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爱情不屑一顾，发财很合理吧》 第1章 重生了 “娘，她没气了，把她丢井里吧？” “那不行，这井水还得吃呢。” “咱们把她装麻袋里丢山里去，明天有人问起就说她不想嫁给傻子逃婚了。反正山里都是野兽，闻着味儿就会把她吃的骨头渣都不剩，死无对证，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妇人当即做了决定，抓着麻袋从安小舞的脚往上套。 脚腕刚被抓住的安小舞还没有睁开眼睛，另外一只脚就本能地踹了出去。 “哎哟！”老妇人痛呼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直喘气。 “娘，你没事吧娘！” 赵福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地爬到老妇人身边，紧张的问道。 老妇人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安小舞道：“抓住她！” 可不能让安小舞有机会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主人伤势过重，灵宝正在帮主人修复伤口。】 听见熟悉的声音，安小舞艰难地睁开眼睛。 这里，竟然是赵家村。 没想到在御灵大陆待了几百年的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庆幸的是，和她签订过灵魂契约的灵宝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安小舞你个贱人！你怎么敢对我娘动手的！看我不打死你！” 赵福龇牙赤目一脸凶神恶煞地朝着安小舞走了过来。 这贱人的命可真大，后脑勺磕碰了碗口大的豁口，鲜血淋淋的都还有力气打人，是他下手太轻了！ 这次一定要把她摁在身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安小舞感受着灵宝在帮她修复头上的创伤，用手捂着头，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数不清的记忆画面在安小舞的脑海里疯狂闪烁，差点把安小舞的脑袋撑爆炸了。 没想到她刚重生回来就看到了这两张令她作呕的脸。 赵福，她夫君的小叔子，也是赵杨氏最小的儿子。 老来得子的赵杨氏对赵福非常的溺爱，宠得他一身的坏毛病，好吃懒做不思进取还特别的好色。 前世就是这样，在她和赵厌新婚的前一天晚上，赵福去了她的屋子，对着她动手动脚。 虚岁不过14岁的她，都被吓傻了，大声呼救，却被赵福捂住了嘴巴。 情急之下的她，一口咬在了赵福的虎口处，又在拼命挣扎间，用膝盖撞击到了赵福脆弱的地方，这才从屋子里逃了出来。 让安小舞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击对赵福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赵福很快就晃晃悠悠地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再次扑向了她。 拼命逃跑的安小舞慌不择路，跑到了赵杨氏的院子，听见动静的赵杨氏一出来就知道怎么回事。 安小舞躲在赵杨氏身后，想要赵杨氏呵斥赵福。 哪里想到赵杨氏把她推给了赵福，还叮嘱赵福动静小点，免得惊动了邻居。 安小舞懵了一瞬，就这么个功夫她又被赵福搂在怀里，她对着赵福又踢又打，却没注意身后就是井，从赵福怀里逃跑出的时候撞到了井壁，昏死过去。 原来上一世这对母子当她死了，为了消灭罪证才把她扔到后山上，再造谣她新婚夜嫌弃丈夫是个傻子，与人苟且私奔啊！ 上一世的她，是真的命大。被野兽啃咬脚腕的时候无意识的呼痛声吸引了上山打猎的村民，这才获救保住了一条命。 那人听说她是安家的人，就把她送回了安家。 当时的安小舞，一条腿从小腿到脚腕都血肉模糊，漂亮的脸蛋上有抓痕还有擦痕，血迹斑斑，看起来狰狞可怖。 安小舞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新婚夜出现在后山还差点丧生在野兽口中，但是她确定自己没有和别人苟且私奔，更没有嫌弃赵厌。 意识模糊的她，不断的重复解释，可她的耳边只有咒骂声和驱赶声。 安小舞隐隐记得，她那个小娘连家门都不肯让她进。 刘氏说：“收了赵家的彩礼你就是赵家的人了。县里王秀才觉得小六聪慧，跟着他读书也能考秀才，聘礼都拿去给小六读书了，没钱给你治腿，你还是回赵家吧。” 不顾安小舞发热滚烫浑身是伤，天还没大亮，安家人就把安小舞送回了赵家。 赵家没开门，安家也是心狠，把昏迷不醒的安小舞扔在了赵家禁闭的大门前转身就走。 街坊邻居都议论纷纷，赵家没办法，就把安小舞抬了进来，还找了乡里会医术的帮她看看。 可因为耽搁太久，安小舞的腿就算养好了，也不能恢复如初，这辈子都要一瘸一拐的走路了。 安家做的事情还有安小舞的行为，让本来对她挺好的婆母孙氏，对她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赵厌的姊妹们也不再搭理安小舞。 婚礼耽搁了，后面也没有补，安小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待在了赵家。 安小舞再次看见赵福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一脚踹在了他的私处。 上辈子没能给他废了，这辈子，她说什么也得让他成个废人！ 在赵福的尖叫声中，安小舞拎起来院子里散落在地上的烧火木棍，挥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每一棍都砸在赵福的皮肉上，虽然棍棍不见血，但是棍下的皮肉全都变了色。 赵福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终于成为了赵杨氏从地上爬起来的动力。 “你个小贱人你快住手！” 安小舞听见这句话，打得更卖力了，幸好有灵宝帮她修复头上的伤口，不然她也不能发挥的这么好。 爱子心切的赵杨氏终于颤颤巍巍地到了跟前，抬手就想扇安小舞巴掌。 安小舞的动作更快，先给了赵杨氏一巴掌，在赵杨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她的时候，一棍子也打在了她的身上。 “子不教母之过，慈母多败儿，我让你偏心，我让你想搞死我，我让你们造谣我毁我声誉，你们想要我死是不是？” “哎嘿！我没死你们气不气？我不仅要活得好好的，还要把你们这对烂心肝的母子，折磨的求生无门求死无窗！” 安小舞又抽了根烧火棍，对着躺在地上你搂着我我护着你的娘俩，左右手胡乱地击打着，狠狠地出了一通恶气。 想到自己上一世被废掉的腿，安小舞眯了眯眼睛，手里的烧火棍瞄准赵福的膝盖，高高举起…… 第2章 连打带拿的 “啊！”赵福的尖叫声，惊得村口石榴树上栖息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冲向了云霄。 许多家屋子里都点燃了蜡烛，披着衣服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赵杨氏的院子中央，两个蜷曲的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安小舞把手里的棍子一扔，转身进了赵福的屋子，隔了一会儿，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出来，又去了赵杨氏的屋子。 “呵，还挺有钱的。” 安小舞在一个暗格子里找到赵杨氏藏着的碎银子和十几串铜板，喊了一声“灵宝”后，这些银子和铜板就凭空消失了。 她又装了不少值钱的小玩意儿在包裹里，然后背着包裹趁着夜色离开了赵家村。 安村和赵家村中间隔了几座山，安小舞决定背着她从赵杨氏那里搜刮出来的钱财，回安家。 天蒙蒙亮的时候，穿着浅粉色粗布裙子身材瘦小怀抱着一只杂色猫咪的安小舞，出现在了安家村的村口。 早起干活的村民看见安小舞的时候都很惊讶。 谁和安小舞打招呼，安小舞都乖巧回应，很快，安家村的村民都知道，今天要拜堂的安小舞从赵家村回来了。 站在自己院子前的时候，院子里只听见公鸡有气无力地打鸣声。 安小舞还没到自家院子附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家里人醒了，她娘专门出来把大门从里面插上，还拉着她六弟回了屋。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她这个后娘，自从把她“卖”到赵家村以后，就没有打算再让她回来。 不让她进家门是吧？ 她还偏要进去看看呢。 安小舞，在安家排行第五，在家里都叫她小五。 至于舞这个字，还是她去到赵家以后改的。 “娘！小六，我回来啦，你们快给我开门！”安小舞边喊边寻找着趁手的武器，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铁锹。 灵宝一看这情况，迅速蹿上了墙头，找了个绝佳的看戏的地方。 “娘，这个拖油瓶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嫌弃她身体不好？可赵厌不是个傻子吗？听说就算是个瞎子瘸子跟他玩，他都开心的不得了，这个拖油瓶还能哄不了一个傻子呢？” 小六趴在二楼的窗户边往门外看。 刘梅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你看她身上穿的，哪里像要结婚的样子？可能是赵家的人对她不好，又想跑回来蹭吃蹭喝了吧。” “拖油瓶不会是被赵家的人赶出来了吧？如果咱们不让她进来，她去了别的地方，赵家会不会来咱们家要人？会不会把彩礼钱给要回去啊！” 刘梅一听这话，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那咋整？让她进来？” 两个人还没商量好的时候，院外就传来了安小舞的喊声：“娘，你如果没空帮我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啊！” 刘梅的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进来？” 安小六瞪圆了眼睛，上半身趴在窗沿上指着楼下高高举着铁锹的人：“娘！娘！安小五疯了！” “咚！一声巨响，看起来并不是很结实的门上，出现了裂痕。 刘梅“嗷”地叫着从楼上往下跑，边跑边喊：“安小五你个疯子！你给老娘住手，住手啊！” 她的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安小六。 你骂我还想让我住手？怎么可能？ 安小舞本来只是想砸一下吓唬吓唬刘梅，这一听刘梅张嘴就骂，扬手又来了一铁锹。 这下，裂纹就真的裂开了，等到刘梅跑到门前的时候，门上已经开了一个西瓜大的“小门”，安小舞纤细的胳膊从小门里伸进去，把门栓拔掉丢到一边后，自己推开门进来了。 刘梅傻眼了，很快她反应过来，顺手拿起来扫帚就往安小舞身上招呼。 “你个赔钱货，你个拖油瓶，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让你嫁人，你倒好，还敢跑回来？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 安小舞可不是上一世被刘梅随意打骂的小可怜了，本来想夺过来扫帚的，可看见站在旁边的安小六正一点兴奋地看着刘梅打她，顿时有了主意。 “娘，你不要打我啊！”安小舞大叫着往安小六那边跑。 安小六脸上的笑还没有消失，就被一扫帚打翻在地上。 他可是刘梅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才10岁的他，啥时候挨过打？这一扫帚直接把他打懵了。 “哇……”反应过来的安小六嚎啕大哭：“疼啊，我好疼啊！” “血，我流血了！娘啊，我的脸流血了，我会不会毁容啊，我不想变成丑八怪啊！” 刘梅看着安小六满手的血，赶紧把手里的扫帚扔了，跑过去搂着安小六检查他身上的伤。 她是存了气的，这一下用了挺大力气，安小六的脸上全是被扫帚刮出来的血痕，听着安小六的哭声，刘梅也想跟着哭了。 “这是闹什么呢？” 安强一大早就和兄弟去山上了，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他家出事了，一会儿小五一会儿小六的，给他都听迷糊了，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离大老远就听见家里传来的嚎啕哭声，吓得他赶紧往家里跑。 “小五？你怎么回来了？”安强先看见了安小舞，刚问了一句，又看见了坐在地上脸上流血的安小六，吓得手里打回来的猎物都掉在了地上，跑过去紧张地搂着安小六：“小六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小五！是不是你打得小六？”安强扭头对着安小舞怒目而视：“你回来就不好安分守己么？非要家宅不宁是吧！” 安小舞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叫安强的人。 这是她的亲生父亲，因为她娘孙念男没能给他生个儿子，他就在在外面又找了刘梅，在她娘怀三胎七个多月的时候，领着刘梅和安小六回了安家。 孙念男因为这件事气得早产，结果一尸两命，好笑的是，孙念男怀的被很多人说又是女孩的这胎，是个儿子。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有几口气，如果当时有产婆在或者请了大夫来，也不至于保不住命。 安强因为这件事愧疚难过了好几天，也只是几天而已，忘记了孙念男和儿子的头七，只记得那天是良辰吉日，在村里摆了宴席和刘梅拜了堂。 安小舞看着这个指责她的渣男，弯腰把刘梅扔地上的扫帚捡了起来。 第3章 回安家了继续打 “啊！你这个疯丫头！你想干嘛！” 刘梅一看安小舞拿扫帚的架势，就想到了她拿着铁锹把门给砸烂的样子，吓得就是一哆嗦。 安小舞压根没看她，而是拿着这个扫帚就往安强身上招呼。 “我最烦别人污蔑我了，明明是刘梅把安小六打的满脸是血，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你说是我的打的，那就是我打的，看我不打死你们！” 安强压根没想到安小舞会跟他动手，胳膊被扫帚扫到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皮肤火辣辣的疼，他僵硬地扭动脖子去看，注意到那冒着血珠的血痕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啊！”刘梅又是一声尖叫，指着安小舞喊道：“他疯了！阿强哥，这死丫头疯了！咱家的门就是她打烂了，她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你快把把绑起来请安婆子过来给她驱邪！” 安强可是个上山打猎面对狼都不怕的狠人，被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弄伤了胳膊，这事儿说出去他都觉得丢人。 听见刘梅的喊叫声他撸起袖子就站了起来，朝着安小舞冲了过去：“你个小贱蹄子怎么敢跟老子动手的？！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安强自信满满地在安小舞又一扫帚挥过来的时候，去夺她手里的扫帚。 “嗷！”安强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夺过来扫帚，掌心里还被扫帚上面的竹刺刮烂了掌心，这道血口子有点深，痛感传过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脸上都溅满了血。 安强的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腕，右手不断地颤抖。 掌心里冒出来的血几乎要染红了他的眼睛，他磨着牙怒瞪着安小舞：“你个小贱蹄子！老子打死你！” 安强放了狠话以后没有再托大，扭头左右看着的时候，手被安小六拉住。 “爹！给你棍子！” 是一根烧柴火用的木棍子，安强左手拿着棍子，狠厉地目光射向安小舞。 安小舞懒得摆姿势和说废话，扫帚在她的手里都会挥成了花，扬起一地的灰尘冲着安强挥去。 安强摆好架势，迎接…… 他手里的棍子还没有接触到这把大扫帚，他左手的手腕就是一麻，虎口也忽然疼得握不住手中的木棍。 下一瞬，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安强粗壮魁梧地身体倒向了刘梅和安小六那边。 在刘梅睁大眼睛，瞳孔的震，她几乎从安强张大的嘴巴里，瞅见了他的胃。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的刘梅，直接就被安强砸晕了过去。 安小舞单手扶着扫帚看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化作雕塑僵在原地的安小六。 安小六想到自己刚才给安强递了棍子让他打安小舞的事情，膝盖发软地跪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安小舞把扫帚随手一扔，淡淡地收回落在安小六身上的目光，扫了一圈。 墙头的脑袋在安小舞视线扫过来的前一刻迅速缩了回去，门外那些探头探脑看热闹的身影也“嗖”地没了踪影。 看完热闹的灵宝如同离铉的箭快如残影落在了安小舞的怀里。 安小舞自然地接住它，抱着它进屋上了二楼。 安小舞直奔刘梅的屋子去了，依着模糊的记忆准确的找到了刘梅放钱的匣子。 她和赵厌是互换过信物的，这个时代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让安小舞没有想到的是，赵家给她的聘礼还是挺多的。 这些银子竟然比赵杨氏那里的还要多。 安小舞大估算了一下，十两银子，还有十串铜钱，灵宝从安小舞的怀里蹿了出来，匣子里的银子和铜钱都消失不见。 把匣子放回去的安小舞又听见了细微的声响，她心思一动，把匣子拿起来又研究了一会儿，竟然被她推开了一个暗格。 一个通体晶莹的月牙状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格子里。 安小舞把玉佩拿在手里把玩着，一股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入了她的心头。 灵宝感觉到安小舞的情绪变化，跃上她的肩膀。 “这个挺熟悉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安小舞问道。 【这个玉佩上面有主人的气息哦。】 原来是她的东西啊。 安小舞让灵宝收到玉佩后，把空匣子放回柜子里后，还贴心地帮刘梅把柜子锁好。 拿完这些，她又去安小六那里搜刮了一番，最后才回自己的屋子。 比起安小六的房间，她的屋子就小的不能再小了，不过不影响她去拿宝贝。 【主人，他们去看大夫了。】 安小舞随口道：“找小可爱盯着他们，他们回来前跟我说一声。” 【好咧。】 安小舞口中说的小可爱真的是小可爱，她在御灵大陆几十年，就算回到这个灵力贫瘠的时代，也不影响她和动物沟通。 是的，作为一名驭兽师，她重生回来短短几个时辰，已经从树上的鸟儿廊下的蟋蟀，墙角的蟑螂偶遇的阿猫阿狗们听完了赵家村和安村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觉得脑袋疼得快爆炸的原因。 任谁不仅消化两世的记忆，还要听分不清多少道声音的叽叽喳喳在讲述各种八卦事情，都会差点疯掉吧。 何况她的脑袋当时还被开了瓢，那血哗哗流，如果不是灵宝是治愈系的灵宠，她真的会刚重生就去阎罗殿串门的。 安小舞把她珍藏的东西都让灵宝藏好以后，转身去了安小六的房间里开始扔东西。 问就是她的屋子太小了，她是长姐，安小六作为她的六弟，让出自己的住处给敬重的长姐，没毛病吧？ 安小舞把她觉得碍眼的东西都丢到了刘梅的房间。 为什么没有丢自己的房间？那是她的房间，为什么要放安小六的东西呢？ 【主人，安强他们回来了。】 安小舞看了一眼自己收拾了大半的房间，挑了挑眉。 这速度有点快啊，才两刻钟就回来了？ 【他们都是皮外伤，敷了止血的草药包扎了一下就好了。】 “啧，下手太轻了呢。”安小舞继续扔东西，专门选在三个人站到院子里的时候，把安小六最喜欢的一个手臂那么高的木雕，用了巧劲儿从窗户扔了出去。 第4章 抢他屋子抢她银钱 安小六正低着头在走路，一个熟悉的物件在他的视野中砸在地上，弹起，再落下，最后四分五裂。 圆柱形的小东西滚动到安小六的脚边，撞到他脚上的黑布白鞋底后停了下来。 安小六的脑子懵了，他下意识地蹲下来捡起来这个眼熟到不行的小东西。 “这是，我的木雕？” 安小六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看着前面断裂的木雕翅膀，再看看那还在地上转圈的木头脑袋，脑子懵了。 “安小舞！”安强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仰头就看见坐在窗沿上的身影。 安小舞是故意坐在这里的，她怕自个儿太低了站在窗户边他们看不清。 见安强一眼就能瞅见她，安小舞笑得特别开心，还冲着底下的三个人摆摆手：“你们回来啦，喜欢我送给小六的礼物吗？” “安小舞！你个扫把星你个拖油瓶，我和你拼了！” 安小六拿着他的残肢木雕，嗷嗷怪叫着往楼上冲。 刘梅和安强一看这情况，也跟着上楼。 安小舞从窗沿一跃而下后顺手从她扔的一堆东西里，捡起来一把木剑，刚挽了个剑花，安小六就冲了上来。 看清安小舞脚边都是什么东西后，安小六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哭得那叫一个震天响。 刘梅急得都快崴了脚了，好不容易赶到安小六身边后，那是两眼一抹黑，指着安小舞的手指都在疯狂颤抖：“你趁我们不在，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我就是看上这间屋子了，我要住这间。” 刘梅怒骂声在安小舞挽剑花的动作中变成了质问：“你住就住，你砸小六的东西做什么？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 “小六过两日就要去王秀才那里读书，这些衣服都是让她读书的时候穿的，你，你怎么都给他毁了啊！” 安小舞低着刘梅手里拎着的衣服，嘀咕：“毁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只见安小舞把木剑舞地唰唰唰响，伴随着布帛破裂的声音，刘梅手里拎着的长衫变成了布条。 刘梅瞪圆了一双眼睛，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安小六这下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木雕碎了，他喜欢的收藏品都坏了，新衣服也变成了布条。 “阿强哥啊！你快看看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刘梅腿一软，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 天呐，这衣服是她专门去找县城的绣娘做的，就是怕小六去读书的时候被人看轻了，当时花了她一两银子呢！ 现在，全没了！ 银子？ 正在哭得刘梅忽然想到了她藏在匣子里的银两和铜钱，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手脚并用地往屋子里爬。 安强生怕安小舞对小六不利，走过去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把小六拽到自己身边，高大魁梧地身体挡在安小六身边，警惕地盯着安小舞的一举一动。 “嗷！你个小贱人！我和你拼了！” 不过半盏茶，刘梅就宛如疯婆子般，拿着空匣子怪叫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扬着手里的空木匣对着安小舞的脑袋就砸。 “你敢偷老娘的钱，你个扒手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赶紧把钱给老娘吐出来，不然老娘就报官抓你，让你去坐牢！” 刘梅跟个疯婆子似的，有什么砸什么。 安小舞却跟玩似的非常开心地把手里的木剑当棒球棒，把刘梅砸过来的东西挨个儿朝着安小六和安强那边击打回去。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和刘梅气怒的咆哮声中，安小舞悦耳的笑声就显得格外刺耳。 “够了！” 安强一声大喝，左手非常强势地夺下来刘梅手里准备丢出去的砚台，气的额前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还闹什么？你是嫌弃咱家还不够乱吗？” 刘梅已经急红了眼，她儿子被打她气怒，她丈夫被打她心疼，可她的钱被偷了这件事，那跟要她命有什么区别？ 命都没了，她还管家里乱不乱？ “今天这事没完，这贱人不把我的钱吐出来，谁都别想好过！” 眼看着刘梅还想要继续闹，安强不耐烦地一巴掌抽在了刘梅的脸上：“不想过就别过了，你现在就给老子滚！” 刘梅被这一巴掌抽懵了。 她刚及笄就跟了安强，当时安强已经娶妻生子，是她，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他这个人。为了他甘心当了几年没有名分的外室，不争不抢不闹的，还为他生了儿子，她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现在，他竟然为了这个贱人这个拖油瓶打她？ 她这么对安小舞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 “安强，你什么意思？你知道这死丫头做了什么吗？”刘梅从地上站起来，顶着红肿的半边脸，赤红着双目怒瞪着他：“她把咱家全部的银钱都拿走了！” “全部！一个铜板都没有给咱们留！全部！” 安强能不知道刘梅说的什么意思吗？可现在，他们只有三个人，根本不是安小舞的对手。 他的手废了一只，儿子屋子里的东西拆的拆扔得扔，继续惹她，安强很怕安小舞把家给他们拆了，到时候安小舞有钱，住哪不是住？那他们呢？ “行了，她那间屋子确实小了些，你帮她把房间收拾好，就让她住小六这间吧。” 安强一锤定音。 刘梅还想再闹，被安强一记眼神吓到了。 她低着头不住地掉眼泪，哽咽着说“行，我去给她收拾屋子”就转身抹着眼泪走了。 安小六跪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也不想哭，可看着地上的这些东西，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啊！ 安强只觉得头大，拉着安小六进了屋。 刘梅看见他们俩进来，赌气似的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们。 “爹，爹，安小五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啊，她好可怕啊，她以前不这样的，呜呜呜怎么办，我的玩具没有了，衣服没有了，我过两天还怎么去王秀才那读书啊呜呜呜，我想读书，我要考秀才我要当官，到时候把安小五抓起来弄死她！” 安强赶紧比了“嘘”地手势，确定安小舞没过来听他们说话才放了心。 “先忍忍，我刚从大夫那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找人去通知赵家了，算算时间，下午赵家就该来人了。” 第5章 吃干抹净 刘梅一听这话，眼睛亮了，可再想到刚才安强打她的这一巴掌真的没有留情，强忍着和他说话的冲动，继续收拾东西不吭声。 “爹，娘，她这么疯，赵家的人还会要她么？” 安小六只要想到赵家如果退亲，他接下来要和安小舞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心里就涌起无尽的恐惧。 安强安抚他：“不会的，我早就打听过了，赵厌是个傻子，但是他们家找道长算了命，说他这个傻要冲喜，还得是跟八字相符合的人婚配才能恢复正常人，安小五就是被道长选中的人，不然，赵家怎么会来咱家指明要和小五定亲？” “本来因为小五年龄低，他们是想将小五养在赵家当童养媳来养的，最近听说赵厌又发病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把小五提前接过去选了吉日直接拜堂。” 安小六的眼睛亮了：“今天是安小五拜堂的日子，她是因为不想嫁给傻子才回来的吧？可是她怎么会性情大变？该不会是被赵厌折腾的了吧？” “谁知道呢？咱们先稳住她，等赵家来了人再说。” 三个人关着门窗在屋子里小声说话，还以为安小舞什么都听不见，殊不知，墙上正在织网的蜘蛛把三个人说得话一字不差地讲给了安小舞听。 赵家要来？ 那挺好的，她专门大摇大摆的回安家，就是想要赵家的人找过来。 刘梅捧着新的被褥过来帮安小舞铺床的时候，脸颊虽然还红肿着，但看着心情好了不少，一看就是被安强的甜言蜜语安抚住了。 安小舞夜里都没有怎么睡觉，从重生回来又消耗了大量的体能，这会儿躺在干净的被褥上困意袭来，很快陷入了沉睡。 灵宝跳上床发现安小舞睡得很香，尾巴环着身体蜷缩在安小舞肩膀附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吗？” 安强小声问趴在窗户那边看半天的刘梅。 刘梅点点头，边下楼边和安强小声说道：“香已经点上了，我先去做饭，等赵家来了人，你就把她背出来让赵家把人赶紧带走。” “行，我知道了，小六已经去村头等着了。” 安强摆摆手让刘梅先去做饭，他又不放心，又重新弓着身子过去看，一口香吸入体内，他头晕目眩的，赶紧用袖子捂着嘴巴躲远了些。 “呸，”安强吐了一口痰，无声地对着屋子里的安小舞骂了几句才回屋。 屋子里的安小舞睡得依然香甜，一副对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的样子。 在安小舞肩膀蜷缩着的灵宝的绒绒毛羽周围，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有淡淡的透明荧光飘浮在空气中，刚好将熟睡的安小舞和它裹在里面。 安小舞这一觉睡得很好，闻见了鸡汤的香味儿才幽幽转醒。 屋子里的迷香的味儿散得差不多了，安小舞摸了摸怀里的灵宝，低声道了谢后起来洗漱。 院子里的桌子已经摆好了，刘梅正端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鸡汤往桌子上摆。 除了鸡汤还有番茄炒鸡蛋和炒蘑菇，蒸的饭看起来也很香，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安小舞开开心心地直奔饭桌，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来碗就开始盛饭。 回去又端了菜出来的刘梅看见已经开始吃起来的安小舞惊得差点没有端住手里的鱼，她快走几步把鱼放在桌子上后指着安小舞惊叫：“你怎么起来了！” “睡饿了当然要起来吃饭了。” “还别说，你这手艺还是挺好的，就是下次炒菜的时候多放点猪油，别不舍得，不然没食味儿，不够香。” 安小舞说着又去夹鱼：“这鱼做的也凑合，还好不难吃，不然我都吃不下饭了。” 点评完，安小舞又去夹鸡块吃，利索地啃完鸡肉把骨头吐了出来。 刘梅这才发现，安小舞的脚边已经有五六块鸡骨头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锅里的鸡腿被她吃完了，只剩下不太好吃的鸡头和没什么肉用来熬汤的鸡架。 “娘，娘，我好饿啊，做好饭了吗？” 安小六从外面跑回来，边跑边大声喊：“我好像看见山那边来人了，还不少呢，爹让我先回来吃饭，怕一会儿来不及……” 话还没说完，安小六就愣住了。 “娘！这死丫头怎么在这儿？嗷~我的鸡肉我的鱼！” 安小六气得直喘气，可他拿安小舞一点办法都没有，也顾不上洗手了，飞快地过去拿着碗就扒拉没剩多少的鸡肉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鱼肉的时候因为太着急还差点卡到了嗓子，疼得他梗着脖子红着眼睛吞了好多米饭才堪堪咽下去。 吃饱喝足的安小舞满足地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消食儿。 【主人，安强和赵家人碰头了，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安小舞：“来了多少人？” 【赵杨氏把赵忠和赵河都叫了回来，还在赵家村散布了主人的谣言，不少村民都在她的怂恿下一块来了，小鼠说有七八个人。】 才七八个，安小舞看着安家这间不算大的院子，心头涌起院子太小不够赵家人发挥的忧愁感。 刘梅看着安小舞就来气，可想到赵家人马上就到了，她又兴奋了不少，真的很想看被赵家人收拾的安小舞，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 忍着怒气的刘梅盛了半碗饭浇了两勺鸡汤拌着，还没吃几口就听见院外传来的喧闹声。 她赶紧放下碗筷出门去看。 安小六把碗里剩的菜全部扒拉进嘴里，艰难咀嚼着往家门口跑。 安强在前，赵家人在中，看热闹的安村的人在后，浩浩荡荡约摸有二三十个人走了过来。 “亲家，你们来了啊哈哈，快请进，请进。” 刘梅这么招呼着大家，引着他们进屋。 赵杨氏走了好久的山路，累得不轻，看见刘梅也没有好脸色，但是一转头发现安强家的这个门，破烂成这样，看着刘梅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咱家这门，咋不知道修一下呢？” 刘梅只觉得脸上躁得慌，不过想到是谁干的，又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赵姨，不是不修，是根本来不及啊，小五这孩子不知道咋了，天没亮就回了家，那会儿都还没起呢，她二话不说就开始砸门，瞧瞧，这就是她砸的。” 赵杨氏看见这道门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发毛了，可想到小儿子那个被安小舞敲碎的膝盖骨，她又有了勇气，先一步冲了进去。 第6章 威胁她回赵家 赵杨氏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当中的安小舞。 和昨天那个奄奄一息跪地求她的贱丫头一点都不一样，脸色红润，穿着干净的衣服，一双眼睛明亮透彻，仿佛能看穿人心。 赵忠和赵河也跟着进来。 还有赵忠的二儿子赵牧。 这是赵牧第一次看见安小舞，本来今天是安小舞和赵厌拜堂的好日子，他才从城里回来，哪里想到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 开之前听他爹赵忠说，赵福的膝盖是被安小舞敲碎的他还不信，可看见安家被开了小窗的大门，他在心里又信了几分。 可这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如果不是逼急了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赵福是个什么东西，赵忠身为大哥，心知肚明，可谁让娘最宠赵福了呢？他想说想管，换来的都是赵杨氏的一顿骂，久而久之，就不敢再插手了。 “安小舞你个小贱人，打伤了人就跑娘家来是吧？呸，我告诉你，你们安家收了我们赵家的聘礼，就算没有拜堂，你也是我们赵家的人！” 赵杨氏眼睛毒辣，看得出来安家想赶紧把安小舞这个烫手山芋赶出去。正好，先把安小舞绑回安家，等到她和阿福出完气再决定她的去处就行。 就算是赵厌的媳妇儿又怎么样？赵厌那个傻子，真以为和安小舞拜个堂就能变成正常人？ 呸！痴人说梦。 安小舞笑眯眯地看着赵杨氏。 “老婆婆的年纪这么大，没想到身子骨挺好的，昨晚上摔成那样今天都能跋山涉水的过来，不像你那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小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床吧？” 赵杨氏听见安小舞提及赵福，大夫说如果不好好养护，以后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变成跛子的话，心疼的要命，看着安小舞就跟看仇人似的。 “你们都听见了吧？她可承认了，都给人当新妇了，不仅出言不逊不敬长辈，还敢对长辈动手，我们赵家的损失，你们安家打算怎么赔？” 刘梅没有想到赵杨氏话锋一转谈到了赔偿。 她的家底都被安小舞给掏空了，她哪有钱赔偿？ 安强的脸色也有点难看，该不会赵家想人财都要吧，聘礼是不可能退的，就算想退，他们上哪筹钱去？ 安小舞睡觉的时候，他们都把安小舞那间小屋子快翻个底朝天了，那是一个铜板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把钱藏哪里去了！ “赵姨，这些都另外说，还是先劝说小五回去比较好，毕竟今天是赵家和安家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一直在娘家不回去拜堂肯定不好是吧？” 赵杨氏想到这事就气得呕血。 都这种情况了，孙芳都没有帮赵厌换个媳妇的意思，还让赵河跟着一块过来，赵老二跟个窝囊废似的，孙芳说什么听什么。 有赵河盯着，她就是想半途弄死安小舞都不行。 赵杨氏看着安小舞语气很不好：“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坐着了，赶紧跟我们回去，赵厌还等着跟你拜堂呢。” “回去？”安小舞眨眨眼睛：“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去和赵厌拜堂了？” “什么？”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一道是赵杨氏，一道来自于刘梅。 “你什么意思？”赵杨氏的脸色很难看，指着自己身后站着的十几个人：“安小舞，你不会以为我是来跟你商量的吧？”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走，这第一条路是主动跟我们回去和赵厌拜堂，第二条路就是我们把你绑回去。” 安小舞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从在场的很多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的脸庞上扫过，最后看向了赵河。 这是赵厌的亲生父亲，听说在县城里做小本买卖，宠妻子，对子女也很好，三观很正，上一世是因为他们都听信了赵杨氏的话，真的认为她是嫌弃赵厌是个傻子和别人私奔了才会遭难的话，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 作为她的公爹，他并没有因此短了他们的开销。她的婆母孙芳也是，虽然不爱搭理她，但是逢年过节和换季的时候，也会送来新做的衣裳给她，每件衣裳都很合身。 如果说赵家和安家当有能让她心软的人，除去她的同胞长姐，就剩下赵河和孙芳这一大家子人了。 “赵叔，”安小舞对着赵河笑笑：“昨晚上，我还没睡熟就听见了动静，有人进了我的屋子，当时我也没看清是谁，就把人打了一顿跑了出去。” “后来遇见了赵婆婆才知道，原来进我屋子的人是赵福，他们说什么？” “哦，说赵厌反正是个痴儿不懂夫妻间的事儿，我就算嫁给赵厌也是守活寡，不如他帮侄儿好好享受一番。” 这样的污言秽语从安小舞这样还没及笄的姑娘口中说出来，外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赵家村的人，谁不知道赵福是个什么脾性？他们家有姑娘的，都会自小叮嘱不让姑娘和赵福接触，不管是不是真的宠爱姑娘，这大姑娘如果被赵福占了便宜，传出去了以后还怎么说亲事？ 谁家都不想吃这个亏。 所以谁都没有反驳安小舞说的话，因为他们心里门清，这真的是赵福会做出来的事儿。 赵杨氏又是个把心眼子全偏向赵福的人，大晚上的在自家院子碰见赵福来了兴致，对方又是安小舞这种几乎被安家卖过来的童养媳，那肯定会助纣为虐的。 难怪赵福不仅膝盖碎了，那个地方也受了创伤。 赵河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他就说，这小姑娘来赵家的那几天，和赵厌相处的挺好的，一点都不像是会嫌弃赵厌和心上人私奔的人。 “娘，小五说的是真的吗？” 赵杨氏最不喜欢的就是赵河，这个儿子她从小就看不懂他，虽然看起来脾气很好，总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也轻柔没脾气，可每次直接面对赵河，赵杨氏都心里发怵。 这次也一样，被赵河这么盯着问，赵杨氏心虚地根本不敢和赵河对视。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私奔，也不是嫌弃厌儿，她是被赵福欺负了才会离开赵家。” 第7章 用麻绳把她捆了 赵河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娘，你们怎么能欺负了人还倒打一耙呢？你明明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 赵杨氏被赵河当众呵斥，觉得特别没脸面，瞪着赵河道：“你看看她像是被欺负的样子吗？”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的亲家，他们哪个身上没有挂彩？这都是你这个好儿媳打的！你就向着她说话吧，不趁着现在好好教训教训她，往后她还不得骑在咱们头上耀武扬威啊！” 赵河不赞同地说道：“娘，咱们要就事论事，昨晚的事情确实是你和赵福不对。小舞是厌儿的媳妇儿，就是我们二房的人，还希望娘能约束三弟，不要再来招惹我们二房的人，再有下次，就算娘拦着，我也会亲自动手敲断三弟另外一条腿的。” 赵杨氏气得差点一个仰倒，幸好赵忠在身后搀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倒。 刘梅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让赵杨氏坐下缓缓。 赵杨氏年纪大了，真在她的院子里气出个什么毛病，她很怕赵家人把气撒在他们头上。 赵河没有理会赵杨氏，而是走到安小舞身边放柔了声音哄道：“小舞，让你受委屈了，是公爹的疏忽，公爹在这里跟你赔不是了，你是个好孩子，跟公爹回家吧，厌儿还等着你呢。” 安小舞仰头看着赵河。 透过他，她仿佛看见了赵厌，那个比她大了5岁，智商却宛如5岁孩童的赵厌。 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有好东西会第一时间拿给她看，好吃的会先让她吃第一口，在很多人骂她打她嘲笑她不守妇道和人私奔变成了跛子的时候，会用石子投掷那些人，把他们赶走后牵着她的手安抚她。 后来，赵厌一天一天好了起来，在他20岁行弱冠礼的时候，他竟比常人优秀很多，被一位很有名望的老先生看重，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一年后，赵厌赴京城参加科举，成为了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高中状元，而安小舞也稀里糊涂的成了状元夫人。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不是赵厌对她的感情变了，是人变了。 赵厌的父母，赵厌的兄弟姐妹们，全都变了，因为，前途无量的赵厌，被那个人看上了。 “小舞，这是公爹给你的赔罪礼，你先拿着，等回去后，还缺什么你和公爹说。” 赵河将一个成色很好通体雪白的玉佩放入安小舞手中。 【这块玉佩上也有主人的气息！】 本来想拒绝的安小舞听见灵宝的提醒后，把玉佩拿在手里细看。 椭圆形的玉佩只有她掌心那么大，玉佩上面的纹路，和从刘梅那里拿到的很像。 如果不是形状不同，触手的质感真的会给人一种，这是同一块玉佩的错觉。 赵杨氏本来缓过来了，可一瞧见赵河拿给安小舞是成色这么好的玉佩，顿时心疼的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安小舞收了玉佩，开始提条件：“只要赵福向我道歉，保证再也不打我的主意，我就跟你回去。” 赵河同意：“应该的，那小舞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吗？公爹帮你拿。” 安小舞微笑脸：“赵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赵福什么时候跟我道歉向我做了保证，我什么时候再回去哦。” 赵河还没说话，一旁坐在椅子上缓神的赵杨氏就受不了过来指着安小舞骂。 “你个小贱蹄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打伤阿福，我没报官抓你已经是看在你是厌儿新妇的份上了，给你留了颜面，你既然不要脸，那就别废话了，直接把她绑回去。” 赵河阻拦道：“娘，小舞说的也没错，赵福确实该为他做错事情道歉。”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别忘记了道长的怎么说的，如果错过今天的良辰吉日，那就要两年后，厌儿等得起吗？” 赵河沉默。 赵厌是他的软肋，这也是为什么在听说安小舞移情旁人逃婚后，他也愿意过来找安小舞问清楚。 为了能让厌儿好起来，赵河和孙芳用了很多办法，冲喜，是他们现在最后的办法。 而和安小舞冲喜，又是唯一的办法。 赵河不相信，可自从安小舞住进赵家以后，赵厌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渐渐能认清人了。 而在他们没有下定决心帮赵厌冲喜前，他的厌儿可是昏昏沉沉了很久，最严重的那天，连药都喂不进去。 赵河和孙芳现在对道长说的话深信不疑。他深信赵厌只有和安小舞婚配，才能恢复如常。 “小舞，这样，咱们先回去，我会亲自押着赵福跟你道歉的，如果他再有什么歪心思，不需要你动手，我就帮你打他怎么样？” 赵河尝试着和安小舞打商量。 安小舞却笑出声：“赵叔，你这是和赵婆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 “你看赵婆婆的态度，我真的很难相信，我跟着你们回去，还有命等到赵福来跟我道歉。你们该不会打算，哄着我回去以后，把我乱棍打死后再往深山野林里一扔，让野兽给我啃的骨头渣都不剩，然后再每天唉声叹气地大肆宣扬，安小舞嫌弃赵厌是个傻子，找了个相好逃婚啦~~~” 安小舞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杨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赵杨氏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 昨天晚上，她确实和赵福存了这样的心思，这会儿被安小舞点出来，再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赵杨氏脊背发凉，涌起被看透内心所想的恐惧感。 赵杨氏都是一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你想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今天这你必须回去和厌儿拜堂！” 不等赵河说话，赵杨氏就用赵厌堵住了他的嘴，对赵河警告道：“如果你想厌儿再像前段时间那样，你就依着这个小贱人吧。” 赵河动了动嘴唇，最后摇了摇头，退向一旁无奈叹气。 安小舞嘴角上扬，果然，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赵河选择赵厌无可厚非。 赵杨氏终于能够出恶气了，对身后的赵忠说：“这死丫头身上邪乎着呢，你别跟她客气，直接用麻绳把她捆了。” 第8章 关门!放大黄! 赵忠和他儿子赵牧是带着家伙来的。 几位赵家村的人，不是上山打猎的好手，就是赵牧的玩伴，还有几个年龄小的熊孩子专门来凑热闹的。 听见赵杨氏的话都看向赵忠和赵牧父子俩。 赵忠觉得他一个长辈过去欺负小辈不太好，就把身边还在发呆的赵牧推了出去。 赵牧踉跄着七扭八歪地往前走了两三步才停下来，扭着头满脸懵地盯着赵忠看。 “小牧，你去帮她绑了，别客气，咱们赶紧回去，厌儿还等着跟她拜堂呢！” 赵杨氏拉着赵牧的胳膊把他扯到了安小舞身前。 赵牧，赵忠的二儿子，他有个比他大三岁的兄长，因为城里商户家的女儿看中，入赘了，现在跟着岳父走南闯北地行商，逢年过节才会回赵家看看。 他还有一个小妹，年纪和安小舞差不多大，好像也被赵福糟蹋过？ 想到赵晓晓，安小舞又在心里给赵福记了一笔。 赵家她肯定会回去，她怎么可能放任赵杨氏和赵福好好地活着呢？ “小舞，你也看见了，祖母和我爹让我这么做的，你如果要怪，就怪他们吧，我会轻点尽量不弄疼你的，你哎呦！” 赵牧拿着绳子还没有真的碰到安小舞，就被眼前虚晃飞过的一条残影吓得倒退了两步，差点腿软地跌坐在地上：“我咧个娘哎，这是什么鬼东西？” “赵牧你个胆小鬼，还是我来吧。” 赵牧身后走上来一个小胖子，一把从赵牧的手里把麻绳夺了过来，上前去绑安小舞。 可他的人还没有碰到安小舞就和刚才赵牧一样，被一道白色的残影吓到：“什么鬼东西？！” “我看到了，是猫！” 赵牧指着那飞速跃上墙头的残影，大声喊道。 “我想起来了，安小舞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没想到猫也会护主啊。” “我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弄不过一个小野猫。” 赵家人来了脾气，纷纷围了上来。 安小舞抿唇看着围上来的男人们，有五大三粗的打猎叔叔辈的，还有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们都笑眯眯地看着她，觉得把她绑回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从这些人的脸上，安小舞看到了前世被欺负被辱骂的她。 他们说她不守妇道，说她因为被人玩够了抛弃了才又回来找赵厌这个傻子的，还说她活该变成跛子。 他们会在她走过去的时候抓起来地上的泥土砸她，会在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将她推到河里去，也会在她进山下地的时候，在她的必经之路埋陷阱看着她的狼狈哈哈大笑。 这些人，通通都该受到教训！ 安小舞在有人伸手抓她的时候敏捷躲开，边朝大门的方向跑去边大声质问：“你们这么逼我，是想维护赵福这个畜生吗！” 赵杨氏大声喊道：“她要跑！快把门关上！” 看热闹的人下意识转身关上了安家的大门。 安小舞嘴角上扬，就是现在！ “汪汪汪！” 大黄们身形矫健地从安家那个被安小舞砸开的小门里跃入，安家的小院里挤满了人，大黄们只要闻出来不是安村的人，逮着裤脚就啃了上去。 “这些狗从哪进来的啊！哎呦我的裤子！” “你们姓安的能不能别干站着？快开门把狗赶走啊！” 开门？谁敢去开门？ 安村的人都快吓傻了，门外的狗吠声震天，他们不敢想象开门后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哎呦我的腿。” “啊！我的腰！” “松口松口，别咬我袖子啊！” 安小舞已经趁乱瘫在了安强树下乘凉的躺椅上，笑眯眯摸着怀里的灵宝。 外形和小白猫很相似的灵宝乖巧地蜷缩在她的怀里，一脸享受地眯着眼睛，时不时发出喵呜的叫声。 赵杨氏被吓得不轻，到处都是人，她就算站着不动，不是被人撞到就是被狗撞到。 安强和另外两个经常上山打猎的赵村的人，护着年纪小的孩子，加入到了和大黄们战斗的队伍。 可这些大黄就跟受到过训练似的，并不往他们身边靠，看见他们过来，还会避开他们趁他们没有防备再去咬被他们护着的人。 他们只有三个人，可大黄都十条不止了，进退有度防不胜防。 就像，受人指使一样。 除了大黄还不够，很快猫也来了，墙头上，屋檐上，全是野猫，没有进到安强家的那些村民都吓得抱着自己孩子回了屋关上了门窗，一点热闹都不敢再看。 黑猫，白猫，黄猫，条纹猫，安强院中的这些人都傻眼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猫。 “喵呜~~~” 一声听起来绵柔可爱的叫声，这些猫全部飞身跃下，利爪挠向赵杨氏和那几个想要对安小舞动手的熊孩子。 本来大黄们只是咬衣服戏弄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发出攻击，可这些猫就不一样了，爪子锋利动作又快，赵杨氏后背胳膊大腿小腿被抓出不知道多少道伤。 “赵忠！赵河！快，快把这些猫崽子赶走啊！啊！” “强哥，强哥，快来救我！” 刘梅也被抓得不轻，手挡在脸前躲在椅子后面。 安小六更是直接躲在了桌子底下不敢露头。 安强又回来去护着刘梅，结果这些猫掉头就走，直接去桌子底下啃咬安小六去了。 安小六不知道是被狗还是猫咬到了屁股，捂着屁股“嗷呜”一声就冲了出来，后背把桌子顶翻了，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碎了。 骨头香味儿吸引了不少大黄的注意力，大黄们很想过来吃，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 安小舞怀里的灵宝又“喵”叫了一声。 大黄们不打了，开始炫饭，快速吃完后一个接一个的从小门里跃了出去。 猫儿们也纷纷跃上墙头离开。 满是狼藉的小院里站着的人没有几个，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赵杨氏更是伤得不轻，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血肉模糊，看起来很吓人，她喘着几口粗气重新瘫在了椅子上。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离奇的闹剧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四周高高的大树上枝条乱颤，叽叽喳喳地鸟叫声冲上云霄，然后，数不清的黑白色的软粘物体从空中落下。 第9章 下一场鸟粪雨吧 仰着头往天上看的赵杨氏，鼻子上和脸颊上都是热乎的，她摸了一手，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让她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呕……” 刚开始只是小雨点，慢慢就变成了密集的“大雨滴”，不少人的头发上，脸上，身上都是鸟屎，那个气味儿，非常之销魂。 安小舞早在鸟儿们分起来的时候，躲进了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我的天，这些鸟是怎么回事，呕……” 想躲躲不开，屋檐下，厨房里，能进去人的地方都在疯狂往里面躲。 狼狈不堪的这些人靠在一起，他们躲开了外面的空中袭击，却没有办法躲开身边人身上的那些鸟屎，你挨着我我靠着你，谁的身上都不干净了。 院子里的泥土地上覆盖了一层湿软的污秽物。 “太邪气了，又是狗又是猫的，现在还有鸟在这儿随意拉屎，这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他们想要对安小舞动手？”有人猜测道：“感觉这些狗和猫，他们是在为安小舞出气啊。” “很有可能，安小舞一定是中邪了，她不会是被什么老妖怪附身了吧？安婆很擅长这些，我想让安婆帮她看看。” “对，她真的性情大变，她细胳膊细腿的，把我家打砸了一个遍，你们看我家强哥的手，都是被她伤的！” 刘梅拉着安强，让大家看安强受伤的掌心。 赵杨氏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她仔细回忆了昨晚上的情况，安小舞头上那么大的豁口，流了这么多的血，当时一口气都没有了，怎么就能起来把她和安强都打一顿的？ 从赵家村到安村，身强体壮的汉子都得走两个多时辰呢，她伤得这么重，是怎么安然无恙回到安村的？ 刚才她看安小舞脸颊通红精神抖擞，哪里像濒死的人？ 赵杨氏环顾四周，忽然问道：“怎么不见安小舞？”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从安小舞想要跑出去，被他们关门拦住了以后，安小舞就不见了。 “娘，安小舞在屋里呢！” 安小六眼尖，看见了靠在窗户边笑眯眯看着被鸟屎包围的他们。 见大家看过来，安小舞还冲着大家挥了挥手。 众人看着安小舞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只有赵河，看着安小舞特别的激动。 果然大师说的是对的，安小舞就是不一样，厌儿娶了她，一定能恢复如常的！ 赵河目光灼灼地盯着安小舞：“小舞，公爹答应你，让赵福跪下来和你道歉！” “但你也要答应公爹，不会退婚，你会和厌儿拜堂成亲的！” 赵杨氏拉住赵河：“你疯了！阿福伤了腿根本下不来床！” “娘，我就算绑着赵福背着他抬着他，也会让他跪到小舞跟前的！”赵河的态度非常坚决。 “还有，”赵河看着赵杨氏：“小舞是厌儿未过门的媳妇儿，就是我们赵家人，希望你不要再针对她了。” “大哥，小牧，你们随我回去吧。” 赵河看了一眼天色：“如果我们快些，日落前应该就能将赵福带过来。” 他发了话，赵忠和赵牧下意识地想听，三个人也顾不上地上全是鸟屎有多恶心，踩着就出了院子。 其余赵村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赵杨氏。 赵杨氏气得脸都变形了，她的两个好大儿啊，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赵河不是说要去把赵福绑过来吗？赵婶子，你不是说赵福伤了腿不能移动么？你还不赶紧回去拦着？” 赵杨氏回过神来，是啊，赵福这条腿能不能复原都难说，再伤着可怎么办呐！ 她哪里还顾得上安小舞，领着其余几个人强忍着恶心踩着鸟屎离开了安强家。 拥挤的小院因为赵村人的离开，变得空空荡荡的。 安强和刘梅满身狼藉不说，血腥味儿鸟屎味儿混合在一起，两个人互看一眼都忍不住恶心，扭头对着院子吐。 吐的时候又把地上的那一层看了个清清楚楚，更恶心了，又继续狂吐。 安小六看着爹娘两个人在那吐，他也想吐，想到安小舞要继续留在家里，他心里难过的不行，边哭边吐。 院子要打扫，厨房要收拾，还有乱糟糟的家里。 刘梅听着安小六的哭声，想到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也跟着哭了起来。 安强右手掌心的伤口裂开了，血染红了绷带，可这还不是难受的，让他无法忍耐的是，他刚才没注意，包扎好的伤口被扯开了，鸟屎糊住了伤口。 现在鲜血和鸟屎混合在一起，还有脏兮兮的纱布盖在他的伤口，他恶心的想把这只手给砍了！ 在刘梅和安小六的哭声中，安小舞回到自己新霸占的屋子，开开心心地继续睡觉补眠。 刘梅和安强打扫了一个时辰都没能把院子打扫干净。 被迫一起干活的安小六哽咽着问道：“爹娘，赵家真的会来把安小舞接走吗？” “如果赵福不来和安小舞道歉，她是不是就要赖在咱们家啊？” 安强的脸色很不好，没吃饭又一直在吐不说，还在这儿清扫了这么久，院子里全是令人作呕的气味儿，他可以说是边吐边收拾，这会儿听见安小六的问题，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肯定会将她接走的！” 刘梅语气坚定，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安小六。 安强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是，赵河很重视赵厌，他经过今天的事情，信了道长说的话，觉得赵厌和安小舞拜堂就能恢复成正常人，他会想尽办法让安小舞回赵家的。” 刘梅忽然把手里的抹布丢回水桶里，看向二楼的方向，拉着安强压低声音问道：“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这心里怵得慌，总觉得她这身上挺古怪的，哪有人能弄过来这么多狗啊猫啊，还有这些鸟……呕。” 刘梅话说了一半又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安强眯了眯眼睛：“别管赵家来不来了，你现在就去找安婆子，咱先让安婆子给这死丫头驱驱邪！” 第10章 虎毒不食子 安婆子是神狐的信徒，家中供奉的就是上古九尾白狐神兽。 本来安强家出现怪事她会知道的，可她昨夜不知怎么感染了风寒，白日里高热昏昏沉沉的，就算听见了声响，也没力气起来看热闹。 可就在刘梅到她家门口喊她的时候，安婆子从床上醒了过来，还有力气下床。 安婆子看了一眼自己供奉的神狐，喝了一杯凉透的茶水才出来开门。 刘梅见到安婆子就跪，哭哭啼啼地把家里安小舞的异常说了一遍。 “小舞这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性情确实变了很多，你且放心，我随你一道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什么邪物，神狐会显灵将它驱逐的！” 安婆子走过去对着神狐上了一炷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狐真的显灵了，她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像是瘫软在床上一天的样子。 安强家，安婆子在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 她下意识地看向某一处，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可当她站在院子里，仰头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那只懒洋洋蜷缩在窗沿上的白色小可爱后，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神……呜呜……” 安婆子发现自己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心中惊骇，终于明白过来，这是神狐大人给她的指示，不许她透露出大人的身份。 “安婆婆，这，这是怎么了？” 刘梅和安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安婆子跪了他俩下意识就跟着一块跪了，还扯过来不明所以的安小六一起跪在地上。 “爹娘，小六，你们跪在地上做什么？” 几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淡黄色点缀着梅花的绣鞋，再往上是穿着浅黄色对襟长裙，头发挽着两个圆髻的小姑娘。 刘梅和安强一看安小舞敢站在他们身前让他们跪她，气得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安小舞就骂：“你个小贱人！我们是你的长辈，你让我们跪你，也不怕遭天谴！” 安小舞笑眯眯地搂着怀里的灵宝后退了一小步，避免刘梅的口水喷到她身上。 安婆子被熟悉的气息吸引，抬起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被安小舞抱在怀里的灵宝，那雪白的毛色，那一双摄得她灵魂都跟着颤三颤的眼睛，让她扬声发出尖锐的呵斥声：“你还不给我跪下！” 刘梅和安强跟中了邪似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爹娘，你们没事吧？”安小六傻眼了，为什么爹娘看起来更像中邪的样子？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的时候，两个人被痛醒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安婆子。 安婆子却满脸虔诚地匍匐在地，嘴里念念有词。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安婆子从地上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小舞怀里的灵宝看。 安小舞笑眯眯地摸着怀里的灵宝，任由她打量。 “你们都起来吧。” 安婆子发了话，刘梅和安强才敢起来，只是刚才最后一下两个人跪得太重了，膝盖受了点伤，安强还好，刘梅是扶着安强的胳膊借着他的力才勉强站起来。 安小六靠过来搀扶着刘梅的另外一只胳膊。 “你们家没有需要我解决的事情，我先回去了。”安婆子和来的时候大不相同，语气冷冽，说完转身就走。 刘梅慌了，一瘸一拐地去追安婆子。 安强也跟了过来。 “安婆婆，您不是说了，安小舞是你看着长大的，她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古怪，你刚说要驱逐邪物的，怎么就……” “什么邪物，那可是……” 安婆子差点说漏嘴，想到她供奉的神狐竟然只是安小舞，哦不，舞神女的宠物？ 她特别后悔随着刘梅来了这一遭。 神狐大人该不会误会她对神女不敬吧？ 不行，她要赶紧回去上香磕头和神狐好好解释解释。 “安婆婆，那是什么？”安强挡住安婆子的去路，恳求道：“安婆婆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还望安婆婆给我指条明路！” 安婆子叹气，到底是安村的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安婆子心软多嘴提醒道：“安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可曾记得，你想对付的那个人，是你的亲生女儿？” 难怪三十多年前她就觉得襁褓中安强，在娶亲生子后的未来模糊一片，当时她抱着安强掐算了挺久都不知缘由，如今才为她解了惑。 因子丧妻才会因子丧命。 安婆子说完这句话，不管刘梅和安强什么反应，不再理会他们两个人，匆匆回去。 她着急回去向神狐忏悔。 “强哥，现在怎么办啊，”刘梅焦急地看着安婆子离开的背影：“不行，我再去求求安婆婆，如果她不同意出手，我就跪下来求她，直到她同意为止。” 刘梅说着就要去追安婆子。 安强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刘梅的手腕把人带了回来，低声呵斥道：“安婆婆是那种被威胁的人吗？” “你也听见她说的话了，没有邪物！” “我不信！那个小贱人明显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不然她怎么会跟变了一个人？还有今天发生的那些怪事，安小舞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刘梅大声反驳。 安强浑身一颤，喃喃出声：“对，小舞是我的亲生女儿，安婆婆说得对，我只要好好对小舞，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以后不要再偏心的那么明显，”安强决定按照安婆子说的，改变态度。 他劝说刘梅道：“小舞心地善良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好孩子，这次如果不是你逼迫她太狠，她也不会做这些事情，等会儿回去后，咱们跟她道个歉，你也好好哄哄她。” 刘梅不可置信：“强哥，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怎么偏心了？我不是一直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吗？我是短了她吃的还是穿的了？” 安强不耐烦地说道：“你如果对她好，怎么会把她许配给一个傻子。” 刘梅炸了：“这门亲事不是你同意的吗？” “赵家对她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那是上赶着想要娶她，她嫁过去肯定衣食无忧，你怎么能因为安婆婆的几句话，就把过错全推我头上？今天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回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小舞，对她动手才造成的吗？” 第11章 三叔?他不配! “我那不是为了维护你和小六吗？” 刘梅嘲讽道：“呵，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护我们呢！这话说出来你也不嫌丢人！” 安强怒了，对着刘梅扬起左手。 刘梅把脸往他手边送，冷嘲热讽地说道：“打啊！你也就敢动手打我了！安小舞把你伤这么重，也没见你动她一下，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不可理喻！”安强愤恨地收回手，盛怒转身。 通过雀儿们听完全程对话的安小舞，轻盈地从墙头飘然而下，抚摸着怀里的灵宝回了房间。 赵村这边也是热闹的很。 回去的路上，因为赵河没有顾忌赵杨氏，和赵忠赵牧父子二人一块，脚程比较快，还不到一个时辰都回了家。 赵河连喝茶休息的功夫都没有，直奔赵福的屋子。 两只雀儿扑棱着翅膀落在了赵福窗外探到屋檐下的长长枝条上，把屋子里的情景收入眼中。 其中一只雀儿的眼睛好似有光芒闪烁，很快就恢复如常。 懒洋洋躺在床上闭目休憩的安小舞，正在看着这里的一切。 “你躲什么！”赵福面色狰狞着捏着小姑娘的脸，凑到她脸前低吼：“我疼得要死让你帮我缓解缓解都不行？这会儿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吗！” 小姑娘死命地咬着唇瓣感受着那只在她身上作乱的手，流了满脸泪却不敢叫出声。 “真没劲！”赵福身上疼的厉害，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怀里的这个不仅抗拒他，还跟一条死鱼一样，他多看一眼都觉得作呕。 “滚吧！” 赵福用力把人甩了出去。 小姑娘身体发软衣衫不整地从床上歪了下去，她的胳膊撞翻了床边的小桌子。 没有喝完的药碗碎在小姑娘的脚下，碎片划伤了她的脚腕，可她跟不知道疼似的，抹掉脸上的泪水，目光呆滞地蹲在地上收拾狼藉。 赵河和赵忠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 后面没精打采跟着的赵牧瞥见这道熟悉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问道：“晓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受伤了？”赵牧注意到地板上有血，还以为是赵晓晓整理药碗的时候刮伤了，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仔细检查她的手。 赵晓晓迅速把手收了回去，有些局促地低着头小声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这不是……”赵牧说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赵晓晓衣衫不整，里衣都是歪斜的，隐隐能看见被扯出来一角的红色肚兜。 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赵牧的大哥赵阳这两年接手的生意都在盈利，徐家对他刮目相看，赵阳今年在外经谈生意的时候，都会把赵牧带在身边。 赵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软性子，自己的娘又有点拎不太清，为了二弟的日子能过好，还是教会他些经商之道，以后他娶妻了也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兄弟二人赚钱的赚钱，学本领的学本领，压根没想到赵晓晓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们想得也很简单，妹妹和爹娘一起生活，有爹娘护着，他们每次回家的时候也都会带不少银钱，还会给妹妹带些稀奇的玩意儿，妹妹和爹娘一起生活，有爹娘护着，肯定每日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 赵牧拳头紧握，气血上涌。 他不过就跟着大哥出门了一年，他的妹妹就能在爹娘的眼皮子底下被赵福欺负了！ 想到刚才赵福对他妹妹做的事情，赵牧抡着拳头就砸向了赵福。 赵忠吓了一跳，赶紧去拦：“小牧，小牧冷静啊，这可是你三叔，你怎么能对你三叔动手！” “什么三叔，他配吗！” 赵牧磨着牙对着没回过神的赵福怒目而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小舞不肯回来，赵晓晓是赵福的亲侄女他都敢欺辱她，换成安小舞这个娘家人不管，孤身在婆家待着的小姑娘，赵福该多过分！ 难怪安小舞会敲断赵福的一条腿。 赵牧现在觉得安小舞太心慈手软了，不该只敲断赵福的膝盖骨，她应该把赵福的第三条腿一起折了！ “小牧！你怎么说话的！” 赵忠低声警告道。 皓汉国很注重礼仪，如果有人传出不敬长辈这样的言论，很影响未来的。 赵牧行商，他跟着赵阳去的地方比较多，接触的不止有经商之人，还有官场上的人，赵牧还小，年纪轻轻的他未来不可限量，可不能让他有任何负面的言论。 赵牧挣扎开，看着赵忠的眼神透着失望：“爹，你现在顾忌我的名誉，那你怎么不想想晓晓的未来？” “她一个姑娘家，她……” “你胡乱说什么呢！”赵忠打断了赵牧的话：“晓晓这不是好好的么！咱们家里人今天都去了安村，你小叔腿脚不方便，这才叫晓晓过来看顾他一下，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 赵忠数落完赵牧，对着床上赵福笑着劝说道：“三弟，小牧还小，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想差了才会这样，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赵福这个痞子，别再没有哄好他，让他在外面乱叨叨说些什么话，回头小牧和晓晓的名声都得玩完。 赵牧冷静了不少，可他对赵忠很是失望，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转身去牵赵晓晓的手：“晓晓，二哥带你回去。” 赵晓晓就像木偶人般，顺从地跟着赵牧走了。 “小牧，晓晓伤了脚，你背着她走吧。”赵河眼尖，发现赵晓晓走一步地上就会出现滴落的血，提醒道。 赵牧赶紧蹲下来撩起来赵晓晓的长裙，果然，赵晓晓的白色袜子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他看得眼热，背对着赵晓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晓晓，上来吧，二哥背你回去。” 赵晓晓呆愣愣地盯着赵牧不算宽阔的后背看了良久才慢吞吞地趴在上面。 赵牧起身的时候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迈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妹妹会这么轻，还没有他在船上卸货的时候，那一袋子货物重。 赵牧鼻子酸得差点落下泪来。 坐在床上的赵福这儿缓过神来了，低声骂了一句赵牧后，才痞里痞气地问开口道：“大哥，二哥，娘不是领着你们去抓那个小贱人回来了吗？那个小贱人在哪？赶紧把她带回来，我还等着她伺候呢！” 第12章 把渣叔绑了 “三弟，你昨晚对小舞做了什么？” 赵河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赵福沉声问道。 赵福对赵河这个二哥还是有点心里发怵的，不过想到这件事是娘默许的，他的腰板又挺直了些。 “二哥，你这么严肃做什么？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么？那小贱人烈得很，你看我的膝盖，她这么泼辣不得天天欺负厌儿？干脆把她丢给我，让我好好调教调教她！” 虽然安小舞年纪小，可身材挺好的，他昨天就抱着那么一会儿，至今还回味无穷呢，这个身材干瘪的赵晓晓真的比不上安小舞的一星半点。 赵福可不想便宜了赵厌这个傻子。 “娘也是默许的是吗？”赵河又问。 赵福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了，娘那么疼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二哥，要我说，你们就太迂腐了，道长不是说了吗，只要安小舞和厌儿结成夫妇就能帮到厌儿，等拜了堂，安小舞成为了赵家人，那不是想怎么样就……啊！” 赵福剩下的话，被赵河一拳打了回去。 赵忠傻眼了，刚要上前就被浑身透着冷气的赵河骇住，别说阻拦了，连一句劝说的话都不敢说。 赵福觉得自己嘴里都是血腥味儿，往地上一吐，果然吐出来一口血水。 “赵河！你是不是疯了！” 赵福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河，他从出生到现在，因为有娘护着，家里人都不敢对他动手，他这个二哥虽然看不惯他不喜欢他，顶多在他做了他不喜欢的事情说他两句，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动手。 “大哥，把麻绳给我。” 赵河朝身后伸出手。 赵忠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敢说什么，动作麻利地把他缠在腰上的麻绳解下来递到了赵河的手上。 赵福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 他坐在床上梗着脖子往院外看，发现除了赵忠和赵河外，没有别人。 “娘呢？”赵福慌了：“娘去哪了？” 是了，赵杨氏如果回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看他的，娘在话，赵河怎么敢对他动手。 “娘在安家等着你过去，别耽搁时间了，说吧，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绑着你走？” 赵河挣了挣手里的麻绳，对着赵福笑。 赵福指着自己被固定的右腿：“二哥，你自己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自己走的样子吗？” “那就是要我绑着你了？也行。” 赵河上前把赵福五花大绑后，扛到自己的后背上朝外走。 赵福疼得眼冒金星，想叫，又因为被绑得太紧了，别说叫了，他觉得自己连喘气都困难。 “哥、大哥，救……救我，二哥想，想勒死我……” 双脚离地和赵河背靠背的赵福，艰难地梗着脖子对着赵忠张开五指求救。 “二哥，我看三弟的脸都憋红了，要不咱们……” 赵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由远到近的嚎叫声：“哎呦我的儿啊……” 赵杨氏正坐在一辆牛车上面，喘着粗气朝着这边大喊。 赵河皱了皱眉，决定从另一条路上山。 赵忠赶紧拦住了赵河：“二哥，娘来了，咱们等娘到了再说行么？” 他可不敢放赵河把赵福带走，不然娘来了，肯定把所有的气都撒他身上，他不想当出气筒。 赵河沉了脸：“大哥，让开。” 赵忠赔笑脸：“二弟，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这么僵，而且你看这时辰，日头马上就落山了，你还背着三弟，这赶到安强家不得两个时辰么？就算立马启程回来，今天这个堂也是拜不了的，咱先回去，等娘回来了再商量成不？” 赵河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点。 眼看着牛车越来越近，赵河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几声鸟叫声直冲云霄，下一刻，好几只鸟儿俯冲直下。 赵河的身体瞬间紧绷，脸上也浮现惧怕之色，可他却没有躲开，直觉告诉他，这些鸟儿不会伤害他。 果然，这几只鸟的目标是赵忠。 赵忠抬着头呆呆地看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鸟儿，就跟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动弹不得。 “爹！”刚赶过来的赵牧看见赵忠不知道躲避，大喊一声冲过去把赵忠扑倒在地。 赵河连停留都没有，背着被刚才这一幕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赵福跑进了上山的那条路。 这一路颠簸的，差点给赵福颠吐了。 赵福这会儿别说喊叫了，能正常喘口气都挺消耗体力的。 “赵二哥，你还真打算背着他去安村啊。” 刚才一路同去安村的同村人，难以置信地问赵河。 赵河点头：“是，我既然答应了小舞，就会信守承诺。” 那人看了赵河许久，选择和赵河一起。 “赵大壮，你回去吧，怎么说这都是我们我家的家事，你娘跟我娘关系挺好的，回头你再挨了打。” 赵大壮摆摆手：“挨打算啥？俺娘天天打我，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怕。” “行，二哥记得你的好，等我家厌儿和小舞的事情解决了，我请你吃酒，不对，不管这事儿能不能解决好，我回去都请你吃酒。” 赵大壮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行二哥，我等着你请我喝酒吃肉。” “二哥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会儿。” 赵河脚步如飞呼吸平稳：“累了二哥会跟你说的。” 本来以为这一路就他们两个人了，谁知道赵牧也追了上来，不管赵河怎么赶都赶不回去。 三个人一路同行，在山路上接替背着赵福，硬生生缩短半个时辰的路程，太阳落山前就到了安村。 在床上躺着的安小舞缓缓睁开眼睛，她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后下了床。 在屋子里找了很久，最后安小舞选择了一根牛筋编织的长鞭，也不掩饰了，直接从二楼窗户翩然落下后，又一个跃身跳上了屋檐，在隔壁村民以后看花眼的表情中，懒懒地靠在屋檐上，遥望着距离她家越来越近的三道身影。 刘梅正心不在焉的往灶台里扔柴火烧火，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了赵河的声音。 “小舞在吗？我把赵福带来了。” 第13章 安小舞她不是人! 刘梅猛地起身，跑着出了厨房，看见院中站着的三个人后，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 “强哥，强哥快出来！”刘梅声音嘶哑地喊道。 只穿了一双鞋，正单脚跳着往另外一只脚上套鞋子的安强狼狈地从屋里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亲家，我把我三弟带来了，小舞可在？还要劳烦你们请她出来。” 赵河把赵福扔到了地上，面带微笑语气很客气。 “我、我这就让小六去喊小舞。” 安强对着躲在窗户边探头探脑的安小六使了个眼色。 安小六不情愿地上楼去喊安小舞。 赵福跟个翻了壳的乌龟似的蜷曲着四肢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大张着嘴巴缓慢地喘着气。 刘梅被骇住，凑近盯着赵福多看了几眼，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指着赵福问道：“亲家，赵三兄弟这是怎么了？” “不会、不会闹出人命吧？” 赵河笑的很憨厚，解释道：“没事，他就是太渴了，我们这一路也挺缺水的，不知能不能向亲家讨几杯茶水喝？” “可以可以，”刘梅转身从厨房拎了壶水，倒了几碗放在桌子上。 赵河赵大壮还有赵牧过来一人端了一碗水喝，至于躺在地上的赵福，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没人管他。 “爹！娘！” 安小六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出来，脸都白了：“安小舞不在屋里啊，她……啊！鬼啊！” 话没说完的安小六，被从屋顶飘然落在他身前的安小舞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安强也吓得不轻，张嘴就想咆哮，可他想到安婆子提醒他的话，硬生生把即将说出口的训斥换成了关切的话语：“小舞，你在屋顶做什么？这么高，你就这么跳下来了，摔伤了怎么办？” 他笑得谄媚，还不忘记把昏过去的安小六抱起来放在躺椅上。 安小舞抱着怀里的灵宝，边走过去看赵福边答：“看得远，不会摔伤。” 安强的眼睛亮了，闺女搭理他了，这是好事啊！ “死了吗？”安小舞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赵福。 见安小舞看过赵福的模样，赵河才端着一碗水走过来。 “没呢，”赵河蹲下来抬起赵福的上半身，喂他喝水。 快渴死的赵福翻着白眼本能地吞咽，一碗水喝完后他打了个饱嗝才艰难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赵河嫌弃地松手把人重新推倒。 赵福“哎呦”一声，这才看清站在他身边的人。 瘦小纤细的安小舞虽然没有刻意打扮，但是身上的气质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赵福直接看直了眼。 看着赵福这副模样，赵河黑着脸扯着赵福身上的绳子低声警告道：“赵三，这是厌儿的媳妇儿，你如果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会亲自废了你！” 赵福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二哥，这不是到安家了吗？你快把我松开，这绳子都快把我的骨头勒断了，我这会儿还着急上茅房呢！” 赵河看着赵福这不在意的态度，又气又怕，很怕安小舞一怒之下再不肯回赵村。 “赵叔，给他松开吧。” 安小舞转过身，目光落在被安小六躺着的摇摇椅上。 安强这会儿忽然就看懂了安小舞眼神的含义，快速过去把刚刚悠悠转醒的安小六从椅子上扒拉到一边，再把摇椅搬过来放在了安小舞的身后，对她笑得特别宠溺：“小舞累了吧，坐下歇会儿。” 安小舞抱着灵宝理所当然地坐下。 赵河什么话都没有说，帮赵福把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赵福艰难地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他的腿早就疼麻木了，这会儿就算嚎叫也没用，他娘不在这儿，没人会心疼他。 赵福缓缓活动着胳膊肘，仰头打量着这位才几个时辰没有见过的少女。 安小舞也在打量着他。 赵福忽然指着安小舞大喊：“你们别被她骗了，她不是安小舞！她昨晚头上破的口子比碗都大，那血流的，比你们杀猪放的血都多，她如果是安小舞，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他以为他这么说完以后，在场的人都会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安小舞，会把安小舞当妖怪绑起来，没想到大家都神情各异地盯着他看。 赵福在地上半仰着上半身左右摆头，看看赵河又看看围过来的赵大壮和赵牧，在地上挪动了几步伸手抓住了赵河的长袍一角。 “二哥，你信我，昨晚上娘都检查过了，她是断了气以后又忽然醒过来的。” “那口井周围流了好多血，你看她这精神抖擞的模样，哪里像受伤的人？再有灵丹妙药，她也不可能一晚上就跟没事人一样吧！” “哪个脑袋开瓢流血的人能走一夜山路，还能从这么高的地上安然无恙地跳下来？” 赵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旁边的赵牧就冲上来一脚把赵福踢翻在地。 “你个畜生！原来你不仅欺辱阿厌媳妇儿，你还想要阿厌媳妇的命！阿厌媳妇真的太心善了，怎么只废了你一条腿？你是真该死啊！” 赵牧恨极了赵福。 他把赵晓晓送回屋里给她药的时候，虽然不是故意的，可他还是看到了赵晓晓身上的伤。 他逼问了好些时候，才从赵晓晓的零碎的话语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就在今年他随大哥经商不在家的时候，赵福有次喝醉了，趁着爹娘不在家的时候，强迫了赵晓晓。 赵牧的拳头攥得咯吱响，恨不得用这双拳头砸烂赵福的脸，踩碎赵福管不住的那个东西！ 赵福侧躺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对着赵牧笑：“小牧啊，我是你三叔，你想打死我你就动手，我死了，你这辈子也完了，哦对，不仅你完了，咱家晓晓啊，也要跟着完咯，哈哈哈！” 听见赵福提及赵晓晓的名字，赵牧的的眼睛都气红了，失去了理智般单手拎着赵福身前的衣服，对着他的脸高举拳头。 “小牧！不可以！” 赵河大惊失色，好在他反应快，迅速上前从背后搂抱着赵牧远离了赵福。 双脚离地的赵牧，背靠在赵河怀里，手脚在空中乱舞，崩溃大喊：“二叔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畜生！” 第14章 畜生活该吃shi “哈哈哈……” 赵福仰头大笑，笑着笑着，他觉得自己嘴巴里有什么东西，刚品了品，就红着脸干呕起来。 叽叽喳喳地雀儿围绕着赵福头顶转圈飞舞，看起来开心极了。 赵福已经确定落在他嘴里的是鸟屎了，恶心的他把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光了，还是不行，一张脸先是通红再乌黑发紫，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吐的他肝肠寸断的。 赵牧看见这一幕，指着赵福哈哈大笑起来。 “畜生活该吃屎！” 赵河见赵牧终于冷静下来，松了口气，转身去看安小舞。 安小舞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眼已经暗下的天色：“我可以和你们回去，但是和赵厌拜堂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赵河慌了：“小舞，你不能……” “我还小，不拜堂，”安小舞看着赵河坚持道：“你放心，赵厌不会有事的。” 上一世，她奄奄一息回赵家的时候，也没有和赵厌拜堂，赵厌过几年不就自己好了？可见并非需要她和赵厌拜堂，她只要留在赵厌身边就可以了。 安小舞想到赵厌考上状元后也没有休妻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赵河也不说同意不同意，只顺着安小舞说应了声“好”。 赵福瘫在地上几乎成一摊烂泥了。 任谁吃了一嘴鸟屎都会吐成他这样，何况他还断了一条腿又被绑了一个多时辰？ 赵河看着赵福，问安小舞：“你打算怎么处置赵福？” “把他丢山里让他自己回去吧。你们在村口等我，如果怕来不及，你们就先进山，我回去拿个东西很快去追你们。”安小舞说完抱着怀里的灵宝进了屋。 赵河没有拦她，走过去把赵福提溜了起来，对赵大壮和赵牧说道：“那咱们先走吧。” 赵福现在真的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被这么拎起来都没挣扎，任由赵河跟拖着死猪似的把他拖走。 赵大壮和赵牧跟上。 “赵二哥，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那小丫头反悔不跟你回去了咋办？”赵大壮有点担心。 赵河笑道：“小舞不会骗我的。” 赵大壮：“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大壮叔，真的没事，你也看见安小舞的能耐了，如果她不想跟咱们回去，再多三十个人都拿她没办法，她既然说了让咱们等着她，那就等着好咯。” 赵牧现在对安小舞崇拜地很，安小舞就算跟他说，鸟屎是甜的让他尝尝，他会毫不犹豫地尝一口再面不改色的附和一声：“果然是甜的。” “小舞，你这就走了？”安强跟在安小舞身后：“你缺什么跟你小娘说，让她帮你准备。” “赵家不比自己家，你们没有拜堂你住过去，总归是不方便，还是多带些东西比较好。” “不用，”安小舞拒绝的特别干脆：“我有银子，缺什么再买就是。” 刘梅听见“银子”两个字后牙槽磨得咯吱咯吱响。 她那空荡荡的匣子，她屋子里连一个铜板都找不到了，厨房的存粮只够吃三天，三天后，他们想吃个面饼都会成为问题，更别说吃点荤腥了。 安强的笑有点僵硬：“那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刘梅也不远不近的跟着，挺怕安小舞又抢又拿的。 安小舞去了之前自己住的小房间，进去后就把门关上了，一刻钟都没有到，就从屋子里出来了，肩膀上还挂着一个小包袱。 “小舞，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安强跟在安小舞身边。 安强三个人等在门外。 安小舞去了自己之前的住的小房间，进去后就把房门关上了，拿到了她需要的东西以后，她没有走门，翻窗离开。 她从院外后面的墙头落下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可爱们还在跟她说，安强他们还等在门外。 赵福被丢在山脚下的时候，还觉得满嘴都是味儿，他只要张嘴说话，赵牧就用袖子掩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让他闭嘴。 “那个死丫头呢？二哥，你就是个傻子，她说回来就回来啊？这么邪乎的妖怪，别人家都躲着，只有你，非要把她往家里带！” 赵福冲着赵河嚷嚷。 嫌弃他嘴里有味儿是吧？那就熏死你们。 赵河坐在树下闭目养神休息。 这接连赶路是真的累，不过为了厌儿，都值得。 赵大壮焦急地走来走去，他时不时看向安强家的方向，这一晚几乎就能看到头的路上，哪有安小舞的身影？ “二哥，咱们不会真的被那个小丫头骗了吧？她那个家有啥好收拾的？” 赵河睁开眼睛看向远方：“不会的。” 赵大壮等不下去了：“不行，我再回去看看。” “大壮。”赵河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还没拦大壮呢就看见安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赵大壮赶紧问：“咋就一个人？安小舞呢？” 安强喘着气说道：“小舞她不见了啊！” 赵河惊了：“什么？” 安强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和她娘就等在门口，跟小舞说话没听见回应，我俩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就开了门进去看，这孩子，翻窗走了。” “二哥啊，看来你被这个丫头片子耍了啊！哈哈哈……” 赵福坐在地上，边大笑边拍手。 赵牧傻眼了。 赵大壮气得一拍手：“我就说不能先走，就得盯着看，现在怎么办？” 赵河沉思片刻，直觉告诉他，安小舞不会骗他。 “小舞说让咱们在村口等她一会儿，如果我们赶时间，就可以先进山，咱们是继续等她还是上山？” “还等还等，她都没说过具体时间，人都没在家里了也没有来找我们，不是跑路了是什么？” 赵大壮气得不轻：“要我说，咱们就回去，挨家挨户地找人。” 赵牧劝说道：“大壮叔，咱们现在只能相信安小舞，不然上哪找她去？” “她都不声不响地从安家离开了，她如果不想让咱们找到她，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二叔，要不咱们先上山？” 赵牧建议道：“安小舞说了要把这个畜生扔山里的，咱先照她说的做，说不定脚程快，这会儿已经进山了。” 赵河同意了：“行，那咱们先进山吧。” 第15章 那就让他死 赵大壮止不住的叹气：“想不到咱们几个叔伯辈的，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玩弄了。” “哎哎，大壮叔，可千万别把我算进去啊，我比安小舞大不了几岁。” 赵牧倒是没有多想，他现在只想亲自动手把赵福扔山里，可他知道，赵河不会让他对赵福动手。 安强还以为这三个人会折返，哪里想到他们决定进山？ 赵大壮心里有气，先抓着赵福的胳膊把人扛了起来，大跨步进了山。 赵河和赵牧互看一眼，快速跟上。 这几个为了抄近路，选的都是不太好走的崎岖山路。 赵村和安村之间是有几座大山的，赵河和赵大壮自小就在山里玩，这几座大山对他们来说跟自家的后院儿没有什么区别。 三个人心里都对赵福有气，他们都想让赵福受到教训，但是就算是赵牧一直说想要赵福死，可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让赵福在山里丢了命，不过是想要他受些教训罢了。 “就把赵福放在这里吧。” 赵大壮喘了几口气，指着两棵大树中间，这里的山路也挺好走的，就算有人过来找赵福，也能看见他。 饿了，想办法爬起来摘几个果子吃就好了。 赵河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呸！畜生，便宜你了。” 赵牧低声骂了一句，三个人丢下赵福后往山里走。 赵福看着三个人离开的背影，非常不屑地扶着大树的树干站了起来，打量着周围。 他是瘸了腿，可不代表把他丢在山上他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随手扯了几个果子塞入嘴巴里，果子很酸，他吃了两个以后终于把嘴巴里的那股子味道去掉了，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难受的不行，边吃边吐口水边骂。 “咔擦。” “谁？”听见动静，赵福咬着果子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赵福什么人都没有看见，可是他确定，他真的听见了其他声音。 他吐掉嘴里的果子，从树上扯掉一根枝条当武器，往前一瘸一拐地走着。 当看见那浅浅的黄色裙摆以后，赵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是你啊，”赵福笑得痞里痞气的：“他们都在找你，你可倒好，背着他们来找叔叔，这是想通了，觉得跟着赵厌那个傻子没有前途，想要讨好叔叔了么？” 安小舞抱着灵宝从大树后面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从赵福那条看起来膝盖有些变形的腿上扫过，缓缓上移看着赵福：“你在山里，就算变成了人彘，也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对吗？” 赵福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变化：“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安小舞抱着灵宝一步一步朝着赵福走了过去。 赵福这下是真的慌了，他敢对赵河和赵牧硬，是因为知道他们两个人不会真的要他的命，可眼前的少女不同，他知道安小舞说的是真的。 她不要他的命，却想要他生不如死！ 赵福举起手里不堪一击的树枝，指着安小舞，踉跄着慢慢后退：“你别过来啊！赵河他们都没有走远，我喊他们，他们就能听见！” “所以呢？”安小舞笑弯了一双眼睛：“你是想让他们亲眼看着你被我做成人彘对吗？” “你个妖怪！” “救命啊！二哥救我！大壮哥救我啊！” 赵福慌乱地把手里的树枝砸向安小舞，转身拖着自己那条断掉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跑。 山下就是安村，他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他不信安小舞敢当着安村村民的面对他动手。 赵大壮站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看着被安小舞吓得落荒而逃的赵福，很是无语：“赵二哥，真的不用管吗？我咋看着安家五丫头是真的想搞死赵福啊。” “那就让他死，畜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赵牧磨着牙说道。 赵大壮很奇怪：“小牧，刚才我就想问，赵福怎么说都是你三叔，你之前和他关系不挺好的，这是怎么了？\" 赵牧抿着唇不说话。 和赵福说的一样，他恨赵福的原因，是不能告诉给外人知道的，就算是几位堂兄堂姐，表亲都不能开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赵牧想好了，他要和大哥好好说说晓晓的事情，他想把晓晓带在身边，他真的很难想象，如果他再把妹妹单独留在赵村，妹妹会经历什么。 “算了，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赵大壮转移话题：“咱们真的不用管吗？” “赵福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咎由自取。” 赵河语气淡淡。 “可我瞧着安家丫头是想真的弄死他，如果他真的在山上出了事，你怎么跟赵姨交待？” 赵河看着远处已经坐在地上吓得疯狂躲闪的赵福，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再看看吧，小舞应该不会要赵福的命。” 赵大壮看出来赵河在强撑，也不好拆穿他，叹了口气后拍了拍赵河的肩膀。 “安小舞我警告你，只要你不弄死我，我一定会去衙门告你的！” 赵福半躺在地上，挪动着屁股疯狂后退着。 直到他的后背撞到了大树他才停下来。 “你不知道什么叫人彘吗？我会割掉你的舌头，斩断你的四肢，剜掉你的眼睛，到时候你有口难言，有手难写，有目也看不见，只有躯干的你被撞在一个水桶里，你知道咱们皓汉国有个地方很喜欢你这样的人彘吗？” “我可以把你卖到那里去，让你帮我赚钱。” “你好好的赚钱，你可以有东西吃，如果你不好好赚钱，你只能饿肚子，那个样子的你，你该如何告我？” 赵福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眼前的少女纤细瘦小，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可赵福却觉得她很可怕。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福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不管自己的膝盖有多么的疼，对着安小舞疯狂磕头。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姑奶奶我发誓，我真的会改！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你的奴隶，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姑奶奶，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 赵福的额头都磕出了血他都没有停下来，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沾在了他的睫毛上，差点滴到了他的眼睛里。 “哦？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第16章 割下来后喂狗吃了 赵福激动地抬起头，谄媚地对着安小舞笑：“姑奶奶你说，想要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一把匕首丢在了赵福的脚边，安小舞笑盈盈地说道：“自宫吧。” 赵福的笑僵在脸上：“姑奶奶，你的意思是？” “断第三条腿还是变成人彘，你选一个吧。” 赵福再次疯狂磕头：“姑奶奶，我发誓，我以后真的不会再随便强迫别人了，姑奶奶，请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可这次，不管赵福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安小舞都不肯松口。 “汪汪汪……” 几声狗吠声，三条大黄飞快地跑了过来，把赵福围在中间。 “割下来后喂它们吃了，它们吃满足了自然会放你离开，不然，你就用自己身上的肉喂它们吧。” 安小舞说完目光淡淡地扫向赵福拽着她裙摆的手，大黄直接就扑过去咬上了赵福的手。 虽然没有用力，可这一下还是吓得赵福松开了拽着安小舞裙摆的手，白着脸甩开大黄重新蜷缩在大树旁。 三只大黄围着他不说，树上还有两只看热闹的猴子。 赵福头上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从他的眼睛上低落，黏住了他的视线，他看见大黄因为闻见血腥味儿兴奋的口水都流了下来，迅速把刚才安小舞丢在地上拿了起来，用锋利的刀尖对准大黄，威胁道：“你们离我远点，再敢过来，我就把你们开膛破肚！” 大黄们吐着舌头笑得很开心，哈喇子顺着舌尖低落在地上。 “咚。”树上的猴子拿着果子砸向赵福的手腕，匕首脱落，掉在了地上。 赵福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腕，惊恐地看着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地上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猴子。 猴子对着赵福就是一通比划，可能祖上是近亲的关系，赵福竟然该死地听明白了猴子的意思。 “再敢用刀威胁大黄，我饶不了你！” “快点自宫喂狗，别墨迹！” 赵大壮看见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叹气感慨：“我现在懂了你为什么深信安小舞能治好厌哥了，能随意让飞禽走兽为她效劳，怎么会是个普通人？” “赵福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钢板上，希望他的名字能给他带来些福分吧。” 赵大壮也不说过去解救赵福的话了，那几条大黄狗，虽然不是狼，可就这么围着人流着哈喇子盯着看，挺渗人的，何况还有野猴子在？ 他可不想帮赵福分摊战火。 “赵叔，我好了，咱们可以走了。”安小舞悦耳的声音从三个人背后响起。 赵大壮猛地回头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被吓的。 他刚刚明明看见安小舞在赵福那里，两盏茶的功夫，她怎么就到了他们身后？ 赵大壮经常上山打猎，他的警惕性很高的，如果不是安小舞出声，他都没有发现安小舞已经靠近了他。 赵牧看着安小舞的眼神是炙热的，全是崇拜。 赵河稳定心神温声道：“好，我们回家。” 回家？ 安小舞多看了赵河一眼，虽然不太认同他的话，也懒得出声反驳。 赵牧笑嘻嘻地凑到安小舞身边，大着胆子用手指勾住了安小舞肩头的包袱带子：“小舞姐，我帮你拿包袱吧。” 赵大壮和赵河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安小舞的肩膀上，原来安小舞只背了一个很小的包袱，看起来像只装了一套换洗的衣裳。 安小舞肩膀微晃躲开了赵牧的手，婉拒：“谢谢，但是你拿不动。” 赵牧见安小舞不反感，笑着抓住了包袱的带子从安小舞的肩膀上取了下来。 “怎么会呢小舞姐，一个包袱而已，我怎么可能拿……哎呦我的妈！” 赵牧被这个重量带着人都往下倒了。 “小牧当心！”赵河惊叫一声去搀扶他。 赵牧堪堪站住，他看着因为他的扯动，现在松松挂在安小舞细细的胳膊上的小包袱，有点怀疑人生。 他摇晃了几下才拨开赵河的手，低着头盯着那个小包袱，又尝试了一次去拿。 安小舞静静的看着他。 赵牧又一次没有提起来，他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指着这个包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赵河失笑着拍了赵牧后背一巴掌：“小舞都说了你拿不动你还非要逞强，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到家都要子时了。” 安小舞抱着怀里的灵宝上山。 赵河跟上。 赵大壮走过来用胳膊撞撞还站在原地怀疑人生的赵牧：“回神了。” 赵牧跟上，很是不理解：“大壮数，你说那个小包袱里装的什么东西？咋这么重呢？这还没从小舞姐胳膊上取下来呢，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让我单独拎着，我这胳膊是不是就断了？” “你先别说这个，你咋就喊安小舞姐了？你可比厌哥还长一岁呢，你该不会对厌哥媳妇有想法吧？” 赵大壮低声劝说着：“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安小舞嫁不嫁给厌哥另说，你二叔的态度很明确，除了他家厌哥，谁都别想染指安小舞，你啊，没戏。” 赵牧被赵大壮的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的，他吓得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壮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都喊她姐了怎么可能对她有那样的想法？” “我就是很崇拜她，我还想拜她为师的，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收我。” 赵牧可眼馋安小舞这身可以召唤大黄野猴为她效力的本事了，幻想着他也能和村里的鸡鸭鱼聊聊天的场景。 赵大壮还想说什么，就被树林间一连串地凄厉惨叫声打断。 “啊！啊啊！！” 走在前面的赵河脚步都是一顿。 三个人回头往山下的方向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们都能听的出来，这叫声是赵福发出来的。 赵福的右腿血淋淋的，大腿内侧里裤被血染红，匕首正插在他的大腿根处，他的两只手还抓着匕首的手柄，疼得大张着嘴巴直喘气。 大黄就算听从指令在强忍着，最后还是被本能引诱着扑向赵福，舔舐着他那正出血的皮肉。 第17章 赵福死了吗? 赵福以为安小舞走了只有这几个畜生在这里他就能蒙混过关，没想到这几只猴子就像安小舞的爪牙，猴子会在他想逃走的时候指挥这大黄拦住他的去路，每次被拦住，猴子都会过来给他几个大耳瓜子。 他尝试逃跑失败了，被迫又回到刚才的地方瘫在树下喘气。 给他休息的时间并不多，猴子挥了挥小手，大黄们就扑上去开始咬他，赵福终于意识到，安小舞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自宫把那个东西喂狗，这几只大黄会把他的四肢分吃了！ 赵福咬了咬牙，岔开腿后高举着手里的匕首重重地扎了下去。 “啊！” 赵福疼得后仰着头，脖颈到额角凸起好几根青筋。 匕首扎下去的那一刻，他还是偏移了角度，到底没有把自己的命根子切了下来，而是在大腿内侧割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切口。 赵福不是没想过剜一块肉出来丢给大黄狗们，可他实在疼得没了力气，昏过去疼醒，醒着疼得脑袋发蒙，再次昏迷。 昏过去醒过来，几次后，大黄们前赴后继地扑过来噬咬着他的血肉，他这次是清醒的，只能清醒的大声嚎叫感受着被生吃撕咬活剥的痛。 枝叶灌木乱颤，叫声冲上云霄，惊醒无数飞禽走兽。 赵河和赵大壮听着赵福的惨叫声，再看向站在高处神色淡然的少女，莫名涌起一股脊背发寒的恐惧感。 这一刻，赵河的心中浮现出彷徨不安，他竟有些不确定，自己坚持把安小舞带回赵村的举动，是对还是错了。 四个人没有停留太久，神情各异地听着赵福的惨叫声继续赶路。 赵福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没有力气喊叫了还是昏死了过去，赵河有种想要转身回去的冲动，可他又怕惹怒安小舞。 “放心，赵福被救了。” 安小舞仿佛看穿了这几个人的心思，淡声道。 赵河蓦地看向安小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问什么。 赵大壮没有憋住：“小舞丫头，你说赵福被救了是什么意思？被谁救了？是你们安村的人吗？” 赵福的叫声那么惨烈，安村就在山脚下，听见叫声的村民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赵河也是这么想的，这也是当时他选择把赵福丢在这里的原因，就算赵福伤了腿没有办法回到赵家，那他爬也能爬到安村，最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到底是亲兄弟，赵河也没有心狠到想要赵福死。 让赵河意外的是，安小舞会丢给赵福一把匕首让他自己动手解决自己，还让狗和猴子盯着赵福。这样不管赵福是生是死，安小舞的手都没有沾血腥。 才13岁就有这样的能力和这样的手段，不敢想象，等她在成长几年，会成为怎样可怕的存在。 他们赵家真的承受的起吗？她真的不会害厌儿吗？ 赵河胡思乱想间，听见安小舞的回答：“是赵婆婆，她是坐着牛车从大路上过来的，刚才到安村，在山脚下听见赵福的叫声就领着人上山寻人了，这会儿正带着赵福驾着牛车在去县城的路上了。” 原来是娘。 赵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回去，一转头就发现，安小舞正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 赵河的心“怦怦”狂跳几下，有种被安小舞目光看穿的慌乱感。 就在他以为安小舞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安小舞收回了目光，抱着怀里的小猫加快了脚步。 看着忽然就拉开了和他们之间距离的安小舞，赵河咬了咬牙跟上。 亥时刚到，四个人站在了赵村的入口。 “赵二哥我先回去了，你说请我吃酒的事儿可别忘了。” 赵大壮来来回回两趟山路累得够呛，好在回来的路上他抓到了一只野山鸡，也算是给家里添了伙食能给他娘交差了。 “小舞，你婶子有帮你重新收拾了屋子，你今晚先将就着住一晚，还缺什么，明日都帮你配齐了。” 赵河领着安小舞去她的新屋子。 赵家二房的院子在西南角，安小舞这次的房间就在孙芳旁边，这也是怕再出意外，孙芳今日专门收拾出来两间厢房给安小舞住。 安小舞有点奇怪：“赵叔，不用先去看看赵厌吗？” 屋子里还贴着大红喜字屋檐下的红色灯笼也没有取下来，就连蜡烛都选的红烛。 家中喜气洋洋，给安小舞一种什么都准备妥当，就差新娘子的错觉。仿佛她只要换上新娘服就可以和赵厌直接拜堂了似的。 可赵河偏偏不提赵厌，他今天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赵厌吗？ 赵河当然想第一时间去看儿子的，他没敢提是怕逼迫的太紧安小舞会不高兴，这么晚领着她去赵厌的房间，再被误会了他想强压着她和厌儿拜堂一怒之下走人了怎么办？ “赵叔不必顾忌这么多，我既然说了赵厌无事，就不会让他出意外的，先去看看他吧。” 安小舞把包袱取下来挂在了灵宝的身上。 灵宝身形敏捷地从半开的窗户跃到屋内，把包袱放到床上后又重新跃出跟上，在安小舞站在赵厌门前的时候，灵宝已经跃回她的怀里了。 赵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灵宝。 之前都没机会仔细打量这只被安小舞抱在怀里的……猫？ 应该是猫吧，除了尾巴比别的猫要蓬松感强了些，也就眼睛和普通的猫不太一样了。 但如果要赵河说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厌儿，爹回来了，你睡觉了吗？” 赵河上前敲门，屋子里是有亮光的，他有点担心赵厌已经睡下了，所以先敲了敲门。 屋子里隐隐有动静传出来，像挪动椅子的声音，晃动的烛光就在门上映出了赵厌身影，房门被打开。 “厌儿，你看爹把谁接回来了？” 赵河在看见赵厌的时候，眸光宠溺，声音都不禁柔和了好几度，生怕吓到他。 赵厌听着赵河的话，慢吞吞地转头看向安小舞，那双看起来纯真无邪的眼睛在和安小舞对视的瞬间，亮了。 他快走两步站在了安小舞身前，赵厌微微低着头，开心地朝着安小舞……怀里的灵宝伸出了手。 第18章 我现在要摸你了哦 赵河折腾了一整天，头一回出现眼冒金星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眼看着赵厌的手要碰到灵宝了，赵河急得强搂着赵厌的腰，就想把他抱走。 “哇~好可爱的小狐狸呀！” 赵厌的眼睛都完成了月牙状，视线黏在灵宝身上，喜欢的不得了：“哇！好可爱的小白狐呀，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是不是还没长大呀？是幼狐吗？我可以摸摸它吗？” 安小舞：“可以。” 赵河的动作顿住，傻眼了。 他听见了什么？ 安小舞竟然让厌儿摸她的猫？哦 不不不，是小白狐？ “什么？！ 这不是猫，是狐狸？ 赵河地盯着安小舞怀里的白猫，哦不，小白狐发呆。 赵厌笑眯眯地夸赞：“小舞真好，难怪小白狐是认你当主人。” “这只小白狐有名字吗？” 安小舞：“有，它叫灵宝。” “灵宝灵宝，名字真好听，灵宝你好，我叫赵厌，我现在要摸你了哦。” 灵宝睁着布林布林的眼睛盯着赵厌看了一会儿，在赵厌的手快要落在它身上的时候，它灵敏地跳上了安小舞的肩膀上。 赵厌的手顿住，好奇地看着灵宝：“它不想要我摸它。” “是，灵宝有洁癖。” 赵厌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小声嘀咕：“我的手也不脏啊。” “不过，灵宝说的肯定是对的，我去洗手，灵宝，你等等我哦，我洗完手再来摸你哦。” 安小舞微笑：“好，等你。” 现在的赵厌，就像一个孩童，正是纯真善良的时候，上一世，安小舞所体验到的所有温情，都是此时此刻的赵厌带给她的。 在赵村的赵厌，有着一颗孩童般纯真心灵的赵厌，值得她用真心对待。 赵河看着赵厌进屋去洗手了，这才缓过神来，仔细地打量着在安小舞肩膀上舔舐自己白色爪子的灵宝。 竟然是一只小白狐。 赵河想起来安村的安婆子，他在安村的时候有听邻里街坊提过，安婆子进到安强家的院子就磕头，磕完头就跟受到了惊吓似的转身就走，安强和刘梅跪着去拦她都没有用。 如果灵宝是小白狐不是猫，那安婆子的异常行为就解释的通了。 安婆子的祖辈就是神狐的信徒，他们世代供奉神狐，被神狐庇护的他们历来都是在神狐的指引下做事的。 赵河特别的惆怅，难怪小舞不愿意嫁给赵厌，他家厌儿根本不配啊！ “小舞，时辰也不早了，你婶子还在屋里等我呢，我去看看她。” 赵河决定让安小舞和赵厌独处一会儿，他还要和夫人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厌儿婚事出现了意外，还是要和道长说一声的。 安小舞摸了摸灵宝随意地点点头。 赵河刚离开，赵厌就在屋子里喊安小舞：“你进来等着吧。” 安小舞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子里到处透着喜庆的气息，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换的，面料竟然是绸缎，刺绣是鸳鸯戏水，就算两个人年纪还好不懂男欢女爱的事情，也还是按照习俗，备齐了所有的东西。 这些可不像是山中村落普通百姓家会有的。 赵厌家，果然到处都是秘密。 “我的手洗干净了，我可以摸灵宝了吗？”赵厌走过来，把两只手张开，让安小舞仔细检查：“我专门用皂角洗的哦，洗了两遍，还搓了盐。” “可以。”安小舞微微侧身，把在肩头的灵宝往赵厌那边移了移。 赵厌很开心地再次朝着灵宝伸出手。 他尝试着手掌往下盖，这样就能轻轻落在灵宝小巧的脑袋上，如果能挨到，那就是赚到。 赵厌想的很好，只是计划落空了。 灵宝的绒绒的毛发轻轻撩过赵厌的掌心，娇小白净的小白狐再次敏捷地换了地方，它蜷缩在安小舞怀里，睁着琉璃般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赵厌。 这次，安小舞都有些惊讶了。 赵厌满脸委屈地看着安小舞：“我的手真的洗干净了，它怎么还嫌弃我呢？” 【主人，人家是女孩子，不能随便被男孩子碰。】 听着这俩人委屈巴巴的声音，安小舞“噗嗤”笑出声。 赵厌更委屈了：“你怎么不安慰我还笑我呢？” “好，我安慰你，”安小舞强忍着笑意：“我家灵宝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说说看，你能不能随便摸女孩子呢？” 赵厌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应该。” “对呀，所以灵宝才不让你摸的，好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安小舞记得前世的这段时间，赵厌的情况不是很好，不是发热昏迷就是惊惧昏厥，大夫三天两头往家里跑，直到她来了赵村住在赵厌附近这个情况才有所好转。 她昨夜就离开了赵家，和赵厌分开了一日一夜，她瞧着赵厌挺精神的，可不像是离了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赵厌歪着头，有点不解地看着安小舞：“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娘说我最近身体恢复的很好，不需要每天吃药，两天喝一次药就好。 等咱们拜堂了以后，慢慢就可以不吃药了，小舞，咱们什么时候拜堂呢？就算两天喝一次我也不想喝，那个药水真的好苦啊，每次喝完我都想吐。” “这样，”安小舞若有所思：“今天太晚了，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安小舞转身想走，被赵厌拉住了手腕。 赵厌很委屈：“今天不是我们拜堂的日子吗？娘说过，拜过堂，我们两个人就要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你这是要上哪里去？你不和我一张床睡觉吗？” 安小舞注视着赵厌的眼睛。 少年已经17岁了，长相俊美，他的模样似阴柔又似刚毅，很矛盾的结合体。剑眉下的一双眼睛没有他样貌该有的锋利深邃，反而因为孩童的纯粹智商显得很干净善良。 在御灵大陆的一生，安小舞阅男无数，在灵力充沛的御灵大陆，拥有着灵力，可以用灵力洗涤灵魂和骨髓的男子们，个个都很俊美，而赵厌的特别之处在与，他的这双和年龄不符的眼睛，他不像许多男子那样装出来，而是真的纯善。 他就像一张可以任由安小舞随意作画的白纸，可以任由安小舞为所欲为。 如果没有许多年后的那些事，安小舞可能真的会对赵厌出手，在这张白纸上面涂满属于她的独特标记。 现在，安小舞选择拨开赵厌的手，微笑着和赵厌道别后，缓慢又坚定地关上了他们之间的那扇门。 第19章 你可知他伤得有多重? “不拜堂？你怎么能答应她不拜堂！” 孙芳听完赵河的话后，激动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忘记道长说的话了吗？如果不能和安小舞在今日拜堂，未来两年他都不可能恢复如常，直到两年后的吉日他们拜堂后才行！” “你看看儿子的样子，你怎么让他在这般过两年？！” 孙芳说到后面声音哽咽，掩面落泪。 赵河最看不得孙芳哭了，这会儿是急得上前捧着她的脸，又是帮她擦眼泪又是哄的。 “夫人，你可别哭了，你是不知道小舞的能耐，咱家厌儿，真不配啊。” 孙芳恼恨地推开赵河的手：“什么能耐？他们安家人丁稀薄，安强和刘氏又不喜欢她，她上面那个长姐不就被刘氏卖去别人家当填房了吗？如果不是咱们，安小舞还不知道会被刘氏卖哪里去呢！” “咱们家是不够富裕，可是真心把小舞当厌哥新妇对待的，她在赵家住的这几日，我对她不好吗？还有现在新住的屋子，我也是选得宽敞明亮的，屋子里的陈设都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新的，我怕怠慢她，连自己的嫁妆都拿来给她用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眼看着孙芳的声音越来越大，赵河想到安小舞的“耳目”众多，很怕这些话传到安小舞耳朵里，吓得去捂孙芳的嘴。 “夫人呐，你可小点声吧！” 孙芳挣脱不开气得直落泪。 赵河怕孙芳再说出什么话来，语速飞快地说道：“夫人难道就没想过，小舞昨晚被赵福欺负，是怎么从赵福和赵杨氏手里逃脱，还断了赵福的一条腿的？” 孙芳双眼含泪地看着赵河。 见她愿意听自己说话了，赵河才松开手，在孙芳身下坐下，把他去安村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孙芳听着听着忘记了哭，躯体轻颤吓得紧紧抓着赵河的手，结结巴巴地问道：“那听夫君的意思，安小舞她、她很可能不是人呐！” 赵河“哎呦”了一声，不管安小舞的“耳目”在不在，先找补道：“夫人呐，这话可不能乱说，天下之大奇人异事多了去了，小舞这是有能耐的神人，咱家厌儿能和小舞定亲，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是他的大造化。” 孙芳的脑子乱糟糟的，喃喃重复着：“是是，是厌儿的大造化，所以，小舞和厌儿的事情怎么办？就这么、这么耗着么？” “你明日去观里再找一趟道长吧，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咱们把事情都和道长讲一遍，听听道长怎么说。” 赵河建议道。 “行，那就明天去观里见了道长再说。”孙芳也逐渐冷静下来，忽然想起来：“对了，三弟怎么样了？你把三弟绑去安村的时候，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我和大嫂都不敢出来，后来她就找人跟她一起又去了安村，你们可曾碰见面？都这么晚了，也没听见隔壁远有动静，娘和三弟还没回来是么？” 提及赵福，赵河直叹气。 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赵福那惨叫声，他听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就算赵福没有死，那也是要脱了一层皮的。 赵河避重就轻，简单说了两句：“我们走的山路，不过娘是接到了三弟，领着三弟去县城看大夫去了。” 孙芳没有听出来赵福的话外音，喃喃出声道：“三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听道长怎么说吗？ 坐在床上的安小舞抚摸着怀里灵宝柔顺的毛发：“灵宝觉得，我们要跟着去吗？” 【主人，灵宝不能去。】 安小舞没有细问，既然灵宝说不能去，那就不去了。 安小舞打了个哈欠，既然灵宝说不能去，那就不去了，睡觉。 这一觉安小舞并没能睡个自然醒，刚到卯时，外面就吵吵嚷嚷的，安小舞迷迷糊糊的听出来，这个大嗓门正是赵杨氏。 安小舞从床上坐起来，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她回来的挺早的，这是一夜没睡吗？” 灵宝也挺困的，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肯起来。 安小舞洗漱完才勉强精神了些，拉开了房门。 院子里，赵河正赤着上半身跪在地上，赵杨氏的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正在冷着脸训斥赵河。 “赵福是你的亲弟弟，你身为二哥，竟然跟一个外人欺负他，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是想要他死在山上吗？” 赵河低着头说道：“娘，小舞不是外人。” “啪！” 棍子打在了赵河的后背上，赵河的后背当即红肿了起来，他愣是一声没吭。 “你知道阿福伤的有多重吗？” 赵杨氏气得浑身颤抖：“我找到阿福的时候，他浑身是伤，一条腿露着白骨，那几只畜生正在那啃噬着他的腿骨，他……” 赵杨氏说不下去了，心疼的满脸都是泪，气不过的她，拿着棍子用力打着赵河的后背，仿佛要把赵福所遭受的罪，都从赵河身上讨回来。 “娘，别打了，娘，既然三弟已经受伤了，家里的活还是要人做的，你把赵河打坏了，咱们一家人吃什么啊！” 孙芳哭着大声喊着。 站在廊下的安小舞听着这话，嘴角抽了抽。 屋里的灵宝忽然就从窗户飞跃了出来，蹿入了安小舞的怀里。 赵杨氏打赵河的动作微微停顿，很快又反应过来，用手里的棍子指着孙芳：“你说什么胡话呢？咱家吃什么喝什么，和赵河有什么关系？” “我这个二儿子啊，眼里除了你就是那个傻子，什么时候看见过我这个亲娘？” 赵杨氏说完更气了，高举着棍子又想继续打。 “赵婆婆，适可而止哦。” 安小舞出现在赵杨氏身边，用手抓住了赵杨氏手里的棍子。 “是你？！”赵杨氏看见安小舞，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敢出现在我跟前，我连你一起打！” 安小舞对于赵杨氏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很是不解：“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孩童懂事呢？” “换成赵厌过来，他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轮得到你说教我？放手！” 赵杨氏想把手里的棍子抽出来，发现根本抽不动。 “安小舞，咱们皓汉国最注重礼仪，我是你的长辈，你就要敬我，你对赵福动手这事儿，我已经告了衙门，要不了多久，衙门就会派人来抓你，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第20章 我报官，抓你! “赵婆婆，只是说你不识时务还是高看你了，你都是一只脚迈入棺材里的人了，竟还这么没脑子？” “你告衙门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伤了赵福？” 安小舞松了手上的力量。 赵杨氏一个不妨，拿着棍子倒退了好几步。 赵杨氏喘了几口气稳住了心神，梗着脖子怒视着安小舞：“赵村和安村二十多个人，二十多双眼睛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休想赖账！” “哦？”安小舞轻笑：“听见了什么？又看见了什么？” “呵，”赵杨氏冷笑：“自然是看见了你可以召唤牲畜为你所用，听你说了要把赵福扔到山里去的话。” 安小舞还没说话，就听见灵宝的提醒：“主人，县衙里来人了。” 赵忠和张如正领着衙役往这边来。 刚进院子，张如就第一时间走到了赵杨氏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县衙里来人了，说是你报的官。” 赵杨氏看着安小舞的眼神透着洋洋自得。 仿佛在说，死丫头，让你得意忘形？等会儿一定会让你扒层皮的！ “官爷，这边请。” 赵忠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身穿青袍、左手握在腰间佩剑的衙役，走了进来。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赵姨，你说的伤了三弟的人在哪？” 高痩衙役王责任环顾四周，最后看向赤着上身还在地上跪着，后背满是棍棒打出来的淤青的赵河，奇怪：“赵姨，你该不会说的是赵二哥吧？” 他和赵河的关系挺好的，他出任务的时候，有两次遇见过赵河，赵河还帮了他，他休沐的时候，也会偶尔约着去吃酒。 赵河的阅历和经验，并不像是窝在赵村这种地方的农夫，王责任很欣赏赵河，因为赵河的关系，调查了几次赵河的家人，对于赵杨氏的偏心，他挺无奈的。 可不管赵杨氏如何闹，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赵福受伤把自家人告上衙门的。 赵杨氏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小儿子状告自己的二儿子吧？ “哼，到底是亲兄弟，他不至于这么没心肝！”赵杨氏又骂了赵河一句，然后指着安小舞道：“是她，人证物证都在，你把她抓去衙门里好好审问审问吧，她如果嘴硬，就关牢里，总能撬开她的嘴的！” 王责任还以为赵杨氏指错了方向，他和身边的王胖同时弯着腰，视线和赵杨氏手指的方向持平，再偏转着头往那个方向看。 确实是安小舞。 “赵姨，你说，伤了赵三哥的人，是这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看起来挺面善的，这瞧着都没有及笄，瘦瘦小小的，赵福那健壮的，那体重和他家王胖有的一拼，会被这么一个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小丫头打了？ 说笑呢吧！ 赵杨氏板着脸，把赵忠拉过来说道：“赵忠，你和官爷好好说说，到底” 赵杨氏板着脸：“就是她，责任啊，你可别以为赵姨在消遣你，就是你这个丫头片子，她心思歹毒着呢，敲断了阿福的一条腿不说，还想要赵福的命。” 王责任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这小细胳膊，敲碎了赵福的膝盖骨？ 玩呢吧！ “赵姨，大夫不是查过赵三哥的伤了吗？大腿上的伤最重，但是是他自己亲手割伤的，腿上其余的伤，都是牲畜撕咬出来的，和这小姑娘，没太大关系吧？” 赵杨氏大声说道：“怎么没关系？那些牲畜都听她的话，就是她命令那些牲畜咬的阿福！” 王责任和王胖：…… 两个人互看一眼后，对着刚扶着孙芳从地上站起来，正艰难穿着里衣，坦着胸膛的赵河使眼色。 赵河往前走了两步，拱手道：“让二位兄弟见笑了，小五是我家厌哥交换过庚帖还未过门的媳妇儿。 她前两日和我家三弟闹了些矛盾，两个人都受了伤，小舞受了委屈连夜回了娘家。 厌儿不方便去接，我就带上了赵福去了安村一趟，想着一家人把话说开，哪里知道，阿福在山里出了这样的意外，唉。” 王责任似懂非懂，但是他会脑补：这位被赵杨氏指控的小丫头安小舞，是赵二哥独子赵厌未过门的媳妇。 她昨晚不知怎么被赵三欺负了，回了娘家，所以他和赵三去向小丫头道歉请他回来。 但是在山上的时候赵福和赵河发生了争执，赵福和赵河就兵分两路，赵福很不巧选择了一条野兽多的路，和野兽战斗没打过，最后被野兽咬伤了。 爱子心切的赵杨氏，把这一切都归咎在安小舞的身上，认为如果不是安小舞太作了，赵河跟赵福也不用去安村请人回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赵福也不会受伤。 王责任了然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原来是这样。” “赵姨，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水火不容哈，到底是厌哥未过门的媳妇儿，你再吓着人家了可怎么行？” 王责任准备当和事佬。 他和赵河的关系在这儿，听着都是强行往人家小丫头身上安罪名，让他把这么小的丫头片子，因为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人在山里被野兽咬了抓牢里遭罪，那他也怎么对得起身上的这套差服？ 赵杨氏都快气炸了：“王官差，这小丫头就是个怪人，她能和牲畜说话，让那些牲畜做什么那些牲畜就做什么，我家阿福就是被这丫头害的，是她让那些牲畜咬伤阿福的啊！” 王责任沉默。 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赵杨氏说的这个也太匪夷所思了。 赵村和安村虽然是坐落在山脚下的村庄，从小就会在山中戏耍，但山路崎岖未知区域太多，赵福盛怒之下走错了路遇见了觅食的野兽逃跑不急被咬伤，可比赵杨氏说的是安小舞驱使着野兽去咬的赵福，更具有说服力。 王责任在心里是选择相信赵河的，内心对赵河充满同情。 他调查赵河的时候，不是没听说过赵杨氏偏心的事情，不过当时他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偏心能怎么偏心？ 当娘的，偏心自己老来得子，偏心最小的孩子，都正常。 可现在王责任只觉得头疼，他正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飞鸽寻到了他，给他送来了一封传书。 第21章 请道长来收了ta “责任哥，说了什么？” 王胖的个头有点低，踮着脚尖蹦跶了两下都没看清纸条上写的内容。 “是孙主簿的传书，说赵福身上的伤有了定论。” 赵杨氏和赵河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王责任皱着眉头看完后把传书递给了王胖，随后他看着赵杨氏，神情严肃。 “赵杨氏，受害人赵福身上最严重的伤，就是大腿内侧的割伤，这个伤口已经确认是他自己亲手所致，而他受伤后的血腥味儿才会吸引这些饥饿的畜生失了神志撕咬他，他身上到处都是撕裂伤，经验证确实是牲畜所为，而赵福的膝盖骨，是摔碎的。” 赵杨氏想反驳，被王责任制止。 “综上所述，赵福的事情就是意外，”王责任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赵杨氏，切莫在因为心中不忿随意去县衙递状纸告自家了，这次幸好来的是我，才能小事化了啊！” 王责任说完，就领着王胖走了。 赵河迅速系好腰带跟上，送他们二人离开。 赵杨氏想追，被孙芳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挽住了胳膊，她还故意大声说道：“娘，你听听王哥说得多在理？如果不是王哥，您这就属于报假案，是要被抓去受刑的！ 也是王哥把你当自家长辈，才没有斤斤计较。 王哥从县衙来一趟多辛苦？咱家失礼到都没请王哥喝口茶歇个脚，王哥不仅不计较还处处为咱们着想。娘，您可千万别再闹腾了，都是一家人呐！” 王责任是走了，可孙芳说的这些话，听进去了不少，旁边还有赵河帮忙解说，那是被哄得心花怒放的。 县衙里这两位办差的，来得快走得也快。 赵杨氏一堆苦没能说出来不说，还被扣了一个“报假案”的帽子，气得她喘了几口粗气，翻了个大白眼人就不省人事了。 张如吓坏了，拍着大腿“哎呀，哎呀”地直叫，慌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别哎呀了，你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赵忠也吓得不轻，先催促张如又询问孙芳：“弟妹啊，先让娘去你屋里躺着如何？去她院子里也太颠簸了些。” 主要他一个人也抱不动赵杨氏啊。 孙芳可不敢这个时候犹豫或者说不同意的话，必须捏着鼻子紧张地上前帮忙：“大哥说的是，快，我跟大哥一起，把娘抬屋里去。” 抬？那不显得他太弱鸡了？ 赵忠弯腰去抱地上的赵杨氏，老娘比他想象中的要沉得多，他梗着脖子咬紧牙关才艰难把赵杨氏抱了起来。 在他想起来去看孙芳的时候，发现孙芳已经在前面领路去撩悬在门上的棉布帘子去了。 赵忠想到二弟妹没有看出来他的失态，才微微松了口气，岔开着两条腿上台阶迈门槛，终于是把赵杨氏放在了床上。 赵忠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把额头上的汗水抹掉，就看见赵河进来了。 “娘怎么样了？” 赵河的身后还跟着大夫和张如。 “还昏着，赵大夫，辛苦你又过来一趟。”赵忠还没回话，孙芳就抢先一步回答了赵河。 赵大夫四十多岁，这两天往赵河家跑了三回了，昨个儿光看赵福都来了两回，今天刚起来药都没晒完呢，就又被拉了过来。 在院子里的时候，他看见了安小舞，想到赵杨氏骂安小舞说她脑袋开了瓢都能一晚上复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这会儿赵大夫的心思还在安小舞身上，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孙芳的话。 “赵大夫，先看看我娘的情况吧。” 赵河低声提醒道。 赵大夫回神，又从窗户那看了两眼安小舞，满脑子在想，这小姑娘挺眼熟的，他到底在哪里看过呢，边想边提着药箱走到了床边。 搭在赵杨氏的脉搏上探了会儿脉，赵大夫有些无语地收回手。 他捋着自己的小胡须，开始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不会伤了邻里间的和气，不会让赵杨氏太没有面子。 “赵大夫，我娘这是怎么了？” 赵忠紧张地问道。 咋瞅着赵大夫的神情不太对呢？娘可别真的出事啊！ 赵大夫回神，对着赵忠笑了笑：“大家莫慌，赵老夫人就是被气的，一时间气急攻心，加上这两日没有休息好，身体太过疲倦才会如此。” “我会开两副安神的药，一会儿可以先把药煎好喂她喝了，这一觉睡醒后，人的精神气就能恢复不少，过两日若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再来看看就是。” 赵家人听完赵大夫的话都沉默了。 赵忠有点没有听懂。 张如是个直性子，张口就问：“赵大夫，娘这样昏着，为何还要强喂她喝些安神的汤药？” “她既然是被气得气血攻心晕了过去，不需要喝些纾解气郁的药么？” 抱着灵宝进来的安小舞扬声道：“她就是睡着了而已，赵伯伯说的好含蓄，要我说，安神汤药都不需要开，直接把安神香点上，她能一觉睡到明儿个日上三竿。” 赵大夫沉默。 张如盯着安小舞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数落道：“小舞，不管你有没有和厌哥拜堂，你既然在赵家，就要遵守赵家的规矩，娘是你的长辈，你要称呼她一声祖母，怎能说出这些不敬祖母的言论？若传出去，街坊邻里会如何看我们？” 赵河和孙芳的脸色当即变得有点难看。 孙芳推着张如往外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嫂不是担心娘么？不如拿着药方先去帮娘煎药吧。” “大哥送送赵大夫吧。”赵河也对赵忠微笑。 赵忠憨厚点头，笑着陪着赵大夫出了院子。 去而复返的孙芳，走到安小舞身边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开始哄劝：“小舞，我大嫂那人就是嘴碎了些，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和你叔叔都没有想到拘着你的意思。” “我是个自私的，也不喜欢跟你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呢就是想为了厌哥好才会把你留在这个宅院里。” “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如果是你实在不想嫁给厌哥，我也盼着你能先在赵宅住着，等我从观里回来再说。” 安小舞还没说话，躺在床上的赵杨氏不知怎么醒了过来，尖声叫道：“去请，去观里把道长请过来，请他来收了这个鬼物！” 第22章 气吐血了 赵河和孙芳的脸上浮现惧色。 孙芳握着安小舞的手紧了紧，连声解释：“小舞，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说去请道长过来，并不是说让他如何对付你。 我是想知道，昨日不是你和厌儿拜堂的好日子么，错过了吉日，你又不想嫁给厌儿，我就想问问道长，是否有什么别的办法，既能让厌儿早点好起来，也能合了你的心思，又不会影响你的声誉。” “你要相信孙姨，姨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孙芳焦急地解释着，急得眼圈都红了，生怕安小舞误解了她的话，当场走人。 床上的赵杨氏挣扎着要坐起来，指着孙芳说道：“我是你的婆母，我说的话你必须听，今日，你一定要把道长请家里来，不然，不然我让赵河休了你！” 孙芳被赵杨氏这些话说得心里难受的不行，目光幽怨的看着赵河。 赵河心慌意乱的，对着赵杨氏严肃道：“娘，你不要说胡话，我岂会休小芳？我和小芳，只有她休我，而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她的！” 孙芳很快又被赵河的话哄好，嗔了他一眼。 危险解除，赵河心里松了口气，很是无奈地看向自家娘亲。 他娘真的是人老了，说话也更任性不顾后果了些，就算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赵河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换成是赵福家的人或者事，娘还会这么想这么做这么说吗？ “咳咳咳……” 赵杨氏气得大声咳嗽起来。 赵河和孙芳本来没在意，可赵杨氏的咳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再一看她的脸色，通红通红的，边咳还边抓着床沿干呕，一副被什么堵着气管想要咳嗽出来的样子。 “娘？”赵河慌了，赶紧走过去查看赵杨氏的情况。 孙芳也赶紧走了过来，连忙去拍赵杨氏的后背：“娘，你别激动娘……” 安小舞摸着怀里的灵宝，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杨氏。 “呕……” 赵杨氏忽然吐出一滩乌紫色的血块，然后靠在孙芳的怀里喘气。 孙芳是真的被吓到了。 “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娘？” 我嘞个亲娘咧，你可千万别在这里出事啊，这是我的厢房我的床，你如果真在我的床上出了事，我这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啊！ 这张床我是躺呢还是拉出去劈了当柴火烧了呢？ 孙芳一边抽抽涕涕地照顾着赵杨氏，一边在心里吐槽。 “发生了啥事？” 张如正在煎药，刚刚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一路提着裙摆就冲了进来，还没进门呢就见嚷嚷了起来。 “天呐，娘吐血了！” “娘你咋样了娘？赵忠？赵忠！” 张如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吵吵嚷嚷的，还不忘记去喊赵忠。 赵忠也从外面慌乱地赶了过来，不算大的屋子很快因为大家都进来了，变得拥挤了不少。 “我没事……” 赵杨氏艰难摆摆手。 “怎么会没事？娘，你都吐血了！赵大夫呢？赵忠，赵大夫还没走远吧？把他再请过来给娘看看咋样？” “哎，好。”赵忠转身就走。 于是，还没有走远的赵大夫又被赵忠请了回来。 “老夫人会吐出体内的淤血，是好事，本来我想着开个药让她好好睡两天，现在也不需要了，但她还是要注意休息。” 赵大夫重新诊脉，又多叮嘱了几句才提着药箱离开。 安小舞趁乱去了赵厌那里。 赵杨氏觉得自己身体轻了不少，扶着张如的手就想下床。 是她糊涂了，妄想让衙门里的人来抓走安小舞，像安小舞这样的怪物，凡人怎么跟她相斗？ 她还是去观里走一趟，请道长来吧。 赵杨氏想到这里瞪了孙芳一眼。 这个儿媳妇跟她这个白眼狼儿子赵河一样，不讨人喜欢，难怪赵河会娶她！ 等她请道长来家里收了安小舞以后，她再好好收拾这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儿媳妇儿！ “娘，你身体骨还虚着呢，可不能乱走路，还是再躺会儿吧。” 张如劝阻赵杨氏：“炉子上还在煎药，差不多要好了，我去给您端过来吧。” “你在这儿照顾娘，我去端药。” 这里到底是他弟妹的厢房，赵忠不太好一直待在这里，找了个理由就退了出去。 赵厌正在院子里和赵牧斗蛐蛐玩。 看见安小舞过来的时候，赵厌很开心，指着蛐蛐罐里正在斗来斗去的蛐蛐请安小舞过来看。 “小舞你来啦？” 赵牧笑眯眯地看着安小舞。 他一大早就在赵厌的院子里玩了，想着只要安小舞来赵厌这里，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哪里想到，他陪赵厌玩了一个时辰才看见安小舞。 好在等到了安小舞。 “你竟然在这儿？”安小舞奇怪：“你爹和你娘都在你祖母那里，如果知道你躲在厌哥这里玩蛐蛐，会不会揍你？” 赵牧当即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他娘还好，不舍得打他一下，可他爹是个憨的，如果祖母让他爹请家法，他肯定会挨棍子的。 “小舞姐，祖母到底怎么了？我这不是一大早来这里陪小厌了么，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他这话也是真的，因为赵厌的特殊性，他的院子是在赵家二房的偏僻角落，只开了一个可以直接通向赵河和孙芳院子中的侧门，但也是隔了条从外面流进来的小河流，走过一座小拱桥的。 潺潺流水声，看着蟋蟀缠斗发出的惊呼声和尖叫声，确实能盖住隔壁院子的动静。 安小舞把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祖母竟然真的报了官？她怎么敢的！”赵牧当时就炸了，气愤地不行：“咱们家最该被抓走的人，就是赵福了！” 赵厌歪着头：“赵福？二哥，赵福不是咱们小叔吗？你这样直呼小叔的姓名，是不对的哦。” 赵牧冷哼：“他算什么小叔？他就是个畜生，你知不知道他做了……” “赵牧。”安小舞轻柔地声音缓缓响起。 赵牧微怔，连忙去捂自己的嘴巴。是他被气怒冲昏了头脑，小厌的心智不过几岁孩童而已，他不该说这些言论污了他的耳朵。 “小舞姐，你刚才说，祖母想要请道长来家里？” 赵牧换了话题。 “是，她让娘去请道长。” 赵牧蹿到了安小舞身边，小声道：“小舞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祖母如愿的！” 说完他也不管安小舞什么反应，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赵厌满头问号的凑过来：“小舞，你不是年纪最小么，为什么牧哥哥喊你姐姐呢？” 安小舞：…… 第23章 伤口又裂开了 赵杨氏喝完药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叫赵忠去驾马车送她去观里。 赵忠出去了一刻钟就空着手回来了。 “娘，马车被小牧驾走了……” 赵杨氏惊讶：“孙氏已经出发了？” “是，小牧驾着车陪着二弟妹，已经出发有一会儿了。” 赵忠不敢抬头看赵杨氏的脸。 每次这种事情都让他摊上，他就变成了出气筒，唉，愁死他了。 赵杨氏气的脸都变形了。 这是说，她还没离开孙芳的床，孙芳就已经喊赵牧去准备马车了啊，等她一走立马去道观。 “好好好，她以为提前把马车驾走了我就没办法去道观了吗？” 赵忠顿时头疼不已，频频对着张如使眼色。 张如扶着赵杨氏坐下，帮她顺气：“娘，咱们先别去道观了，您不是说三弟受伤很严重么？他还一个人在县城的医馆里呢，要不，我和阿忠陪你去县城看看三弟？如果他好些了，就把他接回家如何？” 提及赵福，赵杨氏就捂着心口坐了回去。 她是真的心疼啊。 “安小舞那个小贱人呢？” 张如端了刚泡好的茶水喂赵杨氏喝：“她在厌哥的院子里吧？” “说起来，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张如捂着嘴巴笑起来：“她又不愿意嫁给厌哥，还得了空就去厌哥院子里做什么？” “是，厌哥现在不懂男女之事，她年纪又小，可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钓着咱家厌哥吗？” 赵忠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媳妇儿是个有能耐的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伺候婆母更是不在话下，就是眼界太狭隘说话太粗俗不堪，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他都已经私下叮嘱过张如了，不要针对安小舞，这怎么不听呢？ 【主人，小珠珠跟着孙芳去了道观，你今天打算一直在这里陪着赵厌斗蛐蛐吗？】 那多无聊？还是出去走走吧。 安小舞让赵厌自己在这儿玩，摸了摸怀里灵宝的脑袋起身出去。 走出赵宅，就能听见热闹的叫喊声。 家家户户有手艺的，都会出来摆摊，有火烧，有包子，还有一家点心铺子。 茶馆酒馆和也是有的，村口有一家客栈，斜对面还有一家驿站。 赵村再往南走就是王村，王村是在县城边边，穿过王村就能看见镇安县的城楼，佩剑的官差守在城门处。 赵杨氏在赵忠和张如的陪同下，正在排队准备入城。 在他们身后隔了三步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低着头怯弱消瘦的小丫头。 是赵晓晓？ 她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街角本来想回去的安小舞，在看见赵晓晓的时候无声叹了口气，决定进城看看。 赵福还在医馆养伤，他腿上的伤特别的严重，今天还有想要溃烂的趋势，就算是大夫用了上好的伤药，依然很难受。 赵杨氏几个人赶到的时候，大夫正在帮赵福换药。 麻沸散用上了，大夫正在用羊肠线帮赵福缝合又裂开的伤口，可能赵福的身体对麻沸散不够敏感，针钻入肌肤的时候，他的叫声吓得想要进来看诊的病患都迟疑了好一会儿。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 赵杨氏健步如飞地进了内室，看见这血腥的一幕，脸都白了，在旁边连声质问：“昨日不是缝合过伤口了吗？怎么今日又缝合？” “何大夫，我把他交到你这里可是付了银钱的，怎还会让他遭这样的罪？” 何大夫把多余的羊肠线剪断，对赵杨氏解释道：“老夫人，这位患者的伤口太不规则了，又是在这个位置，深可见骨，昨日确实缝合过，是他弄裂了伤口，不然也不用再重新缝合。” “他在床上躺着休养，伤口怎会裂开？难道是我离开后，你们苛待了他？” 赵杨氏胡乱猜测道。 何大夫很是无奈，指着身边的小药童说道：“老夫人选择我们这里，就是信任我们，我家药童年纪虽然小，但是对贵公子很是照顾，他的伤口会裂开，是因为伤口太难受他一时动作大了些才会如此。” 赵杨氏不信，没好气地说道：“做什么还能让他动作大些？既然在这里无法好好养伤，那我就将他接回家去。” “万万不可！” 何大夫连声阻拦道：“患者的伤口刚缝合好，真的经不住颠簸，回赵村山路崎岖的，若伤口再裂开处理不好，很容易伤及性命的。” 赵杨氏皱眉，想把赵福继续留在这里，可她很担心医馆的人照顾不好赵福。 “娘，”后面跟进来的张如拉着赵晓晓，把晓晓推到了赵杨氏身边，笑得特别的讨好：“晓晓自小就跟她三叔亲近，让晓晓留在这里照顾她三叔，你就放心了吧。” 赵杨氏用嫌弃地目光打量着赵晓晓，语气却显得无奈：“行，那就把晓晓留在这里吧。” “我的儿，让你受了罪了，你且放心，那个小贱人逍遥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收了她！” 赵杨氏对着昏昏沉沉喊疼的赵福说道，又叮嘱了赵晓晓几句：“我把你三叔交给你了，过两日等他伤口好些了，我再来接他，你也别觉得辛苦，谁让家里的小辈，阿福叔最疼你了。” 赵晓晓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想哭，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如果她哭了，娘一定会嫌弃她丢人，她就会挨打。 挨了打她还是要留在这里照顾赵福，不如就这么受着。 赵杨氏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等赵福醒过来，就和张如他们一起去了庙里上香。 镇安县的灵宝寺这两年香火旺盛，也有了一定的名气，赵杨氏准备去灵宝寺上个香，问问寺庙里的高僧，像安小舞这种情况该怎么破局。 安小舞等赵杨氏他们走远了，才抱着灵宝进了医馆。 小药童看见她后，皱着眉说道：“姐姐，这里是给人看病的医馆，不是给动物看病的，你且换个地方吧。” 安小舞的脚步顿住，看了眼怀里的灵宝，再看看医馆里打量她的视线，乖巧点头，正要退出去的时候，被何大夫唤住了。 第24章 前世不曾看过的托孤信 “小姑娘可是姓安？” 何大夫的声音轻柔，看着安小舞的眼神里藏着不可置信。 安小舞乖巧点头：“何大夫好，我是安村的安小舞。” “果然是你，”何大夫让小药童先去忙活，让安小舞随着他一块去了内室。 安小舞想要进去，又看了眼怀里的灵宝，有些踌躇。 “这只可爱的小家伙看起来脾气很好，那就一起进来吧。”何大夫声音温柔地说道。 安小舞这才抱着怀里的灵宝跟了进去。 何大夫撩起帘子请安小舞进来。 内室堆放了不少的药材，还有一张软榻，想来平日里不是何大夫就是小药童在这里休息。 何大夫继续在前面引路，穿过一个不算长的长廊，走过一个四方的小院子后，他推开了一扇门，想了想，引着安小舞去了凉亭。 小小的凉亭中央摆放着石桌，周围有四个圆石凳子。 桌子上放着凉茶，何大夫帮安小舞倒了一杯茶水后温声说道：“你且在凉亭坐着喝杯茶稍等我片刻。” 安小舞点点头。 何大夫也能让安小舞进来，但她到底是个小女孩，再传出去了会对她声誉有影响的。 安小舞捧着茶碗喝茶，一杯茶刚喝完，何大夫就拿着一个小木匣子走了出来。 “这是你长姐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说如果有缘遇见了你，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安小舞的手在接住这个匣子的时候，心尖微微颤动。 她的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前世，她最开始过得太凄惨，遭罪的时候，已经嫁人的长姐安籽没有办法来帮助她，而她，更没有机会去打听安籽的情况。 直到赵厌恢复神志带着她赴京城赶考前，安小舞想在离开前同长姐安籽告个别，到了程家才知道，她的长姐安籽，在生二胎的时候出了意外，留下的小儿子也孱弱的很，娇养了两年就夭折了，连族谱都没能上去。 而程硕已经重新娶了新妇，新妇刚刚诞下一对龙凤胎，孩子白胖水灵，看起来可爱极了，程家正在为这一对新生儿办宴席。 程家仿佛不知道安小舞是谁，也忘记了曾经有位女主人叫安籽，他们家的下人脸上都洋溢着笑，穿着新衣，喜气洋洋，口中称赞着程夫人多么知礼，说程夫人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出手就是大方，不像那小门小户里的人儿…… 他们称赞这对只知道哭什么都不懂的婴孩，以后是人中龙凤，看着就比大小姐聪慧聪颖，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被礼貌驱赶的安小舞只远远地看见一位瘦瘦小小的女孩，梳着两个丸子发髻，站在长廊下歪着头看着与她格格不入的热闹，看着别人桌子上的美食，馋得直咬手指。 就在小女孩忍不住走下台阶想要凑过去吃点心的时候，一个婆子快速地跑过来，把小女孩抱走了。 安小舞觉得，自己的眼神从来没有那么好过，她竟然看见了那个婆子边“哎呦哎呦”地说着为小女孩着想的话，边暗中手指使劲儿很用力的在小女孩的后腰拧了一下。 小女孩的哭声又被婆子粗糙的大手捂住，堵在了嘴巴里。 就算很多年没有见，安小舞竟也能认出，小女孩是程珍珠，她姐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的骨血。 可她连和小珍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请”出了程家。 从此天涯各一方，再无音讯。 灵宝感受到安小舞的内心变化，跃上她的肩膀，抬起绒绒的白粉色肉爪，轻轻去摸安小舞的脸。 安小舞从回忆中回神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上凉凉的，她用手指轻轻蹭了蹭，指腹上沾染了晶莹的泪珠。 她竟然哭了。 安小舞环顾四周，何大夫不在，凉亭里只有她和灵宝。 【主人，何大夫还要去前院照看病人，先去忙了。】 安小舞打开了木匣子，看见匣子里放着的碎银子和珠钗发簪，安小舞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 信被压在了下面，安小舞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信，打卡。 【小五， 多年未见，不知你近来可好？ 还记得长姐出嫁的时候，你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当时你抱着我，称赞我很美。 长姐永远记得那一幕，在低头同你对视的时候，你那双晶亮剔透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长姐身披霞冠的身姿，当时的长姐也以为，我很美，我这么美，一定会很幸福。 坐在轿子上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程硕的模样。 程硕年轻俊美风度翩翩，是一位风趣幽默的公子，我和他的相遇虽是偶然，可我一度认为是上天注定，我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虽然心存幻想，但从未想过程硕竟真的会娶我，也没有想到，小娘会同意。 直到我嫁入了程家第三日，回门日的时候，才不过是被小娘卖到程家的而已，程硕之所以会娶我，是因为程家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有批货物急需送出去，程硕就想到了娶亲，趁着办喜事，人来人往，将接头人迎进来，再将货物送出去。而我，就是程硕选中的人。 长姐虽说不该与你说这些，可如果不说，长姐怕你不肯答应长姐的请求。 小五，长姐知道接下来的请求很自私，可为了珠儿，长姐还是想求你，如果长姐出现了意外，还请你把珠儿带离程家，这样，长姐在九泉之下才能闭眼。】 信到这里就没有了。 安小舞的一颗心“怦怦怦”狂跳。 所以，上一世长姐也给她写过信，只是她没有来过这家医馆，所以不曾看到过。 可……长姐的信为何会在医馆？ 安小舞抓起来桌子上的匣子，转身就跑。 灵宝被吓了一跳，迅速跟上。 安小舞跑到前院，找到了正在配药的何大夫，她放缓脚步，朝着何大夫走了过去。 “你想问，为何程夫人给你的东西，会放在我这里？” 何大夫看见安小舞寻过来一点都不惊讶。 安小舞点点头。 何大夫把调配好的药包好，递给了小药童后才缓缓开口：“程夫人这胎不是很稳，她身边的丫鬟经常来我这里拿药。” “长姐怀孕了？” 第25章 她必须现在就去! 安小舞惊骇。 不对，时间对不上！ 当年她去程家的时候，长姐的幺子刚刚离世，如果长姐这时就怀孕了，那在她去程家的时候，小侄子都已经离世好几年了！ 除非…… 安小舞的声音颤抖：“何大夫，长姐怀孕多久了？” 何大夫沉思道：“算算日子，应该有六个月了。” 安小舞抿紧唇瓣。 所以过两个月长姐就会生产，这个孩子，前世的她一无所知，程家更是提都没有提。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长姐会提前交待后事，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可她既然已经对程硕失望，又怎会因为生第三胎的时候丧命？ 安小舞想，不能拖了，她必须现在就去程家。 “你如果去程家看望你长姐，把这些带上吧。”何大夫转身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提出来一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很多包药。 “这是？”安小舞看看盒子里的药，再看看何大夫。 “程夫人的药我都提前配好了，最近她的丫鬟都没有来取过，你去了刚好带过去，她体虚，这些药不止有安胎的，也有安神和滋养身体的补药，每日一服的喝着，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何大夫叮嘱道。 安小舞低着头看着木盒里的药，眼酸发热。 这位她前世并没有交集的大夫，竟然都惦记着长姐的情况，而长姐的家人，早就将她忘却在脑后。 安小舞很羞愧，她重生回来后只顾着报复，把看望安籽的事情排在了后面，甚至在听何大夫提及安籽的事情前，她都没有想过既然进城了，那就去程家看看长姐吧。 “多谢何大夫，我现在就去程家。” 安小舞提着木盒转身要走，被何大夫喊住。 “从这里去程宅有些距离，你且等会儿，我今日不用出诊，你可以坐我的马车去，如果程宅的人为难，你也能说是替医馆送药的。” 安小舞若有所思。 她是安籽的同胞姊妹，怎会被程宅的人为难？ 何大夫这话饱含深意，安小舞当即同意了何大夫的提议，等他唤人套了马车过来。 “呜呜呜……” 等马车的时候，安小舞听见了微不可闻地抽泣声。 【主人，是赵晓晓。】 安小舞抱着灵宝寻着声音找到了蜷缩在角落低着头，把脸埋在掌心里抽泣的赵晓晓。 病床上的赵福可能是麻沸散的作用，还在呼呼大睡。 安小舞放轻脚步走到赵晓晓身边，不等她说话，就看见肩膀抽动的赵晓晓缓缓抬起头，双眼通红满脸泪水的她在看见来人是安小舞的时候，脸上的惊讶特别的明显。 “你怎会也在这里？” 许是哭了太久，赵晓晓的声音有点哑。 安小舞摸出来一方帕子递给赵晓晓：“我是跟着你们来的。” “哦，”赵晓晓随意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对安小舞说道：“那你赶紧回去吧，不然这个畜生醒过来看见你，也会让你留下来照顾他的。” “他不敢。”安小舞语气笃定。 赵晓晓不解地看着她。 “你没听赵杨氏说吗？是我把赵福害成这样的，赵福怕我，没胆子让我照料他。” 赵晓晓苦笑：“祖母说的话岂能信？在她的眼中，家中只有赵福才是她的亲人，旁人，都可以为了赵福随意舍弃。” 这些言论，可不像是现在的赵晓晓能说出来的。 安小舞问她：“那你是想留在这里照顾他，还是跟我走。” “走？”赵晓晓奇怪：“走去哪里？” “我要去程家看望我长姐，你如果想要散散心看热闹，可以同我一起去。” 安小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程家是虎狼之家，我长姐过得很不容易，我是想要为她出气的。” 赵晓晓抿着唇瓣盯着安小舞看，想要判断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其实就算是假的，对她来说也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在赵晓晓的眼中，赵福才是真正的恶魔，她的家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家。 赵晓晓鼓起勇气点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只是，我娘让我……”想到张如的手段，赵晓晓不禁打了个寒颤。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安小舞柔声细语地哄着赵晓晓，伸出手去牵她的手。 赵晓晓的手瑟缩了几下后主动抓住了安小舞的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小药童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让他可以嘴巴吞鸡蛋的画面。 安小舞左手提着木盒，右手环抱着木匣，肩膀上蜷缩着一只小白猫，胳膊还被一个胆怯消瘦的小丫头搂着。 何大夫失笑摇头，手掌托着小药童的下巴温柔地帮他合上嘴巴。 “两位，这边请。” 回神的小药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医馆后院的小巷子里，一辆悬挂着医馆标识的马车正停在那里，车夫是一位很慈爱的大伯，看见安小舞又是提着又是抱着的，连忙过来帮她拿东西。 “两位小姑娘，坐稳了，驾！” 马夫扬鞭，马儿长啸后马车朝着程宅驶去。 马车里，赵晓晓时不时撩起车帘子的一角，悄悄看着外面。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城，但却是她第一次坐着马车，自由地欣赏着车外的风景。 从小到大，她跟着张如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她也从最开始对什么都好奇变成了收起好奇小心翼翼地只盯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个走错，就会摔得浑身是血。 安小舞趁着赵晓晓没有注意，让灵宝帮她把长姐给她的木匣子收入了空间。 灵宝本身并非空间灵宠，但是灵宝有只屯屯鼠小弟，在安小舞重生后，和安小舞灵魂绑定追随着安小舞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灵宝，吸纳了很多小弟的特殊能力。 屯屯鼠的空间，就是灵宝吸纳的，四舍五入，也算是安小舞有只空间灵宠。 安小舞的空间比较灵活，随放随取，空间又很大，空间时空有一半是静止的，有另外一半受灵宝的意念所控，可随意调整时间进度。 通俗点讲，静止的空间不可以储存活物，而有时间流速的空间，可以开耕种地。 安小舞目前只用了空间的储存功能，至于另外一半，都是灵宝在管，安小舞还未曾看过。 如果有人问，灵宝不在，安小舞是不是不能随意存取空间的物品？ 安小舞一定会回答，不是。 灵宝同她绑定的是灵魂契约，两个人心意相通意念相连，灵宝能控制，那安小舞自然也能控制。 安小舞昏昏欲睡了约摸两炷香，晃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 第26章 夫人近日身体不适 程宅是商户，家中的宅院很大，程硕作为程家的二公子，所住所用都是上乘且精致的，只他的院落都是三进出的大院子。 车夫将车停在程宅的侧门处，因为从这里去程硕的院子更近一些。 只侧门，看着比普通人家的正门都要气派。 赵晓晓仰着头嘴巴微微张开，看着比这一个堪比赵村的宅院，呆住了。 “两位注意脚下，我在前面的巷子等你们。” 车夫收了凳子，对着安小舞说道。 安小舞想了想说道：“伯伯，你今晚可能不回去，你不用等我，且先回去吧。” 车夫微怔，还以为安小舞是觉得程宅院落气派，起了想在这儿暂住的念头，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小丫头，程宅可没有那好客，你送完药他们会请你离开的。” 安小舞甜甜一笑：“多谢伯伯提醒，你且回去同何大夫照实说就好，何大夫知晓，辛苦伯伯送我们这一程。” 车夫不太理解，不过既然何大夫就知道，那他就听这小丫头的，回去复命就好。 安小舞提着木盒去敲程宅的门。 赵晓晓跟在安小舞身边，目露胆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安小舞的衣角。 “来了来了。” 开门的小厮在看见安小舞的时候，面露疑色。 “你好，我是医馆来给程夫人送药的。”安小舞举了举手里的木盒，把盒子推开一半，让小厮看清楚里面放的确实是药包。 小厮看完后视线越过安小舞看向她身后还没有离开的马车。 确实是安籽经常去的那家医馆的标识，车夫他也觉得眼熟。 小厮很疑惑，怎么医馆换了小丫头来送药？还有这段时间也没听说夫人差人去医馆抓药啊？ 他喊了另外一位小厮去杏院问问。 安小舞和赵晓晓安静地等着。 马夫伯伯见小厮已经进去传话了，便驾着马车往前走了两丈远，不再候在程宅的侧门前。 小厮远远地看了一眼也没多想，只当是车夫不想挡着路。 半刻钟后，小厮领着一位梳着双髻，身穿浅绿色长裙的清瘦少女走了过来。 在看见安小舞的时候，少女的眼睛亮了，眼圈微微有点泛红，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先和安小舞见了礼，又看了安小舞从木盒里拿出来的药方，这才对看门的小厮说道：“确实是夫人常用的药，我正要去取，不曾想医馆便找人送了过来。” 小厮闻言点点头退到一旁，只是眼睛时不时看向这边，明显是在听她们聊了些什么。 少女只当不知，接过木盒柔声问道：“夫人近日身体不适，不知二位可懂医理？” 她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安小舞看。 安小舞了然，软声道：“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跟着师父学了许久医术，如果遇见不太确定的情况，我不会鲁莽判断，会记录在册回去请教师父，姐姐不必忧心。” 少女仿佛松了口气般，对安小舞激动道：“那两位快请进。” 安小舞牵着赵晓晓的手与少女一同入内，至于灵宝，已经先寻了机会进了程宅，正在和程宅的小可爱们打探情报。 绕过花园，走过水塘上的拱桥，少女才彻底放松了些，压低声音对安小舞说道：“姑娘应该是第一次见奴婢，奴婢叫芍药，是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 “夫人留在医馆的东西，就是奴婢送去的，姑娘可是看到了那些东西？” 安小舞点点头，面露愧色：“是我不该才来看长姐，我应该……” “姑娘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夫人听见了又该心疼了。”芍药赶紧打断了安小舞的话，柔声开解她：“夫人总是同奴婢说，她家妹妹怯弱但不怯场，瘦小但是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像个小太阳一样，暖着她的心。” “她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画姑娘的画像，画完看完后就收了起来，我去医馆送信的时候，拿的画像就是夫人想象中的姑娘，如今瞧见，竟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芍药执起帕子挡在唇角浅笑。 安小舞的神情有些许失神，难怪何大夫看见她时就认出了她，原来是长姐画了她的画像给何大夫看。 “那画像可还在何大夫那？” 安小舞焦急问道，长姐为她画的画像，如果遗落在何大夫那，她定要取回来的。 芍药摇头：“没有，我每次去的时候，都会拿着姑娘的画像给何大夫看，他看完我便会收回来，我再去时就会带新的去。 用夫人的话说，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的画像可不能留在外男那里，何大夫是个大夫也是个好人，但他总归是外男。” 安小舞的眼睛热了，她紧抿着唇瓣，生怕自己哽咽出声。 赵晓晓咬着唇瓣把脸扭到一旁。 她真的好羡慕安小舞有这样的长姐，可她想到自己的二哥，那股羡慕的情绪就散去大半，虽然娘不疼爹不爱，但她的大哥二哥是真心疼爱她的。 杏院看起来有点偏远，院外种着两棵杏树，此时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刚靠近杏院，果实的香味儿就被清风席卷而来，清甜好闻。 灵宝已经等在了杏院，而程宅程硕的院子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灵宝都已经知道了。 安小舞越靠近杏院，她的脸色越沉。 不止是知道了程硕和程宅里的那些腌臜事儿，主要还是安籽的身体情况。 怀孕近六个月的安籽，如果不仔细看，竟都看不出她已经身怀六甲。 安籽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对着院外翘首以望。 远远地瞧见几道身影过来，安籽激动地扶着椅子扶手起身，就要迎出来。 “夫人怎么又乱动？就不能安心躺着么？” 旁边伺候的人动作有些粗鲁地抓住了安籽的胳膊，秀眉皱起，语气不耐地数落个不停：“您这胎不稳，大夫说过需要您好好静养，您怎么就不听呢？” “本来在屋子里躺得好好的，非要出来。这软塌给您铺好了，您连一刻钟都没躺够呢又起来瞎折腾，您是真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出意外呐！” “芍药不在您就不能消停会儿么？奴婢都忙得脚不沾地了还得盯着您。” 第27章 直接打晕了吧 第27章 直接打晕了吧 安小舞耳目众多，这些话一字不差地传入她的耳中。 “那个人是谁？” 安小舞语气冷冽。 虽然还未进院子，但芍药隐隐看见院子里一站一躺两个人，听着那被风吹过来断断续续的数落声，芍药就知道安小舞问的是谁了。 “那是玲珑，因为夫人这胎怀象不太好，老夫人就派了玲珑过来照顾夫人。” 安小舞对程老夫人没什么印象，不过从灵宝打听出来的众多事情中也能分析出，这位程老夫人对安籽，那就没有当儿媳看待过。 在程老夫人眼中，安籽还比不过在老夫人的福寿院，打扫的丫鬟呢！ 而玲珑，安小舞的眼神渐冷，她可不是普通的丫鬟，如果非要给她定个身份，说她是程硕的通房也不为过！ 从玲珑进了杏院以后，每每程硕来杏院，两个人都会颠鸾倒凤。 灵宝说玲珑的肚子里正在孕育子嗣，只是月份太浅，尚且没有察觉出来。 安小舞联想到上一世她都不知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很大可能是孩子还没能生出来。 如果在长姐身边伺候的人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后起了歹念…… 越靠近杏院，玲珑数落安籽的声音就愈发清晰，芍药忍不住加快脚步。 芍药小跑着进了院子，第一时间就搀扶住了安籽，对玲珑不满道：“你都在杏院伺候了一个多月了，怎还不知尊卑？你还以为自己是在福寿院当差吗？” 尊卑？ 玲珑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二少爷进她的房比进安籽的房多多了，谁尊谁卑还不一定呢！ 这白眼翻完，玲珑就看见了芍药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呢。 玲珑当即身体紧绷，指着这两个人质问芍药：“院子里伺候的人够多了，你竟又寻新的丫头过来增大开销，看我不告诉老夫人和二少爷！” 她说着就要跑去告状。 “喵呜~” 一声喵叫声，灵宝从屋檐上蹿了下来，爪子在虚空中抓了一下。虽然没有碰到玲珑，可是玲珑感觉自己的脸上有冷冽的风刮过，冰的她脸上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玲珑惊叫着接连后退好几步，当她看清刚才吓到她的是一只小白猫的时候，又露出凶狠的表情，厉声道：“哪里来的小畜生？也不怕惊了夫人！看我不把你打出去！” 玲珑左右看着，最后选了立在墙边的扫帚，拎起来就要去打白猫。 “住手！” 安籽大声喝止。 可玲珑就跟没有听见似的，说是挥舞扫帚驱赶白猫，实际上那扫帚是奔着安小舞和赵晓晓那边去的。 安小舞眸光中放大靠近她的扫帚，身形敏捷地往一旁躲避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呆愣在原地的赵晓晓也拽了过去。 下一刻，安小舞闪身到了玲珑的身后，一掌将她劈晕了过去。 身体软软的玲珑靠着赵晓晓倒了下去。 赵晓晓的脸都白了，无助的看着安小舞，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芍药，你和晓晓一块把玲珑拖廊下去，再给晓晓准备点吃食，我和长姐说会儿话。” 安小舞强忍着想要抱着安籽哭得冲动，克制又冷静地吩咐着。 芍药点了点头，按照安小舞说得把玲珑拖着扶到了廊下靠着，领着赵晓晓去了厢房歇息。 院子里的安籽，站着都有些摇摇欲坠，眼泪早已经流了满脸，想要靠近安小舞又不太敢。 “长姐。” 安小舞哽咽着唤了一声，双膝着地重重地跪了下去。 灵宝奔过来的小小身影在看见安籽也靠近过来的时候停了下来，换了一副乖乖巧巧坐在地上的姿态。 安籽弯腰想要把安小舞扶起来。 “阿姐，对不起，对不起……”安小舞不敢让安籽太用力，顺着起身的时候，终究没有忍住，把安籽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灵宝的身上浮现淡淡的光芒，如果有心人在这儿附近仔细观望，就会注意到，在安籽和安小舞为圆点，约摸一丈的直径，被透明的光圈所覆盖。 就像小孩子吹皂角时漂浮的气泡，因为阳光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安籽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她的眼睛里泛着泪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安小舞。 “还是要亲眼看看小五才能知道，合适不合适。” “阿姐给你做了几身衣裳，如今瞧着，上身要再松弛些，腰身要收一些，小舞长成了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可以挑个好夫婿，如果小舞信阿姐，有了人选就来同阿姐说说，阿姐帮你掌眼。” 安小舞含笑应了声“好”，扶着安籽坐回了软榻上。 “阿姐，我听何大夫说，你如今怀孕快六个月了，怎么瞧着肚子这么小？”安小舞满眼心疼：“你可是吃不下东西？我瞧着阿姐比我还瘦。” 安籽轻轻拍着安小舞的手，妹妹的手娇嫩的很，一看就没有多做农活，可见小娘对她还是不错的。 “阿姐无碍，这次的小子有点折腾了，阿姐从怀孕到现在都没怎么吃得下东西，有时候嘴馋了想吃什么，也就能吃几口，多吃了总会吐的。” 安籽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幽幽叹气。 也不知是不是怀孕后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她总有一种和腹中孩儿无缘的感觉，她不止一次在梦中梦见孩子离她而去，每每都在惊惧中惊醒，直到摸到自己高耸的肚子才堪堪放心，可如此后，她就不太敢继续睡了。 吃不好睡不好，安籽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她每日出来走一炷香的时间都会累得气喘吁吁。 安小舞的手状似无意地搭在安籽的脉搏上，安籽的情况比她说得要严重的多，就算她好好娇养着没有出现意外情况，大人和小孩恐怕都只能保一个。 “阿姐这儿的院子好大，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同阿姐说，可以住在阿姐这儿吗？” 安籽当然开心安小舞能和她住，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有些犯愁：“小舞，阿姐是想让你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的，只是……” “阿姐，小舞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安小舞的小手搭在安籽的手背上，坐在她椅子旁边的小凳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反：“阿姐，小娘对我不好，她早就给我定了人家，我受了伤，也要逃命到了医馆，才会被何大夫认出，看到了阿姐留给我的信。” 安籽惊得从软榻上坐直了身体。 第28章 我陪你去见她 “你受伤了？伤在何处？” “小娘竟然把你卖给了别人？她为何这么做？” “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还会对你动手？” “你可报官了？” “你……” 安籽激动地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竟剧烈咳嗽了起来。 安小舞连忙起来紧张地帮安籽顺气，她这么说不过是想留在安籽身边帮她调理身体，听着安籽一连串的问题，安小舞又是开心又是愧疚。 “阿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和阿姐待在一起，那些人就算想欺负我也欺负不到了，对不对呀。” 安小舞撒娇卖萌哄着安籽。 安籽总算不那么激动了，但还是拉着安小舞要检查她的身体。 安小舞露出羞赧的神情，扭捏的捏着自己的衣角：“阿姐，咱们在院子里呢，万一有外人闯进来看见了……” “对对，是阿姐考虑不周了，小舞先随我回屋，咱们去屋里再说。” 安小舞赶紧扶着安籽起来，与她一同去了内室。 路过廊下斜靠着柱子还在昏迷的玲珑的时候，安籽的脚步微微顿住，扭头盯着玲珑看了很久。 刚才，玲珑是被小舞打晕的吗？ 小舞就那样在她眨个眼睛的功夫“唰”地出现在了玲珑的身后，把玲珑打晕了？ “阿姐，怎么了？” 安小舞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安籽的视线，还做出顺着安籽的目光往远处看，什么都没看出来的疑惑表情：“那边的院子挺好看的，远处……是阁楼吗？” 安籽回神，微微仰起头往远处看，柔声道：“那是书楼，程家虽然是商户之家，但是宅里的书却不少，程家的儿郎每周都要空出时间在书楼读书，至于那个院子……” “那是你姐夫的大哥，程设的院子，你接下来四处走动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去程设的院子附近。” 安籽在安小舞的搀扶下进了内室，坐在了床上。 “至于正院靠南边的院子，就是福寿院，也就是程老夫人的院子，从咱们的院子后门出去，穿过大花园再穿过一个一进出的院子，就可以到了福寿院，只是那里，阿姐也不建议你去。” 安籽说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要留小舞住在程家，老夫人那里，也是要说一声的。 安籽想到每次去老夫人那儿都要被立规矩，如果不是她这一胎怀得太艰难，恐怕晨昏定省依然少不了。 “夫人，小姐。” 芍药脚步匆匆地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安籽叹气：“出了何事？” 如果不是出了急事，芍药不会进来打扰她和小舞说体己话的。 “夫人，”芍药先屈膝行了个礼，然后看了看安小舞后小声说道：“老夫人那儿派了婆子过来请夫人过去一趟，还说、还说……” 安籽顿时身体紧绷：“还说什么？” “还说让夫人带着安姑娘一起。”芍药低着头，声音都轻了些许。 安籽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小舞来她的院子里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传到了福寿院，她这个小院子里到底有福寿院的多少双眼睛？ 安籽内心悲凉。 “阿姐，不怕，我陪你去见老夫人。” 安小舞反握住安籽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寒意，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帮安籽驱散寒意。 “好，小舞随我去换身衣服吧。” 安籽打量着安小舞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的棉布做的裙子，在县城里都不差了，可在程宅，只有做粗活的丫鬟婆子才会穿这个布料，她不想妹妹在程宅被人当粗使丫鬟对待。 安小舞乖巧点头，等着芍药取了她能穿的衣服过来。 “姑娘的身段和夫人所料相差不多，瞧瞧，这去桃粉色的短儒上衣不仅正正合身，还衬姑娘的皮肤，还有这裙子的长度也刚刚好，正巧露出了绣鞋上的蝴蝶刺绣和珍珠点缀，煞是好看。” 芍药一边帮安小舞换衣服一边夸。 扶着安小舞坐在铜镜前，芍药非常麻利地拆了安小舞跟丫鬟似的发髻，帮她重新梳头发。 不过一刻钟，安小舞就从村里的姑娘变成了城里富商家的小姐。 “姑娘真美。” 芍药忍不住夸赞道。 安籽刚嫁到程家的时候，芍药还只是后花园打扫的粗使丫头，每天扫扫地洗洗衣服什么的，有次她生病了有点犯迷糊，没有按时完成管事交给她的任务被管事罚了，正好安籽路过随手救了她。 当时芍药病的有点厉害，磕个头道了谢人就不省人事了。 这样病倒的丫头换成别人家都会嫌弃的很，很多人都会选择一席凉席把人裹了扔出去，以免有什么传染病再污了宅里的人。 芍药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耳房里，干净的被褥和淡淡的药香味儿让她有种自己死了的错觉。 直到芍药看见了见到她醒过来惊喜的安籽。 芍药昏迷了两日，这两日都是安籽在照顾她，她亲自帮她煎药，喂她喝药，把她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芍药自有记忆起，就在牙婆手里被人当成货物一样卖来卖去，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 当时芍药就跪在榻上对着安籽磕了好几个头，发誓这辈子都会护着安籽。 安籽也没有想到，只是几碗汤药就换来了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她在程宅后院的这些年，如果不是芍药庇护着她，她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姑娘和夫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如果用团扇挡住姑娘的半张脸，竟真以为是我家夫人呢。” 芍药打量着铜镜中的安小舞，拿了把团扇放在安小舞面前，笑着打趣道。 安小舞从芍药的手中拿过团扇，静静地看着铜镜中半遮面的自己。 安籽也好奇地走了过来，站在了安小舞身后，双手搭在安小舞的肩膀上，与她一起看向铜镜。 安小舞仰起头，用团扇挡住了安籽面前，又用帕子挡住自己的。 安籽虽说不解，可还是顺着安小舞的意思这么对着铜镜看细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些不一样来。 第29章 看见她忆起从前 安小舞注意到，她和安籽的眉眼真的很像，她们二人的眼睛和她们的娘亲孙念男如出一辙，可她们的口鼻却有些许不同。 安籽的梨型脸偏宽了些，唇瓣比樱桃小口厚了些许，但看起来唇形饱满，整体分辨总觉得偏刚硬了些，可又和安强不同。 安小舞的不同就更明显了。 她的五官除去和孙念男相似的眼睛外，不管是口鼻还是脸型，都和安强一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如果不是安小舞两世为人，她真的会以为她和安籽不是安强的亲骨肉。 都说闺女和爹会有几分像，可她们两个人和安强站在一起，旁人恐怕都看不出她们是安强的女儿。 “阿姐，我们……” “小舞，不可以胡言乱语哦，”安籽就跟知晓安小舞想要说什么似的，食指轻轻落在她的唇瓣上，随后又笑容温婉地称赞道：“我家小舞真漂亮，走吧，咱们去福寿院。” 福寿院内，秦欢儿正端着刚泡好的茶水伺候着程老夫人喝茶。 程老夫人喝完后面上浮现慈爱的笑，轻拉着秦欢儿的手让她坐在身边，夸赞道：“欢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这喝惯了你泡的茶以后，再喝别的茶总是缺了些滋味。” “姑母喜欢喝欢儿泡的茶，那欢儿就天天泡给姑母说，到时候姑母可别说喝腻了想要换新口味，那欢儿可不依。” 秦欢儿娇憨地挽着程老夫人的胳膊撒娇。 程大夫人邓秀笑着打趣道：“那可不行，我还想等娘喝腻了欢儿姑娘泡的茶后，多献殷勤让娘对我的茶感兴趣，这样娘就能多偏爱我一些。” “这你怎么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娘都被你迷糊成什么样了，肯定会答应你，这下好咯，我这计划还没实施就要夭折咯。” “呵呵呵……”程秦氏被哄的眉开眼笑，伸手宠溺地点了点秦欢儿的眉心：“淘气。” 秦欢儿俏皮地吐吐舌头，那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偏偏程秦氏就喜欢秦欢儿没有规矩的样子。 邓秀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因为程秦氏喜欢，她就会投其所好，也会变现的很喜欢。 “老夫人，大夫人，二爷回来了。” 秦欢儿听见程硕的名字，当即坐好，还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裳，看起来淑女极了。 这装模作样的俏皮样儿，又惹的邓秀打趣了她一番。 秦欢可不在意这些，她微微抬高下巴恨不得站起来翘首以望，想要早点看见那隽秀的男子。 “夫君？你今日竟回来这么早？” 安籽扶着安小舞的手，在芍药的陪同下刚进福寿院就和程硕打了个照面。 程硕也没想到会在福寿院看见安籽，他回来的早自然是听说娘把秦欢儿接来了福寿院。 他和欢儿早就暗生情愫，但因为他们很多生意往来上的那些人，都是很宠夫人的，他大哥程设和邓秀也是很恩爱的夫妻，所以程硕纵然心中对安籽没了情意，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捏着鼻子秀恩爱。 程硕皱眉走上前来：“夫人这胎怀得不稳，大夫叮嘱过很多次要少走动多卧床休息，怎还到这里来？” “你是怎么伺候的？” 程硕低声呵斥芍药。 芍药也不看程硕，低着头语速缓慢地请罪：“二爷恕罪，如果不是福寿院的老夫人有请，夫人此刻定会好好卧床休息的，都是奴婢的错，下次奴婢态度就强硬些，回绝福寿院的邀请。” 程硕：？ 安小舞：好么？芍药姐姐这么威武的么？直接正面怼程硕？ 【主人，程硕喜欢顺着他的人，像芍药这样总是忤逆他的人，他不会多看。】 安小舞顿时明白了芍药的意图，这是想要程硕讨厌她，免得把手伸到她身上啊。 高，实在是高。 安籽用帕子摁了摁上扬的嘴角，等笑意消失了才温声细语地开口：“夫君无需担心妾身，妾身今日见到了家妹，觉得近日的疲惫都不药而愈了，这不，娘听说家妹来了，就唤了我领着家妹拜见她。” 家妹？ 谁？ 程硕仿佛这才看见安小舞一般，这一看就微微有点愣神。 多年前，他对安籽就是因为惊慌一瞥后念念不忘，才会在急需娶亲度过危机的时候，想到了安籽。 程硕去安村的时候对安籽的家世很满意，因为这样的女子，最好拿捏也最好哄骗。 甚至可以在不需要她不喜欢她的时候，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安籽无疑是美丽的，就算是常年缠绵病榻的她，精心打扮后也会在某个瞬间吸引他目光，何况是年岁正好的安小舞？ 安小舞年纪不大，稚嫩的脸庞明显没有长开，可就是这样的青涩稚嫩的样貌，才最吸引人。 程硕一眼就被勾起了过去的回忆。 这恍惚的神情，让安小舞心里升起厌恶感，有种想要把程硕的眼珠子挖出来的冲动。 “夫君在看什么？” “娘等了很久，咱们快进去向娘请安吧。” 安籽往前走了两步挽住了程硕的胳膊，挡住了他继续打量安小舞的视线。 “好，咱们进去。” 程硕自从怀孕后，安籽很少对他这么主动，他因为看见安小舞回想起和安籽美好的过去，抬手裹住了安籽的手。 秦欢儿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翘首以盼了这么久，看见了这样一幕差点令她失控地把身边的茶盏砸出去的画面。 “二弟和二弟妹这是碰巧遇见了吧？” 邓秀看出来秦欢儿脸色不好，站在程秦氏这边的她，先出声帮两个人做了解释。 秦欢儿心里不顺的气儿散了不少，但怒气依旧，处在一点就会炸的边缘。 程硕这才想起来，欢儿还在这儿，而他和安籽这么亲密无间的走进来，欢儿看见了定然会误会。 果然，和秦欢儿对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欢儿生气了，程硕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想把案子的手拨开。 安籽的身体微微紧绷，诧异地看向程硕，又顺着程硕的目光看向了坐在程秦氏旁边的秦欢儿。 虽然此时的秦欢儿已经收回了和程硕对视的目光，可女人敏锐的直觉还是让安籽心生疑虑 。 第30章 我在，她们都是妾 安籽先一步松开了程硕，屈膝简单行了礼才回答道：“是，妾身并不知夫君会此时回来，正好娘派人请我和家妹来福寿院，我们姊妹二人在院中遇见了夫君。” 邓秀用帕子盖了盖嘴角调笑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般，你们二人不愧是夫妻，就是有缘。” 秦欢儿听见这话不开心，但是她只是瞪了程硕一眼就没再那么气了。 程硕紧绷的身体终于舒缓了不少，对着秦欢儿笑笑，用眼神暗示她一会儿去找她。 秦欢儿傲娇地把脸转向一旁不看程硕，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甚至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安籽，想要看安籽的反应。 安籽若有所思地目光从秦欢儿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程硕身上。 “夫君，我有点累了，你扶我去那边坐会儿吧。” 安籽故意往程硕身上歪。 程硕下意识将安籽搂在怀里，可很快就感受到前方有道凌厉的视线射了过来，惊得他差点把怀里的安籽推出去。 安籽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她那偶尔还会荡起波澜的心，渐渐变成了死水般，连一丝波纹都不再有。 “阿姐，我瞧着姐夫不是很方便呢，还是我扶你过去吧。” 安小舞可看不得这对渣男贱女当着安籽的面眉来眼去。 反正阿姐和程硕还没和离，在皓汉国这个非常注重礼仪之邦的大国，像秦欢儿这种无名无分就和有妻室的男子暗生情愫私相授受的人，被发现后是会被世人唾弃的。 屋子里的人都因为安小舞的话看向了她。 程硕当然听懂了安小舞的话外音，又是心虚又是奇怪这么小的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是安籽私下同她说了些什么？ 是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说安家来过人，怎会忽然寻到家里来？定是安籽不守本分有了野心，妄想得到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才把娘家妹妹请到家中来！ 程硕甚至脑补了安籽的意图，是想要用安小舞固宠。 难怪听说他回来了，就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娘家妹妹送到他面前，这是想要他起心思啊。 不得不说，安籽的这步棋算是下对了，他在看见安小舞的第一眼，确实被安小舞所吸引，甚至回忆起很多往事，竟让他对安籽多了几分心软和留恋。 安籽打量着身侧的人，枕边人的心思和眼神，她怎会不懂？ 不过，小妹都敢直言替她撑腰，她岂能这么软弱？ 安籽感受着妹妹给予她的力量，故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问程硕：“夫君怎会不方便？” “阿姐没有看见吗？”安小舞歪着头表情无害地指着坐在程老夫人身边的秦欢儿：“姐夫从进来这里后，就一直盯着这位姑娘看，如果不是在院中阿姐介绍了姐夫让我认识，我还以为这位年轻的姑娘是他未过门的未婚妻呢！” “嘶！”是屋中众人的吸气声。 “放肆！”是程老夫人的呵斥声。 “安氏，这就是你们安家的教养么！ 我知晓你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因你入了程家后还算恭顺，也就没有给你立太多规矩，如今你不同家中长辈说一声便请了娘家妹妹来家中，还是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你可知罪？！” 安籽身体轻颤，不知是惧怕还是动了气。 她自然知道她家世有多差，和程家相比那是云泥之别，可她确实如程老夫人说的那般，嫁入程家后就勤勤恳恳的操持家务，对程老夫人很恭敬，每日晨昏定省从未缺过，就算是发了病还会强撑着在院中跪着磕个头。 在程老夫人身体不爽利的时候，她不分日夜衣不解带地在旁侍疾从未有过怨言。 可老夫人看她的眼神，从未有过赞赏，或许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曾用鄙夷的眼神看她，但程老夫人眼中的漠然，不止一次刺痛了她的心。 心是脆弱的，可也是坚硬的，痛着痛着，安籽便习惯了。 习惯，不代表没有脾气不会反抗。 安籽抓着安小舞的头微微抬着下巴和坐在高位上的程老夫人对视，语气虽颤但却坚决：“敢问娘一句，家妹如何不懂规矩了？她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 “嘶……” 邓秀都惊住了，这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弟妹么？ 在她的印象中，不管娘怎么折腾她，她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邓秀还记得在安籽怀头胎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不知道，就是在受罚的时候昏了过去才知道的，好在孩子没事。 当时老夫人还以为安籽是故意的，又是气又是担心，但安籽缓过来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到老夫人跟前伺候，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 正是因为这些事，老夫人才会看在腹中胎儿的份上才没有继续对安籽上规矩。 邓秀一直以为安籽是软柿子，竟不知，她会为了维护自家妹妹，直接敢对上老夫人了？ 程老夫人真的动了怒：“安氏！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娘为何生气？”安籽很是疑惑：“儿媳刚才也看见了，夫君进来后就跟娘旁边的姑娘眉来眼去的，这位姑娘坐在娘身边，难道是娘亲帮夫君纳的妾？” 程老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被气的。 安籽却语重心长地教育安小舞：“小妹，你要知道，阿姐只要站在这里，不管旁人和你姐夫关系如何好，都不能用妻这个字来称呼她们。 她们，只能为妾，见到你都要跟着行礼的妾，你可听得懂？” 安小舞激动的在心里疯狂对着安籽尖叫，她姐太酷辣！ “安籽，你说谁是妾？！”秦欢儿再也忍不住，从椅子上走下来指着安籽问道。 安小舞第一反应就是把安籽挡在身后：“谁接话说谁。” “你！大胆！”秦欢儿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扬手就想抽安小舞巴掌。 安籽目前还是程家的媳妇儿，是她名义上的堂嫂，她不能对安籽动手就想着打安小舞出个气，所以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的所有憋屈和怒火都宣泄了出来。 第31章 让她们有多远滚多远! “小舞！”安籽瞳孔地震，就要上前。 芍药却比她动作更快，已经半边身体挡在了安小舞身前，闭着眼睛做好了迎接这一巴掌的准备。 “啪！” “啊啊啊……” 巴掌声响起，闭着眼睛睫毛轻颤的芍药没有感觉到疼。 众人呆愣愣地看着被一巴掌呼飞撞到椅子直接瘫软在椅子上尖叫的秦欢儿，久久无法回神。 “欢儿！我的欢儿啊！” 程老夫人惊得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起身太猛了，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哎呦老夫人呐！” 幸好身边伺候的婆子扶住了程老夫人，不然就这么仰倒着摔过去，老夫人就算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母亲！” “天呐！”邓秀慌了神，但还算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快差人去请大夫。” “无碍……”程老夫人悠悠转醒，但还是头疼难忍：“欢儿，欢儿如何了？” 邓秀心里很无语，自个儿都难受成啥样了还惦记你那侄女呢，但是嘴上却在哄她：“娘别担心，咱们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二弟处理就好。” 程硕是又担心程老夫人又担心秦欢儿，恨不得把自己分割成两半。 “硕哥，你可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件事，替欢儿好好做主！” 程老夫人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了力气。 邓秀无奈，只能吩咐众人扶着程老夫人回内室、 “先扶老夫人回内室躺着，其他人都散了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应该知道，如果外面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仔细你们的皮！” 邓秀威慑恐吓一番后，以照顾老夫人为由把这里的事情交给程硕后提前离场。 没了外人在场，程硕哪里还顾得上礼仪，扑过去把秦欢儿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和嘴角溢出的血痕，心疼的双眸赤红，手掌颤抖着贴在秦欢儿的脸庞，似想触碰又似不敢。 “硕哥哥，我好疼，”秦欢儿捂着脸小心翼翼地揪着程硕的衣袖，呜咽哭诉：“硕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呜……” “贱人！你竟然敢打欢儿！” 程硕憋了好久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缘由，随手抓住了放在桌子上的茶盏砸向了安小舞。 “小舞！”安籽从后面拽着安小舞躲避。 安小舞生怕安籽被伤到，顺着她的力道后退了半步后还把旁边的芍药拉了过来。 茶盏碎在了芍药的脚边，有些许碎片弹在了芍药的绣花鞋上。 安小舞低着头，注意到自己的裙摆上沾了一点点的明亮碎片，眼神中的温度冷了，她动作轻柔地把安籽推到芍药怀里：“照顾好我阿姐，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安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姐，你心疼他吗？”安小舞不给安籽开口说话的机会，笑盈盈地问道。 他？ 谁？ 程硕吗？ 安籽看了眼把秦欢儿护在怀里，面色狰狞地瞪着她和安小舞，恨不得上来把她们乱棍打死的程硕，摇了摇头。 她收回视线伸手拉着安小舞的手不肯松开，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道：“阿姐心疼你，你且站在阿姐身后，你不是程家人，又是代表医馆前来，他们最多把你赶出去，不敢真的伤了你的。” 安小舞的心里暖暖的。 前世，她不懂什么是家，不知有亲人庇护是何种滋味。 而她全身心信赖和依赖的人，最后也因为身不由己给了她致命一击。 在御灵大陆的那一世，她和动物为伴和野兽为武，和灵宝一同修炼了一世，重生回来，安小舞不愿被束缚只顾自己快活，把那些伤她害她的人不计后果地通通打回去。 安小舞想，他们欺她辱她，那她便胖揍他们，打怕了他们，打到他们对她只有畏惧，再不敢升出丝毫的欺辱她的心思。 她本以为这一生都会这样，直到她看见了安籽的信，来到了程家。 安小舞感受着心房的暖意，上扬的嘴角展露出灿烂又欣喜的笑：“原来，这就是有亲人疼爱，被亲人无条件庇护，被亲人坚定选择的感觉吗？” 真的，好诱人呢。 引诱着她，让她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这样的感觉。 竟，不想要放手和失去。 “傻小舞，”安籽只隐隐听见疼爱和庇护这样的字眼，联想到小舞在杏院同她说的话，想到她出嫁后，这么小的妹妹在小娘手里艰难度日饱受折磨，她心疼的只想把她所拥有的觉得好的东西，全给她。 “姐，你只要不心疼他，那就好办了。” 安小舞对着安籽笑了笑，扶着安籽坐下后，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就把手抽了出来，轻唤了一声“灵宝”后，缓缓往前走了两步。 一只白猫从屋外趁乱飞跃进屋，钻入安籽的裙摆底下，乖巧坐好。 “我打她怎么了？她非要痴心妄想不属于她的位置！还硕哥哥硕哥哥，你硕哥哥的夫人在这儿坐着呢，你既然想和你的硕哥哥厮守，就得跪地请她喝主母茶！ 阿姐不同意你的身份，你就是个连通房丫头都不如失了贞洁受万人唾弃的浪荡女！ 就你这种不知尊卑不懂礼义廉耻的女子，还敢瞪着眼睛打人？在别人家早就把你乱棍打死了，岂会给你躲在你的硕哥哥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做主？” 安小舞向来提倡能动手就不吵吵，她很少说废话基本上都是抡起来棍子就是打，可程家不一样，秦欢儿也不一样。 面对这种大宅院里的妇人，安小舞认为肉体上的摧残，还没有心灵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更令人痛苦。 当然了，她最喜欢的还是三种方式合一。 秦欢儿果然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死命地揪着程硕的衣服袖子，一会儿一翻白眼。 她不想晕？ 她当然想晕了，可安小舞在旁边冷嘲热讽：“果然茶艺精湛，我才说了几句话都装晕，为何听不下去？可是实话太过刺耳？还是你也觉得羞愧难耐，只能靠装晕来逃脱世人对你的鄙夷？” “你们安家欺人太甚！硕哥哥，你快把这个女人休了，让她带着这个小贱人滚出程家，让她们有多远滚多远！” 秦欢儿赤红着双目五官狰狞地对着安小舞喊得撕心裂肺。 第32章 孩子，也是他的? 安小舞闻言笑了起来：“这就是空有外貌的花瓶吗？你都和程硕暗通曲款了这么久他都不曾和离，你以为他不想吗？他是不能哦。” “不能？”果然，脑细胞单纯的秦欢儿没有品出来这句话的意思。 她呆呆的看着程硕，仿佛想要从程硕的脸上看出反驳之意。 程硕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他盯着安小舞看得入了神，她小小年纪是如何得知的这件事？ 又是安籽告诉她的？ 是了，这才是安籽今日变化如此之大的缘由吧？ 她得知了程家新合作的这位生意人，很看重夫妻感情，知道他在生意做成前都不会休了她，才会如此大胆顶撞母亲。 程硕转头看向安籽，目光里是鄙夷和不屑，还有几分失望。 安籽：？ “往哪看呢？”安小舞挡住了他的视线，冷笑：“程二爷少在那脑补些不相干的事情，我阿姐只是看不惯你们程家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罢了。 如果不是这位没脑子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老女人，妄想动手打程家二夫人的娘家妹妹，岂会有这么多的事？ 程二爷，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不想成为外人眼中的笑柄，还是好好教教秦姑娘规矩，等她学会了如何伺候主母再纳进门也不迟。” 秦欢儿最听不惯有人说她是妾了，尤其是安小舞当着安籽的面这般说她。 她又委屈又怒，对着程硕强硬地命令道：“住嘴！我秦欢儿岂会给人当妾？硕哥哥，你现在就休了她！” 安小舞这次真的笑出了声：“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呢？我刚才都已经说过了，程硕连跟我阿姐和离都不敢，怎敢休她？” 秦欢儿还是不解。 安小舞非常好心地为她解惑：“秦姑娘是忘记了，姐夫为何忽然求娶我阿姐吗？” 秦欢儿揪着程硕的衣袖，喃喃地问道：“硕哥哥，她说的……可是真的？” 程硕抿唇不语，有点不太敢和秦欢儿的目光对视。 秦欢儿呆住了。 她自小骄傲，从看见程硕的第一眼就芳心暗许。 姑母早就许诺过她，等她及笄的时候就会让她嫁给程硕，可她哪里想到，她还未及笄程硕就娶了亲，第二年就生了女儿。 秦欢儿自小想要什么秦家人都会给她，男人在她眼中，也是如此。 在秦欢儿的认知中，程硕是她的，就算他娶亲了又如何？不过是村里买来的一个应付生意的村妇罢了，安籽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硕哥哥？ 她和硕哥哥的感情才是真的情比金坚，等她及笄了让硕哥哥找个由头把安籽休了不就好了？ 秦欢儿一直以为程硕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可直到此时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在程硕心中，她并非第一位，他为了生意舍弃了她一次，也可能会为了生意舍弃她第二次。 “欢儿，你听我解释，”程硕见秦欢儿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这才有些慌了神，拉着她开始说些甜言蜜语。 安籽在旁边听着，上扬的嘴角里藏着无尽的苦涩。 安小舞轻轻把手搭在安籽的肩膀上安抚她。 安籽却反手轻轻拍了拍安小舞的手背，告诉她，没关系的，她没事。 “好，硕哥哥，我信你。”秦欢儿被程硕的甜言蜜语感动到，双眸含泪却一脸幸福地靠在程硕怀里。 她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安籽的反应，心中暗爽。 “芍药姐姐，”安小舞对着芍药使眼色：“我瞧着这位秦姑娘可不像是含蓄害羞之人，都和姐夫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多次，这肚子为何还没有动静？” 芍药被问得俏脸发烫，差点咬到舌头。 秦欢儿猛地从程硕的怀里直起身子，恼恨地瞪着安小舞：“你再胡诌些什么？ 我和硕哥哥虽然心意相通，但硕哥哥向来心疼我，怎会提前就要了……就那什么！” 安小舞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姐夫这点还是可以的，开枝散叶确实要找入了程家的女子生，像秦姑娘这样主动送上门的，睡就睡了，但肚子里是万万不能留下程家的骨血的。” “污言秽语！全是污言秽语！” 秦欢儿差点被气吐血：“硕哥哥岂会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向来洁身自好，还有，我们只有肌肤之亲并未有夫妻之实！” 安小舞“啊”了一声：“竟然是这样？” “那就阿姐院中的玲珑会怀孕就不奇怪了，毕竟阿姐身体不方便，帮她夫君安排个通房丫头伺候，也是尽了为人妻的责任了呢。” 正在努力替程硕争辩的秦欢儿僵硬地转头看向程硕。 在椅子上的安籽也有瞬间的呼吸不稳，她下意识地将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玲珑怀孕了？ 是了，玲珑来她院中也有三个多月了，每次程硕在她住，用完晚膳后就会说要去书房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几乎都在书房睡，而玲珑，最喜欢收拾的屋子，就是书房了。 安籽知道玲珑爬上过程硕的床，只是因为这胎怀的实在太难受，又以为这是老夫人帮程硕找的通房，也就睁只眼闭着眼这么过去了。 听见小舞说玲珑怀孕的时候，她是有惊讶的，要说难受……安籽看向秦欢儿的表情，忽然发现，她不仅不难受，还挺开心的。 看见程硕和秦欢儿都不好受，安籽竟觉得……心情舒畅？ “谁？”秦欢儿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玲珑，”安小舞非常好心又贴心地帮秦欢儿重复了一遍，生怕她认错人，又着重强调道：“就是福寿院的那位，你之前来，还会喊玲珑姐姐的那位玲珑哦。” 秦欢儿张了张嘴巴：“玲珑……姐姐？” “她……怀孕了，孩子，是硕哥哥的？” “不可能。”秦欢儿双眼含泪笑着反驳道：“怎么可能么，玲珑姐姐一直在福寿院怎会有机会和硕哥哥……” “秦姑娘不知道吗？”芍药微笑着补刀：“老夫人心疼我家夫人怀孕太辛苦，三个月前，特意将她觉得稳重又心思细腻的玲珑送到了夫人身边伺候。” “三个月前，”秦欢儿的眼睛缓缓睁大，喃喃自语：“那不是……” 第33章 这场戏唱得可太精彩了 秦欢儿撒谎了，在知道安籽又怀孕了以后，她就慌了，醋意让她对着程硕发了好一通脾气。 不得不说，程硕对秦欢儿是真的喜欢，换作别的女子这般使性子，他早就转身走人了，而此刻生气吃醋的秦欢儿在他眼里，可爱又迷人，让他情难自禁。 后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发生了，她当时又慌乱又甜蜜，程硕对她食髓知味，但念着她还太青涩，虽未满足，还是心疼的放过了她。 程硕回到程家去自己前院休息的路上，撞见了刚洗过澡的玲珑。 在玲珑的有意勾引下，本就在秦欢儿那没有满足的程硕就顺着玲珑的意思，把人给宠幸了。 玲珑和大家闺秀不同，常年在程家的她早就对程硕的喜好了如指掌，床榻上的那些事，她没有经历过，但都是在院子里伺候的，还能听不见瞧不见吗？ 程硕被玲珑伺候的很舒服，后面每次他想玲珑的时候，都会借口看看安籽和孩子去杏院。 无需分什么白日黑夜，只要把玲珑拉到身边，玲珑自然会好好的伺候他的。 只是玲珑会怀孕这件事，程硕确实不知，毕竟前两日他才从玲珑的床上下来，那晚的感觉他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血液沸腾。 安小舞该不会是胡说的吧？ 程硕这一会儿想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有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位满眼都是他，因为听见这个“噩耗”而心碎的秦欢儿。 安籽把手搭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嘴角上扬。 这场戏唱得可太精彩了。 安籽的掌心下忽然感受到清晰又有力的律动，就像腹中的孩儿在回应她的心声，觉得很精彩在同她击掌一样。 “芍药……” 安籽忽然激动的去拉芍药的手，声音都哽咽了。 芍药最开始以为安籽是因为听说了玲珑怀孕的事情太伤神了，正在纠结该怎么劝说安籽的时候，她的手就被安籽抓着放在了小腹上。 “芍药，感受到了吗？” “宝宝在踢我，他很开心。” 安籽压低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微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开心幸福的泪花。 芍药感受到了，她的眼睛还跟着湿润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知道夫人这胎有多辛苦，孩子也给她一直很虚弱的感觉，不知安籽有那种孩子会随时离开的感觉，芍药也有，可她哪里敢说这些浑话让安籽伤神？ “感受到了，宝宝很健康，他开心他的娘亲是你，他很喜欢他的娘亲。” 安籽还想在说什么，忽然想到这是在福寿院，程硕和秦欢儿就在一丈远的地方，她不能说太多，免得程硕又误以为她在引起他的注意。 “夫人放心，他们没有听到。” 芍药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小声说道。 安籽点点头松了口气，重新把手搭在小腹上，继续感受着腹中的宝宝。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藏在安籽裙摆下的灵宝周围时不时会散发着一层光晕，淡淡的光晕正好将安籽和芍药护在中间，就像在杏院那样，光圈之外的人只能看见她们的动作，却无法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你和玲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欢儿扑到程硕怀里，仰着头哭得梨花带雨：“真的是三个月前吗？你那天对我说了什么你可曾忘记？你竟真的，真的欺我至此吗？” 安籽的眼睛缓缓睁大，这秦欢儿的反应不太对劲儿啊，怎么个意思？ “阿姐，咱们先走吧。” 安小舞觉得这两个人暂时不需要她动手收拾了。至于看戏，离开福寿院照样能看。在杏院和安籽坐在凉亭内吃着点心喝着茶水逗弄着池塘里的鱼儿看戏，不香吗？ 安籽点点头，被芍药和安小舞一左一右扶着起身。 三个人和一只白猫离开福寿院的时候，正堂里的这两位还在吵闹，甚至秦欢儿没忍住对程硕动起了手。 程硕最开始因为对秦欢儿有愧，可后面也有了些许不耐烦。 此时此刻的秦欢儿哪还有平时的艳丽明媚？ 头上的发簪歪了，发髻凌乱，有几缕还散了下来，她哭得太厉害，又一直瞪着眼睛同他争吵，眼中的血丝都被程硕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渗人。 再加上秦欢儿被安小舞打的那一巴掌，半张脸还红肿着，嘴角也裂开了，她这么怒吼质问的时候，嘴角的伤口时不时会扯开，血流出来血再凝固。 怎么看都和美丽两个字无关。 程硕渐渐就失去了耐心，看着秦欢儿的目光渐渐冷冽。 秦欢儿察觉到了他的态度变化，但是她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依然幻想着程硕像以前那样哄她，对着他张牙舞爪。 “啪！”程硕反手抽了秦欢儿一巴掌，没有再多看被他打翻在地的女子，拂袖而去。 “他竟真的对秦欢儿动手了？” 杏院的厢房中，围坐在一起的三个人中间的矮几上摆放着点心瓜果和茶水，听完安小舞的讲述，安籽惊讶不已。 安小舞点点头：“是啊，这巴掌还打得不轻呢，秦欢儿倒下去的时候撞到了椅子，这会儿还昏迷着呢。” “嘶……”芍药抽了口冷气，小声问道：“人没事吧？” “没，福寿院有伺候的人，发现了秦欢儿的情况就给抬厢房里了，帮老夫人看诊的大夫还没走，这才救了秦欢儿一命，我说她还昏迷着，是因为她现在还没醒呢。” 芍药“哦”了一声，帮安小舞的茶盏内添满了水，眼巴巴地瞅着她想继续听八卦。 “姑娘为何要让着重说玲珑是三个月前来的夫人院子？” “秦姑娘当时的反应，这个时间很特殊吗？我瞧着秦姑娘那模样，如果她手里有一把刀玲珑又在跟前的话，她都能一刀捅上去。” 安小舞神秘一笑：“当然啦，你们不会以为我当时说的话，是在羞辱秦欢儿吧？” 安籽语气复杂：“小妹的意思是，她真的和程硕？” “自然是真的，且正是三个月前哦。”安小舞含笑端起来面前的茶盏，把甘甜的茶水一饮而尽。 “什么？”窗外忽然传来有点哑的尖锐声音：“你是说，二爷那天在跟我在一起前，刚从秦姑娘那儿回来？” 第34章 挑拨离间 换作一两个月前，玲珑可不会在意这件事，现在不一样了，她怀了二爷的骨肉！ 玲珑醒过来有一段时间了，她在廊下揉着后脖颈，有点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歪在这里睡这么久。 “芍药也太过分了，看见我坐地上睡着都不知道过来叫醒我，给我搭个毯子也行啊！” 心里气不过的玲珑想要去找芍药麻烦，然后就让她听见了安小舞说的那些话。 从秦欢儿和程硕的纠缠，到她怀孕再到程硕对秦欢儿不耐烦最后到秦欢儿被程硕打得昏迷，信息量大到玲珑都没有先去感受自己腹中的胎儿。 玲珑缓过来刚意识到她怀孕的时候，就听到了秦欢儿和程硕在三个月前有了肌肤之亲的事情，脑子还懵着的她从窗户那儿冒个头就直接问道。 “怎么？”安小舞对这个不尊敬安籽的玲珑可没什么好感，嘲讽道：“你不过是个工具罢了，还妄想成为姐夫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 玲珑白了安小舞一眼。 原来是安籽的娘家妹妹，就算穿得珠光宝气的，依然是浑身的穷酸味儿，如果不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她都懒得和安小舞这种穷鬼说话。 “我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老夫人对我很是疼爱，现在我又怀了二爷的身份，老夫人一定会做主让二爷纳了我的。” 程硕还没有儿子，她这胎就是程二爷的庶长子。 她玲珑就算是妾，那也是生下了程二爷庶长子的妾，她母凭子贵，又比安籽年轻，看着安籽活过今天活不过明天的模样，等她熬到安籽油灯枯尽，程二爷的后宅，不就是她说了算么！ “纳你？”安小舞故意唱反调：“老夫人一心一意想要秦姑娘嫁给姐夫，秦姑娘和姐夫早就暗通曲款了，这次争执又如何？他们不是夫妻胜似夫妻，过两日晚上交流一番不就又和好了？” “你不过是一个丫鬟，如果你腹中是长子，像秦姑娘这样性子的人，岂会容下你？如果她心思再深沉些，来个去母留子也不是不行呢。” 玲珑怔怔地看着安小舞。 虽然她看不惯安小舞，但是安小舞说的这些话，她都听了进去。 玲珑知道，安小舞说的是真的。 安籽的性子软绵好拿捏，如果换成了秦欢儿，恐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可不能让二爷娶了秦欢儿！ 玲珑这么想着，转身回了自己屋梳妆打扮收拾起来。 她跟着程硕几个月，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程硕对她挺大方的，只是她平时虽然恃宠而骄，总是挑刺挑衅安籽，但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不符合她身份的首饰，不该她穿的衣裳，她不会戴不会穿。 坐在铜镜前，玲珑决定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姑娘，玲珑最是心高气傲，你刚才这么说，她有可能真的会求到老夫人跟前的。” 芍药总觉得刚才安小舞对玲珑说话的态度不太对，可她一时间没想通哪里不对。 安籽却笑了起来：“玲珑确实心高气傲，但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现在，正是她的机会。” 芍药懵懵懂懂地看着安籽。 安小舞和安籽相视一笑。 玲珑不会去求老夫人的，也不会像秦欢儿那般闹，她现在只需要打扮成程硕喜欢的模样，出现在程硕身边就可以了。 半个时辰后，玲珑手提食盒站在了前院的书房门前。 心神烦躁地程硕正把又写错的一张字，团成一团扔了出去，纸团子滚到了玲珑的脚边，停了下来。 “二爷这是烦什么呢？” 玲珑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丢到圆柱子底下的竹筐里后，把食盒放在了书案上。 “你来做什么？”程硕的语气听着有点不耐烦，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让玲珑离开。 眼前的玲珑穿着他送给她的舞裙。 一个多月前，程硕和几位生意人在红鸾阁吃酒的时候，那位花魁穿的正是这款舞裙，裙摆翩翩，旋转时散开的波纹迷花了他的眼。 程硕第二日就买了同款舞裙，只是把这条裙子送给谁成了问题。 让他拿给安籽还不够糟心的，就安籽怀孕后的腰身，肯定穿不进去，至于秦欢儿，程硕很怕自己送了这条裙子给她，她会胡思乱想。 程硕就想到了玲珑，只是颠鸾倒凤后他就没见过玲珑穿过。 “穿成这样，是想勾引我吗？” 程硕眯着眼睛看着靠过来的玲珑，说得话是一点都不尊重人。 玲珑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他不认下她，那就是连通房都不算，他只需自己畅快就好，管玲珑做甚？ “自然，”玲珑语气娇羞，可特意装扮过的面容上丝毫却满是笑意：“听说二爷心情不好，玲珑就知道机会来了。 这不，为了让二爷多看我几眼，特意换了这身二爷只送给我的独有舞裙，想要二爷对我多些兴趣呢。” 不得不说，程硕心里憋着火呢，正需要发泄。 来的人是玲珑那就更不需要顾忌什么，他扬手把桌案上碍事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把玲珑压在桌案上后扯掉她的里裤就倾身覆了上去。 秦欢儿是被吵醒的，她的耳边仿佛听见了男女欢爱的声音，男子的声音她非常的熟悉，正是程硕。 “我这是怎么了？”秦欢儿睁开眼睛时认出这是她在程家住所住的厢房，再仔细倾听，哪里还有男女之声？ 秦欢儿捂着额角缓缓坐起来，刺痛传来，她的指腹碰到了纱布，迅速转头看向窗边的时候，正好能看见铜镜中映出的她的模样。 她的头撞伤了，包裹着纱布中有可以看见被血染红的铜钱大小的撞伤。 秦欢儿回忆起来和程硕的争吵，还有最后他不耐烦地抓着她的手腕反手甩了她一巴掌的画面。 铜镜里的她脸庞通红红肿，还隐隐能看出嘴角有凝固的血丝。 秦欢儿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窗外隐隐听见了两个丫头说笑的声音。 “你看见了吗？玲珑穿的那身舞裙真好看，听说是二爷送给她的。” “花枝招展地提着食盒去了前院书房，怎么可能看不见？就是不知道她是给二爷送的什么吃的，二爷想不想吃了嘻嘻。” “这都一炷香了里面还热闹着呢，前院的小厮都躲远了捂着嘴偷笑，你猜二爷想不想吃？” 第35章 尖叫声听着悦耳极了 秦欢儿脸上最后的血色散尽，她眼神空洞泪如雨下。 所以在她昏迷独自躺在床上难受的时候，她的硕哥哥正美人在怀忘我到不知倦意？ 秦欢儿忽然仰头大笑，抓得头发乱七八糟后，咬着牙穿鞋下床。 听见动静的丫鬟刚进来查看就被冲入门外的秦欢儿撞了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后回身去看，连声大呼：“是秦姑娘！秦姑娘跑出去了！” 邓秀伺候着程秦氏睡下，累得浑身酸软的她刚躺在榻上，就被这震天响的叫声喊醒，她怕再惊扰了程老夫人，连忙起身出来看。 “大声嚷嚷什么？老夫人刚服药休息，你嚷嚷这么大声，惊扰了老夫人仔细你的皮！” 丫鬟吓得腿一软就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行了行了，有事说事，你刚说秦姑娘怎么了？” 邓秀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丫鬟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奴婢瞧着，秦姑娘应该是去前院找二爷去了……” 去前院了？邓秀的眼睛亮了：“你刚说，杏院的丫头提着食盒去看二爷了？” “是，奴婢也是听说，好像现在人还没出来，秦姑娘这如果闯了进去……” 嘿，还有这精彩的事儿呢？ 邓秀特想去看热闹，但是想到这是程硕后院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她身为大嫂，和安籽的关系也一般，不方便掺合。 邓秀遗憾的压下心中的雀跃，对着院中的人训话：“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有事没事就嚼舌根。 老夫人刚睡下，谁要再不长眼闹到老夫人，不需要大爷跟二爷发作，我就直接命人先赏你们棍子再将你们发卖了，知道了吗？” “是。” 众人应了一声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秦欢儿抄近路从福寿院到了前院的书房，果然如同她听见的那般，书房门外都没有书童或者小厮候着。 秦欢儿微微喘着气穿过长廊走到了屋檐下。 无须推门，她就听见了那将她从梦中吵醒的男女交缠在一起的曲调。 秦欢儿的嘴唇都被她咬烂了，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推门而入，而是寻着声音往窗户那边移动。 果然，透过被支起来的一半窗户，秦欢儿看见了那两个缠在一起正忘我的人，程硕和玲珑。 程硕看起来衣衫穿的还挺完整的，只是解开了腰带外袍敞开凌乱，而躺在书案上的玲珑就不一样了。 女子的香肩正在被程硕的掌心覆盖把玩着，粉色的肚兜被扯得歪歪扭扭，程硕仿佛很喜欢眼前的画面，邪魅一笑后低下头。 玲珑娇笑着去推程硕的头，力气软绵无力，根本推不动。 她也没有想要推开程硕的意思。 但就是这么一推一转头娇笑着呼出声的时候，玲珑看见了窗外有人，是秦欢儿。 她竟然来了？ 玲珑刚分心就被程硕不满的捏着下巴脸转过来与他对视。 “这种时候竟然分心？” 玲珑立马求饶般用手臂环着程硕的脖子，故意说些让窗外秦欢儿听见后难受心碎的话：“二爷真厉害，这么久了都不曾停歇，您这是积攒了多少时日了？” 程硕喜欢和玲珑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表现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和秦欢儿的时候确实欢喜，但是秦家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哪里有玲珑放得开？ 至于安籽，程硕早就忘记了安籽的滋味儿。 这会儿被玲珑撩拨两句，程硕没好气地轻打玲珑几巴掌，调侃道：“调皮，这些话也就你敢说。” “那还不是人家太想二爷了，饿得太狠了么？” 玲珑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程硕吸了口凉气，还别说，他还挺喜欢这个调调的，低头轻轻啄着她的嘴角，语气含糊不清：“那就让二爷好好瞧瞧，到底有多饿……” 窗外的秦欢儿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脱离般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程硕。 他们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情，她一直以为程硕是爱她的，对她很是迷恋，直到看见刚才那一幕，听见这些污言秽语她才确定，程硕对她根本不是爱。 可就算程硕不爱她，那也是她秦欢儿的男人，岂能容别的女子这般肆无忌惮地染指？ 秦欢儿手脚并用地从地上起来，她直奔水井而去，打了半桶井水上来后，提着这桶水返回窗边，用尽全力泼了进去。 秋风习习，井水凉凉。 男子女子的尖叫声听着悦耳极了。 程硕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最舒爽的时候，被人浇了一桶井水，刺骨的冰从夹缝里给他来了个透心凉，让他直接就恢复成原先模样。 玲珑身上衣衫单薄，被扯得跟没穿一样，这桶井水浇下来，将她炙热的心浇了个透心凉，她哆哆嗦嗦着想要去抱程硕，却因为身上太冰冷了，冰的程硕又看了眼自己再也没有动静的兄弟一眼后，暴怒地把玲珑推开。 程硕边穿衣服边整理衣裳边朝着窗外大喊：“谁？谁干的！” 秦欢儿把手里的木桶当着程硕的面丢进了窗户内，双手叉腰抬高下巴大声喊道：“你姑奶奶我！” “欢儿？你怎么在这儿？” 程硕是真的心虚，可再一想，他和秦欢儿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好心虚的？于是，他的腰板又挺直了些，努力不移开目光盯着秦欢儿看。 秦欢儿轻嗤：“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 “我姑母是你娘亲，是程家的女主人，她说过整个程家，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程硕冷了脸。 “秦欢儿你疯了吧！你可知我怀了身孕，我如果得了风寒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老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玲珑冷得牙关都在打颤，哆哆嗦嗦地想要找衣服裹住自己取暖，却发现舞裙湿了，她越往身上盖越冷。 程硕也是在这个时候想到安小舞说玲珑怀孕的事情，想到刚才的疯狂，一时间有点懊恼，也不知是否伤到了玲珑腹中的子嗣。 玲珑并不是危言耸听，本来面对程硕的粗俗她就有些受不住了，这又被浇了冷水，她竟觉得腹部隐隐抽痛起来。 “二爷，二爷我冷，我肚子有点难受……” 玲珑抓着一堆湿透的衣服挡住自己，可怜兮兮地去抓程硕的衣袖。 程硕刚要说话，忽然眼睛死死地盯着玲珑的身体…… 第36章 见红了 血，正顺着书案往下流淌着，没入地毯的纹路，留下深红色的印记。 而程硕脸上的血色，竟比玲珑露在空气中的白嫩皮肤还要白。 玲珑还是很冷，可她冷的同时又觉得身下很烫。 察觉到程硕的表情有异，玲珑努力抬起上半身去看，看见了书案上流淌着的血。 是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暖热了她的肌肤，也是她身体中流出的血带走了她身体中的热量，令她遍体生寒。 “二爷，我……” 玲珑的话都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 程硕大惊失色，用自己半湿的外衫随便地裹在玲珑身上，抱着她就往福寿院跑。 希望大夫还在福寿院！ 程硕抄近路抱着玲珑往福寿院跑，被他抱在怀里的玲珑在一路颠簸之下，二人所经过之处，流淌着细密的血滴，看似无规律却指引了一条路。 秦欢儿有点被吓到了，她也是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玲珑怀了身孕，可她不是不知道吗？ 谁和她说的？ 程硕吗？ 不像。刚刚听见玲珑提及怀孕之事时，程硕的恍然和懊恼不似假的，他显然是在放纵的时候忘记了这件事。 秦欢儿进屋子里查看，这出血量还挺多的，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保不住才好呢，哈哈哈……” 秦欢儿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披头散发从书房里重新出来的秦欢儿，似精神失望的妇人，歪歪斜斜地用自己的绣鞋踩着地上的血迹走着。 福寿院内，大夫已经走了。玲珑的脸惨白惨白的，身体轻盈皮肤冰凉，幸好程硕抱着她能感受到她微不可察的脉搏，才没有当她死了。 “还愣着做甚？去把大夫再请回来啊！” 程硕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厉声呵斥。 “是是。” 那人赶紧跑出去请。 “找大夫太慢了吧，等大夫回来，别说玲珑肚子里的孩子了，恐怕玲珑的命也会保不住吧。” “那怎么办？” “去杏院请安姑娘啊，她是医馆过来的，会医术。” “她不是夫人的娘家妹妹吗？” “安姑娘是夫人的娘家妹妹，和安姑娘会医术并不冲突吧？” 后面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程硕已经听不清了，他甚至都没有看见说话的人在哪，也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只看见两只雀鸟在屋檐上你侬我侬。 无瑕细想，程硕抱着玲珑转身朝着杏院跑去。 灵宝轻盈地跃上屋檐，忽闪着大眼睛看向旁边脖颈交缠的雀鸟，两只雀鸟对着它叫了两声后，展翅飞上树梢，继续温馨甜蜜。 而灵宝则等着程硕的身影跑远后才朝着相反方向飞跃而下。 秦欢儿刚到了福寿院附近就看见程硕又抱着玲珑跑了出来。 她故意迎上去想要挡着程硕的路，却被程硕一声厉喝“滚开”惊得站在原地忘记了动。 杏院中，小小的程珍珠正黏在赵晓晓身边。 赵晓晓从来到杏院后被芍药陪着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就在院子里陪程珍珠，两个人睡了一觉还睡出了情谊，从睡醒后，程珍珠就抓着赵晓晓的手不肯松开，要不然就抱着她的腿，或者让赵晓晓抱着她。 就在安小舞和安籽去福寿院和回来讲述各种精彩瓜的时候，赵晓晓已经成为了带娃的一把好手，和程珍珠打成了一片。 听着程珍珠稚嫩的奶音对着赵晓晓喊“晓晓姨的时候，安小舞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小珍珠快过来，”安小舞对着程珍珠招招手。 珍珠吃着手指头眨眼睛，另外一只手正攥着赵晓晓的袖口不松。 安小舞想了想，招呼着灵宝过来，抱着灵宝蹲在珍珠跟前：“小珍珠想不想摸猫咪呀？只要你喊我一声姨姨，我就让你摸哦。” “姨姨骗人，这明明是小狐狸。” 珍珠奶声奶气地纠正道。 “咦？”安小舞惊讶地回身对安籽说道：“阿姐，珍珠也太聪慧了吧，竟然知道灵宝是狐狸不是猫。” 安籽眼睫轻颤，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她要不要和小舞说，是她把灵宝是小狐狸不是猫咪的事情告诉珍珠的呢？ “阿姐，等会儿程硕就来了，你可真的下定了决心？” 安小舞把灵宝放在地上，让它去陪程珍珠玩。 安籽很紧张。 刚才听小舞讲了发生了书房前院的事情时，她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安籽拉着安小舞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舞，你且记得，不要再外人面前展露你这样的能力，世人总是畏惧未知和自身没有且无法获得的能力，就算你用这样的能力帮助过他们，可他们还是会在自身利益受到损失的时候，想要除掉你。” 如果不是安小舞，她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这些事情，安籽是不信的。 安小舞轻笑着宽慰安籽：“阿姐放心，当一个人足够强大到旁人无法除掉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将我当成怪物妖魔，他们会敬重我。” “唉，阿姐就是担心……” “阿姐无需担心，安村和赵村都见到过不少异象，赵厌的家人们都知道这件事，现在赵杨氏和晓晓的娘，已经在灵宝寺请高僧来收我了，我提前告诉你也是想要你心中有数。” 安籽刚就听了大概有关赵晓晓的事情，知道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对她心生怜悯，并没有因为赵晓晓的家人对小舞做的事情而迁怒她。 安小舞以后是要和安籽一起生活的，如果瞒着安籽，等被赵杨氏等人点出来，回头最担心最伤心的人，只会是安籽。 不过她说得挺含蓄内敛了，只是说了自己能和灵宝沟通，也能和她遇见的小动物聊天这样，至于别的那些能力，她都隐瞒了，她怕一次性灌输太多，安籽承受不住。 “阿姐知道你的意思，只是阿姐没有想到你会……” 安籽说着又红了眼睛：“你这是被那帮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才会如此？这是上天给你的能力，想护着你的能力，你是个好孩子，是我的好妹妹，以后阿姐会振作起来，好好的养着你和珍珠。” “还有我的小外甥哦。” 安小舞拉着安籽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小外甥最近精神可好了，吃嘛嘛香，就是不老实，总想折腾他的娘亲哦。” 小家伙仿佛听懂了安小舞的话，开始在安籽的肚子里翻江倒海。 安籽惊呼出声。 倒不是疼和难受，就是觉得稀奇。 前几年怀珍珠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珍珠是女孩子还是因为她体弱，她只在怀胎七个多月时，有几次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感受到肚子里有动静，像这样清醒又清晰的感受好几次，对于安籽来说，是第一次。 许是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缘故，安籽竟真的有种安小舞说的都是对的，她会生下一个儿子。 温馨和睦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安小舞看向院外，低声提醒安籽：“阿姐，程硕来了。” 第37章 不和离，只休妻 程硕的外衫裹在玲珑的身上，他被水打湿的衣裳随着她在两个院子间跑来跑去，几乎都干了，但是这怀里抱着的人跑了这么远的路，他的体力几乎耗尽，只勉强将玲珑放在偏厅屏风外的榻上后，他就瘫软地坐在地上。 “快，给我倒杯水。” 程硕嗓子干哑，无力地吩咐道。 他的心里对安籽意见很大，他都这样了，都不知道吩咐人给他上茶，原来越不贴心的。 如果是以往，哪里会需要他提醒？安籽在知道他来之前，就会提前准备好这些。在他踏入杏院的时候，就有新泡好的茶水等着他。 还有干净的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和散发着香味儿的佳肴。 胃里的饥饿感令程硕忽然反应过来，那是以往。 程硕逐渐冷静下来，他竟然在来了杏院就放松了精神，忘记了他为何而来。 程硕从地上起来，看了眼对着他冷眼旁观的安籽，最后看向在窗外撸猫和程珍珠嬉戏的安小舞，深深吸了口气：“安籽，玲珑的情况很不好，你快让安小舞帮她看看吧。” “可以是可以，”安籽从宽袖中取出来一个卷轴，递给了程硕：“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小舞就会救玲珑和你的孩子。” 程硕的脸色很难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能不能先让小舞救人？” 安籽端庄而立，明显一副你不签字我就不让我妹出手的意思。 程硕气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签。” 当他展开卷轴看清这是什么的时候，话锋一转，当即爆了粗口：“我签你妹！” 这是一份休书，是安籽要休了他程硕的休书！ 镇安县还从未出过有男子被女子休掉的先例，就算是隔壁赤山县的那位女子当家的商户家，接连几任上门的赘婿们都不曾被休掉过，他程硕倒是先接了女子给他的休书？ 程硕的声音忽然拔高，又气又怒的把手里的休书撕了个粉碎洒向安籽。 芍药非常快速地低着头拿着扫帚进来把地上的碎纸屑清扫干净，甚至在她扫完的时候，还弯腰接住了一片没有来得及飘落在地面上的一片碎纸。 清扫完，她又低着头快速离开，就像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因为芍药忽然起来的“介入”，程硕都懵了，没有说出口的暴怒斥责，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 程硕只能指着安籽气得喘粗气。 安籽欣赏完程硕这副模样后又从袖子里抽出来一份看着和刚才一模一样卷成轴的纸：“程二爷，签吧。” 程硕：…… “爱救不救，”程硕看了眼躺在榻上无声无息的人，都流血流了这么久，孩子铁定保不住，至于玲珑，不过是一个连通房丫头的身份都没有过过明路的奴婢，他岂会为了她而让自己成为笑柄？ 等这次的生意谈拢了，他想要几个玲珑不行？ 到时候随便找个缘由都能把安籽休了，再迎娶一位更年轻貌美性格温婉的姑娘，其乐融融。 程硕转身欲走。 安籽轻声唤住了他。 安小舞摸了摸珍珠的脑袋，叮嘱赵晓晓抱着珍珠回她的屋子里去。 程硕回神不耐烦地看着她：“说了不签，玲珑本就是你们杏院的人，你们爱救不救，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躺在榻上被他放弃的玲珑，眼角滑下两行泪水流淌至耳后滴落在木枕上渗透进去消失不见。 而屏风的另一侧，灵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它身上的绒毛上漂浮着的淡淡荧光，正缓缓聚拢在玲珑的腹部。 玲珑搭在小腹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安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玲珑是老夫人院中的人，与你早就相识，她跟着你也有三个多月了，腹中所怀又是你的子嗣，小舞可以保住玲珑和腹中胎儿，只需要你在和离书上签字即可。 明明你心中之人是秦姑娘，枕边人又是玲珑，与我早就没了情意，你为何非要与我痴缠不肯放我离去？” “什么和离书？这明明是你给我的……” 休书二字程硕实在难以启齿，恼恨地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 “程二爷，你真的不愿在和离书上签字，用放我自由换取你的妾室和庶长子的平安吗？”安籽在重复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展开了她手里的笺纸。 程硕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发现确实是和离书。 他皱眉不确定的接过来仔细查看，确定是和离书，刚才那份给他的休书，是他看错了吗？ 可惜刚才那份已经被他撕掉了，他现在也回想不起来，想要重新验证一下都不行。 安籽竟然这么想和离？不惜用玲珑和腹中的子嗣威胁他，也要和离，可见特别的迫切。 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让安籽不得不选择现在就和离的原因。 而安籽越急迫，那主动权就会在他手里。 程硕心里的小九九开始算计了起来，他已经把现在的事情当成了一场交易，在算计如何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他不想和离只是因为生意正在关键时刻，他怕这个时候和离再传出些风吹草动，影响到这个大单子。 可现在确实是个和安籽谈条件的好时机。 程硕语气淡淡：“和离不可能，我会写一份休书，你在休书上签字。” 安籽抿了抿唇瓣，竟然又让小舞猜对了。 她写给程硕的休书是故意为之，为的不仅是让程硕震怒，还想了试探玲珑和她腹中的胎儿在程硕心中的位置。 果然，怀着程硕子嗣的玲珑，比不上程硕脸面的一星半点。 有了休书的试探，这封和离书才是安籽的目的。 她从“休书”退让到“和离书”，在程硕眼中，就是程硕占据上风抓住了安籽的弱点，这个时候的程硕，会步步紧逼，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不管是安籽还是躺在床上的玲珑，都能看清程硕的嘴脸。 “休书？”安籽冷了脸：“纵然签下和离书可以救回玲珑和她腹中的胎儿，你也不肯，执意要写休书休了我是吗？” 第38章 礼完，该兵了 “自然，不过是个奴婢罢了，至于子嗣，瞧着她这奄奄一息的模样，胎儿指不定早就流没了，就算真的救回来，能不能活到足月出生都两说，” 程硕已经去了书案那边研磨写休书了，觉得用余光瞥玲珑一眼都是浪费时间，和刚才脱掉外衫裹着玲珑慌里慌张福寿院和杏院来回穿梭的程硕，判若两人。 这就是生意场上的程硕吗？ 安小舞注意到安籽眼神的瞬间恍惚终于明白过来，安籽当初的眼睛是如何瞎的。 安籽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绞成了粗麻绳，她懊恼地咬着唇瓣看向走到她身边的安小舞。 安小舞对着她宽慰地笑了笑：“阿姐可要继续？” 其实安籽就算说不合理，继续住在程家，安小舞也不会放弃，顶多是陪着安籽在程家住几天，再寻找下一次可以把安籽拐走的机会罢了。 “继续，”安籽咬了咬牙，目光平静地看着正在奋笔直书的程硕：“如果此时不合理，过些时日等他风光了，定然会将我休掉，届时，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中，” “如果被休，我就无法将珠儿带走，还有这个小家伙，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小子，那我更要现在离开程家。” 程老夫人和程硕都不会放任她带走程家的小少爷的。 安籽紧紧抓着安小舞的手，语气坚定：“小舞，帮我，我今天就要和离！” 确定了安籽的决心，安小舞终于放了心。 “阿姐，你把其余几封和离书都给我，”安小舞把和离书都收好后，对着芍药吩咐道：“你照顾好阿姐，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在安籽想说什么的时候，安小舞反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阿姐，我的弱点只有你，你只需保护好自己即可，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安籽不再说话，点了点头扶着芍药的手进了内室。 这边，程硕已经写好了休书，他把笺纸拿起来后轻轻吹了吹，待上面的墨渍干了才拿过去给安籽看。 “你阿姐呢？” 程硕这才注意到，偏厅里只剩下安小舞，还有躺在榻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玲珑。 安小舞没有理会程硕的话，而是走到榻边，伸出手指掐住了玲珑的脉搏。 “先是动了胎气，然后寒气入体，再剧烈活动才会持续出血，只需要服下我特制的药丸就可护母子此时平安。 只需按时服用我开的药剂，便可让她与腹中胎儿安然无恙，直到胎儿足月顺利生产。” 程硕沉吟：“当真有这么神？” “有没有，试试便知，”安小舞抬眸淡淡地看着程硕：“程二爷可以赌一把？” “怎么赌？” “你同我阿姐签下和离书，我保玲珑和你的庶子安然无恙。” 程硕眉头紧皱：“不过一月罢了，你竟然能判断出是男是女？” 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夫也不知来了没有，他怎么没听见动静？ 小厮确实去请大夫了，只是中途被人拦了下来，说二爷抱着玲珑去了杏院，大夫正在杏院等着呢。 被踹了一脚的小厮终于不用忍着疼痛往外跑了，他揉着腰龇牙咧嘴地回耳房上药休息。 “能，不瞒程二爷，我今日一见阿姐就看出来她腹中的胎儿怀象很不好，隐隐有不足月就会成产的迹象，胎儿出生后会很孱弱，能否满月都不一定。” 安小舞开始瞎编：“看出阿姐身体不适，我才会多打听了些阿姐这些年在程家的事情，我对程家对我阿姐的态度很满意，是我蛊惑阿姐同程二爷和离的。 公平交易，在这份和离书上签字吧，你只需要签上你的名字，我就会将药丸喂给玲珑，她会立刻醒过来。 程二爷，你可要赌？” 安小舞把写着和离书的笺纸递给程硕。 程硕的眉头紧紧皱着，不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注视着安小舞的眼睛想要仔细思考的时候，总觉得脑子里好像蒙了一层纱，明明只要往前捅破就行，可他偏偏无法前进这一步，就是触碰不到这层薄如蝶翼的纱。 “不赌。”程硕猛地回神，眯了眯眼睛，将自己手里的那份休书展开往前伸，挡住了安小舞的眼睛：“如果安籽想要离开程家，就在这张休书上签字。 和离？不可能！” 安小舞又确认了一遍：“纵然我真的可以救下玲珑和你的庶子也不肯是吗？” 程硕语气坚定：“不和离，安籽想离开程家，就让她在和离书上签字。”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姐妹就是想糊弄他，她们想要离开程家还要和离，该不会是想拿着和离书再嫁吧？ 和离的妇人想要再嫁并非难事，但，哪个正经人家会要被休弃的下堂妇？ 程硕心中嗤笑，本就是高嫁，在程家锦衣玉食的过了这些年，竟养叼了这些村妇的心思，胃口竟大到妄想占完他程二爷的便宜？ “哦，行，”安小舞细心地将手里的笺纸卷成轴放在了榻上玲珑的手边，开始活动手腕：“都说要先礼后兵。 现在，‘礼’已经结束，该轮到“兵”了！” 等这一时刻等了许久的安小舞，扯过来那封休书“刷”地甩回程硕脸上。 轻飘飘的纸也不知为何竟能传来破空声，刮在程硕的脸颊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感。 程硕有点愣愣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果然，手指上沾满血。 “你……” 程硕只说了一个字，就看见娇小的少女手指中夹着不知从哪里拽下来的两片绿叶。 想到刚才只用笺纸安小舞就能伤到他的脸，如果用叶子还不得把他的耳朵给割下来，他当即往前伸出两只胳膊疯狂摆手阻拦道：“安姑娘，有话好好商量！” 安小舞微微一笑，吐字清晰：“商量你妹。” 程硕：…… 这优美的词句，竟如此耳熟。 安小舞旋身落座后单脚蹬在椅面上，身体微微后仰着将绿叶放入唇瓣间。 悠长的旋律响起的时候，程硕的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 眼睛：“震惊，她竟然能用一片叶子奏乐？” 嘴巴：“握草草草草！空中那距离窗户越来越近的黑糊糊的一大片是什么鬼东西！” 第39章 想找个理由修理你而已 是蜜蜂。 蜜蜂从窗开的窗户从大门蜂拥而至，嗡嗡嗡地叫声听得程硕头皮发麻。 程硕第一反应就是用衣裳盖着头躲避，可他忘记了，他身上的外衫还裹着玲珑呢，他扯起来的里衣盖在头上后，腰就露了出来。 蜜蜂们瞄准攻击，在程硕的后腰处啄了非常整齐的一排。 “嗷！” 程硕尖叫着捂着腰直起身，衣裳掉了回来，露出来他的头和脸。 刚刚脸上的血口子所散发的血腥味儿，就像目标点一样，蜜蜂们不管不顾地往上冲。 “程二爷，可要在和离书上签字？” 哀嚎和蜜蜂的嗡鸣声中，程硕听见了安小舞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 这样就想逼迫他？也太看不起他程硕了！ 程硕非常有骨气的大喊：“不签！” “哦，那不急，一盏茶后我再问一次。”安小舞说着，真的端起来手边的茶水，边欣赏着眼前的景象边慢悠悠喝茶。 程硕趁乱之余瞥了安小舞一眼，差点气吐血。 这些蜜蜂就跟识人似的，就算从安小舞身边路过都是绕着她飞，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他。 程硕被啄的又是捂脸又是挠头，想到院子里的小池塘，也不管自己到底会不会水了，准备冲出去先躲池塘里。 门，在他即将要跨过门槛的刹那间关上了，程硕的脑门重重地撞在门板上，惨叫声刚响，人就因为惯性后仰着倒下。 安小舞顺手抽了榻上的软枕到了地上，正好接住了程硕砸下来的后脑勺。 程硕眼冒金星，捂着额头睁开眼睛的他，感觉屋顶都在旋转。 “程二爷，可要在和离书上签字？” 安小舞走过来用绣鞋鞋尖碰了碰程硕后脑勺下枕着的软枕。 程硕是摔懵了，但是他没摔傻，这脑袋底下的软枕肯定是安小舞放的。她，救了他一命。 “我签……” “这就对了嘛，”安小舞蹲下来，展开笺纸，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毛笔塞进程硕手里：“你也起不来，就躺着签吧。” 程硕确实起不来，眼前的一幕骇得他刚落笔就写错了字。 “没事，我还有新的，咱重新签。”安小舞非常好脾气地把签错的那份和离书撕碎后丢到空中，又拿了一份新的展开在程硕面前。 盘旋的蜜蜂们直接在空中就把这些碎片接住了，再把碎片运输到装碎纸屑的桶木。 这样的一幕，看的程硕再不敢丝毫松懈，躺着写出了比他坐着时都要好看的签名。 “好了，我……” 安小舞不等程硕说完就收了和离书，仔细看了两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笑眯眯地、一脚踢飞了程硕后脑勺枕着的软枕。 毫无防备的程硕，后脑勺撞击在地面发出“咚”地一声脆响。 躺在地上的程硕还没质问，就看见安小舞笑盈盈地把叶子重新放在唇边，吹奏。 程硕眼睛里的瞳孔因为震惊不断地变大，他的黑瞳里清晰地倒映着面前令他惊恐到头皮发麻的一幕。 屋子里的所有蜜蜂在他所能注视到的屋顶下绕着圈飞行，每一只都在沿着自己的轨迹飞行，从低往高，里圈外圈，就像那令人惧怕呼啸盘旋的龙卷风，密密麻麻的，嗡嗡嗡地叫着飞着。 “安、安姑娘这又是何意？” “程某不是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在和离书上签、签过字了吗？” 安小舞微微低着头，她的上方，是令程硕头皮发麻的蜜蜂。 “程二爷好像误会了，我问你这么多次，并非是威胁你的意思，不过是，”安小舞用两根手指夹着绿叶在程硕的眼睛上方晃了晃：“想找个理由修理你，仅此而已。” 随着安小舞最后一个字说完，领头的蜜蜂小队在程硕的瞳孔映射中，俯冲。 “啊……” 惨叫声，在偏厅彻响，床上的玲珑都惊得紧绷着身子，用手指紧紧地攥着衣服强装昏迷。 屋檐上的灰尘落下，安小舞抓起程硕沾满血的手，在和离书上签过他名字的地方，摁下个清晰的手指印。 完美！ 大门打开，安小舞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眯了眯眼睛，拿着和离书的手做帽檐状挡在额前，仰头眯着眼睛看向外头即将西落的太阳。 “不错，是个好天气。” 屋子里的灵宝跃上了床，看了眼紧绷的身体的玲珑，歪着头想了想，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卷着一粒药丸送到了玲珑的嘴边。 不需要玲珑配合，在它的尾巴扫过玲珑唇瓣上方的时候，玲珑的嘴唇就缓缓张开了一点点的细缝。 灵宝快速把药丸子丢进去后，灵活地从屋子里跃了出去，快速追上了已经寻找安籽的安小舞。 安小舞拍了拍跃上她肩膀的灵宝的小脑袋：“辛苦你啦。” 【不辛苦哦，主人为什么不让灵宝把程家的库房搬空了呢？】 灵宝有点不开心，忙活了这么久，它就拿了一个庄子上的地契，这个庄子还不在城里，位置有点偏远，环境倒是幽静，依山傍水的，可是，那么多宅子大院子的地契为何不选呢？ 还有程硕院子里的金银财宝可多了，福寿院更多，可主人不许它拿。 灵宝想不通，为什么主人不让她像之前在安家和赵家那样，银子拿完呢？ “你呀，”安小舞用手指轻点灵宝绒绒的爪子：“程家家大业大，商户之家，家中积蓄岂是能一次拿走的？” “阿姐虽然嫁给程家多年，但她所穿所用都是程家给她的，从安村出来的时候，她只有一身嫁衣，抬入程家的嫁妆，是程硕为她充门面所准备的。” “可不管怎么说，阿姐都是程硕明媒正娶的夫人，程硕的基业，她拿走一半合情合理，毕竟，珍珠和阿姐腹中的血脉，是程硕的。” 安小舞柔声细语地解释着。 “那个庄子所处的位置，阿姐应该会喜欢，在镇安县边缘处，临着的何贺村的村民，淳朴善良，庄子依山傍水就能开耕种地不说，还能养些猪牛羊鸡鸭鹅自给自足，岂不快哉？” “至于安村和赵村，那是他们欠我的，拿了也就拿了。” 安小舞提及安强一家和赵杨氏一家，语气淡淡，无需多谈，灵宝就懂了她的意思。 【主人莫要想那两家败类，以后见他们一起，灵宝就教训他们一次帮主人出气！】 灵宝学着刚才安小舞经常摸它脑袋的动作，在安小舞的肩膀上站了起来，用自己毛茸茸的小小肉爪去轻轻蹭了蹭安小舞的脸颊。 安小舞被萌到不行，忍不住把灵宝扒拉进怀里，把脸埋进去狂吸几口。 爽！ 偏厅，玲珑裹着衣裳从床上哆哆嗦嗦地起来，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她根本不敢睁眼看，只听声音她就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了。 当她看清除了她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的时候，顾不上其他，光脚下地就要跑出去。 脚腕忽然被抓住…… 第40章 签完和离书，开搬! 玲珑被这只手抚摸过很多次，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会有一种从心底涌起的恐惧感。 粗粝的指腹紧紧抓着她的脚腕，指腹的力度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去。 玲珑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是程硕，她也听见了刚才程硕发出的惨叫声，但是她心里有气，不过是和离书，程硕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和腹中的孩子都会获救，都不值得他在那封和离书上签字吗？ 玲珑想不通，明明半个时辰前她还在同他缠绵，这个男人怎么心狠至此？ 对她心狠，对她腹中的孩子更心狠，她怀的可是他的儿子啊！ 玲珑很怕自己多看程硕一眼会心软，只想赶紧回自己的屋里换身衣裳再去求安小舞给她开药保住她和腹中孩子的命。 脚腕被抓住的时候，玲珑身体僵硬的厉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缓缓低下头去看程硕。 结果只一眼就给她吓得尖叫个不停。 “鬼、鬼啊……啊啊！” 玲珑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哪里想到程硕变成了这副样子？ 用满头包形容程硕一点都不夸张，他脸上的皮肤几乎没有完好的，就连眼睛都肿的像眼珠子被人剜了出来似的。 嘴巴因为肿的不太一致，唇珠肿得很大，唇瓣有的肿的晶莹剔透到像快要撑爆了唇瓣上薄薄的皮肤，有得又肿成了红瘤子似的，看着又恶心又可怖。 程硕的眼睛睁不开，刚才能抓到玲珑他也挺意外，就是听见了动静抬手随便抓了一下。 “大夫，请大夫……” 程硕紧紧抓着玲珑的脚腕不松开，哑着嗓子不断地重复道。 “二爷，那，那也要你放开我啊，我找人帮你请大夫行么？”玲珑都快急哭了，根本不敢和程硕对视，看一眼都想吐出来的样子。 她庆幸程硕看不见她反胃嫌弃他的表情，不然，她觉得自己的路就这么走到头了。 程硕微侧着身，脖子上青筋凸起，仿佛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再发音：“去，去请大夫，只要你请了大夫救、救我，我就纳你为妾，把，把我院里的掌家权，交、交给你。” 大着舌头说完这些话后，程硕的力气散去，他脱力地躺了回去，但是抓着玲珑脚腕的手却没有松开。 玲珑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对是错：“二爷刚说什么？要纳我为妾，还要、还要把二爷院中的掌家权交给我管？” 程硕躺在地上，嘴唇看起来在动，但是声音太低了，玲珑听不清楚。 玲珑强忍着不适应，缓缓蹲下来闭着眼睛又问了程硕一遍后凑近去听他在说什么。 程硕又低喃着重复了一句。 “好！”玲珑清脆地应了一声：“二爷，玲珑自认从跟着二爷后，对二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玲珑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求二爷能给玲珑腹中的胎儿一个可以立足于世的身份。” “不管二爷此番所说几分真几分假，玲珑都选择信二爷。” “二爷且再忍耐片刻，玲珑去去就来。” 程硕听完玲珑的这些话后，手上的力度才松了些，然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她选择信他所言，他不也在赌，赌玲珑会因为他的许诺而救他么？ 这次，程硕确实赌赢了。 程家乱了。 安小舞趁着程老夫人身体不爽利，程硕昏迷不醒的时候，让芍药带着银子把和离书送到县衙盖章，日落西山的时候，安籽就恢复了自由身。 “这份和离书我帮阿姐收好，这份呢，就放在偏厅的书案上，等着渣男自己发现吧！” 安小舞喜滋滋地看着和离书上所写的各种对安籽有利的小条款，开心地把笺纸卷成轴收进了空间。 又贴心地把另外一份放在偏厅的书案上，怕被风刮跑了，她还用砚台压着。 安籽小声问芍药：“刚刚小舞说什么男来着？” 芍药摇摇头：“奴婢没听懂，听着像是在说二爷，嗯，应该是骂二爷的意思？” “对，就是负心人的意思，再见了渣渣！” 安小舞说完，开心地跑到安籽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道：“阿姐，东西都收拾好的话，咱们今晚就出发哦。” 庄子的事情，安小舞已经和安籽说过了，对于拿到了这个庄子的地契，安籽没什么意见。 就像小舞说的那样，她还有珍珠和肚子里的孩子要养，落脚的地方是必须要走的。 和离的好处在于，像安籽这样孤身一人高嫁入商户之家的女子，是可以分走夫家的一半家财的，安籽一点都不客气，直接领着安小舞去了库房。 库房钥匙她有一把，只是以前，她从来没有用这把钥匙打开过库房而已。 “小舞，这是库房的清单，咱们是按照清单划分还是……” 安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小舞欢喜地打断：“阿姐，你和芍药先回去看看珍珠她们好了没，这里交给我吧，我找人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搬走。” “都搬走？”安籽惊讶：“可那样动静就太大了，程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定然会派人过来阻拦的。” “阿姐别担心这些了，你和芍药快去看珠儿，这里有我呢，我说没事就没事哈。” 安小舞催促着安籽赶紧走。 安籽“哦哦”应着，一步三回头的。 安小舞每每对上安籽回过头的视线，就笑眯眯地对着她摆手，催促她。 走走停停的两个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院外。 安小舞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们真的走远了，才轻声呼唤着灵宝。 灵宝跳上她的肩膀，一人一灵宠互看一眼后，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闪烁着的兴奋光芒。 “冲冲冲！” 两个人快速冲入库房里，开始把贵重的，值钱的，越放越增值的，金子银子珠宝绸缎等等等，只要是属于安籽的那一份，装走！通通都装走！ 很快，几乎被堆满的库房空了大半。 安小舞拽住了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往空间里狂装的灵宝，压抑着自己体内也想把另外一半都收入空间的冲动，故作淡定地点了点灵宝的额头，数落道：“阿姐说了，只拿她拿一份，咱们都拿超了知道不？” 灵宝羞愧的低下头，两只绒绒的小爪子爪尖相对：“主人，都怪灵宝太被钱财迷了眼睛，但是，灵宝是不会还回来的！” 都是它凭本事装空间里的，它不会放回去的！ 灵宝强调。 安小舞板着脸点点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可以再犯知道吗？” 教训着灵宝的安小舞在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门后柜子那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正泛着淡淡的光泽。 嘶！这么大的夜明珠放阿姐屋子里，回头晚上都不用点灯了！ 于是，在灵宝低着头羞愧挨训的时候，安小舞顺手牵夜明珠，快速地把这个夜明珠塞进了自己袖袋中。 第41章 先解决渣男这个后患 安小舞为什么不把夜明珠放空间里？当然是怕灵宝发现了！ 可敏锐的灵宝还是察觉到了安小舞的胳膊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灵宝诧异地歪着小脑袋往安小舞的袖口里看：“主人这里装了什么？” “夜明珠。” “好大的夜明珠，只是主人把这么大的夜明珠装袖袋里做什么？多沉呐！” “哦，我是想着拿着这颗夜明珠让阿姐看看，这不是怕放在空间里取出来的时候被阿姐发现异常嘛。” 安小舞面不改色地瞎编。 “没关系的主人，灵宝先帮主人把夜明珠放空间里，主人拿给主人阿姐看的的时候，做出摸袖袋的动作，这样就可以啦。” “嗯，就听灵宝的。” 灵宝被赞同了，非常开心地把安小舞袖袋里“私藏”的夜明珠收进了空间。 库房的门被重新锁上，安小舞抱着灵宝去找安籽。 程珍珠这边也没有太多需要收拾的，小姑娘正是长身量的时候，衣裳今天穿了合身明儿可能就会短上一截，所以就拿了她现在穿着正正好的，和只大了一些的衣裳。 安小舞对灵宝使了个眼色，就在大家都出去的时候，灵宝打开了珠儿的衣柜，把里面的衣裳全部收进了空间，又去扒拉开箱笼，不管是完工的还是没完工的，一股脑地都收进了空间。 收完后，灵宝还乖乖巧巧的把盖子盖回去，这才去外面寻安小舞。 “小舞，你什么时候找人备的马车？现在走真的没关系吗？咱们五个人，还有那么多的东西，一辆马车可装得下？” 安籽很是忧心。 “阿姐，你别担心，你们四个先坐马车去庄子上，我另外找了车夫赶着大马车过来，就是专门帮人搬家装箱笼的马车，你且放心，咱们也没多少东西，一辆马车就全给运过去了。” 安籽皱眉：“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阿姐，马车坐下你们四个人刚刚好，何况咱们还有一些箱笼要带走是不是？”安小舞解释道：“你也说了程家现在正乱呢，等明个儿老夫人的身体好些了，或者等渣……咳，程硕醒过来了，气不过派人把杏院堵了，咱们再想把那些东西拿走就很难了。” 安籽想反驳，发现自己反驳的力度太苍白，叹了口气玩笑道：“阿姐是真的老了，又是个没本事的，小妹说什么，阿姐就听什么。” “阿姐哪里老了？阿姐又年轻又美，等小外甥出生了，我帮阿姐调养身体，保证阿姐跟刚及笄的小姑娘似的水灵，到时候，上门求娶阿姐的人，一定能把咱家的门槛踩烂呢！” 安籽被说得又羞又好笑，不舍得打安小舞，就抓着她的胳膊去挠她痒痒。 安小舞有点怕痒，被安籽这招制服，笑得直喘气，不停地告饶。 芍药跟着笑。 赵晓晓捂着嘴笑，程珍珠拍着手蹦蹦跳跳地围着安籽和安小舞笑。 杏院的笑声飞上了云梢，月牙儿悄然露头，尖尖的角儿对着杏院的方向，仿佛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趣事，竟有如此悦耳的笑声。 车夫还是何大夫医馆里的那位，信是安小舞让灵宝送去给何大夫的。 让安小舞没有想到的是，何大夫竟然亲自来了。 许是刚洗过澡，何大夫的身上是淡淡的皂角味儿和淡淡的药香味儿，融合在一起，在月夜之下，闻着很是舒服。 “多谢何大夫。” 安籽对何大夫的道谢是认真的，从她怀珠儿开始，就在服用何大夫的药调理身子，一晃竟是近四年的光景。 “安姑娘客气了，先上车吧。” 何大夫帮安籽摆好凳子，并没有主动去搀扶她，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站在一个如果安籽脚下不稳，他能第一时间护着她的位置。 赵晓晓先上了马车，然后接过来被芍药抱上来的珠儿，转身抱着珠儿先坐进马车里。 “姑娘，当心脚下。”芍药扶着安籽上马车。 最后是芍药。 安籽坐上马车后挑起车帘忧心地看着安小舞：“小妹，你自己要当心些知道吗？” “阿姐放心，你和芍药先去庄子上看看，那个庄子程家人都没去过，可能需要打理，还要辛苦你们先去收拾着，我只能晚些到了再帮忙了。” 安小舞赶紧转移安籽的注意力。 果然，听说还要打扫，安籽不再耽搁：“那我们先去庄子上等你。” 帘子合上，何大夫跳上马车和车夫并排坐着。 车夫扬起马鞭请喝一声“驾”，马车缓缓移动，马蹄声很快在夜色中由近到远。 “主人放心啦，好多小家伙们在保护她们哦。” 灵宝跳上安小舞的肩膀，用小爪爪去摸安小舞的脸。 它今天才发现，这样去摸主人的脸，主人就会对着它亲亲抱抱举高高，它好喜欢主人这样对它呢。 安小舞果然被灵宝萌到。 如灵宝所愿，安小舞把灵宝抓怀里后，把脸埋在它绒绒的身体上吸了几大口。 灵宝又是羞涩又是欣喜地用肉爪爪去捂自己的脸。 一人一灵宠玩闹够了重新潜回了程家。 收尾工作还没做完呢，现在走了，等程硕养好了身体，不还是逍遥自在么？ 安小舞可不想渣男再有机会到安籽跟前刷存在感。 且她瞧着何大夫和阿姐挺有夫妻相的，就是不知道阿姐何时才会迈出心里的那一步接纳何大夫。 安小舞想，首先，她要先把渣男这个后顾之忧“解决掉”，至于阿姐和何大夫的以后，正缘经得起考验，来日方长嘛。 福寿院，程秦氏坐在厢房的软塌上，心疼地看着躺在榻上，浑身上下缠满纱布，只留了鼻子上两个孔出气的程硕。 程家大爷程设和夫人邓秀坐在程秦氏对面。 秦欢儿坐在榻边的圆凳子上，轻轻托着程硕被纱布缠满的手。 玲珑却跪坐在他们中间放在地上的一个软垫上，正低着头手拿帕子擦拭湿润的眼睛，但是开口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哽咽或者抽泣，吐字清晰。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果奴婢说一句谎话，就让奴婢和腹中的孩儿都不得好死！” 程秦氏听完后，脸色很难看，直接下令：“来人，掌嘴！” 玲珑错愕地抬头看向程秦氏：“老夫人，奴婢所言真的句句属实啊，老夫人不信可等二爷醒来，二爷定然会为奴婢作证的！” 程秦氏冷眼瞅着玲珑：“你不得好死就可以了，我程家的孙儿，岂能被你这个贱婢用来赌咒发誓？” “还愣着做什么？掌嘴！” 程秦氏恨极了杏院的人，就算玲珑是从她院里出去的，就算玲珑怀了程家的子嗣，程秦氏也想打她一顿出个气！ 立在程秦氏身边的嬷嬷福身领命后刚要过去，就被秦欢儿拦住。 “姑母，这点小事哪里需要动用秦嬷嬷，让欢儿来！” 秦欢儿快速从椅子上弹起，两步就奔到了玲珑身前，对着玲珑娇嫩白皙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 第42章 想打你很久了! 秦欢儿想打玲珑很久了！ 第一次在福寿院听见玲珑在三个月前就勾搭程硕的时候，她就想打玲珑了。 在知道玲珑怀孕的时候，秦欢儿就想打她了。 在前院书房外，秦欢儿只恨那桶井水竟然没让玲珑小产，她应该再心狠些，扔木桶进去的时候对着玲珑的肚子！ 秦欢儿看着被她打得捂着脸匍匐在地的玲珑，恶毒地想着，为什么她还没有小产，明知怀了身孕还拉着程硕白日里做那种事情，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 想到玲珑和程硕在书房书案上做那种事时说的话，秦欢儿的手再次扬了起来。 “欢儿，可以了。” 程秦氏见秦欢儿还想再打，连忙出声阻拦。 秦嬷嬷去打，那是知道分寸的，她这个侄女儿下场，程秦氏真的很怕玲珑肚子里的胎儿被欢儿的这双手打没了。 秦欢儿有些遗憾地收回手。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趴在地上的玲珑盯着她裙摆的目光有多么的怨毒。 玲珑捂着脸缓缓直起身体的时候，又是一副柔弱恭顺的模样，她朝着程秦氏的方向磕了个头：“多谢老夫人教诲，是玲珑出言不逊口无遮拦，玲珑日后定会谨言慎行。” 程秦氏淡淡的“嗯”了一声：“秦嬷嬷，你带她去厢房，请大夫给她瞧瞧吧。” “到底是怀了程家的骨血，老二娶亲这么多年了，那个不争气的也没给他生个儿子，如果玲珑这胎是个儿子，也是老二的福气。” 秦嬷嬷听懂了程秦氏话里的深意，玲珑肚子里的胎儿是要护着的，可别被秦欢儿打出来个好歹来，问问大夫，这胎是男还是女。 玲珑欣喜地朝着老夫人磕头谢恩后，跟着秦嬷嬷去了厢房。 秦欢儿咬着下唇瓣嫉妒地看着这一幕。 孩子，孩子，又是因为孩子！ 一个奴婢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你们这么看重，她秦欢儿是不能帮程硕生吗？ 从她秦欢儿肚子里出去的还会是嫡子！ 庶子，也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何况，是不是儿子还不一定呢！ 在墙角听戏的安小舞失望的撇撇嘴，就这？ 算了，还是她出手吧。 安小舞去了厢房那边继续听墙角。 帮程硕包扎完后大夫就被安置在前院的客房留宿，程秦氏很怕程硕的情况再有变动，就让大夫暂住程家，大夫也是不敢真的休息，这不，就又被人请去后院看诊了。 大夫提着药箱还没到福寿院的时候，安小舞让灵宝去找玲珑一趟。 玲珑坐在床上，注意到窗户那儿有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这不是安小舞身边的那只小白猫吗？它来这儿做什么？ 玲珑和灵宝对视了两眼。 灵宝把自己的尾巴移了过来。 玲珑看见灵宝的尾巴上卷着一张纸，她又看了眼在门口的秦嬷嬷，悄悄走过去。 “这是什么？”玲珑压低声音问道。 灵宝没有理她，等玲珑把纸取了转身就跃窗户，很快又跃过围墙消失不见。 玲珑把这个卷纸展开，发现是一张药方。 她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玲珑听见秦嬷嬷引着大夫进来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把药方卷好塞入袖袋里，然后快速坐回床边。 “辛苦周大夫了，本来这么晚了不该叫周大夫过来，但是二爷房里的人，怀了身孕，她之前不知道就没怎么注意，刚还见了红，还请周大夫瞧瞧，胎儿如何了。” 秦嬷嬷简单说了说玲珑的情况。 “见红？”周大夫赶紧把药箱放在一边，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块薄薄的帕子盖在玲珑的手腕上，坐在那儿帮玲珑把脉。” 周大夫“咦”了一声，右手换左手继续把脉。 玲珑是一点都不紧张，她觉得，她知道周大夫为何这样的反应了，不过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淡然，故意露出紧张又担心的神情。 秦嬷嬷是真的紧张，周大夫是挺稳重的大夫，刚才跟二爷看诊的时候，就算很惊讶为何二爷会被蜜蜂蛰成这样，但是他也没有右手看完左手继续看，还皱眉露出一副深思疑惑的模样。 难不成玲珑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 可玲珑刚才不是说，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腹中胎儿还在，也没有昏迷前的不适感吗？ 如果真的小产 ，玲珑定然虚脱地起不来床，和现在红润……额，抛开巴掌印不说，面色确实红润有光泽。 “这位姑娘，你是何时见红的？” 周大夫终于收回了手，看着玲珑问道。 玲珑小声道：“大概申时过半吧。” “咦？”周大夫又疑惑了：“不应该啊，我探你脉搏，你并无小产迹象，倒是有动了胎气的迹象，应该是……” 周大夫意有所指地看了玲珑的脸颊。 秦嬷嬷看懂了，这是因为秦姑娘打了玲珑一巴掌，这才让玲珑动了胎气的。 玲珑将手搭在小腹上出神。 安小舞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护住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那她所说，每日服用她所开的药方就能顺利生产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那就好，只要孩子能保住，程硕醒了就会纳她为妾。 只是不知……玲珑垂眸的时候挡住了眼中的深思，她是否可以借助秦欢儿害得她动胎气的事情，报那一桶冰水和这一巴掌的仇呢？ “老夫写一副安胎的方子，姑娘服用三日，日后好好娇养着就会无事。” 周大夫最终决定按照自己探到的脉象开药。 “那就多谢周大夫了。” 秦嬷嬷收了药方送周大夫离开的时候，试探着问了一句可知道玲珑腹中所怀胎儿是男还是女。 周大夫也听说了，程家二爷娶亲五年，膝下只有一个年方两岁的长女。 程家是商户之家，家财众多，自然是需要儿子继承家业的，所以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如今玲珑姑娘月份尚浅，等满四个月时方可探知腹中胎儿性别。” 秦嬷嬷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她也知道，周大夫说得是真的。 “对了，”周大夫又叮嘱了一句：“玲珑姑娘刚动了胎气，头三个月尤其重要，正是坐胎不稳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再小心，如若再动胎气，恐怕会对胎儿不利，最近还是娇养这些，那些体力活少做，也不要多做剧烈运动。” 听着周大夫意有所指的话，秦嬷嬷的老脸都燥的发热了。 第43章 天黑了，嗨起来! 程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玲珑青天白日打扮成舞女的样子去前院书房勾着程二爷在书房就和她胡闹，最后还被秦欢儿撞见，浇了两个人一桶井水的事情，不说程家上下皆知吧，福寿院的人是知道的。 秦嬷嬷早就下了严令，发现有人背后嚼舌根说这件事，就乱棍打死再丢乱葬岗去，才算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多谢周大夫。” 送走了周大夫，秦嬷嬷直接去找老夫人复命。 “既如此，那就派个人好好照顾她，对了，硕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杏院的那位是死了吗？” 程秦氏怒气不减：“差人去喊她过来照顾硕儿。” 秦嬷嬷迟疑：“老夫人，二爷就是在杏院出的这样的事情，听玲珑形容，当时整个杏院到处都是蜜蜂，不知二夫人那儿，是不是也伤着呢？” 程秦氏轻哼：“伤了也是她活该，不过她既然没请大夫，咱们就当不知道。” “二夫人的娘家妹妹，好像是医馆的学徒，挺有天赋的，当时二爷就是怕玲珑和腹中的胎儿出事，才会病急乱投医去了杏院。” 说到这里，秦嬷嬷又把刚才周大夫的奇怪之处说了一遍。 “奴婢在想，该不会安姑娘的医术真的很高明，是她护住了玲珑和腹中的胎儿，不然怎么解释周大夫说玲珑没有过见红迹象，动胎气也是因为刚才受罚的事情。” 程秦氏皱眉。 “如果她医术真这么厉害，那硕儿受伤她为何不管不顾？” 秦嬷嬷迟疑：“难道是因为蜜蜂太多了？她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异事？二夫人又怀着身孕，二小姐也在杏院，她顾不上吧？” 程秦氏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渐渐就被秦嬷嬷的猜测说服了，虽然还是不满安籽，但是语气却软和了不少。 “那就派人去看看，她如果没什么事，就让她今晚住在福寿院照顾硕儿吧。” “是。”秦嬷嬷招呼了一个小丫鬟去杏院跑一趟。 躺在树梢上的安小舞听着程秦氏施舍般的言论，随手揪下来一片叶子放在唇瓣间吹了起来。 “咦？哪里来的曲调？还挺好听的？” 程秦氏侧耳倾听，同回来的秦嬷嬷说道：“就是没听出来是何乐器。” 秦嬷嬷也跟着笑：“奴婢也不曾听说，这个声音的来源处……快来人！来人！” “关窗关门，快来人护着老夫人，快！快！” 秦嬷嬷看着夜空中嗡嗡叫着，在廊下灯笼的烛光光辉中映出的密密麻麻的蜜蜂，她头皮发麻失声尖叫。 外面守着的丫鬟婆子看见这一幕也都吓傻了，四处捂着头躲避，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 刚被派去杏院寻人的丫鬟连福寿院的院门都没出去呢就被吓得躲在廊下，用衣裳裹着自己的头，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程秦氏也傻眼了，怎么被扶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都不知道，虽然秦嬷嬷关窗户的速度很快，但是蜜蜂的速度更快，还是有几只蜜蜂飞了进来。 “哎呦，”秦嬷嬷被吓了一跳，也不管手边有什么东西了，又是护着自己的头又是在周围挥打的。 这几只蜜蜂特别的灵活，它们的目标好像不是蛰人，就像是在屋子里陪这些人闹腾似的，在她们看过来的时候，就飞过去绕着她们嗡嗡叫着飞两圈，在它们嗷嗷叫着挥打的时候，它们又飞远一些。 如此反复，有大胆的丫鬟盯着蜜蜂想要看看怎么个事儿。 “哎呦……” 丫鬟的鼻尖上被蛰了个包，顿时，屋子里又是一连串地尖叫声。 安小舞嘴里叼着叶片，怀里抱着灵宝靠在大树的树梢中，笑眯眯的看着福寿院：“哎呀，月色正好，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嘛。” 还想去杏院折腾她阿姐？ 哼，就算阿姐已经离开了程家，你们也别想去折腾杏院！ 秦欢儿在程硕的屋子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这会儿程硕刚刚醒过来，她正在温柔地喂他喝药。 程硕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被蜜蜂蛰过的地方都涂抹过药，也不知道是药效还没起来还是怎么，他总身上的皮肤火烧火燎的，是不是正常现在他也分不清。 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蜜蜂蛰，蛰了满头满脸满身的包不说，最难受的是，他想抓想挠都不行。 “硕哥哥，我是真的很生气，我都不想搭理你了，可瞧着你这副模样，我又心疼的不行，哎，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喂了程硕喝下小半碗的汤药，秦欢儿又贴心地用帕子帮程硕擦拭嘴角。 程硕没有听见秦欢儿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他总觉得他听见了好多蜜蜂在叫，“嗡嗡嗡，嗡嗡嗡……” “硕哥哥，我在跟你说话呢！” 秦欢儿见自己说了半天话，程硕一点反应都没有，几乎看不见缝隙的眼睛不知道在往哪瞅，气得她用力推了程硕一下。 “嘶。” 程硕当即就抽了口冷气，疼得浑身直冒汗。 他勉强把唇瓣分开喘了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开了口：“你、听见了吗？” 秦欢儿气呼呼：“听见什么？” “蜜蜂，好多、好多蜜蜂在叫，还有尖……尖叫声，”程硕努力抬起来缠着绑带的胳膊，艰难地压在了秦欢儿的手背上，他用嘶哑的嗓音艰难喊道：“快！蜜蜂们要来，关窗！关门！快……快……” 秦欢儿傻眼了，她拨开程硕的手，俯身把手搭在程硕的额头上试探他的体温。 “这也摸不出来是不是在发烧啊！” “算了，还是去请周大夫过来瞧瞧吧，”秦欢儿喃喃出声，起身欲走：“这怎么就说胡话了呢？怪吓人的。” 程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在全身上下缠着绷带，连指甲都包着的时候，能这么快速地爬到床榻边边，在秦欢儿的裙摆从榻沿上飘走的刹那，程硕将她的裙摆压在了床上。 “撕拉”布帛破裂的声音和扯拽的感觉令秦欢儿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她僵硬的回过身，就看见自己百两银子做的裙摆，变成了布条…… “疯了！你真的疯了！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秦欢儿尖叫着往外跑。 程硕艰难地从床上往下爬，最后只能趴在床沿边边朝着秦欢儿离开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 门被打开，挂在门上等机会的蜜蜂们发出嗡鸣声开心地煽动着翅膀，在秦欢儿呆愣的眼神中，与她来了一场激情甜蜜的贴面吻。 第44章 把蜜蜂吃嘴里了 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很细很细的细缝的程硕，正好看见了让他崩溃的一幕。 站在门口的秦欢儿背对着她，她的身体周围飞舞着数不清的蜜蜂，像他在杏院躺在地上时所看见的那一幕很像，只是这次是以秦欢儿为中心，她就像是蜜蜂卷的中心点，蜜蜂在围着她绕了一圈又一圈。 程硕又想起来安小舞带给他的恐惧感。 于是，他梗着的脖子失去了力量，无力地垂了下去，先晕为敬。 秦欢儿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她张开嘴想尖叫的时候，有种蜜蜂飞入她口中的感觉，她赶紧闭上嘴巴。 “唔……” 秦欢儿又重新张开嘴巴，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的嘴巴里被蛰了一下，早知道她刚才就不闭上嘴巴让蜜蜂飞出来了，现在好了吧，她托着已经肿成了鸡蛋大的下口腔，欲哭无泪。 秦欢儿现在特别的后悔刚才没有听程硕说的话关门，现在想再退回屋子里关门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想找个躲避的地方。 可当她转身准备往程硕那边跑的时候，忽然发现她身后的蜜蜂比她身前的还要多。 用一座蜜蜂墙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秦欢儿觉得她把这辈子该见的蜜蜂都见完了，想也不想就转身往外跑。 至于屋子里的程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何况她和程硕并未结成夫妻，她先飞一步怎么了？ 让秦欢儿没有想明白的是，这些蜜蜂为何追着她不放？ 在院子里绕来绕去的跑了好一会儿，秦欢儿好像发现，有个方向蜜蜂最少，她分辨不出是谁的屋子，直接就冲了进去。 秦欢儿就这么和玲珑打了个照面。 玲珑早就听见了福寿院到处都是尖叫声，隐隐听出是蜜蜂大军又来了，她迅速做出了反应，门窗全部关了个严严实实。 所以，当秦欢儿推门而入的时候，玲珑都没反应过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玲珑的话还没说完，就瞪大眼睛看着秦欢儿身后，厉声喊道：“快开门！” 关门？ 还关什么门？ 安小舞立在墙头遥望着这间屋子。 门是她帮秦欢儿开的，为的就是让秦欢儿引着蜜蜂冲进玲珑的屋子。 刚因为秦欢儿动了胎气的玲珑，再被秦欢儿引进屋的蜜蜂惊扰到见红，运气不好小产的话，那程秦氏会如何？ 程硕再想轻易抛开秦欢儿和玲珑可不容易，而玲珑和秦欢儿又如何能和平共处？ 后院天天着火，安小舞不信程硕还有精力找安籽的麻烦。 “啊！我的肚子！秦欢儿，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被秦欢儿撞得跌坐在地上的玲珑皱着眉头护着肚子，厉声威胁着秦欢儿。 “儿子？”秦欢儿眯了眯眼睛：“才一个月而已，你就知是儿是女？别到时候和杏院那个废物一样，再生一个小废物！” 玲珑嗤笑道：“秦欢儿，杏院那位再是废物，也是把你挤下去的胜利者，别忘记了，她肚子里现在还揣着一个呢，你怎知，她不会生下嫡子？” 秦欢儿刚被激怒，也不知怎么就冷静了下来，她蹲下来平视着玲珑的眼睛，弯了弯嘴角：“玲珑，比起我，你应该更不想让安籽好好的生下这一胎吧？” “她再有三个月就该临产了，如果她生下的是儿子，那就是硕哥哥的嫡长子。而你，所生的庶子，永远都会被她压一头，你，甘心吗？” 玲珑轻咬着下唇看着秦欢儿没有说话，就像在仔细思考她的话。 秦欢儿见玲珑面色松动，继续引诱她：“玲珑，你是姑母院子里出去的人，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成了程家二夫人，我可以将你生的孩子记在我的名下，明着他是嫡子，实则还在你的院子你继续教养他长大就好，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嫡子的身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玲珑垂下眼睛继续思考。 她的心里实际上在笑，安籽弃之如履不屑于多看一眼的男子，竟然被秦欢儿当成宝。 明明当时程硕只需要在和离书上签个字，她和腹中的孩子就能获救，可程硕却不愿，甚至在他被迫签了和离书的时候，都没有第一时间请安小舞救她。 如果不是安姑娘心善，她完全可以不管她死活的。 玲珑只愧疚她在杏院的时候没有好好照顾安籽，做了那么多不敬安籽的事情。如果她和芍药一样忠心，她也会被安小舞庇护，不用为了腹中孩子的未来考量，而过多算计和做戏。 “你想让我怎么做？” 秦欢儿轻笑着凑近玲珑：“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在安籽每日服用的餐食里加一点点的东西，不需要太久，在她生产前，断断续续的加就可以。” 本来闭目养神的安小舞忽然睁开眼睛。 所以前世阿姐在生产的时候出现的意外，并不是意外！ 安小舞这次直接从空间中取出来一根玉笛，放在唇边。 熟悉又陌生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玲珑和秦欢儿的脸色同时一变。 玲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安小舞在附近，安姑娘这是听见了秦欢儿对她说的话，生气了！ 真该死啊，她如果知道安姑娘在附近，她根本就不会听秦欢儿废话，肯定会严辞拒绝她的呀！ 毕竟，安籽和程硕已经和离了，程硕想娶谁就娶谁啊。 “这是谁在吹笛？这首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但我又觉得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般。” 秦欢儿还没有意识即将发生什么，正在锁着秀眉倾听着笛声轻喃。 玲珑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能不觉得耳熟吗？如果不是这首曲子，你能被蜜蜂追得慌不择路跑到我这里来吗？” “嗯？”秦欢儿有点没理解玲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理解了，因为那扇被她关上的门，在笛声中缓缓开了，门板上密密麻麻的蜜蜂，在笛声中翩翩飞舞，交错移动。 玲珑倒抽一口冷气。 秦欢儿的眼睛缓缓睁大，随着蜜蜂们在空中的飞舞移动，空中渐渐浮现蜜蜂们组合出来的两行字。 第45章 一命换一命 “渣男贱女穷困一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欢儿瞳孔地震。 “这些是……什么？” 秦欢儿转身想要去问玲珑，结果她一转身发现，玲珑早跪在了窗户边，正对着窗外磕头低声恳求着什么。 “玲珑！你在做什么！” 秦欢儿想要冲过去抓着玲珑询问，结果笛声曲调微变，空中的蜜蜂字散去，嗡鸣的蜜蜂们飞向秦欢儿，在她和玲珑之间隔开了一座蜜蜂墙。 “什么意思？”秦欢儿不傻，她看得出来，这些蜜蜂没有攻击玲珑的意思，它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她。 难怪蜜蜂们一直都避开玲珑的屋子，在她冲进玲珑的屋子后，这些蜜蜂选择在门外等着。 秦欢儿可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是脾气火爆，也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可不代表她是个没脑子的花瓶。 她把发生的事情全部联想了一遍，震惊地看着玲珑：“你认识吹笛子的人？是谁？！” 玲珑不敢说。 “好，你不说是吗？”秦欢儿眯了眯眼睛：“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那人现身！” 这个时候的秦欢儿以为，玲珑多了什么奇遇才会受到这种庇护，她抓起来身后桌子上放着的主灯，拔掉外面的罩子举着燃烧着烛火尖叫着冲向蜜蜂墙。 蜜蜂四处散开，飞到了高处。 “是谁？给本姑娘滚出来！”秦欢儿面色狰狞地揪住玲珑的短儒上的盘扣朝着门外的黑夜大喊：“不然我就烧烂她的脸！” 秦欢儿右手的烛火被她移到靠近玲珑秀发的位置，炙热的火烤热了玲珑的耳朵，烤红了她的耳朵。 烧化的烛油滴在了玲珑的皮肤上，疼得玲珑紧咬着牙关，才堪堪忍住叫声。 夜风袭，笛声停，虚影散。 玲珑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竟觉得自己看见了那一人一灵宠离开的身影。 蜜蜂在屋子里嗡鸣转圈飞舞。 “出来啊！”秦欢儿什么都没有发现，她还在朝着夜幕大喊：“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秦欢儿从唔唔……” 蜜蜂冲入秦欢儿口中，将她的唇瓣舌头蛰了好几个包，甚至有只仿佛迷了路，想要用尖刺扎破她的喉管。 秦欢儿手里的烛火因为脱手掉在地上，点燃了玲珑的裙子。 而秦欢儿正抓着自己的脖子躺在地上疯狂翻腾。 玲珑胡乱抓着能抓到的东西扑打着正在燃起来的火，等火苗小了些有站起来跳着去踩裙子上还没有熄灭的火星子。 “啊啊！”嘶哑叫着的秦欢儿看着没事人一样的玲珑，眼神狠厉，趁着玲珑不注意，一脚踹在了玲珑的肚子上。 玲珑整个人仿若没了风筝线的风筝，身体失重般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圆柱子上，而后她捂着肚子半趴在地上，嘴里还呕出一口血。 更多的血从她的裙子下面流淌而出。 这种感觉玲珑并不陌生， 秦欢儿却在这个时候眼神一厉，一脚踹在了玲珑的肚子上。 玲珑没有防备，撞在了后面的柱子上，整个人捂着肚子顺着柱子滑坐在地上。 血，从玲珑的裙子底下流了出来。 玲珑躺在地上艰难地朝着门外缓慢地张开蜷缩着的五指，可手指还未张开，她就失去了力气，重重落回地上。 玲珑的心里浮现恐惧感，她感觉，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福寿院今晚因为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蜜蜂大乱，玲珑因为躲避蜜蜂的时候不甚撞倒柱子摔倒小产。” 吐出一口血水声音沙哑的就像塑料相互摩擦声响的秦欢儿，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大着舌头吐字不清的她，摇摇晃晃地走向玲珑。 秦欢儿用绣鞋踢了踢地上无声无息的玲珑，还不放心地掀开她的裙摆看了一下她身下的出血量。 都这样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吧。 秦欢儿含糊嘀咕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厢房，出门的时候，她仿佛想起来什么，又转身回去熄灭了屋子里所有的烛火，这才关门离开。 “主人，可要灵宝去救人？” 安小舞脸色淡然地抚摸着灵宝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不急。” 灵宝奇怪：“可是再拖延下去，灵宝就只能保住玲珑的命了哦。” 安小舞冷眼旁观：“保住玲珑的命就好了。” 上一世，阿姐现在怀的孩子并没有生下来，虽然她上一世对程家了解不多，可她在御灵大陆并非只学了御宠之术，相术也有涉及，只是不精通罢了。 那次从程家离开后，她也派人打听了不少程家的事情。 结合上一世有关程家零零散散的记忆，安小舞知道，程硕是有庶长子，根据这一世玲珑怀孕的时间所算，上一世，阿姐的嫡子没有生下来，几个月后程硕的妾室生下了庶长子。 所以，妾室就是玲珑，庶长子就是玲珑现在怀的这胎。 阿姐是在生第三个孩子时丧命的，秦欢儿刚刚引诱玲珑在阿姐的膳食中下药，就是上一世阿姐产后大出血丧命的原因。 那阿姐所出的幺儿呢？是真的身体孱弱早夭还是遭了秦欢儿的毒手？ 幺儿只要活着，就会压秦欢儿的孩子一头，秦欢儿现在还没嫁给程硕，都会抓住机会对还没有成为程硕妾室的玲珑下毒手，那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阿姐离世后，是否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害了幺儿？ 为什么选择让幺儿多活两年？可能是怕她刚嫁给程硕当继室，程硕的嫡子就出意外，会影响她的名声吧。 让小孩子生病多简单？让身体孱弱的小孩子死亡，也不难。 至于为什么独留珠儿活着？同样的道理，如果安籽所出的儿女都相继出现意外，外人肯定会怀疑是秦欢儿做的。 何况女孩而已，等珠儿及笄了，嫁给谁，不全看秦欢儿的心情吗？一份嫁妆钱，秦欢儿并不放在眼里。 安小舞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便不会再出手救玲珑。 她会为了改命而努力，但她不会一直逆天，既然阿姐和玲珑腹中的胎儿只能活一个，她选谁根本不会犹豫。 有因才有果，这都是玲珑上一世做的孽。 一命换一命罢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安小舞才放灵宝去保玲珑的命。 “秦欢儿，你做好承担一位，失去做母亲资格的女人的怒火了吗？” 第46章 小产了 安小舞只让灵宝护着玲珑的心脉，甚至都没让灵宝帮玲珑清除掉身体中残留的污血。 残留越多，被救治的越晚，玲珑以后怀孕的几率就会更低。而她对秦欢儿的恨，便会越来越高。每一碗喝下去调理身体的苦药水，都是玲珑对秦欢儿的恨。 安小舞自认为自己圣母，不会因为这一世她出现后改变了事情的轨迹，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就放过上一世手上沾着她亲人鲜血的人。 没发生，不代表不会发生。 再说了，会不会发生有什么关系？她就愿意看秦欢儿和玲珑斗个两败俱伤，愿意看程硕身败名裂，愿意看程家落败，不行吗？ “主人，灵宝专门等玲珑醒过来，看见灵宝了以后才走的哦。” 灵宝跃上安小舞的肩膀上，一副求夸夸的可爱模样。 “好，咱们快去庄子上吧，咱们不回去，阿姐肯定不好好睡觉。” 安小舞想到安籽，嘴角上扬露出甜蜜幸福的笑。 她终于也有家人了。 “哼哼，灵宝也是主人的家人！”灵宝感受到安小舞的情绪，酸酸的闹情绪。 “对呀，灵宝是小舞最重要最重要的家人，”安小舞轻轻摸着灵宝的脑袋：“我说过好多次啦，你不用总是喊我主人，喊小舞就可以了哦。” 灵宝摇摇头，在这件事情上，灵宝特别的坚持：“主人就是主人哦。” 安小舞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抱着灵宝身形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屋子里的玲珑并没有真的醒过来，她在被熟悉的触感掰开尾巴吃下一粒药丸后，整个人又陷入了昏迷中。 玲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站在一片迷雾中，她在四处找着什么。 不远处，蹒跚学步的只穿着红色肚兜的孩童儿口中唤着“娘亲娘亲”然后往迷雾中跑去。 玲珑下意识地去追。 可步履蹒跚看起来随时都会摔倒的孩童儿，总能和玲珑保持半丈远的距离，无论玲珑怎么追都追不上。 直到一只浑身雪白耳朵尖尖眼神明亮的白狐出现，用长尾巴卷着孩童儿丢到玲珑怀里位置。 玲珑搂着怀里的孩童儿，迷茫的双眼渐渐清明，她恍然明白过来，这是她的孩子。 就在玲珑想要仔仔细细看清怀里孩子样貌的时候，就听迷雾中传来嗤笑声：“不过是个奴婢，你也配给硕哥哥生孩子？” “野种，去死！” 秦欢儿一把将孩童从玲珑的怀里扯了出来，朝着迷雾中用力丢了出去。 “哇哇……娘亲~娘亲~” 奶娃娃放声大哭喊娘的声音也在迷雾里渐渐消失，玲珑的心很痛，说不出来话的她，只朝着迷雾里孩童儿消失的声音处奔去。 “你也给我去死！” 秦欢儿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玲珑背后，随后，她就被很大的力气推向了迷雾。 触碰到迷雾的肌肤火辣辣的疼，就像迷雾里全是灰蒙蒙的火焰，正在灼烧她的肌肤，如果她真的摔进去…… “回去！” 熟悉的毛茸茸的触感，玲珑觉得自己的腰身被卷着，在她被灰色火焰席卷的前一刻，她被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往秦欢儿所在的地方甩了回去。 失重感传来，那口闷着喘不上来气的感觉特别的强烈，就在玲珑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憋死的时候，她大喊出声。 “啊！” 猛地从榻上坐起来的玲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醒了。”周大夫拔掉了扎在玲珑虎口上的银针，松了口气。 玲珑呆愣愣地转头打量着四周。 是福寿院的厢房，她昏迷前是秦嬷嬷送她来这里休息的，现在秦嬷嬷不在，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按照老夫开的药方让你家姑娘服下后，好好静养吧。” 周大夫把写好的药方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恭敬地接了以后，送周大夫移开。 片刻后，小姑娘转身回来，对着玲珑福身行礼：“请玲珑姑娘安，奴婢叫二丫，是秦嬷嬷命奴婢跟在姑娘身边伺候的。” “别叫二丫了，叫环儿吧。” 环儿欣喜道：“多谢姑娘赐名。” 环儿，秦欢儿。秦姑娘，我帮伺候我的丫鬟起的名字好听吗？ 老夫人知道后会不会管这件事，玲珑并不在乎，有什么关系呢？不喜欢再改就行了，一个丫鬟的名字而已。 玲珑把手搭在自己空荡荡的小腹上。 冰寒踌躇阵痛感，对她而言竟都不能令她的情绪起波澜，毕竟她的心里，只剩下恨了。 “我没了孩子，老夫人那边知道吗？” 环儿观察着玲珑的神情，斟酌着语言道：“老夫人受了惊吓，已经早早休息了，秦嬷嬷说明日等老夫人醒了，她会禀明老夫人的。” “好，那现在就好好休息吧，明日你陪我一同去见老夫人。” 玲珑语气淡淡。 环儿刚想说玲珑现在不亦见风，周大夫叮嘱了让玲珑卧床休息的。可她瞧着玲珑的脸色，就把这些话咽了下去，福身低声道：“是，那奴婢先去帮姑娘煎药。” “嗯。”玲珑淡淡地应了一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程家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何贺村村外那个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庄子上住人的事情，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都在关注着庄子上的动静，想要看看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说来也挺巧的，何贺村的这个庄子，在二十年前也是属于何贺村的。 当年何贺村出了一位非常有商业头脑的奇才，年纪尚轻的他，总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创意，做一些村民们都没有见过又觉得特别有趣的稀罕玩意儿。 本来这些东西只在何贺村流传，村子里自娱自乐，偶然的一次机会，被一个喜欢巡游公子哥发现了，公子哥有钱呐，家里有从商的，也有当官的，看中了这位何小兄弟的手艺，这就是何小兄弟的机遇，他走出了何贺村却没有忘本，这个庄子就是当年的他回村盖的。 至于为什么地契在程硕手里？那就不得不说何贺村的另外一个姓氏，贺了。 安小舞听了一路的八卦，终于在子时过半的时候，赶到了庄子上。 “二姑娘，是二姑娘回来了！” 芍药知道安籽着急，算着时辰，时不时出来看一眼，这不，安小舞和灵宝刚刚还没到门口呢，芍药就已经开门迎了出来。 第47章 前世，她救赎了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安籽站在廊下，看见安小舞抱着灵宝进来的身影后，重重松了口气。 “二姑娘饿了吧，我现在去给二姑娘热吃的。” 芍药把门关上好，欢喜地去厨房。 饭菜是热了等，等凉了继续热，热好继续等，就这么来来回回三次后，安籽让芍药先别忙活了，说等安小舞回来了再热，不然这饭菜最后热了也不能吃了。 芍药索性提前准备好了配菜，就等安小舞回来就下锅。 不复杂，准备帮安小舞煮碗面条吃。 安籽拉着安小舞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阿姐，不就分开两个时辰么？你这看我的眼神，就跟咱们又分开了好多年似的。” 安小舞被安籽的眼神看得特别不自在，开起玩笑。 安籽确实觉得她和小舞分开了好多年，怎么看都看不够，她也知道，小舞说乘坐另外一辆装着箱笼的马车来是骗她的。 为什么？ 刚才小舞和灵宝一人一宠进来院子后，身后空荡荡的，远远地也没有听见马蹄声，这孩子，肯定是在骗她。 不过安籽也懒得点破了，小舞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再也不是小时候跑步摔倒了就要拉着她的手哭着撒娇的孩童了。 安小舞仿佛知道了安籽在想什么，解释道：“阿姐，马车在后面，这条路不是很好过来，他们要绕一圈，等会儿你先回屋里去，我看着他们搬东西。” “对了阿姐，选好哪间屋子当库房了吗？箱笼太多了，塞了两辆马车，要选个大点的屋子放，不然以后再重新整理，也挺累的。” 安籽怔了怔。 “你是说，马车在后面？” “对呀，东西太多了嘛，而且天又晚了，我索性就让车夫回去了，找了镖局的人来护送，不知道阿姐来的时候可注意到前面那个茶馆？他们和茶馆老板很熟，这又太晚了，就想着在那歇息会，我就感觉和灵宝先回来，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 “阿姐，如果没有收拾完也没有关系，镖局来了不少人，让他们帮忙收拾一下吧，等结束了再多给他们些银子即可。” 安籽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安小舞笑。 这个笑，比之前的看起来舒畅了很多，就像是心中郁结解开了似的。 “确实没有收拾完，不过也能用，主要来的太晚了，虽然何贺村的百姓过来帮了不少忙，可到底天色太晚，我也不好让他们太劳累，就让他们回去了。” 安籽小声道：“我是想给他们些荷包的，可他们不让，说什么，他们都是何文新的亲人，既然咱们是何文新的朋友，就是他们的朋友，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助什么的。” “何文新？”安小舞眨眨眼睛。 “瞧我，”安籽懊恼地笑了笑：“就是何大夫，没想到他家乡就是何贺村的。” “何文新，”安小舞笑笑：“何大夫的名字很好听，和他的人一样，很温馨。” 安籽怔了怔，还想说什么，芍药端着煮好的面条过来了。 “小舞先趁热吃，我和芍药再去库房那边看看。”安籽止住了话，叮嘱了安小舞几句扶着芍药的手起身。 “这碗面好吃吗？” 刚吃了几口，赵晓晓就走了过来，坐在了安小舞的对面，托着脸颊看她。 安小舞笑着回答：“我家晓晓的手艺一直很好，如果不是太烫了，我都想连汤带面一口气吃完呢！” 赵晓晓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煮的面？” “当然是因为……”我吃过啊。 前世，在安小舞最无助的时候，有两个人帮助过她。 一个是保持着孩童纯真的赵厌，还有一个便是，自己满身血污身处泥潭中，却妄想给她干净和温柔的赵晓晓。 安小舞永远记得那天，那天她太累了，错过了吃饭的时间，等她受不了想要去厨房吃点东西的时候，她在厨房外面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是赵福。 被赵福压在身下嘤嘤哭泣反抗的人，是赵晓晓。 安小舞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一脚踢开了并没有关严的门，拎起来门边的烧火棍就要去打赵福。 可那个时候的她，赵福用一只手都能把她掐死。 “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上次老子没有弄死你，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 赵福放过了赵晓晓，单手揪着安小舞身前的短襟，把人拎起来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安小舞被摔的地方铺了不少的稻草，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被摔的头晕眼花。 不等她喘口气，赵福就一脚踩在了她受伤的那条腿上。 “啊！” 安小舞不防备，叫出声。 她叫，赵福笑。 “小贱人！再叫大声点！叔叔最喜欢听你叫了！” 赵福单手掐着安小舞的脖子，保持让她呼吸困难却不会真的掐死她的力度，邪笑着去解她的腰带想要脱掉她的里衣。 安小舞的脸涨的通红，想要反抗，可她和赵福的差距真的太大太大了。 她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刚才如果没有拿着棍子进来就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可如果她没有进来，被欺负的人就是赵晓晓了。 现在，她被欺负，赵晓晓呢？ 为什么赵晓晓不救她？ 她们两个人难道还打不过赵福吗？ 安小舞看不见赵晓晓在哪，她不想对着赵福妥协，也不想对着赵福认命，所以她拼尽全力挣扎。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些挣扎和反抗，看在赵福眼中，就是欲擒故纵，是害羞小姑娘的新把戏，他很兴奋很喜欢。 赵福只看着这个样子的安小舞，什么都没有做，他的呼吸都重了不少，脑海里已经用各种他喜欢的姿势，和安小舞来了无数遍！ 这令人恶心的眼神，看得安小舞恶心的想吐，她甚至头脑不清晰地用牙齿咬住了舌尖，生出就算自戕也不能让赵福占她一丝一毫便宜的意图。 腰带被扯开，裙衫被扯烂，安小舞身上的白色里衣也被扒开，露出了里面的光景。 赵福的眼睛都看直了，吸溜着口水低下头…… 第48章 今生，她来救赎她了。 舌尖上的痛感传来，但安小舞并没有感觉到让她作呕的感觉。 赵福缓缓直起身，他的手缓缓移到后脑勺，摸到了一手黏糊，那猩红浓郁的血液，比赵福此时此刻眼里的血丝要深得多。 安小舞惊讶地嘴巴微张，而因为她的动作，牙齿从她的舌尖上移开，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你……为什么？”赵晓晓是站着的，她刚好看清安小舞的贝齿上沾满了血，也看见了安小舞嘴里含着不少的血。 赵晓晓瞳孔地震，还是晚了一步么？她太了解赵福在这种事情上面，什么时候防备心最轻，她刚刚就是在等这个时刻。 可她没有想到，安小舞会这么刚烈，直接咬舌自尽。 赵晓晓有点茫然不解，不知道是茫然她打伤了赵福却没能救下来安小舞，还是不解明明活着才有机会报仇，她为什么选择死？ “没，他……” 安小舞的舌头还在疼，她嘴里都是血水，她费力地把身上的赵福推到一边，把嘴里的血水吐出来说话才清晰了不少。 “你没事？” 赵晓晓又惊又喜，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力气太小了，他应该不会晕太久，你快走吧，不要再被他单独抓到了。” “你为什么帮我？”整理好衣服的安小舞，轻声问赵晓晓：“如果是赵家别的人看见了，都会当没看到吧？他们会觉得，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耐不住寂寞，是我不知羞耻要勾搭丈夫的小叔。” “可你却，帮了我，是因为我刚才帮了你吗？” 安小舞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赵晓晓却摇了摇头：“不止，其实二叔他们很好的，如果是他们发现了，也会帮你的。” 安小舞低头不语。 赵晓晓知道安小舞在想什么，走过去帮安小舞整理她看不见的凌乱发髻，低低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祖母就是这样，总会为了帮小叔收拾烂摊子随意的编排旁人，把罪全推到他人身上。” “你那天晚上很辛苦吧。” 赵晓晓微微一笑：“你看，那天晚上那么辛苦，你都熬过来了，一些污言秽语的编排罢了，不需要往心里去。” “还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赵晓晓捏着安小舞的手，仔细检查着她的舌头，发现只是安小舞并没有咬破太大的口子这才放了心：“下次可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你死了，他们只会觉得晦气，路过你的坟头都会嫌弃地吐一口唾沫。” “伤心的，只是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你活着，才能找到报复他们的机会。” “他们对你的看不起，对你的嘲讽，就是你最好的伪装武器。” 安小舞想，是啊，赵晓晓说得真好。 可就是这样救了她开解她的赵晓晓，最后死无全尸。 安小舞还记得，她跛着足在山上走了一天一夜，最后只找到了赵晓晓还没被啃完的半块身体。 内脏器官都被吃空了，大半张人皮皱巴巴铺在地上的尸体。 安小舞第一次直观地面对这么残忍血腥的画面，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边吐边捧着赵晓晓零碎的尸体，放在了她采药的竹篓里，然后背着赵晓晓下山。 那一路上，安小舞几乎同赵晓晓说了很多很多话。 她闻着作呕的血腥味儿，说几句就会忍不住吐一会儿，吐完继续和赵晓晓说，说完继续吐，继续说，继续走。 从上一世的记忆中抽离出来的安小舞，看着坐在对面惊讶地赵晓晓，眼睛湿润。 “你怎么了？”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怪……怪瘆得慌的。” 赵晓晓被安小舞的眼神盯得都结巴了，难道小舞看穿了她的意图？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呀！ 安小舞对着赵晓晓笑笑，没，就是想起来一起事情。 “你问我是怎么知道了？”安小舞指了指灵宝：“当然是它告诉我的啦。” 折腾了一天正闻着面条香味儿蜷缩在尾巴里昏昏欲睡的灵宝懵懵地抬起头。 灵宝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安小舞，微微歪着的小脑袋，就算听不懂动物说话，但是只看着灵宝这副模样，赵晓晓都能看懂灵宝的意思。 “我说什么了？” 安小舞却面不改色：“夸你呢，继续睡吧。” 灵宝再次眨眨眼睛，随后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真的继续睡了。 “真的好神奇呀！”赵晓晓惊呼道，然后她托着面颊对着安小舞眨眼睛：“所以，小舞，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呢？” “噗。” 刚把一口面吃进嘴里的安小舞，喷了三世为人的第一口饭。 灵宝身上的毛都炸了。 赵晓晓懵懵地瞅着安小舞，边怀疑自己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边乖巧地拿着帕子帮灵宝擦头。 是的，安小舞的这口面条没浪费，全喷灵宝脑袋上了。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楚，你再重新说一遍？” 安小舞故作镇定的拿出来帕子擦拭嘴角。 她有点不太敢看灵宝那双委屈的圆眼睛，实在是沉浸在上一世悲凉中的她，刚从那个悲伤的氛围中抽离出来的唱脑子有点卡顿。 何况赵晓晓说的话，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震惊。 我想跟你当好姐妹，你却妄想当我徒弟继承我的衣钵？ 赵晓晓“啊”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小舞啊，我也是想了很久的，如果你觉得不可以那你就直接说就好么，我也没有想要学什么，就是想着，你那么厉害，肯定会一些适合我学的武功呀什么的。” “最好能让我一打二，不，能让我打过一个成年的男子就可以了……” 赵晓晓观察着安小舞的神情，揣摩着安小舞的心思，可她却发现越看越看不懂安小舞在想什么。 她又是担心又是惧怕。 她担心自己说错话，她惧怕安小舞不仅拒绝她，还会因为她所说的话厌恶她，将她赶走。 所以赵晓晓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然有些不太敢看安小舞的眼神。 垂下眼睫的赵晓晓，眼里的光在渐渐熄灭，她甚至胆怯地缩回帮灵宝擦拭的那只手，将脏帕子团进掌心里攥得越来越紧。 “好。” 赵晓晓茫然抬起头。 安小舞伸手，用她的手包裹着赵晓晓的拳头，注视着她眼睛，语气虽轻却很坚定。 “好。”安小舞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世，换我来保护你。 第49章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所有的情感都被赵晓晓震天响地喊声，惊跑了。 安小舞懵懵地看着手里捧着半碗面条跪在地上的赵晓晓，尝试着开口：“你……” “师父刚才已经同意了，说了两遍好，你可不许耍赖不承认哦！”赵晓晓调皮一笑，还冲着安小舞眨眼睛。 安小舞伸出手，想要去接那碗面的时候再次尝试着开口：“我……” “师父刚才已经吃过徒儿亲手煮的面条了，还亲口夸了徒儿的手艺，那就相当于师父已经吃了徒儿的拜师面了，那也说明，拜师流程也走完了，板上钉了钉，师父想要反悔都不可能了哦。” 赵晓晓笑得见眉不见眼，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不止八颗，别提多灿烂了。 安小舞无语地看着赵晓晓把她没有吃完的面碗端走：“师父且等着，徒儿还为师父准备了别的好吃的哦。” 欢喜的赵晓晓就这么在眼巴巴盯着面碗的安小舞的眼皮子底下，把那碗还没有吃完的面，送去了厨房。 一盏茶的功夫，笑眯眯地赵晓晓手里端着，一个摆放着不知道是什么食物的托盘回来了。 “师父，这是烙饼，这是鱼丸子汤，鱼是我在河里抓的，我处理的很干净哦，烙饼是芍药姐姐跟我一起做的，你快尝尝。” 赵晓晓把一盘一碗摆放在安小舞面前后，跟刚才一样坐在了安小舞对面的石凳子上，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安小舞。 灵宝看了眼安小舞面前看起来更好喷的汤，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踩着优雅地猫步圆桌边缘，轻盈地跃入赵晓晓怀里，在赵晓晓惊讶又欣喜的表情中，摆个了舒服的姿势开睡。 “不错，很好吃。” 安小舞是真的挺饿的，刚才的面很好吃，但是不得不说，晓晓做的鱼丸子汤也特别的好喝。 只吃了半饱的肚子，终于被美食装满了，安小舞满足地摸着看起来依然很平坦的肚子，笑眯眯地喊灵宝。 “师父，灵宝刚刚睡着，你喊它做什么嘛。” 赵晓晓撸猫撸的正开心呢，有点不满地说安小舞。 安小舞无语：“不是，你不是刚刚拜师吗？怎么不向着师父？难道不应该是把灵宝推醒后对它说，别睡了，没听见我师父喊你么，赶紧起来干活！” 赵晓晓确实朝着怀里的灵宝伸出了手，但是她的手并不是推向怀里的灵宝的，而是去捂怀里灵宝的耳朵，她小声控诉道：“灵宝都累得睡着了，师父怎么还在压榨灵宝啊？” 灵宝的小脑袋故意在赵晓晓的手掌心里扭了扭，来了个萌萌的贴面杀以后，继续睡。 安小舞：“……不是，我是想让它去帮镖局的人领路。” 赵晓晓震惊脸：“师父刚才跟安姐姐说的话，是真的？师父竟然真的请了镖局的人！！！” 安小舞“啊”了一声：“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骗我姐？” “不是不是，师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赵晓晓连连摆手，嘿嘿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还以为师父只是找了镖局的人来装样子嘛，为了糊弄安姐姐。” 安小舞眨眨眼睛：“怎么会这样认为？当时阿姐开库房的时候，你虽然没有进去看，但你也应该知道，库房里会有多少家财，搬走一半又是多少，怎么可能是装样子？” “没有镖局的人，我肯定带不回来。” 赵晓晓也跟着眨眨眼睛：“可是师父，你去搬库房的时候，也没见你找镖局的人啊，你不是和灵宝一块就搞定了吗？” 听见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灵宝的小耳朵动了动。 “没事哦，你继续睡哦，乖哦乖哦。”赵晓晓赶紧帮灵宝顺毛，小声哄着它，再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 “嗯？”安小舞故意板着脸：“你都知道些什么？” 赵晓晓肉眼可见的慌了。 “天地可鉴，我真的没有想要胡乱探知师父秘密的意思啊！我就是、就是上次无意间看见过……” 赵晓晓怂怂着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安小舞强忍着笑意，继续声音平静的逼问：“上次是哪次？看见过……是看见过什么呢？” “就、就……”赵晓晓深深吸了口气，决定坦白从宽，反正师父已经收了她当徒弟，逐出师门是不可能的，实在不行她就搂着师父的腿在地上打滚耍赖。 赵晓晓两眼一闭，用了生平最快的语速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猜想讲了个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赵福那个畜生欺负师父的时候，我听见动静出来看，看见了师父把他们两个人暴打一顿后，去了赵杨氏的房间，当时我看见师父拿了不少东西，都收了起来，我最开始以为师父是把那些东西都装小包袱里了，后来师父是空着手出来的，我就知道了，师父肯定是有法器的！” 安小舞没有说话，那天晚上，她为什么没有感觉到赵晓晓在附近呢？ 是因为她天然对赵晓晓很信任还是因为她刚重生，身体受到了重创，所以没有感觉到赵晓晓在附近呢？ 应该都有可能吧。 赵晓晓说完等了半天，没有听见安小舞说话，开始在心里犯嘀咕了。 她把左眼睁开一条细缝，悄咪咪去看安小舞。 她这个偷看十足的小动作被安小舞发现了，赵晓晓发现安小舞在看她，心里就是一紧张，迅速把眼睛重新闭上，还闭得特别的紧，眼睛周围都出现了好几层褶皱。 安小舞不禁笑出声。 听见师父的笑声，赵晓晓两只眼睛同时睁开，发现师父果然在看着她笑，还一脸的趣味，她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师父是在逗她。 “师父好调皮哦，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徒儿这颗心呐，被你吓得七上八下的。你都不知道，刚才都差点从我的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安小舞觉得自己应该夸夸赵晓晓：“我家晓晓真棒，不愧是我的徒弟。” “师父终于承认我的身份啦，我好开心呀！”赵晓晓特别想帮安小舞做事情，提议道：“师父，我去找镖局的人吧。” 安小舞同意了：“好，你领着灵宝去，我怕他们不认识你。” 赵晓晓觉得安小舞说的很有道理，就抱着懒洋洋在她怀里酣睡的灵宝出了院子。 茶馆那儿，汉子们正在喝茶吃烙饼，他们挺想喝酒吃肉的，但是少东家说过，出镖的时候不许他们吃酒，等完成任务后，当晚想要不醉不归还是如何，都随他们，前提是不能影响第二天的出镖任务。 如果运气不好，喝太醉第二天正好要出镖，那就啥也别说，自己去刑堂领鞭子去吧。 “少东家，这些箱子就是看着多了些，其实轻得跟什么都没有装似的，你为啥还跟着出这趟镖？” 汉子早就想问了，本来少东家手上还有别的事情，也挺棘手的，可当他检查了一个箱笼里装的货物以后，少东家就改变主意了，决定亲自押送这趟镖。 难道这些箱笼里暗藏着他没有发现的玄机？ 第50章 不重，是他们太弱了 汉子们不是没发现少东家的态度太奇怪，他们就想着，把其余箱笼都打开看看，结果被少东家阻拦了。 “这趟镖如果出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就这么一句话，就挠进了汉子们的心里，他们的心里那个痒痒啊，脑子里浮想翩翩，挝耳挠腮的想知道，少东家打开箱笼看见了什么。 商云表示，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他想亲自押送这些镖的原因，和几位兄弟所想差不多，就是想知道，这些箱笼里有什么玄机。 商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出十两金子押送这二十几个空箱笼？ 有人等不及了：“少东家，弟兄们都吃饱了，安姑娘咋还没过来？她要不来了咋整？咱们是寻过去把镖送到，还是在这儿等她来啊。” 商云没有说话，抬眸看向夜幕中的蜿蜒小路。 在银月淡淡的光辉笼罩下，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的纤细少女的身影缓缓出现。 “安姑娘来了呀，”汉子站起来，朝着黑暗处挥挥手，大声喊道：“安姑娘，我们在这儿呢！” 商云虽然也站了起来，但是却收回了目光，淡声道：“不是安姑娘。” “啊？”汉子不解地看过来：“怎么不是安姑娘？那不是安姑娘的白猫吗？她……咦？还真不是安姑娘。” 离得近了，汉子看清了少女清秀脸庞，还真不是安姑娘。 少东家的眼神就是好使儿，那么黑那么远他都能看清来者何人。 赵晓晓站到了近前，在安小舞跟前拍着胸脯揽活干的她，在看见这七八个壮汉的时候，从心了。 她紧张地打量着这些人，最后选择同刚刚把她错认成师父，跟她打招呼的那位汉子说好。 “你、你好，不知诸位可都吃过饭了？” 汉子姓鲁名常。 鲁常瞧着眼前这个跟鹌鹑似的小姑娘，再开口说话的时候收敛了不少，生怕自己的大嗓门把人给吓着了。 他露出自认为憨厚温柔的笑，温声细语地回答：“吃完了，是安姑娘让你过来带路的吗？” “……是，”赵晓晓还是紧张，不过慢慢把话说顺当了以后，就适应了不少：“诸位如果都收拾好的话，那咱们直接就动身吧。” 鲁常对着赵晓晓微笑着点点头，继续温声细语：“姑娘先退去那边的大树下吧。” 赵晓晓没理解但是照做了，乖乖抱着怀里的灵宝退出了一丈远外的大树下。 鲁常看着赵晓晓离得远了些，这才一把将桌子上放着的佩剑抓起来，大声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弟兄们，出发了！” “好！” 这忽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得赵晓晓搂紧了怀里的灵宝。 她好像明白了汉子让她退后的原因，也许可能大概是怕吓到她？ 一行人两辆镖车跟在赵晓晓的身后又走了约摸一刻钟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座燃着烛光，照亮黑夜的小院。 安小舞等在门口，芍药陪在她身边。 安籽也想跟着，只是她身怀六甲，已经熬了这么久了，确实精神不济，就在芍药和安小舞的劝说下，去后院厢房睡觉了。 “师父！”看见安小舞后，赵晓晓的眼睛亮了，欢喜地朝着安小舞跑了过去。 师父？ 鲁常和几位兄弟面面相觑，这小姑娘竟然是安姑娘的徒弟？ 不对，安姑娘瞧着也没多大呀，怎么就收徒了？哦，也可能是小姑娘们玩过家家吧，不然也解释不通。 只有商云，在听见赵晓晓喊安小舞师父的时候，目光若有所思地看顺三步开外的安小舞。 察觉到商云的目光，安小舞走上前来。 安小舞已经提前把院门打开了，宽阔的院门正好可以通过一辆镖车：“这里离库房还有些距离，东西太多，不是很好搬运，不如把马车开进来吧。” “只是家姐正在休息，劳烦大家动作轻些，不要吵到家姐，小舞在这里先提前谢过诸位了。” 安小舞朝着云端镖局的几位行了个拱手礼。 都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士，拱手礼比福礼更容易让他们受用。 “安姑娘太客气了，还有，这箱笼也没有多重嘛，我单手就，”果然，鲁常哈哈笑着朝着安小舞摆手的同时，顺手去扯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箱笼，用力一拉：“我靠？” 这箱笼里是装了一箱子的砖头吗？竟然这么沉！ 商云看到鲁常的动作后若有所思地上前。 他没有选鲁商拉过的那个箱笼，而是选择去拉他之前检查过、是空着的那个箱笼。 安小舞看见商云的动作，眉梢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不愧是云端镖局的少东家。 商云用了不算大的力气拉扯那个箱笼，果然，并不能移动箱笼分毫。 看来，这里面并不是空的。 商云有点想把箱笼打开再检查一次了。 但是很明显，安小舞不会给他再次打开箱笼的机会。 “诸位，直接把马车驾进来吧。”安小舞微微扬声，让到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商云。 商云与她对视了两秒钟，抬起右手朝前微摆。 两个人牵着马，把镖车拉入了这个不算大的小院子里。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院子里，因为这两辆马车的进入变得特别的拥挤。 “安姑娘库房在何处？” “沿着竹林小路往里走，路过第一个拱门处就是。放心，马车是可以通过的。” 安小舞对着鲁商说道。 鲁商点点头，招呼着弟兄们一块往库房去。 如果之前鲁常觉得这趟镖很轻松，现在，他看着自己个七个兄弟，两两一对，浑身青筋凸起，咬牙闷哼着才把箱笼从镖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只恨自己太托大，没有再多叫些壮实的兄弟来。 幸好安家的院子够大，安姑娘又贴心地让他们把马车赶到了库房前，不然从院外往这里搬，这得多沉呐！ 安姑娘真是个大好人呐！ 鲁常好不容易才和兄弟把沉重的箱笼放在地上，微喘着气看着两辆镖车上的二十个箱笼，开始怀疑他们这些箱笼他们当初是怎么搬上马车的。 终于把这个箱笼颤颤巍巍抬入库房后，鲁常好像才想起来，这些箱笼似乎好像不是他们搬上车的？ “主人，是灵宝把箱子弄得太重了吗？为什么看着他们搬运的时候很艰难呢？” 灵宝眨巴着圆圆的眼睛，有点担心。 安小舞摸着灵宝的脑袋答：“不重，是他们太弱了。” “我就说嘛，我还担心一吨太重了，就给每个箱笼减了一半吨数。主人，灵宝是不是很棒呀，嘻嘻。” 安小舞：……？ 安小舞：！ 第51章 少东家可是患有眼疾? 商云发现，看起来仿佛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少女，差点平地摔了。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想看安姑娘的笑话，他就是观察到了以后，觉得特别的稀奇，才会多看几眼的。 商云更稀奇的是，明明安姑娘发现了他在看她，也知道他注意到了她的窘迫，可安姑娘不仅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对着他笑了。 还是一个充满着歉意的笑？ 商云：……？ 安小舞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尴尬成这样，她注意到商云观察她了，她也知道商云现在的内心活动有多么的丰富，但是安小舞无瑕顾忌其他，她在想，该把剩下十五个大箱笼的重量，不着痕迹地调正常些。 一刻钟后，摆好姿势和同伴想要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箱笼的鲁常“咦”了一声。 “这个咋感觉比刚才的轻那么多？” “常哥，我们这个也是，我感觉轻了最少大半呢，我一个人就能搬动了哈哈。” 他对面的同伴打趣道：“你这是觉得自己又行了吧。” “嗨，你别不信，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的行。”那人边说边真的去搬。 “哎哎，”鲁常连声道：“你当心腰，这玩意儿就算轻了不少，也不至于你一个人……咦？”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鲁常的话都没说完呢，自家兄弟就已经把那个大箱子搬了起来。 杨峰本来也是开玩笑地说试试，扎了结实的马步，把气吸进去后憋着气儿才去搬箱子，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给他搬起来了。 “你快放下，快快，帮他一把。” 鲁常见杨峰抱着打算往库房里去，急得过去拦着：“你这孩子咋还上头了呢？咱可不兴托大啊，宁可多搬两趟，也不能……咦？” “常哥，我没有托大，我真的可以哈哈哈。” 杨峰不等兄弟过来帮忙，自个儿抱着箱子健步如飞地往库房去了。 鲁常瞪圆了眼睛：“不是，杨峰这小子啥时候劲儿这么大了？这么沉的箱子，咱们俩人合伙搬都累半死的箱子，他竟然……咦？” 边说杨峰边上手尝试的鲁常，满头雾水的掂了掂怀里的箱子。 “还别说，兄弟们，我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鲁常满头雾水：“难道是刚才那几个箱子比较沉，剩下的这些装的就是衣物杂物什么的？” 他抱着箱子往库房走，心里直犯嘀咕。 商云看起来特别淡然的走过去，学着弟兄们的样子，随手挑选了一个箱笼搬下马车。 嗯，确实轻了……非常多！ 商云莫名觉得，这就是安小舞刚才平地摔的原因。 他甚至冒出了一个，这些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全是空箱子，但这些箱子的重量是安小舞控制的，她想让箱子多重，箱子就多重的离奇想法。 “呵。”商云忍不住笑出声。 他是最近听兄弟们讲话本子听太多了吗？竟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念头。 安小舞看着大家抱着箱子说说笑笑地往库房里放，这才松了口气。幸好灵宝顺口提了一下箱子的重量，不然等天亮了，这些箱子都搬不完。 不到丑时，东西终于都搬完放好了，鲁常还非常贴心的让弟兄们把箱子排了排位置，留出来方便人进进出出的路来。 商云等弟兄们都出去了，他站在了最里面的那三个箱笼跟前。 这就是最开始那三个重到令他们怀疑人生的箱子。 其实按照这些箱子的重量，两个这样的箱笼就要超过马车的承载量了，可当时这么多箱子在马车上，马儿没有吃力不说，车轴印显示的痕迹，和这些重量也是不符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商云的手又忍不住放在了这个箱笼的盖子上，这会儿安姑娘没有库房，他要不要把这个盖子打开，再确认一下里面是不是空的呢？ “云端镖局的兄弟们都在等少东家，没想到少东家在这里帮我整理库房，小舞在这里谢过少东家了。” 就在商云刚把这个箱笼的盖子掀开一点点的时候，清亮的女音从他背后响起。 商云并没有回头看着安小舞，惊慌失措地把盖子合上当做无事发生，而是反行其道直接掀开了箱子的盖子。 “不瞒安姑娘，商某非常好奇这个箱笼内到底藏了什么玄机，”商云嘴角上扬，目光注视着怀里抱着白猫，缓步朝着她走过来的安小舞，字字清晰：“不知安姑娘可否为商某解惑，一个什么都没有装的空箱子，为何会这般重？” “什么都没有装？” 安小舞先是疑惑，随后略有些遗憾地盯着商云笑：“少东家可是患有眼疾？小舞不才，医术尚可，可帮少东家诊脉瞧瞧。” 商云面上笑容不减，手往箱子里探：“不如安姑娘随便喊个人过来瞧瞧，这里箱笼里到底……” 嗯？ 商云脸上的笑微僵，他的手似乎好像确实碰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情况？ 商云盯着箱子看了几眼，确实是空的！ 可他的手告诉他，他真的摸到了东西，像布帛，但是触感不是很规则，就像是盖布？ 这种盖布太过寻常，一般装箱搬运的时候，主人家担心磕着碰着里面的东西，都会先在箱笼中铺上很大的棉布。 商云彻底傻眼了。 他的眼睛告诉他，这是个空箱子，可他的手说，不，这里装满了东西。 难道……他真的患了眼疾？ 商云盯着箱笼里的阻拦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探知的、那层看不见的布，摸索的手移到了箱子边缘，摸到了盖布的边角，准备掀开看看。 “少东家，我找你半天了，你和安姑娘在这儿干嘛呢？” 鲁常其实早就看见商云和安小舞在库房了，本来他想在外面等会儿，这一等，咋就让他等了这么久呢？ 他特别好奇这两个人在里面干啥，最终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还真让他看见了自家少东家想要老牛吃嫩草的画面，安姑娘这么小的姑娘，少东家咋这么不是人呢！ 鲁常虽然心里骂嗖嗖，但是面上笑嘻嘻，他走过来的时候，故意往商云和安小舞之间挤。 其实安小舞和商云之间挨的并不近，中间再站两个赵晓晓是没有问题的，可当鲁常站过来的时候，安小舞就自然地往后退开。 随着她的移动，鲁常吸入了一股夹杂着药味儿的清香，还怪好闻的。 鲁常低头去看箱子里的东西，看完满脸无语地瞅着商云：“少东家，这些布匹有什么好看的？” 第52章 不知安姑娘瞧着商某如何? 商云听见鲁常的话，少见的失去了冷静，音量都不自觉地拔高了。 “你能看见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鲁常被唬了一跳，捂着心口做惊惧状，翻着白眼对商云吐槽道：“少东家，你就算稀罕想做新衣裳了，也别盯着这些布匹看啊，就算安姑娘善心送了一匹布给你，这颜色，你也穿不了好么？” “粉色，桃红，翠绿，浅黄……就这个天蓝色还好，可这缎子细滑丝薄的，不适合咱们大男人汉穿，听我的少东家，如果你真的稀罕，明儿等睡醒了，我就陪你逛集市去，帮你多挑几身，现在呢，你就赶紧和安姑娘道个歉，告个别哈。” 鲁常的大手搭在商云的肩膀上，把商云转过来对着安小舞。 “安姑娘，我家少东家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可别放在心上。” 鲁常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出大戏：他认为商云惦记上安小舞库房里的什么东西了，想要查看或者怎么样的时候被安小舞发现了，现在挺尴尬的，只能对着这箱子鲜艳的布匹想怎么脱身。 作为少东家身边最得力的干将，这个时候就要发挥他的个人价值了。 商云根本不懂鲁常的深意，他依然盯着那个在他眼里空空如也的箱笼发呆。 他现在觉得，他不仅眼睛有问题，耳朵也出现了问题，不然，为什么他总觉得安小舞的那句“小舞不才，医术尚可”已经在他耳边响起地第十次了？ “你说，这个箱子里装满了布匹？”商云不死心，又重复问了一句。 “啊？”还在开玩笑的鲁常并非真的憨傻，他探头又往箱子里看了一眼，再歪着身子顺着商云的视线又确认了一遍，指着这个开着盖的木箱回答：“如果少东家问的是这个，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同少东家说，这个箱子里装满了布匹，五颜六色，满满一箱。” 商云抿着唇没有说话，而是重新伸出手想要把里面他摸到的东西拿出来。 “少东家，”安小舞忽然伸出手，快狠准地扣住了商云的手腕，微笑着与他对视：“还是让我帮少东家把个脉吧。” 商云的脸色微变，用了巧劲儿把手收了回去：“不劳烦安姑娘了。” 安小舞顺势将箱笼的盖子合上，微笑：“不劳烦，医者父母心，发现潜在的病人时，总会忍不住想要把脉确诊一番的。” 商云知道，他失去了探究的机会，只能离开。 “是商某唐突了，这件事是商某的个人行径，和云端镖局无关，希望安姑娘莫要误以为云端镖局有何不妥之处，云端镖局期很期待再次为安姑娘效力，如果安姑娘再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继续选择云端镖局，商某许诺，会给安姑娘打折的。” 听了一头雾水的鲁常：？ “那就多谢少东家了。”安小舞做了个请的手势。 商云转身朝外走。 鲁常憋了一肚子的问号跟上。 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时候，背后库房的门被安小舞合上。 商云看了鲁常一眼。 鲁常看看商云，又看看站在库房门外的安小舞，福至心灵地开了口：“少东家，我有点着急，我先去解决一下哈。” 说完他就快速跑开。 安小舞知道商云有话问他，但是她没什么好跟他说的，所以只站在原地看着商云不主动开口。 摸着灵宝脑袋撸来撸去的安小舞，脑子刚放空，就被商云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安姑娘这间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商某瞧着，院中都是女眷，不知安姑娘可考虑是否聘请几位护院？” 安小舞看向商云。 商云所说的事情安小舞考虑过，主要是何贺村的看家狗挺多的，还有家里的鸡鸭猪，这么多小可爱，真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它们都能第一时间帮上忙。 再者，她们刚搬过来，就算找护院，白日等安籽醒了再商量就是，不急。 但既然商云提了这事儿，安小舞就顺势说道：“少东家这是有什么好建议么？” “自然，不知安姑娘瞧着商某如何？” 商云直言道。 “嗯？”纵然安小舞面色惊讶：“你？” 云端镖局的少东家，要来她家这个小院子里当护院？哈？他敢当，她也不敢让他留在这里啊！ 安小舞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开玩笑：“少东家这是瞧上我库房里的那箱绸缎了？” 商云正了神色：“是商某唐突了，商某为刚才行为向安姑娘道歉，希望安姑娘莫怪，但是商某确实没有别的心思，也是真心实意想留在安姑娘身边，当安姑娘的护卫的。” 安小舞：？ 是她听岔了吗？商云刚才说，想当她的护卫？ “安姑娘没有听错，噢对，是我的疏忽，”商云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在下姓商名云，字子傲。” 安小舞仔细打量着商云，仿佛在判断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安姑娘不如先试用子傲一段时间？如果觉得用着顺手了，再留着子傲在身边保护就是了。” “哦对，”商云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这些时日不需要安姑娘支付子傲月钱，但是如果子傲做了逾越或者不守规矩的事情，子傲甘愿受罚。” “如果安姑娘还是不放心，子傲可以和安姑娘签署这样的雇佣条款，将上述子傲所说的试用时日的要求都写进去，拿去衙门公正，如果子傲不认，姑娘便可拿着这份雇佣条款上衙门告子傲。” 不等安小舞说话，商云就补充道：“子傲是云端少东家的身份亦不会隐瞒，这样，也算是压上了云端镖局的声誉，不知安姑娘可还觉得有所顾虑？” 安小舞强笑道：“听完少东家的一席话，我好像找到了云端镖局是皓汉国中原地带排行第一镖局的原因了。” 商子傲微笑着纠正：“姑娘，从即日起子傲就是姑娘的护卫了，姑娘无需再称呼子傲为少东家，称呼子傲即可。” 安小舞尝试着拒绝：“也不用这么着急，等明日……” “姑娘，丑时已过，已经是今日了，”商子傲退后一步对着安小舞拱手：“请姑娘准子傲两个时辰的假。 两个时辰后，子傲自会将一切准备妥当，等姑娘休息好，子傲就已经就位了。” 安小舞咬着唇瓣迟疑着点点头。 商子傲转身离开，步履匆匆。 等商子傲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安小舞脸上那被商子傲步步紧逼不得不答应的神情消失不见，随之被浅笑所替代。 商子傲，江湖第一情报楼傲世阁的阁主子傲公子。 商云，云端镖局的少东家，为了让她没有后顾之忧，费尽心机，压上云端镖局的名誉也要当她的护卫。 可真是太有趣了！ 第53章 何大夫家出事了! 安小舞抬起手，夜幕中闪着星光的点点萤火缓缓飘到她弯曲的食指上，轻声低语。 “去吧。” 安小舞轻轻动了动食指，萤火虫又缓缓飘向夜空中，朝着云端镖局众人离去的方向，飘去。 “少东家，到底怎么了？” 鲁常靠近商子傲，压低声音问道：“咱们这趟镖是出问题了吗？我瞧着你的脸色可不太好。” 镖出问题了？ 离得近的弟兄听见这句话，耳朵都竖了起来，眼巴巴看着商子傲。 “镖没事，按照惯例，如果每日没有别的任务，大家可以休息一日，喝酒吃肉去酒楼都随意，”商子傲笑着安排众人。 大家伙一听，都欢呼起来，不过顾念着已经这么晚了，偶尔会路过村子和百姓人家，他们都刻意降低了声音。 到了镖局，众人都说说笑笑地回去休息，商子傲喊住了鲁常和杨峰二人。 “什么？护院，”鲁常指了指杨峰，又指了指自己：“就那么个小院子，需要我们两个人去当护院？” 有啥可护的呀，鲁常想不明白。 商子傲没有多解释：“杨峰，你准备一份雇佣合同。” “行，就按照往常的标准准备是吧，”杨峰笑眯眯铺纸研墨，当护院也好出镖也成，只要是少东家安排他做的，他都听。 “不是，我说你写。” 商子傲把自己和安小舞说的那些说了出来。 杨峰不会笑了，用手指头掏了好几次耳朵后才缓缓开口：“少东家，要不您再说一遍？刚才我耳朵被堵住了，没听清。” 至于鲁常为什么没有说话？ 鲁常表示，他刚从地上把自己的下巴捡起来，正在研究怎么按回去，说不了话。 商子傲笑着拍了杨峰一巴掌：“别贫了，快写，我只同安姑娘要了两个时辰的假，我还要想想穿什么衣裳合适呢。” 他走过去拉开自己的柜子，从中选了一套平时伪装普通百姓才会穿的灰蓝色麻布做的衣裳，在自己身前比划：“如何？” 杨峰表示他正在认认真真写雇佣合同，没有看他。 鲁常捂着下巴转身想走，被商子傲提前发现了他的意图：“回来！你来帮我挑。” “我的少东家呐，挑什么哦，安姑娘才多大呐，您是多畜生呐，竟然对这么小的姑娘有了这些心思。” 鲁常脸都红了，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商子傲：“我就说这么多年，您身边前赴后继的姑娘可不少，上回去迎春楼，那桃桃对您多热情呐，可您呢？” “您不仅把人推开，还嘲讽桃桃说人家装嫩，给人当场就气红了眼，后来咱们再去，桃桃说什么都不肯再来接待咱们，还得徐岩好一通抹眼泪呢。” “我当时还对着徐岩开玩笑说，桃桃这个招牌，是捧出来的吧，这迎合客人的手段也太低级了，少东家怎么会喜欢稚嫩的？” “哎呦喂，我才是那个傻的，人家桃桃能当迎春楼的招牌之一，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商子傲抬腿就踹。 鲁常反应虽然快，躲过了商子傲的第几脚，但是没有躲过他的第二脚。 “我怎么可能对那么小的姑娘动心思？”商子傲都无语了：“还记得在安家库房的时候，你跟我说装满布帛的那个箱子了吗？” “我什么都没看见。”商子傲一字一顿：“那个箱子，在我眼里是空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跟这趟镖的原因。” “还有，你动脑子想想，只是装满布匹的一个箱子而已，为什么你们两个人搬的时候都很费劲儿？” 鲁常慢慢放下了捂着屁股的那只手。 “少东家是认为，那些布匹底下藏得全是金银？” 商子傲都无语了：“我说，在我的眼中，那个箱子是空的，但是我伸手却能摸到东西，触感很像盖布，听懂了吗？” 鲁常恍然大悟，忽然凑到了商子傲身边，盯着他的眼睛看：“我说呢，怎么安姑娘忽然帮少东家把脉，原来少东家的眼睛出了问题啊。” 鲁常又一次被踹出去的时候，捂着屁股扭着头对着商子傲高喊：“少东家，你不能讳疾忌医啊！” 回应他的，是一个“滚”字。 卯时，穿着一身散发着皂角气息浅灰色衣裳的商子傲，单手抓着挂在腰间的佩剑，出现在安家的院子外。 院门紧闭，里面听着静悄悄的，仿佛院中的人还在沉睡一样。 商子傲索性跃上院外的大树树梢上，手持着剑躺着闭目养神。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一个时辰，直到何贺村传来了些许嘈杂声。 商子傲睁开眼睛换了棵靠近喧闹处的大树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休息。 约摸一刻钟，声音越来越大，小院的侧门开了一条缝，有个人闪身出来小跑着去看热闹。 是赵晓晓。 喧闹声越来越大，把安籽都引了出来。 “这声音，听着是从村里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安籽压低声音问道。 “姑娘先在这里坐着等会儿，我去打听问问。” 芍药扶着安籽坐下，正要出去看看，就看见赵晓晓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芍药赶紧倒了一杯茶给她：“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 赵晓晓虽然着急，但是问话的声音还是刻意压低了些：“安姐姐，我师父醒了吗？” 安籽看向芍药。 芍药连忙帮赵晓晓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里：“二姑娘那儿没听见有动静，应该还睡着呢。” 赵晓晓看起来很着急，欲言又止：“算了，我还是去喊师父起来吧。” 安籽唤住她：“怎么了晓晓？出了何事这么着急？” “安姐姐，何大夫家出事了！” 第54章 跟娘回家吧 “什么？”安籽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什么事儿了？我也过去看看。” 芍药连忙扶着安籽劝阻道：“姑娘，您身子这么重，何大夫家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可不敢随意过去的。” 赵晓晓正要跟着劝，忽然眼睛亮了：“师父，你起来啦！” 安籽和芍药都看过去。 “小舞……” 安小舞笑笑：“我知道，芍药姐姐，你扶着我阿姐在后面慢慢走着，不着急，何大夫家的事儿不算什么麻烦事儿，很好解决，我先去看看。” “晓晓，你陪着阿姐一起，正好跟她说说何大夫家是什么情况，免得她着急。” 安小舞叮嘱完，抱着灵宝先出了院子。 何大夫何文新有个妹妹，叫何婷婷，但是何婷婷和何文新没有血缘关系。 十六年前，年仅十岁的何文新在何贺村村口小树林玩的时候，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何婷婷就是被十岁的何文新，捡回家的。 何氏夫妇很是心疼这么小的婴儿就遗弃，直到翻完了小毯子的里里外外，除了孩子身上有个粗布小肚兜以外，任何能象征身份的物件都没有。 他们这才确定，这是有人嫌弃是个女娃娃，故意遗弃的啊！ 何父何母给女娃娃起名何婷婷，这一养，就是养了十五年。 何贺村百姓在那位奇才的带领下，眼界是很宽的，民风朴实，村民都很有善心，他们对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并非太看重，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好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路边捡了一个女娃娃，何父何母也会很用心的教养她。 村里有会琴棋书画的先生在，这些小娃娃们时不时都会去他们那边玩，先生们都不是藏私的人，谁想学点，那就教点。 何贺村中，像何婷婷这样，被捡回来的女娃娃好几个，都是自小就跟着学生读书识字的。 何贺村今日的喧闹声，正是跟何婷婷有关。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何婷婷的亲生父母竟然会寻到何贺村这里来，想要让何婷婷认祖归宗，跟他们回去？ 先不说何父跟何母这时是怎么想的，就何贺村的其余村民，都不会同意这件事啊！ 何婷婷明着是养在何父何母跟前的，可何贺村的大家，谁家对婷婷没有感情？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舅舅的，不都是看着何婷婷长大的吗？ 穿着蝴蝶兰缎面所制短襟长裙的明艳妇人，头戴金钗玛瑙碧玉步摇，一双与何婷婷酷似的眼睛正噙着泪光，未语先流泪：“婷婷，果然是我的婷婷。”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你竟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乖女儿，快到娘跟前，让娘好好看看你。” 柳怡宁缓缓上前一步想要去拉何婷婷的手。 何婷婷下意识地躲到了何文新的身后，用手紧紧抓着何文新的衣角，目光复杂地盯着柳怡宁。 “婷婷这是不肯原谅娘吗？” 柳怡宁低下头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继续哽咽解释：“婷婷，娘从未想过要将你丢弃，这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求你给娘一个机会，把过去的事情解释清楚，可好？” 何婷婷揪着何文新的外袍一角，低着头看自己的粗布鞋子发呆。 柳怡宁见何婷婷没有拒绝，很欣喜，连忙说道：“当年，娘生你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等娘醒过来的时候，稳婆抱着一个婴儿的尸身给我看，说只保住了我的命，没有救回来你。” “我刚刚醒过来身体正虚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强撑着要看，可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 “那段时间家中真的乱了套，我因为失去了你，整日以泪洗面，你爹派了人盯着我，生怕我再……”柳怡宁说到这里，看向身边负手而立的男子。 宋学林走过来伸手揽着柳怡宁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接着对何婷婷说道：“你娘自从知道你出事以后，有段时间总是说，听见了婴儿的哭声，说你没有死，说你在喊娘什么的，她经常做一些婴儿穿的贴身衣物。隔一段时间还会收起来之前做的，说你身量长高了，穿不了了，要重新做新的。” “你娘啊，每天都在想，我太忙了，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只能找人换着花样帮她转移注意力，直到后来我去骥河城认职，换了个新的环境，你娘才慢慢缓过来。” 宋学林叹气：“其实去年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当时觉得你和你娘，很像，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似之人又何其多，我哪里敢将这个猜测告诉你娘？” “我差人调查了很久，确定了你真是我们的女儿后，我才将这件事告诉你娘。” “你别怪我们来这么晚，你娘早就想来了，是我拦着不让她来，最近是因为你快及笄了，你娘听说找你提亲的人很多，但是你也知道你这边的环境，所接触的人……” 宋学林顿了顿，才继续解释：“你娘怕你嫁去过苦日子，这才大着胆子来同你相认。” “婷婷，你还未及笄，我知道，你在这儿成长，觉得早早说亲是好事，可你如果跟娘一同回了骥河就会知道，你这般年纪的姑娘，还在承欢膝下，正是玩闹的好年岁，娘瞅着你还未及笄就如同嫁为人妇后那般沉稳，就觉得心痛难忍，呜呜呜……” 柳怡宁说着又伏在宋学林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何婷婷抿紧唇瓣看着痛哭不停地柳怡宁，如果柳怡宁说的是真的，那柳怡宁确实无辜。 宋学林温声地哄着柳怡宁：“宁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婷婷也在看着你，你再这般哭下去，女儿可是会笑话你的。” 柳怡宁听说何婷婷在看着她，连忙站好，还拿着帕子擦脸上的泪，对着何婷婷笑：“婷婷，娘真的太爱哭了，让你看了笑话，你可愿原谅娘，跟娘回骥河去？” 何婷婷摇了摇头。 柳怡宁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刚刚擦掉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流了出来，她哽咽着开口：“娘知道你恨娘，也不想原谅娘，娘都可以理解，都是娘的错，如果娘当年再细心些……” 何婷婷下意识地开口说道：“不，您误会了，我并没觉得是您的错。” “既然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怎还有脸找到何婷婷跟前呢？” 远处扬起的清脆音量，盖过了何婷婷的声音。 安小舞来了。 第55章 你娘亲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小院中的人都向外看去。 林中枝叶晃动间，娇小纤细的清秀少女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而来。 泪眼婆娑的柳怡宁在看清安小舞的这张脸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她用力地抓住了宋学林的手，贝齿咬紧唇瓣，含泪的赤红双眸死死盯着安小舞，仿佛要将她看穿。 “安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是昨晚帮助的未来嫂嫂的妹妹么？好像叫安小舞，何婷婷想到。 何文新看见安小舞的时候先是惊讶随后有些紧张地看向远处，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后，他才松了口气。 “阿姐说你遇到了些麻烦，让我来帮你解决一下。” 何文新刚松懈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怎么让她知道了？” 安小舞往相邻的院墙看了一眼。 何文新了然苦笑。 这近的，恐怕爬上院墙都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吧！ 姓安？ 柳怡宁将二人的谈话都听了去，脑海里开始回忆有没有姓安的人跟那人有交集，最后发现，除了京城那位承安侯有往旁亲姓安以外，就没有旁的世家或者官家姓安了。 而承安侯也是近几年才被封侯拜相的，那人离开京城都有二十多了，和承安侯的人，自然不熟。 这个姓安的小姑娘瞧着和她也太像了些，如果不是年纪同她的莹莹差不多大小，年龄有些对不上，柳怡宁还以为这是那人的骨肉。 柳怡宁看向身边的宋学林，果然，宋学林正在看着安小舞发呆。 她气得咬了咬牙。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学林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么！ 安小舞当然注意到柳怡宁和宋学林从她出现后，看着她的目光都很奇怪。 她走到何文新身边的时候，微微仰着头看着宋学林，轻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觉得我长得很像你的某一位故人吗？” 宋学林的身体就是一颤，他下意识地回答：“确实挺像，冒犯问一句，你娘亲是谁？” 安小舞眼眸弯起，嘴角上扬，在宋学林期待的目光中，一字一句答：“关你屁事。” 宋学林：…… 安小舞不再看宋学林，笑眯眯地看向何婷婷。 “婷婷姐可别信这两个人的鬼话，全是瞎编的，不信你问何大夫。” 瞎编？ 何婷婷不解的看向何文新：“兄长，小舞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何文新试探着点点头：“可能未把脉不够准确，但如果似他们所言这般，宋夫人这些年因你郁结，面色神采和眼睛都能看出郁气，可我瞧着，这位夫人的气色面色都是极好的。” “原来是这样，”何婷婷并没有多少期待，所以并不是很失望，只是觉得很苦涩罢了。 柳怡宁看见何文新一句话就能让何婷婷改变对她的看法，再次红了眼睛。 宋学林叹气：“婷婷，你怎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娘每日一碗燕窝，调理身体的雪莲人参也是不缺的，下定决心要来接你后，她更是按时服用药膳，气色恢复了才敢来接你。” “夫君莫要过多解释了，婷婷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位何……兄弟？”柳怡宁斟酌着称呼，温声说教着：“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婷婷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婷婷的声誉着想，你还是莫要与她太过亲密。” “还有，年轻人定要脚踏实地，不可说些投机取巧的话，不然，事后很容易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在嘲讽何文新腹中没有文墨，但为了颜面，随意编排他人，最后成了个笑话。 柳怡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文学。 一个小村庄里的大夫，也就看个伤风感冒吧，还在这儿跟她卖弄起“望”学了，属实可笑。 “柳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嘲笑我兄长吗？” 何婷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对柳怡宁的态度瞬间就冷了下来。 “宋夫人还是离开何贺村吧，我们这个小村庄可装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柳怡宁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何文新两句，何婷婷对她的态度就瞬间冷了下来。 “婷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看了娘两眼所说的话，你就信了？你若不信，回府中后随便找一个年长些的人来问，他们谁不知十几年前府中有多乱？” “是，娘现在是好了，婷婷是想说，十几年的精心护养，娘得知你还活着想要见你的激动之心，不足以令我站着同你说话吗？” “只有娘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出现在你面前，之前所说的才是真的么？” 柳怡宁红着眼睛双眸含泪一副快要伤心地晕过去的样子。 何婷婷抿紧唇瓣没有说话。 “那可不，”安小舞讥讽道：“我们都是愚昧的村民，没有脑子不会思考，只看表面很好哄骗的人，当然是你横着来才会惹人怜爱不是么？” 柳怡宁还想继续装哭，可对着安小舞的这张脸，她就哭不出来。 她只想让长着这张脸的人哭。 “宋夫人的眼神好奇怪，如果刚才宋大人是透过我看一位故人的话，那宋夫人，恐怕就是透过我看一位仇人了，或者用，”安小舞刻意压低了音量，注视着柳怡宁的眼睛，一字一句：“最嫉妒的人来形容，更贴切。” 柳怡宁拔高音量尖声道：“你到底是谁！” “比邻镇安县虹山山脚下安村安强的第二女，姓安排行五，”安小舞每说一个字，就向着柳怡宁走一步，不断地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进，柳怡宁退，知道柳怡宁退伍可退，安小舞才停下。 安小舞似笑非笑地微微仰着头，逼问：“我已经如宋夫人所愿，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不知宋夫人可敢说出，我所像之人，姓甚名谁？” “放肆！”柳怡宁怒视着安小舞厉声道：“我柳怡宁的长姐是宫中贵人，我夫君是六品官员，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见到我不仅不跪，还敢这般放肆不敬，实乃刁民也。” “来人！你们现在还不出现护主，更待何时！” 第56章 你们想在青天白日抢人不成? 柳怡宁的厉喝声在空中回荡了好几圈，都不曾见到有人影出现。 两只乌鸦为了缓解柳怡宁的尴尬，“嘎嘎嘎……”的叫着，从柳怡宁的头顶上空，扑棱着翅膀飞过。 柳怡宁不可置信地看向不远处的树林中大喊：“来人！来人！” “快来人！” 两只乌鸦又贴心地“嘎嘎”叫着，从柳怡宁的头顶原路飞了回去。 柳怡宁气怒的看向宋学林，结果这一看，整张脸都绿了。 宋学林还在盯着安小舞看。 像，真的太像了，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夫君！”柳怡宁大声喊道。 宋学林回过神来，看了眼安静的树林，他掏出来戴着的竹哨。 他吹了好几声，回应他的，除了头顶上飞来飞去的两只乌鸦，还有村民的议论声。 就在宋学林气得想要把手里的竹哨扔掉的时候，几个穿着灰色棉布短衫的人，狼狈地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宋学林跟前。 “不是让你们在附近守着么？”宋学林冷着脸问道：“这是去哪了，还搞成这副模样？” 他专门安排了他的暗卫打扮成百姓的模样，就在附近和看热闹的百姓待在一起。 宋学林和柳怡宁最开始决定先礼后兵，没有让护士直接跟着他们，就是担心何婷婷看见这么多人会害怕，也会排斥他们的靠近。 暗卫长垂首回答：“大人，我们被埋伏了。” “他们在哪？可看清有多少人？领头之人是谁？” 宋学林连声问道。 柳怡宁瞪了安小舞一眼，快速走到宋学林身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他们来这里很隐秘，连暗卫都只带了这么几位，到底是谁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追着他们来到了何贺村？ 暗卫长的头垂得更低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不知。” “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看到？”宋学林震惊。 不过一个县城里的小村子罢了，带着他们过来都是大题小做了，现在他的暗卫长告诉他，有人埋伏了他们，他们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一群废物！”柳怡宁忍不住骂道。 暗卫们全都换成了双膝跪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埋伏？”安小舞奇怪：“不过是几只山猴子跟他们开个玩笑而已。” “什么？” “山猴子？” 暗卫们都看向安小舞。 安小舞撸着怀里的灵宝，指着大树上那个躺在树梢上看热闹的人，睁着眼瞎诌：“不信你们问他，他刚才跟我说的。” 在场的人都看向安小舞手指的方向。 这个人是谁？ 明明就在两丈远的大树上的，他们为何都没有发现？ 宋学林眯着眼睛打量着被安小舞点到以后，轻松地从树上跳下来的人，若有所思，这个人他好像见到过。 暗卫们在宋学林的示意下，从地上起来。 把宋学林和柳怡宁护在身上，警惕地看着来人。 商子傲的眼睛只注意着安小舞一人，他步履轻松地，从随时可以拔出佩剑对他进行攻击的几个宋家暗卫跟前走过，来到安小舞跟前后，语气轻松地问道：“姑娘唤我可是想要再听一遍这些人被山猴子追赶的趣事？” 此人不好对付。 宋学林对着柳怡宁使眼色。 柳怡宁往前一步，扬声道：“何贺村的诸位，你们真的要把决定权交给这位外村来的人吗？” “我们只是想要接自己的亲生女儿回家，你们也能看到，婷婷跟我们回去才能享受更好的生活，她即将及笄，宋家和柳家的门第，骥河城与她年岁相仿的男子，可以随她挑选。” 何贺村的村民确实不舍得何婷婷，可确实如柳怡宁所言，婷婷到了年纪，总是要出嫁的。 这段时间上门提亲的有，但都是很普通的百姓，最好的却是个姓文的秀才，但是他父母早亡是被外婆养大的，外婆年纪也大了，帮不了他什么。 他早些年只知道读书，现在可家中值钱的东西，除了书还有什么？ 何婷婷嫁给这样的人，一辈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柳怡宁看出不少村民认可了她的话，再接再厉，言辞恳切，还说为了大家生活更好，会挨家挨户给予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何兄，我觉得吧，宋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可不能拘着婷丫头，婷丫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位先生就说，她的悟性很好，如今瞧着，是婷丫头跟咱们普通人不一样嘛。” 何贺村跟着先生学琪琪书画的女娃娃有不少，但是像婷丫头这样每样都能学会的可就没几个了。 何母心里难受极了，可她知道，柳怡宁说得对，他们强留着何婷婷在身边，对婷婷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们是舍不得婷婷，可婷婷嫁人了以后，不也要去别人家里吗？ 既然这样，不如让她跟着柳怡宁回去，嫁入高门大户当夫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婷婷，你怎么想的？” 何文新看出来爹娘都松动了，他决定还是先问问何婷婷的意见。 何婷婷很聪明，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她对柳怡宁没有什么感觉，对于柳怡宁所说的望族她也不感兴趣，她有种感觉，柳怡宁接她回家，目的就是她的婚事。 难道，有一个宋家和柳家都无法拒绝的亲事，他们只能把她接回去，嫁人，不然无法收场。 何婷婷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当一枚棋子嫁人，她抓着何文新的袖子，摇了摇头：“哥，我不想……”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柳怡宁直接变脸，对着护在他们身前的几个人淡声吩咐道：“动手吧，仔细些不要伤到大小姐了。” “是。”暗卫们拔出来佩剑上前。 何文新脸色一变，挡在了何婷婷身前：“你们想在青天白日抢人不成？” “婷婷是我宋家大小姐，你们这些刁民私藏我们家大小姐，我们将大小姐抢回有何不对？”暗卫长不为所动，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动手。” 从知道自己是被山猴子戏弄后的暗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渐渐散开，逐渐又呈现围堵之势缓慢收圈靠拢。 中间，是何文新何婷婷，商子傲和安小舞四人。 第57章 抓我?先抓烂他们的脸 何婷婷看着他们这么多的人，开始犹豫了，抓着何文新的袖子小声说道：“哥，要不，我还是跟他们……” “婷婷姐，别怕，这位侠士很厉害，一个人可以打他们六个！” 安小舞指着商子傲对着何婷婷说道。 何婷婷迟疑：“……可是，他们好像有七个人。” 商子傲嘴角抽了抽，故意道：“姑娘，我是你的护卫，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其他人跟我无关。” 安小舞一听这话，伸手就把何婷婷抓到自己身后，笑眯眯地对着商子傲笑。 商子傲：…… 暗卫队长盯着商子傲看。 这位气宇轩昂的俊秀男子身上所穿的衣裳跟他们是一样的，可他的气度还有执剑而立的姿态，都说明了他并非何贺村的人。 何贺村的情况，宋柳两家早就派人调查的很清楚了，安小舞这几个人，他们来之前，是一无所知。 安小舞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不需要宋学林提醒，暗卫长就提高了警惕，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能避开他们的调查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敢对大人和夫人不敬，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至于刚才安小舞所说的，她是虹山安村的普通村民，暗卫长是一个字都不信。 暗卫长认为，她身前的这位抱剑而立护卫的眼睛，不瞎。能收了他这样的侠士当护卫的安小舞，绝非寻常人！ 柳怡宁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安小舞笑眯眯的那张脸看，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无意识地绞成了细麻花。 像，太像了，看来她需要好好派人查查安小舞，她要知道，安小舞和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这位兄弟，我们只是想请大小姐跟我们回去，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伤及无辜，还希望兄弟莫要参合这件事。” 暗卫长对着商子傲拱手说道。 商子傲笑笑：“诸位，你们也看见了，我没有想要掺和的意思，可我家姑娘非要拉着你们的大小姐不让她回去，要不，你们同我家姑娘商量商量，让她高抬贵手？” 暗卫长神情凝重了些。 “莫要再耽搁时辰。”宋学林沉声说道。 暗卫长挥了挥手，六个人同时上前。 他们很有默契，三个人直奔商子傲而去，牵制他；另外三个人冲着安小舞和何婷婷而去。 至于何文新，远离了何婷婷后，他们便没将他放在眼里。 商子傲的眉头微皱起。 六个人刚出手商子傲就知道，他会真的被缠住。 商子傲拔剑格挡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安小舞觉得他不行或者误会他故意冷眼旁观想看她底牌了怎么办？ “小舞……” 何婷婷下意识地上前挡在了安小舞的身前：“你们都住……唔。” “手”这个字还没有喊出来的时候，一只手软的小手就这么捂住了她的嘴巴。 何婷婷惊讶转头，就看见安小舞对着她微笑的脸，还有让她震惊到嘴巴变成了“o”型的一幕。 那只被安小舞抱在怀里看起来软萌可爱的小白猫，跃上了当前那个人的脸，“唰”地破空声响起后，他又朝着另外的目标抓去。 当前那个人神情呆愣，仿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而他的脸上，出现了三道血肉外翻的伤口，从左眼眉心处，一直延长到右嘴角靠下巴的位置。 血流出来的时候，他疼得捂着脸躺在地上打滚。 同时，他同伴的惨叫声也响了起来，两个捂着脸躺在地上打滚的人，你撞我一下我再撞你一下，哀嚎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响亮。 第三个人站在了原地。 他距离何婷婷还有一丈远，但是他与何婷婷中间，坐着一位可爱的、正在舔舐着自己沾了血的爪子。 听着另外两个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男子犹豫着不知要不要继续。 暗卫长：…… 丢人！太丢人了！ 现在他信了刚才安小舞说的那句话，刚才他们听见动静狼狈追踪反被戏弄他们的，真的是山猴子了。 最觉得脸上躁得慌的人是商子傲。 商子傲现在特别的郁闷，同样都是一对三，怎么他还不如一只猫？难怪安小舞总是猫不离手，也不担心这些人上来攻击她。 难怪他说给她当护卫的时候，安小舞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难怪昨晚上安小舞敢让那个怯弱的小徒弟抱着猫来领路。 合着这是只战斗猫啊！ 有只战斗猫在怀，换他，他也不慌啊！ 男人的胜负欲在这一刻被点燃，商子傲的攻势在瞬间变得凌厉迅猛。 暗卫七人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淋尽致。 暗卫长目光一凝，袖中露出暗器一角，朝着灵宝直射而去。 三对一中的其中一人，忽然剑锋一转，从背后攻击安小舞。 倒地的两个人也同时起来直逼灵宝。 那个唯一站着的人也跟触发了什么开光似的，不再犹豫非常默契的执剑直逼何婷婷。 风轻云淡的安小舞的脸色忽变，垂在身侧的食指和第三指间凭空浮现两片绿叶。 两片绿叶划开空气，其一撞向暗卫长的暗器，其一直逼暗卫长命门。 暗卫长只来得及侧脸躲避，可他的面颊还是被绿叶所划伤，他用手指轻轻擦拭伤口处，鲜血染红了他的指腹，他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这片黏稠的血液，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他们的位置已经从小院移到了外面，刚才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因为他们打斗而躲回了自己家。 此刻放眼看向周围，村子里很安静，除了偶尔能从窗沿和墙头看到时不时往回缩的脑袋外，再无其他。 村落再外的那圈树林间，也只有风吹过树枝后的沙沙声响，并不无异常。 “啊啊啊……” 惨叫声，是那两个被抓花脸的人发出来的，他们没有想到队长的暗器没能伤到灵宝，所以他们的靠近给了灵宝再次胖揍他们一次的机会。 灵宝很贴心，在他们的脸上的另外一边又抓了三道血痕，现在就变成了血红色的大x，非常的对称。 偷袭安小舞的人，被商子傲丢出的剑鞘打中后摔到了一旁，等到他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商子傲已经飘落在安小舞跟前，脸色渐冷。 而去抓何婷婷的那个人…… 第58章 他们真不如咱家的老母鸡厉害 何婷婷这次连慌张都没感觉到，就被安小舞又一次拉到了身后。 明明她们的身前站着安全感十足的商子傲，可何婷婷却眼睛亮亮地盯着安小舞看。 别人或许没有看清楚，可她看见了，刚才，小舞就那么轻轻甩了甩手指，两片树叶就“刷”地飞出去了，还把暗卫长的脸给划伤了。 现在，那个暗卫长还在找叶子是从哪里射过来的呢！ 暗卫长确实在找，不过没有找到他也不慌，既然那个人的目的是护着这只白猫，那就好办了。 四个高大的男子手中拿着佩剑对着一只小白猫的场景看到过吗？ 现在就看到了。 “娘，那不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吗？为什么需要他们四个人一起对付它啊，又不是老虎？” 男孩的问题刚说完，就被一位妇人捂着嘴巴缩回了墙内。 人看不见了，声音却传了出来：“那是一只护主的猫。这些坏人想要伤害它的主人，它才会跟他们拼命，他们太弱了，对付一只猫都用上了六个人，这战斗力还不如咱家的老母鸡呢！” “咯咯哒！”那当然了！ 宋家的暗卫们：…… 暗卫长冷着脸，一连三枚暗器再次朝着灵宝飞射过去。 三枚暗器的落点是三个不同的位置，留出的可以躲避的空间，还有另外几枚暗器在等着它。 灵宝圆圆的眼睛里有亮光似有亮光浮现，那三枚暗器在它漂亮的圆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渐渐放大清晰。 可它却看着安小舞，乖乖巧巧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商子傲的都跟着绷紧。 “那，那边是什么？” “是鸡……鸡来了？” 母鸡们体内的血液早就沸腾了起来，蠢蠢欲动，特别想战斗。 扑棱着翅膀的母鸡会飞，直接飞过了栅栏，飞过了墙头，从这几个暗卫的头顶飞过的时候，爪踏乌发，腾空而起的同时，用尖尖的鸡嘴叼住了射向灵宝身围的暗器。 “咯咯……呸！咯咯哒咯咯哒哒哒！” 三只母鸡动作非常一致地把暗器吐到了地上，护在灵宝中间原地扑棱着翅膀一跳一寸高的唱着“咯哒咯哒咯咯哒”。 宋家暗卫们觉得脸上燥热的厉害，虽然物种不同言语不通，可他们却意外的，听懂了母鸡对他们的嘲讽。 脸色最难看的人要数暗卫长了。 他引以为傲的暗器，射猫的时候，连猫毛都没有碰到不说，还被两片不知道从哪里分过来的树叶伤到了脸。 他从未失手过的三个暗器自以为“大材小用”的围攻猫，却被三只老母鸡给阻拦了下来。 如果母鸡们用肉体拦下了暗器就算了，竟然就这么用嘴巴给叼住了，还“呸”到了地上，还……蹦蹦跳跳地咯咯哒地叫个不停？ 暗卫长有种这几只母鸡不是在地上扑棱着翅膀蹦跶，而是在他的脸上蹦跶羞耻感。 “娘快看呐，他们几个大汉真的不如咱家的老母鸡厉害……唔！” 小男孩的声音再次被她娘捂回了嘴巴里。 他娘“刻意”压低声音：“嘘，小点声，你没看见那些人吗？各个凶神恶煞面容扭曲的，他们都是要面子的人，你肆无忌惮的实话实说，他们再迁怒你过来找咱们麻烦了可咋整？” “他们这样的人，打不过强者的时候，就喜欢欺辱妇孺以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宋家暗卫们：…… 好了，现在其余几位暗卫和暗卫长一样，都有种被鸡爪子打脸的羞耻感。 “废物！还等什么，快点把大小姐带回家！” 柳怡宁厉害喊道。 暗卫长心神一凝，扬手射出了六枚暗器的同时，抽出腰间佩戴着软剑，直面攻击商子傲。 他观察了许久，知道商子傲刚才并没有使出全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牵制住商子傲，让他的另外几位兄弟攻击安小舞。 没错，他现在看出来了，如果想要把大小姐带走，安小舞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顶着红色大红叉的两个男子也从地上起来，他们目光警惕地看着乖巧安静地坐在地上的灵宝，手里举着剑，朝灵宝靠近的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翼翼。 灵宝无意识地甩动几下尾巴，这两个人都会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恐惧感，甚至胳膊已经抡着剑在空中无目标地挥砍了起来。 何婷婷这次是真的不担心了，她也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傻乎乎地上前去护着安小舞，非常乖地待在安小舞的身后，不乱动不逞强。 商子傲的神情冷峻，紧了紧手中的剑，迎上了暗卫长。 四位暗卫，三个人从三个方向攻击安小舞，一个人从背后给商子傲施压，不给他再重新退回安小舞身边的机会。 他们以为这次稳了，毕竟他们人多，以七敌三，其中是两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何贺村的鸡会这么多，更没有想到，何贺村的这些鸡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比他们七个人加一起的战斗力都强。 十几只鸡，刚刚用嘴拦截了三只暗器的老母鸡当前，扑棱着翅膀飞起来一丈高，对着这些暗卫开始“咯咯”叫着啄。 其余的鸡也有样学样，能啄到哪里啄哪里，有几只飞得太低了，就去啄暗卫们的屁股。 暗卫“嗷嗷”叫着捂着屁股绷着两条腿挺直了上半身。 脸露出来了，开啄！ “嗷嗷嗷……”暗卫们抱头逃窜。 至于那六枚暗器，已经静静的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了，和刚才一样，连灵宝的一根绒毛都没有碰到。 至于暗器是如何拦下来的，场面太过混乱，暗卫们都没有注意到。 暗卫长也没有注意到，他以为他能缠着商子傲让他的兄弟分开安小舞和何婷婷。 按照他的计划，现在何婷婷已经被他们控制在手，可以选择撤离了，可哪里想到，是他被商子傲缠得无法分身？ 他听着兄弟们的哀嚎和惨叫声，连投掷一个暗器去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何贺村的小孩子们都在不同的地方看着这场人鸡混战，蹦跳着拍着手为自家的鸡加油助威。 战斗鸡们将暗卫们赶到一堆，将他们围堵在中间，场面和一炷香前的情景完全反转，从七个人围堵着三个人，变成了十七只鸡围堵六个人。 “咯咯哒！” “够够够！” “咯哒咯哒咯咯哒！” “够够够~够够够~~~~” 第59章 狼狈逃窜 柳怡宁从来没有觉得，鸡有这么的惹人厌，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她甚至冒出了想要把何贺村整个村子里的鸡……不对，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屠杀干净的念头。 浓浓的恨意和杀意令柳怡宁身上的情绪和气压变得不太寻常。 安小舞和灵宝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 下一瞬，围攻暗卫们的战斗鸡们，也同时扭着鸡脖子转向了柳怡宁。 柳怡宁：？ 柳怡宁：！ 柳怡宁的脸色忽然变了，抖着手去抓宋学林的胳膊：“夫君，它们……” 不等她把话说完，战斗鸡们就改变了攻击的目标，扑棱着翅膀又是飞又是跳地很快到了柳怡宁近前。 宋学林的脸色在刹那间失去了血色，他连思考都没有，凭着本能就把战斗鸡的目标——柳怡宁，扯拽到了自己身前，成为了他的盾牌。 从在宋学林身后，变成了在宋学林身前与他面对面的柳怡宁，大脑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看着宋学林。 柳怡宁从宋学林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了有好多只鸡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看见了有好几只鸡已经飞了起来，想要对着他们发动攻击。 可下一瞬，她就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和那些飞冲过来想要啄她的那几只鸡撞在了一起。 没有防备的她，仰面朝着地面倒下去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宋学林头也不回地躲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柳怡宁笑了。 在她的头磕到手肘，手肘重重地磕在地上的时候，柳怡宁笑了，因自己的半生为笑话而发笑。 柳怡宁面无表情地从地上起来，她淡漠的眼神落在宋学林身上。 宋学林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错了，可刚才那种情况，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也不想这样做的，谁让柳怡宁在这种时候还敢添乱，如果她不喊那句话，这些鸡也不会将目标对准她。 宋学林想通了这些事情后，有了不少底气，对自己将柳怡宁推出去的事情，也变得心安理得了不少。 这还能挑拨离间呢？ 安小舞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的感情竟如此的薄弱，直接就挑拨离间成功了。 既然这样，那就无差别攻击吧！ “喵喵。” 随着灵宝的一声轻叫，这些战斗鸡们直接绕过柳怡宁，去追宋学林。 宋学林大惊，边喊暗卫们来保护他，边朝着几个暗卫所在的位置大喊着跑了过去。 暗卫们：…… 宋学林和柳怡宁狼狈地离开了何贺村。 “哇！好厉害！我的咯咯鸡最厉害了！” “我家的贵妃鸡也好厉害！” “那我家的就是帝王鸡！” 几个小孩子直奔自己的母鸡公鸡而去，将各自的战斗鸡抱在怀里，开心地相互交流称赞着自家的得胜将军们。 “婶婶，刚刚你说的那些话，他们都听见了，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何婷婷很是忧心。 她总觉得柳怡宁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能是母女血脉相连的关系，就算柳怡宁在她面前伪装的很好，她还是觉得柳怡宁是心狠手辣的人。 她可以为了哄她，痛哭流涕，也可以因为她的不听话，不择手段。 柳怡宁想要的，就要得到，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 何婷婷想到这样可怕的女子竟然是她的生母，她就觉得很难过。还有那个将柳怡宁推出去换取自身安全的宋学林，自私自利的宋学林，是他的父亲。 爹娘都看见了宋学林和柳怡宁是什么样的人，那拥有着他们血脉的自己，可是会让爹娘觉得心有芥蒂，他们可会嫌弃她，可会想起今日之事而后悔将她捡回家，细心教养她长大？ “你还有心思担心我们，你也瞧见那位宋夫人说的话了，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婷婷，你最近不要单独外出了，我很怕他们还在附近，等你落单的时候再强行带走你啊。” 听着何婶婶说的话，何婷婷很是感动，眼圈都红了。 “这孩子，怎么说两句还伤感上了，行了行了，快把眼泪擦擦，折腾了这么久一口饭没吃，都饿坏了，赶紧收拾收拾，吃早膳了。” “小舞是吧？这孩子，真灵力，还有你那只小猫，怎么养的呀，这么厉害，婶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护主又厉害的猫呢，比那山里的白虎都要厉害呢哈哈。” 安小舞笑着瞎编：“虹山上确实有白虎，灵宝当年就是跟着小白虎一起长大的，白虎妈妈将它和小白虎养在一起，它跟着白虎妈妈学了不少本事。” “竟然真的是白虎养大的猫，难怪跟普通的猫不一样。” 何母也跟着称赞：“好好好，动物都是有灵性的，肯定是你对它很好，它今日才会这般拼命护着你。” “你叫灵宝是不是？灵宝喜欢吃鱼吗？等会儿伯母给你做一盘好吃的鱼好么？” 何母想去摸灵宝又有点不敢，试探着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笑眯眯地看着灵宝。 这样有灵性的猫儿真的太可爱了，她不喜欢养猫养狗的人，都萌生了养一只这样的小白猫的想法。 “那我就替灵宝谢谢伯母啦。” 安小舞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对了，文新啊，你要不去请小舞的阿姐也一块过来？” 何母想到了安籽，对着何文新说道。 何文新一愣：“她怀孕了口味会有些挑剔吧，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让你去你就去。”何母催促道。 何文新无奈，只能去请人。 何母这才笑眯眯地招呼安小舞进来，然后就看见了抱着剑站在门外大树下的商子傲，懊恼自己把这位给忘记了，连忙喊他：“这位小兄弟，也一起来我家用膳吧。” 商子傲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安小舞。 安小舞点点头。 商子傲这才跟着进来。 一刻钟后，赵晓晓跟在扶着安籽的芍药左边，时不时看向走在安籽另外一侧，时不时同她说两句话的何文新。 她怎么觉得，安姐姐腹中的胎儿，要有父亲了呢。 一众人聚在何文新的小院里，何母开心地把做好的不算丰盛的早膳摆在桌子上，招呼着大家落座。 其乐融融的一幕，却被医馆里匆匆跑来小药童打破了。 满头大汗地小药童跑进院子，跑到了何文新跟前，喘着气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何文新当即变脸站了起来。 第60章 赵福，必死。 “何大夫不好了，那位赵村姓杨的老妇人，在医馆里闹了起来！” 药童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上穿的短袍上这里沾了一块药渣，那边又是一片污水，脚上的鞋子上好多泥块，头发乱七八糟，固定头发的木簪子都歪了，从后面看，他的袖子还破了好长一截。 他来找何文新的时候就很委屈了，当他看见同何文新同桌用早膳的安小舞和赵晓晓后，更委屈了。 而桌子上的散发着米酒香味儿的甜汤，烤得金灿灿散发着诱人香味儿的饼，是摧毁小药童泪腺的最后一道防线，小药童直接嚎啕大哭，用黑漆漆的手边哭边抹眼泪，直接把自己的抹成了小黑猫。 “那个叫赵福的病人，一直闹腾，跟老妇人说了不少是是而非的话，老妇人闹的特别厉害，医馆外围了好多人，如果不是一些好心人拦着，恐怕咱家的药柜都要被她给砸了！” 小药童越说越气，瞪向赵晓晓。 这个小姑娘他知道，昨日就是她和赵杨氏一起来的，他记得，本来是留了她在医院照顾赵福，就是因为她不声不响地跑走了，赵福才会生气发脾气，赵杨氏才会为了帮赵福出气，找他们医馆的麻烦。 赵杨氏不仅说他们医馆这样那样，还说他们医馆弄丢了赵家的姑娘！ 张如也在这个时候抹着眼泪哭泣，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张赵晓晓的画像，逢人就拉着问有没有见过她闺女。 围观的百姓从不信到将信将疑，再到看见画像和痛苦的张如，听着赵杨氏哭喊着说医馆再不说清楚他们赵家的姑娘去了何处，他们就要报官，这才信了，纷纷议论指责起来。 原来，留在医馆照顾病人的小姑娘，真的没了踪影。 这样的消息，在百姓里炸了锅。 小药童很害怕赵杨氏真的报官，留了他兄长现在医馆里，自个儿借了一匹马也顾不得怕了，骑着马就来了何贺村。 听见赵杨氏和赵福的名字，赵晓晓手里的筷子毫无征兆地掉在了地上。 安小舞弯腰捡起来地上的筷子后，用干净的帕子将这双筷子擦拭干净后，把自己面前那双没有用过的筷子递给了赵晓晓。 “一切有师父在。” 安小舞低声说的。 赵晓晓的眼圈红了，但是她还是很用力地点点头，捏紧手里的筷子。 何文新镇定自若，摸了摸药童的脑袋：“松节做的不错，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在这儿好好休息。” “婷婷，还要麻烦你一会儿给他找一身合适的衣裳穿，就让他在我的房间里休息吧。” 何婷婷连忙站起来点点头，走过去想要去牵松节的手：“你就是松节呀，我经常听兄长提起你哦，来我先带你去洗漱收拾一下。” 松节委屈巴巴的被何婷婷牵着走了。 何文新对着何父何母说道：“爹，娘，你们先吃饭吧，我回医馆看看。” “何大夫，我跟你一起去。” 安小舞跟着起来。 听见安小舞的声音，赵晓晓的身体又是一个轻颤，她咬着下唇低着头也跟着站起来。 “小舞啊，你这是……”安籽看出来不对劲儿，再一想赵晓晓的姓氏，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阿姐，没事，你吃完饭记得回去休息，”安小舞看向商子傲：“你留在这里。” 商子傲想也不想就拒绝：“姑娘这是遇见了麻烦事儿，我还是跟着姑娘比较好。” 安籽也跟着点头：“是啊小舞，还是让这位小兄弟跟着你吧，阿姐这边没啥事，你跟晓晓快去快回，阿姐等你们回来的。” “好，”安小舞乖乖巧巧地应着，摸了摸灵宝的脑袋：“那就让灵宝留在这里吧。” 说着，她就把灵宝放入了芍药怀里。 灵宝在芍药怀里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瞅着安小舞。 这要去赵家对付这几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它不跟着能行吗？ 安籽本来正开心安小舞听她的话，带着商子傲一块，没想到条件是留下灵宝？ 那怎么能行！ 安籽迅速把芍药怀里的灵宝抱起来又塞回了安小舞怀里，笑：“灵宝最听你的话，我们都没有养猫的经验，你且带着它去就可。” 安小舞迟疑：“那他……” “商兄弟刚劳累了这么久，应该好好休息的，等吃过早膳，就让他在前院选个住处，安心住下吧。” 安籽继续微笑。 安小舞问商子傲：“你觉得呢？” 商子傲有种自己比不过一只猫的感觉，不过不重要，只要想到那两个人脸上的大红叉，商子傲可以很虚心的承认，他确实不如灵宝。 商量妥当以后，安小舞和赵晓晓随着何大夫一起回医馆。 医馆现在只有年纪大些的松香在，他是沉稳了些，可终究是只有十五岁，面对着比自己祖母年岁都要大的赵杨氏耍泼，他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护着拦着不让她们有机会毁了药柜中的昂贵药材。 百姓中有看热闹的，但是受过何文新恩惠，真心信任何文新的人也不少，这才没有让赵杨氏煽动更多的人进到医馆中闹事。 可就算这样，也严重影响到了医馆内正在休养的病患，有些病患的家属不顾阻拦，将自家人接走了。还有的，连诊金都没有付。 何文新的马车只到了巷口就被堵的无法前行，他下了马车和车里的安小舞说了一声，便面色匆匆地往人群走去。 “何大夫来了！何大夫来了！” 前面有人喊道，一众人自觉分开两边，让出了一条供何文新走过去的空间。 何文新边道谢边进了医馆。 马车里，安小舞轻轻握住了赵晓晓的手。 赵晓晓的手掌心冰冰凉凉的，安小舞的轻轻触碰，就能令她僵硬的绷直躯体，面上浮现惊惧之色。 安小舞知道，赵晓晓这是对赵福有了应激反应。 “晓晓，别怕，”安小舞板正赵晓晓，注视着她的眼睛：“你看着师父的眼睛，听清师父说的话，可好？” 赵晓晓咬着唇瓣点点头。 “赵福，必死。” 赵晓晓咬着唇瓣的贝齿微微松开，眼圈渐渐泛红，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字。 安小舞温柔地帮赵晓晓整理头发和衣裳，牵着她的手走下马车：“晓晓，陪为师一道，亲眼看着这个人渣咽下最后一口气吧。” 第61章 赵杨氏大闹医馆 医馆内，凳子椅子东倒西歪，煎药的药炉也倒在地上，药罐碎了，汤药洒了，药渣混合着药香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安小舞和赵晓晓赶到的时候，赵杨氏正指着何文新在骂。 字字诛心，字字无悔，句句不堪入耳。 何文新却面色如常，仿佛赵杨氏是个哑巴，叽叽歪歪了半天，因为旁人听不懂她的话，气得宛如小丑般原地跳脚。 他同松香一块，收拾屋子里的狼藉。 扶椅子，搬凳子，清扫碎掉的瓦罐碎片和地上的药渣。 安小舞和赵晓晓走到医馆门口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赵杨氏和张如的声音。 “何大夫，我知道你在镇安县非常有名望，我们是普通的老百姓，甚至来县城都很好的老百姓，可就算我们无权无势，也要为了晓晓讨回公道，那是我唯一的闺女啊，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女儿，我含辛茹苦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就因为在你的医馆照顾了一夜病人，她就没了踪影。” “何大夫，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赵杨氏也在那边哭喊：“你平时都会守着医馆，怎就今日我那可怜的孙女不见了，就找不到你人了？推两个不懂事的少儿郎出来，一问三不知，问多了还落个我个老妇人欺负孩童的罪名，何大夫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呐！” 何大夫微笑脸：“赵老夫人，这里是医馆，并非客栈，您是病患赵福的娘亲，您的儿子好好的在这儿呢，至于您说的照顾他的人……” 何文新做出沉吟状，而后缓缓看向在场的百姓，指着自己敞开的大门扬声道：“诸位，何某自幼便跟在祖父身边学医，一学就是二十余年。” “这间医馆，在镇安县，开了十余年，何某人品如何医术如何，何某相信人心本善，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医馆大门敞开，这块门槛被来来往往多少人踩踏过，何某岂会将所有人都记下？” 何文新叹气：“家中父母年迈，这两日家中出了些事情，赵老夫人，您家这位患者伤势略重，伤口创伤面积过大，我这才建议他在医馆休养，并非想要多收银钱压榨你们的血汗钱。” “至于你说的，你们赵家找了年幼的小姑娘照料赵福，何某心有疑虑，既然年幼，为何不留在家中护着，非要送到离家这么远的镇安县上照顾自己的叔叔？这是何道理？不知赵老夫人和这位夫人，能否为何某解惑？” 人群里议论纷纷。 听见何文新的这番话，很多人才反应过来，将没有及笄的小姑娘，送到城里照顾重伤的小叔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家中没有了可以照顾病患的人了吗？ 可瞧着，这赵老夫人这中气十足还有刚刚打砸时的气势，可不像是无法照料儿子的人。 既然这位病患是赵老夫人的小儿子，那他的兄长呢？观他年岁，应该娶妻生子了吧？那他的妻儿为何不来，偏生送了一位小侄女在医馆留守？ 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这来了县城里总会想要逛着玩玩的，为何这对儿婆媳不认为小姑娘是玩耍忘记了时间，非说是何大夫将小姑娘藏起来了？ 越思考越觉得事情不似表面这般简单，怎么觉得，这对儿婆媳是有目的的，就像是在故意针对何大夫一样。 围观的百姓看着她们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有的人已经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赵杨氏和张如对视一眼。 她们会这么闹是有原因的。 昨日，她们二人去灵宝寺，先碰了壁不说，回来的路上，在路过程家的时候，听见街坊邻里都在议论程家昨晚的怪事。 赵杨氏和张如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越来越觉得这种情景特别的熟悉。 赵村和安村好像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她们二人在一个茶铺摊花了三个铜板，喝了两碗茶吃了几个花饼的同时，终于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委，当听说程家二爷的夫人姓安，是临山的小村子里出来的女子后，赵杨氏终于确定，程家的事情就是安小舞搞出来的。 安小舞有个同胞长姐，前几年出嫁了，没想到她的命这么好，竟然嫁给了程家二爷。 赵杨氏当即就做了个决定，拉着张如就去了程家。 程家平时面对这种找上门的人，都是随意打发了的，可当赵杨氏说出安小舞的名字，说出知道她的秘密后，赵杨氏和张如，就被人领去了福寿院。 赵杨氏是拿着鼓鼓的荷包离开的福寿院。 医馆的何文新可是经常照顾安籽的身体，听程家的小厮说，安籽身边的丫鬟，亲自引着医馆来的药童进去的，没想到，那个小药童竟然是安籽的妹妹，后来内院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 小厮知道，可他哪里敢说得太清楚？老夫人可是说了，乱嚼舌根会乱棍打死的，他可不想丢了小命。 何文新都二十五了还未娶亲，旁人都称赞他为了病患为了百姓，可赵杨氏却觉得他是心里住了人，该不会是安籽吧？ 可不管是不是，她拿了程家给她的钱，就得卖力办事儿。 起哄看热闹的百姓里，有不少都是程家的人，现在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程硕和安籽和离的事情，气得又倒下了，赵杨氏去她屋里坐了一个时辰，程老夫人就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重新精神了起来。 医馆的事情，程老夫人就是想要逼迫何文新，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何文新说出来安籽的去处。 杏院的库房还没有打开，程老夫人现在并不知道库房里的东西安籽搬走了一半，至于那个庄子，就算现在找到了所有的地契，他们也不一定注意到有这么个庄子。 程老夫人认为安籽能悄悄离开程家，是何文新在帮她，只要撬开何文新的嘴，就能把那个贱人找出来。 赵杨氏这么闹只是第一步，就算何文新靠着多年来积累出的声望能够让百姓站在他那边，也没有关系。 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赵杨氏和程老夫人计划的挺好，实施的也很顺利，就是出现了“一点点”的变故。 第62章 现在，轮到我发疯了 安小舞来了。 安小舞牵着赵晓晓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赵杨氏错愕的目光中，走来了。 “赵婆婆，听说你再找你的孙女，你看看，可是这位？” 不等赵杨氏回答，安小舞就牵着赵晓晓的手，面对着一众百姓，扬声道：“昨夜路过医馆的时候，我听见有哭声，我想着，是谁伤的太难受了吗？就忍不住进来看了一眼，这一看呐，竟然让我瞧见了……” 安小舞故意越说声音压得越低。 围观的人听了一半，都好奇不已，催着她往下说看到了什么。 赵杨氏有点怕安小舞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连忙对着张如使眼色。 张如也想听听是怎么个事儿，被赵杨氏碰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抓住了赵晓晓的胳膊：“晓晓啊，你这一天去哪里了？娘找你找得好苦啊！” “你没出什么事吧？是谁把你带走的？昨夜你又是住在何处的？” 张如抓着赵晓晓的手不停地加重手上的力度，频频对着赵晓晓使眼色。 这死丫头怎么回事？看着咋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还有这身上的衣裳是哪里来的？嘶！这可是缎子啊！死丫头从哪里来的钱买了缎面做的衣裳穿？ 该不会真的和婆母说的一样，这死丫头偷了钱跑出去玩了吧！ 张如心里窝着火气，忍不住用暗劲儿掐着赵晓晓的胳膊。 赵晓晓低着头露出和以往一样逆来顺受的模样，可她心里却觉得奇怪。 她娘这个时候不都喜欢掐她么？手劲儿老大了，今天难道是没有吃饭还是闹腾太久没了力气，她咋就没觉得疼呢？ 赵晓晓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往她师父那边看去。 师父怀里的小灵宝正在用那双萌翻她的圆眼睛盯着她看，对视的时候，赵晓晓明显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原来是小灵宝在帮她，小灵宝真好，灵宝真可爱。 分神了以后，赵晓晓忽然觉得，面对这个令她窒息的家人，她也游刃有余了多了。 “我把她带走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安小舞反问。 “小舞啊，我在跟晓晓说……” “我知道啊，我在跟你说话，你和赵婆婆一直不正面回应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把我当一家人吗？那也行，正好趁着人多，还有何大夫这位在百姓中非常有声望的大夫在，就让何大夫做个见证，晓晓从这一刻起，就跟你们赵家没有关系了。” 赵杨氏听着前半段还好，听到后半段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如皱眉：“小舞，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做晓晓和我们家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张如又半开玩笑般说道：“你跟我们家没关系，她都不可能跟我家没关系啊！” “哦，”安小舞看向何大夫，指着张如：“何大夫可听见了，她可是说了，我和她们家没有关系。” 何文新点头：“是，安姑娘姓安，这些人都是赵村的人，与安姑娘自然没有关系。” 安小舞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赵杨氏竟然跟程老夫人成了合作关系，她可真能耐啊！ 既然她和赵厌有婚约的事情，已经被程家知道了。 虽然小村子里的婚配不会传到城里来，但赵杨氏把事情闹大了以后，这些事难保不会传出来，还有程家那边，和赵杨氏沟通过后，为了把安籽逼出来，程家会无所不用其极。 何文新是帮助过安籽的人，如果安籽自私些，或许不会理会何文新的事情，那安小舞呢？ 为了这个妹妹，安籽都敢当众顶撞程老夫人了，可见安小舞在她心中的位置有多重。 安小舞邪乎？呵，那就请道长请佛门弟子来收了她这满身妖气的东西！ 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 这不是从赵村过来看诊的病患和病患家属吗？怎么又和姓安的有关系？ 有知情人说了几句，看热闹的百姓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童养媳这层关系，这在普通百姓家确实寻常。 “所以，这就是你家孙媳妇儿拉着你家孙女出去玩了呗，这么点事儿，就闹得人尽皆知，还把何大夫的医馆打砸了，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素质什么人品呐！” “刚才我都差点信了她的话帮她报官了，如果因为这种人，让何大夫吃了官司，那我真该死呐！” “没什么好听的，散了吧散了吧。” 百姓们各自散去。 混在百姓中的几位程家的人，想要再带节奏都带不起来了，他们满头雾水的离开的时候还在想，赵厌和安小舞的事情，刚才是哪个知情人说的？ 还有，又是谁在那里说些犀利的言论，起哄让大家散场的？ “好了，没有看热闹的了，”安小舞看了眼空荡荡的街道，满意地走过去，“吱呀”、“砰”。 赵杨氏的心里，也好像被“砰”地合上了，她仿佛回到了那天，在安强的院子里，她大喊了一声“关门”后的场景。 真“关门放狗”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赵杨氏看起来很镇定，心里怕极了。 安小舞转身笑眯眯地朝着赵杨氏这走了过来：“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没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我就可以替我徒弟出气了。” 徒弟？ 师父当着她祖母和娘的面，承认她的身份了！ 赵晓晓激动的眼圈都红了，鼓起勇气挣开了张如的钳制，红着眼睛看着安小舞。 张如惊讶：“徒弟？你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赵杨氏却是看向了赵晓晓，想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安小舞没有答话，而是歪着头看了看何文新和旁边傻站着有点无措的松香。 何文新转身，抓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松香直接去了内院，还贴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安小舞微笑环顾四周，从墙上取下来一个鸡毛掸子。 她右手拎着鸡毛掸子灵活地挨个儿绕着每根手指转了一圈后，抓在掌心里，用鸡毛乱颤的那头直指张如，笑容灿烂：“现在，轮到我发疯了。” 第63章 那么，你就会生不如死 “嗷！” 张如从来不知道，安小舞打人的时候都不说一声，她更不知道，安小舞是真打！ 那鸡毛掸子抽在她的胳膊上，从肩膀往手腕处，不放弃每一块肌肤，抽打的快狠准，还特别的有节奏。 怎么判断出来节奏的？当然是从张如的喊叫声中听出来的了。 左胳膊抽完抽右胳膊，胳膊打完开始打后背、臀部、大腿，膝盖弯被抽下去的时候，张如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腿一软，双膝重重地着地，就这么跪在了赵晓晓身前。 安小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跪着好好忏悔吧！” 赵晓晓惊得就想往一边躲。 亲娘跪她，她会不会折寿啊！ 赵晓晓低喃：“师父，我……” “我安小舞的徒弟，受得起她的跪地忏悔，”安小舞傲然道。 赵晓晓的眼圈红了，她重重点头。 安小舞很欣慰，她的徒弟终于面对着张如也能支棱起来了，她把手里的鸡毛掸子递给赵晓晓，无声地鼓励她。 赵晓晓将鸡毛掸子接过来，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疼出了一脸泪的张如，用鸡毛掸子指着她，学着张如经常骂她的调调，大声说道：“你现在知道疼了，你天天用这个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我会疼！” “你叫什么叫？这才哪到哪啊？你再叫，你再叫我还打你！” “反了你了！”张如嚎叫着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去夺赵晓晓手里的鸡毛掸子。 “你个死丫头，出去浪一个晚上就不知道自个儿姓甚名谁了，老娘打你天经地义，你敢动老娘一下，都要遭天打雷劈的，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来世想投生畜生道都得排队，你个不知道尊老爱幼的玩意儿，你连畜生都不如，老娘真的后悔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赵晓晓听着这些刺穿她耳膜的咒骂声，就像被点了穴似的，僵直着身体站在了原地，明明知道自己该躲开，可她的脚却不听使唤。 安小舞单脚勾过一个小凳子直接就踢了过去。 “嗷！” 张如捂着右胳膊怪叫一声，然后她的胳膊和肩膀就像失去了链接一样，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垂了下来，还微微晃动了几下。 张如闭着眼睛嗷嗷大叫，她现在只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昏过去。 赵晓晓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僵硬地转头看向安小舞，“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父，我没用，我太没用了呜呜呜……” 师父会不会嫌弃她？ 怎么张如嚷嚷她两声，她都不会动弹了？她还菜，师父会不会嫌弃她是个小辣鸡啊！呜呜呜。 赵晓晓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小舞的时候内心活动这么丰富，每次只要思考和安小舞有关系的事情，她的脑袋瓜都灵光的很，可只要她面对张如，她就愣愣得不知道作何反应。 还有赵福…… 赵晓晓只要想到这个人，她就会很怕，怕的心脏都不舒服，怕到想哭，怕到整个人世界都失去了光，怕到连推开窗面对阳光的勇气都没有。 黑暗被驱散，赵晓晓的怀里是柔软温暖有温度的灵宝。 灵宝用绒绒的肉爪轻轻摸着赵晓晓的脸，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赵晓晓这个时候才恍然回神，她哭了，她又没有骨气的因为这些不爱她不在乎她的人，哭了。 “师父，我……” 赵晓晓委屈巴巴地看着安小舞。 “乖，哭什么？把眼泪擦干净。”安小舞这才摸出来一根皮鞭，在地上随意一挥，破空声扬起了无数的尘土，她看着对面躲在墙角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赵杨氏：“现在轮到你了。” “晓晓，是你来，还是我来？” 安小舞将手里的鞭子递给赵晓晓，微笑着问她。 赵晓晓只迟疑了一瞬就从安小舞的手里接过了皮鞭，看向赵杨氏。 赵杨氏怔了怔，她这会儿可不像张如那样没脑子，略显肥胖的身体晃晃悠悠就跑，尝试着想要把内院的门推开。 白费力气。 赵晓晓拎着鞭子走了过去，她的心“怦怦”地狂跳个不停，明明怕的呼吸都凌乱了不少，可第一鞭子挥出去的时候，赵晓晓只想高呼“爽”！ 多年来的憋屈，因为赵杨氏的慈母的心态，宠的赵福都快三十岁了，还是一副纨绔天不怕地不怕的地痞样儿。 她恨，她真的好恨！ 赵晓晓的鞭子一鞭子一鞭子地往赵杨氏身上抽打。 赵杨氏也是个有骨气的，不像张如那样叫，她咬着唇瓣，怒视着赵晓晓的眼神仿佛在说，小贱人，今天你不打死我，明日我就会弄死你！ 赵晓晓被赵杨氏的眼神骇到，刚刚举起手里的鞭子好一会儿都没有抽下去。 安小舞也不催促，抚摸着怀里灵宝的小脑袋，静静地看着赵晓晓，她相信，赵晓晓会克服心里的惧意的。 果然，赵晓晓闭上眼睛，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再次挥动手里鞭子的时候，和刚才的力度不同，每一鞭子都不再留情面。 “啊！”赵杨氏被打得叫出了声，满眼都是恨意：“赵晓晓，你好得很呐！打了亲娘打祖母，在皓汉国你也是头一个，你等着，只要你今天不打死我，明个儿我一定会找机会弄死你！” 安小舞眼神微变，将一粒药丸弹入赵杨氏嘴里。 赵杨氏正骂得起劲儿呢，冷不防觉得嗓子眼被卡了一下，下意识地做了吞咽的动作，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连忙用手去抠自己的嗓子眼，想要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赵晓晓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鞭鞭见红，直打的赵杨氏胳膊发麻，再没有举起来的力气。 “你、你个小贱人给我吃了什么！” 赵杨氏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问安小舞。 “蛊虫，”安小舞有问必答：“只要你有想要伤害晓晓的意图，那么……” 安小舞从袖袋中取出一根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赵杨氏忽然倒在地上，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脖子眼珠圆瞪，额头和脖颈的青筋凸起，嘴巴大张着喘着粗气在地上来回地翻滚着。 “那么，你就会生不如死。” 第64章 我会把他做成人彘 赵杨氏信了。 安小舞身上的邪乎劲儿，别说是蛊虫了，就算安小舞说，她找了鬼怪跟在赵杨氏的身后，赵杨氏都会相信。 灵宝歪着脑袋看着安小舞。 主人刚才不就是往赵杨氏的喉咙里弹了一颗小石头么？怎么变成了蛊虫？ 至于安小舞吹笛子的时候赵杨氏会觉得浑身疼，那是因为曲子有放大听者感官系统的功效。 简言之，就是你的手指头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但是在听这首曲子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的手指头被砍掉了。 赵杨氏浑身上下都是鞭伤，听完这首曲子以后，她会有多么的疼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的赵杨氏真的觉得，自己吃了蛊虫，信了安小舞说的话，她在地上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直接口吐白沫疼晕了过去。 安小舞停下了吹奏，将横笛收回去后，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房间，那里，还躺着这次她回来的目标人物——赵福。 赵晓晓跟在安小舞的身边走了进去。 赵福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早就醒过来了，就这么听着外面的动静。在看见安小舞和赵晓晓一起走进来的时候，赵福笑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们都已经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为了我吧。” 赵福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的猥琐，眼睛一直盯着安小舞身后的赵晓晓看，甚至还对着赵晓晓吹了一个口哨。 “呦，晓晓呀，昨个儿叔叔没能好好看看你，不过两日不见，咋瞧着你又水嫩了不少呢？穿了新衣裳了，就是不知道这缎面裙子摸起来的手感，跟你的肌肤比……” 安小舞从赵晓晓的手里抽出来鞭子，一鞭子抽到了赵福的脸上。 赵福的脸扭到另外一旁，他往地上吐了一口，满嘴的血让他笑得更大声了些：“打！用力打！打死我！打啊！” “我真的很后悔，那天对你心思手软，但凡我把门反锁了再去压你，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安小舞眯了眯眼睛。 “师父，让我来！”赵晓晓忽然为自己打气一样，大喊一声，重新拿着鞭子走向了赵福。 “就是这种感觉，你们两个为我争风吃醋的感觉，我可太喜欢了！” 赵福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表情猥琐又恶心。 赵晓晓抓着鞭子的手缓缓收紧，甚至她手背上的血管都突起的很明显，她咬紧牙关，闭着眼睛大喊着挥动鞭子。 一下、两下、三下，每鞭都抽打在了赵福的身上。 赵福从最初的大笑到哀嚎，最后变成了怒骂，他所骂的话不堪入耳，每一句都是在往赵晓晓的身上捅刀子。 赵晓晓的手劲儿越来越大，赵福的声音从大变小，很快没了声音。 就在赵晓晓还在闭着眼睛“啊啊”尖叫着想要继续打赵福的时候，安小舞轻轻握住了赵晓晓的手腕。 “可以了。” 赵晓晓的眼睛闭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安小舞轻轻地掰开赵晓晓的手指，将鞭子从她的手里拿了出来，轻柔地哄着她：“晓晓，可以了，你相信我，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赵晓晓的眼睛忽然睁开，看向赵福。 赵福躺在床上就像死了一样，如果不是他的圆耸的肚子还有轻微的起伏感，她真的以为赵福死了。 “可是他……” “我知道他没有死，留着一口气，刚刚好。” 安小舞没有解释，而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翠绿色的小荷包。这个荷包是可以展开的。 赵晓晓看着安小舞把荷包展开，看着小荷包从巴掌大变成了和装米面差不多大小的麻袋。 再看着，安小舞将肥如猪的赵福，塞进了麻袋里，封口。 赵晓晓目瞪口呆，脑门上悬挂着大大的问号。 “哦，这个袋子只是看起来很小，它有很大的空间和舒展性，你不是看见了吗？把赵福装进来刚刚好。” 安小舞睁着眼睛瞎掰。 赵晓晓频频点头：“师父为什么要把他装麻袋里啊？” “我之前说，如果他不自宫，我就把他做成人彘，在当公公和成为人彘间，他选择了后者，那我肯定会成全他的。” “人……人彘？”赵晓晓傻眼了。 不管是自宫还是人彘，对于赵晓晓来说都特别的骇人听闻。 在她时下的想象中，她不知道什么是人彘，她只听着就觉得很可怕，可又觉得很解气？甚至，还有隐隐的期待。 “那咱们走吧。” 赵晓晓点点头跟上，然后她就看见了安小舞很轻松的就把麻袋拎了起来后，背……嗯？ 安小舞把麻袋提溜在手里轻轻松松地走了？ 她步履轻松的仿佛她的手里并不是一个一百五六十斤的人，而是五六根小黄瓜。 赵晓晓：啊？ 安小舞往内院的方向走，本来关着的门，在她走过去的忽然开了。 赵晓晓：⊙▃⊙！ “喵~”灵宝乖乖悄悄地坐在地上，仰着头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安小舞和赵晓晓，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门，是灵宝开的。 “何大夫，外面的那两位辛苦你了。”安小舞从荷包里掏出来一锭金子放在了台子上：“午时的时候会有人来接她们，何大夫记得找她们要诊金哦。” 何文新把金子拿在手里掂了掂，目光看向了安小舞挂在手指头上的小荷包。 是的，从何文新的角度，那个装着赵福的大麻袋，只是一个小荷包而已。赵晓晓看着这个荷包是又是麻袋又是可以装下赵福，不过是短暂的幻象而已。 就像那天，商子傲看着箱子是空的，而鲁常却看见箱子里装满了布匹一样。 在鲁常靠近安小舞的时候，闻见的那股似香非香的气息，使商子傲和鲁常产生了不同的幻觉，箱子里的布匹也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是只有上面一层而已。 为什么？ 因为时间太紧急了，她没有办法一下子把空箱子填满啊！ 安小舞不能凭空让赵福的身体消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在赵晓晓眼前玩一招“大变活人”。 她说要把赵福做成人彘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她其实想要的，是赵福的命。 第65章 这是他的葬身之地 安小舞拉着赵晓晓离开了医馆。 何文新和松香出来的时候，看着满身鞭打痕迹的张如和赵杨氏，非常淡定地把人扶到了床上。 “师父，为什么要帮她们包扎？” 松香不是很想救她们，动作粗鲁了很多，可昏死过去的两个人，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哼”声，没有丝毫反应。 “看见这锭金子了吗？” 何文新从袖口把金子拿出来在松香眼前晃了晃。 松香点头。 “诊金，”何文新微笑：“安姑娘出了诊金的，不过是照料半个时辰罢了，我瞧着这半个时辰她们醒不过来，你随便给她们看看吧。” 松香的眼睛亮了。 这一锭金子赚得还挺轻松？ 安小舞和赵晓晓从正门离开的医馆，她们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在热闹的街道上逛了好一会儿。 不少百姓看见她们在几个摊位上买了些小玩意儿，一炷香后，她们两个人逛累了，买了两包糕点后去驿站租了辆马车，离开了镇安县。 为了做戏做全套，安小舞和赵晓晓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了马车上。 而那个装着赵福的“荷包”，被安小舞随手丢在了马车中间的空地上。 于是，在赵晓晓的视角中，就是装着赵福的麻袋被丢在了地上，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因为她发现，装在麻袋里的赵福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空间不可以装活物，但是服下闭气丹假死的人，就不算是活物了吧？ 荷包变麻袋也好，还是麻袋装赵福也罢，不过是安小舞把赵福扔空间里的途径罢了。 等她帮赵晓晓解决完所有的后顾之忧后，她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告诉赵晓晓。 就在她们的马车离开了一刻钟后，另外一辆马车入了镇安县，直奔医馆而来。 越接近赵村的时候，赵晓晓体温就越低，她仿佛听见了伯伯婶婶大妈婆婆对她的指指点点，听见她们同她开玩笑，听见她们说她小小年纪不知检点，甚至听见有人说她，太没有羞耻心了，连自己的小叔子都勾引！ “我没有！” 赵晓晓捂着耳朵大喊。 “晓晓，你看着我，你听我说。” 安小舞抓着赵晓晓的手，不断地同她说话，想要将她从这种恐惧中唤醒。 赵晓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脸的眼泪，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安小舞，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安小舞只是轻声提醒她：“晓晓，把眼泪擦干，咱们该下车了。” 赵晓晓一愣，这么快就到了吗？ 安小舞把她们买的小玩意儿丢到了赵晓晓的手里，没吃完的点心也提着，最后又弯腰把地上的荷包捡起来拎在手里，和赵晓晓一起下了车。 马车并没有到赵村，而是到了虹山附近。 安小舞走在前面，赵晓晓安静地跟在安小舞身后。 两个人沿着山路上山。 赵晓晓以为安小舞是想要从山路抄近道回村，可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了，这不是回山村的路，而是入山的路。 “师父，再往前走，会不安全的。” 赵晓晓抓着安小舞的胳膊，小声说道。 安小舞脚步不停：“为何这么说？” “深山里有很多的野兽，我虽然没有见过太多，但是，它们真的会吃人。” 赵晓晓打了个寒颤。 安小舞叹气：“晓晓，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吗？” 赵晓晓下意识地回答：“我想要师父教我一些防身术，可以打过成年男子那样的功夫，我不想再被人渣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好，”安小舞把买来的一堆东西丢在了大树下，从袖袋里抽出来竖笛递给了她：“这个送给你。” 赵晓晓呆呆地接过来竖笛，懵懵地看着安小舞。 “不喜欢吗？” 安小舞又在袖袋里摸索了一会儿，短笛，长笛，一股脑地都丢给了赵晓晓：“那你都试试吧，看哪个能吹响，我就教你哪个。” 赵晓晓捧着手里的长短不一的笛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安小舞的袖袋看。 这是多大的袖袋啊，竟然能装下这么多根笛子？ “师父，我……” “慢慢选，不着急，”安小舞边说边四处看着，仿佛在找什么。 “是这里，跟上来吧。” 安小舞在赵晓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手里的荷包丢了出去。 赵晓晓睁大眼睛漆黑眼睛里，清晰地看见麻袋呈现抛物线飞向空中，再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响声。 麻袋里的人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摔疼了，无意识地动了动。 安小舞走过去挡住了解开了麻袋的束口，把麻袋从赵福的身上扒拉了下来，然后她转身看着跟上来的赵晓晓：“选好了吗？” “就、就这个怎么样？” 赵晓晓拿着竖笛紧张地看着安小舞。 竖笛？ 也不是不行。 安小舞接过来，对着赵晓晓说：“好，我吹，你听，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需看着就好。” 想了想，她又从袖袋里掏出来一把匕首递给了赵晓晓。 赵晓晓疑惑：“师父这是？” “他现在无力反抗，你用这把匕首把他唤醒吧。” 安小舞想要赵福清醒地感受着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清晰地感受着血液流尽，感受着四肢和身体分开，感受从人变成人彘、变成尸体的过程。 赵晓晓紧紧攥着手里的匕首。 这次，她拿得很稳，她咬着唇瓣，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地上的赵福走近，在靠近赵福举起手里匕首的时候，赵福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赵晓晓手里的匕首差点脱落，她怔了怔。 赵福也怔了怔。 他不是在镇安县的医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哪里？ 虹山？ 赵福撑着上半身缓缓坐了起来，他没有做梦，确实是虹山。 这里还是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村里的猎户会埋下陷阱，偶尔会有惊喜，可如果他没有记错，陷阱是在山坡下面两三丈远的地方，并非这里。 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赵福的混沌的大脑在看见手拿匕首和几步远外的安小舞后，恍然明白过来他的处境。 这里是安小舞为他选的……葬身之地。 第66章 他想要赵晓晓的命 可是赵福还是想在赌一回。 所以赵福跪地特别的干脆。 “安小舞我错了，赵晓晓我错了，我发誓，我真的知错了，我会重新做人，再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我求你们放过我，我求求你们……” 赵福磕头磕得很用力，额头磕出了血，可他跟不知道疼似的，还在不停地磕。 他伸出手想要抓赵晓晓的裙摆，嘴里从恳求安小舞放过他，变成了祈求赵晓晓的原谅，他看的出来，安小舞就是在为赵晓晓出气。 而相比较让安小舞心软，不如他求赵晓晓，趁着赵晓晓分神的时候…… 事情如他所料般顺利。 赵福左手掐着赵晓晓的脖子，将她钳制在身前，右手抓着赵晓晓拿着匕首的手腕。 他没有强行夺走赵晓晓手中的匕首，他担心赵晓晓惊惧之下用匕首伤到他。 在医馆，赵晓晓闭着眼睛发狠地用鞭子抽他的模样历历在目。 赵福不敢动作幅度太大，他怕刺激到了赵晓晓，赵晓晓会用手里的匕首划伤他。 还有一点，他担心引起了安小舞的注意。 事实证明上赵福赌赢了，在他把赵晓晓钳制在怀里的时候，安小舞没有第一时间来救她。 不管是安小舞托大了还是她是真的成竹在胸有别的计划，赵福现在都抓住这一线生机。 安小舞站在距离他们两个人一丈远的地方，似局外人般，冷眼旁观。 心魔，由心而生。 心魔，需要自己克服。 只有自己亲手斩杀了心魔，才会走出来，才会无所畏惧，才能变得越来越强大。 安小舞知道，赵福不敢真的伤到赵晓晓，对于赵福来说，赵晓晓就是他的一线生机，他只想用赵晓晓换自己高抬贵手饶他一命，而不会真的杀了赵晓晓。 “晓晓，你别怕，叔叔不会真的伤害你的，叔叔就是想求你放叔叔一条命。” 赵福掐着赵晓晓的脖子，在她的背后喘着粗气说道。 他站起来都很困难，更何况还钳制一个人？可因为求生的意念，他还是做到了。 赵福警惕看着安小舞，注意到安小舞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位置，他不知道安小舞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安小舞没有第一时间制止，那就说明，他的一线生机，来了！ 赵晓晓的身体开始不断地颤抖，贴着赵福，她就能想起来以前的很多次，被赵福欺辱的画面。 她的身体很沉很僵硬，恐惧感几乎要将她淹没，甚至，她因为太过害怕，都拿不稳匕首了。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皮肤，痛感令赵晓晓努力眨了眨被眼泪挡住的视线，染血的手贴着锋利的匕首，冷风吹过，赵晓晓打了个寒颤，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赵晓晓下意识地去寻找安小舞。 她看到了她的师父，可她的师父只是站在那边，看着她被赵福控制，看着她的手在流血，看着她在这边惧怕和颤抖。 师父为什么不救她？ 赵晓晓的眼睛里浮现迷茫之色。 “主人，这样真的可以吗？”灵宝不解：“晓晓很害怕他，他的靠近和触碰，总会让晓晓想起来不好的事情，她就像是木偶人一样，命运被操控。” “你懂得还挺多。”安小舞轻轻抚摸着灵宝的脑袋，轻声道：“我相信她可以的。” 灵宝不解，不过没有在说话。 树枝上盘旋着和大树颜色很接近的蟒蛇，树梢上坐着正在吃香蕉的山猴子，它们都在看着这一幕，只要安小舞一声令下，它们就能第一时间将赵晓晓救下来。 “嘶嘶嘶……” 蟒蛇吐着蛇信子，缠在大树上的身体扭着往上盘旋了两圈，巨大的蟒头在茂盛的绿叶遮挡下，眼睛盯着赵福看了又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赵福隐隐觉得身后有令他毛骨悚然的声响，他还感觉到有寒眸在盯着他，他在赵晓晓的背后缩着脖子往后看了两圈，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那股让他恐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沉默的赵晓晓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手中的匕首往后一划。 赵福捂着胳膊松开了赵晓晓，震惊地看着她：“你竟敢真的对我动手？” “为什么不敢！”赵晓晓的声音还带着颤音儿：“我有匕首，你赤手空拳，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赵福瞪着赵晓晓直喘气，他很想上前，可他看着赵晓晓手里的那把匕首，瑟缩了一下。 赵晓晓很怕，她为了让自己不害怕，说话的时候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很完整的说出来威胁赵福的话，还会让赵福惧怕她！ 赵晓晓清晰地从赵福的眼睛里，看见了恐惧两个字。 虽然赵福怕的不是她，而是她手里这把锋利又不会染血的匕首，可对她来说，这就是底气。 “你过来啊！” 赵晓晓用手里的匕首对着赵福大喊。 赵福咬了咬牙，想要再学着刚才那样把赵晓晓控制住，但是他失策了。 在看到赵福对她露出恐惧的神情后，赵晓晓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强大，她“啊啊”大叫着，用手里的匕首又划伤了赵福好几下。 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赵福的两条胳膊鲜血淋淋的。 赵晓晓眼睛亮亮地看着赵福，她从来不知道，她可以这么的畅快！这比刚才她用鞭子抽打赵福畅快多了。 “你个小贱人！” 赵福弯腰从地上抓起来一把泥土洒向赵晓晓，嘴里骂着“小贱人”直接扑向了赵晓晓，将她压在了地上。 赵晓晓的后脑勺撞到了泥土上，头晕目眩。 赵福骑坐在赵晓晓身上，两只手死命地掐着她的脖子，嘴里疯狂怒骂：“你个小贱人，既然我这次活不了，那就拉着你陪葬吧！” “你陪着老子一起下地狱，老子也不寂寞，天天压着你陪老子解闷儿！” “主人！” 安小舞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再等等。” 赵晓晓使劲儿踢蹬着两条腿，用力去抓赵福的手，可一点用都没有。 赵福是发了狠的，想要她的命。 赵晓晓怎么拍打都没有用，她觉得呼吸困难，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把掉在她身边的手，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抓到。 “咳咳……呕……” 赵晓晓的舌头伸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一只手使劲儿掰着赵福的手，另外一只手尝试着去抓匕首。 匕首被她重新抓住的同时，赵晓晓凭着本能，将锋利的匕首捅进了赵福的身体…… 第67章 恭送渣叔下地狱 赵晓晓并不知道匕首扎进了哪里，她的视线都模糊了，赵福在她的眼中都变成了好几个。 她抓着匕首的时候，掌心被划伤了，可在生命即将枯涸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会引着她自救。 赵晓晓不知道什么是疼，只知道，她要杀了眼前这个畜生。 杀了赵福。 一刀，两刀，三刀…… 每一刀都听见了刀入血肉的声响，每一刀拔出时，都有滚烫的血喷涌而出。 赵福的力气渐渐消失，捂着肚子歪倒在地上。 绣鞋踩在枯枝上的脆响声，令赵福和赵晓晓都努力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安小舞走过来轻轻扶起赵晓晓。 赵晓晓想说话， 却捂着脖子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出声。 安小舞检查了一下赵晓晓的脖子，十根手指的青紫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好在，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赵福还在地上蠕动着。 他身上的伤都是外伤，最严重的还是大腿上的伤和狗咬的撕裂伤，伤口裂开后，鲜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旧伤裂开，新伤是在小腹上，这几刀都很深，赵福知道，如果现在他在医馆，他还能活，可他在这里，他的血已经把身下的这片土地都染红了，很快，就会吸引很多的野兽过来，他想活，都活不了。 赵福放弃挣扎了。 赵晓晓看着躺在地上时不时抽搐几下的赵福，声音沙哑地问道：“小舞，我，我这是把他杀了吗？” “还活着，”安小舞用鞋尖踢了踢赵福。 “那现在……”赵晓晓看着赵福，再看看周围。 安小舞看着他：“你要救他吗？” “救什么救！让他去死！” 赵晓晓恶狠狠地看着赵福，她又觉得不解气，脖子实在是疼，听着自己宛如八十岁老夫人的干裂的声音，她又气得用脚使劲儿地踹了赵福好几脚。 “好，那就听我安排。” 安小舞盯着赵晓晓看了一会儿。 赵晓晓被安小舞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她莫名有点心虚：“师父，你、你看什么呢？” “我给你的笛子呢？” 赵晓晓：…… 对哦，师父当时给了她很多笛子，她从里面选了一个竖笛，但是，竖笛呢？ 赵晓晓讪笑着，本来想讨好地冲着安小舞笑，但是被安小舞制止了。 “你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可别笑了，我怕我忍不住打人。”安小舞说完又在袖袋里掏了起来，很快就摸出来两根笛子。 一长一短。 赵晓晓的眼睛都看直了。 安小舞看看笛子，又看看赵晓晓：“你选的是哪根来着？” 赵晓晓：…… 赵晓晓试探着问道：“师父，如果我说都不是，你会不会生气啊？” “哦，原来是竖笛，”安小舞把这两根笛子又塞了回去，摸出了竖笛后对着赵晓晓说道：“那你吹出声音了吗？” 赵晓晓：…… “你先练习着，如果能吹响了就同我合奏。” 赵晓晓拿着竖笛脑子发蒙的看着安小舞。 她没有听错吧？ 师父要她吹竖笛给她合奏？她可能都吹不响，她怎么合奏哦！ 算了，先尝试能不能吹响吧。 赵晓晓拿着竖笛，放在嘴巴开始吹。 呼呼呼…… 呼咕呼噜……嘘吁…… 刚刚从袖袋里拔出来唢呐的安小舞满头问号的看过来。 吹竖笛终于吹出响的赵晓晓正想求表扬，就看见了安小舞手里的唢呐。 赵晓晓：？ “师父，你……” 安小舞微笑：“你也一起加入吧。” 赵晓晓看看唢呐，再看看安小舞，试探着问道：“加入……什么？” “同我一起恭送渣叔下地狱。” 话音落，唢呐起，飞禽横飞，野兽躁动。 赵晓晓懵了。 赵晓晓看看手里的竖笛，再看看示意她跟上的安小舞，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一闭，“吁吁吁”地吹响了手中的竖笛。 灵宝：…… 灵宝觉得自己两世为狐，哦不，为狐了上千年，都不曾听过如此美妙动人的驭兽曲。 它有点心疼这次被安小舞召唤过来的野兽们了。 馋着赵福身体的蟒蛇，在这支驭兽神曲中，默默选择往相反的方向游走，沉重的身躯在地上压出了成年人大腿粗的痕迹，蛇尾摆动着把两旁的枯枝灌木丛都甩飞了出去，可见它逃走地有多快。 安小舞自然注意到了这条早就垂涎赵福的大蟒蛇，但是她没打算放它过来饱餐一顿。 蟒蛇如果把赵福生吞了，对赵福来说，可是天大的福气，安小舞想要的并非这样，她想要赵福活着体会着自己的肢体躯干被吃掉的那种感觉。 最先来的是狼。 狼是群居的物种，可是却只来了一头狼。 赵晓晓看见狼的时候脑子当时就懵了，拿着竖笛的手抖成了筛子，她想伸出手指向那匹狼告诉安小舞，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方法失去了骨头支撑，软得她根本抬不起来。 “师父……父，有、有狼。” 赵晓晓快吓哭了，尤其看着狼朝着她们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她很想跑。 可她看着安小舞一副没有发现狼在靠近她，还吹得很开心的模样，只能去拉安小舞的袖子提醒她。 安小舞示意她不用怕。 赵晓晓：“呜呜呜……” 刚靠过来的狼：“嗷呜呜……” 赵晓晓：…… 狼在靠近安小舞的时候，忽然对着她低下了头，又降低了音量“嗷呜”了两声。 就像在对着安小舞撒娇一样。 安小舞忽然收了唢呐，走过去用手掌心，就像摸小狗狗那样，摸了摸狼脑袋。 赵晓晓的眼睛缓缓睁大。 “把你的妻儿和兄弟都叫过来，好好的饱餐一顿吧。” 安小舞看着躺在地上的赵福，缓声说道。 灰狼应了一声回去。 安小舞拉着赵晓晓退到了大树旁，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个药瓶，帮赵晓晓上药。 赵晓晓还没从刚才安小舞同狼交流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被掌心的刺痛感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她委屈地看着安小舞：“师父，伤口都结血痂了，不用上药也没关系的。” 才想起来帮我上药呀，哼哼卿卿，人家好委屈的好么！ 安小舞看了她一眼：“不疼不长记性。” 赵晓晓瘪瘪嘴不吭声了。 安小舞摸出来纱布，帮赵晓晓把手缠了好几层固定好，还贴心地帮她系了个白色的蝴蝶结。 “好了，接下来，你好好看着。” 赵晓晓看看自己的手，又顺着安小舞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赵福。 “师父想要我看什么？” 安小舞看向远处。 赵晓晓顺着安小舞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灰狼回来了，它的身后，还跟着灰白色的两匹狼，一大一小。 三匹狼将赵福围在了中间。 第68章 愿你一世安稳顺遂 “看着他，怎么从人，变成肉块，再变成血沫，最后消失在人世间。” 安小舞说着，从赵晓晓的手里将竖笛拿了过来，放在唇瓣开始吹奏。 三匹狼在乐曲的驱动下，开始有节奏有目的的享受起它们的美味午餐。 赵福很疼，很想叫，可他刚张开嘴巴，“啊”字还没有发完，他的舌头就被狼从他的嘴里咬断，叼走，喂到小狼的嘴里。 他长着满是血水的嘴巴，“额额……”地哈着气，在他无声的哀嚎声中，看着小狼怎么将他的舌头咬碎了吞入腹中。 赵晓晓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好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可她不是坐在这里看的，她好像躺在地上，就像现在的赵福一样，躺着的视角，看着这样的一幕。 很疼，想叫，却叫不出来。 舌头没了，身上的肉也被一块一块地撕咬掉，她死不掉，晕不过去。 那种宛如亲身经历的感觉，令赵晓晓的视线被眼泪覆盖，太疼了，疼得她只能用流泪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 眼泪被柔软的帕子擦拭干净，赵晓晓红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安小舞。 安小舞对着她笑笑，重新拿起来竖笛继续吹奏。 赵晓晓看向前方。 赵福的一条腿已经被两匹狼扯断了，小狼正在旁边吃得很开心。 在笛声的驱使下，赵福腿上和胳膊上的肉先被撕扯成一块一块的，再被整个扯断，吃完一侧的胳膊和腿以后，再去吃他的身体。 失血过多的赵福觉得身体越来越冰凉，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感官特别的灵敏。 他听见了血液流出来的声音，听见了狼啃噬他骨头的声音，听见它们食他肉吞他血撕他皮的声响，还听见了，那送他去死的音乐声。 赵福想，不都说咬舌会自尽么？ 为什么他的舌头没有了，他还活着呢？ 赵福很想笑，他好像真的笑了，因为他听见了自己的笑声。 他还听见了赵晓晓的哭声，听见了安小舞的尖叫声。 他听见赵杨氏对他说，人死了就扔山里去，到时候我们说她嫌弃赵厌是个傻子，跟别人私奔了。 不管村里的人会不会去找她，隔几天咱们再说从山上发现了她的染血的绣鞋，说她死在了山上就行。 到时候谁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他看见安小舞没有死，变成了瘸子，人人喊打喊骂，可惜他没找到再欺负安小舞的机会。 后来他找到了，只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他被人打晕了过去。 打他的人，竟然是赵晓晓？ 赵福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飘，他头晕目眩觉得自己颠倒了一会儿后，整个人就呈现了站着的视角。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躺在地上被狼啃噬的人，不是他，是赵晓晓！ 他看见赵晓晓在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他看见，赵晓晓只剩下半边身体，看见赵晓晓因为眼睛睁得太大了，就被狼啃掉了眼球。 赵福有种自己被眼球爆浆弹了一脸的感觉。 狼吃饱了，狼走了，赵晓晓就剩下半边身体，皮铺在被血染红的泥土地上，然后，赵福看见了安小舞。 是比现在看起来要秃然疲惫的安小舞，是跛足的安小舞，他看着安小舞将赵晓晓零碎的尸体放在了竹篓里背在了身上，看着她边吐边走，看着她将赵晓晓埋在，看着她忽然回头，和自己的目光相触。 赵福浑身一个激灵，视野再次变换，天旋地转间，笛声依旧，他依然躺在地上，他看见了坐在不远处大石头上的安小舞和赵晓晓的绣鞋。 他还看见眼前是放大的狼眼，看着那匹狼张开嘴，尖利的牙齿碰到了他的眼球，只听“噗”地一声，他的眼球炸了。 笛声停，赵福的意识，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切，都结束了。 赵晓晓双眸含泪，喃喃低语。 她看见了很多她想努力忘却的回忆，她还看到了很多，很可怕很可怕的画面。 赵晓晓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真的……都结束了吗？” 安小舞把竖笛塞进赵晓晓手里，声音温和且坚定：“是，结束了。” “这个在世界上唯一能伤害你的人，彻底消失了。” 赵晓晓的眼睛布满泪水，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惹人厌，可她还是想随着心意放声大哭一场。 于是，安小舞的衣裳就遭了殃。 感受着肩膀上黏糊的湿热感，安小舞无声叹息，不仅没有推开赵晓晓，还伸出手像摸灵宝一样，轻轻摸着赵晓晓的脑袋。 “晓晓，你想改名字吗？” 哭得正起劲儿的赵晓晓豁的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瞅着安小舞，想回答，一个抽噎给她的声音堵了回去。 赵晓晓急得不行，不断地点头。 “想，师父，我要姓安，我要跟师父姓安！” 赵晓晓哽咽重复：“安、安晓晓也很好听！” “比……呜，比赵晓晓好听多了！” 安小舞失笑：“既然跟着师父姓安，那就叫安然吧。” “取宁静祥和之意。” 师父愿你一世安稳一世无忧一世顺遂。 这句祝福，安小舞没有说出口，默默在心中许愿。 “安然，安然，安然……” 赵晓晓，不，安然重复着自己的新名字，眼睛越来越亮。 “师父，我喜欢！我好喜欢安然这个名字！” “从这一刻起，世间再无赵晓晓，有了重获新生的安然！” 安然开心地站起来，血色泥土，尸山碎骨，浑浊的腥味儿萦绕在旁，可安然却仿若在世外桃源，罗裙在身，张开手臂旋放弃大笑。 安小舞也跟着笑。 只要安然喜欢就好，至于和赵家断绝关系…… 赵福死了，赵杨氏也活不下去，至于张如，她怎么会在乎这个敢对她动手的女儿呢？ 只要安小舞回赵家闹上一闹，再找人演一出戏，营造出安然已死的假象就成。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安小舞让安然先回去找安籽。 “师父，你呢？”安然眨巴着眼睛，紧紧抓着安小舞的衣袖不舍得松开。 第69章 还有几个人渣没有解决 安小舞笑：“我要回赵村一趟，还有几个人渣没有解决。”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安小舞可不想给自己留太多麻烦。 还有跟赵厌的婚事，也是要解决的。庚帖和信物什么的总要换回来，她可不想和赵厌绑定一辈子。 安然一听安小舞说要回赵家一趟，就知道有大戏可以看，她很想跟着去。 安小舞看出来安然的心思，非常无情的拒绝了她。 “你已经不是赵村的人了，你姓安，就要回我安家知道吗？” 安小舞开始编理由。 “快回庄子上，阿姐等了半日，肯定坐立难安，你回去同她说说话，好让她安心。” 安然举着自己被包扎的几乎看不见手指头的两只白馒头，无语道：“你确定我这样回去同她说话，她能安心。” 安小舞沉默。 “我不管，我是师父我说的算，你自个儿雇个马车回去吧。” 安小舞说完就想溜，被安然眼疾手快的用绷带爪爪搂住了胳膊。 “干嘛？” 安然摊开手：“师父，我没钱。” 安小舞：…… 赵村大乱。 赵杨氏和张如在各自的院子醒过来就开始闹。 她们闹出来的动静，整个村子里都听了去，好奇的不行。 农活不干了，膳食不做了，院子不打扫了，鸡鸭猪也顾不上喂了，都聚在赵杨氏大院外看热闹。 “不可能！我晕……我那什么的时候，阿福还在内室的床上躺着呢！一定是安小舞那个小贱人把阿福带走了！” “你去，你们都去，那个姓何的肯定知道阿福他们去了哪里，他如果不说就把他的医馆砸了！” 赵河皱眉：“阿福那块头，小舞和晓晓两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把阿福带走？” “而且我已经打听过了，她们两个人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还在街上买了不少吃的和稀饭玩意儿。” “她们玩儿累了才在驿站租了一辆马车，离开了镇安县。” 赵河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咱们回来的时候迎面碰见了那辆马车，就是他们二人乘坐的。” “那个车夫不是说了吗，送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到了虹山山脚下。” “他看着那两个小姑娘进了山才回来的。” “车夫说的就是小舞和晓晓，那车上就俩小姑娘，阿福不在。” 赵河叹气：“娘，阿福是个大人了，何大夫不是说他伤势恢复的可以吗？说不定他自己走了呢。” 赵河没有见过赵福，不知道赵福伤得有多重，他只是跟何大夫沟通了一番，听着何大夫怎么说。他就信了。 “阿福一条腿都露着骨头了，伤口裂开了好几次，他连床都下不去，怎么可能自己离开？” 赵杨氏看向周围，没有瞅见张如，大声喊道：“张如呢？” “你们不信我说的，就把张如喊过来，你们去问她啊！” 赵河和孙芳都沉默下来，谁也不愿意去。 他们的这个嫂子赵杨氏说什么就是什么，问她有什么用？ “赵忠！赵忠！” 赵杨氏在屋子里嚎的撕心裂肺。 赵河无奈，对着孙芳使眼色。 孙芳翻了个大白眼，不满的去了张如的院子。 “娘，晓晓到底去哪儿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什么叫晓晓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怎么可能？晓晓平常走路看见蚂蚁都是绕道的，生怕踩着他们，还她用什么鸡毛掸子打你？” “你就算想挑晓晓的刺儿，也编得像样些呀。” 说到最后赵牧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还敢笑！” “那个小贱人跟着安小舞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学了些什么鬼东西，安小舞让她用鸡毛掸子打我，她就用鸡毛掸子打我，嘶～” 张如碰到了伤口，疼的她抽了口冷气，继续倒苦水：“她早就不是你认识的胆小怯弱的妹妹了。” “她现在胆子大的，都敢用鞭子抽你祖母了！” 张茹骂起来赵晓晓那是不带重样，一句连着一句。 赵牧面上的笑意消失，沉着脸，一言不发。 孙芳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墙角，等到里面声音渐渐小了才走进来。 她刚进来就发现，张茹这边的气氛也挺不对劲儿的。 “你过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张如对孙芳说话的语气很冲。 只要想到安小舞是孙芳的儿媳妇儿，张如对孙芳就没有好脸色。 如果不是孙芳为了赵厌，非要把这么个祸害领到家里来，她哪里会遭这样的大罪？ 孙芳和张茹本来就不对付。 她们两个人对自己婆母的态度不同，看法也不同，所以互相都看不惯对方的行为。 “是，是我专门来看你的笑话来了，”孙芳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白眼，语气敷衍。 “婆母让你过去一趟，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正院儿吧。” “我这个样子怎么去正院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在婆母跟前上眼药了？” “哦，你，”孙芳气的差点儿结巴，眼睛都要翻到眼皮子外面去了，很是无语。 可是她看着张如这个凄惨的模样，又觉得特解气，也就不跟她计较那么多了。 “婆母要问的是赵福的事情。你赶紧过来吧，你再不来，屋顶都能被她拆了。” 孙芳说完打算走的时候，又扶着墙把身体横过来，对着张茹笑了笑。 张如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孙芳开嘲：“看来你女儿支棱起来了呀，终于不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鹌鹑了，我支持她！” 张如气的磨牙从床上抽出来一个软枕朝着门砸了过去。 软枕砸在了门框上，掉在了地上，门外哪里还有孙芳的身影。 当时院子外面传来了孙芳高亢的笑声，非常的刺耳。 赵忠和赵牧在旁边看的想笑，又不太敢笑得太明显。 父子二人最后低着头强忍着笑意，可那颤动的肩膀暴露了他们的伪装。 张如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指着这两个人骂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扶着我去正院！” 等到张茹到正院的时候，孙芳已经同赵河咬咬耳朵了，脸上还挂着没有来得及隐藏的笑意。 “娘，你找我有……” “怎么过来的这么慢？”不等张茹把话说完，赵杨氏就厉声打断了她。 张如有点懵：“我……” “行了，”赵杨氏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了张如的话催促道：“你同他们说，阿福身上的伤，到底能不能自己下床离开医馆。” 张茹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说话，就听见院外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安小舞回来了！ 第70章 快去救人呐! 赵牧想到安小舞，就想到了自己跟着赵河和孙芳去道观的事情。 他很担心安小舞和赵晓晓，第一个跑出了院子，迎面就碰见了怀里抱着白猫走过来的安小舞。 “晓晓回来了吗？” 安小舞看见赵牧先发制人，语气淡淡。 赵牧惊讶安小舞对他的态度变化，更惊讶安小舞会问起来晓晓。 “小舞姐，晓晓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安小舞皱眉：“她是跟我一起回来的，但是她说要先回家看看，我在山脚下等了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她出来，这才不放心过来看看。” “怎么？她没有回来吗？”安小舞微怔，随后秀眉皱起：“我再去别处找找吧。” “站住！” 赵杨氏被扶着，颤颤巍巍地从院子里出来，看见安小舞要走，一声厉喝。 本来她气势挺足的，可她因为身上受了太多伤，到底年纪大了，身子骨再硬朗，也遭不住这么折腾，这一岔气了以后，咳嗽个不停。 幸好赵河在另外一边扶了她一下，不然只有孙芳一个人，还真可能两个人都摔地上。 安小舞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赵杨氏没有说话。 赵杨氏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瞪着安小舞：“你把阿福弄哪里去了？你赶紧把阿福交出来，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呵，”安小舞轻笑出声：“除了报官你还会什么？” “晓晓不见了你们大闹人家医馆，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赵福那么大的人不见了，你来闹我一个小姑娘，张嘴闭嘴就说要报官抓我，我看你才应该最被官府的人抓走！” “慈母多败儿，赵福会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全部拜你所赐。” “你！咳咳咳……”赵杨氏刚动怒只说了一个字，换来的就是剧烈的咳嗽，她捂着嘴咳嗽的时候感觉到有一股腥甜从嗓子里溢出。 赵杨氏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果然，掌心里是一团血。 “血！我吐血了！” 赵杨氏吓得腿软，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了。 赵河皱眉看着，也挺不好受的，在他的认知里，吐血就是一件大事，可昨日，娘在屋子里也吐了血，当时大夫说这是体内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这次会不会也一样？ 孙芳在心里默默叹气：“赵河，你先去请大夫来一趟吧。” “小舞，你要不坐下，咱们聊聊？” 安小舞摇摇头：“我没什么好跟你们聊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晓晓。” “晓晓真的没跟你一起？”赵河都惊讶了：“我在县里打听了，不少人都看见，你和晓晓一起离开的，我们回来的时候遇见了送你们的那个车夫，他也能证明你们一起回来的。” “是，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安小舞又把对着赵牧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所以，晓晓没回来是去哪了？” “还有，刚赵婆婆让我把赵福交出来，意思是说，赵福也失踪了，对吗？” 这个“也”字，就让赵家的人开始想，赵福为什么和赵晓晓一起失踪了？难道真的是赵福自己回来了，刚好碰见了赵晓晓，就把赵晓晓带走了？ 可……不应该啊，赵河都开始怀疑了，明明他回来的时候打听问过了，没有人见赵福从医馆里出来啊。 “哎呀，天呐出大事了啊！” 门外，传来了妇人的哭喊声。 跌跌撞撞闯进来的妇人，进来后就两只手扶着膝盖，弯着腰边喘粗气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家，晓晓……晓晓好像出事了啊！” “三婶子，晓晓出什么事了！”赵牧猛地冲过来，大声问道。 屋子里的赵忠终于扶着张如也走了出来。 听见这话，赵忠就想过来问。 张如却“呸”了一声骂道：“她个小贱蹄子能出什么事？” “哎呦，赵大家的，你们家晓晓真的出事了，我家那熊孩子在山那玩的时候，看见了你家晓晓的一只绣鞋啊，上面的血都没有干呢！” 赵牧只听了这些，人就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安小舞也紧跟其后。 “赵大赵二，你们咋还站着？快去救人呐！” 赵河顺手从墙角拿了把斧头就追出去往山上去了。 赵忠的脑子还懵懵地，被孙芳又催促了一遍才想起来往外跑。 虹山山脚下这会儿聚集了不少赵村的百姓。 赵大胖正在安慰赵甘，赵甘就是捡到了赵晓晓染血绣鞋的少年，和赵晓晓年纪差不多大，平时跟赵晓晓说不上两句话，但是赵晓晓长得好看，路过的时候，赵甘都会多看她几眼。 赵晓晓这两日穿的绣鞋啥样的，赵甘有记得，这不，捡到了这双绣鞋给他吓坏了，嗷嗷叫着回家找娘。 “就是这条路，我刚才上去看了，有血，再往上，我就不敢上去了呜呜呜……” 赵甘哭得泣不成声。 赵大胖决定进山找找看。 “我跟你一起去。”赵牧跑过来的时候，脚步都不带停的，抓着地上凸起来的石头树桩就往山里跑。 他的身后，跟着速度并不慢的安小舞。 赵大胖愣了一下，很快跟上，他看起来比赵牧胖了一圈，可身手并不慢，也没落后多少身影就消失在了后面赶来的一众人中。 “赵牧，你慢点，胖叔要跟不上了。” 赵大胖这么说，不过是怕赵牧冲太靠前出事，这会儿山里的天色暗了不少，有血腥味儿的时候，会引诱着不少饿肚子的野兽来觅食。 赵牧脚步顿了顿，转身问道：“胖叔，是往这个方向吗？” 赵大胖还没有说话，安小舞缓缓出声：“前面确实有野兽出没的痕迹，也有很浓郁的血腥味儿，但不是晓晓。” 两个人都朝着安小舞看了过去。 赵大胖想问啥来着，想到前两日在安村还有在山里看见，安小舞折腾赵福他们的画面，就闭上了嘴巴。 “既然不是晓晓，那还用过去看看吗？” 赵牧问安小舞。 安小舞不语。 这里离赵福的尸体还有一大段距离呢，她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把赵村的人引过去呢？ “主人，交给我。” 灵宝忽然轻叫了一声。 丛林间，很快传来了回应声。 “嗷呜……” 这声音，听得赵牧和赵大胖就是一激灵。 是狼！ 第71章 帮赵福收尸 赶过来的赵忠和赵河的脸色也很凝重。 “怎么会有狼？” 赵河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看见安小舞怀里的灵宝。 灵宝歪着小脑袋看着他，又轻轻“喵”了一声，只是这声“喵”的语调，听起来很是疑惑。 “嗷呜，嗷呜~” 狼嚎声持续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狼嚎声。 “坏了，这是狼发现了猎物啊，”赵河咬了咬牙：“咱们上去看看吧。” 声音的来源处，肯定有狼发现的猎物目标，既然都已经召唤同伴了，是不是说明猎物还活着？ 如果赵福和赵晓晓都进了山，那在狼群眼中的食物，很可能就是他们。 赵河脑子乱糟糟的，他努力保持镇定：“我们不要太冒进，也不要分开太散，找寻的时候注意观察，一旦发现有狼，就要撤回来。” 安小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很想说，这是狼在引着他们过去，如果真的是饿极了的狼正在猎捕，那他们的出现，要么，成为食物，要么，狼权衡利弊后放过他们。 可安小舞瞧着他们几个人的战斗力，并不足以威慑狼群放弃掉到嘴的食物哦。 赵忠动了动嘴巴，很想说别去了，可那是他的亲闺女，他感觉他如果说了这样的话，不管晓晓能不能找回来，他在村子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好久的。 他可不想被人念叨，索性就装出很急切的模样，一马当先：“别废话了，我去西南找！” 赵河诧异地看了赵忠的背影一眼，对着赵大胖说道：“那我往东南找了，你去正南方？” “我和小舞一起。”赵牧决定跟着安小舞。 不是说他觉得跟着安小舞最安全，不过是他认为，安小舞很担心赵晓晓，跟着她，肯定能找到晓晓在哪里的。 而且，赵牧总有一种感觉，晓晓并没有危险。 五个人分了三个位置往南边有狼叫声的地方找了过去。 安小舞没有说话，她的脚步再往赵大胖那边移动，就这么慢慢往上找了一刻钟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大喊：“看见了！狼，好几匹狼啊！” 是赵忠的声音。 赵河和赵大胖都赶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呢，就看见赵忠满头大汗地往下跑，和两个人迎面相撞。 “死人了！真的死人了！” 赵忠很用力地抓着赵河的胳膊直喘气。 赵河扶着赵忠：“你慢慢说，看清是谁了吗？” 山上会死人也是经常的事情，只是这两年，虹山很少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赵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忘记看是谁了，他只是隐隐看见 有个人躺在地上，周围有两匹狼在那儿低着头在吃。 当时他吓得发出了声音，这两匹狼，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把赵忠吓得魂都要没了。 “它们满嘴肚子血啊！地上那个人的肚子都被撕开了，还有内脏，什么的都流了出来，地上到处都是血……” 赵忠还没有说完，就扭头一旁去吐了。 赵河和赵大胖互看一眼，后面的赵牧和安小舞也走过来。 “我们两个人过去看看，你们俩就在这里待着。”赵河对着赵牧和安小舞说了一声后，大跨步上前。 安小舞跟上。 赵牧看安小舞过去了，也跟着过去了。 “这是……阿福？” 赵大胖整个人都傻了，僵硬地回头看着赵河。 赵河也懵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山上发现赵福的尸体，还是，被狼啃噬的只剩下一半的尸体。 眼前的这一幕，赵河整个人都傻了。 他是看不惯赵福，他也想要赵福受到教训，可是看着赵福被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尸身，他的一颗心难受的厉害。 赵河哭了。 赵河想要艰难地上前，被赵大胖拦住。 “它们还在吃，你过去打扰它们会被它们攻击的吧。”赵大胖警惕的看向周围。 刚才他们可是听见了从不同方位传来的狼嚎声，可现在只有这两匹狼，是其余的狼在路上，还是说，它们藏在暗处正在观察着他们呢？ “还等什么？”赵河大吼：“等着他们把阿福吃得尸骨无存吗？” 赵大胖沉默。 赵河大叫一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朝着两匹狼打了过去。 两匹狼其中一只弹跳到了一边，只被赵河打到了一点，对着赵河龇着牙低声吼叫了一句，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另外一只狼对着这只狼低声叫了一声，好像在同它交流。 那匹狼往赵河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和另外一匹狼快速地跑走了。 两匹狼就这么离开了。 赵大胖又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发现这两匹狼确实没有其他的狼，这才松了口气：“赵二哥，这是啥情况？这两狼怎么走了？” 赵河顾不上去想这些，看见两匹狼走了以后，他就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朝着赵福的尸体跑了过去。 “阿福，阿福啊……” 赵牧也跟过来看了，只看了一眼，他就跑到一边扶着大树呕吐了起来。 他很恨赵福，恨不得让赵福去死，可真的看到了赵福的尸体的时候，他慌了，他的内心全是恐惧感和悲伤感，他没有觉得丝毫的快感。 他吐了一会儿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去看安小舞。 安小舞正抱着怀里的灵宝，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赵福，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像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又像刚刚看见，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惊讶。 “晓晓没事，赵福死了，你进山，只是想要我们看见赵福的尸体，对吗？” 赵牧走过来，微微低着头注视着安小舞的眼睛。 安小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有那么好心？” “什么？” 安小舞轻笑：“我如果知道赵福死了，我就会拦着不让你们找过来，等到山里的这些小可爱们将赵福的尸体啃得一干二净，让他尸骨无存不就好了？” 赵牧沉默。 他竟然觉得安小舞说得该死的有道理。 “你们既然要帮赵福收尸，那我就去继续找了。” 安小舞转身要走。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赵牧跟上。 他现在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了，看安小舞的样子不像是伪装的，难道晓晓真的被赵福带上山了？ 那怎么赵福在这里…… 对，听祖母说，赵福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很容易裂开的，如果他的伤裂开后吸引了狼或者别的野兽，他被攻击的时候，和晓晓分开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晓晓才会跑掉一双染血的鞋。 “小牧，我们回去吧。”赵河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把赵福的尸体包了进去。 他的衣裳根本不够，赵大胖二话不说，也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自己只穿着里衣，跟着赵河一起装赵福的尸体。 “可是晓晓……” “先送你三叔回去！”赵河打断了赵牧的话，语气毋容置疑。 他抱着赵福的零碎的尸体路过安小舞的时候，侧首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厉又悲伤。 第72章 是想下去陪你的阿福吗 安小舞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四目相对，赵河率先收回视线，迈着沉重的步伐下山。 赵牧张了张嘴，最后决定无声的跟上。 下山的这一路上，赵河一句话都没有说。 山下，不少村民等在那里，在看见他们的身影后，纷纷迎了上来，刚走近就闻见了令人作呕的气味儿。 都是在山里长大的人，非常清楚这种味道是什么。 再一看赵河跟赵大胖都只穿着里面的衣裳，怀里抱着用衣服裹着的什么，再细看，不是血是什么？ 他们的两只手都被血染红了，不需要说，就已经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 “晓晓……” 赵甘悲痛地喊了一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手忙脚乱地过来搀扶赵甘的，还有人上来沉默地帮赵河。 赵河道了谢后并没有让他们帮忙，就这么抱着“赵福”回到了院子里。 “咋样？找到人了吗？” 听见动静，孙芳迎上来问道，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了赵河沾满血污的手，一张脸上刹那间失去了血色。 “这、这是晓晓……” “是阿福。”赵河语气沉重。 情绪都已经到位难受到眼泪盈眶即将要哭出来的孙芳：…… “你说这是……小叔？” 孙芳睁圆了眼睛：“怎么可能？小叔不是在医馆么？咋这么快……” 咋这么快就变成一块一块的了？ 这后半句话被孙芳用手拍嘴巴拍打了回去。 赵河红着眼睛看着孙芳。 迎着赵河的眼神，孙芳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找到阿福了？阿福在哪？” 屋子里的赵杨氏听见了，被张如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她是一眼都没有看赵河还有赵大胖，视线越过他们看向院外。 发现大家看着她的目光都饱含同情，她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赵福，这才皱着眉头看着赵河和孙芳。 “不是说找到阿福了吗？人呢？” 孙芳低着头，有点不太敢和赵杨氏对视。 赵河的眼圈还是红的，低着头捧着自己被血肉浸透的衣裳，又到了赵杨氏跟前。 刺鼻的血腥味儿终于引起了赵杨氏的注意，她看向了赵河抱在怀里那团脏兮兮的东西。 赵河蹲下来，把被水浸透的衣裳放在了地上展开，这些血肉块儿骨头架子什么的都暴露了出来。 赵大胖也走过来，蹲在地上学着赵河的样子，把自己怀里抱着的那些也铺在了地上。 缺胳膊少腿儿，只隐约能分辨出是赵福的残破尸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空气中突然涌入的血腥味，令孙芳和张茹偏过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赵杨氏呆住了。 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是……这是我的阿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喃着重复的问道。 赵河低着头没有说话。 赵大胖已经离开了赵河家，回家洗澡换衣服了。 “不，不可能，这不是我的阿福，你把我的阿福弄哪去了？” 赵杨氏忽然发作，上前揪住了赵河的里衣领子，仰着头怒视着他。 赵河也很难受，一米八五的壮汉，无声流泪。 赵杨氏是第一次看见赵河这副模样。 她接下来想发作的那些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必须承认，她最宠爱的小儿子已经变成了地上这一滩烂肉。 “阿福，我的儿啊……” 赵杨氏的略显肥胖但是虚弱的身体就这么顺着滑到了地上。 她正对着的正好是赵福没了眼睛被揭开了头盖骨的头颅。 赵杨氏颤抖着手去捧赵福的头。 赵福张开的嘴巴里血液都已经干涸了，牙齿唇瓣都被扯掉咬烂了，舌头更是没了踪影。 “我的儿，我的儿呐……我的老天爷呐！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啊……” 赵杨氏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边的人想劝，可看着地上那滩，再看看赵杨氏手里的那颗可怖的头颅，孙芳和张如都无法迈步过去，更不要说别人了。 “安小舞那个小贱人呢？” “怎么你们回来了，她没有回来？” “是她害死了阿福所以不敢回来吧！” 赵杨氏哭嚎着骂道。 咋赵福出事了，赵杨氏一口咬定跟安家那丫头有关系？ 这里面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呢？ 安小舞身上的邪性，赵村的人知道了也不太敢说，至于赵福对安小舞做的事情，那他们也没亲眼看着，何况赵福就这调调的，他也对别的年纪小的姑娘伸出手，不过得手的少，还有的一次换取了一顿打。 都是一个村的，出了赵福这么个败类东西，他们也觉得脸上没有光彩。 赵杨氏又是个不管不顾护着赵福的人，她…… 算了，逝者为大，赵福落得这么个下场，看见总归是不好受的。 赵河没有说话。 “你说，安小舞那个小贱人呢？！” 赵杨氏恶狠狠地盯着赵牧：“你不是跟着她吗？赵晓晓没找回来，她也不回来了是吗？” “是。”赵牧低声说：“她去找晓晓了。” “呸！这两个贱种，如果不是她们两个狐狸精贱蹄子到处勾搭，阿福怎么可能出事！” 赵杨氏的骂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堪入耳。 “娘，还有不少街坊邻里在呢，你这么说话，让晓晓和小舞她们以后怎么做人？” “呸！你三弟都成这样了，你还替这两个贱蹄子说话呢！” 赵河沉默不语。 “你，你去把安小舞给我抓过来，抓不过来，你就别回来了！”赵杨氏指着赵牧怒骂道。 赵牧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们快去把安小舞那个杀人凶手抓过来！”赵杨氏坐在地上两只手拍打着大腿崩溃大喊。 赵村的百姓你看我我看你，刚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不对。 众人回头看去，就看见梳着双平髻的少女怀里抱着白色的小猫缓步而来，清风拂过，她垂过肩头的几缕乌发随风摆动，俏皮又灵动。 安小舞顺着大家让出来的那条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赵杨氏身边，她干净的绣鞋，踩在了血泥上，深红色的血印和她洁净的绣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轻轻抬起脚尖，把被赵杨氏抱在怀里碍眼的头颅踢飞了出去，娇俏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声音轻柔语气恶劣：“你这么着急喊我过来，是想下去陪你的阿福吗？” 第73章 那就退婚吧 赵杨氏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过。 当赵福残破的头颅从她的怀里被踢飞出去的时候，当那半颗宛如空壳子的头颅在地上又摔裂的时候，赵杨氏觉得自己内心都充满了怒火，想要撕碎眼前人的怒火。 赵杨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起来随手抓着什么东西就砸向了安小舞。 “贱人，去死吧！”赵杨氏单手抄起来铲子砸向了安小舞的头。 安小舞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将死之人。 那句她询问她可要下去陪赵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赵杨氏的眼睛就像能看见放慢的画面一样，眼前是安小舞靠过来的脸，和放大铲子。 这都伤不了她，她没有能耐替儿子报仇了啊，她的阿福啊…… 赵杨氏“呕”得又吐出一口血，两眼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 赵河大喊着扑过去接住了赵杨氏的身体。 赵杨氏嘴巴张着，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可她的胳膊还抬着，手指指着安小舞，唇瓣哆哆嗦嗦好似在说什么话。 “娘，娘……” “大夫呢？” “赵大夫呢？” 赵大夫在人群里看热闹呢，被不知道哪个人推了一下，头皮发麻地提着药箱再次走了进来。 瞧着赵杨氏的样子，赵大夫心里有数了。 这是中风了啊，本来赵杨氏这两日就身体受创不少，现在又多了风症，恐怕要准备后事了啊。 但是赵大夫眼角的余光扫见地上那滩，脸色微变，只来句“先抬屋子里去，容我先施针试试”的叹息声。 赵河连忙起身把赵杨氏抱屋里去。 “娘怎么了？阿福呢？”赵忠在村民的帮助下，终于回来了，还没到家就听见了赵河的喊声，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就问。 不等听见回答，赵忠就看见了地上赵福那七零八落的尸体，“呕”地一声，又去旁边吐了。 “爹，”赵牧转过头看看赵忠，又看了看拿着铲子站在院子当中的安小舞，心情越来越复杂。 他不知道别人看见没有，他看得很清楚，刚才安小舞只是从赵杨氏手里把铲子夺下来了而已，至于赵杨氏为什么会晕倒吐血，他真的想不通。 赵忠吐完了，指着安小舞骂道：“我们家本来好好的，因为你来了，我三弟死了，我娘病倒了，还有我闺女，也不见了踪影，你果然是个祸害，滚！滚出我们家！” 安小舞把手里的铲子扔了，转身就要走。 “站住！” 又是一声厉喝，这道声音来自于赵河。 安小舞偏过头看他。 孙芳也脸色不太好的跟着走了过来。 她只是听说没有见到过安小舞的可怕之处，去道观求见道长，只得到一句“顺其自然切勿强求”，再问，也不过是“有可为有可不为”罢了。 孙芳以为顺其自然切勿强求的意思是，现在安小舞还小，她不愿意当下成婚便顺着她，等到她及笄了再谈此事。 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让他们分开的意思？ 孙芳抿紧唇瓣，眼神复杂地看着安小舞，这事儿弄的，咋就闹出人命了呢？ 刚看见赵福这样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恶心恐怖，并不觉得悲伤，这样的小叔子就是人渣，败类，死就死了，可看着赵河这么难怪，听着婆母的嘶吼声，她也渐渐代入了这股悲伤的感觉。 说到底，也是一条人命，也是她夫君的亲兄弟啊！ 还有婆母，孙芳瞧着，把赵福送走后，就要接着把赵杨氏送走了。 因为一个只是交换了信物定了亲的儿媳妇把家里搞成这样，安小舞是肯定进不了赵家的门了。 可让她说出退亲的话，孙芳也说不出口。 孙芳心里有道声音，赵厌和安小舞的关系不能断，想要厌儿恢复如常，确实要靠安小舞。 安小舞止住脚步看着赵河朝着她走了过来。 “是你做的吗？” 赵河低着头，低声问道。 安小舞嗤笑：“怎么？你们赵家又死了人，找不到凶手，就把这个罪名扣在我头上是吗？” “你不过在你家住了一夜而已，和这位赵三叔也没见过几面，你是觉得我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么？” “你为何认为，我一个13岁的小姑娘，能搞死一个可以当我父亲的壮汉？” 赵河沉默。 他第一反应就是，安小舞是厌儿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不能说赵福欺辱她的事情。 可他又觉得，家中成了这样，安小舞和厌儿，很难再继续。 “不是你是谁？你就是个妖女！从你来了我家，我家里什么时候安生过？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胡乱勾搭男人！” “就算你嫌弃厌哥是个傻的，你也不能对阿福下手，他都能当你爹了！” 赵忠忽然原地跳起来指着安小舞发作。 安小舞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忠。 赵忠还在骂，每一句都是污言秽语。 大意就是安小舞来了赵家，本来是要嫁给赵厌的，来之前不知道赵厌的情况，看见赵厌这样，就有了别的心思。 家中只有赵福是未娶妻生子的，赵福又是个不坚定，本来就有着色心那种人。 他碰见主动送上门的安小舞，立马张开双手就要把人搂怀里，这一搂，就搂出事了。 赵村的人听着这些话，信了大半。 安小舞确实是回了安村几天，还有那两天，村里也跟着去了不少人，反正起因就是赵福跟安小舞的事儿，具体怎么样大家都不清楚。 赵福是有色心，以前也经常去摸小姑娘，可挨过一次打以后他就改了。 这几年也没听说谁家有小姑娘再被赵福欺负的事情，大家也都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所以，这是赵福和安小舞勾搭上了？ 难怪赵福一出事，赵杨氏就找安小舞的麻烦，还报了官来抓她。 最后是因为什么不了了之的？好像是说家事，官爷简单调理了一下后就离开了。 大家看着安小舞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没想到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心思这么多？ 是，赵厌是个傻子，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好，看到现在还孤身一人，需要去外村找个媳妇儿。 可你既然是人家掏钱买回来给赵厌当媳妇儿的，你就要安分守己呀，咋还到处勾搭呢？ 还去勾搭你未婚夫婿的三叔，就是画本子看多了吧！ 安小舞听着赵忠胡编乱造，倒打一耙的言论，再看看赵村百姓的神情，听着他们的小声议论，忍不住笑出声。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赵忠的话，而是看向赵河。 “他说的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你沉默，是打算不管这件事了，任由我处理，是吗？” 赵河只是动了动唇瓣，依旧无言。 安小舞轻笑，一字一句：“好，既然这样，那就退婚吧。” 第74章 把这个妖女绑了! “不行！” 赵河和孙芳的同时响起。 可两个人互看一眼后，同时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安小舞也看向了那正往这边跑的身影，她轻抿的唇瓣松弛了些，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不行！我不要退婚，我不要和小舞退婚！” 赵厌跑到了安小舞的跟前，比安小舞高了十几公分的少年，已经长开了不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就连唇形都是好看的，他就这么撇这嘴，可怜兮兮地瞅着安小舞。 安小舞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厌眨眨眼睛，又伸手去拉安小舞的袖子：“你说过你会对我好的，你说过不会抛弃我，我不管，我不要退婚，你要对我负责！” 这是，赖上她了？ 安小舞无奈。 如果是旁人，她是可以心狠的，可只有孩童心智的赵厌，很无辜。 上一世，如果不是赵厌的庇护和特别照顾，她也不能享受那么长时间的富贵日子，也不会活那么久。 不管赵厌后来是因为什么变得，现在的他，确实无辜。 “为何对你负责？”安小舞心中虽然对赵厌宽容，但不代表，赵家的人可以利用赵厌让她妥协。 “屋子里躺着的，是你的祖母，地上这一滩，是你的三叔，”安小舞语气恶劣：“你转身看看你的爹娘，再看看你的伯父伯母，他们都说，是我把他们害成这样的。” 赵厌疯狂摇头：“不会的，小舞很善良，小舞不会害人的！” “那如果，我就是害了呢？” “那肯定是因为那个人罪有应得，不！”赵厌觉得说错了，摇摇头又重新说：“不是人，那些肯定都不是人。” 在赵厌的认知里，他觉得安小舞对他放好，属于孩子们的直觉。 能把一只小白狐养得这么好的人，一定是个好人的，赵厌也非常喜欢和安小舞待在一起的感觉。 小孩子的心理，觉得一个人很好，很喜欢她，就会想黏着她，不想跟她分开。 赵厌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 安小舞轻笑：“你们也挺搞笑，嘴上说着心疼赵福，心疼赵婆婆，结果呢？赵福的尸身在地上都会被烤干了，也没见你们赶紧为他收尸。” “屋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你们有进去看过他吗？” 赵河几个人都沉默了。 “把信物拿出来吧，我们交换信物后解除婚约，正好现在你们村的人都在，也无需大肆铺张了，至于你们说安强和刘梅拿走的银钱……” 安小舞“呵”了一声。 她随手取下来腰间的荷包，扔向孙芳：“够吗？” 孙芳的脸色很难看。 她看向赵河，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 赵河的脸色很难看，就这么盯着安小舞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向了大门口，看向看热闹的村民们。 “诸位，叔伯婶婶，兄弟姐妹们，”赵河朝着大家拱手说道：“赵河脾性如何，诸位有目共睹，今日赵河在这儿请求诸位一件事情。” “这位安小舞，本是我儿赵厌未过门的妻子，她和我三弟阿福之间有了矛盾，具体如何现在阿福已经不在了，而她所言，我并不会全信，但她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中。” 赵河叹气：“不瞒诸位说，前日我还为了求她回来，绑着我三弟去安村跪着求她，可她要求便是，让我将阿福扔在山中。” “当时阿福伤了膝盖，寸步难行，在山中被野兽啃噬，幸好家母路过将阿福送去医馆，才捡回了阿福一条命。” “不瞒大家说，我们家确实觉得安小舞性情大变，白日不在也是去了道观请高人给意见，我们现在都确定，安小舞并非安小舞。” 嘶。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开始抽凉气，胆子小的孩子，已经被妇人抱回了家。 他们议论纷纷，看着安小舞的眼神有惧怕也有厌恶。 “我现在恳求各位，跟我一起把这个妖女绑了，如果大家不知道怎么办，不如先请人报官吧，等到官爷来了以后，绑着她去见官爷。” 村民们还没发话，从家里收拾完赵大胖手里举着大铁棒就冲了过来：“赵兄弟，我来助你！” 有人领头，还在犹豫的村民都做了决定。 赵村的凝聚力还是有的，如果不是因为赵福的作为，和赵杨氏对赵福太偏激的宠爱，可能在赵福刚出事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聚过来帮忙了。 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阿厌，回屋。”孙芳一看这种情况，立马去拉着赵厌往屋里走。 赵厌不愿意：“娘，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把小舞绑了吗？为什么？小舞是个好人，她很好很好的！你们都是大人，怎么能欺负小孩子呢？” 安小舞笑着看着这一幕。 果然孩子的想法是最单纯的，他都知道她是个孩子，他们十几二十几个壮汉，对她一个小姑娘动手，也不觉得丢人。 安小舞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上一世她在最后会被舍弃，也是同样的道理。 因为她没有了利用价值。 赵厌还想说什么，可是孙芳不再给赵厌说话的机会，连拖带拽的将他拉回了自己的小院，锁在了屋子里。 “好，让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个妖女绑起来！” 赵忠手里拎了两把斧头冲了过来。 赵牧愣住了。 “小牧，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这个你拿着你这个时候不会还想着帮这个妖女吧？” 赵忠把手里其中一把斧头递给了赵牧。 “这个妖女太会迷惑人心了。你看看赵厌。” “他才多大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张嘴闭嘴就说这个妖女是他未过门儿的媳妇儿，他要和她生活一辈子。他懂什么是一辈子吗？” “可是……”赵牧迟疑。 “别可是了，你看看咱家成什么样了？“ “七零八落的，再不赶紧把这个妖女解决了，咱们一家人未来都是那些野兽的腹中餐。” 赵忠难得硬气了一回。 看着老实巴交的赵忠都冲在最前面，村民们不再犹豫，随手抄起能当家伙事儿的东西，将安小舞团团围住。 第75章 你们，都给我跪下! 阿姐说得对，当你拥有了别人没有又令他们无法理解的能力时，他们就会将你当成异类，想要铲除你。 安小舞伸手接住了被风吹落的一片绿叶。 这次可比上次在安村的人多的多。 赵村耕地比较多，饲养的家禽也不少，还有几户养的有猪。 安小舞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着她的动作，深知她能力的几个赵家人，心里就是一紧。 赵牧和赵忠甚至条件反射的已经避到了屋檐下。 赵河虽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他的身体紧绷，蓄势待发，只要空中飞过任何不明飞行物，他都能第一时间冲到屋檐下。 安小舞看见这一幕，心情愉悦地弯了弯嘴角。 这些人真有意思，想抓她，又惧怕她。 所以她才说，当她足够强大的时候，这些人才会敬畏她，再不敢反抗她。 “是时候让你们知道，我仰仗的，到底是百兽之王，还是自己了。” 安小舞语气淡淡，声音轻柔，可拂过的风将她的声音带给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耳边，都萦绕着她的这句话。 这句，令赵河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凝重的话。 “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了！山里那些野兽离得远着呢，何况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它们！” “我们村可不像你们安村，有那么多猫猫狗狗，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使什么招数！” 呵。 赵忠说的话，真的愉悦到了安小舞。 安小舞和怀里的灵宝对视一眼，灵宝就从她的怀里跃上了树梢。 众人看见灵宝的动作，都警惕了起来。 赵河扬声大喊：“就是这只妖物，它会召唤很多动物来帮它，大家要当心周围，之前在安村，来了不少猫跟狗，连鸟都能听它使唤。” 人群里喧闹起来。 这种事他们听见过，如果让他们亲眼所见，会觉得新鲜，可当这些可能会成为对付他们的手段，他们又会觉得可怕。 “那就尽管来！老子上山连狼都敢打杀，那些狗算啥？来一只杀一只，咱们中午加餐，来炖狗肉吃！” “好！来！中午咱们村子里的人全部都吃肉！” “放心，”安小舞对着众人说道：“灵宝选择那里，只是因为视野好，看得清楚罢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真的认为，那些助我的猫猫狗狗们，是灵宝驱使的，有趣，太有趣了！” 赵河语气低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小舞不答反问：“你们不怕猫，不怕狗，不屑鸟，更不把村中的家禽放在眼中，那如果是山林中的蟒蛇狼群猛虎呢？你们也不怕吗？” 人群里的骚动声越来越大。 有人大着胆子喊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对，赵忠刚才说了，这里距离山中远着呢，你说得这些，我们在村中几十年了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它们不会随意攻击村民，你啊，别在这儿说大话吓唬我们了。” “就是啊，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赵河提醒道：“大家注意点，我怀疑她在拖延时间。” 安小舞之前的性子可不会说这么多话，这次话太多太反常了，难道说她真的在召唤山中的狼群猛虎？ 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了，那些凶兽还没有赶到，所以她才在这儿絮絮叨叨个不停。 众人觉得赵河说得很有道理，虽然警惕，但是心中轻松了很多。 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个妖物控制不了远距离的凶兽。 没有了那些凶狠地猛兽帮助她，她看起来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罢了。 虽然他们这么多人对安小舞这样的小姑娘动手不地道，可如果不趁此机会拿下她，待她缓过劲儿来，他们谁都跑不掉！ 明明安小舞，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可他们却认为当他们拿起来武器对着安小舞以后，安小舞就会报复他们。 更多的是他们真的很畏惧安小舞身上的神秘和能力。 她能和动物沟通，驱使动物为她效力的能力，让这些村民非常的恐惧。 “妖女，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不会怕你的。我们赵村的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把你拿下！” “对，我们把他绑了以后别交给官爷了。直接把她绑了，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原来，真的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赴死啊。” 安小舞轻轻低喃后，缓缓张开两只胳膊。她的袖口中忽然垂下来很长很长的浅绿色的绫缎。 “我为何废话？呵，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之中，有很多人是无辜的。” “与这件事无关，与我无关，我想劝说你们，不要听信赵河兄弟的一面之词。” “如果我不够强大，你们认为丛林猛兽岂会听我驱使？” “白狐神兽奉我为主，你们竟称呼我为妖物，神妖都分不清的你们，不是无知无昧是什么？” “现在，你们还认为，我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依靠着家禽走兽么？” 赵河神情凝重的看着安小舞。 他好像选择了一条对他最不利的一条路。 可这条路既然已经走了，那他只能走到底！ 随着安小舞的话说完，她浑身的气息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树梢上的灵宝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白狐，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白狐。 神兽的气息压迫的在场的百姓们心生畏惧，他们甚至膝盖发软想要叩拜。 同时，安小舞轻轻旋身舞动，风吹扬沙，村民们都不禁举起胳膊横在眼前，阻挡这迎面而来的风沙。 待狂沙过去，众人再去看向安小舞时，均倒抽了一口冷气。 纤细的少女此刻悬浮在半空中。 不，不是悬浮着。 她是靠着袖中的绿色绫缎在支撑着，折叠了好几层的绫缎垂在地上，当成了支点。 而她，安小舞就这么站在两丈高的空中，衣裙随着风的吹动而作响。 安小舞俯视着下面的一众人。 如同俯视着蝼蚁一般。 “百兽之王皆对我俯首称臣，你们，还不跪下！” 看似轻柔的声音却饱含着巨大的能量，刚刚就想跪拜的村民，在这一刻终于支撑不住，膝盖发软，重重地跪在地上。 第76章 安籽动了胎气 这样的威严是村民们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就算是在山上真的碰见猛虎的时候，他们也不曾感受到。 膝盖重重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剧痛令他们回过神来。 村民们震惊的抬起头，仰视着那位悬在半空中的少女。 赵河更是惊呆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安小舞瘦小的身躯中，隐藏着这么巨大的能量。 恐惧，懊恼，悔恨，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赵河的心头。 他真的错了吗？ 赵河现在仿佛明白了道长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逆着安小舞，顺其自然，赵厌方能成长。 他好像堵住了他儿子唯一的生机之路。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赵河尝试着从地上起来，努力了几次后，他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就站在跪地的人群前面，仰着头仰视着安小舞。 他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安小舞的注意，可安小舞扫过他的眼神散漫又不屑一顾。 她从未将他看在眼中。 赵河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在安小舞眼中，他不过是蝼蚁中的一员罢了，蝼蚁，岂会入神明的目？ 可是如果让赵河这样放弃，他又觉得很不甘心。 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他和安小舞之间再不能和谐相处，那还不如给安小舞添堵呢！ 这个时候的赵河，已经忘记了，村民们在面对绝对强大的时候，他们不会硬碰硬。 赵河发现，除了他站起来以外，就连赵忠都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看起来虔诚极了。 “大哥，你起来！你为什么还跪着！” “他们不知道，你不知道吗？你不恨她么不想报复她么？” “刚才，第一个振臂高呼，将她绑了烧死她的人，就是大哥你啊！” 赵忠头也不抬，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二弟，认命吧。” “你觉得她是寻常人吗？你看见了那只白狐吗？那是九尾白狐啊！你真的没有看见，九尾白狐对安小舞有多么的虔诚么？ 百兽之王和神兽都对着他俯首称臣，你还觉得她是妖物吗？” 赵河看向其他人：“那你们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村民们都低着头，不敢仰头直视安小舞，也不敢同赵河对视。 安小舞没有再理会赵河的挣扎，她挥了挥手，一个小小的匣子从孙芳的屋子里飞了出来。 是她和赵厌的庚帖。 她手指微动，庚帖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她已经把赵家出的信物还了回去，现在她收走了刘梅送来的信物，也就是她的东西后，就把匣子丢在了赵河的脚边。 婚约已毁。 安小舞抽出笛子，开始吹奏。 赵河的眼睛缓缓睁大，他握紧了手中的棍子，紧张又警惕地看向四周。 很快，他的手松了力度，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 村民们都闭上了眼睛，浑身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这是安眠曲。 安眠曲吹完后，安小舞又另外吹了一首曲子，这是一首有消除记忆功效的曲子。 赵村参与进来的所有村民，看见她能力的所有村民，凡是听见这种曲子的所有村民，都会消除掉这段时间的记忆。 安小舞的身体缓缓落在地上，她的脚在踩在地上的时候，微微踉跄了几下。 “主人！” 灵宝瞬间身躯泛起莹白色的光芒，将安小舞的身躯裹在其中。 “主人为何要耗费这么大的心力帮助他们？” 灵宝很不满：“你这具身体本就孱弱，所有的能力都是来自灵魂，在身体素质没有和灵魂媲美前，您最好不要再有这样超负荷的行为了。” “是是是，我都听小灵宝的。” 安小舞想要弯腰去抱灵宝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行动力确实迟缓了不少，无声地叹了口气。 灵宝也跟着叹气，非常贴心地自己跳回了安小舞怀里，絮絮叨叨：“主人现在要去哪里？” “我们要回何贺村吗？” “你这样不太方便赶路吧，我们怎么回去好呢？” 一炷香后，安小舞骑着一头牛，出现在了镇安县的城门外，赶在了城门将要落钥匙的时候的，进了城门。 安小舞现在快成镇安县的名人了，她刚出现，就有好多百姓认出了她，跟她打招呼。 “主人，医馆那边好像不对劲儿。” 灵宝说道。 安小舞催促着牛跑快点，路过医馆的时候，她看见了松香。 松香在忙，何大夫不在，看见安小舞的时候，朝着外面大声喊了一句。 “安姑娘快回去，你阿姐出事了！何大夫已经赶了过去。” 安小舞脸色剧变。 灵宝瞬间从安小舞的怀里跳下来，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这头牛在安小舞的驱使下，竟然跑得比马车都快，蹄子扬起的灰尘，令不少百姓都闻讯看过来后，议论纷纷。 何贺村，很乱。 安籽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她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见了红的她吓到不行。 商子傲丢下一句“得罪了”就把安籽抱回了屋里去。 何大夫到了何贺村的时候，他的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何婷婷被柳怡宁和宋学林的人带走了。 商子傲也是分身乏术，在何婷婷和安籽之间，他选择了顾全安籽。 鲁常和杨峰也来了，只是他们两个人，也受了伤。 这次来抢夺何婷婷的人，和上次宋家的暗卫不同，凭借鲁常他们的经验，判断出这次来的人，应该是柳家的死士，还有一部分是杀手。 鲁常就是被藏在暗中的杀手用暗器打伤的。 何文新回来后，就开始帮鲁常取暗器，也是在帮鲁常包扎的时候才听说，安籽动了胎气。 可这个时候离安籽动胎气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他身边还有不少受伤的村民，需要他救治。 何文新把不少伤药丢给他爹娘，让他们帮伤势较轻的百姓处理伤口，他就匆匆赶去看安籽。 还没到门口，何文新就看到了骑着牛飞速赶过来的安小舞。 何文新抓着门环敲门的手顿住，愣愣地看着安小舞。 “我阿姐怎么样了？” 安小舞从牛背上跳下来，边开门边问道。 “啊？”何文新应了一声，还未说话，就看见大门被商子傲从里面打开。 商子傲陪着安小舞边进屋边说：“灵宝回来后就直接进去陪大姑娘了，芍药出来说，你阿姐的情况稳定了些，你快进去看看吧。” “砰”，安小舞开门进去后把商子傲关在了门外，快速到了榻旁，扣住了安籽的脉搏。 第77章 难道和她娘有关系? 受到了惊吓又动了胎气，如果不是灵宝回来的及时帮安籽护住了腹中的胎儿，这胎，很大可能保不住！ 安小舞的眼睛里席卷着巨大的怒气。 她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时辰罢了，那些人就敢把手伸向安籽。 好！好得很呐！ 安小舞将一粒药丸喂入安籽口中，对着灵宝叮嘱道。 让她好好的照顾安籽。 灵宝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它直接趴在了安籽的小腹旁边，绒绒的尾巴时不时从安籽的腹上扫过。 安小舞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商子傲抱着剑跟在她身边，斟酌着语言，想着该如何开口讲述两个时辰前的事情。 安小舞却没有想到问他的意思，坐在院子当中石凳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商子傲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看见芍药走过来，对着他做了噤声的手势。 芍药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点心和茶水。 熟悉的香甜味道令安小舞睁开眼睛，她捏起来点心吃了一口，看向芍药：“然然回来了是吗？” 芍药点点头：“然然的名字很好听，她回来的时候，大姑娘刚被送过来，她二话不说就一直在房间里照顾大姑娘。” “二姑娘。我怎么觉得然然这个孩子经历了很多事情。感觉跟你差不多。她真的很懂事。” “她的事情以后再说。最近先好好照顾阿姐。” “是，”芍药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灵宝回来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我知道大姑娘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安小舞没有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睛，整理何贺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从她得知的消息里宋家的马车，已经到了骥河城境内。 他们给了她这样一份大礼，安小舞怎么可能不还礼呢？ 非常懂礼尚往来这四个字含义的安小舞，会在宋家马车进入骥河城城门前，为他们献上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包。 至于何婷婷…… 安小舞并没有多此一举想要现在去救何婷婷的意思。 何婷婷在何贺村也是嫁出去，不是从这家嫁到那家，就是嫁到别的村子里去，如果运气好，被城里公子哥看上了，也可能会嫁入高门大户。 但是高嫁的普通百姓，有好归宿的，又有多少呢？ 宋家和柳家的家世背景，确实能给何婷婷的未来带来很多的不同，只是安小舞明白，他们来接何婷婷，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为了她的未来。 不过是为了宫里的那位，为了他们两个家族的未来罢了。 从宋学林和柳怡宁来的那天，安小舞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会想起来何贺村的何婷婷，不过是为了宫里的那位。 柳怡宁的姐姐，宫里的这位娘娘，一直没能生下来皇子。她的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前些时日确实怀孕了，可宫中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是不是年岁大了些，这胎还没有坐稳呢就已经流掉了，她的身体也因此受到了些损伤。 想要短时间内再怀孕，很难。 柳怡宁的长女何婷婷都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何况柳婉静？ 于是，柳婉静和家中父兄商量了，从族亲中再选一位适龄的女子送入宫来。 目的不过是为了帮柳婉静固宠罢了。 柳怡宁自然是不舍得将小女儿送入宫中的，可让她放弃这一份荣华富贵，她也不愿，思来想去，她就想到了何婷婷。 安小舞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却没有想要说出来的意思。 说到底，这些事与她的关系并不大，她那日会维护何婷婷与何贺村的村民，也是看在何文新的面子上。 何大夫对她们姐妹的恩情，她觉得她已经还上了。 安小舞将目光放在宋学林和柳怡宁身上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夫妇二人看见她时的反常。 他们，仿佛认识她娘？ 可她将两世的记忆都整理了出来，并没有发现孙念男与宋学林还有柳怡宁有什么关系。 安小舞在离开安强家的时候，又重新顺着记忆整理了一翻孙念男的所有物件，不管有用的没用的，只要是跟她娘有关系的，她都放在了空间里。 她确定，她所拿到的这些东西，都没有和宋家或者柳家有关系的东西。 安小舞抿了抿唇瓣，不对，是同他们没有关系，可和她娘的娘家，也没有关系。她娘，真的很像是忽然出现的一样！ 难道说？ 安小舞想到了那些沾染了与她相关气息的玉佩。 刘梅可不像是能拥有这样东西的人，应该是从她娘那里贪下来的。 安小舞从空间里拿出来玉佩。 现在只有两块玉佩，玉佩是可以拼凑在一起的，看起来，再找到最后一块……嗯？ 安小舞将玉佩举起来，对着光照，发现玉佩里面是有字的。 这几块玉佩，隐隐有一个苏字，虽然少了一块，可苏这个字， 这几块玉佩中间，是有名字的，好像每一块玉佩上，都要一个字，她现在只看见了其中的两个字：苏和心。 苏？ 苏家？ 哪个苏家？ 安小舞的心跳忽然加速，她盯着手中的玉佩看了好一会儿，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靠在树边的商子傲被安小舞的动作惊到，看过来。 “你知道苏家吗？” 安小舞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商子傲。 “骥河城以前确实有个姓苏的世家，只是后来出了事情，他们家就渐渐落败，退出了骥河城的视野。” 商子傲第一反应是骥河城的苏家，毕竟宋学林和柳怡宁他们，回的就是骥河城。 说完商子傲又觉得自己理解错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骥河城又是什么地方，安小舞问的人，怎么可能是骥河城的苏家呢？ 安小舞却再次沉默。 骥河城，苏家？ 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去骥河城看看了，不过再去之前，她还有些事情想要同何文新说。 “姑娘，何大夫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何文新手里提着药箱赶过来的时候，额头全是汗，看起来略显狼狈。 “你阿姐怎么样了？” 刚进来院子，看见安小舞的时候，何文新的一颗心算是放了回去，但是他心里担心的厉害，依然先问安籽的情况。 “胎儿保住了，服用一段时间的药就可以，你来了正好，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说。” 芍药一看这边要谈话，把泡好的茶水端过来后放在了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安小舞看了眼商子傲，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商子傲忽然很开心，直接坐在了安小舞身边的石凳子上。 何文新也跟着坐了过来。 他先掏出来帕子擦拭了手和额头上的汗水，这才端起来茶杯喝茶。 “二姑娘想要跟我说的，可是婷婷的事情？” “那倒不至于现在聊，”安小舞直奔主题：“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身后有小尾巴你可知道？” 商子傲当即变了脸，冷冷地看着何文新，大有只要安小舞说一句什么话，他就要拔剑教训何文新一顿的意思。 何文新愣住了，稍微一想，忽然明白了安小舞的意思。 “姑娘是说，程家派人跟踪我了？” 第78章 那这里就不安全了 安小舞点点头。 何文新皱眉看向四周：“那这里就不安全了。” “还好，”安小舞直言道：“我会在院子周围布个阵法，只是我并不擅长这些，可能会波及到附近的村民，还希望何大夫交待大家一声，不要一声不响就上门打扰。” 何文新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他还以为安小舞要带着安籽换地方住，他担心安籽的身体情况经不住旅途劳顿。 安小舞确实有这个意思。 她想等安籽稳定下来后，就去骥河城打听一番，再选一处合适的宅院先修葺着，等到安籽生完孩子养好些身体后，她们再搬回骥河城。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旁的事情需要嘱咐何文新。 “程家不敢正面对付我，毕竟我离开的时候送了他们一份大礼，短时间内，他们是畏惧我的，但何大夫就不一样了。” 安小舞意有所指。 何文新是聪明人，稍一思考就明白了安小舞话里的含义。 “程家会对付我，借此机会逼迫安姑娘现身。” “是，所以，你和医馆那边，都是程家人的目标，”安小舞顿了顿才接着说：“我觉得，程家会对医馆动手，毕竟，医馆出事，第一个被牵扯的人，就是你。” “对付医馆，比对付你，要简单多了。” 何文新觉得自己又出汗了，他用帕子再次擦拭了一遍额头的汗水。 医馆闹事，药出点问题，病患出点问题，再严重点，死人了，都能让何文新因此入狱。 何文新如果真的入狱，程家再用钱打点一下，让何文新在狱中多受点罪，都是很几点几的事情。 这个时候，安籽和安小舞真的不出现不管何文新么？ 安小舞知道，她从程家的库房拿走的那些东西，程家都已经发现了，现在他们呕血的要死，肯定是想要她把程家的东西吐出来的。 可，进了她口袋里的东西，除非她愿意，否则，谁也别想从她这里占到便宜。 何文新仔细听完安小舞说的话，他缓缓起身，对着安小舞做了个拱手礼。 “多谢姑娘指点，何某知道如何做了。” 何文新提着药箱匆匆离开，连帮安籽看诊开药的事情都忘记了。 商子傲等到何文新离开后才问安小舞：“你还会布阵？” “会一点点。”安小舞已经摸出来纸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了。 商子傲凑近看了一眼，这竟然不是普通的纸，是这座小院子的分布图，很清晰，笔墨都没有干呢，明显是新画的。 画的真好，商子傲在心里称赞。 不对啊，商子傲忽然傻愣愣地看着安小舞，她刚才不是一直在院子里坐着么？这纸笔是怎么来的？ 安小舞正在根据院子的布局，琢磨着怎么布阵。 发现商子傲的目光越来越奇怪，没好气地说道：“你与其在这儿猜测看我画图，不如去看看你那俩兄弟，他俩如果没事了，就让他们回来，一直住在别人家算什么事啊？” 商子傲：！ 对哦，他怎么把鲁常和杨峰给忘记了？ 鲁常和杨峰被商子傲接回来的时候，委屈的不行。 杨峰还好，一直笑眯眯的，鲁常是恨不得挂在商子傲身上，哭得嗷嗷嗷。 “少东家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么？说好的是当护院，结果又是暗卫又是死士的，那是真的下杀手啊！” “谁家宅院的护院第一天任职，能遭这样的罪？” “你看看我的伤，你看看！我这儿还怎么坐？怎么休息……嘶！疼死我了。” 商子傲忍着笑意往鲁常受伤的地方看了一眼。 那个释放暗器的人，确实有点东西啊，这臀部插的两把小飞刀挺对称的，现在瞅着他那袍子上的俩洞，商子傲都觉得好笑。 坐不能坐，躺不能躺的，这不得趴着睡一段时间？ “不至于，我这里有上药的外伤药，你且涂抹着，明日就会见效。” 安小舞丢了一个瓷白的药瓶过来。 鲁常动作麻利地把药瓶捧在了手里，拔掉盖子闻了闻，沁人心脾。 只闻着，鲁常都觉得自己屁股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多谢姑娘。”商子傲很认真地行了个拱手礼。 安小舞随意道：“不用谢，不都说是我家的护院了么，那往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无需一直谢来谢去的，麻烦。” 一家人？ 不止商子傲，鲁常和杨峰都愣住了。 两个人互看一眼，这次的鲁常少了些不着调，歪歪扭扭地走到安小舞身边。 安小舞无视了他的目光，右手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帮他诊脉。 “还需要再喝几副药，”安小舞嘀咕着的同时，左手已经把毛笔拿起来开始写药方了。 鲁常的眼睛都看直了。 杨峰已经第一时间靠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安小舞的操作。 左右手同时会写字？ 而且，字迹还是一样的？ 天！ 这小姑娘，牛啊！ 还有那张图纸，画的好逼真，这是阵法么？难怪少东家会选择跟在她身边，杨峰现在觉得，跟在安小舞身边，真的很好很好。 “就照着这个找芍药吧，她哪里有不少的药材。” 安小舞的空间里有药材，什么时候存的已经不记得了，可能是在御灵大陆也可能在山里的时候，灵宝看见了就装了起来。 程家也是有可能得，不过不重要，反正想要什么她有什么。 鲁常拿着墨迹还没有干的药方，颤颤巍巍扭着身体去找芍药。 结果在厨房门口，碰见了赵晓晓。 “哎？赵姑娘，你知道芍药姑娘……” “我姓安，我叫安然，请你喊我安然姑娘。” 安然非常认真地纠正鲁常的称呼。 “啊？”鲁常有点迷糊了，是他记错了吗？这小姑娘不是姓赵么？他那日还听见，她们都喊她晓晓来着。 “请称呼我为安然姑娘。” 安然又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安然姑娘，你知道芍药姑娘去哪了么？” 鲁常赶紧顺着安然的意思，重新问了一遍。 “哦，不知道。”安然摆弄着药炉，她不仅要帮安籽熬药，锅里还做着药膳呢，忙得很。 鲁常：…… “等下，”在鲁常转身要走的时候，安然瞥见了鲁常手里的药方：“这是师父给你开的药？” “是，她让我找芍药姑娘拿药材煮药，说我需要喝上几日。” 一听是安小舞开的药方，安然伸出手把药方接过来，默默记了记上面的药材后，转身进了厨房隔壁的那间屋子。 鲁常下意识地跟过去，这一看，“呦呵”了一声。 第79章 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安然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这咋还有一间药材柜呢？我瞧着，比着城里的医馆里的药材，也不遑多让了。” 安然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当然了，我师父的医术老厉害了，这些都是她采摘的各种药材，还有师父说了，想要在后院开辟一块空地出来，种草药呢！” 鲁常：…… “太牛了，安然姑娘，你是怎么拜师的？” 鲁常心里多了些小九九。 安然当即目光警惕地盯着他看：“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才是师父的徒弟，唯一的！你可别想跟我抢师父。” “不不不，安然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鲁常吓得连连摆手。 “就是我们镖局有个小兄弟，他性子闷，但是会医术，不过他没怎么系统的学过，但是他真的很聪明，靠自学，认识了不少草药，连药理也知道了些，我们好多人的药，都是他开的。” 就算之前他会开商子傲的玩笑，那也是不知道安小舞的能耐的时候，现在只看见安小舞露出来的这两手，他都钦佩的不行，哪里还敢胡乱开玩笑？ 安然不高兴地盯着鲁常。 过了一会儿，安然忽然撅嘴看向鲁常身后。 鲁常回头，就看见安小舞过来了，她的手里还拎着宅院的那张分布图。 “好啊，把人叫过来吧。” 安小舞随口说着，然后把几片绿色的叶子丢到了某个地方。 明明是轻飘飘的绿叶，却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仿佛被巨石压在了地上一样，就算是有风吹过，都不曾动弹分毫。 鲁常的眼睛再次直了。 安小舞做完这些，又重新丢出去两块石头，压在了绿叶上面。 鲁常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该夸安小舞选的石头大小刚刚好，还是夸她丢得太准了，怎么就能把那两片绿叶盖住呢？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只是两颗石头而已，根本看不见底下还有绿叶。 “师父，为什么呀。” 安然走过来抱着安小舞的胳膊撒娇。 “药田确实需要一个苦力，他如果在识草药方面有天赋，也可以教教你。” 安小舞想着，那她就能省去很多精力了。 安然更委屈了。 这师父还没捂热乎呢，师父就想要再去收新的徒弟了，她很快就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小宝贝了。 安然的直觉挺准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跟她抢师父的不是鲁常说得这位小兄弟，而是另有其人，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商子傲把昏迷不醒的赵厌扔在院中地上的时候，安小舞都有点惊讶。 她离开赵家后，因为太过担心安籽的情况，就没有再去特意询问过赵村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赵厌竟然寻了她一路，最后摸到了这里来。 “先帮他放榻上吧，容我先帮他看看。” 安小舞腾开手帮赵厌诊脉的时候，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赵厌并没有被她的两支曲子所控制，原因也挺巧合的，因为不满孙芳的决定，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孙芳与他说了很久的话，他太烦躁了，就蒙着被子捂着耳朵在床上待了很久。 后来赵厌觉得外面没动静的时候才出来，就看见村民们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安小舞却没了踪影。 小孩子的视角找人也挺奇特，他竟然按照自己的直觉，还真找到了骑着牛往县城方向去的安小舞。 既然知道了安小舞会去哪里，那不就好办了么？ 于是，赵厌在半路蹭了一辆马车进了县城，又从医馆那里打听到了何贺村，这就让他摸了过来。 安然皱眉看着赵厌，有点不知道拿这个堂哥怎么办。 说他是个小孩子吧，他比她大了三岁，她连赵厌的肩膀都不到。可如果说他是大人吧，他真的是小孩子的心智。 以前她被张如罚干活，不干完活不许吃饭的时候，都是赵厌偷偷摸摸给她送的吃的。 安然不得不承认，她还挺喜欢这个堂哥的，以前家里的人，她跟谁都不是很熟悉，她的两个兄长，常年在外，她爹…… 想到赵忠，安然都不想说话，她唯一亲近的，就是她娘了，可她娘对她一点都不好。 轻则打骂，重则让她罚她关她。 安然小时候经常饿肚子，每次都会蜷缩在柴火堆后面，瑟瑟发抖。 她连柴房都不敢进去，因为张如不允许，如果被张如发现了她不听话，那她就会挨更重的打，还有可能被锁在柴房里不能出去。 安然尝试过几次，后来发现，张如不跟她废话，她只要逆着张如的意思，所遭遇的痛，会更多更严重，久而久之，她便不挣扎也不反抗了。 只有赵厌，这个在家里最容易被嘲笑的赵厌，会藏起来很好吃的点心，准备很饭菜给她带过来。 知道她冷，赵厌会帮她送毯子。 如果说她为什么最初很关心安小舞，也愿意帮助安小舞，除了那天晚上她亲眼看见安小舞把赵杨氏和赵福暴打一顿，觉得她能帮助自己，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赵厌。 她觉得安小舞是个好姑娘，这样的好姑娘，会好好对赵厌的。 她希望赵厌和安小舞都好好的。 “师父，他怎么样？”安然见安小舞帮赵厌诊了许久的脉都不说话，有点担心。 安小舞收回手，摸出来自己的银针帮赵厌施针。 安然的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一刻钟后，安小舞才收了针，对安然说道：“你帮他煎药吧，等会儿他醒了直接让他喝下就可以了。” 安然点点头，跟着安小舞出来的时候又问了一遍赵厌的情况。 因为上一世的关系，安小舞知道安然为什么关心赵厌，也不藏着掖着。 “他就是太累睡着了。” 安小舞内心是无语的，但是她稳得住。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所吹奏的安眠曲会在这个时候生效。 赵厌会昏睡了这么久不醒过来，就是安眠曲生效的缘故，等到他睡过了，自然会醒过来。 “啊？”安然呆呆地看着安小舞：“师父，你真的会那么多不同功效的曲子啊？” “会一点点而已，我最擅长的是驭宠，我给你的竖笛，你带着吗？” 安小舞想到，她好像还没有教给安然什么东西。 安然这次很快就把竖笛拿了出来。 为了保护好她的竖笛，也怕那丢了，她先用一个小布兜把竖笛装在里面，又弄了一根绳子，缠得牢牢地装了起来。 安小舞点点头，在自己的袖子里摸了摸去，终于摸到了一个小本子。 “这是很基础的竖笛入门曲谱，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安小舞把曲谱丢给安然后，就继续去布阵。 安然先是很开心地捧着她的曲谱，等到她翻开第一页后，她脸上的笑僵住了，等到她快速地把这本曲谱翻看完以后，安然傻眼了。 第80章 不日就要送她入宫 她哭丧着脸拿着曲谱朝着安小舞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安然：“师父啊，这、这我连第一行都看不懂呐。” 安小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收了一个徒弟以后，还要先教给她识字。 “你们三个都识字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知识最渊博？”安小舞最后这句话问的人是杨峰。 杨峰点点头：“少东家除外的话，我确实最渊博。” 本来正频频点头的鲁常听见这句话不干了：“哎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 杨峰笑眯眯地看着鲁常不回答。 鲁常那个气呀。 “那就教给你一个任务吧，”安小舞又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抽出来一个蓝色封面的本子递给了杨峰：“你把这里面的字，都教给然然，如果能让她在七天内认全就更好了。” 杨峰接过来看，发现没多页，觉得很简单，连连点头应下了。 安小舞路过沮丧的安然身边的时候，叮嘱道：“曲谱还是要看的，如果看不懂，你就问杨峰啊。” “你放心，最多两天，你就能看懂第一页谱子了。” 安然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更委屈了。 把整个院子的布置好阵法，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等到安小舞将一切都弄好以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而安籽也苏醒了过来。 “小舞回来了是吗？” 看见灵宝以后，安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边轻轻摸着灵宝的脑袋边问芍药。 “是，二姑娘早就回来了，因为很担心姑娘的情况，就让灵宝守着姑娘，她倒是忙活到现在，如果不是然然缠着她，非要她吃东西，二姑娘恐怕到现在都不肯用膳呢。” 安籽听完眉心就蹙成几道褶皱，问清楚安小舞这会儿在做什么，让芍药去喊她过来。 她是想自己过去看安小舞的，但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可不敢瞎折腾再让小舞操心。 “是，我这就去请二姑娘过来。” 芍药准备走的时候又被安籽唤住了。 “你刚才说然然姑娘？”安籽有点迷糊：“咱们安家啥时候又多了位然然姑娘？” 难道是何贺村里的小姑娘？可小舞的性子，不会随便跟陌生的小姑娘太亲近啊。 “是奴婢没有说清楚，晓晓不是拜了咱家二姑娘为师么，二姑娘帮她起了新名字，叫安然，说她以后就是咱们安家的人了，和赵家再无干系。” 芍药笑着解释道。 安籽听完也跟着笑：“好，挺好的，小舞这桩婚事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也没机会细问，晓晓，不，然然这小姑娘，我瞧着和小舞很契合，既然她们现在是师徒关系……” “噗，”安籽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小舞也是个半大的孩子，竟然都收徒了，我这提起来总觉得怪得很。” “然然肯定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以后跟着咱们家小舞啊，就有好日子过了，在不会吃苦了呢。” 芍药也是这么想的，又和安籽说了几句话赶紧出去喊安小舞进来。 安小舞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听小可爱们汇报情况，听见了芍药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可是阿姐唤我。” “我还未开口，二姑娘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呢。” 芍药笑弯了一双眼睛。 她家二姑娘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二姑娘的眼睛。 安小舞笑笑没有解释。 灵宝都在安籽身边，她想不知道都难。 “我现在过去陪阿姐，你去看看然然那边怎么样了，还有鲁常和杨峰他们，他们需要按时吃药。” 想了想，安小舞又嘱咐道：“如果赵厌醒了要来找我，你就让然然过去陪他就好，然然应该能安抚住他。” 对于赵厌，安小舞有点头疼，那肯定是不会把赵厌送回去的。 赵村这个地方，她不愿意再踏足。 何况，赵厌丢了，赵河跟孙芳肯定能急死，安小舞挺愿意看他们着急的。 这处宅院也分着前后院，前院安小舞就让商子傲鲁常他们几个人住着，赵厌也是在前院偏房歇息的。 前院和后院中间有一片很大的花园，还有一片四方的人工湖，湖上有桥有一座凉亭。 因为这片湖四四方方的，安小舞就随便起了个“四方湖”的名字。 四方湖东西两侧都有各有一道供马车经过的石子路，再往深处就是各种花花草草。 程家的花园里之前就开着不少的盆栽，安小舞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不少，现在都摆在了花园里。 穿过拱门就是库房，再往前北继续走，就是一排的厢房。 安籽和安小舞住着最大的两间屋子，安然住在安小舞旁边，至于芍药，她睡在安籽那屋的外面的榻上，是为了方便照顾安籽。 前院和后院都有厨房，之前没有商子傲他们的时候，就没有分那么清楚，直接在前院的大厨房开了火。 现在既然前院也住了人，安小舞就决定把后院的厨房扩建一番，回头她们就在这边开火，然后大家一块在小花园用膳也挺好的。 前院是有一个厨房，后院也有一个厨房，最近因为都在前面打的比较多，所以因为前面有伤员，所以安然就在前院生了火，用的那个厨房在做东西比较多。 安小舞最开始都在前院待着的，这会儿去后院看安籽，就走得远了些。 “小舞快坐过来。” 刚进屋子，安籽就唤她过去，拉住她的手开始数落她不好好吃饭。 安小舞乖乖巧巧地坐在这儿听安籽絮叨，等安籽说完，安小舞反问她，怎么动胎气的，不是说好，不许凑热闹么？ 姐妹二人对视着看了片刻，均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安籽叹气：“是我的问题，主要是觉得婷婷有点可怜，同她多说了几句话，如果我早些回家，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她是不是想回宋家？” “是，虽然她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刻意提及这件事，但我能看得出来，她对回宋家这件事，心生向往。” “那就是了，”安小舞轻笑：“谁都希望过好日子，她在何贺村的未来就知道了，可是回了宋家，就不一定咯。” 安小舞知道，柳怡宁这么着急地想要让何婷婷回去，有句话说得是对的，确实为了何婷婷的未来，给她找了很好的夫婿。 皓月国的帝王，九五之尊，何婷婷回到宋家，不日就要送她入宫。 “阿姐，关于何大夫，有件事我想同你谈谈……” 第81章 不是堂妹，是大师姐 安小舞把她同何文新的分析，大概和安籽说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不复杂，不管是医馆还是何大夫，都能处理的很好，我最担心的就是你，阿姐，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安小舞语气认真。 “就像今天的事情，你知道我有多慌吗？” 安籽心虚的不行，非常乖地道歉。 “哼，我不管，这是最后一次哦，不许再有下次，再有下次，我真的真的不会原谅你哦！” 安籽从和安小舞重逢后，第一次见到安小舞撒娇，她当即被哄得连连点头。 姐妹二人说着体己话的时候，安小舞收到了赵厌醒过来的消息。 安然在陪着赵厌，不知道堂兄妹二人怎么聊的，最后竟然吵了起来，芍药无奈，只能过来请安小舞。 “赵厌？” 安籽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的，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阿姐，刘梅他们帮我定下的婚事，就是赵厌，然然是他堂妹。”安小舞简单讲述了一番赵厌的情况：“他现在脑子还不清醒，说她是个小孩子都不为过，我感觉他比珍珠也大不了几岁。” “我先去看看他们在闹什么吧。” 安小舞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睡醒的程珍珠，小珍珠交了新朋友，一只纯白色皮毛很白很亮，嘴巴细长的雪白色的狗狗。 两个人玩了好几个时辰，连睡觉的时候，两小只都没有分开。 “姨姨，你让灵宝送给我的这种雪球真的很可爱很聪明哦，它也好乖，和别的狗狗不一样，一点都不爱叫呢。” 珍珠抓着安小舞的裙子，仰着小脑袋说道。 安小舞：…… 这是白狼好么？它如果会学狗狗汪汪叫，那就太丢狼族的脸了。 白狼是在山上遇见的那两匹狼的，亲戚家的孩子，安小舞让灵宝去寻一只适合珍珠养着玩的宠物，陪着她长大，保护她。 安小舞真没想到灵宝会寻来一头白狼。 小家伙也就三个多月的模样，一双眼睛看起来灵动极了，乖乖巧巧的，珍珠让它做什么，它就慢慢理解慢慢去做。 加之有灵宝在旁边看着，安小舞很放心。 “珍珠喜欢雪球就好，一定要好好对它，等珍珠再大一些，就可以领着雪球去山里玩，让它每日去山里跑跑，对它很有好处的哦。” 珍珠用力地点点头：“我听姨姨的话，我不会拘着雪球的，雪球喜欢，随时都可以出去玩哦。” 安小舞被珍珠可爱到，捏了捏她的脸颊后去前院。 真的是，这俩大人还不如珍珠省心呢，一头白狼就能哄住她。 “你想得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 “你为什么不同意！”赵厌站起来，本来就比安然高出很多的他，又故意挺直了身体。 这样一来，赵厌看起来，又高了很多，安然有种，赵厌的身高要比她高出一倍的错觉。 她有这么矮么？ 呜呜呜…… 安然被刺激到了，搬来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发现不太行，看了眼身边的桌子，索性直接爬上了桌子，站在了桌子上。 这样一来，她和赵厌就差不多了。 安然觉得心里舒服不少，叉着腰，也抬着下巴，倨傲地看着赵厌，大声重复道：“我不管，我就是不同意你缠着我师父！” “还有哦，不许再叫我晓晓了，我现在是安然，我姓安，你要叫我安然，安然，知道了吗？” “师父帮我起的名字，我以后姓安，我跟着我师父姓，你不要跟我攀亲戚，不要喊我妹妹，你要喊我……” “师姐？”赵厌忽然茅塞顿开，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个称呼，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师姐，你是大师姐，我是你的师弟，是这样的对不？” 安然怔了怔。 她就成大师姐了？ “师姐，咱们师父多厉害呀，她肯定会收很多徒弟的，但是，大师姐的地位是屹立不倒的对不对？你是大师姐，还是被师父赐名的大师姐，你以后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你最厉害了！” 赵厌看过不少画本子，至于这些哄人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懂了，想到了，就说了一大堆，他觉得这么说安然肯定会开心的。 安然果然很开心。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不是小孩子了，是大师姐了，只要师父收下赵厌，赵厌就不再是她堂兄。 就算是她兄长来了，只要拜在了师父门下，那都要喊她一声大师姐。 这种感觉，真的好爽啊！ 安然美滋滋地想着，幻想着自己成为大师姐，身后是一群师弟的场景。 只是这样的场景很快就破碎了。 “什么大师姐？什么师父？”安小舞板着脸走进来：“赵厌，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了？”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赵厌哭喊着跑拉着安小舞的裙摆坐在地上：“你说过要教我知识的，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直到我变得跟大家一样，你还说过，我很聪明，只要我好好学，我就会跟那下凡的文曲星一样，成为皓月国的状元的！” 安小舞：？ “我不管，我现在还生着病呢，师父说过要帮我看病，我要留在师父身边，等师父医好了我再说。” 安小舞：…… “那不可能，安然，你去喊商子傲过来，让他把赵厌送回去。” 赵厌嚎啕大哭。 其实如果真的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还真有可能让安小舞心软一丢丢。 可赵厌只是心理年龄七八岁，他实际上的年纪，比安小舞要大几岁不说，个头比安小舞也要高。 这么撒娇，安小舞没有一脚把赵厌从屋子里踹出去，已经是脚下留情了。 赵厌被商子傲拎出去的时候，眼睫毛上还悬挂着泪珠，他茫然地扭着头看向安小舞。 不对呀，安然不就是经常哭兮兮的求安小舞么，安小舞最后就同意收她为徒了，为啥他这么做了，就是被丢出去？ 赵厌不服，赵厌还想再尝试一次。 商子傲冷着脸对着他的后脖颈砍了一手刀，闹腾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姑娘，把他送哪里去？” 安小舞“哦”了一声，应道：“你把他先留你那吧，看着他，别让他来闹腾我。” 商子傲怔了怔，倒也没说什么，把赵厌扛屋里去了。 安然眨巴着眼睛，怯怯地走到安小舞身边，小声问道：“师父，你为啥不给赵厌送回去呢？” “我想让赵河跟孙芳着急啊。” 安小舞：“他们越着急我越开心，既然是赵厌主动送上门来的，可不是我拐来的，你不是说最近一个人打扫厨房和药材库房很辛苦么？帮你分担劳动力的来咯。” 安然兴奋不已。 赵村，赵河跟孙芳急得团团转。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趴地上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天塌了。 第82章 去安家找他们交人 赵福的尸身零零碎碎的，赵杨氏中风瘫在床上，而他们最宠爱的小儿子赵厌，也失去了踪影。 他们顾不得帮赵福收尸，也顾不上在床上躺着，不受控制拉了一床的赵杨氏，在村子里找了好几圈。 挨家挨户地敲门，最后都给邻居惹烦了，可他们还是没有赵厌的消息。 赵河的神情很凝重，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直到孙芳发现，她找不到赵厌和安小舞的信物和庚帖后，两个人才明白过来，这件事跟安小舞有关系。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找厌儿？” 赵河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对着她说道：“咱们去安村。” 安村，刘梅做晚膳的时候，就觉得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中间还差点被滚烫的水烫到，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晚膳刚端上桌，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拍地“哐哐”响。 刘梅吓得不敢开门。 安强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顺手就把墙角放着的铲子拎在了手里。 “谁？” “我，赵河。” 听见是赵河，安强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提着铲子走到了门口，透过那坏掉的四方小门往外面瞅了一眼，果然是赵河。 安强把门打开，皮笑肉不笑：“亲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安小舞呢？” 赵河进门就问。 “小舞？”安强懵了：“前几日她不是跟你一起回赵村了吗？在山脚下的时候，你没有等到人，你说上山去找，难道没有找到？” 不应该啊，那日后来听村民们说，赵杨氏也又来了一回，还把受伤的赵福带去了县城里看病。 如果那时候没有见到安小舞，赵河早就返回来了吧，哪里会过了两三日再来？ 赵河冷着脸：“没有见到安小舞，也没有见到赵厌是吗？” “你们真的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人吗？” 刘梅也走了过来：“亲家在说什么？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瞧见了，她跟我们俩哪有什么情意？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待了。” “那安籽呢？”赵河忽然问道。 刘梅愣住了，这咋还问到好几年前就出嫁的人呢？ 不是赵河忽然提起来安籽的名字，刘梅都忘记当年孙念男给安强生了俩闺女了。 赵河眯了眯眼睛：“你们最好没有骗我，我在县城里打听过了，程家出了些事情，安籽跟安小舞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是我赵河找上门，明儿可能就是姓程的找你们要人了。” “我劝你们不要惹祸上身，知道什么就说清楚，我好说话，不代表程家来的人，也会好说话。” “言尽于此。” 赵河说完就走。 刘梅和安强面面相觑。 “几个意思？啥叫程家也出了变故，安小舞和安籽不见了？安籽那丫头，能嫁入程家，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她咋还能跟安小舞走了？” 刘梅想不通啊。 安强也想不通：“这是没有生出来儿子，被休了？” 到底是他闺女，他就算不关注，村里谁去城里了听了什么八卦，跟程家有关系的也会说两句给他听。 安强是知道安籽的身子骨不好，第一胎是个闺女，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肚子都没有过动静，跟她那个娘一样，一点都不争气。 “难怪程家会休了她。” 刘梅却跟安强想的不一样，不是她看得起安籽，是她觉得安小舞掺和进来了，怎么可能让她姐被休？ 就算两个人和离，刘梅都觉得不太像是安小舞的手笔，如果是程硕被休，刘梅才觉得是正常的。 “强哥，你先别胡乱猜测的，你去打听打听，程家是个什么事情？” “如果程家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恐怕城里的百姓都知道些内幕，咱先听听怎么个事儿，程家可不比赵河家，那咱们攀上了都不敢胡乱说话的，真得罪了他们家，安籽那儿有安小舞，咱们咋办？” 安强一听，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寒颤。 “你说得对，等吃过饭，我就去城里打听打听。” “哎呦，”刘梅很无语：“你还吃什么饭？你直接去城里吃吧，找个茶馆或者面馆的，边吃边唠嗑，不就啥都知道了么？” 安强点点头：“对对，我现在就进城。” 他朝着刘梅伸出手：“这去城里用膳的钱……” 刘梅的脸绿了，她又想到了自己藏起来的银钱，肉疼得回屋从床底下扒拉出来一个小匣子，抖着手从里面数出来十几个铜板，又觉得不太够，咬咬牙，终于是放了一块碎银子在里面，用一方帕子包好后，揣在了怀里。 匣子又被她重新复原，她弯腰把匣子往床里面多放了放，这才出去寻安强。 墙角的蜘蛛盯着这一幕看了半天， “强哥，咱们家真没多少钱了，这些还是小六读书的钱，你可省着点花。” 安强在手里掂了掂，忍不住搂着刘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夫人真好，能娶到夫人，是安强的福分呐。” 刘梅闹了个大红脸，扭捏着把安强推开，笑骂道：“快去吧，多打听些事情，如果能知道安籽和安小舞的去处就更好了。” 安强转身要走。 刘梅又追上来嘱咐道：“知道了安小舞住哪，记得给赵河他们送个信去，他们要找儿子，咱们又不需要找闺女，很多事情，咱们不需要太上心，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安强自然明白刘梅的意思。 刘梅送走了安强，转身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安小六正盯着她看，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哎呦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刘梅赶紧过来哄。 安小六委屈：“娘，我后日就要去城里找先生读书了，你不是说家里的银子都被安小舞抢走了吗？那现在怎么办？我的书是读还是不读啊！” 刘梅还没说话，安小六就跪在了地上。 “娘，我是真的想读书，我想出人头地，等我考上了榜上有名了，等我有出息了，我就在县城给娘买一座大宅子，不让娘住在这里了。” “我的儿啊，”刘梅感动地赶紧把安小六从地上扶起来：“娘知道你有孝心，你想读着这件事，爹娘都是支持你的，你且放心，就算砸锅卖铁，娘后日也会送你去先生那里的。” 安小六这才放了心，从地上起来专心吃饭。 目的达成了，安小六这才放了心，从地上起来，乖乖吃饭，还不忘记帮刘梅夹菜，一副非常孝顺的样子。 安强进城也是快的，正巧遇见了一位要回城里的人，蹭了人家的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赶在了城门落锁前，进了城。 他太口渴，就寻了个茶铺要了一碗茶一块饼，还没打听呢，就见邻桌在那说起来程家还有什么医馆的事情。 第83章 狼群聚了过来 安强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俩闺女能耐大着呢，都能成为城里百姓的谈资了。 匆匆吃完饼，安强就去了医馆，果然，这附近的消息更多，还真让安强打听到了，安小舞和安籽现在住在哪里。 安强当即写了一封书信，找人送回赵村给赵河，他自个儿确实去了程家。 这些人做得这些事情，都被安小舞看在眼里，只是她此时此刻心情好，不太想对付他们。 骥河城靠近城门的两里地处，是山谷，两旁的山也不是很高，但因为地势的缘故，这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小意外。 宋学林和柳怡宁看着坏掉的轮胎，眉头紧皱。 这里距离城门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在这里出现问题，他们忍不住会多想。 何婷婷也从马车里下来了，她走过去看着这两个人，爹和娘是怎么都喊不出口，何婷婷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儿了，因为柳怡宁对她的态度，并不像是在何贺村说的那样。 如果柳怡宁真的很想她，为什么不跟她同坐一辆马车呢？ 这也不是说，何婷婷坐的这辆马车不太行，她的马车是很舒适的，茶水点心也都准备的很充足，甚至还有个小丫头在马车里伺候她。 可何婷婷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尝试着问小丫头一些问题，发现小丫头根本回答不出来，问多了，小丫头就只是笑着，什么都不说。 “还有多久可以修好？”宋学林不耐地问道。 车夫也挺奇怪的，他的轮胎怎么就没了气的？现在他只能换轮胎了，好在他的技术到位，许诺了一刻钟会修好后，为了不影响后面的车，几个人将马车移到了侧边，这才开始修马车。 变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狼嚎声在山谷中回荡的时候，柳怡宁第一反应就是往宋学林怀里靠。 宋学林这次没太敢把柳怡宁推出去。 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已经哄了很久了，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说，自己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柳怡宁虽然知道宋学林是因为柳家的死士在附近才这么说话，她依然觉得自己很受用。 “安小舞，可是让你想起了故人？” 面对着柳怡宁的问话，宋学林哪里敢说实话？后面的谈话又不欢而散，宋学林没有办法，只能用了自己惯用的招数，在马车中让柳怡宁舒服了一回。 香汗淋漓终于满足了的柳怡宁，对宋学林的态度终于好了些，可这才好多久？轮胎坏了不说，他们还在山谷中，被狼群包围了？ “又是安小舞那个贱人！” “一定是她！” 柳怡宁脸色狰狞，大声喊道：“你们去看看有多少狼，把它们都杀了！” 空中有几道影子很快朝着狼嚎声传来的方向飞了过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狼嚎声消失，整个人都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中的男子回到了柳怡宁附近，拱手道：“小姐，杀不得。” 柳怡宁一惊：“为何？” “漫山遍野全是狼，杀不得。” 一听山谷四周的山崖周围全是狼，柳怡宁头皮发麻。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宋学林也懵了：“真的是安小舞做的吗？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有这种能力？” “不是她是谁？”柳怡宁冷着脸看着宋学林：“你是因为她的那张脸，对她宽容了吗？宋学林我告诉你，这就是个妖女，只要能安然渡过这次，我一定会找人杀了安小舞。” “不，”柳怡宁对着那人下令：“发布追杀令，我要安小舞死！” 黑斗篷男子拱手应了一声，重新退去了黑暗中。 车夫吓到手软，车轮怎么装都装不上去。 “你快点！”柳怡宁气得想上去踹人，被宋学林拦住了。 “咱们都不会撞车轮胎，你把他打伤了，咱们真的要困住此处了。” 柳怡宁气红了眼睛：“那现在怎么办？你也看见了，那个死丫头就是想要我们死！” “应该……是误会吧。” 何婷婷小声说道。 柳怡宁一记冷眼射过来：“误会什么？在那脏兮兮的村子里的时候，那些鸡是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还有，别以为你现在跟着我回家，我就会原谅你，你不过是觉得何贺村太贫瘠，想要荣华富贵而已。” 何婷婷轻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装出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呢？如果不是长姐……” “怡宁！”宋学林冷声呵斥。 柳怡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盯着车夫看。 狼嚎声还在继续，声音越来越大，有种在不断靠近他们的感觉。 刚开始觉得，安小舞是用狼群在吓唬他们的宋学林，在看见那立在悬崖上正低头俯视着他们，在黑夜中眼睛如同夜明珠般幽绿的令他们心底发寒。 “嗷呜……” 接连起伏的声响，遍布在山野中，数不清的狼朝着山谷中奔来。 柳怡宁和宋学林的眼睛缓缓睁大。 何婷婷都吓白了一张脸。 护卫们将主子们护在中间，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狼。 这些狼看起来并不是那种经常挨饿的样子，它们的毛发油亮，就连体型都看起来很健硕，它们很像是被饲养着的狼，而不是在山中自由觅食的狼。 狼群把宋学林和柳怡宁困在中间，它们迈着优雅地步伐朝着他们走近。 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就像是在戏弄他们般。 “啊！” 柳怡宁最先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失控大喊大叫起来。 第84章 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安小舞 “啊！烧火！快！把烧火把它们赶走！” 柳怡宁再也受不住，大喊指挥着暗卫们。 几位柳家的死士非常的听从柳怡宁的话，不管她的命令是对是错，他们都会执行。 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把这些狼群都赶走的话，那他们的主子很有可能会受伤。 柳怡宁死的话，他们也活不下去的。 无数火把朝着狼群扔了下来。 狼群有点密集，可它们身形矫健，动作迅捷，躲这些火把的时候非常的有默契，根本没有出现相撞到同伴的情况。 暗卫们停下动作，从树上飘落下来，警惕地盯着这群狼。 这事情太怪异了，就像有人在驱使这些狼，告诉它们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似的。 那那个人在哪里？ 有人去勘察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就连领头的狼在哪里，他们都没有发现。 “夫人，事情不太对劲儿，这些狼并没有想要伤害我们的意思，它们应该只是想困住我们。” 暗卫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宋学林和柳怡宁都不理解这些狼为什么会这么做。 护卫长看了眼天色，猜测道：“再过一刻钟，城门就要落锁了，它们可是要等城门落锁后再离开，想要我们无法入城？”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点不太相信。 可这些狼见他们不再反抗，它们也都不再上前，只要有人有想要逃跑的动作，就会有狼第一时间封住那人的去路，对着他们龇牙威胁。 就这么僵持了一刻钟后，轮胎修好了。 城门也落了锁。 宋家的人就这么警惕地盯着狼群看。 如果像刚才他们推测的那样，这些狼也该散去了，可是没有想到，城门已经落了锁，它们为什么还在？ 柳怡宁有点等不下去了：“要不，咱们上马车走？” 宋学林点点头，就这么盯着狼群，扶着柳怡宁让她上马车。 可他们两个人刚有所动作，就被狼群盯上了，两头狼往他们的方向跃了过来，尖利的牙齿龇着，凶相毕露。 “啊！”柳怡宁又是一声尖叫抓着宋学林的手催促着他，赶紧同自己上马车。 她还催促着旁边的暗卫，让他们过去阻拦狼群的靠近。 暗卫也很害怕，但是他们故技重施，重新点燃了火把。 燃烧的火焰阻拦了靠近的狼群。 局势再次僵持住。 天色越来越暗，有的狼累了，竟然原地坐下。 但是只要他们有任何动作这些狼就会站起来冲着他们呲牙。 宋学林和柳怡宁在马车里，从窗户看着外面的狼。 虽说知晓它们不会上来撕咬，可这样的压迫感和恐惧感依然令他们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那个陪着何婷婷的小丫鬟，这会儿也扶着何婷婷坐在了后面的马车上。 她们两个人更怕，在马车里相互依偎着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撩起车帘朝外看。 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些狼的目标是前面那辆马车中的人，并非她们。 坚持到最后，暗卫们都没有了力气，他们甚至想要原地休息。 狼群一看他们不再保持警惕，立马都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发亮的皮毛，冲着他们“嗷呜”长啸。 暗卫们听着这样的叫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只能再次把佩剑都拿了起来，警惕的对着这些狼群。 他们以为这次狼群们又会像之前那样，与他们对峙片刻就再次坐地上休息，没想到这些狼开始朝着他们逼近。 “怎么回事？它们怎么过来了？你们快点把它们赶走！快！” 柳怡宁看见这一幕疯狂尖叫着，催促着护卫们。 宋学林被她吵的头皮发麻，可眼前的这一幕，他也只能与柳怡宁一同催促在护卫。 护卫们这会儿也开始害怕了。 刚才他们就很怕，但是因为这些狼群们并没有撕咬他们的意思。 只是在围堵他们，恐吓他们，所以他们虽然恐惧，但也逐渐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感。 可是现在不一样。 这些狼群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看着美味的食物，分分钟钟都可以扑上来撕咬他们，饱餐一顿。 “我们先驾马车走，不要停了，冲出去！” 柳怡宁大声喊叫催促着。 车夫硬着头皮坐在了马车上，扬起皮鞭抽打马屁股，可是马儿只是高抬前蹄长啸了几声，又重新落下蹄子，站在原地不肯前行。 “走！快走！” 可不管车夫怎么催促着，马儿都不肯前行，而狼群离他们却越来越近，近到只剩下半丈距离。 “嗷呜”，一声长啸就像是指令一样，有两三头狼朝着马车发起了进攻，飞跃到镜前的那头狼尖利的爪子已经抓到了窗框。 吓得尖叫着往后躲的柳怡宁放下的车帘，被利爪狠狠地划破。 这一下柳怡宁再也不敢发出声音，甚至不敢在驱使暗卫和车夫前行。 她靠在马车最里面的角落瑟瑟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越来越暗，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时辰。 可这些狼群依然没有散去，它们的眼睛在夜幕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令人心生寒意。 若非有这么多的火把，想必狼群就会扑上来。可是护卫们却觉得这些火把只是他们安慰自己的小把戏而已，狼群根本不怕。 “它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呀？我真的快要疯了！” 马车里传来柳怡宁崩溃的大喊声。 在场的一众人想：谁不是呢？ 你说如果你们真的想要饱腹，就上来打一架呀！ 就这样不让我们走，不让我们动，恐吓威胁是什么意思？ 狼群们这次把圈缩小到了半丈远的距离后，开始坐下休息。 但只要有人有所动作或者想要突破包围圈，它们立刻就会警惕的站起来，做出想要进攻的姿势。 就这么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尖锐的狼啸声划破了夜幕。 这声狼啸持续的时间比较长，在场的护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火把或者佩剑，毫无目的的寻找狼啸声的来源。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围堵着他们的狼群散开，所有的狼都跃上了山谷，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道路通了，他们可以走了。 可是现在城门紧闭，无论他们如何叫喊，城门都不再开启，他们只能夜宿在城楼之下。 安小舞是吗？ 柳怡宁握紧拳头，对着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安小舞！” 第85章 渣爹上门找茬 有灵宝和安小舞的贴身照顾，安籽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赵厌这一觉睡醒以后就像受到了什么指点似的，不再出现在安小舞的身边打扰她。 他跟在安然的身后，张口闭口都是大师姐，哄的安然心花怒放。 不管是打扫院子还是洗衣服，劈柴烧水之类的活，他都抢着干。 小院子里养伤的人是比较多的，鲁常和杨峰他们都受了伤，现在都在屋子里养着。 芍药不仅要照顾安籽，还要照顾小珍珠。 她一个人分身乏术，有了赵厌帮忙做这些粗活，芍药和安然都轻松了很多。 安小舞又没有不想主动把赵厌送回去的意思，看赵厌不仅勤快，和安然相处的还很融洽，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他们。 小院的外面重新挂了一个牌匾，是安小舞和安籽，询问了大家的意见后，一同起的，叫做安居园。 鲁常和杨毅他们虽然受了伤，但是动手能力都是不错的，再加上还有商子傲，很快就做好了牌匾挂在了院门上方。 小院当中，安小舞铺好了一张图纸在石桌上，她在同大家讲解她所布置的阵法。 她给每个人分发了一粒药丸，让他们服用下去。 有了这个药丸，就算陷入了迷阵当中，他们的身体也不会受影响，也能分辨出小院的正确方向，从迷阵中出来。 “对了，关于你说的那位小兄弟，把他也叫过来吧，如果他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就把他留下，和安然一起照顾药田。” 安小舞表面上看似风轻云淡，心里是特别希望这位叫徐岩的小兄弟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当然如果他的悟性很高也是可以的。这样安小舞就能把药田交给他和安然， 这样安小舞就可以偷懒，让徐岩教授安然识别药草咯。 “真的？那可……嘶！” 激动的鲁常话还没有说完，就扯到了后背和臀部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众人哄堂大笑。 最后这件事就交给杨峰去办。 他也是受了伤了，但是伤势不重，行动也没有什么阻碍，让他回镖局喊徐岩过来最合适。 “少东家，你真的不回镖局一趟吗？” 杨峰和商子傲在旁边说小话。 镖局那边的事情，也不知道交给谁处理比较好，等徐岩也来了，那镖局怎么办？ 杨峰有点担心。 “无碍，以后标记有什么事情直接送给我就可以了。” “二当家云游还未回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三当家处理吧。有太棘手的事情，再飞鸽传书给我就好。” 杨峰：…… 他觉得当他把少东家的话转述给三当家听了以后，镖局里的所有事情都会变成棘手的事情。 安居园每日飞来的鸽子就会不计其数。 商子傲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指着前院最东面靠墙的位置：“要不在这里搭建一座鸽子棚如何？” 杨峰轻咳一声。 “那么多从镖局飞来的鸽子也是要休息的嘛。在这里给他们建造一个屋子供他们休息，挺好的。” 杨峰讪笑几声，随后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很小声的问道：“少东家，你觉得安姑娘会同意吗？” 安小舞确实会同意。 这些鸽子来的越多越好的，可以保护小院。 到时候她再召唤飞鸟的时候，就可以多一些鸽子来助阵。 不仅要搭建鸽子棚，院子里还是要养鸡养鸭的。 甚至她都动起了养猪，养牛养羊的念头。 这样等到外甥出生的时候，就会有牛乳和羊乳给小外甥喝。 “那还等什么？大家都忙碌起来吧。改建小院，从现在开始。嘶，好疼啊！” 鲁常又凑了过来，又再次扯动了伤口。 然后他捂着自己的后腰和臀部，一瘸一拐地回屋趴着去了。 搭建工作推后，等过2日鲁常好些了，再等杨峰从镖局把徐岩带回来，人手充足的时候再搭建。 未时刚过，正是困倦的时候，前院的鲁常就回屋休息。 后院安籽因为怀孕的缘故也连连打哈欠，小珍珠就爬上了她的床，母女二人躺在一起安睡。 热闹的安居苑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杨峰低声和商子傲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小院儿。 他想着等大家都睡醒以后，徐岩正好来了。可以安排工作什么的更方便些。 赵河，和安强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 他们这一次带了不少人，可他们身后的人并不像是赵村或者安村出来的，大宅院的护院，训练有素。 这些都是程家派给他们的人。 程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安籽给抓出来。 就算不能抓走安籽，也要把院子里，属于程家的东西都搬走！ 这些人气势汹汹的站在了安居园外。 许是有了身后这一众人撑腰，安强抬头看着“安居园”三个字，嗤笑道：“冠着我的姓，把她们的亲生父亲阻挡在院外，真是孝顺呐！” 站在屋中小气的安小舞缓缓睁开眼睛。 安小舞刚穿衣服起来走到院中的时候，就看到商子傲也从前院过来，两个人在花园中相遇。 商子傲看见安小舞出来后就知道事情在她的掌控之中，也不再紧张，直言问道。 “姑娘外面来了不少人。你有什么安排？” “不需要做什么安排，我的迷阵刚刚布置好，具体的功效还不知道，就让他们当第一批实验者吧。” 安小舞略微伸了伸手，灵宝就在第一时间跃入她的怀里。 她抚摸着灵宝毛茸茸的脑袋，走到了侧围墙。 从这里她可以看见外面的人，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她。 “程家可真是大手笔呀，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派了十人的小队，丢给安强差遣，也不怕他们有去无回。” 商子傲也靠了过来。 “姑娘，他们进入迷阵以后会怎么样呢？会消失不见吗？还是说就像画本子里讲述的那样，陷入一个幻境，其实人还是在这里？” 面对着就像好奇宝宝的商子傲，安小舞有点儿无语。 这位大佬在她面前装什么小白呀？她可不信走南闯北的商子傲不懂阵法。 安强脸上的笑容在感受到周围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渐渐消失。 看着缭绕在眼前的雾气，阻挡着他视线的浓厚白雾。 他高声大喊赵河的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阵法，启动了。 第86章 困住渣爹 商子傲所问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在阵法启动的那一刻，商子傲眼神骤缩，因为他看见安居园外那十二个人凭空消失了。 “他们其实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进入阵法中，陷入了幻症中。” “如果非要一种说法，就像是结界或者另外一个时空吧，他们在也不在。” 安小舞看出商子傲的不解，耐心的向他解释。 商子傲听完安小舞的话，现在理解了，但是他表示大为震撼。 “这就是姑娘所说的对阵法并不精通，只会一点点吗？” 精通阵法的隐士高人所做出的阵法也就这样吧？ 商子傲亲眼所见，安小舞从画图纸到布置阵法只用了几个时辰。 现在阵法启动了，这些人凭空消失，再听着安小舞的解释，商子傲才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一点点啊，是亿点点好不好！ 商子傲注视着安小舞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忍不住问道：“姑娘，可能收我为徒教我阵法？” 安小舞：？ 安强和赵河经常去山上狩猎，也经历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最初他们适应能力比较强。 在迷雾中穿梭的时候还算镇定。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除了自己根本看不见身边的人的时候，渐渐不安。 “赵河！” 不管他们怎么呼喊，耳边都是自己声音在回荡。 他们想要找到方向，可迷雾中一片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的指示。 安强感觉自己在原地转圈。 他逐渐冷静下来，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四处的乱转。 安强仔细观察着自己脚下的路，尝试着做下标记。 嗯？ 安小舞察觉到安强的所作所为，纤细的手指拔下一片绿叶放入口中，轻轻吹奏着。 这个迷阵设置的比较简单，只能围困住人而已。 安小舞最初设计这个，并不是想要这些人死在阵法里，不过是困住他们再摇救兵而已。 短时间的围困，就可以让他们失去先手。 现在她可以出手了。 飞鸟长啸，冲向云霄，再俯冲至迷雾之中。 无数破空声传来，听者心声骇然。 身上不断的被啄出痛感，鲜血流了出来。 可他们却连啄伤他们的是什么都无法分辨。 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必须想办法出去。 安强努力分辨着曲调的方向，朝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和他同样这么做的人大有人在。 很快，众人相撞在一起，发出“哎呀”的呼痛声。 渐渐的，迷雾散去，这十二个人还在小院外站着。 他们有的捂着头，有的捂着腰，捂着肩膀，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中都浮现出骇然之色，盯着紧闭的安居园的院门，再不敢轻易地朝前踏出一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吗？” 安强问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 他想着是，程家派来的人，总会有些见识的，说不定他们能说出些门道来。 众人沉默半晌，其中有人猜测道：“这是不是阵法？” 阵法？ 安强大惊。 如果连阵法都会，那他的这个闺女身体里装的真有可能是一个老怪物。 可是安婆子叮嘱他的话，不断的在耳边回荡。 两道声音疯狂地拉扯着他，令他头痛到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赵河叹气。 “什么意思？你们打算就这样放弃了吗？别忘了，二爷可是给了你们银钱的！” 人群中有人不满的说道：“你不是安籽和安小舞的父亲吗？你让她们开门，放我们进去！” 安强忍不住骂道：“你是傻么？如果她们把我当爹，我们还能在这里挨打吗？” “那现在怎么办？二爷的命令我们是要执行的，他说让冲进小院，我们就要冲进去搬空小院。” 赵河在旁边眯了眯眼睛，缓声说道：“既然有阵法靠近不得，那我们就远攻吧。” 商子傲第一时间看向安小舞。 安小舞沉着脸，对商子傲吩咐道：“把门打开吧，我们出去。” “大师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瞧着师傅的脸色不太好。” 赵厌没有睡觉，他匆匆跑到安然的房间，在外面被敲门边喊到。 安然被乱醒，匆匆披上一件衣裳，穿鞋出来看。 “竟然是你爹来了，另外那个人是谁？该不会是师父他爹吧？” 安然趴在侧门旁边朝外看。 赵厌也跟过来看。 他虽然没有见过安强，可是在瞅见安强的时候，他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是他，不过你不能这样称呼他，你要称呼他的名字安强。” “我觉得师父不喜欢他，也不想承认和他之间有血缘关系，他们早晚会断绝父女关系的。” 安然先是点头认可，随后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赵厌。 赵厌摸了摸鼻子，眼神儿也变得奇怪起来：“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太对了！ 可是就因为说的太对了才会奇怪。 安然忍不住盯着赵厌左看右看，压低声音问道：“你现在是不是不傻了？” 赵厌无语：“你才傻呢！” 安然秀眉倒竖，眼睛一瞪。 “怎么跟你大师姐说话呢？师父都不想收了你，你要是把大师姐惹恼了，你看我在不在师父跟前说你坏话？” “这样，你这辈子都想都休想拜师父为师了。” 赵厌立马在嘴巴前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只手对着安然不断的拱手告饶。 “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不对，是我出去看看，你还是在家里藏好吧，万一他们发现你了以后要强行把你带走怎么办？” 本来想要一同前去的赵厌，听见安然这么说，立马乖巧地停下脚步，不跟了 赵厌小声嘀咕：“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在我爹眼中是一位死人吧，你这样出现是不是也不太好？” 安然的脚步也顿住了，她扭头看向赵厌。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决定继续听墙角，谁也不去添乱了。 就在门外的那些人想要点燃火把扔向安居园的时候，安居园的大门打开了。 安小舞和商子傲前一后走了出来。 第87章 识时务，打不过就跑 “哟，稀客呀，今儿这是什么风呀？把您二位吹来了。” 安小舞看见他们两个人后开口就嘲讽。 “咋还带了这么多人呢？不会是觉得你们两个人进不来我家的门吧？所以想要狗仗人势一些？” 安强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忍了忍没有说话。 赵河却不像安强这么能忍了，他怒视着安小舞。 “安小舞，我家厌儿呢？你把我家厌儿怎么样了？让他出来，我要接厌儿回家。” “你找儿子来我家找什么？儿子不见了就去报官，在我这儿闹腾什么？” 安小舞可不和他说赵厌到底在不在安居园中。 赵厌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留着呗。 反正赵河他们不舒心，着急，安小舞就觉得心里舒服。 “别跟她那么废话了。”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这个院子里的东西全是从二爷手里抢走的。兄弟们，二爷说了，能搬走就搬走，搬不走就砸了，一点儿也不能便宜这对贱人！” 程家找来的那帮人都是暴脾气，刚刚被困在迷阵中被鸟啄了，他们抱头鼠窜心里憋着一口气。 现在看见安小舞将门打开，不知道安小舞实力的他们，就把安小舞当普通的小姑娘看。 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是不好和小姑娘动手的，但是他们可以把咱院中的东西出气。 都心里憋着一口气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很听从领头人的话。 这会儿浩浩荡荡地就往小院儿里冲去。 在靠近安小舞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想要找这个小姑娘麻烦的意思，都绕过她，直奔小院。 商子傲伸直胳膊，用手中的佩剑拦住了当前一人。 一众人停下脚步朝着他看去。 说实话，在院门打开的时候，在商子傲出现在安小舞身边的时候，这些人只当商子傲是安小舞的兄长，是普通的村民。 这一刻四目相对，众人细细的打量商子傲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这位身上隐藏着江湖气息，是一位高手。 “阁下何人？我们只是想去院中将属于二爷的东西拿走而已。” “我们是程家二爷派来的人，阁下如果不想同程家为敌，莫要阻拦。” “在下是安姑娘的贴身护卫。只是听从安姑娘的命令。” “纠正一下各位话语中的错处。在居院中的东西都是安姑娘的，与你们程家二爷无关，你们想要闯入就是私闯民宅。先过我这关。” 这些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是有十个人，但是他们只不过是护院而已，和行走江湖的侠士是不同的。 “是退还是进，各位选一下吧。我的时间也很紧迫，不想浪费在你们身上。” 商子傲双手环着手臂，目光淡淡地看向他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决定尝试一番。 十个人朝着商子傲冲了过去。 看似他们的目标都是商子傲，但是其中两个人却是只个安居园院门的。 找死！ 安小舞目光发寒，两枚暗器飞射而出，这两个人的膝盖被射穿，忽然间失去了重力朝前扑倒在地。抱着膝盖躺在地上哀嚎。 赵河和安强这是第一次看见安小舞出手，怔在原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小姑娘才是高手，难怪二爷找了十个人来对付她。 可惜，再多来十个人，也不一定是这个小丫头的对手。 这十个人也算是识趣的，发现自己不能得手，不再恋战，转身就走。 “你们要去何处？”安强追在他们身后大喊。 二爷的任务不能完成，我们回去向二爷请罪，至于两位你们自便吧。 领头那人朝着安全所在的方向拱手打了一手，但转身后脚步不停，很快就远离了安居院。消失不见。 现在门口就剩下安强和赵河两个人了。 安小舞摸着怀里的灵宝，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人怎么还不走？是想进来坐坐吗？ ” 安强的眼睛亮了，下意识的问道：“可以吗？” 他说完以后，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赵河看着安强的眼神，更像是看着傻缺一样。 安强：…… “你只要把厌儿交给我，我立马就离开，坚决不会再来打搅你。” 安小舞皱眉：“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说赵燕在我这里？” “你都没能第一时间知道我住哪里，赵厌这样特殊的人，他是如何从赵村来到我这里的呢？” 赵河沉默。 他其实也不确定厌儿到底在不在安小舞这儿，他不过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逼迫安小舞交出赵厌来。 赵河的心里存在着一丝侥幸。 或许安小舞对厌儿是真的有情谊的，知道厌儿不见了以后，她会想方设法把厌儿找回来。 这样的心思不需要赵河说出口，安小舞就猜到了，她不禁笑出声。 “果然自私自利。” “你们回去吧，赵厌不在我这里。还是那句话，人丢了就去报官，官府会帮你找到人的。” 安小舞不再同这两个人说废话，和商子傲转身回去，安居园的大门又重新关上了。 安籽睡醒的时候听说外面有人在闹事，很担心。 小珍珠醒过来以后，就被芍药带出去找安然玩了，留下安籽一个人在床上干着急。 安小舞知道安籽担心，第一时间过来陪她，与她说了外面的情况。 安籽听完眉头紧蹙：“小舞，阿姐不是质疑你的决定，不过是觉得你把赵厌留在家里是一件麻烦事。毕竟他和你有着那样一层关系。” 安小舞当然明白安籽顾虑的是什么。 可她同赵厌的一些事情，不太能和安籽讲得清楚。 这一世赵厌所走的路肯定和上一世相差不大。 他会在这两年恢复神志，考取状元，最后成为权臣。 安小舞所纠结的点就在于，她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赵厌。 想不通就不想了，安小舞想吃甜点。 “你呀，”安籽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厢顺着和赵厌有关系的话，那边安小舞神游天外，满脑子都想着桃花糕，桂花糕，冰糖糕。 “你呀，唤芍药来给你做吧。” 安小舞点点头，随后说道：“阿姐，明日我和然然去城里看看，有没有牙子卖小丫鬟的，咱们院里，只有咱们几个忙活，总觉得人手不够。” “珠儿那边也是需要人的。” 安籽也觉得人手不足，她在程家的心腹就只有芍药一人，珠儿之前还是有个奶嬷嬷的，可惜被赶走了。 “我倒是有几个人选。” 简单和安小舞说了说这几个人的情况，芍药也做好了点心。 安小舞出门的时候脚步微微顿珠，看向那忽然飞进来，在屋檐上对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喜鹊。 程家的动作，还挺快。 第88章 医馆闹事，报官抓人 医馆闹事。 医馆那边有病人说吃了医馆开的药，本来只是简单的风寒，现在却是上吐下泻，时而昏厥。 人已经被抬着送到了医馆内。 “姑娘，听说那几个人在医馆内就不太行了，好在是何大夫医术高明，给他们来了几针，现在才意识。” “不过我瞧着那些病患的家属都不善茬，并没有因此放过何大夫，直接把医馆给围了。” 杨峰和徐岩回来的路上，知道了一个发生的事情，他们就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后才回来。 “医馆不是有两个小药童吗？我听说他们都不在，因为只有何大夫一人，太累了才会给病患开错药，那些病患的家属嚷嚷着说要报官什么的。” 杨峰补充道。 “他们可能在何贺村，辛苦你去看一下，如果见到他们二人将他们带过来。” 安小舞看向徐岩：“你跟我来。” 她领着徐岩去了药材库。 “鲁常和杨峰都说你识得药材，镖局内有兄弟伤寒或者受些小伤，都是你在配药，院子里晒得这些药材，你能分辨出来吗？” 徐岩根本没有想到安小舞领着他过来后就直奔主题，但是，他更喜欢和药材打交道。 “这是当归，黄芪，这些是黄连，竟然还有……” 徐岩说了一堆药名，每一个都对得上号。 让他惊讶的是这些药材挺齐全的，有很多在药房里都很少能买到稀有药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扔在桌子上晒。 “这些既然都认识，那你跟我去地里看看。” 安小舞很开心，准备带徐岩去药田里看看。 如果徐岩能认出药田里的那些稀有药材，她就准备给徐岩几本书，让他自学。 “这些都是姑娘自己种植的吗？我能否问一下这些药材种子从何而来？还有这株，不是说它只能生长在深山峭壁之上吗？为何能长在地里？” 徐岩时不时发出一出尖叫，看着药田的眼睛闪闪发亮。 “姑娘，就算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姑娘还收徒吗？我想拜姑娘为师，只求姑娘能教我识得药材，教我学医。” 徐岩说跪就跪，直接磕头行跪拜大礼。 安小舞：…… 怎么她重生回来遇见的人，都想拜她为师呢？ 然然还好说，可徐岩瞧着，年纪比赵厌还要大些，怎么也说跪就跪呢？ “我这有几本书你先看看，我徒弟叫安然，你们一起负责这里，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多谢师父。” 徐岩磕头，恭敬的从安小舞的手中把这几本书接了过来，如是珍宝般捧在怀里。 太好了，杨峰在路上和他说，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赖上安姑娘。 就像少东家那样，只要脸皮厚一点，能留在安姑娘的身边就好。 徐岩最开始不太明白什么意思，直到他看见这些稀有药材，看到本不该生长在田地中的那些药材在这片药田中成长的异常完好。 他就知道，杨峰说的没错。 安小舞处理完徐岩的事情以后，那边杨峰也从何贺村带回来了那两位小药童。 松节看见安小舞没有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松香却对着安小舞很恭敬的拱拱手，不需要安小舞问他，就主动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安姑娘，求求你救救何大夫吧，我知道，只有你能救何大夫。” 安小舞看着他：“为什么这样说？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还需要有人说什么吗？”松香还没有回答，松节在就在旁边气急败坏的大声喊道。 “自从何大夫将你送去程宅了以后，我们医馆就一直在出事情。” “如果不是何大夫好心帮助了你们姐妹二人，他岂会惹祸上身，现在你们在这里安稳度日，何大夫却要遭受牢狱之灾。公平吗？” “而你还竟然问我为什么要找你，你说为什么？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松节越说越气，拳头攥的紧紧的，双眼通红，一副在努力克制什么情绪的样子。 “良心过得去吗？”安小舞反问了一句，好似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抱歉，我没有良心，所以也没有过去，过不去这样的说法。” 松节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安小舞会这样回答。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仅是女子，你还是个小人！” “亏得何大夫对你们姐妹这般好，是他瞎了眼，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啊！” 松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兄长松香抽了一巴掌。 “哥，你为什么打我？” 松香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低沉：“向安姑娘道歉。” 松节不服气得把脸转向一边，倔强的不肯开口说话。 松香很是无奈，只能代替自己的兄弟，向安小舞道歉。 “安姑娘，小弟年幼，很多事情他不懂其中的门道，何大夫又对他太过纵容，才会令他口不择言。” “还请安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原谅松节这次言语上的顶撞。” 松节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兄长。 “哥，你为何这样说？你难道不知道何大夫因为她们……” “何大夫嘱咐你的话，你都忘记了吗？”松香沉声质问。 松节当然记得。 只是他心里气不过，他觉得这件事对于何大夫来说就是无妄之灾，只要把安小舞和安籽交出去事情就能解决。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何大夫不会被抓走，医馆也不会被封！ “我刚才给徐岩了几本医书，你们可以找他去看一下，这两日先在安居园住下吧。” 安小舞觉得把这两个人留在安居园比较好。 这松节年幼又容易冲动，万一跑出去找事儿怎么办？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松节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竟然想囚禁我们兄弟二人？” 安小舞随口道：“你要这么想也是可以的。” 松节还想说话，被松香阻拦。 “多谢安姑娘，我们兄弟二人恭敬不如从命。” 松节气鼓鼓。 “徐岩呢？他们兄弟二人就交给徐岩看管了。” 捧着医书看到津津有味的徐岩，听见安小舞喊他，不舍得放下手中的医书，拿着医书就走了过来。 “哎？松节松香？” “徐岩哥哥？” “徐大哥？！” 二人都很惊讶，会在这里遇见徐岩。 既然是旧时，那相处的就会很融洽，安小舞也放了心。 “商子傲，晚上，我要县衙一趟，你……” “我跟你一起去。” 第89章 子傲誓死追随姑娘 徐岩之前补充药材知识的时候都是去的医馆找的松节或者松香兄弟探讨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相熟的原因。 有一次走完镖，徐岩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丢了钱袋子的松节，他帮松杰把钱袋子找回来以后，就这样结识了松节和松香兄弟二人。 徐岩有空就会到医馆找他们二人，简单的学习一些辨别草药。 现在松节看见徐岩以后，又是惊又是喜的，对着他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安小舞的不是。 徐岩只想看医书，有点听不太进去，最后不舍得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医书递给了松节。 松节的絮叨声和抱怨声戛然而止。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松节自小聪慧，看过不少何大夫给他的医书，他看得出来，这本医书是孤本，上面还有很多手记，是簪花小字很好看，标注的很清晰，想来看这本书的人很用心。 他的惊叹声引来了松香的侧目。 松香只看了几眼，就跟着看了进去。 “是安姑娘给我的，我刚开始看，我觉得安姑娘的批注和见解非常有用，就是很多术语我不是很懂，我本想攒着一块去问安姑娘，既然你们来了，咱们就探讨探讨？” 徐岩眼睛不离医书，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松节连连点头：“好啊，那咱们就一起研究吧。” 松香：？ 刚刚是谁在这里嗷嗷着说，不要留在安居园，如果安小舞一定要把他强行留在这里，他就在安居园闹翻天？ 安然凑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幕，她也没有打搅这些人，去厨房准备膳食。 “不行，”安小舞拒绝了商子傲：“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你留在家里。” 家里现在不是伤员就是病号，如果商子傲跟她一起走，她会不放心家里的。 商子傲明白安小舞的意思，这次他却不想听话。 “姑娘，我知道你能力很厉害，可是县衙不同，我在县衙有相识的人，姑娘如果想要打听何大夫，我可以帮你打通关系。” 安小舞无奈扶额。 她可以用很多办法不惊动任何人就了解何大夫的情况，甚至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送信给何大夫，商子傲非要凑什么热闹？ “打一架吧。” 安小舞让怀里的灵宝自己去玩，淡淡地看着商子傲。 商子傲震惊不已。 话题怎么就从晚上夜探县衙，变成了要同他切磋武艺了？ “姑娘这是何意？”商子傲不解。 安然笑眯眯地路过：“那还不简单？我师父觉得你是个拖累，不想带着你，既然你觉得你很厉害，那就跟师父打一架就好咯，你赢了，师父自然会带着你。” 商子傲：？ “正好我也试探一下你的虚实，你无需相让。” 安小舞站在原地活动手腕和脚腕。 商子傲抿了抿唇瓣。 听闻商子傲和安小舞要过招，在屋子里趴着的鲁常不需要人搀扶，一瘸一拐地出来看热闹。 看医书的三个人也从医学的海洋中回过神来，围了过来。 芍药也想来看热闹，但是怕安籽无聊，就在卧房里陪安籽。 至于小珍珠，直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廊下，雪球乖乖巧巧地卧在她身边陪着她。 杨峰索性跳上了树梢，找了个视野特别宽阔的地方看。 人都已经来齐了，这个时候商子傲再拒绝，就太扫兴了些。 商子傲对着安小舞做了请的手势。 安小舞点了点头，嘴角缓缓上扬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中，忽然从袖中抽出了两条浅黄色的绫缎，一声不发就朝着商子傲攻击。 在赵村的时候，商子傲并不在，所以他也不知道安小舞的武器是绫缎。 这两条绫缎又长又软，舞动起来姿态优雅迷人，可打人的时候，也是真的疼。 那呼啸的风声，擦着商子傲的脸颊飞折了出去，绫缎扫向地面的时候，就留下了宛如巨蟒滑行过的深深痕迹。 商子傲盯着那道痕迹看了一眼，忍不住分心去想，如果绫缎就这么直直地砸在地上，是不是会直接插入土地里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那撞击在他身上的绫缎，就算被他用剑抵消掉很大的冲击力，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后撞。 眼看着他要撞上紧闭的大门，绫缎又仿佛活过来一样，在他身后转了个弯，缠住他的身体把他勾了回来。 商子傲捂着胸口站在地上的时候，绫缎被安小舞收了回去。 安小舞小声嘀咕着：“可别把我家大门给撞坏了。” 商子傲控诉：“你担心门，就不知道担心担心我么？” “我担心你做什么？”安小舞奇怪：“你这点伤，一会儿喝一碗药就好了，睡一觉，明儿指不定体质还能变得更好些呢，我的门坏了，不得重新做新的？” “这做出来新的，比帮你熬一碗药都慢，你说我应该担心什么？” 商子傲：…… 实话，果然伤人呐。 “继续。” “好。” 安小舞和商子傲又重新战在一起。 刚刚商子傲可以说是试探了一番，他没有留情，但是也不清楚安小舞的套路，第一次见有人用绫缎当武器，他确实分心了好几回。 现在，商子傲开始认真了。 这次商子傲能清晰地看出来安小舞的攻势，也明白绫缎在她手中是如何游刃有余的。 “天！安姑娘竟然这么厉害？” 称赞的人是松节。 松香斜了松节一眼，发现松节看着安小舞的眼神里不再似之前那般都是怨恨和嫌弃，多了好奇与钦佩，含笑摇头。 “师父当然很厉害。”徐岩眼睛亮亮地看着和商子傲缠斗在一起的安小舞。 作为云端镖局的少东家，商子傲的武功造诣有多高，他们都心知肚明。 最初，他们并不理解少东家为何要跟在安小舞身边，直到徐岩看见安小舞这里的稀有药材后，他才动了心思。 可现在，她真的意识到，少东家不愧是少东家，他真的太有远见了，有了师父这样的高人做靠山，他们的未来肯定会前途无量的。 “你是谁？” “我师父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 徐岩听见身边有人质问他，扭头看去，是一位约摸16、7岁的少年，看起来很纯净，正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徐岩，你也是师父的徒弟吗？” 徐岩皱眉深思：“可师父跟我说，她只收了安然大师姐一位徒弟，你不会是自己缠上来吧？” 赵厌的脸泛红，但是他这两日跟着安然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烈女怕郎缠”，只要他每日都缠着安小舞，让安小舞收了他，他就能当小舞的徒弟。 所以，他理不直心却不虚地骄傲地抬抬下巴：“对呀，我是你二师兄。” 徐岩：？ 一炷香后，缠斗的两个人停了下来。 商子傲落在地上的时候，直接单膝跪地，对着安小舞拱手：“属下商子傲，誓死追随姑娘。” 安小舞：？ 第90章 程家要走到头了吗 如果说之前商子傲是因为安小舞涉猎广，所会之术太过离奇而追随她的话，这一刻，商子傲就是折服。 被安小舞的武功造诣所折服。 杨峰从树上飘落下来，学着商子傲的模样，单膝跪在地上。 “姑娘，我是心甘情愿当安居园护卫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哦。” 杨峰笑眯眯地说道。 行动不便的鲁常傻眼了：“哎，你个滚蛋！” 他歪歪扭扭地过来也想跪，被安小舞阻止了，安小舞很无语：“搞这么多形式主义做什么？过一天是一天，我只盼着在阿姐生下孩子前，咱们院子里能安稳。” 在场的人有点没听懂。 但是不妨碍商子傲会揣摩，他是觉得自己表明了态度以后，安小舞知道就好了，至于安小舞不喜欢…… 那他以后不这样做就好了。 商子傲和杨峰从地上起来。 “姑娘，你也看见了我的实力了，我真的不会拖你后腿的，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至于安居园，杨峰和徐岩都在，不会有事的。” 商子傲既然决定了当安小舞的贴身侍卫，那就是要贴身保护她的。 安小舞：…… “行，那县衙那边你去打探吧，我晚上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 商子傲：“去哪里？” 当然是去程家了。 程硕是伤养好了还是后院安稳了，竟然有这么多的闲工夫找她的麻烦，她倒是要去程宅看看怎么个事儿。 正在卧房休息的程硕忽然打了个喷嚏惊醒了。 他现在身上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依然没脸见人。 大夫隔两日帮他换药的时候，他都会疼得哭爹喊娘，今日刚换了药，程硕有种自己不是换药，而是换了一层皮错觉。 他咳嗽的声音惊醒了在旁边伺候他的人。 玲珑嫌弃地看了一眼程硕，然后特别贴心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送到了程硕嘴边。 “二爷可是想要喝点茶水？” “温度正正好，二爷先喝些润润喉。” 玲珑伺候着程硕喝茶水的时候，听见了院外有请安的声音，是秦欢儿。 这几天，秦欢儿每次都会在听说她在这边伺候程硕的时候出来，然后跟她一起在程硕跟前献殷勤。 “二爷，我算算时辰，就知道你这会儿要睡醒了，姑母说，福寿院做了些对你伤口恢复有帮助的菜，一会儿就命人送过来了，让我同你一起尝尝呢。” 秦欢儿娇滴滴地说道。 程硕看见秦欢儿就浑身身上又是闷热又是刺痛的，耳朵边全是嗡嗡嗡蜜蜂叫得声音。 那日，如果不是秦欢儿不听他的话，非要开门，他也不会受到二次创伤。 这些蜂蜜也真的有问题，他都在床上裹得浑身都是绷带了，它们是怎么又刺伤他的？ “秦姑娘，二爷这个样子，恐怕不能陪你用膳了。” 玲珑低着头，语气淡淡。 失去了孩子以后，她的性情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着程硕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的，可程硕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挺喜欢她这套的，非要她留在身边伺候。 至于妾室，玲珑嗤笑。 这对母子就跟忘记了对她的承诺似的，看似给了她荣耀，嘴上也承认了她妾室的身份，但是她都没有敬茶，也没有上族谱，算哪门子的妾？ “你个贱婢，我同硕哥哥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秦欢儿扬手就想扇玲珑巴掌。 玲珑抓着秦欢儿的手腕，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 “啊！”秦欢儿大声尖叫：“你个贱婢，你竟然敢打我？” “我是二爷的妾室，你不过是程家的客人而已，我第一次见，客人来主人家作威作福的，你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自重些，不要总出现在二爷跟前才好。” 玲珑用力一推，将秦欢儿推开，冷眼看着她。 “我跟你没完！” 秦欢儿大叫着离开。 这样的场面，这两天几乎都会上演，不是秦欢儿气得跑走，就是玲珑含恨离开，热闹非凡。 而躺在床上的程硕现在都麻木了，总会忍不住想起来安籽。 想起来这个除了家世不好，在床上木讷无趣外，哪哪都好的女人来。如果他没有跟安籽和离就好了，现在他就有了去处，安籽那里，会很安静，很适合他养伤休息。 安小舞来到程宅的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家里还算热闹些。 福寿院中，程老夫人恢复的很好，她最近因为能给安籽添堵，用膳的时候都能多吃半碗。 “派去那边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老夫人可要见他们？” “嗯，让他们进来吧。”程老夫人用帕子擦拭完嘴角后，就在嬷嬷的搀扶下，坐到了外面的主位上。 进来见她的，正是今天跟在安强和赵河身边，去安居园的那十个人中的两位。 “你们回来了，可是见到了那个贱……咳，见到了她们姐妹二人？可有将我的意思传达她们，她们是否愿意交出从程宅拿走的那些东西？” 高雄跟高武俩兄弟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之所以是他们两个人过来，其余几位兄弟不来，是因为他们做好了被程家打一顿扔出去的准备。 兄弟们连外伤药都准备好了。 “只见到了安小舞，但是我们没能进到院中。”高雄拱手道：“安小舞身边有一位武功很厉害的高人，拦住了弟兄们，我本意是想让安强通过父女情意，同安小舞讲道理，哪里知道，她根本没有将安强放在眼中，计划失败，我们连安居园的大门都不曾进去过。” 听完高雄的一番话，程老夫人觉得，自己这顿晚膳早点吃，真的没错。 “你是说，那个院子外面还有奇怪的阵法？” 程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跟着老爷子一起走南闯北经商的，否则，程家岂会有这样大的家业？ 本来她只当安小舞是个遇见了些许奇遇的姑娘，现在知道她还会奇门遁法不说，小小年纪，武功造诣都不低，整个人都不好了。 程老夫人捂着心口仰倒在太师椅上。 跟这样的高人结了梁子，她有种程家在她手里要走到头的感觉。 第91章 妻妾同娶，双喜临门 高雄和高武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竖着从程家出来了。 “哥，这老夫人也不像大家传的那样，雷霆手段啊，咱们都没有把东西搬回来，她咋没惩罚咱们呢？” 高武低头把藏在裤腿里的棉垫子拿了出来。 他身上装了不少这样的垫子，就是想着挨打或者罚跪的时候能用得上，结果，全部都白准备了。 高雄扭头看着身后紧闭着的大门。 是他看错了吗，刚刚他仿佛在程老夫人的脸上，看到了“心如死灰”四个字？ 一定是他看错了，老夫人怎么会……嗯？ “那个人，是安小舞么？” 高雄忽然抓着高武躲到了小巷子里，探头探脑地往程家的方向看。 “哥，你再说什么？安居园离这里二十几里地呢，咱们赶回来都用了很久，何况她一个小……” 高武的话说了一半顿住，呆愣愣地看着立在小巷围墙上的少女。 “安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雄倒是稳得住，对着安小舞笑：“我刚从程宅出来，见过老夫人了，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安姑娘可是想要找她？” “本来是找他们，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听说你们拿钱办事是吧，我现在有个事情想交给你们做，你们接吗？” 安小舞从腰间取出来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丢给了高雄。 高雄打开看了一眼，震惊脸：“这么多？” 安小舞看着他：“骥河城，去过吗？” 高雄看着安小舞。 “荷包里有钱庄的腰牌，如果钱不够，可以去钱庄支取，你也可以将你兄弟都带过去。” 安小舞根本不怕高雄拿着她的钱跑路。 她很自信，只要她想，她可以知道任何活着的那个人的行踪。 高雄继续盯着安小舞看。 “怎么？你做不到？” “做得到，姑娘放心，我会把姑娘安排的事情，做的妥帖。” 高雄领着高武离开。 等到安籽生完孩子，她就要去骥河城了，她需要有人先在骥河城帮她探路。 高雄这些识趣的人，正合她心意。 回到程宅，安小舞大大方方地跳下围墙，朝着福寿院而去。 路上的小厮丫鬟看见她的时候，竟然没反应过来她不是程家的人，直到看见她远去的背影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程家又炸了。 “你们说什么？谁来了？” “我，安小舞，听说程老夫人一直在找我，我想着您年纪大了，不能让您太折腾，就上门拜访，不知老夫人这么大动干戈地找我，所为何事？” 程老夫人看着已经到了她跟前，还跟在自家一样惬意，坐在椅子上的安小舞，傻眼了。 “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走进来的啊，你不是听见下人的禀告么？” 安小舞有点渴，看见程老夫人手边的案几上有茶水，走过去把茶壶拎了过来，自己倒茶喝。 程老夫人盯着安小舞半晌没说出来完整的话。 下一刻，又有人脚步匆匆地进来禀告，在看见安小舞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但是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决定同老夫人说一声。 “大爷找人把医馆砸了，还把何大夫抓进了大牢。” 那人只用了老夫人能听见的声音禀告的，但是安小舞却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件事真和老夫人无关呐？ 安小舞若有所思。 这位程家大爷也挺护着兄弟的。 程老夫人看着坐在那里自顾喝茶的安小舞，终于明白她为何而来了。 “你想让我们程家出面，把何大夫从牢里赎出来？” “那倒不是，”安小舞也直接：“我就是太久没来你们家了，想来看看，二爷的后宅可还安稳？” “我离开的时候，听说程家后宅乱得不成样子了，现在如何了？还有二爷的伤可好了？我这里有不少灵丹妙药，二爷可需要？” 程老夫人又开始捂胸口了。 “老夫人是不太清楚二爷的情况么？没关系，我亲自去看看。” “你等等！”程老夫人一听安小舞要去看程硕，吓得直接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安小舞：“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去男子的院子不合适，你不是说有很多适合二爷用的药么？多少银子？我买。” 安小舞的眼睛亮了。 等阿姐生了孩子，还有骥河城那边，都是需要银子的，程老夫人上赶着给她送银子，她岂能不接受？ 安小舞开始从袖子里往外掏药粉。 全是治疗蜜蜂蛰了以后清毒的良药，一瓶都需要十两金子。 “管用么？” 安小舞微笑脸：“老夫人可以先去试用一番，有效果了再来给金子也是一样的。” 程老夫人眼神闪烁，对着身边的嬷嬷耳语了几句。 嬷嬷捧着一瓶药离开了。 程老夫人又让丫鬟给安小舞端上来两盘点心，换上新泡好的茶水。 安小舞喜滋滋地坐在这里吃喝等待。 不过一炷香，嬷嬷脚步匆匆回来了，脸上全是欣喜之色。 “老夫人，这些药真的管用，二爷涂抹上以后说，伤口处不再发烫刺痛，他觉得都可以把身上的绷带解开了！” 程老夫人一听这话，低声念叨了一句“祖宗保佑”后，非常利索地拿出来一匣子的金子，给了安小舞，把她刚才拿出来的那些药全部给买了。 安小舞笑盈盈地把银子收了，起身就走。 “安姑娘，何大夫那边……” 安小舞转身看着程老夫人：“老夫人不要担心，何大夫是济世济民的好大夫，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看见他的无辜的。” 程老夫人满头问号，她的心里有点慌。 这位不会是又憋了什么大招吧？她都把她二儿子搞废了，不至于这会儿要去搞她大儿子吧？ 如果程设再出什么事儿，她真的不用活了！ “对了，二爷最近这样，挺像撞了邪，我听说办喜事能驱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么，程老夫人要不要帮二爷操办婚事呢？” “我瞧着，秦姑娘跟二爷非常般配的，还有那位叫玲珑的姑娘，对二爷更是一心一意，索性妻妾同时进门，双喜临门定然能驱散二爷身上的邪气，令他回归正常。” 程老夫人：…… 第92章 程二爷又娶又纳 安小舞的意思程老夫人听得懂。 让程硕娶了秦欢儿，还要在当天，把玲珑抬进门，这……这怎么能行！ 看着安小舞走远了，程老夫人才捂着胸口靠回太师椅上。 “造孽啊！咱们家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妖孽啊！” “老夫人，那现在怎么办？”嬷嬷帮程老夫人顺气，心里也是担心的。 那日蜜蜂漫天，整个程宅仿佛都被蜜蜂淹没的画面，历历在目，她想忘都忘不掉，只要想到那样的场景，都是拜这位离开的少女所赐，程老夫人都很后悔。 后悔没有对安籽好些？还是后悔，在安小舞来的程家以后，她对她们的态度太恶劣？ 程老夫人痛苦地闭上眼睛：“传下去吧，府里要办喜事了。” 嬷嬷大惊：“老夫人，你竟真的？” 程老夫人却不愿意再说这件事，问道：“欢儿在哪？” 嬷嬷这才来得及把发生在程硕后宅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老夫人更觉得心里不舒服了，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安小舞要她帮程硕做主，娶了秦欢儿再纳了玲珑了。 就这两个人水火不容的势头，待在一座院子里，那不得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 “去安排吧。” “还有这些药也赶紧给二爷送去，希望他赶紧好起来。” 程老夫人叹气。 她就说，安小舞怎么那么好心来给程硕送药，原来是希望程硕好起来，好结亲呐！ 程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吐血，眼前阵阵发黑地躺在椅子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福寿院再次乱作一团。 安小舞离开了程家就去了县衙，她找了一处还算舒适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盯着县衙周围的小可爱，与她讲述何大夫的事情。 有了她同何大夫提前说的话，何大夫做好了准备，医馆的损失并不大。 “你是说何大夫在牢里受到了刑罚？他被严刑逼供了？” 安小舞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商子傲“咦”了一声。 “姑娘竟然未卜先知，我还未说，你就已经知道何大夫在牢中的情况了。” 安小舞看着商子傲，叹了口气：“仔细说说你都打探到什么了吧？” “在医馆闹事的那户人家，在当地是有名的难缠。” “那人前些时日身染恶疾，去医馆开了几副药，本来是有所好转的，但是因为药材太过昂贵，他们家中人就帮他停了药。” “程家的人确实接触过他们，给了他们许多银子，让他们去医馆闹事的。” 安小舞点点头：“那个人找到了吗？” “没有，已经离开镇安县了。” 安小舞没有说话。 忽然她的身边萦绕着许多点点亮亮的小可爱们。 是萤火虫。 安小舞伸出一根手指，有一只散发着光芒的萤火虫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她盯着萤火虫看了一会儿，把萤火虫放飞。 “还真是巧了呢。” 安小舞轻笑着低语。 “出了镇安县，前往赵村的方向，路过的第二座村子内，就可以找到那个人。” 商子傲惊讶地看着安小舞。 他在想安小舞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安小舞是通过刚才那只萤火虫得知的。 可……这怎么可能？ 程家的人去接触那个病患者家人的时候，这只萤火虫就在现场吗？ 它又是怎么提前得知，安小舞想要知道这个人的行踪的呢？ 如果安小舞知道商子傲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定会对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的。 是，这只萤火虫提前是不知道。 可是她在询问谁知道这个人下落的时候，这只萤火虫来找她呀。 小萤火虫就是看见这个人去了哪里了呀。 “这件事交给你了。你把他找到先控制起来，不要打草惊蛇。” 听见安小舞的话，商子傲才逐渐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请姑娘放心。” “何大夫的事情还要继续关注吗？我已经打点了牢房里的人不要再对何大夫用刑，不知是否管用。” 商子傲补充道。 安小舞：“他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也还好，主要是没有药，我给他送些药进去吧。” 商子傲满头问号。 不是，你怎么就知道他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不严重呢？ 还有姑娘，这是打算用什么方式把药送进去？是亲自潜伏进去吗？那可太危险了，这种事情还是他来做吧。 不等商子傲说话，安小舞已经从袖中取出一片绿叶，放在唇边轻轻吹奏了起来。 很快他们的身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排灰色的小老鼠就像列队一样站在了安小舞身前。 商子傲的眼睛缓缓睁大。 安小舞把她提前准备好的药瓶，一只小老鼠给它一瓶，让它们把药瓶带进去。 很快，小老鼠们消失不见了。 商子傲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指着那群小老鼠消失的方向问。 “姑娘是让它们把药带给何大夫吗？地牢里弯弯绕绕的，它们能分得清谁是何大夫吗？” “没关系的，它们能找到何大夫。刚才就是它们告诉我何大夫在地牢里经历了些什么。” 说完安小舞还不忘记对着商子傲笑笑，补刀：“比你告诉我的，要详细很多哦。” 商子傲：…… 他好像明白姑娘不愿意带他出来的原因了。 他确实挺没用的。 如果不是姑娘想要去程家，分身乏术，恐怕也不会用到他吧。 哦，不对。 姑娘现在就是从程家回来的，依然已经提前得知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他确实挺没用的。 商子傲深受打击。 安小舞又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儿，确定何大夫收到了药，还给她带了几句话以后她才放了心。 程家办喜事的消息，第二天就传的整个镇安县人尽皆知。 安居园中，却没有人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安籽。 很快就到了程家办喜事的日子。 有灵宝这几日的庇护，安籽的胎渐渐稳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在安小舞的陪同下，安籽坐在花园里摆弄着花花草草。 小珍珠和雪球在花园里跑来跑去。 大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93章 她娘，姓苏不姓孙? “我叫铁蛋，是骥河城外的一个小乞丐如果不是婷姐姐帮助了我，我前两日就已经死在了骥河城外。” 何母听说是铁蛋是从骥河城来的，赶紧就把人叫了进来，看着铁蛋身上脏兮兮的衣裳，心疼得很。 她问了好几句，明白过来，这是婷婷让他来这里报信的。 何母又是准备热水又是准备干净衣裳的。 让铁蛋先泡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后，拉着他坐下来吃饭，等到铁蛋吃得差不多了，她才多问了几句关于何婷婷的事情。 铁蛋拿了何婷婷的钱，一路从骥河城到了何贺村。 他鞋底都跑烂了，脚底磨的都是泡，刚刚洗完澡涂药的时候，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好在何母对他很和善，这会儿吃饱喝足穿暖了以后，铁蛋心中更信了何婷婷说的话，就把何婷婷写的纸条拿出来给她。 何母是识字的，看见纸条的内容后，非常着急地领着铁蛋来到了安居园外找安小舞。 听完事情的经过，安小舞抿了抿唇，让芍药先陪着安籽和小珍珠回去，这才请何母跟铁蛋进来。 “师父，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 安然跟在安小舞身边，小声问道。 安小舞点点头。 她本以为自己跟何婷婷的事情能脱了干系，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得这么远，何婷婷还能找人求到她跟前来。 无外乎就是何婷婷知晓了宋柳两家的意图，她不想进宫罢了。 安然惊呼：“天呐，进宫了就是当娘娘了，还真的是荣华富贵享不完呐！” 安小舞补充道： “皇帝的年纪，可以当何婷婷的祖父了。” 安然倒抽一口冷气：“难怪柳怡宁会跑到这里来把何婷婷接回去，原来是不舍得自己小女儿嫁给这么老的男人。” “呀！” 安然的脑壳被弹了一下。 安小舞轻笑：“然然，这种话就算离盛都很远，也不能随便说知道么？” “哦，”安然委屈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我这不是在师父跟前说着玩的嘛。” 安小舞对着安然笑了笑：“他们来了，你是在这里听呢，还是去别处？” “我要吃瓜。”安然说着，又觉得太直白了不少，索性去泡茶，等人来了，端着茶水过来坐，也不会太突兀。 铁蛋流浪了很久，来骥河城是投奔亲戚的，没想到连城门都没有进去就倒下了。 他年纪小，跟着流民一起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倒在了骥河城外，差点一命呜呼的时候，是何婷婷给了她水跟食物，救活了他一命。 铁蛋进到骥河城的那天晚上，专门在宋府附近溜达，想着会不会有机会见到恩人，没想到，他遇见了何婷婷。 还是狼狈到刚翻墙出来，就被很多人发现，追着她想要抓她回去的时候。 铁蛋知道，他竟然真的在短时间内，找到了报答恩人的方式。 “你说，你见到何婷婷的时候，她塞给了你一张字条，让你来何贺村找她的养父养母？” 铁蛋小声道：“不是，婷姐姐让我去医馆找何大夫，医馆被封了，我打听到何大夫的家在这边，打听了一路才找过来。” 安小舞看着铁蛋：“那张纸条在哪？” “在我这里，我这里。”何母赶紧把纸条递给安小舞。 【兄长救我，我不想入宫！】 “小舞啊，文新这两日出了事情，我心里是着急的，但是他有提前与我说，这件事在他的掌握之中，还有你在身后帮他，他会没事的，我才安心了些，可现在，我这个闺女要入宫啊，那……那怎么能行？” 何母真心疼爱何婷婷，当亲闺女养了十几年，本以为亲生父母接她回去，真的是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让她余生享福的，哪里想到是送入宫门？ 在何母的认知里，进了宫，那就是当娘娘，给皇帝当女人，看起来是荣华富贵，可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呐，她闺女是从小养在村中的，这入了宫，能活过三天吗？ 她听铁蛋说了，宋夫人还有一对儿女呢，如果真是好归宿，为何不送养在身边的女儿入宫，偏偏不远千里来到何贺村，把何婷婷接回去呢？ 安小舞叹气，她正想说这件事不归她管的时候，忽然灵宝用意识告知了她一件事情。 “你说什么？” 安小舞脸色剧变，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娘孙念男原来不姓孙，在来到虹山安村之前，她姓苏。 而二十年前，宋学林曾经说过一门亲事，正是苏家的。 结合宋学林和柳怡宁看见安小舞时的异样，安小舞的心“嘭嘭嘭”地狂跳，难道说，娘当年会嫁给安强，另有隐情？ “好，我会去骥河城。” 骥河城，本来是要在安籽生过孩子以后再去，可知道了苏家曾经有位小姐，被宋学林退亲后消失，安小舞根本等不了一点。 “太好了，小舞，”何母先是高兴，很快又开始忧心：“那文新怎么办？” 文新跟她说， “伯母放心，何大夫的事情很快就能查清楚，他会无罪释放的，医馆也会解封。” 安小舞轻声说道。 程老夫人按照她的意思，已经帮程硕办亲事了，想来何大夫很快就能放出来。 为了稳妥，她会把这件事交给商子傲，也会托人再往程家送一封信。 她会在离开镇安县去骥河城前，让医馆重新解封看诊的。 得到了安小舞的许诺，何母本来想要带着铁蛋离开的，被安小舞阻止。 “伯母，我去骥河城的时候，会带着铁蛋，就让他留在安居园吧。” 何母连连点头，不过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问铁蛋的意见。 “伯母，既然你来找小舞姐姐，就说明，小舞姐姐很厉害，能帮助婷姐姐，那我就留在这里，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小舞姐姐。” 铁蛋当即做了决定。 等何母离开了安居园，安小舞把铁蛋交给徐岩他们照顾，她独自去找安籽。 “你……你说你要去骥河城？” 安籽的脸都吓白了，她拽着安小舞的手，盯着安小舞的眼睛：“小舞，你跟阿姐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小舞抿了抿唇。 有关娘的事情都是她的揣测，她应该告诉安籽知晓么？ 第94章 为了她娘的事情，提前去 “到底怎么了？你是想急死我吗？” 安籽本来就是试探着问了问，可瞧着安小舞现在的模样，已经开始着急了。 安小舞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安籽高耸的肚子上。 “不用担心腹中的孩子，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能承受得住。” “阿姐知晓那个小孩子是从骥河城来的吗？他是为了婷婷姐来的。” 安籽愣了愣。 “所以是婷婷那边出了什么事？” “是呀，阿姐，婷婷的父母将她找回去是为了把她送入宫中。婷婷不想入宫，这才从家里逃了出来，结果被发现又被抓了回去。” 安小舞简单明了的将何婷婷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我之前只是猜测到一部分，不曾想就是将她送入宫中。” 安小舞开始睁着眼睛瞎编。 “阿姐，何大夫又因为咱们的事情被牵扯入狱，医馆被封。婷婷姐既然发出了求救，我理应去一趟，救助她于水火之中。” 半真半假的话是最能唬人的。安小五说的这些话。安子信了大半。 “小舞是说，何婷婷的事情不仅牵扯到世家和贵族，竟还与皇宫……” 安籽的心越来越慌，神情也严肃起来。 是，她妹妹是厉害，拥有着常人所不曾拥有的能力。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如果让宫里的那些人知晓小舞身上的秘密，他们会怎么对待小舞呢？ 是，贺大夫对他是有恩可是小五也没少帮助他们呀。上一次宋家来人抢贺婷婷的时候，不就是小舞出面将他们赶走的吗？ 也因此小舞成为了他们的肉中钉眼中刺。 自己动了胎气，还有小舞时不时处理的各种意外，其中种种可不只是程家的所作所为，一定也有宋家的手笔。 安籽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之前她会让小舞帮助何婷婷，帮助何大夫，是出于恩情。现在，她是真的不想小舞掺和这件事。 在报恩和自己的妹妹安危之间，安籽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安籽想，何大夫对她们姐妹是有恩情，但是小舞也帮助他们诸多，若要仔细清算，现在也不相欠什么了。 “那你想怎么做？” 安籽担心极了：“去了骥河城，可不比咱们这儿小县城，更不比在山村中，他们发现了你的特殊性，会找奇能异士对付你的。” “还有，宋夫人不是说，她长姐是宫中的宠妃么？我想，婷婷应该是送入宫中争宠的手段罢了，这关系的就是柳家和宋家，小舞，咱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不能牵扯到这种深潭虎穴中啊。” “阿姐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安小舞轻声解释：“我从柳怡宁和宋学林来强硬地接何婷婷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一直没有同你说，就是不想掺合这件事。” “知道的越少，越好，可……”安小舞叹气：“阿姐也看见了，铁蛋都把信送到了我手中，如果我不管，万一何婷婷如果受宠受封，那于我而言，就同她结了仇。” 安籽沉默。 小舞说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不管这件事能不能管，最终她是否真的入宫，骥河城我是必须要去的。” “态度么，就算不能帮助何婷婷脱困或者如她所愿，咱也为了她闯了一回龙潭虎穴，她总要记着这份恩情的。” 确实，同宫中后妃结了善缘，总比结了仇要好。 可安籽还是很忧心。 “阿姐放心，再有一个多月你就要生产了，在你生产前，我肯定会回来，陪在你身边等着小外甥降生的。” 安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忧心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好么？ “阿姐，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又不傻，我能展现什么，不能做什么，我心知肚明，我此去也算是提前看看骥河城的情况，往后，等小外甥足月可以长途跋涉了，咱们就搬去骥河城住。” 安籽惊讶：“咱们要去骥河城？” “是，不瞒阿姐说，我以前提前找人去了骥河城，帮咱们看宅子了，你且等着，等我回来接你一道进城。” 安抚完安籽，安小舞还要准备很多事情。 同铁蛋说的是明日出发，那今夜，她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出发去骥河城之前，安小舞必须先见一个人。 安村。 安强躺在院子中的摇摇椅上，他的身边坐着刘梅。 刘梅正低着头，满脸不甘心地帮安强捶腿，听他说一些，听着就不像是编的事迹。 树梢上的鸟儿忽然振翅飞了起来，那扑棱着翅膀的声音，令安强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 实在是这段时间，每次听见这样的声音，接下来都是很不好的回忆，虽说在安居园外，那些鸟儿并没有啄得太严重，可他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很！ 安强都有些应激了。 他的动作太大，刘梅的手敲下去正好捶在安强的膝盖骨上，疼得刘梅眉头皱起，一脸的埋怨。 “强哥，你这是做甚？一惊一乍的。” “你可听见了什么声音？”安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竖起耳朵仔细听。 奇了怪了，他的心咋“嘭嘭嘭”地狂跳呢？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除了偶尔飞过的鸟叫两声，还能有什么声响？” 刘梅没好气地说道。 宋强压低声音：“不知为何，我这心里特别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麻烦要找上门了。” “麻烦？”刘梅看了一眼寂静的黑夜，随后翻了个白眼：“强哥，你咋从安小舞那回来就神经兮兮的？问你发生了何事你也不说。” “你该不会想说，是安小舞找上门来了吧！” 安强沉默。 刘梅意识到不对看向院门的时候，嘴巴张得大大的。 那从夜幕中走出的少女，不是安小舞还能是谁？ 安小舞的身上泛着淡淡的荧光，不知多少只萤火虫，围绕在她身边，为她照亮了前行的路。 安强猛地从躺椅上起来。 他动作大的，推的刘梅身体一个后仰，差点摔倒在地。 那个躺椅也在夜幕中，吱吱呀呀地摇晃了起来。 安强的脸在黑幕中看起来黑漆漆的，他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问道：“小舞，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第95章 我娘，是你害死的么 安强听说安小舞是来问他事情的，他松了口气。 不管小舞是问赵河的事情，还是问护卫的事情，他都会知无不言。 让安强没有想到的是，安小舞问的事情，是有关她娘的。 刘梅嫌弃地笑出声：“你娘那个贱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才想起来她，怎么？准备将她的牌位供奉到灵宝寺中，给她添香火么？” 安小舞目光淡淡地看着刘梅。 多日不见，刘梅给她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小舞，你怎么想起来问孙氏的事情了？”安强赔着笑问道。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谈这件事么？” 安小舞的目光扫向四周。 本来安静的仿佛都陷入沉睡的左邻右舍，这会儿也不知道被什么风吹醒了，墙头那儿时不时冒出一颗吃瓜看戏的脑袋。 “咱们进屋里说。” 安强又扭头警告了刘梅一声：“你不许偷听。” 刘梅撇撇嘴，谁稀得偷听？她确定，安小舞如果真想问有关孙念男的事情，肯定也会来找她的！ 当年为了勾搭安强，她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安强家中的孙念男是什么脾性，她也提前做过了解，不然，她怎么能轻易逼走孙念男？ 安小舞路过刘梅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随后，她怀里的灵宝就留在了院中。 刘梅被唬了一跳，看见灵宝跃上了石桌，在那儿打理身上的皮毛，轻轻哼了一声，上楼回自己屋。 “小舞，你怎么想起来问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哦，”安小舞实话实说：“我查到了很多事情，但是细节方面需要跟你核对，你看着编，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断，你只需要帮你能想起来的，知道的事情说一遍就好。” 安强：？ 什么叫看着编？ 她怎么知道他打算胡编乱造了？ 和安小舞所知道的相差不多，安强是在上山打猎的时候，遇见了调入陷阱中的孙念男。 她就像是逃荒的难民，可瞧着穿着打扮还有身上的气质，又挺像富贵人家的小姐的。 虽然孙念男当时看起来脏兮兮的，可在安强眼里，这就是绝世大美人。 当时孙念男应该是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只有身上一个装了几身衣裳还有几张银票的小包裹。 安强当时并不知道孙念男的包裹里是什么，说他见义勇为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他就是把孙念男从陷阱里捞了出来，背回了家。 脚腕受伤，孙念男行动不便，又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便在安强家里住下。 安强是独居的，他爹娘是跟着他兄长去城里享福了，家里这些耕地和这间院子，留给了他，这也给了两个人感情升温的机会。 孙念男很感激安强救下她照顾她，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处了几样首饰外，就是银票了。 安强看见银票，更加确定了孙念男身份不简单，准备好好对她，赢得她的芳心。 直到真的把孙念男搞到手的那天晚上，安强才意识到，为什么这样娇滴滴的小姐能轮到她。 因为她，可能是哪个世家里犯错的小姐，被驱逐出家族没处可去才来了这里，毕竟那沉睡时呓语喊出的名字，怎么听怎么像某个男子的。 如果不是她是清白之身跟了安强，安强这会儿都觉得自个儿头顶冒绿光了。 安强觉得自己亏大了，不过他还心存侥幸，想着或许时间久了，城里会有人来接孙念男的。 就这么盼啊盼，盼到孙念男怀二胎了，都不曾改变什么。 安强有种自己被孙念男骗了的感觉。 家里靠着孙念男带过来的那点东西做了小本买卖，日子是越过越好。 但这些在安强看来，都是他努力的结果。 孙念男就是养在家里的花瓶，就算她现在会洗衣服会煮饭会照看孩子了又能怎么样？ 身为女子，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安强对孙念男是越来越不满，加之怀了二胎的孙念男，身材和样貌都大不如从前，这次又总是孕吐，精神不济，安强看见她就烦。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安强认识了刘梅。 和孙念男比起来，刘梅风趣热辣性感，哪哪都比孙念男强，两个人干柴烈火你侬我侬，很快就住在了一起。 刘梅知道安强家里还有一位，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可是问清楚了，孙念男当时，就是安强捡回家的，他照顾孙念男，两个人朝夕相处后来为了孙念男的闺誉，就在村子里简单摆了个席，请村中的街坊邻里吃了顿饭，算是过了明路。 好几年了，孙念男的肚子是真不争气，这不？二胎瞧着还是个女儿。 刘梅是觉得看安强很顺眼，不过她还是挺在意孙念男的，听说孙念男这胎怀的不稳，她就琢磨着在孙念男临生产的时候搞点事情。 这些视角并不是安强提供的，而是安小舞通过安强说的事情，自己推测出来的。 “小舞，你信我，我当时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真的很喜欢你娘，你可以随便找几位年长的叔伯问问，我对你娘怎么样。” 安强看出来安小舞脸色不好，着急解释。 安小舞抿紧唇瓣。 或许安强最初对娘是有过感情的，可这些感情在安强背叛了她娘以后，早就不复存在了。 安小舞已经确定，娘就是改名换姓后来的虹山。 看来，她还有必要再去找刘梅聊聊天了，问问她，那块刻着“苏”字的玉佩，她是如何拿到的！ 刘梅故意她把门反锁了，美滋滋地在床上睡觉。她就是想着，安小舞来找她的时候，能吃个闭门羹。 安小舞看着紧闭的房门，缓缓闭上眼睛。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时候，刘梅正好听见动静偏头看过来，当她看见那条卷在门锁上的蛇尾时，吓得放声尖叫。 但是安小舞早有准备，在刘梅刚张嘴大叫的时候，蛇尾卷起来刘梅脱在床边的袜子，塞入刘梅嘴里。 刘梅的叫声戛然而止。 安小舞沉着脸，目光冷冷地盯着刘梅。 刘梅对上安小舞的眼神，莫名打了的寒颤，眼底浮现恐惧之色。 她竟从安小舞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她，想杀了她？ 安小舞确实想要刘梅的命，但是她要离开骥河城，暂时不能生出太多的事端。 但，敲打，恐吓，都是有必要的。 安小舞走到床边，俯视着躺在床上无法说话的刘梅，一字一句：“我娘，是你害死的对么？” 第96章 过往，被杀手追杀 刘梅仰着头，看着盘踞在房梁上，蛇头朝着她的方向，时不时吐着蛇信子的那条大蟒蛇，彻底吓傻了。 傻到，她都忘记了她的胳膊并没有被捆绑着，是可以随时将嘴里的臭袜子取出来了。 这个问题刘梅可不敢胡乱回答。 孙念男是她害死的吗？ “不是我，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我的手上是干净的，我从未杀过人！” 刘梅终于知道将袜子从嘴里拿出来了。 她都顾不得嫌弃，就已经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跪坐，对着安小舞连声解释。 “那块玉佩，可是安强给你的？” 安小舞又问。 玉佩？ 刘梅迷茫了片刻，忽然想起来安小舞从她藏起来的木匣子里不仅拿走了银钱，还拿走了一块她特意藏起来的玉佩，顿时心虚不已。 其实那块玉佩也不是安强给她的，是她从孙念男那儿偷来的。 当时，孙念男死了以后，安强为了找孙念男的贴身玉佩，找了很久，最后无功而返。因为这件事，安强没少在孙念男死后骂她。 “对，是你爹给我的！他当年为了娶我，把这块玉佩送给了我，说是给我的聘礼。” 刘梅睁着眼睛瞎编。 安小舞眯了眯眼睛，手指轻轻抬起，蛇尾就卷住了刘梅的脖子。 冰凉的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触感，令刘梅的脸在刹那间失去了血色，她甚至连伸手去扒拉开蛇尾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安小舞并没有下令让蟒蛇勒断刘梅的脖子，只是这样卷着她的脖子缓缓收紧一些力度，就令刘梅白眼外翻，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恐惧感。 “我说，我说……” 刘梅朝着安小舞的方向伸出了手。 蟒蛇收回自己的尾巴，重新缠绕在房梁上。 刘梅抬起头看向房梁上的那条蟒蛇，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安小舞寻了把椅子坐下，目光淡淡地瞅着刘梅，也不催促。 刘梅讲述的故事，又是另外的版本了。 不过她不像安强那样，把什么都推在了刘梅的身上，说是刘梅故意勾引他。 在刘梅的版本里，他们两个人是互相被对方吸引的，郎情妾意，跟话本上写的一样，谁也离不开谁。 她其实没对孙念男做什么吧？不就是在孙念男临产的时候，过来同孙念男说，她和安强郎情妾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安强早就不爱她了么？ 还说了什么？ 刘梅还告诉孙念男，她就是个没用的，这么多年了都没办法帮强哥生出来儿子，还得靠她。 那天晚上，孙念男被气得动了胎气，躺在床上很不舒服，刘梅做了什么？ 刘梅勾着宋强就在孙念男可以隐隐看见的地方，颠鸾倒凤。 她的浪叫声，气得孙念男腹痛难耐，见红早产。而那两个缠绵在一起不舍得分开的人，无视了她的呼叫声，直到婴儿的哭声传来。 孙念男，用自己的命，生下了安小舞。 在看见是女儿的那一刻，孙念男闭上眼睛的时候，嘴角都含着笑意。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女儿，还有命活。 刘梅承认，她很嫉妒孙念男，也很想让孙念男死，可最后孙念男真的生产完大出血救不过来的时候，她其实有过愧疚和后怕的。 安小舞嗤笑，她走过去，轻轻捏着刘梅的下巴，令她仰起头。 “刘梅，你若真的后悔，你岂会连将她好好下葬都不敢？岂会趁着无人之夜，同安强一起，将我娘的尸身，丢在山上？” 刚刚生完孩子出血不止的妇人，就算还有一丝气息，就这么被丢在山中，只会落到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安籽对于这段记忆是模糊的。 因为她听见孙念男的叫声，也听见了妹妹的哭声，她看见了浑身失血的孙念男，更看见了，这对狗男女不要脸的恶心行径。 安籽是想去喊人来帮忙的，被刘梅找到后一脚踹入了冰寒的河水中。 幸好安籽命大，被晚归的村民从河里救了出来。 后来安籽高烧了好几天，就把这段记忆忘记了。 听完刘梅讲述的过去，安小舞打消了帮助安籽想起来那段记忆的念头。 这么痛苦的回忆，还是忘记的好。 安小舞确定刘梅这边没有什么隐瞒的了，转身离开。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好像“忘记了”将房梁上的巨蟒唤走…… 从安村出来，天已经很黑很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这次安小舞身边没有再出现萤火虫，她在黑暗中，坚定地迈着步子。 破空声传来的时候，安小舞敏捷地躲开。 而这个，仿佛只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很快，黑暗中出现了五位手中举着火把的黑衣男子。 安小舞对于他们的出现并不意外，毕竟从安居园出来，他们就在跟着她。 “是柳怡宁派你们来的，对吗？” 安小舞虽然觉得这些人很陌生，但是柳怡宁派人来杀她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这也是在知道有小尾巴跟着她时，她没有提前将他们解决的原因。 她同安强和刘梅的关系，柳怡宁是知道的，可这些人，有可能不知道安强刘梅住哪里。 安小舞多贴心呐，她亲自领着这些人来找她爹娘。 “别同她废话，上！” 领头人不愿同安小舞多说话，多说多错。 既然他们在骥河城外遇见的狼群是拜眼前的这位少女所赐，那他们就会提高警惕，能一击击杀最好。 “不愧是世家培养出来的人，就是不同。” 安小舞敏捷地躲开后，从袖中摸出来一根笛子，开吹。 这熟悉的曲调令这些人停下了动作，警惕地看向四周。 如果没有记错，在骥河城外，他们被狼群围堵之前，夜幕中隐隐也听见了这样的曲调？ “现在怎么办？” 如果眼前的少女真的能驱使狼群为她效力，那现在的环境，对他们很不利。 不等那人答话，黑暗的四个方位均传来了声响。 那冒着绿光的眼睛中的寒意，令这五个人头皮发麻。 安小舞脚尖轻点纵上了树梢，她的周身在这个时候萦绕着数不清的萤火虫，为她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五个男人脸上均戴着面罩，凌厉的眉眼中，浮现错愕与惊骇之色。 他们从未想过，在如浓墨的黑夜中，他们的视野会被萤火虫照亮，他们手中的火把在这一刻变得很可笑。 但是他们并不敢将手中的火把丢出去，因为他们看见了，朝着他们迈步而来的狼群和白虎。 第97章 点柱安神香把他送回去 安小舞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下的所有。 “他们就当为你们加餐了。” 他们是柳家培养出来的死士，那她根本没有策反的可能，也别想从他们口中获取有关柳家的事情。 既如此，那就杀了吧。 安小舞不亲自动手，也是想给他们留些机会，好不容易引着他们知道了安强和刘梅所在的位置，怎么能不让他们回去报信呢？ 再说了，她要去骥河城的事情，也要被柳怡宁知道才好。 柳怡宁想要杀的人是她，杀手就会在她去骥河城的沿途追杀她，那在她离开安居园的这些日子，安居园就是安全的。 安小舞回到安居园的时候，已经接近丑时了。 她虽然动作很轻，但是等着她回来的人可不少。 首当其冲的就是商子傲。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找到机会同安小舞商谈，出行去骥河城的事情。 商子傲心里有点着急，他有种感觉，安小舞并不想带他一同去骥河城。 “此去骥河城路途遥远，你孤身一人前往很不安全。我与你同去。” 这一路上遇见的什么人都有，万一有心怀不轨的人发现安小舞身边没个依靠，想找她麻烦怎么办？ 他知道依着安小舞的实力不会令自己吃亏。但是出门在外，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谁与你说我是自己前往的？” 安小舞故意反问。 商子傲沉默，果然姑娘心里确实有了出行的人选。 这个人选里还没有他。 “我将你留在此处是为了何大夫的事情。” “等到何大夫出狱后，医馆恢复正常，你再来骥河城寻我就好。” 商子傲的眼睛亮了。 太好了，姑娘终于在出行的时候想到他是她的护卫了，愿意带着他。 不然他总觉得他是个多余的废柴。 商子傲又问：“姑娘想好此次去骥河城带着谁了吗？” “我本来是想带着然然一起的。但是柳怡宁的人，应该会在路途上为我制造很多麻烦，我单独一人应该更方便些。” “等你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带着然然一同来找我吧。” 商子傲大惊：“姑娘是说，柳怡宁派了人暗杀你？” 他这个护卫当的可太不称职了，竟然都没有发现。 安小五舞没有怪他的意思，这种事情她也没有把它当成是商子傲的责任。 既然这些人杀的人是她，那就由她自己解决就好了，没必要麻烦商子傲。 “不知道赵厌睡了没有，你把这炷香在赵厌屋子里点燃了，等烧完后，找个人将他送回到赵村。” 安小舞从袖中掏出来一炷香递给了商子傲，又嘱咐道：“切记，保证他的安全。” 商子傲拿着香，把它交给了徐岩，让徐岩去办这件事。 “明日你几时走？” 安小舞想了想：“等我把家中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再走。” “阿姐的身子越来越沉了，再有一个多月会生产，我最担心的人就是她。” “所以你要早些将何大夫的事情解决了，有他在能保证阿姐平安。” 商子傲连连点头，虽然这么想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上次就是觉得安小舞离开了安居园以后，安居园就会变得很安全。 鲁常和杨峰的伤势慢慢会好了起来。 再加上还有徐岩，他们三个人在小院，院子外面还有安小五设置的迷阵，安居园就像铜墙铁壁般，很牢固很安全。 安然在屋子里昏昏欲睡，终于听见了安小舞回来的声音，她强打精神出来找安小舞。 “师父，你这次骥河城到底要不要带我呀？你真的要把我留在这里吗？我还什么都没有学会呢。” “你不是说需要我多一些历练吗？你是不是把我带在身边才好呢？” 安小舞故意逗安然：“此次去骥河城路途遥远，不瞒你说，柳怡宁派了杀手追杀我，如果你在我身边才是危险的。” “你说什么？师父，你说有人在追杀你，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瞧瞧。” 安然惊讶的睁大眼睛抓着安小舞的手写，仔细细检查着她身上到底有没有伤。 安小舞的心里暖暖的。 “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呢？” 安然嘟起嘴巴：“师父，就算你很厉害，但你也是一个小姑娘呀，你也会受伤，你也会痛呀，我当然会心疼你的。” “傻丫头，等何大夫归来以后，你就同商子傲一起去骥河城找我就好。” 安然乖巧应道：“知道了，师父，那师父跟谁一起去呀？” “我和灵宝一起去。” 安然更担心了：“师父既然说这一路很凶险，那你怎么能一个人都不带呢？” “还有铁蛋，她看起来比咱们的年龄还要小呢，你这一路要照顾他，他一个少年，太不方便了吧。” 安小舞沉默。 她能说在安然提及铁蛋之前，她把铁蛋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要重新规划。 安小舞是想带着铁蛋一同出发的，这样更方便些。 如果带着铁蛋面对柳怡宁的那些杀手该怎么办？她还要分心保护铁蛋。 “那就让铁蛋同你们一道吧。” 安小舞想，就算没有铁蛋，她也能探听到不少的消息。 骥河城还有她提前安排的高雄和高武二人。 等她到骥河城的时候，高雄他们几个人应该已经在城中稳定下来，宋府的事情这么热闹，想来他们也会打听到了不少事情。 算了算了，太晚了想睡觉了，等天亮了出发的时候再说吧。 安小舞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丑时过半，香燃尽了，屋内的赵厌睡得无知无觉的。 “姑娘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商子傲低声问杨峰。 “少东家放心吧，我会被这小子安然无恙的送回赵河手中的。”杨峰微笑着走到床边，将赵厌背了起来。 “徐岩备好了马车，让他陪你一块去，你们快去快回，明日等姑娘醒了，恐怕会有别的安排。” 徐岩和杨峰驾驶着马车送赵厌回了赵村。 杨峰特别的贴心，把赵厌放回他的屋子里，还帮他盖好了被子才离开。 天刚蒙蒙亮，赵河家的小院内，发出了尖叫声。 第98章 将他锁在屋子里 赵厌尖叫着从屋子里跑出来，他的身后，是同样尖叫着往外跑的孙芳。 只不过，前者是发现自己回家了尖叫，孙芳是因为，照常来看儿子的时候，发现儿子回来了尖叫。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孙芳拽着赵厌的胳膊厉声问道。 赵厌哪里听得进去，他满脑子都是他怎么回来的？他在安居园住的好好的，那间屋子虽然比现在家里这间小，榻也硬硬的，可他就是很喜欢，每次睡觉都很沉。 “嘶！” 孙芳拧了赵厌一下，将赵厌的心虚拽了回来。 赵厌回过神来，眼圈红红的，他没有做梦，他就是回来了。 安小舞不想要他，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将他扔回了自己的家，昨日他才听说安小舞好像要离开镇安县，他当时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跟着一起去，现在算什么？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是吗？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孙芳的眼睛也泛起红色，她心里堵得难受。 天知道这两天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赵杨氏瘫在了床上，每日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本来应该她跟张如两个人一块伺候赵杨氏，结果张如以身上有伤，要养伤为由，总是偷懒，照顾赵杨氏的活就落在了她肩膀上。 赵河忙着赵福的后事。 对于赵福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家都有点想不起来了，但是后事要好好准备，前两日为了找赵厌，赵河经常往镇安县跑，无功而返后回来发现，赵忠是个不顶事的，赵福的后事压根没好好准备。 赵河无奈，只能接手过来。 孙芳白日里忙活着赵杨氏的，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来赵厌的屋子坐会儿，早晨也会很早就来。 今日就是，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了在榻上睡觉的赵厌，她还以为做梦，没想到太激动了，把赵厌乱醒了以后，赵厌推开她尖叫着就朝外跑。 孙芳这才意识到，她儿子并不是被什么掳走或者扣押的，他是心甘情愿跟着对方走的。 那个人是谁，不需要赵厌说，孙芳也能猜测的出来。 真的作孽啊！ 孙芳好恨，可是又很无力。 是她执意要帮赵厌订下同安小舞的亲事的，可现在，婚书毁了，信物没了，赵厌和安小舞的婚约忽然就解除了不说，她儿子，这个明明不知道什么是情爱的儿子，竟然跟着安小舞跑了？ 孙芳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娘，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你让你去找安小舞是吗？”孙芳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跟安小舞已经解除婚约了，你们以后关系了知道了吗？” 赵厌的眼睛里浮现迷茫之色，最后很用力地推开了孙芳的手。 “不可能的，我跟她不会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赵厌大声反驳。 他很想说，自己要拜安小舞为师，他觉得他说了以后，孙芳一定会反对的。 “我不会奢望娶安小舞，我根本不配，我希望娘也不要诋毁她！” 孙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赵厌继续说：“娘，你真的想要我好起来吗？你难道没发现，跟在她身边，我精神都好了很多吗？” “换作以前，我能跟你说这么多的话吗？” 孙芳觉得心里特别的呕血。 虽然赵厌说得是真的，可她并没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反而觉得心酸的要命。 孙芳有种，儿子不属于她的感觉。 赵厌见孙芳不说话了，他大步朝外走，孙芳又重新追了上来，抓住了他。 “你又要去找她吗？” 孙芳皱眉：“我不会同意你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赵厌挣扎着闹得时候，看见赵河过来了。 “厌儿？” 赵河看见赵厌回来也是惊讶的，可再一瞧，妻儿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劲儿，他抿了抿走过来，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孙芳简单说了。 赵河一听，当机立断：“把厌儿先关起来，直到他乖乖听话之前，都不许他出来。” 赵厌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爹？！” 赵厌被锁在了屋子里。 安居园。 安小舞睡到了辰时才起来。 她起来的时候，铁蛋已经洗漱好坐在院子里等着了。 安然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徐岩和杨峰因为要送赵厌回去，折腾来折腾去的，这会儿也是打着哈欠起得床。 睡的最好的，反而是看不惯安小舞和安籽的小松节。 安籽因为怀孕的缘故，就算念着很多事情，但是腹中的孩子想要休息，她这一觉睡得也挺安稳的。 这会儿，大家都聚在了花园里，听安小舞说接下来的安排。 安籽也在芍药的搀扶下来到了花园里坐下。 珍珠太小了，芍药回去找小珍珠玩。 安小舞把昨晚上自己的决定说了一遍。 “我脚程快，我先去骥河城，铁蛋在安居园先住着，过两日随着商子傲他们，一块去。” 铁蛋当即就要反对。 “我不想带你，我自己先去，我从这里去骥河城，不带你可以提前三个时辰。” 安小舞不给铁蛋反对的机会，语气淡淡：“当然了，我希望你不要给我的人添麻烦，乖乖在这里等着，等他们一道去骥河城的时候，会带着你一起。” “如果你不听劝非要自个儿走，那我们谁也不会管你。” 铁蛋抿紧唇瓣，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看起来很生气。 就是瞧不起他呗！他如果真的会成为添乱的人，又怎么能孤身一人到这里来求助呢？ 他不会成为谁的拖累的！ 安小舞可不管这个小孩子是如何想的，她反正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走之前，她有件事需要同安然聊聊。 “师父，你要找我说什么？” 安然开心地看着安小舞。 “程家的事情，需要一个结果，只是我暂时需要放一段时间才能对付他们，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去见一个人。” “谁？” “赵牧，准确来说，是赵阳。” 安然的嘴巴缓缓张大。 商子傲和众人商量后决定，过几日，等何大夫从牢里放出来后，他就带着杨峰徐岩安然还有铁蛋去骥河城。 鲁常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太适合长途跋涉，所以他留在家里。 杨峰也留下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可以互补，真遇见什么事儿也能商量着来。 安小舞觉得商子傲的安排也没什么问题，又同安籽说了一番话后，在安籽担心不已的眼神中，只抱着怀里的灵宝离开了安居园。 第99章 又派了七位杀手追杀她 此次前去骥河城，安小舞早就寻到了适合她赶路的小道。 此次前去骥河城，安小舞没有走大路和官道，她所选的，就是最近的距离。 从安居园到骥河城城楼下，最近的那条路。 不管是跋山涉水还是如何，丝毫不影响她前进的速度，这也是为何她想独自前去不愿意带着他们的原因之一。 乘坐马车需要差不多四、五个时辰的路程，安小舞徒步，两个时辰即可到达。 前提是，没有那些杀手在路上添乱。 “主人，你猜得很准，他们之中只有三个人逃了出来，其中一人受伤严重，恐怕回不去了，那位领头人陪着他留在附近监视着主人，另外一人已经到了骥河城向柳怡宁汇报这件事了。” “柳怡宁不会打消想要杀我的念头的。” 安小舞语气淡淡。 “主人料事如神，她气急败坏后，又派了一队人马埋伏在主人前去骥河城的路上，依照主人的速度，再过半个时辰即可与他们相遇。” 安小舞：“多少人？” “这次来了七个人。” 安小舞好奇不已：“这柳怡宁是不是看不起我？她派五个人过来，折损了一半，这次就多加了两个人？” “她是怎么想的？这七个人的命不是命吗？” 灵宝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缓声道：“主人，或许这七个人，比那五个人厉害多了？” “行吧，那咱们就去会会他们。” 安小舞的脚程太快了，负责盯着她的那个人，早在半炷香前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现在那个人正在飞鸽传书前方的那七个人，希望与他们呈现围堵之势，将安小舞彻底的控制起来。 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可能性确实很小，因为他用来传信的信鸽，第一时间将他的信送到了安小舞手里。 安小舞看完信中的内容有点无语。 “加上他，也就八个人，他是跟那些人有仇吗？我会驭宠的事情，竟然不肯泄露一点，该不会他把我当刀使，想要我帮他刀了那些人吧？” 灵宝的脑袋瓜里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安小舞说什么就是什么。 “主人，我要不要给他些教训？” “不用，你让山猴子们去找他玩会儿吧，咱们加快赶路的速度，那七个人看起来想要找地方休整呢，咱们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去围堵他们吧。” 灵宝“喵呜”着唤了几声，与山中的猴子叫声你一句我一句沟通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安排好了工作，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缩在安小舞的怀里打盹。 山路崎岖，安小舞这次将那七个人作为目的地，为了能让他们早点看见她，选择了大路。 遥遥看见这些人身影的时候，安小舞也对他们多了几分了解。 这些人竟然都是江湖人士，他们是在一个悬赏榜上看见了她的名字，接下的这单。 安小舞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有点复杂。 难怪柳怡宁上次派了五个人，这次派了七个人，是她误会了柳怡宁，没想到柳怡宁给她憋了个大招，直接把她的名字挂上了江湖悬赏榜。 江湖中也有很多接榜赚钱的人，这七位兄弟江湖人称“侠盗七怪”。 他们时不时会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情，偶尔会在榜单上找一些看起来有点陌生又比较好完成的小任务。 比如“让安小舞死无全尸”这个任务，在他们看来，就是白送给他们钱。 七个人的感情挺好的，又没有来过镇安县，听说这边有几座名山，山上风景挺好的，他们索性就当来这边游玩了。 安小舞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七个人还在商量着，等会儿完上任务后，晚上住在哪里。 老二认为他们可以去灵宝寺看看，听说镇安县的灵宝寺香火挺好的，灵宝寺的后山风景也是一绝。 老六却觉得，他们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最好，等白日里去他们想去爬的那座山看看，不比住在寺庙里舒服？ “要我说，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比较好，不然，不管是住寺庙还是住客栈，今晚都轮不到你们哦。” 背后忽然传来少女悦耳清脆的嗓音。 说话的几位壮或转身或侧首朝着少女看了过去。 “哎？你这小姑娘打哪过来的？咋走路没声音呢？咋就你自己？可是迷路了？胆子也真大，看见我们七个凶神恶煞的人，你还敢凑过来说话。” 说话的人是老三。 他梗着脖子仰着头四下看了看，注意到安小舞身边真的没有别的人，剑眉皱出了几道褶皱。 “小姑娘，你还是别靠过来了，打哪来回哪去，这深山老林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小姑娘……嗯？” 老三忽然反应过来，盯着安小舞看了会儿，视线偏移，落在了被安小舞抱在怀里的灵宝身上。 十三岁左右怀里抱着白猫的少女，模样清秀乖巧。 啊？ “你是安小舞？” “大叔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安小舞眯着眼睛笑得特别可爱：“所以，你们七个人，就是柳怡宁派来杀我的人咯？” 这七个人傻眼了。 刚刚议论说，晚上住哪里的老二跟老六这一刻盯着安小舞看了半晌，均不知道发什么言论。 知道安小舞的外貌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 说实话，让他们七个大汉现在把安小舞这么个小姑娘杀了，他们做不到。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还抱着一只漂亮好看的小白猫，他们成亲生子了，家中养了这样的女儿，都要捧在掌心里的，训斥一句都难，何况是动刀动剑？ 不行，这个任务还是别接了吧？ 几个人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一记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老三率先开口：“小舞姑娘啊，你误会了，我们就是看见了这个任务觉得好玩，其实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真的想要杀你，你别怕。” 安小舞笑眯眯：“我没怕。” 老三噎了一下，可不，这姑娘还真没有怕的意思。 安小舞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对着他们笑：“我以为你们认出我的身份，会直接对我动手，所以，你们是决定，放过我了么？” 第100章 那就打一架吧 这七个人好像忽然明白，安小舞会上悬赏榜的原因了。 换成是谁，哪个13岁的小姑娘听说自己上了悬赏榜，被人追杀都不可能这么淡定。 更不可能于接了她的悬赏。准备来杀她的七个人坐在一起闲聊。 七兄弟当中的老五，一直安静的打量安小舞。 安小舞发现到老五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打量和探究，笑眯眯地与他对视。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是又改变主意，想要杀我领赏银是吗？” 老三知道老五很执拗，惊讶：“老五！” “我没有改变主意，”老五看向几位兄弟：“这个赏钱咱们确实拿不到了。” “因为，咱们不是她的对手。” 老五轻轻说出后半句话。 其余六位大汉不淡定了。 老三站起来，看着坐下来后，娇娇小小的少女，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他感觉自个儿大点声说话，都能吓到这个小姑娘。 “三哥，你什么时候才能……” 老五无奈摇头。 老大缓缓开口：“老三，你仔细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老三看看周围，再看看安小舞，忽然就往后退开几步，跟安小舞拉开了距离。 “小姑娘，我们七个真的打算从哪来回哪去，不接这个任务了，你可别对我们动手啊！” 安小舞：…… 这几个人好有意思。 在御灵大陆的时候，安小舞也是喜欢结交很多朋友的，这几个人的性格，她很喜欢。 “所以，你们能跟我说说，那个悬赏榜是怎么回事吗？” “你说江湖悬赏榜啊……” 老三率先开口，说起来这个就轻松自在多了。 “世家里，还有豪宅中，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这个人想要解决那个人，那个人又跟旁人有仇，可又不能自己动手，万一牵扯到家族该如何是好？” “所以，江湖上就多出一个雅兰阁。” 名字特别的高雅，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听说上次有人出钱买了侯府一位庶子的命，赏银达到了千两，次日侯府那位庶子就没了命，但是雅兰阁依然屹立不倒。 朝廷命官的名字，偶尔也会出现在上面，也有人没了命的时候，只当是被流寇杀害，结局都是不了了之。 雅兰阁，不是没有进过官府的视野，但是雅兰阁依然屹立不倒，衙役偶尔也会来雅兰阁听曲儿看戏。 那只能说明，雅兰阁背后的势力太过错综复杂，朝廷可能觉得，它有存在的必要。 安小舞仔细倾听。 她对雅兰阁真的不了解，就算前世跟着赵厌一块进京，成了状元夫人，但是她因为跛足的原因，很少去参加宴会，在盛京的贵族圈子中，也很少露脸。 赵厌效忠的人只有皇帝，在朝廷中属于一股清流，这也给了安小舞一方安隅，她可以安心居住在后宅中，无需应酬和维系太多关系。 朝中和京城中的关系，她都是从赵厌或者府中旁人口中得知，她在家中，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画画，无聊的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拽一片叶子吹着玩。 重生这一世，安小舞也从未想过与用智谋权，她最初只是想复仇，可救回阿姐与安然后，她的心安定了下来，她想要和阿姐好好生活，把小珍珠和小外甥都养大成人。 想到安居园的大家，安小舞的嘴角缓缓上扬，心里暖暖的。 “意思是，雅兰阁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发布悬赏，如果完成，就可以去雅兰阁领赏。” “那这个是怎么发布的呢？” “需要给雅兰阁多少银钱？” 七兄弟没有想到，他们讲完雅兰阁的事情后，小姑娘所想的是，该如何发布悬赏。 “你不是是想把宋夫人挂上面吧？” 因为是比较低等级的任务，七兄弟在雅兰阁也是有人脉圈子的，对于安小舞这个悬赏的宋夫人柳怡宁，他们都知晓。 老三就猜测，这小姑娘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足为惧，无需借助他人之手，我此去骥河城，会把她解决掉的。”安小舞随口说出来的话，比思考今天晚上吃什么还要轻松。 老五看着安小舞的眼神充满兴趣。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是想跟着我做事还是想跟我打一架后，被我打服气了，再跟着我做事吗？” 安小舞眼睛亮亮地看着老五。 说真的，她现在觉得自己需要多收拢一些有意思的人。 安小舞甚至想，她不要对柳怡宁太过分，没事儿欺负欺负她，把她惹毛了，她就会找很多人来对付她。 这个时候呢，安小舞就可以把柳怡宁出钱找来的人策反。 越想越觉得很有意思。 七兄弟默默站了起来，他们很默契地站在安小舞的对面。 安小舞摸着怀里的灵宝，没有站起来。 她个子太低了，对面都是魁梧大汉，就算最瘦弱的老六，看起来也比她要高出一头多。 “你们这是……想跟我打一架咯？” 安小舞说着话，从袖口中捞出来一根竖笛，眨巴着眼睛看着七兄弟。 “小姑娘还多才多艺呢？我还以为你要动手，没想到你是想给几位哥哥吹曲儿，就是这荒郊野外的，不太应景，咱们别吹了，分道扬镳如何？” 七兄弟可不想跟着小姑娘做事，跟过家家似的，还有点抬不起头的感觉。 “唉，行吧。” “那就再见。” 安小舞从地上起来，把竖笛重新塞回袖子里，不再看七兄弟，往山里走去。 “小姑娘，你可别进山了，山中凶险，我可是听说这座山里死过不少人，这样，”老三追上来：“这里离骥河城也不太远，我们兄弟送你进城吧。” 安小舞没有回头，直接出手。 她袖中的绫缎擦着老三的脸颊飞了过去，把他鬓角随风飞舞的几缕发丝，割掉了。 老五反应最快，拔剑后从后面进攻安小舞。 安小舞连头都没有回，左手的袖中又飞出一条绫缎，如同有眼睛一样，缠住了老五手中刺过来的剑。 第101章 她娘曾经和宋学林定过亲! “喀嚓”一声脆响，剑身断了，老五捂着手腕踉跄着后退半步，瞳孔地震。 老二和老六一南一北同时进攻，老大更快一步冲上来，把呆愣的老五拽了回来，让他脱离了战圈。 安小舞旋身飞起，两条绫缎被她挥舞地非常灵活，不管谁冲上来，都被她打了回去。 老二老三和老六，都被打倒在地。 不过安小舞并没有真的下狠手，他们倒在地上除了觉得身上酸痛，武器离手以外，也没有别的不适。 可他们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地上叹气。 小姑娘果然没有欺骗他们，他们真的不是她的对手，他们以少欺多竟然都没能在安小舞的手下赢过两招。 唉，这钱果然太难赚了。 如果说是他们轻敌？他们也是不信的，安小舞是突然出手没错，可他们人多反应也不慢，可不还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占到？ 一刻钟的时间都没到，七兄弟除了老大跟老五，都坐在了地上不肯站起来了。 老五是被打击到了。 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没有遇见过厉害的人，可像眼前这位年纪的小的少女，用一条软绵无力的漂亮绫缎，连头都不回，就把他的佩剑给绞断的，是头一回。 老大是看出来自家兄弟们都不是安小舞的对手，就没有再上去自取其辱，所以，他是站着的。 “安姑娘，你刚才说的，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骥河城，我答应了。” 老大率先开口，说完他看着身边的几个兄弟，轻笑：“你们呢？是要跟着安姑娘，还是各回各家？” “玩玩怎么样？” 老三试探着开口。 安小舞扬眉。 “嗨，安姑娘，你别误会，”老三挠了挠头，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哥几个很喜欢自由，只要给钱就做事儿，不过因为我们接了你的悬赏，又没能完成，也就赚不到银钱。” 老三对着安小舞搓搓手。 安小舞秒懂：“你们对骥河城熟悉吗？关于宋家跟柳家的事情，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她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个很普通的粗布钱袋子，扔给了老三。 老三把钱袋子扯开看了看，竟然有十两银子！ 虽然他们杀了安小舞可以得到百两赏银，可谁让他们实力有限，能拿到十两银子也很不错了。 “安姑娘，您这边请。” “前面会路过一个驿站，需要租辆马车么？” “安姑娘饿不饿，我这还有干粮跟水呢，你放心，都是干净的！” 七兄弟拿到了钱，对安小舞的态度转变得特别快，，也幸亏安小舞的接受能力很强，什么人设都见过，这才显得一行人特别的和谐。 因为有七兄弟一道，安小舞没有像之前那么丧心病狂的赶路，可她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惊人实力，挨个儿惊掉了七兄弟的下巴。 七兄弟依次将下巴托起来按回去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骥河城境界的临河县。 入了临河县在茶馆歇脚的时候，安小舞也把宋家和柳家的一些事情摸索的差不多了。 宋学林当年确实有另外一桩亲事，是同苏家的小姐定下来的，柳家因为送入宫的秀女柳婉静被皇帝接连宠幸了两晚，她的母族紧跟着水涨船高，家族地位本就比苏家高的柳家，更是一日中天。 柳怡宁是在一场宴会上遇见的宋学林。 她打听到宋学林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姓苏名语心。 柳怡宁很看不上苏家，认为苏语心配不上宋学林，更是借助着家族势力暗中给苏家难堪。 比起温婉漂亮的苏语心，宋学林对长相明艳性子火辣的柳怡宁也是动了心思的，何况现在柳家正是水涨船高的时候，宋家权衡利弊之下，宋学林就狠心同苏语心退了亲。 “当年这件事，临河县的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了许久。” 安小舞：“临河县？” “对，宋家和苏家都是从临河县发家的，宋家也是攀上了柳家，在骥河城有了官职才举家迁到了骥河城的。” “柳家在骥河城很有名望的，当年那场宴会，是骥河城新上任的太守想要同望族打好关系，故意借着柳家的手举办的。” “各个知县有名望的家族都来参加了，宋家也在邀请之列。” 安小舞若有所思。 那就是说，柳怡宁在何贺村说的那些话，也不都算是在哄何婷婷。 柳怡宁属于下嫁给宋学林，与她在临河县住了一段时间后，宋学林借助着柳家的势力，渐渐往上爬，才有了在骥河城任职的机会。 在临河县的那段时间，柳怡宁总会听见关于苏家的事情，或者在宋学林那边，发现与他小青梅有关系的东西，心中自然有气。 她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是要找苏语心麻烦的。 苏家又很疼爱苏语心，不让苏语心受到折辱，这样正好给了柳怡宁对苏家出手的机会和理由。 安小舞：“柳怡宁不是刚找回来一个丢失的女儿么？这件事可在骥河城传开了？” “这事儿我知道！” 老六举着手跑到了安小舞身边，侃侃而谈。 “当年这件事在临河县闹得沸沸扬扬的，宋夫人怀孕的时候，苏家的那位小姐就经常以泪洗面，精神也不太正常，苏家就把她拘在家中不许她出去。” “苏小姐在苏家养了几个月渐渐好了，苏家慢慢也就不太拘着她，但是她出门的时候，丫鬟婆子都是跟着的，我听说还有个贴身护卫，就怕她出意外。” “那都大半年了吧，大家也就在看见这几位人物的时候，才可能议论几句。不过，宋学林和柳怡宁孩子都有了，过分的话也没说多少。” “因为苏语心被拘在苏家许久不曾露面，加之她未曾议亲，有不少人猜测说她忘不掉宋学林，想要嫁给宋学林当妾，各种猜测都有，这些言论太多了，也就没有媒人登门提亲。” 安小舞听到这里眉头缓缓蹙起，但是她也没有出声打断老六的话。 “再然后就是柳怡宁生产完，孩子丢了的事情……” 第102章 查不清楚，也会出手 “这件事闹挺大的，稳婆和在产房伺候柳怡宁的丫鬟都被控制了起来，听说柳家是想报官的，但是宋家压了下来，私自动刑审问出了结果。” “再后来，苏语心就被送走了，百姓都在说，是因为苏语心嫉妒柳怡宁，偷换了柳怡宁的孩子，把孩子扔了，柳怡宁深受打击，还差点没救回来。” 这些版本，同柳怡宁说得挺像，可安小舞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但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好查的？ 可对安小舞来说，查到不查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柳怡宁抢了她娘亲事，又针对苏家针对她娘这些理由，就够安小舞动手搞死柳怡宁了，不是么？ 不过是把宋家和柳家也算进去而已，麻烦就麻烦些咯，安小舞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半个时辰后，安小舞和七兄弟入了骥河城。 城中和临河县的光景又是不同，街道两旁有很多的店铺，也有摆着小摊位的小贩在叫嚷着，城中最大的悦河客栈 就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 悦河客栈的斜对面，是悦客楼，是一座不是青楼的酒楼。 老三在安小舞身边帮安小舞做介绍。 “还有一座客来客往最多的，就是东南方的悦心阁。” “老三，你怎么什么都说？” 老五略有些不满。 安姑娘才多大，怎么能与她说悦心阁的事情？ 老三却连连摆手，解释道：“姑娘，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些客栈酒楼，包括悦心阁，背后的东家都是同一人。” 安小舞：“可知是谁家的产业？” 七兄弟都摇头。 他们确实不知，不过是通过“悦”字，还有入楼时的标识判断的。 这在骥河城也算是一个谜。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在骥河城，开这么大的酒楼客栈和青楼呢？ 安小舞摸了摸怀里的灵宝。 “主人放心，包在灵宝身上，灵宝一定会查出来的。” 安小舞弯了弯嘴角，用手指挠了挠灵宝的脖颈，灵宝舒服地在安小舞怀里眯眼睛。 “安姑娘？” 正在小铺上看着各种小玩意儿的安小舞，听见有人唤她。 她回头便看见了高雄和高武两兄弟。 高雄跑过来，满脸的激动：“我还以为认错了人，没想到竟真的是安姑娘，姑娘不是说要过段时间再来骥河城么？怎今日就到了？” “宋家将婷婷姐强行带走不说，还把她关在府中不许她出门，婷婷姐前日从府中跑出遇见了一个她救助过的人，托那人往何贺村送了信，我看到后就想着过来看看。” 安小舞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高雄很高兴：“那挺好的，姑娘，安居园已经选好了，这几日我和弟兄们再修葺院子，正好姑娘来了，先过去瞧瞧？” “安居园？”安小舞看向高雄。 高雄“嘿嘿”笑着，憨厚道：“我这不是瞧着姑娘在临安县的庄子挂了安居园的牌子么，就想着姑娘过些时日要搬迁到这里来，就先做个一样的牌子挂着，姑娘若不喜欢，往后再换就是。” 高武凑过来，往七兄弟那看了一眼，小声问道：“姑娘怎会请到他们当保镖的？” 安小舞看向七兄弟。 七兄弟本来在四处逛着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慢慢聚了过来，其中有人正在仔细打量着高雄同高武。 “可是高兄弟？” “七弟？” 高雄的眼睛亮了，大笑着唤道。 老七也跟着笑，走过来同高雄行了个抱拳礼后，两只手也握在了一起，默契地大笑。 其余六兄弟惊讶，走近后老大问道：“七弟与这位高兄弟认识？” “大哥，还记得前两日我和老五在城里办事的时候么？” 老七又是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等五哥的时候，我嘴馋去买点心吃，结果发现荷包不见了，我又已经吃了一个，就挺尴尬的。” “当时就是高兄弟帮我付的钱，还帮我找到了钱袋子，我本意是想介绍高兄弟跟五哥认识的，可高兄弟说他们有事在身，同我打听了牙行在哪，我才知道，高兄弟是要帮主家买宅子。” “没想到，高兄弟竟然是安姑娘的人，是帮安姑娘选的宅院啊。” “姑娘，真的很巧。” 高雄也很高兴，在没看见老七的时候，他还对这几兄弟有着警惕心，发现是熟人，当即就卸下防备，互相做了介绍。 原来，七兄弟都姓齐，他们都是孤儿，齐姓老大的姓氏，他们最初不止七兄弟，而是十几个孩子聚在一起。 靠着接济在饥寒交迫的成长过程中，他们失去了不少兄弟。 懂事的时候，他们结拜为了兄弟，都冠上了齐姓，排行是按照年纪排的，老七的年岁最小，和安小舞差不多般大。 但是经历的多了，他看起来很成熟。 高雄也是因为看着他是一位憨厚的少年，才会出手帮助他的。 没想到，缘分至此，几位就这么结交了。 高雄试探着问安小舞：“姑娘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安居园休息？” 宅院虽然是座旧宅邸，需要翻修，但是厢房打扫打扫是可以直接住人的。 安小舞没有意见，一行人往安居园去。 高雄不愧是聪慧的人，这间宅院选的很合安小舞的心意。 刚进院门，就看见了流水假山，绕过假山就看见了宽敞明亮的厅堂，再往后就是一排房，东西两侧各有一间仓房。 这就是前院。 穿过廊桥就到了花园，花园中有池塘，拱桥直达水榭，亭台在两侧。 穿过水榭就到了后宅的厅堂，同样是一排房，只是多了东西厢房和库房。 这么多人进来，正在干活的一些人好奇地打量着。 在镇安县的庄子，因为有耕地所以面积更大了些，但是不得不说，高雄是很有能力的人，选的这处宅院，很合安小舞的心思。 “姑娘先选个住的地方，兄弟几个先帮你收拾出来。” 高雄看出来安小舞很喜欢这处宅子，心里特别开心，站在院子里等着安小舞做决定。 安小舞在后院选了靠近主卧旁边的卧室，主卧是留给安籽住的，旁边还连着一间面积小点的室，这样珍珠也能和安籽住在一起。 高雄看懂了安小舞的意思，喊着自家兄弟就赶紧去屋子里打扫卫生。 很快，就有几个人搬着屏风案几和茶具摆件进来了。 高雄解释：“昨日我和几个兄弟就采买了不少物件，都堆在了库房那边，也是想着万一姑娘来了可以随时摆出来，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安小舞正要说话，就看见有人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宋府的那位小姐，出事了！” 第103章 出发!去宋府看热闹咯! 跑过来的是高雄几位兄弟中的小幺，姓牛，年纪小但是有一身蛮力，高雄几位兄弟就称呼他小牛。 从来了骥河城，听说了宋府的事情后，高雄就让小牛在宋府附近盯梢，一有什么动静就同他说。 高雄是因为被程家派去安居园的时候，听过何婷婷的事情，也知道安小舞因为何婷婷，同宋府和柳家结了怨，这不，来骥河城后，就防了一手。 不管安姑娘啥时候来，他反正知道安姑娘在哪，得了消息就送信给安姑娘。 哪里想到，安姑娘来得这么快，幸好高雄提前走位了，不然自个儿那是一问三不知，什么事情都没做好，那钱拿的多心虚？ 安小舞认出这也是跟着高雄的那个小兄弟，听完介绍后，笑弯了一双眼睛。 她真的没看错，高雄确实是很有能力的人。 “高大哥，辛苦你了，不过才来了骥河城两日，就把一切事宜都安排的很细致，如果不是你，我还要再多废一番功夫呢。” 安小舞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从袖袋里摸出来钱袋子就往高雄手里塞。 “我之前给你的银钱应该不太够了，这些给你，你看着怎么用。” 高雄感受着掌心里沉甸甸的钱袋子，笑得那叫灿烂无比，把小牛往安小舞跟前一推，听他讲发生了什么事。 宋莹莹是何婷婷被丢三年后出生的。 柳怡宁的肚子是真的争气，怀的是龙凤胎，嫡子宋良材，嫡女宋莹莹。 在外人眼中看来，柳怡宁对她的这对儿女非常的好，细心教养。 柳怡宁确实对这对儿儿女很好，因为在大女儿没了以后，她确实以受害者的身份，获取了宋学林的心。 所以在处置苏语心这件事上，宋学林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柳怡宁只需要伤心难过，每日以泪洗面，在看见宋学林的时候，扑进他的怀里求安慰就可以，宋学林把一切事情都处置的特别妥当。 苏语心会伤心欲绝对他彻底寒心，也与知晓了他的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不能结缘罢了，为何会结怨？ 他们还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啊！ “宋婷婷的姓氏在接回家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改了过来，开宗祠入族谱，宋家的族亲来了不少，甚至还请了柳家的几位，看起来对她特别的重视。” 看起来这三个字用得特别的妙啊！ “对，只是看起来，”小牛也是个趣人，对着安小舞笑：“姑娘，最开始，何婷婷真的很感动，虽然柳怡宁的性格让她很怕，但是她很能理解。” 深居后宅要管理一大家子的夫人，怎么可能是软绵的性子呢？ 等到后面，何婷婷才知道，他们对她的重视，不过是想要她乖乖听话而已。 高雄高武和七兄弟都很感兴趣。 “到底说了怎样的一门亲事，让她这么反感的？依着宋家和柳家的门第，她将来所嫁之人，非富即贵，定然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啊。” 小牛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没有先说答案，而是看向安小舞，让安小舞猜。 安小舞沉默。 作为知道标准答案的她，该怎么回答才能不那么完美，能给小牛兄弟多些补充的机会呢？ 小牛可不信安小舞不知道，盯着安小舞揣摩她的心思，随后不好意思地挠头。 “好嘛好嘛，没想到姑娘早就知晓了答案，难怪不肯直接说，这是怕没有我的发挥余地呀。” 众人惊讶，均看向安小舞。 高雄：“姑娘真的知道？” “是，”安小舞见小牛都猜出来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宫里那位年纪大了，想从族里挑选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送入宫帮她。” 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大家伙都听懂了。 宫里的静嫔年岁大了，膝下只有公主没有皇子，这是想要找个好拿捏的姑娘，入宫帮她生皇子啊！ 静嫔虽然只是嫔位，但是她的盛宠这么多年都不曾断过，加之她膝下又只有一个公主，其余的娘娘们的目光，都在有皇子的那几位身上，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 说起来，皇帝年岁也大了，他的七位皇子，最拔尖的就属娴妃所出的大皇子晋王，还有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端王。 再然后就是五皇子宣王。 宣王是玉贵妃所出。 因为宣王是越过三皇子和四皇子封的王，加之玉贵妃的母族势力盘根错节，玉贵妃的长兄还是领军在外的威武大将军，在朝中，武将们都偏心宣王。 当然了，宣王文韬武略都很精通，自己也特别的洁身自好。 她的母妃玉贵妃，虽说在后宫的位份仅次于皇后，还拥有着协理后宫的权利，可她并没有很为宣王谋划，在教育宣王的时候，也总是教导他要兄弟友恭，所以他同几位兄弟的关系，看起来都不错。 玉贵妃是很敬重皇后的奇女子，从入了宫都很敬重皇后，从未作妖过。 皇后和皇帝是先帝指婚，从潜邸到皇宫，皇帝对皇后也是敬重的，不管他如何宠幸旁的女子，每月的初一十五，他都会宿在皇后的凤仪殿。 逢年过节，他也很少去旁人宫里歇息。 所以玉贵妃从入宫起，虽然也会在笼络圣心上使些小手段，但她从未对皇后有丝毫的不敬，就算她因为母族的势力，被封为了贵妃，也不曾改变初心。 五皇子同二皇子，虽说生母不同，但并不影响他们兄弟情深。 不管朝堂上的大臣们如何站边或者谏言，几位王爷的关系都很和谐，都是礼仪谦让的，没有那种水深火热的感觉。 反而二皇子和三皇子，挺爱表现的，总想做出些成绩早点封王。 宫中这些盘根错综复杂的关系，安小舞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知己知彼后再筹谋谋划才会顺利些。 静嫔的宫中也有贵人或者怀孕的答应，静嫔倒是想要等她们生出儿子来养在身边，可也要那些女子的母族愿意投靠柳家才行，不然怎么拿捏？ 静嫔可不敢养白眼狼，所以柳家和静嫔的心思一样，打算将宋婷婷送入宫，直接将她放在静嫔身边，由静嫔教会她规矩后，再为她制造乘宠的机会。 这种不是秀女入宫的女子，皇帝就算宠幸了也不会当回事，随后就忘，宋婷婷所倚仗的，只剩下静嫔，她怀孕生下皇子，也必须依附静嫔才可生存。 到时候是去母留子还是如何，不都看静嫔的意思么？ 安小舞只简单提了句宋婷婷是送去静嫔身边的，旁的都未曾多言。 至于她了解和分析的这些，她不会告知这些人。 安小舞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弯了弯嘴角：“宋府既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咱们去看个热闹不过分吧？” 第104章 终于有理由在宋府动手了 宋婷婷此刻正被两个婆子抓着胳膊，送到了正院那儿。 柳怡宁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 “可闹够了？” 宋婷婷用力挣扎着：“放开我！” 两个婆子看向柳怡宁。 柳怡宁微微动了动手指，这两个人才松开了宋婷婷，但是依然站在宋婷婷身边，只要宋婷婷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就能立马再把她控制住。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入宫，你放我回去吧。” 柳怡宁冷笑：“回去？回哪去？” “你身上流着宋家与柳家的血，你注定要为了宋家和柳家做出一些牺牲的。” 宋婷婷怒视着柳怡宁：“那宋莹莹呢？你怎么不把宋莹莹送入宫 ？” 柳怡宁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婷婷，你的心为何如此歹毒？你妹妹不过才13岁罢了，她那么小，怎么能入宫？” 宋婷婷只觉得可笑。 “你未曾养我一日，在我该说亲事的时候找我回来，不过是将我当成一个棋子罢了，”宋婷婷笑出了眼泪：“宫里的那位娘娘但凡能生，或者说她所出的不是公主而是皇子，你们就会忘记，曾经被你们丢弃在何贺村的我吧！” “放肆！” 柳怡宁一巴掌打在了宋婷婷的脸上。 看着宋婷婷的脸红肿起来，她又有些后悔。 这两天不管宋婷婷怎么作，她都不曾真的打过她，顶多就是关起来或者不许她吃东西。 到底是要送入宫的，宋婷婷的这张脸还是很精致的，如果她伤了脸或者身上受伤惊到了皇上就不好了，因此宋家的下人们在这方面都很注意。 柳怡宁这会儿很懊恼的。 宋婷婷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她在何贺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但是吃喝不愁，该有的何父何母都不曾短缺过她，她长这么大，更是连一巴掌都没挨过。 没想到，她生平地一巴掌，是来自于生她又丢弃她，为了家族利益才将她找回的柳怡宁。 宋婷婷捂着脸，红着眼睛瞪着柳怡宁。 柳怡宁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像以往那般下令让人将宋婷婷关起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了脚步踉跄，边跑边向身后看，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他的小厮。 小厮跌跌撞撞地跑到柳怡宁跟前，“噗通”一声就双膝着地。 他一脸的骇然，结结巴巴地说道：“夫人，有、有……” “有什么？好好说……安小舞？！” 柳怡宁忽然尖利地叫出声，看着几丈开外，正抱着白猫，闲庭信步的安小舞，仿佛看到了鬼。 宋婷婷猛地回身，看清那道纤细的身影正是她所熟悉的安小舞后，鼻头泛酸，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小舞，呜呜……” 宋婷婷哽咽着开口，话都说不完整了。 安小舞缓缓走了过来，对着宋婷婷笑：“别怕，我来了。” “嗯！”宋婷婷重重地点点头，有点粗鲁地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又因为蹭到了被柳怡宁打到的地方，疼得她皱眉抽冷气。 安小舞从袖袋里摸出来一瓶药递给宋婷婷：“先涂药。” “好。”宋婷婷把药瓶接过来，二话不说拔掉盖子，把半透明的液体倒在掌心里，用另外一只手的指腹沾着往脸上涂抹。 药香四溢，就算对安小舞惧怕的柳怡宁都忍不住看向宋婷婷。 不知道是不是柳怡宁的错觉，她觉得涂过药的宋婷婷，脸没有刚才那么肿了？ “宋夫人，”安小舞看向柳怡宁，对着她微笑：“今日上门，虽说冒昧，但是为了婷婷我不得不来。” “婷婷我就带走了。” 安小舞知道，柳怡宁不会让她把宋婷婷带走，所以她才这么说。 不然，怎么有理由把柳怡宁打一顿呢？ 自从知道这个女人不仅抢了她娘的未婚夫，还把她娘害得这么惨，她就想打柳怡宁了。 虽然宋学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嫁给宋学林的苏语心，定然要比嫁给安强过得好。 柳怡宁沉了脸：“我竟不知，朝廷命官的后宅，竟然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来把这个刺客抓起来！” 宋府的护卫来了二十多个，还有在屋檐上手拉弓箭对着院中安小舞的人。 每个护卫手中都拿着闪烁着寒光的佩剑，眼神凌厉，慢慢呈现包围圈将安小舞和宋婷婷围在中间。 安小舞轻笑：“你们要不要看清楚，这位可是你们宋家的大小姐，你们是想要对她动手吗？” 护卫们看向柳怡宁。 柳怡宁执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她觉得安小舞应该不会让宋婷婷受伤，如果用婷婷牵制安小舞，应该会更容易将她拿下。 可她又有些不太敢赌，毕竟在何贺村的时候，她是被村子里发疯的母鸡打走的。 在骥河城外也是，柳怡宁认为是安小舞驱使了这些狼。 至于她是如何做到了，柳怡宁不知，或许是学了什么歪门邪道之类的吧。 不过这里是她的家，她府中可没有什么可以供安小舞驱使的活物，没有了那些畜生助阵，柳怡宁觉得安小舞不足为惧。 这个时候的柳怡宁已经没有去想，为什么高雄和高武那几个人选择不战就退，她发布的悬赏榜，明明已经有能人异士接了任务，为何安小舞还活着。 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在她面前。 柳怡宁冷声道：“把大小姐带下去。” “我不要！”宋婷婷大喊着躲在安小舞的身后。 虽然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比她弱小很多，可就这么依赖着她的时候，宋婷婷觉得自己安全。 柳怡宁沉了脸。 安小舞失笑：“你这样，多多少少影响我发挥了。” 宋婷婷一听，自个儿会拖累安小舞，压根不需要宋府的丫鬟婆子动手，非常麻利地就跑出了包围圈，甚至站在了柳怡宁身边。 她觉得，这些护卫和屋檐上的弓箭手，最不敢伤害的人就是柳怡宁，为了不给安小舞造成困扰，她会待在最安全的地方，给安小舞发挥的空间。 “嘶，”安小舞看着宋婷婷站着的位置，只觉得牙疼。 这姑娘站在柳怡宁跟前，她还要用这些护卫砸柳怡宁吗？ 第105章 笛声起，梦魇至 宋婷婷看着安小舞的表情，不解地眨眨眼睛。 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她觉得，安小舞看着她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呢？她已经站在了最不会拖小舞后腿的位置了呀。 安小舞自然也没有放过宋婷婷脸上的表情，无奈扶额。 算了，先把眼前的这些人解决掉吧。 反正这顿打柳怡宁跑不掉，不过是早点挨和晚点挨的事儿。 “要不，你们一起上吧，”安小舞让怀里的灵宝自个儿找地方看戏，她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对着众人微笑：“节省时间。” 宋府的护卫是第一次被人看不起，看不起他们的，还是一个跟二小姐差不多大年纪的小姑娘。 护卫们左看右看，最后看向柳怡宁。 万一他们真的一起上了，最后再落得个欺负小姑娘被人指责的罪名怎么办？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那你们就一起上，我倒要看看，等到她被绑着跪在我跟前的时候，是否还这么目中无人！” 柳怡宁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安小舞。 就是这副模样，和该死的苏语心一模一样，以前她看见苏语心露出这副表情时，就恨不得撕烂她的脸，让她跪在她的脚边祈求。 今日，她终于拥有了这个机会！ 护卫们不再犹豫，同时向着安小舞出手。 刚刚还赤手空拳的安小舞，袖中忽然飞出两条似灵活巨蟒般的绸缎，巨大的冲击力撞向最先靠近安小舞的那几个人。 三个人身体呈虾米状躬身朝着背后冲上来的人撞去。 好几个人撞在一团，躺在地上捂着腹部站不起身。 安小舞柳眉轻轻蹙起，很是不解：“你们这么弱的吗？” 她不过是随意挥一挥水袖罢了，这些人就东倒西歪的，他们真的不是在碰瓷吗？ 其余护卫闻言脸色都不是很好，护卫长更是沉声提醒大家不可轻敌。 “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这次依然让你们先出手。” 安小舞的语气听起来透着无奈，眼睛却看着柳怡宁，上扬的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嘲讽意味十足。 柳怡宁恨得几乎咬碎了后牙槽。 她竟不知安小舞的武功造诣这般高，难怪她派出去的人都有去无回。 护卫们整装待发，重新发起进攻。 这次他们井然有序，竟用了排兵布阵之法，听从护卫长的安排。 不再像刚才一样毫无章法，可见他们的态度也认真了许多。 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除了护卫长以外，其余人等皆倒地不起。 安小舞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仰头看着在屋檐上拉弓对着她的那些人。 “你们，也下来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被清风卷入众人耳旁。 同时安小舞旋身飞起，水袖在空中旋转舞动。 那些人均从屋檐上摔了下来，砸下了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哀嚎的护卫们。 哀嚎声戛然而止，护卫们都被弓箭手砸晕了过去。 热热闹闹的院子忽然间变得冷清不已。 安小舞看向睁大眼睛，瞳孔的震，指着她，脸色惨白却说不出完整的话的柳怡宁。 “接下来，轮到你了。” 宋婷婷在这一刻福至心灵，恍然悟出刚才安小舞看她眼神的深意。 这是小舞怕对柳怡宁出手时，会误伤到她呀。 她可真的太没有眼力劲儿了，躲了半天，跑来跑去，最后竟选了个最危险的地方。 宋婷婷抬步想开溜。 她的手腕忽然被拽住。 下一刻，柳怡宁掐着宋婷婷的脖子，将她禁锢在怀里，呈现威胁之势，怒视着安小舞。 “来啊！你敢动我，我就要她的命！” 柳怡宁对着安小舞大声喊道。 她的内心十分的慌乱。 柳怡宁微微弯着腰躲在宋婷婷的身后，胆怯又着急的望向四周。 她的暗卫到底在何处？为何还不出现？ “不用找了，既然我能站在你面前，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已经不在了。” 安小舞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向柳怡宁。 那不知道有多长在安小舞挥舞起来就宛如活物的绫缎，叠叠层层的垂在她身边。 绫缎随着她的走近留在原地，被不断的扯拽、拉长，竟铺了几丈远。 看着不断靠过来，距离越来越近的安小舞，柳怡宁是真的怕了。 安小舞这个瘦小的丫头，竟然带给她如此大的威压。 柳怡宁心中的恐慌感越放越大，她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少女，想要她的命。 “你到底是谁？” “你和苏语心那个贱人，到底是何关系！” 安小舞神色微变，眼睛却因为柳怡宁对苏语心的称呼，缓缓眯起。 柳怡宁觉得自己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她缓缓扭过头，瞳孔的震。 乍一看他还以为是一条白色的蟒蛇，仔细一瞧，竟然是安小舞的水袖绫缎。 绫缎像活过来似的，从她的背后出现，高高的直起来。 刚刚拍她肩膀的，就是这条绫缎的一端。 就在柳怡宁发愣的时候，绫缎突然缠着她的腰，强势又粗鲁的将她同宋婷婷分开。 “啊！”柳怡宁的尖叫声贯穿整个院子，冲上云霄。 安小舞奇怪：“我还没动手呢，你叫什么？” “哦，我懂了，原来你是在练嗓子呀，那就让我帮你伴个奏吧。” 安小舞非常贴心地从袖袋里抽出来一根翠绿的笛子。 宋婷婷趁机躲了起来。 她不敢凑近安小舞，怕拖她后腿。更不敢靠近柳怡宁，生怕被殃及。 而绫缎也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挣扎的柳怡宁。 柳怡宁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忽然放开，身形不稳，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看见安小舞把笛子掏出来，柳怡宁不知为何，心里觉得特别的恐惧。 她回想起在骥河城外，被狼群围堵的时候，想起她的暗卫对她说，这些狼群是受笛音所操控的。 “你、你不要乱来啊！” “如果你敢在骥河城内制造恐慌，太守是不会放过你的！” 安小舞却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宋夫人无需替我担心。我不过是看你最近太过辛苦，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罢了。” 笛声起，梦魇至。 第106章 陷入梦境，回到苏语心的过去 柳怡宁眼睛呆滞，身体发软，困意和恐惧感同时袭上心头。 她缓缓闭上眼睛，身体软绵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柳怡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但又带给她无限熟悉感的地方。 这里是……苏语心的闺房？ 柳怡宁刚看上宋学林的时候，知道苏语心是他的未婚妻，找了很多机会接近苏语心。 单纯的苏语心还以为她是想与她结交，殊不知，柳怡宁只是想更多的了解苏雨欣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家，柳怡宁来过几次，苏语心的闺房，她便去过几次。 柳怡宁眨眨眼睛很是奇怪。 她为何会出现在苏语心的闺房？ 她记得她都已经嫁给宋学林了，生了一对儿女，过得非常的幸福美满。 而苏家也因为苏语心的关系早就搬迁了。 苏语心因为做了将她孩子丢弃这样的恶劣事情，被驱逐出苏家，送去庵里当了姑子。 明明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可为何会给她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柳怡宁从床上下来环顾四周。 这里与苏语心的闺房很像，又有些不像。 因为她没有发现铜镜。 为何有梳妆的台子，有首饰，有胭脂水粉，却没有铜镜？ 柳怡宁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什么，就在她想抓住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姐不好啦，宋家来人，说要同小姐退亲！” “怎么可能？” 柳怡宁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丫鬟，不满呵斥。 “我都已经嫁给宋学林成为了宋夫人，还为他孕育了一对儿女，退哪门子的亲呐？！” 可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前些时看见他将他亲手做的那支发簪我便知晓，他已然变了心。” 这段声音竟然是苏语心的？ 为什么她会发出苏语心的声音？ 不，不是她发出苏语心的声音，而是，她变成了苏语心！ 柳怡宁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她捂着头努力去想，可什么都想不起来。 “小姐莫要伤心。” “他来了吗？”苏语心问道。 “宋公子亲自登门归还小姐送给他的信物，老爷发了好大的火。” 丫鬟观察着苏语心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要去前院儿看看吗？” 苏语心没有答话，而是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拉开柜子，从夹层的抽屉中取出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后，从中拿出一块儿通体雪白龙凤呈祥的玉佩。 这块儿玉佩柳怡宁认识，是宋学林的玉佩。 也是宋家送给未来儿媳的聘礼。 柳怡宁的匣子里也放的有这么一块儿玉佩。 这是宋学林同苏语心退婚拿回自己的玉佩后，转手就送给她了吗？ 就在柳怡宁胡思乱想的时候，画面发生了变化，也不知怎么的，她就出现在了苏府的前厅。 柳怡宁看到了宋学林。 此时的宋学林俊逸脱俗，只穿着青色长衫的他起来浑身有着书卷气息，举手投足儒雅中又有些不被世俗束缚的洒脱感。 柳怡宁最爱的便是这个时期的宋学林了。 她看一眼就会怦然心动的俊逸少年郎。 不然她也不会在宋学林一无所有的时候，在他有未婚妻的情况下，执意要下嫁给他。 “学林哥，我来了，听说你要执意同我退婚，对吗？” 苏语心走到距离宋学林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对着他微笑询问。 不知道苏语心是不是特意打扮过，还是宋学林真的很爱她，在看见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眼睛盯着苏语心看，神情恍惚。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宋学林反应的柳怡宁，只觉得胸腔里装满了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来。 宋学林不太敢看苏语心的眼睛，他略显僵硬的点点头。 “语心，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是你的良配，这是咱们的信物，我带来了，你可曾将我送你的那块龙凤呈……” 苏语心不等宋学林把话说完，就把自己的信物拿了回来，顺手将那块龙凤呈祥塞给他，转身就走。 她干脆利落的背影，看得宋学林很是不舒服，他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半步，做出想要去抓苏语心的动作。 这一幕，看得柳怡宁都快炸开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苏语心这个贱人，就算和宋学林取消婚约的时候，也在勾搭他！幸好她发现的早，不然再让苏语心用些手段进了府，哪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画面又转，柳怡宁觉得自个儿在马车中，还是很廉价的马车，她被颠的都快吐出来了。 苏醒过来的柳怡宁打量着四周，果然是在一辆马车上，她的手脚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抹布，说不出来话。 柳怡宁想了起来，这是她生完孩子后，嫁祸苏语心扔掉了她的孩子。 为了不给苏语心开口说话的机会，她找人绑架了苏语心，让他们把苏语心毁了，只要苏语心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就行。 男人们看见苏语心醒了以后，对她起了邪念，附近就是虹山，他们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后，就架着马车往山里走。 原来，苏语心是这么怀上的孩子啊！ 柳怡宁只要想到苏语心遭遇了非人的虐待，还要为了腹中的孩子，找个山里的男人嫁了，就觉得特别的畅快。 苏语心仿佛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看起来很淡然。 她用自己绑着手腕的两只手，拔掉了嘴里的布，扔在了地上。 也不管这几个男人，低头用牙去咬手腕上缠着的绳扣，尝试着解开。 这样的反应，看得柳怡宁轻嗤，就是这样，苏语心总是这个样子，看起来什么都不怕，风轻云淡的。 柳怡宁特别想把她脸上的这层面具撕裂，看着她痛苦求饶的模样！ 苏语心被三个男人从马车里拖了出来。 他们找了一处四周有灌木丛挡着的地方中间比较平坦的地方。 看着躺在地上用漂亮的眼睛瞅着他们的女子，他们邪笑出声，两个人边解腰带边靠近苏语心。 第107章 柳怡宁自食恶果 柳怡宁本来正在看戏，很希望苏语心能够遭遇不测。 可她通过苏语心的视角，看着靠过来的两个男人，看着他们真的脱掉了裤子，朝着她扑过来的时候，柳怡宁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尖叫声，想要挣扎踢打靠过来的人。 身体仿佛被撕裂了，恶臭味儿，腥臭味儿，还有血腥味儿，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熏得柳怡宁只想作呕。 她什么都看不清，她甚至也听不见声音。 她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她不是在通过苏语心的视角看这件事么？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难受？就像，遭遇这一切的人，是她，并非苏语心。 这种身临其境的恐惧感，让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小舞，她、她没事吧？” 宋婷婷看着倒在地上的柳怡宁，时而大声呼喊，时而手推脚蹬的，有些担心的往安小舞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 安小舞没有回答宋婷婷的话，而是对躲在旁边满脸恐惧，不敢上前的几个婆子说道：“把你们家主子抬到卧房去吧。” 这场梦，会随着柳怡宁的心境和想法的变化而变化。她会不会有事取决于当年，她想要苏语心遭遇什么。 也就是说，柳怡宁所经历的，并非是苏语心经历过的。换言之，是柳怡宁食用了她自身做下的恶果。 婆子其实还是有些不太敢上前。 迟疑片刻，注意到安小舞真的没有理会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小跑着上去。 赶紧把柳怡宁抬回卧房去了，其中一人偷偷摸摸的出去叫了大夫。 头昏过去的那些护卫依然沉睡着。 他们似陷入了什么梦境，仿佛忘记了疼痛，睡得特别的安详。 “走吧。” 灵宝不知从何处跃了下来，被安小舞准确地抱在怀里。 宋婷婷愣了愣，看向安小舞：“走？” “嗯，”安小舞看着她：“你不是想要离开宋府吗？我送你回何贺村。” 宋婷婷再次怔住。 虽然只是在宋府住了几日，但是她所见到吃穿用度与村中是大大不同的，许多长这么大都未曾见过的东西，都是很寻常的物件。 这里最低等的丫鬟所穿的衣裳，都比她长这么大，最好布料做出来的衣裳都精致。 她这几日不听劝的时候，柳怡宁就会关着她，不许她吃东西，但是，她也在宋府吃过几顿饭，那美味的佳肴，如果让她回去村子里继续吃糠，她竟然还有有些犹豫。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太难了。 她挺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她不太敢看安小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珠履看。 绣鞋也是城里最好的绣娘做的，挺翘的鞋尖上，还镶嵌了红玛瑙宝石，宋婷婷见到宋莹莹脚上穿的也是这种珠履。 可见柳怡宁在穿着上，对她和宋莹莹是一视同仁的。 让她脱掉身上的锦衣华服，换上粗布所制作的衣裳，她是不愿的。 宋婷婷看着安小舞，沉默。 她只是不想入宫而已。 一入拱门深似海，她希望柳怡宁能改变主意，像她在何贺村说得那样，接她回家是想弥补对她的亏欠，为她说一桩门当户对……不，只要对方人品好，就算是寒门子弟她也是愿意的。 依着宋柳两家的家世，会为她准备足够她一生都用不完的嫁妆。 她可以陪着夫君寒窗苦读，陪着他考科举，陪着他步入朝堂。 宋婷婷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过分，她不知道安小舞是否理解她，她更不知该怎么同安小舞说。 “你不想回何贺村，也不想入宫，是吗？” 安小舞直言问道。 宋婷婷没想到安小舞真的什么都知道，她轻轻“嗯”了一声，拉着安小舞的手祈求道：“小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不想入宫，宫里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何况那位……” 宋婷婷想到龙椅上的皇帝，脸色惨白，压低声音哆哆嗦嗦地开口：“他，他的年纪，比我父亲还要大上一轮，我……” 让她伺候这样的男子，就算是九五之尊，她也过不去心里的这个坎。 “那你想怎么样？” 安小舞装出不解的模样看着宋婷婷。 “我收到了你的求助信，知道柳怡宁要送你入宫，深知你是不愿的，连夜从何贺村赶来这里，就是想带你走，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不想回何贺村。” 安小舞轻咬下唇瓣：“婷婷姐，我该如何做？” 宋婷婷也觉得她有些强人所难了，她注视着安小舞清澈的眼睛，有种被安小舞看穿的窘迫感。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轻声道：“我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养父养母年纪大了，他们为了我操劳了一辈子，我的亲生父母竟然是这样的达官贵族，我的亲事断不能劳累养父母继续为我操持。” 安小舞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何伯母这几日很担心你的情况，不如你亲笔写一封信，由我带给她，如何？” 宋婷婷想到养母，心里的愧疚感如翻腾的江水，滚滚而来。 “好，辛苦小舞妹妹了，我现在就去写信。” “小舞妹妹，你同我一起走吧，这里离我的院子还有些距离，他们……” 宋婷婷看向倒在院中呼呼大睡的护卫们，欲言又止。 “他们无事，应该会比你母亲醒过来的早。” 安小舞语气很轻。 宋婷婷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羞赧之色，不再多说什么，引着安小舞回自己的院子。 她的小院子是在宋府的西北处，虽然没有宋莹莹的院落大，但这间小院子也比她在何家，大了三倍不止。 书房，睡卧，厢房，还有一间不算小的库房。 宋婷婷有特意去库房看过，库房里放了不少的箱笼，她听伺候她的小丫鬟说，这些都是柳怡宁在她回来前，提前为她准备好的。 不管她以后嫁给谁，这些都会是她的嫁妆。 安小舞看出来宋婷婷对这里的喜欢，她在看见高雄帮她新买的宅院的时候，也特别的喜欢。 何况，宋府要比她新买的宅院，还要大，还要精致，难怪宋婷婷进来了这里，就不想离开，换成她住这样的府邸，没有什么让她糟心的事儿，她也想在这里安逸地待着。 安小舞想到上一世，她在都城所住的光鲜亮丽的状元府。 那可是皇帝亲赐的府邸，可惜那个时候的赵厌，只空有才华，并没有银钱，状元府不过是有着精致外壳的府邸罢了。 他们虽说住着令人艳羡的状元府，却过着和在赵村都不如的日子。 谨小慎微，步步如履薄冰，每月靠着赵厌那点子俸禄，和赵河在外所经营的铺子，这才养活了状元府的一大家子人。 “小舞妹妹，这是我的家书，又要劳烦你了。” 安小舞看着已经装在信封内的家书，对着她点点头，正要开口，就见有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宋婷婷跟前。 “大小姐，老爷回府了，听说了府中的事情，正领着人往这里赶呢！” 第108章 跳河里喝鸟屎水 小丫鬟话是对着宋婷婷说的，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安小舞。 这就是刚才将二十多个护院打倒的人，听说她不似凡人，体内存活了一位不知从哪里来的老妖怪，在她遇见危险的时候，可以操控着她的身体，帮她将危险清除掉。 那个老妖怪还会用曲调控制人和牲畜，夫人就是被她刚刚的笛声控制了，现在还在房间里昏迷不醒呢！ 也不知道随老爷来的那些人有没有真本事，再变得和刚才一样了该如何是好？ 宋婷婷顿时紧张地看着安小舞。 “既然你父亲回来了，那我就先离开了，我会将信送到何伯母的手中。” 安小舞转身欲走。 宋婷婷连忙抓住了安小舞的胳膊，张了张嘴，终于是厚着脸皮把想犹豫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小舞，你、你能否同我父亲或者母亲说说，别让我入宫了，帮我另外说一门亲事如何？” 安小舞无声叹气。 “婷婷姐，在宋府住了几日，你对宋大人和宋夫人的性情应该也有所了解，如果不是需要送你入宫，他们是不会去何贺村接你的。” “更不会将姿态放得这般低。” 虽然是事实，可宋婷婷还是不太想接受。 不，她不是不想接受，是不愿意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放弃锦衣玉食。 她是不愿而不是不能。 安小舞不再多话，对着宋婷婷宽慰地笑笑：“你兄长何大夫，最近也会从牢里出来，药馆很快就解封了，他可以和以前一样，既然治病救人。” 宋婷婷有点懵：“兄长坐牢了？” “原来他们没有告知你这样事，不过没什么关系，他这几日就会回去，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信告知他，我相信你兄长会理解你的。” “宋大人已经到了院外，我先走了，婷婷姐，你多保重哦。” 安小舞在宋婷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她俏皮一笑，飞身跃出院墙外，在宋学林领着人进来的前一刻，离开了宋府。 “主人竟然不生气？” 灵宝能感受到安小舞的情绪变化，见她是真的心平气和，甚至还有些开心，很是不解。 “宋婷婷的事情大概是解决了，她最后还是会听从柳怡宁的安排，入宫当棋子的。” 没有和宋婷婷结怨，还算是帮助了宋婷婷，多了一份恩情，一切如她所计划的那般，安小舞当然开心。 “父亲。” 看见宋学林领着一众人进来，宋婷婷心中发紧，走上前来轻轻唤了一声。 宋学林左顾右看，并没有看见安小舞，眉头紧皱，看向宋婷婷的目光透着凌厉：“安小舞人呢？” 宋婷婷小声道：“她知道父亲要来，提前走了。” “走了？”宋学林的语调不禁抬高：“为父派人通知你，就是想要你拦着她，你倒好，竟然与她同流合污？” “父亲，不是的，”宋婷婷着急解释：“母亲又要罚我，小舞妹妹太担心我才会闯入府中，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她……” 宋婷婷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宋学林打断。 “你说她什么也没有做？” “府中护卫20余人，都躺在地上，还有那几位弓箭手，从屋檐上摔下，此时已经被抬去治疗了，你说她什么都没有做？” 宋学林的嗓音，一声比一声大。 “还有，你可有去瞧你母亲？” “你可知请来的大夫束手无策，怎么唤都无法将她唤醒？” 宋学林看着宋婷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会以为我来是找她麻烦的吧？” “但凡你去看一眼你的母亲，你就会懂为父为何而来！” 听完宋学林的话，宋婷婷面上浮现羞赧之色，她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裙边，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她去了何处？” 宋婷婷摇摇头。 “小舞妹妹让我书写一封信，说要帮我带给养母，或许她回了何贺村也不一定。” “那坏事了！”宋学林焦急地原地走来走去。 “大夫说你母亲的症状像陷入了梦魇之中，他的意思，如果你母亲今日不能醒过来，就这么沉睡下去，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 “我本意是想请安小舞把你母亲唤醒，我们与她之间存在着误会，实在不行，她说个价，我会给她很多补偿的，”宋学林叹气：“主要是你母亲看见她时，总会想起一位故人。” “她同那位故人闹过太多不愉快，加之，安小舞非常人，在咱们入骥河城的时候，使绊子，你母亲气不过才会找人找她的麻烦。” “我相信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同她也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说起来，我瞧着安姑娘挺有眼缘的，如果可以，她想同你当姐妹与你为伴也是可以的，不外乎是多送一人入宫，想来也不难。” 宋婷婷睁大眼睛。 父亲说这话是何意？是想要送她和安小舞一同入宫伴驾么？那怎么行？ 幸好小舞妹妹已经提前走了，如果她在这里，听见父亲所说的这些话，她定然是要生气的！ 安小舞确实把这些话都听了去。 在粗壮的柏树树梢上躺着的安小舞，面无表情地揪下来一片树叶放在唇瓣旁吹奏起来。 “啾~啾~” 雀鸟的叫声引起了院中这些人的注意。 宋婷婷的脸色微变，环顾四周，边找寻安小舞所在的位置边往屋子里躲。 她前脚刚踏入走廊身后就听见了宋学林等人的尖叫声。 无数冰雹般大小的鸟屎，砸到院中很多人的头发上，脸上，衣裳和履面上。 他们不雅地脱掉外袍盖在地上，跑出院子。 可在空中飞舞的鸟儿们，就盯着他们拉，他们跑一路，鸟就在他们头上跟着拉一路，直到有人忍受不住跃入了湖水中。 湖面上顿时飘起数不清的黏糊污秽之物，虽然湖水冰凉，还有恶臭味儿传来，好在是把身上沾染的鸟屎冲掉了。 其余人想也不想，也开始跳入湖里，最后只剩下还在被鸟屎雨洗涤的宋学林。 不会水的宋学林咬了咬牙，也跟着跳入水中。 臭味儿混着腥臭的湖水在瞬间堵住了宋学林的口鼻，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呼吸，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湖水涌入他的嘴巴、喉咙，他的身体也开始往湖水中沉没…… 第109章 你就是帮静嫔生孩子的 “快来人呐，老爷沉下去了！”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声。 会水的护卫只能忍着恶心潜入水中，将宋学林给捞了出来。 宋府乱做一团，主母昏迷不醒，宋大人也落了水昏迷不醒，刚被请进府的大夫，也忙碌的很，刚帮柳怡宁开完药，就要帮宋学林看诊。 “二小姐，夫人不让你来大小姐的院子呐！” 宋婷婷院外，丫鬟婆子跟在宋婷婷身边，着急的不行。 想要把宋婷婷强制拦下来，又怕伤到了这位。 二小姐在府里，那是谁见了说个话都要赔小心的，真的是捧在掌心里都拍摔坏了。 “是是，她是大小姐，是我的亲姐姐，那我来看看我姐，也没什么问题吧？” 宋莹莹现在满腔怒气。 母亲睡不醒，大夫都束手无策，父亲这边又落了水，还有府中的护卫们，不是落水就是在呼呼大睡。 这么罕见的情况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是宋莹莹长这么大都不曾见到过的。 宋莹莹也是逼问了许久，下人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她听说安小舞的事迹后，她是不信的。 可是父亲母亲在骥河城外被狼群围堵，导致他们没能及时入城，被关在城门外一夜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那些事情，与今日府中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安小舞所为，宋莹莹觉得，她真有必要见一见此人。 不管宋婷婷如何，宋莹莹是会求到安小舞跟前，希望她能不计前嫌，救一救柳怡宁。 “二小姐……” 丫鬟和婆子根本拦不住宋莹莹，只能看着宋莹莹冲进去。 “二妹妹，你来做什么？” 宋婷婷看着宋莹莹过来，很是惊讶。 从她回府后，与宋莹莹接触的机会特别的少，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过话。 更不用说，宋莹莹来她的院子里找她了。 “你藏在院子里的人呢？” 宋莹莹在宋婷婷的屋子里找来找去，并没有发现安小舞的身影，对着她问道。 宋婷婷怔了怔，有点没反应过来：“谁？” “那个会召唤动物的安小舞啊，她不是会吹曲子么？听见她曲子的人，就会昏迷不醒。” 宋莹莹看着宋婷婷：“你不会真的想要母亲就这么昏睡不醒吧？” “还有母亲院外的那些护卫们，他们十几个人就这么躺在地上，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宋婷婷张了张嘴巴。 她能说她不担心吗？ 因为她问过小舞，小舞说，院子里的那些护卫，睡醒就没事了，就当他们最近太累，让他们多休息一个时辰。 至于柳怡宁…… 宋婷婷内心深处觉得，柳怡宁这么睡着挺好的，如果能让她改变主意，那就更好了。 “你竟然不想让母亲早点醒过来？” 宋莹莹是聪慧的女孩子，她观察着宋婷婷的表情，发现她迟疑的表情后，怒气冲冲地指着她轻声呵斥：“你还在怪母亲是吗？” “母亲这么多年又不知道你还活着！父亲也是无意间发现了你的样貌同母亲相似才会调查的。” “母亲是柳家嫡女，她这样的性子，能够屈尊去接你，对你低头，那就说明她的心里有你，你不可以误会她！” 宋婷婷看着宋莹莹。 这就是养在柳怡宁身边的嫡女么？就算多出了她这个半路回家的嫡亲姐姐，占据了宋莹莹嫡姐的身份，还占了宋家嫡长女的身份，她竟不觉得嫉妒？ 宋婷婷叹气：“不接我回来，就没有合适的女子送入宫中，她当然心里有我了。” “你竟然这样想母亲？” 宋莹莹的眼睛缓缓睁大。 “你，你！” “我不同你说那么多，你告诉我安小舞在何处，我要去找她救母亲！” “不，还是你同我一起去吧！” 宋莹莹说着，伸手去抓宋婷婷的手腕，拉着她朝外走。 宋婷婷身边的小丫头看见了，不敢上前拦。 宋莹莹带过来的婆子和丫鬟互看一眼，只能跟在自家小姐身边。 “我真不知道她在何处！”宋婷婷想要挣开宋莹莹，却没有成功，她求助的目光看向其他几位丫鬟婆子，最后发现，她在宋家的地位，很低。 在宋莹莹和她之间，她们都会选择听宋莹莹的。 宋婷婷很生气：“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母亲想要送我入宫，只要我点头，成为皇帝的女人，到时候，是我的身份尊贵，还是你们的二小姐身份尊贵？” 宋莹莹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盯着宋婷婷：“可是你拒绝了，你又有安小舞这么厉害的人帮你，只要你不同意，我想母亲也没有办法强迫你。” 宋婷婷沉默。 “所以，你这是同意了？”宋莹莹看着宋婷婷的眼神变得复杂：“婷婷姐，你还是想清楚些，虽然当九五之尊的女人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宫里的女人那么多，你又正年轻，皇帝又……” “罪过罪过，陛下莫怪。” 宋莹莹自知失言，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拜了拜才继续说。 “我不信你不知道，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你可不是正经选秀进宫的好么，你是送入宫，伺候静嫔的，就算你被宠幸了，你就是要跟在静嫔，也就是姨母身边的，然后，你如果怀了身孕……” “二小姐啊！” 婆子快吓死了，恨不得上来捂住了宋莹莹的嘴巴，不让她再继续往后说了。 宋莹莹推开婆子，瞪了她一眼：“你们几个人出去，我跟婷婷姐说些姐妹间的话。” 宋婷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宋莹莹抓着手腕拽回了卧房里去。 门还被宋莹莹从里面关上了。 婆子和丫鬟被关在了外面，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惨白的。 这可如何是好？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很怕等到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大小姐已经偷偷摸摸离开了宋府。 如果大小姐真的求助那个叫安小舞的姑娘，跟着她离开宋府该怎么办呐！ “二妹妹，你刚才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婷婷觉得自己要长脑子了，她好像听懂了，又觉得哪里不对。 宋莹莹：“我说，你的作用就是帮咱们得姨母，静嫔娘娘生孩子！” 第110章 知道真相，宋婷婷犹豫了 宋婷婷的脸色在刹那间失去了血色。 她以为她进宫是要伺候皇帝，她想过皇帝的年纪很大了，想到自己刚刚及笄，想过很平常的日子。 宫里那就是金丝笼，进去后到死都不能出来，她自由了十几年，不想余生被困在宫中。 宋婷婷承认自己是贪恋了宋府给她的一切，不说她嫁的门当户对，就算是低嫁，只要为她准备足够多的嫁妆，她也可以将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舒心的。 可以当正妻，为什么要去宫中那样吃人的地方？ 宋婷婷怎么都没有想到，宋家和柳家打的是这样的心思，因为静嫔没有孩子也不太能生了，所以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帮静嫔固宠，或者是，为了宋柳两家，以后的融化覆盖而牺牲的。 “大姐姐，我以为你知道才会不同意入宫，没想到，你竟没有想过这个情况。” 宋莹莹现在看着宋婷婷的眼神，透着可怜。 难怪宋婷婷什么都不知道，她被丢弃了这么久，刚找回来，这两天不是在同柳怡宁闹腾，就是被关在屋子里学规矩。 因为她所学的全是宫里的规矩不说，偶尔还会教她一些男女之事，甚至，还会教她一些床地之术，让她知晓如何取悦男人。 正是因为这样，宋婷婷才会察觉出不对，留了心眼后，终于发现了端倪，这才闹腾了起来。 能够将信递出去给铁蛋知道，那也是她运气好。 宋婷婷许久都不曾说话，她的脑子乱糟糟的。 难怪安小舞会在接到她的信后，就从何贺村赶过来解救她，会一直问她，到底要不要与她一起离开。 只有她自己是个傻的，竟然还心存幻想会有好的未来。 宋婷婷很想笑，恐怕在这些人眼中，她的命都不是命，她就是一个工具，只要她怀孕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成为静嫔的孩子。 甚至，如果她真的生下皇子，皇子出生之时，就是她的丧命之时。 “婷婷姐，现在，你还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安小舞在哪里吗？” 宋婷婷张了张嘴巴。 她真的不知道安小舞在哪里，但是她有种感觉，安小舞现在还在骥河城中，并没有离开。 宋婷婷沉默的原因是因为，就算知道了真相，她也没有想要离开逃离宋府的心思。 她……这是怎么了？ “大姐姐，我在同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呀！” 宋莹莹凑到宋婷婷跟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宋婷婷回神，抿紧唇瓣把身体扭到另外一侧，不愿意同宋莹莹对视。 她有点害怕宋莹莹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小舞妹妹在哪里，她今天问我要不要离开，还帮我带了一封信给养母，或许她已经启程回何贺村了也不一定。” 宋婷婷低声答道。 宋莹莹皱眉：“怎么可能？她连夜赶路来解救你，再不确定你的安全，她怎么会就此离开？” 安小舞确实没有离开，她把信交给高雄，让他找人将信送回何贺村带给何伯母。 反正高雄去过何贺村，也知道安居园在哪，他找人去会比较快。 安排好把信带回去的事情，安小舞就去厨房烧水，想要回屋子里泡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休息。 商子傲和安然的信，就是在这个时候送过来的。 “嗯？他们两个人怎么这么快就给我写信？” 安小舞听见灵宝说得话，微微有些惊讶。 灵宝也惊讶啊，它正在同主人讲述宋府中姐妹俩的谈话，它在想如果宋婷婷决定回何贺村了，主人要怎么做。 从屏风后面出来，安小舞只穿了里衣坐在半敞开的窗户旁边。 两只鸽子正落在窗户旁边你侬我侬。 安小舞没好气地伸出手指去点它们的小脑袋：“送个信还给你们两小只送出感情了，怎么敢在我跟前秀恩爱的呀。” “咕咕咕。”其中一只身型比另外一只略娇小些的，用嘴巴轻轻啄了啄安小舞的指尖，看起来有些许讨好的意思。 安小舞先把它拿起来，从它的脚上取下来小竹筒，把里面卷着的薄薄信纸拿了出来。 这封信是安然写的。 虽然安小舞离开了将近一日，可这封信所讲述的，是午时左右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安小舞走了近一半路程，遇见了齐氏七兄弟时，安然就开始着手写这封信了。 想到安然写这封信的小表情，安小舞的嘴角缓缓上扬。 可看着看着，安小舞有点笑不出来了，为什么她在这封信上，看到了赵厌的名字？ 赵村那边的小可爱不是说，孙芳将赵厌锁在了屋子里，不许他出来吗？ 安然在信上说，她和芍药在做午膳的时候，商子傲察觉到院外有动静，出去看，就把昏迷的赵厌拎了进来。 “师父，赵厌好狼狈啊，我们猜测，他应该是误入了迷阵，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当时我都觉得他要咽气了，吓到不行。” 这是安然的原话。 “不过师父不用太担心，在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赵厌的情况好多了。” “他不仅喝了药，还喝了大半碗白米粥呢！” 安小舞的眉头缓缓皱起。 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个赵厌出现的时机有点过于巧合了，还有她设置的迷阵，与柳怡宁陷入的梦魇有异曲同工之处。 赵厌的情况有点特殊，他能误入迷阵后再走出来，也算是常理之外意料之中吧。 可惜她现在离和何贺村太远了，离赵村更远，恐怕需要灵宝帮她去打探具体情况。 “主人，包在我身上吧。” 灵宝瞬间抖了抖身上的容貌，说完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安小舞盯着信上的那句“师父，咱们是把赵厌留下还是带回去呀”的话上面，朝着离去的灵宝伸出了尔康手。 我的宝儿，你跑太快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赵厌呢！ 安小舞把安然的信放到一旁，去看商子傲写的信。 这封信是未时的时候写的，信上说的是有关何文新的事情。 商子傲亲自去衙门走了一趟，把何文新赎了出来。 何文新现在已经回家休息了，松香和松节却留在安居园同徐岩一块看医书识药草，没有打扰何文新。 商子傲说何文新的精神很不错，他说身上的伤快好了，让姑娘不要过分挂你。 何大夫还说，他会顾着安籽姑娘的身体，不会让安籽姑娘腹中的孩子出事的。 至于医馆，也解封了，何文新的意思是，先关几日门好好休养一番，等到他身体彻底好了再重新开张。 “姑娘，我同安然姑娘商量过，明日一早便出发去骥河城，已经提前包了马车，预计日落时分抵达。” 安小舞看着商子傲的信再次沉默。 第111章 夜探，连皇子都能偶遇啦? 本来听完宋府姐妹的谈话，她有点想连夜回临安县，现在，她反而不知道要不要回去。 安小舞拿了谷物喂鸽子。 鸽子们边吃边讲述这一路上的见闻。 安小舞托着脸颊，边听边发呆。 宋婷婷前世如果回了宋府，命运肯定是入宫侍奉在静嫔左右的。 人各有命，她还是不要去改变宋婷婷的命运比较好。 做好决定后，安小舞换身衣服出来找七兄弟们。 “关于雅兰阁，你们再同我多说点？” 七兄弟中的齐老大看着安小舞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姑娘，你想把谁的名字挂上去？” “你别挂了呗，你告诉弟兄们，弟兄们帮你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这是老三说的。 老六和老七也频频点头。 他们刚刚拿着银子去悦客酒楼吃了顿饭，不过他们都没有忘记帮高雄几位兄弟带饭回来。 算了，这些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终于有钱喝酒吃肉了。 如果不是七兄弟性格不同，换成老三这样的性子，早就围着安小舞打转，想方设法跟在安小舞身边咯。 不管做个啥工，只要给发月钱，他都是愿意的。 老五有点拉不下面子，但也没有反驳自家兄弟的话。 虽说安小舞是个小姑娘，可她是真的厉害，老五很敬重强者，所以对安小舞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有时候他会觉得安小舞是个小姑娘不应该这么厉害。可另外一道声音又告诉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以一个人的样貌和表现轻易下定论。 安小舞眨眨眼睛：“雅兰阁只能杀人么？找人行不？” 齐老大问道：“安姑娘想要找谁？” “临河县，苏家。” 七兄弟互相交换了眼神。 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老大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表现的太明显，窥探到了安姑娘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 惹怒了安姑娘，安姑娘为他们吹奏一首安眠曲，他们直接一觉睡到下辈子了。 安小舞微笑：“你们用这个眼神看我做什么？” “我想查苏家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都跟我讲了一路苏宋柳三家的事情，我不过是想知道曾经在临河县的苏世家，迁去了何处。” “雅兰阁有情报网么？” 雅兰阁很有名，安小舞连夜出现在雅兰阁前的时候，仰头看着这座阁楼的建筑。 “叫什么雅兰阁？应该叫雅兰塔。” “刷。” 是扇子展开的声音，身穿白色长衫的玉冠束发的男子，摇着手里的折扇，站在安小舞身旁，学着安小舞的姿势，仰头看着雅兰阁。 “确实，从这个角度挺像塔的。那个谁，管事的，你过来一趟。” “你去安排人做个雅兰塔的牌匾，等天亮了就换上。” 男子冲着管事的招了招手，吩咐道。 管事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男子“唰”地又把扇子合上了，用扇子抵着自己的鼻尖嘀咕：“怎么个事儿呢？怎么我说话都不管用了？” 说完他察觉到旁边有一道好奇打量他的视线。 “安姑娘这么瞅着我做甚？” 安小舞微笑脸：“没想到会在骥河城见到皇子，好奇。” 楚斋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他认出了安小舞，故意在安小舞跟前露脸，不过是想知道，这位小姑娘的名字，为什么还在雅阁连的悬赏榜上。 他听说是齐氏七兄弟接了这个榜。 其实，关注雅兰阁悬赏榜的江湖人士和朝堂中的人，都知道齐氏七兄弟。 他们在江湖中的人缘挺好的，每个人性格都不同是真，对事物的看法不同也是真，偏偏他们就能凑到一起。 有时候看法不同了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动手打一架，谁打赢了听谁的。 他们是有很多不同之处，但也有很多相同之处。 比如他们都痛恨贪官污吏，他们喜欢劫富济贫，他们心地纯善，不喜欺负老弱病残。 所以当看见齐氏七兄弟接了安小舞悬赏后，大家都或多或少关注了进度。 如果能让齐氏七兄弟出手，那说明安小舞不是什么善茬。 等啊等，一日过去了，安小舞的名字还在悬赏榜上面。 在雅兰阁内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齐氏七兄弟不仅没有对安小舞动手，还隐隐有奉她为主的意思。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正好游历到骥河城附近的楚斋，当即决定来雅兰阁凑热闹。 楚斋来之前就派人打听到了安小舞的住处，关注着她的动向。 可惜，他的人略显没用了些，在发现安小舞离开了安居园后，把人给跟丢了。 楚斋就想着先来雅兰阁瞧瞧，不曾想，在雅兰阁外，碰见了安小舞。 “安姑娘，咱们这样的相遇，这算算缘分？” 楚斋因为个头太高了，索性与安小舞说话的时候，将肩膀斜向安小舞那边，让自己看起来跟更容易亲近些。 “还好吧，”安小舞笑眯眯地说道：“毕竟你的人跟了我半宿，只要有脑子都能知道我想去何处。” “咳。” 楚斋摇晃扇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他的人不是略显没用，是没有脑子，竟然都不知道安小舞想去的是雅兰阁。 藏在暗处的暗卫们：…… 多冒昧啊！ “安姑娘是怎么知道我是皇子的？”楚斋又问。 安小舞视线隐晦的从楚斋手中扇子上扫过，答非所问：“宣王确定要在这里与我谈论这个问题吗？” 宣王五皇子楚斋：！！！ 管事的这回终于上前来迎接两个人入阁。 绕过一楼大堂，走到阁后方的位置上楼，直接来到五楼，管事的推开了最里面的那间包房后退了出去。 楚斋回身看向跟在他身后进来，神色淡然的安小舞，轻笑着开口：“安姑娘现在可以说了么？” 第112章 真是三生有幸呢 “你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点心有么？我不喝酒，来点花茶怎么样？” 安小舞绕着包房边走边欣赏。 楚斋脸上的笑容依旧，扬声朝着门外说了声：“快，照着安姑娘的喜好准备。” 门外有人应了声“是”，很快就传来脚步声离开的声音。 楚斋这下也不催促了，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把玩着手里的扇子。 再次进来的人是小二，他低着头，手里端着一个长方形的托盘，先把花茶放在桌子上，再把点心盘子依次摆在桌子上，丢下一句“二位客官慢用”脚步很轻地退了出去。 安小舞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小二的下盘处。 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功夫造诣在高雄和七兄弟之上，不愧是雅兰阁，随便一个端茶上水的小二，都非凡人。 楚斋看着安小舞，用扇子轻轻往自己对面的位置虚指了一下，轻笑：“安姑娘快坐过来，我还等你吃高兴了同我讲讲怎么个事儿呢。” 安小舞依言走过来落座。 楚斋“唰”地把手里的扇子合上以后，掀开了一个茶碗，亲自帮安小舞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推到了安小舞面前。 “谢王爷，能喝到王爷亲自为我斟的茶水，可真是三生有幸呢。” 安小舞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她的神情跟眼神，与这个“幸”字，毫无关系。 她甚至很自然地将把茶水端起来喝了，还因为喝到了好喝的花茶，眼睛亮晶晶的，可爱极了。 楚斋忍不住对安小舞更加的好奇。 他单纯是好奇和欣赏，并没有对安小舞存在别的心思，毕竟，安小舞在他眼里，跟个小妹妹似的。 他很想知道安小舞身上的秘密。 这个心思，和商子傲当时的想法差不多。 现在的楚斋还没有意识到，他有这个想法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楚斋见安小舞真的在专注地吃点心喝花茶，一时间有点无聊，打量着四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你的小白狐呢？” 安小舞对楚斋知道她的灵宝是小白狐而非白猫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她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才缓缓开口：“它去帮我做事了，过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 楚斋“哦”了一声，更好奇了：“你现在能跟我说说，是怎么知晓我身份的么？” 安小舞对着楚斋神秘一笑：“当然是我的小白狐告诉我的啦。” 楚斋：？ 他是不是被耍了？他应该是被耍了吧？ 怎么就小白狐跟她说的他的身份呢？那小白狐…… 楚斋看着安小舞：“你说的可是真的？” “差不多吧。”安小舞含糊道。 灵宝不在她身边，她来雅兰阁路上萤火虫帮她带的路，她中途碰见了斑斓小蝴蝶，就那么一只，蝶翼上好几种颜色，在萤火虫荧光照耀下，很美。 小蝴蝶是只小话痨，正好安小舞赶路挺无聊的，就与它聊了一路。 楚斋出现前，小蝴蝶就与安小舞说了不少皇室皇子和公主的事情，因为雅兰阁与皇室有些许关系。 安小舞就听的格外认真了些。 说巧不巧吧，楚斋刚出现在安小舞附近的时候，小蝴蝶就在安小舞耳边尖叫着把楚斋的事情知道的全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除了小蝴蝶与她说的这些外，安小舞前世对皇室中的人也是有所了解的。 到底是陪着赵厌从秀才到高中状元再到入朝为官，她耳濡目染间，也知晓了很多事情。 宣王楚斋，不仅性子好，他本人也是特别优秀的人，但是他没有很大的野心，和玉贵妃表现出的对皇帝的恭顺一样，他是真的很敬重他的两位兄长。 至于上一世是哪位皇子登基的，安小舞真不知道，因为她死了。 安小舞想到在状元府后来几年发生的事情，眼眸沉了沉。 她挺想看看，这一世，她没有再以赵厌的夫人待在赵厌的身份，赵厌，是否还有这样的机遇。 “喂，”楚斋很无语：“我在同你说话，你想到何处去了？” 回神的安小舞眨眨眼睛，看着楚斋的表情一点都不心虚，她甚至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刚同我说了什么？要不，你再说一遍？” 楚斋：…… 两个人的谈话并不是那么的愉快，但是氛围挺好的。 这是楚斋的感觉。 雅兰阁的花茶好好喝，点心也好好吃。 等然然来了以后，她要带然然来尝尝，依着然然在厨艺上的造诣，她肯定能吃出来这里的点心有何特别之处。 就算吃不出来也没关系，她可以用让小可爱们去观摩这里的点心师傅是如何做的，再告诉然然。 “哦对了，我想打听点消息，你这里能买消息么？” 吃饱喝足，安小舞总算没有忘记正事，看着楚斋问道。 楚斋顺口道：“可以，你且说是什么消息，雅兰阁会根据你想要的消息难度……” 话说一半，楚斋忽然住了口。 他的眼睛缓缓睁大，最后又慢慢眯了起来。 这次再看着安小舞的时候，楚斋的眼神里不再是好奇，而是布满冰寒刺骨的光。 “安姑娘，此话何意？是在试探本王吗？” 安小舞没有回答楚斋的话，而是偏头看向窗外。 银色的月牙悬挂在墨色的夜幕中，还有点点亮亮的星辰点缀在黑夜上空中。 楚斋顺着安小舞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浑身雪白体型宛如白色小猫咪的雪白毛发的狐狸跃了进来，直扑安小舞的怀抱。 楚斋的视线紧盯着小白狐看。 小白狐的模样确实和他所掌握的资料一模一样，它与安小舞的相处模式也能看出来，它是真的通人性。 甚至楚斋觉得，在同灵宝对视的时候，楚斋就会有一种，被灵宝看穿的感觉。 嘶……楚斋吸了口凉气。 他堂堂皓汉国的宣王，皇室血脉的他，竟然能被一只小白狐看穿？ 嘶！楚斋忽然想起来不对的地方。 这里可是五楼！ 这只小白狐，是怎么从五楼的窗户外面，跃进来的？它会飞吗？ 第113章 又被追杀 “宣王这是怎么了？”安小舞注意到楚斋从灵宝归来后，脸上的神情就各种变化，好奇不已。 “你知道咱们这是几楼吗？” 安小舞：“五楼？” 好像是，刚才她忘记数了，应该没有记错吧。 安小舞看向怀里的灵宝。 灵宝可爱的点着小脑袋，同时用意念回答安小舞。 “主人没有记错，这里是五楼哦。” 于是，一人一灵宠均看向对面的楚斋，眨眼睛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明明楚斋没有养过小狐狸或者小猫之类的动物，可他还是从灵宝表情读懂了它的意思：“所以呢？” 楚斋深深吸了口气：“对，五楼，所以这只小白狐，刚刚是怎么从半空中飞进来的？” 他说“飞”这个字的时候，眼神复杂，甚至说得有点艰难。 安小舞摸了摸怀里灵宝的脑袋，诧异地看着楚斋。 “宣王，你看错了吧，灵宝没有飞哦，它是跳，蹦跳的跳，跳进来的哦。” “五楼，你告诉我它跳进来的？” “不然呢？”安小舞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换了字：“那就用跃吧，显得高雅有学识些。” 楚斋：？ “所以，宣王现在可以帮跟我做生意了么？” 安小舞微笑脸，在袖袋里摸了半晌，摸出来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我想查二十多年前，临河县苏家苏语心的事情。” “苏语心的家人是否在世，如果在世，他们现居何处？” 楚斋完全被安小舞带偏了，听见安小舞这么直白的话，他才想起来，刚才质问安小舞的原因。 可被灵宝的事情打岔完，他现在很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声音都透着丧。 “行，这锭金子就当定金了，雅兰阁的消息实行多退少补，不会让你吃亏，也不会让你占便宜的。” 楚斋已经不想知道安小舞是怎么知道他和雅兰阁有关系的了。 “灵宝告诉我的，”安小舞觉得既然要合作，还是要真诚些，于是睁眼瞎编，又把灵宝推了出去。 楚斋满头问号。 他现在有点心累，本意是想在这儿试探安小舞一番，看看她是个什么情况，不曾想，自个儿的老底都被人家扒干净了。 楚斋甚至有种，只要安小舞想，他穿的里裤是什么颜色，她都能知道的错觉。 如果安小舞知晓楚斋心中所想，一定会说，放心，我不会想知道的。 最后两个人说定了价格后，安小舞心满意足地离开。 楚斋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解惑，想了想，以天色太晚，他不放心一个小姑娘从他这里离开。 万一出了事情，会砸了雅兰阁的招牌。 安小舞看着楚斋的目光逐渐变得奇怪：“宣王，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的名字还在你们雅兰阁的悬赏榜上吧？” “我不出事，才是砸了你们雅兰阁的招牌。” “你说我说的对么？” 楚斋沉默：…… 一个晚上，被一个小姑娘呛了好几次，简直太丢人了！ 安小舞抱着灵宝离开。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在看到楚斋的手势后，有两个人默契地跟了上去。 这次可不能再跟丢了。 没想到的是，跟着安小舞的不止他们两个人。 在看见暗处有江湖人士跟着安小舞的时候，暗卫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其中一人选择继续跟着安小舞，另外一个人回去报信。 “在哪里？”楚斋本来都准备好沐浴休息了，一听有人在追杀安小舞？当即来精神，从浴桶里出来就开始换衣服。 暗卫猜测着这些人想要围攻安小舞的地方。 从雅兰阁到安小舞的住处，确实有几段适合伏击的地方，如果那些人比较着急的话，短时间内动了手，那主子就算赶过去，也看不上热闹啊。 楚斋却不是这么想的。 只要他动作快，他就能赶上热闹看。 楚斋很快收拾妥当，朝着暗卫所说的地方前行。 安小舞最开始能感觉到有人跟着她，发现是楚斋的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宣王放她从雅兰阁安然无恙的离开，那他就没有伏击她的意思。 不过，一刻钟后，安小舞和怀里的灵宝对视一眼。 楚斋的暗卫有一个人回去报信了，另外一个暗卫却在渐渐拉近同她之间的距离，仿佛想要她发现似的。 这样的行为有点怪异。 “主人，后面那几个人想干什么？” 安小舞：“或许他们认出来我的身份，想要杀了我拿悬赏吧。” “就……三个人？” 灵宝很是诧异。 这些人既然是为了揭榜，那肯定是提前打听过的，他们都知道七兄弟失败了，这次怎么三个人就来揭榜了？ “他们三个人，应该不是一路人？” 安小舞感受到这些人的气息和分散的地方，对着虚空轻轻吹了声口哨。 树枝乱颤间，有几只雀鸟朝那三位杀手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安小舞需要它们来充当她的眼睛。 在几只雀鸟看清这些杀手情况的时候，安小舞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好似有幽光闪过。 杀手确实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是两拨人。 其中看起来很像是一对夫妻杀手，都是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略怪异，两个人的武器女子用刀，男子用剑。 另外那位，是一位中年剑客。 他们三个人分别在这条路的两旁，远远地跟在安小舞身后。 楚斋的暗卫有点着急，他为什么还没有收到主子发过来的讯息？如果这三个人对安小舞出手的话，他该怎么做？ 是这么坐上壁观，还是出手相助呢？ 暗卫觉得，自家主子不想要安小舞的命，甚至在安小舞离开的时候还派他们沿途保护安小舞的安全，可见在主子的心里，这小姑娘还是有用途的。 虽然暗卫不是很理解，这么半大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用途。 分神揣测楚斋心思的暗卫，不断地缩短和安小舞之间的距离，最后与她，只剩半丈远，只是一人在地上走着，一人在屋檐上跟着。 安小舞无奈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屋檐上“大大咧咧”、“跟踪”她的人：“这位兄弟，要不您……下来同行？” 暗卫：嗯？ 就是现在！一直找时机的三位杀手，同时出手。 第114章 宣王看着安小舞的眼神变了 楚斋的暗卫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小姑娘利用了。 因为追杀安小舞的三位杀手中，刀剑夫妇中的怪剑，在剑出鞘的那一刻，奔着他就过来了。 这是把他当成了安小舞的同伙了啊！ 躲过这忽如其来的一击之后，暗卫也沉着拔剑应对，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底下和两个人缠……嗯？ 暗卫一脚踹向怪剑，人也趁机往后划开了一丈远，惊讶地看着底下的战况。 他不是很理解，那位女怪刀是怎么倒下的。 楚斋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混战的画面，他没好气地问自家暗卫：“你怎么回事？” 让他跟着安小舞，咋还帮安小舞打架呢？ 暗卫看见楚斋，迅速从屋檐上落在了他身边。 男怪剑也看见了女怪刀的情况，赶紧去扶她起来。 女怪刀的脸色很难看，盯着安小舞有种想要不管不顾再冲上去的势头。 “别冲动，他们人多。” 男怪剑压抓着女怪刀的胳膊，压低声音提醒刀。 女怪刀也逐渐冷静了下来，转身警惕地看着新赶过来的楚斋。 “阁下也是要揭榜的侠士么？” 女怪刀扬声道：“江湖规矩，谁拿到她的人头算谁的，阁下是打算现在出手，还是等我们将她打的精神不济了再捡现成便宜呢？” 男怪剑仔细打量着楚斋，觉得他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时间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他们夫妻二人也是听说了七兄弟失手的事，又正好查到安小舞孤身来了雅兰阁这边，这才存了想要会会她的心思。 不曾想，他们撞上了这么多想要对安小舞出手的人。 女怪刀因为刚出手就被掀飞出去的事情心里窝着火，如果按照以前，这么多人抢一个单，她就会放弃，可她刚丢了人，还被这些人看在眼里，如果她退出，那她多没面子？ 于是，才有了她上面的那番话。 “别，我可不是跟你们抢单的，”楚斋连忙说明来意：“我本意是想来看看热闹，你们随意，我不出手。” 楚斋说着，直接跳上了一棵大树上，为了让底下的人相信他不会插手，他还对着暗卫招招手，让他也找个地方窝着。 暗卫听话的跃上屋檐，很快隐去了身形。 安小舞沉默地看向楚斋。 这位可真有意思啊，大老远的赶过来吹冷风看热闹，她很想说，她挥个衣袖就能把这些人解决掉的热闹，真的没啥好看的。 楚斋笑眯眯地看着安小舞，见安小舞看他，还特别开心地挥舞手里的扇子同她打招呼。 安小舞叹气，不再看楚斋，而是对三个追杀她的人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去揭别的榜吧。” 剑客没有说话，他盯着安小舞看了一会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哎，你怎么走了？”楚斋在树上朝着剑客离开的方向大喊。 剑客没有回答，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怪男剑对着怪女刀说：“你刚刚是……” “闭嘴！”怪女刀一记凌厉的眼神射了过来，吓得怪男剑再不敢开口。 “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女怪刀再次举着刀朝着安小舞发起攻势。 安小舞的叹息声微不可闻，她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右手轻轻抬起的同时，三片绿叶飞射而出。 三片绿叶三个方位，直接拦住了女怪刀想要继续前行进攻她的路线。 女怪刀只能被迫竖起刀身，用自己的刀面阻拦这些攻击。 强大的冲击力令女怪刀脸色剧变，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滑动，地面上出现她的鞋底踩出来的痕迹。 男怪剑连忙过去从背后护着女怪刀。 刚触碰到女怪刀身体的刹那，男怪剑就知道，刚才的剑客为何转身离去了。 只三片轻飘飘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绿叶，就能带来这么强大的冲击力，可见这小姑娘的内力多么的浑厚，她刚刚说，他们不是她对手真的很尊重人了。 换成他，他都不屑于提醒，直接挥一挥衣袖让这些不长眼的人滚蛋了。 安小舞目光真诚地看着这对怪夫妻，柔声发问：“还打么？” 耽搁了这么久，她回去就有点晚了，也不知道她明日睡醒会是几时，然然他们这一路上不会有危险吧？ “主人放心睡，明早灵宝会提前出去接他们的。” “灵宝真贴心。” 被夸得灵宝开心极了，绒绒的白色尾巴高高翘起。 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的女怪刀看着已经开始互动起来的一人一宠物，神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她就是不服气才有了这次的进攻，没想到，刚刚她会直接倒地并不是自己脚滑或者失误怎么样，是这小姑娘挥了挥衣袖给她扇飞了。 现在看来，刚刚那一下，小姑娘也是手下留情了。 女怪刀也不是不服气的人，在强大的对手跟前，她也是真正的尊重。 “是我的错，多谢安姑娘手下留情。” 女怪刀说完，转身就走，只是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男怪剑也对着安小舞拱拱手，然后快步跟上了女怪刀，在她旁边一直说着话，应该是在开解她。 安小舞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看向树梢上的楚斋：“你还不走？” 楚斋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这个人呢，很喜欢研究暗器，小时候在话本上看到过神秘高手一甩手，就能从袖子里飞出来好多暗器，刷刷刷将对手都给干趴下的时候，觉得特别的帅气。 所以在练武功的时候，他选择的是软剑。 其实他最想选的是鞭子，但他是皇子，总不好打架的时候，从腰间抽出来一根鞭子去抽人吧？ 那多……咳那什么对吧？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楚斋就选择了软剑。 软剑能被他用好了，他再使用暗器什么的，也能掌握到窍门……吧？ 事实证明，他在暗器使用方面，也就那样，能瞄准目标，也能击中要害，就是，他用的都是小巧轻便的匕首之类的，像安小舞这样用几片树叶把人打退，那真的是他做梦都想拥有的能力！ 楚斋看着安小舞的眼神变了，于是，他迎着安小舞的目光，从树上飞奔落下直奔安小舞而去。 第115章 被威胁，被迫收徒 安小舞皱眉。 楚斋会忽然对她出手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位身份太尊贵了，何况性格也挺好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百姓的事情。 安小舞不是很想对这样的利国利民的王爷动手。 那要不，就陪着他过两招瞧瞧他的武功路数？ 就在安小舞纠结该怎么和楚斋过招才能不打击楚斋积极性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楚斋在距离安小舞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朝着安小舞做了一个很恭敬的拱手礼。 “安姑娘，我对你用绿叶当暗器非常的感兴趣，你能教给我吗？” 安小舞：“啊？” 楚斋微笑脸：“是的，你没有听错，我想让你教授我如何使用暗器。” “你肯定不止用树叶当暗器吧，是不是别的也会？你可以教给我么？随手抓起来什么都能成为击败对方的杀招，真的好酷，我想学。” 安小舞看着楚斋的眼神逐渐复杂。 不是，宣王几个意思？要让她当他老师？那怎么可能？人家可是皇子，是被皇帝看重封了王爷的皇子。 他母族的实力也很强大，她怎么可能当楚斋的老师？ 不得不说，宣王真的很聪慧，他的阅历也特别的丰富，不然，他岂会是雅兰阁背后的主子？ 楚斋只从安小舞的表情上就看的出来安小舞的顾忌。 他很着急啊，如果不是身份的问题，他都想行个很正规的拜师礼了，现在只能拿自己的身份压人了。 “本王，本王命令你教授本王！” 楚斋端起王爷的架势“逼迫”安小舞。 安小舞很无语：“王爷，你这样真的好么？你也知晓我的能力，你这么威胁我，也不怕……” “行吧，你确实不怕，我还有家人呢。” 安小舞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行，你想学我就教给你，不过，这个东西，要看悟性还有自身的武功底子，现在，就让我试试吧。” 话音落，安小舞袖中飞出两段长长的绫缎，利索地攻向楚斋。 楚斋瞳孔地震。 完了完了，小师父这是生气了！这是要打他一顿出气啊！ 那他更不能被动挨打了，如果他表现的太辣鸡，小师父觉得他不是可造之材，在教授他用暗器方面敷衍他怎么办？ “来得好！” 楚斋大喝一声，边给自己打气边躲避，然后从腰间抽出来他的软剑，想要斩断攻到他面前的绫缎。 “哐铛”，这清脆的声响几乎震麻了楚斋的虎口。 优美的国粹脱口而出。 安小舞眉心轻蹙：“身为皇子，又是被帝王册封的宣王，岂能言语这般不雅？” “该打”二字说完，安小舞手腕微微晃动，绫缎就跟活过来似的，180度绕过楚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斋只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被迫后退两步捂着自己的肩膀，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疼疼疼！ “师父，你好凶啊！” 楚斋委屈：“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新收的徒弟呢？” 安小舞眨眨眼睛，开始检讨自己：“好的呢，我收敛点。” 瞧着楚斋挺弱的，她还是别用内力了。 安小舞重新发起进攻。 楚斋的软剑再次击上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跟刚才的不同。 他心中暗喜，小师父还挺好的，竟然真的对他手下留情，她一定是：“嘶！疼疼疼！” 楚斋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这次，他的外袍都被拍烂了，他直接扯开自己的衣领去检查自己的肩膀，果然看见了那乌青发紫的长条状淤青。 只有一条痕迹，说明绫缎拍打他的这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 “不打了不打了！” 楚斋摆手，看着安小舞委屈极了：“小师父啊，你就算对我有气，也不能这么打我吧？” “我不就刚才看了个热闹，你看，从我见到你开始，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我还请你喝茶吃点心了呢！” 安小舞很真诚：“你刚刚威胁我了。” 楚斋被噎到，神情更委屈了：“小师父，你也要就事论事么，我不用王爷的身份压你，你能答应当我的师父，教授我这些吗？” 安小舞眨眨眼睛：“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威胁我也是事实啊。” 楚斋：“啊？” “现在我是你师父了吧？”安小舞又问。 楚斋点头：“对啊。” 安小舞微笑：“那你师父，想要你帮忙查苏家的信息，还需要给钱么？” 楚斋：“啊？？？” “所以，”安小舞笑眯眯地朝着楚斋伸出手：“乖徒儿，快把为师的钱还回来吧。” 楚斋：…… 躲在暗处看完全程的暗卫们：…… 难得看见自家主子吃瘪，还挺稀罕呢。不过这位安姑娘，真的很厉害，别说他们主子了，他们每个人都想下去和安小舞过两招，请她指点指点他们了。 “小师父哎，”楚斋默默摸出来一个荷包，神情痛苦地将它放回安小舞的手上。 还没捂热乎呢，就这么还回去了，楚斋有着心在滴血的感觉。 安小舞很开心地将自己的荷包收了回去。 不用花钱就能查到娘以前的事情，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呢！ 安小舞转身要走的时候，被楚斋拦住了。 她目光警惕地盯着楚斋：“你什么意思？后悔把钱袋子还给我了？” 楚斋无语：“小师父，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多有钱相信你也知道，我还能稀罕你那个小钱袋子？” 安小舞并没有因为楚斋的话放松警惕。 刚才楚斋还给她钱袋子的时候有多不舍，她可看在眼里。 她相信楚斋是有钱人，安小舞还相信，楚斋是特别喜欢钱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开这么个雅兰阁了。 越是喜欢钱的人越抠搜。 “小师父，我不过是想送你回去，你且等等，小黑已经去找马车了，半刻钟就能过来。” 安小舞听完这句话，总算是松懈了些。 坐马车回去确实挺舒服的，她这两日赶路，全程靠她这双腿，其实也挺累的，不然她也不会想赶紧回去后好好睡一觉。 就是这个“小黑”的名字吧，安小舞觉得有点一言难尽了。 马车很快到了，安小舞也见到了被楚斋称呼“小黑”的人。 第116章 楚斋疯狂示好 是刚才跟了她一路，最后还被男怪剑当成她同伴，挨了打的那位暗卫。 安小舞坐上马车的时候，楚斋也跟着坐了进来。 小黑在外面驾马车。 安小舞奇怪：“你怎么也坐上来了？不赶紧回去吗？” 从这里回安居园，怎么也得一个时辰吧，楚斋一来一回，天都要亮了，这人不需要休息的吗？ 楚斋奇怪：“我既然已经拜师了，当然是师父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了，我回哪里去？” 安小舞震惊脸：“你要同我回去？” 楚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了，不跟小师父回去，小师父怎么教授我使用暗器？” 他当然不会说，他怕自个儿一个没看住，安小舞跑路了。 他可是看得出来，小师父对于收他为徒这件事情特别的抵触。 他必须跟着小师父，缠着她，时不时还得拿自己王爷的身份威胁她，直到小师父从心里认下他这个徒弟。 安小舞对楚斋很无语，有点不太想看他，她怕自个儿会忍不住把楚斋扔马车外。 她打量着马车四周，发现这辆马车真的很舒服。 外面看着略显低调朴素，也就是普通大户人家乘坐的那般，乾坤都在内里。 软垫铺了两层，底下那层看起来像棉质的，还用麻布在外缝制了一层。上面这层软垫就精致了些，面料柔软了不少，里面填充之物也很柔软，坐在上面会有一种身体微微陷进去的感觉。 包车内部都另外包裹了一层，空间也挺大，就安小舞坐的这处地方，她都可以歪在上面打个盹。 靠着小窗的位置，还固定了一个矮茶几，底下有个可以打开的小柜子，旁边还固定了一个炭火炉子，就是冬天太冷也能在这儿烤火。 这会儿如果想烹茶也是可以的，都是现成的。 “时间太紧迫，没有为小师父准备点心，以后这里可以帮小师父放些甜点，这里还有冰块，可以保鲜的。” 楚斋将他那侧的柜子打开，铺面有股淡淡的凉意。 安小舞沉默。 果然是有钱人呐，一辆马车都能搞得这么舒服，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家也准备一辆这样的马车，这样长姐和小珍珠他们坐着多舒服啊！ “小师父要不要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唤你起来。” 楚斋贴心地说道。 安小舞正要点头，忽然奇怪地看着楚斋：“你之前派人跟着我，不会就是小黑吧？” 楚斋想到了自家暗卫把小师父跟丢的事情，摸了摸鼻尖。 外面的小黑扬声道：“安姑娘，确实是属下，所以属下知晓安姑娘住在何处，安姑娘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安小舞看着楚斋的目光渐渐变得奇怪。 楚斋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小师父有话不妨直说？” 安小舞：“我怕直说了你遭不住。” 楚斋讪笑了几声：“小师父直言就是，既然认小师父为师，就是很多地方都需要小师父指点，小师父千万不要藏私。” 安小舞想想，确实是这个理，于是，她直白地问到：“你的暗卫，都是小黑这样的水平吗？” 驾马车的小黑身体倾斜着撞到了马车门上。 “咚”地一声闷响声就已经代替了楚斋的回答。 楚斋的笑容有点苦涩。 他其实觉得他的暗卫挺厉害的，暗卫队长暗金更是最厉害的存在，他都不是对手。 想到安小舞的身手，楚斋有点理解安小舞会发出这种言论的原因。 “那……小师父可以……” “不可以。”安小舞拒绝的特别的干脆。 楚斋不解：“我还没说是什么呢，小师父怎么就拒绝了么。”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安小舞板着脸，说得特别的坚决。 “那不行，我这人就喜欢扛着来，本王命令你，嗷！” 楚斋的话还没有说完，灵宝就跳上了他的肩膀，四只爪子都非常凑巧地落在了楚斋受伤的肩膀上。 灵宝是轻灵的小动物，但是当它将重量都压在四只小爪子上的时候，那是真的沉重。 楚斋现在的感觉就是自个儿的肩膀被人用手掌很大力地摁压着。 疼得他浑身冒冷汗，里衣直接就被汗水浸透了，他的神情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看着楚斋受到了教训，灵宝才扬着脑袋回到安小舞的怀里。 安小舞用手指勾着灵宝的脖子，撸得特别开心。 楚斋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手背上的青筋凸显的特别明显，他的额角也能看见粗粗的青筋，可见忍痛忍得多么的辛苦。 “小师父，我错了，我不该用王爷的身份威胁你的，我也是无奈好么。” 楚斋终于忍下了所有的苦和痛，再次开口时决定装可怜。 “你从心里都没有将我当徒弟，我……” “你威胁我的时候，是真心拿我当师父吗？”安小舞非常快速地反驳。 楚斋连忙解释：“我真的是想拜你为师的，身份使然的关系，我肯定不能对小师父行拜师的大礼，当然了，这件徒儿记在心里，一定会补给师父一个正规的拜师礼的。” 这句话楚斋是注视着安小舞的眼睛说的，特别的真诚。 安小舞知晓楚斋的为人，心里是信了大半的，只是收了楚斋，意味着她可能要卷入皇权之中。 宫里的王孙贵族们现在看起来很和睦，那是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 如果真有人宣王出手，她那时又该如何？ 安小舞看着楚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麻烦。 楚斋赔笑脸：“小师父，你看着帮帮我呗，你要相信我，不信我发誓，不对，这个给你。” 他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摸出来一块比拇指大一圈的通体雪白的玉佩。 这块玉佩的材质看着明显不同，在楚斋的掌心里就有一种透亮在散发着荧光的感觉。 “灵气！好浓郁的灵气！” 灵宝的眼睛当即亮了，疯狂喊道。 在这个世界，灵宝还是第一次遇见灵气这么充足的玉石。 安小舞自然也感受到了玉佩的不同，但是她更奇怪的是，既然这块玉佩上的灵气如此充足，为何灵宝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提前感知到？ 第117章 跟着她回家 灵宝小声道：“那是因为楚斋的身上有另外一种气息，很强，将这些都盖住了。” 安小舞盯着楚斋的目光渐渐发生了变化。 能把玉佩上灵气盖住的气息？这位不会是真龙天子吧？ 灵宝也看向楚斋。 楚斋被这一人一宠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刚刚落下去的汗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师父……在看什么？” “可是不喜欢这块玉佩？” 楚斋连忙解释道：“小师父，凭借这块玉佩可以去安玉当铺支取银钱哦。” 安小舞的眼睛亮了。 楚斋多有眼力劲儿，看出来安小舞很喜欢，连忙把玉佩双手捧着递过去，笑眯眯地继续说。 “当铺在每个县城均有分行，除了当铺生意，还有玉石生意，这块玉佩就是通行证哦，见玉佩，如同见东家。” 就算楚斋不说这些，安小舞也会因为灵气充足，将这块玉佩收下。 安小舞从自己的袖袋里摸来摸去，摸出来一个装着各种暗器的小匣子递给了楚斋。 楚斋看见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不可置信地指着安小舞问道：“这个东西，是怎么装在你的袖袋里的。” 安小舞没有解释这个。 楚斋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他将装着暗器的匣子接过来，很快就发现匣子内藏着玄机，分着好几层。 他很快就研究的入了迷。 马车内渐渐安静下来，安小舞有点困倦地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 灵宝看了她一眼，将软软的身体蜷缩在安小舞身边，也闭上了眼睛。 正在研究暗器木匣子的楚斋忽然抬眸看向这一人一宠。 楚斋的如墨的眼睛里，隐藏着淡淡的深意。 越是接近，越是想探知安小舞身上的秘密。 这位少女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不知会不会对朝廷带来危害。 楚斋不想和这样的人成为对立面，他需要确认，安小舞没有想要对皓月国不利的意思。 缠着安小舞拜她为师确实是楚斋突发奇想的行为，他是真的对安小舞那一手摘叶成器的杀招很感兴趣，想要学些窍门。 他堂堂宣王，拜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为师，传出去确实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安小舞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还特别嫌弃不想与他有关系的模样，令楚斋觉得很有意思。 楚斋确实需要一个同安小舞接触的方式，索性就这么缠着她，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有什么目的。 他不希望有对皓月国不利的隐患存在，也不希望自己误解了一个有能力的人。 “主子，安居园到了。” 马车停稳的时候，小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安小舞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 楚斋正对着安小舞笑：“我猜师父就没有睡着，正好马车一停下来就睁开了眼睛。” “小师父，快下车吧。” 楚斋先一步跳下马车，朝着安小舞伸出了手。 安小舞看了楚斋伸出来的手一眼，默默避开他的手，自己灵敏地从马车上跃了下来，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谢谢。” 道谢的时候，安小舞的嗓音还有点暗哑。 刚刚她是真的有在睡觉，但是在马车上睡觉，不比在家里，总是要提高警惕的，所以她对周围的感知力并没有放松。 包括楚斋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直打量她，她也是知道的。 安小舞看着院中亮着灯的安居园，知晓这是他们看她没有回来，特意留了灯。 “那我先进去了。” 安小舞对着楚斋笑了笑，抱着灵宝准备开门进门。 “嗯？” 安小舞回身去看身边的楚斋。 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进来。 楚斋故意装出很不解的样子：“小师父，我已经拜你为师了，你都送了我东西，我还没有跟着你学，你怎么能让我就这么离开呢？” 安小舞“啊”了一声：“你要跟着我？” 楚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啊，不跟着你，我该怎么学暗器呢？” “这个木匣子里的东西，你也要教给我的。” 安小舞沉默。 如果说她之前觉得楚斋只是一时兴起，那现在她确定了，楚斋是有目的的。 皇室的人，跟在她身边的目的，答案不言而喻。 安小舞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楚斋看。 楚斋笑眯眯看着安小舞。 他知道安小舞是很聪慧的女孩子，她又那么厉害，可楚斋也知道，安小舞就算想要解决他，也不会对着他动手的。 他的身份，就是保护他的最好的武器。 安小舞不再搭理楚斋，开门进去。 楚斋的眼睛亮了，非常厚脸皮地跟着安小舞进到了安居园。 这处宅子内部是什么样的，早有暗卫绘制了图纸拿给他看，但他们所看到的都是没有变成安居园之前的样子。 现在，楚斋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宅院。 从一个人的住处就可以推测出这个人的很多东西，楚斋觉得，他对安小舞又多了一层了解。 安小舞往前走了几步，院子里的人就聚了过来。 高雄脸上对着笑，在看见跟在安小舞身边进来的楚斋时，消失了：“姑娘，这位是？” “我新收的徒弟。” 至于楚斋的身份，安小舞不想说。 让安居园的人都知道楚斋是宣王了那还得了？她对高雄还好说，七兄弟都是江湖人士，暂住在安居园的，不都说江湖人士不碍和皇室之人打交道么。 楚斋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安居园里多少人，那点子缠着安小舞的愧疚感消失不见。 看看，这院子里这么多壮汉，多他一个也不多吧？ 看几位瞧着就像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护院，都是懂规矩的，咋七兄弟还在这儿呢？ 小师父让这么多江湖人士住在家里想做什么？ 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楚斋现在觉得，他跟着安小舞回来的决定真的太对了，有他在，总不能让小师父被其他人误会。 安小舞可不知道楚斋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个儿很累，想休息。 于是，她回去前叮嘱高雄：“高大哥，你帮我徒弟找个地方吧，让他自个儿选屋子住好了，别亏待了他，他娇气。” 第118章 他这是恢复了? 娇气？谁娇气？ 楚斋有些许不满，想反驳，可瞧着安小舞倦怠地打了个哈欠的模样，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不知，您贵姓？” 高雄笑眯眯地问楚斋。 他的心里有点酸，虽然他得了安姑娘的重用，但是他总有种安姑娘没有将他当自己人，不过是雇佣关系。 安姑娘出钱他办事罢了。 高雄在心里叹气，他啥时候能真的成为安姑娘的人，他很会当护院的！ 已经出发在路上的商子傲打了个喷嚏。 这天气也没寒冷到这种地步，商子傲觉得自己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念叨他。 到底是谁？还是有谁在惦记他的什么东西？ 商子傲是算着时间出发的，他驾着马车到达城楼底下的时候，正好是开城门的时候。 沿途中，他已经接到了安小舞传给他的信件，知晓了安居园的住址。 入了城，在马车上睡觉的安然悠悠转醒，撩起来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睁大的眼睛里全是好奇的光芒。 不过安然非常懂事的待在马车上，只想快点到安居园见到师父。 对她来说，入了骥河城，什么时候都可以逛街，但是晚一刻钟见到师父，她都会觉得浑身难受的紧。 安小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巳时。 她看了眼时辰，同灵宝说了几句话，知晓安然他们已经入了城，连忙起身收拾洗漱收拾自个儿。 “楚斋呢？” 安小舞忽然想起来，家里又多了一口人，随口问道。 灵宝答：“这个宣王一大早就醒了，不对，他就跟没有睡觉一样，精神着呢，老早就在院子里练起了射箭。” 射箭？ 安小舞奇怪。 她怎么不知道自家院子里还有箭靶子呢？ 灵宝想了想说道：“好像是那个叫小黑的弄的，还有，前院多了很多东西，还有那些屋子里，厅堂里的摆件也完善了不少，都是小黑搞来的哦。” 安小舞坐在铜镜前梳妆的动作顿了顿。 所以这是，楚斋打算在这里常住的意思咯？ 这可真是个麻烦呢！ 想到安然等下要就要来了，也不知道然然知道她又收了个徒弟，会不会闹腾。 安小舞已经开始头疼了。 从卧室里收拾好东西出来，安小舞就看见高雄等在附近。 “姑娘醒了，想要吃什么膳食？” “这些都是很家常的饼子跟粥，我还买了肉包子，我知道姑娘喜欢吃点心，不过早膳么，还是吃这些更好些，姑娘觉得呢？” 安小舞觉得没什么问题。 她坐下来准备吃饭的时候，看见了熟悉的神鹰。 是神清气爽的楚斋。 楚斋身上穿的衣裳，已经变了一套。 虽然一夜没怎么睡，可按着楚斋的精神，还挺好，他摇晃着他那把扇子，笑眯眯地坐在安小舞跟前。 “小师父的早膳真丰富，是不是吃不完？就让我帮小师父解决掉吧！” 说着，楚斋伸手就去拿肉包子。 安小舞一筷子敲在了楚斋的手背上。 楚斋当即觉得手发麻，包子掉在桌子上的前一刻，他拿着扇子的左手伸过来把包子接住了，然后他顾不得疼，跟赌气似的，将包子塞在了嘴巴里。 他故意咬了特别大一口：“真的好好吃，好香啊！”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果然，抢别人的包子就是好吃！” 一连说了三句非常气人的话，楚斋也把这个包子吃了下去。 在旁边看完全程的高雄：…… 他觉得姑娘新收的这个徒弟，身上有点什么奇怪的属性，这也太气人了有没有？ “高大哥，你们都吃饭了吗？一起坐下来吃吧。” 安小舞不是很想和楚斋单独吃饭了，她怕她忍不住把桌子给掀了。 高雄想了想说道：“姑娘，然然姑娘他们快到了，高武去城门接他们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安小舞算着路程呢，索性不再只把面前的粥喝完就去前院接人。 漱完口，又重新收拾了一番，在安小舞到达安居园门口的时候，商子傲的马车也停在了安居园外面。 楚斋是早就知道安小舞有一个徒弟，本来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可瞧着安小舞对这个徒弟很在意的样子，他决定亲自看看是谁。 “师父！” 安然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安小舞，笑眯眯地朝着安小舞扑了过来。 安小舞把人搂在怀里，看向马车，叹气。 因为她发现，马车里除了安然，还多了一位她不是很欢迎的不速之客。 安然顺着安小舞的目光看向马车的方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商子傲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还是让安姑娘跟她徒弟自己聊比较好。 “小师父，这都是你的徒弟吗？” 摇晃着扇子的楚斋跟了过来，看看商子傲，又看了看跟安小舞腻歪在一起的安然，最后将目光落在安然身上。 这小姑娘瞧着不像是为武功的样子，难道她也和小师父一样，会什么奇门遁甲之术？ “小师父？”安然的注意力瞬间被楚斋吸引了，她仰头看着楚斋：“你谁啊！” “我是师父的徒弟，楚斋，不知道这位小师姐排行第几，怎么称呼？” 楚斋朝着安然做了个拱手礼。 安然抬高下巴，语气里透着骄傲：“我是你大师姐！” 楚斋连忙笑着改口：“大师姐好。” “嗯，”安然刚应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她不是在质问这个人是怎么成为师父的徒弟么？怎么就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 安小舞无奈摇头。 果然是皇室中人，八面玲珑心，像然然这样质朴的孩子，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赵厌是怎么回事她挺想知道的。 “既然醒了，就下马车吧。” 安小舞的声音微微提高，是对着马车里的人说的。 商子傲站在一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赵厌的事情。 安然顿时有点心虚，靠在安小舞身边，轻轻拉着安小舞的胳膊，想说话，又有点不是怎么敢开口的意思。 马车里的赵厌是醒了，他的脑子里有太多太多信息，对他来说，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 听见安小舞的声音，赵厌从马车里下来。 所谓一眼万年，也就是此刻的场景了。 第119章 承认自己恢复了神志 赵厌和安小舞对视一眼，心尖都跟着颤抖。 他张了张嘴巴，最后只变成了两个字“师父”。 安小舞的眉心缓缓皱起。 她并没有想要收赵厌为徒弟的意思，好久没有见赵厌了，现在看着赵厌的模样，给她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赵厌低着头，避开安小舞的目光，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看起来神情落寞，眼睛里盛满了伤心。 “小舞，你不能抛弃我的。”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应该不讨厌我。” 赵厌洗了洗鼻子，继续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反正是不会回去的，不管你把我送走多少次，我都会继续来找你。” “我也想拜你为师，你教我什么我都会好好学的。” 安小舞没有说话，沉默的打量着赵厌。 这种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安小舞有种，赵厌已经恢复了生智的感觉。 “你？” 安小舞压下心底的猜测：“先进去再说吧，这样聚在大门外，会让别人看热闹的。” 确实，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这处宅院最开始荒废了很久都没有住人，这次忽然被人买下来就开始修葺，本来是正常的进度，结果天刚亮就有不少人往院子里送物件了。 那一箱箱的东西抬进去，瞧着可不少。 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从安小舞的话，一起进了院子。 “哇，师父，我刚才就想说，这里竟然也叫安居园，是师父提前准备的吗？” 安然有点怕安小舞因为赵厌的事情与她生气，提前说好话。 “我是安排了高兄弟提前看好位置，买了这个院子这里的一切，还有牌匾，都是高兄弟做的。” 安然用好奇地目光看向高雄，随后眨眨眼睛，看着商子傲，笑容特别的好看。 嘿嘿嘿，这是商子傲也有竞争对手了呢！ 高雄对着安然回应一个憨厚的笑。 他之前的身份，让他对于安居园的人有些了解的，他既然决定跟着安小舞，那安然是安小舞的徒弟，他也会尊敬的。 只有商子傲，仔细打量着高雄，觉得他特别的眼熟。 那日在安居园外，商子傲同高雄只是打过照面，并没有真的与高雄交过手。 高雄从迷阵里狼狈出来后，再和安小舞对上，看见安小舞展露出来的实力当即选择领着他的弟兄们撤退。 这期间，高雄和商子傲也没怎么交手，而且他们这些人从迷阵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有些许伤，当时狼狈的模样和现在可不一样。 商子傲也是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们。 他很想问安小舞，这住处是高雄找的，那安全么？可碍于在场的人太多，他不好直接开口。 “然然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安小舞牵着安然的手，准备领着她回自己的院子。 “子傲，前院你随便选，至于赵厌，你看着安排吧，什么时候，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说。” 商子傲点点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厌：“你跟我住吧。” 赵厌没什么意见。 回到后院，安小舞先带安然看了看住处，然后与她一起坐下来吃饭。 “师父，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 安然乖乖巧巧地坐好，把赵厌的事情说了一遍。 “师父，赵厌跑来的时候，是真的受伤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迷阵里出来的，当时我真以为他要死了，把我吓坏了。” “是何大夫把人救醒的，我又不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就带着一起来找你了，师父，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安然讨好地拉着安小舞的手撒娇。 安小舞并没有生气。 人已经送了过来，再生气也没什么用。 她把赵厌交给商子傲也是存在了试探的心思，屋子里有小可爱在观察赵厌，至于赵厌是不是如同她猜想的那般，已经恢复了神志，他很快就会得到答案。 “先吃饭吧，我刚才也没怎么吃。” 安然见安小舞不再问赵厌的事情，观察着她的表情，也没看出来丝毫异样，心里七上八下的。 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一碗粥，安然又尝试着开口。 “师父，安籽姐姐这两天精神好了很多，何大夫有帮她诊脉，让她继续卧床休息，不许她活动太多，还给她开了安胎药。” 听安然提起来安籽的事情，安小舞抬头看过去。 安然连忙继续说。 “小珍珠也是，这两天又长高了些，芍药姐姐帮她新做了衣裳，对了，何大夫的医馆也重新经营了起来，松节和松柏他们，回了医馆，没有再继续待在家里。” “芍药姐姐上次说的那个婆婆，她有送了信，不过还没有回音。” 安然小声道：“家里总觉得男人太多了些，很不方便，等到安籽姐姐生了孩子，芍药姐姐就更分身乏术了，何大夫有说过，安籽姐姐身边最好有个稳婆照顾她。” 安小舞皱眉，这是她疏忽的地方。 前世她没有当过母亲，自然不懂这些，在御灵大陆的时候，又和灵宝肆意快活，哪里会想过这么多的事情。 她重生回来以后，也一直照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与高雄和七兄弟结交也如同江湖人士那般，不去深想，不过是觉得合眼缘了，便结识了。 除了最初商子傲当她的护卫时，她为了试探商子傲，让她签了契约。 像高雄这些人，安小舞最初所想的就是，拿钱办事，她也没想到高雄竟然继续跟着她。 安小舞并没有想要用契约束缚什么人的意思，她随意洒脱惯了，可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也是要好好规划思考一番的。 安然吃饱以后，又同安小舞说了许多话，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安小舞催促她去睡觉，自己准备动手收拾桌子。 高雄又适当地出现了，笑得特别的灿烂：“安姑娘，这些让弟兄几个来吧。” 安小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多说什么，想着去前院找商子傲。 刚到花园，被赵厌拦住了去路。 “小舞，我有话同你说。”赵厌注视着安小舞的眼睛轻轻开口。 安小舞：“不装了？” “没有装，”赵厌轻轻叹了口气：“我如果说，我也是在来的路上才整理清楚乱糟糟的脑子，你信么？” 第120章 他多出了一世的记忆 “信。” 安小舞轻声回应。 不过，她觉得赵厌可不是恢复神志这么简单，他，或许身上也多了些什么奇遇。 赵厌没有想到安小舞会说相信他，他提前酝酿好的情绪和准备好的一大箩筐话，这个时候都没了用武之地。 他看着安小舞那双平静无波澜的眼睛时，只觉得心都在颤。 难道小舞看出来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 赵厌自认为这么离奇的事情，只要他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就在前两日，他被强行送回家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当时他不是很懂，只觉得有道声音在告诉他，让他跟着安小舞。 他必须跟着安小舞才会有大造化，他会成为庄园，会入翰林院，会…… 后来，赵厌又再次跑去了镇安县去了安居园找安小舞。 进入迷阵以后，赵厌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他觉得他是他，又觉得他不是。 他在迷阵里的一个时辰，却仿佛经历完了自己的一辈子。 赵厌大脑混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他在迷雾里走了许久许久，终于见了那道闭合的门。 等到他将门叩响以后，他就彻底倒了下去。 再后来，他的脑子就特别的乱，眼前总是浮现很多奇怪的画面。 赵厌看到的最多的那个人，就是安小舞。 他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安小舞是他的夫人，他们从虹山赵村一同去了骥河城，又一起进京赶考，在他高中的那一刻，陛下赐了状元府给他。 他和安小舞便一同住在了状元府中。 赵厌最开始没有捋顺脑海中的记忆，他也不敢让安然发现异样。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安然是不存在的。 对，安然死了，虽然不是现在，可那个安然和现在的安然，明显是不一样的人生。 赵厌特别想见到安小舞，他才会缠着安然，上了这辆马车。 想到安小舞的变化，赵厌大胆猜测，难道安小舞也跟他一样，拥有了很多记忆？ 可她身上所会的那些能力又是如何来的？ 赵厌很是想不通，如果安然与他一样，那她不过是提前知晓发生何事，提前避开而已，怎会如此厉害？ “小舞，不，”赵厌后退半步单膝跪在了地上：“请收我为徒吧，让我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对你有用。” 赵厌直言：“我想起来很多事情，或许那就是你改变的原因，也是你不想再与我有纠葛的原因。” “可是小舞，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曾经，我们很和睦，你我之间，并没有仇恨。” 安小舞沉默地看着赵厌。 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太多的仇恨，从始至终，都是赵厌在护着她。 与她有矛盾的，想要除掉她觉得她碍眼的，是赵厌的家人。而赵厌最后，不知是真的默许了还是他不知，安小舞才会丧了命。 这就是重生回来后，安小舞面对赵厌无法真的做到撒手不管的原因。 上一世的赵厌与她，确实有恩情，赵厌真的护了她许多年。 拜安小舞为师，是赵厌想到的，能够留在安小舞身边，与她牵绊时间最长的方式。 捋清楚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记忆，赵厌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就是画本子中说的重来一世的感觉吗？ 可惜还是太晚了。 再早些时日，早在知道赵福会欺负小舞之前他拥有这些记忆，他便能救下小舞。 他和小舞会拜堂成亲，就不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这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安小舞的变化为什么这样大，但是赵厌擅谋略，擅揣测人心。 赵厌已经猜测出安小舞身上也是有奇遇的。 就像她能听懂动物说话，驭百兽便是她的奇遇。 赵厌决定，一定要继续留在安小舞身边。 他知道安小舞能看出来他恢复了神智，他不打算隐瞒她。 但是关于他多出来的一世记忆，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清楚，可他相信，安小舞能懂。 安小舞确实懂了赵厌的暗示。 她抿着唇瓣看着他。 她听出来赵厌多出了上一世的记忆。 赵厌拿出上一世的那些事情来说，想要留在她身边。 安小舞知道这应该是赵厌认为，他留在安小舞身边的缘故，才会平步青云。 不管他的心思是不是单纯，安小舞都同意了。 因为赵厌说的很对，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龌龊的事情。 他们也从未发生过太激烈的争吵。 或许他们并不爱彼此，但是多年的相处让他们之间，多了很深的羁绊。 就像上一世，赵厌护了安小舞这么久，那这一世，她借赵厌些助力，又何妨？ 赵厌在与她有羁绊的情况下，未来越好，对安小舞来说越有利。 安小舞不为自己考虑，还要为安籽考虑。 还有小珍珠和安籽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 他们也需要很多的助力与庇护。 安小舞想到了非要缠着她拜师的楚斋。 楚斋的心思，肯定也不单纯。 既然这样，就把赵厌也收了吧，对他们而言，彼此都是助力。 安小舞想通了以后，对着赵厌笑笑：“先回去休息吧，等晚膳的时候，再聊。” 申时过半，大家都休息好了。 安小舞索性把人都召集在前院，准备跟大家伙把话说清楚。 “安姑娘，我们几个兄弟，是打算跟着你做事的，你可别想把我们赶走。”高雄最先开口：“如果安姑娘觉得我们住在这里不方便，我们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住。” 安小舞轻笑：“宅子这么大，肯定是有大家的住处的，不过是怕高大哥觉得，心有不忿。” “怎会？” 高雄笑得特别的憨厚：“如果姑娘愿意，我和弟兄们可以写一份雇佣书，契约书之类的，都可以。” “你们之前不是程家的人么？难道你们还能再另外签契约书？” 商子傲忽然说道。 高雄笑：“我们是程家请来的没错，不过是拿钱办事，我们办砸了差事，退还了大部分钱，也就再无干系了。” “我当初也是拿着安姑娘的钱替安姑娘办事的，但现在，我同几个弟兄，都想跟在安姑娘身边。” “我们自知能力差，定然是不敢缠着安姑娘收下我们当徒弟，就劳烦安姑娘在这几张雇佣书上，签个字摁个手印，承认了我们的身份就可。” 高雄从怀里摸出来五份雇佣书，笑着递给了安小舞。 第121章 宋家带人找上门 在外围的七兄弟瞪圆了眼睛。 他们不是因为高雄提前准备的这么的充足，而是因为，他们认出了楚斋的身份。 作为在雅兰阁经常接单的江湖人士，他们也是有自己的门路知晓雅兰阁少东家的些许身份，这位特别的附和。 雅兰阁的少东家都拜安小舞为师了，那是不是说明，雅兰阁和安小舞也会有关系？ 七兄弟又有些想不通，既然雅兰阁的负责人，与安小舞是师徒关系，为何雅兰阁上面还挂着安小舞的名字呢？ 不过，他们也没有想要给安小舞当护院的意思。 他们不喜欢被束缚，眼看着高雄等人被雇佣合同束缚在了安小舞身边，他们选择离开。 “安姑娘，这一路随行，虽然短暂，但兄弟几个对安姑娘是真的钦佩，以后安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开口，哥几个定然尽全力相帮。” 齐老大说道。 安小舞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在骥河城，这里就是我的家，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居住在此，几位哥哥有缘再见。” 七兄弟先是愣了愣，最后也好爽地笑出声。 这样交友是最舒适的，他们越来越喜欢安小舞的性子了，忍不住问道。 “安姑娘，那雅兰阁上，有关于你的那个通缉令，可要……” 齐老大说了一半，看向了楚斋。 这么明显的暗示，这位应该能听得懂吧？ 楚斋确实听懂了，摇晃着手里的扇子淡笑不语。 他也与自家小师父说过通缉令的事情，可小师父说不需要取消掉，她还想继续看看，到底都是什么人来找她。 当然了，楚斋认为，自家小师父可能是想阴柳家和宋家。 七兄弟离开后，院子里亮堂了不少。 安然也敢说话了，凑到了安小舞身边，小声道：“师父，你还没介绍你的新徒弟给我认识呢。” 她的眼睛若有若无地打量着楚斋。 楚斋摇晃着扇子的动作微微顿住，想到这个半大的小姑娘会是他的大师姐，他忽然有点呕血的感觉。 据他观察和了解，这位小姑娘，真的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姑娘。 她，什么都不会。 楚斋不是很懂为什么安小舞要收她为徒，有种就像小姑娘之间过家家玩的感觉。 “楚斋，你二师弟，赵厌，你三师弟。” “然然是你们的大师姐，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她年纪与我差不多大，什么都不会，可那又怎么样呢？” 安小舞微笑脸：“她是我想收的徒弟，我心甘情愿想要护一辈子的人，你们是，倒贴着缠着我非要拜我为师的。” “懂？” 忽然被cue的赵厌：？ 心里不服脸上笑嘻嘻的楚斋：？ 就这么点我好么？ 我是不服气啊，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会演戏！ 不就是大师姐？ 他喊！ 楚斋“刷”地一声把扇子合上了，对着安然拱手，笑得温柔又好看：“大师姐。” 赵厌慢了一步，但是他脸上神情不变，先喊大师姐，再喊二师兄。 这就显得，只同安然打招呼忽略了赵厌的楚斋，不懂事了。 楚斋：？ 大家都见了个面做了个介绍以后，安小舞把前院的事情交给高雄去做。 至于商子傲…… 安小舞看向有点委屈的商子傲，想了想说道：“你自己选一个住处，以后我出门，你都跟我一起。” 商子傲的眼睛亮了。 楚斋皱眉看向商子傲。 赵厌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商子傲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与安小舞低声说着镇安县的情况。 其乐融融的氛围，被宋柳两家来的人打破了。 两家来了不少人。 最先那位正是宋学林，他的身后跟了这么多的人站在安居园外，浩浩荡荡的，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瞧着他们的穿着，也不像是官府的人，青天白日的，领着护院站在别的百姓家门前这么大的阵势，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的动静连府衙那边都惊动了，有几个衙役已经领命往这边来，就怕出什么乱子。 “请宋大人去偏厅坐着吧，至于他们带过来的人，子傲，还有高大哥，你们请那些人在院子里待着，只要他们不动手就先不管他们。” 安小舞可不想自家这么出名，直接把人请了进来。 大门外看热闹的人，见没有闹腾起来，人都请了进去半晌都没动静，就各自散了去。 也有人继续在附近留心院子里的动静，被离开还没走远的七兄弟发现以后，直接被他们行注目礼，盯着看了半晌，那些人被七兄弟盯得心里发毛，便散去不敢再乱打听。 府衙的人过来看的时候，发现街道上空荡荡的，索性换个方向多加了一条巡逻路线。 安小舞站在廊下，看着宋学林。 自从在何贺村宋学林狼狈的逃走后，她这是第二次见到宋学林。 和上次一样，宋学林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恍惚与惆怅，仿佛在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宋大人这么盯着我看，该不会又想说，我像你的某一个故人吧。” 安小舞故意笑着问道。 宋学林回神，与安小舞说话时，不自觉放柔了语调：“安姑娘，我此次前来，是想请你过府看看内人的情况。” “我知道内子很多事情做得太过冲动，往后我会约束她，不再让她做出过激的事情，还望安姑娘高抬贵手。” 安小舞诧异地看着宋学林：“宋大人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与宋夫人只有在何贺村的一面之缘，她虽说会些医术，但到底资质尚浅，宋府应该有不少名医圣手的，宋大人还是去请他们帮宋夫人诊治吧。” 宋学林深深吸了口气：“安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昨日因你的缘故，夫人昏迷不醒陷入了梦魇之中，府中请了不少大夫都未曾唤醒她，解铃还须系铃人，安姑娘年纪轻轻，应该懂得做事留一线的道理。” 安小舞诧异地睁大眼睛。 这位宋大人是脑袋被驴踢了么？竟然威胁他？ 本来还想与宋学林多说几句话的安小舞，失去了耐性，随手一挥，就把宋学林挥到了那站在院中等着他的一众人面前。 “那就别废话了，直接动手吧。” 第122章 保证再也不打扰安小舞 商子傲和高雄等人早就等着安小舞下令了。 宋学林带过来的人不少，十几个人，可高雄等人也不差，商子傲更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很快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 高雄上次受命程家去抓安小舞的时候见势不妙转身就领着自家兄弟跑了，这次，面对着人数上的差异，他是丝毫不惧，出手干脆利落。 安小舞本意是想自己动手来着，可她话音刚落，高雄和商子傲就领着人冲入了人堆。 她这算是第一次见识高雄认真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她真的捡到了宝，她观察了半天发现，高雄的身手很不错的，他的招数很干脆，知道打哪里最疼也知道用什么方式能让敌方失去战斗力且不会伤及性命。 安小舞已经开始跟灵宝商量，准备给高雄和商子傲找两本书籍让他们自个儿去钻研武功了。 一刻钟后，宋学林带来的人都倒下来了，他们或捂着肚子或捂着膝盖捂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哎呦”个不停。 反观商子傲和高雄等人，连衣裳都是完好的，可见都占了上风。 安小舞眨眨眼睛，看向宋学林：“宋大人，你要不要等他们从地上起来了再走？” “毕竟你们都是竖着来的，这么横着出去，有点不太好吧。” 宋学林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可瞪着安小舞，有很多话想要对安小舞说，最后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安小舞笑眯眯地看着宋学林，甚至好心地问道：“需要帮他们熬碗汤药，等他们喝完能竖着走的时候，再请你们出去吗？” 宋学林冷着脸转身，他想要一甩衣袖就这么离开，可想到躺在床上的柳怡宁，只能止住脚步，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次转身面对着安小舞。 “安姑娘，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如此恶毒？” “那到底是一条人命啊！” 宋学林苦口婆心的劝着安小舞。 安小舞还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商子傲脸色微变，直接出手。 锋利的剑横在宋学林脖颈前的时候，宋学林脸上还挂着质问安小舞痛心疾首的神情。 “你你你，你做什么？！” 宋学林反应过来的时候，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他结结巴巴地往后仰着头去看商子傲。 可他刚有所动作，剑身又逼近了他的脖子，划破他的肌肤，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吓得宋学林再不敢乱动。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商子傲冷着脸看他：“我家姑娘虽然会些医术，但宋夫人如何与她何干？” “她并非开医馆坐堂诊治的大夫，宋大人这样找上门好没道理。” 宋学林的小命儿都在人家的刀剑之下，哪里敢反驳？ 虽然是商子傲说什么便是什么，他的态度也特别的恭敬。 “是宋某说错话了，安姑娘切莫放在心上，宋某这便带人离开，绝不再打扰安姑娘。” 商子傲闻言看向安小舞。 安小舞沉默的看着宋学林，仿佛在思考他所说的话。 地上那些被打趴下的人渐渐起来了，只是看起来受伤不轻，站都站不太直。 “宋大人所说在我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信度，不如这样，宋大人写一封保证书吧，摁下手印便可离开。” “保证书？”宋学林因为惊讶拔高的音量听起来尖锐极了。 安小舞觉得自己这招真的是对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宋学林。 “对呀，保证书，宋大人与夫人在我这里可是做了太多的错事。并非我针对你们，明明是你们在不断地针对我。” “我的名字至今还挂在雅兰阁的悬赏榜上，听说排名还在往上升，可见宋夫人为了要我的命加了不少的银钱。” “宋大人说以后再不来打扰我，我可不信。” “你们连最基本的诚意都没有，万一从我安居园大门中离开后便再次卷土重来，我又该如何应对？” 安小舞看向高雄。 高雄真的是个妙人，在安小舞说完那个提议以后就已经去准备笔墨纸砚了。 小桌子搬在了院子里，笔墨纸砚摆放在了桌子上，高雄对着宋学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商子傲的剑还横在宋学林的脖子上呢，他哪里敢动？ 在安小舞的眼神示意之下，商子傲收了剑，还从背后用力推了宋学林一下。 两条腿发软的宋学林，踉跄着扑到了小桌子旁边。 “宋大人在官场任职，应该知晓保证书要如何书写吧？” 安小舞微笑着看他：“宋大人出门在外应该会带有自己的私印，写好之后请把自己的私信盖上，再摁下手印，确保这封保证书具有效益。” 宋学林写字的手微微抖动，一滴墨晕染在纸上，这张纸废了。 高雄非常体贴的走上前将这张纸收走，又重新铺上一张干净的纸，示意他重新写。 宋学林知道逃脱不了便认真的些许，很快将保证书写好。 他从袖袋里摸出来自己的丝印，盖在了书写自己名字的旁边，又用手指摁在印泥上，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下一个手印。 如此便书写好了。 高雄走上前将这张纸拿起来，简单扫了一眼后拿给安小舞看。 安小舞检查之后发现没有什么问题，笑眯眯的将这张保证书收了起来。 “高大哥，子傲，你们将宋大人送回去吧。” 安小舞看着院中，你扶着我，我搀着你，都站不太直的几位。 “这些人就让他们从侧门或者后门分批出去吧，不要让他们走大门。” 大家都明白了安小舞的意思。 因为刚才宋学林领着这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安居园，如果现在让百姓们看见这些人受伤离开肯定会议论纷纷的。 安小舞可不想成为显眼包，她挺想低调的。 可不能在长姐还没有来，就在邻里之间落得个不太好相处的名声。 宋学林低着头，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他在心里是真的担心柳怡宁的情况，也是真心想请安小舞去救治柳怡宁的， 他会带这么多人来，不过是惧怕安小舞，想要保障自己的安全。 不曾想竟引起了安小舞的误会，而且这些人竟然那般的废物，根本不经打。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宋学林只想赶紧回去，要另外想办法救治柳怡宁。 柳怡宁的情况真的不能再拖了。 第123章 差点死在梦里 宋府乱糟糟的，柳怡宁依然没有醒过来，大夫束手无策。 不过几个时辰罢了，此时此刻的柳怡宁看起来，如同只剩下一口气，随时会咽气。 宋莹莹没有办法，找人往柳家送了信件。 柳怡宁的嫂子亲自过来看望柳怡宁，还带着宫里请来的御医。 因为宋婷婷回府的事情，柳家人在持续关注，宫里的静嫔柳婉静更是上心，宋府也有柳婉静的人。 在宋府出事的时候，静嫔就得到了消息，提前找了御医，她不方便出府看望柳怡宁的情况，这才是柳夫人孟氏领着御医前来的原因。 “舅妈，呜呜呜……” 宋莹莹看见孟氏来的那一刻，就扑到她怀里哭。 她昨个儿在宋婷婷说的那些话因为柳怡宁持续消散的精神气，消失不见，不管父亲母亲如何想，她只想柳怡宁能醒过来。 “我可怜的孩子，这是吓坏了，快别哭了，有御医在，你母亲定然能醒过来。” 孟氏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哄了宋莹莹两句，就赶紧领着御医帮柳怡宁诊脉。 宋莹莹还在旁边抽噎。 院子里的宋婷婷听说宫里来了御医帮柳怡宁看诊，她也悄悄来到了正院，努力降低存在感。 孟氏还是第一时间看见了宋婷婷，不过碍于御医在场，她并没有同宋婷婷打招呼。 “宋夫人如果继续沉睡，确实有碍，容我施针尝试将她唤醒。” 听说能把柳怡宁唤醒，在场的人才没有那么担心。 施针不过一刻钟，床上的柳怡宁就有了转醒的迹象。 “宋夫人很快就能醒过来，我给她开个药膳的方子，最近就按照这个药膳方子服用三日等身上不再发软再慢慢吃些别的东西吧。” 御医起身去写方子。 早有丫鬟站在旁边等着。 孟氏请御医去偏厅休息，宫里的御医，来这么远的地方，可不能怠慢了，她还要负责将御医送回京城。 “母亲。” 宋莹莹看见柳怡宁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再也忍受不了，扑进柳怡宁的怀里呜呜哭起来。 柳怡宁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张嘴想说话，嗓子又火辣辣的疼，只含糊不清地安抚道：“别哭了，我没事……” “水，快给你家夫人喂点水喝。” 孟氏在旁边催促道。 柳怡宁的贴身丫鬟赶紧上前喂水。 柳怡宁艰难喝了一杯水才缓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莹莹，嫂嫂？”柳怡宁在看见孟氏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无光。 她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挡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所以，她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经历了曾经她以为的苏语心所经历的事情。 安小舞……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梦里的她，被那么多男人欺辱，等那些男人尽兴了，才丢下她匆匆离开。 山里到处都是野兽，她尝试着想要从山上下来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最终失败，被狼群围堵，饿狼凑过来嗅她时，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儿清晰可闻。 狼嘶咬她血肉时的痛，她现在想起来都浑身颤抖。 柳怡宁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可这些狼就像同她玩闹般，并没有要她的命，将她当成了食物拖拽回去后，饿了再来吃几口。 现在柳怡宁才明白，那是她潜意识里不想死，不想被狼这么咬死，不然，她真的可能死在梦里。 想到安小舞不过是用一首曲子就能让她在梦里无声无息地死亡，柳怡宁浑身冰寒。 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孟氏在同柳怡宁说话。 宋莹莹在外面站在宋婷婷对面，她的眼睛还红着，时不时用帕子擦拭眼角溢出的眼泪。 “你也看见了母亲的情况。”宋莹莹看着宋婷婷，声音沙哑：“我昨日同你说的话你也能听懂，你今日还在府中应该就是想清楚了。” “既如此，你也不要再端着或者有别的想法，往后就端正你的态度。” 宋婷婷咬着下唇看着宋莹莹。 “你这副委屈巴巴好似被人欺负的模样，最好不要在我跟前表演。” 宋莹莹已经缓过来了，虽然说话的时候还有鼻音，但她言语上依然犀利。 宋婷婷张了张嘴巴，她想解释自己没有装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承认，我是舍不得宋府的一切，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宋莹莹不耐烦地打断了宋婷婷的话。 “父亲母亲接你回来的目的你也看得懂，还有御医是宫里的静嫔娘娘派来的，京城离这里隔了一座城池的距离，若非因为你的事情，御医怎能来的如此及时？” 宋婷婷怔住。 宋莹莹走近宋婷婷，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府中定然有静嫔娘娘的人，你此刻这样的态度，静嫔娘娘定然对你印象不好。” “你如果听话，或者让静嫔娘娘对你心生怜惜，或许在生完孩子还能保住命，否则……” 剩下的话无需说完，就已经令宋婷婷的一张脸刹那惨白如雪。 宋婷婷想退缩，她甚至想过，不要这里的一切回到何贺村重新开始。 “你最好不要再有离开这里的想法，”宋莹莹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宋婷婷的心思。 “你要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家中的情况你也看在眼中，现在，你唯一的活路就是进宫。” 宋莹莹注视着宋婷婷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要获得静嫔的宠爱，想办法对静嫔表忠心，让她对你生起不舍，还要在生下皇子后，狠狠心。” “狠心忘掉生过皇子这件事，把自己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方可保命。” 宋婷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她的眼中，宋莹莹说出的话，太震撼。 明明是比她小好几岁的小姑娘，连及笄都没有，竟然能将宫中的局势分析的这么透彻。 宋婷婷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安小舞的影子。 她觉得，宋莹莹和安小舞是同一类型的人，她们都有着不似这个年龄段才有的阅历。 “我知道了……” 宋婷婷没有再辩解，她仔细思考着宋莹莹所说的话，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第124章 教授徒弟 “御医来把人救醒了？” 安居园，得到消息的安小舞有点点惊讶，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楚斋。 “哎，”摇晃着扇子的楚斋第一时间自证清白：“小师父可不能怀疑我，我与宫里的静嫔没什么交集的，也就偶尔遇见五公主会同皇妹说几句话。” 安然的眼睛缓缓睁大：“宫里？” “你，你到底是何身份？” 楚斋看向安小舞。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不能让安然知晓。 “哦，他是五皇子，宣王楚斋。”安小舞对着安然解释道。 安然惊呆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安小舞安抚她：“你别怕，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有个身份是你的师弟，你只需知道，你是楚斋的小师姐就好。” 安然忽然就被安抚到了。 她往后就有一位王爷师弟，想想都好牛。 楚斋合上扇子，看着安小舞：“我的解释，小师父信了吗？” 安小舞点头：“信。” 楚斋：？ 为什么小师父就信了他说的话？ 安小舞看出来楚斋的不解，没好气地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不少事情，这位宋府新回去的小姐是要入宫陪静嫔的，目的何在，你心知肚明。” 楚斋闻言，又笑眯眯地将扇子展开，慢悠悠地摇晃着。 安小舞接着说：“静嫔定然是早就派人在宋府的，宋府发生的一切，她都知晓。” “御医定然是她派来的，不管柳怡宁的情况是否严重，抛开亲情关系，在宋婷婷入宫前，她都不会让柳怡宁出事的。” 楚斋依然笑盈盈的，可他的心里却很惊骇。 越接触越觉得安小舞这个小姑娘很可怕，她不仅个人实力强，还会很多的奇门遁甲之术不说，竟还是有谋略之人。 楚斋调查过安小舞，她的身世特别简单，更是与宫中没有关系，可越是这么简单，越显出了安小舞的异样。 他再次确认，自己拜安小舞为师缠着安小舞留在她这儿，是特别明智的决定。 “哦对了，我这有个好东西，于你有帮助。” 安小舞忽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楚斋。 神游天外的楚斋手忙脚乱地去接。 “这是何物？” 楚斋边问边把瓶子打开，浓郁的药味儿令他眼睛亮亮的。 “还有一张药浴的方子，你晚上服用一粒药丸再配合泡药物，可以强身健体。” 安小舞又分别给了安然和赵厌一瓶。 药浴的方子是根据三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分别做出了改变。 话题转变的太快，楚斋有点不适应。 眼看着安小舞要回去，楚斋忍不住跟过去询问：“宋府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目前是这样，”安小舞叮嘱了一句：“别忘记了帮我查。” 查？ 查什么？ 楚斋有点没反应过来。 安小舞不满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忘记了，我让你去查苏家下落的事情吧？” 被点醒了以后，楚斋讪笑道：“我是忘记了，可这件事我已经交待下去了，小黑应该已经着手再办，最迟日落前，小黑一定会带回些消息的。” 还没有着手调查的小黑：……？ 对上安小舞明显不太信的眼神，楚斋尝试着问道：“小师父，雅兰阁上面有关你的悬赏……” “不用撤，”安小舞忽然看向院外：“你不是想试试我给你的新暗器么？” “喏，机会来了。” 楚斋忽然跃上了院中最高的那棵大树，看向院外躲在大树旁鬼鬼祟祟的人。 “这人，真的是来找小师父麻烦的吗？” 楚斋很无语：“暗杀在晚上会比较容易得手吧，这青天白日的，路过个人都会因为他的行为多看他两眼，他还想解决掉你？” 安小舞有瞬间的无语。 “我可没说他是杀手，他顶多就是一个盯梢的，你且用你手边的叶子警告警告他吧。” 楚斋听话地拔掉了一片叶子。 这玩意儿，真的能当成刀片飞射出去么？ 安小舞看出来楚斋的犹豫，想了想，应该是她示范的不够到位，于是她也摘了片叶子，当场演示起来。 “你且看清楚，要领你是知晓的。” “刷，”叶子插入了泥土地中，只余下一点点绿色的边缘在外。 楚斋懂，这是小师父为了让他看清楚才故意留了点点绿色。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安小舞教给他的要领，决定先从将绿叶射入泥土地开始。 “刷，”绿叶只飞出了半丈远，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楚斋：？ 安小舞：…… “凝神，你不要将这片叶子当成叶子，你把它当成你的暗器，如同你擅长用的匕首那般，再使用内力。” 安小舞提醒道。 楚斋确实没有将叶子当成很厉害的杀器，这次听从了安小舞的话，叶子从一丈远外射入了泥土中。 虽然并没有穿透泥土而是趴在了土地表层，但也是很大的进步。 楚斋的眼睛亮了。 “小师父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安小舞又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干得不错。” “你可以尝试用这片叶子去吓唬院外那个盯梢人了。” 不太有杀伤力的叶子，用来吓唬人最好了，不会真的伤到人，安小舞这么想的。 楚斋却觉得这是练习的好机会。 从树上往泥土里的距离很近，他终于能射在了他所看到的目标点，不知道射向院外那个人会如何。 这么远，叶子能真的飘过去吗？ 楚斋紧张的掌心都出了汗。 “嗖……” 绿叶被他射了出去。 擦着盯梢之人的帽子飞过去的，最后落在了盯梢人的帽子旁边，吓了盯梢人一跳。 盯梢人顺手摸到了叶子，仰头看了眼大树，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将叶子扔掉了。 楚斋很高兴，因为他真的成功了。 “小师父，你看见了吗？我……哦对，小师父看不见。” 楚斋从树上飘落下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小师父，我再练练，是不是就能用落叶当暗器了？” 这可是随处都能取到的暗器，可比随身携带飞刀方便多了。 安小舞微笑脸：“是的呢，徒弟好好加油哦。” 楚斋点头：“我会好好加油的，我继续用那个人当靶子。” 接下来半个时辰，盯梢人被不同方向不同方式飘过来的叶子打中，他从最初的骂骂咧咧到最后抱头鼠窜，彻底离开了安居园。 宋府，宋学林终于回府了。 第125章 查到了苏家的下落 宋学林回府的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想找另外的大夫，但是听说了柳怡宁的情况后，不少大夫都拒绝了。 笑话，都已经有两位大夫去了宋府帮宋夫人诊治，他们都知道宋夫人仿佛中了邪。 这情况第一次见，虽说不知道什么情况导致的，但是宋夫人再不醒过来，会死在梦中。 宋学林以为这次真的完了，不曾想回府便听见了好消息。 “夫人醒了？”宋学林满脸惊喜，直奔正院而去。 在正院看见孟氏的时候，宋学林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对孟氏很是感激，同她道了谢后，连忙进去看柳怡宁的情况。 “夫人，你可算醒了，我真的要担心死了。” 宋学林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他走到床边，轻轻握着柳怡宁的手，诉说着他的忧心。 柳怡宁却面无表情地将手抽了回去。 “既然这般担心我，为何我醒过来以后，都不曾见你？” “我寻到了安小舞所在之处，想要求她来救你，不曾想……” 宋学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柳怡宁一听，又是安小舞，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到底梦中的可怕之处令她不敢说出太过分的话，只压低声音问道：“她在何处？” 宋学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番。 “夫人，安小舞真的非常人，我打听过，她身边聚集了不少奇人，好多江湖中人都跟在她身边，为她所用。” 柳怡宁面色阴沉。 难怪她派去刺杀安小舞的人都无功而返。 “我被她赶出来以后，又在城中四处打听有没有大夫可以医治夫人这般情况，不曾想，大夫都拒绝了我。” 宋学林说到这里，眼圈泛红，不知是真的担心柳怡宁还是觉得今日之事太过羞辱。 总之，他这副模样落在柳怡宁眼中，令柳怡宁软了心肠。 “幸好有长嫂在，谢天谢地。”宋学林是真的感激，连声道谢。 柳怡宁低声解释：“宫中的御医会来，定然是娘娘的意思，也不知婷婷那死丫头的事情，静嫔娘娘知晓多少，她再这番闹腾下去，恐惹怒了静嫔娘娘，以后真的没有活路了。” “嘘，”宋学林惊得恨不得去捂柳怡宁的嘴巴。 什么话都往外说，不要命了？ 看着宋学林后怕的眼神，柳怡宁忍不住翻了白眼，不耐烦地将宋学林的胳膊推到一旁。 静嫔娘娘是我长姐，自小宠爱我，婷婷到底是从我肚子中生出来的，纵然这十几年没有养在身边，接回家后又总是与我起争执，我还是会想要保住她一条命的。“ “唉，”宋学林想到婷婷为何离家十几年，心中惆怅。 那冰清玉洁的纯良少女，竟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怎能对新出生的婴儿下手。 幸好当年他果断与苏语心退亲，否则他家宅岂会有存活的孩子？ 果然，他选择柳怡宁是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说服自己，宋学林再次握住柳怡宁的手，看着她的目光专注又深情。 “我听说莹莹同婷婷说了许多话，不知道婷婷有没有想通。” 宋婷婷想通了。 既然她不愿意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那就入宫，或许还真有一线生机。 她年轻漂亮，静嫔是需要孩子巩固地位，但她也需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帮她笼络帝王之心。 宋婷婷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的路。 先投诚，再忠心，配合静嫔的所有安排怀有龙嗣再行计较。 安小舞不知道宋婷婷是怎么想的，但是她会猜。 “我不愿再掺和他们的事情，你且将这封信送去给她。” “从何贺村送过来的？”安然看见信，很是惊讶。 这信来的好快。 安小舞没有解释，让高雄安排人去送。 “对了，那个小家伙呢？” 她问的是往何贺村送信的小乞丐铁蛋。 昨天安小舞忘记了问，她记得，她本来是想带着铁蛋一起来的，后来怕铁蛋跟着她太危险，索性就铁蛋跟着商子傲他们坐马车来。 “师父，铁蛋入了骥河城就跟我们分开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就先不管他了吧，他既然入了城，自然有自己的去处。” 安小舞又多问了几句安籽的情况。 “再等几日，等楚斋查到苏家的事情后，我再回去。” 苏家？ 安然不是很理解安小舞找苏家做什么，不过她没多问。 被点到了楚斋，默默叹气。 苏家，在宋学林去骥河城任职后，他们在临河县的日子就舒服了很多。 可因为苏语心的事情，苏家被打压的太严重，元气大伤，变得越来越低调。 这十几年过去了，苏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每日全靠汤药吊着命，好在苏语心的兄嫂是孝顺的，对老夫人很好。 安小舞拿到苏家所在的地址后，领着安然去了苏家。 商子傲与她们一道去。 楚斋离开京城太久，这两日已经启程回了皇城。 在马车上，安小舞简单与安然说了说，她与苏家的关系。 安然整个人都听傻了。 “师父，你是说，你母亲是苏家的小姐，曾经和宋学林定过亲？” 商子傲因为安小舞同他打听过宋学林以往的事情，有过简单的猜测，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和宋学林定过亲的女子，会是安小舞的母亲。 回想柳怡宁和宋学林见到安小舞时的惊讶，果然，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苏宅，如今搬到了临河县的边缘地，看着越走越偏僻的地方，安小舞秀眉拧在一起。 “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泰和听闻老夫人又病倒了，早早回了府守，见林诗婧守在泰安院外面，快走过去低声问道。 林诗婧的眼睛有点红，小声道：“大夫已经在诊治了，我瞧着，情况不太好。” 苏泰和也觉得眼睛酸涩的很难受：“自从妹妹出了那样的事情，母亲的身体都不大好，这么多年，母亲受了太多的罪……” “别想过去的事情了，”林诗婧拉着苏泰和的手，轻声安抚道：“我至今都相信语心妹妹是无辜的，她那段时间都已经想开了，也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岂会做这种事情？”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自导自演的！” 第126章 认亲，外祖母有危险 提及柳怡宁，林诗婧眼中全是恨意。 本来她嫁给苏泰林的时候，是可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可因为柳怡宁，全部都毁了。 她不会觉得，自己换个人嫁如何。 在她心中，苏泰和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好好的苏家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柳怡宁的原因。 她那可怜的小姑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偏偏被众人指责，被人指着脊梁骨怒骂，她何其无辜？ 被退亲的人是苏语心，不守承诺的是宋学林，而不知羞耻勾引有未婚妻的男子的人，是柳怡宁。 柳家势大，他们苏家没权没势，被打压到毫无还手之力。 苏家反抗到最后如同以卵击石，只能按照柳家的意思，将小姑子关在府中，不再让她接触他们。 柳家竟然赶尽杀绝，在小姑子走出过去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往她身上泼脏水。 苏语心被迫送走的时候，母亲就病倒了，父亲更是劳心劳力，还被打压的太过，最终也倒下。 苏泰和在产业受到了打压，他忙得焦头烂额，哪哪都顾不上。 林诗婧那段时间怀了二胎，因为这些事情动了胎气，差点小产，这让她怎么能不恨这些人？ “母亲，父亲，我相信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次子苏星河在旁边哄着。 他自幼体弱，又是早产儿，所以在家中，长辈们对他多了些宠爱，他身体太弱不能学武，他专心读书，不过十五岁就已经考取了举人。 林诗婧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小女儿苏雪巧年仅七岁，祖母昏倒前她正在旁边，如果不是她发现了异常及时唤了人过来，恐怕老夫人就等不到大夫赶过来了。 苏雪巧被吓坏了，刚被哄着回了屋。 长子苏星辰在兵营里，还没有得到消息，苏氏夫妇也没有想要通知他的意思。 “是啊，辰儿说得对。” 苏泰和轻拍林诗婧的手，同苏星辰一起安慰她。 林诗婧抿紧唇瓣，正要说话时，就见守着院子的小厮跑过来，脸上又惊又喜的。 “老爷，夫人，院外有位叫做安小舞的姑娘拜访，她说，她是姑奶奶的女儿！” 姑奶奶这个称呼，林诗婧和苏泰和都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齐齐转身朝外走。 苏宅大门外，安小舞难得有点紧张。 从她得到的消息中推测出，她的舅舅和舅母都是极好的人，可她也不敢保证，他们会认下她的身份。 安然看着不同以往的安小舞，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 只有商子傲，抱着剑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很快，院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苏泰和在看见安小舞的时候，当即愣了原地。 “像……太像了……” 林诗婧和苏泰和的态度不一样，她看见安小舞的时候直接加快脚步站在了安小舞身边，细细打量着她。 “你叫……小舞？” “是，舅母好，我是安小舞，我母亲是孙念男，也就是，苏语心。” 安小舞仰头看着她：“不管我的身份是真还是假，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可以请我们进去后再聊么？” 林诗婧愣了愣。 不是因为她怀疑安小舞的身份，而是因为安小舞说的话。 这个孩子怎么看起来，和同龄孩子很不一样呢？ 还有，孙念男？这是小姑子离开苏家以后，用的名字么？ “父亲，母亲，先请小舞妹妹进来吧。” 跟在二人身后的苏星辰出声提醒道。 林诗婧回神，连忙让安小舞进来，不过她的目光从安然身上扫过，见这个小姑娘和安小舞的样貌不同，年龄却相差不大，心中对她的身份存了疑惑。 “她是我徒弟。”安小舞看出林诗婧的疑惑，解释了一句。 想了想，她又指着商子傲补充了一句：“他是我的护卫，他们也是我的家人，和你们一样。” 林诗婧又愣了愣。 那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又涌上了心头。 因为担心老夫人的情况，林诗婧索性将他们领到了泰安院附近。 灵宝忽然从屋檐上跃了过来，被安小舞第一时间接到怀里。 “呀！”林诗婧不防备，被吓了一跳。 安小舞及时扶住了她的身体，柔声道谢：“抱歉舅母，是我让灵宝先进来查看外祖母情况的。” “我会一些医术，我先去看看外祖母可好？” 林诗婧沉默地看着安小舞。 “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外祖母的情况不是很好，我知晓你们不放心我，不如，你们随我一起进去如何？” 安小舞从袖袋里掏出来那两块刻着苏语心名字的玉佩，递给了林诗婧。 “现在，可以先让我进去看外祖母了吗？” 安小舞柔声问道。 灵宝有点着急。 安小舞轻轻抚摸着灵宝的脑袋，示意它别急。 “是小语的玉佩，她和小语出阁前的模样，像了七八分，定然就是小语的骨肉。” 苏泰和很是激动，连声道：“好，好孩子，既然你会医术，那便跟我进来看看你外祖母吧。” 林诗婧想要阻拦，可她知晓这会儿苏泰和已经全然信了安小舞的话，只能陪着进去。 连城里有名的大夫都不能治好母亲的病，她怎么能由着这么小的孩子胡来？可理智告诉她，眼前的安小舞，和普通的小姑娘不同。 苏星辰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窗户边，选了一个还算能看清屋中情况的位置站在那儿。 安然跟在安小舞身边进去。 林诗婧看着安小舞怀里抱着的灵宝，想说别让猫进去了，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大夫正在净手，看见几个人进来，摇头叹气：“老夫刚帮老夫人施过针，老夫人如今神志不清，也不知醒来会是何种情况，诸位还是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林诗婧和苏泰和都愣住了。 大夫话里的意思是说，母亲很可能会…… “小舞，你，你快去看看你外祖母！”苏泰和情急之下，对着安小舞催促道。 林诗婧看着将所有希望放在一个还没弄清来历的小姑娘身上，心中泛酸，上天为何对他们苏家如此不公？ 第127章 开门见山，我还有个姐姐 “灵宝。” 安小舞低声唤了一句。 灵宝迅速跃上了床边，淡淡的萤光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渐渐将沉睡的老夫人笼罩其中。 “嘿，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能让猫离病人这么近呢？快，快让它下来。” 大夫一个转身看见这一幕，惊的脸都白了，连声阻拦道。 安小舞却对着安然使了一个眼色。 安然连忙上前，拦住了想要伸手驱赶灵宝的大夫。 “辛苦伯伯帮老夫人诊治，不过灵宝不会害老夫人的。” 大夫的眉头缓缓皱起，索性直接看着苏泰和质问：“只能让小孩子乱来？” 不等苏太和回答，安小舞已经从袖袋中取出她惯用的银针，快速出手。 大夫接下来质问的话语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这手法，他曾经有幸见过一次。 那时候他的年纪很小，见到的是一位从药王谷出来的老者，施针的手法非常的利索。 本来林诗婧是想说什么的？可当她看到大夫站在原地都不阻拦的时候，顿足在原地。 安然见大夫终于不再上前阻碍安小舞，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站在安小舞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救治苏老夫人。 在银针和灵宝的修复双重作用之下，本来时日无多的苏老夫人，搭在被褥上的手，小手指微不可察的弹动了几下。 “动了，母亲的手指动了，我看到了！” 林诗婧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她抓着身边苏泰和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泰和，你看见了吗？母亲的手指动了！” 林诗婧指着床上呼吸均匀不少的苏老夫人大声说道。 苏泰和也很激动，他自然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但是他努力镇定，轻轻拍着林诗婧的手背安抚她。 “小点儿声，别打扰到小舞。” 林诗婧逐渐冷静下来，点着头附和道：“夫君说的对。” 她看着还在忙碌的安小舞，哪里还有刚才的警惕，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安小舞的医术高明之处在于，她有最强辅助灵宝在，所以她动用的银针功效会翻好几倍。 “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安小舞将手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诊脉：“等老夫人醒过来就好。” “我可以看看您开的药方吗？” 安小舞见大夫盯着她看得眼睛都直了，低声问道。 “好好，”大夫连忙转身从桌子上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安小舞，那态度比刚才恭敬了很多。 苏泰和一直在打量着安小舞，越看越觉得心里滚烫，并没有注意到大夫态度的转变。 从头到尾都关注着大夫的林诗婧，明白了大夫态度转变的原因，心里对安小舞又多了新的认知。 “挺好的，不过我还有一点点别的意见，您听着给出些建议如何？” 安小舞对大夫的态度，令林诗婧也心生欢喜。 这样的小姑娘，有实力有能力，怎么会不令人喜欢呢？ 看得出来，她的家教很好，不愧是语心妹妹的女儿，果然是他们苏家人，重礼仪，敬重长者，不卑不亢。 安小舞这边和大夫商量方子，确定的时候，大夫还去帮老夫人重新诊了脉，连声呼惊奇。 竟让他真的见到了站在鬼门关外拦人的神医。 “你可是从药王谷出来的？”大夫两眼发亮地盯着安小舞，语气急切。 药王谷？ 安小舞看向灵宝，忽然就有了帮灵宝安排身份的想法。 “是，我师父是药王谷的药师，灵宝自小是服用药王谷的草药长大的，它很有灵性，也是它发现了外祖母的异常。” “我刚刚让灵宝护着外祖母，并非是莽撞，而是灵宝待在重病之人身边时，总能给些庇护的。” 安小舞又开始睁着眼睛瞎编了。 躺在床上还在不断修复老夫人身体的灵宝，默默甩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几次后，尾巴“无意间”盖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安小舞只当没有看见。 “果然神奇，”苏泰和和林诗婧还没说话，大夫就惊呼出声。 “难怪这只灵宝瞧着就和普通的白猫不同，竟是药王谷的药师喂养长大的，那对你救治病人确实有助力。” 大夫露出羞愧之色：“是我不该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就冲动阻拦，差点延误了小药师救治病人的良机，我有错。” 大夫拱手朝着苏泰和二人道歉，随后又同安小舞交流了几句提着药箱离开。 有安小舞在，他也没有了发挥的空间，但是他见识到了新的医学知识，很是满足。 回去后又可以从新的方面继续钻研医术了。 在老夫人休息的时候，苏泰和终于能同安小舞好好说说话。 “小舞，你且与舅舅和舅母说说，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怎就……” 别人羡慕他外甥女优秀，可他却觉得心疼。 但凡有父母庇护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岂会有这样的见识和通身的气派? 安小舞往床上躺着的苏老夫人看了一眼，指着院外：“不如咱们去外面说，我怕打扰了外祖母休息。” 哪里是怕打扰苏老夫人休息？不过是她要讲的事情过于痛苦，老夫人若醒过来听了一耳朵，很容易再次昏迷。 她是有灵宝护着，可灵宝也并非万能，若老夫人真的没了那口气，灵宝就算想救，也救不活了。 “对对，还是小舞想的周全，那咱们去偏厅聊吧。”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母亲。”苏泰和对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说道。 林诗婧也对自己的丫鬟吩咐道：“你且去泡茶，再端些点心过来，表小姐还没用膳。” “小舞，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林诗婧又对着安小舞问道。 安小舞指着安然说道：“让然然一块去吧，她的手艺很好，正好舅舅和舅母也一起尝尝。” 瞧着林诗婧想要说拒绝的话，安小舞赶紧补充道。 “外祖母最好服用药膳，然然很会做药膳，就算不想让她动手，她在旁边照顾着些也是好的。” 林诗婧闻言笑着点点头，让她的侍女陪着安然去了厨房。 偏厅，热茶和点心都端了过来，安小舞并没有吃喝，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娘不止我一个女儿，我还有个姐姐。” 第128章 苏老夫人醒了 刚刚坐在椅子上的苏泰和，还没有坐稳，就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那，那你姐姐呢？” 当年苏语心离开家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岁。 如今已经20年过去了，小舞的年纪还未及笄，那他前面有长兄或者长姐也是应该的。 苏泰和又缓缓坐了回去，但是他的一颗心悬了起来。 小舞这么小的年纪，独自找来苏家，找到他们跟前，难道说是她长姐…… 苏泰和连忙把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扔掉。 “我长姐现在没事，娘亲的事情，我与她没有仔细说，因为她马上要生产了，这胎怀得有点不太安稳，中间动过胎气，所以……” “什么？”这次的惊呼声是林诗婧发出来的。 “这正是危险的时候，她，她何时生产？” “长姐叫安籽，我算日子是下个月的事情，我本意来这边就是为了处理宋家的事情，再然后找到你们。” 安小舞对林诗婧笑笑：“别担心，长姐的身边有何大夫在，他是镇安县最好的大夫，有他护着长姐，长姐这胎会没事的。” “我很快就会回去，长姐同小外甥都会无恙。” 安小舞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她却没机会说清楚，略显着急。 “好孩子，”林诗婧看出来安小舞的忧心，走过来轻轻拉着她的手安抚道：“你回去前，就在这边住下，同我们慢慢讲。” 安小舞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我想等外祖母醒过来稳定以后再说。” 她不想再说两遍。 安籽和程家的事情，安强曾经对她娘亲做的事情，都是要说的。 她得事情可以等安籽来了以后，或者慢慢再告诉他们，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宋家那边。 “我会来这边，是因为在镇安县，我和长姐住在何贺村旁边的庄子上，宋学林和柳怡宁去何贺村接回的女儿，正好是照顾长姐这胎的何大夫的养妹。” “当初，何婷婷是不愿意回宋家的，在村子里僵持了很久，我也在场，为了护着何婷婷，被柳怡宁嫉恨上了。” “我是因为他们看到我时的反应，心中起疑，加之这段时间柳怡宁总是找我的麻烦，我便给了她些教训。” 看着苏泰和与林诗婧睁大的眼睛，安小舞轻声道：“我自小有些机遇，可以与动物交流，而灵宝又是奇宠，它可以号召万兽，村子里的猫狗鸡鸭牛羊，都是我的帮手。” 苏泰和与林诗婧的嘴巴缓缓张大。 这可太匪夷所思了，可想到刚才灵宝护着老夫人的模样，再瞧着安小舞施针时的模样，他们也就信了安小舞说的话。 林诗婧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最初看着安小舞，觉得这孩子有着不同年级的成熟。 原来，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现在林诗婧看着安小舞的眼神，心疼不已。 安小舞把和宋府的事情说清楚以后，这才聊何婷婷的事情。 苏泰和远离宋家的事情这么多年，根本不愿意听到有关宋家和柳家的任何事情，如今听到他们昨日经历的一切，只觉得畅怀。 可这些事情，也不能让他放下仇恨。 “那语心呢，”苏泰和深深吸了口气，问安小舞：“语心她……是怎么没的。” “夫君！”林诗婧失声大喊。 她不满地看着苏泰和。 虽然她也有过不好的猜测，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存在侥幸的。 安小舞眼底浮现哀伤之色，侥幸的林诗婧顿时眼圈泛红，咬着唇瓣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将安强和苏语心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听说安强这么对待苏语心，苏泰和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畜生！” “我长姐也被祸害了，”安小舞又把安籽和程硕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畜生！全是畜生！” 苏泰和这次再也忍受不住，将茶盏摔了。 林诗婧的脸色也很不好。 “都过去了，”安小舞柔声安抚着舅舅舅母，温声道：“我将娘亲和长姐的事情讲给你们听，是怕外祖母知道了以后，受不住。” “我过些时日就要回去陪阿姐，在阿姐生下孩子养好身体前，不会再来骥河城了。” “外祖母这边，需要舅舅舅母寻找机会，慢慢把这些事情讲给她听。” 林诗婧再也忍不住落了泪，她轻轻拍着安小舞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很难想象你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这一路走来，真的很艰苦吧？” 虽然安小舞没有说过她自己的事情，可瞧着苏语心和安籽的遭遇，这孩子定然也很艰难。 为了亲人而自立，小小年纪，她真的承受了太多。 “往后有舅舅和舅母在，你不再是一个人，舅舅舅母不说能帮你什么，只盼着，不帮你拖后腿，在你累了想休息的时候，为你提供一张舒适的床榻，可让你放心安睡。” 安小舞心里暖暖的。 重生前并没有体会过亲戚，重生后，和安籽的重逢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感觉。 现在她救了长姐，有小珍珠，还有即将出生的小外甥，她的身边有安然这样的好姐妹，日子一定会越来越舒适的。 “快吃，吃完你……” 林诗婧的话还没有说完，听见了内室照顾老夫人的嬷嬷惊喜地喊声。 老夫人醒了。 几个人再次去了内室，即将踏进去的时候，安小舞忽然止住了脚步。 “我与娘亲长相太过相似，外祖母刚刚醒过来，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怕她情绪太过激动伤及根本，舅母，我就先不进去了。” 林诗婧红着眼睛拍了拍安小舞的手。 虽然心中不忍心，可安小舞说得对，他们在看见安小舞的时候，都有了很大的情绪波动，很快母亲？ 林诗婧低声道：“委屈小舞了。” 安小舞摇摇头。 林诗婧和苏泰和连忙进去看老夫人的情况。 “母亲，你觉得如何？” 进了内室，林诗婧脚步匆匆地来到床边，低声询问孟氏。 孟氏已经被嬷嬷搀扶着坐了起来，她斜靠在软软的腰枕上，呼吸间觉得整个人的疲惫感散去不少。 她努力扬了扬嘴角，并没有回答林诗婧的话，而是看向门边：“阿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我恍惚间，仿佛见到了语心还未及笄时的模样，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她在府中是何样貌了。” 第129章 祖孙相认，又哭又笑 林诗婧听见老夫人的这句话，眼睛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不断地滑落。 老夫人对儿媳妇是很宠爱的，从林诗婧嫁给了苏泰和开始，她从未给林诗婧立过婆媳规矩。 她生病的时候，也很少让林诗婧过来身边伺候，生怕过了病气给她。 每次都是林诗婧非要留在这里，好多次，老夫人都把门一关，不许她进来，所以婆媳二人真的很亲近，亲生母女都不至于有这般亲厚的关系。 “母亲，你没有看错，你真的没有看错。” 林诗婧边哭边说：“小姑子的女儿，语心的女儿来了，她学了一身的好本领，你就是被她救醒的。” “什么？她……咳咳咳……” “母亲，你切莫激动，小舞就在门外，她刚才是想跟着进来的，可是考虑到你的身体，她怕你情绪太过激动加重病情，这才在门外等着。” “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孤身前来不说，还替咱们狠狠地收拾了宋家一番，出了口气。” 老夫人孟氏有点懵。 这么多的消息，她感觉自己有点消化不良了，可她却听出来了重点。 她没有看花眼，也不是该死了才会看差，是苏语心的骨肉来了家中，还救了她！ “快，快把那孩子叫进来！” 老夫人忽然觉得浑身都是力气，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飞扬了些。 “哎，”林诗婧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连声应着就去喊安小舞。 “语心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老夫人隐隐听见林诗婧刚刚唤了声“小舞”。 苏泰和笑着答道：“母亲，她叫安小舞。” 老夫人频频点头，眼睛却看着门外，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安小舞随着林诗婧进来。 孟氏在看见安小舞娇小的身影时，总觉得安小舞的背后浮现出了虚影，安小舞的模样逐渐与那道虚影融合在一处。 她看得眼睛湿润，唇瓣轻轻颤抖着，想说话，张口便是哽咽声。 “小舞，快到外祖母跟前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前世，安小舞和孟氏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或许是骨血中的亲情相连，安小舞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房颤动，那种酸楚的感觉，席卷全身。 老夫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明明从未知晓对方的存在，可在看见安小舞的那个瞬间 ，就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人。 “小舞，”孟氏见安小舞没有丝毫的动静，怔在原地，还以为是自己表现的太激动吓到了她，放柔了音量，轻声细语地唤道：“快过来外祖母身边。” “放心，外祖母不凶的哦。” 安小舞的眼圈泛红。 她真的好久都没有鼻子酸胀，想要哭的感觉了。 重生回来以后，她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滴落过。上一次让她觉得胸腔胀痛，是知晓安籽的事情。 原来，她是那般的渴望亲人，想要拥有亲人，也想庇护亲人。 “外祖母。” 在安小舞鼻音很重的呼唤声中，她决定放纵自己一次，扑进了孟氏的怀里。 孟氏就这么搂着安小舞的娇小的身躯，说好不哭的她，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祖孙二人就这么相拥着流泪。 林诗婧也跟着抹眼泪，就连苏泰和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忍不住用掌心在脸上糊了好几下。 几个人在屋子里哭，苏星火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他最初还对安小舞心存警惕，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就算是姑姑的女儿，也不能轻易相信。 现在，他看着安小舞救回了祖母，看着安小舞的心细，听着她所讲述的那些故事，他默默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这双手真干净，他们苏家每个人的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可明显，安小舞的手，不干净。 可偏偏，很不喜欢使用手段，喜欢干干净净的苏星火，一点都不厌恶安小舞，反之，对她很是心疼。 苏星火在外听的很仔细，他甚至想，安小舞讲述这些，并不是说给他的父母听的，定然是知晓他在外听的很认真，才会讲述的这般清晰。 他没有时间去查证安小舞所说是真是假，可是安小舞说的这些，他们都信。 宋府发生的事情，只要稍微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许是从骥河城那边传过来有点慢，可只要有心，还是能打听出来宋府发生的事情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苏星火就已经听了几个版本。 和安小舞所说，差不多对得上。 宋府，确实出了事情。 “好孩子，你和和祖母好好说说话。” 孟氏终于止住了哭。 有了安小舞在身边，对未来没有生的希望的孟氏，忽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生机。 只要看着安小舞，她就想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 听着她还有个外甥女马上要临产，孟氏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的顾忌自己的身体。 她可要好好养着，可不能让外孙女担心她。 “外祖母想不想知道宋家发生了什么事？”安小舞对着孟氏眨眨眼睛。 提及宋家和柳家，孟氏就很想动怒，可瞧着外孙女俏皮的模样，那丝怒气也散去不少，她顺着安小舞的话问道：“发生了什么？” “柳夫人差点疯掉哦，她呀，作恶太多，陷入了梦魇之中，”安小舞笑嘻嘻地说道。 “外祖母，我知道你因为娘的事情很难过，我对柳怡宁的惩治，还没有结束呢。” 安小舞软声细语地说着：“柳怡宁对娘做的所有事情，就算那些没有加注在娘身上，但是她想要让娘遭遇到的那些事情，她都亲身经历了一遍哦。” 孟氏微微怔住。 林诗婧有点没反应过来：“小舞这话是何意？” 安小舞腼腆笑着，看着众人小声说道：“我动了一些小手段啦，帮宋夫人吹奏了一曲安眠曲哦。” “为了让她能够睡得安稳些，我还特意编了了不少小曲调在里面进行了调整。” “梦魇与幻境有异异同工之效，她最介意的人是娘亲，所以她就会梦见娘亲所经历过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她就如同变成了娘亲，自个儿亲身经历。” 苏星火忽然从外间进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安小舞看。 “所以，姑姑曾经遭遇过的伤害，只要是柳怡宁做的，她都像姑姑那样，被折磨一次？” 第130章 温馨，其乐融融 “表哥理解的没有错，是这个意思哦。” 安小舞嘻嘻笑着：“就是有一个弊端，如果她有悔恨，她知道错了，她会求饶，她希望这些都没有发生的话，这个梦就会根据她的想法发生改变。” “但是，”安小舞的话语同她得神情一样，出现了转折。 “舅舅和舅母稍微派人去骥河城打听一番就知道，宋府的宋夫人柳氏，陷入了梦魇两日，入府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大夫们一致认为，是宋夫人不愿意醒过来，她，会昏睡至死。” 沉默，屋子里的人都变得特别的沉默。 这也是一种惩罚方式，虽然没有真的要了柳怡宁的命，可对于苏家的几位来说，已经很解气了。 孟氏心疼的拉着安小舞的手：“好孩子，幸好宋夫人没有死在梦里。” 年纪大了，本来不应该这么伤感，可她就是很心疼这个孩子。 她这么说的意思只不过是不想安小舞的手沾满鲜血。 像柳怡宁这般作恶的人，她的血不配沾在她外孙女的手上。 安小舞眨眨眼睛，她如果说她手上已经沾满了不少的鲜血，会不会吓到外祖母。 苏老夫人因为安小舞的关系，精神好了很多。 只是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只能吃药膳。 她的药膳是安然准备的。 老夫人年纪大了，本来胃口都不是很好，又一直缠绵病榻，就更很少吃东西了。 可安然所做的这份药膳，她竟一口气吃了半碗。 瞧着老夫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安小舞轻笑着劝说道：“外祖母，虽然需要用药膳补身子，但也不能多吃哦。” 老夫人眼巴巴地看着被安小舞端走的半碗药膳，那模样，说她是老顽童也不为过。 苏家人都觉得很开心。 “你叫安然是吗？”老夫人因为安然的手艺，对她特别的关心。 安然点点头：“名字是师父帮我起的，她说，我有了新的名字，就可以重新开始啦。” 苏家人在心里叹气，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他们最初瞧着安然的模样和安小舞差不多大，以为二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又都姓安，不曾想，竟然是师徒？ 老夫人觉得特别的骄傲。 “我家小舞这么厉害，都开始收徒了呢。” “你教她什么？” “音律？”安小舞找了个形容词。 “我瞧着她在音律方面很有天赋，就给了她几个孤本，让她跟着学。” “哦，她喜欢竖笛，我最近也没问她学得怎么样了，不过只要能把我给她的那几个曲谱完整的吹出来就好。” “竖笛？”老夫人的眼睛亮了：“然然可以吹给大家听听吗？” “回想往昔，我仿佛几十年都没有听过竖笛了。” 老夫人叹息，想当年，她也是骥河城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音律方面，她有着很高的天赋。 她现在对安小舞所说的孤本很感兴趣，想看。 安小舞并不知道孟氏的过往，但她看出来孟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便笑眯眯的问安然意见。 “你可以吗？” 安然很不好意思。 她来骥河城前，才简单吹出来一首曲子，还是断断续续的。 在听老夫人说很喜欢乐曲时，安然很羞涩，不太敢献丑。 “不怕，你选好曲子以后，我能陪你一起吹奏。” 安小舞安慰她。 苏家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比起安然，他们更想看见自家小姑娘的成长，如果安小舞同他们演奏，不管演奏的如何，他们都会更开心的。 不曾想，听见安小舞这么说的安然，连声拒绝，频频摇头。 就连陪着她们来，话很少看起来成熟淡然的商子傲，也在瞬间变了脸，忍不住说道：“姑娘近日来太辛苦了，还是应该注意身体的。” “是啊师父，我最近真的有勤加练习哦，你听我演奏，再指点我就好了哦。” 嘿嘿，安然笑得很可爱。 安小舞满头问号，怎么个事儿？ 林诗婧看着打趣的三个人，只觉得有意思，没忍住笑出声。 “咱家小舞，是音痴嘛？该不会吹奏的曲子，太要命了吧？” 她在外曾经听过一句打趣的话，用来形容一个人不识音律，偏偏他不自知，特喜欢吹奏，结果，他身边的人就含蓄提醒他： 听君一曲，要折几十年寿命。 后有人便开玩笑说，旁人演奏可求打赏，他演奏，能要人命呢！ 本来是句玩笑话，不曾想，安然和商子傲非常默契地点头。 可不是要人命么！ 只是小舞的这个要人命，是真的“要命”。 安然拿出来安小舞送给她的竖笛。 “咦？”老夫人远远地看了一眼，疲惫浑浊的眼睛内浮现光芒。 安小舞的眼睛也亮了：“外祖母喜欢这个？” 她开始在她的袖袋里摸来摸去，摸出来一个同款笑眯眯地递给了老夫人：“外祖母快看，这个和然然手里的一样哦。” “你还喜欢什么？古琴爱吗？我也有哦。” 安然本来想从空间里把古琴拿出来，手装出在袖袋里找的时候，忽然顿住。 竖笛还好说，这如果她从袖袋里掏出来一把古琴，恐怕会吓到大家吧。 她乖乖巧巧的收回手，装出什么样子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安然和商子傲：…… 安然还没有吹响竖笛，屋子里传来了悠扬的乐曲。 众人循声看去，竟然是苏星火。 素衫在身上的苏星火，玉冠束发，站在窗户旁边的，他所吹的是横笛，曲调悠扬，很是好听。 安然握着手中的竖笛，看着苏星火的背影，渐渐胆怯。 又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是安小舞。 同样的横笛，但安小舞的曲子和苏星火的并不同，但是两股乐曲融合在一块，异常的和谐。 安然听出来了，这是师父给她的曲子，也是她这段时间练习最多，吹奏的最熟练的曲子。 原来师父都知道啊。 安然下意识拿起来她得竖笛，配合着同安小舞一起吹奏。 从断断续续的生涩再到流畅，慢慢和安小舞的曲调彻底融合，跟上安小舞的节奏。 “刷刷刷”，枝叶乱颤，蝴蝶颤动着翅膀聚集在院子里，在窗外翩翩飞舞。 第131章 想一起可以，穿女装哦 奇景的出现，引得屋中的人都朝外走。 老夫人也在嬷嬷的搀扶下，身披斗篷站在了廊下观望。 苏星火停了下来，他看着在看见蝴蝶飞过来后，先一步站在院中继续吹奏的这两个小姑娘。 他的目光落在安小舞的身上。 这是他的表妹，比他小了五岁的表妹，可她眼中的沧桑，还有她身上的秘密，非常的多。 苏星火很想探究清楚安小舞的秘密。 “祖母，不是说表姐快生产了吗？”苏星火走到老夫人身前，低声建议：“小舞会早早回去陪表姐，我也跟着去吧。” 孟氏惊讶：“你去？” “是，小舞都已经回了苏家，如果她单独回去，我担心表姐会多想。” 安小舞耳朵尖，看着安然还沉醉在吹奏中，同她使了个让她继续吹奏的眼神，返身退回老夫人身边。 “外祖母，不会哦，”安小舞微笑脸：“我并没有将娘亲同苏家的事情仔细说给长姐听。” “不过，表哥想要同我一起回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苏星火下意识地回答。 对上安小舞狡黠的目光，苏星火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表哥变成表姐随我回去，会更方便些哦。” 苏星火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表哥没有听错哦，你同我回去，男扮女装即可，毕竟家里都是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住进去，街坊邻里看见了，会误会的。” 商子傲嘴角抽抽。 姑娘越来越会捉弄人了，什么叫家中都是女孩子，他那些兄弟们，不都在安居园住的好好的么？ 苏星火咬了咬牙：“好，只是我并没有合身的……” “我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诗婧打断。 林诗婧笑眯眯地看着苏星火：“放心吧儿子，为娘一定会为你选一套异常合身的衣裳的，保证呀，将你打扮的花容月貌，让你表姐一看，就称赞。” 苏星火：…… 安小舞晚上住在了飘雪院。 这是林诗婧小女儿苏雪巧的院子。 苏雪巧的身子骨不好，一直在别苑养着，林诗婧让安小舞住在这边，也是想同她说说巧巧的事情。 “舅母不必多虑，你送了书信将巧巧接回来即可。” 安小舞想了想：“我可以晚一日再回去，可以让子傲带着灵宝一同去接巧巧，确保她路上安然无恙。” 其实她也可以直接回去，将灵宝留在这边几日，但是，灵宝不能说人言，她就算通过灵宝知晓了苏雪巧的情况，也不能通过灵宝告诉苏家人药方。 她还是晚一日再回去吧。 翌日一早，安小舞就听说，宋府将宋婷婷送入了盛都城。 “师父，你觉得难过吗？” “我不难过啊，”安小舞看着安然：“我与她又没有过多的交情，不过是看在何大夫救了长姐那么多次的份上，才会帮助她。” “我问心无愧，她也做出了她的选择，她往后如何，与我无关。” 从宋婷婷入皇宫的那一刻，她与宋婷婷就是陌生人了，宋婷婷的过去和未来，都与她无关。 安然沉默地看着安小舞。 她莫名觉得心里酸楚的厉害，甚至有一种很怕很怕的感觉。 她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在安小舞的心中也不再重要，自己也会被安小舞忘却在脑后。 “师父，我……” “你这又是想到哪里去了呢？”安小舞对上安然忐忑又后怕的眼睛，无奈的笑出声。 “你与旁人都是不一样的，在我心里，你也是家人，是很重要的人哦。” 这么酸不溜秋的话，安小舞以往是不愿意说出来的，但是小安然这么没有安全感，她要多给安然些自信。 “那个词怎么说的？”安小舞思考片刻，笑盈盈地说道：“你完全可以仗着我的你的宠爱，为所欲为哦。” “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恃宠而骄。” 安然的眼睛重新泛起光芒。 “真的可以吗？” 安小舞点头。 “哇，难怪我会是大师姐，难怪我的那些师弟们都跟在我身边，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你的事情，还想讨好我。” “原来他们都看出来，在师父的心里，我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徒弟呀！” 安小舞想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认真纠正道：“不只是徒弟，是很重要的人，与是否是徒弟无关，知道吗？” 安然笑弯了一双眼睛。 “你刚才说，你的师弟们通过你打听我？” “哪个师弟？” 难道是赵厌？ 楚斋不是已经回京城了么？他想知道什么，应该都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至于去问安然。 “当然是赵厌咯。” 安然单手托着脸颊叹气。 “师父，我瞧着赵厌恢复正常了以后，也太不正常了，他没事就喜欢在屋子里写写画画，还找了好多书来看。” 安小舞奇怪：“你是说安居园？” “对呀，我跟你来这边之前去找过他，他就在屋子里看书呢，好像是让高大哥帮他买的，好几个箱笼的书。” “我扫了一眼，有的看起来都烂了，还有的书页上写了不少字，看着就像是旁人用过的。” “他为什么不买新的呢？我觉得那些书也不是一个人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安小舞眯了眯眼睛，朝着窗外吹了声口哨。 很快，就有一只雀鸟儿飞过来立在了她的手指头上。 雀鸟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安小舞听完后，从袖袋里取出一把谷粒洒在了桌面上。 雀鸟儿开心地从安小舞的手指上飞下来，轻啄着谷粒吃起来。 “他想参加半年后的科举考试，时间太急，相关书籍不好准备，他就买了以往那些学子用过的旧书恶补知识。” 安小舞这么解释着，心绪却飘到了远处。 她有点想不通，赵厌不是重生了么？那他应该是知道考题的，他哪里还需要这么努力？ “难怪哦，这些年他浑浑噩噩的，哪里读过书？错过这次科举，就要等三年后，难怪这些时日，他这般努力。” 安小舞沉默。 好吧，是她猜测错了。前世的赵厌恢复过来要再晚一两年，他参加的是三年后的科举，一举高中。 他对这次的科举没有十足的把握，担心考不中也能理解。 安小舞的手在袖袋里翻找着，纠结要不要帮赵厌一把。 第132章 中毒的小表姐 安小舞还没有想好的时候，就听见院外特别的热闹，于是和安然互看一眼后，走出院子。 是苏雪巧回来了。 苏雪巧的年纪和安小舞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她比安小舞要瘦小，个头才到安小舞的肩膀，说她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都有人相信。 还未曾入冬，小姑娘都已经穿上了毛茸茸的斗篷，把整张脸都裹在了里面，她的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 是灵宝。 安小舞只一眼就看出来，苏雪巧的身体里有古怪。 灵宝被她抱在怀里，苏雪巧的脸色竟还这般难看？ 【主人，苏雪巧是中毒，我无法帮她修复身体机能，这个毒有些古怪，我就算帮她修复好身体，顶多一刻钟，寒气会重新覆盖她的身体。】 安小舞已经看出来了，在林诗婧领着苏雪巧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笑着上前托住了苏雪巧的手腕，顺便帮她把了个脉。 “咦。” 安小舞奇怪。 这是什么毒，好奇怪。 “小舞，怎么了？”林诗婧注意到安小舞的动作，一颗心悬了起来。 “舅母，巧巧妹妹身子弱，又是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屋再说话吧。”安小舞笑着说道。 “对对，巧巧，快，先进屋，你怕冷，但这天气，烧地龙还是太早，只烧了炭火，你且先进屋感受一下。” 苏雪巧对安小舞很好奇，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安小舞看。 怀里的灵宝也在看安小舞，触碰到安小舞的眼神示意，想要回到安小舞身边的灵宝又重新缩回苏雪巧的怀里。 苏雪巧的厢房，刚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浪。 安小舞当即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个泛着凉意的圆球球，在她的掌心里，这个冰凉的圆球很快消失，让她觉得燥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她伸手拉住了安然的手，与她说了一道方子，让她去准备。 一头汗的安然总算解脱了，默默将方子记在了心里后，转身就跑，生怕跑慢点，就会被热死。 苏雪巧终于可以将斗篷取下来了。 可安小舞还是注意到，取下斗篷的瞬间，苏雪巧不受控制地打了好几个寒颤。 “小舞表妹，我比你大几个月，你可以唤我一声表姐，当然了，你叫我巧巧也可以哦。” 苏雪巧娇娇弱弱的开口。 没有了斗篷的阻拦，她的声音也变得清明了很多，但能明显的听出来，她说话没有力气。 只说了这么几句后，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已经被抽干了似的，累得她只能沉默着喘气儿。 “巧巧快坐下再说话，”林诗婧心疼不已，扶着苏雪巧坐在了软榻上。 软榻上也铺着绒绒的垫子，坐下很舒服，可就算是这样小心了，苏雪巧还是会觉得冷。 “好，巧巧表姐，”安小舞站在苏雪巧身边，轻声道：“我要帮你把脉了，你且休息片刻，等会儿再与我说说，你平日里都是什么感受。” “舅母，你现在与我说说，表姐是在哪里休养的，你说的那个别苑，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林诗婧愣了愣：“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那个别苑的位置，要幽静些，周边没有太多人烟，就算巧巧住在那边，每日里烧炭火也不会有人多嘴。” 安小舞眉头紧皱。 “所以，在府中成日里烧炭火，会不方便？” 林诗婧知道安小舞误会了，解释道：“并非如此，是巧巧觉得别苑那边暖和些，日头好的时候，她偶尔也能在廊下坐会儿。” 安小舞没有说话，换了一只手继续帮苏雪巧把脉。 林诗婧也不太敢说话了。 “表姐，换另外一只手。”安小舞对着苏雪巧微笑。 她回头，看向林诗婧：“舅母不用太忧心，你只与我说说表姐的情况就好，她从何时变成这样的？你又是如何护着她的。” 林诗婧好久没有见过女儿了，只是书信来往，时不时去别苑看看女儿的情况。 她如今瞧着女儿的模样，又是紧张又是心疼，所以脑子乱糟糟的。 可不知道怎么，听着安小舞说的话，林诗婧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回忆有关苏雪巧得了这个怪病的时候。 “巧巧刚出生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有一次落了水，醒过来后，身体就不太好，每次天寒的时候，都会发热昏迷好几天，渐渐就染上了这么个怪病。” “大夫解释说，是孩子太小的时候寒气入体没有驱散干净，后来又经常寒气入体，巧巧的身体就像是专门储存寒气的容器，寒气特别喜欢，总会想争先恐后地涌入。” 安小舞理解了林诗婧的话。 这和灵宝说得很像，不然这一路上有灵宝相护，苏雪巧的情况不会还这般糟糕。 安小舞不打算同林诗婧说这些，她让安然准备的是药浴，她有了猜测，打算先让苏雪巧泡个药浴澡，后续再看看她得身体变化情况。 【主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她不仅中毒，应该还有外在的什么东西，再加重她身体中的毒性。” “或者说，她平日里的饮食，佩戴的什么东西，甚至那些救她病的药物，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小姑娘做这种事情？ 听林诗婧话里的意思，问题是出在苏雪巧小时候落水的事情上。 “巧巧为什么会落水啊，”安小舞奇怪：“舅母可是很心细的人，我来了两日，能看出来，苏家上下都是很忠心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故意苛待巧巧或者故意引着她落水吧？” 提及这件事，林诗婧就满脸的懊恼之色。 “巧巧并非是在府中落水，而是与许多同龄的孩子出去玩，在湖边戏耍的时候，失足落水的。” 回想当日的场景，林诗婧的眼圈都红了。 那年巧巧才七岁左右，与她同行出去玩的男生女生都有，全是书斋的学子。 当时和巧巧玩得好的小姑娘有两个人，一位姓孙，还有一位姓盛，这两个小姑娘都是商户女，她们性格外向，在书斋上学，也是为了大了能同家中长辈一同经商。 “舅母的意思是说，巧巧落水，和这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人有关？” 第133章 帮表姐治疗体内寒毒 林诗婧怔住。 如果不是安小舞这么问，她根本不会再次回想这么久远的事情。 午夜梦回，在巧巧忍受痛苦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可不管她如何回想，她都没有将巧巧落水的原因，推到她们二人头上。 “巧巧呢？有想起来什么吗？” 安小舞笑眯眯地问巧巧。 苏雪巧摇了摇头，神情落寞。 安小舞疑惑。 “小舞，不是巧巧不愿意说，而是经过那次的事情以后，巧巧的记性出现了问题，她忘记了儿时的玩伴儿，后来，每次生病发热，她都会忘记生病的事情。” 林诗婧叹气：“我是想着，生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这个……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林诗婧有点担心。 安小舞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巧巧喜欢吃什么？药膳和药方有吗，哦，平时你有没有佩戴什么香囊呀荷包呀，睡觉喜欢点香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仅林诗婧懵了，就连苏雪巧也懵了。 刚才回忆往昔的伤感哪里还有？两个人互看一眼，都在绞尽脑汁回想安小舞所问的这些。 “我本来很喜欢吃甜口的东西，小点心也很喜欢吃，那种花瓣做出来的糕点，是我的最爱。” 苏雪巧软软糯糯的说道：“可是大夫说，让我少吃这些，还有的花瓣做的糕点，可能会消减我的药性，我便听了大夫的话，逐渐忌口了。” 说起来不能吃花瓣糕点，苏雪巧素净的小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药方，我这里有一张，”林诗婧唤了丫鬟去拿药方过来给安小舞看。 安小舞接过来以后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了林诗婧。 林诗婧边把药方折起来边问道：“这个药方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就是驱寒滋补的药方，对巧巧的身体也有些益处，吃的呢？” 安小舞又问道。 “吃的就是很普通的，巧巧在别苑每日吃的东西都有记录的，我让人拿给你看。” 因为苏雪巧身体的原因，她在吃食上面也很注意，贴身丫鬟也怕她什么时候吃错东西影响了病情，所以每次吃什么，就连多喝了什么茶水，都会记录下来。 苏雪巧渐渐也习惯了这种方式。 这拿过来的就是近期的了，如果要把苏雪巧所有吃食的本子都拿过来，也不现实。 不过只需要近期两三个月的就够了。 安小舞翻看的速度很快，在苏雪巧怀里的灵宝也在这个时候跳下来，站在安小舞身边，与她一同看。 林诗婧半张着嘴巴，有点欲言又止。 反观苏雪巧，倒是看得特别的认真，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崇拜之色。 她还是第一次见人这般看记录册的，抓起来一本，就跟检查质量似的，随意的刷刷刷地整本翻过去，就换下一本了。 “表妹，你真的看完了吗？” 安小舞点头：“对呀，你每日膳食都不太一样，但是有一些固定的饮食，比如早膳的时候，都要喝粥。” “两个月前的吧，一日喝了小米粥，第二日就换了南瓜粥，后面就喝了莲子粥。” “搭配的也不太一样，小青菜是有的，饼和包子，换个花样。” 苏雪巧频频点头：“表妹说的太对了，因为我有点挑食，所以厨娘做饭的时候，都会好几日不同，不会让我两三日吃同样的东西，免得我吃腻。” 安小舞听着苏雪巧说话间，已经看到了上周的膳食了。 很快她就看完了所有，垂眸看向灵宝。 【主子，这些膳食单独看没有什么问题，可我发现，她每隔半个月左右，都会吃一道与一日那天，相克的菜。】 【可是相克的食物不是短时间内服用才会有效果么？这都隔了半个月，应该没事吧？】 安小舞：“换作旁人可能无事，但表姐的身体不同。” 灵宝震惊。 【这才是苏雪巧体内毒素一直无法清除掉的原因吗？】 灵宝很相信安小舞的判断，但依然觉得匪夷所思。 安小舞抿了抿唇瓣。 这个人的下毒方式真的很聪明，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恨小表姐？ “小舞，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林诗婧等了半天，见安小舞看完以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本来是想留给安小舞思考的时间的，没想到她先沉不住气。 “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这两日我会陪在小表姐身边，我再写个方子，以后膳食就按照这个做吧。” 林诗婧张了张嘴巴。 安小舞抢先一步对苏雪巧说道：“可不能太挑食哦，虽然药膳的味道不是那么好，但身体好起来以后，你会觉得药膳很可口的。” 苏雪巧乖乖点头：“好，我都听小舞表妹的安排。” “师父师父，”安然站在窗边对着安小舞摆手。 “我说的那些药材你都准备好啦？”安小舞侧头看过来。 “准备好啦，我是想问，苏姑娘是在这边沐浴吗？”安然眨巴着眼睛问道。 安小舞没有回答，而是问林诗婧和苏雪巧。 “我让安然帮表姐准备了药浴用的药材，她准备好了，我的意思是，请表姐先泡个药浴，我再帮她施针驱除体内的寒毒。” 毒这个字眼一出来，林诗婧的脸就是一白。 反观苏雪巧，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中的是毒一般，从容淡定：“我在屏风后面沐浴就是，有劳表妹了。” 苏雪巧去准备沐浴的时候，林诗婧拉着安小舞的手，小声同她说话。 “小舞，你同舅母说实话，巧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可会……” “舅母无需担心，有我在，会慢慢治好表姐的。” 林诗婧听完这句话，不仅没有放心，反而一颗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 昨日，小舞帮母亲治疗的时候，大夫都暗示了可以准备后事了，不曾想，小舞几针下去便将母亲从唤醒。 今日瞧着母亲的情况又好了许多，可面对巧巧时候，小舞却说，她会慢慢治好巧巧。 安小舞看出来林诗婧很着急，软声道：“舅母应该往好的方面想，表姐会慢慢好起来，说明她会好，不是吗？” 第134章 帮表姐治疗体内寒毒2 林诗婧恍然，很快稳住了心态。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之前都快要放弃了，就连巧巧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子骨这般破败，做好了在别苑孤独终身的打算。 林诗婧没有说的是，去别苑休养，是巧巧提出来的，因为她不想在府中劳累她的家人。 所以在她十岁的时候，就搬去了别苑。 身边照顾她得丫鬟婆子也是她询问过对方意见，她们愿意去那边才跟着去的。 林诗婧岂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她就是心疼，不懂为什么她的两个儿女，身体都出现了状况。 苏星火的身子骨也是孱弱，遇寒便会病倒，天寒地冻的时候，那是一点风都不敢让他吹到，不然就会卧床不起。 到巧巧这里，更是严重。 苏家也算是世家，落败至此除去宋家和柳家的打压以外， 只有她得长子苏星辰才好些，难道是跟星辰习武的原因？ 林诗婧的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想不明白。 “舅母，我去帮表姐施针，你同我一起吧。”安小舞觉得，应该让林诗婧在旁边看着，或许安心些。 “好好好，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诗婧问道。 “舅母可以安排人准备好热水，随时注意木桶中的水温。” 林诗婧闻言笑了一下：“这个不用太担心，巧巧这里的木桶是特殊制作的，底部可以加热，一直保持着桶里的水温。” 安小舞表示理解。 不少大户人家都会定制特殊的木桶，这样不用洗浴的时候来回换水，巧巧的身子不好，也受不了凉，她比常人更怕冷，这样的木桶洗浴，她会更舒服些。 安小舞和林诗婧一前一后绕过屏风，去看坐在木桶中的苏雪巧。 明明应该雾气萦绕，可安小舞却从扑面而来的热浪中，感受到那淡淡的凉意。 安小舞加快脚步去试探木桶中的水温。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水温在这个时候变得有点凉了。 “小舞，怎么了吗？”林诗婧赶紧走过来问。 安小舞摇了摇头，对着苏雪巧说：“我先帮你把脉。” 苏雪巧伸出胳膊来。 药效已经起了作用，正在帮苏雪巧排除体内的寒气，也正是效果比较好，所以木桶中的水温越来越大。 “加大些温度吧，不然施针的时候，表姐会觉得冷。” 林诗婧忙唤了人过来忙活。 重新加了温度以后，安小舞又帮苏雪巧把了一次脉，她仔细观察着苏雪巧的脸色，见她脸颊泛红，身上的温度也热了不少，这才拿出银针。 一针扎了入穴，苏雪巧觉得身体内暖洋洋的，是她很久很久都不曾感觉到的暖意。 困倦的感觉也随之袭来，苏雪巧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一偏就睡了过去。 安小舞知道苏雪巧会睡着，没想到她睡得这么快，只来得及用手托着她得脸颊，避免她歪在木桶中。 林诗婧什么话都没说，赶紧来接替安小舞。 安小舞再次施针。 这次就顺利了很多，施完针，接下来要让苏雪巧安心地睡一阵。 “我会护着她的。”林诗婧这个时候总算明白过来，安小舞让她跟着的原因了。 为了让巧巧睡得更舒服些。 “我再帮她把个脉，还有，水温要持续加，不要觉得会烫着她，有我在，不会的。” 安小舞又叮嘱了一句。 旁边伺候的丫鬟一点都不敢耽搁，又是扇风又是添柴的，很快，屋子里又暖了起来。 “如今瞧着，她体内的寒气排出来的很快，也没有新增的吉祥，一刻钟后我取了银针后再看。” 安小舞说着，走出去写药方，喊了安然过来，帮苏雪巧煎药。 “药膳改进的方子在这里，辛苦我家小然然啦。” 安小舞捏了捏安然的脸颊。 安然笑得很开心：“师父跟我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表姐也算是我的表师姐了，嘿嘿，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安小舞回去的时候，发现林诗婧眼圈有点红，她立马第一时间去检查苏雪巧的情况，确定苏雪巧没事才松了口气。 “舅母这是怎么了？” 林诗婧含泪而笑，解释道：“让小舞看笑话了，我不过是太感慨了，小姑子有你，真真是我们苏家的福气。” 安小舞微笑：“都一样啦，我也很开心哦，我想，等长姐知晓了外祖母，舅舅和舅母，还有表哥表姐的存在，她也会特别特别开心的。” “我已经可以想象出，长姐激动的模样了。” 想起来安籽，安小舞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一刻钟后，安小舞将银针取了下来。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拔出，睡得很沉的苏雪巧幽幽转醒，她懵懵地看着眼前放大的林诗婧的脸，迷糊道：“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林诗婧笑得特别好看：“当然是为了陪我的乖宝贝咯。” “巧巧，你觉得怎么样？” “唔？”苏雪巧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脸颊泛红，很是不好意思。 “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没想到只睡了一刻钟。” 苏雪巧很是激动。 她真的好多年都不曾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没有寒意围绕着她，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很舒服很舒服。 安小舞对苏雪巧说道：“放心，有我在，会让你往后每个晚上都暖洋洋的入睡的。” 她帮苏雪巧把脉，发现这样治疗效果出奇的好，苏雪巧体内的寒气散了大半。 她收回手，让苏雪巧先更衣。 林诗婧跟着安小舞出来，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晓舅母的意思，我回安居园的这段时间，就让表姐随我一起吧，不然，这里太冷，表姐的身子骨受不住，与我待在一起，我可以根据她体内寒毒的情况，调整治疗方案。” 林诗婧不知道说什么好。 “舅母，都是一家人哦，”安小舞俏皮微笑。 林诗婧却绞着帕子，斟酌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其实，也挺想跟着你们一起去何贺村看看的。” “啊？”这个提议，是安小舞从未想过的。 “可是舅母，外祖母还需要你照顾，舅舅接下来要顾忌铺子上的事情，会比较忙，你如果不在府中，府中事宜交给谁打理？” 林诗婧也就是突发奇想，她也知道不可能，被安小舞拒绝后略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咦？”林诗婧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反问：“小舞是如何知道，接下来你舅舅要做什么？” 第135章 告辞离开 从小舞来家中，不是在聊母亲的身体情况，便是在聊小舞和安籽的事情。 苏家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同小舞解释过。 林诗婧好奇地看着安小舞。 她并不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感觉，小舞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是他们苏家的福星。 “舅母为什么这般看着我？” 安小舞有点不好意思：“我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定然是提前做过调查的。” “我是通过雅兰阁查探的消息。” 雅兰阁？ 林诗婧虽为后宅妇人，但是她并非是禁锢在后宅中的女子，苏家的产业，她都了如指掌，经常去各大铺子查看账册，哪个铺面出了些管事的拿不准主意的事情，她都会出面解决。 不得不说，林诗婧很有经商的头脑，只因这几间铺子在她手中经营的很好，才能顾上府中这几味的昂贵药材。 这段时间因为苏老夫人孟氏的事情，林诗婧一直在府中照顾老夫人，没空管铺子，这又接回了苏雪巧，更是束缚着她，接下来一段时间，苏泰和定然要去铺子上多看看的。 “舅母，我将巧巧带走也有一个原因，”安小舞正色道：“巧巧每日都要施针，我回去要等长姐养好了身子才会举家搬迁，我既然答应了巧巧让她能每日都睡个好觉，便不会食言。”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安小舞想盯着苏雪巧，她倒要看看，苏雪巧身上这个毒，是怎么个事儿。 苏雪巧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她激动的走到林诗婧跟前，伸出手。 林诗婧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握住了苏雪巧的手，随后，她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是热的，热乎乎的手……” 林诗婧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苏雪巧笑弯了一双眼睛：“是啊娘亲，我竟然没有用手炉，就感受到到了掌心的热度。” 其实，就算是用手炉，她的掌心也可能是冰冰凉凉的。 但是这一次，她真的是感受到了热度，像活生生的人一样，她得身体，她得肌肤，她的血肉，是携带着热量的。 “表妹，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安小舞微笑脸：“谢早了，等会儿喝了药再谢也不迟。” 苏雪巧愣住。 安小舞走过来帮苏雪巧把脉。 与她所猜测的一样，现在体内的寒毒几乎清理干净了，接下来一碗汤药下肚，恐怕苏雪巧的腹部会不太舒服。 不过没关系，出恭几回就会正常。 听着安小舞的解释，苏雪巧又想害羞又想笑。 安然端着药碗进来。 苏雪巧这次端起来仰头一口气喝完，连闹腾着要吃蜜饯都没有，喝完以后朝着安小舞伸出胳膊，请她把脉。 “药效哪有这么快。” 话虽然这么说，安小舞却还是帮苏雪巧把了脉，收回手以后，她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个牛皮小纸袋子，递给了苏雪巧。 是蜜饯。 这是这些蜜饯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样？ 苏雪巧吃完一颗，觉得有股沁人心扉的感觉，她身体里从来都是冰寒的，这次泡完药浴又喝完药以后，她觉得体内有种燥热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点口渴，一粒蜜饯入口后，干渴的感觉消失不见，她连连称奇，忍不住又多吃了两颗。 林诗婧想要劝阻的话，在注意到安小舞的神情后咽了回去。 看来这些蜜饯也是特制的，对巧巧来说有好处。 安小舞从苏雪巧这里离开后，便去了苏老夫人那里。 帮老夫人施了针，等老夫人休息好醒过来以后，她同苏老夫人告辞。 苏老夫人满脸不舍。 “外祖母，等年后我再来，到时候长姐和长姐的一双儿女，也会来看你的哦。” 苏老夫人想到怀胎十月即将临盆的安籽，又心疼起来。 “她生头胎的时候肯定没有养好，这次月子里定然要好好养着。” 苏老夫人叹气：“可惜离得太远了，她身子重也不好折腾，好想将她接到身边照顾着，唉。” “我那库房里还有百年人参，还有不少补药，我这身子骨也无须这些，加之巧巧也要同你一道离开，药材是不可缺的，你就拿着。” 安小舞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说出来拒绝的话。 这都是外祖母的一番心意，大不了等到她下次来的时候，再帮外祖母的库房补齐上品药材就是。 “我晚上回去帮外祖母准备些丹药，外祖母每日按时服用，对身体很好哦。” 空间里滋养出来的药材效果非常的好，用那些药材帮外祖母炼制丹药，效果更佳。 安小舞这次是直接离开苏家，回了安居园。 高武几位兄弟将宅院照看地特别的好，不过两日时间，府中又有了变化。 安小舞想要的药房在昨晚就已经建好了，她回来后就钻入了药房开始炼制丹药。 夜幕降临，安小舞从药房出来，她看起来衣裳有些脏兮兮的，可人却异常的精神，随着她走出来，淡淡的药香味儿也跟着飘了出来。 “师父，你可算好了！” 安然一直守在隔壁屋子，听见动静连忙出来看，小跑着来到安小舞身边。 “师父进药房炼药竟然练了四个多时辰，我都睡了一觉，用过两顿膳食啦。” 她可爱的对着安小舞竖起两根手指头。 “师父饿不饿？我给你准备了点心还有粥，怕你太久没有吃东西，猛的一吃胃不舒服，都是清淡一些的，你先吃着垫垫吧。” 安然挽着安小舞的胳膊，走到了桌子旁边。 有人吞咽口水的点心香味飘来。 安小舞在药房里专注炼药丸的时候并不觉得饿，现在闻着诱人的点心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噜叫起来。 她一口气吃了三四个，安然在旁边捧着试探过温度的花茶，觉得差不多了，递到安小舞手边。 把一杯茶水喝完，这才缓了过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安小舞去炼药之前有和他们说，先把行李收拾好，他们要回去了。 安然连连点头：“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想到了什么？安然又促狭的眨眨眼睛补充道。 “在师父炼药期间，两位‘苏表姐’都已经来了哦。” 第136章 黑夜里，跟踪他们出城 “高武，你帮忙把这些药，明日送去我外祖母那里，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高武满脸疑惑。：“姑娘不同苏家人告别吗？” “越告别越是伤感，再说又不是不回来了，就是要辛苦你们还要在这边看顾着院子。” 安小舞想了想，转身进了屋子，很快从屋子里拖出来一个箱子。 “这里都是一些防身的武器，你们看看可还顺手，兄弟几个挑一下吧。” “屋子里也放了不少的药材，还有我配置好的，上面都贴的有说明，真心希望大家用不上。” “我写了几副药方，天越来越冷。如果有相似的症状就可以按照药方煮一碗药喝一些。” “这样不仅能预防风寒，就算真的得了风寒也能及时医治。” 安小舞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生怕这些人在他离开以后出现意外情况。 高武觉得心里暖暖的，明明是这么小的小姑娘，他们这些壮汉，竟还需要小姑娘为他们操心。 安小舞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对着高武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这个时候的她，终于有了同龄人的那种羞涩感。 “我主要是担心宋家和柳家的人查到了咱们这里。知道我不在，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安小舞正了神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还是觉得大家保护好自己比较好。” “实在不行大家就另外找地方去住，将这处宅子先空下来就是了。” 安小舞边说边从袖袋里摸出来钱袋子递给高武。 “别怕，咱们有钱，或者你们想游山玩水也是可以的。” 高武有点哭笑不得地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 “姑娘，你这也……” 安小舞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高武。 高武盯着小舞的目光逐渐变得慈爱和宠溺。 “姑娘，放心，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 安小舞也觉得自己太过多虑了，和高武和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禁笑出声。 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待的苏雪巧和苏星火两个人听说安小舞已经炼完药出来了，都赶了过来。 苏雪巧怀里的灵宝，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安小舞了，甚是想念。 在看见安小舞的那一刻，灵宝开心地从苏雪巧怀里跃出，跃入了安小舞怀中。 嗅着自家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灵宝的小脑袋在安小舞的怀里蹭来蹭去，喉咙里不禁发出舒服的呼噜噜声响。 从昨天离开苏宅的时候，灵宝就跟在苏雪巧身边了。 也是因为有灵宝在，所以这一段时间苏雪巧并没有觉得寒凉，她可以正常穿衣，只是比旁人多添件斗篷而已。 苏雪巧脸上笑盈盈的，脸颊也泛着淡淡的粉红，她很是开心。 她开心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舒服了很多，还因为自己那位变成了“姐姐”的哥哥。 苏星火扯着衣裳长裙，清俊的容颜上全是无奈。 “小舞表妹，巧巧都跟着一起了，我还要继续穿裙子吗？” 安小舞没有回答。 他能说在刚刚那个瞬间，他都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位身着华丽，身着素雅长裙的女子是谁吗？ 没想到他表哥穿女装这么好看。 安小舞忽然有了坏心思。 看着安小舞看自己的眼神，苏星火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安小舞嘿嘿笑着：“表哥别着急换衣服呀，你这样穿真的挺好的。” “就是和巧巧一起，你这样穿才方便嘛。” 苏星火：…… 失策了，早知道他换回自己的衣裳再过来了。 苏雪巧的身高只到苏星火的肩膀。 “真可惜，我的衣裳太小了，二哥穿不了。” 苏星火：？ 扎我心是吧？ “不过没事，娘为了让二哥有合适的衣裳穿，专门去成衣铺子买了几套适合二哥穿得衣裳，都在我的箱笼里装着。” “二哥可要现在挑选？” 苏星火：…… 真是他的好妹妹，好娘亲呢！ 半个时辰后，众人出发，这次是两辆马车。 安小舞安然和苏雪巧坐在一辆马车内，苏星火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有不少带回去给安籽他们的东西，也在后面的马车中。 驾车的人是商子傲和苏星火的侍童苏祥。 苏祥驾车的时候脸都已经笑僵了，苏星火一直用眼神警告他，偏偏苏星火现在的模样，瞪人的时候不仅没有杀伤力，反而有股妩媚感，看得苏祥都不好意思红了脸。 苏星火：…… 回去的路上要比来得时候慢多了，但是安全了很多。 宋柳两家没有空再找安小舞的麻烦。 但是安小舞却忘记了，她的名字还在雅兰阁的悬赏榜上面挂着呢，当初楚斋问过安小舞的意见，安小舞当时说不用去。 楚斋后来也就没有管这件事。 之前因为一直在城中和府中，那些对安小舞好奇的人，就在附近守着没有冒然前去，现在，见安小舞一众人深夜出城，他们就知道，机会来了。 当马车第三次停下来的时候，安小舞叹着气从马车里下来。 她活动活动筋骨，塞了一个药瓶和一个特质的暖手炉到苏雪巧手中，换取了她怀里抱着的灵宝。 “你们继续朝前走吧。” 安小舞看向夜空，她感受到好几道气息，但是对她凌然的杀气并没有几道。 这些人给她一种好像是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凑个热闹而已。 不管是什么原因，安小舞可不想引着他们回到何贺村打扰长姐，接下来，她只想窝在安居园中陪伴着长姐生产。 安然有点忧心地看着安小舞，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苏雪巧满脸担心：“表妹这是要做什么？那位商兄弟，是表妹的护卫，不需要陪着表妹吗？” 商子傲看向苏雪巧沉声说道：“我就不留在姑娘身边添乱了。” 苏雪巧的眼睛缓缓睁大。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护卫吗？怎么会拖累表妹？ “师父表姐，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师父哦，她很厉害的，何况还有灵宝在她身边，安心啦。” 苏雪巧：？ 马车就这么正常速度驶离了，安小舞等马车走远以后，抱着灵宝站在夜幕之下，语气淡淡：“别躲了，都出来吧。” 第137章 还要陪他们玩吗 夜风习习，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空气里安静的仿佛连心跳与呼吸都没有，毫无人烟的气息。 忽然，空气中的流动发生了变化。 安小舞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到那人的气息到了近前的时候，她怀里的灵宝，忽然出手。 本来他们对这只小白猫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当灵宝锋利的爪子划破他的皮肤时，这个人才意识到他大意了。 那人摸上自己的面颊，看着自己指腹上沾的血，第一反应是：这猫爪子不会有毒吧？ 不能怪他多想，任谁也不会在这种生死关头打架的时候，自个儿站在原地不动，让一只动物率先发出攻击。 灵宝歃血而归。 它看似是回到安小舞怀中，在舔舐自己染血的爪子，实际上是通过空间里的泉水把它毛发上，所沾染的污垢都清洗干净。 只是在这些杀手眼中，他们看不到灵泉，所看到的就是浑身雪白的猫咪，正在伸出粉嫩的小舌去舔舐血迹斑斑的锋利爪子。 黑漆漆的夜，银月之下，淡淡的光辉笼罩在这一人一宠物身上。 凉风习习，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骇人。 可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以后，便再次默契地朝着安小舞出手。 这次他们分开了三个方位同时发起进攻。 白猫只有一只，他们不信，这样，这只白猫还能将安小舞救下来。 可让他们觉得意外的是，白猫这回没有出手。 它竟然飞身跃上了路边的大树上，趴在枝干上低着头看着他们。 虽然心里惊讶，可他们却没有停下进攻。 就在这些人到近前的时候，安小舞的身影忽然从他们中间消失。 三个人相撞的画面并没有发生，不得不说，这几位也都是练家子，实力确实比安小舞之前遇见的七兄弟高出不少。 安小舞嘴角缓缓上扬。 有意思，她真的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在宋府生怕把那些护卫都给打死了，她特别的收敛，现在，多出来这几个人让她锻炼身体，她岂会轻易放过？ 同样的招数再来一次，就没有意思了。 这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就这么从正面进攻。 安小舞这次从自己的袖袋中摸出来一根软鞭，现在空中随意挥洒了几下，听着破空声传来，她满意地笑出声。 不错，材质确实挺好的，用着也顺手。 就是不知道抽身上会不会立马皮开肉绽，真的不会沾血么？ 安小舞可不喜欢自己的武器上沾染太多旁人的血。 “主人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灵宝在树梢上起哄。 正好有个人先攻到了安小舞跟前，安小舞扬手就把鞭子抽了出去。 “啪！” “啊！” 鞭子抽裂了布帛，抽裂了皮肉，那人的胳膊当场便冒出了血。 他捂着胳膊叫出声，人也跟着后退了两步。 另外两个人的攻势迟疑了片刻，但并没有收势，不过是提高了警惕，变幻了攻势。 安小舞两鞭子化解了这两个人的攻势后顺势后退了两步，她借着月光检查自己的鞭子。 当她看见她的鞭子和刚拿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眼睛顿时亮了。 虽然她更喜欢用水袖，毕竟水袖很长很轻便，又能随着她的心意进攻敌人，但是安小舞不得不承认，鞭子的杀伤力更大。 她甚至都不需要使用太多的内力，就已经将那个人的胳膊抽打的皮开肉绽了，如果她灌输了内力在其中，想要那个人的胳膊，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安小舞有了新鲜感以后，主动对着这几个人出手，将手里的鞭子挥舞地刷刷响。 那几个人根本没有想到，安小舞不惧怕他们不说，还来找他们麻烦。 “你们还在等什么？” 有个人捂着胳膊退开好几步，忍不住对着夜空大喊。 随着他的话音落，安小舞又听到了不少声音。 又来了四个人。 今天晚上可真的热闹啊，这几个人，看起来比他们的实力要更厉害呢。 安小舞的眼睛亮了，她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呢。 “你们都一起来吧，”安小舞笑着看向他们。 相反，这些人就没有安小舞的轻松感，他们这次连眼神交流都没有，面上浮现凝重之色。 这丫头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竟然给他们带来了强大的威压。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安小舞唯一庆幸的是，马车已经离开了很远很远，她想要追上都需要些一炷香左右，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人会伤害到她的亲人。 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拦下这些人，也是不希望他们的行踪被暴露。 从这里再往前走个几里地，有分叉口，两条路的不同选择，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所到的地方却是完全不一样。 安小舞可不想回去以后还面对这些人的纠缠。 她的目的，便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一刻钟后，地上东倒西歪的躺了不少人，安小舞扬了扬手，灵宝从树上跃下来，落入她的怀里。 安小舞轻声问道：“还有多少人？” 【主人，还有两拨人在路上，他们有人留了标记，应该会有人过来寻他们。】 “今晚上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怎么这么多人上赶着找死？” 安小舞抿了抿唇，心底浮现淡淡的不耐烦。 如果说刚才那些人是存了试探她的心思，接下来的那些人，好像是为了取她的项上人头来的。 【主人，你还要陪他们玩吗？】 安小舞看了眼天色，还是别玩了，再玩下去，恐怕她追上马车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让大家伙都出来玩吧，这些人沿途跟过来，太过无聊，为他们找点乐子。” 灵宝一听安小舞的吩咐，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它连连点头，飞快地跃入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很快消失了身影。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些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人，均听见了“嗷呜嗷呜”的狼啸声。 “这是……什么声音？” 有人强撑着从地上起来，看向黑漆漆的灌木丛。 数不清的，绿油油的眼睛，也正在灌木丛中，盯着他们。 第138章 苏表哥被鲁常看上了 “嗷……”有人怪叫了一声：“是狼！是狼群！” “握草！这个时候，这里怎么会出现狼群？它们为什么盯着我们看？是把我们当食物了吗？” 狼群就这么盯着他们看。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让他们继续留在这儿，他们也不敢。 有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伤口还在流血，这浓郁的血腥味儿，馋得狼族们的嘴角都流下了口水。 “走，我们快走！” 有人搀扶着彼此从地上起来，根本不敢再往灌木丛里看。 可他们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那个安、安小舞往哪里走了？”有人建议：“她离开的方向肯定安全，我们、我们跟上。” 好主意。 几个人都认可了那个人的建议，选择跟上安小舞离开的方向。 没想到，他们刚往那边走了两步，本来在灌木丛盯着他们看的那些狼，忽然从灌木丛中跃出来，正好挡住了他们选的那条路。 这些人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想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狼并没有阻拦他们。 所以，狼不想让他们跟着安小舞？这些狼，听命于安小舞，是安小舞故意找来阻拦他们的？ 这一刻的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安小舞在悬赏榜上挂了这么久，却没有人完成任务，拿下她的赏金。 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因为他们很想看到，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们，折在安小舞手里。 自己淋过雨了，岂能给他人撑伞的机会。 安小舞将这些人都解决完以后，这才去追马车。 这个时辰，马车里的人都已经困倦不堪，可因为安小舞没有回来，都在强撑着等候。 安小舞先跃上了苏星火的马车，与他报了平安以后，这才回到自己的马车中。 “师父！” “表妹！” 两道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外面驾车的商子傲才回头朝里面看。 按安小舞对着商子傲点点头，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个药瓶递给了他：“这个可以提神，你若是觉得累了可以服用一颗。” 商子傲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这东西，他是真的喜欢，每次姑娘给他的药丸或者补药，他服用了都会觉得身体特殊的舒畅。 甚至药浴的药包，他都很喜欢，隔一段时间都会用药包泡个澡，清除身体中的杂质。 “多谢姑娘，”商子傲边把药丸扔嘴巴里一颗，边问安小舞：“姑娘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怎么不见灵宝？” “它睡太久了，想活动活动身体。” 商子傲失笑。 难怪他刚才听见了狼群的叫声，原来是灵宝在驱动狼群为他们保驾护航啊。 那这一段路，他就不需要提心吊胆了。 果然，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安居园。 回来的时候安小舞提前送了信，但是并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到，安居园大门紧闭，并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 “安居园，”苏巧巧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仰头看着这个牌匾。 苏星火也从后面的马上下来走了过来：“所以，你在骥河城的宅院，专门用了相同的名字。” “是，”安小舞眉眼弯弯：“等长姐生下孩子养好身体后，我们便搬去骥河城去。” “到时候，在旁边买个大大的宅子，等外祖母舅舅舅母也搬回来后，就在旁边开个侧门，大家住在一起。” 多热闹啊。 那样的场景，只需要想想，便觉得很暖。 “你们等我一会儿。” 安小舞对着苏巧巧嘱咐了几句，先一步绕着院门走了一圈。 这里设置的有迷阵，这会儿天刚亮，他们又有马车过来，万一入了迷阵就不好了。 等安小舞将迷阵撤掉，才转身去开了院门。 住在前院的鲁常和杨峰听见了动静，纷纷起身来看，当看见安小舞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没睡醒，默契十足地揉了揉眼睛。 “姑娘，你，你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 在商子傲到了骥河城的时候，有给他们传信，将骥河城的情况说了一遍。 接连两封信，大致意思是要在这儿耽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才三日，他们一行人就回来了。 就是，咋还多了两个漂亮的姑娘呢？ 鲁常的眼睛黏在了苏星火的身上，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姑娘，可真高挑啊！ 苏星火刚进来，正在打量这个院子和院子里的人，便感受到有两道炙热到让他浑身不舒服的眼神射了过来。 强撑着不适应，苏星火寻着感觉看过去，便看见了盯着他发怔的鲁常。 四目相对，鲁常仿佛听见了火花四溅的声响。 明明院子里有这么多人，他的少东家还在说话，可他却只听见自己跳动频率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鲁常捂着自己的胸口，耳朵尖都滚烫了不少，对着苏星火咧开嘴巴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特别灿烂。 这边的动静，徐岩他们也跟着醒了过来。 安然欢快地往后院跑去：“我去看看师父姐姐醒了没有。” 芍药醒的比较早，刚收拾妥当就看见安然跑了进来。 “安然？你竟然回来了？是不是二小姐也回来了？” 芍药往安然身后看。 安然连连点头。 前院。 苏星火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地响，不是他太自信，实在是，他是男人，真的太懂男人的眼神是何含义了。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小舞。 安小舞本来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这会儿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只想笑。 她指着苏巧巧对着鲁常他们介绍道：“这是我表姐，苏巧巧。” 表姐？ 鲁常几个人不是很懂安小舞的亲戚关系，但是安小舞介绍了，那他们就打招呼。 “苏小姐好。” 鲁常和苏巧巧打完招呼，便继续盯着苏星火笑。 介绍完表姐了，该介绍这位了吧。 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 安小舞故意使坏：“这位，是巧巧的二姐，也是我表姐哦~” 她故意托着长音说道。 苏星火心里那个着急啊，表妹啊，你没看出来这个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吗？ 你快说我是男的啊！ 第139章 用他逗表姐开心? 安小舞还没有说话，苏巧巧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表妹，你的人这么盯着我二表姐看做甚？他都不好意思啦。” 苏星火：？ 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不过，难得看见苏巧巧脸色红润，又笑得这般开心，本来想自己将身份戳破的苏星火，无奈摇头，决定先顺着自个儿的两位妹妹。 “我身子骨不好，体寒太过严重，城里的大夫都帮我看过，说我此生生不出孩子，娘亲知晓表妹医术高明，便让我同表妹一同回来，或许有别的方法。” 鲁常的眼睛缓缓睁大，看着苏星火的眼神越来越心疼。 竟然是身体孱弱到不能生孩子，唉，也不知道家里人是否同意。 他但凡有个兄弟便不用这么发愁了，但是他是鲁家一脉单传，一定要留个后，可不能让鲁家的香火，断在他手里。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姑娘，鲁常在心里叹气。 他难得对一个姑娘的第一印象这么好。 前院热热闹闹的，后院已经收拾到妥当出来了。 安籽最近都每天都吃得好睡得好。 实在是月份太大了，她就算是想熬也熬不住。 安然是陪着安籽一同出来的，她们没有去前院，而是去中间的小花园等着。 安小舞听说安籽醒了，便领着两位“表姐”去找她。 安籽只听安然说了大半，这会儿听见安然神秘兮兮地说，家中来了两位表姐，骤然听见，安籽很是茫然。 她都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安强了，更不要说她娘亲那边的亲戚。 安籽回忆了很久，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娘亲竟然还有兄弟姐妹。 这两位表姐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安籽第一反应是，难道小舞被骗了？ 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被骗，小舞都不可能被骗。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思，安籽终于在花园里，看到安小舞的身影。 她是想站起来接安小舞的，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恐怕她站起来了以后，小舞又会忧心，索性安稳的坐着。 “姐。”安小舞笑盈盈的同安籽打招呼，第一时间就将指腹搭在了安籽的脉搏上。 安籽纵然有很多话想说，这一刻也不过是笑盈盈的瞅着安小舞先由她为自己把脉。 “胎像很稳，只有是些许忧思，不过还好看。看来，长姐有听我的话，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哦。” 听着安小舞可爱的语气，安籽笑眯眯地点头附和。 “那当然咯，小舞是去做大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在家岂能拖她后腿。” 与安小舞笑闹着说了两句话，安籽才抬眸看向跟在安小舞身后，一高一低的两位靓丽女子。 安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二人，当她的目光落在苏雪巧脸上的时候，微微怔住。 好像啊，真的好像啊。 安籽发现，她与这位姑娘的样貌竟有七八分相似，若是站在一起说，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也不为过。 “表姐，竟和姑姑这般相似……” 苏雪巧眼圈泛红，喃喃低语。 她虽然没有见过苏语心，但是府中是有姑姑画像的，爹娘和祖母也说过，她长得很像自己的姑姑。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苏星火了。 虽然他是男生比很多女子刚硬很多，但是他的眉眼与苏泰和很像，几个人站在一起。 单看外貌，真的有种一家人的感觉。 也是在这个时候，安小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何她去到苏家，舅舅和舅母对她的身份不存疑，外祖母也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神情恍惚，强忍泪意。 “长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做足心理准备。” 安小舞握住安籽的眼睛，决定先将娘亲的事情讲给她听。 安籽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她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还是觉得呼吸急促，好在安小舞早有准备，在安籽刚有不适的时候，就将药丸塞入了安籽的口中，顺势用银针刺入安籽的穴位中，强行让她冷静下来。 “表姐……” 苏雪巧的脸色惨白，她也是第一次听闻事情的经过，人恍惚间差点摔倒。 苏星火在旁将人扶住。 苏雪巧仰头看着苏星火，眼睛噙着泪水，她的心很痛，她虽说没有见过姑姑，可府中有姑姑的画像，姑姑以前住的院子里，还放着她的东西。 她从苏语心留下来的东西看的出来，姑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可这样的女子，被人抢了婚姻不说，还被人辱了名声，无奈之下嫁了人，又被人渣伤得彻底，到死，或者都没有笑过吧。 “长姐，巧巧表姐身子骨不好，我需要随时帮她诊治，我猜测她是中了毒。” 安小舞将她带回苏雪巧的用意说了。 “至于他……”安小舞强忍着笑意，在安籽耳旁低语了几句。 安籽的眼睛缓缓睁大，最后竟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原来，是表弟。” 安籽笑盈盈地看着苏星火。 苏星火的年纪比安籽小三岁，因为身体弱，还没有说亲事，他这一路上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安小舞让他男扮女装，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该不会，表妹是想用他，逗表姐开心吧？ 安小舞刚开始没想这么深，不过是半开玩笑说了这样的话，让她意外的是，苏星火就算抗拒，竟然真的穿了女装，在被鲁常误会的时候，也没有解释。 她觉得，表哥真的很好很好。 留在这里，她也会帮表哥调理身子的。 有了苏星火的插曲，安籽并没有因为上一辈的事情，陷入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心中依旧悲伤。 看到安籽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腹中的胎儿，安小舞才放了心。 “长姐，外祖母很惦记你，表哥和表姐的身体都不好，这段时间呢，我就当你们的专属大夫，帮你们调理身体，等到两个月后，咱们一起去骥河城。” 苏星火心思微动：“骥河城？可……” “我知道表哥想说什么，我留了人在骥河城那边，准备买下附近的宅子，这两个月好好扩建一番。” 苏雪巧震惊：“表妹的意思是……” 第140章 寒毒又发作了 “嘘，”安小舞对着苏雪巧俏皮地眨眨眼睛：“要保密哦，等再去的时候，这就是给外祖母的惊喜。” “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啦。” 苏雪巧激动的热泪盈眶。 她常年不在家，可她知道，他们一家人当年被迫离开骥河城的时候，心中非常不甘，这些年，为了避着宋柳两家，他们更是低调再低调。 如今可以回去，对于祖母父亲母亲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喜事。 说了会儿话，安然帮苏雪巧和苏星火安排了院子。 为了方便安小舞照顾他们两个人，就将他们安排在了靠近花园的小院中，都是独立的屋子，两个人又是兄妹，也没有太多的避讳。 一路劳顿，他们兄妹二人的身子骨又比较弱，喝了安小舞开的药以后，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何文新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同往日般，过来查看安籽的情况，进了院子发现多出来的马车，意识到安小舞回来了。 刚到花园，远远地便看见坐在亭子中说笑的几位女子。 何文新不自觉地快走几步。 “何大夫。” 安小舞笑着同何文新打招呼。 何文新环顾四周，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没有看见想看见的那个人，何文新的心中俨然有了答案。 安小舞没有卖关子，直言道：“婷婷的婚事已经定下，她自己并没有反对，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出发了。” 出发了？ 何文新有点懵，他愣愣地看着安小舞。 安小舞知晓何文新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低声道：“她也是挣扎过的，只是，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这也是人之常情。” 何文新的力气仿佛在某一个刻卸掉了，他望着天边的方向，心中惆怅。 收养婷婷的时候，他是小孩子没错，可是他已经懂事了，因为太喜欢这个妹妹，有什么好的，总会第一时间想要给妹妹。 说是他将婷婷拉扯大的，都不夸张。 他学医的时候，也有拉着婷婷一起，婷婷喜欢读书，他便寻来很多的书籍让婷婷看。 村子里旁的小姑娘有的，他的妹妹也都有。 他以为，他将婷婷教养的很好，所以，在柳家寻来的时候，婷婷拒绝的时候，何文新真心欢喜。 回到那样的父母身边，也不知会给婷婷灌输什么样的思想，他很担心婷婷会变。 不曾想，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婷婷就已经无法容忍何贺村的一切了。 这一生，他们与宋婷婷，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安小舞和安籽并没有出声打扰何文新，静静地等着何文新调整情绪。 “小舞姑娘，你既然回来了，我便不用日日前来，婷婷的事情，我也要同爹娘说一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何文新，安小舞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安籽听闻了路上的事情，心疼不已：“小舞先去休息吧。” 安小舞确实挺累的，尤其是回到家以后，放松下来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落西山。 安小舞醒过来的时候，有点没反应过来自个儿身在何处，直到感受到了怀里的温暖。 是灵宝。 灵宝同安小舞说了这一路上的狼群，引了不少杀手去了另外的山里，山中有一处林子有很大的迷雾，很多人进去后都会困在其中。 这些杀手要在里面绕很久才能出来。 就算他们出来了，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安小舞的去处，只能无功而返。 看着怀里灵宝骄傲的小模样，安小舞被萌得忍不住揉了揉它软软的脸，在床上与灵宝腻歪了很久，直到院外听见了安然的声音，才起身。 “师父，师父，你快去看看巧巧吧，她好像不舒服！” 安然冲进来大声说道。 安小舞脸色微变，也顾不上等安然，提气直接用轻功飞去了苏雪巧的院子。 苏雪巧犯病了，天气越来越寒凉，安居园这边因为靠近山水，更寒凉些，睡觉前苏雪巧还没什么感觉，睡醒起身的那一刻，忽然觉得骨头里弥漫着冷气，刺骨的寒冷，令她站立都困难。 她尝试着喊人，发现自己的声音破碎在了空气中。 这次发病，竟比往日还要厉害，苏雪巧在倒地的那一刻，用了全身力气将小桌子上的东西都挥到了地上。 听着瓷器破碎的声响，苏雪巧终于是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哥，希望你能听见，小舞，又要麻烦你来救我了…… 安小舞到了这边的时候，苏星火正守在床边，他已经往苏雪巧的身上，裹了三层厚厚的被子。 芍药已经端了炭盆过来，屋子里烧了炭，热乎乎的。 安小舞进来的时候一口气吸到了浓郁的热气，但她不敢耽搁，迅速来到了床边，把指腹搭在了苏雪巧的脉搏上。 果然和之前一样，寒毒又聚在了她的身体中，现在没有了压制，寒毒全面爆发。 相当于洪流被闸门阻拦，现在闸门开了。 安小舞有点自责，是她睡太久了，如果她没有睡这么久，早早就过来看苏雪巧，便能提前帮她抑制体内的寒毒。 “然然，准备药浴。” 安小舞边说边施针，灵宝也在她的授意下，蜷缩在苏雪巧身边。 “把炭盆撤掉吧，这些被子，也不需要，东西拿下去后，你们就在外面，不要进来打扰我。” 安小舞嘴上连声吩咐，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 众人立马照着她说的去做。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安小舞灵宝和躺在床上昏迷的苏雪巧。 【主人，我怎么觉得，苏姑娘的情况，比上次要好很多？】 安小舞也感觉到了，上次苏雪巧爆发的时候，体内寒毒可比现在多。 这一路上比较折腾，安小舞的注意力又在追杀她的那些人身上，并没有太多关注苏雪巧。 安小舞叹气，她不该在灵宝不在的时候，放松警惕的。 在空间里找到了适合苏雪巧服用的药后，安小舞才将银针取下来。 苏雪巧悠悠转醒。 她看见安小舞的时候，面上浮现愧疚之色：“小舞，都怪我身子不争气，我……” 第141章 猜测中毒原因 安小舞忙阻拦苏雪巧继续往下说。 “表姐，你再重新感受一下，是不是觉得身体暖暖的？” 苏雪巧照着安小舞说的方法尝试了一番，果然，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有两股气，缠在一起。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你陪我锻炼身体吧。” 安小舞决定教苏雪巧打太极，打完以后再沐浴泡个药澡。 苏雪巧愣住了。 安小舞说干就干，拉着苏雪巧去了院子，在路过苏星火的时候，喊着苏星火与她们一起。 “表哥，你的身子骨也弱，这段时间就跟着我们一起锻炼身体吧。” 表哥？ 鲁常正好过来，听见了这句话，人都傻了。 “安姑娘，你说他是男子？” “鲁常大哥，我跟表哥开玩笑，让他穿女装，表哥很宠我，便同意了，怎么鲁常大哥的脸色如此难看？” 安小舞蔫坏蔫坏的，只当没有看出来鲁常的心思，故意往鲁常的心口上扎刀。 鲁常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捂着心口踉跄着后退，最终“嗷”地大叫一声，跑远了。 众人奇怪地看着鲁常离开的背影，最后将目光移向和鲁常一同过来的商子傲和徐岩身上。 徐岩已经笑到说不出来话了，商子傲就不一样了，他压根没看懂，鲁常这一天的情绪为何变化这般大。 毕竟，他是知道苏星火真实身份的，压根就没有往鲁常看上苏星火这方面想。 商子傲不知道，可苏星火知道啊，他这会儿的脸色，时而红时而黑，想说话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哈哈哈……” 安小舞终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有听明白的商子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怪鲁常单身到现在，合着他的眼光非比寻常啊！” 此言一出，还想说话的苏星火那是面红耳赤的，顾不得问安小舞要去哪里，当场落荒而逃。 苏雪巧也笑不得不行。 安小舞注意到，苏雪巧心情畅快的时候，体内的寒气会被压制。 多活动果然没有错。 安小舞拉着笑到不行的苏雪巧，一同去追苏星火。 “二表哥，你跑错方向了，再往前就到咱姐那屋啦。” 听着安小舞的调侃声，苏星火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等到安小舞和苏雪巧过来的时候，发现苏星火脸上看不出异常，但是那耳朵尖红的，跟要滴出鲜血似的。 “噗嗤……”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苏雪巧，又大笑出声。 听着自家妹妹畅意地笑声，害羞的苏星火也渐渐跟着笑起来。 三个人笑闹间，到了安小舞说的地方。 这是单独开辟出来的专门用来练武的地方，安小舞经常一个人来这边练武功，后来，商子傲获得了允许，也会来此。 两个人遇见的时候，总会先过几招。 现在的商子傲，已经能在安小舞的手上，撑过一炷香的时间了。 前提是，安小舞只用冷兵器，没有利用“魔法”攻击。 “这里……”苏星火环顾四周。 这里和前头的院子不太一样，总觉得进来后，气温和风速都不太一样。 难道是茂密的树林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 苏星火的猜测不无道理。 安小舞确实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阵法。 简单的与他们两个人说了一下，在这里锻炼身体会有什么功效。 安小舞取出来两份小本子，都是有插图，有招式介绍的，分别递给了他们两个人。 苏雪巧翻开看之前心里在打退堂鼓。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当她翻看以后，忽然发现还挺有意思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诶？就这样在身前画图就可以了。” 苏雪巧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小舞。 在她的认知中学武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安小舞教给她的这种，竟让她找回了，幼时学跳舞时的感觉。 苏星火虽然没有像苏学巧露出这般惊异的神情，但他内心深处在不断附和苏雪巧的话。 安小舞知道她的表姐表哥都是聪慧的人，与他们演示了两遍就领着他们一同练习。 三个人开始在院子里打太极。 灵宝趴在苏雪巧附近，用自己的修复能力帮她修复身体。 苏雪巧渐渐感觉暖和起来。 就这么练习了一炷香左右，苏雪巧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安小舞过来帮她把了个脉，感觉差不多了，让她去泡药浴，至于苏星火，要在这儿继续练习。 苏星火没有意见，他觉得表妹给他的这本武功秘籍很厉害，他练起来得心应手，浑身的气息都稳了不少。 他想，长期以往的坚持下去，身体会得到改善的。 安小舞喊了商子傲过来陪苏星火，还顺手塞给商子傲一张药浴方子，等到苏星火练累了，让他也去泡药浴。 这次，安小舞帮苏雪巧针灸的时间比上次多了一刻钟。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苏雪巧觉得，自己体内的寒毒都彻底消失了，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让灵宝陪着你睡几晚，接下来每天都练太极，泡药浴针灸，七日后应该会痊愈。” 苏雪巧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小舞。 这是从安小舞帮她诊治以后，第一次准确的说出，她可以痊愈。 在此之前，苏雪巧以为，小舞不过是可以治疗她而已，帮她压制寒毒，让她不至于这么遭罪。 痊愈……身上再也不会体会到这种冰寒刺骨的痛…… 这真的是苏雪巧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苏星火的身体痊愈要慢一些，他和中毒的苏雪巧不同，他是娘胎里不足导致的。 不过，再听说他按时吃药养上一个月后，身体会越来越好，他也很激动。 夜深人静的时候，安小舞却在想，苏雪巧和苏星火的身体会如此，到底是何人造成的。 她可不信是巧合。 “宋婷婷那边可是入京了？” 安小舞问灵宝。 在得知宋婷婷入皇城的时候，灵宝就向小可爱传了信，他们途中遇见的飞鸟，蝉蝶，池塘里的鱼、龟，丛林里的兔子松鼠，都是安小舞的眼睛。 这几日，他们路上几个人出去方便，只要安小舞想知道，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按照他们的脚程，后日便可入京，静嫔找了人在城中迎她。】 安小舞对着灵宝招招手：“把这个药包，想办法混在宋婷婷的箱笼中，送入宫。” 第142章 安籽临产 这是，安小舞根据苏雪巧身体中寒毒的症状，自个儿研制出来的寒毒。 安小舞觉得，苏雪巧身上的毒，和柳怡宁有关系。 但是这种毒挺复杂的，安小舞也是第一次见，她是因为有了异世的经验和所看的那些画本子，才会联想到宫里。 宫里的女人，怀孕的很多，生下孩子再无法继续生产的，更是不少。 很多不孕的宫妃，不都是体寒无法怀孕么。 该不会是柳怡宁因为抢了苏语心，又做了很多不利于苏语心的事情，怕苏家报复她，所以想要苏家绝后吧？ 安小舞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她将这样的寒毒通过宋婷婷送入宫中，不过是想知晓静嫔的反应。 静嫔若知晓这个毒，那安小舞就会再去宋家，找柳怡宁聊聊天了，想来，柳怡宁那儿会有解药的。 安小舞所说可以让苏雪巧痊愈并非空话。 只是她不敢保证，苏雪巧不会再次中毒，为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决定找到此毒的出处，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灵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 【主人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做好的。】 安小舞摸了摸灵宝的脑袋，对着它夸了又夸。 从回到安居园后，家里的氛围就越来越好，何文新也渐渐接受了何婷婷变成了宋婷婷的事实。 最初两三天，他还犹豫着想要知道宋婷婷的消息，在听说宋婷婷已经被静嫔接入宫里后，何文新再也没有打听过宋婷婷的事情。 甚至在何父何母那里，他都只说宋婷婷嫁人了，对方高高在上，是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不可攀附的人。 何父何母并不知道宋婷婷入宫，但不妨碍他们认可何文新的话。 何父何母只当没有养过这个女儿，人前不敢再提何婷婷的名字，只能关上家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时，摸着何婷婷的旧物默默垂泪罢了。 有安小舞在，安籽也没了挂心的人，再加上有苏雪巧的陪伴，她的心情越来越好。 小珍珠喜欢热闹，家中多了这么对她好的人，小姑娘每日笑盈盈的。 苏星火学识渊博，宅子里的几位都跟着他识字学习，商子傲教授他们武功，不管是松节还是松柏，都学得很认真。 小珍珠也在认真锻炼身体，她说想要像小舞姨姨一样，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于是，商子傲开始教小珍珠习武。 他是有私心的，他教授珍珠的时候，安小舞时不时会来看进度，总会给珍珠吃一些药丸，连着，他也能获得不少的好处。 住在安居园的众人，身体一日比一日好。 旁人劳作了一天，身上都会散发着汗臭味儿，可安居园的众人，劳动了一天后，身上都是淡淡的药香味儿。 那些男人与鲁常勾肩搭背时，总会悄悄深吸几口气，实在是这个味道儿，不仅好闻还提神呐！ 一时间，何贺村的村民，都特别喜欢跟安居园的这几位哥儿搭伴干活。 秋去冬来，安籽也到了预产期。 这几日，安籽的精神明显不如以往，穿着厚重的衣裳，行走起来都变得很困难。 如果不是安小舞日日叮嘱，虽然到了临产期，也要多多走动，不然生产时会太费力，安籽定然会选择窝在榻上，不肯下地行走。 “我这副身子真的没问题吗？” 许是要生产了，安籽总爱胡思乱想，她身体沉重的厉害，如今更衣如厕更是艰难，芍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何文新不太方便来后宅里看安籽的情况，知晓他心意的何母，最近来的特别勤快，这个时候更是叮嘱着安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有着何母在旁，芍药的压力小了很多。 初雪的那日，灵宝早早将安小舞唤醒。 【主人主人，宋婷婷怀孕了。】 安小舞睁开眼睛，窗外，刺骨的寒风将窗户刮得哗哗作响。 她仿佛不知道冷般，来到窗户旁边，打开了窗户。 冷风灌入了屋子，将她没有束起的乌发吹得翩然飞舞，她迎着寒风，仰头看着乌黑的夜。 上一世的这一日，是长姐早产的日子，这一世，她看顾了安籽这么久的胎，小侄子应该会按照她推演的日子出生，不会提前…… 【主人主人，你长姐腹痛，应该是要生了。】 安小舞：？ 安小舞忽然觉得，寒风吹得脸颊辣么的疼！ 最近这段时日，为了防止安籽会提前发动，便在安籽的卧房隔壁，布置了产房。 在安籽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已经在芍药的搀扶下，缓慢地从卧房走到了隔壁的产房。 何母这段时间都是宿在安籽院中的厢房的，听见动静她连忙穿衣赶去产房。 没有人特意过来通知安小舞，但安籽她们都知道，安小舞肯定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安小舞来的很快，院子里的动静，把安然都惊醒了。 安然立刻按照安小舞曾经嘱咐过的去煎药。 商子傲更是先一步去何贺村通知何文新去了。 “小舞来啦，”安籽看见安小舞的时候，笑着与她打招呼。 她的肚子很大，低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从卧房走到产房这几步，累得她气喘吁吁地，可她并没有停下来，一直忍着疼在屋子里走圈。 安小舞快走到安籽身边帮她把脉。 感受到安籽不稳的脉搏，安小舞在心里直叹气。 “阿姐，你先把这个服下，等会儿若痛得再厉害些，便停下去床上躺着。” 安小舞掏出来瓷瓶递给安籽。 安籽什么都不说，倒出来瓶子里的药丸，仰头吞咽下去。 阵痛轻微了不少，她乏力的身子也有了不少的力气，安籽的气色也明显好了很多。 “小舞，这个是什么？多吃几次等会儿生产的时候，我是不是就不觉得痛了？” 安籽知道不可能，不过是这么说着，想要安小舞轻松些。 安小舞摇摇头：“不可以多服用哦，只有这一粒就可以了。” 这是减轻痛楚的药剂，不会伤及腹中的孩子，有两个时辰的时效，若小侄子又改变主意想要在长姐腹中多待一段时辰，那等药效过了，长姐就有罪受咯。 第143章 母子平安 安籽不知道这些，她觉得此刻舒服了很多，便没有多问，依然慢慢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很快，院外热闹了些。 何文新来了。 何母知晓何文新的心思，她特意出来同何文新说了几句话。 何文新知道安小舞的神通，有安小舞在，安籽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没有再看安籽一眼，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无法安心。 “娘，我去安然姑娘那里瞧瞧药煎好了没有。” 何文新要找点事情做，不然他很怕自个儿露出破绽被安籽发现。 如今的情况，可不能让安籽知晓他的心意，万一安籽受惊，惊了腹中的胎儿那母子都会有危险，他可舍不得让安籽经历这般危险。 何母知道何文新心急待不住，又是好笑又是心酸的，便任由何文新去了。 屋子里，安籽时不时会因为疼痛而放慢走路的速度，然后她咬牙坚持着不肯停，身上出了不少的汗。 芍药看着特别心疼，她想劝说，可瞧着安小舞并没有阻拦，便继续扶着安籽慢慢地走。 一炷香后，安小舞帮安籽把脉，对着芍药说道：“帮阿姐重新换一身衣裳吧。” 安籽微微喘了几口气，脱去身上的衣裳换了里衣后，躺在床上。 院子里，何文新端着药碗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小跑着的安然。 “何大夫，还是我把药送进去吧。” 眼瞧着何文新想要敲门进去，安然大声喊道。 那可是产房，哪能让何文新这个外男进去呢？ 何文新如梦初醒，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药碗，转身交给了安然。 安然松了口气，找补似的开口说道：“何大夫，我师父在屋子里陪着安籽姐姐呢，定然无碍，你应该祈祷屋中没有需要用到你的时候。” 何文新点点头：“安然姑娘说的是，那我在院中再多坐会儿，应该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了。” 安然对着何文新笑笑没有再劝，端着药碗进了屋。 安小舞只当不知院外发生的事情，接过来药喂安籽喝下：“长姐，喝完便顺着你的感觉，发力吧。” 有过一次生产经验的安籽，知晓安小舞的意思。 安籽顺着安小舞的手将一碗药喝完后，对着安小舞笑：“我感觉浑身都是劲儿，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就是个乖巧的，想来不会折腾我。” “定然不会的，我这个小侄子乖乖巧巧，很懂事。” “往后，定然是儒雅的公子哥，知晓宠姐姐，孝敬娘亲。” 安籽被安小舞的话逗乐，不禁笑出声。 就这么笑了笑，力道变大，身体立马就有了反应。 笑声变成了尖叫声。 安小舞也正了神色，何母这边也上来帮忙。 院外，苏雪巧和苏星火也来了，松节和松柏陪在何文新身边，记录着何文新说需要准备的东西，又去检查了一遍。 安籽觉得，这胎生的比头胎都艰难。 神情恍惚的她，仿佛看见了不属于安居园的场景。 那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她还在程府似的。 身边照顾她的人是芍药，但是芍药看起来要憔悴和瘦弱很多，她浑身的力气都没了，她听见 芍药在那儿大喊着求人来帮忙救她。 可没有人来。 “阿姐，我在。”安籽冰凉的手忽然被软软的温热裹住，耳畔也传来令她觉得安心的声音。 如梦似幻的安籽睁开疲惫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安小舞。 她看见了，看见了不一样的情景，她是做梦了吗？ “阿姐，我在，你摸摸，我是热的。”安小舞抓着安籽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虽然不知道安籽经历了什么，可安小舞确信，她能将安籽唤回来。 安籽眼睛里浮现泪水，她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清晰地看见安小舞的脸。 “小舞，我刚才……” 刚张口，安籽就怔住了，她的声音竟沙哑地厉害。 安小舞松了口气，用软糯的嗓音安抚她：“长姐，这一次，我们都会好好的。” 安籽瞳孔地震。 所以，她所看见的都是真的，她的小舞，在送到赵家帮赵厌冲喜的那天晚上，被欺辱，被丢在了山上，都是真的。 死里逃生的小舞被送回家的时候，刘梅竟然不肯让她进家门，不顾她受伤流血的腿，当晚便将她抬回了赵家。 小舞跛足，名声尽毁，但是赵家因为她的命格继续养着她，后来赵厌果然渐渐好了起来，科举高中，成了帝王身边最宠信的状元郎。 安籽看见自己在生下儿子的时候，便没了命。 看见程硕如何将秦欢儿宠上天，如何不将珍珠当回事，又是如何对秦欢儿的一双儿女的。 原来，这些竟是真的。 安籽的眼泪流了下来，难怪妹妹会忽然出现，妹妹的性情会变化这么多。 安籽之前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通通都想通了，妹妹的神通，是她用自己的切身之痛，换来的啊！ 是妹妹的重新来过救了她，给了她们重获新生的机会。 小舞说得对，那些事情都是虚幻，如今才是现实，她们都会好好的。 安籽铆足了劲儿，只感觉那撕扯的痛拽着体内的流失，涌出体外。 “哇哇哇……” 在婴儿的啼哭声中，安籽嘴角上扬，缓缓闭上眼睛。 很好，孩子出生了，她确信这是个儿子，她现在需要休息，她要好好的，千万要好好的。 何母抱着孩子清洗，芍药照顾安籽。 安小舞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安籽会大出血，好在血量控制住了，母子平安。 直到确定安籽安稳沉睡，不会再发生意外的时候，安小舞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然布满了汗水。 她，真的很怕。 “长姐睡了，就先喂孩子喝些羊乳吧。” 安小舞小声对何母说道。 何母之前还奇怪为何宅子里没有养奶嬷嬷，这会儿品出来味儿了，原来这小公子，是打算喂羊乳啊。 安居园不仅喂的有羊，还有牛，羊奶牛奶都是现成的，早早就煮放温凉等着小宝宝喝了。 何文新等的着急，得了何母给他传的信儿，这会儿悄咪咪过去看孩子。 安小舞确定安籽母子平安后，终于有机会细细的询问，宋婷婷怀孕的事情了。 第144章 安小六幡然醒悟 【主人，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哦。】 灵宝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光芒将它和安小舞连接在一起。 安小舞缓缓闭上眼睛。 宋婷婷带去宫里的藏有寒毒的荷包，是被静嫔身边的嬷嬷发现的，那个时候，宋婷婷的身体俨然受到了寒毒的影响。 很轻，但是会影响子嗣的。 嬷嬷手里有解药，不动声色地让宋婷婷服下后，确定体内没有寒毒，静嫔这才为她安排了侍寝的机会。 不过两次而已，宋婷婷便怀了身孕。 安小舞睁开眼睛，果然呐，这个毒跟柳家有关系，柳怡宁那儿也是有解药的，一个月后，她领着长姐同回骥河城后，定要再去宋府一趟。 余下这一个多月，安籽坐月子养身子，她也不能闲着，毕竟，还有程家么。 程家因为程硕的事情，生意损失了大半，本来镇安县首富的程家，如今的名头更是落了徐家一头。 赵家村赵忠的长子赵阳，入赘的便是徐家，徐家小姐有经商之才，赵阳也是个有能力的，他不仅自个儿将徐家的商铺都打理的很好，还将赵牧培养了起来。 安然曾给赵牧送过信，提供了有关程家的线索，如今，徐家能压过程家，就是靠的这些。 赵牧也受到了长嫂的器重，徐家愿意将一些铺面交给赵牧打理。 接下来，徐家要做的，便是将程家彻底吞并，把程家在镇安县的铺子，都改姓徐。 程硕的内宅也是乱糟糟的，他每日被闹腾的脑子嗡嗡乱响，就算是提前发现了徐家的动机，他也没有精力做什么，最终，程家的产业彻底没落，只能举家搬迁到小村子里，隐姓埋名做点只能养家糊口的小本买卖度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安小舞提前猜到了程家的结局，当知道的时候，也就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了。 至于要不要同安籽说…… 安小舞看着抱着欢欢正在哄的安籽，前夫都是死人，有什么好提的呢？ 珍珠改了苏姓，这是苏泰和的意思。 欢欢便是安小舞的小侄子，大名苏焕，小名取了谐音欢欢，也有欢喜之意。 很朴实的名字，但是欢欢很喜欢，每次这般唤他，他就会笑得很开心。 不过一个多月大的婴儿，竟知晓自己的名字，可见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安小舞手里拿着拨浪鼓，边逗欢欢边同安籽说话。 “除了咱们这几日需要用到的，其余东西都已经搬去了骥河城。” “来回五次，剩下的，就后日咱们离开时，再搬全就好了，往日，这里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安籽笑着看了眼周围：“住的虽说不久，竟还生起了不舍的心思。” “长姐无需这般，骥河城那里的装饰，与这边无差别，我提前画了图纸，如今长姐的屋子，与这间一致，只等着余下的东西都搬过去，便会一模一样了。” 安籽轻笑着点头。 “小舞，有件事我想问……” 安小舞随口问道：“长姐想问什么都可以哦，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籽“噗嗤”笑出声，随后正了神色：“小舞，这段时间，你有见过小六吗？” 安小舞摇晃着拨浪鼓的动作停下，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安籽。 “干嘛这样看着我？” 安籽笑起来：“你当姐姐什么都不知道么？” 如果没有在生产之际目眩神迷间看见了许多虚幻的景象，她也不会联想这么多。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像小舞说的一样，如今，她们在的，她们所拥有的，便是真。 依着小舞的性子，恐怕她们的爹和小娘，都不会有好下场。 安小舞温声道：“姐，我也不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人，安强与刘梅没了银钱，只能重新赚取家用，他们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与我无关。” “至于小六……” 安小舞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 “刘梅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是真的好，将他送去了县里的书塾，跟着夫子在读书。” 安小六是个知道用功的，这段时间跟着夫子，确实有很大的进步。 安小舞想着离开骥河城前去见一见小六，她需要知道，小六是否恨她。 如果小六跟着夫子能树立正确的三观，那她不会阻碍小六的发展。 可如果小六是个心思深沉的，那她就不会放任小六这般成长了。 这些话，安小舞没有瞒着安籽。 安籽神情恍惚，不曾想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多出来同父异母的弟弟，都到了读书的年纪。 安小舞找到安小六的时候，小六正在屋子里认真练字。 他识得不少的字，但是他的字写得有点难看。 安小六每日便给自己加了一个时辰练字。 窗边的光亮被挡住的时候，安小六没有继续落笔，转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安小六的手一抖，笔尖的墨滴落在纸张上，晕染一片。 这张纸废了。 “姐？” 安小六喃喃低语，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顾不得自己写的字，把毛笔放下后快跑出门外。 廊下，安小舞依然站在这里。 安小六站在原地，神情复杂的看着安小舞。 安小舞也在看着他。 “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安小六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有他知道，在看见安小舞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跳有多么的快。 他真的很怕安小舞将他带走。 他很喜欢读书习字，虽说他的基础差，但是夫子说，勤能补拙，只要他日复一日的比旁人努力，他定会越来越好。 安小六记得夫子的话，一直在努力。 读的书多了以后，安小六意识到他以前有多不对。 他不该看不起安小舞，不对，不该那般对姐姐。 安小六认为他欠安小舞一个道歉。 现在，就是机会。 “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现在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向你道歉。” “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改的。” “娘如果再这般偏心，我也会指出她的不对。” “其实，我理解娘，但是我不该苟同，希望姐姐能原谅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安小舞从未想到，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这里看着安小六，便能听见这样一番话。 第145章 家产都是嫁闺女挣来的 安小六说完这番话，忐忑地看着安小舞。 安小舞越不说话，他的一颗心便不安稳。 仔细回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安小六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姐，我知道让你原谅我对你不公平，我只盼着，你能给我一个……” “长姐为我们生下了一个小侄子，叫欢欢，前两日刚满月。” 安小舞忽然出声。 还在各种检讨争取从安小舞这里获得宽大处理的安小六：“啊？” 安籽对于安小六来说，真的很陌生。 他出生的时候，安籽已经出嫁了，这么多年来，不管是爹还是娘，都从未提过和安籽的事情。 在他们二人眼中，出嫁的闺女就是别人家的人，是生是死都与他们无关。 何况，程家给了那么多的聘礼，那意思特别明显，就是希望他们不要再同程家有牵扯。 相当于用聘礼买走了安籽。 安家的家产哪里来的？当然是“卖”闺女挣来的。 这也是为何安小舞会成为赵厌的童养媳，不过是安强和刘梅的故技重施。 安小六以前不懂。不，他不能为自己找借口，他不是不懂，不过是觉得，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 读了一段时间的圣贤书，安小六终于知道，为何他姐姐会那般恨他的爹娘。 他们……真的很过分啊！ 安小舞见安小六发愣，翻了个白眼：“我们会搬去骥河城，日后不会再回来了，你若有魄力离开他们，想去更好的地方读书，我会帮你安排。” 安小六瞳孔地震，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他没有听错吧，姐姐不仅原谅了他，还要帮他找更好的书塾让他读书？ “姐，你，你今日所说，不是逗我乐子吧？” 吞咽着口水，安小六艰难问道。 “昂，我无聊，”安小舞没好气地瞥了安小六一眼，转身就走。 安小六反应非常迅猛地扑上去抱住了安小舞的腿哀嚎。 “姐，我的姐，你怎么会无聊？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带上我，你去哪都带上我，我往后都听你的！” “哦？”安小舞有了坏心思：“你说往后都听我的？” 安小六频频点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安小舞。 先不管萌不萌，卖就对了。 安小舞膈应地打了个寒颤：“意思是说，我让你拿扫帚把安强扫地出门，你也会照做咯？” 谁？安强？他爹啊！ 安小六差点没反应过来。 想到安强挥在他屁股上的巴掌，安小六本能地打了个颤。 可他也知道安小舞的性子，可不会好到跟他开玩笑，他的脑袋瓜子转的特别快，当即回答道：“嘿嘿，我帮姐姐递扫帚！” 安小舞瞅着安小六这狗腿似的回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挣脱他就走。 安小六傻眼了：“姐，你咋把我踹了？” “不然呢？抱着你走？” 安小六的眼睛瞬间亮了，小跑着跟上安小舞：“哪能让姐姐费劲儿？我可是粘人精，我定然要黏着姐姐的。” 安小舞正了神色：“你还是回去同你爹娘说一声吧，我们明日出发，住在何处你也知晓，愿意同行，巳时过半便会出发，你记得早点来。” 安小六连连点头，他没有再继续缠着安小舞，目送着安小舞离开。 他要同夫子说一声，还要收拾东西回家，再同爹娘说道说道。 安小六能感觉到不会同意的，可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跟着姐姐，他定然会出人头地的，就算爹娘说他不孝顺也没有关系，他以后会在城里买大宅子，接他们来住，会孝敬他们的。 安小舞回到安居园的时候，直接去见了安籽。 欢欢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儿，今儿安小舞还没见欢欢呢，这会儿瞅着伸着胳膊想要去抓小玩具的模样，她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柔软的脸颊。 “去见小六了？” 安籽柔声问道。 “嗯，”安小舞轻声将小六与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安籽神情恍惚。 她只知晓有这么个弟弟，但她从未见到过，在生下珠儿的时候，她在程家就过得略艰难，好在有孩子，吃穿用度都是不愁的。 那会儿，她还偷偷送了小六不少东西。 后来她的日子愈发艰难，加之程老夫人对她总是挑刺儿，她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便再也不敢与娘家有任何联系。 “没想到，小六竟然没有长歪……” 回想往事，安籽喃喃出声。 安小舞轻笑：“咱们那个后娘，虽说自私自利了些，看咱们 也不顺眼，但也有好好教安小六的。” 安小六嘲讽她的那些话，她从小听了很多，不过是刘梅不希望小六与她们姐妹亲密罢了。 读了段时间的书，小六还真看透了不少事情，或许这里也有她显露出来的手段和能力，让小六畏惧的原因，但年纪小的安小六所说的那番话，是走心的。 “明日，确定要带上小六吗？” 安籽温声问道。 安小舞想了想说道：“条件提了，需要面临的事情他也能想到，就看他能不能赶上咯。” 安籽也没再说什么，抱着欢欢去喂奶哄睡，等到欢欢睡着后，她才出来继续同安小舞说话。 “珠儿最近长高了不少，幸好之前为她做了不少衣裳，不然就不够穿了。” “去了骥河城再买就是，”安小舞轻笑：“今晚就早些休息，明日天一亮便把余下的东西都装车上，收拾利索了便出发。” “好。” 当夜，安居园早早就熄了灯，整个院子静悄悄的，看起来院中的主人都已经安睡了。 和这边不同的是，安家村的安强家，此刻灯火辉煌，离得近，还能听见屋内隐隐传来抽泣声。 正是听说了安小六决定的刘梅，在对着烛灯垂泪。 安强被刘梅哭得心烦意乱的：“你不都说小舞跟以前不一样，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人，那她愿意帮小六谋个前程，是好事，多么难得的机会，你在这儿哭什么？” 刘梅边擦鼻涕抹眼泪边吐字清晰地骂：“你懂什么？这是每个当娘的心，孩子大了要出门闯荡了，我这颗心，自然难过啊呜呜呜……” 第146章 安小六不见了 安强很是无语地看着刘梅，最后决定留她自个儿在屋子里，他打算去安小六屋子里凑合一晚。 不曾想，安强在安小六门外敲门，门内没有反应，他把门打开去看的时候发现，好家伙，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都整整齐齐的。 安强第一反应就是去开柜子，果然，小六最近穿的几套衣裳都不见了。 “刘梅，刘梅！” 安强在屋子里大喊。 刘梅抽抽泣泣地出来，仰头看见安强所站的位置，哪里还顾得上哭？提着裙摆就往楼上跑。 “我的儿呐……”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刘梅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开始大声的哀嚎。 安强注意到院外树梢上被惊起的飞鸟，很想去捂住刘梅的嘴巴。 “你小点声，街坊邻里都要被你嚷醒了！”安强压低声音：“坐在这儿哭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小六去哪里了！” “呜呜呜，有什么好找的？这死小子，定然去镇安县找他姐去了，呜呜呜……” 刘梅边骂边哭：“我将他养这么大，给他穿好的，想吃什么我绞尽脑汁帮他整来，可是他呢？” “那个死丫头不过给他了些好处，他便对我不管不顾，连声招呼都不打便离我而去，我这一颗心呐，真真是被他伤透了啊……” 安强又是急又是不耐烦地：“你能不能别哭了？既然知道小六去了哪，还不赶紧起来跟我一起去把人找回来！” 他话音刚落，坐在地上哭泣的刘梅便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安强翻白眼：“找回来做什么？” “他今晚不走明儿一大早再去，安小舞出发了怎么办？” 安强：“……你意思不找他？这深更半夜的，他认识路吗？出意外了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说不找他了？” 刘梅没好气地说道：“你肯定是要去的，追上他把他安然无恙地送到安小舞那儿就行了。” 安强：…… 见安强还在发愣，刘梅用力从背后推了他一下：“愣什么愣啊？你也不怕小六出危险！” 安强被推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黑着脸朝外走。 这会儿着急了？刚刚是谁坐在地上挡着他的路哭嚎的？明明知道小六去了哪，也不说的人又是谁？ 心里虽然不满，但是安强脚下步子却是不停地，小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走到哪了，更不知道选了哪条路，他要好好想想去哪里找才能不走岔。 安小六并没有偷偷摸摸地走小路，他心里也是怕的，想到爹娘知道他趁着黑夜离开，应该会来找他，便没有躲躲藏藏。 他还算了解爹娘，知道他们不会反对他跟着安小舞的。 在他们心里，应该是认可安小舞的，毕竟，安小舞会对他们动手，也是他们做得太过分的缘故。 但是，晚上好冷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晚走山路呢。 如果说心里不怕那是假的，安小六背后背了个小包袱，手里拿着冒着火光的火把照明取暖，就算是这样，他也会在寒风吹过来的时候，时不时地打哆嗦。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安小六第一反应就是把火把吹灭然后躲在了旁边的大树后面。 “臭小子，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你了。” 安强心里称赞一声，这小子还挺机敏的，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躲了起来，嘴上却不肯说好话。 “爹！” 听见安强的声音，安小六赶紧从大树后出来，扑进了安强的怀里。 安强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的小六在颤抖，感受到他衣裳上沾染的寒凉，他又好气又好笑：“爹娘岂会不同意你去？既然知晓我们同意，怎能不说一声便走？” “你也不怕迷了路，安居园附近被你姐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这么去，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安小六缓过来了，从安强怀里抬起头：“爹，你别乱说，我姐怎么会不管我呢。” 他认真的看着安强解释：“我这一路，是跟着一只飞鸟在走，我赶不上的时候，它就会回来找我，帮我领路，我知道，定然是姐姐让它来接我的，所以，我很安全，不会走错路。” 安强：……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是真的认可小六说的话。 因为他就是跟着飞鸟寻来的。 很好，是他多此一举了，如果他早猜到小舞安排了这些小动物们护送小六，他才不会大半夜出来寻人呢！ “爹，咱们快走吧，去得早我还能睡个回笼觉呢。” 安小六抓着安强的手说道。 安强：…… 是，你是可以睡回笼觉，我还得再摸黑回家，等到家了天亮了该出门做工了，他哪里还有睡的功夫？ 仰头看了眼两只凑在一起时不时扑棱几下翅膀催促他们的飞鸟，安强紧紧抓着安小六的手，与他一同往何贺村赶去。 什么早知道，反正他没说出来，没人知道，就是这寒风吹在脸上，有点疼。 安居园中，安小舞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穿衣服起来。 灵宝被乱醒后动了动小身子，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前院最先醒过来的人是商子傲，不知道出了何事的他，迅速披上外衣出来。 “姑娘？”商子傲小声唤道。 “嗯，小六来了，你既然起来了就给他找个屋子让他休息会儿。” 安小舞没想到商子傲这么敏锐，早知道就叮嘱他一声，让他无需多管了。 主要是，她也不确定安小六啥时候到，只能找飞鸟在附近守着，万一小六真的动了提前来的心思，有飞鸟指路，他不至于丢就是。 小六？哪个小六？ 商子傲怔了怔反应过来了，哦，原来是姑娘家的那个便宜弟弟。 他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又咽了回去。 或许这个小六是个好孩子吧。 “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安强将人送到附近，想到上次来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情，脚就跟黏在了地上似的，再也迈不动步子。 安小六不知道安强为啥这样，他不送就不送了吧，都到了姐姐家，姐姐也不欢迎他，爹现在回去挺好的，万一姐姐看见他后生气改变主意了咋办？ 第147章 出发，去新的家 安强看出来安小六的小心思，那气得，差点给安小六来一巴掌。 “混小子，这是攀上你的高枝儿姐姐就不打算要糟糠爹娘了是吧？” 安小六震惊地睁大眼睛：“爹，你竟然能说出来这么在理儿的话？” 安强：？ “爹，你快回去吧，趁着天黑，回去的早还能睡一会儿呢，我先去寻姐姐，你回去同娘说，让她无需念叨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会同她写信，如果她想我了，托儿鸟儿给我带话也是可以的。” 安小六想得特别透彻，他送信肯定很方便的，小鸽子们都能听懂姐姐说的话，那只需要娘对着鸽子念叨几句，他不就知道娘说啥了？ 安强听完这些终于忍不住揪住安小六的耳朵。 “你说什么胡话呢？” “你还敢使唤上你姐了？你对着她尊敬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强瞪着眼睛对着安小六耳提面命了一番。 他是真的怕安小舞，现在他的腿脚还会时不时疼上一阵，都是拜安小舞所赐。 听说，赵河那几位现在更艰难，身手比他厉害的赵河，最近上山打猎的时候，因为反应慢了一拍，一只脚被野兽咬住了，现在还躺在家里的床上养伤呢。 赵家的那几位，安强看得很清楚，对小舞做出什么事情的人，现在都或多或少遭着罪，至于对小舞露出善念的，至今安安稳稳的。 安强叹气，他和刘梅还能喘气，定然是因为身上的那一丝血脉。 之前小舞回来问了他们有关她娘事情后，安强一度以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头，不曾想，安小舞并没有要他的命，若说不后怕和感激，那是假的。 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来他日后只要不再安小舞跟前蹦跶，他就能多活几日。 安强朝着安居园的方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安小六大张嘴巴。 怎么爹的反应与他预料中的不太一样呢？借着月光看着安强离开的背影，安小六恍然意识到，原来爹的背，已经有些许佝偻了，他的爹，老了…… 安居园的门，在安强消失在安小六视野中的时候打开。 清冷的女音被寒风吹入安小六耳中：“不舍得就去追，再站在这儿望，也不会看见人儿。” 安小六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把眼中的湿热蹭掉后才转过身。 半开的圆形拱门处，纤细的身影站在那双开的大门中间，正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很黑，明明月光也不明亮，可安小六就是能看见，安小舞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明亮的眼睛。 他的心在瞬间变得有点暖暖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朝着安小舞便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她。 安小舞的身子被搂得微微晃动了几下后才稳住。 她垂眸看着个头快要到她肩膀，像一只迷你熊抱着她的安小六，语气嫌弃：“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你在镇安县的书孰读书的时候，也没见你哭。” 安小六哽咽嘀咕：“我又不是舍不得爹娘，我就是有点伤感，我有姐姐，我不难过。” 鼻音很重的小家伙把安小舞搂地更紧了些。 安小舞满脸嫌弃把安小六推远了些。 安小六用她衣服擦眼泪也就算了，敢擦鼻涕，她一定将他暴打一顿！ “姐，我今晚睡哪？我好困哦。”安小六一点都不在意地用袖子擦掉满脸泪水，仰着小脸问她。 安小舞指着商子傲说道：“这是子傲哥哥，你让他领你去。” “谢谢姐，谢谢子傲哥哥。” 安小六的嘴巴特别的甜，再去新书孰之前，他会乖乖巧巧当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的！ 安小舞等安小六回去后，仰头看着盘旋在上空中的飞鸟。 两只鸟儿只剩下一只，这只鸟儿明显有很多话与她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那你跟我进来吧，小点声，慢慢讲。” 安小舞关上院门回去，飞鸟盘旋而落，站在了安小舞的肩膀，果然压低了声音继续叽叽喳喳。 跟着商子傲走出一段距离的安小六回头看见这一幕，眼眶又湿润了。 另外那只鸟，是随着爹回去了么？姐姐也是关心爹，害怕爹在黑夜里出现危险的。 安小舞如果知晓了安小六的心思，定然要说他想多了，因为不管是安强和刘梅，还是赵家村那几位，身边都有小可爱在充当安小舞的眼睛。 不过是怕这些人再出什么幺蛾子罢了。 安小六又忍不住抹了抹眼睛，跟着商子傲回屋后也不用旁人说什么，倒床便睡，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能辜负了姐姐。 安小舞回去后发现灵宝不在房间里，感受了一下察觉到灵宝去了苏雪巧的屋子。 她转身去了苏雪巧那儿。 屋子里的苏雪巧已经睡熟了，身体内的寒毒早就不复存在，但是灵宝每日都会去帮苏雪巧修复身子。 苏雪巧这么多年受着寒毒的影响，体内早就空虚了，就算是被安小舞好生养着，那身体内的亏空也不是短时间能补起来的。 灵宝这么做，也是怕寒毒再侵扰苏雪巧的身子。 等到了骥河城拿到了解药，灵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灵宝察觉到安小舞来了，它这边也刚刚好结束，悄悄从床上下去奔向门外。 安小舞接住了扑进她怀里的灵宝，摸了摸它的脖子。 灵宝眯着眼睛微微抬高下巴，喉咙里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天蒙蒙亮的时候，安居园便热闹了起来。 镖局的人来帮忙搬屋子里剩余的东西，不过半个时辰，就把该搬的东西都搬完了。 众人全都洗漱收拾完，满脸期许地坐上了前往骥河城的马车。 镖车在前，马车在后。 行李需要先运过去收拾，所以镖局的人并没有停留，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先行一步。 “我上次去的时候，就没有好好欣赏路上的风景，如今有了机会，咱们可以边玩边走。” 安小舞边逗怀里的欢欢边说道。 欢欢还小，玩一阵就犯困想睡觉，好在人多，大家可以接力看顾欢欢，不影响。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镇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