” 林兆然却故意附和道:“殿下,既是家规,按照先后顺序,这家规就得大哥来定。 殿下总不能以势压人吧!就算是公主下嫁,也还要侍奉公婆呢!” 一番话让澋萧与杨墨冉成功黑了脸。 “谁是你大哥。”杨墨冉阴沉着脸。 “再多说一个字,孤就把你剁碎了喂狗。”而后转向榻上的江承兮道:“妩妩,你说,这家规谁来定。” 江承兮嗫嚅着不敢开口,却见杨墨冉朝她比了个圆,瞬间明了,一个激灵,忙道:“表哥,由表哥来定。” 林兆然噗呲笑出了声,澋萧恼怒地一脚就踹了过去,成功让他闭了嘴。 就这样,杨墨冉洋洋洒洒地写了三页纸,澋萧简直看得头疼,觉得这家规处处都在针对他,恶声恶气道:“孤看你就该去礼部。” 林兆然也气愤地放下家规:“你这写的什么破玩意,我看干脆叫杨氏法则得了。” “表妹,你觉得呢!” 江承兮看着杨墨冉满含深意的目光,无视澋萧与林兆然吃人的眼神,躲闪地道:“我觉得表哥写得甚好。” “你看都未看,就觉得甚好?”林兆然拈酸道。 江承兮也很无奈,她实在是怕了,太子虽脾气暴躁,但好哄啊! 林兆然就更别说了,唯有表哥,现在是不好哄就罢了,且还记仇惩罚,想到此,她就无比沮丧。 这时,玄翼在门外急声禀报:“殿下,欣荣郡主听闻您在此,已带着人过来了。” “太子哥哥。”随着一声娇柔的呼喊,少女已然进屋。 见屋中还有旁人,不由惊讶道:“太子哥哥这么晚还在处理公务吗?” 澋萧不耐烦地应付:“嗯,这么晚你怎来这相国寺了。”语气中透出不悦。 欣荣笑着柔声回应:“明日相国寺有法会,所以我今日便提前来了,没想到太子哥哥也在此处。” 澋萧没再接话,气氛渐渐冷凝。 杨墨冉淡淡道开口:“郡主可还有事?殿下还有许多奏折未批阅。” 欣荣按下恼意,勉强挤出笑容:“既如此,欣荣便不打扰太子哥哥了,欣荣告退。”转身时,余光却瞥见内里的榻上似有人影晃动。 待她走后,三人进了内室,江承兮已然熟睡。 杨墨皱眉冉道:“晋王一事暂未有定论,殿下行踪既已泄露,应立即回宫。” “嗯,那便一同走吧!”言罢,澋萧抱起榻上的江承兮。 回去的路上,欣荣恼怒道:“那杨墨冉算个什么东西,太子哥哥都未开口,他竟赶本郡主走。” 一旁的丫鬟看了看四周,紧张地劝道:“郡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那杨墨冉现在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太傅,当心被有心人听去。” “听去又如何,本郡主看谁敢多嘴半句。” 言罢,她问道:“你方才可看见那内里的榻上可有人?” 丫鬟摇头:“奴婢未瞧见。” “难道是我看错了?”她皱眉吩咐:“你去查查是否今日有别的贵女也提前来了。 “是,郡主。” 等欣荣杀到小院时,已人去楼空,她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郡主看你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一夜无梦,江承兮醒来时已在东宫的寝榻上,她懒洋洋地问荷香:“我怎么来这了?” “今日相国寺有法会,殿下不放心小姐一人在那,便将您带回来了。” “喔。”江承兮又倒了下去。 荷香坐在榻边道:“小姐,奴婢觉得那欣荣郡主好似来者不善,她昨日好似瞧见你了。” “瞧见就瞧见呗!有殿下在,怕她做甚。”江承兮完全不放在心上。 “是是是,小姐还是先起床吧!一会殿下与表少爷就该下朝了。” 江承兮闻言,不情不愿地起身。 没过多久杨墨冉与澋萧就臭着脸回来了,但依旧忙着处理政务。 杨墨冉沉吟道:“今日我们将晋王拉下马,犹如断了大皇子的一只臂膀,他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得小心堤防,绝不能让晋王有机会反回封地,否则后患无穷。” “孤已下令,他若异动,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斩杀,休想活着返回回封地。” 之后几日,他们更加忙碌,甚至连林兆然也不见踪影。 江承兮百无聊赖地抄写心经,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她也该回相国寺了,否则江府派人去接,她不在相国寺就不好了。 因着法会的缘由,相国寺的香客便明显增多,即使在僻静的院中也觉得些许吵闹。 兰香关了窗,抱怨道:“佛门清静之地,这些人怎的如此无礼,寺里的师傅们也不管管。” 荷香叹气无奈道:“能到这相国寺来的都是贵客,师傅们也不便多言的,小姐若是觉着吵便明日再写吧!” 江承兮点头阁下笔,然,外面的吵闹变成了尖叫,兰香忙出门查看。 没过多久,便小跑着回来道:“小姐,出事了,我们快走,外面来了好多山匪,他们见人就砍。” 荷香手脚冰凉,颤声道:“走……往哪里走?” 兰香冷静道:“走一步看一步,若继续留在此处只有死路一条。” 三人刚出房门,便有一道黑影落在她们面前,顿时将她们吓得抱作一团。 第140章 命悬一线 “你……你别过来啊!我很厉害的。”兰香挡在江承兮与荷香面前抖着声道。 却没想到那黑衣人人行了一礼,恭敬道:“小姐。” 江承兮闻言,抬眼望向他,觉得他的穿着有些眼熟,再结合他的称呼,疑惑道:“你……你是太子身边的暗卫?” “是,殿下命属下保护小姐。” “呼。” 三人闻言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太好了,这下不用死了,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兰香拍着胸口庆幸道。 暗卫护送着她们出了小院,一路上,随处可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有几个提刀大汉,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奔来,荷香忙拉着江承兮躲在寺中盛水的大缸后,暗卫迅速拔剑迎上。 兰香扒着缸担忧道:“这么多人,他一个人打得赢吗?我们说我要不要去帮忙?” “你还是老实待着吧!就你那三脚猫地功夫别添乱就不错了。” 荷香一把拉下她,见她手上沾满了血,惊道:“呀!你手怎的受伤了?” 说着忙用手帕替她轻轻擦拭:“这也没受伤啊!那这血是……?” 三人齐齐抬头望向大缸,兰香起身探头往缸中望去,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和尚,眼睛睁得大大的,仰躺在缸底已没了气息。 她面色苍白地滑坐在地,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是……是慧圆小师傅,他被一刀割了脖子。” 江承兮与荷香闻言,都忍不住落下泪来,昨日还蹦蹦跳跳在她们面前讨点心吃,而今日便天人永隔了。 荷香哽咽道:“这些杀千刀的,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们怎么就下得了手,早知我昨日就该多给些他点心。” 打斗声消散,三人缓缓从缸后走出,兰香弯腰合上慧圆的双目,扯下一旁的悬挂的幢幡盖在他身上。 闻着暗卫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江承兮关切道:“可曾受伤?” 暗卫眼眸微讶,回道:“未曾,多谢小姐关心。” 此时的相国寺门前已乱成一锅粥,众人惊慌失措地往门外涌去,不少人因拥挤被踩踏受伤。 暗卫见状,迅速用身体为她们开辟出一条道来,荷香与兰香紧紧地抓住江承兮,生怕被人群挤散。 待她们好不容易挤出寺庙,几人衣衫已凌乱不堪,发丝也散了,钗环也丢了,兰香的鞋子更是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但此刻的她们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她们随着人群一路朝山下逃去,中途不断有人与前来接应的家人会合。 这时,兰香兴奋道:“小姐,快看,是我们府里的马车,一定是少爷来接我们了。” 说着,她兴奋挥舞着,大声道:“唉!这,这这,我们在这里!” 驾车地小厮似是听到兰香的呼喊,立刻驾着车朝她们驶去。 “少…呃,大老爷。”兰香诧异唤道。 江亦文还不待车停稳便急忙跃下了车,拉过江承兮关切道:“兮儿,你没受伤吧!” 江承兮见江亦文满脸是汗,身上还穿着绿色官袍,想必是刚下职便匆匆赶来了。心中的害怕少了几分,眼眶湿润,委屈道:“大伯,我无事,就是害怕。” 江亦文安抚道:“不怕,不怕,大伯这就带你回家。” 马车摇晃地行驶在山涧的小路上,江亦文接过江承兮递来的手帕擦了汗,压低声音问道:“兮儿,外面那人是谁?” “他是殿下身边的暗卫,殿下令他保护我的。” 江亦文闻言,没再多问,心中却起了波澜。 这时,车厢外的暗卫出声道:“小姐,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应是来者不善,你们先走,属下断后。”言罢狠狠抽在马背上,跃了下去。 马车继续疾驰着,江亦文脸色愈发凝重,他虽不知追来的是什么人,但从暗卫的反应来看,怕是不妙。 他忙对车夫急声吩咐道:“快,将马赶快些。” 车厢愈发颠簸,车内几人被颠的东倒西歪,江承兮紧紧扣着车窗,面露惧色道:“大伯,是那些土匪又追上来了吗?” 江亦文沉声道:“只怕来的不是土匪,而是暗卫,是有人要对我们下死手。” 江承兮震惊望向他,一脸呆滞。江亦文嘱咐道:“兮儿,若一会要是有个万一,你便先跑,千万别回头。” 江承兮哭着摇头,“大伯,我……”车外马儿痛苦地嘶鸣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老爷,快跑,啊……”紧接着传来小厮的惨叫。 车外又传来激烈地打斗声,江亦文壮着胆子掀开车帘,只见方才那暗卫浑身是血地与另外两个黑衣人缠斗,身上多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 “暗卫转头看向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快走啊!” 江亦文这才如梦初醒般忙拉着江承兮跳下车,朝山下奔去。 江承兮回头看了眼那暗卫,她知晓他撑不了多久,若再没人来救他们,他们都得死在这。 双足被石子硌得生疼,他们越跑越慢,路上连一行人都未见,想求救都无门。 江亦文气喘吁吁道:“别……别停下,得我们得快些跑,否则他们一会追上来了。”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今日注定要做我的剑下亡魂。”身后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让人汗毛直立。 江亦文将江承兮往前一推,大声道:“兮儿,你快跑。” “大伯……” “小姐,快跑。” “快跑啊!”江亦文厉喝道。 江承兮抽泣地望着他们,转身还未跑两步,那黑衣人便提剑便她刺去。 “小姐。” “兮儿。” 江亦文见状,惊骇地忙挡在江承兮身前。 身后传来利刃破开皮肉的声音,江承兮僵硬地转身,只见那剑尖已刺穿了江亦文地肩胛骨,鲜血正顺着剑尖往下淌。 江承兮面色苍白,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仿佛在极力掩饰内心的害怕:“大……伯。” 黑衣人冷笑着拔出剑,江亦文的身子软软地朝地面倒去。 江承兮忙伸手接住,惶惶不安地哭喊道:“大伯,大伯……”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眼见黑衣人的剑就要朝她刺来,兰香与荷香想阻止,却被黑衣人甩得老远。 江承兮仰头直直地望着朝自己刺来的剑。 “怀中的江亦文发出绝望地呼喊:“兮儿。”他瞪大眼中,看着那把冰冷的剑越来越近,试图挣扎起身,但身体已使不上半分力气,只余眼中的恐惧与无助。 就在剑尖快刺进江承兮心口时,那黑衣人被远处飞来的剑击退了好几步,他本就有伤在身,被这一击,更是让他连吐了好几口血,差点跪倒在地。 江承兮回身望去,只见林兆然正朝她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辆疾驰的马车。 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江亦文,感到他气息越来越微弱,泪流不止,哽咽着道:“大伯,你不要睡,他们来救我们了,大伯,你坚持住。” 黑衣人强撑着剧痛,艰难地朝江承兮走去,连手中的剑都在微微发抖。 林兆然见状,立即飞身一脚将他踹出老远,他刚想上前逼问,那黑衣人便已咬毒自尽了。 “艹”林兆然气愤地对着那黑衣人连踢好几脚。 江承轩忙将受伤的江亦文与荷香和兰香扶上马车。 见江承兮衣衫上满是血迹,整个人神情恍惚,只是紧紧握着江亦文的手抽泣。 江承轩担忧问道:“兮儿,你可有哪里受伤?” 江承兮仿若未闻,依旧看着江亦文抽泣,江承轩掰过她的身子:“兮儿?” 江承兮扑进他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哥哥,我好害怕,大伯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不会的,不会的。”江承轩安慰道,忙胡乱地给她拭着泪。 林兆然亦附和道:“不会有事的,一会我就去东宫请胡太医,兮儿你别害怕。” 第141章 幕后主使 是夜,江府大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江府众人都焦急地在门外等着。 终于,房门打开,府医一脸疲惫地走出房间,对着江在渊行礼道。 “老太爷,大老爷已无性命之忧,现下胡太医正在为他缝合伤口,只是……往后大老爷的右手怕要是废了。” 江在渊闻言,长叹一声,眼中闪过悲痛:“人没事就好,至于其他往后再慢慢想法子。” 话音落下,郑氏顿时泪如泉涌,悲泣道:“朝廷明令规定,生有残疾者不可入朝为官,老爷如今仕途正好,若是这右手废了,往后岂不是再与仕途无缘了。 她满怀希冀地看着府医,哽咽问道:“老爷的右手可还有冶愈的可能吗?” 府医沉声回道:“回大夫人,大老爷的整个右肩都被贯穿,经脉尽断,且那剑上还淬了毒,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了。” 郑氏只觉天都塌了,如遭雷击般颤抖不止,喃喃道:“怎会这样,怎么这样。 江承兮满心愧疚地望着她,抽泣道:“大伯母,对不起,大伯若不是因救我也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怎么能怪你。 你大伯是长辈,关键时刻自当护着你,你切勿自责。”说着,两人抱头痛哭。 江承彦见状,蹙眉温声道:“母亲,父亲这里既已无大碍,母亲与兮儿便先回去歇着吧!” 郑氏听后,面色微僵。她这儿子一向最是严谨古板,怕是不喜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失态。 想到此,她柔声对江承兮道:“兮儿,你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快回房歇着,大伯母一会让厨房给你送碗安神汤去。” 江承泽接话道:“走吧!我送你回院。” 江承兮乖巧点头,而后偷偷给胡太医身旁的林兆然使了个眼色。 到了木兰院门口,江承泽停下脚步说道:“荷香与兰香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一会我让我院里的冬雪和寒梅过来伺候。” “嗯。” “进屋吧!”言罢,江承泽看着她进了屋才转身往议事的书房走去。 “喵” 江承兮闻声,不悦道:“别叫了,进来吧!” 随着她的话语,,一道身影翻窗而入,林兆然嬉笑道:“想问什么?”但见江承兮满脸悲泣,又忙收了笑。 江承兮将手边的信递给他,坚定道:“一会送我去见秦岭。” 林兆然皱眉扫了几眼,不赞同道:“今日刺客身份尚未查清,那秦岭毕竟是大皇子的妾室。 我觉得此时不宜冒险,不若等到明日太子与杨墨冉从宫里出来再说?” 江承兮眼中蓄满泪水,愤怒地怒吼道:“不,我等不了。 大伯的右手废了,兰香的腿断了,府医说即便是医治好,日后也会跛脚。 还有荷香,她到现在还昏迷着,都不知要何时才能醒来。 你让我等,你让我如何等? 我必须要尽快知道刺客的身份,哪怕是陷阱我也要去。” 林兆然看着她几乎崩溃的模样,仿佛轻轻一碰便碎,他心疼地抱着她安抚:“好,都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去。” 群芳斋的女掌柜给江承兮他们换了两壶茶,秦岭才姗姗来迟。面上满是歉意:“实在对不住,出门时被耽搁了,让五小姐久等了。” 江承兮放下茶杯,直接切入正题:“无妨,秦小姐只需告诉我信中所言刺客之事是否属实?” 秦岭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神情无比认真:“千真万确。” 她悠悠地转着手中杯子,接着道:“今日相国寺的匪徒是大殿下的人乔装而成,为的是将五城兵马司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从而好助晋王逃出京城。 “而那刺客嘛……” 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尾音勾着笑意:“是欣荣郡主。” “欣荣郡主?” 听到这个名字,江承兮感到十分诧异,蹙眉存疑道:“我与欣荣郡主从未结过仇怨,甚至连话都未讲过,她为何杀我?” “无怨无仇?”秦岭忍不住笑出了声,眼中闪过戏谑之意。 “你可是太子心中最珍视之人。而她又是一个一心想成为皇后的人,你们之间又怎么会无冤无仇呢?” “就算如此,她也应先除掉左常欢才是,毕竟她才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杀我有何用?”江承兮满脸困惑。 “那是因你不知左常欢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将军,她对太子根本无意。 而,欣荣身边有个日日给她吹耳旁风的沐瑶华,她不杀你杀谁?”秦岭解释道。 江承兮闻言陷入沉思,“看来上一次在公主府下药一事亦有欣荣郡主一份。 她还真是小看沐瑶华了,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怕是范卿卿亦是被蒙在鼓里,做了那出头鸟。” “今日多谢秦小姐解惑。”江承兮屈膝行了一礼。 秦岭还礼道:“无需客气,五小姐只需记得答应我的事就好。” “秦小姐放心,上次应下之事,太子已然应允,届时自会放你们离开。” 秦岭闻言,欣喜道:“太子殿下当真应下了?” 江承兮点头,秦岭激动得热泪盈眶,起身庄重地行了一礼,感激涕零道:“多谢五小姐。” 江承兮忙将她扶起,调侃道:“秦小姐既要道谢,不如帮我一个小忙吧!” 秦岭毫不犹豫地应下:“五小姐请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秦小姐只需让秦府的人多给给宋佳慧吃点苦头就行。”江承兮语气平淡道。 秦岭爽快道:“此事简单,虽说我回不去秦府,但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五小姐静候佳音便是。” “出来半个时辰了我得先回去了,否则一会该被人发现了。”秦岭起身告辞道。 江承兮颔首:“嗯,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四人一同出了 群芳斋,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马背之上,林兆然搂着江承兮,疑惑道:“你不是答应过你父亲不对你姑父一家出手的吗?怎么现下又让秦岭帮着对付宋佳慧?” 江承兮冷哼:“我只是答应爹爹不伤她性命,又没说不折磨她。” 林兆然无奈摇头,接着道:“现下既已知凶手是谁,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承兮恨声道:“明日中秋宫宴,欣荣郡主必也会出席,届时找机会她算账。” 林兆然一听,急忙劝阻:“你是要在宫中动手? 此事绝对不可,她是郡主,你是臣女,怎么着也是你吃亏。况且她背后还有长公主撑腰。 要不还是先只会太子一声吧!毕竟她身份特殊。” 江承兮闻言,却不屑一顾,语气愈发狠厉:“她有长公主撑腰又如何? 我不是也有你与太子及表哥吗?我才不怕她,明日一定要弄死她,给大伯他们报仇。” 林兆然扶额长叹,他是劝不住了,看来只得明日早早知会太子与杨墨冉一声,免得到时来不及为其善后。 第142章 亲手报仇 八月十五,中秋月夜,明月高悬,月光将整个皇家宫殿照得美轮美奂。 宴席上摆满了一道道精制的菜肴,如酒醉蟹黄、百花鸭、清蒸龙虾等,每道菜都令人垂涎欲滴。 江承兮却无半分胃口,没想到太子与大皇子的关系已恶化到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她心不在焉地戳着百花鸭。 坐在斜对面那个欣荣郡主死死地盯着她,咬牙道:“还真是命大,连这都没死。” 她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恶毒的笑:“本郡主倒要看看,你今日还会不会有那般的好运气了。” 此时,上首的熙和帝举杯,朗声道:“来,众卿与朕共饮一杯!” 众人闻言,纷纷端起酒杯,齐声恭贺:“愿陛下福祉无穷,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 一宫女趁机悄然走到江承兮身后,压低道:“五小姐,太子殿下让奴婢请您去畅月阁。” 江承兮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斜对面的欣荣,眼中闪过杀意:“怎么,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么?” 她施施然起身,老夫急忙一把按住她,面色凝重道:“坐下。” 江承兮抽出手,目光坚定地看着老夫人:“祖母,孙女这次不能听您的,孙女去去便回,不会有事的。” 言罢,她转身离去,只留老夫人满眼担忧。 老夫人长叹一声,暗自懊恼,早知她今日非要跟来,定会生出事端。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努力平复心绪,免被旁人看出异样。 林兆然直到见到江承兮与欣荣郡主离席,才想起他还未与太子和杨墨冉说此事。 但眼下太子与杨墨冉正被一群大臣围着不断敬酒,他根本没机会开口,无奈之下,他只得朝江承兮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位姐姐,这畅月阁都已到了,不知这太子殿下在何处呀!”江承兮看着前面领路的宫女,语含戏谑。 “哼,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呢!太子哥哥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欣荣郡主带着五六个宫女走来,鄙夷道。 江承兮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簪尖,转身看向她,佯装惊讶:“欣荣郡主?” “给本郡主拿下她。” 几名宫女立即一拥而上,欲使其亡,先让其狂。 江承兮乖乖地未做半分反抗,任由她们将自己押跪在地上。 欣荣得意地蹲下身,一把扼住她的下巴,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轻蔑,如同在看一个蝼蚁。 嘲讽道:“本郡主还当你有多厉害呢!没想到就这点能耐,还真是无趣。” 江承兮心中暗恨,面上却装作无辜:“不知臣女犯了何错,郡主为何要让她们押着臣女?” 说着,她假意挣扎起来,在衣袖的遮挡下,簪尖缓缓滑入掌心。 欣荣拍着她的脸,厌恶道:“错就错在你这贱人竟敢勾引太子哥哥。” 江承兮继续装出委屈模样:“臣女没有,是太子殿下主动与臣……” “闭嘴。” 欣荣厉声呵斥,打断了她话,满脸怒意:“你不过区区一个四品的女儿,太子哥哥又怎会看上你这种身份低微的人,定是你仗着你这张狐媚的脸勾引他的。” 江承兮冷笑挑衅:“是又如何,郡主还能杀了臣女不成?” 欣荣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伸手掐着她的脖子,玩味道:“你以为本郡主不敢吗? 她仰头睥睨:“我母亲是长公主,我父亲是秦州第一士族陈郡谢氏的嫡长子,而我出身便被封为一品郡主。 而你不过是区区四品官之女,本郡主要想杀你易如反掌,且你父亲估计也只会乖乖认怂,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承兮看着面前这张极至嚣张的脸,连身后押着她的宫女都跟着嘲笑,手上的力道都有些懈怠了。 她亦露出个大大地笑,猛然甩开押着她的宫女,握着手中锋利的簪尖狠狠朝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划去。 欣荣惨叫一声,惊恐地捂着被划之处。 江承兮顺势扑向她,接连又划了两三道,身后的宫女方才如梦初醒般,纷纷上来阻止她。 江承兮握紧簪尖刺向她们,其中有两名宫女都不慎被她划伤,不敢再上前。 江承兮趁机又朝欣荣脖颈划去,然身后的宫女用力地扯住她的头发,拼命地将她往后拽。 江承兮双手死死地按住簪子一路往下划去,待宫女们把她拉开时,皆被吓得瘫软在地,颤声道:“郡……郡主……” 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只见欣荣郡主从脖颈至肚脐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触目惊心。欣荣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嚎叫,声音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一名宫女哆嗦地爬起来道:“禀……我去禀报公主殿下。” 江承兮闻言,刚撑着身子爬起,几名宫女就同时按住了她:“你休想跑。” 突然,方才去报信的那名宫女被血淋淋的扔了回来。 几名宫女被吓得哇哇大叫,惊恐地望向四周。 林兆然如鬼魅般出现在她们面前,还不待她们叫出声,便利落地抹了她们的脖子。 他正要对欣荣郡主下手时,江承兮咬牙颤声道:“我来。” 林兆然回头诧异望向她,见她眼中满是决绝,朝将剑递给了她。 江承兮双手都有些提不动,一直抖个不停,不知道是因害怕还是无力。 林兆然见状,双手握住她的手,将剑尖对准了地上的欣荣心口。 欣荣见状,面色苍白如纸,顾不得疼痛,惊恐地朝前趴去,试图逃离这两个恶魔。 然而,她的努力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 “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你们胆敢放肆!”欣荣尖叫着,声音被恐惧与绝望所淹没。 林兆然一脚踩在她的背上,让她无法动弹。 同时,一手捂住江承兮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这血腥一幕。 轻声道:“别看,闭眼。” 随后带着她朝欣荣连刺数剑,直至她彻底咽气,才抱着江承兮迅速逃离现场。 背脊升起一阵一阵寒意,江承兮拿下林兆然挡着自己眼睛的手,声线颤抖道:“她……她死了吗?” 林兆然一边迅速地给她换着与她身上相同的衣衫,一边道:“死了,死得透透的。” 见刚换上的里衣又被汗湿了,他安抚道:“别怕,一会你回到席上就当什么都未发生。 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其余的事都交给我们来处理。” 第143章 宫女指认 江承兮回到宴席,看似与方才无异,但老夫人还是察觉出她有些惴惴不安,她握着她的手,压低问道:“五丫头?” 江承兮勉强挤出个笑来,眼神却一直留意着对面长公主的一举一动。 “郡主寻到没?” 长公主压着怒意问身后的宫女道。 “回殿下,暂时还未寻到,兴许郡主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这丫头,真是愈发没规矩了,还当这是在秦州时不成。 多让几个人去找,务必马上给本宫把她带回来。”长公主下令道。 宫女领命而去,就在众人正围着大皇子刚作的诗词夸赞时。 那宫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长公主脚下,慌恐万状道:“殿下,不好了,郡主……郡主她出事了。” “慌什么,有什么好好说,郡主又出了何事?”长公主怒斥道,同时也恨铁不成钢,她这女儿就没让她省过心。 众人闻声纷纷将目光朝那处望去,只见那宫女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悲泣道:“郡主……郡主被人杀了。” 言罢,她瘫软在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瑟缩成一团。 长公主闻言,身体直直朝后倒去,身旁的心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焦急唤道:“殿下。”眼中亦含了泪。 长公主恶狠狠地抓住那瘫软在地上的宫女,面目狰狞道:“我儿在哪,她是如何被杀的?” 宫女怛然失色,战战兢兢道:“郡主…郡主是被…是被划花了脸,心口刺了几剑,她……” 说到这,她突然惊恐万分,仿佛想起了十分可怕的事:“她身边的宫女也全都死了,个个死状凄惨,眼睛睁得大大的。” 长公主听得心痛如搅,她泪流满面地跪向熙和帝,痛哭流涕道:“皇兄,你要为臣妹做主啊!臣妹就这一个女儿呀!” 站在太子身旁的谢驸马,亦跪下附和道:“求陛下为臣做主。” 然,他眼中的神色并未流露出多少悲伤,反而显得有些冷漠。 熙和帝拍案而起,目光如炬地看向锦衣卫指挥使梁安,怒斥道。 “岂有此理!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宫中杀害郡主,而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一无所,是不是哪天朕被杀了你亦不知晓啊!” 梁安惶恐跪下,请罪道:“臣不敢,还请陛下息怒,臣这就去彻查此事。” 言罢,便带着林兆然匆匆离开。 老夫人看向江承兮,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试探性地道:“五…五丫头。” 江承兮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慰道:“没事的,祖母。” 猜测被证实,老夫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她紧紧握住江承兮的手,低声安抚:“别怕,有祖母在。” 江承兮明明都感受到她握着自己的手都在颤抖,而她还在安慰自己。 她红着眼眶唤了声:“祖母。” 老夫人朝她温和一笑,眼中满是慈爱:“别怕,就算天塌下来,祖母也会护着你的。” 说话间,梁安与林兆然返回大殿,身后还跟两名着抬着尸体的锦衣卫。 梁安跪下恭敬道:“陛下,欣荣郡主是在畅月阁被害。 据臣初步推断,凶手应是一男一女,请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臣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畅月阁,欣荣好端端的去哪做甚?”熙和帝皱眉。却迟迟没叫梁安起身。 大皇子闻言,为梁安开脱道。“父皇,畅月阁乃宫中禁地,欣荣在那遇害也怨不得宫中护卫护卫不利。” “怎么就不关他们的事,若不是他们护卫不利,我的欣荣能出事吗?”长公主双目猩红地抱着欣荣指责道。 大皇子还想辩驳回去,却被秦丞相制止,示意他不要开口。 秦丞相敛目道:“长公主殿下,现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先找出害死郡主的凶手才是。” 梁安忙接话道:“臣已命人四处搜查,询问,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 长公主闻言,看着始终跟个局外人的谢驸马,抱着欣荣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儿啊!母亲一定会把害你之人碎尸万段。” 比时,有名宫女被锦衣卫带了上来,为首的锦衣卫禀道:“陛下,这名是宫女是畅月阁东侧修剪花木的。 她言方才看见欣荣郡主是与一位贵女一前一后进的畅月阁。” 众贵女闻言,纷纷低下头,生怕被误认为是凶手。 “贵女?那名贵女,让她好好辨认辨认。”熙和帝吩咐道。 宫女由锦衣卫领着依次在席中辨认着。 江承兮微微垂下头,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裙摆。 老夫人直起身子将她往后挡了挡。 宫女仔细辨认了一圈都未认出,眼见熙和帝脸色逐渐阴沉,似要发怒。 宫女忙跪下,颤声道:“陛下,奴婢方才也只是远远地看反个背影,并未看清那名贵女的容貌。” 熙和帝语气严厉道:“那便查!方才究竟有哪些贵女离开过宴席?” 林兆然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他心中清楚,这名宫女绝对不可能看到,因为方才无论是去或是回他都有仔细留意。 所以这名宫女一定是有人特意安排,他不着痕迹地朝沐瑶华瞥去一眼,果见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林兆然在心底暗骂一句:“找死。” 经过一番核查,方才整个宴席有四名贵女曾离席过,她们依次被锦衣卫领到殿中。 当澋萧与杨墨冉看见站在正中的江承兮时,心跳同时漏跳了一拍。 他们立即将目光直直地朝林兆然射去,却见其心虚地低下了头。 澋萧阴沉着脸暗骂了一句:“蠢货。” 杨墨冉压低道:“殿下,现下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先想想如何善后吧!” 熙和帝让四名贵女转过身去,而后让那名宫女再次辨认。 不过片刻,那名宫女指着江承兮道:“是她,奴婢方才看见的人就是她,她头上戴的玉兔簪奴婢看得清清楚楚。” 江承兮忙跪下,惶恐道:“陛下,臣女冤枉,请陛下明察。” 长公主闻言,立刻朝江承兮扑过去:“贱人,本宫要让你为我的欣荣偿命。” 澋萧刚迈出一步,就被杨墨冉死死拉住:“冷静些。” 同时,他示意澋萧看向谢驸马,只见谢驸马朝他们做了个口型:“相国寺。” 林兆然忙挡在江承兮身前,恭敬道:“长公主殿下,此事尚未查明,岂能凭一名宫女的证词便轻下结论。” 谢驸马亦上前拽住长公主,神色不悦道:“殿下今日失仪了。” 长公主闻言,泪水滚滚而落,怒吼道:“我们的女儿都死了,你竟还怪我失仪?谢令清,你真让本宫恶心。” 她的眼中满是恨意与厌恶。 第144章 太子被坑 这时,老夫人缓缓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江承兮身旁跪下,向上首的熙和帝叩首道: “请陛下明鉴,臣妇这孙女打小便胆小乖巧。甚至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红脸之事,更何况是在宫中杀人呢?” 熙和帝看着江老夫人,又将目光转向跪在一旁的江承兮,惊声而起:“你是江亦宁的女儿?” 江承兮恭敬回道:“回陛下,臣女正是。” 熙和帝闻言,急忙看向澋萧,果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要吃人。 熙和帝尴尬地轻咳一声:“都先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 江承兮搀扶着老夫人起身,趁机朝一旁席位上的沐瑶华勾了勾唇。 沐瑶华被她这一笑吓得浑身一颤,杯中的酒水都酒出不少,浸湿了她的裙摆。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长公主满脸不可置信,她不相信自己的皇兄会偏袒一个害死她女儿的疑凶。 她焦急唤道:“皇兄!” 熙和帝皱眉安抚:“皇妹莫急,朕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说着,他余光仔细地打量着江承兮,心道:“此女确实容貌出众,难怪能把朕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不过比朕的皇后,还是略逊一筹的。” 与此同时,大皇子也注意到熙和帝对江承兮的打量,暗忖道:“莫非父皇看上了这女子?” 梁安亦是同样的想法,他低声问林兆然道:“你何时知晓陛下看上这女子的?” 林兆然僵着脸,咬牙道:“属下也是无意间看到的。” 直至宴会结束,锦衣卫仍未查出杀害欣荣郡主的凶手。 无奈之下,熙和帝只得让众人先散去,并下令由三司共同彻查此案。 梁安心中清楚,嫌疑最大的就是江承兮,但他又顾忌着她是熙和帝看上的女人,不敢轻易审问。 长公主临走时回头狠狠地剜了江承兮一眼,才带着欣荣的尸身离去。 宫门外,谢驸马对澋萧笑着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抛下臣先走了,不知太子殿下可否送臣一程?” “既如此,驸马便上孤的马车吧!”言罢,澋萧先上了马车。 杨墨冉亦温和道:“驸马请。” 马车内,三人皆正襟危坐,沉默不语。 杨墨冉率先打破沉默:“听闻谢驸马有一小女是秦州第一才女,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不可婚配否?” 谢驸马闻言,蹙眉沉思,他不知杨墨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他为了包庇自己的表妹而娶自己的女儿? 谢驸马仔细地打量着杨墨冉,见其生的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年纪轻轻便已是太子太傅,又深得太子信任,笑着道:“小女尚未婚配。” 杨墨冉接着问道:“太子殿下身边正缺一位侧妃,不知谢驸马可愿将自己的小女送入东宫? 澋萧闻言,差点就忍不住掐死杨墨冉了。 谢驸马亦是没想到杨墨冉会如此说,心中一惊,他赶忙抬眼去澋萧,却见其只是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谨而小心地问道:“不知杨太傅为何提及此事,要知先皇曾下令皇室不得再与世家通婚?” 杨墨冉全然不顾一旁忍怒的澋萧,笑得极是温和:“那自是因太子殿下最喜爱有才之女。 而谢驸马的小女生性聪慧,又才情出众,若能入得东宫,必能为殿下增彩,无人能及。” 谢驸马闻言,心中暗喜,开始权衡利弊,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要知晓,他们世家已有两代都未曾送女儿入宫了,这对他与世家来说都是个机会。 若是将来她的女儿能诞下皇子,届时再有他们众世家扶持,必是未来的天子,这样一来,他们世家便可重新恢复昔日的辉煌,不必再受皇室压制。 但他的小女又是他与心爱之人所出,他心中生出不舍与心疼,但很快就被眼中的野心与欲望取代,咬牙沉声道:“小女能伺候殿下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马车停下,还未等入得东宫大门,澋萧便一把掐住杨墨冉的脖子,将他抵在门上,怒不可遏地质问:“你为何不自己娶,你没见那老东西对你挺满意的吗?” 杨墨冉不慌不忙地掰开他的手,语气平静道:“殿下这是做甚,难道忘了家规吗?” 言罢,他便向里走去。 澋萧面色阴沉,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杨墨冉的背影,随后快步上前,飞起一脚狠狠踹向他。 “别给孤扯这些,明日孤便为你与那谢氏女赐婚。” 杨墨冉猝不及防,被他踹得一个趔趄,原本温和的眸子,亦染上了怒意,斥道: “殿下还是这般沉不住气,臣这些日子算是白教了。 陈郡谢氏乃世家之首,耳目众多,谢驸马既已知相国寺之事,必也知晓今日之事乃表妹与林兆然所为。 他今日之所以未当场揭穿,原因有二:一是他十分厌恶长公主,二是他想趁此某些好处。 殿下觉得对与他和世家来说,还有比让世家之女嫁给储君更好的好处吗?” 澋萧闻言,面上的怒意稍稍减退,但依然沉默不语。 杨墨冉见状,继续道:“谢驸马是陈郡谢氏费尽心血培养的嫡长子,即使他再心疼女儿,也不过一瞬。 最终,他还是会以此让谢氏之女入东宫,以巩固世家地位及野心。 因此,我们不如选个他最疼爱的女儿,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因一些小风浪而轻易改变立场。” 澋萧听罢,自知理亏,但又拉不下脸来。 杨墨冉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揉着方才被他踹过之处,淡淡道:“今日便罚殿下抄十遍家规吧!” “你放肆,孤可是太子,你还有没有尊卑了。”澋萧怒斥道。 杨墨冉亦沉下脸:“殿下既是不愿,臣亦不强求,殿下今日便自己批改那些奏折吧!臣告退。”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澋萧听出他威胁之意,忙拉住他,咬咬牙道:“好,孤抄便是。” 却在心底把他碎尸万段了几万遍:“给孤等着,孤早晚弄死你。” 杨墨冉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率先迈入了书房。 当夜亥时,江承兮被林兆然抱出江府,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往杨桃花巷驶去。 第145章 阋墙谇帚 江承兮踢了踢脚边扭动的麻袋,懒散道:“把她放出来。” 林兆然刚解开麻袋,沐瑶华便极力的挣扎着。 奈何手脚都被困住,嘴也被堵着发不出一点声,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们往车厢角落蹭去。 江承兮见她只着里衣,显然还在睡梦便被林兆然掳来了。 她弯下腰拍着沐瑶华的脸,戏谑道: “想不到吧!你这么快便落到了我的手中。”说着,伸手取下了塞在她嘴里的布团。 “别杀我,别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沐瑶华痛哭流涕道。 江承兮看着她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原本精致的面容此时沾满了鼻涕和眼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毫无美感可言。 江承兮皱起眉头,对一旁的林兆然道:“阿兆,将她的嘴堵上。” 沐瑶华闻言,立即惊慌失措地哭喊道:“五小姐,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那些事都是欣荣郡主与范卿卿做的,我从未插手啊!求求你别杀我。” 江承兮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鄙,嘲讽道:“你真是比范卿卿还差劲,人家至少没供出欣荣呢!” 接着,她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并不会杀了你。 相反,我还会送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与范卿卿团聚。” 马车一路疾驰,停在了小院门前。林兆然上前敲门,依旧是上次那个清瘦老头前来开门。 他两眼发光地看着地上捆绑的沐瑶华,谄媚而恭敬道:“恩人,您来了。” 林兆然面色冷淡,并未回应他,而是直接道:“这是送来的新货,按老规矩办,那两个如何了?” 清瘦老头连忙回道:“回恩人,那名男子依旧疯着,只是消瘦得厉害,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那名女子倒是好好,只是这群人没个节制,她的腿已经严重变了形。” 言罢,他忐忑地望向林兆然,生怕被斥责。 林兆然轻“嗯”一声,吩咐道:“那齐容若是死了,便将其焚烧殆尽,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他又踢了一脚地上的沐瑶华,继续道:“此人心眼多,以防万一,便将其双腿打断,再好好折磨。” 言罢,他丢下银子抱着江承兮上了马车,驾车离去。 没走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凄厉地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阿兆,他们到底对范卿卿做了什么,她的腿怎会在短短时日内严重变了形?”江承兮好奇问道。 林兆然扔下马鞭,入了车厢,戏谑道:“兮儿既想知晓,为夫自当为你解惑。” 说着,伸手一把将江承兮拽到了怀里。 江承兮挣扎着,恼道:“别发疯,快出去赶车,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府歇着。” 林兆然面露委屈:“不是你先问我的吗,怎的现下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是问你范卿卿的腿为何会变成那样,又不是……” 江承兮的话语突然中断,她似明白了什么,一手捂唇,双眼瞪大,面颊瞬间变得绯红一片。 林兆然见状,笑着吻上她的面颊,调侃道:“兮儿既已知晓,是否该亲身体验一番?” 说着,他俯身而上,只余车身晃动,以及时不时飘出的话语。 “莽夫。” “兮儿好好想想该唤我什么?” “莽……” “唤我什么?” “唔。” “阿兆,阿兆……” 次日,流云缓缓飘动,夕阳逐渐落下,余晖渐渐退去,繁星点缀着夜幕。 谢驸马趁着夜色一顶小轿将自己的小女儿送入了东宫。 长公主满眼讽刺地看着他:“我们的女儿尸骨未寒,你不想着如何为她报仇也就罢了。 你竟还踩着她的尸骨给你与那贱人的女儿铺路,谢令清,你到底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谢驸马不屑嘲讽:“公主还当自己是那金枝玉叶呢? 疼你的父皇早就死了,如今那龙椅上坐着的可不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他又能对你有几分关心,公主当真看不清吗?” 他警告道:“公主往后还是安生的做好谢家妇,否则,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长公主闻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讥笑道:“夫妻情分,本宫与你何曾有过夫妻情分? 当年刚成婚一年,你便将那贱人纳入府中,导致欣荣难产,从此本宫再无法有孕。 而你与那贱人生了一个又一个,本宫权当视而不见,只想护着我的欣荣长大。 可如今本宫的欣荣都死了,你还要踩着她的尸骨给那贱人的女儿铺路,你让本宫如何不恨?”长公主怨恨地声声质问。 谢驸马厌恶地推开她:“疯子。”说着,欲转身离去。 长公主怒吼道:“谢令清,你以为本宫会怕你的威胁吗? 父皇虽已经离世,但本宫仍是皇室血脉,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而你不过是一小小驸马,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宫不敬?” 谢驸马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呵,公主还真是如以往一样天真。 言罢,他大步离去,独留长公主站在原地,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一旁的心腹常嬷嬷,含泪心疼道:“殿下,要不我们入宫与陛下说说吧!” 长公主自嘲笑一笑:“谢令清说得对,龙椅上那位不是我嫡亲的兄长,对我没有几分真心。否则杀害欣荣的凶手怎会到现在还未找到。” 常嬷嬷闻言,只得无声安慰。 她想忽的想起,说道:“殿下,适才那个沐家小姐身边的丫鬟言,有关郡主之事求见殿下,殿下现下可要见见?” 长公主冷冷只吐出一个字:“传。” 片刻,一名身着青衣的婢女狼狈地跪在她脚下,面上带着哀伤与哭泣,哀求道:“长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长公主冷漠的俯瞰着她:“你不是说有关欣荣之事吗? 竟然敢骗本宫,常嬷嬷,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她语气严厉地下令道。 眼见常嬷嬷就要上前,青衣婢女急忙惊慌失措地解释道: “长公主殿下,奴婢确实知晓一些郡主之事,就算借奴婢一百个胆,奴婢也不敢诓骗殿下您呀!” “那还不快说!”常嬷嬷喝令道。 第146章 太子认妾 青衣婢女闻言,眼中充满怨恨地坚定道:“杀害欣荣郡主的就是江府五小姐江承兮。” 常嬷嬷皱眉质疑道:“说话要讲证据,连锦衣卫都查不到的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青衣婢女眼中闪过嘲讽:“锦衣卫之所以查不到,那是因江承兮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物。有太子殿下护着,何人又能查到,又敢查到?” 长公主闻言,顿时大怒,她死死地盯着青衣婢女:“你若有半句虚言,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 “奴婢仰头坚定地看着她:“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殿下。 郡主与小姐曾一同给江承兮下过药,此人最是记仇,郡主之事一定是她所为。 不仅如此,安和县主落到如今的地步,亦是她的手笔。 还有之前的范府小姐范卿卿只因得罪了她,便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后来范府的公子们上门讨要说法,却被扣上了刺杀储君的罪,最终连范府都被抄了家。” “如今……”说到此她哽咽道:“如今连我家小姐也失踪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但凡得罪过她的人都出了事,凶手肯定是她。”青衣婢女笃定道。 “你家小姐也失踪了?”常嬷嬷惊呼。 青衣婢女点头,哽咽回道:“是,我家小姐昨夜亥时左右不见的。老太爷下了死令,任何人都不得传出去,否则一律打死。 奴婢也是借着寻找小姐的借口才偷跑出来的, 长公主冷笑含恨道:“难怪,本宫就说,连三司都介入了,为何会什么都查不到,原来是太子从中作梗。” 她讥嘲道:“看来本宫的驸马也是知晓此事的。” “驸马?”常嬷嬷满脸惊诧,眼中满是悲伤:“郡主好歹也是他的嫡女,他怎能如此狠心呀!” “他根本就没有心。”长公主决然道:“备马。” “殿下,天色已晚,要不等明……” 长公主打断常嬷嬷,眼神阴狠:“本宫等不到明日。他谢令清既把事做绝,本宫便十倍还之。” 大皇子看着身披黑色斗篷的长公主,戏谑道:“姑姑深夜前来,让小侄不慎惶恐。不知姑姑所来为何呀!”语气满是探究与玩味。 “本宫想与你做个交易。”长公主开门见山道。 大皇子闻言,轻笑出声,嘲弄道:“不是小侄看不上姑姑,只是姑姑所言,可否能够代表谢氏,亦或世家?”他的话语中满是不屑。 长公主知晓他看不上自己,但她并未因此气馁。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本宫现下确实是不能代表谢氏,但只要你愿与本宫合作,本宫便能代表谢氏与世家。” 她勾唇玩味道:“不仅如此,本宫还能告诉你一个太子的软肋。” 大皇子闻言,似笑非笑:“小侄愿闻其详,还请姑姑赐教。” 长公主眼中闪过精明:“那便得看你愿不愿意与本宫合作再说” 大皇子眼眸一闪,笑得温润:“那姑姑不妨说说是何合作?” 长公主抿了一口茶,淡漠道:“说来也简单,你只需给本宫十个暗卫便可。” 大皇子面上依旧温和:“不知姑姑要暗卫是要?” 长公主皱眉不悦:“那便与你无关,你只需说你愿或不愿。” 大皇子沉默片刻,笑道:“姑姑既已发话,小侄自当尊从,不知太子的软肋是?” 长公主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江府五小姐,江承兮。”长公主说道。 大皇子喃喃自语:“怎会是她?” 他不禁暗自猜测,若当真是她,林兆然为何一点都未发现,难道是太子把她藏得太好了? 长公主似看穿他的心思,不屑道:“你若不信,一试便知。” 大皇子看着她笃定的神色,心中已然信了大半,若当真能因此掌握太子的软肋,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优势。 他眼中闪过算计:“小侄可以给姑姑十五个暗卫,但姑姑需帮小侄一个忙。” “什么忙?”长公主皱眉问道。 “过几日便要秋猎,届时,小侄与太子都会离京。小侄想借着姑姑的手把皇叔送出去。” “晋王?”长公主断然拒绝:“不行,此事太过危险,本宫帮不了你。” 大皇面色一冷:“姑姑既是不愿,那便请回吧!本王就当您从未来过。” 长公主愤怒地指着他:“你……你不就是答应给本宫十个暗卫的吗?” 大皇子无奈摊手道:“本王也不想食言,奈何姑姑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本王也是没法子呀!” “这是小忙吗?你这是要本宫拿命帮。” 长公主本欲转身离去,但想到欣荣的仇还未报,只得咬牙妥协道:“好,本宫答应你。” 御书房内,熙和帝再次确认道:“朕未听错吧!你说你要纳那谢氏女为侧妃?” “是。”澋萧不耐道。 熙和帝面色瞬间变得严肃,态度强硬地拒绝道:“不行,朕不同意。先皇有言,皇室不得与世族通婚。 这是我们的祖训,不得违背” 澋萧冷哼,淡淡道“儿臣已纳了那谢氏女,不管父皇同不同意,儿臣心意已决。” 熙和帝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他骂道:“逆子,你竟为了包庇那江氏女,连祖宗定下的规矩都不顾了。” 澋萧不屑反驳道:“规矩是由活着的人来定的,而不是束缚人的枷锁。” 熙和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试图劝说道:“你要保那江氏女,朕没意见。但你也不能因此纳了那谢氏女呀! 你若纳了她,她便是第二个秦贵妃,朕不想你走朕的老路。” 澋萧烦躁道:“儿臣不是您,且那谢氏女已是儿臣的人了。儿臣必须得给陈郡谢氏一个交代,还请父皇成全。” 熙和帝闻言,瞬间气得七窍生烟,咆哮道:“你终情的不是那江氏女吗? 怎么转头又与那谢氏女搞在一起了? 你往后要纳多少妾朕管不了,但你现在如此做,不是在打左家的脸吗? 哪有正妃还没进门,侧妃便先进门的。” “妾室。”澋萧一听这两个字就火大,还往后他要纳多少妾都不管,如今他自己都快成别人的妾了。 他越想越气,猛地掀翻了桌上的茶盏,怒不可遏的瞪着熙和帝。 熙和帝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道:“你,你想干什么?朕可是你的父皇。” 澋萧把他扒拉到一旁,自己坐下,沾墨提笔,刷刷刷几下便拟好了旨,随后拿起玉玺重重一盖,便气冲冲地走了。 “朕,朕哪句话说错了,他怎的此生气?现在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熙和帝看着满地狼藉焦急,一脸茫然。 福公公捡起地上的奏折,安慰道:“陛下别多想,殿下兴许是因别的事生气吧!” 第147章 眼红耳热 第二日,京中便传出两件大事。 一是太子殿下宠幸了陈郡谢氏之女,且对其宠爱有加。今日更是亲自入宫为其请封了侧妃之位。 二是,原定太子的另一位侧妃沐府之女范卿卿于前夜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有人不禁唏嘘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样都是太子侧妃,有的人备受宠爱,有的人却连找都找不到。 江承兮坐在马车里,听着街头的议论声,气呼呼地对车夫吩咐道:“去东宫。” “小姐,我们不去玉芳斋了吗?四小姐还在那等着呢!”青香问道。 江承兮怒气冲冲地道:“你去与四姐姐说一声,就说我今日有别的事,改日再陪她一起逛。” 言罢,她催促着车夫,一心只想找那负心汉算账。 玄翼见她就这样气冲冲的杀来了,心道要坏事。他忙转身往书房而去。 江承兮一眼就看到了他,冷声叫道:“玄翼。” 玄翼停步回头,僵笑道:“五小姐,您怎么来了?属下都没注意到您。” 江承兮语带质问:“你是没瞧见我,还是想去通风报信啊!” 玄翼面露尴尬,解释道:“五小姐您误会了,属下是当真没瞧见你。 兴许是五小姐这段时日又变漂亮了,属下一时没认出。” “少说这些鬼话,殿下呢?”说着,江承兮径直越过他,朝书房而去。 玄翼追上她道:“五小姐,殿下现下有事,请容属下通禀一番再。” 江承兮根本不理他,走到书房门口时,却见玄风在门外守着。 玄翼见状忙出声道:“拦住她,别让她进去。” 玄风勾唇,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笑道:“五小姐,请。” 江承兮脚步一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迈进了书房。 玄翼愤怒地盯着玄风:“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心殿下一会活剐了你。” 玄风抱臂,一脸坏笑道:“殿下要剐也是剐你,是你没拦住她,今日守门的又不是我。” 说着一个飞身跃上了房顶:“一会我来给你收尸。” 玄翼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的。” 书房内,澋萧正专注地处理着公务,眉头微皱,神情严肃。 一旁的粉衫少女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那娇羞的模样宛如盛开的桃花。 她轻轻咬唇,语带羞意道:“殿下今夜可否待妾身温柔些,妾身…妾身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说到最后,连她的脖颈都红了,显得更加娇艳。 澋萧手中的笔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丝冷意,但瞬间恢复了温和,看她宠溺道:“琳琅有令,孤自当遵从。” 谢琳琅闻言,心中甚是欢喜,羞羞怯怯地伸出手,想要往他怀里依偎过去。 江承兮在帘后,实在听不下了。她用力甩下珠帘,怒声质问:“殿下要遵从什么?” 她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委屈。眼泪在眼眶打转,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澋萧见状,眼中闪过慌乱,忙站起身,有些紧张地看着江承兮:“你,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又怎知殿下是这样的人。”江承兮怒吼道。 “殿…殿下,她……她是谁?”谢琳琅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的羞怯全然不见。 澋萧闻言,拧眉朝外怒喊道:“玄翼。” 玄翼飞快地跑进来,恭敬道:“殿下。” 澋萧指着江承兮,闭眼道:“将这疯女人给孤扔出去。” 啊?”玄翼满脸问号。 江承兮闻言,后退一步,泪流满面地问道:“你说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孤扔出去。澋萧怒吼。 这时,玄风闪身进来,拦腰抱起江承兮扯着玄翼就退了出去。 澋萧回头看着谢琳琅安慰道:“吓着你了吧?” 他皱眉解释:“此女是杨太傅的表妹,她先前一直缠着孤,孤也是看在杨太傅的面上不好处置她。却没想到她今日竟如此没规没矩的闯了进来。” 谢琳琅闻言,拍着胸口娇声道:“原来如此,妾身方才着时被她吓了一跳,多谢殿下护着妾身。” 澋萧扶起她,温和道:“孤让人先送你回去,孤夜里再去看你。” 谢琳琅羞涩道:“妾身等着殿下。” 待她一走,玄风便立即将江承兮抱了回来,扔进澋萧怀里,飞快地退了出去,且带上了门。 玄翼看着他手背上的血痕,幸灾乐祸道:“被抓了吧!活该” 玄风冷笑道:“我这倒是小伤,只怕某些人一会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你什么意思?” “哼,蠢货,自己想去。”言罢,玄风便跃上了屋顶。 “你放开我,你个骗子,你放开。” 江承兮拼命地在澋萧怀里挣扎着,指甲不慎在他脖颈处抓出了三道血痕。 澋萧轻丝一声,紧紧地抱着她,按下机关入了画室。 他将江承兮按在画纸上,说道:“妩妩,你听孤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承兮捶打着他,哭泣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听……”话未说完,澋萧脸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疼,他咬牙切齿:“江承兮。” 江承兮看着他脸上几道血痕,停止了挣扎,害怕地委屈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方才让我滚的。” 澋萧怒吼道:“若不是为你与林兆然善后,孤至于与那谢氏女逢场作戏吗? 你这样让孤明日怎么出去见人?” 江承兮讥讽道:“逢场作戏?殿下做戏都做到塌上去了吗? 殿下是当我眼瞎还是耳聋,方才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与听见。殿下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做戏。” 澋萧见她满脸是泪,只觉头疼不已。他无奈道:“谢氏一族势力庞大,又是世家之首。 你们杀了欣荣,他们岂能轻易罢休,自是要讨些好处的。 孤与那谢氏女不过是权宜之计,待此间事了,孤自会打发她。” 江承兮闻言,仍不满闹道:“就算如此,那你为何要与她亲近?” 澋萧刚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与她行房的又不是孤,你当孤是你不成? 说白了你就是不信孤,再说了这一切都是你表哥的主意,你若不信你便去问他。”言罢,他气愤地起。 江承兮忙拉住他:“你去哪?” “孤能去哪,孤去上药,难道孤明日便顶着这张脸去上朝吗?”他的语气中的怒气压都压不住。 第148章 表哥发疯 上完药后,澋萧疲惫道:“孤让玄风现在就送你回去。” ”江承兮带着哭腔控诉:“你还说你没变,我们都这么久未见。你对我却如此冷淡,我一来你便要赶我走。” 澋萧叹气解释:“孤并不是赶你走,只是近日朝中局势不稳,许多双眼睛都盯着孤呢! 孤不能让他们发现孤与你的关系,否则你会陷入危险之中。 不止是孤,杨墨冉最近不也是没去找你吗?听话,快回去,往后没事别来东宫。” 江承兮听后,却一脸坚定地拉着他往画室走,执拗道:“只要殿下让我要亲自查看,我就乖乖听话回去。否则我是不会信的。” “澋萧厉声斥责道:“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在东宫多待一分便多一份危险。” 江承兮按下机关便开始解他的衣衫,含泪质问:“殿下是心虚吗?” 澋萧闭眸,强忍怒火:“好,孤让你看。”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衫,愤吼道:“看,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江承兮声如蚊蝇道:“还有……还有亵裤没脱呢!” 澋萧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哼,这都是你自找的,孤原打算今日放过你的。” 言罢,他便猛地将江承兮压在画纸上,不再有所顾忌,只想放纵自己的欲望。 一个时辰后,澋萧戏谑道:“妩妩,可还要查看?” “唔。” 不………不了。” “我相信殿下。” “晚了,今日你便给孤好好受着。” 时间缓缓流逝,又一个时辰过去。澋萧把江承兮摆放在画室的小几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开始提笔作画。 江承兮羞耻地哀求道:“萧哥哥,我知道错了,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衫再画? 澋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休想。” 接着,他语带调侃道:妩妩最好还是将腿像方才那样撑着,否则孤不介意再来一次。” 江承兮闻言,只得照做。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澋萧专注地足足画了半个时辰才画好。江承兮瘫软在小几上,有气无力道:“我要回家。” “哼,回家?”澋萧冷笑一声,仔细地将画卷好。伸手抚上江承兮的脸颊,语带戏谑:“夜还很长,妩妩今晚可得好好补偿补偿孤。否则怎对地起孤为你善后所忍受之事。” “还来啊!” 江承兮面露惧色,忙娇声央求道:“萧哥哥,要不明日再来吧!我今日实在是不行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怎会呢!” 澋萧唇角微扬,意有所指地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他俯下身,贴在她的耳边玩味道:“那日在寝殿中,我们三人同时一起。 孤见你不仅没事,且还很飘飘欲仙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新的一轮较量又开始了。两人你来我往,持续到快到上朝时方才停歇。 澋萧整理好衣衫,将江承兮抱回寝殿,温声道:“睡吧!待睡醒了再让玄翼送你回去。” 巳时,阳光正好,照得书房一片明亮。玄翼刚整理好画室的狼藉,抬头就见杨墨冉一只脚已跨入了书房。 他忙闪身出来,急忙按下画室机关。做贼心虚道:“杨太傅,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杨墨冉敛下眸子,语气平淡道:“我来取几本奏折,你先出去吧!” “杨太傅要取哪几本奏折?属下帮着找。” 杨墨冉神色一冷:“不必,你先出去,我不喜有人打扰。” “是,那属下先出去了,”玄翼边走边小声嘀咕:“他应当没看见吧?” 待房门合上,杨墨冉挑好需要的奏折才来到书架前。随着机关按下,书架缓缓向两边移动,隐藏在后的画室逐渐显露出来。 杨墨冉静静地站在画室门口,望着满室悬挂的画作,唇边满是苦涩。 他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杨墨冉喃喃道:“原来他那么早就喜欢你了。” 他走近伸手一一抚过每一幅画,低头却见小几上放着一幅卷着的画卷。 杨墨冉弯腰将画缓缓展开,当看清画上所绘之时,他心口剧烈起伏,眼底猩红一片。 看着画上的墨迹,显然是刚画不久。他迅速卷起画,努力压制着心底翻滚的怒气。 玄翼见他出来,笑着道:“杨太傅,这就走了?” 却见杨墨冉理都未理走得飞快,独留一脸惊愕的玄翼。 “这都午时了,殿下还未回来吗?”江承放下碗筷问道。 一旁伺候的宫女恭敬道:“回五小姐,殿下尚未回来。” “喔。” 江承兮有些失望道:看来我是等不到他回来了。”言罢,她吩咐道:“把这几样糕点打包好,我带回去给荷香她们尝尝。” “是。” 就在这时,玄翼急匆匆地进来道:“五小姐,江府派人来接您了。” “谁?是哥哥吗?”江承兮惊慌问道。 玄翼轻笑:“不是,是荷香。” 江承兮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你吓死我了,你下次能不能把话说全。” “属下知错。” 他们刚到门前,荷香便迎上来,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 江承兮看着马车疑惑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荷香见玄翼亦朝她望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强作镇定道:“这马车是府中刚添置的,小姐不曾见过。” 江承兮闻言便打消了疑虑,任荷香扶着塌上马车。 玄翼见状,便转身回了东宫。 车帘掀起,江承兮弯腰正准备入内,便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 “啊…………唔。”她尚未反应过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便落了下来。 杨墨冉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掠夺了她所有的呼吸,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过了许久,杨墨冉才放开她,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满是汗。 看着他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病态与疯狂。 江承兮明显被吓得不轻,她紧紧地咬着下唇,试图抑制自己的恐惧,颤声道:“表……表哥。” 杨墨冉狠戾的双眸中有暗沉的血丝,寒声质问:“江承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 “我没有,我对表哥一直都是真心真意的。” “真心真意?”杨墨冉讥讽一笑。 他怒吼道:“你若当真对我真心真意,太子书房又怎会有那一屋子画像。” 江承兮心头一颤,眼神躲闪,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 杨墨冉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原来太子刚回京时你们便有了来往,明明那时我们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你却能一边与我亲密无间,一边与太子私下来往。” 江承兮垂着头,不敢辩驳。 杨墨冉见她不说话,更加愤怒:“江承兮,你可知我看到那些画像时有多难受,啊!”他的声音中满是痛楚。 江承兮看着他如此受伤的神情,心疼得要死,哭着道歉:“表哥,对不起。” 杨墨冉逼近带着丝病态问道:“我与太子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江承兮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回答。 “告诉我,你选谁?”说着,他摩挲在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江承兮闷哼一声,眼中闪着泪花:“我选表哥你,无论何时表哥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杨墨冉闻言,戏谑道:“表妹这张嘴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呀!” 这时,平吉在车外道:“公子,到了。” 江承兮看着车外陌生的环境,心底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紧张地问道:“表哥,这是哪儿,你不是要送我回府吗?” 第149章 继续发疯 “回府?” 杨墨冉轻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闪着戏谑。 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跨过门槛,踏入了一座幽静的小院。 不容置疑道:“回什么府,自然是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江承兮闻言,心中不禁一慌,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安:“表哥,我昨日就出来,若再不回去,哥哥该生气了。” 她试图用江承轩来做挡箭牌,但杨墨冉不为所动。 “表妹安心便是,表哥那里我自会去解释。”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江承兮后背发寒:“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院中,哪都不许去。” 江承兮闻言,试图挣扎道:“可……可太子殿下哪里……” “太子那里你也不必担心,明日他便会随陛下秋猎,此行至少也得一月有余。” “那,那林兆……” “不许再提别的男人。” 杨墨冉厉声打断,眼中满是怒气。 他抱着江承兮快步穿过走廊,一脚踹开一扇房门,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在榻上。 江承兮害怕地向后退缩着,杨墨冉却伸手抓住她的双足,一把扯了过来。 他嫉妒得发狂:“躲什么?你不是喜欢都主动献身吗? 怎么,现下到我这里了便想躲了?” 江承兮颤声解释:“没……我只是想去问问殿下关于谢氏女之事,并不故意去找他。” 杨墨冉冷笑一声,嘲讽道:“不是故意去找他,你这身红痕又是哪来的? 不是故意去找他,他能画出那样的画?江承兮,你骗鬼呢!” 江承兮被他逼至角落,无法再退一步。看着他眼中阴狠地神色,心中充满了恐惧。 此刻的杨墨冉不再是那个温柔的表哥,而是充满暴力和疯狂的恶魔。 江承兮心下不禁怀疑:“表哥是否因与太子待在一起太久,也变得跟太子一样喜怒无常?” “你居然还有心思走神,说,你心里到底在想谁? 是太子还是林兆然?”杨墨冉用力地掐住她的下巴,语气愈发凶狠。 “没,没有,我没想任何人。” 江承兮紧张得语无伦次,拼命摇头否认。 “说谎。” 杨墨冉怒不可遏,脸色越发阴沉可怕。言罢,他的动作更加粗暴起来。 不一会江承兮便开始挣扎求饶:“表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杨墨冉扬唇戏谑道:“既然错了,那便该罚。” 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了铃铛声。 江承兮的惊骇望去,吓得面色苍白,忙往榻角缩去,一边哭一边摇头, “表哥,我不行的…” 杨墨冉却将她死死抵在榻角,眼中闪着戏弄的神色:“不行? 怎会不行,你昨日不是与太子通宵达旦都行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嫉妒,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表哥,我……” 她的话语尽数淹没在杨墨冉口中,直到身上布满了他留下的红痕,杨墨冉才肯放过她。 “别动,我要将它画下来。”江承兮刚一动,杨墨冉就按住她。 江承兮惊慌道:“表哥,能不能……” 杨墨冉轻笑:“不能,我就是要将它一并画才有趣。 江承兮闻言,甚是羞耻,但又不敢乱动,只得乖乖地让杨墨冉作画。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杨墨冉终于搁下手中的笔,看着案上刚作好的画甚是满意。 他将画拿到江承兮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如何,表妹觉得我和太子谁画好些?” 看着画上如此淫荡的一幕,江承兮羞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磕磕绊绊道:“自,自是表哥。” 杨墨冉接着道:“那我与太子谁更厉害?” 江承兮咬着下唇,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声如蚊蝇:“表哥厉害。” 杨墨冉闻言,发出一哎声轻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乖,今日便暂且放过你。” 沐浴后,两人相拥而眠。杨墨冉拥着江承兮,温柔地在她耳畔道:“表妹,明日我们成亲吧” “成亲?” 这句话犹如一阵惊雷,将原本快要入睡的江承兮给彻底惊醒。 她紧张地嗫嚅着:“我,我……” 杨墨冉微微皱眉,低头审视她:“怎么,你不愿意。你今日不是说选我吗,难不成你都是骗我的?” 江承兮连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我愿意。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墨冉闻言,脸上露出微笑,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我就知道,你是愿意的。” 江承兮乖巧回应:“嗯,我愿意。” 听着头顶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江承兮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吵醒身边人。却还未跨过杨墨冉,就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去哪儿?” 杨墨冉低沉的声音响起,透着浓浓的不悦。 江承兮抬头望向他,发现他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熟睡的痕迹。 她满是忐忑道:“我,我去如厕。” “喔!” 杨墨冉意味深长道:“我陪你一起去。” 江承兮连忙婉拒:“不,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 然而,杨墨冉却如仿若未闻,抱起她就往盥洗室走去。 “表哥,你先出去吧!你在这我尿不出来。”江承兮低着头,满脸通红。 杨墨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尿不出呢!还是根本就不想尿。” “我,我……” “哼,骗子。” 杨墨冉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怒色。 他一把抱起江承兮,将她压在窗台上,玩味道:“看来我方才的表现表妹很是不满,否则你又怎还有精力想着给别的男人传信。” 江承兮忙满脸委屈道:“表哥,我没有,我只是想着明日便要做你的新娘了,便有些激动得睡不着。 而这屋子里又有些闷热,我便想出去透透气。” “闷啊!” 杨墨冉扬了扬眉,戏谑道:“既如此,那我现下便带你到园子里好好透透气。”言罢,他便抱着江承兮从窗台上跃了下去。 江承兮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衣不蔽体得衣衫,赶忙道:“表哥,我突然觉得又不闷热了,要不我们还是回房歇着吧?” 杨墨冉寒声道:“晚了。” 接着,他抱着江承兮快步来到园中,两人坐在秋千上荡秋千。 随着秋千的摆动,让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布料,更是荡然无存。 江承兮紧张地环顾四周,她生怕突然蹦出个人,害怕道:“表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人发现可如何是好。” 杨墨冉悠哉悠哉地调侃道:“别怕,这园子除了你我二人,绝不会再有第三人出现。” 随着秋千越荡越高,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味道,期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与求饶声。 第150章 永结同心 待江承兮再醒来时,整个院中已被布置得一片喜庆。 荷香轻轻推开房门,端着洗漱之物入内伺候,她身后还跟着位喜婆装扮的妇人。 江承兮望向荷香,荷香微微地摇了摇头。 江承兮心中暗叹:“看来荷香是没机会出这个小院了,而她接下的这一月注定要做那笼中鸟了。” 喜婆见她有些发呆,忙笑着催促道:“小姐,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快些上妆吧!免得一会误了吉时,惹得官人不悦。” 江承兮点了点头,坐在妆台前,任由她们装扮自己。 喜婆熟练的拿起梳子,为江承兮梳理的长发,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各式各样的发饰插入发髻中。 紧接着,她又开始为江承兮描眉上妆,最后在唇上涂上薄薄的一层口脂,让江承兮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 喜婆连连惊叹道:“小姐当真是仙女下凡,老婆子我做过这么多年喜婆,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新娘,保证一会让新郎官看得移不开眼。” 随着吉时的到来,喜婆与荷香忙扶着一身大红嫁妆的江承兮起身前往大堂拜堂。 杨墨冉亦一身大红锦袍,身姿挺拔,腰束玉带,面如冠玉地望着缓步向他走来的江承兮,不禁微湿了眼眶。 喜婆唱礼道:“日吉时良,天地开张,乾坤相配,大吉大昌,天造一对,大富大贵,地造一双,大吉大昌。 男女双双堂前站,天赐仙女配良缘,男左女右把堂拜,先从天地拜起来。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随着最后一声送入洞房,杨墨冉才抱起江承兮往新房而去。 踏入新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雕花精美的门楣与窗棂。 门楣之上,挂有红色的绸缎与喜字,寓意着红红火火、双喜临门。 窗棂则雕刻着寓意吉祥的图案,如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等。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喜床,床榻之上铺着绣有牡丹、莲花等富贵吉祥图案的锦被,四周垂挂着轻纱幔帐。 而与之相对是一张雕花圆桌与几把圈椅围坐,桌上或置有铜镜、胭脂等女子梳妆之物。 ?撒帐礼? 荷香与平吉欢喜地将喜果等撒在床上,寓意早生贵子。 ?坐帐礼? 杨墨冉与江承兮坐在床边,杨墨冉将自己的左衣襟压在江承兮的右衣襟上,表示男人压女人一头。? ?挑盖礼 喜婆将秤秆递给杨杨墨冉:“称杆子上头滑如油,一路星子顶到头,关关雎鸠好风流,在河之洲左右求,窈窕淑女羞俯首,君子好逑挑盖头” ?子孙饽饽长寿面? 喜婆将面喂在江承兮嘴边,江承兮轻轻咬了一小口,喜婆打趣道:“生不生” 江承兮羞涩地答道:“生”。 “喔,吼。” 平吉与荷香在一旁拍手起着哄。 ?合卺礼? 喜婆将酒杯递给江承兮与杨墨冉,二人同时举杯共饮,待喝一半再交换杯子,视为交杯。象征他们真正礼成。 喜婆笑着调侃:“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这打扰你们的好事了。”言罢,便与荷香他们退了出去。 杨墨冉痴痴地望着江承兮:“娘子,你今日真美。” 江承兮被他这句娘子叫得脸色腾的绯红一片,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 杨墨冉见状,轻柔地吻上她的额头:“表妹,我终于娶到你了。 你可知我从前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今日终得实现。” 言罢,两个各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而后再把这两绺头发互绾缠绕起来,作为两人永结同心的信物。 杨墨冉伸手端过一旁小几上的药碗递给江承兮:“来,娘子,把这个喝了。” “这,这是什么?”江承兮抬头望向他。 杨墨冉笑着闻声安抚:“这是调理身子的药,以后你每日都喝一碗,免得每次事后受那酸软之苦。” 江承兮闻言,羞得抬不起头来,快速地接过碗,一饮而尽。 杨墨冉见状,眼神一闪,唇角无声地勾起:“娘子真乖,为夫甚是喜欢。” 说着,便伸手褪去了江承兮身上的大红喜袍,将她压在大红喜被上亲吻。 江承兮娇嗔地唤了声:“表哥。” 杨墨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敛眉道:“唤我什么?” 江承兮身子不由得一缩:,犹豫道:“表……啊!” 话未说完,杨墨冉加重几分,又问了一遍:“唤我什么?” 江承兮不敢耽搁,连声道:“夫君,夫君,夫君……” 听到她的称呼,杨墨冉开怀大笑,朗声应道:“哎!我的娘子真乖。”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斑驳在两人的身上。 他们在床榻之间互相抚慰,细腻的触感让彼此都忍不住轻呼出声。 一晃数日,江承兮与杨墨冉每日都如胶似漆地腻在一起。 江承兮看着杨墨冉手中的药碗,撒娇道:“夫君,我能不能不喝这药了?这药实在是太苦了,且我已喝了好几日了,一点效果都没,我的腿和腰还是会酸软。” “不行,酿药苦口,这药还得喝,往后慢慢就习惯了,我一会让平吉去多给你买点蜜饯。” “不嘛不嘛,我就不想喝嘛!夫君你就答应我嘛!”江承兮撅起小嘴继续撒娇道。 “娘子乖,来,为夫喂你。”说着,杨墨冉便含了口药,抬起她的下颚,覆上了她的唇。 江承兮只得仰头被迫吞咽,直至一碗药喂尽。杨墨冉戏谑问道:“娘子可还觉得苦?” 江承兮害怕道:“不…不苦。” 她最近老觉得她的表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往她这样撒娇杨墨冉就算不同意也会耐心地哄着她,可如今没有半点耐心就罢了,反而还处处强迫。 杨墨冉摩挲着她的发丝:“那娘子下次还喝药吗?” 江承兮点头如捣蒜:“喝,我下次一定乖乖喝完。” 杨墨冉闻言,点了点自己的唇,江承兮见状,乖乖地吻了上去。 就在两人想进一步动作时,平吉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公子,不好了,晋王府那边传信,说在晋王府的晋王并不是真的晋王,而是有人假扮。” 杨墨冉闻言,脸色骤变,他豁然起身,严肃地对江承兮道:“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院中那都不要去,外面不安全。今夜不必等我,你自己先睡。” 江承兮从未见过杨墨冉如此紧张与焦虑,知晓此事非比寻常一定很严重。 江承兮点头嘱咐:“我在家里等你,万事小心。” 第151章 弑父杀君 “荷香,什么时辰了,表哥还未回来吗?” 江承兮睡眼惺忪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与依赖。 荷香放下洗漱之物,柔声答道:“回小姐,刚过巳时。姑爷还未回来,小姐可还要再睡会?” 江承兮揉了揉眼,强打精神撑着身子坐起,摇头:“不了,我有些饿了。外面可有传出什么风声?” 荷香一边伺候着她穿衣,一边细语: “听平吉说,昨夜城门便被封了,外面现在乱得很,也不知道抓到了晋王没有。” 江承兮闻言,叹息:“哪有那么容易,如今太子与林兆然都不在京中,恐怕表哥近日有得忙了。” 见她蹙眉,荷香宽慰道:“小姐别太担心,这些事自有姑爷他们忙去。 小姐只管照顾好自己,不给他们添乱就行。” 江承兮不满嘟嘴:“我哪有添乱,我不是好好地待在这院中的吗?” 荷香笑着宠溺道:“是是是,我家小姐最听话了。” 然,当消息传到猎场不过半日,便又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据说大皇子在回京的路上,竟在熙和帝的酒杯里下药。结果被太子当场拿下,由锦衣卫押解回京。 此消息一出,令不少官员惶惶不安,都拿眼去看为首的秦丞相。 今日的秦丞相亦是一脸凝重,他拱手向澋萧问道:“敢问太子殿下,不知可有大殿下下毒的确凿证据?” 澋萧目眦欲裂:“要何证据,孤亲眼所见,难不成还有假?” “哼,太子殿下一向与大殿下不对付,谁知道是不是您故意陷害大殿下。”刑部尚书董修明阴阳怪气道。 杨墨冉立即斥道:“放肆,你竟敢质疑太子殿下,莫非这下毒之事你亦有掺和?” 董修明不屑反驳:“杨太傅这是什么意思?你可别给本官扣这么大个帽子。 本官身为刑部官员,若有疑虑自当提出询问,怎能说是对太子殿下不敬呢!” “诸位大人还是先别吵了,一切等父皇醒来再做定定夺吧!”二皇子弱弱地附和道。 “哼,二殿下还是免开金口吧!否则臣还以为您想趁机笼络人心呢!”刘义不屑讽刺,明显没把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 二皇子闻言,脸色瞬间涨红,嗫嚅着不敢再开口, 假尚书见状,瞬间坐不住了。二皇子再不得宠也是他女婿,岂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一脚了? 他看向刘义语气鄙夷:“刘大人下次再想找软柿子捏时可得擦亮眼,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捏得动。” 说罢,故意撞了刘义一下。 刘义被他撞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还好一旁的董修明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稳住身形。 他指着假尚书气愤道:“你……” 澋萧用力地将剑往桌上一拍,厉声道:“谁若再敢多说一个字,孤便活剐了他。”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多言半句。 秦相与梁安偷偷对视一眼,梁安刚想悄悄咪咪地退出去,就被杨墨冉叫住。 只见他眼神戏谑,语气玩味:“梁指挥使不好好守着陛下,这是想去哪儿呀?” 梁安见澋萧亦朝他望来,神色如常道:“臣只是想去外面转转,以防有人趁机图谋不轨。” 澋萧挑眉,语气平淡:“喔!那便让林兆然去吧!梁指挥使还是留在父皇身边的好,毕竟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梁安恭敬道:“是,臣遵旨。” 说罢,他便给林兆然轻声嘱咐几句。林兆然闻言眼神一闪,唇角在他看不见之处微微上扬。 经过太医们的轮番救治,熙和帝终于缓缓醒来。看着榻前的一众大臣,他气若游丝道: “传朕旨意,大皇子弑父杀君,罪无可恕,将其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出大皇子府半步。” “陛下。” 秦相惊骇唤道,满脸不可置信。眼底是怎么都压制不住的怒气与杀意。 其余大皇子党的大臣亦纷纷跪下道:“请陛下三思,大殿下绝不会做出此等事。” 熙和帝咳着怒斥道:“放肆,你们想造反吗?” “臣等不敢,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下旨由三司彻查清楚,届时再定罪不迟。” 他们嘴上虽说着不敢,但神情却无丝毫慌张。 熙和帝见状,却不为所动,冷冷道:“不必了,朕意已决。 大皇子心术不正,下药谋害于朕,此事证据确凿,无需再查。” 众臣闻言,各怀鬼胎。秦相不经意地朝几位大臣暗暗点了点头。 一番话说下来,熙和帝面色愈发灰败,隐隐有回光返照之感。胡太医悲切的唤了声:“陛下。” 熙和帝明了自己已时日不多了,他强忍着咳意道: “朕已行将就木,按先祖规矩,秉持立嫡以长之原则,故传位于太子,继承大统,以安社稷之安定。” 言罢,他便剧烈地咳嗽着喷出一口鲜血来。 “父皇。” “陛下。” 众人焦急地呼唤着,澋萧颤着手抱着熙和帝,脸色难看至极“声色俱厉地吼道:“都给孤滚出去。” 众人闻言,一个个悲痛欲绝地起身,直到殿内就剩澋萧与熙和帝二人,澋萧才神色焦急唤道:“父皇,你醒醒。” 熙和帝缓缓地睁开眼,冲他虚弱一笑。 澋萧见状松了口气,忧心问道:“父皇,我们不是说好的逢场作戏吗,您怎会吐血? 是不是福德全那狗东西没控制好药量?” 熙和帝摇头,吃力道:“不怪他,这一切是朕自己的主意。 晋王逃脱,他一旦与老大里应外合,必会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 朕不想你以后也像朕一样受制于人,朕只得有假戏真做,让他们彻底失去坐上那个位置的机会。 即使最后他们起兵谋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朝中大臣是不会认这样的君王。” 澋萧紧紧的抱住他,泪水模糊了眼眶: “不。”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活着!” 熙和帝抚摸着他的手,安抚道:“萧儿,莫要悲伤。 人生自古谁无死,朕活了这么多年已是累了,朕其实早就想去陪你母后了。 她独自一人在地下那么久,一定对朕很生气,朕是时候去哄她了。” 澋萧鼻子酸得厉害,痛哭流涕:“父皇……” “萧儿,这是朕最后一次护着你了,往后的路都得靠你自己走了。 你要学会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要轻易动怒,更不能随意杀戮。 朕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守护好这个国家与万千子民。” 第152章 皇帝驾崩 熙和帝说完这番话己是累极,他软软地倚在澋萧怀中,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父皇,父皇,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澋萧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满是无措地唤着。 熙和帝强撑眼皮,用尽力气道:“萧儿,去,去把老二唤来。” “我,我这就唤,父皇您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说着,澋萧脚步凌乱地奔出大殿,哪还有平时那残暴凶狠的模样。 “父皇。” 二皇子匆匆进殿,跪在榻前,悲痛欲绝地唤道。 熙和帝已没力气睁眼,但还是努力回应:“澈儿,你来了。 朕已下旨封你为福王,蒲州富饶,你后半辈子便安分守己地做个富贵闲人吧!” “父皇……”二皇子瞪大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他没想到熙和帝还会考虑到他的余生,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感动与感激。 熙和帝听出他语气里的惊讶,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傻孩子,这世上的父母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朕知晓这些年委屈你了,可朕若不如此,你便活不下来。 只有朕冷落你,你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平安长大,其实朕一直都有看到你的进步。 你很好,朕很满意,往后你也别再因你生母之事而自卑。她虽是宫女出身,但她孕育出你这么个优秀的孩子,即使有再大的错,朕也原谅了。” 二皇子闻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他亦是被爱的那一个。 “父皇,父皇?” 澋萧满是惶恐地唤道,声音已哽咽得不成声了。 二皇子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熙和帝的鼻息,他的手颤抖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最终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痛苦失声道: “父皇……父皇驾崩了。” “父皇……” 澋萧仰头声嘶力竭地怒喊道,他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整个皇宫传出了好远。 跪在殿外的大臣听到这声喊声,心中明了,纷纷伏地叩拜,悲泣出声: “陛下。” 随着三声丧钟敲响,宫中各处挂起了白帆。 熙和帝驾崩当日,皇子、公主,亲王、百官需着丧服,男子剪去部分头发,女子则取下身上的装饰物并剪去部分头发,以示哀悼? 新帝澋萧,?早、中、晚三个时段要亲自进行举哀祭拜,宗亲大臣、皇子命妇等都要为熙和帝守丧。 ?百官员需要统一穿戴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赶赴内府听候宣读遗诏。之后,各个部门的官员还要在自己的官署里面进行斋宿,并在几筵殿存放熙和帝灵位的灵堂上哭一段时日。 期间成服的穿戴也是有考究的,需要穿戴二十七天才能脱下,如若不按规定穿戴成服,便视为不敬。 国丧期间,民间亦需停办一切祭祀典礼,不能饮酒无食肉,只能食素。 江承兮也没想到昨日才听到陛下中毒,今日他就驾崩了。她虽然对他没多大印象,但她心中担心澋萧,想必他此时一定很难受吧!杨墨冉这几日也没回来,她想问都找不到人问。 又过了三日,江承兮刚用完晚膳,忽见窗外有人影闪过,她欢喜地迎了出去: “夫君,夫君您回来……” 那个了字就卡在了喉咙口,她错愕地看着林兆然。 怎么是你,我表哥呢? 林兆然本就被这满院的红刺红了眼,如今又听她一口一口地唤着夫君,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你竟与他成亲了,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陛下怪罪下来吗?” 双肩被他捏得生疼,江承兮泫然欲泣道:“你,你先放开我,我疼。” “疼,你也知道疼,我将整颗心抛出来给你,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而他杨墨冉随便做什么你都觉得好,如今倒好,你竟然悄无声息地嫁给了他,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疼?”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 见她不答,林兆然更加生气,语气恶劣:“你说要是陛下知道了会如何对他?” 见他转身欲走,江承兮忙抱住他:“阿兆,不关表哥的事,是我要与他成亲的,你能不能……” “哼”林兆然冷笑一声:“你当我不说陛下就不会知晓吗? 你以为你身边的那两个暗卫是吃素的? 恐怕他们早就将此事禀报给陛下了。” 看着他唇边的笑,江承兮只觉如坠冰窟,浑身冷得厉害,牙齿打着颤:“我身边有暗卫?” “你竟不知?” 林兆然诧异她的反应。 江承兮摇头,自上次相国寺那暗卫死后,她一直以为自己身边没有暗卫了,竟没想到太子又派了两个。 她心中很是担忧,澋萧如今已不比从前,他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天子之怒,表哥的下场可想而知。 林兆然见她脸色煞白地咬着唇一言不发,终是心疼,他忍怒安慰:“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别太担心。你表哥那样聪明,他能想不到这些吗?” 是啊!以表哥的聪明才智,他肯定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想到此,江承兮渐渐放下心来。 林兆然见他神色缓和了些,闷闷地道:“走吧!我送你回府。” “可是,表哥他……” 林兆然没好气地打断:“就是你表哥叫我来的,我现在可算清楚了他为什么非叫我跑这一趟,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江承兮跟他上了一辆狭窄的马车,林兆然才取下面具解释道:“现下外面局势紧张,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我的关系。” “嗯”江承兮应了一声,林兆然的火气噌地的又上来了,自方才见面开始,她便对自己十分冷淡,一把拽过她:“怎么,与你表哥成亲了,就想甩开我了?” 江承兮挣扎了几下,林兆然将她按进怀里,恶狠狠地道:“兮儿,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 “疯子,都是疯子。” 江承兮在心底暗骂,刚开始太子疯,后来表哥疯,现在连一直百依百顺的林兆然也疯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才会惹上这三个变态。 感觉到手腕处的疼痛,她软了语气:“阿兆,你消消气,我没那意思。” 看着望着自己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林兆然渐渐地松了手上的力道,但语气还是生硬:“最好不是。”说着,低头吻上了那日思夜想的唇。 江承兮轻轻转了转手腕,没有推开他。林兆然见她配合,行事愈发无所顾忌。忽又想到什么,忙推开她,帮她整理衣衫。 “阿兆?” 江承兮迷茫地望着他,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情欲。 林兆然扭过头不看她,压制着体内的欲火:“国丧期间不得纵欲,否则对先帝不敬,我方才一时忘了。” 江承兮如当头一棒,她怎么把这事忘了,还好他们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马车停在江府后门,林兆然未下车,目送着她入了府,才面色凝重地吩咐车夫:“入宫。” 第153章 阉割皇子 杨墨冉还真没想到这些,他没料到澋萧会回来得这么快,更没料到熙和帝就这样驾崩了。 看着架在脖颈处的剑,他面色平静道:“陛下,要杀便杀吧!臣无话可说。” 澋萧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可想而知他气得有多厉害。他双眼血红,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当朕不敢吗?” 说着,手中加重了力道。殷红的血从杨墨冉的脖颈缓缓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杨墨冉面色依旧平静,似笑非笑:“陛下是天子,自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澋萧唇角紧抿。眼神如利剑般朝他射去,仿佛下定了决心。 看清他眼中的杀意,杨墨冉气极反笑:“陛下可想清楚了,臣死了倒是无所谓,陛下确定凭自己能处理好朝政吗? 您可是许久都未碰奏折了呢!” 说着,他笑着推开了剑,凑近道:“不仅如此,陛下可想好要如何与表妹交代了吗?” 澋萧扔了剑,满是疲惫:“你滚吧!” “陛下可想清楚了,您今日不杀臣,来日便没机会了。” 澋萧懒得理他,他已三日未睡了,实在没力气再与他在这里东拉西扯。 他其实从未想过要杀他,不过就是气不过,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罢了。 一是因为江承兮。 二是朝中许多事现下离不开他。 三是因为那该死的家规。 他越想越气,不耐道:“还不快滚。” “陛下这是做什么,臣刚来就叫臣滚?”林兆然大大咧咧地走进来道。 看着杨墨冉脖颈处的纱布隐隐还浸出血迹,阴阳怪气道:“还没死呢!” 杨墨冉仿若未闻,他现下失血过多,有点头晕,没心思理会他。 林兆然对上首闭目地澋萧恭敬道:“陛下,那人已转到了刑部,只是以蒋芥的性子,怕是落不着好。您看是否要出言提醒一番?” 杨墨冉撑着头皱眉:“不必,秦相他们自以为将人转到刑部就万无一失了。却不知那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等他们过两日出了宫,怕是悔之晚矣。” 见澋萧似也默许,林兆然便也未再出言,自己关上门默默地退了出去。他没时间理会这两个疯狗,他还得去梁安身边虚与委蛇呢! 刑部大牢内 蒋芥与锦衣卫交接完毕便把大皇子绑在了刑架上。 “阿芥,这人都走了,你还做什么样子,你快将本王放下来,本王还要出城与皇叔会合呢!”大皇子神色焦急道。 “呵呵”蒋芥笑得及其恶劣:“殿下以为你还出得去吗?” 说着,用蘸过盐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 大皇子大惊失色,吃痛嚎叫,他堂堂皇子哪受过这罪。怒斥:“你疯了不成,竟敢如此对本王?” 看着他眼中的惊惧,蒋芥愈发兴奋,以鞭抵住他的下颚:“你可知每当你那恶心的玩意抵着我时,我有多厌恶吗?我每每都恨不得剁了它。”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话语,大皇子下身不由一紧,冷汗从面庞滑落:“阿芥,从前种种都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保证往后再也不如此对你了,你就放了本王吧!” 一道白光在眼神一晃而过,看着他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大皇子惊恐地挣扎:“你…你想干什么? 我可是皇子,是熙和的亲王。本王对你那样好,你不能如此对本王。” “嘘”蒋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殿下小点声,否则我怕我一会下手时伤了您的性命。” “阿芥,阿芥,本王错了,你放过本王吧!” 伴随着他痛哭流涕的声音,空气中还夹杂着浓重的尿骚味。 蒋芥面露嫌恶,忍着恶心解下他的腰带。大皇子颤着声祈求,手腕与脚腕处都因挣扎过力而泛出了血迹。 蒋芥伸手比划了几下,怎么下刀都不满意。 他上手摆弄了几下,大皇子似痛苦舒服得闷哼出声 蒋芥闻声,额上青筋暴起。一手扯过,毫不迟疑地一刀下去。 惨叫声充斥在整个刑房,蒋芥恶劣地将它塞进了他嘴里,免得他再鬼叫。 门外的大夫吓得双腿颤颤,蒋芥一个眼刀甩去,那大夫才慢吞吞地挪进来。 “别的不用管,止住血就行。”蒋芥淡淡吩咐道。 那大夫抖着手,尽量降低存在:“大人,若只是止血,恐怕这人撑不过两日。” 蒋芥怒斥:“少废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大夫不敢再多言,飞快地止血包扎好,便退了出去。 蒋芥抬起大皇子的下颚,戏谑:“多好的一身皮肉,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本王……本王…要杀了你。”大皇子面色很是惨白。 蒋芥拍着他的双颊:“省点力气,我怕你一会叫不出来,他们会觉得你无趣的。”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面容,大皇子忽然清醒了几分,瞳孔紧缩:“你还想做什么?” 蒋芥道:“殿下这辈子还未被别人尝过吧?别急,我这就让他们好好尝尝殿下的滋味。皇族血脉,他们肯定很喜欢。” “你放肆,……啊!”他的伤口被蒋芥按住。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关着几名死囚,当蒋芥将大皇子扔进去时,死囚们都兴奋得直搓手。他们这里都许久没进来新人了,尤其还如此细皮嫩肉,死囚们一拥而上 大皇子惊恐地胡乱驱赶:“滚开,不许碰本王,都滚开。” 死囚们听他之言,愈发兴奋,没几下便把他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扯开了,血流不止。又 “呵,原来是个太监,老子还放是个什么玩意要如此捂着呢!”有一死囚嘲讽道 “管他是个什么玩意,能让哥几个爽快爽快就行。”这死囚率先上手:“哥几个按着点,别一会你们还没玩他就死了。” 蒋芥在角落里看了一会,道了一句真是粗鲁便转身走了。 与此同时,江承兮在榻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会想着杨墨冉,一会想着澋萧。她干脆起身坐在了窗前,望着天空的满月发呆。 忽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朝她走来,待看清那人模样,她跳下窗朝他奔了过去。 “萧哥哥。” 温香软玉入怀,澋萧站着未动,亦未回抱她。 江承兮只觉他的怀抱又硬又冷,连外衫都有些湿润。她仰头望着他:“萧哥哥,你是不是来许久了,怎么不进来?” 见他不答,只是喜怒不辩地注视着她,她又将他抱紧了些:“萧哥哥,妩妩陪着你,你想哭就哭吧!” 良久,澋萧出声道:“为何与他成亲?” 第154章 承兮被掳 咯噔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江承兮松开他,跪下道:“回陛下,臣女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穿一次红嫁衣,而不是无声无息地被锁在高墙内。” “说谎。你们成亲时父皇根本无事。”澋萧怒不可遏。 他抬起江承兮的下巴:“是不是他逼你的。” “不是。” 江承兮坚定道:“一切都是臣女自愿的。” 澋萧颓然地松开手:“你从来就未真正的相信过朕。” 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尤为落寞。 “萧哥哥。” 江承兮小跑着从背后抱住他:“萧哥哥……。” 手指被慢慢掰开,江承兮声音愈发哽咽:“萧哥哥,你别走。” 江承兮觉得他这次不是生气那么简单,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必须得将他哄好才行。 眼见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她紧追几步,一脚踏空跌下了台阶。 听到身后的惨叫,澋萧慌忙回头,回身奔至她身前蹲下:“妩妩,你……” 江承兮伸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眼眶红红:“萧哥哥……” 澋萧心知上当,当即沉下脸来拽她的胳膊。 “放开。” 怒气喷洒在面颊上,泪珠划过脸庞,江承兮抽噎着道:“萧哥哥,我很想很想你,求您别走,好不好?” 美人落泪,倾诉衷肠。任任何一个男子也不忍推开,澋萧也不例外。他明知她极可能是骗他的,但还是抱起了她。 月朗星稀,这里的动静太大,将院中的仆妇都吵了起来。 朦胧的月光下,江亦宁一眼就认出了那人身影。他挥手让身旁的家丁退下,转头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他骇了一跳。 “父亲,您怎的还未歇下?” “年纪大了,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他甩开江亦宁搀扶的手:“用不着,老夫还未老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是” 江亦宁讪讪地收回手。江在渊给了他一拐杖,骂道:“榆木,方才为何不进去?” “儿子……儿子是怕……” “怕什么?正好让陛下给我江家一个交代。” 气得恨铁不成钢地又敲了他一拐杖。 江亦宁躲闪着:“父亲方才不也没进去吗?” 江在渊:“……” 澋萧将江承兮放在软榻上,替她脱了鞋袜要查看她的脚踝:“别动,朕看看。” 柔和的光线下,他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都消瘦了几分。显然熙和帝的死对他打击极大。 “萧哥哥,你这几日一定很累吧!” 她抚上他的面颊,眼中流露出关切。 “还好。”他语气极淡。 怎么还好?那是他的父亲。若是换成自己的父亲,她一定哭得稀里哗啦的。江承兮越想越心疼,抱着他无声安慰。 颈窝处有温热的液体淌过,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里:“妩妩,朕只有你了。你不可以抛下朕,一辈子都得陪着朕。” 他双眼猩红,面目狰狞,犹如梦魇一般。江承兮被勒得生疼,却不敢推开他。拍着他的背安抚:“好,妩妩一辈子都陪着萧哥哥。”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她。 语气平淡,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朕不喜你撒谎,若有下次,便是欺君。” 仿佛方才的脆弱只是江承兮的错觉。可身体上的疼痛却在提醒她不是。 “是,臣女遵旨。” 她跪于软榻上叩了下去,直到耳畔传来关门声才缓缓直起身,跌坐回腿上。 耳畔又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澋萧又回来了,嘟嘴道:“我就知晓你不会这么……” 欣喜由惊恐取代,还不待她叫出声便被来人打晕。 第二日清晨,荷香进来伺候洗漱不见人影,急急禀报却被江亦宁按下。他与江在渊都以为人是昨夜被澋萧带走了,直到杨墨冉来府里才知不是,这才打发人秘密寻找。 摇晃的车厢中,江承兮早已醒来。两个黑衣卫一左一右地监视着她,看他们这身穿着,十之八九是暗卫。她知晓自己逃不掉,也不白费那些力气,继续装死。 暗卫派出一波又一波还是没任何消息,澋萧踹向身旁的暗卫首领:“朕留你有何用?派去的人没一个护得住她。” 暗卫首领捂着心口请罪道:“属下知罪,求陛下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属下必当将五小姐安全寻回。” “你先下去寻人。”杨墨冉摆手,暗卫首领感激的看他一眼,急忙退了出去。 “当务之急正是用人之急,陛下要杀也等人找回来再杀。” 澋萧扔了手里的剑:“你倒是沉得住气。都一夜过去了,该审的都审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无,还不能让朕杀几个人泄泄愤了。”他走来走去,怨气冲天。 “这不是那不是,到底谁还跟她有仇啊!”林兆然暴躁地叫嚷。 有仇?一语惊醒梦中人,或许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杨墨冉眯眼道:“我们遗漏了一个人。” “谁?” 澋萧与林兆然都望向他。 “长公主,” “完了,承兮要是落到她手里岂不是死路一条,承兮会不会已经……”林兆然哭丧着脸道。 “闭嘴。”澋萧一巴就呼了过去:“应当不会是她,她没有暗卫。 杨墨冉蹙眉:“凡事没有绝对。” “我这就去驸马府。” 林兆然捂着半边脸就奔出去了。 来回不过半个时辰,他面色凝重:“整个驸马府的人都死光了,谢驸马与一名女子生前死状最为可怖,生前应是受了极大的折磨。唯长公主不见踪影,承兮应当也是被她抓走的。” “陛下。” 暗卫首领在外禀报。 “滚进来。” 余晖落下,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两名暗卫拖着江承兮下了车。 此处位于一处江面,上面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江承兮被押着进了一艘最大的船只。 “启禀公主殿下,人带来了。” 舱内歌舞骤停,长公主推开身边的面首,摇摇晃晃的朝江承兮走来:“小贱人,你终于落在本宫手里了,本宫终于能为我儿报仇了。” 她眼中带泪,似是醉得厉害,怎的都站不稳。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花语香。皇姐怎能让如此美人跪于这甲板之上呢!当真是让本王好生心疼。” 晋王拍开暗卫的手,眼中流露出贪婪:“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若不是陆柏川那废物,你早就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 “你想做什么?她可是杀害欣荣的仇人。” 长公主一酒瓶砸到他脑袋上,晋王疼得倒吸了口冷气,他松开江承兮,反手就甩了两巴掌:“贱人,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本王收留你,你现在还在被陈郡谢氏的人追杀呢!” 长公主本就醉得厉害,被他这两巴掌扇得站都站不起来,破口大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若不是本宫,你早就与你那低贱的母妃一起死了。” 她躺在甲板上哈哈大笑,原本松垮的衣襟愈发敞开,露出内里的浑圆。 晋王忽地跟着笑了起来:“来人。”他朝外大喊道。 十几名士兵冲了进来:“王爷。” “来,这贱人赏你们了。”他指着地上的长公主愉悦道。 “王爷?” 为首的将领以为自己听岔了。 “还愣着干什么,等本王亲自教你们不成?” 他淫笑着一把扯开长公主的衣襟:“就在此处,本王要好好欣赏。” 第155章 身中剧毒 “畜牲。” 长公主吓得酒醒了大半,慌乱地坐起身来,对着押江承兮两名暗卫命令:“给本宫杀了这畜牲。” 暗卫纹丝不动,长公主气急败坏:“本宫命你们杀了他。” “哈哈哈!皇姐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是不会听你的。”他手一挥,那十几名士兵蜂拥而上。 “来,美人,陪本王好好欣赏欣赏这活春宫。”晋王一把将江承兮捞进怀里,肥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 江承兮侧头避开,脸上写满了厌恶。晋王不以为意,强硬地将她搂在怀里:“给本王倒酒。” “放肆,你们这群贱奴。你们滚开……” 酒液洒在了桌上,晋王握住江承兮的手:“美人可是受不住,怎么连倒个酒都倒不好?”眼神牢牢的粘在江承兮身上。 “呜呜,放开本宫……” 长公主哭喊破口大骂着。 “实在聒噪。” 晋王砸了手中的酒杯:“把这个给她灌下去。” 一士兵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拿起了一碗粉色的汤汁。长公主喝下不过片刻便不再哭闹,反而发出娇媚的叫声,引人遐想。连一旁原本冷若冰霜的暗卫都难以自控。 江承兮自也感受到了晋王的变化,只觉恶心至极。胃中一阵翻涌,吐了晋王一怀。 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晋王被她这一出弄得瞬间有些不悦。他推开江承兮,起身脱了外袍,朝她一步步逼近:“美人这是不喜?”神色已没了方才的和颜悦色。 江承兮被他拽得生疼,又是紧张又害怕。 长公主的怒骂声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加入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江承兮闭眼不去看这荒唐的一幕。如今正值国丧,他们却以此取乐,根本就对先帝毫无半点敬畏之心。 “本王允许你闭眼了吗?” 他捏住江承兮的后脖颈,把她往那些士兵那边按去。 “你说我那侄儿要是知晓你被千人骑万人枕,他得多难受,啊!” “哈哈哈……” 江承兮惊恐地极力地往后退,却无济于事。甚至有几名士兵己伸手来扯她的衣带。 晋王笑着喝斥:“急什么,本王还未享用呢!” “王爷金枪不倒,属下们只是想帮王爷先开开道。” 这士兵嬉笑着抱住江承兮的腿 江承兮浑身发颤,被恶心得不行 “王爷,您要不要先试试这个?”他往侧身一让,露出仰躺在地的长公主。 “王爷您看,是不是够味。” 晋王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确实美极。” 他跪下身来,三两下解下腰带:“赏,全都有赏。 “多谢王爷,王爷威武。”士兵们谄媚恭维。 士兵首领流着口水看向江承兮:“王爷,是不是该她了?。”他语气急切,眼中的欲望呼之欲出。 “上。” 晋王头也不回道:“今日就让兄弟们好好尝尝那新皇的挚爱是何等滋味。” 几名士兵向江承兮围了过来,她恐慌到了极点。已做好一死了之的准备。 就在士兵首领将手朝她伸去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支利箭便穿透了士兵首领的脖颈,将他牢牢地定在了三米开外的甲身上,只于箭尾微微颤抖。 “保护王爷。” 士兵们立即蹲下将晋王护在中间,晋王怒气冲冲地将江承兮扯了过来,恶狠狠道:“看来我这侄儿对你还真是上心,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追来。” 他神色几近癫狂:“你说他会为你做到那一步呢!” 江承兮尽力地将身子往后仰,生怕沾上他身上的秽污,晋王看出她的嫌恶,恶趣味地往她腿上蹭去。 “啊……”江承兮尖叫地怒吼。 耳膜几乎都要被她震破,一把将她推到了另一个士兵怀里:“看好她。” “王爷有大?的船只朝我们这边来了。”一士兵从外跑进来焦急禀道。 “慌什么,容本王去会会本王的好侄儿。” 在士兵的伺候下,他飞快地穿好衣衫出了舱房。 眼见不过寸许距离,林兆然一个纵身率先飞上了这艘大船,与晋王身边的死士缠斗在一起:“她人呢?”说出的话语仿佛在喷火。 玄风与玄翼也加入了战斗,渐渐地晋王这边便落了下风,连着倒下了一片士兵与死士。 澋萧拔剑飞身朝他刺去,晋王急急拔剑去挡,却被震地连退了数步,连手中的剑都落在了地上。 身边的死士忙接下攻来的招数,护着晋王往后退去。 “先把那个人杀了。”晋王指着杨墨冉命令道。 几名士兵转头便朝杨墨冉攻去,林兆然忙将他拽到身后,挡住几人的攻势。 眼见身边的死士就快抵挡不住澋萧的进攻,晋王命令身边的人把江承兮带出来。 他捏着江承兮的脖颈道:“侄儿的眼光就是好,此女果真是个尤物,我与弟兄们极快活。” 言谈间手还在她身上揉搓了一把 “我杀了你。”林兆然提剑便冲了过去。 “别动,再动本王就拧断她的脖子。” 林兆然气愤地浑身发抖。杨墨冉推开人群上前道:“王爷想要如何?” 晋王看着澋萧那副生气到了极点的样子,就非常得意:“本王要他下跪。”他狂妄地看着澋萧。 对看向杨墨冉恶狠狠道:“还有你,本王要你死,否则本便杀了她。”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墨色的青簪,抵在江承兮脖颈处。澋萧见状瞳孔骤缩,神色紧张道:“好,朕跪。” “萧哥哥,不要。”江承兮挣扎着摇头。 “别动。” 澋萧慌忙出声,生怕她碰到了那簪头。 “唔,看来我的好侄儿已认出这是何物了。” 他将簪头又凑近了一分语气玩味:“此簪名为墨簪,只要用它轻轻刺入肌肤,便无药可解,你母后当年也是中的此毒,你应当不陌生吧?” “你别伤害她,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澋萧紧张地眼都不敢眨。 玄风想偷袭都被他阻止了,他实在不敢拿江承兮冒险。 “好,那你便先杀了他。” 澋萧缓缓将剑对准杨墨冉,林兆然忙挡在他身前:“陛下,即便你杀了大哥他也不会放承兮的,不如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杨墨冉推开他,走向晋王:“王爷若想取杨某的性命何不亲自动手?” 晋王警惕地看向他:“站那别动,本王知晓所有事都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本王三番五次地栽在你手里,不得不防。”他示意身边的士兵动手。 杨墨冉闭着眼站在原地,林兆然握紧了手中的剑,若那士兵胆敢上前来,他便一剑要了他的命。 江风吹得船帆例例作响,船上的气氛剑拔弩张,晋王看向澋萧得意道:“跪下。” 江承兮闭了闭眼,深呼了一口气,冲他们含泪一笑,:“我爱你们。” 她趁晋王不备,仰头撞上了簪尖。 “不……” 澋萧惊恐万状地喊道。 晋王不可置信地回头,手中的墨簪滑落,还不待他反应,头颅已飞了出去。 鲜血喷溅了澋萧满脸,他颤抖着手将江承兮搂进怀里:“妩妩,妩妩……”声音中充满了惶恐与无助。 “萧哥哥,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江承兮嘴角流出了鲜血,澋萧慌忙地擦着,语无伦次道:“不生了,往后都不生了,妩妩,你别离开我……” “真好。” 江承兮努力地冲他笑着,她又看向向她奔来的杨墨冉与林兆然,却见一士兵准备偷袭杨墨冉。 “表哥,小心……” 利剑没入肉里,林兆然一剑斩下了那士兵的头颅,捂着腹部倒在了杨墨冉怀里。 “阿兆……” 江承兮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垂下了手。 第156章 帝王之怒 “如何了?” “回……回陛下,这…这毒……这毒暂时还……还解不了。” 胡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下,说话时牙齿都在打着颤。他身后的太医们亦跟着跪下趴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澋萧气急败坏地发着脾气,现下离江承兮中毒已过了一日,若再不配制出解药的话,江承兮就要吐血身亡了。 他怒踹着跪着的太医们:“废物,全都是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若再救不醒她,朕就灭了你们的九族。” “陛下息怒,陛下饶命。” 太医们不住地磕头求饶着。胡太医听着身后的求饶声,下针的手都在抖。 杨墨冉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等会再扎,他沉着脸从榻边起身,拉开踹太医们的澋萧。 “出去。” 对上两道喷火的眸子,杨墨冉冷声开口:“要发脾气出去发去。你在这只会影响他们救表妹。” “还有你,也给我滚出去。”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打扰他们救人。”林兆然不明就理,甩着脸坐着没动。 澋萧甩开杨墨冉的手,坐着也没动,脸色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现在手痒,想杀人。 杨墨冉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太医们,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他揪住澋萧胸口的衣襟,语气阴沉无比:“出去。” 众人都被他这一举动惊呆了。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陛下动粗。要知晓这陛下可是以残暴狠厉而着称,就他这单薄的的身板怕是都受不住陛下的一拳,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林兆然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上前,试图劝解剑拔弩张的二人:“陛下,要不我们就先出去吧?反正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你老是发脾气,确实影响他们救治承兮。” “哼。” 澋萧推开杨墨冉,气冲冲地出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出去看着他。” “哎,好。” 林兆然闻言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还有你们,还不赶紧起来配药。” 太医们擦着额头的冷汗,纷纷起身。杨墨冉坐在榻边温和道:“开始下针吧!” “陛下,您别转了,臣的头都快晕了。” 林兆然靠在柱子上,两眼打晕。他本来就伤口疼,现下还要坐在这台阶上看着这煞星,简直生无可恋。 澋萧提剑就想往那圆柱砍去,林兆然慌忙起身阻止:“哎哎哎!陛下,这可不能砍。一会弄出动静来,那瘟神又该出来训斥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训斥朕,朕若不是看在妩妩的份上,朕早砍了他。” “切,陛下您可小点声。当心被他听见,一会连累了臣。臣可不想抄那劳什子家规。” 澋萧恶狠狠地盯向他,林兆然举手投降:“得,你们一个我都惹不起。陛下您就看在臣受伤的份上饶了臣吧!” 澋萧收回目光,心中的怒火更甚,大步朝外走去。 “哎!陛下,您去哪里?大哥让我看着您呢!” “老实待着,不许跟来。” 林兆然撇嘴:“我就是想跟也跟不上呀!”他两手一摊又坐了回去,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澋萧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他一刻都冷静不下来。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奄奄一息的江承兮。 杀人,他想杀人,他要把那些有关的人全杀了,是不是这样她的妩妩就能醒过来了。澋萧提着剑走得飞快,双眼红得滴血。 “陛下,您去哪儿?这马上就要到宫门口。 “杀人。” 听着他阴森森的话语,玄翼开口想劝,玄风却把他往后一甩,冷冷地警告一眼。 恭敬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子时一刻,宫门缓缓打开,还不待澋萧翻身上马,角落里窜出一个人来,玄翼警铃大作,拔剑斥道:“放肆,何人如此大胆?” 江亦宁停在两三步以外,纠结着不知该称呼为陛下还是殿下。毕竟澋萧还未举行登基大典,还算不得真正的天子。他只好跪下嗫嚅道:“臣,臣无意冒犯,臣只是想知晓臣的女儿如何了?” 他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双眼红肿的似核桃,显然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 澋萧心中难受,仰头将眼中的泪意压下:“入宫去吧!” “谢……谢,是,臣遵旨。” 江亦宁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实在不知该称呼什么,就干脆不称呼了。吩咐车夫回府送信后,他便跟着一名侍卫入宫了。 澋萧翻身上马,融入了漆黑的夜色。暗忖:“或许有她的爹爹陪伴,她是不是就能醒得快些?实在不行,他就把她的家人全都接进宫里去,他就不信她会舍得她这些家人去死。” 晋王府位于京中最繁华的地段,占地十分宽广。两扇朱漆大门紧紧闭合着,门外连个守卫都没有。 澋萧扬手下命:“格杀勿论。” 玄风兴奋地上前拍门,门口传来个傲慢地声音:“来了,来了,谁呀?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语气颇为不耐烦。 大门打开,玄风朝他勾唇:“我呀!” 开门之人看着门外的一群黑衣卫,吓得腿脚发软,嗓子仿佛被堵住,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嚓。” 利剑出鞘,他捂着脖子朝后倒去。 随之,晋王府各处都响起了惨叫声,下人们四处奔逃,却无一不被斩于剑下。 当跨入晋王妃所在的院落时,她已穿戴整齐地坐在堂中,言明非要见澋萧。 “皇嫂怕是想见朕,而是想为您那儿子拖延时间吧!” 澋萧浑身染满鲜血,如同慢悠悠地走进来,嘲弄道。 “你……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晋王妃惊恐地望向他,而后跪下祈求道:“陛下,一切都是王爷一人所为,弘儿是无辜的,求陛下看在他同是皇室血脉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可惜呀!朕已经杀了他。” 澋萧面目狰狞地走近她,一剑刺入了她的背部,他抹了抹溅到脸上温热的血,语气慵懒:“杀干净吗?” 玄风道:“回陛下,晋王府已无一活口,属下连那笼子里的鸟都没放过。” “嗯。” 他眼神忽的凌厉:“下一家。” 一盏茶后,一行人又来到大皇子府门前,玄风如法炮制地叫开门后便大开杀戒。 后院的秦岭被外间的声音吵醒,撑起身子唤道:“阿衡,外面何事吵闹?” 阿衡飞快地冲进屋,神色凝重道:“太子带着人杀进来了,大殿下怕是回不来了。我们……” “我们自然是赶紧逃了。” 秦岭说着赶紧起来穿衣,拿出柜子里早就准备好的包袱抱在怀里道:“我们从后门走。” “砰” 还不待他们走到门口,房门便被一阵大力踹开。 “两位这是想去哪儿啊?” 第157章 伏尸百万 玄风嘲讽地看向他们,眼神冰冷,剑尖还滴着血。 阿衡把秦岭往身后一拽,抽出腰间的剑便迎了上去。玄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自量力!” 两人的身影迅速交织在一起,剑光闪烁,剑影交错。 他们从屋中打到院中,阿衡已多处受伤,但他仍然拼命抵抗。 一边抵挡着玄风的攻击,一边对秦岭喊道:“小姐,您带着孩子先走。” 秦岭闻言,抱着孩子便朝着后门跑去。 然,她刚跑几步,玄风一个纵身跃到她的面前,手中的长剑朝她的心口刺去。秦岭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往后退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衡拼死挑开了玄风的剑尖。但他也因剑身反震而失去平衡,朝地面跪去。 就在这时,秦岭看到澋萧自院门处走了进来。她连忙跪,颤抖着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您不是答应过五小姐放我们一条生路的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子殿下难道要违背对五小姐的承诺吗?” 她紧张地盯着澋萧,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生怕澋萧会食言。 澋萧听到江承兮的名字时,血红的眼眸微微颤动。江承兮似乎的确与他说过此事,他瞟向跪在地上的秦岭,沉声开口:“放他们走吧。” 秦岭闻言欣喜不已,连忙去扶地上重伤的阿衡。 “你们可以走,但孩子得留下。” 玄风语气冰冷,手持长剑指向他们。 阿衡挣扎着起身,虚弱地挡在秦岭身前,秦岭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再次跪下道:“太子殿下,这孩子不是殿下的,求您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澋萧眉头紧皱,心中思绪翻涌。大皇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其他孩子,而自己当初也曾撞见秦岭和阿衡之间的私情。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冷漠,声音低沉:“滚吧!” “陛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玄风仍然用剑指着他们,眼中的杀意越发浓烈,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们。 “玄风。” 澋萧冷声喝止。 玄风闻声,知澋萧已然动怒了,心有不甘地收起长剑,退至一旁。 秦岭如获大赦,急忙搀扶起阿衡,匆匆离开了小院。 玄翼见澋萧静静地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气,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陛下,我们现在回宫吗?” 澋萧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去秦府。” 他眸中掠过阴狠,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他也是时候该为他的母后报仇了。 城门已关,大夫给阿衡包扎好伤口,他们准备找一间客栈住下,明日再出城。 还没走多远,便见街上突然多了不少各府的下人。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宵禁,这些人怎会还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他们出来是事出有因,连方才包扎的大夫都骂骂咧咧的说扰了他的清梦,又见阿衡浑身是血。若不是看在银钱的份上,他怕是早就报官,而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岭疑惑蹙眉,当秦府二字飘入她耳中时,她忙停下脚步,向身旁路过的一人打听到道:“这位大哥,方才听你们提及秦府,可是这秦府出了何事?” 那男子见她生得花容月貌,又如此温柔,当即小声道:“我跟你说, 那秦府好像出事了。方才那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我看见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去了,但他们并没没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府犯了事。” 秦岭闻言,心中百味杂陈。她深知太子今夜的手段。如今祖父尚在宫中,只怕秦府之人今夜是难逃一劫。她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仍感难以承受,那些毕竟都是她的血亲,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她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动手了,而且还是选在了这个时候。 那男子见她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她身后还有个缠满绷带、抱着孩子的男人,他不禁有些尴尬与紧张。 讪笑着说道:“呃,我还得回去向我家老爷禀报,我先走了。”说完便匆匆离去,仿佛后面有鬼追。 孩子的哭声打破了沉默。秦岭回过神来,仰头擦了擦泪水,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温柔地哄着。 阿衡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小姐,您要不要……”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秦岭看着怀中的孩子摇头道:“不了,明日我们一早便出城,从此这世上再无秦岭。” 天边的月色似也被今夜的鲜血染红,泛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从秦府出来,澋萧提着染血的剑直奔贵妃所在的雍华宫。 一路的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有人连滚带爬地去禀报贵妃。 “贵妃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提剑杀来了。” 贵妃手中佛珠断裂,她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太子…太子殿下杀进来了。”小宫女抖着身子道。 贵妃闻言,强作镇定道:“扶本宫更衣。” “朕看就不必了吧!” 澋萧提剑大步跨了进来,仿佛没看到贵妃恼怒的神色。语带讥讽道:“贵妃娘娘不觉得现在求佛迟了些吗?” 他挥剑从贵妃的头顶掠过,将那案上的神佛一分为二。 贵妃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澋萧一步步逼近贵妃,眼中满是杀意。 贵妃惊恐地往后退,直到撞到了桌子才停下来。 澋萧举起剑,剑尖指向贵妃,声音冰冷:“这些年活得太舒坦,是时候该为朕的母后偿命了?” 贵妃浑身发抖,却仍然试图狡辩:“本宫……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 澋萧冷笑一声,将剑往前递了一寸,剑尖抵在了贵妃的喉咙处:“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你真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当年朕就在母后宫中,朕亲眼看见你给母后罐下了毒药,朕只恨当时自己太小,否则又怎会容忍你苟且偷生这么多年。” 贵妃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瘫软在地,却还是硬着头皮强撑着道:“你……你放肆,本宫好歹是你父皇的妃子,你如此对本宫,就不怕那些言官御史口诛笔伐吗?。” 澋萧根本就不惧她的威胁,眼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你当朕是当年的父皇吗?” 他居高临下地戏谑道:“你可知朕方才去了何处。” 贵妃被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熏得几欲作呕。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不适,看着他如此狂妄的姿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他已经对自己的皇儿下了手?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一切都有父亲在,皇儿应该不会有事。于是她冷冷地偏过头:“本宫没兴趣知道。” 澋萧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继续道:“朕方才去了秦岭,你可知他们方才叫得有多惨。” 说着,他将手中染满鲜血的剑递到贵妃眼前,声音阴冷:“看,这上面还沾着他们的血呢!” 贵妃满脸惊恐地望着那柄带血的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猛地扑向澋萧,死死地抓住他的袍角,嘶吼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玄风嫌恶地一脚踹开了她:“拿开你的脏手。” 澋萧面上带着一抹浅笑,但说出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朕已经将他们全部活剐了。他们直到最后都还眼巴巴地等着你去救他们呢!” 澋萧阴恻恻地说完,愉悦地欣赏着贵妃那痛苦万分的表情。 “很痛苦吧?你可知朕当年承受的比你现在要痛千倍百倍!” 他紧紧掐住贵妃的脖颈,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怨念:“今日,朕就要让你也尝尝当年母后所遭受的痛苦。” 玄风见此,立即心领神会,配合着澋萧捏住贵妃的下颚,强行将手中的汤药灌入了她的喉咙。 贵妃深知这药的厉害之处,她拼命挣扎着想呕吐出来。 然而,玄风却毫不留情地狠狠拧断了她的两只胳膊,让她再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药液流入体内。 澋萧悠然自得地注视着贵妃在地上艰难地扭曲爬行,他故意放慢语速,不紧不慢地将大皇子变成太监之事告之于她。看着她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澋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快感。 他的目光始注视着她,直至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才嫌恶地命令道:“拖出去喂狗。” 第158章 有惊无险 “陛下,明日秦相便要出宫了,我们要不要趁今夜将他……” 跨出雍和宫,玄风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玄翼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蠢货,那半块兵符既不在大皇子与晋王那里,就必定在那老皮夫那里,杀了他还怎么找到兵符。” 澋萧将他们的争吵远远地甩在身后,他回寝殿沐浴后,便匆匆赶往江承兮所在的宫殿。 “陛下,你去哪了,怎的这么久才回来?” 林兆然见澋萧回来,打着哈欠问道。 澋萧并未回应,沉声问道:“妩妩如何了?” 林兆然不由得泄气道:“还是老样子,太医们还在里面救治呢!” 澋萧闻言,抬脚便要往里走。 林兆然忙拉住他:“哎,您可别进去,那位那样温和的脾性都发了好几次飙了。您若现在进去,只会令他更不痛快。” 离得近了,林兆然才发现澋萧发梢还带着雾气,显然刚沐浴不久。他皱眉不解道:“陛下你到底去了何处,怎的还沐浴了?” 澋萧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朕去哪关……” 屋内一哗啦地响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杨墨冉踩着地上的药材,眼底弥漫出阵阵杀意,他紧绷着脸,看着那些太医语气凌厉:“这包药是谁配的?”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人站出来。杨墨冉眼底的怒气更甚,他冷笑道:“好,既然没人承认,那便都拖出去砍了。” 他刚出声唤声人,一个中年太医指着另一个小太医,忙出声道:“太傅,这包药,是…是他配的,下官方才亲眼所见。” 杨墨冉目光射向那名小太医,语气冰冷:“是你包的吗?” 那小太医抖着身子跪下,带着颤声道:“回太傅,下官,下官……” “来人。” 杨墨冉不待他说完便寒声唤人。 玄翼在澋萧的示意下奔了进去,恭敬道:“杨太傅。” 杨墨冉指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太医,眼神冷漠,语气冰冷如霜:“把这个人拖出去,严刑拷打,直到他招供为止。若他不肯说实话,便诛了他九族。” 那小太医一听,脸色瞬间惨白,连忙磕头求饶,眼泪汪汪地哭喊道:“太傅大人,请您饶过下官一命啊!下官只是医术不精,不小心才配错了药,绝对不是有意为之啊!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下官这一次吧!” 杨墨冉转过身去专心核对药方,根本不理睬那小太医的求情。玄翼见状,立即将那小太医拖了出去。 屋内的太医们个个吓得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每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手上的药材,生怕一个疏忽便落得那小太医同样的下场。 经过一番严刑拷问后,小太医终是承受不住拷打,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他因为欣荣郡主的缘故,才对江承兮心怀怨恨。于是他决定利用此次配药的机会来报复她。而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个计划竟然被对药理一窍不通的杨墨冉给识破了。 他一脸不甘和绝望地苦笑,喃喃自语:“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成功杀死她,为欣荣报仇雪恨了……” 听着他那句欣荣,林兆然不屑嘲讽:“你区区一个太医的小太医竟敢肖想一个郡主,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小太医怒吼道:“你懂什么,郡主才不是那些寻常女子,她从来不会因旁人的身份而区别待人。只可惜那么好的一个人,竟被那该死的女人害死了。”随着他情绪的激动,面目也变得狰狞丑陋。 “你才该死,你全家都该死。” 林兆然气愤地一脚踹到他的面上,因着用力扯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那小太医被他一脚踹掉了几颗牙齿,弄得满嘴都是血。 就在这时,两个锦衣卫押着个十六七岁扔在他面前。那小太医见此满脸慌张。 两锦衣卫禀报道:“陛下,此人家中只有这名女子,他的父母均已离世。” “哥……”女孩看着眼前的哥哥,眼中满是恐惧和无助。 “妹妹,我……”小太医声音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余满心的愧疚。 “哼,你们倒是兄妹情深。”林兆然冷笑讽刺:“你下手之前怎么就未想过你妹妹呢?” 他实在看不下去,他也是有妹妹的人。若换作是他,无论做何事他都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妹妹。 那小太医肝胆俱裂,面色苍白如纸,他将女孩护在身后:“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有什么都冲我来,别伤害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杀。” 澋萧冷眼神睥睨,冷声命令道。 玄风闻言,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闪烁,一剑刺穿了少女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少女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与恐惧,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妹妹,妹妹,是哥哥错了,求你别……” 小太医将少女抱入怀中,用手去堵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祈求着。 玄风静静地欣赏着他的痛苦与悔意,直到自己看够了,才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剑,朝着那小太医的身体刺去。 剑尖刺破皮肉,深入肌肉,带来一阵剧痛。但玄风并没有立刻结束那小太医的性命,而是故意放慢速度,让他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每刺多入一寸,那小太医便叫得越惨。最后,那小太医终是受不住他的折磨,断气身亡。 玄风面无表情地收起佩剑,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毒素终是控制住了!”胡太医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满脸都是欣喜之色。 其他太医闻言,纷纷围拢过来想查看一二,但当他们对上墨冉冰冷的眼神时,吓得立即后退几步。 杨墨冉缓了口气,面上露出疲惫,开口问道:“接下来该如何?” 胡太医连忙回道:“如今毒素已控制,不会再继续蔓延。接下来我们只需尽快研制出解药,五小姐身上的毒便彻底解除了。” 杨墨冉见这些太医个个面露疲态,沉吟片刻道:“今夜你们便去耳房歇下,明天一早再过来。” 太医们闻言,顿时喜形于色。他们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身体已是疲惫不堪。 将药材归置好后,他们朝迫不及待直奔耳房。有些太医甚至都顾不上洗漱,直接趴在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你怎么把所有太医都放走了?难道承兮的毒已经解了?” 林兆然挠头问道。 “不让他们回去休息,万一累倒了,谁来配制解药?难道要指望你吗?” 林兆然被杨墨冉堵得哑口无言,知晓他现下心情不佳,便没和他一般计较。 又看到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禁别扭地道:“你也两天没睡了,今晚便由我来守着吧,你与陛下都靠着软榻小憩一会吧!” “不必。” 杨墨冉与澋萧同时拒绝。 第159章 杀鸡儆猴 林兆然摸了摸鼻子:“不领情就算了。”说完他自己靠到了软榻上。 杨墨冉见他在跟前杵着,皱眉道:“陛下还是去歇着吧!明日那些大臣便要出宫,你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没有精神怎么可行?” “要睡你自己睡,朕睡不着。” “陛下既睡不着,便与臣说说明日准备如何应对?” 杨墨冉也没了好脸色。 澋萧最讨厌杨墨冉一本正经地与他说公事,他臭着脸看着他。 杨墨冉仿若未觉,继续道:“陛下怎的不说话,可是还未将臣所写背下?陛下明日难道要拿着纸照着念吗?” 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眼见便要吵起来了,林兆然忙上前拉走澋萧:“陛下还是歇歇吧!” 杨墨冉淡淡地收回目光,澋萧阴沉着脸倚上软榻,林兆然松了口气,可算没吵起来,不然他都不知他到底要站在哪边。 可他这口气还未松完,玄风又火急火燎地进来了。 “陛下,方才有个小太监去了秦相歇着的殿内。属下还未来得及审问,那小太监便服毒自尽了。属下也不知他有没有把宫外之事告知秦相,陛下您看要不要属下今夜便除了秦相?” 杨墨冉豁然起身,语气严厉:“宫外发生了何事?” 澋萧与林兆然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杨墨冉心中一凛,顿觉不妙,他看向林兆然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陛下方才出去时我又没去。” “我不是叫你看好他的吗?”杨墨冉怒火中烧。 “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看得住,况且我这还受着伤呢!”他的语气中带了丝委屈。 杨墨冉又看向澋萧,却见他已闭眼假寐起来。 “玄翼。” 杨墨冉扬声唤道。 玄翼在外早就听见他们的对话,进来便一五一十地将事复述一遍。 杨墨冉气得七窍生烟,而澋萧全程都仿若熟睡,一动不动。 杨墨冉只觉头疼欲裂,强压下心底的怒气:“引蛇出洞这招是行不通了,不管秦相是否知晓,都不能让他明日再出宫。” “可那兵符怎么办?” 玄翼问道。 杨墨冉眼神微眯:“秦相在官场沉浮多年,狡猾如狐,他是不会轻易交出兵符的。 你去将贵妃的一只手剁下给他送去,若是依旧不说出兵符的下落。你便告诉他,下去送去的就不止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咳,那个,那个贵妃的手只怕是已经没了。”玄翼将头扭向一边。 “没了?” 杨墨冉没明白他的意思。 玄翼挠了挠头,一脸尴尬:“方才我们将贵妃的尸首丢去喂狗了,如今已一个时辰过去,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说到最后几乎都快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你们……” 杨墨冉气结,差点晕过去。 他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呵” 你们手脚倒是快,那便拿她染血的首饰去吧!” 玄翼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失望而归,他道:“秦相说他要见大皇子一面,否则我们永远别想得到兵符。” 林兆然干咳道:“只怕是如今连大皇都不知是死是活吧!” “他要见,便让他见。” 杨墨冉对林兆然道:“你亲自押着他去,暗中观察都有谁与他接触,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林兆然用眼神询问澋萧。 “看朕做甚,叫你去就去。” 他又让玄翼与玄风一同去协助,毕竟林兆然身上还有伤,怕他分身乏术。 “等等。” 杨墨冉忽然开口,三人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杨墨冉才缓缓开口:“做事便要做绝,我们绝不能给他们一丁点的机会。你们一会顺带以谋逆之罪将董、梁,刘三府一同抄家了。” 他的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绝。 好一个顺带,林兆然皱眉:“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陛下才灭了晋王、大皇子、秦相府。如今又要加上这三家,只怕明日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不会善罢甘休。” 杨墨冉冷笑:“哼,你以为没这三家他们便会善罢甘休吗?” 林兆然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的确,就算没有这三家,明日的朝堂依旧不会太平。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此一同铲除这些隐患。想到这里,林兆然心中释然了许多,只能怪那些人倒霉了。 屋内此时只剩下澋萧与杨墨冉两个人还清醒着。澋萧看着杨墨冉铺纸磨墨,不禁冷哼一声:“你明日倒是不用对着那群老皮夫,朕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们全砍了,省得他们明日聒噪。” “陛下除了杀还会做什么?他们可都是朝中重臣,将他们杀了谁来治理这大好河山?陛下您吗?” 杨墨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其实抛开别的不谈,要在三位皇子中选一人做皇帝,还是大皇比较合适。二皇子懦弱自卑,而太子就是个神经病,一想到往年的几十年都要替这神经病善后,他头就一抽一抽的疼。 澋萧被他看得恼怒不已,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抬手就想掀翻眼前的砚台。 杨墨冉依旧一脸冷漠地盯着他,冷声道:“陛下若是掀了便自己来写,臣看您明日怎么和那些大臣交代。” 澋萧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怒气更甚,但终究还是缓缓放下了手,狠狠地瞪着杨墨冉。 目光落在桌上的纸张上,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字。皱起眉头,怒声问道:“这是什么?” 杨墨冉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搁下手中的笔,语气平静地道:“陛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澋萧轻哼一声,移开眼,不耐烦地道:“朕懒得看。” “这便由不得陛下了,陛下您必须看。”杨墨冉语气得强硬起来。 澋萧的脸色一沉,心中的不满再次涌起,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张纸。待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后,他面色稍缓:“这番说辞他们能信吗?”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只要百姓信就行。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我们在他们之前给出解释,就算以后有人居心叵测,那些百姓也不会全然相信。” 杨墨冉又递给他一张纸,神情严肃道:“陛下,将这个背下来。明天早朝时,您便照所写发言即可。臣相信,即使那些大臣们一时无法接受,但他们也不敢当众反对您的即位。” “朕昨天那张都还没有完全记住,怎么现在又给朕一张新的?” “昨天那张已没用了。” 澋萧顿时火冒三丈:“既然如此,那你昨天为什么还要朕背诵呢?你是不是故意戏弄朕?” 杨墨冉怒声道:“臣怎能预料到陛下您今天会突然发疯?陛下与其在这里与臣争吵不休,还不如尽快将这些内容背熟。毕竟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辰了。” 晨曦微露,第二日的太阳终是缓缓升起。 杨墨冉再三叮嘱过胡太医后,仍决定前往早朝。他担心澋萧并没有按照他的指示行事,亦或者在早朝上控制不住脾气而杀人。 金銮殿内,龙椅之上的澋萧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他实在说不出那些话来。无奈之下,他不着痕迹地从袖中抽出一小张纸来,掩在衣袖下。这也怪不得他作弊,他实在是没背会,趁杨墨冉不注意时自己抄了张小抄。 大臣们见今日好几位大人都未来上朝,且还都是大皇子一派,他们昨日还一起为先帝守灵,既不是病了,那便是出了别的事。 有大臣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今日怎的不见丞相大人和董尚书来上朝,他们可是病了?” 澋萧挑眉看向他,此人是户部的官员,他记得姓刘,也是大皇子的走狗。 有人讥讽道:“刘大人,先帝已逝,你怎的也该称一声陛下了,莫不是你对陛下有何不满呀?” “陈大人说笑,下官怎敢如此,只是下官记得我朝规定得举行过登基大典后才可改口吧!难道是下官记错了?”刘义冷笑着反问。 “刘大人没记错,只是漏看了几个字,我朝规定的是未有明确旨意的才需举行登基大典后才可改口,而陛下不仅有先帝口谕,还有遗诏。” 杨墨冉自殿外入内,边走边道。 “刘大人这是故意找事呢?”杨墨冉斜睨了一眼刘义:“还是说刘大人觉得陛下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陛下自然配得上这个位置,但朝廷规矩不可废。”刘义反驳。 杨墨冉冷笑一声:“陛下尚未登基,你便以下犯上,对陛下不敬,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吗?” “杨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对陛下不敬了?”刘义怒视着杨墨冉。 “刘大人,你刚才的话可都被大家听到了,你还想狡辩?” 杨墨冉转头眼神冰冷,语气冷漠地唤道:“来人!” 锦衣卫闻声而入,等候命令。杨墨冉接着道:“刘大人第一日便对陛下不敬,拖出去杖毙。” 听到这话,刘义气得跳脚,怒视着杨墨冉,大声斥责:“杨墨冉,你放肆!本官好歹也是正三品官员,你有什么资格处置本官?”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但更多的是恐惧。他原本以为进来的会是梁安,没想到却是林兆然。 他心中顿时一沉,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于是,他急忙跪下来,向澋萧求情:“陛下,臣并未对您不敬,臣只是……” “只是个屁。”林兆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笑道:“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才想起求饶不觉得有些晚吗?” 说罢,他一把抓住刘义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拖出了大殿。 刘义在后面不停地谩骂和求饶,但都无济于事。 殿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才停止。殿内的大臣们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出声。 他们知道,这是澋萧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几个原本神色不善的大臣现在也变得老老实实,像鹌鹑一样低着头。 第160章 登基大典 杨墨冉望向上方的澋萧,用眼神示意他按照昨晚所写的内容,向众臣说明对大皇子等人动手的原因。 然而,澋萧只是冷着脸,转过头去,将手中的纸张揉成一团。心中不屑,身为帝王,即使他做了什么,也无需向这些大臣解释,他们若敢不服,杀了便是。 杨墨冉见他反应,明了他根本就没打算说。他眼中闪过失望,无奈地拱手:“诸位大人,请听本官一言。” 众人茫然地看向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杨墨冉长长地叹了口气:“诸位大人不是询问其他大人为何没来上朝吗? 唉!诸位大人有所不知,秦相昨夜与其他几位大人密谋谋反,现已关进了刑部大牢。” “这......这怎么可能......”有大臣惊讶出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另一大臣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人:“怎么不可能?他们平日里就对大皇子惟命是从,如今大皇子还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他们自按捺不住了。 幸有陛下庇佑,才没让这些乱臣贼子得逞。”他拱手向澋萧提议道:“陛下,臣认为应立刻将他们的家眷一并下狱,以绝后患。” 看着这拍马屁的官员,澋萧神色冷淡:“不劳麻烦你费心,朕已经诛杀了他们全族。” 那官员闻言,背后不禁冒出一层冷汗。他心中庆幸道:“还好不是诛九族,否则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就在这时,宋仪卿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事情尚未查明,陛下怎能就这样直接抄了他们的家呢?最起码也该由三司会审之后再做决定才是。”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无声的殿中却格外清晰。 江亦宁心中一惊,连忙用眼神示意宋仪卿赶紧闭嘴。 然,为时已晚,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二人。 宋仪卿心头一紧,整个人变得局促不安。他面色涨得通红,双腿一软,跪伏在地,口中不断说着认错的话语。 江亦宁也赶忙跪地求情道:“陛下,宋大人初次上朝,难免有些紧张,一时说错话也是情有可原。求陛下恕罪。” 澋萧有些懵,方才他一直在走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跪在地上,满含热切地望着自己的江亦宁,他眉头皱地更紧了,偏头看向杨墨冉。 杨墨冉真恨不得抽死他,第一日上朝就如此不专心,往后还怎么得了? 不管心里有多大的气,但他还是保持平静的语气:“江大人快起来吧!陛下一向宽厚仁慈,自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澋萧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江亦宁和宋仪卿齐声道: “谢陛下。” 礼部官员恭敬地走上前,向澋萧禀报:“陛下,国家不可一日无君,臣已挑选了几个登基大典的吉日,请陛下从中择日。” 澋萧接过礼部官员递上来的折子,翻看了两眼,选定了十日之后的日子,并让礼部筹备相关事宜。 直到整个早朝结束,澋萧也没照着那张纸上的内容解释半个字。 等大臣们出宫后得知澋萧亲自带人灭了大皇子府,晋王府,秦相府时,个个心惊胆战地只觉天都塌了。他们甚至连家都不回了,纷纷朝二皇子府涌去。 他们绝不能让如此暴虐成性之人成为大燕的帝王。否则大燕危矣,他们危矣,大燕的百姓危矣。二皇子虽说懦弱了点,但懦弱就懦弱吧!总比那动不动就杀人的太子强。 二皇子看着满书房跪下的大臣,心扑通扑通得直跳,手脚发软地站都站不起来。 他不是高兴的,他是吓得,一想到太子平时的行为处事,他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大臣们见他一直低着头不言语,有人焦急道:“二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 二皇子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结结巴巴地道:“这……” 众大臣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二殿下,为今之计,只有您才适合做这大燕的帝王。” “我……” “不,本王不敢,太子会杀了本王的。” 一大臣忙宽慰道:“二殿下不必害怕,臣们会合力力保您的,臣就不信他还会将我们所有人都杀了。二殿下您只需表个态,其余诸事交给臣们便可。” 二皇闻言,依旧犹豫不决,过了半晌才道:“诸位大人先回去吧!容本王考虑一日,明日再给诸位大人答复。” 众大臣见二皇有所松动,纷纷点头应是。 出了二皇子府,有大臣忍不住抱怨道:“如此唯唯诺诺,怎做得我大燕的帝王。” 另一人接口道:“那能怎么办?总比宫里那位好吧!谁让先帝就生了三个,我们也没得选呀!。” 其实,说话的两人最为郁闷,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坚定的太子党。 然,澋萧这次的行为实在残暴,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令他们深感忧虑,生怕大燕的江山便会毁在他手中。 因此,他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支持二皇子,毕竟这样至少还能保住大燕的江山。 待他们走后,二皇子立即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他简单地收拾了衣物,带着妻妾连夜逃离京城,直奔自己的封地。 他并不想成为皇帝,心中一直牢牢记着熙和帝临终前的嘱咐,他往后只想过无忧无虑、荣华富贵的日子。 澋萧看着暗卫送来的信,鄙夷道:“他倒是跑得快。” 杨墨冉语气嘲弄:“他不跑,难道等陛下您杀他不成?如果陛下从一开始便按臣所言行事,便不这么多麻烦了。” 澋萧轻蔑道:“朕是天子,何需向他人解释。如今老二逃走了,他们也别无选择,明天还不是乖乖地承认朕这个帝王。” 第二日早朝,满朝文武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们今日一早便知二皇子昨夜回了封地。正当众臣焦躁不安时,杨墨冉代表澋萧向他们解释事情原委。 杨墨冉义正言辞地表示,澋萧之所以灭掉秦相府和大皇子府,乃是为报当年的杀母之仇和前些日子地杀父之仇。 至于晋王府以及其他几家被抄家的大臣们,则是他们的帮凶。最后,澋萧才决定亲自动手,以告慰双亲的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群臣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但至少陛下并非毫无缘由地乱杀一气,而是为了双亲血恨。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再担心自己会无端遭殃,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地筹备登基大典了。 澋萧遗憾的是江承兮无法亲眼目睹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刻。 他握着她的手轻声呢喃:“妩妩,你都睡了这么多天了,可觉得躺着累?” 杨墨冉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事务,当进来见澋萧还在这风花雪月。他不禁感到失望与愤怒。将一张纸用力地拍在澋萧身上,冷声道:“将这个背下来,明天登基大典要用。” 澋萧有些不悦,怒道:“背,背,背,整天都在背这些玩意,真是烦死了!” 杨墨冉火冒三丈道:“陛下如若觉得烦,那干脆连明天的登基大典也取消了,让二皇子回来坐这个皇位,反正臣也不想操心这些破事。” “咳……” 榻上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澋萧和杨墨冉闻声,将方才的争吵抛诸脑后,立即蹲在榻前唤道: “妩妩。” “表妹。” 榻上的江承兮只是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睛。 太医们匆忙赶来,胡太医为江承兮把了脉之后,兴奋地对澋萧说:“陛下,昨天研制出来的药物有效了,想必五小姐不出两天便能醒来。” 澋萧闻言,心中的疲惫仿佛被一股清泉冲走,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就连那原本杨墨冉让他背的那些枯燥无味的唱词,也不再那么令人厌烦了。 可当夜幕降临,四下无人时,他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若当年也能研制出解药,是不是他的母后便不会死,他的父皇便不会思念成疾,狠心丢下他去寻他的母后。 而他自己更不会早早便投身军营,以至于现下面对国家大事时,他总是力不从心,只能依靠武力与杨墨冉来解决。 他深知杨墨冉一次次地对他的失望,他也曾逼迫自己努力去习他所传授之言。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他就是学不会。 无论是杨墨冉还是之前的几位太傅,他都未学会治国之道。有时他甚至摆烂到把所有的事都丢给杨墨冉。 这让他感到无比暴躁与沮丧,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 次日晨曦,澋萧穿上龙袍,在文武百官地三呼万岁中坐上了龙椅。 他神情庄重,目光扫视着群臣。缓缓开口:“今日乃朕登基之日,往后望诸位爱卿尽心尽力辅佐。日后,朕必将与诸君共治天下,开创盛世。” 群臣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回荡在整个皇宫内,气氛热烈而庄严。 随后,澋萧又宣布了一系列的政策和任命,旨在稳定局势、发展经济、加强军事等方面。群臣们听得认真,纷纷表示愿意全力支持。 登基大典结束后,澋萧回到寝宫,从袖中抽出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 好险,他今日差点就记不住词了,还好他带了小抄。若是在关键时刻卡壳了那就尴尬了。 回想起群臣们充满了期待与信任的目光,仿佛他们把整个国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澋萧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于是,他下定决心,无论往后有多难,他都要努力地守护好这个国家,让百姓们都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 第161章 重阳登高 杨墨冉对澋萧这几日的表现感到非常欣慰,他可算肯用心学了,这样自己也能轻轻许多。 以往他只需批阅东宫的那些奏折就行了。可自熙和帝中毒后,他便要批阅所有的奏折及大臣们呈上来的一些琐事。每每他都得忙到深夜才能歇下,而这几日有澋萧一起处理便要轻松许多。 可这样的现象也就维持到江承兮醒来,澋萧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对国事置之不理,整天就知道围着江承兮转。 杨墨冉没法,只得把江承轩抓来帮忙,毕竟他是当年的探花,处理起这些事来也不算难事。 “妩妩,你怎么不下来了,快回榻上躺着。” 澋萧端着药走进内殿,一眼就看见江承兮坐在窗边。 “陛下,再躺下去,我就要发霉了。况且太医都说再休养两日便可痊愈了。” 江承兮转过头,笑着对澋萧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把药喝了吧。”澋萧走到软榻边,将碗放在小几上,舀起一勺药喂到江承兮唇边。 “我真的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喝药了。”江承兮苦着脸,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 “来,朕喂你,妩妩乖。”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但眼神无比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江承兮只得乖乖喝下那碗苦涩的药汁。 “咳咳……” 林兆然见两人如此亲昵,他进来他们都没发现,不由得轻咳两声。 “陛下,大哥找您,说是事关兵符之事,请您尽快过去。” 林兆然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兮儿何时才能对自己这样呢! “朕知道了。” 澋萧拭去江承兮嘴角的药渍,才站起身道:“妩妩,朕去去就回。 澋萧一走,江承兮立即往里挪了挪,示意林兆然坐下。 “阿兆,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就是擦破了点皮,没甚大碍,早就愈合了。” “给我看看。” 林兆然忙向后躲闪,试图避开她解自己衣衫的动作。 “你躲什么,我就是看看,又不会对你怎样。” 尽管他的伤口已痊愈,但留下的伤疤却异常狰狞恐怖。林兆然担心吓到江承兮,紧紧抓住衣襟不放。 江承兮见状,佯装装咳嗽起来。林兆然被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道:“兮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余毒又发作了吗?我这就去唤胡太医。” 江承兮趁机搂住他的腰,笑嘻嘻地道:“骗你的啦。阿兆,就让我看看嘛,不然我不放心。” “哎,我这不是怕吓着你嘛!等过几日我去陛下找讨了去疤的药你再看。” 林兆然有些慌张地道。 江承兮不顾他的拒绝还是撩开了他的衣衫,林兆然知晓她最讨厌疤痕,紧张道:“我…我过几日去掉就不丑了。” 江承兮指节微颤地抚上那条狰狞的疤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阿兆,是不是很疼。”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林兆然结巴道:“不…不疼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江承兮含泪望向他:“你那日为何要替表哥挡那一刀? “他若死了,你会难过。而我就不一样了,死了就死了。反正都没人在乎我。”林兆然低着头小声道。 “谁说的,我在乎你,你在我心里与表哥他们是一样的。” 江承兮搂着他的腰道。 林兆然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她:“真…真的吗?” 江承兮肯定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林兆然见状,心中满是欢喜,激动得一把将她抱起,高兴地转了好几圈,兴奋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没想到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兮儿我太高兴了。” 江承兮被他抱在怀里,觉得有点勒得慌,忙道:“好了,你快放我下来,一会该转晕了。” 林兆然闻言,这才停下,微喘地将她轻轻放下。 江承兮温声道:“那药太疼了,这疤便不要去了,哪个男人身上没有一点疤,而且我并不觉它丑。” 此时,门外的澋萧与杨墨冉听了他们的对话,两人相视一眼,转身便往回走。 澋萧边走边愤愤不平地道:“哼,她倒是善变,才一会功夫,那林兆然便与我们一样了,他凭什么与我们一样?” 杨墨冉则平静地道:“迟早的事,陛下何必为这些小事动怒,有这时间还不如考虑考虑如何揪出大皇子的那些余孽。” 澋萧阴阳怪气地道:“哼,你倒是大度,难怪妩妩后来会招惹朕与林兆然,怕是再多男子你都容得下。” 杨墨冉闻言,一脚踢翻廊上的花盆,一步步逼近澋萧。声音低沉地道:“陛下说什么?请陛下再说一遍,臣没听清。” 澋萧见他掌心都被染红了,显然气得不轻。他并不是担心杨墨冉的伤势,而是担心他无法再处理政务。 他抿了抿唇:“朕……” 杨墨冉冷笑一声,扬起手,展示出受伤的手掌:“臣的手受伤了,这几日便不能再批奏折,陛下自己批吧!” 随后几日,杨墨冉告假在家,甚至连早朝都没有去。 澋萧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他真想立刻将杨墨冉千刀万剐,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这可就苦了江承轩,他不仅要批阅如山的奏折,还要随时应对发疯的澋萧。 两天两夜过去,他终是支撑不住,疲惫不堪地去找杨墨冉。 “我说你还是快回宫吧!你看看我眼下的乌青,我都已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夫人都会怀疑我在外养外室了。” 杨墨冉捧着茶,一言不发。 江承轩无奈地又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你倒是说说,你与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连朝都不去上了?” 杨墨冉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我们两个人意见不合,吵了几句而已。表哥,你回去吧!明日我会准时上朝的。” “明什么日,你现在就跟我进宫去,今日的奏折还未批完呢!不然今晚我又得在宫里过夜了。” 江承轩硬拽着杨墨冉回了宫,澋萧见他们进来,轻咳一声道:“朕出去透透气。” 言罢,他脚下生风地快步离开。这两日着实把他憋坏了,他在心中暗下决心,往后再也不刺激杨墨冉了,免得自讨苦吃。 江承轩走到案前,随手翻阅起几本澋萧方才批过的奏折,摇头叹气道:“你看看,都过去一个时辰了,陛下才批阅了这么几本,且其中几本上竟然还有错别字。要是这些奏折被分发下去,定会被那些大臣们当作笑柄。” 杨墨冉耸耸肩,安慰道:“表哥,你就别抱怨了,这已算是常态了。比这更离谱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只是表哥你不知晓罢了。” 江承轩不禁感慨道:“唉,真是苦了你了。亏得那些大臣们还一直夸赞陛下进步神速,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现在我才知,原来之前那些奏折都是你批的。” 出了御书房后,澋萧又窝到了江承兮的寝宫,皱着眉给她念话本。 他念的很生硬,完全没有感情可言,跟杨墨冉的没法比。江承兮实在听不下去了,取过他手中的话本,看着他认真道:“陛下,我想爹爹他们了,明日我先回府了。” “朕不是前几日才让你爹来过,你若想他们,将他们传进宫里便是。你就在宫里陪着朕。”澋萧态度强硬道。 就在这时,杨墨冉与江承轩一同走了进来,江承轩恭敬道:“陛下,还是让妹妹回去吧!过两日便是重阳节了,她也该回去了,家中祖父祖母甚是牵挂。” 澋萧虽心中不悦,但也不好一直不放人,最后还是让江承兮与江承轩一同出了宫。 回到府后,江承兮先去寿安堂请了安,又陪杨氏用了晚膳才回到木兰院。几个丫鬟见她回来,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说个不停。就连夜里躺在榻上,她都是在荷香的唠叨中入睡的。 在府中舒坦地过了两日,便是重阳节了。 是日,阳光明媚,秋风送爽,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江承兮一早换上一身淡黄色衣裙,梳起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菊花,显得清新淡雅。带着丫鬟与家丁们登高祈福。 站在城外的玉佛山上,俯瞰着整个京城,江承兮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家中的长辈们都能健康长寿,避开灾难。 今天宫里要举行大型的祭祀,所以杨墨冉他们要到傍晚才会过来找她。江承兮便先在雀华楼里等他们,顺便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食。 等他们来时,江承兮已然有些微醺了,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眼神迷离。 头上的菊花歪歪斜斜地耷拉着,腰间挂着的茱萸也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杨墨冉他们笑道:“你们来了,快尝尝他们家的重阳糕,可好吃了。” 说完,她还不雅地打了个嗝。 杨墨冉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微皱,转头对荷香斥责道:“怎么看着小姐的?怎的让她喝这么多!” 荷香也有些醉意,嘟囔着道:“小姐没喝多……谁喝多了……来,小姐我们继续……”说着,她又举起了酒杯,向江承兮敬了一杯。 江承兮拿着酒杯,眼睛半眯着,笑盈盈地道:“来,干杯……” 说完,她就想往荷香那边去,但却因为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杨墨冉冷声道:“把她给我丢出去。” 荷香被玄翼拖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江承兮抓起桌上的重阳糕就往澋萧嘴里塞:“吃,你吃。” 她因着酒醉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如玉的肌肤。 三人哪还有心思吃糕点,恨不得立即将她当做糕点吞吃入腹。 这一刻的江承兮就像是个迷人的小妖精,让他们欲罢不能。 第162章 双管齐下 窗外灯火通明,外面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但都被隔绝在了雅间之外。夜还很长,屋内弥漫着一片暧昧的涟漪。 “你怎么不吃呀?” 江承兮撅起小嘴,娇嗔地看着眼前人。 “朕不喜甜食。” 她伏在澋萧肩头,将咬了一半的重阳糕递到杨墨冉唇边:“表哥吃。” 杨墨冉就着她的手,将糕点含进嘴里。 “好吃吗?” 江承兮眨着眼睛,期待地问道。 杨墨冉眼神微暗,声音低沉:“好吃。” 这时,林兆然也凑了过:“我也要吃。” “嘻嘻,没啦!” 江承兮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带着酒意的热气喷洒在他的面上,让林兆然的心跳不禁加速。 他趁势吻上了她唇角的碎屑,嘴角挂着坏笑:“这不是还有吗?” 而后他笑着调侃:“确实好吃。” 江承兮双手推开他突然放大的脸,娇嗔道:“你走开。我要睡觉。” 林兆然却不依不饶,再次凑近她,低声道:“这大好的夜,你怕是不能睡了。”言罢,他贴了上去。 江承兮被吻得浑身酥麻,脑袋也晕乎乎的,绯红的脸颊此刻显得格外迷人,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一般。 在他们的引导下江承兮彻底沉沦了,手臂不由自主地揽上澋萧的腰身,直到最后发出羞耻的声音。 杨墨冉轻咳一声打断:“你们适可而止,国丧还未过,别再乱来了。” 澋萧瞄了他一眼,不屑道:“装什么正人君子,有本事你别起来。” “就是,陛下都没说什么呢!” 林兆然说完,又准备继续吻江承兮。 杨墨冉面色一冷,一把扯过江承兮,迅速帮她整理好衣衫,神色严肃道:“我们出来时并未带其他下人,玄翼又送荷香回府了,现下外面无人看守。若被人发现会是何后果,还用我多说?” “你去外面守着。” 澋萧烦躁地看向林兆然,下令道。 林兆然瞬间炸毛:“凭什么又是我呀?要不做大家都别做,我不去。”他气愤地将脸扭向一边。 澋萧拍案而起,怒道:“你放肆,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 林兆然撇嘴,得意道:“陛下是忘了家规吗?家规中明确规定,在外无君臣,现在我们是平等的,你奈何不了我。” 澋萧气结,家规中确实有这条规定,他冷笑道:“朕明日再收拾你。” 林兆然更加得意:“陛下可别忘了,家规中还有一条规定,陛下若是因此报复,便要罚抄家规百,陛下若是不怕罚抄写家规,我自是也不怕你明日报复的。” “你定的什么破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澋萧怒目对杨墨冉咆哮道。 “出去。” 杨墨冉不咸不淡地看了眼林兆然。 “什么?” 杨墨冉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出去。” 林兆然一脸惊愕地看向他,面上满是委屈之色:“你们太过分了,出去就出去。” 说完,他怨气极重地关上了房门。 澋萧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他看着杨墨冉,忍不住笑着调侃:“你说你这清冷疏离的模样,究竟骗过了多少人? 不知情的恐怕真会以为你无欲无求呢!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背地里是这样的性子,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杨墨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看来陛下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若再如此口不择言,臣不介意让你也出去。” 澋萧收起了调侃的神色,他可没忘前几日的教训,一本正经道:“朕不过玩笑几句,你怎么还当真了呢?真是无趣。” “臣不喜玩笑,请陛下往后不要再五臣玩笑。” 杨墨冉冷着脸,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 澋萧立即心领神会,将桌上的糕点碟扔一旁,又用方帕擦拭了桌面。杨墨冉这才将江承兮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嗯,难受,我要回家……” 少女粉色饱满的唇瓣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芒,她的声音很软很嫩,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埋怨,挠得人心底一颤一颤的。 杨墨冉吻上她的唇瓣,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听着兔子发出的呜咽,澋萧气息粗重地将她抵在桌角,炙热地手掌顺着她柔软的腰肢缓缓而下。 看着兔子那如蜜桃般水嫩的下唇,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只兔子吞吃入腹。 他抓起两条兔腿,持枪朝那兔子水嫩的下唇刺去,不给兔子半点逃脱的机会。 江承兮浑身一颤,酒意都醒了大半。杨墨冉嘴上虽说着安抚的话语,却也持枪朝兔子刺去。 兔子微眯起双眼,连爪子都蜷缩了起来,如同一朵昙花在桌上缓缓绽放。 屋内热火朝天地上演昆字诀,屋外却冷清孤寂得空无一人。林兆然在外急得抓耳挠腮,心里跟猫爪一样难受。 他不甘地走远了些,隔窗俯看下方热闹的街道。试图以此来缓解体内的燥热。 他恨恨地骂道:“这个该死的玄翼,送个人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害我只能在此吹冷风,真是可恶。” 这时,小二的吆喝声隔空传入他的耳中:“藏花糕呢!刚出笼的藏花糕呢!” 林兆然闻声望去,目光落在了那间卖藏花糕的店铺上。 他想着,等会儿江承兮他们一会该饿了,而这家店离得又不远,自己快去快回应该不会有事。想到此,他便急匆匆地下了楼,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唤他的江承轩。 江亦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眉不满道:“跑这快做甚?都已是指挥使了还如此不稳重。” 江承彦道:“他或许是有急事吧,这才没听见三弟唤他。” 江在渊不耐道:“管他作甚,我们只管去把五丫头接上回府即可。”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雅间门前。 “大哥,你确定他们是在这间雅间吗?” 江承轩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怕走错避免尴尬。 江承彦点头,语气肯定:“嗯,一开始我看见陛下身边的玄翼与荷香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方才你不是也瞧见林兆然也在这门口的?” 说着,他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唤道:“兮儿,兮儿?” 然,屋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江承彦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再次敲门时,那雅间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推门而入。 第163章 众目共睹 随着他们朝里走去,耳边似隐约传来了江承兮的呜咽声。几人不禁面露疑惑:“难道兮儿被欺负了?”想到此处,他们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就在这时,江承彦与江承轩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猛地刹住脚。他们的动作太过突兀,以至于紧随其后的江亦宁和江在渊来不及反应,直接撞到了两人的背上。 “作甚不……” 江在渊不禁恼怒地脱口而出,但他的话语还未落音,就被江承彦迅速回身捂住了他的嘴。 江亦宁刚想开口询问,同样被江承轩捂了嘴。此刻,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掉出来一般。 因为屋内传出的阵阵声响让他们瞬间明白里面正在发生何事。透过摇晃的珠帘,他们隐约窥到内里的情形。 江亦宁愤怒不已,挣脱了江承轩的手后,想立即冲进屋里去。 江承轩和江承彦见状忙用力地将他往门外拽。 “混账,混账,全都是混账,他们怎么能……”说到最后,江亦宁臊着一张脸实在说不出口了。 江在渊小声斥道:“吼什么,当心被他们听见,先离开此处再说。” “什么声音?” 杨墨冉听到动静后,分出一丝心神问道。 “能有什么声音,肯定是那条疯狗在外面不满意,所以才会狂叫。” 澋萧说完又沉入了进去。 杨墨冉轻嗯一声,也没有太在意。突然他猛地抬起头,脸色变得冰寒一片:“不对,不是林兆然,方才一定有人来过,林兆然没那个胆现在进来。” 澋萧闻言,浑身紧绷,迅速抓起外袍,提起佩剑便冲了出去。 然而,当他打开门时,门外却空无一人,连林兆然都不在。他气得双眼猩红,愤怒地返回房间。 躲在拐角处的江在渊几人,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出了一身冷汗。 江在渊忙道:“回......回府吧!一会儿被陛下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几个人匆忙向楼下跑去,他们却在最后一节台阶上,与上楼的林兆然撞个正着。 “啊......” 几人发出来惊恐地尖叫声。 林兆然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物,面上挂着灿烂的笑,热情地打招呼:“岳父大人,好巧啊!你们也是来些雀华楼用膳?” 江亦宁脸色僵硬,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吃食上,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是去买吃的了?” “是啊,等会儿那些店家就要关门了,我担心兮儿他们一会饿着,所以就多买了一些。 林兆然笑回道。 “哼,你倒是贤惠。” 江亦宁用力地撞开他,擦身而过,其余几人同样没有好脸色。 林兆然不解道:“这又是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上了马车,江亦宁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气,爆发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他们成何体统。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当朝帝师,还有个是锦衣卫指挥史。他们怎能做出如此事来,他们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江在渊给了他个大比兜:“你嚷嚷个屁,这是在大街上,你是想全天下都知晓吗?” “父亲,儿子只是气不过。” “气不过你也只能忍着,你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江在渊恨铁不成钢地又给了他个大比兜。 江承轩见江承彦从一上车便一言不发,他知晓他这个大哥最是古板守旧,怕是今日之事对他冲击很大。于是,他推了推他唤道:“大哥。” 江承彦拧眉回神,严肃道:“简直不像话,明日我便要与他们好好讲讲礼法。” 江承轩闻言,给了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林兆然走到雅间门口,见门是开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奔了进去。 “你去哪儿了?” 杨墨冉语气寒凉地问道。 林兆然见他们已衣冠整齐地在品茗了,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扬了扬手中的吃食道:“我怕你们饿了,便出去买了点吃食。” 他疑惑地问道:”你们今日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澋萧气哼一声,阴狠地拔了剑就朝他刺了过去,招招致命:“朕让你去阴曹地府吃个够。” “萧哥哥……” 江承兮刚起身便被杨墨冉按住:“让他去死。” 林兆然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迅速侧身躲过澋萧的攻击,并将手中的食物扔向澋萧。 他试图转身逃离此处,等他们气消了再回来。 “哼!还敢跑,朕看你是过得不耐烦了。” 澋萧眼中闪烁着杀意,再次以更猛烈的攻势朝林兆然刺去。 林兆然一边狼狈地躲闪着,一边大声道:“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呀?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的家规吗?” 澋萧怒声道:“去它的家规,朕今日就是要杀了你。” 林兆然见澋萧动了真格,心中一慌,连忙向江承兮和杨墨冉求救:“兮儿,大哥,救救我啊,陛下他发疯了。” 眼见林兆然就要支撑不住了,江承兮心急如焚,焦急地对杨墨冉道:“表哥,阿兆曾救过你的命,就算他有错,也罪不至死啊!你快放开我。” 杨墨冉眼眸微闪,松开了钳制江承兮的手,转头看向了窗外。 江承兮急忙冲过去,挡在林兆然面前:“萧哥哥,阿兆他肯定不是有意的,你就别生气了。” 澋萧怒不可遏道:“妩妩你让开,朕今天非要杀了他不可。” “陛下,就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杨墨冉伸手夺过了澋萧手中的剑,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查清方才进来的到底是何许人。” 澋萧听了这话,更加恼怒地对杨墨冉咆哮:“还不是你,非要阻止朕带暗卫,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方才有人进来了?” 林兆然满脸惊愕地问道。 “你说呢!” 澋萧暴躁地又想提剑杀他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方才进来的是岳父大人他们。” 林兆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地抖着嘴角道。 “什么?” 其余三人同时惊出了声。 “你怎么知晓是他们?” 杨墨冉拧眉,语气有丝紧张地问道。 林兆然哭丧着脸,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方才我回来时在楼梯口碰到他们了。当时我见他们面色不好,我并未多想,只以为他们也是在这雀华楼有别的不快之事。现在想来,他们肯定是看见你们了,才那样的。” “萧哥哥,你还是杀了他吧!” 江承兮心如死灰般地说道。她都不知自己一会回去该如何面对他们。 澋萧气得脸色铁青,冲上去便对着林兆然一阵拳打脚踢:“你让朕明日的脸面往哪里搁?”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陛下你别打了,我的伤口还疼着呢!” 林兆然蜷缩着求饶,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江承兮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腹部那条狰狞可怖的疤痕。她扑上去紧紧地抱住澋萧的腰身:“萧哥哥,别打了,你就是打死他也无用。” 杨墨冉回过身,微微叹息一声:“陛下该庆幸,比起外人,他们至少不会往外传。” “朕庆幸个屁!”澋萧气得忍不住爆粗口,胸膛剧烈起伏着。 “表妹,我送你回去。” 杨墨冉走到江承兮身边道。 “这就回去了?我还没……” 林兆然神色委屈地看着江承兮,话未说完,只见澋萧飞起一脚便将他踹到了墙角。 “做你的春秋大梦,朕不杀你便是好的了。” 澋萧恶狠狠道。 第164章 贴脸开大 翌日早朝,澋萧端坐在龙椅上,却被下首的江在渊、江承轩、以及江承彦不时瞥来的目光刺得生疼,他恨不得立即便将林兆然千刀万剐。 而这时,礼部尚书好死不死地站出来,开始滔滔不绝。他一直说个没完,澋萧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神情逐渐变得暴躁。最后忍无可忍地抓起手边的奏折便砸了下去。 “你个死老头子,有完没完?” 礼部尚书本就年迈,被他这一砸便倒地不起,脸色惨白如纸。 另一礼部官员看不下去,拱手愤怒道:“陛下,尚书大人兢兢业业地为我朝殚精竭虑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不知他方才何错之有,竟让陛下如此对待?” 澋萧冷笑地勾起了唇角,还真有不怕死的。 杨墨冉见他的手已摸上了腰间的剑柄,抢先一脚将那官员踹翻在地,又连踹数脚:“让你发疯,让你发疯,还不给本官滚下去。” 他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江在渊几人,江在渊他们忙低下头,不敢再往澋萧那里多看一眼。 被踹的那官员忙惊恐地扶起老尚书屁滚尿流地往队列里退去。 其余大臣亦被杨墨冉方才的举动,惊掉了下巴,他们实在没想到平时谦和有礼的帝师竟还有这一面。 澋萧收回了握剑的手,他知晓杨墨冉这是在指桑骂槐。他斜瞥了眼后方的林兆然。 林兆然看着他忍怒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昨天的伤,内心沮丧道:“看来今时又要添新伤了。” 下朝之后,澋萧、杨墨冉以及江承轩三人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门外的玄翼禀报说:“陛下,户部的江大人求见。” 澋萧与杨墨冉同时看向江承轩,户部姓江的大人只有江承彦一个人。 江承轩死死地低着头,假装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继续专心地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澋萧收回了视线,冷冷吐出一字:“宣。” “微臣户部郎中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承彦恭敬叩拜道。 “免礼,江爱卿有何事?” 澋萧的语气冷淡至极。 江承彦磕了个头,抬头目光直视着澋萧与杨墨冉,神色坚定道:“回陛下,微臣今日前来是想与陛下和杨大人好好谈谈礼法之道。” “咔嚓!” 澋萧手中的笔杆应声而断。他完全没料到江承彦竟敢贴脸开大,一时忘了反应。 江承轩捂着脸只想原地去世。他就知晓,昨天大哥根本没有听进去祖父的话。 而另一边,澋萧双拳紧握,又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平息他的怒火。 他气得快要撅过去,可他偏偏又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直接杀了江承彦,只能硬生生地憋着。此刻,他想杀林兆然的心已达到了顶点。 杨墨冉见状,轻笑着放下手中奏折,不紧不慢地走到江承彦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哦?”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 接着,他继续问道:“不知道江大人打算如何和与本官和陛下讲这礼法呢?” 他面上虽然带着微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透着一股寒意。 江承轩知道杨墨冉是真的动了怒,连忙起身跪到江承彦身旁:“陛下,大哥他并非有意冒犯,求陛下饶过他这一回。” 说完,他又转向杨墨冉,眼中带着恳求:“表弟……” 杨墨冉并没有理会江承轩的恳求,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既然江大人如此热衷于教导本官和陛下礼法,那便从明日起,你就去接替礼部尚书一职吧!” 江承彦闻言,愤怒不已,他一个户部官员,怎能让他去接手礼部?况且礼部尚书还未告老,他现在去算个什么事啊! 江承彦刚想出言反驳,却被杨墨冉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仿佛能让人瞬间窒息。江承彦心中一惊,他竟不知那从小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表弟何时拥有了如此慑人的气魄。 江承轩焦急地示意他赶紧遵命。江承彦这才回过神来,磕头谢恩道:“臣遵旨。” 杨墨冉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语气冷淡道:“退下吧!” 澋萧兴致盎然地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反正下令的人又不是他,就算妩妩秋后算账,也算不到他头上来。想到此,他懒洋洋地站起身道:“朕出去透透气。” 杨墨冉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拍在龙案桌,声音凉凉道:“陛下的奏折批完了吗?” 澋萧见一旁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江承轩,觉得面上挂不住。 他瞪着杨墨冉,怒斥道:“杨墨冉,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朕说话?你给朕立即滚出去跪着,没有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杨墨冉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陛下,您确定吗?” 澋萧闻言,气得再次站起身来,恨不得将手中的奏折砸到杨墨冉脸上。但他还是强忍住了冲动,狠狠地又坐回到椅子上,将手中的奏折拍得震天响。 就在此时,林兆然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道:“陛下,刚才秦相那里……” “给朕滚出去跪着!” 澋萧正一肚子气没处发,便对着林兆然就是一顿怒吼。 林兆然顿时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但也不敢多问,只能乖乖地跪到一边。 他偷偷瞥了一眼杨墨冉,杨墨冉见状,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平淡道:“说吧,秦相怎么了?” 林兆然跪着往他那边挪了几步,才道:“秦相方才在牢里亲手杀了大皇子。” 此言一出,杨墨冉眼眸微闪,露出一丝玩味的笑道:“看来他这是心疼了呢!” “心疼个屁啊!要是真的心疼,怎么这么久都未拿兵符交换。” 林兆然面露不屑道, “你懂什么,他正是知晓即使他交出兵符,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杨墨冉戏谑道。 “人如何了,可救回来了。” 杨墨冉继续问道。 “没,割喉而死,就是再高明的医术也救不回来。” “那便扔去喂狗。” 澋萧厌恶道。 “已经扔了,现下连渣都不剩了。” 杨墨冉又嘱咐道:“让人继续盯着,别再出岔子了。” “大哥放心,我的人一直盯着呢!” 澋萧怒骂道:“放心个屁,让你个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朕养你有何用?” “这怎能怪我?要不是陛下昨日将我打得一身是伤,我今日又怎会不去锦衣卫?” 林兆然说完便察觉到屋内的气氛陡然不对。 杨墨冉轻笑一声,扯起一旁装死地江承轩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陛下您随意,别整死了就成。” “哥,大哥……” 林兆然惊恐喊道。 澋萧转了转脖子,捏了捏拳,勾唇道:“批了这么久的奏折,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啊……” 听着殿内传出的惨叫,江承轩的三观再次被刷新,腹诽道:“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此刻他已默默地碎了。 第165章 舔狗告状 一刻钟后,林兆然一瘸一拐地从里出来,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对着门外的杨墨冉就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你个黑心肝的,我好歹也救过你一命。你竟然和他一起欺负我,看我一会儿不找兮儿告状。” 杨墨冉冷腻了他一眼,都不带搭理他,径直回了御书房。他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哪有时间去理会这个无理取闹之人。 江承轩刚想要迈步跟上,林兆然就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内兄,我的腿受伤了,怕是无法骑马了,你能不能送我一程啊?” 江承轩抿唇,冷漠地看着他,想起昨天所见之事,满脸不悦:“林指挥使请慎言,本官还有公务在身,无法送你,林指挥使还是另寻他人吧!” 林兆然闻言,感到非常委屈和气愤,他咬牙切齿地道:“行,都欺负我是吧!” 气归气,但林兆然别无他法,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向宫。今天他是骑马入宫的,身边并没有带其他人,所以现在他只能牵着马,慢慢往家走。 然而,没走多久,林兆然便在街上偶遇了宋仪卿的马车。他一上马车便吩咐道:“让你的小厮把马给我牵回去。” 宋仪卿对他这种无奈的行径,敢怒不敢言,只得和声细气地问道:“林指挥使去哪?” 林兆然最看不上他这种弱鸡,见他身旁还放了精致的吃食、华丽的布匹和一些珠宝等物品,凶巴巴地问道:“你去哪?” 宋仪卿紧张地道:“我,下官,下官去岳父大人那里。” “哼” 林兆然冷哼一声,更加不屑:“我也去。” “这,这不太好吧!” 林兆然瞪向他,怒声道:“怎的,你都能去,我就去不得?” “下官,下官不是那意思,只是……” 林兆然没好气地打断他:“只是个屁,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马车到了江府,江亦宁见林兆然也一瘸一拐地跟来了,顿时想起昨日在雀华楼见到的那一幕,不由拧眉将宋仪卿拉到一旁问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宋仪卿羞愧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道:“小胥……小胥也不想的,可这指挥使大人非要跟着来,小胥也没法子。” 江亦宁想到宋仪卿平日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性子,忍不住叹了一声道:“这也怪不得你,罢了,用膳吧!”说罢,他转身进了屋。 林兆然见他俩把自己撇在一边,心中颇为不是滋味,连忙追上去嬉皮笑脸道:“岳父大人,你们聊什么呢!” 江亦宁黑着脸,语气不悦道:“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坐下用膳吧!” 他实在不愿和这个混小子多费口舌。本来今日他是想与宋仪卿小酌几杯,顺便聊聊案情,可现在杀出这么个癞皮狗,他什么心情都没了。 林兆然今日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便去了锦衣卫,如今见桌上这么多饭菜,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抓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江亦宁看着他吃相,不禁皱起眉来,一边嫌弃地看了一眼林兆然,一边将旁边的一盘菜往宋仪卿那边挪了挪,说道:“快吃,一会没了。” 宋仪卿见状,忙站起身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岳父。” 然,当他刚坐下,那盘菜便已被林兆然全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江亦宁见状,顿时怒目圆睁,斥道:“成何体统,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这桌上有这么多道菜,你为何非要抢仪卿的?” 林兆然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岳父大人,您可别冤枉我啊!我只是恰好也喜欢这盘菜而已,您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说完,他挑衅地瞥了眼木讷的宋仪卿。 江亦宁甩袖冷哼一声:“你简直不可理喻。” 气氛凝固,宋仪卿忙温和地劝道:“岳父大人,算了,小胥食别的菜就是。” 林兆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谁让你当烂好人了。” 说完,继续埋头大吃起来。 宋仪卿闻言,脸色变得通红,整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双手双脚都不知往哪放才好。 桌上只有林兆然一个人吃得两腮鼓鼓的,而江亦宁和宋仪卿则放下了筷子,完全失去了胃口。 饭毕,丫鬟端上茶水,江亦宁见林兆然仍没要离开的迹象,于是开口驱赶道:“天色已晚,你还不回去做甚?” “那他怎么不回去?”说着,林兆然的目光转向了宋仪卿。 江亦宁冷冷地回应道:“他还有公务需要处理,难道你也有吗?” 林兆然撇了撇嘴,然后站起来,恭敬地道:“岳父大人,小婿先告辞了。” 江亦宁并没受他的礼,而是侧身避开了。待他走后,江亦宁又重新吩咐下人备了一桌新的酒菜。 林兆然前脚出了江府大门,后脚就从后门进了江承兮的院子。 他解下腰带,指着自己身上的伤,满脸委屈地对江承兮道:“兮儿,你看看,你看看他们把我打得有多惨,简直不把我当人看。” 江承兮见他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有些地方甚至都渗出了血迹。心疼地皱起眉头:“陛下也真是的,怎下这么重的手,他也不知道悠着点。” 她急忙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而后拧开瓶盖,取出一些淡绿色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他受伤之处,轻声道:“疼不疼?” 林兆然微微皱眉,但还是笑着道:“疼,但要是你能补偿补偿我就不疼了。”说着,他嬉皮笑脸地伸手抚上她的腰肢。 江承兮瞪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玉瓶,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我看陛下就该把你打死。” 然而,没想到她这一推竟然让林兆然失去平衡,直接滚在了地上。 江承兮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他,关切道:“阿兆,你没事吧?” 林兆然摔得龇牙咧嘴,坐在地上,神情失落道:“我知道,你们都喜欢我。方才我与你爹用膳时,他也不待见我,只对那个宋仪卿好,如今你也这样对我。” 江承兮有些诧异道:“你与我爹爹用膳了?” 林兆然闷闷地点头,江承兮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你别多想。我爹爹若当真不待见你,便不会留你用膳。地上凉,你先起来。” 林兆然依旧赖在地上不肯起身,反而抱着江承兮的腰,撒娇般地道:“那你也待见待见我呗!昨日在雀华楼都没我的份,今日你就补偿补偿我嘛!” 江承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到时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林兆然便一把抱起她,自得道:“我的伤无碍,不会影响我发挥的。” 江承兮没有挣扎,怕弄到了他的伤。由着他将自己抱上了榻。 荷香听着屋内传来的暧昧声响,无语望天: “昨日的肿还没消,今日又来,还真是一日都离不得。” 一个时辰后,江承兮看着林兆然身上的血迹,心疼地道:“我都说了等你伤好了再来,你非不听,现下好了吧!伤口又裂开了。” 林兆然却毫不在意,吻去她脖颈道:“无妨,我们继续。” 江承兮抵着他,嗔怪道:“你怎的这么不知节制,万一伤口恶化怎么办?” 林兆然轻笑一声,安抚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不行。”江承兮用力将他推开,神情严肃道:“今日到此为止,我先替你上药。” 林兆然有些不情愿地躺回榻上,而后说起了大皇子之事。 江承兮闻言,露出惊讶之色,连忙问道:“那么兵符呢?” 林兆然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只道杨墨冉似乎已经有了决定,但他并未向他透露。 江承兮替他包扎好伤口后,也躺了上去。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聊着,不知不觉便进了梦乡。 一夜无话,江承兮是被林兆然啃醒的,她打着哈欠道:“你怎的还没走?” “还早。” 林兆然又啃了下去。 “阿兆,别闹,我还困着呢!” “可我难受啊!兮儿,你就疼疼我嘛!”他的声音委屈至极。 感觉手心被塞入了根火热,江承兮蹭地坐起身来,咬牙切齿道:“林兆然。” 她猛地一甩,手上失了力道。 林兆然身子一僵,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江承兮担忧道:“阿兆……” 林兆然额头满是冷汗,喘息粗气道:“别动,我缓会便好。” 过了许久,他才长出一口气:“你要谋杀亲夫啊!” 江承兮自知理亏,忙用帕子给他拭了拭额头的汗。 然而,林兆然的手又不老实了,江承兮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在动你的伤又该裂开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那你就帮帮我嘛!” 说着,将她的手往被窝里扯去。 第166章 秦岭入宫 早朝过后,杨墨冉就下命,让跟随秦岭的暗卫将秦岭秘密地带入了御书房。 “君无戏言,陛下既已答应放民妇一马,怎可出尔反尔” 秦岭跪在地上,抬头直视上首,却发现坐在龙椅上的人并非当今天子。她惊愕地出声道:“怎会是你?” 此时,一旁的软榻上传来个慵懒的声音:“与朕何干?又不是朕下令抓你来的。” 秦岭闻声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软榻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分别是林兆然和江承轩。 秦岭余光打量着杨墨冉,心中不禁暗暗惊讶。他竟敢当着陛下的面,堂而皇之地坐在龙椅之上。而陛下竟也丝毫在意。 能从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爬到如今的帝师之位,他的手段和智谋绝非常人。 秦岭心中暗自警惕,知晓面前这个杨墨冉不好对付,谨慎开口道:“不知杨大人找民妇一介弱女子所为何事?” 杨墨冉双眉一挑,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本官可不认为,秦相府培养出的嫡长女会是一介弱女子。” 秦岭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杨大人真会说笑,如今哪还有什么秦相府嫡长女,如今的我不过是苟且偷生的一普通妇人罢了。” 杨墨冉听罢,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本官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找出你祖父手中的那块兵符。只要你能找到并交给本官,事成之后,本官自会放你离开。” 秦岭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愁容:“不是民毒不愿意帮忙,只是那兵符民妇实不知它在哪里。” 杨墨冉似早已料到她的回答,微微一笑道:“无妨,本官自会让人送你去见你祖父。本官相信你见到他之后,很快便能找到兵符。” 秦岭面色平静道:“怕是要让杨大人失望了,我祖父并不会将此事告诉我。” “是吗?” 杨墨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眼神带着几分笃定:“本官相信秦小姐能办到的,毕竟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呢! 你说是吗?秦小姐。” 秦岭听出他的威胁之意,不由得握了握拳,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抬头直视着杨墨冉那没有温度的眸子,莞尔一笑道:“既然杨大人对民妇寄予如此厚望,那么民妇自当竭力一试。” “不过......”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如果民妇这次侥幸找到了兵符,杨大人得保证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再来找民妇及民妇身边之人,包括那些监视在民妇身边的暗卫也得全部撤走。” 杨墨冉点头,表示答应了秦岭提出的条件,并让人先将秦岭带了下去。 秦岭离开后,林兆然忍不住撇嘴道:“你真的认为她能够找到兵符吗?秦相可是连大皇子都杀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个孙女?” “你当她如你一样蠢吗?” 杨墨冉沉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不屑,似乎对某人的愚蠢感到无奈。 接着,他继续说道:“她既能从这一滩烂泥中全身而退,自不会是简单的闺阁之流。你只需将她带到锦衣卫,好好配合便是。” 林兆然带着些许不情愿,悻悻地离开了。 杨墨冉则回到了龙案之后,重新坐定。他抬起头见澋萧依旧懒散地倚在软榻上,毫无起身之意。 而一旁的江承轩,则忙碌地处理着手边堆积如山的奏折,数量比之前增加了一倍,显然澋萧把自己的那一部分也仍给了他。 杨墨冉不禁叹了口气:“真是无可救药了。” 与此同时,锦衣卫诏狱中,秦岭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秦相说出出兵符的下落。 然,秦相却始终一言不发,背对着秦岭,面向墙壁。 秦岭失望地收起泪水,仰起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绝绝与哀怨:“祖父,您当真的要看着孙女去死吗?” 秦相依然保持沉默,没有丝毫回应,仿佛不存在般。 秦岭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怨恨,语气嘲弄道:“祖父怕是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们吧! 否则,您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府中一百多口人惨死,却无动于衷呢? 您宁愿亲手杀了您费尽心血培养表哥,也不愿意交出兵符,难道您心里只有那娼妓一家吗?” 秦相闻言,猛的抬头,眼神如鹰隼般紧盯着秦岭:“你说什么?” 秦岭扬唇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祖父您当真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吗?” “哈哈……” 她突然笑出了声,声音却冷得像冰:“其实我在八岁时就亲眼看见过您去找他们,只是您不知道我当时一直躲在您马车的软榻下面罢了。” 秦相满脸震惊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早就被人发现了。 秦岭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与决绝:“祖父,孙女并不想做什么,孙女只是想活命而已。如果您非要见死不救,那孙女不介意拉他们一起陪葬。” 秦相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说道:“就算你交出兵符,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忘了你姓秦。” 秦岭冷笑出声,眼中闪过不屑:“孙女当然知晓自己姓秦,但这也成为了他们威胁我的理由。”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地道:“祖父还记得我们的姓氏呀!孙女还以为您忘记了呢! 祖母与父亲一辈子都活在您的谎言中,父亲到死都觉得是因他碌碌无为,您才一直对他冷淡不喜的。 而您呢,又是如何做的? 在父亲去世后,您表面伤心欲绝,但背地里却利用父亲的死为表哥某太子之位。 那时,看您病倒,我还天真地以为您是真的为父亲感到悲伤。 然而,第二日我却在书房外看到您与那个外室子有说有笑。那人与父亲年龄相仿,您看他的目光是父亲下辈都未曾得到过的。我当时只觉无比的讽刺。 后来,我便让阿衡去调查了一番,这才知晓原来您在外面都有了三儿一女了。 怪不得您总是对我们冷漠无情。我也曾想过将此事告诉祖母,但我又担心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只能独自忍受着一切。您能想象到我当时的心情吗?” 说到最后,秦岭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第167章 秦相之死 秦相上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愧色,仿佛陷入了回忆:“在与您祖母成亲之前,我心中已有了心仪之人。但由于她的出身不好,我无法给她应有的名分,只好将她安置在外。她是个善良而温柔的女子,从不奢求过多,只默默地守护着自己那片小小的天地。” 听到此处,秦岭不禁讽刺道:“从不奢求过多?她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您一辈子,使您与我们离心离得。她不过是个下贱的娼妓,有何资格比我们过得更好?” 秦相闻言,愤怒地抬起手,想要打向秦岭,却因手腕上的铁链牵制而未能得逞。 秦岭后退一步,眼神愈发冷漠,威胁道:“祖父,您最好好好考虑考虑,究竟是要把兵符的位置告诉我,还是我将他们的存在告知陛下。” 秦相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活活盯穿般。 秦岭不以为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祖父不要以为您让暗卫将他们转移了,我就无法找到他们。” “其实……” 秦岭恶劣地笑着:“其实那些暗卫中早就有我的人,我前几日便知晓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秦相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沉,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岭。 他愤怒地道:“老夫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你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 秦岭冷笑着回应道:“这不都是被你们逼的吗?如果不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秦相见秦岭如此决绝,心知无法改变局面,只得妥协道:“老夫可以将兵符所藏之处告诉你,但你必须发毒誓永远不会伤害他们,永远不会将他们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秦岭毫不犹豫地举手发誓道:“我秦岭在此发誓,一辈子都不将那娼妓一家告诉任何人,一辈子都不会去伤害他们,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相听后,脸色依旧阴沉,摇头道:“不行,你得用你的孩子起誓。” 秦岭闻言,心中一阵刺痛,她对秦相的最后一丝孺慕之情也消失殆尽。 但为了得到兵符,她还是再次举起手,发誓道:“我秦岭若违背此誓,便叫我的孩子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她放下手,双眼死死地盯着秦相,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可以了吗?” 秦相点了点头,随后将兵符的位置告诉了她。 秦岭得到兵符的下落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出了诏狱便将兵符所藏之处告诉了林兆然。 林兆然闻言,亲自带人找到兵符后,与秦岭一同送入了皇宫。 杨墨冉见状,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秦小姐果然没有令本官失望,本官这便让人送你回去,且本官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人去打扰你。” 秦岭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向杨墨冉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多谢杨大人。但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杨大人出手相助。” “喔?” 杨墨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饶有兴致地道:“秦小姐不妨说说看。” 秦岭深吸一口气,将外室之事全数倒出。 “秦小姐这是想本官杀了他们?”杨墨冉语气玩味道。 秦岭紧紧握着双拳,双眸含恨道:“是,我要他们全部都死。” 杨墨冉轻轻敲击着龙案,沉思了片刻,而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可。” 秦岭又向一旁假寐的澋萧行一礼才退下。她面上扬起大大的笑,眼中却满是怨毒。 她再也不信什么鬼神誓言,否则他父亲上战场时,她求了那么多的佛,为何一个都没保佑他? 她就是要他们全去死,凭什么她的亲人全都死了,而她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娼妓能儿女双全的活着,这不公平。 看着秦岭离去的背影,林兆然忍不住摇头感慨:“这娘们也太狠了吧!那些人怎么说也算她半个亲人,她竟眼都不眨的要了他们的命。” 杨墨冉眼神冷冽地看着远处,沉声道:“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能拿到兵符。” “啧啧啧……” 林兆然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这时,软榻上的澋萧终于有了反应,他兴奋道:“那还是朕去杀吧!正好朕这几日手痒。” 杨墨冉皮笑肉不笑:“臣看陛下是皮痒,陛下还是给臣老实待在宫中。” 言罢,他看向林兆然道:“一会你去,一个不留。” 林兆然故意叹道:“唉,想去的不能去,不想去的却又不得不去” 澋萧闻言,提着剑就要上去揍他,眼神微眯道:“朕看你才是皮痒。” 林兆然见此情形,吓得赶紧跑开,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再被打一顿,恐怕只会更严重。 仅过了半日的时间,林兆然便回来了。 而秦岭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前往了锦衣卫的诏狱。 秦相看到她回来时,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兵符没找到?” 秦岭微笑着道:“已经找到了。不过,孙女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祖父。” 秦相紧紧地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好消息?” 秦岭脸上露出灿烂的笑,靠近狱门,语气轻:“好消息就是,那娼妓一家八十口人全都死了,一个不留,与我们秦府一样。” 言罢,她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 笑声充满了讽刺与得意。接着,她继续说道:“祖父,您觉得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秦相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激动地扑向狱门,怒声吼道:“你说什么?你不是曾经发过毒誓吗?你怎能这样做?你怎能这样做啊!” 秦岭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快感。她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恶狠狠地道:“我根本就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誓言和报应。就算真有报应,我也还是会这样做!因为他们本来就应该死,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老夫要杀了你,杀了你……” 秦相死死地盯着秦岭,将狱门拍得啪啪响,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 “噗……” 突然,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了面前的狱门之上。他的脸色变得青紫,身体缓缓地滑向地面,再也无法动弹,他就这样活活被气死了。 他的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仿佛还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和不甘,却唯独没有悔意。 秦岭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尸首良久,心中并无太多悲伤。她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为他合上了双眼,声音哽咽:“祖父,这是您欠我们的。” 她站起身,拭去脸上的泪水,仰头朝外走去。 作为秦府最尊贵的小姐,她从小就被教导不能人前落泪,不能心慈手软。她必时刻保持端庄。从今以后,除了她的孩子,没有人再值得她流一滴泪, 第168章 立后风波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相之死并未在朝堂上掀起任何风波,甚至有些大臣还趁机踩上了几脚。 澋萧一向最是厌恶这些趋炎附势之人,若不是杨墨冉说这些人有真才实干,拦着不让他杀。他早就一剑将他们斩了,哪还轮得到他们在这聒噪。 “够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澋萧强耐着性子道。 正说得起劲的几位大臣忙闭了嘴,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们本想着借秦相之事拍拍新帝的马屁,却没想到这次拍到了马腿上,神色不由得都讪讪的。 “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礼部尚书颤巍巍地跪下道。 澋萧原本起到一半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带着些许怒意道:“准奏。” “启禀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老臣恳请陛下早日下旨立后。” 礼部尚书说完,抬头坚定地望着澋萧。 “立后?” 澋萧皱起眉头,他并不是没考虑过早日立江承兮为后,只是他们几人的关系实在…… 礼部尚书见澋萧不答,以为他是不愿,便继续道:“陛下,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地位尊崇,责任重大。立后不仅关系到后宫的稳定,更关系到我朝的未来与繁荣。老臣恳请陛下早日立后,以安民心。” 澋萧闻言,皱起的眉头松开。心道:“这可怪不得他,他也是被他们逼的呢!” 想到此,他唇角微扬,下意识地瞥了眼杨墨冉。而杨墨冉十指微收,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理会。 澋萧却对此视若无睹,他心情甚悦地对礼部尚书道:“爱卿所言极是,朕确实该立后了。” 众大臣没想到他今日如此好说话,还有些不适应。 杨墨冉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掩在袖中的双手青筋凸起。 林兆然也不由得用力咬了咬后槽牙,虽说他们知晓这一日终会到来,但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有大臣出列道:“陛下,皇后乃一国之母,天下女子表率,册封之事应慎之又慎。” 礼部尚书笑着道:“常大人多虑了,左义将军之女左常欢乃先帝钦点的太子妃,自是堪当得起一国之母。” 言罢,他恭敬地叩头道:“请陛下,下旨册立左义将军之女左常欢为皇后。” 话音刚落,众多大臣纷纷下跪附和道:“恳请陛下,下旨册立左义将军之女左常欢为皇后。” 江在渊和江亦宁对视一眼,便随众人一同跪下,以免显得过于突兀。 澋萧看着满殿跪着的朝臣们,心中怒火中烧,气得脖颈青筋暴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些朝臣竟敢对他立后之事指手画脚,简直岂有此理! 他强忍着怒气,狠狠地瞥了一眼左义。 左义立即会意,忙膝行至殿前,恭敬道:“请陛下恕罪,小女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身子,已不能再入宫伺候陛下了,请陛下另外选择合适人选。” “伤了身子?” 礼部尚书闻言,面露惊讶之色,随后他怒斥道:“此等大事,左将军怎的没有及时上报?若耽误了立后大事,左将军能承担得这个责吗?” 左义连声认错,只道是自己的不是。 但不少大臣都认为他是因为不想让女儿入宫才找的这样的借口。 一个大臣冷笑道:“这不是也太巧了些?敢问左将军,不知道令爱伤到了何处?” 左义本就不擅说谎,只得硬着头皮道:“伤到了胳膊。” 那位大臣闻言,冷笑更甚:“既只是伤到了胳膊,又无什么大碍,怎的就不能入宫?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让你女儿入宫的吧。” 还不待左辩驳,礼部尚书就厉声斥责道:“李大人此言差矣,陛下万金之躯,怎能由一个身子有缺陷的女子来相配呢?” 说着,他恭敬地对上首的澋萧说:“请陛下下旨选妃。”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都紧张了起来,并不是他们不想把女儿送进宫,而是他们还记得,前不久澋萧亲手屠杀的那几百口人。 他们担心的是若自己的女儿在宫里惹怒了澋萧,会导致他们整个家族被灭门。 然,尽管如此,仍有半数大臣随声附和着礼部尚书,表示赞同。 毕竟,那可是皇后之位啊,即便为之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所谓富贵险中求嘛! 澋萧见下首仅有一半的人附和礼部尚书之言,脸色也由阴转晴。他一脚踩在龙椅上,单手支额,嘴角微扬,带着戏谑道:“可朕的脾性不太好,若朕一个不悦,将她们都给杀了可如何是好呢?” “那是脾性不大好吗?那分明就是有病。” 一众文官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不禁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而那没女儿的官员,则幸灾乐祸地开始夸赞其他大臣家的女儿,一会儿称赞这位大臣的女儿文采出众,享有才女之名;一会儿又夸奖那位大臣的女儿才貌双全,秀外慧中...... 被点名的那几位大臣急忙摇头否认,生怕澋萧真的下旨册封他们的女儿为皇后。 澋萧见状,不由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既然诸位爱卿都不愿送自家女儿入宫,那朕今日便换个玩法。以抽签来决定,朕抽到谁,便立谁的女儿为后,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礼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陛下,万万不可呀!立后一事,兹事体大,怎能如此地草率决定?请陛下三思。” 言罢,他重重的叩了个头。 其余众臣亦纷纷附和道:“请陛下三思。” 澋萧脸色一沉,冷冷道:“朕意已决。” “陛下。” 礼部尚书大喊一声,苦心劝说道:“陛下,我朝自建国以来,从未开过此等先河,老臣恳请陛下三思啊!。” 澋萧闻言,双眼微眯,语气变得更加冷硬:“朕怎的不知道,礼部何时竟还担起了御史之责来了?” “老臣不敢。” 礼部尚书见状,知晓自己已经触怒了龙颜,只得默默地退了回去,毕竟他没那血溅三尺的勇气。 待小太监把家中尚有未出阁的女儿的大臣的姓名写好放进一个白玉瓶中后,才小心翼翼地捧至澋萧面前的龙案上。 众大臣都屏住呼吸,紧张地凝视着那只白玉瓶,有人心中充满了恐惧,有人则满怀期待。 澋萧伸手在玉瓶中摸索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取出了一张字条。展开似不在意地说出了三个字:“江亦宁。” 而站在他身后的林兆然则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别以方才他没看见他藏纸的的小动作,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大臣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江亦宁。江亦宁则不慌不忙地缓缓走出,而后跪下恭敬道:“臣在。” 澋萧撑起额头,懒洋洋地看着江亦。慢悠悠地道:“朕记得你,父皇曾夸过你破案如神。” 江亦宁连忙谦虚地回道:“臣惶恐,当不得先帝的夸赞。” 澋萧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假作沉思道:“江府书香世家,她既又是探花郎之妹,想必亦是不差,便立她为后吧!” 江在渊闻言,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他没想到他江府真的能出一个皇后。这对于他们江府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荣耀,哪怕是让他此刻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他都愿意。 江亦宁恭敬地叩头谢恩道:“臣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就在此时,突然有大臣出声道:“陛下,请陛下三思,臣曾听闻江寺卿的小女被人退过婚,此等不洁之女,怎可为一国之后?” 这位大臣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让殿中陷入了沉寂。 “喔?” 澋萧双眸危险地眯起道:“那宋尚书不妨说说何人合适?”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狡黠,戏谑道:“不如救宋尚书你女儿吧!” 宋尚书闻言,吓了一跳,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他连忙跪地,颤声道:“回陛下,臣膝下仅有一女,小女已于两年前便已嫁做人妇了,请陛下另择她人。” 澋萧却不以为意,恶劣地笑着道:“那又何妨,朕又不嫌弃,朕杀了她的夫君便是。” 第169章 陛下撒娇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李尚书震愣得身体猛地一颤。他怎么也想不到当今天子会说出如此荒唐之言。 他身后的一年轻官员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直接瘫软在地,当众失了态。此人正是李尚书的女婿。 “昏……” “陛下。” 李尚书那个君字还未出口,便被前面的杨墨冉厉声打断。 他面色阴沉,冷冷地盯着澋萧,眼中透露出警告。 澋萧见状,意兴阑珊地坐了回去,懒洋洋地不屑道:“真是无趣。” 李尚书掌管工部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克己奉公。杨墨冉自是不会让澋萧对其侮辱,让忠臣寒了心。 杨墨冉收回目光,向宋尚书拱手,语气郑重地道:“宋尚书,本官与表妹退亲,皆因本官身患隐疾,恐耽误表妹,本官才不得已退了亲。还请宋大人日后对此事慎言。” 话音一落,朝堂又是一片哗然,众人皆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年轻有为的帝师,竟患了这样的隐疾。一时间,许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他下身瞟去。 面对众人的注视和猜测,杨墨冉却显得异常平静,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般反应。他神色自若,仿佛根本不在乎那些异样的眼光。 此刻,朝堂上那些曾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杨墨冉的大臣们,心中不由得一阵惋惜。其中一位大臣不死心地开口安慰道:“杨大人不必气馁,你尚且年轻,或许还有痊愈的可能呢!” “哈哈哈哈哈……” 一声突兀的笑声打破了朝堂上的肃穆气氛。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林兆然笑得前仰后合,站都快站不住了。 李尚书本就心中有愧,他脸色一沉,呵斥道:“林指挥使,你实在太过分了,怎能在朝堂之上公然嘲笑杨大人?” 林兆然忙收敛笑容,连连道歉:“李尚书教训得是,本指挥使下次一定注意。” 尽管他嘴上说着认错的话语,但那上扬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住。 经过此事一打岔,立后一事也没人再敢提出异议,大臣们纷纷向江亦宁与江在渊道喜。其中不乏有些大臣露出巴结讨好之意,但也有一部分大臣对他们不屑一顾,嘴角挂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仿佛在说:“看你女儿能在那个暴君身边活多久吧!” 下朝后,林兆然回想起方才杨墨冉在朝上所言,不禁拍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自己不行。” 澋萧闻言,唇角亦无声地勾出一个弧度。 话音刚落,杨墨冉、江承轩和江承彦三人一同跨进了御书房,恰好听得清清楚楚。 林兆然与澋萧见状,忙收敛了笑容,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杨墨冉冷哼一声,走到澋萧面前,满脸怒容地质问道:“陛下为何要一意孤行,难道您没有看到臣给您使眼色吗?” 澋萧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轻蔑道:“看到了又如何,朕就是要立妩妩为皇后。” 杨墨冉疾言厉色道:“陛下,您应该明白,表妹并不是只属于您一个人。您可曾问过她是否愿意被困在这高墙之内?” 澋萧不甘示弱地回击:“朕自然会去问妩妩,如若她不愿意,朕绝不会强求。” “就是啊,陛下怎么可以不经我们同意就立她为后呢!”林兆然也不满地附和杨墨冉的话。 澋萧瞪了一眼林兆然,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林兆然不服气地反驳道:“怎么就没有我说话的份了,兮儿也是我的!” 眼看着三人越吵越激烈,甚至有动手的迹象。一旁的江承轩和江承彦连忙退到角落里,生怕被波及。 江承轩还算淡定,毕竟他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但江承彦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难免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原本是奉礼部尚书之命来询问册封之事的细节。 一来,尚书大人觉得他年纪尚轻,需要多些历练才能接手尚书之职; 其二,尚书大人想趁自己还在位的期间将立后的事情办妥后再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只是他怎么也没会看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 “他们……他们还有君臣之礼吗?”江承彦难以置信地结巴道。 “嘘。” 江承轩示意他噤声。 很快,三人便扭打成一团。澋萧与林兆然都挂了彩,唯杨墨冉半点伤没受。 澋萧不打他,是因为他担心杨墨冉受伤后没有人能接替他处理政务;而林兆然则是不敢打他,毕竟他是大哥啊!万一他以后时不时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 于是,局面就演变成了杨墨揍澋萧和林兆然,而澋萧与林兆然则互殴。 “不打了不打了,松开。” 林兆然气呼呼地推开澋萧和杨墨冉,拉着个脸抱怨道:“看看,你们又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之前的伤还没好呢!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澋萧冷哼一声:“那你怎么不说朕的嘴角也破了呢!” 林兆然拔高音量道:“那又不是我打的,陛下有本事就去找罪魁祸首理论。” 澋萧脸色一沉,阴戾地笑了笑:“你再多说一个字,朕就打得你十天半月下不了榻!” 林兆然脖子一缩,仍有些不服气,小声地嘟囔道:“陛下就知道跟我凶。” 杨墨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褶皱的衣衫,凉凉地瞥了他们俩一眼,随后用力拍下奏折,冷冷地道:“滚出去吵!” 澋萧与林兆然同时噤了声,林兆然灰溜溜地出了门,去找胡太医上药。 澋萧则坐在案前,亲自动手拟定册封皇后的圣旨。他沉思良久,终是未落笔。杨墨冉说得对,他得亲口问问妩妩。 是夜,月色如银,澋萧搂着江承兮,轻声问道:“妩妩,你愿不愿意做朕的皇后?” “嗯。” 江承兮微微垂头,娇羞地应了声。 她午时便知晓了此事,因此此刻并不感到惊讶。 澋萧虽早知是这个回答,仍是满心欢喜地笑道:“朕就知晓你是愿意的。” 江承兮这时抬头才发现他的嘴角有些许的红肿,惊讶道:“萧哥哥,你受伤了?” 澋萧凑近她语气中带了些许委屈:“无妨,就是朕为了立你为后,被你表哥揍了一拳而已。” “表哥竟然打你?” 江承兮双眸瞪大,满眼不可置信。 “可不是嘛!” 澋萧面上更委屈了。 以往的澋萧都是粗暴不讲理,江承兮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忙起身取了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他的伤口处。 疼……” 澋萧夸张地叫出声。 “我轻些便是了。” 江承兮温柔地哄着,手上的动作也愈发轻柔。 “还是好疼啊~” 澋萧又凑近 了几分,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处,深深地嗅了嗅她身上的木兰香。撒娇似的蹭了蹭。 “萧哥哥,上药呢!莫要胡闹。” 江承兮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推了推他。 “妩妩,你看朕堂堂一个天子,为了你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补偿朕呀!”澋萧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江承兮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上次这么说的还是林兆然,她下意识地瞄了瞄他某处的凸起。 “嗯?” 澋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原来你也想它了,朕懂了。” 紧接着,床榻发出了咯吱咯吱地声音,那细碎的呻吟声掺杂其中。 屋外软榻上的荷香翻了个身,捂着耳朵想继续睡,口中怨道:“谁呀,还有完没完了?” 两个时辰后,澋萧穿戴整齐地在江承兮额头上印下一吻道:“明日赐婚圣旨便会下来,朕先回去了。” “嗯。” 江承兮闭着眼应了一声,她已是累极困极,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荷香听着屋内彻底没了动静,才拖着没睡醒的身子从软榻上起身,看着屋内四处地狼藉,不肖多说她已知晓方才的人是谁了。 因为只有他才有那癖好,每次都会在桌子上、梳妆台上、窗台上等屋内能做的地方都做一遍。 第170章 封后诏书 荷香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困倦,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她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地捡起。 目光投向榻上熟睡的江承兮,荷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还是细心地上替她拉了拉被子。随后,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开始收拾屋内的一片狼藉。 当她终于把一切都整理妥当,屋内的异味也渐渐散去,荷香正准备关上窗户,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跃入,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林兆然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别叫,是我。” 荷香惊恐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她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林兆然这才缓缓松开手,朝着榻边走去。荷香急忙出声阻止:“林大人,小姐她今天很累,您就别吵醒她了。”” 林兆然狐疑地回头看了眼荷香,边走边道:“她今日做什么了,怎会如此疲惫?” 林兆然站在榻边看着江承兮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遍满了红痕,显然是刚与人欢好过,他嫉妒地讽刺道:“哼,确实疲累。” 他回头看着荷香咬牙切齿道:“杨墨冉还是陛下?” 三人里荷香最不惧他,她将抹布往桌上一丢,翻了个白眼道:“陛下。”言罢,她便打着哈欠转身出屋爬上了自己的软榻,呼呼大睡。 林兆然气呼呼地在屋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憋着一股闷气。过了许久他才脱了外衫,趴在江承兮身旁。 他伤口疼得厉害,根本无法入睡,静静地看着江承兮的睡脸,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出声唤醒她。 \"兮儿。\" 江承兮闭着眼,迷糊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条件反射般睁眼:“你怎么来了?” “他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林兆然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怒气。 江承兮这才偏头看向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禁疑惑道:“不是你和表哥一起打陛下吗?怎么你反倒受伤了?” 林兆然闻言,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怒不可遏地道:“他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他和杨墨冉一起对我下死手的。” 一边说着,他激动地扯开自己的中衣,愤怒和委屈道:“你看看我这一身的伤,到底是谁打谁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乱动,一会儿伤口又要崩开了。”江承兮忙安慰他,并帮他系好中衣。 林兆然握住她系带的手,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轻声问道:“兮儿,我来就是想问一问,你愿意入宫为后吗?” “嗯。” 江承兮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林兆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失落。他默默地松开了手,双臂一撑从榻上下了来。 “阿兆……” 江承兮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林兆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那什么,现在天还没亮,我先回去了,你再睡会吧!”说完,他转身走向窗边,准备离开。 “我……” 江承兮她试图留住他,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 林兆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扬起一个苦涩的笑,而后翻身跳出窗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一走,江承兮也没了睡意,她披上衣服,斜靠在床边。 她本来以为第一个来的会是杨墨冉,却没想到连林兆然都来了,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小姐?” 荷香走进房间,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她看到江承兮似乎在沉思,便轻声问道:“小姐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我进来了您都没察觉。” “没什么。” 江承兮回过神来,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沉默片刻后对荷香道:“如若表哥今天没来,你去找一个眼生的小厮,让他盯着表哥,看看他何时回杨府。” 荷香皱起眉头问:“表少爷又生气了吗?” 江承兮点点头:“嗯,估计这次不好哄。” “表少爷真是个的,怎么总是动不动就生气,怪吓人的。”荷香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言罢,她服侍江承兮洗漱完毕,然后一起前往寿安堂向老夫人请安。 封后的圣旨是在巳时送到了江府,江在渊早已让人准备好了香案。他穿着朝服,领着全家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迎接圣旨。 诏曰:“朕承天命,抚有四方,夙夜忧勤,以安黎庶。观天下大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然,国之大本,在于社稷之安;社稷之安,系于皇后之贤。 朕闻江氏承兮,淑慎性成,温良恭俭,才德兼备,有母仪天下之德。 兹此,朕诏告天下:封江氏承兮为皇后,赐金册金宝,以昭大典。自即日起,江氏承兮当秉持懿德,母仪天下,辅佐朕躬,共治万邦。内外文武群臣及天下百姓,皆当尊奉皇后,以表敬意。钦此。” 今日来宣旨的是冯福的干儿子冯喜,自先帝驾崩后,冯喜便接替了他干爹位置,做了澋萧身边的总管太监。 先帝去薨后,冯福悲痛欲绝,茶饭不思,没几日便随着先帝一同去了。 “恭喜五小姐了,五小姐请接旨吧!”冯喜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声音尖细地说道。 “多谢公公。”江承兮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回答道。 江承兮站起身来,走到正厅中央,面向门口,跪地行大礼:“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塞进冯喜的手中:“公公一路辛苦了,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冯喜连连推辞,不敢收下,口中还念叨着:“使不得,使不得……”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以要回宫复命为由,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江府。 因为册封一事,整个江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之中。 午膳过后,江府出嫁的几个女儿也都纷纷回到娘家,她们欢聚在木兰院,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姐妹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直到酉时,她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她们一走,江承兮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了榻上,今日一天下来,她都在疲于应付来道喜的人,脸都快笑僵了。 她有气无力地问荷香道:“如何,有没有打听到表哥何时回府?” 荷香一边给她捏着手臂,一边说道:“刚才奴婢就想告诉小姐的,但是因为大小姐她们还在,所以奴婢才没有开口。表少爷今日并没有回到杨府,而是去了你们成亲的那个小院。” 江承兮听了这话,立刻精神一振,豁然从榻上坐起,急切地说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赶紧伺候我沐浴更衣,我这就过去找他。” 荷香有些担忧地劝道:“小姐,您今天已经很累了,而且现在都已经戍时了。要不明天再去吧?” 江承兮摇摇头,坚定地说:“不行,就今晚。” 江承兮换好衣服后,带着荷香匆匆赶到了小院。 当她到达时,平吉正站在院门处等着她。 看到她来了,平吉微笑着迎上前来说道:“表小姐,少爷正在书房里等你呢。” 江承兮停下脚步,惊讶地回头看着平吉,疑惑地问道:“表哥知道我会来吗?” “是,少爷特地让小的在此处候着您。” 江承兮闻言,一颗心愈发忐忑起来,但还是强自镇定,随着他往里面走。 到了书房门前,平吉道:“荷香姐姐请留步,少爷吩咐,只得表小姐一人入内。” 荷香一惊,与江承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江承兮深吸一口气,对荷香点了点头。 第171章 深夜质问 “你来了。” 屋内,杨墨冉手持酒壶,衣襟半敞,倚靠在窗台之上。墨发散开在敞开的胸口,此刻的他眼尾泛红,似笑非笑朝她看来。 “表哥。” 江承兮缓步上前,解下外面披着的斗篷,露出内里轻薄的薄衫,行走间曲线毕露,娇美的身材一览无余。 杨墨冉仰头灌了一口酒,眼瞳幽深地盯着她:“为何而来。” “我想表哥了。”江承兮走近,仰头望着他。 “说谎。” 杨墨冉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身前一带,低头将口中的酒强行度给了她。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落,江承兮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被逼出来几滴。 杨墨冉却并未松开她,反而更加用力地扣住她的后颈,让她无法挣脱。 他的眼尾一片猩红,仿佛燃烧着火焰,他再次开口:“为何而来。” “我…我想表哥了。” 江承兮忍着嗓中的辛辣道。 “呵。” 杨墨冉轻笑一声,声音低沉:“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说完,他猛地将手中的酒壶砸向地面,破碎的瓷片四溅开来。 他面色阴沉,愤怒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何而来?” 江承兮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轻声道:“我只是想表哥了,想来见见你。” 杨墨冉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表妹的这张嘴还是一贯的硬,哪怕只有一分的真心,也能被你说成七分。 其实你从一开始你就打着入宫的主意吧!当初你出城把我追回来,也并不是因你有多舍不得我,而是为了利用我。” 江承兮含着泪水摇着头,哽咽着道:“不,不是这样的,表哥,你误会我了,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爱我?” 杨墨冉怒极反笑,大声道:“不,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他用力甩开江承兮的手,面露轻蔑的笑:“其实你今晚没必要来的,现下陛下对你宠爱有加,大理寺、锦衣卫、刑部和礼部都是你可以信赖之人。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即使没有我,你依然能够稳坐皇后之位。” “是,我承认当初我对你存了利用之心,可我又有什么法子,我从前亦想过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不得不一次次次妥协,难道我想变成如今这样吗?” 江承兮的声音带着丝丝哭腔,她直直地看着杨墨冉,眼眸中满是痛苦与愧疚。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仿佛她的心也跟着破碎成一片片。 在她声声含泪控诉下,杨墨冉终是闭上了眸子,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他亦清楚,她对他的利用是真,爱也是真。然,他却依然爱着她,这份爱让他无法释怀,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叹了口气,讽刺道:“呵,最不喜规矩之人,却要去那天底下最规矩的地方。” 杨墨冉直视着她的眼道:“皇后之位就那么重要吗? 现在这样不好吗?为何非得入宫?” “圣旨已下,我……” 杨墨冉阴戾打断:“别拿圣旨当借口,只要你说句不愿,那圣旨就是废纸一张。说白了你就是舍不得皇后之位。” “表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说过要对我一辈子好的,你不能食言。” 江承兮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杨墨冉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腿上,轻轻地蹭了蹭。 杨墨冉缓缓睁开双眸,眼眸中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他抬起她的下颚,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未来的皇后娘娘你自己主动些吧!” “我……” 江承兮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宛如滴血一般,她羞涩地嗫嚅道:“表哥,这窗台太高了,我实在爬不上去,能不能不……” “啊……” 她的话音未落,杨墨冉已经双手将她提起,放在了窗台上。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暗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真心,” 杨墨冉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江承兮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生怕一动就掉了下去。她声音发颤道:“表哥,这窗台实在太高,我们能不能先下去再说,我害怕。” 杨墨冉凑近她耳边,嘲讽道:“那有你的皇后之位高吗?” “表哥,你别这样。” “表哥,我要掉下去了。” “表哥………………” 可无论江承兮说什么,杨墨冉始终一言不发,今夜的他粗暴至极,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仿佛要将心中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 “骗子。” 杨墨冉压抑着哽咽,在她耳边啃咬不停的啃咬:“骗子,骗子,骗子……” 江承兮感到有滚烫的热泪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她慌忙侧头:“表哥?” 还不待她看清,杨墨冉已堵住了她的唇,他的吻似带着惩罚,江承兮闷哼着想推开他,她越是抗拒,杨墨冉便吻得越重,江承兮便不敢再推拒,直到最后她尝到了口中的腥甜。 杨墨冉将她抱下窗台,抵在书桌之上,在她的每处都留下了鲜艳的痕迹。 在明亮月光的照映下,江承兮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妖艳至极。 事后,杨墨冉递给她一碗汤药:“把药喝了,我送你回去。” 江承兮抬眼疑惑地望着他,杨墨冉掩住眼底的情绪,淡淡道:“三月后你便要入宫,皇室血脉不可混淆。此药温和,不会伤身。” 江承兮双眸微闪,其实出门前她便让兰香备了一碗,看来是用不上了。她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杨墨冉唇边苦涩一闪而逝:“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 江承兮红着脸,嗫嚅着小声道:“我疼……” 杨墨冉扬眉看向她,弯腰将她抱进怀里,冷声道:“都是你自找的。” 江承兮冷哼着将脸埋进他怀里,嘟囔道:“明明就是你故意在这等着我的。” 杨墨冉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将她送回了江府,甚至还让人去把江承彦唤了起来。 江承彦一见他就气得跳脚,指着杨墨冉的鼻子怒斥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你明知兮儿刚被册封为后,你还深更半夜与她幽会。这要是传出去,是什么后果,你会不知?” 杨墨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寒声说道:“我唤你来不是让你来训斥我的,你过来,我有事嘱咐你。” 江承彦走近一步,杨墨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转身离去。 江承兮回到房内,兰香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 “小姐,你出门时交代奴婢熬的药。 江承兮微微皱眉,轻声道:“不必了,我已经喝过了。” “喔。” 兰香应了一声,反手将药倒进了窗下的花盆中。 “嘶……” 江承兮轻呼出声。 “小姐别动,这还没上到药呢!” 荷香连忙按住江承兮的腿,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一边抱怨道:“表少爷真是疯了,下这么重的手,这处都青紫了。” 江承兮垂眸看着自己满身的红痕,眉头微蹙,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荷香上完药后,抬头看向江承兮,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心疼问道:“小姐可是疼得厉害?” 江承兮摇摇头,眼神似有些空洞,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疼吗?比起我想要的,这点疼算什么。” 江承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杨墨冉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只爱自己。可如果一个女子连自己都不爱,又能奢望别人来爱你呢? 第172章 窘迫不堪 “荷香,外面什么声音?” 翌日,江承兮是被一阵砰砰咚咚的敲击声吵醒的,她捂着被子问道。 荷香端着洗漱之物推门而入,她走到榻边压低声音道:“大少爷一早便吩咐人将后院的围墙砌高了一大截,连后院的那一道门都堵了,” “小姐,你说是不是表少爷昨夜与大少爷说了什么?大少爷这才让人砌了墙,封了门?”荷香猜测道。 江承兮打着哈欠道:“或许吧!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林兆然隔三差五的翻进来。” 荷香见她翻身又要睡,忙掀开被子将她拽了起来:“小姐可不能再睡了,一会宫里的教习嬷嬷该来了,若是被她们看见你这副模样可不行。” “哎呀荷香,你再让我睡一会嘛!时辰还早呢!”说完,江承兮抱着被子又躺了下去。 “我的小姐呀!你再不起,给老夫人请安就要迟了。”荷香说完又给她拽了起来。 江承兮在寿安堂陪老夫刚用过早膳 ,宫里的教习嬷嬷就来了,老夫人忙让常嬷嬷去二门处将人迎进寿安堂里。 经过一番见礼寒暄之后,老夫人将六位教习嬷嬷安排在了离江承兮最近的沁兰院居住。 自此,江承兮每日卯时至沁兰院,随何嬷嬷习站容、坐容、行容等各种礼仪;辰时则由夏嬷嬷教导三肃三跪三拜礼、合囡礼,以及向天子敬酒等大礼;巳时由贾嬷嬷传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等礼法知识;午时用过午膳后,小憩片刻。 未时继续跟吴嬷学习掌管后宫大小事务,以及如何恩威并施管理众嫔妃;申时则由孙嬷嬷指导琴棋书画,以便在天子面前展现才艺,增进帝后的感情。 最后酉时则与卫嬷嬷习房中九术,以便日后为天子诞下子嗣,继承大统。 三月以来,江承兮尽管每日都感疲惫不堪,但她仍风雨无阻,从未缺席。 六位嬷嬷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经常称赞有加。直到除夕的前一天,六位嬷嬷才向老夫人提出告辞。 江承兮郑重地向她们行礼:“多谢嬷嬷们的教导,承兮感激不尽。” 几位嬷嬷忙起身回礼,连道不敢当。 老夫人让常嬷嬷为每位嬷嬷准备了一份厚礼,送她们出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这是江承兮在家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饭桌上的氛围弥漫着淡淡的离愁别绪,没有了往日的欢快愉悦,杨氏更是含着泪水吃完了整顿年夜饭。 江在渊给晚辈们分发完压岁钱后,便打发江承彦带领他们出府游玩。 “兮儿,嬷嬷教习的那些规矩礼仪你可都记住了?”趁着出府的这段路,江承彦都不忘再问一遍。 江承兮乖巧地点头道:“大哥哥放心,嬷嬷教的我全都记下了,绝不会在大典上出错。”她这段时日已习惯了江承彦隔三差五的询问与考教。 “大哥,有什么你明日再问吧!今天你就让兮儿好好放松放松。”江承昀不由分说地拉着江承彦走得飞快,口中道:“走,大哥你跟我坐一辆马车。” “兮儿,你跟我一辆,你嫂嫂她今日不去。”江承轩温和地看着江承兮道。 “嗯,哥哥。”江承兮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待上了马车,江承兮便开口问道:“哥哥,嫂嫂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江承轩唇角带着笑意道:“她有身孕了,因着月份还小,便没声张。” “太好了,我又要当姑姑了。”江承兮喜不自禁地道。 兄妹俩又就着孩子说了几句,江承轩才轻咳一声道:“兮儿,表弟他们在望月楼等你。” 江承兮垂头未语,其实她不太想去,她已与他们三月未见了,这期间林兆然写了许多封信邀她出府,她都未回。而杨墨冉自那夜后,即使有事来府里都未与她见面便匆匆走了。唯澋萧偶尔夜间来与她讨教卫嬷嬷教习的房中九术。 江承轩见她蹙眉,便开口道:“你若不愿,我派人去知会一声便是。” “没,我只是担心一会大哥哥寻我。”江承兮勉强笑着道。 江承轩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别怕,哥哥陪你一起去,我们去去就回。” “哥哥。”江承兮眼眶微红地唤了声。 “傻丫头。”江承轩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和地笑了笑。 依旧是望月楼上次的那间雅间,一切都如往常一般,但这次却多了个江承轩,及众人迥异的心情。 江承兮今天身着一身大红华丽对襟襦裙,她站在江承轩身后,明艳端庄,让人眼前一亮。 江承轩率先拱手向屋内众人行礼:“陛下,林指挥使,表弟。” 随后,江承兮也跟着见礼:“陛下,表哥,林指……”话到嘴边,她忙改口道:“阿兆。” 林兆然听后,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讽刺意味:“看来皇后娘娘这几个月的规矩没白学,臣可担不起你这声阿兆。” 澋萧闻言,立刻瞪向林兆然,吼道:“你不愿意待在这里就给朕滚出去!” 林兆然毫不示弱地道:“滚就滚,陛下以为臣愿意待在这里吗?”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江承兮急忙拉住他,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林兆然低下头,狠狠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猛地一挥袖子,提起桌子上的酒壶,飞身跃上窗台,一个劲儿地把酒往嘴里灌。 江承兮和江承轩走到了澋萧与杨墨冉的对面坐下。杨墨冉就那样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江承兮,而江承兮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垂下了头。 杨墨冉给江承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但江承轩却装作没看见。他眼角余光瞥见了江承兮的尴尬处境,于是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臣与令妹已出来多时,兄长该着急了,臣与令妹便先告退了。” 说完,他拉起身边的江承兮欲行礼告退。 杨墨冉抬起眼睛,冰冷地看向他们,寒声说:“谁允许你们离开了?” “你想做什么?” 江承轩立刻将江承兮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杨墨冉。 “林兆然。” 杨墨冉冷漠地唤一声。 林兆然闻声,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拽着江承轩就往外走:“你先出去,我们有话说。” 江承轩甩了好几下都未甩开他的手,只能任由他拽了出去,林兆然回来时还顺带插上了门。 “你们…你们想……” “想什么想,我们不过是想与你吃一顿团圆饭而已,谁知你还将你兄长带来了。”林兆然凑近她戏谑道:“你怕什么?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江承兮被他口中的酒气熏得直往后仰,林兆然见状,压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让你躲。” 澋萧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阴狠道:“你想死吗?” 林兆然往后一躲,没脸没皮道:“陛下急什么,新规里只是说不能同房,又没说不能亲,更何况亲一下又不会有身孕。” “行了,坐下用膳吧!一会该凉了。”杨墨冉神色不悦道。 一顿膳用下来只听得碗筷碰撞的声音,江承兮看着碗中堆得如小山的菜肴,看向杨墨冉小声道:“表哥,我吃不下了,你别夹了。” 杨墨冉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依旧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冷声道:“吃完再回去。” 江承兮若若反驳:“我已经吃饱了呀。” 一旁的澋萧看不下去了,拿过她的筷子:“既然吃饱了,那就别吃了。” 江承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林兆然道:“我帮你吃。”而后,他端起她的碗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杨墨冉见状,脸色一黑,放下筷子骂了句饭桶。 正在此时,门突然被一阵大力撞开,江承轩和江承彦神色焦急地闯了进来,看到江承兮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江承彦拱手向杨墨冉行礼,带着丝怒气道:“陛下,依照袓制,您与令妹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臣这就带令妹回去,请陛下恕罪。” “哦,是吗?那他常常深……” 澋萧一脚踢在林兆然身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沉声道:“嗯,你们先回去。”而后他朝林兆然逼近,林兆然翻窗欲逃,刚一跳出去,就被窗外的暗卫给扔了回去。 第173章 舅家拜年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江承轩陪黄婉回了黄府,因着韩初柔每年都不回娘家。 于是,杨氏每年都带着她与江承泽去杨府,杨氏本打算今年不带江承兮去的,但江承兮执意要去。 她撒娇道:“娘亲,你就让我去嘛!等日后我入宫了,再想见他们一面就难了。” 杨氏嗔道:“你这孩子,娘这不是怕你去了不自在嘛!毕竟你与墨冉……” “好了夫人,就让兮儿同我们一起去,省得岳母一会又念叨。” 杨信舟打断道。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穿过热闹繁华地街道抵达杨府。杨信舟、许氏、杨墨冉三人则早已在门前迎候。 江承兮一下马车许氏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泪眼婆娑道:“我的儿啊!舅母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 “舅母。”江承兮亦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杨信舟轻斥:“你这是作甚,这天寒地冻的,有什么话不能让孩子进屋再说。” 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许氏闻言,连忙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道:“你看舅母,一见你就高兴得昏了头,快,随舅母进屋暖暖。”说着,她拉起江承兮的手,往里走去。 江承兮一边随着许氏往里走,一边向杨信舟与杨墨冉见礼:“舅舅,表哥。” 她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恭敬。 杨信舟笑着回应道:“唉!”眼神中透露出对江承兮的喜爱。 “表妹。” 杨墨冉温和地回唤道。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锦袍,腰系玉带,显得格外挺拔。他面如冠玉,眉目间透着一股鲜活的气息,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光芒,与平日里的稳沉持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除了朝服,江承兮很少见他着如此鲜亮的衣衫,不禁多瞄了几眼。 杨墨冉余光瞥见她的反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喜,看来自己今日这身衣没有白费功夫。 一行人走进正堂后,江亦宁领着一众小辈上前给坐在上首的杨老夫人行礼问安:“岳母大人安好。” “外祖母安好。”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态度恭敬有加。 杨老夫人笑着点头应好,她将江承兮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慈祥地摩挲着她的手背道:“兮儿啊!你都已经许久没有来探望外祖母了,外祖母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江承兮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她垂下头羞愧道:“外祖母,是兮儿的错。” 杨老夫人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惋惜:“好孩子,这怎么能怪得了你呢,只能说是命运捉弄人,你和冉儿之间终究没有那份缘分。” 杨信舟开口劝解道:“母亲,大过年的,就别再提那些让人不愉之事了。” 杨老夫人点点头,表示认同儿子的话。 她转头注意到韩初柔微微隆起的腹部,关切地询问道:“初柔,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韩初柔羞涩地垂下头,柔声道:“回外祖母,六个多月了。” 杨老夫人点头嘱咐:“嗯,好好照顾自己,安心养胎。” 韩初柔柔顺应道:“是,多谢外祖母关心。” 之后,杨老夫人又继续与她们聊些家常琐事,氛围温馨融洽。与此同时,男人们则移步至书房,谈论起正事。 没过多久,荷香从门外进来,向江承兮使了个眼色。 江承兮见状,心领神会,以如厕的借口,出了屋子。 荷香一边给她系斗篷一边小声道:““小姐,平吉方才传话说表少爷要见您。” 言罢,主仆俩人避着人飞快地朝书房行去。 “表小姐。”平吉见她前来,恭敬地见礼道。 江承兮轻“嗯”一声,越过他推开了书房门。 她刚一踏入,就被抵在门上,杨墨冉一手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低头就擒住了那日思夜想的双唇。 江承兮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杨墨冉右腿就挤进了她的两腿之间,让她再无法动弹分毫。 杨墨冉越吻越深,久违数月的吻,温柔到了心坎里,他慢慢品尝着独属她的清甜,柔沁入骨,分分寸寸讨要。 江承兮在他的热吻下急促喘息,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试图推开他。却被他压得更紧了。 他的手从她的衣摆下摸索到她的细腰之上,暧昧地摩挲着她嫩白的肌肤,细碎的吻从她的唇上移至脸颊,落在颈窝耳后。 书房内温暖如春,一吻结束,两人额上都见了薄汗。 杨墨冉声音带着魅惑:“三月未见,你可曾想我?” 江承兮急促地呼吸地应道:“想。” “哪里想?身想还是心想?”杨墨冉继续追问。 “都想。” 江承兮羞耻道。 眼见他的吻又要落下来了,江承兮忙伸手捂住他的唇道:“荷香他们还在外面呢!” 杨墨冉见她双颊绯红,看得出她方才很是情动。 “那我们去里面。” 言罢,他扬唇将她拦腰抱起,扔到了窗下的软榻上。 杨墨冉刚想压上去,江承兮就抵住他道:“表哥,这青天白日的,万一会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杨墨冉双眸一沉,脸色变得冰冷无比,撑在两侧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怕他们发现,还是不愿让我碰你。” 江承兮被他吓得身体一抖,不敢看他骇人的脸色,只能小声地回答道:“我……我是怕他们发现。” 杨墨冉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满:“哼,是吗?” 说完,他猛地撑起身子,直接坐在了软榻边。 “表哥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怕他们发现。” 江承兮见他如此生气,连忙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杨墨冉不屑地道:“知晓了又如何?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们迟早是要知晓的。” 江承兮见他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心中有些着急,于是主动凑上去吻他,柔声道:“表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杨墨冉看着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我知晓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以不碰你,但你得帮我。” 他今日本就穿得鲜艳,此刻脸色红红的又说出这样的话,看上去更可口了。 “好。” 江承兮毫不犹豫地应道,她双手将他推倒在自己方才躺的位置,她的吻落在他的额上、眼上、唇上,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她的吻也从他的唇上逐渐往下,落在他的脖颈,锁骨后,再逐渐往下……与此同时,她那双小巧的手也没闲着。 “表哥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江承兮闻声,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压低声音道:“是五哥哥。” 杨墨冉安慰道:“别怕,平吉在外面,他不会进来的,我们小点声便是。” 说着,他又将江承兮按了回去。 “回五表少爷,公子没在里面,要不您去正堂看看,说不定公子正在陪着老夫人她们呢!” 平吉笑着道。 “可是我们……” 韩初柔有些犹豫地开口。 江承泽急忙打断她的话:“好,那我们去看看。” 然后,他拉起韩初柔的手,转身离开了书房门口。 韩初柔满脸狐疑,边走边低声问:“我们刚才不是刚从正堂过来吗?表哥明明不在那里啊!而且我刚刚好像听到书房里有声音。” 江承泽安抚她道:“可能是你听错了。我们先去亭子里坐一会儿吧。” 韩初柔越发困惑:“这天寒地冻的,你要去亭子里坐?我们不是应该先去找五妹妹吗?” 江承泽囫囵道:“呃,屋子里太闷,我们还是去坐会吧!兴许他们一会也来了。” 言罢,他率先走进了亭子。 “公子,公子,后院来人催了好几次了。” 平吉焦急地敲门道。 杨墨冉这才拉开书房门淡淡道:“走吧!” 荷香忙上前打量江承兮的衣着,生怕有不妥之处,让人察觉出异样。 韩初柔从亭子里站起身,满脸惊讶道:“五妹妹,表哥?你们何时进去的,我们怎么没看见你们进去?” “呃,我们……” 江承兮没想到他们还没走,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江承泽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先去用膳吧!舅母都让人来催了好几次了。” 几人一同入了正堂,许氏嗔怪道:“你们几个到底在书房聊什么,叫你们用膳都不来,也不怕饿着初柔肚子里的孩子。” 面对许氏的责备,江承泽只得打着哈哈道:“舅母说的是,我下次会注意的。” 韩初柔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知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174章 舔狗发疯 饭毕,众人闲聊了一会,江亦宁便起身提出告辞:“岳母大人,您多保重,小胥就先领着他们回去了,我们下回再来看您。” 杨老夫人眼中流露出不舍:“怎的又这么早回去,就不能等用过晚膳再回去?” 杨氏起身笑着道:“母亲,一会兮儿的几个姐姐们也要回江府。” 杨老夫人闻言,点头道:“那你们是得回去。”随即她忙让许氏给他们装昨日庄子上送来的山货。 看着塞得满满的马车,江亦宁笑着道:“每次来岳母都装这么多东西,小胥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杨老夫人亦笑着道:“只是些吃食,又不值当什么,有什么不好意的,老身巴不得你们每日都来。” 与此同时,许氏将一个锦盒递给江承兮:“这衣衫是舅母先前让锦月阁给你做的,之前一直都没合适时间给你,今日你带回去,就当是舅母送给你的新婚贺礼。” 能用来作为新婚贺礼,想必这衣衫用料必是珍贵,江承兮下意识地看向杨墨冉,见他点头,她这才接下,甜甜道:“谢谢舅母。” 因着江亦宁他们的那辆马车放了许多山货,江承兮回去时便与江承泽他们一辆马车。 小如看着荷香怀里的锦盒感叹道:“五小姐,舅夫人对您也太好了吧!锦月阁的衣衫可是千金难求呢!奴婢这辈子要是能穿上一次锦月阁做的衣衫,就是死都值了。” 韩初柔笑嗔她一眼:“没这正形,说什么胡话。” 小如吐了吐舌头“奴婢就是说说,又没真想死。” 江承泽一脸不屑:“不就是一件衣衫吗?看被你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江承兮与韩初柔相视一笑,江承兮笑着道:“荷香,打开让五哥哥好好开开眼。” 随着锦盒打开,入目的是一件泛着光泽的红色衣衫,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凤凰的眼睛更是用蓝珍珠镶嵌而成,显得格外精致。 “哇~” 众人齐齐发出惊叹。 韩初柔道:“舅母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用浮光纱给你做了整套衣衫。” 江承兮想到了这件衣衫珍贵,却没想到这么珍贵,心中很是感动,忙让荷香将衣裙抖开,想看得仔细。 “这衣衫真的好……” “咳咳…” 随着荷香抖开衣衫,小如的话戛然而止,江承泽则尴尬地将头转向窗外。 荷香忙一把将衣衫塞了回去,迅速地盖上了锦盒。原来,这件衣衫做得十分露骨,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车厢内的气氛诡异地沉默着,韩初柔试图缓解气氛,干巴巴地道:“舅母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连送你的衣衫都这么的别出心裁。” 江承兮此刻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她对许氏的了解,早该想到她送的衣衫不简单。她竟还让荷香当众打开,简直没脸见人了。 “吁~”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差点将江承兮她们甩出车厢。 江承泽与小如忙护住韩初柔,江承泽对外面的车夫斥道:“你怎……” 话未说完,便有一人影闪进车厢,迅速地将江承兮掳上马飞驰而去,话语随风飘来:“去前面的客栈等着。” “五妹……” “嘘,别声张。” 江承泽忙捂了韩初柔的嘴。 韩初柔急道:“五妹妹都被人掳走了,你怎么还……” 江承泽忙安抚道:“你先别急,那人五妹妹认识,我们先回去告知父亲他们,” 荷香忙出声道:“五少爷,不能让老爷他们知道,我们还是去前面客栈等着吧!他一会会送小姐回来的。” 江承泽沉吟片刻道:“好。” 韩初柔断然否决:“不行,万一那人伤害五妹妹怎么办?我们必须回去知会父亲母亲。” 荷香劝说道:“五少夫人,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小姐的,咱们还是赶紧去客栈等着吧!” 韩初柔犹豫地说:“可是......” 江承泽道:“一会我再与你解释,我们先去客栈。” 言罢,他便让让车夫摘下了江府的标志,扶着韩初柔往客栈走去。 “你说什么?你说五妹妹与他们在......” 韩初柔听了江承泽的话,惊得手中的茶盏都打翻了,茶水溅湿了一地。 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这怎么可能?这怎么能行?” 一旁的小如的表情与她如出一辙,她们同时望向沉默不语的荷香,似乎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荷香却一直低着头,紧盯着地面,仿佛想要在地上钻出一个洞来。 而另一边的林兆然已经把江承兮强行带进了林府的正堂。 “你又发什么神经?方才那般凶险,万一伤到我五嫂嫂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江承兮愤怒地质问他。 “兮儿你别生气,我心中有数,不会伤到她的。”林兆然看着怀中生气的江承兮,无奈地哄着。 然,江承兮仍然气呼呼地说道:“你有什么数,方才吓都要被你吓死了,你快送我回去,一会他们该着急了。” 林兆然微微一笑,道:“送你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承兮皱眉疑惑:“什么条件?” 只见林兆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盖头,深情地看着她,道:“与我拜堂成亲,你与我拜堂成亲了我就送你回去。” 江承兮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道:“我不要!” 林兆然勃然大怒,吼道:“你为什么不要?你凭什么不要? 你都与杨墨冉拜了堂成了亲,过两日你又要与陛下拜堂成亲,你凭什么不与我拜堂成亲? 我不管,你今日必须得与我拜堂成亲,否则你休想让我送你回去。” 江承兮气呼呼地与他对视,毫不退缩:“我就是不想和你拜堂成亲,怎样?” 林兆然气得满脸通红,捏紧拳头:“你是不是想把我甩开?” “我没有。” 林兆然眼中满是委屈与愤怒,声音略带沙哑,“你分明就有,院墙砌得那么高,你就是不想让我去找你。 这三个月来,我想见你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昨日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却对我冷淡在极,甚至还称呼我为林指挥使。” 第175章 舔到极致 江承兮都气笑了:“究竟是谁对谁冷漠?昨日你们不是对我冷嘲热讽,就是处处挤兑我,现在倒好,全怪到我头上了?” “我说不过你,但今日你若不与我成亲,休想让我送你回去。” 江承兮环顾了一眼四周:“这什么都没有,如何能拜堂成亲?” 林兆然晃了晃手中的红盖头:“那些都不重要,我们一切从简便是,只要有这个红盖头就够了。” 江承兮顿时无语:“你这未免也太从简了些吧!” 林兆然将红盖轻轻地盖在她的头上。而后,他开始一边拜堂,一边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盖头掀起,他目光深情地望着江承兮,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中,傻呼呼地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娘子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赶紧送你娘子我回去。” 江承兮着急地催促着。 “不急,我们还没结发,喝交杯酒呢!” 说完,他迅速绕过屏风,拿出酒盏递到江承兮面前,眼中充满期待:“娘子。” 两人一同举起酒杯,手臂相交,一饮而尽。随后,林兆然拿起剪刀,剪下彼此的一缕头发,用红线紧紧缠绕,放入贴身的荷包里。 “好了,我送你回去。” 林兆然温柔地道 两人刚刚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停下了步子,江承兮疑惑:“又怎么了?” “还有这个没给你呢!” 只见林兆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符来,那枚符看上去普普通通:“这是我找大师开过光的同心符,大师说只要你戴上它,我们就能琴瑟调和,恩爱到白头。” 江承兮扶额:“这个花了多少银子?” 说起这个,林兆然脸上就一阵肉疼 :“五百两。” “五百银?” 江承兮瞪着眼,看傻子般看他:“你大概是让人骗了。” 她口中虽这么说,但还是站在他身前让他给自己系上。 “不会的,那大师说……这是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将同心符用力地掷在地上。 江承兮心头一紧,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脖颈,退后了两步。 林兆然一把将她扯回她,大掌用力地摩挲着那道红痕,冷笑道:“合着那规矩就是针对我一人的呗!你们当真是一刻都不闲着,我让你与我拜个堂你都推三阻四的,而你串个门的功夫却能与杨墨冉搞在一起。” 说着,他一把将江承兮扛回了正堂,压在了正中的太师椅上。 江承兮慌忙挣扎着:“阿兆,你冷静的,你忘了新规吗?” “去他的狗屁新规,他杨墨冉自己立的规矩他自己都不守,老子凭什么守?” 言罢,他大力一扯,便想直冲而入。 江承兮挣扎无果,怒扇了他两巴掌,眼中含泪地怒问:“冷静了吗?” 林兆然摸着火辣辣地脸气愤道:“没有,打,随便你打,老子皮厚,你别打疼自己的手就行。” 江承兮软了语气:“阿兆,你先听我说,这青天白日的,我们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 林兆然态度恶劣而戏谑:“怎么不能,你都能与你表哥白日宣淫,我怎么就不能百日洞房了?” 说着,他又准备霸王硬上弓,江承兮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急急道:“不是的,表哥他没坏规矩,今日是我…是我主动,他并未碰我。”她垂着头,不敢看林兆然。 林兆然闻言,愕然了片刻,随即四仰八叉地坐下道:“那好,那你也伺候伺候我,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日,你总不能厚此薄彼。” “我不要。” 林兆然强硬地拉过她的手:“你不要也得要。” “你……” 江承兮手上一个用力,林兆然疼得直吸冷气:“你…你要谋杀亲夫啊!掰断了看你以后怎么用。” 江承兮见他不似作假,忙松了手,林兆然又巴巴地凑上去道:“行,你不伺候我也行,那换我伺候你吧!今日杨墨冉肯定只顾 他自己的感受了,没顾你。而我就与他不同了,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你……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还要不要脸皮了。” “能伺候娘子是我的福分,要那脸皮有何用?” 江承兮震惊,连连拒绝:“我不要,我…我要回家。” “娘子就别口是心非了,你看看你的身子都诚实得什么样了。 言罢,他欺身将江承兮锁在了太师椅中。 江承兮惊慌地望着四周:“阿兆,阿兆,这是你家正堂,我们不能在这乱来。” 林兆然玩味安抚:“娘子别怕,今日这府中就你我二人,就让为夫好好伺候伺候你吧!” “阿兆……” 话音失落,他彻底吻了进去。 “唔……啊……” 江承兮无意识地抚着他的头,面上满是快意,此时的她已然忘了他们还身处在林府的正堂中。 林兆然凝视着她沉醉的神情,吻得愈发卖力,直至一股温泉喷出,他得意地笑出了声。 他压着尚未回神的江承兮问道:“说,谁对你最好?” “阿兆。” “那你最爱谁?” “阿兆。” “娘子真乖。” 林兆然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替她整理着被汗打湿的鬓发,而后又替她擦拭身子,整理衣衫,最后用披风一裹抱上马背,朝客栈而去。 被风冷一吹,江承兮清醒了几分,她从披风中露出头来,看着他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道:“阿兆,一会你将我放在门口就行,你就别上去了。” “为何?” “你的脸……” 林兆然无所谓地道:没事,我不在意。” 他垂头看着她轻笑,语气玩味:“你确定你还能上得去那客栈的楼梯吗?” 江承兮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没脸没皮。” 一到客栈,林兆然就抱着她跳下马,将她捂了个严实。 客栈伙计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男子裹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快步上了楼。他连忙跟了上去,喊道:“哎,你站住,我们这里可是正规的客栈。” “他是与我们一起的。” 荷香赶紧拦住小二,她已经在这楼梯口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了。打发走了小二,她这才转身走进了客栈。 “五妹妹,你没事吧!” 韩初柔见她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多谢五嫂嫂,我无事。” 江承兮捶着头,将披风的帽檐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自己下颚处那显眼的吻痕。 小如微微扯了扯韩初柔的衣袖,示意她看向林兆然的脸。 韩初柔顺着小如的目光看去,不禁惊呼出声:“呀!”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惊讶,担心林兆然会感到尴尬。“我先走了。”林兆然对江承兮道。 江承兮垂着头,轻“嗯”了声 “奴婢送您。” 荷香的语气明显有些冲。 小如见状,也跟了出去,只听荷香道:“活该!” 林兆然冷哼一声:“我乐意!” 小如看着林兆然脸上的红印子,两眼冒着星星,一脸崇拜:“您这是五小姐打的吗?” 林兆然一脸傲娇地点头承认:“自然” 小如闻言,惋惜地道:“您真是可怜,五小姐铁定不喜您,否则她怎么会打您呢?” 林兆然立马反驳:“胡说,打是亲骂是爱,她就是因太爱我才会打我,否则她怎么不打别人呢?” 小如:“……” 荷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脑子有病。” 第176章 帝后大婚 “你们怎的回来得这样晚,可是路上出什么事了?你姐姐们都来了好一阵了。” 杨氏嗔怪着,眼中满是关切。 韩初柔故作羞涩地笑了笑:“劳母亲挂心了,是我在路上时嘴馋了,便与五妹妹去品芳斋逛了逛,这才耽误了一些功夫。” “无妨,你们没事就好,你们快去蔷薇院陪姐姐们说说话。” 杨氏轻拍拍韩初柔的手,示意她们快些过去。 “是。” 韩初柔与江承兮齐声应下。 出了杨氏的院子,江承兮对韩初柔道:“多谢五嫂嫂。” 韩初柔微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嗯,那五嫂嫂先去,我回去唤身衣衫便来。” 言罢,江承兮往木兰院而去。 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着铜镜中那紫红的吻痕,踌躇道:“这能盖得住吗?” 身后的荷香叹了口气,无奈道:“奴婢尽量吧!” 蔷薇院内,一片欢声笑语。江承兮这才换好衣衫,姗姗来迟。 她脸上带着甜甜地笑,与江承宛她们打招呼:“姐姐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不若与我也说说。” “五妹妹怎的才来,快过来坐。” 江承宛招呼道。 “就是,五妹妹来得这样晚,一会得好好罚她几杯。” 另一个女子笑道。 江承兮连忙求饶:“二姐姐你可就饶了我吧!否则一会我又该耍酒疯了。” 话音落下,屋内的几姐妹个个都捂嘴笑了起来。 江承兮娇嗔:“姐姐们还未与我说你们方才聊什么呢?” 江承宛道:“是你二姐姐的事,她要招赘婿了。” 江承兮面露惊讶:“陆府能同意?” 江承璃不屑:“他们有何不同意的,对方不过一介白丁,对他们不会造成任何威胁。更何况五妹妹你如今又被封了后,他们求着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反对。” 江承兮听到白丁时,瞬间想到江承璃身边的那个护卫,而她还曾经看到过江承璃与他在马车里拥吻的场景。她的眼神微微一闪,很快恢复了正常。 江承接口道:“可不是嘛,自从五妹妹被封了后,那边的老太太三天两头地来求着我婆母他们回去。” “那你婆母他们怎么说?” 江承璃问道。 江承宛轻哼一声,语气带着些许不满和嘲讽:“能怎么说,自是不回去!当初我们好不容易分了家,且之前我们府里刚被抄家时,他们便送来了断亲文书来逼我公爹签下。现下又说是一家人,谁会认?” 她神情中似对那些人的行为感到十分可笑。 江承欢接着道:“是啊,别说你们了,就连我这些时日都收到了不少请帖呢。 平日里她们哪看得上我这个庶出的商户夫人,还不是因着五妹妹被封了后,她们这才屈尊与我结交。 我那婆母更是对我殷勤备至,这些时日再也没有给我立过规矩了。” 江承昭忍不住感叹:“这便是世态炎凉,人情如纸薄啊。世间之人多是锦上添花之辈,哪有雪中送炭之人呢?”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想起被抄家时所受的冷遇,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不适。 “好了,不说这些了,五妹妹不妨与我们说说陛下,我可是听说陛下拼着满朝文武的反对都要立你为后呢!” 江承璃转移话题,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承兮。 江承欢也跟着附和:“是呀,五妹妹,你与我们说说,陛下当真与传闻中一般吗?” 江承昭与韩初柔相视一眼,默默低头,继续品味着手中的茶。 江承兮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说道:“他……其实挺好的,只是脾性不大好,并非像传言中那样凶狠残暴。” “哈哈哈哈。” 江承璃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那还不是因为五妹妹你貌美如仙,陛下一定是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才会对你如此好的。” 她的笑声中充满了调侃和羡慕。 江承昭心道:“可不是嘛!否则陛下又怎能容得下那两位。”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掩饰。 二月初十,良辰吉日,宜嫁娶。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按照祖制,皇后的嫁妆本应200余台,澋萧却让人给江承兮备了800台,这可忙坏了内务府、海关、江、苏、杭、等地方机构大臣。 江承兮寅时便被两位全福王妃及十几位嬷嬷唤起了身,两位全福王妃负责给她梳头吟唱,十几位嬷嬷则负责伺候她穿上这里三层,中三层,外三层的九层大红凤衣。 江承兮只觉自己都快被压垮了,心道:“看来这皇后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光是这嫁衣与头饰都叫人难以承受。” 不仅如此,她的姐姐们也不能在这屋内陪她,待梳妆造毕后已是辰时了,黄婉提着食盒进来,眼中含泪不舍:“祖母亲自给你煮的长寿面,五妹妹你快趁热吃。” 江承兮看着那碗长寿面,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知道这是祖母对她的爱与祝福。 江承兮笑着道:“之前都是我给嫂嫂端,今天却要劳嫂嫂给我端了。” 还未入口,主事嬷嬷便急忙阻止道:“皇后娘娘,请恕奴婢无礼,按照祖制,您现在不可进食。” 江承兮面色一冷:“这也是我们江府的规矩。” 那嬷嬷虽然皱了皱眉,但终究没再继续阻止。 巳时,鞭炮齐鸣,迎亲使至,按照祖制,本应由亲王代帝迎亲,然由于二皇子身子突然抱恙,澋萧便派遣杨墨冉代自己迎亲。 两位福全王妃吟唱着吉语,将凤帕轻轻盖在了江承兮的头上。随后,江承兮在嬷嬷的搀扶下,由冯喜背进了装饰华丽的十六人凤轿。 江在渊带领全族跪下恭敬地眼含热泪道:“老臣率领全族老少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帕下的江承兮早已泪流满面,无法自控。自开始梳妆以来,她除了见到黄婉之外,其余亲人她一概都未见着。甚至连现在想要掀起凤帕看他们一眼都做不到。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规矩后,凤轿终于在吹吹打打的鞭炮中往皇宫行去,林兆然与杨墨冉各骑一马一左一右行于凤轿旁,两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未时,凤娇停于太和殿台阶之下,此时的太和殿两旁站满了文武百官。江承兮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步步朝三百八十节台阶之上的澋萧走去。 她后背的里衬早已湿透,头上的凤冠也压得她喘不过来气,但她还不得不保持端庄,就在她快支撑不住时,终于跨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澋萧见江承兮有些站不稳,忙伸手扶住她。当他触碰到她手时,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弯下腰,关切地问道:“妩妩,你可还能撑得住?” 江承兮面上挤出一丝笑容,强忍着不适道:“还……还行。” 一旁的冯喜见状,急忙小声提醒道:“陛下,文武百官们都看着呢!” 澋萧听后,立刻挺直身子,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女官捧着皇后的王印走上前来,江承兮缓缓跪下,双手高举过头。 澋萧从女官手中接过玉印,郑重地放在江承兮的手上,并叮嘱道:“朕望你不嫉,不忌,做天下女子之表率。” 江承兮恭敬道:“臣妾谨遵陛下旨意。” 随后,帝后二人一同面向文武百官。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177章 狼吞兔呜 时至酉时,一切繁琐的礼仪才将将完成。整座皇城沉浸在一片宁静而庄严的喜庆氛围中。 星辰点缀着深邃的天幕,坤宁宫东暖阁内,红烛高照,龙凤呈祥,喜床上铺满了绣有百子图的绸缎,寓意着多子多福、子孙满堂。 金线绣制的龙凤图案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与木兰花香。 皇后江承兮,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璀璨的凤冠,双手交叠端坐在喜床上,尽显母仪天下的尊贵与端庄。 可实际上的她早已疲惫不堪,身子都微微发着颤。脖子被沉重的凤冠压得僵硬,背脊直了一天,到此刻也很僵硬。 想动,可,皇后的威仪让她不能动。 今日之后,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她不能让周围这些宫女嬷嬷看笑话。 殿外的脚步声纷沓而来。 门开—— 与她身着同样大红喜袍,龙凤呈祥的澋萧缓步进来。 “你们都出去……” 低沉冷厉的声音响起。 “皇上,这于理不合,按照祖制……” 掌事嬷嬷声音很急,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出去!” 他的声音大了几分,不怒自威。 纷杂的脚步声退去,殿内安静了下来,澋萧快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江承兮头上的红盖头,满是关切:“妩妩,你可还好。” “不好,全身哪哪都难受。” 江承兮仰头望她,语中满是疲惫与委屈。 “你别动,朕先给你把这凤冠取下。” “嘶……” “怎么了,可是朕弄疼你了?” 江承兮忍着痛道:“陛下,要不还是叫荷香来吧!” “好。” 凤冠取下,荷香又伺候俩人结了发这才退出。 澋萧拿过桌上摆着的合卺酒递给江承兮:“朕还要去前殿,你先自己睡会,朕一会再过来。” “嗯,陛下您少喝些,莫要醉了。” 澋萧凑近她调侃:“怎会,朕还要回来与你洞房花烛呢!” 他一走,江承兮就毫无形象地趴在了喜床上,荷香与兰香替她揉捏着解乏。 兰香问道:“小姐,您要不要换上舅夫人送的那套里衣?” “嗯?” “不要了吧!” 想到那件衣衫,江承兮的脸就火烧火燎的。 兰香怂恿道:“要不小姐还是换上吧!毕竟今夜是您与陛下的新婚之夜,您得给陛下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呃,要不……” 江承兮有些犹豫。 荷香睨了一眼兰香:“出什么馊主意,那件衣衫我压根就没带进宫来。” 兰香与江承兮都侧头看向她,兰香语带责备:“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没带来?” 荷香朝外看了一眼,凑近江承兮小声道:“奴婢想了想,那衣衫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不可在这么短的时内完成,那衣衫应是舅夫人先前给您与表少爷准备的,奴婢觉得不大好,所以奴婢便没带进宫来。” 兰香悻悻道:“那还是算了吧!小姐还是穿宫里备的这些吧!” 月华如水,江承兮在她们的揉捏着渐渐沉睡,也不知睡了多时,她忽地被一阵大力扰醒,混合龙涎香的酒气铺天盖地朝她袭来,殿内哪还见荷香与兰香的半点影子。 还不待她反应,她的寝衣已碎成了好几片。 “陛…陛下,您醉了。” 江承兮猛的朝后缩去,眼前的男人依旧时是熟悉的面容,只火红的喜袍把他的双眸映得如有簇簇火光。 像狼!嗜血而凶狠。 “萧哥哥,您……” 薄唇微微上扬,他看着她,如看笼中的小兔,双眸兴奋而猩红。 “喝醉……” 小声呢喃后是一声冷笑。 “朕没醉。” 言罢,凶狠地恶狼伸出魔爪一把抓住瑟瑟发抖地小兔,将她往他的方向猛的一拉,几可为称得上残暴,仿佛换了个人。 “萧哥哥……” 江承兮吓得声线都在颤抖。 澋萧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摇摇晃晃地走到多宝阁架前,伸手转动了一个紫色的花瓶。 随着花瓶转动,多宝架后多出了个暗室,室中的墙壁上镶嵌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正中摆放的硕大金笼,澋萧抱着江承兮走了进去,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妩妩,这可是朕特意替你打造的,你可喜欢?” 江承兮挣扎着后退,躲避,眸中泪光闪闪。 “我…我不…” “不,你喜欢的。” 他神情偏执而疯狂疯:“你知朕见你第一面时就想把你关进这笼子里。” 江承兮震在原地,澋萧觉得她的眸光刺眼极了,他捂住她的眼,捏着她的下颚就凶残地吻了上去。 “不许这样看着朕。” 疼痛骤然袭来,小兔已被恶狼压到了囚笼中,小兔惊慌的想叫,可恶狼的大爪已将她牢牢控住,声音被堵在喉咙上,小兔如濒临绝境的鱼,难以逃脱。 “嘶……” “萧哥哥……” “呜呜……” 恶狼片刻停顿后,忽的再次变得疯狂。 “妩妩,你是朕的,你是朕的……” 他眼神痴迷地喃喃。 恶狼凶狠地用爪子将兔腿压得蜷起,大嘴俯冲而下。 “燕澋萧,你个变态,你放开我,我不要嫁给你了……” 破碎的声音,带着压抑与呜咽。 回答她的只有沉重的喘息。 “陛下……” “萧哥哥……” “燕澋萧……” 整整一夜,小兔都在恶狼的魔爪下从未逃脱。 恶狼换了无数种方式,可怜的小兔中途晕过去好几次。 恶狼的喘息在暗室中分外清晰。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昨夜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可身上的疼痛提醒着她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荷香……” 话语刚出口,嗓子就疼得厉害。 房门推开,一大批宫人捧着洗漱之物,鱼贯而入。 “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奴婢们伺候您梳洗。” 掌事嬷嬷恭敬道。 “出去,唤荷香进来。” “皇后娘娘,您入了宫,就要……” “滚……” 江承兮含泪将软枕砸向她,去他的狗屁规矩,去他的皇后,爱谁当谁当,她不当了,她要回家。 “小姐。” “呜呜……荷香,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荷香一进来,江承兮就扑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嘘……” 荷香忙捂了她的嘴。 “小姐可别说这样的话,那些嬷嬷还在门口呢!当心被她们听见传出去。” 她抚着江承兮的背安抚:“小姐别气坏了身子,您先与奴婢说说发生了何事?” “他……” 江承兮气哼着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的哭。 荷香安抚了好久都未将她哄好,无奈,她只得让兰香去找澋萧,谁惹的谁哄。 听了兰香的禀报,澋萧火急火燎地赶到坤宁宫,荷香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下,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妩妩,你不要生气,朕昨天晚上是因为喝醉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朕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澋萧坐在榻前,指天起誓。 “你别过来。” 江承兮紧紧抱住被子,向后退缩,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妩妩,朕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朕这一次吧!” 他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语气极其温柔:“只要你愿意原谅朕,朕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回家。” “除了这个不行。” 澋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语气也微微转冷。 “骗子。”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澋萧拉过她的手,强行往自己身上打去。 “妩妩,你可以打朕,骂朕,但就是不能离开朕。” “谁要打你。” 江承兮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将头扭向一边。 “好了,别生气了,朕叫人进来服侍你沐浴。” “不需要。” “那朕来服侍你。” “不要。” 澋萧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言罢,他抱起她径直走向殿后的浴房,此后一整日都没有再出来。 “还要回去吗?” 澋萧压着她,戏弄般地问道。 \"呜呜......\" “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 江承兮抽泣着连连摇头。 澋萧亲去她面上的泪水,摩挲着道:你如此乖巧,朕又怎会舍得让你不回去呢!” 第178章 三朝回门 夜色如墨,一辆马车悄然行出了宫门。澋萧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虽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却多了几分洒脱之气。 江承兮则一身素雅的衣裙,长发轻挽,宛如画中仙子,被澋萧不安分地抱在怀中。 “陛下,我们去哪?” 江承兮疑惑问道。 澋萧蹭着她的脖颈:“你不是想回家吗?朕带你回门。” “回门?宫中习俗皇后不是不能回门的吗?” “那是对别人而言,朕可不管这些。” 澋萧霸道地道。 “陛下您别这样,很痒。” 江承兮轻轻扭动身体,试图摆脱澋萧的骚扰。 “哈哈……痒……” 澋萧却更有兴致了,江承兮将他推远了些:“陛下,您能不能正经点?” “朕哪里不正经了?” 澋萧委屈地看着她。 “妩妩,你看朕对你这样好,你今夜回去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报答朕。” “我…我还没好呢!要不……要不明日吧!” 江承兮羞红着脸道。 “明日啊!” 澋萧故意拖长着尾声,他摩挲着她的脸颊:“明日也不是不行,不过明日得进暗……” “不行,陛下是天子,怎能说话不算话?” 江承兮立马翻了脸,急急地从他怀里起身,坐到了马车的另一边,眼神警惕。 “你躲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他伸手一拽,又将她重新按回了怀里。 “你放开。” “别动……” “啊……你……” “嘘……” “你是想让外面的玄翼和玄风听见吗?”澋萧在她耳边轻笑着调侃。 “你…你先把手拿出来。” 她的声音软得不像话,细听还有丝丝的颤抖。 “那你应不应朕?” 他又向里了一分。 “不……不应……” 她声音虽抖,但依旧带着倔强。 “你欺负我,我不要做皇后……” “唔……” 澋萧堵住了她的唇,吻到她窒息,再没反抗的力气。 “再敢说这样的话,朕就将你关进那笼子里,永远别想再出来。” 他神情冷冽,眼神阴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你……” 江承兮被吓得愣住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呜呜……” 终于,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讨厌你。” 她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澋萧咬牙拧眉,心中有些烦躁,但还是努力克制住情绪。将手抽了出来,用手帕擦了擦,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朕的错,别哭了,别哭了,一会眼哭肿了,还怎么见岳父岳母呀!” “你…你别这样叫,会吓坏我爹爹与娘亲的。”她紧张地道。 “朕既已陪你回门,自是要按照民间习俗行事。”澋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在了江家门口。江家上下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马车停下,众人纷纷跪地迎接,高呼万岁、千岁。 萧抬起手,声音沉而有力“平身。” “谢陛下。” 众人齐声回应道。 江府众人眼中充满了激动和荣耀。能得皇帝亲临,这无疑是整个家族莫大的荣幸。这不仅仅彰显了皇帝对皇后的宠爱,更是向世人展示了皇帝对江府的高度倚重。 “家宴已备,请陛下与皇后娘娘上座。” “既然是家宴,朕与皇后便按照小辈的礼节入座即可。” 听到这话,江在渊急忙跪下,屋内的其他人也紧跟着跪下。 “陛下,万万不可啊!老臣惶恐。”他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 “祖父不必如此客气,朕今晚只是你们江家的女婿,并非天子。” 澋萧亲自弯下腰扶起了江在渊。 “老臣,老臣……”江在渊颤抖着嘴唇,想要再次下跪。 “您就听从陛下的安排吧!” 杨墨冉连忙扶住了江在渊的只胳膊。 最终,江在渊与老夫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了主位。 今夜江府的其他几位姐妹与她们的夫君也都回来了。按照规矩,男女需分席而坐,中间只用一个水墨画的屏风隔开。 “五妹妹,陛下对你可真好,我朝还从未有哪个陛下陪皇后回过门的呢!” 江承欢一脸羡慕地说道。 “还好。” 江承兮羞涩地低下头。实际上,她内心却在不停地咒骂着:“好个屁,他根本就是个大变态!大变态。” “呃,这不是家宴吗?那个人怎么也来了?” 江承欢突然指向林兆然,好奇地问道。 “咳咳……” 听到这话,江承兮差点被刚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呛到。 “三姐,你快尝尝这个。” 江承昭见状,连忙将一块如意卷塞进她的嘴里,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也很好吃。” 韩初柔也赶紧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她的碗里,并向她示意不要再追问。 江承欢满心疑惑,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但见大家都不让提,便也不再多问。 “妩妩。” “嗯?” 江承兮隔着屏风望向澋萧。 “过来,坐到朕这边来。” 澋萧低沉的声音传来,似带着醉意。 江承兮连忙起身,她正好想离开这尴尬的局面。 她坐到了澋萧与杨墨冉之间,对面坐的则是江亦宁与宋仪卿,以及死皮赖脸地林兆然。 “岳父大人,来,小胥敬您一杯。” 澋萧面色酡红地举杯。 “陛下折煞臣了,臣不敢,臣敬您。” 江亦宁慌张地端起酒杯站起。 “坐下,朕敬您。” 澋萧的语气冷了几分,江亦宁只得坐下,惶恐地喝下了这杯酒。 “陛下您醉了?” “朕没醉。” 他拍开江承兮的手。 “来,陛下,我们再喝一杯。” 说着,林兆然就要给澋萧满上。 “不行,陛下他醉了,不能再喝了。” 江承兮用手捂住了杯口。 “哼,是陛下醉了,还是你心疼了。” 林兆然重重地放下酒壶。 “我……” 江承兮语塞。 “哼,果然是心疼了。”林兆然冷笑一声,“不过也是,毕竟皇后娘娘与陛下新婚呢!自是恩爱不疑。”也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他全然不顾屋内还有其他人,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言罢,他又指向一旁站着的玄翼和玄风:“就算陛下醉了,不是还有他们嘛!” 一想到澋萧喝醉后的疯狂,江承兮就如坐针毡。她急忙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杨墨:“表哥。” “无妨,一会儿熬点醒酒汤给他喝就行了。” 杨墨冉说完,亦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承兮无奈,只得心中暗自焦急。她又不能直言,看来只得想法不回宫了。 眼见杨墨冉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江承兮忙趁澋萧与林兆然没有注意,悄悄跟了出去。 走到寿安堂外面,杨墨冉斜倚在一根柱子上,江承兮光顾了一下四周,而后踌躇地走到杨墨冉身边,轻声说道:“表哥,我今晚不想回宫,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想回宫?” 杨墨冉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笑容却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当初不是你自己哭着求着要进宫的吗? 怎么,这才几日你就受不了了?” “不是,是陛下他有……” “妩妩。” 澋萧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吓得江承兮忙松了拽着杨墨冉衣袖的手,低着头不敢看他。 “陛……陛下……” 第178章 酒后发癫 “聊什么呢!非得背着人?” 林兆然语气酸溜溜的。 “没…没什么。” 江承兮心虚地不敢抬头。 “走,跟朕进去。” 澋萧撞开杨墨冉拉着江承兮就要进屋。 杨墨冉扶着柱子稳住身形后,亦拽住了江承兮的另一只手。 澋萧阴沉着脸回头,冷笑道:“杨墨冉,你想干什么?” “陛下您先进去,我与表妹还有话说。” “若朕不肯呢?” 澋萧逼近他,一肘将他抵在了他身后的红漆大柱上。 杨墨冉连眉头都未皱一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家规五百。” 他眸中冰冷一片,无一点笑意。 林兆然心有余悸地捂脸,还好他刚才没冲动,否则现在抄家规的就该是他了。 澋萧气急败坏地放开他:“朕不抄,是你先背着朕与皇后独处的,该罚的是你。” 杨墨冉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些,仿佛在向澋萧示威。 “家规中明确规定不得在宫内与皇后单独相处,但这里可是宫外。” “哦~” 澋萧甩开他的手,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可惜朕没空啊!朕每晚都忙于与皇后在暗中……” “陛下!” 江承兮满脸涨红,恼怒地瞪着他。 “你看,朕的皇后都害羞了呢!” 澋萧轻蔑地扫了一眼杨墨冉,搂着江承兮径直进了寿安堂。 “他后半句什么意思,暗中做什么?” “滚!” 林兆然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腿在原地蹦跶,怒声道:“不是,你是不是有病,他惹你,你踢我干嘛?” “你说什么?” 刚踏入寿安堂的杨墨冉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我说我有病,我有大病。” 林兆然忙放下腿,陪着笑脸。 “家规五百。” “不是吧大哥,我都认错了,你怎么还这么绝情?” “唉,大哥,给个机会呀!” 林兆然连忙喊道。 然而,杨墨冉头也未回。 “靠。” 林兆然气愤地狠狠地一脚踢向柱子。 “嘶……”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尖袭来,林兆然痛得抱住脚,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这他娘的是什么柱子,疼死小爷了。” 酒已经过了三轮,澋萧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他搂住江亦宁的肩膀,醉醺醺地问道:“岳父大人,我们三人,您最满意谁?” 听到这话,江亦宁急忙道:“陛下,您醉了,臣扶您到厢房醒醒酒。”而,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更是令他慌张不已。 “朕没醉,说,你最满意谁?” 澋萧继续追问。 江亦宁只觉得汗水不断从额头流下,结结巴巴地道:“臣…臣…” 这时,林兆然忽地冲过来,醉眼朦胧道:“不许说,你说,您是不是最讨厌我?” “你起开,朕让你说话了吗?” 澋萧不悦地推开他。 林兆然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他将手中的酒瓶一摔,转身抱着江承兮委屈道:“兮儿,他们都欺负我,你爹也不喜欢我。” “你…你放开。” 江承兮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如坐针毡。 “我不放。” 林兆然死皮赖脸地将她抱得更紧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 “你又打我?” 林兆然捂着脸,眸中满是怒火,看架势要跟杨墨冉拼命。 杨墨冉轻飘飘地道:“再不放开,我就剁了你的手。” “你试试。” 林兆然恶狠狠地瞪向他。 “喔?” 杨墨冉轻蔑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刀刃闪烁着寒光,令人胆寒。 江承兮见状,顿感头皮发麻,那匕首曾轻易地将周辉剔成骷髅架子,更别说剁掉林兆然的手了。 她顾不上屋里其他人的目光,急忙将林兆然护在身后:“表哥,阿兆他喝多了,你别和他计较。” “兮儿,你让开,我倒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江承兮忙捂了他的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往后就再也不理你。” “哼,每次你都偏袒他。” 林兆然气鼓鼓地把头转向一边,眼中充满了委屈。 杨墨冉又抬头看向澋萧,澋萧则收回了搂住江亦宁的手,意兴阑珊道:“无趣,回宫。” 就在快登马时,澋萧凑近杨墨冉,调侃道:“看把你气得,都要剁掉林兆然的手了,你是不是害怕他会说出最满意的人不是你啊?” 杨墨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太闲。” “恼羞成怒了?竟对朕连尊称都不用了?” 言罢,澋萧心情大好的上了马车。 林兆然见状,也翻身上马,溜之大吉。 江承轩见他脸色不大好,上前道:“表弟,你……” “不回去。” 说完,他转身入府,追上前面的江亦宁。 江承轩嘀咕:“我又没说赶你走。” 江亦宁见他追了上来,忙道:“我最满意的是你。” “我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江亦宁:“……” 心道:“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此时的寿安堂内已乱成了一锅粥,江承欢与江承宛最难消化,江承璃还好些,老夫人再三严令今夜之事不可外传。 几姐妹忙不迭的点头,就是让她们传,她们也不敢传呀!毕竟这可是关乎皇家威严与家族名誉的大事,如果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她们也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会轻易将此事外传。 江承宛感叹道:“五妹妹平时最为乖巧,没想到她竟然会做与......” 后面的话实在太令人震了,她说不出口。 江承欢惋惜道:“就是啊!早知这样,我也该像五妹妹那样大胆一些。” 江承宛立刻瞪了她一眼,严肃地呵斥道:“胡说什么呢!” 江承欢调皮地笑了笑,撒娇道:“大姐姐,我只是玩笑玩笑。” 与此同时,坤宁宫的暗室内,澋萧一步步紧逼,脸上露出危险的神情,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刚才想跟杨墨说什么?” 江承兮已经退到笼子的最角落,语气慌乱:“没,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舅母他们怎么样了。” “可惜啊,朕的耳力好得很,妩妩,说谎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的语气极其温柔,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陛下,萧哥哥,今晚能不能不用绳子了?” 她声音已带了哭腔。 澋萧爽快答应:“好啊,妩妩既然不喜捆绑,那我们今日就换种玩法。” 他的笑越发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江承兮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忐忑地道:“换什么?” “乖,一会你便知道了,朕保证你会满意。”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她便被金链锁住了手脚。 “真是美极。” 恶狼用爪子抓起毛笔,兔子惊慌摇头,连连恳求:“不要,不要画下来。” “不对,表情不对。” 恶狼丢下毛笔,咬上兔子的唇:“你该是迷离的,享受的。” “不。” 兔子摇头拒绝。 “你会乖的。” 恶狼很有耐心的舔舐,兔子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变得顺从,甚至眼中流露出了渴望。 “对,就是这表情。” 恶狼又抓起了毛笔。 没过多久,兔子又清醒了过来,恶狼只得丢下毛笔,重新开始,来来回回十余次,恶狼终是画出来满意的画作。 “来,看看朕画得你可还满意?” 看着那画中不堪的模样,江承兮羞耻地想毁去,但因链子的缘由,她夺了几次都未夺到。 澋萧忙收了画,重新吻上了她的唇:“该你伺候朕了。” “休想,除非你毁了那画,否则我往后都不会理你。” “呵” 澋萧轻笑,舔舐着她的耳垂:“威胁人的功夫你还嫩了点,你若不答应,朕明日就让杨墨冉看到这幅画,你说他会怎么样?”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开,江承兮震惊地看向他,眼神冰冷:“你说什么?” “朕…妩妩,朕玩笑的,你别……” 江承兮用力地推开他,怒吼道:“滚开,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就与那华深一样,你们都是变态。” 澋萧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双眼猩红:“你再说一遍,你给朕再说一遍,你说谁恶心?” 江承兮吃痛不答,澋萧松开她,冷笑道:“朕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恶心。” 言罢,他便将画扔到一旁。 江承兮被他的神情吓到,语无伦次道:你……你别过来,我不会原谅你的。” “呜呜……” “你哭什么?朕还没对你做什么呢!” 澋萧暴躁地看着她。 “可…可你这样好吓人。” “呜呜……” “那还不是你那样说朕,好了,别哭了,烦都烦死了。” 江承兮收了声,澋萧将她抱在腿上,冷着脸道:“别以为这样你就不用伺候朕。” 江承兮“……” “还愣着?” 冰冷的声音又传来,就这样,暗室内再次响起了金链的碰撞声。 第179章 日月入怀 不知何时 ,江承兮微动,醒了过来。墙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知晓自己还在暗室中,并未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甜腥味,她伸手朝一旁摸去,被褥是冰冷的,显然人已走了很久了。 她努力地撑起酸痛的身子坐起来,身上的金链发出哗哗声响。 她试着向外喊了几声荷香,但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只得无奈地重新躺下。 困意再次袭来,不知不觉间她又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江承兮忽地睁眼,然后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她的动作缓慢而吃力,眉心微皱,似乎很是难受。 澋萧停在笼前,见她瑟缩着往角落里躲去,他面色瞬间阴沉,弯下腰钻进笼子,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江承兮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全身紧绷,声音颤抖不止:“不,不行,我不能再做了......” 澋萧沉默不语,脸色更黑,伸手脱去她的亵裤,并没有立刻压上去,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 江承兮眼都气红了:“燕澋萧,你还是不是人?” 澋萧抬眼与她对视:“朕在你心到底是什么?” 言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药瓶。 江承兮见状才知自己误会了,她不好意思并拢双膝:“我……我自己来。” 澋萧拍开她伸过来的手,冷声道:“躺下。” 清凉的药膏抹上,那原本的灼热的刺痛感慢慢得到了缓解。 澋萧的呼吸越来越重,他沙哑着嗓音开口:“妩妩。” 江承兮顾不得浑身的难受,瞬间坐起身来,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澋萧慢条斯理地擦了手,将帕子扔到一边:“朕能干什么,朕当然给你解锁。” 他面上虽镇定,但那高高支起的一处却出卖了他。 束缚一解,江承兮从他腋下灵巧的钻过:“陛下就先在此消消火,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 说完,她便迅速穿上衣服,快步离去。留下澋萧独自在笼子里。 “小姐。” 见她出来,荷香忙迎了上去,眼中满是关切。 江承兮冲她安慰一笑:“无事,伺候我沐浴。” 接下来的几日,江承兮没再给过澋萧好脸色,哪怕是用膳时也是静悄悄的,若换做往常,澋萧都会给她讲一些朝中趣事,可这几日无论澋萧讲什么,江承兮都不搭话,用完膳后她便放下筷子,进里屋抄经,从未踏出坤宁宫半步。 “妩妩,这都好几日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澋萧放下筷子,忙追上并拽住她。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在为自己祈福。” “还说你没生气,哪有为自己抄经祈福的,你拿镜子好好照照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木头似的。” 江承兮挣脱了几下没挣开,澋萧语气微凉,手中力道收紧:“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江承兮停下挣扎,抬头看向他,目光平静如水:“皇上想要臣妾如何?” 澋萧被她问得一噎,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她怎么样,只是想让她恢复到以前那样,有说有笑。 “臣妾知道自己不该和皇上置气,但臣妾就是控制不住,臣妾从小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如果皇上觉得臣妾无趣,大可封其他妃嫔入宫,臣妾绝无怨言。” 澋萧被她这番话气得够呛,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又碰上江承兮这样的性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澋萧松开手,暴怒道:“江承兮你不要恃宠而骄。” 江承兮心中一痛,泪水忍不住滑落下:“那陛下想如何?臣妾顺从便是,是这样吗?” 说着她伸手去解衣衫。 澋萧忙按住她的手:“妩妩,朕不是这意思,朕只是想你别不理朕,朕向你保证,朕往后绝不那样对你,那暗室朕再也不进去了。” 他举手发誓。 江承兮含泪恨恨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发誓要有用的话,陛下怕是早就天打雷劈了。” “这次是真的,朕明日就让你砸了那暗室,你就别与朕置气了好不好?” “当真?” “当真。” “那好,我就再信陛下一次。” “既如此,那今夜朕是不是可以……” “不行,我的经书还未抄完,不可破戒。” “那你要何时才能抄完?” “明日。” 澋萧嘀咕:“那你就不能抄快些嘛!” “陛下说什么?” “没什么,朕说你慢点抄,别累着。” 江承兮没再理他,伏案抄经。 澋萧坐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没敢再打扰,只盼她今日便能抄完。 翌日,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江承兮终是抄完了经书。 她深知今夜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但只要不进入暗室,就无妨。 毕竟,澋萧还要顾及殿外守夜的宫女和太监,他总不会太肆意妄为。 是夜,时至亥时,澋萧仍未回来。江承兮便未再等他,先睡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晚太累,近几日她总是感到异常困倦,仿佛永远睡不够。 睡梦中,一双温暖的手臂轻轻环绕住她纤细的腰身,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她模糊地听到澋萧在她耳边低语:“妩妩,朕回来了。” 江承兮含糊地回应了一声:“嗯......” 但却未睁眼。 澋萧不安分起来,带着温热的触感在她身上游走。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脖颈、锁骨和更下方的肌肤上。 江承兮勉强睁开眼睛,伸手抓住澋萧的手腕,试图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陛下,能不能明日再来? 我今天真的很困……” 澋萧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委屈与哀怨:“妩妩,都四天了,你就忍心让朕继续忍下去吗?” 说着,他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重重地吻上她的唇,不多时,江承兮便软软地瘫在他怀里了。 他忽地将她翻了个身,江承兮双手艰难地撑在榻上,她这几日本就疲惫不堪,此刻更是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面色痛苦地道:“陛……陛下,我肚子疼。” “你说什么?” 澋萧贴近她问道,见她额上满是冷汗,痛苦不已,他慌忙将她抱入怀里,紧张道:“妩妩,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 澋萧覆上她的肚子,却瞥见她锦被上的一抹殷红,瞳孔骤然一缩,心中一紧。他顾不得多想,抓起外袍就朝外跑去,一边喊着:“来人,来人,传太医。” 胡太医拎着药箱呼哧呼哧地就跑来了。 澋萧紧紧地盯着他,神色焦急:“皇后如何?” 胡太医又仔细确认了一遍,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跪着激动地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有身孕了。” “有身孕了?” 澋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随即又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疑惑。 胡太医见状,以为他对孩子的身世有所怀疑,忙道:“陛下宽心,皇后娘娘有孕一月有余,这龙胎必是陛下您的。” “这还用你说!” 澋萧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那皇后为何腹痛?” 澋萧想起刚才江承兮痛苦的表情,心中一阵揪紧。 “回陛下,孕期不能行房,尤其是前三个月,为了龙嗣着想,还请陛下忍耐忍耐。” 胡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什么,三个月?” 澋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愤怒,仿佛要吃人一般。 胡太医被他的眼神吓到,往后挪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是六个月,最……最好整个孕期都不要行房,否则龙嗣可能不保,还会伤及母体。”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澋萧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那现下皇后有没有事?”语气中带着关切和担忧。 胡太医恭敬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并无大碍,老臣一会开几付安胎药即可。” 安胎药服下后,江承兮面色缓和了些,澋萧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澋萧疑惑道:“之前不是那么久都未有孕吗?现下怎的这么快就有了?” “陛下不高兴吗?” “没有,朕只是觉得奇怪,难道是朕太厉害了?” 江承兮无语,解释道:“那是因我入宫前一直服了调养身子的药。” 澋萧气愤质问道:“什么药,哪来的药?你都没让胡太医看过就乱服,万一伤了身子怎么办?明日将药方拿给胡太医看看” “我没有药方,那药是……” 说到一半,她又闭了嘴。 澋萧眼眸一眯,审视道:“是谁?” “是…是……” 澋萧紧紧地盯着她:“不许说谎。” 江承兮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声音很小:“表哥给我的。” 澋萧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哦?杨墨冉?” “嗯。” 她将头垂得更低了。 澋萧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是想让你先怀上他的孩子,不让你入宫吧!只可惜呀!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朕明日得好好谢谢他。” “陛下……” 澋萧打断她:“别替他解释,朕了解他。” 他抽出枕下的话本,温声道:“睡吧!朕给你念话本。” 第180章 书房争执 消息一经传出,朝臣们无不震惊万分,他们原本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却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迅速地怀了身孕,这也让不少大臣蠢蠢欲动。 只见一名大臣突然站出来道:“陛下,皇后娘娘既已经怀孕,老臣恳请陛下令举行选秀,充实后宫,以便为皇室增添更多的子嗣。” “臣等附议。” 紧接着,又有十余名大臣纷纷站出来,表示赞同。 原本心情不错的澋萧听到这些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和愤怒。 他坐在龙椅上,眯眼质问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清闲了,居然开始干涉起朕的家务事了?” “陛下乃天下之主,岂有家事可言?况且,子嗣关系到国本,臣等也是出于对江山社稷的考虑,请陛下明察。” 一位大臣毫不畏惧地回道。 “请陛下明鉴!” 其他大臣齐声高呼。 澋萧冷冷地看着眼前跪着的大臣,眼中充满了怒火,但他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向杨墨冉递去一个眼神。 杨墨冉却假装没看见,故意将头转向一边,完全无视了澋萧的求助。 澋萧咬牙,良久他才故作严肃地胡说八道:“朕好不容易让皇后怀了孕,你们却又要让朕纳别的女人,你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想要累死朕,继承朕的江山吗?” “陛下?……” 群臣们目瞪口呆地望了他好一会才全都跪下道:“臣等不敢,请陛下息怒。” 澋萧无视他们怪异的目光,接着道:“朕本就对男女之情毫无兴趣,如若不是你们逼着朕立后,朕根本就不想立这个后。以后不许再提起选秀的事情,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林兆然在他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口是心非。” 冯喜尖锐的嗓音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哈哈哈,陛下这么说,也不怕他们怀疑你那方面不行。” 御书房里,林兆然笑得前俯后仰,几乎喘不过气来。 澋萧并不理会他,而是怒不可遏地朝着龙案踹了一脚,案上的奏折散落了一地,墨汁溅得到处都是,杨墨冉身上也沾了不少的墨汁。 “没看到朕给你使眼色吗?” 杨墨冉看着身上的衣衫皱了皱眉,他扔下手中的毛笔,冷冷地道:“捡起来。” “朕偏不。” 澋萧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襟,脸上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你在气什么?是气妩妩有身孕之事吗?” 他嘴角疯狂上扬:“说到底,朕还真得感谢你呢!若不是你之前给妩妩喝了那么久调养身子的药,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怀上孩子。” 听到这话,杨墨冉气得脸色发青,猛地抓起案上的砚台就朝着澋萧泼了过去。 “滚出去。” 下首的江承轩已见怪不怪了,他在心中暗自感叹:“怎的每次他们一吵架,就跟那智障一般,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高贵与矜持,简直有辱诗文。” 澋萧却似乎毫不在意,他迅速脱下外袍,用力朝杨墨冉的脸上砸去,并得意洋洋道:“朕就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朝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朕要去陪妩妩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地批阅奏折,要是没批完,你今日就别想出宫。” “他是不是过分了?” 林兆然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奏折,一边忍不住道。 “滚出去。” 杨墨冉怒声呵斥。 “切,就知道凶我,有本事你跟他凶去,每次你们一吵架就拿我出气,我是什么?你们的出气筒吗?” “滚就滚,我还不愿在这待呢!活该他泼你一身墨。” 随着砰地一声,门被狠狠地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就这样,日子平淡而顺遂,转眼间已近 了十一月。 此时的江承兮已经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行动开始变得有些不便。再加上天气寒冷,她更是不愿意出门,每天都窝在坤宁宫已足不出户。 然,今日的御书房内气氛却显得沉闷而压抑。 澋萧一脸怒容地道:“这个华深,居然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连自己手下的将士都不顾了,导致边境连连失守两座城池。舅舅在信中要求朕再派遣两名得力的将领前去支援。” 说完,他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杨墨冉,并补充道:“舅舅如今岁数大了,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派人过去。” 看完信后,杨墨冉微微皱起眉头,沉吟道:“这次克洛部气势汹汹地袭来,而他们的新王更是一个残忍嗜杀之人,我们必须得做好万全之策,以确保将伤亡降到最低。” 澋萧不屑道:“朕虽在学术方面不如你,但论打仗,我自认无人能及。此次朕欲御驾亲征,定要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从此这世上再也克洛。”他的眼神凶恶而狠厉,宛如墨色中的恶狼。 杨墨冉却道:“陛下刚刚登基不到一年,而还未留下子嗣,朝中大臣必会纷纷反对,此法根本行不通。” 澋萧反驳道:“妩妩已然有孕,朕对边境最为熟悉,只有朕去才能速战速决。” 杨墨冉冷静地指出:“陛下怎么能确定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皇子呢?即使您想要亲征,也至也得等到表妹生下孩子之后再去。” 澋萧焦急地来回踱步:“朕可以等待,但前方的战事无法等,除了朕,现在朝廷中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左义,不如先派遣他前去抵挡,等妩妩生下孩子后,朕再出发如何?” 杨墨冉拧眉道:“左义手中原本就握有十万兵权,而华深手中又掌握着二十万兵权,如派他前去,那么他手中的兵权将会增加到三十万之多。交出兵权容易,但是想要再收回来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毕竟人性往往是最经受不住考验的。” 澋萧皱眉道:“可是现下朝中,属他最为骁勇善战,如不派他前往,那还能派谁?” 杨墨冉摆手道:“并不是不让他前往,而是不能将兵权交给他。我们只需再派一个人与他同行即可,这样既稳定了战局,又保住了兵权。” “派谁?” 澋萧蹙眉问道。 第181章 偷闯寝宫 杨墨冉下巴微微抬起,示意着某个人选。 本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的林兆然立刻被惊醒,他猛地跳了起来:“什么?我?我可是从来没带兵打过仗,你们竟要派我去?你们这不是送我去死嘛!” 杨墨冉不咸不淡道:“并没指望你能亲自上阵,你只需要牢牢握住兵权,听从左义的调遣即可。” 林兆然断然拒绝:“我不去。” 杨墨冉脸色一沉:“这可由不得你,明日你必须跟随大军一同出征。” “就他这性格,他行吗?” 澋萧看着林兆然的背影道。 杨墨冉揉眉道:“行不行都得是他,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好歹是正三品大员,又是陛下身边的近臣,不看僧面看佛面,底下的人怎么着都要敬着他几分,他必能撑到表妹生下孩子。” 林兆气冲冲地走出御书房,他一脚踢向地上的积雪,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的怒火。 距离新年只有一个月左右,这天九寒冬的,杨墨冉竟要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 思及此,林兆然偷偷朝坤宁宫的方向摸去,无论如何,他在出发之前一定要见江承兮一面。 然,坤宁宫戒备森严,守卫们严密巡逻,使得他多次尝试都未进去。 最终,他找来一套宫女的服饰才成功混入了进去。 “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嘱咐御膳房为您备的燕窝鱼翅羹。” 林兆低着头,尽量避免被发现。 “本宫知道了,放哪吧!。” 江承兮靠在软榻上,连头都没有抬起。她手中拿着一本画本,正专注地阅读着。 “放肆,你没有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吗?还不赶快退下。” 一旁的兰香严厉地斥责道。 江承兮这时才抬起头看过去,目光正好与林兆的眼神相对。她惊讶得手中的画本差点掉落下来。 荷香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拉起兰香,示意她们一起到殿外守候。 江承兮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皇后寝宫,若被人抓住,可知这是何罪?趁着此时无人察觉,赶快离开。” 林兆然却不管不顾,直接挤上软榻,紧紧抱住江承兮:“我不走,我怕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承兮用力拍开他的手,略带嗔怒:“休要胡言乱语。” 林兆然一脸委屈,带着几分赌气:“我没乱说,明日我便要随军出征了,能否活着回来都是未知呢!” 江承兮不禁大吃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华深吗?为何需要你出征?” 林兆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别提了,那安和前些日子难产而死,华深因此受到极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借酒消愁。短短数日,边关就连失两城,镇北王束手无策,只得写密信回京,请求陛下派其他人前往接替。” 江承兮更为震惊,难以置信地问道:“安和竟然死了?可是华深不是并不在意她吗?为何又因为她如此消沉?” “那谁知道他的。好了,不说他们了,明日我便要走了,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林兆然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承兮,眼中充满了期待和不舍。 江承兮亦不舍道:“好好活着回来,我在京中等着你。” 说完,她从软榻旁边的匣子里掏出一枚平安符。 “这枚平安符是娘亲上次去寺庙给我求的,来,我给你戴上,它能保佑你平安归来。” 林兆然看着眼前的平安福,拒绝道:“我不要,那是岳母给你求的,你给我做甚。” 江承兮语气强硬:“不许推辞,你戴着它,我也能安心些。” 言罢,她仰头,将平安符系在了林兆然的脖颈上。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林兆然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江承兮的唇瓣。 随着这个吻的加深,两人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靠近。林兆然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游走,江承兮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 她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可能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于是急忙伸手推开了林兆然。 “阿兆,不行,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担忧。 “都已六个多月,不会伤到他的,你看你不是也挺想的吗?” 说着,他举起他湿漉漉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有几滴甚至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江承兮的脸火烧火燎地,仍坚持道:“不行,太医说了,孕期不可同房,你快走吧!” “你真舍得我走?陛下怕是许久都未碰你了吧!他那死脑筋不懂的变通,只知一味听太医的话,却不知其实女子在孕期也是有需求的。” 他的手随着话语越来越湿,就跟水洗过一样。 “他……他也是为了孩子好……” 说到最后江承兮已语不成句了。 林兆然贴近她耳畔:“皇后娘娘,现下还想让微臣走吗?” 江承兮咬着嘴唇,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心中犹豫不决。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身体的反应却让她难以抗拒。 林兆然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皇后娘娘,难道您不想感受一下孕期的滋味吗?陛下那么久没有碰您,您不觉得寂寞吗?” 江承兮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她的心跳如雷。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担心孩子,而另一方面则是身体的渴望与空虚。 “我……” “唔……”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炽热的吻堵住。 他的霸道而深情,让她的身体渐渐软下来,几乎失去了抵抗能力。 但理智提醒着她,不能再继续下去。 她用力推开他,喘着气道:“不行,陛下一会就回来了,你快走,不能让他看见你。” 林兆然眼中满是欲望和占有欲,但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他抚摸着她的脸,轻声安慰道:“放心,陛下今日忙着处理政务,根本无暇顾及这里。现在,就让微臣好好伺候伺候皇后娘娘吧。” 说完,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动作温柔地解开她的衣衫。 第182章 送军出征 次日,雪花纷飞,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凛冽,却挡不住皇城的庄严与肃穆。 澋萧身着厚重的龙袍,站在城楼之上,目光穿透纷飞的雪花,凝视着远方即将踏上征途的边疆。 城楼之下,大军已整装待发,雪花落在冰冷的铠甲上,瞬间融化,留下一道道细小的水痕。 将士们的脸上覆盖着薄薄的雪花,但他们的眼神却如同火焰般炽热,眉宇间透露出不屈的意志与必胜的决心。 “众将士听令!” 澋萧的声音穿透风雪,清晰而坚定,“今日,朕在此送吾之英勇之将,于风雪之中踏上征途,以铁血扞卫我朝疆土,以无畏守护我朝子民!” 言罢,他缓步走下城楼,穿过整齐的队列,直至到左义与林兆然面前。 澋萧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重心长:“两位爱卿此行责任重大,望你们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念,凯旋而归,朕与万千子民在此等候你的佳音。” 左义与林兆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臣定不辱使命,誓死守卫边疆,驱逐敌寇,待战事平息,必率大军凯旋,向陛下复命!” 随着他们的誓言落地,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高呼:“保卫家国,誓死驱逐敌寇!” 声浪如潮,震天动地,展现了无尽的忠诚与勇气。 澋萧点头赞许,亲手为他们系上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战旗。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呐喊助威。 随后,他后退几步,举起右手,高声宣布:“出征!” 随着这一声令下,鼓声雷动,号角齐鸣,大军在林兆然与左义的带领下,缓缓走出城门,向着边疆进发。 林兆然时不时的回头,却始终没看见那抹身影,心中渐渐落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缓缓垂下头,眼神黯淡无光。 然而,就在他最后一次回头时,终于看到了城楼上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他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淡笑,自言自语道:“算你有良心。” 江承兮努力地趴在城头,想要将城下的场景看得更清楚一些。可底下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她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林兆然的身影。 “咳咳。” 杨墨冉轻咳提醒。 看着周围的大臣们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江承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她忙从城头上下来,慌乱之中,围帽不慎被勾落,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众臣这才惊觉,纷纷跪地参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脚下跪着的杨墨冉,江承兮的心尖都在颤抖,结结巴巴道:“平……平身。” 她慌不择路地转身,却不料一脚踩到了身后跪着的江亦宁手上,江亦宁痛得闷哼一声。 江承兮刚想弯腰查看,江亦宁忙收回了手,后退一步恭敬道:“皇后娘娘,臣无事。” “皇后怎么出来了?” 江承兮将泪逼了回去,屈膝道:“回陛下,臣妾也想来送送出征的将士们。” 澋萧快步上前扶住她:“这天寒地冻的,当心摔着,朕送你回宫。” “谢陛下。” 待走得远了些,江承兮才小声道:“陛下,一会能不能让我爹爹去御书房一趟?” “你想家了?” 江承兮羞赧道:“不是,方才我不小心踩到我爹爹手了。” “噗呲” 澋萧笑出了声。 “不许笑。” 江承兮伸手去掐他。 御书房内,澋萧、杨墨冉及江承轩三人正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政务,而一旁的江亦宁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只敢坐了半个椅子上,心中揣测着陛下为何宣他前来,但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得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等待。 就在此时,江承兮走了进来。江亦宁见状忙起身行礼,江承兮伸手扶住他:“爹爹,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 江亦宁忙将目光投向澋萧。然,澋萧头也未抬头,淡淡道:“岳父大人,听妩妩的便是。” “是。” 江亦宁恭敬地应道。 “爹爹,让我看看您的手伤得如何?” 江亦宁下意识地将手往袖中藏了藏,脸上露出笑,宽慰道:“臣...我并无大碍。” “让我看看。” 江承兮不容置疑地抓住他的手腕,仔细查看起来。 当她看到那手背已红肿时,泪水不禁涌上眼眶,心疼地自责道:“都怪我不好。” 江亦宁忙安慰:“没事的,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 “骗人,都肿成这样了,怎会不疼。” 说话间,她接过荷香手里的药膏,轻轻地抹在红肿的手背上。 “陛下,该用午膳了,您看这膳食……”冯喜欲言又止。 江承兮道:“就摆在旁边的暖阁里吧!多备几副碗筷,本宫要留父亲与兄长一同用膳。” “是。” 冯喜退出去准备。 “这不合规矩。” 江亦宁小声提醒。 “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就想与爹爹用个膳,我都许久没与爹爹用膳了。” 江亦宁心中一软,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不能,含泪应“好。” 暖阁内温暖如春,江承兮一个劲地往江亦宁碗里夹菜:“爹爹,你多吃点,别拘束。” 江亦宁忙将碗抱起:“够了,够了,你也快吃。” 他瞥向对面的江承轩,却见他不仅不拘束,还将澋萧剥好的虾仁倒进了自己碗中。 “江承轩,这是朕给妩妩剥的。” “反应陛下又不吃,兮儿又吃不了这么多,我这做兄长的不得帮着分担些。” 澋萧冷哼:“强词夺理。” 江亦宁又看向江承兮,只见她碗旁亦有一盘杨墨冉剥好的虾仁。 江承兮见他望来,忙把虾仁往他那边推了推:“爹爹也吃。” 江亦宁忙摆手:“不,不了,我吃饱了。” 饭毕,江承兮又让人装了几盒点心让江亦宁带回去给杨氏她们。 年节已至,深冬的寒意仍未散去,连日来的雨加雪下得人心烦。 江承兮窝在软榻上看着林兆送回来的信,及连信一起送回来的几个照着他们模样捏的陶娃娃。 “这林大人是不是故意的,怎的就表少爷这个跟被雷劈了似的。” 荷香忍俊不禁道。 江承兮捂嘴笑道:“他肯定还在生表哥的气呢!” 除夕夜,澋萧陪江承兮回了江府用年夜饭。有过前几次经验,江府众人便没那么拘束了,江承轩更是与澋萧玩起了行酒令,不多时澋萧就连喝了好几杯。 江承彦在桌下踹了江承轩好几脚,示意他收敛点。 饭毕,江承兮与澋萧又去了望月楼与杨墨冉会面。可惜今夜黑洞洞的,无月可赏。 三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气氛融洽。 杨墨冉将一个红封推到江承兮面前,温声道:“压岁钱。” “谢谢表哥。” 江承兮满心欢喜地收下。 不知今年是不是少了林兆然的缘由,江承兮总觉得有些冷清。 澋萧与杨墨冉一坐下就谈着朝堂之事,江承兮根本插不进话。觉得甚是无趣,她都想出去找玄翼他们闲聊打发时间。 杨墨冉见她坐立不安,敛眉道:”回吧。” 江承兮有些失落:“这就要回去了吗?可我还没与你们说上话呢!你们一进来就只顾着谈论朝堂之事。” 原本起身地澋萧又坐了回去。杨墨冉笑得宠溺:“那就再坐会。” 第184章 煜宸出生 坤宁宫中,宫女嬷嬷神色焦急地跪在产房外,拦着澋萧:“陛下,产房乃是污秽之地,不洁之处,陛下乃万金之躯,万万进不得呀!” 澋萧眉头紧皱,面色阴沉,产房内传出的声声惨叫让他心急如焚,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怒喝道:“都给朕滚开!” “陛下!产房内血腥之气太重,陛下您若执意闯入,恐怕会遭遇血光之灾,请陛下三思!” 宫女和嬷嬷们伏地苦苦哀求。 澋萧不为所动,三两脚踹开她们,径直冲进产房。 他来到他前,一屁股挤开杨氏,紧紧握住江承兮的手:“妩妩别怕,朕来了。” 杨氏满脸惊愕,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江承兮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她痛苦地呻吟着:“疼,好疼……” 随着越来越频繁的宫缩,江承兮面色惨白满是痛苦之色。额上身上都被汗水浸湿,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 她反握住澋萧的手,祈求地望着他:“萧哥哥,疼,好疼,我不生了,你快让胡太医给我止痛,我受不了。” “妩妩,你坚持住,朕这就唤胡太医进来。” 澋萧心疼不已,他一边安慰,一边准备唤人。 杨氏忙出声阻止:“陛下,此事不可。那胡太医乃外男。” 她抚摸着江承兮的发顶温声宽慰:“兮儿,你再坚持坚持,等生下来便不疼了,别怕,娘陪着你。” “呜呜……不,好疼,娘亲,我好疼。”江承兮痛得直摇头,开始挣扎。 “皇后娘娘,您别乱动,快了,您再坚持坚持。” 稳婆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并用力按住她,以免她乱动影响生产。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承兮的体力逐渐耗尽,她仍死死地抓住澋萧,指甲几乎嵌入了他手背里。 澋萧一声不吭地任由她抓着,而另一只手心疼地为她拭去额上的汗。 终于,在一阵更加剧烈的宫缩之后,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江承兮只觉一松,仿佛有什么从体内抽走,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妩妩,你怎么了?你别吓朕。” 澋萧见她闭上了眼,心中猛地一惊,眼中满是失措。 江承兮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紧张的男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嬷嬷们连忙,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身子,换上寝衣,最后将清洗干净的孩子抱到她的身边,恭敬地跪下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诞下了一位皇子。” 随着嬷嬷的声音传出,殿内殿外跪了一地:“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 澋萧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赏,统统有赏。” “谢陛下。” 众人齐声谢恩。 澋萧低头仔细端详着襁褓中的婴孩,眼中是掩不住的欢喜。 只见襁褓中的婴孩眉清目秀,皮肤细嫩如瓷,正闭乖巧地闭着眼,小嘴轻轻地啃着自己的小手。 “陛下,给他取个名字吧!” 江承兮温柔地注视着他们父子俩,轻声道。 澋萧抬头看向她,眼神坚定而温柔:“煜宸,你觉得可好?” 江承兮来回念了几遍,温柔点头:“好。” 荷香趁机溜了出去,跑向御书房。 “少爷,表少爷,小姐平安产下一子,陛下赐名煜辰。” “嗯,回去好好照顾小姐。” 紧绷的心弦一松,杨墨冉摆手淡淡道。 “是。” 荷香恭敬地退了出去。 杨墨冉轻敲龙案:“煜,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意为光明照耀;而宸,乃帝王居所,代表着尊贵与权利。煜宸一名,寓意如日月般光辉璀璨,陛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承轩沉思道:“表哥的意思是,陛下有意立煜宸为太子?” “嗯。” 杨墨冉淡淡点头。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思绪万千,看来陛下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他竟不知这孩子来得是好还是不好。 隔日早朝,一位大臣跪地拍虚遛马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昨夜平安诞下皇长子,此乃我朝之大幸,社稷之福。陛下何不借此大喜之事,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以此示皇恩浩荡,普天同庆。 龙坐上的澋萧闻言,愉悦地大手一挥:“准奏。” 他平日对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官员深恶痛绝,但今日他觉得这大臣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臣激动得满脸通红,跪地叩头道:“回陛下,微臣是史部寺郞,常太。” 澋萧满意点头:“朕记住你了常爱卿。” 他看向身旁的冯福道:“赏。” 常太大喜过望,连忙叩首谢恩:“谢陛下。” 看常太如此谄媚,一旁的大臣忍不住低咒:“马屁精。” 常太闻言后,转向那位大臣,脸上露出得意:“有本事你也来呀!” 那大臣厌恶地别过脸去:“本官才不屑与尔等为伍。” 消息一传出,京城内外,鞭炮齐鸣,彩旗飘扬,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朝皇城虔诚跪拜,感谢皇帝恩德。许多文人墨客更是挥毫泼墨,吟诗作画,歌颂皇帝的仁德。 一时之间,宫廷内外充满了欢声笑语,全都沉浸在一片欢庆中。 然,这份喜悦很快就被一阵马蹄声打断:“边关急报!” 只见一名士兵高举着旗帜,从人群中疾驰而过,喜悦被冲散大半,百姓们纷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惶惶不安。 “禀报陛下,边关急报,沧州失守,镇北王战死。” 士兵跪地,高举着手中密信,声音哽咽。 “什么?” 澋萧脸色骤变,豁然从龙案后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士兵面前,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说什么?” 士兵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回陛下,镇北王战死了。” “舅舅……” 澋萧踉跄地后退几步,眼中满是哀伤。江承轩连伸手扶住他:“陛下节哀。” 澋萧猛地甩开他的手,揪住那名士兵的衣襟,凶狠质问:“就算那克洛部再勇猛,舅舅又不是与他们第一次交手,怎么会轻易战死,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士兵哽咽出声:“回陛下,克洛部与边塞的牛牧族联手里外夹击,导致我军腹背受敌,援军又太远,我军死伤惨重,王爷只得一边疏散百姓,一边拖延时间。等世子带精骑赶到时,王爷只剩了半口气。待百姓们全都疏散完毕,世子只得带着剩余将士退出沧州城,刚撤到半路,王爷便咽了气。” 江承轩气愤一拍桌:“好一个牛牧族,一边与我朝交好,一边又与克洛勾结,直是该死。” 杨墨冉摩挲着信纸,看着那士兵:“镇北王的死讯可曾传开?” “回大人,世子怕乱了军心,不曾传开。” 杨墨冉敛眉:“算他有脑子。” 澋萧阴沉着脸怒骂:“有什么脑子,看朕去了不劈了他,若不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舅舅不一定会战死。” 士兵闻言,立马磕头道:“陛下息怒,此事不是世子的错,克洛部和牛牧族本就势大,再加上他们内外夹击,我军根本无法抵,世子虽因侧妃之事颓废了几日,但前线战事吃紧,世子便重新披甲上了阵。王爷出事时,世子也是日夜兼程奔波了两天一夜才赶到救出了王爷,王爷逝去,世子也很悔愧自责。” 澋萧闻言长叹一声,他方才说得不过是气话,他与华深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怎又会真的杀了他。 江承轩道:“现在说这些已没用了,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才是。” “陛下有什么计划呢?” 等士兵退下后,江承轩问道。 澋萧眼神凶狠而凌厉:“朕要御驾亲征,必让他们尸骨无存,以告慰在天之灵的舅舅与将士们。” 江承轩犹豫开口:“可是那些老臣……” 澋萧眼神坚定:“朕自有安排。” 是夜,澋萧回到坤宁宫,便将此事告诉了江承兮,江承兮紧紧地抱住他:“陛下一定要去吗?” 澋萧拥着她,怅然道:“朕这一生亲缘浅薄,舅舅待朕如师如父,边关的那些将士亦与朕如同手足,朕不能让燕氏的基业亡在朕手里,妩妩,朕必须去。” “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江承兮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泪水已嫂滑落下:“萧哥哥,您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宸儿等着您回来。” “为了你们,朕一定会回来。” 第184章 干材烈火 次日,早朝之上澋萧宣布了他要御驾亲征。 满朝文武大臣们闻言,皆大惊失色,纷纷跪地,恳请他收回成命。 然,澋萧神色坚定,表示自己心意已决,无需再劝。 随后,澋萧下旨立燕煜宸为太子,并任江承轩为太子太傅,同时让杨墨冉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共同辅佐朝政。 “陛下就不担心臣会趁机谋反吗?” 御书房内,杨墨冉凝视着澋萧,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澋萧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你想杀朕?” 杨墨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未回答。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凝起来,仿佛凝结的冰一般。 “你们这是做什么?” 江承轩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生怕他们发生冲突。 澋萧看了他一眼,不禁轻笑:“你怕什么?怕他杀了朕?” 他缓缓凑近杨墨冉,勾唇:“杀了朕与林兆然,你便能独占妩妩。” 杨墨冉一把推开他,慢条斯理地坐回龙椅上,轻蔑一笑:“即使不杀你们,我仍可以独占表妹。你以为你们短时间能回来?” 他笑得肆意而张扬:“怕是到那时,我与表妹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 澋萧被他气得咬牙切齿,眼中燃着火焰:“看你这副欠揍的模样,朕真恨不得立刻宰了你!” 杨墨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神色淡然,语气笃定:“陛下不会杀臣。” 澋萧面上是遮不住的阴郁,眸中涌动着几分病态:“朕是不会杀你,不若你杀了朕与林兆然吧!” “滚。” 杨墨冉将手中的奏折砸向他,眼中闪着怒色:“滚。” 澋萧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恶劣:“你不是不想,你是不敢,你怕妩妩不会原谅你。” 杨墨冉气得双拳青筋暴起,澋萧说得没错,他不敢,如若他真的对澋萧与林兆然下杀手,江承兮绝对不会原谅他,甚至还会恨他一辈子。 他的小表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只爱她自己,他不敢赌,也不屑赌。 “陛下,明日便出征了,这杨墨冉不得不防,要不属下将这药下到他膳食里?” 出了御书房,玄翼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压低声询问。 玄翼见状一惊,这药名唤噬心,专门用来控制那些不听话的死士,每隔十日便要服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毒发,看着自己从内到外慢慢腐烂,直至变成一具白骨。 澋萧冷笑一声:“何必如此麻烦。” 他斜睨着玄翼命令:“即日起你便留在妩妩身边,他若真有不臣,便命影卫杀了他。” 玄翼犹豫着应下,没能陪澋萧去战场他有些遗憾,但被留下他内心又有些欣喜。 玄风看出他的心思,语带警告地踹了他一脚:“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你胡说什么?” 玄翼被踹得趔趄了一下,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我说什么,你自是清楚。看在我们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要不是有陛下的恩赐,我们与城外那些乞丐没什么区别。我可不想到时亲手杀你,你好自为之。” 言罢,玄风朝着前方的澋萧追去,只留下玄翼独自呆呆地站在原地。 澋萧一走,偌大的皇宫里除了煜宸之外,就只剩下江承兮一个主子了。 她每天除了逗煜宸玩一会之外,其他时间都过得比在闺阁里还自在,比如看画本、看戏、把江承宛等人召进宫来…… 坤宁宫内,江承兮正坐在满是木兰花的秋千下看着话本,荷香急匆匆地下了台阶,推着秋千道:“小姐,明天不能宣四小姐入宫了。” 江承兮扬起眉毛,合上书:“为何?我明日我还想见见刚出生不久的霖哥呢!” 荷香稳住秋千,贴近她耳边:“表少爷传信要见您。” 江承兮心中一个咯噔,忙推拒:“你就说我身体不适,明日也不要宣四姐姐了。” 荷香有些丧气:“恐怕不行,这招已经用过多次了,表少爷的脾气您也是清楚,要不您还是去见他一面吧!之前您在月子里还说得过去,可如今您都出月子大半个月了,这样躲着也不是个事。” 江承兮自是了解杨墨冉的脾性,她不是不想见杨墨冉,她只是不想刚生产又有孕,想着能拖一时便拖一时吧!可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些,也低估了杨墨冉的胆量。 是夜,杨墨冉如同鬼魅悄然出现在榻前。江承兮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吓得花容失色,失声惊叫。 荷香想阻止,但已来不及。 玄翼闻声,持剑迅速地冲进殿内,将锋利的剑尖指向榻前之人的喉咙。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杨墨冉时,他皱起眉头,收了手中的剑。 而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承兮顾不得多想,匆忙跳下榻,拉起杨墨冉就跑向殿内的多宝架。 “皇后娘娘,发生了何事?” 掌事嬷嬷领一群宫女匆匆赶来,面上满是焦虑与担忧。 江承兮心慌地靠坐在榻上,用幔帐遮住自己的神色。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无事,本宫只是做了个噩梦,你们都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掌事嬷嬷恭敬地应道,领着宫女们退了出去。 江承兮松了一口气,她掀开幔帐道:“你们也退下吧!。” 玄翼微微低下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她眼,与荷香一同退了出去。 然,他并走太远,而是持剑,在殿外站了一夜。 “表哥……” 江承兮赤着脚打开了多宝阁,还不待她反应,便被一阵大力拽了进去,只听得见身后地多宝阁缓缓合上的声音。 “表……” “……唔” 杨墨冉迅速地将她抵在刚合上的多宝架后,他的吻带着侵略与欲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要被嵌进他身体里。 “砰……” 室外突然传来几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江承兮侧头推开他,喘息着地道:“有…有东西掉下来了。” 杨墨冉眼神晦暗:“那好,我们换个地方。” 他将她抱到右面挂着的一幅画前,戏谑道:“原来表妹喜欢这样玩,看来以前是我肤浅了。” 江承兮看着那幅画,疯狂摇头:“不…我不喜欢的,都是陛下逼我的,我之前本来还想找你求助的。” 杨墨冉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壁上挂的画,“是吗?可我看你挺享受的。” “不!不是的,那是因陛下太强势,我不敢反抗。” 江承兮神色十分委屈,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杨墨冉冷笑一声,“哦?既如此,那我更不能让你失望。” 说完,他将江承兮压在画上,继续亲吻她的脖颈与锁骨。 江承兮想要挣扎离得远些,她怕弄坏身后的画,否则澋萧回来不会放过她。 但却被杨墨冉禁锢得太紧,无法动弹。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希望杨墨冉能心软放过她。 但杨墨冉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求饶,反而更加用力地亲吻。 江承兮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控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了。 就在这时,杨墨冉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呢?是我逼你吗?” 江承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知道,如果她说是,那么杨墨冉可能会更生气;但如果她说不是,那她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喜欢这种感觉。 杨墨冉见她不答,又迫使她看向壁上的画。 画上的她被捆绑着,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半点是被逼迫。 江承兮闭上眼,再也无法直视这幅画,心中涌起强烈的羞耻感与说不出的渴望。 “表哥……” 她轻声呢喃着,转过头去,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杨墨冉顺着这个动作,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任由她尽情地撩拨着自己。 “这可是你自愿的。” 他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调侃。 江承兮脸颊通红,语气羞涩:“自愿的。” 说着,她俯身吻了上去去。 杨墨冉忍不住闷喘了一声,大掌温柔地在她头顶抚摸着,感受着她的热情。过了一会,他不得不开口阻止。 “表…表妹。” 江承兮抬起头,眼神迷离,咬着嘴唇,望向他,眼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表哥……我……” 她慢慢地坐进他的怀里,轻轻磨蹭着挤入了下唇中。 这一夜,他们像是久旱逢甘霖,彼此之间的热情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室内里弥漫着浓烈的欲望气息,两人紧紧相拥着,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杨墨冉将她困于双掌之间,喘着热气道:“明日你便出宫。” 江承兮被颠得有点没回过神来,茫然地问道:“出宫?那宫里怎么办?” 杨墨冉的手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纤细的腰身上轻轻摩挲着:“老规矩,让青香扮你。” 江承兮有些犹豫:“可……” 杨墨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声音低沉:“怎么?” 江承兮慌忙摇头:“没…没什么,我只是舍不得宸儿。” 杨墨冉手了腰上的力道:“宫里有兰香和宫女嬷嬷,太子会被照顾得很好,你明日必须出宫。” 江承兮慌乱地点头,声音娇颤不止:“好……好…我…出宫。” 杨墨冉这才松开了手,江承兮一下子瘫软在他胸口,大口喘息着。 杨墨冉搂她走到那幅画前,戏谑地对她说:“今夜你若做不出这画上一样的神情,那便不用歇着了。” 江承兮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杨墨冉,简直欲哭无泪,心里叫苦不迭,她怎就将杨墨冉藏进这暗室了呢!再不济藏榻下也行呀! 第185章 蒙眼猜物 暮色四合,江承兮安顿好宫中的一切,换上宫女的衣衫,戴上面纱,拿着青香的令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坤宁宫。 然而,当她走到宫门口时,却被两个大内侍卫拦住了去路。 “站住,你是哪个宫的?”其中一个侍卫大声呵问。 江承兮微微一顿,很快镇定下来,垂头道:“回大人,奴婢是坤宁宫的,因脸上生了红疮,皇后娘娘特地准许奴婢出宫休养一段时日。” 说着,她将头垂得更低,同时把手中的令牌递了出去。 侍卫接过令牌,仔细核对起来。看着她一直低着头,便想要她抬起头来确认身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重地脚步声。 “玄统领。” 两名侍卫齐声抱拳行礼。 江承兮闻声,只得转身跟着行了一礼:“玄统领。” 玄翼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礼,轻声问道:“青香姑娘这是要出宫吗?” 江承兮应了一声:“是。” 玄翼嘴角微扬,语气温和:“正巧我也要出宫办事,不如我送姑娘一程吧。” 江承兮行了一礼:“那就有劳玄统领了。” 侍卫见状,忙把令牌还给了江承兮。 待出了宫,江承兮才松了口气,对玄翼道:“方才多亏了你,不然我非得露馅不可。” 玄翼忙跪下道:“属下不敢,皇后娘娘折煞属下了,属下斗胆,敢问娘娘为何出宫?” 江承兮看了下四周,忙伸手拽起他:“你先起来,一会被人发现了。” “咳……” 江承兮与玄翼闻声望去,只见杨墨冉一身暗色长袍正朝他们走来,她忙松开拽着玄翼的胳膊,小声地唤了一声:“表哥。” “走吧!” 杨墨冉凉凉地扫了一眼玄翼。 江承兮屁颠屁颠地跟上,玄翼亦大踏步的跟上。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江承兮回头不解地看着玄翼。 “回皇后娘娘,圣命难违,陛下命属下时刻保护娘娘。” 玄翼语气恭敬地回道。 “你别跟着我,我不用你保护,你回去吧!” 言罢,江承兮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嘴里嘟囔着,却不想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嘀咕什么呢?” 杨墨冉阴沉着脸,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没什么,我们快上马车吧!” 江承兮揉着额头,见他神色有些不悦,忙拉起他的手登上了马车。 进入车厢后,杨墨冉坐下,随口问道:“出宫可还顺利?” 江承兮点头:“嗯,还算顺利,我平日里在宫中走动极少,见过我的人并不多。再加上玄翼的帮衬,自然就更顺利了。” 杨墨冉看着她脸上的笑,面上并未露出不满,只是微微抬眼,透过车窗,冷冷地瞥了一眼车外的玄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安静的小院中除了江承兮杨墨冉二人,只余一个伺候的平吉。 用过晚膳,江承兮与杨墨冉便进了书房,一个专心致志地处理着政务,另一个则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话本。 平吉借添茶的功夫在杨墨冉耳边道:“公子,那人还抱剑倚在树上不肯走,您看要不要给他安排一个房间?” 杨墨冉面无表情道:“他不过是条狗,不必理会,随他去。” “是。” 平吉恭敬退下。 “怎的啦?平吉说了什么呀?” 江承兮放下手中的话本,蹦蹦跳跳的蹦到杨墨冉身边好奇地问。 她刚沐完浴,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木兰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杨墨冉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嘴带着笑,打趣道:“他天色已晚,我们该歇着了。” 江承兮娇嗔了他一眼:“胡说,平吉才不会这么说呢!” 杨墨冉意味不明道:“哦?你倒是了解他。”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可是我觉得时辰确实不早了。” “你......你还有许多奏折没批完呢!” 江承兮抓着他的衣襟,羞涩地垂下头。 “无妨,明日再说,今日管不了那么多了,难得你今日主动凑上前来。” 说完,他伸手开始解她的腰带。 “等一下,不要在这里,玄翼还在外面呢!” 江承兮急忙抓住他的手,试图阻止。 杨墨冉闻言,双眸中闪着冰冷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刺穿。 “你说什么?” 江承兮心中不由得一抖,连忙说道:“我......表哥,这书房并不隔音,我们还是先回房吧!” “你怕被他听到呀!” 杨墨冉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凌厉与威严,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江承兮愈发感到恐惧,她不知自己方才那句话又触怒了他。 “表哥……” 她颤着手,试图去抱他。 “他不过是条狗,你为何要在乎他的感受?” 杨墨冉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病态的痴狂。 江承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解释:“不,表哥,你误会了,我并未在乎他的感受。我只是觉得他听见不好。” 杨墨冉缓缓俯下身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想让他听到,我却偏偏要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双眼渐渐变得赤红,眼眸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冰冷的目光中渗透出丝丝寒意。原本那清冷的面容,此刻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他猛地用力一挥,将桌上的奏折全数扫落在地,然后将江承兮抱到案上:“今夜我便要让他听个够。” 江承兮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颤抖着唇:“表哥,你冷静点。” “嘘 杨墨冉看着江承兮这张娇艳欲滴的脸庞,她唇如樱桃般红润,肌肤如雪般白皙。 此时她这种无助的神情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令人怜惜不已。 杨墨冉喉头不禁微微颤动,他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去。 然就在接触到她柔软的双唇时,他的动作又变得无比温柔,仿佛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 屋内温度渐渐上升,两人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而热烈。 “表哥……” 江承兮哭泣着哀求,面上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滑落。 杨墨冉低沉一笑:“你该唤我什么?” 惊得江承兮连连发颤:“夫……夫君。” 杨墨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温柔地抚摸着江承兮的脸颊:“娘子真乖。” 他再次吻住了她的唇,这次的吻比之前更加热烈,带着满满地侵略性。 “夫,夫君,我们能不能歇会,我不行了……” 江承兮仰头大口喘息着,身上的衣衫都能拧出水来。她的眼神迷离,仿佛失去了焦距。 “好,都听娘子的。” 杨墨冉语气很是温柔,却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他将她抱到了窗边的软榻上,还故意将窗敞开了一条缝,好让窗外的人听得更清楚些。 刚开始江承兮并不出声,但在杨墨冉强烈的攻势下,她不得不出声,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 “表哥……” 江承兮仰头眼神迷离地去寻他的唇。 杨墨冉轻笑着偏过,江承兮委屈地唤他:“表哥……” 杨墨冉将唇凑了过去,任她索取,江承兮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拥吻着。 听着屋内传出的声音,平吉打着哈欠望了望天,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无奈地转身走回屋子继续烧水。这已经是他今晚第四次烧水了,他一边添柴一边嘀咕着,他家公子的体力真是好到让人羡慕,如果换成是自己,恐怕早就累得不行了。 他走出屋忍不住朝树上的玄翼喊道:“喂,你这人什么癖好?都听了一晚上了还没听够吗?要不下来暖暖身子?” 玄翼依旧抱着剑,倚在树上一动不动,对他的话仿若未闻。 平吉见玄翼不理睬他,气得呸了一口,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就继续待在那棵树上冻死吧!” 说完,他气呼呼地进屋继续烧水,不再理会玄翼。 玄翼会冻死? 不,事实上,他这一整晚都异常地燥热,甚至到了难以忍受。 他的身体不断发热,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好几次。在无人看得见的角落里,他正在动手缓解这种不适。 有一次,他闭着眼,沉浸在那种奇妙的感觉中,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幸好他的身手敏捷,及时稳住了身形,才避免了那种尴尬的局面。 玄翼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掉下去,否则被平吉那厮发现再告诉屋里的那两人,他就真真无地自容了。 第187章 许氏撞见 江承兮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她微微地动了动身子,没一处不酸痛的,尤其是下身,麻木中带着丝丝刺痛。 她撑起身子坐起,目光落在了一旁靠在桌子边打瞌睡的荷香身上。显然,她已经睡了很久,以至于荷香都从宫里出来了。 荷香听见动静忙起身,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 “小姐醒了,奴婢来时带了沁香楼的饭菜,您现下可要用些? 听到吃的,江承兮确实觉得有些饿了。她轻轻点头,在荷香的伺候下下了榻。 然,刚一站稳,一股温热便从体内流出。 江承兮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尴尬地说道:\"还是先沐浴吧!\" 荷香细心地为她擦拭身子,心疼地不满道:“小姐,您以后可别再这么纵着表少爷了。男人其实都是贱骨头,不能总是顺着他们,得适当的冷落冷落。 江承兮红着脸点头,心里想着昨晚确实玩得过火了些,但这也不能全怪杨墨冉,毕竟他们俩人已许久没亲密接触了。 午膳后,江承兮出了厢房,玄翼立刻从树上跳下来问她是否要回宫。 江承兮被突然出现的玄翼吓了一跳:“你为何还在这?” 玄翼跪地:“回皇后娘娘,陛下旨意,属下不敢违背。” 江承兮无奈:“你愿跟着就跟着吧!不过在这不必遵守那些繁琐的礼节,向往常即可。” 玄翼听后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表示明白。 三人觉得甚是无聊,便在树下的石桌上玩起了叶子牌。 几局下来,荷香面前的碎银越来越多,有几个甚至掉到了地上。 荷香弯腰去捡,却发现地上的木兰叶上有淡黄色的不明物,她狐疑地道:“这是什么?” 江承兮与玄翼闻言,都弯腰朝地面看去。 玄翼见状,心头一紧,虽说已过了一夜。但保不齐就会被她们认出,想此,他急忙一脚将那片树叶碾碎。 荷香气愤道:“你在干什么?我都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呢!” 玄翼有些心虚:“可能是鸟屎吧!” 他又朝荷香行了一礼:我也是怕污了娘娘的眼,这才急了些,荷香姑娘忽怪。” 荷香见他态度还不错,便也不再计较,乃疑惑道:“可是我觉得不太像啊。” 她指着几步之外道:“你看,那边还有呢!” 玄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越来越心虚,生怕荷香认出来,忙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把它们清扫干净,免得污了娘娘的眼。” 荷香冷哼一声:“你倒是挺勤快的。” 杨墨冉回来时,天已然黑透。 自澋萧出征后,朝政几乎全压在了他身上,如若不是有江承轩帮忙,他还要更晚才能回来。 荷香见杨墨冉进来,立即屈膝行礼:“表少爷回来了。” 江承兮闻言,面上露出欢喜,忙丢下毛笔,朝着杨墨冉奔去:“表哥。” 杨墨冉张开双臂,将她搂进怀里,含笑问道:“在画什么?” 江承兮在他怀中亲昵地蹭了蹭:“没什么,就是闲得无聊随便画画。” 杨墨冉松开她,走到桌前拿起画,看着上面色彩斑斓的鸟儿,忍不住轻笑出声:“有这颜色的鸟吗?” 江承兮一把夺过画纸藏到身后,不服气地道:“表哥怎知没有。” 杨墨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你说有就有。” 洗漱完毕,两人躺在榻上。江承兮将今日所做之事一一讲给杨墨冉听。 当杨墨冉听到那树叶上的不明物时,他的眼眸忽地一冷,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江承兮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表……表哥,你怎么了?” 杨墨冉很快掩去眼中的冷意,温柔地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没什么,快睡吧!”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着。 这日,杨墨冉比往常回来得早些,他刚一踏入书房,便迫不及待地将江承兮往书桌上压去。 江承兮惊慌失措地推着他:“表哥,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一会儿荷香可能就要进来了。” 杨墨冉边解开她的衣衫边回应道:“荷香去买藏花糕了,玄翼回宫取折子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言罢,他的唇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她的颈间,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很快,江承兮的半边身子都变得柔软无力,那股若有若无的痒意让人欲罢不能。 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江承兮瞬间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杨墨冉立即用外衫将她紧紧裹住按在怀中,眼中满是凌厉的杀意,仿佛要将闯入者生吞活剥了。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着,这日,杨墨冉回来得早些,刚一进书房,他就将江承兮按在了书桌上,江承兮忙推拒:“表哥,天还没黑呢!一会荷香进来了。” 杨墨冉一边解开她的衣衫一边道:“荷香去买藏花糕了,玄翼回宫取折子了,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言罢,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颈间,带起一阵酥麻,不多时,江承兮已软了半边身子,微弱的痒意叫人疯狂。 而就在这时,门外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房门被大力地踹开。 江承兮顿时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杨墨冉迅速用外衫将她遮住按在怀里,眼神凌厉地朝来人射去,恨不得将其活剐了。 许氏一脸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自己进来会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毕竟现在还是青天白日,而且还是在书房里…… “出去。” 许氏在杨墨冉的厉喝声里才堪堪回过神来。 “夫……夫人……” 平吉见许氏带着几人慌不择路地从书房里跑了出来,手中的食盒哐当掉落,一屁股跌坐在地:“完了,完了……” 许氏此时哪还顾得了他,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的画面,杨墨冉虽说遮得快,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江承兮。 她猛地一把抓住身边的婢女,颤声道:“去,去把老爷请来。” 那婢女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态,即使被她抓得生疼也不敢叫出声,正当她应下要走时,又被许氏扯了回去。 许氏看着自己带来的几人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对地上的平吉吩咐道:“你去。” 平吉战战兢兢地去了,他不仅把杨信舟叫了来,还把江亦宁与杨氏也叫了来。 书房内,杨墨冉一身威压冷声质问:“母亲为何而来?” 他的声线还算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寒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许氏结巴道:“我……我看你近些时日都不回府,便以为……以为……”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似有些心虚。 杨墨冉声音提高了几分:“以为什么?母亲只管操持好府中即可,不该你插手之事便不要插手。” 他语气决绝,让许氏不禁一震。 “冉儿……?” 许氏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儿子,心中充满了委屈。 她从未想过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儿子会用这样严厉的口气跟她说话,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心痛。 “你怎能如此与你母亲说话。”杨信舟不满得瞪着杨墨冉, 杨墨冉也知晓自己方才的语气过重,他强压情绪道:“母亲,您别生气,儿子也只是在气头上。” 杨氏和江承兮也忙安慰着许氏,许氏这才止了泪。 杨墨冉却再次开口,眼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母亲,今日您带来的那几人便留下吧!” 许氏自是明白杨墨冉的意思,她面露难色:“那些人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且她们不一定就看清了兮儿,能不能留她们一命?” 杨墨冉敛眉道:“母亲,我只是送她们离开,并不会取她们的性命。” 许氏闻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当她与杨信舟听完他们几人的关系后,都震惊得僵愣在原地,仿佛时间都停静止了。 许氏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杨氏:“你也知道?” 杨氏低下头,躲避着许氏的目光:“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江亦宁也不敢直视杨信舟,局促道:“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江承兮和杨墨冉刚将他们送出去门,平吉就双腿发软,瑟瑟发抖地跪下:“公……公子……” 杨墨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对树上的玄翼命令道:“四十鞭。” 平吉一听要挨四十鞭,直接瘫倒在地。玄翼乃是习武之人,他抽四十鞭,不死也得残。 他急忙磕头道:“公子饶命……” 想着平吉平日的好,江承兮于心不忍:“表哥,算了吧!平吉他也不是故意的。” 杨墨冉微微一笑,语气很是宠溺:“好,都听你的,你先进屋,我还有其他事要交代他们。” 待她一走,杨墨冉原本温和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十鞭。” 玄翼闻言,二话不说地解下腰间的鞭子,朝着平吉狠狠地抽打过去。 仅仅一鞭下去,平吉便承受不住趴在了地上。 然而,玄翼并没有因此停手,他只是稍微收了一些力道。 十鞭抽完,平吉艰难地爬起身来,颤抖道:“多谢公子。” 玄翼忙岔开话题:“那几个人如何处置?” 杨墨冉冷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道:“埋城外。” 玄翼扶着平吉进了屋,从怀里掏出一药瓶散在他背上。 “今日多谢你了。” 平吉咬牙忍痛道谢。 玄翼语气不屑:“你不必谢我,这些时日你也帮过我,我只是不喜亏欠而已。且你家公子并没真的想要重罚你,否则你以为你真的能抗住我的十鞭。” 第188章 再次作画 又过了几日,一次温存过后,江承兮见杨墨冉心情不错,便试探开口:“表哥,我想宸儿了,明日我想回宫一趟。” 杨墨冉低头仔细看了她一会,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没一点温度:“当真是想宸儿了,还是因他们今日送回来的信?或是窗外那人说了什么?” 江承兮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表哥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杨墨冉并不回答,只是紧紧盯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我只是想宸儿了,并不是去取那幅画。” 江承兮试图向他冉解释清楚自己的意图,但她的声音却因为紧张而颤抖着。 然而,杨墨冉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解释,反认为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是心虚。 他用手指压住她的唇,笑得一脸大度:“娘子不必解释,不就是幅画嘛!他既想要,给他便是。为夫今夜便为你连画两幅,明日就命人给他们一人送一幅,为夫总不好厚此薄彼了去。”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冷漠。 “不……不行。” 江承兮摇着表示拒绝,她知晓,若是将杨墨冉作的画送去,后果会不堪设想。 杨墨冉欣赏着她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快感。 他故意凑近她,轻声道:“怎么,害怕了?怕什么?” 他的语气让江承兮更感无助。 “乖。” 杨墨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转身走到书桌前,开始铺纸研墨。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江承兮看着他的身影,只想逃。 过了一会儿,杨墨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向她。 “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无法抗拒。江承兮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走了过去。 杨墨冉将她抱到案几对面的软榻上,仔细地为她摆好了姿势。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不要动。”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语气很是温柔。 江承兮不敢反抗,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布。 杨墨冉走到案几后,注视了许久,却迟迟没有落笔。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终于,他放下笔,缓缓地站起身来。 “表哥,你能不能先把绳子解开?” 江承兮看着他走近,她忍不住开口请求,她不喜欢被束缚着。 杨墨冉见她这副娇软求饶的模样,只觉更想欺负了,他眼神一暗,含笑道:“这怎么能解开呢!陛下不是最喜欢绑着你吗?这送去的画也得合他心意才是。” 说着他半跪于地,打开了手中的锦盒,从来拿出根洁白无瑕的短萧。 江承兮紧紧咬着唇,身子绷得像一张弓,低低的声音从唇齿中溢出。 “把手拿开,不许挡着。” 杨墨冉的声音从案几后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和不容置疑。 “表哥……” 江承兮双眼含泪地望着他,但他不为所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乞求。 两幅画毕,杨墨冉再次半跪于她身前,将那被花蜜沁过的短萧扔在了地上。 江承兮全身猛地一抖,竭力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杨墨冉见她如此反应,眼神越发深沉。忽地,他毫无征兆地吻上了那泛着水光的下唇。 轰—— 江承兮只觉得脑海中有一道惊雷闪过,将她的大脑炸成一片空白,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在干什么? 她的表哥在干什么? 她芝兰玉树、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表哥在干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从小到大,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如同谪仙般的存在啊! 随着他的亲吻,江承兮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躲避,杨墨冉双手按住她,不让她往后逃避。 直至一阵战票后,香甜的花蜜湿了他的脸,他这才笑着放开。 江承兮此刻只觉无地自容,羞耻地将脸埋进被褥里,迟迟不肯出来。 杨墨冉擦拭完后,温柔地靠近她,在她耳畔轻笑道:“娘子可还满意?” 江承兮闻言,将脸埋得更深了,肩膀微微耸立着。 杨墨冉见状,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起,打趣道:“你想闷死自己不成?” 江承兮一把推开他,抽泣着道:“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杨墨冉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责备之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他们不也是做过同样的事吗?” 江承兮听到他的话,哭得更厉害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呢?” 杨墨冉闻言,用力捏紧她的脸颊,语气充满嘲讽:“你什么意思?我与他们有何不同?” “你……” 江承兮迎上他那冷漠的眼神,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总不能告诉他,他刚才的行为毁掉了他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形象吧! “总之就是不一样。” 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杨墨冉冷哼一声:“你今夜若不说清楚,就别想歇下。” 眼见他不依不饶,手指也愈发放肆 江承兮喘息着赶忙道:“那……那是……因为表哥在我心中如谪仙般的存在,我……我觉得你不应该做出这般出格之事,自是与他们那两莽夫不同。” “是吗?” 杨墨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江承兮认真点头:“自是的。” 杨墨冉半信半疑地收了手,他将她压在怀中,用力的吻着。 江承兮一动,他就越抱越紧,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杨墨冉松开了她,低声戏谑道:“不管如何,你都得有了身孕才能回宫见宸儿。” 听到这话,江承兮微微一怔,万一她要是一直怀不上,那她岂不是一直都见不到宸儿。 隔日,天高气爽,风轻云淡,江承兮将话本盖脸上,倚在院中的摇椅上晒着太阳。 正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就听荷香抱怨道:“这天天在这院中就跟坐牢一样,还不如在宫中待得自在,宫中好歹有那么多宫女,而这就我们三人整日大眼瞪小眼。” “这里虽然比不上宫中热闹,但也难得清闲,且还不用守那些规矩。” 说着,江承兮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荷香伸手拿下她遮面的话本:“小姐就不觉得无聊吗?我们还不如那空中的鸟自在呢!它们至少想去哪就去哪。” 言罢,她脑中灵光一闪,与江承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欣喜。 一拍大腿道:“对呀!我们能出去呀!谁说我们只能待在这这院中的。” 玄翼立即出声道:“不行,杨大人嘱咐过,小姐是不能出门的,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荷香抱臂道:“小菜一碟,只要小姐戴上围帽,在表少爷回来之前回来就行了。” 江承兮亦附和:“是啊!只要我们不说,表哥是不会知晓。” “可……” “玄翼,你就答应嘛!我在这小院中都快发霉了。” 看着江承兮期盼的眼神,玄翼终是点了点头,就这样,三人欢欢喜喜地出了小院,一路都是欢声笑语的。 第189章 世子坠楼 马车稳稳地停在迷梦楼前,荷香轻柔地将披风给江承兮系上,挡住头脸后,才扶着她下了车。 玄翼今日出门特意换上了一身锦缎长袍,看上去与平常的富家子无异。 进门后,小二热情地迎上前来,询问道:“公子是否预定了雅座?” “没有。” 玄翼随手扔给店小二一锭银子,淡淡道:“安排个好位置。” “得嘞!” 店小二高兴地接过银子,引领他们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小二介绍道:“公子,这雅间可是我们迷梦楼最好的位置,您看是否满意?” 玄翼环视一圈点头。 小二一走,玄翼便跪下请罪道:“属下该死,请小姐责罚。” 江承兮忙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在意这些规矩嘛!” 荷香见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是那小二误会,和你有什么关系?有这时间还不如让人上一桌好菜,小姐还没用膳呢!” “我这就去。” 玄翼急忙起身,出门寻到那小二,扔给他一锭银子:“本公子与夫人还未用膳,你让人备桌上好的酒菜送到雅间。” 小二乐呵呵地接过银子:“公子与夫人真是小人见过最般配的一对璧人,还请公子与夫人稍候,小人一会便给你们送去。” 他的话成功取悦了玄翼,他又扔给小二一锭银子:“本公子赏你的。” 小二欢喜地跪下磕头道:“多谢公子,祝公子与夫人白头偕老。” 咚—— 随着锣声响起,好戏正式开场。 江承兮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夏月,连碗里的饭食都没吃上几口。 荷香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您能不能先吃完膳食再看,这饭菜都快凉了。” “嗯。” 江承兮嘴上虽然答应着,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戏台。 荷香无奈叹气,只好端起碗坐到她身前:“等你自己吃,怕是这饭菜都要结冰了。” 说完,她夹起菜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嘴。 江承兮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你还喂我,等会回去再吃吧!” “那可不行,小姐多少都得吃点垫垫肚子。” 就这样,俩人一个喂,一个看,气氛温馨而和谐。 然而,就在这时,一男子突然从三楼雅间坠落下来,“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戏台上。 台上的戏子们吓得惊恐万分,尖叫着四处逃窜。 荷香放下碗筷与江承兮一同站在雅间内的围栏处,好奇地向下张望。 玄翼见势不妙,连忙拿起披风将江承兮裹了个严实:“小姐,遮挡一下。” 江承兮闻言这才惊觉,二楼三楼的围栏处已经挤满了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下看。 她忙将披风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的面容。 这时,只见一名小厮急忙冲上戏台,跌跪在那名坠楼的男子身旁,声嘶力竭地哭喊:“世子,世子,快来救救我们家世子。” 听到“世子”这个称呼,江承兮不禁心生疑惑,她侧头看向玄翼。 玄翼低头,凑近她轻声道:“荣国府世子贺霖。” 江承兮闻言,仍蹙着眉,她对这人并没什么印象。 荷香却狠狠地剐了玄翼一眼,从她的角度看去,江承兮正被他拥在怀中低语。 她推开玄翼,将江承兮拉到桌前:“小姐,这里出了命案,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一会难以脱身。” 话音刚落,就听到玄翼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大理寺的人已经到了。” 江承兮心中一紧:“来人是谁?” 玄翼平静地道:“您父亲。” 江承兮与荷香闻言,同时趴在了桌上,一脸沮丧。 荷香道:“今日出门怎的没看黄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敲门声与盘问声,很快他们的房间就被推开了。 江亦宁与宋仪卿进来见是他们,忙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 他压低声道:“你们怎么在这?” 江承兮嗫嚅道:“我们...我们来看戏。”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江亦宁一脸狐疑地看着她:“看戏?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看什么戏?” 他手指指着她,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甩衣袖道:“回去给我老实待着,别再跑出来瞎晃。” 说完,他又仔细打量着她和玄翼,怀疑道:“今日之事可与你们有关?” 江承兮一听,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摇头:“没、绝对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亦宁听后,放下心来,他转头对宋仪卿吩咐道:“你送他们从后门离开。” 宋仪卿点头,对江亦宁道:“岳父,杨表哥的姐姐与一位夫人也在三楼的雅间内,您看要不要将她们一块送出去?” 江亦宁眉头皱了起来:“昕冉也在?” “嗯。” 江亦宁沉吟片刻道:“先去看看再说。” 他对江承兮嘱咐道:“好好在这待着,不许乱跑。” 江承兮与玄翼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也跟着去看看。 不到半个时辰,玄翼就回来了。 江承兮他们跟着宋仪卿从后门离开迷梦楼后,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小院。 到了小院,他们发现杨墨冉还未回来,心里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今日遇到了那么不好的事,如果让杨墨冉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江承兮有些纳闷道:“表哥今日怎的这么晚还未回来?” 她都已做好被训斥的准备,谁知道杨墨冉竟然没有回来。要知道往常这个时候,杨墨冉早就开始陪着她一起用晚膳了。 玄翼沉思道:“他可能去迷梦楼了。” “怎么说?” 玄翼解释道:“和你表姐同在一处的那位夫人,正是贺霖的世子妃,周彤萱。” 荷香惊讶道:“世子妃既在场,为何世子出了事她并未出面?” 玄翼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接着道:“不仅如此,后来江大人前去问话,她也没表现出任何悲伤之情,仿佛死去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之后,杨墨冉一连几日都未回来,只是让平吉传信回来,说他有公事要处理便不回来了。 江承兮暗自揣测,杨墨冉口中所说的公事十有八九与迷梦楼之事脱不了干系,毕竟表姐杨昕冉也牵涉其中。 果不其然,第四日申时,玄翼派出去的影卫便回来。 据影卫所言,那位荣国府世子因倒卖兵器,被其世子妃亲手斩杀后,尸体才从迷梦楼的雅间扔下。 荷香听后十分困惑,忍不住发问:“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何必再从雅间扔下去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影卫解释道:“那是因台上唱戏的夏月娘子与世子是同谋之人,世子妃此举乃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故意吓唬夏月,好让她交代出更多的幕后帮凶。” 荷香不禁大吃一惊:“什么?那夏月竟与他是一伙儿的?” 影卫点头:“正是如此,她与迷梦楼一干人现已都被押回了大理寺。” 荷香愤愤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小姐之前还打赏她了那么多银子。” 接着,她又追问道:“那世子夫人怎么样了?” 影卫回道:“世子夫人无事,她此次大义灭亲,将世子所做之事一一拱述,杨大人念及有功,并未对她有所惩处,但荣国府其余人都被押进了大理寺。” 是夜,睡意朦胧间,江承兮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她迷迷糊糊地翻身钻进那人怀中:“表哥,你回来了……” “嗯。” 杨墨冉轻应一声。 听到他的回应,江承兮借助着月色,看清了他面上的疲惫和倦容。 她伸手,轻柔地抚着他微皱的眉头,关切道:“很累吗?” 杨墨冉轻声一声:“还好,只是有几桩棘手的事需我亲自处理,近期恐都无法抽出时间陪伴你了。” 江承在他怀中蹭了蹭:“我没关系的,你要爱惜好自己的身体,不可太过劳累。 杨墨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好,都听娘子的。” 江承兮又问道:“可是因荣国府之事而忙碌?” “不是,快睡吧!” 杨墨冉轻轻地拍着她,哄着她入睡。 江承兮听出他语气中的疲倦,便也不再追问下,她想着明天让玄翼查查或者回府问问祖父。 没过不久,她便听到头上传来了平稳的呼吸,看来表哥已是累极,往日怎说他们都得云雨翻才会歇下,今夜他却什么都没做就睡着了。 江承兮在他胸口摸了一把,便调整睡姿,渐渐进入梦乡。唯留窗外那道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第190章 心血来潮 隔天,还不待江承兮回江府,便收到了澋萧与林兆然的信。 信中除了倾诉了思念之情,还谈了及克洛部与其他多个小部落勾结,他们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江承兮放下信道:“表哥所说棘手之事便是边关的战事吧!难怪他近日都忙得不见身影。” 荷香义愤填膺道:“那荣国府世子确实该死,边关战事都如此吃紧了,他竟还敢倒卖兵器,发国难财。我看让他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不止是他,他全家都要下地狱了。” 这时,玄翼从外推开院门,朝坐在木兰树下的主仆走去。 “这一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待他坐下,荷香倒了杯茶递给他。 玄翼道谢伸手接过:“我随杨大人进宫了一趟,今日早朝不少大臣都上书严惩荣国府,以正国法。” 江承兮挑眉,有些意外,“哦?这事竟闹得如此之大。” 她本以为最多只是罢黜那位世子爷的爵位而已,毕竟荣国府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了。 玄翼笑了笑:“在这关键时期,荣国府世子竟敢倒卖兵器,那可是叛国之罪。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那些大臣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扳倒荣国府的机会。” 自经历江府被抄一事后,江承兮便知晓那些大臣们都是嗅觉敏锐之人,一旦闻到腥味就会立刻扑上去。 而此次的事件又涉及到边关安危和利益,他们更不会轻易放过。 “那现在情况如何?” 江承兮问道。 玄翼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此等大罪,自是要诛连九族的。我回来时,锦衣卫已去抄家了,明日亥时三刻便会行刑。” 荷香冷哼:“他们这是自食恶果,如若不是他们贪婪无度,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江承兮皱了眉:“这样一来,荣国府算是彻底完了,那世子妃呢?” 玄翼道:“世子妃在杀世子前便已拿到了和离书。况且她父兄现下正在边关浴血杀敌,为国效力。她并未被卷入其中。” 江承兮点头:“那就好。” 她实在不忍看到那样一个大义凛然、深明大义的女子因此牵连而丧命。 当夜杨墨冉并未回。 江承兮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澋萧和林兆然二人。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越过身旁熟睡的荷香,起身下地翻出了许久未曾触碰的针线。 她原打算为他们缝制一套里衣,但无奈久未拿针,手艺生疏,只能改为先绣荷包练练手。 荷香今日本心情愉悦地出门观刑,然归来时却变得无精打采,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消沉,趴在石桌上沉默不语。 江承兮轻轻戳了戳她,关切道:“怎么了,刚刚出去时不是好好的吗?” 荷香抬头,眼里已有泪花:“小姐,你说荣国府明知道倒卖兵器是死罪,为何还要这如此做?” 一旁的玄翼熟练地缠绕着绣线道:“那是因为人的贪婪和欲望永远没有尽头,即使知道那样做是错误的,但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甘愿冒险一试。” 荷香闻言更气愤了:“他们自己作死就罢了,为何还要牵连那些无辜的人!今日在刑台上,有好几个还只有五六岁的稚童,他们还那么小,能懂得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江承兮轻轻拍荷香安慰:“好了,别生气了。国法在那,这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荷香握住江承兮的手道:“小姐,奴婢并不是生气,奴婢只是是觉得那些孩子太可怜了!他们明明没有犯下任何过错,却要因别人所犯的错而失去性命!” 玄翼将绕好的绣线放在桌上后道:“斩草要除根,绝不能因一时心软,给将来留下隐患。他们最大的错便是投生到了贺家。”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唯有微风拂过时木兰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几日,江承兮荷包绣了绣里衣,荷香多次想帮忙,都被江承兮决拒绝。她说她要亲手为他们缝制一套里衣。 荷香哼哼道:“您高兴就好。” 当第一套里衣完成时,江承兮本想等杨墨冉回来后试试,以检验衣衫是否结实耐用。 毕竟,澋萧与林兆然是要穿上上战场的,如若稍微活动几下就破损,那就太尴尬了。 然而,两天过去了,杨墨冉始终没回来。 荷香心知这衣衫不结实,若真让杨墨冉试,到时怕江承兮尴尬。 她便指着院子中的玄翼道:“小姐,不必等表少爷回来了,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江承兮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呢!玄翼会武,他来试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她忙唤玄翼进屋试试。 玄翼穿上在院子里才刚比划了几下,腋下就传来撕裂的声音,他回头尴尬地看着江承兮与荷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江承兮见状,无奈扶额,转身进了屋,看来她得重新做了。 荷香在她身后低低的笑出了声:“奴婢就说不行,小姐您非不听,还好没给陛下他们送去,否则这脸真是丢大发了。” “你还笑。” 江承兮回头去掐她的腰。 荷香忙举手讨饶:“奴婢不笑了,奴婢不笑了。” 玄翼披好外袍进屋道:“小姐,我觉得这里衣可按原来的尺寸再做大些,这样陛下他们穿起来更方便些。” 江承兮听后点头表示同意:“嗯,那你身上这件便扔了吧!我再重新做一件。” 玄翼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一副恭敬:“是。” 有了上次的经验,江承兮这次便拉着荷香一起。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她们不仅做好了三套里衣,还绣了三个荷包与手帕。 荷香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江承兮:“小姐,可以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眼睛非瞎了不可。” 江承兮见她想退缩,忙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我的好荷香,再绣三双鞋袜,我保证,绣好这三双鞋袜,绝对不会再绣了。” 荷香听了这话,只觉天都塌了。她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道:“小姐,这可不是三双鞋袜的问题啊!等您做好这三双鞋袜,恐怕玄翼明年一整年都不用买鞋袜了!” 玄翼也赶紧附和着道:“小姐,鞋子真的没必要做。因为在战场上,大家都会穿着统一的官靴呢!就算您做出来,陛下他们也穿不上,您做些袜子就行了。” 江承兮闻言,眼睛顿时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兴奋地问道:“官靴难吗?” 荷香与玄翼齐声道:“非常难!” 江承兮不禁露出一丝沮丧的神情:“唉,那看来只能做袜子了。” 玄翼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说服了她。 想起自己房间内那一整箱尚近日做好的里衣、荷包和手帕,估计这些东西够他用上好几年了。现在又要加上袜子,他都不知道那个箱子是否还能够容纳得下这么多东西。 想到这此,他暗道:“看来得换个大点的箱子了。” “想什么呢!小姐问您尺寸呢?” 荷香见他发呆,拍了他一巴掌。 玄翼这才回神,忙回道:“七寸半。” 荷香瞟了一眼他的脚,不满嘀咕:“牛蹄都没你脚大。” 玄翼闻言,耳根都红了,他看了一眼江承兮的反应,小声反驳道:“陛下还八寸呢!” 荷香冷哼一声:“陛下是陛下,你能跟陛下比吗?” 江承兮抿唇轻笑:“好了,你俩就别斗嘴了,该干活了。” “啊……” 荷香忽地丢下剪刀站起身来。 江承兮紧张道:“怎么了,可是伤到手了?” “没。” 荷香在江承兮身上扫视了几圈欲言又止。 江承兮奇怪地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荷香对绕绣线的玄翼道:“你先出去。” “喔。” 玄翼拿着绣线出了屋。 荷香凑近江承兮耳边,轻声道:“小姐,您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有来啊!这几日都忙着绣这些荷包手帕了,奴婢连这事都忘了。您说会不会……您又有身孕了?” 江承兮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兴许只是晚了几日而已,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荷香轻咳一声,尴尬道:“那可不好说哦,毕竟您和表少爷之前每日都会同房。奴婢觉得,明日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比较稳妥。” 江承兮微微颔首,有些羞涩道:“好。” 此时,站在屋外的玄翼将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他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落寞,手中绕好的绣线被他生生扯断。。 夜里,江承兮躺在榻上难以入眠。 荷香虽已困倦至极,但还是强撑开眼皮:“小姐,您烙饼呢!” 江承兮将头靠在荷香的肩膀上,轻声道:“荷香,我实在是睡不着。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有身孕了?” 荷香闭上眼道:“等明日大夫看过就知晓了,小姐您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嘛!” 荷香打了个哈欠,用手在自己脸上揉搓了几把,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如果真有了,小姐可欢喜?” 江承兮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自是欢喜的,这是我与表哥的孩子,我又怎会不欢喜。” 荷香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小姐欢喜就好,不管此次有没有都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往后都会有的,小姐快睡吧!” 江承兮乖巧地点头:“嗯。” 荷香见她终于应下,忙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了从前哄她入睡的小调。 她现在只希望她能够立刻睡着,因为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实在没精力再哄她。 第191章 再次有孕 一过午后,浓云罩顶,黑压压的天不多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胡太医在玄翼的带领下颤颤巍巍地搭上了江承兮的脉。 他现在可没空想皇后娘娘为何不待在宫中,而是手中的脉象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分明是喜脉。 陛下如今不在京中,回想起他们四人曾经的荒唐行径,这孩子是谁的便不言而喻了。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玄翼,此人是陛下身边的心腹,他既知晓,陛下肯定是知晓的。 想到此,胡太医懊恼地一拍额头,早知今日是来给皇后把脉,他就不应该把自己的儿子带来,让他无端趟入这滩浑水中。 “胡太医,胡太医,小姐脉象如何?” 荷香见他又是发呆又是打自己的,连喊了好几声。 胡苏木见他没反应,在衣袖的遮掩下掐了他一把:“父亲。” 胡太医回神,一脸莫名地盯着他,胡苏木顶着其余三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问您脉象如何?” 胡太医看了着屋内其余三人,犹豫着开口:“娘娘可否禀退左右?” 其实他主要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出去,他不想让他趟这趟浑身,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可江承兮并未让他如意,她懒洋洋地支着下巴道:“此间又无外人,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胡太医面上微僵,迅速垂下头恭敬道:“是。娘娘身子并无大碍,而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且胎象平稳,无需用药,平日里仔细着便可。” 胡苏木闻言,当即吓得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皇上不在宫中,而皇后却在这时身怀有孕。他越想越害怕,身子也抖得越厉害了。 胡太医见状忙跪下请罪:“犬子无状,求娘娘恕罪。” 胡苏木更是匍匐于地:“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玄翼虽早知是这结果,心中仍是很不舒服,又听胡苏木如此吵闹,再也抑制不住地踹了他一脚:“闭嘴。” 他这一脚很是不轻,胡苏木连人带箱飞出去老远。 荷香一脸懵逼地看向他:“玄翼,你干什么,好端端地踢小胡太医作甚?” 玄翼见江承兮也不解地看着他,他摸了眼鼻子,走过去扶起胡苏木:“你没事吧!” 胡苏木惨白着脸色,勉强道:“没……没事。” 感受着小腿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他估计自己应该是骨折了。 胡太医扶住他,轻斥:“没出息。” 他躬身带着他向江承兮行礼道:“娘娘好生歇息,老臣下次再来给您把脉。” 江承兮颔首道:“玄翼,送送胡太医。” 玄翼将父子二人送到门口,上了马车,胡苏木就开口道:“父亲,皇后娘娘这……” 胡太医照着方才的伤处又踢了一脚:“闭上你的嘴,有什么回去说。” 只听咔嚓一声,胡苏木抱着腿整个人都痛得扭曲起来:“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明知我腿受伤了还踢。”他语气中满是恼火与委屈。 胡太医也听到了那咔嚓声,他神色慌张地弯下身:“我……我看看。” 他上手摸了几把,又一把扔了回去:“断不了,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啊……” 胡苏木痛得连连惨叫,怒吼:“我要滴血验亲。” 绵绵的细雨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江承兮倚着窗望着外面的细雨出了神。 突然,一柄油纸伞映入了她的眼帘,只见来人脚步匆匆,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握着伞柄,油伞还是被吹得晃了晃。 不过一瞬,那人便到了?下,青色的衣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显得身姿挺拔而瘦削。 江承兮看直了眼,不禁感叹:“她的表哥还是那样好看。”她已有大半个月不曾见他了,很是想念。 “表哥。” 江承兮欢喜地迎出了屋。 杨墨冉伸手抵住飞扑过来的她:“我身上还湿着呢!我先去换衣衫。” 平吉忙跟着进去伺候。 一盏后,杨墨冉换了身悦白锦袍出来,荷香和平吉自觉地退了出去,与?下的玄翼站到了一块。 杨墨冉把江承兮抱上了膝,下巴倚在她肩上问道:“怎的传太医了,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凑近了,江承兮才发现他面容憔悴,眼底乌青,掩不住的疲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扶上他的脸哽咽:“表哥,你怎的瘦了这么多,你没让哥哥他们帮忙吗?” 杨墨冉蹭着她的脸,轻言细语:“最近朝中事物众多,你哥哥们都有各自有事要忙。 你大哥与哥哥要忙着户部,你二哥要忙着最近吏部官员的考核。你四哥与大姐夫要在兵部监查,就连你五哥都进了工部。 今日也是听你请了太医,我才出宫的,否则我现在还在御书房批奏折呢!” 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上轻问:“太医怎么说,身体可有大碍?” 江承兮环住他的脖子,面上露出一抹娇羞:“我有身孕了,胡太医说已有一月有余。” “有身孕了?” 杨墨冉呆滞了好一会,旋即绽出个大大的笑容,抱着江承兮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笑声穿过门窗传到?下站着的三人耳中,平吉与荷香都跟着露出了笑,唯玄翼望着雨不知在想什么。 坐回到软榻上,杨墨冉眉眼间全是笑,仿佛来日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都一扫而空了。 他低笑着吻上了江承兮的唇:“你可知我盼了有多久,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江承兮怎会不知,还没入宫前,他就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她回吻着他道:“我知晓的。” 两人越吻越深,江承兮的小手划过他的脖颈,锁骨,肩头。最后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杨墨冉按住她作乱的手:“乖,别闹。” 江承兮眼中潋滟,小手从他的手中挣脱,软软撒娇道:“我就看看,不干别的,我知晓的。” “表哥。” 她的声音娇软极了,让人听了都酥了半边身子。 杨墨冉半推半就的任由她褪了衣衫,江承兮不禁上了手。 肌塞如雪,肩宽腰窄,线条流畅,在配上这张好看的脸,她一眨不眨地夸赞:“表哥你真好看。” 杨墨冉本就被她盯的脸红,闻言耳根脖子都红了,他忙去扯衣衫。 见他这样,江承兮更觉可口,她俯身吻了下去。 杨墨冉浑身一颤,他急急地去推她:“表妹,你不是说就看看嘛!你快起来。” 江承兮把他压回软榻上:“我是说只是看看,但我又没说不动手。” 说罢,她又俯下身去,任凭水湿了衣衫也浑不在意。 第192章 玄翼出征 三月又三月,江承兮这一胎怀得极是不易,每每都是吃了吐,吐了吃。 在这反复地循环下,短短几个月,她整个人都已消瘦了一大圈。 荷香见她又想要吐,忙挥手示意殿内伺候的宫女退下,拿起一块酸杏送到江承兮嘴边。 “小姐,快吃点酸杏压压。” 自怀孕后,江承兮便回了宫。杨墨冉每日都要忙于政务,鲜少有时间陪她。就算偶尔抽空陪她,那也是他前一夜彻夜未眠所换。 江承兮张嘴把酸杏含进了嘴里,可当她吃到第二块时,却又吐了起来。 荷香拿过痰盂,轻拍着她的后背帮着顺气。 “怎的又吐了?先前不是吃酸杏还能压压,今日怎的就不行了?” 江承兮虚弱地靠在她怀里,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知为何,就是觉着想吐。” 这时,兰香抱着煜宸走了进来道:“小姐,出宫之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江承兮颔首表示知晓,她从荷香怀中直起身子,笑着向煜宸伸出手:“宸儿,到母后这来。” 兰香小心翼翼地将煜宸放在地上,小家伙摇摇晃晃地朝着江承兮走去,嘴里奶声奶气地唤着:“母后。” 别看煜宸才十一个月大,他都已经会说许多话了,平时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母后”和“舅舅”。 毕竟,他八个月的时候,江承轩就给他启蒙了。 煜宸伸着手,想要抱抱,江承兮着实抱不动他,便把手上戴着的紫色珠串摘下来给他玩。 煜宸得了珠串,立马就忘了要抱抱这回事。 出宫后,三人回到了小院。 玄翼一进门就将买好的藏花糕放在院中木兰花树下的桌子上。 江承兮拿起一块尝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玄翼见状,又将其他的吃食一一摆上桌道:“小姐,您已经许久没吃过宫外的吃食了,您要不再尝尝这些?说不定有合您胃口的呢!” 看着他期待的神色,江承兮每样各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倒是把玄翼和荷香撑得够呛。 是夜,杨墨冉便回来了。 江承兮看着他,心中不由得一惊,他看起来比之前更憔悴了,甚至他的乌发中都夹杂了几根银丝。 “表哥……” 江承兮很是心疼,抱着他微微哽咽:“你一定很累很累吧!” 杨墨冉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轻叹道:“还好,再累也没陛下他们累,他们才是真的累。” 回想起今日回来时听到的传言,江承兮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杨墨冉,带着一丝担忧问道:“表哥,我今日回来时,听街上的百姓说,明日冯老将军便会率领近日新征的将士前去边关支援,可是真的?” 杨墨冉微微点头,神色凝重道:“嗯,明日他们便会启程前往边关。” 闻言,江承兮面上的忧色更重,她皱着眉道:“冯老将军都快八十岁了,怎的还会派他前去?可是边关出什么事了?陛下他们……” 杨墨冉眸光微闪,他并未将澋萧被困沧山一事告诉江承兮,而是轻声安抚道:“陛下他们没事,是前些时日我军与克洛部一战伤亡过于惨重,陛下这才传信让冯老将军前去支援。” 之后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两人才相拥着睡去。 一夜无话,天还没亮杨墨冉便去上朝了,江承兮今日想着要去为军送行便也早早起了。 用早膳时,玄翼突然跪在江承兮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小姐,属下今天日打算跟随冯老将军一同前往边关。您可有什么要属下带给陛下他们的吗?” 江承兮停下手中的勺子,惊讶地道:“你也要去边关?” 玄翼垂下头,掩住眼中的不舍,恭敬道:“是,属下也想为边关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江承兮定定地盯着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担忧:“陛下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玄翼迎上她的目光,语气真诚:“小姐您多想了,陛下他们并未出什么事,属下只是想去边关尽一份心力而已。” 荷香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不早说,让人准备东西的时间都没有。” 说完,她转身走进屋里收拾包袱。 玄翼也很无奈,他也是今早才知晓自己也要去的,杨墨冉昨日回来又没提前告诉他。” 荷香草草地收拾了两套里衣和几张帕子,仔细检查后,将它们叠得整整齐齐地递给玄翼:“深色的是陛下的,褐色的是林大人的。你不要弄混了。” 玄翼刚接过包袱,荷香又递给他一枚平安符:“这是上次小姐去庙里求的,还剩一个,你戴着保平安。” 玄翼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道:“谢小姐,谢荷香姑娘。” 说着,他将平安符放在了离心口最近的地方,仿佛它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随后,玄翼一扬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落于他身后。 那黑衣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江承兮与荷香皆是惊,玄翼侧身道:“小姐,他是十一,日后便由他来护您安危。” 黑衣人立刻单膝跪地,声音嘶哑道:“十一见过主子。” 江承兮看着眼前的十一,心中不由得发怵,她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看向玄翼道:“我有荷香就够了,不需要人保护,你把他也带去边关吧!” 玄翼看了眼十一又看向江承兮似是明白什么了,他将十一带下去换了身崭新的青色衣衫:“小姐可觉得好些了?” 十一换了衣衫后看着是比之前好了点,但他依旧笔直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僵硬,显然他对现在的自己非常不习惯。 玄翼见状,直接踹了他一脚:“叫人。” “小姐。” 十一唇角微微的扯动,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荷香好奇地围着十一转了一圈,调侃道:“怎的跟个木头似的?” 玄翼解释道:“他是暗卫,平日里只负责执行任务,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时间长了就好了。” 荷香看着十一,问道:“那你擅长什么?” 十一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杀人。” 荷香不禁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晨光破晓,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蓝。 此时,城外辽阔地空地上已聚集了众多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江承兮戴着围帽,也站了在送行的人群中,荷香和十一则一左一右地将她护在中间。 战鼓声在远处缓缓响起,沉闷而有力,每一声都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人群中央,一个身着铁甲的士兵,正在与两人话别。 他娘子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不放,仿佛这样便能将他留下。 他们的三个孩子围绕在旁,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才不到两岁,尚不懂离别为何物。 他被母亲抱在怀中,一双稚嫩的小手抚上父亲结实的胸膛,清澈的眸子望向父亲,小嘴微张,仿佛在说:“父亲,早点回来。” 周围的百姓,有人默默祈祷,有人则低声交谈着。 一位老妇人手持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历经岁月的沧桑和对孙儿安危的挂念:“耀哥,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你祖父与父亲都死在了战场上,祖母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少年忙伸手替老妇人拭去颊上的泪,眼中满是意气风发:“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活着回来,到时候带着战功,给您讨个诰命。” 号角声愈发响亮,这也意味着将士们该出征了。 百姓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士兵们纷纷与家人道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集合的队伍走去。 “祖父、父亲、夫君、哥哥、阿弟……” 此起彼伏的不舍声,如海浪般层层叠起,冲击着众人的心弦。 女人们与孩子们含泪追逐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江承兮声音微咽地对玄翼道:“你也早点回来。” “好。” 玄翼僭越地抱了下江承兮,很快松开,快得那仿佛只是江承兮的错觉。 荷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大声道:“家里还有一堆做坏的衣衫和袜子呢!你不回来可没人穿。” 十一听了这话,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你这样说谁还会想回来。” 见玄翼回头,荷香又抹着泪别扭地别过头去。 随着士兵们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尘土之中,城门外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百姓们纷纷转身回城,开始为今日的生计奔波忙碌。 就在这时,一小乞丐趁着人多,一把拽下荷香腰间的钱袋,拔腿就跑。 荷香先是一愣,随后便急忙追了上去,但仅仅追了几步,那小乞丐便消失在了人海里。 荷香气得直跺脚,气哼哼地回身对着十一就埋怨道:“你是木头吗?怎的就只知干站着,连玄翼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十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冰冷地望着前方道:“十个钱袋,也比不上主子的安危重要。你怎知他不是故意想把我引开?这种调虎离山之计我见多了。” 荷香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垂着头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江承兮见状,不禁捂住嘴轻笑。 她还从未见有人能将荷香怼得哑口无言的。平日里都是她让别人下不来台,今日则是反过来了。 荷香当时虽未反驳,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日里,她端给十一的饭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而十一就像毫无味一般,将所有饭菜一一吃下。 直至有一日,荷香偶然得知十一当真没味觉时,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于是,从那天起,她便做了许多美味佳肴,试图弥补之前对十一的亏欠。 她这反常的举动,反而吓坏了十一,他一度以为荷香要下毒谋害他。 害得他每次用膳时,都会用银针反复试毒。 第193章 念安出生 细雨绵绵,天空阴沉着连续下了半月的雨都未停歇。 杨墨冉撑着伞匆匆赶到廊檐下时,屋内已传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他扔下伞,抬脚便要进产房。 平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公子,您的衣衫鞋袜都湿了,您还是先去换了再进去吧!别把您身上的寒气带了进去。” 杨墨冉微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快步朝着卧房走去。 “公子,您打着点儿伞呀!” 平吉撑着伞,急忙追赶上去。 “恭喜表少爷,小姐平安诞下了一个小公子。” 杨墨冉一进产房,荷香便笑嘻嘻地向他道喜。 杨墨冉微点了头,此时产房内已没了外人,只余下许氏、杨氏及荷香三人陪在江承兮身边。 “表妹,你辛苦了。” 杨墨冉上前握住江承兮的手,跪坐在榻边深情情地看着她。 江承兮轻笑着摇头,今日她倒是没遭什么罪,此刻的她面色红润,只有两边的鬓角微湿了点。 荷香将帕子递给杨墨冉,道:“小姐这一胎倒是生得极快,从发作到生产还不到一个时辰呢!” 杨墨冉接过,温柔地给江承兮拭着鬓边上汗。 许氏道:“那是这孩子心疼他娘,不想让她娘遭罪呢!” 说完,她又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笑着道:“你说对不对呀!” 杨墨冉轻哼一声:“怀着的时候就不老实,现在出来了若还不老实,看我今后不打烂他的屁股。” 那孩子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杨墨冉的脸一下就黑了,他头疼的揉着额角,他最怕小孩哭。 江承兮见状,拉着他的手笑出了声。 许氏连声哄着怀里的孩子:“喔喔,不哭不哭,你父亲他不敢的,祖母帮帮打他,喔,不哭。” 杨氏道:“这怕是饿了吧?还是赶紧抱去让奶娘喂喂奶。” 许氏点头:“正好,喂完奶再抱去他祖父们瞧瞧,他们怕是在书房等着急了。” 荷香也跟着她们出了去,她站在?檐下与平吉和十一两人大眼瞪小眼。 杨墨冉目光柔和地看着江承兮,轻声问道:“念安,你觉得叫念安如何?” “念安,念安……一生顺遂,平安康健。杨念安。” 江承兮念叨着,越念越觉得满意:“好,就叫念安。” 杨墨冉微微垂眸,声音依旧温和:“你觉得好就行。” 实际上,他取这个“安”字还有其他深意,“安”意味着安定、稳定。 国家的安定,家族的安稳,这些都是与动荡、离乱相对立的。 而更深层的则是抱负与期望。 他期望念安将来能够好好辅佐煜宸,守护家族,成为一个对社稷对家族有用的人。 而,这些复杂的心思杨墨冉并不想让江承兮知晓。 他只想他的小表妹能够一直无忧无虑的,那些心烦之事自有他们三个大男人去解决。 月子期间,杨墨冉隔三差五便会抽空陪在江承兮身边。 江承兮心疼他来回奔波,每每劝说,杨墨冉总是不听。 他说:“我无法代你承受生孕之苦,就想多抽时间陪陪你。。”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月下来,江承兮在杨氏和许氏大大小小的滋补下,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而杨墨冉却因过度劳累,眼底的乌青愈发严重。 江承兮坐完月子,杨氏和许氏一起回了杨府。 临走前,她们将念安一块带走了,许氏道:“兮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能照顾好念安,还是由我来照看比较妥当。” 杨氏对此深表赞同,她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晓的。就是现在,她夜里还要抱着荷香睡呢! 她们一走,江承兮在荷香的伺候下,舒舒服服地沐了个浴。 这一月在屋子里可是把她给闷坏了。沐完浴后,她便坐到了院中的石桌旁。 十一板着一张脸,把买来的吃食逐一摆放在桌子。 江承兮悄悄跟荷香嘀咕道:“他怎么还是这么冷冰冰的?之前玄翼不是说过段时间就好了吗?” 荷香轻哼一声:“小姐您别理他,他就是个冰坨子,根本捂不热。” 她的声音不算小,十一眼神冷淡地朝她们扫来。 江承兮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垂下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烧鸡上。 荷香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是个冰坨子。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见你脸上有过其他的表情。整天就知道板着个脸,好像别人欠了你八百两似的。” 江承兮撕下一个鸡腿,塞进荷香嘴里,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好了,赶紧吃吧!再不吃就该凉了。” 她又撕下另一个鸡腿,递给十一。 十一垂下眼眸,低声道:“主子您吃。” 江承兮摆手,笑着道:“我不喜吃鸡腿,你吃吧。” “多谢主子。” 十一接过鸡腿,面无表情地三两口就把整个鸡腿吃完了。 江承兮与荷香震惊地瞪大双眼,那么大的一个鸡腿,他竟一眨眼间就吃完了。 荷香忍不住嘀咕:“到底是玄翼以前亏待他了,还是他是饿死鬼投胎啊?” 江承兮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小点声。 十一道:“主子不必如此,我听得见。” 江承兮只觉更尴尬了,她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十一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佳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这些主子也不喜欢吗?” 江承兮神色僵硬地勉强笑道:“今日没什么胃口。” 言罢,她快步朝着不远处的秋千走去。 荷香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十一不解道:“你也没胃口?” 荷香狠瞪了十一一眼,嘴上不客气地回道:“对,没胃口,你自己全吃了吧!” 荷香一边推着秋千,一边看着十一低声道:“小姐,你说他一个没味觉的人,怎么还吃得这么欢?” 江承兮闻言,面露狐疑道:“他没味觉吗?” 荷香用力地点头,道:“嗯,上次我听平吉说的。” 江承兮皱眉指着十一道:“不能吧!你看他不是挺辣的吗?” 荷香看了好一会儿,才气冲冲地过去,大声道:“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味觉吗?合着一直都是在骗我的,亏得我之前还内疚,特意给你做了许多好吃的。” 十一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荷香气愤地道:“就上次,你和平吉说的话时被我听到的。” 十一眨眨眼,回想了一番道:“哦,那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当时是说平吉的那药吃了会失去味觉。” 荷香仍是存疑,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为何我一开始端给你的饭菜都被你吃光了?” 十一咽下口中的食物道:“那是我以为你做的饭菜本就难吃,我不吃难道饿死吗?。” 荷香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很好,今日的晚膳你就别吃了。” 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没事吧!我本来就不用吃了呀!你没看我把桌上的吃食都吃完了吗?” “你……” 荷香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她气哼哼地走到江承兮身边道:“小姐,你看玄翼他留了个什么东西,还不如不留呢!简直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江承兮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玄翼之前不是说过他不太擅长沟通嘛!往后慢慢教就是了。” 荷香气鼓鼓地道:“哼,谁教他谁都少活十年。” 一语成谶。此后,十一每次买回来的烧鸡都是没鸡腿的。 荷香问他鸡腿呢! 他一脸无辜地道:“主子说她不爱吃,我就帮她吃掉了。” 荷香气得差点跳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她不爱吃,我爱吃,你下次再敢吃个试试。” 十一似懂非懂地点头,发出一声“喔”,之后他买回来的烧鸡都会给荷香留一个鸡腿。 关于鸡腿的事,荷香也就勉强忍了。 但她没想到后来十一竟还学会了得寸进尺。 鸡腿之后,十一买回来的每种吃食竟都只有一半了。 荷香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大声地质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东西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呢?” 十一理直气壮地道:“主子说她没胃口,吃不了那么多,我就帮她吃掉了。” 荷香气得七窍生烟:“你是不是傻?小姐是说了一次胃口,但不代表她次次都没胃口。再说了,就算她真没胃口,那也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先吃,你怎么也得等小姐吃了你再吃。你还懂不懂尊卑?” 十一立马反驳道:“主子说了让我不用遵守宫里的那些规矩。再说了,我吃的是主子吃不完的那一半,我又没吃她的那一半,而且每次我都是让小二分成两份装的。” 他盯着荷香突然恍然道:“喔,我明白了,哼,不会是你想吃吧!拿主子当什么借口。我不是每次都给你留了个鸡腿吗?你怎么这么贪心呢!” “你......” 荷香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这姑娘家的怎么说睡就睡了呢!也不挑个好地方,真是麻烦。” 十一嘴里嘟囔着,抓起荷香的一条腿,像拖麻袋一样把她往屋里拖去。 第194章 满城挂白 距离玄翼出征已然悄然过去了小半年。 在这期间,江承兮给澋萧和林兆然又寄去了几封信。 然,这些信件就如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细细算来,她已有整整一年未曾收到他们的回信了。 每当她忧心忡忡地问墨冉时,他总会用惯常的语气说:“他们太过忙了,等他们得空了自会回信。” 一封信能要多长时间,他们就算再忙,总不至于连写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吧! 江承兮心中渐渐起疑,她觉得杨墨冉是在骗她。 于是,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江府问祖父与兄长。 然,他们的说辞与杨墨冉一样:“陛下他们在打仗,自是没时间回信,你就老实待着等他们凯旋便是。” 江承兮却始终觉得事情蹊跷,以他们对自己的喜欢,绝不会这么长时间不给自己回信。 而且她还曾特别叮嘱过玄翼,让他到时务必让他们回信。 如今,种种迹象表明,陛下他们可能出事了,否则他们怎会这么久不给她回信? 江承兮越想越担心,她让十一去宫里打听打听。 十一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他说:“御书房是麒麟卫守着,他们比我厉害,我进不去。” 江承兮又让他去江府打听,他说:“你祖父吃的羊腿,可真香啊!主子我们何时能吃羊腿呀!” 江承兮深呼了口气:“还有呢?” “还有?” “喔”十一一拍大脑。 “还有你大哥和你哥好像都挺忙的,他们一回来就进了书房。昨日你四哥和四嫂吵架满府的人都去劝了,就他俩没去。您是不知道,他们吵得可凶了。你四嫂砸了好多东西,还闹得要回荆州呢!最终以她倒地睡着结束。” 言罢,他瞥了眼一旁站着的荷香道:“也不知道你们姑娘家家的怎么说睡就睡,也不看看是个什么地方,那么多人呢!多不好意思。” 荷香摸着脸上被他拖出的伤,眼神就跟啐了毒一样:“白痴。” “你说谁白吃呢!我可是干了很多活的你…” “好了。” 江承兮见他们又要吵起来,忙出声阻止,她看向十一问道:“你就没打听到点别的?” 十一两手一摊:“没啊!” 江承兮咬牙笑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大哥与哥哥在书房忙嘛!你就没听他们说说什么?” 十一道:“他们说什么有什么好听的,还不如看你祖父吃羊腿与你四哥四嫂打架呢!那才有意思呢!他们……” “好了,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我乏了” 江承兮连忙打断他,她觉得荷香说得对,玄翼留的是个什么玩意。 这哪是什么不擅长沟通,这分明就是个没脑的。 除了吃什么都不会,难怪玄翼走时不把他带上,他要是把他带去了,他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在院里待得久了,江承兮便想着去街上转转。 十一立马就备好了车马。 马车行驶到东街上便被堵了,江承兮掀帘往外探望,只见东街上白纸翻飞,几乎有一半的人家都挂上了白帆,出葬的队伍将整个东街堵得水泄不通。 江承兮对十一道:“把马车停到对面的角落,我们走着过去。” 下了马车,悲伤的气氛扑面而来,很多手捧灵位的还都是不知世事的稚童,他们脸上挂着泪,在大人的引导下乖乖站着。 前方面堵着的地方传来争执声:“松娃,你不给钱,这棺材我是不能让你抬走的。” 一中年大叔双手按着一口棺材。 那唤松娃的跪地砰砰磕头:“贵叔,等朝廷的抚恤银子下来,我一定补给您,求您就赊给我吧!” 贵叔叹气道:“松娃,不是贵叔不赊给你,是贵叔也没办法呀!这城中每日都有人要办丧事。今日我若开了这个先河,来日人人都来找我赊账,贵叔我也是要吃饭的呀!” “贵叔,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松娃身后的几个小孩也跟着磕头。 贵叔眼含热泪的别过脸去:“孩子,我也是没办法呀!我身后也有一堆人指着我吃饭啊!” “小姐,他们太可怜了,我们帮帮他们吧!”荷香眼里已有了泪。 江承兮点头,荷香走到松娃身边蹲下问道:“孩子,你家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带着他们。” 松娃抬头望着荷香,倔强地不肯让眼中的泪落下:“我父亲战死了,母亲在生小妹时难产。如今家中就只有一个病重的祖母了。我现在是这个家的长子,漂亮姐姐,求您发发善心给我父亲买口棺材吧!我长大以后一定报答您的,求求您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就已是这个家的长子,可以想象他们今后的日子有多艰难。 言罢,他带着身后的弟弟妹妹给荷香磕起头来。 “快起来,你们的父亲是战场上的英雄,姐姐帮你们买。” 荷香忙扶起他们,递了块银子给贵叔。 “谢谢漂亮姐姐,谢谢漂亮姐姐。”几个孩子忙不迭的道谢。 “帮我买一个吧!” “我也买一个吧!” “好心人,帮我也买一个吧!” 周围的人瞬间跪下了一大半。 荷香无错地回头看向江承兮:“小姐……” “这……” 众人见状,又转向江承兮道:“贵人,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退后。” 十一拿剑挡在江承兮身前。 原本想来拉江承兮衣角的几个妇人,害怕地退了几分。 “贵人,求求您了,我夫君和儿子都死了。这朝廷的抚恤银又迟迟不下来,如今些家里就剩我一个老婆子和小孙子了,我实在拿不两口棺材的钱了。” 言罢,她又让身边的小孙子也跪下:“宝哥,快求求贵人给你祖父与父亲买口棺材。” “求求贵人给我祖父和父亲买棺材。” 小小的孩子口齿不清地复述着祖母的话,看他的模样也不过才三岁左右。 为人父母最见不得这些,江承兮想到了宫里的煜宸。她又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对荷香道:“给他们都买一口吧!” “谢贵人。” “多谢贵人。” 众人连连道谢,哭声中夹杂着欣喜。 荷香将钱袋都递给了贵叔,贵叔打开看了看,为难地道:“姑娘,你这也不够啊!这,这么多人呢!” “什么,不够?” 荷香怒声道:“一口普通的棺材也不过五两,我这里面光银票就有二百两,你竟然说不够,难道你是想坐地起价,发国难财吗?” 贵叔慌忙摆手道:“哎呦,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可不敢干这事。” 他又朝江承兮拱手行了一礼道:“是这样的,最近这做棺材的柏木、松木、槐木、榆木等价格都往上翻了好几倍,我这也是没法子呀!我不涨价就得赔本呀!” 江承兮问道:“那现在一口棺材得多少银子?” 贵叔躬身道:“回贵人,现在一口棺材最少也得二十银子。” 荷香闻言,立马炸了:“什么?二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怪不得他们买不起棺材。” 贵叔满脸愁苦道:“我,我这也是没法子呀!” 江承兮褪下手上的玉镯:“你看这个够不够?” “小姐,您的东西怎能流落在外呢!” 荷香忙伸手阻止,她褪下自己身上的手镯、耳环,簪子、一股脑的都递给贵叔:“这下够了吧!” 贵叔点头道:“够了,够了。” 有了这事,三人也没心思再逛街了,他们转身上了马车,便回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