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恶土观青天,待看蟒雀吞龙时》 第1章 趋吉避凶人相食,敲骨吸髓狂欢宴 叮,您的脑子已上线。 …… “饿啊,太饿了。” “呼……终于到剑塔城了。” “太好了,听说剑塔城会救济灾民,我们有活路了。” “站住,城主有令,流民不得入城,不得堵塞商道,否则,格杀勿论。” 剑塔城外,数千流民聚集在此。 城门口站着数十名守城门的红甲斧兵,挥动手中重斧。 一斧下去,人被砍成了两截。 眨眼就死伤数十个流民,流民们顿时一哄而散。 混乱之下,又被踩死踩伤了上百人。 然而,面对如此惨状。 红甲斧兵们无动于衷。 只是冷漠无情的将堵塞官道的流民尸体拖甩到路边野地上。 就像拖一只只死狗。 “唉,上位者真是不把流民当人看啊。” 周青峰站在不远处,没有着急入城,反而躲过一劫。 不过,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 他肉身穿越至今已有一个月,一路跟着流民逃荒来到剑塔城。 路上遭遇了僵尸、厉鬼、蛇妖。 两三万人的队伍,徒步走到剑塔城的人仅仅只剩五千人。 若非自己有趋吉避凶的本事,恐怕早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眼下随着流民们九死一生逃到剑塔城,自是不可能轻易掉头离去。 一方面是只有入城才有出路。 不仅仅只是温饱的问题,还有安全的问题。 只要入了城,安全起码有了基础保障。 不至于担心在野外被妖魔鬼怪给吃了。 另一方面从流民口中打听到剑塔城里有修炼者。 这些修炼者都拥有匹敌妖魔鬼怪的恐怖力量。 自己必须想办法拥有这股力量,方能有立足之地。 “青峰哥,你好厉害,又说准了。” “青峰哥,要不是你拦着我们,恐怕我们不是被砍死就是被踩死了。” “青峰啊,眼下城进不去,你足智多谋,你给叔拿个主意。” 周青峰看向身侧的二男一女,伸手示意稍安勿躁:“别急,容我想想。” 此三人皆是自己一路走来相识相伴的患难之交。 也是因为他们的相助。 自己才能安全度过穿越之初,茫然无措,食不果腹的危险局面。 三人之中。 年长者叫老叔,原本是鱼米城的土财主。 风光时也是奴仆上百,妻妾儿女成群。 可惜,一场灾荒下来,就剩下闺女水儿和奴仆长贵伴在身侧。 老叔见周青峰暂时拿不出主意,只好带着长贵和水儿去挖野菜挖树皮挖草根囤积起来充当食物,以免因为食物不足被饿死。 与他们一起挖的还有数千灾民。 这些灾民如同蝗虫一般。 凡是过处,寸草不生。 短短一两个时辰,城外已然光秃秃了一大片。 很快入了夜,剑塔城封门闭城。 城墙上点满了火把,处处都站有警戒的守城卫兵。 监视着城外的数千流民,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青峰哥,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吃饭了。”水儿满脸污渍,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如同乞丐一般,正因如此,也让她免去了灾民里很多不怀好意的觊觎。 “谢谢水儿。”周青峰微微一笑,接过菜叶汤,忍着恶心一口接一口喝了下去,味道实在难以描述,没有当场呕吐都是因为适应了一个月。 此时,灾民营地里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肉香。 肉香浓郁的令人口齿生津,止不住的咽口水。 然而,现在连猪糠都没得吃,哪来的肉哦。 周青峰和老叔三人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那香味传来的锅里煮的肉是什么肉。 白天可是死了一百多人呢。 人吃人这种事几乎天天在发生。 他们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低头吃着菜叶汤。 周青峰喝完菜叶汤,围在火堆前烤着双手取暖:“老叔,我猜最迟两三天,事情可能就会有转机,你们不要气馁,还没到绝路。” 老叔闻言,精神一震:“青峰,你说真的?” “嗯,可能而已。”周青峰没有细说。 因为自己的想法还都是猜测,不是确定无疑的事,不想乱说。 从白天红甲斧兵毫不留情宰杀要入城的灾民来看。 剑塔城主必定是一个果决狠辣之人。 好在没有赶尽杀绝,将灾民屠杀干净。 此举应该只是想杀鸡儆猴,震慑灾民,维持稳定。 如此一看,剑塔城主不会放着数千灾民在城外不管,只不过救济灾民需要时间,怎么救是一个大问题,并非脑袋一拍就能定下的事。 这一夜,老叔、水儿,长贵三人都是怀揣着希望入睡的。 哪怕周青峰只是说两三天内可能会有转机。 这也等于是给他们注入了强心剂。 清晨,剑塔城城门大开,数十名红甲斧兵镇守城门。 成群结队的粮车运输到城外。 灾民们看见粮车眼睛都饿红了,可是看着那些在阳光下站立的红甲斧兵,都想起了昨天被屠杀的恐惧,没人敢伸手抢粮。 很快三个简易的棚子在城外搭建起来。 灾民们以为要发放救济粮了,争先恐后的涌了过去排队。 老叔兴奋的说:“小峰,你说的转机来了。” 周青峰心中微定,暗想猜测果然没错,于是微微点头说:“转机比想象中来的要早,走,老叔,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行四人相互照应着涌入灾民群里。 排队排了一会儿。 就见到不少年老的灾民抱着粮食哭天抹泪的往回走。 周青峰眼疾手快,拽住一人询问详情。 这才得知剑塔城的城主府带着手下两大修炼家族驾尸马家和驭鬼茅家一起来趁火打劫的。 美其名曰是老爷们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带着粮食来救济灾民了。 实则就是逼灾民卖儿卖女,以极少的口粮买到昂贵的劳动力。 这些年老的灾民因为残缺、疾病、年老等各种原因被筛选下来。 连卖身都没人要。 只能拿着卖亲人的口粮在野外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敲骨吸髓,这些人太狠了。”周青峰捏了捏拳头,心生寒意。 城主府带头下场买人为奴。 这哪是什么救济灾民,分明就是上位者们的狂欢盛宴。 水儿低头拉着父亲的衣角:“爹爹,卖我吧,我不想挨饿了。” 老叔听的心在滴血,唉声叹气:“唉,水儿,苦了你啊,想我荣华富贵半辈子,没想到如今却要沦落至此,真是世事无常……” 说到这里老叔顿了一顿,再也说不下去。 作为曾经鱼米城的土豪。 他也是这样对待过其他灾民。 无非现在是身份置换了一下。 轮到他了。 长贵见状,宽慰道:“老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照顾你和水儿的,要卖身,我们就卖一家去当奴仆,到时候互相有个照应。” 老叔闻言,感动的拍了拍长贵肩膀:“贵儿啊,这些年老叔没有白对你好。” 说完,老叔看向周青峰:“我们决定一起卖身换条活路,青峰,你呢。” 周青峰微微皱眉:“我要再想想。” ps:先看50章,不好看,书评区随便骂。 第2章 红卦摇签定浮沉,生死抉择唯卖身 周青峰看老叔他们已经决定卖身,也没有劝。 因为现在确实只有卖身一条路走,不卖身就是死。 况且往好处想,卖身也未必是坏事。 至少温饱和安全有保障,以后也还有机会赎身。 而眼下这道难关必须得先跨过去,否则没有以后了。 只不过卖身也要选好卖哪家。 一旦选错,遇到一个刻薄狠毒的主人家。 动则把仆人给打杀掉,那可就完蛋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叔他们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就跑去找人打听哪家待遇好主人好。 而周青峰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 意识里出现一个鲜红布满诡异神秘符文的卦捅。 挂桶里插满了五类灵签。 分别是上上签,上吉签,中吉签,中平签,下下签。 历经一月逃荒至此。 路途一旦遇见重大选择,犹豫不决的时候。 周青峰都会起一卦问问凶吉,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因为他一直相信一个真理,那就是选择大于天赋大于努力。 选择是什么,选择是在每一个命运分叉口。 若是能精准的选择到对的那一条。 那人生将会一帆风顺,大吉大利,诸事顺遂。 反之,选择错误。 任你天赋逆天,努力万分。 也会兜兜转转,起起落落落落,人生充满悲剧。 “摇签!”周青峰心念一动,鲜红卦桶摇晃起来,随后三根签飞出来,每根签上都有简略的字体描述。 【下下签:卖身于驾尸马家,凶。】 【中平签:卖身于驭鬼茅家,平。】 【中吉签,卖身于城主府,吉。】 周青峰看着三个灵签,已然做到心里有数了。 有吉选吉,若没有吉,那退而求其次选平。 至于那下下签,绝对不碰,也绝对不做尝试。 趋吉避凶,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没有必要去试下下签到底有多凶。 老叔与闺女长工合计好了出路,询问周青峰:“小周,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卖身到马家,马家的待遇最好,工钱多,一日三餐顿顿有肉吃。” 周青峰闻言,念及穿越之初的救命之恩,相助之情,一路走来又是互相扶持,患难与共,心中早已经将他们视为亲人,不愿意他们踏入火坑。 于是开口相劝:“老叔换一家吧,我决定卖身给城主,你们最好与我一起。” 老叔不解:“既然是卖身为奴,我们就要选待遇最好的,为什么要换一家。” 周青峰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卦象显示卖身马家是大凶之象,其中隐情自然不能与老叔他们实说,略做思索,已经编出可信的言辞。 “老叔,如果我们几人注定当狗,那就要给最有权势的人当走狗。” “城主一家才是剑塔城的真正主人。” “马家和茅家再兴盛再强大也是城主一家养的两家走狗。” “难不成我们还要做走狗的走狗吗。” 老叔、长贵、水儿三人闻言顿时就被震住了,细细琢磨之下,竟然发现周青峰所言虽然难听刺耳,但是却蕴含着当走狗的真理。 特别是奴仆出身的长贵,虽然听的不是很懂,但是大受震撼。 老叔佩服的说:“青峰啊,你有当走狗的天赋啊。” 周青峰:“???” 水儿拉着周青峰的胳膊,崇拜的说:“青峰哥就是当走狗,我相信青峰哥也能成为最棒的走狗,爹爹,我们听青峰哥的,卖身给城主家吧。” 老叔略做犹豫,还是点了点头:“我是相信青峰眼光的。” 一行四人商议完,就起身去排队了。 很快排队就排到了周青峰。 木棚下面,管家稳坐在一桌一椅前,身边站着数名精壮的持棍奴仆,管家漫不经心,手持毛笔做着纸质记录:“姓名,年龄,籍贯,可识字习武。” 周青峰弯腰作揖,淡淡一笑:“小人周青峰,年龄18岁,籍贯鱼米城人士,三岁识字,六岁入学读书,各类书籍略有涉及,识字三千有余,粗通拳脚。” 管家闻言,猛然抬头惊讶的看向周青峰,认真的上下打量周青峰一遍,说道:“一日两餐,包吃包住包工作,工钱另算。” “行。”周青峰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 管家闻言,低头将书写好的卖身契放在周青峰面前的木桌上,接着将朱砂印泥拍在卖身契一旁:“签名,按手印。” 周青峰拿起毛笔,写上名字,又按下了手印。 管家低头书写一封评价。 此人面貌上佳,体格上佳,学识上佳。 言行有礼,谈吐不凡,识文断字,粗通拳脚。 稍加培养,便是栋梁之才。 写完评价。 管家取出一块木牌丢给周青峰,微微一笑:“这是你的身份牌,去吧,等候入府面见城主,你这样的人才,城主很重视的。” “小人告退。”周青峰接过身份牌,微微抱拳作揖。 一位持棍仆人示意周青峰跟他走。 周青峰见状,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老叔他们。 便随着持棍仆人走到后方,静候入城。 老叔、水儿、长贵三人也陆续与城主府签了卖身契,然而,却被城主府的一群持棍仆人直接领走了,周青峰有些不解,于是询问身边的持棍仆人。 “老哥,请问一下,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入城吗?” 持棍仆人闻言,笑着说:“他们都是被筛选出来的下等仆役,签了卖身契就会被直接打散下放到各处庄子劳役,这些人是没有资格入城面见城主的。” “多谢解惑。”周青峰疑惑顿解,便稍微安心了一些,眼下分离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平安无事,以后终有再次团聚之日。 ‘救灾’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灾民们领着卖儿卖女的口粮离开了剑塔城,朝着一望无际的荒野走去。 他们只是一群苟延残喘的流民,没有身份,大多都是残疾年老之人,等待他们最好的命运也就是吃完口粮,绝望的死在荒野之中。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在某个夜晚,悄无声息的死于妖魔鬼怪之口。 第3章 城内繁花城外霜,云泥之别两世人 半日过去,粮食已经分发完,灾民们走的走散的散。 管家至此,也就筛选出了19个人才而已。 周青峰坐着运粮马车入了城,映入眼帘的是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商铺林立,街边商贩络绎不绝,如同盛世景象。 城内的居民和城外的流民都是人,然而样子却是云泥之别。 当行至菜市口,人群聚集之地。 一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身后站着的是一名黑衣力士。 黑衣力士说:“此人当街拐卖幼童,现场抓获,因其罪行严重违反剑塔城法律,当处以火刑,即刻执行!” 言罢,黑衣力士双手快速结印,掌心之间缓缓汇聚一团火焰,接着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火焰喷射而出,瞬间将恐惧到颤抖的犯人笼罩。 “啊~~~”犯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打滚,体表肉眼可见的被烧焦,血肉如同蜡烛一般缓缓的融化,那惨呼之声,光是听着就令人感到胆寒。 管家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城里每一个子民都是城主的珍贵财产,此人拐卖儿童就等于是盗取城主的财产,被处于火刑是他应得的惩罚。” “这种火刑不会让人立刻死,执刑人会控制火候,烧够一刻钟才会彻底死亡,为的就是震慑城内的宵小之辈,防止犯人死后诈尸害人。” 管家说此话是何意?无的放矢,可能吗?还是见到了,随口解释? 周青峰不知道其他人听没听出来,但是他却听出了话外之音。 管家这是在借题发挥,警告自己这些刚入府的奴役,若是敢有歪心思,暗地里搞一些小偷小摸,损害城主的利益,那就会死的很难看。 运粮马车行向城主府的方向,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随处可见有站岗的红甲斧兵,还有巡逻的斧兵小队,守卫越发森严。 直至到了城主府外,运粮马车纷纷停下。 “你们随我来,入了府不要乱走,不要乱看,不问你就别说话,规矩点。” “还有一件事你们记住了,若是城主有幸问你们话,你们切记不可直呼城主,因为城主不喜欢别人当面叫她城主,记得一定要称呼夫人。” 管家面色严肃的叮嘱了几句,带着周青峰一行十九人入了城主府。 在管家的带领下,周青峰等人来到一处外院。 只见庭院四处皆站有一袭青衣的背剑女婢们,庭院中央,一位风华绝代的绝色美妇身穿纯白长袍睡衣懒洋洋的侧卧在宝座上。 绝色美妇看起来侧卧似病,实则霸气侧漏,因为只有周围没有人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敌人,才能如此放松、如此松弛。 “夫人,此十九人皆是百里挑一的可用之才,望夫人一一过目。”管家站在三丈之外,捧着一叠评价书和卖身契弯腰奉上。 第一夫人轻抬眼眸,嗯了一声。 贴身侍女慢步上前接过19人的卖身契和评价书。 转身走回第一夫人身前递交过去。 第一夫人端详这些卖身契和评价书,一张一张过目。 接着看向站在管家后方垂头静候的周青峰等人,朱唇轻启:“第一次见面,你们很多人不知道我是谁,我姓第一,你们可以叫我第一夫人。” “这座剑塔城的主人是我,你们的主人也是我。” “我知道你们都是识文断字的人才,卖身为奴,肯定心有不甘。” “但是既然入了我第一家,希望你们能收了其他心思,安心的效忠我,效忠第一家,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在场之人全都低头称是,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因为全都谨记管家的话,不问话那就尽量别说话,现在他们是奴,生死只在主人一念之间。 说错一句话,可能都会挨一顿毒打,狠一点,直接就废了。 第一夫人扫视一圈,淡淡一笑,她自是知晓收买人心得付出真金白银,单靠一副巧舌画饼,这些人不可能心悦诚服为自己效死,所以她早有准备。 她一挥衣袖,背剑女婢们端来一个个托盘,走到周青峰等人的面前。 托盘上放着三个袋子和一本秘籍。 秘籍上竖着写了一行字,食浊气基础入门大全。 管家很有眼色,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帮夫人收拢人心:“这是夫人赐给你们的修炼法门和资源,这可是再造之恩,从此以后你们就能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赶快领下恩赐,谢谢夫人再造之恩。” 周青峰闻言,忍住激动,伸手拿起三枚袋子和秘籍,与其他人一起弯腰拱手,高声道谢:“谢夫人再造之恩,我等铭记在心,当为夫人效死。” 第一夫人微微一笑:“好,裘管家。” 裘管家立刻转身面对,拱手弯腰应命:“夫人,请吩咐。” 第一夫人毫不吝啬夸奖:“你这次事办的不错,为我第一家又收拢了不少人才,理当奖赏,稍后你自行去奖善堂领取赏赐。” 裘管家欣喜的直接跪地叩首:“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起来吧。”第一夫人懒洋洋的起身下地,接着漫不经心的绕着新来的家奴们转了一圈,被她目光注视的家奴纷纷低头,目不斜视,大气都不敢喘。 裘管家连忙起身,弯腰低头后退至一旁。 很快,第一夫人就注意到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周青峰,随即停下了脚步。 周青峰顿时心头一紧,这种感觉就仿佛班主任监考正在巡视课堂,突然就停在自己的桌边,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既紧张又心虚。 不知道紧张什么,也不知道心虚什么,反正就是紧张,就是心虚。 第一夫人打量着周青峰,慵懒绝美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兴趣。 周青峰此时还穿着现代服饰,衬衣外套牛仔骨运动鞋,黑灰色搭配,头发就是普通的短发学生头,在现代社会,这就是平平无奇的装扮。 但是在古代世界,在旁人看来就是个奇装异服的白净小和尚。 第一夫人虽然感觉有点意思,但是也仅仅多看了几眼:“裘管家,这些新来的家奴交给你安排,好好培养,早日为我第一家建功立业。” 裘管家闻言,立刻躬身回应:“是,夫人。” 第一夫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转身往内院缓缓走去。 侍奉的奴婢们连忙跟上,直至第一夫人走远了。 裘管家才敢挺直腰板,叉着腰望向这群新来的家奴:“你们别高兴太早,入了城主府,不代表你们能一直留在府中做事。” 第4章 食浊修炼路凶险,仙佛不渡恶世中 裘管家的话让周青峰没有听懂,其他十八人与他一样都没懂。 什么叫入了城主府,不代表能一直留在城主府!? 众人面露疑惑。 裘管家见状,索性直言:“你们19人,一年后最多只有两三人留在府内。” “剩下的人都会被外派出城。” “所以,好好珍惜这一年。” “想要一年后继续留在府中做事。” “你们不仅仅需要提高个人实力,还要给第一家做出突出贡献。” “一年后,我会根据你们的贡献和实力,综合评判谁去谁留。” 周青峰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刚开心一点的心情,又感到压力山大,好不容易进了城,谁也不想被外派出城,野外的妖魔鬼怪多的令人绝望好不好。 “随我来吧。”裘管家带着新家奴们到了仆役们住的宅院,接着安排每四人一间房,又发放了冷热两季被褥,两套仆役服,两套洗漱用品。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厨房送来了热腾腾的午饭。 白面馒头,猪肉炖白菜,土豆炖鸡,有肉有菜还有馒头,口味是重油重盐重辣,好吃的令有些新来的家奴当场落泪。 “妈呀,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呜呜呜……好吃,太好吃了。” “夫人对我们太好了,竟然还有猪肉和鸡肉,我们只是一群家奴,吃的东西都这么奢侈吗。” 周青峰大口吃喝,填饱肚子,没功夫说闲话。 只是默默在心中想着城主家就是豪横,连一群家奴的饭菜都能吃的这么好,丝毫不逊色高校食堂里的饭菜。 果然啊,就算是当走狗,那也得选最有权势的一家,他妈的待遇好啊。 裘管家看着他们吃喝,双臂环抱在胸前,淡淡的笑着:“趁着你们吃饭,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裘承德,外院管家,总管外院一切的事务。\" “夫人既然将你们交给我亲自培养,那我必定尽心竭力为第一家培养人才。” “你们刚入府,规矩可以慢慢学,事可以慢慢做。” “但是修炼不可落下,我第一家的人不允许有废物存在。” “所以,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利用夫人所赐秘籍和资源,尽早修炼入门。” “明日此时,我来检查。”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吃饭都没了心情:“啊?这么快吗?” “好好修炼吧。”裘管家没有多说,转身就走,对于眼前的这些入府的新家奴,他并不想多废话,因为他们还没有展露出足够的价值让自己耐心去教导。 众人看着裘管家走了,顿时慌了,赶忙抓紧时间吃饭,紧接着回屋开始琢磨修炼的事,深怕明日之前不能入门。 周青峰也是快速的吃完饭,当即先去洗了个澡,将浑身擦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仆役服,这才回屋,此时同屋的三个室友正抱着秘籍啃读呢。 周青峰见状,回到床榻上躺下,拿出修炼秘籍仔细查看。 食浊气基础入门大全,翻开第一页的序章。 【五浊恶世,八苦熬煎。】 【人心凶恶,不修善道。】 【知见不正,邪见增盛。】 【众生无不受害。】 周青峰没有细品,只是觉得这段序写的挺好,于是继续翻页。 【你想要食浊气修炼,那你要明白浊气是什么,为何要食浊气。】 【浊气是五浊恶世里源源不绝的负面能量,是一切暗能量的总称,瘴气、毒气、尸气、怒气、煞气、怨气、香火气等等,皆包含在浊气内。】 【值此浊气沸腾的恶世,清气已空,食清长生之路已然彻底断绝。】 【既然如此,我等便彻底舍弃长生之路,不求万年,只争朝夕。】 【先辈修士另辟蹊径,重开炼气大道,以苦弱肉身,食天地浊气。】 【妖恶,人便更恶,鬼凶,人便更凶,天地万物皆为我修炼资粮。】 【自此开始,我等修士,便是恶世当中最凶,最恶,最毒,最污秽的恐怖存在,仙又如何,佛又如何,五浊恶世,仙佛禁行。】 【仙佛敢入此红尘恶世,我等修士便以仙佛为食。】 “嘶……好霸道。”周青峰看到这里,不由暗吸一口冷气,仅仅是开篇讲述的内容就已经见识到了食浊气修炼的修士究竟有多么可怕了。 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五浊世界的修炼方式极为特殊。 竟然能以仙佛为食,如此大的口气,简直吓人。 可能修炼到某个阶段后,真有能力横跨世界壁垒,穿越回蓝星。 思及此处,周青峰大受鼓舞,迫不及待的往后翻。 【纳浊入体,浊气归心。】 【在心中将浊气转化为法力,才有资格习练法术神通。】 【但是想要食浊气修炼没有那么容易。】 【浊气有毒,食之疯狂。】 【浊气里蕴含的污秽能量太多,不仅污染肉身,更会污染心灵。】 【注意,食浊修炼之时,以纳浊法阵图聚集海量的天地浊气,让浊气污染自身躯体,再辅以净心丹净化心灵。】 【在药效发作的时间之内,让浊气污染全身每一寸血肉。】 【最后控制体内所有浊气归于心脏。】 【自此以后,心脏便与天地架起了一道桥梁。】 【心若不死,浊气不绝。】 【待炼成之后,便是打开修炼之门,跨入了食浊境。】 周青峰继续翻看,秘籍上不仅有字,还配了相应的图,详细记载了大量的修炼基础知识,对于初学者相当友好。 但是正因为如此,内容太多,初学者想要一夜牢记在心,根本不太可能,只能捡修炼入门这种重要知识先看,后边有时间再细看。 阅读了一个时辰。 他伸手取出第一夫人赐下的三个小袋子。 里面分别装的10枚法钱,一颗净心丹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纳浊法阵图。 法钱,一种特殊且稀有的金属锻造而成的货币,在五浊世界里,不论在哪一座城池都可以流通使用,因为法钱既可以炼成法器,又可以储存法力。 净心丹和纳浊法阵图无需多做解释,辅助入门修炼的必要资源而已。 周青峰摊开纯黑色的纳浊法阵图,大概一米长宽的正方形。 阵图表面似乎用某种牲畜的鲜血绘制了一圈看不懂的神秘纹路。 他盘膝端坐在阵图之上,摊开秘籍,掏出净心丹一口吞下,接着双手按图所示结食浊手印,缓缓闭上眼睛,开始纳浊入体。 无处不在的浊气在纳浊法阵的吸引下,快速的汇聚成黑色污秽的雾气。 黑雾如同万恶之源,正在缓慢的污染侵蚀周青峰的血肉之身。 第5章 修炼起时众皆惊,浊气缠身智未瞑 “他就这么修炼起来了,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离谱,不怕走火入魔,当场疯掉啊。” “也许此人智珠在握,胸有成竹,否则也不敢就这么开始炼了。” 同为室友的三个家奴,看着周青峰已经开始修炼,顿时有些吃惊的对视一眼,纷纷放下手中秘籍,密切的关注起周青峰。 黑雾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逐渐变得粘稠如实质一般。 隔着数米远都能感受到阴冷和污秽。 周青峰的肉身已然全部被浊气污染包裹。 整个人变得阴气森森,邪气四溢。 这些污浊之气本身就飘荡在天地之间,掺杂着大量的恶欲怨念,现在大量汇聚在一处,常人别说吸收了,就是身处其中都会让心灵变得扭曲变态。 也就是专门食浊气的修士敢以浊气为根基修炼。 周青峰在净心丹的辅助下,整个人宁静祥和、清醒无比。 浊气里隐藏的那一声声愤怒、怨恨、蛊惑的低语在耳边不断响起。 他都置若罔闻,当做在放屁。 只是一心一意的将体内浊气逐步调动回心脏之中,转化为精纯的法力。 时间快速流逝,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聚集在周青峰周围的黑色浊气已经逐渐稀薄,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周青峰吸入体内,直至聚集的浊气完全被吸收殆尽。 周青峰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室友三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可给周青峰吓的一个激灵,本能的双手撑床一个后空翻,双脚蹬墙借力从三个室友的头顶飞跃而过,单手撑地落在一丈开外。 身手之敏捷,如同飞人一般。 “卧槽,人吓人吓死人,你们干嘛呀。”周青峰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一脸无语的望着三个室友,随即意识到了自己肉身发生了蜕变。 不,不仅仅是肉身变得更强,心头似乎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只是念头一动,一团黑色的法力浮现在掌心:“我好像,炼成了?” 三人瞠目结舌,神色震惊的望着周青峰。 他们没想到周青峰如此草率的修炼,竟然一鼓作气就给炼成了。 从翻开秘籍,到修炼成功,总共也就用了两个时辰。 三人就跟看怪胎一样看着周青峰,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大哥强啊!” 周青峰:“???” “大哥请坐。” “大哥喝茶。” “大哥腿酸不酸,我给你捏捏。”三名室友一看周青峰修炼成功,立刻毫无尊严底线可言的上前献殷勤,希望周青峰能分享一下修炼心得。 但是周青峰只是年少,又不傻,不仅不傻,反而智商极高,思维敏捷,因为人在高中时期的智商是人生当中智商最高的时期,然后就会逐步下滑。 眼前这三人是室友,同样是竞争对手。 按照裘管家所言,一年后只能留下两三人,19人必定会走掉绝大部分。 帮助别人,那就是在给自己挖坑,但是直接拒绝,必定会把关系搞僵,万一他们三个里面,有个别人心眼小,嫉妒愤恨之下报复。 同住一屋,室友背后搞点小动作恶心人,也是很麻烦的。 思及此处,索性周青峰就装傻充愣,佯装没脑子的样子:“诀窍?我没有啊,既然有秘籍,有资源,那就直接开干呗,想那么多干啥。” “啊这……”三人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此时一股饭菜香味顺着门窗飘了进来,周青峰鼻子嗅了嗅,顿时精神一震,连忙起身去拿碗筷:“厨房送饭了,嘿嘿嘿,不知道晚上又能吃啥。” 三人望着周青峰干饭如此积极,像个饭桶似的,又是一阵无语。 “他真傻,还是在装傻?” “不知道,看他着急干饭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算了,吃饭吧,吃完饭,咱们也开始修炼,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人摇头晃脑,纷纷起身去拿碗筷。 仆役院中,裘管家一直都没走,只是在屋顶暗中观察新来的家奴们。 眼看第一个修炼成功的人出现了。 裘管家先是惊诧,随后满脸都是欣赏和赞许之色。 当即拿出纸笔写上评价:家奴周青峰,心性极佳,勇气极佳,做事果断,颇有心机,行动力强,资质极佳,可着重培养。 写到这里,裘管家看着周青峰疯狂干饭,像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略做犹豫,补上一句:为人贪吃,可能是饿怕了。 …… 19人单独一个仆役院。 周青峰修炼成功的事,在晚饭期间很快就已经传开,有了第一个成功,也给了其他人勇气,吃完晚饭,就陆续开始有人尝试修炼,向前追赶。 毕竟做不了第一,那也不能做倒数第一啊。 周青峰见他们都开始修炼,也没有闲着。 为了更加了解和掌控自身变化,便在院中练起了家传武术周家拳。 周家拳,拳法细腻而刚劲,迅猛不失灵巧,讲究的便是快速柔慎,以快打慢,属于南拳流派之一,周青峰本就是周氏族人,自然得了周家拳真传拳法。 拳法之中,周青峰最擅长的便是万字拳,十字拳,大伏虎拳。 十字拳,以灵活步伐进退,斜步顺势进攻,走步如风,以弱制强。 万字拳,引全身之力进攻,遇强愈强,以刚制刚。 大伏虎拳,以气运劲,掌法甚多,力沉气定,一招制胜。 随着周青峰练拳渐入佳境,法力本能的开始躁动,一股股法力在拳法的牵引下激荡而出,竟然打出了刚猛狂暴之势。 甚至随着浊气在体表激荡开来,逐渐形成了黑虎狂啸之异象。 “喝!”周青峰筋骨齐鸣,法力肆意激荡,一掌挥出,缠绕在身上的黑虎异象,腾空而起,如饿虎扑食一般,全力撞在了前方柳树之上。 “轰!”三人合抱的巨大柳树当场的凹陷下去一大块。 树屑乱飞,草叶落地,树干摇晃吱嘎之声,如同哀鸣。 这一掌之威力,恐怖如斯。 “草!”周青峰见状,恍然回神,顿时暗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我打出来的拳风!?我这么厉害的吗?” 他从未想过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周家拳,竟然能打出如此恐怖的威力。 这让他对自身的实力产生了新的认知。 可惜这一掌打出去之后,心头法力瞬间被掏空了。 好在一颗浊心与天地之间已经架起桥梁。 心若不死,浊气不绝。 无需盘膝打坐结印食浊气,也能自动吸收浊气恢复法力,顶多费些时间。 第6章 心猿意马术第一,机缘独揽众人嫉 仆役小院里,十八人都在入门修炼,没有人看到周青峰打出黑虎异象。 不过,这也正是周青峰想看到的。 否则也不会趁着他们修炼,偷偷练拳。 要知道树大招风招人恨啊,其他人还没入门呢,若是看到自己遥遥领先,那必然是心生嫉妒和怨恨,自己可不想被其他十八人视为劲敌。 苟住了,偷偷的卷,安心做个老六。 积蓄实力,等待一鸣惊人的时刻。 周青峰扫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便偷偷的回了房间。 暗处的裘管家面露异色,惊讶于周青峰刚入门就已经能掌握法力的运用。 对于周青峰会拳脚,裘管家也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周青峰的拳法如此精妙,甚至无师自通打出了黑虎异象,这种悟性和天资令他感到诧异。 不过仅仅只是天赋异禀,裘管家也不会多过重视,因为他见过的天才乃至绝世天才都不少,但是在此恶世当中,大多都因为喜欢装逼而夭折了。 反倒是周青峰表现的鬼鬼祟祟,一副害怕被人发现的样子,这让裘管家感到很有意思,忍不住就哑然失笑:“没想到还有如此妙人啊。” 翌日正午,裘管家规定来检查的时间到了。 众人吃过午饭,便在院中静候。 不一会儿,裘管家来了,淡淡的说:“来吧,展示一下。” 众人陆续在掌中唤出一团黑色浊气,展露自身已然修炼入门。 裘管家点点头,并没有丝毫意外,眼前这十九人几乎都是识文断字,饱受磨难的人才,一日入门不奇怪,炼不成,那裘管家就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谁是第一人修炼入门的。”裘管家明知故问。 众人对视一眼,不敢有所隐瞒,纷纷指向站在最后方的周青峰:“是他!” 周青峰见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见过裘管家。” 裘管家望着周青峰,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他要用周青峰来激励其他人,告诉他们,只有勇争第一,才有资格获得更好的资源和待遇,更要用其他人来当磨刀石来磨砺周青峰。 反正在城主府没人敢杀人,适当的竞争有利于成长。 只要不死人,都不是大事。 “尔等既已入门,那今日便传你们一门术法。”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十九门术法,十九门术法各有所长,各有不同。” “周青峰,你即为第一,你先选。” 裘管家一拍腰带,十九本秘籍凭空飞出,飘在众人面前。 众人看了看周青峰背影,又看了看那些术法秘籍,顿时羡慕嫉妒恨了。 周青峰闻言,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那背后传来的众多目光太过灼热了,让他暗暗叫苦,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没理由放着好处不拿,当个缩头乌龟。 念及此处,周青峰抬头挺胸的说:“小人刚修炼,对术法优劣一窍不通,请裘管家代为推荐几门。” 裘管家闻言,笑着说:“行吧,那我给你推荐三门术法。” “第一门术法,玄火刀法,此刀法只攻不防,招式大开大合,乃是浊级刀法里的最上乘的死战攻伐之术,位列浊级术法里排名第九。” “此刀法在同品级里虽然极为强悍,但是炼刀的人必须心怀死志,视死如归,否则玄火刀法威能减半,甚至十不存一。” 周青峰闻言,听明白了,玄火刀法在同品级的术法里很牛逼,但是修炼的人必须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猛人,只要开打,那就是今天必须死一个。 玄火刀法,这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能炼的刀法。 裘管家见周青峰没有要的意思,索性继续说:“第二门术法,心猿意马,在心头养出心猿和意马,心猿善斗战,意马善奔驰。” “对敌之时,可攻可逃,妙用诸多,位列浊级术法排名第一。” “只是心猿和意马难控制,很容易失控,这对于修炼此术之人的心性要求极高,非心智坚定者极容易被术法反噬。” 周青峰:“……” 裘管家继续说:“第三门术法,三斧开天术,此术以斧为武器,势若开天辟地,每一斧挥下去都是上一斧的一倍之威力,第三斧将提升三倍之威力。” “但是此术损耗气血,三斧挥尽,便无再战之力,位列浊级术法排行第八。” 说完,裘管家背着双手,微笑着问:“你想选择哪一门修炼呢。” 周青峰对于三门术法都极为心动,但是稍作权衡,便果断说:“裘管家,我要炼心猿意马术。” 裘管家眼含笑意,将术法秘籍甩给了周青峰:“退下吧。” 周青峰连忙接过,手捧术法秘籍,弯腰拱手后退。 众人见状,眼睛都急红眼了,一个个恨不得当场锤死周青峰。 浊级术法排名第一的心猿意马术,无一人不想要占为己有,可是周青峰就这么轻易的取走,等同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夺走了机缘。 此时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神色不忿的说:“我不服,我也想要炼心猿意马术,凭什么他第一个选术法秘籍,而我只能捡他不要的!” 裘管家眉头微挑,露出一丝笑意:“你叫什么。” 不忿之人抱拳说:“回裘管家,小人叶庭修。” 裘管家笑着说:“好,叶庭修,我告诉你他凭什么,因为他是第一,所以他有资格享受这种特殊待遇。” “你不服,那你就在下次考核当中,也拿下第一。” “那么属于他周青峰的特殊待遇,你一样享受的到。” 叶庭修依旧不甘心的说:“他只是运气好,根本没有实力。” 裘管家背负双手,斜视一眼:“运气?可笑,他周青峰能在你们之中第一个修炼入门,证明他的勇气比你们所有人都强,这难道是运气可以解释的吗。” “你若不服,那就用行动证明你的实力。” “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狗叫,这样只会显得你无能又无脑。” 叶庭修脸瞬间就臊的通红,欲要驳嘴,可是想到裘管家可是掌握着自己的去留,于是不敢再说一个字,担心惹得裘管家生气。 裘管家看向余下之人,目光深邃,神色冷漠的说:“你们也有话说?” 众人见状,顿时噤若寒蝉的摇头。 “既然都没意见了,那快选吧,选到什么学什么,不要磨磨唧唧。”裘管家不耐烦的一挥衣袖,示意余下十八人来挑选术法秘籍。 余下十八人也不敢多说,更不敢多问,只能凭感觉选。 不一会儿,就选好了。 裘管家见状,淡淡说道:“随我来。”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跟着裘管家离开仆役小院。 第7章 浊世争雄无退路,法力不足成难题 一路走过庭院楼阁,小桥流水,穿过一个个院门,见到很多奴仆婢女正在忙着做工。 奴仆婢女见到裘管家,纷纷停下手中工作,弯腰低头问好。 裘管家对于奴仆女婢的恭敬问好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微微点头回应,脚步不停,带着众人走了一刻钟,才走到一处直插云霄的高塔前停下。 此处高塔,周青峰早有留意。 因为太显眼,整个剑塔城没有比此塔更高的建筑物了。 裘管家推塔门而入,众人紧随其后。 入内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间练功房。 裘管家神色傲然道:“此塔为白骨筑基塔,集亿兆众生的灵魂、白骨、血肉锻造而成,具有诸多神奇之妙用。” “其一,白骨筑基塔内分三十六层,每层隐藏着一个世界。” “三十六界众生为资粮日夜滋养白骨筑基塔。” “非夫人亲手开启世界大门,任何人没办法入内。” “其二,此塔每一层的浊气浓郁程度都有不同的变化,一层为外界浊气的一倍,二层为二倍,以此类推,三十六层为三十六倍。” “外界不知有多少流浪修士挤破头都想入塔修炼,但是都被拒之门外,你们得夫人赏识栽培,未来有机会在第一家担当要职,方才有资格入塔修炼。” “虽然尔等只能待在第一层修炼,但也是无上的殊荣和荣耀了。” 话说此处,裘管家故意一顿,有意激励众人说:“你们记住了,我第一家不讲出身,只论能力。” “只要你能力够强,日后为我第一家立下大功,便有可能被夫人便会收为义子,赐你们出府创建属于你自己的家族。” “马大少爷和茅二少爷皆为夫人义子,也是家奴出身,但是已经创建了自己的家族,二位少爷珠玉在前,尔等当以二位少爷为榜样。” 众人闻言,心中激动,立刻识相的表忠心:“夫人栽培我等,恩同再造,我等必定刻苦修炼,为第一家建功立业,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周青峰低着头,若有所思,感觉第一家能在这个妖魔鬼怪的恶世当中建起一座人类聚集的宏伟城池,至今存在于世,不是没有原因的。 高的远的不说,就说第一家栽培家奴之用心,不局限于血脉,将有才的家奴视为自己人,给足了人才的晋升通道。 种种厚待,只要不是天生反骨仔,任谁也会尽心尽力为第一家立功办事。 裘管家稍等片刻,待众人消化完自己所说的话,便继续开口说:“即日起,你们每人每天都可以入塔修炼三个时辰,这是夫人特许的。” “一个月后,将进行术法考核。” “此次考核,勇夺第一名的人,有赏。” “另外告诉你们一件事,夫人会来旁观此次术法考核,多的我便不说了,你们自己知道此次考核有多重要,努力修炼吧。”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夫人来旁观,那可是极为露脸的事,若是此次术法考核能够崭露头角,那一年后留下来的几率必定大大增加。 裘管家说:“周青峰。” 周青峰闻言,迈前一步,弯腰拱手:“小人在。” 裘管家微笑的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鼓励道:“青峰啊,这么多人里我最很看好你,继续保持,我走了,你好好修炼。” 周青峰:“……” 裘管家一而再的当众区别对待,无疑是将周青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在裘管家离开白骨筑基塔后。 众人冷淡的注视着周青峰,皆是将周青峰视为强敌,甚至有人心里都在怀疑周青峰是不是裘管家流浪在外的私生子,否则裘管家怎么会如此偏袒。 周青峰面对众人,想要缓和关系,于是微微一笑:“诸位同僚……” 话未说完,众人立刻散去,纷纷找了一间练功房开始习练术法,根本没有人想听周青峰要说什么,就是故意给周青峰难堪。 周青峰见状,默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彻底成为众矢之的,被排挤和孤立八成是免不了的,甚至往后可能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这并非自己所愿。 可惜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自己想怎么样。 而是局势逼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自己必须扫除一切障碍,继续争夺第一的位置和资源。 不然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周青峰摇头苦笑一声,转身也选了一间练功房。 待进入练功房后,映入眼帘的就只有简单的一个蒲团,再无其他东西。 周青峰随手关上房门,盘膝坐在蒲团上,从怀中掏出术法秘籍细细观摩。 【浊级术法之心猿意马篇。】 【此术源自大日如来经六十心相之一。】 【以怒火在心头养出斗战心猿,以贪念在心头养出奔驰意马。】 【心猿炼成便拥有十万八千斤神力和驾驭怒火之力。】 【意马炼成便拥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奔驰之力。】 【但是心猿意马很难控制,若你意志不够坚定,那么轻则心猿意马失控,胡乱行事,重则被心猿意马反噬,堕化为妖魔之流。】 【所以你必须要有一颗坚心降服心猿意马,如此方可驾驭自如。】 “好一个心猿意马术,能够排名在浊级术法第一的位置,果然不简单。” 周青峰既惊又喜。 根据术法秘籍的详细描述,心猿意马的强大似乎超出了想象。 堪称恐怖之极。 但是同样对于习练者的心性要求极为苛刻。 心性不佳,意志不坚,习练心猿意马术,那就是在找死。 若是对敌之时,心猿意马突然失控,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好在周青峰对自己的意志还是很有信心的。 自己一个生活在文明现代社会的高中生,父母健在,自己又是亿万家产的唯一继承人,拥有广阔的天地和光明的前途,未来的生活多姿多彩。 然而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掉入这么一个恐怖如地狱的鬼怪世界。 经历了二百里大逃荒,路途饱受饥饿折磨,看过人吃人,在厉鬼、僵尸以及蛇妖的口中数次逃出生天,一路走到今天,见过的死人比见过的活人都多。 如今自身意志不敢说千锤百炼坚似铁,可也算的上超乎寻常的坚定。 “怒火,我可是积攒了很多呀!”周青峰喃喃自语一声。 紧接着按照术法秘籍里讲述的炼成方法,盘膝打坐修炼心猿意马术。 怒火凝形,法力塑体,如此便能炼出一尊斗战心猿。 尝试数次后,皆以失败告终。 怒火绰绰有余,瞬间就能凝出一个心猿形状。 但是因为刚踏入食浊境法力太少,次次以法力塑体失败告终。 “怎么办呢,自身法力不足啊,这可是硬伤。” 第8章 微尘心猿戏法新,月余苦修试真金 周青峰想去找裘管家请教一番,但是念头一转,便放弃了。 裘管家既然只传授术法秘籍,让众人自修术法,很明显就是有意考验众人的悟性和资质,此刻去询问,必造厌烦,反倒是落得一个蠢笨如猪的印象。 算了,有困难,自己克服吧。 周青峰皱眉苦思,反复阅读术法秘籍,突然灵光一闪。 “术法秘籍上也没有说心猿要炼成多大吧!?” “以目前的法力想要塑体出一个正常体型的斗战心猿远远不足。” “但是若是缩小千倍体型呢。” “好像可以一试。”周青峰眼睛渐渐发亮,有了想法立刻付出行动。 不一会儿,心猿便已经凝练出形状,只不过此时的心猿还是一团有形无质的怒火,还需要灌入法力塑体,方可炼成心猿。 周青峰控制法力灌入,果然法力只是消耗少量法力,心猿便已炼成。 “啊呜!”心猿猛然睁开双眼,一双赤目燃烧着熊熊怒火,通体猴毛如墨色,刚诞生便双拳锤击胸口,怒吼连连,犹如魔神降世,凶煞异常。 然而画面放大之后,却发现体型小如蝼蚁。 周青峰唤出炼成的心猿置于掌中,若有所思。 “心猿炼是炼成了,只不过随着体型缩水,能力也削弱了千倍。” “这么小的心猿用于偷袭、侦查倒是好用。” “但是战斗嘛,未免太弱了些。” “算了,就当多一种妙用。” 周青峰心念一动便散去了心猿,有了炼心猿的经验,再炼意马时,便顺畅许多,只要以贪念凝形时,将体型控制小一些,凭借少量法力塑体就能成功。 只不过因为投机取巧炼成的,心猿意马术的威能骤减。 对此,周青峰完全不在意,因为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积累法力,那何年何月才能炼成心猿意马术。 就算自己等得起,那情况也不允许,毕竟一个月后就会迎来术法考核。 眼下自己只要先把术炼成就行,后续随着修炼时间变长,法力增多,逐步可以将心猿意马术的威能提升。 眨眼,便是七日过去。 每日清晨出门,便起一卦问凶吉,日日摇得中平签,无凶无吉平安度日。 周青峰白天苦修三个时辰,在白骨筑基塔一层的练功房修炼,法力增长是外界修炼的一倍,所以法力增长速度非常快,可以说与日俱增。 至于其他时间,也是在争分夺秒的苦修,默默积蓄法力。 又是七日过去,周青峰已经逐渐适应了在城主府的生活。 每日去白骨筑基塔的路上,便有意帮府内家奴提水浇花,清扫路面,倒是与府内不少家奴混了个脸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很多府外的消息。 其中一条消息,周青峰有所留意,半个月前,驾尸马家收买的一千多个流民,已经全部沦为血奴,每日分批放血供养僵尸,日子过的老惨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便来到了术法考核日。 十九人齐聚斗武场,等待今日崭露头角。 第一夫人身穿白金色长袍睡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开来,慵懒的侧卧在斗武场的宝座之上,宝座之前摆放各色点心酒水以及果盘。 她一手撑着精致的侧脸,一手握着书册阅读。 一双赤脚白皙如玉,格外引人注目。 但是在场之人只是看一眼便赶紧低下头,无一人敢于直视夫人的玉足。 十五名背剑女婢分至四面护卫,无人可近夫人十步之内。 夫人持书侧卧,看书看的极为入迷。 裘管家不敢出言打扰了夫人的雅兴。 一众等待考核的家奴只能静静站在斗武场上静候。 一个时辰过去,众人站的心焦气躁,纷纷低头小声交流起来。 “不是说要进行术法考核吗,一个时辰了,夫人怎么还不理会我们呢。” “稍安勿躁,夫人明显是在锻炼我等心性,看我们是不是安耐得住性子。” “有理。” “你们说,夫人在看什么啊?” “不知道,夫人看什么,岂能是我等仆役可以揣测到的。” “如此沉迷,如痴如醉,依我看夫人手中的书必定是无上秘籍。” “肯定是无上秘籍,夫人可是剑塔城之主,百里至尊,修为之高,境界之高,深不可测,所看之书必定远超我等井底之蛙的想象极限。” “对对对……”众人越聊越是起劲,止不住的偷看第一夫人手中的宝书,恨不得抢过来瞧个仔细。 第一夫人持握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书页上画着精美的小人在活动,配上露骨的言情文字,这赫然是禁书《飞花艳想》。 此书在城内很多闺房之中流传,因文风大胆,女偷男的剧情过于炸裂,图文并茂等诸多优点,广受女人好评,只不过内涵涩情片段,已经成为禁书。 “裘管家,开始吧,让我看看他们这一个月的修炼成果。”第一夫人察觉到了众人议论,感觉继续沉迷小黄书也是不妥,于是慵懒的合上书。 “是,夫人!”裘管家躬身应命,转身面对众人:“现在进行法力测试考核,尔等取出夫人所赐的10枚法钱,以法力灌入法钱当中,最终数量多者为胜!” 话音一落,裘管家直接开口点名:“叶庭修,你先来!” 叶庭修闻言,丝毫没有胆怯,迈步而出,将心头法力全部调动起来灌入到法钱之中,一枚灌满达到上限之后,再取出一枚。 直至法力一空,手中多了六枚灌满法力的法钱,傲然说:“还有谁!?” 裘管家面露满意,微微点头:“六钱法力,很不错。” “下一个,林易,四钱法力。” “楚天,五钱法力,不错,下一个!” “萧鸿运,七钱法力,好好好。” “……”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一个叫萧鸿运的家伙横空出世,力压叶庭修一筹,暂居第一宝座。 “草!”叶庭修也没想到,也委屈啊,好不容易拽一下,转眼就被啪啪打脸。 其他人基本都是四钱法力和五钱法力的水平,不是说一个月修出四五钱法力不够优秀,而是他人太过耀眼,相比之下,就显得平凡一些了。 裘管家淡淡的说:“周青峰!” 周青峰闻言,踏前一步。 第9章 六钱惊呼方落定,七钱八钱破预期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在周青峰身上,猜测周青峰修炼出几钱法力了。 “我猜四钱法力的几率比较大。” “我猜五钱,跟咱们差不多。” “我猜起码与叶庭修一样是六钱法力。” 叶庭修振作了一下精神,直言不讳,有一说一的冷声说:“周青峰也配跟我相提并论,他上次获得第一,根本没有真材实料。” “但是此次比试法力,考验的可是个人修炼资质,他必然不如我。” 萧鸿运微微一笑:“叶兄何必如此执着于第一呢,其实谁当第一都无所谓的,毕竟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呵,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以为修炼速度比我快一点快就了不起。” 叶庭修年轻气盛,有话直说藏不住,那是真是见不得萧鸿运假惺惺的嘴脸,相比之下,倒是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了。 林易和楚天对视一眼,笑着打圆场:“好了,你们俩别吵了,咱们还是看看周青峰如今是修出了几钱法力吧。” 周青峰沉心静气,当场给法钱灌注法力。 一钱法力,脸色如常, 二钱法力,依旧不变, 三钱法力,理应如此, 四钱法力,平平无奇, 五钱法力,众人面露严肃。 当六钱法力出现时,众人情不自禁,哇声一片:“哇~~~牛逼,果然是修炼入门第一名,如今轻而易举的就修出了六钱法力,这修炼速度,当真是出类拔萃了。” “这应该就是极限了,不可能人人都是萧鸿运。” “变态,好多变态,又是一个六钱法力,这让我如何竞争的过他们。” “停下来,停下来,周青峰,这就是你的极限,我知道,别逞强了!”叶庭修死盯着不放,神色紧张,捏紧拳头,嘴里念念不休。 一个萧鸿运横空出世已经让自己颜面尽失。 若是周青峰也修成七钱法力,那脸上无疑又被踩了一脚。 萧鸿运神色凝重,抿着嘴唇同样很紧张,虽然刚才说的很轻松,谁当第一都一样,但是眼看周青峰已经修成六钱法力,不免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此刻周青峰已经成为焦点,都想看看周青峰是否已经达到极限。 而周青峰当众又取出一枚法钱,将法力灌满,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哇草,七钱法力,他竟然修出了七钱法力!” “强啊,这场法力比试还真是状况频出。” “尼玛,一山还比一山高,天才之外还有天才啊。” “他竟然真的比我强。”叶庭修如遭重击,面色一白,腿脚一软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自信心遭到了强烈的打击。 萧鸿运心提到了嗓子眼,嘴硬道:“不错,竟然能与我一样,不过他也就止步于此了,不可能比我还强的。”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的点头。 周青峰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继续掏出一枚法钱。 此举顿时引得众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呼:“他要干嘛!?” “不会吧,莫非他修出八钱法力了?” “他妈的,要不要这么狠!” “变态,他妈的,变态啊!” 萧鸿运见状,心态顿时崩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不可能的事,就在众人眼前发生。 周青峰不仅将第八枚法钱灌满,而且又掏出一枚,继续灌注第九枚法钱。 第九枚法钱灌满,又取出最后一枚法钱将法力灌满。 众人眼珠子瞪圆,下巴都差点跌到鞋底上。 “哇槽,他修出了十钱法力!?” “离谱,我们都是人,差距有这么大吗。” “草,我敢打赌,这家伙绝对不是人啊!” 周青峰手捧10枚法钱,恭敬的奉上:“裘管家,请查验。” 裘管家见状,面露震惊,惊疑不定的问:“你这是修出十钱法力了?” 话还在说,裘管家已经动手抢过10枚法钱,亲自动手检查,确认10枚法钱储存的法力都已经达到上限,这才望向周青峰,惊叹道:“天才,你是个天才!” 裘管家本对于周青峰就怀有一点期待,否则也不会将其放置最后压轴,可是周青峰再次给了裘管家超乎预期的惊喜,令裘管家在震惊之下失了态。 裘管家面露喜色,转身面向第一夫人,兴奋的躬身弯腰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我第一家出现了一个修炼天才。” 第一夫人侧卧闻言,娇嫩的手指轻敲修长饱满的肉腿,一双慵懒的双眸微微睁开了一些,隔着十米开外望向周青峰,突然说:“未到极限吧。” 周青峰闻言一愣,遥遥的拱手道:“是的,因为小人手中只有10枚法钱。” 自己感觉还有余力,起码还能再灌注三到五枚法钱,不过,10枚法钱已经足够夺得第一,也就没有多嘴,顺势隐瞒一部分法力也好。 只不过第一夫人能隔空看出来自身法力还有残余,索性也不做隐瞒了。 第一夫人微微一笑:“好,我期待你等会的术法考核了,不要让我失望。” 周青峰躬身弯腰说:“小人尽力。” 第一夫人不再言语,似乎没了聊下去的兴趣。 周青峰识趣的后退半步。 裘管家见状,目光灼灼的说:“周青峰,你是怎么修炼的?” 周青峰微微一笑:“可能是天赋吧,天生就适合修炼。” 裘管家夸奖道:“好,果然是天才!” 周青峰没说实话,天赋固然重要,但是努力也少不了。 除了待在白骨筑基塔修炼的三个时辰以外,周青峰也没有放下修炼,哪怕外界修炼慢一倍,可法力终归还是在稳步上升。 别人在睡觉的时候,自己在修炼,别人在聊天哪个女婢最漂亮,哪个屁股大胸大的时候,自己还在修炼,时间都用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上。 短短一个月,就已经拉开了明显差距。 一句话,偷偷的卷,卷死所有人。 周青峰回到人群之中,迎上众人复杂的眼神,神色平静,淡然处之。 众人此刻才意识到了与周青峰之间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 自己这群人最优秀者当属萧鸿运和叶庭修,前者七钱,后者六钱。 这等修炼天赋已经算是鹤立鸡群的天才选手。 可是周青峰直接干到了十钱法力,而且还不是极限,还有余力。 此等修炼天赋,简直恐怖。 裘管家深深吐出一口气:“周青峰为法力比试第一名,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默不作声,心服口服,就连一贯心直口快的叶庭修也没话说了。 因为周青峰荣获第一名确实是实至名归,没有任何争议。 第10章 刀锋炽烈少年狂,剑穗挑战试锋芒 裘管家扫视一圈,见无异议,便开口说:“那么开始进行术法考核。” “考核规则我跟你们说清楚。” “在场有十五名夫人的贴身剑侍,这些剑侍全都是跃境登阶过两次的修士,最低境界都在食煞境,尔等可以任意选择一名挑战。” 跃境登阶。 修士想要突破必须要经历的晋升仪式,只要成功,实力将会呈几何倍数的增长,最为显着的当属肉身,将会出现生命层次的大跃升。 跃境登阶过两次,那么肉身非煞级术法和煞级法器不可伤。 众人闻听此言,很是意外,没想到不是自己这群人内部比拼术法,而是要跟夫人的贴身剑侍对战,紧接着纷纷意识到不妙,心头一沉。 修士之间每个境界的差距是云和泥的区别。 绝对不可能越境战胜高自己一阶的修士。 更别说高出两个境界的修士。 那简直就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 裘管家见状,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于是话锋一转说:“此次术法考核并非让你们战胜她们,而是想办法取到剑侍身上的剑穗。” “剑侍会站在原地不动,不会使用任何术法和法器,任由你们出招取剑穗。” “若是剑侍动了一步,则自动视为你胜出。” “一炷香内取不到即视为淘汰。” “反之,一炷香内取到剑穗,则视为胜出。” “最终根据谁耗时长短来决定第一名是谁,你们听懂了吗?”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大喝一声:“听懂了。” 自己这群人就算将法力堆积到亿万钱的厚度,可境界始终处于食浊境。 单靠法力和术法是绝对不可能强行从食煞境的剑侍手中抢到剑穗。 好在剑侍有诸多限制,只需合理运用术法,还是很有机会取得剑穗。 十五名女剑侍踏前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神色冷若冰霜,容貌身材皆为上品,清一色绿衣长裙,背着一柄长剑,剑柄之处挂着一缕红色的剑穗。 众人仔细观察她们,发现单从外表上来看,无法判断哪个最弱,所以,全都把目光都移向周青峰,想看看这位崭露头角的天才会怎么选。 周青峰背负双手,一副淡定的模样,心中实则也很慌,你们看我干啥?想要我去给你们试试水?开什么玩笑,你们聪明,但是我也不傻啊。 “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看好了,我给你们打个样!”叶庭修年轻气盛,百折不挠,为了捡回丢掉的颜面,重整旗鼓快速振作,转身去旁边武器架上取来一柄环首刀。 紧接着指着一名女剑侍说:“看你最漂亮,很顺眼,我就挑战你了!” 女剑侍闻言,眼角一丝笑意一闪而逝,虽然被一条杂鱼挑战很不舒服,但是不得不说,小屁孩,你很有眼光,我欣赏你! 女剑侍伸出一只手,淡淡的说:“来吧,展示。” “玄火焚刀!”叶庭修单手拔刀,丢掉刀鞘,一手抚摸刀身,一股黑火逐渐在刀身上燃起来。 裘管家取来香炉插上香,说道:“计时开始!” 叶庭修踏步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小娘们,吃我一刀!” 环首刀刃由上至下全力一劈,刀身环绕的黑炎拖起一圈黑炎残影,犹如腾空咆哮的深渊黑龙,声势震撼,隔空就能感受到恐怖的破坏力。 女剑侍站在原地没动,眼皮子都没有眨,只是微微侧头躲开刀锋,在刀锋即将落在肩头时,抬起一只手,轻轻一弹刀身。 “锵~~~”刀身发出一声哀鸣,娇嫩的手指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刀身弹开,环首刀立刻凭空飞出十米开外。 “怎么……可能……”叶庭修难以置信的望着双手,整个人好似都呆住了。 女剑侍看似缓慢的伸出一根食指,轻弹叶庭修的额头。 一声闷响,叶庭修当场被一根手指弹飞上百丈,如同炮弹一样轰在围墙墙面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凹陷人形,扣都扣不下来。 女剑侍缓缓收回手:“小鬼,敢正面硬攻,勇气可嘉,可惜刀都握不住。” 叶庭修额头通红,眼前一片重影,挂在墙上还是嘴硬依旧:“我不服……” 女剑侍双手环抱在胸前,继续等待挑战者,她出手有数,只会击伤,令人暂时失去行动力,不会击杀,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第一家的重要人才。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恶寒不已。 叶庭修的实力或许不是自己这群人里最强的,但绝对能排名前列。 然而这家伙竟然只是被一名女剑侍用了一根手指给秒了。 裘管家面无表情的拔掉香,当众宣布:“叶庭修,淘汰!” 叶庭修一指败北,众人信心顿遭暴击,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再挑战。 裘管家见状,微微皱眉:“你们要放弃吗?” 众人沉默,明知必败,何必出丑呢。 剑侍太强了,强的令所有人都感到无力,本以为剑侍不用术法和法器,自己这些人最起码能打的有来有回,可是结果却如此令人感到绝望。 别说从剑侍手中取得剑穗了,能否不被剑侍一指秒杀都是个问题。 裘管家问询之后,无人回应,顿时感到怒其不争,这群人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可是心性如此之差,他日如何能够委以重任,独当一面!?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行,不就是证明自己挑人的眼光不行吗。 深吸一口气,裘管家说:“食浊气修炼,本就是向死而生,逆天争锋的路,尔等既然有缘踏入修炼一途,便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百折不挠的意志。” “叶庭修,他明知不可敌,却敢拔刀挥向更强者。” “这足以证明他有一颗强者之心,虽败犹荣!” “而你们连直面强者的勇气都没有。” “只因害怕失败而退缩,就注定你们都是一群弱者!” 众人闻言,被说的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周青峰身站人群之中,并非怯战,而是在思索如何从剑侍手中取得剑穗,眼下无人应战,裘管家又把话说到如此地步,再等下去怕是不行了。 于是周青峰踏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小人愿意一试。” 第11章 胜负已分尘埃定,高手低眉赞声浓 萧鸿运他们看着周青峰的背影,神色无比的惊讶,叶庭修这个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周青峰哪来的勇气和本事去挑战剑侍,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搞什么鬼,周青峰干嘛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就算他有十钱以上的法力,那也是食浊境,他怎么敢的。” “莫非周青峰有办法从剑侍手中取得剑穗?” “我看不是,周青峰应该是顾忌裘管家的颜面,硬着头皮去挑战的,你们想,要是我等全部怯战,那今天出丑出的最大的怕是裘管家了。” “嘿,我不关心别的,我只知道周青峰今天怕是要出大丑了,就是不知道会以什么姿势被打飞出去。” 众人窃窃私语,纷纷怀揣着看笑话的心思旁观,周青峰一再优秀的表现令他们感到羡慕嫉妒恨,巴不得看周青峰当众出丑,根本没人希望周青峰好。 裘管家望着挺身而出的周青峰,暗暗点头,给予一个鼓励的眼神,表面却冷言冷语的说:“勇气可嘉,但是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周青峰听出言外之意,默默拱手一礼。 接着目光扫视十五名剑侍,选择挑战的对象。 十五名剑侍眼角含笑的看着周青峰,大多都希望他能挑战自己,毕竟虐菜很爽啊,虐一个菜鸟天才更爽,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周青峰看她们眼神就知道她们不是好人,八成是想趁机揍自己,于是看了一会儿,目光停在了一位白发剑侍身上。 倒并不是说看起来这位白发剑侍很好欺负。 而是这位剑侍看起来很温柔,没有其他剑侍期待的眼神。 “小人周青峰,敢问这位剑侍贵姓。”周青峰遥遥抱拳,礼貌询问。 白发剑侍温柔一笑:“剑舞。” 周青峰说:“剑舞姑娘,我要挑战你。” 剑舞微微一笑:“好呢。” 裘管家取出一根香点燃,插在香炉上:“计时开始!” 剑舞迈步至斗武场,与周青峰相对而站立,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来。” 周青峰先是礼貌的弯腰拱手施礼,抬头的一瞬间,佯装惊呆的模样,望向剑舞的身后天空,抬手一指:“我的天啦,有妖魔!” 剑舞闻听有妖魔,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的天空。 趁此良机,周青峰三步并做一步,飞速去夺剑穗。 剑舞立刻察觉,头也不回,手捏剑指刺向周青峰的额头。 周青峰眼看夺不到剑穗,索性迅速蹲下躲开,抬脚扫向剑舞的脚踝,逼剑舞挪动脚步,以此获取胜利。 然而剑舞双脚不动如山,后发先至,蹲下身再以剑指刺向周青峰眉心。 周青峰见状,立刻放弃攻势,迅速的翻身后退拉开距离。 “小鬼,你很狡猾呢。”剑舞含笑道。 周青峰嬉皮笑脸说:“实力差距太大,不耍诈不行啊,还望剑舞姐姐原谅。” 剑舞轻笑一声,指着香炉里的香:“耍诈可赢不了,你的时间不多,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吧。” 周青峰闻言,暗想差距实在太大,对方有无限次的容错空间,而自己只要失误一次,就会瞬间被打飞到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不过不公平的战斗,反而更挑动了周青峰的战斗热情。 周青峰双手快速结印,全力施法。 怒火凝形,法力塑体。 只是眨眼间,心头法力已然消耗了九成。 一尊高达一丈的斗战心猿出现在身后。 “嗷!”斗战心猿通体漆黑,体毛旺盛,周身环绕一股股猩红色的火焰,双拳击打胸口发出阵阵怒吼,眼口喷出大量猩红火焰,如同一只盖世猿魔。 “听话,给我上!”周青峰单手掐印,心念一动,指挥斗战心猿上前攻击。 “嗷嗷!!!”斗战心猿朝着周青峰咆哮一声,一跃而起朝着剑舞奔去,边跑边用双拳击打地面,地面不堪重击凹陷出一个个深坑。 十万八千斤神力,外加驾驭怒火之力。 别说一个人,就是眼前是一座山,斗战心猿都能给砸平。 剑舞站在原地,不能动,就是个人型钉子,只能任凭斗战心猿锤击。 “轰!”斗战心猿双臂高举,如泰山压顶砸向剑舞的头顶,剑舞神色如常,双手捏着剑指正面迎击,指拳相击,轰然一声爆响,烟尘四起,气浪翻滚。 气浪震的观战的人都不由后退十余步。 “不错,但是想靠蛮力破了我的白骨剑身,还差得远。”剑舞双脚深陷地面,神情依旧温柔如水,只是脚下地面寸寸龟裂如同蜘蛛网一般扩散。 斗战心猿暴跳如雷,双拳如同两座大山,不停的砸向剑舞。 剑舞云淡风轻的以剑指格挡,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说:“周青峰,你就这么一点手段吗,那可取不走剑穗了。” “剑舞姑娘,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吗?”周青峰站在不远处操控斗战心猿战斗,初次耍诈没有得逞,就绝不再冒险近身,以免被一招秒杀。 剑舞微微皱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大半截身子已经深陷地里,接着扭头看向身后背负的长剑,只见剑柄之处的剑穗被一只拇指大小的黑马咬住。 “不好!”剑舞一惊,欲要伸手去抓黑马,然而斗战心猿的双拳如同雨滴一般砸下来,根本腾不出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马咬着剑穗奔向周青峰。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周青峰蹲下身,摊开掌心。 黑马跳到掌心上将马嘴里叼着的剑穗放在掌心。 “剑舞姑娘,承让!”周青峰手持剑穗,双手抱拳一礼,散去心猿和意马。 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是震惊的望着周青峰,难以相信周青峰竟然赢了剑舞。 那可是夫人的贴身剑侍,就算不动用法力和法器,都是无法抗衡的存在。 而周青峰竟然在这一场不公平的对决中,成功的虎口夺食。 在场之人,无不大受震撼。 短暂的寂静过后,爆发出一股股喧嚣之声。 “卧槽,他赢了,他竟然赢了!” “不可能啊!” “草,变态啊。” “我的天啦,这就是天才和人才的差距吗!?” 裘管家见状,激动的掐灭香,宣布道:“周青峰,获胜。” 第一夫人半睁半闭的眼眸,突然微微睁开半分,慵懒的神色罕见的出现一抹意外,轻笑一声:“还行,有点意思。” 第12章 世事洞明皆学问,且看周郎策马行 “小鬼,好手段哦。”剑舞虽被夺走剑穗,却没有恼怒,反而笑吟吟的夸奖了一句,接着双手撑地,如同拔萝卜似的将自己从泥石地中拔了起来。 撑地而起后,剑舞身上散落一地的碎石和泥屑,笑着说:“声东击西,以心猿强攻我,吸引我的全部注意力,再以意马偷偷取走剑穗。” “心猿意马术,被你用的相当漂亮,倒是我小瞧你了呢。” 周青峰闻听夸奖,没有飘,反而很诚恳躬身抱拳:“剑舞姑娘的实力高深莫测,青峰自知不敌,只能使些卑劣手段耍诈,还请您原谅。” 他深知眼前剑舞能做到夫人贴身剑侍这一步,在第一家的地位远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漂亮话该说还是得说。 剑舞微笑点头,没有多说,只是转身回到剑侍队列里。 周青峰走到裘管家面前,将剑穗恭敬的双手奉上。 裘管家面带笑意,伸手接过剑穗,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示意周青峰可以退下了,周青峰微微点头,转身退至一旁静候。 裘管家举起剑穗说:“看见没有?这就是有脑子和没脑子的区别,战斗不是两个人站着不动互相比拼谁的术法更强,比的是战斗意识,是两个人的心理博弈。” “当你们日后面对妖魔鬼怪以及其他修士时,他们不会给你们公平对抗的机会,你们能做的就是运用一切能够运用的手段达到目的。” “周青峰做的就很好,你们要好好向他学习,明白了没有?” 众人对视一眼,木木的点头。 裘管家见状,含怒呵斥:“我问你们明白了没有,回答我!” 众人闻言慌了,连忙大声说:“明白了。” 裘管家厉声大喝:“明白了还傻站着干嘛。”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陆续去选择挑战对象。 有了周青峰打了个样,他们心里也有数了。 不就是声东击西嘛,周青峰会用,自己这些人何尝不会用呢。 于是,全都重新捡起信心,一一去挑战剑侍。 周青峰刚开始还饶有兴趣的观察,结果发现这些人无论是战斗意识还是战斗技巧都显得很笨拙迟钝,完全就是被剑侍单方面用肉身体术碾压。 唯一能长长见识的也就是那些没见过的术法。 高手虐菜鸡,这场面属实没什么观赏性。 很快,整场术法考核落下帷幕,淘汰的淘汰,败北的败北,竟无一人再能够从剑侍身上取得剑穗,反倒是被剑侍打的一身伤。 裘管家看着他们败北受伤倒是没有多大神色变化,只是根据每个人的战斗表现在一旁拿出纸笔做记录,这些记录将并入每个人的综合评价档案里。 “我宣布,此次术法考核,第一名是周青峰!” “尔等可有异议!?” 裘管家面对众人,宣布了此次术法考核结果。 众人各自捂着伤口,神色或落寞或不甘或气愤,却无一人站出来提出异议,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只有周青峰取得了剑穗。 周青峰闻言,却没有自傲,因为自己很清楚比他们强,是因为自己本身就习武练拳有武术根基在身,战斗技巧和战斗意识都远超这群菜鸡土着。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积累经验,这些菜鸡土着都可以成长起来的。 裘管家扫视一圈,确认无人提出异议,这才转身面朝第一夫人遥遥的躬身弯腰说:“夫人,此次术法考核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周青峰。” 第一夫人慵懒的侧卧在宝座之上,随意的摆摆手,裘管家立刻退至一旁。 “上前来。” 第一夫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众人不明所以。 裘管家抬头看了一眼周青峰,偷偷勾了勾手示意上前。 周青峰见状,立刻快步上前,直至夫人身前十步之外。 白发貌美的剑舞微笑着拦住去路,示意在此答话。 周青峰略显拘谨,弯腰拱手说:“小人见过夫人。” 第一夫人遥望周青峰,微微一笑:“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这次术法考核你表现的很好,夺得第一名,按照规矩,理应奖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周青峰闻言,立刻想到不知现状的老叔一家,心中挂念他们的安危,想要开口请夫人帮忙,但是不知夫人脾气秉性,有些不敢直接开口。 所以看了一眼裘管家,只见裘管家摇头示意。 周青峰思绪急转,顿时心领神会,收起了心思,拱手说:“小人没有什么想要的,小人是夫人的人,夫人给什么,小人便拿什么。” 作为家奴,认清自己的位置,搞明白自己的身份最重要,只有夫人打赏恩赐的份,哪有家奴跟夫人提要求的,真敢提要求,那无疑会招致夫人厌恶。 眼下跟脚都没有站稳,哪有资格提要求哦。 “周青峰是吧,我记住你了,你很懂事,府中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第一夫人慵懒的神色上浮现一抹赞赏:“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了规矩。” “本夫人赐你随意出府入府的特权,另外赐你八百法钱。” 周青峰欣喜不已,连忙说:“谢夫人。” 叶庭修等人看的眼热,自己这些家奴平日里连府门都出不去,活动范围就在府中外院,苦修一月,憋的那是相当难受。 现在周青峰有了钱,又能随意出入城主府,那就可以好好出去放松一下。 这可就太让叶庭修等人羡慕嫉妒恨了。 第一夫人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了,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籍翻看起来。 裘管家见状,挥手示意周青峰和众人回他们的仆役小院。 “今日开始,周青峰一人一间房,你们三个搬出去。””刚回到仆役小院,裘管家就将周青峰的三个室友全都赶到另外房间去住了:“你们别不服气。” “我还是那句话,第一家里只有第一和不是第一。” “若是你们下次考核也得第一,他的特殊待遇你们同样能享受到。” 三名室友闻言,心中有再多不忿,也只能悻悻的搬出房间。 房间里,裘管家一拍腰带,掌心便出现一个钱袋和一枚腰牌,将这些东西丢给周青峰:“夫人所赐,拿好。” 周青峰说:“多谢裘管家。” 裘管家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周青峰的臂膀,转身离去。 周青峰掂了掂钱袋,根本不指望这笔钱能起到什么大作用。 难道指望一个培训期的家奴,在城主主持的阶段性考核当中获得第一名,就能被奖励巨额奖金吗。 别傻了,能在城主面前露脸被记住,那就是最大的收获。 再来就是同僚们没有,而自己独有的特权。 周青峰计划着明日出府逛街看看,逛一逛,总能对此方世界的认知多几分。 第13章 月夜敲门意未平,挑战书生斗气盈 “咚咚咚……” 盘膝在床铺上吸收浊气的周青峰,听闻敲门声,缓缓收功,睁开眼,神色浮现一抹疑惑,大晚上的谁来敲门,莫不是裘管家有什么要事忘记叮嘱了? 起床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叶庭修。 叶庭修的额头裹着一层纱布,还是一副桀骜不驯,不服气的样子。 周青峰微微皱眉:“有事?” 叶庭修抬手指着周青峰说:“当然找你有事了,不然我跑来跟你聊天啊,你听好了,今天术法考核你拿第一我不服,我要跟你单挑。” 周青峰:“……”不是,哥们,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甩给叶庭修一个白眼,周青峰双手一推就要关门。 叶庭修抬手就挡住了:“哎哎哎,啥意思?你是认怂了还是认输了啊?我跟你说啊,你就认怂认输也不行,我必须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亲手打败你!” “你要是不接受单挑,那明天我还来,明天不接受,我后天还来。” 周青峰望着叶庭修,一时间感觉有些无奈了。 他属实不想跟叶庭修单挑,赢了没好处,输了还丢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跟叶庭修单挑,那就是当了叶庭修的磨刀石,叶庭修只会越磨越强的。 真要是单挑,周青峰只会选择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来磨砺自己。 但是看叶庭修的架势,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周青峰说道:“今天太晚了,明日午时,你来找我。” 叶庭修闻言,喜上眉梢,收回堵门的手说:“行,明天我来找你,再见。” 言罢,叶庭修掉头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周青峰摇摇头,随手将门关上。 等待明日起早就出府避开叶庭修这个烦人精。 翌日清晨,周青峰脱掉仆役服,换上自己洗干净的衣服,手持腰牌出了城主府,沿着喧闹的街道四处闲逛,哪里人多就往里凑。 不消片刻,就来到最为繁华的河岸边。 一条大河贯穿整座城池,河岸两边,目之所及,一片繁华。 客栈茶肆典当行,酒楼画舫杂货铺。 摊贩挑担沿街叫卖,运货马车络绎不绝,铁匠铺悬挂刀剑售卖,街头随处可见携刀带剑之人,青楼的姑娘们站在画舫之上摇着小扇朝着路人嬉笑招手。 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身处恶世之中。 这让周青峰心情愉悦不少,途经一家书店时,停下了脚步。 “如玉书店……”周青峰抬头望着书店牌匾,若有所思,想着了解世界的最佳方式就是看书,于是便走了进去。 书店掌柜笑脸相迎:“如玉书店欢迎您,客官可有什么心仪的书籍?” 周青峰说:“没有,我随便看看。” “您随便看。”书店掌柜笑着伸手示意,接着走回了柜台。 周青峰见状,背着手悠闲的逛起书店,书架上摆放着各类书籍,有言情志怪、历史书籍,人物传记,大多都是寻常读物,并无出奇之处。 偶然间,周青峰注意到书店老板有些异常,藏在柜台后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时不时抬头警惕的查看周围有没有人靠近,似乎害怕被人发现。 周青峰见状,微微皱眉,心中被勾起了好奇心,连手中拿着的历史书籍也跟着放回书架,接着放轻脚步走到柜台前,踮起脚尖,俯身下看。 只见书店掌柜正在翻看一本小黄书,小黄书上图文并茂,并且图中人物还非常生动的在活动,犹如活在纸面上的小人一样,极其神奇。 周青峰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兴趣:“掌柜,你这是看的什么书?” “哎哟卧槽!”书店掌柜吓的一激灵,刺溜一下蹦了起来,当即将小黄书合上藏在身后,当看到是周青峰后,顿时矢口否认:“什么书,我没看什么书。” 周青峰一脸戏谑的说:“是吗,我刚才分明看见你在看黄……” “嘘,黄什么黄,没有黄,你这孩子别瞎说。”书店掌柜吓的连忙伸手示意嘘声,接着跑出柜台,紧张的去门口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听见无人注意。 这才扭头小声的说:“我这里确实兜售禁书,但是通常只卖给熟人。” “今天既然被你给发现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看你是新客,你要的话,我给你打九折。” 周青峰闻言,饶有兴趣的说:“那我要先看看,再决定买不买了。” “你来。”书店掌柜将周青峰拉到柜台前,接着从柜台下面搬出一堆禁书,说道:“随便看,随便挑,这里每一本都是我的珍藏品,市面上买都买不到。” “哦?那我得仔细看看了。”周青峰弯腰一本一本的挑着选起来。 当看到一本《野史秘闻杂记》的书籍后,奇怪的问:“这也是禁书?” 书店掌柜嘿嘿一笑:“这部书记载了许多匪夷所思的诡谲怪诞异人奇事,以至于很多人都把它看做妖魔之书,所以蟒雀皇朝明令禁止此书在民间流传。”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此书记载了一些帝国皇室不光彩的事和一些很敏感的内容,给帝国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你懂了吧。” 周青峰闻言,恍然点头,随意翻开看了起来。 开始漫不经心,随后渐渐入了迷。 书中记载了各类奇人野史,怪诞异闻,极为增长见识,开阔眼界,且文字极为直白,通俗易懂,显然撰写此书的人是为了让此书广为流传,特意如此。 翻到一页,周青峰定睛一看。 【蟒雀皇朝,名义上是统治这片土地的帝国。】 【因为帝国疆域太大,且地方上多有妖魔鬼怪作乱,蟒雀皇室无力掌控帝国全境。】 【所以皇室将土地人口划分给城主,由城主自行治理领地。】 【城主只需每年向皇室定时定量的纳贡,遵从蟒雀皇室的号召即可。】 【万年以来,帝国各地不时掀起以修士为首的造反浪潮,却始终无法连成一片,终究是昙花一现,至今无人能推翻皇室的统治。】 【最严重的一次,起义军甚至打到帝都,本能杀死皇帝,取而代之,但是他们却只是要求皇帝降低税收,废掉统治他们的城主,换一个城主上台。】 【此事何其可笑,何其滑稽,何其荒唐?】 第14章 禁书隐秘揭皇朝,民心愚昧各煎熬 【然而实则并非如此,追其根由,是因为人们无知且愚昧,每座城池的子民都无法与其他城池的子民共情,因为他们面对城主的压榨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城主喜好男童,搜刮领地所有的男童淫乐,有的城主喜好虐杀新婚夫妇,兴致来了便虐杀一对新婚夫妇。】 【有的城主喜好女人不穿上衣,让所有女人上街必须袒胸露乳,有的城主让全城的女子夜里大开闺房,让男人们随意闯入行房中之事。】 【面对的境况不同,百姓的诉求不一样,根本无法连成一片,他们只知城主在压迫他们,他们只会仇视城主,而不会仇视皇帝。】 【他们不知道皇帝才是让他们不幸的罪恶根源。】 周青峰看到此处,已然知道此书为何会成为禁书了,撰书人言辞犀利的指出帝国的统治手段和罪恶根源,也剖析了百姓造反无法成功的原因。 这部书的价值很大,对自己增长见识,了解世界真实面目,大有裨益。 “多少钱?”周青峰毫不犹豫合上书籍,问询价钱。 书店掌柜伸出三根手指:“折后价,三百法钱。” “一百五,行就要,不行就算了。”周青峰如今不知道法钱的基本购买力,但是遵循‘老妈购物对半砍价法则’直接对半砍价。 书店掌柜面色一变,搓了搓手干笑两声:“呵呵呵……没看出来你是行家。” 周青峰笑而不语,静等答复。 “行吧。”书店掌柜犹豫了一下,表面很是肉痛的样子同意了。 周青峰见状,可不相信书店掌柜会亏本甩卖,俗话说买的不如卖的精,无论如何书店掌柜肯定有的赚,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付了一百五十钱,周青峰又继续在这堆禁书里挑挑选选,什么品花宝鉴,隔帘花影,国色天香,飞花艳想等等小黄书,再无入得他眼的禁书。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小黄书中的图画小人为何能够活动。 这是让他唯一感兴趣的事。 于是多嘴问了一句,也就这一句,让他露了馅:“掌柜,书中图画里的小人为何像活的一般,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书店掌柜闻听询问,暗呼走了眼,这家伙是扮虎吃猪,若真是行家怎么会连这点事都不知道,可惜,钱货两讫,交易达成,此时反悔来不及了。 他心在滴血,少赚钱那就是血亏啊,但是还是开口解释道:“客官,此类大雅之书皆有小说家所撰写,他们小说家有独门的术法传承。” “书中图画里的小人是小说家以秘术所绘制,当世也唯有小说家能做到。” “不过听说他们这群小说家极为神秘,术法诡谲莫测,人更是来无影去无踪,且都是独行客,无人可以查到他们的踪迹和身份。” 周青峰微微点头,解开心中疑惑也不再深究,当即开口再次询问:“掌柜,你这里有修炼秘籍吗?” “没有,小店只是兜售一些寻常读物,大不了就卖点禁书,修炼秘籍这种奇书掌握在武馆、镖局以及修炼家族手里,小店可没本事卖修炼秘籍,况且……” “况且什么?”书店掌柜的话引起了周青峰兴趣。 书店掌柜说:“况且就算我进到货,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武学秘籍。” “此类武学都是以寿命为力量源泉,一日速成,炼了之后确实能杀伤妖魔鬼怪,但是连浊级鬼怪都无法杀死,只能击退或击伤。” “且每次动武,就需要消耗寿命,谁会花钱买这种自杀型废材武学啊。” “除非没得选,又急需力量保命,否则无人会买这种秘籍的,毕竟同样是花钱,人家去武馆和镖局能学到正儿八经的本事。” 周青峰闻言懂了,顿时熄了花钱买修炼秘籍增加实力的心思。 相比于不入流的武学秘籍,自己所学的心猿意马术那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浊级术法排名第一,不仅没有损耗寿命的隐患,还能击杀同级妖魔鬼怪。 “掌柜,你这里没有我要的书了,若是还有类似于《野史秘闻杂记》的奇书和怪书帮我留着,只要是能增长见闻的我都要,我下次再来买。” “啊?客官,这么多精品书,你都没有看上的啊。” “嗯。”情情爱爱,周青峰不感兴趣,只想搞事业。 离开了如玉书店,周青峰又去了一趟成衣铺,购置一件常服换上,出门若是都穿着现代服饰,与现下的环境始终是格格不入的,于是二百钱又没了。 直至中午,周青峰去了酒楼订了一桌好饭菜,鸡鸭鱼肉摆满桌面,一个人胡吃海喝,尽兴的犒劳了一下五脏庙,又花了一百八十钱。 本以为这已经够奢侈了,没想到听旁边的客人议论停留在河边的画舫上,上船的贵客点上一桌酒菜便要两万钱,奢侈的令人瞠目结舌。 而街边挑担的小贩卖个干果瓜饼,也就两枚法钱。 一只烧鸡或烧鸭三十法钱,砍砍价甚至还能便宜一点。 铁匠铺里挂卖的浊级法器,乃是专门炼器的铸器师打造的,列如刀枪剑棍等武器,寻常售价为七百到八百钱之间,上品能卖到一千八百法钱。 这一天周青峰逛下来,已经对剑塔城内的物价做到了心里有数。 临近傍晚,周青峰专程花费‘巨款’买了一壶好酒,一盒好茶叶,回府找到裘管家。 裘管家正在账房核对账目,头也没有抬:“青峰,寻我何事。” 周青峰轻手轻脚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后退半步弯腰抱拳说:“小人承蒙您的照顾,心中感激不尽,今日出府特地备一些薄礼孝敬您老人家。” 裘管家手中毛笔一顿,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周青峰:“贿赂我?” 周青峰坦然微笑:“裘管家言重了,您深得夫人信任,掌管外院一切事物,位高权重,岂能看的上小人这点不值钱的东西。” “小人是专程来感谢您近日以来的栽培提携之恩,贿赂实在是谈不上的。” 裘管家闻言,轻嗯了一声,重新低头核对账目。 周青峰见状,实在摸不清裘管家的态度,只能弯腰拱手,缓缓后退。 快出门时,裘管家开口了。 “青峰,过两日会安排具体的工作事宜,此次考核的是做事能力,你不要让我失望。” 周青峰闻言,面色一喜,知道此次送礼起到效果了,关系还是走近了,于是转身拱手说:“谢裘管家提醒,小人有一事想问。” 第15章 卦桶低吟凶中吉,夜游司中显机缘 “说。” “不知剑舞姑娘喜欢什么?” “嗯?”裘管家缓缓抬头,一脸古怪的看向周青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惦记夫人的贴身剑侍,少年人就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啊。” 周青峰见状,连忙解释:“裘管家误会了,术法考核时,小人用了一些卑劣手段取胜,脏了剑舞姑娘的衣衫,使她失了颜面,心中不安,想要备些薄礼谢罪。” 裘管家闻言,神色稍稍缓了缓:“原来如此,你心思还挺细腻,剑舞姑娘在府中的地位,本管家也得礼让三分,你心中不安是正常的。” “不过剑舞姑娘性格温柔,心性纯良,不喜杀生,一场不公平的玩闹而已,输了就输了,剑舞姑娘心胸宽广,不会记恨于你的。” “你若不放心,自可备一些甜食亲自去告罪,剑舞姑娘是喜欢吃甜食的。” 周青峰闻言,拱手说:“多谢裘管家指点。” 裘管家点点头:“去吧。” 城主府分内院和外院,外院仆役成群,男女皆有。 但是内院唯有贴身侍女以及夫人的家属方可自由出入。 周青峰一个新入府的家奴,连个正式身份都没有,自然不可能进入内院,只能翌日购了些糖果在门口守候,让出入内院的侍女帮忙传个话。 不一会儿,一位白发飘飘,身穿青衣长裙的温柔女子走出内院。 “听说,你找我?”剑舞神色疑惑的问。 周青峰开门见山,掏出打包好的甜食,双手奉上:“上次斗法弄脏了剑舞姑娘的衣衫,心中愧疚不安。” “听闻剑舞姑娘喜欢甜食,于是我特地去买了一些香甜的糕点,特来赔礼。” 剑舞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拿过甜食:“小鬼有心了,好吧,本姑娘原谅你了。” “嗯,告辞。”周青峰见目的已达到,抱拳果断告退。 剑舞取出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笑眯眯的望着周青峰背影,舔了舔嘴唇:“小鬼,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多嘛,害怕被我穿小鞋还专程来道歉,嘻嘻。” 刚回仆役小院,迎面就撞上等待多时的叶庭修。 周青峰一看,掉头就要跑。 叶庭修却先周青峰一步,拦住去路,怒目而视:“周青峰,说好的单挑,一决胜负,你一再躲着我是什么意思,是害怕,还是看不起我!?” 这一番动静,立刻吸引来萧鸿运等人的目光,纷纷看戏。 周青峰眼看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无奈的暗叹一口气。 “你一定要打?” “一定要打。” “非要打?” “非要打。” “我认输。” “我擦,你你你你……”叶庭修气炸了,指着周青峰的手指都在颤抖。 周青峰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反正你爱咋咋地,直接走回屋把门关上了。 叶庭修:“……” 萧鸿运悄咪咪的走过去,挑眉撺掇说:“老叶啊,他说不打就不打啊,打架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一个人的事,他不打,你就打他,他还能不还手啊。” 叶庭修呸了一声:“呸,单方面开打那不就是偷袭吗,我叶庭修这辈子光明磊落,行事坦坦荡荡,要打,那就必须要堂堂正正,公平公正的打。” 萧鸿运捂额叹息,连连摇头,不懂啊不懂,叶庭修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要跟人打架还得征求他人同意,真他妈的死脑筋啊。 因周青峰刻意避战,一场好戏,还没开场就结束了,众人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叶庭修见到周青峰就邀请周青峰单挑,周青峰都是选择性无视,整个院子反倒是唯有一心想要打赢周青峰的叶庭修与周青峰走的近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两天后,裘管家来了,众人齐聚院中等候。 裘管家背负双手,淡淡的说:“闲话少说,这段日子我知道你们也在府中苦修憋坏了,都迫切想要展露自己的才能,得到夫人重用。” “如今机会来了,今日起,你们将下放至城中各处担任要职,做出成绩。” “以下我说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去处。” “炼丹工坊,炼器工坊,酿酒工坊,油坊,纺织工坊,此五大工坊是我们府中主要经营的产业收入来源。” “另外还经营了四家商队,主要与其他城池互通有无,买卖商品。” “最后便是夜游司,主要是维护城内治安,巡夜,缉拿,查案,追凶。” “听好了,无论你们选择去哪个地方任职,都必须尽心尽力的做出成绩,若是混吃混喝的度日,一年后被外派出城,那时候哭都来不及。”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没想到刚被安排工作就要担任要职,心中喜不自胜。 之前无论是入门考核还是术法考核都只是检验一个人的修炼天赋。 但是如今却是在检验一个人的做事能力。 周青峰捏了捏拳头,自然知道这个机会的重要性,做的好,那名利和权势会更大,所获得的修炼资源会更多,以后必然青云直上。 裘管家扫视一圈,看向周青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照旧例,第一名依旧有优先的挑选权,周青峰,有没有心仪的去处。” 周青峰有所犹豫:“裘管家,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裘管家微微一笑:“可以,你们都可以好好想想,到底去哪里任职,将决定你们的命运,所以理当慎重,三思而后行。”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交流起来。 “你们觉得去哪比较好?” “我认为炼丹工坊是最好的去处,炼丹不仅安全,还能学会炼丹术,以后修炼直接嗑药,还能高价兜售丹药,想出成绩不难的。” “炼器工坊也不错,学会炼器术,一样可以高价售卖法器,还能用法器把自己武装到牙齿,遇敌那就直接甩法器,想想都带劲儿。” “其实做一名酿酒师也不错啊……” 众人各有各的理由,说的也都不错。 周青峰默默低头,佯装思索,实则在意识深处唤出了神秘卦桶。 每逢决定命运走向的时候,他都会选择起卦问凶吉。 还是那句话,选择大于天赋大于努力。 摇签! 周青峰默念一声,猩红色的卦桶摇晃着飞出数根卦签。 【下下签,前往炼丹工坊担任要职,凶。】 【下下签,前往炼器工坊担任要职,凶。】 【下下签,前往酿酒工坊担任要职,凶。】 【下下签,前往油坊担任要职,凶。】 【下下签,前往纺织工坊担任要职,凶。】 【下下签,前往商队担任要职,凶。】 【中吉签,前往夜游司担任要职,吉。】 一连串刺目的凶字,晃的周青峰心神震撼,万般杂念瞬间浮上心头。 眼前的卦签无不在告诉自己不正常,很不正常。 一次摇出如此多的下下签。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啊。 第16章 司府惊疑权旁落,暗潮汹涌意难持 “青峰,考虑的如何了。”等待片刻,裘管家的耐心已经消磨光了,于是开口询问周青峰的决定。 周青峰背上已经出现冷汗,镇定好情绪,这才说道:“我要去夜游司。” 遵循有平选平,有吉选吉的原则。 明知危险,便要趋吉避凶,自不会选择下下签。 裘管家微微点头:“好,即日起你便去夜游司报到,担任总旗一职。” 周青峰躬身弯腰抱拳道:“是,裘管家。” 裘管家望向其他人:“你们呢?” “周青峰去哪,我去哪!”叶庭修纠缠不休,深怕就此分开,再也没机会与周青峰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若是去了一个地方,那较量的机会就多了。 周青峰:“……” 裘管家说:“行吧,叶庭修你也去夜游司担任总旗一职。” 萧鸿运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去哪好,看起来每个去处都不错,不过周青峰他都选择去夜游司,那他应该是看出来夜游司是最好的去处。” “我相信他这个天才应该不会选错,所以我也选择去夜游司。” 周青峰低头沉默不语,他对于眼前这些名义上的同僚没感情,更没有关系,无论他们未来是好是坏,他都不会出言提醒,一切随他们。 众人陆续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了去了炼丹工坊,炼器工坊以及酿酒工坊。 对于去商队任职,他们都很清楚危险,所以默契的选择避开。 直到林易和楚天二人出现,他们选择去了商队。 此举不仅在场同僚惊讶,连裘管家也面露惊讶之色。 不过林易和楚天二人自有想法。 一年后想要留下,必须做出足以脱颖而出的成绩。 但是周青峰、萧鸿运、叶庭修天资一个比一个强,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比天资比不过,想要出头谈何容易。 不冒险行事,剑走偏锋,那么一年后必定会被外派出城。 与其如此,不如冒一次险,搏一搏,迎难而上。 随商队跑一次商路,赚取大量财富做出成绩,路途上还能经历实战,快速的提升实力,说不定还能够得到未知的惊喜和意外的机缘。 “勇气可嘉。”裘管家没多说,只是望着二人赞赏了一句,随后说:“你们都已经选好了,那么收拾好东西随我出府吧,马车已经在门前备好了。” 一行十九人随着裘管家出了城主府,此次离府之后,除了周青峰拥有出入城主府的特权以外,其他人没有得到允许和召见是再也进不去城主府了。 四辆马车排成队列,承载着周青峰等人朝着夜游司行去。 片刻之后,抵达夜游司。 裘管家带着周青峰、萧鸿运、叶庭修三人进入夜游司。 “不知承德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进……”夜游司的路司府隔着老远就抱拳笑脸相迎,一副讨好熟络的模样。 裘管家微微一笑:“路司府,城主交代有差事,今日务必办妥,恕我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就不进去坐了。” 在外称城主,在府内时称夫人,裘管家说话分寸拿捏的很准,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言语都不会有丝毫僭越,更不会办公事时与路司府称兄道弟。 路司府面露不解:“承德兄此次前来……” 裘管家侧开身,将身后周青峰三人展露出来,说道:“城主有令,周青峰、萧鸿运、叶庭修三人,即日起入夜游司担任总旗一职,协助路司府执掌夜游司。” 路司府脸色微变:“城主这是何意,莫非是不信任路某?路某对城主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不行,路某得亲自去找城主解释。” 裘管家一把拉住,笑着说:“路司府误会了,城主考虑到夜游司事务繁忙,很多事怕你忙不过来,特地安排几个优秀的年轻人来帮你的。” “这……好吧,承德兄代陆某向夫人问好,感谢夫人体恤路某。”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路司府就是心有不甘,也唯有顺从。 裘管家看出来了,不过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动声色。 以前夜游司由路司府一人把持,大小事务一言决之,司内两个总旗也都是路司府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最近又和马大少爷走的很近。 并且对于夫人的话有些阳奉阴违,背地里还搞一些小动作。 倒不是断定路司府有异心,只是夫人觉得路司府有些飘了,于是才派自己人空降到夜游司的核心位置,分走路司府的权利,并插上钉子。 而且五大工坊和四大商队分别由马大少爷和茅二少爷管理,不过都出现了问题,近三年的收益日益缩水,一年比一年差。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不可能的。 派这批家奴担任要职,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根基,只是一群逃荒而来的流民,如今身为家奴,能依靠的唯有夫人,为了做出成绩,他们会玩命的。 “放开手脚,大胆干,做出成绩来。”裘管家意有所指的叮嘱了周青峰等人一句,接着笑呵呵的说:“路司府,他们三个年轻人可就交给你教导了。” “他们可都是人才,若是出了问题,那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哦。” 路司府勉强笑道:“哪里的话,在我这保证出不了问题。” “那就好。”裘管家点点头,抱拳告辞。 路司府看裘管家转身离去,立刻紧随而上:“承德兄,我送送你,咱们可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明日我在画舫设宴,咱们兄弟俩好好喝点。” 裘管家笑眯眯的说:“公务繁忙,再说吧,多谢路司府好意了。” 路司府闻言,只好作罢,笑容满面的目送裘管家上了马车离去。 紧接着面容一沉,转身往走回夜游司。 周青峰等人见路司府回来,于是躬身抱拳问好。 路司府置若罔闻,直接无视的走进大堂。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啊……”叶庭修有点慌,但是不知道为啥慌。 萧鸿运斜了一眼:“你这个死脑筋都能感觉到不妙,那看来是真的不妙,我都有点后悔来了,怎么都感觉以后日子不会太好过。” 周青峰若有所思,大概能揣测到路司府如今的心思,换做自己在一个部门当老大,突然上面空降下来几个高管,将权利给瓜分走,心情能好才怪了。 现在等于说是人刚到夜游司,就已经把现管的上司给得罪死了。 自己存在于夜游司,那在路司府眼里都是碍眼,有罪。 回想裘管家离开之前那句话:“放开手脚大胆干,做出成绩来。” 这句话就耐人寻味了。 第17章 新官上任路难测,权谋算计几多深 “走吧,拜见一下我们的新上司。”周青峰摇摇头甩开脑中杂念,唤上萧鸿运和叶庭修二人一起走入大堂,再次躬身问好:“路司府。” 路司府喝着茶,望着三人若有所思,城主的命令肯定不能违背,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赶肯定是赶不走,赶人走那就是在打城主的脸,纯属找死。 既然如此,不如给他们事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错的越多,把柄越多。 届时,自己想怎么捏他们就怎么捏他们。 思及此处,路司府突然一改冷淡,热情的起身说:“三位叫我殿帅吧,司内都是如此称呼,司府那都是外人叫的,咱们自己人就不必称呼的如此生硬。” “好的,殿帅。” 路司府见三人改了口,满意的点头微笑:“你们来的正好,最近很多事我确实忙不过来,城里的烂事破事全靠我撑着,心累啊。” “不过,现在你们来帮我,以后我也能睡个踏实觉了。” “快,请坐请坐,别站着。” 周青峰三人面面相觑,对于路司府神经病一样的表现,感到疑惑,甚至闻出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味道,不过,既然路司府愿意配合,自己也无话可说。 路司府邀请三人坐下后,高喊一声:“人呢,死哪去了,来人!” “哎哎哎来了来了,殿帅有何吩咐。”一名杂役快速跑进大堂,抱拳候命。 路司府说:“三件事,一,三位总旗打算在我们夜游司长住,你让人清理出三个独立小院,被褥床铺洗漱用品别忘了,以免给三位总旗生活造成不便。” 二,带三位总旗去领他们的官服腰牌以及武器装备。” “三,集合所有兄弟,一个时辰之后集合,见见三位总旗。” 说完,路司府望向周青峰等人,说道:“三位总旗,我这样安排可还妥当?” 周青峰轻笑一声,起身抱拳弯腰道:“殿帅费心了。” 接着周青峰三人随着杂役离开大堂。 此杂役唤来同为杂役的同僚,附耳低语一番,让同僚去清理出三间房,这才弯腰在头前引路:“三位总旗大人,随小人来。” 周青峰微微点头,随口说:“你叫什么,位居何职,可曾修炼。” 杂役说:“回总旗大人,小人阿狗,只是司内杂役,无官无职,不曾修炼。” “殿帅为人如何。”周青峰打听道。 杂役阿狗笑道:“殿帅待我等仁厚,知道我等工钱少,所以每月除了工钱以外都会额外从自己腰包里多给每人1000钱补贴,当真是个好人。” 周青峰微微皱眉:“殿帅的工钱很高?” 杂役阿狗掰着指头算:“杂役一千五百钱,力士三千钱,小旗六千钱,总旗一万三千钱,司府两万钱,对,殿帅的工钱很高很高,足足两万钱呢。” 周青峰说:“司内有多少人。” 杂役阿狗说:“回总旗大人的话,司内登记在册的人有303人,杂役两百六十四人,力士五十人,小旗五人,总旗两人,司府一人。” 周青峰若有所思:“每人每月都发吗?” “是的,总旗大人。”杂役阿狗有问必答,是个老实人。 周青峰随口嘱咐一句:“阿狗,你我之间的对话,谁都不要说,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总旗大人。” “嗯。” 周青峰没再多说,他在内心算了一笔账,路司府每月给三百人各补贴1000钱,那数额已经达到恐怖的三十万钱之巨,这笔钱从哪来的? 凭路司府的工钱,怎么可能承担的起。 这里面有不可与外人说的猫腻啊。 杂役阿狗推开库房,与库房杂役说了一声,便根据周青峰三人的身材,从库房里取出相应的官衣腰牌:“三位总旗大人,请更衣。” 周青峰想到等会要与众多手下见面,索性就换上了官衣,省的麻烦了。 萧鸿运和叶庭修对视一眼,也默不作声的换上官衣。 周青峰换好青绿色的锦绣官衣,系上腰牌,摇身一变便从一名寂寂无名的家奴成为了一名年轻帅气,手握大权的夜游司总旗大人。 虽然周青峰不喜欢衣服是青色这等鲜艳的颜色。 不过也没办法,规定如此,这并非他能决定的。 杂役阿狗羡慕的不行,说道:“三位总旗大人,随我至兵器库,总旗大人除了配备基本的浊级法器灭鬼之刃,另外可根据喜好再多选两件浊级法器傍身。” 转行至兵器库,杂役阿狗让兵器库看守的杂役打开库门,带着周青峰等人走进了兵器库,并取来三柄环首刀,刀全长约四尺三寸,宽不过两指。 杂役阿狗说:“总旗大人,此刃由炼器工坊特供给夜游司的武器,通体由法钱熔炼后制作而成,并在刃锋施加了摧金断玉术,所以极为锋利,对于无形之鬼物有奇效。” “另外法力不仅可以在刀身无障碍流通,灌注法力还能大幅提升刀的威力。” 叶庭修闻言,瞬间抢过灭鬼之刃,爱不释手:“我正缺一柄好武器,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这刀牛逼,看起来真帅气,我喜欢!” 萧鸿运握住灭鬼之刃,同样很高兴,只不过没有叶庭修这么激动浮夸。 周青峰随手将灭鬼之刃挎在腰上,扫视兵器库,随口问道:“阿狗,这里可有铠甲和弓箭之类的法器。” 阿狗挠头说:“没有,铠甲和弓箭类的法器我们夜游司没有,那些东西不是给我们夜游司用的,而是特供给军队使用的,不过我们这里有臂盾和手弩。” 周青峰说:“取来我看。” 阿狗连忙跑去取来手弩和臂盾。 周青峰接过来仔细一看,手弩是折叠式的,未展开时只是比成人手掌大一点,非常利于便携在身上,弩箭三十三枚,短小精悍,看起来非常不错。 阿狗在旁指着手弩解说:“这副手弩名字叫袭人弩,位列浊级法器,犹如它的名字一般,便于藏身,暗处袭人,十丈之内,指哪打哪。” “而且手弩和弩箭都被施了浊级术法破坚术,哪怕是最坚硬的浊级铠甲也能破开,同级别的防御术法也挡不住袭人弩的弩箭。” “它的优点很多,同样它的缺点也很多。” “比如十丈之外,就会失去准头,且威力大减,还有就是它穿透力强,杀伤力弱,往往只能在人身上射出一个贯穿型的小洞。” “除非打中头,否则很难一击毙命。” 周青峰暗想十丈,也就是三十三米,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 自己有意马坐骑,又有袭人弩在手,那就是如虎添翼,弩箭杀伤力低,大不了搞点见血封喉的剧毒抹在上面,射人脚指头擦破点皮都得被毒死。 “不错,我要了。”周青峰将手弩折叠放入怀中,接着问:“这东西叫臂盾,怎么用?” 第18章 家奴新贵入局中,风急云缓各筹谋 杂役阿狗说:“臂盾上内有专业的炼器师铭刻了一道浊级防御术法,需要灌注法力启动,启动后会在瞬间形成一道盾牌,法力灌注越多越坚硬,平日绑在小臂上就行。” 周青峰闻言,将臂盾绑在小臂上,心念一动灌注了一成法力。 “嗖!”臂盾闪电般的旋转展开形成一面足以挡住胸口的圆盾。 “实用,这个臂盾我也要了。”周青峰没有挑三拣四,既然铠甲搞不到,那搞个盾牌也不错,至少挨砍的时候有盾牌能挡挡。 萧鸿运把玩着灭鬼刀,笑着说:“老周啊,你选这么快,不再挑选挑选啊。” 周青峰掉头离开兵器库,微微一笑:“不用,我已经找到合适我的东西了,适合我的就是最好的,快点挑选吧,我在外边等你们。” “适合就是最好的……啧,说的有道理。”叶庭修若有所思,耍了个刀花,入了刀鞘:“阿狗,我只会刀法,你再给我拿两把刀。” 阿狗闻言,又取了两把灭鬼之刃奉上。 叶庭修将三把刀斜挎在腰间,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兵器库。 阿狗望向萧鸿运:“总旗大人,您要什么?” 萧鸿运含笑说:“不知道,我随便看看,哪个顺眼就要哪个咯。” 夜游司大堂,路司府端坐在大堂首座之上,随手从袖子里取出两个手折纸鹤,单手结印施法默念一句:“速来,本帅有要事相商。” 纸鹤展翅飞舞,在堂内转了几圈,接着飞出夜游司。 片刻之后,一股清风飘进大堂,落在左侧椅子上转了几圈。 清风化作一道身穿青色锦绣服的男人:“殿帅,有何要事竟然用纸鹤传信?” 路司府慢悠悠的喝着茶:“风总旗别急,等云总旗来了,本帅再说。” 又等了片刻,一道云雾也飘落在右侧座椅上,化作一位男子。 路司府侧头看了一眼:“来了,你动作有些慢。” 云总旗轻笑一声,潇洒的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美酒:“不好意思,酒没了,路上打了一些酒水耽误了些许时间,让殿帅久等了。” 路司府没有深究云总旗姗姗来迟的事。 因为相比于风总旗急匆匆的性子,云总旗就是个慢吞吞的性子,做什么事都很慢,还喜欢喝酒,天大的事没有他喝酒的事大,路司府早已经习惯。 风总旗不满的指责:“老云,你这样玩世不恭,早晚耽误大事。 ” 云总旗饮酒轻笑,也不反驳:“啊对对对。” “对你妈,跟谁阴阳怪气呢!”风总旗暴怒起身,犹如狂风瞬息之间到了云总旗身前,一记普通侧踢竟然踢出音爆,踹在了云总旗的侧脸上。 云总旗当场爆成一团云雾,然后快速凝聚成人型,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怠惰模样:“殿帅,他竟然当你面打我,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好了,闹够了吧,谈正事。”路司府一拍扶手,面露威严:“风总旗,回去坐下。” “是,殿帅。”风总旗神色不爽,瞪了一眼云总旗,转身回去入座。 路司府见状,这才缓缓开口说:“我们有麻烦了,今日裘管家突然带着三个府中家奴来找本帅,让他们担任总旗要职,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风总旗和云总旗二人闻言,神色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风总旗皱眉说:“城主此举是有意要架空殿帅啊。” 云总旗摇头轻笑:“城主高深莫测,心思怎么会如此浅显,若城主是要对付殿帅,一纸调令便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风总旗瞪着眼说:“那你说,城主这是要做什么?” 云总旗摇了摇酒葫芦,面露思索之色:“一,我们背着城主干的事已经引起了城主的察觉,只不过城主没有证据,于是派人来查。” “二,殿帅与马大少爷走的太近了,这让城主心生忌讳,不免觉得殿帅与马大少爷有勾结,这让殿帅在城主面前失去了信任。” “三……” 风总旗瞪着眼等待,等了半响,等不到下文,顿时一拍扶手,急了:“老云,三呢,我问你三呢,支支吾吾,三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云总旗看了一眼路司府,默然不语了。 路司府淡淡的说:“本帅替云总旗说了吧,三,上位者忌讳下面太团结,现在夜游司上下都是本帅的人,那到底是听城主的,还是听本帅的。” 云总旗拱手低头:“殿帅英明。” 风总旗抓了抓头发:“妈的,无论他们是来干嘛的,依我看直接将这三个新瓜蛋子全宰了,一了百了,省的他们搞事情。” 云总旗再次恢复怠惰模样,单脚踩着椅子,坐没坐相的拿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简单粗暴,但是有效,最起码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只要手段做的漂亮点,将他们的死伪造成意外死亡就行了。” “这个并不难,缉凶查案难免有死伤。” 路司府低头捧着茶,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淡淡的说:“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三个食浊境的小杂鱼,随手就能捏死。” “但是杀了他们,麻烦会更大,说不定我等的死期转眼便到了。” “暂且不论他们来的目的为何。” “你们想想,他们是什么人?” “城主的家奴,说难听点就是走狗,与他们相比,我等只是外人。” “现在城主已经猜疑本帅了,若他们突然意外死亡,你们猜猜城主会不会认为是我下的手,届时,城主必然会借题发挥,问罪于本帅。” “所以他们不能死,本帅还得想办法保护他们,否则一旦他们死了,这口黑锅就要算在本帅头上,到时本帅百口莫辩。” 风总旗呆了呆:“啊这……那咱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云总旗轻笑一声:“殿帅,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和老风与你同气连枝,同舟共济,殿帅若有应对之策,我们必当遵从。” 风总旗急道:“是啊殿帅,您直接说我们该怎么做就行了,我们绝无二话。” 路司府扫视二人一眼,缓缓点头:“本帅确有一策,即可重获城主信任,又能赶走这三个不速之客,不过,需要二位受点委屈了。” 风总旗和云总旗对视一眼,静待下文。 路司府放下茶杯,勾了勾手:“附耳来……” 第19章 新人旧权交替时,掌舵权柄展雄姿 一个时辰后,夜游司大堂外站满了人。 五十名黑衣便服的力士,腰挎灭鬼刀,尽是食浊境的修士。 五名身穿红衣便服的小旗位居这些黑衣力士之首。 此五名小旗都是跃境登阶过一次的食灾境修士。 站在台阶之上,位于中间的路司府背着双手,左侧站着两名身穿青绿色锦绣官服的风云二位老总旗,右侧站着周、萧、叶三位新总旗。 路司府杨声说:“今日有重要事情宣布,城主特地下派府中之人来我们夜游司担任总旗要职,这是我们平日求都求不来的荣幸。” “来来来,容本帅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周青峰,周总旗,年少英杰啊,以后由他负责带领诸位兄弟查案缉凶了,你看,周总旗,本帅如此安排可好?” 周青峰没想到路司府竟然直接将查案缉凶之权交了出来。 他有点摸不准路司府意欲何为了。 不过,有机会就得抓权,无论什么权利,先抓到手里再说,否则身居总旗之职,也不过是虚职,无论想做什么都没办法做。 “多谢殿帅赏识。”周青峰抱拳弯腰微笑。 “哎哎哎……都是自家兄弟,别说谢,那就见外了。”路司府扶住周青峰的臂膀,不让周青峰弯腰,显得情真意切,搞得两人关系很好很熟似的。 路司府面朝众人说:“这位萧鸿运,萧总旗,以后负责监狱刑讯,但凡有罪犯全由萧总旗带人审问决断。” “这位是叶庭修,叶总旗,以后负责巡夜治安事宜,尔等以后可要好好听从叶总旗的话,否则被叶总旗罚去天天巡夜,可别来找本帅哦,本帅可不管。” “哎呀,无事一身轻,今晚本帅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咯。” “风总旗,云总旗,你们二位老人可不准欺负新人,三位总旗都是城主府来的,你们得配合三位总旗,无论他们干什么,你们不准干涉,也不准说不。” 风总旗和云总旗闻言,笑着对视一眼,拱手说:“谨遵殿帅之命。” 在场除了路司府和风云二位总旗,所有人都看的一脸懵逼,不知道路司府这是发什么神经,主动交出查案缉凶之权,监狱刑讯之权,巡夜治安之权。 路司府手中还有什么权利? 不就只剩个空有名头的司府之名了吗。 难不成以后要做吉祥物啊。 “本帅累了,你们看着办吧。”路司府颇为洒脱的当起甩手掌柜,直接走了。 风总旗拱手笑道:“我好久没回家陪媳妇,媳妇闹着要分家,正好三位总旗来得及时,我手中诸多要事可就都托付于你们了,告辞。” “啪叽!”云总旗更干脆,握着个酒葫芦,佯装醉醺醺的倒在原地,心想:小子,我被削权,伤心醉酒,不能配合你工作,很合理吧。 周青峰见状,淡淡的说:“来人,送云总旗回家。” 下面的人对视一眼,有点不太适应头上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上司,一时间竟无人听从周青峰的命令,场面就此冷下来,不少人心里都在看着笑话。 换做一般人不是愤怒就是慌乱,毕竟无人听命,这多尴尬啊。 不过周青峰很淡定,他自不会当众发怒,那是无能的表现,但是他可以借此机会随便拿一人开刀,杀鸡儆猴,不听令,那就别干了。 于是,周青峰眼神凌厉的伸手指定一名黑衣力士:“你来。” 被点名指定的力士左右环顾,不知是否该听令。 “耳朵有问题?那你明天别来了!”周青峰手起刀落,直接砸了此人饭碗。 黑衣力士呆了呆,随后慌忙弯腰拱手:“总旗大人,小人犯了何错?您为何要砸了小人的饭碗,就算开了小人的差事,也得需要个理由啊。” 周青峰背负双手,站在台阶之上,冷眼下望:“区区一个力士,本总旗开了你差事还需要理由?现在去账房领了月钱,给本总旗滚蛋!” “啊这……”黑衣力士猛然抬头,惊慌失措不已,抬头看着周青峰冷厉的模样,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于是委屈的抱拳离去。 在场之人顿时被吓的冷若寒蝉,动都不敢动一下,此刻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站着的可不是无知少年,也不是家奴,而是能决定他们命运的总旗大人。 周青峰又伸手指定一名红衣小旗:“你去。” “是,周总旗。”红衣小旗利索的扶起醉醺醺的云总旗往外走。 周青峰冷眼扫视一圈,被他目光扫到的人尽皆低下头颅。 人不狠站不稳,自己要掌权,必须拿人立威,让属下们知道不听命令的下场,这名黑衣力士本身无辜,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场合而已。 但是眼下跟脚不稳,无论是谁,有意或无意的阻挡自己掌权,那都必须果断铲除。 夜游司,只是经历了短短一个时辰。 路司府当起了吉祥物,风云二位总旗权利也被剥夺干净,只剩个名头。 真正掌权的便是眼下三位从城主府出来的家奴。 周青峰背负双手,冷声说:“愣着做什么,各司其职,该做什么做什么。” “是,周总旗。”一众小旗和力士立刻抱拳,躬身弯腰,快速散去。 “等等!”周青峰出声道。 一众小旗和力士脚步瞬间停顿,快速转身弯腰抱拳候命:“周总旗。” “没事,只是看看你们耳朵有没有问题而已,退下吧。”周青峰摆摆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一众属下闻言,立刻拱手告退。 叶庭修撇撇嘴,心直口快的说:“老周,没看出来,你是得志便猖狂的人。” 周青峰斜视一眼,嗤笑一声,没作解释。 以叶庭修的智慧也就只能看到这一层而已。 萧鸿运笑着说:“得志不猖狂,妄作少年郎,依我看老周做的爽快,我等日夜修炼,力争上游,不就是为了今日的出人头地吗。” “切!”叶庭修不屑的看了一眼萧鸿运,扛着刀往外走:“你们聊吧,我去街上溜达溜达,这段时间在城主府里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憋死我了。” “你,你,就是你,带本大爷出门逛逛。”叶庭修指着一名扫地的杂役,杂役闻言,连忙丢下扫帚,跑去给叶庭修带路了。 萧鸿运看着叶庭修的背影直摇头,看向周青峰笑着说:“老周,查案缉凶的活可不好干,干好了容易做出成绩,干不好那你可就要背黑锅了。” 周青峰淡淡说:“监狱刑讯的活也不好干,很容易出错被人抓住把柄,与其担心我背黑锅,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言罢,周青峰转身就走,既然自己掌握查案缉凶之权,就得先搞清楚眼下积压的案子到底有多少,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第20章 阴谋暗藏小院深,风云对饮笑权臣 城中某个私密小院,风总旗和云总旗在一起喝酒吃饭,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关系非同一般,谁也不知道他们表面不和,只是演给路司府看的。 “老云,你说殿帅的计策能行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心慌啊。”风总旗给云总旗倒了一杯酒,勾着肩膀询问道。 云总旗饮了一口酒,轻笑道:“你是闲的发慌,这段时间我们就当放假了,就让他们折腾,使劲折腾,看他们起高楼,宴宾客,然后楼塌了。” 风总旗闻言,想到周青峰等人最终灰溜溜的离开夜游司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少年人不知道爬的越高,掉下来的时候,摔的越狠啊。” …… “夫人,将他们这群羊羔子丢进狼窝,是不是对他们有点狠!?他们毕竟还只是一群孩子。”城主府,裘管家低头站在十步之外,心有担忧。 第一夫人身穿白金色睡衣长袍坐在池塘边缘,手持鱼竿钓鱼:“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苗子再好,不经风霜,也难当大任。” “放心吧,这群孩子都是你亲手挑出来的人才,我相信你的眼光,同样也相信他们的能力,有本夫人在,剑塔城无人有胆量敢杀他们,顶多受些苦罢了。” 裘管家闻言称是,不再深聊,缓了缓汇报道:“您让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嗯,详细说来。” 裘管家闻言,说道:“鱼米城城毁人亡,非天灾导致。” “去年8月秋,粮食断收,饥馑之灾蔓延鱼米城周边二百里,城内每天都有人饿死,饿死之人的五脏全都消失了。” “去年11月冬,城内突发瘟疫,死伤无数,死者骨头离奇消失,同月月末,鱼米城主暴毙横死于府中,府中上下被屠戮一空,体内鲜血消失不见。” “翌日军队发生叛乱,横死之人,尸堆成山。” 第一夫人抬起双眸望着平静的池塘水面突起波澜,懒懒的说:“灭了一座城,死了这么多人,看样子这是在收集登阶材料啊。” 裘管家低头说:“是的,若要登阶至食灾境,必须要因瘟疫而死之人的骨头,因饥馑而死之人的五脏,因刀兵横死之人的血,缺一不可。” “鱼米城发生的种种异常,无不在说明此事必然有猫腻。” 第一夫人头也没回的说:“查到谁干的吗。” “没有。”裘管家有怀疑对象,但是没有说,怀疑就是怀疑,猜测只是猜测,不是证据确凿百分之百确定的事,他不会随便乱说。 第一夫人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此多的登阶材料,总要有个去处。” “留意一下城内的商行以及外来商队。” “看看有没有大批量出售登阶材料的人,顺藤摸瓜,查下去。” …… “阿狗,你过来。” “周总旗,您有什么事吩咐?” “司内案卷堆放在何处。” “回周总旗,在案牍库。” “带我去。” “好的,周总旗随小人来。” 夜游司,案牍库,阿狗率先跑进去,四处张望一番,看到伏案工作的老瘸子,连忙上前说:“快快快,周总旗来了,你快去迎接,慢了小心饭碗不保。” 早前手起刀落,砸了一人饭碗,此事只是片刻便在整个夜游司传遍。 老瘸子自是晓得厉害,在阿狗的帮扶下,撑着一副拐杖起身迎接。 然而此刻周青峰却已经大步走进案牍库。 老瘸子见状,并不慌乱,反而镇定自若,撑着拐杖勉强抱拳作揖:“周总旗,恕我腿脚有暗疾,不能施以全礼。” 阿狗害怕老瘸子也被开了差事,于是在旁解释说:“周总旗,老瘸子的左腿确实残疾了,平时走路都得拄着拐杖。” 周青峰低头看了一眼老瘸子的双腿,微微一笑:“既然腿脚不好那就别站着了,坐下回话吧,本总旗也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不通情理的人。” “谢周总旗体恤。”老瘸子拱手道谢后,转身又撑着拐杖回到椅子上坐下。 “老者如何称呼,看你年纪足够当我父亲了,叫你老瘸子总归不好。”周青峰随意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案卷看了起来。 老瘸子笑着说:“免贵姓廖,只是案牍库一名普通杂役,平日里只是做一些记录、整理、归档案件这类琐碎杂事。” “普通杂役,好吧,权当你是个普通杂役。”周青峰侧头看着老瘸子似笑非笑,他可不信一个残疾的老头子有能耐在夜游司任职,背后必然有一番故事。 不过自己可不是为了探寻一位老瘸子背后故事来的,所以没必要深究。 “本总旗问你,司内积压了多少案件?” 老瘸子闻言,笑着说:“司内没有积压的案件。” 周青峰眯了眯眼,表示怀疑:“一件没有?” 老瘸子笑容依旧:“幸得殿帅统领有功,二位总旗实心办事,司内上下一心才做到逢案必破,命案必结的成果。” “周总旗初来夜游司,立功心切,我能理解。” “但是没有案子总不能变出一个案子来啊。” 周青峰闻言,合上案卷放置一旁,袖袍里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揉搓。 自己不知道剑塔城有多少百姓,也不知道城内的治安环境如何,更不知道有没有妖魔鬼怪混在城里,但是,一件积压的案件都没有,绝无可能! 莫非弄虚作假了? 思来想去,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么继续装糊涂吗。 不行,自己在夜游司负责查案缉凶,陈年旧案若真有问题,一旦在自己手中爆雷,必将祸及自身,最轻都得背一个失察之罪,反之,自己在爆雷之前,主动查出问题,汇报给夫人,大小也算一件功劳。 “阿狗,将近三年,不,近五年的旧案案卷搬来,我要亲自检阅。” 杂役阿狗瞪着眼:“啊?周总旗,那么多案卷,您看得完吗?” 周青峰淡淡的说:“熬夜苦读书,本总旗最为擅长。” 一件件案卷搬到书案之上,不一会儿,就堆积如一座小山,周青峰神情如常,默不作声,只是走过去,然后捡起案卷查阅起来。 阿狗见状,识趣的退下。 老瘸子继续伏案工作,对于案牍库多出一人,没有表露出什么异常,也没有主动攀附周青峰的意思,只是孤独的进行日常工作。 第21章 查古阅今辨伪真,一招不慎满盘焚 转眼,便到了中午。 阿狗去食堂打了两份饭菜,专门送到案牍库:“老瘸子,你慢慢吃,我给周总旗送饭,免得周总旗饿着肚子办事。” 老瘸子将碗筷摆好,淡淡说:“慢着。” 阿狗疑惑的说:“怎么了,老瘸子。” 老瘸子苍老的面容露出一丝睿智:“看在你每日给老夫送饭菜的份上,老夫提醒你一句,躲周总旗远点,管好你的嘴,别忘了你是怎么进夜游司的。” “你个老瘸子背后可不要嚼舌根,不然让周总旗知道了,说不定就开了你的差事。”阿狗人老实想不到太多,更不理解老瘸子的一番好意,只是笑骂一句。 接着,阿狗端着饭菜走向堆放案卷的房间。 老瘸子见状,叹了口气:“不听老夫的,以后怕是没人送饭了。” 阿狗敲敲房门,然后推门而入,看见周青峰埋在案卷堆里苦读,连忙端着饭菜走过去:“周总旗,吃饭了,饿坏身子,那是要出大事的。” 周青峰放下案卷,揉了揉眼皮子,笑着说:“阿狗,谢谢。” 阿狗将饭菜摆放好,笑着说:“周总旗,小人可担当不起您的一声谢,小人做的都是该做的事,哦对了,您为何要查这些陈年旧案啊。” 周青峰看着面前的一碟咸菜,一小碗绿叶菜和一只鸡腿以及两个白面馒头,也没有嫌弃夜游司的伙食差,不要钱白嫖,还挑什么呢。 真要是馋,去外边酒楼大吃一顿便是了。 “随便看看,查缺补漏,总无大错。”周青峰持握筷子夹菜配着馒头吃,笑着与阿狗攀谈,没有因为自身暂居高位就瞧不起阿狗这种普通人的意思。 只要没有利益冲突,不挡着自己的路,自己还是愿意广结善缘的。 阿狗羡慕的说:“您真厉害,如此年纪已经是身居总旗要职了,不像我只是艺妓养大的孩子,身份低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姓什么也不知道。” 周青峰瞧了他一眼,倒也是一个苦命人,随口安慰了一句:“不要因为出身卑贱而感到羞愧,出身咱们谁也改变不了,天定的,但是未来,可以改变,这一切取决于你的选择。” 阿狗愣住了,虽然他不懂具体什么意思,但是他大受震撼:“周总旗的话总是蕴含一股莫名的道理,但是阿狗学识浅薄,有些悟不透您的话。” 周青峰微微一笑:“慢慢领悟,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哦,跟着您能学到东西。”阿狗好学,感觉自己今日又长进了。 周青峰吃完面前的饭菜,勉强才三分饱,属实修炼之后,体质变强,消耗也会变得很大,这点饭菜真就是在塞牙缝,难以让他感到满足。 “您没吃饱?”阿狗看出来了。 周青峰点头说:“修炼之人,对肉食需求有些大。” 阿狗拍拍膝盖起身说:“阿狗这就给您取来,食堂还有很多肉食。” 阿狗屁颠屁颠的跑去给周青峰去饭菜了,周青峰望着阿狗的背影,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他很喜欢阿狗这样单纯老实的人,交流起来,很舒心。 至少不会担心像阿狗这样的老实人算计自己,坑害自己。 周青峰继续伏案枯燥的查阅案卷,待阿狗取来肉食,边吃边看。 翻阅案卷本就是枯燥无味的事情。 好在周青峰对于案卷上记录的各类妖魔鬼怪害人的案件很有兴趣。 一看便是一整日,整日窝在案牍库,饿了吃,吃了看,到了夜间便盘膝打坐修炼,既能养精蓄锐,又能吸食天地间的浊气,增长法力。 连着七日,周青峰都未踏出案牍库一步。 此等毅力,连路司府、风云二位总旗都感到吃惊。 路司府的府邸之中,三人围坐在桌前,品尝美酒佳肴。 路司府感叹一声:“二位总旗可听说了吗,咱们的周总旗在案牍库里查阅旧案,一连七日都未出门,当真是厉害啊。” 风总旗撕咬着一只鸡腿,满嘴流油:“确实厉害,让老子在案牍库翻那些破案卷翻一天都受不了,这家伙竟然待了七天,意志力当真了得!” 云总旗看着风总旗粗俗的样子,面露不屑,讥讽道:“你以为谁跟你一样啊,我打听了,周青峰这小子在城主府的时候都是城主承认的天才,样样第一。” 风总旗将吃剩个鸡骨头丢过去:“尼玛的,嘴咋这么贱呢,有种单挑!” 云总旗酒杯一放,不屑道:“怕你啊,单挑就单挑。” 路司府额头青筋直跳,一拍桌子:“好了,吵什么吵,你俩说不上一句话就得吵起来,烦不烦啊,再吵就给我滚,我还想清净几天呢。” 风云二位总旗悻悻坐下,不再起争执了。 云总旗给路司府倒了一杯酒,嬉皮笑脸的说:“殿帅,你说这小子会不会真查出点什么东西?” 风总旗插嘴道:“怎么可能,我办的案子,谁来查都没毛病。” 路司府将杯中酒喝完,眼神凌厉的说:“本帅担心的不是案卷,案卷上的东西查肯定查不出来问题,可是没有记录在案卷上的事和人呢。” “你们觉得以周青峰这个小子现在表现的性子,他是那么好糊弄的?” 风总旗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勉强一笑:“不会吧,您多虑了。” 云总旗翘着腿,笑着说:“殿帅思虑周全,担忧不无道理,但是他们现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时刻都有人盯着他们。” “一旦他们有什么不利我们的举动,我们就能先他们一步做出反应,保管牵扯不到我们,一群毛头小子,跟我们斗,还差得远呢,您说呢,殿帅?” 路司府神色稍微缓和一些说:“话虽如此,但还是不能大意,如今我们是在等这几个毛头小子犯错,在此之前我们得保证我们自身不出问题。” 风总旗和云总旗对视一眼,拱手说:“殿帅放心,我等心里有数。” 路司府闻言点头,问到眼下最关心的事:“最后一批‘鱼’上船没有?” 风总旗说:“运货船还未到岸,预计还需要三天时间。” 路司府敲了敲桌子,下定了决心说道:“保险起见,立刻取消交易,‘鱼’先放着别动,最近风高浪急,容易翻船。” 风总旗闻言,面露为难。 路司府见状,面色一冷:“嗯?” 风总旗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不情不愿的拱手应命:“是,殿帅。” 第22章 案卷无瑕疑点藏,权钱诱惑暗流荡 离开路司府的家里。 在路上,风总旗就开始骂骂咧咧:“该死的老家伙,一次数十万钱的交易说停就停,他是吃饱了不饿,可下边的那群狼崽子们还饿着呢。” “那帮混球心狠手黑,只认钱不认人,饿急眼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 云总旗提溜着一个酒葫芦,边饮酒边笑:“老风,这事你要上心,不该贪的时候千万别贪,不要因小失大,他们真缺钱,掏钱补给他们就是了。” 风总旗心疼的说:“我知道,行了,不说了,撤吧,咱俩在一块聊这么火热,万一让有心人看到,再传到殿帅耳中就不好了。” “撤!”云总旗点点头,化作一道云雾飘向远处。 …… “草,近五年的旧案,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夜游司,案牍库里,周青峰抓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充满了红血丝,感到万分惊奇和万分不解。 整整七天,阅读了上万个案卷,什么分尸案,强奸案,水鬼案,狐妖案,吸血案,鬼婴案等等凶案都给查阅了一遍。 案卷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人证、口供、物证俱全,且毫无破绽。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看不出问题来。 “这不正常啊,不合理啊!” 周青峰再怎么年少外行,可也知道一个基本逻辑,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杀了人,犯了事,总会选择藏躲逃离,这样一定会有无头悬案。 可是现在情况是没有悬案,记录在案的每个案件都是完美无缺。 这代表什么? 细思极恐啊。 要么路司府他们手段高明,案件是真的,人证也是真的,物证也是真的,口供也是真的,只是找了替死鬼结案。 要么就是有人报案,选择性的受理,容易的就查,难的就直接不接不问,这样没有难的案子就不用查,自然也就没有悬案。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周青峰感受到了案卷之外有大恐怖。 看来想要拆掉屁股下面的炸药桶,继续待在案牍库已经没有意义了。 周青峰起身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去食堂寻找叶庭修,看看他们混的怎么样了。 此时叶庭修正跟萧鸿运坐在一起吃饭呢,看见周青峰很是意外,因为周青峰在案牍库里闭门不出,这事在夜游司人尽皆知。 “老周,你舍得出来了啊?”叶庭修笑着调侃一句。 周青峰端着打来的饭菜,坐在叶庭修身边,边吃边说:“继续待着没意义了,你们呢?” 叶庭修嘿嘿一笑:“一个字,爽,现在大爷我在剑塔城也算是一号人物,谁见了大爷我都得尊称一声叶总旗,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给爷送钱呢。” 萧鸿运随意说:“我跟老叶情况差不多,犯人的家属基本都私下找我塞钱求关照,动则用数万钱砸我,砸的我都没脾气了。” 周青峰闻言,没有感到多意外,手握重权,钱自会来:“拿了?” 萧鸿运和叶庭修对视一眼,没吭声。 周青峰见状,心里有数了,没再多问,更不会提醒他们。 因为自己与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顶多算是熟人。 三人之间毫无情谊可言,甚至还有竞争关系呢。 话说回来,如果是自己换做他们其中一人,无论是谁送来的钱都不会收。 以权谋私,就是落了把柄。 自己就算要拿,那也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 像他们这样胆大包天,真要是有人要搞他们,恐怕下场会难看。 周青峰暗地里摇摇头,快速吃完午饭转身离去。 在此刻,叶庭修和萧鸿运二人在周青峰眼里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 眼下还是出去到街上看看,仔细打听是否有冤假错案,是否有人报案,而夜游司不受理的现象,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周总旗!” “周总旗!” “周总旗!” 周青峰一路走出夜游司,遇见他的人纷纷抱拳行礼,周青峰微微点头,以作回应,行至门口,见到有人与阿狗纠缠,于是停下脚步。 “阿狗,什么事,吵吵闹闹。”周青峰单手扶刀,面色如常的开口询问。 阿狗扭头一见周青峰,顿时慌忙的躬身弯腰回道:“周总旗,这位老妇人闹着要报案,说自家儿子失踪了。” 周青峰闻言,微微皱眉:“失踪?那你带她进去就是了,干嘛阻拦。” 阿狗苦笑道:“周总旗,失踪的案子我们是不查的。” “因为每年不知道多少人离开剑塔城就没回来。” “有的是赌钱欠债跑路了,有的去外地赚钱了,有的与他人私奔了,类似种种缘由实在太多了,家家户户都来报失踪,我们怎么查的过来啊。” “嗯,好好安抚,不要吵闹,老人家儿子失踪了,心情急切,你要理解。”周青峰叮嘱了阿狗一句,转头面对报案的老妇人点点头,绕道便要离去。 老妇人一看周青峰是个管事的人,还挺讲道理,于是一把抓住周青峰的衣袖,神情激动的说:“我儿子不见了,但是他不是失踪,是被人绑架了。” 周青峰见状,安抚道:“老人家,别激动,有话你慢慢说,你刚才说你儿子不是失踪,是被人给绑架的,你是看到被绑架了,还是有其他人看见了。” 老妇人说:“我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看到,但是我确定我儿子是被人给绑架的,他绝对不会不辞而别的。” 阿狗见状,都无语了:“老婆子你别撒泼,周总旗位高权重哪有时间跟你纠缠,你说你儿子被绑架,那可有人找你要赎金,没有吧;周总旗别搭理她了。” 周青峰微微皱眉,伸手制止阿狗多言,接着面对老妇人说:“我现在手头上左右没什么大事,就随你去家里看看,若你儿子真是被人绑架,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老妇人闻言,欣喜若狂,连连弯腰感谢:“谢谢,谢谢这位小哥。” 周青峰说:“我姓周,夜游司总旗,负责查案缉凶,老人家叫我青峰就行。” “不敢不敢。”老妇人连连摆手,不敢直呼周青峰的姓名。 周青峰见状,没再强求:“阿狗,你去叫上一队人,随我去现场勘察。” 阿狗傻眼了,不明白寻常的失踪案,为何周青峰要如此看重,但周青峰都已经下令,阿狗不敢不从,于是抓了抓后脑勺:“是,我这就去叫人。” 片刻之后,一名红衣小旗带着十名黑衣力士快步出门,站成队列。 红衣小旗拱手道:“周总旗,属下夜游司小旗靳威,携十位力士奉命到位。” 周青峰看着他们点点头,接着向老妇人说:“请带路吧。” 第23章 百姓惶惶谣言散,千钱悬赏诚意昭 老妇人在前方带路。 周青峰带着一队人跟在后边,步行小半个时辰,抵达老妇人的家门口。 周青峰说:“靳威,你随我进去,其他人院外候命。” “是,周总旗。”十位黑衣力士挎刀站在门口守候。 小旗靳威紧随周青峰身后入了老妇的家中,老妇人带着周青峰到了儿子所住的房间,指着房间说:“周总旗,这是我儿子的卧房。” 周青峰扶刀而立,淡淡说:“靳威,勘察现场。” 小旗靳威抱拳弯腰应命,上前快速的查看。 周青峰没有要亲自查验现场的意思,一方面自己并不精通查案追凶,另一方面,有专业对口的手下在,自己没必要外行指导内行。 是否有问题,很快就会有结果。 稍等了片刻,小旗靳威抱拳复命:“周总旗,有发现。” 周青峰淡淡说:“说。” 小旗靳威说:“此间主人应该是一名木雕师,室内摆放着各类木雕,手艺看起来极为精美,另外在桌下发现一尊雕刻到一半的捂脸菩萨像。” “现场虽然没有打斗痕迹,但是……” 话音顿了顿。 周青峰皱眉望向他,等待下文。 小旗靳威斟酌了用词,说道:“属下判断,此人大概是真被绑架了。” 周青峰淡淡问:“大概?依据呢。” 小旗靳威将捂脸菩萨像奉上:“总旗请看,这尊菩萨像最后一处下刀的位置明显走歪了,一名技艺精湛的木雕师不太可能会犯这种学徒级的低级错误。” “除非此人当时遭到了很突然的干扰,打断了他雕刻过程。” “让他来不及收刀,从而破坏了这尊捂脸菩萨像。” “加之从桌下发现这个木雕,这很反常,属下有理由相信,当时有人瞬间绑走了他,木雕从手中掉落,摔到了桌下。” 周青峰闻言,向老妇人投去验证的眼神。 老妇人见状,连说:“对对对,我儿子确实是这一名很优秀的木雕师,城内不少木工坊都抢着出高价让他去做大师傅,可是他都不愿意去。” “他说看见人就恶心,说什么人连木头都不如,还说一生只爱木雕,将自己的木雕视若珍宝,他是绝对不会将自己雕刻的木雕丢在地上的。” “平日里他在家雕刻木雕的时候,谁都不让进,一忙有时候就是一整天,几乎没有应酬,就算出门也会与我说一声,坚决不会像现在一样消失两天。” 周青峰闻言,若有所思:“我再确认一下,可有人问你索要赎金?” 老妇人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绑架了人,不要赎金,目的为何?寻仇?” “我儿子连应酬都少有,哪来的仇人啊。” “不一定,在没有找到人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有。” 周青峰微微点头,略做思索,当即下令:“靳威,我观之此处民户聚集,来往皆是熟人面孔,少有陌生人来访,若有陌生人来此,必然有人会记得。” “先派人走访周围邻居,确认一下近日有没有见到陌生人。” “雁过留痕,来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另外,查一查……额,大娘,你儿子叫什么?” 老妇人说:“木子李。” “嗯,查查木子李是否欠钱,是否与人结怨,是否与他人妻子有染,过去一个月,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明日鸡鸣破晓前给我确切答复。” 靳威呆了呆,脸憋的通红,委屈道:“卑职做不到啊。” 周青峰冷冷说:“人已经失踪两天,拖得时间越长,人就越是难找回。” “本总旗会给你人手,要多少给多少,司内杂役、力士任由你调遣。” “这是本总旗上任以来第一个案子,办砸了,你最好掂量一下后果。” “多的我不说,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靳威冷汗直冒,突然感受到从周青峰身上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是权力和身份的压制,而非战力的压制。 靳威是食灾境修士,而周青峰只是一名区区刚入门的食浊境菜鸡,靳威完全可以用一根手指碾死周青峰,但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是,周总旗,靳威一定全力以赴。”靳威抱拳弯腰,快速奔跑出去,对着院外的黑衣力士大呼道:“给老子查,今天谁挡老子查案,老子活劈了他!” 周青峰神色稍缓,看着老妇人微微一笑:“放心,剑塔城每一人都是城主的珍贵财产,有人敢绑架木子李,那就是在盗取城主的财产,此事断不能容忍!” “无论如何,木子李我一定替你找回来,活必见人,死必见尸,至于绑走木子李的人,我会让他哭着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老妇人眼泪顿时下来了,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这等草民的呼声被重视了:“谢谢城主,谢谢周总旗。” 周青峰拍了拍老妇人的手背,以示安慰,他看着老妇人泪眼婆娑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或许此时正因自己神秘失踪痛苦不已呢。 思及此处,周青峰的心情不由沉重几分,也没有心情与老妇人再做深入交流,转身扶刀离去,亲自去四处走访,调查线索。 他隐隐感觉木子李的失踪并不简单,联想到夜游司不受理失踪案、案牍库里没有悬案,木子李的被绑失踪,或许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一切看似正常,实则异常的现象,或许只有深入调查才能知道真相了。 剑塔城百姓今日只见夜游司的人四处奔走查访抓人。 杂役、力士、小旗几乎倾巢而出,所造声势之浩大,见所未见。 百姓们见之,内心恐慌之极,以为出了什么灾难性大事。 他们纷纷询问夜游司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收拾东西跑。 夜游司的人便遵循周青峰的吩咐解惑,避免引起百姓恐慌,搞出什么大骚乱:“奉周总旗之命,查羊角巷木雕师木子李失踪绑架案,诸位莫慌。” “若有人能够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赏千钱。” “悬赏的钱由周总旗一人掏腰包支付,并以个人信誉担保,决不食言。” “原来如此,吓死个人!”剑塔百姓得知真相,心中稍安,接着就惦记起那悬赏的钱了,提供一条信息就能拿千钱,这笔钱不多不少,正好足以敲动人的贪念。 而且动动嘴皮子就有赏钱拿,根本没有成本和风险。 第24章 权柄之下人如蚁,一言可定生死劫 千钱悬赏。 若想夜游司的公库承担这笔悬赏费用,就要给路司府打报告,等着批准才行,这一等,不知何时才能等来批复,也许十天,也许一个月。 查案缉凶,分秒必争,机会稍纵即逝,哪里等得起? 周青峰欲立大功,怎么会在乎些许钱财,干脆就自掏腰包算了。 等拿到这个月的工钱,足以支付悬赏的钱。 甚至还有闲钱购买修炼资源。 …… 监牢刑房里,叶庭修拿着橘子随意的吃着,身边坐着摆弄刑具的萧鸿运。 叶庭修嚼着橘子说:“豁,老周这小子这几天闷在案牍库里没动静,一出来就搞这么大动静,老萧,你说老周能破了这个绑架失踪案吗?” “难,极难。”萧鸿运摇头直接下了结论,现在整个夜游司上下除了自己和叶庭修以及一名守门的杂役,其他人全都被周青峰调派去走访查案了。 叶庭修好奇笑道:“为啥?” 萧鸿运拿起一个皮鞭,随意的挥舞了一下:“你猜绑架的人不要赎金为何?” 叶庭修眉头紧皱:“你烦不烦啊,有话你就直说,卖什么关子啊。” 萧鸿运淡淡一笑:“两种可能,一种是妖魔鬼怪所为,为了掩盖人已经死掉的事实,所以让木子李人间蒸发,让人误以为是普通的失踪案。” “另一种,绑走木子李的人只是图他这个人,人可是好东西啊,浑身都是宝贝,用来炼器能增强法器威力,用来炼丹也是大补,最不济也能当奴隶贩卖。” 叶庭修睁大眼睛:“卧槽,你凭听来的这点信息,就推测出这么多东西,牛逼啊,我去告诉老周,这肯定有利于他破案。” 萧鸿运一把拽住叶庭修,既气又无奈的指了指太阳穴:“老叶,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老周的天资才情本就胜过你我,你我还去帮他立功?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此时我们冷眼旁观,没有从中作梗捅他一刀,就已经算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了。” “要知道老周越是倒霉,越是不顺,越是失利,才能利于我们啊。” 叶庭修甩开萧鸿运的手臂,不屑道:“老萧,你的心眼子真多,看来大爷以后跟你打交道,还得留个心眼。” 萧鸿运干笑两声:“我从未将你视为对手,你我天资相等,互相扶持,年底留下的名额里必定有你我,所以你不必对我设防。” 叶庭修鄙夷道:“大爷信你才怪,你个老六!” 翌日,鸡鸣破晓前。 周青峰在房间里盘膝修炼,静候消息,直至小旗靳威快步跑回来汇报。 靳威将手中搜集到的资料放在桌上,后退一步弯腰抱拳道:“周总旗,幸不辱命,您要查的都已经全部查到。” 随着话音一落,此时‘蝈蝈蝈蝈’的鸡鸣声传来。 靳威擦了擦冷汗,准时复命,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周青峰睁开眼,缓缓松开食浊手印收功,从床铺上走下来,捡起桌上厚厚一叠信纸,面无表情的踱步观看起来,看完一页随手将其丢在地上。 靳威见状,弯腰跟在后边捡,根本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废物,本总旗让你查,是要查出有用的东西,你拿这些废纸有什么用?本总旗拿来擦屁股都嫌硬!”周青峰将纸张全摔在靳威的脸上,冷声斥责。 周青峰心含怒气,自己人手给足了,而且靳威这些人还都是专业查案缉凶的专业人士,结果就拿出这么一堆废话连篇的东西来糊弄自己。 自己是外行,可不是傻子! 靳威惶恐不安,暗暗叫苦,碰上这么个大魔头上司,简直要了老命啊。 “周总旗,属下实在查不出什么疑点,属下怀疑是妖魔鬼怪所为。”没辙了,眼下搜集不到有用的线索,靳威只能将黑锅往妖魔鬼怪的头上甩。 周青峰冷淡的说:“本总旗要证据,最不济给本总旗拿出线索,怀疑?怀疑有什么用,你就算怀疑,也得给本总旗拿出个怀疑的对象!” 靳威冷汗直冒,压力感到无比的大,眼前少年冷厉的气势宛如身高万丈的恐怖魔头,而自己只是那渺小的蝼蚁,恐惧不由在心中滋生。 最后受不了这股步步紧逼的压迫感,双膝一软,跪地哀声求饶:“周总旗,属下能力有限,求您高抬贵手。” “属下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 “一家老小全靠属下一人挣钱,您别开了属下的差事。” “求您了,属下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周青峰冷冷注视伏地叩首的靳威,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了靳威是个废物的事实,专业人士却不专业,难不成要自己亲手查吗,那留他何用。 如同刚入府时,裘管家与自己说的话一般,第一家不需要废物。 而自己也不需要废物。 不过,靳威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是个食灾境修士,战斗能力,周青峰是认可的。 眼下靳威既然已经表态唯命是从。 那留着他在身边充当个打手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处,周青峰神色稍微缓和一些,伸手扶起靳威说:“本总旗何时说要开了你的差事,快起来吧。” 小旗靳威眼泪都快下来了,现在听闻周青峰的话,直接就喜极而泣:“谢谢总旗大人宽恕,属下感激不尽,必当以死相报。” 周青峰拍了拍靳威的臂膀:“别说死不死的,眼下破案要紧,本总旗再给你半日,午时之前,可有办法查到有关木子李的线索?” 小旗靳威坚定的说:“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周青峰点点头:“去吧。” 小旗靳威抱拳告退,快步奔离。 周青峰随手将房门关上,重新回到床铺之上继续修炼。 破案立功固然重要,可是修炼也不能落下。 此方世界终究是修士为主流,权力只是在自身弱小之时傍身的利器。 唯有孜孜不倦的强大自身,自己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和资本。 半日过去,午时将至。 阿狗端着饭菜送到了周青峰的房间:“周总旗,吃午饭了,知道您对肉食的需求很大,今天中午我特地让厨房给您准备了一头烤乳猪。” “阿狗,谢谢了。”周青峰走到饭桌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抽出灭鬼刀将烤乳猪切成小块,接着还刀入鞘,拿起筷子夹着小块烤肉一块块的吃了起来。 阿狗仔细的看着周青峰的言行举止,不由感觉很优雅、很赏心悦目,就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就是吃烤乳猪都能吃出不一样的感觉。 他默默记下,决定以后吃饭也要像周总旗一样,保持优雅。 第25章 真假线索迷雾中,慈悲雷霆掌平衡 周青峰自不晓得阿狗的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也不会嘲笑,更不会在意。 以前逃荒时没条件,能有口吃的就该庆幸,在城主府时没资格挑三拣四,必须抢饭吃,不然晚了就得吃别人的剩菜剩饭。 现在身处夜游司,暂居高位,有条件有资格,当然要恢复自己正常的饮食习惯,吃饭自当要讲究一些,不可能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了。 “可惜,吃烤乳猪,没有可乐啊。”周青峰叹了口气,终觉得美中不足。 “可乐?那是什么?”阿狗好奇问。 周青峰摇头一笑:“没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我?可以吗?”阿狗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 周青峰淡淡微笑:“我让你坐,你坐就是了。” “谢总旗。”阿狗欣喜的坐下,欲要伸手去抓,想到这样吃不对,看着周青峰吃饭的样子,也是拿起筷子,有样学样的小口慢吃,细细品味。 周青峰望着阿狗的模样,不由嘴角露出笑意。 此时,靳威挎着刀飞奔入内,拱手道:“禀报周总旗,属下查到线索了!” “说。”周青峰淡淡看了他一眼,夹起一块烤肉放在嘴里。 靳威擦了擦汗说道:“属下细细盘问,羊角巷里才有一个孙氏妇人肯开口,她说亲眼目睹有陌生人在木子李家门前徘徊了一阵。” “那个陌生人出现了前前后后出现了几次,起初孙氏夫人只是认为是木子李新交的朋友,也没有跟我们细说。” “不过,总旗您发布了悬赏,孙氏妇人将这件事说与我听,希望能凭借这份有价值的线索拿到千钱。” “属下一听便起了疑,再次仔细盘问,发现木子李消失前,陌生人出现过几次,可是木子李消失后,再未曾出现。” “属下觉得非常可疑,于是命人根据孙氏妇人的口述,描下了画像。” 周青峰闻言,淡淡的伸出手。 靳威见状会意,立刻躬身掏出画像,双手奉上。 接着看了一眼在桌上吃烤肉的阿狗。 不由感到一丝疑惑,万分不解啊,明明是个做事狠厉的大魔头,却平易近人的跟一名杂役同桌而食,搞不懂,真的搞不懂总旗大人的心思啊。 岂不知,周青峰做人做事只是遵循周氏家族传下来的十四字真言。 做人怀慈悲心肠,做事行雷霆手段 短短十四字,看似狗屁不通,互相矛盾,实则蕴含老祖宗的大智慧,入得千人眼里,便会有千种理解。 周青峰都尚未能全部悟透,就别指望一个底层土着能明白。 周青峰面无表情的展开画像,看了一眼,随手将其放在桌上:“查,掘地三尺将此人抓回来,本总旗要亲自审问他,照旧,给你一日。” “是,周总旗。”靳威弯腰拱手,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饭食已过,周青峰便来到院中练习周家拳,虽然现在自己习得术法,身怀法力,可是家传武术不可荒废,该炼还是得炼,至少能做到强身健体。 毕竟现在也没有锤炼身体的法门。 以后有机会,搞一门锤炼身体的体术,倒是可以搁置周家拳。 一个时辰后,周青峰停下了拳法演练,浑身滚烫的肌肉都冒起了白烟。 阿狗见状,赶紧取来毛巾:“总旗的拳法未曾见过,我能学吗?” 周青峰擦了擦汗,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这套拳法没什么奇异之处,你没有法力支撑,就算习得拳法,恐怕也只能对付一些地痞流氓。” 阿狗羡慕的说:“那我能跟您学怎么修炼术法吗。” “跟我学怕是不成,我所学之术法没有第一家的允许不可以外传的,不过,你若真想修炼,以后会有机会的。” 周青峰望着阿狗一脸好学求法的样子,没有拒绝,因为每个在底层挣扎的人都想要抓住任何稍纵即逝的机会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自己何尝不是抓住每一次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改变了命运。 其实很多人缺的不是天赋,不是才情,而是一个机会。 阿狗或许只是缺个机会,而自己手握权力,合理运用权力,给他这个机会并不难。 成则多一个好帮手,不成也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 “谢谢总旗,谢谢总旗……”阿狗得到允诺,高兴的眉飞色舞,激动的不停弯腰致谢,然后迫不及待的跑了:“总旗,我要告诉阿妈,我马上就能修炼了。” 周青峰望着阿狗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接着似有所觉,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一位腰挎三把环首刀、身穿青衣锦绣服的少年,不知何时坐在那里了。 “老叶,偷偷摸摸听墙根那是鼠辈所为啊。” 叶庭修扶刀侧坐,一甩头发:“别胡说,大爷堂堂正正在这里坐着欣赏风景, 就算是听到什么,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听到的,可没有偷摸听墙根。” “呵,狡辩,你继续狡辩吧。”周青峰轻笑一声,转身欲要回屋。 “哎哎哎,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大爷专程是来找你的。”叶庭修飞身落地,灵活的转了数圈,单手撑着门框,挡住周青峰的去路。 周青峰弯腰直接从叶庭修的腋下穿过,头也没回的说:“打架找别人去。” 叶庭修眼看没拦住,立刻紧随其后入了房间:“我确实是想跟你打一架,但是这次来真不是跟你打架的,而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能帮你破案哦。” 周青峰面无表情的将毛巾放在水盆里洗了一把晾干:“你不趁机给我捅一刀,那都算你做人讲究,现在突然特地来帮我,你觉得我信吗?” 叶庭修不屑道:“切,你想多了,你跟老萧都不是什么善茬,大爷不跟你们玩心眼,也玩不过,因为真诚才是老子的必杀技。” “直说吧,老子不是帮你,是帮那个老母亲找回失踪的亲儿子。” “老萧推测,木子李失踪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妖魔鬼怪吃了人,伪造了失踪现场,一种是被当做炼器炼丹的材料抓走,或者被当做奴隶贩卖。” “直觉告诉老子,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你朝着这个方向调查,绝对会有收获。” “话说完了,信不信由你,别跟老萧说我来过,他不让我跟你说。” “走了!”叶庭修摆摆手,转身大步出门。 第26章 意马催行刀光寒,试问赌坊敢承颜 周青峰站在原地,陷入思索。 叶庭修口中所说的可能性,自己确实也考虑到过。 食浊气基础入门大全里有言,人口即为一切。 因为人是大补之物,浊气之源头。 无论炼成人丹服用,还是炼器附魂,都能大幅度增强效果,甚至修士吞吃的半数浊气都是由人产生的,可以说整个修士群体都是建立在人口之上。 木子李被绑走当做炼丹炼器材料,或者被当做奴隶贩卖的可能性很高。 但只是单凭猜测来决定调查方向,太过儿戏,就跟过家家似的。 眼下靳威已经找出线索,那只需静等消息便可,无需多做动作。 “叶庭修,这人有点意思。”周青峰轻笑一声,感觉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若是之前大家都是对立的竞争关系,那么在叶庭修此番前来后,叶庭修的个人立场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在周青峰心中变得不再是纯粹的竞争对手了。 剑塔城里,一家羊肉面摊前。 靳威吸溜着热气腾腾的面条,瞧着街上来往挑担卖货的贩夫走卒,当看到有卖奶茶的挑担货郎走过,立刻伸手叫住:“哎,那卖奶茶的,过来过来。” “爷,您要奶茶吗?我这奶茶是由羊奶、茶叶、白糖精心熬制而出,还加了冰块,甜而不腻,极为爽口。”挑担货郎笑着将盖着的摆布掀开。 靳威拿起装有奶茶竹筒,又随手取来一根竹吸管,放在嘴里吸了一口,顿时感觉积攒的压力清扫一空:“嗯~~~舒服啊,制茶手艺不错,一杯多少钱?” “两枚法钱。” “诺,给你。”靳威掏出钱袋,取了两枚法钱丢了给挑担货郎。 “谢谢爷。”挑担货郎接过钱,挑着货又去叫卖:“奶茶哦奶茶,甜而不腻的奶茶哦,不好喝不要钱哦。” 夜游司小旗官靳威,这层身份足以摆平街面上所有的贩夫走卒和小微店铺,白吃白喝,别人还要口中感谢,不过靳威不是贪小便宜的人。 就算是贪,他也是朝着大商户土财主下手,成千上万的拿。 此时一位黑衣力士跑过来,坐在靳威身边的椅子上说:“威哥,找到人了。” 靳威专注吃面,随意的说:“叫什么,在哪里。” 黑衣力士说:“此人外号黑脸,真名来不及查明,现在正在必胜赌坊。” 靳威喝了口汤,淡淡说:“直接动手抓人,总旗要亲自审问。” 黑衣力士闻言,在旁提醒:“威哥,传闻赌坊背后有人,咱们得罪不起。” 靳威淡淡说:“有周总旗的背景大吗?他是城主府下放来的人,背后站着城主,我们奉他的命令行事,有事周总旗扛着,天塌了,砸不到我们身上。” 黑衣力士迟疑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要不要先汇报给周总旗?” 靳威闻言,一想到周总旗冷厉的眼神,就忍不住打了个颤:“不必了,抓捕一个嫌疑人,小事一桩,我亲自带队就行了,赌坊多少会给我点面子。” 一个时辰后,正值下午,浓烈的艳阳晒的人身上懒洋洋的。 周青峰坐在院中石桌之前,边喝清茶边阅读《野史秘闻杂记》,此书记载的人物传记和志怪故事很有意思,休息时拿出来观摩,便能增长不少见闻。 此时,靳威快步来访,站在三步之外,弓腰抱拳:“周总旗。” 周青峰持握书籍,也不去看他:“这次行动倒是挺快,人呢。” 靳威面露难看,还是硬着头皮艰难开口了:“人在必胜赌坊,没抓来。” 周青峰闻言,面露冷厉,抬头看向靳威。 靳威见状,惊恐低头,抱拳急道:“总旗,属下有话说。” “传闻赌坊背后有大人物罩着,属下亲自带队去抓,谁知赌坊不让进,属下说是奉您之命办事,但是对方更加猖狂,动手打了属下。” “对方行事如此张狂,必然有靠山撑腰。” “属下不敢贸然行事,担心给您招来塌天大祸,特来禀报总旗。” 周青峰起身走近,果真看见靳威侧脸出现了一道巴掌印,心中顿时一沉。 靳威到底是夜游司小旗官,那是有身份的人,对方丝毫不怕就算了,提及是奉自己的命办事,竟然还敢殴打靳威,这简直就是在哐哐哐打自己的脸啊。 妈的,刚收的小弟,给自己办事,出门就给抽了,这口恶气不给小弟找回来,夜游司内众人怎么看自己,连自己的小弟都罩不住,你还混个球啊。 如此一来,自己的地位不稳,下面的人恐怕再无人敬畏,无人听从了。 思及此处,周青峰面露杀机:“靳威去叫人,司内所有的小旗和力士随本总旗一道去看看这个赌坊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公然对抗夜游司。” “本总旗倒是要看看,是他头铁,还是本总旗的刀硬,你记得跟所有兄弟们提前说好,必胜赌坊之人敢有任何抵抗不配合的举动,就地格杀!” 杀人,周青峰是真敢,私下里又不是没杀过。 野外逃荒一个月,经历的恐怖事情,何止人吃人这点事。 靳威闻言,顿时精神一震:“是,周总旗,属下立刻去办。” 很快,大部队集合于司府门前。 除却叶庭修带了一队人在街面上维护治安巡逻以外,四名小旗官外加四队力士都已经到齐,四位小旗官各骑乘一马,四队力士皆为步行。 阿狗牵来一匹马匹,周青峰直接挥手拒绝,普通的马匹如何能够跟自己的意马坐骑相提并论,根本做不到心意相通,如臂指挥的。 周青峰单手结印,法力驱动瞬间释放出意马,纵身一跃骑在马上:“靳威,头前带路,其他人随行,不要掉队!” 靳威闻言,拱手应命,策马前行。 周青峰心念一动,意马紧随而上,接着三名小旗官骑马跟随,再接着便是四队黑衣力士的大部队飞速奔跑,紧随队伍。 一路策马狂奔,属下们众星拱月在周青峰身边,路人纷纷避让。 不少在酒楼茶馆喝茶吃饭的人侧目观看:“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此人是谁!” “他,我认识,夜游司新上任的总旗周青峰,执掌查案缉凶之权,听闻此人上任第一天就开了一个力士的差事,那叫一个手起刀落,心狠手辣啊。” “周青峰吗,我知道,第一家的家奴而已,说到底不过就是区区贱奴,竟然马踏长街,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只恨那风光的人不是你吧。” “……” 第27章 刀光剑影赌坊前,周郎马踏显威严 虽然周青峰马踏长街,横冲直撞,声势浩大,略显嚣张,但是旁人从心里来说无不艳羡,当家奴没什么不好,至少做的是城主家的家奴。 只要出了府,那就是人上人,谁都会给几分面子。 迎着众人聚焦的目光,周青峰一路策马抵达必胜赌坊。 “包围赌坊,一个人也不许放走!”周青峰骑在马上,挥手下令! 众多属下立刻将必胜赌坊包围起来,大门后门全都堵的严严实实。 留守的眼线立刻上前汇报:“靳小旗,人还在赌坊,我一直盯着呢。” 靳威闻言,转向周青峰说:“总旗,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青峰稳坐马背之上,冷冷说:“等!” 为什么不直接冲进赌坊,周青峰自然有所考量,给自己留有余地。 其一,赌坊背后有人,贸然闯入直接抓人,容易将背后之人得罪了。 其二,自古开赌坊之人多是穷凶极恶之徒,真要是带人进去直接抓人,混乱之下,搞不好会受到暗处的袭击,一不小心就会挂掉。 现在将赌坊包围,嫌疑人跑不掉,只需重兵围困,施加压力,赌坊之人必会搬出底牌解围,等赌坊的人出了底牌,才能知道对方的依仗是什么。 届时,根据情况决定是进是退,主动权都在自己手里。 必胜赌坊里,众多赌坊小弟掀开门口门帘的黑布偷偷看了一眼,吓都快吓死了:“妈呀,夜游司这是倾巢而出了啊。” “快,去禀报洗老大,事情好像搞大了。” 小弟屁滚尿流的跑去后边金库找洗老大。 金库里面,黑脸笑着说:“洗老大,多谢搭救啊,今天没您罩着,我怕要被夜游司的人给抓走了,大恩不言谢,往后必有报答。” 洗老大面前桌面上摆放着大量的法钱,随手抓了一把玩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进夜游司走一遭,反正他们也没证据,你只要管好嘴就行了。” 黑脸脸色一变:“洗老大,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你咋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呢,我进了夜游司,那还能完整的出来吗,严刑拷打我可扛不住啊。” 洗老大嗤笑一声:“看你那怂样,你最近避避风头吧,我即刻安排你出城去野外庄子上歇段时间,没事就别回来了。” 黑脸闻言,嘿嘿笑着说:“那成,庄子上虽然吃喝方面艰苦了点,但是也有女人,嘿嘿嘿,有女人,我去哪都行。” 洗老大指了指黑脸的嘴:“我警告你,管好你的嘴,咱们兄弟姐妹们的脑袋可都挂在你的裤腰带上,别跟女人乱说,不然,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此时小弟冲进金库:“洗老大,夜游司倾巢而出把我们赌坊给围了。” 洗老大闻言,脸色微变:“这么快?” 黑脸吓的一屁股直接从椅子上滑坐在地:“完了,完蛋了。” “妈的,没完没了啊!”洗老大脸色难看,起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叮嘱小弟:“你给老子看好黑脸,别让这家伙乱跑。” 洗老大快速带着众多凶神恶煞的小弟走出赌坊,扫视一圈,看见头前高马之上稳坐着一位青衣锦绣服的少年,他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谁。 夜游司的官衣儿可是有着等级分明的制度,力士黑衣,小旗红衣,总旗青衣。 眼前这位一看就是靳威口中那位新任总旗周青峰了。 “在下野狗帮帮主洗来德,这间赌坊是在下所开,周总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您带人围我赌坊是何意。”洗老大昂头拱手,不卑不亢。 周青峰居高临下,淡漠的望着洗老大:“本总旗督查要案,嫌疑人黑脸逃至必胜赌坊,本总旗带人缉拿,现在怀疑你窝藏嫌疑人,立刻交出来。” 洗老大嘴角带笑:“总旗开玩笑了,黑脸是谁,我都没听过,你肯定是找错地方了。” 周青峰眼看洗老大不肯掀底牌,那就逼上一手:“进去搜。” 众多黑衣力士闻言,立刻踏前一步,往里冲。 “站住!”洗老大厉声喝止,手下小弟们纷纷堵住黑衣力士们的去路。 黑衣力士谨记周青峰的话,遇见任何抵抗和不配合的人,直接拔刀就地格杀,于是,齐刷刷的拔刀,吓的野狗帮小弟们纷纷后退半步。 洗老大急忙看向周青峰,说道:“周总旗,我有话说。” 周青峰眯了眯眼,就等着洗老大这句话,于是淡淡的说:“说。” 洗老大看了看周围,凑近了低声说:“在下久闻总旗大名,仰慕已久,苦无孝敬您的机会,您看您今日高抬贵手,在下愿意奉上十万钱孝敬您。” 周青峰眯了眯眼:“就这?” 洗老大以为周青峰觉得少,狠了狠心,又狠加一笔:“二十万钱,这真是在下能拿出来的极限,再多就真没有了。” 周青峰冷笑,二十万钱固然让人心动,可是这样一锤子的贿赂,自己可不会收,更不会自己动手亲自收,怕收了,对方当场倒戈去举报自己。 “早就听闻必胜赌坊背后有人罩着,本总旗不想伤了自家人,可你要再跟我偷奸耍滑,导致大水冲了龙王庙,可别说本总旗没给你机会。” 这话只要不傻都听得懂,你赶紧的把后台搬出来啊。 洗老大笑容不变,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周总旗,看您说的,那些都是谣传,我们必胜赌坊倒是希望有个后台呢。” “您要是愿意,您以后就是我的后台,月月孝敬少不了您。” 周青峰轻笑连连,暗想好狡猾的家伙,底牌不动,自己就得忌惮三分,甚至他还想拖自己下水,换做一般人说不定还真见好就收。 不过,自己都已经把他逼到这种地步都不掀底牌。 要么背后没人,只是虚张声势,要么就是把后台搬出来也没用。 那么……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略做思索,周青峰恢复淡然表情:“本总旗两袖清风,不贪不占,一心只为城主做事,你想收买我,那是选错人了,来人,进去搜!” 洗老大脸色剧变,大喝一声:“我看谁敢,我们赌坊是正规产业,每月足额交税,受剑塔城法令保护,没有搜查令,就是夜游司也无权搜我赌坊!” 此言一出,夜游司众人面面相觑,还真不敢乱来了。 因为他们执法也不能当众违法,否则难逃责罚。 周青峰一看,冷笑一声:“你要搜查令?我给你!” 言罢,翻身下马,伸手道:“拿纸笔来。” 靳威闻言,立刻下马,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递上。 周青峰当场在纸张上龙飞凤舞写上‘搜查令’三个字,递给洗老大:“你要的搜查令,拿好。” “你……狂妄!” 第28章 民心所向周青峰,除恶务尽显峥嵘 “狂妄!?你才狂妄!”周青峰面露凶色,气势如魔,厉喝道:“区区赌坊老板,谁借给你的狗胆,敢当众辱骂夜游司总旗?靳威何在!” 靳威闻言,踏前弓腰抱拳:“总旗,属下在!” 周青峰一挥袖袍,扶腰侧问:“若有人当街辱骂总旗,公然殴打小旗官,阻碍夜游司执行公务,该当何罪?” 靳威说:“回总旗的话,当众脱了裤子处以鞭刑十鞭,再加坐牢三年。” 周青峰毫不迟疑,果断下令:“好,由你亲自执鞭行刑。” 鞭刑,似乎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啊。 “总旗!”靳威惊的抬头,看向周青峰递过来的暗示眼神,顿时明白了,这是总旗在借题发挥给自己讨回面子,替自己出气撑腰啊。 一瞬间,靳威心中感动,眼睛都湿润了。 虽然自己这位上司是个大魔头,但是自己有事他是真敢上啊。 “去吧,无需多说!”周青峰挥手示意。 “是,总旗。”靳威声音拔高一度,难掩激动的伸手指着洗老大,精神抖擞的跳脚大喝:“尼玛的,给老子抓住他,扒了他裤子,老子今天干死他!” 最近的两名黑衣力士闻听指令,上前擒拿住洗老大的双臂,洗老大刚有挣扎的意思,就被踹在膝弯内侧,当场双膝跪地。 “周青峰,你在找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洗老大急的眼睛都红了,当众被脱了裤子抽鞭子,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剑塔城立足。 小弟们看着黑衣力士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根本不敢伸手去帮扶。 他们都是练过武的人,但说到底都是不入流的货色,欺负普通人还行,真敢跟夜游司动手,恐怕会被夜游司瞬间剿灭,死的渣渣都不会剩。 周青峰按刀而立,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蔑视。 “你等着,你敢整我,我他妈绝对搞死你!”洗老大眼含怨毒,却没有暴力反抗,因为夜游司倾巢而出,在场食灾境修士就足足有四位之多。 自己只是区区一名食浊境修士,敢动手,必死无疑。 周青峰闻言,双眸之中,杀机顿时爆闪。 “啊!!!”洗老大愤怒的咆哮,屈辱的被扒了裤子。 靳威抽出马鞭,面露病态的笑容,狠狠对着洗老大的屁股抽了下去。 “啪,啪,啪~~~” 百姓们围观在旁,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洗老大感到无比羞耻,低下头咬紧牙关,接受狂风骤雨的鞭刑。 每一鞭下去,便是将洗老大的尊严和脸面按在地上摩擦,皮开肉绽的痛苦和心灵层面的痛苦,双层暴击,让洗老大流下了眼泪。 10鞭打完,洗老大的屁股已经完全被打的皮肉外翻,鲜血横流,就算有医药救治,正常情况下没有半年修养,那都别指望拉屎不崩出血。 “总旗,属下行刑完毕。”靳威双手抱拳道。 周青峰淡淡的说:“痛快了吗。” 靳威一愣,心悦诚服,狠狠点头:“痛快了,谢总旗替小人做主,小人必当尽心竭力为您办事,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靳威都愿意替总旗走过一场。” 周青峰双眸深邃,面无表情的说:“搜,抓人。” “是,总旗。”靳威躬身抱拳应命,接着挺直腰板,挥手大喝:“总旗有令,抓人,敢有阻拦者,就地格杀!” 夜游司众人瞬时出动,如猛虎出笼闯进赌坊,野狗帮小弟们纷纷惊恐避让,无一人敢阻拦,很快,黑脸双腿打颤被拖拽出来。 周青峰扶刀而立,居高临下的说:“你就是黑脸。” 黑脸双膝跪地,浑身抖如筛糠,恐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青峰见状,很干脆的翻身上马,下令道:“全部带回司内,严加审讯。” 黑脸有作案嫌疑,刻意躲进必胜赌坊藏身,野狗帮还能扛着夜游司的压力给予庇护,其中必有勾连,细细审问,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就算野狗帮与木子李失踪案无关,周青峰也不打算放过他们。 黑帮哪个屁股下面没有点破事,查也给能查出点事来。 今日当众折辱洗老大,放过他,必遭报复。 既然如此,那干脆以雷霆手段,将野狗帮连根拔起。 凡是跟野狗帮有牵连者,一个不留,以免残党复仇,祸及自身。 “好!!!周总旗威武!!!”百姓们沿街鼓掌,望着周青峰带队将野狗帮一网打尽,顿时兴奋的叫好,野狗帮或许在大人物眼里算不得什么。 可是在平头老百姓眼里,野狗帮的恐怖比之妖魔鬼怪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周青峰无论带着什么目的而来,终究是帮他们扫平了阴暗。 如何不兴奋,如何不叫好。 今日一举,一日之内,夜游司总旗官周青峰之名,必将扬名剑塔城,成为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同时此举也触动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夜游司监牢一次性塞进去几十个囚犯,萧鸿运的工作量大增,指着这些囚犯,瞪眼说:“你们这是搞什么?嫌我日子过的太舒服,给我找事干啊!” 靳威拱手道:“萧总旗,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这些人或许跟木子李失踪案有牵扯,周总旗下令全部带回来严加审讯,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哦对了,周总旗说了,犯人必须马上突击审讯,避免串供。” 萧鸿运双手抓头,一脸抓狂的表情:“老周人呢!?” 靳威说:“不知道,总旗说有要事处理,让我等先行回来。” “擦,他就这么自信认定我不会从中作梗吗。”萧鸿运一脸便秘的表情,呆站良久,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深深感觉到自己被周青峰给拿捏了。 审讯本就是自己的本职工作,周青峰无权插手,但不代表没办法插手,自己不审讯,消极怠工,周青峰大可以私下提审,影响不到最终结果。 除非自己执意跟周青峰作对,将犯人给灭口,掐了案件线索。 可是图啥啊,自己跟周青峰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说破天也就是个彼此竞争的关系,何必搞成生死大敌呢。 再说自己执掌监狱刑讯之权,人犯只要进了监牢,就跟自己脱不了关系,自己把人犯搞死了,无论如何都绝对会引火烧身的。 反倒是自己借此机会审讯有功,结案时必然少不了一笔功绩。 自己是占了周青峰的便宜才对。 只不过一想到被周青峰轻易支配,就忍不住憋屈啊。 “草,把案犯给本总旗提出来,严刑拷打!” 第29章 孙氏悲泣求援手,绑架频发疑云密 周青峰放着案犯不审,实则被琐碎小事缠身了。 嫌犯是由孙氏妇人提供的线索抓到的,闻听抓到人便沿街讨要赏钱,周青峰堂堂一个夜游司总旗,自不可能赖账,否则,信誉全无,何以服众。 可是周青峰目前兜里没几个钱,月俸未发,说好的千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只能暂时将孙氏妇人引入窄巷,好生安抚。 孙氏妇人眼神怪异的望着周青峰:“没想到堂堂夜游司总旗,连一千钱都拿不出来,也是让小女子开了眼界,你是真清廉还是假装穷?” 周青峰面无表情的说:“本总旗刚上任,确实没有钱,不过你放心,若确定是黑脸绑走了木子李,本总旗定当守约,不会赖你一个女人的钱。” 孙氏妇人闻言,嬉笑说道:“周总旗,其实钱不钱的我根本不在乎,只不过可不可以请您捎带手帮小女子一个小忙?” 周青峰眯了眯眼,顿生警惕:“本总旗劝你一句,钱财事小,祸从口出,说话之前动动脑子,有些话一旦出了口,可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孙氏妇人笑着说:“小女子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想寻得弟弟的踪迹,听闻周总旗愿意查失踪案,可否捎带手的帮小女子查查弟弟的下落。” 周青峰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一些:“你弟弟也是被人绑架的?” 孙氏妇人被问及伤心处,神情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悲伤:“对,三年前被绑架的,小女子去报案,却被认为是寻常失踪,夜游司内便拒绝受理。” “小女子只想知道弟弟如今是死是活,过的可还好。” 周青峰沉默了片刻,幽幽说:“看得出来,你们姐弟感情很好。” “嗯……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他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 “恕我直言,被绑走三年,这般世道,人肯定是死了。” “不,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他就还活着。” “好吧,那姑且认为他还活着,你弟弟叫什么。”周青峰没有继续戳破孙氏妇人的幻想,也许寻找弟弟的下落是支撑她在恶世里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了。 孙氏妇人猛然靠近,仰头满是泪眼:“总旗答应了?” 周青峰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不露痕迹的后退半步,淡淡说:“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我可以顺带着给你查查,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孙氏闻言,喜极而泣,连连后退,欠身道谢:“谢谢总旗,谢谢总旗,我弟弟名字叫孙浩宇,小名狗尾巴,两只眼睛是重瞳,很容易辨认。” 周青峰点点头:“嗯,我记住了,若无其他要事,我先走了。” “还有一事。”孙氏连忙鼓足勇气拦住周青峰去路:“总旗刚才说了,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那可否帮其他人查查被绑架的家属。” “近年来城内被绑架的人很多,我们自己街坊邻居组建了互助会,就是希望能够凭借大家的力量找回被绑架的亲人,可是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周青峰闻言,心中一动:“孙氏,你是说类似木子李这种疑似失踪实则被绑架的情况很多!?” 孙氏点头:“很多,非常的多,据我所知都有几十例,只不过都被当做是失踪处理的,我不知道的肯定更多。” “你等等,容我想想!”周青峰手指在袖袍里揉搓,大脑飞速的运转。 夜游司案牍库没有悬案,而在民间却有很多伪失踪案。 这必然是某个隐秘的组织在有预谋的绑人伪造失踪,且至少存在了三年。 路司府、风总旗、云总旗三位夜游司高层绝对知道。 为何知道却不管?为何失踪案不查? 人手有限,为了破案率好看? 似乎合理,但理由并不充分。 就算有悬案,也丝毫不会影响到路司府的权力和地位。 其中必有其他缘由。 此时周青峰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阿狗曾经说过,每月路司府都会自掏腰包补贴属下,这可是每月三十万钱的巨额财富,这笔钱从哪来,一直都是个谜。 周青峰无意刚来就招惹自己的现管上司,只当是寻常的贪污,毕竟以路司府的地位和权力,想要私下里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简直太容易了。 所以此事只是暗记心中,准备找个机会汇报上去,看看上面的意思。 但是随着孙氏妇人今天意外吐露的一番话,让周青峰不由怀疑群体失踪案可能与路司府有关,因为在夜游司除了路司府,没人能将此事按压下去。 大胆假设一下,若是这些伪绑架案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路司府。 路司府隐居幕后,下面的人对城内的人进行绑架,作为炼丹材料和炼器材料谋利,亦或者倒一手高价将人贩卖出去。 有人来报案,统统以失踪案拒绝受理的正当理由回绝。 那么这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周总旗,您怎么了?”孙氏在旁担心的询问。 周青峰恍然回神,面无表情的摆手:“没事,你先回去,之后我会专门派人来找你记录失踪人员,你那个什么互助会里的人都可以来登记一下。” 孙氏难以置信的捂着嘴,惊叫一声:“我的天,真的啊,那太感谢周总旗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周青峰目送孙氏离去,独处窄巷,忍不住又想起方才的怀疑,不由摇头:“怀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啊。” “况且此案若真牵扯到路司府,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算了,不管如何,先将证据落实,拔出萝卜带出泥,黑脸已经落在我手上,只需好好审问,顺藤摸瓜,很快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周青峰捏紧拳头,转身释放意马,策马迅速回夜游司。 “黑脸呢,是否招供!”周青峰挎刀冲入监狱,路上的力士杂役纷纷抱拳弯腰问好,周青峰都没有心思回应,直至走到了刑房,询问萧鸿运情况。 萧鸿运整理着供词,随手将桌上托盘里的两根血淋淋的手指推到周青峰面前,随口说:“招了,就切了两根手指,什么都说了,是个软骨头。” 周青峰望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黑脸,淡淡说:“嗯,他说了什么。” 第30章 利益权谋细如绵,人心各异试深浅 “自己看吧。”萧鸿运将整理好的供词递给周青峰,一脸怪异的说:“你这运气真是好,不出你的所料,这家伙确实跟木子李绑架失踪案有关联。” “不是第一次作案,而是很专业的惯犯,还是团伙作案。” 周青峰闻言,接过供词,坐在油灯下面一页一页的阅读。 据黑脸供述,绑走木子李不是他一人所为,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其核心首脑就是野狗帮帮主洗来德,黑脸只是一个负责踩点的。 他们这个绑人团伙极其的专业,核心成员很少,但是分工明确。 他们绑人之前会物色目标,专门找一些天残地缺、命格特殊、血气旺盛,日常表现异于常人的普通人。 这些人都是极佳的炼丹材料和炼器材料,只要找到一个,就会暗中调查目标的家庭背景,确定不会引来麻烦,他们就会开始行动。 调查,踩点,望风,绑人,接应,各司其职。 最后由帮主洗来德将秘密将人带走,然后拿钱回来分赃。 周青峰询问:“黑脸供述的几个同伙,有没有漏网之鱼?” 萧鸿运说:“没有,他们都是野狗帮的人,野狗帮的人又被你一锅端了,现在全关在牢里等待审讯呢。” 周青峰嗯了一声:“再审审其他人,一定要保证供词的真实无误。” 萧鸿运说:“你怀疑黑脸有所隐瞒?我这有个懂搜魂术的力士,直接搜魂术查阅记忆,不过事后,被搜魂的人不是变成疯子就是变成白痴。” 周青峰将供词递交给萧鸿运:“不用,他是人证,还有大用,况且一个脑子坏掉的人提供的供词,是无法成为证据的。” “想要验证他说的真假很简单,现在他们一个团伙全被我给抓了,逐一审讯,互相验证,看看他们所述供词是否有出入,便能知道供词的真假。” “重点是审问被绑的人在哪,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人,务必深挖到底。” “知道该怎么做,放心,一定审的明明白白。”萧鸿运微微点头,对着刑房里的手下力士勾了勾手:“把黑脸带下去,提审洗来德。” 周青峰见状,悄然退走,不是说多么相信萧鸿运,而是相信利益。 父亲常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与其相信人性,不如相信利益,学会如何将手中的利益分配出去,这才能决定人究竟能走多远。 对于父亲的话,周青峰不仅听进去了,而且正在以行动实践。 监狱刑讯本就是萧鸿运的职权,查案缉凶与监狱刑讯密不可分,根本绕不开萧鸿运独吞这份成果,那么干脆将这份审讯有功的利益分配出去。 萧鸿运为了他自己的那份利益,一定会认真审讯,甚至会拼尽全力扩大战果,彰显自己在此案当中的重要性,所以无需提防萧鸿运暗中捣鬼。 翌日,清晨。 周青峰私下唤来阿狗。 阿狗躬身抱拳:“总旗,您有什么吩咐?” 周青峰说:“有个很琐碎的小事牵扯到一桩大案里,别人去我怕他们玩忽职守,糊弄了事,你为人忠厚纯良,思来想去,你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多谢总旗栽培,小人一定全力以赴。”阿狗赶忙应命,他只是纯良不是傻,有立功干实事的机会,总比在司内干些不着边际的杂活要强。 周青峰笑着点头:“你去一趟羊角巷找孙氏妇人,我跟她说好了,会派人去找她,等到了之后,记录一下疑似被绑架人员的名单。” “记住,务必每家每户都要记录详细到位。” “这件事办好了,我自当在结案时添上你的名字。” 阿狗闻言,面色激动,马上就领命而去。 大事小事安排妥当,临近中午时分,靳威一人独自前来拜访,周青峰正好在吃午饭,笑着伸手示意:“靳威,吃饭了没?” “回总旗,刚忙完赃款入库的手续,还未吃饭。”靳威抱拳作揖。 “那坐下一起吃。”周青峰伸手指了指身边座椅。 靳威闻言,略做犹豫,非常拘谨的上前坐下,像个木偶似的端碗吃饭,而且就吃面前的那一道绿叶菜,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周青峰淡淡的瞥了一眼靳威,说道:“你刚刚说赃款入库?” 靳威连忙放下碗筷,抱拳回应:“属下正要跟总旗汇报此事,此次抓捕野狗帮,缴获赃款一百二十七万钱,已经尽数入库登记了。” 周青峰淡淡说:“赃款入库这不归我管,你跟我说做什么。” 靳威起身,将房门关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钱票:“赃款入库之前,属下与兄弟们清点财物时悄悄的抹了个零,兄弟们都拿了该拿的那份钱。” “这是您的那一份,属下专程给您送来的。” 周青峰瞧了一眼靳威,脑海里正想着否收下,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自己如今修炼资源严重匮乏,就是因为钱财不足。 但是贸然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就会留下把柄,这种事,有风险,是否要去做,还需要仔细斟酌,再三权衡。 “安全吗?” 靳威抱拳说:“绝对安全,因为是赃款,在没有核对数目之前,根本没人知道有多少,兄弟们分三十万钱,剩下七十万钱都由属下拿走了。” “属下将钱存在了蟒雀钱庄,那是皇室开的钱庄,没人敢查,而且只认钱票不认人,就算有人查,查到最后也只会查到属下和兄弟们的身上。” “没有人知道您也参与其中。” 周青峰暗呼好家伙,敢情抹了零还真是抹了个零啊,表面不动声色:“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我能相信你吗。” 靳威面色一惊,单膝跪地抱拳道:“总旗,属下对您心悦诚服,您为属下出头的那一刻,属下已经下定决心跟定您了,此生此世绝不背叛,天地可鉴。” 周青峰藏在袖袍里的手指揉搓不止,脑海正在飞速的转动,无论靳威是真情假意,自己都没有丝毫抵抗风险的能力存在,还是不能冒险贪污赃款。 最终,周青峰还是很狡猾的说:“我不知道赃款这件事,出一趟差,该拿的辛苦费你们都拿着吧,下面的兄弟们日子苦,我能体谅。” “你呢也不必把钱给我,你自己留着就行,我这人视钱财如粪土的。” “啊这?”靳威都懵了,属实没想到周青峰居然拒绝了。 周青峰话锋一转:“靳威啊,近日以来,本总旗忙于公务,修为进展有限,若是有一些丹药助益就好了。” 靳威面色一喜,立刻会意,总旗不是不收钱,而是将钱暂时存放于自己手里,需要什么皆有自己来置办啊:“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周青峰望着靳威离去的背影,幽幽道:“我可一分钱没收。” 第31章 暗室囚妖血染壶,路府密宴论诡谲 路司府的私人宅院,地下密室的囚笼之中,一只吸血鬼被手臂粗的锁链绑住四肢,铁钩穿过琵琶骨,拼命发出恐怖的嘶吼:“嗷呜~~~” 路司府身穿紫衣华服,左手持酒壶,指甲如刀轻易的将吸血鬼的手腕划开,鲜血滴滴答答的流进酒壶里:“风总旗,云总旗,你们可知道这是何物?” 风总旗和云总旗围着圆桌而坐,对视一眼:“观其模样,莫非是僵尸。” “呵呵呵……不是哦。”路司府提着装满酒壶的鲜血,走出囚笼,随手将囚门关上,走到圆桌之前坐下,给风云二位总旗倒了各自倒了一杯鲜血。 “传闻八百里虎威岭,有一奇异鬼物,名曰吸血鬼。” “形同人,目赤而生獠牙,昼伏夜出,好食人血。” “食之,可延年益寿。” “这是马大少爷勇闯虎威岭抓来的吸血鬼,位列浊级鬼物,特地赠予本帅,二位年纪也慢慢大了,不妨喝上一些,补一补日益衰败的寿元。” 风总旗满脸惊奇,端起血碗喝了一口:“卧槽,好东西啊,只是喝一口就感觉寿元增加了一年,卑职谢谢殿帅赐血。” 云总旗闻言,将鲜血倒进酒葫芦,摇了摇说:“老风啊,好东西当然要掺着美酒喝了,你这样干喝,纯粹就是糟蹋东西。” 风总旗瞪眼说:“老子愿意,要你管?” 路司府轻笑着给自己倒了一碗鲜血,拿出准备好的蒜末洒在碗里,眯眼喝了一口说:“这种鬼物是稀有的原材料,经过处理可以炼制出增寿丹。” “不过炼成丹药也失去了食材的原本滋味。” “这样现割现喝,没有经过处理的饮用,才保留了食材原始新鲜的味道。” “若是再加上一点点蒜,啧,那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风总旗赶忙拍马屁:“对对对,就是这样,要的就是个鲜味,老云你混着酒喝,完全是不懂美食啊。” 云总旗嘴角抽搐:“你闭嘴,狗屁的鲜味,你怎么不抱着吸血鬼啃!” 风总旗指着云总旗,扭头告状:“殿帅,你看他,竟然质疑你的品味。” 路司府一脸无语的望着二人,有时候真的想锤死他们:“你们都别吵了,本帅喊你们来尝尝鲜,顺带着跟你们谈谈正事。” 风云二位总旗闻言,立刻收敛起来,面露严肃认真。 路司府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手指敲击圆桌桌面:“说说吧,风总旗,本帅在等你一个交代,怎么好端端的,野狗帮就被一网打尽了。” 风总旗抿了抿嘴唇,他知道路司府不是在真询问自己事发经过,而是在怪罪自己为何派人盯着都没能先一步将黑脸转移走,导致野狗帮也被一锅端了。 “殿帅,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只能说天助他,而不助我。” 路司府微微皱眉:“什么情况?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风总旗苦笑连连:“叶庭修,这家伙意外坏了我们的大事……” 时间来到靳威拿着画像让手下们去找人的时候,两个盯梢的暗桩获悉详情后,立刻就紧急的在城内寻找黑脸,双方人马都很焦急的在找黑脸。 恰逢此时,叶庭修带着一队人马在街上巡逻维护治安,脑子里就想着跟周青峰比一比谁立的功劳大,天天在街上盯着路人看,特么看谁都像罪犯。 “哎~~~你们两个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给大爷站住!”叶庭修看着两名暗桩低着头急冲冲的从身边走过,顿时扛着刀回头,喝住两名暗桩。 两名暗桩闻言,对视一眼,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表露丝毫异样,只能回头佯装无事的说:“各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叶庭修带着人上前,上下打量二人:“名字,籍贯,家住何处,家里有几口人,从事什么工作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快说!” 两名暗桩被问傻了,这查的太详细了,一时间编都没法编啊。 “不说?好,拒不配合本总旗执行公务,全都抓起来,带回去好好审问。” “草!”两名暗桩掉头就跑。 叶庭修眼睛顿时亮了,拔刀大吼:“好啊,果然是歹人,给我追!” 时间回到现在。 风总旗苦笑道:“殿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等暗桩摆脱叶庭修纠缠时,黑脸已经被抓,野狗帮已经被端掉,这次属实是我们气运不济,倒霉啊。” 路司府揉了揉眉头,有点难以相信:“就这么巧合?” 风总旗无奈说:“是的,就是这么巧合。” 路司府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与其相信是巧合,不如相信有除了周青峰他们以外的第三方势力在暗戳戳的搞自己。 云总旗见路司府依旧怀疑此事另有蹊跷,于是适时说话:“殿帅,有时候真有这么巧合的事,须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时候,差的就是这份运气。” 路司府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悠悠长叹:“唉,运气……算了,事已至此,再深究也改变不了事实,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风总旗闻言,松了口气,若是路司府怪罪,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于是连忙转移话题:“此次周青峰行事嚣张,立功心切,竟然公然捏造搜查令。” “这可是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掉脑袋的重罪。” “我们手握此等罪证,周青峰那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路司府瞧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接话茬,只是淡淡说:“野狗帮有几个人知道你的存在?” 风总旗连忙说:“没人知道,不过野狗帮帮主洗来德,他知道夜游司有人罩着他,但是不知道是我,也从未见过我。” “这帮人实际上知道的不多,只是一群最底层的‘捕鱼人’而已。” “我一直都是通过肉工坊的坊主间接遥控他们。” “问题是洗来德被捕,就是嘴再硬也只能拖延一些时间,到时候肉工坊的坊主肯定得暴露,到时候仓库也要跟着暴露,最后我和老云都得暴露了。” 路司府嗯了一声:“该切割切割,该灭口就灭口。” 风总旗闻言,抿嘴低头。 云总旗也出奇的沉默了,没有丝毫玩世不恭的样子。 路司府瞧向他们,眼神渐冷:“你们不舍得?” 第32章 亲情织网绊利刃,狠心难断骨肉情 风总旗艰难的说:“殿帅,坊主是我的小舅子,他是我孩子的亲舅舅,妻子的亲弟弟,他也是我的家人,这,这如何能让我下的了手。” 云总旗一摊手,无奈的说:“殿帅,管仓库的人是我老爹,你总不能让我亲手杀了我老爹吧,那是我老爹耶,老爹耶,我敢动手吗我。” “殿帅,事情还没有严重到一定要灭口的程度,大不了我和老风把人送出城去,云梦城,夜郎城,南诏城,随便哪座城都行,人走了,就查不到了啊。” 路司府能理解他们难处,但是不能手软:“平日你们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为什么牵扯到你们的亲人,就会如此感情用事呢。” “我们干的是掉脑袋死全家的事,把人弄走就完了?查不到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这个道理你们不是不懂,你们是心存侥幸啊!” “本帅严重警告你们,要么死两个人,要么我们大家抱着团一起死。” 风总旗闻言,纠结无比,抓耳挠腮,急的上蹿下跳,最后抬头看向云总旗,灵光一闪,说道:“老云,我给你五十万钱,你帮我杀了我小舅子!” “啊?”正在喝酒的云总旗一脸震惊,一口酒忍不住喷了出来,瞪眼道:“疯了吧你,这是钱的问题吗,我他妈给你一百万钱,你帮我杀了我老爹!” 风总旗见状,要疯了,使劲抓着头,看向路司府,激动的伸手说:“殿帅,我给你一百万钱,求你帮我把我小舅子杀了,我谢谢你一辈子。” 路司府沉默以对,怎么可能答应呢,再多钱也不能答应。 这种事只有他们自己动手亲自结束亲人的生命才行。 外人插手,无论出自好意还是恶意,最终都难逃反目成仇的结局。 风总旗抓着头说:“草,周青峰不能杀,我们还不能杀洗来德吗,杀了洗来德灭口,那就保住了我小舅子,哈哈,我果然聪明!” 云总旗怪异的看着风总旗,虽然这是个愚蠢的提议,但是相比于死老爹,这个愚蠢的计划也不是不能接受:“殿帅,你看可行吗?” 路司府暗暗叹了口气,他能理解风总旗和云总旗,哪怕就是个畜生,也不会愿意去亲手杀了珍爱的亲人,就算硬逼他们下手,也会心生怨怼。 目下同坐一艘船,而自己是舵手,把控大局,无论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要团结他们,绝对不能在关键时刻闹出矛盾,否则转眼便是船沉人亡。 有时候就是真无奈。 明明有万无一失的路,却偏偏选择最为愚蠢的那一条路。 夜游司内部有五个小旗皆是食灾境修士。 数十个食浊境的黑衣力士,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牌面而已,风云二人已是食煞境的修士,他们潜入夜游司,暗杀一个案犯,简直如探囊取物。 可是之后呢,事情不会到此结束,反而会越搞越大。 群体失踪绑架案,如此大案的重要案犯在夜游司被暗杀。 这他妈的是啪啪打城主的脸,挑衅城主的权威啊。 城主怎么会允许剑塔城里有这么牛逼的人物存在呢。 夜游司上下难逃责罚都是小事。 用屁股都可以想得到,城主闻讯必然震怒,亲自插手调查此事,但凡牵扯到案子里的,没有一个能轻易脱身。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谁又敢说自己做事做的天衣无缝呢,城主调动全城的资源和人手全力调查,想要查出来,也就是时间问题。 届时,自己将彻底失去对局势的掌控,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思及此处,路司府心头不由浮现一抹苦涩:“好了,你们也别干蠢事了,与其让你们去暗杀洗来德,还不如让你们把亲人送走呢。” “风总旗,给洗来德送个信,本帅不是让他守口如瓶,而是让他再多挺几天时间,能拖几天是几天,不要那么快就开口。” “反正洗来德死定了,告诉他,他多拖一天,就多给他家人十万钱。” “他拖延出来的时间,应该足够你们将人送出很远了。” 风总旗面色一喜:“殿帅思虑周全,就按殿帅说的办。” 路司府叹了口气:“唉,你把你小舅子安全送走了,你却还是难逃嫌疑,毕竟是你的亲人,你难逃罪责。” “为了遏制事态扩大,恐怕到时候本帅得对你下狠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风总旗脸色微变,咬了咬牙说:“没问题,我顶得住。” 云总旗见状,说道:“我也顶得住,殿帅可随意处罚,只要度过这一关,风还是风,云还是云,路还是路,歌照唱,舞照跳,吃些苦头算不得什么。” 路司府微微点头,端起血碗,望着蒜末在吸血鬼的血液里沸腾起泡,就如同现在逐渐沸腾的失控局势,让他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 他将鲜血混着蒜末一饮而尽,仔细的感受着鲜血在蒜末的烧灼下沸腾的口感,就像无数个鲜活的小人在味蕾上蹦跳,然后……爆裂开来。 云总旗试探性的说:“殿帅,我们何时出手,罪证已经收集差不多了。” 路司府淡淡斜了一眼,放下茶碗:“等,时机还未到。” 云总旗和风总旗对视一眼,他们不懂这个时机究竟指什么。 眼下情况危急,已经牵连到自己亲人了。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你们走吧,本帅想静静。”路司府起身背负双手离开了密室。 云总旗和风总旗见状,默默离开,然而心中已经生出不满,若是将手里的罪证匿名举报给城主府,那么周青峰他们定然自身难保,无法继续查下去。 但是路司府却引而不发,他们无法理解路司府的心思。 因为屁股决定脑袋,风云二人只是着眼于亲人和自身的安危。 而路司府却不同,他要保住自己的司府之位,还要重新获得城主的信任,顺带手还要不露痕迹的将周青峰他们赶出夜游司。 想要一箭三雕,必须得保持耐心。 绝对不能在城主面前表露出丝毫与周青峰他们对抗的行为,甚至要表现得极为配合,用行动告诉城主,我是忠心的,哪怕被分权架空,我也毫无怨言。 待周青峰三人犯错足够多,罪证收集到位,在一个无风无波,平平无奇的日子匿名将罪证递交给城主府,那么周青峰三人自然会滚回府中受罚。 此时城主便会想起自己的好,自己的能力,再念及自己忠心的表现,一定会再次信任自己,不会再派府中家奴来夜游司了。 这才是路司府心中完整的计划,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第33章 五浊恶世行歧路,一念之间定浮沉 若真在此时将罪证匿名递交给城主府,无疑是掩耳盗铃。 前面周青峰刚查到风云二人的亲人头上,后者举报的罪证就来了。 摆明就是告诉城主自己不配合,自己的心腹在和周青峰他们内斗。 如此一来,凭借罪证虽赶走了周青峰他们,但因小失大,让城主更加猜忌自己,毁了全盘计划,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走了个周青峰,还会来个李清风,赵庆丰,吴轻风,继续分权,继续架空自己,局势不会有任何改善,反而会变得更恶劣。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路司府面无表情的站在凉亭里,抓了一把小米撒在了鱼塘里,随口说:“老风老云,不要怪本帅心狠,本帅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啊,去吧,盯着他们。” “若是成功将人送出城,那就半路截杀,佯装成妖魔鬼怪所为。” “若是没有将人送出城,找个机会,杀掉,佯装畏罪自杀。” 两个纸人从路司府的袖袍里飞了出来,活灵活现的抱拳应命:“是,主人。” 接着纸人凭空转了一圈,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唉……杀了他们亲人,他们也不能用了,也该想想怎么送他们走。”路司府撒了一把小米,神色如常,双眸却无比的深邃,犹如一潭幽泉,深不可测。 他对于两名心腹再了解不过,都是视家人如命的人,家人永远是他们的第一位,这样的人,好拿捏,也好利用,作为属下驱使,最放心。 但是反过来,谁动他们的家人,那就是不死不休。 既然他们耍滑头不肯杀亲人灭口,那自己唯有暗中动手解决隐患。 再处理掉他们,这样才算是万无一失。 …… 翌日,靳威特来拜访,周青峰知道他的来意,直接让他入了房间,示意他将门关上,转身去烧了一壶茶水,给靳威倒了一杯茶。 “坐。” “总旗,属下去特地购买了两瓶丹药,对于法力增长大有裨益。”靳威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恭敬的放在桌面上。 周青峰伸手拿起储物袋,观摩几眼,便知价格不菲,自己可是专门去了解过剑塔城的物价,一件浊级的储物袋就需要八万钱。 灾级的储物袋,价格直奔二十万钱,自己境界未到,用不了。 若是像腰带,手镯,戒指这类好看的样式,价格没有低于三十万钱的。 这玩意要是拿了,挂在腰上,实在太扎眼了。 “丹药留下,储物袋拿走吧。” “总旗,这是二手储物袋,就价值三万钱。” 周青峰眉头一挑,瞧了一眼靳威,很满意靳威如此懂事,竟然事先就想到自己不方便用昂贵的储物袋:“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总旗,若无吩咐,属下便不打扰您修炼了。”靳威起身躬身抱拳说。 周青峰说:“嗯……这几日你去监狱多盯着点,若是洗来德开口,立刻来通知我,另外我之前让你秘密申请的协查令,下来了没有。” 靳威拱手说:“总旗,已经下来了,很顺利,城主府一听是总旗您申请的协查令,立刻就给您通过了,眼下城防军已经秘密封锁城门和码头。” “现在的剑塔城进来容易,出去难,城防军严加盘查过往人员,只要发现可疑之人,就会秘密逮捕原地审讯,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放行。” 周青峰淡淡说:“有收获吗?” 靳威摇头说:“没有,很安静,总旗您似乎猜错了,路殿帅和风云二位总旗并未外逃的迹象。” 周青峰淡淡一笑:“无所谓,现在整座剑塔城就是一座翁城,出逃,天罗地网等着呢,不逃,那就等死吧,洗来德开口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靳威微微垂头,面露敬畏:“总旗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周青峰摆摆手:“下去吧。” 靳威后退数步,转身出门,随手将门合上。 周青峰持握储物袋,面无表情,然而心思却无比深沉,自从将怀疑上路司府和风云二位总旗时,那罪名就已经成立,剩下的无非就是将证据实锤罢了。 为了提防他们提前逃窜,坏了自己的大功绩,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至于最后闹了个大乌龙怎么办,能怎么办,该道歉道歉,该赔礼赔礼,自己是第一家的人,难不成路司府还敢跟自己撕破脸不成。 反正自己被下放到夜游司,在路司府眼里存在都是一种罪,不管得不得罪他,存在的本身都已经得罪了,还怕什么呢。 周青峰抛开这些杂念,意识沉入储物袋,便看见储物袋里内有一个保险柜大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两瓶同类型丹药,念头一动,便将丹药取出来了。 【补心丹,食一颗便增长一钱法力,一瓶三十颗,价值三万钱。】 周青峰看着药瓶上贴的纸质标签上的小字,暗暗咋舌,嗑药修炼真是太花钱了,仅仅两瓶食浊境所需的低级丹药合计就要六万钱。 “啧,幸好给自己搞了个钱袋子,不然一般修士哪里嗑的起药。” …… 食浊境是积蓄法力的阶段,法力越是深厚,跃境登阶时,成功的几率越是高,反之,法力越低,成功几率越低。 一般来说,百钱法力就可以尝试为跃境登阶做准备了。 《野史秘闻杂记》有记录,曾经有个天骄,不惜用十年积蓄底蕴,竟然将法力堆积到了十万钱的恐怖程度,那一日登阶后,便是同阶无敌! 然而并无卵用,十年时间,曾经弱于天骄之人已经登临食煞境,一路高歌猛进,站在了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而他却永远停留在了食灾境。 死因只是被一个路过的食煞境修士,随手捏死做成了大肠包饭。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身处五浊恶世,人如蜉蝣,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积蓄底蕴,厚积薄发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式。 因为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它并不温柔。 你能做的就是把握住眼前每一个机会,快速的成长起来。 否则,只会被五浊恶世绞成一堆烂肉。 周青峰回想起这段文字,就感觉撰写野史奇闻杂记的撰书人是个鬼才,清奇的观点有点离经叛道,背离了根深蒂固的主流观点,却蕴含着一股智慧。 按照他的理念,或许不能走到绝顶的高度,但是绝对会有不凡的成就。 那么摆在眼前的就有两条路。 一条路,一年为限,利用所有资源堆积法力厚度,一年内能堆到多高就多高,然后准备跃境登阶。 一条路,厚积薄发,积蓄法力,三年为期,三年后准备跃境登阶。 这是修炼之路的分叉口,不能错,一错,就会步步错。 思及此处,周青峰摇摇头:“此时想这些,未免有些过早了。” 第34章 药入浊心法力涨,修行捷径一时畅 周青峰取出补心丹,盘膝打坐持食浊手印,一口吞服丹药。 药入腹中,化作一股股阴冷污秽的精纯黑气,缓缓的汇聚到了浊心之中。 自身法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 原本离了白骨筑基塔的辅助,修炼速度就慢了一倍,六七日的苦修才能修出一钱法力,这还是自己天资高的原因,天资低点,更为缓慢。 但是现在嗑了药,半个时辰便能增长一钱法力。 法力突飞猛进,就两个字,舒服。 转眼便又是五日,周青峰闭门苦修嗑药,药没了,就让靳威去准备,短短五日时间,法力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突破百钱大关。 而萧鸿运和叶庭修还在苦哈哈的忙着公务,抽空才能修炼。 此日,靳威来报喜:“恭喜总旗,双喜临门,您的法力已经达至百钱,可准备跃境登阶了。” 周青峰轻笑一声:“此时登阶,还需要三味登阶材料,况且百钱法力就准备登阶有些操之过急,并不稳当;你说双喜临门,莫非还有其他喜事?” 靳威抱拳道:“是的,总旗,那洗来德终于是开口了,属下得知消息,特来报喜,总旗是否立刻去监狱旁观?” 周青峰闻言,精神一震,起身说:“当然要去,我就等着他开口呢。” 监狱刑房里,洗来德蹲在椅子上,一手吃着烧鸡一手喝着美酒,之前被抽烂的屁股上还敷了药,哪里像是犯人,就活脱脱的像个大爷。 周青峰来了,见到这副场景,还挺奇怪。 萧鸿运扯着他,移步到一旁说:“老周,你得给我好好记上一功,你知道我为了撬开这家伙的嘴,花了多大力气吗?” “这混蛋一上刑就喊着全招,不打他了,他又耍无赖要吃这吃那,吃好了喝好了就说明天招,这他妈几个明天了。” “最过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竟然还想找个画舫上的艺伎来陪他一晚,草,老子都还没玩过艺伎,凭什么给他找艺伎。” “今天是我给他定下的最后期限,他要是不说,老子真就活扒了他的皮。” 周青峰闻言,瞧了一眼胡吃海喝的洗来德:“身在局中你没看出来吗,这家伙摆明就是拖延时间,给背后的人争取操作的时间和空间,你被耍了。” 萧鸿运脸气的铁青,恍然回神才意识到这一点,自己自认为是聪明过人,却因为急于撬开他的嘴,反倒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妈的,吃个毛线,给我把他吊起来打!”萧鸿运怒了,快步走回,指着胡吃海喝的洗来德,命手下力士架起洗来德就往刑架上绑。 洗来德双手高举:“我说,我都说,别打我!” 萧鸿运红着眼,掐住洗来德脸说:“最后一次机会,我没有耐心陪你玩了。” 洗来德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一边孤立站着的周青峰,眼神闪过一丝怨毒和仇恨,若不是周青峰,自己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周青峰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斜视一眼,根本不把洗来德放在眼里,这样的小角色,若不是知道点秘密,自己根本不屑于过来看他。 “看你爹呢,说啊!”萧鸿运一耳光抽在洗来德的脸上。 洗来德被抽回神,咽了咽唾沫,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是难逃一死。 数日之前有一张神秘的纸条传递进来,让自己能撑多久撑多久。 多撑一天就多给十万安家费,如今自己已经拖延五天。 五十万钱安家费,足够家人在剑塔城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了。 眼看对方要动真格了,洗来德果断选择卖队友:“每次绑的人我都会带到城南肉工坊,跟我对接的是一个叫西瓜的人。” “啪!”萧鸿运一巴掌又抽上去了:“西瓜,西瓜你麻痹啊西瓜,说大名,不然老子去哪知道西瓜是谁。” 洗来德咬了咬牙:“西瓜叫牛二郎,肉工坊的坊主,还有个管仓库的叫云厉,人都会集中关在肉工坊的仓库,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了。” 靳威闻言,低声在周青峰耳边说:“总旗,牛二郎是牛夫人的弟弟,而牛夫人是风总旗的妻子,云厉是云总旗的父亲。” 周青峰闻言,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萧鸿运指着洗来德:“来人,带回死牢关着,等着判决吧。” “等等。”周青峰开口了。 萧鸿运扭头看向他:“怎么了?审问有遗漏?” 周青峰淡淡说:“洗来德,拖延这么久,为何突然就松口了。” 洗来德被当做死狗一样架着,抬头露出恶心的笑容:“好奇吗,你求我啊。” 周青峰摸了摸额头颇感无语:“老萧,把他吊起来打,打到他愿意说为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以为必死无疑,就敢肆意挑衅周青峰,这不是纯纯脑子里被屎糊住了吗。 虽然周青峰不能让洗来德活下来,也不能让洗来德立刻死去。 但是洗来德的生和死之间,周青峰有权力控制。 “啊~~~”洗来德被再次吊起来,啪啪挨着小皮鞭,忍不住发出阵阵痛呼。 萧鸿运微微皱眉:“老周,你怀疑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拖延时间?” 周青峰嗯了一声:“司内有内鬼。” 萧鸿运说:“凭什么就敢断定有内鬼?” 周青峰斜视一眼:“怀疑出现时,罪名就已经成立,无论他承不承认,我已经认定有内鬼给他通风报信了,除非有实锤的证据能够推翻我的怀疑。” 萧鸿运皱眉说:“既然能通风报信,那就有本事杀了他灭口,掐断线索,让我们查无可查,何必让他拖延这几天时间,暴露出他背后之人?” 周青峰斜了一眼,懒得跟他解释,懂得都懂,不懂,自己又不是他老师,何必浪费口舌去教导他呢。 萧鸿运见状,面露思索,以周青峰的天赋才情,绝不可能无的放矢,那么必然是看透了某些东西,而自己并未看透,思及此处,不由暗暗叹息。 “我说,我说,别打了,确实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了!”洗来德的脑子终于在小皮鞭的鞭打下通畅了,明白现在就算怨恨周青峰,也根本没资格谈条件。 周青峰走上前,伸手抬起洗来德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谁?” 洗来德龇牙咧嘴的说:“不知道,一阵风带着一张纸条飞进牢房里,纸条上写的让我多抗几天再开口,每拖延一天就给我家人十万钱。” 周青峰眯了眯眼,收回手说:“以术法传信,还真是谨慎啊。” “不过,雁过留痕,风过留声,既然能知道洗来德在监狱里的具体位置,精准将信传递到洗来德手里,那么一定是监狱内部之人所为。” 说到此处,周青峰转身呼喝:“靳威何在?” 第35章 血色日月照红尘,夜游司动捕凶人 靳威跨步上前,躬身抱拳:“属下在。” 周青峰说:“查,从洗来德进入监狱开始,究竟有谁在监狱里来回出入过,有谁跟人吐露过洗来德所关押的位置,重点排查驭风类术法的修士。” “是,总旗。”靳威领命后退。 萧鸿运见状,说道:“不是吧,连我们也要被查?” 周青峰淡淡的说:“你管的地盘出现问题,竟然有人无声无息的传信给犯人,而你作为执掌监狱刑讯的总旗完全不知道,往大了说你这就是渎职。” 萧鸿运面露难堪:“……” 周青峰说:“老萧,我虽然是为了查案追凶,但同样是在给你擦屁股,找到通风报信的人,你尚可将功补过,找不到……” 说到此处,周青峰话音一顿:“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萧鸿运皱眉说:“查可以,但是我自己来查,监狱毕竟是我的地盘,你派人来查我的地盘我的人,就算查出来,我也没办法将功补过。”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行,你自己来。” 靳威拱手道:“总旗,那我……” 周青峰一挥袖袍:“萧总旗自己查便是,你不必再插手,现在你去召集人手,随本总旗前去捉拿案犯牛二郎和案犯云厉!” 很快,三名食灾境小旗和三队食浊境力士聚集于夜游司大门外。 这是目前能从夜游司抽调出来的能战之士了。 此时天色已经临近傍晚,残阳如血挂在西边,猩红色的月亮升上天空,此般景象,犹如两颗血色的双眸窥视着红尘恶世,将大地照的一片通红。 “周总旗!”三名小旗和三队力士齐齐弓腰抱拳。 “出发!”周青峰不作废话,单手持印放出意马,一跃而上,小旗们翻身上了战马,黑衣力士们按刀疾步跟随。 城南肉工坊,黑衣力士们率先踹门而入,快速的占领整个肉工坊的高处和出入口,肉工坊的工人们慌张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青峰从大门走进来,周身时刻有三名身穿鲜红衣袍的小旗官护卫。 靳威跨前一步,握刀指着工人们说:“夜游司缉拿案犯,无关人等不必惊慌,坊主牛二郎,仓库总管云厉,二人何在!?” 工人们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此时一个打着颤的男人走了出来,弯腰拱手道:“牛坊主和云总管数日前已经离开了,小人目前暂时代管肉工坊。” 靳威快步走近,一把拎起男人的衣领,面露狠色:“撒谎!我看你与他们狼狈为奸,说,是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不说实话,带回去大刑侍候!” 代管坊主吓的双腿无力,完全就是被靳威单手拎着,口中害怕的说:“我没有撒谎,我真没有啊,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呀大人。” 靳威闻言,回头看向周青峰。 周青峰神色平静,摆摆手:“放开他吧,本总旗早有预料他们已经逃了,洗来德争取了五天时间,他们又不傻,不会等着我来抓他们。” “不过,本总旗已经早做布控,他们想跑出城,那是在痴心妄想。” “救人要紧,先派人去仓库看看,被绑的人是否已经转移走了。” 早前怀疑到风云二位总旗和路司府时。 周青峰就很果断的命令靳威向城主府申请了城防军的协助。 严加盘查与他们三人有关的人出城。 甚至只要有人手持盖有三人印章的手令,就会被抓。 眼下城防军没有消息,那人就必定还在剑塔城内。 城防军可不是吃素的,那是真正由修士组成的红甲斧兵军团,是第一夫人以大量钱财供养出来的精锐,还真没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出入。 靳威得令,立刻带着几名黑衣力士,提着代管坊主走向仓库方向,代管坊主就是临时代管的外人,很多核心秘密并不知晓,甚至连仓库都未曾进过。 等打开仓库,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足足有数十个眼神涣散的男女全都戴着手铐脚镣,嘴里横咬着一块铁锁,让他们只能发出呜呜的低沉叫声,如同一条条狗一般被拴在柱子上。 “快,你们救人,我去告知总旗!”靳威既惊又喜,快速让手下力士们去解救被绑的人,他则转身跑去找周青峰。 “恭喜总旗立下大功,此次搜查大有收获啊,仓库内关着数十人,疑似被绑之人,看来牛二郎和云厉走的仓促,逃走的时候来不及转移他们。” 周青峰闻言,暗暗握拳,且不论是否抓住云、牛二人,此次能够救出几十个人,这已经是大功一件,足以让自己的功绩薄上多出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人先带回去,好好照顾。” “阿狗那里已经统计好了失踪名单,照着名单通知家属,让家属来认领吧。” “这里的工人也都带回去逐一录下口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另外罪证确凿,可以发布全城通缉令了,立刻通缉云厉和牛二郎。” “最后派人去请一下风总旗和云总旗,老是请假躲着不管事也就罢了,现在他们亲人涉及群体失踪绑架案,本总旗需要他们给出一个交代。” 比起救出数十人回来的大功,周青峰更想乘胜追击,步步紧逼,扩大战果,借亲人涉案的机会,直接将风云二位总旗控制起来,严加审问。 …… 风府,一位力士遵循命令特地来邀请风总旗。 风总旗冷眼说:“我在家休养,有何要事非要找我?” 力士低头说:“风总旗,小人自然不敢叨扰您休养,但是周总旗下令了,您的小舅子牛二郎涉及群体失踪绑架案,要您去找他,给他一个交代。” 风总旗闻言,暴怒而起,将茶杯摔在力士脚下:“混蛋,一个家奴也敢如此欺我,竟敢跟本总旗要交代,他配吗!” 力士吓的连连后退,颤声道:“风,风总旗,话已带到,小人告退。” 力士快步逃离,害怕风总旗愤怒之下,将他给打一顿。 待人离府,牛夫人从屏风后走出来,神色冰冷的说:“风满楼,我警告你,我就二郎一个弟弟,他做的脏事都是为你做的,为我们这个家做的。” “无论如何,你都要保住他,哪怕拼上我们全家的性命!” 风总旗闻言,面露严肃的说:“我知道,二郎也是我的亲人,我视他如亲弟弟,有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我的家人,殿帅都不可以!” 第36章 云遮月暗风满楼,牛羊遁形藏影幽 牛夫人神色稍微缓和一些,握住风总旗的手,叹了口气:“夫君,全城在通缉二郎,万一……我心中始终不安啊,还是想办法送二郎出城吧。” 风总旗摇头:“出不去了,现在出入城池看似宽松,实则外松内紧,事发第一时间,我已经尝试送二郎出城,担心出城时有问题。” “特地找了一个受我恩惠的商队,给了他们一个出入手令,商队持我手令出城,直接被拦住不让出城,问就是上面的意思。”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坏了,周青峰此人狡猾如狐,心思深沉,明明对我等起了疑心,却不动声色的设了防,做事如此果断,根本不怕得罪我。” “这种情况,我哪敢让二郎冒险出城啊。” “说句实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某个修炼禁术的老怪物夺舍重生的。” 牛夫人闻言,难免焦心:“这可如何是好……能否请殿帅相助?” 风总旗脸色大变:“不可,你要保住二郎,就绝对不可让殿帅知道二郎还未离开剑塔城,否则二郎必死无疑,具体原因你不必知道,知道越少对你越好。” 牛夫人闻听此言,眉头紧皱,满脸愁容。 风总旗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已经给二郎备好了足够的食物和饮水,两三个月都不会缺衣少食,而且藏身的地方只有我知道。” “这几个月我都不会去找二郎,你也别打听,我怕你知道后会去看他,若是周青峰暗地里派人盯着你我,那二郎藏身的位置就暴露了,明白吗。” “记住,千万记住,只要我们不去找他,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二郎的,只要躲过这一阵风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牛夫人点点头,忧心忡忡:“希望如此吧。” 风总旗面露坚定,将妻子搂入怀中低语:“没事没事,有我在……” …… 城中某处废弃小院的地窖里。 云总旗跪地叩首:“爹,孩儿无能,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您放心,孩儿不会让您一辈子躲在这里的,只需耐心等待,孩儿过段时间便送您出城。” 云厉苍老的面容露出一抹释然,笑着拍了拍云总旗的头:“帆儿,不必感到愧疚,你过的好,当爹的就满足了,照顾好你自己,家里还要靠着你呢。” “事态平息前,你也别来看我了,若是我若不幸被抓,我会一人背下此事,绝对不会牵扯到你,毕竟我们云家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云总旗心如刀绞,眼眶湿润,哽咽不止:“父亲,您有没有一刻感到后悔?孩儿后悔了,后悔跟着殿帅参与贩卖人口的生意了。” “若不参与,您何至于藏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的吃苦。” 云厉挺起了那逐渐佝偻的脊梁,那挺拔的脊梁似乎要戳破地窖里的黑暗,他以冷冽的口吻说:“帆儿,莫要后悔,身处恶世,想做人上人,就要吃人!” “良善者便只配在底层挣扎,你得学会恶,不仅要恶,还要做最恶的那个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为了家人,我们可以舍弃一切。” 云总旗默然叩首,抬头看向父亲,欲语泪先流。 云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了一句走吧,然后转身回到床榻上,将被子盖在身上,侧过了身,云总旗见状,转身爬出地窖。 …… “阿狗,你今日值班啊。”夜游司外,路司府下了马车,随手示意马夫将车迁走,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狗,像是非常随意平淡的问了一句。 阿狗见状,连忙拱手道:“是的,殿帅,殿帅今日怎么来司内了?” 路司府望着阿狗的眼神里带着一闪而逝的慈祥,冷漠道:“本帅今日司内视察一下工作,顺便处理一些要事,周总旗在何处?” 阿狗闻听周青峰,立刻变得不一样,眉飞色舞的说:“周总旗刚破获了一个群体失踪绑架案,正在大堂主持后续工作,殿帅,周总旗很厉害的。” “我跟着他能学很多东西,他还给了我立功的机会,他还答应我等过几日结案时,便教我入门修炼,周总旗跟您一样,是个大好人呢。” 路司府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口气依旧冷漠:“工钱可够花?” 阿狗憨憨的挠头傻笑:“嘿嘿嘿,够花够花,工钱加上殿帅每月补贴的钱,足够我养活阿娘了,说起来,还要多谢殿帅让我入了夜游司。” “好好做事,注意身体。”路司府点点头,跨步入了夜游司。 谁又知道在司内上下人眼里,路司府待属下仁厚,私掏腰包补贴所有人的举动,其实只是为了能够顺其自然,惠及到阿狗身上而已,毕竟,这世界上,路司府也仅剩阿狗这么一个亲人了。 夜游司大堂,周青峰刚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数十个被绑架的人都被家属领了回去,老妇人的儿子木子李也在其中,母子二人千恩万谢的离去。 “总旗大人,这些人里为何没有我的弟弟孙浩宇?”孙氏妇人很是失望。 周青峰说:“这是最近一批被绑的人,之前被绑的人都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想要知道你弟弟的下落,那要等我抓到牛二郎和云厉才能知道。” 孙氏妇人坚定的说:“没事,我能等,三年都等了,也不差多等一阵。” 周青峰微微点头:“嗯,先回去吧,有消息,我这边会再派人通知你的。” 此时,路司府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远远的就抱拳说:“周总旗啊,年少有为,本帅甚是欣慰啊,刚到司内任职,就已经破获如此大案,前途不可限量。” 周青峰见状,挥手示意靳威将闲杂人等送走,这才拱手抱拳一礼:“殿帅谬赞了,卑职只是做了一些本职工作,不知殿帅今日突然来,有何要事吩咐?” “本帅特来祝贺啊,还给你带了点小礼物呢。”路司府笑眯眯的拉着周青峰到一旁坐下,然后从手提食盒里拿出两个竹筒奶茶和两根竹吸管,分给周青峰一份:“尝尝,路上买的奶茶,好喝。” “谢殿帅赐茶。”周青峰微微一笑,接过竹筒奶茶插上竹吸管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甜而不腻,极为清爽,一口吸入便精神一震啊,殿帅有品位!” 路司府笑着说:“本帅就说你懂行嘛,这个月底茶楼会举办茶会,各种品茶调茶的高手汇聚而来,周总旗有没有兴趣一起参加?本帅偷偷告诉你,有美女,有很多大美女哦。” 周青峰闻言起身,郑重的抱拳行礼:“殿帅的邀请,卑职万万不敢推辞,只不过目前卑职公务缠身,疲于追查两名案犯下落,实在脱不开身,还请殿帅原谅。” 第37章 假戏真做藏杀机,纸人挥杖血成溪 “哎哎哎~~~我都说了自家人自家人,不要这么见外嘛,没时间就不去,本帅岂能因为这点事情怪罪于你,没事,以后有机会的。” 路司府上前拽住周青峰再次入座,似乎很不满周青峰这般生分。 “谢殿帅体谅。”周青峰表面是面露感激,心中却知道路司府是敌非友,所以无论路司府此刻表现的多么热情和善,那笑脸之下隐藏的绝对是阴冷的恶意。 路司府喝了一口竹筒奶茶,眯了眯眼说:“青峰啊,本帅听说此案牵扯到了风云二位总旗的亲人,你准备怎么做。” 周青峰闻言,放下竹筒奶茶,再次起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躬身抱拳道:“回殿帅,眼下风总旗和云总旗的亲人牵扯到这件群体失踪绑架案里。” “按照正常的调查程序,青峰已经请风总旗和云总旗来司内配合调查,待有了一个确切的结果,再呈报于殿帅批阅。” 路司府轻咬了一下竹吸管,淡淡一笑:“不错不错,不愧是承德兄亲手挑出来的天才,做事颇有他的几分风范。” “殿帅过奖。”周青峰面无表情低着头,暗地里在琢磨路司府到底要做什么。 禁止自己调查下去?不太可能。 以路司府的智慧和手段,就算真牵扯到他,也不会这么做。 如果路司府这么蠢,根本不可能在恶世里混到一司之主的高位。 因为禁止自己调查,毫无意义,自己确实不能公然违抗司府之命,但是自己是从城主府直接下放的家奴,有专属的渠道可以直接面见城主。 就算路司府不让查,等案卷递交到城主面前,那路司府也得跟着挨打。 届时,路司府难免会落下一个袒护下属,是非不分,弄权渎职的罪名。 而且只要路司府敢禁止自己调查,那就坐实了自己的怀疑。 周青峰故意面露迟疑,试探性的问:“殿帅,青峰心中有点犹豫,风总旗和云总旗到底是跟随您多年,情分深厚,您看此案是否要继续调查下去?” 路司府闻言,眯了眯眼,看起来像是在笑,实则在隐藏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嘲弄,因为伪装情绪只需面无表情就行,但是眼神却无法骗人的。 为了让人无法知道自己的情绪,眯眼藏眸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技巧。 “青峰啊,今天本帅表个态。” “无论是谁牵扯进这件群体绑架失踪案,本帅都支持你严查到底!” “本帅听说你请二位总旗来配合调查,二位总旗不肯配合,本帅知道你为难,于是亲自出面请了他们过来给你一个交代,你就稍等片刻吧。” 周青峰面无表情的看着路司府,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如此积极的配合,一时之间,自己有点摸不准路司府的路数了。 莫非此案真的跟路司府无关,而是风云二位总旗背着他搞出来的事吗。 两个总旗位高权重,互相苟合,将城内发生的伪失踪案都压下去,路司府被两个属下联手蒙蔽而不知情?如此来说,倒也能解释的通。 不对,也可能是以进为退,看似积极配合,实则包藏祸心,另有他图。 刹那间,周青峰脑海里闪出无数个念头。 来不及细想,一道狂风席卷而来。 转眼望去,一道青色的旋风化作人形,露出风总旗的身影。 “殿帅,属下奉命来了。” 路司府手捧竹筒奶茶无意识的吸食,闻听问候,淡漠的瞧了瞧门口抱拳的风总旗,说道:“坐,等云总旗来。” 风总旗闻言,微微低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路司府笑容和蔼的再再再次邀请周青峰坐下:“青峰,不要拘谨,你也坐吧,云总旗总是慢吞吞的,次次都迟到,可能还需要等一会儿。” “是,殿帅。”周青峰双手抱拳,坐在路司府身边。 大堂之内,回归寂静。 一刻钟过后,云总旗姗姗来迟。 一朵青色云雾悄无声息的飘进大堂化作一道人影。 云总旗手捧酒葫芦,醉眼朦胧,摇摇晃晃的作揖问好:“殿帅,属下来了。” 路司府见怪不怪,淡淡的说:“风总旗,云总旗,你们二人可知罪?” 风总旗和云总旗闻言,双膝跪地,异口同声:“属下知罪。” 路司府说:“既知罪,那就从实招来。” 风总旗面露坚毅,抱拳说:“殿帅,属下没有察觉牛二郎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属下竟然一直被他蒙蔽,属下有罪,属下认罚。” 云总旗佝偻着身子,抱着酒葫芦,眼含热泪的说:“属下没想到啊,儿子当官,守护一城百姓,但是当爹的竟然做贼!属下自知难辞其咎,请殿帅责罚。” 路司府站起身,背负双手淡漠的说:“口说无凭,你们家人犯案,如今潜逃,下落不明,你们身为夜游司总旗,有助他们逃脱罪责的嫌疑。” “而且,他们干的事,你们当真是一无所知?” “还是知道了选择包庇亲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风总旗和云总旗对视一眼,咬死毫不知情。 “哼,本帅看你们就是嘴硬,看来不大刑侍候,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路司府一挥手,袖袍之内飞出两个纸人,纸人迎风就涨,快速变大为成人体型。 纸人双眼冒着青光,手持纸杖朝着二位总旗的腰臀抽去。 “砰砰!”两声闷响。 风云二位总旗当即被抽趴在地,面露痛苦,腰臀一片映红鲜血渗出来。 以他们如今食煞境的修为,肉身早已经不是凡人之躯。 雷电轰顶,岩浆洗澡,刀砍斧凿都无法让他们皮毛受损。 非煞级术法和法器不可伤。 也就只有同为食煞境的路司府施展的煞级术法才能将他们击伤。 “啊~~~殿帅,我等真不知道啊!”风云二位总旗趴在地上,被纸人持杖殴打的惨叫连连。 路司府一甩衣袖,故作生气,怒斥一声:“好,本帅让你们嘴硬到底,不说实话,本帅今天就活活打死你们!” 纸人持杖无情的挥动纸杖,一杖下来便能掀起破风声。 嗖嗖的真抽啊。 风云二位总旗在地上哀嚎不止。 腰臀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断裂的脊椎骨茬刺破皮肤裸露在外。 看的人触目惊心。 眼看着风云二位总旗出气多,进气少,快被活活打死了。 “殿帅,手下留情!”周青峰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出言阻拦。 他刚开始还以为路司府和风云二位总旗在唱苦肉计。 但是越看越不对,这可不是苦肉计,这是真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自己严重怀疑路司府这是在趁机光明正大的杀人灭口。 第38章 利诱萧叶入彀来,同舟共济擒凶獠 路司府眼中杀意一闪而逝,随后佯装疑惑的道:“青峰为何求情?” 周青峰抿了抿嘴唇,抱拳道:“殿帅,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二位总旗也许无辜呢,依青峰所见,不如将二位总旗停职禁足,派人看守,慢慢审查。” 自己可不是真为他们求情,而是要保住他们的命,这才有机会撬开他们的嘴,否则,就算日后追捕到他们的亲人,坐实他们的罪名,也只能就此结案。 因为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就算知道风云二人背后真是路司府操纵,也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届时,只能看着到手的大功劳飞走。 路司府闻言,缓缓点头:“嗯,青峰思虑周全,那便按你的意思办吧,今日你们二人运气好,青峰出面求情,本帅暂且饶过你们!” 话音一落,两个纸人快速缩小至巴掌大,接着飞入路司府的袖袍之内。 “……”风云二位总旗抬头欲要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眼皮子一翻就直接痛晕死过去了,可见路司府下手是真的狠啊。 周青峰见状,走出大堂,对着不远处的阿狗招了招手。 阿狗连忙跑了过来,静候吩咐。 周青峰淡淡说:“殿帅有令,风云二人停职禁足,不得离开司内一步。” “送他们去养伤,请最好的医师给他们治伤,务必保他们不死。” 阿狗闻言,连忙领命,招手喊来几个杂役进入大堂,将半死不活的风云二人搬回司内小院休养,紧接着跑去城中医馆叫医师了。 依风云二人的伤势,不管不顾,挺不过两个时辰必定暴毙,只懂得普通医药知识的大夫来了,顶多给他们续命,养好伤多半也残了。 这种重伤也唯有懂得医术类术法的大夫能治好。 路司府走出大堂,背负双手说:“青峰,案犯潜逃躲藏起来了,你须全力追捕他们下落,若有需要尽可来寻本帅,本帅定当鼎力支持你。” 周青峰淡淡微笑,抱拳说:“多谢殿帅支持。” 路司府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大步离去。 周青峰目送路司府离开,手藏袖袍,双眸深邃,犹如一滩幽泉深冷。 如今风云二人尽落我手,只需控制起来,日夜盘问。 牛二郎和云厉一定还窝藏城中某处,查出下落,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二者哪个先有突破,自己将立下力压他人的大功。 周青峰看了一眼门口静候的靳威,淡淡说:“靳威,你去通知来萧鸿运和叶庭修,就说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谈,让他们来我的小院寻我。” 靳威闻言,躬身抱拳,立刻奉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夜游司一处小院。 “老周,你唤我来有什么要事?”萧鸿运坐在院中石椅之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感觉没滋没味,不如街头上卖的奶茶好喝。 周青峰一手持握《野史密谈杂记》,一手端着清茶慢慢喝了一口,头也没抬的说:“你还是说说你自查的怎么样了。” 萧鸿运啧了一声:“哪有这么快,放心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周青峰闻言,漠然抬头看向他:“嗯,你自己心里最好有数,赶在我破案之前最好找出来到底谁通风报信,否则,结案时,就别怪我如实填写了。” 萧鸿运摆摆手:“放心,我还不至于蠢到连这点事都搞不明白,真要是查不出来谁通风报信,我自己干脆早点申请外派出城,也别浪费时间了。” 此时,叶庭修挎着三把刀,姗姗来迟。 萧鸿运见状,笑着说:“哟,老叶,你也来了啊。” 叶庭修走过去,坐下说:“你能来我不能来啊,老周叫我来有事说呢。” 周青峰说:“好了,都来了,那就谈谈正事吧,风满楼和云帆二人已经被停职禁足了,今天开始,老萧你负责审查他们,务必想办法逼他们开口。” “老叶,你每日巡街,寻找牛二郎和云厉的下落,就交给你了。” “我们双管齐下,无论哪个有突破性的进展,这都将是大功一件。” 萧鸿运和叶庭修闻言,面露古怪,只不过心思却不一样。 叶庭修直言不讳:“老周,你这么确定我会帮你啊,敢把追捕搜查的事交给我,我要是糊弄你,你也不知道啊。” 周青峰端起茶杯,慢饮一口,自信一笑:“你会答应的,而且你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自己。” “你看看你来了夜游司天天除了处理芝麻绿豆的小事,还办了什么事,到时候,裘管家唤我等回府进行述职考核,你觉得靠你做的这些小事能不能过关?” “现在是我给你机会,你若真在城中巡街找到牛二郎和云厉的二人下落,那结案的时候,我能顺利结案立下大功,你同样跟着立了功劳。” “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不勉强你。”周青峰微笑的看着叶庭修,确实这件事不一定非叶庭修不可,换做靳威一样可以做到。 只不过念及之前叶庭修偷偷背着萧鸿运来给自己提供情报,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是投桃报李嘛,你既然对我好,我便念着你的好。 再说将叶庭修也拉进自己的临时阵营,也是不错的选择,避免叶庭修因羡慕嫉妒恨,冲动之下搞出什么意外事件,打的自己猝不及防。 叶庭修摸了摸下巴,略做沉吟:“嗯……好吧,老周,我承你这份情了,以后,你遇事直接叫我,我叶庭修绝对帮你,没有二话!” 周青峰微微点头,转而看向萧鸿运:“老萧,你有什么话要说?” 萧鸿运微微皱起眉头:“审问风云二位总旗,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二位总旗都是食煞境的修士,我们监狱里境界最高的也就是一位食灾境小旗,严刑拷打对他们根本无用,连皮毛都伤不到,怎么逼他们开口。” “若是打心理战,隔离他们与外界的消息,不停的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每日生活在担惊受怕的状态下,迫使他们主动开口,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司内有多少人心向他们,根本不知道啊,也许我派人看守他们的人里,就有忠诚于他们二人的手下,他们别看被禁足,一样可以掌握外界的一切信息。” 周青峰合上书籍,将书随手放进腰间系的储物袋里:“老萧,我知道事情有难度,所以需要你亲自上场。” 萧鸿运闻言,顿时语塞,抓了抓头:“行,我尽量试试。” 合理的将利益分配出去,周青峰轻而易举的将萧鸿运和叶庭修拉入了自己的临时阵营里,让他们替自己出力卖命,并扫除了两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第39章 亲人远居庄中安,富贵勿忘旧日恩 “嘶,疼死我了,老云,我都以为我要被活活打死了。” “谁说不是呢老风,殿帅下手太黑了,我现在感觉下半身都没知觉了。” “老云,你说殿帅是不是想趁着这机会光明正大的杀我们灭口啊。” “老风,你别瞎说,之前殿帅都已经跟我们说了,这次会下狠手,我们自己说顶得住的,那能怪殿帅下手狠吗,还不是为了帮我们脱身。” “难说哦,嘶,医师怎么还没来啊,我感觉屁股要炸了。” 二人被挪到同一处小院等待医师治疗,趁着这个时机,他们还偷摸聊的火热,不得不说,这俩家伙私底下的关系比旁人看起来还要紧密的多。 不过俩人关系再好,也没有好到互相吐露关于自家亲人有没有送走,藏在哪这种敏感话题,毕竟,知道的人越少,亲人越是安全。 反正殿帅问,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人已送走。 而路司府也确实打算杀他们灭口。 本来密不可分、同坐一条船的三个人,因为局势崩坏,种种因素的影响下,现在已经各怀鬼胎,各自为政,不再像以前那般团结坦诚了。 同一时间,牛二郎,云厉的藏身之处,两个纸人顺着缝隙,无声的飘落在他们的后脖颈上,他们瞬间双眼失神,如同木偶一样被控制着自杀了。 一个悬梁自尽,另一个拔刀自刎。 两个活生生的人如同阴暗处的蟑螂被悄无声息的碾死了。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便是半月过去。 这半个月时间,周青峰心无旁骛,专注于修炼。 每日嗑补心丹提升自己的法力上限。 闲暇时便琢磨心猿意马术的运用。 术法秘籍上虽然有基础的运用手段,但是具体如何使用,其实还是看施术者的天赋悟性,同样一种术法,可能两个人用出来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威力。 时至今日,周青峰的法力已经达到恐怖的五百钱。 代价就是70万法钱,挥霍了50万法钱,几乎快把靳威这个钱袋子掏空了。 剩下20万法钱,周青峰暂时不打算用来购药了。 毕竟目前五百钱的法力已经足够自己尽情的施法,总要留点钱以备他用。 顺带着一提的是阿狗在周青峰的提携下,成为了一名食浊境的黑衣力士,并交给靳威带在身边教导。 “靳威,让你办的事有结果了吗?”周青峰小院里打着家传武术周家拳。 靳威站在一旁观摩:“总旗,老叔、水儿以及长贵,您让打听的这三个人,确实在野外的庄子上,属下照您的吩咐派人给他们送了一笔钱。” “这笔钱不多,以免引起他人觊觎,但是足够他们在庄子上的日常开销,并且也跟庄子上的总管也送了一笔钱托他照顾,您放心,他们不会受欺负的。” 周青峰闻言,心中稍安,苟富贵,不相忘,饮水思源,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多亏老叔他们搭救才能活下来,眼下自己跟脚逐渐站稳,自当要照拂他们。 “总旗,这三位既然是您的亲人,何不寻个时机接入城中?” “哪有这么容易,我也正愁没时机呢。”周青峰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在城内看似威风八面,可那也是靠总旗的身份,若是出了城,那屁都不是。 老叔他们都是庄子上的下等仆役,仆役之间的调派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送钱托人照顾也只是权宜之计。 周青峰打完一套周家拳法,浑身流汗冒着热气,与外界的冷空气一接触,体表就冒起了白烟,他走到石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解解渴。 靳威走近到一旁,恭敬的取出数本秘籍和一瓶位列浊级的剧毒药物,双手恭敬的奉上:“总旗,这是您要的东西。” 周青峰嗯了一声,示意靳威将东西放在石桌上,便可以退下去了。 靳威连忙后退半步,弯腰抱拳,按刀离去。 周青峰伸手将石桌之上的秘籍散开,看了一眼。 这些秘籍都是司内公开的浊法秘籍,有体术,有术法。 每个在职的力士才有资格习练,属于是普通且常见的货色。 至于剧毒药物,自然是抹在弩箭上,增强袭人弩的致命性。 这些普通秘籍,自己当然是看不上的,也不会浪费时间去修炼。 食浊气基础入门大全上有详细讲述。 【一个人习得万法,肯定很恐怖,几乎可以面对任何复杂的局势。】 【但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毕竟是有限的。】 【每样术法都会,那就注定每样术法都不可能炼至登峰造极。】 【每逢战斗时,都会因为术法太多太杂,还得花时间想用哪个术法应对。】 【这样一来,施法肯定会慢半拍,战斗时慢半拍,通常都会死人的。】 【刚修炼的菜鸟会觉得术法越多越好,但是高手往往只会修炼一种同阶术法,仔细钻研术法的妙用。】 【实战时,术法心随意动,灵活多变,瞬发袭扰,极为可怕。】 【若真想再多学几门同阶术法,也最好进行合理搭配。】 【至多不要超过五门同阶术法,否则将占据大量的修炼时间。】 【需要注意的是,这五门同阶术法里最好包括侦查、逃遁、强攻、恢复、防御、控制等手段。】 【如果一种术法里就包括这些手段,那只需修炼一种即可。】 【而且术法排名越是靠前越好,越是靠前的术法,代表潜力越大,可塑性越强。】 【同阶对战之中,往往占据巨大优势。】 【另外,术法和体术对于修士而言,都是很重要且必须要学的东西。】 【欲要跃境登阶,不仅要法力深厚,还必须要习练体术。】 【以体术锤炼肉身,使得苦弱肉身逐步蜕变。】 【这样跃境登阶的时候,才能顺利完成生命层次上的大跃升。】 周青峰习练的是浊级术法排名第一的心猿意马术。 要习练体术,也应当习练浊级体术排名前列的体术,这只需立下功劳,便可以从第一家里搞到。 像是夜游司内公开的浊级体术,皆是百名开外的普通货色,就算花钱在外边买,也买不到排名靠前的体术秘籍,这些稀有资源都不会流通在外的。 现在随便习练一种普通体术。 那么这将是自己无法弥补的短板。 在跃境登阶时也会因为肉身短板影响成功几率。 所以无论术法还是体术,自己都只会看,不会去炼。 不过通过看这些秘籍启发自己的灵感,总归能有一些益处。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益处,那也要搜集来存放着。 毕竟,修炼秘籍这种东西可以不练,但是不能没有。 第40章 功名路上多荆棘,表忠站队心意显 周青峰将搜集来的秘籍随手丢进储物袋,待夜晚闲暇时,拿出来当做睡前读物,然后伸手拿起石桌上装有剧毒的药瓶,药瓶上贴着一个小标签。 【五步断肠,中毒者,走五步便会剧毒攻心,暴毙身亡,一瓶售价五万钱,仅对食灾境修士以下有效。】 摘掉瓶塞,周青峰看了看瓶子里装的毒液,一股恶臭腐烂的味道冲入鼻腔,属实难闻,而且量很少,口服的话,一口就没了。 但若是将弩箭箭头浸泡一下,浸泡个几十次没什么问题。 倒不是没有想过搞来灾级剧毒,只是没意义。 一是破不掉防,毒药进入不了体内,根本没有屁用啊。 二就算毒药进入体内,食灾境修士也不会当回事,因为食灾境修士食三灾之气,此三灾之气分别是瘟疫之气,饥馑之气,血光之气。 他们本身就是世间最毒的存在,岂能害怕剧毒入体。 “三十三枚毒弩箭,遇上突发情况,也应该够用了。”周青峰将毒药收入储物袋,心中盘算着半个月了,怎么叶庭修和萧鸿运还没有消息。 要不要过问一下? 算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交给他们了,那就相信他们。 他们应该比自己还要急,不知何时就会回召回府中进行述职考核,自己救回数十个城中子民,端掉一个犯罪组织,虽然不够完美,但依旧是大功一件。 就算明日召回府中考核,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倒是叶庭修和萧鸿运二人功绩寥寥,就这么迎接考核,别说夺得第一,能不能过关都是问题。 自己应该将时间和精力放在增强实力上面,悄无声息的将所有竞争对手甩在身后,好继续霸占第一的位置,将最好的资源都揽入怀中。 而且根本不需要担心叶庭修和萧鸿运能够做出超越自己的功绩,他们任何一个人有突破性的进展,将战果扩大了,那自己获益只会更大。 因为案件是自己查的,犯人是自己抓的,人是自己救的,叶庭修和萧鸿运在其中就算能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最多只是陪衬,锦上添花而已。 若非如此,自己岂能安心修炼,坐享其成呢。 摇摇头,甩掉这些杂念,默默算了算时间。 距离出府已经一个月了。 也该回府见见裘管家,送一些礼物,略表感谢之情。 之所以能轻易申请下调动城防军的协查令,多半是裘管家一路开了绿灯,否则哪有这么容易,这个关照之情,裘管家不说,但是自己得心里有数。 礼物不礼物其实都是次要的,这只是个载体。 主要就是为了表态站队,你裘管家帮我提携我,我周青峰是知道的,我记得您的好,我是您的人,以后有事您直接吩咐,我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个信息能够传递到位,那就行了。 周青峰孤身出了夜游司,逛起了织女鞋行,最后挑了一双价值一万二千钱的超贵布鞋,布鞋由天蚕丝手工编制而成,无论是谁穿上都会自动变为合脚。 并且内刻有春暖夏凉的法阵,穿多久都不会脚臭。 在回府送礼之前,周青峰特地脱掉总旗官衣儿,换上了仆役服。 还是那句话,时时刻刻摆正位置。 在夜游司自己可以耀武扬威,威风八面,但是回了城主府,自己依旧是那个新进家奴。 “站住,你是何人!”城主府的红甲斧兵冷眼喝止。 周青峰提着鞋盒,从腰间摘下通行令,出示道:“夫人特许,随意出入。” 红甲斧兵看了一眼通行令,缓缓收回目光,手持斧柄,斧刃杵地,恢复成雕塑的模样,似乎没有再为难周青峰的意思。 周青峰见状,收起通行令,慢步走进城主府,路上遇到脸熟的家奴,便微笑致意,顺带着打听了一下裘管家在何处。 从其他家奴口中得知,裘管家有要事出府了,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周青峰只好去裘管家所住的小院里静静等待。 一等,便从早上等到深夜。 如此长久的等待,换做一般人早就放弃,择日再来了,但是周青峰不仅没走,还干脆的盘膝在院中打坐修炼起来,借此机会磨砺自己的耐心。 直至翌日清晨,太阳洒在了周青峰身上。 裘管家这才迟迟回了小院,当看到周青峰的那一刻,神色一愣。 身边的仆役解释道:“裘管家,他从昨日午时等到今日。” 裘管家微微点头,摆摆手示意跟着的仆役退下,慢慢走到周青峰面前。 周青峰似有所觉,眼皮子动了动,缓缓松开食浊手印,吐出一口气,仰头看到裘管家,灿烂一笑:“裘管家,回来了啊。” 裘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青峰,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随我进来吧,等了我这么久,总是有话要说的,就别在待在外边了。” 周青峰拍了拍屁股起身,将鞋盒提着走进屋, 裘管家走回书案前,一拍腰带取出搜集来的情报,整理汇总,头也没抬的说:“青峰,我很忙,夫人有要事交代我办,你有事直说吧。” 他确实很忙,关于造成鱼米城毁灭的始作俑者还在追查,大批量的登阶材料的去向都要调查,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这也就是看在周青峰在门口等了一天一夜的份上,又是裘管家看中的天才选手,换做其他人,裘管家根本都懒得理会。 周青峰见状,将鞋盒打开,提着鞋子说:“青峰此次前来是多谢裘管家的提携之恩,照顾之情,虽然您不说,但是青峰记在心里。” “这不是一拿到上个月的工钱,便给您置办了一双鞋子嘛。” 裘管家闻言,手中毛笔一停,将毛笔放在砚台上,抬头看向周青峰,又看了看那双鞋子,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知道了,还有事吗。” 周青峰微微一笑:“没有了,但是以后您有事直接吩咐青峰,青峰必然给您办的妥妥当当,不会让您失望。” 裘管家沉默片刻,双眸深邃的望着周青峰,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青峰啊,以后私下里叫我德叔就行,称呼管家,生分了。” 周青峰闻言,果断改口:“好的,德叔。” 第41章 棋局纷纭待时变,进退筹谋握机缘 裘管家看向周青峰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之色,不过这份欣赏里却带了几分亲近和信任,他笑呵呵的起身接过鞋子,然后去旁边试了试新鞋子。 “不错,不错,鞋子很舒服,青峰,你有心了。”裘管家又不是不识货的人,这双鞋子单单是材质就是天蚕丝,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万钱。 以周青峰目前的工钱来算,一双鞋就得花掉几乎整个月的工钱,倒不是说有多昂贵,再昂贵的东西裘管家也见过,也有人送过。 但是什么事都需要对比着来看。 家财亿万的人送的万钱新鞋,那不值得一提。 周青峰工钱才一万三千钱,就愿意拿万钱新鞋孝敬自己。 这份心,裘管家颇为受用。 “青峰啊。” “德叔,我在。” “过来坐。”裘管家招手示意周青峰跟着他到一旁的茶桌上坐下,周青峰有眼力见,立刻提起茶壶,给裘管家倒了一杯清茶,然后坐在裘管家的身边。 裘管家喝了一口清茶,慢悠悠的说:“青峰,在夜游司做事可还习惯?” 周青峰说:“不瞒德叔,已经适应了,并且做出了一些小成绩,只不过……” 裘管家见状,微微一笑:“可有为难之处?” 周青峰抱拳低头说:“是的,德叔,眼下青峰手里查到一件大案,此案也许牵扯到了路司府,青峰想跟您请示一下,若真牵扯到路司府,青峰该如何做。” 以路司府地位和权力,绝非自己一个区区总旗可以撼动的。 谁敢说路司府上面没有人罩着呢。 所以哪怕就是抓住了实证,自己也不能处理路司府。 此事必须先跟裘管家通个气,看看城主府方面的态度,是抓小鱼放大鱼,还是将大鱼小鱼一锅端了,亦或者让洗来德这种底层小虾米背黑锅结案。 裘管家单手端着茶杯,目光清明的看着浑浊的茶水,含笑说:“还记得我将你送到夜游司那日,临走之前与你说的话吗?” 周青峰回忆了一下:“记得,德叔让我放开手脚大胆干。” 裘管家意味深长的说:“可知该如何做了?” “还请德叔明示。”周青峰自然懂,但是此事懂也得装不懂,自己必须拿到明确的答复,否则,一旦与路司府的较量当中出现意外,自己容易背黑锅。 裘管家喝了一口清茶,淡淡一笑:“若真拿到铁证如山的罪证,可递交入城主府,府中对于路司府自有处置,若没有实证,就烂在肚子里。” 周青峰说:“明白。” 裘管家见状,点点头说道:“孩子,你切记,你本就一无所有,在此恶世里犹如无根浮萍,是夫人给了你立足之地,给了你光明的前途和强大的力量。” “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夫人赐予的,你能依靠的唯有夫人,在这世界上除了夫人,任何人你都可以得罪,所以做事不要有所顾忌。” “区区夜游司,只是你短暂施展才能的平台,你不会一直待在那里的。” “这些话原本不该跟你说的,不过,谁叫我看到你心生喜爱呢。” “也许是老天安排的缘分吧,看到你,总是像看到我少年时的模样。” 周青峰默然无言,自己能感受到裘管家确有几分真情流露,说的话也都是真正的教导之言,否则不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易懂。 “多谢德叔指点,青峰铭记在心。”周青峰正经的起身,双手抱拳,躬身弯腰,施以全礼。 裘管家见状,微笑着伸手扶住周青峰手臂:“去吧,做你该做的事去。” 周青峰微微一怔,保持谢礼,后退数步,转身大步离去。 眨眼,又是数日过去。 萧鸿运主动来找周青峰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周青峰与他关系一般,他主动寻来,肯定有话要说,所以什么也没问,只是再取来一个碗筷,让萧鸿运陪着自己吃饭。 萧鸿运津津有味的吃着饭,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像是老朋友聚会似的,谈天说地,一会儿聊画舫艺伎哪个漂亮,一会儿说近日城中发生的趣闻。 吃了半晌,那是一点正事没谈。 终于是萧鸿运率先熬不住开口谈正事了。 “老周。” “嗯?” “有点事跟你说。” “吃饭不说事行吗,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哎呀,你先别吃了,听我说行不行?” “……” 萧鸿运看着周青峰津津有味吃饭的样子,伸手夺过碗筷,急道:“通风报信的人查出来了。” 周青峰看萧鸿运急眼了,无奈的说:“然后呢,我在听。” 萧鸿运说:“监狱里值班力士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风总旗,与风总旗闲聊交谈时,无意间说出了洗来德关在哪个牢房。” “当然,值班力士跟很多同僚都提过,如果说风总旗有嫌疑,那其他人都有嫌疑,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风总旗的小舅子牵扯在这件案子里。” “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就是风总旗获悉洗来德牢房位置后,通风报信!” 周青峰微微点头:“动机站得住脚,可惜没证据。” 萧鸿运闻言,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说:“我试过以此为契机去撬开风总旗的嘴,但是风总旗这个家伙,嘴硬的不得了,让我没证据就别去烦他。” 周青峰一摊手:“所以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咯。” 萧鸿运不服气了:“不能这么说,至少我查出谁通风报信了。” 周青峰摇摇头,颇感失望,如果萧鸿运就这么点本事,还真是高看他了。 萧鸿运见状,深感被瞧不起了。 虽然周青峰什么也没说,但是比说了什么还让他感到羞耻。 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无能之人。 萧鸿运开口说:“老周,依我看,这样把他们关下去,毫无意义。” “你看,牛二郎和云厉下落不明,风云二人守口如瓶,我们又没有证据,这样一直关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太过被动了,不如换换思路?” 周青峰淡淡微笑:“哦?你有什么高见。” 萧鸿运一拍桌子,坚定的说:“放了他们,他们只要一出去,就一定会有所行动,只要他们行动就会露出马脚,我们就能趁机抓住破绽。” 周青峰闻言,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不过,放人还需再等等。” “等什么?” “等路司府亲自开口,逼我们放人。” “啊?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大了。” 第42章 证据缺失困局缠,一朝释放起波澜 风云二人毕竟身居总旗之位,身份不低。 关押他们的命令是路司府下达的,审查清白才能放人。 如果放人,就等同于帮他们二人洗清了嫌疑。 再想控制他们,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可是不放人,目前也没什么证据来实锤他们。 卡了一个月,继续卡下去,说不定要卡两个月,三个月,都说不准的事。 叶庭修那边没消息,一样毫无进展。 磨了这么久,也没磨出个成果。 开始的双管齐下,现在变成双管都卡着了。 那不如释放风云二人,伺机而动。 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如何去做,却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 主动放,风云二人必生警惕之心,怀疑是不是故意放了他们,然后暗中派人盯着他们是否与案犯有联系有见面,所以就算恢复自由之身,也不会行动。 但是被动放,则不同,那是迫不得已的放,风云二人必生得意之心,以为彻底过关了,人一得意就会忘形,行为和思维上就会出现错误。 那么只要抓住这个出现错误的时机,就能顺利拿到铁证。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路司府,有他这个老狐狸在,就算要耍心眼玩手段,也得要瞒得过他才行,否则,就算瞒过风云二人,也没什么用。 周青峰没有跟萧鸿运多做解释,只是让他照常审问,耐心等待就行。 转眼又是数日。 月余不露面的路司府终于又再次来了夜游司,而且直接召集了司内所有总旗在大堂议事,所议之事,自然事关风云二位总旗。 路司府稳坐首座之上,左侧下方站着周、叶,萧三位总旗,右侧站着重伤在身的风、云二位总旗,大堂寂静无声,都在等待路司府开口。 “周总旗。” 周青峰闻言,迈步而出,拱手道:“殿帅,属下在。” 路司府淡淡说:“是否查明云帆、风满楼与群体失踪绑架有关?” “审查之事属下已经转交给萧总旗负责,具体情况,并不知情。”周青峰说完,直接后退半步回到队列里,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萧鸿运迈步而出,抱拳弯腰:“路司府,目前查无实证,既没有证据表明云帆与风满楼与案犯有勾结,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有帮案犯潜逃。” 路司府淡淡说:“既然查无实证,那就放人吧。” 萧鸿运闻言,面露焦急:“殿帅,万万不可,他们与此案牵扯过深,是否真的清白还需要深入调查,怎么可以轻易放走,恳请殿帅再给我一点时间。” 路司府皱眉说:“萧总旗,我们夜游司做事要讲证据。” “不能说亲人犯案,就认定他们也犯案。” “现在风满楼和云帆二人,大刑也受了,人也关了,事也查了,整整一个多月,你连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难道还要继续扣留关押他们不成?” 萧鸿运顿时语塞,无言反驳,是啊,不是人家为难自己,都已经配合成这样了,人被打的只剩一口气,关了一个多月,查了一个多月。 但凡能拿出一点证据,那都能继续扣留关押二人。 问题是,没有啊。 路司府淡淡说:“好了,查无实证,就该还给他们清白,依本帅来看,他们二人应该是不知情,此事就此揭过,不要再无中生有了。” 萧鸿运闻言,只能作罢,后退至队列当中。 路司府说:“风满楼,云帆,你们二人亲人做的事,虽然怪不到你们头上,但是毕竟与你们有关,官复原职就别想了,这段时间好好在家中闭门思过吧。” 风云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狂喜之色,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成一副半死不活,重伤在身的模样,有气无力的说:“是,殿帅。” 路司府处理完风云二人,接着继续询问:“人犯云厉、牛二郎,是否抓获?” 周青峰拱手说:“此事属下也已经转交叶总旗查办,具体情况,也不知情。” 言罢,周青峰后退至队列,眼观鼻,鼻观心,又是一副别找我,我功劳已经捞够了,其他事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叶庭修见状,迈步而出,抱拳弯腰:“回禀殿帅,如今城防军封锁城门,案犯定然还窝藏在城内,只需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必然能捉到案犯。” 路司府淡淡说:“叶总旗,本帅给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犯人若还在城中,早就被搜出来了,既然没搜出来,多半是逃之夭夭了。” “依本帅看,不必再耗费过多的人力物力在此案上了。” “此案到此为止,若有新的线索或者找到人犯下落,再重启调查。” 叶庭修急了:“可是……” 路司府摆摆手打断:“没什么可是的,这段时日,为了查这个大案,人手严重不足,府内已经积压了不少案件,急需人手处理。” “特别是近几日以来,有个吸血狂魔混入城中,夜里行人屡遭不测,浑身血液被吸干,这等恐怖之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剑塔城的稳定环境。” “继续放纵下去,恐怕会人心惶惶,民怨沸腾。” “届时,城主怪罪下来,我们整个夜游司上上下下都会受到责罚。” “所以,搜捕案犯的事还是暂且放下吧,事要分轻重缓急,叶总旗,你负责巡夜治安,在这方面,你要一定要多派人手巡夜,保护夜里行人的安全。” 叶庭修欲言据理力争,最后却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脚的反驳之词,只能被迫说:“是,殿帅,属下即日起加派人手巡夜,保护夜间行人安全。” 路司府微微点头:“叶总旗要多费心了,需要人力物力财力尽可在司内调派,若有需要本帅相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本帅一定鼎力支持你。” “是,殿帅。”叶庭修抱拳退至左侧队列。 周青峰全程旁观,置身局外,看到此处,不由暗赞路司府手段高明,轻而易举的将风云二人摘干净,还将案件封存搁置了下来。 而且理由极为充分,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毛病。 “周总旗,你可有话要说?”路司府神色淡然,再次看向周青峰。 周青峰再次迈步而出,抱拳弯腰,像是被局势所迫一般说道:“殿帅思虑周全,处置极为妥当,青峰由衷佩服。” 路司府盯着周青峰的面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来,结果只看到了愤怒和无奈以及不甘心,似乎也没有其他情绪,于是,便安心下来了。 “好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本帅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先行一步。”路司府一挥袖袍,淡然起身,背负双手,缓缓离去。 “恭送殿帅。”大堂之内众人齐齐弯腰抱拳。 第43章 梁上惊现亡魂凄,怀抱枯骨泪不滴 片刻之后,夜游司双开门的大门口。 耀眼刺目的阳光洒在风云二人身上,在他们踏出夜游司门口那一刻,他们获得了自由,数十天的囚禁,让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度日如年。 他们担心亲人怎么样,会不会被搜捕出来,殿帅会不会放弃他们,何时才会来拯救他们,类似种种,日夜折磨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日益憔悴。 眼看终于熬出头,他们满脸疲惫,胡子拉碴,忍不住眯起眼睛,伸手去抓悬空的烈阳,似乎要仔细的感受这股自由的感觉。 “终于结束了。”风总旗,不,他已经不是夜游司总旗了,现在应该叫风满楼,风满楼欣喜的热泪盈眶。 云帆同样高兴,因为这代表着自己既保住了家人也熬过这一关:“是啊,结束了,可以尽情喝酒了,我要回去连喝三天三夜。” 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再说,各自分离回府。 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悄然出府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神色皆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周青峰早就跟他们打了招呼,联合一起做了个局。 “老叶,戏演的不错。”萧鸿运用肩顶了一下叶庭修,笑着挑眉夸赞。 叶庭修嘿嘿一笑:“我可不是演戏,我是真情流露啊,殿帅实在太能说了,我想反驳都没法反驳,只能放弃了。” 周青峰瞧了两人一眼,淡淡说:“去吧,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叶庭修和萧鸿运对视一眼,各自追上目标,远远的跟随。 只是远远盯着,这种事连司内杂役都可以做到。 问题是,整个夜游司,能够值得信任之人,也就他们二人。 顶多再加上一个阿狗和小旗靳威。 为了保证秘密进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免走漏风声惊了猎物。 周青峰考虑到日夜需要替班盯梢,至少还需要两个人,于是私下喊来了靳威和阿狗,将要办的事,与他们细细说明。 此二人,一人对自己心悦臣服,握有把柄,不会背叛。 一个天性纯良,自己亲手给机会,带他踏入修炼之路。 皆是可信之人。 阿狗身穿黑衣力士服,挎着灭鬼之刃,抱拳说:“总旗放心,您交代的事,阿狗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给您办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闪失。” 靳威无语的看了一眼阿狗,你小子把话说完了,你让我说啥?思来想去,憋了半天,憋了三个字:“我也是。” 周青峰瞧了二人一眼,面露严肃的说:“此次是秘密行动,你们二人从现在开始听从叶总旗和萧总旗的命令,一有情况,立刻回来禀报,去吧。” “是,总旗!”阿狗和靳威抱拳快速离去。 周青峰负手望天,想到当初来到夜游司时,摇钱起卦,摇出的中吉签。 这意味着过程会有些曲折,但是结果一定是好的。 …… 时隔多日,风府和云府没有丝毫异动,二人自从回家后就闭门不出,就像是真的在闭门思过一般,连来拜访的故交好友都一一回绝。 靳威和叶庭修一队,阿狗和萧鸿运一队,时刻盯着。 他们见风云二人稳如老狗,都忍不住暗暗感叹真是能安耐得住。 实则风云二人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稳,在家里一样焦急煎熬,心里想要立刻去看亲人,可是又投鼠忌器,害怕暗处有人盯梢。 安全起见,他们还是耐心等了几天。 直到此日深更半夜,风满楼和云帆不约而同的选择离府。 风满楼双手快速结印,施法化作一道青色旋风,不急不缓的飘出来,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观察周围确实无人注意,这才朝着城中某处飞去。 每飞一段距离,就会现身停顿片刻,谨慎的观察是否有人跟随,甚至为了安全还故意绕路,一会儿绕到北城一会儿绕到西城,反侦察能力极强。 直至来到小舅子的藏身之处。 风满楼左右四顾,确定无人,这才动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三短两长,是风满楼与小舅子商议的暗号,除非暗号对了,否则小舅子是绝对不会开门。 敲完门,风满楼静站片刻,无人回应,连脚步声都没有,似乎此处小院里没人一样,这让他眉头微微皱起,又尝试再敲出暗号,可是还没有开门。 这让风满楼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于是也顾不得暗号不暗号。 直接化作一道青色旋风,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待闯入卧房时,映入眼帘的是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一根布衣腰带从房梁处落下变成一根吊绳,牛二郎的脖子挂在吊绳之上,口吐长舌,身躯早已僵硬,满脸尸斑,已然腐烂。 “二……二郎……你别吓我……”风满楼声音颤抖,躯体止不住的抖动,双眼湿润,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小舅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直至握住了牛二郎冰冷的手,才敢相信人死了。 一瞬间,风满楼心如刀绞,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从眼眶流落。 他在受大刑快被活活打死时,都未落泪,此刻眼看至亲‘自杀身亡’,无穷的后悔在心头萦绕,低声嚎哭:“对,对不起,二郎,姐夫对不起你……” “姐夫没有保护好你,姐夫明明答应过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你为何要做傻事。” “你让我如何与你姐姐交代。” …… 城中某处地窖,云厉藏身之处,身体早已经腐烂发臭,手中握着匕首,脖子上一处致命的刀口,身下积留了一片干枯的黑红色血液。 当云帆来找父亲时,双膝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呆呆的望着父亲的尸体,良久后,连滚带爬的爬行到父亲身边,将父亲抱在怀中。 “父亲,我给你带酒来了。”云帆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何哭不出来,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眼泪,此时此刻的云帆就像是一个冷血动物,只是呆呆的抱着父亲的尸身。 可这不代表云帆不伤心,反而云帆是极为伤心的。 因为……大悲无声。 云帆和风满楼以为是亲人‘自杀’,都是为了保全他们。 不知过去多久,二人神色麻木,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他们不能收尸,更不能毁尸灭迹,只能设法让夜游司的人发现他们的尸体,然后将他们定为畏罪自杀,就此结案,否则亲人白死了。 等他们走后,藏在暗处盯梢的叶庭修和萧鸿运等人,悄然的潜入院中准备活捉案犯,然而等进去以后,看到的一幕,令人惊诧万分。 “卧槽,怎么死了!?” 第44章 月染血色照夜游,局中死棋乍惊眸 夜游司,周青峰所住小院。 一直盯梢跟随的阿狗和靳威被派回来说明情况。 周青峰得到消息后,顿时皱眉:“你们是说,牛二郎和云厉都死了?” 靳威闻言,拱手说:“是的,总旗,我和叶总旗跟随风满楼一直抵达牛二郎藏身之处,在外静候良久,待风满楼离开之后,我们闯入其中。” “意外发现牛二郎悬梁自尽,已经死去很久,尸体都已经腐烂了。” 阿狗听闻靳威说完,同样弯腰抱拳说:“总旗,我和萧总旗这边的情况也是一样,云厉拔刀自刎,死去多时,萧总旗问您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青峰深吸一口气,感觉一拳挥出去打在了棉花上。 换做一般人必然恼怒不已,沮丧万分,陷入自我怀疑。 但是周青峰不会,他的意志坚如磐石,勇于挑战,受挫不会让他气馁,反而会更加激发他的战斗欲望,只有将强者击败,才能让他感受到满足。 父亲常常教导自己,商场如战场,当遇到计划之外的突发情况时,一动不如一静,在静中寻求机会,化被动为主动,将主动权牢牢把控在手里。 周青峰稍作冷静,说道:“别动尸体,全部撤回来!” 阿狗和靳威对视一眼,奉命离去。 片刻之后,萧鸿运和叶庭修齐聚小院,围坐在石桌前喝茶解渴。 眼下案犯死了,死无对证,可以说彻底宣告己方在此次博弈中败北,无论怎么挣扎挽救,案件都已经成为死案,局面成了死局,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萧鸿运思来想去,抓的头发都凌乱了:“该死,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案犯他妈的竟然早就死了,这下好了,煮熟的鸭子从锅里飞了。” 叶庭修急躁的抓了抓脸,动脑子本就不是他擅长之处,眼下走到死路里,急的是抓耳挠腮,坐立不安:“草,老周,你说句话啊,站那装什么逼呢?” 事关他们的功绩,他们比周青峰更急,因为周青峰已经有功绩在身,就算就此结案,他一样在考核中有机会夺冠,而他们却不同。 周青峰望着头顶的猩红月亮,背负双手,闻言,回头无语的望着叶庭修,这小王八蛋说话是真气人,自己是在思考,思考懂吗,怎么就装逼了。 不过近日相处,已经知道叶庭修就这逼样,心直口快藏不住话,实际上没什么恶意,懒得跟他计较,还是正事要紧。 “想必近日就会有人来报案,让我们夜游司收尸结案。”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周青峰将自己的破局之法深藏心中,一人也没有事先吐露。 萧鸿运和叶庭修对视一眼,满脸疑惑,不明白周青峰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看周青峰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模样,不似作伪。 于是叶庭修选择了相信周青峰,起身按着刀柄说:“行,老周,有事吱一声,我去巡夜了,说不定运气好捉到那个吸血狂魔,也算是大功一件。” 周青峰微微点头,目送叶庭修离去。 萧鸿运忍不住好奇的问:“老周,稍微给我透露点底细,你知道,我这人嘴巴最严了,跟我说,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老叶,我都不会说。” 周青峰微笑注视着萧鸿运,一言不发。 萧鸿运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行吧,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好奇,走了,睡觉去,这几天盯梢盯的我眼皮子都疼。” 直至二人离去,小院恢复清净,周青峰这才回了房间,盘膝打坐,凝神静气,手持食浊手印,吞吐天地之间游历的浊气。 时隔两日,不出所料,果然有‘路人’来报案,说是发现死人了,问其为何发现,只道是尸体臭味太浓,于是报案来查,入门查看,发现竟然是案犯尸体。 两具案犯尸体被运到了夜游司。 周青峰瞧了一眼,确认是案犯尸身后,亲自将尸身送往焚尸所。 焚尸所,隶属于夜游司管辖的下辖机构,专门做收尸、验尸、缝尸、焚尸等一些死气较重的工作,所内时常有人死于各类恐怖诡异的事件里。 所以焚尸所做事的人活不过两年,平时没事,绝对不会有外人来。 尸体搬运至验尸房后,靳威伸手示意四名搬尸工可以走了。 单独留下验尸官等候周青峰差遣。 周青峰伸手撩开盖住尸体的白布,面色淡然的说:“叫什么名字,可曾修炼,位居何职。” 验尸官面色惨白,犹如死人,拱手回道:“周总旗,在下任无忌,目前食浊境修为,焚尸所目前唯一的验尸官,去年还有两个同僚,不过都死了。” 周青峰嗯了一声:“任心自在,百无禁忌,好名字,你验一下,看看他们怎么死的。” 验尸官任无忌闻言,立刻抱拳弯腰应命,接着伸手去检验尸身。 靳威在耳边低语:“焚尸所里来往新人络绎不绝,几乎活不过两年,唯独此人从小待到大,至今还没死,经过他手的尸体,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他师父都被他给熬死了,他硬是没事,属实是命格硬的不了,而且他确实手艺过人,有自己独门秘术,否则早就死了。” “曾经他是有机会调往司内任职,不过他拒绝了,您猜他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您都不敢想,这家伙竟然说比起跟人打交道,他更喜欢尸体。” 任无忌正在给尸体开膛破肚,低头检查内脏是否有伤:“靳小旗,我听得见,您不妨声音再大一点。” 靳威闻言,身体一僵,面露尴尬之色,后退半步不再言语。 周青峰轻轻一笑,感觉这个任无忌有点意思:“为何有更好的去处,非要执意留在焚尸所呢?” 任无忌将心脏摘除,放在手中把玩,面露渗人的微笑:“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您说是吗,周总旗?” 周青峰望着任无忌手中的心脏,又望了望被开膛的尸体,莫名感觉有些渗人:“当然,人生苦短,开心最重要,怎么样,验尸有结果了吗?” 任无忌将心脏放在盘子里:“回周总旗,是自杀。” 周青峰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不,他不是自杀,是被谋杀。” 第45章 权柄轻挥是非转,生死文书任笔涂 任无忌闻言,以为自己验尸有误,于是说:“他是自杀,至少死因是这么告诉我的,当然,如果是被高阶术法控杀,那我验不出来,毕竟我的实力低微。” 周青峰摇头,直接换上官称:“本总旗说,他是被谋杀的!” 任无忌面色微动,算是听明白周青峰的意思了。 虽然不知道周青峰目的为何,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上级说谋杀那就是谋杀,不是谋杀也是谋杀,自己只有配合的份。 除非不想干了。 于是任无忌改口了:“是的,他们二人是被谋杀的,我可以证明。” 周青峰满意的点头:“出具验尸书。” 任无忌拱手说:“是。” 靳威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这可是光明正大的作伪证啊,若是被发现了,饭碗肯定不保,还得滚去监狱里待着,周总旗为何如此犯傻。 “总旗……”靳威欲言又止,想要提醒一下。 周青峰侧头瞧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冷冽以及不容置疑的威严。 靳威见状,默默闭上嘴。 周青峰说:“靳威,今日起,你就在此看守,二位案犯尸身暂且存放于此处,任何人想要查看,就以案件还在调查中回绝。” 靳威闻言,立刻低头称是。 周青峰拿着验尸书,转身离去。 任无忌望着周青峰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说:“靳小旗,这位周总旗很可怕。” 靳威深以为然的点头:“你知道就好,如果你违逆总旗的心意,相信我,殿帅也保不住你的饭碗,总之周总旗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 “这件事务必保密,切勿与他人提及,否则,总旗就算倒霉,也顶多回城主府中受罚,而你我却要就此丢掉饭碗坐大牢,你自己最好掂量着厉害。” 任无忌嗯了一声:“知道了。” 当天下午,周青峰出示验尸书,就以案犯被谋杀为由,重启调查。 而得到消息后,萧鸿运和叶庭修极为震惊,连忙跑去找到周青峰。 周青峰正在悠闲的在院中打着周家拳法,锻炼体魄。 叶庭修瞪着眼问:“卧槽,老周,案犯真的是被谋杀的吗!?” 萧鸿运看周青峰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着急道:“老周,你说啊。” 周青峰打着拳,淡淡说:“不重要,他们就算是自杀,那也只能是被谋杀。” 萧鸿运和叶庭修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对对对,案犯必须是被谋杀,这样我们就能继续调查,这样总比结案要强。” “调查?不,做个样子就行。” 萧鸿运和叶庭修顿时懵逼了,完全不知道周青峰这是个什么操作,根本把握不住周青峰真实意图啊,这一刻,他们真的感觉自己像个智障。 周青峰扭头瞧了他们一眼,边练拳边解释:“案犯死了就是死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那就用他们的尸体做做文章嘛。” “与我而言,他们的死根本不重要,但是他们被谋杀而死,对我很重要。” “因为以风满楼和云帆的性情,若是得知亲人是被人谋杀的,那你们猜,事情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变化。” 萧鸿运闻言,一道灵光从脑海穿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望着周青峰,像是看着什么恐怖的怪物:“嘶,我懂了,好毒的计,你竟然……” 叶庭修一脸茫然:“啊?你怎么就懂了,什么意思啊,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麻烦你们不要做谜语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周青峰轻笑一声,没再做任何解释,继续练拳健身。 叶庭修见状,拉着萧鸿运说:“老萧,给我解释一下,我太好奇了,求求你了,我请你喝竹筒奶茶,吃炭烤羊排!” 萧鸿运无奈的看着叶庭修,说道:“我可不是贪图你的奶茶羊排……” 叶庭修急的上蹿下跳,伸出两根手指:“两份,别废话。” 萧鸿运见状,满意的说:“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其实老周这么做,简直就是一招无解的绝杀!” “路司府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这口黑锅他背定了。” “你想,风云二人将亲人藏起来,摆明就是要冒着死全家的风险,也要保护亲人的性命,否则大可以直接灭口,何必窝藏亲人呢。” “但是牛二郎和云厉现在被我们强行验出来是被杀的。” “那他们会不会怀疑是路司府为了自保,杀人灭口?” “之前无论他们之间关系有多好,有多铁,这件事一发生,他们内部立刻四分五裂,而路司府百口莫辩,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灭口。” “就算他拼命的解释,再怎么证明,风满楼和云帆也不会信,因为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路司府不想背黑锅,也得背。” “咱们根本不需要去查,让他们斗,他们都能把自己斗死。” “我们则抽身局外,坐山观虎斗,真是想输都难啊。” 叶庭修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大受震撼,一脸抓狂的望着慢悠悠打拳的周青峰:“卧槽,都是俩儿肩膀抗一个脑袋,他咋这么聪明,我不服!” 周青峰闻言,不紧不慢的打拳,根本不在意叶庭修和萧鸿运他们怎么想。 因为他的眼里没有二人,只有比他强的人。 倒不是说他傲慢到目中无人,而是他的眼里只有比自己强的人。 而比自己弱的人,他不会主动欺负,也不会在乎,只要不挡他路,他可以做一个大善人,但是挡他路了,那他同样可以行大恶事。 这便是他,一个矛与盾的集合体,一个善与恶的双面人。 不过,像周青峰这种人才算得上是活生生的人。 毕竟世上哪有什么纯粹之人,绝对没有的。 因为遍观史书,那些所谓的名人,所谓的圣人,其实都是双面人,乃至多面人,时而君子,时而小人,来回转换,顺畅自如。 周青峰打完一套拳法,淡淡说:“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一直待在我这里做什么,哦,对了,派人留意一下风云二人府中家人何时搬迁。” “他们的家人要是搬迁,那就证明风云二人在解决后顾之忧,要疯狂报复了,我们最好避避风头,毕竟三个食煞修士斗法,我们卷进去会死的。” 萧鸿运和叶庭修一脸震惊,异口同声:“卧槽,这你都算的到?” 周青峰无奈的一摊手:“麻烦你们动动脑子好吗,换做是我要报复,我肯定会先把家人安置妥当啊,不然怎么放开手脚报仇雪恨?” “牛逼!” “牛逼!” 第46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子错落满盘危 剑塔城内某处隐秘小院,乃是风云二人往日私会之地,依照往常一般,风满楼带菜,云帆带酒,二人围坐一起,煮酒畅饮,沉默不语。 院中气氛格外沉重压抑,二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的喝酒。 他们收到风声,牛二郎和云厉并非自杀,而是谋杀,而且还有验尸官出具的验尸书,验尸书上明晃晃写着一行字。 【确认案犯牛二郎和云厉被高阶术法控杀!】 这让他们当时就如遭雷击,立刻联想到是殿帅所为,顿时悲愤万分。 本来以为靠着多年卖命的情分,自己怎么也能保住亲人性命,却不料殿帅明面上答应将自己亲人送走,暗地里却出手将自己亲人控杀。 云帆拿出验尸书,放在了桌上,神色坚定的看向了风满楼。 风满楼面露复杂:“你要找殿帅报仇?” 云帆冷声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风满楼说:“你不怕我去告诉殿帅?” 云帆说:“老风,我们相识相伴数十年,无论好事坏事我们都一起做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你若要出卖我,我云帆认了!” 风满楼沉默了,想到小舅子的音容笑貌,至亲离世的惨状,顿时心如绞痛,捂着心脏半响呼吸不上来,缓了一阵。 风满楼咬牙说:“殿帅明知亲人是我等的逆鳞,却还要杀我们的亲人灭口,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你说吧,怎么做。” 云帆眼中杀意爆闪:“我不仅要他死,我要摧毁他珍视的一切,我要一步步将他折磨崩溃,让他死的比我父亲还要惨万倍!” “在此之前,我要将家人妥善安置好,如此才能放开手脚!” 风满楼闻言,也是抑制不住眼中杀意:“好,那就先将家人送走,我们兄弟俩留下来跟他玩命!” …… 路府,书房。 路司府看着司内眼线誊抄送来的验尸书,神色凌乱不已:“怎么回事,不可能啊,牛二郎和云厉怎么会验出是他杀的?” 据自己所知,焚尸所的验尸官都是一些实力低微的家伙,根本不可能验的出来真实死因,自己的纸人术可是煞级术法排名第七十二名的顶级术法。 特别是纸人附身控杀,那真是杀人于无形,事后不会留下任何术法痕迹。 任谁来也查不出真实死因。 风云二人亲自查看,也只会得到自杀的结果。 可是眼前的验尸书赫然写着案犯是被高阶术法控杀的。 这顿时就让路司府人都麻了,怎么想都想不通,哪里出了纰漏。 路司府将誊抄的验尸书拍在书案之上,目眦欲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份验尸书绝对是伪造的!” 一瞬间,路司府想了很多,万般念头,纷至沓来。 突然。 “不好,要遭!”路司府念头急转,想到了风云二人看到这份验尸书,那是绝对会发疯的,面色顿时剧变:“来人,通知风满楼和云帆,本帅要见他们!” …… 片刻之后,风满楼和云帆二人来了。 路司府将他们请入议事厅,让府中家奴给他们上了红枣甜茶,风满楼和云帆面无表情,既不喝茶,也不入座,就望着路司府,眼神冷淡之极。 路司府一脸欣慰的说:“谢二位还肯来听本帅解释!” 风满楼神色冰冷,直接开口:“殿帅,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做的。” 此言已经极为不客气,连个您字都不说了。 云帆冷眼望着路司府,一言不发。 路司府见状,心中暗暗叫苦,嘴上斩钉截铁的说:“不是,绝对不是本帅做的,本帅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份验尸书绝对是伪造的。” “一定是周青峰那小子玩的离间计,想要把黑锅扣在本帅头上,他这是想要挑起你们和本帅之间的战争,他好渔翁得利啊!” “况且本帅都以为你们已经将亲人送出城,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城里,怎么会是本帅所为呢!?” 云帆冷笑连连,根本不信:“是吗,殿帅如何肯定验尸书是伪造的?” 风满楼满脸戾气:“之前殿帅可是口口声声逼我等杀亲灭口,我们不从,殿帅便暗中下手灭口,是不是准备之后也要杀我们灭口?” 闻听心腹质问,路司府那是百口莫辩,别说这件事是不是他干的,就算不是他干的,这口黑锅他也甩不掉。 路司府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直接将二人当场拍死,一了百了,但是他忍住了。 稳住他们,必须稳住他们,否则一旦内斗起来,自己将即刻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届时别说保住位置,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问题。 如今的局势距离彻底崩坏只有一丝丝的差距。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局势失控。 路司府暗暗咬牙,拖延道:“本帅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只会觉得本帅是在狡辩,但是请你们给本帅一点点时间,切莫冲动行事。” “就算不为本帅,为你们自己和家人着想,此刻也绝对不能内斗,否则我们大家就只能抱着团一起死了,懂吗。” 确实如此,就算此刻将验尸结果变为自杀,风云二人也不会相信,他们只会认为路司府以权压人,让验尸官更改了验尸结果。 这就是个死局,绝杀,路司府已经无法自证清白了。 风满楼和云帆默默对视一眼,知道此刻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表面同意的说:“明白,我们不会乱来,但是,这件事没完,殿帅必须给我们交代!” 路司府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放心,本帅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风满楼和云帆联袂而去,根本不做掩饰了,就是明摆着告诉路司府,我们兄弟俩一条心,你要敢动手杀我们,我们联手一起弄死你! 路司府脸色阴沉,茶杯因为手过度用力碎裂,滚烫的茶水顺着掌心流下,碎裂的瓷片被手掌缓缓捏成了碎末,身上散发的杀意几欲化作实质。 最终路司府松开手,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你个周青峰,本帅倒是小瞧你了,反倒是被你给将了一军!” 第47章 假意逢迎藏鸩计,祸心暗藏笑语盈 翌日,风家人和云家人在风满楼和云帆的安排下已经在陆续收拾行李,整装待发,秘密离开剑塔城,前往最南边的南诏城落户安家。 为了安全起见,风满楼和云帆特地花重金请了镖局派出人手护送,二十七名食浊境镖师,两名食灾境镖头,外加一个食煞境大镖头。 三十人的护镖队,足以解决路途上遭遇的绝大部分危险。 直至家属离开剑塔城,风满楼和云帆开始了他们的复仇计划。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路司府,更不会为了什么狗屁大局着想,因为这个大局里没有他们,他们只知道亲人被路司府杀死,自己必须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老风,复仇第一步,我们就先从阿狗下手!”云帆眼神杀意爆闪。 风满楼冷笑一声:“好,我们也让姓路的尝尝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 风满楼和云帆作为路司府的多年心腹,朝夕相处,基本什么都知道。 包括阿狗和路司府是亲人的关系。 外人不知道,路司府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实际上,风满楼和云帆心里跟明镜一样,只是路司府不说,他们也故意装糊涂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路府,风满楼和云帆二人再次登门拜访,问路司府索要一个交代。 然而路司府面对如此死局,哪里拿得出交代。 所以路司府沉默以对,只是默默低头烧炭煮茶。 云帆手持酒葫芦,喝了一口美酒,神色冷淡的说:“殿帅,我们兄弟俩自然是相信您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但是您得拿出证据来。” “您要是拿不出来,没关系,云某有个办法,能够还殿帅一个清白。” 路司府闻言,眉头一挑:“哦?本帅洗耳恭听。” 云帆捧着酒葫芦佯装喝酒,暗地里给风满楼一个眼神。 风满楼立刻会意,大大咧咧的说:“此事简单,那个阿狗是你亲自调入夜游司,你对他恩同再造,阿狗对你极为尊重,视为恩人。” “眼下阿狗跟周青峰他们混到一块,必然知道很多机密之事,比如那验尸书是否为周青峰他们伪造的,一问阿狗便知。” 路司府为了稳住二人,略做思索便点头同意了:“行吧,本帅这就唤阿狗来。” 府中家奴得到指令,快步去夜游司寻找阿狗。 不一会儿,阿狗便被带回了路府,刚踏入大厅,房门便被关上了。 阿狗扫了一圈,见路司府正坐在首座之上,烧炭煮茶,于是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弯腰抱拳:“阿狗见过殿帅,不知殿帅叫阿狗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路司府将煮好的茶壶提起来倒了一杯茶,接着将茶壶放在桌垫之上,手持火钳撩拨着炉子里的炭火:“阿狗,有点事问你,你不用紧张,如实说便好。” 阿狗拱手道:“是,殿帅。” 路司府缓缓点头,看了一眼屏风。 那屏风之后就是藏在一旁的风云二人。 “你与那周总旗整日厮混在一起,可知道他背着本帅在谋划些什么吗?” 阿狗闻言,拱手说:“事关机密,阿狗只能说跟着周总旗在办大案。” 路司府见状,换了个问法:“你可知那验尸书是否是伪造的?” 阿狗摇头:“不知道。” 路司府顿时皱眉:“阿狗,本帅待你如何?” 阿狗迟疑片刻:“没有殿帅将我招入夜游司,便没有今日的阿狗。” “阿狗感念您的恩情,一直将您视为恩人。” “您就算让阿狗上刀山下火海,阿狗绝不眨一下眉头。” 路司府闻言,满意的点头:“好,那本帅若是告诉你,周总旗想要谋害于本帅,你是帮他,还是帮本帅?” 阿狗被问懵了,慌忙道:“怎么会呢,您是大好人,周总旗也是大好人,周总旗怎么会害您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您不要被奸人蒙蔽了。” “是不是风满楼和云帆在您面前说了些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好人啊殿帅!” 核心秘密,阿狗确实不知道,因为周青峰就没有跟他提及过,毕竟跟路司府作对,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勇气的,所以在阿狗眼里,坏人是风云二人,但是跟‘大好人’的路司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呵呵呵……我们不是好人,难道路司府就是好人?阿狗啊阿狗,你把路司府想的也太好了吧。”风云二人冷笑连连,从屏风后边,缓缓走了出来。 路司府冷眼看向他们:“本帅让你们出来了吗?” 风满楼耸耸肩,根本不在乎,一副‘有种你干死我’的摆烂样子。 云帆晃晃悠悠的走到阿狗背后,双手一拍阿狗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阿狗,我告诉你,我们跟路司府是一伙的,而且路司府是主谋哦。” “我们一起参与了人口贩卖,我们在一起干了不知道多少脏事坏事呢。” 路司府一拍桌子,震怒不已:“够了,云帆,风满楼,你们想做什么?” 云帆举起手后退半步,笑嘻嘻的说:“不想做什么,只是把话挑明了,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说到这里,云帆绕到阿狗身前,露出一副病态疯狂的笑容:“阿狗,你现在知道了这么重要的秘密,若是就这样放你离开,你回头肯定就去告诉周青峰。” “所以今天你要么卖了周青峰他们,跟我们一起干。” “要么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了,怎么做,你自己选。” 阿狗惊恐莫名,看了看云帆,又看了看风满楼,最后怀揣着最后的希望望向路司府:“殿帅,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路司府望着风满楼和云帆,心里气的咬牙切齿,这两个混蛋竟然想将阿狗拽进这个修罗场里,奈何表面上,为了保护阿狗,他还不能生气。 路司府故作冷漠:“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说,你走不掉的。” 阿狗浑身害怕的剧烈颤抖:“总旗待我恩重如山,我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话音一落,阿狗直接伸手抓起炉子里的火炭,往嘴里塞。 “滋滋滋……”阿狗的嘴里冒出一股青烟,痛的他当场跪地,捂住嘴巴,死死将炭火含在口里,任由炭火将喉咙和舌头融化烧焦。 他一个刚修炼的菜鸡,空有法力,身体虽然因法力得到全面强化,但是体术都未曾修炼,不过是肉体凡胎,刀剑可伤,哪里经得起炭火烧灼。 “阿狗!”路司府见状,惊呆了,下意识的失去了仪态,连忙上前将阿狗拥入怀中:“你干什么,快吐出来,吐出来啊!” 风满楼和云帆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嘴角同时勾起阴冷残忍的笑容,明知故问道:“殿帅,何故失态?” 第48章 竹林风刃断归路,慈母血染夕阳愁 路司府伸手将阿狗嘴里的炭火抠出来,然而已经晚了,高温炭火在进入阿狗的嘴里一瞬间,就已经将阿狗的声带和舌头完全烫坏死了。 听闻二人询问,路司府恍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关心了,连忙恢复冷淡的神情:“他吞了炭火,还怎么说话,本帅一时着急罢了。” 风满楼暗含嘲讽的说:“这有什么的,不过就是哑了而已,随便找一个懂得医术类术法的大夫治一治就好了,无非就是多花些时间。” 路司府深吸一口气,也是怪自己有些关心则乱。 云帆在一旁煽风点火:“算了,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硬骨头,逼他说他也不说,不如杀了算了。” “反正就是个无名小卒,杀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你说是吧,路司府。”说到最后,云帆神色无比凶残。 没错,云帆不仅要报仇,要路司府同样体会丧亲之痛,还要杀人诛心。 “杀了他?” “没必要。” “一个无名小卒,现在也哑巴了,随便打发到野外庄子上,一辈子不让他回来就行了。” 路司府表面面无表情,实则藏在袖袍里的手都在颤抖,感受着跪在怀中的阿狗因痛苦在低声呜咽,心都在滴血,可是不敢在风云二人面前表露出来。 杀了阿狗,自己怎么会去做呢,这可是哥哥仅剩的血脉了。 当年路司府为了争夺司府之位,树敌无数,惹祸上身,害得哥哥被强敌残忍杀害,后来意外得知一名艺伎怀有哥哥的遗腹子。 这让路司府欣喜若狂,当即就找到艺伎,要求她必须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婊子无情嘛,怎么会去生一个死鬼的孩子,于是毫不犹豫拒绝了。 路司府为了让孩子成功诞生,暗中使坏将艺伎双眼弄瞎,让艺伎失去了自理能力,唯有依靠路司府照顾才能生存下去。 十月怀胎,哥哥唯一的孩子生下来了,路司府毫不犹豫掐死了阿狗的亲生母亲,准备当做亲生儿子带在身边养育。 但是哥哥的死给路司府带来了巨大的心里阴影,让他始终不敢娶妻生子,害怕某天敌人再杀了家人,干脆就决定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 连带着害怕连累哥哥的唯一血脉,也给送往一户没有儿子的好人家收养。 多年以来,路司府内心始终害怕恐惧,手上沾的血洗都洗不干净,杀的人数都数不清楚,仇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未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必将满门死绝。 这让路司府根本不敢跟阿狗沾上一丁点关系,只敢冷眼旁观,默默观察,以他自己独特的方式守护着路家唯一的传承血脉。 时至今日,路司府都自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道他和阿狗的关系。 云帆冷笑连连,言语讥讽:“打发他去城外种田?殿帅倒是生的一副慈悲心肠。” 风满楼上前去抓阿狗的后衣领:“既然殿帅慈悲,那就由风某代劳了。” “够了!”路司府猛然抬头怒喝一声,衣袍之内瞬间飞出数以万计的纸人,双眸青芒闪烁,面容狰狞,犹如妖魔出世,一声怒喝便震的风满楼后退数步。 风满楼望着无数纸人,眼中闪过一抹忌惮,打了个哈哈说:“殿帅何必为一个无名小卒生气,您说不杀就不杀吧,风某遵命便是了。” 云帆适时打圆场:“殿帅,一个小角色,您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路司府闻言,狰狞面容缓缓恢复平静,手捏指印,无数的纸人重新飞回衣袍之内,接着才缓缓拍了拍阿狗的头顶,仰头闭上眼睛,冰冷的说:“阿狗,本帅给你半个时辰,立刻离开剑塔城,去城外粮庄务农种田,一辈子不准回城。” “否则,你死,你娘也死!” 阿狗闻言,捂着嘴缓缓起身,望了一眼路司府,转身闯出门去,他顾不上其他了,只知道快逃,快带上娘亲一起逃,逃出这座吃人魔窟,否则全家都会死。 云帆和风满楼见状,拱手说:“殿帅,告辞。” 路司府亲手将亲侄子赶出城,如今心乱如麻,心绪不宁,整个的举止都失了章法,连敷衍都不想敷衍了,直接一挥袖袍,示意风云二人赶紧滚蛋。 云帆和风满楼对视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人未死,此事可不算完! 阿狗不敢耽误片刻时间,连滚带爬的跑回家,拉着老母亲就跑,老母亲还在问阿狗怎么回事,可是阿狗根本没时间解释,只能快速的收拾钱财细软。 接着将老母亲抱着放在驴车上,拿起鞭子就抽驴子的屁股赶路出城。 “孩子,这么着急,我们去哪啊!”阿狗娘亲慌张问。 阿狗张了张嘴,示意自己现在无法说话。 阿狗娘亲惊恐道:“可是惹了什么塌天大祸?” 阿狗神色坚毅的点点头,疯狂的挥舞鞭子,催促驴车前行。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内,阿狗带着娘亲跑出剑塔城了,十里之外就有一处粮庄,可在那里落脚,以后带着母亲种田务农,再也不回剑塔城了。 经此一事,阿狗已经明白了,世道险恶,人心凶狠,很多事情并非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时候无意间就会被绞成肉泥。 他不想再谋什么前程,谋什么修炼大道,他只想安稳活着,赡养母亲。 驴车行至一处绿意盎然的竹林,突然,狂风拔地而起,像是有一股无形风刃将那些竹子拦腰斩断,眨眼就到了眼前。 阿狗到底是修炼出法力了,身体反应能力很强,感受到危机,奋力抱住母亲往驴车下面跳去,驴子当场被削掉上半身。 只因慢了一拍,母亲也被斩去了半截身子。 “啊~~~”阿狗滚地而起,抱着被斩掉下半身的母亲,发出凄厉刺耳的啊啊啊之声,连完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咳咳咳……”阿狗娘亲咳血不止,伸手摸了摸阿狗的脸,眼神快速涣散,手缓缓垂落,失去了气息。 一道青色旋风和一道青色云雾迅速飘落在阿狗身前,化作风云二人。 阿狗抱着母亲的尸体泪流满面,抬头看着他们,眼神里包含着痛苦、不解、仇恨,明明自己都已经逃了,永不回城,为何还不肯放过自己和母亲。 风满楼上前一把掐起阿狗的脖子,狞笑一声:“你很奇怪,为何要杀你?” “可惜啊,你还蒙在鼓里,你不知道你是路南平的亲侄子吗。” “也对,路南平为了保护你,可是煞费心机呢。” “我亲爱的路少爷,你亲叔叔杀了我小舅子,杀了云帆的父亲,让我们痛不欲生,心如刀绞,我们也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所以,请你去死吧。” 第49章 魔心换命重生路,狗道人出乱世中 “废什么话!”云帆手臂化作一道青雾穿过阿狗的心口。 阿狗顿时喷出大量黑血,胸膛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空洞。 风满楼扭头不满说:“你不觉得让他知道真相再死,更残酷吗?” 云帆冷声说:“杀都杀了,你觉得不满意,再给他救活杀一次。” 风满楼看着阿狗心脏都没了,摇头:“没那本事。” 云帆说:“行了,尸体处理一下,现在可不能让路南平知道他侄子死了,等后边我们将他击溃,再告诉他这个消息,我很期待他的表情。” 二人计划可不仅仅是杀了阿狗就算完,而是要一步步将路司府所珍视的一切都摧毁殆尽,亲人是其一,其二便是司府之位。 他们要将路司府从天上打下凡尘。 然后狠狠的蹂躏路司府,让路司府在无尽的痛苦中迎接死亡。 阿狗和母亲的尸体以及驴车都被甩进了竹林深处的山谷里,到了夜晚,野外的妖魔鬼怪闻到血食就会蜂拥而至,根本不需要多做处理。 “轰隆隆~~~”天雷滚滚,阴云密布,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路府之中,路司府站在窗前,遥遥望着城外,感到一阵心绪不宁:“怎么回事,突然打雷下雨,阿狗应该不会有事吧。” 城外最近的粮庄就只有十里,十里路很近,而且是白天,应该不会有问题,此时阿狗早就应该在粮庄落脚,自己属实是关心则乱了。 其实也好,借着此次机会将阿狗赶出城,也算是保护他了。 眼下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妙,随时有倾覆之危。 万一自己真的有事,也不会牵连到他的身上。 若是撑过这一关,找机会再把阿狗接回来就是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机会处理掉风云二人。 这两个人越来越不受控制,必须在局势彻底崩坏前,杀了他们。 路司府掏出一面琉璃镜,灌注法力。 镜面缓缓泛起波澜,一道戴着独眼面具的人出现在镜面里。 “小鹿小鹿,我的材料呢!?”独眼面具人举止非常浮夸,就像个孩子。 路司府闻听询问,硬着头皮说:“佛爷,材料没了。” 独眼面具人闻言,气的哇哇大叫,抓着头发原地乱蹦:“哇,我的材料,你知不知道我在炼丹,没了材料你让我怎么炼,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你!” 路司府冷汗唰唰往下冒,连忙解释:“最近局势失控,发生了很多变化,具体情况一时间说不清楚,我需要佛爷帮个小忙,我可以免费赠送一船材料。” 独眼面具人叉着腰,歪着头说:“小鹿小鹿,你在开玩笑吗?买材料的钱我已经付了,材料你必须按时给我,否则佛爷我就拿你炼丹!” 路司府在尽量的忍住心中恐惧,非必要时刻他是绝对不愿意联系此人。 因为此人是任心派的人,外号鬼眼佛,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准确的说,任心派的人个个都是疯子,而且强的可怕。 任心派,源自远古佛教,是一个万古不灭的邪道门派,也是公认的邪道第一门派,是所有修士的公敌,是秩序的终极破坏者,是混乱无序的最终源头。 他们崇尚任心自在,随心所欲,教义有且只有这么一个。 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不做什么便不做什么,兴致来了便普度世人,救灾救难,兴致变了,又去屠戮众生,他们追求的是知行合一,释放天性。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限制他们,包括任心派的掌门。 加入他们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有种当众说自己是任心派的人,然后还不被杀掉,那你就是任心派的人,就这么简单粗暴。 路司府丝毫不怀疑鬼眼佛话里的真实性,若是时间到了交不出炼丹所需的人型材料,那鬼眼佛绝对会来将自己炼成人丹。 “佛爷,材料我会按时交付,但是我真的需要帮忙,如果我死了,佛爷你以后去哪搞这些炼丹材料?其实……佛爷既在帮我,也在帮你自己。” 鬼眼佛摸了摸面具下巴:“有道理……” 路司府面色一喜。 鬼眼佛话音一转:“但是我不帮,嘻嘻嘻嘻哈哈哈……” 路司府脸色瞬间都气绿了。 “好玩,好玩,太好玩了,你去死,快去死啊!”鬼眼佛癫狂的大笑着,笑的前仰后合双手不停鼓掌,在地上滚来滚去,诡异和疯狂程度令人感到窒息。 路司府咬了咬牙,直接断开法力输送,琉璃镜子上的画面立刻中断:“该死,我也是昏了头,怎么会去指望这个疯子会来帮我。” 依着鬼眼佛的做事风格,知道自己有难,绝对会跑过来将自己一脚踹进火坑里,边看自己陷入火坑里被烧死,边津津有味的拿出一包瓜子看戏。 眼下局势四面楚歌,心腹有异心,跟自己唱反调,周青峰他们虎视眈眈,时刻准备将自己拽下马,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在这个时候鬼眼佛还要火上浇油,必须让自己按时交货,恶劣的局势已经几乎将路司府逼的无法喘息,心头无比沉重。 路司府感觉到自己犹如陷入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再有一朵浪花打过来,就会将自己打翻进海里,一时间,万般惆怅涌上心头。 “哥,我这一生如逆海行舟,你说,我能航行到岸吗。” “轰轰轰!”窗外突然雷霆震动,似乎在回应他。 路司府隐有所感,似乎天也要他死。 顿时他仰头悲惨大笑,笑声直冲云霄:“哈哈哈……好好好,老天爷,你也要我死吗,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竟然都想要我死,哈哈哈哈~~~” …… 城外竹林山谷,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瘸子撑着一把黑伞,缓缓走到了阿狗的尸体面前,叹息一声:“老夫都说了,让你离那周总旗远点,你不听啊。” 阿狗睁着双眼,再也无法回应。 老瘸子蹲下身,伸手抚摸阿狗心口的伤:“傻孩子,这个世界容不下纯良之人,像你这样的人,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福气。” “念在你给老夫送了这么多年的饭菜,老夫便赐你一颗魔心,助你重生。” “但愿你不要恨老夫今日所为,唉。” 话音一落,老瘸子掌心多出一颗漆黑心脏,心脏缓慢跳动着,散发着邪恶之气,心脏表皮隐隐有万妖百鬼嚎哭冲出来的迹象。 老瘸子将魔心缓缓放进阿狗的心口,转身处着拐杖撑着黑伞往城内走去,只丢下一句:“从今以后,你叫狗道人,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剑塔半步!” 第50章 案牍深深藏老六,凶吉祸福心中筹 夜游司,案牍库。 老瘸子伏案工作,抬头看着不远处看书的周青峰,微微皱眉:“总旗,何故日日待在此处?” 周青峰拎着一串水晶葡萄,边吃边说:“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是来避避风头,这里清闲,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你不介意多个人吧? “总旗说笑了,你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嗯。”周青峰继续看着搜集来的修炼秘籍。 自从风云二人将家人送出城,周青峰就蛰伏起来,当起了老六,为了选择藏身之地,周青峰还特地摇签卜卦了一次。 【下下签,出城避风头,凶。】 【中平签,躲在城主府,平。】 【中吉签,躲在夜游司案牍库,吉。】 遵循有吉选吉,有平选平的原则,果断选择躲进案牍库。 同时周青峰对老瘸子起了疑,怀疑老瘸子是个隐藏的超级大高手,只不过自己境界太低,属实看不出老瘸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但是卦签会说话,说躲在此处有吉象,必然是吉星高照。 所以,周青峰很安心的在此处待着,坐山观虎斗。 按照自己心中预计,很快风满楼和云帆就会报复路司府,不,说不定已经开始报复了,这个时候,谁牵扯到里面,非死即残。 自己就算是城主府的人,这个身份也保不住自己性命。 因为人疯狂起来,那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 现在明智之举就是蛰伏下来,看着他们斗,斗个两败俱伤,斗个你死我活,之后自己再带人收场,将他们变成自己成功路上的踏脚石。 此时,有力士快步跑入案牍库,弯腰抱拳:“总旗,发现吸血狂魔的踪迹,您是否亲自带人追捕?” 周青峰闻言,眉头一挑,吸血狂魔案,最近可是大热点,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若是能够破获此案,又能在立下一件大功。 不过,此时外出招摇,风险很大啊,万一风满楼和云帆这两个混蛋疯了,连带着自己也恨上,隐瞒身份出手镇杀自己,那简直就是塌天大祸。 周青峰沉吟片刻:“你在外边等我,我要想想。” 黑衣力士闻言,立刻拱手后退至案牍库外。 周青峰佯装思索,闭眼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色的卦桶,起卦问凶吉。 卦桶摇摇晃晃的飞出一根灵签。 【下下签,追捕吸血狂魔,凶。】 周青峰顿时心头一惊,果断放弃此时外出捞功绩的打算。 “廖先生,你觉得我该去吗?”周青峰已经决定放弃追捕吸血狂魔了,就是想问问老瘸子,看看这个老瘸子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老瘸子闻言,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总旗,查案缉凶本就是您的本职工作,总旗袖手旁观,这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对总旗可是大大不利。” 周青峰笑着说:“廖先生说的有理,可是我预估有人会趁机袭杀我。” 老瘸子抬起那双浑浊的眸子,盯着周青峰说:“我观总旗吉星高照,天命在身,此行纵然一无所获,也不会有伤及性命的危险。” 周青峰知道对方在恭维自己,于是拱手一笑:“那就多谢廖先生美言了。” 老瘸子微微点头,继续低头伏案工作。 周青峰走出案牍库。 黑衣力士在旁弯腰抱拳:“总旗,目前司内人手已经全部撒出去,萧总旗和叶总旗各带着人马追击,您是否也要出手。” 周青峰淡淡一笑,负手看了看天色:“没事,这件事我就不掺和了,叶庭修,萧鸿运他们要争功便让他们争去,有什么新情况,再来报我。” “是,总旗。”黑衣力士立刻抱拳退去。 周青峰将双开门关上,转身走了回去,看到老瘸子一脸意外的表情,笑着说:“反正萧叶二位总旗去追捕了,也不差我一个,你说呢,廖先生。” 老瘸子浑浊的双眸盯了周青峰良久,幽幽说道:“周总旗的想法当真与众不同,他人追浪逐尖,你却急流勇退。” 周青峰走到一处堆放案卷的地方上坐下,笑嘻嘻的说:“世事难料,谁能说的准呢,也许我待在这里陪你看书闲聊,才是最佳选择呢。” 老瘸子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周青峰,什么也没再说。 …… 昨夜,热闹喧嚣的河岸边,一处悬停在岸边的画舫之上。 风云二人皆是戴着面具,身披黑袍,登上了船。 此船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就是一艘供客人吃喝玩乐的画舫。 暗地里其实是世界排名第二的邪道组织,圆梦组织的秘密据点之一。 圆梦,顾名思义是帮人完成各类心愿,无论是杀人、放火、伤人,亦或者保护人、收集情报、收集材料等等都可以出钱委托圆梦组织帮忙。 因圆梦组织雇佣性质的特殊性,导致势力遍布帝国全境,组织成员那是相当的复杂,三教九流几乎都有,上至帝国皇室,下至贩夫走卒。 因其加入的门槛很低,只要是个修士就能进,根本不问来历,不问姓名,只要你有实力就行,而且去留随意,这让圆梦组织屹立不倒上万年。 就连各地城主和帝国皇室对于圆梦组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连他们也需要圆梦组织帮忙完成心愿。 比如风满楼和云帆,偶尔也会来帮别人完成心愿,赚一笔快钱。 否则,他们也不会知道此处是圆梦在剑塔城的秘密据点。 一处独立的小房间里。 圆梦艺伎笑着说:“圆梦组织助您圆梦,二位客人有什么心愿?” 风满楼夹着嗓子说:“伤人。” 云帆沉默不语。 二人上船之前就商议好了,最好就由一人说话,另一人随机应变。 画舫艺伎笑的更为灿烂:“请问要伤谁?” “夜游司总旗周青峰,总旗叶庭修,总旗萧鸿运。” 圆梦艺伎闻听此言,笑容一僵:“夜游司?还是总旗?客人要伤的人来头可不小,无论是伤还是杀,圆梦师怕是在剑塔城都待不下去了。” 圆梦组织里执行委托的人,统称为圆梦师,属于是组织内部称呼。 “钱不是问题,记住,我要的是伤他们,断他们一只腿。” “明白,请问他们是什么境界?” “食浊境,他们只是刚修炼几个月的菜鸟,没什么硬实力。” 圆梦艺伎闻言,拿出一个算盘,边算边说:“按照圆梦的规矩,目标是食浊境修士,心愿等级为浊级难度。” “每人酬金三十万钱,任务失败,钱也不退。” 第51章 暗潮圆梦起波澜,噬血风云诡计多 圆梦艺伎话锋一转:“不过二位只要求伤人断腿,每人酬金十万钱即可。” “但是因目标是夜游司总旗,身份和地位极为敏感,无论伤人还是杀人,只要动了手,必定后患无穷。” “所以每人在10万钱的基础上再加30万钱,三人共计120万钱,客人是钱票支付还是现钱支付?” 风满楼闻言,没有丝毫迟疑,掏出一个储物袋丢过去。 圆梦艺伎接过储物袋,意识沉入其中,神色露出一丝惊讶,这个储物袋里的法钱足足超过数百万,这么多现钱随身带着,要么是脏钱,要么是暴发户。 不过无论哪一种,圆梦艺伎都不在乎,她笑着起身:“二位稍等。” 圆梦艺伎起身悄然推开门出去,然后将储物袋里的120万钱划拨出来,多一枚法钱都没有拿,然后回来将储物袋奉还给风满楼。 “二位客人放心,即日发布任务,很快就会有圆梦师助您完成心愿。” 风满楼随手将储物袋塞进怀里,起身就走。 云帆紧随其后,一起离开。 云帆和风满楼刚离开画舫,立刻钻入小巷子,换了一身布衣装束,从另一个小巷子钻出来,逛起剑塔夜市,犹如两三好友出街游乐一般,毫不惹眼。 风满楼买了几串羊肉串,又买了竹筒奶茶,蹲在路边说:“老云,论阴狠还是你阴狠啊,打残那三个小菜鸡,姓路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云帆同样蹲在路边,端着一碗臭豆腐吃:“活该,他不是想要保住司府之位吗,我偏偏要让他失去他最看重的位置。” “姓路的不是说不能动那三个家奴吗,嘿嘿,老子偏要动!” “况且要是没有那三个小菜鸡步步紧逼,我老爹何至于落得惨死下场。” “既然我好不了,那大家都别好了!” 风满楼撸了一口羊肉串,看着过往热闹的路人们,嘴上吧唧吧唧了几下,露出一丝凶狠的笑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错,我喜欢。” 云帆仰头将滚烫的臭豆腐一口吞下:“等着吧,我要让姓路的一点点失去他所有珍视的东西,至于那三个小菜鸡,打残他们,算是便宜他们了。” 二人犹如披着人皮的饿狼,双眸透露着仇恨和疯狂,溶于人群之中,没了家人掣肘的风云二人,将会发起血腥报复,卷进这件事里的人,将无人幸免。 …… 圆梦画舫船舱内,数十个修士或单独饮酒,或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一般圆梦组织给圆梦师的心愿任务,都会先抽走百分之七十的酬金,这种高额抽成的行为,不可能主动告诉圆梦师,更不会让客户知道。 圆梦组织只会告诉圆梦师和客户抽成百分之五。 当然,瞒肯定瞒不住,时间长了,必定会有人知道,但是无所谓,表面上绝不承认,圆梦师也无可奈何。 因为圆梦组织势力足够大,大到整个蟒雀帝国的各地城池都有据点。 百分之八十的市场资源基本掌握在圆梦手里。 来赚快钱的修士们,知道又能怎么样,为了挣快钱,还不是捏着鼻子认了。 况且圆梦又不是真的慈善组织,暗地里一样是在吃人。 【伤人心愿。】 【难度:浊级。】 【酬金合计:三十六万钱。】 【目标实力:修炼几个月的食浊境菜鸟。】 【心愿内容,打断夜游司总旗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三人各一条腿。】 【此心愿仅限浊级圆梦师接取,且至少三名食浊境修士组队。】 画舫船舱之下,诸多圆梦师看着悬赏栏上挂出来的新任务,顿时围观。 “三十六万钱打断三条腿,目标还是三个小菜鸡,难度低酬金高,就是打断他们的腿之后,后续会很麻烦,必须得跑路。” “啧,这任务简单是简单,但是不能接啊,我还打算在剑塔混呢。” “谁说不是呢,散了散了,这破心愿,我是帮他圆不了。” 圆梦内部管理宽松,去留随意,但是悬赏任务方面的要求却极为严苛。 什么难度的任务目标由什么位阶的圆梦师接取,无论高阶圆梦师想接取低阶心愿,还是低阶圆梦师想接取高阶心愿,圆梦组织都不允许。 原因有二,其一,高阶圆梦师能够快速抢光低阶心愿,让低阶圆梦师没有钱赚,造成低阶圆梦师快速流逝,一个组织没了新鲜血液,就会快速灭亡。 其二,低阶圆梦师接取高阶心愿,任务成功率很低,不仅会频繁遭到客户投诉,还会侵占到了高阶圆梦师的利益,导致高阶圆梦师的收入降低。 “这个心愿,我们怒涛城、御水门叛徒、水家三兄妹帮他圆了!”此时一个白袍面罩男人,带着一名白袍少女和一名红袍少年将心愿单给摘了下来。 船舱之内诸多修士看向他们,神色皆露出诧异。 叛徒?无论是修炼家族、还是修炼门派。 只要是叛徒,那都会上内部必杀名单,被所属家族和门派追杀至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可以说整个世界都不会有叛徒的一席之地。 这样就注定判出家族和门派的人都会处于长期流浪的状态。 而每一个还活着的叛徒,那都有过人之处,厉害是肯定的。 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亮出自己叛徒的身份,看来是准备干一票就跑的。 …… 时间回到现在。 为了抓捕吸血狂魔,夜游司已经临时宵禁,通知所有百姓待在家中不要外出,商户关门,整个街道都显得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一个路人。 突然,一道黑影快速从屋顶掠过,速度飞快。 叶庭修和萧鸿运见状,眼中精光爆闪,大喝一声:“分头追!” 四名小旗外加四队黑衣力士,立刻按刀狂奔,在街道上飞速的腾挪追击,黑影在屋顶上飞来跃去,极为灵活,借着复杂的地形不停的甩掉追击之人。 追击过程,人手不断分散,不一会儿,叶庭修和萧鸿运便各自落了单。 街道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丝动静。 叶庭修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敏锐的战斗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于是他双手将两柄灭鬼之刃拔了出来,警惕的环顾四周。 一处小水洼里缓缓升起一个戴着面罩的白袍男人。 白袍面罩男扛着一把巨型斩马刀,冷冰冰的说:“小鬼,我们无冤无仇,只不过有人出钱要打断你的一只腿,你忍一忍,很快的。” 叶庭修定睛一看,只是食浊境修士,于是哈哈一笑:“尽管来,与你斗过一场,必然能让我实力更进一步。” 白袍面罩男歪了歪头:“好小子,不仅不怕,还敢拿我做磨刀石?” 叶庭修抬起刀刃指向对方,傲然说:“看你也不是无名之辈,主动报上名号来吧,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我要杀的是谁。” 白袍面罩男手持巨型斩马刀指向叶庭修:“听好了,打断你腿的人,就是我们,怒涛城、御水门叛徒,水英烈!” “怒涛城、御水门叛徒,水凝冰。”一位白袍少女堵住了街道另一侧,并且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红袍戴青铜面具的男孩:“怒涛城、御水门叛徒,水祭文。” 叶庭修手持双刀看了看前后,毫无畏惧,只是猖狂的咧嘴大笑:“哈哈哈,来吧,你们一起上,大爷的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第52章 刀光剑影血如画,水火激斗碎长街 水英烈单手抓起巨型斩马刀,指向叶庭修,冷然道:“你我皆是用刀之人,今日我便以刀法打断你的腿,阿妹,阿弟,你们不准插手!” 水凝冰和水祭文缓缓后退,没有与水英烈一起出手。 “看大爷自创的双刀流!”叶庭修疯狂大叫,脚步如风中落叶,时而飘左,时而飘右,手持双刀快速施展玄火刀法,正面硬刚水英烈。 水英烈双眸闪烁着兴奋,手持斩马刀快速格挡反击。 两人在一条长街之上,来回互砍,只攻不防,打的迅捷无比,速度快的连肉眼已经捕捉不到,只有大量的刀锋碰撞之音和刀刃互砍的火花。 弹指间,叶庭修的双刀流就已经砍出了三千刀,溅射的玄火刀气将周围街道砍的七零八落,化作一片断垣残痕。 水英烈的双手刀速度不弱于叶庭修,甚至依靠着巨型斩马刀的优势,每一刀势大力沉,破坏力惊人。 直至双方全力互砍一刀,刀锋相撞,双方这才被刀气震开数十丈距离。 水英烈身体被叶庭修砍的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肠子都挂在肚子上,依旧哈哈大笑:“哈哈哈……果然是同为炼刀之人,痛快,痛快啊!” “阿哥,你要被砍死了!”水祭文悄然落在水英烈的身边,小手放在水英烈的后腰上,一股水流覆盖了水英烈的全身,快速的治愈着水英烈的伤势。 水英烈随手将肠子塞回肚子里:“阿弟,难得遇见肯跟我正面对砍的刀客,一时手痒,我实在没忍住啊。” 叶庭修双手持刀,强撑着没有跪下,然而他已经面如枯槁,皮包骨头,浑身水分几乎都被抽干了,他干涩的抬头:“你的刀……有问题。” 水英烈咧嘴一笑:“没错,我的大刀名为水贼,可以隔空吸人水分,就算与你刀刃互砍,也会偷走你体内的水分,你现在连血都流不出来了,还能动吗?” 叶庭修咬住一把刀,又抽出最后一把刀,犹如一名虔诚的刀道信徒,摆出三刀流的架势:“我叶庭修可以站着被杀,但是让我弃刀认输,绝无可能!” “明白了,那就击败你!”水英烈拖着水贼大刀缓缓走向叶庭修。 距离三步之遥时。 叶庭修最终还是因为体内水分大面积丢失,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水英烈站在叶庭修面前,举起了水贼大刀。 叶庭修双眸熊熊燃烧着斗志,哪怕躯体枯槁,可是他战斗意志依旧强如烈焰,欲要挣脱躯体继续战斗下去:“我还有三刀流没用出来,我不服!” 水英烈挥动刀背砸断了叶庭修的左腿,顺带着将水分还给他:“你是个斗士,我等你站起来的那天,再来寻我比刀,如果那时候,我还没死的话!” 叶庭修一声痛呼都没有,双眸死死盯着天空,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自修炼以来,只要打斗就一次没赢过,但是这不会磨灭他的不屈斗志。 “我,不服啊!” …… 水家三兄妹化作水流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已经在另一处战场。 萧鸿运被围堵在了一条街道里,与叶庭修一样被水家三兄妹围猎了。 水英烈扛着水贼大刀说:“有人出钱要你一条腿,叶庭修已经被我打断了一只腿,你放弃抵抗,我打断你一只腿就走,不会伤你性命。” 萧鸿运握住腰间灭鬼之刃,环顾四周,房顶上站着水祭文,前面有水英烈,后方有水凝冰,三方围猎,天罗地网,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嘿,想要我的腿,可没有这么容易。”萧鸿运拔出灭鬼之刃。 水英烈淡淡说:“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不过也好,敌手难遇,我跟叶庭修打的很痛快,他是个真男人真斗士,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萧鸿运闻听叶庭修已经惨遭毒手,心中不禁蒙上一层阴影,叶庭修有多厉害,自己很清楚,真打起来,自己肯定打不过叶庭修。 因为叶庭修炼的是上等攻伐之术,战斗方面绝对称的上强悍至极。 而自己修炼的只是浊级术法排名第十八名的子母飞刀术。 “三打一,未必有胜算,不过,在逃跑方面,萧某还是精通的。”萧鸿运扫视一圈,猛然蹬地,借力飞向屋顶。 水英烈扛着水贼大刀,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 一身红袍的水祭文,戴着青铜面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倒是站在街尾的白袍少女水凝冰,双手快速结印,轻念一声:“破!” 萧鸿运迎面出现数百道黑色冰刺,瞬间将萧鸿运贯穿钉死在了地上。 水英烈扛着水贼大刀走到萧鸿运的‘尸身’面前,皱眉说:“阿妹,下手重了,雇主的心愿只是打断一条腿,没有说杀了他。” 水凝冰目光平静的说:“抱歉阿哥,我没想到他这么弱,我还以为他跟叶庭修一样强悍,担心他跑了,所以出手就有点重。” 两人说话时,萧鸿运猛然睁开眼睛,手掐印诀,心口猛然飞出三十六柄飞刀,瞬间将水英烈和水凝冰二人的身体贯穿出数十个血窟窿。 “没脑子的家伙,战斗以为拼的是人多吗?” “萧某可从未想过逃,捉了你们这些贼子,可是大功一件!” “喂,楼顶上那个小屁孩,就剩你一个了,投降吧。”萧鸿运忍痛将体表的冰刺一根根拔掉,以区区皮肉伤换得秒杀两名敌人的机会,这一波不亏。 站在屋顶的水祭文,戴着青铜面具也看不到表情,只见他身披红袍在屋顶上跳起了神秘的舞蹈,双手掐着印诀,张开怀抱:“雨来!” 随着话音落下,心头飞出一道黑色乌云,迅速遮住头顶天空,然后下起了倾盆黑雨,黑雨洒落在水英烈和水凝冰的身体上,让二人的伤势快速的恢复。 只是眨眼间,水英烈和水凝冰已经站起身。 水祭文居高临下的望着萧鸿运,淡漠的说:“我们在雨天同阶无敌!” 萧鸿运见状,瞳孔剧烈收缩,毫不犹豫转身狂奔逃离,口中大呼:“来人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快他妈的来人救我啊!” 水英烈冷漠的说:“阿妹,打断他的腿!” 水凝冰闻言,微微点头,双手快速结印,默念一声:“冰镜!” 一霎那,黑雨凌空成冰,化作大量黑色冰镜将萧鸿运包围,萧鸿运操纵三十六柄飞刀冲向前方黑色冰镜,欲要击碎黑色冰镜突围。 然而三十六柄飞刀却直接飞进前方黑色冰镜里,下一秒,从四面八方的黑色冰镜里飞出来,反过来将萧鸿运的躯体和双腿贯穿,鲜血噗嗤噗嗤的溅射一地。 “草!”萧鸿运双眼黯淡,无力的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水英烈淡漠转身:“下一个,周青峰!” 第53章 瘸叟案牍笑稚娃,刀落无声惊浪花 夜游司,守备松懈,除了杂役,能战之士都调配出去追捕吸血狂魔了。 水家三兄妹悄无声息潜入夜游司案牍库。 老瘸子举着油灯正在案牍库里整理档案,背后无声无息出现水家三兄妹。 老瘸子扭头瞧了一眼,浑浊的双眸毫无波动:“小娃娃,无论你们是谁,这里都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现在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水英烈咧嘴一笑,拔刀就砍! 老瘸子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然而当水贼大刀砍在老头子的头顶上,连头发都未曾斩断一丝,也未曾偷走老瘸子身上一点水分,与此同时,水贼大刀碎了。 这让水英烈立刻陷入了极度震惊和呆滞中:“我的刀,我的水贼大刀啊!” “不好,撤!”水祭文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见水贼大刀连对方皮毛都破不开,顿时知道对方的境界定然高出自己三兄妹,于是拉上哥哥姐姐转身就逃。 哥哥的水贼大刀乃是浊级法器排名前百的名刀,虽然只是浊级法器,但是依靠此刀,哥哥只要与同阶修士作战,便是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唯有食灾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凭借肉身抗一刀而不伤。 能单凭肉身就将水贼大刀震碎的人,简直恐怖,绝对是高手! 老瘸子摸了摸日益秃顶的头发:“再多走一步,死!” 话音一落,水家三兄妹恍惚间,眼前出现恐怖的尸山血海,只见一人赤手空拳站在数十万尸骨之上,吓的他们当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老瘸子举着油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他们面前:“你说你们这群小娃娃咋这么不懂事呢,好心让你们走,你们不听,还要砍我一刀。” “砍我一刀,道歉也不说,掉头就要跑,真是太不礼貌了!” “摆明你们就是欺负我一个老人家瘸了腿!” 水英烈面露惊惧:“对不起,我错了。” 水凝冰咽了咽唾沫:“对不起,我也错了。” 水祭文说:“对不起,我们都错了。” 水家三兄妹相当干脆的道歉,就像是做错事情的熊孩子被家长逮着了,那表现的叫一个乖巧哦,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大晚上的吵吵闹闹,出什么事了?”周青峰打着哈欠走了过来,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微微一怔:“廖先生,这是……” 老瘸子撑着拐杖,勉强作揖道:“三个小娃娃不懂事,闯进来捣乱,被我抓了个正着,正犯愁怎么处置他们,总旗既然来了,那便交于总旗处置吧。” 周青峰闻言,瞧了一眼现场,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含笑道:“廖先生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有此等本事为何屈居案牍库。” 老瘸子佝偻着身子:“总旗,岁月不饶人啊,我已经老咯,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安心养老,比不上现在的年轻人有活力有干劲,何必出去丢人现眼呢。” 周青峰闻言,知道老瘸子言不由衷,或许有难言之隐吧。 思及此处,周青峰也没再深究,转而瞧向跪地三人:“我是夜游司总旗周青峰,你们是何人,为何夜闯案牍库,有何目的,从实招来。” 水凝冰和水祭文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切都听大哥。 水英烈说:“我是水英烈,他是我弟弟水祭文,她是我妹妹水凝冰,我们都是怒涛城、御水门叛徒,途径剑塔城在圆梦组织接了一单,准备赚些快钱。” “有人在圆梦组织出钱要你、叶庭修、萧鸿运每人一条腿,叶庭修和萧鸿运已经被我们打断了腿,就差你一个了,没想到……” 说到这里,水英烈看向老瘸子。 周青峰闻言,点点头,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圆梦组织,在《野史秘闻杂记》里有记载,他知道有这么个邪道组织存在,却从未接触过,也不知道圆梦组织的据点在何处。 “圆梦组织的据点在何处?” 水英烈闻言,如实回答:“河岸画舫,船头挂着一盏写有‘梦’字红色灯笼。” “嗯,出钱要我腿的人是谁,知道吗。” 水英烈说:“不知道,所有心愿单都是由圆梦组织发布,圆梦组织单方面与客户接触,你想知道客户信息,只能去问圆梦组织。” 周青峰也就是随口问问,心里知道多半是风云二人和路司府互斗,牵连到自己,幸好自己能够趋吉避凶,否则难免要吃苦头了。 眼下突然冒出来的水家三兄妹的死活,无足轻重,放在野外说杀也就杀了,尸体都不用埋。 不过在城中,还是要在秩序规则之内行事。 活捉这三个敢刺杀夜游司总旗的贼子,怎么都算是一件功劳。 至于圆梦组织,扮演的不过就是中间人的角色,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可言。 谁出钱许愿,圆梦组织就帮谁完成心愿。 既然别人能许愿,自己同样可以许愿。 究竟怎么处理圆梦组织,还需上报。 毕竟一个秘密组织坐落于剑塔城,这要是没有人关照,不太可能,还是得看城主府方面的意思。 暂且抛开这些念头,周青峰微微一笑:“廖先生,还是要麻烦你走一遭,将他们关进监牢里了,等到了城主面前,我会给你请功的。” 老瘸子幽幽说:“请功大可不必,我只想安心养老,总旗要是真感谢我,能不能让厨房给我每日送饭,我这腿脚啊,实在不方便。” 周青峰含笑说:“小事一桩,以后廖先生的饭菜,我亲自送,我若没有时间,也会安排人给你送,保管你不用来回折腾。” 老瘸子笑呵呵的说:“那就好;三个小娃娃,起来吧,跟我去监狱走一遭。” 水家三兄妹缓缓起身,被老瘸子赶着去了监狱。 周青峰也随同前往。 到了监狱,值班杂役立刻让水家三兄妹换上囚服,戴上专门关押食浊修士的手铐脚镣,关押进牢房,老瘸子将人送到,便立刻离开了。 周青峰问值班杂役:“牢房可关的住他们?” 值班杂役抱拳说:“总旗,监狱里的手铐脚镣都是特殊法器,位列浊级,可以封禁法力,压制肉身力量,他们现在连一只鸡都捏不死,越狱绝无可能。” 周青峰点点头:“那就行。” 值班杂役转身抱来赃物:“总旗,这些都是人犯所携带的赃物,按规矩明日午时之前就要登记入库,您是否带走,以免赃物丢失,小人解释不清。” 周青峰闻言,暗想你怕说不清,自己还不是怕说不清,东西入了自己手里,要是少了一两件赃物,那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本总旗从不过手赃物,赃物暂时存放在你这里,明日我让靳威来办。” 第54章 血债终须血来偿,路府深陷漩涡围 翌日,在焚尸所看守案犯尸体的靳威,听闻周青峰让他去一趟,立刻嘱咐验尸官任无忌将尸体看好,之后才敢去夜游司面见周青峰。 靳威在案牍库外站定,弯腰抱拳说:“总旗,靳威奉命而来。” 周青峰走出案牍库,示意靳威不必拘礼:“昨日有刺客来袭,被我擒获,他们所携赃物还在监狱里存放,你去处理一下。” 靳威一惊,连忙问:“何人敢如此大胆,竟敢闯入夜游司行刺于您?” 周青峰淡淡说:“三个小杂鱼而已,好了,等你见到他们,有兴趣可以自己问问他们,赶紧去办事去吧。” 靳威抱拳奉命而去,走到半路,折返回来:“总旗,焚尸所的尸体……” 周青峰想了想,说道:“不必看守了,等会儿你顺便去焚尸所,将那两具案犯的尸体烧了便是,烧完记得把骨灰给家属送去,就让阿狗去送吧。” “是,总旗。”靳威微微低头,奉命而去。 靳威的办事效率还算可以,用的越来越是顺手,午饭之前,就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当,特地跑回案牍库汇报战果。 周青峰看了一眼伏案工作的老瘸子,伸手示意靳威到旁边的独立案卷存放室说话,两人移步至案卷室,关上房门,周青峰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靳威抱拳弯腰说:“总旗,水家三兄妹属下见了,赃物也已经处理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叮咚,您的小金库又有一笔巨款入账咯。 周青峰点点头:“那就好。” 现在靳威和周青峰已经很有默契了,反正周青峰需要什么花钱的地方,统统有靳威包办,靳威对自己的定位也很准确,就是钱袋子兼职打手。 靳威说:“总旗,有两件小事,属下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周青峰双手环抱胸前,目视靳威:“说吧,又是出了什么事。” 靳威说:“叶总旗和萧总旗昨夜遇刺,与您一样,是被水家三兄妹袭击。” “叶总旗被砍了三百七十二刀,一只腿被打残废了,现在人在医馆,命是抢救回来了,伤口也都处理好了,但是没有几日休养怕是下不了地。” “萧总旗身中三十六刀,每一刀都是贯穿伤,伤势很重,特别是双腿,也被打废了,现在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同样需要修养几日。” 周青峰点点头:“知道了,还有一件事呢。” 靳威说:“阿狗被路司府赶出城了,现在下落不明,听说是路司府要他去野外庄子上种一辈子的田,不准阿狗再回剑塔,这可能是路司府对您的报复。” “您对阿狗另眼相看,有心培养,路司府便将他赶走,摆明就是针对您。” 周青峰摆摆手:“以路司府的智谋和才略,手段不会如此低劣。” “因为赶走了一个阿狗,于我而言,无关紧要。” “阿狗的离开,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派人出城去查查阿狗的踪迹。” “另外你最近待在夜游司听用吧,没有要紧事,不要亲自外出了。” 靳威拱手应命:“是,总旗,属下会在司内候命。” 周青峰点点头,示意靳威离开,然后独自在案卷室等待。 等什么? 等着风云和路司府的最终决战! 此时无论风满楼、云帆还是路司府,他们的对手只有对方,自己和萧鸿运、叶庭修不过是被斗争波及了而已。 自己靠着趋吉避凶的本事躲过去了,而萧鸿运和叶庭修没有。 然而根据自己预料,这场斗争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斗争只会愈演愈烈的。 …… 城中某处私密小院,风满楼和云帆畅快的对饮着。 云帆呵呵一笑:“三个助我们完成心愿的圆梦师失手被周青峰抓了,不过无所谓,已经打断了两个人的腿,目的已经达到,周青峰那小子算他运气好。” 风满楼笑着说:“这下篓子可捅大了,两个城主府下派的家奴,还是夜游司总旗,被人当街打断腿,这件事跟路南平撇不清关系咯。” 路南平,路司府的真名,只不过外人已经很少知道路司府的真名了,毕竟到了他那个位置,大家都会尊称殿帅,外人也会尊称司府。 云帆喝了一口酒,极为畅快的说:“咱们再火上浇把油。” “趁着还没跟路南平翻脸,把关于周青峰他们几个小菜鸡的罪证全部甩出去,一口气全甩进城主府,咱们以殿帅心腹的名义去实名举报!” 风满楼哈哈大笑:“哈哈哈,这时候咱们实名把周青峰他们的罪证送到城主府,搞不搞得死周青峰他们几个小菜鸡不重要,但是路南平绝对会完蛋!” 他们其实手中握有不少路司府的罪证,但是他们不能上交。 这是最后不得已为之的底牌。 除非他们在报仇过程中,不幸被路司府杀死了,那么这些证据将会被他们事先安排的人秘密送往城主府,拉着路司府一起陪葬。 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根本没必要。 “杀我至亲者,必杀之!”风满楼举起酒杯,眼神坚定的望向云帆。 云帆闻言,将酒杯倒满,与风满楼狠狠碰了一下:“杀我至亲者,必杀之!” …… 路府,路司府手持下面传来的线报,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颤抖的看着这一张张线报,那简直就是自己的催命符。 【总旗叶庭修,遇刺,重伤。】 【总旗萧鸿运,遇刺,重伤。】 【总旗周青峰,遇刺,反擒获三名贼子,又立大功。】 【据查,有人暗中出钱在圆梦组织许愿打断周、萧、叶各一只腿。】 “混蛋,竟然在这个时候动城主府的人。”路司府念头急转,立刻怀疑是风云二人出钱所为,因为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才知道打哪里最痛。 “完了。”路司府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完了,从叶庭修和萧鸿运被打断腿的那一瞬间,他就跟司府之位彻底画上了句号,苦心维系的全盘计划彻底崩盘。 城主本就疑心自己,特地派家奴来分权架空自己,可是人到夜游司没多久,直接被打废了两个,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城主必然会将自己撤换下去。 这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局了。 “风满楼,云帆……本帅以为你们会大局为重,在没有证据表明是本帅所为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不会疯狂到失去理智。” “但是本帅错了,本帅错就错在没有第一时间杀掉你们!” 路司府捂着脸悔恨不已,一步错,步步错,导致现在全盘皆输,他的双眸过指缝看向门外冲进来的家奴,眼神里带着无比凶残之色:“什么事!?” 路府家奴慌忙拱手道:“老爷,城主府派人来,请您去一趟。” “滚!!!”路司府暴跳如雷,歇斯底里的大吼。 第55章 寒雪纷飞覆城头,剑塔权柄一梦空 疯狂之后,路司府渐渐冷静下来。 他望着被吓的跪地俯首的家奴:“城主派谁来请本帅。” 路府家奴颤抖说:“城主的亲卫队。” “亲卫队……”路司府痛苦绝望的闭上眼睛。 亲卫队那是由食煞境以上的修士组成重甲龙骑部队,只有城主才能亲自调动。 城主插手了,这意味着局势彻底失控。 往后局势的走向,自己将无法再掌控。 此次进入城主府,能否活着走出来,那都是一个问题。 逃?往哪逃,恐怕还没走出家门,就要被府外的亲卫队给当场擒杀。 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谋求一线生机了。 路司府整理了一下思绪,重归平静:“本帅换身衣服,马上来。” 路府家奴闻言,颤颤巍巍的起身拱手告退。 路府之外,只有两名城主亲卫队骑兵,他们骑着披甲龙马,戴着夜叉面具,身披血红色的重甲,背着血红长弓,手持长刃双手行刑斧。 他们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代表着强大,威严,不可战胜。 路司府孤身走出府外,抱拳弯腰:“夜游司路南平,有礼了。” 这一句,放在整个剑塔城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说,因为夜游司只有一个路南平,他即代表夜游司,他人介绍自己都得加一个职务前缀,而路南平不需要。 两名亲卫队骑兵既不下马,也不施礼,犹如两名行走的雕塑,他们只是手持锁链缰绳调转披甲龙马方向,伸手示意路司府上马车。 路司府见状,默默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至城主府门前,路司府掀开门帘走出来,抬头望着威严的城主府和猩红色的双开府门,神色平静,坦然的一挥袖袍,大步下了马车。 府门缓缓敞开,路司府孤身一人,稳步向里走去。 走至半途,路司府回首望向逐渐关闭的府门。 第一次,他感觉城主府的门好大,墙好高。 第一次,路司府觉得这条笔直的路好漫长,尽头的台阶好多。 第一次,路司府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下雪了……”路司府仰头看向天空,不明白为何时至四月,突降大雪,但是他也不在乎,他顺着台阶一步,一步,一步走至城主府大殿门口。 剑舞慢步而出,伸手示意:“路司府请进。” 路司府微微点头,走至大殿中央,低头抱拳躬身:“路南平,见过夫人。” 城主的忌讳都知道,不喜欢别人叫她城主,喜欢别人叫她夫人。 没有回应,路司府继续保持弯腰抱拳的姿势。 不知过去多久,路司府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城主宝座之上空无一人。 “南平。”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路司府闻言,立刻循声弯腰,看都不敢看:“夫人,南平在。” “叶庭修、萧鸿运、周青峰三人接连遭刺,你怎么看。” 路司府立刻跪地俯首,说话铿锵有力:“夫人,此事与南平无关,望夫人明察,若查出此事是南平指使,南平愿意以死谢罪。” 沉默,寂静。 无声的回应,令路司府感到灵魂都在颤栗,夫人没有任何表态,才是最可怕的,但凡夫人震怒斥责,那都好过现在风平浪静。 因为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代表着暗流涌动,凶险万分。 不知过去多久,又传来夫人的声音。 “风满楼和云帆二人实名举报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三人在夜游司任职总旗期间,收受贿赂,徇私枉法,伪造公文等多项大罪,人证物证俱全。” “本夫人明日召回他们回府问责,对于这个处理结果,你还算满意吗。” 路司府闻言,吓的浑身冷汗直冒,暗呼吾命休矣,前脚周、叶、萧三人遭到刺杀,二人重伤,后脚风云就来实名举报三人罪责。 这一套连削带打,在旁人看来,就是自己指使风云二人所为。 可是现在自己跟风云二人早已经貌合神离,反目成仇,外人不知道啊。 “夫人,南平冤枉啊。” “风满楼和云帆所做所为,绝非南平指使,南平毫不知情。” “南平绝对没有忤逆夫人的意思,南平对夫人之忠心,日月可鉴,夫人若是疑心是南平暗中指使,南平愿意退位让贤,望夫人成全。” 路司府很清楚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无论自己承认或者不承认,自己都已经完蛋了。 司府之位必然保不住,那干脆退位让贤,以表忠心,那么夫人有可能看在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劳心劳力的份上,给自己一条活路。 但是贪念权位,执意不退,那结果等待的唯有夫人的屠刀。 “准了!” 路司府闻言,如丧考妣,强忍眩晕,高声大呼:“谢夫人!” “哒哒哒……”轻柔的脚步声缓缓远离,自始至终,路司府连第一夫人的面貌都未曾见到,但是他的前途和命运却就此画上了句号。 从今以后,世上没有路司府,唯有食煞境修士,路南平。 路南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衣服已经汗湿透了,当走出大殿时,整个人都已经虚脱,像是从无尽深渊里刚爬出来一样。 他扶着红漆大门,伸手脱掉身上的紫色锦绣官衣儿,脱掉了鞋子、腰带、外套、一步又一步,光着赤脚摇摇晃晃的走向雪地。 十五剑侍之一的剑舞神情淡漠,一身青衣锦绣长裙背负长剑,雪花落在她柔顺飘飘的白发之上,为她的头发增添了一抹银装。 她就那么平静的注视着路南平落寞潦倒的背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路南平恍恍惚惚离开了城主府,行至一处无人长街。 一道青雾笼罩了整条街道,将此街道与外界隔绝。 无论青雾里发生什么,外界都不会知道。 “嗖!”无形的风刃突然席卷起片片雪花,将路南平拦腰斩断。 路南平低头看了看腰腹的伤口,下一秒化作无数纸人,再次重聚为人型,伤势已经不药而愈:“也好,你们自己送上门,也就不必我去找你们了。” 风满楼和云帆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一前一后,将路南平的生路堵死。 “路南平,你的死期已到。” “路南平,你杀我父亲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路南平缓缓抬手,释放万千纸人,神色淡漠说:“若不是你们害我,我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你们害我失去司府之位,我要你们拿命来偿还!” “杀!”三人同时陷入死斗。 战斗爆发的很突然,三位食煞修士斗法,胜负往往都在一瞬之间,在二打一的情况下,路南平施展纸人分身,身形一分为二,局势瞬间变成二打二。 第56章 智者筹谋身后事,愚者贪欲陷泥涡 不知过了多久,青雾里的战斗逐渐平息。 风满楼瞪着双眼,身首异处。 路南平仅剩一臂一头,躯干破烂不堪,倒在了雪地上, 同阶对战,一打二,还是有些勉强。 战斗中拼死一个,已经是路南平的极限了。 云帆手脚各断了一只,内脏没了一大半,只有一颗心脏还在缓慢跳动,空洞的胸腔缓缓起伏,一边呕血,一边踉跄的走到路南平的身前。 “我的殿帅啊,原来你也会死,杀了你九千八百次,你好难杀啊。” 路南平淡漠的说:“没想到会被你们逼到这种地步,杀了我吧。” 云帆无力的跪在路南平身边,低声怪笑:“呵呵呵……杀了你,当然要杀了你,不过现在杀了你,就是便宜你了,我要你跟我们一样,在痛苦中死去。” 路南平淡淡说:“那你的盘算落空了,我与你们不同,我没有任何弱点。” 云帆附耳低语:“是吗,路南平,你以为你隐瞒的天衣无缝?你以为你不跟阿狗牵扯关系?他就能安稳的活下去?不,我知道阿狗跟你的关系。” “阿狗是你的亲侄子,我和老风其实都知道,而且我已经把他杀了,就在你将他赶出城的那一天,我亲手杀了他。” 路南平闻听此言,瞳孔剧烈收缩,平静的情绪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心脏瞬间如同被万千把尖刀同时插中,疼的他死去活来。 他双眸顿时一片湿润,眼泪止不住的从脸上流下来,痛急攻心,痛失至亲,让他一口气涌入喉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大片黑血倒灌,流满了路南平的鼻腔和双眸。 他不怕死,因为他知道自己注定会死。 就算有朝一日要死,那也认了。 可是阿狗无辜,阿狗没有做错什么呀。 路南平无力的伸手,悲呼一声:“狗儿,我的狗儿啊!” 话音一落,路南平已然气绝身亡,满脸的绝望和痛苦。 云帆见状,顿时哈哈哈大笑,大仇得报:“痛快,痛快啊!!” 然后云帆笑声戛然而止,扑倒在路南平的尸身上。 三个食煞境高手就此互斗殒命。 …… 夜游司,案牍库,靳威快速按刀而入,看见周青峰老神在在的捧着一本书观看,顿时快步上前,弯腰抱拳道:“总旗,大事发生了。” 周青峰看着书,头也没抬:“说。” 靳威站直身体,快速说道:“风满楼和云帆去城主府实名举报您和萧叶二位总旗,说您徇私枉法,收受贿赂,伪造公文,且证据确凿。” “ 城主府明日就要差人拿你回府问罪了。” 周青峰闻言,淡漠的抬头说:“消息属实?” 靳威急的冒冷汗:“属实,哦对了,总旗,路司府已经被撤职,离开城主府的路上遭遇风云二人的刺杀,三人尽数殒命,尸体已经在运回来的路上了。” 周青峰合上书籍,踱步数个来回,轻笑一声:“没想到这三个家伙死了还给我留麻烦,城主府问罪不问罪那是之后的事,我自有应对之策。” “眼下当务之急,是风云二人和路司府已死,致命的危险已经解除。” “我在案牍库等了这么久,该我坐收渔翁之利了。” “传本总旗命令,风满楼、云帆、路司府涉及群体失踪绑架案,立刻搜查他们的家,但有发现相关罪证,一律封存装箱,等候本总旗查阅。” 靳威见周青峰镇定自若,心中慌乱顿时散去,拱手道:“是,总旗。” 整个夜游司,现在职位最高的人是周青峰。 周青峰的命令便是最高指令。 一声令下,整个夜游司都运转了起来。 大批人马涌入路、云、风三家府邸大肆搜查。 而周青峰稳坐钓鱼台,根本不着急,也并不害怕搜不到罪证。 因为聪明人都有个臭毛病,爱耍小聪明。 以路司府的智谋和才略,绝对不会留下自己的犯罪证据。 但是风满楼和云帆则不同,他们是替路司府干脏活累活的人,他们必然会留一手,希望未来能靠着留的一手保命减轻罪责,亦或者拉路司府一起死。 这是人性使然,也是有点小聪明的人,通常会犯的臭毛病,哪怕明知道这么做不安全,会坑了自己,但是他们依旧会选择这么做,根本无解。 两个时辰之后,周青峰坐在案牍库外的台阶上,喝着清茶晒太阳。 靳威去而复返,提着一人回到案牍库外,抱拳弯腰说:“总旗,此人名为云门,是云帆的堂弟,也是目前在剑塔城唯一的云家人。” “此人听说路司府和云帆同归于尽,又听闻我们正在查路司府的罪证,便主动与属下坦言,手里握有路司府罪证,想要跟您谈条件。” 周青峰捧着茶杯,微微一笑:“云门,幸会,我是周青峰,夜游司总旗,也是目前整个夜游司最大的官,说说吧,你怎么会握有路司府罪证。” 云门扫视四周,有些拘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我堂哥说了,他要手刃仇人,以报血仇,不过他知道自己多半凶多吉少。” “所以事先有了安排,将他这些年跟路司府干的脏事坏事都记录下来,另外还有风满楼也记录了一份,全部交给了我。” “我堂哥说了,只要听闻他的死讯就将这些证据递交城主府,拉着姓路的一起陪葬,不过,现在路司府死了,他们也死了,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想,东西交给城主府,我也拿不到什么好处。” “不如用这些东西找你们换些好处,反正我这也不算是出卖我堂哥。” 周青峰点头微笑,喝光茶杯里清茶,随手放在一旁台阶上,起身拍了拍屁股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不乏情义又不缺头脑,知道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你随便提。” 云门闻言,鼓起勇气,超大声的说:“我要一个绝色美女陪我睡一夜,我还要一份体面的工作,我还要食浊修炼,还要一笔钱,我还要云家的府邸!” 靳威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一脚就踹过去:“臭小子,你这是在谈条件吗,你分明就是在许愿,你当总旗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有求必应啊!?” 云门往旁边一躲,超大声的说:“你踢我做什么,他让我随便提的,我当然是说的越多越好啊,我又不傻。” 周青峰眼神冰冷的望向靳威。 靳威见状,意识到说错话,连忙单膝跪地拱手道:“对不起总旗,属下一时气愤,言语冒失,属下才是王八,您不是王八,请总旗恕罪。” 周青峰上前扶起靳威示意没事,转而看向云门,淡淡说:“我喜欢聪明人,但是我不喜欢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把他拖下去打吧,供出罪证为止。” 第57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是,总旗。”靳威闻言,快步冲过去抓起云门的肩膀说:“臭小子,总旗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云门慌张的说:“我有你们要的东西,不给我想要的,我不会给你们的。” 靳威凶残一笑:“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啊,谈条件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相等的基础上,让你随便提,你还真敢随便提啊?”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将东西直接交出来,然后,总旗赏什么就拿什么。” “这才是弱者谈条件的正确打开方式,可惜,你没有自知之明啊。” 云门面露惊容,大呼小叫:“你想做什么?” 靳威拽着云门往外走,甩到院外,抽出腰间的皮鞭,疯狂的抽打。 周青峰回到台阶上又倒了一杯茶,享受太阳沐浴在身上的暖意,只不过院外的惨叫声有些刺耳,完全影响了自己的闲情雅致。 于是周青峰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声:“拖远点打,影响我晒太阳!” “是,总旗!”院外传来靳威的回复,接着就拖着云门去远处继续鞭打。 老瘸子撑着拐杖走出来,看了一眼周青峰。 周青峰坐在台阶上双手撑地,回头灿烂一笑:“廖先生,出来晒太阳啊?” 老瘸子淡淡说:“明日城主府就要传你回府问罪,不怕吗。” 周青峰仰头轻笑:“怕什么,真要有事,此刻我已经被秘密抓捕回府受罚了,外人根本都不会知道我的下落,哪里还用得着走这个过场。” 老瘸子眯了眯眼,忍不住暗暗心惊。 此子心智如妖,看事情竟然如此透彻,简直恐怖如斯。 再让他这么成长下去,十年之后,绝对会成为一方巨擘。 老瘸子忍不住说:“总旗的天资才情,在世间都算的上屈指可数,不过总旗也该知道一个道理,年少过于惊才绝艳,往往都是早夭之象。” 周青峰无奈的一摊手:“很多事情并非我能决定的,你以为我走到今天全靠我愿意啊,还不是时刻变幻的局势逼着我走,我倒是想要做个老六来着。” 老瘸子微微叹息一声,仰头望着天:“唉,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周青峰闻言,拳掌相击,恭维道:“廖先生说话精辟啊,一言以蔽之,就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老瘸子哪里听不出恭维,摇摇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周总旗啊,小小的夜游司是容不下你的。” 周青峰微微皱眉,摸了摸下巴,越发感觉老瘸子的身份有些神秘。 未来有机会一定要摸一摸他的底细,搞清楚此人到底是谁。 片刻之后,靳威拽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云门复命:“总旗,招了。” 周青峰望着瑟瑟发抖的云门:“东西呢?” 云门颤声说:“东西被我寄存在亨通客栈的掌柜处。” 周青峰得到想要的答复,摆摆手:“关进牢房,等待判决。” 靳威拱手说:“总旗,以什么罪名?” 周青峰淡淡说:“窝藏罪证,妨碍公务,罪名你看着加,加到他死刑为止。” 云门闻言,顿时就吓晕死过去。 靳威躬身抱拳应命,一把将云门扛起来,转身大步朝着监狱里走去。 云门窝藏的罪证,很快就从亨通客栈掌柜处搜刮回来,呈于周青峰阅览。 周青峰瞧着所谓的罪证竟然是两个厚厚的日记本,日记本上写着风云二人跟着路司府这些年做的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顿时忍不住说了一句:“下贱。” 靳威在一旁看的很是莫名其妙,毕竟他很少看见总旗爆粗口,他也不知道搜到罪证本来是个高兴的事,怎么就惹得总旗不快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靳威附和,因为总旗说的都是对的,绝对正确的,哪怕说屎是香的,那都是香的:“是的,总旗言之有理,确实下贱。” 周青峰斜视一眼:“靳威,你不会也有写日记的习惯吧?” 靳威闻言,连连摇头:“不写,写那玩意干啥。” 周青峰观察了靳威一阵儿,确定靳威没有撒谎,这才放下心。 若是靳威敢背着自己写日记,这家伙就得死,立马死。 赶在明日被召回府中问罪之前,周青峰拿起毛笔将整个案件汇总,埋头伏案书写结案陈词,天黑后,周青峰命靳威加急将案卷送往城主府。 做完这一切,尘埃落定。 周青峰如释重负,情不自禁的乐了起来。 …… 剑塔城,城主府,内院,莲花池。 莲花池坐落于山峰之腰,也被圈在内院之中,峰顶有一处瀑布飞流而下,怪石嶙峋,形成一汪冰冷彻骨的池水。 此处时有狂风呼啸,常年云雾缭绕。 莲花池的水面上坐落着九朵莲花台,莲花台的中央有一座囚龙井。 第一夫人低头看着囚龙井深处,淡漠的说:“红叶,十年了,你可知错。” “我没错,我没错,我绝不认错,娘,我只想和我相爱之人在一起,何错之有!”井中喷吐出冲天火焰,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女子的愤怒和不屈之音。 第一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转而变得更为冷漠:“愚蠢,自古便是朱门配朱门,竹门配竹门,山鸡哪能配凤凰,你的痴心妄想只会害了你自己!” “娘,害了我自己我也愿意,娘亲你跟父亲不也是如此吗,你凭什么管我!” 第一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正因为我吃过苦头,我才不愿意让你重蹈覆辙,况且你所谓的爱人也配与你父亲相提并论?” “你所谓的相爱之人,他在哪呢,十年了,他敢踏入剑塔半步?” “他若敢为你舍生忘死来提亲,娘亲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惜,他只不过是个怯懦、没有担当之人。” 囚龙井中爆发出凄厉的叫喊:“娘,放了我,放了我,我要出去!!!” “蠢货,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货!”第一夫人怒其不争,甩袖离去。 走出莲花池,女剑侍剑舞双手捧着案卷奉上:“夫人,这是周青峰连夜呈上的案卷,裘管家已经过目,正在外院等候召见。” 第一夫人余怒未消,看都懒得看:“让他看着办,一点小事,不要烦我!” 剑舞闻言,捧着案卷后退。 “等等!” 剑舞立刻停下。 “拿来我看。”第一夫人压了压火气,伸手示意剑舞将案卷递过来。 剑舞上前两步,躬身将案卷递至夫人手中。 第一夫人翻开案卷,看了一阵,怒容渐渐转为笑意,随口吩咐:“周青峰这小子有点意思,让承德去议事厅等我,我倒是想听听他的看法。” 第58章 龙争虎斗局中戏,一波未平一波兴 议事厅,裘管家眼观鼻、鼻观心,静候多时。 第一夫人穿着那一身白底金边的长袍睡衣,一头秀发随意的披散着,光着赤脚侧坐在铺着虎皮的暖榻上,她手持案卷,轻笑着询问:“承德啊。” “埃,夫人,承德在。”裘管家立刻弯腰回应。 “你对此案怎么看?” 裘管家稍微斟酌,还是如实说:“一计杀三士,当属绝世奇才。” 第一夫人淡淡说:“是吗?” 裘管家拱手说:“夫人,当我看到案卷时,也是极为吃惊于周青峰这小子的大胆,一份伪造的验尸书,就让三个食煞境修士互斗殒命。” “但是不得不说,周青峰没有隐瞒自己的过错,也没有刻意渲染功劳。” “虽然有不少关于他的举报材料,而且罪证确凿,但是这都没关系。” “像周青峰这样的绝世奇才,若是太过完美,则无法控制,反而应该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否则他日必然是我第一家的心腹大患。” “但是现在周青峰暴露出来的缺点不少,只要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会尽心竭力为我第一家办事,如此一来,更应该重用,倾斜资源着重培养。” 第一夫人翻了翻案卷,对于裘管家的话还是比较认同的。 人无缺点,不可重用,只要有能力,还听话。 那么权利、地位、钱财、名声、女人、力量都可以给予满足。 “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子可堪大用,这次考核,他为第一。” 裘管家闻言,抱拳说:“夫人英明。” 不得不说周青峰关系还是走到位了,路也走宽了。 裘管家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周青峰的前途。 换做其他人,裘管家顶多来一句,但凭夫人做主。 此次议事,不仅让周青峰免除了处罚,反而更加得到夫人赏识。 甚至于此次述职考核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夫人内定为第一了。 裘管家停顿片刻,斟酌用词,躬身询问:“夫人,对于圆梦,您有何处置?” 第一夫人合上案卷:“灭了吧,今天敢动我的人,明天就敢动我。” 裘管家略有迟疑:“夫人,去年圆梦交了一亿钱,灭了圆梦据点,以后每年的财政恐怕会有个很大的缺口。” 第一夫人眉头轻挑,权衡了一下,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改了口风:“通知圆梦组织的据点负责人,今年的税加一成,他要是敢说个不字,直接派兵剿灭吧。” “是,夫人。” “毁灭鱼米城的真凶查出来了吗。” “回夫人,在查,已经有线索了。” “嗯,退下吧。” “是。”裘管家双手抱拳弯腰,后退离开。 在剑塔,夫人就是天。 圆梦就算是条过江龙,那经营产业也要老实纳税,敢龇牙就敢灭掉。 大不了,圆梦总部再派人来建立新据点,同样免不了交巨额税款。 …… 翌日,城主府差人抓周青峰回府问罪。 靳威慌的一批,连忙跑到案牍库请示周青峰。 周青峰却气定神闲的摆摆手:“不慌,这一波我稳赢!” 父亲常常说,想要得到领导重用和信任,必须适当在领导面前展露缺点,否则领导不敢用你,因为你没有缺点,就不好控制,容易被反噬。 眼下自己立下如此大功,展露了自身的办事能力,最重要是适当暴露了缺点,府中又有裘管家照应,此次问罪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料定不会有任何惩罚,就算有,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周青峰去换了一身仆役服。 这可是他忠心的外在表现,进城主府之前那必须换上。 出了夜游司,周青峰看只派了个府中家奴来请,心中更为安定,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路上周青峰还是起了一卦,看看此行究竟是凶是吉。 【上吉签,被抓去城主府问罪,吉。】 周青峰见到上吉签出现,顿时忍不住一阵欣喜,终于摇出上吉签了! 摇了这么多次,出现最多的就是中吉和中平,上吉是一次没有,上上那是影都没看到过。 眼下摇出上吉签,就意味着此行必然大吉大利! 这种感觉无法具体详细的去形容,就像是天天刮奖,突然有一天,刮到了大奖,一夜暴富,人生就此逆转。 此时周青峰的心情,大抵是如此了。 “老弟,你是被抓回府问罪的,怎么这么开心!?”来请周青峰的府中家奴见周青峰的嘴角都咧到后耳根了,顿时忍不住好奇询问。 周青峰嘿嘿一笑:“老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说我为何笑?” 府中家奴嘴角抽了抽,只当是周青峰吓的说一些疯言疯语。 行至城主府内,周青峰被带至议事厅,议事厅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了,萧鸿运和叶庭修也在其中,同一批入府的人基本都在,只不过感觉人变少了。 十九人,除了自己,现在只剩十二人,而且大多都是带着伤,不是腿瘸了就是手断了,还有脸上戴着纱布,一个个都惨的不行。 最惨的当属萧鸿运和叶庭修。 这俩人杵着拐杖摇摇晃晃,站着都困难,浑身被包成了木乃伊,明显是从医馆里硬拽回府的,那可怜的样子,属实惹人发笑。 周青峰面无表情的躬身抱拳:“各位同僚,有礼了。” 眼下自己可不是什么总旗,只是第一家的家奴。 与眼下这些人身份上没有什么区别。 “有礼。”众人勉力回了礼,看样子这段时日过的并不好。 周青峰走至队列,眼观鼻,鼻观心,静候起来。 片刻之后,裘管家迈步进入厅中,众人连忙见礼,裘管家只是点点头,背负双手走至众人身前,淡淡的说:“三件事!” 众人闻言,立刻竖耳倾听下文。 裘管家扫视一圈,目光停在周青峰脸,略做停顿,露出赞赏之色,接着继续扫向他人,竖起一根手指:“一,论罪,二,行赏,三,考核。” “此次考核将是一次大筛选,被筛选下来的直接外派出城。” 众人心中一提,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惨遭淘汰那可不是成绩问题,而是生存问题了。 野外的妖魔鬼怪有多少,他们这些逃荒而来的流民最是清楚,睡觉都恨不得睁着眼,想要像在城中这般安心的睡一觉,那简直就是奢望。 “好了,开始吧。”裘管家开始了论罪一项。 第59章 仕途波谲云诡多,同僚困厄叹奈何 周青峰在人群里听着,这才知道这段时日,去往五大工坊和四大商队的同僚们都遭到了不约而同的为难,什么事没干成,人还被意外搞的伤残的残。 甚至还有四个倒霉蛋遇上丹药炸炉,被当场炸死。 其中楚天和林易这两个人跟商队外出,第二天就死于妖魔鬼怪之口,具体是不是真死在妖魔鬼怪之口,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商队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 去五大工坊的同僚,犯了无能之罪,直接就在论罪这一关被敲定了命运,全部发配到城外庄子上入护庄队,保护庄子的安全。 这个工作就危险了,每天几乎都要面对妖魔鬼怪的袭扰,伤亡率很高,但是能从护庄队里混出头的人,那都是战斗力极其强悍的牛逼人物。 未来也是有机会调回城的,倒不是说外派就永远只能待在外边。 “萧鸿运,假借监狱刑讯职权,收受贿赂,徇私枉法,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裘管家冷然询问。 萧鸿运抿了抿嘴,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裘管家,贿赂之人,我已经全部记下来,收的钱我一分没敢花,他们要求我办的事,我也一件没有办。” “准备此次述职考核就全部上交,不信您看账本。” 裘管家冷冷接过账本,翻了翻确定每一笔贿赂后边,都写清楚了日期,何人贿赂,贿金多少,要求办什么事,附加一句回府便上交。 裘管家神色稍有缓和:“为何不提前上交?” 萧鸿运说:“我不像周青峰有随意出入府中特权,没有召见,我进不了城主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府亲自上交比较好,这才造成了误会。” 裘管家眯了眯眼:“好,姑且算你过关了。” 自己不怕下面的人贪,就怕贪的手脚不干净,让人抓着把柄。 那就是蠢,既蠢又贪的人,连废物都不如,自己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萧鸿运抖了个机灵,留了一手。 这样至少表面上交代的过去。 那自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萧鸿运闻言,立刻松了口气,还好老子聪明,事先留了一手,不然今天怕是栽了。 问罪完萧鸿运,裘管家看向叶庭修,面露微笑,夸赞一句:“叶庭修,你做的很不错,每份收受的贿赂都及时上交给城主府,夫人知道了,对你颇为赞赏。” 叶庭修咧嘴一笑:“这就要多谢老萧了,跟他相处久了,让我长了个心眼。”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萧鸿运目瞪口呆,看着叶庭修。 “你也没问啊。”叶庭修灿烂一笑,自己玩心眼子确实玩不过,脑子也比不过萧鸿运和周青峰,但是那不重要,真诚才是自己的必杀技。 周青峰在人群里站着,面无表情,暗想这俩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蠢到无药可救,还都知道留一手。 裘管家闻听叶庭修的话,嗯了一声,接着背负双手,淡淡说:“周青峰。” 周青峰迈众而出,弯腰抱拳:“裘管家,青峰在。” 裘管家说:“经夫人亲自查验,举报周青峰伪造公文、贪污受贿的罪证,并不属实,纯属有人恶意诬陷。” 周青峰低头看见裘管家穿着自己买的新鞋,顿时微微一笑,抱拳说:“谢裘管家还我清白,大恩大德,青峰铭记于心。” 裘管家还以微笑,点了点头。 众人闻言,羡慕嫉妒恨的望向周青峰。 问罪问罪问到周青峰身上,罪问都已经不问,夫人直接就给周青峰下了无罪定论。 摆明了就是夫人有意袒护周青峰,所以就算周青峰有罪也变无罪了。 此刻差距拉到他们已经明显看的出来,周青峰的地位在府中逐渐稳固,已经有了一飞冲天的迹象。 不出意外,年底考核,周青峰毫无悬念会被留下。 裘管家面向没有功绩的十人,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十人听清楚,此次考核你们被淘汰了,不必迎接后面的考核了。” “不过夫人念及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在外派你们出城之前,还是下发了赏赐,赐你们浊级术法排名第一百名的燃血锻体。” “具体内容自己看。”裘管家连解说都懒得解说,废物是不值得他多做关注和培养,直接一拍腰带,将十本秘籍甩给了众人。 众人闻言,面露苦涩,恭敬告谢:“谢夫人赐法。” 裘管家摆摆手,示意这群废物站一边去,别碍眼了。 众人见状,连忙站至一旁。 裘管家看向叶庭修,说道:“叶庭修,念你配合周青峰破获大案,没有大功也有苦劳,夫人赐你浊级体术排名第十名的捉刀霸体,炼成捉刀霸体后。” “本命神通就是免疫所有同阶术法的控制,堪称同阶无敌的狂战肉身!” 叶庭修面露狂喜,恨不得跳起来:“多谢夫人,多谢管家,我叶庭修以后生是第一家的人,死是第一家的鬼,绝对忠诚于第一家!” 裘管家微微点头,一拍腰带,将体术秘籍交于他。 对于叶庭修,自己其实不怎么满意,这样的家伙,有脑子但是不多,而且为人好勇斗狠,一颗不服输的心,天生的战斗狂,随时都会死于战斗。 但是话说回来,此子如果让他成长起来,那战斗力会相当可怕。 倒是不妨往战斗方向培养,将其彻底培养成为第一家的狂刀。 斩灭一切来犯之敌。 裘管家伸手示意叶庭修退至一旁,看向萧鸿运:“萧鸿运,念你配合周青峰破获大案,没有大功也有苦劳,夫人赐你浊级体术排名第十六名的聚流沙。” “炼成聚流沙后,本命神通能够身如流沙,聚散无形,这乃是上等保命护身的体术,你须好好修炼,早日炼出本命神通,不要浪费夫人的良苦用心。” 萧鸿运闻言,面露喜色,拱手道:“多谢夫人赐法。” “嗯,退下吧。”裘管家点点头,接着背负双手唤了一声:“周青峰!” 众人将目光聚集在周青峰身上,他们都知道重头戏来了,自己这些人都已经获得了体术赏赐,周青峰的赏赐绝对会更加丰厚,就是不知道有多丰厚了。 第60章 身如浊雷破万法,业火缠身焚恶世 周青峰闻言,立刻弯腰抱拳候命:“在!” 裘管家面露爱惜和欣赏:“夫人赐你浊级体术排名第一名的雷火炼殿。” “此体术的本命神通,十四个字便可以概括。” “身如浊雷破万法,业火缠身焚恶世。” “此体术在浊级肉身当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肉身之强悍,神通之强大,举世闻名!” 在场之人闻听此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浊级第一体术! 身如浊雷破万法,业火缠身焚恶世。 短短十四个字就足以想象到这个体术有多强了。 什么霸体,什么流沙,什么燃血,在雷火炼殿面前完全不够看。 一时间,他们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杀了周青峰取而代之。 萧鸿运握着聚流沙这本体术秘籍,顿感没那么香了,一脸艳羡复杂的看着周青峰的背影,暗暗叹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赶超更难了。 叶庭修羡慕倒是羡慕,嫉妒也是真嫉妒,但是没有得陇望蜀,他觉得周青峰说的对,适合的才是最好的,自己适合的就是刀道一途。 那么捉刀霸体就是自己最合适的,当然,能够炼雷火炼殿,他也不会傻到拒绝,关键是现在炼不了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周青峰表面宠辱不惊,淡淡微笑,内心却狂喜不止,弯腰双手去接体术秘籍:“多谢夫人赐法,多谢裘管家赐法。” 裘管家说:“这是你应得的,夫人从不会对有功之人吝啬。” “除了体术之外,夫人赐你宅邸一座,法钱十万,增血壮骨丹两瓶,补心丹两瓶,美酒百斤,绸缎十匹,即日起,擢升议事阁行走。” 增血壮骨丹,浊级丹药,但是专门助肉身变强,催生本命神通的丹药,市场售价三万一瓶,一瓶三十颗,与补心丹一样的贵。 议事阁行走只是虚职,但是意义非凡,因为自此以后,周青峰就有资格旁听有关剑塔所有的大事,并能提出建议。 这等于是以后在剑塔高层核心圈子里,周青峰有了话语权啊。 周青峰闻言,整个人都呆了呆,没想到夫人出手如此大手笔,赏赐第一体术已经足够丰厚,后续一连串的赏赐砸的脑瓜嗡嗡的。 这还是归结于周青峰立的功劳属实有点大。 要不是看周青峰境界实在太低了,又还在考核期,奖赏会更大,不过一个议事阁行走的职位,这份殊荣和特权,已经是代表夫人要大用周青峰的态度了。 “哇!!!”众人蛙声一片,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有没有搞错啊!” 裘管家置若罔闻,暗想怪你们自己太废物,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不像周青峰,他能抓住机会,如今才能够一举腾飞,鲤鱼化龙。 裘管家看着周青峰,微微一笑再次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最后夫人还说了,即日起让我教导你修炼,以后你不懂之处,可直接来寻我。” 此言一出,顿时又是哇声一片:“哇!!!这太过分了!” 大家都是苦哈哈的自修,这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突然人家有师父带,还是手把手、一对一的教。 这不是奖赏,他妈的就是彻彻底底的双标啊。 十个已经明确被外派的人,彻底退出这场竞争赛了,但是,他们也不会服气,包括叶庭修和萧鸿运,同样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公平。 叶庭修心直口快,率先表态:“我不服,凭什么啊,裘管家你亲自带老周,我肯定比不过啊,你不如直接宣布老周留下得了,还比什么呀!” 说完,叶庭修还瞧了一眼周青峰,满脸讪笑:“老周,我不是针对你啊,咱俩没什么好说的,做兄弟在心中,但是我就是不服,这不公平!” 周青峰:“……” 萧鸿运见状,也站出来了:“对,我也不服,老周立大功已经拿到了应得的奖赏,不该他有师父,而我没师父,这样差距只会越来越大的。” “对对对,我们也要师父带!”十个外派之人纷纷出来凑热闹,就算被外派出城,又没说不能有师父带,能争取当然还是要争取。 裘管家料到这一幕,当然早就有所准备,顿时一声厉喝:“吵什么吵!”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无人再敢造次。 裘管家见状,冷冷的说:“急什么,你们都会安排师父带着修炼,但是周青峰由我亲自教导,这是夫人指定,不可更改,听明白没有?” “那我没事了。”叶庭修嘿嘿一笑。 众人对视一眼,不在言语。 裘管家见状,冷哼一声,看向周青峰时,脸上又带上笑意,像是看着个宝贝似的,毕竟收了这么个天才弟子,搁谁身上都要笑的合不拢嘴。 他抓着周青峰手臂高高举起,像是骄傲的向世人宣布自己有一名绝世奇才的弟子了:“我宣布,此次述职考核,周青峰为第一,你们有何异议!?” “……”众人沉默无语,有什么异议?能有什么异议?功绩摆在面前,第一这个位置,谁也抢不走,更何况现在还是你徒弟,以后更别想了。 裘管家见状,放下周青峰手臂,接着指着十个淘汰的人:“剩下的事跟你们没关系了,你们可以走了,门外已经安排好了马车,现在就出发。” 十人闻言,神色难免有些慌张,在城里待着的这段时日虽然心里负担很大,但是比起城外的危险来说,已经算是享福了。 现在将他们打散到庄子上加入护庄队,意味着今晚他们就可能会保护庄子安全遭遇野外的妖魔鬼怪,届时,生死难料啊。 “走啊!”裘管家见他们不动,突然声音大了一度,赶人了。 十人被吓的一哆嗦,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议事厅。 裘管家对于废物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更不会客气,因为废物对于第一家没有价值,而眼前的十个废物打发到庄子上,顶多算是废物再利用。 十九人走的走,死的死,只剩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三人。 裘管家说:“叶庭修、萧鸿运,今天开始,夜游司你们不必回了,去你们的小院房间住着静等几天,自有你们的师父去找你们。” 萧鸿运和叶庭修对视一眼,勉强拱了拱手,然后两个难兄难弟拄着拐一点点挪出议事厅,没办法,俩人腿都被打断了,走路都困难。 周青峰见四下无人,便抱拳改口了:“德叔,我能否去夜游司处理善后工作,因为我手头上还有一些事没有了结干净。” 第61章 神伤腿疾叹难痊,府中权柄换新颜 裘管家闻言,以为周青峰年少迷念权位,毕竟执掌大权,一声令下,莫敢不从的感觉,是男人永远的执念和无法抗拒的诱惑。 所以裘管家伸手搂着周青峰的肩膀拍了拍,一起慢步走到门口,语重心长的说:“青峰啊,不要贪念权位,区区一个夜游司不值得你留念的。” “从现在开始你要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你的境界太低了,就算是夫人要大用你,重用你,你的个人实力太弱,也难以胜任啊。” “当下,你要早日将雷火炼殿炼成,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周青峰点点头说:“德叔,我明白,我不会着迷于权位,只是我确实想将事情做的尽善尽美一些,不想留有遗憾,希望德叔让我再当一天的总旗。” 裘管家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同意了:“行,你去吧,此事我会汇报给夫人,不过,明早之前,你要回府,不要妨碍新任司府工作。” 周青峰抱拳拱手:“是,德叔。” 略做停顿,周青峰说:“德叔,圆梦组织胆大包天,该如何处置?” 裘管家轻轻微笑:“夫人已经处理过了。” 周青峰闻言,拱手道:“明白。” 裘管家就喜欢周青峰这样一点就透的头脑:“去吧,早去早回。” 周青峰拱手告退,退出议事厅,出府路上,面露思索之色,圆梦组织的存在看来是得到了夫人的应许,而且夫人私底下必然做出了责罚。 那么此事也就宣布到此为止,再纠缠下去,就是自找晦气了。 …… 短短几个时辰,城主府已经安排新任司府到岗,也是一名食煞修士,并且随同的还有两名食煞修士担任总旗,听说是从夫人的亲卫队里调任来的。 毕竟现在夜游司权力真空,核心管理岗位不可能空缺一天,有空缺就得立刻安排人上,否则夜游司一乱,剑塔都不会安稳了。 当周青峰回到夜游司的时候,先去拜访了老瘸子。 老瘸子笑着说:“这是好事,城主派你来夜游司只是镀个金而已,怎么会让你一直待在夜游司这个小地方呢,你这样的天才,有更宽阔的天地等着你呢。” 周青峰说:“廖先生,我虽然走了,但是我会让靳威给你送饭的,廖先生腿脚不好,我若以后有机会,定然给你找来治腿疾的药。” 对于眼前这位神秘强者,周青峰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甚至有意搞好关系,因为自己弱小,跟强者搞好关系,也能多条路,无论如何,都是百利无一害的事。 老瘸子闻言,微微摇头:“不必了,我的腿部灵魂被神给吃了,灵魂缺失并非药石能医,残废是无法改变的事了。” “除非你能从神的肚子里把我的大腿灵魂拿回来。” 周青峰神色动容,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此时靳威却跑过来,拱手说:“总旗,您终于回来了,我终于放心了,您让查阿狗的下落,现在有结果了,人出了城就不知去向,查不到踪迹了。” 周青峰摆摆手:“不必查了,阿狗多半已经死了。” 靳威一愣:“为什么?” 周青峰没有回答,他翻阅风云二人日记时,发现阿狗竟然是路司府的亲侄子,从知道开始,周青峰就猜到阿狗死在风云二人的报复之下了。 除了心中有些惋惜,也没什么其他情绪了。 老瘸子闻听二人交谈阿狗的生死,也没有要提及阿狗的意思,因为在他的眼里,纯良的阿狗已经死了,活着的唯有失去一切记忆的狗道人。 靳威拱手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吸血狂魔抓到了。” 周青峰说:“哦?谁抓的?” 靳威说:“新任司府和两位新任总旗,联手出动将其抓获,然后发现案犯是一名吸血鬼。” 周青峰闻言,点点头,转身对着老瘸子抱拳告辞,然后迈步离开了案牍库,对于夜游司之事,严格来说,自己已经无权过问了。 新任司府和新任总旗办事,自己也就没必要去掺和。 靳威跟在身后走出案牍库,周青峰停在院中,转身望向他,靳威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周青峰要干嘛。 周青峰淡淡说:“好好干,以后有机会我会调你到身边任用。” 靳威闻言,面露大喜:“多谢总旗。” 周青峰一走,靳威后边的日子就没有这么舒坦了,毕竟周青峰是他的保护伞是他的上司,一朝天子一朝臣,靳威能继续混日子就不错了。 但是有了周青峰这句话,靳威就有希望,因为他相信以周青峰的才智和能力,无论去哪都是光芒万丈,而且只会去比夜游司更好的平台。 自己有机会跟着混,那就是祖坟冒青烟。 靳威压住心头欣喜,凑近说:“总旗,属下给您攒了二百多万钱了,您看……” 周青峰眉头一挑说:“你存好,别乱花,还有,别说给我攒的,这钱跟我没有关系,管好你的嘴,别给我惹祸。” 靳威连忙拍嘴巴:“是是是,跟您没关系,不过,您下次出府,记得来找属下,属下给您准备了一个惊喜,您不妨小小期待一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周青峰眼含笑意:“行了,知道你忠心,我人走了,但是不会忘记给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去处,今天开始就到案牍库韬光养晦,顺带着照顾一下廖先生。” 靳威不解:“啊?” 周青峰耐心解释:“待在案牍库对你百利无一害,廖先生别看平平无奇,实则是个高手,他若肯指点你一两句,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况且,新上任的司府和总旗与我没有旧情,不会顾忌我的颜面。” “新官上任三把火,夜游司将会迎来新的权利更替,这把火要是烧在你头上,我就是想照应你也是鞭长莫及。” “所以你最好的去处就是案牍库,在案牍库里老老实实待上一段时间,有机会我会立刻将你调往身边任用,明白了吗?” 靳威连连点头:“明白了,总旗,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青峰嗯了一声:“去忙吧,我还有一些小事需要处理,必须赶在明天之前回府,就不跟你多做闲聊了。” 靳威闻言,拱手告退。 周青峰望着靳威的背影,自己是不会随便就放弃靳威这个钱袋子的,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信任又能搞钱还能打的手下,用的也挺顺手。 这样的钱袋子,又不是说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就能当的。 所以走之前必须安抚住,给予晋升的希望。 当然,短时间可以稳住。 时间长了,难免起其他心思。 毕竟时间是思想的催化剂,任何人在时间面前,都不可能保持始终如一。 第62章 羊角巷深藏悲欢,断肠人在灯火寒 羊角巷,孙氏茶馆。 此刻天色已黑,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 孙氏正在忙碌的收拾桌椅,擦洗茶碗。 周青峰孤身来访,站在门口微微一笑:“要关门了吗?” 孙氏一见周青峰来访,顿时面露惊喜,丢下抹布上前迎接:“周总旗,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有我弟弟孙浩宇的消息了吗?” 周青峰微微点头:“是的。” 孙氏见状,连忙拉着周青峰就要进入茶馆入座。 周青峰淡淡摇头,推开孙氏的手,婉拒道:“就不进去了,我就过来给你说两句话,你弟弟孙浩宇作为人丹材料被送往任心派的独眼佛手里了。” 风云二人的日记本里详细的记载了这件事。 周青峰当然知道人丹材料被运往何处,又落在了何人之手。 “恕我直言,他已经死了,希望你能放手,开始新的生活。” 孙氏闻言,站在原地,神情浮现一抹悲伤和痛苦,然而接下来的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哪怕知道弟弟死亡的消息,也好过无期限的等待下去。 “谢谢,谢谢您专程来告诉我。”孙氏抹了抹眼泪,很坚强的弯腰致谢。 “节哀。”周青峰微微躬身抱拳,接着转身便离开了。 事情处理妥当,也就没必要留宿在外。 今夜便回城主府,明日开始新一轮的修炼,务必尽早将雷火炼殿炼成。 孙氏在原地默默擦泪,呆在良久。 突然之间,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三年前就因为一时疏忽,痛失爱弟,而她的生命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八岁。 多年以来,她都在准备,一直都在准备着。 如今闻听弟弟身死,仇人是谁后。 她关上了茶馆,扎上一头秀发,擦干眼泪,找出早就备好的武器装备,面露一往无前的坚定和仇恨。 “鬼眼佛,你杀我弟弟,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你死。” 人活在五浊恶世,越是活的久,见过的丑恶一面越是多。 心中积攒的绝望和痛苦是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 而血脉亲人就是他们与世间的唯一纽带和情感寄托。 当断了这个唯一的纽带时,往往人都会快速变得癫狂失控。 所以无论前方有何凶险,哪怕粉身碎骨,堕为妖魔,她也要手刃仇人。 这一年,她二十一岁,孤身上路,挟刀带恨,一头撞入恶世。 …… 翌日,城主府,奖善堂。 周青峰在裘管家的带领下特来领取赏赐。 裘管家还特地为周青峰引荐了奖善堂的堂主。 “青峰,这位是奖善堂的姜堂主,与我是至交好友,私下里,你唤为姜伯伯就行。” “老姜,这是夫人指定给我的新弟子,周青峰。”说到这里,裘管家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只是新收的弟子,但是我视他如子侄。” 姜堂主闻言,顿时面露惊讶,看着周青峰,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夫人指定裘承德教导的弟子。 还被裘承德当众说是视若子侄的话,其中分量可不轻啊。 裘承德是谁,夫人门下第一走狗,第一家的管家,总管外院一切事物。 说不好听点,整个剑塔都是第一家的。 他裘承德想过问什么事都可以,权力和地位不是一般的大。 此子既得夫人赏识,又得裘承德爱护。 这份恩宠,就算是找遍整个剑塔,都找不出第二个。 可以说,不出意外,未来某一天,第一家就会出现第四个少主。 除了马大少和茅二少,这两位义子。 夫人膝下育有一位亲生女儿,子女当中排行第三,名为第一红叶,可惜早年间与一个凡人纠缠不清,胆敢忤逆夫人,结果惨遭囚禁,不提也罢。 念及此处,姜堂主热情的上去拥抱了一下周青峰,捏了捏周青峰臂膀上的肌肉,满是赞许:“不错不错,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周青峰抱拳弯腰:“青峰见过姜伯伯。” 姜堂主咧嘴一笑,手一翻拿出一枚黑玉递过去:“第一次见面,伯伯送你个小玩意,拿着吧。” 周青峰看向裘管家,得到裘管家的首肯,这才稳当的接过玉佩道谢。 裘管家笑着说:“这是恶尸玉,位列浊级,此物可助你修炼速度更快一些,恢复法力也会很快,长期来看,这可比丹药更实用,你姜伯伯有心了。” 周青峰闻言,连忙再次道谢。 姜堂主微微一笑,倒不是他小气,而是什么境界就只能用什么东西,给食灾境或者食煞境的东西,又用不了,还不如送一件有助修炼的浊级法器呢。 送礼不是越贵越好,而是根据情况,送的恰到好处。 比如现在,周青峰境界低,那就送点助于修炼的小玩意,那是正正好。 裘管家又与姜堂主闲聊了一会儿,周青峰在一旁静候等待,待两人寒暄过后,姜堂主拿出一份剑塔城宅邸地契和一张10万钱票,全交于周青峰。 夫人赏赐的东西都事先存放在新的宅邸当中,就等着周青峰去验收。 离开了奖善堂,周青峰将钱票和地契奉上:“德叔,没有您的照应,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些赏赐您收下,权当青峰孝敬您的。” 裘管家看着周青峰,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拿回去吧,夫人赐你的就是你的,德叔还不差你这点孝敬,你有这份心,德叔就很开心了。” 周青峰闻言,默默收回孝敬,但是心中还是决定找时间搞个拜师宴。 该送的拜师礼,一分都不能少,必须得是厚礼。 因为自己本是出身周氏家族,家族也外传周家拳,很多慕名而来学拳的都会交重金拜师学艺,看的也多了。 自己被安排到裘管家手下当徒弟,关系确实更近了,但越是关系近,越是要彰显孝心,不能两手空空,心安理得的接受。 因为半路拜师的师父终究只是师父,自己又不是裘管家亲手带大的徒弟,谈不上亲如父子、无私付出,所以关系该维护还是要花心思去维护。 “德叔,我想小小办个拜师宴,您看如何?” 裘管家闻言,笑着点头:“也行,拜了师,你也该改口了,你安排吧。” “是,德叔。” 第63章 一品楼上宴将开,拜师声动满城来 剑塔城内,一品酒楼。 周青峰孤身前来,主动与酒楼老板道明身份和目的。 酒楼老板说:“一桌标准一百八十钱,您要办多少桌?” 周青峰指着一品楼上下五层:“摆满,能摆多少就摆多少。” 酒楼老板面色呆了呆,随后欣喜的说:“那来的客人呢,有多少人?” 周青峰微微一笑:“不限人数,只要有人携贺礼而来,就请他入座。” “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吧,到了我拜师的那一天,我要宴请全城所有人。” “当天越热闹越好,最好全城人都知道我周青峰拜师裘承德。” 酒楼老板人都麻了:“什么?您要宴请全城?” “掌柜,有问题吗,我听说你这里剑塔最大的酒楼啊。” 酒楼老板闻言,可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单,当即拳掌相击兴奋的说:“接的了,接的了,只是这个费用可不低啊,按照保底一万桌来算,少说都得两百万钱。” 周青峰微微一笑:“钱不是问题,稍后会有人来寻你。” “没问题,贵客您慢走。”酒楼老板热情相送至门口。 周青峰抱拳一礼,微笑道:“掌柜,拜师宴,劳您费心了。” 拜师绝非小事,不是说搞杯茶磕个头就算拜师了。 如此敷衍,糊弄鬼呢。 自己不仅要举办拜师宴,还要大搞特搞,排场一定要拉满。 一方面借此机会告诉天下人,自己自此以后有了师父,背靠裘承德裘大管家,以后无论谁想动自己,对方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住裘承德的报复。 一方面也是给裘承德脸上增光,全城来贺,谁不艳羡,这就是给自己未来师父长脸,师父高兴了,还能亏待自己吗。 一举两得的事,为何不做!? 周青峰赶去夜游司,站在门外静候,让门口的杂役进去将靳威唤出来。 以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方便进出夜游司了。 稍等片刻,靳威快步按刀冲出,看见周青峰时,面露喜色,抱拳弯腰:“属下靳威,拜见总旗。” 周青峰闻言,点点头:“以后不要称呼总旗了,我已经不是夜游司总旗。” “啊?那该如何称呼……” 周青峰说:“忘了与你说,我现在已经被城主擢升为议事阁行走。” 靳威闻言,面露狂喜:“恭喜辅帅,鲤鱼化龙,一步登天。” 议事阁行走,这是个虚职,没有权力,但是胜在能和城主以及核心高层议事,口中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建议,都可能左右剑塔的大势。 可以说每一位议事阁行走都是辅佐夫人管理剑塔的核心人物。 所以外边的人通常会尊称一声辅帅。 一个没有权力的虚职,这对于靳威来说,已经是奋斗一辈子也够不到的高度,哪怕全家族使劲蹦跶都蹦不到门槛。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没跟错人啊,老大越来越牛逼,自己这个当小弟水涨船高,还不是一样能越混越好,未来可期啊。 周青峰摆摆手:“好了,有什么好兴奋,看给你乐的,这次找你就是让你去办点事,我要举办拜师宴,你去一品楼盯着点。” 靳威闻言,干劲十足,拱手说:“属下知道怎么办。” 老大叫自己去盯着点,当然不仅仅只是盯着,还是让自己去把举办拜师宴的费用给付了,这事根本不需要明说,自己心里门清。 周青峰满意的点点头,欲要转身回府。 靳威却笑眯眯的将周青峰拉到一旁,然后四处张望,取出一个储物袋递过去,这番神秘举动给周青峰整的还挺好奇。 “里面装的什么?”周青峰说着话,已经沉入意识查看了一下,接着便是一惊:“你从哪来的?” 靳威嘿嘿,凑近低声说:“水家三兄妹的赃物里有蛇妖鳞片,我找了炼器师给您炼一副贴身内甲,此内甲位列浊级,平日里穿在衣服里,看不出来的。” 周青峰眉头快速跳动了几下,甲胄类法器极为稀有,只专供于军队, 他之前特地打听过,想要搞到一副甲胄类法器。 要么直接斥巨资请炼器师打造,要么就是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 哪怕是最低级的浊级甲胄,也并非能花钱就可以买到的。 因为甲胄可以护身,想一想与同阶修士对战时,自己躲都不躲,靠甲胄法器就能抵挡伤害,只管疯狂的施法进攻,而对面只能躲闪,害怕被打到。 一场死斗下来,戴甲胄的修士绝对是完胜的。 “好啊,我一直想要搞一副甲胄没有机会,没想到你给我搞到了。”周青峰眼含笑意,夸赞了一句靳威。 靳威嘿嘿一笑:“之前听您想要甲胄的。” 周青峰满意的拍了拍靳威的臂膀:“有心了。” 靳威拱手说:“那属下就去忙了。” 周青峰摆手:“去吧。” 靳威乐滋滋的朝着一品楼跑去,对于未来充满期望,自己这番投其所好,老大必然心喜,等以后有机会必然会想着自己的,哈哈哈。 周青峰回府居住到仆役小院,将内甲穿在身上,感觉安全感满满,自己这也算是武装到牙齿了,以后就算与同阶修士战斗,胜算起码能达到七成。 剩下的三成呢,那就要看天意了。 不过自己能起卦问凶吉,趋吉避凶,剩下三成天意也让自己占了。 也就是说,天命在我,怎么输? “趁着这三天空闲,开始习练体术吧。”周青峰抛开杂念,盘膝坐在蒲团上,翻开了浊级体术排名第一名的雷火炼殿。 【雷火炼殿,天下第一浊体。】 【身如浊雷破万法,业火缠身焚恶世。】 【欲要修炼此体术,你须知浊雷是何物,业火又是何物。】 【浊雷,雷霆本是至刚至阳,但是从雷云出现时,就会被沸腾的浊气瞬间污染,从至刚至阳的雷霆变成至阴至邪的阴雷。】 【业火,则是地狱之火,业火专烧万业缠身的罪孽之人。】 【而你要吃的便是业火,吸收业火之内的万般罪孽。】 【食天之浊雷,地之业火,熔炼肉身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使肉身与浊雷和业火融为一体,由此炼出本命神通:万业浊体。】 【万业浊体炼成后,一拳一脚便挟浊雷之力,破掉敌人术法,战斗时,敌人哪怕碰你一下,就会沾上你的业火被活活烧死,永不熄灭。】 周青峰看完都沉默了,困扰的抓了抓头发,反复看了看秘籍,确定没看错,忍不住嘶了一声:“奇怪,这是体术秘籍吗,确定不是自杀宝典吗?” “撰写这本秘籍的修士,当时是什么精神状态?” 第64章 暗影狂徒立门墙,徒儿短板各补偿 自修是没法自修了。 浊雷好说,雷云等一等,总会有的。 业火从哪去搞?总不能跑进地狱里吃吧。 难怪是浊级体术排名第一,这炼成条件太苛刻了。 周青峰合上体术秘籍,果断出门去寻裘管家请教。 刚出门就看见叶庭修和萧鸿运,他们身边都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看起来就是个喜欢藏在暗处的老六。 另一个是身高两米多的壮汉,站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 叶庭修率先介绍说:“老周,这是我的师父,人送外号暗影之刃,夜枭。” 萧鸿运说:“老周,这是我师父,人送外号弑神狂徒,武斗神。” 周青峰望了望他们,又望了望他们师父,感觉他们俩的师父是不是安排错了,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晚辈周青峰,见过夜前辈、武前辈。” “嗯。”武斗神和夜枭二人点点头,接着各自看向自己的徒弟,感到非常无奈,夫人和裘管家的意思是让自己二人尽量补充叶萧二人的短板。 叶庭修此人,年轻气盛,好勇斗狠,说白了就是没脑子,炼的一手‘找死刀’,要是不找一位精通苟道保命的名师教导,怕是会死的非常快。 夜枭恰巧就精通苟道,日常教导,能够快速的弥补叶庭修的短板。 而萧鸿运此人,智谋有余,勇气不足,严重缺乏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心气,与人死战必输,所以才由武斗神这位一身狂猛之气的人来教导。 如此一来,短板弥补后,二人能够走的更高。 因为通常决定一个人能走多高,不是取决于长板,而是取决于短板。 否则二人互换一下徒弟,反而更能发挥所长。 武斗神叉着腰,嘿嘿一笑:“周青峰,我知道你脑子灵光,老裘对你是赞不绝口,夫人也是对你另眼相看,但是五浊恶世还是以拳头说话的。” “下次考核,我武斗神的徒弟会亲手击败你。” “若是他败了,我就打断他的腿,然后接好,再打断!” 萧鸿运闻言,脸顿时垮了,自己的腿刚接好啊。 周青峰见状,莞尔一笑,还是保持对强者的基本尊重:“青峰明白了,那请武前辈提前准备好疗伤药,避免老萧彻底被您给打废了。” “哈哈,好小子;夜枭,这小子经逗啊,不像你那傻徒弟,一说就急眼!”武斗神哈哈一笑,拍了拍周青峰肩膀,转头看向夜枭。 夜枭面藏黑袍之内,沉默不语。 叶庭修一脸不爽,欲要开口反驳。 夜枭突然一拳直接轰在叶庭修肚子上,发出来的声音时男时女:“傻逼,隐藏好你的情绪,从今天开始,一天只能说三个字,多一字,我就揍你一拳!” 叶庭修捂着肚子,痛苦说:“我不服!!!” “走了。”夜枭丢下一句,提着叶庭修的后衣领,身影化作一道幻影飞离。 武斗神伸出大手抓住萧鸿运的后脖颈,就跟掐小鸡仔似的说:“走吧,跟老子去炼体,先给你定个小目标,用你的双拳打平一座山!” “师父,我能自己走,你别提溜我啊!” 周青峰默默望着萧鸿运被提溜走,嘴角抽搐了几下,感觉叶庭修和萧鸿运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搞不好以后会活的很变态。 相比之下,裘管家就正常多了。 还是去办正事吧,叶庭修和萧鸿运已经开始修炼,自己也没理由慢下来。 …… 裘承德是管家,住的地方与他人不一样,在城主府有自己独立的小院。 踏入院中,却不见裘承德踪迹。 问了一下路过的家奴,得知裘承德被夫人唤去议事了。 于是周青峰就在院中石椅长静坐,静坐可以打磨心性,消除急躁之心。 内院,天水池塘,第一夫人依旧穿着白金睡衣长袍,稳坐钓鱼台,手持钓鱼竿正在兴致勃勃的钓鱼,十五名绝美剑侍环绕在夫人周围,扼守各个高处。 裘管家站在十步之外,默默的看着眼前夫人的两位义子。 马大少爷和茅二少爷各穿一身黄色锦绣衣袍,静静的低头站着。 寂静,无声。 除了夫人钓鱼的声音,再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打扰夫人的雅兴。 “哎嘿,有大鱼上钩了!” 第一夫人笑着将一条大鱼钓起来。 大鱼扑腾着却始终无法脱离第一夫人的双手。 “鱼大成精啊。” “这鱼儿长的这么大,经历了无数的凶险,已然变得极为聪慧。” “可是如此聪慧的大鱼,明知鱼饵里有勾,却还偏偏咬钩呢。” “大郎,你说这是为何?” 马大少闻言,额头冒出滴滴汗水,哪里听不出第一夫人话里的意思:“娘,丹炉爆炸炸死四个家奴,非我指使所为,真的只是巧合。” 第一夫人望着马大少,将大鱼放在岸上,任由大鱼扑腾。 接着缓步走到了马大少的身前。 马大少快速解释:“娘,我真的没有……” “啪!”第一夫人一巴掌抽在马大少的脸上。 马大少被抽的一个趔趄:“我没有……” “啪!”第一夫人又是一巴掌,一巴掌接一巴掌,打的马大少接连后退,站立不稳,直至马大少彻底被抽懵逼不敢说话,第一夫人这才缓缓放下手掌。 茅二少已经被吓的站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夫人冷冷的注视着马大少:“大郎,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做错事可以原谅,知错改错就没事了,但是对家人必须坦诚,这是底线。” 马大少双膝跪地,以头磕地:“对不起,娘,是孩儿所为孩儿一时鬼迷心窍,以为这样就能隐瞒挪用公款的过错,孩儿知错,请娘亲责罚。” 第一夫人闻言,面无表情的走回钓鱼台,将垂死的大鱼放回了池塘:“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限你一个月内将三年里挪用贪污的钱补回来。” 马大少跪地俯首:“是,娘。” 第一夫人随意伸手,在旁侍候的剑舞立刻掏出贴身的手帕递上去,第一夫人擦了擦手说:“五大工坊以后不用你管了,去罚恶堂领罚吧!” 马大少起身弯腰抱拳,缓缓后退:“是,娘,孩儿告辞。” 第一夫人瞧了一眼茅二少。 茅二少立刻解释:“娘,我可没大哥那么蠢,商队那两个小鬼,真不是我搞死的,商队连年收益降低,只是因为商路不安全,频繁遭劫,我在设法解决。” 第一夫人嗯了一声:“二郎,多去看你三妹,她最听你的话。” 茅二少闻言,拱手一笑:“知道了,娘。” 第一夫人坐回钓鱼台,摆摆手。 茅二少见状,拱手弯腰后退,逃跑似的离开城主府。 裘管家适时出来,拱手道:“夫人,您让查的事,有结果了。” “说。” “造成鱼米城毁灭的罪魁祸首是任心派。” 第65章 龙珠业火赠青峰,师徒情深恩义重 莲花池上莲花台,莲花台前站着茅二少。 茅二少往囚龙井里丢了一个桃子。 “谁,谁乱丢东西,砸到人了知不知道,有没有公德心啊。” “三妹。”茅二少唤了一声。 “二哥?” “嗯。” “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捎带手给你送个桃子。” “你走吧,我知道你来干嘛,我是不会认错的。” “三妹,你跟娘服个软,娘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亲人永远是她的第一位,只要你认错,天大的事都不是事。” “不认错,错什么错,就许她可以谈情说爱,我就不可以?她就是仗着是我娘,为所欲为,只要不顺着她,她就不满意,实在太霸道了,呀,气死我了!” “那不一样,我们是食浊修士,你找的是个凡人,凡人不过就是牛马,我们圈养的食物而已,你说你找个食物谈情说爱,娘能高兴吗。” “二哥,你别逼我抽你啊!” “嗖~~~”吃剩的桃核瞬间飞出来,直接砸在茅二少的额头上。 茅二少被砸了,哑然失笑,忍不住回想十年前,兄妹二人也是如此嬉闹。 不过为了维持哥哥的威严,还是很严肃的斥责:“三妹,不要执迷不悟,只要你跟二哥认错,二哥立刻放你出来,你依旧是我第一家的荣耀!” “二哥你走吧,我不要听你叽叽歪歪,烦死了!” “……”茅二少默默叹息一声,面露痛惜不忍。 他是多么希望三妹能低头认错,哪怕只是嘴上服个软都行。 自己也有借口放她出来,奈何三妹性情刚烈,极有主见。 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想帮也没办法。 毕竟整个剑塔,谁又敢忤逆娘亲的心意呢。 转念之间,茅二少就想到那个敢跟自家妹妹纠缠的凡人,神色上就浮现一抹难以压制的怒火:“该死的凡人,若不是你,红叶岂能惨遭十年囚禁。” “别让我知道你藏哪了,不然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抽魂炼魄!” 井中传来叱喝:“二哥你敢乱来,我恨你一辈子!” “草!”茅二少人麻了。 …… “青峰,等很久了?”裘管家回到小院,就看见周青峰在院中静坐,便笑呵呵的询问了一句。 周青峰起身走近,恭恭敬敬的先拜上一礼:“德叔,青峰等的不久,此次前来是来跟您请教修炼上的一些事。” 裘管家闻言,背负双手点点头,走到石凳上坐下,伸手示意:“说吧,正好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有空闲时间可以指导你修炼。” 周青峰拱手说:“德叔,欲要炼成雷火炼殿,需以业火和浊雷熔炼肉身,此两项条件太过苛刻,青峰实在不知何处去寻,请德叔教我。” 裘管家含笑抚须,一拍腰带取出两颗珠子:“拿去吧。” 周青峰小心接过两颗拳头大的珠子,好奇询问:“这是……” “龙珠。”裘管家起身背负双手,遥望天边,神色惆怅:“很多年前的事,那一年我随三小姐南下擒龙,那时候的三小姐真是我第一家的荣耀啊。” “可惜难逃情劫误终身……唉,不提也罢。” “这两颗龙珠便是那时候缴获的。” “一颗源自浊级的业火孽龙,另一颗源自浊级的浊雷妖龙。” “有这两颗龙珠相助,你想要炼成雷火炼殿就容易许多。” “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出现意外,无论是浊雷还是业火暴走,其破坏力都会瞬间让你灰飞烟灭。” 周青峰闻言心中一动,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家还有个三小姐,看裘管家讳莫如深的样子,这里面怕是涉及到家族秘辛,还是不打听的好。 有些事知道多了没好处,特别是家族丑闻,知道了反而死的快啊。 裘管家说:“哦对了,你若要修炼,切莫在城内修炼,最好去城外寻得一处无人之地,以免熔炼肉身时雷火外泄,又不知会害死多少凡人。” 剑塔里的凡人,那都是夫人圈养的猪仔。 若是周青峰雷火炼体时,不小心搞死几百上千人。 那难免要受到严厉处罚了。 周青峰拱手说:“明白了,德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吧,若需要我护法,提前说一声,切莫独自出城。”裘管家害怕周青峰这小子独自溜出城,然后意外被宰了,那真是要气死个人。 “是,德叔。”周青峰躬身告退,走至半路,停下脚步。 “还有何事?” 周青峰神色凝重,正正经经的一掀衣袍,双膝跪地弯腰叩首:“师父,虽未曾正式拜师,但是在青峰心里,您就是我的师父,请受青峰一拜!” “哈哈哈,好,好,好!”裘管家开怀大笑,抚摸胡须,止不住的点头。 周青峰起身拱手,缓缓退去:“徒儿告辞。” 自己立功,获得奖赏,那都是自己应得的。 可是现在自己无功便收到两颗浊级妖龙的龙珠,助自己修炼更进一步。 这便是师恩,师恩之情,当行大礼叩拜。 周青峰出身南拳流派之一武术世家周氏家族,当然懂得这种恩情有多重,几乎不亚于父母的生养之恩,这份恩情无需多说,周青峰记在心中。 师徒关系,从此刻发生了变化。 …… 三天后,整座剑塔都知道周青峰在一品楼摆下拜师宴,拜师之人正是城主的管家裘承德,并邀请全城所有人都可以来吃饭。 只要来贺,哪怕只是一句贺词,都可以入座。 如此大的声势,令城中所有的家族、门派、帮派、镖局、武馆都纷纷侧目,出于各种考虑以及看在裘管家的面子上,全部都派代表带着礼物来贺。 一时间,一品楼人满为患,万人空巷。 看着如此盛景,裘管家人都麻了:“青峰,不是让你小搞一场吗?” 周青峰指着热闹喧嚣的人群,大声说道:“已经很小了,师父可还满意?” “你这孩子,破费了啊。”裘管家口中虽然是责怪,但是谁也看得出来裘管家此时红光满面,昂首挺胸,那叫一个倍有面子。 周青峰凑近大声说:“您满意就好,以后等徒弟混出头了,再给您搞个更大的,到时候举办个万仙贺寿会,让天下高手都来给您贺寿。” “好徒儿啊,好徒儿啊……”裘管家乐的找不到北了,举着酒杯跟来贺的宾客不停点头示意,搂着周青峰的肩膀逢人就介绍:“这是我徒弟周青峰!” 这一天,周青峰的名字彻底响彻剑塔! 提及周青峰。 就有人说:“呐,他就是城主门下第一走狗裘承德的徒弟小走狗周青峰。” …… 第66章 茶楼舌战群儒惊,笑谈世间蝼蚁评 “周青峰,这小子真是善于经营啊,背靠裘承德这尊大佛,整座剑塔谁敢不给他几分面子,就算不看他面子,也得看裘承德的面子了。” “啧,你们不知道吗,城主都亲口说了此子当为绝世奇才!” “是吗?那第一家岂不是又要出现一个三小姐?” “三小姐,可是那个爱上一个凡人的三小姐?” “嘘,你不要命了,这件事提都不要提啊,那是剑塔禁忌,城主的逆鳞,也是我们这些人配议论的,你想死,麻烦你死远点,别连累我们。” “卧槽,当我没说。” “周青峰是谁啊,看你们好像都听过,莫非我孤陋寡闻了?” 一座茶楼里,茶客们纷纷议论,对于突然横空出世的周青峰感到很是好奇,因为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突然就成了脍炙人口的大热点, 周青峰已然成了茶客谈资,没听过的人自然感到万分好奇。 茶馆里的一名说书家说:“你们可知那周青峰是谁?” “他本流民,经历二百里大逃荒,来到剑塔卖身于城主府。” “第一次接触修炼,只用了两个时辰,便踏入食浊境!” 茶馆的茶客们顿时哇声一片:“哇,这么厉害吗!?” “离谱吧,这么快就修炼入门,他之前肯定准备了很久。” “对,一个没修炼的凡人,光是看入门秘籍怕是都要看一整天!” 说书家摇着纸扇摇头晃脑的说:“不不不,他连看带炼,只用了两个时辰,这份天资才情,就算放眼五浊世界,也是屈指可数的奇才。” 茶客们闻言,直接被干沉默了,他们听过无数奇才的故事,什么一日入门,什么一夜入门,可是到了周青峰身上,直接就以时辰为度量单位了。 食浊修炼,本就凶险。 初次修炼,多数人都是害怕被污浊之气污染后,无法将浊气收归心脏,导致堕化为妖魔鬼怪,所以一拖再拖,确定有把握后才会修炼。 敢连看带炼两个时辰踏入食浊境。 这份一往无前的勇气就已经战胜绝大部分天骄了。 “不过是莽夫罢了,也敢称绝世奇才。”有人嘴上不服。 说书家哎嘿一声,收扇指着那人道:“那你可又说错了,周青峰入府第二次考核,无论是实战比斗还是天赋考验,那都是位列第一!” “那一日,众人设法从十五剑侍手中夺剑穗!” “唯有周青峰运用他的计谋夺得剑穗!” “他与十五剑侍之一的剑舞交战。” “剑舞那是谁?恐怕你们对她一无所知吧。” “我来跟你们说吧,她表面上看起来是城主的贴身剑侍。” “其实她就是两百年前以杀证道,被誉为古今剑道第一杀人王的白骨魔女。” “当年她从南诏城一路杀到北帝城,八万里路,血流成河,可谓是白骨露于野,万里无鸡鸣。” “那一手白骨御剑术,冠绝天下,不过现在听说她从良,再不杀生了。” “而他,周青峰,只是区区一名刚踏入修炼的食浊小修啊。” “对战白骨魔女,临危不惧,冷静异常。” “以绝顶的智谋,从白骨魔女手里险夺剑穗,夺冠第一!” “天赋考验,那更是碾压之资,将一众对手尽数击败,再次夺冠!” “此等奇才,你敢说他是莽夫?” “那普天之下恐怕到处都是连莽夫都不如的蠢猪了。” 那人闻言,顿时哑口无言,低下头默默无语了。 “不是,你是不是周青峰请的托啊,这么吹他!” “周青峰,不过是一个小走狗,也配称绝世奇才!”诸多茶客纷纷口出恶言。 说书家冷笑一声:“呵,周青峰此等天骄,何须吹捧。” “他站在那里,就已经是光芒万丈!” “说到底,你们这些人都是羡慕嫉妒恨。” “可曾听过一计杀三士?” “算了,这件事不能说,涉及隐秘,说了我就得去坐牢了,你们只需要知道,食煞修士路南平、风满楼、云帆尽皆被周青峰所设计杀死!” “周青峰由此立下惊天大功,已经被城主擢升为议事阁行走,一步登天,鲤鱼化龙,以后你们这些人见到周青峰,就得尊称人家一声辅帅了!” 茶馆里的人忍不住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要不要点碧莲,敢不敢报上名号,这么吹周青峰,你绝对收钱了!” 说书家哈哈大笑:“哈哈哈,愚蠢愚蠢啊,你们这些庸庸碌碌的小人,我周子欧岂会为区区钱财给人吹嘘,你们不懂周辅帅啊,不过无所谓了。” “周辅帅看不见你们的,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在乎你们这群蝼蚁的看法。” “唯有我周子欧知道周辅帅的雄才大略、天赋才情究竟有多么惊才绝艳,哈哈哈哈……” 茶馆众人顿时脸都气绿了,纷纷起身大骂:“神经病,把他赶走啊。” “滚蛋,什么狗屁说书家!” “草,这家伙也姓周,绝对是周青峰请来的托,给我滚!” 周子欧望着茶客们群情激奋的样子,讥讽一笑,背负双手昂首阔步离开茶馆:“我姓周又如何,我骄傲,与周辅帅同姓,我周子欧与有荣焉!” …… 一连几日,周青峰都在为了炼体做准备,直至准备做好了。 这才邀请裘承德随同出城。 周青峰抱拳说:“师父,请问我们去哪好?” 裘承德背负双手:“你选就是了,有为师护法,不必担心妖魔袭扰。” 周青峰听出师父话里的随意,这份随意代表着强大和自信,这也引起了周青峰的好奇心:“敢问师父如今的境界有多高!?” 裘承德闻言,轻轻一笑:“你在一层,那为师大概有六层楼那么高吧,毕竟人家都称呼为师为夫人门下第一走狗,为师境界低了,岂不有损夫人颜面。” 周青峰:“……”靠,稳了,这波出城妥妥稳了! 安全问题有师父保护,等于上了一层保险。 不过还是要起一卦,问问吉凶,毕竟野外凶险万分,妖魔鬼怪比活人都多,活人出城,靠的是拳头,拳头不够硬,那就只能死。 所以还是要趋吉避凶,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于是,周青峰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色的神秘卦桶,默默摇起灵签,选择方向,弹指间,猩红卦捅摇摇晃晃的飞出四根灵签。 “中平签,往东面走,平。” “中平签,往西面走,平。” “中平签,往北面走,平。” “中吉签,往南面走,吉。” 周青峰一看这卦象就知道因为有裘承德这个师父在身边陪同的原因,导致此次摇签一个下下签都没有出现。 遵循有吉选吉,有平选平的原则。 周青峰立刻抱拳弓腰说:“师父,我们向南面走,找一处无人之地。” 第67章 蜈蚣妖魔百丈长,心猿怒焰战八荒 因裘承德执意徒步,周青峰也不好唤出意马骑行,细问之下,才知道裘承德有意如此,希望徒步的路上遇上几个妖魔鬼怪,给周青峰试试手。 周青峰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往南走大吉大利,就算免不了要跟妖魔鬼怪打过一场,有师父在旁指导照应,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周青峰也随同裘承德步行。 裘承德一路上教导着周青峰如何在野外生存:“青峰,为师教你第一课。” “城内大家都会遵守规则和秩序,不遵守就会得到惩罚。” “但是在城外,没有法律没有秩序,做什么事也不会有惩罚。” “有时候你遇到的陌生人可要比妖魔鬼怪可怕十倍百倍,因为人心隔肚皮,你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心怀恶意,还是善意。” 周青峰跟着裘承德的脚步,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山林。 “青峰,你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城中不出来,只要出来就会有生命危险。”裘承德随意的伸出三根手指:“所以为师教你在城外生存的三大原则。” “第一,野外绝对不要吃喝陌生人过手的食物和水。” “等你未来登临食灾境。” “三灾聚体,百毒不侵,刀兵不伤,断食不死,也千万不要贪图口腹之欲,因为世间术法万千,谁也不知道对方往食物和水里施了什么诡异术法。” “第二,千万不要进野外的古庙和荒村,因为古庙荒村里最多的就是疯神和邪神,他们的信徒都是疯子,一旦被缠上,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第三,隐瞒自己的真名和来历,给自己取个假名吧。” “不要主动报出来历和真名,别指望在野外遇敌能够凭借势力震慑敌人,敌人不知道还有可能放你一马,但是知道后必然会将你追杀至死,斩草除根。” 周青峰闻言,谨记于心,这些都是师父在野外行走积累下来的经验,若能学而致用,以后在恶世里能少吃很多亏,于是,拱手说:“师父,青峰受教了。” 裘承德突然后跃,凭空飞起,凌空站定,背负双手,轻飘飘的说:“我的乖徒儿,看你路前方,有只堕化为妖的食浊修士,小心哦。” 周青峰扭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一只人面蜈蚣妖正在迅速袭来。 若是体型小点就算了。 可是眼前的这只人面蜈蚣长达一百七十丈,宽达十丈,密密麻麻的蜈蚣脚如根根铁刺,从地面掠过就能碾出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血肉,血肉……嘎嘎嘎,上好的修士血肉!”人面蜈蚣妖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交错,足足能将一座小山吞下。 这就是食浊气修炼的修士,心灵彻底被污染后的下场。 周青峰见状,不仅不怕,反倒是双眼露出兴奋之色,之前自己不过是凡人,被妖魔鬼怪追的亡命奔逃,可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自己已经是食浊修士,岂能再畏惧逃跑。 周青峰面无惧色,单手结印,指向百丈巨妖,大喝一声:“斗战心猿,来!” 怒火凝形,法力塑体。 一道高达一丈的斗战心猿的虚影猛然出现在周青峰的面前,举起双掌力抗这只长达百丈的人面蜈蚣妖,硬生生顶住了足以撞塌一座山的冲击力。 “吼!!!”斗战心猿张开獠牙,怒吼一声,双臂肌肉暴涨,双眸怒火爆燃,激射出两道火焰,焚烧人面蜈蚣妖的头部。 “啊!”人面蜈蚣妖惨呼一声,被烧的连连后退,头部血肉已经被烧的融化。 然而来时凶猛,此时想走,晚了。 “吼!”斗战心猿怒吼连连,蓄力一记上勾拳,十万八千斤神力瞬间将人面蜈蚣妖的头打的原地飞起上百米,整具躯体摇摇晃晃的往后倒。 “再来!”周青峰再次施法,又接连唤出三只斗战心猿:“给我活活撕了他!” “吼!”四只斗战心猿捶胸狂吼,躯体燃烧着沸腾的怒火,边跑便用双拳捶地锤的山崩地裂,直至冲到近前,围着人面蜈蚣妖就是一顿爆锤。 一时间血肉横飞,哀嚎不止。 百丈人面蜈蚣妖在四个斗战心猿面前犹如皮球一般,被打的飞来飞去,迎接持续不断怒火焚烧,最后人面蜈蚣妖被四个斗战心猿活活撕碎。 这场战斗才算是结束了。 而全程周青峰面不改色,区区这点法力消耗根本不算什么,厚至五百多钱的法力足够自己尽情挥霍施法,短时间内根本不需要担心法力损耗的问题。 “吼!”四只斗战心猿没了战斗目标,暴跳如雷的瞧向周青峰,张开血盆大口怒吼连连,似乎还没打尽兴,欲要将周青峰都给撕了。 周青峰手持印诀,神色坚定的指着他们:“散!” 四只斗战心猿原地晃了晃,愤愤不平的捶了捶地面,似乎不甘心就此散去,但是无法脱离周青峰控制,只能老老实实的化作虚无散去。 周青峰见状,抬头看向空中:“师父,一直看戏,不好吧。” 裘承德缓缓落在周青峰身边,眼含赞许的说:“不错,不愧是我第一家的绝世天才,临危不乱,反应迅速,斗战心猿收放自如。” “看来杀死一只浊级小妖,于你而言,还是游刃有余啊。” 周青峰抱拳说:“师父过奖。” 裘承德走至人面蜈蚣的尸身前,单手掐印释放一股恐怖的法力,百丈长的人面蜈蚣妖被一股蓝色法力覆盖熔炼,眨眼便被熔炼成一团血肉。 “青峰,并非为师过奖。” “这是你的第一次实战,单杀一只浊级妖魔已经很强了。” “为师在旁一直观察,你的法力很深厚,术法掌控极为熟练,灵活多变,瞬发袭扰,甚至还开发出了新的诸多妙用。” “这足以证明你的实力进步飞速,如今以你的实力在食浊境内也属于是一流高手,若是再炼成雷火炼殿,为师断言,你将是食灾境下第一人。” 周青峰舔了舔嘴唇,心中不高兴是假的,换做别人说这话,自己最多当是恭维和吹捧的话,可此话由裘承德口中说出来,那必然是真的。 “师父,还有妖魔鬼怪吗,再给我找两个,刚才没过瘾!” 裘承德难得见周青峰表现的如此少年心性,抚须哈哈一笑:“放心吧,我的乖徒儿,出了城还怕没有妖魔鬼怪吗,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言罢,裘承德将一团血肉丢给周青峰:“为师已经替你剔除了杂质,剩下的都是精纯血肉,路上闲着没事,吃着玩吧,能帮你强化一下肉身强度。” 周青峰连忙接过,抱拳说:“谢师父。” 第68章 雷火炼体吞业罪,万击千磨铸金刚 一只浊级妖怪的尸身,于底层食浊境修士而言,浑身都是宝贝。 但是在裘承德眼里,除了血肉之外,都是垃圾。 所以,根本不会在乎这么做是否过于浪费。 周青峰更无所谓,举办拜师宴虽然花出去两百万钱,但是从靳威那里得知,收的礼反而收了四百万钱,一出一进,不亏反赚。 单打独斗的食浊境修士才需要精打细算过日子,可是自己不需要,因为自己背靠剑塔这座庞大的势力,有师父带着修炼,还有钱袋子供自己挥霍。 浪费就浪费呗,难不成还能说师父做的不对吗。 徒弟教师父做事,那是大忌啊。 这种蠢事,谁爱谁做,反正自己绝对不做。 一路继续向南,山峦起伏,林深树茂,河流奔腾,时而有妖魔鬼怪出没,有师父在身边,周青峰难得没有生存之忧虑,反倒是开始游山玩水起来。 遇到妖怪,便斩妖怪,遇到厉鬼,便杀厉鬼。 只要不出现灾级以上的妖魔鬼怪,裘承德全程旁观,完全不作什么干涉,只是充当护道人的角色。 并将周青峰所杀之妖魔鬼怪,炼成所需的修炼资粮丢给周青峰。 这是一场独属于周青峰个人的实战历练。 步行一月,已然斩妖三十六,杀鬼七十二。 平均每天在野外都要遇上两只妖魔鬼怪,高强度的战斗让周青峰的实战经验飞速上涨。 肉身强度在增血壮骨丹和妖魔血肉滋补下,突飞猛进。 一处山峰瀑布之下。 周青峰以拳脚击打岩石,坚硬的岩石被两拳两脚打的石屑乱飞。 最终将面前凹凸不平的岩石彻底打成了圆润的形状。 而原本这个岩石是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山,硬生生被打成两米高的圆石。 “肉身强度很不错!”裘承德站在一旁,背负双手:“以你如今的肉身力量去修炼雷火炼殿,应该十拿九稳了。” 周青峰缓缓收拳,浑身肌肉如同钢铁泛着冷意,体表淡淡散发着一层污秽和邪恶的黑芒,一举一动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 “师父,我感觉我现在强的可怕。”周青峰兴奋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从未想过一个人类的肉身竟然凭借双拳两脚将一座百丈巨山打成圆球。 “青峰,那是肉身变强带来的直观错觉而已,其实你还很弱。” “师父,不要打击我的自信心啊。” “为师怕你飘了,然后就被人给一指头碾死了。” “嘿嘿。”经过月余的朝夕相处,周青峰和裘承德关系变得更为融洽,各自卸掉伪装的假面具,真实的一面也都流露出来了。 裘承德看了看天色:“青峰,挑个时间地点,准备炼雷火炼殿吧。” 周青峰闻言,默默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色的神秘卦桶,起卦问凶吉。 猩红卦桶摇晃了几下,飞出一根灵签。 【中吉签,此时此地炼雷火炼殿,吉。】 周青峰见状,顿时心中大定:“师父,择日不如撞日,就此时此地吧。” 裘承德背负双手,轻轻点头:“你自放心修炼,为师去清扫周边妖魔鬼怪。” 周青峰恭恭敬敬的抱拳说:“是。” 裘承德背负双手,体表散发一阵蓝光,凭空飞起朝着周边飞去,今天可是自己徒儿炼成雷火炼殿的大日子,敢有不长眼的来犯,统统杀掉! 周青峰盘膝坐在瀑布之下,任由千尺瀑布轰击肉身而岿然不动。 雷火炼殿的秘籍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左手握着浊雷龙珠,右手握着业火龙珠。 缓缓闭上眼,沉心静气,引浊雷和业火一丝丝入体,霎时间,周青峰的肉身爆燃出黑色的电光和黑色的业火,将周青峰包裹在内。 周青峰感受到极度的痛苦袭来,浊雷的至阴至邪之力让他的半边身子犹如堕入冰窟,业火内的万般罪孽疯狂躁动,让他半边身子像是陷入烈焰焚烧。 若非肉身今非昔比,恐怕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但是这么单凭肉身硬抗浊雷和业火。 恐怕用不了一个呼吸就会灰飞烟灭。 “吞贼!”周青峰迅速以秘法唤醒体内的吞贼,将浊雷和业火吞吃掉。 吞贼秘法,是雷火炼殿的核心秘术。 何为吞贼,就是人体自带一种潜在力量,可以将所有有害于身体的东西全部吃掉化为己用,正常情况下,人是没办法调动吞贼力量的。 但是,创造出雷火炼殿的体术奇人,就研发出了控制吞贼的体术。 这就可以让修士驾驭吞贼食浊雷和业火,将浊雷和业火熔炼至肉身之中。 经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熔炼。 从而诞生本命神通:万业浊体。 据《野史秘闻杂记》所述。 创造出雷火炼殿的人,是个只修体术不修术法的体术高手,他将体术一道走到了极限,又不修术法,所以人们尊称他为无法极道魔君。 为何只修体术不修术法? 因为无法极道魔君对于术法的悟性为零,连最垃圾的术法都放不出来。 但是这不影响无法极道魔君的强大。 因为无法极道魔君曾经一脚将一尊妄图度化恶世的大佛给踢死了。 具体是真是假,无从考究,毕竟时间太久远了。 而且这个野史确实有够野的。 周青峰对此,严重表示怀疑,但是没有证据。 唯一能证明无法极道魔君强大的证据。 也就是位列浊级体术第一的雷火炼殿了。 一晃又是三十三日,时至六月。 历经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反复熔炼。 万业浊体终于炼成!!! 周青峰猛然睁开双眸,翻身而起,转头蓄力一拳朝着身后瀑布打去。 “轰!”一拳打在瀑布之上。 拳头上跳闪的浊雷和业火瞬间将千尺瀑布打的原地升天,化作蒸汽。 而隔着十余米的岩壁被跳闪的浊雷和业火轰碎,直至贯穿整座大山。 一拳,便将千尺高山打个对穿。 这便是浊级体术第一,万业浊体的至强伟力。 “哈哈哈,万业浊体终于炼成,有此伟力,同阶之中,何人能杀我!?”周青峰敞开怀抱哈哈大笑,极度嚣张,极度张狂,犹如不可一世的大魔头。 站在山巅之上的裘承德望着山脚下的周青峰,眼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年轻人呀,就是张狂,不过……不张狂算什么年轻人呢。” “徒儿,浊体大成,随为师回城。”裘承德放声道。 周青峰仰头一看,抱拳大笑:“是,师父!” 第69章 故人重逢常团聚,权利交易入内院 城外遍布种植养殖各类牲畜、粮食、水果等等的庄子。 当然也有木材场、矿场这类庄子。 众多庄子都围绕着主城剑塔而建造,为了就是给剑塔输送大量资源,庄子上的人全都是第一家的奴隶,每个庄子少则一百八十人,多则四五百人。 庄子不大,整体呈椭圆形,墙高门厚,又有护庄队日夜巡逻,虽说有危险,但是相较于在野外露宿,能够在庄子里待着,还是好很多的。 城主府为了好划分管理,统统以距离和类型为名。 列如距离剑塔十里,种田粮庄,便名为十里粮庄。 裘承德带着周青峰来到三十五里粮庄,吩咐粮庄总管准备吃食和干净的衣裳给周青峰,周青峰清洗了一下身体,换上干净的布衣,与裘承德围坐而食。 周青峰说:“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回城吗?” 裘承德笑着说:“师父给你准备了惊喜,你看那边。” 随着裘承德指的方向望去,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周青峰蹭的一下站起身,面露喜色:“老叔,水儿……” “青峰哥。”水儿一见周青峰,激动的给周青峰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水儿眼里,周青峰就是亲哥哥,若不是周青峰,她早就死了。 “哎呦,我的妹妹哦!”周青峰抱住水儿,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同样喜不自胜,在他眼里,水儿一样是患难与共的妹妹,没有丝毫别的想法。 与水儿说了两句。 周青峰紧接着看向一脸高兴的老叔,立刻抱拳拱手道:“青峰见过老叔。” 老叔上前扶住周青峰的手臂,一脸欣慰的说:“青峰,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你就算是当走狗,也是最棒的走狗。” “嘿嘿。”周青峰没有觉得在骂自己,换别人,那肯定要翻脸,但是换做老叔,那不一样,这是与自己患难与共,亲如手足的亲人啊。 周青峰与老叔和水儿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聊了很多近况,得知长贵加入了护庄队,一次意外死于厉鬼之口,这让周青峰多少有点遗憾。 因为这世界上像老叔、水儿这样的亲人。 死一个便少一个。 “多谢师父,让我能和亲人见上一面。”周青峰转身抱拳告谢。 裘承德抚须微笑:“不,夫人的意思是让你接他们回城,从此免去他们的奴隶身份,并安置在你的府邸之中,从此以后你们一家人可以时常团聚了。” 周青峰闻言,心中微动,自己又不傻,夫人此举自有深意。 若往坏处想,那就是想要将老叔和水儿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自己要是有朝一日敢谋逆,这就是制衡自己的筹码。 前提是自己有谋逆之心,头生反骨,否则这种局面永远不会出现。 自己想谋逆吗?没有过,顶多是有野心,想要向上爬,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而已,而这些第一家都可以给自己,而且给的都是最好的。 第一家对自己如此优待,不惜资源培养自己。 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反出第一家,况且做叛徒有什么好,待自己有一日实力强大到被夫人收为义子,那自己就是第一家的少主了。 届时,与第一家将蛋糕做大,又有何不可。 若往好处想,夫人这是体恤自己,知道亲人在城外受苦,便还了他们的自由身,让他们入城享福,也让自己有家人相伴。 裘承德看着周青峰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的聪明人怎么领会不到夫人此举的深意呢,不过为了避免周青峰想歪,还是要明说。 “徒儿,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是规矩。” “每一个身居高位,得夫人重用之人,夫人都会将其亲人留在城中照应。” 周青峰双手抱拳说:“青峰明白,青峰不是蠢如猪狗之人。” 自己又不是什么愚蠢之人,遍观史书,哪一个掌权者会在重用一人时,不是将家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而得重用的人也会默契的选择遵从。 这是一场默契的权力交易,掌权者和心腹的交易,没有这场交易,就永远无法踏入真正核心圈子,永远无法掌握真正的重权。 换做自己,他日也会如此对待自己要重用的下属。 这么说吧,就算没有水儿和老叔。 夫人也会设法赐婚,让周青峰结婚成家,生儿育女。 这是踏入核心圈子,必要且无法避免的一步。 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懂,那一辈子只能在底层打转,连中层都混不上去。 裘承德见周青峰没有排斥的情绪,满意的点点头,没再多说,自己这个徒弟天资才情都是当世少有,根本无需多说,就懂得该如何做。 当天,周青峰带着水儿和老叔一起回了城,裘承德特地给周青峰放了几天假,就让他好好陪陪家人,待假期结束,直接去内院议事阁找夫人报到。 剑塔城,周家府邸。 周青峰说:“老叔,以后就在剑塔好好生活,缺什么少什么跟我说,想再娶妻纳妾,那不是问题,我给你先找十个女人,不够再找!” “水儿的人生大事您放心,我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保证她体体面面嫁人,从今往后,有我在剑塔一天,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老叔闻言,顿时眼睛都湿润了,握着周青峰手半天都说不出话。 他最庆幸的就是救了周青峰一命,否则哪有今日之福报。 “我这半生当真是大起大落又大起啊。”老叔感叹一声。 周青峰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你对我有恩,我便记着,有机会就报答。 这不仅仅是在偿还恩情,更是在给自己立人设,通过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投资我周青峰,他日我混出头。 你们同样能获得不菲的回报。 一晃眼,假期结束。 周青峰换上夫人赐下的官衣儿。 大红色锦绣官衣儿,这件官衣儿属于是议事阁行走才有资格穿的衣服。 衣服的颜色周青峰也不喜欢,因为就像是人血染成似的。 好在,终于摆脱那件鲜艳无比的青绿色总旗官衣儿了。 徒步行至城主府,周青峰出示腰牌,红甲斧兵瞧了一眼便放行了,一路走到内院门口,周青峰直接踏步而入,迎面便与剑舞相遇。 白发飘飘的剑舞看见周青峰,捧着一袋糖酥,含笑说:“小鬼,又见面了。” 周青峰见状,弓腰抱拳:“议事阁行走周青峰,见过剑舞姑娘,我已得夫人召见,假期结束后立刻去议事阁报到,这才踏入内院。” 议事厅在外院,而议事阁那是在内院。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剑舞取出一块糖酥含在嘴里,含笑连连点头:“嗯嗯嗯,知道知道,你认不认识路,要不要我给你带路呢?” 周青峰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剑舞姑娘了。” 第70章 剑舞秋千笑语嫣,粉衣饭饭带路前 “嘻嘻,我没空。”剑舞嘻嘻一笑。 “???”周青峰一脸迟疑:“那剑舞姑娘问我……” 剑舞微笑着咀嚼糖酥,迈步从周青峰身边走过,带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只不过这股香味里似乎有一丝血腥味:“嘻嘻,我只是问问而已。” 周青峰望着剑舞慢悠悠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有血腥味,受伤了?” 随后周青峰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剑舞是夫人的贴身剑侍,至少都是跃境登阶两次以上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身体早已非人了,怎么可能受伤后,残留血腥味。 如此刻意用熏香来掩盖血腥味。 额……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周青峰面露古怪,赶紧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继续迈步前行,途径一处溪流林边,看见了三名绝美剑侍。 两名剑侍站在竹筏上,一名粉衣剑侍握着竹竿撑船,一位绿衣剑侍握着玉箫吹奏,一位白衣剑侍在树下荡着秋千,好一幅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周青峰弯腰抱拳,礼貌询问:“议事阁行走周青峰,见过三位姑娘,请问议事阁怎么走。” 三名剑侍瞧了他一眼,纷纷嬉笑:“小鬼,叫声姐姐,姐姐告诉你啊。” 周青峰闻言,暗想鬼知道你们今年有多大了,搞不好都是活了七八百年的老妖婆,还好意思让自己叫姐姐,唉,算了,吃点亏,叫吧。 “三位姐姐,青峰有礼了。”周青峰微微一笑,礼貌再施一礼。 “呵呵呵……弟弟真乖。”三位剑侍对视一眼,笑的可开心了。 毕竟调戏如此俊俏的少年天才,可是难得一遇的趣事。 “弟弟,要不要来与我一起荡秋千,你摇我坐,我坐你摇也可以哦。” “弟弟,你过来,姐姐教你吹箫。” 周青峰:“……”不是,反差这么大吗。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们不是这样的,全都是冷若冰霜的高冷美人,莫非夫人在场,她们不敢造次,夫人不在场,她们就暴露原形了。 撑船的粉衣剑侍笑着说:“好了,瑶光,天璇,别闹了,你们俩年龄加起来都一千八百岁了,调戏他一个十八岁的小鬼,你们好意思吗。” “饭饭,你真讨厌,干嘛说人家年龄。” “饭饭,我生气了!” 粉衣剑侍轻笑一声,不搭理她们,纵身一跃,隔着水流瞬息至周青峰的面前,一双精致的圆脸和葡萄眼,映入周青峰双眸。 周青峰见状,立刻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随我来吧,小鬼,我带你去见夫人。”粉衣剑侍背负双手,微微一笑,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前行。 周青峰见状,抱拳弯腰对着瑶光剑侍和天璇剑侍一礼,接着快步赶上粉衣剑侍的脚步,粉衣剑侍头也没回,嘴上笑着介绍自己。 ”我叫熊猫,十五剑侍中排名第十五,朋友都叫我饭饭。” “你可以叫我饭饭姐,我爱听。” 周青峰说:“好的,饭饭姐。” “内院很久没有来新人了,算算已有一百三十年了,你是第一个。” “我最近在内院可是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事,听说你是绝世奇才?” “啧,也对,不是绝世奇才,你也没资格踏入内院。” “你会做饭吗,哎呀不会做饭也不要紧,会吃就行。” “长得这么帅,你有喜欢的人吗,嘿,一看就没有。” “你擅长什么呀,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爱说吗。” 周青峰:“……” “哦,原来你是个闷葫芦,做人不能这样,你得说话呀。” 终于行至一处水上林园。 一条实木搭建的桥面绵延至深处。 饭饭剑侍指着深处说:“沿着这条路往里走,就能到议事阁了。” “多谢饭饭姐带路,告辞。”周青峰立刻拱手道谢,转身大步走上桥面,头也不回快步冲进去,哪是一刻也不想跟饭饭这个话痨多待了。 饭饭剑侍轻皱秀眉:“臭小鬼,这么着急的跑,是不是嫌我话多呀。” 周青峰漫步在水上林园,望着幽静的竹林,林叶随风摇摆,水纹荡漾,没有吵闹,没有喧嚣,唯有宁静,身处此地,仿佛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走至深处,瞧见一座阁楼。 第一夫人身穿白金色睡衣长袍,侧卧在虎皮铺就的宝座之上看书,一头乌黑秀发随意用红色束发带扎着,依旧光着那双玉足。 十步之外,还站着八人,其中一人便有裘管家。 为何都站在十步之外,因为夫人不喜他人靠近,除非夫人主动走过来或者有指示,否则谁也不能主动靠近到夫人十步以内,这是规矩。 周青峰快步上前,抱拳弯腰:“议事阁行走周青峰,奉命报到,见过夫人。” 第一夫人聚精会神的持握书籍观看,《飞花艳想》正看到精彩处,听闻周青峰的问好,头也没抬,随意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案:“此次议事,你来记录。” 周青峰闻言,抱拳听命,走至书案前,拿起毛笔,准备纸张。 裘管家面无表情的先是对着第一夫人弯腰拱手,接着面对其他人说:“人已到齐,开始议事,茅二少主,夫人的意思,就从您先开始吧。” 茅二少闻言,点点头说:“四大商队频繁遭劫……” 周青峰瞧了一眼茅二少的面容记在心中,这位应该就是驭鬼茅家的家主,夫人的第二个义子茅二郎,念头在转,手中却在奋笔疾书。 一场议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周青峰一直在旁记录,直至会议结束。 这帮剑塔核心大佬都围绕着一个字在讨论,那就是钱! 七个核心大佬陆续散去。 周青峰才暗暗甩了甩酸疼的手腕,整理好文档,起身拱手告辞。 “可觉得烦闷无聊?”夫人动都没动,只是随口问了一下。 周青峰如实回答:“是的,很无聊,本以为入了议事阁有大事可做,没想到只是做这等枯燥无聊之事,青峰有些失望。” 夫人持握书籍观看,抬头瞧了一眼周青峰,微微一笑:“青峰,这一路你走的太顺了,短短几个月,你走到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高度。” “似乎没有人能给你挫折,无人能击败你。” “你的天资才情以及运气,同辈之中无人可出其右。” “这是你的优点,但是同样也是你致命的缺点。” “路太顺,一旦遭到挫折,你将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所以,我得磨磨你的性子,什么事都不会安排你去做。” “往后多听少说,做好你的记录。” 第71章 熬炼心力待时机,剿匪百总掌兵权 离开议事阁,裘管家随同身侧,走至外院。 裘管家说:“青峰,你要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 “就像是今天商议五大工坊以后由谁来管,他们争的头破血流,无一不想将手伸进工坊,此日若夫人执意让你接管,你根本无法应对。” “夫人是疼惜人才,要大用你。” “但是你一路太顺了,如若让你挑大梁,多少明枪暗箭就会朝你打过来啊。” “有夫人在,剑塔谁也不敢杀你,可是他们能躲在暗处恶心死你,什么烂招损招都会朝你身上招呼,你没有一颗强大心脏,你怎么面对这一切。” “现在让你做记录,一方面是磨砺你的心力,让你更耐得住煎熬。” “一方面,就是让你接触剑塔核心的人和事,对剑塔真实的情况有一个深入的了解,将来派你去做大事,你方可进退自如,得心应手。” “最后一方面,就是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专心修炼。” 周青峰闻言,抱拳弯腰:“师父,青峰明白。” 裘管家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眼下周青峰确实鲤鱼跃龙门成功了。 可是同样面对的局势和人物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些随同出入的人没有小角色,全是能左右剑塔大势的大人物。 五大工坊这块日进斗金的肥肉,大佬们都盯着,在夫人手里,大家都不敢动,但是夫人要是让人去管,那他们能为了这块肥肉打的你死我活。 五大工坊,此时不适合周青峰接管。 第一夫人有心磨砺周青峰,也要一步步来。 选对目标,事件以及合适的时机。 乱搞,真的会把第一家冉冉升起的新秀给搞废的。 接下来的三个月,有想过择日跃境登阶,但是被裘管家拦住了。 虽然百钱就可以跃境登阶了,但那是对于普通修士而言。 对于周青峰这样有机会走到巅峰的天才来说。 不可以这么仓促,但是也没必要拖太久。 两千钱法力,跃境登阶为最佳。 周青峰目前距离两千钱还是有不少的差距,所以也就按住了跃境登阶的冲动,一心嗑药修炼,提升自身法力厚度和肉身强度。 偶尔参加剑塔核心会议做好记录,与剑塔核心人物都混个脸熟。 时间长了,见面都能聊上两句了,人脉是越来越广。 在此期间,找了个借口将靳威调到身边担任近卫。 夜游司的新任司府还是挺给周青峰面子,默许了。 日子在枯燥无味当中度过。 煎不煎熬,肯定煎熬,什么事不能做,有能力无处施展。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要在府中发狂发泄心中的焦躁和郁闷。 亦或者按耐不住请求夫人给一些事情做。 但是周青峰没有,他只是借此熬炼自己的心力。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转眼已经来到九月末。 一大早,周青峰就给自己起了一卦。 【中吉签,今日议事,吉。】 周青峰一看,便知道时机来了。 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 夫人没来,但是裘管家来了,并带着话。 裘管家背负双手,淡漠的说:“夫人有令,剑塔境内匪患猖狂,连年抢劫商队,洗劫各处庄子,现在命议事阁行走周青峰带兵剿匪,清除匪患!” 言罢,裘管家瞧向书案后的周青峰:“周青峰!” 周青峰立刻起身,绕过书案,抱拳弯腰:“在。” 裘管家说:“夫人任命你为剿匪百总,所需人手可任意从护庄队、城防军里抽调,满编上限一百人,限你七日内开拔出城!” 周青峰立刻应命:“是。” 这一百人可不是什么凡人,而是由修士组建的军队。 100个修士,这已经是不容小觑的力量了。 在场的大佬们默默对视一眼,都知道第一夫人在给周青峰立功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人人都有。 有能力有资历的人多了,能剿匪的人才也多了,凭什么让周青峰去。 况且匪患算个屁啊,外边妖魔遍地走,鬼怪多如狗呢。 无非就是第一夫人偏心眼呗,偏爱周青峰这个少年天才,想方设法的给机会立功,这份恩宠、特权以及待遇,简直令人眼红。 茅二郎笑着说:“恭喜周辅帅,又要再立新功了。” “恭喜周辅帅,可以大展身手了。”其他六名大佬们笑呵呵的道喜,无论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那都是笑嘻嘻的。 周青峰微笑抱拳,一一回礼,看起来是不是挺好,实则已然暗流涌动了。 这群家伙们真的会看着自己再立新功? 蛋糕就这么大,自己吃了,那就有人会少吃,那少吃的人会怎么样。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将是麻烦的开始。 不过周青峰并不畏惧麻烦,有机会就要出头,有功劳就要捞。 该争就得争,不仅要争,还得要争的光芒万丈。 今日夫人不在,议事也就走个过场,大家随便聊了聊就散了。 周青峰邀请裘管家回周府小聚一下。 “师父,请喝茶。”周青峰恭恭敬敬的递茶。 裘承德点点头,喝了一口说道:“青峰,此次剿匪只是表面而已。” 周青峰眉头一挑,暗想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可曾听过任心派?”裘承德说。 周青峰回忆了一下:“听过,邪道第一门派,万古不灭任心派嘛,不是说这门派的人极其稀少吗,难不成此次剿匪与任心派有关?” 裘承德摇头说:“不好说,所以才派你去借着剿匪的名义,在境内四处去调查一下,看看庄子各处是否有异常情况,当然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剿匪。” 周青峰抱拳弯腰:“明白了,师父。” 裘承德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周青峰臂膀:“加油干,师父看好你,这是个好机会,再立新功,夫人绝对不会吝啬赏赐!” “哦对了,叶庭修和萧鸿运二人会随你一起行动,他们二人虽然天资才情不如你,但是也是人才,该给机会还是要给的,这是夫人的意思。” “徒儿,成大事者,心胸要开阔,要有容人之量,他们今日是你的对手,但是他们未来也会成为你的好帮手,要团结他们,驾驭他们,懂吗。” 周青峰闻言,立刻会意:“明白。” 周青峰亲自将裘承德送至府门之外,目送裘承德乘坐马车离去。 靳威按刀从府中走出来,抱拳说:“恭喜辅帅,执掌兵权!” 周青峰闻言,笑而不语,转身走回书房,水儿在旁默默研墨,靳威站在书案前候命,他则拿起毛笔准备书写兵员征调令。 第72章 血海尸山铸铁骨,以命相搏换前程 兵马无小事,更何况这还涉及到了自身的前途。 一旦出城,自己剿匪要靠手里的兵马,安全还要靠手里的兵马。 所以必须要选可靠的精锐,乱选最终只会坑害自己。 夫人给自己的两处兵源可随意抽调,一处是城防军,一处是护庄队。 通过这些日子在议事阁的了解,自己已经对剑塔现状极为了解。 整个城防军的编制上限是六百六十人,待遇好,工钱高,全员披甲,配给战马,战斗力毋庸置疑的强悍,想要进去门槛都必须是食灾境修士。 最重要的是他们只负责守卫城池,只要没有妖魔鬼怪大规模攻城,他们平日那是过的非常安逸舒服的,这就导致很多剑塔权贵都把家人往里塞。 可以说整个城防军的人员构成很复杂,相当的复杂,拿块砖头随便拍一个人,指不定就能拍到某某家族的公子,亦或者某某权贵的子侄。 而护庄队不同,他们虽然装备差,境界低,但是人员构成简单,没有背景,战斗力普遍凶悍,真正和同阶的城防军死战,恐怕也能打的五五开。 毕竟他们是夜夜与妖魔鬼怪夜战的‘夜战军’。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还活着的人,无一不是实战经验丰富的百战精锐。 这帮人,可以说他们弱,但是不能说他们菜。 当然,自己也可以轻装简行,便宜行事,胜在来去如风,灵活多变,一旦需要兵力,从最近处即可临时征调。 三者各有优劣,真要去选,一时间还是挺难抉择的。 遇事不决,可起卦问凶吉! 周青峰略做沉思,缓缓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卦捅,默念一声:“摇签!” 猩红卦捅里的灵签缓缓摇晃,接着飞出三根灵签。 【下下签:从城防军调派兵马,凶】 【下下签,轻装简行,凶】 【中平签,从护庄队调派兵马,平】 周青峰见状,遵循有吉选吉,有平选平的原则,立刻书写征调令。 “靳威。” “属下在。” “立刻去最近的三处护庄队调兵,命他们七日内在城中校场集合!”周青峰将调兵令书写好,盖上剿匪百总的印章,然后取出兵符和令书递给靳威。 靳威闻言,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令书和兵符,转身按刀狂奔离去。 水儿好奇的说:“阿哥,兵马为何不从城中调派?” 周青峰微微一笑,摸了摸水儿的小脑瓜:“你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吗,什么事都想问个清楚,最近在家中是不是很无聊啊。” 水儿委屈的点头,撒娇道:“是啊,阿哥,父亲正忙着跟十个小老婆给我生弟弟,我也没小伙伴,很无聊啊。” 周青峰略做思索:“好了好了,阿哥这次办完正事,给你找个学院,阿哥记得你今年十二岁了吧,也该读书修炼了,阿哥回来都给你安排,好不好?” 水儿喜笑颜开:“多谢阿哥。” 周青峰宠溺的摸了摸水儿的头。 自己孤身漂泊在异乡,犹如无根之浮萍。 可是有了水儿,有了老叔,自己也算是有了家人。 翌日,水儿兴冲冲的专程来寻周青峰。 周青峰正在房间试穿百总军服,手忙脚乱的样子,看的水儿捂嘴偷笑,嘴里说着阿哥真笨,手里却上前帮周青峰穿衣服。 “阿哥,一看你以前就是大公子哥,家里仆人很多吧,穿衣服都不会穿,其实我以前也不会穿,不过现在学会了,嘻嘻,你把手抬起来。” “水儿,你来干嘛?”在外声名显赫的绝世奇才,在家里被十二岁的阿妹训的没话说,只能抬起双臂,任由阿妹帮着穿衣。 “今天赶早去寺庙求了平安符,希望佛祖保佑你平安归来。” “阿妹,我辈修士以天地万物为修炼资粮,你觉得仙佛会保佑我吗?” “额……反正信一下又没损失,你就信一下嘛,也没关系。” “哈哈哈,行吧,阿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转眼又是数日,城中校场,从各处调派的护庄队队员齐聚于此,他们每个人面容上都充满了疲惫和麻木,双眸黯淡,毫无人性的色彩。 不过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烈的杀气和无穷的绝望。 他们就像是从尸山血海里刚爬出来的厉鬼一般,或许他们也知道活在五浊恶世的每一日都在被恶世熬煎,无论怎么挣扎,最终难逃一死。 因为绝望和死亡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庆幸吧,因为本帅,你们的生命出现了唯一的亮光。”周青峰身穿百总军服,军服色彩鲜艳,猩红色的面料上刺绣着猎鹰和恶犬。 他背负双手站在高台之上,腰间挎着灭鬼之刃。 来回踱步之间,周青峰扫视这群将死未死之人。 “不过本帅不是来拯救你们的,而是来让你们为本帅去死的。” “本帅需要人马来剿匪,而你们这群过了今日没明日的废物最为合适。” “现在本帅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哪来的滚回哪去,然后在某一夜平平无奇的死掉。” “二,死心塌地的给本帅卖命,用你们那条贱命博一个前程,只要你们立功,本帅就向城主为你们请功,调你们回城受赏,不必再回护庄队。” 一众护庄队的人闻听此言,死寂的眼眸里渐渐焕发生机,接着如同沸腾的锅炉一样炸开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在讨论周青峰话里的真实性。 他们不在乎周青峰说话难听,因为他们本就贱命一条,别说读书,连字都认识不到一百个,就算有人跟他们文绉绉的说话,他们也根本听不懂。 反倒是周青峰如此直白的说话,他们听的懂。 靳威适时踏前一步,厉声道:“安静,你们可知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 “这位是周青峰周辅帅,前任夜游司总旗,城主亲自任命的议事阁行走兼任剑塔剿匪百总,还是裘大管家之爱徒。” “辅帅今日开口许诺,那就是金口玉言,言出必行,岂会欺骗尔等?” 众人顿时哗然,哇声一片,这才知道原来面前站着的少年,是大人物。 周青峰竖起三根手指:“本帅只数三声,没走的人,再敢说走,死。” “3” “2” “1” “没有一个人走,很好。”周青峰双臂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面露厉色:“你们用你们那蠢如猪狗的脑子做出了你们这辈子最聪明的选择!” 众人被骂都乐的咧嘴笑,谁愿意待在护庄队啊,有机会立功回城受赏,这就是很多人等一辈子都等不到的机会,别说被骂,就是被砍两刀都得笑出声。 “辅帅大恩,我等愿为辅帅效死!”众人齐齐抱拳,精神抖擞的大喝。 周青峰拔出腰间灭鬼之刃,刀指城门:“随本帅出城,剿匪!” 第73章 运筹帷幄兵未动,胜负先期已在胸 百人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城剿匪。 除去叶庭修、萧鸿运、周青峰、靳威。 剿匪正式的士兵有九十六人。 在九十六人当中,有六名食灾修士,剩下的都是食浊境的百战锐士。 这些人用好了,周青峰有信心就算遇到三倍之敌,也无所畏惧! 前提是匪徒里没有食煞境修士坐镇。 剿匪可不是玩过家家,那是真的在打仗,只要打仗就会死人。 必须得排兵布阵。 于是周青峰将部队划分为斥候小队,防御小队,远程小队,突袭小队。 斥候小队负责侦查,骚扰,优选精通侦查和隐藏类术法的修士。 防御小队负责正面对抗,优选肉身强悍,精通防御的近战修士。 远程小队负责远处输出,优选精通御剑、弓箭之类的修士。 突袭小队由负责撕裂敌人阵型缺口,由靳威带领六名食灾修士组建。 由此,周青峰将一个由修士组建的松散队伍,打造成了杀戮部队的雏形。 然后就在城外的十里粮庄驻扎操练起来。 萧鸿运和叶庭修二人,周青峰给了他们了个副官的虚职,就没管他们了。 一连在此操练月余,萧鸿运和叶庭修都急了。 这不,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档,逮着周青峰就要个说法。 萧鸿运说:“老周,我知道你足智多谋,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请你稍微跟我透个口风,让我也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 叶庭修按刀而立,面无表情的说:“急。” 数月不见后,变化最大的当属叶庭修,这家伙好像是被他师父夜枭给打面瘫和口吃了,说话那叫一个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表述,绝对不用两个字。 周青峰吃着麻辣火锅,拿着小刀将餐桌上的新鲜羊肉一点点割下来切成片下到锅里,端着料碗一边吃,一边看着剑塔的地形图。 “我还以为你们能再忍一段时间呢。”周青峰头也没抬,拿着筷子随意指了指身边座位说:“坐下一起吃吧,想吃什么自己涮,别客气,当自己家。” 叶庭修拔刀就砍,眨眼就砍出无数刀,一只羊就被切成了无数薄片。 周青峰端着料碗,抬头呆呆看着他:“你干啥?” “方便吃。”叶庭修面无表情收刀,然后拿起碗筷夹着羊肉往火锅里涮。 周青峰指着这家伙,看向萧鸿运:“这混球是不是被夺舍了?” 萧鸿运抓了抓头发,也坐着拿起碗筷捡现成的羊肉涮:“你快别说他了,好好的一个阳光大男孩硬生生被他师父给虐自闭了,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周青峰继续扯开地形图观看:“备战操练呗,不然就凭我手里这群临时拉起来的部队去剿匪,呵,找死吗。” “一群不怕死的修士没有经过磨合,就算上了战场,也是各自为战,不会想着与身边战友配合,这样怕是连部队三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叶庭修面无表情的吃着涮肉,嘴里突然蹦出来一句:“我求你,老周。” 周青峰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看你求我的份上,行吧,我就说说。” 他起身将地形图挂在墙上,接着一屁股坐回去以筷子指着地图说:“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不会不做准备就去剿匪。” “这段时间,我除了训练部队联合作战。” “还从我师父手里要来了一张剑塔境内的地形图和匪徒的相关情报。” “这窝匪徒自称是诛仙寨的人,高端战力未知,但是人数众多,普遍都是食浊境修士,而且到处流窜作案,主要活动范围我已经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你们看出什么吗?”周青峰笑嘻嘻的端着料碗,捞了捞火锅,发现刚丢进去的羊肉没了,再看叶庭修大口的咀嚼羊肉,顿时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大爷的,求我给你讲解,你偷偷吃我刚下锅的羊肉?” 叶庭修后仰躲开,端着料碗:“我在听,也在吃,你继续。” 周青峰见状,笑着指了指叶庭修:“你小子话少了,但是比以前好玩多了。” 叶庭修头一昂:“必须的。” 萧鸿运看着地形图面露思索,勾了勾手说:“别打岔,谈正事呢,老周,你让我看地图,我确实看出点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样。” 周青峰双手环抱胸前,微微一笑:“请畅所欲言,也许英雄所见略同呢。” 萧鸿运指着地图上说:“他们的作案位置看似虽然随机混乱,但是依旧有迹可循,看这伙劫匪东至一百三十六里矿场,西至三十六里粮庄。” “南至八十八里商道,唯独北面,没有出现他们的踪迹。” 说到最后,萧鸿运用手指在北面画了个圈:“此地,虎威岭外围,应该就是诛仙寨这伙劫匪的藏身之地!” 周青峰摸了摸下巴笑了:“不错,他们刻意不劫掠北面临近虎威岭的商道、庄子、矿场,制造他们没在那里出没的假象,实则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等我操练好士兵,直捣黄龙,直接剿了他们的匪窝!” 萧鸿运闻言,在脑中模拟战局,己方知道敌方老窝位置,趁机突袭围剿,对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根本不会料到有兵来剿, 猝不及防之下,对方必然会损失惨重,一哄而散的逃跑。 最终战局,只会是大胜! “这就赢了?”萧鸿运呆了呆,面露震惊之色,望着周青峰的面色浮现一抹复杂之色,最后叹息一声,深深弯腰拱手一礼:“鸿运受教。” “原来这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此番战局未开,胜负却早已注定,鸿运佩服,甘拜下风!” 叶庭修吃着涮羊肉,不明觉厉,吃饭都不忘了伸出根大拇指:“厉害!” 周青峰淡淡微笑:“坐下吃饭吧,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操练好我手下的百人部队,这伙诛仙寨的劫匪,我只需弹指间,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萧鸿运入座,面露认真的点点头:“我信。” “我也信!”叶庭修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吃爽了,老周,打一架?” 周青峰转头望着他,含笑说:“以你现在的实力,真的有信心赢过我吗?” 叶庭修摇头说:“不好说,没打过,你怕?” 周青峰微微一笑:“不,我不怕失败,只怕没有一个好对手。” “从内心来说,我渴求一败,但是在同阶之中,我已无敌。” “老叶,继续磨你的刀吧。” “等有朝一日你我共攀绝巅时,我会同意跟你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叶庭修闻言,面无表情的起身,按刀离去:“我期待,那一天。” 第74章 刀山火海锻傲骨,少年不服向天鸣 历经数月,原先心直口快的少年郎早已经被活活掐死在摇篮里了。 夜枭为了帮叶庭修快速蜕变,给他定下了说话不能超过三个字的限制,并且时刻都要保持面无表情,但凡敢违反一条,就一顿惨绝人寰的暴揍。 除此之外,还展开了地狱训练,专程将叶庭修丢上了五狱刀山上,刀山之上插满了被夜枭杀死的高手所用之刀,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叶庭修唯有在这五狱刀山上,找到合适的浊刀吃掉,炼成捉刀霸体,方可离开这座无穷无尽的刀山,无数个日日夜夜,叶庭修都想过放弃。 可是夜枭如同魅影一般漂浮在身旁:“服了吗?” 叶庭修赤脚光着上半身,手抓刀刃,脚踩刀锋,浑身已经遍体鳞伤,但是他想到什么,顿时怒吼一声:“我不服,死,也不服!” 他叶庭修可以被打败,可以被杀死,但是绝对不服。 世间无人可以让他屈服,哪怕这天,也休想。 叶庭修继续以苦弱肉身趟这五狱刀山。 夜枭静静的望着叶庭修的背影,黑袍幻影渐渐消散。 幼时。 “爹爹,我也要新衣穿。” “修儿乖,你穿大哥的旧衣服就好了。” “不不不,我就要穿新衣。” 孩童时。 “逆子,我就问你,你服不服,服不服?”叶父将叶庭修吊在屋檐上,拿着竹条鞭打,一边打一边叱喝叶庭修。 叶庭修倔强道:“我不服,为什么大哥可以读书,我不可以,我也要读书。” “逆子,你敢跟你大哥抢,我今天打死你。” “打死我也不服,我和大哥都是父亲的儿子,为何父亲如此偏心。” 少年时,情窦初开,叶庭修喜欢邻家小妹。 两人情投意合,只不过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父亲让大哥娶了心爱之人。 而且用的还是叶庭修在外混帮派赚的卖命钱。 叶庭修目眦欲裂,冲入父亲房间:“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用来娶月儿的,父亲,你明知道我喜欢月儿,你还拿我的卖命钱,让大哥娶她!” 叶父面无表情的说:“你大哥是家中长子,需要娶妻生子为叶家传宗接代,你是弟弟,应该要为哥哥牺牲,为我们叶家牺牲。” 叶庭修咆哮连连:“我不服,我不服!” “不需要你服,你顺从即可,这是你的命。” 夜枭幻影再次出现:“认命吧,你不可能爬上五狱刀山。” “命!”叶庭修含恨抓握刀锋,抬头看着遥不可及的刀山之巅,眼神充满了不屈之色:“开什么玩笑,老子苦苦修炼,就是为了要逆天改命!” 五浊恶世,八苦熬煎。 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 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欲不得苦。 八苦纠缠,熬煎人心,众生如掉入苦海,回头也无岸边。 …… 剑塔城,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 众人正在为周青峰剿匪一事商议。 茅二郎面色冷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娘,周辅帅受命剿匪,但是一直在十里粮庄裹足不前,明显就是惜身畏战,请娘下令撤换周辅帅。” 此言一出,陆续就有高层的核心大佬跟上。 “二少主所言甚是,恳请夫人撤换剿匪主帅。” “恳请夫人撤换剿匪主帅,严惩周辅帅!” 一时间,整个议事阁的宁静被打乱,周青峰这个流民出身的家奴,异军突起,横空出世,已经影响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前有夜游司遭到大清洗,罪魁祸首就是周青峰,路司府完蛋,他们在夜游司彻底失去了影响力,换上来的新任司府又是夫人的亲卫队出身。 这下短时间内,根本没人敢往夜游司伸手了。 若不是路司府死了,又没有留下什么罪证,恐怕在场有一半的大佬,都要跟着掉脑袋,他们和路司府那是勾连很深。 但是路司府做事很讲究很干净,从不怀侥幸之心,不会留下自己的把柄。 要不是风云二人,路司府肯定不会垮台。 路司府一垮,他们很多赚钱的勾当不能干了,利益严重受损,恨不恨啊,肯定恨啊,但是再恨也得忍着,因为周青峰是夫人的人,在剑塔没人敢杀他。 眼下出城剿匪,就像是捡功劳一样,本来这个机会没有周青峰在,那一定是这些大佬们的家族子弟带兵出征,可是有了周青峰,就没了他们的事。 他们作为剑塔元老,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可是现在周青峰裹足不前,惜身畏战。 那就别怪他们借题发挥,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了。 至于把周青峰拉下马,换谁上,那是之后的问题,反正他们都是剑塔的元老派,肉就算烂在锅里,也绝对不能让新生的少壮派给吃了。 “不错不错……”第一夫人手捧小黄书,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起身走到桥边,光着赤脚踩水,边看还边点头,觉得这一段情情爱爱写的很不错。 众人面面相觑,继续保持一个姿势,等待第一夫人的答复。 不知过去多久,第一夫人突然收起小黄书,伸了个懒腰投入水中,接着在水里畅游起来,随性之极,时而仰泳,时而侧泳,丝毫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 裘管家眼观鼻,鼻观心,伸手说:“诸位辅帅,请回吧。” 众人无奈之下,只能退去。 第一夫人一句话都没跟他们说,便让他们无功而返,他们也不是傻子,第一夫人看似没有表态,实则已然表态了,那就是不同意撤换周青峰。 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可是翌日议事,又旧事重提,还是要求临阵换帅。 接连数日,尽是如此,这些个元老像是商量好了,别的事不提,要议事首先就把周青峰拉出来当靶子打,不给个交代,那其他事都别商议的架势。 饶是如此,第一夫人依旧云淡风轻的压了下去,铁了心要扶持周青峰。 周青峰虽然人在城外,可是对于在议事阁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因为他有一个好师父裘承德,已经将情况私下通过书信告知了。 “一群鼠辈,也就只敢暗戳戳的搞我。”周青峰摇摇头,根本不放在心上。 资源是有限的,自己多吃了一份,别人就会少吃一份。 就算自己无意去得罪他人,可是自己的存在就等于得罪了某些人。 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要么被打死,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要么撑住站稳,守住自己的那一份蛋糕。 当初自己上位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换做别人,恐怕此时已经硬着头皮带人去剿匪了,就算不能一举剿灭也得拿出阶段性成果,否则难免被人诟病。 但是周青峰不怕,因为背后有裘承德这位师父照应,还有第一夫人信任和重视,这就是自己能够安心在此练兵而不怕被撤换的资本。 第75章 落凤坡前探军情,斥候密布探虚实 一连又过去半个月,已经到了十月半。 周青峰依旧在厉兵秣马,操练这群修士,训练一个多月,阵型已经基本能保持一致,继续操练下去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周青峰下令开拔,向北面缓缓挺进。 一天行进不过十里,然后就在最近处的庄子落脚补充粮草。 此般行军速度简直跟乌龟爬一样。 不过,这是周青峰有意为之。 自己需要在野外让手里这支部队经历实战磨合,这样才能完全发挥出这支军队的恐怖战斗力,而磨合的目标就是路上所遇的妖魔鬼怪。 “你们是猪吗,保持阵型,保持阵型!” “你们不是单打独斗,你们是军队,要懂得配合作战。” 这群修士不要命是真不要命,但是蠢也是真蠢,他们哪里打过仗,最多也就是两三人配合杀妖斩鬼,像这样的百人军团协作战斗,从未经历过。 好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实战磨合。 这群修士已经逐渐适应战斗节奏,配合的逐渐默契。 虽然这个过程中难免要死人,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连行军十日,终于是磨磨蹭蹭的来到虎威岭外围三十里。 百人军团行至一处停下,眼前出现三个分叉路。 “全军戒备!”周青峰牵着缰绳,骑在意马上,向身旁伸手:“地图!” 骑着战马跟随的靳威立刻从怀中掏出地图奉上。 周青峰翻身下马,将地图摆放在地上,仔细观详地形图,对照周围的山势来确定自身所处位置:“此地便是落凤坡吗,啧,不吉利啊。” 叶庭修下马走至周青峰身边,手按刀柄望着周围山峦:“有妖气,小心!” 萧鸿运手持一柄柄飞刀制作成的铁扇子,展开扇子摇了摇说道:“传闻八百里虎威岭有大妖山君,虎啸之声,震动八百里山野,人闻之,肝胆俱裂。” 周青峰淡定无比,并没有丝毫担心,因为此地距离虎威岭还有一段距离,只要不踏入虎威岭,那遇到山君的概率几乎为零。 头前探路的三路斥候各自施法快速回来禀报探查的情况。 “报辅帅,左路前方发现矿场一座。” “报辅帅,中路前方发现采药场一座。” “报辅帅,右路前方发现一座荒村。” 周青峰蹲身看地图,头也不抬的摆手:“再探!” “是,辅帅!”三名斥候双手结印,或遁地或隐身迅速去前方再探详情。 这便是周青峰为何执意要成立斥候小队的原因。 有了地图再加上斥候探路,那么周围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萧鸿运摇了摇飞刀铁扇,指着地图说:“我等大部队出征,行至此处都未曾惊动诛仙寨的匪徒,一旦驻军矿场和采药场,难免会惊动一些人。” 叶庭修微微皱眉:“说清楚,我不懂。” 萧鸿运摇头一笑:“诛仙寨那伙匪徒定然藏身在虎威岭一带。” “我不相信诛仙寨的匪徒没有在矿场和采药场安插眼线。” “现在只要我们大部队前脚入驻此两处场坊补充粮草,后脚就会走漏风声,诛仙寨知道大军压境,是打是逃可就是人家说了算咯。” 叶庭修恍然大悟,接着摸了摸下巴:“全杀了,行不?” 萧鸿运一甩飞刀铁扇,眼含讥笑,调侃道:“行啊老叶,学会动脑子了,全杀了这个主意非常棒,堪称完美,只要将遇见的人全杀了,就不会走漏风声了。” 叶庭修翻了白眼,还是觉得自己的思路没毛病,双臂环抱在胸前:“老周,行不?” 周青峰淡淡的说:“蠢货,既然知道两处场坊大概率有诛仙寨匪徒的眼线,为何不懂得打草惊蛇,顺藤摸瓜,再围而歼之呢。” 叶庭修闻言,神色呆了呆,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大受震撼。 周青峰又补了一句:“况且,我们是第一家的人,自己人拿起屠刀把自己下面的矿场给屠灭了,你猜事后会不会有人掐住这个把柄,让我们死的很难看。” 叶庭修:“……”老周,你这样显得我很呆耶! 萧鸿运皱眉思索,细品周青峰的话:“我懂了,我们不仅要进,还要大张旗鼓的进驻,让眼线去通风报信,如此我们便能跟着眼线,找到匪徒窝点。” “嗯。”周青峰低头看着地图,没有再搭理萧鸿运。 其实萧鸿运的智商并不低,只是缺乏很多知识量和眼界。 与周青峰大脑里的堪比一座图书馆的知识量和眼界比起来。 萧鸿运这个土着的知识量和眼界低的可怜。 周青峰默默唤出意识深处的神秘卦捅。 从此刻开始,往后每一步决定都要经过摇签。 因为这里离虎威岭太近了,不仅大妖出没,还有隐藏的诛仙寨匪徒。 一旦出现意外,自己和所率领的百人军团都会瞬息之间覆灭。 猩红色的神秘卦捅在意识深处浮现,接着摇摇晃晃的飞出三根灵签。 【下下签,前往右路荒村,凶。】 【下下签,前往中路采药场,凶。】 【中平签,前往左路采矿场,平。】 周青峰望着三枚灵签,遵从有吉选吉,有平选平的原则,默默的选择前往左边采矿场,将地图收起来递给身侧护卫的靳威。 “全军听令,向左路全速进发!”周青峰按刀而立,指着左边岔路。 百人军团闻听最高统帅的指令,立刻解除戒备,呈队列快步前行。 修士部队的全速进发,那可不是普通士兵能比的。 三十里路不过耗时大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采矿场。 刚到采矿场,百人部队立刻散开控制高处,堵住所有的出入口。 采矿场里的所有人都懵了,不明白大白天里从哪冒出这么多官兵。 靳威驾马绕着矿场大喝:“不准动,全部抱头蹲下!” 周青峰骑着意马慢悠悠的进了矿场,身侧跟着骑马的萧叶二人。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周青峰身上。 靳威单手持着写有‘第一’的军团旗帜,当众驾马绕了一圈回到入口,抱拳低声复命:“辅帅,无一人逃走!” 周青峰嗯了一声,手持马鞭摆摆手示意退开,接着慢悠悠的控制意马向前走了几步,扫视一圈,居高临下的说:“你们谁是此处矿场的总管,出来回话。” 第76章 伪善真颜皆过客,一手德来一手威 矿场总管提着衣摆,快速跑到近前,堆满谄媚的笑容,拱手弯腰:“小人一百九十里矿场总管,鄙人姓连,食灾境小修,请问军爷是谁,来此有何要事?” 周青峰俯身微笑:“我在军中位居百总,姓裘,名千尺,此次前来,只是带兵例行巡视而已,连总管不必紧张。” 野外生存第三守则,隐瞒真实来历和真名。 师父教导一日不敢忘,出门在外,别傻不拉几的报出真名和真实来历。 既然要编个假名,那干脆就以师父的姓为自己的假姓,千尺意指浊体大成时,一拳将千尺高峰打个对穿,合二为一,裘千尺这个假身份就新鲜出炉了。 “原来是裘千尺裘百总,有礼有礼。”连总管笑呵呵的躬腰一礼。 周青峰翻身下马,伸手扶住连总管的手臂:“不必多礼,连总管,本总兵此次出城只为例行公事,在此期间少不得连总管配合了。” 连总管说:“请裘百总明示,但有吩咐,无不遵从。” 周青峰嗯了一声:“那就请连总管召集所有矿场里的人集合,并封门落锁,今日矿场暂且停止作业,拿出花名册,我要清点人员。” “此间事了,我也能快点回城,野外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言罢,周青峰还嫌弃的将鞋底淤泥在石块上蹭了蹭,一副迫切想要离开这个破地方的样子。 连总管看在眼里,暗自腹诽眼前少年一看就是城中权贵子弟,于是笑呵呵的拱手说:“明白明白,裘百总屈尊前来,我当然会尽力配合。” 整座矿场依山而建,三面有铜铁浇筑的高墙,厚达三丈,高达十三丈,因其地处虎威岭外围,妖魔鬼怪频繁袭扰,所以门和墙都有多处破损。 不过此处挖的是法钱矿石,挖矿等于挖钱,所以护矿队远比其他护庄队的成员要多,足足有四队护矿队,每队十人,日夜巡视。 “裘百总,这是花名册,名册上的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周青峰端坐在灰蒙蒙的矿棚之下,木椅木桌加上破茶壶破茶碗,一切都是破旧的,眼前排成队列的底层奴隶矿工们每个都脏兮兮的,衣不蔽体。 穿的体面一些的也就是护矿队、矿场看守、总管以及他们家属这一类人。 “嗯,点名吧。”周青峰将花名册随手交给靳威,靳威弯腰双手接过,翻阅花名册点名,每点一人就会详细盘问,就像是真的在例行检查。 连总管将厨子送来吃食一一端上桌子,笑着说:“条件有限,没有什么好东西款待裘百总,些许上不了台面的吃食,让您见笑了。” 周青峰瞧了一眼,桌上摆着一大碗白米饭,一条清蒸鱼,一只烧鸡,一碟绿叶菜,两只烧猪蹄,一碗小葱拌豆腐,外加八个凉拌菜和一坛美酒。 “啧,如此年月,活着已经不易,连总管这般盛情款待,破费了,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这是卑职该做的,裘百总您慢用。”连总管不敢得罪当兵的,更不敢得罪这位看起来像是豪门贵族出身的军官。 因为官比兵可怕,兵比匪可怕。 兵脱掉军服就是匪,穿上军服就是兵。 而决定兵到底是兵还是匪的往往都是领头的官。 这世道,军官带兵烧杀抢掠那是常规操作。 就算是奸淫妇女,他们还得在旁边助兴鼓掌,敢露出一点不满,转眼就给你来个屠村灭庄,一个不留,全家老小都得一起‘笑嘻嘻’的共赴黄泉。 此处矿场还好哦,因为直属第一家,军官不敢乱搞,只会照规矩办事。 城中权贵建立的庄子,军官巡视时也会客客气气,收点辛苦费就算了。 但若是没背景,只是有土地和钱财的土财主。 啧,那可是会想尽办法的盘剥赚外快。 “嗯,味道不错,你们这里的厨子有两手。”周青峰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随意的用筷子夹菜放到碗碟里,看起来是在吃,实则根本没有进嘴里。 因为野外生存第一守则,绝不吃陌生人过手的食物和水。 连总管在旁笑呵呵的弯腰点头:“您喜欢就好。” 不一会儿,靳威按照花名册清点完了人数,接着转身入矿棚复命:“辅……” 周青峰突然放下筷子,眼神淡漠的看向靳威。 靳威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改口:“裘百总,属下清点完毕。” “护矿队40人,核验40人。” “看守10人,核验10人。” “总管1人,核验1人。” “副总管2人,核验2人。” “矿工四百二十一人,核验二百六十六人。” 周青峰闻言,又再次拿起筷子在菜肴里翻找,似乎在找自己喜欢吃的,嘴上漫不经心的说:“少了多少人。” 靳威低头弓腰:“一百五十五人。” 周青峰摆摆手,靳威立刻退至一旁,按刀护卫。 “连总管。” “卑职在。”连总管擦了擦汗,连忙上前拱手。 “这一百五十五人是第一家的私有财产,莫名其妙没了,你得给个交代。” “交代,交代……”连总管以袖擦汗。 周青峰起身,拍了拍连总管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连总管莫慌,你慢慢想,我慢慢查,想清楚再开口,我们总能搞清楚这一百五十五人的去处。” “在此之前,矿场由我接管,有没有问题?” 连总管汗如雨下,哆哆嗦嗦的擦着汗:“没,没问题,一切都听您的。” “来人,带连总管去洗把脸冷静冷静。”周青峰勾了勾手。 两名剿匪士兵立刻上前架着腿软的连总管往水井里走去,接着绑住连总管的双手,吊绑着连总管的双脚,一脚将连总管踹进水井里。 周青峰背负双手,从头至尾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所谓的例行检查,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接管矿场,现在查出问题,连总管足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不够聪明,那自己也不介意多死一个矿场总管。 周青峰看向奴隶矿工们在放饭,吃的都是一碗玉米混着米糠制作的猪糠,碗里唯一的菜就是咸菜和一抹绿油油的菜叶子。 于是端起桌上的烧鸡和猪蹄,走上前去,将这些肉食分给那些衣不蔽体的奴隶矿工,靳威见状,立刻端着两盘菜上前继续递给周青峰。 周青峰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将这些美味佳肴分给奴隶矿工。 “谢谢,谢谢裘百总……”奴隶矿工们拘谨畏惧,眼神里却带着感激,他们不懂太多,只知道来了一个大好官,惩处连总管,给他们分肉吃。 “刚柔并济,邀买人心,好手段呀。”萧鸿运看着这一幕,顿生感慨。 叶庭修幽幽说道:“牛逼,学到了。” 第77章 抱团发展互支持,是真是假需验证 此次出城剿匪,为何萧鸿运和叶庭修变化如此大。 以往他们看着周青峰好,他们会想着诋毁,拆台,嫉妒,盼着周青峰倒大霉。 这就是底层出身之人在想在做的事,无比的低端,无比的可笑。 但是二人经历了很多,时间和经历让他们的思维快速成长了。 他们知道唯有抱团发展,互相支持,周青峰好了,他们也会好。 比如此次剿匪,周青峰立功受赏,他们同样也会立功受赏,大家都好。 反过来给周青峰添堵,想方设法让周青峰剿匪失败,他们也落不得好。 这就是天才,虽然二人出身很低,但是各方面都在迅速成长。 世界就是如此。 一个天才身边必然有其他天才环绕。 一个蠢材身边也到处都是蠢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三六九等,等级分明。 无论承认不承认。 它就存在于此,无法抹去。 唯一能做的就是正视自己,想方设法的提升自己,摆脱身边那群蠢材,直至让那群蠢材看都看不到自己的背影,留着那群蠢材在底层继续可悲的活着。 就算他们辱骂你,诋毁你,诅咒你,嫉妒你。 可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个时候你已经站在了他们望都望不到的高处,从高处往下看,你甚至都看不到这群卑微的蝼蚁。 萧鸿运说:“我想不通,同样的年纪,他为何这么厉害,而我却远不如他。” 叶庭修说:“师父说,多看他,学习他,超越他。” 萧鸿运微微点头:“夜前辈说的对,老周身上确实有很多我们学习的地方,只有学习他的长处,未来才有机会超越他,否则永远只能被甩在身后。” 叶庭修嗯了一声。 周青峰借着查花名册的由头,查出问题。 顺势借题发挥,直接夺取矿场控制权。 连带着打罚连总管给下面的人看,告诉他们现在究竟谁说了算。 再以不吃的食物邀买这群矿奴的人心。 刚柔并济的一套小连招,不到半个时辰就完全掌控了矿场。 靳威带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矿棚,供周青峰居住办公。 叶庭修和萧鸿运聚到此处,与周青峰商议下一步。 周青峰铺开地图,淡淡说:“贼匪的眼线是谁,很快就能知道,我已经让靳威指示下去了,严加警戒,加派人手巡逻矿场的出入口。” 萧鸿运说:“什么意思,既然要顺藤摸瓜,为何要严加警戒呢,这不是给眼线偷溜出去报信增加难度吗。” 叶庭修说:“不懂,解释,求你。” 周青峰看了一眼叶庭修,淡淡说:“眼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他必须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和机智的头脑,最差都是有点小聪明的人。” “如果放松戒备,任由眼线轻松离开矿场,眼线必然心生疑窦,怀疑有诈。” “可是在重重戒严下,眼线侥幸溜出去,那么他必然洋洋得意,一路直奔贼匪窝点报信,不会留意背后是否有人跟踪。” 说到此处,周青峰闭嘴不再言语,其实后边还有话没说。 眼线将会给贼匪带去错误的情报,误让贼匪认为自己这群人只是来例行检查,很快就会走,由此贼匪心中就会生出侥幸和大意。 在得知匪窝具体位置后,要不要打,怎么打,主动权那就在自己手里。 总之永远不要低估未知的敌人。 恶虎扑兔,亦用全力。 既然要出手,那就必须以雷霆扫穴之势,将敌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萧鸿运皱眉沉思,猛然惊醒,手持飞刀扇面猛然合上,以扇击掌:“老周,我懂了,你打的不是仗,你打的是人心,是心理博弈啊。” 叶庭修若有所思,他不懂,但是他可以学着去做,终有一日会悟得真意。 此时,靳威提溜着‘洗完脸’的连总管进入矿棚。 接着靳威一脚踹在连总管的膝盖上。 连总管浑身湿哒哒,跪坐在地上,害怕的说:“裘百总啊……” 周青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连总管不要开口,接着说:“看着我的眼睛,想清楚再开口,哪怕你编谎言,也请你编的合情合理,让我信以为真。” “因为我这个人通常只会给人一次机会,你最好珍惜。” “一旦让我发现你说谎,你不会有第二次开口的机会了。” 连总管面露恐惧的望着周青峰,他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那是一种常年身居高位自带的自信和气场。 在这个少年面前,自己仿佛就是脱光了衣服一般,被看的通透。 这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令他到嘴里的谎言,转而变成了真话:“裘百总,我说,我说,这一百五十五人都逃了。” 周青峰缓步走到连总管的面前,弯腰伸手掐住他的下巴:“为何要逃。” 是啊,为何要逃。 矿奴的日子虽然脏累,可是始终有口吃喝苟活。 可是逃出矿场,外边全是妖魔鬼怪,九死一生。 逃跑,这太反人性了。 连总管高举双手,紧张的解释道:“因为附近有一伙贼匪名为诛仙寨,他们免费传授凡人修炼,只要加入他们,就可以成为修士。” “这一百五十五人就是投奔诛仙寨去了,他们是趁着运输矿石的时候,脱离车队逃进深山的。” “我带护矿队去追过,在虎威岭入口我就不敢进了。” “因为虎威岭里有大妖,妖魔鬼怪众多。” “而且林深树茂,地形复杂。” “他们跑进去就很难找回了,我只能带着人回来。” 周青峰淡淡说:“为何不上报?” 连总管说:“不敢,一旦上报,我、副总管、看守、护矿队都难逃罪责,我就是想拖着,隔一个月上报矿奴被妖魔鬼怪杀死十来个。” “如此反复操作,到了明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周青峰松开掐着连总管下巴的手,淡淡说:“给你点时间,这个事情还真能被你蒙混过去,靳威,人带下去吧,秘密关押,等候处置。” 连总管激动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骗你,裘百总。” “走吧,连总管,是真是假,裘百总自有决断,你就别白费口舌了。”靳威拽着连总管的后衣领往外拖,让门外守候的剿匪士兵带走连总管秘密关押起来。 接着靳威返回矿棚之内候命。 周青峰说:“去,秘密抓两个矿奴回来问一问,看看连总管说的是真是假。” 靳威看了看矿棚内没有外人,于是说:“辅帅,您怀疑连总管在说谎?” 周青峰淡淡说:“他说的就算是真的,也要多方面验证,毕竟剿匪打仗要死很多人的,又不是过家家输了重来,容不得一点马虎,去吧。” 靳威闻言,立刻弓腰抱拳,奉命离去。 第78章 局势走歪掰回来,花钱买命苦相劝 矿棚之内,周青峰煮茶静等,与萧叶二人闲聊,一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镇定模样,这就是磨砺心力的好处,遇到什么事都能淡然处之。 静等片刻,靳威抓来两个矿奴,当着周青峰面审问了一下。 确定连总管所说不假后,周青峰喝了一杯茶水,摆摆手:“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单独给这两位兄弟放几天假,就当是休息了。” 两名矿奴一听可以休息放假,顿时欣喜的告谢:“多谢裘百总。” 周青峰点点头,给了靳威一个眼神。 靳威立刻会意,勾了勾手让手下士兵带走两名矿奴。 周青峰看似给这俩人放假,实则就是软禁起来了,只不过说法好听,这让两名矿奴不仅不怕,反而还感恩戴德的去休息了。 萧鸿运适时开口了:“老周,这下麻烦了,连总管所说的是真的,那眼线八成已经知道我们从连管家口里得知诛仙寨的存在了。” “如此一来,眼线一旦跑去通风报信,诛仙寨必然会生出警惕之心,说不定会逃跑,也说不定会趁机来反打我们,这样搞得我们很被动啊。” “就算严加防范眼线去报信,我们也不知道诛仙寨所在何处,当下之计,我建议诱捕眼线,然后撬开眼线的嘴,挖出贼窝位置。” 叶庭修摸了摸下巴,意简言赅:“可行!” 周青峰摇头:“不必诱捕,安心,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萧鸿运和叶庭修面面相觑,又不知道周青峰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周青峰又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所谓的计划是只是计划,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一切事物都会按照计划去演变。 发生计划以外的意外很正常,重点是在整体计划框架不变的情况下,如何将走歪的局势掰回来,使局势的走向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青峰敲了敲桌面,略做沉思,已经有了决断:“靳威,去请连总管。” 靳威闻言,走到门口在站岗的士兵耳朵里说了几句,士兵快步跑去将连总管又带到矿棚里,这次连总管见到周青峰,直接就跪下求饶了。 “裘百总,我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连总管真的是感觉前途一片灰暗,连连求饶。 因为这事要是被捅上去,总管是别想当了。 一百五十五人啊,一起逃跑,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敢瞒上欺下。 用屁股想都知道会被一撸到底,发配去当矿奴了。 周青峰伸手扶起连总管,笑呵呵的说:“哎呀,连总管,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你看你吓的,请坐吧,老叶,给让个位子。” 叶庭修闻言,起身走到一边,靠在墙上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连总管哆哆嗦嗦的坐下,哀求的拉着周青峰手臂:“裘百总啊,我求你了。” 周青峰含笑说:“其实奴隶逃跑这个事吧,不大不小,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匪不匪也跟我没关系,那不归我管。” “我就是单纯的缺钱花,就看连总管懂不懂事了。” 连总管面露狂喜,他不怕遇见贪的,就怕遇见不贪的啊,很显然眼前这位权贵子弟就是个贪的,于是他疯狂点头:“懂懂懂,我完全明白,您放心。” 周青峰微微一笑:“那我就静候连总管的好消息啦?” 连总管激动的说:“没问题,没问题。” 周青峰伸手示意,淡淡笑着说:“去吧,连总管。” 连总管既然喜欢瞒上欺下,那就继续让他当好这个角色,没必要跟他透露实情,因为只有由心而发的真实表演,才能够欺骗别人。 自己现在的假身份就是一个权贵子弟,那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让眼线以为自己只是个玩世不恭,借机盘剥钱财的纨绔军官。 那么自己接下来的剿匪计划就不会受影响了。 …… 连总管自以为侥幸过关,连忙唤来两名矿场副总管。 “连总管,没事吧!?”左副总管和右副总管极为关心的询问。 连总管擦了擦冷汗,赶紧给自己倒了杯茶,冷静一下,然而刚喝了一口又吐了出去,实在是刚在井中‘洗脸’喝水喝的有点多,属实喝不进去了。 “没事,来的这位裘千尺裘百总,不过就是个贪财的小鬼。” “借机想要敲诈一笔而已。” 连总管将事情经过与左右副总管说了一遍,然后一脸心悸的拍了拍心口。 “我们的命好啊,这回幸亏碰上个玩世不恭的贪财小鬼。” “若是真碰上一个秉公办事的,我们怕是难逃此劫。” 闻听事件全貌,左右副总管同时松了口气。 左副总管说:“连总管,您说花多少钱才能堵住他的嘴?” 连总管心疼的伸出两根手指:“至少两百万钱,少了我怕这个小鬼翻脸。” 左右副总管闻听此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嘶,两百万钱?” 左副总管说:“连总管,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啊。” 右副总管说:“连总管,咱们随便给他十几万钱就打发了,两百万钱太多了,这已经不是割肉了,这是要我们倾家荡产啊。” 连总管看着两人心疼的样子,也是无奈叹息,自己这群人本就是外派的家奴,钱少事多还危险,唯一的好处就是靠着管理的产业捞点外快。 可是这点外快又有多少呢,不过是靠压榨矿奴,那克扣一点,这克扣一点,这贪一点,那贪一点,慢慢攒下来的微薄家底。 此次要全部连本带利的吐出来,肯定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连总管只能好言相劝:“你们不要心疼那点钱,你们想想啊,这事到底有多大,一百五十五个矿奴逃跑,可以算是我们管理不善,降职罚薪也就算了。” “可是这不仅仅是矿奴逃跑那么简单,这些矿奴是上山投奔诛仙寨贼匪去了,坐看贼匪日益壮大,我们知道却隐瞒不报,这是大罪,要掉脑袋的。” “那个裘千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有机会就借着由头盘剥我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他就算知道诛仙寨也不会去杀贼匪,反而会直接把我们杀光。” “杀贼匪风险多高啊,杀我们却轻而易举。” “杀良冒功,这帮当兵的做的出来,他们绝对拿着我们的人头回城领赏。” “所以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给钱,我们活,位置保住了,以后还能东山再起,他拿了钱就跟咱们是同犯,这件事就被压下去了。” “不给钱,我们死,钱还是他的,他杀良冒功回城照样领赏。” “听明白了吗,现在局势就是如此,由不得我们呐,别心疼钱呐!” “要命还是要钱啊你们,给句话啊!” 左右副总管脸憋的通红,最终还是憋了一句话:“要钱,钱没了要命干嘛。” 第79章 萧叶二人上贼船,顺藤摸瓜诛仙寨 “草,你们是猪吗!”连总管气的低吼连连,差点没气吐血:“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都给老子听好了,钱你们必须出,不出也得出!” “我拿五十万钱,剩下一百五十万钱,你们两个和手下的那些看守们一起给我凑齐,天黑之前,必须给我拿来,拿不来我把你们杀了再自杀。” 左右副总管见连总管凶神恶煞,目眦欲裂的恐怖模样,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灰溜溜的离开了。 连总管见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虚脱的望着矿棚屋顶,以前觉得手下蠢是一件好事,能驾驭也听话,可是现在突然觉得手下蠢简直是要命啊。 时至傍晚。 连总管凑够了两百万钱,有现钱有钱票,全部用一个储物袋装着奉上。 周青峰看都没看一眼,淡淡说:“连总管,你可以走了。” 连总管迟疑说:“那您是不是明日……” 周青峰漫不经心的说:“连总管这就想赶人了?” 连总管闻言,讪笑的拱手:“岂敢岂敢。” 周青峰摆摆手,连总管见状,也不敢多言,抱拳后退,退出矿棚。 “靳威,赃物登记一下,回城上交城主府。” “那二位副官。”靳威看了一眼萧叶二人。 周青峰淡淡的说:“自己人。” “明白!”靳威立刻拱手后退,什么也没多说,照规矩,还是抹个零,手下的剿匪士兵们分三成,剩下七成抽两成分给萧叶二位副官。 周青峰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的望了一眼叶庭修和萧鸿运。 师父说的没错,此二人现在虽然是对手,但是未来会是好帮手。 前提是他们肯跟自己一条船。 该团结的就要团结,该驾驭的就要驾驭。 趁此机会将二人彻底拉上贼船。 要是萧鸿运和叶庭修不上船怎么办。 简单,人在野外,趁着剿匪混乱的机会。 该杀杀,该埋埋,不会手软的。 父亲常常教导自己,成大事者,不能感情用事, 友情,那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 当没了利益时,所谓的友情不过就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所以,叶萧二人要是肯上自己这艘贼船,那以后就是挚友亲朋,利益共同体,你好我好大家好,咱们可以一起向前,互相扶持的攀登顶峰。 至于他们是否会留一手,回城反捅自己一刀。 周青峰毫不担心,自有依仗,依照二人的性情,都不是那种背刺同僚的垃圾。 就算二人真失了智,捅自己一刀,那又如何。 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贪钱,事闹大了,直接把靳威甩出去背黑锅。 我周青峰可是两袖清风,对第一家忠心耿耿,从未贪过一分一毫。 况且,不会以为捅了自己一刀,他们还能安稳上位吧。 夫人要的是家族内部团结稳定,共谋大事。 今日你在夫人面前阴险的背刺她的心腹,未来是不是就敢背刺夫人了。 但凡露出这种苗头,必遭掌权者厌弃。 事后找个机会就给杀掉了,根本没有成长起来的机会。 因为越是混乱黑暗的恶世,越是讲究忠义孝道,没有也要装做有。 萧鸿运微微皱眉:“老周,我现在看不懂了。” 叶庭修摇头说:“不懂,不懂,不懂啊。” 周青峰淡淡微笑,也没解释。 事已密成。 自己是剿匪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无需跟任何人解释。 除非自己愿意解释。 翌日,靳威来报。 “萧副官拿了,叶副官也拿了,他们说多谢辅帅拿他们当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他们愿意跟辅帅同进退,共患难。” 周青峰煮茶轻笑,没有接话,反而提及另一件事:“昨夜可曾有人偷摸的溜出去吗?” 靳威抱拳说:“没有,斥候在外隐藏潜伏,他们未曾发现有人外出。” 周青峰慢悠悠的敲了敲桌子:“啧,小老鼠还挺谨慎。” “辅帅,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青峰喝了口茶,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说。” 靳威舔了舔嘴唇说:“自您出道以来,您的对手不是天才就是强者,所遇之对手少有蠢货,也许您高估这只小老鼠的能耐了。” “我们内部重重戒严,各个岗哨严防死守。” “这样的情况下,恐怕那只小老鼠,没有能耐跑出矿场去报信。” “您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呢。” 周青峰闻言,沉默了。 自己不怕与王者对弈,就怕对手是青铜啊。 如果对手是青铜…… 不慌,再试一手。 “再等一晚,换防时故意留条缝,看看老鼠钻不钻。” 靳威闻言,抱拳奉命告退。 转眼已经到了晚上。 萧鸿运和叶庭修正闲的无聊,与周青峰摆了一盘围棋,正在对弈。 矿场突起大火,一片混乱。 萧鸿运连忙起身去看:“老周,出事了。” 叶庭修按刀而起:“救火!” 周青峰摆摆手:“稍安勿躁,今夜大火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事。” 接着周青峰背负双手走到窗口,看见远处被大火烧的映红夜色,顿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还行,这只小老鼠不算太蠢。” 此时,靳威按刀快步冲入,抱拳弯腰急道:“辅帅,有人在矿场内故意放火,趁着众人混乱救火之际,左副总管悄然顺着您故意放开的缝溜出去了。” 周青峰淡然的说:“可派人跟紧了。” “回辅帅,斥候在外潜伏,一路跟着左副总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周青峰嗯了一声,转身走到棋盘前,微微一笑:“刚才轮到谁下了?” 左副总管悄然溜进虎威岭,一路七绕八拐,熟门熟路,这条林间小路能够避开绝大部分妖魔鬼怪,除非运气很差,否则不太可能正面与妖魔鬼怪撞上。 快速在山林里奔袭三十里。 左副总管来到一处河流边,唤了一声:“奉天行讨锄奸恶。” “朗朗乾坤河晏清。” 一名贼匪暗哨从树林里摸出来,抱拳行礼:“见过三头领。” 左副总管此刻不见半点愚蠢之色,面露精明的点点头:“通知各位头领和军师,我在聚义厅等他们,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议。” “是。”贼匪暗哨立刻带着左副总管快速前行,一路走过不少明哨。 行至一片沙滩,旁边有一处冒着昏黄火光的山洞。 山洞之内贼匪众多,分叉路极多,如同迷宫,所遇之人尽皆行礼,左副总管见状,只是点点头,快步走到聚义厅。 聚义厅内,核心贼首们闻听报信,已经提前来此等候。 左副总管快步上前,向首座一人抱拳行礼,再向周围人行礼:“左塘拜见大哥,拜见二哥,拜见军师,四弟有礼,五弟有礼,六弟有礼。” 众多贼首纷纷点头,起身抱拳回礼。 元合大头领稳坐高台,面色沉稳的说:“三弟唤我等来聚义厅有何要事相商。” 第80章 占据大义扫奸佞,主动出击战贼匪 左塘连忙将情报一一细说:“大哥,矿场来了一伙军队……” 众人静静聆听,直至左塘将话说完。 元合大头领镇定的看向军师:“军师,你对此事如何看。” 军师司马言略做思索,自信一笑:“大头领,无需担忧。” “裘千尺一看就是蠢如猪狗的贪婪之徒。” “知道我们诛仙寨在此地藏身,他竟然不想着上报带着兵围剿。” “反而借机敲诈盘剥,这样的蠢货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向第一家提及我们的存在,我等栖身之地,不会有任何暴露的风险。” 元合大当家微微皱眉:“司马军师,那是否需要将这伙军队吃掉?” 军师司马言摇头说:“大头领,以我们诛仙寨如今的实力想要吃掉这支百人军队轻而易举,可是之后,剑塔方面将陆续会有大军来围剿啊。” “我们的高端战力太少,也没有兵源,能有如今上千人的规模,殊为不易。” “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栖身之地,我等当低调发育,积蓄实力,切莫在自家门口惹出事端来,否则苦心经营的大好的局面,一朝尽丧。” 元合大头领能以匪身能走到今天,本身智谋不算出彩,但是有军师司马言辅佐,如今才能占山为王,割据一方。 眼下军师司马言说不动,那就不动为好。 “左三弟,那伙军队虽然构不成威胁,但是还需你再回去盯着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再及时回来报信。” 左塘闻言,立刻抱拳应命:“是,大哥。” 元合大头领扫视众兄弟,起身端起酒碗:“兄弟们,还记得我们为何聚在一起的吗?就是因为那些剑塔里那些权贵老爷们压榨我们,欺负我们!” “我们的孩子被他们骑马当球踢,我们的女人被他们凌辱,我们的儿女给他们当牛做马,他们从未把我们当人看过,我们在他们眼里,连牛马都不如!” “我们哪一个不是被那些贵族老爷们害的家破人亡,没了活路才当匪的。” “我元合身为剑塔子民,从未想过行谋逆反叛之事,这都是那些贵族老爷们逼的,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带着兄弟们博一个前程。” “但是我跟众兄弟明说,我忠于剑塔,我忠于城主,可剑塔城主身边全是奸佞小人,我等作为剑塔子民,不能坐视城主被奸佞蒙骗。” “我们要清扫城主身边的奸佞小人,还我剑塔朗朗乾坤。” 在座的五名头领和军师齐齐起身,热血上涌,举着酒碗大声说:“大哥说的对,我等只为扫除奸佞,还我剑塔朗朗乾坤!” 但凡想要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占据大义名分。 总之,我们不是贼匪,我们是正义的,我们才是忠于城主的。 城主不是坏人,城主是被奸佞小人蒙蔽的。 如此一来,所有贼匪都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愿意一心一意的跟着干。 一百九十里矿场之内。 矿棚里,斥候单膝跪地抱拳复命:“辅帅,贼窝位置已确认,由此进入虎威岭行进三十里可见一处河流沙滩,沙滩旁有一山洞,洞内有贼匪汇聚。” “属下潜伏进去探查,贼匪人数起码都有上千人,尽皆是食浊修士。” 萧鸿运闻言,脸色极为不好看,立刻出言:“不好,情报有误,贼匪势大,已成气候,就凭我们手里百人军团无力抗衡,老周,请上面派支援部队来!” 叶庭修猛然握紧刀柄:“不妙,快求援。” 周青峰微微皱眉,伸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凡事不要慌,容我想想。” 剑塔方面传递来有关贼匪的情报,只是说贼匪人数众多,高端战力未知。 依照以往剑塔境内匪患出现,小的顶多七八个修士为一伙,大的两百左右的修士为一伙,已经是顶了天,这也是剑塔所能容忍的红线。 一旦贼匪越过红线,就会迎来剑塔军团的严厉追剿。 所以,贼匪根本不可能继续发展壮大起来。 周青峰作为内院议事阁行走,虽然只是做记录这等枯燥无味之事,可是听那些核心大佬们议事,整日耳濡目染,很多核心秘密知道的比常人要多。 按照自己的预估,诛仙寨这伙贼匪顶多两百人出头,如此才会派军队出城围剿,甚至自己还多预估了一百人,算他贼匪有三百。 可是到了匪窝门口,经过近前探查,才发现贼匪人数超乎常理的多。 要么,贼匪之中有个老六军师,故意隐藏实力,企图瞒天过海。 要么,就是剑塔高层里有黑手,有意放任贼匪做大,有所图谋。 亦或者诛仙寨贼匪与剑塔高层有勾结,私下里合作,各取所需。 三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性比一种可能性严重。 甚至于其中是否有任心派的人在从中作梗,这都要画个问号。 越想越多,越想越感到这趟水好深。 周青峰感觉此次本不简单的剿匪任务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让自己一时间无法看清眼下局势了。 萧鸿运等了片刻,等得有些着急了:“老周,别想了,千人大军啊,十倍于我们的兵力,而且贼匪高端战力还不知道有多少,我们怎么打啊。” 叶庭修说:“求援吧,别逞强。” 靳威也是抱拳相劝:“辅帅,撤吧,百人打千人,必输啊!” 周青峰摇摇头,没有急着做决定,只是默默给自己起了一卦。 是撤,还是打,亦或者求援。 猩红色的卦桶从意识中浮现。 默念一声,摇签。 卦桶摇晃着飞出三根灵签。 【下下签,不战而退,就此撤军,凶】 【中平签,固守求援,再行围剿,平。】 【中吉签,主动出击,迎战贼匪,吉】 周青峰看到有中吉签,毫不犹豫的遵从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 一拍桌子,周青峰站起身,目露精光和狠厉:“求什么援?” “遇到点困难就向上面伸手要,伸手要谁不会?” “换条狗来坐我的位置也行呐,那城主还要我有何用?” “还有你,靳威,口口声声喊着撤退撤退。” “我们的大军都已经到诛仙寨的贼窝门口了,这能撤吗。” “撤回去怎么说,说我们畏惧敌军势大,未战先退?” “你信不信,议事阁里那帮老家伙能把我送上断头台。” “这一仗,没有退路,必须打。” “不仅要打,还要打出本帅的威风。” “以百敌千又如何,本帅无惧那诛仙寨贼匪!” 第81章 三计并进没活路,擒贼放回假招抚 萧鸿运闻言,暴跳如雷:“老周,为了立功你疯了吗,以百敌千你以为纸上谈兵吗,兵力如此悬殊,你一意孤行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的!” 叶庭修说:“老周,三思啊。” 靳威单膝跪地,抱拳仰头:“辅帅,靳威不惧生死,能为辅帅战死,是靳威的荣幸,但是靳威不能让您涉险,请您撤吧,靳威带兵留下剿匪。” “住嘴!”周青峰扶腰而立,气势如龙,凌厉的双眸扫视三人,身上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让三人不由心头一颤,下意识的避开那双眼眸。 “再敢扰乱军心,杀无赦!” 周青峰直接拔刀,表明决心。 沉默,寂静。 叶庭修面无表情,率先举手:“做兄弟,在心中,死就死,我奉陪。” 周青峰看向叶庭修,微微点头。 萧鸿运默默叹息一声,还是选择了支持:“唉,老周老周,谁叫我萧鸿运上了你这艘贼船呢,只能与你同进退了,希望你别把我当死路上带。” 靳威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抱拳说:“靳威死之前,无人可伤辅帅。” 周青峰微笑着扶起靳威:“别死不死的,你想死,我还不想你死呢。” 靳威闻言,咧嘴一笑。 萧鸿运说:“老周,既然你坚持要打,那你说说可有什么策略?” 周青峰摊开地图,指着地图说:“以百敌千,正面对战,那么这一仗毫无悬念的必输,但是打仗讲究的是灵活多变,不是谁人多谁就能赢。” “如今贼军势大,就算趁夜突袭,也难以取胜,原先的计划已经不能用了。” “我临时想出三策连环计。” “一计,假意招抚,以招抚为名约见贼首谈判,如若真的对方愿意弃暗投明,那这假招抚也可以变成真招抚。” “二计,擒杀斩首,以招抚为名将贼首聚之一处,谈判时,贼首必然分兵布守在周围,以防我们耍诈,可是如此一来,贼首的千人大军,就会便会分散。” “我们则私下聚兵一处,只要谈判破裂,一声号令,由食灾境修士组建的突袭小队为先锋,带着剿匪军团直插贼匪心脏,擒杀贼首,剩余贼军不战自溃。” “三计,驱虎吞狼,前两策若都失败,那与此同时,派人深入虎威岭,引大妖山君至贼匪窝点,将贼匪尽数屠灭!” “三计并进,兵贵神速,区区贼军,本帅要他们顷刻之间化作飞灰。”说到最后,周青峰一掌按在地图上,眼神里带着狠辣和杀意。 “嘶!”萧鸿运、叶庭修、靳威三人闻听剿匪战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如坠冰窟,遍体生寒,纷纷惊恐的望着神色冷厉的周青峰。 贼军不谈判,那直接越过前两计,以第三计将贼匪屠灭。 贼军愿意谈判,那最好一次就投降,否则依旧难逃一死。 可是一次谈妥这可能吗,绝无可能的。 因为谈判那必然会拉拉扯扯,耗费时日。 所以,一开始周青峰就没打算给贼军活路。 三计并进之下,诛仙寨被屠灭已成定局。 此刻的周青峰邪气凛然,杀气流淌,犹如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大魔头。 令三人望之生畏。 周青峰唤了一声:“靳威。” “辅帅,属下在。”靳威立刻抱拳候命。 周青峰淡漠的说:“你亲自去挑几个精通逃遁之法的死士,在确定贼首上了谈判桌时,就让他们进虎威岭,引大妖山君去匪窝。” “告诉他们,该是他们为本帅去死的时候了。” “如果他们此次能活着回来,本帅会亲自将他们收入门下,赐他们锦绣前程和荣华富贵,死了,本帅也会在城主面前为他们申请丰厚的抚恤金。” “机会本帅给他们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靳威低头抱拳:“是,属下这就去办。” 翌日,鸡鸣破晓前。 左塘悄然摸回矿场,企图继续潜伏当眼线,但是周青峰早有指示,在左塘回来时,就佯装意外撞破他的踪迹,将其擒拿来到周青峰面前。 “裘百总,我只是出去溜达了一下,我犯了什么错,就要抓我啊。”左塘被士兵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拼命挣扎的装无辜。 周青峰闻言,随意的勾了勾手,桌椅快速被手下搬来,接着掀起衣袍翘着腿坐下,随意的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别装了,你是贼匪的眼线吧。” 左塘佯装一脸愚蠢模样,就是装听不懂,拼命叫冤枉,甚至还大呼连总管让连总管救他:“连总管啊,我们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啊,帮我解释一下啊。” “解释什么,老子跟你没关系。”连总管一脸晦气,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蠢货,有好事想不到老子,遇到坏事就想拖老子下水。 周青峰挖了挖耳朵,漫不经心的说:“你叫什么?算了,无所谓,既然你不是贼匪眼线,那留着你也没用,拖下去,砍了吧。” 两名食灾境的剿匪士兵拖着左塘往远处走,一副要处决掉的样子。 左塘不敢反抗,哪怕他是食灾境修士,可周围食浊境修士过百人,更有数名食灾境修士盯着自己,敢有点异动,必然瞬息被打成飞灰。 装是真不敢装了,再装真就要装进棺材里了。 于是左塘连忙高举双手,大喊:“裘百总手下留情,我叫左塘,我确实是诛仙寨的眼线,我是诛仙寨的三头领。” 周青峰闻言,勾了勾手:“哦?还是个头领,来,拖回来。” 两名食灾境士兵立刻又原路把左塘拖回来。 左塘爬起身,笑着说:“裘百总,只要不杀我,什么事都好商量,你要多少赎金尽管开口,我拿不出来,但是诛仙寨拿的出来。” 左塘有点慌,但不是很慌,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位裘千尺裘百总是个贪婪之辈,不就是钱嘛,喂饱他就是了,总比丢了命要强。 周青峰淡淡一笑:“本百总没打算杀你,也没打算要赎金,只想让你回去传个话,就说我要招抚你们诛仙寨,只要你们愿意弃暗投明,一切都好商量。” “不过,若是不肯投诚于我,那本百总不介意剿了你们这伙贼匪。” 左塘有点懵,不知道眼前这位裘百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为了活命,传个话而已当然不是问题,于是果断答应了下来。 周青峰见状,伸手说:“大门在那,你可以走了,我等诛仙寨的答复。” 左塘闻言,尝试走了几步,果然没人拦。 于是一溜烟的跑出矿场。 接连跑出十几里地,来回在原地打转数次。 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调转方向往诛仙寨跑去。 第82章 畅所欲言表立场,意见不合欲投诚 诛仙寨,聚义厅。 左塘快步冲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大哥,军师,我暴露了。” 军师司马言闻言,立刻起身说:“老四,老五,老六,快带人去看看有没有尾巴跟过来。” 左塘摆摆手说:“军师,不用看了,我很小心,跑出矿场就往反方向跑了十几里地,并且来回转了几次,确定没有人才调转方向回来的,后边没人跟着。” 军师司马言面露缓和之色:“左头领做事一贯小心,怎么会突然暴露?” 左塘无奈的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运气不好,被守卫的士兵给撞了个正着,实在没招,我只能自爆身份,以重金贿赂那个裘百总。” “但是那个裘百总没有收钱,反而让我回来带句话,他说要招安我们诛仙寨,只要我们愿意投诚,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军师司马言眯了眯眼,略做思索,便自信一笑:“哦,看来这个裘百总是个贪婪无度之徒啊,不仅贪钱,还想贪功啊。” “若是将我诛仙寨招抚,啧,这位裘百总那可是名利双收啊。” “可惜一看就是个志大才疏的自大狂,根本不足为惧。” “换做我若是他,就算要放人,要招抚,也得先从三头领口中撬出诛仙寨内部的详细情况,头领几人,高端战力有多少,能战之士又有多少。” “可惜,这个蠢货竟然问都没问,狂妄的将三头领放了回来,甚至都没有派人暗中跟随,这样的庸才,就是换条狗当主帅,都能做的比他好。”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剑塔的权贵子弟不就是如此嘛,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就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军师说的有道理,换条狗当主帅,也不至于这么轻易把三哥放回来。” 左塘一头黑线,暗骂军师和几个兄弟都不是东西啊,表面无动于衷,抱拳询问元合:“大哥,你觉得我们该接受招抚吗?” 元合大头领沉默了一阵,扫视周围坐着的兄弟们,没有表态:“兄弟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畅所欲言,这件事毕竟事关我们所有人的前程命运。” 二头领抱拳说:“大哥,我不愿意接受招抚,当初我等立下誓言就是要杀光剑塔里那些奸佞权贵,如今却要向权贵子弟俯首称臣,我不甘心!” 三头领左塘说:“大哥,招抚其实没什么不好,兄弟们无非就是奔个前程,等咱们当官掌权,照样清扫奸佞,有我们辅佐城主,剑塔必然会更好。” 四头领说:“我觉得应该接受剑塔的招抚,我们能当官,为何要做匪?” 五头领和六头领纷纷摇头:“我们不愿意投诚,但是我们会听大哥的。” 这五位头领都是食灾境修士,也是诛仙寨目前的高端战力。 元合大头领沉默良久,揉了揉头,疲惫的摆摆手:“是否接受招抚,我需要好好想一想,都退下吧,司马军师,你留下。” 三头领左塘与其他头领纷纷起身告退,离开聚义厅。 唯有军师司马言含笑的看着元合:“大头领,可是也想接受招抚?” 元合闻言,面露犹豫。 自己当然想要投身剑塔效命。 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官,那也比什么狗屁的诛仙寨大头领强多了。 匪就是匪,不管往自己身上如何贴金,就是令人不齿的贼匪。 可官就是官,哪怕只是个小官,那也能抬起头见人,并且以后子孙都能体体面面的活着,这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改变自身和子孙命运的好机会。 “是,我想做官,我特别特别想,我想的要发狂。” “我们修炼为何,当匪又为何,无非就想奔一个好前程罢了。” “可现在手下兄弟们意见不同,还请军师教我如何做。” 军师司马言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说:“此事不难,既然大头领有意投诚,那就借那几位兄弟的人头一用,献给剑塔当做投名状换取高官厚禄。” 元合大头领闻言,顿时摇头:“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六兄弟义结金兰,共举义旗,我元合岂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想当年带着五位兄弟出来创业,混到今时今日之基业,实在不容易啊。 杀兄弟当投名状不算什么,做个无情无义之徒也不算什么,五浊恶世最不缺的就是奸恶之徒,可是往往这种人都是单打独斗,没人跟着混。 就算有,兄弟们也是人人自危,最终做老大的也会被兄弟干掉。 大好基业瞬息化作乌有。 因为谁也不想自己的老大是个不忠不孝不义的人。 今日你借兄弟人头一用,那他日兄弟也可以借你人头一用。 由此,彻底陷入无解的死循环,直至毁灭。 所以想做老大,就算无情无义,也得披一张人皮,装作有情有义的样子,否则手下人心涣散,转眼间都会各谋出路,不会死心塌地跟着老大混了。 况且自己的忠义就是自己的筹码,杀了兄弟,寒了人心,毁了忠义,就等于手里没了筹码,没了筹码不过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罢了。 这些道理都是军师教的,军师刚才那么说,肯定是在试自己。 元合说:“司马军师,投名状一事不要再提,可还有其他办法?” 军师司马言淡淡微笑,恭维道:“大头领果然忠义无双,我没有看错人,兄弟们也没有跟错人。” 元合沉默,他要的不是恭维,而是怎么解决手下兄弟们意见不合的问题。 军师司马言笑着说:“大头领,兄弟们意见不合,证明投诚时机未到啊,况且,大头领有没有想过裘千尺是真的想招抚吗?” “额……” “大头领,恕我直言,所为招抚也许是诱骗我等与他谈判,等谈判时,裘千尺说不定就会在暗处埋伏人手,将我等尽数擒杀。” 元合陡然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惊觉:“嘶,军师一语点醒梦中人呐,是我有些钻牛角尖了,我愿意带兵投诚,但是这个裘千尺可不一定真的想招抚啊。” 军师司马言说:“大头领,此事还是算了吧。” 元合面露阴沉,还是不愿意放弃此次机会啊。 脱下这身贼匪的皮去当官是云合的执念,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否则也不会喊着扫除奸佞,辅佐城主的忠义口号了。 “不对呀,司马军师,你也说了,那裘千尺是个贪财贪功、狂妄自大之人。” “他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招抚也应该是真的想招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面对面谈一谈。” 军师司马言闻言,当即出言阻止:“不可,万万不可啊。” 第83章 脱了匪衣去当官,幕后黑手马大郎 元合大头领深皱眉头,瞧向军师司马言,不懂一向支持自己的军师为何在投诚一事上如此反对,甚至直言顶撞自己,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但是元合还是耐住性子,想要听听司马言的见解。 因为元合知道没有司马言在背后支持他,就没有如今的诛仙寨。 诛仙寨能全员修炼,甚至头领六人能踏入食灾境,那都是司马言想方设法给他们搞来的修炼资源,对于诛仙寨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就算元合是大头领,在关键的事上也得听取司马言的意见。 “司马军师,你认为不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司马言闻言,暗骂自己嘴贱,刚才把那裘千尺贬低的连狗都不如,现在好了,总不能说裘千尺心机深沉,想要诱杀我们吧,这不是自抽嘴巴子吗。 念头一转,司马言又换个说法:“大头领,正因为裘千尺贪功贪财、狂妄自大,咱们才不得不防啊,这样的人没脑子,为了立功,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元合略做思索,笑着说:“原来是军师是担心这一点,其实应对也不难。” “我来定谈判地点,然后在谈判地点的周围分兵布防警戒,再让那裘千尺带上几名随从前来,如若他真的有诚意,必然敢来。” “倘若他明面上来谈判,暗地里让大部队跟随,那也瞒不过我的兄弟们。” “只需我一声令下,转眼就能将其擒拿。” 司马言说:“那兄弟们的意见。” 元合摸了摸胡须:“没事,只是去谈谈,又不是要立刻投诚。” 司马言看元合是打定主意要脱了匪衣去当官,知道说再多也没意义,于是弓腰抱拳,含笑说:“我这就叫兄弟们进来。” 元合微微点头:“去吧。” 司马言保持笑意走出聚义厅,将外面候命的五位头领唤进去。 他则慢步沿着洞口走出去,脚踩沙滩站在河流边上,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看着水流被阳光照的熠熠生辉,不由扶额叹息。 “唉,这叫什么事,打工打的好好的,老板不想干了。” 司马言望着河流哗啦啦的从眼前流过,依旧保持着一副和善的笑容,只不过这种和善的笑容,略显有些假和僵硬,并且面色渐渐失去活力。 剑塔城,马家府邸,祠堂。 祠堂里摆放着大量的尸俑,一只尸俑猛然睁开眼,从尸俑堆里走出来,扫视一圈,面朝一尊棺椁,微微弯腰:“马少主,司马言有事相报。” “说。”棺椁之内传来马大郎的声音。 马大郎躺在棺椁里吸食尸气养伤,毕竟挨了罚恶堂的一顿处罚。 虽然没让他当场挂掉,但是也让他受了重伤,实力大跌。 这让马大郎连基本的人形都维持不了,已经几个月没出门了。 “马少主,请问剑塔军中是否有一名裘千尺的百总军官?” 棺椁里一片沉寂,片刻后传来马大郎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司马言说:“裘千尺欲要招抚诛仙寨,而且大头领元合有意投诚,照此发展下去,恐怕诛仙寨上千修士,转眼就会投诚于剑塔。” 棺材盖猛然掀开,马大郎原地弹起,只见马大郎生有八臂,披头散发,面色狰狞,口生獠牙,体泛黄光,一双黄金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司马言。 下一秒,马大郎瞬息来到司马言的面前,口吐尸气:“你知道我三年来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资源才养了这么一批修士,你跟我说,他们要投诚剑塔?” 自己三年来从五大工坊挪用了那么多钱,全都供养这批在外的修士了。 这是自己背着娘亲私下培养的势力。 通过控制司马言一个人来控制诛仙寨上千修士。 就算诛仙寨出了纰漏,也不可能追查到自己的身上。 因为背着娘亲私自豢养大批修士,这已经形同谋逆。 虽然自己没有谋逆之心,只是想另起炉灶,独立门户而已。 毕竟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这件事让娘亲知道,恐怕会引火烧身。 所以自己在这件事上面,很小心,就算挪用五大工坊的钱,钱的去向也只有自己和司马言知道,别人怎么查都无法查出来的。 也因为自己在城内照应,截留诛仙寨的相关情报,泄露各地庄子和商队的信息,以便诛仙寨能够劫掠资源,再加上挪动工坊的钱供养。 诛仙寨才能安然无事,顺顺利利发展壮大至今。 眼看再过一两年就能成气候了。 这时候司马言跑来告诉马大郎,老大,咱们养了三年的果子,眼看要成熟了,有人想要半路截胡摘果子;马大郎能不气的当场掀棺材板吗。 司马言低头说:“抱歉,马少主,以往元合很听我话的。” 马大郎怒吼:“我要的不是道歉,我要的是诛仙寨绝对听我的话!” 自己手下有僵尸大军,但是僵尸只是僵尸,指望一群僵尸杀敌可以的。 但是想要自立门户,管理经营一座城池,需要的就是这上千修士做班底。 而非那群只会杀人吸血的僵尸。 自己已经规划好了,如今鱼米城城毁人亡,数百里的无主之地啊。 只需养好伤,然后带着马家两千族人、上万血奴、僵尸大军以及诛仙寨的一千修士做核心班底,跑去占了鱼米城,宣告独立门户。 这诛仙寨的上千修士就是自己独立的一大资本啊,怎容有失? 司马言单膝跪地,低下头:“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马大郎闻听此言,冷哼一声,身影一闪,瞬息回到棺椁之中,黄色的法力将棺材盖吸回盖上:“裘千尺的来历我会派人去查,最迟明日给你消息。” 司马言起身回到尸俑堆里,缓缓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远在虎威岭诛仙寨匪窝的司马言面容上又缓缓浮现一抹生机。 “唉,一个人打两份工才拿一份钱。” “我真惨。”司马言望着水流里的俊朗帅气的面容,又摸了摸溜光水滑的发丝,连连叹气:“这年头打工人挣点钱不容易啊,真的是不想努力了。” “司马军师!”一位贼匪出来唤司马言。 司马言伸手轻挑额间发丝,露出打工人的职业微笑,转头说:“何事?” “大头领让您去聚义厅有要事相商。” “收到。” 第84章 识人善任控大局,榨干价值执棋人 临近中午。 经过诛仙寨内部头领们的商议。 少数服从多数。 由元合大头领亲自拍板决定进行一次谈判。 听听对方能开出什么招抚条件。 当天中午,左塘以诛仙寨使者的身份再次来访一百九十里矿场。 周青峰正在给众人根据战略布置详细的作战任务,听闻守卫士兵来报,便让靳威把左塘带进来。 “诛仙寨左塘,见过裘百总。”左塘抱拳一礼。 周青峰点点头:“闲话少说,你就告诉我,诛仙寨是否愿意接受招抚。” 左塘说:“大头领说了,我们诛仙寨愿意接受招抚,但是要听听你的条件,一个时辰后,落凤坡谈判,过时不候,只准你带两名随从。” 周青峰淡淡说:“嗯,我知道了。” “裘百总,话已带到,左塘告辞。”左塘抱拳弯腰,转身大步离去。 大头领为何要将谈判时间定的如此急,就是为了不给这位裘百总准备的时间,如果裘百总有诚意,一定会准时赴约。 而此时诛仙寨的千人大军已经分散为十个百人军团,扼守落凤坡周围各个高处和道路,保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及时知道。 周青峰扫视了一圈:“老叶,老萧,靳威,你们按照计划行动吧。” “是。”叶庭修、萧鸿运,靳威抱拳应命,接着大步离去。 值此关键时刻,旁人怕是焦躁难安,急的团团转,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然而周青峰依旧云淡风轻,气定神闲,事情安排下去了,就自顾自的煮茶,从储物袋里取出《野史秘闻杂记》品读起来。 父亲常常教导自己,欲要接管家族企业,就得做好一名合格的领导者,冲锋陷阵那是手下该干的事。 作为一名领导者,什么事都可以不会,但是必须做到把控大局,识人善任,无需事事亲力亲为,否则就是有再多的精力也会活活累死。 老爹的话,周青峰经历的越多越发觉得老爹是真厉害,所以制定完作战计划,将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就不再干涉手下们办事了。 随着周青峰的一声令下。 百人军团迅速汇聚成队列,齐齐按刀静静等候,如同一群死人。 连总管被叶庭修拽了上来:“站稳了,抖什么!” 萧鸿运拍了拍连总管的脸:“清醒一点,知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连总管恍然回神,哆哆嗦嗦的说:“知道知道,卑职代表裘百总前去与贼军谈判,务必将贼匪招降,可是,可是……” 萧鸿运知道连总管在害怕,担心此去被贼匪杀了,所以得给这家伙提提气,不然,就这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还能指望他干什么事啊。 于是萧鸿运拽着连总管的衣领走到百人军团面前:“看清楚了,连总管,我身后的百人军团会在后边给你压阵,这都是以一挡十的百战锐士!” “贼匪若敢伤你,我大军顷刻间就可以让贼匪灰飞烟灭,你要振作起来,硬气一点,你代表的是剑塔,是裘百总,不可以落了威风。” “这是你立功的好机会,裘百总说了,只要你谈判成功,回城就给你请功,你连总管光耀门楣,光宗耀祖的机会就来了呀。” 连总管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百战锐士,精神气渐渐回来了,是啊,自己怕什么呢,区区贼匪而已,难不成还能抵得过剑塔的军队? 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只要抓住这次机会。 自己肯定能被调派回城,不必待在这一百九十矿场受煎熬了。 越想连总管越是激动,忍不住昂首挺胸的说:“萧副官放心,连某必然不会让裘百总失望,此去谈判,必然让那贼匪心悦诚服,弃暗投明。” 萧鸿运松开连总管的衣领,帮他整了整衣衫,使劲拍了拍他的双臂:“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儿,来人,给连总管更衣,换上使服!” 连总管很快又有些虚了:“万一谈判破裂,贼匪要杀我祭旗怎么办啊。” 萧鸿运掏出一根令箭:“一根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若是谈判破裂,连总管尽管放出令箭。” “我部大军瞬息就能杀到眼前接应你。” “在此之前与你随行的护卫会给你争取撤退的时间,足以撑到我们赶来。” 连总管握住令箭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接着萧鸿运点名右副总管,十名看守,四十名护矿队随行。 反正这些人已经没救了,因为他们联合在一起瞒上欺下,明知诛仙寨日益壮大却担心自身前途而不上报,搞得现在贼匪势大,难以处理。 等回城述职,那必然是据实报告。 等待他们的无非就是死和生不如死,两种结果。 既然如此,不如废物利用甩出去当诱饵,榨干剩余的全部价值。 只要他们上了谈判桌,那他们就完成了任务。 是否谈判成功,根本无所谓的。 这是周青峰的意思。 萧鸿运冷漠的瞧了一眼更换使服的连总管。 此去,连总管一行人死定了,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这是他们在这场棋盘里作为死棋的命运。 作为执棋人的周青峰,从始至终就没打算亲自下场涉险。 连管家一行人被蒙在鼓里,他们甚至连贼匪真实的情况都一无所知,他们以为周青峰收了钱就跟他们是同伙了。 不会想到周青峰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临死还要被榨干所有的价值。 连总管出发了,带着满怀的希望和一众手下,坐着马车前往落凤坡。 与此同时,靳威、萧鸿运、叶庭修带着百人军团整装出征,从荒村方向绕路前往落凤坡。 矿场之内,周青峰此刻身边再无近卫。 仅有二百多名矿奴,防御力量前所未有的空虚。 现在若有妖魔来袭亦或者有贼匪趁虚而入,恐怕不妙。 为了防止这一幕出现。 周青峰果断给自己算了一卦。 【下下签,继续待在矿场,凶】 【上吉签,孤身藏匿矿洞,吉】 周青峰望着灵签,瞳孔剧烈收缩,心有中既惊又喜。 惊的是待在矿场,竟然也有危险。 喜的是藏身于矿洞,竟然是上吉之象。 也就说,矿洞里必然有大机缘在等着自己。 周青峰佯装无事,唤来一名矿奴说道:“告诉大家今天不必作业,休息吧。” 矿奴一听又要放假,乐的不行:“行行行,裘百总,我这就告诉他们。” 很快矿洞劳作的矿奴们陆续都撤了出来。 周青峰见状,朝着自己的矿棚里走去,推门走入随手关上门,接着悄无声息的翻窗离开,在无人注意时,钻进了黝黑的矿洞之中。 第85章 狐假虎威连使者,大战爆发修罗场 …… 落凤坡,诛仙寨贼首齐聚于此,身边近处有百名食浊贼寇护卫。 贼匪的旗帜招展,上写有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为了彰显谈判的诚意。 元合大头领还摆上了桌子、酒水以及瓜果。 就是为了款待前来谈判的周青峰。 奈何等来的人是连总管,而且还带着大队人马。 这让元合大头领有感到被冒犯到,不过他早有预料。 一军之帅,怎么可能亲自到一线谈判,最多派个心腹来。 更不会只带两个人。 若是真只带两人,那元合就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三岁小孩,竟如此天真。 众兄弟破口大骂派个杂鱼来谈判,简直毫无诚意。 “放肆!”连总管扶腰而立,很是硬气:“连某代表剑塔,代表裘百总来与尔等贼匪谈判,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别不识好歹!” “草拟吗的,你找死!”不愿接受招抚的几位头领,当即就要动手。 元合大头领伸手制止:“众兄弟勿要冲动,须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等是替天行道的忠义之军,岂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 一言安抚住手下躁动的兄弟几人。 “请坐,连使者。”元合大头领微微一笑,抱拳邀请连总管入座。 “哼,算你识相。”连总管一看自己狐假虎威好使,顿时更为硬气,一副大马金刀的坐姿,那叫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此番嚣张之举,连带着一众小弟都挺起了胸膛,暗呼总管牛逼。 元合大头领见状,依旧保持一副笑脸,他是真的有心投诚,些许小节,他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能谋一个锦绣前程,受点气不算什么。 “既然是招抚,不知使者有何诚意?”元合大头领走到主座坐下,伸手示意兄弟和军师也一同入座,对方就五十二人,有什么好怕的。 连总管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昂着头说:“诚意?要什么诚意?” “你们就是一帮插标卖首的鼠辈,低贱的贼寇,也配跟我谈诚意?” “识相的你们立刻投降,我剑塔大军还能饶了尔等一命。” “若不识相,大军压境,定要尔等鼠辈后悔莫及!” 元合大头领闻言,怒极反笑,这他妈的是来谈判的吗? 猖狂,太他妈的猖狂了。 不显露点实力,你是真拿我当杂鱼了啊。 “连使者好威风啊,只不过看来连使者对我诛仙寨的认知不够清晰啊。”元合大头领抬抬手,周围的山脉和道路后方陡然竖起无数替天行道的旗帜。 连总管扫视四周,腿瞬间就软了,一屁股差点滑坐在地。 “哈哈哈,看这家伙的怂样,还使者呢,丢人啊!”左塘与其他大头领纷纷指着连总管,哈哈大笑,顿感解气。 司马军师凑到元合大头领身侧,低声说:“大头领,我去周围巡视一下各处防线,以免剑塔大军在暗处潜伏过来。” 元合大头领微微点头,默许了。 “大,大,大头领,有事好商量,咱们没必要动刀动枪。”连总管怂了,开始还能依仗百人军团在后方压阵硬气,可是没想到贼军如此强大啊。 他就是食灾境小修,眼前的贼首们个个都是食灾境,还有众多实力未知的贼军在四处埋伏,连总管就是长了翅膀都飞不出去,如何不怕。 元合大头领笑眯眯的说:“现在能好好谈了吗?” “能。”连总管擦了擦汗,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变脸速度相当的快:“各位都是英雄豪杰,刚才连某狗眼看人低,是连某的不对。” “各位英雄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能做主我都答应,不能做主的,我回去禀报裘百总,让裘百总定夺,绝对让各位英雄满意。” 元合大头领摸了摸胡须,试探了一句:“我元合愿意投诚于剑塔,但是我要保留我的兵马,钱粮必须由剑塔供给,我可以听从调令,但是不进剑塔。” 连总管闻言,顿时急了:“听调不听宣?你怎么不自立为王啊?这个条件谈都不要谈,根本不可能,你要谈就好好谈,不能谈,咱们一拍两散。” 左塘忍不住说:“大哥,这家伙就是矿场的总管,与裘千尺一点关系没有,裘千尺派他来跟你谈判,明显就是敷衍而已,毫无诚意。” “裘千尺要是真有诚意,他就算自己不来,也会派他的两名副官来。” 元合闻言,眼神透露一股寒意:“呵,好好好,他裘千尺竟然敢派你来侮辱我,真是不愧是权贵子弟,隔着几十里地都能闻到骨子里的傲慢。” 元合很生气,自己有意投诚,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侮辱! 连总管一看气氛不妙,有点慌了,起身道:“贼子,你想干嘛,我警告你,我代表剑塔,代表军方,代表裘百总,你敢动我试试。” 元合咬牙切齿:“来人,给我捉了他,砍下他人头给裘千尺送去!” 左塘以及其他四名食灾头领纷纷起身,狞笑着拔出武器。 连总管慌张至极,连忙大呼:“护卫,护卫!” 右副总管和十名看守带着护矿队立刻将连总管保护在中央,连总管指着左塘破口大骂:“左塘你不是个东西,我们可是拜把子的兄弟。” 左塘冷笑:“我们没关系,你说的,兄弟们,上,砍了他的脑袋!” 上百贼寇立刻涌了上去。 右副总管惊恐大叫:“总管,我们怎么办?” “不要慌不要慌,坚持住,大部队马上就来!”连总管拿出令箭大呼,一拉引线,令箭嗖的一声飞上天空,爆燃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 这玩意名叫爆炎信号箭,位列浊级,算是一次性法器。 一直都是军中用来传令信号所用。 对凡人还是有致命的杀伤力,爆炸范围一百丈,往天上放,极为醒目,往地上放能将方圆一百丈化为焦炭, 对食浊修士……就相当于石子崩脸上了,疼却不致命。 修士之间的大战瞬间爆发。 数十个修士对战上百修士,术法乱飞,刀剑互砍,只是弹指间就打的地裂山崩,风云变色,岩浆顺着地缝喷涌而出,周围瞬间化为修罗场。 连总管等人很快就不敌,转眼就死伤过半,只能抱团苦苦支撑。 “连总管,大部队呢,大部队在哪!!!”右副总管凄厉大叫。 连总管满怀希望的大吼:“撑住,援军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可他注定是等不到援军了。 另一个方向,剿匪军团已经潜伏到了落凤坡的近处,斥候在前方探路,迅速确定前方要道有一伙百人贼寇守备。 当看到头顶令箭爆炸时。 “杀!”靳威毫不犹豫下令,带着六名食灾修士突入敌阵,高阶修士杀低阶修士,如同砍瓜切菜,强悍的撕开一条缺口。 第86章 擒杀贼首落凤坡,血祭山君绝杀计 “一起上,看谁,杀的多!”萧鸿运和叶庭修对视一眼,同时咧嘴一笑。 苦修这么久,终于可以大开杀戒,大试身手。 他们各自施展神通和术法,顺着靳威带领的突袭小队冲出的缺口杀入敌阵。 剿匪军团无需指挥,因为操练的军阵已经成为了记忆,当遇到敌人时,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该如何去配合的绞杀敌人。 防御小队举盾披甲,直冲敌阵,与匪军短兵相接。 而远程小队在远处施法,放飞剑的放飞剑,放箭的放箭。 斥候小队在外围骚扰,袭杀落单修士, 军阵配合之默契,杀的贼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一场大战下来,仅仅死伤了七八个近战修士,尽歼贼军。 靳威杀气肆意,转头说:“萧副官,叶副官,辅帅说了,兵贵神速,不必打扫战场,伤亡者原地掩埋,我等直奔落凤坡,擒杀贼首。” 萧鸿运收回沾满鲜血的飞刀扇子:“那便直奔落凤坡!” 叶庭修挥刀入鞘:“可!” “走!”靳威脚下一点,带着六名食灾修士狂突猛进,前有斥候探路,后有大军跟随,靳威带队杀疯了,从未感觉过杀人杀的如此顺滑。 片刻之后,靳威带队杀至落凤坡,正好看见贼军在打扫战场,于是,靳威大喝一声:“辅帅有令,谁能斩将夺旗,擒杀贼首,赏万钱,收为门下走狗!” “杀!”剿匪大军眼睛都红了,锦绣前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全都疯了。 左塘扭头看去,人都麻了:“卧槽!!!” 元合望着突然杀出来的大军,惊慌失措:“兄弟们,有诈,撤撤撤!” 左塘与其他大头领破口大骂官军不讲武德。 撤?撤的掉吗。 这又不是凡人战场。 修士之间的战斗,只要进入视野里,那就跟脸贴脸没有区别了。 靳威带领的突袭小队瞬息之间已经杀至近前,与元合这些头领缠斗在一起,随后而至便是萧鸿运带领的百人军团将元合等人包围。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布防在周围的千人贼军,闻听喊杀声,早就开始调兵回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他们立刻赶往落凤坡,最少也要半炷香。 半炷香,他妈的,黄花菜都凉了。 矿场之内,司马言潜入进来,意图直接将裘千尺暗杀掉,这样就能阻止元合的谈判进程,甚至彻底让谈判一事化为乌有。 但是…… “人呢?”司马言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 矿场里只有矿奴,那么剩下的人都去哪了? “不好,大头领有危险!”司马言思维敏捷,扭头看向落凤坡方向天空爆燃的信号箭,顿时面色一变,掉头往落凤坡赶去。 当他赶到之时,大局已定,一众贼首已然伏诛。 靳威望着四面八方赶来的贼军,举起一串贼首头颅大笑:“哈哈哈,尔等贼匪还不速速投降,你们的头领都被我军擒杀了!” 贼军一看头领都没了,顿时惊恐大叫,散成一片,逃之夭夭。 司马言一拍额头:“唉,元老板呀,我都说让你别谈判,这下好了,被人把脑袋砍了吧,算了,先回诛仙寨收拢残兵吧,也不知道还能剩多少人。” 虎威岭诛仙寨内,司马言看着残兵败将,清点了一下人数,还行,这一波虽然头领们都被一网打尽,但是情况还好,千人大军还剩八百人。 头领没了,司马言再扶持几个起来就行。 至少也保存了绝大部分实力。 “军师,现在头领们都被剑塔官军所杀,我们以后怎么办啊。”贼匪们群龙无首,只能看向军师,希望军师能拿个主意。 司马言自信一笑:“没事,有本军师在,诛仙寨垮塌不了,之前是本军师小瞧了那裘千尺,没想到他竟然懂得运用计谋。” “可惜,我依旧笑他裘千尺有谋无智。” “换做是我,我一定乘胜追击,将尔等尽数诛灭,可是那裘千尺斩杀元合等人后,竟然放任你们逃回诛仙寨,这不是纯纯的大傻子吗。” 话音一落,一名贼匪惊恐大叫跑入洞中:“不好了,军师,大妖山君来了!” 司马言陡然一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地如此隐秘,若没有人带路,没有人可以走到诛仙寨的门口,大妖山君怎么会杀入此地,说,你是不是奸细,故意来扰乱军心。” 贼匪闻言,嘿嘿一笑:“好吧,我不装了,我是奸细,告辞!” 话音一落,斥侯双手结印,整个人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下一秒,一声虎啸传来:“吼!!!” 山洞之内的人纷纷被虎啸之音震的肝胆惧裂,七窍流血,甚至有的人心脏爆裂而亡,八百贼匪被一声虎啸震死九成,剩余的人也都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如若在外边,还没有这么恐怖,关键是在洞里,虎啸之音来回震荡。 扛得住一次,也扛不住两次三次四次啊。 眨眼间,死的仅剩司马言。 司马言内脏尽数被震的粉碎,捂着心口缓缓跪在地上。 一瞬间他全都懂了,可惜懂了也晚了。 司马言口吐黑血,干笑连连:“呵呵呵……好一个裘千尺,好一个连环计,当真厉害,原来绝杀在此等我,是我大意了。” 话音一落,司马言的面色缓缓僵硬。 已然施展术法,舍弃了这具肉身。 这便是大妖山君,一啸之威,镇杀八百修士。 就连司马言这样食煞境以上的高阶修士,也难逃肉身被镇杀的命运。 大妖,那是人类修士的蔑称。 实际上山君是神,八百里虎威岭之山神。 正儿八经吸凡人的香火气成就的山神神位。 只不过被香火气污染了心灵,现在已经成为了疯神。 七名由周青峰派出的死士深入虎威岭,以牛羊犬鸡四牲畜的鲜血,以古老的血祭之法,祭祀山君。 山君闻着味就来了,接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接力将山君引到了此地。 “血食,好多血食,这次的血祭,本神很满意!”山君一双金黄色的眼眸里充斥着疯狂以及对血食的渴望,张开大口,一股旋风将洞中八百修士吸入口中。 接着转身一跃便是百丈,几个起跳便消失在了山野里。 一百九十里矿场,矿洞之内,周青峰迷路了,但是他不慌,想走出去并不难,他只是在疑惑,上吉之象要应验在何处,那个大机缘究竟在哪。 周青峰施法唤出掌心大的斗战心猿,驱使斗战心猿散发怒火照亮周围黑暗的环境,沿着矿道继续往深处走。 寂静的矿道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滴答声。 “嗯?有水滴声?”周青峰脚步一顿,仔细再听。 第87章 金色钥匙羊皮卷,大获成功灭匪患 安静,无声。 整个矿道针落可闻,刚才刹那间的滴答声,似乎是幻觉。 但是周青峰不认为自己会出现幻觉,哪怕长时间处于黑暗里,以自己如今的心性也不会在恐惧、不安、焦躁等负面情绪的影响下出现幻听幻视。 那一声滴答声,确实出现过。 周青峰敢肯定。 于是,周青峰沉心静气,继续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滴答声。 在等了不知多久后,又传来了滴答声, 周青峰听清楚了,是水滴在石面上的声音,而且就在右手边的岩壁之后, “轰!”周青峰抬手握拳,一拳砸在岩壁上。 劲儿还不敢用太大。 以免造成矿洞坍塌。 那真是要被活埋在这里了。 周青峰一拳又一拳,把岩壁当做豆腐渣一样锤,倒不是每个食浊境修士都像周青峰这么生猛,而是因为周青峰双修的体和术那都是双第一的原因。 普通食浊境修士哪有这般厉害。 短短十几个呼吸,厚达十几丈的岩壁被拳头砸穿。 一个空旷的大殿映入在眼前,似乎是一座祭坛。 周青峰见状,略做思索。 师父说过。 野外生存第二守则,荒村和古庙绝对不要进。 这祭坛算不算是古庙!? “应该算。”周青峰没有自欺欺人。 那么要不要进呢。 也许上吉之象就应验在此处呢。 周青峰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再摇签一次,保险点。 意识深处缓缓浮现一个猩红色的卦捅,卦捅摇摇晃晃飞出两根灵签。 【上吉签,进入祭坛,吉。】 【中平签,就此离去,平。】 周青峰见状,心中大定。 师父的话要听,可是卦象更是要听。 如果卦象显示的是凶,那什么也别说,掉头就走,管他里面有没有大机缘,就算有,那也是极为凶险,非死即残,就怕是有命拿,没命享。 周青峰迈步进入这座深埋地底的大殿里,手举冒着怒火的斗战心猿照亮,看着大殿上神秘的图画,似乎在讲述着什么故事。 他又不是来考古的,所以无心去探究壁画讲些什么,只是扫了一眼,就直接略过了,走了一圈,回到祭坛之上。 祭坛上插着一枚钥匙,旁边还放有一本羊皮卷。 周青峰伸手拿起羊皮卷,翻开看了一眼,没看懂,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蝌蚪一样的文字,一看就是经过密文加密的文字,外人无法破解文字含义。 所以很干脆的将羊皮卷放进储物袋里,带回剑塔再想办法破译。 至于这神秘古朴的金色钥匙,周青峰伸手拔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异动,耸耸肩,再看周围,也没其他东西了,于是便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去。 一路沿着矿道往上走,当走出矿场的那一秒。 “轰!”整个法钱矿洞瞬息坍塌。 周青峰看了看掌中之钥:“……” “天啦,矿洞怎么塌了,裘百总,你没事吧。”矿奴们都快吓死,赶紧跑过来看周青峰有没有事。 周青峰有所猜测,该不会自己拔了那把金色钥匙造成的坍塌吧? 表面上周青峰面不改色的说:“不知道怎么就塌了,可能是年久失修吧。” 矿奴们说:“您没事就好,以后可别离矿洞这么近,万一把您给埋进去了,我们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啊。” “组织人手,清理矿洞吧。”周青峰点点头,没有多说,迈步走出人群。 他并不想别人了解自己的此番在矿洞获得的机缘。 虽然不知道那钥匙和羊皮卷有何作用。 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件东西很不简单。 留在手里,回到剑塔,终有搞清楚的时候。 此时,剿匪军团和护矿队一起押送着活捉的数十名贼匪回了矿场, 看到周青峰时,靳威快步上前,将六个贼首的首级丢在地上,深深抱拳弯腰一礼:“辅帅神机妙算,属下带兵已经将贼首尽数擒杀。” 萧鸿运哈哈大笑着走来:“老周,牛逼啊,一切都是在按照你的计划进行,果然不出你所料,擒杀贼首顺利无比,那群贼匪得知头领被杀,一哄而散。” 周青峰没搭理嘚瑟的萧鸿运,瞧了一眼叶庭修。 “计划,很顺利。”叶庭修对着周青峰点头示意。 周青峰嗯了一声,瞧了一眼地上的头颅:“靳威,贼首可有遗漏?” 靳威迟疑片刻,低头说:“辅帅,据活捉的贼匪所述,有一名贼首名为司马言,是诛仙寨的军师,落凤坡并未发现他的踪迹,所以并未将其擒杀。” 周青峰闻言,云淡风轻的说:“没事,他活不了。” 话音一落,死士从地上钻出来,抱拳说:“辅帅,计划完成,山君已将诛仙寨贼匪尽数屠灭。” 周青峰扶起靳威,淡淡一笑:“你看,我说了,他活不了。” 靳威乐了:“辅帅之计谋,天下无双,靳威佩服。” 周青峰伸手指了指那名死士说:“七人去,一人归。” “证明你是有本事有头脑的人,还不缺乏一点运气。” “不错,回城后跟着我吧,给你论功行赏。” 死士欣喜不已,不停抱拳弯腰感谢:“谢辅帅赏识,谢辅帅赏识。” 周青峰看了看天色,已近傍晚,背负双手扫视一圈:“你们都做很好,没有让本帅失望,此次剿匪大胜,你们尽心竭力,劳苦功高,本帅看在眼里。” “回城后,本帅当在城主面前为尔等请功,所有人重重有赏!” “多谢辅帅!”在场所有人难掩喜色,齐刷刷的弓腰抱拳。 周青峰点点头,转身走回自己的矿棚。 靳威摆手说:“散了,所有人各司其职,轮岗值班,不可懈怠!” 说完,靳威转身走入矿棚,抱拳弯腰说:“辅帅,诛仙寨窝点定然存放有不少财宝,该如何处置,是否连夜派人转移。” 周青峰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形图,头也没回:“你看着办吧。” 靳威闻言,心领神会,立刻抱拳后退离去,顺带着将双开门关上。 周青峰微皱眉头:“可惜,没有查到任心派的踪迹,无法扩大战果了。” 沉思片刻,周青峰哑然失笑。 此番剿匪已然大获成功,何必因贪心不足陷入自我纠结呢。 自己是有点贪心了,可是那又怎样。 无论是仙神人鬼,飞禽走兽,只要有欲望就会去贪,无非是贪的不同。 众生百态,无人不贪,无物不贪。 所谓的拿得起放得下,不被贪念所累,只是一个被恶世熬煎的人,悟得世界真实一面时,感到绝望,而画出来的一张,永远吃不到的大饼而已。 生而为人,不必因为贪欲而感到羞耻。 要做的就是正视它,驾驭它,并让它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动力源头。 如此,人生方能活的精彩纷呈,不留遗憾。 临终时,那都可以痛快大笑,此生无悔! 第88章 第一太白痴情种,捷报传来惊众人 翌日,整军开拔回城, 来时慢吞吞,回时依旧慢吞吞, 只不过周青峰已经书写战报,让传令兵回城先传捷报了。 “夫人,请您撤换剿匪主帅。” 元老派的人依旧锲而不舍, 每日议事就把周青峰拉出来当靶子打, 非要把周青峰给拽下马来不可。 第一夫人面无表情的持握书籍侧坐在宝座之上,毫无反应。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作为城主门下第一走狗的裘管家已经感觉到第一夫人内心开始不耐烦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夫人就要与这些元老起冲突了。 这种局面万万不能出现。 其一,因为夫人是外姓人,来历不明,嫁入第一家后跟夫姓的。 其二,夫人害死了上一任城主,饱受非议。 上一任城主名为第一太白,是个天生的痴情种。 突然有一天,第一太白将一名来历不明的凡人女子带回来。 第一太白力排众议,退掉皇室婚约,顶着外界的压力,娶她为妻。 从此刻就注定是一场饱受磨难坎坷的悲剧。 自古便是朱门配朱门,竹门配竹门,山鸡哪能配凤凰。 强行结合,那将会面临整个世界的强烈反对和镇压。 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抗衡全世界,终究不过是痴心妄想,害人害己。 塌天大祸,终究还是来了。 帝国大军,兵临城下。 第一太白为了保住夫人,保住第一家,保住剑塔,被逼的原地兵解谢罪。 一代天骄,第一太白死了,但是第一太白兵解之前,依旧将城主之位传给了夫人,并将自己所有的时间揉碎了平铺在夫人往后一生的时间线里。 只要夫人想念呼唤一声,第一太白就会现身相伴,默默守护着夫人。 也正因如此,夫人的位置稳如泰山,剑塔无人敢反叛。 这么多年,夫人从未自称城主,也讨厌别人叫她城主。 只因在夫人心中,那个位置只有她丈夫配坐。 眼下第一家内不服者众多,流言蜚语不少。 若夫人再跟这些元老们闹翻了,恐怕第一家更是容不下夫人了, 所以作为夫人心腹,夫人不方便说的话,自己来说便是。 而且,当着我面给我徒弟不停上眼药,你们真当我是死人啊!? 裘管家冷厉开口斥责:“三位辅帅之前说周辅帅惜身畏战,裹足不前,现在周辅帅已经带兵出征了,诸位辅帅为何还要撤换周辅帅,是何居心!?” 元老派的人一看有人接腔,立刻就来了精神,当即各抒己见:“哼,他确实挺进了,但是他每日十里的往前走,如此慢,他到底是去剿匪还是春游啊!?” 另一名元老站出来嘲讽连连:“呵,东西南三地有匪患出没,他周辅帅往北面走,哎呀,真是聪明呀,这样的人才,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最后一名元老又不冷不热的补了一句,将火烧到第一夫人身上:“夫人何不换条狗当主帅呢,换条狗兴许都比周辅帅做的要好。” 裘管家冷喝一声:“放肆,议事就议事,不要倚老卖老,三个狗东西,敢阴阳怪气嘲讽夫人,信不信本管家将你打的原地兵解!” 三名元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大胆,你一个区区管家,你敢骂我们?” 裘管家冷笑连连:“骂你们怎么了,没有夫人这些年苦心经营,给钱给粮养着你们这帮老帮菜,有你们的今天体面吗?” “他妈的,吃着夫人的饭,还敢给夫人脸色看,你们几个老帮菜怕是脑子不清醒了吧,要不要我把你们脑子挖出来洗一洗装回去啊?” 三个元老破口大骂与裘管家展开了激烈的口水战,谁也没有动手,但是骂人骂的真难听,好端端的高层会议演变成了低俗骂战。 茅二郎和其他三名辅帅站的远远的看戏,不打算搅进去。 不知不觉,话题已经被裘管家带歪了。 第一夫人看着书,耳边听着裘管家的骂声,眼角笑意一闪而逝。 骂了一阵,三名元老骂累了,反应过来话题被带歪了。 于是放弃跟裘管家继续互骂。 掉头又冲着第一夫人来了。 三名元老说:“夫人,周辅帅办事不利是事实,惜身畏战也是事实,贻误战机也是事实,这样的人也配带领一军作战,何以服众?” “这不是徒增笑柄,让所有人都看我第一家的笑话吗。” “下面多少有才能的人都等着给我第一家建功立业,他们要是看到这一幕,会多寒心,会怎么想呢,他们会想夫人宁可重用一个庸才,都不用他们。” “寒了人心,第一家的万年基业,转眼就会化为乌有啊。” “我等请夫人撤换周辅帅,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三元老已经将话说的很重了,甚至将万年基业化为乌有这种话都说出口。 摆明就是要以大义压人,给第一夫人扣帽子。 如果第一夫人不撤换主帅,那就是第一家的罪人。 第一夫人眼神淡漠的望着他们三人。 三元老只是低下头,丝毫不做退让。 正在僵持之际。 白发飘飘的剑舞踏水而来,站在了夫人面前十步之外:“夫人,周青峰带领的剿匪军团传来战报,诛仙寨贼匪尽数歼灭,此战大胜!” 第一夫人闻言,不急不缓的伸出手勾了勾:“拿来。” 剑舞见状,迈步上前将战报放在第一夫人的掌心。 第一夫人拆开战报,从头看到尾,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笑意,不由自主的称赞:“好,好,好,好一个周青峰,好一个绝世天才。” 随手将战报摔在三位元老面前:“你们好好看看这份战报。” “你们口中狗都不如的庸才究竟打出了什么辉煌战绩。” 三位元老对视一眼,捡起战报一同观看,一边看一边念:“夫人在上,卑职周青峰不负所望,于虎威岭斩食浊境贼匪千人,食灾境贼首七人。” “诛仙寨贼匪尽数屠灭,此战大获全胜,我部损伤不足一二。” “嘶!”闻听此份战报,议事阁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都不是见识浅薄之人。 这个战绩放在凡人战场,那都是少有的奇迹。 百人杀千人,怎么杀? 十倍之敌啊,千人大军一个冲锋,我方直接化为飞灰,根本没得打。 更何况是修士与修士之间的战争,那更是等级分明,王对王,帅对帅,将对将,兵对兵,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都难分胜负,更何况还是以少打多。 以少打多,不是没有出现过,通常都是高阶修士突袭斩首,饶是如此也只是击溃敌军,而无法将十倍之敌军尽数歼灭的。 第89章 质疑战报三元老,职业打工司马言 “不可能,这战报是假的!”茅二郎顿时出声,难以置信。 一名辅帅忍不住说:“如果是真的,那给周辅帅一万食煞大军,岂不是能歼灭十万食煞大军了,歼灭十倍之敌,这太离谱了,绝对的假战报。” “确实离谱,是不是伪造战报啊,周辅帅好像有前科来着。” 三元老当即激动的抓住战报说:“夫人,周青峰胆大包天,这明显就是伪造的战报啊,傻子都看出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就连裘管家都尴尬的扭头摸了摸眉头,替徒弟感到羞愧,这牛逼吹的有些过火了,你说你就算是夸大战果吧,也不能这么离谱啊,为师都脸红了。 “若是周青峰捏造战报,夸大战果,本夫人会严厉惩治,但是战报为真,本夫人自当重重有赏。”第一夫人面无表情背负双手朝着议事阁外走去。 众多辅帅见状,立刻让开道路。 第一夫人走出议事阁时,嘴角终究是勾起了一丝微笑,低声道:“好小子,要么不出手,出手就玩的这么大,那本夫人也不介意给你添把火。” 众辅帅站在议事阁没有走,还在因战报一事讨论着。 “茅少主,你觉得这份战报是不是假的。” 茅二郎背负双手,努了努嘴:“问我干嘛,换我是周青峰,这种战绩我是打不出来的,你不如问问裘管家咯,周青峰是他徒弟,他肯定知道详情。” 说完,茅二郎就先行离去了。 众辅帅看向裘管家。 三元老厚着脸皮上前欲要询问。 裘管家提前打断:“射日辅帅,星耀辅帅,凉月辅帅,您三位要是询问周青峰的事,恕我也一无所知,他并未跟我透露。” 射日,星耀,凉月都是姓第一的宗族元老,各掌管一个旁系家族,与夫人本身就不对付,还他妈的搞自己徒弟,就算自己知道,也不会与他们说。 日星月三元老对视一眼,讪笑着离去。 剩下的就剩唐辅帅,宋辅帅以及朱辅帅了。 这三人都是一步步攀附马大郎和茅二郎爬上来的,根基浅薄。 但是心机、手段、能力绝非那三个被当猪养的日月星三元老能比的。 裘管家面对他们,拱手一礼,接着背负双手快步离去。 朱辅帅、宋辅帅、唐辅帅三人对视一眼,赶忙追上去围着裘管家询问:“裘大总管,您给透个口风,战报是真的假的?” 裘管家淡淡一笑:“三位辅帅问的真是好问题啊,周青峰是我徒弟,你们问我,我当然要说真的,难不成我还能坑害我自己的徒弟不成。” 朱辅帅闻言哈哈一笑:“哎呀,裘总管就是幽默啊。” “对对对,太幽默了,一起吃个饭吧,咱们好久没聚一聚了。”唐辅帅和宋辅帅暗暗腹诽真是个狡猾狐狸,嘴里还不停的吹捧裘管家。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夫人门下第一走狗呢,权势滔天啊。 …… 马家府邸,一位身穿绿衣的萝莉少女站在马家祠堂外。 绿衣萝莉说:“马少主,睡醒了吗?” 沉默,寂静。 片刻之后,祠堂里摆放的棺椁里传来马大郎的声音。 “司马言,你又换身体了?” 司马言伸手看了看娇嫩的手掌,娇笑一声:“嗯哼,之前那具肉身腻味了,突然想当个女孩,就换个女孩身体试试。” “……你玩的好变态。” 司马言捂嘴轻笑:“过奖过奖,人生嘛就是在于体验。” “司马言,我他妈的是在夸你吗?草,你个死变态,老子玩僵尸都没你玩的变态,懒得跟你废话,那个裘千尺我查不到,军中没有这个人,那人肯定报的假名。” 提及正经事,司马言不似方才那般洒脱,反而有些吞吞吐吐了:“额,马少主,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又是一阵沉默,棺椁里传来一道声音:“先说坏消息,好消息留在后边听。” 司马言幽幽说:“坏消息就是诛仙寨没了。” “什么!?”哐当一声,棺材板又被马大郎掀了,怒气冲冲跑出来,单手拎起司马言的衣领:“你毁了我三年心血,你还敢回来,你是真不怕死啊。” 司马言双脚悬空,不慌不忙说:“马少主,我这人打工很讲究契约精神的。” “既然给您打工,事办成了您得给钱。” “事办不成,您也得给钱,您不能拖欠打工人的工钱。” “草。”马大郎气笑了:“我劝你快点说好消息是什么,不然我怕捏死你。” 司马言笑嘻嘻的说:“好消息就是我活着回来啦,没人知道操纵诛仙寨幕后黑手是你,我还能给你继续打工,马少主难道不开心吗?” 马大郎气的浑身都在抖,又气笑了:“呵呵呵呵……我开心啊,我超开心啦,你看不出来吗,我他妈的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三年心血化为乌有,马大郎气的想杀人。 但是马大郎并未失去理智,也没打算杀死司马言。 因为司马言确实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才,关键也忠心,对钱很忠心。 宁可冒着被杀的风险,也得回来拿工钱。 这样的优质打工人,就连马大郎都舍不得杀啊。 马大郎松开手,放了司马言一条活路:“活着吧,继续给我卖命。” 司马言双脚落地,整了整衣领,不急不慢的伸手,甜甜一笑:“马老板既然不杀我,而且打算继续雇佣我打工,那请马老板支付上个月的工钱吧。” 马大郎忍不住疯狂咆哮:“去你码的工钱,老子没杀你,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敢舔着个碧莲跟我要钱,你想死吗你!?” 最终,马大郎还是支付了司马言一笔工钱,也不多,就十万钱。 没办法,司马言这家伙要钱不要命啊。 司马言收了钱,嘻嘻一笑:“马老板,有事您尽管吩咐,我全天候待命,比如查出裘千尺身份,杀掉他,我都可以胜任。” 马大郎冷哼一声:“哼,暂时歇着吧你,谁说我要杀裘千尺了,我要查查这个裘千尺究竟是谁,如果能收入麾下,他日必能助我成就霸业。” 第90章 弑母篡位办不到,荣耀加身回剑塔 司马言笑呵呵的说:“马少主果然是雄主,被杀了千名手下,这口气您都咽的下去,转眼还要收人家当狗,厉害厉害。” 马大郎淡漠的说:“人都已经死了,我再杀了裘千尺有什么意义,既然裘千尺能灭了我的千人大军,证明他更优秀,得此人才辅佐,可胜千军万马。” 司马言耸耸肩,确实,马大郎是一代雄主,心胸也足够宽广,有容人之量,只不过智谋方面确实欠缺的厉害,若有一流的智囊辅佐,必成霸业。 …… 城主府,内院,一望无际的花海之中。 第一夫人随性洒脱的在花海漫步,一双赤足踩在地面上,细心就会发现脚面不占地,如同踩在虚空一般,身后十步跟着亦步亦趋的茅二郎。 “二郎,跟着娘是有话要说吗。” “娘。” “近前说话。” “是,娘。”茅二郎得到指示,这才走到第一夫人的身边说:“娘,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解释一下,以免娘与孩儿生出隔阂。” 第一夫人的纤纤玉手抚摸了一朵鲜艳的花朵,漫不经心的闻了闻。 茅二郎见状,继续说:“孩儿提议撤换剿匪主帅,并无私心,孩儿看那周辅帅贻误战机,惜身畏战,提议撤换,纯属出于公心。” 第一夫人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掐了掐茅二郎的脸蛋:“二郎啊,有些事没必要解释,解释多了反而就成了掩饰,明白吗。” 茅二郎咧嘴一笑:“嘿,什么都瞒不过娘,孩儿是一点点小私心啦。” 第一夫人轻拍了一下茅二郎的脑袋,笑骂一句:“臭小子,去吧,代娘去看看你大哥伤势有没有好一些,但愿吃点苦头能让他长长记性。” 茅二郎嘿嘿一笑,抱拳躬身:“是,娘。” 无论是茅二郎还是马大郎,都是第一夫人亲手带大的孩子,在马大郎和茅二郎的心里,第一夫人如母如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胜过亲生父母。 只不过孩子大了,想法也就变多了,不想跟着娘同住一个屋檐下,同桌而食,从家里偷点钱,想要搬出去另起炉灶,独立门户,那都是正常的。 弑母篡位他们是不会干的,一是办不到,二是办不到,三还是办不到。 一办不到,杀死亲手将自己养大的娘亲,他们宁可死,也不会做,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娘亲待他们如亲生儿子,他们又怎么会去杀死娘亲呢。 二办不到,娘亲的身边还有死去的父亲在身边守护,哪怕父亲已然兵解,可是依旧在时间长河里守护在娘亲身边,无人可以伤娘亲分毫。 三办不到,剑塔是第一家的,他们侥幸篡位成功,剑塔内部立刻就会出现叛乱,而且外部得到消息,各大城主和皇室都会率军来围剿,最终只会败亡。 所谓谋反,不过就是个笑话。 ……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周青峰就带着剿匪大军得胜而归。 为了彰显重视,扶持周青峰,第一夫人特地给周青峰造势,命人红毯铺地,鲜花迎接,四处宣扬周青峰的辉煌战绩。 没错,第一夫人趁机火上浇油,借着这股大胜而归的东风,亲手打造出剑塔的新一代象征着正义、光明、奋斗的英雄,因为底层的牛马们需要榜样。 有了榜样,他们才会努力拼命的为第一家建功立业。 而且经过这场盛大的迎接,周青峰就剑塔里拥有足够的声望,加上周青峰功劳在身,继续提拔赏赐,那就顺理成章了。 况且在第一夫人的眼里,天才,那就要有天才应该有的特权和待遇。 当周青峰带着大军回城时,百姓们站在街头手持鲜花、夹道欢迎,万丈长街,人声鼎沸,周青峰也被这场面给镇住了,不过很快就坦然了。 周青峰骑马挥手笑着与百姓们致意:“好好好,应该做的,谢谢大家。” “周辅帅,周辅帅,周辅帅……”热闹的凡人们疯狂的尖叫,崇拜的看着周青峰,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和鲜花,希望周青峰能看到他们。 他们都听说周辅帅带兵将境内贼匪全部歼灭,而且还是以少胜多,以一百食浊修士歼灭上千食浊贼匪,这样奇迹一样的战绩,令凡人们都疯狂了。 他们还听说周青峰是流民出身,一路逆行,凭着他的努力和奋斗走到了如今的高位,这简直就是凡人们最爱听的戏文中励志英雄的模版啊。 凭借双手,努力奋斗,逆天改命,最终收获荣耀和鲜花,这是所有凡人都想的事,然而活生生的例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根本抑制不住激动之心。 此刻,周青峰荣耀加身,成为了剑塔人们心中的冉冉升起的英雄。 凡人们以周青峰为榜样,以周青峰为骄傲,他们会疯狂的追寻着周青峰脚步,为第一家建功立业,直至死的那一天,他们都会认为自己不够努力,所以才无法像周青峰一样成为英雄。 随同周青峰后边的萧鸿运、叶庭修、靳威以及剿匪军团都挺起了胸膛。 他们乐的嘴都合不拢。 曾几何时他们也做过这样的梦。 现在因为跟着周青峰都实现了。 一路行至城主府,周青峰翻身下马,散去意马,大踏步往城主府里走去,随同的还有叶庭修、萧鸿运两位副官,剿匪军团则被遣至军营候命。 “站住!”守卫府门的红甲斧兵拦住去路。 周青峰伸手掏出腰牌:“夫人特许,随意出入。” 红甲斧兵指着周青峰身后二人:“没有夫人召见,他们不可以进。” 周青峰点点头,转头跟萧叶二人说:“我进府述职,放心,请功的折子我都写好了,你们找个地方歇息,我忙完了请你们到我家喝酒。” 萧叶二人望着周青峰背影五味杂陈,心里别提多复杂了,都是同一批进府的家奴,现在人家混的风生水起,他们却连随意出入城主府的权力都没有。 好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周青峰混的越好,他们也就越好。 “走啦,看什么。”叶庭修踹了一脚萧鸿运的屁股。 萧鸿运嘿了一声,拔腿就追:“你个臭小子,站那别动,让我踹一脚……” 第91章 心服口服开眼界,收为义子副总督 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 周青峰迈步沿着木头打造的桥面走入议事阁,扫视一圈,议事阁内诸位大佬已经在等候了,第一夫人坐在宝座上依旧看着那没有封面和书名的书籍。 当周青峰看向裘管家时,裘管家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周青峰微微一笑,大步上前,抱拳一礼:“议事阁行走兼任剿匪百总周青峰回城述职,此次出城剿匪,不负夫人所望,已然将诛仙寨贼匪尽数歼灭。” 说罢,周青峰从储物袋里取出两本册子:“这是此次战功名单以及详细战报,请夫人过目。” 第一夫人闻言,舍得从小黄书上移开目光了,瞧了一眼周青峰,撑着侧脸淡淡微笑,唤了一声:“承德。” 裘管家闻言,立刻上前将周青峰手里的一厚一薄两本册子接过,然后快步走近夫人面前将册子放在书案上,随后裘管家又后退至十步之外候命。 第一夫人合上书籍,随意的拿起战功名单看了一遍,便搁置在一旁:“不错,斩将夺旗,擒杀贼首,这些人按照规矩论功行赏即可。” 接着第一夫人又拿起详细战报静静的看起来。 这份详细战报与其说是战报,不如说是完整的书面述职报告。 从出征前的准备工作,到收尾工作都写的简单易懂,平叙直述。 第一夫人平静的看着,越看绝美的脸上就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笑意。 有趣,有趣,有趣啊。 前有一计杀三士。 今有三计连环歼灭十倍之贼寇。 周青峰啊周青峰,你到底还能给本夫人带来多少惊喜啊。 第一夫人合上详细战报,表面淡然的唤了一声:“承德,拿过去给诸位辅帅看看,他们不是说战报是假的吗?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计谋,什么叫天才。” 裘承德闻言,压住心头好奇,快步上前接过详细战报,转身走回交给在场的辅帅们观看,众多辅帅惊疑不定的看起详细战报。 周青峰安静站定,就跟个雕塑似的,但是眼角还是在默默的观察那些辅帅们,其中有一人似乎没见过,莫不是夫人的义子马大郎? 马大郎终究还是在夫人的默许下回到了权力中枢,伤势虽然没有好全,但是保持人形已经不是问题了,总不至于因为外形被人误以为是妖魔。 说到底马大郎也是夫人膝下的长子,犯了这么大的错,就私下去罚恶堂里挨了一顿罚,补交挪用的钱,在府中待了几个月,这事就算揭过了。 换做外人,怕是全族人都在黄泉路上团聚了。 “嘶。”众多辅帅越看这份详细战报越是心惊肉跳,换做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在意识到贼匪势大时,都会选择上书求援亦或者连夜撤军。 可周青峰竟然在这等危机时刻,果断更改剿匪策略,兵行险着,临时想出三计连环,硬生生将十倍之敌军尽数绞杀成肉泥,简直强的可怕。 他们终于相信周青峰歼灭了诛仙寨上千贼匪。 马大郎眼神飘向周青峰,带着强烈的渴望,暗呼找到了,原来裘千尺就是你呀,好好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是我的了! 周青峰微微皱眉,察觉到了马大郎饥渴的目光,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第一夫人淡淡说:“诸位辅帅还有什么异议?” 宋唐朱三位辅帅对视一眼,纷纷面朝周青峰抱拳一礼:“周辅帅之才略令我等心服口服,三计连环,令我等大开眼界,我等没有任何异议。” 周青峰微微一笑,抱拳一一回应:“宋辅帅、唐辅帅、朱辅帅,过奖了。” “晚辈只是因为年轻占了头脑灵活、胆气大的便宜。” “三位辅帅老成持重,胸有韬略,任何一人出征都能比晚辈做的更好。” 这三位辅帅位高权重,没有趁着自己在剿匪时暗戳戳的搞自己。 是不是友不好说,但起码处于中立状态,能拉拢当然要拉拢,跟他们把关系搞僵,对自己的前途没有什么好处,漂亮话该说还是得说,又没什么损失。 宋唐朱三位辅帅含笑对视一眼,对于周青峰的恭维话,他们还是很受用。 另一方面也越发觉得周青峰可怕了。 若只是修炼天赋绝佳倒也罢了,顶多就是一位个人力量强大的莽夫而已。 可周青峰不仅智慧过人,还如此精通人情世故,简直就是妖孽。 第一夫人扫视一圈。 茅二郎和马大郎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默认了周青峰的功绩。 射日、星耀、凉月三元老对视一眼,默然不语了,他们看完详细战报后,心知肚明,歼灭诛仙寨上千贼匪很大概率是真的。 况且这个事情也不难查,周青峰真要是敢弄虚作假,那真是在找死了。 第一夫人见无人有异议,望了裘承德一眼。 只是一眼,无需多言,裘管家便知道该宣布此次对于周青峰的赏赐了。 于是,裘管家上前一步,唤了一声:“周青峰。” 周青峰立刻正经抱拳弯腰:“青峰在。” 裘管家一本正经的说:“周青峰,忠义无双,才能出众,夫人怜你无父无母,漂泊无依,决定收你为义子。” “特赐你跃境登阶至食灾境的材料一套以及辅助登阶的资源一套。” “入白骨筑基塔第一层修炼,时限一年。” “第一家的藏经阁,自由挑选两本食灾境秘籍。” “浊级净心丹十瓶,浊级增血壮骨丹十瓶,浊级补心丹十瓶,浊级吸血鬼血液十斤,法钱五十万,美酒五百斤,绸缎百匹,奇珍异宝一箱。” “即日起擢升剑塔副总督兼任议事阁行走。” “嘶!”全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哇声一片:“哇~~~” 他们会想到有重赏,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重赏。 赏赐之物虽多,但是在他们这些大佬眼里看来也就寻常。 但是收为义子就不一样了。 这代表着周青峰身份彻底转变,不再是家奴,不再是宠臣。 从此以后翻身做主人。 从现在开始,第一家出现了第四位少主! 擢升副总督,这是第一家少主的标配,马大郎和茅二郎都是有副总督的这层身份,有了这层身份,那就是站在了金字塔顶尖的位置了。 整个剑塔,能跟周青峰平起平坐的人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如今站在周青峰头上的人,唯有第一夫人了。 第一夫人坐直身子,微微一笑:“四郎,还不拜见为娘。” 周青峰闻言,神色抑制不住的惊喜,自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突然。 周青峰毫不犹豫,一掀衣袍,双膝跪地,纳头便拜:“孩儿周青峰,拜见娘亲,孩儿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娘亲。” 第92章 一人之下四少主,暗报师父任心派 第一夫人含笑说:“好,今天开始本夫人又多了一个孩子,下令,全城同庆,为我第一家贺喜,为我家四郎贺喜,为剑塔城贺喜!” 议事阁炸开了锅,如同烧沸的热水,瞬间沸腾。 “不可,万万不可,我们不同意!”日月星三元老眼睛都红了,他们怎么可能坐看少壮派的势力再度壮大,又怎么可能坐看第一家出现第四个少主呢。 “我也不同意,娘亲,周辅帅太年轻,功劳太浅,还需历练啊。”马大郎急了,自己刚准备把周青峰收为己用,娘亲就先一步将周青峰收为义子。 有了义子身份,身份高贵,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自己平起平坐,自己还怎么把周青峰收入帐下任用,用屁股想,周青峰都不会同意啊。 茅二郎眼珠子转了转,大声吹捧:“娘亲英明神武,深谋远虑,周辅帅乃是天下少有的绝世奇才,就应该成为我第一家的四少主。” “此等奇才不成为我第一家的少主,难不成他日被外人所用吗。” 宋唐朱三位辅帅难以置信,浑身一震,接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滴妈呀,现场情况有点乱啊,我们到底该反对还是赞同啊。” “这时候别出声了吧,牵扯到第一家的家事,咱们外人插嘴这不是找死吗。” “对对对,咱们装没听见,没看见,我们啥都不知道。” 第一夫人起身就走,丝毫没有要听众人建议的意思,走出议事阁,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周青峰,嘴角勾起一丝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争吵没有意义了,因为第一夫人金口玉言,当众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轻易收回,而且从始至终第一夫人也没打算听众人意见。 裘管家上前扶起周青峰,眼含笑意:“恭喜四郎,成为我第一家的少主。” 周青峰嘿嘿一笑,没有当众称呼师父,只是称呼职务:“还是多亏裘管家栽培,否则哪有我周青峰今时今日。” 日月星三元老望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周青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招,只能想办法让第一夫人收回成命。 茅二郎上前,热情的说:“四弟,有空来我府上坐坐,以后都是亲兄弟,咱们得常来常往啊。” 周青峰含笑说:“一定一定,以后少不得还要二哥多多照顾了。” 茅二郎含笑点头,转身离去。 马大郎走过来,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恭喜了一句:“四弟,恭喜。” 然后马大郎就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周青峰了,之前不能杀,因为惜才,现在更不能杀,因为周青峰也是剑塔少主了,杀了他,那在找死。 宋唐朱三位辅帅见没了人,这才上前道喜,那叫一个机灵。 很快议事阁就剩下裘管家和周青峰了。 周青峰见没了外人,改口道:“师父,可否去府中小聚?” 裘管家闻言,便知周青峰还有话要说,于是点头。 二人离开城主府,回到周府。 周青峰照旧亲自煮茶,双手奉上,没有因为自身成为第一家少主,就对眼前的师父不敬。 因为周青峰有家教,出身于南拳流派之一,百年周氏家族,亿万家产唯一继承人,自小就有家教,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换做旁人翻身做主人,恐怕现在已经猖狂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但是周青峰很清楚,裘管家看似只是个管家,但是在夫人的心中分量很重,极受信任,裘管家要是吹吹风,有人就得倒大霉,那是杀人不见血的。 况且裘管家确实是待自己很好,这份师恩,无论身份有何转变,都当饮水思源,怀一颗感恩之心。 “嗯,徒儿邀为师入府,可是暗查出什么东西了?” 周青峰闻言,站定抱拳一礼:“只是一些猜测,当不得证据。” 裘管家含笑说:“坐吧,与为师说说。” “是,师父。”周青峰恭恭敬敬的一礼,入座说道:“师父,诛仙寨贼匪并不简单,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也许牵扯到了剑塔高层一部分人。” “甚至……徒儿怀疑,这是任心派的人在搞鬼,他们想要复刻鱼米城的惨状,将我剑塔变成第二座鱼米城。” 裘管家微微皱眉:“理由呢?” 周青峰说:“理由有二。” “一,诛仙寨发展至今,规模空前强大,这在剑塔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起来,而剑塔方面竟然一无所知,大概率是有黑手在高层掩护。” 裘管家点点头:“猜测合情合理,徒儿继续说。” 周青峰得到肯定,开始大着胆子了:“二,诛仙寨打着替天行道,扫除奸佞的口号,以忠义为名,聚拢人心,这不是普通贼匪能想到的。” “我从活捉的贼匪口中探知,诛仙寨能发展起来,全靠司马言这个军师在出谋划策,这个人极为可疑,很不简单。” “若是放任诛仙寨继续发展个一两年,绝对会成气候,过个三五十年,必然会成为我剑塔的心腹大患,届时,将会掀起一场空前浩大的叛乱。” 裘管家摇头:“一群小丑,也想要颠覆剑塔,痴人说梦罢了。” 周青峰说:“是的,师父,就算让他们发展几十年也休想颠覆剑塔,但是,若有人里应外合呢。” 自己在议事阁待了这么久,也不是白待的。 据自己所知,剑塔是方圆万里首屈一指的大城,剑塔领地呈一柄长剑的形状,宽不过两百里,横贯一千八百里山脉,与大大小小的城池接壤。 各产业都极为发达,山川河流自然资源极其丰富,单单是城内凡人就有五十万之众,加上散在剑塔境内各地庄子上的人口,足足有一百八十万人口。 这还仅仅是登记在册的户籍人口,没登记在册的怕是还要翻几倍。 况且第一家族声名显赫,万年传承,家族内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万年底蕴之下,究竟隐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谁也不敢尝试。 毫不谦虚的说,与周围城主相比,剑塔就是个庞然大物。 裘管家闻言,略做沉思:“你说的对,往往强大的势力不是被外部攻破,而是内部出现问题,若外部有叛乱,内部有人里应外合,搞不好真会被颠覆。” 周青峰说:“是了,师父,我就是怀疑这个司马言就是任心妖人。” “他与剑塔内部高层内外勾结,里应外合,企图颠覆剑塔。” “说不定,高层就有任心派的人,他们想要复刻鱼米城惨案。” “师父,并非我危言耸听,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不多想啊。” 第93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司马言真是任心派的人,那为师断言,他还没死,因为每一个还活着的任心妖人都强的可怕,想要击败他们容易,想要杀死他们,难如登天。” “此事我会详细汇报给夫人,及早做出应对。” “好了,为师就不坐了,先走一步。” 裘管家走了,带着周青峰的猜测。 无论周青峰的猜测有多么危言耸听,都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任心派的人就喜欢兴风作浪。 这帮人就是秩序的终极破坏者,混乱的最终源头。 若是任心派将主意打到剑塔身上。 那就算是第一家也得提高警惕,以免万年传承,一朝倾覆。 自己要将此事要及时汇报给夫人,查出高层里谁与诛仙寨贼匪有勾结,就算查不出来也得及早做出防范,将内部的警戒程度拉到最高。 马大郎知道师徒二人的谈话,必定要高呼一声冤枉,老子只是想另起炉灶独立门户,从没想过颠覆剑塔,更没跟任心派妖人勾结啊。 周青峰为何如此紧张,将一些没有证据,单纯的猜测汇报上去呢,因为从前周青峰是打工的,现在周青峰是合伙人,所以剑塔不能倒。 谁敢妄图颠覆剑塔,周青峰就要搞死谁。 只要剑塔在,自己就是剑塔城第四少主。 那么修炼所需的资源将用之不竭,什么都不会缺。 现在将心中猜测上报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剑塔很强,第一家很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剑塔固若金汤,自己高枕无忧便是。 周青峰当天请了叶庭修和萧鸿运二人来府中吃饭喝酒。 三人围坐畅饮,喝了很多,说了很多,都很高兴。 因为大家都在成长,都在进步,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朋友无需多,有二三好友便足矣。 喝到尽兴处,周青峰拎起酒壶畅饮一口,真情流露,哈哈大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痛快,痛快啊!” “恭喜,老周,以后,多关照!”叶庭修扶着周青峰的肩膀,醉眼朦胧,摇摇晃晃的跟周青峰碰了一杯,然后啪叽一下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 萧鸿运背负双手,站在窗口,望着天上那一轮猩红明月:“人生太奇妙了,曾经的对手,现在的朋友,果然,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老周,此次一别,我和老叶决定随着师父去苦修历练。” “下次回来我们都会登临食灾境。” “到时候我们食灾境再较高低。” 周青峰笑看萧鸿运的背影:“行,我也准备跃境登阶了,我们食灾境见。” 萧鸿运没有动静,周青峰起身过去扒拉了一下,萧鸿运已经站着睡着了,被扒了一下,也跟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周青峰见状,顿时哈哈一笑:“喝酒,你也不行啊。” 笑着笑着,周青峰不胜酒力,扶坐在窗台上,仰望天空的猩红明月,神色之间充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不到一年,自己扫除了路上的一切障碍,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时至今日,自己终于翻身了! 翌日。 夫人赏赐之物,尽皆由奖善堂派人送到周府之中。 周青峰只是取了登阶材料和辅助登阶的资源以及辅助修炼的丹药。 就目前而言,刚立大功而归,又被收为义子,官拜副总督。 自己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一举一动都被人给盯着,一点点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沦为他人攻击自己的罪证。 若是有人想借着这波冲天的热度搞自己。 自己反而会被这波热度给反噬了。 还是那句话,自己从底层一路逆杀上来,侵占了很多人的利益, 在某些人眼里都是一种罪过。 并非得罪不得罪的问题。 而是存在的本身就是得罪了。 所以这种时候,一定要消失沉寂下来。 最好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一段时间。 让愈演愈烈的热度,慢慢随着时间降下来。 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入白骨筑基塔闭关修炼,准备跃境登阶。 不过在闭关之前,周青峰还是要安排好阿妹的学业,寻得一良师。 五浊恶世不读书没关系,但是一定要识字。 否则连修炼秘籍都看不懂,只能沦为圈养的猪仔。 思来想去,周青峰脑海出现一个人的面貌,当即决定就是他了。 夜游司,案牍库,周青峰携妹而来,专程拜访老瘸子。 老瘸子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微微一笑:“周总旗今非昔比啊,我现在应该叫你周四少主,还是周副总督?” 周青峰抱拳一礼:“廖先生见外了,您叫我四郎就好。” 老瘸子含笑点头:“四郎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 周青峰闻言,从身后拽出水儿:“家妹到了读书修炼的年纪,可是未曾寻得一良师,青峰想请廖先生,收水儿为徒。” 水儿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阿哥要让自己拜一个老瘸子为师,但是在水儿心里,阿哥最厉害最聪明,这么做一定有阿哥的理由。 老瘸子闻言,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诧异,本欲拒绝,但是想到周青峰如今身份,话到口中便改了口:“看在四郎的面子上,我可以收她为徒。” 后边有话没说,但是周青峰明白,欠了一个人情,以人情换的老瘸子教授水儿读书修炼,这笔交易目前来说,不存在亏不亏,只能说人情难还。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要在这方世界打造一个百年周氏,甚至于千年周氏。 不能只靠自己一人,必须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力量。 不惜代价的培养家族子弟。 如此才能让周氏成为辅佐自己的力量。 这是一个长达百年的漫长家族发展过程。 周青峰不会着急,因为急也没用,底蕴浅薄,只能靠着时间沉淀。 自己想的很清楚。 这辈子不一定要结婚娶妻,但是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当孩子诞生后,经过百年发展,几乎不存在外姓人的说法了,而且周青峰不打算将水儿外嫁,而是招人入赘,水儿生下的孩子与自己的孩子结合。 就算水儿不是周家的人,但一百年后水儿的后代一定是周家的人。 如今水儿是自己妹妹,老瘸子是水儿的师父,那以后老瘸子跟周家就沾亲带故了,周氏若出事,老瘸子无法独善其身,作壁上观的。 周青峰说:“阿妹跪下拜师,廖先生是隐世高人,你若能学得他一半本事,便是你一生享用不完的福气。” 水儿闻言,当即跪下,纳头便拜:“水儿拜见师父。” 老瘸子微微抬手,一股紫色法力凭空托起水儿,抚须微笑:“好徒儿,以后跟着为师好好读书修炼,为师一定倾囊相授。” 第94章 我欲问道食灾境,三灾聚体行作舟 城主府外院,白骨筑基塔。 裘管家和周青峰站在塔门之外,叮嘱周青峰跃境登阶时的注意事项,叮嘱了几句就没再多说:“徒儿,为师等你的好消息。” “师父放心。”周青峰抱拳一礼,转身大步走入白骨筑基塔。 选了一间练功房,关上房门。 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 周青峰从储物袋里取出登阶材料。 因瘟疫而死之人的骨头装在骨灰盒里。 因饥馑而死之人的五脏装在酒坛里保鲜。 因刀兵横死之人的血装在琉璃瓶中保存。 此三件材料是登阶所需的必要条件。 因其三者蕴含浓郁的三灾之气,食浊修士欲要跃境登阶,此三件物品缺一不可,一旦登临食灾境,生命层次就会出现大跃升。 据《食浊气基础入门大全》所述。 【五浊恶世的众生就像是坠入无边无际的苦海。】 【食浊气是融入这片苦海,以苦海众生为资粮滋养自身。】 【当自身强大到一定程度,再食三灾之气,届时,三灾聚体,化舟而行,方可暂脱苦海,并在这苦海之中有了立足之地。】 当初看到这一段时,周青峰惊为天人。 如今即将尝试,周青峰也难免有些小激动。 周青峰取出食三灾阵图,将三样材料分别放在三个角落。 然后坐在阵图中间盘膝打坐。 再接着取出补心丹和增血壮骨丹放在身前。 饿了就嗑增血壮骨丹,既能增强肉身又能饱腹,这玩意是个好东西。 至于补心丹,周青峰就一直嗑。 药效过了就继续嗑。 反正此次闭关待的补心丹足够多,潜心修炼,将法力堆到两千钱,没什么难度。 一晃便是两个月过去。 周青峰终于将法力堆到了两千钱,接着给自己起了一卦。 【上吉,此时登阶,大吉大利,吉。】 “我欲问道食灾境,三灾聚体行作舟。” “来吧,跃境登阶!” 周青峰毫不犹豫,掏出一瓶净心丹往嘴里倒,接着双手持食灾手印。 以自身法力催动食三灾阵图,控制材料上蕴含的三灾之气聚集到自身躯体上。 当三灾之气涌入肉身之时,周青峰才知道什么叫做极致的痛苦,绝望。 饥馑之灾气冲刷着他的肉身。 一股饥饿感席卷全身,肌体快速在饥馑之灾气的冲刷下的变得干枯,双眸饿的一片赤红,面目狰狞,欲要化魔,择人而食。 瘟疫之灾气令他体会到什么叫病入膏肓,痛苦不堪。 冷热交替,肉身溃烂,口中呕血不止,骨头如同明镜寸寸碎裂,眨眼间,瘟疫病毒布满肉身,快速生出数不清的病菌。 血光之灾气冲刷着肉身,肉身泛着血光,充满横死之气,七窍流血,毛孔渗血,如同地狱中的厉鬼,魔头中的魔头。 没有任何食浊镜修士可以单凭意志扛得住三灾之气的冲刷,更别说跃境登阶了。 好在此时净心丹起了作用。 周青峰心灵变得无比平静,如同开了第三人称视角,能够冷静的吸食三灾之气。 并以瘟疫之灾气洗炼肉身骨骼,以饥馑之灾气洗炼五脏,以血光之灾气洗炼精血。 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所以吸食的三灾之气越多,好处便越多。 若只洗练一遍肉身。 也可跃境登阶至食灾境。 但是躯体能容纳的法力会很少。 往后吸食三灾之气的速度就会变慢。 虽然事后反复以三灾之气洗练肉身来找补根基,但是会损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反之,若洗炼二十遍,那就是洗练一遍的二十倍的修炼速度,二十倍的容量。 前者根基浅薄,只能磕磕绊绊,边修炼边找补根基,可谓是事倍功半。 后者根基深厚,法力容量高,修炼速度快,一路顺畅直达食煞境。 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肉身强度要足够。 且法力也要足够。 更重要的一点过程必须保持心灵纯净。 否则即刻堕化疯魔,极为凶险。 法力可以控制三灾之气进入体内的速度和数量,比较考验法力的厚度。 法力低于百钱,那一遍都洗练不下来,三灾之气便会失控反噬,宣告登阶失败。 肉身要承受三灾之气的污染和侵蚀,倘若肉身不够强,就会迅速崩溃堕化。 而保持心灵纯净,可以在肉身被三灾之气污染时,冷静的完成跃境登阶。 眨眼,便是六天六夜过去。 食灾阵图上遗留了大量鲜血碎肉碎骨。 骨灰盒酒坛琉璃瓶里装的三灾材料尽数被周青峰吸食殆尽,算是物尽其用了。 而周青峰洗炼自身二十遍,也成功登临了食灾境,浑身放着一层薄薄的猩红光芒。 这是法力外显的特征。 食浊境界为黑色。 食灾境界为猩红。 食煞境界为青色。 通过法力外显,就可以判断一个修士的境界高低。 周青峰如今已是三灾聚体,从此以后断食不死,百毒不侵,刀兵不伤。 除非同阶或高一阶的修士才能给自己造成伤害,遗憾的是寿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数十年寿元。 不过寿元这种东西,只要拥有了无敌之力,就是予取予求之物而已。 邪道中人最简单粗暴,抽取凡人的寿元延寿,一个凡人六十年,一口气抽他上万个凡人的寿命,想要长生是轻轻松松的事啦。 讲究点的,寻天材地宝,猎妖魔鬼怪。 各种秘法,秘药,皆可以来增长寿元。 只不过在五浊恶世长生容易,不死难。 没有强大的力量,空有无尽的寿命也没有什么卵用,到头来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这股法力好邪恶,我继续修炼下去,究竟会成什么样?” 周青峰唤出心头法力,看着掌心充满灾厄和邪恶的猩红法力。 沉默片刻,他没有再深想,因为没有意义,在五浊世界想要变强唯有这么一条路走,并且只能走到头,没有退路。 他取出法钱,灌输法力。 重新测试自己的法力厚度。 2000钱法力没有缩水。 只不过转变成了蕴含三灾之气的法力。 以前的法力因为吸食的是天地浊气,不挑食,什么类型的浊气都能吃,所以驳杂。 但是现在不行了,食灾境修士以后只能食三灾之气这一类浊气增长法力。 这对于单打独斗的食灾境修士来说不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挑食,意味着能增长法力的东西变少,修炼条件变得更为苛刻了。 第95章 天骄争霸将开始,红尘俗世烟火气 周青峰摇摇头,并不是很在意。 白骨筑基塔里浊气充沛, 庞杂的浊气里蕴含着大量三灾之气。 只需吸食时有选择的筛选就是了。 搭配相应品阶的丹药。 自己的修炼速度依旧会非常快。 从储物袋里掏出事先备好的疫丹,血丹以及五脏丹各三瓶。 疫丹蕴含了大量的瘟疫之气。 血丹蕴含了大量的血光之气。 五脏丹蕴含了大量的饥馑之气。 这些丹药都价值不菲,位列灾级,专供于食灾境修士修炼所用。 一瓶三十颗,一颗增长1钱法力,三十万钱一瓶,一般人嗑不起,就是炼丹师自己也嗑不起,也就站在金字塔尖的大佬们能论瓶嗑。 而周青峰现在恰恰就是站在了金字塔尖。 “继续修炼,一年期限到了,再出关。” 在周青峰闭关修炼期间, 他的事迹依旧广为在城中流传,毕竟剑塔之中能被人议论的事也有限。 好不容易有个大谈资。 人人那都爱凑这份热闹。 只不过随着周青峰淡出了剑塔子民的视野,慢慢也少有人再提及了。 转而谈及三年举办一次的天骄争霸赛。 唯一还执着于谈论周青峰的唯有一名自称说书家的周子欧。 周子欧流动在各大茶楼,免费为人说书,诉说周青峰的最新事迹。 他不求名不求利,似乎是周青峰的脑残粉,连手持的扇面上都画着周青峰的头像。 “我现在就能跟你们打包票,剑塔举办的第六百六十六届天骄争霸赛,届时周四少主一定会参加,并且毫无悬念的夺冠!” 茶楼里品茶的修士们和凡人们不信:“别吹,他周四郎确实厉害,可是剑塔奇才也多,朱家、唐家,宋家,马家,茅家,哪个不是天才辈出的家族?” “对对对,我剑塔人才济济,天才辈出,无论是镖局武馆亦或者散修帮派,那都有拿得出手的天才,他周四郎击败剑塔所有天骄夺冠,想多了吧。” “周四郎不行的,他迷恋权位,荒废修炼,如今还是食浊境,说实话能不能赶得上这次天骄争霸赛都是个未知数。” 剑塔城主会定期举办天骄争霸赛。 其他城的城主也都会定期举办。 只不过是剑塔是方圆万里内最大的超级大城。 所以每次举办都会吸引很多天才来参加。 要求只有两个,报名必须是食灾境修士,骨龄不得超过24岁。 举办天骄争霸赛的原因有很多。 一,可以定期宣泄掉情绪。 要知道在五浊恶世,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饱受煎熬。 时间久了,内心积压的负面情绪总会到极限。 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神经会绷得很紧。 极容易发生暴力血腥和极端恐怖事件。 这就需要一个宣泄口,将众人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给宣泄掉。 而3年一次的天骄争霸赛就是宣泄口,以求稳定城内的治安环境。 二,吸纳底层的散修人才。 毕竟单打独斗在24岁以内能修到食灾境的,天资一般来说都是中上之资, 天资若是平庸,那必然是运气好、有点才能和本事的人。 这样吸纳进来就可以立刻用的人才,给予一定资源支持,登临食煞境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往上走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三,名利双收,扬名立万。 剑塔设有一个天榜,记录选手排名,夺冠者自无需多说,那是毋庸置疑的剑塔境内第一天骄,并且冠军还有丰厚的奖品。 剑塔城内家族、门派、镖局、帮派,但凡符合报名条件的天才没有不想参加的, 甚至于并非剑塔人,也会从外地专程赶来参加这场3年一度的大赛。 周子欧一甩扇子,讥笑一声:“你们懂什么,你就算是食煞境修士又如何,在权力面前还不是要低头。” “如今周辅帅被城主收为义子,官拜副总督,权力之大,地位之高,所享用的修炼资源,你们一辈子见都见不到。” “况且周辅帅已然入白骨筑基塔闭关修炼,就是为了跃境登阶。” “白骨筑基塔那可是剑塔第一家的修炼圣地,内有三十六界众生为资粮供养白骨筑基塔,浊气充沛之极。” “仅仅是在第一层修炼一年等于我们在外苦修两年,食灾境?不过唾手可夺罢了。” “你们瞧着吧,此次天骄争霸赛,周辅帅必然一举夺冠!” 茶楼的茶客们纷纷低头窃窃私语,他们倒是不敢对周青峰出言不敬,以往周青峰是家奴,骂了也就骂了,贬低也就贬低了。 可是现在周青峰是剑塔的少主了,他们是什么身份,还真不配骂,当众辱骂第一家少主,啧,准备好洗干净屁股蹲大牢吧。 “与你们这群蝼蚁论道真没意思!”周子欧鄙视的看了一眼这群蝼蚁,决定到时候去报名天骄争霸赛,赢不赢无所谓,重要的是能近距离欣赏周辅帅的绝代风姿。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八个月。 “下雪了?” 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城主府。 寒冷的天气令周青峰有些不太适应。 倒不是说冷的。 而是进塔之前,还是艳阳高照呢。 再出来就是大雪天了,闭关一整年,就给周青峰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这也只是开始而已,因为往后修炼所需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也许修炼一次就是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区区一年不值一提。 “四少主!”一名奴仆清扫积雪,看到走出塔的周青峰,立刻抱拳问好。 周青峰恍然回神,微微一笑:“你继续忙你的。” “是。”奴仆闻言,自顾自的清扫积雪。 周青峰揉了揉眉头,刚闭关修炼出来,人好像有点还没缓过劲。 简单的来说,独处时间长了,依旧还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身上缺少人味,与外边世界格格不入。 这是普遍长期独居者的精神状态。 想要恢复过来,倒也不难,融入红尘俗世之中,很快就能恢复。 出了城主府,走在路上也没人认识周青峰,大雪纷飞,寒冬之季,人们都在忙碌着生计,就连路人们也都是行色匆匆。 短短一年,剑塔子民就已经将周青峰遗忘的差不多了。 “大叔,来杯奶茶。”周青峰微笑着唤停一位走街串巷卖奶茶的挑货郎。 “好勒。”挑货郎连忙放下扁担,从盖着棉被的竹篓里拿出一杯加热保温好的竹筒奶茶,又取出一根竹吸管搭配送上。 周青峰掏出两枚法钱递过去,吸了一口温热甜润的羊奶茶:“啧,好喝啊。” 他继续沿着热闹的街巷闲逛购物,利用俗世里烟火气来恢复自身异常的精神状态。 第96章 井中三姐莲花峰,道高如龙守经人 红尘烟火气,最是抚人心。 周青峰在剑塔的街头巷尾之中游荡,融于红尘烟火之中。 一连数日,周青峰的精神才逐步回归正常。 于是,周青峰再入城主府,向第一夫人请安。 请安过后,周青峰转而去拜访师父裘承德。 城主府的一处独立的小院里。 裘承德与周青峰围坐在室内煮酒对饮。 裘承德含笑说:“徒儿,此番闭关出来,可想好何时入藏经阁了吗。” 周青峰闻言,笑着提起酒壶给师父倒酒:“师父,我准备等会儿就去藏经阁看看,师父要不要与我一起。” 裘承德端起酒杯慢饮了一口,微微一笑:“第一藏经阁是第一家的重地,非夫人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你自己去就是了。” “注意挑选秘籍时,一定要挑完整且排名靠前的,不要挑那些残缺的秘籍,就算再厉害也不要选,因为秘籍残缺有他残缺的原因。” “我第一家藏经阁乃是蟒雀帝国术法体术最多最全的地方,若是第一家都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所以想要补全残缺的秘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周青峰闻言,立刻会意,起身抱拳说:“是,师父。” 裘承德还是担心周青峰乱挑秘籍,将自己给坑害了,于是掏出一本册子递过去:“这是灾级排名名册汇总,挑的时候自己多看看,别乱选。” 周青峰嘿嘿一笑:“师父,我又不傻,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啊。” “滚吧,替你小子操心,你还怪起为师了。”裘承德笑骂一句。 周青峰嘿嘿笑着接过灾级排名书册,抱拳告退,师徒之间关系早就非同一般了,一些适当的玩笑话反而更能促进师徒亲密的关系。 第一家的藏经阁,位于内院莲花峰的半山腰。 周青峰途经莲花池时。 “谁来了?”突然一道女声传来,吓了周青峰一跳。 周青峰还以为这道女声是镇守莲花峰的高手,因为藏经阁这种重地没有高手镇守,那是不可能的。 略做沉吟,周青峰朗声道:“我是城主新收义子周青峰,夫人膝下排名第四,前辈唤我四郎就好,我此次前来是得了娘亲允许,来藏经阁挑秘籍的。” “我娘新收的义子?来,叫声三姐听听。” 周青峰听清楚了,望向莲花池中那口井,声音就是从井中传来的。 自己早就从师父口中听闻夫人膝下有一亲生女儿,名为第一红叶。 莫非这个井中女子就是夫人的三女儿,她为何待在井下啊。 这里面必然牵扯到了什么家族丑闻,还是不要去接触了,以免引火烧身。 “三姐你好,三姐再见。”周青峰拔腿就跑,直奔藏经阁。 第一红叶:“……” 周青峰一溜烟冲到藏经阁门口。 藏经阁建在山壁之内,双开大门高一百七十丈,宽三十丈,通体由未知的金属锻造而成,门上有两条五爪金龙壁雕,单单是门就充斥着威严的气息。 突然,壁雕上的两条五爪金龙猛然睁开双眼,活了过来,并探出两颗龙首看了周青峰一眼,随后化作两位身穿黄袍的老人。 二老齐齐一礼:“四少主,我们是负责守护此地的守经人,我叫第一逆冥,他叫第一逆青,外人叫我们青冥二老,四少主唤我们姓名即可。” 周青峰眉头一挑,自己猜到会有高手,但是没想到高手会以这种方式出场。 到底还是小瞧了第一家的万年底蕴啊。 “逆冥前辈,逆青前辈,四郎有礼了。”周青峰恭恭敬敬抱拳一礼,对于强者周青峰不缺乏基本的尊重,不会因为身份差异,就肆无忌惮。 “四少主客气了,请进吧。”青冥二老各自伸手按在双开门上,一百七十丈高的藏经阁大门才缓缓打开一条供双人通行的通道。 青冥二老率先走入,示意周青峰跟上。 周青峰微微点头,迈步入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宝殿,并且宝殿周围漂浮着数以万计的石俑,就像是在保护宝殿一样。 头上一颗白色的月亮镶刻在穹顶,照亮了整个空间。 周青峰眼看无路可走,疑惑的的望着二位守经人。 青冥二老脚下一点,整个人飞向漂浮在空中的宝殿,落在宝殿的地面上,回头微微一笑:“四少主莫怕,大胆往前走。” 周青峰见状,尝试着抬脚往前走。 整个人瞬间往下坠落。 下一秒,周青峰又整个人浮起来了。 这个地方……没有重力!? 周青峰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稍微适应了一下,一脚蹬在岩壁上,朝着宝殿飘去,落在宝殿上,周青峰又感觉重力回来了。 青冥二老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此子心性果然不一般,换做旁人见到我第一家的藏经阁必然大惊失色,而此子全程镇定自若,犹如闲庭信步,难怪小小年纪就能成为第一家的四少主。 “四少主,随我们来。”青冥二老继续头前领路,周青峰在后跟随,沿着台阶往上走,推开双开红漆大门,里面书架如山,少说也有数十万本。 青冥二老继续带领周青峰往二层走去,口中解释:“藏经阁是我第一家的重地,万年以来收集来的秘籍全都存放于此,所以守护的手段非常多。” “除了我们二人之外,此地还设有十亿污神大阵以及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小阵法,只要阵法一动,就会集恶世污秽绞杀来敌,就算仙佛也得含恨陨落。” 周青峰:“……” 换做寻常修士,哪里接触的到这么高端的地方,也就是周青峰如今地位和身份已经站在了金字塔尖,有资格来此见识第一家藏经宝地。 但是说到底,周青峰的实力如今才是食灾境。 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青冥二老指着二层书架上的秘籍:“一层存放的是食浊境秘籍,二层存放的是食灾境秘籍,三层存放的食煞境秘籍。” “四少主在此层挑选秘籍即可,切莫上第三层,以四少主如今的境界,强登第三层会被小阵法当场镇杀成飞灰的。” 周青峰眉头跳了跳,抱拳弓腰说:“四郎记住了,多谢二位前辈提醒。” 青冥二老微微点头:“四少主,第一家有规矩,藏经阁夜里不留人。” “四少主最好在天黑之前,一次性挑选出心仪的秘籍。” “否则下次再想进来,少主就要向夫人再请许可了。” “是。”周青峰抱拳一礼,无心追问为何藏经阁有夜不留人的规矩,因为往往离谱的规矩背后,必定有更离谱的人和事发生过。 第97章 吞贼大圣秒杀术,术法神通双第一 作者:这两天在外面,刚回来,有点着急更新章节,不小心把删掉的弃稿发上去了,不过很快就替换回来了,四五个读者可能会看迷糊,建议回读一下第96章。 …… 青冥二老站在二层入口原地候命。 周青峰则去沿着书架去挑选秘籍,琳琅满目的秘籍让周青峰挑花了眼,秘籍太多了,第一层少说有数十万本,那第二层少说也有数万本。 从数万本秘籍中挑出一本术法秘籍和一本体术秘籍。 这能让选择困难症的人直接原地暴毙。 好在周青峰思维清晰,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挑选起来没有那么难。 掏出灾级排名书册,这里面记载着前一百名的体术和术法秘籍,对照着排名书册将体术前一百名的秘籍和术法前一百名的秘籍筛选出来。 快速的筛选出六十六本体术和六十六本术法。 然后继续细化性的筛选,将排名前十的秘籍挑出来。 最后能放在面前的只有三本体术,三本术法。 【灾级术法排名第六名:灾厄赐福术。】 【介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通过自残,赐福敌人,自残越狠,敌人福气越重,无论自己死不死,反正敌人必须死。】 周青峰看着这个灾级术法秘籍,感觉好厉害,果然是灾级术法排名第六的顶级术法,只不过这个灾厄赐福术好邪门。 一打架,就要自残杀敌,恐怖是恐怖,也绝对够强。 打架,赢肯定是能赢,但是自己事后能不能活也是问题啊。 贪生怕死之人,根本练不了这种术法,因为就算练了,也不敢用。 “这个灾厄赐福术适合老叶啊。”周青峰突然想到叶庭修,觉得这个术法太适合他了,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暂且搁置一旁,以做备选。 因为周青峰觉得这本术法很强,太适合死战搏杀了。 周青峰又取一本术法秘籍看。 【灾级术法排名第三名:恶神的低语。】 【介绍:驱使恶神隔空咒杀敌人,只要知道敌人的面容、姓名以及生辰八字,再加上随身之物为媒介,敌人就是上天入地也无法逃过咒杀。】 周青峰抓了抓脑袋,大开眼界,继续取第三本看。 【灾级术法排名第一名:瞬死魔眼】 【介绍:杀人有时候无需动手,只需看敌人一眼,敌人就会原地暴毙。】 周青峰看到这一行字,饶是他心性了得也情不自禁的暗呼变态。 这也太强了吧,谁修炼这门术法,不就等于开了同阶秒杀挂了吗。 随后的描述,解开了周青峰的疑惑。 【瞬死魔眼强则强,但是极为考验施法者的法力和运气。】 【运气好,一眼瞪死同阶修士,运气不好,术法无效,法力清空。】 周青峰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抉择。 灾厄赐福术,毋庸置疑的强,绝对的死战搏杀至强术法。 恶神的低语,老六必备,背后阴人,那是一阴一个准,跑都没法跑。 瞬死魔眼,妥妥的秒杀术,瞪一眼就死,简直太可怕了。 可惜,只有一战之力,瞪一眼就没法力了,还极为考验运气,那要是运气不好,岂不是只能束手待毙,这门术法不确定性太高了。 若是搭配上自己的摇签卜卦使用。 每次卦象显示吉时就使用,这倒是难得一个绝杀之术。 周青峰其实已经对瞬死魔眼极为心动了,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要摇签卜卦一下,以免选错导致走了弯路。 他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卦桶,默念一声,摇签。 猩红卦捅里的灵签摇摇晃晃飞出三根灵签。 【中平签,习练灾厄赐福术,平】 【中平签,习练恶神的低语,平】 【中吉签,习练瞬死魔眼,吉】 周青峰眯了眯眼,稳了,卦象与自己判断一致,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遵从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就决定是你了,瞬死魔眼。 术法决定好了,就开始挑选体术。 周青峰想的很清楚,既然术法选了瞬死魔眼,那体术一定要选能够保证自身战斗力的,否则法力清空,再遇敌,这对于自己而言是大大不妙的。 【灾级体术排名第七名:洗武移伤】 【介绍:洗掉来袭的术法和神通,当无法洗掉时,还可以将伤害全部转移到法器之上,以法器代替自身承受伤害,每次使用就会损耗自身血肉。】 周青峰略做沉思,没有着急做决定,继续看第二本体术。 【灾级体术排名第四名:斩我过去现在身】 【介绍:斩出过去之身和现在之身;我即是未来之身,未来之身不死,则过去之身和现在之身不灭,且过去身和现在身学会的,我立刻就会。】 【灾级体术排名第一名:吞贼大圣】 【介绍:盗天地之生机,食万物滋补自身,通过吃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强化肉身,还能吃同阶修士之神通术法反补肉身,亦可将吃掉的术法神通原封不动的释放回去,此体术由无法极道魔君所创。】 “无法极道魔君,又是他,这家伙的体术这么强吗。” “浊级体术排名第一是他所创,灾级体术排名第一的体术还是他所创。” 周青峰微微皱眉,望着三本体术秘籍,陷入两难抉择。 无论选哪个,对于自己而言,似乎都是很好的选择。 “摇签!”遇事不决,起卦问凶吉,周青峰缓缓唤出意识深处的猩红卦捅,然后默念摇签,卦桶摇摇晃晃的飞出三根灵签。 【中平签,习练洗武移伤,平】 【中平签,习练斩我过去现在身,平】 【中吉签,习练吞贼大圣,吉】 周青峰依旧遵从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选择了灾级体术排名第一的体术秘籍‘吞贼大圣’,转身大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四少主,莫非已经挑好了?不再继续选一选?”青冥二老站在二层入口等待,看着周青峰拿着两本秘籍走来,微笑着询问了一句。 周青峰将两本秘籍摊开放在青冥二老面前看了一眼,展示自己只去了两本灾级秘籍:“逆青前辈,逆冥前辈,我就不挑了,这两本就挺好。” 青冥二老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还是逆青开口了:“四少主,其实排名靠前的术法神通差距不大,有时候排名第一的未必那么好,排名落后一点点的未必就弱。” “但凡是排名前百的术法神通,都位列顶级之列,没有弱的。” 周青峰微微一笑:“我知道,谢谢逆青前辈提醒。” 逆青说:“好吧,既然四少主坚持,那我就送四少主离开藏经阁吧。” 怀揣着灾级术法神通双第一秘籍,周青峰离开了藏经阁。 回去的路上,周青峰路过莲花池,脚步一顿,还是抱拳朝着井口一礼:“三姐你好,我只是路过,三姐再见。” “……” 第98章 苦读秘籍找死气,私人武装护卫队 待回到周府之中。 周青峰便一头钻进练功房,专心阅读刚入手的术法。 翻开第一页。 【瞬死魔眼术,乃是同阶秒杀之至强术法!】 【它为何能这般强悍,因为它可以看透食灾境以下敌人的死线。】 【而死线人人皆有,无论神人妖鬼都有死线,死线隐藏在表象之下,且随时随地都在变幻位置,通常一闪而逝不可能被发现。】 【当瞬死魔眼捕捉到敌人之死线后,只需驱使魔眼一瞪,那么无论是谁,寿命有多长,肉身有多强,只要他还没到食煞境,都会瞬间暴毙身亡。】 【问题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死线都是一闪而逝,随时变幻位置,不好预判死线出现的时间和位置,导致看到时施术总是慢半拍。】 【除非能够预判死线出现的位置和时间,并提前半拍施术,那么敌人才能在死线出现的一瞬间被瞬死魔眼瞪杀。】 【所以施展此术极为考验一个人的眼力、反应力、预判能力以及运气。】 【运气好,一次就中,运气不好,十次都不中。】 【欲要炼成瞬死魔眼术,前提条件有三。】 【一,需要刚死亡没腐烂的死鸡双眼。】 【为何众生之眼那么多,却独独要死鸡的眼睛呢。】 【因为鸡虽平凡弱小,但是它的眼睛却天赋异禀。】 【它的眼睛没有死角,可以全方位观察周围环境,可是缺点异常明显,那就是前方出现一条线,就会不由自主的将视野汇聚在这条线上。】 【而瞬死魔眼便是以此为基础研发出来的术法。】 【当你以海量死鸡双眼练出一双死魔之眼时,周围的世界在你的眼前将再也不会有死角,并且可以看透前方敌人的死线。】 【二,单凭死鸡眼睛的死气远远不足,所以需要大量生灵的死气作为支撑,一旦死气不足,瞬死魔眼将无法看到死线。】 【三,必须要有蕴含三灾之气的法力才能施展瞬死魔眼术。】 周青峰收起术法秘籍,他不在乎炼成有多难,因为值得。 也不在乎施法成功的几率有多低,因为自己施法时能提前起卦问吉凶,卦象为凶和平,那就不施法,只要卦象为吉,那施法了就等于百分之百秒杀。 这个术法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鸡肋,炼了反而坑自己。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于自己而言,正是恰到好处。 可谓是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炼成瞬死魔眼术的条件有三,自己已经满足其一。 死鸡的眼睛好弄,菜市场每天都有大量新鲜的死鸡眼睛,这个不难搞。 只不过去哪搞死气呢?虽然天地间的死气很多,但是那都是混在大量的浊气当中,若是从浊气当中慢慢筛选出来,颇为耗费时日和精力。 若能找得一处死气充沛之地,那将事半功倍。 周青峰略做沉思,想到了一处绝佳之地。 “靳威!”周青峰走出练功房,唤了一声。 靳威闻言,立刻跑到近前:“少主,有何吩咐。” 周青峰淡然的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色:“准备马车,我要去焚尸所。” “是,少主。”靳威立刻奉命而去。 靳威如今是周府的总管兼任侍卫统领、钱袋子等多重身份,在周青峰闭关的一年里,靳威也没闲着,经过一年苦修,已然登临食煞境。 因其在剿匪过程中斩将夺旗,擒杀贼首。 论功行赏时,奖善堂下发了登临食煞境的登阶材料一套、煞级术法排名第六十六名的飞天御剑术,煞级体术排名第六十四名的陀魔煞体。 这是裘承德亲自与奖善堂的姜堂主打过招呼的。 目的就是为了扶持周青峰身边手下的实力。 若是没有周青峰这个四少主在背后站着,靳威就是立再大的大功,他快35岁的食灾底层小修,没关系没背景没实力,好东西也会被他人给占了。 因为登临食煞境的登阶材料所需的四煞命格极为稀有。 它们分别是擎羊命格、陀罗命格、火星命格,铃星命格。 此四煞命格,非常难得,在凡人当中出现的几率为万分之一,寻常修士根本搞不到,就算撞大运能搞到一个凶煞命格,一辈子也难以集齐四煞命格。 可以说四煞命格都把持在家族门派手里,用于培养自家的核心子弟,因为食煞境修士,已经算是在低阶修士当中的顶尖战力了。 靳威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 而且他还从剿匪军团里专门挑了三十六人出来收为周府的门下走狗。 一年过去。 这三十六人里已经出现六名食煞境的修士,三十名食灾修士,由他们组成了周青峰的私人力量,专门保护周青峰的人身安全。 以这股私人武装灭掉夜游司那都是弹指间的事。 可是代价就是周府一年就要花费三百万钱养着他们。 周青峰出府乘坐马车,表面上只有靳威一人在身侧,但是暗处有三十六名护卫在跟随,一旦周青峰身边出现歹徒,或者需要人手差遣,唤一声即可。 等行至茶楼,周青峰瞧了一眼,淡淡说:“靳威,我想喝荔枝红茶了。” “少主稍等,靳威去办。”靳威立刻停下马车,招手示意一名暗卫过来:“你去茶楼买一杯荔枝红茶,少主喜欢吃荔枝,记得多加荔枝。” 暗卫立刻拱手应命,跑去茶楼买了一杯荔枝红茶迅速复命。 周青峰一手握着竹筒装的荔枝红茶慢慢喝,一手撩开帘子欣赏闹市风景。 一路行至焚尸所,路上行人已经没了。 “到了,少主。”靳威撩开马车帘子,伸手扶着周青峰走下马车。 周青峰一手持握荔枝红茶,慢慢悠悠迈步往里走。 靳威按着腰间剑柄,立刻头前开路,口中呼喝:“焚尸所的主事之人呢,四少主大驾光临,尔等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随着这声呼唤,焚尸所的主事迅速的跑出来,一手握着心脏,一手握着肝脏,胸前还挂着血淋淋的围裙:“四少主,任无忌有礼了。” 周青峰瞧了一眼他:“现在升职了?” 任无忌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主事之人刚被一只灾级厉鬼给杀了,卑职被升为代主事兼任验尸官,四少主,有何吩咐?” 周青峰微微一笑:“任主事,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劳烦任主事安排人给我腾个房间。” “???” 第99章 保命守则犯禁忌,术法炼成逝寰珠 任无忌一手握着心脏一手握着肝脏:“额……四少主,方才是卑职说的不够清楚吗,现在焚尸所夜里正闹鬼闹的凶,很危险。” “夜游司还没派人来处理,你要不再等段时间再来。” 周青峰吸食荔枝红茶,不动声色的唤出意识深处的猩红卦捅,默默唤了一声摇签,猩红卦捅里摇摇晃晃的飞出一根灵签。 【中吉签,在焚尸所修炼瞬死魔眼术,吉】 卦象所示为吉,周青峰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就算真有危险,靳威以及三十六暗卫也不是废物,区区灾级厉鬼,敢现身就是找死。 靳威扫视周围,没有发现鬼气:“任主事,少主让你办就去办,安全问题不用你操心,区区一只灾级厉鬼而已,有我在少主身侧护卫呢,怕什么。” 任无忌抿了抿嘴唇:“好的,四少主,随我来。” 周青峰微微一笑:“多谢任主事通融。” 按道理来讲,周青峰并不是任无忌的直属上司,也不是夜游司总旗,无法指挥任无忌做任何事,任无忌就算不通融,也合情合理,合规合法。 但是周青峰有三重身份,一重身份为剑塔副总督,二重身份为第一家四少主,三重身份为议事阁行走,单独拿出哪个身份都是位高权重,非区区一名焚尸所主事能够得罪的。 任无忌其实并不想周青峰进焚尸所。 因为周青峰来了,不出意外则罢了,若出了意外,任无忌要担责任。 奈何任无忌也没得选,担责任也得请这尊‘大佛’进庙。 否则,也许某一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踏进焚尸所,就被开了差事。 所以说,跟活人打交道最讨厌了。 在任无忌的安排下,一间干净的房间被收拾出来。 任无忌抱拳一礼,掏出保命守则放在桌上:“四少主,这是任某自己在焚尸所多年工作写的保命守则,希望四少主烂读于心,严格遵守。” “这并非任某为难四少主,而是避免因犯了禁忌,惹祸上身。” “须知焚尸所乃是死人汇聚之地,日积月累之下,暗藏了许多厉鬼。” “只不过这些厉鬼平日深藏不显,无法完全肃清。” “唯有触犯某些禁忌,危险才会突然袭来。” “那只杀死上任主事的灾级厉鬼就平日里隐藏在焚尸所内,可惜上任主事不知是怎么招惹了那只灾级厉鬼,这才落得惨死下场。” 周青峰拿起保命守则看了几眼:“任主事多虑了,我在此地只为修炼术法,不会随意在此地乱走,一旦修炼完了,我就会即刻离去,不会给你添麻烦。” “如此甚好,任某不打扰了。”任无忌抱拳告退,顺手将房门关上。 周青峰喝了口荔枝红茶:“靳威,我要新鲜没有腐烂的死鸡眼睛,命人去城中的菜市场收购,你就别去了,我要修炼术法,你在门外给我护法。” 靳威闻言,抱拳说:“少主需要多少死鸡的眼睛。” 周青峰略做思索:“有多少要多少,另外我需要一件收集死气的法器。” 靳威立刻奉命出门,走到院中吹了个口哨。 一名暗卫瞬间从地下出现,抱拳候命。 “你带人……”靳威低声在暗卫耳边说了几句。 暗卫立刻带着暗卫一半的人手去城中收集死鸡的眼睛。 只需半日,络绎不绝的死鸡眼睛装在储物袋里被送往周青峰的手里,并且已经从第一家的炼器工坊以成本价买来了一件上品灾级法器。 靳威持握一颗通体猩红的玉珠奉上:“少主,这是灾级上品法器逝寰珠,市场价一万八千钱一颗,不过少主要用,炼器工坊只收了成本价五千四百钱。” “逝寰珠会缓缓吸收周围死气储存,除此之外,还能做养鬼之用,而且突然受到袭击时,只需心念一动,就能瞬发一道由死气凝聚的防御罩。” 周青峰接过逝寰珠,嗯了一声:“一器多用,倒是不错。” 市场价一万八千钱,少吗,不少了。 在剑塔城里一个食灾修士一个月的工钱才多少,不过六千法钱而已。 想攒到一万八千法钱,必须做到什么开销都没有,攒上三个月才行。 但凡是有父母有老婆有孩子,攒上一年都未必买得起一件灾级上品法器。 就算是灾级普通法器市价也都在六千钱至八千钱。 “少主,我在门外护法,您安心修炼。”靳威抱拳告退,将门关上。 周青峰走到床榻之上,从靳威孝敬的灾级储物袋里取出蒲团放好,盘膝坐在蒲团上,准备开始修炼瞬死魔眼术。 灾级储物袋,比之浊级储物袋的空间大了很多,之前的二手浊级储物袋就只有一个家用保险柜大小空间,现在的新储物袋能有一个集装箱的空间。 空间大了许多倍,但是价格也贵了许多倍。 一个崭新的灾级储物袋,起步要三十万钱,二手的会便宜许多,所以大多囊中羞涩的食灾境修士会买二手货,甚至倒腾过四五手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连数日过去,周青峰潜心修术,未曾出过房门。 每日饭菜都由靳威专送至门口,外人根本靠近不了周青峰。 期间倒是出现过一次厉鬼袭击,只不过还没靠近周青峰百米之内,就被潜藏在焚尸所里的三十六暗卫提前发现并斩杀了。 直至这日,周青峰终于将瞬死魔眼术炼成。 六十六万只死鸡双眼熔炼成一双死魔之眼。 并将这双死魔之眼放入自身双眼之中隐藏。 因为死魔之眼很小,只需隐藏在自己瞳孔里,很难被人发现异常,而且无形之中也增加了施法的隐蔽性和突然性。 而且逝寰珠也被红绳缠绕绑在手腕上,以便施法时能够有足够的死气使用,死气到底不比怒火,怒火自己可以产生,但是死气就很难自己产生了。 除非自己把自己杀了,然后把自己炼成僵尸,那就不会缺少死气了。 周青峰手持印诀,双眼瞳孔里有一丝猩红光芒闪烁,体内所有法力被倒吸进死魔之眼当中,然后眼前的世界都变了。 三百六十度景象尽数在眼中出现,没有死角。 他走下床铺,主动打开房门。 靳威怀抱剑身,闻听动静,立刻转身弯腰抱拳:“恭喜少主,炼成术法。” 周青峰静静的望着靳威:“嗯,辛苦你了。” 靳威身上出现一条条白黑色的线条,并未出现代表着死亡的猩红线条。 因为靳威已经登临食煞境,四煞坐命,身无死线,看不到很正常。 靳威咧嘴一笑:“为少主护法,靳威心甘情愿。” 周青峰松开施法手印,微微一笑:“此间事了,我们走吧。” 第100章 人体研究寻永生,天尸魔君交界地 焚尸所,殓尸房,任无忌戴着口罩手套以及围裙,很专业的在给上一任主事缝合尸体,嘴上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可惜了,再有两天,你就能撑过两年了。” “但是你好奇心太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那就别怪我了。” “嗯,我知道祸不及家人,你的家人不会去动他们,此事到此为止。” “你安心的走吧。” 任无忌将上一任主事的脑袋缝合完了,伸手按了一下缝尸台下的隐秘按钮,机关缓缓转动,缝尸台朝着一边移动,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入口。 任无忌扛起尸体走入地下排污通道里,缝尸台缓缓合拢将入口遮盖。 地下排污通道里,任无忌一拍腰间储物袋,取出一盏人皮灯笼,扛着上一任主事的尸体往左方尽头走去,很快走到一处隐秘的研究室。 研究室内灯火通明,墙壁之上挂满了尸油灯,一具具尸体被放在培养皿里,马大郎正在埋头做着人体研究,任无忌将尸体放入一具新的培养皿里。 “人体,真是一个精妙绝伦的宝藏,无论怎么挖掘,都会给我带来新惊喜。” 马大郎穿戴着干净的医疗服,戴着单片放大镜法器:“一直我都以为精气是由头脑产生的,但是仔细研究过后,我发现人的精气竟然由肠道产生的。” “妙,妙,太妙了……”马大郎陷入研究后,神色显得无比癫狂。 马大郎原名马春秋,是剑塔万年以来,最出色的尸道天才,他将尸道一路炼至巅峰造极,整个剑塔历史上也无人能超越他在尸道一路上的成就。 可是马大郎不满足于此,不知从何时开始,马大郎就开始醉心于人体研究,研究人体奥妙,由此造成了剑塔数以万计的子民死于研究。 当第一夫人发现时,勃然大怒,问罪于马大郎。 而马大郎也是倔强固执,口口声声喊着‘些许的牺牲,是为了实现更伟大的目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时候的马大郎死不认错,第一夫人气的要死,就算想保也没办法保。 而且此事闹的很大,搞的人尽皆知,民怨沸腾,人心惶惶就不说了,关键是剑塔各方利益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损失,开了个很坏的先例。 这要是大家都像马大郎这么搞,用不了一年,不,顶多一个月,甚至三五天,凡人就要被修士给折腾绝种,这是上位者们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第一夫人为了保住自家孩子的命,与第一家族进行了幕后交易,该妥协的妥协,付出了很大的利益才换回马大郎的一条命,而结果也并不美好。 恰逢此时,有新世界堕入五浊恶世。 蟒雀皇室传来征召令,集结帝国军团,征服新世界。 于是,第一夫人顺势将马大郎派往‘交界地’征战。 交界地,顾名思义,就是世界交界之处。 五浊恶世,乃是世界终焉之地。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 如果将每一个蕴含清气的世界比作那一个个漂浮的气泡。 那五浊恶世的世界就是一片浑浊苦海。 气泡漂浮在苦海之上,可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堕入苦海。 或天道疯了,或生灵涂炭,或清气衰竭,或恶欲过盛等等原因,导致世界缓缓堕落,终有一日会堕入五浊恶世,被恶世吞噬。 被吞噬的清气世界会疯狂的反抗五浊恶世的入侵。 交界地的危险性可想而知,但是马大郎还是带着无数功劳活着回来了,并闯下了天尸魔君的名头。 自此以后,马大郎性情大变,交界地的战场经历成为他一生抹不去的梦魇,清气世界的修士和五浊世界的修士在‘交界地’来回展开了血腥的拉锯战。 ‘交界地’没有给马大郎慢慢成长的时间,因为每一秒就有人死去,马大郎能做的就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力量疯狂增长实力,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最终将自己炼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交界地的战场经历,让马大郎更真实的认识到了生命的脆弱,于是更加坚定的从事人体研究,追求永生大道。 不过马大郎学聪明了,表面痛改前非,背地里还是在从事人体研究。 整个剑塔城,人体最多的地方就是焚尸所。 这些实验耗材随便折腾,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马大郎早就将手伸到此处,并将此处打造成了秘密研究基地。 上一任主事就是好奇心太重,跟着任无忌来到此处,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和不该见到的人,这才葬送了性命。 任无忌站在一旁,微微弯腰:“少主,周青峰已经在上面待了数日,看来应该是在修炼某种秘术,需要到焚尸所暂住。” 马大郎闻听周青峰三个字,癫狂的神色缓缓恢复正常:“你注意看着点,不要让我四弟受伤,他可是我最看重的无上至宝。” “在我还没想到怎么收服他之前,他不能受一点点损伤。” “而且,他有需要,你就帮衬着点,知道了吗。” 没错,马大郎除了研究之外,就是心心念念怎么挖墙脚。 修为低,境界低,根本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周青峰那超绝的智谋,以百人歼灭千人的战绩实在太强了,由小可见大,由点可见面,见识越高的人,就越知道其中恐怖之处。 马大郎相信有了周青峰辅佐,再带着目前所拥有的人手和资源,跑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明白。”任无忌面无表情抱拳一礼,随后耳朵动了动,听见上面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于是说:“少主,我上去了,有人唤我。” 马大郎低头继续从事人体研究:“去吧。” 任无忌转身提着人皮灯笼,沿着通道回到了殓尸房,整了整衣衫,收起人皮灯笼,淡定的打开房门,一双死鱼眼看着门外的焚尸工。 “何事?不是跟你说过吗,在我工作期间,不要打扰我。” “任主事,四少主要走了,不过走之前说要见你。” “嗯。”任无忌惨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情绪表露,只是在焚尸工的带领下离开了殓尸房,接着一起去面见周青峰。 很快,任无忌就走到了焚尸所的前院:“四少主,任某刚才在忙于公务,耽搁了些许时间,还请原谅。” 周青峰侧身站立,淡淡微笑:“没事,此间事了,我本欲直接离去,但是走之前,突然想起来一件小事,还请任主事帮一个小忙。” “不知四少主需要任某帮什么忙,请尽管说,任某做的到,一定不会推辞。” 周青峰摊开掌心10颗逝寰珠:“此地死气充沛,劳烦任主事将这10颗逝寰珠放在妥当之处保管,以免法器丢失,待过些时日,我亲自来取。” 第101章 五浊鉴宝万妖录,金钥宝图希夷城 回府路上,路过如玉书店。 周青峰想到《野史秘闻杂记》已经看完了,刚好路过,顺手买几本新书也不错。 于是命靳威停下马车,孤身下了马车进入书店,并让靳威在外等候。 “老板,好久不见,可有什么新书到货?” “你是……”书店老板有点迷糊,属实是认不出来,只是觉得面熟。 周青峰见状,也不奇怪,距离上次见面都已经快两年了,一面之缘,书店来往客人又多,不可能还记得住自己。 “我来挑两本禁书的。” “哦~~~”书店老板恍然大悟:“原来是老顾客,来来来,快请进,我跟你说,最近我可进了不少好书,那都是畅销全国的大雅之书。” 说着话,书店老板鬼鬼祟祟的从柜台后抱出一个箱子,让周青峰慢慢挑。 接着书店老板就去门口,将门给虚掩上,以免被人给看到,惹上麻烦。 周青峰从箱子里挑来挑去,发现确实多了不少新书,但是都是精品小黄书,什么热辣天堂,鬼艳新娘,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不过周青峰并不感兴趣,顺手将这些小黄书放置一旁,继续挑三拣四。 片刻后,选了三本禁书,一本名为《神鬼万妖录》,一本名为《五浊鉴宝录》。 最后一本名为《交界地生还记》 《神鬼万妖录》记录了大量的妖魔鬼怪以及疯神的详细资料。 《五浊鉴宝录》记录了各类奇异宝物的鉴赏资料。 《交界地生还记》是一本小说家的自传,记录了这位小说家在外采风时,所遇到的人和事以及光怪陆离的世界真实一面。 这三本书,自己其实更看重《五浊鉴宝录》,从一百九十里矿洞里获得的两件神秘宝物一直在手中没有头绪,或许可以从这本书里获得一些线索。 书店老板见状,终于想起周青峰是谁了,因为来找自己买书的人,大多都是买小黄书的,喜欢看这类杂类禁书的有没有,有,但是很少。 所以,每一个都是令人印象深刻。 书店老板说:“客官,这三本禁书可是我花大力气搞来的,对于修士而言都是难得的好书,可谓是千钱难求啊,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括印了一份。” 周青峰淡淡说:“这三本书为何会成为禁书?” 书店老板嘿嘿一笑:“上面的人不愿意让老百姓知道太多呗,这样不是更好管理吗,见到的世界越大,心就越野,也就越不知足了。” 周青峰默然无语。 确实,无论对于修士还是凡人而言,剑塔足够大,足够安逸,足够舒服。 可是当见的多了,知道的多了,人心就会浮动,总会想着逃离原生之地。 这对于剑塔的统治乃至帝国的统治都是极为不利的。 所以上位者们就会将真实一面死死捂住,建立起一道道无形的高墙。 ‘牧羊犬’和‘绵羊’就会困在其中,自得其乐,安于现状。 如此,他们便不会生出去外边看看世界有多精彩的想法。 “这三本书我要了,多少钱?”周青峰看了看书箱里没有想要的书了。 书店老板笑呵呵的伸出五根手指:“每本三百法钱,老顾客折扣价,已经是优惠到最低了,这次你就别砍价了,咱不玩虚的。” “行。” “真不行,亏本啊……”书店老板本以为周青峰又要砍一刀,下意识喊亏本,结果听到同意,这让他猝不及防,尴尬不已:“这次不砍价了?” 周青峰淡淡微笑:“没必要,以后这类增长见识的书籍多进一些,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有本事搞来,多少钱我都要。” 以前穷,必须精打细算,但是现在根本不缺钱。 何必为了这三瓜两枣费口舌。 “哎呦,贵客啊。”书店老板差点笑尿了:“您放心,我现在是大道书盟的新会员了,门路多,资源多,什么书都搞得来,以后我多进一些,您来随便挑。” “就算你现在想要一些普通的修炼秘籍,我也能给你搞来了。” 大道书盟会在蟒雀帝国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松散组织,主要售卖小黄书、杂书、修炼秘籍,并且书盟还与很多神秘的小说家有合作,书籍资源相当丰富。 一家书店若想要成为书盟的会员还是很难的,必须是十年以上的老书店,还要交一笔巨额保证金,才能拿下这个进货渠道。 周青峰含笑点头,伸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九百法钱递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交易达成,谁也不能后悔。 离开书店,周青峰坐回马车。 靳威还在好奇的询问周青峰逛书店买了些什么好书。 周青峰淡淡的说:“一些增长见闻的趣味杂书罢了。” 靳威驾车前行,笑呵呵的说:“少主喜欢这类书,以后靳威留意收集一些。” 周青峰嗯了一声。 周府,书房中。 周青峰坐于书案之后,率先将《五浊鉴宝录》取出来仔细翻阅。 鉴宝录里记载了很多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每件宝物都标记了名称、出处、妙用、品阶,还配有活动的彩色图画,一看便知出自小说家之手。 若能将这本鉴宝录全部看完,并且牢记于心,不说成为一名合格的鉴宝师,起码也算的上半个鉴宝师,很多东西一看便知是什么了。 这对于周青峰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书。 翻到某一页时,周青峰的目光停住了。 【宝物:金之钥】 【品阶:无】 【出处:上古希夷城】 【妙用:开启藏宝秘境的唯一钥匙】 【宝物:拜月图】 【品阶:无】 【出处:上古希夷城】 【妙用:记载了希夷城的藏宝地】 此页上记载的奇珍异宝,怎么那么像自己手中的金钥匙和羊皮卷,周青峰下意识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件东西,与配图进行比较,竟有七八分相似。 “我说这两样也不是法器,看起来平平无奇,原来是宝藏钥匙和藏宝图。” 周青峰心中疑惑顿解,随后就是一阵兴奋。 一座城的藏宝地,那不知道会存放了多少钱财宝物。 若能找到此处宝藏,那无论用于自己修炼,还是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 那很长时间都不用在担心钱财和宝物不足的问题了。 现在周青峰刚闭关出来。 第一夫人还未安排具体事务给他管,也就暂时空挂着官职。 所以周青峰除了固定的俸禄以外,没有多少油水可捞。 也就是之前靳威这个钱袋子给力,给周青峰攒了四五百万钱的家底。 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总得为了长远考虑,否则早晚会变穷。 周青峰摸了摸下巴,微微皱眉:“藏宝图上写的都是什么鬼文字,看都看不懂,还是得想办法来破解啊。” 第102章 权衡利弊做抉择,先锋大将立志向 “嘶……怎么办呢。” 事关上古希夷城的财宝,不知会惹得多少人眼红疯狂。 这就像是一个三岁小孩抱着一块金砖出门,不抢你抢谁。 此事但凡有一点风声放出去,那就会迎来无数势力的觊觎和窥视,必将掀起一股腥风血雨,恐怕就算四少主的身份,也不能绝对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个剑塔四少主,杀就杀了,得罪第一家就得罪了。 只要坐拥上古希夷城的财宝,天下何处不可安身。 周青峰揉了揉眉头,感到颇为棘手。 此事必须谨慎,否则引火烧身,杀身之祸,转眼便至。 略做思索,周青峰已经想出怎么破解密文、挖掘宝藏了。 其一,请精通密文的大师破解,事后将大师灭口,自己独吞宝藏。 但是问题也来了,希夷城的宝藏真就这么好独吞的吗。 一座上古城池的藏宝地,用屁股想都知道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单凭周府如今的实力想要将一座城的宝藏给吞掉。 怕是在痴心妄想,搞不好自己都得栽进去。 其二,请圆梦组织找一批专业的寻宝团队。 有专业寻宝团队辅助发掘希夷城藏宝地,那肯定会顺利许多,而且自己也只需付给他们雇佣的钱,希夷城的财宝都会是自己的。 那么问题也来了,圆梦组织知道后,是否会横插一杠,也想分一杯羹。 专业的寻宝团队又是否可信。 甚至于找到藏宝地是否会联手反过来将自己给吃了,根本无从得知。 其三,与第一夫人共同挖掘宝藏。 自己手持藏宝图和钥匙,第一夫人派出人手协助,双方合作共赢,共同瓜分利益,怎么分可以商量着来,毕竟都是一家人,借此机会还能立下一大功。 以第一家的底蕴和实力,发掘一座上古城池的财宝,足以将未知风险降到最低,如此一来,安全,保险,风险低,稳坐丰厚的收益。 但是,问题也来了,一旦此事上报,就会失去主动权,发掘宝藏的主导者是否会是自己,会不会被踢出局,就算不会,又能分得多少呢。 三个方向,可能就会有三个不同的结果。 不好选啊。 万一选错了,后果难料。 权衡利弊片刻,始终无法做出抉择。 遇事不决,可起卦问凶吉。 周青峰在意识深处唤出神秘的猩红卦桶,默念一声:“摇签。” 猩红卦捅摇摇晃晃飞出三根灵签。 【下下签,独吞希夷城宝藏,凶】 【下下签,托圆梦组织找专业寻宝团队辅助发掘希夷城宝藏,凶】 【上吉签,与第一夫人共同发掘希夷城宝藏,吉】 当周青峰看到上吉签出现时,顿时一喜,没有丝毫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上吉之象,证明对自己好处很大啊。 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 肯定要和第一夫人共同发掘希夷城宝藏。 只不过已经临近中午,议事阁的晨会已然结束,不妨等到明日议事阁会议时,见到第一夫人在私下汇报,急也不用急这一时半刻。 事缓则圆,趁着今天想想该明日如何与第一夫人开口。 又该如何将发掘宝藏的主动权争取到自己手上。 只要主动权能争取到自己手里,那就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午时,用餐时间。 周青峰、老叔、水儿同桌而食。 老叔面黄肌瘦,十个貌美年少的‘榨汁姬’已经将他折腾肾虚了,过去一整年熬战在女人的肚皮上,可是也没生出一个娃来,这让老叔很沮丧。 水儿已经踏入食浊境,跟着老瘸子每日读书识字修炼,十三岁的年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气质也越发恬静,散发着一股子书香气和少女英气。 水儿盛了一碗大补汤递过去:“爹爹,多吃点补品,补补元气,生不出弟弟就算了,水儿在,青峰哥哥也在,有我们孝敬您,您可要长命百岁。” 老叔喝着大补汤,看着仅剩的独苗,老怀安慰,可惜,终究不是男儿身,以后还是要嫁人,这让老叔耿耿于怀,倒并非老叔不爱水儿。 水儿是他最后的血脉,他又怎么会不爱。 只是女儿终究会嫁人,嫁了人,就要改姓。 老叔家就算是断了香火,难免感到悲从中来。 周青峰看出来了,放下碗筷,拍了拍老叔的手背:“老叔,不必伤心,水儿不嫁人,到了年纪,我自会做主招得一贤才入赘,苏家不会断了香火。” 老叔闻言,难得的露出笑容:“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苏,是水儿的姓,也是老叔的姓。 水儿认真的说:“阿哥,爹爹,我要自己选丈夫。” 周青峰笑呵呵的说:“哦,水儿什么时候这般有主见了。” 水儿撑着下巴说:“师父教的啊,师父说没有爱情的婚姻如同坟墓。” “师父还说世俗的门户之见,害人不轻,拆散了不知多少有情人。” “师父希望我未来找一个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我可不想进坟墓,我还是要找相爱的人成婚。” 周青峰微微点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阿哥是支持你的,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但是阿哥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对方必须入赘。” 水儿歪了歪头:“没问题,师父说过,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爱翻山海,山海皆可平。” “若是真心相爱,他入赘又有何不可,话说回来,他既不肯体谅我的难处,不肯为我做出牺牲,那就是虚情假意,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况且,在我的心里阿哥和爹爹才是最重要的人,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 周青峰含笑点头,自己当然希望阿妹寻得一良人,门户不门户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妹喜欢,并且肯入赘,为周氏的壮大添砖加瓦。 不过没看出来,老瘸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刚才水儿说的那些话,没有吃过爱情的苦头,那是断然说不出来的。 “水儿,多听廖先生的话,与你未来大有益处。” 水儿闻言,嘻嘻一笑:“阿哥,我也觉得师父很厉害,他说的话总是蕴含着一股深刻的道理,细细琢磨之下,总会有新的收获。” 周青峰微微一笑:“廖先生是高人,见识当然非同一般,跟着廖先生学艺是你的福分,你要好好珍惜,阿哥为了让你拜师,可欠了老大一个人情呢。” 水儿面露英气,连连点头:“嗯嗯,阿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待我学业有成,我立志要做阿哥的先锋大将,替阿哥征战四方,让周氏之名响彻天下。” 周青峰轻拍水儿的头:“心还挺大,那阿哥就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了。” 第103章 进府献宝共享之,左右逢源暗拉拢 翌日,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 剑塔中枢齐聚一堂,议剑塔大事。 周青峰依旧提笔做着记录,但是在场之人,谁也不敢小瞧周青峰了,因为周青峰已经成为剑塔四少主,单单这一层身份,在场大佬都得礼让三分。 待议事完毕,周青峰平静的整理记录归档,等人都走光了,周青峰这才起身走到第一夫人的身前十步处,抱拳一礼:“娘,孩儿有事禀报。” 第一夫人持握书籍,聚精会神的看着,耳边听闻周青峰话,也没有抬头的意思:“四郎刚闭关出来,有何重要之事。” 周青峰缓缓开口:“孩儿意外获得希夷城的藏宝图和开启宝藏的钥匙,特来禀报娘亲,希望娘亲能拿个主意,是否对希夷城宝藏进行挖掘。” 第一夫人持握书籍的手突然一紧,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到周青峰身上:“希夷城藏宝地,你确定?” 周青峰与第一夫人目光对视,坚定的点点头。 第一夫人若有所思,合上书籍,背负着双手向周青峰走过去:“藏宝图和钥匙都在四郎手里,为何不自己私下发掘,而告知为娘呢。” 周青峰斟酌了一下用词:“回娘亲的话,孩儿深受娘亲栽培,没有娘亲就没有孩儿的今日,而且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当与娘亲共享之。” 说完之后,周青峰取出金之钥和拜月图双手奉上。 第一夫人伸出纤纤玉手,没有去取那钥匙和宝图,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反而欣慰的摸了摸周青峰的侧脸:“好孩子,忠义孝顺,为娘没有看错你。” “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如此,你今日能取出宝图和钥匙给为娘,为娘很开心,因为你把为娘当做真正的亲人了。” 于第一夫人而言,家人永远是第一位,周青峰既为自己的孩子,那也是第一位,什么财宝都往后放一放,财宝再重要,也没有夸奖自家孩子重要。 周青峰身躯有些僵硬,有些接受不了如此亲密的接触,不过随后就坦然受之了,这是娘的亲近之意,又无恶意,何必抵触呢。 第一夫人的温润手掌轻抚周青峰侧脸,就像是看着自己亲生的儿女一般,恍惚间周青峰的脸与第一红叶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想到红叶的自甘堕落。 想到太白兵解前的托付。 第一夫人心脏就忍不住抽痛,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娘,你没事吧。”周青峰连忙扶住。 第一夫人摆手示意:“没事,只是心病而已,老毛病了;承德,你现在去唤他们来商议发掘希夷城宝藏之事。” 万般疾病皆有药医,可是唯有心病,药石无医。 裘承德望了一眼夫人,默默叹息一声,接着奉命而去。 周青峰扶着夫人走到宝座上坐下:“娘,保重身体。” 第一夫人轻咳两声,轻拍周青峰手背示意退下,周青峰望了一眼议事阁外奔赴而来的诸多辅帅,默然后退走下台阶,站在十步之外候命。 诸多辅帅快步入内,施礼问好,接着对视一眼,不知道第一夫人叫自己这群人回来做什么,心有疑问,却没有直言相问。 第一夫人斜靠在宝座之上,敲了敲宝座扶手,平静的睁开双眸:“四郎发现了希夷城宝藏,目前开启宝藏的钥匙和地图都进献于我,诸位怎么看。” 在场辅帅闻言,心头一惊。 上古希夷城,他们可是耳熟能详,那是上古希夷族的居住地,因为希夷人天生血脉特殊,出生就有鬼眼伴生,号称是最强驭鬼家族,没有之一。 希夷城,曾经辉煌一时,在上古时期的历史当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无人知道希夷城在何处,也无人知道希夷族为何会消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任何能出现在史书上的人物和家族,那都是当世人杰,顶尖家族。 否则根本不配被记入史书,流芳百世。 若能寻得希夷城的藏宝地,那不敢想象究竟藏着多少惊世骇人的宝物。 马大郎率先站出来,抱拳一礼:“娘,这是大喜事啊,四弟又立一大功,孩儿觉得应该给四弟重重嘉奖,并且,孩儿建议最好由四弟负责挖掘希夷宝藏。” 茅二郎闻言,看了一眼马大郎,暗呼好家伙,为了拉拢老四,你连希夷宝藏都不要了啊,老大你够狠啊,真让你把老四拉拢过去,我还玩个屁啊。 茅二郎立刻紧随其上:“娘,希夷宝藏事关重大,当派自己人主持大局,四弟虽然境界修为低了点,但是智谋无双,正是不二人选。” 周青峰闻言,看了一眼马大郎和茅二郎,二人回以微笑,很是热情,周青峰表面微笑,心中却犯起了嘀咕,自己又不傻,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 二人今日如此殷勤的替自己说话,肯定是有所图。 略做思索,便知道八成是拉拢自己。 也好,趁着拉拢的机会,自己左右逢源,疯狂发育。 第一夫人的眼眸轻扫二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亲手养大的孩子什么心思,哪里瞒得过当娘的。 说句不好听的,屁股一撅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嗯,既然大郎二郎都觉得四郎是最佳人选,那此次发掘希夷城宝藏就由四郎负责,谁赞成,谁反对?” 唐辅帅和朱辅帅攀附马大郎上位的,马大郎都表态了,他们不会反对。 而宋辅帅跟茅二郎是一伙的,茅二郎支持,宋辅帅也会跟着支持。 “我反对!” “我也反对!” “反对,反对,反对!”射日辅帅、星耀辅帅、凉月辅帅立刻出言反对。 第一夫人淡漠的望了他们一眼:“你们反对什么。” 日月星三元老对视一眼,由射日辅帅站出来说:“回夫人,周辅帅献宝有功该嘉奖嘉奖,赏钱赏宝都可以,甚至给他加官进爵,老夫也没意见。” “但是发掘希夷城宝藏事关重大,希夷藏宝地必然凶险万分,周辅帅天纵奇才,可是目前实力低微,贸然带队前往发掘宝藏,可能会折损在外。” “周辅帅若有不测,这对于我第一家来说是不可承受的损失。” “依老夫看不如换一位境界高,实力强的高手主持大局,最好是我第一家的人,如此也可服众,杜绝某些宵小的窥视。” 周青峰闻言,瞧了一眼射日辅帅,暗骂一声老东西,嘴上说的漂亮,实际上就是想把我踢出局。 真要是像射日辅帅那样说的做,恐怕元老派的人会将宝藏瓜分殆尽。 自己到时候估计连汤都别想喝,更别说吃肉了。 第104章 妥协退让成特使,筹备人手缺一人 议事阁内一片寂静无声。 随着日月星三元老的反对,现场气氛出现一些火药味。 裘承德身为城主府总管,置身局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日月星三元老在针对周青峰吗? 是,但也不全是。 因为周青峰是由夫人亲手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 踏进议事阁中枢那一刻开始就代表了少壮派。 少壮派是夫人一手扶持起来的外部力量,就是为了制衡内部第一家族的宗族势力,可以说,少壮派与元老派是天然的对立面。 元老派此次反对,打击的是少壮派,而非周青峰个人。 争夺希夷城发崛主导权,那是在为宗族争取利益。 因为谁掌握了主导权,那么谁就能掌握分配利益的权力。 元老派表现的或许很蠢,就像是被圈养的猪一样,除了‘争吃抢喝’,什么也不会,但是,这是立场和位置决定的行为,而非他们真的蠢如猪狗。 因为他们代表的是第一家旁系三支的宗族利益,有利益,你不为旁系三支的宗族子弟争取,谁能服你,谁又肯推举你为宗族代表。 日月星三元老能坐稳中枢,手握重权而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他们的‘蠢’,靠的就是他们‘争抢吃喝’的本事,靠的就是他们背后站着千千万万的宗族子弟。 第一夫人撑着下巴,坐靠在宝座之上,眼神轻飘了一眼裘承德。 裘承德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射日辅帅此言差矣,正因为周辅帅天纵奇才,实力低微才需要多加历练,否则日后怎么做我剑塔的顶梁柱。” “况且宝图和钥匙都是周辅帅进献的,理应由周辅帅带队发掘宝藏。” “我们若将周辅帅搁置一旁,换人去带队发掘,外人知道定然说我们第一家过河拆桥,见利忘义,与我剑塔声誉大大有损。” 日月星三元老见状,顿时沉默,第一家的旁系三支利益固然重要,可是第一家的声誉同样重要,因为一个家族没了声誉,那离灭亡就不远了。 这是五浊恶世,不是什么和平世界。 和平世界,大家都可以自私自利,精致利己,声誉就是狗屁,就算卑鄙无耻,无信无义,惩罚也会很低,不会死人,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可五浊恶世不同,恶世之中,任何家族想要长存于世,无论内在如何的稀烂恶心,对外的印象必须是讲忠义、讲信誉。 否则被贴上卑鄙无耻、无信无义的坏标签,那家族名声就臭了,往低了说,人才不愿意投靠,因为你卑鄙无耻,无信无义,跟着你混,没前途。 其他家族也不爱跟你打交道,能带你玩都不带你玩,因为你卑鄙无耻,无信无义,跟你来往还要防备你反复无常,暗捅刀子。 帝国的统治者也会厌恶至极,刻意打压,直至将你打的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来自全世界的打压和排挤,足以令一个万年家族衰败覆灭。 所以维护良好的声誉是一个大家族传承千秋万代的立足根基。 日月星三元老在家族声誉和利益之间权衡利弊,终究还是妥协让步了。 射日辅帅抱拳弯腰说:“夫人,方才是我等思虑不周,考虑事情太过片面,此次带队发掘希夷宝藏,周辅帅确实为最佳人选。” 第一夫人侧靠宝座之上,云淡风轻的说:“既然都无异议,那此次带队发掘希夷城宝藏的人就确定是四郎了,四郎。” 周青峰闻言,立刻上前抱拳一礼:“娘,孩儿在。” 第一夫人微微一笑:“此次献宝有功,功劳为娘暂且给你记下。” “等你取宝而归,再一起赏赐。” “现在为娘命你为剑塔寻宝特使,另从我的亲卫队调拨百名龙骑近卫任你调遣,所需人手和资源罗列成名单交于承德安排,等诸事齐备,再行开拔。” 周青峰抱拳弯腰:“孩儿遵命。” 尘埃落定,周青峰心里难免也松了口气,随即而来便是振奋。 第一夫人的亲卫队非同小可,那是只听命于第一夫人的近卫部队。 整个亲卫队满打满算也就五百多人,全部由食煞境以上的修士组建而成的精锐重甲龙骑,无论装备、境界、忠心程度,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有了这一百龙骑随同护卫,无论去哪自身安全都能得到充足的保障。 就算有人觊觎自己手中的钥匙和宝图,也得先过重甲龙骑这一关。 可惜这群龙骑只能充当护卫作用,具体要如何找到宝藏的位置,开启宝藏,挖取宝藏,这都需要特殊的人才辅助。 周青峰回府之后,就开始罗列所需人手。 率先在名单上写上叶庭修和萧鸿运二人的名字。 此二人是自己的好朋友,有好处当然要拉上他们一起,更为关键的是他们值得信任,因为他们与自己同穿一条裤子,同流合污,同坐一条贼船。 作为自己的副手,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人选。 再来就是队伍里至少需要一个高手坐镇。 能打是必备的,还要值得信任,必须与自己沾亲带故。 六层楼高的裘承德当然是最佳人选,但是不用想,肯定不行。 此行取宝,来回起码都得半年,裘承德身为城主府大管家,公务繁忙,很多事情夫人都离不开他,离开一小段时间还行,时间长了,八成是脱不开身。 思来想去,周青峰突然想到案牍库的廖先生,廖先生与自己也算是故交,加上还是水儿的师父,沾亲带故,当属裘承德以外的第二人选。 于是周青峰略做沉吟,将‘案牍库廖先生’六个字写在寻宝团名单上了。 高手和副手都有了,现在欠缺的是特殊的复合型人才。 此人必须要具备医疗、阵法以及破译上古密文的本事。 这样的复合型人才太少了,更何况还得是自己人。 周青峰皱眉苦思一夜,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最终还是去城主府寻裘承德,将罗列的名单呈交上去。 眼看距离年关越来越近,事务越发繁忙起来,很多事情需要在年底之前进行一个了结,所以裘承德忙的昏天暗地,名单也没有时间看。 直至将手中这份账目核对完,这才得空抬头看了一眼静候的周青峰。 “徒儿,名单放在这里,为师按照名单安排人手就行。” 周青峰抱拳躬身说:“师父,我还缺一个特殊的人才,劳烦师父帮忙找寻。” 裘承德说:“什么特殊人才?” 周青峰闻言,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徒儿知道有难度,若是分开找到具备这几项本领的人也行,不一定要一人身兼这数项本领。” 第105章 寻宝使团三剑客,危险重重活靶子 裘承德的效率一直都很快,自家徒儿要用人,当然要挑最好的。 以全城之力找寻合适的人选,仅仅两日,就找到了一名研修医术、阵法以及上古密文的复合型人才,陈夫子。 城主府立刻对陈夫子发出征调令,无论你是谁,你在干嘛,放下手上一切的事物,立刻去周府听候调遣。 很快所需人手尽数在周府齐聚。 老瘸子杵着拐杖,一脸无奈的望着周青峰:“小子,你说你折腾我一个老瘸子干嘛,让我踏踏实实待在案牍库里养老不行吗。” 周青峰笑着抱拳一礼:“我知道冒昧打扰廖先生了,但是我思来想去,也唯有廖先生与我沾亲带故,值得信任,就请廖先生随我走一遭了。” 老瘸子摇头苦笑指了指周青峰,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小子,出发那一天,我会到场的。” 周青峰抱拳相送:“多谢廖先生,廖先生慢走。” 目送老瘸子离开,周青峰将目光移到叶庭修身上。 时隔一年,叶庭修腰挎六把刀,身上气息变得更为内敛黑暗,站在那里如同不存在一般,不刻意去看,就容易忽视。 周青峰打了个招呼:“来了啊。” 叶庭修望着周青峰,一年以来第一次露出微笑:“你唤我,要来的。” 萧鸿运嘿嘿笑道:“老周,我俩收到征调令立刻就结束修炼往回赶了,幸好是赶上了,你不知道路上我就怕你等不及走了啊。” “不会的,就等你们呢。”周青峰看得出来他们都已经跨入食灾境:“今天留在府中过夜,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喝酒吃饭了。” 言罢,周青峰望向最后一人,此人身穿黑底金边小马甲,头戴一顶黑色小圆帽,八字胡山羊须,看起来有些猥琐,但是周青峰向来不会以貌取人的。 周青峰抱拳躬身:“陈夫子,有礼。” 陈夫子受宠若惊,连连回礼:“有礼有礼,四少主,小人奉调令前来协助您发掘希夷城宝藏,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周青峰扶住陈夫子的胳膊,含笑说:“不必多礼,陈夫子今日起就住在我周府之中,吃喝用度尽皆有周府供应,但是有一条,希望陈夫子尽快破译密文。” 陈夫子说:“四少主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拜月图交于陈夫子破译,专业对口,仅仅只用了七天就有了进展,破译出了拜月图记载的藏宝地所在位置,于是,周青峰下令三日后校场集合。 三日后,众人齐聚校场。 这些人里有马家人、茅家人,朱家人,宋家人,唐家人,第一家旁系三支的代表都在,并各占据左右副使以及参议的职位。 周青峰又再次站在了点将台上,只不过此次是为了发掘希夷城宝藏。 靳威站在下方,大声说:“尔等听好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剑塔城副总督,第一家四少主,议事阁行走,寻宝团特使,周青峰。”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只要进了寻宝团,那就得守规矩,什么规矩?我家少主的话就是规矩,听懂没有!?” 这是警告,警告谁,当然是警告这些各方势力代表要听话。 警告有没有用其实无所谓。 这只是表个态,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搞死你,别说我没事先跟你们说。 周青峰随手唤出意马,纵身上马:“全团听令,出发!” 剑塔寻宝团浩浩荡荡出了城。 此时正值冬季,大雪纷飞,寻宝使团的车队缓缓向西行进,重甲龙骑在前方开道,左右各有重甲龙骑游走护卫,后方也有重甲龙骑压后。 全速前进容易遭到妖魔鬼怪的突袭。 安全起见,只能匀速前进,确保不会出现意外。 一连三日顺利行进,每逢夜晚便就近驻扎在庄子上休息。 眼看再有半日路程就可以离开剑塔,却突然驻扎,停止前行。 周青峰很清楚,带着寻宝团如此招摇的出境,危险必然会接踵而至。 眼下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手中有藏宝图和钥匙。 他们就这么甘心放弃上古希夷城的宝藏? 恐怕未必吧。 那些人没动手,不是不敢,而是他们在等,等着自己离开剑塔边境。 只要自己前脚踏出边境,后脚就会有人前赴后继、想方设法的抢夺自己手里的钥匙和宝图,届时,就算剑塔方面再厉害,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而且自己会彻底沦为明面上的活靶子,只能被动挨打被算计。 无数的埋伏会等着自己。 这并非自己想要的,无论何时何地,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局面,也要化被动为主动,扭转局面。 “怎么做呢。”周青峰持握茶杯来回旋转,目光深邃犹如一滩幽泉。 敌人隐藏在暗处,一切都是未知的,如何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将所有的火力都吸引走,让自己能够安安全全的抵达藏宝地呢? 寻宝团驻扎后,一日不动。 两日还是不动。 三日依旧不动。 左右副使和诸多参议被搞的莫名其妙,有心质问周青峰为何停下不走了,但是碍于周青峰是寻宝团特使的身份,他们只能暂且压下心中不满。 周青峰、老瘸子、萧鸿运、叶庭修四人喝着美酒吃火锅,在屋内隔窗欣赏雪景,一老三小,吃喝玩乐,一副其乐融融,快乐无边的样子。 “廖先生,与我一起出差,不亏吧。” “不亏不亏,天天有肉吃有酒喝,不干活还有钱拿,这日子,舒坦!” “来,再喝一杯。” “老周,给我和老叶一人倒一杯,倒满啊,瞧不起谁呢!” 左右副使和诸多参议看到这一幕,气的心肝脾肺都在疼,他妈的放着正事不干天天在这胡吃海喝,宝藏啊大哥,你忘了我们是出来挖宝藏的吗。 “不行,我忍不了了,你们快劝劝我。” “劝什么劝,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忍不住了。” “他周四郎就算是特使,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走,我们找他去,寻宝团绝对不能再停着不动了。” “对,今天就是架着他,咱们也得动身了。” 于是,一群人呼呼啦啦闯进周青峰的房间。 靳威拦不住,只好抱拳说:“少主,他们一定要见你。” “没事,让他们进来。”周青峰摆了摆手,眼含笑意的望着这群权贵子弟,等了几天,这群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来寻自己了。 他放下碗筷,起身走向他们,萧鸿运和叶庭修二人也立刻放下碗筷跟上,唯有老瘸子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走到近处,周青峰拍了拍靳威的肩膀,靳威会意,退至一旁,接着周青峰望向这群权贵子弟,明知故问:“你们一定要见我做什么?” 第106章 团队隐患有弊端,真假使团避袭杀 左右副使和六名参议气势汹汹,先是抱拳躬身,还算尊重上级。 可是接下来的话,就多少有点火药味了。 一身白衣的第一玉京踏前一步,率先开口了。 “周特使,我等此行身负重任,应当及早发掘完宝藏回城复命,特使在此不务正业,胡吃海喝,一再耽误行程,难道不怕耽误了大事吗。” 说到此处,第一玉京顿了顿,毫不客气的说:“若是周特使执迷不悟,依旧玩忽职守,待回城述职时,我一定如实上报,绝不隐瞒。” 第一锦瑟和第一端木也迈步而出,躬身抱拳:“希望周特使不要自误。” 周青峰背负双手,神色平静的瞧了他一眼以及身边两侧站着的一男一女。 这三人皆是姓第一,出身于第一家旁系三支的年轻天才。 左副使叫第一端木,医道天才。 右副使叫第一玉京,快剑天才。 女参议叫第一锦瑟,琴道奇才。 他们三个宗族子弟能在寻宝团里占据如此重要的职位。 其实就是少壮派和元老派双方博弈出来的最终结果,也是夫人默许的,毕竟元老派将特使主位让了出来,就得做出适当的安抚补偿。 周青峰暂没表态,只是看向其他五名参议:“你们呢,也是一样的想法?” 这五位参议来历背景也都不一般,个个心高气傲,天赋出众。 茅家代表茅御灵,茅家新生代的驭鬼天才,茅二郎的嫡孙女。 马家代表马如意,未曾听过,但是马大郎既然能派她随团,必然有能力。 唐家代表唐奕君,唐辅帅的三儿子,暗器天才。 朱家代表朱谏心,朱辅帅的八儿子,体术天才。 宋家代表宋也,宋辅帅的十三子,遁术天才。 这些人在修炼方面几乎都有过人的天赋,没有一个废材。 五位参议对视一眼,抱拳说:“是的,请周特使即刻开拔,不要自误了。” 周青峰扫视眼前八人,平静的说:“你们知道出境后会遇到什么吗。” 左右副使和六名参议齐齐点头:“知道,如今希夷城藏宝图和钥匙在我们手中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我们这一路必然会遭到无数的埋伏和袭击。” “倘若周特使因为害怕被埋伏袭击,就不敢出境,那不如趁早卸职回城,吃喝玩乐去吧,以免徒增笑柄,毁了我剑塔万年威名。” “剑塔人都说周特使智勇双全,谋略无双,乃是当世少有的绝世奇才,近日所见与传闻大相径庭,当真是令我大失所望。” 这群豪族出身的天骄说话那是当真硬气。 哪怕周青峰是剑塔四少主,可是他们也无需曲意逢迎,百般讨好。 换做旁人恐怕此刻已经气的七窍生烟,被搞得当场下不来台了。 但是周青峰很平静,因为自己就在等他们来,早已经预料到如今这一幕。 这群天骄就是自己团队里目前最大的隐患。 无事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有事出现,团队里就会出现不同的声音,‘手脚’不听使唤,各自为政的弊端就显露无疑了。 好在周青峰已经想到如何处理他们了。 周青峰淡漠的说:“看来诸位使者都是聪明人啊。” “很好,本特使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诸位使者既然知道前面有埋伏和袭击等着,那你们现在就给本特使一个怎么安全到达藏宝地的方案,拿出解决方案,我即刻下令开拔。” 左右副使和六名参议闻言,纷纷皱眉。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谁也没有想过对策。 因为在他们眼里,敌人不过都是一群插标卖首的鼠辈,挥挥手就能令其灰飞烟灭:“简单,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嗯,我们有龙骑护卫,所带随从个个都是食煞高手,没什么好怕的。” “策略那是给弱者使用的,强者无需策略,一路碾压过去就是了。” “确实,任何埋伏袭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都是笑话。” “有什么敌人可以挡得住重甲龙骑的一波冲锋?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波。” 周青峰闻言,扫视一圈,含笑为他们鼓起掌来:“对,你们说的都对,理论上很完美,五浊恶世,力量为尊,一力降十会,这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前提是我们得有绝对的实力。” “很显然,我们并不具备绝对的实力。” “哎,别急着反驳,话让我说完。” 说到此处,周青峰话音一顿,笑容转冷:“这一路上,我们可以杀掉袭击的敌人一次,十次,可是一百次,两百次,三百次呢?” “每天每夜我们都要面对不同的敌人袭击,每一战我们的实力就会折损不少,而且无法得到有效的兵力补充,每一战我们的实力就会衰弱一分。” “就算我们有龙骑护卫,就算你们是天才,带着不少精锐随从,怕是也扛不住接二连三的袭杀吧,若不能避开袭杀,我们早晚都会被拖死在路上。” “到现在你们依然觉得要立刻开拔出境吗?” 左右副使和六名参议闻言,尽皆沉默了。 他们深知周青峰说的并非虚言,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实。 之所以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层,纯属是他们出身豪族骨子里自带的傲慢和偏见,从心里很自然的就瞧不起敌人,这让他们轻视了潜藏的危险。 现在周青峰彻底把话说开,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无法忽视这个致命的问题:“那依周特使之见,我等又该如何做呢?” 他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不是真的蠢到想不出应对之策,而是把话头抛回去,等着周青峰继续往后说,若是说的有理有据则还罢了。 若说的不合心意,那也能鸡蛋里面挑骨头,说这不行,说那不行,还不是由着他们来挑刺,说到底,这帮出身豪族的天才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八个少年少女加一起,就得有八百个心眼子。 真要是有人当他们是一群只懂修炼的修士。 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青峰见状,来回踱步,眼神深邃的逐一扫视八人:“本特使决定将使团一分为九,九个使团,八假一真,真的使团混在假的使团当中。” “如此便能扰乱敌人视野,让暗处的敌人难觅真使团的行踪。” 左右副使和六名参议闻言,顿时眯了眯眼。 他们闻到了独立自主、脱离团队的机会:“此计好是好,只是八个假的寻宝使团由谁来带领呢,人手又该如何分配,怎么才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呢。” 周青峰闻言,意味深长的说:“八位使者不是最佳的领队人选吗。” 第107章 夺宝联盟暗盯梢,求贤若渴剑门关 左右使者和六名参议对视一眼,神色闪过一抹喜色:“周特使的意思是让我等各自率领一个假使团出发吗?” 周青峰含笑点头:“对的,我们分头行动,最后在希夷藏宝地集合。” “就是不知道诸位使者是否愿意替我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事先说明,这八个假使团可都是诱饵,极可能会遭到袭击的。” “不过诸位放心,只要你们协助我安全抵达藏宝地,你们每人都记一功。” 左右使者和六名参议闻言,毫不犹豫说:“为周特使分忧,卑职在所不辞。” 他们每个人都不想听命于人,以往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别人听他们的,现在变成听别人的,自然是从心里就接受不了,百般不愿的。 有机会带着人单独行事,可以说正中下怀。 “周特使,告辞,我等这就做准备,一定做到以假乱真。”左右副使和六名参议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周青峰分道扬镳,独自带队出发。 他们带的人手不少,每个人带的食煞境随从都有几十人,再临时从庄子上征调一些奴隶和护庄队员,搞出一个以假乱真的假使团并不难。 周青峰含笑点头,目送八人离去。 每一个天骄都不甘屈于人下,更何况还是在一个年纪相仿的人手下做事,这样的天骄,一有独立自主的机会,绝对会抓住机会脱离团队的。 周青峰正是拿捏了他们的心理,不仅要他们去吸引火力,还要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更为重要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伙权贵子弟踢出自己的团队。 确保整个团队在需要做出决策时,只有一种声音。 至于将他们踢出团队后,他们是死是活,能不能抵达藏宝地,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就算不幸死在半路上,那也跟自己无关。 毕竟自己已经把危险性,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他们自己为了获得独立自主权,坚持带假使团去吸引火力,意外被杀了,那能怪得了谁。 左右副使和六名参议紧锣密鼓的在庄子里筹备假使团所需的人手、马车、衣服以及旗帜,仅仅只是三日功夫,就搞出了八个假的寻宝使团。 为了让假使团更具有欺骗性,周青峰甚至将百名重甲龙骑拆分成九个小队,每一个使团里都安排了一小队龙骑。 这样在外人看来,极其具有迷惑性,光是看,根本看不出真假。 九个寻宝使团当天陆续从一百八十八里粮庄出发,向着边境挺进。 一直在粮庄外盯着寻宝使团的数名眼线,人都麻了。 “卧槽,怎么冒出九个使团,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不知道啊,每个使团都像是真的啊。” “怎么办?我们该追哪一个?” “不慌不慌,无论周青峰怎么耍诈都没用,只要他往西面走,想要出境必须经过剑门关,剑门关的柴将军是我们的人,周青峰插翅难飞。” “走吧,我们先去剑门关集合,将情况与盟主说明一下。” 这数名眼线都是由夺宝联盟派来的。 至于夺宝联盟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夺宝组建的联盟。 夺宝联盟的主导势力是由圆梦组织牵头,联合了城中的帮派、镖局、武馆以及大大小小的势力,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希夷城宝藏。 没办法,谁让剑塔高层的第一家、马家、茅家、周家、唐家、宋家、朱家七大家族联合一起将希夷宝藏给吃掉,连口汤都不让外人喝。 圆梦组织的据点负责人急的上蹿下跳,眼睛都红了。 去年血亏一千万钱的大窟窿还没补上呢。 现在有宝藏,还不让分一口。 圆梦组织的据点负责人能干才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抢他娘的。 刚好剑塔城里中小势力也很眼红,和圆梦组织的据点负责人一拍即合,各方势力狼狈为奸,联合在一起截杀周青峰,抢夺希夷宝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前往边境的一条官道上,由马如意带领的假使团慢悠悠的在路上走,马如意坐在马车上,拿出煞级法器千里镜与马大郎正在‘线上’聊天。 “马老板,你老弟很聪明,将寻宝使团一分为九,真假难辨,以假乱真,九个使团一模一样,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怕是保护不了他了。” 司马言假借马如意之名,被马大郎派往寻宝使团,暗中保护周青峰,虽然周青峰搞死过她一次,但是她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只要老板肯加钱,杀身之仇也是可以放下的。 马大郎叉腰,哈哈大笑:“妙,妙,妙,太妙了,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老四才智天下无双,其他人都是垃圾,还想算计我老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司马言叹了口气:“马老板,我知道你求贤若渴,可是你老弟还没被你收入麾下呢,你这样对他好有什么意义,他又不知道,知道也不一定会领情的。” 马大郎说:“不知道?那你就让他知道啊,不领情?你就让他领情啊,总之你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他拉拢过来。” 司马言欲言又止:“马老板,我卖艺不卖身的!” “???” 话说马大郎一直心心念念挖墙脚,就跟垂涎别人的妻子似的,恨不得早日将周青峰占为己有,可是他也知道急不得,必须一步一步来。 像周青峰这样的奇才,普通的拉拢手段是不管用的,唯有以真情换真情,真心换真心,给予最高规格的礼遇,方有可能将其收入麾下效命。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日时间很快就过了。 夺宝联盟集结所有的人手在剑门关内埋伏。 这些人都是剑塔内中小势力凑出来的,硬生生凑了一百六十六个食煞境高手外加三百个食灾境修士辅助, 在他们看来,有心算无心,这么多修士用来截杀寻宝使团,绰绰有余。 剑门关,是剑塔西边的边境堡垒,于峡谷通道建立的城堡,城高墙厚,据险而守,守备兵力满编二百二十人,大多都是食浊境士兵,少量食灾境军官。 守关将军叫柴荣归,乃是食煞境修士。 为了今天动手方便,柴荣归特地给这些守备士兵放了三天回乡探亲假,值班的士兵全部由夺宝联盟的人手假扮而成,暗处还藏了一大部分人手呢。 今天剑门关就是一处死地,周青峰一旦入关,插翅难飞。 当司马言带着寻宝使团在半日后第一个经过剑门关城门时,遭到了阻拦。 “车马站住,本将军列行检查!”柴荣归一看有使团来了,立刻挥手示意。 司马言走出马车,居高临下,背手望着柴荣归,冷声道:“奉城主之命出境寻宝,我是寻宝使团参议马如意,你是何人,还不放行。” …… ps:最近两天重感冒,头晕目眩,明天看会不会好一些。 第108章 严查车驾难通融,心生疑窦做汇报 柴荣归身披青鳞蛇甲,肩扛一杆长柄逆刃刀,骑着高头大马踱步来到司马言乘坐的车马近前,拱手一礼。 “马参议,本将军是剑门关守关将军柴荣归,近日有逃犯欲要潜逃出境,本将军履行职责,正在严格搜查过往车队,还请马参议配合检查。” 司马言闻言,勾了勾手指。 柴荣归微微皱眉,不知眼前少女要做什么,却还是驾马凑近了一些。 司马言说:“柴将军,识趣一些,赶紧让路吧,这些马车里坐的都是大人物,随便哪一个说句话,你的官算是当到头了。” 柴荣归面无表情的说:“卑职身为武将,不懂你说的弯弯绕,我只知道我既然是守关将军,就该履行职责、尽忠职守。” “况且,真有逃犯混进使团里,给诸位使者造成损伤,本将军难辞其咎。” “为了诸位使者安全着想,还是请马参议出示通关文牒,替本将军代为通报特使,请特使及随行使者下马车接受检查,检查很快的,不会耽搁多久。” 司马言皱紧秀眉,让柴荣归检查寻宝使团肯定不行的。 一查就得露馅,九驾马车里有八驾马车里都没有人呢。 略做思索,司马言随手取出两串法钱:““劳烦柴将军行个方便,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就别为难打工人了,做事嘛,差不多就行了。” 柴荣归瞧了一眼,两千法钱是有的,换做平时肯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行了,可是现在情况特殊,给再多钱也行不了方便的。 柴荣归抱拳谢绝,表面义正言辞的说:“抱歉,马参议,本将军身负守关重任,通融不了,请诸位使者下车,接受检查。” 司马言眯了眯眼:“当真通融不了?” “当真。” “果真通融不了?” “果真。” “好,那请便吧。” 柴荣归对着那些守备‘士兵’勾了勾手:“来人,仔细搜查车队,每一个藏人的角落都不准放过。” 值守‘士兵’们牵引马车,往旁边的隐蔽处走去。 一旦确认周青峰踪迹,立刻在暗处围而杀之,夺走钥匙和宝图。 值守‘士兵’们一辆马车一辆马车的搜查。 然而除了司马言这一位参议之外,其他车辆里竟然空无一人。 最重要的目标根本不在使团当中。 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假的寻宝使团了。 好在柴荣归已经事先得到消息,所以并未感到多么沮丧。 司马言在旁双臂环抱于胸前,静默不语,看似很配合,实则心生疑窦,她通过很多小细节看出了这伙人有问题,无论是守将还是士兵,都透露着古怪。 首先柴荣归问题就很大,一个剑门关城堡的守关将军,怎么敢得罪寻宝使团,他难道不知道寻宝使团里的都是一群背景深后台硬的二世祖吗。 他知道,但是他依旧坚持搜查,甚至给钱开路都不好使。 谁给他的狗胆? 说他不畏强权,尽忠职守,姑且能解释的通,毕竟,人的品行不同,也不能指望人人都一样。 可是那群士兵怎么解释呢,身上穿的制式轻甲歪七扭八,穿的都不是军队里的军靴,而且士兵境界大多是食灾境修士,军官更是食煞境修士。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边关城堡里有这样的实力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一座主城了呢。 种种古怪之处,令司马言几乎可以推断而出,柴荣归必然受人指使,和这群伪装成士兵的贼子狼狈为奸,就是奔着周青峰手里的钥匙和宝图而来的。 “马参议,冒犯了,卑职职责所在,还请恕罪。”一无所获的柴荣归肩扛长柄逆刃刀,向司马言微微躬身,算是聊表歉意。 与此同时,柴荣归的眼角却给城楼上埋伏的人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假的寻宝使团并不是目标。 司马言淡淡微笑:“柴将军就不好奇,为何使团里只有我一个使者?” 柴荣归闻言,面不改色的说:“不好奇,卑职只做分内之事,确保使团内没有逃犯就行,其他事与卑职无关。” 司马言含笑说:“柴将军当真是尽忠职守之人,你这样的人才留在剑门关城堡当一个守将属实屈才了,回城之后,本参议定当在城主面前举荐你。” 柴荣归呵呵一笑:“那就多谢马参议了。” “本参议就不耽搁柴将军执行公务,告辞。” “好的,马参议请便,卑职就不送了。” 司马言登上马车,下令使团再度出发,穿过剑门关这座城堡大门,撩开窗帘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城堡,嘴角露出一丝丝笑意:“这下难搞咯。” 放下窗帘,司马言略做思索,再次拿出千里镜联系马大郎。 “马老板,情况出现一些变化。” 司马言将所见所闻以及猜测与马大郎进行了一个简短的汇报。 马大郎皱眉不止,他料到会有人伏击,但是没想到暗处之人如此大胆,竟然在边境关口对老四进行截杀,照此发展下去,老四还真有危险了。 “司马言,你现在立刻暗中潜回剑门关,如果老四真的身陷重围,你一定要给他捞出来,必要的时候,宝图和钥匙也可以当做筹码交易,换老四一命。” 司马言捋了捋额前发丝,轻笑着说:“马老板,不必紧张,我跟周四郎交过手,他的手段和智谋我领教过,这样的智谋双全的人做事不可能不留后手。” “虽然目前的情况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但是想来周四郎应该不会有事,就算没有我去搭救,我也敢断定他有办法安全脱身。” “就是我暂时还没想出来,换我若是周四郎,究竟会用何种方法脱身,这倒是令我极为好奇,马老板,我这就回去瞧一眼,有新情况再回报。” 马大郎闻言,赶忙说:“注意保护好老四,其他的都不重要。” “放心吧,马老板,给多少钱干多少事,钱给够了,神我都给你干废,哪怕拼掉这具肉身不要了,也一定保你老弟安然无恙。” 有司马言这句话,马大郎就放心了,虽然司马言这混蛋有时候确实是挺气人的,表现的有些不太靠谱,但是给钱也是真玩命干活,活还干的都不赖。 说起来马大郎也很疑惑,不知道哪个蠢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从第一夫人的嘴里虎口夺食,这怕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啊。 此事还需尽快上报,及早做出应对,毕竟这也牵扯到马大郎自身的利益。 所以,马大郎当即前往城主府内院寻到了第一夫人,并做出简略汇报。 “娘,四弟可能会身陷重围,我们是否立刻派援军支援?” 第109章 钓鱼打窝大清洗,梅花密谍龙骑卫 第一夫人身穿白金色睡袍,光脚稳坐钓鱼台,手持鱼竿正在天水池边钓鱼,闻听马大郎所言,第一夫人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头都没有回。 “大郎,你对四郎挺上心啊。” 马大郎闻言,内心突然一紧,暗想老娘是不是察觉自己在挖墙脚,不对不对,老娘应该只是随口一问,自己没有跟老四单独见过面,应该没破绽。 “娘,孩儿只是担心老四的安危,他怎么说都是我四弟,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可能看着自家弟弟被人设计暗算,而置之不理呢。” 第一夫人一手持鱼竿,一手在池中撒饵,含笑回头,勾了勾手:“大郎,过来。” 马大郎见状,快步上前,站在第一夫人身侧,抱拳躬身说:“娘。” 第一夫人指着池塘里夺食的鱼儿说:“大郎,看见没有,池水浑浊,要想钓大鱼,就得舍得打窝,只要鱼料下的够多,那些藏在下面的鱼都会浮出水面抢夺食物。” “你看,池塘里的鱼儿,是不是一览无余了。” 马大郎闻言,陡然一惊,头脑瞬间清醒,冷汗唰唰的往下冒。 第一夫人瞧了一眼马大郎,拍了拍手掌沾的饵料,淡淡微笑:“大郎,为娘该教的都已经教了,你能悟的几成,就得看你自己了。” “多谢娘亲教诲,孩儿懂了。”马大郎低下头,隐藏住眼神里的惊惧。 他知道城中那群敢觊觎宝藏的人和势力算是完了。 娘亲这是在钓鱼,并且还把希夷城宝藏当做饵料来打窝。 城中那些有不轨之心、敢从娘亲嘴里夺食的家伙全都会浮出水面。 他们一举一动恐怕都被娘亲看在眼里。 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死定了。 恐怕剑塔大军都已经调到剑门关附近埋伏起来了。 甚至于城中都已经开始血腥的大清洗了,也说不定。 “退下吧,你四弟的安全无需担心,我自有安排。”第一夫人含笑伸手摸了摸马大郎的侧脸,又轻轻拍了拍马大郎的后脑勺。 “娘亲,孩儿告辞。”马大郎双手抱拳低头,躬身后退。 待马大郎走后。 第一夫人扭身看向十步之外候命的裘承德:“承德,事情处理的怎样了?” 裘承德抱拳说:“夫人,梅花密谍已经将此次参与夺宝的势力全部清理掉了,没有活口,并且主导者圆梦组织在本城的据点已经被拔除了。” “武斗神率领四百龙骑近卫已经抵达剑门关附近,只要四郎经过剑门关时出现危险,随时都能支援到位,将这伙贼子一网打尽。” 梅花密谍,剑塔最为隐秘黑暗的间谍机构。 他们从事刺探、暗杀、侦查以及保护剑塔核心高层之类的特殊工作。 他们舍弃了原本的姓名、家人、朋友以及一切能舍弃的东西,人生只剩下代号。 他们于无声处守护剑塔,于暗处效忠第一夫人,乃是第一夫人手里最锋利的刀。 夫人一声令下,剑塔城中参与此次夺宝的势力,无一幸免,全部在夜晚悄无声息的被灭了门,尸体都没出现在焚尸所。 第一夫人轻嗯了一声:“承德,事后给帝都的圆梦总部发一封信,就说人是我杀的,据点是我拔的,让他们派个懂规矩的人来重建据点。” 裘承德拱手道:“是。” 第一夫人轻柔眉头,幽幽叹息一声:“唉,当娘的不容易啊,为孩子操碎了心,老四啊老四,今天出了境,为娘就帮不上你了,往后路上还是要靠你自己啊。” 裘承德微微一笑:“夫人做的已经够多了,待四郎出境之后,沿途有梅花密谍照应,应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第一夫人微微点头,提及一人来:“那个廖先生背景查清楚了吗,为什么老四要带他出城,他是什么来历,以他四境巅峰修为,为什么潜藏在案牍库。” 裘承德抱拳回应:“夫人,尚未查清,只知道这个廖先生七年前来了剑塔,然后一直都在夜游司案牍库里待着,他之前的经历查不到。” 第一夫人微微皱眉:“仔细查查,我总感觉这个人不简单,这位廖先生若为老四所用,倒还罢了,若别有企图,恐生祸端。” 说到这里,第一夫人嘶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额头:“我想想,不如找个机会,宰了吧,一了百了,这样来历不明的家伙,多半是个祸害。” “算了,老四知道我宰了他的人,怕是会怪我这个做娘的不顾他的感受了。” “你再派梅花密谍仔细查查这个廖先生的过往和背景,查明白了再说吧。” 裘承德闻言,低头应命。 …… 剑门关,柴荣归已经连续检查了八个使团,全是假的。 这不仅没有让夺宝联盟的人感到沮丧,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因为九个使团已经确定八个是假的,那最后一个肯定就是真的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城楼上,夺宝联盟董盟主正在给手下们打气:“兄弟们打起精神,只要看到周青峰,立刻活捉他,逼他拿出钥匙和宝图,咱们就算是成了!” “想想看,上古希夷城宝藏,那得有多少钱财宝物。” “一个亿?不不不,至少价值三十亿法钱。” “三十亿法钱啊,我们每家平分,也有几千万钱啊。” 夺宝联盟的一百六十六名食煞修士和三百名食灾修士听的热血沸腾,眼睛都激动的发红了,恨不得现在周青峰出现在面前,然后将其生吞活剥。 董盟主一看,士气起来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瞧向一旁的柴荣归:“柴将军,看你的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擒杀周青峰,不能让他逃了。” “只要大事成了,我做主,分你一个亿,大家都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柴荣归口干舌燥,压住心头激动说:“董盟主,我一定全力以赴!” 1个亿的法钱,也不知道一套宅邸能不能装的下。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没来得及畅享未来呢。 一名士兵跑上来汇报:“报盟主,第九个使团距离此地不足五里了。” 董盟主立刻起身,激动说道:“柴将军,快去。” 柴荣归闻言,对着董盟主点点头,压住心头兴奋,肩扛长柄逆刃刀快速从楼梯往下奔跑,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入口。 稍作等待,柴荣归终于看见第九个使团缓缓入关了。 待车马完全入关,值守士兵立刻将两道城门全部关上,欲要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车马停下,本将军例行检查。”柴荣归骑着高头大马,伸手喝止。 “驭~~~”头前架着马车的人将车马停下,跳下马车,欲要问话。 但是柴荣归却不打算走程序了,直接挥手:“搜!” 第110章 暗度陈仓已出境,分兵追击停争议 “住手,统统住手。” “我等奉城主之命出境寻宝。” “这是寻宝使团的车队。” “尔等胆敢冲撞,不要命了吗!” “龙骑,龙骑,快来护卫!” 士兵们充耳不闻,快速将第九个使团包围起来,但凡有人敢阻拦,立刻手持法器将其控制住,然后肆无忌惮的登上马车搜查。 随行的十一名龙骑小队无力阻止,被二百二十名伪装的贼子包围于在军阵之中,动弹不得。 “柴将军,没人!” “柴将军,这架马车也是空的。” “柴将军,空的。” 夺宝联盟一连搜查九驾马车,里面竟然都是空空如也。 柴荣归登时就傻眼了:“怎么可能!?” “人呢,人呢?” “人去哪了!”柴荣归难以置信,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从寻宝使团踏出剑塔城那一刻,夺宝联盟就已经暗中派人全程盯着了,寻宝使团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夺宝联盟的眼睛。 就算周青峰将使团一分为九,故布疑阵,也没有逃过夺宝联盟的眼睛。 自己得到消息就一直坐镇剑门关,陆续入关的使团一个没有漏掉,可是却没看到周青峰的踪迹,难不成周青峰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柴荣归肩扛长柄拟刃刀,暴怒咆哮一声:“给本将军再仔细搜查,每个人都给我检查清楚,不能有任何遗漏!” 士兵们闻言,对视一眼,快速上前检查使团里的每个人,各自施展神通术法进行深入的查验,是否有伪装易容的人。 然而结果还是令人大跌眼镜,根本没有周青峰。 这下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柴荣归一脸茫然,不知道哪里出现了差错,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坏了夺宝大计,只好暂时让人以列行检查之名将使团围住。 他则顺着阶梯走到城门楼上,将此事与董盟主进行了简略汇报。 在场静候消息的七十六家联盟代表顿时炸了锅。 “怎么会这样……” “九个使团都是假的?” “那真的去哪了? “什么是真的?真的又去哪了?” 董盟主脸色阴晴不定,他既是圆梦组织在剑塔的据点负责人,也是此次联盟的主导者,也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很快就已经想通了。 “呵呵呵……本盟主算是看明白了。” “周四郎这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故意将使团一分为九,招摇出境。” “此举就是在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他藏身于这九个使团之中,吸引我们全部的注意力,让我们陷入辨别真伪的误区里而无心他顾。” “实则,九个使团都是假的,待我们发现,已经晚了。” “他恐怕已经乔装易容从我们眼皮子下溜出境了。” 随着董盟主的分析和讲述,扑朔迷离的局势顿时豁然开朗。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震惊到哇声一片:“哇~~~”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几百个脑袋玩不过他一个人。” “他妈的,妖孽啊,有心算无心,我们重重设伏,还能让他从眼皮子底下溜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该不是某个老不死的夺舍转世的吧。” “传闻周四郎智谋无双,惊才绝艳,冠绝剑塔,被第一夫人称为绝世奇才,今日一交手,果然名不虚传,令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幸好还没有动手,尚有转圜余地,眼下周青峰已经潜出关外,下落不明,依我看,此次联盟就此作罢,继续追击,也不知去往何处追击了。” “倒也不一定,不是还截留了一个使团吗,仔细询问一下领队的使者,说不定能得到周青峰下落,说不定还能撬出藏宝地所在位置。” “可笑,你自己傻,就不要把他周青峰想成傻子,他能把我们七十六家联盟玩的团团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了,他还能给你留下尾巴让你去抓?” “说的对,现在就算下面那个领队使者肯说出周青峰的下落,说出藏宝地在哪,你敢信吗,这会不会是周青峰又再误导我们呢?” “咱们总得试试啊,万一呢,是不是。” 七十六家代表各抒己见,吵的不可开交。 董盟主一看联盟内部吵翻天,继续这样下去,夺宝联盟怕是要因为意见不合原地崩散,于是站起身阻止事态恶化:“诸位兄弟莫慌,莫急,冷静一下。” “虽然此次在剑门关埋伏擒杀周青峰失败了,但是我们也没有暴露在周青峰眼里,他这般谋划只是为了确保自身安全,未必知道是我们在埋伏他。” “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的,我们还没输。” 此言一出,众人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好歹是安静下来了。 柴荣归站出来说:“董盟主,依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是否该拷问使团?从使团口中获悉周青峰下落?” 董盟主沉吟片刻说:“依照周青峰的智谋,断然不会留下尾巴给我们抓,就算留下尾巴,也多半是用来误导我们,给他自己争取脱身时间之用。” “当然,也不排除可能会有所获,也许可以从使团口中得知藏宝地位置,但是这个藏宝地位置是真是假,我们也无从得知无法验证,纯粹浪费时间而已。” “我们要明确一点,获悉藏宝地在哪不是我们的优先目标,要拿到周青峰手里的金之钥和拜月图,才是我们的最优先目标,希望大家不要舍本逐末。” “而且现在时间对我们最为宝贵,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据我预估,周青峰距离我等不会超过半日路程,现在追还追得上,我们一旦在使团身上耽误时间,周青峰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再追就无从追起了。” 说到此处,董盟主转身伸手指着墙面上贴的地图说:“他周青峰易容乔装潜伏出境,身边护卫定然不多,为了低调行事,我断定他不会走大道。” “大道太过招摇,很容易被伏兵沿途追击,以周青峰智谋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一定会选择走小路,可是小路又不好走,路上有妖魔袭扰。” “如此一来,定然会耽搁时间,速度不会很快。” “我们现在动身,沿途顺着小路分兵追击,明日鸡鸣破晓前,一定能够截留他于半途,从他手中拿到金之钥和拜月图。” “好好好~~~”七十六家代表激动起身鼓掌:“董盟主英明,不愧是圆梦组织据点负责人,临危不乱,思维清晰,果然厉害。” 董盟主背负双手,一脸傲然的点头:“诸位即刻动身,随我追击。” 柴荣归说:“董盟主,下面那一队使团怎么处理?” 董盟主摆摆手:“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管他们作甚,放了就是,免得耽误时间!” 第111章 峡谷相逢勇者胜,假借押镖走官道 剑门关城内入口处。 第九个假使团被二百多名士兵围的水泄不通。 柴荣归快步从城楼上走下来,众多士兵让开一条路。 假扮使者的一百八十八里粮庄总管拱手一礼:“将军,眼下查也查了,逃犯也没有找到,反而将我等围困于此,不知将军欲要何为?” 柴荣归冷冷抱拳:“本将军执行公务,若有得罪,还请担待一二,使者若要离去,敬请自便,本将军不会阻拦,来,开城门,让路。” 假使者闻言,立刻挥手:“出发!” 待使团车队离开剑门关,行驶处峡谷出口后。 龙骑小队长骑着马走至马车旁:“做的不错,庞总管,特使有令,你带着使团一直向西走两天,再原路返回即可,我的任务结束了,告辞。” 话音一落,龙骑小队长带着十名龙骑朝着周青峰给他的地点集合。 这个假使团更为彻底,从使者到随从,乃至护卫都是假的,唯有十一名龙骑士真的,这都是周青峰背着其他八名使者,暗中安排好的。 与此同时,剑门关内一百六十六食煞修士和三百名食灾境修士全部换上了夜行服,黑布蒙脸,统统在城中校场集合。 董盟主戴上斗笠和面巾,抬手一挥:“出发!” 加上柴荣归和董盟主,共计四百六十八名修士整装待发。 随着剑门关大开,众多修士鱼贯而出,各自施展赶路之法,沿着峡谷往前飞速的挺进,一时间,那真是魔气冲天,邪气肆意,犹如鬼门关大开一般。 在峡谷出口方向,视野死角处,四百龙骑静默在此候命,而在峡谷顶端,武斗神冷眼望着下方四百多名贼子,对着身后的传令官挥挥手:“夫人有令,全杀了,一个不留。” 传令官立刻抱拳应命退去。 半刻后,突然地动山摇,四百名重甲龙骑从峡谷出口方向涌入,朝着夺宝联盟四百修士涌出的方向冲去。 夺宝联盟四百六十八名修士惊疑不定,纷纷停下:“什么情况,地震吗?”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不是地震。 因为拐角方向出现一群身披猩红重甲、骑着披甲龙马的重甲龙骑兵。 重甲龙骑兵面戴夜叉面具,松开铁链缰绳,取出煞级法器龙血弓,搭配煞级法器破灭箭,灌注法力,齐齐拉弓瞄准:“嗖嗖嗖嗖~~~” 四百根破灭箭化作遮天蔽日的箭雨,朝着夺宝联盟落下,瞬间击杀百名食灾境修士,外加击伤十几名食煞境修士。 “重甲龙骑军团,他们怎么会在此地,不~~~”柴荣归和董盟主面露惊恐,凄厉大叫,纷纷施法防御躲闪。 “快跑啊!!!”其他人也纷纷恐惧的往后奔逃。 本就是松散的临时性联盟,以多欺少,打打顺风仗还行,一遇到强敌,立刻化作鸟兽散,纷纷保命为上,哪里管的了许多。 然而,峡谷相逢勇者胜。 他们往前冲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往后跑,死路一条。 四百重甲龙骑一波齐射之后,已经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到近前。 他们挥舞着手中煞级法器长柄屠龙双刃行刑斧,一斧挥出便带起上百丈的青色斧芒,残忍冷血的将正面的敌人斩成肉块。 四百重甲龙骑犹如刀切豆腐,瞬息之间将敌人阵线冲溃,然后将敌人卷进龙骑冲锋的军阵之中,被龙骑来回劈砍,最后惨死在煞级龙马的铁蹄之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夺宝联盟被龙骑军团绞杀成肉泥时。 远在剑门关以西五十里外的一条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着,周府的三十六名暗卫乔装易容,轻装简行,并打起了顺风镖局的旗号。 叶庭修躺在马车顶上,斗笠遮面,头枕臂弯,正在闭目养神。 靳威手持缰绳架着马车,看了看天色,回头朝着马车内说道:“路少爷,天已经快黑了,是否连夜赶路?” 车内的周青峰手持《神鬼万妖录》观看,闻听此言,淡淡说:“不必,镖局怎么做,我们便怎么做,到前方找个地方落脚就行。” “好的,路少爷。”靳威现在是顺风镖局的大镖头,而周青峰是顺风镖局的少爷路南平,是的,周青峰又给自己取了个假名,搞了个假来历。 一个假名假来历,周青峰都不会用第二次,他不仅恪守师父教导的野外生存第三守则,甚至还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胜于蓝。 至于名字的由来,当然是死人的名字用着最放心了,废物利用一下,想必以路南平的格局也不会介意,当然介意也没用,死人又不会跳出来反对。 马车之内,只有周青峰、廖先生、萧鸿运以及陈夫子。 萧鸿运说:“老周,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官道,万一有敌人伏击怎么办?” 周青峰持握书籍观看,淡淡说:“不会,若是敌人发现九个使团都是假的,那一定会认为我乔装潜行从小路走,反倒是不会在大路上设伏追击。” “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假借押镖做掩护,光明正大的走官道,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如此大胆,当然,除非我高估了敌人的智商。” “敌人要是个蠢货,说不定我们还有可能会被追击到。” 萧鸿运吧唧吧唧几下嘴,像是在品周青峰的话语,手中的飞刀扇子晃晃悠悠的扇动:“啧,厉害,厉害,每次与你共事,总是让我叹为观止,受益匪浅。” 周青峰斜了一眼:“你在拍我马屁吗?” 萧鸿运嘿嘿一笑:“兄弟的肺腑之言,真心诚意,绝无虚言。” 周青峰哑然失笑,懒得跟萧鸿运贫嘴。 瞧了一眼低头研究拜月图的陈夫子。 又瞧了一眼喝酒的廖先生。 “廖先生,我现在身为护卫尽皆调走吸引敌人去了。” “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龙骑短时间内无法回到我的身边护卫。” “往后的这段路,还请廖先生多多照顾。” 廖先生闻言,饮了一口美酒,意味深长的说:“你还需要我保护吗?” 周青峰微微皱眉,没有听懂,但是感觉廖先生话里有话,欲要细问。 靳威却在此时停下了马车,撩开门帘说:“路少爷,前方就是甘草堡了,很多人都在排队接受检查,我们要下车出示通关文牒才能入堡。” 甘草堡,一个地处边境的军事城堡,归属寒冬城城主统领。 据周青峰所知,这样的城堡,通常由两到三个庄子供应日常资源,兵力一般在一百二十人和六百六十人之间浮动,这取决于城堡内是否繁荣。 若经济过于萧条,资源短缺,可能就只有可怜的几十人值守罢了。 “那下车接受检查吧。”周青峰可不想夜宿野外。 第112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甘草堡内闹瘟疫 甘草堡外的官道旁边,二十二丈高的树冠枝干上,三名身穿黑衣劲装、头戴梅花面具的梅花密谍或站或蹲着,这一路上他们都在暗中保护周青峰。 虽说是保护,但是裘承德明确下达过命令。 这是一场独属于周青峰个人的历练,无论周青峰身处何等困境,面对多么恐怖的敌人,他们只准旁观,不准插手,否则这场历练就失去了磨砺的意义。 除非周青峰重伤垂死,奄奄一息时,他们才能出手将人给抢救回来。 “队长,这小子比泥鳅还滑啊。” “谁说不是呢,若非我有秘法能千里追踪,恐怕我们还真就跟丢了。” 两名梅花密谍蹲在树干上,隔着茂密的树林看着正在排队入堡的周青峰。 “废什么话,连个人都差点跟丢,还好意思说。”密谍队长双臂环抱于胸前,冷漠的说:“通报裘指挥使,更始帝1081年11月6日冬……” 远在剑塔城的裘管家得到梅花密谍通过‘千里镜’法器传回的最新情报,立刻动笔将其书写下来,接着赶往内院暖阁拜见第一夫人:“夫人,梅花密报。” 第一夫人侧卧在宝座之上,手里已经换了一本《品花宝鉴》。 此书也是小黄书,不过撰写这本小黄书的小说家是个女人。 书中内容比之《飞花艳想》还要炸裂,还要刺激,很受闺房女子喜爱。 因为这本小黄书讲的是同性之中的禁忌之恋,所谓品花,实则是男花。 书中讲述的那些皇室和权贵的子孙在一起乱搞,描述了他们极其丑恶的姿态和变态的心理,甚至还说现任的蟒雀帝国的统治者‘更始帝’好男风。 此书于闺房女子而言,这样的耽美文那不要太刺激。 于是,在闺房之中大受欢迎,影响力太大了,搞得很多英俊潇洒的权贵和皇族子弟莫名其妙成了基佬,严重的损毁了上层男性权贵的声誉。 此书毫无悬念的成为禁书。 第一夫人恋恋不舍的将书页折了个角合上,抬头说:“拿来我看看。” 裘承德快步上前,双手奉上梅花密报。 第一夫人伸手拿起梅花密报,面色沉静的逐字观看,当看完密报上讲述的所有情报,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老四这孩子,当真聪明绝顶啊。” 裘承德双手抱拳,微微一笑:“夫人可放心了?” 第一夫人闻言,哑然失笑,随手将密报放在桌上,缓缓起身下地,背负双手光着玉足走到门口,望着门外的鹅毛大雪,绝美容颜浮现一丝担忧之色。 儿行千里,母担忧。 放心,如何能够放心呢。 “马老板,现在可以放心了吗?”剑门关,峡谷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司马言手持千里镜给马大郎看现场的惨状。 马大郎面色冷然说:“这帮杂鱼就该死,我老弟他人呢。” 司马言摇头说:“不知道,因为九个使团都是假的。” “啊?”马大郎一惊:“都是假的,那我老弟去哪了?” 司马言幽幽说:“据我推测,他应该已经乔装易容混出境了,我和其他人不过都是他甩出来的幌子而已,你老弟不仅骗过了敌人,还骗过了我们。” 马大郎闻言,忍不住啧啧称奇:“老四这个脑子都不知道怎么长的,真他娘的聪明啊,怎么想的出来那么多计谋,这要是为我所用,啧……” 越想,马大郎就越是心痒难耐,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位绝世美妇隔着一层薄纱若隐若现,明明看得着摸得着,嘿,就是吃不着,急死个人哟。 司马言狂翻白眼:“马老板,别做梦了,再做梦也没用。” “大胆,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得得得,您是老板,您给钱您是爷,那爷您现在安排任务,我到底是按计划前往藏宝地等你老弟,还是怎么做,您给句准话。” “照我老弟安排的做吧。” “收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周青峰一行人递交通关文牒,又贿赂了守门士兵八百法钱,这才顺利在天黑之前进入了甘草堡。 “咳咳咳……”守备士兵偶尔干咳两声,挥手催促:“进进进,快点。” 进城之前,周青峰看了他们一眼,有些奇怪,这些甘草堡的士兵怎么说也是食浊境修士,身具神通术法,怎么会因天气寒冷而感冒咳嗽呢。 一路沿着青石铺就的路面抵达一家客栈,周青峰凭借细微的观察力,察觉到了这座城堡内的士兵和百姓有不少人都在无意识的干咳。 不少士兵时不时抬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身边路过。 靳威站在客栈外,察觉情况不对,拱手说:“路少爷,此地似乎有疾病在传播,不宜久留,依我之见,不如折返出城,另寻一处安身之地。” “不急,容我想想。”念头急转间,周青峰猜测城堡内八成有某种伤寒类的传染病在传播,不过这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自己三灾聚体,百毒不侵。 传染性疾病伤害不到自己分毫,怕就怕这传染性疾病并不普通。 若是此时折返出城,再另外寻一安身之处,时间上来不及,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恐怕再有半个时辰就得天黑了,此时出城就得露宿野外。 露宿野外,必遭妖魔鬼怪袭击,毫无悬念。 因为夜晚,妖魔鬼怪正是出来觅食的时候,相较于白天危险十倍百倍,必须的防备着随时出现的袭击,恐怕论安全还不如在甘草堡里安全呢。 连夜赶路,与露宿野外的危险性,毫无分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关自身安危,周青峰当即在脑海里唤出神秘卦桶,默念一声。 摇签! 卦桶里摇摇晃晃飞出了三根灵签。 【下下签,留宿野外,凶】 【下下签,连夜赶路,凶】 【中平签,留宿甘草堡,平】 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基本原则。 周青峰没有再做迟疑,当即下令:“今夜就暂且在甘草堡留宿。” 走入甘草客栈,客栈老板却先一步从柜台后走出来,伸手制止:“诸位客官,小店闭门谢客,要吃饭请另寻他处,本店已经没有存粮了。” 说着话,客栈老板还止不住的一阵咳嗽,咳的肺都像是要咳出来一样。 周青峰见状,微微皱眉:“我们只住宿,不吃饭。” 客栈老板闻言,喘了一大口气,这才说道:“只是住宿一晚的话,那可以。” 周青峰说:“听掌柜的意思,现在此地缺粮?” 客栈老板闻言,拳掌相击激动道:“何止缺粮,还他娘的闹瘟疫呢,我劝你今天住一晚,明天赶紧走。” 第113章 天灾疫鬼人吃人,三人竞技小游戏 一行人出示通关文牒让掌柜登记了姓名和来历,交钱办理了入住。 因借宿甘草堡的客商不少,几乎是前后脚的事。 甘草客栈就已经住满人。 房间内,核心团队齐聚。 周青峰略做沉思,说道:“靳威,把人手撒出去,查查城中是否真的在闹饥荒,闹饥荒的原因又是什么,是天灾还是人祸,去搞清楚。” 人生地不熟,情报工作必须做到位。 有了详细的情报,才能掌控局势,进退自如。 更何况如今自己身负重任,手握希夷宝藏,更该谨慎行事。 眼下甘草堡既闹瘟疫又闹饥荒,自己必须要搞清楚详细情况。 若是天灾则还罢了。 若是人祸,也能及早防备。 “是,少主。”靳威抱剑奉命离去。 周青峰说:“趁着还没天黑,老叶、老萧你们两个去查查瘟疫是怎么回事,陈夫子,你精通医术,协助他们,半个时辰后,回来集合。” 叶庭修、萧鸿运、陈夫子三人起身抱拳应命,接着三人联袂离去。 此时房间里仅剩周青峰和老瘸子二人。 老瘸子含笑说:“我呢?要做什么。” “廖先生腿脚不好,就不必四处奔跑了,与我在此等候就是了。”周青峰从储物袋里取出备好的肉饼和水,咬了一口肉饼,并给老瘸子递了一块。 虽然以周青峰如今的肉身,已经可以断食不死了,但是只是不死,该饿还是会饿,该渴还是会渴,而且长期不进食气血会逐步衰败,变得瘦骨嶙峋。 “只是住一晚,你在担心什么。”老瘸子含笑接过一块温热的肉饼,将拐杖放在一旁,手将肉饼撕成小块,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 周青峰取出《神鬼万妖录》观看,了解妖魔鬼怪的特点、习性以及弱点,一手持握肉饼,津津有味的吃着:“小心无大错,免得阴沟里翻船。” 半个时辰后,靳威率先回来复命。 靳威走入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接着躬身抱拳说:“少主,查清楚了。” “甘草堡闹饥荒属实,起因是供应日常所需资源的两个庄子今年粮食歉收,导致无力供应甘草堡的日常资源。” “据说甘草堡的储备粮已经在七日前告急,守备将军已经上报,请求寒冬城主派人来运粮赈灾,并且已经在想办法向附近的粮庄借粮救急了,饥荒应该很快就会过去。” 周青峰说:“消息验证过吗?确定是天灾?” 靳威按剑而立,严肃的点头:“少主,靳威多方面验证过。” 周青峰手指轻敲书籍表面,若有所思,接着起身推开窗户,看了看猩红色的月亮已经浮上天空:“老叶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一落,门被推开,叶萧陈三人一起回来了。 靳威见状,退至一旁。 叶庭修回来后,一言不发径直往墙角一站,将自身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然后默默的拿出干粮吃了起来:“老周,别问我,我说话,我都急。” 周青峰闻言,倒是没说什么,通过叙旧,他已经了解到叶庭修被他师父夜枭下了三字禁言术,一次只能说三个字,多说就会遭受分筋错骨的痛苦。 不得不说夜枭的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很有效。 萧鸿运走进房间,找了个位置坐下说:“老周,幸不辱命,瘟疫的起源查到了,确实不是普通的瘟疫,而是有只灾级疫鬼潜入城堡内,正在散播瘟疫。” “中招的人,开始会无意识咳嗽,然后咳嗽加剧。” “中症患者会持续发高烧,浑身骨肉会感觉有无数根针扎一般,痛不欲生;重症就开始呕血,无法呼吸,肺部溶解,暴毙身亡。” “甘草堡的守将已经将所有中重症患者集中到了‘天药馆’隔绝治疗。” “我们特地去看了,天药馆内,重症病患已经有一百六七十人之多。” “药材短缺,食物短缺,唯有一名医师和两名学徒在照顾。” “说是集中隔离治疗,其实放弃了,让他们互相传染,病情持续加重,跟等死没区别。” 说到此处,萧鸿运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似乎回忆起不太美好的事情:“另外我亲眼看到医师把病死的人给大卸八块熬成了肉汤,喂给病人续命。” 周青峰深深皱眉,没想到甘草堡的粮食已经短缺到这种地步了,经历过二百里徒步大逃荒,他深知人在没有食物的时候,究竟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不归自己操心。 倒是疫鬼,这种厉鬼,少见啊。 灾级疫鬼,根据《神鬼万妖录》所述。 【疫鬼,位列灾级。】 【生前有人饱受瘟疫折磨、绝望而死,死后意外化作厉鬼。】 【疫鬼最喜欢待在肮脏的环境里,并本能的寻找那些拉屎不擦屁股、不爱讲卫生、身体肮脏布满污垢、并身患疾病的人传播瘟疫。】 【疫鬼对于有洁癖爱干净的人反而没什么兴趣,只要不主动招惹的话,一般来说,疫鬼是不会主动袭击有洁癖爱干净的人。】 【散播瘟疫,制造死亡是疫鬼唯一的乐趣。】 【若无高阶修士进行干涉,疫鬼轻易就可以造成几千万人的死亡,甚至造成种族大灭绝亦或者终结掉一个文明,堪称行走的死亡天灾。】 【疫鬼的强大,令食灾境修士也无法免疫来自疫鬼的瘟疫攻击。】 【不过,疫鬼虽然危险,但是对于食灾境修士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妙用诸多,乃是不可多求的上等修炼资粮。】 【其一,疫鬼是炼制灾级丹药‘疫丹’的必要材料。】 【其二,疫鬼是炼制法器‘三灾灭世旗’的必要主魂之一。】 【其三,将疫鬼熔炼成药水浸泡躯体,可找补根基和强化根基。】 【其四,疫鬼是食灾境修士的上等修炼资粮,食之,法力大进。】 周青峰摸了摸下巴:“有意思,在这里没想到遇见疫鬼。” 萧鸿运听出话外之音:“怎么,你想抓它?” 周青峰含笑说:“为什么不抓呢,不过捎带手的事,这样的上等修炼资粮,抓了无论用于炼丹炼器还是将其吃掉,百利而无一害。” 萧鸿运舔了舔嘴唇:“就一只,怎么分?” 周青峰指着窗外猩红月亮:“天亮之前,各凭本事,谁抓到归谁,我们一年没有见,这次捉疫鬼就当是我们之间一场小小的游戏,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长进。” 萧鸿运咧嘴一笑:“没问题,老叶,你说句话,玩不玩!?” “玩!”叶庭修从暗处悄然走出来。 萧鸿运说:“那说好了……” 未等萧鸿运说完,叶庭修已然不声不响,按刀冲刺,从窗口一跃而下。 萧鸿运:“……” 第114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兰月医师天药馆 “莽夫说到底是莽夫,无论怎么压制本性,骨子里还是个莽夫。”萧鸿运趴在窗口,看着叶庭修跨刀奔袭入巷,消失在视野里,忍不住直摇头。 疫鬼那么好捉的话,甘草堡的守备将军早就带兵将其抓获。 像老叶这般莽撞行事,毫无计划的去捉疫鬼,无疑是徒劳无功。 不过转念一想,也属实正常,老叶一向好勇斗狠,什么都想争个赢,哪怕时过境迁,有所改变,但是本性难移,劣性难除。 更何况老叶一直想与周青峰斗过一场。 此次捉疫鬼的比试,虽然只是周青峰发起的一场小游戏,但是与老叶而言,哪怕只是个小游戏,老叶恐怕也会拼尽全力捉住疫鬼,夺取胜利。 周青峰收起神鬼万妖录,不急不慢的笑问:“老萧,你不赶紧行动吗。” “那可是疫鬼,此鬼于你我而言都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错过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寻得这么一只了。” 萧鸿运手持飞扇,背负双手,淡淡一笑:“急什么呢,该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也抢不来,你我现在经历的一切,命运早已在暗中安排好了。” 话虽如此,但是萧鸿运却已然散做流沙,随风飘出窗外,散于天地。 周青峰见状,哑然失笑。 别看萧鸿运说的如此轻松随意,然而很多事情不能看人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萧鸿运张口闭口都是命运自有安排,但是行动上却不肯慢于他人。 这就证明萧鸿运其实内心也想争个赢。 只不过相比于叶庭修,萧鸿运更擅长隐藏自己更真实的一面。 靳威凑到近前,小声说:“少主,要帮忙吗?” 周青峰闻言,含笑勾住靳威的肩膀:“我们兄弟之间玩个小游戏而已,赢就要靠真本事赢,作弊就没意思了。” 靳威无奈的掏出传信手环:“那请少主戴上此环,方便及时通信,一旦出现危及少主性命的意外情况,少主一声呼唤,靳威便能瞬息而至。” “嗯。”周青峰随手将传信手环戴在手腕上,并不担心自身出现生命危险。 这是灾级通信类法器,价值八千法钱。 作用很简单,可在不超过一千里的范围进行语音通信。 除此之外还带有精密的定位作用,算是上一层保险。 周青峰孤身一人出了甘草客栈。 靳威在客栈二层窗口遥望周青峰背影,忧心不已:“少主从不任性行事,性情一向稳重,今夜为何要玩什么小游戏,这要是出事,可怎么办。” 老瘸子杵着拐杖说:“在老夫眼里,他不过就是个被局势裹挟着的可怜孩子罢了,很多事情他都是身不由己,自始至终他连放肆的权利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剑塔,你就让他小小的任性一次吧。” 靳威闻言,皱眉说:“廖先生,小小的任性?你可知这小小的一次任性,背后隐藏着多大的风险,我周府上下数十个家庭,几百张嘴都要靠少主吃饭。” “恕靳威直言,少主现在肩上扛着的责任太大,未来更是要扛起我剑塔一千八百里江山、数百万人的生死存亡,少主,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老瘸子也不恼:“可他才20岁。” 靳威抱剑而立,毫不退让,直述己见:“20岁?20岁我都已经成婚生子,承担起赚钱养家的责任了,一个男人无论做什么事,首先就要考虑到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哪来任性的资格,廖先生,恕我难以苟同你的观点。” 老瘸子杵着拐杖,含笑问:“你就没有想过小小的任性一次吗?” 靳威闻言,沉默了。 老瘸子杵着拐杖走过靳威身边,伸手拍了拍靳威的肩膀:“男人至死是少年,如果能任性,谁又不想小小的任性一下呢,靳威,不要活的太累了。” 言罢,老瘸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离开房间。 “廖先生,我送你。”陈夫子全程不敢说话,想走没借口,眼下老瘸子要离开,连忙上前佯装帮扶,顺势离开了房间。 靳威站在原地良久,望着窗外的红月,坚毅的神色浮现一抹恍惚。 任性,这个词太陌生了,自从20岁成婚以后,自己似乎再也没有任性过。 15年过去,自己一直扮演着父母眼里的好儿子,老婆眼里的好丈夫,儿女眼里的好父亲,哪怕脑海里浮现过无数次任性的想法,可是从不敢付诸行动。 自己真的也可以小小的任性一次吗? …… 天药馆门口,叶庭修在门口来回徘徊,面露犹豫,伸手放在药馆门口上,又收回,反复数次,始终不敢敲下那一扇木门,直到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吱嘎……”一位身穿医师服的女子戴着面纱探出头。 叶庭修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连忙取出面巾遮脸。 “你是?”女医师疑惑的问。 叶庭修取出储物袋里所有的干粮,以黑布包裹着递过去:“别管我是谁,我只是听说你这里食物短缺,专程给你送吃的,拿着吧。” 随着叶庭修破了三字禁言术,体内筋骨陡然分错开来,疼的叶庭修当场冷汗从后背流出来,但是他吭都没有吭一声。 女医师接过布袋,拆开一看,顿时欣喜的弯腰道谢:“谢谢谢谢,我们正缺食物,你这些食物简直就是救命粮,太谢谢你了。” 言罢,女医师转身往院子里跑,大声呼唤:“快出来,有吃的了。” 叶庭修见状,大步追赶,一把拽住女医师的手腕:“你在做什么,这些食物是我送给你一个人的,你为什么散给他们。” 女医师含笑将肉饼分两个学徒,让他们散给病人:“人命关天,我饿两顿没事,他们这些病人不吃食物,怎么有体力跟病魔抗争呢。” 叶庭修:“……” “谢谢兰月医师,还是您有办法,晚上让我们吃到肉,现在还有肉饼拿,明天可算不用挨饿了。”天药馆内病人们各自领到一份肉饼,纷纷感激的道谢散去。 兰月医师走向厨房,熬煮药材,叶庭修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兰月医师掀开锅盖看了看锅中的药材,抬头瞧了一眼叶庭修,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叶庭修别过头,强忍剧痛,没有回答,反而说:“你在做无用功的事,他们是中了疫鬼的瘟疫,这些普通药材救不了他们,不如跟我走吧,别管他们了。” 兰月医师持握汤勺搅拌了一下锅中药材:“先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作为医师不能放弃病人呀,病人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了,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救他们的命。” 叶庭修眼含急切:“你要救他们,那谁来救你呢。” 第115章 物是人非白月光,守备将军七夫人 兰月医师盖上锅盖,转身盯着叶庭修说:“先生为何如此关心我?” 叶庭修盯着兰月医师的双眸,认真说:“因为你像我认识的某位故人。” “她也是一位医师,她叫蓝月,蓝色的蓝,月亮的月。” “她就住在我家斜对面,我们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我为了娶她,给本地鱼龙帮派卖命,靠着我打架凶狠,立下不少功劳,从而攒下一笔卖命钱,后来我父亲拿着这笔卖命钱去提亲。” “可笑的是,并不是给我提亲,而是给我大哥。” “是的,没错,青梅竹马的恋人,变成了我大嫂。” “后来啊,鱼米城发生了一场大灾难,逃难路上我父亲和大哥被蛇妖吃了,我和她因此意外走散了,这两年,我都记挂着她。”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照顾她一辈子,不会让她在受到一点欺负。” 兰月医师闻言,眼眸已经浮现泪水,似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只是化作平淡之极的一句话:“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我叫兰月,兰花的兰。” 叶庭修看着那双熟悉的眉眼,伸手取摘面巾,欲要亲眼确认。 兰月医师后退半步:“先生请自重,否则我就叫人了。” 叶庭修见状,只好收回手,直言道:“无论你是蓝月还是兰月,跟我走吧,我现在有钱有能力,可以给你安全体面的生活,你不必在这里吃苦受累。” 兰月医师闻言,冷漠的说:“如果你在炫耀你的能力和财力,那我知道了,现在请你离开,我不认识你,也不会跟你走,请你不要再来烦我。” “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你知道的,我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去,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我能照顾你了。”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们素未谋面,没这么熟,另外我没有误会,请你走,立刻走,不要再回来了,否则我就要叫卫兵了。” “你听我说……” 哐当一声,兰月医师伸手推搡叶庭修,将叶庭修赶出门外。 叶庭修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双开木门。 门的另一面,兰月医师已经泪流满面。 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叶庭修。 叶庭修依旧是当年那个莽莽撞撞的少年,喜欢跟着她屁股后边跑,说话依旧是直来直去,让人既想气又想笑。 听到叶庭修想要带她走,给她体面的生活,她比谁都高兴。 可是两年未见,早已物是人非。 她再也不是叶庭修朝思暮想的白月光了。 自从失散之后,兰月就被路过的奴隶商队给抓起来了。 她向捕奴团证明自己是鱼米城的良民,只是逃难的流民,并非是逃跑的奴隶,可是流民算人嘛,真论起来,流民连奴隶都不如。 因为奴隶至少还有主人庇护,不能随便搞,以免招惹到奴隶的主人。 而流民不过是一群失去了主人庇护的猪仔,比奴隶都还要低贱卑微。 毫无意外,兰月因有几分姿色被当做优质奴隶贩卖了。 几经转手,流落到甘草堡,变成了守备将军刑辞树的第七位夫人。 做守备将军的小老婆,身份相较于正妻,那肯定卑贱许多。 可是依旧比甘草堡里绝大部分人的身份和地位要稍微高贵一些。 至少衣食住行各方面都不会犯愁,活的能稍微像个人样,若是能生的一子半女,后半辈子也算是老有所依,就算被丈夫厌弃,也能安稳活下去。 可是刑辞树私底下是个性无能,长期的性无能导致他心理变态,最喜欢折磨18岁少女,将人折磨的遍体鳞伤,失去生育能力后,转头又会另觅新欢。 现在的兰月的衣服之下,原本白皙的玉体早已经布满烫伤、刀伤、鞭伤,子宫还被硬生生的挖了出来,也就一张脸完好无损。 在外人看来,她兰月光鲜亮丽,作为刑将军的七夫人日子体面滋润。 可是谁也不知道她背后遭到了何等惨绝人寰的对待。 她不能跟外人说,也不能逃离,她主动向刑辞树申请来天药馆治疗病人,美名其曰替刑辞树分忧,实则就是想离这个变态远一些。 刑辞树欣然同意,根本不在乎。 兰月来了天药馆多日,除了基础药材有供应以及给她这个明面上的七夫人供应一日三餐以外,再也没有任何资源供给。 病人们都在求她,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只是空有一个七夫人之名而已,在刑辞树面前,她不过是被玩坏的玩偶罢了,求助毫无意义。 病人都要活活饿死了,兰月为了给病人续命,只能狠心将病死的人给切成肉块,高温煮杀后将食物分给病人们续命。 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不能让病人们饿死在自己面前。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所以她做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善良,还是邪恶。 她只知道当初的蓝月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兰月。 眼下与旧人意外重逢,兰月心情无比复杂, 她太了解叶庭修了,她知道自己无论变成什么样,叶庭修都会接纳自己。 可是叶庭修还有美好的前程和人生,自己这般残躯,命不久矣,与叶庭修在一起也只会破坏了曾经的那份美好,耽误了他的一生。 不如就让那个心地善良、天真烂漫的蓝月继续活在他的记忆里。 而且自己不能害了叶庭修,如今自己是刑将军的七夫人。 若是自己与叶庭修纠缠,让刑将军知晓了,叶庭修必死无疑。 因为刑将军自身有缺陷,疑心病很重,很怕被戴绿帽子,又为了维护脸面,不得不娶妻纳妾告诉外界他是一位性欲旺盛的正常男性,所以特别忌讳别人跟他的夫人来往密切,更别说是旧情人,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现在能再见叶庭修一面,知道他过的好,兰月就已经满足了。 “蓝月,蓝月,我从未忘记过你,你留给我的红豆,我一直留着啊,你看一眼啊蓝月。”叶庭修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在门口焦急的掏出定情信物。 兰月擦了擦眼泪,强忍心痛,不做任何回应,更不敢透过门缝去看叶庭修一眼,她害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动摇,就会害了他。 很快夜间巡逻的卫兵闻声而来:“哎,干什么的,谁让你在这大呼小叫,胆敢直呼七夫人的姓名,你是何人,不要命了?” 叶庭修转身望着他们,法力外显,眼神凶戾的说:“滚远点,否则杀了你们。” 此时听闻冲突要爆发的兰月再也无法置之不理,将门打开走出来。 巡逻卫兵们见状,立刻很尊敬的抱拳一礼:“见过兰夫人。” 兰月嗯了一声,瞧了一眼叶庭修:“你认错人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甘草堡守备将军刑辞树的第七位夫人兰月,我替我夫君来治疗此地病人。” 第116章 余孽再聚寻旧友,悍然无敌拔刀术 深夜,剑门关外的某处密林深处,响彻着撕心裂肺的嚎哭。 “爹,娘!”有人遥望剑塔方向,跪地磕头,泪洒大地。 “师父,师妹!”有人捶胸顿足,痛苦的呕血。 “错了,全都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贪图希夷宝藏,没了,什么都没了,哈哈哈。”有人恍惚后悔,时而哭泣时而大笑,已然心灵失控在堕魔的边缘了。 从龙骑铁蹄之下侥幸活下来的七十七人汇聚在一起后,各自与剑塔老家联系,然而毫无回应,只有漫长的死寂,他们知道家族势力已然被屠灭了。 他们再也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亲人好友。 他们与五浊恶世维系的情感纽带,断了。 从此以后,他们只能成为游荡在恶世的孤魂野鬼,丧家之犬, 痛苦和后悔将会充斥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灵,直至将他们每一个人折磨至疯狂。 在此刻,柴荣归擦干眼泪站了出来:“大家振作起来,没有时间去缅怀过去了,老天既然让我们活了下来,就证明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众人哭声一止,纷纷望向柴荣归,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但是他们很好奇自己这群丧家之犬,又有何使命可言。 柴荣归挺起胸膛,将手中的长柄逆刃刀插在地上,扫视一圈说:“血海深仇,不可不报,与其苟且偷生,终日后悔度日,不如放手一搏。” “如蒙不弃,我柴荣归愿带领大家继续追杀周青峰,抢夺希夷宝藏。” “待抢到宝藏后,我们七十七人招兵买马积蓄实力。” “有朝一日,我们杀回剑塔,手刃仇人!” 言罢,柴荣归一掀衣袍,双膝跪地,抱拳望月:“五浊天道在上,八苦恶土在下,我柴荣归愿与众兄弟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弟。” “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心如死灰的七十六人听闻此言,双眸缓缓焕发生机和希望,仿佛又找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是啊,身负血海深仇,岂能就此作罢。” “干了!”七十六人纷纷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望月,异口同声的发誓:“五浊天道在上,八苦恶土在下,我……” 本来即将崩溃散掉的余孽们,又被柴荣归凝聚到了一起。 无家可归的他们自称为七十七浪人。 他们往后余生,共同目标就是颠覆剑塔,以报血海深仇。 “柴大哥,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流浪修士询问。 柴荣归目光灼灼的说:“众兄弟随我暂去甘草堡落脚,甘草堡的守将刑辞树与我有旧,乃是我的至交好友,我等可去休整一夜,再做谋划。” 柴荣归带着手下七十六名流浪修士,直奔甘草堡。 当守备将军刑辞树得知好友深夜带人来访,极为高兴,立刻就让人大开城堡大门,将好友迎至守备将军府设宴款待。 哪怕此刻粮食短缺,老百姓都在闹饥荒。 刑辞树也命府中家奴准备美酒佳肴,极为奢侈,极有排场。 顶多再苦一苦百姓,又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刑辞树的面子可是天大的事,设宴款待旧友,那是万万不能寒酸了事。 否则在旧友面前折损了颜面,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 餐桌上,刑辞树与柴荣归聊了一会儿,问及为何突然夜访甘草堡。 柴荣归如实相告,并不打算跟刑辞树做隐瞒。 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效命于不同的城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因为寒冬城和剑塔城领土接壤,偶有摩擦,关系本就紧张,常年都是你打我,我打你。 打来打去,死的都是下面的士兵和百姓。 权贵落败,只要肯投降,事后被活捉,也不会被杀。 只要家族有人缴纳赎金就可以自由。 这是权贵圈子里的规矩,为的就是保证权贵的性命安全。 若是有人破坏这个规矩,残忍杀掉投降的权贵。 那就会被其他权贵同等对待,捉到一个杀一个。 直至灭掉这个坏规矩的权贵家族。 柴荣归被刑辞树活捉过,刑辞树也被柴荣归活捉过。 数十年来反复来回不知多少次。 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已经极为深厚。 堪称挚友亲朋,生死之交。 刑辞树凝视好友:“柴兄如此信我?难道不怕我出卖你?我若将你捉了送回剑塔,想必剑塔城主一定会给我丰厚的回报。” 柴荣归洒脱一笑:“刑兄,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无牵挂。” “世间仅剩你这位挚友,我已穷途末路,只能来此处投奔刑兄。” “刑兄若要捉我,无需动手,我束手就擒便是。” “柴某愿以项上人头换刑兄的荣华富贵。” 刑辞树闻言,心中感动之极,情不自禁的握住柴荣归的手:“柴兄如此信我,我刑辞树岂是贪图荣华富贵而背信弃义之人。” “柴兄安心在此住下,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刑某定然会设法办妥。” 柴荣归说:“刑兄,柴某还真有一事相求。” 刑辞树大包大揽的说:“但说无妨。” 柴荣归说:“我们正在截杀周青峰,请刑兄帮忙查一查他的行踪,待事成之后,宝藏我们五五分,绝不会让刑兄白忙一场。” 刑辞树微微一笑:“承蒙柴兄看的起,刑某勉力一试,柴兄可有周青峰的画像,或者他身边之人画像都行。” 柴荣归从储物袋里取出浊级法器留影石,灌注法力。 然后留影石里投影出六个人的面貌和名字。 其中有周青峰、叶庭修、靳威、萧鸿运、陈夫子以及老瘸子。 六人都是核心人员,但凡寻到一个,就能寻得整个团队。 刑辞树点头接过留影石,对着一旁的侍卫统领说:“温统领,去,将此六人的面貌和姓名拓印下来传递甘草堡全境,让下面的人留意寻找。” “另外发布悬赏,就说这六人是剑塔城主派来的间谍,谁若能提供线索赏万钱,活捉一人,赏五万钱,若是有人能活捉周青峰,赏十万钱。” 甘草堡全境不大,也就是边境往西六十里地。 寒冬城领地是雪山荒原,常年大雪纷飞。 甘草堡又是地处边境的军事城堡,地广人稀,乃是苦寒之地。 不过在这里,刑辞树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温统领点头走出宴会厅。 片刻之后,又折返而回,低声在刑辞树耳边低语了几句, 刑辞树的脸顿时变得有些绿了,手中筷子都被捏断了。 柴荣归看出异常,关心询问:“出什么事了?” 刑辞树佯装无事的笑道:“家务事,我需要处理一下,柴兄慢慢吃慢慢喝,吃完了喝完了,等会请柴兄看看节目助兴。” 说完,刑辞树起身走出宴会厅,看了一眼门外静候的两名天药馆的学徒,什么也没说,只是勾了勾手示意跟上。 天药馆的两名学徒对视一眼,立刻跟着刑辞树走。 待到离宴会厅稍微远了一些,刑辞树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冷冷说:“你们说的可是属实,确定是兰夫人的旧情人?” 刑辞树虽然不在意兰月的生死,但是他在意被人戴绿帽。 所以哪怕兰月去了天药馆,也依旧派两人暗中监视。 一名学徒拱手说:“回刑将军,小人看的真切。” “兰夫人为了一个陌生男人流泪了,哭的可伤心了。” “两人似乎是旧情人意外重逢,那个男人专程给兰夫人送了很多吃的,口口声声要带兰夫人走,还拿出了定情信物。” “兰夫人没有答应,称不认识他,并将其赶了出去。” “但是那个男人没有走,反而守在天药馆外,死缠烂打,差点和巡逻卫兵还起了冲突,兰夫人出面保下了那个男人,喝退了巡逻卫兵。” 刑辞树听着听着脸就越来越绿了,感觉一顶绿帽子从天而降。 敢在自己的地盘,泡自己的女人,找死。 哪怕这个女人被自己玩废了玩腻了,也不是他人可以染指的。 刑辞树唤了一声:“温盏。” 温统领快步上前,拱手道:“卑职在。” 刑辞树说:“你带人去接兰夫人回府,顺带手把轻薄夫人的那个狂徒捉回来,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等英雄豪杰,敢轻薄刑某的夫人。” 温统领低头应命,转身点了两队守备将军府的护卫,直奔天药馆。 天药馆外。 兰月白巾遮面,眉目冷漠的说:“快走吧。” 叶庭修站在台阶之下,微微抬头仰望着兰月的双眸,接着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摊开掌心的一枚红豆:“月儿,你看,红豆还在。” 兰月瞧了一眼,忍痛挥手扫掉红豆:“滚啊。” 叶庭修呆了呆,随手默然低头,艰难的弯腰捡起红豆擦了擦,如同珍宝一样将其装进锦囊,再戴在脖子上,喃喃道:“你不是她……” 他再度抬头望着台阶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身影相似,眉眼相似。 从头到脚仿佛都跟记忆中的月儿一模一样。 可是……她不是月儿,月儿不会这样做的。 叶庭修的眼泪无声从眼角流下来,大起大落,悲极攻心,捂着心脏,哇的一声呕出一滩鲜血,身躯的错骨分筋之痛,也没有心痛。 兰月见状,身躯震动,几乎下意识就要冲过去扶他。 然而,她抑制住了这股冲动,她已经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 为了叶庭修的安危和未来。 她知道此刻唯有冷漠到底,才能彻底让叶庭修离开。 叶庭修转身扶着墙,踉跄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时温统领带着两队护卫抵达天药馆。 兰月慌了,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叶庭修的背影,强制镇定的说:“温统领,带这么多人来,所欲何为。” 温统领面无表情的抱拳说:“兰夫人,在甘草堡没有事情能够瞒过刑将军。” “将军有命令,即刻接兰夫人回府。” 兰月闻言,脸色一白,她知道此刻回府,必然难逃被折磨而死。 可是她一声都没有喊,明明她喊一声,叶庭修就会义无反顾回来救她的。 “来人,送兰夫人回府。”温统领挥挥手。 两名侍卫架起兰月的双臂,将其塞进轿子里。 四名侍卫抬着轿子转身往守备将军府行去。 温统领看了一眼不远处扶墙,艰难行走的怪男人,伸手指了指:“他应该就是那个轻薄兰夫人的狂徒,捉了他回府见将军。” 两队侍卫闻言,立刻抽刀追上,围住了叶庭修。 在轿子上的兰月掀开窗帘探头张望,见叶庭修有危险,再也忍不住拽掉面巾,大声呼喊:“走啊,小叶子,快跑,快跑!!!” “月儿……”叶庭修恍惚的看了一眼周围,失神的双眸渐渐凝聚,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月儿被一伙人劫持走了。 她是月儿,只有月儿会叫自己小叶子。 可是她为何要那样对自己?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月儿有危险,谁敢动月儿,老子就杀谁。 “滚开,否则死!”叶庭修双眸瞬间凌厉无比,杀气冲天而起,猩红邪恶的法力肆虐外放,双手交错握住了腰部两侧的两把刀的刀柄。 侍卫们以及温统领都被吓了一跳,竟然是个食灾境修士。 但是温统领也不怂,他也是食灾境修士,手下数十名食浊境侍卫都是从士兵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士:“所有人一起上,活捉他。” 叶庭修见状,双脚踏地俯冲向兰月的方向, 与此同时,双手瞬间拔刀在窄巷当中急速挥刀,刀刀见血,残肢断腿四处横飞,如同砍瓜切菜。 不过行进十余米,便已经被砍伤砍死十余人。 当真是一步杀一人。 以食灾之身一路碾压过去,根本不做什么防守, 那些食浊境侍卫连叶庭修的肉身防御都破不开。 这是境界上的差距,生命层次上的巨大鸿沟。 就算食浊境修士能一拳打爆一座千尺高山。 可是面对三灾聚体的高阶生命,连皮毛都破不开。 境界的等级就是如此严格,否则,也不会有修士疯狂的想要跃境登阶。 温统领看不下去了,当即手提长枪,飞身一跃,直刺叶庭修的心口:“臭小子,你把我手下当菜砍,当我是死的啊!?” “斩天拔刀术!”叶庭修侧身一闪,狂突猛进,双刀旋转归鞘,随即单手拔刀,猩红刀芒席卷整条窄巷,数十名侍卫被恐怖的刀芒尽数斩成血雾。 建筑物更是一片一片的倒塌,前方数百米直接被这一刀砍成了废墟,地面出现一道深达百丈宽达一丈的巨大裂缝。 斩天拔刀术,灾级术法排名第十一。 拔刀即为最强杀招,在出手之前,将杀意、刀意、法力藏于刀身,突然拔刀挥砍,暗处刺杀,无往不利。 这是夜枭传授的刺杀刀术,本来用于刺杀敌人,一击毙命用的杀招。 可是在叶庭修手中用出来,却显得大气磅礴,悍然无敌。 温统领浑身浴血,身受重伤,胸口从肩膀到腰腹斜着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鲜血哗啦啦的往外流。 他手持单枪踉跄站立,艰难抬头望向叶庭修,感觉很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你究竟是谁,以你的实力,不会是无名之辈。” 叶庭修收刀入鞘,一步步走到温统领面前:“同阶之中能挡住我一刀的人少之又少,你没死,不是因为你够强,而是我收刀了。” “说,你把月儿带到何处了。” “带我去找她,事后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 ps:两章合一章的大章节,四千五百字呢。 第117章 潜行救人替死鬼,高帅厉鬼笔记本 “呼哧呼哧……”温统领勉力抬头,望着腰挎六把刀的怪男人面容,越看越是眼熟,脑海突然灵光闪过,想起这人似乎叫叶庭修。 叶庭修面无表情的说:“数到三,不说,你死。” “三” “二” “一” 温统领依靠着枪身没有倒下,心思急转。 此人的刀术极端恐怖,一招便将自己斩成重伤。 倘若拼命战斗下去,必死无疑。 不如将其引诱带到守备将军府,再围而擒之。 “你和夫人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刑将军很生气。” “刑将军下令让我接她回府受罚,她大概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若要去,我可以带你去。” 话音未落,叶庭修瞬间拔刀,刀光一闪,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血溅一丈多高,温统领无头的尸体晃了晃,倒在了血泊当中。 叶庭修冰冷的望了一眼尸体,接着甩刀入鞘,极为熟练的将温统领的随身之物全部扒光放进储物袋里,然后一跃而起。 地面轰然被踩塌陷一大块,气浪震荡周围数百丈。 他飞速的在屋顶上俯身奔行,直奔守备将军府。 待行至守备将军府门外。 叶庭修脚步猛然停下,接着转身跃至阴暗小巷。 他叶庭修是脑子不多心眼也不多,但是他知道守备将军府必然有高手坐镇。 想要将月儿救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眼下这般横冲直撞进去,恐怕会被府中的高手擒杀当场。 不过,他叶庭修有一个精通苟道暗杀之术的好师父夜枭。 过去一年,叶庭修随着师父夜枭在外历练,不停的去暗杀任务目标。 暗杀失败,被活捉就会惨遭目标人物的严刑拷打。 直至叶庭修被打的剩最后一口气,师父夜枭才会现身搭救,为叶庭修治好伤,然后继续让叶庭修去暗杀目标,如此往复,循环不休。 一年的地狱训练,叶庭修早已今非昔比,积攒了丰富的暗杀经验。 此刻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人,也没有足够的智谋,想也想不出来,唯有摒弃情感,将此次行动视为暗杀任务,凭借经验行事。 叶庭修在暗巷之中绕行,悄然爬过守备将军府的高墙,左右四顾,藏于暗处,观察一阵,无声无息的跟上一名女婢,瞬间将其拽进假山之后。 女婢惊恐万分,欲要张口呼叫。 叶庭修却掐住了奴仆的喉头,只需轻轻一捏,女婢已然发不出声音:“不要叫,安安静静带我去找兰月夫人,否则,杀了你,听懂了眨眼。” 女婢面色煞白的疯狂眨眼。 叶庭修见状,缓缓松开手,接着单手扶刀,示意带路。 女婢颤颤巍巍走出假山,叶庭修面无表情的跟在身后。 一路穿过庭院走廊,迎面走来两名侍卫。 叶庭修以刀柄捅了捅女婢的屁股,低声说:“不想死,就别乱说话。” 女婢牙关打颤,强制镇定的走过去。 两名侍卫看了一眼叶庭修,立刻警惕伸手拦下:“等等,你是谁?” 女婢见状,欲要呼救。 叶庭修看出来了,双手拔刀将两名侍卫颈部气管斩断,顺带着在心脏一人补了一刀,随手将尸体甩进草丛假山之后,冷漠的转身望向女婢。 “带路,若暴露,第一个,先杀你。” 女婢吓的跌坐在地,踉跄起身,再也没有呼救的想法了。 当通往后院时,又有两名站岗的侍卫拦住。 女婢害怕被杀,急中生智,连忙打掩护:“他是跟着将军朋友入府的客人,宴席上酒不够喝了,客人是随我去仓库取酒的。” 两名站岗侍卫闻言,对视一眼,退至一旁,他们自是晓得今夜邢将军有好友来访,还带了一大帮陌生修士入府,出现一个陌生面孔,并不奇怪。 女婢暗暗捏了把汗,带着叶庭修走过岗哨,朝着兰月所住小院走去。 兰月所住小院。 守备府管家带着两名奴仆特来赐死,并宣读刑辞树的口谕:“夫人惯有心绞痛之症,药石无医,于今夜意外离世,将军悲痛万分,下令厚葬。” 兰月跌坐在地,惨笑一声:“上流之人尽做一些下流之事,刑辞树,你这个心胸狭窄的死变态,连杀我都还要维护你的面子,恶心,太恶心了!” 管家脸色未变,只是淡漠的说:“兰夫人可有未了心愿?” 兰月闻言,摇摇头,惨笑不语,若说还有什么牵挂的人,那也就是担心叶庭修是否安全逃脱,可是说了有何意义呢。 “既然如此,那就恭送兰夫人上路。”管家挥挥手,两名奴仆上前,取出白布缠绕在兰月的脖子上,然后左右用力拖拽,欲要将兰月活活勒死。 此时,叶庭修在女婢的带路下抵达了兰月小院,撞见此幕,顿时怒极攻心,目眦欲裂,瞬间拔刀,闪电般的挥出三刀,将奴仆和管家尽数斩杀。 紧接着叶庭修收刀入鞘,赶忙将兰月揽入怀中,解开缠绕在兰月脖子上的白布条:“月儿,月儿,我来救你了,你看看我呀,我小叶子啊。” “咳咳咳……”兰月喘上气,模糊的意识渐渐回归,当看清楚眼前出现心心念念的人时,顿时泪水泉涌,投入叶庭修的怀中哭泣。 叶庭修看着心爱的姑娘哭泣,顿时慌了,连忙轻拍兰月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不哭不哭,以后月儿不用怕了,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了。” 兰月抬起头,双眸含泪,眼眶红肿,嗔怒锤击叶庭修的心口:“你个二傻子,不是让你跑了吗,你怎么还敢寻到此处,你不要命了啊。” 叶庭修嘿嘿一笑:“没想那么多,就惦记着来救你了。” 青梅竹马,时过境迁,再度重逢,自是有无数的话要说。 可是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月儿,我现在就带你走。”叶庭修将兰月背起,捡起地上的白布条将兰月死死的绑在自己的后背上,无论如何,今夜必须带着兰月离开。 “嗯。”兰月面露浅笑,轻摸叶庭修的后脑勺,安心的以脸贴在他的背上。 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婆婆妈妈。 她知道如今身份暴露,叶庭修不将自己救出去是绝对不会孤身离开的,一味的在此拉拉扯扯,只会白白耽误最佳脱身时机,害了自己害了叶庭修。 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叶庭修不能死。 “抱紧我,害怕就闭上眼。”叶庭修背着兰月,争分夺秒的奔出小院,当看到小院里呆站不敢乱动乱跑的女婢时,叶庭修本不想搭理,直接带人离开就是。 但是兰月开口了:“小叶子,杀了她,放火烧了院子。” “啊?”叶庭修一愣,不太明白。 兰月的目光蕴含着一股冰冷和杀意。 其中还有些许被五浊恶世熬煎过后的生存智慧。 两年的折磨,早已让心地善良、天真烂漫的兰月变得面目全非。 为了保证叶庭修的安全,兰月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小叶子,听我的话,此女在我们离开后,就会立刻去找刑辞树通风报信。” “不如杀掉将其伪装成我的尸体,当做我的替死鬼。” “就算刑辞树察觉异常,仔细调查也需要耗费时间,待刑辞树查清楚事情原委,那时候我们早已安全的离开甘草堡了。” 叶庭修闻言,恍然大悟,然后拔刀将吓坏的女婢斩杀,尸体直接丢进屋内放了一把大火,接着背着兰月跃至屋顶,迅速的奔离守备将军府。 话分两头。 周青峰和萧鸿运在甘草堡内寻觅疫鬼踪迹。 萧鸿运利用自身优势,散做流沙在城中来无影去无踪,四处搜捕疫鬼。 而周青峰却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走在长街上。 依照疫鬼的习性,喜欢会出现在肮脏之地以及肮脏之人身边。 甚至于附身于某个肮脏之人身上,也根本无从得知。 干草堡脏地方太多了,卫生条件很一般,动则一年半载不洗澡的人比比皆是,想要一夜之间捉到疫鬼,如同大海捞针。 但若是找对切入点,就没有那么难了。 根据疫鬼的喜脏的习性来做出合理推断。 周青峰将目标定在了收粪工的身上。 因为收粪工每天鸡鸣时分就要挨家挨户的收粪便,从事的工作不仅肮脏,人身上也肮脏,还能跟全城所有人家有接触。 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疫鬼八成在收粪工身边打转。 一路问人,周青峰来到了收粪工的家门前。 “咚咚咚……”周青峰伸手敲响了大门,另一只手藏在袖中结印施术,蓄势待发,藏在双眸之中的瞬死魔眼瞬间闪过一道猩红之芒。 骨肉、五脏、血液当中蕴含的四千八百钱法力被倒吸一空,视野变成了三百六十度,没有任何死角,任何微小的异常都逃不过他的魔眼。 如今周青峰的法力还处于食灾境刚入门没多久的阶段。 欲要跃境登阶,至少要蓄积四万钱法力。 依靠自身苦修,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 很多底层修士,终其一生也就止步于此。 就算能修到四万钱法力,也还要集齐四煞命格作为登阶材料。 难度之高,可想而知。 民间一个小微家族或门派,掌门和家主也就食灾境水平。 中小型门派家族的掌门和家主也就食煞境的水平,若后辈之中出现第二位食煞境修士甚至第三位食煞境修士,那堪称兴旺了。 周青峰敲了几遍门,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身后出现了异常。 一道流沙从四处汇聚而来,快速的凝聚成人形。 萧鸿运手持飞扇,笑吟吟的说:“老周,没想到你还是比我快一步。” 周青峰头也没回,淡淡说:“你也不错,没落下多少。”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你聪明,但我也不傻啊。”萧鸿运得意的将扇面在掌心拍了拍,走到周青峰的身侧。 “既然如此,那就看谁先捉住疫鬼了。”周青峰嘴上说着话,手里却没有停下,他见敲半天门没动静,干脆用蛮力直接推开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萧鸿运眨了眨眼,随后大步入内。 经过仔细的搜查,家中确定没有人,唯有在床板暗格里发现了一本笔记。 这倒是让周青峰感到有些诧异。 一个收粪工,还会写字? 周青峰手持笔记:“古怪。” 萧鸿运皱眉说:“确实古怪,一个从事如此贱业的收粪工为何会识字?而且又为何写下笔记要藏于暗格?老周,看看笔记里写了什么。” 说着话,萧鸿运取来一盏油灯,放在笔记前,方便阅读。 周青峰见状,翻开笔记,第一页。 【我叫高帅,当你看到这一行字时,我已经死了。】 短短一行字,让周青峰和萧鸿运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忍不住对视一眼,感到事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了。 周青峰眉头皱的更深,翻开第二页。 【更始帝1081年1月1日。】 【我叫高帅,不高也不帅,反而相貌丑陋,矮小无比。】 【哪怕我识文断字,胸有才华,也只能干收粪工的低贱工作,就因为别人看见我就恶心害怕,我就只能像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苟活。】 【想要拜师修炼,奉上拜师礼,都无人肯收我为徒。】 【说到底,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我算是看透了。】 【如果可以,我要毁了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 萧鸿运摸了摸脸,啧了一声:“幸亏我长的帅。” 周青峰斜视一眼,默然无言,继续翻开第三页。 【更始帝1081年3月7日。】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见了我的呼唤。】 【我今天收粪便时偶遇见了一位和尚,和尚说我骨骼清奇,是修炼的绝世奇才,欲要收我为徒,传我真经,带我走上修炼之路,我很激动的拜师了。】 【更始帝1081年5月8日】 【和尚传我妙法,然后远游了。】 【我在准备报复计划。】 【我要毁了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 【更始帝1081年9月30日】 【我在城中散播瘟疫,看着那些曾经鄙视我、欺负我、辱骂我的人痛苦的哀嚎死去,我兴奋极了。】 【更始帝1081年10月11日。】 【我最近身体出现了问题,我知道我的心灵被污染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失控堕化了,也不知道我会堕化成什么妖魔鬼怪,呵呵呵,希望帅一点。】 【更始帝1081年10月22日。】 【最近我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我知道我的意识已经快消失了。】 【更始帝1081年11月1日。】 【不要相信笔记里的话,假的都是假的,那是鬼写来骗你的,千万不要相信,这只厉鬼不知何时附在我的身上,它在操控我的身体压制我的意识。】 【我才是高帅,我无法抵抗它的侵蚀,我快死了,我拼尽全力挣来了一点点清醒的时间,但是这个时间不多,它很快就会再度控制我。】 【为了让它找不到这本笔记,我将笔记藏在了床板暗格之下,看到这本笔记的人,跑,赶快跑,这只厉鬼太聪明了,它在误导你们。】 【……】往后再也没了记录。 萧鸿运的汗毛如同麦浪一般起伏不定,神色闪现一抹惊恐:“该死,这只鬼竟然还懂得玩计谋,若不是高帅挣脱控制留下提醒,恐怕我们都被骗了。” 周青峰眉头深皱,略做沉思,持握笔记说:“这本笔记写的每一个字都不能信。” …… ps:四千五百字,两章合一章的大章节,不是只更了一章,我的一章比别人更新两章都多 第118章 假死脱身搅局者,狐假虎威瞪眼杀 “什么意思?”萧鸿运脑子转不过来了,有些揣摩不到周青峰话中的意思。 周青峰轻笑一声,没有给萧鸿运解惑,反而将笔记甩给萧鸿运,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老萧,我们之间的小游戏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萧鸿运持握笔记,望着周青峰离开的背影,双眸闪过一丝疑惑,但是也没有再追问,以周青峰的智谋和才略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自己无法理解话中深意,那是自己的问题。 萧鸿运绞尽脑汁,皱眉苦思。 周青峰背手含笑,孤身一人离开了收粪工的家。 他自是不会相信笔记里的内容,也不会去辩证笔记里的内容是真是假。 因为那都是笔记里记录的一面之词。 也许笔记全篇都是真的,也许笔记全篇都是假的。 也许真假参半,也许九假一真,也许九真一假。 若真的陷入辩真伪的思维里,那才是会彻底被牵着鼻子走,非常被动。 况且,这本笔记出现的太过于巧合,似乎在等着被人发现,太可疑了。 若无这本笔记,周青峰还只当是疫鬼单纯的在害人,可是有了这本笔记存在,那几乎可以确定高帅是假死,故意留下的笔记,用来误导他人的。 因为如今的甘草堡瘟疫横行,人人皆知是疫鬼所为。 守备将军府组织人手日夜巡逻,搜捕疫鬼踪迹,遏制事态恶化。 自己和萧鸿运一前一后找到收粪工身上。 那守备将军府再无能也会有聪明人,早晚也会寻到收粪工的身上。 此时若守备府搜查时,像自己和萧鸿运一样,发现这本笔记会怎么想? 必然会想高帅已经死于疫鬼之手,疫鬼企图隐藏自身存在失败了, 那么高帅就顺理成章的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里,抽身于局外了。 毕竟一个死人,谁会去管他呢,恐怕都不会有人去寻他的尸体。 届时所有人都会遗忘掉他,注意力全部都会放在搜捕‘疫鬼’身上,而高帅本人则可以处于绝对安全的处境,继续暗中操纵‘疫鬼’传播瘟疫。 只不过自己这个搅局者突然捷足先登,先一步发现了笔记。 周青峰站在街头,左右四顾,边走边打着响指:“高帅,啧,有意思,让我想想,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呢?” “当官府搜到我家时,我就知道我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但是我预留了一本笔记,足以帮助我假死脱身,抽身局外,从此消失在官府的视野里。” 街上寂静,唯有周青峰的响指和脚步声以及那云淡风轻的话语,一股无形压迫感席卷整个街道,令某个人的心头感到无比沉重,甚至于无法呼吸。 “可是我怎么确保官府搜到我家时,我能及时知晓呢,又怎么能知道官府是否搜到笔记了呢,所以我要藏身,不能藏太远,必须在家的附近。” “如此方能时时刻刻监视我家门口的动静。” “你说对吗,高帅。” 周青峰打着响指,自信的走来走去,最终又回到了高帅家门口,猛然转身看向身后的小院门口,慢步上前,轻轻的敲下了房门。 “咚咚咚……” 片刻寂静后。 “吱嘎”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面纱遮脸,身材矮小的老妇人双眸阴沉的望着周青峰:“你究竟是谁?看你样子也不是官府的人,为何要搅我的局,谁派你们来的。” 周青峰看了一眼老妇人,高帅还真是身材矮小,此刻男扮女装,加上瘟疫横行面纱遮面,还真是伪装的没有什么破绽。 周青峰淡淡一笑:“我是谁不重要,我也没想搅局,我只是路过此地,听闻此地有疫鬼出没,于是跟老朋友玩个小游戏,看谁先捉到疫鬼而已。” 高帅双眸微微睁大,难以置信,脸都差点气绿了。 他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就是唯独没有想过自己苦心谋划的局,竟然会因为路人要和朋友玩个小游戏而被打破,这他妈的不是开玩笑吗。 高帅压住心头怒火,不知为何他面对门外站着的男人,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股压迫感令高帅不敢轻举妄动:“小子,你想怎样。” 周青峰轻抚眉头,轻笑一声:“我有点好奇,什么促使你在甘草堡散播瘟疫,是真的因为笔记上写的饱受歧视想要报复世界吗,还是有其他理由?” 高帅冷冷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青峰淡淡微笑:“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没发生,立刻走。” 狗屁的好奇心。 自己只是确定一下高帅背后有没有后台,后台是谁,惹不惹得起。 惹得起,自己立刻化身替天行道的正义大侠,斩灭这个散播瘟疫的狡诈恶徒,然后把疫鬼抢到手里,化作自己的修炼资粮。 惹不起,那就交个朋友嘛,多个朋友多条路。 高帅眯了眯眼,思绪急转,属实摸不准面前男人的底细和虚实,犹豫片刻,还是搬出自己的后台:“我师父是任心派鬼眼佛。” “五年前,他途经甘草堡,说我体貌丑陋,资质平庸,但是因天弃人厌,心有大恨,是个天生的邪道魔种,于是收我为徒,传我妙法。” “前段时间,师父让我在此散播瘟疫滋养疫鬼,等明年春天就会来取。” 高帅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绵里藏针,虚虚实实,狐假虎威。 其实呢,他哪是什么鬼眼佛的弟子,顶多算是个鬼眼佛养的人丹材料。 鬼眼佛就是看中高帅是天残地缺之相,传他妙法,让他修炼,待他修炼到足够强的时候,再将其炼化为人丹吞服滋补自身。 高帅也知道作为人丹材料的命运,但是他没得选,唯有疯狂的修炼增加自身实力,以期有朝一日修为足够时,能够从鬼眼佛手中逃走。 高帅只希望对方听到任心派鬼眼佛的名头能被唬住。 大名鼎鼎的万古不灭任心派,五浊世界公认的邪道第一门派。 虽然他们人少的可怜,但是没有人敢忽视他们的强大。 除了当世一流的大势力,谁也不敢去触任心派的霉头。 恰好周青峰就属于当世一流大势力的剑塔少主,杀他一个鬼眼佛弟子算个毛线,有机会连鬼眼佛都敢一起宰了,这个后台在周青峰眼里不够硬。 于是,周青峰默默在脑海里唤出猩红卦捅,给自己起了一卦。 【中吉签,此时发动瞬死魔眼瞪杀高帅,吉】 周青峰收起微笑,面露冷意,率先报出假名号:“原来是任心妖人,我顺风镖局路南平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伸张正义,斩了你这个祸乱天下的妖人。” 为啥要报名号,当然以防鬼眼佛在高帅身上留有手段呢,事后就算鬼眼佛知晓也会去找顺风镖局路南平算账,跟我剑塔周青峰有什么关系。 “小子,任心派的人你都敢杀?”高帅面色大惊,飞身后跃至屋顶,法力外显,体冒红光,抬手捏诀唤出体内养的疫鬼:“疫鬼,给我杀了他!” 疫鬼从高帅的身体里脱离而出,猩红色的鬼影浑身浴血,犹如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充斥着灾厄污染的猩红鬼气肆意激荡,周围花草瞬息枯萎。 “死!”周青峰发动魔眼,隔空朝着死线一瞪,法力瞬间消耗一空,双眼猩红之光大盛,四千八百钱法力化作无形之力隔空瞬间瞪断了高帅心口那一丝一闪而逝代表死亡的红色死线。 高帅还没搞清楚情况,双眸瞬间失神,瞳孔扩散,体内生机散成一片,寿命直接被清空,原地暴毙,摇摇晃晃的从屋顶上滚落到地上。 同阶修士,一眼瞪杀! “???”疫鬼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满脸的问号,怎么自己刚出来,还没发飙呢,主人怎么就被干掉了。 周青峰见状,掏出储备好的法钱吸食。 他在没事的时候就将法力储存到法钱里,待法力耗尽可用来直接吸食恢复,比之恢复型丹药要差很多,但是胜在方便实用,经济实惠。 平日里在法钱里储存法力,待需要法力补充时抓上一把吸食。 法钱为何能够流通于全世界的城池,其一的作用就是能够储存法力。 这是金银铜类的货币无法做到的,也就造成金银铜这样的贵金属在五浊恶世不具备广泛流通的货币价值,因为食浊修士不承认。 “疫鬼,我知道你听懂人话,别想着装疯卖傻,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滚进去,不然吃了你。”周青峰将手腕上的11颗逝寰珠串联起来的手链丢在地上。 离城之前,他专程去了一趟焚尸所,将存放在任无忌那里的10颗逝寰珠取了回来,以备需要死气时,有充足死气支配。 疫鬼站在屋顶上,看了一眼周青峰,又看了一眼地上高帅的尸体,面露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化作一道红光钻进了逝寰珠里。 疫鬼是凶残疯狂没人性,可是它知道在生和死之间,该如何做选择,主人都被人家秒杀了,它还能咋搞,当然选择投靠更强的主人啦。 周青峰捡起逝寰珠手串,略做思索,还是丢进储物袋里。 如今自己没有控制鬼的手段,全靠实力威逼疫鬼屈服。 万一疫鬼突然发疯,飞出逝寰珠偷袭自己,那就有点不太妙了。 放在储物袋里,疫鬼就算想跑出来,自己也能立刻有所警觉。 紧接着,周青峰走到高帅的尸身前,伸手摸尸。 高帅身上除了一件灾级储物袋,别无长物。 周青峰随便查看了一下储物袋,里面倒是存放了一些东西,于是暂时收起来等有空的时候再细看,做完这一切,周青峰扭头看向门口方向。 萧鸿运目瞪口呆:“卧槽,老周没想到你喜欢猥亵老太婆,口味真重!” “……”周青峰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说……” 回到甘草客栈,萧鸿运很沮丧,直接回了房间,他没想到只是稍微耽搁了一下,周青峰已经将疫鬼捉到,顺带着还干死了一个食灾境修士。 这场小游戏,毫无疑问输了。 靳威看周青峰回来了,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少主,玩的可还开心?” 周青峰微微一笑:“有趣,疫鬼捉到了,还跟人打了一架,挺好玩。” 靳威含笑说:“少主开心就好,靳威先行告退,不打扰您休息了。” 周青峰伸手说:“先等等,我这个逝寰珠手串里关着一个疫鬼,我暂时没有炼过驭鬼的手段,可有办法让我控制疫鬼?” 靳威闻言,抱拳低头说:“这个简单,周府暗卫之中便有一人精通驭鬼之道,还是一位食煞境修士,我这就唤他来见少主。” 言罢,靳威快速出门,不消片刻,带着一人折返而回。 “执器见过少主。” “什么?” “卑职姓执,单名一个器。” “哦。” 周青峰瞧向此人,自己认识,也面熟,但是说实话,自己手下那么多,哪里能个个知道姓名,自己控制靳威一人,再由靳威控制这些人就行了。 执器躬身抱拳说:“少主,想要控制疫鬼并不难,请将疫鬼交于卑职。” 周青峰闻言,随手将逝寰珠手串丢了过去。 执器接过手串,单手结印强行将疫鬼从逝寰珠里拘拿在手,顷刻炼化。 “少主,我炼的是煞级排名第八十六名的拘灵遣将。” “驾驭厉鬼,拘拿厉鬼正是卑职所长。” “此鬼已经被卑职打下了烙印,以后只会效忠于您一人,您的命令他必须无条件遵从,否则魂体会如同被亿万蚂蚁撕咬般痛苦。” “这般强行驭鬼副作用不小,因为厉鬼通常反复无常,阴险狡诈,疯狂嗜血,难免会有反噬主人的时候,还请少主当心。” 周青峰倒是没有多在意,对着猩红鬼影下命令:“蹲下。” 猩红鬼影瞪眼望着周青峰,还是蹲下了。 周青峰淡淡说:“学狗叫。” “……”猩红鬼影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哦,是个哑巴啊,哑巴好,哑巴清净,是个合格的工具鬼。”周青峰对于疫鬼很满意,他对于驭鬼术法没有兴趣,也没精力去钻研,能够拿来就用最好。 况且自己也不打算长期驾驭疫鬼,打手,自己又不缺,区区一只疫鬼来当自己的贴身打手还不够资格,重要的是疫鬼对食灾境修士有增加法力的大用。 之后找个机会看看怎么处理疫鬼,才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益处。 “执器是吧,我记住你了,靳威,打赏。”周青峰拿过逝寰珠手串戴在手腕上,随手将疫鬼收入逝寰珠里温养,逝寰珠的死气充沛对于鬼类最为有益。 靳威闻言,掏出一张面值万钱的钱票塞在执器手中:“少主打赏给你的,这件事办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执器面色一喜,固然因赚到一笔钱感到欣喜,可是更为重要的是有机会在少主面前单独露脸,这是府中三十六暗卫等了一年都等不来的机会。 执器抱拳弯腰,低头说:“少主,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少主以后有需要,请尽管吩咐执器,执器定然不会让少主失望。” 周青峰淡淡点头,摆摆手:“下去吧,以后若有需要,我会唤你。” “执器告退!” 靳威说:“少主,我也退下了。” 周青峰嗯了一声。 靳威躬身退出房门外,顺手将房门关上。 周青峰回到床榻上躺下,随手将缴获的储物袋拿出来查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第119章 青梅随行需安置,赶路十日寒冬城 翌日清晨,甘草堡城门大开,来往商队络绎不绝。 周青峰一行人排队出了城堡,打着顺风镖局的旗号,一路继续向西挺进。 此刻正值寒冬时节,荒野之中。 严寒的冷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漫天飞舞。 车轮碾压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与马匹踏雪的蹄音交织在一起。 马车前后左右,周府三十六暗卫身着厚重的棉袍,巧妙地融入镖师的角色,他们神情警惕,目光如炬,不时环顾四周,防范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 叶庭修跟兰月坐在马车中,他们许久不见。 一时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车内静谧而温馨,叶庭修坐在窗边,目光透过半垂的窗帘,凝视着窗外疾驰而过的皑皑雪景,心中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兰月则安静地坐在对面,她低垂的眼帘偶尔抬起,偷偷打量着叶庭修的侧脸,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幅久违的画卷。 良久,叶庭修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兰月,面露关切和愧疚,毕竟他深知自己因种种原因未能陪伴在她身边:“月儿,你这两年过的可好?” 兰月闻言,微微一笑:“挺好的,不曾缺衣少食,嫁了个将军,有身份有地位,日子过的尚且算的上体面。” 兰月在报喜不报忧,过去两年哪怕身处地狱,她也不想宣之于口,证明自己过的有多么惨多么绝望,因为她不是个需要同情和怜悯的女人。 她更不想叶庭修因自己的悲惨过往伤心愧疚,满怀仇恨的去替自己复仇,也不想道德绑架叶庭修娶自己、照顾自己一辈子。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叶庭修,从未想过再续前缘,她是医师,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享受跟叶庭修的每一个瞬间。 “既然过的好,那狗屁将军为何要杀你?”叶庭修心里倒是没负担了,可是随即而来就是满腔疑惑。 兰月捂嘴轻笑一声:“因为你呀。” 叶庭修憋的脸通红:“怪我咯?那我走?” 兰月笑颜如花伸出纤纤玉指轻弹叶庭修的眉头:“傻小子,逗你玩呢,我怎么会怪你呢,怪你就不会跟你走了。” 叶庭修抓了抓后脑勺,一味的傻笑:“嘿嘿嘿嘿……” “咚咚咚。”马车窗口传来敲击声,叶庭修撩开窗帘一看,周青峰骑着奔驰意马瞧了一眼叶庭修,叶庭修顿时会意,转头跟兰月说:“月儿,我去去就回。” 兰月含笑点头,望着叶庭修离开马车。 叶庭修走出马车,骑上一匹快马,紧追上周青峰的身影:“唤我,何事?” 周青峰牵着缰绳,淡淡说:“昨夜我们三人一起捉疫鬼,你‘捉’了个女人回来,今早执意要带她一起走,避免节外生枝,我没有多问,不代表我不在意。” “你知道我们此行任务重大,无数人都想算计我们,这个女人是谁,什么身份,什么底细,你得给我透个底,让我心里要有个数。” 叶庭修回头望了一眼马车,面露微笑,将自己和兰月的关系缓缓道来,并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明白。 不过叶庭修有点双标,跟兰月说话的时候,不顾疼痛也要破掉三字禁言术,畅所欲言,跟周青峰说话,就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 好在周青峰耐着性子听明白了。 本来还担心拐跑守备将军刑辞树的夫人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听说兰月和叶庭修做了扫尾工作,火烧别院,假死脱身,兰月特地以女婢顶替自身的尸体,证明兰月还是有点脑子的女人。 这样一来就算刑辞树发现破绽,也需要时间。 而耗费的时间,足以兰月和叶庭修远走天涯,销声匿迹了。 萧鸿运在旁骑着马,笑呵呵的一拍叶庭修的肩膀:“可以啊老叶,你有种,夜闯守备将军府把人老婆给拐跑了,就冲这一点,老子服你。” 叶庭修斜了一眼,懒得搭理他。 周青峰说:“老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这一路遇到什么样的意外都不奇怪,我们都是修士,路途遇到危险,足以自保,可她一个凡人,你懂的。” 叶庭修闻言,请教道:“你教我,怎么做。” 周青峰回头望了一眼马车,恰好兰月掀开门帘探头望了出来。 周青峰与她双眸对视,礼貌性的微微一笑。 周青峰拍了拍叶庭修的臂膀:“我们途经前方寒冬城时,你将她妥善安置好,待我们取宝归来,再将她接回剑塔。” 叶庭修微微点头:“好,你聪明,听你的。” 周青峰说:“回吧,看你那小情人含情脉脉、望眼欲穿的样子。” 叶庭修闻言,老脸一红,转身回了马车上。 萧鸿运有些酸:“啧,咱们在外边顶着风雪吹,他抱着个妹子在马车里卿卿我我,我怎么感觉都心里不平衡啊,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周青峰淡淡说:“哪来的那么多戏,人家那青梅竹马,你有吗?” 萧鸿运一摊手:“没有,所以我羡慕嫉妒恨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眼神却是警惕的扫视着四处。 如今身处野外,自己这群人不仅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更要时刻提防那些潜藏在风雪背后的妖魔鬼怪。 白天,在白茫茫的荒野上艰难跋涉。 日行六十里之后,已然离开边境甘草堡管辖的地界,当然,日行六十里并非修士的极限速度,而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的行进速度。 不怕死的话,直接闷头往前冲也行,就是突然被妖魔偷袭挂了,也不要感到有任何意外,毕竟野外那是妖魔鬼怪的天下,而非人类的天下。 此刻天色昏暗,周青峰迫切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休整,幸好队伍已经深入寒冬境,人烟相较于边境多起来了,顺利发现一座高墙门厚的养畜场。 养畜场的人,对于突然到访的镖车队伍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严冬时节的不速之客。 在出了些许法钱跟养畜场的总管表明要借宿后,总管迅速为周青峰一行人安排了住宿,一夜平安过去,翌日继续出发。 一连如此行进六百里,路上遭到了大大小小二十余次的妖魔袭杀,皆有随行的周府三十六暗卫击退斩杀,十日之后,抵达了寒冬城。 一行人排队入城,出示通关文牒,通关文牒这种东西必须要有,否则别说跨境行走,就是从一个庄子到另一个庄子,想落脚,那都是不可能的。 周青峰背负双手,云淡风轻的抬头看着前方绚丽炫目的宏伟冰城:“这就是寒冬城吗,看起来挺漂亮,就是比之剑塔稍逊一筹,少了舍我其谁的霸气。” 剑塔城高六百六十丈,厚三十三丈,城门和墙体都是由采杀于煞级龙骨和煞级凤骨炼化锻造而成,固若金汤,坚不可摧,从外部几乎无法攻破。 而且剑塔还有地标性建筑物‘白骨筑基塔’。 白骨筑基塔,高一千零八十丈,一层就藏有一个世界,红白相间的塔体如剑直插云霄,乃是剑塔最高的建筑物,论壮观霸气,堪称天下第一。 老瘸子闻言,呵呵一笑:“小子,不要瞧不起寒冬城,寒冬城虽然比不上剑塔巍峨壮观,但是寒冬城能雄踞八百里疆土,也是有点排面的。” “你看那城墙大门,乃是由煞级的万年寒冰精心打造而成。” “这些寒冰历经万载寒霜洗礼,吸收天地间至阴至寒之气,形成质地坚硬至极、晶莹剔透如玉的特殊冰体,且内部蕴含惊人的寒气。” “煞级修士就是刀砍斧凿都无法取出一块来,唯有寒冬城主的专用炼器师方可有秘法采集这些煞级万年寒冰,并将这些寒冰炼成一个个冰砖法器。” “每一块冰砖法器都经过精心炼制,表面光滑如镜,内部附有防御阵法,且冰砖之间无缝衔接,使得整个城墙浑然一体,无懈可击。” “所以这座冰铸巨城不仅美观绝伦,绚丽夺目,更具备强大的防御能力,其硬度足以抵御煞级攻城器械的冲击,就算一万食煞大军也攻不破这座城池。” 周青峰眉头一挑:“廖先生似乎对寒冬城很熟悉啊,张口就像是如数家珍一样,莫非以前来过寒冬城?” 老瘸子拄着拐杖,微微点头:“待过半年,往事不堪回首,说起来老夫在此地还有旧人,惹过一段孽缘,此番故地重游,希望不要撞见她。” 周青峰没有追问,人活在世上,谁还没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往,既然人家都说了不堪回首,那就识相点,别人不说,就别追着问,凭白让人厌恶了。 缴纳了八百法钱入城税,检阅了通关文牒,一行人顺利入城。 城内呈现出一幅生机盎然、繁华喧闹的市井图景。 尽管外界寒风呼啸,冰雪漫天,但这丝毫未能削弱城内的人气与活力。 城中的交易中心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各色摊贩高声叫卖着自家商品,从保暖衣物、精炼矿石、珍稀药材到美味的热食、温酒,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行人们穿着厚重的皮毛服饰,戴着毛茸茸的手套和帽子,裹着围巾,穿梭于摊位之间,热烈地讨价还价,笑声、交谈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商队满载着丝绸、香料、工艺品等奢侈品,穿越重重冰雪,历经艰辛来到此地,换取寒冬城特有的珍贵资源,如万年寒冰、寒冰矿石、极地草药等。 商队的驼铃声、马蹄声、车轮碾压冰雪的声音此起彼伏。 为了维护这座繁华城池的安全与秩序,身披冰甲的士兵们恪尽职守,他们如同移动的冰雕,屹立在城门、广场、重要街道及市场周边。 这些冰甲士兵身穿特制的冰甲,手持镶嵌冰晶的长矛或利剑,眼神锐利,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威胁。 他们的存在,给往来商旅与百姓带来了强烈的安全感,确保了城内的交易活动能够有序进行,在冰甲士兵的严密守护下,寒冬城的日常秩序井然有序。 街道整洁,尽管冰雪覆盖,但定期会有专人负责清理,保证行人通行无阻。 “真繁荣啊~~~”萧鸿运没什么见识,惊叹连连:“没想到这等常年大雪笼罩的苦寒地方竟然有如此繁荣的雄伟城池,此地城主定然非常懂得钻营。” 周青峰说:“先寻一家客栈暂且住下,休整三日,连日赶路需要养精蓄锐。” “靳威,老萧,等会儿带人去采购必要物资,再往后要徒步穿越绝望坡了。” “陈夫子,你跟着一块,看看需不需要备一些特殊的东西。” 靳威和陈夫子对视一眼,躬身抱拳:“是,路少爷。” 萧鸿运笑着说:“采购物资,那我可要趁机逛一逛这寒冬城了,廖先生,要不要一起,咱们是公款消费,不去白不去啊。” 老瘸子抚须呵呵笑道:“老夫就不去了,腿脚不好,就在客栈等你们咯。” 一行人很快找了一家名为温暖客栈的地方住下歇息。 靳威带着人手去采购徒步翻越绝望坡所需的必要物资了。 “有事?”周青峰刚进房间,摘掉帽子,脱掉围巾,准备洗个热水澡,转头看见叶庭修牵着兰月的手进了房间。 叶庭修说:“老周,我想带,月儿去,逛一逛。” 兰月微微一笑:“周四少主,月儿给您添麻烦了,可以不可以把小叶子借给我三天,就当给他放三天假,可以吗。” 周青峰闻言,将围巾挂起来,笑着说:“兰月姑娘,看你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周扒皮,老叶难得跟你重逢,我怎么会做这种煞风景的事呢。” “老叶,我以寻宝特使的身份命令你,这三天好好陪兰月姑娘,所有消费由我买单,你小子不要犯浑,兰月姑娘要是跟我打小报告,我饶不了你。” 叶庭修抓了抓后脑勺傻笑:“不会,不会。\" “去吧,好好玩,其他事不必担心。”周青峰含笑拍了拍叶庭修的肩膀。 兰月含笑说:“谢谢周四少主。” 周青峰故作生气:“兰月姑娘,叫什么少主啊,我跟老叶是好朋友好兄弟,你跟他一样,没外人的时候叫我老周就行,或者四郎也可以。” 兰月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好的,谢谢四郎。” 叶庭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偏偏修炼天赋很好,待他以诚,他必还之以诚,这样的人,只是以利益捆绑是绝对不够的。 必须有机会就要收买他的心,强化自己和他的交情,固化友谊,这样无论自己将来面对何等敌人,依照叶庭修的性格都会坚定不移的跟自己站在一块。 须知,叶庭修不止代表他一个人,他的师父是暗影之刃,夜枭,而夜枭也有好友,有师父,有亲戚,在暗地里这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 这股势力若能彻底拽入周氏的盟友阵营里。 那无疑能更进一步壮大周氏的综合实力。 家族的兴旺强盛,需要朋友,需要盟友,除了深厚的交情以外,还要有利益作为润滑剂,如此方能使得周氏千年不灭,万年不朽。 欲成大事,必要深谋远虑,岂能缺少远见? 目送二人谈笑着联袂而去,周青峰含笑换了一身睡衣,前往寒冬城特有的温泉池泡澡,连着在野外赶路十余日,说不疲惫那是假的。 刚踏入温泉池坐下,周青峰扭头一看:“哎?廖先生,你也在啊。” …… ps:求点打赏,最近给量有点迷,昨天还有一百五,今天斩一半,我就靠你们打赏过日子了。 第120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温泉池内,热气蒸腾,雾气缭绕,犹如仙境。 温泉水温恰到好处,刚一入水,便感觉一股暖流瞬间包裹全身,驱散了寒意,带来由内而外的舒适与松弛。 周青峰与老瘸子相邻而坐,各自靠在温泉池边的石阶上,任由温暖的泉水没过肩颈。他们低声交谈,话题从日常琐事到人生感悟,再到修炼心得。 偶尔,老瘸子会以长辈的口吻对周青峰传授一些生活智慧或修炼经验,而周青峰则虚心倾听,不时点头回应,显现出对老瘸子的尊重与信任。 温泉池周围,绿植葱郁,花香四溢,鸟鸣声声,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之境,池边设有木质休息椅、毛巾架以及各式花草点缀的石径小道。 随着身体逐渐适应水温。 周青峰与老瘸子开始闭目养神,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光,温泉水的热力渗透肌理,舒缓肌肉疲劳,仿佛有无形的手在轻轻按摩每一处酸痛。 “廖先生,你是前辈,作为晚辈有件事想请教你。” “嗯,什么事。” “疫鬼在我手里,该如何最大化的发挥出它的价值呢。” 老瘸子摘下脸上的热毛巾,含笑望着周青峰:“那就看你想增强个人的战斗能力,还是想提升修为了。” “如果是提高个人战斗能力,那肯定首选驾驭疫鬼。” “再寻得血鬼、饿死鬼,搭配灾级千年阴木、灾级疯神的裹尸布、千张人皮等炼器材料,炼制出灾级法器排名第一名的三灾灭世旗。” “有了此旗相助,你只需轻轻一挥旗,便能让万物枯萎,瘟疫横行,刀兵横祸不断,你将化身天灾,凡是过处,生灵涂炭,万物寂灭。” “若是持此旗跑到一个没有真仙境修士存在的清气世界。” “啧,那你就是行走的天灾,世界污染之源头,完全能凭借一人之力屠灭众生,促使天道被沸腾的浊气污染疯狂,堕入五浊恶世。” 周青峰默然无言,据《交界地生还记》所述。 清气世界的修士食清气,与食浊修士食浊气对等。 食清修士境界为人仙,天仙,真仙。 对应食浊修士的食浊境,食灾境,食煞境。 据说食清世界人仙之下还有境界,不过那都是凡人的境界,这些凡人只是把自己修炼成了长生种而已,用来炼成人丹倒是上等的修炼资粮。 而且每隔两百多年,至多不超过三百年,就会有清气世界堕入恶世。 这种信息下层修士根本接触不到,因为世界真实一面的信息都被上位者们给捂住了,这若是让下层修士都知道,那还不得都疯了。 估计全部都撒丫子往食清世界里冲,个个抓长生种吃,谁还愿意待在原生之地吃苦受累,苦哈哈的给权贵打工赚几千法钱的工钱哦。 当然,就算下层修士知道也难以横跨‘交界地’战场,闯入食清世界,就算有些不甘平凡的下层修士冒险偷渡,那也少之又少,影响不到五浊恶世的大局。 老瘸子慢悠悠的说:“话说回来,你若不追求个体战斗能力,而是追求修为的提升,那炼成大疫筑基丹当然最好。” “这颗大疫筑基丹,一次性可以提高大概一千钱的法力,让你少了数千日的苦修,效果极佳,并附带洗刷骨肉的效果,促使骨肉吸收瘟疫之灾气的效率提高一成,储备法力上限也提高一成。” “市价大概一百万法钱左右,偶尔有波动,但并不大。” 周青峰听闻老瘸子的话,微微点头,对于怎么处理疫鬼已经有了决断。 自己根基深厚,一路修到食煞境没问题。 修炼速度也不是问题,可以立功然后进白骨筑基塔里辅助自己修炼,再搭配便宜一些的疫丹滋补,踏踏实实闭关修炼,一样可以突飞猛进。 没必要嗑大疫筑基丹,不值得,性价比太低。 还不如集齐三灾灭世旗的材料,设法炼制出一件强悍无敌的法器。 老瘸子问:“有决断了?” 周青峰说:“多谢廖先生指点,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瘸子含笑拍了拍周青峰肩膀:“泡久了,起来陪老夫喝点清茶。” “好的,廖先生。”周青峰起身,拿起池边的毛巾架上的毛巾擦了擦,换上睡衣袍与老瘸子对坐于茶桌前,老瘸子手提茶壶给周青峰倒了一杯清茶。 周青峰端茶慢饮一口,含笑说:“廖先生,我们认识也不短了,可是我一直都是称呼你廖先生,还不曾知道廖先生的全名,可否告知我知晓?” 老瘸子抬眼瞧了周青峰一下:“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名字叫廖怀真,虚怀若谷的怀,借假修真的真,这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周青峰念了一遍,若有所思,看着老瘸子日益稀疏的头发,顺势说了句漂亮话:“好名字,廖先生一看就出自书香门第,人帅不说,还有气质。” 老瘸子一脸笑意的指了指周青峰:“你小子就是油嘴滑舌,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老夫确实出身书香门第,不说才高八斗,但是也算的上博学广识。” 不知道老瘸子年轻时长得怎么样,但是现在嘛……一言难尽。 不能说丑,但是跟帅属实挂不上边。 只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周青峰含笑说:“之前听廖先生说,在此有旧相识,难道不去见一见吗?” 老瘸子喝了一口清茶,幽幽说:“躲都来不及,怎敢相见。” 周青峰见状,顿时醒悟:“哦,我明白了,原来廖先生是欠下了情债啊。” 老瘸子摇头说:“算不得情债,只是对方一厢情愿而已。” “细说起来,当年老夫途经寒冬城,在此待了小半年,参加了冰雕大赛,绝望坡滑雪大赛,天骄争霸赛、接连夺了三连冠,也算是出尽了风头。” “岂料就因风头过盛被一位叫江璃的恶女看上,死活要老夫入赘,这让老夫如何能够答应,且不说入赘不入赘的事,老夫早已心有所属,容不下其他女人。” “没办法,老夫只能先走为上,逃之夭夭了。” “如今故地重游,老夫若是不刻意相寻,和她应该是不可能会碰面了。” 周青峰闻言,哈哈一笑:“有趣有趣,廖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位江璃恶女产生了好奇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廖先生逃之夭夭。” 老瘸子无奈的直摇头:“你啊你,不说了,咱们还是喝茶吧。” “好好好……喝茶喝茶。”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叶庭修与兰月携手走进繁华的街市,挑选冬季的新衣。 他们在琳琅满目的布庄里,各自选中了心仪的锦袍与罗裙,叶庭修的墨色长袍衬托出他的高冷气质,兰月的翠绿罗裙则映衬出她的温婉秀丽。 换上新装后,他们在熙攘的市集品尝各色美食:热气腾腾的羊肉烩面、酥香可口的糖葫芦、香甜软糯的豆沙包。 两人共享美食,笑语晏晏,兰月仿佛暂时忘却了现实的困扰。 次日,他们流连于勾栏瓦肆,观赏各种杂耍表演,皮影戏的生动有趣、木偶戏的诙谐幽默,引得他们连连喝彩。 午后,他们在茶馆落座,倾听说书家讲述奇闻异事,传奇故事,夜幕降临,漫步于灯火辉煌的街头,赏花灯,猜灯谜,沉浸在这份世俗的快乐之中。 最后一天,叶庭修带着兰月来到了城中最负盛名的珠宝铺。 他精心挑选了一对翡翠镯子,碧绿通透。 兰月戴上镯子,羞涩地低眉浅笑,心中满是感动。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整个寒冬城瞬间变得如诗如画。 叶庭修手持一束红梅,踏雪走向兰月,眼神坚定而深情。 “兰月,我知你我之间有太多的障碍,但我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 “这三日的相处,让我更加确定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 “我愿以这束红梅为聘,不论未来的路多么艰难,我都愿与你共度。”叶庭修的话语在风雪中回荡,字字句句都浸满了真挚的爱意。 兰月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男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接过红梅,轻轻点头,声音几不可闻:“我愿意。” 二人于雪中相拥。 兰月依偎在叶庭修的怀中,一手持握红梅,一手去接雪花,轻声微笑:“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翌日,众人整装待发。 离别之际,叶庭修自是万般不舍。 可是他身负重任,无法逗留,更无法带着兰月一起随行。 短暂的拥别之后,兰月走向周青峰:“四郎,可否单独聊一聊?” 周青峰眉宇间带着些许疑惑,随后点头应允,自己跟兰月没交情,唯一的共同话题也就是叶庭修,此时兰月要与自己私下聊,估计是跟叶庭修有关。 两人移步到雪松树之下,于在无人处,兰月拿出备好的信封。 周青峰见状问:“这是……” 兰月平静的说:“我的遗书,希望您能在合适的时机转交给小叶子。” 周青峰眉头一皱:“我不懂。” 兰月捋了捋发丝,望向远方静候的叶庭修,展颜一笑:“四郎,实不相瞒,过去两年我被刑辞树折磨的遍体鳞伤,失去了生育能力,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此次我与小叶子一别,恐无再见之日,我总要给他留下一封告别信的。” 周青峰眉头皱的更深了:“伤不是问题,陈夫子精通医术可以帮你恢复延寿,甚至助你恢复生育能力,也并非完全做不到。” 兰月摇摇头,恬静微笑:“破镜无法重圆,就算使用万般手段恢复如初,我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周青峰看出来了,兰月已经心存死志,这并非救不救的活的问题,而是她已经不想活了:“老叶很爱你,我看得出来,你若死了,他会很伤心。” 兰月微微一笑:“一时伤心,好过一世伤愁,我能在死前见到他最后一面,在一起度过这十几天幸福时光,我已经满足了,何必害他一辈子呢。” “你作为他的好朋友,也不想看到他被我这样的脏女人拖累吧。” 周青峰沉默了,收起信封,掏出一瓶增寿丹递过去。 这瓶增寿丹是从高帅的储物袋里找到的。 “信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帮你转交。” “你不必如此自贬,爱情不分高低贵贱。” “你所经历之事,也并非你所愿。” “只是你我身处五浊恶世,被迫遭受的苦难而已。” “难得的是你处处为老叶着想,真心爱他。” “在我眼里,你是个好女人,配的上我家老叶。” “你若改变主意,可吃了瓶中丹药,能够助你延寿活命,等我们办完事回来,另外我不替你隐瞒,若是有朝一日老叶问我,我会如实相告。” 自己也做了应该做的事,给了她活下去的丹药。 若是她想活,她会吃。 若是执意寻死,谁也拦不住。 兰月闻言,微微一笑,接过药瓶道谢:“多谢四郎。” 周青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大步回到车队,唤出意马乘骑:“走!” 队伍缓缓朝着绝望坡行进。 叶庭修跳上马车顶,挥手大呼:“月儿,等我回来!” “小叶子,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兰月含笑站在雪松树下挥手告别,一边擦泪一边笑着挥手,静静的看着车队消失在苍茫的雪地边际里。 她看着手里的丹药瓶,随手丢弃在一旁雪地上,转身朝着雪原深处走去。 寒冬城,城主大殿的殿堂之内。 庄严肃穆的气氛弥漫,映衬出城主无上的威严。 宝座之上,一位白发男人端坐其中,他面容沉稳,眼神深邃,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沧桑痕迹,却无法掩盖其内敛的王者之气。 这位白发男人便是寒冬城的主宰者,江巡。 他的存在犹如矗立于极寒之地的巨岩,坚实而不可动摇。 宝座之下,两侧依次站立着寒冬城的执政官员与权贵,他们身着华服,面容肃穆,恭敬地面向宝座,象征着权力与尊崇的纹章在他们服饰上熠熠生辉。 他们的目光不时投向宝座上的白发男人,流露出敬畏与忠诚。 大殿中央,两位特殊的人物格外引人注目。 一位是甘草堡的守将刑辞树,他身材魁梧,身披铁甲,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另一位则是自称是七十七浪人的带头大哥柴荣归,他身着青鳞蛇甲,脸上刻满了风霜和历练。 甘草堡守将刑辞树抱拳躬身说:“城主,周青峰定然还在寒冬境内,此刻派人搜查下落,截杀夺宝,希夷宝藏就是我们寒冬城的了。” 柴荣归附和表态:“江城主,您若是愿意派出人手搜捕周青峰一行人的下落,我柴荣归愿带七十六名兄弟帮江城主夺回希夷宝藏。” 第121章 嚣张跋扈老恶女,一日传遍寒冬境 十日之前,甘草堡被闹的天翻地覆,天药馆周围数百米的建筑物被毁,侍卫统领温盏以及两队侍卫被叶庭修所杀,有附近的百姓看到了叶庭修的面貌。 而后夜里守备府突遭大火,兰月、管家、两名奴仆皆葬身火海,侍卫莫名其妙死了两个,还有一名女婢失踪,严查之下,很快就发现了破绽。 深入调查过后,这才发现兰月假死脱身,已经被叶庭修拐跑了。 刑辞树是既怒又喜,怒是老婆被拐跑了,这要是传出去,他刑辞树将会颜面扫地,喜的是叶庭修是周青峰的副手,叶庭修出现,证明周青峰就在附近。 于是刑辞树当即决定带着柴荣归一起回城禀报城主,在寒冬境内截杀周青峰,捎带手的杀了叶庭修和兰月这对‘狗男女’,保住他的颜面。 一位英气十足的女子站出来,破口大骂:“闭嘴,柴荣归,你一个不忠不义之徒,让你站在这里都脏了我江家的地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还有你,刑辞树,作为甘草堡守备将军,不得城主诏令,竟敢私自返回寒冬城,你是真不把城主放在眼里啊,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行注目礼。 此女穿着一件贴身的玄色劲装,劲装的领口与袖口处,以红色丝线绣制火焰纹样,腰部系一条宽大的黑色皮质腰封,缀满铁环。 颈部佩戴一条粗犷的兽牙项链,每颗牙齿都经过打磨,泛着寒光,手腕处缠绕着铁链护腕,链环间夹杂着红色流苏,动静之间流露出张扬与狂放。 她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双眸凌厉,眉宇间透出一股傲视群雄的英气,唇色深红,如同滴血一般,发丝被高高束起,编成一条粗犷的辫子,辫尾以红绳紧扎,辫子上装饰着几枚银色狼牙,随风飘扬,更显其桀骜不驯的气质。 刑辞树和柴荣归顿时语塞,默然无言,他们不敢驳嘴,因为此女是城主江巡的长孙女江璃,众所周知的老恶女,做人那叫一个嚣张跋扈。 江巡如同神一般坐在高处宝座之上,神情淡漠的说:“好了,江璃,我等在议大事,此等细枝末节的小事,稍后再说,你先退下。” 江璃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柴荣归和刑辞树,迈步后退至队列里。 江巡扫视下方的权贵和官员,淡淡说:“上古希夷城的宝藏,定然藏有亿万财宝,诸位如何看,是否要派人截杀周青峰,抢夺宝藏。” 一人走出来,朝着宝座上方抱拳弯腰说:“城主,依我所见,周青峰身份特殊,乃是剑塔四少主,在剑塔名义上是第四顺位继承人。” “一旦我方出手截杀夺宝,无疑是跟剑塔城不宣而战了。” “这不是小打小闹,几百人的局部摩擦,而是真的会引起我方和剑塔的全面开战,剑塔第一家的威严不容挑衅,一定会兴兵讨伐我方。” “到时候我们寒冬城拿什么去承受剑塔大军的怒火。” “我们寒冬论疆土不及剑塔一半,论登记在册的人口不过一百万人。” “论底蕴,我们寒冬城建城不过六百年,剑塔城则屹立不倒上万年。” “我方综合实力本就不如剑塔深厚,一旦开战,我方必败。” “我坚决反对截杀周青峰这位四少主。” “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请城主考虑后果。” 寂静,沉默,事实就是这样,剑塔综合实力很强,方圆万里以内,没有任何一个城主敢跟剑塔城单挑,单挑不败都很难。 一名身披战甲的将军走出来,抱拳说:“城主,我有不同见解,剑塔城强虽强,可我们寒冬城也不弱,岂能涨了他人志气,灭了我等威风。” “一个剑塔少主,抢了就抢了。” “没道理看着肥肉从眼皮子底下走过,而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不敢动手。” “大不了就是打吗,谁怕谁。” “又不是没有跟剑塔大军较量过,何必畏之如蛇蝎。” 此言一出,随同穿着战甲的武将们纷纷站出来喊抢他娘的,最好就打仗,不打仗他们哪里能够立军功,没军功哪里有出头的机会。 一名身穿锦绣华服的权贵站出来:“闭嘴,放你娘的屁,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蠢猪,打仗你知道要死多少人,耗费多少军费吗,打仗打的是钱。” “你们别不服,我跟你算笔账,拉起一支十万食煞大军,一个月单给士兵发军饷就要6亿法钱,一年就是72亿法钱,战争开始,谁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 “一个希夷城宝藏足够我们打几年?一年?还是两年?” “万一打个十年八年,我们整个寒冬城的经济会被打废掉的,越打越穷,底子越打越薄,到时候割地赔款,你们他妈的就是寒冬城的罪人!” “城主,我们苦心经营上百年,才让寒冬城有了如今的繁荣和经济,真要是打起仗,战火烧到了寒冬境内,所有商贸中断,人口大幅度锐减,境内各地产量减少,税收大跌,一场大型战争打下来,我们寒冬城上百年都缓不过气。” “得不偿失啊,城主,恳请城主三思而后行。” 江巡城主神色淡漠依旧,眼神看向最钟爱的长孙女江璃,有意询问道:“阿璃,你的看法呢。” 江璃昂头道:“有什么好想的,仗不打,人不杀,宝藏必须抢。” 江巡眼含笑意说:“哦?阿璃有什么想法了吗。” 江璃背负双手,来回踱步,扫视群雄,意气风发的说:“没什么好争的,我们跟剑塔实力差距摆在明面上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是事实。” “起了战端,对剑塔和我们都没好处,两方都会越打越弱,只会让周边城主捡了便宜,所以这仗绝对不能打!” “但是,宝藏我们又必须要抢,因为我们弱,必须抓住任何可以增强寒冬城实力的机会,否则一辈子只能被剑塔压一头。” “最重要的是夺宝的人,不能是我们的人,这样事后剑塔问罪,我们也有充足的借口将黑锅甩出去,总之好处我们拿,黑锅别人背。” 江巡城主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好好好……阿璃当真聪慧,不愧是我江巡的长孙女,像我,像我,哈哈,阿璃准备怎么做呢?” 江璃猛然展开双臂,面露恶意,邪魅一笑:“我要把消息散出去,让民间修士去追,去争,去夺,让那周青峰被民间修士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周青峰欲要活命,定会甩出宝图和钥匙保命,等宝图和钥匙落入民间修士手里,我则带人出手抢夺,如此一来,希夷宝藏尽归我手。” “就算事后剑塔问罪,那又如何,我可没有抢他剑塔少主的东西,是他剑塔少主实力不济,被民间修士给夺了宝藏,最后还是我出手整治那些刁民,替他剑塔四少主出了口恶气,他剑塔四少主理应谢我才对。” 众人闻言,顿时抱拳弯腰高呼:“江璃少主圣明!” 江巡城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长孙女:“阿璃,此事就交于你办,刑辞树,柴荣归你们两人听候阿璃调遣,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刑辞树和柴荣归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抱拳应命:“是,城主(江城主)。” 柴荣归能够从希夷宝藏里分一杯羹,那都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还能顺带着报复一下剑塔,这已经让他满足了。 他从未想过投靠寒冬城,寒冬城也不会接纳叛修。 因为叛修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立足之地,一旦被贴上叛修标签,那基本宣告被所有势力拒之门外,除了加入邪道门派或独立门户以外,再无出路可言。 而刑辞树更高兴,此行不仅能宰了叶庭修和兰月这对‘狗男女’,还能顺带着捞取功劳,说不定可以调回城,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不过,刑辞树还是有些害怕江璃。 此女之恶,人尽皆知,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聪明的原因,有点神经质,特别是笑的时候,极其的病态,极其的邪恶,简直就是魔头中的大魔头。 他的性无能就是被江璃给搞的,只是因为无意多看了一眼江璃的屁股,就被私下里拖到阴暗的巷子里暴鸡暴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就算事后找了最好的医师进行治疗,恢复如初。 可是由此产生了巨大心理阴影,看见女人就再也硬不起来了,甚至对于女人他抱着仇恨的态度,他不敢报复江璃,但是他敢报复弱小的女人。 这便是强者欺凌弱者,而弱者欺凌更弱者,完美的形成了食物链。 希夷宝图和钥匙在周青峰手里,并且人就在寒冬境内的消息,仅仅在一日就传遍整个寒冬境内,连同周青峰团队里核心人员的姓名和画像都被披露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寒冬境的修士们都沸腾了起来,所有修士磨刀霍霍,四处奔走,倾巢而出,撒满整个野外,搜索周青峰的位置,欲要杀人夺宝。 周青峰瞬间就被寒冬城少主江璃逼到了绝境之地。 通往绝望坡的路上,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旁边雪林里燃起了火堆,周青峰正在加热肉饼,并让靳威、萧鸿运、叶庭修三人分别带人到前方探路。 靳威带人奔袭而回,复命道:“少主,不好了,到处都有修士在搜查您的下落,不知为何,一天之内所有人都知道了您手里有希夷宝藏的钥匙和宝图。” 萧鸿运带回来了不妙的消息:“老周,大事不妙,我去探听了前方几个商队暂做休息的商队,他们都在议论我们手里有宝藏,我们的面貌和名字都暴露出去了,若非我事先伪装了一下,恐怕就要被认出来了。” 叶庭修带着人疾步返回,说的消息大致一样:“怎么办?” 周青峰面色微变,略做沉思说:“看来有高手在算计我们,此人倒是好魄力好手段好计谋,常人得知宝藏消息必然会藏而不传,私下找寻我等。” “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欲要动用人海战术将我们挖出来。” “能够一日之内将这个消息传播全境的,屈指可数。” “恐怕寒冬城的高层出手了。” 萧鸿运皱眉说:“不对啊,老周,寒冬城若是出手,应该大批军队搜捕我们,不会只有民间修士,这有些反常,太不合理了。” 周青峰斜了一眼:“很正常,寒冬城明面上是不敢动我的,动我就是跟剑塔宣战,今天他们敢动我,明天剑塔大军就能兵临城下,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我猜是寒冬高层里有高手想要借助民间力量截杀我,然后将我逼的无处躲藏,只能弃宝保命,而寒冬城再跳出来收拾残局,斩杀民间修士,夺取宝藏。” 在场之人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嘶……此人手段好歹毒!” 他们几乎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很快就会有民间修士发现自己这群人,并沿途追杀,最后追杀的人越来越多,直至被迫丢弃宝图和钥匙脱身。 这是死局,根本无解,不弃宝,那就必死无疑。 逃,往哪逃,路上有人,庄子有人,到处有人,只要有人,那几乎没有任何藏身之地,就算伪装过后,也会被某些精通看破伪装术法的修士发现。 这群寒冬境的民间修士可不会管周青峰是不是剑塔少主。 因为他们不是在剑塔讨生活,无需顾忌周青峰的身份和权势。 老瘸子皱眉说:“麻烦了,照此发展,我们一天都藏不下去。” 萧鸿运咋舌不已:“啧,这招太狠了,直接将我等逼之绝路,我们就是上天入地也没办法瞒过那么多双眼睛啊。” 叶庭修握紧刀柄,面无表情,眼神却透露着担忧和急切:“老周,我们要,想办法,要尽快,没时间。” 周青峰揉了揉眉头,伸手示意:“不急,容我想想。” 如今局势突起变化,有高手在背后布局,且一出手就是一招致命。 要么交出宝图和钥匙保命。 要么就死扛着不交,被民间修士围攻致死。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究竟该怎么做呢? 第122章 群力群策破危局,风云变幻露真身 此刻所处的困境如同困兽犹斗。 背后剑塔虽是自己强大的后盾。 但在这种微妙的局势下反而成为了一个难以摆脱的束缚。 寒冬城高层利用了自己的身份,正是算准了剑塔不可能因为一名少主而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对寒冬城发动大型战争。 故而选择了这种阴损且间接的方式对付自己。 周青峰手中的肉饼在火堆上滋滋作响,仿佛也在呼应着内心的焦灼。 面对这似乎无法破解的死局,周青峰清楚明白,无论是交出宝图和钥匙,还是选择硬扛到底,都将面临无法承受的后果。 前者意味着失去珍贵的宝藏,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以及所拥有的一切优待将受到极大的动摇,声望一落千丈,前途也会因此事大受影响。 后者则是可能遭遇无穷无尽的追杀,最终丧命。 尽管情况危急,周青峰仍保持着镇定。 他知道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思考。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以让自己从这场精心编织的陷阱中逃脱。 然而,留给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时间也越来越紧迫。 面对这样的危险死局,不仅周青峰在思索对策,萧鸿运、叶庭修、陈夫子、靳威以及老瘸子也都围坐在火堆前,转动大脑,思考破局之法。 萧鸿运皱眉深思过后,率先开口:“老周,我有一计,可破此局。” “说说看。”周青峰没有瞧不起任何人的脑子,三个臭皮匠抵得过一个诸葛亮,自己固然脑子灵活,可是别人也不是傻子。 与其自己孤军作战,闭门造车。 不如群力群策,哪怕计策有欠缺之处,可至少能多出一个选择来。 萧鸿运双眸闪烁,面露睿智之色:“我的办法就是转移敌人注意力,复刻几万份假宝图和假钥匙,假宝图和假钥匙必须要做到以假乱真。” “最好就是照着原版的宝图和钥匙进行复刻,细节方面我们可以略做手脚,以防被他人看出端倪,然后将假宝图和假钥匙广而散之,人手一份。” “此举可让那些民间修士无法针对我等,可暂破此局。” 周青峰微微一挑眉:“老萧,确实长进了。” 萧鸿运甩开扇面,轻笑连连,很是自得,他跟着周青峰共事时间不短了,每次共事基本都有很认真的在学习和模仿周青峰的谋略。 此次突起变故,短时间内拿出应对之策,也算是学有小成。 周青峰没说什么,此计虽妙,却只能暂解危局,没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自己的对手不是这些民间修士,而是布此困局的幕后黑手。 不解决这个幕后黑手,后续一样会遭到未知的算计和凶险。 “我有计!”叶庭修举起手。 周青峰挺意外,示意叶庭修继续说。 叶庭修知道此刻情况紧急,也没有顾忌破了三字禁言术带来的剧烈痛苦,反而快速的说:“我们现在调头回寒冬城,直奔城主府。” “既然对方不敢直接对你动手,证明还是畏惧你的身份和剑塔的威势。” “我们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返回寒冬城,公开身份。” “在保证我们自身安全后,再调查究竟幕后推手是谁,寻找反击的机会。” 周青峰瞧了一眼叶庭修,感觉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就长脑子了,转念一想,叶庭修这个莽夫八成就是想回去见情人,于是构思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计策。 此计虽然简单,却极为考验胆量,不算是瞎出主意。 周青峰还想听听其他人怎么说,于是说:“大家各抒己见,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一说,毕竟往后这一步怎么走,事关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陈夫子结合自身优势,提供了建议:“少主,我觉得应该布阵设防,选择一个易守难攻的地点暂时驻扎,布置防御工事及阵法陷阱,迫使追击者付出巨大代价,同时也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下一步对策。” 周青峰点点头,此计可称得上权宜之计,算不得上上之策,不过以陈夫子精通阵法一道而言,确实是发挥了陈夫子最大能力,能出此策,倒不奇怪。 靳威抱拳说:“少主,我觉得应该立刻联络剑塔支援,告知当前困境,请求剑塔派出援军或施加压力,阻止寒冬城高层继续策划针对您的阴谋。” 周青峰摇头否定,请援军或者施加压力毫无意义,远水救不了近渴,而且遇到困难就向上面伸手,只会展露自身在处理棘手问题上的无能。 还是那句话,谁都会伸手要东西,换条狗来也行。 此计看似上策,实则下下之策。 欲要成大事,首先就是遇到麻烦,解决麻烦,而不是把麻烦甩给上面人。 敢这么做的人,那基本毫无前途可言。 周青峰看向老瘸子,说道:“廖先生,您有何高见?” 老瘸子抚须微笑:“四郎,这么多人给你出谋划策,也不缺老夫一个,而且老夫只是负责保护你的个人安全,其他事老夫是不想参与的。” 周青峰微微点头,也没再多问。 眼下选择有四条路可以走。 一,转移注意力,复刻假图和钥匙,广而散之。 二,返回寒冬城,直奔城主府,公开身份。 三,布阵设防,暂时驻扎。 四,联络剑塔求援。 这些核心队友基本将自己所想的策略说了一大半。 但是自己心中依旧还有两策。 一策是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力量,自己不相信就没有势力与寒冬城高层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有矛盾,那就有机会趁虚而入,拉拢结盟。 甚至于存在寒冬境内的某些中立势力,未必不可以将其拉入己方阵营。 而这一切,只需合理的分配出手中的利益,那就能立刻拥有一群坚实的盟友,共同对抗藏身于寒冬城高层里的幕后黑手。 另外一策是利用宝物设一个局。 既然寒冬城高层存在一个幕后推手,且幕后推手是因宝藏而来,那自己就可以利用宝图和钥匙作为诱饵,引诱幕后黑手钻进圈套里。 再一举将其擒杀,解决根源性问题,此计虽好,却不得不考虑一个现实性问题,那就是自身所拥有的实力,是否具备设局擒杀的硬性条件。 周青峰看似面临死局,实际上也还有七条路可以走,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有,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想走,路就在脚下。 但前提是能够发现这条路,那才能做出选择,没有足够的智慧和眼光,那就算这条路放在脚下,可能都会选择走向别的路。 而目前的七条路,每条路都会决定命运的不同走向。 值此关键时刻,周青峰面露沉思,实则在意识深处唤出了神秘卦捅。 默念一声,摇签! 猩红色的神秘卦捅摇摇晃晃的飞出七根灵签。 【下下签:转移注意力,复刻假拜月图和金之钥,广而散之,凶】 【下下签:布阵设防,暂时驻扎,凶】 【下下签:利用宝物设局,凶】 【中平签:弃宝保命,平】 【中平签:联络剑塔求援,平】 【中平签: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平】 【中吉签:返回寒冬城,直奔城主府,公布身份,吉】 七个选择代表着最终的走向。 有吉选吉,无吉选平。 周青峰果断说:“现在调头回寒冬城,直奔城主府,公开我的身份。”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想过周青峰可能会有自己的盘算,却没想到最终会选择返回寒冬城,不过周青峰已经相机做出决断,那他们也没有什么迟疑的,因为他们相信以周青峰的雄才大略,只会比自己这群人看的更远。 眼下刚离开寒冬城不过一日,又要原路返回,这对于众人来说,士气方面难免会有一些打击,但是周青峰心如磐石,意志如铁,没有丝毫气馁。 因他一直有熬炼心力,心力强,则百折不挠,坚韧耐磨,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无论局势于自身多么不利,那都能够坦然受之,淡然应对。 再者,兵法有云,风无常势,水无常形。 为帅者,要根据随时变幻的局势调整作战方针,方可战无不胜,一味的按照计划行事,不懂临阵变通,那就是一个蠢货,做什么事都不会成功的。 次日拂晓,朝阳初升,映照在寒冬城的城墙上,折射出冷峻庄重的光芒。 周青峰坐在马车里,一身华丽装扮,身披金底黑边的锦绣棉袍,这不仅是彰显身份的象征,更是透露出一种卓然不凡的气度。 他的车队集结在城门外,醒目地竖起一面书写着“第一”大字的旌旗,犹如展翅翱翔的雄鹰宣告着剑塔少主的到来。 周围环绕着周青峰的人,是周府忠诚勇猛的三十六名暗卫,他们今日悉数换上了猩红色的棉袍,袍上精致细腻地绣着鹰犬图案。 这图案寓意着他们是周青峰最为锋利的爪牙,时刻准备执行主人的命令,对外展现着他们是隶属于周青峰麾下的“鹰犬走狗”,无畏无惧,誓死效忠。 寒风呼啸,吹动旗帜猎猎作响,整个队伍蓄势待发。 靳威稳坐马车驾驭之位,手中紧紧握住缰绳,指向城门口的冰甲卫兵,朗声道:“速去通报寒冬城主,我们剑塔四少主已然驾临,速派专人前来恭迎!” 冰甲卫兵在靳威威严的话语下略显迟疑,随后坚定地抱拳应答:“遵命!” 只见他身形一转,化为一道疾影,迅疾如风般奔向城主府。 靳威轻轻一挥袖,下达了进城的指令。 随即,那承载着剑塔四少主周青峰的豪华车队,在晨曦微光中徐徐启动,向着寒冬城的核心地带进发。 车队迤逦而行,所过之处,引来愈来愈多的围观人群,其中不乏众多民间修士,他们的眼神中交织着炽热与贪婪, 昨日刚刚得知周青峰持有宝图和钥匙,此刻看到周青峰竟如此明目张胆地步入寒冬城,便如同火上浇油,激起他们心底那份对宝藏的欲望与冲动。 “只要擒杀他,希夷城的无尽宝藏便唾手可得!”无数怀揣贪念的修士在心中暗自发狠,他们各自紧握着手中的法器,暗结施法手印,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与野心,伺机而动。 同一时刻,周青峰来访的讯息犹如闪电般迅速传入城主府。 顷刻间,城主府内宛如晴空霹雳炸响,正沉浸在棋局世界中的城主江巡,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面容上原有的淡然瞬时被惊讶取代。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低语:“什么?周青峰竟敢如此高调现身寒冬城?” 随后江巡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知道周青峰此举必有所图,尤其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 周青峰手握希夷城宝图和钥匙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又如此高调地出现在寒冬城,无疑是火上浇油。 此人若是在眼皮子底下出事,那当真是塌天大祸。 剑塔必然会兴师问罪,举兵讨伐。 寒冬城将被卷入全面战争当中,此事后果之严重,简直不可承受。 江巡迅速整理思绪,吩咐亲信:“立刻通知所有人,无论周青峰此行目的为何,都要确保他在寒冬城的安全,若有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严惩不贷!” 同时,他也秘密调动心腹,密切监视城中动静。 尤其是那些怀揣贪婪之心的民间修士。 局势风云变幻。 一夜之间,原本江巡试图借助民间修士之力对周青峰进行拦截斩杀,从而坐收渔利的算计,竟因周青峰毅然决然、堂堂正正地踏入寒冬城而彻底逆转。 今日不得不转变策略,全力保障周青峰的安全,严防民间修士的袭击。 城中局势愈发紧张,而周青峰的车队在一片喧嚣与纷扰中继续前行,仿佛故意无视周围的觊觎与恶意。 周青峰透过车窗瞥见街头巷尾涌动的人潮,嘴角勾勒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他清楚,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寒冬城主了。 \"退后!退后!闲杂人等即刻避开!\" 寒冬城的精锐城卫军齐声喝道,铁甲洪流般涌入街道,迅速清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以供周青峰的车队顺利通过。 两侧围观的百姓在城卫军的疏导下,尽管有些许不满和不甘,但也只得退至道路两侧,人群中的议论声与躁动情绪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滚烫。 靳威见到城卫军及时介入,不禁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一直担忧民间修士因贪念驱使,丧失理智,冒险攻击周青峰。 此时城卫军维护秩序,压制住民间修士的冲动行为,无疑极大地保障了周青峰的生命安全。 然而,周青峰却在这时主动离开了马车,他淡然扫视着四周的百姓,笑容满面地挥手致意:“诸位好,诸位好哇!靳威,你看寒冬城的百姓真是热情高涨呢。” 靳威看着周青峰的举止,内心焦急万分,他清楚那些所谓的“热情”背后隐藏着何等的杀机:\"少主,您赶紧回到车内,千万别随意露面,万一有人因贪婪而采取极端手段,您的安全……\" 倘若城卫军没来,周青峰尚有顾忌,吃不准寒冬城主的心理。 可是城卫军的出现,证明寒冬城主也怕,既然你怕,那我就不怕了。 周青峰从容不迫,制止了靳威的劝阻,他把手搭在车身上,轻松一跃上了车顶,随后双臂敞开,露出爽朗的笑容:“各位,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剑塔第一家的四少主,同时也是议事阁行走和剑塔副总督,我叫周青峰。” 第123章 石破天惊橄榄枝,此子决计不能留 城卫军的出现,像是给周青峰吃了一颗定心丸。 周青峰敏锐地觉察到寒冬城主的顾虑。 既然对方也有恐惧,那么自己也就有了更多的底气和自信。 在万众瞩目之下公开亮相,这不仅仅是对自身安全的自信。 更是一种无声的宣言。 表明他已洞察一切,敢于直面任何挑战。 周青峰微笑着环视四周熙攘的百姓,即使在人群中发现了许多眼含歹意的民间修士,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与退缩,反而是大方地阐明了此行目的。 “我奉剑塔城主之命,领队探寻希夷城的无尽宝藏。” “此刻,至关重要的宝图与钥匙就掌握在我的手中。” 说话间,他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那令人垂涎的拜月图与金之钥,高举双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清晰地目睹这两件宝物。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定的微笑,问道:“都看清了吗?” “我周青峰并非那种独占财宝之人,宝藏理应共享。” “今日,我正式邀请寒冬城所有的修士一同加入寻宝之旅。” 然而,他紧接着强调:“若想与我联手探索宝藏,首要条件便是展现出与我并肩同行的实力。” 当那群夹杂在百姓中间、充满贪念的民间修士目睹宝图与钥匙的那一刻,欲望几乎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争夺。然而,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到周青峰身边严阵以待的城卫军时,头脑瞬间恢复了清醒。 就在那一刹那,隐匿在人群中的寒蝉密谍犹如幽灵般现形,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企图对周青峰下手的贪婪修士,干净利落地将其击杀,并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尸体移至僻静的巷道中。 寒蝉密谍与剑塔城梅花密谍同属一类精英,他们均是以暗杀、潜伏、伪装、侦查等方面见长的顶级高手。 在接到江巡城主的亲自指令后,这批寒蝉密谍早早地潜伏在人群中,如同猫头鹰般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意图对周青峰构成威胁的愚蠢修士,将可能的危险在尚未萌芽之际就予以无情铲除。 “周青峰你口口声声说邀请我等一起发掘宝藏,那究竟什么样的实力才配与你一起发掘宝藏呢?又该怎么展现实力呢?”人群当中有修士开口朗声询问。 周青峰的笑容中透着深意,他回应那位提问的修士:“实力的展现无需繁复的考核,只要你能够战胜我的侍卫统领靳威,就足以证明你具备与我共同发掘希夷宝藏的资格。待我安定下来后,欢迎各位随时上门挑战。” 这番话表面上看来是向民间修士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实质上,周青峰意在向城中潜在的中立势力,甚至是那些与高层存在矛盾的势力传达一个信号:只要你们有能力,就可以暗中派遣代表与我接洽合作事宜。 民间修士们听见周青峰的提议,个个眼神炽热,却依然带着狐疑。 他们相互讨论着:“他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身为剑塔四少主,当众许诺,若是欺骗,将会极大地损害自家名誉,甚至让整个第一家蒙羞。” “说的也是,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些权贵子弟有好处也都是他们内部消化了,怎么会好心将好处分给我等民间散修。” 须知民间散修的处境极为极难,只要是好的东西基本都被上层大势力的权贵垄断,权贵的修炼资源永远都是享用最好的最贵的最厉害的。 哪怕上层权贵的修炼资源享用不尽,宁可放着落灰,甚至毁掉,也不会免费送给民间散修一丁点,根本不存在吃残羹剩饭的事。 因为吃残羹剩饭,那是给权贵当走狗才有资格去吃。 所以在民间散修当中,给权贵当走狗,才是最好的出路。 五浊恶世,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民间散修永远都翻不了天,只能野蛮生长,有什么吃什么。 不过,散修当中也会出现路子非常野的高手,只是相较于权贵一代又一代培养出来的大量高手而言,数量极为稀少罢了。 面对周青峰的承诺,一部分民间散修保持怀疑态度:“他说的合作可能是个幌子,权贵子弟哪会轻易把好处分给我们?” 另一些民间散修则表示赞同:“不管真假,现在周青峰已身处寒冬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和准备,放心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是插翅难飞。” “不如等他安顿好了,就去挑战一下,探探虚实,看看这个合作机会究竟是馅饼还是陷阱。” 车队悠然徐行,其进程犹如光阴悄然流转。 周青峰声势浩大地向城中的民间修士抛出了橄榄枝, 这一举动如同石破天惊的消息,正迅速传至城主府邸之内。 此刻,江巡依然端坐于雪林亭台之中,手握棋子,静若止水,沉浸在一场与自我对弈的冥思之中。 棋盘对面,坐着他那张扬又娇蛮的孙女江璃。 江巡面色平静如常,淡淡问道:“阿璃,你如何看待周青峰这个人?” 江璃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短锤,漫不经心地摩挲把玩,回应道:“此子已然识破我们的布局。” “他的到来不仅破解了我们精心布下的死局,更迫使我们必须确保他在寒冬城的安全。” “单凭这份胆识与智谋,确实可见其人才出众,暂且称得上是智勇兼备。” “然而,仅凭目前的表现,他尚未达到传闻中惊才绝艳的地步。” “充其量算是个有点聪明和勇气的角色罢了。” “他主动闯入寒冬城,好比自投罗网,羊入虎口,即便我不取他性命,也有上百种方式让他不得不交出宝图和钥匙;若不然,就让他在寒冬城长久滞留,做个‘贵客’。” 江巡眼中闪烁着笑意,轻轻落下一颗棋子,调侃道:“阿璃,看来你对周青峰颇为不屑啊。” 江璃手中的短锤旋转不息,她无趣地支着下巴,语气轻蔑地说:“传闻剑塔四少主乃第一夫人亲口赞誉的旷世奇才,智谋冠群雄,名望如雷贯耳,但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 恰在此时,寒蝉密谍送来了周青峰进城后的一举一动的详细报告。 江巡听完汇报,挥手示意密谍退下,接着饶有兴趣地追问:“阿璃,现在你对他还有那么瞧不起吗?” 江璃眉头微蹙,短锤骤然握紧:“此子决计不能留。” 江巡听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明知故问:“哦,何出此言?” 江璃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杀机:“他入城后,表面上邀约民间修士共探希夷城的秘藏,实则怀揣祸心,企图利用利益分化我们内部力量。” “进而拉拢一批,打击一批,使得寒冬城陷入内耗深渊。” “一旦有势力支持他,他便不再是任我们拿捏的软柿子,反而具备了与我江家对抗的筹码。” “倘若任他如此作为,不加以阻止,他便有可能翻云覆雨,左右寒冬城的大局。” “此子腹黑狡猾,手腕老练,理应速除,否则一旦羽翼丰满,剑塔将会步入一个新的鼎盛时期。” “而首当其冲遭受冲击的便是与剑塔毗邻的寒冬城。” 江巡无奈摇头:“阿璃,身为未来城主,我选定的继承人。” “你须明白一点,对于一位城池的主宰者来说,遇到棘手问题,就轻易选择杀人,无疑是下策,更是愚行。” “杀人易,收拾残局难。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一旦动手,必定会泄露风声,尤其针对的还是其他城主的子嗣。” “暗杀他城少主,无疑打破了城主间的默契规则,而那些破坏规则之人,往往只会面临一种结局,那就是遭到所有城主联手排斥,逐出权力的游戏。” “我江家要在五浊恶世立足,就必须恪守城主们订立的规则,在规则框架内行事,尽量不去触犯,除非已拥有颠覆现有规则、重写秩序的力量。” “否则,万万不可试图暗杀任何一名城主及其后代。” “就像那傲视群雄的第一家,即便强大如斯,同样要遵守规则,一旦违背,其后果便是第一太白被迫走上了兵解自杀的道路,一代天骄就此陨落。” 城主之间之所以如此谨守规矩,皆因唯有遵守规则,即便是激烈的明争暗斗,败亦不至于身死族灭。 反之,若无视规则,则各方可能无所不用其极,底线荡然无存,城主自身的生命安全也将时刻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这个世界的规则体系正是围绕皇室与城主构建而成,其核心宗旨在于确保无论国家内部如何动荡,城主们的生命都能够得以保全。 即使遭遇领地丧失,沦为流亡城主的境地,他们仍有两条出路:或是凭借自身实力收复失地,或是去征服新的世界,占据新的疆域。 江璃虽厌恶这些束缚,但也深知江巡所说乃是城主修炼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课,若不能领悟并践行,便无资格登上城主之位。 江巡在众多儿孙中选择了江璃作为继承人选,但这并不意味着江璃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大权,若有丝毫懈怠或表现平庸,随时有可能被废黜,另择他人接班。 江巡稳稳落下一颗棋子,目光淡漠:“好了,你带着狼卫去接他。” 江璃点头答应,起身抱拳领命,将短锤斜插入腰间挂扣,旋即疾步离去。 转瞬之间,江璃率领军容严整的一百名狼卫抵达了宽阔的迎宾大街。 这队狼卫每一位都修为深厚,已达食煞境,他们身着熠熠生辉的具装银甲,铠甲之上镶嵌的符文闪烁着寒光,手中握着长达一丈的精钢长枪,背后背着厚重的巨盾,腰间挂着威力无比的短锤,威武凛然。 胯下的坐骑是罕见的雪月妖狼,这些妖狼均经过秘法培育,实力非凡,已达煞级,通体雪白如霜,皎洁如月,奔跑间犹如一道道疾风掠过,气势摄人。 在寒风呼啸的冬日街头。 狼卫与妖狼组成的队伍形成了一道震撼人心的风景线。 江璃站在中间,身边两侧站着柴荣归和刑辞树。 等周青峰的车队抵达迎宾大街。 江璃抱拳相迎:“我乃寒冬城少主江璃,奉城主之命来迎周特使。” 周青峰站在车马顶上,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江璃,顺势扫了一眼刑辞树和柴荣归,笑呵呵的跳下马车,不紧不慢的上前施礼:“江少主,青峰有礼了。” 江璃眯了眯眼,仔细打量周青峰,此子气度不凡,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那股上位者的气质和从容,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这种气质,唯有那种出身显贵,常年位居高位之人才具备。 听说周青峰只是第一夫人收的义子,混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仅仅用了两年时间,眼下见到真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介流民混上来的。 此子,当真古怪。 江璃暗地里思绪急转,表面却侧身伸手引路:“周特使,请随我来,城主已然在府中静候多时,听闻你来了,城主非常高兴。” 周青峰抱拳微笑:“那就劳烦江少主带路了。” 江璃颌首微笑,礼仪得体地引领周青峰进入了城主府。 虽然她在寒冬城内素有恶女之称,杀人如麻、肆意妄为的名声在外。 但其实她深知何时该强势,何时该谦逊有礼。 出身高贵的她,明白自己的嚣张背后依仗的是什么。 也懂得如何巧妙地规避不必要的风险。 她虽嚣张,却绝不鲁莽。 正当步入城主府巍峨朱门之前。 江璃忽地心头一动,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困惑。 她悄然回首,目光凝注于车辇队伍中一位几近秃顶且身有微瘸的老者身上,那张沧桑而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庞,如同一道拂过的旧时光影,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涟漪, 然而一时之间,记忆的线索未能连贯。 她无法确切忆起与此人的过往交集。 江璃轻轻摇了摇头,不愿在这关键时刻被萦绕心头的迷雾牵绊,遂果断将思绪收回,挺秀的身影再度前行,引领着周青峰穿堂过廊,向着城主府那深邃而又静谧的后院徐徐进发。 沿途所经之处,皆是匠心独运的盛景画卷。 华美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苍翠假山与傲骨松林遥相呼应。 其间点缀着小巧玲珑的拱桥与潺潺流淌的溪水。 珍禽异兽匿于雪域之中,更添几分生趣盎然。 此刻,天地间的大雪如诗如画般覆满这一方世界。 令这城主府的冬日景象越发显得清丽脱俗,令人叹为观止。 “阿爷,人已带到。”行至一处廊下,江璃迈步上前,向着正在棋盘前下棋的江巡抱拳一礼。 江巡颌首回应,笑意盈盈,继而将深邃的目光转移至周青峰身上,细细审视。 江璃察言观色,悄然退至一侧,给两人腾出交流的空间。 周青峰识趣的上前一步,抱拳微笑:“剑塔周青峰见过江城主。” 江巡微微一笑,满是热情:“贤侄请坐,不要客气,当自己家就行,我与你娘有故交,论起来,你叫我一声江伯父就行,叫城主就生分了。” “多谢江伯父。”周青峰也是顺着杆就往上爬的人,丝毫不胆怯,厚着脸皮坐下,真就当自己家一样,拿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伯父,你得给我做主啊。” 江巡眉头一挑:“哦?何人敢让贤侄受气。” 周青峰意味深长的笑道:“寒冬城里有高层算计我,害我不轻啊。” 第124章 心照不宣留余地,暗中接洽欲复仇 江巡听闻周青峰直言不讳的话语,脸上挂着一副洞察秋毫却又佯装不解的神情,悠悠问道:“贤侄何出此言?” 周青峰手中提溜着一串晶莹葡萄,悠哉悠哉地剥开一颗放入口中,随后徐徐说道:“我隐姓埋名,怀揣希夷宝图与钥匙悄然经过寒冬城。” “却不料仅在短短一日之内,这至关重要的消息犹如狂风席卷全境,无人不知我手握宝图与钥匙。” 他转眸看向江巡,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又犀利的光,“在寒冬城中具备如此惊人能量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话音刚落,周青峰脸色骤变,一股剑拔弩张的凌厉气息瞬时弥漫开来,他的眼神犹如利剑直刺江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质询与挑衅。 “巧得很,江城主以及江璃少主,似乎正拥有这样的能量。”这一席话无疑是对江巡爷孙俩赤裸裸的指控,直接指向他们是否刻意设计害自己。 江巡闻听此言,心头一阵巨震,藏匿于宽大袖袍下的那只手蓦然紧握,以至于掌中紧捏的那枚煞级品质的黑玉冰棋竟出现了细微裂痕。 然而他极快地收敛心神,神色自如地调整回原有的淡定从容。 江巡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温和而洒脱的微笑,温言道:“贤侄此言过于严重了,我这寒冬城经历六百载岁月洗礼,与贵剑塔城向来和睦相处,互通有无。” “纵然偶有微不足道的纷争,也往往是下面人不明就里导致的琐碎之事。” “更何况,我与你娘亲的交情源远流长,这份深情厚谊已经延续了百年以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行为,这其中肯定是存在某种误会。” 说到此处,江巡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愤慨,煞有其事的说:“依我看,必是有奸佞之徒意图离间剑塔城与寒冬城的关系,煽动两大城池间的战火。” “此人用心之恶毒,可谓罪不容赦。” “贤侄尽管安心,我必将为你查清真相,给此事一个明确的交代。” 随即,江巡转而看向孙女江璃,语气严肃:“阿璃,这件事你亲自督办,务必要查明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一旦发现线索,不论是谁,都要立即将其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江璃闻言,立刻抱拳躬身:“是,阿爷。” 周青峰的目光炽热地注视着江巡这一系列应对,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逐渐内敛,又恢复到原先那副悠然吃葡萄的模样,看似无害而轻松。 “好的,此事期盼能尽快查明真凶。” “我会耐心等待江伯父您的答案。” “若未能得到合理的解释,在我返回剑塔城之际,定会如实禀报给娘亲。” 周青峰表面看似相信了,但内心却清醒如镜,深知此事并非简单的误会。 要知道,能够在一天之内将消息传遍整个寒冬境内。 这背后的力量非同小可,身为一城之主的江巡不可能对此毫无觉察。 要么江巡本人就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甚至是幕后的主谋; 要么他就是一位被属下架空权力,浑然不觉的盲聋之人。 此前,周青峰还心存犹疑。 而今目睹江巡面对此事时的那份镇定自若,进退有度,始终保持云淡风轻的姿态,只凭三言两语便轻轻松松将矛头引向别处,周青峰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关于寻找真相,虽然江巡指派了亲孙女江璃进行调查,但周青峰深知,自己人查自己人,多半查不出什么实质性结果,此事恐怕最终将会不了了之。 而自己目前也只能顺着江巡给出的台阶缓和局势,随口应承下等待结果。 毕竟在场面上总需要留些余地。 江巡含笑颔首,挥手示意道:“阿璃,你来安排人手,给周贤侄准备一处临时住所吧。” 江璃恭敬回应,抱拳建议:“阿爷,我常年住在城主府,自己的府邸闲置无用,不如暂借给周少主居住,也算物尽其用了。” 江巡赞同地微微点头,笑容可掬地询问周青峰:“贤侄觉得这样可行吗?是否满意?” 周青峰也报以微笑,拱手致谢:“江少主的好意实在让人难以拒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巡朗声笑道:“这就对了,贤侄先去歇息,其他事情日后慢慢解决。” 他轻捋胡须,满脸和蔼可亲,而周青峰亦谦逊有礼的抱拳告别,二人表面上一片和谐,实则各自心知肚明,这只是彼此的权宜之策,逢场作戏罢了。 经过这次会面,周青峰确认了是江巡对自己布的局,而江巡也清楚周青峰已经识破了是自己布局夺宝。 一个是经验丰富的老狐狸,一个是聪明伶俐的小狐狸。 虽都心照不宣,但都不点破,只是在表面上维系着和谐的关系。 毕竟,身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如果不是核心利益受损,没有必要像市井之人那样骂娘。 但真到了核心利益受损的时候,周青峰与江巡也不会顾忌体面不体面,一样会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问候十八代祖宗,甚至不惜刀剑见血。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江巡因当前的形势所限,无法对周青峰痛下杀手,只能寻找机会夺取周青峰手中的希夷宝藏。 而周青峰由于实力对比悬殊,同样无法除掉江巡,只能设法在寒冬城内寻求盟友,壮大己方实力共同对抗江巡。 既然彼此都无法将对方置于死地,那又何必撕破脸皮,徒增矛盾呢? 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之下。 二者都选择了暂时的忍让与伪装,以求未来更好的博弈机会。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三天过去。 寻宝使团的府邸门前,排队排满了自认有实力的民间散修,但是无一例外被靳威当做小孩一样吊打,打完直接丢出府门之外。 到底是跟着周青峰的侍卫统领,所修术法和体术是排名前百的飞天御剑术和陀魔煞体,所携装备清一色都是煞级上品的法器。 论战斗力,吊打这群民间散修,完全不是问题。 靳威抱着剑走出来,冷傲的说:“食煞境以下就不要来丢人现眼了。” 说完,直接将挑战者的法斧给捏成了团,丢在了众多排队修士面前。 众多排队的修士面露畏惧、愤慨以及不甘心。 这已经是第三百五十六个挑战者了,可算是让靳威虐菜虐爽了,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食煞境,可食煞境的差距依旧存在非常大的鸿沟。 如果民间食煞境散修战斗力在六千,那靳威的战斗力至少一万。 “我来!”一位食煞境的持剑男子迈众而出,指着靳威说:“别嚣张,区区一个侍卫统领,看我如何打服你。” “食煞境,不错,随我来,去天上打。”靳威抱着剑凭空飞起,法力外显,体绕青芒,如同绝世高手,化作青色剑光直冲云霄。 持剑男人不甘示弱,周身环绕青芒,御气腾空,朝着靳威追去。 食煞境已经能够御气腾空,肉身飞行,战斗力极其恐怖。 一旦打起来,便能翻江倒海,日月变色,地裂山崩,犹如末日降临。 居住在寒冬城里的凡人将会被食煞境修士打斗的余波震死一大片。 所以就算较量也不能在城中较量,否则等待的只有死亡制裁。 双方朝着天上急速飞去,掀起一阵阵音爆,留下两道划过的残影。 一盏茶后,靳威抱剑停在了云层之上,望着对面的持剑男子,淡淡说:“好了,此地足够高了,没有人观战,说吧,你代表谁来的。” 持剑男子一挑眉:“你知道我是代表别人来的?” 靳威淡淡说:“少主神机妙算,给你们传递了信号,只要你们不是蠢如猪狗之辈,定然会派代表来洽谈,所以少主早已料到此幕,特派靳威在此等候多时了,还是说说你吧,代表的是哪方势力。” 持剑男子微微一笑:“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合一,不必看我,我的脸和体貌都已经做了术法伪装,你看不出我的真实面貌。” “我乃是寒冬城四大家族的魏家少主,先祖与江家共同建城,本来是说好是双城主,可是江家先祖耍诈,建城之后,决口不提双城主之事。” “尽管江家六百年给我们魏家各种优待补偿,可是那有什么用,他江家的位置本就该属于我魏家的,现在还要我魏家在他施舍下,摇尾乞怜,感恩戴德。” “真是笑话!若非为了家族存续,我魏家岂能忍气吞声六百年。” “回去告诉你家少主,我魏家愿意跟他并肩同行,成为他坚实的盟友,一起发掘希夷城宝藏,至于宝藏怎么分,我觉得跟你家少主面谈更好。” “顺带给你一个消息,设计你家少主的人就是江巡和江璃这对爷孙俩。” 靳威闻言,淡淡说:“明白,话我会给少主带到。” 说完,靳威从怀中掏出一件位列灾级的通信手环丢过去:“此物可与我家少主直接联系,以后魏少主不必涉险来访,有事可与我家少主秘密商议。” 魏合一接过通讯手环,点头示意:“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靳威冷冷答道:“很简单,你假装败在我手下,然后离开即可。” 魏合一领会其意,立即做出不敌的样子,一路向下坠落。 靳威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降落在寻宝使团府邸门前。 魏合一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在下认输,就此告辞。” 靳威则依旧冷傲地站在原地,剑握胸前,目光扫过围观的群雄,朗声道:“还有谁要来挑战,尽管随我到天上一战,我靳威奉陪到底!” 话音一落,靳威再次升空。 群雄沉默,望着靳威的背影,食灾境修士不是不能飞,只需学过飞行类术法就可以追上去,甚至食浊境都可以飞,但是……没有卵用啊,打不过。 而且空中妖魔鬼怪特别强,列如掌狱游龙,鬼头阎凤,幽冥船怪,玄煞雷妖,个个恐怖异常,盘踞天空之上,比地上的妖魔鬼怪都要凶狠许多。 即使是食煞境的修士,也通常不敢轻易飞至极高处,以防不慎触怒这些恐怖的存在,遭受灭顶之灾。 然而,总有自信满满或急于表现的食煞境散修。 他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毅然决然地腾空而起,紧随靳威的脚步。 就在另一头,叶庭修这几日愁绪满怀。 自从回到城中暂居后,他急忙前往温暖客栈寻找他的心上人兰月,却只见空荡荡的房间,人已离去,无处可寻。 叶庭修焦急万分,一度以为兰月遭遇不测,急欲外出找寻。 周青峰见此情景,判定时机成熟,于是将兰月托付给他的一封告别信交给叶庭修,并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 得知详情的叶庭修心情跌宕起伏,愤怒与悲痛交织,一心想要找寻兰月的同时,又对刑辞树恨之入骨,欲报此仇。 然而,在读完兰月留下的告别信后,叶庭修又哭又笑。 周青峰和萧鸿运好奇信中内容,接过一看,信中只有一行字:“七年后,我在祖屋等你,不见不散。” 在昏暗的房间内,叶庭修坐在床沿,平静的目光在周青峰和萧鸿运身上来回流转,声音嘶哑地道:“老周,老萧,我要去找刑辞树算账。” 周青峰微微皱眉,对叶庭修此刻的状态深感忧虑,毕竟大家同舟共济,一人冲动行事,可能会牵连所有人。 他拍拍叶庭修的肩膀,安慰道:“你以前说过,兄弟情义在心中,这话我现在原封不动还给你。” “你想报仇,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但报仇也要讲究策略和方法,盲目冲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 “我知道你不畏惧生死,但你也不想连累到兄弟们吧。” 叶庭修闻言,百感交集,报仇连累兄弟,不报仇对不起心上人,纠结无比啊。 周青峰见状,继续分析:“刑辞树已达到食煞境,是军队中的高手,背后有江巡撑腰,绝非轻易就能对付的角色。” “但是,如果你相信我,我保证会让刑辞树死,帮你出一口恶气。” 叶庭修抬头看向周青峰,眼眶中泪水盈盈,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忍不住哽咽,即使身体承受着破除三字禁言术所带来的剧痛,也要倾诉心声。 “老周,我要亲手宰了他,我要让他尝尽世间最痛苦的折磨,抽筋扒皮,千刀万剐,直至魂魄受尽煎熬,在绝望与痛苦中慢慢走向死亡!” 周青峰听罢,眼神坚毅地回应:“好,老叶,我周青峰以我周氏家族的名誉担保,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叶庭修拭去眼泪,挺身而起,坚决表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哪怕赴汤蹈火,我叶庭修也在所不惜!” 周青峰拍了拍叶庭修的臂膀:“先好好休息,冷静一下,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你绝对不可以乱来。” 叶庭修坚定点头,表示一定不会乱来。 周青峰瞧了一眼萧鸿运,紧接着走出房间。 萧鸿运会意跟上,走出门外。 周青峰说:“没事你就多陪陪他,带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免得在屋里老是想着报仇的事,容易出岔子。” 萧鸿运微微点头:“明白,我盯着他,不会让他乱搞。” 周青峰嗯了一声,眼光流转,看到靳威挎剑而来,说道:“何事?” 靳威抱拳躬身说:“少主,不出您所料,今日确实有势力暗中派代表来接洽合作事宜了。” 第125章 安插内鬼新博弈,图穷匕见旧相识 寒冬城,城主府,一处冰雪宫殿之内。 巨大的冰晶吊灯悬挂在高耸的冰晶穹顶之下,折射出万道璀璨的蓝白光影,将整个宫殿照耀得如同星辰大海般神秘而深邃。 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冰霜图案,讲述着江家历代先祖的辉煌事迹。 在这梦幻般的冰雪宫殿中央,一块由万年寒冰打磨而成的巨大棋盘赫然醒目,棋子则是由白玉和黑玉混合万年寒冰精制而成,沉稳的点缀在棋盘之上。 此时,满头白发、一脸沧桑的江巡,身披白色狐裘,正端坐在棋盘一侧。 他面色沉静如水,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捏起一枚棋子,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对手则是那无言的棋局,以及隐藏在棋局背后的智慧之海。 江璃站在巨大棋盘旁,躬身抱拳一礼:“阿爷,我已派柴荣归和刑辞树分别带人在府门外全天候的盯着周青峰,寒蝉密谍也尝试潜入监视过。” “但是周青峰身边有个来历神秘的老瘸子,这人是个高手。” “寒蝉密谍刚潜入就被发现,密谍只得暂行撤退。” “不过,如此一来,使团内部动向,我方就无法监视到位了。” 江巡淡淡说:“很正常,剑塔城少主,身边定然有高手坐镇,使团府邸就不要再派寒蝉密谍潜入了,以免让周青峰抓住话柄,弄巧成拙。” 江璃闻言,抱拳应命,紧接着继续汇报:“另外,民间散修大量聚集在寻宝使团府门之外,表面上看是民间散修在寻求与周青峰的合作。” “暗地里恐怕已有势力开始借着此次机会跟周青峰接洽了。” “不出我所料,周青峰正在寻求盟友支持,企图与我江家对抗到底。” 江巡注视着棋局,头也没有抬:“可查出哪家势力背地里与周青峰接触了。” 江璃垂头,低下眼帘:“周青峰做事滴水不漏,派侍卫统领靳威与挑战者于万里高空战斗,高空无遮无拦,我方眼线无法靠近窃取情报。” 说到此处,江璃话锋一转说:“阿爷,我觉得可以派人伪装成某个势力的代表,然后跟周青峰进行暗中接洽合作事宜,掌握周青峰内部动向。” “无论周青峰和多少盟友建立了联系,商谈的有多么愉快,总是要和各方首脑见面签署盟约,只要我们的人提前收到风声,我们就能破坏此次盟约。” “如此一来,我们就能让周青峰始终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任我们拿捏。” “并且顺带着还能知晓那些势力敢跟我江家作对,这些势力明知我江家对希夷宝藏势在必得,还敢背着我们跟周青峰暗中苟合,狼狈为奸。” “这样的势力留着早晚是个隐患,必须趁机清扫出去!” 江巡闻言,抬头欣慰的看向孙女江璃,这么多儿孙当中,唯有江璃最像自己,虽然是个女子,但不要紧,女子当家又并非没有先例。 五浊恶世,此等大恶之世,城主只能发愤图强,稍有懈怠就会被其他城主吞并领地,让一个平庸的嫡子、长子当继承人,那是极为致命的事。 “不错,数十年来没有枉费我的悉心教导。” “未来寒冬城也能放心交于你掌管了。” 江璃闻言,立刻抱拳表态:“阿爷春秋鼎盛,不要说这等晦气话,况且世间延寿续命之法何其之多,阿爷必然健康长寿,永生于世。” 江璃笑而不语,心中暗想,孙女所言虽有道理,但所谓的永生不死实乃虚妄,尤其在这风云变幻的五浊恶世,力量与智谋才是维系家族兴衰的关键。 他微微抬起手,那枚黑玉冰棋在他的指间转动。 犹如他心中的谋略在无声地酝酿。 “江璃,你的策略是对的,既然我们无法与周青峰正面起冲突,那么我们便采取更隐蔽的方式,派出可靠之人打入其阵营,刺探其结盟的势力有哪些。” “一旦时机成熟,立刻瓦解其同盟,无论如何,我们将占据绝对主动的有利位置。” 江璃听闻,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再次抱拳道:“阿爷放心,此事交给我去办,定当挑选最为忠诚且机敏的部下去执行这项任务。” 江巡颌首同意,他知道江璃外表看上去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但实际上办事稳妥,心思细腻,此事交给她,成功率无疑会大大提高。 同时,他也明白,在这看似平静的寒冬城背后,一场围绕着希夷宝藏的新一轮博弈即将拉开序幕,而这正是考验江家底蕴与智慧的关键时刻。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尽快部署。” “但切记,行事之时务必低调隐秘,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而且,对于任何试图与周青峰联手对抗我江家的势力,一旦查明,无需犹豫,直接予以打击,以儆效尤,彻底断了周青峰的妄念!” 江璃应声离去,心中已然开始筹划如何实施计划。 江巡的目光落回棋盘之上,手中棋子似乎寓含着更为深远的布局与打算。 次日,寒风凛冽的寒冬城中。 城主江巡于富丽堂皇的冰宫馆内盛情接待了远道而来的寻宝使团。 冰宫馆内琳琅满目,陈列着历年冰雕大赛的冠军之作。 有矫健的龙、高贵的凤、蜿蜒的蟒、轻盈的雀、狡黠的狐等各类生物形态的冰雕,件件都雕刻得惟妙惟肖,仿佛下一刻便要跃然而出,活灵活现。 这些冰雕只要有修士注入法力,冰雕即可瞬间化为活体,于宴会厅内翱翔起舞,为在座宾朋增添无尽雅趣,更显宴会之热烈与非凡。 与此同时,一支技艺超群的乐团正演奏着寒冬城独特的乐曲,那旋律悠扬激荡,犹如冬日寒风中的暖阳,温暖人心。 伴随着乐曲翩翩起舞的是数十位容颜秀美、身段曼妙的舞女。 她们的舞姿宛如飘雪中的仙子,灵动而优雅。 面对此情此景,周青峰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与欣赏。 周青峰热烈鼓掌,高声叫好,鼓励随行的叶庭修、萧鸿运、老瘸子、陈夫子以及靳威等人尽情享受这盛宴,大快朵颐、开怀畅饮、纵情欢乐。 既然江巡城主如此‘热情好客’,他们自然也不应辜负这份‘深情厚谊’。 “贤侄,可还满意!?”江巡在首座举起酒杯,遥问周青峰。 周青峰端起酒杯回敬:“满意至极,江伯父盛情款待,小侄不胜感激。” 江巡双眸含笑说:“贤侄既然满意,那不如在伯父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周青峰一口饮尽杯中酒,随手放置一旁,接着手持筷子品尝美味佳肴,举止优雅的说:“多谢江伯父美意,不过我身负寻宝重任,不能久留寒冬城。” 江巡闻言,慢饮一口杯中美酒,漫不经心的提及了希夷宝藏:“贤侄,与其和那些民间散修合作发掘希夷宝藏,为何不考虑与我合作呢?” 周青峰闻言,笑容依旧,不过眯了眯眼,思绪急转。 江巡这个老东西,果然还是图穷匕见了,就知道此次宴会不简单。 如今江巡势大,又占据主场优势,自己人少势微,若非背后有剑塔城这座庞大势力撑腰,此刻手中宝图和钥匙早已经被强行夺走。 此前使计不成,现在竟然又想借着‘合作’名义夺宝。 若真是答应合作,那可真是纯纯的大傻逼一个了。 还是那句话,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的任何合作,不过都是强者以‘合作’的名义对弱者巧取豪夺。 自己目前没有合作的资本,真与江巡合作,唯一的结果就是任江巡拿捏,失去希夷宝藏的主导权和分配权,最后顶多拿到希夷宝藏的九牛一毛。 况且,江巡真要是有合作的诚意,第一时间就不是设计自己夺宝,而是第一时间派人接触表明诚意,根本发展不到如今势同水火的地步。 说白了,江巡就是想一口吃掉宝藏。 与他合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青峰神色不变,笑吟吟说:“江伯父,我们合作当然可以,但是小侄担心取了宝,您翻脸不认人,将宝藏全部扣留,我也没招啊。” 江璃微微皱眉:“周特使,请你注意用词,我们江家屹立不倒六百年,家族声誉不容玷污,既然说是合作,怎么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周青峰连忙拍嘴,故作失言,笑道:“抱歉抱歉,开个玩笑,我自罚一杯。” 江巡笑看周青峰演戏,佯装很有诚意的说:“贤侄,我们可以签署合作协议嘛,白纸黑字,有凭有据,江家六百年信誉做保,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当然,这绝非逼迫,贤侄不要多想,合作嘛,就是建立于双方自愿的基础上,是否合作,还是看贤侄自己愿不愿意。” 周青峰面露心动,言语周旋:“那宝藏如何分呢?” 江巡眯了眯眼,含笑说:“五五分,当然,三七分也可以,这些都是可以谈的嘛,只要贤侄有心合作,我江家愿意做出最大的让步。” 周青峰说:“这……事关重大,我需要好好想想。” 江巡笑道:“可以,贤侄不必这么快做决定,回去可以好好想想,只要贤侄愿意合作,伯父这里永远向你敞开大门。” 周青峰举起酒杯,面露感激:“江伯父如此美意,我定当慎重考虑,我敬伯父一杯。” 江巡举杯回敬:“贤侄客气了。” 周青峰逢场作戏,心中冷笑连连,狗屁的白纸黑字,六百年信誉做保,欺骗那些蠢笨如猪狗之人还行,想骗自己,那想都别想。 就拿瓜分宝藏而言,这里面能做的手脚就太多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让自己进藏宝地,也就无从得知宝藏究竟有多少。 说是五五分,三七分,可是到了真瓜分利益时,可以是,江巡吞掉99.9%的利益之后,然后拿出0.1%利益再跟自己五五分,三七分。 哪怕合作条约写的再细,也会有无数的坑等着自己。 这就是弱者和强者合作所面临的处境,强者可以在完全不违背合作条约的情况下,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将弱者吃的连渣渣都不剩。 夜幕降临,宴会圆满落幕,宾主尽欢,纷纷离席。 唯剩下江巡与江璃这对爷孙二人,在厅中密议。 江璃低声询问:“阿爷,周青峰会相信咱们吗?” 江巡手中摩挲着精致的琉璃月光杯,轻笑道:“信与不信无关紧要,我本就没有寄希望于他相信,只是为他铺垫一条后路,待他看清现实,自会找上门来‘合作’。” 江璃眼中闪烁着钦佩与敬畏:“阿爷深思熟虑,运筹帷幄,料定周青峰即便再有能耐,也终究跳不出您的手掌心。” 江巡放下酒杯,走到江璃面前,慈祥地抚了抚她的头顶:“阿璃,酒席之上为何你显得心绪不宁,时不时地凝视那位老瘸子?” 江璃垂下眼帘,略显困惑:“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那老瘸子似曾相识,之前以为是错觉,今天再见,越发肯定曾见过他,只是想不起在哪里遇见。” 江巡略作思索,沉吟道:“也许是他容貌身形发生了变化,随岁月变迁而有所不同。” “阿璃,派人去探探那老瘸子的底细,他乃是周青峰身边的高手,实力高深;万一你与他有旧交,或许能在今后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江璃立刻抱拳领命:“是,阿爷。” 宴厅之外,走在回府路上,周青峰调侃道:“廖先生,你说的那个恶女江璃,该不会就是江巡城主的孙女江璃吧?” “我看她今晚屡屡朝你看过来,像是认出你来了。” 老瘸子拄着拐杖蹒跚前行,确认道:“没错,就是她,不过她并没有认出我,否则依照她的脾气,早就找我算账了,怎会轻易放我离开宴席。” 周青峰打趣道:“要是真没办法,您不如入赘江家算了,这样一来,我和江家也算是沾亲带故,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合作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老瘸子闻言停下脚步,斜睨着周青峰:“臭小子,你这是要把我卖了不成?” 周青峰笑着回应:“有何不可?你娶得美人归,我的寻宝大事也能顺利推进,岂不是两全其美?当然,若你不乐意,我也不会勉强。” 老瘸子连连摆手,断然否认:“绝无可能!我只为保护你的安全而来,可不是让你当作交易的筹码。” “我一身清白,心有所属,绝不与其他女子有任何牵扯,哪怕只是逢场作戏。” “大不了拼死一搏,带你突出重围便是!” 周青峰听罢,不禁挠头笑了笑,不再多言。 的确,老瘸子若当初真有入赘之心,恐怕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 更何况,以他现今模样,江璃恐怕也看不上眼了。 第126章 当众羞辱失颜面,借机敲打商要事 一行六人踏着夜色,漫步在回府的路上,笑声谈吐间并未显露出因当前困局而产生的焦虑情绪。 周青峰的泰然自若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只要他这位核心人物保持着冷静与自信,团队的士气便不会轻易垮塌。 然而,队伍后方的跟随者成了唯一的不和谐音符。 刑辞树带领着以柴荣归为首的七十七浪人,名义上是随行保护,实则严密监视着周青峰一行人的动向。 与此同时,寒蝉密谍也在暗中悄无声息地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叶庭修几次回头看向刑辞树,几次握紧刀柄,又几次无奈地松开,内心的仇恨与理智交战,顾虑到可能会连累同伴,迟迟未能果断地为心爱之人复仇。 萧鸿运看在眼里,安慰道:“刑辞树不过是个受江家驱使的走狗,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机会,随时都能除掉他,报仇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叶庭修虽点了点头,但仍忍不住抱怨:“这家伙,真碍眼。” 萧鸿运抓了抓头发,遂唤住了前方与老瘸子并肩行走的周青峰。 周青峰闻声回过头来:“什么事?” 萧鸿运指向后方:“这群家伙真让人闹心,特别是刑辞树,弄得老叶心里堵得慌,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先让老叶出口气?” 周青峰微笑着走向叶庭修,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朝远处的刑辞树勾了勾手指:“过来一下!” 刑辞树与柴荣归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清楚周青峰此举的目的。 周青峰见状,明确指向刑辞树:“说的就是你,过来!” 刑辞树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不敢上前:“怎么办?我要去吗?” 柴荣归在旁,推测道:“去吧,可能是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你传达。” 刑辞树反复纠结:“老柴,要不你去吧,我这边不太方便。” 柴荣归苦笑不已,自己身为剑塔叛徒,在剑塔少主眼皮底下活动,倘若遭受惩罚,恐怕无人敢为自己料理后事:“我才不方便,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刑辞树犯难了,欲言又止。 兰月一事,涉及到他的个人隐秘。 况且叶庭修拐跑他小老婆兰月,给他戴绿帽,这事实在不光彩。 根本无法跟外人宣之于口。 近日以来,刑辞树对周青峰等人寸步不离的监视,注意到兰月并未出现在使团之中,这让他倍感困惑,又无从调查,只能将疑团藏在心中。 他并不关心兰月的生死去向,因为一个凡人女子的死活,无足轻重。 他在乎的是兰月是否已经将自身性无能的隐秘之事和两年来所受折磨尽数告知了叶庭修;叶庭修是兰月的老情人,若是知晓后,必然会伺机报复。 区区一个叶庭修,不足畏惧。 但是叶庭修的背后站着剑塔四少主周青峰啊。 刑辞树再三犹豫,提议道:“那我们一起过去吧,相互有个照应。” 柴荣归闻言,只好同意:“好吧。” 两人并肩疾步向前,身后的大队人马则原地停留,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周特使,有礼。”柴荣归和刑辞树站定,抱拳一礼。 然后刑辞树站直腰,目视周青峰,不卑不亢的说:“周特使寻我有何事?” 周青峰上下打量了一下刑辞树,最后目光停在了刑辞树的裆部,开口就是诛心之言:“刑将军,我听说你患有性无能,喜欢折磨妻妾来满足你的变态心理,这导致你的小妾不堪受辱,寂寞难耐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啊。” 刑辞树闻言,神色巨变,接连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周特使,你不要血口喷人,毁我声誉,否则我定当去城主面前告你诽谤!” 周青峰一脸认真,佯装关心:“刑将军,有病就要治,不能讳医啊,性无能这可是大事,事关家族香火传承,你也不想老婆背着你一直给你戴绿帽吧。” “恰好我的队伍里有一位良医,医术极为精湛,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也不是做不到,他或许可以治疗你的性无能。” “邢将军有时间来我府中,我专门让他给你治一治。” 尽管刑辞树极力反驳,并试图维护自己的名誉。 但周青峰依然假借关心之名,进一步提议为其治疗性无能。 这一举动更是让刑辞树陷入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境地。 刑辞树脸都气绿了,低着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周青峰生吞活剥,杀之泄愤,同时,羞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羞愤欲死。 此子表面看似好意,实则歹毒异常。 当众将自己的缺陷宣之于口,令自己颜面尽失。 自己若是勃然大怒,那就增加了自身性无能兼心理变态兼被戴绿帽的可信度,但如果自己忍气吞声,则又会被视为默认或者心虚。 在一刹那间,刑辞树已深陷困境,被迫咽下了这口恶气,硬生生将满腔悲愤压在心底。 最终,他不得不强忍怒火,坚持否认道:“周特使,切勿轻信流言蜚语,本将军身心健康,夫妻和谐,从未有过那些腌臜之事。” “那些诋毁本将军的龌龊言论,皆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企图败坏本将军的名誉。”刑辞树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力求挽回颜面。 周青峰点到即止,轻瞟了一眼叶庭修。 叶庭修乐开花了,目睹刑辞树遭受精神上的摧残,心中快意淋漓,暗自赞叹周青峰手段高明,比起直接动手,这样的羞辱更能让人痛彻心扉。 周青峰见状,随即调转目光,面向柴荣归,原本的笑容骤然冷却:“柴将军,又见面了。” 柴荣归脸色微微一僵,试图搪塞过去:“周特使,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吧。” 周青峰犀利地揭穿他:“剑门关,您还记得吗?当时就是你亲自放我过关的,这么快就忘了?” 当初乔装易容,化整为零,从柴荣归眼皮子底下溜过去,说起来,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柴荣归为何会出现在寒冬城。 所以在寒冬城遇见柴荣归的第一天,周青峰就已经私下联系了师父裘承德,详细询问柴荣归,然后从裘承德得知剑门关所发生的一切。 柴荣归,不过是血腥屠杀下的漏网之鱼罢了。 第一夫人从未主动提及此事,周青峰若不相询,这件事也就随之掩埋。 所以,得知第一夫人派人明里暗里替自己着想,心中难免动容。 毕竟一位认的义母能做到这个份上,恩情和厚爱实属可贵。 另外,周青峰心中一直藏有疑惑。 明明自己隐姓埋名,销声匿迹了,按说走到哪里,都无人知晓才对,而且远在千里之外的寒冬城江家为何知道自己手中有希夷宝图和钥匙? 可是补缺柴荣归这块缺失的信息版图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周青峰可以断定,导致自己被江家盯上的导火索就是柴荣归。 柴荣归继续装傻,抵死不认:“周特使,您认错人了,我不姓柴,我姓沐,沐容复,我与七十六名兄弟流浪在外,幸得刑将军收留,谋了一份差事而已。” 还是那句话,在五浊恶世,叛徒在任何大势力面前,都不会得到承认,更不会给任何叛徒提供庇佑,这是城主们和皇室维持统治地位的默契规则。 眼下柴荣归是以流浪修士的身份在刑辞树手下任用。 一旦身份暴露,江家会立刻划清界限。 所以,说到头来,七十七浪人不过都是一群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柴荣归当然也知道,不过只要能复仇、能夺取宝藏,他不介意当棋子,哪怕最终只有九牛一毛落在手里,那也有足够的资本独立门户,招兵买马了。 周青峰嘴角扬起冷笑,无视柴荣归的辩解:“呵呵,我不管你是沐容复,还是柴荣归。” “我只是想告诉你,叛逃剑塔之人,世间将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无论他去哪里,必将会面对我们剑塔无穷无尽的追杀,至死方休!” 柴荣归听闻此言,面色苍白,内心恐惧不已。 但他咬牙强忍,未乞求宽恕。 “哈哈,开个玩笑,看把你给吓的;老叶,老萧,我们走吧。”周青峰瞧了一眼柴荣归,面露轻笑,转身跟叶庭修和萧鸿运勾肩搭背的离去,靳威等人随后跟上。 周青峰虽然一眼看穿柴荣归的谎言,却不愿在此时深究。 因为江家随时都可以切割关系,以失察为由,立刻将柴荣归当做弃子抛弃,最好的结果就是柴荣归被踢出局,江家是不会帮剑塔清理门户的。 周青峰的目标不止于此,他不愿柴荣归就此轻易脱身出局。 而是要让他在合适的时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非仅仅是被江家抛弃。 柴荣归和刑辞树留在原地,对视一眼,相继沉默。 柴荣归想要活跃气氛,于是突然伸手来了个猴子偷桃。 刑辞树一脸懵逼,瞪眼说:“你干嘛?” 柴荣归嘿嘿一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隐疾啊。” 刑辞树面色臊的通红,尴尬拍掉他的手:“当然是胡说八道了,这小子就是在侮辱我,你不也是被他一阵恐吓吗,这小子就是拿咱俩撒气呢。” 柴荣归叹了口气:“撒气又能怎样,我们还不是得跟着受着,这是江少主派给我们的任务啊,有所闪失,我们没办法交代。” 刑辞树无奈摇头说:“别说了,赶紧跟上去盯着他们。” 柴荣归闻言,回身对着七十六名食灾境兄弟勾了勾手,一群人又快速的跟上去,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目送周青峰一行人回府。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七日。 此刻在寻宝使团暂居的府邸内。 会议厅中已汇集了使团的核心成员,正共商要事。 周青峰稳坐首席,手中捧着一杯名唤“七宝擂茶”的饮品,悠然品尝。 这杯茶的独特之处在于其配方:以大米、高粱、芝麻、花生、绿豆和薏仁米等五谷杂粮,配以绿茶与薄荷叶,经慢火细煮熬制而成。 此茶因是五谷杂粮所制,所以蕴含少量的浊气。 对于凡人,有滋养身心的功效; 对于食浊境的修士,则能微助修行,提升一丝修为。 然而,对于已至食灾境的修士而言,它仅能满足口舌之欢愉。 “靳威,给诸位同僚详细说说近日以来的情况。”周青峰轻呷一口七宝擂茶,滋味醇厚,回味悠长,令人陶醉其中,仿佛九转回肠,心境为之舒畅。 座下两侧,依次坐着叶庭修、萧鸿运、陈夫子、老瘸子及靳威五位,同样各自手捧一杯七宝擂茶,细细品味,沉浸在这难得的口福之中。 靳威闻言,立刻将七宝擂茶放在一旁茶桌上,起身抱拳应命:“是,少主。” 众人端茶慢饮,静听靳威诉说下文。 靳威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同僚,自从暂住此地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府邸周围已经布满了眼线,这些眼线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处的。” “明面上的眼线好处理,也好防备,但是暗处的眼线属实一个没有发现。” “好在廖先生实力高绝,及早发现,喝退暗处眼线。” “否则我们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言罢,靳威瞧向团队里的小透明:“陈夫子,还需麻烦你布下阵法,阵法无需太强,只要能确保有人潜入进来,我方能及时警觉。” 陈夫子闻言一愣,他在团队里的存在感一直很低,有表现的机会,他也不会主动表现,除非有事安排到他头上,否则他绝对不会找事干。 他放下茶杯,起身抱拳一礼:“靳统领,即日起我就在府邸之内布下阵法。” 靳威微微点头示意,护卫周青峰的安全,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此刻当着周青峰面,让陈夫子协助布防,也不算是越权。 陈夫子领会之后,重新落座。 靳威继续说:“此外,寒冬城的四大家族,魏、顾、秋、杜都派出了代表与我方进行了暗中洽谈,另外圆梦组织也派出了代表,有意合作,少主,靳威说完了。” 言罢,靳威朝着首座的周青峰抱拳一礼,退回落座。 周青峰端着七宝擂茶慢饮一口,淡淡说:“诸位同僚,这些日子我已经私下跟五方势力代表商谈的差不多了,但是目前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 “其一,府外有眼线,我们必须瞒过江巡的眼睛,与五方势力首脑面对面的接触,签署战略性合作协议,否则会给大局带来很大的变数。” “其二,我暂且无法得知这五方势力,究竟有几家是真心诚意想要合作,又有几家是江巡抛出来的鱼饵,引我咬勾,坏我联盟大计。” 第127章 内鬼身份难甄别,将计就计做文章 寒冬城,城主府的后书房内,江璃宛如仙子踏云,轻灵飘逸地在堆叠如山的高耸书架间穿梭,指尖掠过一本本典籍,不时抽出感兴趣的书籍细细品读。 这些书卷并非食浊修炼秘籍,而是涵盖了兵法、谋略、权术、心机等诸多领域的稀世之作,日积月累的研读使得江璃胸藏经纬,智慧卓绝。 江璃随手抽出一本《江相派之108种骗局》。 这本书籍乃邪道排名第三名江相派的宗门秘籍,书中详述各类诈骗手法,江相派弟子人手一本,凭借此书骗财无数,甚至连皇室也未能幸免于难。 该派行事邪佞,恶名远播,世人皆避之不及。 一百八十年前,江相派施展了一场空前的骗局,席卷了五浊恶世的平民、修士、权贵乃至皇室,致使无数人家破人亡,一贫如洗。 这场骗局让他们声名鹊起,迅速跻身邪道前三甲。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罪行累累,终引来皇室与权贵联手围剿,江相派弟子或被捕、或被杀,侥幸存活者亦隐姓埋名,不敢再现于恶世。 江璃收回飘渺思绪,翩然返回书案前,稳稳落地,瞥了一眼在座静候的两名男子。 杜九郎与秋七郎,二者均出身于杜家与秋家, 对外界而言,寒冬城四大修炼家族中赫然有魏、顾、秋、杜四家。 殊不知,秋家与杜家实乃江家暗中培养的附庸家族, 其存在的目的在于平衡和压制魏家势力。 魏家根基深厚,且与江家有着历史旧怨, 江家不便明目张胆打压,却又不得不在暗中对其进行遏制。 曾经,魏家与江家先祖歃血为盟,共同建设寒冬城,口头约定建成后共享城主之位。 然而江家先祖坐上城主宝座后,却闭口不提共治一事,让魏家吃了哑巴亏。魏家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承受。 历经六百年的时光流转,每逢魏家势力稍有崛起之势,江家便会在暗中施压,秋家与杜家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他们与江家在外人看来貌合神离,实则是江家操控的一枚枚棋子。 为了让一切看上去更为自然,江璃特意派遣秋杜两家的人潜入周青峰阵营,即便周青峰派人调查,也难以察觉到蛛丝马迹,大大降低暴露的风险。 但饶是如此,江璃也依旧做了两手准备,因为她相信以周青峰表现出来的才智谋略怕是已经料到自己会派出卧底,到时周青峰一定会想办法筛查内鬼。 一家不够保险,万一暴露,卧底计划就会破产。 所以特地派出两家卧底,如此一来,保证万无一失。 江璃缓步走向书案后的宝座,安然坐下,沉声道:“说说吧,近日进展如何。” 杜九郎与秋七郎闻声,恭敬的抱拳行礼。 杜九郎首先汇报:“江璃少主,一切按计划进行,我已成功与周青峰接洽,交谈过程颇为顺畅,他对我毫无猜忌,预计数日内即可签订盟约。” “唯一可惜的是,周青峰很谨慎,并未透露有关其他势力结盟的信息,若想知道有谁敢背着江家和周青峰联盟,恐怕还是要等到了会盟现场才能知晓。” 秋七郎紧随其后,自信满满地说:“江璃少主,我这边进展也十分顺利,周青峰的所有布局皆在我方掌控之中,您大可放心。” 江璃低头翻开书页,眼角余光锐利地扫向秋七郎。 秋七郎感受到这股凛冽视线,不由得心中一紧,忐忑起来。 江璃对秋七郎的慌乱并不在意,反而鼓励道:“你们的表现很好,记住,关键是要赢得周青峰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引导局势。” “但同时,你们也要随机应变,尽量避免被周青峰识破身份。” “要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角色。” 杜九郎和秋七郎听后,再次抱拳承诺定会谨慎行事,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江璃这边密会秋杜两家。 而在使团府邸,同时也在商谈筛查内鬼一事。 萧鸿运说道:“六方会盟,签署盟约一事,暂且按下不议。” “当务之急,是确定与我方合作的五方势力真实意图是什么,哪一方是江巡派来打进我方阵营的内鬼,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否则一切休谈。” 虽然周青峰可以用通讯手环与五方势力首脑进行远程协商。 但是战略性合作协议必须亲笔签署且存档备案。 单纯的口头约定,并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 因为一旦缺乏正式文件作为约束,合作将变得极不稳定,任何一方都有可能随时背弃盟约,全身而退,甚至于在情况不妙时,倒戈向寒冬城主江巡。 而有了这份战略性合作协议,大家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 届时,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想要倒戈相向,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了。 另外,还必须确保联盟对象是真盟友。 否则会给联盟计划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周青峰慢饮一口七宝擂茶,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并不是很担心盟友里会出现内奸,他微微一笑:“老萧,你可有手段筛查出内鬼?” 萧鸿运紧皱眉头,深感困难重重:“难,极其困难。” “寒冬城是江家的地盘,六百年积累的深厚底蕴赋予他们天然的优势。” “若江家有意安排内鬼潜入我方,其身份、背景及所属势力定会包装得天衣无缝,让人无从查证,甄别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在场众人皆感到问题的棘手程度非同一般。 若是无法甄别出内鬼,其他几家势力未必敢现身签署多方合作的盟约。 因为只要内鬼在现场,不出一刻,江巡就会知晓,顶多一炷香,就会有大队人马把会盟地点团团包围,所有人插翅难逃,铁定要被一锅端了。 陈夫子说:“或许我们可以设下一个圈套,在会盟地点上做文章,分别给予五方势力虚假的会盟地址,然后在这些地方布置暗哨,密切关注四周动态。” “内鬼一旦获得错误信息,势必会通报江家人在指定地点布控。” “如此一来,只要查看五个虚假会盟地点周围是否出现江家人的活动迹象,即可大致判定内鬼所在,区分哪些势力值得信赖。” 靳威摇头叹气:“唉,这恐怕行不通,我们的人一旦迈出府门,一举一动都受到严密监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迅速传至江家耳中。” 叶庭修气愤捶腿:“该死,怎么做,都不行。” 周青峰见众人愁眉不展,拿不出什么主意来,也是意料当中的事。 自己面对如今的局势,也仅仅只想出三策破此困局。 其一,纳投名状,每个势力想加入联盟,必须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杀死指定的江家人表明立场,如果是内鬼,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但是不排除江巡是个狠人,为了破坏自己的联盟,宁可死几个江家人,也得派内鬼打入自己的阵营里。 其二,向圆梦组织许愿,委托圆梦组织里的圆梦师调查四大家族的背景资料和近期动态,对比分析合作的诚意,根据情报将风险最大的踢出去。 其三,改变集中会盟的形式,自己一次只和一家签署盟约,分批五次签署盟约,如此一来,除了自己以外,五方势力谁也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 而五方势力将以自己为纽带,团结到一起,在往后与江巡的对抗当中,自己逐步加深合作关系,筛查合作对象是否可靠,降低一次性全部暴露的风险。 当然,这种命运的分叉口。 周青峰不会只是依靠自身判断做出决定,还是摇签最为稳妥。 所以早在跟五方势力建立接洽后,就已经事先起了一卦。 【下下签,与杜家合作,凶】 【下下签,与秋家合作,凶】 【中平签,与顾家合作,平】 【中平签,与魏家合作,平】 【中平签,与圆梦合作,平】 【中吉签,与魏顾两大家族以及圆梦组织合作,吉。】 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周青峰当然选择和魏家、顾家、圆梦组织这三家势力进行合作,排除掉了杜家和秋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卦象如此显示,必然不会有错。 今天之所以问他们内鬼一事,并没有真的想让他们出谋划策,只是借机开口告知他们杜家和秋家的内鬼身份,并顺理成章的甩出后续将计就计的计划。 “好了,不必犯愁,我已经私下甄别出哪家是内鬼了。” “杜家和秋家这两大家族,我不打算与他们合作。” 众人闻言,神色一愣,不明白周青峰如何甄别出内鬼身份的。 就连老瘸子眉宇间都浮现一抹疑惑,他都未曾看出问题啊。 萧鸿运好奇问:“老周,你是如何看出这两家势力代表是江家派来的内鬼?” 随着萧鸿运的询问,众人也都是一脸好奇的表情,看向周青峰。 周青峰端起七宝擂茶,慢饮一口,神秘一笑,没有解释。 因为解释就意味着要撒谎。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总会露出破绽。 与其让他们意识到被自己骗了,由此产生信任危机。 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自己猜。 况且,自己是使团主使,做事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众人见周青峰笑而不语,顿时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不会觉得周青峰在胡说八道,因为根据周青峰往日智谋无双的表现,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既然敢说这句话,那必然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有所依凭。 他们苦思冥想,想不通,却也只会觉得自己智慧不足。 萧鸿运暗叹一声差距太大,苦笑道:“老周,既然你都发现他们是内鬼了,为何还要跟他们保持联系,干脆把他们踢出局就是了。” 周青峰淡淡微笑:“你问到点子上了,现在将杜家和秋家踢出局,江家会反应过来我已经察觉到了两家代表的内鬼身份。” “那么江家势必会再派内鬼与我接洽,甚至于会采取更激烈更阴损的手段来破坏我的联盟大计,这会让我再度失去掌控局势的主动权。” “但是只要我跟他们保持联系,那就会麻痹江家,错让江家认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然后我再将计就计,利用这两个内鬼大做文章,给江家传递错误的情报,掩护我方与魏家、顾家、圆梦三方势力顺利签署盟约。”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大家都明白周青峰的意思了。 靳威此时举手示意:“少主,靳威有一个问题。” 周青峰含笑说:“尽管说。” 靳威面露严肃的说:“江巡对我方的一举一动可谓洞若观火。” “他的情报网络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覆盖整座寒冬城。” “我们一旦出了府门,任何行动都瞒不过江巡的耳目。” “就算我方利用两个内鬼传递错误情报,把江家的力量和视野转移到一个假的会盟地点,但是明面上刑辞树带的那七十七个修士可都盯着我们呢。” “他们必然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我们满打满算才四十二人,对方一人盯死我方一人,那都还绰绰有余,我们怎么摆脱得了他们的监视?” 周青峰淡淡一笑:“这就需要仔细商讨行动细节了,诸位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有计出计,有策出策,说错了也别怕笑话,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行动细节。 唯有老瘸子慢悠悠的喝着七宝擂茶,像是来旁听凑数的。 一场无形的博弈正在悄无声息地铺开。 这场心智与策略的博弈,比拼的就是谁更技高一筹。 倘若周青峰无法突破重重障碍,成功与魏、顾、圆梦三方势力达成战略性合作协议,那么在这次暗地里的对决中,他将处于绝对劣势,变得非常被动。 反之,若能顺利完成盟约,就意味着取得了与江巡平等对抗的资本。 一举扭转当前局势,重新占据主动且有力的筹码。 萧鸿运摸了摸下巴,灵光一闪,突然提议道:“也许我们可故技重施,真真假假,让刑辞树和柴荣归这一伙人无法辨别。” 周青峰慢饮一口七宝擂茶,淡淡一笑:“此一时彼一时,此计虽好用,放到现在处境,却算不得最佳选择了,暂做备用吧。” “诸位,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陈夫子闻言,小心翼翼提出建议:“周特使,我可以提前布下阵法,阻拦眼线跟随,掩护您抵达会面地点,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得通?” 周青峰略做沉思,微微点头:“好主意,具有一定操作的空间,就是不知道陈夫子的阵法一道,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128章 本命四煞布奇阵,四方会盟中骗局 陈夫子闻言,谦虚的说:“那就要看周特使有什么要求了。” 周青峰笑问:“陈夫子,若要你布阵困住刑辞树这一伙人,不能惊动任何人,做不做得到?” 陈夫子略做思索,起身恭敬一礼,正经说道:“回周特使的话。” “我会一种名为‘四煞绝域阵’的阵法。” “此阵在煞级阵法当中排名第五十八名,乃是顶级的困杀大阵。” “此阵特殊之处是需以本命四煞为阵眼,每处阵眼需要布置至少一万枚蕴含食煞境修士法力的法钱作为能量源头,维持阵法的运转。” “再者,辅助布阵之物需要斩首千人以上的斩首刀或蕴含诅咒的铜镜一件,千年古墓陪葬品或上古战场遗迹器物一件,邪神雕像或千年棺材板一件。” “最为重要的是,此阵唯有食煞境修士以上修士才能布置,非搏命之用,一般来说食煞境的阵法师是绝对不会轻易施展此阵。” “因为四煞绝域阵若被人破掉,阵主重则暴毙而亡,轻则境界大跌。” 说到此处,陈夫子略做停顿。 以防在场之人听不懂,准备将四煞绝域阵的阵法进行详细说明。 毕竟阵法一道,浩如烟海,懂阵法的,几乎都是万里挑一,并非人人都懂。 因为阵法入门难,越往后越难。 没有阵法天赋的人研修阵法,只会步步维艰,徒劳无功,浪费生命。 而且研修阵法所耗费的时间成本、资源成本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数字。 五浊恶世哪有时间给修士慢慢研修哦。 有那个精力,修士早就已经攀登更高峰去了。 也就是那些爱好阵法、不喜战斗、无望登阶的修士才会研修阵法,炼制阵盘兜售,增加收入来源。 陈夫子开始详说布阵之法和作用:“四煞绝域阵有四处阵眼。” “擎羊阵眼位于阵法边界,形成一道无形却坚韧无比的空间壁垒,阻止任何人逃脱,同时融入“寂音术”,吸收并化解任何可能产生的声响震动,确保阵内活动不传至阵外。” “陀罗阵眼布置在阵法中心,此阵眼产生强大的引力旋涡,使被困者行动受阻,力量不断消耗,并且,内附“隐息术”,消除阵内生物活动所发出的所有声响与动静。” “火星阵眼位于阵法南端,激活后,阵内将生成焚天烈焰,逐渐吞噬生命力,此阵眼同样配备“静炎术”,让火焰焚烧过程中的爆裂声与热量全部封锁在阵法之内。” “铃星阵眼置于阵法北端,一旦发动,阵内将充斥玄煞阴雷之力,给被困者带来致命打击,然而,此阵眼附有“沉雷术”,可将玄煞阴雷之声和法力波动瞬间转化为微不可察的煞气散入阵法深层,确保外间不受影响。” “四个阵眼相互呼应,形成一个完整且封闭的阵法小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困住的目标将在无声无息之中面临来自四煞的恐怖压力,直至力量耗尽,消亡其中,而外界则不会察觉到阵内的任何异样,当然,此阵只限于困杀食煞境及以下修士。” 法钱与阵法师是不可或缺的布阵材料。 通常阵法师都会囤积大量的法钱,然后再法钱里灌注法力储备起来,一旦需要布阵,就撒钱布阵,法钱内的法力就是支撑阵法运转的能源。 当然,不仅仅对于阵法师,对于炼丹师炼器师,法钱都是不可或缺的。 周青峰听完,微微点头:“不错,四煞绝域阵,确实厉害,最重要的是能够自成阵法小世界,战斗余波不会波及到外界,这很重要。” 陈夫子闻听赞赏和肯定,胸膛立刻就挺了起来。 周青峰见状,含笑问:“陈夫子,由你来布阵的话,尚欠缺什么?” 陈夫子抱拳回应:“周特使,此阵正是我的拿手阵法,布阵所需之物,我皆有准备,现在只需您定下一个地点,我便能即刻布置四煞绝域阵。” 周青峰眉头一挑,当即拍板决定:“好,我决定就由你布阵困杀刑辞树一伙人,掩护我与三方会盟签署盟约,此事若成,我给你记上一功。” 陈夫子闻言,神色也难掩激动,有了捞功劳的机会,再也不想摸鱼了:“多谢周特使,属下必当为您尽心竭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功劳意味着什么,陈夫子很清楚,被困在食煞境多年,是他资质平庸吗。 并非如此,而是再往上的登阶材料属实凑不齐啊。 若是此次能立下功劳,他不奢求什么钱财宝物,只要城主府能赏他一套登阶材料,哪怕只是一种登阶材料,也能省下百年搜集的苦功。 周青峰见状,摆摆手,示意陈夫子退下。 陈夫子立刻抱拳后退,重新落座。 周青峰扫视一圈,目光停在了叶庭修身上:“老叶,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我知道,谢谢。”叶庭修双眸神采奕奕,狠狠点头,在不破坏现有大局的情况下,还能借机杀死刑辞树,这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 周青峰嗯了一声,面露严肃的说:“好了,我来说一下行动计划。” “靳威、廖先生,你们随我去会面地点与三方势力签署盟约。” “老叶、老萧,你们带上我的贴身护卫协助陈夫子困杀刑辞树等人。” “布阵的地点,老萧你和陈夫子商议着来,尽快定下来告知于我。” “在此期间,我会抓紧时间和魏家、顾家、圆梦三方势力将会盟时间和地点敲定下来,好了,大家各司其职,准备行动吧,散了。” 随着周青峰的一声令下,事关大局的秘密会议进入尾声,众人纷纷起身离席,萧鸿运、叶庭修以及陈夫子一同离去,商量着出府选定布阵之地。 靳威和老瘸子,一个作为贴身侍卫统领,不可能离开周青峰身边,除非周青峰是真没人手去用了,至于老瘸子,四方会盟当然要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周青峰一直都在府中,不再露面,暗地里跟魏家、顾家、圆梦三方势力进行‘线上’会谈,敲定会盟地点和时间。 不过三方势力还是有所顾忌,非常担心消息走漏,导致与周青峰签署盟约时被江巡发现,那三方势力首脑都会被江巡一锅端了。 周青峰有剑塔做靠山,江巡不敢杀,也不能杀,因为代价不能承受,但是他们魏家、顾家以及寒冬城圆梦组织据点负责人的后台可没有这么硬。 所以线上谈可以,真到了约定线下见面签署盟约时。 他们反倒是百般犹豫,瞻前顾后,害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周青峰见状,只能甩出手中筹码,设法逐一打动他们。 寻宝使团府邸,书房之内,周青峰随意的拿着毛笔练字,通讯手环被挂在毛笔架子上,通信手环闪烁着猩红色的微光,魏家代表魏合一的声音传来。 “周特使,并非我魏家没有诚意。” “我敢说整个寒冬城没有比我魏家更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你不肯透露会盟现场有几家势力,我担心江巡会派细作混在其中。” 周青峰手持毛笔轻描淡写的练字熬炼心力,不急不躁的说:“魏少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江巡确实派有细作与我接洽合作事宜,而且不止一个。” “不过这些你不必担心,我既然约见你会盟,就代表我已经解决了。” 魏合一沉默不语,通信手环只是平静的闪烁着红光,再无声音传来。 片刻之后,魏合一的声音再度从通信手环传来:“可否透露一下奸细是谁?” “秋家和杜家。”周青峰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并不担心被魏家出卖,因为卦象显示为吉,证明合作对象是可靠且对自己有好处的。 “他们?”魏合一有些诧异:“秋杜两家一直跟江家貌合神离,不太对付,此次背着江家与你结盟我不奇怪,可他们竟然是奸细,你是不是搞错了?” 周青峰轻笑一声:“不会有错,魏少主,既然今日跟你透露了两家奸细,不妨再给你透露点信息,给你提提气,免得畏江家如蛇蝎。” “除了你魏家以外,我已经和顾家、圆梦组织商谈好了。” “会盟地点和时间都已经定下。” “你魏家若是不来,那就算了,有顾家和圆梦组织相助,我也有足够的筹码跟江家抗衡,就是可惜那希夷宝藏,你魏家是有缘无分了。” 魏合一急切的声音从通信手环传来:“等等等等,周特使,我魏家没说不去啊,我们去,保证到场,你给我个时间地点,我和家主定然如期赴约。” 周青峰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手中毛笔写上最后一笔,面前书案上的白色纸张上赫然出现四个字‘以退为进’。 “好,魏少主,说定了。” “时间,明日,午时。” “地点,梨花院,包厢名一江春水。” “我们不见不散。” 魏合一说:“周特使,不见不散。” 周青峰心念一动,隔空断开了法力输送,通信手环亮着的猩红微光迅速消失,结束了此次与魏合一的线上秘密会谈,转而去联络顾家和圆梦组织。 是的,周青峰根本就没和顾家、圆梦组织谈好,之所以说谈好了,还透露出顾家和圆梦组织的存在,就是给魏合一施加心理压力,迫使魏家做出决定。 接下来,周青峰用同样的方法,以退为进,看似放弃合作,实则迫使顾家和圆梦组织都答应见面签署盟约。 一日之内,便已经将签署盟约一事定了下来。 而秋杜两家代表,周青峰只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煞有其事的告诉他们会盟地点和时间,务必要他们小心谨慎,不要暴露。 杜九郎和秋七郎在得到关键情报之后,连夜赶往城主府,面见江璃。 江璃正在后书房中,静心阅读《江相派之108种骗局》。 此书对于如何做局骗人,内容讲述的简直鞭辟入里,各种骗人的局,五花八门,令人叹为观止。 其中有一局,讲的是一个凡人叫岳府绸,以骗为生,靠着多年骗取的钱财,买下了一座药山,此山盛产草药,一年生产的利润非常可观。 岳府绸为了买下这座药山,几乎花光了积蓄,准备以后做个土财主。 而恰好这座山下,有一个姓秦的修炼家族。 秦家是个小家族,族长也就才是食煞境,家族修士时常来药山采药,以前药山无主,随便采摘,可是现在有主了,岳府绸就不干了。 因为秦家此举无疑是破坏了岳府绸的利益,但是他区区一个凡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修士家族呢,大多时候去阻拦也只是被嘲笑罢了。 为此,岳府绸重操旧业,再此布下一个局。 趁着一天夜里,岳府绸上了药山在山里埋了大量伪造的噬魄砂金。 噬魄砂金,这是一种罕见的矿石药材,经由地壳运动挤压,吸取无数生灵的痛苦记忆和煞气精华,研磨成粉后,可用于制作煞级净心丹。 然后第二天,岳府绸故意当着秦家人的面挖出了预先埋好的真噬魄砂金。 秦家人一看顿时就眼睛红了,直接动手抢了过去,然后带回去让家中长辈查验,确定为真后,全族出动一起在药山上挖,日以继夜的挖。 岳府绸见时候差不多了,回城去夜游司,状告秦家人侵吞他的私有财产。 此事官府出面带人来查,搜查过后,那些噬魄砂金确确实实在秦家人的房子里,而且家家户户每家都有,少则几十块,多则上百块。 然而,这些噬魄砂金都是假的,就算秦家人解释也解释不清,只能当做真的来还债,可他们根本还不起,于是只能被迫签下卖身契抵债。 秦家整个家族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成为了岳府绸的家奴。 而事后,岳府绸将所得利润,抽了七成分给了夜游司的司府,司府拿了一大笔钱,岳府绸拥有了一座药山和一个修炼家族做奴隶。 江璃看完这一篇,顿时感叹:“真可怕,难怪江相派被围剿殆尽,这要是放任他们肆意妄为,恐怕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城都给骗的倾家荡产。” 话音一落,贴身侍女走进来禀报:“少主,秋七郎和杜九郎有要事来报。” 江璃闻言,眉头升起一丝疑惑,却还是伸手示意:“唤他们进来。” 秋七郎和杜九郎联袂而至,见到江璃后,欲要施礼,却先一步被江璃挥手打断:“不必多礼了,这么晚了来找我,肯定有要事说,先说事。” 秋七郎和杜九郎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江璃的脾性,私下里江璃做事不喜欢磨磨唧唧,都是有事说事,并且很讨厌虚头巴脑的假客套假礼节。 杜九郎率先开口:“江少主,计划出现突破性进展了,今日周青峰与我商议时,已经定下了会盟时间和会盟地点,就在明日午时,幽雪谷会面。” 秋七郎见状,也立刻说:“是的,江少主,我这边情况也是一样,我和杜九郎已经事先对照过情报,没有出入的地方,绝对属实。” 江璃闻此言,眼中精光闪过,霍然起身,手中紧握书籍重重一拍掌心,畅快的大笑:“哈哈,大局已定!周青峰啊周青峰,坊间称你智计超群,雄图远略,未曾想在这暗潮汹涌的较量中,你也终究落入了我的布局。” “明日午时,幽雪谷,我很想知道,当你面对这一切时,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江璃言语之间充满了自信与期待。 第129章 饲养世界免战牌,苦逼盯梢有埋伏 寒冬城,城主府,后院。 地下百丈深处,存在着一个由千万年积雪堆积而成的巨大洞穴;洞穴内壁天然形成璀璨的冰晶,映照出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仿佛星辰落入凡尘。 江璃慢步穿越一条蜿蜒曲折的冰河隧道抵达了一座宫殿。 这是一个由极致寒冰构建的地下宫殿。 此处宫殿乃是江家最为隐秘的修炼圣地,内藏两个世界。 这两个世界原本是食清世界,只不过因为天道被沸腾的浊气污染,导致整个世界堕入恶世,堕入的时间前后相隔二百七十七年。 当初蟒雀皇室号召帝国所有城主组建军团,共同跨过‘交界地’征服新世界。 这两个世界就是江家历代先祖用无数的鲜血和功劳换来的战利品。 一般来说,征服新世界后,有三种处置方式,具体如何处置分情况。 第一种处置方式是宽恕,也就是接纳新世界,扩大蟒雀帝国的版图,然后将土地和人口分封新的城主管理,亦或者皇室自己派皇族子弟管理。 第二种处置方式是洗劫,在初降服的百年间,各城主麾下的军队得以恣意搜刮掠夺,待百年动荡平息后,再将已然满目疮痍的新世界正式划归帝国,并再次分配给城主或皇族。 第三种处置方式是灭世,灭掉整个世界,彻彻底底的灭掉。 将整个世界彻底抹去生命痕迹,无论是仙佛还是凡物,尽数消灭,山脉夷为平地,海水抽干殆尽,自然资源一扫而光,使之成为一个死寂无声的世界。 而这样的死亡世界,则会被皇室赏赐给那些立下赫赫战功的城主。 城主们往往会选择将此死寂世界炼化为一个饲养世界。 然后将饲养世界封存于强大的法器之内。 随后注入资源和人口,细心培育。 直至这个世界的生命重新焕发生机,步入正轨。 待饲养世界走上正轨之后,城主就可以安心收割修炼资粮了。 比如,晋升至食煞境所需的四煞命格极为稀缺,但对掌握了一个甚至两个饲养世界的城主而言,收集一套四煞命格并非难事。 坐拥两界,积累六百载深厚底蕴,这便是寒冬城江家的实力象征。 他们以世界为田,播种希望,收割凡人的灵魂、骨骼、血肉、欲望、苦难、命格等种种修炼所需的资粮,一步步铸就着家族的辉煌之路。 江璃从容不迫地步入宫殿,目光瞬间锁定在祭坛中心正在潜心修炼的江巡身上,然后恭恭敬敬抱拳弯腰行礼:“阿爷,计划有进展了。” 祭坛两侧赫然矗立着两扇如同黑洞般深邃莫测的世界之门。 它们敞开之际,从中源源不断地溢出亿万个生灵交织缠绕的各种欲望。 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绚丽而又纷繁复杂。 这些源自不同世界众生内心的欲望,在虚空中凝聚成无形的修炼资粮,如同奔腾的江河汇入江巡体内,被他一一吞噬,转化为自身的修为与力量。 江巡高高在上,面色威严,犹如远古至高无上的魔神一般缓缓睁开双眸,眸中翻涌而出的是亿万生灵五彩斑斓的欲望洪流:“什么进展。” 江璃抱拳回应:“明日午时,幽雪谷,周青峰要与其他势力会盟签署盟约。” 江巡面色平静的说:“情报属实吗,会不会有诈。” 江璃果断且自信的说:“情报绝对属实,我已经多方验证了,现在来找阿爷,就是寻求您的行动许可,明日我便带人彻底击碎周青峰的幻想!” 江巡淡淡说:“如此甚好,明日禁军狼卫、寒蝉密谍皆有你调配驱使。” “多谢阿爷。”江璃抱拳一礼,慢慢后退至宫殿门口,这才转身离去。 时间转瞬来到翌日清晨,寻宝使团府邸门外,大批的民间修士正在排队准备挑战靳威,好获得跟周青峰合作寻宝的资格。 然而,寻宝使团今日府门关闭,高挂免战牌。 众多民间修士不明所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又不是两军打仗,挂什么免战牌。” “不知道,也许是打累了,毕竟打了这么多天。” “说的有理,既然人家歇一天,我们也就歇一天吧,反正人也跑不掉。” “嗯,散了散了。”诸多民间修士如同鸟兽散去。 府门斜对面,一处茶馆里。 “老刑,这得盯到什么时候?”柴荣归无聊的嗑着瓜子,嗑完瓜子,就在桌面上用瓜子皮一会儿摆成“苦”字,一会儿摆成“逼”字,属实无聊透顶了。 而更无聊的刑辞树正在对面,看着刑辞树以瓜子皮拼字玩,闻听柴荣归的询问,刑辞树端茶喝了一口,望向寻宝使团的府门,摇头说:“不知道。” 柴荣归打探道:“江璃这两天就没跟你说些什么?” 刑辞树无奈的说:“没有,江璃那个女人本就不待见我,事关某些核心秘密绝对不会告诉我的,否则也不会打发我来干这个盯人的苦差事了。” 柴荣归抓了抓头,忍不住抱怨道:“那咱们就这么死等着?” “这都多少天了,周青峰什么也不做就在府中吃喝玩乐,我们在这风吹日晒,夜宿街头,如此苦逼的日子,我的兄弟们都要熬不住了。” 刑辞树见状,安慰道:“柴兄,咱们熬不住也得熬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行动全由江璃说了算,连我也不得不听命于她。” 柴荣归唉声叹气,遥想当日立誓多么雄情壮志,誓要颠覆剑塔,报仇雪恨,可是转眼只能在此处蹉跎岁月,做一些小的不能在小的杂活。 刑辞树看出柴荣归脸上的落寞,伸手拍了拍柴荣归的手背:“好了,别多想了,盯人一事,虽然苦熬日子,但是也并非徒劳无功。” “只要我们盯紧一些,周青峰必然会露出马脚,一旦让我们抓住马脚,怎么说都是一份功劳,到时候,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柴荣归闻言,这才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 刑辞树和柴荣归就这么漫无目的,焦灼的盯着周青峰的府门。 而江璃根本就没有跟二人说一点关于周青峰今日会与其他势力会盟的事。 具体原因有二。 其一,江璃对柴荣归和刑辞树充满恶感,刑辞树曾经色眯眯的看她屁股,惨遭暴打后被外派到甘草堡担任守将,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回来的。 但是刑辞树竟然凭借希夷宝藏一事,又卷土重来。 迫于江巡的命令,江璃不得忍着恶心用此人。 而柴荣归更是令江璃作呕,一个剑塔叛将,背信弃义之人,作为预备统治者的江璃眼里揉不得沙子,在她眼里,所有的叛徒只配被抽筋扒皮。 此二人调配到江璃手下,江璃怎么会重用,又不是江家没人用了。 其二,不告诉他们,才能让他们盯周青峰的时候盯的更自然,演戏当然要演员自己都不知道才演的逼真,若是直言告诉他们,跟丢了也无所谓。 那么二人演戏不够逼真,故意跟丢,引起周青峰警觉,反倒会弄巧成拙。 所以这两个一无所知的家伙,还在苦逼的蹲点盯梢呢。 此时,一名流浪修士快速的奔入茶馆,附耳在柴荣归耳边说了几句。 柴荣归登时精神一震,快速的起身拍了一下刑辞树的臂膀:“快,老刑,立功的机会来了,周青峰刚才带着大队人马从后门溜出去了。” “快追!”刑辞树神色一喜,连忙跟着柴荣归往寻宝使团的府邸后门奔去。 周青峰一行四十二人在前面快速的奔走。 刑辞树带着七十七浪人在后面追。 一前一后,你追我赶。 双方人马时而穿过人群拥挤的喧闹大街,时而穿过阴暗的无人小巷。 刑辞树就跟条疯狗似的,咬住就不撒口,无论周青峰一行人怎么甩都甩不掉,直至刑辞树追到一处废弃的宅院外,停下了脚步。 “刑将军,柴老大,我亲眼看着周青峰他们一行人进入此处废弃宅院。”一名流浪修士抱拳向后方赶上来的刑辞树和柴荣归进行简短汇报。 柴荣归说:“此处废弃宅院可有后门?” 流浪修士抱拳回道:“没有,后门已经被墙封死了,只有此处大门能进出,而且在此处宅邸周围我们的人都盯着,确定没有人再出来过。” 柴荣归微微皱眉:“奇怪,他们跑到此处废弃宅院做什么?” 刑辞树没有深想,笑着说:“老柴,这有什么好想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也许周青峰跟其他人约好了在此地见面呢。” 柴荣归闻言,微微点头,伸手示意手下七十六名兄弟聚集过来。 接着七十七浪人随同刑辞树大步走入荒宅之内。 午时阳光正盛,然而在城市边缘的这片荒宅之中,依旧沉浸在一片诡异的阴郁氛围中,仿佛阳光也无法穿透其周遭的死寂与苍凉。 即便此刻阳光如金,直射在这座荒宅之上,也未能驱散其内在的阴森气息,反而更凸显了它的孤寂与衰败。 阳光投射下的荒宅,墙体斑驳陆离,爬满藤蔓与青苔,如同枯瘦老者的肌肤,刻满了岁月无情的痕迹。 那扇铁锈斑斑的大门在午时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晖,仿佛在抗拒着外界的喧嚣与温暖。 透过半开半合的门窗,可见内部空间昏暗不明,昔日华美的装饰已变为腐朽的残骸,悄无声息地倾诉着过往的繁华与今朝的凋零。 庭院中的花草早已枯萎败落,只剩下一些顽强生长的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低声细语讲述着这里曾经的生活。 午时的阳光穿过破败的屋顶,斜斜地打在地面,形成一片片错落的光影,而那些光影中,仿佛能看到昔日主人的身影在徘徊。 尽管外面是明媚的白天,但这座荒宅却像一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始终笼罩在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阳光在此,只是苍白无力的见证者,见证着这座荒宅由兴盛走向没落,见证着生命的离去与死亡的永恒。 刑辞树一行人步伐沉重,踏入院落,浓郁的肃杀气氛瞬间扑面而来。 叶庭修挺拔身躯,腰间悬挂六把闪烁寒光的利刃,半倚在院中假山之巅,俯瞰着刑辞树,面容冷冽如霜,眸中杀意如狂澜:“刑辞树,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伴随话语落地,荒宅门口的流沙突然聚变,仿若生命般的蠕动,竟幻化成为萧鸿运矗立在那。 与此同时,萧鸿运手握一把精巧飞刀扇,手腕用力一合,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哐当”声响,荒宅大门被紧紧关闭,宛如宣告着刑辞树一行人的厄运降临。 静谧的荒宅内,那关门之声犹若丧钟鸣响,让刑辞树心头陡然一紧。 他迅速扫视前后,预感到了一场危机即将爆发,于是果断抽出储物袋内的两柄短斧,警觉的目光锐利如鹰:“你们究竟意欲何为?周青峰他人在哪里?” 无人回应他的话,更给他造成了难以压制的恐惧。 刑辞树色厉内荏道:“本将军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快放我们走,不然只要此地发生战斗,弹指间,寒冬城的大批高手就会抵达此处,将你们彻底镇压!” 萧鸿运展开扇面,轻笑沿着破旧的庭廊踱步:“你们还是别担心老周去哪了,现在你们自身难保,还是想想怎么活着见到明天太阳吧。” 暗影之中,执器率领五位食煞境修士及三十名食灾境修士逐渐现身,他们的出现无疑令局势更为严峻。 柴荣归目睹此景,深知力量悬殊,毫不犹豫地喊道:“老刑,快撤,这里有埋伏!” 刑辞树反应敏捷,深知形势不利,选择暂避锋芒乃是明智之举,便在七十七浪人的掩护下立即撤离。 柴荣归手持长柄逆刃刀,疾步冲向大门,全力一脚踢去,却不料一道无形的空间屏障挡住了他的攻击。 柴荣归见状,立刻带人折返到院中,欲要御气升空从天空飞走逃生,然而一飞却发现根本飞不起来,甚至于双脚行走都变得非常困难,犹如深陷引力旋涡当中,根本无法挣脱而出。 他惊愕万分,恐惧之色溢于言表,他愤然转头,刀尖直指远方的叶庭修等人:“四煞绝域阵,你们居然提前在此设下此等阵法,特意诱我们至此,意图困杀我们?” 叶庭修坐看他们徒劳无功,嘲讽一笑:“还算有,点见识。” 萧鸿运淡淡的说:“柴荣归,尔等余孽侥幸逃脱性命,这是命运的恩赐,你们应该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像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过完你们的一生。” “可是你们不懂珍惜,竟然还敢联合外人算计我等,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好了,跪下接受命运的裁决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柴荣归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迈步而出,挥刀指向萧鸿运,愤怒的咆哮一声:“放你娘的屁,你凭什么代表命运来审判我,你以为你是谁?” 面对柴荣归的质问,萧鸿运神色平静如水,仿佛看穿了他的生死结局。 柴荣归拽掉衣袍,露出身上穿着的青鳞蛇甲,左右环顾身边站着的兄弟们,开口提振士气:“今日我们逃无可逃,唯有拼死一战才有一条生路。” “我柴某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倘若兄弟们有人能活着从此地走出去,一定不要忘记我们的誓言。” 七十六名流浪修士深受感染,热血上头,同样脱去外衣,展现出身上的甲胄,拔出武器,齐齐怒吼:“颠覆剑塔,报仇雪恨,颠覆剑塔,报仇雪恨。” 第130章 签字画押结盟约,将计就计幽雪谷 寒冬城内最为喧闹的地段,矗立着一座风华绝代的青楼,名唤“梨花院”。 梨花院,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庭院深深,翠竹掩映。 步入其间,可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处处透着柔情韵味,楼内装饰富丽堂皇而不失清雅,红烛高照,珠帘半卷,透露出一种朦胧的诗意。 此地汇聚了各地才情出众的女子,她们或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大家闺秀,或是能歌善舞、谈吐机智的民间奇女子。 梨花院不仅是风月之地,更是文人墨客、商贾巨擘来往聚会之所,在这里,他们品茗论诗、洽谈生意,亦或是分享情报,交换心得。 包厢‘一江春水’当中。 周青峰、老瘸子、靳威三人已经坐在包厢之内静静品茶等候。 此地包厢可不便宜,想进包厢起步就是两万钱。 两万钱包含了一桌茶水和点心,还可以点一名知名艺伎奏曲或献艺。 若想要跟艺伎再深入的交流,再掏一笔‘过夜费’肯定是必须的,但是还要看相貌,再看才华,最后还要看艺伎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条件还是蛮苛刻的。 可以说这里就是有钱有势之人的销金窟。 一夜消费几万钱,属实寻常,一夜消费几十万钱的豪客,也时常出现。 周青峰之所以选择此地,就是因为此地鱼龙混杂,来往客人繁多,自己一行人混入其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靳威等了片刻,就略显焦躁了:“少主,需不需要催一催?” 周青峰淡淡微笑:“不急,还没到午时呢,安心等待。” 靳威闻言,安耐住性子,继续等候。 老瘸子倒是颇有闲情雅致,捧着一杯茶品味,夸赞一句:“好茶,果然喝着不同凡响,一口令人黯然神伤,心痛欲要流泪。” 靳威皱眉端起茶喝了一口,嫌弃的放下:“廖先生,你是真没喝过好茶,这就是普通的清茶,寡淡无味,还不如街头挑担郎卖的羊奶茶好喝呢。” 老瘸子调侃道:“靳威,你再品一品,细品一下。” 靳威闻言,又细细品尝了一下茶水,忽然想到两万钱就买了这么一壶清茶,两万钱,那可是寻常百姓半年的日常用度,结果就上来这么一壶破茶。 顿时就引的靳威心疼的直抽冷气,果真是品出了不同的滋味来。 随后反应过来的靳威苦笑连连,放下茶杯说:“廖先生此言不虚,这茶看似平平无奇,但是细细品来,果真是令人黯然神伤,心痛无比。” 老瘸子抚须微笑,悠然自得的喝着清茶。 此时,梨花院的龟公引着魏家家主以及魏家少主魏合一进入‘一江春水’包厢,当两名客人进入包厢后,龟公识趣的退出房门外,顺带手将房门关上。 周青峰微笑起身,抱拳相迎:“剑塔周四郎见过魏少主,想必这位就是魏家家主吧,四郎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魏家主一脸沉稳的微笑点头:“四郎有礼,老夫来晚了,没让你久等吧。” 周青峰笑着说:“您没来晚,是我来早了,魏家主请坐。” 魏家主从容入座,笑着说:“此地鱼龙混杂,倒是密会的好地方,四郎选择在此地会盟签署盟约,当真是有心了,只不过我有一点很疑惑。” “江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等密会签署盟约一事,多半是瞒不过江家的眼线,而我在梨花院外观察了一整个上午,都未曾见到江家的眼线出现。” “这倒是令魏某极为奇怪,不知四郎使了什么手段,竟能瞒天过海。” 周青峰闻言,神秘一笑:“魏家主只需知道现在我们的会盟很安全,江家的眼线已经被我引往他处了,不会影响我们此次会盟的。” 魏家主眯了眯眼,没再多问。 自从得到周青峰通知的会盟地点和时间后,他就前后派了十几波人潜入梨花院查看是否有埋伏,甚至于亲自在梨花院外蹲守了大半日。 当看见周青峰一行人进去后,魏家主都谨慎的等候了一会儿,确定周青峰身后没有尾巴,这才带着魏合一进入梨花院与周青峰见面。 可以确定的是,此次四方会盟确实安全。 二人又静静等候着另外两方势力首脑会盟。 魏家主在场,魏合一没有坐的份,只能在魏家主身旁站定,靳威也是如此,有外人在场,他的身份不太适合同席而坐,于是站在了周青峰的身后。 老瘸子则拄着拐杖走到窗口,依窗而站,似乎就像一个平平无奇的驼背老瘸子,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觉得没有丝毫的威胁性。 过了一会儿,顾家主和圆梦据点负责人陆续进入梨花院。 四方会盟,人全部到齐了。 周青峰望着孤身前来的顾家主和圆梦据点负责人安主事,知道他们二人不可能真的单独前来,梨花院的周围必然布满了随行手下。 不过,这都是无所谓的事,魏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周青峰一拍储物袋,取出草拟好的盟约,逐一递给三方势力首脑:“咱们直入主题,有关盟约一事,还有什么问题和要求,现在尽可以提出来。” 魏家主率先说:“我没问题,也没要求。” 安主事和顾家主也立刻表态:“我们也是。” 三家势力首脑都是精明能干之人。 深知现在合作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周青峰说了算。 一旦跟周青峰签署盟约了,那就是把江家给得罪死了。 从此以后跟周青峰那就是绑在了一辆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为了此次合作,他们三方势力所冒的风险和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 而且他们能拿到这个合作机会,属实难得,没人会在此时节外生枝。 周青峰见状,说道:“既然都没有问题和要求,那就签字画押,结成盟约。” 靳威适时掏出备好的印泥和毛笔。 周青峰拿笔在盟约上签了字,按上手印,随后魏家主、顾家主、安主事纷纷很痛快的签字画押,签署的盟约每人一份,封存留档。 三家首脑之所以这么痛快,因为周青峰分配出去了足够的利益,并且他们三家首脑的后路基本都已经备好,就算得罪了江巡,也能另谋出路。 比如圆梦据点安主事只要搞定这一单,他就直接升迁到圆梦总部去了,至于后边来寒冬城接手的主事会怎么样,他才不会考虑,关他屁事。 而魏家就没打算继续在江家地盘上混了,待干完希夷宝藏这一票,加上六百年的人才积蓄,再加上一大笔钱财支撑,足够搬到无主之地开荒建城了。 至于顾家情况最为特殊,因为顾家得到了周青峰许诺,事后可以容许他顾家举族搬迁到剑塔,并给予一定的照顾,让他顾家能够在剑塔城有一席之地。 要知道,一个家族不是想搬进哪座城就搬进哪座城,城内的利益已经各有归属,一个陌生家族闯进来,多半被人打的头破血流,死很多人的。 顾家不满足于做寒冬城的四大家族之一,他们想要去更高的平台发展,毕竟顾家的家族经营理念就是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只要有机会,顾家就会尝试去更大的城池,更强大的平台谋求发展。 剑塔城当世一流的大势力,顾家做梦都想去剑塔闯一闯。 但是以他们顾家的势力闯入剑塔根本站不稳脚跟。 因为剑塔传承万年,城内家族和门派多如牛毛,卧虎藏龙, 顾家想要在剑塔这种高手如云的大主城落地生根,站稳脚跟。 在高层没有靠山,那是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可是有了周青峰这位剑塔四少主照拂,顾家在剑塔可以获得足够的发展空间,加上分得的一大笔钱财,在剑塔城只会比在寒冬城更加兴旺。 四方会盟在周青峰的筹划下圆满落幕,无波无惊,纷纷离席散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寒冬城外的幽雪谷,周围布满了藏身的狼卫和寒蝉密谍。 军帐之中,江璃正在煮茶看书,从清晨一直等到了现在,直至腹中饥饿,江璃才合上书籍,唤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辰?” 帐外值守的狼卫统领闻言,迅速走进来抱拳说:“回禀少主,现在已经到了午时。” 江璃闻言,又问:“可有周青峰的踪迹,或者其他势力的踪迹?” 狼卫统领说:“少主,秋家和杜家两家人马已经在幽雪谷等待半个时辰了,未曾见到周青峰来此,其他势力也未曾见到。” 江璃皱眉不止,持握书籍背负双手,沉稳的走出军帐之外,瞧了一眼苍茫的雪山,又抬头看了看刺目的太阳。 时值正午时分,阳光恍的她双眸出现重影,忍不住伸手挡在脸前,双眸透露出一丝疑惑:“怎么回事,已经到中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略做沉思,江璃下令:“去,让秋七郎和杜九郎来见我。” 片刻之后,秋七郎和杜九郎快步赶来,双双行礼:“江少主,有何吩咐?” 江璃站在幽雪谷之巅,扭头望向二人:“约好会面的时间到了,周青峰没有来,其他势力也没有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秋七郎和杜九郎对视一眼,眸中都透露着茫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何周青峰没来,这让他们一头雾水,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江璃的问题。 秋七郎猜测道:“江少主,或许是路上遭遇妖魔耽搁了?” 杜九郎建议道:“江少主,我们不妨在等等,也许周青峰在来的路上了,毕竟周青峰只说午时相见,没有说午时初,还是午时末。” 江璃默然无言,只能静静等候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人还没来。 一个时辰过去,人依旧没来。 眼看已经到了未时,江璃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为了等周青峰,她已经整整站在雪地里站了一个时辰。 此刻她有点意识到不对劲了。 江璃握紧拳头,眼神凌厉的看向秋杜二人:“人呢,我问你们,人在哪呢?” 秋七郎和杜九郎吓的浑身颤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璃的眼神杀气肆意,手已经摸向腰间短锤,那是证明江璃要用那柄短锤爆击某个人的头颅了。 杜九郎见状,急忙说:“江少主莫急,我,我这就联系周青峰。” 江璃闻言,抽出短锤,冷冷的望着杜九郎,静等下文。 杜九郎咽了咽唾沫,拿出通信手环灌注法力,联系周青峰。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与周青峰建立了通信。 杜九郎强自镇定的问:“周少主,你在耍我吗,我已经在幽雪谷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别说人影,这里连根毛都没有。” 秋七郎在一旁愤怒的说:“还有我,我也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你到底还要不要合作,还有没有一点诚信?” 通信手环里传来周青峰轻笑的声音:“抱歉啊,临时改计划了,忘记通知你们,今天不跟你们会盟签约了,我们之间合作的事,就此作罢。” 杜九郎和秋七郎闻言,顿时暴怒。 秋七郎面色狰狞道:“周青峰,要合作的是你,不合作的也是你,你把我秋家当猴耍,别以为你是剑塔少主,我就不敢动你,你信不信我灭了你!?” 杜九郎附和:“对,灭了你!” “呵呵。”周青峰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断开了通信。 杜九郎和秋七郎对视一眼,瞬间慌了。 两人先后再次联系周青峰,可是通信手环再也无法联系上了。 杜九郎也是聪明之人,诚惶诚恐的说:“江少主,看来周青峰已经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他这是在故意耍我们啊。” 江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并非愚蠢之人,从周青峰没有如期赴约,再到此刻周青峰突然变卦放弃与秋杜两家合作,她就已经猜到自己中了招,恐怕此刻周青峰已经跟其他势力签署完了盟约。 此刻闻听杜九郎的话,她气极反笑,快步上前拎起杜九郎的衣领:“你好聪明啊,可把你给聪明坏了,你这么聪明怎么就露出破绽让周青峰给发现了真实身份?你不是跟我说一切顺利,已经赢取到周青峰的信任了吗?” 杜九郎慌忙解释:“江少主息怒,周青峰狡诈啊,他发现了我和秋七郎的真实身份,故意借此机会戏弄我们呢,我们还有机会……” 江璃闻言,暴怒挥动短锤爆打杜九郎的脑袋。 一锤下去,血溅三尺开外。 江璃一锤一锤的砸,口中娇声辱骂:“机会?我刚夸你聪明,你就怎么就不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哪还有机会?你坏了我江家的大局,你该死啊你!” 杜九郎被砸的脑袋凹陷下去,眼珠爆开,脑浆顺着裂开的头骨溅的到处都是,但是位列食煞境的强大生命力依旧让他活着,并且还在开口求饶:“江少主饶……” “饶你妈个头!”江璃骑在杜九郎的身上,高举短锤朝着嘴就砸了下去,顿时砸的杜九郎的脑袋爆成碎片,无头的杜九郎还在顽强的抱拳求饶。 江璃双眸赤红,喘息起身,瞧向秋七郎。 秋七郎被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在雪地上往后蹭,颤抖的说:“江少主,江少主,饶命……” 江璃咬牙切齿,宣泄掉心中怒火后,理智快速恢复,她知道就算干掉这秋杜二人也无济于事,于是冷声说:“还不拉着他一起滚蛋,真想我锤死你们吗?” 秋七郎闻言,连忙将无头的杜九郎给抱起来,朝着山谷底下跃去,必须赶紧给杜九郎恢复头颅,否则时间拖长了,杜九郎说不定真会死的。 江璃站在幽雪谷之巅,望着远处美轮美奂的寒冬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既感到耻辱,又感到羞愧,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她知道,大局已定,此刻开始,江家再也奈何不得周青峰了。 “好你个周青峰,好你个剑塔四少主,竟然利用我的计谋反过来算计我,果真是厉害之极,可怕之极,我江璃算是领教了!” 第131章 清理门户尽伏诛,城主相邀再会谈 荒寂破败的宅院内部,刑辞树及其麾下的七十七浪人,此刻正被困在陈夫子亲手布下的“四煞绝域阵”中,犹如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死亡囚笼。 阵法边缘荡漾着无形的空间壁垒,犹如一只巨手牢牢锁住了他们的出路,阵法中央那股深渊般的引力旋涡,让他们行走艰难,纵是试图跳跃,也如同负山前行,至于腾云驾雾般的飞天逃离,更是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南北两侧,玄煞阴雷与焚天烈焰如同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轮流对他们进行狂风骤雨般的洗礼,不断榨取刑辞树一行人的法力和体力,使之逐渐衰弱。 同时,萧鸿运与叶庭修率领周府三十六名暗卫,精准配合着阵法的威力,对困于阵中的敌人展开了无情的绞杀。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中,刑辞树及其部下犹如烈日下的残雪,转瞬即逝。 随着最后一丝生机的熄灭,他们尽数倒下,尸骸被收集成修炼资源,而那些游离的灵魂,则悉数落入执器之手,被用来喂养被驾驭的凶戾厉鬼。 五浊恶世,凡人为修炼资粮,食浊气的修士亦然。 死去的食煞境修士能提炼出一套宝贵的四煞命格。 而丧命的食灾修士也能提供一套珍贵的登阶材料。 其血液、肉体、骨骼以及灵魂,均是修士争相追逐的修炼资粮。 待清理完毕战场,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寻宝使团的府邸。 夕阳西斜,暮色降临,寻宝使团府邸的膳厅内灯火通明,周青峰与身边的五位同伴围坐在餐桌旁,欢声笑语,悠然享用晚餐。 萧鸿运笑着说:“老周,幸不辱命,柴荣归和刑辞树一伙人已经尽数伏诛。” 周青峰点头微笑,对此结果都在意料之中,四煞绝域阵外加周府三十六暗卫配合绞杀,刑辞树一伙人不死才怪。 周青峰问道:“老叶大仇得报,感觉如何?” 叶庭修听闻此言,脸上洋溢着畅快之色,铿锵有力地回应了一个字:“爽!” 萧鸿运啧了一声:“老周,本来咱们能迅速结束战斗的,但是老叶非得让我们把刑辞树千刀万剐,抽魂炼魄,这才耽误了些许时间,搞得这么晚才回来。” 周青峰端碗夹菜,淡淡一笑:“我答应他的,要助他得偿所愿,耽误一些时间就耽误了吧,反正也影响不到大局。” 叶庭修站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露感激说:“大恩,不言谢。” 在叶庭修心中,周青峰是他这辈子的最想打败的对手,同样也是他这辈子最为重要的挚友亲朋,无论未来周青峰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到底。 周青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坐吧,兄弟之间无需多言,你为我想,我当然也为你想,总之以后咱们兄弟携手并进,同富贵共患难。” 叶庭修紧紧抓住周青峰的手,重重点头说:“同富贵,共患难。” 叶庭修待人真诚,说好听点是心直口快,说不好听点就是嘴贱。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其他臭毛病。 做盟友,他会鼎力相助。 做同僚,他不会背后算计。 做兄弟,他能两肋插刀。 这样的叶庭修,认定一个人,一个事,一生都不会改变。 一生之中,能得此挚友,那是周青峰的幸运。 周青峰拽着叶庭修落座,环视一圈说:“诸位同僚,今日午时我已经和魏家、顾家、圆梦组织顺利签订了盟约,眼下大局已定,江家奈何不得我了。” 靳威闻言,放下碗筷,正经说:“少主,江家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吧。” 周青峰淡淡一笑,端起碗筷,边吃边说:“放弃肯定不会放弃,且看这几日江家怎么出招吧,最多三五日,此事就会有一个结果了。” 夜晚的寒冬城更为冷冽,城主府灯火通明。 在后书房当中,江璃跪在地上跟城主江巡认错,汇报任务失败的过程。 江巡听着江璃的汇报,神色从平静转而变得错愕,再从错愕变得震惊,最后眼神里竟浮现一抹少有的忌惮,那是对周青峰表现出来的能力而感到忌惮。 江璃抬起头,望着宝座上的阿爷,委屈的说:“阿爷,我派出秋七郎和杜九郎,无论是从来历、身份、背景都是完美无缺。” “我根本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暴露?周青峰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明明周青峰一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严密监视之下。” “可是他竟然能无声无息的甄别出两家卧底的真实身份。” “而这一切我还没有察觉,太匪夷所思了。” 江巡默然无言,他也给不出一个答案,这就是周青峰的可怕之处,也是江巡内心最为忌惮的地方,就算此事换做他来做,恐怕也会输给周青峰。 “阿璃,起来吧。”江巡走到孙女面前,伸手扶起她,宽慰道:“此次落败,非战之罪,不是你的问题。” “周青峰毕竟是剑塔四少主,手中必然掌握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力量。”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底牌。” “这一次的博弈,你连他的深浅都没有试探出来。” “周青峰这位剑塔四少主,深不可测,确实可怕啊。” 江璃见状,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就怕阿爷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下来,废了自己继承人的位置,眼下阿爷既然这般说,代表此事暂且揭过。 江璃抱拳说:“阿爷,眼下周青峰必然跟其他势力签署了盟约,实力大增,此子手里握着的资本恐怕已经能和我们分庭抗礼,再想拿捏他,难了。”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跟几家签署了盟约,就算我们想分化瓦解,挑拨离间,也无从入手,阿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江璃不是没招了,而是接下来怎么做,走到了江家的命运分岔口,这并非她一个继承人能决定的,当然还是要询问城主江巡,由江巡拿出一个主意。 江巡闻言,沉默不语,来回在后书房中踱步。 眼下事关全局的博弈已经宣告败北,无论如何补救已经无济于事。 周青峰大势已成,局势已然逆转,尘埃落定。 江家想要暗中夺宝这条路,已经完全被堵死了。 若想继续斗下去,除非撕破脸,大家摆在明面上,真刀真枪的干。 江家又怎么可能干的过第一家呢,能干得过,又何必拐着弯的夺宝。 江璃望着江巡沉思,安静等待着,不过突然想起一事,抱拳开口说:“阿爷,有一件小事,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江巡脚步一顿,平静的说:“什么事。” 江璃说:“刑辞树和柴荣归他们于今日离奇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猜测可能是被周青峰借机给灭了,毕竟柴荣归身份敏感,乃是剑塔判将。” “周青峰有机会一定会替剑塔清理门户,铲除叛徒的。” “而刑辞树多半是受到牵连,被一起收拾了。” 江巡淡淡说:“两个废物,连人都盯不住,死了活该。” 江璃闻言,没有再说,默然低头不再言语。 后书房当中再度回归安静,唯有江巡来回踱步的声音。 权衡利弊良久,江巡长长叹了口气:“唉,此时进一步,不如退一步,阿璃,明日请周青峰入府,我该跟他好好聊一聊了。” 江璃闻言,抱拳奉命:“是,阿爷。” 时光荏苒,犹如白马掠过缝隙,顷刻间,已是翌日清晨。 江璃带领几位随从,前往周青峰居所,正式发出邀请,请求他入府详谈。 周青峰接到城主江巡的邀请,心中不禁略感意外。 按照他对局势的预测,江巡应当权衡数日之后,才会有所妥协,未曾想到,这位城主仅一夜之间便展现出能屈能伸的大局观,迅速调整策略。 周青峰携同老瘸子与靳威同行,再次踏入那熟悉而又庄重的府邸。 穿越庭院走廊,他们来到了初识之地的宽阔庭廊。 不远处,江巡身披裘皮大衣,独自坐在棋盘之前,显得颇有几分孤独的气质。 行至庭廊中部,江璃礼貌地阻拦住老瘸子与靳威,柔声道:“二位在此稍候,阿爷希望能单独与周少主交谈。” 靳威欲言又止,却被周青峰抬手示意安抚,随后他独自缓步走向远方的江巡。 江璃转而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老瘸子,倚靠着庭廊立柱,俏皮地询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靳威一时疑惑,指向自己:“我?我叫靳威。” 江璃瞪了他一眼,略带责备:“我才没跟你说话呢,乱插嘴,再烦我,小心我收拾你。” 随即,江璃再次将目光投向老瘸子,双眼闪烁着好奇:“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老瘸子刻意压低嗓音,搪塞道:“江璃少主,我一个垂暮老朽,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你就唤我老瘸子好了。” 江璃见问不出真实姓名,秀眉微蹙,若有所思:“总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某个人,可我就是想不起具体是谁。” 老瘸子心中一惊,连忙掩饰,咳嗽几声,故作镇定回应:“我乃乡野草民,怎可能有幸与您相识,您肯定是记错了。” 江璃却不信邪,围着老瘸子来回观察,直至老瘸子因不自在而下意识摸了一下臀部的小动作,才让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顿悟般指向老瘸子,语气严肃:“哎呀,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廖怀真!” 老瘸子面色微变,心中暗自惊异,自己这副模样,居然还能被她认出。 江璃直勾勾盯着他,继而露出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 老瘸子猝不及防,原本做好了挨揍的心理准备,却见江璃并无愤怒之意,反而笑容满面,这让他颇感不安:“你不生气吗?” 江璃笑着说:“以前的确生气,想着再遇到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当初我看上你,想让你入赘,你却拒绝了我,为了避开我,你还选择了逃跑,那时候我气得一整年都睡不着觉。” “但现在我长大了,明白了爱情和婚姻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不能勉强。” “还有你也算有良心,没利用我喜欢你而欺负我。” 老瘸子闻言,稍微放松下来:“江璃,你如今这般通情达理,倒是出乎我意料。” 江璃笑着拍拍老瘸子的胳膊,话锋一转:“这哪是什么通情达理,我只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悲惨模样,心里舒坦多了,突然觉得幸好当年没和你在一起,否则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老瘸子无言以对,尴尬万分。 江璃见状,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继续在伤口上撒盐:“廖怀真,你当年那么帅气出众,才短短七年不见,怎么就成了这副不堪入目的德性,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让我也开心开心。” 老瘸子一脸黑线说:“江璃,如此幸灾乐祸,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江璃指着老瘸子,转向靳威,嘲笑道:“看见没,老朋友见面说几句闲话,他还急了,他急了。” 靳威嘴角抽搐,只能忍耐,提醒江璃:“江璃少主,请你适可而止,廖先生是我们少主特意请来的高人,同时也是少主妹妹的师傅,切勿太过分。” 江璃叉腰挺胸,挑衅道:“我就过分了,你能怎样?咬我啊?” 靳威气得指着江璃,却不敢说出“老恶女”三个字。 老瘸子轻轻拍了拍靳威的后背,示意他不必动怒,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江璃:“过去的事情,你要打要骂,我都一一接着,只是请你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江璃闻言,含笑帮老瘸子整理衣领,笑呵呵的说:“我不会打你骂你,你就好好活下去,千万别自杀,好吗?” 廖怀真如今变成瘸腿秃顶驼背的老家伙,江璃很开心,并希望廖怀真能够一直保持这样衰老残疾的凄惨模样存活于世。 唯有如此,心中怨气才能得以宣泄。 就在庭廊下方,周青峰与城主江巡正专注地在棋盘上对决,黑白双方激烈交锋,棋局呈现出旗鼓相当的局面。 周青峰面容淡然,一边落子一边从容不迫地发问:“江伯父,今日请我前来,除了下棋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要事?” 江巡淡淡微笑:“贤侄,依我说,你我两家本就是世交,有我相助,何必舍近求远,与那些民间修士合作呢,我是很有诚意与你一起发掘希夷宝藏的。” 事先给周青峰留的台阶,现在反倒是江巡自己给用上了。 不得不说是世事无常…… 周青峰闻言,婉拒道:“江伯父,实在抱歉,此次发掘希夷宝藏的名额已经满了,宝藏份额也全部已经分配出去了,实难再挤出一个空名额。” “你要是昨天上午跟我说,那都还有空的名额,今天是真没有了。”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优先考虑跟江伯父合作。” 江巡不疾不徐的落子,淡淡说:“贤侄,自从我当上城主以来,做什么成什么,当然,也有做不成的事,不过我做不成的事,别人也休想做成。” 周青峰眉头微微一挑,听出江巡话中深意,于是索性开门见山的说:“江伯父,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那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觉得就凭你江家暗地里对我做的这些事,希夷宝藏你还指望我分你一杯羹吗?你若要执意坏我的事,那我也不是软柿子,不信,咱们可以试一试。” 第13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眷第一不眷我 周青峰今日之强势,令江巡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审视着棋盘,仿佛在权衡着每一颗棋子的价值和下一步的走势。 过了片刻,江巡缓缓说:“贤侄言重了,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为两家谋求更大的利益;或许是我手下人做事不当,给你带来了困扰,在此我向你道歉。” “关于希夷宝藏之事,我并不打算破坏你的计划,而是真心希望能与你共享这一难得的机遇;要知道,携手并进才能走得更远,对抗只会两败俱伤。” 当下江巡只能跟周青峰服软低头,并再次明确的表露合作的诚意。 这次江巡是真的带着诚意向周青峰寻求合作,而非巧取豪夺。 如今的周青峰虽然远有剑塔第一家撑腰,近有强力盟友相助。 可以说完全占据主动且有利的位置。 江巡想要独吞希夷宝藏的大局已经被彻底击碎,明里暗里都奈何不得周青峰,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化干戈为玉帛,与周青峰缓和关系,共谋宝藏。 周青峰见江巡服软认错,妥协退让了,也不再咄咄逼人,反而话锋一转,微微一笑:“江伯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更能说明一切。” “希夷宝藏的分配,的确已无多余份额,但我记下了江家今天的诚意。” “日后若有其他合作机会,我定会优先考虑江家。” 高手过招,点到即止。 此时换做眼界狭窄、蠢笨如猪狗之人,必然猖狂无比,嚣张的要江家付出惨重的代价,只顾眼前意气之争,然后将大好局势搞的一塌糊涂,血流成河。 但是周青峰不一样,他理智冷静,心有大志,野心十足,意图在五浊恶世当中成就一番不世之伟业,建立起一个千年周氏,乃至万年周氏。 圆梦、顾家、魏家三方势力不过都是自己用来跟江家抗衡,维护自己利益的筹码,眼下目的达到,便也没有必要再起干戈。 而且周青峰已经让江家吃了一个很大的闷亏,随着顾家和魏家这两个强力家族脱离寒冬城,那寒冬城的综合势力短时间将会出现整体下滑。 江家偷鸡不成蚀把米。 冥冥之中已经为了之前的错误行为,付出了巨额账单。 眼下江巡既有意与自己和解,修复关系,自己又何必树此强敌。 冰释前嫌,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好过怨结不解,多一个难缠的敌人。 不过,周青峰出于各种考虑都不可能再让江家入局。 其一,自己好不容易拉拢了三家势力与江家对抗,眼前局势一片大好,若让江家入局,那把魏家、顾家、安主事置于何地? 其二,江家入了局,若再起心思,行分化瓦解、挑拨离间之策,那自己就会失去对目前局势的掌控,重新落入不利的位置。 江巡闻言,说道:“我理解贤侄顾虑,既然此次名额已满,我也不强求。” “但请贤侄记住,江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合作,我都愿意以最大的诚意等待。” “并且,我以城主的身份保证,今后江家将真诚对待你,绝不做出任何损害你利益的行为,我相信,真正的宝藏并非钱财,而是实实在在的合作与友谊。” 经过前后两次暗中交锋,江巡已经领教了周青峰的智谋和手段。 江巡已经断定周青峰将来必定能成为剑塔的领军人物。 倘若得罪周青峰能获得巨大利益,那么得罪就得罪了,可是如今没有利益可图,不设法化解恩怨,未来对于江家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周青峰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江伯父的胸怀令我敬佩,我周青峰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江家和我的恩怨就此作罢。” “希夷宝藏固然重要,但比起两家和睦相处,传承世交情谊,它也算不得什么。若日后有机会,我必定会主动与江家共享机缘。” 棋盘上的黑白交织,恰似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江巡深深吸了一口气,慎重地落下了一子,棋局的格局陡然生变。 周青峰见状,也不甘示弱地落下棋子,两人在棋盘上的交锋愈发激烈。 与此同时,他们心中的较量也在无形中达成了共识。 这场看似普通的围棋对决,实际上已成为他们化解矛盾,谋求共赢的关键一役。 也为江周两家未来可能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愚蠢之人,蠢的五花八门。 然而聪明之人,却大多相似。 周青峰和江巡一小一老都是能屈能伸、审时度势之辈。 心胸和才情都绝非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但凡其中一人是蠢笨如猪之人。 那么局势将会朝着崩坏的方向一去不返,最终两败俱伤。 一场即将掀起来的滔天巨浪,就这么被二人默契的按压下去了。 江巡将棋子丢入棋罐当中,微微一笑:“平局,贤侄棋艺厉害啊。” 周青峰含笑说:“承让,江伯父。” 江巡点头微笑,接着望了一眼远处的庭廊中部的江璃。 只是一眼,江璃便已然心领神会,她知道阿爷已经秘密跟周青峰达成了和解,于是暂且丢下老瘸子不管,快步走向江巡。 江璃面朝江巡,抱拳一礼:“阿爷。” 江巡淡淡微笑:“今日乏了,阿璃你来送周贤侄回府。” 江璃抱拳低头:“是,阿爷。” 周青峰起身告辞:“江伯父,告辞。” 言罢,周青峰和江璃二人并肩离去。 江巡站起身走到庭廊边缘,望天兴叹:“此等才情,后生可畏啊,我若能得子如此,江家何愁不兴,奈何,奈何啊,天眷第一,而不眷我。” 画面一转,周青峰和江璃一起离府的路上。 靳威和老瘸子在后方三米处默默跟随。 江璃背负双手,斜视一眼:“周少主,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番。” 周青峰不急不慢的走,微微一笑:“谈不上请教,江少主有话直说便是。” 江璃闻言,也不遮掩,直言不讳的说:“周少主,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秋七郎和杜九郎是奸细的,我输了,但是我想输的明明白白,还请赐教。” 江璃并不惧怕失败,更不会因失败而一蹶不振,因为她有足够的家底反复失败,从失败中不断的汲取养分,她怕的是不知道为何失败。 所以哪怕败了,她也想知道败在何处。 周青峰脚步微微一顿,只丢下“你猜”两个字,随后继续前行。 江璃快步跟上,不悦的说:“要我猜?我要是猜的到,还问你干嘛。” 周青峰淡淡说:“猜不到跟我又没关系,我爱莫能助。” 江璃噗嗤一笑:“小气,赢都赢了,还藏着掖着。” “我跟你说,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阿爷说了,让我亲自护送你出境。” “不必多心,就我一人,有我在,寒冬境内你畅通无阻。” 周青峰耸耸肩,无所谓,江家既想要示好,那就顺势接受呗,反正如今混乱的局势是江家一手缔造而成,那自然也该由江家负责收拾这个烂摊子。 自古便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之前为了夺宝,江家和周青峰势同水火。 眼下秘密和解,为了长远考虑,江家和周青峰又能谈笑风生,和好如初。 这便是上层权贵的‘游戏’,立场随时随地都会随着局势变幻。 无论周青峰和江家之间的博弈对决,谁胜谁负,死的都是下面的棋子。 柴荣归不必提了,剑塔判将,死了也就死了,没人在乎。 刑辞树堂堂一个甘草堡守备将军,手握实权,可是卷进上层斗争的漩涡里,依旧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 话说回来,风险也代表着机遇,赢了一飞冲天,鲤鱼跃龙门,输了,就像现在一样,死了也就死了。 周青峰也是一步一步这样走上来的,稍有差错,便会落得与刑辞树一样万劫不复的下场,但是他每一步走的都是最佳选择,才能成为剑塔第四少主。 从此踏入上层权贵之列,由棋子蜕变成了执棋人。 时间如水,悄然流逝。 停留数日之后,周青峰便整装待发,再度启程。 不过此次出行,却是大张旗鼓。 城主江巡亲自相送,向全境宣布一条命令:“任何人不得阻拦周青峰的行动,但凡有不轨之徒,一经发现,就地斩杀,诛灭全族。” 除此之外,顾家、魏家、圆梦组织皆是带着大量人手随行。 队伍之中,旗帜招展,三大势力高举家族和组织的旗帜。 此举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个寻宝队伍究竟是多么的强大。 民间散修就算想要夺宝,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办不到。 当然,顾家主和魏家主如此光明正大的摊牌,也是因为这数日之间,家族产业变卖的变卖,能带走的基本都带上了,不怕江家秋后算账。 而安主事就干脆许多,直接下令将圆梦据点关停,钱财通过传送阵已经全部转移到圆梦总部,他则带着据点所有人手跟着周青峰一起寻宝。 江巡站在城头,遥望渐行渐远的寻宝队伍,面露复杂之色。 身后站着江巡的总管:“城主,此次我们损失惨重,魏家和顾家脱离我寒冬城,给我寒冬城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而且综合实力至少下降三成。” 江巡闻言,摇头说:“福祸相依,从眼下看确实损失惨重,从长远来看,却借此机会剔除了两大隐患,留下的反而是对我江家忠心耿耿的修炼家族。” “魏顾两家走了,空出来的蛋糕,可以分配给忠于我江家的附属家族。” “我能借此机会将寒冬城内部打造成铁板一块,我们内部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反而会强过之前不止一筹,此事于我江家,倒不算是纯粹的坏事。” 江家总管,抱拳说:“城主英明。” 江巡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双眸深邃如一滩幽泉,深不可测。 他是寒冬城主,也是江家的家主。 他可以私下向周青峰低头服软,认错和解,可以默默改过错误。 但是绝对不会公开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给寒冬城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因为这会对他的权威造成很大的影响。 作为掌权者,他只能如此说,别无选择。 苍茫辽阔的雪原之上,寒风呼啸,千里银装素裹,犹如一幅冷冽壮丽的画卷。 周、魏、顾三家联袂圆梦组织,共同组成的庞大队伍前往绝望坡。 魏家主麾下率领着两千忠肝义胆的家族儿郎,一千装备精良的私兵铁骑,更有万余名家奴跟随左右,浩浩荡荡。 顾家主亦不甘示弱,携同八百家族精英子弟,五百身披重甲的私家兵马,以及六千忠诚不渝的家奴,列阵向前。 圆梦组织的安主事,则在麾下的二百名核心成员基础上,额外雇佣了八百名圆梦师,共同汇入这支大军之中。 这支总计逾两万人的磅礴大军在官道上迤逦前行,队伍长达十里,仿若一条蓄势待发的雪域蛟龙,威震四方。 令沿途民间散修闻风而遁,无人敢轻易撄其锋芒。 然而,人世间的智慧和谨慎,对于荒野雪林中潜伏的妖魔鬼怪而言,毫无意义。在它们眼中,这群活生生的人类不过是一块块行走的血肉盛宴。 于是,各种恐怖的邪祟横行,伺机而动。 时而有人被拖入雪林幽深之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天际。 时而有人在无声无息中倒下,寿命顷刻蒸发,死状凄惨。 时而又有人陷入奇幻莫测的幻境,不分敌我,自相残杀。 这种大规模的旷野行军,死伤在所难免,几乎每日都有人牺牲,少则几人,多则数十人,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头顶。 一连行进十余日,终于抵达了绝望坡。 周青峰翻身下马,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于是一挥手:“靳威,传我命令,各方人马原地安营扎寨,严布阵法防御,以免妖魔夜袭。” 靳威闻言,立刻抱拳后退,接着唤来三名侍卫去给魏家主、顾家主以及安主事传达周青峰指令。 不一会儿,队伍一分为四,各路修士施法原地扎营,竖起高墙。 四座营寨,拔地而起,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有了暂时的庇护之所。 夜晚的妖魔鬼怪更加猖獗,堪称百鬼夜行,万妖肆虐。 人类唯有避其锋芒,方是明智之举。 军帐之中,周青峰正在研读《交界地生还记》。 靳威快步走入,抱拳一礼:“少主,魏家主、顾家主、安主事联袂而至,说是想跟你商量明日攀登绝望坡一事。” 周青峰已然宽衣解带,依坐在床上,静静读书,头也没抬的说:“今夜太晚了,我有些乏了,你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清晨再议。” 靳威闻言称是,不过依旧站在原地,还未离去。 周青峰淡淡说:“还有何事,一并说了。” 靳威闻言,如实禀报:“龙骑侍卫长、左右副使以及参议们要见您,可能因为您擅自将希夷宝藏份额分出去了一部分,特来找您要个说法的。” 之前分兵时,给他们的指令就是在绝望坡汇聚,然后待命即可。 这一群人先一步抵达绝望坡,等候多日。 周青峰今日抵达绝望坡,顺势就让他们回到使团了,如此一来,周青峰手中掌控的力量顿时增强了很多,这能让他实时把控四方联盟的主导权。 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弊端这不就找上门了吗。 周青峰随意将书放在一边,穿着一身睡衣下地:“先把侍卫长请进来,他是娘亲的侍卫长,我倒是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靳威迟疑的说:“您要不要换身衣服?” 周青峰摆摆手:“不必了,去吧。” 第133章 大胆施为透个底,处理危机平争议 靳威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龙骑侍卫长步入帐中。 侍卫长戴着夜叉面具,未见其貌,只闻其声:“卑职见过四少主。” 周青峰身穿一袭白色睡袍,手持火钳撩拨着火盆里的煤炭,举手投足犹如翩翩贵公子一般,他淡然自若的说:“侍卫长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虽然侍卫长归属周青峰的调遣,平日里从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谁也不敢忽视他的存在,因为他是第一夫人在寻宝使团当中的利益代表。 侍卫长说:“少主,卑职特来请罪。” 周青峰眉头一挑:“侍卫长何罪之有?” 侍卫长抱拳弯腰说:“卑职身负护卫使团安全之责,却让少主深陷重围,差点导致希夷宝藏被人所夺,卑职有罪,请少主责罚。” 周青峰闻言,神色柔和许多,放下手中火钳,慢步上前扶住侍卫长的臂弯,宽慰道:“侍卫长不必自责,此番发掘希夷宝藏,本就危险重重。” “若无你们引开敌人,恐怕我连剑门关都过不去的。” 侍卫长说:“多谢少主恕罪,卑职愧不敢当。” 周青峰淡淡一笑:“侍卫长深夜找我不是单纯为了请罪吧。” 侍卫长点头说:“少主英明,卑职听闻今日少主将希夷宝藏一成半的份额分配给了魏家、顾家以及圆梦组织,此事已经损害了各大家族的核心利益。” “第一家旁系三支以及马茅唐宋朱这几家代表必然会因此事来寻少主麻烦。” “不过还请少主宽心,不要担心夫人怪罪。” “因为卑职深夜来访,就是与少主透个底,夫人其实已经暗中叮嘱过卑职,无论路途上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遵从少主的决定,所以请少主大胆施为。” 周青峰听闻侍卫长转述娘亲的意思,心中稍感宽慰,他明白这是娘亲对自己独立决断能力的信任与支持,同时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压在肩头。 他略微沉吟,而后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侍卫长,请入坐吧,今夜可不止你一个客人来访哦,既然来了,不妨陪我见一见其他客人吧。” “是,少主。”侍卫长抱拳应命,接着走至一旁椅子上坐下。 周青峰唤了一声:“靳威。” 靳威快步入内,抱拳说:“少主,有何吩咐。” 周青峰说:“请客人们进来吧。” 靳威闻言,立刻抱拳应命,快步走出军帐之外。 片刻之后,靳威带着一群豪族二代走进了军帐之内。 周青峰手持火钳撩拨火盆里的炭火,瞥见左右副使以及诸多参议联袂而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急不慢的伸手示意:“诸位使者随便坐。” “周特使,有礼了。”众多使者先是按照规矩抱拳弯腰施礼,眼神纷纷投向戴着夜叉面具的侍卫长,各有所思,却都不动声色的陆续入座。 军帐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因为周青峰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站在火盆之前烤着炭火,连一杯热茶都没有让人给端上来。 这让来访的诸多使者们陷入了冷场和尴尬当中。 他们大眼对小眼,互相使眼色。 总得有人起话头,不能一直这么沉默下去,最后还是由左副使第一端木开了口,他沉稳的说:““周特使,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周青峰淡淡说:“什么事。” 第一端木说:“周特使,希夷宝藏本来由我们七大家族共同发掘,然而现在多出三家势力来分宝藏,那么他们那一份由谁来出?” 此言一出,算是给众人开启了话匣子。 一个接一个的开始顺着话头往下说,说的那叫一个振振有词,反正都是不愿意把自己的那份蛋糕再让出一部分给别人。 简而言之就是围绕着‘钱’字打转。 谁也没有去纠结为何多了三家势力来瓜分。 因为他们都听说了事情经过,换做他们任何一人,可能就直接被滞留在寒冬城,宝图和钥匙早都被巧取豪夺走了。 联盟三方势力,他们都觉得在当时的情况能做出的最佳选择,没有之一。 再说木已成舟,继续纠结没有意义,怎么让自身家族利益不会因这个风波而受到损失,才是他们这群天骄们最为关注且需要解决的事情。 他们是越吵越凶,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那是争的脸红脖子粗。 吵吵闹闹一刻钟过去,嗓子都快吵冒烟了,他们才发现正主根本从始至终就没有表态,他们在这吵个啥哦,于是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周青峰。 周青峰见他们不吵了,随意将火钳丢在一旁,慢步走到首座前坐下,环视两侧:“端木副使,现在宝藏都未曾发掘到手,谈及利益分配是否有些过早了。” 第一端木面无表情的说:“以前可以不急着谈,因为我们七大家族同气连枝,同属剑塔城,如何分配我们内部都可以商量着来。” “但是现在多了三家外部势力,情况却又有点不一样了,此事这就得跟周特使好好商讨商讨,否则届时分配宝藏时起了争执,就会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没错,端木副使言之有理,还请周特使与我等共同商讨,今晚最好议出一个章程来。” “不必商讨了,既然是我拉他们魏家主,顾家主,安主事他们三方入伙,那他们那一份自当有我周家来出。”周青峰淡淡微笑,显得极为有格局和气度。 然而事实是周青峰手握发掘宝藏的主导权和分配权,根本就不打算跟他们公平公正公开的分宝藏,所以也就根本不计较什么利益得失。 发掘希夷宝藏,总要清点财宝、登记造册吧。 那这里面可以动手脚的地方不要太多。 完全可以让靳威带上自己人去做嘛。 总之没必要在这上面耗费过多的精力与他们周旋,自己吃饱了,把吃剩的丢给他们,让他们随便争随便抢就是了,何必跟他们争什么份额。 第一端木闻言,双眸一凝:“周特使,此言当真?” 周青峰微微一笑:“当真。” 侍卫长缓缓开口:“四少主金口玉言,不会食言,诸位使者尽可安心。” 第一端木、第一锦瑟、第一玉京,这三位第一家旁系三支的代表交换了一下眼神。 既然代表夫人的侍卫长都已经表态。 三人也就不再言语。 唐奕君、马如意、茅御灵,朱谏心、宋也五个豪族代表,见第一家旁系三支都没有再纠缠此事,纷纷偃旗息鼓,不再急于商定利益分配一事。 于是,众人陆续起身,抱拳一礼:“周特使深明大义,顾全大局,我等心悦臣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周青峰嗯了一声,摆摆手:“散了吧,准备明日攀登绝望坡。” 第134章 情报分享绝望坡,腐影迷雾人生花 翌日清晨,绝望坡下。 寻宝使团所驻扎的营寨里,各方势力首脑和家族代表齐聚于临时搭建的会议厅,正在默默等待今日晨会的开始。 魏家主、顾家主以及安主事三人位居末位,相比于旁系三支、马茅朱宋唐六大家族代表的镇定自若,他们就显得相当局促和不安。 会议厅内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气息。 昨夜的篝火余烬尚存,映照出众人脸色各异,或忧虑,或沉思,或警惕。 魏家主紧锁眉头,时不时瞥向座次排列,心中五味杂陈。 顾家主则目光炯炯有神,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坚韧的决心。 而安主事虽然表面谦逊低调,却在角落中悄然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随着朝阳初升,晨会即将拉开序幕。 众人心中的鼓点愈发紧凑,都在等待周青峰的到来。 一盏茶后,周青峰缓步踏入会议厅。 众人见状,立刻起身,齐齐抱拳问好,以示尊重:“见过周特使。” “久等了吧,各位都坐,不必多礼。”周青峰步入首座,环视一圈,微微一笑,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入座,神色温和却又不失威严。 众人闻言,陆续落座,静等周青峰开口,在这种肃穆的场合,周青峰不说开场白,谁也不敢越俎代庖,因为周青峰才是此次寻宝的核心领导者。 周青峰双手交叉,面露微笑:“今天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明确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同时也要解决我们可能面临的种种困境,我希望大家能够坦诚布公,共同商讨,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周青峰含笑点名:“魏家主,顾家主,安主事,你们三位对于绝望坡的了解比我们都多,请跟在座的诸位使者分享一下有关绝望坡的情报吧。” 魏顾安三人闻言,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因为在这种高层会议里,剑塔七大家族才有资格说话,并提出建议,左右大局走势。 而魏顾安三人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能入座旁听已经算是不错了,根本不会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此刻周青峰给他们机会开口,无疑打破了现有的权力格局,让他们心头涌起一股被尊重与重视的感觉。 魏家主先是一愣,随后迅速整理思绪,沉稳的说道:“各位,绝望坡并非浪得虚名,其山坡险峻无比,高达六千七百四十九丈,斜插云霄。” “其一,绝望坡上时间和空间混乱无序,你们觉得只过去一日,实则可能过去十日,你们觉得往上走,实则可能是在原地打转。” “并且随着往上攀登的高度越高,重力会逐步增强,越往上攀登,越是举步维艰,哪怕是食煞境修士也不可能飞过绝望坡。” “其二,自然环境恶劣,气候极端多变,我们会遭遇灾级暴风雪、浊级冰雹、煞级雷暴,且山体陡峭,岩石滑落频繁,极易发生雪崩或山体滑坡。” “灾级暴风雪可将人的魂魄吹散,哪怕是食灾境修士,也需要提前服用定魂丹,以免魂魄被吹离肉身。” “浊级冰雹,每一颗冰雹都重达十万八千斤,可将食浊境修士活活砸成肉泥,唯有食灾境修士能够凭借强悍的肉身硬抗冰雹砸击。” “最危险的当属煞级雷暴,雷暴一旦开始,就会出现数十万道煞雷将整片区域笼罩其中,就算是食煞修士也要四处躲避,尽快穿越雷暴区域。” “其三,地貌复杂,坡面崎岖难行,遍布悬崖峭壁和深渊沟壑,行走路径狭窄,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坠崖,且可能存在未知的地下洞穴、裂缝等危险区域。” “诸位一定要小心,这些地下洞穴和裂缝里布满了尖锐的煞级万年寒冰,哪怕是食煞境修士失足坠崖,也会被冰刺给贯穿身躯,可谓九死一生。” 魏家主说到此处,略做停顿,目光投向安主事和顾家主,示意他们接着往下说,毕竟他已经表露出魏家在此次行动中的价值了,再说下去过犹不及。 总要给顾家主和安主事表现和说话的机会。 顾家主接过话茬,继续阐述道:“魏家主刚才所描绘的,仅仅是绝望坡作为生命禁区的基本特质,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妖魔鬼怪而言,绝望坡的恐怖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他加重语气,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绝望坡的深不可测。 “在这绵延六千七百四十九丈的山坡上,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影响,衍生出了许多妖魔鬼怪,它们的存在进一步加剧了绝望坡的凶险程度。” 这时,顾家主从怀中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份精心制作的地图副本,依次分发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份详尽描绘了绝望坡地貌特征及危险区域的放大地图,凡是标有警示记号的地方,都有详细的文字注解说明其危险性质,请各位务必认真研读,牢记于心。” 他强调道:“这样一来,在攀登绝望坡的过程中,我们就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遭受无谓的损失和伤亡。” 众人听闻此言,皆神情严肃地低下头,仔细审视着手中的地图。 他们深深地明白,这份小巧的地图中所包含的信息价值,一旦踏上绝望坡,它将成为指引方向、辨识位置、预测风险的重要工具。 周青峰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地图,地图标识了六处危险源。 每处危险源有何种危险,都有文字说明的非常清楚。 他然后满意地将其卷起收进储物袋,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对顾家家主说道:“顾家主,您能慷慨分享这样重要的情报,实在是令人钦佩和感激不尽。” 顾家主谦逊一笑,回应道:“既然我们决定联手合作,那么顾家自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与实力。这份地图所记录的情报,就当作是我们顾家给予周特使以及诸位使者的小小礼物。” 顾家与其他两家不同,顾家着眼于未来在剑塔的发展蓝图。 此刻剑塔七大家族齐聚一堂,正是顾家拉近彼此关系,赢得良好印象的绝佳时机,因此他们提供的任何物品和信息,必定是实实在在的珍贵资料。 周青峰满意地点点头,赞赏道:“顾家主的诚意,我们都已亲眼见证,相信有了顾家的协助,此次攀登绝望坡定能顺利进行,势如破竹,一举成功。” 顾家主含笑回应:“周特使言重了,我们顾家不过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 周青峰闻罢,淡然一笑,继而将视线移向那位坐在一隅,代表着圆梦组织据点的安主事,众人随之转移目光,聚焦在这位睿智沉稳的领导者身上。 安主事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略微沉吟,继而轻笑着摆了摆手,温声道:“列位同僚,魏家主与顾家主已然详述了目前的情况,我便不再赘述。周特使,不如请您为我们指引下一步的行动方针吧。” 周青峰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悠然扫视四周,随后轻轻一拍身边的储物袋,一道华光闪过,手中赫然现出拜月图。 “诸位,料想你们已经揣测到我为何舍近求远,决意直面绝望坡而非另辟蹊径;的确如此,这是我们通往希夷宝藏不可避免的必经之路。” 他话音低沉而坚定:“依据对拜月图的解析所得,开启希夷宝藏的关键步骤,就是在绝望坡峰巅设立祭坛,将此图悬于其上。” “待猩红月光穿透过拜月图的那一刻,宝藏之门将会显现。” 听闻此言,众人面色顿时焕发出激动的光彩,灼热的目光无不集中在他手中的拜月图上,他们心中明了,那传说中的希夷宝藏,已离他们不远矣。 这时,第一端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昂,霍然起身,大声疾呼:“既然如此,我们何须犹豫?立即启程,直奔绝望坡!” 一石激起千层浪,会场内瞬间沸腾起来,人人热血沸腾,仿佛宝藏唾手可得,个个迫不及待,呼喊着即刻出发。 周青峰见状,抬手虚按,顷刻间平息了喧嚣:“诸位请静听,攀登绝望坡,处处危机四伏,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并不能确保安全,反可能滋生更多的变故。” “要知道,我们无法约束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也无法保证所有人皆能冷静应对突变。” “倘若我们数万人一同攀爬绝望坡,队伍延绵千里,行进缓慢,一旦有人不慎失措,一声惊呼,就可能引发连绵雪崩,届时,数万人恐将遭受灾难性的打击,伤亡惨重。为此,我提议各家派出精兵强将,组建先锋突击队。” “如此,我们便可迅捷攻顶绝望坡,其余大部分兵力则留守坡下,威慑四方宵小之徒。对此,诸位有何看法?”周青峰掷地有声地问道。 众人听罢,彼此交换着眼神,随后纷纷起立,恭敬抱拳,表明赞同之意。 周青峰见众人达成共识,遂起身宣布:“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时不我待,午后时分,我们即刻踏上征途,进军绝望坡。” 随着周青峰话语落地,人群有序散去,各自忙碌筹备。 时光荏苒,仅仅半日过去。 周青峰带领着先锋队伍已在曲折蜿蜒的山坡上顽强挺进了一千丈,尽管暴风雪和冰雹肆虐,但是因为准备充分,应对有据,倒是一路顺利。 天色已黑,周青峰在掌心唤出斗战心猿释放怒火照明,一手展开绝望坡地图仔细观察过后,说道:“前方有腐影迷雾出现,所有人停止行军,原地警戒。” 绝望坡一千丈处,终年弥漫着浓厚且带有腐败气息的迷雾,其色泽灰暗,仿佛凝聚了无数岁月的沉重与死亡。 迷雾中时常浮现出扭曲变形的虚影,那些都是困在其中的无数亡灵不甘的灵魂,他们不断地挣扎、徘徊。 任何闯入其中的生物都会迷失方向。 无论是视觉、听觉乃至直觉都被彻底扰乱。 在这迷雾之中,时间变得模糊不清,空间扭曲变形,一步踏出可能就会坠崖,也可能原地打转,始终无法走出迷雾的束缚。 而且迷雾中隐藏着各种因迷雾滋生的厉鬼,它们借由腐影迷雾的力量得以生存,捕食猎物,吞噬他们的血肉与灵魂,使得迷雾更加邪恶与强大。 唯一能够安全通过腐影迷雾的办法,只有等到深夜子时,或者白日午时。 这两个时间段,腐影迷雾会有短暂的消失一个时辰。 若想通过必须争分夺秒。 先锋突击队在周青峰的指挥下,立刻停止行军,等待通过时机。 很快,时间来到深夜子时,远处的腐影迷雾果真快速的消失。 “就是现在,快走!”周青峰率先带着本部人马快速的向前冲,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周青峰并不在乎,慢一步被留在腐影迷雾里,那是他们自己的命。 第一端木见状,立刻带上第一玉京和第一锦瑟紧随其后。 后方人马陆陆续续的跟上,谁也不敢慢半步。 因为就一个时辰的时间,穿不过腐影迷雾笼罩的区域,结果要么死于腐影迷雾里的大量厉鬼之口,要么就靠实力撑到明日午时时分才能脱困。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腐影迷雾又再度出现。 好在先锋突击队所有人都因为准备充分,而得以顺利通过,暂时没有出现死伤的情况,所以周青峰命令所有人原地扎营,休息了一夜。 接下来的一路上靠着地图画出来的危险标识,顺顺利利的攀爬过险。 迅速攀登至绝望坡二千二百丈处。 此处存在着一个被称为“人生花田”的危险区域,花田之内,遍地生长着能够夺人性命的“人生花”。 此花绽放之时,花色繁复斑斓,犹如绚丽的人生画卷,每一朵都承载着各自独特的韵味与故事。 更奇特的是,它们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馥郁芬芳。 那种香味仿佛包含了人间百态,酸甜苦辣,爱恨情仇,只要踏入花田当中,谁都无法抵挡住去亲手摘取的强烈欲望。 然而,这美丽诱人的背后却隐藏着极为恐怖的危险,一旦有人摘下人生花,那朵花便会顷刻间化作璀璨的星光碎片,消散于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摘花者将不可避免地遭受厄运,全身突然燃起熊熊燃烧的火焰,不论其肉体多么强健,灵魂多么坚韧,都无法逃脱这场突如其来的自我焚烧。 火焰熄灭后,摘花者的肉身与灵魂也将随之转化为新的“人生花”,永远地植根于这片花田,成为了他人眼中的诱人风景和心头难以抗拒的诱惑。 此片花海,不知死了多少修士所化,人生花的品阶都各有不同,所以哪怕是食煞境修士进入花田,一旦心灵失控去摘了一朵煞级人生花,也难免落得陨落的下场。 周青峰说:“顾家主,地图上注明了危险和详细说明,说是有一条安全小路,只有走这条小路才不会触发人生花的诅咒,可是怎么没有标明走哪里呢?” 顾家主闻言,解释道:“并非是我不注明,而是无法注明。” “因为这条安然通过‘人生花田’的安全小路,它随时随地的都在变幻,只有走入花田它才会出现,而且出现时,就会出现好几条小路。” “只有心灵纯净和智慧超绝的人才能找得到安全小路,其他人贸然闯入,只会心灵失控,迷失在人生花海当中,变成新的‘人生花’。” 周青峰微微点头:“明白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第135章 诸般诱惑眼前过,坚守本心不迷津 顾家主轻轻摇了摇头:“周特使,人生之路犹如花田漫漫,每一步前行皆需亲身历练,他人难以替代,亦无可替代之法。然而……” 周青峰面容平静,不徐不疾地追问:“然而有何良策?” 顾家主沉吟片刻,接着道:“虽无法替代,但我们可通过服用丹药、运用法器,以净化心灵,抵御人生花田中的种种诱惑,从而赢得宝贵的时间,探寻那条隐秘的安全路径。” 他略显歉意地补充道:“这种方法看似投机,却能有效降低死亡概率。” 周青峰听闻后,只是默默颔首,未即刻表态。 他的心中犹存疑虑。 即便顾家主所言句句属实,他仍会选择多方求证,确保信息准确无误。 因为在周青峰眼中,顾家主终究是一位外来者,而非同舟共济的伙伴。 顾家主察觉其心意,语气中透着恳切:“周特使,时机紧迫,请尽早定夺,以免事态变化,错失良机。” 随后,顾家主归入自家队伍休整,其余家族之人亦是如此,他们趁此时暴风雪暂歇,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以最佳状态迎战即将面临的未知危险。 周青峰回首凝视靳威、叶庭修、萧鸿运、陈夫子等人,最后目光落在老瘸子身上,问道:“廖先生,我记得您曾参加过绝望坡滑雪大赛,想必也曾穿越过这片人生花田,能否分享一下其中的艰险之处?” 老瘸子微微点头,用苍劲的声音回忆道:“不错,老夫确曾涉足人生花田,那已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他提及寒冬城的一句俗语:“欲成强者,必先挑战极限,征服绝望坡!” “遥想当年,共有六百四十一名英才参与那次绝望坡滑雪大赛,但成功抵达终点的仅六人而已。” “其余之人或是不幸罹难,或是中途退出。” 提到往事,老瘸子不禁陷入深深的回忆,话语也变得滔滔不绝。 “绝望坡滑雪大赛的难度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参赛者必须独立攀爬绝望坡,独自面对狂风暴雪、冰雹雷电,闯过重重险境,警惕隐藏的妖邪异物。” “而且,一旦接受他人援助或者与他人交谈,即视为自动弃权,这样的挑战无疑让每一位参赛者深陷孤独无助、绝望痛苦之中,久而久之,多数人心力交瘁、情绪低落,选择中途退出,真正能登顶绝望坡的寥寥无几。” “其次,便是从绝望坡六千七百四十九丈的巅峰沿陡峭山坡滑雪而下,这不仅需要勇往直前的决心,更要求超凡的身手。一旦开始滑行,便会引发大规模雪崩,参赛者唯有孤身奋战,战天斗地,稍有差池便会有性命之虞。” 众人静静地聆听,无人打断老瘸子的讲述。 这是对强者最基本的敬意。 老瘸子意识到话题有些偏离,遂适时引回正题:“人生花田的确充满凶险,专攻人心之弱点。要想穿越它,唯有意志坚定,心无旁骛。” “昔日大赛严禁使用法器和丹药作弊,违者取消资格。因此参赛者只能依靠自我力量克服诱惑。如今情况有所不同,我们是为寻宝而来,并非参赛竞技。” “倘若各位自觉意志不够坚韧,或心中杂念丛生,可预先服用与各自修为相匹配的净心丹,借助丹药守护心灵,从而大幅提高顺利穿越的成功几率。” “不过,老夫建议各位借此机会锻炼自身的意志与心性,如此方可助你们走得更高更远,极大地激发内在潜力。” “毕竟我们在浊世修炼,面临着浊气侵染心灵的无尽风险,唯有不断的磨砺意志和心性,方能让心灵保持洁净,不受污染。” 周青峰听罢,再次环视众人:“诸位都已明白,穿越人生花田,唯有依靠自身,他人无法替代。如何抉择,就看你们自己了。” 叶庭修、萧鸿运、靳威及陈夫子纷纷点头。 周青峰向老瘸子深深一揖:“感谢廖先生的悉心教诲。” 老瘸子摆摆手,含笑回应:“不过是些经验之谈罢了,无需言谢。” 既然徒步穿过人生花田不可避免,那也无需再做犹豫。 周青峰当机立断,立刻朝着所有人宣布即刻穿越人生花田。 众人闻言,还是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大多都是精锐修士。 但是现在面对的不是实实在在的妖魔鬼怪,而是攻人心灵的人生花,谁也无法保证自身是否能够抵抗诱惑,顺利找到离开人生花田的安全之路。 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骑虎难下,走到此地,不可能再掉头回去。 就算预计有人会死在人生花田当中,那也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周青峰见状,面朝众人,淡淡说:“诸位尽可在此耽搁时间,我是不会等任何拖后腿的人,若是掉队,还请诸位自行追上。” 言罢,周青峰一拍储物袋,取出一瓶灾级净心丹,倒出一颗放入嘴中。 磨砺意志什么时候都可以,没必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冒着丧命的风险去磨砺意志。 于是,周青峰果断的带着叶庭修、萧鸿运、老瘸子、靳威等人率先走入了人生花田。 人生花田内,每朵花如同人般高大,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瞬间将周青峰一行人的身影吞噬,留下一片愕然相对、无所适从的众人。 第一端木也是果断之人:“有什么好犹豫的,绕又绕不过去,又没有其他办法,若是害怕的人此时退出就是了,玉京,锦瑟,我们走!” 第一锦瑟和第一玉京对视一眼,立刻带着三十名食煞境随从紧随第一端木大步走入人生花田,迅速的失去人影。 伪装成马如意的司马言见状,含笑跟其他人说:“诸位,我先走一步。” 随着话音落下,司马言也带着十名精锐随从,快步走入。 茅御灵,宋也,唐奕君,朱谏心四人经过短暂的商议,各自带上十名精锐随从,快步冲入人生花田,生怕掉队。 魏家主、顾家主以及安主事见状,也各自带了十名精锐随从开始行动。 没办法,周青峰已经说了,不会等待掉队之人。 这就意味着谁掉队,那就别想着希夷宝藏的事了,毕竟一步慢步步慢,等人家已经瓜分宝藏时,掉队之人没到场,分不到宝藏,那能怪谁。 在由人生花构建的梦幻世界中。 周青峰像一位孤独的旅者,矗立在花海环绕的一隅,身边的同伴们渐次隐没在繁花深处。 环顾四周,那一株株高达一人高的绚丽奇花,宛如恶世万象的缩影,它们吐露的奇异馨香犹如一首无声的挽歌,悄然唤醒了周青峰心底潜藏的各种渴望。 那诱人的香气似一股无形的力量,刹那间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画面。 执掌权柄,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 美人如玉,温婉娴静的红袖添香。 尊贵非凡,万人瞩目的高位荣耀。 堆积如山,金碧辉煌的财富诱惑。 还有那遥远而亲切的家乡记忆,亲人的笑容与温暖的灯火…… 然而,周青峰深知,这些都是人生花编织的幻境,唯有坚守本心,依靠意志抵住诱惑,才能在这片花田中寻找到真实的自我与那通向彼岸的安全通道。 好在净心丹正在护持周青峰心灵,不被那些欲望所蛊惑。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了那些被唤起的欲望洪流。 与此同时,眼前的花海隐隐约约出现了三条曲径小路。 周青峰知道这三条路其中必然有一条是真正的安全小路。 一旦选错,倒不至于立刻身死道消,但是必然会深陷花田之中,不断被人生花蛊惑,引诱自己犯错摘花,所以时间拖的越长,对自己越是不利。 须知再坚强的意志也会被诸多诱惑击破,一次不够,那就十次,十次不够,那就一百次,没有人能靠着自身意志抵挡住成千上百次的诱惑。 而在这人生花田当中,犯一次错,就宣告肉身和灵魂双重死亡。 再说净心丹、法力、精力都是有限的,必须尽快走出去。 决定命运走向的时刻,周青峰果断唤出意识深处的神秘卦桶,默念一声。 摇签! 猩红卦捅缓缓摇晃飞出三根灵签。 【下下签,左路,凶】 【下下签,右路,凶】 【中吉签,中路,吉】 周青峰见状,毫不迟疑,大步朝着中间这条曲径小路走去,一路顺着这条小路朝上攀登,攀登了大概六百步,终于是顺利从人生花田当中走出来了。 “呼……”周青峰回头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花海,顿时暗松一口气。 这片花海对于生活在五浊恶世、饱受八苦煎熬的食浊修士来说,无疑是一处极度凶险之地。 无论是凡人抑或修士,心中的欲望同样炽烈如火, 或是追求力量、权利,或是迷恋美色、财富,各种欲望驱使人不断地挣扎向前。 幸而,食浊修士在历经世事磨砺之后,对欲望的诱惑普遍具备较高的免疫力。 意志顽强者能够在关键时刻挣脱欲望的枷锁,避免沦为其奴隶。 这就好比手握重权之人,久经沙场,对于层出不穷的诱惑与贿赂,渐渐形成一种免疫机制,即便是高级别的诱惑也能泰然处之,从容应对。而那些存活久远的老怪物,更是深谙驾驭欲望之道,使之无法成为束缚自身的桎梏。 “愿他们都能安然度过。”周青峰静候着同伴们的出现,尤其对叶庭修、萧鸿运、靳威三人尤为关切,毕竟他们是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任何一人遭遇不测都会带来巨大损失。 不久后,老瘸子拄着拐杖,蹒跚走出花田。当他看见周青峰已然静坐等候时,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继而赞赏地说:“你的天赋与意志力确实非凡,竟能如此迅速地穿越人生花田,比老夫还要快上一步。” 周青峰站起身,恭敬地拱手说:“廖先生过誉了,实乃侥幸而已。” 老瘸子微笑着点点头:“谦逊而不浮躁,甚好。” 二人对话间,叶庭修也从花田中走出,腰间佩戴六把刀,看到周青峰和老瘸子早已在此等候,不禁挠挠头,略显沮丧:“老周,你这也,太快了。” 周青峰上下打量叶庭修一番,笑着调侃:“你也不赖啊,居然能紧随我和廖先生之后,这意志力可是深藏不露呢。” 叶庭修听罢,咧开嘴笑了起来:“必须的!” 叶庭修的意志力从来都不是弱项,他曾经历过比常人更为严酷的磨难,除却出众的天赋外,他那坚不可摧的意志力更是出类拔萃,快速通过人生花田对他而言实属平常。 随后,靳威、陈夫子、执器、萧鸿运等人也相继走出花田,直至最后五名食煞境的周府护卫也安全逃脱。 确认本部人马全员集合完毕,周青峰决定不再停留,立即启程。 一行人沿着陡峭布满积雪的山坡持续向上攀登。 萧鸿运紧跟在周青峰身边,忍不住发问:“咱们真的不等等他们吗?” 周青峰咬牙挺过重力压迫,感觉肩上仿佛扛着一座巨山,气息沉重,但他依然稳稳回答:“不必了,这里只有一条上山路。当前既无暴风雪也无冰雹,正是赶路的最佳时机,无需为等待他人而浪费时间。” “我们在前方找个地方扎营,若他们急于赶路,定会奋力追赶。” 萧鸿运用力推了周青峰一把,助他翻过一处陡坡,两人一同继续攀爬。 萧鸿运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把他们都甩在后面呢。” 周青峰拉住萧鸿运,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们足够快,当然,如果他们能跟上,我也乐见其成。” 萧鸿运坏笑着指向周青峰:“你小子就是鬼主意多。” 周青峰也笑着回应:“彼此彼此,现在省点力气,别多说话。” 随着海拔的不断攀升,重力压迫愈发严重。 然而,周青峰率领的队伍始终保持着最高效率,因为在这个环境中,抢先一步往往意味着步步领先,后方人员想要追上绝非易事,除非他们愿意不分昼夜地持续攀登,而这无疑是拿生命冒险。 绝望坡本就峻峭曲折,白昼攀爬尚需小心翼翼,夜间赶路更是危机四伏,一旦失足跌落悬崖,落入地面裂缝,后果不堪设想。 周青峰一行凭借手中的绝望坡小地图以及老瘸子的现场指导,巧妙避开险恶区域和妖魔鬼怪,稳步前行。 当他们攀至四千丈高峰时,即使是周青峰竭尽全力跳跃,也只能跳起短短三尺之高,这无疑让攀爬的过程变得更加艰难而耗时。 历经七八个日夜的艰苦攀爬,周青峰带领的队伍终于来到五千五百丈的高度,却在此时遭遇了一个无法轻易避开的难题。 “轰隆隆!”前方区域突然被一片遮天蔽日的雷暴云所笼罩,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即将到来。 距离绝望坡顶最多只剩下一两天的路程,然而此刻,风雪冰雹戛然而止,前方天地间雷鸣电闪,数十万道青色煞雷疯狂闪烁,宛如末日降临,让人望而生畏,更不用提穿越过去了。 老瘸子指着前方的雷暴云,神色严肃地道:“这是煞级雷暴云,想要穿越它,必将付出惨痛代价,或许十个当中能有一个平安度过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待雷暴云自行消散,若强行穿越,按照我们现在攀爬的速度,恐怕除了老夫,你们所有人都将在雷暴云中丧命。” 周青峰面对这番景象,只能无奈对靳威下达指令:“靳威,你与陈夫子找个平坦的地方设立营地,布阵警戒。” 第136章 冰魄寒霜枯骨蝉,十不存一保顾家 绝望坡四千九百丈处。 司马言手持千里镜正在跟马大郎汇报最新情况。 “马老板,我这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马大郎眉头止不住挑了挑,略做沉思说:“这次我要先听好消息。” 司马言嘿嘿一笑:“好勒,好消息是我现在距离希夷宝藏已经很近了。” 马大郎闻言,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笑意,毕竟希夷宝藏对于马家而言,也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做的不错,此次回来给你加一百万奖金。” 司马言眉开眼笑:“马老板大气,多谢马老板。” 马大郎问道:“坏消息呢。” 司马言说:“坏消息是你老弟带队先行,一路狂突猛进,我和其他人都暂时掉队了,不过,上山路就只有一条,我加把劲应该能追上去。” 马大郎嗯了一声:“消息倒不算是太坏,你想办法尽快跟上去吧,老四身边那几个歪瓜裂枣,关键时刻也起不到多大用,你有新的情况再跟我汇报。” “收到。”司马言断开法力输送,将千里镜随手丢进储物袋,脚步暂缓,问向身后跟随的随从:“前方那片枯树林是什么地方?” 左右侍从急忙摊开绝望破小地图,仔细研读辨认后,禀报道:“马姑娘,据地图所示,前方地带有一处异常凶险的区域,栖息着一类名为枯骨蝉的虫妖。” “枯骨蝉身形小巧,形态酷似秋季的鸣蝉,其体表覆盖着绚丽多彩的斑斓纹饰,这些纹饰犹如工笔细描的美人脸庞;然而美丽背后潜藏着致命的危机,人一旦触及,便会迅速化为一副森森枯骨。” “这些枯骨蝉习惯栖息于朽木之中,尤喜枯死多年的树木,其族群数目庞大,规模骇人,它们依托枯树构成的复杂生态系统,形成了严密的防御网络,寻常之人难以接近,更别说穿越这片区域了。” 随从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群枯骨蝉长期处于休眠状态,唯有对于活人的温度特别敏感,一旦捕捉到异常温度,虫群立刻就会躁动苏醒,群起而攻之。” 司马言哦了一声,命令随从们取出事先备好的冰魄寒霜丹吞服。 冰魄寒霜丹,是由千年寒冰髓和多种罕有的冰属性的珍稀药材共同炼制而成的丹药,丹药晶莹剔透,宛如冰晶,其中蕴含着深厚的寒冰之气。 服用者在片刻之间会感受到彻骨的寒冷,其体内的气血运行会被强行冻结,导致体温急剧下降至接近绝对零度,仿佛瞬间化身为冰雪雕塑。 此丹药对修士来说可作为暂时性抵御高温环境或修炼寒冰术法和神通的辅助药品,非修士服用则可能会因无法承受而陷入假死状态。 司马言带着十名随从,小心谨慎的穿过枯骨蝉栖息的区域,随后,可爱的娃娃脸上浮现一抹坏笑,指定一名随从:“你来放把火,给后边的朋友们上上强度。” 此名随从有点迟疑:“马姑娘,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们都是盟友,故意给盟友挖坑,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肯定会被干掉的。” 司马言斜了一眼:“干不干不干干你。” 随从闻言,脸瞬间就吓绿了,立刻双手施法,唤出两团烈焰,甩向枯树林。 火焰沾染上枯树立刻就熊熊燃烧。 接着现场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大量的枯骨蝉从树洞里爬出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或散发着黑光、或散发着红光,或散发着青光,三色交杂在一起,犹如大海翻涌的浪花。 “我们走!”司马言满意一笑,立刻带着十名随从快速的撤离,丢下这么一大烂摊子,后边的人要是追赶上来,想从枯树林穿过去,那绝对会损失惨重。 司马言有自己的节奏和想法,拿了马老板的钱,就得给马老板把事办的漂漂亮亮,这么多方势力分宝藏,马老板不就要少分很多钱吗。 若是一口气把后方势力全都坑死,就算坑不死全部,坑死一半也行,退一万步说,哪怕都没坑死,也能大大延缓后方追赶的速度。 那样分宝藏时,他们不在场,那马老板就能多分一些。 马老板一高兴,那肯定会给自己涨工钱加奖金。 司马言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给身后追赶的各方势力添了天大的麻烦,本来简单难度,瞬间变成了困难难度。 旁系三支的代表在一个时辰之后抵达枯树林,第一端木、第一玉京、第一锦瑟拿出事先准备冰魄寒酸丹吞服,准备无声无息的穿过这片危险区域。 然而,休眠的枯骨蝉早已经被惊醒。 在第一端木带着人闯入这片枯树林后,大量的枯骨蝉汹涌爬了出来,瞬间就有十几个食煞境的修士被淹没在黑红青三色虫海当中,转眼化作一片枯骨。 第一家旁系三支的队伍本就提前将体温降至冰点。 没想到枯骨蝉会从休眠期中苏醒,被打的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不好,地图所述有误,该死的顾家在坑我们!”第一锦瑟惊怒交加,连连后退至中心,伸手摸向背负的琴,欲要施音道镇杀之术,将虫海镇压。 然而第一玉京却手持快剑,迅速的挑飞袭来的枯骨蝉,一手制止第一锦瑟的莽撞之举:“不要起琴,琴音一动就会引起大规模雪崩!” 第一锦瑟咬咬银牙,不甘心的放弃了,因为一旦引起大规模雪崩,就算他们能够侥幸不死,也会从这数千丈的高度坠落到底,一切又要重头开始。 这些枯木蝉不仅数量惊人,还能够扛着绝望坡的重力压力低空飞行,哪怕飞行高度不超过两米,可依旧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和伤亡。 食煞境的随从们为了保护三位天才,舍命相护,将第一端木、第一锦瑟以及第一玉京保护在中央,哪怕自己死,也要保住他们三人的性命。 “不要乱,听我号令,全力冲过去!”第一端木双手结印施术,往地上一拍,大量蕴含灾气的棺材板从地面涌出,构建出一条通往枯树林之外的甬道。 第一玉京和第一锦瑟见状,立刻带着仅剩的精锐随从快步的冲刺,没有人在此刻会在乎体力的消耗,性命要紧,哪怕扛着一座山也得咬牙跑起来。 当一群人成功脱险,远离枯树林后。 一群人已经累的倒地不起。 第一锦瑟跪撑于雪地上,一袭红白相间的绒衣上沾染了大量自己人的鲜血,她喘息了片刻说:“该死,我们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第一玉京清点了一下人手,原本带的三十名食煞境随从,竟然死的仅剩七人,二十多个食煞境高手竟然就这么憋屈的被坑死在虫海之中。 “端木大哥,我们从出发到现在,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损失,就因为我们太过相信顾家人提供的地图,导致我们伤亡如此惨重,差点全军覆没。” 第一端木闻言,面无表情冷静的说:“玉京,此事蹊跷,不要急于下判断。” 第一锦瑟缓缓站起身,眉目带着杀气说道:“端木大哥,此事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必然是顾家人想要独吞宝藏,故意献出有问题的地图设计坑害我们。” 第一端木瞧了一眼二人,沉着的说:“你们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枯骨蝉袭击我们的可能性有很多。” “也许是前边之人动的手脚,企图让我们追赶不上。” “也许是枯骨蝉结束休眠期,恰好被我们遇上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顾家在地图上动了手脚。” “总之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破坏了大局。” 第一玉京冷声说:“那我们就咽下这口气?二十三名食煞境高手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被一群枯骨蝉给吃了,我们回去怎么跟家族交代。” 第一端木叹了口气说:“此事我会告知周青峰,他毕竟是我第一家的人,一定会查清楚此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赶路,尽快追上周青峰。” 食煞境高手对于旁系三支而言,也并非是随时随地都有的,那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和时间来培养,每一位都能算是旁系三支的精锐力量。 死一人都足以让人心疼,更别说一口气死了二十三名精锐。 此时二十三名食煞境随从的魂魄飘着追上来。 第一端木看着他们,掌心唤出一件小巧的棺材法器,说道:“诸位护法有功,暂且入我尊魂养尸棺里休息,待回城之后,再设法给你们重塑肉身。” 二十三名食煞境随从齐齐抱拳:“多谢端木少爷。” 食煞境,四煞坐命的命指的便是命魂。 哪怕肉身灰飞烟灭,三魂七魄都被打散,可是只要命魂还存在,就不算是消亡于恶世;等寻得上好肉身,一样可以重修法力,活出第二世。 五浊恶世,人如蜉蝣,哪怕强如食煞境的修士,也一样会随时陨落。 因为,人吃妖,吃鬼,吃仙佛,反之亦然。 无论实力多高,遇到同阶的妖魔鬼怪,一样有生死之危。 这便是为何说五浊恶世,长生容易,不死难,永生更是无稽之谈。 第一端木收了二十三名食煞境随从的魂魄,略做休息,继续带着仅剩的人手朝着顶峰追赶。 五千五百丈处,一连两日雷暴云都未曾散去。 周青峰只能在外边驻扎静等,并两人一队轮班值守,随时盯着雷暴云的动静,只要有消散的迹象,立刻带队快速的冲过去。 在此期间,后方的队伍也陆续的追赶上来。 只不过,一个比一个凄惨,队伍十不存一,活着的也全部都带着伤。 唐家代表唐奕君最惨,只剩一颗头颅完好,躯体只剩骨架,要不是精锐随从冒死抢救回来,施以秘法续命,怕是当场就要葬身于枯骨蝉之口了。 好在周青峰随身带着一名良医陈夫子。 在陈夫子妙手回春之下,唐奕君的血肉和内脏缓缓再生,一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不过,依旧是浑身包着绷带在冰屋里痛苦的呻吟。 此时天色已黑,天无暴雪和冰雹。 众人围着篝火而坐,各自拿出随身带的干粮温烤加热食物。 周青峰说:“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 面对周青峰的问题,众人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致将视线投向了顾家主。 顾家主身旁空荡荡的,原本跟随的众多精锐悉数命丧枯骨蝉之口,只剩下他一人孤影独立。 “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怀疑是我在地图上做了手脚,故意害你们变成这样的?” 顾家主愤然辩解:“各位冷静思考一下,我若是真动手脚,岂会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我带领了十名食煞境高手,如今他们全数罹难,我的损失并不比你们轻。” 众人默然无声,只用冰冷而猜疑的目光紧紧盯着顾家主。 他们虽然未必认定这一切就是顾家主刻意设计,但他们所受的巨大损失的确因顾家主提供的地图信息有误所致。 在找不到其他明确的敌人时。 顾家主自然而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顾家主察觉到气氛不对,心中不禁惊骇万分,本想借由提供地图结交各家族,结果却适得其反,遭致了暗中怨恨,这对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于是他忙放下手中的干粮,起身拱手恳求周青峰主持公道:“周特使,请您务必为顾某做主。” “稍安勿躁。”周青峰伸手示意顾家主坐下,然后跟众人了解完具体情况。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马如意身上。 伪装成马如意的司马言察觉周青峰的注视,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杯热水,悠然品味。 周青峰若有所思,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蹊跷之处,因为马如意及所带人手没有丝毫损失,而在马如意之后的队伍全部损失惨重。 尽管怀疑马如意可能在背后捣鬼,但不论真相如何,目前局面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有利的,唯有削弱各路势力的力量,才能更好地掌控现场局势。 第一端木说:“周特使,此事望你严查,我怀疑我们内部有人在捣鬼,因为只有自己人下手才会这么毒这么狠这么准,令我们损失惨重,十不存一。” 周青峰说:“我会负责查清楚,端木副使现在可有怀疑对象?” 第一端木扫视在场之人,最后目光停留在顾家主身上,众人也一样向顾家主投去目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青峰见状,淡淡说:“我知道你们都怀疑是顾家主故意坑害你们。” “但是我想顾家主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这么做,因为他是计划投靠我们剑塔,以后打算在剑塔长期发展。” “他不会做这样目光短浅,自毁家族前途之事;如果大家不放心,我可以给顾家主作保。” 众人闻言,也不再执着问罪于顾家主,毕竟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倘若周青峰坐视不管,他们当然可以借题发挥,一起干掉顾家主出气。 但是周青峰如今站出来保人,那他们必须拿出证据出来,否则谁也别想动顾家主。 而周青峰也有自己的打算,借此机会拉拢顾家的心,待以后顾家去了剑塔发展,自己可以将顾氏家族收入麾下,壮大周氏的硬实力。 “多谢周特使为顾某做主,还我清白。”顾家主面露感激,抱拳一礼,暗呼差点完蛋,幸亏是这位剑塔四少主肯出面作保,否则今晚谁也保不住顾氏家族了。 周青峰温和地笑了笑,将目光转向马如意,语气平和地说:“马小姐,请随我来,我有几句话需要你代为传达给大哥。” 第137章 互相猜忌好掌控,穿越雷暴抵坡顶 马如意不动声色的起身,随着周青峰走入冰屋之中。 如今条件有限,营地只能就地取材,反正绝望坡最不缺的就是雪和冰。 冰屋不大,却能隔绝暴风雪和冰雹,使得周青峰在这极端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能够有一席安身之地,加之有陈夫子布置的防御和恒温阵法加持。 安全和保暖问题得到暂时解决。 马如意躬身抱拳一礼:“不知周特使需要属下给家主转达什么话?”。 周青峰置若罔闻,淡淡说:“马参议,你可知罪。” 马如意闻言一愣,随后面露微笑:“属下一路走来都是遵从您的指令,不敢有丝毫逾矩,实在不知道犯了何罪;还是有劳周特使指明错处,若真是我做错了,我一定认罪受罚,改正错误。” 周青峰不疾不徐的走到马如意的近前,直视马如意的双眸。 马如意下意识的要后退半步,却被周青峰伸手抓握住后颈,强行按在原地。 以马如意隐藏的实力,当然可以轻易挣脱束缚,但是她表面上是不能违逆周青峰的心意,因为这是来自权力的绝对压制。 “说,是不是你暗中使绊子,使得他们损失惨重。”周青峰神色沉静,双眸深邃,犹如一滩幽泉,身上散发着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摄人心魄。 换做旁人,若是心中有鬼,恐怕已经不打自招;最不济也会慌乱紧张,忙于辩解。 可是马如意却依旧表现的淡然自若,甜甜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不是我做的,周特使为何冤枉我呢。” 周青峰神色凌厉,继续问:“那为何自你之后,所有的队伍都损失惨重,而你带的人手却毫发无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马如意微笑依旧:“我运气比较好,恰巧我途经枯树林时,枯骨蝉还在休眠期,所以我能带着人安然穿过,他们损失惨重,是他们倒霉呗。” “况且,这些人损失惨重于您而言,百利无一害,您又何必较真去查呢。” 言及此处,马如意眼神闪烁,她没想到周青峰竟然能如此迅速的锁定是自己所为。 暗暗惊叹周青峰思维敏捷之余,也担心周青峰敌友不分,掉过头来搞自己。 所以她不得已,要暴露身份了。 不过暴露身份,也得暴露的有价值。 马如意决定借此机会,替马老板刷刷好感度:“周特使,您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您的事。” “其实我是被家主派来保护您的。” “家主担心您身边的那些歪瓜裂枣护不住您的安全,特地派我藏身于使团之中,沿途暗中护送,并且说了,宝藏可不要,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周青峰闻听此言,微微皱眉,倒是没想到马大郎会对自己如此重视。 兄弟情?这东西在时间的沉淀下肯定会有的,但是自己跟马大郎从未私下见面,就算说话也多是公事公办,哪来的兄弟之情。 自己又有什么值得马大郎如此对待的? 思来想去,也摸不清马大郎的意图。 只能当做是马大郎在试图与自己交好。 周青峰身上凌厉的气势缓缓收敛,转而换上一副淡然的模样,松开马如意的后颈,移步至一旁:“替我谢谢大哥,他的心意,我知道了。” 马如意揉了揉后颈,笑着说:“我一定如实转述。” 周青峰斜视一眼,淡淡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你的那套说辞,此事就是他们自己运气不好,巧遇枯骨蝉苏醒,与他人无关。” 马如意神色微动,她心知肚明,周青峰这是给此次事件定了性,饶了自己这一次,不过同样也在警告自己,再有下次那就不是他们死,而是自己死了。 于是马如意抱拳微笑道:“特使之命,岂敢违逆。” 周青峰闻言,深深望了一眼马如意,什么也没再多说。 因为此事确实于自己而言,好处确实颇多。 其一,各路势力的人手大大削减,实力的衰减意味着影响力和话语权也会大大的衰减,这将很利于自己掌控现场局势,做事无形中会少了很多掣肘。 其二,借此机会让顾家欠了一个大人情,为自己以后将顾家收入麾下做好了铺垫,只需等待一个良机,便能把顾氏家族彻底拉入自己的阵营。 其三,与马如意深入了解后,得知了马大郎对自己的态度,并顺势确定了马如意会在关键时刻站在自己这一边。 其四,此事会让他们之间互相提防,互相猜忌,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就无法背着自己沆瀣一气、暗中苟合,大大降低了他们反客为主的可能性。 略做思索,周青峰带着马如意走出冰屋,来到篝火前。 众人口唤周特使,欲要起身行礼。 周青峰见状摆摆手:“人在野外,一切从简,不必多礼了。” 众人这才缓缓坐下。 失礼这件事可大可小,五浊恶世,等级森严,上官可以不计较,但是下面的人敢见到上官不拜,那就等着挨顿毒打,重新学习规矩二字怎么写。 周青峰面朝众人说:“诸位,此事已经查清了。” “可以确认与顾家主提供的地图无关。” “方才我仔细询问了一下马姑娘。” “马姑娘同样是根据地图提供的信息安全带人穿越过枯树林,她通过的时候枯骨蝉还未苏醒,而你们速度稍慢,经过时,恰巧枯骨蝉苏醒了而已。” “诸位也不要互相猜忌了,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一起发掘宝藏,共同面对接下来的挑战,而不是相互猜疑,互相指责,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没好处。” 马如意适时站出来说:“我可以作证,周特使说的都是真的。” 顾家主闻言,如蒙大赦,立刻起身说:“诸位都听见了吧,地图记载的信息是真的,你们损失惨重跟我没关系啊。” 众人闻听此言,神色各异,将信将疑。 他们难以置信,损失如此惨重,竟然只是因为运气不好造成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证据表明是某个人所为。 在这个时候提出质疑,也毫无意义,无非就是浪费时间,与其如此,不如提高警惕,提防其他人使绊子,以免再次中招。 周青峰盘膝坐在篝火前,掏出干粮继续加热,一边吃一边烤火,马如意又重新回到她的位置坐下,捧着一杯热水继续喝。 第一玉京、第一端木、第一锦瑟起身抱拳告辞,率先回了冰屋休息。 第一锦瑟跪坐于毛毯上,将背后的琴取下放置一旁:“端木,玉京,你们相信周青峰的话吗,真就是我们单纯运气差?” 第一玉京平静说:“也许是人祸,也许是意外,事实怎么样,已然查不明白了。” “若真是人祸,那就寄希望于他再动手一次,那我们就还有机会捉到此人实证。” “若是意外,那也就认了。” “当下重要的是周青峰利用了我们互相猜忌的心理,令我们变成一盘散沙,我们再也无法与其他家族抱团影响他的决策了。” 第一锦瑟闻言,点点头,看向第一端木:“端木,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端木盘膝坐下,冷声说:“为今之计,只有忍,静观其变。” “周青峰想要掌控局势,控制权给他便是了,只要能够拿回希夷宝藏,目下遭受的损失都可以连本带利的挽回。” “之后的路提高警惕,除了周青峰以外,其他人都不可以信任,特别对于马如意和顾家主,需要格外警惕。” “至于其他人暂时不要走太近,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的,我们若是刻意接近,反而会让我们被怀疑,引起不必要的敌意。” 现在已经诞生了无法自证的猜疑链。 越是靠后爬上来的队伍,怀疑的对象越是多,越是靠前爬上来的队伍,怀疑对象越是少,但是靠前的队伍,无法向靠后的队伍,证明自身值得信赖。 就像是第一端木,第一玉京,第一锦瑟他们三人如今的处境,他们的怀疑对象就两个,一个提供绝望坡地图的顾家主,一个是在他们前边的马如意。 他们可以肯定自己没问题,但是后边跟上来的队伍不会信。 第一锦瑟皱眉:“警惕顾家主和马如意,我能理解,此二人都有嫌疑,可是相信周青峰,难道他就不会害我们?” 第一端木说:“如果他要独吞宝藏,何必多此一举,他私下带人来就是了。” 第一锦瑟:“……” 三人在冰屋之中密谈许久,其他人也都陆续回了各自的冰屋休息。 待到半夜时分。 值守的靳威突然闯入,抱拳急道:“少主,雷暴云有消散的迹象了。” 周青峰和衣而眠,此刻闻讯,立刻掀开被子,起身快步走出冰屋:“时不我待,立刻召集所有人手,准备穿过雷暴云。” 靳威闻言,抱拳离去,快速的去通知各方势力以及本部人马。 很快,能够行动的人手基本到齐,至于那些重伤到不能动弹的人,那就只能丢弃于此地,并各自留下人手照顾伤员,待伤员伤势稳定,然后寻找机会原路返回。 其中唐家代表唐奕君因伤势过重,无法跟随,仅剩的三名食煞境随从也只能留在身边照顾,无法跟着周青峰继续行动,可以宣告彻底退场。 众人都在雷暴云外蓄势待发,看着不远处的雷暴云呈现消散的样子,乌云内的青色煞雷越来越少,他们知道时机已到。 “出发!”周青峰立刻带着本部人马快速的往上攀登,根本不管其他人是否跟的上,因为谁也不知道雷暴云会不会卷土重来,必须抓紧时间穿过去。 深夜时分赶快路,这无疑增加了攀登的难度和坠崖风险,但是眼下也考虑不到那么多,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往上攀爬。 突然,安主事惊呼一声,脚底一滑,往崖底坠去。 可是安主事眼疾手快的拽住身边一名手下的手臂,然后此名手下惊恐之下抓向身边的另一名手下,三人就跟下饺子似的,连成串的往崖底坠落而去。 “啊~~~救命,救命!!!”安主事及两名手下欲要飞天而起,可是在变态般的重力下,他的坠落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无力回天。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面露惊恐的望了一眼,接着集体停止了呼吸,缓缓的抬头望向上方。 确定没有因为这一声声惊叫导致雪崩席卷而下,众人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周青峰暗暗捏了把冷汗,说道:“幸好此地有雷暴云笼罩,积雪很少,否则就凭这一声声喊叫就会引起大规模雪崩,大家都要跟着一起坠崖了。” “好了,快赶路,注意脚下,已经走到这里了,别因为脚滑而功败垂成。”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严肃的点头。 经此一事,大家攀爬着这布满冰雪的崎岖坡面更为小心,并刻意的跟身边之人拉开距离,就怕别人失足坠崖时,下意识拽住自己一起掉下去。 在艰难攀爬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是穿过了乌云,脱离了雷暴云出现的危险区域。 此时天色已经发亮。 暴风雪又再度的吹了起来。 众人无力继续攀爬,因为高强度的攀爬,体力都到达了极限。 周青峰展开手中的绝望坡地图,扫视周围地形确定自身位置,说道:“大家原地稍作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趁着天色亮,一炷香后继续赶路。” 萧鸿运和叶庭修弯腰压低身子,围了过来;萧鸿运用冰雪在脸上擦了擦,强行打起精神说:“我们到哪了?” 周青峰望着绝望坡地图说:“六千丈处,再往前路会越来越窄,暴风雪会越来越大,重力会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危险。” 叶庭修气喘吁吁的趴在周青峰身边雪地上,抵抗着来自暴风雪的压力,掏出怀中贴身放的肉饼递过去:“吃一点,热乎乎,不硌牙。” “谢了,老叶。”周青峰接过肉饼,微微点头,撕咬一口温热的肉饼,抬头望着上方似乎无穷无尽的山坡,哪怕他意志坚强如铁,也难免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可是他很快就摆脱了这种绝望情绪,他知道任何的成功都必须付出代价。 想要获得希夷宝藏,得到别人一辈子都赚取不到的财富,那就要面临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绝望和困难,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再坚持。 坚持到底,坚持看到阳光的那一刻,只要别放弃,胜利最终会是自己的。 他加速了进食的速度。 吃完后,直接趴在雪地里休息。 待休息片刻,体力恢复一些。 周青峰回头说:“诸位加油,距离顶峰还有七百四十九丈了,坚持就是胜利,今日必须登顶绝望坡!” 众人在周青峰带领下,重振旗鼓,再度朝着绝望坡挺进,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剩余的一行人咬牙攀登。 尽管七百四十九丈的高度在平时看来并不算太遥远,但在这一刻,却是他们身心极限的严峻挑战。 不断有人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失去平衡坠入深渊,而同行者们只能用麻木而坚定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去。 然后继续在这条生死线上挣扎前进。 终于,在天色即将完全黯淡之前,这支队伍成功登上了绝望坡之巅。 周青峰难抑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转身对众人道:“我们攀登到巅峰了,现在还有时间,陈夫子,按照地图所示,立即开始设立祭坛,唤醒通往希夷宝藏的大门。” 陈夫子闻声,毫不犹豫地踏上这狭窄的巅峰。 由于地形极其逼仄,周青峰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退下一阶,为陈夫子腾出足够的操作空间,以免在这险象环生之地意外坠崖。 陈夫子不顾恶劣的暴风雪,依照拜月图所示开始了祭坛的布置工作。 时间流转,夜幕降临,一轮猩红的月亮升起,悬挂在天空,将光芒洒向这片绝望之地。 此时,暴风雪突然暂停了,天空变得清澈无云,为众人提供了难得的喘息之机,让他们得以恢复些许体力与精神。 而祭坛此刻已经布置完成。 周青峰压抑住内心的澎湃情感,攀爬到祭坛前,亲手将拜月图挂于其上。 “诸位,我们千辛万苦来到此地,终于可以唤醒通往希夷宝藏的大门了。” 第138章 指引之光领方向,希夷秘境传送门 众人目光灼热的看着祭坛上悬挂的拜月图,等待着宝藏大门的出现。 猩红的圆月,犹如鬼神的眼睛注视着这片浊世恶土,充满邪恶和污秽的猩红月光洒在拜月图上,形成一道猩红的光芒,直直照耀向远处。 连绵的雪山之中,突然升起闪烁起璀璨的红芒。 那光芒如同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黑暗,刺破云层,从雪峰之巅迸发而出,与天际那猩红的圆月遥相呼应。 随着红光的强盛,原本静谧无声的雪山深处似乎有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开始苏醒,引得大地都为之微微颤抖。 众人的心跳瞬间加速,紧盯着那幅拜月图,期待着传说中的宝藏大门如约开启。 炽热的目光中交织着紧张、兴奋与敬畏,他们深知在这充满邪恶与污秽的猩红月光下,即将揭示是上古希夷城的无尽宝藏。 此时此刻,猩红月光与璀璨红芒交融辉映,仿佛是一把开启远古秘密的钥匙,正缓缓插入厚重的时间之锁中。 只待那一刻的到来,宝藏大门将会轰然洞开,将这世间一切贪婪、欲望与好奇的灵魂,引入一个未知而又充满诱惑的世界。 陈夫子兴奋的指着远处山谷里闪烁的红芒:“四少主,快看那里,那就是宝藏的大门,它正在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那道指引之光根据破解的拜月图所示,在阳光升起来的那一刻,指引之光就会永远消失,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抓紧时间一路滑雪而下。” “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再也找不到宝藏大门的所在位置了。” 周青峰强压激动之情,转头吩咐本部人马取出提前备好的滑雪装备,原地开始穿戴起来,其他人看的心惊胆战,面露惊疑之色。 此地处于六千七百四十九丈的山巅。 换算成米来做计量单位已经达到恐怖的两万两千两百七十一米。 一路向下滑雪,以绝望坡的恐怖重力,滑行速度会越来越快,根本身不由己,并且还会掀起大规模雪崩在后方追逐,企图减速的人反而会被雪海活埋。 倘若遇见致命的障碍物、亦或者掉入地下洞穴和缝隙之中,那结果就是瞬间粉身碎骨,就算侥幸不死,也将永远被埋在雪海之中。 “周特使,难不成我们要一路滑下去?”第一端木忍不住开口询问。 周青峰弯腰给脚上穿戴好滑雪板,神色平静的说:“是的,开始准备吧。” 随即周青峰吩咐道:“陈夫子,把备用的滑雪板分给他们。” 对于滑雪,周青峰还是极为精通。 从小学一年级,放假就会随着爸妈定期去滑雪玩。 为了学滑雪,还特别请了一名顶尖滑雪运动员来教导自己。 自己跟着学了十几年滑雪,后来教练在高级道滑雪时,遇到一名滑雪菜鸟,这位滑雪菜鸟跑到高级道,教练为了躲避菜鸟,不幸遇难。 以自己的滑雪技术,不算是顶尖那一批,但也有一流水准。 周青峰穿戴好装备,面朝众人说:“诸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给诸位一盏茶的时间考虑,是否随后与我滑雪而下,直奔宝藏大门。” “若是临阵害怕,可以在此处安静等待。” “等我找到宝藏大门,再另行通知你们赶来汇合。” 言罢,周青峰原地坐下,没有再管其他人,只是抛开杂念,聚敛心神,在意识深处唤出神秘卦捅,给自己滑雪之行起了一卦。 摇签! 【中平签,滑雪而下,平。】 卦象显示无吉无凶。 周青峰见状,已然知晓此次滑雪之行,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可以应付。 其他人分作数个小团队窃窃私语。 他们一边给脚上绑上滑板,确定是否牢靠,一边低声私聊。 行至此处,他们自然不会退缩,就算有无法避免的死亡风险,他们也得硬着头皮跟到底,哪怕他们的命都很金贵,可周青峰的命比他们更金贵。 周青峰都无惧生死,敢舍命一搏,寻求那无尽财宝。 他们的性命,又何足道哉。 况且,别看周青峰说可以原地等待,再行汇合,真要是天真的留在原地,等候通知,恐怕别说吃肉喝汤,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此等关键时刻,该争就得争,谁退缩,谁傻逼。 一盏茶后,各方人马整装待发。 周青峰伸了个懒腰,说道:“老叶,老萧,咱们看看谁先抵达目的地,输的人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臭袜子和臭衣服,玩不玩。” “玩!”叶庭修的话语间透露出一股坚定的自信与无畏。 萧鸿运则嬉笑着附和:“那必须玩啊,若是能让你这位剑塔四少主给我洗袜子和衣服,啧啧啧,我光是想想都感觉很爽。” 第一家新生代的三位天骄,视生死如无物的无畏表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们暗骂三人都是装逼犯,可是也不得不佩服三人强大的心理素质。 “好戏开场。”周青峰微笑着拍了拍叶庭修和萧鸿运的肩头,然后毅然站到了悬崖边缘,深深吸了一口气,凝望着眼前那一片白雪皑皑、浩渺无垠的雪山,鼓足勇气,纵身一跃。 叶庭修见状,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以实际行动践行了他的诺言,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他都将坚定不移地与周青峰站在一起。 萧鸿运紧接其后,同样一跃而下,展现出同样的决绝与勇敢。 “年轻人,就是有闯劲儿啊。”在一旁的老瘸子悠然笑道,继而他也毫不迟疑地投身雪域深渊,紧跟在他们身后跃下。 紧接着靳威、陈夫子、执器等人以及各路人马紧随着往雪山之下跃去。 就在众人纷纷跟随周青峰跃下雪山的那一刹那,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风声呼啸,夹带着冰凉的雪花扑面而来。 滑雪板与雪面接触的瞬间,摩擦声犹如利箭离弦,令人心跳几乎停止。 “轰隆隆——”雷霆般的轰鸣声响彻天际,意料之中的大雪崩如期降临,那磅礴之势恰似一头来自苍穹的狂暴巨兽,以其无尽的威力,无情地扫荡着沿途的一切阻碍,将任何胆敢挡道的生命吞噬殆尽。 雪崩激起的迷雾如同浓墨泼洒,迅速扩散开来,周围视野瞬间受限,唯有狂风的嘶吼和破碎雪块的炸裂声在耳边回荡。 周青峰借由精湛卓绝的滑雪技艺,犹如游走在风暴中心的孤狼,巧妙地规避了雪崩带来的诸多致命威胁。 然而,队伍中并非所有人都如周青峰一般幸运,尤其是一些技术欠佳或反应稍慢之人,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顿感恐慌与混乱。 地裂缝隙与隐匿在雪层下的洞穴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冷漠地将一个又一个修士吞噬其中,其间夹杂着凄厉的哀嚎与尖锐的惊叫,在雪崩的雷鸣中显得尤为无助与绝望。 周青峰宛若翱翔天际的雄鹰,首当其冲,沿着猩红光芒指引的道路破雪疾驰,那速度之快仿若穿越时空的利箭。 在他的引领下,整个队伍在雪山之巅留下了宛如流星划破夜空般的极速痕迹,那每一道轨迹都承载着他们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挑战。 后方,则是铺天盖地、汹涌澎湃的雪海洪流,步步紧逼,试图将他们淹没在寒冷无边的白色地狱。 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紧要关头,每个人都绷紧神经,全身心投入这场与自然的抗争。 随着他们渐渐远离绝望坡,重力的束缚也随之减轻,直至恢复常态。 周青峰一行人的滑行速度也开始逐步减缓。 前方,猩红的光芒愈发耀眼夺目,那是一座隐藏在雪谷最深处的巨大洞口,恍若通往另一维度的神秘通道。 在他们与宝藏大门的距离逐渐缩短之际,身后的滔天雪海也紧追不舍,生死之间的竞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周青峰等人精准无误地穿越了最后一个险峻的s型弯道,刹那间,他们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齐刷刷地冲进了那被猩红光芒环绕的洞口。 同一时刻,那庞大的雪崩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狠狠撞击在洞口外的岩壁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颤着大地,却并未触及已经进入洞内的周青峰等人。 “哈哈哈哈哈~~~”周青峰在死里逃生后,兴奋地站立起来,他抬头望向洞口之外翻腾不息的雪海,不禁张开双臂,畅快淋漓地大笑。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杀不死我的,终将让我变得更强大!” 目睹此景,众人震撼的望着周青峰那张扬的身影,心底默默咒骂着他是个疯子,然而又不得不对他那股无畏天地、傲视生死的豪情壮志心生敬佩。 第一端木、第一玉京、第一锦瑟对视一眼,起身后相继无言,他们也都是旁系三支的首席天才,可是与周青峰对比一下心性,就难免觉得自愧不如。 萧鸿运扶起叶庭修,嘿嘿一笑:“老叶,你输了,我的臭袜子和臭衣服,接下来的一个月可都交给你了,不准赖账。” 叶庭修解开绑在脚上的滑板,有些无奈的说:“知道了。” 周青峰回头指着叶庭修:“还有我的!” 叶庭修:“……” 周青峰扫视众人,默默清点人数,发现各方人马都有损失,但是各方首脑基本都还活着,而自己的队伍,也第一次出现了战损,死了两名食煞境护卫。 这让周青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虽然自己早有预料,此行必有损伤。 可是当查验自身损失后,还是略感心疼。 说到底还是周氏的底子太薄,建立时间太短,食煞境修士对于周氏来说都是有数的高端战力,一下子死掉两个,确实有点伤不起。 周青峰皱眉说:“靳威,回城后你亲自给阵亡家属发放六十万钱的抚恤金,若家中有子嗣,不论男女都可以替父补缺,务必要好好善后,不要寒了人心。” 靳威闻言,抱拳说:“靳威明白。” 两个人,每家六十万钱,合计就是一百二十万钱。 眼下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可是挖出希夷宝藏就会大大充盈钱袋子,区区一百二十万的抚恤金,若能换的手下们忠心效死,那这钱就花得值。 毕竟别人给自己卖命,家人都得不到妥善安置,谁还肯玩命。 处理了手下死伤的事,周青峰转而打量起洞内环境,慢步往里走去。 洞内幽邃而深远,猩红光芒映射在古老的石壁上,投射出诡异而神秘的光影,众人跟随周青峰的脚步,深入其中,一步步接近传说中的宝藏大门。 这扇大门由煞级噬魄砂金熔炼而成。 门面上刻满了晦涩难解的上古文字。 大门中央,一只栩栩如生的鬼眼雕刻格外醒目,那瞳孔便是猩红光芒的源头,流转着摄人心魄的邪魅之光,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罪恶与欲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上雕刻的上古文字,盘旋扭曲,汇聚成一幅幅骇人的鬼影图像,时而嘶吼、时而悲泣。 大门两侧,一对鬼爪状的青铜把手,其上镶嵌着猩红宝石,散发出阴森而神秘的红光,仿佛只需轻轻一触,便能唤醒沉睡在门后的古老存在。 而门框之上,一条条铁链若隐若现,缠绕在鬼眼周围,在风中发出阵阵金属磨砺之声,仿佛厉鬼们正试图挣脱束缚,倾巢而出。 众人靠前,纷纷好奇的伸手去摸大门。 周青峰见状,出声制止:“看可以,千万别碰,这是一座鬼门,内部封印着无数的厉鬼,它们是宝藏的看守者,唯有金之钥可以安全打开这道门。” “大家找一找钥匙孔,注意不要乱碰乱摸,有发现通知我。” 众人闻言,心里一惊,果断收回手,不敢再有触碰的想法。 片刻之后,陈夫子率先有发现:“四少主,您快来看,这是不是锁孔?” 周青峰闻言,立刻走近,顺着陈夫子指的方向一看,顿时看见了左侧鬼爪死的青铜把手的掌心有一个锁孔,若是不踮起脚尖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 “你们往后退,我试试。”周青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往后退几步,接着从储物袋里取出神秘古朴的金色钥匙,对准锁孔怼了进去,轻轻一拧。 “咔嚓……”一声沉闷的机关解锁声响起,仿佛是来自于远古的呼唤,让众人的心跳瞬间加速。 那扇看似狰狞可怖的鬼门,在金钥匙插入锁孔并转动的一刹那,周围的鬼影图案竟然随之淡化,那原本摄人心魄的猩红光芒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大门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缓缓开启,伴随着吱呀的沉重声响,仿佛是从久远历史中传来的低吟。 突然,一道炫目的光环出现,宛如一道无形的门户,那是一道光华流转的传送门,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仿佛一个梦幻般的旋涡。 周青峰紧盯着那道传送门,神情凝重:“诸位,这应该就是通往希夷藏宝秘境的传送通道,不知道对面是否有危险,你们可有人愿意头前探路?” 希夷藏宝的秘境,鬼知道上古希夷人为了守护宝藏留了多少后手,当然也可能并不危险,毕竟有鬼门镇守入口,外人想要进秘境难如登天,里面也没必要布置太多手段。 具体是哪个可能性,那就无从得知了。 第139章 公投票选探路人,静等佳音调龙骑 究竟谁带人去探路,场内无人应答。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在场的各路首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该博的时候,他们都有胆子博一把。 该稳的时候,也都能稳得住。 他们深知无尽的财宝就在希夷秘境之内,几乎唾手可得,只需走进眼前这道传送门就行;问题是,现在不是谁先进去宝藏就归谁。 而是谁能笑到最后,安安稳稳把宝藏带走,那才算是本事。 谁也不想在最后关头,给别人做了嫁衣。 周青峰见状,知道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自愿站出来无私奉献。 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得给起一卦看看进入秘境是凶还是吉。 若是卦象为凶,那就用这些盟友们的命来清扫秘境里的危险。 若是卦象为吉,那就假借探路之名,率先进去大肆搜刮财宝。 周青峰默默在意识深处唤出神秘的猩红卦捅,给自己起了一卦。 摇签! 猩红卦捅摇摇晃晃飘出两根灵签。 【下下签,进入希夷秘境,凶。】 【上吉签,让盟友们去清扫危险,自己坐收渔利,吉。】 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周青峰果断选择不进去了。 只不过,想要别人在前边冲锋陷阵,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群人可不是什么杂鱼喽啰,而是拥有强大的后台和家族势力。 第一家旁系三支代表第一端木,第一锦瑟,第一玉京以及朱家代表朱谏心,茅家代表茅御灵,马家代表马如意,宋家代表宋也。 还有魏家代表魏家主,顾家代表顾家主。 这时候指定任何一家去探路,以目前他们互相猜忌,一盘散沙的状态,无法联合违抗自己的命令,就算不想去,也得奉命带人进去。 其他人不会站出来替别人说话,反而会默认支持。 不过,事后难免会仇视自己,仇恨周氏,一有机会就会报复自己和周氏,自己要独自扛下所有伤害,其他家族反倒是跟着自己捡了便宜。 而且,这么做,会把自己的路给走窄了。 若是换一种公投的做法,让他们几家互相投票,选出一家来探路,自己做裁判,而不下场,那无论被票投出来的是哪个家族,都恨不到自己身上来。 倘若做裁判也被恨上了,也没关系,顶多是大家一起扛伤害,自己亲自下场当运动员,拉着其他家族,将对方给连根拔起,彻底斩灭。 周青峰常常跟在父亲身边参加周氏家族企业的内部会议。 看的多,学的多,从父亲身上,周青峰学到了很多本事,能够让他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从父亲教导自己的话里寻找到答案。 周青峰环视一圈,含笑说:“我知道诸位的顾忌,害怕给别人做了嫁衣,可是大家总不能都在这等着天上掉馅饼吧,总得有人先进去看看情况。” “依我看,谁带人进去探路,不如你们几家公平公正公开的投票决定。” “为了公平,我就做个裁判,以免有人跟着我投票,影响投票的公正性。” “结果,我们就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你们看如何。” 众人闻言,深知继续僵持下去没意义,大家都不愿意给别人做嫁衣,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投票决定了:“这个办法好,咱们投到谁,谁就进去探路。” 周青峰微微一笑,伸手勾了勾:“靳威,准备好纸笔,开始计票。” 靳威闻言,立刻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本空白小本子和一杆细毛笔。 在场代表纷纷对视一眼,都在决定将手中的票投给哪个人。 顾家主最为紧张,现在他就一个人在此,手下尽数死了,那真是势单力孤,根本没有话语权,众人要是投他,他可真是没招。 毕竟柿子捡软的捏,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顾家主怎能不怕。 第一端木率先举手开口投票:“我代表第一家旁系三支投票给顾家主。” 朱谏心说:“我也投给顾家主。” 茅御灵说:“我投给顾家主。” 宋也说:“我投给顾家主。” 魏家主淡淡说:“我也投给顾家主。” 众人投完票,纷纷看向马如意。 马如意耸耸肩,举手说:“我也一样。” 第一端木面朝周青峰,抱拳一礼:“周特使,票选结果出来了。” 周青峰望了一眼顾家主,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爱莫能助,谁叫顾家主如今在现场最弱,不捏他捏谁哦,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他配点人手了。 五浊恶世就是这样,弱就被吃,无非外在表现的形式的不同而已。 “顾家主,对于这个结果可有异议?” 顾家主闻言,苦涩一笑,抱拳道:“顾某没有异议,愿为特使以及诸位使者探路,只不过我一人去探路,恐怕人手不足,无法探查清楚。” 周青峰伸手扶住顾家主的胳膊,宽声安慰,做起了好人:“这个无需担心,我会从各家人手里临时抽调人手给你差遣,不会让你一人孤军奋战的。” “顾家主,切记,若遇到致命的危险,以保重性命为上,切莫恋战。” 顾家主闻言,眼睛顿时湿润了,各方势力都欺他势单力孤,唯有周青峰在替他着想,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要抽调人手给自己,属实是仁义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好东西,就周青峰待顾家好啊。 “多谢周特使提醒,顾某记住了。”顾家主抱拳告谢,心中感激涕零,但是他又无法做出小女儿姿态,只能将此感激之情铭记于心,他日有机会,必当厚报。 周青峰微微点头,侧头吩咐道:“执器,你随顾家主进去。” “是,少主。”执器知道此事危险,可同样是出头立功的机会,更何况是少主亲自点名,没有回绝的余地,就算九死一生,也得硬着头皮闯一闯。 周青峰面朝众人,淡淡说:“你们每家出一人,随同顾家主进入希夷秘境探路,确保有意外情况,也有人能活着回来报信。” 众人闻言,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纷纷派出自己一名食煞境的随从,合计8名食煞境修士,加上顾家主一共九人,联袂走进了希夷秘境。 一行人见状,也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趁着休息之机,纷纷掏出通信法器通知后续大部队绕过绝望坡赶到此地汇合。 周青峰同样也在通知大部队:“侍卫长,根据通信手环的位置来找我,我已经顺利找到希夷宝藏,目前正在探索过程中。” 侍卫长回应:“明白,卑职即刻带领龙骑出发,一定尽快赶到。” 一百重甲龙骑,就是周青峰的权力。 任何权力都建立在暴力之上,而暴力的展现往往就是军队这种杀戮机器。 欲要持续保持自身的权力不受威胁,那军队就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第140章 龙骑汇合好消息,手绘地图留影石 周青峰一边调兵,一边吩咐靳威带人在洞口打造一个军事营地,因为发掘宝藏必然是一件耗日持久的事,所以必须安营扎寨有一个栖身之地。 同时也是无形中将入口提前把控在自己手里,待百名龙骑抵达后,就能正式接管入口,其他人再想进入,就得经过自己的同意了。 其他人各自散在洞内,低声交谈,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的。 这一等就是一天,顾家主和执器一行人毫无消息。 哪怕用通信法器也没用,因为希夷秘境是上古希夷族人运用大神通创造的藏宝秘境,自成一个小世界,煞级及以下的低级通信法器是无法跨界通信的。 为今之计,就是等,等着看有没有人活着带回情报。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侍卫长带着重甲龙骑在第二天清晨赶来汇合了。 侍卫长为了尽快汇合,冒险带着百名龙骑飞天赶路。 一群龙骑急速的从空中落在营地里。 周青峰背负双手,站在岩石台阶之上,含笑望着他们。 侍卫长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抱拳道:“少主,卑职奉命请来支援。” 周青峰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侍卫长甲胄在身,就不必多礼了,既然你来了,即日起,掘宝营地的安全就交于侍卫长负责。” 侍卫长说:“是,少主。” 周青峰的目光扫过整齐划一、盔甲铮亮的重甲龙骑,心中倍感欣慰。 这批精锐骑兵的到来无疑为即将进行的挖掘工作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侍卫长领命而去,龙骑正式接管营地,一股肃杀之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周青峰转身走入军帐之中,掏出《五浊鉴宝录》静心读了起来。 等待是最令人焦躁的事情,不过也是最熬炼心性的时候。 一等,又是两日。 终于,等待已久的消息来了。 萧鸿运快步带着执器迈步而入。 执器断了一臂,半张脸没了,伤势可见骨头,模样有些凄惨,他无法行礼,只能弯腰道:“执器拜见少主,幸不辱命,执器已经将秘境内的情况探查清楚。” 周青峰见状,快步上前扶起执器,说道:“怎么搞成这样,伤势要不要紧?” 执器说:“多谢少主关心,小伤而已。” 周青峰微微点头,瞧向萧鸿运说:“老萧,唤来陈夫子,给执器疗伤。” 萧鸿运闻言,说道:“陈夫子正在给顾家主疗伤,顾家主下半身都没了,也幸亏是执器把他上半身抢救回来,否则就死在秘境里了。” 执器见状,从储物袋里取出留影石和手绘地图:“少主,您的大事要紧,执器的伤势不致命,稍后执器再去疗伤便是,当务之急是发掘宝藏。” “这是属下在秘境里手绘的地图以及截留的影像,少主您看。” 执器说着话,将留影石拍在桌面上,随手打出一道法力,留影石投影出一道道景象,然后他单手铺开手绘地图,放在桌上。 配合影像和地图与周青峰讲解进入秘境后查探到的情报。 “少主,此处是冥土药田,上面生长了成百上千株珍贵稀有的药材,而且每一个株药材都是万年以上的品相,基本每一株药材都能位列煞级。” “只可惜,此地有一个位列煞级的提灯剑鬼看守,只不过并无自我意识,应该是被希夷族人利用秘法奴役的厉鬼,专门负责看守药田的。” “这个提灯剑鬼,手提一盏冒着青光的油灯,一手持剑,虚实之间随意转换,当虚化时,免疫任何术法和神通,唯有化为实体时才能被击伤。” 周青峰嗯了一声,听得很仔细,盯着手绘的详细地图,搭配留影石的图像很快就已经知道秘境内是什么样了:“执器,继续说。” 执器闻言,继续讲述情报:“少主,且看这里,此处血肉良田,田地里种植着都是血肉人参,这些血肉人参起码生长了万年,皆是上等的血肉资粮。” “不过此地有一个手持镰刀的恐惧稻草人,这类鬼怪特别难缠,只要靠近血肉良田就会被拉入梦魇世界,再梦中被追杀致死。” “与我们同行的一位食煞境修士就因为中了招,在梦中被杀,身体和灵魂直接在现世烟消云散,连魂魄都没有留下,属实太危险了。” 周青峰闻言,连连点头:“这个血肉人参确实是好东西,至于恐惧稻草人不足为惧,找一个精通梦境之术的修士就能应付,问题不大,你继续说。” 据《五浊鉴宝录》所述。 血肉人参,对于修士而言是大补之物,因其内部蕴含着极为充沛的生命力,每日食用可以增长力量,强化肉身,使人容光焕发,青春永驻。 此等血肉资粮,可以随着时间成长,只需要种植在田地里,整日灌溉鲜血和碎肉就能长出一片血肉丛林,养的越久,品阶越高,效果越是明显。 以人血和人肉灌溉,童男童女最佳,这能够快速的让血肉人参提升品阶。 稍次便是妖肉和妖血,再次之为普通家畜之血肉。 执器闻言,继续讲解:“少主,这个是金钱童子妖,与人相貌差不多,但是它没有性别之分,也没有品阶,毫无战斗力,看起来就跟人一模一样。” “但是,它具有一项令无数炼器师疯狂的本命神通,那就是以矿石为食,并能拉出精纯的矿料,这让每一位炼器师都视若珍宝。” 周青峰看过《神鬼万妖录》,对于这样的奇异妖怪,也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样的妖怪在上古时期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在希夷秘境里还有残留。 他啧了一声:“确实是个宝贝,这是一个吃土就能拉钱的妖怪啊。” 执器顿时一愣,随后竖起大拇指:“精辟,少主一下说到点子上了。” 周青峰轻笑一声:“继续说,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究竟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会让顾家主都丢了半截身子在里面。” 执器点点头说,快速的加速留影石跳跃到一处桥面前:“少主,我和顾家主行至此处,发现前边有一处孤峰上有一个藏宝大殿。” “于是我们一起飞了上去,查看过后,发现里面确实堆满了大量的财宝。” “有专门存放丹药的丹药库,有专门放钱的法钱库,还有堆满法器的兵器库,还有存放大量修炼秘籍的秘籍库,宝物之多,可谓是应有尽有啊。” “可是回来报喜时,有一只长达两百丈的煞级白蛇妖突然袭击我们,它朝我们喷了一口毒液,猝不及防之下,顾家主下半截身子当场被溶解成血水。” “我的脸和手臂也不幸沾了毒液,只能自断一臂,将脸上被沾了毒液的皮肉给刮了下来,并带着顾家主的半截身子施展鬼蜮遁走,这才侥幸保得性命。” 第141章 保存实力享渔利,发掘宝藏严审查 周青峰神情赞赏,其手掌轻轻拍在执器的肩头:“执器,此番你行事果断,情报收集极为详尽,我为你记下一桩大功,回城后,重重有赏。” 执器闻此言,内心激荡不已,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他恭敬回应:“少主过誉,执器只求能为您鞍前马后,办好差事,这便已是执器毕生之荣幸。” 周青峰听罢,微微眯眼,笑意盎然地看着执器。 成大事者须明赏罚,若功而不赏,有过反惩,久而久之,何人仍愿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执器既通人情世故,又能出色完成任务,忠诚可靠,加上几分幸运。 这样的下属理应该给更多的发展机会。 于是,周青峰微笑着道:“执器,规矩不可坏,凡有所为,当有所赏。” “你先去陈夫子那里疗伤吧,靳威,你送一下。” 此时,在门口肃然而立的靳威闻声立即步入军帐,恭敬抱拳接令,随后搀扶着执器一同离去。 一旁的萧鸿运审时度势,适时提出建议:“老周,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开,我们是不是应该趁他们主力未至之前,派遣龙骑深入秘境先行搜刮宝藏?” 周青峰却摇摇头,目光深邃:“不必急于一时,此事自有我的打算。” “这一百食煞龙骑是我手中掌握全局的关键棋子,万万不能轻易损失。” “如今秘境凶险万分,即便是食煞境修士亦九死一生,倘若把所有龙骑投入其中,可能会造成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那时,我方将丧失对局势的控制权,各方势力便会趁虚而入,不再把我放在眼里。” 因此,周青峰坚持按原计划进行,让各方势力自行清理秘境内的风险,将宝藏搬出后再由自己统一接收并分配。 如此一来,他人冒险,自己坐享其成。 既保全了自己的实力,又掌握了财富的分配权。 随着顾家主和执器归来,消息的迅速扩散。 各大家族代表纷至沓来,与周青峰商讨后续的行动方案。 众人都希望周青峰派出龙骑与其共同探索秘境,挖掘宝藏。 然而,周青峰以龙骑疲惫需休整为由拖延作答,并要求大家耐心等候,直至各家族援军齐聚,再共商大计。 几天后,各大势力的主力队伍终于集结完毕,各自设立营寨,静待号令。 在军帐中央,顾家主、魏家主、马如意、茅御灵、朱谏心、宋也、第一端木、第一玉京、第一锦瑟等代表人物均悉数到场。 周青峰稳坐主位,直言不讳:“现下秘境内部情况已大致探明,今日召集各位,正是要商讨发掘宝藏的具体行动计划。” 话音刚落,周青峰向身后的靳威投去一个眼色,靳威立即领悟,拿出复制的秘境地图分发给各家族代表。 周青峰紧接着宣布:“诸位手中的地图,已标注了秘境内的潜在危险区域,大家可以率领各自人马进入秘境,依照地图指引发掘宝藏。” 众人听到此言,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欢喜,但却无人打断,静待周青峰继续指示。 周青峰环视一周,严肃地说:“我明白大家此刻兴奋的心情,但在宝藏发掘过程中,为防止有人私吞财物,确保行动顺利推进,我有必要提出以下规定。” “各家派人进出秘境时,必须接受严格审查,个人所携带物品务必逐一登记;一旦发现有人私吞宝物,将严惩不贷。” “同时,所有发掘出的财宝必须统一上交,由我方专人负责清点造册,在宝藏全部发掘完成后,我们会计算总价值并公示,再进行公正分配。” “对此,诸位有何异议?” 马如意率先举手,轻松笑道:“我赞同,人多手杂,难免有人生出贪念,严格审查确有必要。” 第一端木也表示支持,其他人见状,尽管心里或许各有盘算,但也都纷纷点头同意,毕竟,严格的审查是对整体利益的保护,而统一上交再分配,本就是周青峰作为寻宝使团特使之职应有的权力。 周青峰见众人并无异议,遂起身下令:“既然如此,那就着手行动吧,诸位可先行返回营地准备人马,明日正式启动宝藏发掘。” 众人依次起身,向周青峰行礼告别,匆匆回到各自营地,紧锣密鼓地组织人手。 待各路首脑离去后,叶庭修、萧鸿运、陈夫子、老瘸子及靳威等人留在军帐内,聆听周青峰的下一步指令。 周青峰从容布置:“靳威,你带上周府的护卫,负责清点财物、登记造册。” 靳威领会其意,拱手应承:“靳威领命。” 周青峰接着说:“老叶、老萧,我已经与侍卫长协商妥当,他将率百名龙骑守卫入口,配合你们对进出秘境人员进行审查。” 叶庭修和萧鸿运相互对视,拱手称是:“遵命。” 周青峰又看向陈夫子:“陈夫子,麻烦您在入口处布下检测阵法,确保任何携带的物品都无法逃过检测,以防有人私藏宝物。” 陈夫子含笑抱拳:“愿为四少主效力。” 周青峰最后将目光投向老瘸子,略一思索,终究未作更多安排,毕竟老瘸子并非下属,此行只为保障他的安全,其它事务,老瘸子自不会过多插手。 一切安排井然有序,次日拂晓,大批人马有序登记并通过审查后,纷纷踏入希夷藏宝秘境,开始了清扫危险与发掘宝藏的艰辛历程。 时光荏苒,转瞬七八日过去,每日均有修士在秘境中丧命,然而,随着伤亡人数的增长,运出的宝物也日渐增多。 期间确实发现了部分试图私藏宝物之人,但这都在预料之内,一经查获,即刻严惩,渐渐地,下面的人意识到无法逃脱审查,逐渐变得老实起来。 周青峰则始终镇定自若,稳坐中军帐,每天亲自前往秘境入口巡视,其余时间则埋头阅读杂书增长见识,或是潜心修炼提升修为。 以往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跟各方势力博弈,根本无法修炼,现在局势逐渐趋于稳定,发掘工作也进入正轨,也有安全的营地,也就开始修炼起来了。 直至将手里的疫丹、血丹、五脏丹磕完了,就开始从天地间沸腾的浊气里抽丝剥茧一般将三灾之气给吸收入躯体。 时间一日又一日的过去,两万多人日以继夜的清扫危险,发掘宝藏。 转眼一月过去,靳威走进军帐,抱拳禀报道:“少主,目前秘境内的大部分危险已经清除,剩下的主要是发掘工作,您是否考虑进入秘境亲自巡视一下?” 第142章 镇族法器涨见闻,坐地分赃三千亿 听闻秘境的的大部分危险已被悉数扫清。 周青峰沉思片刻,觉得自身安全有保障了,这才决定进入秘境看一看。 毕竟来都来了。 岂能不亲身领略一番希夷秘境的神秘风貌。 于是,周青峰携同老瘸子踏入秘境。 一踏入希夷秘境,周青峰首感扑面而来的阴冷与潮湿;稍加感知,他立刻察觉此地浊气浓度异常浓厚。 若能在此地长期修炼,无疑是难得的宝地。 抬首望去,只见天空被灰蒙蒙的云层遮蔽,飘洒着绵绵细雨。 低头审视,脚下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传送祭坛。 环顾四周,祭坛四个角落分别矗立着一对青铜铸造的鬼手,各捧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珠,而在每颗宝珠旁,都有两位食煞修士正源源不断地向宝珠灌注法力。 周青峰不禁被宝珠吸引,近前细细观察,一股熟悉的气息涌上心头,片刻之后,他忆起了《五浊鉴宝录》中的记载。 这四颗宝珠名为“传界定法珠”,虽品阶各异,但均专用于布置和维持传送阵的运转,具有储存庞大法力、精确定位及传送的特殊效能。 眼前的四颗传界定法珠,萦绕着青色光芒,初步推测应属煞级品质。 周青峰心中已有猜测,但仍向身边一位食煞修士询问在进行何种操作。 食煞修士恭敬回禀:“特使大人,由于近期传送频率极高,传界定法珠内的法力储备即将告罄。” “尽管此珠能自动吸收煞气并转化为法力,但在当前大规模人员进出的情况下,转化效率尚不足以满足需求,因此我们必须轮番为传界定法珠注入法力。” 周青峰听罢微微颌首,表示理解与赞赏:“辛苦各位了,继续努力吧。” 离开祭坛,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一条弥漫着浓厚死气的黄土路上,路两旁盛开的彼岸花鲜艳夺目,其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厉鬼低语与悲泣之声。 众多食灾境与食浊境的修士正忙碌于花海之中,采集彼岸花。 老瘸子躬身抓起一把黄土,摘下一朵彼岸花,一边观摩一边沉稳介绍:“此乃冥土与彼岸花,乃是希夷城的独特产物。” “这冥土不仅适宜种植阴性草药,更有滋养尸体和厉鬼的奇异功效;彼岸花既能入药,亦有修补灵魂、唤醒死者再生的神奇力量。” “当今世间流传的彼岸花与冥土,大多源自已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的希夷古城。此处留存的冥土与彼岸花无疑堪称世上存量最为丰富的所在。” “倘若尽数出售,仅零售价值就可达八十亿法钱。” “若是批发销售,也能轻松达到三十亿法钱。” 周青峰闻此言,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身为剑塔高层,他对剑塔的财政状况可谓了如指掌。 剑塔年税收在八百亿至一千二百亿法钱之间波动。 然而丰收之年少,歉收之年多,财政压力巨大。 不仅要供养军队、官吏,还要供养庞大的宗族子弟,更要每年向帝国皇室上贡四成税收的财物,种种原因,导致剑塔财政连续五年陷入赤字状态。 此刻面对随手可得的巨额财富,周青峰感慨万分:“这里随便一点收获,就已经占据了剑塔年税收的相当比重,这希夷秘境果真是富饶至极。” “走吧,廖先生。”周青峰背手缓行,沿着黄土铺就的道路继续前进,老瘸子则随手将冥土和彼岸花放下,手持拐杖紧跟其后。 沿途偶遇发掘宝藏的修士,周青峰含笑回应他们的问候,对他们辛勤的工作给予肯定,继而迈步前行,最终来到了一条奔腾不息的血色河流之前。 血河之中流淌着亿万生灵的恨意和怨气,河面之上弥漫着血雾,让人无法看清河底,只能偶然瞥见挣扎其中的灵魂影迹。 横跨血河的是一座由无数生灵精血熔铸而成的桥梁,名曰“血魂渡”,其表层泛着湿润而深沉的红色光泽,仿佛仍然保留着生命的温热与脉动。 每一步踏在桥面上,都会引发一阵低沉悠长的共鸣,那是无数生灵哀怨与英勇交织的回响,仿佛在桥体内部流淌的血液,永不停歇。 这座桥梁的架构犹如一头巨兽的脊梁,曲折盘旋,每一道弯折都似乎封印着一段生死搏斗的片段。 桥梁两侧悬挂着一盏盏由枉死魂魄凝聚而成的魂火灯笼,它们散发着冰冷的蓝色光芒,照亮了前方崎岖的道路。周青峰踏上血魂渡,驻足凝视。 河边集聚着大批修士,他们正在进行血水的采集工作。 老瘸子看到这一幕,叹道:“此桥名为‘血魂渡’,那河名为‘泣魂川’,均为希夷族耗费亿万生灵祭炼出的镇族法器,只可惜……” 周青峰闻听此言,追问:“有何可惜之处?” 老瘸子惋惜地摇了摇头:“失去了主人的养护,如今这两件法器的品阶已降至灾级,即使重新认主,也难以发挥出其原有威力的亿万分之一。” “要想恢复昔日荣光,不仅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耗费漫长岁月。” “更关键的是,这两件希夷族以秘法炼制而成,若不知晓具体的祭炼手法,任何尝试都将付诸东流。” 周青峰轻轻摩挲下巴,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决定将这两件镇族法器纳入囊中,作为周氏家族的镇族之宝。 这样的镇族法器,市场上本就罕有流通,即使有人出售,其高昂的价格也绝非新兴家族所能轻易承受。 何况,这两件镇族法器虽目前品阶下滑,却仍有恢复巅峰状态的可能性。 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日后恐难再寻觅这般重宝。 两人驻足观看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行至一片冥土药田,发现顾家主带着顾氏族人、私兵、家奴正在小心翼翼的开采药材,连土壤一起挖出来,就怕伤到药材。 “周特使,顾某不知特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顾家主一看周青峰竟然来巡视了,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冲到近前,双手抱拳,深深一礼。 周青峰含笑扶起顾家主:“不必多礼,顾家主伤势恢复的如何?” 顾家主笑着说:“托特使的福,陈夫子妙手回春,顾某才得以康复如初。” 周青峰微微点头,转身撑膝弯腰,低头看着冥土药田上的药材,然而也没有看出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是专精炼丹的大师,对于药材所知甚少。 周青峰与老瘸子二人在冥土药田边停留片刻,细心观察后再次启程。 行不多时,他们来到一片特殊的血肉良田,只见大量的人手正在谨慎地收割血肉人参,这种上等血肉资粮,具有极高的食用价值。 周青峰在人群中巡视一圈,嘱咐加快进度的同时,留意着每一个细节。 又漫步数百步,恰好碰见一支队伍押解着五个孩童模样的妖物返回。 领队的正是熟识的魏家少主魏合一。 魏合一见周青峰到来,立即恭敬行礼:“周特使,您好。” 周青峰走近查看那五个童子模样的妖物,忍不住轻声道:“这些是金钱童子妖吗?看上去确实与人类孩子无异。” 魏合一回应道:“周特使,请您保持距离,这些金钱童子妖虽攻击力弱,好似凡人一般,但他们生有锐利的牙齿,几乎能咬碎所有接触到的东西。” 就在周青峰对此表示疑惑之际,其中一个金钱童子妖忽然变得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径直扑向周青峰。 魏合一反应迅速,一把扼住它的脖子,阻止了它的攻击。 “这些妖物在秘境中独自生活,不懂人言,全凭本能行动,极具攻击性。” 魏合一解释道:“更为棘手的是他们的生命力极其脆弱,就如同凡人一般,我们在捕捉他们时,甚至不敢使用术法神通,生怕用力过猛导致其意外身亡。” 周青峰听罢,点头赞同:“既然如此,你们尽快将它们送出秘境吧,免得在这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伤害。” 魏合一答应下来,随即带领手下继续押送五只金钱童子妖出秘境。 周青峰和老瘸子二人继续深入,沿途不断遇见各种奇异景象和珍稀资源。 转眼又是一个月,宝藏的发掘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基本上能搬走的全都搬走,土壤和水都被搜刮的干干净净,仅剩一个空空如也的秘境。 最后连鬼门都被拆卸装进储物袋里,毕竟搬回去炼化鬼门后,还能获得一个秘境,哪怕这个秘境啥也没有了,可总归是一个小世界啊。 这一日,靳威正在军帐之中进行汇报:“少主,根据目前统计的价值,秘境所有资源折价成法钱,共计收获三千亿法钱。” 周青峰正在喝茶,噗的一声,茶水喷了一地,瞪眼说:“多少?” 靳威咽了咽唾沫说:“三千亿法钱。” 周青峰暗吸一口冷气,他想过希夷宝藏里会有很多钱,三十亿,三百亿都想过,可是从未想过能达到恐怖的三千亿法钱。 什么叫做一夜暴富,什么叫做选择决定命运,这就是啊。 靳威第一次处理这么烫手的山芋,有些紧张:“少主,还是按照老规矩,抹了个零,三七分,您拿七成,剩下三成由其他家族分,您看这样合不合适?” 周青峰连忙摆手,坚决说:“这次不能抹零了,差距太明显,会出事的。” 靳威说:“那不抹零,扣下五成?” 周青峰摸了摸下巴,没有着急做决定。 别人都不是傻子,肯定自己也有个小账本。 若是吞太多,就会露出马脚。 可是吞太少,又心有不甘。 这得把握一个尺度问题。 略做思索,周青峰说道:“四成吧,刚好1200亿,寓意月月发,图个吉利,记得把账目做的漂亮点,别搞的最后被人家发现,那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靳威擦了擦汗:“知道了,少主,我一定把账目做的天衣无缝。” 靳威也很紧张,以前也就小打小闹,几十万上百万的搞,现在上手就是过千亿,若是暴露,那不用想,绝对死翘翘,少主都救不到自己。 为了将假账做的天衣无缝,靳威整日带着自己人在诸多钱财宝物之中挑三拣四,这克扣一点不报,那克扣一点不报,然后再设法报损耗。 看似数量不多,但是合起来看,那就是一笔极为恐怖的数字。 七天后,周青峰唤来所有家族代表,将账目放在桌上让他们一一过目:“诸位,这是经过统计过后的总账目,折合法钱一千八百亿,现在公示给大家。” 在座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嘶~~~” 随后震惊的蛙声一片:“哇哇哇~~~” “一千八百亿,我的天哪!!!” “我感觉头有点晕,这也太多了!” “哈哈哈~~~一千八百亿,我魏家要发达了!” “厉害,我顾某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时候各方首脑几乎都已经因为激动失去理智,一千八百亿放在面前,谁能做到面不改色哦,贪婪和欲望瞬间充斥在所有人的大脑里。 “分钱,分钱!!!”有人叫着要分钱:“现在就分!” 这些日子,为了清扫秘境危险,他们各家几乎都有巨大的伤亡,死的还都是精心培育的食煞境精锐修士,本来还有些心疼的。 可是现在回报如此之大,他们也就没有那么心疼了。 周青峰看着场内气氛热烈,深知此刻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分赃不均,那就极易造成火拼,搞不好最后一步,阴沟里翻了船,那比比皆是。 于是周青峰伸手虚按,朗声道:“诸位安静,怎么分大家坐下商量着来,丑话我说前面,谈归谈,但绝对不可以出现流血事件。” “谁要是敢动武,我就让龙骑先把谁给灭了。” 说到这里,周青峰看向魏家主和顾家主,紧接着又看向第一锦瑟,第一端木,第一玉京、马如意、茅御灵,朱谏心,宋也。 “这话不只是跟魏家主和顾家主说,同样也是警告你们。” 众人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纷纷坐好,点头说道:“明白。” 周青峰淡淡说:“财宝我拿两成,另外我还要血魂渡和泣魂川这两件法器,这不是商量,而是我应得的,你们谁要是不满意,回城后可以去告我。” “而且我的两成里,其中一成我要分给顾家主和魏家主,这是我跟魏顾两家之前谈好的盟约,诸位有没有意见?” 魏家主和顾家主率先举手:“我们赞同!” 保住周青峰的份额就是保住他们的份额,这点道理他们都明白。 剑塔第一家旁系三支和马茅朱宋四大家族见状,也纷纷点头赞成。 两件镇族法器固然值钱,可是品阶已经掉落到灾级,没必要争抢。 而且他们家族里都是有镇族法器。 唯有周氏新建,正好缺镇族法器,那是势在必得。 此事就此敲定。 顾家和魏家各自分到九十亿法钱,这对于一个家族而言,至少能保证百年之内不会衰败,若能善加经营,建设城池,那足以圈地当城主了。 周青峰又拿了一百八十亿法钱,还有两件镇族法器做添头。 而各大家族经过一番争吵,最终的份额也敲定了下来。 第一家独占四成,马家,茅家,朱家,宋家各自拿一成。 坐地分赃的事算是平稳结束。 周青峰站起身,含笑说:“诸位,此间事了,明日启程,回剑塔!” 第143章 江家相送忍准狠,授田封爵掌大权 翌日清晨,拆除营地。 魏家独自带着上万本部人马,携带着巨额财富与寻宝使团分道扬镳,和平分手,向着无人荒野挺进,最终在何处建城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给周青峰留下了通讯手环,表示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顾家没有选择脱离大部队,而是选择跟周青峰一起回剑塔。 回去的路上,唐家唐奕君养好伤,带着随行的数十名食煞精锐融入大部队,要求瓜分希夷宝藏,不过,大家都当时放屁,没人搭理他。 现在蛋糕都已经被各家吃进肚子里了,想要从人牙齿缝里再抠出来,没人肯干,别说每家分他唐家几个亿以示安抚,就是一枚法钱,都不会分出来。 唐奕君找周青峰主持公道,周青峰直接找理由避而不见,避不过去,就明确表态自己无能为力,让唐奕君回城后找城主做主。 没办法,分蛋糕的时候,唐家不在现场,能怪谁。 现在自己给唐家主持公道,让各大家族凑上一百八十亿钱补偿他,那就是损害了其他家族的核心利益,连带自己也得吐出一些利益。 损人不利己,自己脑子坏掉了,才会这么做。 一路均速往回赶路,抵达寒冬城边境甘草堡时。 周青峰看到了前方出现了数万寒冬城军队拦住去路,顿时皱眉挥手:“停止前进,原地警戒,没有我的指令,不准先出手,违者就地格杀!” 己方阵营出现了小规模骚乱,他们以为是寒冬城带着大军要半路抢劫。 周青峰一时间也摸不清江家怎么想,不过他心性坚韧,哪怕遇到突发情况,依旧能够稳得住,他命令所有人不准先出手,看看江家想要搞什么鬼。 数百狼卫骑着啸月妖狼拱卫着领头的将领,快速的奔袭而来,队伍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江’字,证明率军的将领是江家人。 当数百狼卫冲到近前,这才看清领头的将领是江璃。 江璃骑着啸月妖狼,单枪匹马的走来。 “等着。”周青峰丢下一句话,然后从容不迫的骑着意马,迎了上去。 待行到近处,江璃将手上两颗头颅丢在了雪地上:“周少主,来了寒冬城就是客人,临走之前没有什么礼物送你,这点东西全当我江家的一点心意了。” 周青峰定睛一看,是魏家父子的头颅,顿时眯了眯眼,表面依旧从容不迫,淡淡微笑:“江少主,这个礼物还真是别出心裁,我收下了。” 江璃嘴角微翘:“周少主,以后期待周少主常来寒冬城做客,我江家是很期待、很重视与周少主的未来合作机会。” 江家灭了魏家,原因有三。 一,魏家与江家有历史旧怨,脱离寒冬城,以后必然会成为江家的心腹大患,无论魏家有没有这个想法,都必须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二,江家必须杀鸡儆猴,否则,以后其他家族有样学样,有机会就联合外部势力对抗江家,事后还能全身而退,那江家还怎么维系统治地位。 三,魏家参与了希夷宝藏的发掘,那就屠灭魏家,来个黄雀在后,不仅吞了魏家的份额,连带着将魏家数百年积蓄的财富一起吞掉。 江家行事精准拿捏分寸,待魏家与周青峰彻底分开后,才挥师剿灭魏氏一族。如此一来,既获得了巨大利益,还避免与周青峰起冲突。 江璃更是亲携首级,为周青峰饯行,以此传递一个信息,我江家虽灭魏家,却放过顾家,实乃看在你周少主的面子上。 此举既展示了强大的武力,又彰显了对周青峰的尊重与诚意。 “好的,有机会定会常来做客。”周青峰点头微笑,挥手示意己方队伍跟上。 “散!”江璃一挥手,身后数万修士大军整齐划一的让开了一条路。 周青峰神色自若,引领众人穿越其间,视线所及之处,赫然可见一座由万余颗魏氏族人头颅堆成的小山,场面骇人。 顾家族人见到这样的景象,吓都快吓尿了,特别是顾家主,很庆幸自己选择跟周青峰一路回剑塔,否则怕是也要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周青峰和江璃依旧谈笑风生,没有因为魏家被屠灭而受到影响。 说到底周青峰和魏家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 没了共同的利益,魏家的死活,与周青峰也没什么关系。 “周少主,我就送到此处了。”江璃抱拳微笑,驻足在边境线上。 周青峰骑马松开缰绳,含笑抱拳说:“江少主,告辞。” 接着,周青峰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寒冬边境。 随后行进不多时,步入剑塔边境剑门关堡。 周青峰这才回头遥望寒冬城方向,似笑非笑的说:“江家,不容小觑啊,未来有机会合作的话,也似乎是个不错的事情。” 江家与自己的博弈输了,果断选择认输低头,谋求合作共赢,城内顾家和魏家两大家族脱离,吃了个大亏,却能忍而不发。 待魏家和自己分道扬镳后,又来了一出黄雀在后,屠灭魏家,对于出手时机和出手分寸把握精准至极,这是准和狠。 做人能忍,做事既准又狠,这样的敌人确实棘手。 可是作为合作伙伴,却无疑是最佳选择。 往后周青峰带着队伍又行进了一段时日。 当回到剑塔时,掐指一算,寻宝之旅一来一回差不多半年。 眼下已经到了更始帝1082年四月20日春。 按照规矩,寻宝使团要第一时间回城主府述职。 周青峰连家都没有回,便率先回城主府复命,随行人员还有使团的左右副使以及诸多参议,齐聚在城主府大殿。 只不过,大殿宝座上没有第一夫人的踪迹。 不过众人都习以为常,因为第一夫人已经不来城主大殿很多年了,很多事都是在内院议事阁决议好了,然后由辅帅们各自安排人手去办。 就算是很多高级官员,十年也都难得见一次第一夫人的真容。 等候片刻,裘承德来了,淡淡说:“周辅帅,随我来,其他人原地等候。” 周青峰闻言,躬身抱拳:“是,裘管家。” 余下之人纷纷抱拳应命,目送周青峰随着裘承德离开城主大殿。 周青峰看周围没人,立刻嬉皮笑脸的说:“师父,好久不见啊。” 裘承德神色露出一丝难掩的笑意,伸手拍了拍周青峰的后脑勺:“臭小子,事办的漂亮,夫人对你是赞不绝口,从得到你返回的消息后,就一直在夸你。” 周青峰摩拳擦掌,兴奋的说:“嘿嘿,那这次是不是要好好奖赏我了?师父你赶紧跟我透透风,娘亲这次要奖励我什么。” 裘承德眼含笑意:“等你见到夫人就知道了,着什么急。” 周青峰闻言,也不再追问,扶着裘承德的胳膊,一副孝顺徒弟的样子:“师父,这次在希夷秘境发现了很多宝贝,我私下扣留了一些好宝贝。” “血肉人参、金钱童子妖、冥土、彼岸花、万年药材等等,我都给您留了一份,不够您再跟我说,您可别跟人说漏嘴了,不然我就要倒大霉啦。” 裘承德含笑望着自己的乖徒儿,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周青峰的脸,慈祥的笑道:“臭小子,算没有白疼你,还知道孝敬为师。” 周青峰嘿嘿笑着说:“徒弟孝敬师父,天经地义,您对徒儿的栽培和器重,徒儿一日不敢忘,有能力有机会当然要好好孝敬您了。” 裘承德松开手,欣慰的拍了拍周青峰肩膀,什么也没有再说,对于徒儿贪墨克扣一事,无比的包容,选择性的无视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裘承德还不知道周青峰贪了多少,若是知晓周青峰贪了一千二百亿法钱,怕是裘承德也得吓的一趔趄。 二人穿堂过院,很快就已经步入内院。 水上林园,议事阁,诸多辅帅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第一夫人依旧是千篇一律的老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她穿着一身金白相间的长袍睡衣,手持一本书侧卧在宝座之上,光着一双光滑细腻的玉足。 周青峰迈步冲入议事阁,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一个滑跪,精准的在距离第一夫人十步处停下,随后纳头便拜:“孩儿拜见娘亲!” 一众辅帅看的目瞪口呆,被周青峰无耻的嘴脸给惊到了。 马大郎嘴角疯狂抽搐,与茅二郎对视一眼,皆看到‘佩服’二字。 第一夫人低头看着书,眼角瞥了一下周青峰,随口说:“起来吧。” “是,娘亲。”周青峰起身抱拳。 第一夫人淡淡说:“外出半年,辛苦了。” 周青峰抱拳说:“不辛苦,为娘亲办事,这都是应该的。” 第一夫人闻言,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周青峰见状,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堆账本,双手奉上:“娘亲,此次发掘希夷宝藏,折合成法钱一共一千八百亿,请您过目。” 诸多辅帅闻言,面色平静,已然从派出去的家族子弟口中得到消息,唯有唐辅帅脸色不是很好,白白忙活一场,还损失了好几名食煞修士。 第一夫人继续低头看书,并没有要查看账目的意思。 裘承德却心领神会,从周青峰手中接过一堆账目,走到第一夫人的书案前将账目放下,然后抱拳后退至十步开外。 第一夫人头也没抬,淡淡说:“此事办的不错,理应重赏。” 言罢,第一夫人唤了一声:”承德。” 裘承德抱拳一礼,然后走至台阶前,面朝众人,准备宣读赏赐。 诸多辅帅聚精会神,他们知道此次赏赐必然会非常厚重,毕竟周青峰给第一家带来了七百二十亿的法钱收益,这已经快赶上剑塔一年税收总额了。 裘承德扫视一圈,缓缓开口宣读旨意:“周青峰,此次再建新功,夫人特赐你田地十里,粮庄一座,食邑三百户,封为男爵。” “赐你入白骨筑基塔修炼,时限十年,七层以下随意出入。” “赐你千万法钱,珠宝十箱,异果千斤,绸缎千匹,灾级天龙车驾一辆。” 蟒雀帝国,以蟒和雀为尊,蟒为皇帝,雀为皇后,此二物象征皇权。 各地城主可以骑龙骑虎出行,但是不可骑蟒和雀。 灾级天龙车驾,以后周青峰出行就可以驾驭这辆可以飞天的车驾出行,谁看见都会知道地位尊崇,身份显赫,可谓是装逼的必备利器。 “赐你灾级上品甲胄一套,灾级上品武器一件,灾级上品符篆一套,灾级丹药血丹、疫丹、五脏丹各百瓶,灾级美酒‘天仙酿’千斤。” 天仙酿,以食清世界的天仙为主要原材料酿制的美酒,味道清爽有助于修为提升,酒劲还大,对于食灾境修士而言,一斤就醉,两斤就倒。 “另赐男奴百名,女奴百名。” “即日起,加封为都察院副指挥使。” 都察院,剑塔的核心权力机构之一,主要负责监察全境官员。 若之前周青峰只是空有少主和副总督的头衔,那现在就掌握了核心实权。 “多谢娘亲赏赐!”周青峰欣喜不已,立刻高声告谢,躬身抱拳一礼。 裘承德宣读完旨意,就退至一旁。 第一夫人低头看着书,嗯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继续努力。” 诸多辅帅在旁边看的欲言又止,赏钱赏权他们都能不管。 可是授田封爵就有些太过分了,虽然没有加上世袭罔替四个字。 但这也意味着周青峰有了封地,成了剑塔的封臣,那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贵族了,只要周青峰人不死,那么这十里土地就是周青峰的个人所有。 周青峰在这十里土地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法令随便颁布,哪怕是第一夫人也不会去干涉,只不过战时要遵从剑塔的号召,每年上贡四成税收。 在场的辅帅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有封地的。 马大郎和茅二郎是立了无数军功,又是第一夫人亲手抚养长大的义子,历经几百年才混了个伯爵的爵位,食邑不过九百户,却并无封地。 射日、星耀、凉月三位是第一家旁系三支的族老,他们个个都空有伯爵的爵位,领着伯爵的福利待遇,但并无实封的土地。 而唐辅帅,朱辅帅,宋辅帅更别提了,他们只是有官有职,但是没有爵位也没有分封的土地,等于是只要被罢官就什么也不是了。 授田封爵,这是只有城主和皇帝才能拥有的权力,皇帝将土地分封给城主,而城主可以选择分封给下面的人,也可以选择不分封。 因为土地分封出去就意味着永远缺失,所以城主很少将土地分封出去,除非是立了大功,否则一般就给个虚的爵位,领钱领福利就是了。 而第一夫人自当城主以来,从来没有分封出去过一块土地。 眼下竟然破了例,这让他们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忍。 因为他们个个因希夷宝藏获得巨额收益。 这一切都是周青峰带来的,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 这时候出口反对也行,把吃进去的好处全部吐出来,那才能理直气壮,否则说话都没底气,哪里有资格提出反对。 包括日月星三元老,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青峰被授田封爵,执掌大权。 “都退下吧。”第一夫人淡淡的说。 众人闻言,默默抱拳告退。 待走出水上林园,诸位辅帅一一笑着道喜:“恭喜爵爷了。” 周青峰含笑礼貌的回应:“同喜同喜。” 第144章 结交示好买名声,赶赴报道都察院 议事阁当中,仅剩裘管家和第一夫人。 裘管家静静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第一夫人收起了小黄书,慵懒的光脚下地,伸出纤纤玉手随意的将书案上的账目一一摊开,安静的看了一阵儿,目光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不知过去多久,第一夫人背负双手转身走到观景台上,淡淡的说:“账目做的还挺漂亮,没看出什么马脚,承德,你说四郎私下截留了多少钱?” 裘承德闻言,斟酌片刻,如实回答:“回夫人,承德不知道。” 第一夫人回头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并未在此事上多过深究。 四郎爱贪点小钱她是知晓的,也是持放任态度。 几十几百万小打小闹,就当给孩子发零花钱了。 只要没人检举揭发,做的别太过分,她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偷抢家里的钱。 严格来说是孩子从外边辛苦打拼挣的钱,挣多少那是孩子的本事。 虽然也借助了家里的人脉资源,可家里同样分了720亿法钱的超额收益,这笔意外的收益,已经极大的缓解了剑塔的财政问题。 第一夫人就算看出端倪,也不会严查此事。 因为她有心扶持周青峰,好好培养,而周青峰手里有了资本,才能培养手下,发展势力,往后才能独当一面,所以有意给权给地给钱。 第一夫人缓缓弯腰坐在观景台边,将玉足轻轻的放在水面里,双臂撑着光滑的木地板,仰头望着天空说:“这半年四郎忙于寻宝,修为进展缓慢啊。” 裘承德抱拳说:“夫人,我会抽时间监督四郎修炼的。” 第一夫人淡淡说:“半年后就是天骄争霸赛,我是希望四郎别错过这个历练的机会,不过还是问问四郎的意愿吧,四郎若是不想参加,就不勉强了。” 裘承德闻言,微微低头:“是,夫人。” 第一夫人随意的踩着水,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后问道:“说起来也有半年了,廖怀真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裘承德抱拳说:“回夫人,查不到底细,不过可以确定此人对四郎没有恶意,过去半年对于四郎也是多有照拂,平日里也是安安分分,规规矩矩。” 第一夫人望着清澈干净的水面,玉足轻摇,溅起朵朵水花,似乎在考虑怎么处置廖怀真,片刻之后,她淡淡说:“人留着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水上林园外,周青峰和马大郎一前一后,一起朝着城主府外走去。 马大郎快赶两步,并肩同行:“四弟,有空跟哥喝一杯吗。” 周青峰闻言,微微一笑:“大哥相邀,小弟岂敢推辞,只不过我半年没着家,想要先回家看看,今日怕是有些不太方便了。” “行吧,那有机会咱们哥俩聚一聚,熟络熟络,说起来咱们还是一家人,别搞得跟陌生人一样不熟,让人看了笑话。” 两人说着话走出城主府,然后各自分开回府。 当天周青峰先回家跟水儿和老叔碰了面,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饭。 翌日清晨,由城主府赏赐的人和物,由奖善堂姜堂主亲自带人送上门。 周青峰见状,连忙出门迎接,抱拳问好:“姜伯父,这些东西让下面的人送来就好,怎么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姜堂主笑眯眯的说:“四郎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要亲自来一趟啊。” “四郎你看,这些赏赐的东西,全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货色,每一样在同一批货色里那都是最好的。” “再看着一百个精壮男奴,全部都是年轻健壮之人,稍作培养就能充当看家护院之用,呐呐呐,这都不是重头戏,来,往这看。” 姜堂主拍了拍手,府门之外,一百个女奴双手捧腹陆陆续续排队走进了周府之中,细看每一位女奴,几乎都是肤白貌美,身姿婀娜的美女。 一百个女奴在院子里齐齐捧腹弯腰,娇声唤道:“奴婢见过少主。” 周青峰:“……” 姜堂主拍了拍周青峰的后背,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年轻火力旺,趁着这个机会我给你挑了一百个美女,好好在家里享受吧。” 周青峰淡淡微笑:“多谢姜伯父美意,姜伯父快请入内,歇歇脚喝点茶。” 周青峰深知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杂鱼喽啰,不能怠慢。 首先姜堂主执掌奖善堂,还跟师父是好友,深得夫人信任,否则不会放在如此敏感的位置上,这是属于可以拉拢团结的对象。 再来由城主府下发的赏赐,全部要经过姜堂主的手,这意味着姜堂主手里的权柄很大,大到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礼让三分,根本不敢得罪。 虽然姜堂主不能阻止赏赐的下发,但是可以拖延下发的时间,敢催那就是还在走程序,真到了拖不下去的一天,也能以次充好,赏赐价值大打折扣。 若想顺利拿到赏赐,就得给姜堂主交一笔辛苦费。 否则赏赐别想准时准点足额足斤的拿到手上。 不服去城主面前告状也行,那以后也别跟奖善堂打交道了。 不过这些事都是不能台面上来说的,纯粹看个人上不上道,懂不懂规矩。 周青峰和姜堂主谈笑着走入前厅,然后给了水儿一个眼神。 水儿立刻会意,笑着取钱分别给搬运的杂役们一人打赏了几百法钱。 水儿一边散钱,一边笑着说:“这是阿哥打赏给你们的。” “多谢小姐,哦不,多谢周少主打赏。”这些杂役手捧赏钱,顿时精神焕发,手脚愈发麻利,如春风拂柳般迅捷而有序地搬运着赏赐之物。 他们深知,这份丰厚的馈赠不仅是对他们辛勤劳作的肯定,更是周府豪门风范的直观显现。 他们心存感激,日后逢人提及此事,定会赞不绝口:“周府出手阔绰,仅是帮着搬些物件,便能得到数百法钱的丰厚赏赐,果真是豪门贵族的大气风范。” 这样的口碑传扬开来,无疑为周府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与尊重。 反观若未能获得赏钱,这些杂役心中难免失落,言语间或许会流露出对周府的微词。 他们在市井巷陌相遇交谈时,或许会摇头叹息:“周氏虽是豪门贵族,却吝啬小气,连搬运些财物都舍不得些许打赏,行事毫无豪门应有的体面,简直连暴发户都不如。” 如此口耳相传,无疑会对周氏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引来人言啧啧,令周氏家族在人们心中的形象蒙尘。 可见,赏钱虽小,却关乎周府的对外形象与评价。 给与不给,赏多赏少,直接决定了这些杂役口中传出的是赞美还是贬低,是提升周府声望的佳话,还是败坏其声誉的闲言碎语。在人多嘴杂的环境中,点滴细节皆可能被放大,成为评判一个家族底蕴与修养的重要依据。 因此,周青峰明智地选择了以赏钱笼络人心,既彰显了周府的慷慨大方,又避免了可能的负面舆论。 可谓一举两得。 老叔将水儿拽到一边,瞪眼说:“你干嘛,有钱也不是这么乱撒钱啊。” 水儿无奈解释:“爹爹,这叫花小钱买名声,您不懂,阿哥让我做的。” “青峰的意思?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话了,我怎么没听到。” “好了好了,爹爹你别管,做好您的守财奴,这些东西可都交给你保管,你不是最喜欢数钱吗,这里的钱够您数钱数到手抽筋了,实在无聊,你就跟小姨娘们给我生弟弟去啊,阿哥还在等我,我先去办正经事。” 老叔看水儿从钱箱里拿了五十万法钱的钱票,目送水儿离去,忍不住抓了抓脑壳,感觉女儿自从读了书确实不一样了。 水儿将钱票装在茶盒里,放进储物袋里,然后站在前厅外面静候。 前厅之中,周青峰笑着说:“姜伯父,这茶怎么样,喜欢吗?” 姜堂主慢饮一口,微微一笑:“好茶。” 周青峰闻言,笑着说:“伯父那不妨带一些走,阿妹,备些茶叶!” 水儿走入前厅,微微欠身:“好的,阿哥。” “不用了不用了……”姜堂主客气的伸手制止。 周青峰却笑着说:“姜伯父,茶叶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姜堂主闻言,只好顺势接受。 水儿转身走出前厅,在外边静静默数到一千个数,然后从储物袋里取出备好的茶盒再度走入前厅,放在姜堂主的旁边茶桌上,笑吟吟的站到一旁。 姜堂主喝完一杯茶,笑着放下茶杯说:“四郎,我还有事,就不做逗留了。” 周青峰见状,立刻起身相送,直至送到门口。 直至姜堂主上了马车,坐下之后,姜堂主这才打开茶盒看了一眼,里面赫然放着五十万法钱的钱票,姜堂主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容:“这孩子,懂事啊。” 姜堂主掀开马车窗帘,手持茶盒说道:“四郎,这茶我爱喝,多谢了。” 周青峰站在门口,抱拳一礼,微笑说:“姜伯父喜欢就好,您慢走。” “走!”姜堂主一声令下,随从们紧跟着姜堂主返回奖善堂去了。 周青峰含笑目送姜堂主一行人离去,他深知一点,再好的关系也需要钱财作为润滑剂,有师父这层关系在,姜堂主定然不会克扣拖欠自己的赏赐。 但是人家今日如此上心自己的赏赐之物,亲自挑选送来府上,绝对不是闲得无聊,很大程度上是有了结交示好之意,而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既然如此,周青峰也乐得送些回礼跟姜堂主把关系拉的更近一些。 送走了姜堂主,周青峰带着水儿转身回府。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周青峰就开始大肆犒赏自己人。 根据每个人的功绩来进行奖赏,少则三十万法钱,多则三百万法钱。 有人不想要法钱而是想要等价资源,周青峰也答应了。 最后周青峰给陈夫子开出每月六千法钱的工钱,正式雇佣陈夫子为周氏的私人医师,从此在周府任用,听候周青峰的调遣。 而老瘸子却对钱财没有什么欲望,哪怕周青峰给他几百万法钱奖赏,老瘸子都是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婉拒,那没办法,只能跟老瘸子打感情牌。 派出水儿这件大杀器,让水儿去收拾他师父去。 老瘸子终究是抵不住水儿的软磨硬泡,答应留在周府教导水儿日常修炼和读书学习,以后不回夜游司案牍库了。 老瘸子幽幽说:“我就一个条件,管吃管喝管住,工钱你看着给,除了教导水儿以外,我不参与周府任何的事,你也别想让我给你打苦功。” 周青峰一拍膝盖说:“行,廖先生,只要你答应留在周府,什么都行,水儿,以后好好孝敬你师父,哪天廖先生住的不开心要走,小心我打你屁股。” 水儿苦着脸说:“哥,师父要走,你打我做什么。” 周青峰斜了一眼:“我打不过他,但我打的过你。” 水儿:“……” 周青峰现在求贤若渴,手中人才太少,能用之人太少,可信之人更少,周氏需要壮大,就需要不断的吸收新鲜血液,吸收人才进入周氏家族。 时间如白驹过隙,周青峰又安安静静的在府中过了几日清闲日子,期间也有考虑是否办个宴席,庆祝一下自己加封都察院副指挥使的事。 不过思来想去,觉得有些招摇,容易惹人眼红生出事端来,所以大肆设宴庆祝也就算了,自己在家里办个小宴席,家里人在一起乐呵乐呵得了。 一日,都察院来帖,通知周青峰前往报到,并附赠两套崭新的官服。新衣紫底金边,绣有象征权力与地位的飞禽走兽,华美异常。 周青峰微微皱了皱眉头,对于紫色官衣依旧不是很喜欢,还不如大红官衣好看呢,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还是尽早穿上,赶赴都察院报道吧。 周府门外,依旧是一辆马车在门外静候。 灾级天龙车驾尚在牧龙谷,由专属的牧龙人看管。 权贵若是需要长途出行或出席重大场合才会乘坐,一般在城中是不允许驾驶这类妖龙座驾出行,以免出现意外,造成凡人大规模死伤。 若是有人不听,那禁空大阵就会开启,立刻从空中坠落。 周青峰登上马车,靳威架着马车朝着都察院行去,待行至半途,周青峰偶见一个茶楼,命靳威买来一杯荔枝红茶,喝着荔枝红茶,抵达了都察院。 “少主,到了。”靳威掀开门帘,扶着周青峰下了马车。 周青峰手持竹筒装的荔枝红茶,抬头望了一眼都察院,左右各有两头麒麟石雕坐镇都察院台阶两侧,台阶足足有上千阶,属实是恢弘大气。 “都察院的台阶可真高啊。” “靳威,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靳威闻言,抱拳应命:“是,少主。” 周青峰一口吸光奶茶,将竹筒放在靳威的手上,背着双手登上台阶,不急不缓的一步步往上走,待走到都察院大门口,左右各有一行字。 “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 周青峰似笑非笑的念了一遍,没有当回事,继续迈步朝里走。 门口守卫看见周青峰身上的指挥使官衣,知道这就是近日传言要来都察院上任的周四少主,于是立刻抱拳行礼:“属下拜见周副指挥使。” 周青峰微微点头:“既认识我,那就劳烦你们带我去找指挥使报道。” 一人立刻伸手引领:“请随属下来,指挥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周青峰跟着守卫穿堂过院,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大堂。 守卫朝着大堂首座方向抱拳一礼,然后无声告退。 周青峰看着首座上的人,面色古怪,极为惊讶。 首座之人一声叱喝:“大胆,见到本座为何不行礼?” 周青峰怂了,抱拳一礼,无奈的说:“师父,别闹,你怎么还是都察院指挥使啊。” 第145章 师徒谈话促修炼,天龙车驾建城堡 裘承德端坐于高堂之上,身着一袭都察院指挥使的湛蓝官服。 其上精绣麒麟踏祥云图案,威仪尽显。 全然不见一丝管家般的谦卑之态。 分明是一位掌控权柄的高官形象。 他微含笑意,目光却深邃如渊,凝视着下方恭立的周青峰,言语间透出几分玩味:“徒儿,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周青峰面带敬意,朗声回应:“师父高深莫测,徒儿佩服。” 言毕,见裘承德起身,他急忙快步上前,恭敬地搀扶其手臂,低首示敬,表露出对师父的深深敬畏与孝顺之情。 “师父,徒儿献上的薄礼,您可曾收到?”周青峰殷勤询问。 裘承德微微颌首,笑容满溢:“收到了,都是难得的稀有之物,你有心了。” 他对于周青峰一直都很钟爱,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周青峰都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对裘承德有一丝不敬,甚至有机会就会孝敬师父。 这样尊师重道的徒弟,谁能不爱惜。 周青峰谦逊一笑:“您满意就行,这都是徒弟该做的。” 此时,裘承德迈步向内堂走去,示意周青峰跟随。 周青峰紧随其后,一边行进一边问道:“师父,徒儿初来乍到,您是打算让我分管哪一方面的事务啊?” 裘承德未作言语,径直步入内堂,端坐于椅上,衣袍微动,尽显庄重之态。 周青峰见状,立即转身至侧桌,熟练地为师父斟茶倒水,恭敬侍立,静候答复。 裘承德端详杯中茶水,轻啜一口,淡然道:“坐吧。” 周青峰依言落座,静待师父训示。 裘承德神色沉稳,语调徐缓:“这半年你忙于寻宝,已经耽搁了修炼,夫人对此很上心,特地叮嘱为师过,一定要督促你修炼。” “以防公务缠身坏了你的修炼,你在都察院的工作暂时先放一放,官职先挂着,以后专心修炼,什么时候修炼到食煞境,那什么时候再正式入职。” 周青峰闻言,知道师父也是一片好心,权势固然重要,对于弱小的自己而言是傍身的不二利器,可是不能总指着权势护身,个体的实力同样很重要。 毕竟修炼来的力量总归是自己的,哪怕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可还是那句话,力量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是,徒儿谨遵教诲,一定用心修炼。”周青峰起身,恭敬一礼。 见周青峰态度坚决,裘承德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再次落座,接着道:“很好,坐吧,为师再问你一件事。” “今年的9月30日就会举行三年一度的天骄争霸战,届时,剑塔内所有的天骄都会齐聚大赛现场,剑塔以外也会有诸多天骄来参赛。” “你的年龄和境界都很合适,有没有考虑过参加天骄争霸赛?” 周青峰面色肃然,询问道:“师父,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娘亲的意思。” 裘承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夫人的意思。” 周青峰垂下头,若有所思。 参加天骄争霸赛于自己而言,又没有损失,反而能因此获益。 其一,与同辈高手交锋,能够增强自身的实战能力,称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并能确认自身在同辈高手之中,又能占据什么样的位置。 其二,第一家举办的大赛,冠军奖品必然是稀有珍贵之物。 其三,自己能够在此次大赛中崭露头角,届时荣耀加身,自身将获得大量的声望;往后剑塔都会知道周青峰的存在,继而知晓周氏家族。 声望,看似虚无缥缈,然而重要无比。 无论对于个人来说,还是家族来说都是极为珍贵重要的。 往低了说,民间的修士有了声望,就有了支持者和追随者,人人敬重,处处礼遇,所有人愿意与之结交,随随便便就能拉起一帮人搞大事业。 往高了说,太子要继承皇位,若有足够的声望傍身,振臂一挥,一呼百应,皇族内部以及城主们谁敢有不服呢。 家族更无需多说,蟒雀皇室一族能坐稳皇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声望足够服众,能够让所有的城主臣服于皇室,听从皇室的号令。 剑塔如此繁荣昌盛,万年不衰,同样是因为声望大,足以吸引所有的有志之士以及奔赴锦绣前途的人来剑塔安家落户。 如今,自己虽坐拥千亿财富,却苦于人才匮乏;若能借此良机提升周氏声望,无疑将对今后封地的建设与家族发展大有裨益。 于是,周青峰抬头看向裘承德,眼神坚定,答道:“师父,我愿意参加此次天骄争霸战,力争在大赛中取得佳绩,不负师恩,不负母命。” 裘承德放下茶杯,摆摆手微微一笑:“天骄争霸战竞争激烈,你需做好充分准备,记住,比赛过程中,胜不骄,败不馁,以平常心对待每一战。”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一番师徒谈话就此画上了句号。 周青峰返回周府之后,立刻就计划专心修炼增强实力。 在此之前先要去封地一趟,及早将自己的大本营给建设起来。 然后就准备择日进入白骨筑基塔闭关。 期间顾家主亲自送上了拜帖和礼物,说是已经在剑塔安家落户,大肆购置房产,准备做一些生意,周青峰倒是没多问,只是热情的款待了顾家主。 一句也没有提及要顾氏家族为自己效力的事。 因为这件事还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剑塔城外,一辆巍峨壮观的灾级天龙车驾早已静候多时,宛如一座悬浮于天地之间的移动城堡,蓄势待发。 这辆神骏之车由一头千丈之长、六十丈之宽的猩红天龙牵引,其躯体犹如烈焰般炽烈,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海,震撼人心。 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车厢紧随其后,其规模宏大,宛如一座空中宫殿。 内部,分隔有序,卧房、厨房、大厅、膳厅乃至茅房一应俱全。 床铺桌椅、茶水器皿精致考究,尽显奢华。 置身其中,恍如步入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无论出行何地,皆能享受到宫廷般的舒适与尊贵。 近观此车驾,其遮天蔽日之姿令人惊叹不已,灾气弥漫,威势滔天,仿若万古魔神降临尘世,驾驭着无尽的毁灭之力。 那磅礴大气的气势,犹如天地法则的具象化,震慑人心。 使人面对之时,无不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车驾一侧,一位牧龙人恭敬而立,他是周青峰专属的牧龙人,专司在牧龙谷饲养天龙,时刻待命,一旦周青峰有所召唤,便会立即驾龙前来。 此刻,他手持打龙鞭与捆龙绳,准备引领主人出行。 周青峰率领府中众人,依次登上这座豪华车厢。 牧龙人手腕微动,手中捆龙绳轻轻一抖。 那猩红色的天龙瞬间感应到主人的意志,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随即狂风骤起,云雾翻涌,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犹如一道赤红闪电划破天际。 转瞬之间,天龙车驾已在云端之上翱翔,疾速朝着封地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道壮丽的轨迹,昭示着周氏家族的赫赫威势与无尽荣光。 周青峰在车厢里观赏自己的车驾,宽敞明亮的大厅,其顶部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夜明珠,柔和的白光洒满每一个角落。 沿着镶嵌着翡翠与玛瑙的地板,步入舒适的卧房,这里铺设着上等雪狐皮毛制成的地毯,脚踩其上,软糯温润,仿佛漫步云端。 床榻选用千年紫檀木精雕细琢而成,其上铺陈着云锦织就的床褥,细腻光滑,触感如丝,再配以鹅绒填充的枕头与被衾,尽显奢华。 床头两侧,一对翡翠烛台静静矗立,烛光摇曳,为室内增添了几分温馨。 周青峰躺在床上,稍作感受,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舒服啊,以后再出差办事,乘坐驾天龙车出行,可算是能睡个踏实觉了。” 他拍了拍床铺,满意的站起身,接着移步至膳厅。 一张华丽的椭圆形餐桌占据了中央位置,座椅则是用稀有的紫金楠木打造,镶嵌着珍珠与珊瑚,尽显气派。 餐桌上摆放着一套套精美的瓷器,其上绘制着山水花鸟,栩栩如生。 周青峰看了两眼,没做停留,继而走向厨房,厨房区域设施齐全,各类烹饪器具一应俱全,均选用优质铜铁打造,表面镀金,熠熠生辉。 茅房,虽为私密之所,却也不失优雅格调,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光洁如新,墙面则镶嵌着淡雅的青瓷,其间点缀着几朵盛开的莲花浮雕,清新脱俗。 马桶由白玉雕琢而成,边缘镶嵌一圈金边,尽显尊贵。旁边备有香薰炉,焚燃的熏香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驱散异味,营造出宁静舒适的如厕环境。 这便是五浊恶世的贵族生活,穷奢极欲,哪怕是出行都是在享受。 周青峰观赏完了,回到大厅,落于首座,接着扫视靳威、陈夫子、执器三人,余下护卫都在车厢的四处站岗守卫。 “靳威,这辆天龙车驾的日常养护耗费不少吧?” 靳威闻言,上前一步,抱拳道:“是的,少主,一年单单是养护费最少就要一百五十万法钱,不过,少主出行代表是周氏的脸面,这点钱花得值。” 周青峰微微点头,没有心疼钱财,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多久能到?” 靳威抱拳说:“回少主,一炷香。” “嗯,我看会儿书。”周青峰随手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杯竹筒奶茶,竹筒里装的是柠檬红茶,并混有冰块,接着又取出《神鬼万妖录》增长见闻。 十里封地位于最南边的边境之地,距离主城剑塔有一千六百里。 剑塔全境状若一柄长剑,主城坐北朝南,贯穿连绵山脉,往北二百里临近虎威岭,往西二百里临近寒冬城。 若是陆地行军到封地,那来回车马劳顿,恐怕又得半年之久。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有了天龙车驾赶路,那速度可就快多了。 只不过天空也有妖魔鬼怪藏于云层或盘旋于高空之上,危险性并不比陆地低多少。 一炷香那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的低空均速飞行。 若是极速飞行,那天龙车驾的速度,还能再提升一倍。 但是遇到突发情况,将无法进行及时应对和规避,极可能连人带车驾一起瞬间死亡。 总之,人在野外,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炷香转瞬即逝。 待天龙车驾悬于‘一千六百里粮庄’之上,这并非指粮庄有这么大,而是为了方便管理,直接以距离、位置以及产业进行简单划分。 随即周府的数十个护卫从天而降,扼守住粮庄的高处和出入口。 靳威脚踏虚空,怀中抱剑,居高临下的望着这群人:“你们听好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第一家四少主、剑塔副总督、议事阁行走,都察院副指挥使,周氏家族家主,剑塔封臣男爵,周青峰!” 粮庄里的数百人纷纷惊恐的抱拳行礼,恭敬高呼:“我等拜见爵爷。” 周青峰站在车驾边缘,神色平静,黑发随风飘舞,犹如高高在上,魔焰滔天的万丈魔神,他淡淡的说:“免礼。” “谢爵爷!”粮庄的数百人纷纷直起腰,排队站定。 “降落吧。”周青峰淡淡对着牧龙人下达指令。 牧龙人点头应是,驾驭天龙车驾缓缓降落在地面,随后将一只玉笛递给周青峰:“少主,这是唤龙笛,您吹一声,无论多远,小人都会立刻来接您。” 周青峰微微点头,随手将玉笛插在腰带上,迈步走入粮庄。 牧龙人再度驾驭天龙车驾起飞,在空中云雾里悬停静候。 周青峰扫视粮庄里的数百人,问道:“谁是此地总管。” 粮庄总管上前恭敬一礼:“回爵爷的话,小人一直管理此地。” “嗯,给我介绍一下领地情况,尽量详细。”周青峰必须要掌握这些信息,因为这以后都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包括人和牲畜。 粮庄总管立刻说:“那请您入内休息。” 周青峰淡淡说:“不用了,你带本爵爷四处逛一逛,视察一下。” 粮庄总管闻言,毕恭毕敬的引领着周青峰在封地里视察。 周府的护卫们在周边警戒,确保没有妖魔鬼怪突然从暗处袭击周青峰。 毕竟在人野外,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现, 粮庄总管介绍说:“爵爷,我们粮庄登记在册的是四百一十八人,护庄队五十人,农奴三百五十人,总管一人,副总管两人,执事十五人,并无一户自由民。” “登记在册的田地一共有三万七千五百亩。” “且因江河就在旁边,土地大多都是肥沃之地,亩产丰富,粮食年年丰收。” 周青峰微微点头:“不错,有发展的前途。” 粮庄总管闻言,欲言又止。 周青峰瞧了他一眼,淡淡说:“实话实说,不怪罪你。” 粮庄总管抱拳说:“爵爷,此地虽好,却临近江河和森林,江河里时有水鬼时常来犯,森林里也有时常有妖魔来袭,而且因为地处边疆,盗匪猖獗。” 周青峰嗯了一声:“这都是小问题,陈夫子,执器。” 娘亲既然将这块肥沃之地赏赐给自己做封地。 那就是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好这些问题和麻烦。 陈夫子和执器快步赶上,抱拳一礼:“少主有何吩咐。” 周青峰淡淡说:“本爵爷现在任命你们为执政官,专司负责经营此地,怎么做我不管,给我在此地建一座城堡起来,以后这里就是我周氏家族的大本营。” “待我闭关修炼结束后,再来亲自视察。” “不求你们能做的多好,只要能把基础框架做好就行。” “缺人少物,问靳威要。” 执器兴奋的抱拳说:“属下一定全力以赴,定然不会让少主失望。” 陈夫子抱拳微笑道:“属下谢少主重用,一定不负所托。” 周青峰微笑点头:“加油,我相信你们两人的能力。” 第146章 一点寒芒梨花枪,心之所想即成真 剑塔城,周氏府邸之内。 周青峰和水儿正在凉亭之下对弈棋局,享受难得的欢聚时光,过去半年在心中积攒的阴谋诡计、血腥残忍在家人的安抚下,得以宣泄和平静。 “阿哥,这次闭关要多久啊?” “半年。” “你刚回来没多久又要闭关修炼,会不会太辛苦了。” “还好,习惯了。”周青峰手中执棋,微微一笑。 水儿面露心疼:“阿哥,再有两年,等我成年了,我就能帮你分忧了。” 周青峰见状,欣慰的望着水儿。 水儿如今已经十四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发育已经趋于成熟。 相貌不算是绝色美人,顶多是中上之姿。 但是胜在近两年养尊处优,读书修炼后,骨子里就带着舍我其谁的自信和贵气,特别是那一股子飒爽英气,处处都彰显着她的与众不同。 周青峰轻笑着落下一子:“水儿,分忧之事,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尽早成家,生儿育女,为我周氏添丁,那便是帮了阿哥最大的忙了。” 水儿闻言,脸蛋微红:“阿哥你都没成婚,干嘛催我啊。” 周青峰吃了瘪也不恼,本就是兄妹之间的玩闹之语,何必上纲上线,不过下棋也有些无聊,水儿的棋艺属实稀烂,不好玩。 所以,周青峰将棋子丢进棋罐里,拍拍手起身说:“不下棋了,阿哥明日就要闭关修炼,趁着今日有空,阿哥称量一下你的实力。” 水儿闻言,苦着脸说:“阿哥,你高我一个境界,摆明就是要虐我。” 周青峰捏了捏水儿的脸:“乖,去换衣服,哥在练武场等你。” 水儿无奈去换了一身练功服,拖着一杆逐日枪来到练武场。 周青峰单手伸出来,淡淡说:“来吧,展示。” 水儿闻言,面露严肃,她知道不必留手,因为凭借自己的实力,根本伤不到阿哥的半根毫毛,唯有智取,方可与之周旋。 水儿突然收起长枪,面朝周青峰身后,说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周青峰见状,转身望去。 水儿抓紧时机,体绕黑气,脚踢逐日枪激射向周青峰,而且在空中长枪瞬间分裂出数百道虚无枪影,腾转翻滚的朝着周青峰刺去。 周青峰有所感应,面色淡定的侧过身,单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上瞬息缠绕着跳闪的浊雷和罪孽的业火,逐一将数百道枪影打散。 “不错,战斗会用脑子,看来没有偷懒。” 说话间,周青峰抬手将逐日枪打了回去:“再来!” 水儿抬手接住浊级法器逐日枪,耍了个枪花,沉心静气,她深知不可近战,否则一旦失误,就被阿哥拽住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所以水儿一甩手腕,手腕上的浊级法器无定飞环立刻激射而出,化作数百道飞环朝着阿哥袭去,此环可攻可守也可困敌。 数百道飞环当头罩在周青峰身上,将周青峰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倒不是说周青峰无法挣脱,而是没必要,称量阿妹的实力,以食浊境术法和食浊境神通就可以了,动用食灾境的力量,就是在欺负人了。 “逐风穿云!”水儿见状,娇喝一声,猛然转动逐日枪,法力化作旋转的黑色火焰,犹如一道横向的龙卷风,冲向周青峰。 周青峰眯眼带笑,不急不缓的单手结印:“有点意思了。” 一丈高的斗战心猿瞬间出现在周青峰面前,紧接着斗战心猿捶胸大吼,浑身燃烧着怒火,猿掌之中出现一杆由怒火形成的棍棒。 斗战心猿持握怒火棍棒,横扫出去,形成一道扇面的怒火之海。 黑焰龙卷风和怒火之海轰然相撞,气浪震荡开来。 斗战心猿手持怒火棍棒,朝着水儿冲去,猛然跃起,当头就是势大力沉的一棍,这一棍下去携带着十万八千斤之力,足以开山裂石。 水儿见状,翻身后撤,挥枪反击。 斗战心猿穷追不舍,仗着体大力沉,肆意追逐。 双方在这练武场上打的你来我往,你进我退,缠斗在一起。 一盏茶后,斗战心猿被水儿当场打散。 水儿欣喜的说:“阿哥,我赢了!” 周青峰见状,单手结印,又唤出100个斗战心猿:“继续打。” 水儿小脸浮现一抹惊恐,大叫一声:“阿哥,我不打了,我认输。” 一百个斗战心猿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群而攻之。 水儿手忙脚乱,然后快速的进入战斗状态,手中长枪挥舞密不透风,黑色法力激荡开来,化作一道道黑色火雨,娇喝一声:“枪挑八方!” 百名斗战心猿瞬间被齐齐震开,后退一步。 “一点寒芒!”水儿趁势甩出长枪,持握枪尾,施展神通,身影瞬间冲刺到百米开外,沿途挡路的十数只斗战心猿尽数被打散。 “好!”周青峰双眸精光一闪,赞了一声。 水儿使出神通‘一点寒芒’刚逃出重围,本能快速撤退,可是这不是战场,而是比斗擂台,她没法逃,只能又被剩下的斗战心猿包围。 最后来回在斗战心猿的包围下,杀了个七进七出,法力和体力终于耗尽,再无余力,不得以大呼一声:“阿哥,我真坚持不住啦!” 周青峰见状,散了剩下的斗战心猿,点到即止。 水儿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汗如雨下,呼呼喘气,伸手将无定飞环召唤而回,戴在了手腕上:“阿哥,你好厉害。” 周青峰走到近前,蹲在水儿面前,一拍储物袋,取出两杯混有冰块的荔枝红茶,一杯递过去,一杯自己喝:“你也不错,枪术和体术都很惊艳。” 水儿盘膝坐在地上,喝了一口奶茶,享受的眯起眼说:“那是师父教我的枪术和体术,枪术名叫暴雨梨花枪,排名浊级术法第三十一名。” “此枪术最是擅长群战杀伐,一对一只是发挥基本威能,但是群战很强,而且敌人围攻我的数量越多,我的暴雨梨花枪就会越强,杀伤力极为恐怖。” “体术叫一点寒芒,排名浊级体术第二十六名,在深陷重围时,可以施展此神通,速度暴增百倍,瞬息冲出重围,势不可挡,沿途的敌人都会被刺死。” “同阶之中,无人可挡锋芒。” “可惜这个体术太耗费气血,以我的气血最多用七次就没有余力了。” 周青峰也跟着坐在一旁,笑着说:“可以了,准备何时登阶?” 水儿撑着下巴,轻笑一声:“嘻嘻,我想再等等,师父说2000钱法力登阶最佳,我现在的法力可差得远,而且我今年才14岁,又不急。” 周青峰喝了一口荔枝红茶,含笑说:“缺丹药就让靳威安排。” 水儿嘻嘻一笑:“知道啦,阿哥你跟我说说在寻宝路上遇到的人和事呗。” 两人坐在地上,如同亲兄妹一样谈天说地,周青峰把寻宝路上遇到的事当做故事讲给水儿听,水儿听的是聚精会神,偶尔还会兴奋的鼓掌叫好。 直至晚饭,老叔前来唤二人一起用膳。 周青峰和家人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晚饭。 翌日清晨,城主府门口。 周青峰步入城主府时,突然想起一件小事,于是将手腕上藏有疫鬼的逝寰珠手串丢给靳威,说道:“我打算炼制一件三灾灭世旗,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靳威手捧逝寰珠,恭敬的说:“少主放心,靳威一定设法炼成。” 周青峰点点头,转身走入城主府,路上遇到不少府中家奴的问好,周青峰皆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入白骨筑基塔。 以前不允许上更高层,现在七层以下随意出入。 周青峰在每一层都停留参观了一下,第一层没什么好说的,没做停留。 第二层的浊气浓度是外界的二倍,而且环境好很多。 普通的禅房,桌椅床铺齐全。 蒲团之内布有聚灾阵法。 可以将周围充沛的三灾之气聚集而来,方便修士食灾气修炼。 这一层正适合周青峰,不过,周青峰并未着急,继续朝着第三层走去。 第三层练功房就开始出现一些较为显着的变化了。 首先是浊气浓度是外界的三倍。 再来是练功房里多出了一具食灾境傀儡,只要修士唤一声决斗,这具食灾境傀儡能够复制修士的术法、神通,并且具备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 修士可以在这里与食灾境傀儡日常决斗,磨砺自身的战斗能力,不断的增强自身战力,而且此地空间高千丈,宽千丈,可以模拟不同的战斗场景。 行至四倍浊气于外界的第四层,练功房的空间陡然拓展至万丈之高、万丈之宽,内里空无一物,却蕴含着令人惊叹的神奇之处。 此处,心有所想,物即成真。 无论记忆中的汽车、轮船、航母、飞机,亦或是游戏机、电脑、电视机、沙发,乃至豪宅、学校,皆能顷刻间具象化而出,仿佛从记忆深处精准复刻,毫无一丝误差。 遗憾的是,唯独活人无法显现出来,且所有具现之物一旦离来练功房便会化为乌有。 第五层练功房,浊气已经外界浓郁五倍之多,而且时间流速快了一倍,其他方面倒是与第四层一模一样。 第六层练功房时间快了两倍,浊气是外界六倍。 第七层只有七十个练功房,门口有一盏琉璃灯,灯火明亮即为练功房里有人在修炼,而且门上会出现一行‘此房有人,请勿打扰’的血色字体。 在第七层待十年,相当于在外界待三十年,这将大大提升修炼速度,但同时会将自己的寿命大大缩短,需要通过吞服增寿丹来增加寿元。 周青峰没有沉迷于享受,哪怕在这里一切都可以心想事成,可他知道这些终究是短暂虚无之物,永远带不出去的东西,何必留恋于过去。 一念而起,周青峰眼前的世界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空无一物的练功房化作了一片生机盎然的山水画卷。 崇山峻岭拔地而起,巍峨耸立;江河湖泊蜿蜒流淌,波光粼粼;茂密丛林绿意盎然,鸟鸣虫唱;飞禽走兽穿梭其间,和谐共生。 在这方由心念塑造的天地之中,周青峰仿若至高无上的创世神祗,万物生灭、景象变幻,皆在他一念之间。 山巅之上,他意念所至,瞬息间便涌现出一池温热的泉水,泉边矗立起一座古朴的木屋,屋旁更有一株桃花树盛开,花瓣纷飞,香气四溢。 此处空间的浓郁的浊气按照周青峰的心意正在缓缓流转,无数的三灾之气从沸腾的浊气之中抽离而出,汇聚到周青峰的身边。 周青峰端坐于桃花树下,周围花瓣飘落,与他静谧而专注的修炼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他面前整齐摆放着疫丹、血丹、五脏丹各五百瓶,这些丹药三百瓶是娘亲所赐,剩下的一千二百瓶都是从希夷宝藏里搜刮来的灾级丹药,这里每瓶皆盛满三十颗丹药,颗颗灾气弥漫,邪恶至极,蕴藏着足以提升一钱法力的强大力量。 一旦全部服食完毕。 他将获得总计四万五千钱的法力增长,这是何等惊人的进步! 但是同样的极度费钱,无论疫丹、血丹还是五脏丹,都是一瓶售价三十万法钱,这一千五百瓶丹药折合成法钱就要四亿五千万法钱,这是在嗑药吗,不,这是在氪金。 当下,周青峰果断行动,首先取出三瓶共计九十颗丹药。 他凝神屏息,手指轻拈,一颗颗丹药宛如星子般落入掌心。 继而被他毫不犹豫地纳入口中。 那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股精纯的药力瞬间弥漫至全身经络,开始在体内悄然运转。 同时,他心分两用,一面以法力炼化药力,使其与自身法力融合,提升法力厚度;一面结成食浊手印,吸纳外界的三灾之气,将其炼化为法力。 此刻,他身处之地的三灾之气异常浓郁。 其强度已达到外界的七倍之多。 借助这得天独厚的环境,周青峰通过食浊手印如鲸吸牛饮般汲取这股三灾之气,将其炼化为法力,融入己身。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的炼化速度远超常人,竟达到了外界的三倍之速,如同一台高效运转的法力熔炉,无时无刻不在快速积累力量。 如此一心两用、双管齐下,周青峰的修炼过程犹如开启了外挂模式。 法力疯狂飙升。 丹药之力与三灾之气在他体内交融激荡,形成了强大的增益循环。 他的气息逐渐升腾,周身猩红之光闪烁不止,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正在不断凝聚、壮大,昭示着他法力的飞速提升。 在旁人看来,这无疑是一种难以置信的修炼奇观。 因为周青峰打破了常规修炼的桎梏,展现出一种近乎作弊般的修炼速度。 第147章 万钱关口炼体术,请教师父入马府 时光如鬼魅,疾逝无声悄。 周青峰专心致志的在白骨筑基塔里闭关修炼,极速提升修为。 食浊境,按照正常情况下的修炼速度,无任何辅助的情况下,单凭自身天赋六七天可以修出一钱法力,这已经是极高的修炼天赋。 哪怕嗑药修炼,也需要半个时辰来炼化药力,方可增长一钱法力。 而到了食灾境,单凭自身天赋从恶世中沸腾的浊气当中,抽丝剥茧般吸食三灾之气修炼,如此一来,修炼的难度会相应的提升了十倍之多。 唯有嗑疫丹、血丹、五脏丹这类专供食灾修士修炼的丹药,方能快速的增长法力修为,亦或者在灾气充沛之地修炼,方可维持高速修炼的状态。 而周青峰现在就处于灾气充沛之地,灾气充沛的浓度是外界的七倍,外加三倍时速加持和灾级丹药辅助。 周青峰一天不眠不休将时间压榨到极限状态下,方才能够修炼出七十三钱法力,这已经是外界修士望尘莫及的恐怖修炼速度了。 而且周青峰天赋极佳,还特别的能卷,为了增强自身实力,他可以卷死别人,同样可以把自己往死卷,一旦干某件事,就会全神贯注的投入精力。 更始帝1082年5月20日,他的法力赫然增长了2190钱。 待到6月20日,又一个整月过去,法力再度激增2190钱。 直至7月20日,周青峰的法力积累再添一笔,同样增长了2190钱。 如此连番猛进,犹如破浪之舟,勇往直前,势不可挡。 万钱法力的关口,在周青峰的面前如同无物,轻易的冲了过去。 修到这一步,周青峰暂且停了下来,掐指一算,若有所思:“算算时间,距离9月30日天骄争霸赛开幕也不过仅剩70天而已。” “按照目前的修炼速度也顶多再增加五千钱法力,意义并不大。” “反倒不如着手修炼体术,将‘吞贼大圣’早日炼成,增强自身的战斗力。” ‘吞贼大圣’是灾级体术排名第一的至强体术,乃是无法极道魔君所创。 此体术盗天地之生机,食万物滋补自身。 通过吃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强化肉身。 还能吃同阶修士之神通术法反补肉身。 亦可将吃掉的术法神通原封不动的释放回去。 过往半年在寻宝之路上。 周青峰时常翻阅这本体术秘籍,已经基本烂熟于心。 之所以没有着手炼,就是因为难度有点大。 欲要炼成吞贼大圣,有几个必要的硬性条件,无法在路途上实现。 首先就需要两万零二十四人的新鲜血液,从新鲜血液之中大量提纯出吞贼之力,然后以吞贼之力反复熔炼肉身九十九万次,从而炼成吞贼圣体。 不过这些新鲜血液是有要求的,最好是食灾境修士或灾级妖怪的血液,提纯出吞贼之力之后,立刻就能够投入使用,无需二次加工。 次之为凡人血液,提纯出吞贼之力,还需要以自身法力反复冲刷污染,然后才能够投入使用,这样做耗时较久,流程复杂,但是比较好搞。 最为重要的是新鲜血液离开人体后,半个时辰内就会逐步失去活性,也就是说鲜血之中蕴含的吞贼之力就会消失殆尽。 “修炼上的问题,先找师父请教一下吧,以免浪费时间。”周青峰没有自己解决问题,而是立刻起身走出了白骨筑基塔,然后直接去裘承德所住的小院。 毕竟有师父教导,能少走好多弯路,该请教就请教。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之前是家奴,现在是师徒。 师徒之间,徒弟请教师父修炼问题,指点徒弟遇到修炼上的难题,并帮助解决问题,这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没必要自觉聪明就放着捷径不走,非要自己解决问题。 那不是证明自己有能耐,那是蠢。 一路上询问了府中家奴,确定裘承德在小院的书房忙于公务,于是周青峰便放心前往,很快就到了书房,走进去以后,周青峰抱拳一礼。 “徒儿拜见师父。” “嗯?你闭关结束了?”裘承德坐在书案之后,正在整理核算账目,闻听周青峰来了,抬眼看了一下,神色有些意外。 周青峰微微一笑:“是的,师父,修为的提升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我想趁着还有时间,不如修炼体术,这样也能增长不少战斗力。” 裘承德闻言,心如明镜,知道徒儿这是遇到修炼问题来请教了,于是暂时放下毛笔,抚须笑道:“徒儿可是在体术修炼上遇到问题了?” 周青峰取出体术秘籍递至书案前:“是的,师父,请您教我,这本秘籍记载的修炼材料有点苛刻,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入手。” 裘承德翻看了两眼,略做沉吟,起身说道:“为师这没有,但某个人有,你随我来。” 周青峰闻言,便知妥了,立刻躬身抱拳说:“是,师父。” 裘承德带着周青峰快步走出城主府,一路上裘承德没说去哪,周青峰也没问,只是安安心心的跟着,片刻之后,师徒二人到了马府。 裘承德先是让府中家奴通报马大郎,然后带着周青峰原地等候。 不一会儿,马大郎鞋子都没穿,光着脚跑出来,哈哈大笑的上去给周青峰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呦我的老弟哦,你总算肯来哥哥的府上了。” 周青峰一脸懵逼,有些拘谨不知所措。 马大郎拍了拍周青峰双臂,激动的说:“老弟,你可不知道,我是日思夜想,就盼着你来跟我喝一杯,今天你来我府上,必须得不醉不归。” 裘承德见状,在旁边干咳两声,说道:“马少主,今天我带四郎来不是喝酒来的,而是想让马少主帮个小忙,喝酒的事,你们二人不妨下次再约。” 马大郎闻言,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裘承德,他也是高兴糊涂了,他刚听到下人禀报周青峰来拜访,给他激动的一蹦三尺高,鞋子没穿就往外跑。 现在回过神,马大郎也恢复了仪态,笑着说:“那请入府中说吧。” 裘承德微微点头,带着周青峰一起走入马府之中。 马大郎光着脚在前边走,家奴们纷纷站至两旁捧腹弯腰,恭敬万分。 待走到宴客厅,马大郎招呼师徒二人坐下说话,命下人给周青峰端上荔枝红茶,薄荷柠檬茶,蜂蜜西瓜茶等多种口味的冰镇茶水。 马大郎笑着伸手说:“老四,我知道你爱喝奶茶,就怕你哪一天来我这没东西喝,这都给你备着呢,这大夏天的,喝点冰镇水果茶,人也爽利一些。” “谢大哥。”周青峰挑了一杯薄荷柠檬茶,笑着喝了一口,然而心里却被马大郎如此热情的嘴脸整的有点害怕了,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第148章 马家医馆收材料,明码标价祭血池 马府,宴客厅。 裘承德和周青峰各自端着一杯冰镇凉茶慢饮,口中称赞茶水不错,马府的奴婢们在马大郎的吩咐下,陆陆续续端上各色水果和精美的点心。 马大郎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出宴客厅,这才笑着看了看周青峰,又将目光转向裘承德,面露正经的问:“德叔,今日请来需要我帮什么小忙?” 裘承德是夫人门下第一走狗,本身的战力就非常恐怖,在城主府的身份、地位以及辈分都很高,论忠心,整个剑塔城找不出比裘承德更忠心的人。 所以裘承德深受第一夫人的信任和重用。 列如梅花密谍,这股潜藏在剑塔最深处的隐秘力量,就是裘承德掌握在手中,而裘承德还兼具多重身份,掌握着很多隐秘的权力。 就算是马大郎,在面对裘承德时也得礼让三分,公众场合得恭恭敬敬的唤一声裘管家,在私下那也得唤一声德叔,以示尊重。 裘承德闻言,放下茶杯,淡淡微笑:“近日四郎要修炼体术吞贼大圣,正好缺少大量食灾境修士的新鲜血液为修炼材料。” “你看能否帮他集齐修炼材料,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就是,只要我做得到,绝不推辞。” 马大郎神色微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坐着不语的周青峰,端起一旁撒了蒜末的鬼血茶,茶杯之中的吸血鬼血液正在蒜末的烧灼下沸腾。 他慢慢喝了一口鬼血茶,大脑却在飞速的运转之中。 倘若老四今日孤身前来提及此事。 那自己绝对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里,帮老四悄咪咪的把事办了。 这么做,不图钱财不图名声,就图老四这个人。 只要能让老四心甘情愿的归顺自己,在自己的麾下效力,帮自己成就宏图霸业,那么让自己付出再大的代价,那都是可以承受的。 可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多了一个裘承德在自己和老四之间挡着,无论自己怎么做,这个恩情都欠不到老四头上。 就算帮忙了,老四也不会记得自己的好,只会记得是他师父的好。 找借口婉拒,恐怕又会把裘承德给得罪了。 毕竟剑塔全境谁不知道驾尸马家,玩僵尸的马家怎么可能缺新鲜血液,马家可是有大量的独家渠道搞来新鲜血液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略做思索,马大郎已经有了决定,帮肯定是要帮的,推辞不了。 帮了,裘承德得欠下自己一个人情,以后自己手里多了个筹码,遇到什么事要他帮个忙,只要不太过分,那裘承德多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给办了。 并且,借此机会能够名正言顺的跟老四接触,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裘承德也不会因为自己跟老四走的近些,就偷偷跑去跟娘亲打小报告。 马大郎咽下口中鬼血,微微一笑:“德叔,您老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老四也是我弟弟,咱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家里人遇到修炼问题,我这个做哥哥的搭把手帮个忙,那是应该的,这还提什么条件不条件的,谈这些就有些生分了。” 裘承德闻言,面露柔和的笑容,连称呼都改了口:“大郎所言甚是,是我见外了,四郎,还不谢谢你大哥。” 周青峰立刻起身,抱拳一礼:“多谢大哥。” 马大郎见状,连忙起身去扶:“老四,兄弟之间,何须言谢,你在此地稍等,大哥这就去给你安排,去去就回。” 言罢,马大郎快步出了宴客厅,留下师徒二人在宴客厅稍坐等待。 他则去找司马言,毕竟司马言与周青峰打过几次交道,而且做事确实有能力,事情交给她去办,很少能将事情办砸掉。 列如希夷宝藏一事,司马言就做的极为漂亮。 不仅让周青峰知晓了自己派人暗中保护他,让周青峰知道了马大郎的好,还顺带着给马家带回了一百八十亿钱的巨额财富。 为此,马大郎给司马言涨了一倍工钱,还发了三百万钱奖金。 “马老板,愿为你效力。”司马言今天换上一身漂亮的小红裙子,打扮的就跟一位青春活泼的少女似的,看起来还是挺享受做女孩的。 马大郎看着司马言做作的样子,顿时皱眉不止,强忍着一把捏死这个变态的冲动,冷冷说:“事情办的漂亮点,马如意的身份你继续用。” 司马言甜甜一笑:“好的呢。” 马大郎忍住恶心,转身大步往宴客厅走去,司马言耸耸肩,踩着小碎步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宴客厅。 马大郎笑着走回主位坐下,介绍道:“这位是马如意,老四,你们认识,就不需要我多做介绍了,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意会带你去办的。” 马如意躬身抱拳说:“如意见过裘管家,见过周辅帅。” 接着,马如意侧身伸手示意:“周辅帅,请随我来。” 周青峰见状,起身与师父告辞,然后跟着马如意走了。 马大郎笑呵呵的说:“德叔,你不是喜欢二胡吗,我刚寻得几件上古时期的古董二胡,也不知道真假,您今日来了,正好帮我鉴赏一下?” 裘承德不假思索,微笑点头:“也好。” 二人起身朝着马府的藏宝室走去。 而司马言和周青峰联袂走出马府,接着司马言选了一个方向,带着周青峰就走,司马言嘴上说着不远,无需坐车出行,很快就到。 周青峰也就没多问,只是找了个话题闲聊:“马姑娘似乎很受大哥的重用,上次寻宝代表马家的是你,这次帮我收集新鲜血液的也是你。” 司马言微笑说:“家主安排我,就是因为我跟你熟啊,便于交流。” 周青峰随意的问:“马姑娘跟大哥什么关系?” 司马言笑着说:“我算是家主的半个徒弟吧,以前跟着家主办事,后来家主看我办事稳妥,做事有能力,就给我改的名,在府中任用了。” 周青峰眼神闪烁,将信将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二人边走边聊,步行半炷香的时间,便拐进了一处阴暗的小巷子里,这里很多人都在排队,有凡人,也有修士,也不知排队做些什么。 司马言带着周青峰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大型医馆,她随口解释:“这是马家经营的一家医馆,算是马家获取人体材料的渠道来源之一。” “城中很多凡人和修士在缺钱时就会来卖血,卖肉,卖器官,卖法力,卖皮肤,卖头发,卖眼睛等等,总之只要是人体材料,我马家照单全收。” “而我们马家会根据市场行情,现场支付给他们一笔法钱,交易过程绝对自由,没有胁迫任何一方,算是踩在红线上的灰色产业。” 司马言推开挡路的人,带着周青峰走进医馆,周青峰看到很多凡人在卖血换取法钱,甚至还有不少穷困潦倒的食灾境修士。 “很惊讶吗?”司马言回头看了一眼面露惊奇之色的周青峰,笑着说:“你还没见过剑塔真正黑暗的一面,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就算是修士想要在这里讨生活也是非常难,你在纸上面看到的人口只是登记在册的人数,实际上,城内人口真实情况要多出五倍到七倍。” “这些人一半是城民为了逃税,没有登记在户口上。” “少部分是外地人,他们是拿着通关文牒交了通关费后进入剑塔的自由人,这些自由人想要在剑塔谋求一席之地,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安家落户。” “可想而知,剑塔城的就业竞争压力有多大,城内僧多粥少,很多修士都没有稳定工作,为了缓一时之窘迫,大多都会来此出卖可再生的血肉和法力。” “当然,这种事并不合法,不过你情我愿的事,民不举官不究,没有人举报给夜游司,基本上夜游司也不会闲着没事来查抄的。” 周青峰微微点头,他对于纸面上的人口数据也没有尽信,也有所猜测人数可能会比登记在册的人多几倍,眼下倒是意外从此地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至于这些人为何卖血肉卖法力都不肯走,其实很简单,剑塔是一座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超级大城,遍地都是黄金,堪称小人物的掘金地。 小人物来到剑塔,发达的机会远比周边的那些小地方要多的多。 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也有人在这里改变命运鱼跃龙门。 想要混出头的人,不到最后一步,谁又会心甘情愿的离开剑塔呢。 而且自由人除非只剩死亡和卖身两条路,否则谁也不会选择卖身为奴,因为此地混不下去,可以去别的地方混,最不济回老家也行啊。 可一旦为奴,子子孙孙都是奴,自己翻不了身,连带着儿孙都翻不了身。 二人步入医馆后院的密室之中,看到其中正在进行活体摘取手术。 一位食煞境修士体绕青芒躺在台子上,任无忌干脆利落的将这位修士的腰子给噶了下来,并放在一件法器容器里保持肾的活性。 任无忌熟练的缝合,淡淡说:“自己去外边领钱去吧。” 食煞修士闻言,起身朝着密室外边走去,并不当回事,区区一颗肾,耗费些时日就能恢复,到时候缺钱再来卖就是了。 周青峰看到这一幕,顿时眯了眯眼。 任无忌,焚尸所的主事,之前肯定是隐藏修为了,否则不可能活体摘取掉食煞修士的一颗肾,只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周辅帅,真巧啊。”任无忌摘掉口罩,脱掉医疗服,笑呵呵的跟周青峰打招呼,丝毫没有一点异常,就像是老熟人意外重逢一样。 周青峰淡淡说:“任主事倒是隐藏的够深啊,明明有实力却愿意待在焚尸所那种地方,十年如一日与尸体打交道,当真是屈才了。” 任无忌微微一笑:“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开心,我喜欢焚尸所,那里尸体比活人都多,工作关系简单,没有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还请周辅帅代为保密,否则夜游司知道,我这焚尸所主事的铁饭碗就要丢了;我来这里纯粹就是搞个兼职赚点钱,请您理解一下,这年头生活不易啊。” 周青峰并不在乎任无忌说的话是真是假,于自己而言,只要不损伤到自身利益,任无忌爱干啥干啥,于是他说:“理解,这年头谁还没点兼职呢。” 任无忌抱拳一礼:“多谢周辅帅体谅。” 马如意适时开口:“任医师,家主有吩咐,让你代为收集两万零二十四名食灾境修士的新鲜血液,这些血液全部交给周辅帅,所耗费的钱财,全部记账。” “不必,钱财我有,收集血液的钱由我来承担。”周青峰开口制止,眼下由马家能够提供血液来源的渠道就行了,再让马家贴钱办事,就是不懂事了。 马如意闻言,甜甜一笑,百依百顺,姿态放的很低:“好的呢,周辅帅说什么就是什么;任医师,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去办事啊。” 任无忌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抱拳一礼:“是,这就去办。” 任无忌走到前厅,将医馆里的坐堂医师唤来一起,说道:“今天开始,除了食灾境修士的新鲜血液以外,其他人体材料暂停收买,明白了吗。” 数位坐堂医师纷纷点头:“明白了,任医师。” 任无忌说:“去办吧。” 这些坐堂医师再吩咐下面的学徒去告知前来排队的人,顿时就让很多人面色难看起来,只能去其他地方卖自己的身体材料,留下的都是食灾境修士。 数量也不多,就几十个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过去,消息扩散开来,很多缺钱的食灾境修士都会聚集来卖血。 马家医馆出价1斤血180法钱,明码标价,不接受零散卖血,食灾修士要卖就将全身血液卖掉,然后马家医馆按照总斤两算钱。 按照一个人10斤血液来算,卖掉全身血液能获益1800法钱。 在人均收入三千法钱的水平下,这已经是一笔不错的外快了。 对于食灾境修士而言,把浑身血液抽干也不会死,顶多虚一段时间。 消息传开后,大量的鲜血陆续的送往周青峰手里。 日复一日,周青峰以吞贼秘法对食灾境血液进行提纯,10斤血液才能提纯出1斤精纯的血液,这些血液里除了吞贼之力以外,别无他物。 两万零二十四个活人的鲜血。 在周青峰舍得砸钱的情况下,耗时短短一个月便已经集齐了所需材料。 他将集齐的吞贼之血存放于祭血池之中。 祭血池,巴掌大的池状法器,专门存放血液,可以隔绝外界,防止血液的精华流失,这是由马家提供的灾级法器。 期间有的食灾境修士还反复卖血卖了两次,甚至回去就吃肉进补,力图尽快恢复,倒卖自己的鲜血,多卖三四次,还有人呼朋唤友一起来卖血。 这简直就跟捡钱一样,来钱既快又安稳,人还不累。 马如意递出几本厚厚的账册:“周辅帅,此番收血花费一共三千六百零四万三千二百法钱,您核对一下账目。” 周青峰摇摇头:“不必了,你派人直接去周府取钱,我还要闭关修炼体术,不便在此耽搁,马姑娘,告辞了。” 第149章 吞贼炼成高利贷,报名参赛做慈善 在入塔修炼吞贼大圣之前,仍需两样辅助材料。 吞贼之血只是主要材料,其他辅助材料就比较好弄了。 其一辅助材料,灾级天仙酿六十二斤,混入收集来的吞贼之血,促使吞贼之血陷入沉睡,方便自身同化吸收。 倘若缺失这一辅助材料,就会导致外来的吞贼之血侵入自身体内与自身的吞贼之力产生搏杀,从而反噬自身,原地爆体而亡。 天仙酿府中仓库里有存货,这东西是以食清世界的天仙为材料酿制而成,一壶醉,两壶倒,算是稀有的奢侈品,市面上卖的都很贵,2000法钱一壶。 其二辅助材料,灾级血肉人参一千斤,修炼时必须大量进补血肉精华来给自身的吞贼之力提供力量源泉,大幅度提高吸收外部吞贼之血的效率。 倘若缺失这一材料,吸收的效率将会大大降低,自身的吞贼之力会陷入疲软状态,最后被迫终止吸收的过程,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化为乌有。 据体术秘籍‘吞贼大圣’所述。 人体的血液之中隐藏着吞贼之力。 这股吞贼之力散于人体每一处角落,但是它们的数量在人体之中是有上限的,当人体受伤血液快速流失,吞贼之力也会相应的衰弱。 不过,随着身体康复,吞贼之力也会飞速的再生,恢复如初。 但无论怎么去催生自身体内的吞贼之力,都不会超越人体上限,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锁限制了人体朝着更高层次、更强大的生命进化。 所以想要炼成吞贼神通,就要吃人吃妖。 吃那些血液里蕴含吞贼之力的人和妖,将他们的吞贼之力同化吸收,超越自身极限,打破冥冥之中的那道锁,将自己身体每一处血肉都布满吞贼之力。 如此吞贼神通方可炼成! 炼成之日,便可盗天地之生机,食万物滋补自身。 此体术是稀有的成长性体术,本身就具有强大的成长空间,吞贼神通会随着修士每一次跃境登阶而产生质的蜕变,永远随着肉身大跃升而大跃升。 周青峰以通信手环给靳威传达命令,让他将天仙酿和血肉人参送至城主府,再由城主府的家奴送往白骨筑基塔,供周青峰修炼体术之用。 待准备工作完成,周青峰盘膝坐在白骨筑基塔第七层的一处练功房之中。 此处的一切,依旧是因周青峰的一念而生灭。 当周青峰踏入此地,一念而生,万物复苏,山川河流再度重现,他则坐于山巅,挥手将祭血池给释放出来,迎风变大,化作一汪血池。 接着他一拍储物袋取出备好的六十二斤天仙酿倒入血池之中。 最后将一千斤的血肉人参搁置于池边,方便随时进食。 诸事齐备,周青峰双眸闪烁,保险起见,还是给自己起了一卦,以防修炼体术时出现预料之外的意外情况,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中吉签,此时此地炼吞贼大圣,吉】 周青峰见状,不再犹豫,褪去身上衣物,精壮健硕的躯体慢慢步入血池之中,大量的吞贼之血缓缓淹没了周青峰的头顶。 周青峰在血池中盘膝打坐,缓缓闭上眼睛,进入内视的状态,心随意动之间,隐藏在血液之中的吞贼之力缓缓开始吞食外部侵入体内吞贼之血。 外来的吞贼之血在天仙酿的作用下已经沉睡,不过,血液里依旧蕴含着三灾之气,这一滴鲜血若是让凡人吃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原地暴毙。 然而在同为食灾境修士的周青峰眼里,没有任何威胁。 不过都是一群案板上的鱼肉,任自己宰割吞食罢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外界已经过去了30天,距离天骄争霸赛还有10天。 期间,周青峰按部就班的吸食外在的吞贼之血,化作自身的吞贼之力,慢慢突破了限制人体的那道锁。 而且当自身的吞贼之力变得疲惫时,他就大量进补血肉人参给吞贼之力提供力量源泉,以维持高速吞食的状态。 当血池之中的吞贼之血尽数被周青峰吞食殆尽后。 池边的千斤血肉人参也被消耗一空。 周青峰猛然睁开双眼,站在万丈山巅上,体绕猩红光芒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血海天幕,他浑身浴血,双眸血光如炬,黑发狂舞,于山巅之上张开双臂仰天猖狂大笑,犹如地狱中的厉鬼,魔头中的魔头。 “哈哈哈~~~吞贼大圣已然炼成,天骄争霸赛谁能挡我,谁又能伤我?” 这是何等嚣张跋扈之语,完全视同阶天骄如猪狗。 离开白骨筑基塔后。 周青峰先去向第一夫人请安,然后又向师父请了安。 这才回府梳洗,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整整三天都没睁开眼。 待睡饱了,周青峰已然精神焕发,以最佳的状态去报名参赛。 大赛报名处,人满为患。 靳威在旁介绍说:“少主,这些人都是从外地刚赶来参赛的天骄。” 周青峰好奇问:“每次剑塔举办的天骄争霸赛,人都会这么多?” 靳威说:“是的,四千六百城的无数天才都会来剑塔参赛,包括蟒雀皇室也会派出年轻一代的天骄来参赛,现在城中之人已经提前开始狂欢了。” 周青峰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狂欢?” 靳威嘿嘿一笑:“三年一度天骄争霸赛,吸引大量的外地人来剑塔,来了要住宿、吃饭、购物吧,城中百姓借此机会能够大大赚上一笔。” “而且剑塔会设立官方临时投注点,各类热门选手和冷门选手都会显示赔率,供凡人和修士投注。” “剑塔七大家族以及大大小小的势力都会借此机会联手做局,放高利贷给那些缺钱投注的人,也会私设赌局在剑塔官方赔率上提高数倍的赔率。” “投注人赢能赢更多,输也就会输的更惨。” 周青峰哦了一声,淡淡说:“七大家族,我周氏也有参与咯。” 靳威微微低头说:“少主,执器和陈夫子在封地搞建设,花费与日俱增,我周氏不能坐吃山空,眼下有机会赚一笔横财,没道理放过。” “所以赌局和高利贷,我周氏确实在干,而且由我主导的。” 周青峰平静的说:“趁着大赛未开,停了吧。” 靳威一愣:“为何?” 周青峰斜视一眼,眼神深邃,犹如一滩幽泉。 靳威见状,心下一惊,立刻抱拳应命:“是,少主,靳威不该多问。” 周青峰收回眼神,淡淡说:“钱不是不能赚,但是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私下开设赌局提高赔率,这样做风险太大,容易赔的底朝天。” “而且其他家族都是老玩家,你一个新人冲进去,确定操作的过来吗,这里面的弯弯绕你确定你懂吗,随意涉足一个不了解的行业,不怕被人玩死吗。” “倘若有人刻意针对周氏,在我周氏的盘子上恶意投注一百亿,然后私下做局爆个大冷门,我周氏的家底恐怕全部掏空了都不够赔的。” 靳威冷汗唰唰往下冒:“对,对不起,少主,是靳威欠考虑了。” 周青峰拍了拍靳威的肩膀,没有怪罪的意思,本身自己就不怎么操心赚钱的事,这些事都是靳威一手在操持,靳威想要给周氏赚钱,初心是好的。 他说道:“不了解的事不要做,超出你认知以外的钱不要赚,倘若我们只是打一枪换个地方,那无所谓,捞一笔直接跑路就是。” “但是我周氏想要在剑塔长久的发展,必须要走正经的行业,维持良性发展就好,不要只看着别人吃肉就羡慕,那是你没看到别人背后挨打的时候。” “周氏坐庄就算了,但放高利贷可以做。” 靳威闻言,眼睛一亮。 周青峰话锋一转说道:“放高利贷也得讲究方式方法,我周氏底子薄,经不起折腾,必须保证稳赚不赔,你能做到就去做,做不到就别做。” 靳威一脸懵逼:“少主,这……这该如何去做。” 周青峰看了一眼靳威,叹了口气,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现在放高利贷的手段无非就是在出现坏账的时候,收人房产,逼人卖儿卖女,还不够那就噶腰子,抽血液挖眼睛,还不够,那就拆成零件倒卖了。 可是这样就把事情搞大了,每一个城民都是城主的私有财产,把人搞死了那夜游司就得管了,夜游司一插手,那吃不到肉还要惹一身骚。 万一事情闹大,搞到都察院里去了,师父也不能保证自己安然无事。 不过,靳威有一点没说错,这确实是一件赚取横财的大好机会。 可以进行操作,为周氏增添一笔巨额收入。 周青峰淡淡说:“靳威,你这么去操作,以一万钱为最高限制,本地人每个人都可以贷,派人在投注点跟着,赢了现场抽走六成钱作为利息。” 靳威说:“那输了呢?” 周青峰意味深长的说:“输了则只用还一万钱的本金。” 靳威瞪着眼:“那我们不是做慈善吗?” 周青峰扫视前方拥挤的人群,轻笑一声:“你品,你再细细的品。” 靳威闻言,若有所思。 倘若放贷一万钱给凡人和修士,这笔钱谁都承担得起,无非就是几个月的工钱,况且赢了抽六成,输了赔本金,谁都敢借这笔钱,也大多愿意还本金。 从而省下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讨债上,节约了很大一部分成本。 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总归是有人连本金都不愿意还,这时候,该怎么办?派人追债?一万钱本金本来就少,这笔账就算追回来也是亏本的。 不,不对,靳威眼神突然亮了。 这件事完全可以一直诉状告到夜游司,恐怕夜游司都会暴怒派人追讨,毕竟这又不是高利贷,你借钱连本金都不还,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 如此一来,名正言顺,由夜游司官方出面对欠债人进行制裁,不费周府的一人一物,就能把本金收回来,还能博得周氏是个大善之家的美名。 人人都会记得周氏家族在他们急需用钱的时候借钱给他们,事后还只需归还本金,这样的大善家族,瞬间就会收拢大量的民心。 勾栏瓦舍之间都会流传着周府的美名。 这就是周氏的威望啊。 届时,钱也赚了,名声也赚了,他妈的,少主牛啊! 周青峰看着靳威的面色变幻,笑着说:“品出来了?” 靳威激动的点头:“少主英明,靳威知道怎么做了。” 周青峰淡淡微笑:“派人开路吧,这样排队也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去。” 靳威闻言,立刻挥手示意随行的周府护卫在前方开路。 “让开,让开……”周府护卫们从拥挤的人群里开出一条路,被挤开的人们刚要发怒,但是看到来人是谁后,立刻偃旗息鼓,到嘴的脏话咽了下去。 众人目光齐聚在周青峰的身上。 周青峰负手淡笑,闲庭信步的走向报名点。 两侧人群里的外地人看到这位身穿黑色常服的俊朗男子,纷纷意识到此人身份不凡,于是向身边的剑塔人询问:“这人是谁?好大的排场。” 剑塔人说:“他叫周青峰,城主膝下义子,人称四少主,他的排场能不大吗,整个剑塔都是他家的,在剑塔塔横着走,都没人敢放个屁。” 大量的外地人恍然大悟,看着周青峰时,面上或有不屑、或有羡慕、或有讥讽、或有敬畏,反正无论他们是什么想法,都不重要。 无论这群人多强,哪怕一根指头能碾死周青峰。 但是他们都没有资格跟周青峰说话,更没有资格站在周青峰面前。 这群人的想法和声音也传达不到周青峰面前。 也许他们这辈子唯一能跟周青峰说上话的机会,就是在天骄争霸赛上与周青峰相遇,这是权势、地位、身份上的差距,与个人实力无关。 “插个队,你一边去!”靳威对着排在第一位的食灾修士摆摆手,排在第一位的食灾修士见状,默然无语,沉默的退到一边,十分识趣。 周青峰拍了拍靳威的后背:“客气一点,别这么嚣张跋扈。” 接着周青峰对排在第一位的食灾修士微微点头表示歉意,这位食灾修士见状,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对于周青峰的尊重还以善意,觉得这位四少主虽然仗着身份行特权之事,却还算是有教养,不是很讨厌。 报名点的报名官起身,先对着周青峰抱拳一礼:“下官见过周辅帅。” 周青峰微微一笑:“麻烦你给我报个名。” 报名官抱拳说:“周辅帅,按照规矩,参赛有两个条件,一是食灾境修士,超过此境界无法参赛,二是24岁年龄,超过也无法参赛,恕下官冒犯了。” 周青峰点点头:“比赛就是要公平公正公开,不必客气,我接受检查。” 报名官闻言,再次告罪,这才伸手摸周青峰的骨头,以此来判断一个人的真实年龄,最后通过细致的检查骨龄,确定周青峰已经有二十二岁。 “年龄22岁,符合参赛标准,现在请您外放法力。” 周青峰闻言,心念一动,体表萦绕着猩红色的法力。 报名官微微点头,接着示意周青峰站到一处检测法阵上,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确保无人能够隐藏修为境界混入赛场。 在通过检查之后,报名官取出一块铜牌,恭敬递上:“周辅帅,这是您的参赛令牌,持令牌可参加天骄争霸赛,请您收好。” 周青峰接过参赛令牌道谢,接着转身带着靳威离去:“走吧,回府,这几日在家中养精蓄锐,等天骄争霸赛开幕。” 第150章 天骄争霸开序幕,海选大赛初登场 时光如鬼魅,疾逝无声悄。 短短七日一晃而过。 剑塔城三年一度的天骄争霸赛终于迎来了开幕。 为了避免大赛期间出现骚乱,彰显第一家的强大力量。 夜游司和城防军这样的基础维稳机构都被调动起来日夜巡逻,梅花密谍频繁的在暗处活动,将所有隐患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城主府外的重甲斧兵军团作为城主的禁军,在如此关键敏感的时刻,戒严程度比以往更加严密,岗哨遍布,巡逻的斧兵小队比以往多出十倍。 另外剑塔云端之上矗立着一万两千五百名高阶修士组建的诛仙军团。 这些高阶修士尽数披着金甲,一手持方天画戟,一手持护心金盾,身负诛仙弓和诛仙箭,腰上挂着诛仙剑,他们犹如天兵天将,神圣不可侵犯。 诛仙军团一旦组成九曲黄河大阵,就算是仙佛也要含恨而终。 他们常年驻扎在剑塔主城之外的军事城堡之中,负责拱卫剑塔主城的安全,平日没有第一夫人的调令,他们是不可以离开城堡半步。 现在第一夫人调诛仙军团进入主城,就是为了彰显第一家的军事实力,向来到剑塔的所有外地人证明万年传承第一家的辉煌,并震慑所有不轨之徒。 民间的百万子民都在等待着城主登场,希望今年城主能够站出来跟大家说两句,然而第一夫人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甚至于来参加大赛的诸多城主儿女以及蟒雀皇室的子女都齐聚城主大殿,第一夫人都没有到场,只是让茅二郎负责接待,主持大局。 一切都在按照往年的惯例,按部就班的进行。 三千四百件灾级法器从城主府里飞了出来,迎风就涨,化作三千四百座宏伟的斗法场,悬于天空之上,犹如几千个天空岛。 紧接着每座斗法场自动延伸出两条阶梯,与城中各个主干道接壤,让修士观众和凡人观众都能够顺利的出入斗法场,自由选择观看海选大赛现场。 与此同时,茅二郎的万丈法身出现在剑塔上空。 茅二郎面露威严,额头一道竖眼,手持三尖两刃刀,体绕诡异污秽、邪恶至极的金光,肩头还有一只细长的恶犬缠绕在双肩与后颈上。 茅二郎朗声说:“诸位远道而来的天才们,欢迎来到剑塔参加第六百六十六届天骄争霸赛,我代表剑塔子民欢迎你们的到来!” 按道理夫人不出面,此刻应该由家中老大马大郎代表剑塔出面才对,可是因为马大郎身上有历史污点,名声方面确实差的很,这种场合不适合作为代表剑塔的重量人物登场,只能由家中老二茅二郎出面。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茅二郎立刻开始哄抬气氛,讲明规则:“剑塔的子民们,我知道你们内心压抑已久,期待着畅快淋漓,刀刀见血的惨烈战斗。” “但是,规则我必须在此郑重声明,无论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人,请你保持耐心,让我把天骄争霸大赛的规则宣读完。” “规则一,大赛采用淘汰制,一旦落败即被淘汰,四千六百座斗法场,每座斗法场都只有一人能获得晋级资格。” “规则二,每场比赛限时一炷香,若时间结束双方仍未分胜负,则依据场上表现由裁判进行判定。” “规则三:一方选手主动开口认输,那获胜选手不可继续出手。” “规则四:观众不得干扰比赛正常进行。” “规则五:落败的选手可捐献100万法钱,获得参加复活赛的资格。” “以上规则就是本次大赛的所有规则,宣读完毕。” “那么就让我们欣赏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天骄们,尽情的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吧!” 随着茅二郎的万丈法身消失,下方欢呼声如潮水般汹涌,响彻云霄。 街头巷尾,酒肆茶馆,到处都是议论纷纷。 人们对即将展开的激烈对决充满期待。 孩童们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妇女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讨论着各路参赛者的传闻逸事,而男人们则豪情满怀,预测着谁能最终问鼎,成为新一代的天骄。 城中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每一家店铺门前都挂起了彩带,贩卖着与大赛相关的纪念品,从刻有参赛者形象的木雕,到绘有历年冠军英勇事迹的画卷,无一不透露着剑塔城民对此次大赛的重视与热情。 一阵阵鼓声和号角声开始响起,这是大赛正式开始的信号。 那些悬浮于空中的斗法场,如同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每一座斗法场的入口处,参赛的年轻天才们陆续步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与决心,身后则是来自不同地域的支持者们的热烈欢呼。 与此同时,剑塔城的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烟花骤然绽放,璀璨夺目,将天空装饰得如梦似幻。烟花之下,百姓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 在这片狂欢的海洋中,剑塔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无论是达官显贵、平民百姓,此刻都忘却了身份界限,共同见证着这场盛大的庆典。 而对于那些远道而来的参赛者而言,剑塔城不仅仅是一个赛场,更是一个梦想起航的地方,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一簇不灭的火焰,渴望在即将到来的较量中,证明自己的价值,追寻属于自己的荣耀与辉煌。 四千六百座斗法场代表着四千六百个赛场。 每个赛场随机分配101名选手,且每个赛场的观众席最高可以容纳十万人观战,并且还设有临时投注点,每场开始前都可以接受观众投注。 除此之外,赛场官方主要人员有一个裁判员负责裁决胜负、两个主持人负责解说战斗,以及大量的人各施手段录下选手战斗的影像,转手卖钱。 周青峰恰好分在了第一赛场,与他一起的还有100名食灾境的选手,他们都在备战席上等候,年龄基本与周青峰相仿,最大不过24岁,最小也有18岁。 周青峰持握一杯荔枝红茶,表情轻松的扫视自己的这群对手。 顺带着找寻叶庭修和萧鸿运的身影。 接着发现这两人并不在第一赛场,也不知道是参赛了还是没有参赛。 一位裁判此时走过来,在人群里看到了周青峰,顿时感到棘手,心想要不要暗箱操作呢,还是操作吧,操作了至少不会被整,不操作就有可能会被整。 裁判面色冷峻,挥手散出101个选手牌,在空中乱飞一通,然后落在101名参赛者的手里:“牌子上有数字,按照数字顺序排队上场,谁是1号。” 众人纷纷看起选手牌,他们可不想第一个上场,妈的,第一个上场那必须要杀穿100个对手才能获得第一赛场的胜利,而越靠后上场,越是占便宜。 一位小妹妹哭丧着脸,举起手说:“我是1号,我好倒霉。” 周青峰看着手中101号选手牌,神色如常的看了一眼裁判,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自从位置越来越高后,身边到处都是‘好人’啊。 可惜这份情,周青峰不会领。 他是来跟同辈天骄较量,磨砺自身的实战能力,提振周氏家族声望的。 靠这种取巧的方式获胜,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会引起观众的质疑声,因为自己本来身份就比较敏感,自己家的人参加自己家举办的大赛。 这里面原本没有暗箱操作,都会被人怀疑。 若想不被质疑,赢的所有人心服口服,那就要以碾压无敌之姿,一路靠着自己的双手杀穿所有对手,直至一举夺冠,方能压服所有天骄和质疑声。 周青峰上前一把夺过小妹妹手里的选手牌,随手将自己的选手牌丢过去,接着面朝裁判说:“裁判,我想第一个上场,跟她换一下位置,有没有问题?” 裁判闻言,面露惊诧,自己好心给四少主一个末尾上场的选手牌,四少主干嘛又换给了这位小姑娘,莫非是想英雄救美? 其他人也是古怪的望了望妹子,又望了望周青峰,纷纷觉得周青峰真是为了把妹不择手段啊,为了把妹竟然把最有希望获胜的选手牌让给一个妹子。 不过他们同时也羡慕妹子竟然能获得这份天降好运,只恨自己不是妹子,不能让周青峰泡他们,不然获胜就简单多了。 裁判微微皱眉,哪里敢在周青峰面前说个不字,敢说个不字,那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因为什么鬼理由被发配出城了:“嗯,可以。” “多谢裁判。”周青峰得到允许,立刻背负双手顺着选手通道走向斗法场。 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样,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其他人愿意想他在英雄救美,泡妞把妹。 那只能证明脑子被女色填满了,层次属实太低,不值得自己多过关注。 停在原地的人望着周青峰背影,忍不住开始背后议论了:“这家伙是谁啊,这么爱装逼啊,找个机会哗众取宠,吸引眼球。” “管他是谁,一个被下半身支配的无脑男罢了,为了把妹竟然把101号选手牌拱手相让,想想我都气,我也是女人,为什么不跟我换。” 裁判冷冷说:“乱说什么,散了,谁是2号选手,赶紧上场比赛。” 众人闻言,纷纷从备战席散去,转而去观众席上看比赛了。 2号选手也从另一个方向走入通往斗法场的通道。 裁判见状,走向斗法场。 妹子紧握选手牌,激动的踮起脚朝周青峰的背影挥手:“多谢你呀,你是谁啊,能不能告诉我名字啊,我叫檀凝香,我会在观众席给你加油的!” 斗法场单单是选手比斗的区域就占地百丈,宽百丈,且边缘设有防护法阵,无论斗法场里的选手打的有多凶,观众席上的观众都不会受到波及。 周青峰身前的大门猛然敞开,然后不急不缓的步入斗法场。 1号主持人手持扩音法器,大声急呼:“出来了,出来了,选手出来了。” 2号主持人在旁说:“第一位选手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倒霉,他要获胜就要打穿100个对手,这种事史无前例啊,获胜的希望太渺茫了。” 1号主持人说:“是啊,太渺茫了,不,不对,那是谁,快看,那是我们剑塔的绝世天才,智谋无双的四少主周青峰啊!” 2号主持人大惊失色:“什么?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第一个!” 1号主持人说:“是啊,他怎么会是第一个!?” 2号主持人打了个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恰好证明我剑塔举办的天骄争霸赛公平公正公开吗,不存在任何暗箱操作的。” 1号主持人说:“公平公正公开那是必须的,就算他是四少主也要遵守比赛规则,他也不能例外,谁也不能给他开后门,第一家的信誉不容玷污。” 现场节奏被带的飞起来了,观众席的数万观众纷纷点头,觉得事实确实如此,以前他们投注输了钱,还会怀疑是暗箱操作。 可是现在,第一家四少主都被能排在这个神鬼厌弃的位置,等同是证明了第一家举办的大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赌输了,那只能说眼光不行。 周青峰微笑的站在斗法场一边,举止优雅的朝着周围挥手。 “周青峰,加油,周青峰,加油!”观众席上本就有很多周青峰的忠实拥护者,视周青峰如剑塔新生代的英雄,他们疯狂的呐喊,为自己的偶像加油。 周青峰如同烈日当空,耀眼夺目,犹如天之骄子,贵气十足。 反观2号选手的登场,显得平平无奇,连加油助威的人都没有。 2号选手目光闪烁,看着周青峰优雅的朝着观众席行礼,耳边听见那海啸一般的加油声,顿时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不过他并不畏惧。 倘若能够击败周青峰,那周青峰就会成为自己一夜成名的踏脚石,那么一切用于称赞周青峰溢美之词,都将转嫁于自己身上。 2号选手抱拳一礼,冷声说:“白帝城,无道剑宗,柯蓝,请赐教。” 周青峰闻言,收敛笑容,缓缓抱拳一礼:“第一家四少主、剑塔副总督、议事阁行走,都察院副指挥使,周氏家族家主,剑塔封臣男爵周青峰,请赐教。” 柯蓝嘴角抽了抽:“呵呵呵,你的名字可真长。” 周青峰淡淡微笑:“你体谅一下,名字太长,我也很烦恼。” 裁判此时站在裁判席就位,来回看了两人一眼,高声说:“双方选手请就位,时限一炷香,准备开始,十,九,八,七,六……” 周青峰一掀衣摆,单手伸出示意:“来吧,展示。” 第151章 吞贼神通显威能,柯南败北尝苦味 “3” “2” “1” “比赛开始!”裁判大喝一声。 比赛正式开始,柯蓝却纹丝不动,对于裁判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目光闪烁的盯着周青峰,皱眉相询:“你要和我空手打吗。”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能逼我祭出法器了。”周青峰淡淡微笑,心想天骄争霸赛刚开始,哪有上来就将自己底牌全部亮出来的。 柯蓝冷哼一声:“狂妄。” 虽然嘴上说着周青峰狂妄,可是柯蓝丝毫没有掉以轻心,因为眼前之人确实有狂妄的资本,可不是什么凑数的臭鱼烂虾。 可是柯蓝,同样也不是什么凑数的杂鱼喽啰。 柯蓝作为无道剑宗百年一遇的剑道奇才,不仅是无道剑宗的掌门亲传弟子,还是内门首席大弟子,天资卓绝,肩负振兴宗门的最高使命。 他孤身一人,18岁踏出白帝城,行万里路,挥百万剑,斩万妖灭百鬼,徒步六年杀到剑塔城,为了就是参加剑塔的天骄争霸赛,抢登天榜第一。 五浊恶世,有两大天骄榜。 北有金榜,南有天榜。 金榜乃是蟒雀皇室设立,天榜乃是剑塔第一家设立。 其他城主也有举办类似的比赛和类似的榜单,但是水分会很大,就算本地人在本城得到榜单第一,也无法得到帝国全境的认同。 但是蟒雀金榜和第一天榜例外,前者无需多说,皇室设立的榜单,含金量极高的,谁能荣登蟒雀金榜,立刻就能名满天下,人人传颂其名, 而后者得到帝国全境所有人的承认是因为第一家在五浊恶世的声望足够大,势力足够大,军队足够强,经济足够发达,历史足够悠久。 这就导致剑塔城不断的虹吸恶世里的有才之人和家族来剑塔谋求发展。 特别是近两千年,剑塔城内各式各样的天才如雨后春笋,络绎不绝。 以往每一次剑塔城举办的天骄争霸赛都异常的激烈,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只有三十人能够登上第一天榜,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每一个能够荣登天榜行列的人,哪怕是榜末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日后只要不死,那都能够成为傲视群雄的一代天骄。 时至今日,每逢比赛之际,五浊恶世的半数天才都会来剑塔争锋。 1号主持人正在现场进行解说:“比赛开始了,但是两位都没有率先出手。” 2号主持人说:“哇塞,周青峰他竟然要空手对敌,他在藐视敌人吗?” 1号主持人眼神闪烁,疯狂的给自家少主爆对手的情报:“周青峰太小瞧柯蓝了,据赛前的背景审查,此人乃是无道剑宗百年一遇的剑道奇才。” “他未学走便已学剑,剑道天赋堪称恐怖绝伦。” “18岁时便已经败尽白帝城同辈天才,同年,他踏出白帝城,一路斩万妖灭百鬼,挑战同阶剑修,杀穿八十八万里路,抵达剑塔城。” “他背负的剑匣乃是灾级法器排名第二名的魔剑生死匣,此剑匣可以温养生死剑意,生剑起死回生,专门救人,死剑破灭万法,令万物寂灭。” “剑匣内藏有被他击败的同辈剑修所持之剑,数量如今已经不知几何。” 观众闻听解说,顿时惊诧的蛙声一片:“哇哇哇~~~” “果然是天骄争霸赛啊,这才刚开始,就这么劲爆了吗。” “该死,突然感觉有点悬了,我压周青峰赢可是压了一万钱啊!” “我也压了一万钱周青峰赢,不慌,柯蓝固然强,可是周青峰也不弱,咱们要对周青峰有信心,相信他,他可是城主承认的绝世奇才。” 斗法场之中。 柯蓝解开胸前的绑带,一手拽住绳头,将背负在身后的剑匣拽至身前。 剑匣在空中转圈落地,柯蓝轻拍剑匣,剑匣如同孔雀开屏一般飞速展开,里面放着无数柄小剑,密密麻麻,也不知柯蓝击败了多少同阶剑修所得。 “剑一。”柯蓝轻轻一勾手指,一柄小剑嗖的一下飞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一圈,朝着周青峰飞去。 周青峰见状,负手站定,任由飞剑刺在胸膛上。 “锵”的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飞剑被弹飞出去,外衣被飞剑破开,可见露出来的灾级上品甲胄血光甲,正在保护着周青峰肉身不被外物所伤。 柯蓝微微一怔,没想到周青峰竟然能穿着甲胄法器,不过柯蓝很快释然了,以周青峰的身份,想要搞到一件灾级上品甲胄护身并不难。 难怪周青峰能够有恃无恐,空手迎战。 有灾级甲胄护身,同阶修士想要破甲伤到他都是一个问题。 更别说击败他了。 与此同时,周青峰伸手抓住弹出去的飞剑,丢进嘴里咀嚼吞咽下去:“好东西啊,味道不错,嘎嘣脆,像是樱桃味的水果,冰冰凉很爽口,还有没有?” 柯蓝见状,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失声惊叫:“我的剑呐!” 嚼碎的飞剑在周青峰胃部被大量的吞贼之力包裹吞噬,落入肠道后化作一道道精气和精血充实躯体,这让周青峰瞬间变得精神焕发。 由此肉身强度强了一分,气力也增长一分,寿命也连同增长了。 柯蓝嗜剑如命,眼看自己的剑一被吃掉,再也没有了联系,既惊又怒:“你敢吃我的剑,好好好……我让你吃个够,撑死你!” 话音一落,柯蓝不停勾动手指,从剑匣里唤出一柄又一柄飞剑,接连朝着周青峰激射而去:“剑二,剑三,剑四,剑五,剑六……” 周青峰望着诸多飞剑袭来,体表猩红之光大放,大量吞贼之血从体表渗出来化作一道血色旋涡将袭来的飞剑尽数吞没:“尝尝你自己的飞剑是什么滋味!” 话音一落,大量的飞剑掉头从血色旋涡之中飞出来,朝着柯蓝袭去。 “不!!!”柯蓝脸色巨变,没想到自己的飞剑竟然会掉头杀向自己,两人距离本就只有十步之遥,再想控制上万柄飞剑掉头已经晚了。 弹指间,上万柄飞剑已经直接贯穿了躯体。 鲜血洒满赛场,柯蓝被万剑穿体而过,已经深受重伤,站都站不住,可是他没有躺下,而是扶靠身前剑匣,撑着身躯站定。 现场瞬间沸腾,为了鲜血和紧张刺激的斗法而欢呼,他们需要见到暴力、血腥、杀戮来宣泄内心的疯狂,他们齐齐呐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1号主持人哈哈大笑:“现场气氛热烈啊,柯蓝再不认输,就要被杀了,不过还是挺让我意外的,他竟然连三招都没撑到就被打成重伤了。” 2号主持人说:“意料之中的事啦,像他这样的天才来我剑塔的还少吗,自以为天赋卓绝在本地夺了冠军,来到剑塔还能夺冠,结果被现实啪啪打脸。” 1号主持人说:“有理,你说柯蓝会认输吗。” 2号主持人说:“肯定要认输啊,除非他想死。” 柯蓝耳边响彻喊杀声,他勉力抬头,模糊的视线让他回忆起过往种种。 年幼时,未学走便已学练剑。 “柯蓝,你是我无道剑宗百年一遇的天才。” “从今日起,你与剑一起睡,一起吃饭。” “剑就是你一生的伴侣,片刻不能离开剑。” “你要每日挥剑一万次。” 师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天赋高而有所宽容,反而更加严厉,从记事起自己唯一的印象便是不停的挥剑,吃饭睡觉都与剑在一起。 童年时,柯蓝以凡人之躯,领悟出了剑意。 “哈哈哈~~~好好好,果真天赋绝伦,六岁便已经悟出剑意。” “我无道剑宗振兴有望,振兴有望啊!” “柯蓝,今日起入剑阁看书,有关剑术的秘籍统统都要看,并且要烂熟于心,当你看遍世间一万部剑术,那么任何剑术在你眼里都不会存在秘密可言。” 于是,柯蓝入剑阁苦读八年的剑术秘籍,无论什么品阶的剑术他都读。 当十四岁时,师父开始教他修炼。 而柯蓝也是天赋过人,一日踏入食浊境,修为突飞猛进,剑术一学就会。 同阶的剑修施展的剑术在柯蓝眼里破绽百出,击败同阶剑修一剑就足矣。 但是师父却严格禁止他拔剑,并要求柯蓝蓄积剑意。 除非得到师父的同意,否则柯蓝被打死也绝对不能拔剑。 十八岁时,师父终于允许让他拔剑了。 “柯蓝,去吧,参加白帝城的剑修大赛。” “师父,我赢了,我夺得剑修冠军了。” “好,哈哈哈~~~十八年炼一剑,终于炼出来了一柄绝世好剑!” “去吧孩子,去剑塔城参加天骄争霸赛,那里的天才聚集,击败他们,让我无道剑宗的名字响彻五浊恶世,让你的名字登临天榜第一!” 往事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从柯蓝的脑海里闪过,柯蓝垂着头,口中鲜血滴滴落下,他气若游丝的说:“输,我怎么可以输。”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周青峰,虚弱的说:“我肩上扛着振兴宗门的责任,扛着师父的期望。” “我必须赢啊!”柯蓝咆哮一声,双手疯狂结印,体表环绕的猩红光芒陡然大盛,他疯狂的燃烧法力施展自己最强一剑。 地面上的上万柄飞剑随着主人咆哮而震动,嗖嗖的飞起来围绕在柯蓝身边旋转,接着万柄飞剑合二为一,化作一柄蕴含无尽死气的巨大飞剑。 “原本你这一剑我想留在决赛时放的,没想到在第一场就要用上了。” 周青峰闻言,淡淡说:“不错,这一剑叫什么?” 柯蓝咧嘴一笑:“没有名字,不过待我夺冠时,自会有人为我这一剑取名。” 周青峰淡漠的说:“来吧,看看我是否能挡住你这一剑。” 柯蓝手捏剑指,微微一动,蕴含死气的巨大飞剑由下至上挥动出一道剑芒。 霎时间,风云变色,天地同鸣。 在场所有人面露惊恐之色,哪怕身居观众席也忍不住想要跪地磕头求饶。 一道剑芒携带着极致的死气和无敌的剑意袭向周青峰。 周青峰负手而立,神色平淡的伸出一只手,故技重施,大量的吞贼之血迅速的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道血色旋涡,尽数将这道剑芒吞没。 随手一挥,这道剑芒原封不动的飞了回去。 剑芒与柯蓝错身而过,朝着天空飞去,随着距离拉长,剑芒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真正的威能开始显现,斗法场的防护罩被这道剑芒瞬息击碎,朝着天空继续飞去,随后进入云层后,消失不见。 然而下一秒,百丈厚的云层尽数爆开,震荡八万里开外。 众人目光呆滞,望着这一幕,未曾想过,这一剑竟然有如此恐怖之威力。 柯蓝看着周青峰傲然站立,丝毫未损,顿时面露苦涩,跌坐在地,仰头望着白帝城的方向,眼神里带着惆怅,暗叹一声,师父,我尽力了,打不赢啊。 周青峰仰头欣赏着这一剑的风景,淡淡说:“不错,这一剑很帅。” 柯蓝笑着说:“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输了,连让你祭出法器都做不到。” 周青峰轻笑一声:“你貌似并不沮丧啊。” 柯蓝叹了口气:“唉,沮丧啊,可沮丧有什么用,遇上你算我倒霉,我现在只能捐100万钱参加复活赛了,希望以后的赛场里,咱们别在撞见了。” 周青峰微微点头:“祝你好运。” 柯蓝坐在地上,举手说:“裁判,我没劲儿了,麻烦来两个人给我抬下去。” 裁判伸手示意,两名杂役提着担架将重伤的柯蓝给抬下去了,柯蓝抱着剑匣躺在担架上,缓缓闭上了眼睛,遗憾的在海选大赛里临时退场了。 随后现场的观众们为胜利者送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他们意识到柯蓝那一剑的强大,同时也意识到了周青峰更为强大。 他们激动的站起身,举起手臂齐齐呐喊:“周青峰,周青峰,周青峰……” 1号主持人说:“那一剑太惊艳了,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2号主持人说:“是啊,我承认柯蓝确实很强,可惜他遇到周青峰,倘若换到另一个赛场,说不定还真能杀到决赛里去。” 1号主持人说:“我更替周青峰感到惋惜呢,他这么强,偏偏排在第一位,一场接一场的打,谁也扛不住这样的车轮战啊。” 2号主持人说:“说的也对,快看,3号选手登场了。” 随着3号选手的登场,临时投注点开放了,现场观众有一盏茶的时间进行投注,时间一过,临时投注点就会关闭,等待下一场开始才能继续投注。 3号选手走入斗法场,伴随着两位现场主持人的讲解参赛者的身份背景,这是赛前必要的身份审查,每个参赛者的基本资料,主持人都有一份。 3号选手打量着周青峰,说道:“周青峰,我劝你认输吧,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很差,别以为装作无事就能骗过我。” “同阶之中,没有人能抗住那么恐怖的一剑而不受伤,你必然是无法承受那股伤害,这才将伤害转移出去,否则为何不像之前一样将那道剑芒也给吃了呢。” “现在我给你一个体面退场的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体面了。” 周青峰微微侧头,面色平静,眼神淡漠,望着3号选手说:“我的体面从来都是我自己争来的,无需任何人施舍,我只希望你的实力别让我失望。” 第152章 古神血脉雨族人,口出恶言遭暴打 第一赛场,官方临时投注点的气氛格外热烈,数万人纷纷掏钱押注,每次选手对战过后,观众们就会有一盏茶的时间进行押注,赌下一场谁赢谁输。 赌局简单粗暴,便于理解,且投注100法钱起投,所有人都能参与其中。 例如有1万人押1号选手赢,奖池合计1亿法钱。 那有5000人押2号选手赢,奖池合计5000万法钱。 那1号选手赢了,就1万人根据投注比例来瓜分5000万法钱。 反之2号选手赢了,那就5000人根据投注比例瓜分1亿法钱。 剑塔官方并不下场,只从赢家的收益里抽取百分之一的手续费,再扣除百分之二十的赌博税,才会将最终收益兑给赢家。 可以说无论谁赢谁输,剑塔官方都是稳赚不赔,还能通过这一场场的赌局之中获得一大笔丰厚的收益,补充到财库之中。 1号主持人惊叹一声:“天啦,1号选手的奖池已经超过5亿法钱了。” 2号主持人说:“3号选手的奖池才500万法钱,压3号选手赢的人太少了,要是1号选手周青峰在这一场输了,那可就是爆了个大冷门啊。” 1号主持人说:“是啊,换做是我,我肯定要搏一搏,也许3号选手赢了呢,只要赢了,那可是5个亿法钱啊,哪怕我押注1000法钱,也能大赚一笔了!” 这世界从来不缺少聪明人,而聪明人大多都带有赌徒心理。 特别是一些既穷又处于底层的修士和凡人。 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改命的机会。 而天骄争霸赛的赌局就是他们最容易获取的改命机会。 买周青峰赢,大多数人一起瓜分少量的钱,不会让他们一夜暴富。 但是买周青峰输,少部分人瓜分大量的钱,百倍收益极为可观,足以让穷人逆天改命,而他们只需要付出数千法钱的低廉成本。 所以无论大热门有多热,冷门都会有一大批剑走偏锋的赌徒押注。 一盏茶的中场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斗法场的防护罩进行修补后,新一轮的比赛又再次进入倒计时。 裁判走上裁判席,居高临下望着场中双方选手,朗声道:“双方选手各就各位,10,9,8……3,2,1,比赛开始!” 3号选手冷笑一声,不进反退,急速的与周青峰拉开距离,眨眼间便已经退至斗法场边缘,并且退走的途中还双手结印,娇喝一声:“雨来!” 猩红的法力从躯体里迅速飞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乌云,快速下起了血雨。 随着血雨落下,3号选手的躯体原地崩散成血水,消失不见。 周青峰见状,微微皱眉,扫视周围,寻找对手的踪迹。 1号主持人说:“3号选手水折浅,来自怒涛城,御水门,她乃是御水门年轻一代的最强天才,出身于雨族,身负雨族血脉,同阶之中,御水一道无人可出其右。” “特别是她的术法和神通极端诡异,能让她在雨水之中无限再生,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之中。” “此番施术下雨,彻底将战场变成他的主场,周青峰的处境大大不妙啊!” 台上主持人正在激烈的进行讲解,斗法场之中传来水折浅暴怒的声音:“去你妈的主持人,你他妈的是讲解吗?你分明就是在给周青峰爆我的情报。” 裁判闻言,立刻出言警告:“选手专注比赛,主持人只是例行讲解,你再出言攻击主持人,立刻剥夺你的参赛资格,逐出赛场。” 水折浅沉默不语了,似乎于暗处在寻找周青峰破绽。 “水折浅,加油,水折浅,加油!”大批押注水折浅赢的赌徒们疯狂的在观众席上给水折浅加油,当然还有一份原因是水折浅肤白貌美,嫩的能掐出水来。 美女总是能够在很多时候获得优待和支持者,越漂亮的美女支持者和仰慕者越多,哪怕这位美女满口脏话,出口成脏,也能被人称为有个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周青峰一样追逐力量和权力,视美女如红粉骷髅。 “嗖~”水折浅化作一个血色小人从地面的积水里闪电般的飞出来,径直挥拳打中周青峰的脸,周青峰被打的原地旋转倒飞出上百丈撞击在坚硬的石壁上。 与此同时,水折浅再度落入积水之中,消失不见。 周青峰摸了摸嘴角流出的鲜血,神色平淡的说:“好快。” 水折浅的声音传来:“周青峰,在雨中我同阶无敌,无论你有多么强的术法神通,看不到我,就打不到我,就算打到我,我也能无限再生,你奈我何。” “我给过你体面的机会,你自己不要,那就别怪我当众打你脸了。” “你千万别先认输,否则就没有意思了。” 水折浅并不比柯蓝要强。 二人同为天才,术法和神通各有所长。 柯蓝更擅长正面强攻,远近兼顾,且输出能力爆表,最重要的是真的帅。 而水折浅更擅长暗处突袭,伤人无形,还能在雨中无限再生,极为棘手。 周青峰判断目前对战的局势对自己不利,倘若继续被动的防御,让水折浅这般神出鬼没的攻击,再能抗伤害也要被打成猪头。 于是,周青峰体表渗出大量的吞贼之血,将自身包裹在内进行防御。 与此同时,大量的血色雨滴化作无数道尖锐的利剑持续不断的攻击向周青峰,数以万计的攻击尽数被吞贼之血吞食,周青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明知无法破掉自己的防御,为何水折浅还在持续不断的攻击。 随着时间过去,周青峰吞食的雨水已经超过自身吞贼之力能够吞食的上限,有点吃撑了,必须将吃进来的雨水释放出去,否则会被撑爆的。 然而此时,水折浅娇小的身影从吞贼之血之中出现。 她与周青峰几乎面对面,近在咫尺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随即水折浅猛然一跃,钻进了周青峰口中。 紧接着疯狂在内部进行破坏,周青峰的五脏六腑瞬时出现大面积的损伤。 周青峰遭受重创,单膝跪地,捂着嘴剧烈咳嗽,呕出破碎的内脏,性命几乎就在旦夕之间,然而周青峰却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体内传来水折浅的声音:“周青峰,磕头认输,求我出来,不然你会死哦。” “蠢女人,你竟然敢往我的嘴里跑。” 周青峰心念一动,体表环绕的吞贼之血迅速归体,在体内对水折浅进行围追堵截,形成严密的包围圈,飞速的将其消化分解为精气和精血。 水折浅得意没多久,就开始惊恐大叫,她发现自身的躯体正在不断被吞贼之血分成无数碎片吞食消化:“该死,你炼的是什么邪门神通!” 可惜她没有等到答复,就已经被消化殆尽,成为周青峰的修炼资粮了。 而周青峰破碎的内脏正在飞速的恢复,肉身强度和寿命又增加了一分。 周青峰重新站起身,气血旺盛更胜之前,容光焕发,可谓是越战越强。 血雨之中,再度凝聚出一个正常体型的水折浅。 周青峰眉头一挑:“还没死?你挺难杀啊。” 水折浅面露惊惧,嘴硬的说:“呵,我在雨中能够无限再生,无论你杀我多少次,除非你有食煞境的力量,否则休想将我杀死。” 话虽如此,她却再也不敢靠近周青峰,刚才被活活吃掉的恐惧简直要令她做一整年的噩梦,她双手结印,立刻更改作战方案,娇喝一声:“起!” 雨水之中出现数十个雨水和法力凝聚出来的水替身,她们纷纷持着水刃,朝着周青峰奔袭而去,欲要用人海战术远程将周青峰耗死。 周青峰见状,欲要祭出三灾灭世旗。 这件法器在出关后,靳威就第一时间交给了周青峰祭炼。 为了炼制这件法器,靳威可是耗费几个月时间在市场上高价收购材料,请第一家专营的炼器工坊出手炼制而成。 据靳威说,这件法器单单是集齐灾级血鬼和灾级饿死鬼就花费了一百万法钱,外加灾级千年阴木、灾级疯神的裹尸布、千张人皮等辅助炼器材料。 总计成本一百八十万法钱,外加请炼器师出手炼制花了十八万法钱,这还是看在周青峰是自家人的份上,炼器所需的手工费打了个对折。 就这么一件法器前前后后花了近两百万法钱,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须知批量炼制的普通灾级法器也就八千法钱左右,上品货色可以卖到一万八千法钱左右,这是普通食灾境修士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三灾灭世旗因为其材料稀有,无法批量制造,且威能过于强大,位列灾级法器排名第一的位置,市场上只要出现,瞬间就被买走。 三百万法钱以下的售价,几乎露头就秒。 此法器一旦放出来,那即可化身行走的天灾,获胜轻而易举。 但是此刻周青峰却思绪急转,忍住没有打出自己手里的底牌,自己的底牌有三张,一张是瞬死魔眼,一张是三灾灭世旗,一张是吞贼大圣。 三张底牌,打一张少一张,一旦全部打光,就会宣告彻底完蛋。 因为对手一旦知道自己全部的底牌,那就算打穿一百个对手获得第一赛场的胜利,后续的赛事当中也将被无数的天才选手针对性的进行破解。 所以周青峰转而一拍胸前的血光甲,快速灌注法力启动血光甲的另一个形态,血光甲化作一滩血肉从周青峰身上脱离下来,落在地面凝聚成人型机甲。 血光甲的第二形态,鬼血武士。 鬼血武士双眸冒着血光,它没有任何意识,唯有遵循本能的进行杀戮,杀死眼前所有的敌人,除非被完全击碎,否则它将永远的战斗下去。 它一甩双臂化作两柄长刃,冲向数十个水替身。 数十个水替身和鬼眼武士当场缠斗在一起,战斗异常激烈焦灼,刀刀见血,拳拳刀肉的战斗,引起了观众席上的一片欢腾。 观众台上的某些情报贩子正在对着周青峰的手段进行记录,并附带严谨的分析,哪怕周青峰获取不了最终胜利,可是之后依旧可以作为情报卖出去。 剑塔四少主的情报,价格翻十倍不过分吧。 周青峰淡漠的说:“小手段就没必要用了,水折浅,使出全力,让我看看御水门最强的天才,究竟有几斤几两。” 水折浅咬紧嘴唇,小手段?她的手段几乎都已经用完了,她本就不擅长正面作战,突袭暗杀,神出鬼没才是她所长,可是几乎拿周青峰没办法。 周青峰此时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扎在水折浅的心口,彻底让水折浅意识到她所谓的御水门最强天才和剑塔的天才有多么大的差距。 她恼羞成怒,望着周青峰,尖酸刻薄的说:“周青峰,你以为你是谁,你也配称量我,一个流民出身的贱种,真以为你披上人皮就是贵族了不成。” “说到底,你周青峰不过就是个有奶便是娘的狗崽子,靠舔你义母的屁股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势,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1号主持人难以置信的说:“什么?她在说什么?” 2号主持人说:“她说周青峰有奶便是娘!” 1号主持人一拍大腿:“卧槽,这话她都敢说,谁给她的勇气。” 观众席上也炸了锅,齐刷刷的看向周青峰。 周青峰闻言,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眼带杀气,一字一顿:“你找死。” 水折浅绝美的脸蛋上浮现三分讥笑和七分嘲弄:“怎么?想杀我?说到你的痛处了,急了,我说的不过都是事实,你周青峰就是有奶便是娘……” 周青峰猛然一踩地面,整个斗法场为之一震,下一秒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单凭肉体的强大爆发力,就已经掀起了音爆。 再次出现时,周青峰已经站在了水折浅的面前,一记右勾拳,携带着毁灭天地之势重重砸在水折浅的脸上。 水折浅当场被打的倒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她绝美的半张脸已经被一拳打的血肉模糊,眼珠子都已经爆掉。 然而在雨水之中,她的伤势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恢复。 周青峰见状,再度冲上前,掐住水折浅的脖子,挥拳不停的痛击面部。 水折浅面露病态,癫狂的哈哈大笑:“我可是雨族人,古神的后裔,雨天之中,谁也杀不死我,这是我古神的血脉带给我的本命神通,你个蠢货!” 周青峰淡漠的掐住水折浅细腻柔软的咽喉,释放出体内全部的吞贼之血,化作一道恐怖的血海天幕,朝着天空的乌云飞去。 乌云在血海天幕的吞食下渐渐消失,不再下雨了。 周青峰面露讥讽:“现在呢?” 第153章 嘴歪眼斜磨刀石,跪地认输五连胜 水折浅肉眼可见的慌了,尖叫一声:“我认……” 周青峰眼疾手快,就像是小顽童甩着布偶娃娃似的将水折浅砸来砸去。 当水折浅要高呼认输之际,周青峰就砸的她当场失声。 砸的水折浅晕头转向,法衣破碎,大片的裸露的肌肤暴露在外,周青峰骑在她的身上,掐住她的咽喉,一拳又一拳的朝着那张绝美的脸上殴打。 朴实无华的拳头不断的轰击在她的脸上,双拳急速挥动打出阵阵音爆和气浪,甚至拳头因为过快跟空气摩擦起火,打出漫天血雾和炙热的火星。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拳拳到肉,鲜血四溅的画面令在场观众们疯狂的尖叫欢呼,他们期待着周青峰狠狠的将水折浅彻底撕碎,活活打死。 血腥、暴力、残忍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并且希望周青峰能亲手将美丽的事物毁灭,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压抑已久的绝望和痛苦得到彻底宣泄。 押注水折浅赢的一群赌徒们举着手中的赌票,疯狂的嘶吼:“站起来啊!” 然而水折浅起不来了,她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双脚抽搐不止,原本倾国倾城的脸蛋被殴打的彻底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面目狰狞,眼歪嘴斜。 裁判见状,做出公正的裁决:“3号选手水折浅彻底失去战斗能力,此轮比赛结束,1号选手周青峰获胜,请立刻停止攻击。” 周青峰闻言,拳头停在了水折浅的面容上,接着化拳为爪,抓起水折浅的脖子,如同提起一个被蹂躏坏掉的布娃娃。 水折浅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浑身软成一滩烂泥。 “就这?”周青峰一脸嫌弃,随手将其丢了出去。 水折浅:“……” 她就像是被人用完就丢的垃圾,翻滚入斗法场的角落里。 之前的水折浅展露出神鬼莫测,诡异无比的实力,双方来回交手数个回合不分胜负,这确实让周青峰产生了势均力敌的错觉。 周青峰一时间都觉得自己连续两把都遇到了王者局。 周青峰谨慎的选择藏好剩余底牌不动,因为他不知道水折浅是否还藏有底牌,所以将她视为强劲的对手,方才开口让水折浅使出底牌,双方一决胜负。 然而听在水折浅耳中却无比的刺耳,原来之前自己拼尽全力的手段在你眼里都只是小手段?她原地破防,开始破口大骂,诋毁周青峰、诋毁周氏家族。 这属实让周青峰动了怒气,一定要亲手让这个女人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 于是,直接动手就是一招飞龙骑脸,疯狂输出。 随后再交手,水折浅暴露了她外强中干、黔驴技穷的一面。 她的强全部建立在自身古雨族的血脉之上,失去了雨水,弱的不堪一击。 暴打之后,周青峰怒气已经渐渐平息,不是因为打残水折浅让他平息怒气,而是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弱的根本不配作为他的对手。 当水折浅失去‘对手’这道耀眼的光环后。 她这个人,说的话,在周青峰眼里就已经不重要了。 若放在野外,此女直接杀了便是,连埋都不用埋。 但是现在是城内,还是在比赛,获胜后故意杀死对手,破坏比赛规则,落人话柄,实乃愚蠢之举,自己必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况且周青峰是个守规矩的人。 无论明面上的规矩和潜在的规矩。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制定规矩之前,周青峰不会去破坏规矩。 所以他不会在裁判宣读胜负已分后,继续下杀手。 周青峰面露笑容,举起一只手,原地缓缓转圈指向观众席,神情张狂,高声大喝:“欢呼吧,剑塔的子民们,你们的少主赢了,并将一直赢下去。” 短短的一句话就已经将在场所有的剑塔子民拉入他的阵营里。 与他一起享受胜利的荣耀。 剑塔人顿时沸腾一片,与有荣焉,高举拳头疯狂呐喊:“少主威武!” 无数的鲜花从四面八方丢向斗法场,此刻的周青峰如同王者临世,迎接百姓们的鲜花和支持,这一刻,剑塔人都因周青峰散发出的魅力而着迷。 男人们热血沸腾,振臂高呼:“少主威武,我们支持你!” “少主,我爱你!”女人们在为之尖叫,大胆示爱,她们视周青峰如男神,真正的完美男神,她们想和周青峰谈一场谁都不配拥有的恋爱。 周青峰见状,哈哈大笑,高举双臂,黑发迎风狂舞:“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将成为历史的见证者,见证我如何连续击败一百名天才,获得最终胜利!” 1号主持人闻言,为之色变,惊呼连连:“卧槽,周青峰他竟然放出狂言,要连续击败一百名天才,谁给他的信心,太狂妄了。” 2号主持人激动的拍案而起:“妈的,提气啊,这才是我剑塔新一代的绝世天才,倘若没有傲世群雄的霸气和实力,凭什么成为我剑塔的少主!?” 观众席上的参赛者们脸色齐齐一变,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明明他们才站在高处的观众席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周青峰。 可是随着周青峰连续击败两名强劲的天才选手,身上的无敌威势愈发强烈,在他们眼里,周青峰的身影如同变大万倍,化作万丈高的无敌魔神。 “霸气侧漏,好,好强……” “那股气势太有压迫力了,隔着数百丈,都让我感到窒息。” “这就是剑塔的绝世天才吗…… “同为食灾境修士,差距未免太大了,这怎么打的赢。” “这家伙太恐怖了,以我的实力,可能走不过三招。” “原来他与别人换1号选手牌不是在英雄救美,而是他从一开始打算以他一个人之力打穿我们所有人啊。” “周青峰,他,他竟然拿我们当磨刀石……” “这是何等自信,何等的霸气啊。 ” 在场的大多选手齐刷刷的心神受挫,还未上场在心理上就已经矮了三分,就算上场面对周青峰,也会发挥失常,根本不可能战胜周青峰了。 短暂的狂欢沸腾过后,观众们接着投注下一场。 大多数老百姓都是愚蠢且盲从的,赢了第一次尝到甜头,就会想着会有第二次,所以翻倍的加大投注押周青峰赢。 而输掉的赌徒们并未感到后悔,因为他们就是在赌一个机会,赢了那就逆风翻盘,逆天改命,输了那就输了呗,小钱还是输得起。 甚至于不少有小聪明的人,都觉得周青峰在虚张声势,毕竟周青峰已经连战两场,特别是在与水折浅的战斗中,他们清楚直观的看见周青峰受了伤。 不少职业赌徒判断周青峰不一定能在第三场战斗中取胜。 押注4号赢的人依旧有不少,基本都是一两千法钱的居多,胆子大的押一两万的都有,而且随着第一赛场的持续开放,陆续有新的观众入场押注。 一盏茶时间,新一轮的投注结束。 1号选手周青峰的奖池已经来到十一亿法钱。 而4号选手的奖池只有少的可怜的1000万法钱。 裁判站在裁判席,左右看了一眼斗法场上的两名选手:“双方选手各就各位,比赛准备开始,10,9……” 4号选手神色凝重,望着对面的周青峰,心中不由蒙上一层阴影。 与周青峰交手的对手一个比一个惨,第一个万剑穿身,浑身都是透明窟窿就跟个血葫芦似的,第二个更惨,一个绝色美女被打的不成人形,嘴歪眼斜。 周青峰神色淡然,听着倒计时结束后,伸出单手示意:“来吧,展示。” 4号选手望着周青峰,然后谨慎的围着周青峰转圈,半天不敢近身。 1号主持人正在讲解:“4号选手秦万里,来自奔雷城秦家,他是奔雷城主的三儿子,秦家以雷道见长,想必秦万里得到了真传雷法。” “过往18年,秦万里从未有过任何亮眼的战绩,信息极少。” “我想秦万里的信息如此之少,必然是奔雷城主有意掩盖,暗中培养秦万里,想要让秦万里于今日在世人眼前一鸣惊人,震动天下。” 2号主持人说:“这样的天才令人畏惧啊,压抑自身18年,一朝爆发将是何等强悍无敌的威势,我们今天有幸见到秦家雷法的无上威能了。” 观众们随着主持人的讲解,心悬了起来。 一盏茶过去了。 秦万里依旧不停的围着周青峰转圈,似乎正在寻找出手的时机。 周青峰则时刻保持面对秦万里的姿态,眉头微微皱起。 秦家雷法必然以速度、爆发以及伤害所长,秦万里不出手恐怕是因为尚未寻得破绽,可是一旦出手,恐怕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袭来,将自己一招击败。 既然如此,不妨制造一个破绽给他,引他出手,再反制于他。 心念转动之间,周青峰已经闪电般的冲向秦万里。 秦万里见状,突然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大呼一声:“哥,我认输,别打我,我才18岁啊,我还是孩子啊~~~” 周青峰:“……” 观众们:“……” 主持人和裁判:“……” 全场顿时被整的寂静无声,一脸凌乱的望着跪地求饶的秦万里。 周青峰后知后觉,敢情自己刚才跟空气在斗智斗勇。 他也属实没想到在天骄争霸赛上遇见这么个奇葩,一巴掌拍在秦万里的头上:“你要认输不早点,跟我在这装什么逼呢,搁这转半天圈逗我玩啊。” 秦万里哭丧着脸,他也想要上场就认输的,自己的实力几斤几两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自小家境优渥的他根本没吃过苦,学什么都是差不多。 打架?这辈子他从没打过架,就穿开裆裤时跟家里的大鹅打过一架,还被大鹅追的满院子跑,长大后更是一次没跟人交过手,完全是不会打架的。 此次天骄争霸赛,秦万里就是跟着他老姐来长见识的,他本来就不想参加,是他老姐威逼利诱让他上场跟人干架,磨练一下实战经验的。 秦万里不答应,可他老姐抓住他就是惨无人道的一顿削啊。 削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报名参赛。 当他一上场,上面的主持人把他吹的牛逼哄哄。 他哪里拉得下脸来直接认输啊。 想着拖点时间,然后高深莫测的留下一句:“我与周兄在意念之中交锋数万回合,最终落败,小弟心服口服,甘愿认输。” 然后体体面面的退场。 可是剧情偏偏不按照他计划的来。 周青峰一冲过来。 秦万里吓的胆子当场破掉,双膝一软就跪地求饶。 “哥,我认输了,我可以走了吗。” 周青峰一脸无奈,伸手指着斗法场出口:“走,麻溜的给我走。” 秦万里起身嗖的一下化作一道雷光冲了出去,跑路的速度那是叫一个快。 周青峰望着秦万里遗留下的雷弧,微微皱眉。 他能感受到这残留的雷弧之中蕴含着强大的破坏力和爆发力,暗想这家伙确实有实力,可惜心性如此孱弱,就算有通天之力也没个屁用。 “草,什么玩意,奔雷城主之子就这么个货色?”赌输的赌徒们纷纷破口大骂,他们输得起,可是不能这么输,输的太他妈的滑稽了,跟小丑一样。 “哈哈哈,这小子好玩啊。”大多数赢钱的人一片笑声,大大缓解了前两场战斗给他们带来的紧张和刺激之情,多数人都因此放松下来,笑的前仰后合。 刚才把秦万里吹的牛逼轰轰的两位主持人尴尬万分,1号主持人说:“咳咳咳……判断失误,不过这是常有的事情,我也没想到秦万里竟然如此不堪。” 2号主持人说:“哈哈,正常正常,都是可以理解的事。” 比赛开始投注,迎来第五号选手与周青峰进行对决,周青峰战而胜之,第六号选手登场,周青峰继续战而胜之,连续拿下五连胜。 而在观众席上一位易容乔装的梅花密谍正手持千里镜,将现场情况实况转播给城主府的第一夫人观看。 此刻的第一夫人在城主府内院莲花峰上的莲花池乘凉,依旧是穿着白金色的睡袍,手持千里镜观看赛场,随意的坐靠在囚龙井上陪着女儿说话聊天。 莲花池周围或坐或站或卧着一群绝美的女子,这群女子就是以剑舞为首的十五剑侍,她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手持千里镜看着其他赛场里的比赛。 一会儿评价这两个选手就是菜鸡互啄,一会儿评价选手很帅、胸肌很发达,这群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女修聚在一起,话题还是比较黄的。 不过,她们的出现给此地增加了几分热闹和喧嚣。 第一夫人撑着下巴笑看赛场情况,细腻洁白的玉足放在莲花池的池水里无意识的踩着水花,衣摆落在池水之中也并不在意:“红叶,四郎很厉害。” “他连续击败了五个同阶对手。” “看他的意思,是想连续击败一百名对手,获得第一赛场的最终胜利。” “你说他能做的到吗。” 第一红叶的声音从囚龙井中传来:“不知道,了解不多,上次主动跟他说过两句话,这小子避我如避瘟神,气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还牙根痒痒。” “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很想见一见他。”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你看上眼,收为义子。” 第一夫人含笑说:“那你认错,娘放你出来。” “切,我不稀罕,我就爱待在井底,凉快。” 第一夫人闻言,犯愁的揉了揉眉头:“……” 第154章 怦然心动檀凝香,连胜百场破记录 四千六百座斗法场中的战斗依旧在惨烈的进行当中。 来自世界各地的天才们在斗法场中各显神通,大放异彩。 斗法场投影出来的光幕上,正在飞速的刷新着各大赛场的选手战绩,暂居连胜榜首的正是周青峰,他已经连战连胜10场,死死的霸占榜一。 第二名连胜记录到现在才8场,可是随之名字熄灭消失在了连胜榜上。 而后续的排名更是频繁更换,时时刻刻都在变更名字,这意味着战斗异常的激烈,前脚获胜的人,后脚就被他人给击败。 随着时间过去,周青峰的名字越发突兀,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其他赛场的人都好奇的跑到第一赛场围观,十万的观众席根本不够坐了,不过这难不倒他们,没地坐那就站着,飘着,或者在场外看实况转播。 很多人都在议论分析周青峰究竟会在第几场落败。 “我记得剑塔天骄争霸赛历史记录是连胜99场。” “对,三小姐创下的历史记录,她当时凭借一杆火尖枪几乎都打穿了整个赛场,可惜,三小姐遇上了她二哥,连胜记录被茅二郎终结了。” “你们说周四郎能否刷新三小姐的记录?” “不好说,还要再观察一下。” “嗯,再看看情况,城主亲口赞许的绝世奇才,想必实力再差也不会差当年的三小姐许多,我猜起码也能撑到后半场,否则真是徒有虚名了。” “周四郎现在愈战愈勇,无敌之势已经形成,锋芒毕露啊,若没有一位势均力敌的对手遏制他的攻势,恐怕他真的会一鼓作气的连胜下去。” “不不不,你太想当然了,须知战斗一事,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每一场战斗对于周四郎也有损耗,状态会越来越差,不会一直处于巅峰状态的。” “我赌他中后半场一定会输。” “万一前半场就有个变态的家伙横空出世将周四郎击败了呢,往年赛事当中每次都会出现类似情况,爆冷门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无论赛场之内的选手,还是赛场之外的观众,他们都在时时刻刻的关注大赛的走势,无论热门选手还是冷门选手,都会有人大额投注。 随着赛事进入中场,周青峰已经连续击败五十名对手,一面倒的奖池终于出现了新一轮的变化,押周青峰对手赢的奖池开始快速攀升。 可是周青峰犹如不败战神,越战越强,似乎永远不会疲惫,他将对手一一击败,而无一人能逼得他祭出法器。 时光如鬼魅,疾逝无声悄。 观众换了一批又一批,对手换了一个又一个。 周青峰在赛场整整激战了两天三夜,已经获得90连胜的无敌战绩。 稳坐连胜榜第一名的位置。 而周青峰的战斗能力在战斗中疯狂的成长,悟性堪称绝顶,这种成长并非是修为和境界上的成长,而是战斗意识和实战经验上的成长。 这种无形的成长,无法通过外物来获得,唯有自身不断的去战斗,不断的在战斗之中,生死之间,磨砺自身的战斗意识和战斗技巧,方能增长。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全靠吞贼神通支撑,吞食敌人的术法神通来滋补自身的肉身,这就促使周青峰能够越战越强,永不疲惫。 周青峰黑发狂舞,站立于场中,仰天大笑:“痛快,痛快,再来,再来!” 不少人面露震惊之色:“天啦,他都不会累吗。” “可怕,太可怕了,难不成剑塔又要出一个三小姐!” “不,不可能,他必然是强弩之末,虚张声势。” “上啊,干掉周四郎!” 赛场进入后半场最关键的阶段。 檀凝香缓缓步入赛场。 1号主持人激动嘶吼:“多么相似的画面啊,当年的三小姐连胜99场,却在最终决战意外败北,恰如此时此刻,莫非她就是来终结周青峰之人!?” 2号主持人同样激动大叫,疯狂的烘托氛围:“一位连胜99场的斗法场大魔王,另一位是却是一个貌似很柔弱的少女,究竟会不会出现奇迹呢!?” 赌徒们疯狂的举着赌票呐喊:“檀凝香,加油,檀凝香,加油。” “檀凝香,加油啊,周青峰接连与99名天才较量,体力和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状态,就像是一面随时会塌掉的墙,你使点劲,你就赢啦。” “檀凝香,跟他拉开距离,不要被他近身。” “檀凝香,终结他的连胜记录,你就是当年的茅二郎。” 斗法场之中。 檀凝香走到周青峰十步之外,抱拳一礼:“天香城,檀凝香,有礼。” 周青峰微微点头,平静的说:“现在我已经有点累了,想要尽快回家洗澡吃饭,不要耽误时间,你是主动认输,还是我打的你认输。” 檀凝香苦着脸说:“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可以不可以不打脸。” 周青峰望着她,一言不发,他可不会看檀凝香长相甜美,就手下留情,战斗可不分男人女人,只要是战场上的对手,无论男女老幼,全部一视同仁。 檀凝香手持伞状法器,穿着一件粉红裙子,身材婀娜,个头高挑,乌黑柔顺的发丝盘在头顶,看起来不似来比赛反而更像是在走秀。 随着裁判倒计时结束,高呼一声:“开始!” 檀凝香率先展开油纸伞,原地转了个圈,轻轻的吐出一口香气,一道粉红色的香雾飘散出来,瞬息席卷向周青峰,她笑着问:“周青峰,你爱我吗?” 这是檀凝香习练的神通‘怦然心动’,一旦炼成便会散发爱香,同阶修士闻到她的爱香就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她,成为爱的奴隶,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周青峰闻言,猛然感觉心脏快速跳动,眼前的女人突然蒙上一道耀眼的光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从心头升起,似亲情可又不似亲情,难以言说。 檀凝香慢步走上来,伸手去抚摸周青峰的脸:“你爱我吗?” 周青峰双眸盯着她,神色浮现一抹怪异:“爱,想和你生孩子。” 檀凝香深情的说:“那你认输,让我赢好不好。” “不行。”周青峰伸手刺进胸膛,将心脏掏了出来,心脏正在缓缓跳动,那股凭空生出的爱意飞速的消失,甚至七情六欲都瞬间被剥离出人体之外。 檀凝香见状,脸色剧变,欲要闪身后退。 然而周青峰却先她一步,一拳击中檀凝香的腹部。 檀凝香当场痛的翻起白眼,身躯如弓弯曲下来,缓缓软倒在地。 周青峰居高临下,一脚踩在檀凝香的脸上。 檀凝香双手高举,痛苦大叫一声:“我认输,别打脸!” 周青峰见状,缓缓收回脚。 檀凝香爬起身,擦了擦脸,一脸惊惧的望着周青峰:“疯子,你这个疯子!” “嗯,承让。”周青峰眼神空洞,面色麻木,失去了所有情感。 他一手抓握着自己还在顽强跳动的心脏,塞回自己的心房。 接着周青峰的眼神和面容渐渐出现人性色彩。 挖心属实无奈之举,当周青峰意识到自己不可救药的爱上檀凝香,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权力和力量,放弃事业,放弃生命,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时。 他就已经知道中了招,并且无法控制自己汹涌的爱意。 唯一的办法就是尝试挖出自己的心。 人无心,即无爱,也不会有任何七情六欲,不过就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庆幸的是这招有用,否则真就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还好自己不需要心脏也能控制吞贼之血持续给躯体带来动力能源,这才能够挖心自救于爱河。 爱情这个东西,周青峰又一次见识到了它的无敌威力,实在太不讲道理了! 裁判见状,立刻宣布:“天骄争霸赛第一赛场,最终胜利者周青峰,恭喜周青峰获得晋级资格,恭喜周青峰连战连胜100场,刷新历史记录!” 现场一片震惊哗然,随后哇声一片:“哇哇哇~~~” 有人捶胸顿足,惋惜不已:“差一点点啊,檀凝香就能终结他的连胜!” “废物,一帮废物,老子连输100场,草,竟然连一个赢周青峰的人都没有!”有人气急败坏,捧着100张赌票,气的脸都绿了。 有人连连叹气:“天香城的檀家,她们研修爱情一道,战斗力很弱,可最是不讲道理,因为无论同阶的男女老少都能无可救药爱上她们,并能为她们奉献一切,谁知道周青峰竟然能想到挖心断爱的办法,暂脱爱河。” 第一赛场缓缓落幕,观众们陆续离席退场。 选手们也都纷纷离开第一赛场,其他赛场也都是前后落下帷幕。 檀凝香在选手通道前,捧腹弯腰致歉,面容上露出一丝歉意:“周青峰,抱歉,我不想对你使用‘怦然心动’,只是你太强,强到我无法战胜,我只能用。” 周青峰背负双手,冷漠的望着檀凝香说:“你最好祈祷我别爱上你,否则我会怀疑你用术法神通控制我陷入爱河,我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你。” 檀凝香闻言,脸色一白:“不是,万一我没对你用‘怦然心动’,你自己爱上我了,而我又被你杀了,那我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周青峰与她错身而过,丢下一句:“你想多了。” 檀凝香望着周青峰的背影,踮脚喊道:“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以后跟她反着来啊,或者说你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啊,你跟我说啊,我改。” 周青峰头也没回,渐行渐远。 檀凝香在原地皱眉苦思,她丝毫不怀疑周青峰刚才话里的真实性。 这家伙能果断挖出自己的心脏,连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待别人只会更狠。 为了自己小命重要,檀凝香觉得有必要及早做出预防,最好以后离周青峰远远的,千万别再见面最好,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靳威已经驾着马车在斗法场出口等待多时,眼看周青峰从空中的斗法场延伸出的阶梯走下来,他立刻上前迎接,并笑呵呵的奉上一杯荔枝红茶。 “恭喜少主连胜100场,刷新海选大赛的历史记录。” 周青峰微微点头,接过荔枝红茶,迈步走上马车,吸了一口荔枝红茶,冰凉甜爽的口感,令他感觉这几日连续战斗的疲惫都减少了许多:“回府吧。” “是,少主。”靳威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往周府赶去,路上靳威就在给周青峰汇报这几日的战果:“少主,这次按照您的想法放贷,大赚了五千万法钱。” 周青峰撩开窗帘,欣赏外边异常热闹的市井,淡淡说:“嗯,做的不错,等大赛过后,这个放贷方式以后可以长期做,多少也算是一门稳赚不赔的财路。” 靳威回应道:“是,少主。” 周青峰目光深邃,犹如一滩幽泉,他平静的说:“派人找本地的情报贩子收集一下各大赛场晋级者的情报,钱无所谓,重要的是情报详实,准确无误。” 靳威说:“明白,趁着后边三日复活赛的举办期间,我会多找几家收集情报,互相印证,确保没有误差,一定让少主尽快掌握对手的底细。” 周青峰嗯了一声,靳威办事越来越妥当,很多琐碎的大事小事都可以让靳威去做,并且能办的很优秀,收集对手情报这种至关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周青峰还是很放心的。 “靳威,按照往常惯例,下次比赛在何处举办?” 靳威回头笑着说:“按照往常惯例,经过海选大赛和选手复活赛过后,所有的选手都会进入一个世界,以世界为赛场,选手在其中决出天榜前三十名。” “决出胜负的方式和规则,基本上每一届都会有所变动,并不固定。” “比如第六百六十五届天骄争霸赛,就是让所有选手进入一个世界互相厮杀,就是按照杀死一名对手得一分算,谁杀死的对手越多,谁就能够抢登天榜第一。” 周青峰闻言,掀开马车门帘,皱眉问:“以世界为赛场?” 第155章 三大劲敌藏底牌,世界赛场对抗赛 海选大赛的陆续落幕,宣示着整个海选过程基本结束。 每一个选手在海选大赛里败北后,都可以通过捐献100万法钱给剑塔来谋求一个参加复活赛的资格,然后为期两天三夜的血腥复活赛再次拉开序幕。 不过这都跟周青峰没什么关系了。 他当下要准备的是如何在后续的赛事当中抢登天榜第一。 根据靳威所说,以往的晋级赛无论比斗方式有何变化,规则如何变动,始终无比的惨烈,不会像海选大赛那般对于选手还有一定的保护性规则。 选手在晋级赛中那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没有弃权认输一说。 这意味着晋级赛很危险,极度的危险。 数千名当世一流的天才选手在世界舞台上较量,然而最终荣登天榜之人仅仅只有三十人,用屁股想都知道战况会何等的残酷血腥。 书房之中,水儿有些担忧的说:“阿哥,既然参加晋级赛有生命危险,何必还要去参加,万一遭遇不测,我和老爹怎么办。” 周青峰手持毛笔,书写‘一往无前’四个字,面带微笑的说:“食浊气修炼本就是有进无退的路,必须怀揣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信念,方能攀登更高峰。” “我既然已经决定抢登天榜,岂能因眼前的困难险阻而轻言放弃。” “有些事情,该争就得争,不仅要争,还要争的光芒万丈。” “况且,无论对手是谁,我都有信心将他们一一击败。” 水儿闻言,默然无言,她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牵扯到亲人的生死安危,总是会令她方寸大乱,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不过都是人之常情。 “阿哥既然决定了,我一定会支持的,我也会追寻阿哥的脚步,等我登临食灾境,有机会的话我也要参加天骄争霸赛,跟阿哥一样抢登天榜。” “水儿,这就对了,与天下英杰一争高下,方不悔在此恶世走过一场。” 周青峰满脸笑意,很满意水儿的精神气。 若无这样的精神气,注定是走不到绝巅之境。 倘若水儿因畏惧生死而退却。 那就也没必要继续加大修炼资源培养她。 及早的调整培养方向,将其培养成一位善于内政的管理型人才也不错。 此时,靳威快速步入书房,手持三本书稿抱拳一礼:“少主,情报已经基本收集完毕,靳威已经将其整理归档,请您过目。” 周青峰抬头看了一眼靳威,随手将毛笔放在砚台上,伸手勾了勾。 靳威见状,立刻上前将三本书稿放在桌面上,抱拳后退,在旁静候指示。 水儿识趣的准备退下,但是走之前,还是上前拿起书案上的字:“阿哥,能不能把这幅字给我,我也好时常提醒我自己,修炼必须一往无前。” 周青峰笑着说:“阿妹喜欢就拿走吧,还用的着跟我商量啊。” 水儿笑眯眯的调侃道:“这不是怕阿哥舍不得吗。” 周青峰宠溺的拍了拍水儿的后脑勺:“没什么舍不得的,不过都是一些身外之物,去吧,阿哥还有要紧事处理,自个玩去吧。” “好的,阿哥。”水儿开心的拿着字画,踩着小碎步跑出书房。 周青峰笑望水儿离开,接着笑容缓缓收敛,拿起一卷情报翻开观看。 靳威见状,立刻识趣上前进行口述汇报:“少主,根据这三日收集来的情报,多方验证后,靳威已经连夜将他们整理归档分为三类。” “一类为不具威胁,这类选手大多靠运气捡漏获得晋级赛资格,一旦踏入世界赛场,他们将率先成为被淘汰的一批,对您不具备任何威胁。” 周青峰嗯了一声,示意靳威继续说。 他则低头翻开这些选手的个人详细资料,这些资料包括选手的姓名,年龄,父母,所属势力,过往战绩,精通的术法神通以及破解手段。 这就是为何周青峰藏着底牌不肯随意展露的原因,他会调查对手情报,那么其他人也会调查对手的情报,一旦底牌全部暴露,那就彻底完蛋。 靳威整理一下思绪,继续说:“二类为具有威胁,这类选手因运气不佳,从复活赛里再度杀出重围的人,也有运气不错,在海选大赛一路击败十名至二十名选手获得胜利的人,这些人普遍实力强横,极为出彩。” “这一类里面有柯蓝、水折浅、檀凝香,他们三人再度从复活赛里杀了出来,还有茅家茅御灵、朱家朱谏心、唐家唐奕君、宋家宋也、马家马天赐,这六大家族的子女基本都连败敌手,获得了晋级资格。” 周青峰随口一问:“萧鸿运和叶庭修呢,他们二人是否参赛晋级了。” 靳威抱拳一礼:“回少主,靳威正要说此二人,他们也晋级了。” “叶庭修连败七十二名敌手,获得第八十八赛场的最终胜利。” “萧鸿运连败十名敌手,获得第一百九十六赛场的最终胜利。” 周青峰笑着说:“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那么最后一类呢?” 靳威说:“最后一类对您来说极度具有威胁性,人数最少,只有三人,可以说是您此次抢登天榜最强劲的三名对手。” “其一,蟒雀皇室的皇孙皇甫云峥。” “其二,第一家旁系出身的第一端木。” “其三,奔雷城主秦家二小姐秦心素。” 周青峰将手中的书稿丢在桌面,拿起最薄的那一本书稿进行观看,上面讲述着皇甫云峥、秦心素以及第一端木的详细情报。 看着看着,周青峰就不由自主的坐下,逐字逐句的阅读起来。 靳威见状,退至一旁,静静等候。 周青峰眉头越皱越紧。 皇甫云峥,更始帝孙子一辈当中最为出色的绝世天才,只知道他自出道战之必胜,谋之必成,做事智谋双全,算无遗策,至今未尝一败。 而且皇甫云峥所修术法和神通都是皇室秘传,不计入排名之中,过往战绩都被皇室进行了掩盖,一切关于皇甫云峥的详细信息都是绝密。 唯一可供参考的战绩就是在海选大赛时,只放出了一条位列灾级的千年赤目贯睛蟒,本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出手,便已经将敌手尽数击败。 第一端木精通医疗术和木道术法,是第一家旁系三支里最出色的首席天才,所习练的神通未曾暴露过一次。 他在海选大赛上表现平平,跟每一个对手都能打的五五开,但皆是在最后一刻险之又险的击败对手,似乎在隐藏自身的实力。 秦心素,奔雷城主秦家二小姐,精通雷道术法和神通。 当裁判一喊开始,她的对手已然成为人型焦炭,那真是外焦里嫩,七分熟,满场都飘着肉香味,对手连开口认输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重伤败北。 唯有当时在场的食煞境修士才看到秦心素瞬间化作一道猩红闪电,移动、攻击,回到原位一气呵成,可是在同阶修士眼里,她甚至都没移动过。 周青峰合上情报资料,缓缓消化这些情报:“这些情报似乎并不完整。” 靳威抱拳回应:“是的,少主,不过这些都是多方验证筛查过后的情报,准确无误,欲要更加详细的情报,恐怕要更多的时间。” 周青峰微微点头,倒是没有多过纠结,本身情报收集的时间就短,需要收集的对手情报又比较多,能够将海选大赛上的表现查清楚就已经很好了。 本来这些情报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行动的依据,因为自己能够隐藏底牌,他人也能隐藏底牌,结果就是真正动手的那一刻,就看谁的底牌更厉害。 至少目前来说,已经基本确定哪几个对手能够与自己争夺第一,并且对他们的实力已经有了基本的概念,不会出现轻敌大意的情况。 “没时间了,中午就要开始晋级赛,暂且就这样吧。” “我先熟悉一下剩余对手的情报资料。” 时光如鬼魅,疾逝无声悄。 转眼已经来到了中午时分,四千六百三十名选手已经在城主府外静候,然后由茅二郎亲自带领所有选手进入城主府,一路走至白骨筑基塔内。 数千人在白骨筑基塔的一层大厅静候。 茅二郎站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平静的说:“现在宣布晋级赛的比赛规则,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 “规则一,本次晋级赛采用多方小队对抗赛制,赛时为28天。” “谁手刃对手,谁的个人积分增加一分,同时所属队伍积分亦增一分。” “其余队友的个人积分保持不变。” “而每损失一名队员,所在小队的队伍积分将扣除一分,其余队友的个人积分保持不变。” “比赛终结之际,积分低于零的小队,即刻出局。” “规则二,参赛小队构成需满足最低八人、最高三十六人的要求。” “规则三:天榜将在比赛结束后,以最终个人得分来进行排名。” “规则四:每个人的位置都会定期暴露一次,百里之内,仅限选手能看见。” “规则五:此次晋级赛,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茅二郎说到此处,停顿一下,淡淡说:“规则宣读完毕,所有选手各就各位,我数10声,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一旦踏入世界赛场,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全场四千六百三十名天才闻言,陆陆续续有人举手退出。 伴随着茅二郎倒数结束,留下的人仅剩三千九百人。 退出之人或多或少都听过第六百六十五届天骄争霸赛的惨烈。 当时也有几千名当世一流的天才于世界舞台上争锋斗法,最后活下来的天才不足十分之一,死亡概率高达九成,堪称九死一生。 本以为今年赛制会有所变动,却没想到比往年更加残酷。 不少人心生畏惧,都选择了临时退赛。 茅二郎数完10声,看着这么多人退出,顿时冷声说:“你们这群选手真是我主持天骄争霸赛以来带过最差的一届,就你们这群货色就不配踏入世界赛场。” “你们这群混进来的垃圾,自己滚出去,别站在这里碍眼了!” 退出的七百三十名选手面露羞愧,羞愤的掩面离开白骨筑基塔。 现场顿时清空了一大块地方。 茅二郎扫视剩下的人,满意的说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自由组队。” 1层大厅的诸多天才们纷纷抱拳一礼,紧接着众人纷纷抓紧时间互相寻找心仪的队友进行组队,他们都知道此次晋级赛队友的重要性。 队友若是过于强大,就会抢分,导致自己一分都得不到,就算比赛结束统计分数时也将无缘天榜行列,顶多就是在晋级赛里镀了个金,没有卵用。 队友若是过于弱小,一开始就会拖累自己,凭白增加对抗的难度,毕竟这是小队与小队之间的对抗厮杀,队友绝对不能太弱。 队友人数太多,那么得分的压力就会很大,三十六人小队,每人要得分10分,那就要杀三百六十名对手。 队友人数太少,那么对抗时就会落入下风。 这就需要仔细衡量队伍的人员配置问题。 很多人都在谨慎的选择队友。 自认有实力的天才都在组建自己的小队,拉别人入伙,自己当队长。 周青峰自然要组建自己的小队,而队友毫无疑问叶庭修和萧鸿运。 三人于此地见面,毫不意外,互相笑着聚在了一起。 周青峰含笑说:“老叶,听说你很牛啊,连战连胜七十二名敌手,强哦。” 叶庭修头一昂,很是骄傲:“还行吧,我要是排在1号也能连胜100场,可惜没有给我1号选手牌。” 周青峰眉头一挑:“哟呵,怎么说话流畅了啊。” 叶庭修嘿嘿一笑:“我师父给我解了三字禁言术,师父说我现在已经将短板弥补的差不多了,无需进行压制,师父让我尽情的发挥我的长处。” 周青峰微微点头:“这次比赛咱们组队,有没有问题?” 叶庭修握拳轻捶周青峰胸膛:“那还有啥好说的,必须组队,老萧,你呢?” 萧鸿运轻笑一声:“我必须得加入啊,就让我们一起杀穿整个世界赛场吧。” 第156章 拉人进队当炮灰,荒庙邪神大雨夜 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三人虽然同在剑塔城,可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平时也少有碰头的机会,难得今日在晋级赛再次聚在一起。 毫无疑问,三人很快达成了共识,由周青峰牵头组成一个参赛小队。 只不过他们三人小队还远远不够进入世界赛场的标准,起码还要再找到五名队友,组成一个最低要求的八人小队方可参赛。 周青峰出于尊重两位朋友,开口询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叶庭修手扶刀柄,坦然说:“别问我,我没想法,我听指挥负责砍人就行了,动脑子的事,你们别为难我。” 萧鸿运和周青峰闻言,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萧鸿运轻笑摇头,缓缓收敛笑容,略做思索后,认真的说:“老周,队友在此次对抗赛中毋庸置疑的重要,绝对不可以随便乱选。” “倘若选错队友,那就会面临很多问题。” “比如被队友在关键时刻背刺,或者在杀敌获得分数被队友抢人头。” “亦或者跟其他小队对抗时,己方队友不听指挥,胡乱行事,就会将己方小队彻底拉入死亡深渊,类似种种问题太多了。” “然而这种临时性组成的作战小队,本身内部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几乎无法避免出现问题,而且队友的人数越多,无法掌控的意外就会越多。” “我建议将小队规模控制在8人,优先邀请熟人和朋友进队,这样我们的队伍起码有了基本的信任基础,杜绝很多了隐患。” 周青峰点点头,给予高度认同:“想法是好想法,但是有一个问题。” 萧鸿运觉得自己的思路完全没毛病,不禁好奇的问:“什么问题?” 周青峰很无奈的摊开手:“在场与我是熟人的选手,全部都是出身剑塔豪族的天才,他们已经各自建立小队,不太可能加入我的小队了。” 萧鸿运一脸无语:“草。” 叶庭修忍不住啧了一声,感觉真他妈的滑稽。 熟人,有,还不少,而且个个都很强,但是一个都拉不进队伍。 因为人家都是豪族天才,自个建队自个玩,还真不会加入别人的小队,在别人的小队里听别人指手画脚。 而叶庭修和萧鸿运跟在场之人也都不熟,周青峰都拉不到熟人进队,他们更是没得招,也就是说,眼下只能拉陌生选手进队填充空缺的五人位置。 周青峰略做思索,说道:“这样吧,老叶老萧,你们各自去拉人入队,没有任何条件,只要有人入队就行,赶紧凑够8人队伍。” 萧鸿运和叶庭修闻言,欲言又止,不过心中对于周青峰的信心,还是压倒了刨根问底的好奇心,他们相信周青峰不会做出愚蠢的决策。 眼下一炷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一,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于是,萧鸿运和叶庭修赶紧行动起来了。 周青峰则在原地耐心等待,在他看来,现场除了萧鸿运和叶庭修,其他人一个都不值得信任。 既然如此,那何必选来选去,拉人进队当炮灰就是了,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设法干掉,大不了再多猎杀一名敌人将扣除的队伍分数给拉平就是了。 况且,时间也不允许精挑细选,就算选中某个觉得很好的队友,人家也说不定跟老熟人组成队伍,就算没有,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加入。 就算愿意加入,说服一个人加入,也需要时间。 一个一个来,一炷香全部燃尽了,恐怕也凑不齐八人小队。 赛时紧张,一炷香很快就已经快燃烧到底。 此时,从复活赛里重新杀出来的水折浅走了过来。 她冷冷说:“周四郎,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蟒雀小队,我们队长是皇甫云峥,看你孤身一人,特地派我来邀请你入队。 周青峰闻言,看向不远处众星拱月的皇甫云峥,只见皇甫云峥一头雪白的长发,身穿雪白蟒服,正在对自己颔首微笑。 “哦,知道了,你回去转告云峥皇子,我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小队。” 水折浅微微皱眉:“那你的队员呢?” 周青峰淡淡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替我谢谢云峥皇子的美意。” 水折浅听闻此言,转身离去,将周青峰的意思转告给了皇甫云峥。 皇甫云峥淡然点头:“知道了。” 在一炷香即将燃尽时,萧鸿运和叶庭修带着五名队友回来,周青峰简单的跟他们打了个照面,便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 茅二郎宣布自由组队的时间结束。 现场的小队们散于大厅各处,等待茅二郎继续开口。 茅二郎站在通往二层的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厅里的选手们,缓缓开口说道:“看见你们身边的练功房大门了吗,城主已经提前打开了世界大门。” “那些门已经连接了另一个世界,各参赛小队可以推门而入了。” 现场的小队,纷纷行动起来,一队一队的选择最近的一扇门进入。 很快就所有的小队都消失在白骨筑基塔的1层大厅。 周青峰带着7名队友穿过练功房大门,引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而简陋的练功房,而是一座废弃的荒庙之中,残垣断壁,屋顶都破了个大洞。 通过大洞可以看到外界雨水不停的滴答落下。 天空一片漆黑,一点月色都没有,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回头看去,世界之门已经缓缓关上,想要原路返回不太可能了。 周青峰冷静的扫视四周,感受到了此地的浊气一样在疯狂的沸腾,几乎跟五浊恶世没有区别,也就是说此地绝对会有各种妖魔鬼怪出没。 “大家小心一些,初来这个世界一切都不熟悉,千万不要乱来。” “萧鸿运,叶庭修,先检查这座寺庙,遇到异常及时示警。” 萧鸿运和叶庭修闻言,抱拳应命:“是,队长。” 接着二人便小心的去探索这座荒庙。 周青峰看向剩下的五名队员,面容冷漠的说:“我知道你们实力都不弱,但是在我的小队里就要听从我的指挥,绝对不能擅自行动,听懂了吗。” 五名队员闻言,相继沉默。 周青峰说道:“你们也去搜索这座荒庙,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是,队长。”五名队员纷纷抱拳一礼,快速散开。 周青峰扫视这座荒庙,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因为他记起了师父教自己的野外生存三大守则。 其中一条守则便是撞见废弃的古庙荒村千万别进。 现在却不是自己进不进的问题,而是已经置身于此地,木已成舟。 无论荒庙安全与否,继续待在荒庙肯定不行的,因为选手的位置定期就会暴露一次,究竟如何暴露,暴露多久,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旦暴露,恐怕就会引来周围不知几个小队的猎杀,一味的藏在此地安身,只会被动的等待糟糕的事情发生。 所以必须尽快离开荒庙,让自身的小队保持移动状态,甚至还要主动去猎杀周围的小队,清除潜在的威胁,将被动的局势化为主动。 算了,先起一卦,确定自身是否安全。 【下下签,继续待在荒庙,凶】 【中平签,离开荒庙,平】 周青峰见状,不安之感愈发强烈,甚至他立刻唤出斗战心猿,释放怒火在原地升起火堆,驱散荒庙里的黑暗,决定等他们回来后,立刻带队离开。 一盏茶之后,众人陆续返回。 叶庭修说:“没有活人,同样也没有鬼怪,连一座神像都没有。” 萧鸿运说:“我这也是,没什么收获。” 六名队员接连摇头,表示没有收获。 周青峰看向他们,怎么感觉人数有些不太对。 自己记得是五个吧? 什么时候变成六个了,莫非是自己记错了?不对,自己不会记错,就是五个。 周青峰不动声色,没有表露任何异常情绪,此地有庙,混进来的那个鬼东西八成是邪神,疯神不会玩伪装骗人这一套,因为疯神是疯的。 他起身对众人说:“我们走。” 众人一愣,不明白走哪去。 叶庭修指着外边说:“队长,外边下着雨,天色又黑,我们去哪?” 萧鸿运踹了叶庭修的小腿一脚,淡淡说:“队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哪来的那么多话,你又不是凡人,淋点雨还能把你淋死啊。” 叶庭修耸耸肩:“那就走咯。” 周青峰望向剩余的人:“你们走不走。” “额,队长,没必要这么着急吧,等天亮再说啊。” “是啊队长……” 周青峰面色平静,根本没有听他们要说什么,不走就是不听指挥,死了活该,而且周青峰也不想点破,免得跟邪神起正面冲突,搞不好阴沟里翻船。 用这几个替死鬼拖住邪神一会儿,也不错。 他果断转身大步朝着庙外走去,叶庭修和萧鸿运快步跟上,丢下剩余队员面面相觑,不禁有些慌了,他们也没想到周青峰竟然如此果决。 “怎么办,要不要跟上去?” “跟上去干嘛呀,这里虽然环境不怎么样,至少有个栖身之地吧,风雨吹不着,出去了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致命的危险呢。” “你们想待就待着吧,我跟着周青峰走。” “等等我,我也一起。” “算我一个吧。” “我也觉得跟着周青峰走比较好。” 不一会儿,庙中就剩下两人围着火堆没有走。 “神经病,这么大的雨外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急冲冲的往外跑,简直就是在找死,你说对吧,兄弟。” “嘿嘿嘿……当然了,外边多危险啊,这里安全,咱们就在这待着。” “兄弟,你流口水了。” “汗,你看错了,这是屋顶的雨水滴到脸上了。” “哦?” “对了,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之所以不走,就是因为发现这座庙下面有个地下室,里面似乎堆满了灵丹妙药和奇珍异宝,刚才时间紧,我怕他们发现,就没敢多看,现在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有这好事,你还能想着分给我,你不是想害我吧。” “你误会了,刚才我不说纯粹就是因为人多,我分不到多少,现在就剩咱俩了,你不走,我也没法拿,那干脆咱们一起分了得了。” “行,姑且信你一次,你带我去,要是敢耍我,我扒了你的皮。” 行走在雨中的周青峰、萧鸿运、叶庭修三人率先在前边走,边走边环视周围环境,这一路走的很谨慎,谁也不敢乱飞乱跑,以防遭遇不测。 而后方跟着四名队员,陆陆续续的跟了上来。 “队长,他们跟上来了。”叶庭修说。 周青峰回头看了一眼,手中斗战心猿持续释放怒火照明,冷声说:“别管他们,继续走,脚步不要停,离那座庙越远越好。” 萧鸿运说:“这么着急的走,你是发现什么了?” 周青峰嗯了一声:“我们之中多了一个人,原本是8人小队,在庙里却变成9人小队,有一个邪神混进了队伍里,我不知道它的级别,还是别招惹了。” 萧鸿运和叶庭修对视一眼,瞳孔几乎都是缩了缩,在雨水的冲晒下,他们都感到毛骨悚然,若非周青峰带他们尽快离开,恐怕现在还未察觉异常。 这也不怪他们,因为拉进来的队员基本上都是随便拉的,彼此之间是真的一点都不熟,说句不好听的,连名字现在都还搞不清楚谁跟谁呢。 况且当时那种环境下,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在己方队员身上。 “队长,队长,等等我们……”四名队员快速从后方追了上来。 周青峰脚步不停,嘴里淡淡说:“你们不是要待在庙里吗,跟我过来干嘛。” 四名队员面露尴尬,却还是解释道:“我们没有要留在那里,只是队长你走的太快了,我们反应过来,才赶紧赶上来的。” 其实他们多数都是奔着周青峰的名头加入的,人的名树的影,周青峰于海选大赛连胜一百场的辉煌战绩,无疑是佐证了他绝世奇才,智谋无双之名。 此刻,古庙方向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一声声凄厉又熟悉的声音在无尽的黑暗雨水之中回荡,像是从地狱深渊里响起的厉鬼惨嚎。 而且这惨嚎声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似乎受害者正在饱受扒皮碎骨之痛。 “这是出什么事了。”四名队员面露惊恐,回头望向古庙方向。 周青峰闻听这个动静,脚步一顿,但是头也没回,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反而加快脚步沿着土路往前走,萧鸿运同样如此。 唯有叶庭修脚步放缓,好心的回头说:“你们应该庆幸自己听了队长的话,跟着我们一起离开了那座荒庙,因为我们之中混进来了一个邪神。” “听见这一声声惨叫了吧,那就是留在荒庙的那个人发出来的,他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了邪神的食物了,快走吧,以后乖乖听队长的话,不然死的惨哦。” 四人面色惨白,嘴唇颤抖,他们没想到刚进来世界赛场,就跟邪神这么个恐怖玩意打了个交道,刚才那真是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啊。 “听,听听,我们保证听队长的话。” “对,队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157章 三女探路起卦签,冒认上仙桃花村 刚踏足世界赛场,就率先阵亡一名队员。 队伍积分已然负一分,想要抹平负分,就必须要设法猎杀其他小队,抹平队伍积分,这对于旁人来说,会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 但是对于周青峰来说,并不会造成他的情绪有丝毫波动。 因为原本他的既定策略就是拉群炮灰进队达到进入世界赛场的标准。 至于炮灰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全设法干掉。 可以说一开始做好了负五分的心理准备。 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眼下的世界赛场,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世界背景,是否存在超凡修炼文明,人类又处于什么样的力量层次。 自己必须将战场情报事无巨细的收集到位。 为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做好充足准备。 黑夜大雨之中,七人小队快速前行,速度不快不慢,保持均速行进,提防暗处随时会出现的袭击,随着时间过去,七人小队离荒庙越来越远。 淋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然后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些雨水落在人的身体上,可以将人的寿元一同冲刷掉。 但仔细观察过后,发现雨水的品级不入流,连浊级都未曾达到。 自然无法撼动周青峰等人的寿元分毫。 以周青峰为首的七人小队视这些吃人的雨水如无物,行至一处,小队前进的步伐却被迫停了下来,因为眼前出现了三道分叉路。 “我去探路。”叶庭修率先开口。 周青峰伸手按在叶庭修的肩膀上,轻轻摇头,阻止了他探路的请求。 接着周青峰看向拉进小队里的四名陌生队员,逐一扫视。 四名陌生队员中,三个女修都知道周青峰望过来时什么意思,只是她们都不想去,所以都一言不发,装傻不语。 最后,还是男修站出来说:“我去吧,队长。” 周青峰置若罔闻,对于主动请缨愿意替自己效力的人,无需进行服从性考验,他伸手指了指三名女修:“你们三个去探路,速去速回。” 在这种一切未知的环境下,走错路或许不会死,但是绝对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风险和麻烦,究竟走哪条路,还是需要谨慎做出选择。 这对于周青峰很容易解决,只要摇签便知道走哪条路了。 但是他要借此机会确定新队员是否听从自己的命令,陌生男修的主动请缨已经表达了他愿意听从指挥,那也没必要拿他去探路了。 三名女修闻言,对视一眼,接连在周青峰的面前装可怜装柔弱,试图唤醒男人的保护欲和责任感,然而周青峰对于她们的表演,选择视而不见。 周青峰冷淡的说:“从我踏入第一家的那一刻,我的师父裘承德就告诉我,第一家不需要废物存在,我一直牢记在心,这句话我转述给你们。” “我的小队里不允许有废物存在。” “想要跟着我,就得证明你们存在的价值。” 三名天才女修,顿时面色一变,她们还以为周青峰会看在自己是美女的份上,给予一定的照顾和优待,却没想到周青峰却拿她们当炮灰用。 然而此时此刻,她们后悔也没用。 要么就冒险去前方探路,活着回来证明存在的价值。 要么就拒不执行命令,被踢出小队,自生自灭。 权衡利弊后,三名天才女修也收起了柔弱可怜的一面,迅速选择去前方探路,当炮灰就当炮灰吧,先证明自身的价值,才能够在小队里立足。 而且于她们而言,既然无法装可怜装柔弱获取利益,那也没必要装了。 她们又不是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单纯天真的女孩。 “原地警戒。”周青峰看了一眼萧鸿运和叶庭修。 二人微微点头,迅速分散于左右两侧。 周青峰斜眼看向主动请缨的男修,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修说道:“队长,我叫程武拳,你唤我阿拳就行。” 周青峰嗯了一声,脑海里快速的出现关于程武拳的个人情报资料。 程武拳,出身于剑塔城的贫民窟,父亲早死,家中只有一个老娘。 他从小混迹在帮派之中,童年就从事偷窃抢劫等犯罪活动,少年时期就开始从事打架斗殴抢地盘,恶贯满盈,为帮派立下汗马功劳。 然而突然有一日,他退出了帮派,并非是他改邪归正。 而是他有更高的志向,他将混帮派攒的卖命钱全部用于拜师修炼,拜于霸拳武馆名下后,学习食浊修炼,学费不够,就给人当沙包陪练。 因其体术天赋过人,修炼还特别努力,霸拳武馆悉心培养,免除了许多学杂费用,20岁的程武拳登临食灾境之后,就被武馆安排到镖局做镖师赚钱。 镖师一做就是4年,4年期间出生入死,给霸拳武馆挣了很多钱。 此人实战经验丰富,擅长体术,精通拳道,战斗意识极强,在海选大赛的时候,大放异彩,一双铁拳连胜敌手18场,打出了霸拳武馆的赫赫威名。 可以说这是一位凭借自己的双拳两脚从贫民窟里打出来的凶恶之徒。 而且据收集的情报所示,程武拳此子极为孝顺,曾经有人骂了一句‘我日你妈’,他就硬生生的把人牙齿一颗颗拔了下来,手段非常残忍。 “阿拳,刚才为何主动要求去探路。” 程武拳闻言,一龇牙花:“我不怕啊。” “为何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有意思。”周青峰轻笑两声,突然觉得这小子身上有点东西。 简单的话语里,却一语双关。 第一重意思,我不怕你,但是我愿意服从指挥。 第二重意思,我不怕去探路,因为我有实力。 这样的人,绝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懂修炼的天才,留在小队里,好好用的话,也是一张不错的牌,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带来意外的惊喜。 片刻之后,三名女修迅速的折返而回。 一名黑衣女修说:“队长,左边这条路有一群活死人到处在游荡。” “据我观察,这群活死人的寿元已空,灵魂消失,肉身却完好无损,他们对于我的出现也没有任何敌意行为,只是盲目的在朝着某个地方前进。” 一名绿衣女修抱拳说:“队长,中间这条路经过我的仔细探查,发现前方有一座张灯结彩的的宅院,据我观察,宅院里隐隐有妖气飘出来。” 最后一名白袍女修抱拳说:“队长,右边这条路直通一座热闹的鬼市,我远远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全是鬼,很是热闹。” 周青峰闻听汇报,微微点头:“不错,归队吧。” 三名女修闻言,面色平静的抱拳一礼,接着陆续站回队列之中。 周青峰摸着下巴,佯装沉思决定走哪条路。 实则在意识深处唤出神秘的猩红卦桶。 默念一声。 摇签! 【中吉签,从左路走,吉】 【中平签,从右路走,平】 【中平签,从中路走,平】 周青峰见状,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果断开口说:“我们走左边这条路,跟着这群活死人,看看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跟着周青峰快速走向左侧小路,这次因为有人事先探过路,确认安全,速度就快了许多,顷刻间,就已经追到这群活死人。 数十个面色惨白,毫无生命气息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前方行进,似乎在朝着某处汇聚,对于后方突然出现的七人小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周青峰带着小队成员不远不近的吊着,走了有半个时辰。 前方出现了火光,这道火光在雨夜之中极为醒目,像是在给迷失在这片大地之上的人提供指引的方向,而数十个活死人的方向似乎就是那里。 “走!”周青峰果断带着小队绕开数十个活死人,率先朝着前方出现火光的地方快速的奔袭前进,等到了近处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座村落。 一群村民身披蓑衣,一手持兵器,一手举着火把,站在村口。 村口有一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桃花村’。 当七人小队看见他们时,他们也看见了七人小队。 周青峰带着人走入村子后,双手空空,虚抬示意:“诸位老乡,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途经此地,夜下大雨,我们希望在此落脚,还望诸位老乡通融一二。” 村民们闻言,一片骚乱,面露震惊之色:“天啦,他们竟然是活人。” “这怎么可能,他们究竟是谁。” “肉身淋雨,灵魂和寿元都应该被冲刷掉了啊。” “是啊,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活死人才对,怎么还活着。” 长寿村的村长此刻站出来制止骚动:“安静,安静,乱什么乱。” 众多村民一听村长说话,骚乱迅速的平息下来。 村长见状,这才上前一步,面朝周青峰等人抱拳一礼:“小人姓李,是此地村长,在此见过诸位上仙,乡野村夫没有见识,大惊小怪,还望上仙勿怪。” 周青峰闻言,敏锐的察觉到村长似乎误会了什么。 不过根据村长的表现,至少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世界是存在修炼者的。 而自己这行人仗着肉身强悍,无视雨水带来的伤害,估计才是让村长误会自己这行人是什么上仙,这种误会,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坏事。 他淡淡点头说:“嗯,劳烦李村长给我们安排个落脚之地。” 李村长恭恭敬敬的说:“不敢谈及劳烦,这都是小人该做的,上仙先到旁边的躲雨棚里暂做歇脚,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立刻安排上仙入住事宜。” 周青峰微微点头:“好,不急。” 村口旁边有两个大型的躲雨棚,足以容纳上百人。 周青峰在李村长的引领下到了躲雨棚里坐下。 周青峰催动猩红法力震荡衣服,衣服上的雨水和灰尘尽数落地。 随即就看见村外游荡的数十个活死人正在步履蹒跚的走入桃花村,李村长带着村民将这些活死人一个个接了进来,安置在躲雨棚之中进行救治。 “李村长,这群活死人双眼空洞,神色麻木,毫无生气可言,看样子寿元清空,魂魄消失,真的还有救治的必要吗?”周青峰开口询问,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贸然开口相询,是否会与自己上仙的身份不合。 就算识破,周青峰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冒认上仙这个身份是为了更好获取情报,倘若成为了束缚自己获取情报的枷锁,那这个身份不要也罢。 李村长闻言,抱拳回应:“上仙,这群旅人也是可怜,遇到雨灾,寿元和灵魂都已经被冲刷掉了,就算救回来,脑子多少也会出现问题。” “不过这些人虽然脑残了,但至少不会失去战斗力,特别在战斗力方面,他们不畏生死,无所畏惧,战力比常人更加强大。” “我们给他们每人30天的基础寿元,教他们修炼对抗妖魔鬼怪的武技。” “有了武技,他们能快速的形成战斗力,并且他们会为了活下去,获得寿元奖励,会一直跟妖魔鬼怪搏杀下去,他们就是保护村子的最好战士。”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指着火把说:“那是什么?” 李村长回应道:“上仙,那是传命火炬,以寿元为燃料的法器。” “燃烧时可以保护我们的村子不受妖魔鬼怪袭击。” “并且还能在雨灾之夜,吸引这些寿元和灵魂消失的活死人前来。” 说到此处,李村长已然满心疑惑。 就算是上仙,也不可能不认识传命火炬啊。 这也太无知了点,简直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古怪,太过古怪了。 心存怀疑,李村长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因为面前这几个人能够凭借肉身穿行于雨灾之夜,还没有丝毫损伤,如此恐怖的实力,绝非他能质疑的。 此事还是需要定损真人来亲自鉴别几人的身份比较好,以定损真人仙人一般的手段,就算眼前几人是冒充的假货,也能一举将其擒杀。 周青峰随口说道:“李村长,我和我的道友们已经闭关万年,刚出关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了解,可否与我们仔细讲讲这万年以来的变化。” 李村长苦笑说:“上仙,您这就是在为难我了,我一个乡野村夫,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桃花村,哪里知道许多事情,不过有一人肯定能回答您的问题。” “那人就是我们村子唯一的上仙定损真人,真人如今正在闭关修炼,倘若知道诸位上仙到访,必然是心生欢喜,极为愿意与诸位上仙坐而论道。” 周青峰淡淡微笑:“行,那就劳烦李村长代为引荐。” “一定一定,诸位上仙稍坐,小人失陪。”李村长抱拳告退。 接着李村长带着村民们给这些活死人灌输寿元。 有了寿元,这些活死人麻木空洞的眼神里出现了些许茫然色彩。 周青峰就在旁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村民们的忙碌。 萧鸿运坐在他身边,低声说:“队长,刚才我在旁边看到清楚,这个李村长似乎对我们的上仙身份产生了怀疑,估计是准备验验我们的真假了。” 周青峰胸有成竹,淡淡微笑:“没事,搞到所需情报之后,此地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验就验吧,借此机会先见见这位‘上仙’,想必一位‘上仙’会知道很多事情。” 第158章 盯梢跟踪查底细,凡人食寿短命种 在一阵紧锣密鼓的安排之后,李村长亲自引领周青峰一行人至一间散发着温暖木香的村屋内。 屋内烛火摇曳,李村长弯腰行礼,态度谦卑,话语中满是敬意:“诸位上仙,请在此稍作歇息,小的不便打扰。” 周青峰轻轻颔首,目光追随李村长退出的背影,直至门扉轻轻合拢,发出沉稳的声响。 随后,他缓步至桌旁,轻轻撩起衣摆,优雅地落座,沉声道:“萧鸿运,你去跟踪李村长,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汇报。” 萧鸿运闻令,迅速抱拳,身形随即化作一阵细微的沙尘,随夜风轻盈飘散,消失无踪,其神通之玄妙,令人叹为观止。 周青峰继续下达指令:“程武拳,你去查查这座村子的底细,务必每家每户都摸查清楚,有什么异常之处记录下来,注意隐蔽,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说到此处,周青峰看向三名女修,神色平静,语气不容置疑:“你们跟着程武拳一起去查,行动谨慎一些,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程武拳面带微笑,抱拳应命:“是,队长。” “是,队长。”三名女修对视一眼,抱拳应命,转身离去。 周青峰突然唤住她们:“慢着,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名女修脚步一顿,转身抱拳一一报上名号。 黑衣女修抱拳说:“高雄城,澹台家族,澹台明兰。” 绿衣女修抱拳说:“南诏城,独氏家族,独嫣然。” 白袍女修抱拳说:“日月城,段氏家族,段红酥。” 周青峰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 三名女修见状,抱拳退出村屋之外。 “我呢?”叶庭修有些纳闷,怎么都给安排任务了,就自个没事做呢。 周青峰瞧了他一眼,含笑说:“你的任务就是待在我身边,哪也不用去。” 叶庭修闻言,耸耸肩:“行吧,省的我到处跑了。” 说着话,叶庭修入座要去倒茶水喝。 周青峰见状,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杯竹筒奶茶,丢给叶庭修:“喝我的。” “老周,你还是一贯的谨慎啊。”叶庭修接过竹筒奶茶喝了一口。 私下里两人没必要搞得太正式。 当着外人的面称呼队长,那是在给周青峰确立核心领导人的地位。 周青峰神色淡然的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嗯哼,有道理。”叶庭修喝着竹筒奶茶,抿嘴挑眉一副‘啊对对对’的认同模样,只是面部表情过于丰富和生动,倒是看起来有点欠揍了。 周青峰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取出一块血肉人参,举止优雅的进食。 那鲜血淋漓的血肉人参如同鲜活的人肉一般蠕动。 一口咬下,还会渗出鲜血。 看起来有些吓人,实则生吃的口感还不错。 肉质脆弹可口,每一口都能吃出不同的肉香味,关键鲜血中带着辣味,可以勾起人的痛觉,越吃就辣的越痛,越痛就吃的越痛快。 倘若有条件,做成一道道美食,也是极佳的享受。 奈何现在条件有限,就生吃吧。 他边吃边调动体内的吞贼之血消化这些血肉,转化为精气和精血。 通过进食,他就能持续不断的强化肉身、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这就是为何吞贼大圣能够排名灾级体术第一的原因。 就算不修炼术法,单靠体术,也能够维持极强的战斗力,并且无需多么复杂的锻体过程,只要靠不停的吃,就能够一直变强。 可惜的是肉身再强,也始终停留在食灾境这个生命层次,面对食煞境这样高一等的生命时,依旧会被一指头破防,碾死成渣。 这是生命层次根本上的差距,其中的阶层差距,如同神灵和蝼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村长趁着黑夜,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村中那座闻名遐迩的古庙。 这座庙宇,不仅是定损真人闭关修行的圣地,更是常年紧闭,宛若禁地,即便是村中的多数居民,也未敢轻易触碰这份宁静。 红漆大门前,李村长的动作显得格外谨慎,每一下敲击都透着敬畏:“咚咚咚……定损上仙,小民有紧急事务禀告。” 门扉应声而启,李村长步入的瞬间,庙内的景象豁然开朗。 灯火辉煌中,一排排油灯映照着一位身披道袍、容颜童稚却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手持浮尘,端坐于神坛之上,宛如超脱尘世的神只。 李村长不敢怠慢,立刻跪地,深深拜倒:“小民拜见定损上仙。” “有何要事?”定损真人的声音平和中带着威严。 李村长伏地,声音恭敬而急切:“定损上仙,有七位疑似上仙的外人突访桃花村,现正寄居于村中……” 他将所有细节与心中的疑虑悉数倾吐。 定损真人聆听之际,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思量,旋即恢复了往常的沉静。 待李村长陈述完毕,又忍不住询问:“这七人似乎什么都不懂,就像是天外来客一般,极为可疑,定损上仙是否要亲自鉴别他们的身份? 定损真人并未即刻作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良久,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蕴含决断:“明日晨光初现时,可请他们入庙一叙。” “遵命,定损上仙。”李村长恭敬起身,缓缓退出庙宇;夜色之下,一切又归于宁静,仿佛刚才的密谈都不过是夜风中的一缕轻烟。 某处村屋之内,萧鸿运率先回来复命。 一道流沙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 周青峰见状,放下竹筒装的荔枝红茶,伸手示意萧鸿运坐下慢慢说:“怎么样,让你盯着李村长,有没有收获。” 萧鸿运坐下,微微一笑:“不出所料,李村长趁着夜色去找到定损真人汇报了我们的情况,定损真人也有意与我们在清晨见上一面,鉴别我们的身份。” 周青峰说:“这位定损真人发现你了吗?” 萧鸿运摇头:“没有,我个人感觉他很弱,像是修炼了某些凡人炼的不入流功法,除了生机异常旺盛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那就好,等着明天见面吧。” 此时,程武拳、澹台明兰、独嫣然、段红酥联袂而回。 澹台明兰率先开口抱拳说:“队长,经过我的仔细探查,确实有所发现。” “这个村子一共四百余户,由每家每户出一名男丁加入护村民团。” “护村民团由上百精壮青年,皆是修炼之人。” “他们的手腕有一个明显的数字标识,那些数字显示他们还能活多少天。” “我观察过后,发现这些习练武技的人,普遍寿命极短,炼出来的武技威力对一些不入品级的妖魔鬼怪,还是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周青峰望着澹台明兰,微微点头:“做的不错,很细心了。” 澹台明兰闻言,脸上露出笑容,抱拳说:“多谢队长夸奖。” 独嫣然迈步上前,抱拳说:“队长,我也又发现,我发现一个堆放秘籍的仓库,从秘籍上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修炼者是以寿元为基础建立的修炼体系。” “他们炼化寿元锤炼肉身,然后再将寿元炼成元气,以元气催动武技杀伤敌人,然后以元气筑基,凝结金丹,化为元婴,一步步把自己炼成了人参果。” “这个倒是有点像是食清世界的凡人修炼体系。”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食清世界的凡人将自己炼成了长生种。” “而此方世界的凡人是食寿元修炼,却是将自己炼成了短命种,不过他们的寿元精华凝聚于一身,同样是大补的修炼资粮,谁吃了他们,寿元和气血都能暴涨。” 独嫣然作为南诏城主之女,五浊恶世的权贵上层,知道很多中下层不知道的事情,见多识广,汇报起来就显得游刃有余。 “队长,这种情况在饲养世界里并不少见,很多城主都会将一些需要消耗寿元的不入流功法丢进饲养世界,让饲养的人类将自己炼成上等修炼资粮。” “我判断此界的修炼文明还处于凡人的阶段,并不能给我们造成威胁。” 在场之人,叶庭修、萧鸿运、程武拳三人都听的一知半解,毕竟在他们所处的阶层里,根本接触不到有关食清世界和饲养世界的过多信息。 周青峰闻言,摆摆手:“独嫣然,我知道你立功心切,急于表现,但是现在情况不明朗,就不要妄作推测,以免错误的判断形势,让我们立于危险之中。” “是,队长,是我武断了。”独嫣然抿了抿嘴唇,沉默退至一旁。 随后段红酥和程武拳也一前一后的汇报了探查结果。 二人都去了一趟桃花村里唯一的一家学堂,深入的查阅学堂里堆放的各类典籍,从中获取大量所需的信息,并且还搞来了一张破旧的地图。 这个饲养世界的背景是由食寿家族和食寿门派划地自治,每个食寿门派和家族都有各自的地盘,或建城或建镇或建村来圈养凡人,提供修炼所需寿元。 定损真人就是一位食寿元修炼的食寿修士,负责圈养桃花村的凡人,背后所属的究竟是家族还是门派,现在倒是无从得知。 周青峰一边听着二人口头汇报,一边摊开地图仔细看:“段红酥,程武拳,你们两人做的很好,有了地图,这很利于我们小队的下一步行动。” 段红酥和程武拳对视一眼,轻笑不语,他们自然知道周青峰想要什么,所以特地去学堂探查了一番,好在没有白费功夫。 随着夜色渐深,周青峰紧锁眉头,手指在地图上游走,时而停顿,时而快速划过,似乎在脑海中构建着一幅战略蓝图。 “明天,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会面。” 周青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定损真人背后,无论是家族还是门派。” “那都是我们不了解的未知力量。” “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既要显得友好,又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他转头望向程武拳和段红酥:“你们两个再仔细研究一下地图,标记出所有可能的撤退路线和隐蔽点,确保我们有足够多的应急方案。”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多地收集情报,同时保证自身安全。” 接着,周青峰的目光落在独嫣然身上:“独嫣然,你对食寿修炼体系的了解,是我们的一大优势,我希望你能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出定损真人的弱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再接着,他看向萧鸿运和澹台明兰:“你们两位,负责警戒工作,我们要确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至于措手不及。” 最后周青峰看向叶庭修说:“叶庭修,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紧我,有危险的话,第一时间保护我,这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一夜很快就已经过去,来到翌日清晨,乌云散去终于是不再下雨,昨夜的那群活死人在得到三十天寿元后,今日已经能够下地走路,舞刀弄棒了。 只不过这群数十个活死人灵魂缺失,寿命清空。 经过雨灾冲刷后,就算有寿元给他们续命,脑子也有些坏掉了。 清一色没有记忆,情感也大多缺失,不知恐惧为何物。 他们对于任何事物都无比的好奇,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周青峰饶有兴趣的透过窗口观察他们在村子里修炼武技,觉得这样抽掉人的魂魄,培养出来一批死士效力,似乎很不错。 直至李村长登门来访,周青峰才收起了其他心思,前去开门,叶庭修、萧鸿运等人随后跟在周青峰的身后汇聚而来。 李村长站在门口,恭敬的弯腰抱拳:“小人见过诸位上仙,诸位上仙请随我来,定损上仙已经等候多时了。” 周青峰微微一笑:“那就劳烦李村长带路。” 庙宇坐落在村庄的心脏地带。 晨曦初露,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斑驳的红墙之上,给这座古朴的建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庙门两侧,两尊石狮巍然矗立,虽经岁月侵蚀,但那威严的神态依旧不减,仿佛是守护神一般,默默见证着岁月的更迭。 门楣之上,一块横匾,上书“桃花庙”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步入大殿,定损真人稳坐神台之上。 神台前的香炉内,袅袅青烟升起,与光线交织,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氛围,两侧墙壁上挂满了锦旗与经幡,每一面都承载着村民的祈愿与感激。 李村长快步上前,跪地叩拜:“定损上仙,小民已经将人带到。” 第159章 待到功成破壁日,方知红尘已万年 庄严肃穆的庙宇神台之上。 定损真人犹如神只,神情淡漠挥一挥拂尘:“下去吧。” 李村长闻言,立刻起身躬身抱拳,慢步后退挪出庙外。 萧鸿运和澹台明兰隐于暗处,警戒庙外的一切动静,做到提前发现危险并及时拦截,在第一时间能通报庙内的队友危险来袭。 而程武拳和段红酥进入庙宇之后,立刻守住庙门,随时接应周青峰快速撤退,他们可是根据地图制定了六个撤退路线和临时藏身点。 周青峰的身前一左一右站着独嫣然和叶庭修,两人呈掎角之势将队长周青峰护卫在中央,为了今日之会面,周青峰可谓是做足了万全准备。 定损真人目送李村长彻底离开,纵身一跃落于神台之下。 他怀抱拂尘,单手施礼:“燃灯道门定损,在此见过诸位前辈,不知诸位前辈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为何冒充我燃灯道门的人。” 定损真人说话还是较为客气,因为他着实看不出眼前几人的修为。 以他金丹初期的修为,只是能感受到这几人身上隐隐传来无法言说的恐怖气息,隐隐环绕外泄的灾厄之气,就像是屠戮众生的灭世魔神。 这种面对顶级掠食者时的感觉,令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助。 这种感觉,定损真人已经数百年没有感受过了。 他感觉眼前几人的修为至少是元婴九层,不,甚至是化神九层。 不不不,他无法估算眼前几人的修为,只能说深不可测啊。 他由衷的感到害怕,完全不知道修仙界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几个老怪物。 没办法,他只能率先报出名号和背景,企图给自己找寻一点安全感,并询问这几个老怪物来访桃花村是何目的,尽量不要起任何冲突。 周青峰为了今日之会面,早做了准备,说辞都是想好了,现在听闻定损真人的询问,他背负双手,悠悠长叹一声,吟诗抒情。 “空山静谧闭仙扉,修炼岁月疾如飞。” “丹炉长燃炼金液,不觉凡尘换几回。” “朝观星斗夜诵经,心随皓月共徘徊。” “一瞬千年犹未觉,人间世事已沧桑。” “浮生若梦皆过客,唯我独守洞中天。” “待到功成破壁日,方知红尘已万年。” 定损真人闻听此诗,顿时震惊的连连后退,倒吸一口冷气:“嘶~~~” 待到功成破壁日,方知红尘已万年? 莫非这几人已经修炼成仙了? 他胡须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几位面貌年轻的少年,不敢相信这几人竟然是仙,然而,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唯有闭关数万年的仙才会显得一无所知。 唯有仙的强大才会给他带来恐惧和无助的感觉。 定损真人既激动又害怕,更是感到庆幸。 激动的是竟然遇到了仙,这是数百年来求都求不来的无上机遇。 害怕的是竟然遇到了仙,刚才还敢坐在神台上装逼。 庆幸的是谨慎救了自己一命,没有一见面就仗势欺人,兴师问罪。 眼下定损真人果断抛弃尊严和气节,双膝一软,跪地叩首:“金丹小修定损有眼无珠,不知仙人出世,未曾远迎,万望仙人恕罪!” 独嫣然和叶庭修看了一眼跪地俯首的定损真人,又回头看了看周青峰,暗呼好家伙,队长牛逼啊,随口吟诗就能把人给忽悠瘸了,当真是厉害。 周青峰见状,暗地里也觉得有些意外,属实没想到几句诗词就能把定损真人给镇住了,自己所做的那些作战准备,倒是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周青峰也不觉得可惜,因为他做事就是如此,宁可准备充足,没机会使用,也不愿意遭遇突发情况,被打的措手不及,身死道消。 毕竟处于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修士和势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表面云淡风轻,随手一挥,一道猩红法力落于定损真人的膝下将其托起来站好,此举就是有意露出些许实力震慑定损真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定损真人被猩红法力触及的一瞬间,就感到无尽的恐惧从心中升起。 那股猩红法力似乎蕴含着极为恐怖的三灾之气。 他感觉只要被击中就会瞬间三灾临身,当场暴毙。 随即他又心生疑惑,仙人的仙力怎么会如此恐怖邪恶,但是他不敢问啊。 怀疑,质疑,敢吗,弱者在强者面前没有提问和质疑的权力。 他只能自我安慰,也许是仙人的修炼功法特殊呢。 毕竟是仙人嘛,也没见过,可能都是这样的。 周青峰看出他面露畏惧之色,不动声色的提出要求:“定损道友,如今时势变迁,可否与我讲讲如今的世界格局,当今天下最强的高手有哪些。” 定损真人躬身抱拳,极尽讨好的说:“仙人相询,那是小辈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小辈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青峰微微点头,随手一拍储物袋,取出一瓶浊级的增血壮骨丹丢过去,和善的笑着说:“这瓶丹药就当是酬谢定损道友解惑了。” 定损真人手忙脚乱的接住丹瓶,揭开一闻,顿时感觉浑身气血都增长了些许,他顿时面露狂喜:“仙丹,这是仙丹啊,多谢仙人赐丹。” 他感觉有了这瓶仙丹辅助修炼,完全可以助他突破到元婴期。 方才的畏惧,顷刻间就化作无尽的感激。 无形之中已经被周青峰恩威并施的手段彻底折服。 定损真人恭敬请周青峰入座蒲团之上,独嫣然和叶庭修依旧是站至左右,毫无松懈的意思,定损真人见状,只好也站着开始给周青峰讲述所知的一切。 在这些食寿元修炼的凡修眼里,此界名唤三元界,顾名思义,三为阳极,六为阴极,他们食寿元修炼,寿元又属阳极之物,所以才叫三元界。 根据定损真人所述。 三元界原本不叫三元界,具体叫什么已经无从考证,只是在千万年前,这个世界充满了清气,大家都是纳清修仙,长生不死。 然而有一天,不知为何突然遭遇了灭世级的灾难,出现了历史大断层。 从此以后,凡人就开始食寿修炼,清气会消失,浊气会消失,但是人的寿元总不会突然消失,只要有人口,就能继续修炼下去。 由此衍生出淬体期九层,炼气期九层,筑基期九层,金丹期九层,元婴期九层,化神期九层,渡劫九层,渡劫之后,成为人仙,人仙之上便天仙。 人仙之境,一举一动便能排山倒海,坐拥十万八千斤之神力,世间凡物已经不能伤及人仙分毫,可谓是仙人之体,永存于世。 而三元界的陆地上划分为十三洲,每一洲都有一个仙地,仙地为当世最一流的家族和门派占据,这些家族和门派里都有一尊乃至数尊天仙坐镇。 天仙境欲要突破更高的真仙境,就会瞬间被天道吞食殆尽。 因为三元界的天道不允许此界有真仙存在,而且妖魔、鬼怪、疯神、邪神同样如此,只要超过天仙境的力量层次,就会被天道无情的吞食。 而且每隔三万年就会有数千名上界魔神降临三元界。 魔神们在此界互相厮杀,互相敌对,似乎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并且他们视此界生灵如修炼资粮,随意的宰杀吞食进补,凡是过处,生灵涂炭。 每次上界魔神现世,十三仙地就会联合围剿,疯狂的追杀这群上界魔神。 这群魔神昙花一现后,又会迅速回到上界。 说到此处,定损真人偷偷看了周青峰好几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话说距离上次魔神降临三元界,算一算,好像也有三万年了。 这几个人莫不是上界魔神!? 定损真人突然打了个激灵,连忙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开,倘若这几位是上界魔神,恐怕不止桃花村、燃灯道门,连十三洲都会遭到灭世级灾难。 周青峰对于定损真人的想什么并不在意。 他从定损真人口中说的一些情报里已经推测出很多东西了。 其一,这个饲养世界的时间流速与五浊恶世的时间流速并不一样,恐怕平日里都是以万倍时速在运转,唯有晋级赛时才会将时间流速调整回1比1。 这种推测并非空穴来风,按照剑塔每年举办天骄争霸赛的频率对照一下定损真人口中每隔三万年就会有上界魔神降临厮杀的频率来看。 时速必然是1比1万,这个并不难推测。 其二,这个饲养世界在限制匹敌食煞境的生命出现,应该是娘亲设定了一个生命层次的阈值,只要拥有与食煞境匹敌的人修和妖魔存在就会吞食。 具体被吞食后去了哪,可能性就多了。 要么滋养饲养世界,要么滋养白骨筑基塔,要么沦为修炼资粮。 饲养世界的生灵在万倍时速下,就像是流水线上的白羽肉鸡,批量出生,快速成长,然后死亡,短暂的甚至都来不及瞥上一眼,就已经消逝无踪。 或许在娘亲眼里,饲养世界的生灵只是一群能够割完再长的韭菜,连剑塔城里圈养的城民都不如,毕竟一个是圈养的家禽,一个是流水线上批量出生、批量死亡的肉鸡,两者没有丝毫比较性。 其三,此界有匹敌食灾修士的强者存在,数量可能不在少数,而且没交过手,不知道此界食寿修炼的天仙具体战力如何,暂且画上一个问号。 倘若能够设法与十三仙地的天仙们一起合作围剿其他参赛小队,那此次夺冠就可能会轻松一些,不过自己能想到借势绞杀敌手,其他天才也会想到。 至少第一端木、皇甫云峥、秦心素这三只小队一定会设法借势,让他们借势成功,那自己的处境会相当的不妙,甚至……会被杀。 周青峰默默消化着这些关键情报,快速的根据战场情报,在脑海里模拟局势的走向,最终只有借势绞杀敌手这一条路可以走。 走其他路必将处于劣势,而且在定期暴露位置的情况下,率先占据大势的小队会带着十三仙地的天仙们追杀其他小队。 到时候就不是多方小队对抗局了,而是为期28天的逃亡生存局,在此界的数百个参赛小队最终能存活下来几个小队,那都是未知数。 局势逐渐明朗,新一轮的博弈已经展开,就看谁先抢占大势。 谁抢占到了大势,谁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周青峰思绪急转间,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战略,而在场之人无人打扰他方才的沉思,庙内安静无比,定损真人乖巧的站在一旁,静等吩咐。 周青峰回过神,眼光移至定损真人身上,面露凝重:“定损道友,可否引荐一下贵派掌门,我有要事与他相商,此事很重要,事关三元界的生死存亡。” 定损真人闻言,连忙躬身抱拳说:“仙人吩咐,小辈岂敢不从,请容小辈与宗门长辈事先通报一声,以免仙人临门,我燃灯道门失了礼数。” 周青峰点头微笑,同意了。 定损真人得到允许,这才抱拳告退,走出庙外,施法与燃灯道门联系。 叶庭修看不懂周青峰的操作,他们是来猎杀其他小队的,不是来旅游观光的,没必要与这方世界的土着有过多牵扯,但是周青峰却反而要去接触,这让他有点搞不明白,这不是放着重要的事不做,舍本逐末了吗。 不过他相信周青峰,就如同相信他自己,不会对周青峰的决定有丝毫的怀疑,顶多是不理解,但是他会选择无条件的支持。 他心中满是疑惑,但是表情却如同面瘫一样,这是他师父夜枭帮他养成的好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也就在是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表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在场的独嫣然,段红酥以及程武拳三人也不知道周青峰在做什么,心中同样是疑惑万分,不过因为周青峰是队长,他们心有疑问也要暂且憋着。 在定损真人联系宗门之后,便快步返回,抱拳一礼:“诸位仙人,小辈已经联系了宗门,掌门非常欢迎诸位仙人到燃灯道门做客。” 周青峰站起身,微微一笑:“那就请定损真人带路吧。” 第160章 燃灯道场生尸洲,一身正气叶仙人 三元界,十三部洲。 荒洲,鬼洲,藜芦洲。 蜈洲,甲洲,龙脊洲。 幽洲,沙洲,生尸洲。 炽洲,山洲,天麻洲。 以及最后一洲,五味群岛洲。 周青峰所处的桃花村便位于生尸洲、燃灯道门的一处凡人圈养地。 一路赶往燃灯道门的路上。 周青峰有意询问燃灯道门的底细,顺手又甩给了定损真人一瓶丹药。 定损真人见利忘义,转身就把师门给卖的干干净净。 燃灯道门,开派祖师是渡劫期的提灯老祖,距离登仙不过半步之遥,数千年前从炽洲的仙门‘天佛宗’叛逃,然后来到生尸洲投靠了本地仙门‘不死殿’。 提灯老祖弃佛从道,开宗立派,做起了一派老祖,叛逃具体原因不知,反正只知道一点提灯老祖是个叛徒,而燃灯道门也是由叛徒创立的门派。 不死殿和天佛宗彼此对立,在不死殿的庇佑下,提灯老祖这个叛徒,创立的门派屹立不倒数千年,甚至还混的风生水起。 这也就是在三元界。 换做五浊恶世,提灯老祖这样的叛徒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因为五浊恶世有一个蟒雀帝国,统治体系还是分封制。 为了维系中下层的忠诚和上层权贵的利益不受损。 叛徒这类人是永远不会有立足之地,也不会有任何权贵给予庇护。 这也就意味着任何宣誓向权贵效忠的人,将永远无法背叛,背叛的结果就是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而不会有任何势力提供保护,并且发现就会驱赶,有甚者会主动派人扑杀叛徒,这种情况,哪有叛徒生存和成长的土壤哦。 但是就因为这个三元界这个世界格局不同。 一个个家族和门派割据一方,互相抢夺资源,信息无法广泛流通。 而且强者为尊,有力量就能为所欲为。 这种情况下,手下的食寿修士谈何忠诚和信义可言。 就算依靠毒丹、禁制、血誓、魂牌等等控制手段也没有卵用。 因为存在控制手段,也同样存在破解的手段。 有机会下面人就一定会背刺,然后拿着抢来的修炼资源,远遁千里,换个名字给别的宗门和家族效力,等力量强了就开宗立派,开枝散叶。 如此的大环境下,叛徒的生存和成长的土壤太肥沃。 只能说三元界的强者们统治的手段太落后太low了。 根本没办法跟蟒雀帝国的统治制度相提并论。 定损真人御剑朝着宗门之地飞去,后方紧随着一只房屋大的葫芦。 葫芦上站着周青峰一行人,驱使法器的是萧鸿运。 这是萧鸿运的灾级法器,斩仙葫芦。 灾级法器排名第十一名。 斩仙葫芦具备飞行、储存以及温养斩仙飞刀的妙用,只需唤一声‘请葫芦转身’,斩仙飞刀便会破空而出,飞刀不仅伤敌肉身,还伤敌灵魂。 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被杀之人连灵魂都会被杀死,可谓是歹毒凶狠。 为了买到这个斩仙葫芦,萧鸿运可是花费了数十万法钱。 周青峰盘膝坐在葫芦上,笑着说:“这葫芦不错,没少花心思吧。” 萧鸿运得意的一挑眉:“嘿嘿,那还不是要感谢你这个金主打赏了我几百万法钱,不然我哪有机会用的上这么奢侈的法器。” 周青峰摇头失笑,转头望向叶庭修,说道:“你呢,钱花哪去了?” 叶庭修盘膝坐着,头一昂,骄傲的伸手拍了拍腰间的六把新刀:“三百万法钱全买刀了,这六把刀每把刀都是灾级法器排名前百的名刀,砍人嘎嘎猛。” “我告诉你,我现在感觉我强的可怕,遇敌你让我先上,我保证砍的对面哭爹喊娘,哼哼,今时不同往日,我可不是昔日的小菜鸡了,不信咱们过过招?” 周青峰闻言,淡淡微笑:“不必过招,我相信你现在很强。” “好吧。”叶庭修吧唧吧唧几下嘴,感觉颇为遗憾,倘若不能跟周青峰正式比斗一场,他就是死了也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时机和场合不对,于是便也没有执着于跟周青峰过招,反正来日方长,不死总会在绝巅相见。 程武拳、段红酥、澹台明兰、独嫣然四人站在葫芦上,一言不发,他们早已经看出来这三人关系不一般,三人聊天,他们根本没办法插嘴。 转眼之间,飞行数十里,抵达了燃灯道门的宗门所在地。 空中悬停着数千名凡修,大多都是燃灯道门的内门弟子、亲传弟子、宗门长老以及掌门提灯老祖,山腰和山脚站满了数万名外门弟子以及杂役。 众人统一抱拳行礼,声浪如潮,震撼人心:“恭迎仙人莅临燃灯道场!” 提灯老祖一人飞至周青峰身前十步处,抱拳一礼:“晚辈提灯,乃是燃灯道门掌门,在此携门下弟子恭迎诸位仙人,礼数不周之处,请仙人恕罪。” 周青峰瞥了一眼提灯老祖,淡淡嗯了一声:“行了,让他们散了吧,我有些事想跟提灯掌门私下聊一聊,这里也不适合。” 提灯老祖闻言,抱拳说:“是,谨遵仙人法旨,仙人请随我移步至明灯殿。” 言罢,提灯老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宗门长老,示意他们可以散了,然后头前飞行引路带着周青峰移步至燃灯道场的主峰大殿里。 抵达明灯殿后,萧鸿运收回斩仙葫芦,葫芦迅速化小,他将葫芦随意的挂在腰间,谁也不知道这看似飞行法器的葫芦里藏着一柄弑佛斩仙的飞刀。 “请!”提灯老祖谦虚有礼,带着周青峰一行人进入明灯殿。 明灯殿内,灯火辉煌,金碧辉煌的装饰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庄严与神秘。 这座大殿不仅是燃灯道场的心脏,更是汇聚信仰与力量的圣地。 殿顶高悬着一盏巨大的传命火炬,寿元为灯油正在缓缓燃烧,光芒柔和而温暖,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仿佛能驱散所有黑暗与阴霾。 两侧的席位上,摆放着由珍贵木材雕琢而成的座椅,每一张座椅上都铺垫着云锦织成的坐垫,显得既华贵又舒适。 席面上,各式各样的奇珍异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与精致的玉盘中盛放的佳肴美酒交相辉映,展现出主人对客人的极度重视与尊重。 提灯老祖站在大殿中央,他的目光时而坚定,时而复杂。 他身着一袭墨色道袍,袍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背后那盏永不熄灭的明灯仿佛是他身份的象征,即便在仙人面前,也依然保持着身为一代宗师的尊严与风度。 提灯老祖看了一眼随同入内的定损真人,沉稳说:“定损,门外候着。” 定损真人抱拳一礼:“是,掌门。” 定损真人知道这种大佬们的会面,商议的事就算是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不过,这跟他这个金丹小修没什么关系,他转身去殿外候命。 直至此刻,殿内仅剩提灯老祖独自面对以周青峰为首的七人小队。 提灯老祖位居首座,表面淡定从容,看似不慌,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他虽然只差半步就能成为人仙,但是这半步就天地之别,顶多也就跟凡人和后辈修士装装逼,现在一口气面对七个仙人,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要他去无脑跪舔仙人,这种事他做不到,他提灯老祖好歹也是一派祖师,掌教至尊,手下几万号弟子,如此高位待久了,就没那么容易弯下腰了。 再说,自己只差半步就能成仙,怎么说也算是个半仙,用不着跪舔。 提灯老祖作为东道主率先举起酒杯,微笑着说了开场白:“诸位仙人远道而来,令晚辈道场蓬荜生辉,晚辈在此敬诸位仙人一杯。” “提灯掌门客气。”周青峰点头微笑,作为代表举起酒杯,遥遥敬了一杯,然后放在嘴边了一下,碰都没有碰酒水,就已经将酒杯再度搁置席面上。 提灯老祖放下酒杯,笑问:“不知仙人如何称呼?” 周青峰闻言,淡淡微笑:“我叫叶庭修。” 叶庭修坐在席位上,听闻此言,一脸问号:“???” 你是叶庭修,那我是谁?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行,老子以后出门也报你名。 提灯老祖含笑抱拳说:“原来是叶仙人,久仰大名,晚辈心有疑虑,方才听定损说叶仙人找我商议大事,还是事关三元界生死存亡的大事,此为何意?” 周青峰漫不经心的说:“提灯掌门可听过三万年一次的魔神降世。” 提灯老祖闻言,心中一动:“叶仙人莫非是指……” 周青峰嗯了一声:“没错,我们七人正是因此出世,为的就是绞杀这群天外魔神,三元界是我们的三元界,不是他们这群天外魔神撒野的地方。” 提灯老祖恍然大悟,随后为难的说:“叶仙人,就算您与我商议,这……晚辈实力低微,属实帮不到什么忙,况且仙魔之战,我等凡修有心无力啊。” 这话不假,他虽然是个叛徒,但是在绞杀天外魔神这一点上,三元界所有的食寿修士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下界的魔神们必须干死。 否则谁也没得活路,全部都要被魔神们吃干抹净。 没办法,他们个个把自己炼成了人参果。 魔神们视他们如大补的血肉资粮,就算他们求饶也会被吃掉。 周青峰瞧了一眼提灯老祖,缓缓说道:“无需你出力,只要你帮我代我转告不死殿的殿主,我叶庭修以及我的六位道友愿为三元界的安宁出一份力。” “只希望届时能够容许我们加入除魔联军,我们愿意跟魔神决一死战!” 提灯老祖闻言,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这位自称叶庭修的仙人,提出的条件简单而直接,不需要自己亲身涉险,只需传达消息,这样的要求让提灯老祖心中稍感宽慰,同时也升起一股敬意。 略做沉吟,提灯老祖便一口答应下来了:“叶仙人果真是一身正气,晚辈佩服,既然您有意拯救苍生,晚辈自当代为转告不死殿主。” 周青峰面容缓和下来:“如此甚好,多谢提灯掌门。” 提灯老祖起身,抱拳一礼:“还请叶仙人在我燃灯道场小住两日,在此期间晚辈通报一下不死殿,一旦不死殿有回复,晚辈即刻告知叶仙人。” 周青峰微微点头,没有催促,耐心的在提灯老祖安排下入住了燃灯道场。 为了避免门下弟子打扰到仙人清净,提灯老祖特地清理出一座小灵峰,仅供周青峰一行人居住,可谓是做的面面俱到,让人无法挑出毛病来。 小灵峰上,叶庭修一行人围坐在一棵桃花树下,烤肉的烤肉,做饭的做饭,品茶的品茶,喝酒的喝酒,刚才在接风宴上他们可是一口没动。 现在有机会就各自动手准备食物果腹。 叶庭修见没了小队以外的人,立刻询问周青峰为何要加入除魔联军:“我有点看不懂,队长,你给我解释一下呗,不然我不知道我在干吗。” 周青峰笑着说:“萧鸿运,你来解释一下呗。” “我忙着呢,老叶他傻逼一个,我才懒得跟他解释,费劲。” “草,你骂谁傻逼呢,信不信我砍你啊老萧!” “滚吧,玩你刀去。” “妈的,你对我一点都不尊重,老萧,我要跟你单挑。” “我认输,你牛逼你最牛逼,行了吧,老子服你了。”萧鸿运围着露天灶台,挥动锅铲正在炒菜做饭:“草,被你一打岔,我忘记有没有放盐了。” 周青峰笑看萧叶二人打打闹闹,随口说:“放了,放了一勺。” “是吗?我记得没放啊。”萧鸿运疑惑的抬头,随后又不在意的摆摆手:“随便啦,再来一勺,咸就咸点吃吧,队长,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周青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没那口福,我自己烤肉自己吃。” 程武拳蹲坐在桃花树下,手持肉饼咀嚼,看着此幕,顿时嘴一咧在那傻乐,觉得这三个人真他妈的有意思,好玩,跟他们做队友,似乎不错啊。 澹台明兰、独嫣然、段红酥三个女修围坐在一起品茶、吃着自备的糕点,眼神不停的扫向队长周青峰,她们似乎猜到了一点周青峰的想法了。 叶庭修见没人搭理自己,索性找了一块草地,仰面一躺,头枕臂弯,嘴里叼着一根草,翘着二郎腿,闭着双眼想着兰月,嘴角慢慢挂起一丝笑容。 周青峰坐在烧烤架前,炙烤着一块肥美的牛肉,撒上各种调料,用小刀割成小块小块,吃入口中,在此山野间烤肉用餐,简直就是极端的美味和享受。 时间一晃,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突然,许多细长的红线,从天而降。 其中七条红线瞬间落在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程武拳以及三名女修的额头上,就像是在标记位置,告诉周围的所有小队,他们在这里。 “不好,我们的位置暴露了!”叶庭修翻身而起,大声通知其他人。 众人快速冲出庭院,汇聚于桃花树下。 周青峰站在高处,扫视远处。 他发现有十八道红色细线,左边22点钟方向有十道红线,右边1点钟方向八道,也就是说有两个小队在周围,一个小队有10人,一个小队有8人。 两支小队与己方小队呈三角形的位置分布。 在己方小队发现敌方小队时,敌方小队同样也发现了己方小队。 三方小队因为位置的突然暴露,一场惨烈的混战随时都会爆发。 周青峰面露凝重:“情况有些不妙啊。” ps:求五星好评,求关注,求打赏,求催更,求免费礼物,求评论,谢谢诸位读者的鼎力支持和鼓励。 你们的每一份支持和鼓励我都在作家后台看的清清楚楚。 我看见了,但是我没说,我知道说再多,不如好好写书回馈读者的喜爱。 我现在非常需要数据支持,因为书再好,没有数据支持,就很难坚持下去。 这是一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除了我自己以外,也就只有每一位粉丝的留言,支持,鼓励陪伴着我。 在此谢谢每一位读者。 第161章 主动出击打团战,多方博弈混战起 定期暴露位置,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也都事先知道。 但是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本来顺利的计划突然起了波澜,平静的局势突然恶化,可谓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战场瞬息转变,一场惨烈的三方混战随时会爆发。 以周青峰为首的七人小队每个人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这不是点到即止的公平斗法,而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搏命之斗,谁输谁死。 饶是周青峰也难免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来袭。 现在不是一对一单挑,而是多方小队打团战。 另外两个小队的人全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可不是什么凑数的臭鱼烂虾。 自己强,他们也未必弱到哪里去。 眼下对于另外两支小队的情况,除了人数以外,其他一无所知。 敌方队长何人?敌方队友又具备什么样的实力? 一旦与一方交战,另一方必然会趁机坐收渔利。 搞不好会被团灭的。 “队长,是否要杀了他们?”叶庭修凑近到周青峰身边,手悄然握住腰间的刀柄,只要周青峰说一个杀字,他立马提刀突入敌阵,杀的敌手片甲不留。 萧鸿运闻言,立刻出口阻止:“绝对不能动,此刻谁率先攻击,另一方被迫应战,双方混战之下,必有死伤,反倒是会让第三方小队捡了便宜。” 此刻独嫣然、澹台明兰,段红酥,程武拳也顾不得其他,事关自己的性命,他们必须也只能快速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企图影响队长的最终决定。 独嫣然说:“这由不得我们选择,就算我们不攻击,那又怎么能保证其他两支小队不采取攻势,距离如此之近,我们就算现在撤,也甩不开追击的。” “而且刚暴露就选择即刻撤退,无疑是告诉另外两支小队,我们实力弱,我们害怕了,他们岂能就此放过我们,那必定会将我们追杀到底。” 程武拳迈前一步,抱拳请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队长,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现在我们队伍积分已经负了一分,有机会必须拉平负分。” 澹台明兰说:“队长,此刻绝对不能退,一退就会容易全面崩盘,但是我也不赞成率先展开攻势,太危险了,容易被第三方小队团灭,我建议立刻派人去接触那支八人小队,联弱打强,把那支10人小队打掉。” 段红酥说:“队长,战局瞬息万变,我建议以静制动,既不率先攻击,也不率先撤退,看其他两个小队的行动,再决定接下来怎么战斗。” 说完之后,众人目光齐聚于周青峰,作为队员他们只有建议的权力。 究竟小队的命运走向哪里,他们没有权力决定,只希望队长不要将他们往死路上带,否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干掉。 周青峰望着天边两侧出现的十八道标记位置的红线。 他沉着冷静,手指在袖袍之中快速揉搓,脑子飞速的运转。 现在各方小队就像是置身于黑暗森林之中,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也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只知道对方想要杀了自己,赢取个人积分和队伍积分。 如此情况下。 自己可以保证自己小队是友好的,但是怎么确定敌方小队是否友好? 既然不确定,那就只能歼灭敌方小队。 所以位置一旦暴露,没有和谈,没有试探。 要么打,歼灭周围暴露的小队,确保自身的绝对安全。 要么逃,逃的越远越好,亡命奔逃,不计一切代价的逃,苟且性命,不要想着抢登天榜,扬名立万,只求活着离开世界赛场。 命运在此出现了多条分叉路。 周青峰信息掌握不足,无法凭个人判断来做出选择,索性在意识深处唤出了猩红色的神秘卦桶,给自己起了一卦。 【下下签,即刻撤退,凶】 【下下签,以静制动,凶】 【下下签,联弱打强,凶】 【中平签,率先出击,吉】 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周青峰果断做出了决定:“不必商议了,战局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众人神色各异,或兴奋或紧张或害怕或严肃,却无一人开口质疑周青峰的决定,因为一开始周青峰就确定了核心领导人的地位,不听话的已经死了。 剩下的都是听话的,就算个别人心中不愿搏命,却无法更改大势,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即将到来的战斗当中,杀死敌人,保全自己。 叶庭修兴奋的问:“队长,既然要主动出击,我们以哪个为目标?” 周青峰神色冰冷,双眸深邃,犹如一滩幽泉:“两个小队都是我们的目标,既然是三方混战,那谁都别想坐山观虎斗,全都给我拉入战场。” “先立刻行动起来,详细的计划,路上再与你们说。” 话音一落,周青峰从小灵峰一跃而下,叶庭修、萧鸿运以及小队成员快速的跟随跃下,七人小队从百丈高峰前后脚的落下,丝毫没有损伤。 接着小队快速钻进森林之中。 森林树高林密,利于具体隐藏行踪,虽然位置一直处于暴露的状态,但是却可以借助掩体遮挡敌方视野,好过在空中当活靶子。 数十丈高的巨树,七人小队在粗壮的树干上飞速的跳跃行进,森林之中多有沼泽、毒蛇、毒虫以及潜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在树干上跳跃行进,既保证视野宽阔,也能降低遭遇意外危险的情况。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10人小队所处的位置在于一处废石堆上,此处似乎一处古老祭祀所用的祭祀之地,到处都是矗立着怪异的石雕石柱。 10人小队为首的是神威城,蓝氏家族、蓝家三鬼。 蓝家三鬼,老大蓝银黄,老二蓝银文,老三蓝银唐,三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三鬼,并非是他们精通驭鬼,而是他们三兄弟都是蓝家百年一出的鬼才,所习练的灾级体术‘恶心螳螂’,更是名震一方。 不过三兄弟有一个人尽皆知特殊的爱好,那就是好男风,他们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在府中养了不少猛男。 此次天骄争霸赛,蓝家三鬼全部杀进世界赛场,实力非同寻常,乃是抢登天榜的热门选手,蓝家老二蓝银文更是有智囊之称。 三弟蓝银唐说:“大哥,我们还不行动吗?” 大哥蓝银黄反手就是一巴掌,瞬间抽的蓝银唐侧头望天:“叫什么大哥,谁是你大哥,在外办事的时候叫队长,跟你说过多少次,不长记性,记住你的身份,在我蓝银小队里,你只是一名队员,你没有特权,更没有资格向我提问。” 三弟蓝银唐被抽耳光抽的下不来台,却还是回头撑起笑容说:“是,队长。” 其他队员们见队长的亲弟弟多问一句都要被打,更是不敢开口多问。 蓝银黄冷眼看着其他队友,除了二弟和三弟以外,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工具人,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不听话那就打,打完还不听,那就杀。 此刻唯有蓝银文站出来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现在没必要搅进战局,你们看那七人小队直奔另一小队,显然对方的队长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 “另外一个八人小队就算想要避战也没办法避战,我们的位置始终都是处于暴露的状态,所以八人小队只能被迫应战,与七人小队进行一场团战。” “呵呵呵……双方一旦开始交战,必有死伤。” “届时,趁双方疲惫之际,我们将双方小队一网打尽,一个都跑不掉。” 蓝银唐忍不住反问:“二哥,那他们双方不是要打团战,而是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呢,我们人多,占据优势,换做是我,我肯定联弱打强啊。” 蓝银文正手扇了三弟一巴掌:“作战时称副队长!” 蓝银唐又挨了一巴掌,气坏了,但是也没办法,谁叫他做小的呢,从小两个哥哥就是这样欺负他,他也没辙,挨打就只能忍着呗:“是,副队长。” 蓝银文满意点点头说:“银唐啊,你就是没脑子知道吗,联弱打强,说起来容易,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基本不可能实现的。” “其一,各小队都是互为猎杀对象,杀死对方赢取积分,这是最终目的,也是无法调和的矛盾,立场天然对立,根本没有任何合作的信任基础,抛开一切不谈,你敢保证你合作的小队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刺你?” “其二,合作的前提是能够坐下来谈,而当我们位置暴露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你死我活的战争已经拉开序幕,没有小队会被动的等待未知攻击。” “因为你敢保证自己是善意的,可你不能保证敌人是否怀揣善意,在双方还未接触时,敌人为了确保自身安全,就先一步释放术法远程攻击你了。” “懂了吗,还要不要我继续给你说?” 蓝银唐看到二哥侃侃而谈,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心中就是不服气,犟嘴说:“好,就算像副队长说的这样,双方不会合作,可万一有一方队长将另一方小队吸引过来,让我们也被迫卷入战局,那岂不是演变成三方大混战了。” 蓝银文轻蔑一笑:“说你蠢你还犟嘴,你懂个屁,你要是队长,带着小队往我这边跑,企图将我方卷入战局,那就是在找死。” “我方小队以全盛之姿在此迎面痛击你,这时候,你后方还有小队追击,前后夹击的情况下,你夹在中间,瞬间承受前后双方小队的集火。” “你会瞬间化作飞灰的,我亲爱的傻弟弟。” 说到最后蓝银文连连摇头,越发觉得自家弟弟蠢的让人感到窒息,但是也没办法,唉,毕竟是亲弟弟,没招啊,可以打可以骂,总不能宰了。 大哥蓝银黄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蓝银文,你搭理他干啥。” 二哥蓝银文微微一笑:“队长,银唐蠢是蠢了点,可到底是我们的亲弟弟,该教还是要教,总不能一味的打啊。” 大哥蓝银黄冷哼一声:“他就是个不打不成器的蠢货。” 蓝银唐脸色一阵红一阵青,面露愤怒和委屈,然而心中却有一股异样的享受感,被两位哥哥辱骂和打脸,让他感到一股被虐的快感。 蓝银小队准备坐山观虎斗,择机下场歼灭青峰小队和觉醒小队。 此刻的觉醒小队正在武觉醒的带领下朝着青峰小队袭去。 武觉醒,田园城,武氏家族的天才少女,田园武氏最为擅长拳法一道,祖上曾经出过一位震烁古今的女拳师,打的天下英雄无人敢与其争锋。 武觉醒在粗树干上快速跃进,望着前方的七条红线越来越近,立刻停下脚步,抬手握拳示意七名女队员停止前进:“火鸾,准备远距离大范围洗地攻击,给对面的狗男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和绝望。” 一名叫火鸾的女队友,抱拳说:“队长,范围多大?” 武觉醒冷笑一声,指着前方的七道红色细线标记:“呵呵,看见那些细线标记的人数和位置没,瞄准了全力给我放,覆盖能多大就多大,我要让这群狗男人连面都见不到我们,直接被打成飞灰。” 火鸾微微点头:“没问题,队长,我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准备。” 武觉醒说:“放心,有我们在,你尽管安心施术,不会有人打扰你。” 火鸾跳入地面,在一处森林空地盘膝坐下,双手快速结印,蓄积法力准备释放‘炼狱焚城术’,此术在灾级排名术法里连前一百都没有排进去。 不过这不代表它的术法威力就弱小,只是因为它不是很实用。 炼狱焚城术,顾名思义,此术破坏力和毁灭性极强,通过释放灾厄之火覆盖敌方阵地,无差别洗地性攻击,半径十二里化为一片炼狱焦土。 同阶修士根本扛不住这一击,那真是擦个边都会瞬间化作飞灰。 此术威力大的可怕,但是缺点很明显,就是需要长达10分钟的时间来施术,本来就是用来军队战争时才会使用到的大范围毁灭性术法。 10分钟的准备时间,施术一次就需千钱法力,注定此术的局限性太大,单挑的话,还没用就被杀了,群战的话,此术还没放出来,战斗就已经结束。 武觉醒站在树冠之上观察着敌方动向,发现敌方小队正在急速靠近,默默估算了一下敌方小队的靠近速度和所需施术的时间:“时间应该差不多。” “保险期间,你们几个去前方十里处埋伏,倘若他们提前冲到近处就设法阻击一下,确保给火鸾留出足够的施术时间,一盏茶后你们就可以撤退了。” “我留在此地,保护火鸾,免受干扰。”武觉醒没有因为队友是女子就怜香惜玉,需要用人拖延敌方小队的突进步伐,她可不会在乎队友的性命。 觉醒小队的六名女修闻言,抱拳应命,各自飞跃赶往前方十里处埋伏。 武觉醒望着远处袭来的七人小队,冷笑一声:“呵,狗男人,敢猎杀老娘,老娘还想猎杀你们呢,都去死吧。” ps:这一章可是四千五百字,相当于别人两章,嘿嘿嘿,求关注,求打赏,求催更,求好评,求免费礼物,求评论,只要是数据我都求,拜托拜托,谢谢支持,嘻嘻。 第162章 战场格局再变化,随机应变歼灭战 蓝银小队于五十里之外的乱石堆里静观战场变化,寻找出手时机。 他们虽然无法看清楚具体战况,但是因为每个人头顶一根从天而降的细红天线,三方小队的人数和位置都处于暴露的状态。 哪怕相隔百里也可以根据细红天线的数量判断战况进入什么阶段。 蓝家三鬼只要觉得时机成熟,就会率队前去将双方小队一锅烩了。 然而此刻情况却出现了新的变化。 标识三方小队位置的天降红线突然在出现一刻钟后齐齐消失。 这让蓝银小队陷入短暂的骚乱之中,他们因为离得相对较远,于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却没想到在此刻丢失了视野,无法掌握两支小队的动向了。 蓝家老二蓝银文却早有预料,晋级赛的规则说的很清楚,参赛小队会定期暴露位置,而不是一直暴露位置。 他是不会忽略这样小细节的,自然也准备了相应的第二套方案:“乱什么,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们视野只是暂时丢失。” “其他两支小队已经处于即将接战的状态,很快战斗就会打响。” “届时,我们将重新掌握两支小队的动向,基于战场的打斗声响,我们就可以判断他们的所处位置,而他们无法掌握我们的具体位置在何处。” “如今局势依旧对我们很有利。” “不过,此地是不能再待了,必须换位置,以免遭到偷袭。” 说到此处,蓝银文将目光投向大哥蓝银黄:“队长,你说呢。” 蓝银黄淡淡说:“就按你说的办。” 之前不换位置,因为换了没意义。 大家都是暴露的状态,谁也别想在这种情况偷袭到任何一方。 现在不同,现在大家位置重新隐蔽下来,根本无法掌握任何一队的基本动向,那么更换位置隐藏自身小队的位置所在,就显得非常有必要。 在蓝家老二蓝银文的建议下。 蓝银小队朝着双方小队视野丢失的最后位置悄然前进,无需太快,只要保持安静缓慢的前进,让队伍保持隐蔽且移动的状态,就足够了。 只需等待双方小队大战爆发,无暇他顾之时,他们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摸到周围近处,择机将双方小队一网打尽,全部吃掉。 局势瞬息万变,这样的突然变化,给蓝银小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局势依旧对蓝银小队很有利,可是对于觉醒小队来说,就有了巨大的麻烦。 因为觉醒小队武觉醒丢失了视野,这意味着火鸾准备的‘炼狱焚城术’这样的大范围毁灭性的术法,不知道往哪放了,总不能贴脸开大。 让火鸾贴脸放大招,那敌人固然要死,自己也得跟着一起完蛋。 “该死。”武觉醒捏紧拳头,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难怪敌方小队敢直接往自己这边冲,原来是料定位置暴露的时间不会太长。 不过,也幸好自己保险起见留了一手,派了六名小队成员前去阻击。 当双方交战上手后,就会第一时间获得敌方位置。 “队长,我还需要继续吗?”火鸾盘膝坐在草地上,一心两用,一边询问武觉醒,一边继续结印。 释放炼狱焚城术需要结三千六百个手印,平均一秒要结六个手印,顺序一旦搞错了,就会前功尽弃,可谓非常考验施术者的术法天赋。 武觉醒说:“继续,现在情况虽然出现新的变化,但是战场就是这样,哪有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有变化才是常态,无非就是在变化中再寻机会便是。” “火鸾,你的炼狱焚城术是我决定胜负的关键,只要有机会,我们就能够瞬间无伤团灭敌方小队,所以,准备着吧,等我命令。” 火鸾微微点头:“是,队长。” 火鸾是觉醒小队里唯一精通大范围毁灭性术法的食灾修士。 只需给她创造施术条件。 在特定的局面之下,可以做到一锤定乾坤的作用。 杀伤力极端恐怖,堪称毁天灭地。 武觉醒的战术很简单,就是知道敌方位置,然后让火鸾直接施术进行超远距离的致命打击,然后率队进场收割人头,简单粗暴却极为有效。 武觉醒一拍灾级法器‘通信手环’,手环投射出一道猩红投影,投影上有六个小红点,这六个小红点就代表着六名队友的所在位置。 她凑近通信手环,传达新的命令:“金丝雀,计划有点小变化,你们六人注意观察敌方小队动向,一旦有发现,无需阻击,也不必暴露自己,即刻返回。” 金丝雀回应道:“收到。” “收到。” “收到。” “收到……” 六名女修分别藏在前方十里处,每人都相隔一段距离,位置各有不同,纵横交错,确保有人途经此地,必然会被发现。 她们各自施展手段藏匿位置,有的人伪装成一只鸟,有的融于树干之中藏身,有的人藏于沼泽之中,有人则施展隐身术…… 金丝雀施展隐身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安静的环境,令她无法专注。 思绪总是会飘散开来,一些不堪的往事浮上心头。 她的美貌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美丽,同样她也有一个很爱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很好,除了无权无势无钱,其实什么都好。 未婚夫为了供她修炼,在外出生入死,挣得钱几乎都给她用了,两年挣了五十万法钱,这放在其他食灾境修士眼里,已经是极为优秀之人。 但是,金丝雀想要远远不止这些。 她要扬名立万,她要成为人上人,她要嫁给有权有势的权贵,为了让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一切都可以牺牲,一切都可以抛弃。 所以她将未婚夫所有的钱榨干后,果断选择退婚,害的未婚夫受不了打击,心灵惨遭污染,原地堕化为妖魔,死的极为惨烈。 她对此无动于衷,从不曾后悔,哪怕亲手害死这世上最爱自己的男人,她也始终面无表情的望着未婚夫死亡,从未产生过一丝愧疚和不安。 甚至她觉得这样挺好,未婚夫死了就不用缠着她了。 此事过后,她用着从未婚夫手里榨来的钱,不远万里来参加天骄争霸赛,就是为了抢登天榜,只要登上天榜,那么所有一切愿望都将实现。 权贵将会因为她的名声和美貌而追求她,谄媚的讨好她,为了迎娶她会不惜花费亿万钱财,而且她金丝雀的名字将会传颂五浊恶世。 她将变得光芒万丈,站在众生的头顶,享受着世人对她的膜拜和歌颂,权力、地位、钱财、身份都将变得唾手可得。 这时,南诏城独嫣然孤身前来,落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四处观察。 金丝雀在更高处的树干上,望着不远处的独嫣然,心中暗想:发现敌人了,队长说无需阻击,及时通报位置信息就行,既然如此,那就撤退吧。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一群血色蛊虫悄无声息的爬到她所在的树干上。 蛊虫们快速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另一个独嫣然。 独嫣然犹如一个资深老六,阴险无比,她只是静静的抬手,袖袍之中快速飞出大量蛊虫,瞬息之间将隐身之中的金丝雀包裹。 金丝雀满脸痛苦,不可置信,张大嘴想要惨叫,可是大量的蛊虫顺着她的咽喉涌入,她连惨叫声都没办法发出来,只能忍受大量蛊虫啃食她的血肉。 “愚蠢的女人,隐身都不知道隐藏自身的香味。”独嫣然双眸平静的望着金丝雀,随手一招,不远处另一个替身顿时散做无数蛊虫,飞回独嫣然的身体里。 “你身上那股昂贵的香粉味,我的蛊虫在百步之外都已经闻到了。” “好了,别挣扎了,被我的蛊虫咬到,你的大脑就无法操纵躯体,但是幸运的是你会保留所有的感知,慢慢享受死亡的过程。” 金丝雀闻言,痛苦的望着独嫣然,双眸之中除了后悔,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这是生死之战,输了就意味着死,无论怎么求饶都没用。 她后悔只是后悔用了香粉,生死之战,擦香抹粉做什么,一点疏忽的小细节,导致猎人变成了猎物,沦为他人的垫脚石了。 她只能以眼神恳求独嫣然给她一个痛快。 独嫣然双手交错藏于袖袍之中,静静的望着金丝雀被自己的嗜血虫吃掉。 南诏城,独氏家族,以蛊虫一道威震天下,别人养蛊是养在体外,而独氏一族不同,独氏一族将蛊虫养在体内,独氏即蛊虫,蛊虫即独氏。 独嫣然作为独氏一族最出色的天才少女,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与寻常的美女没有区别,但是她的身体实际上是由蛊虫组成。 正面战场,独嫣然确实不擅长,但是在森林之中暗杀敌人,那就正好是独嫣然擅长之处,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周青峰派来清理外围敌人。 等到金丝雀被吃的一干二净,独嫣然才单手结印,唤回蛊虫,淡淡说:“萧鸿运,你准备看戏看到什么时候,出工不出力,小心我跟队长打小报告。” 独嫣然的身侧树干上,一股流沙快速旋转凝聚成了萧鸿运。 萧鸿运的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女修头颅:“谁说我出工不出力,你以为你赢了?没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你旁边还藏着一个呢。” “要是没有我的斩仙飞刀瞬间秒杀她,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刚才还装逼说别人没脑子,我看你才是没脑子。” 独嫣然微微皱眉,被萧鸿运骂了,却并没有生气,因为到底是萧鸿运在暗处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她只是嗯了一声:“知道了,下次注意。” 萧鸿运见状,随手将女修头颅丢进储物袋:“走吧,附近还有四个要杀,必须要尽快速战速决,叶庭修那边可能拖不了多久。” 二人皆是来无影去无踪,且具有一击必杀能力的食灾修士。 在森林里作战简直就是占尽地利,加之天色还黑,又占天时,两人又联手合作,人和也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尽占。 在没有暴露之前,他们是真的很无敌,如同死神一般,悄无声息的收割敌人的性命,哪怕是周青峰面对这二位的联手偷袭,恐怕胜负也顶多五五开。 当萧鸿运和独嫣然奉命杀死觉醒小队的六名女修时。 叶庭修、段红酥、澹台明兰三人奉命向蓝家三鬼所在的方向移动,造成即将攻击他们的假象,迫使蓝家小队采取防御姿态或调整部署。 同时,周青峰带着程武拳绕后,袭向武觉醒和火鸾,迅速解决战斗,配合萧鸿运和独嫣然,前后夹击剩余敌人,将觉醒小队迅速打至团灭。 然后叶庭修三人就可以撤退,将蓝家三鬼引至预设的埋伏圈,周青峰则带着萧鸿运、程武拳、独嫣然提前埋伏好,配合叶庭修三人,进行一波反围剿。 如此一来,便能将两支小队尽数吃掉,一个不留。 这是位置暴露的状态消失后,周青峰在路上临时调整的作战方案。 计划虽然不够精细,但是这是周青峰随机应变临时想出来的最佳方案,倘若再给他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他能想出更完美的方案来。 但是敌人都在行动,可不会等他想好再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叶庭修、段红酥、澹台明兰三人奉命去佯攻蓝银小队,朝着蓝银小队最后消失的位置方向快速奔袭,不出意外,双方在相隔百丈时都发现了对方。 蓝银小队全员神情紧绷,瞬间安静下来。 蓝家三鬼示意队友们都蹲下,隐藏自身心中:“嘘,藏起来,安静。” “等等,前边有人。”叶庭修伸手示意二女停下,瞬间停止前进。 澹台明兰额头冒汗,紧张的低声问:“怎么办?” 段红酥咽了咽唾沫说:“叶庭修,对面好像也发现我们了。” 3人对战10人。 他们的心理压力是何等之大。 幸好现在蓝银小队不知道他们只有三人来袭,没有率先一拥而上。 叶庭修冰冷的说:“我们的任务是佯攻,队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ps:求关注,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五星好评,求催更,求追更,今天提一下,我每天都是4000字以上的更新,一章都是抵别人两章,每天都会更新一章四千字的大章,如果没更新,那就是我请假一天休息了,有时候更新了,章节目录不一定会提醒,关注我,一更新就会有提醒的,而且我写的都是无女主的书,喜欢无女主文的,点点关注哦。 第163章 银唐被斩变成蛆,活捉老三等指令 密林之中,双方相隔百丈,都知道对方在不远处,但是有树木和夜色的遮挡,没有视野,所以都没有行动,而是保持克制,观察敌方动静。 特别是蓝银小队的蓝家三鬼,他们现在在丛林里是猎人的角色,其他两支小队都是猎物,可是一旦跟一方小队爆发大战,那瞬间就会从猎人变成猎物。 老三蓝银唐戒备的说:“该死,这里怎么会跟其他小队撞上?” 老二蓝银文神色阴沉的说:“情况恐怕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另外两支小队本该此刻爆发大战,然而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倒是我们遭遇了其他小队,这意味着两支小队里必然有一支小队临时调整了战术,想要趁着视野丢失之际偷袭我们。” 老大蓝银黄冷声说:“我们发现他们,他们一样发现我们了,再藏没有用了,唯一不知道的是对面究竟是那支小队,是七人小队,还是八人小队。” 老三蓝银唐舔了舔嘴唇,提议道:“队长,副队长,暂时后撤吧,现在爆发大战,对我们没有好处,只会将第三方小队引过来。” 老大蓝银黄闻言,冷淡的瞧了一眼老三,没有采取老三的建议,因为在他眼里,老三是个废物,哪怕老三说的是对的,他也不会听的。 所以,他问向队伍里的智囊老二蓝银文:“银文,怎么做。” 蓝银文目光深邃,咬着指甲,思绪飞速转动:“我们害怕变成猎物,对方同样害怕被吃,不然对方现在已经冲过来跟我们开打了。” “我们现在后撤,对方小队大概率不会跟我们纠缠,如果对方纠缠,那就代表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对方队长派出了少量队员前来拖延我们的步伐。” “而对方队长则带着剩余队员快速歼灭另一支小队。” “倘若真是如此,对方小队的实力恐怕很强,至少队长很强,而且此人计谋和胆识绝对超出常人许多,是个非常棘手的家伙。” “队长,先后撤,观其动态。” 蓝银黄闻言,微微点头,挥手示意:“保持队形,后撤五百丈。” 蓝银小队的成员们,有序的进行后撤,始终保持战术队形。 远在百丈之外的叶庭修,敏锐的观察到敌方小队的气息和动静正在远离。 “追!”叶庭修岂能放任对方小队安然撤离。 他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佯攻,拖延第三方小队的步伐,现在捕捉到第三方小队行踪,可以不打,但绝对不能放任第三方小队再次消失在视野里。 澹台明兰和段红酥明知道危险,可是她们无法选择,唯有陪着叶庭修继续和第三方小队纠缠下去,给队长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当然,她们也可以选择临阵脱逃,卖了青峰小队所有人,然后苟活一段时间,在下次位置暴露的时候,一个人面对其他小队的围杀,惨死于某个地方。 一方撤,一方追,双方距离始终保持在百丈。 直至蓝银小队后撤五百丈,脚步顿停,突然整个蓝银小队转身杀向叶庭修,双方距离眨眼间就已经拉至近前。 蓝家老二蓝银文见对方就只有三人,冷笑一声:“队长,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几人不过是派过来拖延我们的棋子,恐怕真正的战场已经无声的打响了。” 叶庭修三人戒备的望着突然杀过来的蓝银小队,不知哪里露出破绽竟然让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冲过来,事已至此,他们唯有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蓝家老大蓝银黄冷声说:“既然如此,那就无需跟他们浪费时间,银唐你带两个人杀了他们,随后与我汇合,剩下的人随我去猎杀其他小队。” 蓝家老三蓝银唐抱拳说:“是,大哥。” 话音一落,蓝家老大带着六名队员率先绕开叶庭修三人,朝着战场更深处快速奔袭而去,叶庭修三人想要阻拦,却先被蓝银唐带两名队员截住。 蓝银唐看着叶庭修俊朗健壮的体貌,阴笑一声:“我喜欢,这个男人我要了,其他两个女人是你们的了,玩完再杀,还是杀完再玩,你们看着办。” 蓝银唐身侧的两名修士闻言,率先出击,袭向澹台明兰和段红酥。 澹台明兰和段红酥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迎击敌人。 四人短兵相接,迅速分散,在黑暗密林之中挪移走位,你攻我闪。 现场只剩下了叶庭修和蓝银唐。 叶庭修面色冷然的抬起手腕,给通信手环灌注法力:“队长,情况有变,敌方发现我们的策略,留下三人缠住我们,大部队正在朝着战场急速前进,你要小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前去支援你。” 通信手环传来周青峰平静的声音:“收到,你注意安全,别死了。” “放心吧,在没有和你分出胜负之前,谁也杀不死我。” 蓝银唐就看着叶庭修通风报信,一点没有阻止的意思。 因为通风报信已经没有意义了,另外两支小队只要开始了战斗,就注定成为猎物,战端一开,不是说过家家,想停手就停手,道个歉就算了。 而此时蓝银小队杀入战场,将会一口气把交战中的双方小队尽数吃掉。 “说完了?”蓝银唐戏谑的说。 叶庭修闻言,嗯了一声,歪了歪脖子,原地蹦跳,活动筋骨,接着伸出手勾了勾:“来吧,展示。” 蓝银唐踱步向前,轻轻一握拳,两柄锋利无比的螳螂刀从小臂弹出来。 这是他蓝家的体术‘恶心螳螂’自带的神通。 炼成之后,将能够与阴影融为一体,于自然之中形成完美的伪装效果,在暗影之中移动时,速度倍增,无声无息,即便最敏锐的感官也无法捕捉行踪。 而且螳螂刀不仅锋利无比,还自带肢解和切割效果,与他人对战时,瞬息将人肢解和切割,同阶修士难以抵挡,极为恶心。 “准备好了吗,我要来了哦。”蓝银唐露出变态般的笑容,随着脚步靠近,身影陡然消失于阴影之中,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无从捕捉他的行踪。 叶庭修面露严肃,大叫一声:“且慢!” 蓝银唐一愣,声音于暗处响起:“怎么了?你要求饶吗?那也行,我挺喜欢你,只要做我男宠,我可以饶你一命。” 未等其言毕,叶庭修已猛然抽出名为“且慢”的刀,施展‘斩天拔刀术’,朝声源处猛然一挥,刹时,一道猩红刀芒划破天际,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风云为之变色,刀芒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横扫八荒。 空气似被这股力量撕扯,轰鸣之声震耳欲聋,草木化为飞灰,尘土漫天,数里之内树木如遭无形巨刃,整齐划一的倒伏。 大地裂开沟壑,伤痕累累,仿若大自然的悲鸣。 “且慢”刀,名列灾级法器第六十三位,乃暗影之刃夜枭这位老六师父专为弟子挑选,与之并列的还有“稍等”、“留步”二刀,意在让叶庭修这位战斗狂人在出刀刹那,先声夺人,以其不羁外表下潜藏的狡猾,令敌人措手不及。 此刀锋利无匹,灌注法力后,能轻取同阶修士性命,同时减少法力消耗,刀芒威力更提升三倍;受其伤者,速度与反应均会显着减缓,全因刀身附着迟缓术。 此刻,“且慢”刀既是万物面临末日前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是最为冷酷的宣判,因为它赋予的不是宽恕,而是毁灭的瞬间。 蓝银唐在暗影中身形一滞,那变态的笑意凝结于脸颊。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着他,尽管他精通隐匿与偷袭,但面对如此霸烈无匹的一击,即便遁入黑暗,亦难逃其锋芒。 刀芒的威力让空气凝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生气。 蓝银唐瞳孔剧烈收缩,面露恐惧之色,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此刻再想闪躲已经完全做不到了,当下只能拼命的抗住这一刀,否则必死。 他的身形疾如闪电,自暗处跃出,双臂挥舞,螳螂刀化为两道幽绿流光,迎向那汹涌而来的猩红刀芒。 他的动作快若闪电,每一次挥刀都精准无比,试图以巧破力,瓦解对方的攻势,然而,“斩天拔刀术”是同阶至强的暗杀刀术,讲究的就是一击毙命,岂是轻易抵挡的。 此刀术,也就是在叶庭修手里使用,才变得大气磅礴,威压众生。 两道刀芒在空中碰撞,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星辰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四散开来,连最近的山峰都被这股力量撼动,岩屑纷飞,尘埃遮天蔽日。 “噗!”蓝银唐终究是挡不住这摧枯拉朽的一刀,被拦腰斩断,下半身化作飞灰,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一身本事还没施展出十分之一,就已经被打成了重伤垂死的状态。 他趴在地上挣扎,望着不远处于尘埃之中站定的人影,那人影横刀站定,气势如虹,犹如手执灭世之刃的神。 蓝银唐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叶庭修,声音颤抖又痛苦:“你,明明喊了且慢,却先出手,卑鄙无耻啊你……” 叶庭修手持且慢刀,跃至蓝银唐的身前,挥刀将其双臂斩断:“傻逼,我说我的刀叫且慢,我拔刀喊我的刀名,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蠢,还怪我卑鄙。” 蓝银唐再次惨叫一声,没了下半身,双臂也被斩掉,他现在就跟一条蛆一样在地上蛄蛹、翻滚:“救命,救命啊,人都死哪去了,快来救我啊~~~” 可惜另外两名修士正和澹台明兰、段红酥打的你来我往,生死之斗,自顾不暇,就算听到蓝银唐的呼唤,也属实没有时间来搭救。 蓝银唐呼唤几遍,没人来救,他鼻涕眼泪狂流,疯狂的祈求饶命:“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我错了,饶命啊,你不能杀我。” “我是神威城,蓝氏家族,蓝家三鬼的老三蓝银唐,我大哥是蓝银黄,二哥是蓝银文,他们是我们蓝银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 “你要杀了我,我大哥二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求你饶命啊,留着我,我也是一个筹码啊。” 叶庭修看着蓝银唐丑陋乞活的软弱模样,心中颇为不屑。 既然踏上这条路,就得有必死的觉悟。 死不可怕,因为早晚会死,没人能够在五浊恶世永生不死。 所以,死也得死的有腔调,死的光芒万丈,方不算是在此恶世走过一遭。 他伸手抓起蓝银唐的后衣领,像是提三岁小孩一样提着:“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一个还不错的筹码,怎么用你,那就是队长的事了。” 提着蓝银唐,叶庭修迅速支援澹台明兰,将澹台明兰的对手杀死之后,二人又去支援段红酥,合力将最后一名敌人绞杀。 战斗结束之后,叶庭修三人带着被砍成蛆的蓝银唐转移战场。 路上叶庭修用通信手环传达刚获悉的情报:“队长,我这边已经解决战斗,活捉了蓝银小队的重要成员,或许能够派上大用处……” 周青峰听着叶庭修的回报,说道:“很好,活捉了蓝银小队队长的亲弟弟,现在主动权又回到了我们的手上,局势变得对我们有利了。” “你让蓝银唐通知他的两个哥哥救命,为了救弟弟的命,他们一定会掉头去救人,你继续将他们拖住,待我这边解决战斗。” 叶庭修说:“明白,在你那边战斗还没结束之前,我保证拖住蓝银小队。” “嗯,等我新指令。”周青峰切断通信手环,继续沿着树干跳跃行进。 身边紧随的程武拳说:“队长,我们绕了一大圈,对方肯定想不到我们已经摸到他们屁股后边了……” 周青峰脚步突然停下,伸手捂住程武拳的嘴,摇头示意不要说话,接着悄然落地,以潜伏行进的方式悄然向前摸索而去。 程武拳见状,屏息凝神,随同在后,两人一前一后,保持安静,直至摸索到一处灌木丛里。 透过茂密的灌木丛,周青峰看到了前方百米的森林空地上,有两个女人。 一个五大三粗只有一米五的女人,女人肌肉暴起,相貌丑陋,戴着拳套类法器,守护在一名盘膝正在结印的红衣女修身边,女修似乎在准备一种极为复杂的术法,一般这种耗时长的术法威力都极大,也不知这二人哪个是队长。 周青峰其实现在就可以摇签起卦,率先瞪死一人。 问题是,这种同阶秒杀之术,用一次法力直接清空,他尝试过在只有1钱法力时使用瞬死魔眼术,但是用不出来,只有2000钱法力才能达到施术标准。 哪怕如今自己有超过万钱法力傍身,也依旧是用一次法力就清空,因为每次施术时,死魔之眼就会倒吸体内所有的法力,这种倒吸是不可逆的。 就算停止释放瞬死魔眼术,法力也不会返还,而是全部被死魔之眼吸收。 所以,这种瞪一眼就死的必杀之术,短时间内几乎只能用一次,好在无论同阶对手有多么变态,多么逆天的天骄,瞪一眼都是直接死。 略做思索,周青峰凑近程武拳的耳边低语:“你一个人出去对战她们两个,设法搞清楚她们二人谁是队长,我在暗处找机会偷袭,先把队长搞死。” “一个小队,队长必然最强,为了防止出现变数,必须先把队长打掉。” “听明白没有,明白了就点头。” 程武拳连连点头,表示明白队长的意思了。 周青峰轻拍程武拳的肩膀,然后一脚就将他踹出灌木丛。 ps:我说几句,好了说完了,谢谢大家支持,嘿嘿,求点打赏,免费礼物,五星好评,再求一波粉丝关注,关注超过1000人我就可以创建粉丝群啦,到时候欢迎大家加入哦。 第164章 爱你老妈赛后见,自救自强程武拳 “谁!?”武觉醒猛然看向左侧从灌木丛里冲出来的程武拳。 程武拳一脚被周青峰踹了出来,措手不及,一瞬间与武觉醒相隔百米,大眼对小眼,两人对视良久,无人说话。 武觉醒有点慌,暗骂金丝雀这些个废物,让她们前边警戒,结果让敌方小队悄然摸到了此处,关键是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几个人杀了过来。 程武拳也有点慌,他还没准备好就被队长无情的踹出来当鱼饵,虽然他不是很介意,但是起码队长你得给我点心理准备时间啊。 抿了抿嘴唇,程武拳还是佯装轻松的开口,企图以粗鄙的辱骂来刺激敌人做出反应:“嘿,丑八怪,没想到我能摸过来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丑八怪三个字,字字如刀,捅进二女心窝。 武觉醒和火鸾二女闻言,气的火冒三丈,当场破防:“狗男人,你骂谁。” 她们能容忍别人骂她们修为差,天赋差,甚至没脑子。 但是绝对不能容忍被骂丑八怪。 火鸾破防是因为长得漂亮,身材婀娜,一生就跟丑字都没沾过边,此刻闻听被一个男人骂丑八怪,觉得对方眼瞎了,气的施术手印差点结错。 而武觉醒破防是因为她真的五大三粗长得丑,事实归事实,被人当场揭短,岂能不破防,况且,真当老娘丑? 想变美有无数秘术和丹药可以变美。 老娘只是不乐意而已,真当老娘丑啊。 妈的,狗男人,你死定了。 “呵呵,谁丑谁心里有数,还好意思问我,脸长得跟个菊花似的,一点逼数没有,真是即丑又蠢。”程武拳贫民窟出身,手狠嘴毒,骂人那叫一个难听。 不过这也是他习惯性的对敌战术,以言语不断侮辱敌人,让敌人生气,一旦生气就会冲动,冲动就会失误,失误就会被他找准机会做掉。 虽然低俗,没品,上不了台面,但是很实用,他一个贫民窟杀出来的凶恶之徒,从来不讲什么武德,只要能赢,耍什么手段都行。 火鸾闻言,顿时熄了怒火,觉得不是在骂自己。 “狗男人,你给我去死。”武觉醒怒不可遏,心念一动,抬手朝着程武拳拍去,手掌和臂膀迎风就涨,霎时间就已经化作百米巨掌。 她习练的可是灾级体术排名第二十七名的顶级体术‘九天十地宇宙八荒唯我独尊不败天魔身’。 此体术讲究以力破巧,一旦炼成,肉身强横无比,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大小,体型越大,力量越强,防御力越强,气血越是旺盛。 除此之外,还能精准控制身体各部的大小变化,无论是单独增强手臂以施展出毁天灭地的一击,还是整体膨胀成为千丈巨人,皆能随心所欲。 且随着体型增大,肉身不断增强,寻常术法和神通对其几乎无效,即便是面对极端环境或强敌的猛烈攻势,也能凭借不断增强的防御力轻松抵御。 且体内气血如江河奔腾,恢复力惊人,即使受到重创,也能迅速恢复生机,持续作战能力极强,正面作战,同阶之中无人能与其抗衡。 这就是她身为田园城,武氏家族的骄傲,一拳破万法,一力压众生,不管你有什么术法和神通,我自一拳破之,以力降龙。 “轰!”百米巨掌狠狠拍下。 “慢,太慢了。”程武拳没有硬抗这一击,而是迅速的腾挪反转,沿着臂能跑马的手臂快速的俯身冲刺向武觉醒,一拳轰在武觉醒的下颚上。 顿时将武觉醒轰的原地起飞上百丈,与此同时,程武拳瞬间蹬地而起。 “轰!”的一声,地面被踩塌陷一大块,裂纹扩散至百丈之外。 他一脚踹在武觉醒的腰腹,连续踢了十八脚,踹的武觉醒晕头转向,根本无法稳住身形,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只能护住脑袋,被迫抗下这一脚又一脚,而且嘴里不停呕血,腰子都已经被踹碎了。 直至武觉醒被踢到一千八百丈的高空,程武拳瞬间一个下劈腿,将武觉醒朝着地面踢去,紧接着迅速俯冲跟上,借助下坠之势,拳脚如雨点一般轰击在武觉醒的身上,打的气浪翻滚,阵阵音爆不绝于耳。 短短一息之间,武觉醒已经身中三万六千拳,七万二千脚,又被打回了地面,整个人镶嵌在地面之中,扣都扣不出来。 程武拳一脚踩在武觉醒的脸上,歪了歪头:“就这?战斗意识差,战斗技巧差,反应速度差,差差差差差,你这样的杂鱼喽啰是怎么混进来的?” 程武拳掌握的神通和术法都是学自霸拳武馆,虽然没有一个排名前百,但是他从小到大都在打架,修炼之后更是天天打架。 后来押镖多年,战斗经验丰富,个人的战斗力真不是开玩笑,强的可怕。 只要被他抓住机会,他有无数个招式能把人连招连到死。 不会让敌人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还是说,你是队长?”程武拳看向百米开外的火鸾。 火鸾这时终于准备好炼狱焚城术,双手持印,蓄势待发,可是看着队长被人打的生死不知,顿时惊声尖叫:“队长,队长,你没事吧队长?” “队长?一条杂鱼也能当队长?”程武拳满腔疑惑,感觉脚下这个小矮人根本没有任何实力,这样的杂鱼也能当队长,那自己也能当队长了。 突然,程武拳感觉脚踝被人抓住。 武觉醒躯体迅速膨胀变大,化作千丈巨人,躯体伤势正在飞速恢复。 她笑容狰狞可怖,双手抓住程武拳,将其调转过来,死死握在掌心:“杂鱼?刚才是不是踢的挺爽啊,可惜都是在给老娘挠痒痒,现在该我了。” 程武拳瞳孔剧烈收缩,死命的想要挣脱逃离,然而却发现自身就像是被两座大山挤压,毫无动弹的空间,更别说挣脱了。 武觉醒张开血盆大口,残忍的笑道:“狗男人,我要一点点把你捏碎,让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每一寸骨肉被捏碎的过程,敢骂我丑,我日你妈。” “噗~~~”程武拳如遭山岳积压,强悍的肉身如同纸片一样正在被压扁,七窍都被积压流血,可是当他听见武觉醒辱骂他娘时,无穷的怒火从心中燃起。 一句我日你妈,瞬间将程武拳拉回儿时岁月。 剑塔贫民窟,位于剑塔城的最边缘的角落,占地面积约为0.44平方公里。 贫民窟内部的情况极为复杂且独特,因为聚集了大量穷困潦倒之人,成分相当复杂,其中有大量的外地人,本地黑户,还有藏身的罪犯等等。 因为剑塔物价高,工钱低,很多人都无力支付高昂的房租,就只能搬到贫民窟里居住,逐渐演变成了一个非法建筑林立、人口极度密集的区域。 最少也有十几万城民生活在极其拥挤的环境中,每个人居住面积不足两平米,建筑大多为私自搭建,缺乏规划,导致通道狭窄、阴暗,卫生条件极差。 这里是犯罪的温床,包括赌博、走私、黑医馆等非法活动盛行。 同时,由于缺乏管理,居民们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生存规则和秩序。 而程武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 他的老妈原本是剑塔城的城民,家里有房有地有钱,后来遇上一个江相派的骗子,骗子不仅骗财还骗色,骗的程妈怀孕产子后,就卷钱跑了。 程妈傻眼了,只能带着儿子程武拳搬到贫民窟生活,幸好她还有城民这个身份在,家中有孩子,就能够定期去城主府指定的地方领取500法钱的育儿金。 除此之外,程妈白天在工坊学习做女工,晚上就在贫民窟接客卖身。 如此才勉勉强强挣钱养育程武拳长大。 程武拳目睹老妈遭受嫖客的侮辱,他知道,老妈为了养育自己付出了什么,他要改变这一切,他去偷去抢去打架去混帮派。 杀人放火,逼良为娼,无恶不作,只要能搞到钱,他什么都敢做。 他将曾经的嫖客们一个个宰了,尸体卖给了贫民窟的黑店里。 又将那些辱骂他老妈的邻居牙齿一颗颗敲碎。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骂“我日你妈”,一旦有人骂,就让他感受到无比的痛苦、愤怒,以及绝望。 因为他妈妈是真的靠陪嫖客睡觉挣钱才将他养大的。 在他心中,老妈是最伟大的女人,也是最爱自己的女人。 时间一晃就是来到剑塔天骄争霸赛当天。 “老妈,我要去参加天骄争霸赛。” “阿拳,一定要去吗,妈听说会有生命危险的。” “哈哈,没事,无论多么厉害的对手,儿子的拳头都会将他们击败,等儿子登上天榜,扬名立万,荣耀加身,谁也不敢瞧不起我们了。” “阿拳,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哈哈哈,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爱你老妈,赛后见。” 程武拳被双掌积压的意识模糊,他在想队长为何还没出手,因为对方太强,自己被抛弃了吗,果然,别人都靠不住。 他无力的垂着头,鲜血从口中缓缓滴落,嘴唇蠕动,微不可闻。 “我得回家,老妈还在等我呢……” “我得回家,老妈还在等我呢……” “我得回家,老妈还在等我呢!” 程武拳的声音渐渐激昂,意识回归,仰头嘶吼,血肉和寿元疯狂燃烧,催动本命神通‘武悼天王’,这是以命换命的搏命体术,非最后一刻决不能用。 此神通能可以全方位的激发躯体潜能,快速的恢复伤势,百倍提高力量和速度,杀伤力将会得到恐怖的提升,然而此神通极容易耗尽血肉和寿元,往往会在战斗中死亡,可谓是燃烧生命,就为了那一刹那的绽放。 “啊~~~老子要活活打死你。”程武拳双眸泣血,仰天咆哮一声,双臂伸展将武觉醒的两只巨手撑开,纵身一跃,脱困而出,迅速沿着巨臂向上冲刺。 “呵,区区蝼蚁,也想杀我。”武觉醒犹如至高神只,挥掌拍打手臂的苍蝇。 她跟程武拳的虽然同为食灾境,可是因为习练的术法神通档次不一样,两者战力差距相当的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然而,程武拳身缠赤红血气,豁出性命的力量已提升百倍以上。他一边躲避拍击,一边疯狂击打巨臂,炽热的拳意与血色拳芒不断注入。 抵达肩头之时,武觉醒的巨臂猛然炸裂,血色漫天。 鲜血洒落大地,碎肉与骨片四处飞溅。 “啊——”千丈高的武觉醒捂着断臂,痛苦哀嚎。 程武拳跃至武觉醒头顶,双目喷火,血气冲天,举拳携百倍之力,一拳接一拳猛击武觉醒的头颅。 “轰轰轰轰——”拳影如电,拳芒穿透颅骨,即便武觉醒肉身强横,也难以承受这不要命的打法,半边头颅瞬间被轰碎,若非体型达到极致,体内气血如江河奔腾,迅速修复伤势,武觉醒恐怕已当场丧命。 武觉醒半个头颅和一只手臂的血肉疯狂蠕动修复,她忍着剧痛,用仅剩的一只手全力将头顶的程武拳拍击向地面,一掌之威,地动山摇,天翻地覆。 方圆数里的大地都被砸的碎裂出两大块,并翘翻起来。 岩浆从裂缝之中喷洒而出,烟尘漫天,堪称毁天灭地。 数里之内不知多少不入流的妖魔鬼怪、毒虫猛兽在这一掌之下被震死。 “……” 程武拳无力的躺在废墟之中,透过狭窄的地面缝隙望向外边。 他的身体筋骨寸断,血肉枯槁,眉发皆白,寿元燃烧殆尽。 意识模糊,出现幻觉,眼前出现了老妈的焦急的呼唤。 呼唤什么,程武拳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武觉醒的体型缓缓变小,跃进废墟缝隙里,单手抓住程武拳的咽喉飞跃回地面,顶着半个头颅嘲笑说:“狗男人,跟老娘玩命,还挺狠啊你。” “说吧,老实交代你小队的队长是谁,跟你来的还有几个人,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交代清楚,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程武拳闻言,气若游丝,却依旧保持沉默。 说了,自己马上会死,因为没有利用价值了。 不说就暂且能苟活,反正对方想要获悉情报,就一定不会放任自己死掉。 武觉醒见状,将程武拳丢在地上,冷笑一声:“还指望有人来救你?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我不说,队友还有可能来救我,我说了,必死无疑。” “蠢货,我和队长一起来的,他见你不可战胜,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可能还会派人来救我。”程武拳侧倒在地,声音虚弱却带着嘲讽。 他从未想过有任何人来救自己,从小到大,他都是自己救自己。 武觉醒眉头一挑,蹲下身继续诱供:“哦?那这么说,你是被出卖了,那你更该和我说了,怎么样,供出你们小队的所有情报,我让你亲手杀了他报仇。” 程武拳闻言,哼哼唧唧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像是在嘲笑武觉醒的天真。 武觉醒被嘲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伸手就要殴打。 火鸾双手保持结印状态,急忙开口:“队长,他快死了,禁不起折腾,就算要严刑逼问,也得先给他续命,不然,随时都会死。” 武觉醒闻言,含恨收回手,一拍储物袋,取出增寿丹威胁道:“你最好快说,否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话音尚未落地,武觉醒神色突然僵住,双眸空洞麻木,生机之线像是被一柄无形之刃斩断,侧身倒地,手中药瓶掉落在地,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队长……死了?”火鸾见状,顿时震惊不已。 武觉醒被火鸾视为不可撼动的巍峨巨峰,仿佛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她的存在总能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她的力量,是那样令人敬畏,仿佛能以一己之力阻挡滔滔洪水,让狂风骤雨俯首称臣。 觉醒小队每一个人都坚信,在武觉醒的带领下,前方无论多么崎岖的道路都能化为通途。 然而,队长,这位无敌女战神,竟在眨眼间,像一座千年古堡遭遇突如其来的地裂,轰然倒塌,不带一丝征兆。 她怔住了,眼神中交织着错愕、惊恐与不敢置信。 这一幕,就如同目睹了太阳突然熄灭,天地间最稳固的基石瞬间崩塌。 她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有人在无声无息之间,将无敌的队长抹杀了。 火鸾思及此处,面露恐惧,吓的差点尿失禁,她惊恐的四面张望,双手保持蓄势待发的结印状态,准备贴脸开大:“谁,究竟是谁,我数三声,不出来一起死!” “我警告你,你别想杀我!” “我的炼狱焚城术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我死了,术法也会失控暴走,届时,以我为中心,方圆十二里没有人能活。” ps:五千字,本想分章的,想了想,算了,就当回馈各位读者的支持了,大家的打赏关注好评,我都有看到哦,谢谢了,有各位的支持,我感觉我充满动力,希望大家每天都来点打赏,嘿嘿嘿,让我吃点好的,最后,今天是母亲节和护士节,祝所有母亲和护士,幸福安康,财源广进,心想事成,事事顺心。 第165章 岩浆腾焰魔影显,灰飞烟灭一笑间 “3。” “2。” 火鸾见无人回应,顿时慌了,四处张望,色厉内荏的大叫:“我放了,我真放了啊,你别以为我不敢玩命,大不了一起死,你给我出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只手突然从岩浆里伸出来。 周青峰的双手按在地面上,支撑着躯体缓缓从岩浆里显现。 他就这么从岩浆里爬出来。 足以将凡人烧成灰的岩浆,附着在他的身上,连一根毛都没有伤到,说到底温度再高的岩浆也不过就是凡物,怎么可能伤到食灾境修士。 此刻的周青峰,身上的华贵凡衣已经被烧成了灰。 不过,衣服之内还穿着灾级上品甲胄血光甲。 他就像是从深渊之中爬出来的魔头。 身上滴落的岩浆触及地面就烧灼出阵阵白烟,现场瞬时间白烟环绕,岩浆持续不断的滑落于地,这一切像是在宣示着一位强者闪亮登场。 火鸾见到暗处出现之人的面容时,顿时脸色微变,心中已有猜测,却有些不敢确定,所以开口询问道:“你是谁?” 周青峰双眸平静如水,神色冷淡,然而身上却裹挟着一股压迫众生、难以言说的气势,他缓缓开口:“明知故问,你知道我是谁。” 火鸾面对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这股压迫感几乎令她窒息,浑身都因为恐惧和压力在颤抖,她后退半步,艰难的说:“你是,剑塔四少主,周青峰。” “嗯,没错。” 火鸾咬着嘴唇,似谈条件又似哀求:“放我走,否则,我们同归于尽。” 周青峰闻言,轻轻一笑。 那笑容在火鸾眼中显得格外冰冷,宛如寒冰利刃直刺心头。 “走,你能走哪去呢,我们都在修罗场里,谁也逃不掉的。” “你的队长死了,你的队友们也被我全歼了。” 周青峰信口胡诌,施加压力:“现在仅剩你一人。” “就算让你活着离开,在下次位置暴露时,你也会被其他小队猎杀。” “这才刚过去一天两夜,你觉得能安然活到赛时结束吗。” 火鸾闻言,面色一白,心如死灰,她知道周青峰说的没错。 现在逃跑能活下去,但是也只是暂时能活。 无非是死的晚一点,活着离开世界赛场的机会太过渺茫了。 但是到底是活命的机会,哪怕是百分之一,火鸾都不愿意放弃,她咬着嘴唇,克制内心的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别管,我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现在你放了我,否则我立刻释放炼狱焚城术,大家都一起完蛋。” “我不是吓唬你,就算你实力强大能硬抗这一击不死,也必定会深受重伤。” “你的队友们也会遭到炼狱焚城术的波及,不死也会丧失战斗力。” “在全队死的死伤的伤的情况下,你的小队还有余力应对第三方小队吗。” “我必须提醒你,从刚才战斗打响,第三方小队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说不定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快杀到这里了,你也不想最后被围歼在此吧。” “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立刻远离战场,而你则可以带着你的小队继续歼灭赶来的第三方小队,这对你没有任何损失。” “你最好快点决定,我们都没有时间了。” 周青峰闻言,面露正色,缓缓正视眼前的红衣女修:“你叫什么名字。” “火鸾,圣火宗圣女。” “难怪了,确实不凡。”周青峰淡淡说:“我有一个提议,与其你一人苦苦挣扎求存,不妨与我合作吧,你帮我猎杀其他小队,我让你活着离开世界赛场。” “甚至,我可以让你赢取一部分积分,有机会登上天榜。” 火鸾闻言,并未相信周青峰说辞,因为她是圣火宗的天才圣女,自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短暂的慌乱过后,对于目前的局势已然看的无比清晰。 现在唯有逃走,才有一线生机,甚至还有机会趁着周青峰带着小队与第三方小队进行恶战时,自己在场外释放炼狱焚城术,将两支小队尽数团灭。 合作?骗一些蠢如猪狗之人还行,想骗她这个天才圣女,不可能。 双方小队立场天然对立,都恨不得杀了对方赢取积分。 对方提出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 自己如今势单力孤,还能活着只是因为自己手里掐着一个‘炼狱焚城术’。 要是犯傻,抱着侥幸之心答应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在被榨干所有利用价值后,吃不吃,怎么吃,那都是看人家的心情。 如此被动的将自身命运交给敌人来掌控,跟傻逼没什么区别。 火鸾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周青峰,你确实是绝世天才,智谋无双,我承认你很强大,在同阶之中,你至少排前三。” “可是我火鸾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就算比不上你,也不至于蠢到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敌人来掌控,而且我从不抱有侥幸之心。” “所以合作一事就不要再提了,放我走,行还是不行,一句话。” 周青峰闻言,静静的望着火鸾,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缓缓开口说:“好,你走吧,我不拦你。” 火鸾一愣,没想到周青峰竟然真的答应放过自己,一霎那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她也不敢有丝毫停留,以免周青峰反悔,那可真就要葬身于此。 她心念一动,施展神通‘三灾天火’,瞬间化作一个冒着猩红火焰的火人,背生火翼,脚下喷出两道猩红火焰,急速升空远离。 周青峰手握两串法钱,一串有一千钱,两串就是两千钱,这两串法钱都事先储存的有法力,可以帮助他迅速的恢复法力。 在跟火鸾谈话的时间里,周青峰已经将法力恢复到2000钱。 此刻见火鸾飞天遁走,当即摇签起卦。 【中吉签,此时瞪杀火鸾,吉。】 “你选错了。”周青峰抬头望着空中飞离的火鸾背影,单手结印施展瞬杀魔眼术,藏在双眸之中的死魔之眼瞬间倒吸周青峰体内所有的法力。 他看到了火鸾的身体上出现无数的黑白细线,代表死亡的红线还未出现,周青峰就先一步朝着火鸾的脚底板隔空瞪去,与此同时,火鸾的脚底板出现了一条死亡红线,红线混在黑白细线之中,一闪而逝。 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两千钱法力和死气形成了一把无形无质的死神镰刀,恰好将死亡红线给斩断了。 快速升空的火鸾庆幸自己活下来了,只需要暂时脱离战场,等周青峰带队与第三方小队打起来,自己离得远远的,照着打响的战场释放‘炼狱焚城术’,那么就可以一举将队伍积分扭亏为盈,并还能赢取一些个人积分。 甚至于在下次位置暴露时,自己完全可以在位置暴露期间,施展炼狱焚城术,超远距离打击这些小队,将周围的小队尽数屠灭。 一人又如何,她火鸾可是圣火的天才圣女,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就能够在绝境中逆风翻盘,哪怕不能抢登天榜第一,也至少能杀进前十。 火鸾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还没消退呢, 她的神色就突然僵住,双眸变得空洞麻木,体内生机瞬息之间荡然无存。 三灾天火身环绕的猩红火焰顿时熄灭。 双手结印时刻准备释放的‘炼狱焚城术’失去了主人的控制,轰然暴走。 刹那间,漆黑的天际骤然变亮,仿佛火狱之门豁然开启,滚滚的黑烟与赤红的火舌交织缠绕,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 空气中弥漫起硫磺与焦土的味道,天地间的一切色彩仿佛都被这肆虐的火光吞噬,只剩下了绝望的赤红与死寂的黑。 炼狱焚城术释放的炼狱之火不是凡间火焰,它带有毁灭性的魔火,能吞噬生命力,焚毁灵魂,火焰以火鸾为中心,如同怒涛般汹涌扩散,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空间仿佛都要被这股力量撕裂。 火焰的触须疯狂延伸,即便是十二里之外的树木、岩石,也在瞬间被高温烤焦,化为灰烬,大地在痛苦中震颤,发出哀鸣。 火云之上,恐怖的火柱冲天而起,形成了一座座流动的火山,火柱间不时有雷鸣般的爆响,那是火焰中蕴含的狂暴能量在肆意释放。天空中的云朵被火光映照得五彩斑斓,却也迅速被高温蒸发殆尽,露出一片死寂的苍穹。 在这炼狱般的火海中,方圆十二里,一切生命迹象仿佛都被抹去,只留下一片焦土与寂静,仿佛刚刚经历了天罚,一幅世界尽头的末日景象。 “呵,还真是一道绚丽的烟花啊。”周青峰仰头轻笑,单手擒天,掌心释放吞贼之血快速形成一道旋涡,将席卷而来的炼狱之火尽数吸收转化为精血和精气。 这也就离得稍远,而且火鸾人在空中,术法的核心威能基本都在空中释放出来了,他在地面尚且能够凭借吞贼之血抵挡。 倘若让火鸾贴脸释放炼狱焚城术,就算是周青峰能抗住这一击,也得脱一层皮,百分之百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了。 周青峰的旁边躺着垂死的程武拳。 在危险来临之前,程武拳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没想到队长却护在了他的身前,他的眼神里尽是错愕。 周青峰随手将吞贼之血收回体内,低下身一拍储物袋取出一瓶鬼血复生丹,此丹是专供于食灾境修士的疗伤丹药,一颗就可以快速修复伤势,使得躯体焕发生机,并捎带手的恢复一年寿元。 一瓶三十颗,单价一颗1万钱,市价三十万钱一瓶。 据说主要材料是灾级吸血鬼,辅助材料也都是清一色的灾级灵草灵药,什么火凤炎心果,艳鬼芝玉液,罪火血珊瑚 ,六阴还魂草 ,玄冥冰魄 。 总之很贵吧,周青峰也不在乎,捏着程武拳的嘴,举瓶就往程武拳的嘴里灌,那叫一个粗暴:“别装死了,快点恢复,跟我转战下一个战场。” 程武拳就跟落水的人一样,嘴里咕噜咕噜也不知道在说啥,双手高举,一会儿就感觉生机恢复,寿元快速恢复三十年,伤势肉眼可见的痊愈。 一息过后,程武拳已经恢复如初,站起身变得生龙活虎:“队长,你太慢了,说好咱们配合偷袭敌方队长,我都玩命了,你还不出来。” “偏偏要等打架都打完了,你才放杀招,我都以为你把我抛弃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队长你好吊啊,无声无息就秒了敌方队长。” “我他妈的都惊呆了,那究竟是什么术法神通啊,这也太吊了。” 周青峰闻言,不想与程武拳说太多有关自己底牌的事。 其实,周青峰之前潜伏在暗处就是在寻找机会瞪杀敌方队长武觉醒。 只不过次次摇签都没有摇出吉,直至武觉醒受伤,恢复成一米五的小矮子模样,才摇签摇出一个吉,趁机秒杀了武觉醒。 这些当然不能跟程武拳细说了。 “秘密,你别问了。”周青峰随口敷衍了一句,打量了一下程武拳说:“你应该庆幸刚才选择了不出卖我,否则,你现在已经变成灰了。” 程武拳咧嘴一笑:“保命之举而已,其实我也想出卖的,只不过想了想出卖了我马上就死,还不如守口如瓶呢,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是吧。” 周青峰轻笑一声,不是很在意。 因为说到底不过都是彼此利用、互相抱团对抗其他小队的关系。 没有忠诚,又何谈背叛一说,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只要听话,那就可以继续留着他,继续用他。 况且,程武拳确实展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此人能够短时间缠住一位队长级的天骄,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很是惊人,还是大有用处的。 “跟我来,支援萧鸿运。” 周青峰看程无拳恢复好了,立刻带着程武拳转战十里之外,迅速抵达战场,配合萧鸿运和独嫣然将觉醒小队仅剩的两名女修队员斩杀当场。 觉醒小队正式宣告团灭。 萧鸿运说:“队长,你不来支援,我和独嫣然也能杀了她们。” 周青峰嗯了一声:“我们没有时间,必须速战速决,眼下这支八人小队已经被我们打至团灭,还有一支蓝银小队正在被叶庭修拖着呢。” “萧鸿运,独嫣然,程武拳,你们三人稍作休整,原地布设伏击圈,待敌人进入伏击圈,你们每个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至少斩杀蓝银小队的一名队员,不要浪费叶庭修为我们争取来的伏击机会。” 萧鸿运、独嫣然、程武拳三人闻言,立刻抱拳应命:“遵命,队长。” 周青峰微微点头,抬起手腕一拍通信手环,灌注法力联系叶庭修:“老叶,我这边已经顺利全歼觉醒小队,你现在迅速往我这里移动。” ps:求好评,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催更。 第166章 三灾旗展灭世威,蓝银哀嚎血成碑 位于战场五十里开外,叶庭修手提被削成人彘的蓝银唐,段红酥和澹台明兰紧随左右,后方蓝银小队紧追不舍,意图救回蓝银唐。 但凡有人升空追击,立刻就会被段红酥驱使灾级法器‘日月魔轮’远程击落,澹台明兰持弓拉箭,不停回身射出一道道烟雾箭矢,阻碍后方敌人视野。 蓝银小队根本近不了身,远程施术又怕把重伤的蓝银唐一起给搞死了,只能是紧追不舍,人手散开,四面围堵,企图将叶庭修包围起来。 “大哥,二哥,救我,救我啊~~~”通信手环持续不断的传来蓝银唐的凄惨求救声,急的蓝银黄和蓝银文二位哥哥心如刀绞,怒火中烧。 气的是三弟太废物了,三对三,竟然还能被人活捉了。 心疼就是心疼弟弟在遭罪。 就因为要救三弟蓝银唐,蓝银小队就此错过最佳入场时机。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抢登天榜固然重要,可是跟亲兄弟的性命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哪怕蓝银黄和蓝银文瞧不起三弟,觉得他即蠢又无能,时常辱骂殴打三弟,可是三弟就是三弟,血脉亲情是出生就定下的,改变不了的。 换做旁人,蓝银黄和蓝银文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掉。 求救?事办砸了,自己无能,死了活该,还舔着个碧莲求救,自裁吧你。 可是,他妈的,被活捉的是亲弟弟啊。 草,这要是死了,怎么还有脸回家交代。 爹娘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做哥哥的一定要保护弟弟的。 蓝银黄怒急攻心,一边急速追击,一边对着通信手环大吼:“他妈的,废物,废物,你这个废物,别他妈的叫了,老子已经在救你了!” “大哥,救我啊~~~” 蓝银黄不再搭理弟弟求救,反而厉声警告:“草尼玛的,不管你是谁,趁早放了我弟弟,不然等老子抓到你,一定把你千刀万剐,抽魂炼魄。” 蓝银唐专用的通信手环里传来叶庭修的嘲笑声:“傻逼,有种你来抓我啊,你敢靠近我百丈之内,我先把他杀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可不怕死。” 跟叶庭修这种人耍横,他能更横,斗狠,他能更狠,他这辈子都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威胁恐吓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还想笑。 他是真的豁得出去,无论是一打一,还是一打十,杀了他可以,但是想让他低头认怂,呵,不可能,再说五狱刀山都爬过来,千刀万剐算个屁。 不就是玩命嘛,玩呗,看谁先死。 蓝银黄压着怒火,强制冷静下来说:“你放了我弟弟,我立刻带人撤,我们三兄弟不玩了,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行不行。” 叶庭修讥笑一声:“呵,不行。” 话音一落,他断开属于蓝银唐的通信手环的法力输送,转而在自己的通信手环上收到了来自队长的新指令。 叶庭修听罢,立刻说道:“明白,马上到。” 叶庭修迅速掉头朝着周青峰所处的位置迅速奔袭而去,速度快若闪电,段红酥和澹台明兰紧随左右,分段阻击,互为掩护,拖延敌方追击脚步。 转眼间,叶庭修已经抵达伏击圈,猛然转身驻足停下,与蓝银小队隔着百丈相望,蓝银小队迫于叶庭修的威胁,也是真的不敢越过百丈一步。 蓝银黄狰狞一笑:“不跑了?” “没必要跑了。”叶庭修咧嘴一笑,当着蓝银黄和蓝银文的面,伸手将蓝银唐的头颅残忍的扭了下来:“来啊,今日我们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蓝银唐本就深受重伤,此刻头颅被扭掉,瞬间死亡,神色满是恐惧,却永远的僵硬住了,叶庭修将头颅隔空甩了出去。 鲜血淋漓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缓缓停在了蓝银黄的脚下。 蓝银黄看到弟弟的头颅滚落在脚边,那双曾经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与绝望,他的身体不禁剧烈颤抖,愤怒与悲痛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难以置信地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捧起蓝银唐的头颅,嘶哑着喉咙喊道:“不!怎么会这样!” 泪水与汗水交织,顺着蓝银黄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弟弟冰冷的脸上,他心中的痛楚无法言喻,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崩塌。 蓝银文也呆立在一旁,一向冷酷的他也无法掩饰眼中的震惊与痛心。 兄弟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经常责骂蓝银唐,但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废物!你这个该死的废物!”蓝银黄突然咆哮起来,他将愤怒全部转移到了叶庭修身上,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微减轻他内心的巨大悲痛,“我要杀了你!我要你偿命!” 蓝银小队的其他成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他们知道,今天,无论是为了死去的蓝银唐,还是为了比赛,他们都必须与叶庭修一行人做个了断。 叶庭修站立在不远处,神色冷峻,对于生死,他有着自己的坚持和看法。 面对蓝银黄的怒吼,他只是冷淡回应:“蓝银唐的死,是对你们轻敌与疏忽的教训,怨不得别人。”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蓝银黄和蓝银文的心头,让他们在悲痛之余,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 但情感的激流难以平息,蓝银黄猛地站起身,双眼赤红,全身散发出强烈的战意,他朝向叶庭修,几乎是嘶吼道:“教训?!拿命来换的教训!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随着蓝银黄的怒吼,蓝银小队与叶庭修一行人的战斗一触即发。 “那就来吧,杀个痛快!”叶庭修狰狞一笑,双手交叉握住腰间佩刀,一手‘留步’刀,一手‘且慢’刀,带着段红酥和澹台明兰反杀过去。 话音一落,战局突变,埋伏在周围的萧鸿运、独嫣然、程武拳三人齐齐出手,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中,率先偷袭杀死了蓝银小队的三名食灾境修士。 “不好,快撤!”蓝银文救弟心切,心乱如麻,方寸大乱,这时才意识到中了别人的伏击圈,他转身拉着大哥蓝银黄就要跑,然而已经晚了。 周青峰于暗处早已经将三灾灭世旗布在周围,单手结印催动三灾灭世旗。 三灾灭世旗一展,仿佛天昏地暗,整个天地间的气机都为之动荡。 这面旗子不仅仅是一件法器,更是承载着天地间至阴至邪力量的灾难集合体。随着周青峰的法力注入和结印催动,三灾灭世旗的真正威能开始展现。 首先是“瘟疫之灾”,旗面轻轻一抖,仿佛有无形的病气随着风散播开来,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臭,让人闻之欲呕,精神恍惚。 蓝银小队的成员只觉身体一软,仿佛瞬间被抽取了生命力,躯体出现大面积的黑斑毒疮,那是瘟疫之力侵蚀的标志。 紧接着是“饥荒之灾”,旗面翻转,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出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血肉、精气、法力乃至物质本身的养分全部抽离。 蓝银小队成员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与虚弱,甚至有的成员开始出现了幻觉,眼前浮现出无尽的荒芜与绝望。 最后是“血光之灾”,旗面挥动间,虚空中仿佛有万千兵器共鸣,杀伐之气凝而不散,化为一道道实质化的刀芒,从四面八方袭来,割裂空气,直逼蓝银小队众人。 刀光所至,万物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防御法器与法力护盾在这样的攻势下显得脆弱不堪。 在这三灾灭世旗的面前,蓝银小队难以抵挡。 他们或被瘟疫侵蚀,或虚弱无力,或在血光之灾中伤痕累累。 周青峰操控着三灾灭世旗,仿佛成了掌控生死的天灾之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携带着足以颠覆战场的力量,使得原本实力均衡的对抗,瞬间倾斜。 在这恐怖的威能之下,战场变成了人间炼狱,而周青峰等人,则像是从炼狱中走出的死神,收割着一切敢于阻挡在前的生命。 蓝银小队瞬间已经被打至团灭边缘,仅剩蓝银黄。 实力最强大的蓝银小队队长蓝银黄一人双手持印,挣扎怒吼:“龟甲无痕,天地无伤,龟甲无痕,天地无伤,龟甲无痕,天地无伤……” 蓝银黄的眉发瞬息变绿,绿油油的龟甲纹路覆盖全身,硬抗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这是灾级排名第65名的顶级防御术法‘龟甲无痕’。 这副龟甲并非实物,而是由纯粹的法力凝结而成,不仅能够抵御物理攻击,还能有效削弱术法与精神的侵袭。 萧鸿运、叶庭修、独嫣然、段红酥,程武拳以及澹台明兰,齐齐围攻蓝银黄,周青峰控制三灾灭世旗轮番攻击,不消片刻,就将蓝银黄活活打死。 战斗结束的非常快,就算蓝银小队有再多再强大的底牌也没有机会使用了,因为这是伏击战,蓝银小队一息之内就被打至团灭了。 随着蓝银黄的死去,战场归于平静。 同时,这也正式宣告蓝银小队的团灭。 “清扫战场,撤。”周青峰冷静下令,单手结印唤回三灾灭世旗,三杆小旗在掌心漂浮,随手将其丢进储物袋之中。 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快速命令小队成员将战场打扫干净。 尸体也没有留下一具,全部收走。 此地战斗动静如此之大,波及范围如此之广,百里之内,千疮百孔,核心战场周围数十里,尽数化为死地,连个鬼都没有了。 而这仅仅只是短短一炷香造成的,但凡三方小队的战斗陷入胶着状态,方圆千里,不,万里之内的生灵都将因为三方小队的战斗而被灭绝大半。 对于普通凡人和食寿修炼的凡修,亦或者不入流的妖魔鬼怪而言,三方小队的战斗就是仙魔之战,哪怕只是波及到一点,都会被法力余波当场震死。 离得最近的燃灯道门,最先发现异常情况,也是最先逃离的。 时间拉回到一炷香之前。 定损真人快速去明灯殿,禀报掌门:“掌门,仙人们突然离开小灵峰了。” 掌门提灯老祖大惊失色,猛然起身:“什么情况?” 定损真人抱拳急道:“不知道,但是我看着仙人们冲进了森林之中。” 掌门提灯老祖闻言,焦急的来回踱步,陷入了恐慌当中,不仅怀疑自己是否有哪里做的不妥当的地方,仙人不告而别,定然有原因。 也许是仙人有要事要处理,来不及告别,也许是仙人因招待不周,愤然离开,也许是因为门下弟子得罪了仙人,可能性太多了。 必须得追上去问清楚,总之有罪告罪,无罪也要相送。 “快,召集门派之内化神期以上的宗门长老,随我相送仙人。” 提灯老祖快速召集了所有的宗门长老,朝着仙人离去的方向急速的追逐而去,然而,他们很快就因为恐惧的停下了脚步。 数十里外突然出现一个千丈魔神。 其中一位仙人是叶仙人的道友,似乎正在与魔神搏杀,就算相隔数十里,他们也能感受到恐怖的气息和毁天灭地的力量。 单单是从战场中央逸散的力量余波,就震的他们呕血不止。 “退!!!”提灯老祖惊恐大叫,带着一众长老飞速的往回撤。 当他们停下时。 天空突然爆出炼狱之火,席卷方圆十二里,如同末世降临。 十二里之内尽数化作死寂。 十二里之外提灯老祖等人也被热浪冲击,惨遭重创。 “啊~~~”提灯老祖及一众宗门长老发出惨叫,他们仅仅只是看到,双眸就已经承受不住而融化,皮肤更是承受不住热浪余波,像蜡烛一样迅速融化。 燃灯老祖惨叫着大喊:“快跑啊,那是仙魔大战。” 他们好歹也是食寿修士,生命力异常旺盛,靠着小强一样的生命力扛过了这场炼狱焚城术的场外余波,并迅速逃窜回了宗门,开启护宗大阵。 此刻他们才感觉到劫后余生,稍稍有了那么一丁点安全感。 提灯老祖一身冷汗,快速根据现场情况想通了前因后果:“原来是仙人发现了魔神降世前去围剿,幸亏我们没有追的太近,否则,我们全部都要死了。” 一众长老心有余悸:“这就是仙魔大战吗,也太恐怖了。” “掌门,仙人跟魔神大战,会不会波及到我们宗门,要不要举宗搬迁。” “必须搬迁,这太危险了,仙魔大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是啊,万一仙人和魔神打到我们这里,那简直就是塌天大祸。” “搬迁,说的好听,怎么搬,方圆百里都是战斗声,你没听见吗,此刻出去,随时都会被战斗余波震死,还不如在此依靠护宗大阵坚守呢。” 提灯老祖闻言,一咬牙,当机立断:“立刻通知全宗弟子即刻撤离,能带走的立刻带走,能逃几个是几个,不要耽误逃生时间了。” 话音一落,周青峰一行人乘坐萧鸿运的斩仙葫芦回来了。 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的穿透那燃灯道门的护宗大阵。 周青峰站于斩仙葫芦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明灯殿外的提灯老祖及众多宗门长老,手提十几颗头颅,淡淡微笑:“上界来犯的十八魔神已被我歼灭,提灯掌门这要去哪啊?” 提灯老祖及众多长老闻声望去,顿时面露震惊,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嘶……” ps:求打赏,求好评,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催更,求追更,嘿嘿嘿,谢谢每一位读者的支持哦,爱你们。 第167章 抢夺大势布棋忙,鸿运分配战果煌 周青峰的身影被淡淡的猩红之光包裹,如同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他的一头黑发迎风作舞,面色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漆黑的双眸却无比的冰冷,手中提着发丝纠缠在一起的十几颗狰狞可怖的头颅,死人的头颅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威势逼人。 他的身后站立的六名仙人,身上残留着冲天的杀意和恐怖的血腥气。 光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的站姿,就感觉强的可怕。 一时之间,提灯老祖及诸多宗门长老竟难以分辨他们究竟是仙人还是魔神。 或许,仙人和魔神也没什么区别,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在他们眼里,周青峰及六名队员变得极为高大,自身的身影显无比得渺小。 他们呆若木鸡,面露震惊,仰望着傲然立在斩仙葫芦上的周青峰一行人,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就像是羊遇见了虎,那种面对顶级掠食者的感觉,让他们的身体本能的止不住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十八位上界魔神,这些在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足以灭绝一洲生灵乃至一界生灵的灭世魔神们,竟然被眼前的七名仙人给斩杀了,那仙人们究竟有多强?他们又如何做到的? 提灯老祖的喉咙轻轻蠕动,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干涩与震撼:“这……这怎么可能?上界魔神,那等至高无敌的存在,竟被……” 周青峰淡淡微笑,轻唤一声:“提灯掌门,有何疑问?” 提灯老祖恍然回神,连忙躬身抱拳深深一礼,敬畏无比:“晚辈斗胆相问,叶仙人的境界到底有多高?” 周青峰平静微笑:“提灯掌门,现在你才是区区渡劫期凡修,眼界还窄,见我如井底之蛙抬头望明月,等哪天你侥幸成仙,就会见我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提灯老祖闻言,面露震惊,随后沉默了,他虽然不知仙人具体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是从仙人的话中,他已经听出了些许端倪,恐怕这位叶仙人,就算是在仙人之中也是属于顶级强者。 他满心敬畏,抱拳拜服:“叶仙人神功盖世,法力通天,今日有幸得见仙人斩魔,乃是晚辈毕生荣幸。” 一众宗门长老也回过神来,齐齐躬身附和:“仙人神功盖世,法力通天,今日得见仙人斩魔,实乃晚辈毕生荣幸。” 周青峰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说:“嗯,此地降临的魔神已经尽数被我等斩杀,提灯掌门不必担忧魔神来袭了,希望提灯掌门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提灯老祖敬畏的抱拳说:“晚辈不敢忘,一定尽快给叶仙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青峰嗯了一声,给了萧鸿运一个眼色。 萧鸿运见状,单手结印,驱使法器斩仙葫芦瞬间遁向小灵峰。 周青峰携敌人的首级让提灯老祖亲眼看见,不过都是为了抢占大势做的铺垫。 他要让十三洲仙地都知道今夜发生的事,如此才能顺利加入除魔联军,并能够在除魔联军里获得一定的话语权,左右天下大势,再携大势碾压敌手。 计划完成的话,那这场赛事基本已经宣告结束。 原本周青峰还计划先打入除魔联军,再设法立功夺得话语权,现在好了,有蓝银小队和觉醒小队两支小队的头颅做垫脚石,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 回到小灵峰,众人开始清点战利品,最后由队长进行统一分配。 萧鸿运掏出小金算盘,一边算一边说:“这一战斩杀十八名敌手,缴获战利品折合法钱价值三千六百万左右,队长,怎么分?” 此言一出,众人都将目光齐聚在周青峰的身上,等待队长的公平分配。 倘若分配不公,小队立即就会四分五裂,虽不至于原地解散,但是往后再遇到战斗,就别指望着人家顾全大局,替小队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了。 毕竟,你的大局里没有我,那我凭啥玩命啊。 周青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他深知团队和谐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多方小队对抗的情况下,凝聚力便是生存的保障。 他缓缓说道:“此战,你们皆是功不可没,战利品自然应按贡献分配。” “一是战斗贡献,看击杀的敌人数量和个人表现。” “二是战略贡献,提供关键情报或制定有效战术。” “三是后勤与支援,确保作战行动顺利进行。” “按照以上三点统计各位在小队作战时做出的贡献,进行战利品分配,谁赞成,谁反对?” 周青峰的话语落下。 队内成员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按队长说的办,我们都赞成。” 这种既考虑个人贡献,又兼顾团队整体的分配方式。 无疑大大提升了团队的向心力和积极性。 萧鸿运微微一笑,说道:“好了,队长把规矩定下了,那么接下来由我来具体计算每个人的贡献。” “叶庭修、澹台明兰、段红酥三人拖延整个蓝银小队的进攻节奏,并给我们创造了极佳的伏击机会,在此战功不可没,理应每人分得一成战利品。” “战略贡献方面,队长策划并主导整个行动,并在歼灭敌方两支小队之中发挥出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按贡献,可独占三成。” “程武拳协助队长精准打击敌方小队首脑……” 随着计算的进行,每个人所得逐渐明朗。 最终,战利品在公正而细致的评估后,得到了合理且公平的分配,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团队的凝聚力和士气达到了新的高度。 修炼可是很费钱的事,同阶修士的战力高低也跟钱挂钩。 没钱,那就被同阶修士吊打。 有钱,那就可以将自己武装到牙齿,什么丹药、法器、符篆、阵盘以及术法和体术都可以享用到最好的,这也是为何民间散修普遍打不过权贵子弟。 眼下关于小队战利品分配一事,已经定下规矩,后续分赃就不会起内讧。 而且个人利益与团队利益由此绑在一起,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出现个人利益受损时,也能够从团队利益中找补回来。 今夜小小的一次战利品分配,就等同是将所有人绑上了周青峰的战船,要么齐心协力,随周青峰一起乘风破浪,杀穿世界赛场,要么就一起船沉人亡。 小队利益分配完毕,各自抱着战利品散去。 周青峰独自在屋内沉思,复盘与两支小队的战斗,哪里还有做的不够的地方,哪里还有进步的空间,细细琢磨吞贼神通的运用。 今夜的战斗,他发现自身存在一个很致命的短板,那就是飞行。 想要弥补这一点并不难,有关飞行的秘籍有很多,从希夷秘境之中缴获的众多驭鬼类的秘籍之中,也有不少顶级飞行术法。 只不过,周青峰并不想耗费精力习练。 飞行而已,买一个顶级飞行法器就可以轻松平替。 无需耗费任何精力修炼飞行术法。 况且待登临食煞境,便能肉身遨游九天十地,飞行术法就更鸡肋了。 还好,此次战利品之中从武觉醒的储物袋里缴获了一件顶级飞行法器,逐灾天斗篷,此件灾级法器单论飞行速度,是当之无愧的灾级第一飞行法器。 逐灾天斗蓬,通体鲜红一片,如同红绸。 单论飞行速度,一盏茶的时间,便可遨游天地十万八千里,看似很帅,速度很快,然而死的更快,在五浊恶世没有食灾境修士敢用。 五浊恶世,妖魔遍地走,鬼怪多如狗,区区食灾境修士,就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飞行,怕是用不了一息就会被陆地和天空的高阶妖魔鬼怪给秒杀了。 也就是在饲养世界,这件逐灾天斗蓬就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飞行时无需担忧来自天空和陆地的猎杀,就算被猎杀,也能有实力应对,毕竟此界最高战力不过跟食灾境差不多,飞行时被秒杀的风险降低很多了。 据《交界地生还记》所述。 【有个食煞境修士极为擅长‘缩地成寸’这类急速赶路的术法,此术一瞬间就可以让人抵达千里之外,速度极其变态。】 【靠着这个术法,这位食煞境修士在‘交界地’战场来去自如,同阶修士无人可以拦住他,一个又一个真仙死于此人之手,直至大胜而归。】 【此人在回家的路上,一时没有改掉在‘交界地’战场养成的赶路习惯,在五浊恶世用了缩地成寸术,结果在缩地成寸的过程中出事了。】 【因为他速度太快,太嚣张,完全当妖魔鬼怪都是死的,不幸的引起了空中某个高阶大妖的注意,以更快的速度俯冲下来将这位食煞修士吃了。】 【血淋淋的教训,警示所有食浊修士。】 【在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之前,连急速赶路和急速飞行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任尔神通术法能够瞬息千万里,然而在这瞬息之间,会有极高的概率被某个高阶妖魔鬼怪注意到,随口就当做食物吃了。】 【永远记住,五浊恶世的野外是妖魔鬼怪的天下,保持低调,保持低速,安全第一,能不上天别上天,能不极速别极速,千万别作死。】 “这件飞行法器在世界赛场用,倒是少了许多隐患。” 周青峰提着这件逐灾天斗蓬,随手披在肩上。 外放法力炼化这件逐灾天斗蓬,一点点将属于武觉醒的法力印记给磨碎驱散,打上自己的法力印记,如此一来,这件飞行法器就算是自己的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提灯老祖这边正在联络不死殿的一位好友。 这位好友名为悬停,乃是仙地不死殿的一位人仙,师尊是不死天尊,不死殿的殿主,而他在不死殿三千圣子之中也算排的上号。 以悬停圣子的地位和身份,确实在不死殿能说的上话。 否则,提灯老祖也不会叛逃天佛宗,优先来到生尸洲开宗立派了。 当提灯老祖将事情原委一一转述告知给悬停圣子后。 悬停圣子神色古怪,有点难以相信:“提灯道友,不要开玩笑,你知道上界魔神有多么恐怖吗,想要杀死一名魔神,至少要位列天仙才能做到。” “况且,七名天仙对战十八魔神,战而胜之,一人未损?” “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的事。” 悬停圣子其实说的已经很含蓄了,提灯老祖见识有限,区区渡劫期修士,连进入仙地的资格都没有,不知魔神恐怖很正常。 但是他悬停圣子知道魔神有多恐怖,这些上界降临的魔神们,个个战力极为逆天,寻常的天仙对战魔神,至少要两名天仙合力才能勉强打的五五开。 三名天仙才能杀死一名魔神。 一名天仙对战魔神,毫无悬念会被干掉的。 而提灯老祖竟然说七名疑似天仙的仙人干掉了十八名魔神,这怎么可能? 不过这些魔神强归强,但都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就是寿命普遍不长。 “提灯道友,请你不要拿这种事关三元界生死存亡的事情开玩笑,如今魔神降世,三元界危在旦夕,师尊正在和其他十二位天尊商议除魔大事。” “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瞎搅和了。” 提灯老祖闻言,也知道事情有点离谱,想要说服他人相信真的很难,但是既受仙人所托,就得设法办成,否则没办法跟仙人交代。 话说回来,这件事办好,不一定有好处,但是办砸了,就一定会有坏处。 毕竟在三元界,没有王法,没有法律。 强者的话就是法律,那是真正的以力为尊,强者至上。 提灯老祖面露严肃的说:“悬停道友,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悬停圣子微微皱眉:“真的?” 提灯老祖说:“嗯,我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悬停圣子闻言,这才有点信了,不过也没有全信,只是沉稳的说:“此事我会立刻与师尊汇报,师尊怎么决定,我无法左右。”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因为此事若为假,师尊查明后震怒,我也救不到你。” 提灯老祖很有信心的说:“放心,悬停道友,我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结束超远距离的影像通信之后。 提灯老祖突然为自己的言行而感到后悔,他代为转告就行了,何必拿自己的性命作保,那七名仙人是厉害,可是说到底来历不明,身份未知。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得受到牵连。 可惜,话已经说出口,再后悔也没用了。 只希望仙人他们真的没什么问题。 时间如白驹过隙,提灯老祖紧张忐忑的等了一夜,在天亮时,提灯老祖收到了来自悬停圣子的消息,要他亲自带着七位仙人亲自去不死殿验明真伪。 提灯老祖当即去小灵峰拜访仙人,将消息转述给仙人:“不死天尊特地让晚辈带路,请叶仙人移驾仙地不死殿。” 周青峰闻言,轻笑一声:“好啊,我也想见一见这位不死天尊。”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追更,求关注,关注的粉丝还差80个就能建粉丝群了,没点关注的粉丝,抓紧点点关注,满1000粉丝,我就能建个粉丝群了。 第168章 不死仙地遥招手,吞丹伪装入龙宫 小灵峰院外,提灯老祖恭敬的抱拳问道:“叶仙人,不知我们何时出发?” 周青峰淡淡微笑:“不急,再等等。” “是,叶仙人。”提灯老祖满心疑惑,抱拳告退,他不知道要等什么,不过仙人说要再等等,那也就只能再等等,他岂敢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也许是仙人昨夜跟魔神大战受了伤,需要时间恢复。 况且不死殿也没限时多久将人带到,仙人想等等,那就再等等呗。 周青峰目送提灯老祖飞离小灵峰。 叶庭修、萧鸿运、程武拳、独嫣然、段红酥以及澹台明兰陆续的走出院门,汇集到周青峰的身后。 叶庭修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队长,我们真的要去不死仙地?” 周青峰闻言,微微一笑:“先吃早饭,吃完再说。” 在场之人每一个都是食灾境修士,不吃饭也不会死,顶多会因饥饿和干渴而感到有些难受,不过时日长了,也难免气血亏空,肉身衰败。 战时忍一忍也就无所谓,非战时,那当然是先满足自身欲望,没道理委屈自己,毕竟,他们修炼可不讲究什么清心寡欲,断情舍爱这一套。 众人围坐于桃花树下等待早餐。 萧鸿运则在露天灶台前,取出自备的食材和厨具,忙忙碌碌的做着早餐。 他有条不紊的将一道道美食端上餐桌,什么叉烧包、肠粉、小笼包、凤爪、云吞面、虾饺等等,做出来的早餐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关键他也不让别人帮忙,全程乐呵呵,很是享受做饭的乐趣。 “你们都吃啊,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萧鸿运摘掉围裙,笑呵呵的入座。 周青峰尝了尝云吞面,赞道:“不错,云吞饱满,面条劲道,汤水鲜美。” 萧鸿运听闻夸赞,不由得意又开心,嘿嘿一笑:“好吃就多吃点,不够再跟我说,想吃啥也跟我说,我这厨具食材都随身备的有,随时都能做。” 两人说话间,叶庭修却按耐不住先行动了筷子,悄悄摸摸的干饭。 “这是我,这也是我的。”叶庭修胡吃海喝,头埋在碗里扒着云吞面,眼睛盯着餐桌上的凤爪和虾饺,伸手就去抓,却被萧鸿运拿筷子敲了一下头。 叶庭修顿时捂着头,鼓着腮帮子唇边挂着面条,一脸懵逼:“妈的,我又没惹你,你干啥打我,是不是存心要跟我干架。” 萧鸿运瞪着眼,出言训斥:“你是猪吗,能不能有点吃相,这里还有别人呢,你用手抓了,别人还怎么吃,再用手抓,你就给我去旁边站着吃。” 叶庭修闻言,将嘴角的面条舔进嘴里咽下,切了一声,自知理亏,悄悄咪咪不再做声,低头继续干饭,好在是没再用手抓了,多少给了点面子。 萧鸿运面朝程武拳和独嫣然等人,笑着解释了一句:“见笑了,我这兄弟是个傻逼,脑子里除了干架就是干饭,别跟他一般见识。” 叶庭修嘴里鼓鼓囊囊,小声逼逼:“干饭不积极,脑阔有问题。” 程武拳的吃相也很粗狂,看着叶庭修闷头干饭的样子,就感觉很对自己胃口,他笑着说:“叶兄这是英雄本色,不拘小节,我喜欢。” 独嫣然、澹台明兰、段红酥微微一笑,各自表示都不在意。 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三女内心是瞧不上叶庭修吃饭如此粗鄙的。 因为她们是贵族千金,接受的都是贵族教育。 吃饭讲究精细美味,优雅得体。 若非此次天骄争霸赛,三女一辈子也不可能跟叶庭修产生丝毫交集。 更别说与叶庭修同坐一桌吃早饭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身处一个团队,为了共同的目标和利益,就算有些倒胃口也是可以忍一忍的,毕竟是生活习惯上的小问题而已,没必要因此搞出矛盾。 众人同桌而食,说说笑笑,气氛还算融洽。 周青峰吃饱喝足,放下碗筷说:“吃也吃了,咱们谈谈正事吧。” 众人闻言,神色一正,静候下文。 周青峰神色平静说:“我们下一步行动就是要打入除魔联军的内部,先其他小队抢占大势,借助十三仙地组建的除魔联军,对所有小队进行逐一歼灭。” “现在通过提灯老祖,我们顺利跟不死殿搭上线,提灯老祖已经将我们斩杀魔神的消息转达给了不死天尊,并表达了我们想加入除魔联军的意愿。” “不死天尊邀请我们前往不死仙地,无疑是为了验证我们的实力真假,同时近一步了解我们的底细,这对咱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我们食浊修士和食寿修士修炼的方式南辕北辙,我们的法力和肉身都是蕴含着三灾之气,灾厄污秽,邪恶至极。” “他们食寿元修炼,法力和肉身都变得至刚至阳,血气旺盛。” “两者差距太过明显,食寿修炼的凡修或许看不出我们的真实来历,但是那些食寿仙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其中不乏一些匹敌食灾境修士的天仙存在。” 说到此处,周青峰话音一顿,一拍储物袋取出随身携带的荔枝红茶喝了一口,有意给小队成员们一点消化的时间,让他们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思路。 “根据收集来的情报所知,不死仙地至少有一名乃至数名天仙,想要瞒过他们不容易,况且……不死仙地真的就只有一名乃至数名天仙?” “恐怕未必吧,这些情报都不过是从定损真人这个凡修口中探知,他都未曾踏足过不死仙地,又怎么知道不死仙地,乃至其他十二仙地的天仙有多少?” “这些我们暂且无从得知,也无法确定不死仙地之中有多少天仙。” “安全起见,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自身伪装的天衣无缝,最好能瞒过所有食寿仙人的眼睛,如此一来,才能保证整个作战计划的顺利进行。” 众人闻言,纷纷明白了周青峰的意思,也明白他们具体要做些什么了。 萧鸿运略做沉吟,缓缓开口说:“队长,伪装一事并不难。” “我有幻蜃珠,佩戴者可通过心神操控,使其释放出特定的虚假气息与能量波动,模拟不同境界的特征,但我只有一颗,无法供给全队使用。” “嗯,其他人呢。”周青峰微微点头,看向独嫣然。 独嫣然略做犹豫,还是暴露出自己的一张底牌:“队长,我养有一种拟态蛊,可以任意改变体质、法力、气息等特性,完全能做到以假乱真的伪装。” 说到此处,独嫣然在掌心唤出一只拟态蛊虫:“你们让拟态蛊进入身体,那么拟态蛊便可以根据你们的心意将肉身和法力伪装成至刚至阳的特性。” “当然,我也知道让蛊虫进入身体,这种事情没人愿意。” “若非小队需要进行伪装,我也不会将此蛊拿出来使用。” “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不用。”言罢,独嫣然收回蛊虫,再度沉默。 周青峰微微点头,看向程武拳、段红酥、澹台明兰。 程武拳见状,掏出几张符:“队长,我常年在外押镖,伪装都是家常便饭,所以备有几张易形易息符,只需轻轻碰一下其他修士,即可让自身的气息、法力发生变化,成功模拟其他修士的特征,问题这都是一次性符篆,并不持久。\" “抱歉,队长,我们没伪装的手段。”段红酥和澹台明兰摇头,她们其实都有隐藏自身气息和身形的手段,但是完美伪装成食寿仙人的手段,还真没有。 叶庭修见状,伸出一只手:“我有伪装的手段。” 周青峰眉头一挑:“哦?说说看。” 叶庭修一拍储物袋,取出一瓶丹药:“队长,这是六阴幻阳丹,我师父给我的丹药,专门用于伪装自身的灾级上品丹药。” “吞服之后可以随意变换周身法力的性质,模拟出不同修为阶段的特征。” “甚至能模拟其他修炼体系的特性,让人真假难辨,可以说非食煞境修士不可能识破伪装,放心用,这都是我亲身实验过的,绝对好使。” 周青峰略做沉吟,没有着急做决定。 因为此行前往不死仙地,首当其冲的便是身份是否会被识破的问题。 伪装一事,事关全局成败的关键,当然要慎之又慎。 他在脑海深处唤出猩红色的神秘卦捅,给自己起了一卦。 【下下签,不伪装进入不死仙地,凶】 【中平签,使用易形易息符伪装身份进入不死仙地,平】 【中平签,使用拟态蛊伪装身份进入不死仙地,平】 【中吉签,吞服六阴幻阳丹伪装身份进入不死仙地,吉】 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 周青峰果断做出了选择:“好了,有了老叶提供的六阴幻阳丹,我们可以轻易的伪装成食寿仙人,此次前往不死仙地,必然会一帆风顺。” “诸位若不想吞丹伪装的,也可以自行施展手段进行伪装。” “过了午后,我便去寻提灯掌门,启程前往不死仙地。” 众人闻言,立刻起身抱拳:“是,队长。” 出发的时间敲定了,伪装的手段也有了。 在当天午后,周青峰便唤来了提灯老祖。 一行人在提灯老祖的带领下,朝着不死仙地飞去。 提灯老祖手持宝灯,在前面飞行引路:“叶仙人,生尸洲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从南到北也有15亿里,飞到不死仙地也不知要耗费多久。” “况且晚辈也并不知道不死仙地在哪,那是所有凡修梦寐以求的仙地。” “唯有凡修成仙之后,方有资格飞升到不死仙地,成为不死殿的一员。” “不死殿为了接引刚成仙的凡修,专门在生尸洲布置了许多接引塔,间隔千里就会有一座接引塔,且启动接引塔,需要人仙及以上的实力来进行催动。” “如此一来,就能瞬间通过传送塔抵达不死仙地。” “而我们现在就是在赶往最近的一处接引塔。”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不急不躁的随着提灯老祖朝着最近的一处接引塔飞去。 转眼之间,已经抵达凡修飞升到‘不死仙地’的接引塔。 塔身高约千丈,通体由一种看似古铜却隐隐泛着银光的特殊材质构成。 塔身设计巧妙,整体呈八角形,每面均雕刻着繁复的符文与图腾,既有引导法力流动的法阵,也有镇压邪祟、净化心灵的符文,每一层塔身之间以云雾状的光晕相隔,使得整个接引塔看起来如同悬浮在半空,虚幻而神秘。 塔的正前方,有一条由白色玉石铺成的宽阔路径,直通向塔门。 路旁设有石灯,每盏石灯内都有寿元之火跳跃,为往来者指引方向。 提灯老祖率先推开接引塔门,引导周青峰等人踏入塔内。 周青峰稍作了解,便知道怎么驱动接引塔,转而对着接引塔内中央位置的一处法台灌注法力。 此刻他的法力变得至刚至阳,不复之前的邪恶污秽。 这一切都得益于六阴幻阳丹的伪装。 这种伪装就像是漫展上的cos,无论远观还是亵玩,都分不清男女,除非扒光衣服,否则当真是雌雄难辨。 随着法力灌注其中,整座接引塔突然发出阵阵白光。 接引塔的传送阵法被瞬间激活,正在准备进行超远距离的空间传送。 霎时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化作一个空间传送通道。 周青峰一行人感受到了身体处于失重状态,缓缓浮起来。 随即被吸进了空间传送通道之中。 瞬息之间消失在接引塔内。 当周青峰等人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提灯老祖梦寐以求的不死仙地。 一座千丈巨门立于云端之上,上写‘接引仙门’四个金漆大字。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死仙地’立于天上。 透过接引仙门往远处看去,远处的云端之中隐隐约约出现很多琼楼玉宇,雕梁画栋的仙殿。 除此之外,还发现浓郁至极的寿元之气正游离在仙地之中。 一呼一吸就能感觉自身寿元在增长,虽然长得不多,但确确实实在增长。 如果凡人能够长期在此地待着,恐怕单单是呼吸就能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接引仙门前站着一队守卫入口的人仙境天兵。 悬停圣子站在接引仙门之前,等候多时,看提灯老祖将周青峰一行人带来不死仙地。 稍作观察,他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眼前这几位仙人实力深不可测,根本看不透。 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悬停圣子不敢疏忽和怠慢,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抱拳道:“欢迎诸位仙友远道而来,我是不死天尊座下亲传弟子悬停,位列不死殿三千圣子之一。” “天尊得知你们要来,特地派我来迎接诸位仙友入不死殿一叙。” 周青峰闻言,抱拳一礼,含笑说:“那就劳烦悬停仙友领路了。” ps:前天晚上感冒,当晚紧急吃了药,第二天还是发高烧,昨天病了一整天,到晚上12点都只勉强写出一千多字,实在更新不了,就只能请假一天了,今天还稍微好点,高烧是退了,但是整个人还是流鼻涕和发汗,头脑昏昏沉沉,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季节交替时节,千万不要因为热就把自己搞着凉了,感冒很痛苦的。 第169章 不死天尊鉴伪真,忠奸难辨圣魔随 悬停圣子和周青峰一行人简单碰了个面。 接着悬停圣子在前方引路,畅通无阻的穿过了接引仙门。 一路朝着不死殿的方向飞去。 片刻后,落在不死殿前。 周青峰站在不死殿门口,回头往台阶之下瞧了一眼。 台阶之下站满了食寿人仙,这些人仙离开不死仙地,在生尸洲那都是呼风唤雨的一方大能,然而此刻全部像一群喽啰排队站好,静听不死天尊召见。 步入不死殿,映入眼帘的便是千丈高的不死天尊。 不死天尊端坐于仙尊宝座之上,眉宇间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双眼即便只是轻轻一阖一启,也仿佛能洞察过去与未来,让人心生敬畏。 他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仙袍,那衣裳上绣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双手轻轻交叠,放置于膝上,那姿态既闲适又充满掌控一切的自信。 在不死天尊的下方左右两侧,整齐排列着百名天仙。 他们或手持仙器,或身披霞光,每一位都是修为高深,但在不死天尊面前,皆恭敬而立,不敢有丝毫放肆。 悬停圣子快步走至近前,跪地叩拜:“天尊在上,悬停已将人带到。” 不死天尊轻嗯了一声:“退下吧。” 悬停圣子闻言,立刻拽着提灯老祖到殿外候命,这种顶级大佬云集的场合,他提灯老祖区区一个渡劫期凡修,根本没有参与的资格。 “听说,你们杀死了十八名上界魔神?”不死天尊目光流转,停在了周青峰一行人身上,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周青峰看见如此多的天仙,眼神里闪过一抹异色,不过迅速就回归平静了,因为他早就料到不死殿的天仙数量会跟情报上有差距。 他淡淡微笑,镇定自若的说:“没错,天尊不信吗。” 不死天尊神色平静,目光淡漠:“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殿内的百名天仙闻言,也纷纷投去了审视的目光。 各自耗费寿元施展手段来查看周青峰一行人的底细。 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一行七人都感到了一些压力,这要是被发现真实来历,不用想,必然会被当做魔神围杀于此地。 幸好来不死仙地之前就做好了伪装工作,全队都服用了六阴幻阳丹,除非这群食寿仙人里出现匹敌食煞境修士的真仙境强者,否则不可能识破伪装。 周青峰从容不迫,面不改色,一拍储物袋,手中出现十几颗发丝纠缠在一起头颅:“天尊,此乃上界魔神的头颅,请尽管查验。” 百名天仙隔空检视周青峰一行七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转而将目光移至那纠缠在一起的十几颗头颅之上。 顿时眉头紧皱,一众天仙脸上浮现三分恐惧三分厌恶以及四分震惊不解。 那些头颅散发着灾厄和邪恶的气息,可以确定就是上界魔神。 这群魔神每隔三万年就会下界掀起天地浩劫,高高在上的食寿仙人也会沦为魔神的食物,没有仙人能够幸免于难,包括十三仙地的天尊。 这仿佛是亘古不变的天道法则,三万年一次杀劫。 他们称之为天地杀劫,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天尊也要应劫。 渡过这一劫,便能再活三万年,渡不过去,那就身死道消。 问题来了,七名天仙又是如何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杀死十八名魔神的? 众多天仙很是疑惑,他们不是凡修,他们很清楚魔神的强大。 那些魔神的战力都是强的几近变态,天仙与魔神单挑百分之百必输,二打一都只能五五开,唯有三位天仙联手结阵方能将一名魔神勉强斩杀。 一炷香,七名天仙,斩杀十八魔神,这战绩怎么想他们都想不通,如何做到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又摆在眼前,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有心出口问询,盘根问底,但是碍于仙门规矩森严,天尊在上。 他们也不敢越俎代庖,做出逾越之举。 千丈高的不死天尊稳坐仙尊宝座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周青峰手提着的十几颗魔神头颅,自然也看出来魔神头颅为真。 不死天尊的神色浮现一抹凝重,开始正视眼前的七位天仙境强者:“连斩十八名魔神,此等实力必然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不知几位仙友如何称呼。” 周青峰淡淡微笑,抱拳回应:“回天尊,我叫叶庭修,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叶庭心,叶庭养,叶庭性,叶庭在,叶庭红以及叶庭尘。” “我们叶家七兄妹在数万年前本就是寂寂无名的一介凡修,于洞天福地闭关数万年终有所成,直至数日前方才出关,天尊不知我等,属实正常。” 不死天尊闻言,不由连赞三声好:“修心养性在红尘,好名字,好韵味,好意境,叶家七兄妹,一门七天仙,当真是难得一见。” “天尊过誉。”周青峰依旧保持着谦逊的姿态,他知道,面对不死天尊这样的存在,任何细微的表情和心理活动都可能被察觉,因此必须谨慎应对。 不死天尊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十八魔神伏诛,对三元界而言,乃是一大幸事,叶仙友,你与你的兄弟姐妹,为三元界的安宁立下汗马功劳。” “此等功绩,必将传颂千古。” 说到此处,不死天尊话锋一转:“听闻悬停说叶仙友有意加入除魔联军?” 周青峰神色一正,犹如圣人出世,浑身正气凛然,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说:“是,我们兄妹七人此次出世便是为了除魔卫道而来。” “三元界是我们的三元界,不是他们魔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千万年来,魔神将我们三元界视为猎场,每隔三万年就来兴风作浪,屠戮众生。” “既然避无可避,注定要跟他们做过一场,那就杀,杀到他们闻风丧胆,杀的他们片甲不留,即便我等杀身成仁,也要杀的魔神再也不敢下界!” 于五浊恶世磨砺三年。 从一介流民崛起翻身,经历的勾心斗角,权谋算计,战场搏杀,如此种种一步一步将曾经的少年,逼得面目全非,心境更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他而言,魔头和圣人,小人与君子。 那都能够视情况所需来回切换,顺畅自如。 做魔头对自己有利,那便做魔头。 做圣人对自己有利,那便做圣人。 大魔似圣,大圣似魔。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 遍观史书,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圣魔一体,忠奸难分。 “好!”不死殿中百名天仙忍不住齐齐喝彩,眉飞色舞,热血沸腾,太提气了,他们看着周青峰那一身正气的模样,好感顿生,也顾不得门规森严,当庭叫好。 不死天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似乎已做出了重要的决定。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坚定:“叶庭修,鉴于你与你的兄弟姐妹所展现的非凡实力,以及对三元界安定所作出的卓越贡献,本尊正式邀请你们加入不死殿,并且,本尊希望你们能够成为即将组建的‘除魔联军’的中坚力量。” 周青峰点了点头,沉稳而坚定的说:“天尊的邀请,是我叶家七兄妹的荣幸,为了三元界的安宁,我们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加入除魔联军。” 不死天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有你们的加入,我们的力量将更加强大。除魔联军将集合十三仙地的天仙,共同抵御这次天地杀劫。” 在周青峰声情并茂的演技下,顺利得加入了不死殿,更是在即将组建的除魔联军之中获得了一席之地,成功打入除魔联军内部,先一步抢占了大势。 接下来就是携大势横扫世界赛场,逐一擒杀其他小队。 就此,周青峰一行人在不死仙地有了落脚之地。 悬停圣子彬彬有礼,处处礼貌:“叶仙友,请随我来,天尊事务繁忙,还要与十二仙地的天尊们商议联军组建的要事,特地让弟子给诸位接风洗尘。” 周青峰微笑相询:“悬停仙友,不知要带我等去往何处?” 悬停圣子回应道:“天尊说了,诸位实力寿元不足一甲子,想必是连斩十八魔神导致寿元过度损耗,于是吩咐悬停给诸位仙友摘取人参果进补寿元。” 说着话,悬停圣子便带着周青峰一行人飞到了一处悬浮的庭院前。 悬停圣子笑着介绍:“此处为延寿瑶台,种有万寿人参果树,专供仙人延寿之用,吃上一颗便能延寿万年,天尊说了,七位仙友一人一颗人参果。” 周青峰、叶庭修、萧鸿运等人对视一眼,没想到加入不死殿还有这好事。 他们本就寿元少,也都不是很在乎寿元这种东西。 因为在五浊恶世,再厉害的人,还不是一样说死就死。 寿元再长也没有什么卵用,够活就行,反正大多也都活不到寿终正寝。 众人随着悬停圣子步入庭院,当即看到庭院中心,生长着一株举世无双的万寿人参果树,此树高耸入云,枝繁叶茂,叶片闪烁着淡淡的金辉。 形似娃娃的果子悬挂枝丫之上,树根上缠绕着一道道宛如龙蛇般的无形根须,这些根须在虚空中悠然伸展,散发出一股股炙热而阳刚的寿元之气。 悬停圣子请周青峰一行人在庭院入座,转身去果树上摘取了七颗人参果,用果盘装好端给了周青峰七人,笑着说:“请诸位慢用,这人参果可来之不易。” “哦?听悬停仙友的意思,这人参果可有什么说法?”周青峰盘膝入座,望着桌面上摆放的人参果,没有动口,其他人一看周青峰都不动嘴,自然也不动。 悬停圣子微笑说:“当然,三元界,唯有我生尸洲,不死殿才有这么一棵万寿人参果树,它无时无刻都在吸收生尸洲所有凡修的寿元。” “只要他们修炼我们不死殿传播下去的凡修功法,那么他们每次修炼都会有一部分寿元会被人参果树吸收,久而久之,就结出这万寿人参果了。”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不死殿的仙人都知道,一般来说,只有给不死殿立功才会有机会获得一颗万寿人参果,这也是为何众多仙人愿意加入我不死殿的重要原因,毕竟,谁还不想长生不死,万寿无疆呢。” “诸位仙友刚闭关数万年出来,之前也没来过不死殿,不知道倒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周青峰含笑点头,倒没有急于立刻下口。 他一直谨记师父的教诲,人在野外,陌生人过手的食物和水千万不要碰。 现在虽不在野外,但是貌似跟野外没什么区别。 道理是相通的。 如果这人参果有什么问题,那要是吃进嘴里,啧…… 还是先起一卦吧。 周青峰在意识深处唤出神秘的猩红卦捅。 【上上签,吃万寿人参果,吉】 三年了,第一次啊。 第一次摇出上上签。 周青峰内心感到极其意外,甚至于说是惊喜。 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奇怪。 食寿修炼,无论施展术法神通,还是修炼法力肉身都需要寿元做支撑。 自己一行人战力强,有战绩摆在那,不死天尊当然希望给自己一行人多多延寿,然后在除魔的时候能够多杀几个魔神,赐人参果延寿很正常。 只不过……既然确定人参果能吃,那要不要把万寿人参果树也一起给挖了带走呢,虽然自己对寿元这东西不是很在乎,想补充寿元办法也多。 但是这么个宝树,留在饲养世界,实在是糟蹋了。 要不要给它挖走呢,眼前就一个人仙,也挡不住自己。 话说自己在娘亲的菜园子里偷点菜,应该没多大事吧。 周青峰心思急转,望着悬停圣子嘴角的笑容,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不死天尊这该死的钓鱼老,他妈的在钓鱼啊。 这次既是奖励也是钓鱼,更是试探自己一行人值不值得信任。 若是单纯的给自己人参果延寿,摘了七颗果子送到手上就行了,何必派一位人仙带自己一行人来到此地摘取人参果品尝。 自己一行人倘若真的要挖宝树,悬停区区一个人仙拿什么阻挡? 不死天尊能当上天尊,是个傻子吗,显然不是啊。 那必然是借此机会钓鱼,恐怕周围的暗处都已经布满了天仙境强者,一旦自己一行人有不轨之举,立刻就会被暗处埋伏的天仙们擒杀。 倘若自己一行人安分守己,没有贪图人参果树,那就代表度过了进一步的信任测试。 看来自己在不死殿上那慷慨激昂,正气凛然的话并未蒙蔽不死天尊。 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 周青峰又给自己起了一卦。 【下下签,此刻挖取万寿人参果树,凶】 周青峰见状,心中警铃大作,贪念俱消。 悬停圣子站在一旁,笑眯眯的问:“叶仙友为何不吃?” 周青峰闻言,伸手拿起人参果一口咬下,极为流畅的挤出两行眼泪,佯装一副感动哭的样子,立刻飙起了演技:“抱歉,悬停仙友,我,我,我一时感动而已。” “没想到天尊竟然恩赐延寿万年的人参果,让我们七兄妹又能多活万年。” “请悬停仙友转告天尊,说我们叶家七兄妹感谢天尊赐果,我们愿为天尊效力,斩尽上界的魔神,以报延寿活命之厚恩。” 悬停圣子眯眼微笑:“叶仙友,言重了,不过,话我一定带到。” 周青峰左右四顾叶庭修等人,伸手示意:“吃啊,都吃,不要辜负天尊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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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不死殿,不死天尊高居仙尊宝座之上,脚边站着侍候的天奴,大殿中央悬停圣子犹如蝼蚁跪伏在地,将所见所闻向不死天尊仔细汇报。 “师尊,叶家七兄妹确实没有可疑之处,从头至尾没有露出丝毫歹念,对于师尊赐果更是感恩戴德,叶庭修甚至感动的当场落泪。” 悬停圣子稍微斟酌了一下词汇,继续说:“依徒儿之见,日久方能见人心,此七人可以用,但是不可重用,特别是联军的核心位置绝对不能让他们掌控。” 不死天尊神情淡漠,目光平静:“可。” “徒儿告退。”悬停圣子再度叩首,起身抱拳后退,直至退出大殿之外。 不死殿之中,十二位天尊的虚影缓缓出现。 炽洲、天佛仙地的慈航天尊;鬼洲,人皇仙地的人皇天尊。 荒洲,寂灭仙地的寂灭天尊;藜芦洲,幽莲仙地的幽莲天尊。 蜈洲,影舞仙地的影舞天尊;甲洲,逆命仙地的逆命天尊。 龙脊洲,伏龙仙地的伏龙天尊;幽洲,梦回仙地的梦回天尊。 沙洲,流金仙地的流金天尊;山洲,岳峙仙地的岳峙天尊。 天麻洲,灵蕴仙地的灵蕴天尊,五味群岛洲,万象仙地的万象天尊。 在场只有十三人,却是三元界最强的十三位天仙境强者,他们早就能够破镜成就真仙之位,然而迫于天道法则,他们不敢破镜,破镜就得被天道吞食。 然而就算他们不破境,实力也在与日俱增,只要活着早晚都会被动破境。 想要活下去,唯有自斩一刀,将自身维持在天仙境的极限状态,以求永存于世,并且积蓄底蕴,准备突破真仙时破界飞升,离开三元界。 从古到今,有没有破界飞升者,有,而且很多。 真仙不想被天道吞食,唯有飞升上界这一条路。 然而真正残酷的真相是,就算是飞升上界,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被吃。 当然,这些仙地至尊是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不死天尊缓缓开口:“天地杀劫将至,你我不过都是笼中之雀,逃无可逃,躲无可躲,诸位天尊当放下往日恩怨,携手共进,联手除魔。” 慈航天尊稳坐佛台,平静的说:“联手可以,但是本尊只有一个条件,燃灯道门上上下下必须‘皈依’我佛,否则,没得谈。” 人皇天尊、寂灭天尊、逆命天尊、万象天尊等天尊纷纷开口相劝,希望慈航天尊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因小失大。 短短几日,三元界已经被搅的天翻地覆,三千九百名魔神下界,肆虐十三洲,他们互相厮杀,打的天翻地覆,受了伤就疯狂的捕杀食寿仙人以及凡修进补,没受伤,也一样捕杀食寿凡修和仙人进补。 十三洲烽烟骤起,无论仙人还是凡修,举世皆危,陷入巨大的恐慌当中。 倘若继续放任魔神肆虐,十三天尊也无法幸免于难。 而慈航天尊知道必须联手,也知道顾全大局。 但是凭什么只让他顾全大局,你不死天尊既想顾全大局,就更该让步。 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拿捏不死天尊,好好出一口恶气。 谁让不死仙地和慈航仙地本就不对付呢。 你要保提灯老祖,那我就得杀他,你要杀他,嘿,我就要保他,反正两者的关系就是水火不容,互相反着来,来回折腾不知多少年了。 不死天尊沉默片刻,轻唤一声:“天奴。” 殿外静候的天奴快步入内,抱拳躬身:“在。” 不死天尊淡淡说:“今日之内,灭了燃灯道门。” 天奴抱拳应命:“谨遵天尊之命。” 天尊一句话,存在数千年的燃灯道门,没了。 不死天尊瞧向慈航天尊,神色淡漠,眼神平静的说:“行了吗。” 慈航天尊眯眼微笑,双手合十诵念一声:“我佛慈悲。” 不死天尊冷冷望着他,淡淡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就诸位天尊即刻动员起来,每家出七千人仙,三千天仙,全面围剿上界魔神!” “可。” “可。” “可。”一众天尊纷纷点头应允。 翌日,十三万天兵天将于不死仙地集结,其他十二天尊每家带足人手乘坐仙舰通过空间传送通道,瞬移亿万里抵达了不死仙地。 一共一百三十艘仙舰,每艘仙舰可容纳七百天兵三百天将,周青峰一行人也被迅速安排至先锋大军之中,担任先锋大将,执掌一艘仙舰。 十三仙地的除魔联军向三元界所有食寿仙人以及凡修发布了魔神追杀令。 他们开始肃清生尸洲的魔神,地毯式的搜杀,只要有魔神的踪迹,天兵天将瞬息就能乘坐仙舰抵达,除魔联军就是要这样一点点将魔神们肃清。 一洲肃清,再肃清下一洲,保证没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如果周青峰没有伪装身份打入联军,那么此刻就会跟其他小队一样,面临十三万天兵天将以及十三天尊的合力搜杀,处境将会一日比一日难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简单,随着第二次、第三次位置的定期暴露,周青峰掌握了时间规律,每次暴露相隔4天,百里范围内,皆可看见。 而那些天兵天将则完全看不到从天而降的标记红线。 周青峰乘坐仙舰,带着手下七百人仙、三百天仙四处征战,针对性的搜杀其他小队,疯狂的刷分灭队,不接受投降,不接受谈判,发现就是赶尽杀绝。 数百个小队不仅要互相猎杀,还要面对除魔联军的围剿,活动空间是越来越小,短短十九日过去,幸存下来的小队已经被尽数逼至五味群岛洲。 对于幸存下来的小队而言,现在已经不是多方对抗局,而是逃亡生存局。 而十三万天兵天将以及一百三十艘仙舰,十不存一。 十三位天尊挂的都只剩不死天尊、慈航天尊以及万象天尊。 仙魔大战,战况之惨烈,触目惊心。 在这等天仙满地走,人仙不如狗的残酷战争之下,以周青峰一行七人的实力无法掌控大势,能做的只是借助大势碾压敌手,刷分,分赃,再刷分。 几乎一切都在朝着周青峰的计划推进,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幸存下来的小队们就惨了。 这一夜,除魔联军集结于五味群岛洲上空。 五味群岛洲是由五座大岛屿形成的洲,此洲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金木水火土五行封天大阵,一旦大阵启动,天尊也休想进出,可以说彻底锁死了此洲。 残余的魔神被赶至此地,再也无法突围而出,这都是除魔联军有意为之。 剩下的就是再度集结十三仙地最后的天兵天将,进行最终围杀。 绝望笼罩在四十八支幸存小队的头顶上,他们藏于一处山脉之中,被迫形成了攻守联盟,否则,所有人都不可能撑过赛时结束活着离开世界赛场了。 四十八支小队合计三百人,这就是仅剩的参赛选手了。 在这群小队里,以端木小队和心素小队为首。 前者队长是第一端木,后者队长是秦心素。 数百人聚集于洞穴之内藏身,筹谋商议接下来如何活着离开世界赛场。 对,现在他们赢取积分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任务了,活到现在,他们手上基本都有积分盈余,活着离开世界赛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可恶,一步落后,竟然被逼到这个地步,若非我们在沙洲出现……”第一端木坐在洞穴之中的岩石上,咬牙捶腿,懊恼不已。 身旁的第一锦瑟和第一玉京同样脸色不好,因为端木小队降临世界赛场的地点是沙洲,开局就遇到了灾级疯神——沙漠死神。 他们整个小队被围困在沙漠里怎么都飞不出去、走不出去,耽误了好几天才成功脱困,但也错过了抢占大势的时机,否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绝境。 秦心素看着他们三人,冷言不语。 她不一样,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抢占大势,因为她把所有人都当做了猎物,明知道抢占大势会占据绝对优势,获胜会轻松许多,但是她依旧没有去做。 她就是要一个一个将所有的天骄猎杀殆尽,开始的过程也确实如此。 每一个碰到的小队都被她带人猎杀殆尽,靠着秦家御雷一道的恐怖杀伤力和速度,她瞬息便可转战千里之外,无人可以留住她,也无人可以碰到她。 当敌人看到她时,已经化作飞灰。 可惜,过度的自信和疯狂,让她一步步失去了作战移动空间,直至被困在五味群岛洲,被迫与其他小队联手寻找活路。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秦心素身着血红衣衫,双眸幽冷:“突围又突围不出去,整个五味群岛洲都被封锁死了,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要不了多久,也许就是今晚,我们都会死。” 此言一出,幸存下来的天骄们,一个个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们又不蠢,岂能不明白秦心素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他们都知道除魔联军里必然已经有小队打入其中,浑水摸鱼的收割人头,赢取积分。 今晚又会定期暴露位置,他们藏在这里根本没用,藏身于联军内部的小队只需通风报信或者推波助澜,一万多名除魔联军就会杀过来。 三百对抗一万,怎么对抗,靠嘴对抗啊。 经历残酷的仙魔大战,活下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战天仙,就算单挑不如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他们也不单挑啊,上来就是靠人多结阵围攻。 况且,十三仙地已经将他们困在此地,后续援军也将陆续抵达,为了杀他们这群魔神,十三仙地那真是不惜一切代价,跟疯了一样。 一人提议:“跑吧,化整为零,能活几个是几个。” 一人叹息:“没办法了,被困于此地,藏身又没有用,聚集在一起只会被一锅端了,不如大家都散开逃跑,至少还有机会拖延到赛时结束。” 又一人叹息:“唉,吃了没经验的亏,如今大局已定,无力回天。” 众多天骄也是第一次登上世界舞台与无数天骄争锋。 实在是没有经验,还局限于小队与小队之间的小规模对抗。 等他们意识到抢占大势的重要性后,已然是后知后觉,说什么都晚了。 第一端木冷静下来,说道:“秦心素,你不会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吧,有什么计划说出来便是,哪怕是在疯狂的计划,也不会比现在情况更差了。” 秦心素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和兴奋。 她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像是在回味身处绝望之际的滋味,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笑容:“嘻嘻,没错,我确实有一个疯狂又精彩的计划。” ps:按照惯例,求一波数据,求打赏,求好评,求关注,求催更,求追更,求免费礼物,粉丝群已经建好,欢迎粉丝点开我的头像,点击加入粉丝群哦。 在此整理一下,已供读者清晰了解前期境界,食浊(人仙),食灾(天仙),食煞(真仙),统一回复一下,暂不公布后续境界和登阶方式,随着主角实力提升和剧情推进,会将中期的三个新境界和新登阶方式展现出来。 第171章 群雄聚议谋兴亡,险棋一掷断苍茫 五味群岛洲,金火岛,某处隐秘的山脉洞穴之中,三百天骄齐聚于此,他们静静的看着秦心素,想听听秦心素口中疯狂又精彩的计划是什么。 因为第一端木说的没错,如今大家的生死存亡几乎都在旦夕之间,局面崩坏至此,再差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不妨听一听秦心素的计划。 秦心素扫视一圈,纯洁无瑕的脸蛋上浮现一抹邪魅和疯狂的笑意,一跃飞至高处,双臂伸展朗声道:“诸君,大势倾轧在即,我欲今夜携你们夜袭除魔联军,诛杀不死天尊、慈航天尊以及万象天尊,谁愿与我共行!” 全场寂静,秦心素的计划简单,直接,粗暴,一句话就是夜袭斩首,没有任何复杂的行动细节,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然而能踏入世界赛场的人,个个都是天骄,能活到现在的天骄,那都是天骄中的天骄,根本无需秦心素说太多,他们便已经能够推演大局走向。 如果真的按照秦心素所言,夜袭斩首成功,无疑是可以破局的。 只要斩杀了三位天尊,没了指挥首脑,除魔联军当场立刻就会分崩离析,乱成一锅粥,恐慌之下,甚至会因首脑被斩,即刻形成大溃败。 就算十三仙地卷土重来,那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毕竟没了十三天尊坐镇,十三仙地内部必定乱成一锅粥,谁来当天尊恐怕都要争个头破血流。 届时,大家被围困于五味群岛洲,短时间内也不必担心除魔联军的搜杀,想要撑到赛时结束,活着离开世界赛场,基本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是,能做到吗,他们扪心自问,得到的回答是机会很渺茫。 夜袭斩首,这是一步险之又险的险棋,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实际操作起来,困难太多了。 三百人于万军之中取天尊首级,真当那些高战天仙都是死的吗。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可是还没狂妄到这种疯狂的程度。 况且除魔联军阵营里还隐藏着不知几个小队,自己一群人能想到夜袭斩首,他们就想不到?就不会做出相应的防备?任由自己一行人斩首天尊? 这可是世界赛场,哪个又不是智勇双全,有谋有略的天骄。 在这种人均天骄的世界赛场,宁可把敌人想更聪明更狡猾,也不要把别人当傻子,否则自己就成了真傻子。 说到底,这个作战行动太险了,几乎就是在赌命。 第一端木面露严肃,凝视秦心素,一字一顿:“这是在送死。” “是啊,这跟送死没区别了。” “不行,这计划太疯狂了。”一众天骄纷纷摇头,不认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心素闻言,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纯洁无瑕的容颜骤然变得无比狰狞,她厉声咆哮:“闭嘴,失败了才叫送死,成功了那就是传奇!” 全场寂静,争议被她这一声咆哮压了下去了。 秦心素语气狠辣:“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诸君皆是五浊恶世之中顶尖的天骄,难道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亦或者像一只只下水道的老鼠东躲西藏,苟延残喘的等待被他人捕杀殆尽?” 她的话音落下,洞穴内一片沉寂,每个人都陷入了深思。 秦心素的话语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刺穿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与犹豫,激起了身为天骄的骄傲与不甘。 “我承认,这个计划充满未知与危险,”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柯蓝背着魔剑生死匣迈步走出:“但正如秦心素所说,我们已无路可退,如果有一丝可能,能让我们在这绝境中翻盘,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愿意尝试。” 檀凝香持伞走出来,坚定的说:“我也愿意。” 第一端木悠然叹息一声,迈步而出:“我也愿意。” 越来越多天骄站了出来,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有顾虑,但在绝境面前,求生的本能和身为天骄的骄傲让他们开始倾向于冒险一试,诚如秦心素所言,成功就是传奇! 夜幕降临,五味群岛洲上空,一场前所未有的突袭即将上演。这场计划,不仅是对除魔联军的挑战,更是对这群天骄自身极限的考验。 无论结果如何。 这一夜,都将成为天骄争霸赛历史上不可磨灭的精彩一笔。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除魔联军仅剩的十艘仙舰悬浮在五味群岛洲上空。 一艘仙舰之上,周青峰特地来拜访不死天尊。 不死天尊此刻恢复成了常人体态,高频率的惨烈战斗让他也受了内伤,现在情况不是很好,需要静养伤势:“叶庭修,因何事求见。” 周青峰抱拳一礼:“天尊,现在魔神们已经被我们逼至穷途末路,不日即刻将他们斩杀殆尽,但我就怕他们会狗急跳墙,殊死一搏,危及到天尊的安全。” 不死天尊神色平静,目光淡然:“你担心魔神们会夜袭联军斩杀我?” 周青峰微微点头:“是的,不仅是您,我担心慈航天尊和万象天尊也会遭遇致命危险,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不得不防啊。” 不死天尊淡漠说:“嗯,继续说。” 周青峰抱拳一礼:“目前来说,局面大好,一切应当求稳为上。” “我建议加强戒备,调集精锐聚集在一舰,三位天尊也最好待在一起,便于保护,只要我们严防死守,不给魔神一点机会,那就能稳操胜券。” 周青峰其实有更好的计策,但是并未宣之于口,而是点到即止。 因为他在天尊面前的人设可是心怀正义、战力很高却只懂修炼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老实人,比较好骗,比较好掌控。 此刻表现的过度聪明,智谋超绝,那就太过违和了,不死天尊必然会疑心,届时难免惹火烧身,可是点到即止不同,献一个中规中矩的计策。 以不死天尊的智慧,在觉得魔神有可能夜袭斩首的情况下,一定不会采纳此计,因为太过被动防御了,一味的防御总会有漏洞的。 他必然会做出更多的精密部署,比如明面上三位天尊集结于于一处,暗地里在仙舰之中布满埋伏,外松内紧,放魔神进来,然后包围杀掉。 不死天尊嗯了一声:“知道了,你们七兄妹今日起就回到主舰候命吧。” “是,天尊,庭修告辞。”周青峰低着头,抱拳一礼,退出房门之外,顺手将金漆红木的房门关上,左右四顾,走廊上皆有天将站岗。 片刻之后,周青峰一行人齐聚于主仙舰的房间之中。 叶庭修拿起苹果咬了一口,问道:“咋样?” 周青峰手持荔枝红茶,慢饮一口:“应该没问题,只要不死天尊的脑子没有受伤,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庭修咀嚼苹果:“啧,行吧。” 萧鸿运此时皱眉开口:“队长,我还是有点担心。” 周青峰斜视一眼:“嗯,有什么担心,直说。” 萧鸿运的手在揉搓额前一缕发丝,面露思索,缓缓开口:“队长,你说会不会有别的小队跟我们一样打入联军内部了?” 周青峰淡淡说:“这是必然的。” 之前除魔联军的一百三十艘仙舰都散于四处搜杀魔神,就算小队之间定期暴露位置,也无法知晓其他仙舰是否存在于参赛小队。 现在全部聚集在一处,今夜只要再暴露一次位置,就能够知晓联军内有没有其他伪装小队,有几支伪装小队。 萧鸿运沉默片刻,说道:“如果发现伪装小队,那我们该如何做呢,和?还是打?和,又如何和,打,又如何打?” 周青峰摇头说:“没有和,只有打。” “我们虽然跟其他伪装小队同处一个阵营,但是不具备必须谈和的条件。” “其一,因为幸存下来的小队们太弱了,弱到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我们和其他伪装小队根本就没有谈和的必要性。” “况且,幸存小队们抱团只是为了活着离开世界赛场。” “他们手中的积分,跟我们相差很远,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天榜排名,杀不杀他们,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反正有机会就杀,没机会就算了。” “其二,跟我们一样成功借势刷了一大堆分数的伪装小队,他们是我抢登天榜第一的巨大威胁,而敌方队长恐怕也是这样想的,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了抢登天榜第一,敌方队长不会容忍我活着,我也不会容忍他活着。” 众人闻言,纷纷沉默,他们跟着周青峰轻松刷分,刷了十几天,缴获的战利品让他们个个成为了亿万富豪,然而,其他伪装小队也是一样的。 估摸着分数相差不大,又无法快速拉开分数差距。 那么就只能互相打,打到对方消失,分数作废。 萧鸿运揉了揉眉头:“既然如此,那就是非战不可,队长,你说怎么打吧。” 周青峰面色冰冷,双眸犹如一滩幽泉:“位置暴露的第一时间,设法找到其他伪装小队的队长,将其第一时间杀死,队长一死,其他人不足为惧。” 独嫣然若有所思,举手说:“我有一个疑问。” 周青峰看向她,示意她说。 独嫣然说:“我们跟其他伪装小队同处一个阵营,倘若动手杀人,必然会惊动除魔联军,届时,轻则被抓起来等待审判,重则可能就被原地打杀了。” 周青峰平静说:“这把审判之剑悬在我们的头顶,同样悬在对方的头顶,所以战斗必须隐秘且迅速,而且优先干掉敌方队长,这才是获胜的关键。” 独嫣然微微点头:“明白了。” 周青峰见状,起身说:“走吧,找个便于观察的好位置去吧。” 众人点头,起身随着周青峰离开房间,沿着走廊和楼梯一路从仙舰的底部走到了主甲板上,主甲板上只有常备站岗的天仙。 慈航天尊和万象天尊分别带着一批精锐天仙登上此舰,周青峰一行人双手抱拳见礼,目送他们走入船舱,与此同时,此仙舰上迅速多了三杆战旗,分别是慈航,不死以及万象三位天尊的战旗,像是在告知别人,天尊都在这。 周青峰见状,顿时眯了眯眼,知道自己的话没有白费,不死天尊已经对于夜袭一事起了戒备之心,并还给幸存的小队们设了个套。 萧鸿运含笑说:“队长,看来你的谏言,不死天尊是听进去了啊。” 周青峰淡淡说:“他又不是猪。” 说着话,周青峰走到甲板边缘,背负双手望着四周散布开来的九艘仙舰,每艘仙舰相隔数十里,看似仙舰相互都离得很远,实则跟贴脸没区别了。 萧鸿运和叶庭修走至他身边两侧站立。 其他人也都各自寻到视野开阔的位置。 周青峰气定神闲,黑发迎着微风舞动,语气沉稳的说:“紧张吗?” 叶庭修咧嘴一笑:“紧张肯定有,更多的是兴奋,我跟我师父学的暗杀本事,现在怕是能派上大用场了。” 萧鸿运随意的说:“命运自有安排,紧张什么,队长,在想什么?” 周青峰微微一笑:“我在想其他伪装小队的队长在想什么,他们是否也在此时此刻站在甲板上寻找最佳的视野,其他伪装小队的队长又是谁呢,皇甫云峥?秦心素?第一端木?亦或者其他我还不知道的天骄?” 此时此刻,在某处仙舰之上,蟒雀小队同样站在甲板上, 水折浅站在皇甫云峥身侧,温柔含笑询问:“皇甫队长,您在看什么?” 皇甫云峥淡淡说:“一个人。” 水折浅说:“周青峰?” 皇甫云峥背负双手,冷淡的嗯了一声。 然而水折浅对于皇甫云峥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她依旧是表现的温婉大方很有女人味,想要在皇甫云峥面前争取印象分,最好赢得皇甫云峥的心。 因为她喜欢皇甫云峥,喜欢皇甫云峥的帅气、智慧、勇猛,高贵的皇子身份和显赫的权势地位,在皇甫云峥面前,她的一切骄傲都不值一提。 哪怕皇甫云峥态度冷淡,惜字如金,那在水折浅眼里也一样具有很强烈的魅力,时时刻刻勾动着水折浅的芳心,让水折浅想要得到他。 水折浅轻笑一声:“周青峰他有奶便是娘,不过就是小人一个,没什么本事,何德何能让皇甫队长挂在心上,况且他都未必在这除魔联军之中。” 皇甫云峥斜视一眼:“是吗,那若是等会儿看见周青峰,你就去杀了他。” “我?”水折浅顿时战术后仰,难以置信的瞪着美眸,伸手指着自己,怀疑是不是耳朵听错了。 ps:求点打赏啊,求好评,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 第172章 天降红线索敌踪,雨中浅水匿蛟龙 皇甫云峥背负双手,神情淡然:“有问题?” 水折浅闻言,漂亮的脸蛋上因尴尬浮起一抹红晕,她又不是没跟周青峰较量过,属实是打不过,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如果说她的战斗力在3000,那周青峰的战斗力起码。 不过在下雨天,水折浅的战斗力将会瞬间拔升到一个无敌高度,杀死周青峰不敢说一定能做到,但是缠斗不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甫队长,若是在海上或者雨天里,我有十足把握周青峰杀不死我。”水折浅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台阶。 皇甫云峥闻言,轻笑摇头,没有拆台:“时间差不多了。” 随着话音落下,天降红线,刷刷刷刷,一道道只有参赛选手能够看到的红线冲天而降,宛若虚无之线穿过重重障碍物落在参赛选手的头顶。 百里之内,所有选手的位置暴露无疑,藏无可藏。 最终决战,一触即发! 幸存小队想要活命,更想要绝地翻盘,他们已经潜伏到了百里之外,跟最外围的仙舰保持安全距离,避免被伪装小队发现。 青峰小队想要绞杀蟒雀小队,蟒雀小队也想要绞杀青峰小队,双方互不相容,谁也没把失去威胁的幸存小队放在眼里,当做竞争对手。 “出现了!”周青峰和皇甫云峥的双眸同时精光一闪,相隔数十里也能看到彼此小队所处的位置以及人数,甚至连面容都能够看清楚。 无论数十里还是数百里,无遮无挡的话,于他们而言,只要进入视野,那基本跟脸贴脸没有任何区别。 周青峰和皇甫云峥的目光隔空相撞,仿佛两道闪电撞击在一起。 周青峰眉头一挑:“皇甫云峥?” 皇甫云峥嘴角微微翘起:“周青峰,果然是你。” 下一秒,皇甫云峥瞬间仰面倒在甲板上,像是隔空被无形的恐怖力量瞬间击杀,他神色僵硬,双眸空洞,脸上还残留着不出所料的得意笑意。 水折浅以及蟒雀小队其他五名队员见到这一幕,顿时人都麻了。 “皇甫队长!?” “皇甫队长……死了?!” “啊这……这怎么可能……”一众队员恐惧到声音都在颤抖,他们难以相信从无败绩、智谋超绝,算无遗策,带领他们一路轻松杀至最终决战的皇甫云峥。 那个无敌的队长,竟然在位置暴露的一瞬间就被对方给秒杀了。 这他妈的怎么做到的? 简直就是太离谱了! 水折浅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难以置信的伸手去摸皇甫云峥的心口,一颗浊心不跳了,浑身生机全无。 她一脸震惊瞪大眼睛,惊恐抱头跪在皇甫云峥的尸身前,十指交错于发丝之间,难以置信的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甫队长已死,这是事实。”蟒雀小队的副队长快速冷静下来,拉起水折浅说:“没时间悼念皇甫队长了,否则,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们了。” 此言一出,快速将蟒雀小队所有队员拉回现实,无论敌方是用什么手段杀死皇甫队长,这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接下来的作战他们再也无法依靠皇甫队长的智谋和力量了,他们必须振作起来,设法对抗来自青峰小队的绞杀。 水折浅惶恐不安说:“彭锦,强如皇甫队长都被秒杀了,我们还能怎么办,不如逃吧,以我们现在的分数,只要活着出去,一定能名列天榜。” 蟒雀副队长彭锦冷声说:“不能逃,一旦逃离,周青峰就能名正言顺将我们当做逃兵杀死,甚至于联军方面也会派人协助擒杀我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反之,继续待在联军之中,他们就还有顾忌,不敢直接当众袭杀我们。” “所以我们不能逃,也不能坐等他们来杀我们。” “现在我们应该立刻前往周青峰所在的主仙舰之中,那艘仙舰之中有三位天尊坐镇,周青峰他们想要动手杀我们,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我们还有一张最终底牌,万象天尊其实已经被皇甫队长设法操控,这是队长死前秘密藏的一张底牌,这个秘密底牌队长只与我说过。” “队长的本意是以备不时之需,在无论出现什么恶劣的绝境时,这张底牌足以保证我们能够将敌方小队打至团灭,保证我们小队获取最终胜利。” 水折浅以及其他四名队员闻言,心中稍安。 “我们走!”彭锦将皇甫队长的尸身收起来,装进了储物袋,毕竟尸体也不能放在甲板上不管,否则让此处仙舰上的天仙发现,他们也会惹上麻烦。 远在主仙舰上,周青峰暗松一口气,幸好他藏了底牌,知道他底牌的敌人都被干掉,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瞪杀了敌方最具有威胁的队长皇甫云峥。 而且运气也不错,摇签一次就摇出了一个吉,老天仿佛都在帮自己。 倘若瞬死魔眼术在斗法场上就用了,那么无疑会被人提前防备,甚至有些对于瞬杀魔眼术了解的人,会针对性的采取破解之法。 想要破解瞬死魔眼术,其实再简单不过。 只要不被周青峰看见,周青峰的瞬死魔眼术就释放不出来。 周青峰也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对瞬死魔眼术百般藏掖。 现在瞬死魔眼术用了一次,剩下的敌人肯定会有所防备,甚至给他们一点点时间,他们都会推测出自己所用的是什么术,并且做出应对。 “卧槽!”叶庭修亲眼看着敌方队长皇甫云峥被秒杀,顿时一脸震惊的瞪大眼睛:“老周,你用的是什么术啊,隔空秒杀人,太牛逼了,我也要学。” 萧鸿运同样一脸卧槽的表情:“这术法太变态了,莫非是灾级术法排名第一的瞬死魔眼术,号称隔空瞪杀敌人的同阶秒杀术法!?” “瞬死魔眼术?嘶……”独嫣然、段红酥、澹台明兰面露震惊,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三女当然听过灾级排名第一术的威名。 据说这个术有巨大的缺陷,非常依赖于运气。 可是这根本就不影响此术的强大。 因为当你被我看到时,你已经处于随时会死的状态。 同阶对战,无论你有通天手段,绝世智谋,都没有机会用了。 今日能见到瞬死魔眼术真正秒杀敌人的现场,这给三女的小小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原来运气好,真的可以秒杀同阶强敌的。 “原来……队长用的是瞬死魔眼术啊。”程武拳恍然大悟,心中藏得疑惑顿解,难怪上次队长半天不出现。估摸着在暗处秒杀敌方队长。 可是因为运气不好,次次都施术失败,直至成功将敌方队长杀死,后来火鸾莫名其妙死了,估计也是被队长隔空秒了。 周青峰微微点头承认,毕竟现在对于队员们没必要多做隐瞒了。 萧鸿运突然指着远处飞过来的蟒雀小队:“队长,他们竟然敢主动过来了!” 叶庭修皱眉握住腰间的‘留步’刀:“敌方队长死了,这群人就疯了不成?” “别激动,他们敢在这个场合率先动手那就是在找死。”周青峰伸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平静的望着他们飞了过来,并不担心对方暴起杀人。 不,他甚至希望对方失去理智,暴起杀人,只要对方敢这么做,那立刻就会被冠以袭杀战友的罪名,遭到除魔联军的大量天仙围攻擒杀。 彭锦和水折浅一行人落在主仙舰甲板上,与周青峰隔着数十步相望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跟周青峰说,只是向站岗的天将递上令牌道明身份和来意。 紧接着,周青峰就目送彭锦一行人走入船舱之中。 萧鸿运说:“队长,他们这是在自投罗网啊,我们还没有去杀他们,他们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要不要追上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杀了他们。” 周青峰沉吟片刻,摇头说:“不对劲儿,他们队长被瞬间杀死,不想着逃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敢主动来找我们,这里面有问题。” 萧鸿运说:“什么问题?” 周青峰淡然的说:“不知道,未知才可怕,我有理由相信皇甫云峥给了他们留了足以将我们打团灭的后手,否则他们是不敢主动来找我们的。” “至于这个决定性的后手是什么,信息不足,无从知道。” 众人闻言,面容一惊。 本以为率先击杀对方队长,就胜券在握了,没想到还有被团灭的风险。 他们是不会怀疑周青峰的智慧。 既然周青峰说敌方可能藏有团灭己方小队的后手,那就一定会有。 “走吧,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下去盯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周青峰话说完了,立刻带着小队成员再度走下船舱。 这艘主仙舰并非是寻常仙船,能称之为舰,那就代表不是一般的大,内部空间大就不说了,还拥有千余个房间以及各种休闲、娱乐设施。 在仙舰的食堂之中,大量卸甲休息的天将都在此地用晚餐。 彭锦和水折浅一行六人取了餐就找了地方坐下用餐。 周青峰也带着人也排队取了餐,走到彭锦等人斜对面的桌子上坐下用餐,两队距离不过十余步,周青峰几乎是贴着脸盯人了,根本不怕彭锦等人发现。 水折浅见状,欲要开口:“彭锦……” 彭锦却是先一步打断,伸手示意:“吃饭,别说话。” 彭锦低头吃着饭,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想起了昨天队长与自己的密谈。 “彭锦。” “队长,有什么事吗?” “如果我遇上周青峰,可能会死。” “不会的,皇甫队长天下无敌,算无遗策,谁也不会是你的敌手。” “算是留一手吧,如果他日我跟周青峰交手落败被杀,你可以靠着我给你留的这张底牌,逆风翻盘,给周青峰来一个绝地反杀。” “队长,你说的跟真的一样,别闹,天下谁能杀你?” “做事总得留一手嘛。” “队长既然算到有可能会死,咱们就不跟周青峰打嘛,避开他就是了。” “呵呵呵……虽然我已经对赢感到麻木,可是我总归不想输,倘若有意的避开他,岂不是就认输了吗,这样就算抢登天榜第一,也算不得赢。” 彭锦擦了擦眼泪,虽然只是十几天的相处,但是他已经深深被皇甫队长的魅力所折服,将皇甫队长视为一生可以依靠并信赖的领路人。 他坚信跟着皇甫队长,就一定能战无不胜。 可是周青峰出现的那一刹那,将他的信念无情的击碎成渣。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替队长赢,用队长遗留给自己的底牌,打一场漂漂亮亮的翻身仗,彻底将周青峰击败,并将其打至团灭。 可是他毕竟不是队长皇甫云峥。 从开始降临世界赛场,全队都在听皇甫云峥一人的命令,他们根本不需要动脑子,只需要按照嘱咐去做,那就一定能够将事情办成。 如今突然之间让彭锦挑大梁,他属实有点感到吃力。 他疯狂的绞尽脑汁将自己当做是皇甫云峥,设想如果自己是皇甫云峥,又该如何利用万象天尊这张底牌翻盘。 他慢慢的沉稳下来,像是找到了感觉,种种计策飞速的在心头浮现,很快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已经在心头规划完毕。 这个计划成功,足以将周青峰以及他的队友们全部打入万丈深渊。 “不吃了,我们走。”彭锦又不是真的来吃饭,来这里是因为人多,周青峰不会带着人动手,这样相对安全的环境下,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水折浅以及四名队友纷纷起身跟着彭锦离开。 彭锦回头望了一眼,淡淡说:“作战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问,尽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我保证能够绝地反杀,好了,现在听我说……” 周青峰一行人混在众多来往的天仙之中,密切监视蟒雀小队的一举一动。 萧鸿运说:“老周,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们肯定是计划什么阴谋,很明显这个阴谋就是针对我们的,我们必须得在阴谋实施前杀了他们。” 独嫣然说:“队长,虽然我知道这种时刻应该尽量保持沉默,听从指挥,但是我觉得萧鸿运说的对,与其被动等着未知的阴谋算计,不如提前杀了他们。” 叶庭修、程武拳、段红酥、澹台明兰同样感受到了不安,他们都能敏锐的感知到危险正在降临,倘若任由局势发展下去,鬼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周青峰眯了眯眼,并未急于下决定,伸手安抚:“别急,容我想想!”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五星好评。 第173章 风云变幻局中局,生死一线算无遗 彭锦边走边快速布置任务:“听好了,你们现在拿出留影石,两人一组分散寻找无人之处,给他们创造袭杀的机会,记录下他们袭击的画面。” “倘若面临被杀的危险,可以向周围路过的天仙求救。” “水折浅,你和我则去唤醒队长遗留的手段。” “只要万象天尊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加上掌握了他们袭击我们的罪证,那我们就能借万象天尊之口,将他们定为混进除魔联军里的魔神奸细。” “届时,我们就能借势名正言顺的围杀他们。” “如此一来,大局已定,周青峰必死无疑!” 水折浅忍不住问:“那他们要是不袭杀我们呢?这个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彭锦闻言,暗叹一声,自己终究没有皇甫队长那般的威信,哪怕已经说过不要质疑不要问,可终究是无法让队员们彻底相信自己,并信赖自己。 这就是自己与皇甫队长的差距。 奈何皇甫队长已死,他只能承担起领导的重任,否则大家都会死。 彭锦边走边解释:“不袭杀我们,那也改变不了他们败亡的结局,我会以皇甫队长的尸身为罪证,让万象天尊直接下达抓捕命令。” “届时,他们只有三条路走。” “要么他们反抗,被除魔联军合力擒杀。” “要么他们逃跑,彻底坐实魔神的罪名,我们则能借助大势将其碾成齑粉。” “要么他们就束手就擒,等待严查,呵,一旦被关押,怎么审怎么判怎么查那就是我们说了算,他们一样死定了。”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的才能和智谋不足以担任队长,但是我已经尽力的在带你们活下去了,现在请你们相信我,不,请你们相信队长死前遗留的底牌。” “以皇甫队长的智慧,他想到自己可能会死,那就一定算到今日我们所面临的绝境,所以才会将底牌告知于我,他相信我能够在他死后,好好的运用这张底牌,带领你们一路赢下去,获得最终胜利!” “所以,你们相信的并不是我,而是皇甫队长。” 水折浅以及四名队员闻言,尽皆沉默,他们确实不相信彭锦能够带领他们战胜周青峰,但若是这是皇甫队长的选择和判断,那么他们愿意信。 因为皇甫队长战无不胜,算无遗策,智慧冠绝天下,哪怕死后,也依旧将自己一行人的每一步都算到了,这才是真正无敌的皇甫队长。 奈何,奈何……自古便是王不见王,皇甫队长是天骄之王,可是周青峰同样是天骄之王,王与王撞见,必定会死一人,这是注定的。 究竟谁活谁死,那就要看天命。 依结果来看,显然天命在周青峰身上。 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周青峰赢了,因为皇甫队长还遗留一个手段,足以将周青峰杀死,哪怕周青峰天命所归,皇甫队长也能逆天而行,胜天半子。 “明白了,我们相信你,就如同相信皇甫队长!”水折浅一行人纷纷点头,各自分头散开,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萧鸿运见状,有点着急:“他们散开了,怎么办?” 敌方行动太快,太迅捷,周青峰来不及摇签做出决策,必须依靠自身的智慧当机立断:“你们散开去盯着他们,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率先攻击他们。” “先搞清楚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阴谋,有发现随时跟我汇报。” 萧鸿运,叶庭修、独嫣然、段红酥、澹台明兰、程武拳纷纷点头应命,也是两人一组选择目标跟了上去,独留周青峰在原地,遥控指挥。 周青峰站在人群之中,来往的天仙们从他身边走过,都不能够影响他的思考,他面色冷峻,皱眉苦思,双眸之中时不时浮现智慧之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青峰在根据目前敌方的行动,敏锐的察觉到了未知且致命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倘若不能及时作出应对,很可能会死。 敌方小队的队长皇甫云峥已经死亡,而敌方小队不逃不躲,反而主动来自己小队所处的仙舰之中,这其中必有文章。 倘若仅仅只是因为同处一个仙舰,笃定自己不敢带人动手,那未免太天真了,因为自己想要将他们一个个暗杀,机会太多,他们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 必然是皇甫云峥遗留了什么底牌,这个底牌足以让他们有所依仗。 那么究竟是有什么底牌能够让他们有底气与自己对抗。 此时此刻,他们本应抱团在一起,可是为何要散开,散开不就是给自己机会杀他们吗,这一点他们应该很清楚,那么意味着这很可能是个圈套。 周青峰猛然惊醒,意识到微妙之处。 敌方小队在故意勾引自己小队出手,只要出手了就很可能被施以手段将袭击的画面录制下来,然后将袭击战友的罪证递交给三位天尊。 那么自己一行人将会因为袭击战友,疑似魔神奸细而被众仙擒杀。 可是蟒雀小队的谋算真的这么简单吗。 自己完全可以将人手聚于一处,闪电般将他们分散的小组干掉,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将留影的罪证上交到三天尊手里的。 除非,皇甫云峥给他们遗留的底牌是三天尊之一,也就是说三天尊之一已经被他们控制,那么他们才有勇气和资本跟自己正面交锋。 甚至于他们可以用皇甫云峥的尸体大做文章…… 周青峰越想思维越是清晰,越想越觉得遍体生寒,因为他意识到如果皇甫云峥遗留的底牌是三天尊之一,那自己面临的将会是必死之局。 为了验证的想法,周青峰立刻摇签起卦,在意识深处唤出了神秘卦捅。 【下下签,动手袭杀蟒雀小队,凶】 【下下签,立刻逃离除魔联军,凶】 【下下签,按兵不动,保持静默,凶】 周青峰见到卦卦皆凶,冷汗唰唰往下冒,他抬起手腕向通信手环注入法力,急声道:“回来,所有人立刻回来,不准袭击他们,这是圈套!” “收到。” “收到。” “收到。” 周青峰见萧鸿运和叶庭修他们各自有回应,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敌方底牌是三天尊之一,局势目前非常不利自己。 倘若不能设法破局,那很快就会面临团灭的结局。 萧鸿运、叶庭修、程武拳以及三女纷纷撤退。 水折浅注意到了,说道:“彭锦,看来对方识破了我们的圈套。” 彭锦一愣,微微皱眉,颇为意外,不明白行动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对方察觉,不过,敌方动不动手都无所谓了,他冷笑一声:“识破又怎样呢?” “周青峰是想不到我们的底牌可是三天尊之一的万象天尊,从他借势打入除魔联军那一刻,就已经深陷皇甫队长布下的局里。” “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死,这是注定的结果。” 水折浅微微点头,面露伤感:“可惜皇甫队长竟然就这么死了。” 彭锦叹了口气:“五浊恶世谁又能活到寿终正寝呢,世事无常啊,任皇甫队长力量逆天,智谋绝顶,可依旧逃不过恶世绞杀。” “我辈横死,不过寻常事罢了。” “只叹时也命也,造化弄人。” “越是惊才绝艳之人,越是早夭。” “唉,从今以后,五浊恶世再无皇甫云峥了。” “我能做的就是替皇甫队长赢下这一局,至少拉上周青峰一起陪葬。” 说到此处,彭锦突然笑了:“我想依照他们二位的天赋才情,想必黄泉路上应该很能聊的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水折浅闻言,没有再出言侮辱周青峰,因为她侮辱周青峰就是在侮辱自己的心上人的才能,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心上人杀死周青峰,赢下这一局。 二人站在万象天尊的门外,抱拳向着站岗的天将行礼,彭锦说:“请天将代为通报万象天尊,我们有要事禀报,事关魔神奸细一事……” 另一边,萧鸿运等人齐齐回到周青峰身边,在一间房里密谋,萧鸿运等人知道目前所面临的处境后,纷纷意识到自身已经站在悬崖边上。 萧鸿运脸色难看极了:“该死,我说他们怎么跑去见万象天尊,原来万象天尊已经被他们控制了,眼下我们算是被逼至墙角,怎么做都是个死啊。” 独嫣然冷汗直流:“不妙,大大不妙,敌方底牌是天尊的话,那我们就基本上等着被抓被杀,这还怎么对抗,继续待在这里,死路一条啊。” 叶庭修抓了抓脑壳:“怎么办,老周,给个准话,是杀还是逃?” 周青峰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眼,摇头说:“不杀也不逃,蟒雀小队企图以大势杀我们,那我们就将水搅浑,事情搞大,请高层下场博弈。” “现在我们即刻去密报不死天尊,将蟒雀小队他们是魔神的身份以及万象天尊疑似被控制的事提前告知不死天尊。” “如此一来,不管蟒雀小队对我们采取任何敌对行为,都将被不死天尊认为是在铲除我们,同样也坐实了我们所说的真实性。” “不过一旦这么做,局势将彻底脱离我的掌控,最后演变成什么样,就无从得知了,唯一能肯定的是,至少短时间内我们不会有性命之危。” 周青峰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他已经暗中起卦问了凶吉。 【中平签,密报不死天尊,请高层下场博弈,平】 这是短时间内周青峰唯一能够想到的破局之法。 还有没有其他的破局之法? 肯定有,毕竟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只要想走,路就在脚下。 可是时间不允许,敌人不允许,自己只要行动上稍慢一拍,可能就会功亏一篑,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必须果断的做出决定。 周青峰当即带着队员们前往不死天尊居住的仙舱之中。 不死天尊稳坐宝座之上,望着叶家七兄妹,淡淡说:“又有何事。” 周青峰抱拳一礼:“天尊,我们发现了有魔神混入除魔联军之中,并且疑似已经控制了万象天尊,事关重大,还请不死天尊及早做出应对。” 不死天尊闻言,神色终于浮现一丝波澜:“叶庭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青峰面露严肃:“我知道,随便指控一位天尊,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但是事关三元界生死存亡,我却不得不说,天尊,我们叶家七兄妹愿为所说的话负责,若有一句虚言,我们七兄妹,任由天尊处置,绝无二话。” 不死天尊神色凝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倘若万象天尊真被魔神控制,那对于他个人安危来说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灾难。 可是只因眼前七人片面之词,就采取行动,实在有些草率,很可能魔神还未剿灭干净,联军内部就会分崩离析,届时,大好局势,一朝葬送。 所以,不死天尊也感到异常棘手,不敢采取任何激进措施。 “叶庭修,你们可真是给本尊丢了个烫手山芋啊。” “本尊该如何验证你们所言真假呢。” 周青峰闻言,抱拳回应:“天尊,其实想验证真假很简单。” “我们已经发现了魔神的秘密,魔神也发现我们察觉了,为了杜绝隐患,魔神必定会假借万象天尊之手捕杀我们,说不定什么栽赃陷害的手段都会用上。” “倘若万象天尊对我们采取行动,那就是等于是验证了我所言皆真。” 不死天尊眯了眯眼,语气平淡的说:“嗯,那就姑且再等等看。” 周青峰抱拳一礼,带着队员们站在一旁静候。 不死天尊闭目养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门外就出现吵闹。 不死天尊微微睁开眼,缓缓开口:“何事吵闹。” 门外站岗的天将打开房门,步入房间,抱拳回应:“回天尊,万象天尊亲自带了一队天将说是前来捉拿魔神,要天尊您立刻交人。” 不死天尊微微皱眉:“荒唐,本尊这里哪来的魔神,让本尊交什么人。” 话说出口不死天尊意识到了什么,望向站在一旁的静候的周青峰一行人。 他沉默片刻,说道:“请万象天尊到议事厅稍坐,另外再请慈航天尊也来。” “谨遵天尊之命。”天将抱拳一礼,缓步后退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不死天尊斜视一眼:“叶庭修,看来你所言非虚。” 周青峰抱拳说:“天尊,您打算怎么做。” 不死天尊缓缓走下宝座,背负双手说:“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随我一起到议事厅去吧,今夜有些事情,总是要搞清楚的。” 周青峰心中一凝,微微低头:“是,天尊。” 这就是为何说请高层下场博弈,自己会彻底失去对局势掌控的原因。 因为惊动了天尊,就意味着事情彻底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结果究竟会朝着什么方向演变,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ps:今天本书五十万字了,成功迈向百万关卡,希望未来大家能常伴在我的身边,其实每天更新完,我都有关注各方面的数据,打赏也好评论也好,什么都好,都有看,每次看数据增长都很开心,因为这是读者对我的肯定,感谢! 第174章 魔神奸细疑云罩,证据纷纭各执言 除魔联军,主仙舰,议事大厅之中。 不死,慈航,万象三天尊各自稳坐高位,百名天仙在周围站立。 议事大厅之外还有三百天仙静候命令。 只需天尊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冲进来将魔神原地擒杀。 而在大厅中央站着两方人马。 一方以周青峰为首的七人,另一方是彭锦为首的六人。 慈航天尊手持念珠说:“不死,唤本尊前来,究竟为了何事?” 不死天尊淡淡说:“慈航,本尊请你做个见证,顺便看一场好戏。” 慈航天尊眉眼慈祥,闻听此言,顿时乐的跟个弥勒佛似的:“看戏好,本尊爱看戏,不死,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不死天尊神色平静,目光淡然:“今夜这场戏的主角可不是本尊,万象,你说本尊门下有魔神奸细,指的可是叶家七兄妹?” 万象天尊神情自然,斩钉截铁说:“对,他们正是混进联军的魔神奸细。” 他已经中了皇甫云峥的灾级术法帝心术,而且是自愿的。 此术奇诡,能够在人的心中打下思想烙印。 比如,打入帝国必胜的思想钢印,那么中了帝心术的食灾修士,无论在何等情况下,都会坚信帝国必胜,不会有任何怀疑。 比如,打入绝对忠诚伟大的皇帝陛下的思想钢印,那么中了帝心术食灾修士就算是个大反贼,也会对伟大的皇帝陛下保持绝对的忠诚。 中术者平日里不会有任何异常,依旧跟原来一模一样,只不过,在特定的唤醒条件下,中术者立刻就会被唤醒思想钢印,遵循思想钢印而行动。 哪怕施术者突然改变心意,想要中术者不要遵循思想钢印行动,但是也无法改变中术者遵循思想钢印行动的行为,因为这是一旦施术就不可逆的术。 此术施展的条件限制也是颇多。 其一,中术者必须对施术者有较高的信任度。 其二,中术者必须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下。 其三,中术者必须是自愿,非自愿就无法成功。 其四,只对同阶及以下修士有效。 虽然此术限制很多,但也唯有蟒雀皇室子弟可以习练,外界有修士习练帝心术,就会被当做乱臣贼子处死,而且此术不计入排名之中。 准确的说是蟒雀皇室所习练的皇室术法和体术,都不计入排名。 皇甫云峥曾经找到过万象天尊,坦白过来历和身份,并承诺会帮万象天尊离开饲养世界,哪怕到了五浊恶世,也可以将其收为门下走狗。 万象天尊得知此界不过就是饲养世界,自己苦苦修炼数万年,就算破界飞升也不过是成为他人的食物而已,道心差点崩塌。 好在皇甫云峥出现了,给他带来了希望,愿意带他离开饲养世界。 万象天尊当然一百万个愿意,哪怕他在这个世界拥有无上的地位,无上的权力,无上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心想事成,为所欲为。 可是……终究不过是上界大能饲养的食物罢了。 他想要去看看更大的世界,摆脱作为食物的命运,所以他果断舍弃现在一切身份、尊位、权势,只为去五浊恶世当皇甫云峥的一条看门狗。 他背叛三元界,投靠上界魔神,做一名仙奸。 自愿中了皇甫云峥的帝心术。 当彭锦喊出那句‘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的口令时。 皇甫云峥打入万象天尊体内的思想钢印即刻被唤醒。 哪怕皇甫云峥已死,他也无法摆脱帝心术的控制。 而皇甫云峥给万象天尊打的思想钢印,只有几个字:“替皇甫云峥报仇!” 不管万象天尊愿不愿意,他都会为了皇甫云峥报仇,并且个人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一切不合理都将在自动脑补合理化。 哪怕皇甫云峥已死,答应他的事做不到了,他也会为皇甫云峥报仇。 不过万象天尊还是跟彭锦谈了新条件,那就是必须将皇甫云峥的尸体留给他夺舍,只要占据了皇甫云峥的尸身,他就认为有机会离开饲养世界。 不死天尊听闻万象天尊如此笃定的话语,眼神闪过一丝异色:“万象,如此确定他们是魔神奸细,可有证据。” 万象天尊冷声说:“本尊说他们是魔神,他们便是魔神,需要证据吗?” 不死天尊淡淡说:“不需要吗?” 万象天尊毫不示弱:“需要吗?” 不死天尊说:“本尊认为需要证据,他们毕竟是本尊的人,早前杀死魔神立下汗马功劳,现在无凭无据,仅凭你万象的一句话,就要杀他们?” “那本尊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指着你手下的人,说他们是魔神,随意斩杀了。”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的众仙纷纷点头,认为不死天尊说的有理。 慈航天尊在旁笑而不语,完全就是看热闹。 万象天尊阴恻恻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青峰,他只需要一句话,就立刻会有数百天仙涌入大厅将周青峰原地擒杀,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不死天尊不会容许他这么做。 真要是无凭无据杀了周青峰,那就等于是在打不死天尊的脸,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不死天尊是个垃圾,老子想杀他的人就杀他的人,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不死天尊以后还怎么当天尊,怎么统领万仙,所以,无论周青峰是不是魔神,那都必须要拿出证据来,否则,不是他万象天尊想杀就能杀的。 “好,证据嘛,本尊当然有。”万象天尊冷哼一声,唤了一声:“彭锦。” 彭锦闻言,立刻迈步而出躬身行礼,横了一眼周青峰,神色稍显复杂。 本以为有了万象天尊相助就能轻而易举的碾死周青峰一行人,根本不会掀起任何波澜,更不会惊动其他天尊。 可是没想到周青峰竟然如此机警,提前意识到了处境不妙,迅速的请不死天尊出面干涉,不过,这并不足以改变周青峰败亡的命运。 他接着一拍储物袋,取出已经伪装好的尸体,这具尸体就是皇甫云峥,只不过被施以秘术散去了他躯体上的三灾之气。 接着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周青峰:“诸位天尊,我可以证明他是魔神。” “我的朋友皇甫云峥意外听到他们的谈话,得知他们原来是伪装的魔神,他们发现皇甫兄听到了秘密,就意图杀人灭口。” “幸好皇甫兄逃的快,侥幸逃回来跟我们说了此事,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商议将此事告知万象天尊,没想到这群魔神追杀过来,暗中偷袭将皇甫兄杀死。” “甚至他们还想要杀我们灭口,我们只能暂且将皇甫兄的尸体带走,紧急向万象天尊禀报魔神奸细一事。” 水折浅也站出来指证:“我也可以证明,他就是魔神,不仅他是魔神,他身边那六个人都是伪装的魔神,就是他们杀了皇甫兄。” “对,我们也能证明就是他们杀了皇甫兄。”剩下的四名队员纷纷出来作证。 这口黑锅,周青峰背的不算冤枉,因为人确实是他杀的,只不过现在周青峰肯定不会承认,否则就要被万仙当场擒杀了。 周青峰闻听此言,不急不躁,反倒是身边的萧鸿运、叶庭修等人急于辩解,周青峰见状,镇定的伸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稳住不要乱。 彭锦暗暗冷笑,人证和尸体都在,又有万象天尊出面拉偏架,周青峰啊周青峰,就算有不死天尊出面又如何,照样能杀你。 不死天尊瞧向周青峰,淡淡说:“叶庭修,你可有话要说?现在殿前对质,三位天尊都在场,有什么说什么,本尊会替你做主的。” 周青峰淡然自若,微微一笑,躬身抱拳说:“我无话可说。” 万象天尊见状,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听见了吧,人证在此,尸体在此,他都已经无言辩驳,那就没必要再审,来人,拿了他们!” 话音一落,议事厅外迅速涌入一百多名万象仙地的天将,这些天将杀气腾腾,全部都是手持仙器,身披仙甲,每一位都是位列天仙境的仙人。 不死天尊一拍扶手:“来人。” 厅外立刻又涌入一百多名天将,全部都是不死仙地的天仙。 现场气氛陡然变得极为肃杀。 万象天尊神色凌厉说:“不死天尊,你想做什么?现在已经确定他们一行七人为魔神奸细,他们都无话可说,你难道还要包庇他们不成!?” 不死天尊冷冷说:“哼,叶家七兄妹赶来跟本尊说,你已经被魔神控制,而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你和魔神就要杀他们灭口。” “开始本尊还将信将疑,觉得以你万象天尊三万年的修为,应当没人可以控制你,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如此急于杀死叶家七兄妹。” “本尊倒是不得不怀疑你是否真的被魔神控制了。” 慈航天尊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万象天尊,他虽然很不爽不死天尊,但是在大是大非,剿灭魔神这一点上,他和不死天尊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 万象天尊一愣,显然没想到杀人没杀成,反而还惹火烧身:“胡说八道,本尊怎么可能会被魔神控制,不死天尊,你不要被他们蛊惑了!” 不死天尊平静说:“真相本尊自会查明,牵扯到这件事当中的人,一个都逃不过审查,但是现在请万象天尊保持克制,接受我们的审查,不要再做引起误会的举动,否则你就是在逼本尊和慈航天尊联手擒杀你了。” 慈航天尊缓缓开口了:“万象天尊,此事既然牵扯到你身上,为了洗清你被魔神控制的嫌疑,还请不要插手此事,好好配合我们的审查吧。” 话音一落,议事厅外又涌入了一百多名天佛仙地的天仙们,现场的局势一边倒,二位天尊的综合实力彻底压制住了万象天尊。 万象天尊以及彭锦等人齐齐傻眼,没想到局势竟然反转过来了。 周青峰轻笑不语,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死天尊冷静的说:“本尊并不想血溅议事厅,也不会包庇叶家七兄妹,他们一样会被关在监牢之中等待审查,总之,本尊不会冤枉任何一人,除非某些人心虚,不敢接受审查。” 万象天尊看了看不死天尊,又看了看慈航天尊,接着又衡量了一下势力对比,发现打不过,两位天尊联手足以将自己按在地上锤死了,而且二位天尊的手下天仙比自己要多出一倍,真要是拒绝接受审查,恐怕今日得交代在这了。 可是接受审查又不行,彭锦一行人是货真价实的魔神,一旦关进监牢里严查底细,那必定会露馅,根本就无需多想,到时候万象天尊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了,况且他又不是真的很干净,他是真的仙奸啊。 万象天尊猛然站起身,神色凌厉,硬气的说:“别跟本尊扯那么多,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但是休想关押本尊,大不了咱们一拍两瞪眼,散伙!” 随着万象天尊的话音落下,万象仙地的天仙们齐齐冲到了万象天尊的身后,祭出仙器,手捏法诀,以行动表示支持他们的天尊。 现场气氛越发凝重,无形的杀气已经在空气中凝聚。 周青峰见状,退至众人身后,悄咪咪的躲在角落里,他察觉到目前局势似乎有朝着崩坏失控的方向发展的迹象。 而他作为局中人,并无掌控局势的力量,因为从三天尊下场开始,局势的掌控权就完全不在自己手里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审时度势,保命为上。 萧鸿运和叶庭修等人也悄咪咪的跟着周青峰后退至角落。 “队长,我们怎么办?”叶庭修低声问。 周青峰低声回应:“保持低调,真打起来,咱们就先跑。” 叶庭修低沉的啊了一声:“为什么要跑啊。” 周青峰说:“还看不明白?无论这件事怎么收场,我们都难逃牢狱之灾,必定会被关进监狱接受审查,咱们的底细可经不起查,一查就得露馅。” 叶庭修恍然大悟:“哦~~~明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幸存小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百里之外,三百天骄整装待发。 以秦心素和第一端木为首的三百天骄,皆是抱着必死之心,准备以三百之众夜袭除魔联军,斩天尊之首级,逆风翻盘,绝地反杀。 计划成了,那就成为天骄争霸赛历史上的传奇。 计划败了,那就败了,他们能够接受失败,也能接受死亡,因为他们是天骄,天骄有天骄的骄傲和尊严,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窝囊丑陋的死。 天榜争锋,有进无退。 哪怕明知前方的路九死一生,也无人退缩,无人畏惧,誓要以命相争,争的光芒万丈,争的璀璨无比,争的天下英雄尽知我名。 如此,方不愧对天骄之名。 秦心素见时机已到,转身面对三百天骄,纯洁无瑕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疯狂和病态的笑意,她单手高举:“诸君,准备好成为传奇了吗。” 天骄们面露疯狂,压抑着激动:“为了这一天,时刻准备着。” 秦心素闻言,挺胸抬头,猛然伸手指着百里之外的除魔联军:“作战开始!” 话音一落。 三百天骄各自施展神通术法,一个个犹如离弦之箭冲向了除魔联军。 于他们而言,计划越是简单,成功率越高,计划越是精密复杂,成功率就越低,因为他们都是被迫抱团,没有时间磨合,无法做到配合作战。 更因为他们个个是天骄,不愿意做他人配角,就别谈统一指挥作战了。 秦心素能做的就是给大家一个共同的目标,然后以小队的形式进行夜袭斩首的作战行动,究竟能不能成,那就得看各自的本事了。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关注,求追更求催更,嘿嘿嘿,感谢大家支持哦,爱你们?( ′???` )比心。 第175章 三万年筹谋积蓄,待今朝身化六道 三百天骄转瞬之间便已经潜行至主仙舰下方,凿穿仙舰底部悄然潜入,所遇的天仙尽皆被偷袭杀死,尸体丢进储物空间,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这就是天骄,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水准之上。 三百天骄散做四十八支小队,快速的清扫遇见的每一位天仙。 食寿天仙对战食灾修士,战斗力本就弱了不止一筹。 再遇到偷袭,几乎没有反抗和呼救的能力,就被当场杀死。 秦心素一行人没有废话,没有任何想要拷问情报的意思,只是见仙杀仙,见佛杀佛,所遇之仙佛一个不留,全部暗中宰掉,就像是宰鸡屠狗似的。 致命的危险已经在暗中迅速逼近。 然而青峰小队、蟒雀小队以及三天尊都还在议事大厅僵持不下,内战处于随时会爆发的状态,三天尊都在尽力保持最后的克制。 不死天尊平静如水,毫无波动:“万象,请你配合。” 慈航天尊语气柔缓,慈眉善目说:“万象,切勿冲动啊。” 万象天尊怒吼:“闭嘴,本尊已经很配合了!” 不死天尊沉默不语,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慈航天尊藏在袖袍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现在万象天尊的表现已经几乎确定有问题,但是他不能动手,否则内战爆发,还谈什么剿灭魔神。 哪怕现在占据绝对优势,能够伙同不死天尊一起擒杀万象天尊。 但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况且,现在身处五味群岛洲,真要是擒杀了万象天尊,万象仙地岂能善罢甘休,那必定会立刻调转枪头,倾巢而出为万象天尊报仇。 万象天尊态度强硬的说:“本尊现在宣布退出除魔联军,并限你们明早之前离开五味群岛洲,否则就是跟万象仙地开战。” 言罢,万象天尊袖袍一挥,冷哼一声:“哼,我们走!” 万象天尊也不傻,知道现在情况对自己不妙,立刻带着所有人手走向议事厅门口,欲要先行脱离险境,再做筹谋。 不死天尊和慈航天尊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一抹阴沉。 不死天尊暗中传音:“慈航,真的要放任万象天尊离开?万象天尊的行为异常,八成已经被魔神所控,真要是让他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与其如此,不如趁机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慈航闻言,微微点头,与不死天尊对视一眼。 下一秒,双尊齐齐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杀至万象天尊。 “狗胆!”万象天尊惊怒交加,咆哮一声,果断舍弃所有手下,瞬息化作一道遁光破舰而出,欲要逃脱双尊的联手绞杀。 奈何双尊既然决定出手,岂能容他逃脱!? “六道轮回身!”不死天尊立刻身化千丈,并分化出五个天尊分身,六具天尊之身皆是携带着无尽威压,纷纷使出杀招。 慈航天尊也是化身千丈佛身,抬手便是困杀之招:“五指封天!” 话音一落,一座遮天蔽日、由法力形成的天山压向万象天尊。 “好好好,你们想杀本尊,那就一起死吧!” 话音一落,万象天尊果断原地破境,哪怕跨入真仙境会被天道吞食,也好过等着被双尊绞杀致死,他一步迈出,便将压制万年的修为完全释放。 此刻,他登临真仙之境! 他双手结印,怒吼一声,释放最强杀招:“陨落星辰,天地重启!” 随着万象天尊的怒吼,天地间仿佛响应了他的意志,五颗庞大的星辰幻影伴随着撕裂虚空的轰鸣,骤然自天际显现,携带着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直冲而下,意图将这方天地化为末日绝境。 “住手!!!”不死天尊与慈航天尊眼见万象天尊竟不惜一切施展此等灭世之术,心中虽有震撼,却也更添决绝。 他们深知,若让此等毁天灭地之力真正落下。 五味群岛洲乃至整个三元界都将遭受无可挽回的浩劫。 不死天尊的六道轮回身化为六条流光,穿梭于虚空中,每一尊分身皆释放出独属天尊的无上秘法,试图在星体陨落前截断万象天尊的术法根源。 与此同时,慈航天尊的五指封天亦是化为一片金光闪耀的佛国领域,试图以慈悲之力化解这场灾劫,每一掌拍出,都伴随着梵音阵阵,仿佛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超度。 然而,万象天尊的反击远比想象中更为激烈,他周身环绕着一股绝望而又疯狂的气息,显然是孤注一掷,誓要与敌偕亡。 那五颗星辰的威力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加持,不仅未有消减,反而更加狂暴,光芒万丈,直逼双尊而来。 就在这一刹那,整个五味群岛洲的生灵似乎都能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天空变得异常黑暗,星辰失色,连绵的山脉都为之颤抖。 五颗庞大无比的星辰幻影犹如远古神只的愤怒,从天际的裂缝中猛然坠落,划破长空,拖曳着璀璨却又令人心悸的光芒,直击五味群岛洲的苍穹。 这一幕,宛如世界末日的预演,令整个世界为之颤抖。 第一颗星辰,如同古老神话中的陨石,首先轰击在五味群岛洲的中心地带,霎时间,大地裂开,万丈深渊横亘,尘土与烟云腾空而起,遮天蔽日。 山川崩塌,河流改道,古老的森林被连根拔起,化为飞灰,无数生灵在瞬间湮灭,连哀嚎都被巨响淹没。 随后,第二颗星辰击中了附近的海域,海水沸腾,巨浪如山,直冲天际,而后又如天罚般倾泻而下,海啸席卷之处,岛屿沉没,海底的生物被抛向半空,海洋生态系统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 海水因高温而蒸发,形成遮蔽日光的蒸汽云,仿佛为这个世界拉上了厚重的灰色帷幕。 第三颗星辰击打在另一处陆地,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火山爆发,岩浆如血脉般蔓延,吞噬了一切生机,炽热的熔岩河流切割大地,形成新的地貌,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窒息而灼热。 第四颗星辰则在空中爆炸,碎片如雨般洒落,引发了连串的天火,烧毁了剩余的植被,将天空映照成诡异的血红。火风暴席卷,将一切都裹挟在无尽的燃烧之中,连天空中的云朵都仿佛被点燃,化为燃烧的灰烬。 最后一颗星辰,带着终结一切的气势,轰击在首当其冲的仙舰附近,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撕碎,仙舰碎裂,天仙一片一片的被震成飞灰。 这一系列灾难性的打击,让五味群岛洲乃至其他十二洲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生命在这片土地上几近绝迹,只留下满目疮痍和无尽的荒凉。 “哈哈哈哈~~~真仙之威,举世无敌!” “何人能杀我,何人能杀我!?” 万象天尊站在虚空,张开双臂,猖狂大笑,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天道意志的注视,下一秒,他惊恐大叫:“不~~~” “轰!”万象天尊原地爆裂,血洒苍穹。 一切力量都将返还天地,化作滋养三元界的资粮。 慈航天尊被万象天尊打的原地坐化了。 现场还活着的仙佛不足百分之一,还能继续作战的仙舰仅剩一艘。 所有参赛小队也被这一击波及到了,幸好他们反应快,各自施展手段或躲或藏或防御或逃,但是也同样有三分之二的修士死于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中。 境界的差距,就是生命层次上的差距。 这就如同天和地的区别,云和泥的区别,哪怕他们都是食灾境修士,战力对标食寿修炼的天仙,甚至比食寿修炼的天仙还要强上几倍。 可是……一旦有真仙出手,他们也无法抗衡。 青峰小队因为有周青峰的提醒,随时处于跑路的状态。 在战斗爆发的一瞬间,周青峰已经驱使逐灾斗天篷,带着小队所有人疯狂逃遁,转眼便已经逃至万里之外的海底。 算是侥幸避开了战场中心的灭世威能,只是被外围的冲击波给伤到了。 待战场重归平静。 周青峰这才鬼鬼祟祟的带着小队悄然返回,暗中观察现场情况。 秦心素,第一端木、柯蓝、檀凝香、马天赐、朱谏心、唐奕君、宋也、茅御灵、水折浅、彭锦等百名天骄悄然出现在战场废墟之中。 除魔联军里还活着的仙佛们缓缓聚集于破损严重的仙舰之上,接着朝目前唯一还存活下来的不死天尊靠近。 而不死天尊的千丈真身已然破败不堪,他站在水中,生机衰败已然油尽灯枯,为了抵挡这无差别的灭世一击,他差点身死道消。 一名天仙惨烈大呼:“天尊,我们怎么办,慈航天尊已死,万名天仙阵亡九成九,仅剩我们这群人了,附近又有大量的魔神出现,我们该如何是好!” 另一名天仙涕泪横流:“天啦,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大好局势会演变成今日之穷途末路,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啊,难道天要亡我三元界吗。” 一众天仙绝望之极,本来胜局已定,岂料情况急转直下,现在仅剩一位天尊,天仙不足百名,这又如何剿灭魔神,恐怕自保都难了。 然而在此生死存亡之刻。 不死天尊却突然低头捂着脸笑起来了,笑的双肩颤抖,开始低沉,然后逐步放肆起来,直至后来仰天大笑:“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天仙一脸懵逼,实在不理解,都已经到了如此时刻,不死天尊为何会放声大笑,他到底在笑什么,难不成已经疯了!? 幸存小队也没想到命运都在帮他们,他们都还没杀到天尊跟前,三天尊就突然爆发大战,搞到现在完全局势彻底反转,死局突然变成顺风局。 秦心素、第一端木等人也很好奇不死天尊到底在笑什么。 不死天尊面露癫狂,压抑数万年的计划今日终于实现了:“四万万亿生灵一举屠灭,重启下一个三万年的纪元,如此往复,轮回不休,这就是天地杀劫吗,精彩,太精彩了。” “哈哈哈~~~时机已到。” 不死天尊仰天长笑,双臂高举:“三万年筹谋积蓄,待今朝身化六道,与天同齐,证道永生!” 三万年一个轮回杀劫,哪怕是战力逆天的天尊也无法幸免于难。 他苦苦谋算,突破至真仙就会被天道吞食,破界飞升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也是千万年来无数天尊选择的最佳出路。 可是他暗中又找出了另一条出路,既能保证以后突破境界不会被天道吞食,又能跳出天地杀劫,自此以后与天同齐,证道永生。 这条出路就是以身合道,化六道轮回,成为天道合伙人,助天道收割众生灵魂,助灵魂转世投胎,如此一来,生死轮回不止,世界就此圆满。 此刻,四万万亿生灵的灵魂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不死天尊面露激昂,一步踏出,便已突破至真仙之境,口中吟诗抒情。 “天尊战力纵逆天,难逃杀劫命如烟。 ” “真仙境界路漫漫,一朝飞升避熬煎。” “独我寻径非常路,三万寒暑筹谋全。 ” “待到劫至风云变,祭献生灵化万千。” “四万万亿魂归我,六道轮回亲手编。” “身合天道握轮回,众生引领共长年。” “自此与天肩并肩,不朽永生笑人间。” 轰然一声巨响,天地同鸣。 天道并未吞食不死天尊,而是默许了他的存在。 “哈哈,本尊……成了!”不死天尊哈哈大笑,以身合道,自成幽冥世界,化身六道轮回,接引四万万亿生灵魂魄入幽冥之中,自此以后,与天同齐,永生不死:“今日起,众生诵我真名者,轮回之中得永生!” 在场所有天仙震惊的无以复加,没想到不死天尊竟然走出了一条新路。 “天尊竟然……竟然成了。” “没想到不死天尊竟然是借天地杀劫,以身合道,身化轮回,这……” “这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啊,千万年来无人能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不死天尊,他是千万年来第一个登临真仙境还活着的真仙啊!” “嘶,恐怖如斯。” 随即众仙反应过来了,这一切的幕后的推手都是不死天尊啊。 众仙破口大骂,群情激奋,千夫所指:“魔头~~~为了成就真仙之位,你竟然献祭四万万亿生灵,你这个魔头,畜生啊,我们诅咒你不得好死!” 然而不死天尊此刻早已经超脱三元界,在天道默许之下划分出一块空间作为幽冥界,他则身化六道轮回,已经听不到众仙的辱骂了,就算听到,不死天尊也不在乎。 待他们死后,魂归幽冥界,还不是要被不死天尊拿捏。 周青峰一行人藏身暗处,目睹这一切发生。 叶庭修说:“老周,咱们后边该怎么办?” 周青峰伸手示意:“再等等,看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战场废墟之中,秦心素眼含欣赏,在旁鼓掌:“啪啪啪~~~精彩,精彩,太精彩了,没想到区区饲养世界也能出现此等惊才绝艳之人,当真是了得啊!” 第一端木淡淡说:“他们的戏唱完了,那就该我们登场了。” 秦心素斜视一眼:“哦?你有什么新提议?” 第一端木冷声说:“别忘了天骄争霸赛还没结束呢,三天尊虽然死了,联军也没了,可是藏身于联军之中的伪装小队却一定还活着,他们之前借势刷了那么多分,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分数都要多出许多,根本无法追赶上去。” 秦心素笑着说:“那就杀了他们,只要他们死了,分数自然也就作废了。” 第一端木说:“继续合作?” 秦心素摇头,纯洁无瑕的脸上浮现一抹病态和疯狂,她舔了舔猩红的嘴唇说:“不,没必要了,杀光你们所有人,我就是第一!” “为了纪念我们稍纵即逝的战友情,我给你们时间逃,数到10,10声之后,还在我视野之内的人,我将送他一场体面的葬礼。”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催更,求追更,感谢每一位读者的支持。 第176章 雷网密布天骄路,万劫不复一念中 没有了除魔联军和三天尊的威胁,唯一迫使他们联合在一起的纽带随之断裂,霎时间,幸存的小队们立刻分崩离析,散做十余个小队。 第一端木瞧了一眼秦心素,骂了一句:“妈的搅屎棍,玉京,锦瑟,撤!” 第一锦瑟和第一玉京快速踏水飞速撤退,并不想跟秦心素打。 马天赐、茅御灵、宋也、朱谏心、唐奕君等队长分别带着各自队友快速施展手段撤离此地,不想跟这个嚣张跋扈、傲慢至极的女人战斗。 倒不是他们都怕秦心素,而是他们深知一旦开打,就会陷入全面混战,四面受敌,谁又敢保证小队之间对抗时,其他小队不会趁机偷袭呢。 本来逐渐明朗的局势,被秦心素这么一搅合,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一。”秦心素看着猎物们四散奔逃,嘴角露出病态的笑意,她站在海水之上,一身猩红长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迎风作舞,双手高举大呼:“二!” “三!” “四!” “……” “十!”随着10声落下,秦心素的视野之内已经再无一名比赛对手。 而秦心素身边仅存两名队友,一人名为乌春山,一人名为星如雨,二人皆有过人之处,战斗力还是非常强悍的,否则早就挂了。 乌春山扛着两柄重锤,笑着说:“队长,人都跑光了,咱们杀谁啊。” 星如雨气质阴柔,淡淡说:“闭嘴,队长想杀谁就杀谁,要你多嘴问。” “那不是有现成的猎物吗。”秦心素瞧了一眼不远处悬浮在海面上的仙舰,突然邪魅一笑,体绕猩红雷光,心念一动,便已经冲到仙舰近前。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仙舰上的百名天仙,左右紧随着星如雨和乌春山。 乌春山说:“队长,我最多打10个。” 星如雨说:“队长,我也最多打10个。” 秦心素双手环抱于胸前,绝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傲慢:“无需你们插手,区区一百天仙罢了,我只需一只手便可将他们打至团灭,你俩退远点。” 乌春山和星如雨对视一眼,纷纷后撤至数十里之外。 仙舰之上,百名天仙中,蟒雀小队六人仅彭锦和水折浅侥幸存活下来,他们没有跟周青峰一样选择逃离战场,而是继续潜伏在除魔联军之中。 虽然除魔联军已经被打没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到底还是有百名天仙,继续潜伏借势自保,好过脱离联军,面对其他小队的绞杀。 秦心素蔑视道:“你们还不逃吗?” 一名天仙昂头,手持仙器指着秦心素,怒骂一声:“魔神,莫要嚣张,你才区区一人,我们足足有上百人,优势在我,该逃的是你才对!” 又是一名天仙站出来,仇恨的看着秦心素,咬牙切齿说:“你这个该死的魔神,今日就是身死道消,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杀了她!” “杀了她!”天仙群情激奋,满腔仇恨尽数宣泄到了秦心素身上,仙舰轰然而动,直接朝着秦心素撞去,与其同时,百名天仙齐齐出手,一时间仙器交错,术法乱飞,那是一出手就要将秦心素打的万劫不复。 秦心素见状,瞬间化作一道猩红雷光朝着远处遁去。 百名天仙乘坐仙舰穷追不舍,逮着秦心素就是一顿术法轰炸,秦心素速度不减,左挪右闪,犹如诡异的红色闪电在海面上飞闪跳跃。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仙舰,神色露出一丝蔑视,猛然拔地飞天朝着天空上的云朵飞去,仙舰也同样的迅速拔升追逐,不给秦心素丝毫喘息时间。 明月高悬,秦心素冲破云层,站在虚空之中,双手环抱在胸前,等待仙舰追上来,当仙舰冲出云层之时,顿时在空中解体。 大量的仙器碎片散落在天空之中。 仙舰之上的百名天仙也霎时间散做无数肉片,像是被某种精密的利器将他们瞬间切成了成千上万片,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已经尽数被屠灭。 “呵,就这?”秦心素瞧了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在深入云层时,秦心素便已经单手施展御雷术,将无数道雷电化作无数条人眼都看不见的雷线,隐藏在云层之中,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雷网。 后边追逐的仙舰冲入雷网,便已经瞬间被无数道雷线切割成肉片。 在御雷一道上,秦心素的天赋无人能及,堪称绝世。世间青年才俊,无人能在雷法上与她并肩,她是这一代御雷领域的绝对王者。 秦家历代祖先都是研修雷道,每一阶有关雷道术法和神通的运用多如牛毛,根本无需后辈子弟研修更深层的运用,只需潜心学习前辈经验便可以了。 所以单一的御雷术在她手中才能够变化万千,以一种雷道术法和一种雷道神通便可以应对任何环境,或攻或防或逃或控制,皆是信手拈来。 而且秦心素不修其他术法神通。 因为在她眼里,除了雷道术法神通,其他类型的术法神通都是垃圾。 最终,秦心素化作一道猩红闪电,穿越云层,重返海面。 她环抱着双臂,冷眼望着那些混杂着仙器碎片的血肉落入海中,猩红长袍似乎被鲜血浸染,黑发随风飞舞,更添几分凌厉与孤傲。 乌春山和星如雨踏水疾驰而来,汇聚在秦心素身边,齐齐抱拳拍马屁。 乌春山说:“天不生您秦心素,雷道万古如长夜啊,队长无敌!” 星如雨瞧了一眼乌春山,暗想好家伙,这马屁拍的,你让我咋拍? 稍做犹豫,星如雨抱拳道:“一手荡天仙,百数成云烟,同阶之中,队长当为天榜第一,什么周青峰、皇甫云峥,第一端木都给我靠边站。” 秦心素瞧了二人一眼,掏了掏耳朵:“无趣,走吧,猎杀其他小队去。” “是,队长!”乌春山和星如雨齐齐抱拳应命。 三人快速朝着一个方向飞走。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周青峰带着队友们潜藏在附近,眼看现场没了活人,却依旧谨慎的按住所有队友,继续在海水之中潜伏,没有丝毫要露面的想法。 水折浅和彭锦的身影悄然浮出水面,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和后怕,若非他们及时跳舰逃生,藏身于海中,恐怕也会化作一堆肉片了。 水折浅咽了咽唾沫说:“秦心素的实力,好可怕。” 彭锦擦了擦脸上的水:“秦心素到底是队长级的天骄,战斗力明显高出我们不止一筹,恐怕也只有皇甫队长才能跟她较量了。” 水折浅闻言,脸色就非常不好看。 若非皇甫队长死了,蟒雀小队何至于狼狈到躲藏求生。 “是吗,那你们的皇甫队长呢?”一道戏谑的声音陡然从二人背后出现。 水折浅和彭锦脸色一变,立刻转身望向身后虚空,不知何时,秦心素带着乌星二人重返战场,正在一脸嘲笑的望着他们。 水折浅如临大敌,却也不是很慌,因为这是在海上,有水的地方就是她的主场,就算对上一名队长级天才,依旧有信心做到全身而退。 “彭锦,你先走。” 彭锦闻言,微微侧目,瞧了一眼水折浅,很意外水折浅竟然会主动断后。 不过他并未撤退,因为蟒雀小队仅剩他们二人,即将被打至团灭。 只要他们任何一人死亡,剩下的一人也难以存活到赛时结束。 当下要逃,也必须重伤秦心素,迫使秦心素心生忌惮,否则想要逃脱秦心素的猎杀,无疑是痴人说梦,毕竟秦心素的雷道太快了,快到瞬息千里。 彭锦平静的说:“与其一人苟活,不如同生共死。” 水折浅一愣,随后笑着说:“好,那就同生共死。” 秦心素双臂环抱在胸前,玩味的说:“啧,看来你们队长皇甫云峥已经死了啊,谁杀的?我猜猜,是不是周青峰?” 彭锦闻言,眼神闪烁,顿时心生一计:“没错,周青峰杀了皇甫队长,你要小心,他隔空将皇甫队长秒杀了,习练的可能是灾级第一术瞬死魔眼术。” “实际上,你现在的对手根本不是我们,而是周青峰,周青峰现在拥有的分数最多,他才是你抢登天榜第一的最大威胁。” “你去杀他,不,也许我们有合作的可能性,我们可以帮你杀死周青峰,现在他肯定就藏在附近在观察情况,我们能帮你找到他,干掉他!” 秦心素闻言,神色上出现一抹意外,没想到周青峰竟然习练的是瞬死魔眼术,更没想到皇甫云峥竟然这么倒霉,一眼被周青峰瞪杀了。 这瞬死魔眼术十分依赖于运气,本身存在巨大的缺陷,无论成功与否,法力都将清空,而且施术时,还必须让目标在视野之内。 种种缺陷之下,在秦心素看来此术过于鸡肋。 虽然冠名为灾级第一术法,却显得有点名不副实。 不过秦心素还是暗记于心,她可不想跟皇甫云峥这个倒霉蛋一样被周青峰暗中施术秒杀,下次遇见周青峰,必须提前做好应对。 “多谢提醒。”秦心素笑着说:“为了感谢你们透露的情报,我会送你们一个体面的葬礼,就算是我略表心意了。” “草,干她!”彭锦大吼一声。 远在百里之外的陆地废墟上,潜藏在暗处观察的端木小队、天赐小队、御灵小队、宋也小队、谏心小队,奕君小队等等十余个小队可都没有走远。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潜藏起来伺机而动。 现在观察得知蟒雀小队已经被周青峰干报废了,连皇甫云峥都被干死了,仅剩这么两条小杂鱼还被秦心素给逮住,那基本宣告蟒雀小队团灭了。 也就是说,青峰小队的分数是现存小队里唯一分数遥遥领先的小队,周青峰个人积分必定是第一名,且他的队员们也注定会排在天榜前列。 追肯定是追不上去了,就算杀光现在所有小队,也追不上,因为用屁股想都知道青峰小队之前借势刷分刷的太多了,根本没法追。 想要抢登天榜第一,必须设法干掉周青峰,否则其他人根本没机会。 而第一家旁系的三个天骄,正在陷入无比的纠结之中。 “怎么办,要不要追杀周青峰?” “不行吧,怎么说都是我第一家的少主,其人雄才大略,智谋无双,未来必定能带我们第一家走向更辉煌,杀他不就是自毁根基吗。” “那帮他?” “那更不行啊,他一个少壮派的人,我们是元老派的人,帮他夺冠岂不是助长了少壮派的影响力,那他以后还不得侵占我们元老派更多的利益。”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管,干看着总行吧。” “那也不行啊,万一周青峰死了怎么办,我第一家损失大了。” “靠,帮也不行,不帮也不行,看着还不行,那叫我们怎么办。” 第一端木、第一锦瑟、第一玉京藏于一处废墟之中,正在商议到底是追杀周青峰,还是保护周青峰,亦或者什么都不做,放任不管。 周青峰到底是第一家的四少主。 虽然天生就代表着少壮派,与第一家旁系三支所代表的元老派天然对立。 但是元老派从未想过要害死周青峰,因为元老派根本就不是针对周青峰个人,元老派只是想打压少壮派,为旁系三支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已。 若是从内心出发,元老派肯定不希望周青峰挂了,怎么说都是第一家培养的新一代绝世天骄,成长起来那未来就是第一家的顶梁柱。 第一端木沉声说:“现在周青峰分数最高,肯定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很快就会迎接其他小队的针对性袭杀,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第一锦瑟背着琴,坚定表态:“我反对追杀周青峰,说到底我们是一个家族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打压他排挤他,但是不能杀他。” 第一玉京说:“我也反对追杀周青峰,想必日月星三族老知道也不会同意我们把屠刀砍向自己家族的人,哪怕这是天骄争霸赛,也不能这么干。” 第一端木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追杀周青峰,暂时保持中立,维持原来计划,猎杀其他小队赢取积分,争取提升天榜排名,至于要不要帮他,看情况另说吧,也许以周青峰的本事,根本无需我们帮忙。” 端木小队为了家族利益和长远考虑,选择保持中立,不去追杀周青峰。 但是其他人就不会管那么多了,想要拿第一,那必定先拿周青峰开刀。 “走吧,没必要再看了。”周青峰看着远处的战场突然掀起惊涛骇浪以及电闪雷鸣的景象,知道秦心素和水折浅他们干起来了。 于是,周青峰果断选择带队无声无息的撤离战场,朝着远处遁走。 一盏茶后,便已经驱使逐灾天斗蓬飞出十万八千里外。 周青峰选了个隐蔽的山洞藏身,一行人燃起火堆,围坐在一起吃饭休息。 这一夜变故太大,十三洲毁于一旦,生灵几乎灭绝。 世界赛场的格局再度发生变化。 青峰小队从绝对优势,转眼变成了众矢之的。 周青峰坐在火堆前,冷静的吃着肉饼,思考着后续的行动计划:“准备好面对其他小队的追杀,我们后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现在距离赛时结束还有9天,你们想想这9天该怎么度过吧。” ps:求打赏,求好评,求免费礼物,求追更和催更,谢谢支持,感谢,?( ′???` )比心 第177章 空间换时避锋芒,三角警戒匿形藏 剩余的九日,还要暴露两次位置,幸好范围只在百里之内,倘若是寻常的赛场上,那必定会被围而歼之,毫无作战移动空间。 但是,现在五味群岛洲被毁,五行封天大阵被破,各方小队都能够获得最大的作战移动空间,整个三元界都将成为十八支小队对抗的舞台。 于周青峰而言,当前的战略目标已经实现,个人积分已经名列第一,其他人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来,他人想要夺冠,唯有杀死自己。 众矢之的,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下唯有以空间换时间,不断的移动游击,规避与敌方小队的正面作战。 “听好了,我来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今天开始,全队化整为零,散做三个小组。” “萧鸿运,你和程武拳一组。” “叶庭修,你和独嫣然一组。” “段红酥,你和澹台明兰一组。” 说到此处,周青峰拿起燃烧的木材,随手将其掐灭,然后在洞穴之内的地面上排兵布阵,详细讲述接下来的整体战略以及局部对抗战术。 “记住,我们目前的整体作战方略是以空间换时间,对抗作战不是目的,存活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绝对不可以与任何一支小队正面作战。” “你们三方小组以我为中心分散于三个角落藏身,呈三角形警戒。” “每个小组相隔百里,互为警戒。” “无论敌方从哪个方向来,我们都能快速反应,快速朝着另一个方向撤退。” “倘若有任何一组被迫陷入交战,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设法突围了,其他小组包括我在内,不会进行任何形式的救援。” “这是命令,明白?”周青峰一手持握肉饼进食,另一只手握着木炭,言毕,逐一瞧向六名队员的面孔,六人与周青峰的目光一接触,纷纷点头。 周青峰见状,丢下木炭:“行动!” 叶庭修闻言,干脆利落的起身,拍了拍独嫣然的肩膀:“走。” 独嫣然微微点头,二人并肩迅速离开山洞。 萧鸿运伸了个懒腰,轻笑一声:“呵呵,命运的馈赠早已经在暗中标好的价格,之前跟着刷分,现在也该到了还账的时候了,程武拳,随我来。” “故弄玄虚,神神叨叨,有病。”程武拳瞧了一眼萧鸿运,嘴里嘀咕一句,随着萧鸿运一起离开山洞,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的移动起来。 段红酥和澹台明兰默然无言,只是遵循周青峰的命令行事,她们没有拒绝的资格,因为她们跟着周青峰才能活到现在,刷到了大笔积分,并赚到了亿万财富,眼下周青峰让她们充当警戒之用的棋子,她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一个七人作战小队,散于无形,只剩下周青峰藏身于山洞之中。 周青峰将自身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而其他三个小组即是安全隔离带,也是挡箭牌,专门替周青峰挡刀用的,都有被歼灭的风险。 倘若三个小组行动不够迅捷,反应不够迅速,死亡是必然的。 这种战术布局不仅是一种生存策略,也是一种心理战术,迫使对手在广大的战场中分散力量寻找他们,而周青峰和他的队伍则保持着机动性和主动性,能够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灵活应变,为最终的胜利奠定基础。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周青峰每天摇签更换一次藏身位置,趋吉避凶,将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贯彻到底,就算一个小组偶然遇见其他小队,那也能即时通知到周青峰,周青峰能迅速的朝着另外两个方向转移位置,始终让自身保持绝对安全的状态。 如此一来,世界赛场的小队们根本找不到他藏身于何处,搞得所有想要猎杀周青峰的人都急的抓狂了,然而再抓狂也没用,连周青峰的影都看不到。 连秦心素都已经放弃搜杀,因为周青峰太能藏了,世界赛场又太大了,人家手里积分稳居第一,何必露面与他人厮杀呢。 眼看着仅剩最后一天,世界赛场彻底进入疯狂的厮杀阶段,十八支小队再也没有任何隐藏,因为天榜名额只有三十个,哪怕占据榜末,也能名震天下。 谁也不想厮杀到最后,功亏一篑,连天榜都没有登上去。 确保自己能够登上天榜的最好办法。 那就是杀到最后只剩三十人。 如此便能百分之百能够登上天榜了。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人浪费时间去搜杀周青峰。 周青峰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毫无悬念的获得成功,他自作壁上观,坐看风起云涌,群雄争斗,将局势牢牢的把控在掌心之中。 直至比赛进入最后一盏茶的时段。 众多天骄齐聚于一处沙漠岩石处休息,没有再进行厮杀,因为最后一盏茶时间已经改变不了最终的成绩结果,继续打下去毫无意义,还不如歇一歇呢。 “你们说,周青峰到底藏哪去了?” “不知道,也不在乎,我从未想过拿第一,能登上天榜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周青峰能抢登天榜第一,我是服气的,我们的战略思维跟他差距太大了,他一开始就占据大势刷分,刷完分直接藏起来,我们根本没招。” “是啊,只能说从周青峰占据大势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跟天榜第一无缘了。” “我是输的心服口服,皇甫云峥都被他干掉了,那可是皇甫云峥啊,蟒雀皇室年轻一代最优秀的绝世天才,就这么悄无声息被他整死了。” “周青峰……以他的智谋和能力,担得起雄才大略四个字。” 秦心素负手而立,因未曾跟周青峰过招,而感到遗憾:“唉,我明白了,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作为周青峰对手的资格了。” 乌春山不解:“队长,何出此言?” 秦心素摇头说:“你不懂。” 她自认实力绝顶,傲慢至极,将天下群雄视为猎物。 然而,周青峰却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因为她没有抢占大势,手里没有那么多个人积分,连跟周青峰对决的资格都没有。 倘若她之前抢占大势刷分,手里有足够威胁周青峰抢登天榜第一的分数。 那么无需她去满世界的去搜杀周青峰。 周青峰也一定会设法找到她,并杀了她。 可是她没有那么多的积分,根本威胁不到周青峰天榜第一位置。 所以无论她怎么做,也无法让周青峰多看她一眼。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每支小队周围都出现了一道世界之门,世界之门缓缓打开,意味着世界赛场的比赛正式落下帷幕。 秦心素毫无留恋,转身步入世界大门,回到五浊恶世。 其他人也都是陆续穿过世界大门。 当他们再度回到白骨筑基塔第一层时,目光齐齐聚集在了周青峰一行人身上,目光隐藏着复杂和敬佩以及一丝不甘心。 周青峰负手而立,淡然处之,对于他人目光,视若无睹。 茅二郎扫视眼前仅剩的七十二名天骄,缓缓开口:“诸位在世界赛场连日作战,想必疲惫至极,现在请你们回去暂做休息,三日之后公布天榜名次, 众人闻言,抱拳一礼:“遵命。” 一行人鱼贯而出,各自在府中家奴的引领下离开城主府,唯独周青峰没有离开城主府,而是转身去向师父裘承德请安。 裘承德正在书房之中忙于日常事务,听着数十个副管家的汇报,这数十个副管家都是分管城主府外院某项事务,并统一听命于裘承德这个外院总管。 由数十个副管家组建的管家团,可以协助裘承德将城主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哪怕裘承德短时间内不在,也能够维持城主府的正常运转。 但是时间一长,就会出问题,毕竟城主府单单是奴仆就有一万人,奴婢也有九千人,四司六局十二监,有些事只有裘承德这位大总管能拍板。 裘承德端茶慢饮,抬眼看到门外站着的周青峰,于是放下茶杯,对着这群正在汇报的手下们摆摆手说:“今日先到这里,退下吧。” 数十个副管家闻言,立刻抱拳一礼:“是,裘总管。” 紧接着数十个副管家鱼贯而出,遇见周青峰便抱拳问好,纷纷离去。 周青峰迈步走入书房,一掀衣袍双膝跪地,纳头便拜:“徒儿给师父请安。” 裘承德含笑起身,上去扶起周青峰,伸手拍了拍周青峰膝盖上的灰尘:“起来吧,地上脏。” 周青峰嘿嘿笑着说:“没事师父,反正等会儿也准备回府换新衣的。” 裘承德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示意周青峰也坐。 周青峰见状,笑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裘承德笑问:“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周青峰说:“比赛刚结束了,我急着来跟师父报个平安,顺带着讨口饭吃,等会儿还要去娘亲那里一趟,估摸着这会儿娘亲还在睡午觉,下午去正正好。” 裘承德哑然失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是不是闯祸了?” 周青峰闻言,支支吾吾的说:“不算闯祸吧,就是比赛时把皇子给搞死了。” “噗~~~”裘承德一口茶水喷了一地,瞪大眼睛看着周青峰。 周青峰连忙起身问:“师父,您没事吧?” 裘承德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镇定自若的擦了擦嘴边茶水:“没事,刚才不小心喝茶呛着了,你刚才说你把皇子杀了,说的可是皇甫云峥。” 周青峰点点头说:“是的,师父,此人威胁太大,比赛到了关键的转折点,我不率先干掉他,就极可能会被他干掉,我不想死,那只能他死了。” 裘承德干咳两声:“咳咳咳,没事没事,徒儿莫怕,问题不大。” “天骄争霸赛的晋级赛本就是在世界赛场进行生死搏杀。” “天骄争锋,哪有不死人的。” “事先都已经说了生死自负,皇甫云峥死了怪不到别人头上,蟒雀皇室也不会因为此事对你兴师问罪,就算蟒雀皇室要找你麻烦,也有夫人保你无事。” “你放心吧,此事你做的很漂亮,杀了蟒雀皇室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天才,夫人不会责怪你,反而会很高兴,你这是替夫人狠狠出了口恶气啊。” 周青峰闻言,心中稍安,问道:“师父,听您这意思,娘亲跟蟒雀皇室似乎有旧怨?” 裘承德嗯了一声:“徒儿,你有所不知,当年夫人的丈夫,也就是上一任城主第一太白,就是被蟒雀皇室号召其他城主一起逼的兵解身死……” 裘承德将陈年往事徐徐道来,以周青峰目前的身份和地位,确实有资格知道第一家的秘辛,蟒雀皇室确实跟第一夫人有旧怨,但仅仅是个人恩怨。 不过起因也确实因为第一太白坏了权贵之间的规矩,自古便是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谁坏了规矩,就得付出代价,哪怕是第一太白也不能例外。 可以说,第一夫人城主的位置以及公爵的身份,都是第一太白拿命换的。 因为第一太白死前指定了继承人,就算更始帝也无权干涉城主选定自己的继承人,这不仅仅是第一太白的权力,更是每一位城主的权力,也是规矩。 另外第一家跟蟒雀皇室血脉相连,代代通婚。 第一太白跟当今皇帝更始帝是表兄弟。 第一太白得喊更始帝一声大表哥,第一夫人也得喊一声大表哥。 而周青峰作为义子按辈分算,得喊更始帝一声大表舅。 “明白了吧,蟒雀皇室一直都是欠夫人一条命,你在比赛时名正言顺的杀了皇甫云峥,合规合矩,不用怕,再说,杀他一个皇甫云峥,顶多是收点利息。” 周青峰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师父说娘亲会高兴。” 裘承德镇定自若的再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行啦,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以后千万不要提,更不要当夫人面提,最好烂在肚子里。” 周青峰闻言,心中一凝,面露严肃的说:“是,师父,徒儿知道了。” 裘承德看他严肃的样子,笑着伸手拍了拍他脑袋:“好了,不说了,为师让厨房备些饭菜,中午就在为师这里吃了,吃完饭歇一会儿,下午再去面见夫人。” 周青峰嘿嘿一笑:“好的,师父。” ps:求打赏,求关注,求免费礼物,求好评。 第178章 情深缘浅两难忘,此爱绵绵无绝期 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 林园幽静,水波无痕,十五剑侍分散于左右两侧。 中央站着皇甫云峥的亲卫统领、四境高手古道诏。 皇甫云峥死在天骄争霸赛的世界赛场上,而且是死在第一家少主手里,作为亲卫统领古道诏必须来跟第一夫人讨要一个说法。 现场没人说话,亲卫统领古道诏静静站着,等候第一夫人的到来。 片刻后,第一夫人便光着玉足走入议事阁,她依旧是一身白金色的睡衣长袍,面色无精打采,步伐缓慢似乎是重病缠身,但实则是霸气侧漏。 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威胁到她存在的东西。 所以才显得病恹恹没有什么精神头。 她慵懒地坐上了宝座,玉手轻轻支颐,美眸半阖,漫不经心地瞥向下方静候的古道诏,未发一言。 十步之外,十五剑侍排名第一的剑舞,缓缓开口:“坐在你面前的是帝国征天大将军、帝国第一元帅,纵横三十六清世圣神仙佛终结者、十六界浊世恶土收复者、仙佛驱逐者第一太白之正妻。” “先祖是帝国二十四将之首,帝国开国六公之首,帝国开国六王之首。” “世袭左相国,世袭信国公,世袭参军国事。” “剑塔诛仙军团统军元帅,万年传承第一家家主,剑塔总督兼城主。” “八臂天尸显赫真君、二郎妙见威灵真君、三坛浑天擒龙真君之母。” “蟒雀帝国第一公侯夫人。” 亲卫统领古道诏闻言,情不自禁的望着宝座之上那位绝色美妇,感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以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恐惧不由从心头升起。 明明这位绝色美妇什么都没做,有气无力病恹恹样子毫无威慑力,可是单单是坐在那里,就给他一种无上威严,无上强大,不可战胜的感觉。 “小人古道诏,四境小修,乃是云峥皇子亲卫统领,见过第一夫人。” 古道诏跪了,双膝跪地,叩首拜见。 剑舞白发飘飘,一袭白衣,她静静的望着跪地的古道诏,面容冷若冰霜,双眸平静如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古道诏,因何事求见夫人。” 古道诏闻言,直起腰,却不敢起身,因为第一夫人没有开口让他起身,那他就只能跪着回话:“云峥皇子惨遭周青峰毒手,请夫人给蟒雀皇室一个交代。” 第一夫人似是未闻外界琐事,悠然自袖中取出一本新得的小黄书《偷香窃玉》,封面无题,她旁若无人地翻阅,沉迷于字里行间。 她所读的并非简单的艳情之作,而是那些挑战世俗框架,突破五浊恶世禁忌,描绘世间男女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篇章。 此类禁书的作者所追求的远非低俗之乐。 它们以黄文为壳,探讨的却是深层的社会规则与人性。 禁书的魅力,在于它对人内心的好奇、探索、反叛精神的激发。 同时,它也关乎对知识、真理的渴望,对社会认同的追求,以及对美学、艺术价值的认可,乃至对禁果效应的深刻理解。 因此,阅读禁书不仅是一种内容上的吸引,更是心灵、社会及文化层面的复杂反映,映射出人类对自由、智慧和自我表达的永恒追求。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剑舞身姿挺立,眼眸下落于古道诏的面孔上。 古道诏咬咬牙,硬着头皮抱拳说:“杀人偿命,周青峰必须以命抵命!” 场内突然寂静无声,随后十五剑侍噗嗤笑出了声。 古道诏左右四顾,不明白她们到底在笑什么。 “笑什么,难道杀死皇子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倘若如此,那还有王法,还有律法吗。”古道诏虽跪着,却还是硬着头皮讨要说法,因为他不给皇子的死讨个说法,就这么回去,必定身死族灭。 就算讨个说法回去,古道诏以及所属的亲卫队也得全部自裁谢罪。 毕竟皇甫云峥这个主子都死了,他们这群亲卫,一个都活不了。 现在所做所为,不过是求一个皇恩浩荡,别牵连族人。 剑侍熊猫在旁嘲笑:“玩不起别玩,天骄争锋,哪有不死人的。” “自认身份高贵,惜命就别来参加天骄争霸赛,老老实实在帝都做他的皇子,既然来参赛就代表了认可了规矩,那么死了就得认,怪不得别人。” “现在提什么杀人偿命,以命抵命,那你这就是在耍无赖了。” 剑侍剑舞温柔微笑,看着剑侍熊猫说:“饭饭,你话多了。” 剑侍熊猫闻言,立刻闭嘴不言。 剑侍剑舞目光流转,落在古道诏的面孔上,继续说:“天骄争霸赛明文规定,赛场对决,生死自负,这是规矩。” “城主们和皇室都认可的规矩,而且都遵守的规矩。” “今日你要我家少主赔命,那是不是说我家少主若是去帝都参加天骄争霸赛,为了金榜题名被云峥皇子所杀,那我第一家也能要云峥皇子赔命?” “啊这……”古道诏被说的哑口无言。 剑侍剑舞瞥了他一眼,语气温柔却不失犀利:“本就是赛场公平对决,生死有命,又没有犯帝国律法,以命抵命,杀人偿命,又何从谈起呢。” “况且,你一个小小的皇子亲卫统领,代表不了蟒雀皇室的态度。” “倘若蟒雀皇室真的要交代,也是当今皇帝陛下亲自跟夫人要交代。”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夫人要交代。” “回去吧,别来胡搅蛮缠了。” 古道诏闻言,抬头看向第一夫人,第一夫人依旧低头看书,根本都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显然剑侍剑舞说的话,都是第一夫人的意思。 若无第一夫人的授意,剑侍剑舞岂会说出这些话。 “多谢第一夫人接见,小人感激不尽,告辞!”古道诏起身抱拳后退,没有再纠缠下去了,因为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拿到了来自第一家的答复。 待回帝都复命时,被上面问及此事,那也有话回复。 至于之后的事,就不是他一个死人该操心的事了。 议事阁再度回归平静。 十五剑侍退至水面之上,悄然飞离。 “嗯哼~~~”第一夫人背靠扶手之上,双脚搭在另一处扶手之上,以极其不雅观的姿态躺在宝座之上,并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绝美的脸蛋上洋溢出笑容。 “小白。” “我在。”第一太白虚无透明的身影缓缓出现:“我一直都在。” 他将自己的时间揉碎铺平在了第一夫人往后余生的时间线上。 无论何时何地,一声呼唤,他便能现身。 他身着白衣,面容俊美,手中握着一柄宝剑,静静的坐在宝座上,侧头笑看第一夫人小女孩一样的不雅坐姿:“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夫妻二人恩爱如旧,就算世俗规矩将他们拆散,也无法拆散他们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他们二人轰轰烈烈、炙热滚烫的爱情早已经超越生死的界限。 每日第一夫人都会呼唤丈夫出来陪自己一盏茶的时间,跟丈夫分享趣事,就是单纯无聊的一天她也会找点芝麻绿豆小的趣事跟丈夫分享。 而第一太白总是会耐着性子,微笑的听着她的倾诉。 在他眼里,夫人永远是那个初次见面时,胆小如鼠的少女。 那个少女永远待他真诚,不掺杂任何利益,纯粹至极的喜欢,那个少女将认为一切好的东西都会给他,时时牵挂于心,事事为他着想。 那个少女爱他爱到骨子里,爱到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爱意。 而他也知道,这是他命中注定的情劫,度过去就能更进一步,度不过去,就只能深陷情劫之中,他明明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愿意错过。 因为他更知道这是他这辈子遇到最爱他的女人,没有之一。 他不愿意错过啊,哪怕身死道消,哪怕与世界为敌,他也想娶这个女人。 生在五浊恶世,谁也无法保证能够活多久,哪怕食浊修士战力逆天,可也许明天就横死了,也许活上几百年还未死,死不死从来不是个人说了算。 所以,他从不期望未来,也不苛求长久。 他只想努力的把握现在每一分每一秒。 活下当下,不留遗憾。 一万年太久,他只争朝夕。 最终,他如愿以偿,却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后悔吗。 不曾后悔。 无论多少年过去,他的爱意未曾减少半分。 不过,两人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一盏茶之后,第一太白就会再度消失。 想要再见面,就要等到第二天。 这是因为第一太白兵解自杀的时候,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精准的控制出现的时间,否则就会导致他无法陪伴第一夫人白头偕老了。 “夫人,明天见。” “小白,明天见。” 互向微笑挥手道别后,第一夫人的精神气仿佛一瞬间又被抽离了,又恢复到了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将书展开盖在脸上,悠然闭眼,睡起了午觉。 转眼到了下午时分。 第一夫人正在一片花海之中,独自悠闲的赏花,喝下午茶。 剑舞引领着周青峰前来请安,随后转身飘然离去。 周青峰面朝第一夫人,提衣跪拜,姿态得体:“娘,孩儿给您请安了。” 第一夫人见状,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起来吧。” 周青峰闻言,起身站定,微微低头。 第一夫人瞧了一眼,明知故问:“你杀了皇甫云峥?” 周青峰闻言,抱拳回应:“是,娘亲。” 第一夫人端茶慢饮一口,平静的说:“怕吗?” 周青峰稍作斟酌,仔细回答:“我怕,因为我杀的是皇子,还是担心蟒雀皇室事后报复我。” 第一夫人微微一笑:“天榜对决,生死自负,四郎莫怕,万事有娘在。” 周青峰闻言,心领神会,躬身抱拳:“是,娘亲。” “回吧,这几日好好休息,就别乱跑了。” “孩儿明白。”周青峰抱拳后退,迈步离开花海。 随着周青峰走远,剑舞悠然飘落在第一夫人身边。 第一夫人淡淡说:“剑舞,派人去给四郎造势。” 剑舞淡淡微笑:“夫人为了让四郎接管五大工坊,可是用心良苦啊。” “眼下通过天骄争霸赛,一下子让四郎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为以后接手五大工坊做足了铺垫啊,只不过,四郎的境界还是太低微了。” 一阵微风吹来,花海摇曳,美轮美奂,第一夫人欣赏着这片花海,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洛神茶,语气平淡又悠闲:“慢慢来,当娘的乐趣,你不懂。” 剑舞:“……” 时间如白驹过隙。 在这三日里,周青峰都在府中静修,不见客,不外出,每日与水儿、老叔为伴,吃的好睡得香,无事一身轻,就等着放榜。 外界却已经闹翻天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谁能登上天榜,谁又是天榜第一。 城中的街道比往常更加热闹,行人如织,各个茶馆、酒楼里坐满了人。 一座茶楼之中,说书家周子欧手持折扇,扇面上画着周青峰的半身像,他口若悬河,正在对着茶楼之中的诸多茶客,侃侃而谈。 “我之前参加天骄争霸赛,就是为了能够近距离欣赏周辅帅的风姿。” “奈何我实在不擅战斗,连海选大赛都未曾通过。” “但是,周辅帅不一样,他不愧为绝世天骄,连续击败100名天骄,一路以无敌之势碾压敌手,荣获第一斗法场的晋级资格。” “之后周辅帅与数千名天骄,一同踏入世界赛场。” 说到此处,大家的心神皆被勾起来了,好奇的问:“然后呢,然后呢?” 说书家周子欧一甩折扇,笑吟吟的说:“然后,然后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进去过世界赛场,不过我敢肯定,天榜公布之日,周辅帅必定名列天榜第一!” “嘘~~~”茶客们一片嘘声,他们大多想听到有关世界赛场里的详细情况。 但是他们打听不到,因为在世界赛场里的对决细节都是不公开的。 他们只能等待天榜公布,才能知道结果。 至于过程,九成九的底层凡人和修士都无法知道。 这是上层权贵对他们的信息封锁。 促使他们只能看到权贵想让他们看到的。 不想让他们看见的,他们是一点也看不见。 目的当然是为了方便统治,毕竟牛马就是牛马,好好做牛马就行了。 知道那么多干什么,知道的越多越是不安分。 让牛马们在斗法场里赌赌钱,看看血腥刺激的打斗,狂欢一下,宣泄掉积压的情绪就行了。 世界赛场的详细情况,也就只会在权贵圈层之中流传。 第179章 榜单未揭局已定,尸俑林立马府中 剑塔城目前聚集着成千上万家来参加天骄争霸赛的家族和门派。 这些家族和门派在他们的地盘那都是门阀贵族、名流世家,想要获悉世界赛场的详细情况并不难。 更何况,背后还有第一夫人给周青峰造势,一些关于世界赛场里的留影石迅速传播在权贵圈层之中。 这些留影石都是精准截取了七十二位天骄击杀敌手的画面片段,其中最为出彩者当属周青峰,其他天骄的击杀画面不过都是做陪衬罢了。 剑塔本地顶级权贵,马家,茅家,唐宋朱以及第一家旁系三支基本人手一份,本地中层权贵托托关系,费点劲也基本能搞到二手情报。 外地来的权贵们基本都是托关系、找熟人、从多方渠道打听,方才能搞到三手乃至四手的情报。 至于底层修士和凡人,那就只能听一些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分不清,只能无知又茫然的等待着天榜公布最终结果。 马家府邸,祖宗祠堂之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牌位之前,一尊巨大的棺椁赫然屹立在中央,左右两侧站着大量尸俑。 这些尸俑都是马氏族人,因各种意外死后,被炼成了尸俑摆放在此。 一方面接受马氏族人的祭祀,让后人们都铭记他们为家族做出的贡献。 一方面以尸俑之身继续守护马氏一族。 这些尸俑并非僵尸。 僵尸会遵循本能和意识,到处猎杀活人进补自身,从而让生命层次进行大跃升。 施术者想要长期驾驭僵尸,也得面对僵尸随时反噬自身的隐患,极为凶险。 而尸俑不会,尸俑是死物,没有本能也没有意识,它是静止的,没有任何危险性。 除非有施术者进行操纵。 所以驾驭尸俑是安全无隐患的。 这就是尸俑和僵尸的根本性区别。 不过尸俑也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缺陷。 那就是尸俑无法跟僵尸一样不断进阶。 尸俑生前是什么境界,死后依旧会是什么境界,并且只保留肉身神通。 实力方面,只有全盛时期一半。 倘若装备同阶的甲胄类法器、刀剑类法器等外物,加上无惧生死、不怕疼痛等等优点,战斗力也并不会比全盛时期差多少。 如此多的尸俑,便是马氏一族的底蕴。 且底蕴会随着时间过去,死去的族人增多,那么底蕴就会越来越深厚。 一旦马氏有灭族之危,祠堂里的大量尸俑立刻就能成为守护家族的一大底牌。 马大郎身穿金黄色锦绣服,手举三柱香,轮流给这些死去的族人们上香。 “天赐,过来上香。” “是,父亲。”马天赐立刻躬身抱拳应命,快步上前拿起三柱香放在烛火前引燃,恭恭敬敬对着牌位行祭祀之礼。 马大郎一边双手持香祭拜,一边开口说:“事办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马天赐恭敬回应:“儿子希望父亲能多去娘亲那里走动,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马大郎有一位正妻,十三位妾。 十三个妾室,先前都是他人之妻,皆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美妇。 这些美妇,要么是下面的人主动把妻子送给他,换取晋升的资本。 要么就是杀死敌人之后,将敌人的绝色遗孀给收做妾室。 这么多妻妾,马大郎的儿女自然也少不了,他有二十五个儿子和七个女儿。 二十五个儿子当中,平庸者多,出彩者少,马天赐算是儿子当中最为出彩的一个。 虽然马天赐是妾室所生,但是在马大朗眼里,嫡子和庶子的身份都不重要。 重要是儿子必须智勇双全,有谋有略,能够帮助他成就霸业,那就是好儿子。 此次天骄争霸赛,马天赐奉命去参赛。 主要目的是收集天骄尸身。 顺带着抢登天榜罢了。 马天赐在世界赛场里暗中收集了八百天骄的尸身,全部在赛后交给了马大郎。 至于收集天骄尸身作何之用,马天赐自然清楚,无非就是进行人体研究。 而天骄的躯体更具有研究价值。 “好孩子。”马大朗将手中三炷香插进香炉之中,欣慰的伸手拍了拍马天赐的臂膀。 他看马天赐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毕竟,谁又不喜欢有能力、有天赋、有才华、还孝心的天才儿子呢。 这样的儿子,才能够助他成就霸业。 “你娘那边我会常去看看,这些年为父忙于公务,确实去的少了。” “至于你的奖励,也不能免。” 稍作沉吟,马大朗说:“今日起马氏医馆交给你打理了,好好做,不要让为父失望。” 马天赐抱拳低头:“多谢父亲。” 马大朗嗯了一声,随后关心的说:“你与为父仔细说说老四在世界赛场的表现。” 马天赐闻言,将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马大朗仔细倾听,频频点头,最后开怀大笑,情不自禁的鼓掌:“好好好……” “不愧是我四弟,依旧是出手不凡啊。” “竟然想到抢占大势,以大势横扫敌手,格局之大,战略之妙,令我大开眼界。” “连蟒雀皇室的绝世天骄皇甫云峥都败于你手,真是……妙,妙,妙极了。” 马天赐偷偷打量父亲失态的样子。 顿感嫉妒和落寞。 嫉妒的是,他作为父亲最优秀的孩子,也从未得到过父亲如此称赞和重视。 落寞的是,他意识到自身的才能天赋确实远远不及周四郎,明明两人年龄相仿,可是眼界、思维、智谋、格局都相差甚远。 特别是经历了此次天骄争霸赛,他越发意识到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有巨大的差距。 马大朗说:“天赐,好好看,好好学,戒骄戒躁,你跟你四叔相比,还差得远。” 马天赐抿了抿嘴唇,抱拳回应:“是。” 马大朗说:“为父还有要事处理,你自己好好复盘一下,为何你四叔能够抢登天榜第一,而你做的又有那些不足之处。” “今日就待在祠堂里,写一遍不少于八百字的战后感,这是为父给你布置的功课。” “得了空闲,为父可是要考你的。” 马天赐抱拳说:“是,父亲。” 在天榜结果没有公布前,其实很多类似马大朗这样的权贵已经知道最终结果了。 谁是天榜第一,不存在任何悬念。 公布天榜名次,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马大朗背负双手快步离开祠堂。 转眼之间,马大朗已经悄然无息的来到了焚尸所地下秘密人体研究基地。 此处有大量的实验耗材供应,且存放了部分人体研究成果,位置隐秘安全。 并且,由上百名主修医术的修士组成的马氏研究医疗团,在此负责进行人体研究。 一旦有新发现,就会成立专项研究小组对于相关发现进行研究攻破。 类似于这样的秘密研究基地和人体研究医疗团队,马大朗有很多,且遍布各地。 马大朗走入他的个人研究室,室内布满了培养皿和解剖台,身后默默跟着任无忌。 “任无忌。” “在。” 马大朗随手将一个储物袋丢过去:“这是八百具天骄的尸身,全部都是非常稀有的上等实验耗材,来之不易,务必好好利用。” 任无忌接过储物袋,仔细查看过后,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无忌明白。” 马大朗微微点头,没有多做嘱咐。 任无忌对于人体研究拥有非同寻常的天赋,也是一名合格的研究助手,跟着马大朗学了很多禁忌的知识,算是半个徒弟。 某些对永生无用的人体研究项目。 马大朗没有兴趣就会丢给任无忌。 让任无忌继续主导后续的研究。 在他们二人眼里,人分四等。 天才修士最佳,寻常修士次之。 天残地缺、天生就异于常人的凡人再次之,而普通的凡人为最末流的实验耗材。 “少主,永生项目有进展了。” 马大朗闻听汇报,并无惊喜之色,因为他已经期待过无数次,然后失望过无数次。 “嗯,说说吧。”马大朗语气平淡。 任无忌捧腹而立,恭敬说:“少主,我们日以继夜的研究人体样本,在大量的人体样本发现了一种可以无限增生的病毒血肉。” “这些病毒血肉很奇特。” “平日潜伏于凡人的躯体之中,一旦开始增生,就会导致凡人迅速病亡。” “而且脱离人体之后,病毒血肉依旧能够无限增生,没有死亡和衰败的迹象。” “我们从此类病亡的病人身上提取到了相同的血肉组织,并将此病命名为岩病,该血肉组织也命名为岩病毒。” 马大朗闻言,眼眸之中精光一闪,似乎闻到了永生的味道:“然后呢,继续说。” 任无忌摸了摸鼻梁说:“岩病毒只存在于凡人以及猫狗、牛马这些普通生灵身上。” “理论上,借助岩病毒无限增生、永不衰败的特性,凡人也可以永生不死,但是问题在于岩病毒一旦增生,凡人也会病亡。” “而且进行相关研究时,我们发现修士躯体内并没有岩病毒。” “进一步研究发现,在浊气污染躯体、炼出浊心的食浊境阶段,岩病毒已经彻底被污染,失去了无限增生、永不衰败的特性。” 马大朗闻听完整汇报,眯了眯眼:“很好,今日起成立破岩研究项目小组。” “我来担任组长,你担任副组长,立刻抽调人手对岩病毒进行深度研究和破解。” 任无忌躬身抱拳:“是,少主。” 应下之后,任无忌又开口说:“少主,想要进行深度研究,我们还缺少活体耗材。” 马大朗淡淡说:“知道了,找个时间给你送一批快死的家奴过来,不够的话,再说。” 任无忌见状,便不再多言。 其实想要搞到活体耗材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到。 剑塔律法对于有合法身份的城民有很强的保护力,对于修士同样有很强的约束力。 凡人城民的地位并不比修士低半分。 修士杀了凡人城民,一样要接受审判。 该坐牢坐牢,该杀头杀头。 别管是修士还是凡人,亦或者有官有职的官员,那都没有杀人无罪的特权。 这是万年以来立下的规矩。 因为每一个城民都是城主的私有财产。 除了城主,没人可以想杀就杀。 倘若坏了这个规矩,那后果极其可怕。 凡人若得不到律法保护,那在修士面前就跟蚂蚁一样,说踩死就踩死。 今日拿凡人炼丹,明日拿凡人炼器。 短时间内,一座城的凡人就得死绝种。 食浊修士修炼离不开凡人。 城池繁荣和发展也离不开凡人。 甚至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凡人。 凡人就是食浊修士的根基,立足之本。 屠戮凡人,就是自毁根基。 当年的马大朗就是傻憨憨的捉凡人进行活体研究,坏了规矩,导致损害到了各大势力的核心利益,差点被杀。 若非城主第一夫人保他小命。 马大朗的坟头草都长三尺高了。 这也成了马大朗一生的污点。 几乎是抹不去洗不净。 并且永远不能代表剑塔站在世人面前。 吃一堑长一智。 马大朗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当然不会再捉拥有合法身份的城民进行活体研究。 就算需要活体耗材,马大朗也会从其他渠道秘密收集,比如城中黑户以及外地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茅府之中,嫡孙女茅御灵正在跟茅二郎进行详细的汇报。 茅御灵躬身抱拳说:“家主,此次天榜第一与我无缘,御灵让家主失望了。” 茅二郎微微一笑:“尽力就好,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何必拘泥于一时成败。” 他只是代为主持天骄争霸赛。 可并不知道世界赛场内的详细情况。 而所谓的世界赛场不过就是饲养世界。 饲养世界的天道,也就只是辅助娘亲管理饲养世界的一个高级工具罢了。 所以,每个参赛者具体获得多少分,除了当事人,就只有娘亲最清楚了。 茅御灵闻言宽慰,心情好了不少,抱拳说:“家主,周青峰杀死皇甫云峥,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茅二郎淡淡微笑:“皇室还是要脸的,赛场对决,技不如人,人死了还要追究,那就是坏规矩,有损皇室的声望和威信。” “我料定皇室不会公然追究。” “况且天高皇帝远,周青峰不在帝都,就算皇室想给周青峰穿小鞋,也没机会。” “不过……” 茅御灵好奇问:“家主,不过什么?” 茅二郎稍作沉吟:“不过,就怕下面的人自作聪明要替皇甫云峥报仇。” “那周青峰说不定还真有些许危险。” “这样吧,你替我给周青峰送一张贺表,备一些礼物,提前恭祝他荣登天榜第一,顺道跟他在暗地里通个气。” 说到此处,茅二郎轻笑一声:“说来也是我四弟,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趁机释放一下善意,以后关系走近一些,没坏处。” 第180章 舞歇琴止人皆散,杀机隐于花木间 剑塔城,周府宅邸。 百名漂亮女奴已经被分批打散,安置在后院照顾主人家的生活起居,并从中挑选出一些体貌极佳的女奴,请城内名妓来教授音律和舞蹈,以供消遣。 而前院,百名健硕的男奴则各司其职,维护着府中的日常秩序,他们的存在使得周府的运转更为流畅高效。 周青峰的生活因此变得无比惬意,日常琐事皆有人代劳,从饮食起居到休闲娱乐,每一处细节都被安排得妥帖周到,确保他在府中的每一刻都能享受到极致的安逸与舒适,远离凡尘的纷扰与单调。 安全方面,周青峰的私人护卫队遍布府邸各处,时刻警惕;加之有老瘸子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坐镇,任何企图侵犯周府的不速之客都会望而却步。 此时此刻,后花园中,周青峰与老瘸子正在闲谈小聚,细细品味着“天仙酿”的醇厚,言谈之间说了很多有关世界赛场的事情。 湖畔亭台,舞女与琴女的表演为这静谧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动与高雅。 水儿安静地坐在一旁,全神贯注聆听二人的对话。 每当酒杯空置,她便敏捷地为其添满,服务之周到,让人无可挑剔。 一旦酒壶告罄,立即就有训练有素的奴婢们上前,恭敬地换上新酒,并呈上私人厨房精心烹制的新鲜佳肴。 水儿之所以如此专注,是因为她深知,从阿哥与师父的对话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信息,往往是那些身处底层之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秘密。 这份倾听,是她提升自我、拓宽眼界的机会。 周青峰优雅的喝酒、吃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廖先生,我赛后仔细复盘了一下,我觉得我在世界赛场的表现简直一塌糊涂,不堪入目。” “我觉得我能够做的更好,更完美,甚至能够将所有参赛小队全部歼灭,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改进,还请廖先生能够指点一二。” 老瘸子悠然观舞听曲,品尝美酒:“四郎,你有这种心理很正常,证明你在迅速的成长,这种成长是隐形而不自知的,所以你才会对自己表现不满意。” “倘若你认为得心应手,做的一切都很完美,反而是证明你在原地踏步。” 周青峰闻言,疑惑顿解,端起酒杯敬道:“多谢廖先生解惑。” 老瘸子淡淡一笑:“何须言谢,不过都是老夫的经验之谈,好了,你有客人来了,不必陪我在此饮酒作乐,水儿陪着我就行,你办正事去吧。” 周青峰闻言,回头看去。 靳威带着一位白衣少女步入后花园。 随着靳威步入后花园,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位女子所吸引。 她便是茅御灵,一身素白长袍,衣袂飘飘,宛如山间清风,不染尘埃。 她的步伐轻盈,每一步都透露着超凡脱俗的气质,长发如瀑,轻轻束于脑后,几缕发丝随风轻扬,更增其飘逸之感。 茅御灵的面容清冷而绝美,五官精致,肌肤赛雪,一双眸子清澈如泉,既有淡漠与疏离,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慈悲。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既不显得孤傲,也不过分亲近,恰到好处地保持了一份神秘的距离感,即便是置身于周府的繁华与奢华之中,也依然保持着那份骨子里的清冷与高贵,让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陪衬。 靳威提剑上前,凑近周青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青峰听完,微微点头,起身随意的对着远处静立的茅御灵勾了勾手。 接着周青峰走向后花园的另一处楼台。 茅御灵见状,迈着轻灵的步伐跟上。 水儿好奇的看着茅御灵的背影,问道:“靳威,那个姐姐是谁啊,真的好美啊,就像是,像是,像是……九天仙女一样。” 靳威抱拳回应:“水儿小姐,那人叫茅御灵,茅二少主的嫡孙女,之前与少主便是旧相识,只不过水儿小姐深居府中,不曾有机会认识罢了。” 水儿闻言,恍然大悟,得知来人身份,便也不再多问,随即专心的侍奉起师父,陪着师父聊天解闷,谈天说地,聊着书中趣事。 周青峰步入另一处楼台,提衣落座。 茅御灵面朝周青峰,躬身抱拳,深深一礼:“灵儿见过四爷爷。” 周青峰闻言,微微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他跟茅御灵的年龄其实差不多,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辈分在这,没得改。 况且,茅御灵这一声四爷爷,顿时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算是一种释放善意的表现,周青峰若想跟茅二郎搞好关系,也得认了这个便宜孙女。 除非周青峰以后不打算跟茅家走动了,有意疏远茅家,那就两说了。 “灵儿不必多礼,请坐吧。”周青峰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 茅御灵直起身,淡然微笑,抱拳回应:“多谢四爷爷赐座。” 言罢,茅御灵落落大方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此时,一群肤白貌美的奴婢端上果盘、点心以及茶水,躬身快速退下。 周青峰微微一笑:“灵儿,今天怎么有兴趣到我的府上来了?” 茅御灵闻言,又起身抱拳回话:“四爷爷问话,灵儿不敢欺瞒,阿爷派灵儿来给您送上贺帖,提前祝您抢登天榜第一,礼物已经让随从送到前厅。” 周青峰含笑说:“今日登门造访,恐怕不是为了送礼祝贺这么简单吧。” 茅御灵闻言,面露恭敬:“四爷爷英明,其实灵儿来还有另外一个要紧事,阿爷让灵儿专程来提醒四爷爷,最近要注意安全,提防皇甫云峥身边那些手下自作聪明做出一些愚蠢之事,危及到您的性命。” 周青峰闻言,稍感意外,他没想到茅御灵登门拜访竟然了此事。 其实对于皇甫云峥随行的手下们是否会袭杀自己,周青峰还真有点担忧,只不过善后的事情已经全权交于娘亲处理,那他就不该继续过问,所以也只是整日藏在府中,加强府中戒备力量,等待风波平息。 此时茅二郎派人来提醒自己,恐怕并非是单纯的提醒,而是在趁机跟自己释放善意,意在亲近。 思及此处,周青峰心中了然,于是微微一笑:“二哥的心意我收到了,灵儿回去给我带个话给二哥,就说我们以后常来常往,亲戚嘛,就是越走越亲的。” “是,四爷爷,您的话,灵儿一定一字不落的转述给阿爷。”茅御灵面容清冷,气质高贵,然而在周青峰面前也不敢摆她那贵族千金的架子,非常有礼貌的躬身抱拳,口中回话完毕,方才落座。 此时,一名周府护卫快步跑到靳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靳统领,门口有自称云峥皇子亲卫队统领古道诏的人求见少主。” 靳威微微点头,示意明白了,又再度走向周青峰,抱拳说:“少主,有客来访,来者是皇甫云峥的亲卫队统领古道诏,少主要见吗?” 周青峰和茅御灵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略做沉吟,周青峰说:“让他进来,我倒是想看看他要见我做什么。” “是,少主。”靳威抱拳应命,随即对着不远处的护卫做了个手势,护卫见状,立刻会意点头,转身大步跑向周府门外,接古道诏入周府面见周青峰。 周青峰含笑说:“灵儿,今天我周府可真热闹啊,你有没有兴趣陪我见一见这位皇子护卫统领古道诏!?” 茅御灵可不想卷进这场赛后风波之中,很识趣的起身,抱拳说:“四爷爷要见客,灵儿就不在此打扰了。” “好吧。”周青峰微笑点头:“水儿,你过来!” 水儿闻听阿哥呼唤,立刻小跑着来到跟前:“阿哥,有事吗?” 周青峰说:“你帮我送灵儿回府。” “好勒。”水儿微笑点头,接着伸手示意:“灵儿小姐,请。” “四爷爷,灵儿告辞。”茅御灵走之前,还是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周青峰望着茅御灵和水儿联袂而去的背影,含笑不语。 既然茅二郎释放善意,有意与自己拉近关系,那自己当然也要有所回应。 水儿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个人,她的一言一行都会代表周氏家族,代表周青峰。 她跟谁来往,跟谁不来往,那在外界看来就是很明显的信号。 借此机会,让水儿代自己相送便是最亲近的回应。 此举能顺势让茅御灵跟水儿结识。 两家后辈相识,时日久了,总是会产生深厚的情谊。 “廖先生,你猜古道诏找我做什么?”周青峰再度返回老瘸子身边,紧挨着老瘸子坐下,毕竟这么一个大高手坐在身边,那面对古道诏时,方能不虚。 老瘸子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现在外边可都在传你杀了皇甫云峥,你是踩着人家的尸体声名大噪的,古道诏找你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替主子报仇呗。” 周青峰啧了一声:“啧,好一条忠心耿耿的走狗。” 老瘸子轻笑一声,举杯饮尽杯中酒:“四郎,你小子挨我这么近,不是等会儿准备拿我挡刀吧?我告诉你,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啊。” 周青峰一本正经说:“怎么可能,廖先生你多想了,等会万一打起来,你站我后边,我保护你。” 老瘸子幽幽说:“你问我信不信,快问。” 周青峰嘿嘿一笑:“不问。” 无论古道诏是不是好狗,只要古道诏敢在周府动手,呵,那就趁势斩草除根。 以刺杀剑塔少主的大逆罪名,直接将这个隐患彻底掐灭,确保自身安全。 他可不会坐等别人袭杀,没有出手的机会,那就创造出手的机会。 所以明知古道诏登门拜访可能不怀好意,他依旧选择接见古道诏。 这就是临时给古道诏设的一个杀局。 只要古道诏敢跳,周青峰就敢杀他。 并顺势将皇甫云峥在剑塔遗留的手下全部干掉。 “你们下去吧。”周青峰挥挥手示意舞女和琴女们都下去,这群凡人奴婢待在此地,万一要是老瘸子和古道诏打起来,光是余波就能把她们震死。 舞女和琴女们闻言,齐齐欠身行礼:“是,少爷。” 随着舞女和琴女们退下,府中食煞境护卫和食灾境护卫快速扼守住了后花园的各个高处以及出入口,那就等着古道诏往杀局里跳。 很快,靳威带着古道诏来到后花园,相隔数十步停下,靳威独自走入楼台之中,抱拳说:“少主,此人便是古道诏,皇甫云峥的护卫统领。” 周青峰微微点头,随意摆摆手。 靳威见状,退至一旁,怀中抱剑,立于少主身侧,只要古道诏敢袭杀少主,那靳威就会立刻以命阻挡,确保少主绝对安全。 在靳威的眼里,少主的命最重要,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都要重要。 因为少主活着,靳家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及锦绣前途,哪怕自己身死,少主也定然会善待靳家子孙,周氏永远都会有靳家后人的一席之地。 可是少主一旦垮了,没了,那覆巢之下无完卵,依附于周氏的人和势力,全部跟着一起完蛋,没有一个能有好结果,这一点靳威比谁都清楚。 “古道诏,寻本少主有何要事?”周青峰在家中穿着一身黑底红边的长袍睡衣,光着脚,单脚踩着椅面,侧靠在椅背上,看起来随意洒脱却不失优雅。 古道诏扫视周围,护卫林立,皆是手握刀柄,杀气腾腾,但是他并不胆怯,这群蝼蚁一样的护卫,一指就可以碾死一个,杀光他们顶多费点时间而已。 只是看向周青峰身边坐着的秃头老人时。 他顿时眉头一皱,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且致命的气息。 老瘸子自顾自的饮酒,品尝美味佳肴,根本没有把古道诏放在眼里。 靳威见古道诏半天不回话,顿时呵斥一声:“古道诏,少主问你话呢。” 古道诏目光流转而回,投向周青峰面孔上,抱拳一礼:“周四少主,小人失礼了,此次来寻周四少主,只是想跟周四少主声明一件事。” 周青峰眉头一挑,随意的把玩手中酒杯,玩味一笑:“哦,愿闻其详。” ps:前两天出去采风啦,更新不稳定,今天到家,继续稳定更新,求打赏,求关注,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关注,谢谢大家支持哦,心怀感激,在此感谢。 第181章 以身入局阳谋计,杀放两难显智奇 古道诏不卑不亢的挺直腰,瞧向周青峰的面孔,面露严肃。 “我古道诏在此向你郑重声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你,这并非受任何人指使,仅仅是只因为我受云峥皇子大恩,此恩唯有以命相报。” “所以在此我代表皇子亲卫队所有人辞去亲卫一职,往后我们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我们的个人行为,与蟒雀皇室无关,与我们的家族无关。” 话音一落,周府护卫齐齐拔刀,刀光凛冽,杀气肆意流淌:“放肆!” 周青峰云淡风轻,随意的摆摆手,护卫们见状,这才缓缓收刀入鞘,周青峰直起腰,伸手拎起一串紫金葡萄,摘了一颗优雅的投入嘴中,微微一笑。 “古道诏,你的胆子挺大,敢当众叫嚣杀死我,你就不怕走不出去吗。” 古道诏神色平静说:“不怕,有种你就杀我呗。” 他自知死路一条,从第一家讨来的答复,足以对蟒雀皇室有一个交代。 之后的事,跟他一个死人没什么关系。 至于亲人会不会被牵连,那就看皇帝愿不愿意高抬贵手,施以慈悲。 可是将希望寄托于皇帝的仁慈,这对于古道诏来说太不保险了,他必须在死前做点事情,确定能够保住家人的荣华富贵以及锦绣前程。 所以他必须以身入局,设局杀死周青峰。 无论最后成功不成功,他都是个死,但家人一定能够衣食无忧,并且还会从后代子弟当中继续挑选子女承袭皇家亲卫一职。 这是他的擅作主张,也是死前他认为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周青峰目视古道诏坚毅的面庞,手指在袖袍之中下意识的揉搓起来。 他敏锐察觉到今日古道诏来访是有备而来,而非真的愚蠢之人。 否则在声明完毕之后,立刻就会动手刺杀自己了。 眼下如此说,很可能是在逼自己动手主动杀他。 那么,这极可能是针对自己设的一个局。 擒杀古道诏,可能会面临后续预留的一系列杀招。 放任古道诏离开,那又会面临暗地里的刺杀,不死不休。 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该怎么做呢。 周青峰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古道诏:“以身入局,逼我杀你,使得一手好阳谋,以你的才能做一名亲卫统领屈才了。” 古道诏对于周青峰的赞赏,毫不在乎,他吃定周青峰今日必杀自己,只要周青峰下令动手杀自己,那自己立刻遁到府外大街上,接着坦然受死。 在天骄争霸赛这个风口浪尖上,周青峰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杀人。 自己手下那些兄弟们立刻会去告官,闹的人尽皆知。 让所有人都知道周青峰目无律法,嚣张跋扈。 届时,就算以周青峰的权势也无法压住此事,必定要接受律法审判。 当然,仅仅是律法审判是搞不死周青峰的,城主必定会设法保他,丢出几个替死鬼给剑塔百姓一个交代,根本不会影响到周青峰的前途和性命。 但是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 一旦周青峰被抓进监狱里,那就不是杀人案那么简单了。 以周青峰目前的地位和权势,屁股下面绝对干净不了,况且,他不信周青峰在剑塔没有敌人,他的强势崛起必然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 之前可能迫于周青峰如日中天,做事滴水不漏,再有城主扶持,无人敢搞他,也没有机会搞他,但是自己以性命创造这么一个搞垮周青峰的机会。 周青峰的敌人必定会从暗处浮出水面,趁机痛打落水狗,将周青峰置之死地,加之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一多,周青峰的死期就不远了。 退一万步说,第一夫人万分疼惜这个四儿子,动用城主权力特赦,那么周青峰的前途也会尽毁,污点在身,声誉受损,以后再也别想走到台前。 无论哪种结局,古道诏都能接受,毕竟以他区区一个侍卫统领的身份,扳倒了一位剑塔城里如日中天的四少主,怎么算都值。 古道诏视死如归,直呼其名:“周青峰,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知道云峥皇子死于你手,合规合矩,谁也不能事后追究你杀死一位皇子。” “规矩不可破,这是你们这些权贵之间的权力游戏,想要玩这场游戏就得守规矩,蟒雀皇室守规矩,城主也得守规矩,任何人都可以守这个规矩。” “但是我古道诏不能认这个规矩,也不能守这个规矩。” “我是个匹夫,云峥皇子待我恩重如山,我必须让杀死他的人赔命,今日你要么杀了我,以绝后患,要么我离开之后,找机会杀了你!” 周青峰闻言,随手将一串葡萄丢到桌面上,鼓起掌来:“啪啪啪啪~~~好好好,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走狗,皇甫云峥有你这么一位门下走狗,是他的福气。” 古道诏闻言,傲然挺立,毫无畏惧。 周青峰踱步数个来回,侧头斜视一眼,嘴角含笑指了指古道诏,随后笑容瞬间收敛,冷淡的说:“靳威何在。” 靳威快步上前,抱拳躬身:“少主有何吩咐。” 周青峰冷冷的望着古道诏,语气平淡又冷冽:“前任皇子亲卫队统领古道诏伙同其他前任亲卫来我周府寻衅滋事,叫嚣要杀了本少主。” “你亲自去一趟夜游司,让他们来擒了这伙无法无天之徒。” “务必告诉夜游司的司府,好好审,好好判,一切按照剑塔律法来办。” “本少主是遵纪守法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他们叫着杀我就借机报复他们。” “还请夜游司司府秉公执法。” 靳威心领神会,少主句句都是按照律法来,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跟夜游司方面打个招呼,搞不死就往死里搞:“是,少主。” 靳威看了一眼老瘸子,放心离去,因为有老瘸子在少主身边,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请夜游司来抓人。 他们周府可没有逮捕他人的执法权,只要夜游司来抓人,古道诏这伙人敢武力抵抗,那除了寻衅滋事这个小罪以外,还能冠以拒捕罪,伤害官吏罪,扰乱秩序罪,谋反叛逆罪,这一连串罪名加上去,直接能把他们加到死刑。 靳威就是夜游司出身,这里面的门道实在太清楚了。 别看夜游司只是一个基础的维稳机构,内部大多都是小官小吏,实力普遍也不是很高,但是权力是真的很大,典型的位置低但是手握实权的部门。 而且他在夜游司也有老同事,老朋友,老下属,只要古道诏被抓捕进了夜游司监牢,那就找机会给他们加刑,变着法的折腾,想出来?可劲盼着吧。 想想靳威就想笑,管你什么过江龙,还是下山虎,在剑塔地界,是龙就得盘着,是虎就得爬着,敢嚣张,那就给他穿小鞋穿到合脚为止。 古道诏见状,人都麻了,他没想到周青峰既没有杀他,也没有放他,而是玩这一手,借着剑塔律法来治他。 周青峰伸手示意:“你可以跑,不拦着。” 古道诏脸色一沉,并未选择跑。 因为跑了就得背上脱逃罪和拒捕罪,再加一个加重原罪,事情越搞越大,不跑的话,一个寻衅滋事罪,情节轻微顶多挨一顿杖刑就算完事了。 较为严重的,大不了也就是判处劳役两三年。 情节恶劣,就是被驱逐出境永远不能踏入剑塔境内。 至于最后也是最严重的死刑,不过这就跟古道诏挨不上边了,因为这是必须给剑塔城造成重大秩序混乱或行为极其恶劣,才能上升到死刑这一档。 古道诏进入剑塔少主的府邸叫嚣着要杀剑塔少主,也没真动手,情节肯定很恶劣,不过顶了天也就是被驱逐出境。 很快,夜游司司府、总旗、小旗、力士倾巢而出,顺利将古道诏以及府外等候的一群前任亲卫全部抓捕回夜游司,古道诏他们完全没有拒捕的意思。 夜游司新任司府倒是留下了,特地想借此机会与周青峰谋个面熟,于是他上前抱拳一礼,以官职相称:“下官夜游司司府赵括,见过周副总督。” 周青峰含笑扶起赵括的臂弯:“赵司府不必多礼,听说赵司府是娘亲重甲龙骑亲卫队出身,说起来我们的关系也比别人要亲近许多,自己人啊。” “对对对,自己人。”赵括顿时受宠若惊,现在整个剑塔谁不知周青峰如日中天,强势崛起,谁要是能攀上周青峰的关系,那未来简直就是一片光明。 周青峰话锋一转,轻飘飘的说:“赵司府,那群寻衅滋事的人,竟然公然叫嚣要杀死剑塔少主,我都差点被吓死,这个性质太恶劣了。” “剑塔怎么可以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物存在呢,简直无法无天,必须要他们好好服刑改造,好好接受教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出来以后才能重新做人。” 赵括在旁煞有其事的点头:“是的,太恶劣的,必须严惩!” 周青峰伸手拍了拍赵括的臂膀,语重心长的说:“赵司府,正事要紧,赶紧回去做事吧,有空来我府上,我们小酌两杯。” 赵括闻言,恭敬行礼:“是,周副总督,下官告退。” 周青峰给了靳威一个眼神,靳威会意,追向赵括,周青峰转身回到楼台的宴席前坐下。 老瘸子喝了一口酒,淡淡说:“这个古道诏不简单,为你设了个阳谋局。” 周青峰轻笑一声:“还行吧,算是有点智谋,但是太嫩了,这是剑塔,我的主场,只要给我借口,我有一百种办法整治他。” 老瘸子淡淡说:“整治他解决不了问题,他和那些亲卫都还活着,就算有牢狱之灾,也罪不至死,早晚会出来的。” “况且,你能找由头把他们关进去,就有人能找由头捞他们出来,他一个皇子亲卫统领也不是白当的,他不是平头老百姓,人脉资源他也有。” 周青峰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关进去的人,谁敢捞?” 老瘸子闻言,点点头:“也对,只要你在剑塔一天,他们出不来了。” 周青峰轻笑一声:“权力,真是一种好用的东西啊。” 个人的力量固然重要,可是个人的力量提升是需要时间、资源来堆积的。 但是权力不同,权力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特殊影响力。 体现为一方能够对另一方造成其所希望和预定的影响。 或是使他人的行为按照自己的意愿发生改变的能力。 这种关系不仅仅基于个体之间的直接互动。 也存在于集体、组织、国家等不同层面。 权力的核心在于控制、影响和支配,它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表现和实现。 只要人还在集体之中,那么权力越大,控制、影响、支配的人和事就会越多越强,这也是为何说,权力是自身弱小时最佳的傍身利器,没有之一。 两个时辰之后,靳威抱拳禀报:“少主,赵司府已经判罚古道诏一行人服劳役三年,我跟以前的老同事打了个招呼,会特别关照他们。” “每个人都戴上了旧日枷锁,让他们变得如同凡人一样整日劳作,保管他们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永远让他们烂在监狱里。” 旧日枷锁,专门关押修士的特殊法器。 根据被囚犯境界配备同等级别的旧日枷锁,一旦戴上旧日枷锁,修士法力和神通被禁,肉身强度倒是会得到保留,但是力气会被压制到虚弱的状态,想要捏死一只鸡都难,凭借自身力量越狱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周青峰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怜悯宽恕的意思。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接下来的时间里,倒是没有再出现不速之客,转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天榜公布之日,七十二名选手齐聚剑塔城的核心广场,静静等待。 街道人满为患,全部都在翘首以盼。 这一天,对于剑塔城来说,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 第一天榜,作为衡量天才实力与潜力的重要标尺。 它总是能吸引整个蟒雀帝国的目光。 七十二名选手,他们或是出身名门望族,拥有深厚的家族背景;或是一路凭借自身努力,从无数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草根英雄。 无论出身如何,能够站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成为最耀眼的新星之一。 广场上,气氛紧张而庄重。周围的观众,更是将整个剑塔城的主要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就是为了亲眼见证新一代天榜强者诞生的历史性时刻。 他们之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稚气未脱的孩童,但此刻,每个人都怀着同样的激动与期待,共同构成了这场盛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逐渐攀至中天,阳光照耀在剑塔城的每一个角落,也照耀在每一位等待命运裁决的选手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都在屏息等待第一天榜的揭晓,这将决定天榜强者的未来走向,也将为蟒雀帝国的格局带来新的变数。 终于,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广场上一片寂静。 茅二郎的万丈法身陡然出现在广场之上,他一手持天榜卷册,一手持三尖两刃刀,双肩和脖颈上盘着一只细犬。 茅二郎面露威严,缓缓开口:“我知道诸位已经期待已久,迫切想知道这一届天榜争霸赛究竟有哪些绝世天骄荣登天榜,所以我也不废话了。” 话音一落,茅二郎一甩天榜卷册。 天榜卷册凭空飞起,徐徐展开天榜名录。 “请诸位自行观看!”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好评,求追更求催更。 第182章 剑塔城内名声扬,天榜第一耀四方 第一天榜悬于空中。 一个个逸散着诡异污秽气息的金光大字逐一在榜单上显现。 剑塔城内,无论权贵和平民,修士和凡人,齐齐抬头望天,目光流转向榜单第一个位置的名字,周青峰三个字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插众人心头。 “唉,不出所料,天榜第一落入周青峰手中。”权贵们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当结果被掀开那一瞬间,也多少感到有些羡慕嫉妒恨。 “多少年了啊,第一家又横空出世一位绝世天骄,当真是家族气运旺盛啊。” “三绝之后,又涌现一位绝世天骄,万年传承第一家,名不虚传!” 剑塔第一家万年以来也不是一直鼎盛,一样经历了起起落落,直至第一太白强势崛起,励精图治,中兴第一家,方才再度走向辉煌。 第一太白在的时候,以一个家族的力量坐拥二十八座主城,供养二十八个常备军团,那时候的第一家就是一个战争机器。 整体发展战略就是以战养战,穷兵黩武。 三万里疆土,皆是第一家族的领地。 第一太白兵解自杀谢罪后,第一家和剑塔城虽然得以保全,但是第一家族其他二十七座主城及封地被帝国皇室切割分封给其他城主。 饶是如此,第一家族也并未从帝国第一梯队掉下来。 剑塔城也并未因此走向没落。 只是在第一夫人的手中,第一家族发展的战略方针出现了转移。 不再穷兵黩武,以战养战,扩张地盘。 而是开始注重发展经济,人才培养,休养生息。 加之剑塔后继有人,马大郎、茅二郎、三小姐,皆是新生代的绝世天骄。 三人闯下赫赫威名,并称剑塔三绝,维持着剑塔的荣耀和辉煌。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剑塔三绝之后,再无新生代的绝世天骄涌现。 当世一流的天骄倒是频频出现,每一届天骄争霸赛也都是天榜有名。 但是再也没有一个能够抢登天榜第一。 多年过去,世事变迁,新生代变成了中生代。 第一红叶深陷情劫,彻底消失于人前。 马大郎污点在身,前途尽毁,只能在暗地里干点上不得台面的活。 而茅二郎,在世人眼中,他公正无私,惩恶扬善、守护百姓、驱邪镇妖、维护秩序、保佑一方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加之他作战英勇,胜多败少。 这样完美的英雄形象,则完全能够代表剑塔走向台前。 可是仅仅如此怎么能维持第一家族的荣耀和辉煌呢,三绝之后再无绝世天骄涌现,这意味着第一家内部人才凋零,正在衰败,走下坡路。 这是一个非常为危险的信号。 若长此以往,中生代死了,新生代跟不上,那第一家族就会从帝国第一档梯队掉入第二档,甚至掉入第三档,逐步走向没落。 然而此时此刻,一位绝世天骄横空出世。 第一家代表性的新生代领军人物在众目睽睽之下闪亮登场。 这意味着第一家三绝之后,又后继有人了。 剑塔人见状,热血瞬间上头,率先沸腾起来,他们发出山呼海啸的呼喊声,内心充斥激动、疯狂、崇拜,唯有振臂高呼才能宣泄内心情感。 “天榜第一,周青峰!” “天榜第一,周青峰!” “天榜第一,周青峰!” 此刻周青峰荣耀加身,声名大震。 从此以后,提起周青峰,大家都不会在提什么小走狗了,反而第一个浮现的印象是天榜第一周青峰。 天榜,那是五浊恶世公认的天骄榜,只有登上天榜,方可能称为当世一流的天骄,而抢登天榜第一,那就是绝世天骄。 这是世人公认,不存在任何争议。 并且他的事迹将传颂蟒雀帝国每一个角落,小说家将以他的故事为蓝本创造出一个个草根逆袭的英雄故事,并为其单独为其列一个人物传记。 没错,天榜第一就是有如此殊荣,天骄争霸赛举办至今已经有一千九百九十八年,然而荣登天榜第一的人,加上周青峰却只有六百六十六人而已。 横跨两千年的历史,时间长河之中无数群星闪耀,然而获此殊荣者不过区区数百人,周青峰当然有资格单独列传,不仅要列传,还要浓墨重彩的写。 天榜第一已定,众人将目光投向其他名次,虽然天榜第一很耀眼夺目,但是荣登天榜之人,哪个又不是耀眼夺目呢。 若是其中出现几个民间草根,那顿时就会引得无数权势人物的觊觎,绝对会花费血本将其挖入自家势力之中培养,甚至于从世界赛场里杀回来的落榜天骄,也都是当世一流的天骄,只是气运不佳,无缘天榜罢了。 “天榜第二,叶庭修。” “天榜第三,萧鸿运。” “天榜第四,程武拳。” “天榜第五,独嫣然。” “天榜第六,段红酥。” “天榜第七,澹台明兰。” “天榜第八,秦心素。” “天榜第九,第一端木。” “天榜第十,茅御灵。” “天榜第十一,马天赐。” “天榜第十二,朱谏心。” “天榜第十三,柯蓝。” “天榜第十四,宋也。” “天榜第十五,乌春山。” “天榜第十六,星如雨。” “天榜第十七,第一玉京。” “天榜第十八,第一锦瑟……” 场中选手看到自己的名字名列天榜。 顿时激动的握拳大呼:“哦豁,我做到了,我登上天榜了!” “哈哈哈,天榜有我,自此以后,谁还敢小瞧我程武拳半分?” “命运真奇妙啊,没想到我萧鸿运也有荣登天榜第三的一天。” “我才天榜第二?我不服!” 有人欢喜就有人伤心,落榜的四十二名天骄很不甘心,明明都已经杀到最终赛场,只是差一点而已,就差那么一点,但是偏偏就跟天榜错过了。 想要荣登天榜,那只能等三年之后。 可是三年之后,现场所有人都已经是食煞境了,就算年龄合适,境界也不合适,就算境界合适,年龄也不合适,错过就永远错过了。 茅二郎随手一挥,一道石柱托着周青峰原地升起,让周青峰站在了世人的面前,接受世人的注目礼,并缓缓开口说:“周青峰,在此我代表剑塔赠予你天榜第一的称号,并奖励你本次天骄争霸赛的冠军奖品——圣戒!” 话音一落,一枚镀金青玉扳指凭空从茅二郎的袖子里飞出来,然后套在了周青峰拇指上,周青峰低头一看,青玉扳指平平无奇,就像是个华丽装饰品。 脑海里快速闪现相关记忆。 关于圣戒,五浊鉴宝录有讲。 圣戒,煞级法器,乃是第一家秘法所制的上品法器,由第一家御用食煞境炼器师耗费三年炼制出一枚圣戒,此戒唯有天榜第一才能有资格拥有。 可储存物品,可隐身。 可召唤九只不死的煞级厉鬼。 可延缓衰老,可唤出煞火。 这件法器是多功能法器,主打的就是实用,没有任何废物能力,不过只能由食煞境修士才能使用,食灾境修士就算灌注法力,也无法启用。 戴上圣戒,往那一站,别人就算不知道你是谁,也会知道你很牛逼,非常的牛逼,走哪都高人一等,别人还要礼遇万分,尊重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 周青峰居高临下,握拳振臂,朗声道:“我是周青峰,抢登天榜第一,我做到了,我用行动证明我们剑塔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周青峰,周青峰,周青峰~~~”上百万剑塔子民疯狂的振臂高呼周青峰的名字,他们面颊充血,双眸赤红,喊的撕心裂肺,呼声仿若山呼海啸一般。 三绝之后,终于有人夺回了剑塔人的荣耀,作为剑塔子民与有荣焉,未来三年,无论他们去哪里,剑塔人的身份都将让他们感到自豪和骄傲。 哪怕是帝都来的人,剑塔人依旧可以高傲的挺起头颅,说一句:帝都人了不起啊?还不是被我们周四少主给干死了,有种抢登天榜第一啊! 此刻,其他天骄皆是成了陪衬,连一点奖品也没有。 因为第一家的地盘和规矩就是这样。 只有是第一和不是第一。 当然,也不是说第一家不给奖品,天骄们就一点好处都没有,单单是天榜有名这个辉煌履历,就能让他们成为香饽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天榜争霸赛于今日完美落幕。 整个剑塔城都会狂欢十五天,各种庆祝的节目轮番上阵,大街小巷一片欢腾,复刻的天榜名次将会有人连续在城中传颂十五天,为天榜骄子唱名! 而外来的家族和门派也不会选择立刻离开,通常都会选择暂住几个月,甚至住一年都有,毕竟千辛万苦才来剑塔,来都来了,着急走什么呀。 这群门阀世家、名流贵族不是来打工的,不会跟城民争抢工作岗位,只要待在剑塔一日就会消费,消费多了,老百姓手头也有余钱了。 回府的路上,周青峰坐在马车上,护卫在前方以及两侧开道,奴婢和奴仆成群在前后左右侍奉,这是作为剑塔顶级贵族上街的标准配置。 一般周青峰也用不到,只不过此次参加天骄争霸赛的颁奖典礼,如此重大场合,就不是周青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按照规矩就必须得体面出行。 “靳威。” “少主,我在。” “想喝奶茶了。” “老样子?” “嗯。” 靳威闻言,停下马车,接着快步走向茶楼。 周青峰掀开窗帘,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老百姓,茶楼里还有很多身穿奇装异服的外地人,一队城卫军正在沿街巡逻,维护秩序。 很快,靳威带着一杯加了冰块的荔枝红茶回来。 这杯奶茶,竹筒为杯配有细竹吸管。 周青峰持握荔枝红茶吸了一口,感觉心头激动降下去一些,经此一役,自己的名声大噪,彻底进入全世界所有人的眼里。 这份声望是用千亿财富也买不来的,因为就算疯狂撒币做慈善,撒光所有钱也不可能让全世界的上中下层所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是通过天骄争霸赛,自己一举完成了他人数百年,乃至上千年都不一定能做到的声望积累,这对于自己乃至周氏未来的发展将起到至关重要的助力。 比如建设领地,领地需要吸引人口,靠什么吸引,当然是凭借自己日益上升的声望来吸引自由民来自己的领地定居。 比如建设家族,家族需要发展,就需要用人,那就需要储备人才,声望也能吸引某些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始终不得志、处处碰壁的人才前来投靠。 比如担任某个核心职位,没有声望,压不住的。 比如声望够高,那就算谁要杀自己,那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声望这个东西,没有的时候会感觉这种东西完全没有用处,既不是财富也不是力量,但是一旦拥有,那就知道为何那么多人追逐声望这个东西。 也就会知道为何史书之中,上至王侯将相,下至江湖侠客,都将声望这个东西看的极重。 一句话,有声望傍身,甚至能够死罪改活罪,活罪改免罪。 如今大幅度提高声望的计划已经实现,那么下一步,也就该闭关修炼,趁早将境界提升到食煞境,正式入职都察院副指挥使一职。 关键是也该避避风头,这个风口浪尖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百倍,任何一个不注意的举动和言语都能成为污点,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带节奏抹黑,那么自己好不容易获取的声望将会被毁掉。 而且杀了皇子,最近几年就不要在人前招摇了。 回到府中,周青峰踏踏实实和老叔、水儿一起待了十五天,这十五天既不修炼,也不处理琐碎事物,就安安心心的陪着家人享受欢乐时光。 十五天后,天骄争霸赛的热度已经慢慢降下来了,人们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秩序之中,不过,大家还是会谈及天骄争霸赛,谈及周青峰。 周青峰换上便衣,再度来到城主府的府门前。 “少主,此次闭关多久?”靳威抱拳相问。 周青峰背负双手,微微一笑:“不知道,跃境登阶之后,我想专心修炼一段时间,若有你拿捏不准的要紧事,派人告诉我就行。” 靳威躬身抱拳:“是,少主。” 周青峰拍了拍靳威的臂膀:“你做事,我放心,走了!” 言罢,周青峰转身大步朝着城主府中走去,随手掏出通行令牌,对着站岗的红甲斧兵们晃了一眼。 “恭迎四少主回府。”城主府门口站岗的红甲斧兵们齐齐行注目礼,目送周青峰踏入城主府。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好评。 第183章 紫薇四煞坐命宫,跃境登阶终成功 白骨筑基塔第七层,一间练功房内。 在第七层练功房里待十年,相当于在外界待三十年。 一念而起,周青峰眼前的世界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空无一物的练功房化作了一幅生机盎然的山水画卷。 崇山峻岭拔地而起,巍峨耸立;江河湖泊蜿蜒流淌,波光粼粼;茂密丛林绿意盎然,鸟鸣虫唱;飞禽走兽穿梭其间,和谐共生。 在这方由心念塑造的天地之中,周青峰仿若至高无上的创世神祗,万物生灭、景象变幻,皆在他一念之间。 山巅之上,他意念所至,瞬息间便涌现出一池温热的泉水,泉边矗立起一座古朴的木屋,屋旁更有一株桃花树盛开,花瓣纷飞,香气四溢。 此处空间的浓郁的浊气按照周青峰的心意正在缓缓流转,无数的三灾之气从沸腾的浊气之中抽离而出,汇聚到周青峰的身边。 周青峰端坐于桃花树下,缓缓吐出一口气。 随手取出疫丹、血丹以及五脏丹进行吞服。 默默开始了不眠不休,极其内倦的修炼日子。 更始帝1082年11月13日,他的法力增长了2190钱。 待到更始帝12月14日,又一个整月过去,法力再度激增2190钱。 在七倍浊气,三倍时速,灾级丹药随便吃的情况下。 法力每个月都在稳定又飞速的增长。 十三个月零七天一晃眼就过去了。 外界的一切俗事都没有来烦扰周青峰的修炼,仿佛周青峰被世界遗弃了。 他孤独寂寞的一人闭关修炼着,就像是一个无情的修炼机器,没有情感,没有自由,没有睡眠,不吃不喝,没有修炼以外的其他想法。 他彻底忘我,麻木且专注的重复一件事。 修炼从来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不会让人上瘾,更谈不上享受。 因为修炼本身就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必须持之以恒,备受孤独和寂寞的煎熬,倘若连这点坚持的意志都没有,那就证明不适合修炼这一条路。 即使挺过这一关,长时间孤独修炼后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也会让一个修炼者性情大变,迷失自我,变得冷血无情、情欲淡薄,沉默寡言。 倘若还有亲族尚存,那还好说,可以重新唤醒自我,恢复正常。 若一次闭关过后,亲族全部离世,那就只能以红尘烟火气来洗涤心灵,再次与恶世之人建立情感纽带,寻回自我,恢复正常。 否则就不可避免的心灵扭曲,逐步失控走向堕化。 所以食浊气的修士,也不可能超脱于尘世之外,就算拥有毁天灭地,再造乾坤的力量,也一样要沉沦于红尘恶世之中,饱受恶世熬煎。 时间来到了更始帝1084年12月20日。 法力终于积蓄至四万法钱以上,终于达到了登阶食煞境的法力厚度。 周青峰恍然回神,方才停止修炼。 “该跃境登阶了,不过……要再等等。” 周青峰感觉如今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儿,很不对劲儿,原本炽烈旺盛的权力之心变得麻木空洞,并且思维僵化,精神极度疲惫,脑子就像是锈蚀的精密仪器,一卡一卡的转动。 除此之外,周青峰还感觉到身体深处传来的饥饿,干渴,虚弱。 他需要养精蓄锐,好好的睡一觉,吃喝一顿,将自身极差的状态恢复到巅峰状态,方能够完成接下来极为凶险、极为痛苦的跃境登阶。 于是,周青峰取出血肉人参撕咬进食,吃饱喝足,泡了个温泉,回到小木屋之中闭目大睡,这一睡便是七天七夜,连梦都没有做。 苏醒之后,周青峰立刻取出备好的登阶材料。 欲要登阶食煞境,必须要达到两个硬性条件。 其一,四万钱法力。 其二,四煞命格。 其他所需的辅助材料为灾级净心丹,灾级分魂丹,灾级四煞坐命图。 条件和材料缺一样,那么就会登阶失败。 这四煞命格,指的是擎羊命格,陀罗命格,火星命格,铃星命格。 擎羊命格的人性格急躁、胆大妄为,容易与人产生冲突,有犯罪倾向,且人际关系处理不当,常有恩将仇报的行为。 陀罗命格的人心思复杂,言行不一,善于欺骗,且常有漂泊不定的生活状态,常常与不稳定的情感或财务状况有关联,导致人际关系紧张。 火星命格的人性格刚烈,容易冲动,且有较强的攻击性和争斗心,急性子、脾气暴躁,甚至有暴力倾向,同时患有疾病,特别是与火相关的疾病。 铃星命格的人心机深沉,嫉妒心强,报复心重,外表平和,但内心却充满敌意,并且善于策划阴险的计谋,律法纠纷或疾病如影随形。 这四种凶煞命格之人,沾其一,便是万中无一。 活着的时候人生充满了不幸和困难,始终会处于逆境之中,但是也不是没有一点活路,人若是意志坚定,聪慧异常,在一次次不幸和困难中做出正确的选择,学会在逆境中成长,那么未来依旧可以获得超高的成就。 修士想要采集凶煞命格,不是简单的抽魂杀人那么简单。 命格是指通过特定的命理体系分析一个人出生时的宇宙能量分布,进而得出的关于其生命特质、命运走向和潜在可能性的一种结构化描述。 这个东西是天生的,天注定的。 修士想要采集凶煞命格,必须趁在人活着的时候进行一系列繁杂的术法仪式,方能够从人体之中剥离出凶煞命格,但是凶煞命格一旦被剥离,人也就会死,彻彻底底的死,从五浊恶世完完全全的消失,连鬼都做不成。 四煞命格极其稀有,普通修士穷尽一生也无法搞到一套四煞命格。 然而对于周青峰而言,四煞命格很简单就能搞到,无非就是法钱的事。 这个世界,没有法钱办不到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法钱还不够多。 所以根本用不着跟娘亲和师父张口,掏出法钱买一套就行了。 周青峰将四煞坐命图摊开,再从储物袋里取出四个贴有符篆的罐子,按照四处阵眼的位置将其摆放上去,自己则坐镇阵图中心。 罐子是一件灾级封印法器,叫做先天封命罐,符篆名为先天封命符,双重封印,效果都是一样的,为的就是长久的封存命格,防止四煞命格消失。 “嘶……准备登阶!”周青峰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起卦摇签。 【下下签,此时跃境登阶,凶。】 周青峰见状,果断放弃登阶,转而调整自身状态,静静打坐,不曾修炼,只是冥想过往经历,熬炼自身求道之心。 接下来的几天,周青峰每日一卦,卦卦皆凶。 这意味着跃境登阶的过程凶险万分,很可能会死。 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周青峰就这么等了一日又一日,等着跃境登阶的时机,可是时机始终不曾到访,似乎跃境登阶就是死路一条,无论怎么做都是大凶。 他似乎意识到自身出现了问题。 沉默良久,扪心自问,才发现自己怕了。 怕死在登阶的路上。 怕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成为泡影。 他已经拥有了太多的东西,财富地位、声望身份、亲人权力,拥有的东西越多,他就越是怕死,已经失去身为流民时殊死一搏,一往无前的决心了。 这对于一位食浊气修炼的修士来说极为致命的,因为食浊气修炼的修士本身就是向死而生,必须要有‘不求万年,只争朝夕’的勇气和决心。 倘若不能破除心障,那就只能止步于此。 强行登阶,恐怕只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周青峰一连起卦十六次,卦卦皆凶。 周青峰盘膝坐于阵图之上,沉默的垂着头,双拳越握越紧,直至双眸赤红一片,呼吸越发粗壮,回想起二百里大逃荒时经历的绝望和痛苦。 过往场景如同跑马灯一样迅速在脑海中闪现。 每一日,每一日,每一日,他都活在恐惧之中,身边不断有人死,一旦有妖魔鬼怪出现,就是成百上千人被撕碎吞食,凡人如蝼蚁,大片大片的死。 逃荒路上的尖叫,混乱,死亡,绝望历历在目。 痛苦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向尖叫崩溃的边缘。 一路走到今时今日,他从未怕死过,为了获得想要的东西,他从来不缺乏勇气和决心,反而现在什么都有了,安稳下来了,却害怕死了。 “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周青峰双手抓着脸部,目眦欲裂,因嘲笑自己怕死,全身止不住抖动,发出的笑声逐渐癫狂起来。 “怕死,你有怕死的资格吗。” “自从踏上食浊修炼这条路,便只能向前走,你没得选。” “难道前方凶险,就要畏惧不前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你能够给第一家带来长远的利益,当你失去培养的价值,成为废物时,你会被抛弃。”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作泡影,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家不需要废物啊,为了你自己,你也必须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拥有掌握自身命运的权力和力量,否则,你就早点去死啊!” 周青峰语气癫狂,已经几近咆哮。 一头将拦在自己面前的心障彻底撞碎。 重拾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一颗无瑕的求道之心于此刻重铸。 怀揣着这颗求道之心,他再次摇签起卦。 神秘的猩红卦捅从意识深处缓缓浮现,摇摇晃晃的飞出一根灵签。 【中吉签,此时跃境登阶,吉】 周青峰深吸一口气,果断掏出分魂丹和净心丹丢入口中,双手结印释放法力催动四煞坐命阵图,封印四煞命格的符篆顿时被法力震落,四煞命格瞬间从先天封命罐里飞出来,瞬息之间就要消散于无形。 然而在四煞坐命图的拘拿下,四煞命格被悬空定住,按照周青峰心意开始汇集流转,以法力炼化四煞命格,将其炼成命宫。 倘若之前是三灾聚体行作舟,在苦海之上化舟而行。 那么现在就是以四煞命格凝出一座命宫,再以海量法力塑造出命宫。 最后斩出自己的命魂入主命宫。 接着还要将命宫融于二魂七魄之中,借助命宫自带的凶煞之气冲刷灵魂和肉身,让肉身和灵魂全部进行一次生命层次的大跃升。 炼成之后,三灾不沾身,四煞我为食,化身世间最为凶煞之物。 并且凭借肉身便能遨游天地,肉身不幸死亡,灵魂依旧可以单独存活,顶多失去肉身神通,但是施术却并不受任何影响,因为命宫就是法力容器。 哪怕灵魂被打的魂飞魄散,藏在命宫之中的命魂还存在就能够活下去。 并且还能夺舍肉身,活出第二世。 想要杀死一位食煞境修士,唯有击碎命宫,否则无法完全杀死。 这也就是为何说食煞境修士是低阶修士当中最高战力,食灾境修士哪怕实力再强,能够毁灭一个世界,可在食煞境修士面前,如同蝼蚁。 周青峰在耗费四万钱法力将四煞命格揉捏成丸子的形状后,立刻单手结印施术,从三魂七魄之中斩出命魂。 在灾级分魂丹的辅助下,命魂缓缓从灵魂深处被分离出来,过程还是较为顺利。 只不过分魂之痛,还是很折磨人的。 “啊~~~”周青峰发出凄厉的惨叫,灵魂撕裂分离的痛苦让人几欲发狂,就像是活着被人拿刀将自己的骨头给一点点挖出来。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周青峰还要保持意识清醒,将命魂打入命宫之中。 他迅速抬手结印,控制命宫飞入口中,心随意动,命宫开始与灵魂相融,补缺命魂缺失的位置,然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命宫自带四煞之气,不仅飞速的冲刷三魂七魄,还在冲刷肉身每一处血肉,肉身在四煞之气的冲刷下,快速崩裂愈合,崩裂愈合。 心灵也正在被凶煞之气疯狂冲击污染,无数的低语在耳边响起,那些低语都在愤怒咆哮、言语欺骗,嫉妒辱骂,试图阻碍和困扰他的登阶之路。 除此之外,心灵也无法克制的浮现出愤怒、抑郁、焦虑的负面情绪。 在多重干扰和痛苦之下,周青峰还必须保持理智来操纵命宫冲刷肉身和灵魂的频率,以免肉身和灵魂承受不住,被煞气冲的烟消云散,爆体身亡。 此时,灾级净心丹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再度将周青峰意识拉回第三人称的视角,所有的痛苦和烦恼被隔绝在外,保证了他的心灵始终纯净。 周青峰如同一个旁观者,精密且细致的完成登阶过程。 一连过去四十九天,周青峰终于跃境登阶成功。 周青峰猛然睁开双眼,纵身而起,肉身遨游在天上,他张开怀抱,仰天大笑:“紫薇四煞坐命宫,三灾不沾凶煞融,四十九天磨砺尽,跃境登阶终成功;哈哈哈哈~~~我成了!” ps:不容易啊,老周终于是练到食煞境了,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好评。 第184章 食毒欲登需祭礼,浊天五道洗心房 登临食煞境之后,不代表修炼一途走到的终点。 周青峰在尽情宣泄掉心中的激动之情后,转而飞落于桃花树下,随手一挥将现场打扫干净,尽数收入天榜冠军奖品‘圣戒’之中。 接着周青峰盘膝坐在桃花树下,沉心静气,取出专供食煞境吞服的丹药。 食煞境能吸食的煞气种类有很多,相比于食灾境极度挑食,非三灾之气不吃,食煞境可以吃的修炼资粮就变多了。 这些煞气,大体可分为三类。 一类为有形煞气。 尖角煞:建筑物的尖锐角对准住宅或办公之地。 壁刀煞:邻近的建筑物墙面像刀一样切向自家的建筑。 反弓煞:道路呈弧形,如同一张拉开的弓,住宅或建筑处于“弓背”的位置 穿心煞:道路或河流直接穿过住宅中心。 天斩煞:两座高层建筑之间的狭窄空间,形成“一线天”。 路冲煞:道路直接冲向建筑的入口。 独阴煞:建筑物周围缺乏其他建筑的支撑,显得孤立无援。 空亡煞:住宅前窄后宽,形似口袋,难以留住财富。 二类为无形煞气。 味煞:不良气味,如霉味、污水味等。 光煞:过强的光线或反射光。 声煞:与难听的噪音有关。 色煞:颜色过于强烈或不协调。 数字煞:与数字有关,列如四、一三、六六六、九、一七、三九、六六六六、二零、二八、三四、四四、五三、六四、七零、七。 雷煞,与雷电相关。 方位煞:与八卦方位或飞星盘中的不利位置相关联。 三类为特殊煞气。 地煞:与地理环境有关,如坟墓、下水道、悬崖等聚集的不良气场。 水煞:水流的不良影响,如急流、死水、漏水等。 高压煞:四周高楼压迫,自身住宅显得矮小,视野受限。 反光煞:门窗正对强烈的反光面,如水面、镜子。 除此之外,还有时间煞,五行煞,气场煞,人煞。 时间煞是根据季节、生肖、时间不停变幻,其中包含了天地转煞,月煞,日煞,时煞,方煞。 五行煞就是五行相克诞生的凶煞。 而气场煞主要有两种,一种为阴气过重产生的阴煞,一种是由阳气过重产生的阳煞。 人煞,与人相关,列如愤怒煞,仇恨煞,嫉妒煞,杀气,消极煞,悲观煞,婚姻煞,生煞,怨气,流年煞。 如此多的煞气,全部是食浊一道的前辈们研修发现的。 这些凶煞之气也是浊气的一种,混杂在沸腾的浊气之中,想要吃,一样需要抽丝剥茧般将这些煞气抽离出来,方能够吞入命宫转化为法力。 命宫外表色泽为青,散发淡淡青芒,形状圆润如玉丸,且虚实随意切换。 食煞境修士的法力和命魂都会在命宫之中,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虚化的命宫每时每刻都在二魂七魄之间流转不息,确保自身命宫不会被敌人击碎。 周青峰面前摆放的穿心丹,雷煞丹,阴煞丹,就是由专业的食煞境炼丹师采集煞气,辅以其他煞级材料炼制而成。 这些煞级丹药每一瓶三十颗,每一颗售价十万钱,一瓶就要三百万钱。 一颗便能增长一钱法力,食煞境修士想要更进一步,就要积蓄到五十万钱法力,方可跃境登阶至食毒境。 食毒境,此毒并非指毒药毒物,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毒。 真正的大毒是人心之毒。 因为世间万般毒,不如人心毒。 所以食毒境专指人心之毒。 此境学名为食毒境,但是民间有一个更通俗贴切称呼,名曰食心境。 而想要登阶食毒境,需要准备五大毒心作为登阶材料,它们分别是大贪之心,大痴之心,大嗔之心,大疑之心以及大傲慢之心。 此五种登阶材料,百万人之中可能也就出现那么一个。 常人具备贪、嗔、痴,疑、傲慢一种乃至多种心毒很简单。 但是根本称不上五大毒心,顶多算是人人都有的心毒。 大贪之心,指极度的贪婪和占有欲,不仅限于物质财富,也包括对权力、地位、感情或感官享受的追求,永远无法满足,永远追求更多、更好。 大痴之心,指愚痴或无知,对事物本质的错误认知和误解,让人固守错误的观念,难以接受真理,永远不可能觉醒。 大嗔之心,指的是强烈的愤怒和仇恨情绪,对他人或事态的不满和敌对,永远在伤害他人,导致自身陷入无尽痛苦和无尽冲突之中。 大疑之心,指持续的怀疑和不信,怀疑世界、怀疑一切,也包括对自己和他人能力的不信任,永远难以建立坚定的信念和目标。 大傲慢之心,指极度自尊自大,认为自己高于他人,过于重视自己的观点和成就,绝不接受批评和新知识。 此五大毒心,身具其一,已是可遇不可求,更别说集齐五大毒心了。 就算集齐五大毒心,想要登临食毒境,也必须额外再进行一次祭道仪式。 祭道仪式,祭的是五浊天道。 通过特定的祭道仪式,直面五浊天道,并接受五浊天道的洗礼……呃,也可以称之为根源性污染,祭道成功以后,食毒境修士就能成为某种低级规则的载体,同时以后也只能研修此类规则术法和神通。 而不同的祭道仪式,代表着驾驭的规则力量也会出现巨大的差异。 一般食煞境修士到了这一步,已经嗑不起增进修为的煞级丹药了,单打独斗者那就只能苦熬时日,凭借自身天赋吸食浊气之中蕴含的煞气。 若无意外,九成九的民间散修基本已经走到头了。 饶是周青峰这样的顶级权贵,千亿身家,嗑起煞级丹药也会感到肉疼。 周青峰将三瓶煞级丹药尽数倒入口中,沉心静气,双手结印调动法力裹住这些澎湃的药力将其炼化为法力引导入命宫之中储存。 环绕在身周的三灾之气尽数远离,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煞气缓缓汇聚在周青峰的身边,七倍浊气意味着此地有七倍浓度的煞气。 周青峰依靠着嗑丹药、三倍时速、外加七倍煞气辅助,修炼速度比民间修士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速度,也是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修炼速度。 无数人困在食灾境一生。 就算侥幸登临食煞境又如何。 五十万钱法力,这是一个令绝大部分食煞境修士都感到绝望的数字。 这就像是周青峰坐着四匹马拉着的超级豪华马车在宽敞平整的道路上一路疾驰,而其他人还在崎岖不平的山野小路里坎坷前行。 怎么比,根本没法比。 周青峰一心闭关修炼,丹药不足便通知靳威派人送进来,时间在此刻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只知道现在每一日的苦修都是有丰厚的回报。 转眼便来到了更始帝1092年2月2日,冬末,吞龙节。 还沉浸在修炼之中的周青峰,突然感觉周围煞气瞬间消散,环境恢复成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周青峰恍然回神,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锈蚀的大脑在一卡一卡的转动下。 他缓缓的想起来,自己获赏在白骨筑基塔十年的修炼时间,已经在数次进进出出修炼后,宣告全部耗尽。 稍微检测一下自身法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一万四千六百二十钱。 “该出去了。”周青峰艰难的发出声音,数十年没有说话,他已经快要忘记怎么说话了,不过说话这件事就是本能,一旦学会怎么也不会忘。 稍作适应,已经能够流利说话了。 他缓缓站起身,迈步走出练功房,沿着台阶一路朝下走。 直至走出白骨筑基塔的塔门,看见城主府中,张灯结彩,喜庆一片,十余位仆人正在清扫积雪,当看到周青峰出来时,纷纷愣住。 随后一名老资历的家奴连忙丢下扫帚,催促身边的新家奴施礼:“瞎了你们眼,这位是闭关的四少主,还不赶紧拜见。” 十几名新家奴连忙惶恐抱拳躬身:“小人见过四少主。” 周青峰微微点头,看向老资历家奴说:“你认识我?” 老资历家奴谄媚的笑道:“当年小人有幸跟您见过一面,也是大雪纷飞的日子,那时候您也是刚出关,巧了不是,这次您出关,又是小人。” 周青峰闻言,锈蚀的脑子转了转,似乎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在府中身居何职?” 老资历家奴抱拳回应:“回少主的话,小人十年来勤勤恳恳,如今已然成为分管白骨筑基塔周围卫生环境的一名主管。” 周青峰面色麻木,眼神空洞的说:“嗯,继续做事吧。” “是,四少主。”老资历家奴立刻带着其他新家奴开始干活。 周青峰背负双手迈步远离,一路沿着熟悉陌生的道路向前走,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访师父和娘亲,而是走出城主府外,钻进了热闹喧嚣的街道之中。 想要快速摆脱思维僵硬,情欲淡漠,冷漠无情的状态,就必须以红尘烟火气来唤醒自我,再与亲族待上几日,便能快速恢复正常。 这很正常,独自长时间麻木重复的干一件事,人都快成冰冷的石头了,想要捂热那就得融入这灼热的红尘俗世之中,观看人生百态,体验市井气息。 幸好将近十年过去,剑塔人对于周青峰的记忆已经模糊,就算周青峰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一时之间也认不出来,但是他们并没有忘记周青峰。 他们依旧还记得天榜第一周青峰,只要周青峰再次走向台前,所有剑塔人都将为他而欢呼,饶是现在茶馆里,都还有说书家在讲述周青峰的故事。 “快十年了,自从天骄争霸赛后,周四郎都消失了,真是怀念他在的时候。” “你怀念他什么?” “怀念他搞事情啊,只要他在总是能搞出大动静来,我也有热闹可以看,他消失的这十年,太无趣了,连骂他都不知道骂啥好了。” “哈哈哈,确实如此,我突然也有点想周四郎了。” “话说周四郎闭关还没结束吗,以他的天赋才情,区区一个食煞境不是轻轻松松就迈过去了,怎么还不出来蹦跶,我好无聊啊!” 周青峰坐在酒楼中品尝美食和美酒,听着老百姓闲聊,享受着周围人群的热闹,嘴角慢慢挂起一丝笑容:“红尘烟火气,最是抚人心啊。” 接下来的数日,周青峰都没有回周府,而是就在热闹的市井之中流窜,化名小周,与人相识,凡人也好,修士也好,老人也好,小孩也好,周青峰都能跟他们笑着聊几句,就像是一位不务正业的街溜子,天天在街上晃悠。 直至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周青峰这才回到周府,在一众美女奴婢的侍候下沐浴更衣,摇身一变,又成为了翩翩贵公子。 书房之中,靳威恭祝周青峰登临食煞境后,就开始跟周青峰汇报近些年来工作成果以及一些靳威觉得重要值得汇报的事情。 “少主,封地主城的框架经过这些年努力已经搭建起来,广场、军营,训练场,工坊,谷仓、市场、水渠等基础设施基本完工,总计耗费100亿法钱。” 周青峰正在提笔练字,闻听汇报抬头看了一眼靳威,淡淡说:“人口呢。” 靳威低头汇报:“奴隶不计,登记在册的自由民增长到三百户,核定人数一千五百人,其中半数为修士,半数为凡人。” “主要落户方面执器和陈夫子二人卡的比较紧,他们觉得宁缺毋滥,要求每一户必须要有一位修士,方能带着全家人在封地落户。” “少主,万事开头难,建城本就极为耗费钱财、人力、物力、时间的事,需要数代人苦心经营才能做起来,十年花费100亿,已经算是精打细算了。” “好在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了。” “等以后走上正轨,现在投入都会有丰厚的回报。” 周青峰淡淡说:“嗯,让钱尽量流动起来,一些稀有珍贵的物品留着,其他能够在市面上交易买卖的物品都变现吧,留那么多钱在手上都只是死钱。” 靳威抱拳一礼:“少主,正向跟您汇报此事,这些年我已经将能变现的都已经变现,大多钱财都已经投往本地的各行各业,目前每一年都有非常可观的分红收益。” “而且现在府中也增加了预备亲卫队。” “这些预备亲卫队全是由周氏家奴组成,主要构成部分是府中25名成年女奴和50名成年男奴,此外还有150名少年家奴。” “少年家奴都是由水儿小姐从奴隶商行里买回来的三到六岁的小孩,经过这些年的培养,不断灌输效忠周氏,效忠您的思想,目前已经初见成效。” 周青峰眉头一挑:“哦,阿妹怎么想起来培养家奴了。” 靳威抱拳回应:“水儿小姐说了,周氏发展需要人才,但是也需要忠仆。” “从小培养的家奴,就算能力平庸,也值得信任。” “而且家奴的后代,也能为我们周氏世世代代效忠,永远不会背叛。” 周青峰含笑说:“看来这八九年,阿妹有长进啊。” 靳威面露敬意:“水儿小姐这些年变得越发厉害,在您闭关期间,她也参加了天骄争霸赛,并且夺得天榜二十七名,再次提振我周氏声望。” 周青峰欣慰的点点头,随后问道:“水儿现在在哪,老叔呢,我都回府半天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靳威抱拳回应:“水儿小姐和老叔带着预备亲卫队在周氏封地主持大局,您刚出关,是否也要前往封地视察一下?” 周青峰来了兴趣,将毛笔放在砚台上:“那我得去瞧一瞧了。” ps:求打赏,求关注,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追更。 第185章 封地繁荣需共治,家族荣耀齐心赢 剑塔城外,一辆巍峨壮观的灾级天龙车驾早已静候多时,宛如一座悬浮于天地之间的移动城堡,蓄势待发。 这辆神骏之车由一头千丈之长、六十丈之宽的猩红天龙牵引,其躯体犹如烈焰般炽烈,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海,震撼人心。 近观此车驾,其遮天蔽日之姿令人惊叹不已,灾气弥漫,威势滔天,仿若万古魔神降临尘世,驾驭着无尽的毁灭之力。 那磅礴大气的气势,犹如天地法则的具象化,震慑人心。 使人面对之时,无不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车驾一侧,一位牧龙人恭敬而立,他是周青峰专属的牧龙人,专司在牧龙谷饲养天龙,时刻待命,一旦周青峰有所召唤,便会立即驾龙前来。 此刻,他手持打龙鞭与捆龙绳,准备引领主人出行。 周青峰率领府中亲卫,依次登上这座豪华车厢。 牧龙人手腕微动,手中捆龙绳轻轻一抖。 那猩红色的天龙瞬间感应到主人的意志,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随即狂风骤起,云雾翻涌,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犹如一道赤红闪电划破天际。 转瞬之间,天龙车驾已在云端之上翱翔,朝着一千六百里外的封地飞去。 一炷香后,天龙车驾盘旋于周氏主城之上。 目的地到达后,周青峰也没有让牧龙人降落,而是一步踏出,肉身悬浮于空中,踏空而行,落在城门口,数十名亲卫拱卫在身后。 天龙车驾再度升空藏于云端之中悬停,等候周青峰的新指令。 百丈高的城墙,单单是城门就厚达十丈,高十丈。 随着厚重高大的城门缓缓敞开。 两百名装备简陋的食浊境民兵手持长矛、刀剑、斧锤等制式浊级法器,快速的奔跑出城,站至两侧迎接,不过……怎么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此刻一名将领骑着一匹灾级的具装战马,引领四十名食浊境的具装骑兵出城迎接,在骑兵部队后边,还紧随着一百八十五名食浊境精锐步兵。 这些精锐步兵,全员装备浊级轻甲,背负着一柄双手剑,手持浊级制式长弓,配备有一个箭囊的破空箭,可谓是远近兼顾,战斗力一看相当强悍。 为首的将领身穿灾级具装银甲,披了一件灾级雪白披风,手持一杆灾级追命银枪,肩上背负着灾级穿心弓,腰后两个箭囊里有数十支灾级破甲穿心箭。 “喝!”银甲将领猛然驾枪冲锋,枪尖直指周青峰。 靳威以及数十名亲卫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突如其来的‘行刺’。 周青峰含笑望着对方冲来,负手而立,纹丝不动。 当战马冲到近前,银甲将领一拽缰绳,马蹄高高扬起,银甲将领手持长枪点地,翻身落地,接着摘掉面甲,露出一张英姿飒爽的漂亮脸蛋。 她面露欣喜,躬身抱拳,深施一礼:“苏水瑶见过阿哥。” “水瑶?谁给你改的名?” “嘻嘻,师父说水儿这是小名,不能一直叫,成年了就该取个好名字,所以师父和父亲商量了一下,给我添了一个瑶字。” “原来如此。”周青峰恍然大悟,随后赞道:“碧波轻漾水瑶天,翠影斜阳共一弦,幽谷深处泉声细,清风徐来带香烟,水瑶,好名字。” “看来廖先生给你取大名是费了一番心思啊。” 言罢,周青峰伸手扶住她的臂弯,笑着调侃道:“阿妹还是这般调皮,这么久不见,刚见面就要拿枪捅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热情了。” 苏水瑶头一撇,哼哼两声:“哼哼,谁叫阿哥一闭关就是将近十年,这么长时间都不陪我,还错过了我的18岁成人礼,那我吓一吓你怎么了。” 周青峰无奈一笑,他专注于修炼,完全忘我,哪里还想得起水儿成人礼,不过,身为长兄错过妹妹的成人礼,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对,会很让人伤心。 而且周青峰心中也有点遗憾,没有在阿妹成人礼时送上一份祝福。 “对不起,水儿,是阿哥做的不好,请你原谅阿哥的疏忽。” “阿哥一定给你补上一份成人礼。” 有错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 况且在亲人面前,端什么架子,装什么逼呢。 苏水瑶斜眼看了一眼阿哥当众道歉的样子,心中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立刻扶住周青峰臂弯,眼眶有些湿润,突然哇的一声抱着周青峰就痛哭起来。 “十年了,阿哥我好想你啊,我以为成人礼的时候你会来,我等了一天一夜,结果你还是没来,我气死了我~~~” 周青峰见状,哑然失笑,像是哄小孩一样:“哎哟,不哭不哭,怎么还是跟个小娃娃似的,现在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哭啊,让别人看笑话了。” 苏水瑶闻言,抹着泪转身大声道:“全军听令,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预备亲卫队的四十名具装骑兵,一百八十名精锐步兵,二百名民兵齐刷刷的捂住耳朵转身,连带着靳威以及三十六名亲卫也跟着捂着耳朵背过身。 接着苏水瑶又抱着周青峰,哇哇大哭,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糊了周青峰衣领湿哒哒的一片,周青峰哭笑不得,伸手拍着苏水瑶的后背安慰。 他心中因此也感到很是温暖。 这些年将自己放在心上,被亲人牵肠挂肚的感觉……还不错。 苦修多年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在亲情的攻势下尽数被驱离出体。 周青峰牵住苏水瑶的手,微微一笑:“好了,擦干眼泪,陪阿哥逛一逛。” “好的,阿哥。”苏水瑶擦干眼泪,露出明媚的笑容。 二人并肩步入主城,留下一群捂着耳朵背身而立的人。 苏水瑶边走边给周青峰解说:“阿哥,我们主城的城墙沿封地边缘建立,占地十里,高百丈,厚十丈,城墙的砖石统一采用浊级材料炼制而成。” “因咱们周氏的封地在边疆,土地肥沃,物产资源丰富,所以盗匪猖獗,老是有盗匪成群结队的来劫掠,妖魔和鬼怪也是时常来袭扰。” “为了确保农作物不会受到损伤,子民能够在此安居乐业,沿着封地边界竖起高墙,就能大幅度提高了封地的安全性和稳定性。” “并且,我们还按照区域划分了民宅区域,工业区域,农业区域,商业区域,大体上已经规划完整,只需要有序的按照计划推进就行了。” 走到一处,苏水瑶笑指着农田说:“这片是农业区域,全部铺满了冥土,种植有彼岸花、血肉人参以及各类阴性药材,由数百名农奴专门灌溉。” 接着苏水瑶就开始带周青峰一步步游历封地,体验十年经营的变化。 “阿哥,这是民宅区域,目前合计三百户,每一户都有一名修士,这些人全部奔着我们周氏家族的声望来此落户安家,希望能在此谋一个好前程。” 欣赏完了民宅区域,苏水瑶又带着周青峰来到了工业区域。 “阿哥,这是工业区域,目前只有我们周氏专营的三家工坊,一个是炼器工坊,一个是炼丹工坊,一个酿酒工坊。” “技术岗位和管理岗位录取的要求只有两个,一个是拥有与岗位匹配的才能,其二,必须是本地城民,不要外地人。” “三座工坊造价合计三亿法钱,平日里炼一些浊级丹药、浊级法器以及浊级美酒兜售,在连续亏损四年后,今年扭亏为盈,纯利润已经达到千万法钱。” 周青峰闻言,频频点头:“不错不错,继续加大投资,人力物力财力尽管往里砸,把工坊做大做强,这以后就是我们周氏家族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了。” 苏水瑶一摊手:“阿哥,这你跟我说没用啊,老爹现在把钱管的死死的,他活活一个守财奴,只进不出,想要从他手里批钱,恐怕也就阿哥说话好使了。” “而且我一跟他要钱,他就揍我,一要钱就揍我,骂我是败家娘们,我都气死了,这个家里啊,老爹也就听你的话,你找个时间劝劝啊。” 周青峰闻言,哑然失笑。 老叔以前是土财主出身,但他并非是白手起家型,而是继承苏家祖上遗留的良田,算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小地主了。 到他这一代,老叔父亲,也就是苏老爷子还没来得及教老叔心黑手狠,榨取钱财,勾结官僚,坑蒙拐骗等手段,就已经撒手人寰。 他也就只学了台面上的一半,台下手段半点没学到,且自小衣食无忧,奴仆成群的伺候,为人较为良善,乐善好施,赈济一些穷苦人家。 久而久之,苏家家底越来越薄,距离败落其实也不远了。 就算没有鱼米城这档子事,苏家也会败亡,毕竟这世道良善者也就只能在底层挣扎,想要过的好,不仅嘴上要讲忠孝仁义,暗地里还要心狠手黑。 苏家所拥有的良田都是花法钱买来的,良田名义上属于苏家所有。 但实际上只能耕种粮食,并且不能荒芜,良田超过两年荒芜就会被当地官府收回去,而且父亲传儿子,儿子传孙子还要缴纳一笔遗产税。 这跟周青峰所有的封地没法比。 封地之内,周青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就是封地之内真正的王,就是地上掉根针,他想要都是他的,他的话就是规矩,就是律法。 不过,周青峰也不会瞎搞,毕竟朝夕令改,横征暴敛,颁布各类奇葩的法令,只会把封地搞垮掉,届时,自由民都跑了,那要封地有个屁用。 “老叔在哪?”周青峰问。 苏水瑶说:“老爹正在带着一群账房先生在查账,天天忙的不亦乐乎,内政这一块基本都是老爹在管,执器和陈夫子也就在旁边出谋划策,负责执行。” 周青峰微微一笑:“行吧,那就让他先忙,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我也会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来日方长,水儿,走,陪我去逛逛商业区。” “好勒。” 往后的一个月,周青峰基本都待在城主府中,与老叔、执器、陈夫子分别找机会细聊了一下,深入了解目前主城的发展状况,做到心中有数。 整个主城目前重要的事情,周青峰都梳理了一遍,但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周青峰亲自来决定,那就是主城的命名。 现在主城对外称呼都是周氏主城,名字好记也通俗易懂,但是太没品,一看就是小家族搞出来的不知名城池,还用姓氏为城池前缀。 所以,周青峰召集核心管理人员,商议出数个城名备选,这些城名为汝南城、沛城、淮南城、永安城、河间城、临汝城、河东城、清河城。 苏老爹笑呵呵的说:“青峰,依我之见,就叫永安城吧,永安永安,永保平安,讨个吉利,寓意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周青峰微微一笑:“好,老叔,以后咱们这座城就叫永安城。” 永安周氏于今日正式建城,宣告天下。 以后周氏出身的人,就可以对外人称自己来自剑塔封臣永安周氏一族。 “执器,陈夫子。” 执器和陈夫子闻言,立刻迈步走到周青峰对面,抱拳一礼:“在。” 周青峰负手而立,眼含笑意:“你们二人辛苦了,永安城没有你们的付出不会这么快走入正轨,本爵爷要嘉奖你们,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执器单膝跪地,抱拳说:“执器能为爵爷效力,已是毕生荣幸,岂敢讨赏。” 周青峰闻言,岂会当真,人家在这破地方待了十年,勤勤恳恳的经营,为的无非就是锦绣前程,既然如此,那就给他锦绣前程。 “执器,念你劳苦功高,本爵爷赐你百万法钱,煞级丹药一瓶,煞级上品法器一件,煞级术法和体术各一套,可持本爵爷的口谕去周府财库领取赏赐。” “今日起调回我的身边,不日随我去都察院报到,另有重用。” 执器闻言,眼睛都红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野外苦熬十年,今日终有回报:“多谢爵爷赏赐,执器必当为爵爷,为周氏,为永安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青峰微微点头,抬手道:“起来吧。” 执器麻利的起身,站到一边。 周青峰瞧向陈夫子问道:“陈夫子,你想要什么。” ps:求打赏,求关注,求追更,求免费礼物,求好评。 第186章 斗胆邀赏进一步,荣辱与共效死力 陈夫子犹豫再三,抱拳一礼,不轻不重的捧了一句:“爵爷,永安城能够顺利建城,全托爵爷的声望和福气,没有爵爷,就不会有永安城的建立。” “再来就是在水瑶小姐英明神武,带兵镇守城池,击退盗匪和妖魔。” “苏老运筹帷幄,掌管钱粮,居中调度。” “执器做事一丝不苟,任劳任怨,劳苦功高,功不可没。” “而老朽只是做了些微末之事,不敢居功邀赏。” 这一番话,将在场的苏老爹、苏水瑶、执器都给说的心花怒放。 周青峰眼含笑意,继续看着陈夫子表演。 倘若陈夫子就此打住,行,那就随便给点赏赐打发了。 以后也会将陈夫子排挤出周氏家族的核心圈子,继续在此干苦活累活脏活以及危险的活,从此以后一辈子就待在永安城,别再想升迁的事了。 谦虚让功,摆正位置,态度是好的,这叫知进退,懂事有分寸。 可是明明在此苦熬十年,立了大功,该争的时候不争,那就是蠢如猪狗。 要么就是无欲无求之人,倘若是这类人,那就太可怕了。 这类人非常不好控制,也不可能跟周氏绑在一条贼船上。 无论是哪种人,都不能让他留在周氏家族的权力核心圈了。 “但是……”陈夫子话音一顿,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的邀赏,但是话出口却依旧留了一半作为转圜余地,以免惹得爵爷不快。 “但是爵爷恩赏,老朽不敢推辞,只能斗胆邀赏。” “爵爷,老朽已经困在食煞境一百六十九年了。” “只求有生之年能够更进一步。”说到此处,陈夫子维持抱拳躬身的模样,没有在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的察言观色。 陈夫子说话极为含蓄,没有直接索要东西,而是给了恩赐方向,倘若爵爷有心恩赏,就会给他满意的赏赐,就算不满意,陈夫子也得欣喜接受。 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敢说个不字,或者略有不满,那必遭厌弃。 人老成精的陈夫子在人情世故方面,那是手拿把掐,非常精准。 为什么他明明是个多重复合型人才,可是存在感一直很低? 他从不主动干活,为人不争不抢、从善如流。 做事非常稳当,善于摸鱼,像是一个成精的老泥鳅,滑不溜秋。 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有能力的老咸鱼,极为佛系。 那是他真的想如此吗。 并非这样。 在周氏这个大家庭里,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苏水瑶,爵爷的干妹妹,苏老,周青峰的救命恩人、家中长辈,靳威,周青峰的心腹头马,执器,亲卫队出身,也是心腹。 遍观现场,就他一个‘半路出家’的门客,争抢就是在找不痛快,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给他穿小鞋穿到合脚为止,他没办法,他的机会很少,只能做咸鱼。 可是当机会来到他面前,他也不会错过。 爵爷点名让他办差,事情安排到他的头上,那他也会尽职尽责的将事情做的稳稳当当,不求大功,但求无过,勤勤恳恳,只为保住手里的门客饭碗。 没办法,现在剑塔境内工作竞争压力太大了。 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岗位全部都是有人脉有资源有后台的人占据着,剩下的都是脏活累活苦活的岗位,且全部都是危险钱少事还多。 很多民间食灾境修士都有不少沦落到去卖身体零部件换钱。 以他食煞境的修为,想在剑塔谋一个锦绣前程,一样是难如登天。 现在能攀上周氏的高枝,每月六千法钱,收入稳定,待遇好,在外边提起在周氏做门客,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未来发展的上限更高。 只要抓住机会将事情办妥当,立功获赏,也能获得一些珍贵修炼资源,让自身的境界更进一步,同时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当一当。 那么锦绣前程,荣华富贵,这不就来了吗。 须知剑塔城,人均三千法钱的收入。 绝大部分人活都活不起,只能勉强维持在温饱线上,就算是食煞境修士也是时刻处于修炼资源短缺,刚刚好差那么一点就能满足日常修炼的状态。 这是权贵精心编制的统治体系,权贵是不会让下面人有钱的,有钱那就设法提高修炼资源价格,让食煞境修士重新返贫,继续卖力的给权贵当走狗。 吃人,从来不是血腥残忍、扒皮剔骨那么肤浅和恶心,那太落后野蛮了。 吃人,也可以披上文明的皮,精致优雅的吃。 修士和凡人知道吗,极少部分聪慧的修士和凡人或许知道,但是知道又如何,无力改变,无力抗争,反倒是会被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熬煎。 陈夫子活了这么久,已然看的很明白,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唯有妥协。 这么多年,他一个食煞境复合型的人才就没想过给其他权贵做狗吗。 想过,卡在食煞境一百多年,他也想给权贵当走狗。 但是在权贵眼里,他年纪大心思多,人脉和背景复杂,就算收了也不会倾斜核心资源培养,永远会游离在核心权力圈之外,他没有前途可言。 小微势力倒是愿意接纳,但是陈夫子也不愿意去啊,没前途还不稳定,小微势力说垮塌就垮塌了,事多钱少还危险,不如炼丹和阵盘赚钱踏实。 话说回来,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给权贵当走狗的。 那得看身份、看来历、看才华,看性格,看年龄,再经过背景调查,一系列测试考核,层层筛选方能入围,入围后也是从最基层开始做起。 据陈夫子对权贵的了解,权贵最喜流民出身的人。 这类人最好是少年流民,且能识文断字,他们家破人亡,尝遍苦难,一无所有,无依无靠,在本地没有任何人脉,背景简单清白,只能依靠主家。 为了立功会不惜一切代价,给点资源稍作培养,就能立马当刀子用。 倘若出现人才,也可以继续投资继续培养,纳入家族效命。 但是流民吧,可遇不可求,也不是天天都有城破人亡的流民出现。 其次就是购买奴隶小孩,自小培养,这样培养起来的家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对于家族感情非常深,堪称是死士一样的存在。 但是也有两个问题。 一是培养成本太高,回报期太长,大多培养出一群平庸的忠仆,也就是那些百年贵族、千年世家这样的顶级权贵才有资本这么搞。 二是与家族内部之人牵扯过深,盘根错节,若是刀尖对外还行,一旦刀尖对内,那办起事来就会有掣肘,瞻前顾后,会做一些暗通款曲的事。 前者可遇不可求,稍做培养就是锋利的刀。 后者培养成本高,回报期长,对外是锋利的刀,对内刀刃就会变钝。 再次之,就是那些结婚生子、有家有室的人,最好是本地人,二十岁到三十五岁左右的人才,这样的人极好掌控,也极为好用。 而陈夫子人老成精,至今活了三百年,本地人,有妻有子,子孙满堂,但是光年龄这一关就给他卡的死死的,他也没招,唯有蹉跎岁月。 但是周氏家族的崛起,让他看到了希望。 一个新的顶级权贵崛起就意味着权力和资源的再分配。 早期加入,基本都能混进核心圈层,享用顶级权贵才能拥有的核心资源。 否则周青峰给他六千法钱的工钱,怎么留得住他。 又怎么会让他心甘情愿在这当牛做马建设十年城池。 十年里他给永安城布下大大小小数百个阵法。 又负责给周氏培养低级炼丹师。 为了永安城的繁荣昌盛,他那可谓是呕心沥血,功不可没。 周青峰对于陈夫子的贡献,这一个月已经做了深入了解,心知肚明。 眼下陈夫子委婉的提出想要进步的请求。 虽未明确表达想要什么,但是周青峰已经做到心里有数了。 究竟怎么赏,需要权衡。 陈夫子明显想要登阶食毒境,但是要不要给他登阶材料和祭道仪式呢。 五大毒心,周青峰手里也没有,这玩意太稀有,百万人才出那么一个毒心,市场售价长期维持在千万法钱一颗毒心,出钱买那也还要等,少则三个月,长则一年,毒心才能送到手上,不是说掏钱就能立刻买到的东西。 集齐一套食毒境的登阶材料打底就要五千万法钱,哪个单打独斗的民间散修负担的起,就算是民间的微小势力也得砸锅卖铁,才能搞得到这么一套。 但是在周青峰看来,并不算难搞,他想要自己用的话,办法很多。 一个是立功受赏,城主府下发赏赐。 一个是自己掏钱,以成本价跟第一家采购。 最后就是不要脸哭穷,向娘亲和师父求,老娘和师父也不会不给。 而且祭道仪式也有,有很多,这些祭道仪式基本都是从希夷秘境里缴获回来的,可以说是周氏培养食毒境高手的核心资源。 问题是,陈夫子值得自己动用人脉和资源培养吗。 值,或许一位食毒境修士对于其他顶级权贵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自己一个新崛起的家族而言,高端战力将会提升到一个新台阶。 赏肯定要赏,但是赏之前,必须先把陈夫子拉上贼船,确保他跟周氏彻底捆绑在一起,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行,以免陈夫子不受控制。 而且还不能一次全部赏赐下去。 否则下次立功,再赏什么呢。 必须慢慢赏,吊着他,让他继续为周氏的繁荣昌盛发光发热。 周青峰缓缓开口:“陈夫子,念你十年来为我周氏做出的卓越贡献,本爵爷赐你入库房随意挑选一本祭道仪式,并赐你一颗大毒之心。” 陈夫子闻言,激动万分,因为周青峰赏赐食毒境的登阶材料,就代表着他可以获得核心资源,只要后续再立功劳,就一定能够集齐所有的登阶材料。 十年呕心沥血,总算有了回报,陈夫子双膝跪地,纳头便拜:“多谢爵爷厚赏,爵爷大恩大德,老朽永不敢忘,愿为爵爷效死。” 周青峰含笑扶起陈夫子:“不必多礼,起来吧。” 陈夫子激动的八字胡都在抖,开心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青峰瞧向靳威,笑着说道:“靳威,给陈夫子的家人在城主府旁边安排一处府邸,今日起给陈夫子的一家人居住,咱们以后也方便串门,哈哈哈。” 靳威闻言,抱拳应命:“是,少主。” 陈夫子受宠若惊,连忙婉拒:“爵爷,老朽已然领了重赏,何德何能再受恩赐,愧不敢当,再说举家搬迁来永安城,这么大的事,总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周青峰微微一笑,满脸都是和善,双手托着陈夫子的手拍了拍手背,语重心长,亲热的说:“老陈,这永安城以后还要靠你建设呢,我也是为你好。” “家人搬来永安城,你们也不用两地分居,以后一家人团聚,多好的事。” “而且,以后咱们住的近,往后家里人也能常来常往,而且以后我也能没事去串门啊,莫非是夫子害怕我去你家蹭饭吗?” 陈夫子看着周青峰的笑容,没有感到一丝温暖,反而是感到彻骨冰冷的寒意,他苦笑连连,后退半步躬身抱拳:“爵爷赐不敢辞,老朽谢爵爷赐宅。” 人老成精的他哪里不知道爵爷的真实目的。 爵爷这是要把他的家人全部弄到封地之内,只要到了永安城,那生杀予夺就是在爵爷的一念之间,陈夫子敢有不臣之心,全族上下瞬间就会死光光。 对于心虚有鬼的人来说,肯定不敢让家人搬迁来。 但是只要心里没有鬼,愿意跟周氏共进退,共荣辱,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反倒是会因此获得晋升资本,彻底走入周氏的权力核心层。 这是权力的交易,每一位外姓人想要踏入核心领导层,必须要经历的事。 陈夫子答应了下来,从此以后利益捆绑在一起,荣辱与共,再也休想全身而退,以后要么跟着周青峰乘风破浪,要么跟着周青峰船沉人亡。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老陈。”周青峰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陈夫子的臂膀:“以后建造永安城,还得靠你多出力啊。” 陈夫子抱拳说:“为爵爷效力,万死不辞。” 周青峰满意点点头,说道:“苏水瑶,今日起,我命你为永安城守备将军,统领一切军事要务,老叔,劳烦你来当这个总督,帮我协管永安城内政。” 老叔和阿妹一文一武把领地搞得有声有色,手下也有周氏的预备亲卫队可以调用,还有陈夫子在此辅佐,那也没必要带回剑塔了。 就让他们二人继续在永安城主持大局,为周氏的未来添砖加瓦。 毕竟这是自己的大本营,还是要让亲人来管理放心。 “老叔,阿妹,永安城就托付给你们。” “我在此已经停留月余,剑塔还有要紧事需要处理,明日必须要回去了。”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好评。 第187章 二胡一曲映泉水,暖阁深谈显慧根 在永安城歇了一夜,周青峰翌日清晨便乘坐天龙车驾返回剑塔城,走之前,将随行的亲卫队留了下来,协助阿妹和老叔建设永安城。 一座城要发展壮大,就必须要有核心骨干,这些亲卫队都是跟着自己从微末之际杀出重围的走狗,忠心无需质疑,且战力彪悍,悍不畏死。 为了培养亲卫队,这些年可没少投入资源,单单每年供养亲卫队都要花几百万钱,福利待遇什么都不算,逢年过节府中还会有额外恩赏。 若不幸人死后还有一大笔抚恤金,并由子女承袭亲卫一职。 他们的个人和家人命运早就已经跟周青峰绑在了一起。 这些人或许办事能力良莠不齐,但是胜在忠心,值得信任,加之实力都还不错,留在永安城充当基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倘若做的不错,在基层锻炼几年,做事能力逐步提升,单凭周青峰亲卫队出身这个嫡系标签,提拔都是优先提拔的,未来的前程一片光明。 当然,这也是周青峰有意为之。 数十名亲卫就是他的一双双无形之手,只要他想,就算他人在千里之外,也能控制、影响、支配永安城的一切大小事务。 并且,由这些亲卫培养的小弟也将陆续接替基层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位置,逐步形成遍布永安城的权力网,将整个永安城掌握在周青峰的掌心。 永安城是他的封地,大本营,至关重要。 但是也不值得周青峰亲自在此经营。 因为他的舞台在剑塔城,也只有剑塔城才值得让他费心经营,大展拳脚。 而永安城只是他一个基本盘,经营好这个基本盘,由基本盘来提供稳定的钱财,并培养嫡系的人才,以后无论做什么事,也有充足的人才可以调用了。 回到剑塔城,周青峰第一时间回府焚香沐浴,更换新衣,在奴婢的侍候下换上一身黑底红边的锦绣华服,这才乘坐马车前往城主府,先去给娘亲请安。 正值1092年3月末,冬季结束,春季到来。 城中四处都在化雪,气温逐步回升,却反而更添几分寒意。 下了马车,周青峰独步走入城主府,执器和靳威二人在外静候,周青峰一路走入内院,路上遇上的家奴纷纷弯腰行礼,口称少主。 待走至内院,巧遇一头柔顺白发的剑舞在庭院中作画。 她身穿素雅的长裙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放着画架,手持画笔正在描绘万物复苏的春季景象,从侧面看,她依旧是那般清雅脱俗,温暖如玉,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似乎岁月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剑舞姑娘,四郎有礼了。”周青峰脚步一顿,隔着数步距离躬身抱拳。 剑舞闻言,侧头微笑,将画笔放在画架上,起身礼貌的躬身还礼:“好久不见,四郎,修为有进步哦,现在都是食煞境修士了。” 周青峰笑着说:“托剑舞姑娘的福,登阶过程很顺利。” 说到此处,周青峰佯装刚想起来的样子,将早就备好的礼物从圣戒之中拿出来:“哦对了,入府顺手给剑舞姑娘带了一些五芳斋的新品甜点尝尝鲜。” 城主府关系需要维护的,特别是娘亲身边的亲信,必须的投其所好,时刻备着礼物,有机会就送,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送,关系好,好处就显现了。 剑舞接过点心盒,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眉眼浮现笑意:“鸾鸟果冻,蜜桃酥,扶桑花糕,玉芝露,蟠桃酥饼,果然都是五芳斋的新品甜点。” “不过听说都是限量限时供应,我托人买了几次都没有买到呢。” “谢啦四郎,这些点心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呀。” 周青峰微笑着抱拳一礼:“剑舞姑娘与我本就是君子之交的朋友,谈钱就俗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剑舞姑娘安心收下便是。” 剑舞微微一笑:“好吧,朋友,我就收下了。” 周青峰含笑点头,鼻子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味道混杂在香薰之间非常不容易察觉,但是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感觉到了异常,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还是巧合? 要么剑舞身上有无法愈合的伤,持续在流血。 要么就是长期以鲜血洗澡,导致鲜血味怎么也掩盖不下去。 要么就是杀人杀太多,腌入味了。 无论哪种可能,周青峰都不打算深入探究,他看的出来,内院这十五剑侍每一个都很神秘,恐怕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剑舞提着点心盒,慢步走到旁边的秋千上坐下,一边品尝糕点,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四郎此行可是来拜见夫人?” 周青峰负手而立,淡淡一笑:“劳烦剑舞姑娘告知娘亲在哪,我自寻去。” 剑舞说:“夫人在红楼暖阁。” 说完,剑舞歪了歪头,稍作思索,随手将点心盒收入储物戒中,拍了拍手跳下秋千,嘴里含着鸾鸟果冻,半边脸蛋鼓啷啷:“算了,我带你去。” “多谢。” 剑舞在前带路,周青峰在后跟随,两人如同朋友般闲聊,亲近却还是保持着距离感,犹如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虚伪又热情,说话又好听。 一路遇到了熊猫、摇光,天璇等十四位剑侍。 周青峰对她们也就是停留在面熟的阶段,不知她们都有什么喜好。 但是想来女孩喜欢的,她们应该都会喜欢,所以女孩喜欢的东西一样备了一份,什么香粉胭脂,珍珠玉石,项链耳环都送了出去。 倒也没求她们念着自己的好,只要以后这些剑侍别落井下石,在娘亲耳边吹什么邪风,给自己暗地里穿小鞋,那么这些小礼物就送的值。 送完礼物,周青峰就以要去拜见娘亲的借口,暂时摆脱众多剑侍的纠缠。 等到了红楼暖阁外,剑舞率先步入其中通报。 周青峰在外等候片刻。 剑舞再度慢步出来,伸手示意:“进吧。” 周青峰微微点头,随着剑舞的进入红楼暖阁之中。 隔着珠帘看到模糊的身影侧躺在暖榻之上。 周青峰立刻低头,提衣跪拜:“孩儿给娘亲请安了。” 暖榻之上传来第一夫人懒洋洋的声音:“赐座。” 剑舞闻言,立刻从一旁搬来椅子。 周青峰起身落座,正正经经的端坐着。 第一夫人缓缓起身,光着玉足踩在虎皮毛毯上,步行十余步撩开珠帘走了出来,周青峰刚要起身行礼,第一夫人就随手示意坐下不用多礼。 她手持一本无名书籍,背负双手,绕着周青峰转了一圈又一圈,目光时不时落在周青峰的身上,给周青峰看的都有点心里发毛了。 但是表面上,周青峰依旧稳重的坐着,坦然的接受娘亲的审视。 良久后,第一夫人伸出纤纤玉手,落在周青峰的肩膀上:“十年闭关苦修,修为确实长进不少,吃了很多苦头吧,为娘看你人都瘦了。” 周青峰闻言,心中一暖,立刻捡好的说:“娘,孩儿不苦,修炼嘛,时间过的很快的,一晃眼就过去了,登阶过程也很顺利,没有吃一点苦头。” 第一夫人闻言,眉眼带着一丝笑意,手握书籍轻敲周青峰的脑门一下:“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太懂事反而生分,为娘倒是希望你大吐苦水。” 周青峰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唯有沉默以对,看着第一夫人背负双手,光脚来回踱步,持握的书籍富有节奏的轻轻击打后臀,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事。 良久,第一夫人忽然开口说:“十年未见,为娘给你出道题,考考你。” 周青峰闻言,立刻起身抱拳回应:“是,请娘亲随便出题,孩儿知无不言。” 第一夫人淡淡说:“第一题,如果你是城主,你会如何去发展剑塔。” 周青峰心中一紧,好家伙,送命题啊。 这题能答吗? 肯定不能答啊。 这要是答了,转眼就得死。 周青峰不知道第一夫人心中如何想的,但是他想的是掌权者最讨厌的就是下面有人惦记自己的位置,哪怕是亲儿子都不行,更何况是义子。 这种事,想都不要想,想都有罪,想都得死。 虽然第一夫人不一定是这么想的,也许是只是单纯的考一考周青峰作为领导者的本事,但是周青峰有脑子,知进退,不是个事事都靠卜卦的无能之辈。 “娘,我从未想过做剑塔城主,怎么去发展剑塔那并非我操心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四郎让娘亲失望了。” 第一夫人指了指周青峰,眉眼含笑:“小鬼头,又抖机灵,行吧,娘不为难你了,算你零分,换一题,如果让你管理五大工坊,你会怎么去做?” 周青峰闻言,松了口气,聊这个你算是找对人了。 自己虽然热衷于追逐权力和力量,但是经商管理那也是略有心得。 谁让老爹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呢。 从小耳濡目染,经商管理,那也是兼修过。 略做沉吟,周青峰缓缓开口:“五大工坊是我第一家的经济命脉,事关我第一家的财库,重要至极,若是我来管,第一步就是开源节流。” “其一,裁撤闲人,减少开支。” “其二,开拓业务,增加财路。” “当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五大工坊里的裙带关系太复杂,大多都是权贵子弟,背后都有人。” “当然这种现象不止是五大工坊,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岗位大多都是如此。” “剑塔每年要花全年税收的五成钱财养着他们。” “不仅如此,他们还借着手中权力中饱私囊,如今已是尾大不掉。” “贸然裁撤,而无法给他们安排一个妥善去处,恐怕会引起内部动荡。” “所以我来管理,裁撤他们的同时,也得多线开拓新业务,将这些人丢进去,让他们去冲锋陷阵,建功立业,为我第一家增加财路。” “如果他们无能将事办砸了,那就名正言顺的惩处,所有人都没话说。” 第一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彩,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转身掀开珠帘走了进去,以免因欣喜失态笑出声。 周青峰见状一愣,暗自嘀咕自己这番问答应该是满分啊。 “娘亲,莫非我哪里说错了?” “去见见你师父,他想念你了。”珠帘之后,传来第一夫人的声音。 周青峰闻言,只好压住心头疑惑,在剑舞的引领下,离开了红楼暖阁。 珠帘之后,第一夫人满脸笑意的踮着脚尖,歪着头瞟了一眼外边,看周青峰走了,顿时乐的握着书籍在掌心拍打了几下:“没看错,这孩子聪慧啊。” “剑舞姑娘,你说我刚才哪里说错了?” “没说错,说的很好。”剑舞含笑夸奖。 “嘶,那娘为何突然不理我了。” 剑舞望了一眼暖阁,她知道夫人很开心,但是她不能说,于是她温柔微笑的说:“四郎,回吧,去找你师父聊一聊,你们也有十年没见了。” 周青峰闻言,默默抱拳一礼:“剑舞姑娘,四郎告辞。” 离开内院的路上,周青峰在思索娘亲今日考题背后透露出来的意思,是想将五大工坊交给自己又不放心自己的能力,特地出题考验自己吗。 既然娘亲有这个意思,怎么又不说了呢? 等走出内院,很快到了裘承德所住的独立小院,师徒见面,少不得跪拜请安的礼节,接着又互相寒暄一番,引入正厅落座。 周青峰取出备好的手写曲本奉上:“师父,这是徒儿偶然所得的二胡曲目,名字叫二泉映月,徒儿也不懂二胡曲目,不知好不好,还请师父品鉴。” 裘承德一愣,接过曲本仔细看了看,脸上浮现一抹欣喜和开心,迫不及待的取出心爱的二胡,旁若无人的照着曲目拉弦演奏起来。 曲响,便是无尽的忧郁哀愁。 一首曲目拉完。 裘承德意犹未尽,抬眼看向周青峰:“徒儿,你怎知为师喜欢拉二胡?为师记得从未在你面前提及过,更没有在你面前拉过二胡吧。” 周青峰抱拳低头,如实回答:“上次在大哥府上听大哥说师父喜欢二胡,那想必也需要好的二胡曲子,于是徒儿便费了些心思,给您寻来这首曲子。” 裘承德闻言,内心颇为动容。 十年前,他人随口说的一句话,竟让徒儿挂念至今。 这份孝心,饶是裘承德铁石心肠,也当场感动不已。 他收起二胡和曲目,抚须微笑,连赞三声:“好徒儿,好徒儿,好徒儿!” 周青峰恭恭敬敬的抱拳说:“师父过誉了,徒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裘承德越看周青峰越是喜欢,简直就是当做心头肉了:“快坐,快坐,站起来干嘛,咱们师徒在一起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了,坐下跟为师说说话。” 周青峰提衣落座,恭敬问道:“师父,徒儿有一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ps:求好评,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 第188章 下下之中见中吉,五处梅花从此倚 周青峰将在红楼暖阁里的谈话一一转述给裘承德。 进一步想从裘承德的口中请教自己的猜测是否为真。 裘承德闻言,抚须含笑:“徒儿,夫人今日出题考你,只是确定一下你是否具有掌控五大工坊的商业才能,不一定是要把五大工坊交到你手上。” “此事未正式宣布之前,你不要急,更不要与他人提及。” “须知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很多事情没有成为定局之前,依旧有很大的变数,你当下要做的就是入职都察院,好好在都察院做事,站稳脚跟。” 周青峰面露严肃,抱拳一礼:“谢师父教诲,徒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五大工坊,第一家族的核心经济命脉,每年给第一家族带来难以想象的利益,谁掌握了五大工坊,就等于是掌握了滔天的权势。 但是五大工坊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一个新的领导者上台,就会迎来新的变局。 变局一旦产生,就会影响很多既得利益者。 今日的谈话倘若要是传出去,立刻站在了既得利益者的对立面。 这些既得利益者有没有马茅唐宋朱以及第一家旁系三支?甚至于是否还有暗藏在剑塔更深处的隐藏势力会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岂能容忍自己接手五大工坊,那必定会设法阻拦,届时,明枪暗箭、栽赃陷害、肮脏下流的手段都会扑面而来,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位高权重,意味着风高浪急,背后隐藏着更多的是惊涛骇浪。 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暗流之中,黯然退场。 兵法有云,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 直白点说,机会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 娘亲不明确表态,反而是一种对自己的战略性保护。 自己要做就是继续发育,积蓄实力,借助都察院这个高级权力机构,构建自己的核心班底,为将来接手五大工坊的打好坚实基础。 否则机会就算到了眼前,也因准备不足错失机会。 “好。”裘承德欣慰的点点头,他最喜这个徒儿的聪慧,很多话无需说的太过直白,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一半,徒儿便能自个领悟通透。 周青峰略做沉吟,又再次抱拳请教修炼方面的问题,毕竟师父日理万机,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堆满整个书案,难得有机会请教修炼,岂能错过。 “师父,我如今已经是食煞境,往后怎么走?” “徒儿满心疑惑,还请师父教导。” 裘承德闻言,微微一笑:“食煞境这一境界是为登阶食毒境做准备,一旦你到达食毒境,就会成为天地规则的载体,施展的术法神通也牵扯到规则。” “所以你就要提前想好以后要习练什么规则,在食煞境就要提前研修此类术法和神通,那么等你登阶食毒境后,就能够省下很多精力和时间了。” “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成为什么样的人,又要做什么事,这事关你的未来一生追逐的目标。” “为师希望你能够因热爱而选择走上喜欢的路,而非情势逼迫和环境影响。” “因为热爱,方能坚持的走下去。” 周青峰闻言,抱拳说:“师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也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路,我早已经找到了我自己要走的道路了。” 裘承德抚须微笑:“如此甚好。” 寻找到自己所热爱的道路,看似简单的问题,实则是很难解答。 有的人从小就热爱当老师,长大以后也在当老师,这就是在贯穿自己一生所热爱的道,所以才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到底,获得不凡的成就。 有的人从小就不知道热爱什么,今天热爱这个,明天热爱哪个,最后什么也没有捞着,终其一生也没有找到自己所热爱的道路。 虽然道路千万条,条条通绝巅。 但没有热爱这个关键因素存在,便走不到绝巅。 这些道路有官员,书吏,谋士,验尸官,巫师。 盗贼,嫖客,赌徒,戏子,琴师,棋师。 书法家,画师,尼姑,道士,僧侣,卫兵。 刀客,武官,兵卒,乞丐,娼妓,街头艺人。 相士,媒婆,剃头匠,打更人,郎中,私塾先生。 小说家,说书家,美食家,厨师,账房先生。 农民,花农,蚕农,养蜂人,猪农,羊倌,牧牛人,牧马人,猎人,屠夫,渔人,木匠,石匠,铁匠,丝织匠,皮革匠,酿酒师,扎纸匠…… 食毒境就是在这红尘俗世中找准自己的定位,在自己因热爱而选择的道路上一路坚持向前,无怨无悔,不是像之前三境一样漫无目的增强战斗力。 此境有了一个很明显细化和提升,更详细,更具体,也更强了。 列如周青峰如今食煞境,热爱权力一道,那最好就是做官,修炼权力类术法和神通,为以后登阶食毒境成为权力规则的载体打好基础。 列如有人热爱验尸,那最好就是验尸官,修炼验尸类术法和神通。 列如有人热爱霸业…… 每个人的热爱不同,所选择的道路都会有所不同。 师徒二人在独立小院里畅谈了一天。 这一整天,裘承德都没有处理任何公事,将个人时间全部留给了徒弟,教授徒弟食煞境要注意什么,要忌讳什么,再三叮嘱周青峰选择术法和神通不要再根据排行榜名次来研修,排行榜只是综合评价出最强的一批术法神通。 因为裘承德发现这个徒弟无论身处什么境界,习练什么术法神通,那都是选择排名第一的,不是第一就不学,也不知道是看不上呢,还是觉得第一以外都是垃圾,这个错误的观念,裘承德必须给他纠正过来。 转眼到了翌日清晨。 裘承德亲自带着周青峰去都察院办理正式入职手续。 都察院,坐落于剑塔城以北,乃是剑塔城高级权力核心机构之一。 办理好入职手续,这就算是正式入职。 裘承德带着周青峰走遍都察院,带周青峰熟悉都察院的部门以及职能。 裘承德指着标有一处的院落说:“这是都察院一处监察司,主要负责监察百官,弹劾违法失职的官员。” “下官见过裘指挥使!”来往的一处官员见到裘承德,纷纷抱拳行礼。 裘承德微微点头,没有跟他们多说,带着周青峰走向另一处院落:“这是二处谏言司,负责议论施政的得失,提出批评和建议,起到舆论监督作用。” “三处鼓检司,负责接收并处理来自文武百官及民众的奏表,确保各种意见和申诉能够得到适当的处理。” “四处提举常平司,负责食品住房,教育医疗、基础设施,环境卫生、文化娱乐等基础民生,监督市场和保障民生稳定。” “五处梅花司,负责侦查、逮捕和审讯涉及谋反、贪污等重大案件的人员。” “六处镇魔司,为防止地方官专权设立,作为城主在地方的代表,监督境内各地城堡、村庄的地方官行政和司法活动,并负责镇压地方上的妖魔鬼怪。” “七处……” 周青峰闻言,好奇的问:“指挥使,七处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了。” 裘承德含笑说:“七处长期空置,没有人员活动,不过它被称之为密谍司。” “密谍司之中的人,有一个统一的名字,那就是梅花密谍。” “每一个密谍的身份来历都是绝密,从不会暴露人前,彼此只用代号相称,一旦成为梅花密谍,终身无法退出,永远潜伏在阴暗之地。” “他们只效忠于夫人,也只向夫人负责,我只是代为执掌。” 周青峰心中一凝,抱拳一礼:“多谢指挥使解惑,属下受教了。” 裘承德微微一笑:“这七个部门,可有心仪去处?” 周青峰舔了舔嘴唇,试探问:“随便挑?” 裘承德嘴角带笑:“没错,随便挑,本座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周青峰微微低头,沉吟思索。 裘承德站在一旁静等,给周青峰自由选择的机会,七个部门代表七条不同的路,就算做师父的,也不能帮太多,否则就会缺少很多人生必要的历练。 他能做的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给徒儿托底而已。 周青峰皱眉苦思,他对于都察院七个部门了解太少太片面,信息不足,又如何做出准确的判断呢。 人生走到了新的阶段,命运之路在此刻再次出现七条岔路。 每条岔路,都代表未来会有不同的结果。 如此重要的时刻。 周青峰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的神秘卦桶,给自己起了一卦。 默念一声,摇签! 猩红的神秘卦桶摇摇晃晃的飞出七根灵签。 【下下签,一处监察司,凶】 【中平签,二处谏言司,平】 【下下签,三处鼓检司,凶】 【下下签,四处提举常平司,凶】 【中吉签,五处梅花司,吉】 【下下签,六处镇魔司,凶】 【中平签,七处密谍司,平】 周青峰看着意识深处的卦象,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基本原则,果断又坚定的躬身抱拳:“指挥使,我要去五处梅花司。” 裘承德闻言,微微点头:“好,以后你来分管五处梅花司,随我来。” 周青峰抱拳应命,随着裘承德移步至五处梅花司。 随着步入五处梅花司。 司内诸多官吏迅速起身施礼:“下官(卑职)见过裘指挥使。” 裘承德身穿蓝色官衣,面露威严,负手而立:“本座给你们五处带来一个人,他是副指挥使周青峰,十年前本该入职,因一些事耽搁了。” “从今以后,他来分管五处梅花司,大小事务由他负责。” 裘承德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根本就没有要询问五处梅花司集体官吏的意见,因为程序正确,身份正确,官职正确,一切都是合法合规。 五处梅花司上百名官吏闻言,暗中对视一眼,抱拳应命:“是,裘指挥使。” “下官(卑职)见过周副指挥使。”上百名官吏又朝着周青峰齐齐一礼。 裘承德见状,唤道:“五处主管骆秉义。” 五处主管骆秉义身着青色官衣,迈步而出,抱拳一礼:“下官在。” 裘承德瞧了他一眼,没打算跟他多说,唤他出来只是让周青峰认个人而已,他拍了拍周青峰臂膀:“好好干,不要让本座失望,本座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在这里多待了。” 周青峰抱拳一礼:“指挥使,下官送您。” 裘承德微微一笑:“不必了,留步吧。” 周青峰目送裘承德离开五处梅花司,转身面对上百名官吏,抱拳环视一周说:“诸位同僚,本人周青峰,暂领都察院副指挥使一职,分管五处梅花司,本人初来乍到,若有做的不足之处,还请诸位同僚多多指教。” 一众官吏连忙抱拳还礼,口称不敢。 他们早就听说有一位空降的周副指挥使要来。 但是这话从十年前开始说,说到十年后,还没有来,搞得他们以为不会来了,谁知道突然就来了,而且还分管他们五处梅花司。 这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心中不禁打起鼓来,忐忑不已。 绝大部分人都害怕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个五处梅花司将会迎来新的权力更替。 这位周副指挥使,必定会拿人开刀立威,树立新的规矩。 届时,又不知道要想出什么法子折腾他们了。 这种敏感的时候,那真是逮着谁,谁倒霉。 只能把眼睛放亮点,以免被当做鸡杀给猴看了。。 周青峰面朝五处主管骆秉义,微微一笑:“骆主管,劳烦你给我介绍一下本司的近况,例如人员、案件以及当前主抓的业务。” 骆主管微微一笑,不软不硬的婉拒了:“抱歉,周副指挥使,本官患有旧疾,已经约好了一位名医,时间已经快赶不上了,这样吧,本官给你找个人。” “哎那个谁,过来一下。”骆主管伸手指了指整理文档的一名典薄:“你就是你,别看了,大家都在忙,就你一个闲着呢,过来!” 典薄,负责记录和保管档案的小吏,在整个五处梅花司当中,地位和身份最低,工作简单,但是门槛高,入职就得食煞境。 食煞境,在民间也算是一方高手了,但是在都察院五处梅花司,仅仅只是一名小吏,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有,被人呼来喝去,那个谁那个谁的叫。 典薄小吏快步跑来,抱拳一礼:“卑职见过骆主管,周副指挥使。” 骆主管拍了拍周青峰的臂膀:“周副指挥使,有事问他啊,本官实在不能耽搁了,这个名医我约了三年才约上,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多久。” 周青峰含笑说:“骆主管,身体要紧,去吧。” ps:求打赏,求关注,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追更。 第189章 刚愎自用非良策,深思熟虑定乾坤 目送五处主管骆秉义离开梅花司。 周青峰嘴角含笑,若有所思。 这么巧,自己刚到任,分管五处梅花司,他就立刻告假去看病? 前一天或者后一天不行,拖一天就会死? 看起来就是在针对自己,毫不掩饰啊。 这样的人,说他蠢吧,蠢货是怎么当上五处主管的,难不成有后台? 可是有后台,想要坐稳五处主管这样位高权重的核心管理岗位,而且还是五处一把手的位置,也得有相应匹配的智慧和能力。 所以话又说回来了,没能力和智慧坐不到五处主管的位置,即有能力有智慧,又怎么会在自己刚到任时,就如此明显的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他难道不知道得罪一个分管五处的现管上司的后果吗。 显然他知道,但是他还要这么做。 疑团很多,周青峰决定暂不做深想,更不打算轻举妄动。 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当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尽快熟悉五处的日常工作内容,对五处上上下下的官吏做一个深入的了解。 如此方能做到心中有数,做事有度,掌握局势。 都察院五处梅花司,高级权力核心机构。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小瘪三待的地方。 这里面有些官员和小吏背后指不定站着哪尊‘大佛’,仗着哪尊‘神仙’的势。 真要是瞎搞乱搞,上来急冲冲的排除异己,安插自己人,树立新规矩和自己的领导威严,随便拿人开刀立威,只会把自己莫名其妙把路走窄了。 一不小心,还有落马的风险。 周青峰瞧向典薄小吏,含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典薄小吏恭敬抱拳:“回周指挥使的话,卑职叫马顺。” 周青峰眉头一挑:“马辅帅的人?” 马顺连连摇头说:“卑职只是碰巧姓马而已,跟马辅帅没有关系。” 周青峰哦了一声,将信将疑:“马顺,带我溜达一圈,给我讲讲五处的人员配置,日常工作内容,以及目前主抓的业务有哪些。” 马顺闻言,躬身带路,带着周青峰在整个梅花司遛弯观光做部门介绍,顺带着给周青峰一一做人员的介绍,非常懂事的省略了副字。 “指挥使,我们五处梅花司登记在册的官吏共计120人。” “主管一人,负责整个司的事务,位列食欲境,月俸四万钱。” “副主管二人,负责协助主管管理司务,位列食毒境,月俸三万钱。” “主事四人,负责具体事务,处理日常工作,位列食毒境,月俸两万钱。” “副主事八人,负责协助主事处理日常事务,位列食煞境,月俸一万钱。” “都事十四人,负责文书工作,位列食煞境,月俸七千钱。” “典薄二十八人,负责记录和保管档案,食煞境修士,月奉六千钱。” “我等官吏除了领取基本的月俸以外,还可以根据官职领取各种津贴。” “这些津贴包括法衣,茶酒,炭盐,专供修士食用的肉米,用于公务开支的公使钱,与职位相关的额外现钱补贴,另外还提供随从的凡衣和粮食。” 周青峰闻言,随口问:“那除了登记在册的五十七名官吏以外,其他人呢?” 马顺恭敬回应:“其他人都是我们五处专门出外勤的梅花卫,一共四队食煞境的梅花卫,每支队伍12人,他们非官非吏,乃是编外人员,按职领薪。” “不过,编外的梅花卫每一年都会有一次年底综合考核,只要考核通过,就能光荣的晋升成一名典薄,享受官吏的月俸和福利待遇。” 周青峰微微点头,心里已经对五处有了一个基本轮廓,说道:“马典薄,我们五处主抓的业务有哪些?目前又有什么业务正在进行当中。” 马顺一路带着周青峰游览梅花司,边走边回话:“指挥使,我五处梅花司主要侦破大案要案,非大案要案,一般都是移交夜游司进行处理。” “这些大案要案,主要分为四类。” “一类案件性质特别恶劣,如特大连环杀人、官员重大贪污、谋反、严重的经济犯罪等,此类案件对剑塔秩序和利益会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二类案件对剑塔稳定危害程度特别大,例如造成的影响很广泛,引发全民恐慌、信任危机或是对剑塔律法引起质疑的案件。” “三类涉及到重要人物,此类案件多是担任较高职务的官员、知名人士或其他有影响力的人物。” “四类为悬案,有些大案要案由于种种原因,未能侦破或结案。” 话音一顿,马顺抱拳回应:“目前我们五处正在主抓一个官员当街被杀案。” 周青峰闻言,不由的连啧两声,五处梅花司确实容易立大功,但是同样要接受的挑战非同寻常,毕竟专门处理棘手的问题,一般人是真玩不转啊。 周青峰说:“马典薄,还有人敢当街杀官,这么嚣张,案犯抓到了吗。” 马顺低头说:“回指挥使的话,详细情况卑职并不清楚。” 周青峰表面平静的点点头,暗地里还是挺吃惊的,自己见过头铁的没见过头这么铁的,敢在剑塔当街杀官,这行为等同谋反,不怕身死族灭吗。 他敏锐的闻到了捞功劳的机会,伸手指着一处独立的主殿说:“这是何地?” 马顺恭敬说:“骆主管执掌五处梅花司,自有独立的办公场地,这座主殿乃是骆主管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 周青峰迈步走入主殿,首座书案之后的墙面上写着‘上善若水’四字,两侧摆放有茶桌和椅子,除此之外,还有独立的休息室,茶室。 “不错不错。”周青峰绕了一圈,坐回首座上,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翻了翻丢在了桌面上:“这个地方我先用着,等骆主管回来,本座再让给他。” 马顺静站下方,默然无言,没有丝毫要劝谏的意思,因为这是骆主管跟周青峰这位副指挥使的权力斗争,他一个小小典薄,卷进去就是死。 此刻无论周青峰做什么,他都是看不见听不见,管住嘴不多说。 周青峰坐直了说:“马典薄,传本座命令,主事以上的官员到这开个会议,本座要跟他们聊聊这个官员当街被杀案,另外通知一下都察院外边静候的两名随从,一个叫靳威,一个叫执器,让他们来这里见我。” ps:端午节快乐,今天端午节,只来得及写两千字章节,眼看要12点了,估计四千多的大章节来不及更新,就先更新再说,另外再最后感谢一下‘渔嫁’金主的重金打赏,谢谢支持,?( ′???` )比心 第190章 档案摊开疑云散,关系网密难透析 马顺抱拳一礼:“谨遵指挥使之命。” 周青峰目送马顺疾步离去,独自坐在首座之上陷入沉思。 想要掌控五处梅花司,缺少心腹可不行。 靳威和执器就得找机会安插进来,必须放在核心领导位置上。 特别是靳威,专门养来替自己搞钱的钱袋子,那升到哪就要带到哪。 暂且给二人安排一个适当的身份,参与破获官员当街被杀案。 待破获此案,功劳在身。 顺理成章的将他们破格提拔,委以重任。 片刻之后,靳威和执器二人率先来到五处梅花司主殿,齐齐躬身抱拳,识趣的改了称呼:“靳威,执器,见过指挥使。” 周青峰微微点头:“你们二人到一边仔细旁听,等会有任务安排给你们。” 靳威和执器对视一眼,暗暗压住兴奋之色,退到一旁站立。 随即,两名副主管与四名主事皆是身穿大红官衣步入主殿之中,先是齐齐行礼问候,随后在周青峰的示意下,落座于两侧,静候周青峰开口。 周青峰扫视左右一个来回,缓缓开口:“三件事。” 在场六名中高级官员立刻竖起耳朵,静听下文。 周青峰淡淡说:“一,跟大家碰个面,简单的认识一下。” “二,宣布一个小小的人事安排。” “三,各位汇报一下目前关于官员当街被杀案的案件进展。” 说到此处,周青峰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左手第一排第一个官员:“咱们一件一件来,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由你来开个头。” 被周青峰点名的中年官员有点错愕,随后立刻平静的抱拳回应:“下官车雨轩,位居五处梅花司副主管一职。” 周青峰微微点头,目光看向下一位。 第二位官员抱拳说:“下官翟行远,位居副主管一职。” “下官阎问酒,位居主事一职。” “下官毕牧歌,位居主事一职。” “下官郝断魂,位居主事一职。” “下官裴杏春,位居主事一职。” 六名官员各自做出简短的自我介绍,令周青峰侧目的是这六个中高级官员里竟然还有一个叫裴杏春的女人,这就很让人在意,并非是说女人不能当官。 而是作为一个女人,少有能走到如此高位的。 而这个裴杏春不仅走上来了,还稳坐五处主事一职,那就代表这不是个简单人物,背后恐怕来头不小,个人能力也不容小觑。 他对此女稍作留意,便也不墨迹,直接进入下一步:“夜游司小旗靳威。” 靳威闻言,立刻迈步而出,面朝周青峰,抱拳一礼:“属下在。” 周青峰淡淡说:“今日起,本座调你来五处梅花司担任都事一职,夜游司所属吏籍档案一并调入五处官籍档案中,任职文书,七日内由城主府正式下发。” “下官谢指挥使提拔。”靳威面露一喜,躬身抱拳,深深一礼。 他之前在夜游司只是小旗,说到底就是一名基层小吏罢了。 连个官籍都不是,一直都是借调给周青峰驱使。 现在周青峰提拔他到都察院,直接从一名基层小吏晋升成高级核心权力机构的一名官员,哪怕这个官只是低级小官,那也是代表着跨越了阶层。 有了官身,靳威以后立功晋升才会名正言顺,前途才会更加光明。 都事,在五处不过就是从事文书工作的低级官员,直白点说就是秘书和助理,官职不高,但也算是个官,这官职主要看待在谁身边,那就能代表谁。 在场大多官员保持沉默,没有人在此刻表明鲜明的立场和态度。 实际上官员的选拔,任用以及罢免,哪怕一个低级官员,也要层层上报由城主府批红盖印才作数的,毕竟再小也是官,不是典薄这样的小吏。 就算周青峰这位副指挥使需要助理和秘书,也得从五处现有的十四名都事之中选人用,而不是从外边找两个人塞进来。 不过,周青峰位高权重,身份高贵,背景深,后台硬,一封低级官员任免文书送往城主府批红盖印,七日内下发到手,这确实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 他要塞人进来,塞的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都事位置,谁又会去公然唱反调呢,毕竟不触碰到他们核心利益的情况下,没人会傻到在这种小问题上较真。 周青峰神色平静的扫视一圈,接着说:“执器。” 执器闻言,迈步而出面朝周青峰,抱拳行礼:“在。” 周青峰说:“今日起任命你为五处梅花司典簿。” 执器闻言,神色振奋,抱拳道:“遵命,谢指挥使提拔。” 典薄不是官,只是五处的正式吏员,周青峰有权直接罢免和任命,执器有了吏员这个合法合规的身份,以后立功就能顺利提拔了。 “退下。”周青峰摆摆手, 靳威执器二人立刻抱拳退至一旁站定,静候吩咐。 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呵呵,指挥使刚到任就往五处塞人,咱们五处可没有这个规矩,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进就进的地方。” 周青峰目光移至裴杏春身上,目光淡漠的问:“裴主事觉得不行吗。” 裴杏春哼笑一声:“行,当然行,您是谁啊,剑塔四少主,副总督,议事阁行走,还是都察院副指挥使,分管咱们五处,谁敢说不行啊。” 周青峰闻言,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种根本没侵犯到在场任何一人的核心利益的情况下,会有人蹦出来挑衅自己的权威,头是真够铁啊。 他面色沉静,双眸犹如一滩幽泉,开始审视裴杏春。 说她唱反调吧,她又不是真的反对,就只是蹦出来阴阳怪气的挤兑自己,似乎很讨厌自己,但自己一开口追问,她还是同意了。 倘若换做在夜游司那个小地方,手起刀落砸了她饭碗立威,但是在都察院这种高级权力机构,以前的那套玩法行不通,必须要换一套更高级的玩法了。 因为不论背景后台,裴杏春的官职任免都在城主府,没有娘亲的亲手批红,哪怕是裘承德也只能对她进行平级调岗,或命她待岗,而无法除其官职。 既然干不掉对方,那就不急。 先摸摸底细,陪她耍一耍。 周青峰淡淡一笑:“裴主事似乎很不欢迎本座的到来啊。” 裴杏春不卑不亢的说:“谈不上欢迎不欢迎,只是为骆主管鸣不平而已。” 周青峰换了个舒适的坐姿,眼角带笑的说:“哦,愿闻其详。” 裴杏春直言不讳:“周副指挥使,这个副指挥使的位子对您来说无关紧要,只是您锦绣前程之中一个可有可无的机会罢了。” “但是对于骆主管来说却是等了一辈子才等到晋升机会。” “骆主管在五处兢兢业业工作一百五十年。” “从小小的一名典薄小吏一步步做到五处主管,大案要案侦破无数。” “为人不贪不占,两袖清风,做事勤勤恳恳,尽忠职守。” “自从当上主管的五十年里,他更是一天都未休息过。” “你知道侦破大案要案的压力有多大吗?”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高压环境下工作。” “骆主管已经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名医都建议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但是他不听,非要带病坚持工作,没有因病耽误任何事。” “副指挥使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 “可是你来了,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晋升之路断了。” “这对于骆主管来说公平吗?” 周青峰闻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不过都是裴杏春的一面之词,并不可信。 他轻笑一声:“裴主事,没想到你正义感这么强,还能坐到五处主事的位置,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啊,方不方便告诉本座,你是怎么做到的。” 裴杏春头一昂,自信的说:“凭我自己的能力,本官就任以来,破获大案要案多达一百六十六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我自己!” 周青峰摇头轻笑,笑容里夹杂着三分嘲讽三分无奈以及四分不屑。 他没有再深入聊这个话题,反而将话题引入正题:“诸位同僚,闲话少叙,各自说说官员当街被杀案件进展吧,裴主事,就由你先来。” 一说起正事,裴杏春挺胸抬头,面露严肃,气场瞬间就变了,手掌一翻从储物戒指里拿出准备好的案卷资料,站起身递交上去。 “指挥使,这是下官整理的详细案卷,需要下官进行口述吗?” 周青峰接过案卷放在书案上,低头翻阅:“说说吧。” 裴杏春抱拳一礼,接着负手而立说:“死者名叫杨见新,乃是户籍司的一名副主事,位列食煞境,他于更始帝1092年3月1日奉命普查户籍人口。” “当杨见新查到案犯身上时,案犯突然暴起杀人,杨见新猝不及防,命宫碎裂,当场毙命,随后案犯潜逃消失,不过可以断定案犯还在城内。” “因为在案发第一时间,城卫军已经全面戒严,发布悬赏通缉令,加之有目击者在场,案犯体貌清晰,潜藏在城内被抓获只是时间问题。” 周青峰低头继续看着案卷,随口说:“案犯叫什么,家住何处,家有几口人,做什么工作,这些案卷上没有写,是没有查,还是查不到。” 裴杏春说:“查不到,案犯是个黑户,除了面貌体征以外,其他一无所知。” 周青峰嗯了一声:“你准备怎么做。” 裴杏春抱拳说:“下官正在努力侦破,寻找新的线索。” 周青峰注视着裴杏春良久,平静的挥手示意裴杏春可以回去坐下了,接着让二位副主管和三位主事陆续汇报案件进展,汇报的时候都是头头是道。 可是一说到抓捕案犯的关键问题,答案就是正在努力侦破,寻找新线索。 谁也没有立下军令状,更没有给出任何保证。 待车翟二位副主管以及阎毕郝裴四位主事陆续离开后。 周青峰随手将案卷丢在桌上,站起身背负双手瞧了一眼靳威执器二人:“记住他们六人的名字,好好查查他们的底,包括主管骆秉义。” 靳威和执器对视一眼,齐齐抱拳:“遵命。”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周青峰都沉住了气,既没有排除异己,也没有急功近利,每日准时上下班,佯装督促二位副主管和四位主事加紧办案,搜捕案犯。 六位中高级官员永远都是一副很忙的样子,五处上下忙的一团乱,但是一问案件进展,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案件正在努力侦办,寻找新线索。 而骆秉义主管自从告假就医后,就主动请了一个大长假,再也没来了。 日复一日,办案压力都积累到了周青峰这位分管大领导的头上。 毕竟周青峰现在刚分管五处梅花司,寸功未立,地位不稳。 这案子破了,他有首功。 案子没破,一口大黑锅迎头就盖了下来。 饶是老娘是城主,师父是都察院老大,这个副指挥使也别想当了。 刚上位就得撤职,灰溜溜的走人。 换做一般人早就急的上串下跳。 但是周青峰依旧稳如老狗,气定神闲,明智的选择谋定而后动。 七天之后,靳威和执器来报。 周青峰坐在五处主殿的茶室,很有闲情逸致的喝茶看书,阅读《交界地生还记》增长自身的见闻,他看二人来了,伸手示意:“坐,喝茶。” “遵命。”靳威和执器抱拳躬身应命,坐在茶桌之后,拘谨的端茶慢饮。 周青峰淡淡微笑:“说说吧,你们这些时日暗中调查的收获。” 靳威神色一正,放下茶杯,从储物袋里取出收集来的档案资料放在周青峰的面前茶桌上:“指挥使,这些资料都是卑职和执器近日调查所得,经过多方验证,准确无误,因为时间紧张,更深更隐秘的东西,暂时查不出来。” 周青峰神色如常,拿起档案资料静静查阅。 靳威和执器面面相觑,静坐喝茶。 片刻之后,周青峰翻阅完七个中高级官员的档案资料,已经对这些主管和主事的家庭背景,过往履历,所属派系有了一个全面的认知。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感到非常棘手,因为这七个官员个个有背景有关系。 比如裴杏春,父亲是都察院前任副指挥使,与裘承德也是故交好友,现在虽然卸任在家养老,可是整个都察院有一半人都是裴父的门生故吏。 这些门生故吏,不乏一些位高权重,当上了部门一把手或者二把手。 裴杏春依靠父辈余荫,算是女承父业,一路步步高升,关系硬的不得了。 她的授业老师就是骆主管,从进入都察院骆主管就一手带她查案,专业能力都是骆主管亲手教的。 副主管翟行远是都察院现任江副指挥使一手提拔上来的。 授业老师是骆主管。 副主管车雨轩的舅舅是都察院现任茅副指挥使。 同样,授业老师也是骆主管。 余下三个主事郝断魂,阎问酒,毕牧歌都是跟着骆主管的嫡系,由骆主管亲手培养起来的能干之才,算是他们的授业老师。 而骆主管个人实力高强,不贪不占,两袖清风,爱惜羽毛,从不站队,一心立功做出成绩升官,还非常懂得钻营人脉资源, 他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升官做到五处主管这个部门一把手的位置。 那真是无党无派,全靠人脉,一点把柄都没给人留,屁股干净的不像话。 而且五处的中高级官员都是骆主管的学生,而这群学生背后又牵扯到了前任裴副指挥使以及现任茅江二位副指挥使,其中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犹如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球,让人看着都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去解。 周青峰合上档案资料,揉了揉眉头,连啧两声:“啧啧,有点麻烦了啊。” ps:求关注,求打赏,求好评,求追更,求免费礼物。 第191章 人脉关系网深厚,进退维谷难自持 剑塔城,御廷医疗院,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负责给剑塔的第一家子弟以及高级官员提供医疗服务的高级机构。 其内部就职的御医都是专门研修医术一道的医疗修士。 在同阶之中的战斗力处于偏下游的档次,但医疗修士嘛,根本没战斗的机会,真要他们撸袖子上去干架,那基本也到城毁人亡的时候了。 平日里,这群御医是没有战斗的机会。 战斗力高不高对这群御医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精通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无论是肉伤、魂伤以及精神一类的疾病,都能得到完善的治疗。 骆秉义是高级官员,告假治病后,就一直在御廷医疗院接受治疗,并且有独立的小院居住,每日有御医给骆秉义诊断治疗,生活起居皆有人照料。 此刻小小的院子里,聚集着五处梅花司的六名高官。 御医正在诊断骆秉义的病情。 “大夫,骆老师的病情怎么样?”裴杏春关心的问。 御医说:“骆老的病是长期精神压力造成的精神疾病,伴随着精神层面的头疼、失眠、厌食,心悸,精神分裂,幻视幻听,记忆力衰退等等症状。” “依靠长期的药物治疗来稳定精神状态是不行的,治标不治本。” “病情拖下去很容易从精神疾病演变成心灵污染,届时,情感、信仰、价值观、道德感以及对生命意义的追求都会崩塌扭曲,迅速堕化为妖魔。” “以前我就已经建议骆老放下手中公事,好好修养,但是骆老不听劝啊。” 裴杏春听得眉头直皱:““大夫,你话好多,我问你能不能治,不是问你病情有多难治,你给我个准话,骆老师能不能康复?” 御医苦笑:“裴大小姐,你看你急什么,我话都没说完啊。” 骆秉义见状,心里暖和。 裴杏春是他最喜爱的学生,同时也是最不让他省心的学生,裴杏春的做事能力毋庸置疑的强,就是老得罪人的臭毛病,真是让他感到心塞。 大小姐啊,咱们是来看病的啊。 你跟大夫横什么呀? 难道不知道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大夫的道理吗。 他笑呵呵的出言训斥,顺带着替学生打个圆场:“好了,小裴,大夫给我看病,你老是打什么岔呢,再打岔,小心我撵你走人了啊。” 裴杏春闻言,立刻躬身抱拳,恭敬应命:“是,老师。” 二人虽然没有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对于面前这位德高望重的骆老师,裴杏春是打心眼里敬重,甚至于老师的话比她老爹的话都好使。 御医见状,笑着说:“没事,骆老,我理解。” “小裴主事,我就实话实说了,骆老想要康复如初不太可能。” “主要是病情拖的太久了,加之长期服药稳定精神状态,病情现在已经恶化到没办法根治的程度了,不夸张的说,距离心灵被污染只差一线。” “但是……” 随着但是二字出口,在场之人精神全部紧绷,知道重要的来了。 御医话锋一转:“也不是没得治,只要骆老放下公事,现在起好好修养,好好享受生活,不要操心,脱离高压环境,精神状态会逐步趋于平稳,配合我调制的特制丹药慢慢调养,我敢保证未来病情都不会恶化了。” 裴杏春以及其他五名学生纷纷松了口气,开口对御医连连道谢,将御医送出养病的小院,这才一起返回卧房看望骆秉义。 骆秉义躺在病床上,笑看六位学生:“你们今天来看望我,我很高兴,但是你们都来看望我,那五处的公务怎么办?新来的指挥使会怎么想?” 裴杏春抱拳说:“学生来看老师,天经地义,名正言顺,新来的指挥使怎么想,我管不着,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他在五处也待不久的。” 骆秉义微微皱眉:“你做了什么?” 裴杏春默然低头,一言不发。 骆秉义见她不说,扭头看向车雨轩和翟行远:“你们说。” 车雨轩和翟行远闻言,也是低头不语,颇为心虚。 骆秉义见状,眉头紧皱,眼角一瞥阎问酒、毕牧歌、郝断魂三人,三人也是同一时间低头避开眼神接触,骆秉义意识到学生们有大事瞒着自己。 他急了,一瞬间感觉汗流浃背。 连带着语气严厉许多。 “你们说不说,不说以后就别叫我老师了。” 六名学生闻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最后还是五处副主管翟行远开口了:“骆老师,你先别急,我们只是消极怠工,给新来的指挥使上上眼药而已,没有在台面上跟他对着干。” “他刚来咱们五处梅花司,急着立功,眼下有一谋反大案,您也知道具体情况,本来就是您一手抓的案子,事办了一半,凭啥让他来摘桃子?” “咱们就拖着案子不查,等到时候城主府怪罪,他周青峰第一个就得被撤职查办,周青峰一走,副指挥使的位置空出来,您不就能顺利往上走一步吗。” “糊涂!”骆秉义闻言暴怒,床头的青瓷茶杯被他抓起来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碎片和茶水溅了一地,六个学生纷纷吓的噤若寒蝉,连退数步。 翟行远额头布满密汗,抱拳说:“老师息怒,我们这是为您好啊。” 车雨轩也是磕磕巴巴,躬身劝导:“老师,别生气,我们不告诉你就是担心您操心,您放心,我们保证把周青峰整的灰溜溜走人。” “都闭嘴!”骆秉义看着学生辩解,更是气急攻心,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头痛来袭,脑子似乎都要炸了,那真是恨不得把脑袋挖出来洗一洗再装回去。 他捂着头痛苦的呻吟,喘着粗气,尽量的平稳情绪,浑浊的双眸看着床边关切的六名学生,诸多念头纷至沓来。 这些学生跟着自己在五处学业务短则五十年,长则一百多年,也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能干之才,自己往上走一步,他们才有希望跟着往上挪挪位置。 周青峰的到来,完全打破了现有的局面。 自己未曾决定好是否要跟周青峰斗,所以才会请病假来就医,希望能够远离权力争斗,跳出局外,暂且以局外人的身份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给周青峰这个空降来的副指挥使伏低做小,自己做不到。 因为就差半步,那副指挥使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况且伏低做小,自己五处主管的位置也坐到头了,周青峰岂能容自己把持大权,顶多是手段温和的让自己退居二线,远离权力核心。 连带着跟他的学生们也要被周青峰排挤出权力核心,彻底边缘化。 而跟周青峰斗,自己有把握赢,毕竟五处梅花司是他的地盘,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想要赶走周青峰,有点难度,但并非办不到。 可是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跟周青峰这位城主义子、指挥使之爱徒斗。 风险太大了。 斗赢了,动用所有人脉关系网,依旧有希望晋升副指挥使。 斗输了,那能否安全上岸都是两说。 这几日,自己内心是极其的纠结。 迈一步有希望晋升,退一步能安全养老。 在自己还未做出决定时,却没想到学生们却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 六名学生没跟自己打招呼,就率先出了招,周青峰又不傻,一看自己的这几个学生玩花招,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幕后指使。 这六个学生啊,等于是将自己这个老师架着往前冲锋陷阵。 “谁的主意?”骆秉义声音沙哑,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六名学生沉默一阵。 一只手从众人之后伸了出来:“老师,是我,我撺掇他们跟我一起消极怠工的,也是我想赶走周青峰,跟他们没关系。” 骆秉义浑浊的双眸注视着裴杏春,并没有动怒责骂,因为他深知裴杏春的性格很容易被人当枪使,对自己这个老师也是极为敬重。 若说她因自己跟周青峰呛几句,骆秉义相信她做得出来。 但是像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对周青峰进行反击暗算,裴杏春没这能耐,也撺掇不了车雨轩和翟行远这两位副主管以及阎毕郝三位主事。 裴杏春此刻站出来,摆明就是出来背黑锅的。 骆秉义平静的说:“雨轩,行远,你们让小裴站出来担责任,害不害臊?” 车雨轩和翟行远对视一眼,尴尬一笑。 翟行远面露佩服,恭敬抱拳:“老师就是老师,什么都瞒不过您,学生只是替您感到惋惜,更不服气,您尽职尽责,不贪不占,两袖清风。” “您这样的人,他周青峰什么东西,有奶便是娘的狗崽子,凭什么骑在您的头上,凭他是四少主?还是裘承德的徒弟?” “他有背景有后台,难道可我上面就没人啊?” “斗呗,谁怕谁啊,鹿死谁手未可知呢,我是支持您坐副指挥使的。” 车雨轩面露愤恨,抱拳说:“老师,您德高望重,能咽下这口气,但学生不能咽下去,学生心眼小,看不得老师受欺负,无论如何,学生一定支持您。” 骆秉义浑浊的双眸扫视着二人,他知道,这两个人想要升主管的位置已经等很久了,唯有自己升了,他们之中才有一人能有机会向上走一步。 孝心,或许有吧,但是这份孝心掺杂了更多的利益。 骆秉义思及此处,暗暗叹息一声。 过往经营一百多年的人脉关系网助他一步步走到五处主管这个位置,但是现在船大难调头,想要怎么样,已经不是自己说了算。 首先这些个学生都不会同意,再加上他们背后的大佬们,也不会允许在五处梅花司失去势力,自己想停想退,也会被推到台面上向前冲。 赢了,赢下所有。 输了,万劫不复。 骆秉义感到万般心累,一瞬间都老了似的。 他妥协了:“说吧,你们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做。” 裴杏春见老师没有怪罪,立刻兴奋的率先开口:“我们打算先暗中观望,消极怠工,阳奉阴违,看看周青峰有没有本事破掉谋反案。” “倘若周青峰有成功的迹象,我们就设法在关键时刻捣乱,确保周青峰将这口黑锅背的结结实实,事后一处监察院的几个同僚联名弹劾周青峰,将事情彻底搞大,搞得全境文武百官全都知晓此事。” “这么一套连招打下来,周青峰就算是城主义子,也得卷铺盖滚蛋了。” “不知道老师觉得行不行?” 裴杏春说的轻了,牵扯到杀官谋反案,周青峰这位分管五处的副指挥使倘若没有侦破案件,那是要负主要责任,背负一系列罪名。 例如玩忽职守,失察罪,渎职罪,国事罪。 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抄家死刑。 骆秉义闻言,微微闭上眼,背过身躺着说:“我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记住做什么事情,那都不可以违反剑塔律法,这是红线。” 车雨轩、翟行远、裴杏春以及阎毕郝三人对视一眼,有心询问骆老师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打算赶走周青峰,又不让违法,这该怎么操作? 六人抱拳一礼,后退数步,转身离开卧房。 在小院之中,裴杏春问:“老师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翟行远双眸深邃,沉稳的说:“老师没反对,应该就是同意了,小裴,你父亲跟裘承德是故交好友,你确定要站在老师这边对付裘承德的徒弟?” 裴杏春面色一正:“我父亲是我父亲,他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更何况只是我父亲朋友的徒弟,我们之前素未谋面,从无来往,跟我有鸡毛关系。” “你放心,既然选择帮助老师赶走周青峰,那我就不会临阵倒戈。” 六人之中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是裴杏春。 现在得到裴杏春的正式回应,其他五人心中稍安。 他们又是闲聊几句,陆续散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周青峰在主殿这边,正在犯愁怎么梳理着一团乱麻的人际关系,这五处梅花司,看起来完全就是铁板一块。 与其说是五处梅花司,不如说是骆家帮。 “这些情报从哪来的?确定属实?”周青峰稳坐在茶室之中,神色平静的将收集来的档案资料放在茶桌上,开口询问靳威和执器。 靳威和执器对视一眼。 执器抱拳回应:“指挥使,我和靳都事查阅了七名官员的官籍信息,家庭背景,家庭住址,家有几口人。” “我们亲自去了七个住址遍访了周围邻居,询问七家来往是否密切,来往多久,平日里关系又如何。” “之后又私下里去找了几个资历最老的梅花卫,以请教老前辈的名义,请他们吃饭,送了点增进修为的小礼物,从他们嘴里打听到了这七人的关系。” “随后我们又去了档案室,翻阅过往案卷,将七人经手的案件一一做下记录,可以说每个案件主办人是骆秉义,那必定会有其他六个人的名字。” 靳威补充道:“指挥使,这七人的关系以及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真要是动一个那就是动一片,届时,他们的反击将变得极为凶猛。” “以卑职所见,我们还是要徐徐图之,等待时机。” “当务之急是杀官谋反案。” “此案已经通天,案子不破,恐怕会有人借题发挥,整治您。” 周青峰稍作斟酌,敲了敲茶桌:“案子肯定是要破的,这不仅是个稳固我地位,消除反对声的机会,还是一个重新分配资源的机会。” “我不信五处他就是铁板一块,中高层官员既然纠缠这么深,那我就拉拢下层的低级官员,给他们立功的机会,让他们把控权力和资源。” “你们二人也借此机会拉拢一批人手驱使,记住,一定要拉拢那些郁郁不得志,多年无法晋升,得罪过骆主管七人,被排挤到边缘地带的人物。” ps:求打赏,求关注,求免费礼物,求追更,求好评。 第192章 愿君明智择善终,和平交接留余晖 靳威和执器跟随周青峰十三年了。 前者善于搞钱,精通人情世故,为人稳重,做事谨慎,后者机智勇猛,敢打敢拼,又在永安城磨砺十年,综合素质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目前二人就是周青峰手上最好用最忠诚的手下,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都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只要会用,就能给周青峰带来很大的助力。 而且往后周氏的势力范围会越来越大,周青峰不可能事事都抓,事事都管,事无巨细都亲自操办,怕是大事还未成,就得累死在半路上。 一处茶馆的包厢之中。 靳威和执器坐而论道,一起品茶商量如何完成老大交付下来的艰巨任务。 执器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春季新品茉莉花茶,缓缓说道:“靳都事,指挥使让我们拉拢下层官吏,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入手?” 靳威微微一笑:“执典薄,有何高见,不妨说说看。” 执器沉吟片刻,说出心中忧虑之事:“靳都事,骆秉义看似无党无派,清正廉洁,实则此人自成党派,五处已经是事实意义上的骆家帮了。” “他的六名学生把持五处大权,下面的人想要谋求生存,必定会跟骆家帮有或多或少的牵扯,拉拢他们为我们所用,又谈何容易啊。” 靳威闻言,明白执器在担忧什么,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不是骆家帮的人都在暗中观望,看指挥使能否坐稳位置,斗垮骆家帮。 这种时候,就算给他们站队的机会,也没人会选择主动站队。 因为站队这种事情太危险,不站尚且能保住饭碗和官职,顶多就在五处当条基层咸鱼,乖乖躺平,舒舒服服过自己的小日子。 站错队,那是轻则罢官免职,重则锒铛入狱的结果。 当然,站对了队,也能一朝起飞,青云直上,执掌大权。 问题是,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种毒辣的眼光以及豪赌的魄力。 而且骆秉义在五处很有威望,很得人心,学生一个个都是能力不凡,掌握关键的位置和权力,加之背景深厚,联合在一起的实力能在五处一手遮天。 很多人不觉得周青峰这个空降来的领导有能耐斗垮骆家帮。 靳威沉默片刻,说道:“若是容易,那指挥使也用不着我们了,总之有困难想办法克服,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总是要给指挥使交上一份漂亮的答卷。” 执器闻言,暗叹一声。 自己想要的锦绣前程确实有了,可是所面对的复杂环境和人物变得更为棘手,倘若此事不能办好,受罚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会严重影响到自己在指挥使心中的印象评分,再有机会,恐怕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了。 而且自己不是靳威,靳威在指挥使面前深受信任和重用,堪称周氏门下第一走狗,偶尔办砸一件事也不会影响到靳威的地位和前途。 包厢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喝茶的声音。 靳威思索片刻,谨慎的说:“我有一计。” “哦?”执器一愣,随后面露喜色:“还请靳都事明示。” 靳威含笑说:“你我二人以认识和交流的名义宴请低级官吏以及编外梅花卫来参加私人宴席,过程中看看谁来了,再看看谁没来。” 执器听罢,眉头微蹙,似乎在消化靳威的策略。 片刻后,他缓缓点头,“此计虽简单,却颇为巧妙;那些愿意前来的人,至少表明了他们对我们并不排斥,甚至可能愿意站在我们这边。” “而那些拒绝邀请的人,要么是骆家帮的死忠份子。” “要么是太过谨慎,不愿轻易表态。” 靳威接着说道:“对,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筛选出愿意合作的人。” “这些人可能是我们的突破口,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取更多内部信息,甚至借助他们去影响更多的人;至于那些不来的人,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可以慢慢观察,寻找他们的软肋,或者等待时机成熟,再行接触。” 执器闻言,皱眉提醒:“我们要小心行事,骆家帮在五处耳目众多,我们的拉拢行动必须低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警觉。” “我们可以先从小范围开始,比如只邀请几个看似中立的人,然后逐步扩大范围,这样既不会引起太大注意,又能逐渐建立我们自己的网络。” 靳威赞同地点点头,“没错,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我们还可以利用一次次宴会收集到的信息,制定更具体的战术,针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手段。” “比如,对于那些渴望晋升的,我们可以承诺给予支持;对于那些担心安全的,我们可以提供保护;而对于那些追求权力的,我们可以许诺分享利益。” 两人商讨良久,最终秘密敲定了详细的执行计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两位忠诚能干的手下正在筹谋替老大一步步夺取五处控制权,而作为老大的周青峰却提着礼物去御庭医疗院探望骆秉义。 骆秉义对于周青峰的探望,感到有些意外,却还是满脸笑容的表示欢迎。 “骆老,身体如何?”周青峰微微一笑,提着买来的礼物亲自递上去,这些礼物有养身茶,玉石枕,并手写了一份《桃花源记》赠送:“这些都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希望骆老能够喜欢。” “多谢指挥使屈尊探望,老夫身体好多了。”骆秉义身穿白色睡袍起身相迎,整个人看起来老态龙钟,背部躬着,看起来似乎被无形之物压弯了一般。 周青峰亲热的扶着骆秉义在小院的石凳上坐下,接着将礼物放在石桌上,给骆秉义斟茶倒水,没有一点上级的架子,对于老前辈做到了基本尊重。 “骆老要保重身体啊,年纪大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年辛苦你了,若没有你五处也不会屡屡破获大案要案,因为你,剑塔才能长治久安,你的功劳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的,堪称功勋卓着,剑塔功臣啊。” 骆秉义喝了口茶,笑呵呵的说:“指挥使过奖,老夫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说实话,骆秉义心中很享受周青峰的尊重和赞誉,甚至有点得意,他认为周青峰在知道五处真实情况后,果断来认怂说和了。 在他看来,只要周青峰给自己足够的尊重和礼遇,不要欺人太甚,他也可以做出让步,顶多就是副指挥使的位置不要了。 他继续做他的五处主管,并割让一半的核心权力位置给周青峰。 学生就算有不满也可以想办法周旋,压下去。 如此一来,大家不用斗了。 双方握手言和,他也能跟周青峰平起平坐。 骆秉义无法同时承受外部和内部的双重压力,只要外部压力没了,内部有争议,学生想架着他这个老师往前冲锋,骆秉义也有手腕压下去。 岂料周青峰话锋一转,并未谈及说和一事,而是谈及了养老的话题:“骆老,我看到最近很多退休的老前辈都在享受他们丰富多彩的退休生活。” “有的去帝国各大城池旅行,有的享受各种美食,有的听曲赏舞饮酒作乐,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见识,退休后一定会有更多精彩的事等着你。” “不知道骆老有没有考虑过退休后想做些什么呢?” 骆秉义微微一笑:“小周,老夫一直忙于公务,还真没想过。” 周青峰笑着说:“不急,五处有晚辈在,保管万无一失,您就在这好好养病,等病养好了,您想去哪,晚辈都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好了,晚辈不打扰骆老休息了,等会儿晚辈还要亲自去一趟凶案现场,没办法,杀官谋反案事关重大,晚辈不能在此久陪,还望骆老别见怪。” 骆秉义没有听到周青峰服软说和的话,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维持着笑容,起身相送:“小周,公事要紧,老夫送你。” 周青峰伸手阻止,微笑着说:“不必了,骆老好好休息,哦对了,骆老看看礼物,晚辈偶得一本小说,非常有意思,您闲来无事可以看看。” 言罢,周青峰背负双手,迈步离开养病小院。 骆秉义微微皱眉,有点琢磨不透周青峰此行究竟是来干嘛。 以晚辈的身份对老前辈进行程序化慰问? 真的这么简单吗,周青峰这样以流民之身一路逆袭杀上来的狠辣角色。 此行必定是有更深层的用意。 骆秉义仔细琢磨周青峰的话,回头走到石桌前,伸手一件件拿起周青峰送来的礼物:“养身茶,玉石枕……桃花源记?” 桃花源记,骆秉义未曾听过有这样的小说作品,好奇的翻开一看,仔细的阅读,发现这篇作品描绘了一个远离世俗喧嚣的理想化世界。 虽然它不是直接关于旅游或养老生活的。 但其所描述的宁静、自足的生活状态。 完全就是令人向往的养老环境。 待读完之后,骆秉义才后知后觉,周青峰哪是来慰问示好的,分明就是提醒自己老了,以前的功绩那是以前,现在病了老了就好好养病退休。 养生茶暗示着健康的重要性。 玉石枕则寓意着安逸的晚年。 而《桃花源记》更是直指归隐田园。 结合周青峰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暗中就是在传递一个信息。 那就是他承认自己对剑塔做出的卓越贡献,看在自己为剑塔劳苦一百多年的份上,他愿意给自己体面退场的机会,并且退休生活享受的尊荣都有他周青峰一手安排操办。 但是听人说话不能只听说的那一半,还要听人没说的那一半。 周青峰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是时候放手,享受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 这份提醒既是对过去功绩的肯定,也是对未来选择的指引。 倘若自己不退,继续贪念权位,把持五处大权。 那就是别怪他周青峰不给自己体面退休的机会了。 骆秉义的情绪在这一刻波动起伏,愤怒与不甘交织,最终化为一声低吼,猛地将养生茶和玉石枕扫落地面,将《桃花源记》撕成碎片,怒斥道:“竖子,欺人太甚!” 这场看似和平亲切的探访慰问,实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权力战争,骆秉义与周青峰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 战争究竟是否打响,取决于骆秉义。 周氏家族十四字祖训,做人常怀慈悲心,做事行雷霆手段。 十三年后,身居高位,经历的多了,再回头看。 周青峰又有新的理解,新的感悟。 他是希望在战争未开之前,仁慈的给老前辈一个体面退位的机会,实现和平收回权力,平稳的度过权力交替时期,这就是周青峰最想看到的局面。 毕竟在周青峰看来,骆秉义为剑塔辛苦奉献一百五十年,爱岗敬业,尽职尽责,这份品质就值得周青峰敬重和礼遇,因为有利益可以榨取。 倘若骆秉义放权退位,周青峰依旧会尊重他这个老前辈,方方面面都会照顾他,作秀给其他人看,自己是尊重老前辈的人。 如此一来,自己继续往上爬,也会减少很多剑塔老前辈的敌视。 甚至为了打造自己的人设,周青峰都会每年都会请骆秉义来五处演讲,并以骆秉义为榜样作为五处梅花司的宣传榜样。 话说回来,骆秉义不肯放权退位,那周青峰也会以雷霆手段,果断开始清扫骆秉义的朋党,帮这位德高望重的骆老师体面。 周青峰早有觉悟,从加入第一家开始,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人,无论好人坏人,老弱妇孺,那都是敌人,既是敌人,就必须果断铲除。 “骆老,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周青峰走出御廷医疗院,回头望了一眼,神色冷漠,双眸犹如一滩幽泉,冰冷泛着寒意。 接着,周青峰扭头大步离去,孤身走入人群之中,身着常服的他就如同平民老百姓,迅速的融入人群之中,没有溅起一点波澜。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好评。 第193章 泼墨巷深血痕干,凶手匿形谜团攒 更始帝1092年3月10日。 周青峰身着常服来到杀官谋反案现场。 毕竟夺权是要夺的,案件也是要办的。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双管齐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杀官谋反案发生于居民区泼墨巷,此街巷并非城中主干街道,只是剑塔城小小的一处小街巷,从巷头到巷尾都布置有封锁线,贴有封条。 封条上写着一行字:凶杀案现场,不得擅入。 五处梅花司的封条一旦贴上,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现场,否则可能会被视为干扰司法公正,受到相应的律法惩罚。 街头热闹喧嚣,泼墨巷却空无一人,极为清冷。 周青峰走到巷口,左右四顾,弯腰跨过封锁线,步入凶案现场,结合案卷资料和现场战斗情况进行了一个较为深入的了解。 案卷资料这种东西,只具有参考价值,整日在五处翻案卷、纸上谈兵是没用的,想要掌控案件详细情况,必须得亲临一线,方能够知道真实情况。 周青峰蹲下身,伸手抚摸干枯的血迹,皱眉说:“瞬间秒杀一个食煞境修士,现场建筑物没有被大面积破坏,证明案犯具有秒杀同阶修士的实力。” “案卷竟然丝毫没提起这看似无关紧要,却极为关键的信息。” 死者杨见新的个人资料,周青峰是专门看过了,此人所研修的术法和体术都是百名开外,精于术数之道,综合战斗力在同阶里属于中下游水准。 民间散修想要杀死杨见新,有可能。 但是想要做到秒杀,难。 毕竟食煞境修士已经可以称之为预备规则神了,再往前一步便能运用规则之力,这种低阶修士之中的高阶战力,哪怕再弱也并非寻常手段就能杀死的。 紫薇四煞坐命宫,命魂不死我不死。 这就是食煞境修士最大最显着的特性和特点。 如此强大的食煞修士,那是相当的难杀。 唯有食煞境里的一流高手,精准的找到命宫所在位置,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率先出手偷袭击碎命宫,方能够做到无伤秒杀。 话说回来,案犯真要有这样的实力,起码在同阶之中也是处于一流水平,如此强的实力会是一个默默无闻之人?会在剑塔城连落户安家都做不到? 好,抛掉这些可疑之处暂且不论。 单单将目光聚集在人口普查这件事上。 黑户的来源有两种。 一种是外地自由民拿着通关文牒进入剑塔后,撕碎了通关文牒。 通关文牒记录着自由民家住何处,从何处来,途径哪里,进入剑塔城交一笔钱入城费,接下来就可以在律法限定的期限内滞留在剑塔城。 但是外地自由民不可以从事任何工作,否则就会被视为非法务工,一经发现,就会被驱逐出境,遣返原籍,拉入黑名单,限制再次进入剑塔境内。 连带着雇佣方都会因非法雇佣黑工而被重罚百万法钱,上不封顶。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剑塔子民的合法利益。 毕竟剑塔每一个子民每年都有足额交税,剑塔律法必须给他们提供保障,否则大家都打黑工不交税,城主府每年收缴的税额直接就要崩掉。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外地自由民撕碎了通关文牒,黑在剑塔城不走。 剑塔想要遣返原籍也不知道往哪遣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驱逐出境,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大,哪有这么多人手挨个将黑户驱逐出境。 关进牢里,每日还要浪费大量的钱财养着,得不偿失。 权衡利弊之下,剑塔对于这些黑户,一直都是抱着民不举官不究的态度。 而成为黑户的人,专门打黑工捞金,只要不犯罪,就算被查到是黑户,也无性命之忧,最多是被关进牢里,不愁吃不愁喝,还能跟某些身怀绝技的狱友学谋生技巧,堪称民间散修能接触到的最牛逼的进修学院,没有之一。 当然,也少不得被人撅屁股、挨打、受虐,遭受一系列sm霸凌事件,能撑下来的人基本能在剑塔生存下来了,甚至混的风生水起者,也频频出现。 正因如此,来剑塔黑下来的外地自由民屡禁不止,没办法,小地方混出头基本没机会,但是在剑塔哪怕作为一个黑户,也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另一种黑户,就是本地人为了规避交税或少交税,通常一个家庭的户籍上只有一两人,剩下的家庭成员都不登记在户籍上。 倘若查到头上,那就将剩下的家庭成员录入户籍之中,不会有任何惩罚。 显然,案犯反应过激了,无论他是本地黑户还是外地来的黑户,都没必要因为黑户一事,动手杀户籍司的官员,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送。 细想起来,违和感太强烈了。 除非案犯身上有大事,绝不能被抓。 亦或者背后有人指使案犯,蓄谋已久,杀死杨见新。 也许还有更多潜藏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案子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许多啊。”周青峰略做思索,转身前往焚尸所准备亲自查看杨见新的尸身,仔细问问验尸官,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路上周青峰顺手买了一杯春季新品奶茶茉莉花茶。 一手持握竹筒茶杯,口含竹吸管吸食茶水。 转眼到了焚尸所。 门口无人看守,周青峰直接走了进去。 步入焚尸所,周青峰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郁死气、怨气、尸气以及此地环境产生的浓郁阴煞之气,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 以食煞之身再入焚尸所,他就感觉到了待在此地修炼的好处。 此地的煞气相对来说较为充沛,而且源源不断。 长期在此吸食煞气修炼,起码能提高两成的修炼速度。 于寻常的食煞修士而已,也是一处不错的修炼宝地。 周青峰从前院走入,连跨几个门,走过几个走廊,都没有看到人。 “人都去哪了!?”周青峰微微皱眉,敏锐闻到了异常气息,他虽然来焚尸所的次数不多,但是焚尸所这样日常忙碌的地方,怎么会一个人都看不到。 倘若换在城内任何一个普通地方,周青峰都不会多心,但是这可是焚尸所,就算突然跑出一只厉鬼把焚尸所的活人都给杀了,那都是挺正常的事。 他放轻脚步,心生警惕,观察四周,缓步后退,决定先撤出焚尸所。 并且缓缓往圣戒里注入法力,准备随时驱使圣戒御敌。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周辅帅今日怎么有空来访焚尸所。” 随着话音落下,前方幽暗的走廊深处走出一个面色惨白,顶着一双熊猫眼,身穿白色验尸袍的青年缓步从阴暗之处走了出来。 周青峰定睛一看,眯了眯眼:“任无忌,你看起来比十年前更虚了。” 任无忌微微一笑:“多谢周辅帅关心,暂时死不了。” 周青峰淡漠的说:“焚尸所的人呢,怎么就看见你一个。” 任无吉抱拳回应:“所内人手尽数被卑职派出去了,今日不知为何死的人有点多,运尸班的人不够用,只能连烧尸班、验尸班的人都派出去了。” 周青峰嗯了一声:“本帅于数日之前正式调入都察院担任副指挥使一职,分管五处梅花司,巧了,本帅刚上任,就撞上一件杀官谋反案。” “此案疑点重重,本帅特来焚尸所查看死者,杨见新的尸身在何处?” 任无忌闻言,抱拳一礼:“杨大人的尸身已经被家眷领走了。” 周青峰微微皱眉:“杀官谋反案未破,杨见新的尸身怎么可以让人领走。” 任无忌面露无奈:“周辅帅,杨大人的死因已经验明,正式录入案卷档案。” “杨氏家眷要求领走尸身回到祖坟安葬,诉求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卑职也找不到强留尸身的理由啊。” 周青峰负手而立,眉头紧皱,他是专程前来查看死者尸身,希望能够从死者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现在尸身却没了。 不过周青峰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毕竟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 “任无忌,尸身由你验的?” “是。” “备份留档的验尸书在何处。” “您跟我来。” 周青峰跟着任无忌走在空荡荡的焚尸所里。 阴冷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有一双双带有恶意的眼神,正在暗处窥视。 任无忌边走边说:“周辅帅不必害怕,那些都是隐藏在焚尸所里的厉鬼,在没有触碰到它们禁忌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现身袭击人的,习惯就好了。” 周青峰淡淡说:“本帅无惧这些鬼类,只是觉得被窥视的有点烦。” 任无忌面露惨白的笑容:“您最好别出手,焚尸所比您想的还要危险,您感觉到的恶意窥视,只是您能感觉到的,您感觉不到的,那才是最致命的。” 周青峰轻笑一声:“任主事能在这里活得久,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任无忌将周青峰引入存放有验尸书的档案室中,自顾自的从档案架上翻找杨见新的验尸书,口中回应:“周辅帅过奖,这是您要的验尸书。” “辅帅,容卑职多问一句,验尸书的原件明明已经纳入案卷之中,为何今日您还要亲自前来查看备份,莫非卑职验尸有误?” 周青峰接过验尸书,低头翻阅:“核对一下而已,任主事不必惊慌,你也知道下面人做事喜欢敷衍了事,此等杀官大案,本帅不希望出现愚蠢的纰漏。” 任无忌哦了一声,捧腹而立,恭恭敬敬的低头静候吩咐。 周青峰低头查阅备份验尸书,确定内容与案卷的验尸书原件完全一致,方才瞧了一眼任无忌,淡淡说道:“说说吧。” 任无忌说:“卑职不明白,您要卑职说什么?” 周青峰斜视一眼,冷冷说:“说一些验尸书上没有写、不能写的东西以及你的个人的合理猜测,若对破案有帮助的话,本帅记你一功。” 任无忌平静说:“扬大人的喉咙遭到案犯撕咬,不巧的是命宫流转到了喉咙的位置,这一口本不致命,奈何命宫被咬碎吃掉,杨大人才当场毙命的。” 周青峰冷声说:“这些本帅都知道,说点本帅不知道的,你知道本帅的手段,你现在不说等本帅查出来,治你隐瞒不报之罪,届时谁也救不到你。” 任无忌抱拳一礼:“周辅帅,卑职不敢隐瞒,您也知道卑职不喜欢活人,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着,不想惹祸上身,自然是有一说一。” 周青峰眯了眯眼,打量着任无忌惨白无色的面孔,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信息,可惜他并不会读心术,无法探查他人内心在想什么。 “走了!”周青峰见问不出什么,随手将验尸书丢给任无忌,拔腿就走,毫不留恋。 任无忌仰头,慌忙接住验尸书,快步追上去:“周辅帅,卑职送您。” 目送周青峰离开,任无忌惨白的笑容缓缓收敛,转而变得阴沉下来,迈步回到验尸房,通过验尸台下面的暗道走入下水道,步入地下秘密研究基地。 撩开布帘,任无忌躬身而立:“少主,周四郎正在查杀官谋反案。” 马大郎身穿专业的医疗服,正要准备新的实验,实验体是一名食煞境女修士,此刻被剥光衣服躺在实验台上,手脚都被戴上了煞级的旧日枷锁,封禁了她的法力和神通,她就犹如一头白皙的猪仔等待宰杀。 马大郎从一旁的培养皿里取出精心改造和培育的三代岩尸病毒,准备进行活体实验,口中说道:“老四刚出关就这么有干劲啊,不错不错。” 任无忌说:“我担心周四郎继续查下去,会影响到我们的活体实验计划。” 马大郎摆摆手:“没事,无论老四查不查,都影响不到活体实验计划,这件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事态有失控迹象,自有司马言会做扫尾工作。” “况且老四刚到都察院分管五处,骆秉义这家伙看起来正的发邪,实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一帮学生助威,够老四喝一壶了。” “这种情况下,老四短时间内站稳脚跟都难,就别说分心破案了。” 任无忌低头说:“少主英明。” 此时食煞境女修虚弱的挣脱束口带,面露惊恐,眼含热泪,拼命求饶:“饶命,饶命,求你们放过我,我还有孩子,我的孩子才八岁啊。” 马大郎见状,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嘘~~~没事没事,不要害怕,你的奉献和牺牲,人族会铭记在心,待有朝一日,我带人族实现全民永生不死,所有的人族都会记得你今日的奉献,乖,不哭,勇敢点哦!”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好评。 第194章 掘墓门人行诡谲,验尸之术世间稀 杨氏府邸门前挂着白灯笼,牌匾上也挂满了白布白条。 两名家奴披麻戴孝,守候在府门口。 周青峰微服私访,孤身一人登门拜访,以吊唁之名,求见杨夫人。 然后从留守的家奴口中验证了任无忌的说辞为真。 杨见新的尸身在接受同僚的祭奠吊唁后,已经由杨氏族人运棺出城,带回祖坟下葬了,现在杨府除了几个看守府邸的家奴,再无旁人。 但这不代表周青峰就相信任无忌出具的验尸书。 因为周青峰跟任无忌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接触的次数也不少,明白这个肾虚青年非常懂得审时度势,根本没有作为验尸官的基本职业道德和底线可言。 自己以前能动用权力让他做一份假的验尸书,别人也能动用权力更改验尸书的内容,甚至做假的手段会做的更高明,更合法更合规。 比如骆家帮的人,他们若是暗中耍花招使绊子,误导自己的侦破方向,仅仅只需要任无忌隐瞒一部分看似不重要、但实则非常关键的信息碎片。 那么就能够轻易影响到整个案件的最终调查走向和结果。 之前任无忌隐藏修为,在马家医馆噶了食煞境修士的腰子,这意味着任无忌至少具备食煞境的实力,而且还跟马家的灰色产业有牵扯。 自己就敢保证任无忌跟骆家帮的人没来往、没牵扯? 如此复杂的一个人,暗地里藏着的秘密恐怕不少。 眼下局势,与其相信验尸书是真的,相信任无忌的职业底线,相信骆家帮的人没有在暗中做手脚,周青峰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必须亲自去验尸,确定杨见新的真实死因,方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退一万步说,就算验尸一行没有任何收获也没关系,去往杨家祖坟开棺验尸,来回也顶多耽误一天一夜的时间,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损失。 身处敏感复杂的危险时期,一手筹备夺权,一手防备暗算,一手还要破案自保,一般人早就在如此的高压环境下,心里憔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是周青峰的心力经过这十几年的熬炼,已经逐渐增强增厚,就算面对如此复杂多变,暗潮汹涌的高压局势,依旧能够做到思维清晰,进退有据。 周府之中,周青峰专程回府到藏书阁请老瘸子随行保护,并将自己在做的事告诉了老瘸子,希望老瘸子能看在相处多年的情分上,施以援手。 “行吧,难得你周四郎亲自向我开口,老夫自然是要给你一个面子的。” 这十年,周氏供养老瘸子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从未短缺,加之还有苏水瑶这层师徒关系在,周青峰请老瘸子随身保护,老瘸子自然不会拒绝。 周青峰闻言,抱拳一礼:“多谢廖先生。” 老瘸子将藏书阁的书籍合上放在书架上,微微一笑:“走吧,速去速回。” 周青峰说道:“廖先生稍等,晚辈要找一位精通验尸的食煞境修士随行,这个人必须是外地人,跟本地的权贵势力没有任何来往,方能用的放心。” 老瘸子问:“可有人选?” 周青峰轻吐二字:“圆梦。” 圆梦组织,周青峰知道在哪,但是从未去过一次。 这个覆盖帝国全境所有主城的邪道组织很奇特。 出钱许愿,就能圆梦,如果圆不了,那就是钱还出的不够多。 想要立刻找到一个符合标准的食煞境修士。 以目前周青峰能掌握的人脉资源,花点钱找圆梦许愿性价比是最高的。 还是那句话,做事有困难那就自己想办法克服把事办成,别遇到什么事都向上面伸手要人要物要钱要资源,伸手要谁不会,换条狗来它也行啊。 片刻之后,周青峰和老瘸子一起来到圆梦画舫之上。 圆梦画舫坐落于城内河流之上,这条河流贯穿整个剑塔城,将剑塔一分两半,所以此河有一俗名,名为两分半。 河流两岸到处都停放着画舫,这些画舫专供文人墨客、豪商名流、权贵子弟等人在水上观光、游玩以及宴饮,画舫之中还有各色艺伎陪吃陪喝陪玩。 而圆梦画舫表面上就是娱乐场所,实际上依旧干着很多非法违规的勾当。 此地的圆梦据点十余年前,因据点主事参与了夺取希夷宝藏一事,一夜之间就被梅花密谍悄无声息的屠戮殆尽,导致总部又派人来建立了新据点。 新圆梦据点也是老样子,该交税交税,该挣钱挣钱,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周青峰和老瘸子被引入画舫包厢之中,由艺伎专门接待。 艺伎微微一笑:“圆梦组织助您圆梦,请问两位客人有什么心愿?” 周青峰说:“一个简单验尸心愿。” “但我要求圆梦师的修为至少食煞境,精通验尸,身份必须是外地人,跟本地的人和势力没有任何交集,只需随我去验个尸,一天一夜就可以返回。” 艺伎微笑着拿出一个小金算盘,边说边打算盘:“心愿等级为煞级难度,收费起步标准为三百万法钱,因心愿内容简单,酬金可降低八十万法钱。” “不过客人要求的身份限制极为严苛,必须再加31万法钱,加加减减,算下来共计两百五十一万法钱,客人是钱票支付还是现钱支付?” 周青峰伸手一翻,从圣戒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叠钱票递过去,钱这东西挣来就是花的,只要能给自身提供便利,那钱就花得值。 圆梦艺伎笑眯眯的接过钱票,清点无误后,说道:“稍等,一盏茶之内必定会有圆梦师接单,到时候我带他来见您。” 圆梦艺伎起身离去,将酬金抽成百分之七十后,再将手写的心愿单贴在船舱之下的心愿栏上,以供圆梦据点的圆梦师们能够及时抢单。 船舱之下有很多圆梦师,蜂拥而至,快速阅读心愿单内容。 【特殊心愿:验尸】 【难度:煞级】 【酬金合计:七十五万三千钱】 【心愿内容:随同许愿人前去验尸,一天一夜即可返回。】 【接单要求:外地人,精通验尸,没有跟本地人和势力有任何交集。】 【此心愿仅限一名煞级圆梦师接取。】 众多圆梦师读完之后,面面相觑,倒不是说心愿难度有多高,相反,心愿难度一点都不高,甚至能够无风险的将这七十多万法钱挣到手。 只不过许愿人的要求过于苛刻,就算精通验尸,也不满足外地人的条件。 就算满足外地人的条件。 也不一定满足跟本地人和势力没有任何交集的条件。 这几个苛刻的条件给百分之九十九的煞级圆梦师难住了。 不过他们也并不是觉得很奇怪,因为许愿人的心愿五花八门,各种心愿层出不穷。 甚至还有人花钱请圆梦师勾引妻子,只为找借口休妻的奇葩心愿,那也出现过。 一句话说完了,心愿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这恶浊的世道,人人都多少带点精神疾病,正常人反倒是个异类。 “这一单我接了。”一位手持铁铲法器,浑身多处缠绕有绷带的驼背怪人挤过人群,他披头散发,头发凌乱如鸡窝,散下来的发丝遮住了青色脸庞。 他身上散发着腐烂的尸臭味,光是闻着就令人作呕。 众人皱眉让开一条路,倒不是害怕,而是太臭了,谁也不想沾上身。 圆梦艺伎微微一笑:“掘墓道人,请随我来。” 掘墓道人缓步跟上圆梦艺伎,来到贵宾包厢之中。 在圆梦艺伎的引荐下,掘墓道人跟周青峰简短的碰了个面。 圆梦艺伎微笑介绍道:“这位掘墓道人是掘墓门叛修,初来剑塔城不过三五日,食煞境修士,精通验尸,此次心愿将由他来助您圆梦。” 掘墓道人铁锹杵地,驼背低头:“你出钱,我验尸,其他事与我无关,我不会多问你的事,你也不要多问我的事。” 周青峰闻言,微微眯了眯眼。 掘墓道人,自己未曾听过。 但是有关掘墓门,《野史秘闻杂记》有提及。 【掘墓门的宗门核心思想就是挖坟掘墓,劫富济贫,他们专门挖那些权贵的坟墓,盗取权贵的陪葬品,美其名曰,劫权贵的富,济自己的贫。】 【他们这群人口号是喊得一个比一个响亮,干的事一件比一件恶心。】 【最着名的恶劣事件是将一位帝姬的尸身挖出来当众拍卖,口口声声喊着人没死多久,趁热;因其行为太过恶劣,彻底将权贵们给激怒了。】 【权贵们开始联手对帝国全境的掘墓门人进行大清扫,就像是从下水道里逮老鼠一样,挨个挨个点名杀,逃和藏都没用,无论如何都会被找到。】 【掘墓门这个盛极一时的大型宗门,在权贵们手中一年都没撑到,宗门被打的分崩离析,门中食毒境以上的高手都被捉出来一一宰杀。】 【余下的杂鱼喽啰太多,权贵们懒得费劲追杀。】 【不过以防掘墓门死灰复燃,据说有一位高手诅咒掘墓门,只要是掘墓门的人都会诅咒缠身,不治身亡,彻底断掉掘墓门的传承。】 本以为掘墓门都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一个潜藏的掘墓门叛修,稍作沉吟,周青峰决定也不多问,因为确实如同掘墓道人所说。 自己出钱,他办事。 事办完,分道扬镳。 又不是交朋友,没必要多问,自找麻烦。 在圆梦组织找到了需要的特殊人才,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周青峰也没有多做耽搁,为了避人耳目,低调行事,他带着老瘸子和掘墓道人徒步出城。 接着周青峰在意识深处唤出神秘卦桶给自己起了一卦。 【中吉签,此行验尸,吉】 周青峰见状,方才结印唤出三匹意马,三人各乘骑意马朝着杨家庄奔去。 杨氏在剑塔城外七里有个私人粮庄,庄子是杨氏家族购置的田产,平日里都由农奴进行耕种,庄子后山就是杨氏家族的祖坟,杨氏先人都埋在祖坟中。 杨氏家族在剑塔城里是一个小型权贵家族,嫡系子弟和旁系子弟登记在册有三百人,家族的固定产业等值两千万法钱,年收入也是两千万法钱。 当然,这仅仅只是登记在册的纸面数据。 其中有多少猫腻,那就只有杨氏族人自己最清楚了。 短短七里路,倒是没有出现任何风波。 来到杨家庄门前。 周青峰停马驻足,朗声说:“劳烦禀报,周四郎特来求见杨夫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周青峰为了验明杨见新真正死因,亲自抵达杨家庄时,五处梅花司也因他的离开掀起了一场波澜。 位于副主管办公的偏殿之中,翟行远收到了来自下面传递来的线报。 阎问酒抱拳一礼:“翟主管,周青峰是真的很谨慎小心,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他身穿常服,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了踪迹。” “直至黄昏时分,他突然带了两个人从北大门出城,若非四个城门口都有我们的朋友,恐怕周青峰此刻离开剑塔,我们都未曾得到消息。” 翟行远微微皱眉:“他不搜捕案犯,反而出城,意欲何为?” 阎问酒猜测道:“不知,但是据线报所说,他是朝着杨家庄的方向奔去的。” 翟行远坐在书案之后,微微皱眉:“看来周青峰是要亲自去验尸了。” 阎问酒猜测道:“莫非他觉得我们在验尸书上做手脚了?可是任无忌又不是我们的人,他出具的验尸书,安全起见,我们一点都没涂改啊。” 翟行远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周青峰此子能走到如今高位,看来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单从他行动上就能看出来,此人心思细腻,行事谨慎。” “他不相信我们过手的验尸书,怀疑我们在验尸书上动手脚、误导他,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亲临现场查看,亲自验尸。” “这倒是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出手的机会。” 话音一转,翟行远问道:“阎主事,骆老师待你如何?” 阎问酒抱拳一礼:“骆老师对我恩同再造,若无骆老师一手培养,岂能有我阎问酒的今时今日,翟主管,有话你直说,是不是要我为老师办什么事。” 翟行远眯了眯眼,当机立断说:“你去杀了他。” 阎问酒一惊,后退半步,指了指自己,瞪大眼睛问:“我?” ps:求打赏,求好评,求免费礼物,求追更,求关注。 第195章 权欲熏心坏规矩,擅作主张说服阎 都察院,五处梅花司,副主管办公的偏殿之中。 阎问酒被吓的有些应激了。 他实在没想到翟行远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想要杀掉周四郎。 骆家帮和周四郎本就只是权力斗争,牵扯到新旧交替,权力洗牌,双方势力水火不容,明争暗斗是必然的,但没必要把人搞死啊。 况且在剑塔效命的官员们也都有自己必须要遵守的规矩,不守规矩,就会遭到第一夫人的血腥制裁,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没有人能够例外。 自从第一夫人继任城主之位,一直居住在城主府后院,很多年都没有正经召集文武百官开过大朝会了,城主大殿空置至今。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夫人依旧通过议事阁牢牢掌控着剑塔城。 这不仅仅只是依靠第一太白的武力威慑。 更得益于第一夫人善于玩弄权术。 第一夫人是默许派系纷争存在的,她借此构建起各派之间的权力均衡,以防某一派系坐大,危及她作为城主的权威。 这种微妙的平衡,令各方不敢轻举妄动,挑战她。 而且各派系间的明争暗斗,不仅助第一夫人洞悉朝野动态。 还可能在彼此斗争中,向第一夫人透露对方的隐秘。 以换取第一夫人的支持,为第一夫人监控全局提供了便利。 第一夫人能借派系斗争,消除或遏制潜在威胁。 一旦某派势力过盛,第一夫人就扶持其对手,削弱该派影响。 通过派系间的较量,第一夫人得以置身事外,减少决策失误带来的责任,同时,避免了直接卷入冲突,保持了第一夫人的超然地位。 某种程度上,派系之争会激励官员,为博取第一夫人欢心而加倍努力,提升行政效率,害怕表现不佳而遭到对手利用。 派系斗争还能分散官员注意力,使他们忙于相互攻讦,无暇联合,巩固了第一夫人的绝对统治。 而第一夫人在派系斗争中扮演调停者,对胜利方施以恩惠,培育忠诚于己的力量;而败者或因第一夫人宽宏大量而心存感激,加深对第一夫人的依附,形成一种循环,稳固了第一夫人的统治根基。 为了争权夺利,各自派系的官员之间可以互相斗,可以玩各种手段将对手拉下马,罢官免职也好,下狱坐牢也好,驱逐出境都行。 但是要懂得适可而止,绝对不能将失势的对手搞得身死族灭。 这是给别人活路,也给自己活路。 因为在风云变幻的剑塔城,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都得势。 官嘛,只谋权。 既有上位得势时,也有退位失势时。 上位得势时,培植党羽,剪除敌手,将对手往死里搞。 那么退位失势时,敌手同样会把自己往死里搞。 大家都害怕失势时被对手清算,下手只会越来越狠。 长此以往,大家只顾着搞死对手,谁还肯为剑塔做事,只会越斗越凶,越斗越残忍,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死,一个派系一个派系的灭亡。 万年传承的剑塔城,最终只会因内斗,人才凋零,政务混乱,走向没落,甚至某一方势力在狗急跳墙的情况下,不惜掀起一场血腥残酷的政变。 所以效命剑塔的官员们都会守规矩,不会将敌对官员搞得身死族灭。 倘若有官员不懂规矩,傻兮兮的破坏规矩,设法将敌对官员搞死,所处派系和家族也全部搞死,那么事后,那会遭到剑塔所有官员的联手打压。 第一夫人也会顺势将这个不懂事的家伙弄死。 现在翟行远想要在野外趁机杀掉周四郎。 这简直就是权欲熏心,丧心病狂,无法无天。 他翟行远敢想敢做,阎问酒也不敢配合啊。 翟行远单手持握两颗龙珠盘玩,眼角注意到了阎问酒的异常神色,于是冷冷问:“阎主事,本官让你为老师杀个人而已,莫非你不愿意?” “翟副主管,骆老师待我恩重如山,为骆老师办事,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义无反顾,但是,杀周四郎这么大的事,是不是需要跟老师商议一下再定。” 阎问酒回话时,加重了一个副字,提醒翟行远还只是个副主管,不要擅作主张,五处主管还是骆秉义,而非他翟行远。 翟行远面色淡然,不疾不徐的说:“骆老师精神状态不好,需要静心养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骆老师之前已经给了我们指示,无需再去请示。” 阎问酒一愣,茫然问:“什么指示?我怎么不知道。” 翟行远双眸闪烁,手中两颗龙珠在掌心盘玩,缓缓开口:“还记得老师给我们的指示吗,老师让我们看着办,做什么事都不能违反剑塔律法。” 阎问酒皱眉说:“记得,但是这跟杀不杀周四郎有关系?” 翟行远投去一个愚蠢的眼神,张口忽悠:“看着办的意思就是见机行事。” “不违反剑塔律法,你想想,什么情况下才能不违反剑塔律法,还能搞垮周四郎呢,那就只有在野外了,人不在剑塔城,剑塔律法可就管不着了。” 阎问酒神色一震:“骆老师竟然连周四郎出城都已经算到了?” 翟行远语重心长,继续忽悠:“你不要低估咱们的老师,咱们这位骆老师能无背景无后台,能走到如今高位,怎么会跟我们说废话呢,那必然是有深意的。” “放心去做吧,等干掉周四郎,腾出副指挥使的位置,骆老师成功往上走一步,我也能跟着往上走一步,到时候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阎问酒舔了舔嘴唇,已经有点被说动摇了:“可是周四郎到底是城主的儿子,还是裘承德的爱徒,真要是莫名其妙横死在野外,此事恐难善了。” 翟行远胸有成竹的说:“没事,你莫怕,他周四郎走到如今高位,跟他有恩怨纠葛的人何止一家两家,想他死的人数都数不清。” “周四郎若死于野外,第一家首先怀疑的对象就是蟒雀皇室,别忘了周四郎在十年前把蟒雀皇室的皇甫云峥给弄死了,这件事最终可是不了了之的。” “你只需将现场所有人都杀死,毁尸灭迹,将其做成一桩无头悬案。” “第一家真要查,那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放心吧,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头上的。” 阎问酒闻言,心中大定,彻底被说服了:“好吧,翟主管,你说怎么做。” 翟行远手握两颗龙珠把玩,双眸闪过一丝睿智之色:“做掉周四郎这件事最好是别用我们自己的人,毕竟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阎问酒频频点头,觉得翟行远说的有道理。 翟行远突然问道:“我记得十年前周四郎将古道诏这群人给关监狱里服刑了吧,这群人现在还有几个活着?” ps:今天身体不舒服,腿麻胳膊疼,不知道咋回事,今天就更新这么多。 第196章 金钱开路狱卒笑,十年磨难血泪熬 阎问酒稍作回想,抱拳回应:“不知道,但是古道诏这伙人服刑十年了,还被天天特殊关照,就算有一些人还活着,八成也快废了。” 翟行远啧了一声:“啧,你去将他们捞出来,记住,捞人别动用任何熟人和朋友的关系,你隐瞒身份亲自将他们捞出来就行,这样做不会留下痕迹。” “捞他们出来后,再暗中引导他们去杀周四郎,事后将他们再干掉,不要留下一个活口,切记,不要将古道诏这伙人的尸体留在现场,以免弄巧成拙。” 阎问酒抱拳一礼:“明白,我亲自去办,万无一失。” 翟行远微微点头,伸手拍了拍阎问酒的臂膀:“老阎,小心行事,倘若事不可为,许你放弃行动即刻撤退,但是切记不要暴露身份,留下任何把柄。” 阎问酒凝重的点头,躬身抱拳,转身快步离去。 翟行远走到窗口,掌心两颗龙珠在不停旋转揉搓,他面色冰冷,双眸犹如一滩幽泉,阴冷彻骨:“四少主,呵,敢挡我的路,照杀不误。” 他做事就是这样,解决不了势同水火的问题,那就解决制造出问题的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难不成真等着周四郎准备充足出手将自己扳倒吗。 自己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已经付出了太多,为了保住现有的一切,更进一步,自己必须设法做掉周四郎,哪怕自己的行为会触怒骆老师也在所不惜。 阎问酒快步走出都察院,迎面与裴杏春碰上,只不过因为脑子里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留意裴杏春,直接快步与其擦肩而过。 裴杏春面露疑惑,拽了一下他:“老阎,你着急忙慌的跑哪去?” “小裴啊。”阎问酒恍然回神,想起翟行远的叮嘱,他含糊其辞的说:“翟主管托我给骆老师办点事去,你别多问了,反正事情很重要,不能耽误。” 裴杏春见状,微微眯了眯眼,意识到翟行远八成又是打着老师的旗号让阎问酒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了,看在师出同门的份上,她还是出言提醒。 “老阎,你少跟翟行远这家伙混一起。” “咱们这群学生里,就属他最为卑劣无耻,毫无原则和底线。” “他这人什么钱都敢拿,什么事都敢压,什么人也敢安排。 ” “你要当心,无论老翟让你做什么事,你都要留个心眼,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特别是事关原则的问题,绝对不能含糊,否则会害了你的。” 阎问酒闻言,微微点头:“多谢提醒,我晓得了。” “嗯。”裴杏春拍了拍阎问酒的臂膀,转身走入都察院。 阎问酒驻足片刻,快步离去,他当然知道翟行远在打着老师的旗号驱使自己做事,他又不是傻子,能混到现在,没点心眼子早他妈被人玩死了。 之所以被翟行远说服做这种踏破底线和原则的事。 主要有三点。 一,翟行远说的没错,唯有老师往上走一步,翟行远才能往上走一步,而自己能借此机会立下大功,跟着荣升副主管的位置。 不然凭什么竞争的过裴杏春这位后台硬的不得了的官二代? 又怎么竞争的过毕牧歌和郝断魂二人? 三个同级的竞争对手,没有一个是善茬。 想上位,凭脸大还是屁股大? 这事办成了,那荣升副主管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办不成,骆老师知晓后,问罪于自己也没关系,反正是他翟行远假传老师旨意,自己对老师忠心耿耿,只是被蒙蔽了,轻易就能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二,自己作为骆秉义的学生之一,把持五处主事这样的实权位置,周四郎必定会将自己列入清算的名单里,骆秉义倒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自己被罢官贬职,锒铛入狱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为了保住现有的一切,争出一条活路和前途,自己都必须扳倒周四郎。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冒险干掉周四郎。 没办法,自己跟骆家帮捆绑的太深,掌握的利益太多,得罪的人也多,以权谋私,同流合污,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一屁股屎,擦都擦不干净。 这么多年混的风生水起,没被清算只是因为坐上了骆家帮这艘船。 三,袭杀周四郎这个计划看似风险极大,实则稳准狠,趁着双方实力战端未开,找准机会出手就是绝杀,在野外干掉周四郎彻底解决问题。 事后也无需担忧被查到头上,因为在任何人看来,骆家帮和周家帮的战端刚拉开序幕,双方人手都未有一点损失,也暂无仇怨,是战是和都未可知。 双方实力完全可以在一次次交锋中来回拉扯谈判,胜者夺权,败者妥协,远远不至于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没必要把人搞死,这才是正常的斗争流程。 没人会想到骆家帮会这么大胆,他人只会将怀疑的对象放在跟周青峰旧仇旧怨的人和势力身上,例如蟒雀皇室这个最佳挡箭牌。 第一家跟蟒雀皇室这两个庞然大物若是因此事拉扯起来,谁还会关心他们这些潜藏的杂鱼,所以这件事可以悄悄的做,但仅仅只是特例。 剑塔城,地牢。 所谓的地牢,并非夜游司的监狱,夜游司的监狱只是临时拘留案犯、审讯之地,经过审判后的罪犯,正式服刑的地方可完全不一样。 剑塔地牢只是一条直径三丈的坑洞,并设有升降之用的两个法器笼子,这两个笼子直通地下万米深处,无论狱卒还是犯人唯有从此出入。 阎问酒身披黑袍,戴着面具,没有动用任何关系,找任何熟人和朋友,只是使了些钱财买通狱卒,以看望古道诏的名义顺利乘坐升降笼进入地牢。 地牢在万米深处,犯人都在此地劳作。 古道诏一伙人全部都被关在这里劳作,十年不见天日,每日戴着封禁法力和神通的旧日枷锁,如同凡人一样从事重体力劳动,并且食不果腹。 除此之外,每天还要遭到狱卒特殊关照以及狱友们的霸凌,因为上面打过招呼,整不死往死里整,这辈子都不要让他们再活着离开地牢了。 所以这帮人的处境非常恶劣,任何一个罪犯都能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 十年来,一百名亲卫队,被折腾的只剩20人。 五分之四的人生不如死,崩溃之下选择自杀。 “废物,垃圾,杂碎!”一名狱卒手持长鞭,凶神恶煞的对着这群衣不蔽体的罪犯进行辱骂咆哮:“你们这群畜生都不如的狗屎,让你们活着就是在浪费剑塔的资源,城主仁慈,给你们机会在这里服刑改造,都给老子好好珍惜啊。” 周围数不清的犯人们汗流浃背,闻听此言,下意识的更卖力的挖矿运渣。 这些矿渣并不值钱。 因为万年以来,剑塔城内能开采的自然资源早都开采完了。 这群犯人在万米深处的地牢之中劳作,就是为了建造地下避难所,在妖魔鬼怪攻城或与其他城主开启战争后,能够给剑塔子民一个躲避藏身的地方。 而这群罪犯既能通过劳作赎罪,也能给剑塔做贡献,一举两得。 剑塔城地下有很多个这样的民用地下避难所,前身都是地牢。 一旦战争开启,这些建造的地下避难所立刻就会投入使用,确保绝大部分剑塔的合法子民都能够从残酷的战争之中存活下来。 “大哥,我也顶不住了,三年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十年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天日。”一名食煞境的前任侍卫双膝跪地,捂着脸痛哭起来。 古道诏蹲下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部安慰道:“再坚持坚持,不要放弃。” “坚持!坚持!大哥,我们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啊,就算我们活着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在这里服刑也是生不如死,永无天日,还不如自杀来个痛快。” 古道诏望着兄弟痛哭捶地的模样,安慰道:“兄弟,振作起来,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未来也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相信我,继续坚持下去,我不信监狱能关我们一辈子。” “再等等,等到所有人忘记我们,到时候我们出去也不用回皇室效命了。” “因为在皇室眼里我们已经用行动尽了忠,人已经死了,皇室会善待我们的家人,我们出去只需要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就好了。” “兄弟,耐心等待,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的!” 狱卒见二人嘀嘀咕咕在那说话,嘴里骂骂咧咧,上去就是一人一脚,踢的两名犯人立刻下意识的抱头求饶,狱卒破口大骂:“尼玛的,你们当是来度假啦?还在这里聊起来了,要不要老子给你们备点酒菜啊。” 古道诏的躯体气血衰败,法力和神通被旧日枷锁封禁,连一个正常的凡人女子都打不过,就算想反抗狱卒,也没有气力反抗。 唯有默默忍受狱卒的辱骂和殴打。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好歹是食毒境的修士,就算什么都动用不了,也是能驾驭规则的高纬度生命体,正儿八经的规则神。 躺着不动也不是一个食浊境的低级狱卒能够伤到的,遭受殴打顶多有点伤面子和自尊,外加身上多几个脚印,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了。 狱卒出完气,指着古道诏说:“你们两个一人加一年刑期,他妈的,再看见你们工作时聊天,再加一年,老子不信,加不到你们牢底坐穿。” 古道诏能屈能伸,拉着兄弟起身,连连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现在马上工作。” 狱卒见状,气算是稍微顺了点,催促二人继续搬运矿渣。 这时候,有个同僚过来在狱卒耳边说了几句。 狱卒一愣,微微皱眉:“你说有人要捞古道诏这伙人出去?不可能,这是周四少主亲自点名关照的人,谁敢放他们出去,你活腻了,我还没活够。” 同僚将狱卒拉到无人的角落,说道:“老弟,别急着拒绝,那人愿意一人出价六十万法钱,让咱们悄悄把人放了,他会带着人直接离开剑塔城。” “到时候咱们跟上面报这伙犯人在地牢自杀,那么这件事就算完了,神不知鬼不觉,周四少主也不会知道的。” “咱们都是打工的,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这里跟这群罪犯打交道吗,这地牢又闷又热,工作环境太恶劣了,每个月赚那两三千法钱,就问你值不值?” “听哥的,放了这伙人,我算过了,这伙人还剩20个,放了他们能换一千二百万法钱,就算平分,你我每人也能分得六百万法钱。” 同僚锤了狱卒胸口一拳,希望将其锤醒:“六百万法钱啊,你要干多少年狱卒才能挣到这六百万法钱,你要整整干一百六十六年啊。” “期间还要不吃不喝不修炼,什么开销都没有,才能挣到六百万法钱。” “你现在拿了这笔钱,咱们娶妻纳妾,买田置宅,干什么不好?权力是拿来用的,咱们有这个机会,恰好也有这个权力,为什么不做?” 狱卒动心了,但还是说:“你能确定对方捞人出来后会立刻离开剑塔,这伙人要是再出现在剑塔地面上,那咱们私下放人的事情可就败露了。” 同僚说:“你蠢啊,败露时,咱们就立刻离职走人,有了六百万法钱,咱们去哪不能安家落户,何必在剑塔继续当一名小小的狱卒。” 狱卒一咬牙一跺脚:“好,就按你说的办。” 很快,古道诏以及其他十九名兄弟被阎问酒花了一千二百万捞出来了。 金钱开路,比熟人和朋友更加好使,并且两名小狱卒还专门送他们出了剑塔城,就是为了确保他们永远不会出现在剑塔城的地面上,免得连累到他们。 剑塔城外的小树林里,古道诏等人恢复自由,纷纷喜极而泣,至于入狱前随身携带的丹药、法器、符篆等宝物都没有还给他们。 现在的古道诏等人,惨遭十年折磨,气血两亏,战力大跌,战斗力不足巅峰时期的一半,没有一年半载的滋补修养,怕是休想恢复到巅峰战力。 古道诏面朝黑袍面具人,抱拳说:“多谢贵驾相救,不知贵驾是何人,今日解救之恩,我们兄弟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 阎问酒一挥袖袍:“唤我无面即可,多的不要问,现在周青峰就在七里外的杨家庄,身边就只有两名随从,我问你们要不要替你们主子皇甫云峥报仇。” 古道诏面色一怔,躬身抱拳一礼:“抱歉,无面先生,我们只是一群死人,经历十年牢狱之灾,我只想带着剩下的兄弟们重新开始,不想再卷入纷争之中。” 阎问酒闻听出乎意料的回答,顿时有些破防了,忍不住追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好评,腿麻,坐着就左小腿后肌肉麻,不行,我想去医院查一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腰间盘突出还是久坐压迫到了左小腿的神经了。 第197章 杨家庄固壁垒深,千室鳞次栉比陈 杨家庄,说是庄子,实则墙高门厚,犹如一座私人小堡垒。 庄内的主宅、侧宅、仆人房、客舍合计一千一百一十三间。 并且设有宗祠、学堂、医馆、藏书楼、马厩、车房、水井、水渠、农田、果园、菜园、养殖场、磨坊、油坊、粮仓、仓库。 除了这些必要的基础生活设施以外,还设有炼器工坊,炼丹工坊,制符工坊等等家族内部的微小型生产设施,供家族子弟自给自足或赚钱盈利。 平日里居住在杨家庄的都是一些家族里的未成年孩童、妇人、族老,还有杨氏豢养的一群私兵和家奴,足以保证杨家庄的安全。 倘若遇到家族无法抗衡的危险,就会立刻举族撤去剑塔城。 这里就是杨氏家族的家族人才培养基地,不停的给家族输送新鲜血液。 优秀的新生代族人,杨氏家族的中老生代的族人会倾斜资源培养,动用人脉关系安排入剑塔城,给新生代的族人谋求一份好的前途。 而平庸的族人或较差的族人那就是随便给点基础资源,让他们自己去外边闯荡寻找机会,家族是不会额外倾斜资源和人脉进行扶持了。 就算有朝一日,这些族人独立门户,在外混的风生水起,那也无法摆脱杨氏族人的身份,再不甘心也依旧要将手中的利益与家族共享。 甚至杨氏有灭族之祸,那也得跟着一起完蛋,敌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跟杨氏有仇无恩,只要你是杨氏族人,那就必须跟着一起死。 若是当众宣布叛出杨氏家族,与杨氏家族正式完成切割。 那以后也没法立足了,背上忘恩负义和数典忘祖的骂名,名声彻底臭了,杨氏家族首先就要举全族之力灭了叛徒,其他家族和势力也会排挤叛徒。 这样的情况下,个人的命运完全跟家族的命运牢牢绑在一起。 无法切割,无法脱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仅仅是一个杨氏嫡系加旁系合计三百人的小型权贵家族。 而在剑塔像杨氏这样的小型权贵家族多如牛毛,数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劳烦通报,周四郎特来求见杨夫人!”周青峰在亮出身份后,杨家庄大门等了片刻才缓缓打开,杨夫人带着三百族人、六百家奴和百余名私兵出庄迎接。 杨夫人平日养尊处优,贵气十足,此刻身着白色孝衣,更显我见犹怜的憔悴美感,她迈步上前,正正经经的躬身抱拳:“臣妇杨氏特携杨氏全体族人恭迎四少主大驾光临,杨氏不知四少主突然前来,未曾远迎,万望恕罪!” “恭迎四少主大驾光临,未曾远迎,万望恕罪!”庄外千人齐齐抱拳躬身。 老瘸子骑着意马,微笑不语,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掘墓道人凌乱的头发之下,双眸闪过一丝诧异,他望着周青峰的侧脸,未曾想到这位许愿人竟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剑塔大佬。 之前他不好奇,只想赚快钱,现在他反倒是好奇了,以四少主之名,剑塔境内还有他办不成的事,何必跑去找圆梦许愿找人验尸,这里面必有隐情啊。 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卷进了不得了的事情里了。 无论是什么隐情,能逼的剑塔四少主找一位外地修士助阵,这已经说明了此事不简单,真要是牵扯进去,就是有九条命怕是都不够死。 但是现在想要临阵脱逃,貌似也不太可能。 倒不是说不能弃单转手给别的圆梦师接单。 弃单也就是会被圆梦组织罚钱、降级、限制接取心愿任务,这些都是小问题,顶多影响赚钱效率,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位四少主不会让自己走啊。 单自己接的,人是自己跟着来的,到地方就临阵反悔要走人不干了,这位四少主还不得把自己给当场宰了,现在骑虎难下,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只能期盼着不要出现意外,尽快的将事情办妥,然后马上走人。 掘墓道人暗暗腹诽,要是知道许愿人是四少主这样的大人物,别说大几十万法钱,就是大几百万法钱,他都不得接。 因为他深刻的知道掺和到这种大人物的事里,极易死亡,哪怕沾个边都有死亡的风险,就算不沾边,只是单纯的路过都有可能会死,躲都来不及啊。 周青峰散去意马,迈步上前,双手虚扶杨夫人的臂弯,语气温和:“杨夫人不必多礼,我听闻杨主事被歹人残忍杀害,今日是专程来吊唁杨主事的。” “四少主亲自来吊唁,夫君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很欣慰。”杨夫人直起身,落落大方,伸手虚引:“天色已晚,野外不安全,还请四少主入庄歇脚。” 周青峰含笑点头,随同杨夫人进入杨家庄。 家族规矩森严,杨见新这位杨氏家主意外横死。 本该新任家主代表杨氏接待周青峰。 不过杨见新刚死,族老们还未从杨见新的众多儿子之中选出继任的人选,所以只能由杨夫人这位当家主母暂代家主之位,代表杨氏家族迎接周青峰。 步入杨家庄,一路畅通无阻,跟随着杨夫人来到杨见新的灵堂牌位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然后假装伤感的抹泪,说了几句话表示惋惜和伤心之情。 “杨大人一生勤勤恳恳为了剑塔的繁荣安定默默做奉献,结果不明不白的被凶徒杀害,第一城主听闻,颇为感伤,痛呼我剑塔痛失一位栋梁之材啊。” 周青峰嚎啕大哭,衣袖抹泪,信口胡诌,第一夫人都不认识杨见新,若非他是杀官谋反案的死者,估计这辈子名字都不会出现在第一夫人书案上。 第一夫人震怒是肯定的,感伤是绝对一点没有的,只是单纯因为杀死剑塔官员等同在挑衅剑塔的律法、挑衅第一家族、挑衅城主的权威。 谁杀官,就是在谋反,必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但凡牵扯在此案的凶犯,统统都是斩首灭族,不灭三族和九族那都是第一夫人仁慈了。 “我周青峰承蒙城主看重,刚刚调任职都察院副指挥使一职,分管五处梅花司,就遇到了此等惨案,你放心,扬大人,我一定会给你公道。” “也给杨夫人一个交代,给杨氏家族一个交代。” “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凶徒逍遥法外的。” 周青峰短短几句话,加上声情并茂的演讲,顿时说的在场杨氏族人嚎啕大哭,泪洒当场,纷纷跪地叩谢,呜咽高呼:“多谢四少主主持公道!” 周青峰佯装仁德,伸手一一扶起跪地的杨氏族人,最后亲自将杨夫人扶起来,一脸伤感和肃穆,伸手拍了拍杨夫人的手背:“杨夫人,请节哀。” 他毫不介意假公济私,在死人的祭奠场所收拢人心,给自己积攒仁德公正之名,这些仁德公正之举终究会通过杨氏族人的口,慢慢传播给世人。 杨夫人抹着泪说:“四少主……” 周青峰伸手制止:“夫人,本指挥使现在正在执行公务。” 杨夫人闻言,连忙改了口:“周指挥使,请您严惩凶徒,查明真相,给我夫君一个公道,若有臣妇和杨氏家族帮上手的地方,请周指挥使尽管吩咐。” “好,我正好有一件事,需要得到夫人的允许。”周青峰就等杨夫人开这个口。 否则他不可能顺理成章的提出要开棺验尸的要求。 毕竟杨见新也是官员之身,生前是个体面人,已经经过一次官方正式的验尸,尸身领回来都已经下葬祖坟了,再想要重新挖出来开棺验尸,谈何容易。 其一,人已入土,再开棺验尸会被视为对逝者的大不敬,亵渎祖先尸身。 其二,亲人离世本身就是一件悲痛的事,再次面对逝去的亲人,特别是以验尸的残酷方式,对家人来说无疑是二次暴击,死者家属会非常痛苦和抗拒。 其三,容易将尸身搞诈尸,凡人的尸体诈尸不怕,因为好处理,但是修士一旦诈尸,那简直就是灾难,特别这还是一位食煞境的修士,一旦尸变起步就是煞级僵尸,有血脉关联的家族子弟率先遭殃。 其四,某些家族的祖坟都是布有各种各样的强运阵法,这些阵法可以利用祖先的尸身给家族增强族运和福运,增加家族之内出现天才的几率。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名正言顺,举大义之旗压人。 如此方能让杨氏家族所有人接受开棺验尸一事,谁要是这个时候出来跳反,那就是不想周青峰给杨见新一个公道,给杨氏家族一个交代。 这样的人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就算有人因个人情感无法接受,也不敢、不能反对。 若是以势压人,以身份压人,胡干蛮干,也能干成,顶多就是得罪杨氏家族,谁也不能拦着他开棺验尸,可是问题之后呢。 之后杨氏家族会暗地里说四少主嚣张跋扈,亵渎杨氏先祖尸身,不通人情,没有人性,并且暗戳戳的使绊子,穿小鞋,让周青峰怎么不舒服怎么来。 是的,周青峰完全不需要在乎一个小小的杨氏家族。 甚至一句话就能让杨氏家族在剑塔城内举步维艰,处处碰壁。 可是图什么呢,除了将杨氏家族推向自己的对立面,让潜藏的敌人势力又壮大一份之外,自己根本无利可图啊。 话说回来,办差归办差,办差也得讲究一个方式方法,瞎干蛮干是要不得的,若能借着办差机会,结交朋友、积名声、赚取利益,何乐而不为。 还是那句话,将朋友搞得多多的,将敌人搞的少少的。 杨夫人欠身一礼:“请周指挥使明示。” 周青峰一字一顿:“我要开棺验尸,还请杨夫人允许。”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杨氏族人顿时哗然一片。 “验尸?不是验过了吗,为何又要验。” “不知道啊,先家主已经入土,再开棺验尸是否不妥啊?” “闭嘴,先家主不明不白的死了,周指挥使当众表示要给先家主讨回公道,给我们杨氏家族一个交代,开棺验尸只要有助于破案,又有何不可。” “对对对,说得对,我也觉得开棺验尸没有问题。” 杨夫人顿时一愣,张了张嘴,到口中的反对都咽了回去,苦涩一笑:“周指挥使既然是为了给夫君讨回公道,臣妇岂有阻拦之理。” 周青峰面露敬重,不轻不重的夸道:“杨夫人果然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通情达理,识大体顾大局,杨氏家族有杨夫人主持大局,当是杨家之幸。” 杨夫人感觉被拿捏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明知道自己被周青峰给拿捏住了,可是偏偏还发作不得,必须得表现出识大体顾大局的样子。 愤怒是有的,憋屈是有的,但是也有感激和好感,感激周青峰能用心查案替夫君讨回公道,好感是周青峰当众吹她贤良淑德,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这样没有人敢质疑她代掌家主之位了,因为第一家四少主金口玉言,亲自开口承认了她的权威性,间接帮她稳住了杨氏内部权力更替造成的动荡。 所以此刻的杨夫人内心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只能暗叹一声好手腕。 在短短不到一炷香内,周青峰已经在无形之中掌控了局势,他全程没有来一点硬的,却让所有人都要受他影响,受他的控制和支配。 关键是明明知道却无法反抗,只能按照周青峰的心意继续往下演。 这种老辣的手段,简直太可怕了。 杨夫人端庄说:“多谢周指挥使夸奖,臣妇愧不敢当。” 言罢,杨夫人缓缓开口下令:“大郎,二郎,三郎。” 杨夫人的三个亲生儿子迈步而出,抱拳回应:“孩儿在。” “为娘命你们带着周副指挥使去祖坟开棺验尸。”杨夫人实在不忍再看夫君再被挖心掏肺,死状凄惨的模样,因为这会令她极度痛苦。 杨家三位公子闻言,齐齐抱拳说:“是,娘亲。” 杨夫人勉强一笑:“周副指挥使,臣妇近日以来操办夫君丧事,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实在撑不住了,就由我的三个孩子带你去开棺验尸吧。” 周青峰目的已经达到,谁陪着都无所谓的,于是说:“杨夫人好生歇息。” 杨夫人微微点头,在贴身奴婢们的拥簇下,缓步离开了灵堂。 “散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杨大郎见状,也挥手示意聚集来的杨氏族人都可以散了,不要围在这里了。 杨氏族人们闻言,纷纷散去,只留下了杨家三位公子的随从们。 杨大郎面朝周青峰,伸手虚引:“周副指挥使,请随我移步祖坟。” 周青峰含笑点头:“劳烦杨公子带路了。” ps:求打赏,求关注,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追更。 第198章 监守自盗陪葬品,开棺尸变咬大郎 杨家庄建在一座小山丘脚下,通过后门就可以直达后山。 后山便是杨氏列代祖先的安息之地,也被杨氏族人称之为祖丘。 这座山只是一个常见的山丘,山丘的高度较低,坡度较缓,不超过百丈,由一系列连绵起伏的小山组成,非常适合农业和居住。 祖丘山上,杨家三位公子各自带着随从,高举火把在前方引路,周青峰一行人在后方跟随,队伍有条不紊的向祖坟所在地迅速前行。 幸好这是杨氏族人的祖坟所在地,周围的妖魔鬼怪都会一年定期清理一次,以免扰了祖先安宁,这就导致祖丘山的妖魔鬼怪相对稀少。 等到一行人抵达埋葬杨见新的坟地后,杨家三位公子立刻跪在墓碑前叩头谢罪,希望父亲能够宽恕为人子的大不敬之罪。 谢罪之后,杨家三位公子方才命人挖开坟头,将棺椁搬运至地面上。 当看到父亲的坟地被挖开,棺椁被拖拽上来。 杨家三兄弟眼睛就湿润了,想到父亲已经入土,却还要被挖出来,再被人当众亵渎尸身,愧疚、悲痛、无助瞬间涌上心头,惨遭二次精神暴击。 三兄弟面朝棺椁,齐齐跪地,泪水夺眶而出。 杨大郎跪地蹭行,挪至棺椁之前,行跪拜大礼,呜咽道:“父亲,孩儿不孝,今日开棺验尸实乃迫不得已,只为给您讨回一个公道,望您恕罪。” “望父亲恕罪。”杨二郎和杨三郎也一同行跪拜大礼。 周青峰在旁默然无言,他能理解杨家三兄弟的悲痛,但是从心里来说是无法共情的,因为亲人离世这种事情不到自己头上,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从事实意义上讲,杨见新死的很彻底。 一位食煞境修士正式宣告死亡,并非单纯意义上的魂飞魄散和肉体消亡,而是命宫碎裂,命宫一旦碎裂,修为尽失,命魂也会随同消亡。 命魂没了,就算其他二魂七魄以及肉身还存在,也没卵用了。 反之只要命魂还存在,那就算二魂七魄消散,肉身不存,依旧可以通过其他办法找补回缺失的二魂七魄以及肉身,重活第二世。 也就是说,杨家三兄弟此刻说的话,实际上就是说给他们自己听的,说给活人听的,并企图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说服自己迈过心里的这道坎。 周青峰静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做任何催促,给予杨家三兄弟足够的尊重和时间来缓解悲痛之情,但是他低估了三兄弟的悲痛之情。 杨三郎年纪比较轻,又是小儿子,在家里很受父母宠溺,此刻万分悲痛之下,竟然当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把自己哭的背过气。 杨大郎和杨二郎两位做哥哥的连忙将老弟扶起来。 杨大郎抹了抹泪说:“老二,你带老三去旁边避一避,就别让他亲眼看着父亲被开棺验尸了,我怕他精神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好的,大哥。”杨二郎扶着杨三郎到一旁,不让老三看到现场惨状。 杨大郎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内心悲痛,对着周围的随从们挥了挥手,让他们所有人都背过身,退后十步以外,没有命令不得回头看。 作为杨氏嫡长子,杨大郎必须要考虑到父亲死后的体面。 “周指挥使,现在可以开棺验尸了。” 周青峰闻言,点头说:“杨公子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杨大郎面露坚毅,摇头说:“不必了,我能承受的住,倘若连这点事我都扛不住,以后又怎么能扛得住我杨氏家族的百年基业。” 周青峰不再多言,勾了勾手:“掘墓道人,该你了。” 掘墓道人缓步上前,手持法器铁锹,伸手轻轻一拍棺椁的椁盖,重达千斤的椁盖就被推掉入地面,然而棺椁之内还有一层内棺。 当一个人去世后,遗体首先会被放入内层的棺材中,这个棺材随后会被密封,通常是通过钉子或者特殊的榫卯结构来固定棺盖。 接着,整个内棺会放入外椁中,外椁也有自己的盖子,它比内棺的盖子更大,目的是为了完全覆盖并保护内棺。 所以棺材是棺材,棺椁是棺椁,二者并不能混为一谈。 掘墓道人上前看了一眼内棺,敏锐的观察到了棺材钉的异常情况,于是他扭头看向周青峰,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内棺被人重复打开过。” 周青峰闻言,向杨大郎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杨大郎茫然说:“什么意思,什么叫内棺被重复打开过?” 术业有专攻,作为权贵子弟的杨大郎,可不懂掘墓道人的专业术语。 掘墓道人习以为常,平静说:“在我们之前有人将棺材钉撬开后,又给钉回去了,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基本意味着墓被盗了。” “啊?”杨大郎面露震惊之色:“这怎么可能,谁敢盗我杨家祖坟。” 掘墓道人闻言,看了一眼周青峰,周青峰双臂环抱在胸前,给了掘墓道人一个继续说的眼神,掘墓道人方才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看现场遗留的痕迹,盗墓人绝对是个菜鸟,没什么经验。” “而且小菜鸡担心盗墓一事被杨家人发现,方才将棺材钉给钉回去了。” “只不过钉棺手法太低劣,一眼就能辨认出重复开启过。” “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判断,钉棺材钉的手法有两种,手法非常外行,不出所料是两人合伙作案挖取陪葬品,而且盗墓的人绝对是杨家庄的人。” 杨大郎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无凭无据,胆敢指责我杨氏族人盗取自家先祖陪葬品!” 周青峰伸手拍了拍杨大郎的臂膀,淡淡说:“这位掘墓道人是我请来的专业验尸人,既然他敢这么说,必然是有所凭证,还请杨公子息怒,听他说完。” 杨大郎暂时平息愤怒,看在周青峰的面子上,决定再往下听听看。 掘墓道人直言不讳:“这并非是专业的盗墓人做的,因为专业的盗墓人会将死者所有遗物全部搜刮殆尽,甚至连尸体和棺材都会被搬走卖钱。” “就算是某些想要铤而走险,盗取死人陪葬品的菜鸟新手,也会搜刮走所有值钱的法衣、法器以及贵重物品,绝对不会好心到将棺材原封不动的埋回去。” “唯有杨家庄的人才会多此一举,以这种方式掩盖他们盗取祖坟的罪行。” “监守自盗这种事情我已经看的太多了,根本不算什么稀奇事。” 话音一顿,掘墓道人又继续阐述事实:“虽然这伙人盗墓手法很菜,但是并不蠢,除非有人给祖宗迁坟,否则基本不太可能被发现陪葬品被盗走了。” “杨公子想要验证我的话是否正确,其实很简单,您亲自来开馆看看就行。” 杨大郎闻言,根本不相信,冷哼一声:“开馆就开馆,但要是发现你胡说八道,我要亲自割了你的舌头,这是你玷污我杨氏家族声誉必须付出的代价!” 掘墓道人沙哑说:“可以,但是我提醒你,这座棺椁里的尸体已经尸变了,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自有办法探查,按行规,这样已经尸变的棺材我是不会开的,很容易要命,你开棺的话,自己小心,不要被搞死了。” “哼,吓唬谁呢,本公子好歹是食煞境修士,谁能瞬杀我?” 双方都很自信,掘墓道人是对自己多年挖坟掘墓的经验和阅历有自信,而杨大郎对自己族人很有自信,他不信杨氏族人会盗取祖坟的陪葬品卖钱。 杨大郎迈步上前,徒手将内棺的棺材钉一颗颗拔掉,掀开内棺的棺材盖。 就在此时,棺材内突然伸出一只恐怖的爪子将杨大郎拽进了棺材里。 掘墓道人眼神淡漠,神色平静,铁铲杵地飞身后退,瞬息退到百米开外,根本不打算救人,并随时准备跑路。 周青峰见状,果断退至老瘸子身后,张口下令:“救人,快救人,杨公子被拽进棺材了,你们别傻站着了,快去救人!” 老瘸子闻言,杵着手杖欲要上前破开棺椁救人,却被周青峰一把按住肩膀:“廖先生,你腿脚不方便,救人不用你管,你就待在我身边。” 面对突发情况,周青峰可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必须优先保证自身安全,老瘸子这位大高手,哪里都别去,待在身边那就是最大的保障。 “啊~~~”棺材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父亲,父亲,是我啊,我是大郎啊。” “怎么回事?”周围的家奴们一直背身而战,搞不清楚情况。 而远处的杨二郎和杨三郎却看的清楚,顿时急的大叫:“你们这帮废物愣着做什么,赶紧把棺材给拆了,救人啊,没看见诈尸了吗。” “大少爷,快救大少爷!”家奴们纷纷举着火把,大呼小叫的冲向棺椁。 “轰”的一声巨响,棺椁四分五裂,将周围冲来的家奴们砸飞。 一个类人型煞级恐怖僵尸站在原地,锋利的爪子如同十把刀刃嵌住杨大郎的骨肉里,并咬住杨大郎的脖子疯狂撕咬,嘴里发出阵阵凶狠低鸣。 它双眼幽绿,光头裸体,肢体扭曲,皮肤龟裂泛绿,体绕青芒,并且布满了伤痕和脓包。 如此恐怖的姿态,在深夜之中,令人望之生畏。 杨大郎忍痛单手结印,看向远处草丛的枯木,果然施展术法:“移形换位!” 嗖的一声,杨大郎的瞬间从僵尸口中逃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木头被僵尸抱在怀中撕咬。 杨大郎出现在了枯木的位置,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单手捂着脖子止血,可是大量的鲜血依旧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他一个食煞境修士没那么容易死,可是遭到煞级僵尸的攻击,也没那么好受。 开放性的伤口,令他感受到了肉身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还好杨大郎学过煞级医疗类术法,可以给自己恢复伤势。 “大哥,你没事吧。”杨家老二老三迅速来到大哥身前,关心问道。 “大意了,不过暂时死不掉,先活捉僵尸再说!”他冷静的止了血,唤上两位食煞境的兄弟一起并肩上,数十个家奴只能在外围进行骚扰,令煞级僵尸不断分心,给少爷们创造机会。 “廖先生,这是个什么类型的僵尸?”周青峰快速从记忆里搜索神鬼万妖录里的妖物记载,都没有找到有关于一点相似的记载。 老瘸子眯了眯眼,摇头说:“僵尸种类还是很多的,老夫也有没见过的,总之小心为上吧。” 没见过的妖魔鬼怪往往是最危险的。 因为未知,方才致命。 周青峰扭头四顾,看到掘墓道人躲的远远的,根本没有要掺和战斗的意思,摆明了就是领了验尸的钱只干验尸的活,多一点力都不出。 杨家三兄弟到底都是三位食煞境修士。 正常来说,三人想要降服区区一个煞级僵尸还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杨家三兄弟惊愕的发现根本杀不死这只煞级僵尸。 就算将这只煞级僵尸斩成三段,也能各自为政继续作战。 脑袋的耳朵也能化作两柄自由伸缩的肉刀,脖颈的血管化作十几条绿色章鱼腿,嘴巴张开嘶鸣,方能看见口腔里长满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牙齿。 躯干胸口的两处奶头化作两颗青色眼珠,肚脐裂开化作血盆大口,肠子从腰腹断裂处伸出来,化作一条条绿色链刀,代替手脚行动和战斗。 下半身干脆就化作了一滩蠕动的绿色肉泥,像液体一样快速流动,本能的流窜于狭小的岩石缝隙里,神出鬼没的对活人进行偷袭。 并且这些妖物残躯一旦触碰到一起,就会迅速融为一体,根本杀不死,哪怕驱使煞火烧死了一部分血肉,煞级僵尸缺失的血肉也能迅速增生。 战场助阵的几十个家奴吸引仇恨,给杨家三兄弟创造攻击的机会,已经陆续出现伤亡,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周青峰观战片刻,已经基本搞清楚这只僵尸的基本特性,于是,负手在场外指点战术,朗声道:“三位公子不要一味强攻强杀。” “这只僵尸非常难杀,被斩落的血肉会分裂出一个新妖物。” “干脆放任僵尸的残躯融为一体,再设法擒拿住完整的僵尸。” 话音刚落,犹如一滩肉泥的尸块迅速钻入岩石缝隙之中消失,转瞬之间,便从另一处岩石缝隙里一跃而出,闪电般弹射飞跃向周青峰面门。 杨家三兄弟见状,大惊失色:“周指挥使,小心!!!”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好评,求追更。 第199章 老瘸杖下僵尸伏,残躯欲袭梦成空 周青峰负手而立,不慌不忙,体内的吞贼之血已然从胸背的毛孔里迅速渗出来,并覆盖在皮肤之上,因有衣物遮挡是看不出来的。 他心念一动,便能瞬间驱使吞贼神通御敌。 甚至为了安全起见,他连逐灾天斗蓬这种灾级第一飞行法器都给披上了,真要是遇到致命危险,七里之地,只需一瞬,便能安全逃回剑塔城。 这件法器虽然不敢用于长途急速飞行,但是短途急速位移非常实用。 况且,还有老瘸子在身边护驾呢。 一截僵尸残躯想要偷袭自己,简直在痴心妄想。 老瘸子观察到一滩绿色肉泥急速弹射袭来,面无表情,毫无波动,掌中支撑瘸腿的手杖后发先至,随意一抽,快准狠,瞬间把僵尸残躯抽回地面。 全程老瘸子都没有动用任何术法和神通,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没有,就如同凡夫俗子一般,然而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击,直接打的僵尸残躯瘫痪在地。 这滩似果冻似肉泥的残躯趴在地面蠕动挣扎。 “嗯?有意思。”老瘸子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因为承受他平平无奇的一击,食煞境修士都得瞬间毙命,这具残躯竟然还没有死,生命力属实有点顽强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因为食浊修士,高阶打低阶,犹如降维打击。 没死,只能说明这具僵尸身具不死神通,相较于其他同阶的生命体而言难杀一些,也不是杀不死,无非就是再多来一杖的事。 周青峰说:“廖先生,别杀了它,留着有用。” 老瘸子闻言,平静的收回手杖,没有再行补刀。 “保护周指挥使!”杨大郎带着人迅速撤回周青峰身边,命令剩余的家奴们纷纷聚集在周青峰的身前,他可不敢让周青峰这位剑塔四少主在此受伤。 否则城主怪罪下来,杨氏一族都得跟着受问责。 也就这么个空隙,两具僵尸残躯再度融为一体,并趁机将瘫痪成烂泥的下半身残躯给捡回来,融入自身躯体之中,迅速恢复如初。 周青峰被一群人拥簇在中央,那是被保护的严丝合缝。 杨大郎手持一柄煞级法剑,回头叮嘱:“老三,你带着随从务必保护好指挥使,不准离开指挥使身边半步,老二,你随我合力擒拿僵尸!” 周青峰遇袭,把杨大郎吓的心惊胆战。 可不敢再出现类似的事了,否则他没被杀死,都要被吓死。 杨大郎和杨二郎受周青峰在场外提点,此次更换了战术,不再以杀死为目的,而是以擒拿活捉为目的,两人各取出煞级法器捆妖绳以及捕妖网。 一人负责捆住僵尸手脚,一人负责撒网捕妖。 分工明确之下,迅速解决战斗。 “嗷~~!!!”煞级僵尸不停嘶吼,然而没什么卵用,全身都被捆妖绳五花大绑,除了还能扭动脖子和张合嘴巴,其他位置都被束缚到无法动弹。 “散开。”周青峰淡淡说了一句,身边拥簇的人群迅速散开一条通行的路,他负手走出人群,来到这只煞级僵尸的身前,弓腰俯身仔细查看。 杨家三位公子在旁站成一排,躬身作揖:“周指挥使,是我们考虑不周,竟然让周指挥使深陷险地,差点遇险,请周指挥使责罚。” 周青峰摆摆手:“没事,意外情况而已,恕你们无罪。” 杨家三位公子暗暗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少主遇袭,此事可大可小,倘若周青峰要拿这事做文章,一个蓄意谋杀第一家少主的谋反罪名直接盖在杨氏头上,杨氏家族不死也得脱层皮。 “掘墓道人。”周青峰直起腰,唤了一声。 “在。”掘墓道人手持铁铲,相隔百米,瞬息挪至近前。 周青峰瞧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验尸,给我一个详细结果。” 掘墓道人闻言,微微点头,缓步上前验尸,哪怕现在杨见新变成了一具僵尸,可是只要尸体还存在,他就有办法验出杨见新生前的真正死因。 周青峰和老瘸子退至一旁,耐心旁观。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术业有专攻,永远不要拿自己的兴趣爱好去挑战人家的饭碗,更何况二人对于验尸一道,确实是个大外行。 杨家三兄弟也站在一边旁观,但开口让健全的家奴们去照顾受伤的家奴,不准他们这些家奴围观先家主裸露丑恶的尸身。 “大哥,要不要去疗伤?”杨三郎看着大哥脖子伤可见骨,低声问。 “区区小伤,不必在意。”杨大郎面色如常的摸了摸脖子,随手掏出一枚煞级血肉再生丹吞入腹中,淡淡说:“吃点药就好了,没事。” 煞级尸毒侵入躯体,这对于杨大郎来说不算什么,只需运转法力将这些煞级尸毒炼化即可,毕竟,煞级尸毒也是煞气一种,食煞境修士也是能吃的。 在血肉再生丹的治疗下,伤口周边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杨大郎吞药之后,想起掘墓道人的话,跟两个兄弟说:“你们两个去查查现场散落的陪葬品是否缺失,若是真有人盗取父亲的陪葬品,这件事必须严查。” 杨二郎和杨三郎抱拳应命:“是,大哥。” 杨见新作为杨氏家族的家主,死后的钟爱之物以及随身物品都会跟着一起埋入棺椁之中,这些东西包含了法器和法衣、珠宝玉石、珍贵书籍等等。 真要是挖出来卖钱,保守估计都能卖到三千万法钱左右。 财帛动人心,经过方才开馆一事,已经证明掘墓道人并非口出狂言,那还是有点真才实学傍身的,如此一来,杨见新对于自家族人也没有那么自信了。 等到二位兄弟查验好回来禀报,杨大郎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因为散落的棺椁里,并无一件陪葬品。 杨大郎看着父亲裸露的躯体,明白盗取陪葬品的杨家人连父亲的煞级法衣都给剥离了,他顿时握住拳头,羞愤交加,怒极攻心,咬牙低吼:“混蛋!” “大哥,息怒。” “大哥,家丑不可外扬啊!”二位弟弟连忙压住要发飙的大哥。 杨大郎面露狠厉:“查,就算是查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们。” “掘墓道人之前说是我们自己所为,那就先从自己人查起。” “老三,你现在回庄禀告娘亲,让娘亲立刻封庄落锁,任何人不得进出。” 杨三郎闻言,抱拳一礼:“明白,我这就去办。” 言罢,杨三郎拍了几个随从的肩膀,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回庄。 周青峰全程看在眼里,始终保持缄默旁观的姿态,他不关心杨氏家族内部的事,只要别影响到他立功破案,那么他也无意戳破杨氏的家族内部丑事。 片刻之后,掘墓道人手持铁铲起身,面朝周青峰,驼着背讲验尸所得的情报一一复述给周青峰听,与任无忌出具的验尸书一般无二。 周青峰微微皱眉:“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异常发现。” 掘墓道人沉默片刻,语气低沉说:“有,我发现这具僵尸与其他僵尸的肉身有一些区别” “首先,这具僵尸并不具备任何自我意识,纯粹是靠本能行事的行尸走肉。” “再来,这具僵尸的血肉蕴含了某种未知的煞级尸毒。” “这种尸毒拥有惊人的力量,它正在不停的分裂增加。” “这给僵尸提供的强大的不死性和永恒的生命力。” “正常手段,无论怎么杀都不可能将其完全杀死。” “哪怕杀死的过程中,只是遗漏了一滴血,那么这滴血它也在不停的分裂增殖,照此发展,给它一点时间,它就可以重新复活。” “恕我直言,我从未见过这种僵尸,但是我敢肯定,若没有修士进行人为干涉,只凭尸体自然尸变,是不可能突然产生如此大的变异。” “也就是这种尸毒并非人体自我产生的,而是外来入侵的,杨大公子被它给咬了,现在体内八成已经有了这种未知尸毒,可有感觉不适?” 杨大郎闻言,皱眉说:“没有,我好的很,区区煞级尸毒,难不成还能杀了我这个食煞境修士不成?再厉害它也得被我给吃了,还想伤我,想什么呢。” 掘墓道人闻言,默然低头。 他本就是负责验尸而已,验出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唯一令他感到兴趣的就是这种未知尸毒,他有点想挖走一些血肉私下研究研究。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机会,只好压住心头这个想法。 周青峰见状,拍了拍杨大郎的臂膀:“杨公子,感觉身体哪里不适,或者有什么异常之处记得跟我说,这很可能利于我侦破此案。” “你也听见了,令尊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这种未知尸毒很可能是案犯通过撕咬传播到令尊体内的。” 杨大郎抱拳一礼:“周指挥使,我现在真的感觉很好,没有一点不适。” 周青峰见状,没再多说,他又不是真关心杨大郎的死活,干脆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说:“我想明日将令尊尸身运回剑塔城,进行更为详细的检验。” “这件事劳烦杨公子找机会转告夫人,最好是征求她的同意的。” 杨大郎稍作迟疑,抱拳回应:“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周青峰验尸一行有了新发现,杨家庄内却在杨夫人的命令下,封门落锁,杨三郎奉命带着数十名私兵在全庄进行大排查。 一处仆人房里,家奴来贵正在照顾旺财叔。 “叔,你这已经病了好几日,庄子里的医师给你开的药整日都在喝,又贵又没效果,你的病情反而越来越重,不能拖了,咱们明天进城治病吧。” “我,我不成了。”旺财叔虚弱的躺在床上,臂弯撑着床边,勉强在侄子来贵的搀扶下喝了药,接着伸手抓着来贵的手说:“来贵啊。” “哎哎哎,叔我在。”来贵关切的回应。 旺财叔虚弱说:“叔已经想好了,等风头过去,叔带你去剑塔城把货卖了,咱们以后就有钱了,到时候咱们赎了身做城民,买田置宅,娶妻纳妾,从此以后不用再寄人篱下,咱们自己当家做主。” “可是……叔的身体怕是熬不住了,万一叔有个三长两短,你记得将东西藏好,找个机会去剑塔变卖掉,一件一件卖,醒目一点,不要惹人注意。” 旺财叔面色铁青,体表长满了大量的脓包。 这些脓包稍微受到挤压就会流出大量恶心的绿色不明液体,他感觉浑身都在疼,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他体内爬来爬去啃食他的每一寸骨肉。 痛苦令旺财叔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做过的事不停在眼前闪回,嘴里止不住的开始念叨一些胡话:“快,指甲,有钱,没人能发现~~~” 旺财和来贵的人生平平无奇,就是杨氏家族最不起眼的凡人家奴。 像这种家奴几乎都是更新换代非常快的牛马耗材。 一辈子都在从事繁重的劳作,若无主家给机会,基本不会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当然,他们也没有翻身的意识存在。 不过就在去年,叔侄二人在城中办差事,办完差事本该立刻回庄,但是因天色还早,叔侄二人便也学别人去茶馆,掏钱喝茶听人说书。 一名叫周子欧的说书人在讲一个家奴监守自盗、靠挖取主家祖坟陪葬品,发家致富,最终改变命运轨迹的故事。 因说的是禁书里的故事,导致故事刚讲完,说书人就被夜游司派人给请喝茶去了。 从这日起。 叔侄二人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他们贫瘠愚昧的大脑,根本就没法想象还能这样发财致富。 就这一次听书的经历,彻底将二人的头盖骨掀开,往他们愚昧无知的大脑里注入了新的思想,同时,也让他们陷入了很长的挣扎和痛苦之中。 当有了成功的学习榜样,他们就按耐不住想要模范,但是又不敢,所以就备受煎熬,恰好杨见新死了,他们二人又是负责抬棺填土的人。 在众人走后,叔侄二人便大着胆子折返而回,照着故事里主人翁的做事方法,快速将坟土挖开,大肆搜刮陪葬品,连杨见新的法衣都给脱的精光。 也就是脱法衣时,旺财叔的手不小心被杨见新锋利的指甲给划了一下。 不过旺财叔很亢奋,被一具尸体指甲划了一下也没有在意,只顾着盖棺填土,带着侄儿来贵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庄子里。 但是第二天旺财叔就开始身体不舒服,逐渐浑身长满脓包,骨头和血肉都逐渐痛起来,渐渐的就已经虚弱到无法下地走路,直至变成如此模样。 “叔,旺财叔,你在说什么,醒一醒,不要睡啊。”来贵着急的看着旺财叔说胡话,有些担心的扶坐起旺财叔,关心的拍着旺财叔的脸。 旺财叔已经气若游丝,由脖子到脸的细小血管全部暴起,如同绿色的蜘蛛纹路布满了皮肤表面,他突然睁开眼,双眼幽绿,胃部翻涌,喉头蠕动,霎时间喷出大量的墨绿色脓血,喷的来贵满嘴满脸全是血。 “哇~~~”来贵猝不及防,差点没恶心吐,立刻起身后退,任由旺财叔翻滚掉入地面,他则嘴里不停呸呸呸的吐那些脓血。 等再扭头看旺财叔的时候,旺财叔还跪在地上呕脓血。 “叔,叔,你没事吧叔。”来贵忍着恶心凑近旺财叔,伸手去扶。 旺财叔猛然抬头,幽绿的双眸没有丝毫人性。 它突然跃起扑倒来贵,咬住来贵的喉咙。 如同一位掠食者精准的咬住猎物的喉头,双手握住猎物脑袋轻轻一撕,皮肉分离,颈骨断裂,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大口大口的啃食活人血肉。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好评,求追更。 第200章 昔日忠勇化尘土,今朝只想自由身 位于剑塔城外,小树林中。 阎问酒确实破防了。 他花了一千二百万钱把这帮人给捞出来,结果他们竟然不想找周青峰复仇,这下计划好的如意算盘全部被打乱,搞得阎问酒心态差点崩了。 好在阎问酒坐在五处主事的位置已然三十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很快就稳住了心态,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无非就是在计划出现变故时,随机应变。 若事真不可为,阎问酒会立刻放弃袭杀任务,果断抽身撤退。 但是现在情况尚且没有到这一步,依旧是具有可操作的空间。 所以,阎问酒不仅没有走,反而还掏出了滋补肉身气血和恢复法力的丹药给古道诏一伙人,希望他们能尽快恢复一些战斗力,再设法说服他们。 二十名前任皇子亲卫,围坐于火堆之前,在阎问酒提供的各种滋补肉身和恢复法力的丹药下,他们正在打坐恢复自身修为。 饱受十年折磨,如今他们的个人战斗力大不如前。 法力空空如也,肉身气血大亏。 肉身气血大亏的情况下,他们连肉身神通都无法使用,因为九成九的神通都是需要消耗肉身气血,而施术,则需要法力作为能量源泉。 少量特殊神通和术法则需要同时消耗气血和法力。 “无面先生,多谢你的丹药。”古道诏感受着枯竭的气血和法力正在缓缓恢复,盘膝坐在火堆前,对着身旁的黑袍面具人表达了感谢。 但是,对于袭杀周青峰一事,古道诏绝口不提,哪怕被人家捞出来,吃了人家丹药,那也不足以让古道诏带着兄弟们豁出命去做掉周青峰。 因为这又是在走十年前的回头路了。 十年前,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逼不得已,只能以身入局,用命换取家人的平安富贵,衣食无忧。 结果被关进监狱里,这个结果出乎古道诏的意料,古道诏当时依旧是心存死志,想着关一段时间出来后,继续刺杀周青峰。 然而这一关就没个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人啊,唯有身在黑暗深渊,才更加清楚光明的珍贵。 十年牢狱之灾,已然足够一个人想明白很多事。 在此期间,古道诏托关系找朋友找熟人想出去却根本没用,因为这是在剑塔,剑塔四少主关进去的人,没有权贵敢得罪四少主,捞他出来。 不出意外,他一辈子都得待在监狱里,休想再见天日。 痛苦吗,痛苦。 难熬吗,难熬。 在监狱里,古道诏这一伙人全部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吃屎喝尿、撅屁股、霸凌、sm等戏码几乎隔三差五都在上演。 大多人都受不了折磨,崩溃自杀了。 活下来的人也都是整日麻木度日,小心翼翼。 但是,至少古道诏保住了一条命,而且家人也因他的尽忠行为而得到保全,皇室依旧会让他的家人衣食无忧,子女承袭亲卫一职。 每每想到此处,古道诏心有慰藉,甚至心中怀揣希望,只要出去了,踏踏实实带着兄弟们远走他乡,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眼下这位无面先生明显跟周青峰有恩怨,捞自己一伙人出来,就是想拿自己这些人当刀,这一点古道诏都看不出来,那算是白活了。 阎问酒说:“古道诏,周青峰害你坐了十年牢狱之灾,你就不恨他?” 古道诏微微皱眉,知道对方不死心,想要撩拨出自己的复仇火焰,于是沉吟片刻,直言道:“周青峰与我没有任何私人仇怨,当年我复仇只是情势所迫,他将我关进监狱坐牢,反而使得我保全了性命、保全了家人。” “我理应谢他才对,但是我没有这么豁达。” “他让我坐牢十年,饱受摧残,说我不恨,那是假的。” “我是恨不得他去死,可是现在我们有了重启人生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也是我们坐牢十年等来的机会,以前我没有重启人生的机会,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有,错过就永远会错过。” “我没有勇气带着兄弟们去做掉周青峰,放弃唾手可得的新人生,再重蹈覆辙走回老路,这么做,对我和兄弟们百害而无一利。” “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我这么说,无面先生可听明白了?” 阎问酒闻言,面具之下的脸色有些发黑了,眼看从个人仇怨无法撺掇古道诏,干脆换了个激进的方式:“古道诏,皇甫云峥带你不薄,没有皇甫云峥,你和你的家人不可能享受到荣华富贵,你也成不了食毒境修士。” “现在皇甫云峥身死,你作为他的亲卫统领,不思复仇,竟然想着放弃仇怨,苟且偷生,你这样忘恩负义之徒,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古道诏神色微变,却并不受他的激将法,而是沉稳的说:“十年前的古道诏已经以死尽忠了,现在的我只是无名无姓的自由之人,只是想重新开始,” “无面先生不必用言语激我了,无论你与周青峰有何仇怨,为何要杀他,我都不想掺和进去,还请无面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阎问酒蹭的一下站起身,眼看软的怎么都说不通,只能冒险来硬的了:“古道诏,我救你们出来不是白救的,想要活路,那就跟我去杀了周青峰。” “否则我即刻将你们的消息告诉蟒雀皇室。” “届时,你们照样是死路一条,连你们的家里人都要受到牵连。” 古道诏脸色巨变,忍不住站起身,眼含杀意,声音泛冷:“无面先生,你与我们有恩,我们本能结个善缘,你非要苦苦相逼吗。” 与此同时,19名食煞境兄弟齐刷刷的起身,神色不善的望着阎问酒。 实在是阎问酒的话语触及到了他们的逆鳞了。 阎问酒扫视一圈,冷声说:“好一群忘恩负义的畜生,枉费我花了一千二百万法钱救你们出来,没想到是救了一群白眼狼。” “也罢,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索性摊开了说吧。” “你们要么跟我去杀周青峰,杀完人,今夜的事烂在肚子里,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以后互不相见,再无纠葛。” “要么你们可以试试杀死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我话说完,路怎么走,你们自己选。” 阎问酒言罢,法力外放,体绕紫光,负手望着这群人,宣示着他的强大。 他可不怕这群家伙翻脸不认人。 因为他已经做好翻脸不认人的准备了,方才给他们吃的恢复丹药已经动了手脚,只要他想,这群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此地,包括古道诏。 古道诏一行人望着阎问酒体表环绕的紫光,顿时脸色一沉。 食浊境修士,法力特征是黑光。 食灾境修士,法力特征是红光。 食煞境修士,法力特征是青光。 食毒境修士,法力特征是紫光。 食欲境修士,法力特征是黄光。 食伤境修士,法力特征是蓝光。 这些境界特征都是极为明显,容易辨认,若修士需要威慑敌人时,只需外放法力,通过法力特征就能瞬间识别境界高低。 眼前这位体绕紫光的无面先生,已然是掌握了某种规则的食毒境修士。 倘若古道诏在全盛时期,自然不怕,可是如今他的状态极差,法器、符篆等增加战斗力的诸多手段都已经缺失,已然不足巅峰时期战力的一半。 在这种情况下跟一名全盛时期的食毒境修士打起来,只有逃遁之力,想要杀死对方基本不可能,可是不能杀死对方,对方将他们一伙人还活着的消息传递给蟒雀皇室,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们也得回帝都自裁谢罪。 动手杀对方,又打不赢,反倒是会被杀。 分散逃跑,没意义,还是死路一条。 可是给对方当刀,事后难免会被灭口。 古道诏跟着皇甫云峥多年,岂能看不透当前局势呢。 这位无面先生从头到尾隐藏身份,不惜得罪周青峰这位剑塔四少主,也要将自己这伙人给捞出来,就是想要借刀杀人。 做刀的哪有好下场,等杀完人,自己这伙人必定会被灭口的。 届时,这位无面先生便能全身而退。 而最终杀死剑塔四少主这口黑锅怕是得落在蟒雀皇室的头上。 倘若连这点都看不透,古道诏算是白活了。 可是看透又如何,局势至此,他也没得选。 只能死中求活,假意同意合作,并设法在合作过程中寻找活路。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古道诏幽幽叹了口气,倍感心累,伸手示意其他十九名兄弟别冲动,接着说:“无面先生,我们愿意跟你一起杀周青峰。” 阎问酒闻言,收敛法力,笑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只要你们老实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安然无事。” “你们不是想要重新开始吗,重新开始也需要钱啊,等你们杀死周青峰,我可以给你们两亿法钱。” “有了这笔钱,你们这些兄弟去哪都行。” 古道诏闻言,权当放屁,不过还是低头抱拳一礼:“多谢无面先生,我们兄弟还需要时间恢复,袭杀周青峰的行动,可否缓一缓。” 阎问酒说:“你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不必多说,现在出发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祖丘山,周青峰一行人重返杨家庄,为了照顾杨氏家族的体面,煞级僵尸还是被放在现场制作的棺材里,并由家奴们一路抬着回来。 本应紧闭的后门敞开着,庄内灯火通明,而且无人看守。 一行人步入其中,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整个庄子死寂一片。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法器,不少屋子倒塌燃烧,四处还溅射有大量血液。 明眼人都看出来,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杨家庄出了大事。 可是偏偏没有看到任何尸体,这才是最为古怪之处。 杨大郎短暂的茫然无措过后,赶忙掏出煞级通信法器‘千里镜’联系杨三郎,然而杨三郎无论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顿时就给杨大郎整的焦急如焚。 周青峰见状,皱眉不止,他最讨厌的就是办事的时候出现未知意外,导致局势脱离掌控,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自己将不再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 好在周青峰做事一向很稳,很谨慎,哪怕只是出城七里地,也是身边带着老瘸子护驾,就算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最起码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四肢着地缓慢在地上爬行的绿皮僵尸。 那只绿皮僵尸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双眸透过发丝闪烁着幽绿的色彩,在黑夜之中极为醒目,裸露的皮肤布满了伤痕和脓包,散发着浓郁的煞气。 杨大郎大惊失色:“煞级僵尸,庄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只煞级僵尸。” 杨二郎如临大敌,一拍储物袋,唤出一柄短斧法器:“该死,什么时候的事,僵尸怎么会混进庄子里,其他人都是饭桶吗。” 周青峰见状,悄然退至众人身后,左右四顾,随时准备战略性撤退。 “后边,后边也有啊!”一名家奴惊恐大叫,抽出腰间的法刀。 “上面,上面也有~~~”又是一名家奴颤声提醒。 不知何时,屋顶上,墙壁上,前后左右的大路小路都冒出来了一只只绿皮僵尸,这些僵尸全部逸散着浓郁的煞气,清一色的都是煞级僵尸。 “┗|`o′|┛ 嗷~~~”正前方僵尸突然抽身站立,仰头发出尸吼声。 随后像是捅了僵尸窝一样,周围的煞级僵尸齐刷刷的飞速冲来,或四肢爬行,或双腿狂奔,或蛙跳弹射,速度快的如同一道道幽绿色闪电。 甚至有僵尸背部展开肉翼想要飞天冲来。 然而刚起飞,头顶天空赫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青芒大阵,阵法纹路神秘莫测,覆盖了整个天空,并将整个杨家庄都包裹在内。 飞天的僵尸瞬间遭到一亿零八百万斤的超重力碾压。 刹那间,跌落在地,变成一摊血肉烂泥。 就算变成这样,肉泥还在蠕动,重新的凝聚形体。 “这是我杨氏的煞级镇族大阵,现在只有娘亲才有资格下令开启,娘没事,娘还活着!”杨大郎见状,面露喜色,掌心唤出煞级法剑,单手结印,法剑顿时分化万千。 “二弟,娘在祖祠,快随我杀过去救娘亲。”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好评,求追更。 第201章 禁空固坚迟重力,四大煞阵护家园 杨家庄,作为杨氏家族的大本营。 本族之人尽皆在此居住,怎么可能没有防备灭族之祸的底牌。 镇族大阵,便是杨氏家族花费数百年的时间一代又一代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打造的煞级大阵,其名唤重锁固界恶煞大阵。 此阵由四个大阵复合构成,分别是煞级禁空大阵、煞级固坚大阵,煞级迟缓大阵,煞级重力大阵,这四大阵法构成了一个超级镇族大阵。 而杨家庄的里里外外每一块砖木,全部是由族内的煞级炼器师和煞级阵法师合作炼制而成的阵基零部件,专门用于布置阵法。 上至庄墙和庄门,下至地砖和墙砖以及门窗皆是阵基的一部分。 它们内部刻有不同作用的阵法铭文,并统一裹上一层不入流的材料伪装。 任谁来看,那都是毫不起眼,甚至有点寒酸,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权贵家族,就用凡人的廉价材料建庄园,属实有些穷的出奇。 然而一旦启动重锁固界恶煞大阵,大量蕴含四煞之气的法力通过阵眼流转到每一块砖木之上,砖木内部的阵法铭文被激活。 沉睡的镇族阵法立刻就会被唤醒。 霎时间,杨家庄便能内外隔绝,固若金汤。 天空有禁空大阵,煞级敌人想要从天空入侵,就会被隔绝在外,根本无法突破禁空大阵的防御罩,哪怕敌人侥幸冲破禁空大阵。 那么也将面临覆盖整个杨家庄的重力大阵的血腥镇压,瞬间遭到一亿零八百万斤的重力压顶,敌人瞬间就会从高空坠落,被碾成肉泥。 倘若敌人还活着,速度也会因为迟缓大阵不停的施压干扰,速度暴降百倍,就算是有闪电的速度,也会变得极为缓慢。 除此之外,还有固坚大阵让整个杨家庄墙面和地基去勾连在了一起,变得坚固无比,彻底杜绝敌人从地下和地面来袭的隐患。 万一防线全部失守,杨氏族人还能依托于坚固的建筑物,跟来犯的敌人进行巷战,拖延敌人,等待援军或造成尽可能多的敌人伤亡。 现在不仅是周围袭来的煞级僵尸受到镇族大阵影响。 连同周青峰一行人都受到了镇族大阵的影响。 全部速度大降百倍,无法飞行,并且很难破坏周围的建筑物穿行。 一行人唯有前往祖祠拿到阵符,方能免受阵法的诸多影响。 杨大郎和杨二郎两兄弟为了救母取符,拼命在前方开路,数十名家奴扛着装有杨见新尸身的棺材徒步跟进,周青峰、老瘸子、掘墓道人混在其中。 掘墓道人唤出养的数只煞级厉鬼,帮他抵抗来犯的绿皮僵尸。 周青峰则面色淡定,全程闲庭信步,凡是有绿皮僵尸袭来,老瘸子便是轻轻一挥手杖,平平无奇的一杖,便把绿皮僵尸打爆,顿时散成数不清的碎肉。 这便是周青峰哪怕被群尸围攻,依旧能如此淡定的底气。 甚至周青峰还有心情外放吞贼之血将一片僵尸碎肉擒于掌心观察。 “这具僵尸的碎肉似乎跟杨见新尸变后的特征一模一样,应该是同出一源,只不过为何会在杨家庄传播,暂时还搞不清楚。” 掘墓道人闻言,沉稳的说:“盗取杨见新陪葬品的人,他们应该是盗墓过程中被杨见新给传染了,然后没有得到妥善治疗,突然在杨家庄内尸变了。” 周青峰疾步前行,侧头看了一眼:“或许吧,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未知尸毒有些特殊啊,竟能让凡人快速进化为煞级僵尸。” 掘墓道人挥动铁铲法器,一铁铲将墙面跳下的绿皮僵尸拍飞三丈开外:“确实特殊,倘若在战场投入这种尸毒,轻易就能制造出十万煞级僵尸大军。” “自然演变的僵尸携带的尸毒没有这么强的同化性,就算咬了凡人,让凡人变成僵尸也是最低级的浊级僵尸,不太可能让凡人一跃变成煞级僵尸。” “现在我敢肯定这种未知尸毒,绝对是有尸道高人搞出来的研究品,不知为何泄露在外,当然,也许是故意投发的,有意拿活人做实验。” 周青峰脚步一顿:“研究品?” 掘墓道人平静的说:“很常见,某些邪道势力就喜欢拿活人做实验。” “比如任心派,他们有些时候将村庄作为实验场地,有时候将城堡作为实验场地,甚至拿一座主城当实验场地,这事年年都有发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周青峰闻听此言,心中一震,暗想该不是任心派在搞事情吧。 死去的记忆突然汹涌来袭,沉寂十多年的任心派,竟然又再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并且根据杀官谋反案透露出来的诡异信息,似乎隐约有他们的身影。 他不动声色,只是将此事放在心上。 究竟与任心派有没有干系,继续往下查就一定能查出来点东西, 没有真凭实据,现在单凭掘墓道人的只言片语,就将杀官谋反案跟任心派扯上关系,有些过于武断,所以他也暂时不打算将捕风捉影的事上报。 等有了确切的证据,案件有了阶段性的成果再上报,方才稳妥。 此时,左侧有巷子里飞扑出一只绿皮僵尸,周青峰看都没看一眼,掌心的吞贼之血瞬息散开将绿皮僵尸包裹在内,飞速的吞食转化为自身精气和精血。 仅仅一息之间,便将其吞食殆尽。 绿皮僵尸既然难杀,那就不杀。 整个吃掉便是,还能滋补肉身,不浪费。 “不错,上等的血肉资粮。”周青峰感觉自身的气血顿时增强了一分。 一路继续行进,周青峰遇到落单的绿皮僵尸顺手就给吃了。 于他而言,身具煞级吞贼大圣这样的顶级神通,登阶食煞境便已然同阶无敌,因为体内的吞贼之血已经随着他肉身大跃升而大跃升了。 一盏茶后,一行人解决掉路上遇到的少量绿皮僵尸,快速杀到了祖祠外,数十名杨氏家奴都是杨家三位公子的亲随,修为全员在食灾境,虽然受到阵法影响,速度大跌百倍,但是移动起来依旧比凡人要快上一些。 祖祠坐落在一个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座形似宝塔的九层高楼,楼下围着至少八百具绿皮僵尸,僵尸们都在疯狂的攻击楼体。 楼体的青色铭文不断的闪烁,顽强的挡住了八百具绿皮僵尸的攻势。 有不少绿皮僵尸展开肉翼起飞,瞬间坠落被碾压成肉泥,但是仅仅两三息便已经恢复如初,并再次无脑的起飞冲向上层楼体。 众人趴在围墙上往里观望片刻,悄然退至旁边幽静的院落里。 杨大郎面露严肃的说:“看来娘和幸存的族人们都被围困在祖祠之中,我去引走这些僵尸,老二你带着人进祖祠看看情况,确定娘亲是否安然无恙。” “放心,庄子里的弯弯绕绕我门清,这些僵尸想要围猎我,不可能的。” “等我摆脱了这些僵尸,再来与你汇合。” 杨二郎闻言,默然抱拳一礼:“大哥保重。” 杨大郎拍了拍二弟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接着杨大郎面朝周青峰,面露歉意:“抱歉周指挥使,我杨家庄突生祸端连累到你了,不过请你放心,我们杨氏一定会尽力护你周全,请你跟着二弟走。” 周青峰微微点头:“杨公子言重了。” 杨大郎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多说,反持法剑,快步冲出院门,朝着祖祠的方向大吼一声:“杂碎们,你爷爷在这里,有种来吃我啊!” 八百具绿皮僵尸闻听动静,本能的扭头张开血盆大口,快速的朝着杨大郎的方向冲去,哪怕在迟缓大阵的压制和干扰下,依旧保持着非人的速度。 这要是松开压制和干扰,这群煞级僵尸光是奔跑速度就能达到超音速。 “┗|`o′|┛ 嗷~~”八百具绿皮僵尸前赴后继的冲出祖祠,调转方向时陆续撞在闪烁着青色铭文的墙壁上,强大的撞击力,导致轰隆巨响之声不绝于耳,现场气浪翻滚,空气都被挤压到爆裂,爆出点点星火。 并且很多先冲出来的绿皮僵尸被后续冲出来的僵尸们给撞的肢体扭曲,在地上翻滚爬行。 霎时间,本就不宽敞的巷子,形成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绿色尸海,尸海如同浪潮翻滚一般,一浪落下,一浪又起,嘶吼着冲向巷子尽头的杨大郎。 杨大郎手持法剑,面无惧色,作为杨氏家族的嫡长子,他不缺乏勇气,哪怕面对数百具煞级僵尸的围猎,他一样冷静的等待在原地。 等尸海即将冲到近前,杨大郎单手已然皆好印,扭头看向另一条巷子里堆放的杂物堆,选中一个扫帚,施术默念一声:“移形换位!” 嗖的一声,杨大郎瞬间挪移到扫帚的位置,而扫帚则代替他被尸海淹没。 “杂碎们,爷爷在这,你们太蠢了,快来追我呀。” “追到我,我就让你们吃啊。” 为了刺激这些僵尸,杨大郎反手用法剑将自己的手掌割破,甩了一些鲜血出来,尸海之中的绿皮僵尸更加疯狂的嘶吼,不顾一切的追向杨大郎。 杨大郎讥笑一声:“一群没脑子蠢货,溜你们跟溜狗似的。” 话音一落,杨大郎转身就跑,继续将僵尸们引走,离祖祠越来越远。 周青峰一行人见状,迅速跑出院子,看了看周围没有绿皮僵尸的踪迹,这才跑向祖祠院子,顺手将院子的大门给关上。 众人静候,杨二郎去敲击祖祠的大门。 “娘,是我二郎啊,快开门~~~”杨二郎小声呼唤。 稍等片刻,祖祠的大门缓缓打开,杨夫人看见是二儿子,顿时面露喜色,将大门完全敞开,杨二郎快速冲了进去,对着院中静候的众人招手。 周青峰、老瘸子、掘墓道人见状,迅速进入。 数十名家奴抬着棺材鱼贯而入。 杨夫人见人都进来了,让人立刻将厚重的大门合上。 周青峰入内便扫视一圈。 这个祖祠从外看,形似九层宝塔,实则内部仅仅只有一层,到处都摆满了牌位,透过密密麻麻的烛火,他看到两百来个惊魂未定的面容。 杨二郎关切的问:“娘,你没事吧。” 杨夫人说:“为娘没事,只是你三弟……” 杨二郎说:“三弟怎么了。” 杨夫人面色黯淡说:“三郎死了。” 杨二郎神色一震:“怎么可能。” 杨夫人闻言,难掩伤心,刚死丈夫,又死儿子,没崩溃那都是因为她是杨氏家族的当家主母,族人们的主心骨,她现在不能倒,否则杨氏家族就完了。 “三郎回来后,跟为娘说了夫君坟墓被盗一事。” “为娘便命他连夜查出家贼,清理门户,于是他就带着几十名私兵挨个搜查,岂料庄内有个凡人家奴突然尸变,到处杀人吃人。” “那些死掉的人眨眼就变成了僵尸,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形成了尸潮。” “你三弟不知情,正在查家贼,闻听骚乱就带着私兵赶了过去,猝不及防跟僵尸们发生了遭遇战,死伤惨重,他本可以活命的,可是他为了掩护族人撤回祖祠,他不幸……不幸被尸潮围住,命宫碎裂,尸骨无存……” 说到最后杨夫人已经哽咽,衣袖遮面,泪水止不住的流。 杨二郎闻言,同样心如刀绞,可是他还是先安慰母亲:“娘,事已至此,莫要再伤心,眼下族人们都要靠您主持大局,您不能乱啊。” 杨夫人也知道大局为重,强压悲痛之心,问道:“你大哥呢?怎么没见到。” 杨二郎说:“大哥把僵尸引走了,您放心,大哥等会过来与我们汇合。” “大郎没事就好。”杨夫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以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头望向一旁静候的周青峰,作揖行礼:“臣妇见过周指挥使。” 周青峰伸手虚扶:“杨夫人,不必多礼,庄内突生变故,僵尸为祸,夫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组织人手清扫僵尸,以免尸灾扩散祸及剑塔城。” 杨夫人面露苦涩:“周指挥使,清扫僵尸谈何容易,我不是没试过,我已经组建了两批食煞境小队出去清扫僵尸,但是这些僵尸太难杀了。” “刀兵临身,斩成数段,残躯也能各自为政继续吃人。” “煞火焚身,却只能令僵尸的外表的皮肉枯萎焦化,无法伤其根本。” “就算是砸成肉泥,僵尸三息之内也能恢复如初。” “生死存亡之际,我只能开启镇族大阵,依托大阵保护剩余族人,并将这群僵尸暂时困在此地。” “派出去的食煞境族人仗着阵符傍身,不受阵法影响,进退自如,可是根本杀不死这群煞级僵尸,反倒是被这群僵尸围困在祖祠之内,所以清扫庄内僵尸,臣妇也是有心无力,还需从长计议啊。”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五星好评,求追更,求催更,求关注,还没进群的粉丝,点我头像,进粉丝群啊。 第202章 探庄门洞开疑阵,血迹遍地人影绝 杨家庄,古道诏和阎问酒一行人已经趁着天黑摸到了近处,并各自散开做出了一系列的事前侦查,确保能够无声潜入,将杨家庄所有人都杀死。 袭杀周青峰一事,无疑是摸老虎屁股,所以此次行动遇到的活人都必须干掉,现场不能有任何目击者存活,也不能有一具尸体遗留在现场。 一行人经过快速的侦查过后,汇聚在了杨家庄后门百丈开外的草丛里。 古道诏蹲在草丛里,低声说:“庄门大开,没有一个看守,怎么有点像是请君入瓮,该不会周青峰已经知道我们来袭杀,特地给我们设了个陷阱吧。” 阎问酒身披黑袍,头戴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变化。 此刻的阎问酒也有些惊疑不定,吃不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大半夜的开着后门,怎么看都不对劲儿。 念头急转间,无数个可能性已经从脑海里闪过。 谨慎起见,阎问酒说:“古道诏,派两个好手进去查看一下情况。” 古道诏闻言,伸手唤来两名兄弟,叮嘱道:“阿杰,阿虎,注意安全。” “放心,古大哥。”阿杰和阿虎微微点头,二人都是前任皇子亲卫,修为本身不俗,哪怕现在实力仅存一半,也是食煞境修士。 二人双手结印,原地隐身,随着微风低空飞向杨家庄。 走路会留下脚印和脚步声,而快速飞行,哪怕隐身也会掀起一阵狂风,很容易引得他人注意,反倒是隐身缓慢的随着风向飞过去,能够无声无息潜入。 等待片刻,阿杰和阿虎去而复返,再度从草丛里现身。 古道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陷阱埋伏?” 阿杰说:“古大哥,没有人,也没有陷阱,似乎是杨家庄里出了什么可怕的变故,庄内道路和墙面上都是残留的鲜血、掉落的法器,没见到一具尸体。” 古道诏闻言,疑惑的望向阎问酒:“莫非是除了我们以外,还有第二批袭杀周青峰的人,并且先我们一步动手了?” 阎问酒沙哑的说:“不知道,先进去看看情况,抓几个舌头问问就知道了。” 古道诏默然无言,勾了勾手,示意兄弟们跟着阎问酒步入了杨家庄。 岂料前脚刚走进去,就出现了变故。 厚重的后门突然自动合上,头顶升起一个巨大的阵法纹路,如同一个透明的青色法罩与庄墙边缘严丝合缝的对接上,庄外墙、庄大门,街道墙壁和道路上的地砖皆是显露出大量的青色阵纹。 “不好,这是个圈套。”古道诏一行人见状,出现了短暂的骚乱,纷纷双手结印准备施术迎战,然而,等了一阵,都没有任何敌人来袭。 众人这才意识到只是虚惊一场,眼前的镇族大阵并非是针对他们的,否则周围埋伏的敌人早就一拥而上,不会像这般平静无波。 阎问酒扫视一圈,蹲身低头摸了摸闪烁着青色阵纹的地砖,轻笑一声:“杨氏家族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将整个庄子炼成了一座镇族大阵的镇基。” 他收回手,一抖黑袍,直腰起身说:“不必惊慌,庄子里的人恐怕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大麻烦,否则不会启动镇族大阵,现在没人会来管我们的。” 一行人闻言,稍做适应,便继续谨慎的往前潜行。 阎问酒和古道诏都是食毒境修士,受煞级镇族阵法的影响最小,基本可以做到无视阵法的干扰和压制,甚至随时都可以撕裂一个阵法缺口逃出去。 但是像阿杰和阿虎这群食煞境修士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他们一路潜行,一路搜索,一个活人都没见到,一具尸体也没见到,整个庄子就跟死庄子一样,突然,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那边有人,往那走!”一行人立刻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急速狂奔。 阎问酒藏在最后,驱使古道诏他们在前边冲锋。 而在发出声音源的另一边。 “要死要死要死……”杨大郎手持法剑,拔腿狂奔,蹬墙过院,没有阵符傍身,他也得受到阵法干扰,无法甩掉后边穷追不舍的尸潮。 好在紧急时刻,他能够凭借逃生之术快速的挪移位置,数次险死还生从尸潮口中逃走,加之凭借对庄子的熟悉,尚且能够在刀尖上继续跳舞。 但是这么耗下去不行啊,因为这些绿皮僵尸们有无数次容错的机会,但是他就一条命,一次机会,错一次就得被尸潮吃的渣渣都不剩。 必须得找机会甩掉这群僵尸,回去汇合。 跑着跑着,前方突然出现一群陌生人。 杨大郎脚步急刹,面露惊疑,急声道:“你们是谁?” “捉住他,别让他跑了。”阎问酒抬手下达指令。 古道诏闻言,平静的挥了挥手:“上!” 阿杰和阿虎一行人得到老大的命令,立刻一拥而上,或施术困人,或施神通擒拿,杨大郎顿时脸色大变,意识到这伙人潜入杨家庄,不是好人啊。 可是没时间给他多想,因为不仅面前这伙人来抓自己,后边还有八百具绿皮僵尸形成的尸潮正在快速的追来,根本容不得他犹豫。 杨大郎果断调转方向,灵活的蹬墙翻过院子,攀住房檐爬到屋顶之上,再掉头看向这群想要活捉自己的外来人,丢下一句话:“别追我了,快跑吧。” 话音一落,八百具绿皮僵尸形成的尸潮快速冲出巷子,撞墙摔地碰撞出来的冲击力将附近都震成了真空地带,摩擦出大量的火星。 “┗|`o′|┛ 嗷~~”尸潮如海,疯狂的咆哮着冲向阎问酒这伙人。 “该死,哪来的这么多煞级僵尸!?”在场的食煞境修士纷纷脸色大变,或施术攻击或施术防御,一时间术法乱飞,企图阻止这些煞级僵尸的脚步。 反而面对如此恐怖的煞级尸潮,食煞境的修士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逃跑都未必都逃的掉,更别说正面对抗,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一息之内,阿虎和阿杰两位食煞境修士被尸潮淹没,惨叫声响彻天际。 阎问酒裹着一层黑袍,站在最后,没有一点要动手解围的意思。 古道诏见状,怎么可能看着兄弟惨死尸口,当即冷哼一声迈步上前,法力外放体绕紫光,双手结印施术:“敌攻守护无伤!” ps:今天写不了四千字大章了,眼看快12点了,先更一章再说。 第203章 封神古道藏玄机,空响之龙载梦驰 随着古道诏的话音落下,十九道蕴含规则之力的术法落在阿杰一行十九人身上,一瞬间,周围尸潮如何攻击阿杰他们都伤不到皮毛。 十九人被规则之术保护,彻底杜绝了外来的任何伤害。 阿杰和阿虎二人虽然被撕咬掉不少血肉,但是好歹保住了一命。 守护规则,这就是古道诏研修的规则之道。 因为他之前是皇家侍卫,研修守护规则最为合适。 至于是否热爱,他一个皇家侍卫,只有使命,哪来热爱的资格。 他就是守护规则的载体,所释放的任何术法和神通蕴含了守护一道的规则之力,这群位列煞级的僵尸想要破掉他的‘敌攻守护无伤’术,根本不可能。 十九人迅速在前方重组防线,各施术法暂时阻挡了汹涌浪涛似的尸潮。 古道诏见状,冷冷说:“无面先生,既然是合作杀周青峰,过程中遇到危险,你就这样袖手旁观看着,这样真的好吗,我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吗。” 阎问酒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出来:“该出手的时候我会出手;方才那人是杨见新的大儿子,杨氏家族的嫡长子,追上他,就知道周青峰在哪了。” 古道诏闻言,暗骂一声,当即呼喝:“撤,不要恋战。” 阿杰阿虎这些食煞境修士仗着有规则之术守护,沉着冷静的应对尸潮的围攻,有条不紊的进行撤退,朝着方才杨大郎逃离的方向追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杨氏祖祠之中,周青峰正在和杨夫人商议如何剿灭这群煞级僵尸,有了阵符傍身,他们完全可以不受阵法影响,掌控绝对的制空权和绝对的领先速度。 问题是这群特殊的煞级僵尸非常难杀,商量了一会儿。 周青峰提议道:“火烧不成灰,不妨试试冰冻这群僵尸,虽然杀不死他们,却能令僵尸的躯体快速失去活性,再一点点敲碎躯体,分成无数片血肉焚烧。” 杨夫人眼前一亮:“好主意,周指挥使果然是英明神武,这个办法麻烦是麻烦一点,但似乎能够完全杀死这群煞级僵尸。” 周青峰微微一笑:“处理的时候要仔细,不要遗留一滴血一点肉末。” 杨夫人面露凝重:“多谢周指挥使提点,臣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青峰不再言语,若非杨夫人执意相询,他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杨夫人唤来杨二郎,命他集结族内现存的食煞境族人,换一种新的方式挑落单的煞级僵尸做实验,看看这样是否能够杀死这群煞级僵尸。 杨二郎闻言,立刻领命去现存的两百多个杨氏族人里挑出食煞境精锐。 此时,杨大郎在门口看守的接应下顺利返回祖祠,简短的与母亲互相关心了几句,得知三弟身死道消,不免感到一阵悲痛。 但是,现在局势紧迫,家族面临倾覆之危,杨大郎没有时间伤心,他必须承担起大局,为母亲分忧,保护剩余的族人和传承数百年的杨家庄。 他并将遭遇外来人的事说了出来:“娘,这群外来人潜入杨家庄,来者不善,方才我与他们撞见,他们毫不犹豫对我出手,意图将我活捉。” “不过,也幸亏他们的出现,吸引了尸潮,我才能迅速脱身。” 杨夫人闻言,顿感心累:“如今杨氏已经危如累卵,竟然又有外敌入侵,内外交困,莫非今夜就是我杨氏一族的末日吗。” 杨大郎冷静的说:“娘亲不必忧虑,安心在此休息,剩下的事交给孩儿来处理便是,今夜过后,杨家庄还是杨家庄,不会有任何变化。” 杨夫人一愣,看着大儿子坚毅的面容,顿感欣慰:“大郎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为娘相信你能带领杨氏家族度过此次危机。” 言罢,杨夫人牵着大儿子的手,走到祖祠中央,面对祖宗牌位,扫视在场幸存的族人们,缓缓开口:“列祖列宗在上,周指挥使在此做个见证。” “我以杨见新之正妻、暂代家主的身份郑重宣布,杨氏家族先家主杨见新之嫡长子杨天倾,德才兼备,能堪大任,于今日正式继任杨氏家族家主之位。” 说完,杨夫人掌心青光一闪,出现一枚阵杵:“杨天倾,接家主信物!” 此阵杵便是掌控重锁固界恶煞大阵的核心阵眼之物,同时也是代表杨氏家族传承数百年的家主信物,没有家主信物,那就没有正统的合法合理性。 杨大郎一愣,随后立刻双膝跪地,双手高捧接过阵杵。 在场所有的杨氏族人无一人提出质疑。 因为杨大郎本就是杨氏家族嫡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天然就具备继承的合理与合法性,此刻于灵前继位,虽然有些急了点,但是事急从权。 现在杨氏家族已经危如累卵,外敌入侵,内生尸祸,内外交困之下,急需一位核心领军人物走上台前,带领族人继续战斗下去。 这种情况下,杨大郎继任家主之位,好坏参半,因为继任家主,就要承担起挽救家族危局的使命,成则名列家族史册,败则成为千古罪人。 杨大郎没有因为艰难险阻就退缩,他持杵起身,高举阵杵,朗声道:“诸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我杨氏家族传承至今已有四百五十一年,眼下已经到了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愿随我挽狂澜于既倒者,请起身!” 话音落下,二百多名散坐在各处的族人,无论境界高低,都在此刻站起了身,无论男修还是女修,都只想为家族奉献一份力量:“我等愿与家族共存亡。” 杨天倾见状,眼眶泛红,手持法杵抱拳环视周围,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后,坚定地说道:“诸位,我杨天倾定不负众望,誓死扞卫家族荣耀,与大家同生死,共进退,请各位相信我,跟随我,让我们一起迎接胜利的到来。” 众人闻言,士气大振,纷纷响应:“誓死追随家主,保卫家族!” 杨天倾见人心归附,于是扭头看向周青峰:“周指挥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青峰一挑眉,稍做沉吟,便点头同意了。 杨天倾伸手虚引,将周青峰带往静室,随后关上房门。 “恭喜杨兄继任家主之位。”周青峰含笑抱拳说。 杨天倾闻言,提衣跪拜:“恳请四少主救我杨氏一族,我愿归附四少主。” 周青峰负手而立,眯了眯眼说:“你是代表你个人,还是杨氏家族。” 杨天倾保持跪拜,语气坚定:“我是家主。” 短短四个字,就已经表达出了杨天倾的态度。 既是家主,那就没有个人。 家主的任何决定,任何想法,任何态度都是代表家族的直接体现,个人的意志不重要,或者说,从成为家主那一刻起,个人就不存在了。 周青峰的手在衣袖之中不停揉搓,正在考虑是否要帮助杨氏家族。 因为杨氏家族的安危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自己只是碰巧卷进来而已,给杨氏家族两句提点已经不错了,真想要自己出手相助,总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否则凭什么帮忙呢。 现在杨氏家族的新话事人,显然比旧话事人要聪明,知道内外交困之下,单凭杨氏一族现今的实力,恐怕难以保证度过这一关,干脆举族归附自己。 只要自己接受了杨氏一族的归附,那作为周氏的附属家族势力,碰到了危难局面,那么自己肯定不能袖手旁观,顺理成章的就被拉下水了。 问题是,值不值呢。 解决目前杨氏的危局,必然要让老瘸子亲自出手清场,将外敌和内患全部一口气解决掉,可是老瘸子每一次出手那都是在消耗彼此积攒的情分。 老瘸子跟周氏没有任何从属关系,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也不是盟友。 沾亲带故的那点情分终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 届时,要么双方关系就此决裂,要么就是自己该还欠下的人情了。 周青峰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不够。” 杨天倾缓缓抬头,望向周青峰,他知道四少主不缺附属家族,想要依附四少主的家族太多了,只不过要么太弱,要么别有用心。 现在他杨氏家族想依附就依附,凭什么就要四少主接受呢。 “我杨氏家族在剑塔经营数百年,树大根深,人脉网极广,方方面面都有朋友,而且我杨氏家族内部人才济济,军队、商界、官场甚至一些黑帮里都有我们的人,我杨氏家族能够在很多地方帮的到四少主。” 周青峰说:“还是不够。” “我杨氏家族愿将数百年积攒的财富全部献给四少主。” 周青峰淡淡说:“我不缺钱,我缺的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杨天倾闻言,内心挣扎无比,面露肉疼之色,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份卷轴奉上:“四少主,这是我早年游历东海,偶然所得的机缘,本想留作自用,现在我愿献给四少主,还请您笑纳。” 周青峰闻听此言,来了兴趣,将卷轴抓握在手观摩,卷轴外表两边金光闪闪,中间色泽泛青,并铭刻有白色的图案以及细小的密文。 展开卷轴一看,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密文,看都看不懂。 “这是何物?”周青峰能感受到这份卷轴的不凡,通体都是由煞级材料炼制而成,本身就是一件煞级法器,更别说密文记录的信息,肯定非同一般。 杨天倾抱拳说:“龙骨真经。” 周青峰脑子快速转动,回忆五浊鉴宝录的内容。 很快就有了答案。 龙骨真经,五浊鉴宝录确实有记载。 【五浊恶世有一条来自上古时期的空响之龙。】 【唯有食煞境修士持龙骨真经方可登上空响之龙。】 【空响之龙会定期带着乘客重走一遍封神古道,出发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知道,但是当空响之龙出发前三年,龙骨真经会显现时间和地点。】 【一百零八个乘客在重走封神古道这个过程中,将获得上古时期的强者传承以及大量传说中的修炼资源,最后再由空响之龙将所有乘客送回原点。】 【届时,一百零八个乘客所拥有的龙骨真经就会再度凭空遁走,散落在五浊恶世的每一处角落,谁能获得全凭运气。】 【谁要是手里有龙骨真经,绝对没人售卖,市场根本不会出现。】 【因为这份特殊的门票,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上古强者的绝世传承,无敌的上古遗宝,失传的禁忌术法和神通,以及各种传说中的修炼资源。】 【谁要是能完整走一遍封神古道回来,他日必定位列绝顶行列。】 【所以往往一份龙骨真经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就会立刻掀起腥风血雨,上至皇室,下至散修,为了争夺龙骨真经为之疯狂,不惜杀的血流成河。】 嘶…… 周青峰暗吸一口气,忍不住啧了一声:“啧,杨家主,天大的机缘就这么拱手相让,你不心疼吗?这可是通往绝顶强者的门票啊。” 杨天倾面露苦涩:“心疼,但是相比于家族存亡延续,这等身外之物,咬咬牙也是可以割舍的,况且,想要依附四少主,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的。”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果断收下这份龙骨真经。接着面露微笑,伸手扶起杨天倾,说道:“杨家主,现在开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杨天倾暗松一口气,抱拳说:“多谢四少主。” 其实杨天倾并不亏,此番举动保住了家族,依附上剑塔四少主,路也走宽了,虽然失去了龙骨真经,但是往后杨氏家族在剑塔会更加强盛。 况且龙骨真经又不是拿到就能成为绝顶强者,只是一张特殊的门票。 就算他有命踏上封神古道,也未必有命回来。 两人相谈愉快,一并走出静室。 周青峰很高兴,因为意外获得了一桩天大的机缘,并收下杨氏家族作为周氏家族的鹰犬走狗,虽然好处多,但是同样也存在有弊端。 往后一旦杨氏家族出现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挨欺负了,需要周青峰搭把手帮帮忙,周青峰都得亲自下场给杨氏家族撑腰,解决麻烦。 就比如现在,杨氏家族这个附庸家族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就需要周氏家族这个领主家族来出面解决了。 杨天倾走出来,扫视一圈说道:“本家主已经和周指挥使商谈好了,周指挥使愿意出手相助,我相信,在周指挥使的帮助下,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 周青峰含笑点头,当众表态:“杨氏家族的事,今天起就是我周四郎的事,诸位放心,本指挥使一定尽力协助杨氏家族铲除内患,平定外敌!” ps:四千二百字大章,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追更,求关注。 第204章 屋顶对峙剑气张,旧仇新恨话短长 现在的杨家庄很热闹。 八百绿皮僵尸正在大街小巷猎食活人。 阎问酒一行人摆脱尸潮的纠缠,正在朝着杨天倾逃走时的方向追赶。 而在祖祠里,周青峰既然接受了杨氏家族的投靠,果断的根据当前形势做出了最快的应对之策,那就是先灭外敌,再平尸患。 杨天倾这位新任家主,立刻将绝大部分食煞境的精锐族人组织在了一起,合计二十名食煞境修士,这就是杨氏家族数百年时间积攒的底蕴。 看似很少,但是实则不少了,一位新生族人从头开始培养,又有几个能登临食煞境,登临食煞境后,少则两三年,多则两三百年就横死了。 而需要登临食毒境最基本的条件就是需要五十万钱法力。 这是一个令绝大部分修士感到绝望的数字。 更别说还要祭道仪式以及登阶材料五大毒心。 所以,九成九的修士都止步于此。 杨氏家族一个小型权贵家族,完全可以将资源全部集中一人身上,将一名食煞境修士送到食毒境,但是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弊端。 好处就是资源集中可以使个体迅速获得成长,尤其是在修炼或技能提升上,有助于短期内打造出顶尖人才。 一个强大的个体可以成为家族或团体的象征,提升整体的声望和地位,对外界形成震慑,有利于在竞争中占据优势。 在紧急或危机时刻,像是对抗外敌或处理特殊事件,拥有一位或几位实力超群的成员可以成为关键转折点,保护家族安全。 并且,成功个案可以激励其他成员,作为榜样展示努力和成功的路径,虽然资源有限,但提供了追求卓越的动力。 弊端就是资源集中会导致家族内部不平衡,小家庭间因利益受损产生不满,可能引发内部争斗,削弱整体凝聚力。 毕竟牺牲多数成员的发展机会,严重影响家族的整体实力增长和后续人才的培养,不利于长期稳定发展。 而且过分依赖个别强者可能导致家族整体抗风险能力下降,一旦该强者遭遇不测,家族可能陷入困境。 如果集中资源培养的个体无法达到预期效果,或是中途出现问题,家族的投入将难以回收,造成资源的巨大浪费。 而杨氏家族在剑塔这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图谋发展,不会考虑将家族所有资源倾注到一人身上,而是更注重的是长期稳定、分散投资的发展方向。 杨天倾拱手说:“连我在内一共二十一名食煞境高手,任凭指挥使驱使。” 周青峰说:“好,有这些人助阵已经足够了。” 杨天倾掏出三枚阵符递上:“指挥使,这是阵符,有了它傍身就可以免受镇族大阵的干扰和压制,我们可以在杨家庄内畅通无阻。” 周青峰见状,伸手取来,转交给老瘸子:“廖先生,劳烦你等会出手了。” “阵符老夫不需要。”老瘸子伸手婉拒,区区一个煞级阵族大阵而已,根本无法干扰和压制他,这阵符要了也没用,还不如留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他微微一笑:“四郎,老夫都已经陪你出来了,出手灭敌不过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只不过还请四郎要记得,你今夜又欠老夫一个人情。” 周青峰闻言,笑着说:“看来廖先生是准备在以后让我还个大人情啊。” 老瘸子单手撑着手杖,笑而不语。 周青峰见状,没再继续还人情这个话题,转手将阵符递给掘墓道人。 掘墓道人望着阵符没有接,沉稳说道:“四少主,您的事我不掺和太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只是受雇来验个尸而已,其他事与我无关。” 周青峰闻言,轻嗯了一声,对于掘墓道人的话不是很在乎,毕竟多一个食煞境修士当帮手,意义不大,于是随意的将多余的两枚阵符丢还给杨天倾。 “走吧,先找到这群潜入的敌人,掉过头再收拾这群僵尸。” 祖祠大门再度打开,一群人在周青峰的带领下鱼贯而出,清一色都是食煞境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老瘸子坐镇。 一行人飞天而起,居高临下的扫视着杨家庄的全景,然后就发现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正在无声无息的朝着祖祠的方向迅速挺进。 在周青峰发现敌人的同时,敌人同样抬头发现了他们。 阎问酒一看行踪暴露,索性不再掩藏,带着古道诏他们跃至屋顶。 周青峰当即率领众人袭至敌人近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 双方人马立刻对峙起来。 周青峰负手站在空中,神色平静的说:“古道诏,好久不见,还活着呢。” 古道诏面朝周青峰,抱拳一礼:“托您的福,好歹是留了半条命。” 周青峰淡淡说:“恨我?” 古道诏坚定的说:“恨。” 周青峰语气平淡:“找我报仇吗。” 古道诏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阎问酒此时开口:“古道诏,别忘了你是来干嘛的,废什么话,快杀了他!” 古道诏斜视一眼,无动于衷,反而带着手下十九个兄弟跃至另外一个屋顶上,迅速跟阎问酒拉开了距离,摆明了就是要划清界限,临阵反水。 “周四郎,此人名唤无面,隐瞒身份,处心积虑的将我们捞出来,引导我们来杀你,但是我只想带着兄弟们重新开始新人生。” “他见我们不从,便威逼利诱,逼着我们来杀你。” “我没办法,只能来,但我知道杀了你,他也不会让我们活。” “所以与其相信他会给我们活路,我更相信你会给我们一条活路。” 阎问酒身披黑袍,头戴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但是他的语气却已经暴露出他此刻愤怒:“古道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杀了皇甫云峥,杀了你的主子,还把你和你的兄弟们关进监狱里十年,饱受非人折磨,是我,是我救了你,是我把你们救出来的。” “你现在竟然出卖我,临阵倒戈,跟你的仇人来对付我这个恩人,你这个畜生都不如的狗东西,我他妈的救条狗都好过救了你啊!” 这番话说的阿杰和阿虎一行人都心生愧疚了。 然而古道诏却冷冷说:“随你怎么说。” 接着古道诏面朝周青峰,诚恳的说:“周四郎,现在只要你肯当做没看见我们,我们就愿意跟你一起杀了无面。” 周青峰饶有兴趣的看着双方狗咬狗,颇有一种看大戏的感觉,此刻闻听古道诏的话,神色如常的说:“有意思,恩人不信,信我这个仇人,你挺与众不同的啊。” 第205章 阴谋诡计终需散,蝴蝶翩跹遁无形 周青峰不相信古道诏,因为他从来不会轻易信一个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有旧怨的敌人。 所以古道诏无论说什么,在周青峰看来都是一面之词。 古道诏抱拳说:“十年前,你我立场不同,没有对错之分。” “我为家人,为了尽忠,不得不设局害你。” “但是我也为此在监狱里待了十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在所有人的眼里,我们已经是一群死人了,包括蟒雀皇室。” “虽然我有怨气,也想杀你泄愤,但是我知道这只会将我和兄弟们拽进死亡的泥潭里再也爬不出来,不怕笑话,我就是认怂了,现在只想安稳的过日子。” “而你周四郎在剑塔城素有仁德之名。” “我相信帮你一次,你会手下留情给我们兄弟一条活路的。”正因为周青峰平日积攒的仁德之名在民间百姓之间广为流传,方能促使古道诏做此决定。 但凡周青峰是个声名狼藉,臭不可闻之人。 古道诏都不会立刻调转枪头帮周青峰对付要杀他的人。 别管周青峰内里是不是腹黑,是不是奸诈,是不是贪财贪权,是不是做了很多恶事,至少大部分人看来,他周青峰就是仁德,就是正义,就是大好人! 周青峰闻言,淡淡说:“十年牢狱之灾磨灭了你的英雄气啊,我依稀记得十年前你是多么的英雄气概,忠肝义胆,单枪匹马闯入我的府邸扬言要杀我。” 古道诏面露苦涩:“英雄……呵,英雄在权力面前什么也不是。” 别说他一个古道诏,就是把当今皇帝关进监狱里关十年,日夜经受霸凌折磨,天天被特殊关照,再霸道英雄的皇帝也得变成一个畏畏缩缩的怂包。 他已经为皇室做的够多了,但凡皇室施以仁慈,派人来捞他回去,给他一条活路,贬职为马夫,他都能接受,奈何皇室十年都没来人,全当他死了。 他的心已经凉了,只想在别连累家人的情况下,偷偷的改名换姓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做一只见不得人的老鼠,安安稳稳的苟活下去。 周青峰负手站在空中,淡淡说:“好,本少主给你一条活路。” 古道诏闻言,面露喜色,当即抱拳深施一礼:“多谢四少主高抬贵手。” 周青峰抬手制止:“先别急着谢,配合我活捉无面,你的事容后再说。” 古道诏抱拳应命:“是。” 古道诏的临阵反水,导致现在局势变得非常微妙,本来双方势力势均力敌,甚至阎问酒一方占据明面上的优势,但是随着古道诏的反水。 阎问酒立刻变成了孤家寡人:“呵呵呵,古道诏,你以为我没留后手吗,喂给你们吃的丹药里早就被我暗中下了秘术,我随时都可以要你们的命。” 古道诏神色平静说:“无面先生,你是把我当做蠢笨莽夫了吗,我这么多年跟着云峥皇子,在帝都勾心斗角,权谋算计这方面多少是学到了点东西。” “你想把我们当刀使,就注定要灭我们的口,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会提前不做好防备,既然敢吃你给的丹药,就不怕你耍花招,不信你可以试试。” 阎问酒面具之下的双眸止不住眯缝起来,冷哼一声,体表紫光大作,双手快速结印:“我意形逆轮生。” 霎时间,阿杰和阿虎一行十九人面露痛苦之色,体内冒出一道紫光,规则之力由体内奔涌而出,迅速的扭曲着他们的肢体。 这就是阎问酒所研修的造畜规则,他通过‘造畜师’这个祭道仪式,掌握了‘造畜规则’,他可以将人妖鬼仙佛全部根据心意变成一只平凡的畜生,任人宰割。 这是一种来自规则类的降格打击。 完全能够直接将强大的高位格生命体降成低贱的畜生。 阿杰和阿虎等人的血肉骨骼都在飞速的转变结构,皮生羊毛,头生羊角,四肢扭曲收缩,人手变羊蹄,一息变化一次,仅仅两息就快要变成一只羊了。 食毒境修士的对决,就是规则与规则的碰撞,主要看谁的修为雄厚能够支撑巨大的消耗,看谁研修的规则更深、掌握的规则更强。 古道诏见状,岂能坐视兄弟们都被降格为凡畜,双手结印,施术自保:“敌攻守护移伤!” 阿杰和阿虎一行十九人受到规则伤害全部转移到了古道诏的身上。 “敌攻守护反伤!”古道诏凭着自己的守护规则与造畜规则进行了规则对抗。 现在造畜规则对古道诏和其他十九名兄弟造成多少伤害,就会原封不动的被守护规则反伤回去,这就是守护规则的独到之处。 阎问酒感受到自身正在被造畜规则反伤,但是他并不慌,因为他稳赢,就凭古道诏的半条命,想要斗赢他这个全盛时期的食毒境修士,简直异想天开。 一旦古道诏在规则比拼中,自身法力不足,无法支撑规则之术的消耗,就会立刻被造畜规则降格为凡畜,这就是食毒境修士与食毒境修士的战斗。 阎问酒眼含讥讽,嘲笑一声:“死白眼狼,就凭你也想赢我?” 古道诏法力消耗甚大,面色惨淡:“我不是要赢你,只要拖住你就行,四少主,现在让你的人出手,活捉了他,就能知道谁要杀你了。” 周青峰闻言,说道:“廖先生,劳烦你出手,务必生擒活捉敌人。” 老瘸子平静的点点头,一步踏出,体绕紫光。 阎问酒见状,心知不妙,又来一位食毒境修士,二打一,自己凶多吉少。 所以,他当机立断,放弃了袭杀计划,果断散做无数的紫色蝴蝶,朝着四面八方破空飞去,并撂下了一句狠话:“古道诏,坏我大计,我看你怎么死!” 在场之人尽皆无言以对,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猥琐,好歹也是一位食毒境修士,堂堂的四境大佬,走到哪都是有点排面的人物,竟然就这么逃了? “四少主,必须拦住他啊!”古道诏脸色一白,他知道拦不住就完了,对方逃走必然会将自己一行人还活着并且已经恢复自由的消息传达给蟒雀皇室。 周青峰扭头说:“廖先生,还追得上吗?” 老瘸子平静的说:“费劲。” 周青峰微微点头,没有多么在意,毕竟想自己死的人多了。 刺杀,意料之中的事。 只要自己继续争夺权势,那想自己死的人会越来越多,抓刺客,抓到何年何月才抓的完,无非就是抓到一个杀一个,抓到一双杀一双罢了。 想要彻底杜绝刺杀,除非自己别出剑塔,否则根本无法避免。 与其抓根本抓不完的刺客,不如加强身边的保护力量。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究竟是何人丧心病狂到在剑塔门口杀自己这位少主。 这种作死的行为简直就是疯了。 周青峰心有猜测,淡淡说:“古道诏,现在说说你知道的吧,那个叫无面的黑袍人是谁,猜测也可以说,说错也无妨。” 古道诏在一众兄弟的搀扶下起身,面色惨白,苦涩说:“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就算现在您肯给我们一条活路,我和兄弟们怕是也活不成了。” 周青峰闻言,淡淡说:“走吧,今夜全当没见过你们。” 既当众答应给他们一条活路,岂可自食其言。 他如今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说出来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自食其言就是在损毁自身的权威和信用,只要有一次出尔反尔,那再说话就没人会当回事了。 况且古道诏这群人‘劳动改造’十年,精神气早都被消磨殆尽了,所求的不过就是踏踏实实过小日子,此时逼人太甚,就是逼着人跟自己玩命了。 退一万步说,古道诏这伙人回帝都能否躲得过皇室问罪这一劫都是问题。 古道诏抱拳一礼:“四少主仁德,多谢今日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 周青峰嗯了一声:“杨天倾,给他们开条路,让他们走。” 杨天倾闻言,手持操纵阵族大阵的阵杵,心念一动,在东面庄子城墙位置开了一个小口,说道:“东面城墙。” 古道诏闻言,微微点头,接着望向周青峰,说道:“四少主仁德,我也不能不义,今夜之后,我们之间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另外再赠送四少主两个情报。” “其一,捞我们出来的人花了一笔巨款贿赂了两名狱卒,也许他们那两名狱卒知道一些什么,可以从此入手查查刺客身份。” “其二,刺客捞我们出来袭杀你,就是想要将黑锅甩在蟒雀皇室的头上,可以肯定不是蟒雀皇室主导的这次袭杀,应该是你在剑塔的敌人所为。” “我说的话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并不强求。” “倘若此次回帝都不死,我古道诏愿交您这个朋友。” 说到最后,古道诏抱拳深施一礼,带着兄弟们撤往东面城墙方向。 周青峰并未将古道诏一行人放在眼里,因为这群人不过都是一群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活不活死不死其实都影响不到大局。 若非古道诏一行人主动找麻烦,周青峰都懒得搭理这群人。 现在十年劳改生涯教会古道诏做人了,不再想着刺杀自己的事,那自己也愿意施以仁慈,给他们一条活路,进一步巩固自己的仁德之名。 “我们走吧,外敌已除,该平掉尸患了。” 忙碌的一夜过去,八百具煞级僵尸被杨氏的食煞境族人陆续施术冻住,然后敲碎用煞火烧,彻底将僵尸的血肉骨骼烧成灰烬。 周青峰亲自出手,驱使吞贼之血,一只又一只的吃,吞了不少僵尸。 老瘸子也是在旁出手协助,有人遇到危险,他便出手及时解围。 一场浩浩荡荡的灭僵行动下来,已经到了天亮。 杨夫人想要留周青峰在杨家庄小住几日,但是周青峰婉拒了,他还有正经事需要做,不能在杨家庄多做耽搁,奈何杨夫人盛情感谢,再三挽留。 周青峰实在不好再拒绝,好在杨天倾出言劝阻,说杨氏家族突遭尸祸,百废待兴,留周青峰在庄子里也会招待不周,不如待收拾妥当,再设宴感谢。 杨夫人这才答应放周青峰走人,并且对于周青峰要带走丈夫尸身回剑塔进行更进一步的尸检,杨夫人在扬天倾的劝说下,通情达理的同意了。 回剑塔之前,周青峰单独将杨天倾拉到一边,进行了一场谈话。 杨天倾恭敬抱拳说:“指挥使有何嘱咐。” 周青峰说:“古道诏的话你也听见了,袭杀我的人究竟是谁,这件事交给你去查办,查出点东西,再来跟我汇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杨天倾闻言,知道这是周青峰交给杨氏家族办的第一件事,考验的是杨氏家族的办事能力,同样也是在考验自己这个作为家主的能力。 若是办的妥当,那奖赏其实都是其次,以后少不得有更多的机会,周青峰也会在恰当的时机为他们考虑,帮助他们壮大势力,有啥好事也会分他们一杯羹,并且会安排杨氏家族的某些精英坐在关键位子上。 办砸了,问题其实也不大,依旧还是周氏的附属家族,只不过在周青峰的心里,杨氏家族的重要性会急速下滑,然后有什么送死危险的活就派他们上,不会为杨氏家族多做考虑的,最后用废了也就废了。 “请指挥使放心,我一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杨天倾既然决定带着杨氏家族投靠周青峰,那就得坚定的站好队,办好差事,立大功。 周青峰微微一笑,拍了拍杨天倾的臂膀,鼓励道:“我相信你,经过昨夜一役,我看得出来你能承担重任,肩负大局,好好干,我等你消息。” 杨天倾抱拳一礼:“恭送少主回城。” 周青峰驾着载有杨见新尸体的棺材往回慢悠悠的走,掘墓道人验尸结束已经自行离去,马车之上只有老瘸子和周青峰二人和一具煞级僵尸。 老瘸子含笑问:“四郎,对于昨夜刺杀你之人,可有怀疑对象。” 周青峰手持马鞭和缰绳,坐在马夫的位置上,轻笑一声:“谁知道呢,比起谁刺杀我,我更关心另外一件大事。” 老瘸子感兴趣的说:“哦,什么事。” 周青峰意味深长的说:“万古不灭任心派。”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关注,求追更,求好评。 第206章 笑谈权贵腌臜事,杯酒交欢夜未央 夜半三更,剑塔城,翟府厨房之中。 翟行远这位都察院五处副主管,正在亲自动手处理内脏食材,旁边支着一张桌子,桌面上摆放着炭火铁锅,锅内的麻辣汤底煮的沸腾起泡。 阎问酒坐在饭桌之前,手持碗筷大口大口的涮肉吃。 翟行远将处理好的一盘又一盘的内脏摆放上桌,这些食材包含了牛百叶,黄喉,鸭肠,鹅肠,猪肝、牛肝,猪腰,羊腰,猪舌头,鸭胗。 “翟师兄,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吃内脏啊。”此刻不在都察院,阎问酒换上了私底下的称呼,他不喜食内脏,只是涮着牛羊肉吃。 “呵呵呵,小时候穷,天天饿肚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肉。”翟行远语气平静的说着话,将爱吃的新鲜内脏下了火锅:“为了吃上肉,我就想办法啊。” “村子里的老乡们不要的鸡鸭牛羊猪的内脏,我就捡回来洗一洗,想办法去掉异味,煮炒卤烤炖一样一样的试,没想到都还挺好吃。” “这些年山珍海味吃腻了,到头来还是好这么一口。” 阎问酒闻言,频频点头,蘸着酱料将数片鲜嫩的牛肉塞入嘴中咀嚼:“懂了,翟师兄吃的这不是内脏,吃的是情怀啊。” 翟行远哑然失笑,给阎问酒倒上一杯酒:“没错,为了情怀干一杯。” 阎问酒见状,举起酒杯跟翟行远碰了一杯,仰头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翟行远仰头喝尽杯中酒,手持碗筷将一盘又一盘的内脏倒入沸腾的麻辣火锅之中,蘸着酱料吃的叫一个酣畅淋漓,并与阎问酒推杯换盏,饮酒做乐。 二人说的都是一些世家门阀、豪门权贵一些见不得人的丑闻。 列如某位王大人跟下属们的正妻都有一腿,下属们不将妻子送到这位大人的床上去,就无法得到晋升,还会遭受一系列的打压。 再例如某位陆大人在外一身清正,两袖清风,结果查出三年间贪污十六亿法钱,而老母亲还在某个小工坊里务工做活,一个月挣那两三千法钱过活。 聊到尽兴处,双双哈哈大笑。 翟行远端碗持筷,大口吃着美味的内脏:“老阎,事情办的怎么样。” 阎问酒捞了一筷子羊肉,满不在乎的说:“失败了。” 翟行远有些意外:“你亲自出手还能失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吗。” 阎问酒忙着吃夜宵,连连点头:“我们错估了古道诏,这家伙已经被周青峰彻底整服了,出来第一件事不是报仇,而是想要换个身份重新开始新人生。” 翟行远闻言,人都麻了:“啊?这么怂?” 阎问酒指着翟行远说:“呐呐呐,当时我就跟你的表情一模一样,我都没想到这家伙变得如此怂包,只能赶鸭子上架……” 阎问酒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一一跟翟行远说了一遍。 翟行远听完顿感无语,沉默良久说:“老周,这事不怪你,我也有责任,计划是我筹备的,你只是负责执行而已,是我考虑不周。” 阎问酒不在意的摆摆手:“说这些干嘛,大家都是为老师办事,也是为我们自己办事,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而是该考虑如何善后了。” “毕竟周四郎遭受刺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现在忙于查杀官谋反案,无暇顾及刺杀他的人是谁,也会暗中派人追查的。” 翟行远微微皱眉:“我再确定一遍,你出过手?” 阎问酒点头说:“出手了一次,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根据我的规则之术展露出来的规则特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我研修的是造畜规则。” “若是费点时间和精力罗列名单,恐怕我的名字必然会在其上。” “届时,周青峰难免将怀疑的目标放在我的身上。” 翟行远眉头稍稍舒展开来:“没事,只要没有留下实质性证据就行,周四郎本就和我们势同水火,怀疑就让他怀疑吧,总不能凭怀疑就给你定罪。” 剑塔是个讲规矩,讲律法的地方,阎问酒在都察院这样的高级权力机构里任职,担任的还是位高权重的实权岗位,职权很大,但凡是官,见着都怕。 仅凭怀疑阎问酒涉险刺杀剑塔少主就给阎问酒定罪,不可能的,顶多就是走程序请来配合调查,录一下口供,连某些特殊刑具都上不了。 这么说吧,只要阎问酒不被人赃俱获,那就不可能被成功定罪的。 阎问酒吃饱了,拿起热毛巾擦了擦嘴:“我倒不担心定罪不定罪的问题,仅凭怀疑,周四郎奈何不得我,我只是担心另一件事。” 翟行远眯了眯眼:“你担心周四郎会报复?” 阎问酒双眸闪过一丝精明:“没错,周四郎若怀疑我刺杀他,那就等同是骆家帮与他不宣而战,咱们动手就把他往死里搞,他周四郎岂是好欺负的。” “我觉得这件事咱们得再去找一趟老师,寻求老师的下一步指示。” 翟行远闻言,表面微笑点头,心中却暗暗叹息一声,自己假传师命,筹谋刺杀计划,驱使阎问酒杀周青峰的事是瞒不住的,明日汇报时,难免要挨骂。 但是他却并不是很慌,因为他是骆老师的学生,更是骆老师的左膀右臂,现在骆家帮跟周青峰势同水火,老师不可能在此时自断一臂的。 “多谢翟师兄款待,夜宵很好吃,我不多做打扰了。”阎问酒起身抱拳一礼,转身走出厨房,在厨房外撞上了一位端庄美貌的女子。 阎问酒连忙驻足停下,抱拳作揖:“问酒见过翟夫人。” 翟夫人微微一笑:“夜色已深,不妨留下住一晚吧。” 阎问酒抱拳婉拒说:“多谢夫人美意,但是问酒还有些许琐事需要处理,就不再府中多做叨扰了,夫人留步,不必相送,问酒告辞。” 翟夫人目送阎问酒熟门熟路的离开,转身步入厨房,坐在翟行远身边的位置上说道:“阎问酒深夜来访,看来是出大事了,你要不要与我说说,或许我在你心里不是一位优秀的妻子,但也许我会是一个优秀的参谋呢。” 翟行远冷漠起身走出厨房,负手站定,侧头冰冷的丢下一句:“宋礼闲,你管的有点宽了,做好你的当家主母,其他的事不需要你多做操心。” 第207章 繁星点点歌声柔,十年相伴情未休 阎问酒离开翟府之后,并未回家。 因为他的府邸空无一人,没有家人等他回家。 阎府对他而言就是个房子,不是家,给不了他家的感觉。 他更喜欢待在如梦画舫,与如梦画舫的当红头牌艺伎绮梦共度良宵,并花钱长期包了绮梦,一年数百万钱的支出,只为睡个踏实觉。 “阎爷,奴家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艺伎绮梦身穿一身性感轻薄的红色长袍睡衣,一双洁白温润的大腿上枕着阎问酒的头。 阎问酒闭着眼,神情放松说:“办了点事,耽搁了。” 绮梦低头整理阎问酒的额前发丝,轻笑一声:“以往就算偶有来迟一些或者不来的时候,也是提前派人来知会一声,怎么今夜就例外了呢。” 阎问酒将头埋在绮梦的双腿之间,嗅着那令人安心又熟悉的体香,疲惫的精神仿佛都得到了短暂的释放,他轻声说:“我去做了一件大事。” “可惜事办砸了,有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好的负面影响,搞得我现在有些头疼,往后一不小心,锦绣前程和身家性命全部都要一朝葬送了。” 绮梦闻言,低头摸着他的后脑勺,含笑问:“阎爷这样的大人物,还有什么人和事能让你如此头疼,想必对方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绮梦,知道太多,对你不好,别问了,我不想骗你。”阎问酒环抱着她的腰,侧头埋在她的腿上,没有再多说,而是静静的享受这股短暂的安宁。 绮梦伸手拍在阎问酒的背上,轻轻的唱着歌:“一颗星,二颗星,三颗星儿挂窗棂,四颗星,五颗星,天上星星亮晶晶……” 阎问酒蜷缩着身体,逐渐睡着了。 绮梦轻轻唱着歌,一双绝美的桃花眼中看谁都含情脉脉,她就这么唱着哄着,十年来,她都是这样度过的,哄睡阎问酒后,她就在旁睡下。 阎问酒每年花着几百万钱包下她。 既不玩她,也不干她,奇怪的很。 阎问酒只是单纯每晚来找她,枕在她的腿上,抱着她睡觉。 她都以为阎问酒是个太监,私下里还检查过,男性功能确实是正常的,但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阎问酒作为一名正常的男人,却对她这个绝色大美人无动于衷,十年都没有让她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都快变成老处女了。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喜欢,日日夜夜的相处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阎问酒了,甚至她还主动献身过,却被阎问酒无情的拒绝了。 很长一段时间,阎问酒都没有再来,只是依旧花钱包着她。 所以她也不懂阎问酒的想法,她只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神秘。 她开始好奇,想要知道阎问酒的过去和现在。 然而,阎问酒对于自身的过往守口如瓶,十年里也未曾跟她提过一句, 她明明感受的到阎问酒的爱意,可是却不懂阎问酒为何要如此对待她,明明喜欢,为何就不能将她娶回家,难道是嫌弃她是艺伎的身份吗。 她有很多疑问,每次问及为何不碰她,为何不娶她。 阎问酒宁愿保持沉默,也未曾开口撒谎骗过她。 久而久之,绮梦也就不问了。 时间来到翌日清晨,周青峰驾车回城后,没有选择将杨见新的尸身运往都察院五处梅花司,而是直接送到自己的府中之中安置。 现在的五处梅花司从上到下都有骆家帮的人,真把尸体拉回五处梅花司。 恐怕被骆家帮的人在暗处动了手脚都不知道。 眼下随着掘墓道人的离开,继续深入验尸的特殊人才已经没了,不过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再花一笔钱去圆梦许个愿,重走一遍许愿流程。 反正这世界离了谁都转,精通验尸一道的人又并非只有掘墓道人。 照葫芦画瓢重新在圆梦请了一位验尸人后,便将杨见新的尸身丢给他继续深入的验尸,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并让其尽快出具一份详细的验尸书。 随后周青峰对于杨见新的尸身便没有多做关注了。 因为现在的新发现已经足够佐证杨见新的死不是单纯的杀官谋反案,接下来就是设法捉住那个杀死杨见新的凶犯,从凶犯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都察院五处梅花司主管办公主殿,茶室之中。 周青峰脱鞋盘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茶桌上摆放着一份剑塔城的城市地形图以及凶犯的画像,他持握一杯荔枝红茶,嘴里咬着竹吸管:“靳威,执器。” 靳威和执器站在对面,闻言少主呼唤,齐齐躬身抱拳:“我在。” 周青峰问道:“你们若是凶犯,当街杀了官,明知道城主府到处都在通缉你们,出城又出不去,那你们会选择藏身于何处?” 靳威抱拳回应:“回指挥使的话,剑塔能够藏人的地方很多,我若是凶犯就会选择躲进贫民窟,因为贫民窟聚集了大量的黑户,几乎没有人去管。” “而且贫民窟人口密集、环境复杂,我可以混迹于人群中,利用这种环境的混乱和流动性来隐藏自己的行踪,那里不会有官府的人查我的身份和来历。” 周青峰微微点头,给予认同:“不错,继续说。” 靳威稍微斟酌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抱拳说道:“城内道观、佛庙以及神寺也可能是凶犯的藏身之地,偶尔有些宗教寺庙会给某些犯人提供庇护。” 说到此处,靳威欲要上前,指着地图说,然后又及时止步,周青峰勾了勾手,示意靳威近前继续往下说,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靳威到底以前在夜游司干到小旗,查案一事,确有所长。 靳威指着剑塔城市地形图的一块区域说:“再来就是商业区和市场,繁忙的市场和商业街区人流不断,这为我提供了融入人群的机会。” “我可以在市场中从事小买卖或劳力工作,以掩饰真实身份。” 随后靳威又指向地图一处:“青楼妓院,河岸画舫,这些地方监管宽松,且涉及多种非法活动,我完全可以在此找到容身之处。” “还有废弃的建筑物,地下民用避难所,城市中总会有一些被遗弃或很少有人光顾的地方,这些地方可以作为临时的藏身之处。” “像是大型建筑工地,如城墙修复,宫殿建设,房屋改造,我可以作为临时工参与其中,以获得食物和住所。” 第208章 靳威邀约十三雄,仓库深处计议同 “除此之外,我还能在一些手工艺发达的区域,找到学徒或助手的工作,尤其是在那些规模较大、员工众多的手工作坊中。” “我还能出没于酒楼、茶馆、戏园,这些地方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人物出入,我混入其中毫不起眼,还能时刻掌握城内的最新消息。” “两分半河运码头区,码头是货物和人员往来频繁的区域,我可以混入码头工人中,或者在运河上的船只中寻找工作,利用船只的流动性来躲避追捕。” “两分半河周边的船屋或水上人家,我可以混入这些水上船屋,甚至租用或借用船屋作为藏身之所。” “仓库和货栈,河岸沿线的仓库和货栈是商品集散地,这里人员复杂,管理较为松散,我可以伪装成搬运工或仓库管理员,以此为掩护。” 靳威开口便是长篇大论,侃侃而谈。 恰好碰到他擅长的一面,一肚子的理论和经验总算是有机会在周青峰面前展现出来,他不想一直做个钱袋子,也想找个能够施展自身才能的机会,现在谈论凶犯藏身于何处,几乎是将自己肚子里的真货全掏干净了。 “另外,我要是跟秘密社团或者黑帮有关系,那么这些组织可以为我提供保护和藏身之所,让我彻底消失在人前。” “指挥使,卑职已经说完了。” 执器在旁听的插不上嘴,因为他本身在剑塔就待的时间短,很多街道和区域顶多知道个地名,不像靳威以前在夜游司做事,经常在剑塔城的各大城区以及大街小巷走动,所以他也只能听着,看着,没机会表现。 周青峰嗯了一声:“靳威,这次追捕凶犯由你来主办,执器你打辅助,持我手令从五处临时抽两队梅花卫给你们调遣,限你们七天捉回凶犯。” 靳威躬身抱拳:“请指挥使放心,卑职一定在限期之内捉拿凶犯归案。” 执器见状,连忙跟着抱拳行礼,跟着靳威一起领了周青峰的手令,快速离开了主殿,周青峰目送二人离去,再度持握荔枝红茶饮用,又从圣戒之中取出神鬼万妖录,沉心静气的看书增长见闻。 二人离开主殿,持着副指挥使的亲笔手令在五处调了两队梅花卫随行,这些梅花卫全都是食煞境的修士,战力无需多说,基本都是水准之上。 转眼之间,靳威执器二人便已经带队出了都察院。 执器边走边问:“靳都事,指挥使给我们七天时间捉凶犯,你有把握吗?” 靳威说:“没把握,我现在都不敢肯定凶犯是否还藏在剑塔,只能试试。” 执器一愣:“没把握,靳都事还一口答应下来?” 靳威沉稳说:“事情总要有人来做,你我不做,难道让指挥使来做吗,还是让指挥使从永安城调人来做,那指挥使将我们安排进五处还有什么用。” 执器抓了抓脑袋说:“那咱们先从哪入手,之前听你说案犯能藏身的地方那么多,这要是一点点搜过去,我们这点人绝对不够用啊。” 靳威淡定的说:“放心,我自有门路,先确定人是否还在剑塔吧。” 两分半河岸码头区是剑塔的水上交通枢纽和贸易中心,正因为有这个码头存在,与两分半河相邻的诸多城池才能与剑塔建立起频繁贸易往来。 虽然河里的妖魔鬼怪也多,来往船只多有倾覆之危。 但是架不住水面运输比空中运输和陆地运输都要节省人力物力财力。 这些货船里装的上至法器、丹药、符篆、阵盘,术法神通秘籍,矿石材料,符篆,傀儡,秘境地图,天仙酿,真仙茶。 下至稻米小麦、丝绸瓷器,食盐香料,牛马猪羊,铁器铜器、农具刀剑,书籍地图,甚至还有运奴船,装的都是大量的奴隶和战俘,倒卖到剑塔。 不过像这样的地方,因其战略位置和经济价值,成为各种势力争夺的对象,黑帮和秘密社团往往会利用这一优势,盘踞在此,活动猖獗。 像是货物控制和走私,控制合法货物的装卸和运输,对货物征收保护费,同时从事走私,包括未申报的货物和违禁品等。 开设赌场,提供高利贷服务,吸引码头工人和商人。 对在码头做生意的商家和船主收取保护费,威胁或勒索钱财。 参与人口贩卖,将穷人或战俘卖为奴隶或仆人。 利用码头的复杂环境,收集并传递情报。 充当私人武装力量,处理码头区内部或与其他团体之间的冲突。 提供非法的仓储、船只维修或货物转移服务,从中牟利。 最为重要的是能够在此地站住脚跟,有名有号的黑帮和秘密社团背后基本上面又有人罩着,没人罩着,轻则被赶出码头区,重则就人间蒸发咯。 一处仓库之中,码头上的大小黑帮的大佬们全都在靳威的邀请下来会面,没人敢不给靳威的面子,因为靳威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以前的小人物了。 整个剑塔谁人不知道靳威是周氏门下第一走狗。 一位黑帮大佬说:“靳都事,你这么大费周章唤我们来有什么事。” 靳威双臂环抱在胸前,身后站着执器以及两队梅花卫,他面朝眼前十三位黑帮大佬,伸出三根手指:“本官找你们来,只为做三件事。” 十三位黑帮大佬对视一眼,没有搭话,而是静等下文。 靳威抱拳朝着周青峰所在的都察院方向先施一礼,缓缓开口:“本官奉都察院周副指挥使之命,追捕杀官谋反案的凶徒,你们放心吧,就你们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还轮不到都察院五处插手,我们只查大案要案。” 十三位黑帮大佬闻言,知道靳威不是冲他们来的,顿时心头一松。 靳威掏出通缉令:“第一件事,这名反贼有没有找你们偷渡出城,若是有,谁帮他偷渡出城的,立刻把人交出来,我们之间的事就算完了。” 靳威说话留有余地,他只想追捕到凶犯,不想得罪这些黑帮大佬背后的势力,虽然他仗着少主的权势完全不用怕,但是他是来做事的不是来惹事的。 真要是有人助凶犯偷渡出城,那将人交出来背锅,彼此也有个交代。 十三位黑帮大佬闻言,纷纷看向靳威手里的通缉令,接连摇头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牵扯进杀官谋反案里啊。” “别急着否认,看清楚再说。”靳威举着通缉令挨个在这些个黑帮大佬的面前走过,让他们看个清清楚楚:“想一想,若想不清楚,我们回都察院慢慢想。” 第209章 黑白交错斗智勇,一言一行定乾坤 “靳都事,我真没见过凶犯,更别说帮凶犯偷渡了。” “靳都事,我在剑塔混了这么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清楚。” “靳都事,我不帮人偷渡很久了。” 十三个黑帮大佬纷纷表态,话里话外都是表达他们没有见过凶犯,更没有帮凶犯偷渡出城,说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差点就让人信了。 然而靳威并未就此作罢。 眼前这些人想如此轻易的糊弄过去,那就是在把他靳威当做小菜鸡了。 这些黑帮大佬们全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想要这么简单从他们口里撬出点有关凶犯的情报,没那么简单。 靳威扫视一圈,淡淡说:“既然各位帮主让本官难做,那没办法了,来人,请各位大佬们回五处喝喝咱们的提神醒脑的好茶,帮他们好好回忆一下。” 执器闻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上前说:“现在怀疑你们协助杀官谋反案的凶犯潜逃出城,请你们最好配合调查,否则一律按照反贼处理,诛灭满门。” 两队梅花卫立刻快步上前,也没动粗,就是礼貌的站在这些黑帮大佬的背后,然而梅花卫们散发的威压却已经让这群人汗流浃背了。 十三位黑帮大佬脸色巨变,纷纷举手高呼:“等等,等等!!!” 靳威已经准备离去的脚步,停顿下来,回头望向这群黑帮大佬们,神情如常,语气平淡的说:“怎么了,诸位帮主突然想起来了?” 一位黑帮大佬说:“我是真没见过,但是也许凶犯找过我手下的人帮他偷渡,真没骗你啊靳都事,偷渡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亲自做呢。” 另一位黑帮大佬也连忙说:“靳都事,咱们有话好好说,在这聊就挺好,就不必回五处了,您要找凶犯,我试着帮忙问问,也许有消息呢。” 其他黑帮大佬纷纷跟着说可以帮忙联系帮派成员问问。 靳威双手环抱在胸前,缓缓开口说:“一炷香,我等你们一炷香。” “好好好好……”黑帮大佬们纷纷点头,不敢迟疑,立刻取出各种各样的通信法器联系手下们,询问手下有没有见过凶犯,有没有帮凶犯偷渡出城。 这十三个大佬都是各自所属黑帮的新生代掌舵人,清一色都是食煞境修士,在码头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各自掌握着一处乃至多处码头。 在外人看来他们有权有势有钱,横行霸道,风光无限,小弟成群,码头区谁不敢惹他们,但说到底不过就是幕后大佬们养的恶犬罢了。 他们真要是因杀官谋反案被带进了都察院五处,难免是要受活罪,毕竟他们不是官身,没有特权,进去必定是会遭受各种严刑拷打,酷刑拷问。 如果在审讯过程中发现他们确实参与了犯罪活动,无论是协助凶犯逃逸还是其他违法行为,都将面临相应的律法惩罚。 即使最终未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与凶犯有关,但被五处带走这一事件本身也可能损害他们的地位和生意。 他们不是害怕,因为他们背后也有人。 靳威能将他们带进去,他们背后各自站着的幕后大佬就能找人把他们捞出来,关键是不配合,一点好处没有,反倒是会惹一身麻烦。 片刻之后,潮涌帮的帮主说:“靳都事,我们帮里确实有个蛇头见过凶犯,我已经派人抓他过来了。” 靳威平静的说:“多久。” 潮涌帮的帮主说:“一盏茶。” 一盏茶后,潮涌帮的两名帮众押着一名小弟来到仓库,熟练的踹在小弟的膝弯上,小弟当即跪在了地上,惊恐的扫视着周围的大佬们。 最后小弟目光锁定在潮涌帮的帮主身上,跪着爬到帮主身前抱着腿,声泪俱下的求饶:“帮主,饶命啊,饶命啊。” 潮涌帮的帮主冷冷望着小弟,一脚将其踹开:“嚎什么嚎,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敢有遗漏和隐瞒,便将你剁碎了喂鱼。” 小弟被踹倒在地,顿时吓的当场收声。 潮涌帮的帮主面朝靳威,抱拳说:“这人叫杂毛,靳都事想问什么就问吧。” 靳威走到杂毛的面前,背负双手弯腰盯着他的双眼:“见过凶犯吗。” 杂毛小弟跪地,惊恐点头:“见过。” 靳威再问:“人有没有送出城。” 杂毛连连摇头说:“还没有。” 靳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还没送出城那差事还能继续往下办:“杂毛是吧,不必紧张,本官是都察院五处梅花司的一名都事。” “奉周副指挥使之命专门主办追捕凶犯一事。” “现在本官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将你跟凶犯接触的经过全部说一遍,协助我们抓到凶犯,事后本官在周副指挥使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定然保你不死,保你的家人无事。” 杂毛小弟一听不用身死族灭,还能戴罪立功,恐惧和不安顿时被安抚一大半,接着欣喜的点头说:“多谢靳都事不杀之恩,小人一定戴罪立功。” 靳威轻嗯一声:“说吧。” 杂毛小弟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那人自称公羽落。” “真名假名我不知道。” “起初我是真不知道,他遮掩相貌,神神秘秘,我也没在意,毕竟偷渡出城的人大多都是惹了事要跑路的,遮掩相貌很正常。” “于是我便按照行规收了他10万法钱。” “后来我看到全城通缉令上的画像,害怕摊上大事,毕竟我挣这份钱虽然违法但被抓顶多蹲几年,若是卷进杀官谋反案里,我全家都会没的。” “所以我留了心眼,让他露脸给我看,说是要让画师临摹画像,准备假的通关文牒,他这才给我看了,我这才确定对方是通缉令上的凶犯。” “当时我就想反悔,但是……对方愿意加钱,加到三十五万法钱,没办法,对方给的太多了,我一时没忍住贪念就答应了,但是我要见到现钱。” “昨天他说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钱,需要三天时间准备,我也就给他了三天时间,约好了三天后晚上丑时三刻六号码头见,过时不候。” 靳威手持一个小本子和一杆毛笔迅速的将杂毛所说的话记录下来,白纸黑字,确定无误,再掏出一盒红泥当场让杂毛伸手画押。 潮涌帮的帮主见状,气的上去就是一脚:“你他妈的什么钱都敢捞,你想死就拉着全家去跳河,干你娘勒,想把老子也害死不成?老子先整死你!” 杂毛吓的连连在地上爬行躲闪:“帮主饶命,饶命啊~~~” 靳威在旁见状,手持毛笔继续写,边写边念:“潮涌帮协助反贼潜逃出城,事发之后,帮主当众杀人灭口,企图杀死人证。” 潮涌帮的帮主闻言,顾不得教训小弟,当即就吓坏了,连忙跑到靳威跟前慌忙的伸手想要去夺小本子,但是又不敢,急的是上蹿下跳。 “靳都事,靳都事,哎呦我的祖宗啊,该配合的我也配合,你要的人我也交出来了,您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靳威闻言,无动于衷,淡淡说:“个人协助反贼出逃和团伙协助反贼出逃,功绩天差地别,本官正缺功绩晋升,借你潮涌帮全体上下的人头一用。” 潮涌帮的帮主吓的脸色煞白,在场其他十二个黑帮大佬个个神色惊惧,震惊的望着靳威,没想到靳威如此心狠手辣,如此的腹黑冷血。 靳威突然展颜一笑,面对潮涌帮的帮主,伸手撕掉刚书写下的一页,掌心外放青色法力当场将书页震成粉末:“别紧张,本官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 “咱们是朋友,你帮本官一次,本官也帮你一次。” “放心吧,此事就此打住,不会继续扩大化了。” “嗨,看给你吓的。”靳威笑着伸手拍了拍潮涌帮帮主的脸蛋,转身对着执器勾了勾手:“收队,我们这些当差的小角色就不要打扰诸位大佬了。” 执器抓住杂毛的肩膀,半提半推着杂毛往回走,两队梅花卫一言不发整齐收队,跟着执器身后快速的离开仓库。 在场的黑帮大佬们相继无言,潮涌帮的帮主擦了擦汗,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他感到了什么叫活着,什么叫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靳威不是个惹事的人,他不会给少主树敌,除非想要把潮涌帮背后站着的幕后大佬斗垮,否则没必要继续扩大战果,将个案变成窝案。 况且这么做的后果,彻底断了后续合作的可能性,再像今天一样从这些盘踞在码头的黑帮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以及帮忙找人就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但不能就这样草率收队。 鉴于前面这群人不是很配合,很是敷衍。 他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他只要想,就能将他们这些所谓的黑帮大佬全部整死,没将他们变成功绩的一部分,是因为他靳威愿意跟他们交个朋友,不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 一位黑帮大佬呆站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周氏门下第一走狗靳威,名不虚传,果然可怕,不傀是能得到周四郎重用的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靳威带着周青峰的指示正在追捕凶犯,并且有了很明显的进展,一片向好之时,阎问酒这边就惨了。 “愚蠢,你是长了一颗猪脑子吗。” “阎问酒,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杀周青峰了。” “刺杀第一家少主,你怎么敢的?” “你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御廷医疗院,独立的养病小院里,骆秉义气的在书房来回踱步,指着阎问酒就一顿狗血淋头的大骂,在旁边站着的翟行远听得额头冷汗唰唰往下流。 阎问酒站直的挨骂,嘴里说道:“老师,翟师兄这么让我去杀的。” “闭嘴,翟行远让你吃屎,难不成你还去吃屎吗。” “老师,翟主管说这是您的意思。” 骆秉义闻言,怒气冲冲的指着门外:“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阎问酒抿了抿嘴,抱拳一礼:“是,老师。” “别叫老师!” “是,老师。” “走走走走,我看见你就烦。” 阎问酒见状,抱拳后退数步,转身离去,他知道刺杀周青峰这事黑锅轮不到他来背,留着翟行远独自面对老师的怒火去吧。 骆秉义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想要压一压内心的惊怒情绪。 翟行远此时开口说:“老师,您这样骂问酒是不是有点太伤他了。” “伤你妈个头!”骆秉义刚压下去的火,一看翟行远还帮阎问酒说话,立刻将手中茶杯砸向翟行远的头,茶杯当场砸碎,翟行远被淋了满头的茶叶水。 翟行远没敢躲,站直身挨砸,否则老师的火气是下不去的,毕竟,老师的火气总得有地方撒,撒完气也就没事了,总不能真捏死他这个学生。 骆秉义来回踱步,捂着头痛苦的呻吟起来,翟行远见状,连忙上前扶着骆秉义坐在椅子上:“老师,息怒,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为您好啊。” 骆秉义望着学生关切的眼神,暗暗叹息一声。 无论之前与周青峰存在有多大的矛盾,双方至少没有开战,保持克制。 周青峰想要实现和平收回权力,也愿意给骆秉义一个体面的退休机会,骆秉义倍感折辱,不甘心就此退休,还是想要跟周青峰斗上一斗的。 但是斗也仅限于规则之内的斗,杀周青峰,他想都不敢想。 现在学生瞒着他出手,成功倒也罢了。 可是眼下失败了,并且还极可能被周青峰怀疑是自己派学生所为。 如此双方彻底激化了矛盾,周青峰必然会展开血腥残忍的报复。 这群学生啊,嫌他这个老师重病缠身不够惨,想要省略抢救的这一步,将他直接送到焚尸所烧了啊:“行远啊,你不是为我好,你是想我死啊。” 翟行远面色一怔,连忙说:“老师言重了,学生怎么敢盼您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学生不敢想,更不敢做啊。” 骆秉义眼神复杂的望着翟行远,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翟行远见状,知道老师恢复理智了,于是转身回到客位坐下:“老师,我检讨,我认错,这次是我冒进了,我急功近利了,我做法确实不妥,我愿意接受老师的任何处罚,绝无怨言。” 骆秉义闻言,怒其不争,伸手指了指翟行远:“你不是冒进,你是无法无天!”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追更,求关注。 第210章 昔日豪情今何在,权谋深陷失初怀 翟行远料定今天会被骂的狗血淋头,所以全程态度很端正。 老师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骂完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骆秉义一脸痛惜:“行远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了争权夺利、为了谋求晋升,你竟然如此不择手段,歪曲师命,丧心病狂的派你师弟去刺杀副指挥使,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你是不是疯了,非要拉着我一起陪葬吗。” 翟行远闻言,连忙就要解释:“老师……” 骆秉义率先伸手制止他开口,继续说:“你先别说话。” 翟行远见状,只好闭上嘴。 骆秉义说:“行远,你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极为深刻,你说要让世界因我而不同,你想要改变这个腐朽而堕落的世界。” “然而你看看你现在,你争权夺利,你不择手段,你没有底线,曾经的哪个豪情万丈,刚强正直,充满热血和理想的翟行远去哪了。” 翟行远闻言,自嘲一笑:“老师,我走到今天走了整整一百五十年,这一百五十年让我深深意识到了,个人的力量妄图改变世界,简直可笑。” “我收回我年少无知时说下的话,我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我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否则我早就已经死了。” 当年翟行远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少。 剑塔城的天下武馆来翟家村广收门徒,免费给十四岁到十八岁青少年提供入门修炼的基础资源,翟家村里多数都没有敢让孩子进行入门修炼。 因为入门修炼很危险,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少年心性,意志薄弱,抗拒不了心灵污染,非常容易入门修炼过程中堕化。 敢于冒险让孩子修炼的也是家中次子或次女。 翟家村数十名少年当场堕化为妖魔,于是被武馆随手当做妖魔打杀掉了。 最后唯有翟行远一人修出了法力,天赋可谓是上佳之姿。 这等于是鸡窝里出现一条金凤凰。 不过武馆收徒有规矩,学生必须交学费,武馆的师傅才能教翟行远修炼,但是翟行远是个孤儿,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哪来的钱交学费啊。 村长不能看着翟家村的金凤凰就此被埋没,于是做主办了一场欢送宴,每家来都要随礼,村民们你五百法钱,我一千法钱,凑啊凑,凑够了一笔学费。 翟行远就这么跟着天下武馆回了剑塔,开始了他修炼的人生。 他天赋奇高,一学就会,进步神速,力压同期学徒,迅速崭露头角,成为天下武馆首屈一指的天骄,然后18岁参加了天骄争霸赛,一举登上天榜。 天榜有名,意味着他有了更多的选择。 那时候他雄心壮志,果断凭借天榜选手的身份转战仕途,加入了都察院成为了一名典薄,势要在都察院大展身手,改变这个腐朽又堕落的世界。 也因此他的刚强正直获得了骆秉义的赏识,往后屡屡跟着老师侦破大案要案,凭借他的一己之力拼命的清扫奸臣和贪官污吏,保护剑塔百姓。 老师升任副主事,他跟着从一名典薄小吏升为一名都事,堪称前途无量。 当时的翟行远被百姓冠以翟青天之名,当真是清正廉洁,一身正气,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当然吸引了无数女孩的爱慕。 宋礼闲,都察院五处宋主事之女,时常来都察院给父亲送饭,看到翟行远的第一眼便是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一定要嫁给翟行远为妻。 只不过宋主事非常不高兴,因为他宋家在剑塔怎么说也是权贵家族,怎么能将女儿下嫁给翟行远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低级官员呢。 就算翟行远现在也是官了,可说到底,出身低贱,宋主事打心眼里根本不愿意将女儿嫁给翟行远,但是架不住女儿软磨硬泡。 宋主事就跟翟行远谈了谈,傲慢的通知要将女儿下嫁给他的想法,本是好事,翟行远只要肯点头,以后官路亨通,有岳父帮衬,路更顺。 但是翟行远受不了宋主事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骨子里带着的傲慢像是施舍穷鬼一般,这深深刺伤了翟行远的自尊心。 那时候的翟行远路走的太顺了,顺的真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严词拒绝了宋主事,根本没有留一点余地。 然后第二天,上面传来调令,临时征调他前往东南战场。 翟行远知道宋主事在整他,但他依旧没有屈服。 而是收拾行李果断就去了东南战场。 他要在战场上建立军功,成为剑塔的英雄,到时候携带满身荣耀回归剑塔,让宋主事那个老家伙知道权力不是万能的。 然而他低估了东南战场的残酷,那时候的东南战场正在跟其他城主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局部战争,东南边境就是绞肉机,来多少死多少,阵亡率奇高。 翟行远靠着作战勇猛,智慧过人,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荣获嘉奖,甚至当时军团长都亲自给他颁布了荣誉勋章,他靠着自己的战功,一次次向上级军官申请调回剑塔,但是一次次都以战端未结束的理由被驳回。 在一次大规模战斗中,翟行远所属的先锋军团全军覆没,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只有翟行远一人从死人堆里活了下来。 他望着战友们的尸体,惨笑连连,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个人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弱小,凭借个人的力量想要改变世界,简直可笑至极,他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改变不了,怎么去改变这个腐朽堕落的世界。 他知道必须要换个活法了,否则他将葬身在战场之上。 一场大战过后,他借着养伤之名暂时调回剑塔,亲自带着媒婆和重礼登门跟宋主事磕头认错,恳求宋主事将女儿下嫁给他这位卑贱之人。 最终,宋礼闲得偿所愿,开开心心的嫁给了翟行远,做起了翟家的当家主母,而那位刚强正直、不畏强权的翟行远也在跪下屈服的那一刻彻底死了。 翟行远每次午夜梦回,想到年少时经历的屈辱,心里都在滴血,他在责怪年轻时的自己为何不能坚强的面对死亡,为何不能一直的刚强正直下去。 为何要跪下屈服,为何要靠着卖身取悦一个女人方能乞活。 他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耻辱。 如果再选一次,他宁愿去死,也绝对不要失去尊严。 但是事实已经成了定局,他无法改变,只能接受,一步步堕落,一步步为了权力和利益斗争下去,他要一步步往上走,走到最高,掌握自己的命运。 一定将曾经丢失的尊严,全部拿回来! “老师,你知道的,若非宋礼闲这个毒妇,我能变成今天这样吗,她厉害呀,有个好爹,想要什么别人就得给什么,不答应就整死你。” “我能怎么办,她看上我,我就得自荐枕席,我一个男人竟被一个女人逼的跪地求饶,逼的我只能娶她,不娶就得被她爹整死,我去哪说理啊。” 骆秉义闻言,暗自叹息一声,他作为当时的见证者,其中的过程最为清楚不过,只不过他那时候才是副主事,没办法替学生出头,只能爱莫能助。 “哎~~~”骆秉义伸手制止:“不要这么说嘛,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礼闲现在也是夫妻,日子不是也过的很好吗,再说了,你走到今天,还是有你岳父宋主事给你铺路,疏通关系,不然你能做到副主管的位置吗。” 翟行远点点头:“是,我承认,确实有他宋家的功劳,但是,这能掩盖她宋礼闲对我做的事吗,她亲手把我洁白无瑕的翅膀折断,然后又给我接上一对肮脏污秽的翅膀让我继续飞,难道还要让我谢她不成。” 骆秉义无奈叹息:“唉,算了,不提了,你要记住,宋礼闲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她好你才会好,她不好,你也会不好。” 翟行远说:“老师,我明白,这点数我还是有的;老师,您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您给拿个主意,总不能等着周青峰出招吧。” 骆秉义略做沉吟说道:“刺杀周四郎一事,后遗症不知有多大,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要命的并发症,此时贸然采取措施,反而会适得其反。” “缓一缓,缓一缓才能将局势看的更清楚。” “过些时日我会跟医师请求出院,正式回五处开始工作。” 翟行远闻言,神色一喜:“老师能回来主持大局,那最好不过了,我们骆家帮的人有了您这个主心骨坐镇,人心都能稳住了。” 骆秉义面色一正,说道:“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剑塔城只有效忠城主的臣子,什么骆家帮这家帮的,不要瞎说。” 翟行远立刻笑着点头:“是是是,老师说的对,没有骆家帮。” “回去吧。”骆秉义摆摆手。 翟行远闻言,知道老师这里算是交代过去了,跟他预料的大差不差,老师不会因此就自断一臂,因为正值斗争之时,老师哪怕有再多不满,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帮他这个学生擦屁股。 “老师,学生告辞。”翟行远起身抱拳一礼,后退数步,这才大步离去。 骆秉义起身,将地上散落的茶杯碎片一点一点的捡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老头子,然而捡着捡着,掌心就止不住握紧将茶杯碎片捏成了粉末。 翟行远这个学生羽翼丰满,已然有些管不住了,再放任翟行远搞下去,还指不定惹出什么塌天大祸,自己就算重病缠身,冒着心灵污染的风险,也必须回去主持大局,压制住翟行远,否则自己就要被翟行远拖到死亡深渊里了。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在限定期限的第六天,靳威捉到凶犯回来复命。 “我让你们去追捕凶犯,凶犯是带回来了,不过是死的,怎么回事。”周青峰在主殿茶室翻阅靳威呈报的案卷,神色平静的开口询问。 靳威和执器对视一眼,还是由靳威这个主办人来口头进行汇报。 靳威抱拳一礼:“指挥使,我们通过蛇头杂毛提供的情报,在6号码头蹲守了三天,终于将凶犯公羽落蹲守到了,然而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搅局。” “一帮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正在追杀公羽落,打乱了我们的抓捕计划,反而还让公羽落逃了,事后我们抓了几个搅局的人,才知道公羽落为了筹钱,抢劫了一个赌坊,所以这帮人是奉命追杀公羽落的。” 周青峰淡定的翻阅案卷,嗯了一声:“然后呢,案犯怎么死的。” 靳威继续说:“我们的人还是继续沿着公羽落逃跑的方向一直追捕,追了整整三天三夜,跟他玩了三天三夜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好歹是在垃圾场将他给抓获了,只不过抓获时,公羽落就已经病入膏肓。” “他就倒在一处垃圾堆里,浑身布满绿色的脓包,并且口中呕出大量的绿色脓血,在我面前眼睁睁的暴毙身亡,连救治的时间都没有。” “接着公羽落就突然尸变,朝着我们疯狂袭击,我们当即就将其擒拿回来。” “而且执器眼疾手快,施展拘灵遣将术把公羽落的命宫给拘拿住了,我们设法拷问了公羽落,但是公羽落一个字都不肯说,只要求面见指挥使。” 随着靳威口头汇报完毕,周青峰也差不多看完了整个行动报告,他随手合上了行动报告,放在茶桌上,起身说:“既然想见我,那就见见吧。” 靳威和执器纷纷抱拳退让一侧,接着随着周青峰步伐走出主殿,向着都察院五处梅花司独立关押和审讯犯人的监牢走去。 梅花监牢之中,犯人公羽落的命宫被困于囚命禁法盒之中,效果与旧日枷锁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囚禁肉身神通和法力,一个专门囚修士命宫和魂魄。 囚命禁法盒放置在囚笼的之中,囚笼之外有四名食煞境梅花卫看守,保管公羽落就是有通天本领也休想逃出五处梅花司。 “你们四个下去吧,指挥使要审问犯人。”靳威率先步入监狱,伸手指了指囚笼之外看守的四名梅花卫,勾了勾手示意他们全都撤出去。 梅花卫见状,抱拳一礼,快步跑出监狱。 执器上前将囚笼打开,然后再掏出钥匙打开囚命禁法盒。 随着盒子打开,一颗蕴含充沛法力的丸状命宫躺在盒子中央。 执器抬手结印将公羽落的命宫拘拿在手,厉声道:“公羽落,指挥使屈尊来见你了,还不出来老实交代,更待何时?” 一道魂魄从命宫之中飘了出来,面朝周青峰说道:“你就是周青峰吗。” 周青峰淡淡说:“在剑塔应该没有人敢冒充我,说吧公羽落,你为何当街刺杀杨见新,背后何人指使,从实招来,本指挥使赏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ps:求打赏,求好评,求追更,求关注,求免费礼物。 第211章 杀官谋反有隐情,娓娓道来大力丸 公羽落缓缓开口说:“我是冤枉的,我不是故意杀杨大人的。” 周青峰闻言,不以为意:“自古以来被官府抓到的罪犯哪个又不是高呼冤枉呢,你要是见我只是为了喊冤,那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公羽落抱拳说:“周指挥使,我是真的冤枉,恳请指挥使明察。” 周青峰平静的说:“你说你冤枉,好,那我就听听你冤在何处,说说看。” 公羽落欲言又止,摇头说:“抱歉,我现在不能说,周指挥使必须保证我能活,否则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我只能跟您说,这里面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周青峰果断拒绝:“不可能。” 公羽落躯体虽然死亡变成了煞级僵尸,但是三魂七魄都还在,并且命宫还有存留,倘若凭借命宫里积存的所有法力,加之研修过夺舍方面的术法,夺舍他人的肉身一样可以活出第二世,甚至第三世,第四世。 倘若命宫碎裂,绝大部分情况下命魂也难逃死亡的命运,毕竟连命宫都被人干碎了,命魂还能幸存下来的情况属实是极少。 命宫就像是建在危险至极的苦海之上的一栋房屋,房子遭到外部的龙卷风、泥石流、雷击、冰雹、海啸等外部攻击,房子遭到了会毁灭性的摧毁。 房主在房子里还能活吗,有机会活,但活的机会往往不会很大。 这个概率非常的小。 拿个别情况举例。 肉身死了,就代表所修炼的神通没了,毕竟神通跟肉身气血相关联,一身神通都在肉身之中,肉身不存,神通也就不存了。 而命宫储存着食煞境修士所有的法力,命魂居于其中。 肉身死亡,命宫就是第二条命,可以施术夺舍重生,活出第二世。 命宫碎了,二魂七魄全被打散了,命魂就是第三条命,就算是机缘巧合之下命魂侥幸从敌人手中存活下来,但会法力全无,神通尽失。 这种情况下想要夺舍一个健全的凡人都很难,只能退而求其次,夺舍那些意志薄弱、身体虚弱、精神状态极差,长期昏迷,意识模糊的人。 亦或者靠父母长辈,亲朋好友的协助,夺舍一具凡人肉身,相当于是彻头彻尾的转世重修,除了记忆还在,一身修为全部都要重头开始。 眼下公羽落肉身死亡,命宫尚存,想要重活,很简单,真让他跑出去随便夺舍一个凡人,便能重新活过来,问题是,以他犯下的罪行,周青峰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谁也没这个权力能许诺公羽落活下去。 除非城主颁布特赦令,特赦公羽落的杀官谋反罪,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 死肯定是死定了,公羽落此刻谈条件无非就是垂死挣扎。 公羽落也知道自己必死,可是总是想要尝试一下,总不能等死:“指挥使,你不能让我活,那我绝不认罪,也绝不吐露此案背后的隐情。” 周青峰平静的说:“眼下你认不认罪都无所谓,你当街杀官,亲眼看见你杀死扬大人的目击者不少,事实清晰,这已经足以结案,至于你说的隐情,我不在乎,本指挥使功劳已经在手,能扩大战果最好,不能也是大功一件。” “不过你就惨了,鉴于你当街杀官、事后潜逃、武力拒捕,抓获后死不认罪,按照剑塔律法……” 说到此处,周青峰略做停顿,他对于剑塔律法不是很熟,实在是剑塔的律法太多了,万年传承下来,律法增增减减,已经多的让人头皮发麻了。 一个专司审判的官员背律法整整背十年都只能背下百分之一。 整个剑塔恐怕都找不出一个能将律法全部背下来的官员,大多时候在审判之前,相关官员都会在家默默把落灰的律法宝典给翻出来一条一条的找。 靳威见周青峰望过来,他立刻迈步上前,适时接口:“按照剑塔律法,杀官的罪犯,罪当诛灭满门,无论老幼,鸡犬不留。” “倘若犯人认罪态度良好,主动自首,可从轻发落,只诛杀罪犯一人,并剥夺家人的自由民身份,统一贬为奴隶发配到野外庄子上劳作。” “像公羽落这样当街杀官,罪加一等,灭三族,事后潜逃,武力拒捕,再加一等,加之死不认罪,再加一等,罪当灭九族。” 周青峰背负双手,淡漠的望着公羽落,说道:“听见了,你说不说自己掂量,我没有任何损失。” 公羽落沉默不语,面露挣扎之色。 周青峰适时的逼了一把:“不说算了,靳威,准备结案吧,这案子拖得有些时日了,总得给城主一个交代,无论是不是有隐情,就拿他交差吧。” 说完,周青峰转身便走,似乎毫不留恋。 公羽落见状,顿时慌了,不是说周青峰素有仁德公正之名吗,这样百姓称赞的好官难道不是要查明真相吗,怎么跟其他贪官污吏一个德行。 他慌忙大叫:“指挥使留步,我说,我说!!!” 周青峰回头看了一眼公羽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掉头返回,站在囚笼之外,目视公羽落的双眸,说道:“说吧,我不会再掉头回来第二次。” 公羽落深吸一口气,说道:“说来话长。” 周青峰伸手制止:“先等等,靳威,椅来。” 靳威见状,立刻从储物袋里取出小茶桌和椅子,并顺带着在小茶桌上放上一些糕点、瓜果以及少主最喜欢喝的冰镇荔枝红茶。 周青峰坐在椅子上,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你继续。” “……”公羽落有一股掐死周青峰的冲动,但是回头看了一眼囚笼之中站着的执器,执器手中还拘拿着他的命宫,他想动用法力都做不到。 公羽落缓缓说道:“指挥使,这件事还要从头开始说。” “我本不是剑塔人士,苦苦修炼三百年,方侥幸修炼到食煞境,想要再进一步,实在是千难万难,我就想来剑塔闯一闯,碰一碰机会。” “毕竟世人皆知,剑塔是一个遍地财富、遍地机会、充满奇迹的地方,咸鱼翻身、鲤鱼化龙的的例子比比皆是,我辈修士谁还没有一个剑塔梦呢?” 周青峰微微点头,给予认同:“确实,剑塔的机会确实很多。” 靳威和执器也是暗暗点头,他们都承认剑塔的机会很多,也遍地都是财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奇迹,但是前提自身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此实力不单单指战斗力,在剑塔城内这个豪族云集、遍地权贵的地方,个人能打有个屁用,想要在剑塔混,是要讲背景讲势力的。 再能打,没脑子,一辈子也就是做打手的命。 能打不一定能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懂人情世故,懂得站队,懂审时度势,懂得抓住机会,自身具备办事能力,想要混出个人样来,并不算是特别难。 在剑塔给权贵做走狗绝对不丢人。 因为想给权贵做走狗的民间散修能从绕着剑塔全境三圈。 公羽落说:“我怀着梦想来的,希望能够剑塔闯一番大事业。” “岂料来了之后我才发现想要在剑塔落户太难了。” “外地人想要在剑塔落户,必须要对剑塔城做出杰出贡献,或者在剑塔直接投资,连续三年投资情况稳定且纳税记录良好。” “或者具备特殊才能,在擅长的领域做出过突出成就的人,或者在商业组织里长期担任高级管理人员,或配偶为剑塔子民,婚姻关系超过五年以上。” “或在剑塔长期工作,年收入不得低于六十万法钱,纳税额不得低于十二万法钱,你们知道想要在剑塔落户有多难吗,我根本就做不到啊!” 公羽落说到这里,说着说着都把自己说气到了:“我想娶个有剑塔户口的凡人女子,想着五年后能落户吧,谁知道剑塔的一个凡人女子竟然都瞧不上我这个外地人,骂我是土包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们剑塔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一个食煞境修士在剑塔连个户口都混不上,还被一个凡人女子给嫌弃了,我回老家跟人说,人家都不会信。” “我公羽落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啊。” 周青峰:“……” 作为一名剑塔人,他从未经历过落户有多难这一关。 也不曾了解过剑塔的户口这么值钱,因为他根本接触不到这方面。 周青峰指了指越说越带劲的公羽落,提醒道:“别扯歪了,说重点。” 公羽落闻言,说道:“我在说重点,落户难,我就不落户了,来都来了,总得把路费挣回来了再走吧,于是我就撕了通关文牒,在剑塔贫民窟黑了下来。” “那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躺下来连翻个身都难,要不是房租便宜,我是真不想住哪里,好在那里有很多跟我一样黑下来的修士,我就向他们请教怎么在剑塔谋生,通过他们的介绍,我去打黑拳谋生。” 周青峰伸手示意:“停,打黑拳?” 靳威在旁解释:“指挥使,打黑拳就是修士戴上旧日枷锁,在特制的擂台上仅凭空手对打,用拳头将对方打到不能站起来为止。” “黑拳选手都是同一个量级的,比如食煞境修士跟食煞境修士打。” “这种黑拳打起来的话,非常野蛮,非常血腥残忍,选手必须将对手打的站不起身为止,很多人都喜欢看这种拳拳到肉,血肉横飞的场面。” “特别是挣到钱的暴发户,急需找刺激发泄心中的情绪,看着比他们境界更高实力更强的修士跟疯狗一样在擂台上进行野蛮原始的打斗,他们都会产生一种极其病态的快感,并且还会根据喜欢的选手来花钱押注。” “而选手通过打黑拳获得一笔数万法钱的酬金,只不过沦落到去打黑拳供人取乐的都是一些没有户口的黑户,赢了钱也不纳税,属于是非法盈利,举办方组织黑户打黑拳,盈利也不纳税,这已经违反了剑塔律法。” “不过,逃税的事归税监总司管,不归咱们都察院五处管。” 周青峰微微点头:“没关系,先记下不用查抄,留着这家地下赌拳场,以后跟税监总司的人打交道,也许能派上点用场。” 靳威闻言,默默点头,顿时领会少主的意思了,查抄一个地下赌拳场,属于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税监总司方面不一定领这个情。 但是以后说不定跟税监总司的人打交道呢,退一步说,万一有机会往税监总司里安插自己的人手,总得给他点功劳才能让他往上走一走。 税监总司不一定要是周青峰来掌控。 但是税监总司里一定要有周青峰的自己人。 公羽落继续说着他的事:“戴上旧日枷锁跟那些职业打黑拳的人对打,我总是打不过,败多胜少,每次只能拿很少的出场费,这样别说在剑塔混出个人样了,就是挣到回家的路费,都不知道要挣到何年何月。” “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人找到我,他给了我一瓶药,只要吃了肉身就会不断的变强,哪怕戴上旧日枷锁,依旧能够帮我在打黑拳获取胜利。” 周青峰敏锐的闻到了关键信息,立刻询问:“神秘人,什么神秘人,体貌特征,是男是女,给你的药又是什么药,说清楚。” 公羽落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脸,神秘人披着一件绿色的披风,帽檐遮住了脸,看身高像是个女人,但是说话的声音又像是个男人。” “对方给我的药,说是研发的煞级上品丹药,叫什么超级大力丸,一听就部非常不靠谱,我没吃,也没搭理那人,随手将丹药收起来就走了。” “后来有一天,我打黑拳都已经挣不到钱了,再不挣钱连贫民窟的房租都要交不起了,忽然就想起来神秘人给我的超级大力丸,我就想着试一试。” “结果令我非常意外,我肉身的力量、耐力、恢复力、肉身强度以及肉身蕴含的煞气飞速的增长,我感觉得到体内多了一团神秘的力量,它吞噬我的血肉煞气,但是同时也在让我迅速更强。” “我打黑拳,打一场赢一场,打一场赢一场,我就像是个不死的小强,没人可以把我彻底打垮掉,我沉醉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里。” “我感觉我不用修炼,我的肉身也在飞速的变强,同阶修士单凭肉身根本无法与我抗衡,完全被我单方面的碾压。” “突然有一天,不知为何我失控了,我差点把对手活活打死。” “我知道,我正在被那股力量影响,当我想要反过来吃掉这些外来的力量时,我发现吃不掉了,因为这些外来的力量已经跟我融为一体。”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追更,求好评,求关注。 第212章 言辞出入探虚实, 证据链条锁罪身 公羽落捂着脸,痛苦的说:“随着时间过去,那股神秘力量不断的侵蚀我的肉身,导致我的肉身越来越强,但是我却越来痛苦,越来越虚弱。” “我的体表开始长出少量脓包,并且时不时感觉头疼欲裂,眼前总是模糊发黑发绿,忍不住想要撕咬身边的活人,我意识我病了,病的很严重。” “那天我上街就是去找医师,路过泼墨巷时不巧于跟杨见新撞上,他要查我户口,我一急,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闯了大祸,害怕之下我就跑了,这些日子我谁也不敢联系,连贫民窟也不敢回,一直都是躲在废弃的工坊里避风头。” 周青峰听的频频点头,若有所思。 公羽落说:“指挥使,后边的事,我还需要说嘛?” 周青峰闻言,磕着瓜子说:“当然要说,有人给你做着笔录呢,事无巨细必须交代清楚。” 公羽落低着头,将后续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想着躲躲风头再出城,毕竟案发在前几天管得严,他往哪跑都出不去,甚至还会被抓。 他就先等了几天,看剑塔城逐渐风平浪静下来。他才设法在码头区找专门从事人口走私贩卖的蛇头杂毛,谈偷渡出城的时间地点以及费用。 按照行规,7万到10万法钱是行情价,公羽落靠着打黑拳挣的20万法钱还是足够支付偷渡出城的费用,甚至口袋里还能留一些。 岂料蛇头杂毛坐地起价,见他是全城通缉犯,当即就狮子大开口,索要二十五万法钱,少一枚法钱都不干,公羽落就差五万,好说歹说都不行。 蛇头杂毛让他去搞钱,并将公羽落手里的20万法钱全部收下当做定金,约好三天后6号码头出发,钱要凑不够,就登不上船,钱也不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公羽落必须要出城,而出城的机会就把握在蛇头杂毛手里,那只能是别人说啥就是啥,再黑也只能忍了。 可是去哪搞钱呢,三天补齐剩下的五万法钱,还要另外搞到一些盘缠。 向人借钱,他的朋友都住在贫民窟,兜比脸还干净呢,况且也没人敢跟一个当街杀官的通缉犯打交道,不当场举报都算是讲义气了。 公羽落心一横,脚一跺,干他娘的,官都已经杀了,还怕个毛线,缺钱那就直接去抢,选了个赌坊就去抢,第一次抢赌坊没经验,抢了几百万法钱,但是也被赌坊的打手们追的到处乱窜。 公羽落将事情经过的开头到结尾,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靳威在旁拿出纸笔站着书写案犯的口供。 在公羽落说完之后,周青峰又让其重复一遍,说完之后,又让其重复一遍,来来回回重复了一百多遍,周青峰倒是没什么,有吃有喝还能坐着,但是公羽落说的心态就有点崩了。 公羽落双手抓着囚笼,身心俱疲缓缓跪地,开始鬼哭狼嚎了:“大佬啊~~~我已经重复了一百七十三遍了,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啊,你不如杀了我吧。” 周青峰没有搭理公羽落,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朝着外边走去,靳威见状,立刻收起纸笔跟上去,直至走出梅花司的独立监牢。 靳威抱拳说:“案犯说的话细节方面有出入,杂毛说是公羽落主动提价砸钱砸到他铤而走险,公羽落说杂毛坐地起价,双方证词不一样。” 周青峰淡淡说:“正常,人总是会选择说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说辞,这是小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就行,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靳威说:“没有,一个人重复说一件事一百多遍,每次都会有略微的细节区别,这是正常情况,倘若是真的一模一样,那就是事先背好了说辞。” 周青峰嗯了一声:“你和执器继续审问,再跑勤一些去找些人证问问,一定要对案犯所述的供词进行多方验证,一面之词,并不可信。” 靳威躬身抱拳:“卑职明白。” “加油干!”周青峰拍了拍靳威的肩膀,负手离去。 公羽落说的天花乱坠,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没有经过多方面验证,周青峰是不会草率的结案,更不会将杀官谋反案移交给城主批红。 不过因为此案已经抓到凶手,周青峰的压力小了很多,对于上面随时都可以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无非就是对杀官谋反案进行收尾工作。 看看有没有其他重大发现,能否进一步的扩大战果。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又过了七日。 这一日五处梅花司发生了一件大事,休病假的骆秉义回来了。 而骆秉义办公的主殿却早已经被周青峰占据。 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翟行远和阎问酒这些学生们也没有跟骆秉义提及,然后就导致骆秉义回来办公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的办公场所走去。 周青峰坐在主殿的主位之上,下方站着靳威和执器二人。 执器和靳威二人正在将整理汇总好的案卷呈报给周青峰,并等待周青峰的署名,周青峰一署名,这案子就算是定下了,接下来就是移交城主府批红。 当周青峰正在详细审阅案卷时,敏锐的感知到有人进来了,于是抬头看了一眼主殿门口走进来一人,先是微微一怔,随手笑着说:“骆主管回来了啊。” 他起身相迎,随手对着靳威执器二人摆了摆,示意二人先行下去。 靳威和执器对视一眼,抱拳一礼,后退数步,接着又恭敬的对着骆主管行了一礼,方才大步离去,二人在礼数方面做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周青峰上前几步,抱拳说:“骆主管,抱歉抱歉,在你休病假的这些日子里,主殿空着也是空着,本官就先借用一段时间办公。”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养好病回来了,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本官一声呢。” “唉,本官这一时之间腾地方也来不及,不如本官让下面人再给你收拾一间偏殿先暂时办公,等我这边收拾完了你来主殿办公,骆主管你看如何?” 第213章 钓竿轻挥静湖畔第一夫人问案情 骆秉义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基本上还是保持着风度和微笑:“指挥使分管五处,自当在主殿办公,下官岂敢让指挥使腾地方,只不过下官常年在主殿办公,放置于一件钟爱之物,还希望能够拿走。” 周青峰闻言,笑眯眯的伸手示意:“拿,随便拿。” 骆秉义微笑点头,走到茶室之中,不一会儿,拿了一个痒痒挠出来。 周青峰说:“骆主管,你就拿这一件东西?” 骆秉义含笑说:“指挥使见笑了,这件痒痒挠是学生送的礼物,一直常伴在身边,虽然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却早已经用习惯了。” 周青峰哦了一声,问道:“骆主管既然休了病假,又为何要回来呢。” 骆秉义微微一笑:“多谢指挥使关心,下官身体已经转好,正常处理公务已经没有问题,那自然不能领着俸禄不干活了,以后还请指挥使多多指教。” 周青峰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后笑呵呵的说:“指教不敢当,骆主管在五处德高望重,门徒众多,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忙才对。” 骆秉义微笑抱拳:“下官告辞。” 周青峰目送骆秉义离去,神色逐渐冷了下来:“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他已经给了骆秉义一次体面退休的机会,亲自拜访送礼,暗示的已经足够明显了,骆秉义识趣点就该一直告假养病,不要再回五处来。 现在却光明正大的回来了,这无疑是在跟自己叫板。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黑了。 靳威和执器在殿外等候多时,看骆秉义离开主殿,方才返回主殿之内,躬身抱拳说:“指挥使,骆主管突然回来,骆家帮更难以撼动了。” 周青峰摆摆手:“这件事暂且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话,周青峰走到主位之前,提起毛笔在案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略做沉吟,又写上了靳威和执器二人的姓名,随后合上案卷丢给靳威。 靳威连忙接过案卷,低头一看署名的地方,面露惊愕:“指挥使……” 执器也看了一眼,随后也是同样惊讶的表情。 杀官谋反案这么大的案子,最终告破,不是说谁查案谁就有功劳,而是谁署名谁才是有功劳,并且一个案卷上最多署三个主办案件之人的名字。 现在署上二人之名,等于是将功劳的三分之二给他们二人,功劳在身,奖赏自然是少不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履历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往后只要有位置空出来,再加上周青峰提携关照,他们往上走会变的很容易。 周青峰微微一笑:“你们是我的人,总得为你们的前途想想,这件案子能够靠破,你们确实出了不少力,论功行赏理应有你们一份。” 靳威闻言,面露正色,抱拳深施一礼:“多谢指挥使栽培,靳威愿为指挥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执器面露激动,抱拳深施一礼:“多谢指挥使栽培,执器愿为指挥使效死。” 周青峰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行了,退下吧。” 靳威将案卷放回书案上,和执器二人抱拳告退。 周青峰望着二人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随口问了一句:“我让你们拉拢底层官吏一事,办的如何了。” 靳威和执器闻言,立刻原地转身抱拳,靳威回应:“回指挥使,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目前已在暗中拉拢到了三人,另与十二人密切接触中,待事情有了阶段性成果,卑职再进行详细汇报。” 周青峰摆摆手,没再多问。 他就是随口一问,拉拢一事,费时费力费精力,想要做的滴水不漏,不引起骆家帮的注意,做事必然要极为隐秘,有二人代为操持,他能省心很多。 眼下要紧的事是另一件事关剑塔安危的大事。 其他事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他落座于主位,取来空白纸页,提笔书写《故意散播尸毒调查申请书》、《杀官谋反案的新发现和猜想》、《未知尸毒的危害说明》。 这三份奏报连同案卷在周青峰参加议事阁会议时会亲自呈报给第一夫人。 翌日清晨,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 马大郎,茅二郎,唐辅帅,宋辅帅,朱辅帅以及射日、星耀、凉月三位旁系三支的族老都在场,周青峰有差事要办,议事阁来的少了。 但是不代表周青峰没资格来,只要他想,他就能进议事阁,因为他还有议事阁行走这一层身份,没有这一层身份,他就是副总督也进不了议事阁。 第一夫人坐在议事阁的露台上,手持钓鱼竿正在兴致勃勃的钓鱼,诸位辅帅都在为了钱而争吵,这次争吵的重点是要不要裁军。 因为剑塔近几十年没有战事,边境的军事城堡养了上千上万的常备军,实在太费钱,每年将近要花费四五百亿法钱在军费上。 为了要不要裁军,节省开支这方面,辅帅们争论不休,没办法,他们替剑塔搞不来更多的钱,那就只能节省了,日子总是要凑合过的。 周青峰静静的听着,不了解的不插嘴,等待机会说自己的事。 第一夫人背对众人钓着鱼,忽然开口:“四郎。” 城主说话,便瞬间遏制住了诸多辅帅的争吵,现场变得寂静无声,诸多辅帅将眼光移到周青峰身上,他们倒是把周青峰给吵忘记了。 周青峰闻言,面朝第一夫人,抱拳说:“娘亲,孩儿在。” 第一夫人握着鱼竿,神色淡然,望着露台之下的平静湖水,缓缓开口:“杀官谋反案查的怎么样了。” 周青峰抱拳一礼:“托娘亲的栽培和福气,孩儿已然破获此案。” 第一夫人头也没回:“立了功,想要什么。” 周青峰闻言,谦虚有礼,并顺势抛出自己要汇报的话头:“孩儿只是尽了本职工作,岂敢讨赏,而且此案孩儿觉得尚未彻底了结,更不敢受赏了。” 第一夫人猛然一抖鱼竿,什么也没钓起来,于是随手将鱼竿放下,起身背负双手,一双细腻白润的玉足虚踩地面,从观景的露台走入阁内。 “夫人(娘亲)!”诸多辅帅相隔十步,齐齐行礼。 第一夫人依旧是一身白金色睡衣长袍,十年如旧,没有任何变化,她缓缓步入宝座之上,慵懒的侧靠下来,手掌撑着脸,胳膊肘撑着宝座扶手。 她眼眸流转扫视这群臣子,眼睛停留在周青峰面容上:“继续说。” 周青峰闻言,立刻掏出准备好的三份奏报和一份案卷,双手呈上:“娘亲,这是杀官谋反案的全部案卷以及相关资料,还请娘亲过目。” 第214章 四郎禀报条理清,尸毒蔓延隐危机 第一夫人闻言,看了一眼十步之外静静站立的裘承德。 裘承德侍奉在侧,一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就像是个雕塑一样,然而第一夫人投去一个眼神,他就能够立刻会意。 他走到周青峰身前接过杀官谋反的案卷以及相关资料,转身走到第一夫人身侧,将案卷资料放在书案之前,躬身低头迅速退至十步之外静候。 第一夫人伸出纤纤玉指将眼前重叠在一起的三份案卷资料拨弄散开,随意的抽出记录有杀官谋反案的详细案卷,静静翻阅。 议事阁内鸦雀无声,静静的等着第一夫人审阅案卷。 第一夫人手持案卷翻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一眼周青峰,绝美容颜上浮现一抹一闪而逝的慈爱,语气不失温和亲近:“四郎,你继续说你的。” 周青峰闻言,抱拳一礼:“是,娘亲。” 他做事一向是书面报告和口头汇报都做好准备。 因为他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进行口头汇报。 倘若上级领导需要自己进行口头汇报,而自身因为偷懒而准备不足,开口进行口头汇报时,支支吾吾,含糊其辞,那汇报现场将会变成出丑现场了。 周青峰单手背负在身后,挺直腰板开始在议事阁内侃侃而谈,现场的都是剑塔的顶级大佬,他却毫不胆怯,口头汇报的过程镇定自若,稳定发挥。 每一处案件细节,周青峰都能信手拈来。 待将整个杀官谋反案全部汇报完毕之后。 他方才顺嘴提了一句:“此次侦破杀官谋反大案,全靠靳威和执器得力。” 周青峰需要培植自己在都察院五处的力量,而剑塔官员的任免权掌握在第一夫人手里,没有第一夫人批红盖印,就是靳威和执器立了天大功劳,官位也休想往上走一步,所以不妨借此机会提一嘴,为后边提拔二人做个铺垫。 第一夫人闻言,依旧低头审阅周青峰递交上来的其他三份案卷相关资料,并没有多余的表态,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周青峰见状,适可而止,转而迅速提及未知尸毒一事:“娘亲,杀官谋反大案虽然已经顺利告破,但是却牵扯出一件足以动摇剑塔稳定的大事。” “现在基本确认有一个神秘人,正在剑塔内散播一种未知药物。” “为了方便我的讲述和理解,此药物我暂时命名为杀官丸。” “杀官丸内蕴含着一股未知尸毒,可以让食煞境修士也被感染暴毙。” “以案犯公羽落为例,他服用杀官丸之后,肉身力量会迅速的变强,给他一种肉身力量在变强的错觉,由此公羽落没有进行任何干涉。” “然而度过初期之后,中期的副作用就开始显现。” “杀官丸内蕴含的未知尸毒与公羽落彻底融为一体后,公羽落遭受了强烈的痛苦折磨,感受到血肉不断在被未知病毒侵蚀,力量虽然还是在不断变强,但是意识会时不时消失,被未知尸毒所影响,并伴随有失控吃人的病症。” “病情到达晚期,公羽落的躯体长满脓疮,暴毙身亡。” “身亡之后,躯体瞬间尸变化作煞级僵尸。” “单单是这样,还不算可怕。” “因为公羽落的身死,纯属是他贪念力量的增长,忽略了强大力量背后带来的副作用,放任未知尸毒在体内增长,最后与尸毒融为一体,救无可救。” “倘若及时治疗,及时应对,未必没得救。” “问题是杀官丸内蕴含的特殊且未知的尸毒对凡人也具有强大的传染力和改造力,让凡人死后跃升为煞级僵尸,这对剑塔的安全造成了极大的隐患。” 周青峰话音一顿,说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我推测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某人或某组织暗中故意散播杀官丸,企图造成大规模尸灾颠覆剑塔的秩序和稳定,具体是谁,没有证据,我也不好胡乱猜测。” “另一种是某人和某组织把剑塔当做实验场地,专门拿食煞境修士做活体实验,因为杀官丸内的未知尸毒经过专人检验,确定为人为研发出来的。” “无论哪一种可能性,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暗中在剑塔兴风作浪,若不及时加以遏制,任由事态演变,最终的结果对我们剑塔而言是无法承受的。” “娘亲,孩儿正式向您申请彻查此事,必须尽快剪除剑塔的心腹隐患!”周青峰汇报完毕,接着面朝第一夫人恭敬一礼。 诸位辅帅在旁全程倾听,面色上虽然没有变化,心中却已经警铃大作。 因为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蠢货,哪怕是一直显得很蠢的日月星三元老,也因此事紧张了起来,这些人岂能不知道这件事背后隐藏的隐患究竟有多大? 杀官丸内蕴含的未知尸毒可以能够让凡人死后迅速蜕变为煞级僵尸。 一旦传播,一传十,十传百。 一夜之间,剑塔内就会多出数千乃至上万只煞级僵尸。 如此多的煞级僵尸在城内出现,大量百姓死伤可以预见,并且剑塔的繁荣经济会因此遭到重大打击,人才逃离,商户关门,工人罢工。 就算是派军迅速将其镇压,那也需要时间,剑塔这么一座庞然大物,停摆一天的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谁也不知道剿灭尸祸需要多少天。 也许一天能搞定。 可万一搞不定呢,拖个十天半个月,甚至两三个月怎么办。 亦或者拖个三五年,谁也说不准啊。 因为事情没发生,谁也没办法预料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 不过无论如何,剑塔的繁荣经济必然会一落千丈,在场的每一位高官权贵的核心利益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够允许发生的事情。 第一夫人闻言,不急不忙的合上案卷资料,淡淡说:“诸位辅帅怎么看。” 茅二郎冷峻帅气的脸上浮现一抹严肃,率先上前一步,抱拳回应:“竟然有人敢在剑塔兴风作浪,我看他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娘亲,此事必须彻查。” 第215章 争权夺利各算计,元老少壮心不一 在剑塔这个大家庭里,议事阁内势力看似错综复杂,实则简单明了。 议事阁内的势力粗略划分来说,有两股派系。 一股是少壮派,一股是元老派。 元老派主要就是旁系三支,代表则是日月星三元老。 而少壮派则是以周青峰、茅二郎、马大郎、唐辅帅,朱辅帅,宋辅帅等六人为代表,这些人皆是剑塔的后起之秀,其中以周青峰崛起最晚,底子最薄 然而详细划分的话,少壮派里又能分出三个派系。 茅二郎和宋辅帅同穿一条裤子。 马大郎、唐辅帅、朱辅帅三人同气连枝。 而周青峰是议事阁新秀,夹在少壮派的马茅两派之间,能做的无非是暂且苟住发育,左右逢源撰取利益,逐步壮大自身的综合实力。 宋辅帅见茅二郎明确表态,紧跟着抱拳说:“夫人,此案必须彻查到底,敢在剑塔城故意散播这种恐怖的尸毒,分明就是企图颠覆剑塔,其心可诛啊。” 茅二郎率先表态支持周青峰彻查到底,他大可以静观其变随大流,亦或者跟着茅二郎站出来表态支持,但是绝对不会跟茅二郎唱反调。 唐辅帅和朱辅帅沉默不语,悄悄看了一眼马大郎的神色,见马大郎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们也保持了沉默,没有急于表态。 马大郎面色如常,抱拳说:“娘亲,事关剑塔安危,断然不可放任贼子在剑塔兴风作浪,否则剑塔难免会因此蒙受无法挽回的损失。” 唐辅帅和朱辅帅见状,立刻紧跟着表态,支持彻查到底。 日月星三元老也抱拳表态支持彻查,毕竟事关剑塔的大局,这个大局里有在场的元老派,元老派不会在彻查杀官丸一案上反对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大的案子,谁来查? 杀官丸一案,事关剑塔城的大局安危。 谁能够抓获在剑塔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那就是维护剑塔秩序和稳定的功臣,立功封赏,加官进爵那都是必然的。 而在场的辅帅们手下的门生以及家族子弟个个等着立功升官的机会呢。 他们这些人岂能放任大好机会从手中溜走。 毕竟蛋糕就这么大,有人多吃就有人没得吃,不想没得吃,那就得争。 更何况,掌握了杀官丸一案的办案权,那么完全可以借办案之名扳倒其他敌对派系的官员,位置空出来就能换上自己人,这里面的好处太多。 当然,有利益也有风险,倘若因为杀官丸一案破不掉,那直接或间接给剑塔城造成的严重后果,全都要负责侦办此案的人来负责。 第一夫人轻描淡写的说:“此案重大,牵扯到剑塔上上下下的安危,诸位辅帅觉得应该由谁来负责彻查杀官丸一案。” 周青峰果断抱拳,主动请缨:“娘亲,此案与杀官谋反案有深度牵连,我建议两案并案调查,由我都察院五处接手,继续追查。” 他不可能坐视别人来摘果子,杀官谋反案已然成功告破,正是扩大战果的好时机,无论如何都必须争取将办案权继续掌控在手里。 第一夫人嗯了一声:“诸位辅帅可有异议?” “我反对!”射日辅帅率先跳出来,大呼反对。 星耀辅帅同样附和:“我也反对!” 凉月辅帅说:“反对反对反对!!!” 第一夫人望着他们三人,淡淡说:“三位辅帅在反对什么。” 射日辅帅踏前一步,抱拳回应:“夫人,杀官丸一案事关剑塔全体上下的安危,岂能交给都察院五处一个部门处理,这有些太过于草率了。” 凉月辅帅说:“夫人,依我之见,应该组建一个特别调查小组,由我第一家的优秀人才联合侦办此案,确保万无一失。” 星耀辅帅说:“夫人,我看第一端木就很合适担任特别调查小组的组长,他为人老成持重,心思缜密,而且还是我第一家新生代的出色人才,可堪大用。” 日月星三元老你一言我一句,直接就将周青峰的办案权给剥夺了,摆明了就是要抢着摘桃子,给第一家的旁系子弟争抢出头的机会。 马大郎此时站出来,抱拳一礼:“娘亲,我赞同两案并一案,继续交由都察院五处追查,因为四弟是案件主办人,从头到尾的情况都很了解。” 说完,马大郎还微笑的对着周青峰点点头。 周青峰面露亲近,微笑点头。 茅二郎看着老大和老四两人眉来眼去,顿时脸就黑了,连忙跟着说:“我也赞同两案并一案,由四弟继续负责到底,我相信四弟一定能够揪出幕后黑手。” 周青峰望向二哥,点头示意感谢。 茅二郎微微一笑,他不仅是在跟老四交好,而且也是顺应娘亲的意思,因为娘亲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让老四负责到底,他没必要跳出来唱反调。 有了马茅二人支持,宋唐朱三位辅帅也只能熄了举荐自己人来掌握办案权的心思,纷纷抱拳说:“我等赞同两案并一案,由都察院五处继续负责侦破。” 第一夫人望向日月星三元老,绝美的脸蛋上毫无任何情绪,就如同给三人下达通知一样:“临时组建特别调查小组,联合侦破此案就算了,这件案子由四郎查起,就理应由四郎进行收尾,如此方才有始有终。” “可是……”日月星三元老欲要再说什么。 “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第一夫人起身走向议事阁外,沿着木桥走远,并未给日月星三元老继续纠缠的机会,她已经明确表态,问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裘承德紧随夫人其后,在十步之外随行,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周青峰。 日月星三元老无奈的对视一眼,接着望向周青峰,齐齐冷哼一声,结伴离去,他们不服但是没招,不服也只能憋着,谁叫周青峰是夫人的心头宝呢。 茅二郎笑呵呵的拍了拍周青峰的臂膀:“老四,有空把水瑶叫回剑塔,我家御灵老是念叨她,说水瑶不去串门,连个说话的伴都没了。” 周青峰含笑说:“行,我抽空把水瑶唤回来,一起去二哥府上做客。” 茅二郎笑着说:“好好好,二哥随时欢迎你来,哦对了,查案要是遇到麻烦记得来找二哥,在剑塔你二哥没有摆不平的事。” 周青峰抱拳一礼:“多谢二哥。” “加油干,我看好你。”茅二郎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 马大郎走上前,一手勾住茅二郎的肩膀,一手勾住周青峰肩膀,像是勾住两名小弟一样,笑呵呵的问:“二弟,四弟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第216章 破案除奸不畏险,两案并查展锋芒 茅二郎扭头望了一眼肩膀上的手臂,矮下身闪躲在一边,正正经经的抱拳一礼:“还大哥自重身份,当众勾肩搭背,让旁人看了成何体统啊。” “切,咱们是一家兄弟,哪有这么多规矩,你就是从小规矩多,讨厌。”马大郎说完将周青峰的脑袋夹在腋下,笑嘻嘻的说:“老四,你说是不是。” 周青峰已经快被勒的翻白眼了:“是是是是……大哥说啥都对,大哥,你能先撒手吗,你勒的我喘不上气了。” 马大郎闻言,方才笑着撒开手,豪迈的叉着腰说:“老四,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揪出杀官丸一案的幕后黑手,要不要大哥给你派点高手帮你。” 周青峰揉了揉脖子,抱拳说:“多谢大哥,有需要小弟一定跟大哥开口的。” 马大郎叉腰笑道:“好,加油干,大哥看好你。” 茅二郎:“???”你学我说话干嘛。 “哎,老四,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茅二郎想跟周青峰拉近关系,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而且有老大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在场,属实很扫兴。 马大郎闻言,岂能看不出茅二郎那点小心思,他不可能放任周青峰跟茅二郎混到一起去,老子看上的人,老二你就别惦记了! 他是一点机会都不会给茅二郎的,于是再度勾住茅二郎的肩膀,半押半赶着往议事阁外走去:“老二,说啥说啊,让老四去办事吧,咱们兄弟今日无事,不如去虎威岭抓几只吸血鬼吧,那玩意大补啊。” 茅二郎气急败坏,奋力挣扎:“大哥,我跟老四说会儿话,你捣什么乱啊。” 周青峰望着二人离去,抓了抓脑袋,哑然失笑,他看的出来,无论是大哥还是二哥,对自己都没有恶意,而且都想要拉拢自己。 但是有一点需要明确,那就是双方任何一方拉拢自己,自己都不能明确的站队,否则立刻就会引起另一方的敌视,打破现在利于自己的局面。 议事阁内仅剩唐宋朱三位辅帅,路过周青峰时,笑呵呵的抱拳行礼,然后陆续的离开了,唯有周青峰站在议事阁良久,接着去找师父裘承德。 外院总管所住的独立小院之中。 周青峰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茶看书,静静等候师父回来。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师父方才回到小院。 周青峰收起书籍,放下茶杯,起身抱拳一礼:“师父。” 裘承德先是坐在石凳上,含笑伸手示意:“坐吧,不必多礼。” 周青峰闻言,方才落座。 裘承德微微一笑:“不去办事,在这专程等为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周青峰抱拳回应:“师父英明,实际上在议事阁里,我还隐瞒了一部分事关任心派的重要信息,这部分信息没有经过查实,纯属是我个人猜测。” 裘承德眉头一挑:“你怀疑杀官丸一案的幕后黑手是任心派。” 周青峰认真的点头:“是的。” 裘承德闻言,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说:“这件事你做的对,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就不要汇报,先查吧,若是确定是任心派所为,再进行汇报也不迟。” 周青峰抱拳说:“是,师父。” 裘承德很欣慰的望着徒弟,因为他教导的话,徒弟都有记在心中,并在做事当中一步步实践,之前他教过徒弟,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要跟城主汇报。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有四。 其一,避免传递不确定的消息,如果城主的信息不够准确或缺乏足够的把握,可能会给城主带来困惑或误导,影响城主做出正确的判断,特别是在关键时刻或重要决策中,不确定性的信息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其二,保护个人信誉,个人的信誉是通过多次成功完成任务和提供可靠信息来建立的,如果经常上报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可能会让城主对自己的专业性和可靠性产生怀疑,从而损害信誉。 其三,减少无效劳动,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过早地向城主汇报可能意味着需要进行更多的调查、分析和确认工作,这不仅会增加自身的工作量,还可能让城主陷入不必要的等待和焦虑中。 其四,促进有效沟通,在汇报之前,通过充分的调查和研究,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可靠性,可以使沟通更加有效,这样,当向城主汇报时,可以提供更具体、更有价值的建议或方案,有助于城主做出更明智的决策。 “四郎越发成熟稳重,如今已有栋梁之姿了。” “还是师父教的好。” 裘承德闻言,抚须微笑:“夫人说了,破获杀官谋反案,本该给你下发赏赐,论功行赏,不过你自己要求当众要求两案并一案,主动请缨继续往下查,那封赏一事只能暂压不表,待你破获杀官丸一案,一并封赏。” 周青峰不是很在意,相比于眼前能拿到的部分利益,他更在乎将战果扩大后,两案并一案功累积功劳所获得的丰厚赏赐。 “徒儿为剑塔做事,不为封赏,只为剑塔能够繁荣昌盛,万世不朽。” 这话周青峰可没瞎说,作为剑塔的四少主,他与剑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剑塔繁荣昌盛,万世不朽,那他周青峰也会因此获益,继续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少主,并永享荣华富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剑塔没了,周青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作梦幻泡影,倒不至于惨到去当流民,但也会从云端跌落进泥里,那感觉周青峰绝对不想再尝试了。 所以谁要是敢颠覆剑塔,那就是周青峰的生死大敌。 裘承德微笑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夫人知道萧鸿运和叶庭修二人与你配合默契,合作共事多次,于是特地将萧鸿运临时抽调过来帮你忙。” 周青峰一愣,随后面露笑意:“老萧能来帮我那是最好不过了,算一算也有十年未见了,倒是怪想念的,师父,叶庭修呢,怎么没有把叶庭修调来。” 裘承德说:“叶庭修出了一些状况,如今人在外地回不来,具体情况我没打听,你感兴趣明天自己问萧鸿运吧,他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第217章 试药风波急停手,永生之路险且艰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马大郎回到马府祖祠,并施术唤来了司马言。 祖祠之中,马大郎站在马氏族人牌位之前,正在给族人上香。 位于祖祠中央站着一位身穿红裙的少妇,少妇的面容清纯又妩媚,正是司马言,不过她可并未换身体,而是曾经的萝莉身,经过十年发育已经熟透了。 司马言含笑提裙,欠身一礼:“马少主,不知何事紧急召唤我。” 马大郎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头也没回,一边上香一边说话:“试药实验项目赶紧停了吧,继续搞下去会引火烧身,难以收场。” 司马言双手捧腹,微微一笑:“明白,马少主。” 马大郎扭头望了她一眼,摆摆手:“滚吧。” 司马言笑而不语,停在原地没动。 马大郎微微皱眉:“怎么还不去办事。” 司马言笑吟吟的伸出一只手:“马少主,您该发上个月工钱了,另外还有加班费、奖金以及补助津贴一起给我发哦。” 马大郎闻言,顿时嘶了一声,咬牙说:“先办事不行吗,现在火烧眉毛了,你还只顾着跟我要工钱,我这么大个老板,能欠你那点工钱不成?” 司马言啧了一声:“啧,马少主,你不给我工钱,想要我打白工,我也很难办啊,您知道的,现在大环境不好,挣钱难,我也急着等钱用啊。” 马大郎气的火冒三丈,快步走到司马言面前瞪着她,表情像是要吃人。 然而司马言却笑吟吟的没有一点畏惧,甚至还饶有兴趣的伸手捏了捏马大郎的胸肌,调侃道:“马少主,您的胸肌可真大真壮,比我的都大。” 马大郎脸都气黑了,掌心反转间取出一叠钱票拍在司马言的掌心:“妈的,你个死变态,给老子办事去,再摸我一下,老子打断你的腿。” “好勒,尊敬的马老板,您忠诚的员工随时听从您的调遣。”司马言收了钱立刻改了称呼,笑容满面的欠身一礼,缓步后退,离开了祖祠。 画面一转,马大郎来到了焚尸所地下秘密研究基地,此处基地已经改造成了很多独立实验室,马氏医疗研究团各自进行着日常研究。 而马大郎来到绝密档案室内,查阅实验数据资料,身后随同着任无忌。 马大郎专注的说:“岩尸三代永生药,依旧存在巨大的缺陷。” 任无忌低眉顺目,侍奉在后,平静的说:“少主,试药出现问题,这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波,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岩尸三代永生药试药失败了,但是却创造了一个足以毁灭一座城池的病毒。” “倘若以后投入任何战场上,我方将会拥有大量的煞级僵尸助阵。” 马大郎淡淡说:“我需要的不是残次品。” 任无忌低头说:“是,我会努力继续完善岩尸三代永生药。” 马大郎嗯了一声,继续低头观看实验数据。 这些实验数据资料,全部是都是关于人体试药的数据。 岩尸三代病毒,已经成功作用在煞606号实验体上了。 煞606号实验体无论被切割成多少份,血肉骨骼都能重新聚合在一起,哪怕只剩一滴血,也能通过血食进补,促使快速增殖恢复如初。 随着岩尸三代病毒在体内不断的增殖,煞606号实验体的躯体会得到全面性增强,并且保留自身的意识和情感,也就是说能够施展术法神通。 战斗时,煞606号实验体短时间内能够大幅度提高战斗能力,辅以无可匹敌的不死性和永远不会衰败的特性,同阶不会有任何敌手,纯纯怪物一枚。 而且煞606号实验体并不具备任何传染性,就算别人被煞606号实验体咬掉一块肉,也不会让其他人被岩尸三代病毒影响。 虽然这样强大的生命体诞生在马大郎和任无忌之手,但是依旧无法突破境界的限制,因为境界与境界之间的存在无法逾越的沟壑。 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是在进行一次根源性的生命层次大跃升,煞606号实验体再完美再强大,也只是食煞境内称王称霸而已。 不过马大郎并不在意,煞606号实验体的成功,意味着这条永生大道行的通,只要继续深入研究、改造、开发,那就能搞出岩尸四代,五代,六代,七代,只要巨大的潜力可以挖掘,马大郎都觉得可以试一试。 但是岩尸三代病毒仅仅只是在煞606号实验体身上成功是不行的。 因为人与人的躯体是不一样的,哪怕再相像的双胞胎都有细微的差别。 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来试药,还必须要找食煞境修士进行试药,通过试药来确定岩尸三代是否真的能够适用到每一个食煞境修士身上。 如果可以,那就可以基于岩尸三代的成功,继续研究改造,开发出多种用途,直至造出真正完美的永生之魔药供马大郎服用。 然而,一个个抓捕身份是黑户的食煞境修士来试药太慢了,大量的食煞境修士集体失踪,动静也会搞的很大,万一抓捕过程中逃走一个,会引火烧身。 不如主动将岩尸三代永生药散播出去,专供一些身份是黑户的食煞境修士服用,并观察和收集他们的身体数据,有问题立刻针对性的进行解决。 奈何岩尸三代永生药在公羽落的躯体里发生了排斥反应,甚至突发异变导致岩尸三代病毒发生突变,具有强大的传染性和致死性,并意外杀了一名官。 这就将事情彻底搞大了,为了压下试药一事。 任无忌在验尸书上非常隐晦的做了手脚,只字未提岩尸三代病毒。 司马言则是暗中找寻公羽落,想将公羽落彻底抹杀,做成一桩无头悬案,从而遏制事态恶化,避免将试药实验一事牵扯出来。 但是公羽落失控杀官后,第一时间就躲了起来,谁也找不到,司马言也找不到对方,与此同时,被咬死的杨见新尸变了,并间接造成了杨家庄惨案。 试药实验一事最终还是被周青峰查出来,并且在议事阁当中呈报给了第一夫人,那么也就意味着此事完全压不下去了。 马大郎只能顺势而为,支持周青峰继续调查下去。 任无忌脸色惨白,浓郁的黑眼圈,像是严重肾亏:“少主,小人担心周四郎继续调查下去,会不会牵连出我们,要不要我做事。” 马大郎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做什么事?” 任无忌平静的说:“销毁罪证,杀人灭口,知情人统统干掉。” ps:求打赏,求免费礼物,求好评,求关注,求追更。 第218章 十年风云再交织,白衣青年话旧时 马大郎饶有兴趣的说:“你想宰了司马言吗。” 任无忌点头承认:“是,司马言对您没有忠诚,他不值得被信任,此人嗜钱如命,为钱卖命,他今日可以为您卖命,明日也可以为别人卖命。” “况且,他直接操作此次试药实验,与他接触的人太多了,难免留下很多痕迹,以周四郎的智谋和手段真要认真查下去,他是早晚要暴露的。” 马大郎闻言,叉腰摇头一笑,将手中的实验数据整理放入档案柜里,并未同意任无忌的去做事,因为司马言的存在对他而言,暂时是无可替代的。 虽然此人缺点一大堆,像是毫无忠诚,做人轻浮,不稳重,嗜好相当变态,不给工钱就不办事,甚至自持实力高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一再挑衅自己作为老板的威严,将自己气的想吐血,诸如此类的缺点太多了。 但是司马言的优点就如同缺点一般突出。 首先司马言的实力很强,其次智谋和办事能力极为优秀,而且要钱不要命,极为遵守契约精神,只要自己给足工钱,司马言就会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卖命,替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把事办的极为漂亮,少有出现纰漏的时候。 就算出现纰漏,司马言也能稳妥善后,绝对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这样优秀的顶级打工人,杀了他,去哪再找。 到底跟了自己很多年,心里还是舍不得啊,舍不得。 “我相信司马言能够处理好扫尾工作,无忌,你就不要多事了。” 任无忌闻言,平静的说:“是,少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来到了翌日清晨,周青峰照旧准点来都察院五处梅花司上班,然后就看见了一位熟人早早在等待了。 一位身穿白衣的青年坐姿不雅的斜靠在座位之上,双腿翘着放在书案上,手捧案卷随意的翻阅着,嘴里还嚼着糖酥,气质飘逸,卓尔不凡。 “老周啊,十年未见,没想到我们的命运又再次交织了在一起。”白衣青年头也没抬,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周青峰身着紫衣官服,微笑的望着座位上的白衣青年,缓步走上前,随意的坐在书案之上,伸手取来白衣青年掌心的案卷,并拍了一下腿。 “神神叨叨,腿放下去,这是我办公的书案。” 萧鸿运闻言,满不在乎收回腿,含笑说:“容我装个逼都不行啊。” 周青峰眉眼带笑,双手环抱在胸前,臀靠书案:“行,那你继续表演。” “没意思,不装了。”萧鸿运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抱拳一礼:“都察院六处镇魔司萧鸿运,奉城主之令特来协助周副指挥使破获杀官丸一案。” 周青峰眉头一挑:“你在镇魔司?” 萧鸿运点头微笑:“一直出外勤,刚回来。” 好友重逢难免有很多话要说,正事可以容后再提,反正也不急。 十年前,萧鸿运和叶庭修荣登天榜,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家奴的身份彻底变成了自由身,并且在剑塔有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毕竟第一家对于天才从不吝啬,萧鸿运和叶庭修二人本就是第一家培养出来的后起之秀,天赋卓越,堪称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就算现在比不上天榜第一周青峰,可是只要二人不死,未来谁能走的更高都是未知数,第一家下发了丰厚的赏赐,并给二人安排了锦绣前程。 二人皆是顺利进了都察院六处镇魔司,不久后,二人便主动代表城主去监督各地城堡的行政和司法活动,并负责镇压妖魔鬼怪。 论教育资源,二人有夜枭和武斗神这二位高手师父教授修炼。 论修炼资源,二人也并不缺,单单是在世界赛场里杀的那些天骄缴获的遗物都让他们二人变成了亿万富豪。 十年时间,萧鸿运也没有落下多少,他也是成功登阶食煞境,只不过法力稍显浅薄,仅仅只有八万钱,跟周青峰的法力相比,足足差了好几倍。 这也并不奇怪,三人都是同一个起点,都是天才,修为上有差距,但很小,至今也保持在一个较为平衡的状态,不至于说差一个境界。 但是,随着境界越来越高,耗费的资源越来越多。 修炼资源的差距,直接带来的体现,在往后的时间里会越来越大。 可能周青峰登阶食毒境了。 而萧鸿运和叶庭修还未积蓄到五十万钱法力。 除非二人在野外有奇遇,否则只会越落越远,很难赶超了。 要说现在萧鸿运和叶庭修二人唯一比周青峰强的地方,就是他们二人经常出外勤做任务,在野外时常与妖魔鬼怪战斗,并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奇葩事件。 这些经历若是编撰成书,那二人无疑是书中主角。 周青峰问道:“叶庭修呢,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萧鸿运说:“他失踪了。” 周青峰一愣:“我师父说他人在外地回不来,怎么是失踪了。” 萧鸿运沉声说:“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 周青峰闻言,拍了拍萧鸿运的肩膀,示意他跟着去茶室慢慢说,二人步入茶室落座,周青峰取出冰镇的荔枝红茶给萧鸿运倒了一杯。 萧鸿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这点饮食小习惯没变,还挺念旧。” 周青峰含笑说:“你我如今已经不小了,人嘛,老了就喜欢念旧。” 萧鸿运轻笑连连:“别说我老,我可没承认我老,你也不老,咱们按照一万岁来算,你我还没度过童年期好吗,不过,念旧倒是真的,你还记得老叶和蓝月姑娘的七年之约吗,我可是历历在目啊。” 周青峰放下茶杯,说道:“老叶的失踪,跟蓝月有关?” 萧鸿运点头说:“有点关系,在三年多以前,老叶说是要回鱼米城赴约,说蓝月在等他,哦,鱼米城是以前的叫法,现在已经改叫无主之地了。” 鱼米城,曾经环绕在周青峰心头的逃荒岁月,随着萧鸿运的提及,又如同梦魇一般从心头升起,这让他的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算一算,鱼米城城毁人亡已经十三年了。 鱼米城如何城毁人亡,至今都是个谜,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造成鱼米城毁灭的真凶是任心派,鱼米城毁灭之后,那地方活人所剩无几。 真正意义上的死人比活人都要多,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活不下去的人开始信仰邪神,供奉疯神,鱼米境已经彻底沦为疯狂和死亡之地。 然而这块无主之地却成了很多人眼里的香饽饽,相邻的城主没人不想吞下这块肥肉,包括剑塔也在暗中进行军事行动,争夺无主之地的归属权。 只不过为了避免开启全面战争,将战火烧到自家境内。 多方势力都是较为很克制,没有真正的派自己军队进驻无主之地进行厮杀,而是在无主之地扶持本土残余势力,开启了长达多年的血腥拉锯战。 这一切周青峰当然都知晓,别看剑塔城内岁月静好,百姓安居乐业,外边的世界可是依旧混乱、残酷而且血腥的,大多数人连猪糠都吃不上。 叶庭修孤身一人踏入无主之地,怕是凶多吉少。 周青峰微微皱眉说:“真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猪,你没劝他?” 萧鸿运摇头一笑:“老叶是个多么执着的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让他改变心意的,做兄弟的只能支持他了。” 周青峰说:“你跟他一起进了无主之地?” 萧鸿运点头说:“是的,在他师父夜枭的帮助下,我陪他进了无主之地,然后我还有事就回境内了,后来我们每隔三天保持联系一次,确定对方安全。” “路上老叶虽然遇到不少意外,但好歹是回到了鱼米城旧址,他跟我说会在祖屋等待蓝月的出现,可是蓝月并未出现,我劝他暂时回来。” “但是他没听,说再等一等,两个月后他等不到人,就决定在无主之地寻找蓝月,不久后,就跟我突然断了联系。” 周青峰伸手制止:“等等,你是说他主动断了联系?” 萧鸿运摇头说:“不知道,我反正照例联系他,发现就联系不上了,自此以后,他就失踪了,他师父夜枭也联系过,也没有联系上。”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还活着,命灯还亮着。” “他师父夜枭觉得老叶是遇到了什么极度危险的情况,或被困,或被追杀,总之暂时无法联系,于是决定将事情上报为人在外地暂时回不来,他师父夜枭并如今已经深入无主之地去寻找老叶了。” 周青峰闻言,说道:“夜枭作为五境大修,亲自出手寻找徒弟的下落,那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夜枭就算找到这小子,他也未必肯回来了。” 萧鸿运连连摇头,叹息一声:“是啊,找不到蓝月,他是不会回来的。” 周青峰慢饮一口荔枝红茶,陷入久久无言之中。 良久后,他说道:“好了,谈谈正事吧,案卷你可看完了?” 萧鸿运一摊手:“刚才不是在看吗。” 周青峰抬手释放吞贼之血,隔空将主殿书案之上的案卷给席卷过来,接着丢给萧鸿运,说道:“一天时间看完,明天给我一个可行性方案。” 萧鸿运瞪眼说:“不是哥们?就是上吊也得喘口气啊,这么快就派活给我干,你不得请我吃个饭喝个酒,再给我找几个漂亮艺伎陪陪我吗,我大老远的赶回来,接风宴都不办,是不是兄弟啊。” 周青峰含笑说:“接风宴和庆功宴我给你一起办。” 萧鸿运抓了抓后颈,龇牙咧嘴的说:“嘶,行吧,不过我没吃早饭,你给我去买早饭去,不然我可就要罢工了。” “行行行,你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让你办个事磨磨唧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臭毛病呢。”周青峰无奈摇头,起身走出茶室,回头问:“你吃什么?” 萧鸿运低头专注的看着案卷,眉头紧皱,已经快速的进入了忘我状态。 周青峰见状,没有再问,正好他也要出门一趟,捎带手给萧鸿运带一些吃食回来,刚踏出主殿,撞见了杨天倾:“你怎么在这。” 杨天倾抱拳一礼:“天倾特来跟少主汇报调查结果,可否移步详聊?” 周青峰闻言,含笑说:“速度还挺快,随我来吧,陪我吃个早饭。” “是。”杨天倾抱拳应命,随着周青峰走出都察院。 周青峰对吃饭一直都是很讲究,现在有条件就变得更为讲究了,他带着杨天倾来到繁华的市井街巷之中,找到一处名为醉仙楼的酒楼用膳。 “四少主,您要吃什么?”店老板一看周青峰身穿紫衣官服,再看周青峰的面容,顿时来亲自招待,将周青峰引到临街窗口的餐桌前。 周青峰提衣落座:“你认识我?” 醉仙楼店老板躬身笑道:“这是您的产业,小人当然认识您了。” 周青峰一愣:“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醉仙楼店老板说:“您在我们醉仙楼投了钱,占两成干股,您不知道吗。” 周青峰:“……” 醉仙楼老板笑呵呵的说:“您是贵人多忘事,少主想吃什么啊。” 周青峰也不在意,他在剑塔的资产究竟有多少那是真不知道,反正,只记得钱越花越多,这些投资赚钱的事都是靳威在操办,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 “天倾,有什么忌口的?” 杨天倾闻言,赶忙说:“没有,我什么都能吃。” “那你随我吃吧。”周青峰想了想,开始点菜:“羊肉炖豆腐,炉鸭炖白菜,锅烧鸭子,白鸭丝,红白鸭子,什锦攒丝。” “燕窝肥鸭丝,熘鲜虾,三鲜鸽蛋,烩鸭腰,燕窝炒熏鸡丝,肉片炒翅子,口蘑炒鸡片,熘野鸭丸子,果子酱,碎熘鸡,挂炉鸭子,挂炉猪。” “再来两个糕点,白糖油糕,苜蓿糕,另外来一份燕窝鸭条汤。” “主食,就来两碗鸡丝面吧。” 醉仙楼老板立刻将所有菜品记下来,转身就跑去厨房,让厨师准备上菜。 杨天倾见状,抱拳说:“四少主日常用膳竟然如此节俭,实乃我辈楷模。” 周青峰微微一笑:“自家人,早饭就随便吃点吧,又不是接待宴客,而且我听说这家酒楼的饭菜做的好吃,鸭类菜品味道极佳,今天带你来尝个鲜,趁着饭菜还没端上来,说说吧,你查出一些什么了。” 日常食用凡食于权贵而言确实节俭,以杨天倾和周青峰的身份,天天吃龙肝凤髓那是吃不起,但是吃一些专供食煞境修士所食用的食材还是吃得起。 杨天倾闻言,面色一正,掌心一闪,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本小册子,起身弓腰恭敬递上:“少主,这是我罗列的刺客名单,皆是在剑塔懂得造畜规则的食毒境修士,请少主过目。” 第219章 贵胄楼头观世态,布衣巷尾叹炎凉 醉仙楼,二楼临窗的位置,街道的商队货车络绎不绝,川流不息,时不时还有夜游司的黑衣力士们和城防军士兵,成群结队的在城内巡逻。 街道两边都摆满了各种早餐摊,大量的食客准时准点的来光顾老摊位。 挑货郎沿街叫卖:“奶茶奶茶,上好的冰镇羊奶茶,两枚法钱一杯,不好喝不要钱咯,还有手工精心制作的糖酥,超好吃哦。” 普通妇女在门外浆洗衣物,跟好闺蜜嘴里抱怨着:“我那死鬼男人出去喝酒喝了三天,喝完酒回家就打我,打完我就出去喝酒,还不如死外边得了。” 好闺蜜说:“那在酒里给他下毒,毒死他,就说喝酒喝死了。” 而街角处,一名衣衫褴褛的醉汉蜷缩成一团,双眼迷离,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凉与无助,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哎呀……谁能救救我,这酒竟喝得我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我身在何方?哪位好心人,能指条明路,送我去医馆瞧瞧?” 另一边,两个混混躲在暗处,眼神猥琐,交头接耳,言语间充满了下流与不堪,笑声充满了轻浮和恶意:“听说泼墨巷那位冷寡妇,每晚出来站街接客,床上骚的厉害,咱们今晚不妨去会会她,看看传言是否属实,哈哈!” 周青峰坐在桌前,饶有兴趣的端详刺客名单,名单上的信息较为简略,只有名字,家庭信息,身份和工作,是什么境界,所修又是什么规则。 每一页都是记录着一名食毒境修士。 他神色如常,静静的翻阅观看,杨天倾静坐在对面,没有出言打扰。 当周青峰目光停留在阎问酒三个字上面时,神色就有些微妙的变化了。 他略做停顿,似在思索,然后继续往后翻阅。 待饭菜全部端上桌了。 周青峰也将名单逐一看完,并合上册子说:“事办的不错,我想我已经知道谁筹划了针对我的刺杀。” 杨天倾一愣,随后问道:“少主从刺客名单里看出什么来了?” 周青峰淡淡一笑:“你说巧不巧,我刚分管五处梅花司,不久后就遭遇了刺杀,而研修造畜规则的刺客名单里,恰好就有骆秉义的学生阎问酒。” 聪明人无需说的太多,杨天倾正好就是聪明人之一,出身于杨氏家族的杨天倾也是见过世面,现在听闻周青峰的话,就知道这可能是一场权力斗争。 杨天倾面色凝重的说:“骆秉义竟然已经疯狂到如此地步,为了晋升敢派学生刺杀您,这简直就是权欲熏心,丧心病狂了,少主,您打算怎么做。” 周青峰望着窗外的人生百态,幽幽一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既然人家出手就是杀招,那我岂能就此作罢。” “ 不过想要扳倒骆秉义可没那么容易。” “这位德高望重的骆老师在五处门生众多,关系网盘根错节,指不定哪条线就通了天,我想要对付他,必须得先剪除其党羽,再擒魁首。” 杨天倾神色一动:“少主的意思是拿他的学生们开刀吗。” 周青峰轻笑一声:“天倾啊,你杨氏家族在剑塔经营数百年,想来人脉关系网也很多,不妨先去查查阎问酒,看看他有什么大问题。” 杨天倾心领神会,抱拳回应:“没问题,这件事交给天倾来办。” 周青峰夹了一筷子菜给杨天倾,语气温和的说:“天倾如今在何处就职?” 杨天倾连忙端碗接菜,恭敬有礼的回应:“天倾如今只是枢密院下辖承旨司的一名副都承旨,负责管理诸房承旨和副承旨执行具体军务和文书工作。” 剑塔有两院,一为都察院,二为枢密院。 此两院皆是剑塔的高级权力核心机构。 都察院无需多说。 而枢密院负责主管剑塔全境的军事及外交事务,权力极大。 最高长官为枢密使,枢密副使,签书枢密院事,承旨。 而承旨司虽然只是一个下级部门,但是内设诸房,每房都有承旨和副承旨等官职,这些人官职不高,但是掌握很多的军事机密。 况且杨天倾还是副都承旨,承旨司的二把手,真正干活的人。 周青峰本想将其调往五处效命,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枢密院这样的核心军事部门,确实需要有自己人待在那里,往后找机会让杨天倾往上走几步。 现在嘛,还是再观察观察,看看其能力和忠心够不够资格自己给他铺路。 简单吃完早饭。 杨天倾就先行告辞去办理周青峰新交代下来的任务。 周青峰让醉仙楼再准备了一些吃食,至于桌上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周青峰亲自将其拿出去,想要散给乞丐做善事,然而发现剑塔根本没有乞丐。 或者说剑塔不是没有乞丐,而是沦落为乞丐的人都已经被赶出城去了。 周青峰只好命醉仙楼将剩菜剩饭散给了街上的小孩们,并与孩子们说说笑笑,给很多孩子讲故事,言行举止,平易近人,没有贵族的傲慢和偏见。 阎问酒身着常服,照着习惯坐在经常光顾的羊肉面摊上吃早餐,看着远处醉仙楼门口周青峰和小孩们玩闹聊天的一幕,触动到了阎问酒的心灵深处。 “贵族的善良和施舍,真是令人作呕,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阎问酒神色阴沉的丢下十六枚法钱,起身大步离去,当行至一处巷子时,一人拦住去路。 拦路之人头戴斗笠,风尘仆仆,双手环抱在胸前,低头说:“打劫。” 阎问酒闻言,歪了歪头,差点没气笑了:“打劫?我看起来有这么弱吗,打劫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拦路抢我,你是真的活腻了。” 强盗抬头望向阎问酒,当阎问酒看到强盗面容时,竟然当场吓的失色。 强盗邪魅一笑:“虞初新,好久不见,你可知我找你找的有多苦吗。” 阎问酒面色阴沉说:“你认错人了。” 言罢,阎问酒掉头就走,像是仓皇而逃的老鼠。 强盗见状,不疾不徐的说:“六弟要是敢走,我就去城主府检举你,我就说你们剑塔都察院五处主事大人阎问酒之前是拦路打劫的强盗虞初新。” “以前我和你们的阎大人可是拜把子兄弟啊,我们成群结队满世界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劫掠商队,奸淫妇女,屠戮村庄,手上沾满了鲜血和人命。” 阎问酒暗中结印,扭头冷冷望着强盗:“够了,二哥,你想怎么样?” 强盗掏出一只鸡腿咬了一口,慢步走到阎问酒面前,相隔数步仔细打量阎问酒:“想杀我灭口?你确定你有这个实力吗,不怕你我相斗惊动官府?” 阎问酒冷声说:“拦路抢劫剑塔官员,罪该当诛。” 强盗笑了笑:“曾经恶贯满盈的强盗,现在变成了剑塔高官,披上了一层官皮连说话都透露着一股子官员特有的恶臭味,真是令人作呕。” 阎问酒毫不犹豫就朝着强盗杀去:“我意形逆轮生!” 强盗讥笑一声,随手丢掉鸡腿,隔空抬手:“以义父之名,劫夺汝之法力。” 阎问酒脸色一白,雄浑的法力瞬间被抢劫走了。 强盗上去一脚踹倒阎问酒,抬手再呼:“以兄弟之名,劫夺汝之神通。” 阎问酒脸色再白,神通又被抢劫走了。 强盗一脚踩在阎问酒的心口,缓缓从后腰抽出两柄圆月弯刀,架在阎问酒的脖子上:“亲爱的六弟,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废材啊。” 阎问酒仰头望着天空,缓缓闭上眼:“杀了我吧。” 强盗望着阎问酒的面容,眼神里带着凌厉的杀气:“杀你肯定要杀的,但是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年是不是你出卖我们的。” 阎问酒闭眼躺在地上:“没有。” 强盗说:“我凭什么信你?” 阎问酒睁开眼说:“我从未出卖过义父和兄弟们,当时我已经厌倦了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生活,你们连婴儿都杀,毫无人性,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但是义父将我养大,教我本事,要我背叛义父,我做不到,只能选择逃走,改头换面开始新人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不信由你。” 强盗冷笑连连:“那可真是巧了,你逃走的的当天,奔雷城的军团就将我们围堵于大梁山上,那一天,义父死了,兄弟们都死了,只剩我苟活于世,这些年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找到你,亲手杀了你这个叛徒!” 阎问酒面色如常:“恶贯满盈,劫掠无数,遭到军队的大举围剿是早晚的事,各地当权者绝对不会放任混乱和恐慌持续下去的,义父他们的死,早有定局,与我无关,死只是他们咎由自取。” 强盗气笑了:“好,好,好,好一个咎由自取。” 阎问酒平静的说:“二哥,杀了我吧,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总是要还的,只是没想到会还在二哥的手上,不过,我认了。” 强盗神色间闪过一丝挣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收刀入鞘,狠狠用脚踩了踩阎问酒的胸口一下,直接将阎问酒踩出内伤,呕出黑血。 “咳咳咳……”阎问酒嘴里吐血:“要杀便杀,不要折磨我了。” 强盗嘿嘿一笑,解气般的说:“六弟,你想死,哪有这么容易啊,现在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五处主事啊,留着你比杀了你用处大。” 阎问酒望着二哥挪开腿后退,缓缓捂着心口起身:“你想做什么。” 强盗伸出手指搓了搓,怪笑道:“钱啊,当然是钱,不然我干嘛留你一条命,老哥我这些年颠沛流离,犹如丧家之犬,日子过的可太糟糕了。” 阎问酒冷声说:“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 强盗伸出一根手指。 阎问酒说:“一百万钱?” 强盗咧嘴一笑:“一口价,一百亿。” 阎问酒闻言,剧烈的咳血:“你疯了,我去哪给你搞一百亿?” 强盗一摊手:“那跟我无关,这是你的事。” 阎问酒咬了咬牙,从储物戒指里取出所有钱票:“这是我的全部现钱,你要就要,不要你就去举报我吧,我没钱了。” 强盗抬手说:“以我之名,劫夺汝之钱财。” 阎问酒掌心的钱票和储物戒指里的零散法钱都被凭空劫夺走,落在了强盗的掌心之上。 强盗清点了钱数,不是很满意:“你怎么说都是剑塔的高官,怎么只有两千万法钱,你这些年官白当了,不知道搞贪污受贿吗,真是个废物。” “当强盗你是个废物,当官你还是个废物,干啥啥不行,废物一个。” 阎问酒闻言,气的脸都发紫了:“二哥,你多少给我留个饭钱啊。” 强盗不屑的说:“反正又饿不死,行了,这笔钱就当我收利息了,剩下的九十九亿八千万法钱,想办法给我凑齐啊,再会!” 言罢,强盗低头数着钱往巷外走,嘴里嘟嘟啷啷说:“早就想要去画舫上玩玩了,啧,那些艺伎可真水灵,有钱可得好好玩,我要连续睡一百个女人!” 阎问酒脸色难看至极,望着强盗的背影,心生无力之感。 强盗原名欧阳,跟阎问酒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两人拜的同一个强盗义父,本事都是义父所教,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并被当做杀戮机器培养。 阎问酒在义父诸多义子之中排行老六,欧阳排行老二。 欧阳也是义父手中最强的杀戮机器,平生两大爱好,一贪财,二好色,贪财到连蛤蟆路过都要榨出两滴油水,好色到见女就上,上完就杀,毫无人性。 百年未见,欧阳变得越发厉害,打的他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且所研修的抢劫规则,实在太过霸道,小手一挥,以绝对的优势直接将他的神通和法力抢走,虽然不是永久性的,但是也让他瞬间失去了作战能力。 这意味着欧阳的法力深厚,占据了绝对上风,否则无法碾压他。 阎问酒咬了咬嘴唇,气的心肝脾肺都在疼:“该死的混蛋,开口就是一百亿法钱,真当我现在混的很成功吗,我只是个小人物,从哪搞到这么多钱。” 第220章 群英聚首议奇案,十年未见试锋芒 剑塔城,都察院五处梅花司,主殿。 周青峰、萧鸿运、靳威以及执器围坐于茶桌之前,四人共同商议杀官丸一案,选择接下来的侦办方向,毕竟方向很重要,方向不对,努力白费。 周青峰端茶慢饮一口,微笑道:“老萧,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我们该从何处入手,又该往哪个方向去查,不妨说说看,说错了也没关系。” 萧鸿运眉头一挑:“十年未见,这是想要称量我?” 周青峰笑而不语,他确实很想看看十年过去,萧鸿运是否变得更厉害,这种厉害不单单指战力上的,更多的是战力以外的某些能力。 萧鸿运见状,无奈的摇摇头,接着扫视了一下靳威和执器,沉吟片刻,面色缓缓转为严肃,缓缓开口说:“案卷以及相关资料我昨日一整天反复看了六遍,我确定是某个地下秘密组织正在进行人体试药。” 执器和靳威对视一眼,他们都有些不解,凭什么就确定了呢。 周青峰微微抬手,轻轻虚按,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继续往下听。 萧鸿运说:“还记得在七年多以前,具体时间记不起了,我负责带队去监督牛心堡的司法和行政活动,并镇压城堡之内当地的妖魔,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周青峰嗯了一声:“嗯,然后呢。” 萧鸿运眉头微皱,陷入回忆:“当时有个自称逍遥散人的医师在城堡之内到处推销什么超级壮阳丹,一颗只卖六十枚法钱。” “说是凡人吃了包治百病,并且让凡人的力气变大,干活变得更有力,最为重要的是具有壮阳补肾的功效,晚上能够大幅度提高床事能力。” 说到此处,萧鸿运略做停顿,无奈的摇头说:“你懂得,只要说是能够壮阳补肾,别说是药,就是狗屎那也会大把的男人把狗屎给吃干净的,就算是我辈修士也无法避免被诱惑,更别说一群没见识的底层愚民了。” 周青峰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萧鸿运脸色有些不好:“事情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变化。” “那些吃了超级壮阳丹的人就开始出现可怕的病症。” “初期开始嗜糖,每天都需要摄入大量的糖分,否则就会饿到想吃人。” “中期就开始吃带血的生肉,其他东西一吃就全部会吐出来,很多凡人因为吃不起生肉,饿的失去理智将自己的家人和小孩全吃了。” “然后就在这群吃了活人的凡人身上出现了罕见的堕化症状。” “你知道的,堕化症状,只有我们食浊修士心灵被污染后,即将宣告死亡的征兆,凡人根本就没有修炼,怎么会堕化呢。” 周青峰皱了皱眉:“药物正在快速改变他们的躯体,让他们从正常的犯人朝着妖魔堕化,逍遥散人可能跟我们要调查的神秘人有关联。” 萧鸿运点头说:“或许有关,亦或者这个神秘人就是逍遥散人。” “只不过七年多以前,逍遥散人拿凡人试药,造成了数千名凡人堕化为浊级食人魔,而七年后的今时今日,拿的却是食煞境修士试药。” “我想这意味着什么,老周,你应该清楚。” 周青峰沉吟不语,手指在袖袍之中下意识的揉搓,脑子也在飞速的运转,他在从萧鸿运的话里吸取大量的信息,并进行分析和推论。 执器和靳威闻言,也是隐约摸到了一些脉络。 萧鸿运见状,继续说道:“牛心堡里只要吃了超级壮阳丹的凡人纷纷堕化为食人魔,他们具有异常强大的生命力和恢复力,普通手段很难被杀死。” “幸好当时我已经登阶食煞境,带着镇魔小队与牛心堡的六百六十名驻军联合将这群浊级食人魔逐一擒杀,解除了牛心堡内的致命危险。” “当我想要带队擒拿那个逍遥散人时,此人已经不翼而飞,凭空消失。” 周青峰听完之后,双眸闪过一丝睿智:“七年多之前,应该是逍遥散人归属的秘密组织进行的初期试药实验,大规模的对凡人投放药物,收集实验数据。” “正常来说,收集到大量的实验数据,会有助于研发更强大的药物。” “若是对方不停的用活人进行研发和试药,更新换代会很快,研发出能够对食煞境修士有强力效果的药物也很正常,活人,凡人,修士,随着药物更新换代,试药人的要求会越来越严苛,这期间必定会留下大量的痕迹。” 萧鸿运闻言,含笑说:“老周,聪慧不减当年啊。” “如今现存的所有药物都经过漫长的研发历程,哪种药物具有什么效果和副作用,对于什么样人有效,而对什么样的人又无效甚至有害,详尽无比。” “这绝非脑袋一拍,灵光一闪就能搞出来一种新药,多年间必定会留下很多无法磨灭的痕迹,每个痕迹都可能追溯到源头,揪出幕后黑手。” “只不过想要收集如此多的旧时情报。” “单单是时间和人手都是一件很浩大的工程啊。” “好在我这些年常常出外勤,在剑塔境的各地城堡认识了不少权贵朋友,我可以让他们帮个小忙,将往年试药相关事件信息远程传递给我,只需仔细查阅往年遗留的蛛丝马迹,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周青峰含笑说:“还有吗。” 萧鸿运自信一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当然还有。” “既然案犯在剑塔拿食煞境修士试药,那就绝对不会仅仅只对公羽落一人试药,其他用来试药的食煞境修士必然还有很多,这些人可都是一个个突破口。” 执器看他装逼就有点不自在,逼味实在太冲了,他忍不住问:“萧大人,这个我早已经想到了,问题是如何搞清楚这些人是谁?” 萧鸿运轻轻弹了弹手指,满不在乎的说:“很简单啊,我要是对方,偷偷试药搞实验,有条件的选择试药目标,那肯定选择黑户啊。” 执器微微一挑眉:“黑户,你是说……” 萧鸿运嘴角微翘:“老周,你这手下还是有点脑子啊,没错,黑户更利于下手,更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毕竟黑户……算是人吗?” 执器沉默不语,他是野外护庄队出身,太清楚底层百姓的苦难了,在剑塔黑户是不算人的,死在路边上,直接就被拉去焚化了,根本没人管。 萧鸿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接下来我就直说吧。” “根据现在案卷残留的线索,目前有三个调查方向。” “其一,追根溯源,调查往日各地城堡发生过的试药事件,这方面的情报收集很麻烦,由我来联系就是了,老周,不用你操心,哥们给你解决。” “其二,地下赌拳场,案犯出现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其三,医馆药铺,既然试药,那么药铺医馆就是最佳的试药场所,既能方便登记顾客信息,还能掌握试药人的身体变化和实验数据。” “因为顾客来药铺医馆这类地方就一定是来治病的,不会隐瞒病情跟医师撒谎,医师很容易就能获得顾客信任,开一款新药给顾客吃,顾客也就会吃。” “待顾客吃了药,无论病情转好还是恶化,全部都会回头找医馆药铺,对方大可以借此机会定期关注试药人的身体变化,收集试药人的身体数据,” “不过,剑塔的医馆药铺少说也有六七百家,逐一查过去,也有点麻烦。” 萧鸿运话音一顿,望向周青峰说:“老周,目前我就能做到这一步了。” 周青峰含笑望着萧鸿运:“不错,十年未见,当真要刮目相看了。” 萧鸿运嘿嘿一笑,不停嘚瑟的给眼色:“就问你服不服。” 周青峰暗暗摇头,这家伙又忍不住要装逼了。 算了,看在他如此卖力干活的份上,就让他装个逼吧。 于是他含笑,抬起双手,缓缓鼓起掌:“啪,啪,啪……厉害,厉害。” 萧鸿运站起身叉腰哈哈大笑,伸手在周青峰面前虚按数下:“哪里哪里,就是一点小本事,不足挂齿,谈不上厉害,也就一般一般,就比你强那么一点。” “强强强……”周青峰还挺捧场,不停的点头,给予高度肯定。 “哈哈哈……爽!”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萧鸿运终于找到机会扬眉吐气了,没办法,之前比啥都比不过周青峰,现在有机会秀一把自身才能,那是绝对不会谦虚的。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在真朋友真兄弟面前才会如此,换做其他关系跟他一般的人,萧鸿运那就另一副老六嘴脸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革命友情,非常牢固,非常可靠,暴露自身真实的一面也不用担心被设计陷害。 靳威在旁看的止不住的摇头,抱拳说:“指挥使,眼下三条线索,萧大人负责一条线索,医馆和地下赌拳场这两条线索,由我和执器负责如何。” 执器立刻站起身表态:“指挥使,事情交于属下,绝不会让您失望。” 周青峰望着二人主动请缨,心中欣慰,他需要的就是这样能够帮自己分忧的优质手下,况且二人能力有目共睹,确实是在水准之上。 眼下三线并查,无论哪条线先有突破性的进展,这都是能够帮助自己破获杀官丸一案,揪出幕后黑手:“好,那就有你们负责继续往下查。” “靳威,你性情稳重,做事谨慎,而且在剑塔城内门路多熟人多,你带人去查医馆药铺。” “执器,你机智灵敏,反应很快,敢打敢拼,地下赌拳场这块硬骨头就由你来啃了,不要害怕地下赌拳场背后的东家,凡事有我在。” “另外,我要告诉你们,这件案子已经危及到剑塔的安危,无论是谁企图阻止调查进程,亦或者不配合,全都给我抓回来,当做谋逆的同党处理。” “记住,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不长眼的想要找死,那就成全他。” 此刻谁都巴不得跟杀官丸一案划清界限,一点关系都不想牵扯上,更别说阻拦和不配合了,真要是遇上这样的人,那就是自己将脑袋往断头台上送。 执器和靳威面色一正,抱拳一礼:“谨遵指挥使之命,时间紧迫,以防案犯清扫残留的痕迹,卑职等人即刻着手追查,告辞。” 周青峰微微点头,目送执器和靳威联袂离去,转而望向萧鸿运:“老萧,你还站着干嘛,没嘚瑟够吗,赶紧去做事。” 萧鸿运打了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贯会使唤人,刚从外地赶回来连口气都不让人喘,看了一天一夜的案卷,又要去干活。” 周青峰目送萧鸿运离去,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他要进行双线操作,一边设法剪除骆家帮,完全掌控五处,一边还要侦破杀官丸一案,论压力,他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但是他周青峰能抗压,长久以来锻炼的雄厚心力,足以支撑他进行双线操作,对待任何突发事情和四面压力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稳如老狗。 主殿之外,靳威和执器一起快步往外走,各自带了一队梅花卫快步离开都察院五处,这一幕被不少有心人看在眼里,纷纷去传递情报了。 另一处分殿之中,骆秉义坐在新茶室之中,手持痒痒挠正在挠背,旁边坐着翟行远和阎问酒两名学生,二人正在跟骆秉义汇报周青峰的行动。 翟行远说:“老师,我们趁机要不要做点手脚?” 骆秉义淡淡说:“你做的手脚还不够多吗,杀官丸一案我躲都来不及,你还敢往里掺和,真是不怕周四郎找机会给你罢官免职,问罪下狱啊。” 翟行远被老师不软不硬的怼了一句,有些尴尬的低头喝了口茶。 骆秉义平静说:“这件事沾都别沾,我们旁观就好,另外你们这段时间都消停一些,不该做的事都停了,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了,免得授人以柄。” 翟行远抱拳一礼:“是,老师。” 骆秉义看向阎问酒,发现他心不在焉,似乎神游天外了,顿时皱眉拿起痒痒挠敲了敲这位学生的头:“问酒,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阎问酒猛然回神,茫然说:“啊?老师,你跟我说什么了?” 第221章 底层微末起风尘,无党无派志自贞 骆秉义轻皱眉头:“魂不守舍,你在想什么。” 阎问酒心头一紧,面色却是没什么异常,反应迅速的说:“学生担心周四郎会对我们展开报复,毕竟以他的手段,事后仔细查证,必会查到我们头上。” 骆秉义闻言,眉头稍稍舒展,平静的说:“报复肯定会报复的,这一点不需要报任何侥幸之心,不过,他现在大案缠身,无力分心针对我们。” “但是一旦让他腾出手来,那就等着被他收拾吧。” 翟行远闻言,说道:“老师,那咱们应该怎么做?要不要查一查他这些年来背后做的肮脏之事,我不信他真就像民间传言那般仁德公正,完美无缺。” 骆秉义看了一眼翟行远,浑浊的双眸中透露着一丝无奈:“然后呢,就当你查出周四郎有不为人知的把柄,你想怎么做。” 翟行远眯了眯眼:“威胁他,控制他,检举他,这都可以根据情况来,反正只要把柄在咱们手里,周四郎必定是不敢跟咱们叫板了。” 阎问酒偷偷看了两人一眼,悄然无声的闭上了嘴,成功的将二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周四郎身上,就没人会追问他为何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了。 自从欧阳来私下里讹了他一大笔钱后。 他就一直在想究竟要怎么才能摆脱欧阳。 毕竟,欧阳开口就是敲诈一百亿。 这笔钱他如今是绝对拿不出来的,就算一年又一年玩命的贪污受贿,那恐怕还没凑齐一百亿,就得被抓起来送上断头台,彻底死翘翘。 可是不给钱,又无法安抚住欧阳,指不定欧阳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就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一旦被揭发检举出来,在剑塔绝对是死罪,第一夫人是绝对不会宽恕的进行特赦,剑塔也没有人能保自己安然无事。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给钱或逃跑这两路可以走了。 要么委曲求全,继续让欧阳趴在自己身上吸血,以待时变。 要么就舍弃现有的一切,重新开始,这无疑是当下最佳的选择,但是没有人能够做到,因为重新开始,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阎问酒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付了多少努力,经营了多少年,又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方能有如今蒸蒸日上的事业,岂能说舍弃就舍弃的。 或许别人可以做到,但是他阎问酒没有这么大的魄力,也舍不得多年奋斗的事业,所以不到最后一步,他阎问酒是不会选择逃离剑塔的。 骆秉义闻听学生所言,摇头微笑,手持痒痒挠指了指翟行远说:“姑且可以试一试,查查周四郎这些年有没有犯过什么错误,是否徇私枉法,私德有缺,亦或者贪污受贿,总之查一查,只要手里有他把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翟行远神色一喜,说道:“老师,那我这就着手派人去查。” 骆秉义轻轻微笑:“去吧,务必小心做事,不要引起周四郎的警觉。” 翟行远郑重点头,起身抱拳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阎问酒欲要随同离开,骆秉义却开口说道:“你留下。” 阎问酒闻言,只好重新落座,问道:“老师,有何吩咐?” 骆秉义浑浊的双眸里透露着看透一切的智慧,他意有所指的说:“我看的出来你有很重的心事,但绝对不是因为周四郎报复而担忧。” “以你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心力不会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 “问酒,老实跟我说吧,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也许我能帮你解决掉。” 阎问酒闻言,心头一惊,连忙抱拳低头,掩饰面色慌张。 他确实低估了老师的眼力,老师无党无派走到今时今日的高位,那是何等人也,就凭自己也想糊弄过去,真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不过就算被看出来了,他也并未打算说。 “老师,我确实因周四郎报复而担忧,您多虑了。” 骆秉义闻言,微微皱眉,随后叹息一声:“看来这件事很大,就算我也解决不了是吧,行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再多问。” “只是我要提醒你一点,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在私底下对周四郎采取什么针对性的举动,一切都要提前跟我沟通,要不要做,怎么做,不要擅作主张。” “还有,从今天开始,不准再去找那个妓女睡觉。” 阎问酒闻言,忍不住说:“老师,为什么,剑塔又不禁止官员嫖妓。” 骆秉义面色一冷:“阎问酒,你要真喜欢一个婊子,那就给她赎身买回家当个姬妾自个在家里玩,谁也管不着,但是你堂堂都察院五处梅花司主事官员,夜夜嫖妓,有家不回,单单是私德有缺这一块,就能让周四郎大做文章了。” “平时也就罢了,如此敏感的时刻,你还敢顶风作案,你是嫌死的不够快,故意往周四郎手里递刀子,让他名正言顺的拿你开刀吗。” “还有你每年嫖妓花几百万钱,这些钱哪来的,你说的清楚吗你。” 阎问酒闻言,张了张嘴:“老师,我……我……您,您怎么知道的。” 骆秉义冷哼一声:“不瞎不聋难做家翁。” 阎问酒沉默了,他不知道老师究竟还知道多少自己的事,但显然老师知道的远远比他自己认为的要多的多,只不过老师一直都在装糊涂罢了。 “下去吧。”骆秉义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说了,话都已经说这个份上,以阎问酒的聪慧不会不明白怎么做。 阎问酒起身告辞,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阎问酒离去,骆秉义坐在椅子上,稳如老龟,手持痒痒挠,轻轻的挠着后背,面无表情,但是浑浊的双眸之中却透露着对当下时局的精准预测。 他预测周青峰会在不久后进行报复,并且会率先剪除自己这帮学生,他能做的就是让学生们赶紧把屁股擦干净,不要给周青峰任何机会。 在此期间,他也要摸一摸周青峰的底,积攒能够制胜的筹码,否则他将在接下来跟周青峰的博弈中落入下风,而落入下风……通常意味着败亡。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人在局中,不得不斗,路究竟怎么走,由不得他骆秉义来选。 骆秉义心头郁结难平,不由伸手沾了沾茶水,在茶桌之上书写起来。 底层微末起风尘,无党无派志自贞。 岁月磨砺心愈坚,门徒广聚德声闻。 终得青云直上日,位高权重梦初真。 回首往昔艰辛路,却道此中多苦辛。 身居高位不由己,权柄在握亦难伸。 梅花司内风波恶,世事如棋局局新。 门生故吏皆相望,寄予厚望重千钧。 然则世事难预料,一着不慎满盘焚。 一首诗词写完,骆秉义身心疲惫的起身离去,驼着背走路的样子,越发显得苍老无力,肩膀似乎又被无形之物压弯了几分。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与此同时,马大郎这边也同时收到了消息,只不过并未直接传达到马大郎手中,而是经过多次转手,传递到了司马言手里。 剑塔城内某个隐秘的藏身处。 司马言身穿黑红白相间的长裙,坐在书案之前,小心梳理着指甲,婀娜多姿的身材以及绝佳的容颜,一般男人看到都会为之侧目。 对她而言,男人、女人无非都是世俗之分。 她只要想,随时都能换一具男人的身体,这都纯属看个人兴趣来罢了。 毕竟活的久了,就喜欢尝试一些新鲜且变态的事物。 简单来说,她喜欢体验人生的奇妙之旅。 司马言淡淡微笑:“有新消息传过来,五处的人已经开始动手查了,你们四个也汇报一下扫尾工作的进展吧,砍刀,你先说吧。” 她的面前站着四个男人,四个男人都是食煞境高手,暗地里掌控着旧城区的四个黑帮,分别是砍刀帮,斧头帮,白狼帮以及屠夫帮。 这四个黑帮盘踞在旧城区里,都是司马言为了做事方便,近些年培植或收下的走狗,充当黑手套之用,一方面能够给马家带来额外的收益,虽然旧城区住的大多数都是一群比较穷的人,但是也是有油水可以榨的。 另一方面,试药实验不能牵扯到马家人身上,甚至跟马家势力不能有一丁点关系,那就只能由司马言这个顶级打工人来做,并且她收拢了旧城区的四大恶徒替她办事,事后她灭了这四个人的口,那谁也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是,老大。”砍刀抱拳回应,砍刀只是他的外号,至于他的真名他自己都不在乎,都已经惨到混黑帮讨生活了,真不真名一点都不重要。 更别说司马言了,因为在司马言眼里,这几个都是死人罢了,用得着记几个死人的名字吗,无非就是怎么顺口怎么叫便是了。 “老大,兜售试药的药铺医馆全部关门,过往账目已经统统焚毁,医馆药铺的人也都安排出城,全部在城外灭了口,估计尸体已经被妖魔鬼怪吃完了。” 司马言闻言,含笑点头:“做的不错,砍刀帮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试药的事吗。” 砍刀抱拳回应:“帮内知道之人都被我亲自带到野外灭口了,老大放心。” 司马言闻言,转而望向的白狼帮帮主白狼:“你呢。” 白狼抱拳回答:“很顺利,这群食煞境的黑穷鬼一有好处就想要占便宜,我给他们分批发了请帖,以回馈顾客的名义请他们到城外庄园参加宴会。” “然后在宴会上免费提供一瓶足以喝倒食煞境修士的真仙酿,他们自己就把自己喝的醉死过去,最后我给他们全部戴上旧日枷锁,亲自带人将他们押送上船,确保没有一人逃脱。” 司马言微笑点头,这些试了药的实验体依旧存在研究价值,既然要进行扫尾,那这些试了药的实验体就得打包带走,送往境外的隐秘研究基地。 至于究竟送往哪里,司马言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些实验体会被马大郎派另外的心腹送到无主之地的秘密研究基地,进行活体解剖和研究。 斧头帮帮主斧头抱拳说:“老大,负责在城内散播药物的人已经全部被我召回灭口,虽然他们都隐藏了身份,但是保险期间还是灭口比较好。” “并且事后,尸体送往屠夫帮进行了处理,保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屠夫帮主咧嘴一笑:“尸体处理过后售卖,我还发了发善心,将他们的肉免费赠送给了他们的子女,免得他们死掉后子女会挨饿。” 司马言指了指屠夫,含笑说:“想必他们的子女一定很感动。” 屠夫帮主叉腰嘿嘿一笑:“当然了,他们的子女当场就给我磕头,高呼我是大善人,还别说,偶尔做做好人发发善心,还真能让我精神感到愉悦。” 司马言闻言,掏出四个储物袋丢过去:“每个袋子里装有三千万法钱,足够你们去潇洒很长时间了,避免五处调查到你们头上,还是去境外避避风头。” “当然,我也得去避避风头。” “走水路,我来安排,咱们今天一起乘船走,过个三五年再回来。” 四大恶徒闻言一愣,捧着钱神色各异,似乎都不是很想走。 因为在剑塔混的风生水起,有钱有势有女人有手下,事业蒸蒸日上,谁也不想丢下自己的基业跑路,谁知道三五年回来后帮会谁说了算。 但是显然老大并未给他们拒绝的余地,直接下达的指令,而非商量。 司马言看出他们的顾虑,淡淡说:“跟着我一起跑路,我能亏待你们吗。” “我既然能让你们掌控旧城区,那三五年后回来,旧城区依旧是你们的。” “记住,我上面有人,你们上面有我。” 白狼闻言,率先表态,他看着司马言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爱慕,抱拳说:“老大,白狼愿意跟你一起跑路,无论你去哪里,白狼都愿意生死相随。” 司马言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白狼,神色有些古怪。 砍刀和斧头见状,也抱拳表态说:“老大,我们愿意誓死相随。” 屠夫眼神闪烁,思绪急转间,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延伸出某些不好的想法,但是因为老大说要跟着自己一起跑路,那这个想法就有些荒唐了。 暗自摇摇头,屠夫抱拳说:“老大,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办。” 司马言嘴角微翘:“好,即刻动身吧,迟者生变。” 第222章 周郎静坐运筹帷,权谋规则心中绘 诸事安排妥当,剩下的事无非就是双线稳步推进,周青峰作为核心首脑,只需把握大局走向,具体的事务则由自己的核心班底进行操作。 在此期间,他不会进行任何微操。 因为微操属下去做事是愚蠢的行为,自身不在一线现场就永远无法掌握现场的复杂情况和局势,单凭想象力和书面报告来对靳威等人下达指令,那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将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与其如此,不如放权让他们自由发挥。 所以周青峰整日修身养性,读书修炼,静待手下传来最新消息。 并从周氏家族的秘籍库当中选了一些术法和神通秘籍进行观摩学。 他不是打算修炼,只是增长见闻,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术法和神通。 吞贼大圣固然很强,能够随着他肉身不断成长进阶。 但是食煞境是预备修炼规则的关键阶段。 如果不准备修炼与吃相关的规则。 那就没必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研修吞贼大圣的神通妙用。 周青峰打算修炼权力规则,便果断放弃对吞贼大圣的研修,并且弃之如敝履,一点都不心疼,也不觉得可惜,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热衷于追逐于权力和力量。 既然修炼权力规则就能拥有更强的力量,那他就修权力规则。 眼下蕴含支配、影响、控制三种术法和神通的特性。 那就是适合他在食煞境研修的术法和神通。 因为进阶食毒境之后,便会成为权力规则的载体。 权力规则具有强烈的排他性,这不仅仅只是在权力规则上体现,而是在其他规则上一样具有这样的排他性,例如造畜规则、抢劫规则等等。 周青峰一旦成为权力规则的载体,那么今后只能研修权力规则之术和权力规则之神通,其他类别的术法和神通将全部被权力规则抹除掉。 “嗯……这个术法虽然名字简单,却很实用啊。”周青峰津津有味的低头持握一本煞级迷惑术,此术符合支配、影响、控制三个特性。 它能够短时间内控制敌人的思维,以言语来影响敌人的行为,无视任何防御性术法和防御性神通,直接对敌人的精神进行支配。 这是希夷族人秘传的上古煞级术法,外界少有流传。 并且在煞级术法之中算是典型符合权力规则的术法之一。 只不过没有在煞级术法排行榜之中没有进入前百,不在顶级行列之中。 周青峰也就是看看,增长一下自身的见闻,并不打算耗费时间和精力去研修,等后边有机会进第一家藏经阁,再挑选合适的顶级术法神通。 一晃眼,便过去了十日。 周青峰坐在茶室之中品茶,在心中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有个阶段性的成果了,只不过三人都未曾来汇报,他也不催,给足信任,索性又等了七日。 萧鸿运、执器、靳威三人联袂前来进行汇报。 周青峰微微一笑,示意三人在茶室之中落座慢慢说。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还是执器率先开了口。 执器掏出一本册子递上:“指挥使,地下赌拳场我去查了,这是记录本次行动所有细节内容的奏报,您要听我口述吗。” 周青峰嗯哼一声,含笑点头,慢饮一口茶水,放在桌上,随手接过奏报看了一眼,放在一边:“说吧,你人在这里,我看什么奏报。” 执器闻言,立刻点头,娓娓道来:“卑职带了一队梅花卫,换上常服暗访地下赌拳场,想要找到四处散播杀官丸之人。” “去了才发现想要进入地下赌拳场,无论拳手还是顾客,都必须是由熟人介绍和担保,举办方对于出入人员的管理都很严格,陌生人是混不进去的。” “好在我带的梅花卫里有一人跟赌场里的打手有点私人交情,费了点劲儿,使了点小钱,好歹是算是悄无声息的混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是,卑职带着人守在地下赌拳场,里外都有人蹲点把守,一连三日未曾见到有人给那些戴上旧日枷锁打黑拳的食煞境修士散播杀官丸。” “卑职怀疑对方可能收到风声,提前销声匿迹藏了起来。” “于是卑职跟地下赌拳场的管理人于密室之中会谈,表明了来意和身份,想要调取他的客人出入记录,对方一开始还挺强硬,说什么客人的信息是绝对保密的,就算是五处梅花卫来查案,他也不会将客人的来访记录交出来。” 周青峰闻言,来了兴趣,不疾不徐的说:“哦?还真有人敢不配合啊。” 执器抱拳回应说:“对方有所依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幕后东家应该就是剑塔七大豪族之一,搁在平时,没人敢查,也没人敢动的。” “不过,指挥使有令,卑职自然不会畏惧,立刻表态要查封地下赌拳场,在场之人统统当做逆党抓起来审问,对方闻言立刻就怂了,乖乖让手下将客人来访记录交了出来,而且开始主动配合卑职的调查……” 周青峰频频点头,慢慢听着执器的继续往下说。 执器说的很细,将调查过程事无巨细全部汇报上来。 简单来说,就是根据来访记录查证来赌拳的人谁最近没来,然后找到担保和介绍的人了解近况,派人查到住处,进行现场审问。 这么一套繁琐的追查下来,果然查出来点东西。 执器说:“待我们追到案犯住所时,案犯早已经消失好些天了,仔细与其家人打听过后,才知道案犯已经失踪了。” “不过卑职根据案犯的工作经历和背景,还是查到了案犯效力于旧城区的白狼帮,而且还是白狼帮的核心骨干,此事必然跟白狼帮有关系。” “所以卑职即刻带人去追去白狼帮,欲要捉拿白狼帮主盘问,岂料……” 周青峰闻言,淡淡说:“人间蒸发了吧。” 执器低头抱拳回应:“指挥使英明,白狼帮主确实人间蒸发了,而且过程是不声不响的消失,没有给他的手下们留下任何话,像是提前收到风一样。” “没办法,卑职只能抓了白狼帮的副帮主以及其他核心高层,连续盘问了好几日,最后才知道白狼帮内已经消失了数十个精英骨干,这些人全都是白狼帮主亲自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之后这些人集体人间蒸发。” “对方将痕迹处理的相当完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所以……” 执器面露羞愧,话锋一转,抱拳躬身,深施一礼说:“指挥使,卑职办事不利,恳请责罚。” 第223章 黑帮帮主同消逝,线索尽断人心迷 周青峰瞧了执器一眼,淡淡说:“执器,你先坐下,先谈正事。” “是,指挥使。”执器低头抱拳回应,重新落座,然而面色却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了,处罚没有落地,他永远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处罚,心难免一直悬着。 至于免除处罚,那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指挥使做事从来都是赏罚分明。 周青峰面色如常,端茶慢饮一口:“靳威,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靳威掏出备好的奏报,上面详细记录了行动细节。 周青峰照旧接过来,将其放在执器所写的奏报之上。 靳威见状,心领神会,立刻抱拳进行口头汇报:“指挥使,卑职带人走访了城中数百家医馆,其中旧城区的四家医馆在数日之前突然那关门歇业。” “奇怪的是四家医馆的医师和学徒都同一时间离开剑塔。” “像是约好了一样,集体下落不明。” “更为古怪的是这几家医馆的医师和学徒都是剑塔本地人,他们没理由离开剑塔城,当下卑职便起了疑,立刻带人闯入这四家医馆里搜查。” “医馆里的药材、食物、水、衣服都还在,甚至药炉里还有烧干的药渣,明显医馆内人的走的非常仓促,而且来往账目、诊疗记录、病患名单等等有关文字记载的文书全部消失不见,连半张纸都没有留下来。” “卑职严重怀疑这四家医馆就是暗中散播杀官丸给特定的食煞境患者做人体试药实验,不知他们从哪得到的风声,先我们一步将来往账目全部销毁掉,并且紧急的撤离出剑塔城,这像是提前收到了风声。” 周青峰微微皱眉,暗想又快了一步。 一次是巧合,两次,那绝非巧合了:“你怀疑有内鬼通风报信?” 靳威郑重点头:“指挥使,我们都察院五处行事都是秘密行动,任何有关案件的信息外人绝对不可能知晓,那只有内部泄密才会让我们如此被动。” 周青峰神色平静的敲了敲茶桌:“内鬼一事,正事谈完再说。” 靳威闻言,微微点头:“卑职查到此处,一无所获,只好走访隔壁邻居,一路追问,一路追查,幸而我在城防军里也有几个朋友,仔细询问过后,得知其中一家医馆出城的方向,于是一路追到了野外沼泽地。” “等我们到的时候,医馆里的医师和学徒都已经惨遭毒手,尸体已经被食尸妖给啃食的七零八落,完全无法辨认,但是通过尸体残留的致死伤判断,他们不是死在妖魔之口,而是被食煞境修士持刀所杀。” “指挥使,这是赤裸裸的灭口,想必其他三家医馆之人也是同样的遭遇。” 周青峰嗯了一声:“然后呢。” 靳威沉稳的说:“事已至此,卑职知道继续追下去没有意义,索性直接带人返回城中,查起了四家医馆的背景,发现他们全部都是砍刀帮经营的产业。” “卑职立刻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果然查出了点东西。” “砍刀帮的帮主砍刀也于数日之前人间蒸发,与白狼帮帮主白狼的情况一模一样,并且斧头帮帮主以及屠夫帮帮主也奇怪的一起消失了。” “旧城区四大黑帮的帮主同时消失,连同他们的心腹手下也集体消失了,只要牵扯到杀官丸一案的人员,我们查到哪条线,哪条线就提前断了线索,人直接就没了,就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筹备良久的扫尾计划。”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旧城区四大黑帮的帮主跟杀官丸一案脱不了干系,他们四个集体消失,证据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连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周青峰闻言,平静的问:“病患这条线查没查。” 靳威抱拳说:“回指挥使,我和执器一起去查了,确定发现四个医馆联合在野外一处庄园举办回馈顾客的宴会,邀请了一批病患去参加,这批病患全是食煞境修士,而且身份无一例外都是剑塔黑户。” “根据现场残留的痕迹,卑职判断对方应该是用了真仙酿将这些病患全部灌醉,然后戴上了旧日枷锁禁锢了他们的法力和神通,押着这群人离开了庄园。” “现场脚印非常的多,不下于千人。” “根据现场遗留的脚印和残留的酒气,我们一路追到野外的河流边上,脚印和酒气消失不见,可以确定这批试药的病患已经被对方转移上船,究竟是运往何处完全不得而知,因为流动的河水将所有痕迹都抹去了。” 周青峰闻言,啧了一声,扭头望向萧鸿运,说道:“我猜猜,你这边也是一无所获,所有线索都被掐断了,没有找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吧。” 萧鸿运一摊手:“你猜对了,我托人将过去十年各地城堡村庄有关试药的案件信息全部传递给我,这些日子我都在整理归档,想要找出一些端倪和线索。” “但是无一例外,线索全部中断,牵扯其中之人不是死,就是失踪,背后操纵的人相当的聪明,一次都未露过面,出来做事的都是一些小虾米。” “想来这四大黑帮的帮主也都是幕后之人操纵的傀儡,现在四大黑帮的帮主集体失踪,怕已经是被幕后之人灭口了。” “老周,容我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这个案子到这个阶段,几乎已经不可能再侦破了,所有线索全部掐断,牵扯其中之人不是死就是失踪,就算是继续往下查,也只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好在此次虽未查出对方是谁,但是我们的调查也让对方感到了畏惧和害怕,对方必然不敢在剑塔继续试药,也算是剪除了一个隐患。” “不如到此为止,封存档案,以后若对方再敢在剑塔试药,便重启调查。” 周青峰摸了摸下巴,眉头紧皱,沉吟片刻说:“现在封存档案言之过早,目下的线索确实全断了,对方做事很有一套,让我们查无可查。” “但是,对方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新的重大线索。” “而这个重大线索就在我们五处。” 萧鸿运、执器、靳威三人闻言,对视一眼,纷纷想到‘内鬼’二字,接着同时低头沉思,确实,五处有内鬼通风报信,那必然跟幕后黑手有关联,否则无法这么快的将消息传递出去,并将扫尾工作做的处处快人一步。 “老周,你是说要查内奸?”萧鸿运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把握住了周青峰的思路,然而……周青峰的想法岂会如此轻易被人看穿。 “对,查内奸,必须严查!”周青峰微微一笑,他是要查内奸,但也是要借着查内奸的机会,名正言顺、光明正大朝着骆家帮的人开刀。 第224章 地底宫殿藏幽秘,煞级僵尸守门庭 “白狼。” “嗯,我在。” “你知道我要灭你们的口,还帮我杀了其他三个,不怕我也把你杀了吗。” “老大做事有老大的理由,我相信老大。”白狼随着司马言走在一处幽深的隧道里,盯着司马言婀娜多姿的背影,神色平静,但目光隐含着灼热和爱慕。 司马言隐隐有所感觉,回头望了他一眼:“你在偷看我屁股。” 白狼老脸一红,扭头说:“没有,老大你走在前边,我想不看到也难。” 司马言打量了他一眼,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白狼后退一步:“白狼,管好你的眼睛,收起你那些非分之想,不然我就让你变成瞎狼。” 白狼闻言,连忙低头认错:“是,老大,我知道了。” 司马言冷冷看了白狼一眼。 白狼唯一还活着的理由就是比其他三个都要忠心。 她要灭口白狼,砍刀,屠夫以及斧头时。 白狼竟然替她灭杀了其他三人。 说实话,挺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也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谁又能不喜欢呢,谁也能舍得灭口呢,所以司马言高抬贵手放了白狼一马,并将白狼留在身边,以后作为得力助手来驱使。 穿过悠长黑暗的隧道,再穿过几道传送门,终于来到一座地下宫殿。 宫殿之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有站岗的煞级僵尸。 这些煞级僵尸全部闭着眼睛,呆站在原地,少说也有二三十具。 白狼面露诧异和好奇,慢走半步跟在司马言的屁股后面。 司马言淡淡说:“从现在开始,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全部都烂到肚子里,跟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及,否则,我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白狼闻言,好奇的说:“老大,听你的意思,咱们这是来见大人物?” 司马言轻笑一声:“不,我只是带你来见见咱们的幕后老板。” 说着话,司马言来到一处祭坛前,单手按在祭坛之上灌注法力,随着祭坛亮起一道道璀璨金光,一道虚无的金色投影立于祭坛之上。 司马言抱拳躬身:“马老板,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嗯,你办事稳妥,我一直很放心。”马大郎说着话,眼神流转到了司马言身后的那位白头发的陌生男人身上:“他是谁。” 司马言微微一笑:“他是白狼,我正式新招的助手,非常值得信任,专程带来给您看看,也让他知道我们究竟是在给谁办事。” 马大郎眯了眯眼:“你信他,但是我不信,给我杀了他。” 司马言面朝白狼,无奈的一摊手:“你听见了,马老板不相信你,那很抱歉,就算我想留着你在身边效力也是不行了,白狼,你自裁吧。” 白狼从未见过马大郎,以他在剑塔的身份地位以及圈层,别说见到马大郎,就是马大郎家的管家,他求爷爷告奶奶都见不到。 不过,他从二人的对话之中已经听出了些许端倪,明白老大也不是真的老大,真正老大是这个幕后老板,幕后老板的决定,连老大也无法违背。 “老大……”白狼面露挣扎,神色带着爱慕和羞耻,欲言又止,想要跟司马言说些什么,但似乎并无勇气说出口,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伸手唤出自身的命宫,决定碎宫自裁:“老大要我死,我就死,老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白狼掌心一握,命宫发出璀璨的青光,霎时间就要爆裂散去,然而司马言此时此刻突然伸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平静的说:“好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马老板这是在考验你的忠诚,考验你是否值得信任,又没真打算要你死。” 马大郎叉着腰哈哈大笑:“有意思,司马言,你很有一套吗,老子都没想到你这种变态怪胎也有人死忠于你,简直令老子大开眼界啊。” 司马言闻言,不急不恼,笑而不语。 双方结束联络之后,司马言和白狼就在此处地下宫殿里住了下来。 这是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外人想要进来,起码要通过三道传送门。 他们躲在这里避风头是最安全的。 就算真有人能够追查到这里,他们也能通过传送门迅速离开地下宫殿。 而镇守此地的煞级僵尸和阵法会袭击来犯者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撤离时间。 类似的隐秘藏身处,马大郎数百年间不知道建造了多少,反正都是走到哪建到哪,几乎每个藏身处都有一座实验室,并藏有一部分实验成果。 司马言来到此处,是因为马大郎提前给了她坐标位置,现在世界上除了马大郎以外,再也无人知道司马言和白狼身在何处,藏身于哪里。 白狼在厨房忙碌,口中询问:“老大,这位马老板究竟是谁?” 司马言坐在桌前喝着酒,微微一笑:“剑塔马大少主,你应该听过,但没见过也正常,很多年他都未在台前露过脸了。” 白狼猛然回头,一脸惊疑不定:“老大,你说他是马大少主?” 司马言拿起筷子随意的吃着菜,随口夸道:“菜做的不错,以后我的伙食你来负责,话说你是不是入错行了,就你这手艺去当个厨师不比混黑帮强。” 白狼闻言,知道司马言并不想继续谈及马老板的话题,于是也默契的选择了不再深究,因为某些事,老大觉得该让自己知道就一定会让自己知道,不该让自己知道,偏偏要知道,那下场只有一个,死。 他笑呵呵的继续埋头处理食材:“老大,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我就是当厨师混不下去,才去混黑帮的啊,不然谁愿意混什么狗屁黑帮。” 司马言饶有兴趣的说:“哦,说说怎么回事,左右无聊,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你的精彩故事,看看一位厨师是怎么堕落成黑帮大佬的。” 白狼低头将食材倒入炒锅,不停翻炒:“老大,别调侃我了,我哪是黑帮大佬,无非就是生活所迫,讨口饭吃,阴差阳错走上这条道的。” 司马言喝了口酒,笑眯眯的说:“说说看,怎么个阴差阳错。” 以前白狼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往,根本无所谓,毕竟是一次性工具人,用完就杀,但是现在不同,既然打算带在身边,那就有必要知道了。 白狼专注的做饭,神色浮现一丝回忆:“以前我小时候就是跟着爹娘在旧城区出摊,因为手艺不错,老顾客特别多,一到饭点就忙的热火朝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我爹娘的天赋,我八岁就已经学会颠勺炒菜,有时候忙不过来,我还能搭把手,老顾客还都说我手艺比我爹娘好。” “那时候是真的累,但是也是真的开心和踏实,爹娘准备早出晚归干上几年然后盘下一个小铺面,开一家小餐馆,以后就不用再街头摆摊了。” “可惜这世界哪有善良人的立足之地,越是善良越是老实越是被欺负。” 白狼叹息一声:“唉,在我十岁那一年,毒蛇帮狮子大开口,要将保护费提高到利润的五成,这简直就是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逼。” “我老爹缴纳不起如此高的保护费,只是想跟毒蛇帮商量一下,就直接被毒蛇帮的人打成了重伤,我爹人没死,但也瘫在床上,没过两年就去世了。” “毒蛇帮参与打伤我爹的人,被判服刑五年劳役。” “我娘从我十二岁开始就一人将我拉扯长大,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供我读书识字,因为我娘说了,不识字连成为修士的机会都没有。” 司马言频频点头,仰头一口将酒水喝下,说道:“你娘说的没错,可以不读书,但是要识字,不然哪怕最简单的修炼秘籍放在面前也看不懂。” 白狼情绪有些低沉了:“十八岁那一年,毒蛇帮的那几个不入流的混蛋又来收保护费,只不过这次他们是来报复的,要我家赔偿他们的损失。” 司马言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额,不是他们赔偿你家的损失吗。” 白狼将锅里的菜装盘端上桌,笑着说:“人家说了,因为我爹害他们服刑五年导致他们少赚了很多钱,吃了很多苦,要我们家拿五十万钱赔偿。” “那时候我已经成年,年轻气盛嘛,我就想我小的时候你来欺负我家,把我爹搞死了,我大了你还来欺负我家,妈的,欺人太甚,血气一上头,拎着菜刀就砍,直接将这几个小混混砍的哭爹喊娘,抱头就跑。” “我脸上这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白狼指了指脸上一道鱼钩一样的疤痕,笑呵呵的说:“不过,毒蛇帮的小弟丢了面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第二天我就被抓到了人家帮里,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毒蛇帮的帮主觉得我有点血气和狠劲,就要收我做小弟,我不答应,就被乱刀分尸,剁碎了喂狗,那只能是答应下来,就这样开始混帮派了。” 司马言眉眼带笑:“然后呢。” 白狼坐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就开始在帮派里摸爬滚打,因为识字也有机会开始修炼,一步步往上爬,一步步干掉竞争对手,最后帮主在跟几个妓女在澡堂里玩鸳鸯戏水时被敌对帮派给暗杀了。” “事后,我给帮主报了仇,凭借着多年经营的人脉、地盘、手下,我顺利当上了毒蛇帮的帮主,并且将帮派改了名,直到……” 司马言含笑说:“遇见我?” 白狼抿了抿嘴唇,微微一笑:“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遇到老大,我现在还是白狼帮的帮主,说不定哪天就死于敌对帮派的暗杀了。” 司马言盈盈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拍了拍白狼的臂膀:“白狼啊白狼,以后不要叫我老大,因为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我是不会给你发工钱的,你要是想要工钱,你得跟马老板要去,他才是你老板,明白不。” 白狼认真的说:“钱固然很重要,没了它连日常修炼都是个问题,但是我跟着您不是图钱,我就是想在你手底下做事,也只认你这个老大,马老板再厉害也跟我没关系,我只听你的,他给我发钱,我也只听你的。” 司马言啧了一声:“好吧,那麻烦你以后不要盯着我的屁股和胸看了,你要是真缺女人,我给你找几个高级妓女来陪你在这打发时间,就是你别老是盯着我看,你那眼神我是真膈应,我跟你不合适,也不可能,懂不懂?” 白狼:“……”有这么明显吗。 白狼欲言又止:“为什么不合适,又为什么不可能……” 司马言起身,指着白狼:“你闭嘴,别逼我削你。” 说完话,司马言迈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将桌子上的酒和饭菜端着往回走,白狼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神色陷入呆滞。 白狼有点不理解,抓着脑袋搞半天都搞不明白为啥,自己面貌有疤痕可也算得上帅气,修为境界也上得来台面,论感情,也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彼此性情也算是有个了解,老大也没跟哪个男人有过来往,一直都是单身状态。 既然男未娶,女未嫁,为啥不能在一起,为啥就不能呢。 白狼死活想不通,头发都已经抓成鸡窝了:“天啦,谁来教教我该怎么追求女人,又该怎么追求如此难搞的女人啊,搞不懂,完全搞不懂啊。” 司马言端着饭菜回到房间自斟自饮,她才不在乎白狼是不是男人或者女人,她是男女通吃,生冷不忌,只是她觉得白狼没意思,就像是条狗一样听话,给不了她新鲜刺激且奇妙的人生体验,所以她属实没什么感觉。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周青峰是什么表情,在她有条不紊,缜密无比的清扫工作之下,所有痕迹已经完全被消除掉,周青峰怕是只能束手无策。 司马言自斟自饮,想到周青峰即将面临的局面,突然眉眼带笑:“嘻嘻,好玩,真是希望现在能回剑塔跟周四郎见上一面,看他吃瘪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第225章 案卷纷飞证未确,内奸何人在其中 都察院五处梅花司主殿,茶室之中。 周青峰与自己的核心班底继续商讨如何入手查内奸的事宜。 当然,主要目的是借着清查内奸的名义,开始剪除骆秉义的党羽。 在这个过程之中能够揪出内奸最好,揪不出内奸,那可能因五处内部情报泄露导致幕后黑手全身而退的过错,这口黑锅也得找个内奸来背。 骆家帮正好用来背黑锅非常合适。 如此一来,对上也有了交代,对下自己也能借此机会夺回五处的控制权。 周青峰原本的计划是一边通过杨氏家族的力量摸查一下阎问酒的底细,率先拿这家伙开刀,剪除骆家帮的重要成员。 另一边分心侦破杀官丸一案,扩大战果,再立大功。 双线计划稳步推进,稳打稳扎,互不干涉。 但是局势从来不会按照周青峰的心意走。 因为人都是活的,人与人之间是互动的。 这就意味着局势是不停的在变幻。 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快的。 周青峰能做的就是在变化来临时,做出最有效的应对,将主动权时时刻刻抓握在自己掌心,并尽量减少自身损失,在变幻的局势里谋取最大利益。 四个人坐在茶室密谋良久。 执器认真的问出了一个问题,令现场瞬间冷了下来。 “五处内部确实有泄密的可能性,但诸位有没有怀疑过马辅帅?” “马辅帅此人,我之前听说过他有过类似污点。” “这次莫名其妙有人剑塔搞人体试药,搞不好又是他在暗中搞鬼。” “你们想啊,指挥使当时上报此案,马辅帅定然在场,他若是第一时间进行清扫和善后工作,完全能够做到滴水不漏,令我们查无可查。” “他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过于大胆,但是办案嘛,就是大胆设想,小心求证,咱们不能因为对方身份,就不怀疑他啊。” 随着执器的话音落下,萧鸿运和靳威相继沉默,神色怪异的望着执器。 确实,马大郎也有嫌疑,但是他们没人敢提出指控,也就是在心里怀疑一下而已,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说出口,或者往那个方面想,只能默认是任心派或者其他邪道秘密组织所为,因为马大郎的身份极为特殊。 周青峰喝茶的手都不由顿了顿,面露一丝异样,随后又平静的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执器,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 执器面露真切,说道:“指挥使……” 靳威在旁坐着,立刻抬脚踹了执器的脚踝一下,示意他立刻闭嘴。 “好了,今日会谈就此结束。”周青峰放下茶杯,淡淡说:“执器,靳威,你们二人办事不利,导致案犯成功脱逃,即日起,降级留用,每人再去领二十鞭子,你们各自互相行刑,再另外罚俸一年,不要怨我,这是规矩。” 靳威和执器闻言,抿了抿嘴唇,齐齐起身抱拳一礼:“是,指挥使。” 周青峰说:“你们退下吧,我跟老萧还有点事要谈。” 靳威和执器抱拳低头,接着慢步退出茶室。 不一会儿,靳威和执器来到内部官员犯错挨罚的行刑处。 执器脱掉上衣,双手抓在行刑架上:“来吧,早点打完早点收工。” 靳威从刑具之中,拿了一件位列煞级的蜈蚣鞭法器,这件鞭子法器抽在人身上可以将食煞境修士的皮肉扯开,并且常年浸泡在煞级剧痛毒液之中。 只需一鞭子下去,就能把人抽的哭爹喊娘,痛入骨髓。 抽确实抽不死食煞境修士,但是足以将人活活疼晕过去。 “忍着点。”靳威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执器的背部上,强悍的食煞境肉身顿时被抽出一道一指宽的血痕,伤口肉芽外翻,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执器,不要怪指挥使,这已经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执器闷哼一声,疼的冷汗直冒,咬着牙说:“我知道,我不怨指挥使。” 按照规矩,牵扯到杀官丸这么重大的案件,因为官员办事不力导致一众主要案犯成功脱逃,连个从犯都没有抓到,通常要面临很严重的处罚。 其一,降级,革职,禁止再次担任官职。 其二,罚俸,没收财产。 其三,遭受五雷轰顶,刀砍斧凿,火烧鞭杖等肉体惩罚。 其四,监禁或流放。 其五,死刑。 这也就是他们二人是周青峰的心腹,否则最轻也是个革职监禁的下场。 执器继续挨鞭子,疼的龇牙咧嘴说:“我就是想不通一点,明明马辅帅也有嫌疑,指挥使为何却不让我说,难道只是怀疑都不行吗。” 靳威挥动着鞭子,沉稳的说:“没错,怀疑都不行,我们没有资格去怀疑城主的大儿子,那是马辅帅,不是谁都有资格怀疑的。” “你可以在心里怀疑,但是绝对不要宣之于口,更不要付之行动。” “除非你手里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否则永远不要对马辅帅提出任何指控,否则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并让指挥使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 执器疼的青筋暴起,背上一道道鞭伤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瞬间清晰了不少,仿佛突然被打的开了窍一样,恍然大悟:“哦豁,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靳威一鞭子抽下去:“明白就好,人体试药一事已经暴露,对方全部撤离走了,很长时间内都不敢在剑塔进行秘密试药,关乎剑塔安危的巨大隐患已经消失,那么谁干的,真相是什么,相对来说就变得不是很重要了。” “最为重要的是指挥使能否借着清查内奸的机会执掌五处大权。” “至于是否真的存在内奸,呵,指挥使觉得五处有内奸,那五处没有内奸也得揪出一个内奸来,否则,谁来背黑锅,我俩位卑言轻,肯定是不够分量的,那就得找出一个够分量的人来背这口要命的黑锅。” “靠,真黑啊,老靳,还是你了解指挥使啊。”执器龇牙咧嘴,挨完二十鞭子,背部已经血肉模糊,皮肉外翻,转身说:“快,给我上点药,疼死我了。” 靳威掏出外敷的伤药撒在执器的背上,并给其包扎好,说道:“指挥使的想法,我也有很多时候揣摩不明白,但在这件事上,我相信我没有判断错,毕竟跟着指挥使十几年,多多少少有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执器转过身,抢过鞭子,嘿嘿一笑:“别扯犊子了,刚才打的很爽吧,来,给爷趴好,衣服脱了,也尝尝我的鞭子。” 靳威无奈的说:“下手轻点,今晚我得准时回家吃饭,免得我老婆看见担心,她这人承受力太差,我出点事她都能整夜整夜睡不着,而且我怕疼。” 执器一摊手:“抱歉,指挥使的命令,必须得不折不扣的执行,二十鞭子就是二十鞭子,偷偷放水,我可不敢,老靳,你就忍着点咯。” 靳威闻言,笑着指了指执器:“你真是个混球,我刚才就该多使点劲。” “对,你说的对。”执器微微一笑,然后一鞭子抽了下去,当即抽的靳威一蹦三尺高,龇牙咧嘴抽冷气,旁边已然围观了不少五处的官吏,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靳威为了面子,强忍疼痛,抓住行刑架,死扛着不做声。 五处的官吏三五成群站在庭廊之下,指着受罚的二人。 “听说他们二人将事情办砸了,导致案犯全部成功脱逃,杀官丸的案件彻底成了无头悬案,周指挥使无法跟上面交差,怕是要倒大霉了。” “呵,活该,要说我周指挥使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估计很快就会因为办砸案子被调离五处,回城主府接受问责,能不能保住官位都是两说了。” “说起来靳威执器这两家伙也是无能,线索那么多都能把案犯放跑,简直就是废物,换做是我,直接革职监禁,最轻也判他们一个流放千里,家产抄没。” “呵,周指挥使哪里舍得,这二人可是他的心头爱将,一手安排进五处,一手提拔培养,他们就是闯再大的祸事,上面也有周指挥使替他们平了。” “怎么,羡慕了,要给周指挥使当走狗去了吗,现在去还来得及,免得周指挥使过段时间被调走了,你怕是想抱大腿都没机会了。” 这顿鞭子打的五处所有官吏都知道了,不过也意味着这件事过去了,周青峰已经做过了处罚,其他人再想兴师问罪,越俎代庖,那也没借口了。 毕竟,做错事就得挨罚,五处掌握实权的位置全都是骆家帮的人,周青峰不罚,那五处主管,副主管,主事以及副主事可都等着排队问罪呢。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便是三日过去。 五处梅花司的议事厅之中,上至周青峰这个分管五处的副指挥使,下至五处的副主事,中高层的官员全员到场,无一缺席。 周青峰位居首座,左右按照官职高低的顺序排列座次。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规规矩矩。 周青峰扫视左右,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说:“说来本官已经到五处的时间不短了,也一直没有正式召开过一次见面会议,实在是事务缠身,难以抽出时间来与诸位一一认识,不过今天倒是有机会跟诸位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 随着周青峰开场白落下,场内寂静无声,全员保持微笑点头,没有人去打断周青峰的话,也没有人敢在如此正式的场合随便开口。 周青峰微微一笑:“想必诸位近日以来,已经知道案犯已经成功脱身,潜逃出境,本官今日唤你们前来,主要就是商谈这一件事。” 骆秉义、翟行远、阎问酒、裴杏春等人闻言,齐齐面露疑惑,不过其中大多数人没有资格开口,现场能跟周青峰平等交谈的也就骆秉义一人罢了。 骆秉义端茶慢饮一口,老态龙钟,稳如老狗,根本并不接话,骆秉义不接话,那其他人更是不敢接话,没有人接茬,气氛就此冷场下来。 但是周青峰没有因为尴尬冷场而停下,依旧淡淡微笑着唱独角戏:“时间紧张,大家公务繁忙,本官就也不废话了,直接切入正题吧。” “在办案期间,五处有内奸先一步给案犯通风报信,导致案犯才能处处快我们一步,提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最终追查的所有线索全部中断。” 冷掉的议事厅突然因为周青峰的话变得燥热起来。 骆秉义闻言,预感到有些不太妙。 翟行远和阎问酒也敏锐的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裴杏春面朝首座的周青峰,抱拳说:“指挥使,可否容下官说一句。” 周青峰微微一笑:“裴主事,有话可以直说。” 主事裴杏春说道:“指挥使,内奸一事是否需要再进行查证,不能因为两个废物无能放跑了案犯,就说我们五处有内奸,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武断。” 主事阎问酒随即附和:“对,我们五处从未因有内奸而放跑案犯,这绝对不是内奸所为,内奸一说,纯属是无稽之谈了,请指挥使勿要被蒙蔽。” 副主管翟行远说:“指挥使,这个案子你若是交于我等来办,绝对不会放跑案犯,您不能因为靳威和执器是您的爱将,为了给他们推卸责任,就说我们五处有内奸,要在五处清查内奸,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骆秉义微笑不语,依旧是稳如老狗的样子,根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他的学生们却一个又一个的蹦出来,一个个说的义正言辞,道貌岸然,正面跟周青峰唱对台戏,绝对不让周青峰顺利的拿到清查内奸的机会。 否则,就该骆家帮的人难受了,毕竟让周青峰拿到清查内奸这把刀,那就是想查谁就查谁,想宰谁就宰谁,谁的屁股下面没点事,根本经不出查的。 说不定内奸还没查出来,就得有一大票人排着队锒铛入狱了。 周青峰眯了眯眼,面色不变,微笑的望了一眼骆秉义:“骆主管,你也不妨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我们五处有内奸跟案犯通风报信吗?” 骆秉义放下茶杯,浑浊的双眸打量着周青峰,微微一笑:“周指挥使,口说无凭,您说五处有内奸,那总得拿出来一点证据,否则不能服众啊。” 周青峰敲了敲桌面,轻笑一声:“骆主管,证据我肯定没有,若有证据我就直接抓人了,还查什么内奸呢,不过,详细的案卷资料倒是可以给诸位大人观看,靳威,执器,将案卷资料给诸位大人一人发一份。” 靳威和执器在议事厅外候命,此刻听到周青峰的呼唤,立刻双手托着案卷资料走了进来,逐一将案卷发给了在座的官员。 周青峰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诸位大人都仔细看看,看完咱们再说。” ps:求打赏,求好评,求追更,求免费礼物,求关注。 第226章 骆老汗湿衣衫凉,周郎笑里藏刀芒 五处梅花司中高层官员正在逐一翻阅呈上来的案卷资料。 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唯有各级官员翻阅书页的飒飒声。 片刻之后,翟行远合上案卷,正色说道:“周指挥使,恕我直言,案卷资料里也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示为内奸所为,不过案犯处处领先一步,确实可疑。” “依下官之见,也许是案犯之中有人精通预知类的神通术法。” “或者案犯意识到公羽落杀死杨见新闹大了会将试药一事牵扯出来,所以提前进行了扫尾工作,这也是说的通的,不一定就是内奸所为。” 随着翟行远的话语落下,副主管车雨轩以及四大主事阎郝毕裴都纷纷表态附和,那可是一呼百应,纷纷支持,搞得也不知道这五处是他姓周的是一把手,还是他姓翟的是一把手。 权力被骆家帮架空的弊端在此刻完全显现无疑,若无法夺回权力,那么周青峰以后很长时间都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做什么事都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这更加坚定了周青峰清扫骆家帮的决心。 周青峰微微一笑:“翟主管不要急,本官也只是根据案卷资料进行一个合理性的推测,你说的对,五处确实不一定有内奸,但是查一查总是没坏处的。” “自查过后,确定我们内部所有人都没有问题,那么五处的同僚们做起事来才能更安心,更团结,也会更加信任彼此,往后做事也不必担忧内奸泄密。” 在场骆家帮的官员默默对视一眼,他们无言反驳,因为周青峰不仅是身居高位,现在还举着大义的旗子,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他们也确实找不到反对清查内奸的着力点,只能口头上说不妥不妥。 翟行远暗中给了阎问酒一个眼色。 阎问酒心领神会,脑子急转,义正言辞的说:“周指挥使,清查内奸,下官能理解,但是查五处所有的人是否有些过分了,可否只查经办过此案的官吏。” “毕竟就算有内奸泄密,也只会是在经办过此案之人的口中泄密,与五处其他官吏又没什么关系,何必清查所有人。” “加之五处还需日常运作,每日有大量的公务急需处理。” “倘若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人都查一遍,如此大张旗鼓,只会搞得人心惶惶,公务荒废,出了大乱子,到时候城主怪罪下来,我等吃罪不起啊。” 周青峰闻言,望了一眼老态龙钟的骆秉义,暗暗啧了一声。 这位骆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当真是有一套,自己举大义之旗清查内奸,阎问酒则是以顾全大局为名,顺势而为,将清查内奸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骆家帮的这些核心骨干全部一下脱身而出,置身局外了。 毕竟案子由自己监督办理,主办人为靳威和执器,调遣的人手也都是无足轻重的编外人员梅花卫,查来查去,查到最后也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面对骆家帮的阻挠和阎问酒提出的合理化建议,周青峰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沉思了片刻,他清楚,直接对抗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加剧内部矛盾,影响五处的整体运作,到时候他这个分管副指挥使第一个倒大霉。 周青峰话锋一转,含笑说:“骆主管,你培养了一个好学生,看看咱们阎主事说的这番话,条理清晰,顾全大局,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骆秉义微微一笑,虽未说话,却有几分得意了,因为根本无需他亲自出战,他只要坐在这里,学生们便能让周青峰无功而返,大败而归。 他此刻飘了,多么想跟周青峰说,看吧,你想跟老夫斗还是嫩了些。 “骆主管不妨也说说,你是不是也支持阎主事的提议。”周青峰望着骆秉义的和善笑容,心里很清楚骆秉义一定很得意,学生轻而易举的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但是他已经料到今日议事所面临的困难。 所以三日内,早就已经思考过无数个在会场上面临的问题以及应对方案。 骆秉义和蔼可亲的说:“下官觉得阎主事的提议确实较为稳妥。” 周青峰闻言,果断笑着拍手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话音一落,周青峰扫视左右一圈,说道:“诸位同僚,阎主事所言的确有其道理,我们应当高效、有序地进行清查,以免影响日常公务。” “然而,我们也不能忽视一个事实——内奸可能存在于任何位置,不仅仅是那些直接经手此案的官吏,我们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以免疏漏关键线索。” 周青峰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变得坚定:“但为了兼顾效率与公正,我提议采用分阶段、分层次的方式进行清查。” “首先,我们会优先审查那些直接参与此案的官吏,但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我们将依据清查结果,逐步扩大审查范围,直到确认五处内部的每一环都清白无瑕,我保证,过程将尽可能保密,以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和谣言。” 他的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考虑到了各方的担忧,同时也为后续的行动留出了空间。在场的官员们听后,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较为折中的方案,至少在表面上,他们无法找到明确的反对理由。 周青峰没有直接挑战骆家帮的权威,而是通过构建一个看似合理的框架,逐步推进自己的计划;这样,即使骆家帮的核心成员试图阻挠,也难以找到突破口,因为他们同样需要维护五处的稳定和声誉。 通过这种方式,周青峰不仅能够继续清查内奸,还能在过程中逐渐积累自己的威信,为未来彻底清除骆家帮做好基础。 众人闻言,各自沉思,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唯有骆秉义有些慌了,他端起茶饮了一口,掩饰自身的慌张情绪,因为周青峰已经不知不觉将他们所有人的争议点悄无声息的进行了转移。 从原本的内奸存不存在,变成了到底该不该查内奸,怎么查才好。 而且在讨论中,借着阎问酒的提议,名正言顺的直接敲定了清查内奸的计划,这个计划不单单是仅限于小范围内,而是分批清查,逐步扩大。 虽然看似骆家帮的核心成员们全部脱身局外,暂时不会面临被清查,但是内奸一日没有揪出来,早晚都会清查到他们头上,而他们还无法阻止。 这就意味着周青峰的屠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死期将至,丧钟已然敲响。 “等等。”骆秉义冷汗唰唰往外冒,不复刚才得意面容,他急切的表示:“查内奸一事,我觉得还需从长计议,有些细节还需要再进行讨论。” 第227章 风波乍起五处堂,计谋深藏各主张 周青峰说:“哦?骆主管觉得哪些细节需要再行商榷。” 骆秉义内心慌乱,表面镇定的说:“清查内奸一事谁来负责?” 反对清查内奸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已经成为定局,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清查内奸的负责人位置上做做文章,安插上自己人,将清查内奸这把‘刀’重新掌握在自己人手上,否则局势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周青峰闻言,不急不缓的说:“骆主管有什么人选推荐?” 骆秉义微笑道:“翟行远,他这人行事胆大心细,特别擅长出奇制胜,别出心裁,多年在五处兢兢业业,立下无数功劳,从未出过差错。” “为人洁身自好,英勇果敢,曾经还在战场前线为剑塔流过血,立过军功,无论是品行私德,还是做事能力,都是不错的人选。” 周青峰端茶慢饮一口,轻飘飘的说道:“翟副主管可不行,我来到五处时间不短了,早有耳闻,传闻翟副主管喜欢私下里拉帮结派,徇私枉法。”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陷入寂静。 在场官吏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翟行远,神色各异,皆是没想到周青峰竟然当众说翟行远拉帮结派,徇私枉法,这简直就是当众抽了翟行远两耳光。 而翟行远闻言,脸色一瞬间都变了。 骆秉义稳如老狗,不动声色的说:“周副指挥使,这只是传闻而已,传闻不可尽信,翟行远虽然是喜欢跟同僚吃饭喝酒看戏,但那也是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说是拉帮结派就过于严重了,至于徇私枉法更是无稽之谈。” 周青峰淡淡微笑:“骆主管,无风不起浪嘛,既然有传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即使不是完全真实,也可能有一定的事实基础。” “依我看,待传闻查实清楚过后,再讨论是否让翟副主管承担重任吧。” 骆秉义无言以对,只好转而推荐其他人:“阎问酒,他也很不错,足智多谋,办事稳妥,而且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做人做事都是规规矩矩。” 周青峰含笑望了一眼阎问酒,说道:“阎主事也不行,我刚来五处可就听说了,咱们的阎大主事可是个多情种子,天天夜不归宿,流连于温柔乡之中左拥右抱,如此大事交托于他办,恐怕咱们的阎大主事忙不过来哦。” 官员嫖妓,真不算什么大事。 哪个官员又不嫖妓,一次嫖九个美人的官员在剑塔也并不罕见。 问题是周青峰此时借题发挥,一个天天夜不归宿,留恋嫖妓的官员,能担当大任吗,怕是心思都在女人身上,还怎么办正事。 “呵呵呵……”在场的官吏见周青峰笑着‘调侃’阎问酒,也只好赔笑。 阎问酒更是头一低,无地自容,被人当众拽出来公开处刑的滋味,那当真是不好受,心中百般懊恼,却也是只能忍着,发作不得。 骆秉义见状,喝了一口茶掩饰尴尬,一连举荐两人都失败了,他也算是看明白周青峰做足了准备,至少对于自己和这群学生的基本信息已经掌握。 想从这些基本信息里找出一些大毛病来,根本不可能。 但是揪点小毛病,小题大做,也足以将人筛选下去了。 周青峰含笑说:“好了,骆主管举荐贤能之心,我心领了,但是具体清查内奸的人选,其实我已经有了人选,就不劳骆主管操心了。” 骆秉义佯装无事,微微一笑:“下官倒是很好奇,周副指挥使要用何人?” 周青峰手指有规律的轻敲桌面,面色如常的说:“这个人想来你们是听说过,他就是六处镇魔司萧鸿运,之前城主府专门调来协助我侦破杀官丸一案。” “此刻清查五处内部的内奸,其实跟杀官丸一案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决定由萧鸿运来主导此次清查内奸的具体事务是最佳人选。” “其一,他不是我们五处梅花司之人,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此就杜绝了徇私枉法,暗通款曲的可能性,完全能够保证清查结果公平公正公开。” “其二,他作为六处镇魔司的人一直出外勤,在外带队监督各地城堡的司法和行政工作,并兼任镇压妖魔鬼怪之责,经验丰富,能力足以担当大任。” 言罢,周青峰对着排在末位的萧鸿运点点头,一直没有出声的萧鸿运立刻起身,面对在场的十几位中高级官员抱拳一礼,微笑的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萧鸿运,城主调我来协助查案,你们五处内部出奸细这件事,我一定查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在场官吏望着身穿白衣的萧鸿运,尽皆皱眉,从心而论,他们都想过负责清查内奸的人可能是靳威,可能是执器,也可能是周青峰亲自操刀。 但是却没想到是鼎鼎大名的萧鸿运。 对于萧鸿运之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单单是一个天榜第三就足以让他们记在心头了,何况此人在六处镇魔司有个外号叫做裁决之刃。 为何叫裁决之刃,因为他经常代表城主出外勤,每到一个地方,若有地方官员违法乱纪,胡作非为,不幸落在他的手里,那他经常就会说是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接着就对地方官员的是非功过进行一个公正的裁决。 久而久之,就有了裁决之刃的名号。 而且此人修炼天赋高,才能也是较为出众,出身于第一家,虽然已经是自由身,却跟第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师父还是弑神狂徒武斗神,听说还跟周青峰是故交好友,这样的一号人物,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周青峰扫视左右,淡淡微笑:“今日起,萧鸿运负责清查内奸,并且只向我一人负责,一人汇报,直至揪出隐藏在我们五处的内奸为止,诸位可有异议?” 骆秉义闻言,暗暗叹息一声,他已经尽力了,事已至此,拦肯定是拦不住了,这就是周青峰布的一个局,想要破局,恐怕只能再寻良策了。 两大副主管翟行远、车雨轩,四大主事阎问酒、毕牧歌,郝断魂、裴杏春这些骆家帮核心成员见骆秉义保持沉默,他们也都识趣的选择了闭嘴不言。 至于四个副主事,更是没有话语权,除了点头就是同意,只是过来走个过场,听听上级们都在聊什么,要做什么,然后负责具体执行而已。 周青峰见无人再反对了,顿时神清气爽,笑着起身拍了拍手:“好了,会议就开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第228章 熄日锅中煮是非,九尾狐心辨短长 “老周,我只是奉城主之命前来协助你侦破杀官丸一案,而不是来帮你铲除异己,也不是你手里的刀,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了,你在利用我。” 五处梅花司主殿茶室之中,萧鸿运与周青峰二人正在坦诚布公的交流,毕竟二人都是老朋友,经历了很多事,捆绑的利益和情义尚在。 周青峰给萧鸿运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谈不上利用。” “万一让你揪出内奸,查出幕后黑手,那你就立下了大功。” “而且我也没有跟你要求过什么吧,我也没让你栽赃陷害某个人,或者让你替我铲除某个人吧,我自始至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公事公办,彻查到底。” 萧鸿运闻言如此正气凛然的话,顿时面露无奈。 他知道清查内奸,揪出幕后黑手是大功一件,绝对能够在城主面前狠狠露脸一次,但是背后带来的隐患实在太大。 五处这些高官显贵没一个简单的,关系错综复杂。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倘若仅仅是清查内奸,很多官员私底下做的某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都可以装糊涂,查到实证也可以卖个人情当做不知道,还能借此机会广结善缘,结交人脉,另外还能避免得罪人,惹上大麻烦。 但是现在周青峰要求他公事公办,彻查到底,事情就变得非常复杂了。 因为在清查内奸的过程中,必然会查到某些官员违法乱纪的罪证。 真要是公事公办,彻查到底,他瞬间就多了一大票的敌人,用屁股想都知道针对性的报复会随之而来,以后出外勤‘意外’死亡的风险很高啊。 他很想一走了之,却碍于往日情分确实无法回绝,毕竟多年以来周青峰属实没有亏待过他半分,有好处从来都想着他,此刻背信弃义,属实做不出来。 抛开往日深厚的兄弟情义不谈,他、周青峰、叶庭修三人也是战略性盟友,一方有难,其他人都会伸出援手,这是不用言说的默契。 周青峰见萧鸿运不做声,知道他还没下决定,于是语重心长的打起了感情牌:“老萧,场面话咱们是说完了,那就交交心,说点实心话。” “实不相瞒,你别看我现在风光无限,执掌大权,其实都是表象。” “今天你也看到了五处现在的局势,与我而言,不容乐观,看起来我是分管五处的副指挥使,实际上,只是空有名头,并无实权,实权位置全被骆家帮这群人联起手把持,我在五处是真的处处掣肘,施展不开。” “咱们是十几年的老兄弟,你就忍心兄弟我被这帮人给欺负啊。” 萧鸿运闻言,终究还是被说服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二人也是积累了多年的兄弟感情,此刻兄弟开口让他帮忙,怎么都得顶着压力上了。 而且周青峰这位战略性盟友势力变强,那他以后怎么着都能沾到光。 所以无论从立场和利益还是个人情感来说,他都是倾向于帮忙的。 哪怕会因为得罪一大票人,那他也得坚定的站在周青峰的阵营里。 萧鸿运心中做出决定,无奈说:“欺负你那肯定不行,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办他,谁叫咱们是一伙的呢,兄弟和敌人,我拎得清。” 周青峰哈哈一笑,拍了拍萧鸿运的臂膀:“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萧鸿运摇摇头,喝了口茶水,起身说:“我去做事,你放心,我一定公事公办,彻查到底,好好做一回刚正不阿、正气凛然的清官。” 周青峰含笑说:“这么积极,你准备怎么入手查。” 萧鸿运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一笑:“我这些年经常出外勤,法力肯定不及你深厚,但是追踪和战斗方面,我可是颇有心得,你等我好消息便是。” “你先等等,我给你写个手令,方便你调查所用。”周青峰伸手示意萧鸿运先别急,转身走向书房,提起毛笔写了一份协查公文,并盖印签字。 随后周青峰将协查公文递给了萧鸿运,笑着说:“有了这份协查公文,做起事来名正言顺,若有不配合的人,皆可以妨碍公务进行抓捕审判。” “另外需要什么,可以找靳威和执器帮忙,他们解决不了,你来找我。” “多谢,不过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萧鸿运接过协查公文,微微点头,将其放入储物戒指之中,随后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开了主殿。 不久,靳威和执器二人步入办公主殿,躬身抱拳说:“卑职见过指挥使。” 周青峰负手而立,望着他们:“有何事汇报?” 靳威抱拳回应:“您交代我们的事,现在有了阶段性的成果。” 周青峰眉头一挑,颇为惊讶,他也很好奇拉拢底层官吏进展到何种地步了,但是在五处显然不适合谈论这样的秘密话题。 于是,他沉吟片刻,走到办公主殿外边,仰头看了看天色,靳威和执器亦步亦趋的随同走出殿外,紧紧站在三步之后候命。 周青峰神色平静的说:“正午时分,该用膳了。” 靳威闻言,心领神会,抱拳回应:“卑职知道一处用膳的好地方,指挥使若是不嫌弃麻烦,容卑职带您去体验一下?” 周青峰淡淡微笑,点了点头:“那就试试。” 转眼之间,三人已经来到两分半河上,游动的画舫船在城内的河面上慢悠悠的航行,船舱之内,某处贵宾包厢中,四名精挑细选的艺伎正在献艺。 观看席只有三人,周青峰位居首座,靳威和执器位居左右,席面上的菜并不多,但是皆都是由上佳的煞级食材精心烹制而成,美味且滋补。 真仙酿,以真仙为主要酿酒材料,酿制而成的上佳酒水,非常适合食煞境修士饮用,不仅能畅享美味,还能使得修为增长,一壶,两万法钱。 饕餮拼盘,以煞级饕餮为主要食材,取饕餮的精华部位由研修厨道的食煞境修士进行烤、蒸、炖、炒、熏,做好的肉拼盘在一起,可谓是一肉多吃。 九尾狐心汤,以煞级狐妖为主要食材,取九只不同的九尾狐切片熬制,将昆仑神木、不死草、扶桑果、彼岸花丢入其中,最撒上九种不同的香料和调味品,一口入喉,九种滋味,除了贵,没有其他问题。 烛龙之眼,以煞级烛龙为主要食材,再辅以十二只蛟龙之眼环绕,最后由煞级的炼狱岩浆点缀,整个餐盘都冒着炼狱火焰。 最后也是重头戏,熄日火锅,取一颗熄灭的太阳将其炼化,放置于火锅底部作为柴薪,专门涮一些煞级食材,例如一些煞级妖魔的肉,现涮现吃。 菜色不多,但是这一桌子都是煞级菜品,可谓是非常奢侈。 靳威在旁倒着真仙酿,说道:“少主,这艘画舫是您的产业之一,此处议事绝对安全,绝对隐秘,船舱内部设了煞级隔音阵法,我们又在河流之上不停的运动,甲板上已经派有岗哨站岗,外人还没靠近船只就已经被发现了。” “这些艺伎、打手以及老鸨都是我们自己的人,绝对可靠,不会乱说。” 周青峰欣赏着四名绝美的艺伎弹奏曲子,含笑说:“不错,这个地方确实适合秘密集会,商谈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行了,你们下去吧。” 四名绝美艺伎突然一顿,神色有些茫然无措,她们在画舫之上做艺伎已经做了几年,早就听说背后大东家很神秘,但是从未见过大东家露面,只知道大东家是剑塔顶尖人物,具体是谁,她们都很好奇。 突然得知今日大东家要来,老鸨精挑细选处她们四位伺候,就希望能够把大东家侍候高兴了,能够看上她们其中一人,带回府中做一名姬妾,那就是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然而她们刚开始表演没多久,忽然就被大东家叫停,这让她们感到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自处,甚至她们都不由怀疑自己的技艺是否太差了。 靳威扭头看了一眼,随意的摆摆手:“少主与我等有要事商谈,你们在此多有不便,跟你们技艺好不好没关系,安心退下便是。” 四位绝美艺伎闻言,方才站成一排,欠身一礼,转身排着队鱼贯而出,随后将房门关上,靳威见状,扭头说:“少主,喜欢吗?要不要今晚送到府上?” 周青峰淡定的喝了一口真仙酿,感觉法力增长的同时,酒力也不断的渗透肉身,导致他都有点飘的感觉:“没兴趣,说说你的收获吧。” 靳威掏出一份花名册,递交给周青峰:“名册上记录的人名都是私底下投靠我们的官员,其中主事一人,都事一人,典薄两人,编外的梅花卫十五人。” 周青峰见状,接过花名册,低头一一翻阅。 靳威抱拳继续汇报:“梅花卫好说,这些人都是编外人员,多年都没有机会晋升,只要应许他们晋升为典薄小吏,他们就愿意弃暗投明,跟着我们干。” “只不过除了这十五位梅花卫以外,大多数的梅花卫都是跟骆家帮这伙人沾亲带故,我们没有贸然进行接触,担心引起骆家帮的警觉。” 周青峰嗯了一声:“做的好,谨慎是对的,骆家帮这群人并非是平庸之辈,几乎每一个都很难缠,真让他们发现端倪,恐怕我们的计划就要破产了。” 靳威说:“通过从这十五位梅花卫口中获悉的可靠情报,我们不断的尝试对更高层级的官员进行拉拢,陆续拉拢到了两名典薄和一名都事。” “其中收获最大的是拉拢到了一位主事官员毕牧歌。” 周青峰边听边看了一遍花名册,随即合上册子放在一边,平静问道:“毕牧歌,骆秉义的学生之一,他竟然愿意投靠我们?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你有没有怀疑过他是骆家帮派过来打入我们内部的间谍?” 靳威抱拳回应道:“毕牧歌最先发现我们正在私下拉拢底层官吏,但是他并未向骆家帮的人透露半分,甚至主动找到我和执器,表明想要投靠您的想法。” 周青峰沉心静气,微微闭眼,手指轻敲桌面:“继续说。” 靳威说:“我们最先是怀疑毕牧歌在玩什么把戏,后来深入调查毕牧歌此人的过往经历,特别是没有记录在文书上的信息,我们是从多人口中查证的。” “我们发现一件非常久远的事,这件事跟毕牧歌、车雨轩、骆秉义三人有关,当年五处梅花司的副主管空缺,最有力的人选有两人。” “一人是毕牧歌,一人是车雨轩。” “毕牧歌资历最老,立功最多,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论个人功绩,其实毕牧歌坐上副主管都是当之无愧,而车雨轩论资历和功绩都不如毕牧歌。” “当时五处很多人都已经事先恭喜毕牧歌荣升副主管,大多数人都已经改了称呼,连毕牧歌都自己都认为晋升毫无悬念。” “但是最后结果却是出乎意料,毕牧歌落选,车雨轩晋升。” 周青峰眉头挑了挑:“哦豁,我猜猜,是不是车雨轩的舅舅茅副指挥使跟骆秉义私下里打了招呼,让车雨轩成功挤掉了毕牧歌的副主管位置。” 靳威面露佩服,恭维道:“少主英明,确实如此,官职从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副主管的位置空出来可不容易,茅副指挥使为了外甥能够晋升,私下里跟骆秉义做过交易,但是交易内容并不清楚,只知道车雨轩因此晋升副主管。” “因为落选,毕牧歌脸面尽失,几乎没法在五处待下去,后来他找到骆秉义讨要一个公道,但是骆秉义只是安慰他,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车雨轩上面有人,让他忍一忍,下次有机会一定让他上位。” “毕牧歌那时候跟骆秉义大吵一架,师生关系在一段时间里闹得非常的僵硬,后来事已成定局,毕牧歌还打算在五处混,就得打碎牙齿混血吞,不久后就跟骆秉义主动服软道歉,愿意服从安排。” “但是这些年毕牧歌跟车雨轩是面和心不和,暗地里一直对着干,车雨轩仗着官职高,多年压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他可是窝火的很。” 周青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了。” 第229章 指挥使前表衷肠,是敌是友未可详 午膳过后,画舫船只也缓缓沿着河道靠在了岸边。 周青峰和靳威执器二人一同离开画舫。 靳威抱拳说:“少主是否考虑私下见一面毕牧歌。” 周青峰负手而立,环顾四周来来往往,喧闹的街道,他淡淡微笑道:“见一见倒也无妨,替我约个时间,我和他私下里喝喝茶,谈谈心。” 靳威低头奉命:“是,少主。” 周青峰看向不远处异常热闹的岸边,人群多的里三圈外三圈,他不由好奇的说:“那边是怎么回事,执器,过去看看。” 执器闻言,抱拳领命,快步小跑向人群聚集之处的岸边。 周青峰勾了勾手,示意靳威跟他一起走向桥梁,桥梁上视野好,虽然隔着远,但是也能看清楚怎么回事,具体情况等执器来汇报。 类似的桥梁在剑塔有很多,毕竟两分半河贯穿整座剑塔城,河道两岸的百姓总是要频繁来往,桥梁这样的基础民生设施沿岸就很多。 等到了桥梁上,桥梁上也站满了好奇围观的百姓。 周青峰看了一会儿,发现老百姓围观的中心位置除了大量的血迹和,就只有两名夜游司的力士在维持秩序,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引人注目的地方。 不一会儿,执器来报:“少主,有位城民横死于岸边,百姓说是被水鬼所杀,尸体已经运往焚尸所检验,有目击者看到过尸体,说是脑子被挖了。” 周青峰微微皱眉:“水鬼?” 靳威见状,凑近了附耳说:“水鬼不好防备,它们从河道进入剑塔,就算有城防军驻守,也难免有漏网之鱼,偶尔出现一个水鬼,不算稀奇。” “而且水鬼特点就是爱吃人脑,其次是手指,死者被挖去脑子,那基本可以判定为水鬼所为,当然,也不排除是某人用来掩盖杀人嫌疑的手段。” “具体什么情况,那还是要深入调查才知道了。”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继续询问执器:“死者为何人。” 执器抱拳回应:“暂且不知,只是听说死者是一名女性城民,穿着不凡,随身财物全部消失不见,说来也奇怪,若是水鬼杀人取脑,也不会劫掠钱财,若非水鬼所为,而是劫掠钱财的劫匪所为,那把人脑子挖走又有何用。” “唯一的解释就是很可能是水鬼杀人取脑,人死之后又被发现尸体的宵小之徒搜刮走了随身钱财,如此方才解释的通如此怪异违和的现象。” 周青峰闻言,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有点想要一探究竟。 但是目前水鬼杀人案还不够级别,远远达不到五处插手的地步,而且他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很多,就算好奇也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除非插手水鬼杀人案能够获得利益。 周青峰仰头看了看刺目的太阳,背负双手眯着眼说:“走吧。”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又是数日过去。 在靳威的安排下,毕牧歌与周青峰第一次私下里见了面。 游船画舫之上,周青峰备好茶水点心。 “下官毕牧歌,见过指挥使。”毕牧歌神色如常的走入包厢,面朝周青峰抱拳深施一礼,接着抬头微笑直视周青峰,没有一点异常。 周青峰见状,含笑对着走入包厢的毕牧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落座,不要拘谨:“毕主事,过来坐,尝尝我泡的荔枝红茶。” 毕牧歌闻言,笑呵呵的落座,浅尝一口连连夸赞:“指挥使泡的茶果真是别有风味,独具匠心,下官能喝到指挥使泡的茶,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您若是去当一名调茶师,那必定是名震天下,天下第一调茶师,非您莫属。” 周青峰端茶慢饮,眉眼带笑的望着毕牧歌:“过誉了,毕主事。” 毕牧歌又喝一口茶水,摆手说:“非也非也,并非过誉,而是名副其实,下官也爱喝茶,最爱喝的便是荔枝红茶,喝遍天下的荔枝红茶,也就唯有指挥使调制的荔枝红茶令人饮用一口,便回味无穷,让人欲罢不能啊。” “不知等会儿下官走的时候,能不能带走一些荔枝红茶,喝剩下的也行。” 周青峰笑吟吟的说:“大可不必,毕主事若真喜欢喝我调制的荔枝红茶,以后常来我府上做客,我亲自泡茶给你喝。” 他坦然的接受毕牧歌的跪舔和吹捧,表面亲近和蔼的给毕牧歌续上茶水,内心也是非常受用,但是依旧存有戒备心。 “毕主事,我家乡有一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是俊杰啊。” “指挥使赐名,下官岂敢推辞,以后下官就改名叫俊杰,毕俊杰。” 周青峰:“……” 从心而论,换做旁人面对如此恶心的跪舔场景,恐怕已经要作呕不止。 但那是因为被舔的不是自己。 倘若自己是被跪舔的一方,而跪舔自己的是一位手握实权的高官。 那么就不会存在恶心和讨厌这种想法了。 “毕主事,闲话咱们也谈的够多了,说说正事吧。” 毕牧歌闻言,笑容依旧,他料到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周青峰接纳,毕竟他一个骆家帮的核心成员,如今骆家帮和周青峰势同水火,斗的越来越凶。 清查内奸这把刀都祭出来了,不杀一批人,怕是很难让刀归鞘的。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任何一方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落得全盘皆输。 周青峰愿意私下召见他,已经释放了一个很好的信号。 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只能是随机应变,别无他法。 “我听靳威说,毕主事想弃暗投明,为什么呢?”周青峰端起茶杯走到窗边,一手推开窗户,倚靠在窗边,观赏船外的河景,口中问道。 毕主事起身,整了整衣袍,躬身抱拳深施一礼:“回指挥使,因为当年竞选副主管时,论资历和功绩,我才是应该坐在副主管位子上的人。” “但是骆老师将副主管的位置许给了车雨轩。” “为了此事我跟骆老师差点翻脸,很多次我都说服自己骆老师是逼不得已,形势所迫,但是我心里有怨气啊,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啊。” “以往我跟车雨轩平起平坐,甚至论辈分我还是他师兄,自从车雨轩当上副主管,我就得跟他伏低做小,我老毕的脸都丢没了。” 毕牧歌说到此处拍了拍脸,颇为气愤的说:“但凡他车雨轩肯跟我来道个说个好话,看在同为师兄弟的情义,看在骆老师的面子上,我给他当属下也就认了,说不定我甚至还会祝福他。” “可他个王八蛋,得志便猖狂,仗着官职比我高,站在我头上作威作福,颐指气使,什么事难办就甩给我办,办砸了就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辱骂我挖苦我,摆明就是找机会收拾我,让我的威信和声望一降再降。” “这些年因为车雨轩,我度日如年,忍辱负重,饱受煎熬。” “若非骆老师这层关系,我恐怕早就被车雨轩整的卷铺盖卷滚蛋了。” 周青峰侧眼看了一眼毕牧歌声情并茂的演出,不为所动,他只是淡淡说:“为什么不申请调走呢,你怎么着也是个食毒境修士,换个地方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第230章 投诚之路多崎岖,吉凶一卦定行程 毕牧歌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目光落在窗外悠悠流淌的河水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指挥使,这世间之事,往往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虽然修为不低,但在我早已被打上了骆家帮的身份烙印。” “如同被束缚的囚鸟,难以展翅高飞。” “我想过申请调离,寻找新的天地。” “然而,我在外面并没有可靠的支持和根基,一旦离开,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无依无靠,而且骆家帮内部有严格的规矩,擅自离职者,轻则失去所有资源,重则性命堪忧,我虽不甘,但也深知其中利害。” “更重要的是,我在剑塔经营百年,人脉、地位,甚至是仇恨,都紧紧缠绕着我,我与车雨轩之间的恩怨,就像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我渴望有一天能够亲手拔除它。” “如果我选择逃避,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我也将沦为笑柄。” “所以,我宁愿忍受一时的屈辱,也要留在这里,等待时机,寻找翻身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似乎降临了,指挥使您的出现,给了我一个新的可能。” 言罢,毕牧歌再次深施一礼,静待周青峰的回应。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现状的无奈和对未来的渴望,也透露出人性中对于权力、地位和个人荣誉的追求,以及在复杂环境中求生存的智慧与勇气。 “嗯,理由很充分,我理解你。”周青峰斜视一眼,手捧茶杯喝了一口,暗暗思量着到底要不要接纳毕牧歌的投诚。 从内心深处,他非常愿意接纳毕牧歌,否则也没必要安排私下会面,但是就这么将人收入门下,实在太过草率。 毕牧歌跟车雨轩是师兄弟,有往日旧怨很正常,就算是一家人也有吵嘴翻脸的时候,但是时间总能抹平这些裂痕,只要一方率先低头,总能重归于好。 他不能单凭毕牧歌和车雨轩有旧怨就接纳毕牧歌。 况且从毕牧歌的言谈之中,能感受到他依旧是念师生之情的人。 内心情感如此复杂的一个人,真的能相信他会对付骆秉义这位恩师吗。 恐怕就要暂且打上一个问号了。 因为没到真的做出抉择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哪怕毕牧歌现在信誓旦旦的说对老师也不会手下留情,那也只能听一听当不得真。 “坐,尝尝粉桃樱花酥好不好吃,我专程让人去五芳斋买的。”周青峰没有着急做决定,转身走到毕牧歌的身前,伸手虚扶毕牧歌的臂弯,含笑握住毕牧歌的小臂,拽着他重新入座,亲手将装有点心的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毕牧歌见状,不敢拒绝,取了一块粉桃樱花酥放入嘴中,糕点很甜,但是他的心却没有一点甜味,因为他没有得到周青峰的答复,这让他的心悬在嗓子眼,再好的东西也吃不下,品不出滋味,偏偏上官让吃,他还不能不吃。 他吃的急了点,甚至都被糕点噎住了,鼓着腮帮子咳嗽:“咳咳咳……指挥使,这份糕点实在太好吃了,我一时没有忍住,让您见笑了。” 周青峰见状,含笑拍了毕牧歌后背,递上一杯荔枝红茶:“别急,喝点茶水顺一顺,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吃完咱们再说。” 毕牧歌拿着糕点往嘴里塞,不停的点头。 周青峰含笑不语,借着糕点堵嘴的时间里,他也好仔细盘算一下,因为是否接纳毕牧歌的投靠这件事很大,大到足以危及全局成败,需要慎之又慎。 选择接纳毕牧歌的投诚,好处很多。 首先让他潜伏做内应,那就利于自己掌控骆家帮内部的动态和情报,并且能够提前一步做好应对,无论骆家帮有什么谋划都将落空。 等毕牧歌内应身份暴露时,再让他调转枪头去清算骆家帮派系的官员,那铲除骆家帮就会变得事半功倍,毕竟唯有自己人才知道捅哪里最痛、最致命。 同样,隐患也很大,毕牧歌万一是骆秉义丢过来的暗子,而自己还将这枚暗子收入门下,委以重任,那自己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不妙。 思来想去,周青峰决定给自己起上一卦,问一问吉凶。 唤出意识深处里的神秘猩红卦桶。 默念一声,摇签! 神秘猩红卦桶缓缓摇晃着飘出一根灵签。 【中吉签,接纳毕牧歌的投诚,吉】 【下下签,拒绝毕牧歌的投诚,凶】 周青峰见状,顿时心中一凝,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果断做出了决定,他笑容满面换上亲切的称呼:“老毕,其实你的心意我明白。” “我能理解你做出这个决定的苦衷,错不在你。” “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毕牧歌闻言,面露激动,连忙将嘴里的糕点咽下,端起茶杯起身说:“多谢指挥使,下官感激涕零,在此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只要是您交代的事,我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青峰含笑点头,伸手示意:“老毕,坐坐坐,不必多礼。” 毕牧歌放下茶杯,提衣落座,恭敬听候吩咐。 周青峰说:“老毕,我目前需要你继续在骆家帮扮演好你的角色,以后骆家帮内部有任何大动作,特别是事关我的行动,你都及时与我通信,知道吗。” 毕牧歌一愣,随后抱拳回应说道:“指挥使,请放心,一旦让我获悉任何对您不利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跟您通信。” 周青峰微微点头,揣着答案提问:“之前骆家帮谁策划主导对我的刺杀?” 毕牧歌面露惊愕,摇头说:“不知道,敢谋划刺杀您的行动,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况且骆家帮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部也是有自己的小团体小秘密。” “这件事肯定是上面人做出的决定,并派其他人负责执行,恐怕除了执行和筹划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毕竟这种灭九族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否需要下官暗中调查一下?” 周青峰观察到他的神色变化,确定他没有说谎,于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给毕牧歌倒满了茶水,说道:“没必要,都一样。” 毕牧歌闻言,心中一凝,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代表着什么,因为无论骆家帮内是谁策划谁执行,骆家帮全体成员都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周青峰叮嘱道:“回去之后,什么也不用做,记住你真正的任务。” 毕牧歌闻言,心领神会的起身抱拳一礼:“下官明白,下官告辞。” 周青峰眉眼含笑望着他,微微点头:“去吧。” 第231章 裴女禁足风波起,青峰宽宥酒消痕 都察院五处梅花司,偏殿茶室之中,骆家帮的核心成员几乎到齐。 首座坐着老态龙钟,手持痒痒挠的骆秉义,左手边依次排列为翟行远、阎问酒、毕牧歌,右手边依次排列为车雨轩,郝断魂,唯有裴杏春缺席。 裴杏春没来,不是她不来,而是她被她老爹禁足了。 她老爹前任裴副指挥使跟周青峰师父裘承德是故交好友。 当前任裴副指挥使知晓女儿站错队跟周青峰对着干,二话没说将女儿禁足在家,并替女儿请了一个大长假,彻底将女儿拽出这场权力斗争的旋涡。 裴杏春当然不服,叫着要给老师讨回一个公道,但是她一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认为她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实际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老爹给的,她老爹一句话就能剥夺她的所有资源,包括在五处的官职。 “牧歌,周青峰可曾识破?”骆秉义满头斑白的头发,拿着痒痒挠习惯性的挠着后背,长满老人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双眸犹如一滩死水。 毕牧歌正襟危坐,面朝骆秉义,恭敬回应:“周青峰闻听我准备好的说辞,相信了我,现在他已经接受了我的投诚,并交给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翟行远、车雨轩、阎问酒、郝断魂这几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翟行远忍不住哈哈一笑:“好好好,总算没有枉费我们一番谋算,周青峰到底还是嫩了些,咱们给他个机会,他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套。” 阎问酒微微皱眉:“是不是有诈,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以周四郎的智慧怎么会轻易相信老毕的投靠,他就没想过这可能是我们丢过去的暗子?万一周青峰将计就计,那上套的可就是我们了。” 车雨轩望了一眼阎问酒,提了提玉腰带,轻笑着说:“老阎,你多虑了,周青峰想要将计就计,前提是能发现老毕前去投靠的破绽。” “问题是老毕说的都是真事啊,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破绽。” “周青峰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和老毕早就私下里和好了,对不对,老毕。” 毕牧歌闻言,微微一笑:“是的,我们都是师兄弟,没什么事过不去的,况且老师在上,我们这些做学生的更该团结,而不是内讧。” 车雨轩拍了拍毕牧歌的肩膀,笑着扫视众人说:“看见没有,什么叫做格局,什么叫做胸怀,老毕是做大事的人,心胸宽阔,根本不会记仇的。” 毕牧歌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掌,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和恨意,不露痕迹的换了个坐姿,顺势摆脱了车雨轩的手掌。 骆秉义面无表情的说:“周青峰交给你什么重要的任务。” 毕牧歌抱拳回应:“他让我回来继续卧底在骆家帮,替他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我们内部有任何针对他的行动,我都要及时与他通风报信,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交代我去办其他事,也不让我做其他事。”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都面露古怪之色。 车雨轩提了提玉腰带说:“你是说我们派你去他那做卧底,他又把你派回来在我们这里做卧底?” 郝断魂摸了摸秃头说:“嘶,好家伙,周青峰这招玩的属实巧妙啊。” 翟行远掌心盘玩两颗龙珠,说道:“确实巧妙,无论老毕是否真心投靠,周青峰都能巧妙的利用老毕与我们进行博弈,还能在这个过程中甄别老毕的真实身份,他却没有一点损失,这番巧思,当真是令我佩服啊。” 阎问酒补充道:“关键是老毕并未打入周青峰核心圈子里,我们想要掌握他的内部动态和核心情报,也成了梦幻泡影,反倒是我们要掩盖老毕的真实目的,就必须让他传递真实有效的情报,否则老毕不可能得到信任。” 骆秉义眼皮微微颤了一下,语气平静的说:“牧歌。” 毕牧歌闻言,立刻抱拳应命:“学生在。” 骆秉义面无表情说:“你继续博得周青峰的信任,必要的话可以跟他透露一些情报,透露哪些情报必须要经过我的筛选,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来决定,你要记住你的最高任务是让周青峰命你来清查内奸。” 毕牧歌低头抱拳说:“学生知道。” 骆秉义弓着腰,缓缓起身说:“既然周青峰想跟我们博弈,那我们就陪他耍一耍,看看谁更技高一筹,谁又能笑到最后,散了吧。” 周青峰祭出清查内奸这把刀,骆家帮台面上已经无法阻止,也无法名正言顺的执掌清查内奸的权力,那骆家帮所有人总不能坐等着被周青峰宰掉。 那就只能派毕牧歌去投靠周青峰,依照骆秉义的预测,周青峰应该会派毕牧歌主持清查内奸的事宜,毕竟学生对付老师和同窗那是事半功倍,没道理放着毕牧歌不用,届时,毕牧歌握着清查内奸这把刀就能掉过头宰了周青峰。 周青峰手下可是有靳威和执器两名心腹,一旦坐实二人是内奸,那周青峰必定要背黑锅,面对城主问责时,必定会被严惩,官职肯定不保。 可惜……周青峰并未急着用毕牧歌来清查内奸,属实是老成持重,步步为营,稳如泰山,此子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高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五个学生起身抱拳一礼,目送老师离开茶室。 翟行远盘玩掌心龙珠,含笑说:“老阎,没事去瑶池庄园喝两杯?” 阎问酒摇头说:“今日有私事要处理,真脱不开身,下次再约吧。” 翟行远耸耸肩,望向车雨轩、郝断魂、毕牧歌:“你们呢?” 车雨轩提了提玉腰带,笑嘻嘻的说:“有人请客,我必须去啊。” 郝断魂嘿嘿一笑:“这还要说吗,喝酒必须有我啊。” 翟行远说:“老毕,一起去啊。” 毕牧歌神色平静说:“我听说小裴父亲替她请了长假,说是病了要在家养病,我等会儿去裴府登门拜访问候一下,到底是同僚和师兄妹,人病了不管不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翟行远闻言,知道毕牧歌说的都是托词,他就是不想跟车雨轩同坐而食。 不过翟行远也理解,毕车二人的往日恩怨岂能如此轻易化解,如今只因为强敌环视在周围,无法继续内斗,暂且搁置恩怨,团结一致对外而已。 只是翟行远还是想借此机会做个和事佬,最好能化解二人的恩怨,以免真的给周青峰可乘之机,毕竟人性这种事说不准,万一毕牧歌心怀怨恨,假意投靠变成真的投靠,假戏真做,那到时候可就指不准会出什么大乱子。 “走吧,喝两杯,看在我面子上。”翟行远上前拽着毕牧歌:“你要是真想去看望小裴,明天再去,也带上我们的心意去问候一下。” 毕牧歌连连摆手:“不去,真不去。” 车雨轩冷眼旁观,阴阳怪气的说:“呵,还摆起谱了。” 毕牧歌神色未变,只是默默推开翟行远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翟行远扭头看着车雨轩,既无奈又含着几分责怪:“你干嘛呀?” 车雨轩双手叉在玉腰带上,无所谓的说:“瞧他不爽,好心邀请他一起喝酒吃饭,交流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他反倒是搞得我们求他一样,真是败兴致。” 翟行远指了指车雨轩,说道:“你这性子收一收,我不管你对老毕有什么看法,现在老毕的存在至关重要,我不准你再这样对他。” 车雨轩一看翟行远较真了,立刻收起无所谓的样子,服软的走上前勾住翟行远的肩膀,笑呵呵的说:“你看你生什么气啊,你翟大主管都开金口了,那我必须得听啊,好了,不生气,咱们去瑶池庄园喝酒看戏去,放轻松。” 裴府门前,毕牧歌提着一份薄礼登门拜访,裴老亲自在会客厅接见,闻听毕牧歌的来意,裴老命家奴将裴杏春请了出来。 裴杏春走进会客厅,说道:“老毕,你怎么来了?” 毕牧歌微微一笑:“听说你生病了,我特地来看望你,你身体没事吧。” 裴杏春看了一眼父亲,心里小声逼逼两句,嘴上却顺从父亲的意思说:“没事,只是修炼上出现了一些小毛病,需要在府中静养一段时间。” 毕牧歌闻言,神色稍微缓和一些,放心的说:“那就好,身体最重要,最近五处有些乱,你在家养病也好,能省的沾上许多麻烦。” 裴杏春说:“嗯,还有事吗?” 毕牧歌闻言,识趣的起身说:“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裴杏春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并未因为毕牧歌来看她而多高兴。 毕牧歌面朝裴老抱拳一礼:“裴老,下官告辞。” 裴老抚须微笑:“好,小毕,没事多来走动啊。” 毕牧歌说:“一定常来。” 裴老目送毕牧歌离去,收起笑容说道:“春儿,我看他还不错,不嫖不赌,也没有其他恶劣嗜好,关键还单身未婚,跟你还是蛮配的。” 裴杏春见没了外人,立刻找个位子坐下,拿起一串葡萄摘了一颗丢进嘴里,一举一动毫无淑女的形象:“配什么配,你当我种马啊,见人就配。” “呸呸呸……”裴老上前拍了拍裴杏春的嘴:“会不会说话,老爹我是替你操心啊,你多大了,一百岁有了吧,连个娃娃都没有,你要急死我吗。” “我看小毕就不错,他跟你是同窗,知根知底,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裴杏春恼怒的说:“你好烦啊你,我工作的事你要管,结婚你也要管,你一天不操心你会死啊,我不结婚,裴家还能绝种不成。” 裴老闻言,顿时捂着额头,气的上头了,深吸一口气说:“好,工作的事不谈,结婚的事也不谈,今晚换一身漂亮点衣服,跟我去参加一个酒席。” 裴杏春皱眉说:“不是又要给我介绍结婚对象吧,我讨厌宴会,有那点时间我做点实事,还不如查几个贪官,破几个大案呢。” 裴老说:“闭嘴,今晚的酒席不去也得去,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要见的人非常重要,我警告你,不要搞砸了,否则我真抽你。” 裴杏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来到了晚上,裴老带着女儿乘坐马车先到醉仙楼的贵宾包厢里等候,美酒佳肴,摆满全桌,不一会儿,裘承德身着常服来了。 “老裘,你可算来了,等你半天了。” “老裴,琐事在身,见谅见谅,我迟到了,等会儿自罚三杯。” 裘承德和裴老一见面,顿时笑呵呵的来了个大拥抱,裴老热情的请裘承德入座,聊着二人过往经历,喝酒吃菜吹牛逼,气氛非常融洽。 裴杏春打扮的漂漂亮亮,坐在一旁侍候,夹菜倒酒,全程保持微笑。 片刻之后,周青峰推门而入,率先跟裘承德抱拳一礼:“徒儿见过师父。” 裘承德含笑说:“过来坐,给你介绍两个人,这位是我的老朋友裴万钱,你叫裴叔叔就行,这位美人就不需要我多做介绍了吧,她是你裴叔叔的女儿。” 周青峰面露微笑,抱拳见礼:“小侄见过裴叔叔,裴小姐。” 裴杏春微微皱眉,她完全不知道今晚的饭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裘承德在这里,为什么周青峰也在这里,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裴老端起酒杯说:“贤侄,我先敬你一杯,今晚是叔叔我托老裘约你的,我知道我约你的话,你不一定肯见我,只能请老裘出面了,叔叔我给你赔罪。” 周青峰心知肚明,表面却连忙抬手制止说道:“裴叔叔何出此言,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又何罪之有。” 裴老闻言,叹息一声,放下酒杯说:“贤侄,我这个女儿实在不省心,什么事都敢往里掺和,也是我从小娇生惯养她,让她不知天高地厚。” “我已经替她请了假,将她禁足在家,绝对不给你添麻烦了。” “之前若是有什么误会,我在此代为赔罪,请贤侄原谅。” 周青峰闻言,瞧了一眼裘承德。 裘承德自斟自饮,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但是实际上,裘承德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若是不想掺和这件事,他就不会替老朋友约周青峰,既然约了,那周青峰怎么着都得维护师父的体面。 周青峰稍作斟酌,说道:“好吧,裴叔叔,今天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之前的误会就算了,但是希望叔叔能管好裴小姐,不要再犯,否则结果难说了。” 第232章 恩怨冰释宴醉仙,师徒情深意绵绵 裴老闻言,神色一松,哈哈一笑,举杯相敬:“一定一定,多谢贤侄宽宏大量,我绝对管好她,她要是再敢乱来,我打断她的腿。” 周青峰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倒提空杯代表私人恩怨就此抹去。 其一,目前自己与裴杏春的恩怨并不深,既然裴万钱能请动师父出面说和,那就理应顾全师父的面子,借此机会跟师父卖个好,免得师父难做。 其二,骆家帮的核心成员少一人,就会衰弱一分,这于自己而言并没有任何坏处,反而会因此获益,何乐而不为。 其三,前任副指挥使裴万钱会欠下师父一个人情,这个人情裴万钱总归有一日要还,指不定未来还人情的时候,就得还在自己身上。 其四,人在集体之中就少不了这种人情世故的场面,只要不侵犯到自己核心利益,化干戈为玉帛是一种非常明智的选择,以免逼得人狗急跳墙。 裴老往女儿手里塞了一杯酒,说道:“春儿,表个态,站起来敬四郎一杯,正式的跟四郎道个歉,认个错。” 裴杏春望着父亲严厉的眼神,欲言又止,默然端起酒杯,站起身双手持着酒杯弓腰敬酒:“对不起,四郎,是春儿不懂事,春儿跟你道歉。” 言罢,裴杏春举杯一饮而尽,不淑女,却很干脆。 周青峰笑着说:“好啦,裴小姐,以后咱们都是朋友,一点小误会不值得小题大做,赶紧坐吧,吃菜,这醉仙楼做鸭子真乃是一绝,不尝尝可惜了。” 裴杏春面带礼貌性的微笑,点点头,拿起筷子尝了尝:“不错,很好吃。” 正事谈完,冰释前嫌,‘误会’在双方长辈的说和下成功解除,剩下的无非就是裘承德和裴万钱这两位至交好友把酒言欢,谈着年少时经历的诸多趣事。 “老裘,我在醉仙楼存了一瓶上古时期的大千观音滴血酒,这酒存世不足千瓶,喝一瓶少一瓶啊,为了感谢你今天出面说和,我今天就大出血了。” “春儿,去跟掌柜的说,将我的大千观音滴血酒给取来,你亲自去取。” 裴杏春闻言,循规蹈矩的起身,一一见礼,随后起身离开。 周青峰抱拳起身说:“师父,我去催一催主食。” “嗯。”裘承德抚须微笑,目送徒儿离开贵宾包厢。 裴万钱说:“老裘,多谢了,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办你直接跟我说,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绝对让你满意。” 裘承德喝了一口酒水,微微一笑:“我倒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办,我这个徒弟你也看见了,知进退识大体,最重要的是尊师重道,深得我心。” “不瞒你说,我将他视如亲传弟子,当做半个儿子来养。” “今天他看在我面子上,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让我这个师父难做,我这个做师父的当然也得为他着想一下。” 裴万钱闻言,试探性的问:“你想我帮他在五处站稳脚跟?” 裘承德淡淡一笑:“不需要,因为这是四郎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历练,谁也不能帮他,他要是连五处都接管不了,以后想接管更重要的部门,胜任更重要的职位又该当如何,我能帮他一时,总不能帮他一辈子,我也有死的时候。” “路我可以给他铺好,但是走总归还是要他自己走,这路上遇到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必须要他亲自经历,谁也代替不了,我只能给他托底罢了。” 裴万钱闻言,感叹一声:“老裘,看得出来,你对你这个徒弟是真上心,你直说吧,既然不是帮他接管五处,那就是要我办另外的事了。” 裘承德嗯了一声:“我需要你去找到权王遗杖,并带回来给我,有了这件东西傍身,四郎未来登临食毒境在权道一途会走的更顺一些。” 裴万钱面色微变,忍不住双臂环抱在胸前,说道:“权王遗杖,这件上古遗宝早就已经消失,距离上次出现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我去哪给你找。” 裘承德说:“最近又出现了,权王遗杖在鬼眼佛的手里,而鬼眼佛最近一次出现在无主之地,我在无主之地给你安排了梅花密谍接应,你只需要过去,找到鬼眼佛的下落,干掉他也好,偷抢也好,总之要把权王遗杖拿回来给我。” 裴万钱无奈的说:“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情不好还,任心派的鬼眼佛,啧,这家伙很难缠啊,在五浊恶世活跃了几百年还没有死,是个狠角色。” 裘承德含笑说:“我要是脱得开身,我自己就去了,鬼眼佛这家伙就喜欢乱窜,追他实在不知道要追多久,万一耗个十年八年,我可耗不起。” 裴万钱说:“行吧,那我就替你走一趟,三年为期,三年内我要是取不回来权王遗杖,你让我再办别的事还你这个人情吧,你也知道,任心派的人神出鬼没,非常难缠,我就算将无主之地掘地三尺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裘承德笑呵呵伸手:“一言为定。” 裴万钱摇摇头,伸手拍了一下裘承德的掌心,此事就算是说定下了。 权王遗杖,源自上古时期权王的权杖,是一件极为稀有的成长性神器,最高可以成长到六境食伤境的阶段,有了这件成长性神器傍身,周青峰就可以一路用到六境,而不需要中途更换任何主战法器。 重点是权王遗杖这件神器,极为符合周青峰未来准备研修的权力规则。 因为这件上古法器的效果就是展开一个权力领域,无论人神仙佛妖都要被权王遗杖的持有者支配,实乃六境权道顶尖上古神器之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裴杏春和周青峰站在醉仙楼二楼的观景台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喝一边观赏剑塔的夜景以及天空上猩红的月亮。 “你赢了,但我不服。”裴杏春抬头望月,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周青峰淡淡说:“不需要你服,你只需要知道我师父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关系牢不可破,我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可以,但是搞成死敌,不行。” “你应该感到庆幸,有这么一位实力雄厚的父亲替你兜底,哪怕你站错队也能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否则,你就得跟着骆家帮一起陪葬。” 裴杏春闻言,斜视一眼:“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打败骆老师,我不懂你的倚仗是什么,不会想要靠着你的师父或者你娘来帮你吧。” 周青峰平静的说:“裴小姐,你已经出局了,没资格知道更多,除非你愿意来帮我,那我会考虑告诉你更多你想知道的事情。” 裴杏春歪了歪头,轻笑一声:“周四郎,你长得帅就算了,想得还挺美,你觉得可能吗,我能帮着你对付骆老师?行啦,不跟你扯淡了,我去送酒,你师父还等着喝大千观音滴血酒呢。” 言罢,裴杏春拿着手里封存好的酒瓶晃了晃,笑吟吟的迈步离开。 周青峰望着她的背影,接着再次转身望着猩红月色,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如水,一口饮尽杯中酒。 第233章 夜宴繁灯醉归迟, 侍奉恩师显孝慈 一顿饭吃到夜半时分,饭局结束,城中依旧灯火通明,繁华喧嚣,并未因为夜晚就清冷半分,对于某些剑塔谋生的子民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周青峰搀扶着醉倒的裘承德上了马车,亲自送裘承德回城主府,马夫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周青峰在马车内悉心照料裘承德。 等马车行至城主府,周青峰背着裘承德回到独立小院,将裘承德房放在床铺上,并脱去外衣和鞋子,替裘承德盖上被褥,之后又倒了一杯凉茶放在床头最近的地方,最后将茶桌上的水壶灌满凉茶,这才离开房间。 房间外,两个家奴站在门的左右等待吩咐。 周青峰将房门合上,瞧了他们一眼,随手丢出去两串法钱:“你们两个今晚就守在门口,我师父今晚喝了大酒,夜里肯定难受,你们多照应着点。” 两名家奴各自获得了一串法钱,一串有一千钱,这点钱对于家奴而言算得上是极多了,两名家奴领了赏,急忙抱拳一礼:“遵命,多谢四少主赏赐。” 周青峰嗯了一声,背负双手慢步朝着城主府外走去。 翌日清晨,周青峰赶了个大早,先去跟第一夫人照例请了安,陪着第一夫人一起吃了个早膳,接着又跑去看了看师父裘承德,并带了一份醒酒汤。 裘承德正在吃早膳,看见周青峰一大早跑来拜访,有些意外,含笑说:“四郎怎么跑来了,快坐吧,来人,添双筷子。” 周青峰落座后,将醒酒汤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不用了师父,我来您这之前去跟娘亲请了安,已经吃了早膳,专程给你带了醒酒汤,快喝了吧,昨天看您醉的不省人事,今天肯定还头疼恶心吧。” 说着话,周青峰给师父裘承德盛汤端到面前放下。 裘承德见状,心中一暖,端起汤喝了一口,微微一笑:“嗯,有心了。” 周青峰恭敬回应:“孝敬师父,本就是徒儿应尽的本分而已。” 裘承德望着周青峰恭敬的样子,非常受用,他已经从下人口中听闻昨夜周青峰的悉心照顾,夜里醒了口渴,床头就有茶水备着,种种表现,无一不显露着徒儿的孝心和细心,心中越发觉得自己没有收错徒弟。 “既然你来了,为师不妨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周青峰闻言,疑惑说:“好消息?” 裘承德含笑说:“本来想事情办妥了再与你说,当做为师送你登临食毒境的礼物,不过现在说也无妨,也给你多一点修炼动力。” “昨夜我出面说和,裴万钱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为了让他还这个人情,我已经让裴万钱去无主之地找寻鬼眼佛帮你取一件上古时期的权道神器权王遗杖,有了这件神器傍身,你未来修炼权道规则将会事半功倍,而且这件权道神器还是极其稀有的成长性神器。” 周青峰闻言,心中一震。 神器,那是食毒,食欲,食伤这中间三个专门修炼规则的食浊修士才能够驱使的物品,因为这些物品蕴含天地规则方能称之为神器。 而法器只是给前三阶食浊、食灾、食煞的低级修士所用的低级器物。 而且无论是法器、神器、阵盘、符篆、术法、神通等等,绝大部分其实都不具备成长空间,能具备成长空间的少之又少,且都属于是极其稀有的东西。 上古时期遗留的成长性神器,属于是稀有之中的稀有之物,只要有了这件权王遗杖傍身,以后登临食毒境能够省掉很多频繁更换主战神器的麻烦。 据周青峰所知,权王遗杖在五浊鉴宝录里也是排的上号的稀有宝物。 只要沾上‘成长’二字的物品,市场价格基本都是十倍往上翻着涨价。 若是在沾上‘上古遗留’四个字,那市场价格还得再往上翻十倍不止。 权王遗杖,五浊恶世里仅有一件,具体值多少钱没法计算。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神器花钱不一定买得到,因为神器的持有人不会卖,就算愿意卖,那也有很多收藏家愿意花高价购入珍藏,轮不到自己。 周青峰面露感激,起身抱拳说:“多谢师父。” 裘承德微微点头,嘱咐道:“好好修炼,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问我,缺什么少什么也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弄来,不要怕给我添麻烦。” “我不怕麻烦,只怕你不肯来麻烦我,懂不懂?” 周青峰闻言,深施一礼:“徒儿明白。” 裘承德微笑示意周青峰入座,然后说道:“距离你出关也有些时日了,你想好食煞境修什么术法神通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些指点。” 周青峰虚心请教:“师父,我正在观看一些有关于权道规则的术法神通,一直都未曾入手修炼,就是想要等着再次进入藏经阁挑选心仪的修炼秘籍。” 裘承德沉吟片刻说:“为师这里有一本珍藏的上古秘术孤本,但是并未计入煞级术法前百排名之中,这个术法很强,但是有很致命的缺陷,你要不要学?” 周青峰好奇说:“什么术法,比吞贼大圣还要强吗。” 裘承德抚须微笑:“吞贼大圣乃是无法极道魔君所创,他所创的体术无论在哪个阶段都是属于顶尖水平,比吞贼大圣还要强,为师可不敢说。” “但是为师敢说这个上古秘术绝对很适合你未来要走的道路。” 言罢,裘承德看着徒儿既好奇又着急的表情,顿时哑然失笑,索性也不再卖关子,直说道:“这个上古秘术叫做假言化真形术。” “此术强就强在只要听得懂你说话,那你说什么话,对方都要无条件服从,并未能够完美契合你未来登临食毒境修炼的权力规则,你只需在登临食毒境后,施术时蕴含权力规则,就能将此术完美从煞级进阶为毒级。” 周青峰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果断说:“师父,我就要学这个!” 裘承德含笑说:“别急,听为师把话说完,假言化真形术还有不为人知的致命缺陷,那就是听不懂你说话的人,术法完全无效,也就是说,哪怕是个柔弱的凡人,只要与你有沟通障碍,你都无法以言语支配对方,这样你还要学吗。” 周青峰:“……” 裘承德也不急,慢慢吃着早膳,享用徒儿带来的醒酒汤,给足徒儿时间做出选择,究竟是等着进入第一家藏经阁去选择那些顶级秘籍,还是修炼上古秘术,他相信以徒儿的智慧和秉性,一定很快就会有决断的。 第234章 言煞魔灵难捉获,辅材三样显奇珍 修或不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假言化真形术,强的属实过于极端,食煞境及以下的敌人只要听得懂自己说话,那都将一瞬间被自己的言语支配,这是真实意义上的强如神只。 特别是此术是上古秘术,除师父和自己以外,不被外人所熟知,与敌战斗时天然就占据优势,在自身处于前期修炼阶段时,实用性确实很强。 但是缺点就是有一个极为致命的前置条件,那就是必须要语言相通且能够听懂自己说话,否则此术就会完全无效。 好在知道此术致命弱点的人少,只要自己不说,师父不说,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此术的弱点所在,那么也就不存在被针对了。 就算万一被针对,自己也可以兼修一种有关权道规则的顶级神通,以神通对敌,一样让自己拥有足够强的战斗力,不至于说术法无效就束手待毙。 权衡利弊片刻,周青峰已经有了决断。 “师父,我想学假言化真形术,请您教我。”周青峰从餐桌起身,走到一旁,恭恭敬敬的提衣跪拜。 裘承德喝光碗中醒酒汤,微微一笑:“你想学,为师岂有不教之理,随我来,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着今日有空,为师传你上古秘术。” 周青峰立刻抱拳应命,恭敬起身随着裘承德一起走向静室。 事分轻重缓急,公务再繁忙,修炼也不能耽搁,更不能醉心弄权,因为这个世界终究是以力量说话,不抓住机会强大自身的力量,一味的依靠权势,最终权势离去时,自身会从云端跌进泥里,死无葬身之地。 来到静室,裘承德让周青峰盘膝在蒲团上坐好,接着抬手结印说:“上古秘术的孤本已经被我秘密销毁,秘术的所有修炼法门、注意事项以及为师对此术的见解,为师会直接灌顶到你的脑袋里,过程可能不会很好受,你忍忍。” 周青峰认真说:“师父尽可传法,小小疼痛,我能忍受。” 裘承德嗯了一声,单手结印,一指点在徒儿眉心,独属于食伤境强者的蓝色法力特征骤然显现,一道璀璨的蓝光顺着指尖涌入周青峰的脑海。 蓝光之中蕴含着有关上古秘法的一切信息,这股信息流粗暴的撞入周青峰的脑海,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柄铁锤和凿子,瞬间在脑门上开了一个脑洞。 好在周青峰有心理准备,方才没有惨叫出声,他紧皱眉头,面色沉稳,像是不动的山岳,任由信息流疯狂的涌入脑海。 短暂的一息过后,裘承德便已经收回手。 他看着徒儿正在闭目消化,袖袍一挥,转身走出静室,亲自待在门外给徒儿护法,以免有人突然造访,意外打扰徒儿消化术法信息。 周青峰默默的消化着假言化真形术的术法信息,术法信息里并非是简单的文字,而是有一个个没有面孔的蓝色小人教授周青峰如何修炼此术。 周青峰跟着在意识深处学习,学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全部记下。 脑海中的蓝色小人说:“欲要修炼假言化真形术,必须要准备一种稀有的主要煞级材料,言煞魔灵,言煞魔灵诞生于亿兆众生的言语之中。” “它无形无质,无法被观测,无法被伤害。” “它会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身上。” “它可以支配众生、影响众生、控制众生。” “但是它的存在需要一个合适的载体,一个足以承载它存在的肉身载体。” “往往被它附身之人,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反而会因此成为言出法随的强大之人,被它附身之人,皆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可以完全通过言语支配他人。” “不过,只要被言煞魔灵附身之人,无一例外会在不久后的某一日遇到外来的横祸,突然之间横死当场,千万年来没有例外。” “想要捕获言煞魔灵,有两种办法。” “一种,寻找摄煞魔灯,摄煞魔灯是上古希夷族秘法炼制而成的特殊法器,唯有通过摄煞魔灯方能观测到言煞魔灵的存在,并且也只有摄煞魔灯能够暂时将其收容关押。” “第二种,寻找灶神许愿,只不过灶神已经被香火气侵蚀,完全疯掉了,许愿人通常向灶神许愿,还愿的代价都会非常大,而且往往实现愿望的方式比较极端和疯狂,不一定是许愿人期望的那般美好。” “当你收集到言煞魔灵后,必须要再收集三种辅助材料。” “这三种辅助材料是赤子之心,愚善之灰,共鸣之蝉。” “赤子之心,必须要一生都不虚假,真实又真诚之人的心脏,须在人死不超过7天的时间里,刨其胸膛挖其心脏。” “愚善之灰,必须要一生只做善事,从未做过一件恶事的善良之人,且此人必须要被所救之人所害,死于非命,方才可取其骨灰。” “共鸣之蝉,它经常出现在能够引起人心共鸣和审美愉悦的场合,以众生心灵产生的美好和愉悦为食。” “集齐所有材料,即可修炼假言化真形术,修炼时需要注意强行将言煞魔灵摄入口中,随时会爆体身亡,这时三种辅助材料就派上了用场……” 当周青峰消化了所有信息,已经过去了半日,这些信息全部转化成了记忆存放在意识深处,除非他刻意忘记,否则不会忘记。 这种传法方式,有区别于传统的书籍教学和自修,它更方便,也更深刻,也更隐秘,师徒传法,不存在术法泄密和被外人窃听偷学的可能性。 轻舒一口气,周青峰起身离开静室,看到师父在外端茶慢饮,恭敬的抱拳一礼:“多谢师父传法,徒儿已经全部记下了。” 裘承德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桌上的赤子之心和愚善之灰都拿走吧。” 周青峰一愣,望向桌上放着的两件容器:“师父,您早有准备?” 裘承德淡淡笑着说:“当年为师在食煞境时,想过修炼假言化真形术,可惜材料收集太过艰难,只收集到两种辅助材料便已经放弃,修了其他术法。” “现在你要修炼假言化真形术,倒是给你节省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周青峰闻言,恭敬的上前将两种辅助材料收入圣戒之中,抱拳一礼:“师父的大恩大德,徒儿没齿难忘……” 裘承德摆摆手:“好啦,咱们师徒之间不要说些漂亮话了,你是什么品行为师很清楚,去吧,好好修炼。” “是,师父,徒儿告辞。”周青峰抱拳后退数步,接着大步离去。 第235章 希夷秘宝传千里,魔灯照骨窥过去 回到府中,周青峰立刻以灾级法器通信手环联系在永安城的苏水瑶,询问宝库之中是否有摄煞魔灯这件特殊法器,苏水瑶不知道,于是唤来老爹回答。 苏老叔对于周氏目前内部的财政情况非常清楚,无论是支出还是收入,亦或者宝库之中存放有哪些宝物,库房账本都有详细记录。 周青峰说:“老叔,我需要摄煞魔灯,这是希夷族独有的特殊法器,你看看从希夷秘境里挖出的那些宝物里有没有,有的话派人给我送来剑塔。” 苏老叔说:“好的,我这边查一查,尽快给你消息。” 周青峰说:“老叔,永安城最近情况怎么样。” 苏老叔说:“一切顺利,安稳繁荣,城内人口越来越多,经济也一步步的发展起来了,算是已经初具规模了,有空你回来亲眼看看。” 周青峰笑着说:“我也想,只是脱不开身啊,实在有太多的事需要我来处理,没办法,封地的建设目前还是需要老叔和阿妹多多操心了。” 苏老叔说:“看你说的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操心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你,做哥哥的也不管管,你阿妹眼看就奔三十了,已经是老姑娘了,你就替她操操心,物色一下年轻的青年才俊,招进咱们家当女婿啊。” 通信手环对面传来苏水瑶恼羞成怒的声音:“爹爹,你管的太宽了,你走走走,不要跟阿哥胡说八道,我天天搞事业,哪有时间去想儿女情长,阿哥不是让你去找什么摄煞魔灯吗,我陪你去宝库仔细找找,不要耽误正事。” “阿哥,不说了啊,东西找到了,就立刻给你传送过去。” 周青峰笑着说:“好,去吧,我等你消息。” 希夷宝藏里大概率是有摄煞魔灯这件法器。 只不过有没有被收进周氏宝库之中,那还真不知道。 或许靳威知道,但是东西太多,他未必记得住有这么一件东西。 还是得在宝库里找找看,说不定就能找得到,那样的话,就省下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摄煞魔灯是上古希夷族以秘法炼制的特殊法器。 这样的上古法器在当世已经没有人懂得炼制了,炼制之法已经彻底失传,唯有一些成品存留于世,宝库里若是没有,那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至于是否要跟灶神许愿,那必然不行,首先就被排除在外了。 如今能在五浊恶世存在的神只,不是疯神就是邪神,跟这帮害人的玩意打交道,无疑是刀尖上跳舞,跳的越欢下场越惨。 翌日清晨,苏水瑶不出所料传来了好消息。 周氏宝库之中确有一盏摄煞魔灯,这一点倒是没有让周青峰感到意外,希夷族都消失了,若是希夷宝藏里都没有摄煞魔灯,那才是小概率事件。 “阿哥,我让陈夫子把东西给你传送过去,你打开传送阵盘。” “行。”周青峰取出传送阵盘,丢在院子里的地面上,抬手结印唤出法力隔空给阵盘灌注法力,启动传送阵盘。 这是一块自带定点传送阵法的煞级阵盘,由陈夫子亲手炼制而成的双向传送法器,使用简单,操作方便,无需精通阵法,只需在特定的两件阵盘同时法力灌注,便可以架起一道空间通道,互相传送物品,省去了很多麻烦。 当然,也可以进行活体传送,但是并不建议这么做。 因为五浊恶世进行空间传送,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 一个点到另外一个点,这条空间通道的线路上也不是绝对安全,很多时候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意外,倘若遇到空间通道撕裂的情况,不小心被卷进空间裂缝之中,那就会面临多种无法预料的情况。 列如传送到其他地方,距离传送的终点相隔十万八千里。 列如传送到食清世界,那可谓是生死难料,死活全看天意了。 例如传送到无尽虚空,那就只能漫漫无期的飘在虚空之中,在漫长的等待之中,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世界。 列如传送时,两点之间架起的空间通道突然被某些高阶的妖魔鬼怪给察觉,便会直接撕裂空间通道闯进去,猎杀空间通道里正在传送的活人。 人想要在五浊恶世进行安全的空间传送,最好是由研修空间规则的食毒境修士构建起的空间通道,这才能够避免绝大部分危险,保障传送时的安全。 当然,这也仅仅只能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少量的活人传送,欲要大规模进行传送,那就不是一个食毒境修士能搞定的了。 现在陈夫子和周青峰同时打开了煞级阵盘,相隔一千六百里,阵盘和阵盘之间立刻构建起了一条空间通道,阵盘之上散发着璀璨的青芒。 青芒渐渐形成一道如同绿色水流一样的传送门。 等了五息半,一盏灯凭空从传送门飞跃而出。 周青峰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抓在手中。 随后传送门缓缓关闭,陈夫子那边显然已经断开了法力输送,空间通道已经缓缓消散,周青峰见状,也收回法力,抬手一勾,一股法力将地上的阵盘卷入掌心,随手丢进圣戒之中。 “阿哥,收到没有?” “收到了。” “好勒,那你忙哈,有事再叫我。” 通信手环断开,周青峰这才提着掌心的灯走到院中的石椅上坐下,并将灯放在石桌上仔细端详,并取出五浊鉴宝录进行细致对比。 五浊鉴宝录有记载,虽然记得少,但是却记录的有,这玩意之所以能被纳入五浊鉴宝录之中,不是因为法器很强,而是因为它具有很特殊的效果。 其一,探测、捕获、关押言煞魔灵,在煞级法器当中,唯有它能做到。 其二 ,魔灯照骨,便能让持有摄煞魔灯之人窥视亡者在死亡之前的场景,虽然只能听到对话,看到模糊的人影,但也是通过时间长河窥视过去。 摄煞魔灯与其说是一件法器,不如说是一件记载着希夷族历史的古董艺术品,当今存世极少,极具收藏价值。 该灯的主体是一块龙玉,龙玉需要采杀一条煞级青龙,取其体内污秽和杂质熔炼而成,灯罩为一层蛇帝琥珀,该琥珀来自聚魔之地,由盖世大妖蛇帝蝾蜕皮后,历经万年岁月自然形成。 “有了此灯,我想要捕获言煞魔灵就变得容易许多了。” 周青峰满意的收起魔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赤子之心,愚善之灰都已经有了,辅助材料只差共鸣之蝉,看看派人能不能花钱买到,若是能买到,就省了我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若是买不到,恐怕还是要我自己带人动手捉了。” 第236章 枫叶未红已廿年,故人往事梦魂牵 如今各项事务都有具体负责人在执行。 杨天倾举全族之力在暗查阎问酒的底细,目前还未来汇报最新的进展。 萧鸿运在清查内奸和铲除异己,一箭双雕,名正言顺进行审查,想要有结果,没有这么快,最起码也得耐心等上一段时日,才能看见阶段性成果。 靳威和执器依旧在拉拢五处的官吏,无论骆家帮知晓与否,拉拢的计划必然不可能放弃,目前拉拢的成果不错,已经争取到了一位主事官员毕牧歌。 至于毕牧歌,卦象不会骗人,既然显示为吉,那必然是利于自己,只不过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该疑心还是要疑心,因为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事情很多,件件都是大事,但是件件都条理清晰,没有一丝混乱之感。 以周青峰如今熬炼的心力,足以应对复杂多变的局面,很是得心应手。 现在能做的已经不多,唯有等待消息,因为自己针对骆家帮的杀局已经布好了,屠刀都已经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骆家帮这伙人才是该着急的人。 既然是等,那坐等是等,修炼也是等,周青峰也因此有时间和精力着手修炼的事宜,他稍作思索,传令唤来执器来府中书房。 执器片刻之后,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他面朝周青峰,躬身抱拳:“少主,急唤执器,有何吩咐。” 如今在府中,私下见面,也就没必要口称指挥使,显得生分。 周青峰坐在书案之手,手捧神鬼万妖录正在观看,抬头看了执器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我需要共鸣之蝉研修新术法,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执器闻言,知道这是少主的私事,搁往常这样的事一般都是靳威这位头号心腹来操办的,哪里轮得到他,不过,这不意味着靳威失宠他得势。 而是因为靳威在拉拢五处梅花司的官吏,替少主扩大影响力和控制力,这件大事要顺利的办下去,离了他执器可以,但是离了靳威指定会出岔子。 执器抱拳一礼:“是,少主。” 周青峰嗯了一声:“去办吧,我等着用。” 执器低头抱拳,后退数步,转身欲要离开。 周青峰突然唤停:“等等。” 执器闻言,下意识原地转身,抱拳面朝周青峰:“少主请吩咐。” 周青峰将神鬼万妖录折上一角再合上,起身说道:“有一件事你查一查。” 有关言煞魔灵附身在人身上的特征仔细跟执器说了一遍。 “言煞魔灵附身在人的身体上,必然是需要一具强大的肉身载体,修为和境界必然不弱,但是言煞魔灵可不会被宿主给控制。” “它赋予附身之人言出法随一样的奇妙能力,被附身的人说话就会支配、影响、控制其他人,你顺着这些特征探听一下,有消息再跟我汇报。” 执器闻言,抱拳应命,快步离去。 周青峰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他觉得共鸣之蝉和言煞魔灵怕是很难收集到,若是很容易,师父当年早就已经研修假言化真形术,何至于收集到两种辅助材料就被迫放弃了。 不过,总归是要派人去试试看,运气好,万一有收获呢。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便是五日过去。 周青峰每日固定嗑药修炼两个时辰,法力增长的速度缓慢无比,无法与白骨筑基塔第七层相提并论,好在有各种蕴含煞气的煞级丹药辅助,他的修炼速度在稳步提升,算是聊胜于无吧。 今日,闲来无事,周青峰便在府中游园赏花,奴婢和家奴成群结队在身后跟着侍候,无聊肯定不会无聊,但也说不上有趣。 后花园的一处花房之中,老瘸子拄着单拐正在细心照料一棵棵新栽种的枫叶树,树旁长满了花花草草,奇珍异果。 周青峰闲庭信步走入花房,笑着说:“廖先生,花房之中有很多的奇珍异果,百花齐放,我看你半天,发现你最喜枫树,这是为何?” 这是周青峰花重金给老瘸子打造的花房,只因日常相处时,偶然间发现老瘸子对这些花花草草很是感兴趣,他便投其所好,在府中建了座花房。 老瘸子弯着腰给这些花草树木施肥,模样完全像是一个花农:“万花争奇斗艳,老夫独爱枫叶,只因枫树叶红的时候,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周青峰回头看了看花房外守候的数十名家奴和奴婢,随意摆摆手。 数十名家奴和奴婢见状,恭敬捧腹后退,虽然退走,却没有退远,依旧是在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随时等候周青峰的招呼。 周青峰蹲下身伸手去摸枫叶树幼苗,笑着调侃说:“这么小的枫叶树,等你将它养成熟,也不知道要多少年。” 老瘸子说:“通常枫叶树成熟需要二十年,老夫有耐心等。” 周青峰耸耸肩:“行吧,刚才你说枫树叶红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是你很重要的一个人吗?” 老瘸子望着枫树叶,神色浮现一抹忧伤:“是啊,很重要的一个人。” 周青峰越发好奇,问道:“爱人?亲人?” 老瘸子单膝跪地,伸出枯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着枫树叶幼苗,语气变得有些消沉:“我暂时还不想说,未来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周青峰啧了一声:“廖先生,你的秘密还真多,以咱们之间的交情,什么事不能摊开了说,你帮我那么多次,我周青峰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真有难处,我定然设法帮你解决,我解决不了,我托人也能给你解决了。” 老瘸子叹了口气:“好吧,就算你不来找我,过些日子,我也要去找你的,也罢,今日与你说了吧,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只要你帮我找到这个人的消息,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 周青峰精神一震,还人情的机会来了:“好,廖先生,你要找什么人你说,只要人在剑塔,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 多年欠下的人情,已经让周青峰债台高筑,周青峰一直都想还人情,可惜老瘸子无欲无求,根本没什么事需要周青峰帮忙,这就导致周青峰很难受。 因为周青峰深刻的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好还,但是人情债最难还。 老瘸子闻言,缓缓吐出四个字:“我要找的人,她叫第一红叶,带我去见她。” 周青峰神色一怔,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发虚,试探性的问:“廖先生,我想问问你找第一红叶做什么,你又是他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237章 凡人若得奇缘助,修途或可至高梯 老瘸子闻言,微微一笑:“我不认识她,也跟她没关系,你信不。” 周青峰含笑指了指他:“廖先生,你在跟我耍滑头,你若不认识她,也跟她没关系,那你找她干什么。” 老瘸子说:“聊聊。” 周青峰说:“聊什么?” 老瘸子说:“聊一些私事。” 好家伙,说了等于没说,但是周青峰没有这么容易放弃。 放在其他事上,周青峰可能也就不刨根问底,直接给办了,可是事关剑塔禁忌第一红叶,他必须谨慎,做到心里有数才能考虑是否帮忙。 周青峰眯了眯眼:“廖先生,讲真的,前前后后你帮我那么多次,我欠了你不少大人情,有机会我肯定是真心诚意想帮你的,可你不能害我啊。” 老瘸子淡淡说:“何出此言?” 周青峰说:“有关第一红叶传闻,想必你也知道,这是剑塔的禁忌,沾上了绝对会卷进大麻烦里,眼下你要托我找她,那就难免让我有些多想。” “以你我之间的交情,我也不跟你卖关子。” “你是不是跟第一红叶相爱的那个凡人。” 老瘸子闻言,哑然失笑:“你觉得可能吗,我若是他,在踏进剑塔的第一天,恐怕就已经被城主的密谍们给剁碎了喂鱼,还能在这跟你说话?” 周青峰低头闻了闻花香,嘴上不停:“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出门在外要给自己取个假名和假来历,廖怀真,也未必就是先生您的真名啊。” “况且名字可以改,体貌也可以变,十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一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的少年郎,也可以变成现在的廖先生。” 老瘸子轻笑一声:“不得不说,四郎,你的想象力是真的很丰富,不去做一名小说家,而是当官属实是入错行了,可是有一个问题,我是四境修士,而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个凡人,其中差距如同云泥,怎能混为一谈。” 周青峰耸耸肩,说道:“确实,五浊恶世,荒郊野外处处都是妖魔鬼怪,一名凡人孤身远行,恐怕还未走出十里地就可能葬身妖魔之口。” “但是,野外大大小小的机缘也是最多的地方,就看够不够胆,运气够不够好,凡人若是运气好些,胆量大一些,路上遇到一些机缘,类似碰巧得到前人遗藏或者捡到个秘籍和宝物,未尝不能踏入食浊修炼之路。” “之前我得到一本杂书,很有趣,让我增长了很多见闻,比如一名凡人如何成为一名散修,又如何从一名寂寂无名的散修成长为绝世高手。” “这样惊才绝艳的散修,各有各的名号,震动五浊,从古至今从未消失。” “我想第一红叶看上的男人,就算是凡人,那也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此人痛失所爱之下,想要修炼强大自身寻回爱人,这一点并不出奇。” “加之恨、怨、痴、爱如此炽热旺盛的情感,日夜熬煎其心,执念日盛,这就是此人变强的动力源泉,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变强,追逐强大无敌的力量。” “十余年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多少次险死还生,恐怕也就只有他知道了,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此人只要没死,想要快速修到四境,并非不可能,只要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忍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还是有可能的。” 老瘸子面露无奈,幽幽说道:“我真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我知道你的顾虑和担忧,但是你放心,我可以保证,除了见面聊几句,什么事都不会有,甚至我和第一红叶聊的时候,你也可以在场旁听。” 周青峰微微皱眉,从心而论,老瘸子这个请求不算过分,且不论老瘸子是不是真的是第一红叶的旧情人,只是私下里偷偷安排见个面聊几句,自己还是能够办得到,只要安排妥当,自己随同监督,那就不会出现问题。 怎么办呢,谁叫欠的人情太多,还都还不完,老瘸子又难得开口请自己帮忙一次,看在老瘸子一次又一次帮自己忙,这件事怎么着也得想办法给他办了。 “好吧,我需要时间筹划一下。”周青峰说到一半,立刻补充道:“并非是我找托词,而是真的需要好好筹划,否则我无法带你见到第一红叶。” “第一红叶目前在城主府内院的莲花峰的莲花池,城主府外人想要进去都需要通行令牌,你肯定是没有,除非你得到召见和允许,否则你进不去。” “而内院更是只有少数一些人能自由出入,个个都是熟面孔,其中明面上有十五剑侍长期在内院居住,外人闯入恐怕会被她们瞬间出手抹杀,她们最弱是第十五剑侍熊猫,食煞境修士,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你不要以为内院就只有她们,据我所知,内院入口旁就住着我师父裘承德,内院莲花峰上的藏经阁还有道高如龙的青冥二老。” “内院隐藏起来的高手,至今我都不知道有多少。” “正常情况下你进不去内院,非正常的情况下你也进不去,最近一百多年里也就我这么一个新人踏入了内院,你想想进入内院有多难。” 老瘸子闻言,微微点头:“我有耐心等,需要我配合,你尽管开口。” 周青峰见老瘸子不急于一时,心中的紧迫感也就稍微退去一些,他需要时间好好筹划一下,寻找适当的机会,以免帮人不成,反而引火烧身。 老瘸子撑着单拐走到花房的茶桌前坐下,招手示意:“过来坐,喝点花茶。” 周青峰含笑坐下,接过花茶品了一口,入口涩苦,但是一口入喉,口齿留香:“不好喝,讲真的,廖先生,我已经过的够苦了,只想喝点甜的。” 老瘸子哑然失笑,细品花茶,慢饮着茶水说:“你爱喝甜茶,因为能让你愉悦,而我爱喝苦茶,愿意细品苦中滋味,各有各的追求,好喝不好喝,全在于人的口味,你不喜欢喝苦茶,放下便是,不必强求。” 周青峰闻言,放下茶杯,说道:“廖先生说话就是精辟,有件事碰巧想跟先生请教一下,廖先生是否知道言煞魔灵?” 老瘸子沉吟片刻,说道:“言煞魔灵,我倒是有幸见到过一次。” 周青峰眼睛一亮:“还请廖先生说说看,我需要它来助我修炼术法。” 老瘸子嗯了一声:“嗯……我想想从哪讲起。” “哦对,我曾经在牛首村落脚时,遇见一位小和尚,人人称他为活佛,当地村民有很多人都是佛教徒,他们一起出钱出力盖了座佛庙。” “所谓的活佛,就是一个不足20岁的普通凡人,但是他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哪怕仙佛不渡恶世中,他依旧在引导他人向善,宣扬佛教的理念。” “我觉得有点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恶人常见,善人可不常见,于是我就逗留了几日,我才发现,小和尚虽然是个凡人,却有与众不同的天赋,他说的话总是能影响他人,就算是村中恶人,只要他开口必然能劝其改邪归正。” “他只要开口,便能让人断肢重生,疾病痊愈,似乎无所不能。” “甚至于连妖魔鬼怪都会被小和尚影响到皈依佛祖,你能想象那种场面吗,一群人和一群妖魔鬼怪在聆听一位小和尚讲佛经教义,简直无法形容的诡异。” “我都不知道当时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说到此处,老瘸子颇为感慨:“但是不得不承认,我途经城堡、村落、主城不知多少,这个村子是唯一一个善良村落,我观察了好一阵子,本想探一探小和尚的虚实,然而小和尚却莫名其妙的爆体身亡。” “在小和尚死后,牛首村立刻疯魔乱舞,那些皈依的妖魔鬼怪立刻显露凶相开始大肆猎杀活人,村子里的那些善良温和的村民,也一时之间性情大变,互相残杀,当时情况诡异,我没多想就立刻选择逃出牛首村。” “后来随着阅历日益增长,我这才意识到那个小和尚身上有言煞魔灵,所以他才能说什么,别人就听什么,连妖魔鬼怪都会受其支配,简直恐怖。” “奈何他就是个凡人,以凡人之身是承载不了言煞魔灵的力量。” “他越是频繁使用言煞魔灵的力量,他就越是死的快,小和尚到死的那一刻恐怕还天真的以为是佛祖显灵赐予他度化世人的神力,真当自己是活佛转世。” “虽然不知道言煞魔灵为什么选中他,但是言煞魔灵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它选择的宿主必然是它觉得合适的容器,具体为什么合适,那就不知道了。” 周青峰若有所思,问道:“牛首村在哪?” 老瘸子回忆了一下:“在神威城领地,主城以西三百里地,有一座牛首山,非常容易辨识,只不过牛首村早就没了,剩下的无非就是破砖烂瓦。” “你要是想去找言煞魔灵,必定会一无所获,因为言煞魔灵会到处寻找宿主,宿主死了就会换下一个,它的出现通常都是昙花一现,随后消失不见。” “就算让你找到,你也捉不住它,它无形无质,又无法被伤害,来无影去无踪,常常附身于人身上,且身边必然跟着一大帮被它支配的信徒,食煞境修士拿它几乎没有任何办法,除非食毒境修士出手,方能对付。” 周青峰说:“我有摄煞魔灯,可以将凭借此法器其捕捉关押,但是我目前不知道言煞魔灵出现在哪,附身于谁身上,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摄煞魔灯确实可以探测到言煞魔灵的存在,但这是有范围限制的,这个范围相当小,也就是十里地,言煞魔灵若在百里之外,摄煞魔灯就不会有反应。 可以说只要有疑似言煞魔灵出现的地方,周青峰提着魔灯到现场,通过魔灯的反馈就知道对方身上是不是有言煞魔灵,这很方便。 老瘸子沉吟不语,略做思索说道:“我有一个想法,虽然不太成熟,但是可以试试看,你可以多去寺庙道观这些香火旺和信徒多的地方逛一逛。”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确实是个办法,就算没什么收获,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试试也无妨,趁着这几日得了空闲,我便在城内寺庙多走动走动。” 老瘸子喝了口花茶,微微一笑:“我陪你去吧,我在府中闲的发慌,四处走走换换心情也不错,万一有情况,我还能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 周青峰跟老瘸子还未说完话。 此时,执器在家奴的引领下,快步来到花房之外,抱拳躬身说:“少主,共鸣之蝉已经有了消息,它在夜游司司府赵括手中珍藏,属下与其沟通一番,赵括愿意将共鸣之蝉献给少主,但是希望少主能帮他一个小忙。” 周青峰微微一挑眉:“赵括,我记得他,他要我帮什么忙。” 执器说:“他想跟您面谈,并将东西亲自献给您。” 周青峰说:“人呢。” 执器说:“人就在府外候着,您是否要见?” 周青峰略做沉思,无论赵括找自己有何事,都得见上一见,因为自己要的东西在此人手中,若能达成利益置换,那也是一种好事:“执器,请他去书房坐一会儿,我待会去见他;你有没有查到言煞魔灵的消息?” 执器抱拳回应:“少主,言煞魔灵暂时没有确切消息,属下正在全力查,还请少主再宽容一些时日。” 周青峰微微一笑:“别紧张,事情办的不错,短短几日就找到共鸣之蝉的下落已经是立了功,言煞魔灵我亲自来找就是了,庞管家,重重打赏。” 庞管家从家奴群里走出来,抱拳应命:“是,家主。” 偌大的周府,家奴和女婢都有一百多人,没了靳威在府中做管家,总得选个人来管,否则不是要乱了套,这位庞管家就是靳威举荐上来的。 此人才能一般,智慧平庸,但胜在听话,忠诚,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就是用得到的时候,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周青峰起身说:“廖先生,失陪了,府中有客来访,我得去见一见。” 老瘸子微微一笑:“请便。” 周青峰抱拳一礼,转身大步走出花房,身后家奴和女婢又是成群结队的跟在身后,只要周青峰生活有需求,立刻就有人去办,真正做到了心想事成。 转眼,周青峰来到书房门口,整了整衣领和腰带,轻咳两声示意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家奴和奴婢们分散站在书房外的门口、庭廊守候。 果然,周青峰一踏进书房,赵括已经起身抱拳相迎,满脸笑容的说:“下官赵括,见过周辅帅,能得辅帅召见,实在是下官的福气啊。” 周青峰一手背腰,一手伸出示意,含笑说:“坐吧,赵司府,不必多礼。” 第238章 赵括有求登门访,寄卖托言显机智 剑塔城,七大顶级权贵家族之一周氏府邸的书房之中。 夜游司司府赵括笑呵呵的与周青峰的攀谈,态度非常热情。 周青峰也并未摆什么架子,笑着与赵括嘘寒问暖,耐着性子走‘程序’。 主要是眼前的赵括也并非是什么简单角色。 其一,此人出身重甲龙骑亲卫队,属于是第一夫人的嫡系人马,能进去的人实力不是最强的,但一定是家世清白,忠诚能干,实力要在同阶之中做到水准之上,并与第一夫人沾亲带故的后辈子弟方有资格进入。 其二,赵括能坐稳夜游司司府之位,从他个人能力而言,某些方面必然是有过人之处,而且手握很关键的权位,执掌剑塔城的基层权力机构。 这已经足以让周青峰给予一定的尊重和礼遇,至于赵括的食煞境修为,反而是在周青峰看来最不重要的东西,因为在剑塔混,讲的是势力和背景。 在一番虚伪友善又热情的开场白后。 赵括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率先切入主题,献上宝物。 他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备好一枚白骨画皮盒,盒子状若巴掌大小,色彩为粉红色,精致小巧,主体构架为白骨,外包一层美人皮,由研修蛊术一道的蛊师们炼制出来的法器,专门用来封存一些野生妖虫,用以培养蛊虫之用。 “周辅帅,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召见下官,下官无以言谢,特地给您备了一份登门礼,不成敬意,还请辅帅笑纳。” 周青峰闻言,含笑接过盒子,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赵括面朝周青峰,抱拳一礼:“共鸣之蝉。” 周青峰淡淡微笑:“赵司府这是在贿赂我吗。” 赵括闻言,镇定自若的笑着说:“周辅帅言重了,下官登门拜访总不能两手空空的来,备些礼物登门方才合乎礼数,这跟贿赂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青峰将盒子递还给赵括,淡淡说:“若是人情往来,寻常礼物即可,共鸣之蝉价值不菲,传出去难免有收受贿赂的嫌疑,还请赵司府拿回去吧。” “啊这……”赵括接过盒子有些不知所措。 周青峰面露严肃的说:“赵司府,我周青峰为官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奉公守法,从未贪污受贿过一分一毫,这是原则问题,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赵括闻言,满脸问号:“???” 随后思绪急转,经验老道的赵括很快恍然大悟,连连夸赞:“辅帅果真一身正气,实乃我剑塔官员的榜样啊,难怪城主对您委以重任,执掌五处。” 周青峰微微一笑:“你明白就好,坐吧,赵司府,今日登门是有什么要紧事跟我谈吧,不妨直说,只要不违法乱纪,不违反原则,能帮的我一定帮。” 赵括收回装有共鸣之蝉的盒子,已经意识到了周青峰非同寻常,不是一般路子就能够走得通,人情往来的名义也不好使,必须得另外想个办法送。 “周辅帅,下官还真需要请您帮一个小忙。” 周青峰闻言,眯了眯眼:“哦?说说看。” 赵括不动声色,将共鸣之蝉又放在了茶桌上,抱拳说:“其实下官早就听闻辅帅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素有仁德公正之名,今日一试,果真是名不虚传。” “近日下官已经在筹备钱财购置一批登阶材料,准备登阶食毒境,奈何囊中羞涩,只能设法变卖家资,共鸣之蝉我也找人交易过,但是他们出价都太低,我都没有卖,因此就让一些歹人给盯上了,三番两次想要强夺共鸣之蝉。” 周青峰佯装义愤填膺,拍桌怒斥:“无法无天,剑塔绝对不允许如此狂徒存在,你说,何人所为!” 赵括连忙摆手说:“辅帅莫要动怒,这些歹人皆是蒙面行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他们在暗处已经盯上了下官。” “下官整日担惊受怕,想着与其如此,不如将此物托您寄卖,东西在您的手中,以您的威名,那些宵小之辈,必然不敢打您的主意。” “到时候东西找到买家,您再将卖得的钱给下官。” 周青峰闻言,说道:“这么信我?” 赵括郑重其事的点头说:“信的过,我是绝对相信辅帅的人品和名声。” 周青峰含笑说:“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找找关系,看看有没有人买吧。” 赵括闻言,面露喜色,深施一礼:“多谢辅帅帮忙,下官感激不尽。” 周青峰眼含欣赏的望着赵括,他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寄卖,无非就是个托词,名正言顺的将东西送到自己手里。 最终卖没卖掉,卖了多少钱,给不给他钱,那不都是自己说了算吗。 只要东西一天没卖出去,自己一分钱都不用给。 有人想要拿此事做文章状告自己贪污受贿,自己也能有很多办法将此事找补回来,根本没人能将受贿一事实锤。 哪怕到了城主面前,自己也能理直气壮,挺直腰杆说一句:我周青峰两袖清风,从未贪过一分一毫,因为我不爱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赵括低着头,嘴角微翘,什么狗屁歹人,宵小之徒,凭空捏造的罢了,以他官员的身份,下面那些小杂鱼,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跟官对着干。 只不过,赵括也是颇感无奈,他这辈子遇到不少狡诈之徒,最棘手的就是像周青峰这样的人,既要、又要、还要,送礼都得他来想着法的送,既要保证周青峰对外的人设不塌,名声不损,还要将礼物给送到。 若非他赵括有点阅历,经验老道,随机应变,今日就算是从执器口中知道周青峰需要共鸣之蝉,那礼物也是送不出去的。 周青峰笑着说:“赵司府,时候也不早了,不妨留下一起用晚膳。” 赵括闻言,顺势躬身抱拳说:“辅帅热情相邀,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青峰微微点头,唤了一声:“来人,准备晚膳。” 书房外面恭候的家奴闻听周青峰的命令,立刻在门口出现躬身应命,周青峰起身,赵括连忙退至一旁,随同周青峰一起走出书房。 片刻之后,一桌的美酒佳肴从私人厨房里端了出来。 赵括举杯率先敬酒:“周辅帅,下官敬您一杯,感谢您帮我解了燃眉之急。” 周青峰举起酒杯,笑吟吟的说:“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赵括一饮而尽杯中酒,随后摇头叹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青峰见状,知道赵括这是要求自己办正事了,于是也不矫情,佯装感兴趣的问怎么回事,毕竟拿了别人的好处,总得给人办事,不然就别拿。 “赵司府,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第239章 水鬼疑云迷案深,艺伎横死祸难寻 麻烦事?当然有麻烦事,而且是赵括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否则以他赵括今时今日的权势,何必曲意逢迎的跑来给周青峰送上价值三百多万的共鸣之蝉作为登门礼呢,无非就是有求于人罢了。 赵括眼看谈及正题,顺势抛出自己的困扰:“周辅帅,下官近来被一件案子搅合的焦头烂额,有关民间艺伎特大连环谋杀案不知您是否听过?” “略有耳闻,赵司府请继续说。”周青峰保持着淡淡微笑,表面不动声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耐着性子听听赵司府具体想求自己办点什么事。 赵括犯愁的喝了一杯酒,又自顾自的续上,连满桌的菜都没有胃口吃,止不住的摇头晃脑,唉声叹气:“起初,有艺伎被所杀,手指缺失,脑子被挖,陈尸于两分半河边,这是典型的水鬼杀人,因为水鬼最爱食人手指和大脑。” “本来一件很简单的命案,追到水鬼擒杀就是了,于是我也就交给了一鸣去主办此案,也是有心历练历练他,积攒一些功绩,以后也好升迁。” 周青峰闻言,手持筷子不疾不徐的夹菜吃,淡淡说:“赵司府为外甥如此操心,当真是一位好舅舅,想来应该是你这个外甥办事出了岔子吧。” 赵括面露苦笑,说道:“辅帅英明。” 周青峰面色如常,心想赵司府今日提及此案又提及他外甥沈一鸣,那么沈一鸣必然是做了某些不该做的事,导致他舅舅这位夜游司一把手都平不了事。 赵括见周青峰不搭腔,他只好继续又往下说:“一鸣承办此案后,就立刻着手调查,追捕水鬼,一连数日,水鬼都在城中肆无忌惮的杀人取脑,此案搞的是人心惶惶,负面影响越来越大,恐慌的情绪已经开始沸腾了。” “迫于压力,我只能让一鸣加紧办案,于是一鸣就带着人手在河岸两边日夜巡逻,明岗暗哨布置了很多,就是想要蹲守抓捕水鬼。” “最后也是一切顺利,依照抓捕计划,水鬼确实成功落网了,但这个水鬼其实就是人假扮的,根本不是水鬼所为。” “此案成功告破,我夜里也能睡个踏实觉了,岂料案件告破对外公布后的第二日,命案又发生了,又是一名艺伎被杀,被剁去了手指,挖走了脑子。” 赵括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真凶落网,而人还在死,那就是说抓到的真凶并非是真凶,于是我当机立断亲自审问犯人。” “这才得知犯人其实就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底层修士,他模仿真凶杀人取脑剁手指,实则就是为了洗劫艺伎的随身财物,只是不巧被抓了个现形而已。” “一鸣带人抓的犯人,人赃俱获,根本没有审问就投入监狱,就此定罪结案,岂料结案后命案又发生,一鸣就是有嘴也解释不清啊,我只能将其革职下狱,等候发落,连我也被都察院一处监察司的官员请去喝了一次茶。” 周青峰闻言,瞧了一眼赵括,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 想来也是,一处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他五处是专办大案要案,可一处可是监察百官,直奏城主,倘若被一处的官员盯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件事,赵括和他外甥不是被下面人给设计坑了,就是纯属他外甥做事粗心大意,急功近利,立功心切之下犯了大错,连带着他老舅都被拉下水了。 其实侦办案件抓错人没关系,问题是抓错人还将人定罪结案,并且搞得人尽皆知,那事情可就大了,从执行人到主办人再到领导层这条线上的人全部跟着一起被问罪,轻则罢官免职,重则锒铛入狱。 说不好听点,赵括和他外甥已经涉险诬告陷害,滥用职权,包庇,伪证,渎职等多项罪名,一处监察司官员非要较真,他外甥沈一鸣牢是坐定了,赵括的麻烦也很大,能不能度过这个坎都是个问题。 不要说他赵括是亲卫队出身,夫人亲自点将安排到夜游司做一把手的,就是换成周青峰,那也一样照规矩来,不可能免受问责和处罚的。 周青峰放下筷子,拿起桌子旁的毛巾擦了擦嘴,淡淡说:“赵司府,一处既然请你去喝茶,那你就应该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这背后是有人想要借题发挥扳倒你,否则一处官员不会闲得无聊,跑去招惹你的。” 一处监察司,周青峰对于这个职能部门尚且处于比较浅显的了解,但是他却知道这是第一夫人养的笔刀子,要干掉谁,一个眼神递过去,大把监察司的官员会立刻写奏报弹劾,第一夫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将碍眼的官员给拿掉。 这么好用的刀子,剑塔城那些权贵大佬们哪个没有往里面塞人呢,周青峰也想塞人进去,只是没来得及,没时间,没机会而已。 所以,一处请人喝茶,通常只有两种性质。 一种是照规矩来,请人来问问情况,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贸然得罪其他官员,只要能够自圆其说,交代的过去,他们也就不会非要较真到底。 一种嘛,那就是背后有人指使,借着赵括和他外甥犯错的机会,顺势摘了赵括这个夜游司一把手的位子,安排他们的自己人上位。 赵括闻言,起身弓腰抱拳说:“辅帅英明神武,眼光毒辣,只是一眼便透过表象看到了此事的要害之处,还请辅帅设法救我啊。” 周青峰手捏着酒杯斡旋盘玩,双眸望着酒杯里的酒水微微荡漾,神色平静,并未急于表态说什么大包大揽的漂亮话:“坐下,不要急。” 赵括见状,只好耐心坐下,他也没办法,只能找周青峰求救。 这是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他看得出来周青峰是第一夫人单独扶持起来的新生代势力,很明显的跟马茅唐宋朱几家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周青峰背靠第一夫人,站队站的也是第一夫人,没有站队其他势力。 他作为夫人派系的嫡系人马,出来任职跟任何一家走的太近都是在自寻死路,就算马茅唐宋朱等辅帅能帮他度过这个坎,那下个坎就是第一夫人了。 而周青峰帮他,甚至于走的近一些,关系好一些,赵括都不会有事,因为第一夫人对于周青峰的势力扩张是保持默许,甚至是纵容的态度。 赵括重新落座,目光热切等待着周青峰开口说话。 周青峰稍作沉吟,微微一笑:“请你去喝茶的官员叫什么?” 赵括神色一喜,抱拳一礼:“庄正,一处监察司庄正。” 周青峰说:“嗯,我知道了。” 赵括见状,明白暗地里的利益置换已经在无形中达成了,于是识趣的起身抱拳说:“辅帅,下官告退。” 第240章 醉仙楼上肉香飘,执器谈笑论前朝 醉仙楼贵宾包厢,执器稳坐主位正在吃着辣油火锅,满桌全是切好的各色肉类,旁边还有一位厨师正在现场手切,将一盘盘新鲜的肉装盘送上桌。 一处监察司的官员庄正受邀来面见执器,在醉仙楼掌柜亲自引领下,进入了贵宾包厢。 醉仙楼掌柜微微躬身对着执器一礼,借着悄无声息的转身关门退了出去。 “坐吧,庄副主事。”执器拿着筷子大快朵颐,吃相非常粗俗,但还是抽空伸手示意庄正入座,态度轻慢,并不把庄正这位上官当一回事。 庄正慢步入座,打量着执器,说道:“五处执器,我听说过你。” 执器微微点头,边吃边说:“听说过我就好,省的麻烦。” 庄正单刀直入,开口说道:“你我素不相识,邀请我来做什么。” 执器并未回答,因为有问必答就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他看了看庄正,笑着伸手指了指满桌的肉,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爱吃肉吗。” 庄正微微皱眉,不明白执器在卖什么关子,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只不过看着执器粗俗无比的吃相,忍不住心生排斥厌恶之感。 执器胡吃海喝,边吃边说:“因为我以前在护庄队,天天夜里跟妖魔鬼怪战斗,死人,每一晚都有人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每一晚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整日活在恐惧之中。” “好在我认识了一位护庄队的老前辈教了我们新人很多生存的知识,他是在护庄队活的最久的人,他没有名字,我们都叫他老大哥。” “老大哥跟我说,越是怕死越会死,我们这群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直面恐惧,方能战胜恐惧,否则很快就会葬身于妖魔之口。” “我跟着老大哥学了很多东西,他教我怎么战斗,怎么随机应变,什么时候该拼命,什么时候该撤退,每一晚都在生死之间游走。” “当时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护庄队唯一的生存法则!” “除了本能的想要活下去,我就是想着粮庄每七天提供一次的肉餐。” “吃肉吃肉吃肉,我太馋肉了啊,可每次都吃不尽兴。” “当时我就发誓,以后发达了一定要顿顿吃肉吃到痛快!” 执器说到此处,笑了起来:“也是命运使然,我还真就等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于是我抓住了机会成功被调回城内任用。” “进了城,我才发现,野外和城内的世界完全不一样,野外不用想太多,唯一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是想在城内待下去,就必须要懂得审时度势,规规矩矩,否则通常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庄正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忍不住说:“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若是想要找人闲聊,你大可以找别人,本官还有公务要忙,恕难奉陪。” 执器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对着厨师摆摆手。 厨师见状,立刻放下切肉刀,微微躬身一礼,接着大步离开包厢。 包厢之内,仅剩执器和庄正二人。 执器慢步走到庄正的身边,伸手按在庄正的双肩上,说道:“庄副主事,赵括的事是个误会,你不要揪着他不放了行吗,就当给我个面子。” 庄正眯了眯眼,他当然执器是什么人,周青峰亲自调任五处重用的心腹之一,执器的今日约见,已经意味着周青峰插手了此事。 庄正略做沉思,说道:“周辅帅要管这件闲事,还让他自己来吧。” 执器淡淡微笑:“庄副主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辅帅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会此等小事;我与赵括是好友,从他口中得知事情原委,特地来找你将误会解释清楚,希望你能我给个面子而已,可跟辅帅没有半点关系。” 执器奉命出来做事,做的还是不光彩的事,岂能拉周青峰下水。 替赵括平事,这是周青峰的意思,事可以做,但是不能放在嘴上说。 执器只能说是他自己的意思,敢说是周青峰主使,那他就是不懂事了。 庄正闻言,皱眉不止,他属实没想到赵括竟然能把四少主这位大神给请出来平事,继续揪着赵括不放,很可能引火烧身,自掘坟墓。 恐怕今天这个面子,不给也得给,给也得给,不然好日子怕是混到头了。 庄正略做思虑,说道:“赵括执掌夜游司,作为一把手,他却搞出冤假错案,事情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不是我揪着他不放,而是照规矩我理应监察问询之责,并奏报城主弹劾他,否则我也有失职之嫌,城主追究下来,本官也难辞其咎。” 执器含笑拽来一张椅子坐在庄正身边,说道:“庄副主事,鉴于艺伎特大连环谋杀案影响太过恶劣,目前已经由我五处接手,主办人就是我。” “赵括以及他外甥沈一鸣等一干经办人,我会逐一进行审讯查证,还原事情真相,完整记录在案呈报于城主府,这就不劳庄副主事操心了。” 庄正默然无言,沉默片刻后说道:“好吧,” 执器拍了拍庄正的手背,笑呵呵的说:“庄副主事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做人做事务必要审时度势,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言尽于此,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庄正果断起身离去,他知道事不可为,只能就此作罢。 五处专办大案要案,艺伎特大连环谋杀案已经被五处接手。 那么牵扯到这个案子里的官吏也会因冤假错案被五处严格审查追责。 至于谁有过错,追谁的责任,那不就是执器这个主办人说了算吗。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庄正只要不继续搅和,赵括就能安全迈过这个坎。 而庄正确实背后有人指使,只是背后之人不够高也不够硬。 庄正离开醉仙楼,第一件事就是返回都察院,以正常公文交接的名义寻到了翟行远,翟行远示意庄正入座,倒了一杯茶说:“老庄,一份公文而已,派人来就是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多不合适啊。” 庄正入座后,也没心情喝茶,正色说道:“老翟,计划有变。” 翟行远掌心盘玩着两颗龙珠,不疾不徐的说:“出什么事了。” 庄正将今日在醉仙楼面见执器一事,和盘托出,最后说道:“老翟,我也不知道赵括用了什么招,竟然能请动周四郎出手作保,咱们计划扳倒赵括换自己人上位的事怕是行不通了。” 第241章 事不可为宜抽身,进退自如方为智 翟行远一贯善于拉帮结派,争权夺利。 庄正就是他在一处监察司的人,也是骆家帮这个派系的成员之一。 翟行远想要掌控夜游司,拉拢过赵括,只不过赵括太精明,不肯上翟行远的贼船,那翟行远只能设法搞垮赵括,然后让夜游司的自己人顺利接替上位。 翟行远揉了揉眉心:“周四郎,又是这家伙,手伸的也是真长啊,连赵括都被他暗中给收了,难怪赵括死活不肯入伙,原来是背后早有人了。” 庄正试探性的问:“老翟,牵扯到周四郎,咱们还做不做。” 翟行远闻言,略作沉思。 目前周青峰委派萧鸿运正在假借清查内奸之名铲除异己。 骆家帮的处境非常被动,颓势已显,急需要进行回击。 而此时周青峰派执器接手艺伎特大连环谋杀案,纠正错案,追捕真凶,审查经办官吏,真实目的就是将局势控制在他的手里。 届时,只需审查时稍微运作一下,便能帮赵括安然度过此劫。 自己岂能让周四郎称心如意。 赵括既然是周四郎的人,那更是要铲除掉,从而断掉周四郎一条臂膀,最好是借着机会连同执器也一起打掉,那么周青峰就会非常难受了。 虽然这并不能扭转大局走势,但也是一次强而有效的回击。 翟行远睁开双眸,冰冷回应:“做,当然做,周四郎与我骆家帮势同水火,不是他罢官免职,就是我们锒铛入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庄正有点犹豫,他实在没胆量跟周青峰对着干啊,特别是周青峰已经派人约他吃饭聊天过一次,要是不识相,那下次可不是吃饭聊天这么简单了。 他虽然是骆家帮的成员,可也是想着能从骆家帮这个派系里获益,获得更好的前途以及资源,而不是奔着罢官免职,锒铛入狱去的。 翟行远看庄正神色有异,说道:“怕了?” 庄正无奈说:“老翟,你让我跟周四郎对着干,我能不怕吗。” 翟行远盘玩着两颗龙珠,轻笑一声:“看你的怂样,你只要照规矩办事,谁也没办法指责你,又没要你徇私枉法,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 “好吧。”庄正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没办法啊,上了骆家帮这艘贼船,那就不是他庄正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想做也得做。 转眼过去数日,周府书房之中,执器正在汇报工作。 周青峰稳坐书案之后,面前放着三件容器,分别装有赤子之心,愚善之灰,共鸣之蝉,只差最后一位主要材料言煞魔灵,即可修炼上古秘术了。 执器面朝周青峰,抱拳一礼:“少主,庄正缠着不放,一连几日请赵括去一处喝茶,死揪着赵括渎职问题不放,这是摆明要把赵括往死里整。” 周青峰端着一件容器观摩,嘴上说道:“你没有找庄正谈一谈吗。” 执器抱拳回应:“谈了,但没用,甚至他还请我去喝了一次茶,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提问,问题都很刁钻,他问我受何人指使给赵括说情,是否与赵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样子是想要把我也整死。” 五处梅花司的权力是很大,但也不是无法无天,至少一处监察司就是用来监察百官的部门,就连五处梅花司的官吏犯错,也得接受监督和问询。 周青峰瞥了一眼执器,说道:“他不怕你?” 执器说:“少主,他不仅不怕我,他是连您都不怕呀。” 周青峰啧了一声:“啧,区区一个一处监察司的副主事竟然这么嚣张,他是什么来历,什么背景,后台都有谁,谁给他的勇气,查过没有?” 执器闻言,低头回应:“查了,庄正以前在五处担任都事一职,为人两袖清风、不贪不占,并且常伴骆秉义左右,帮忙处理了很多事物,甚是得骆秉义的欣赏,都察院待的久的老人们几乎都知道他是骆秉义最喜欢的下属。” “后来一处空出来了一个副主事的职位,庄正便调到了一处任职,从一名小小的都事小官,晋升为一处的副主事,啧,监察百官,威风的很呐。” 都事就是一个文书官职,说白了就是干着助理和秘书的活,有没有前途基本上就是看给谁当差,若是给一把手或者二把手当差,那干上几年,就是心腹,心腹出去办事那就是一二把手的化身,权力之大,可想而知。 而且以后晋升也根本不愁,只要有机会,绝对会有一个锦绣前程。 就像是这位庄正庄副主事,含权量很大的,别看挂着一个副字,但也是一名主事官员,分管一摊子事和一摊子人,大事他做不了主,很多小事情却都能脑门一拍就能带着手下人干,根本无需跟上级官员进行汇报批准。 周青峰淡淡说:“骆秉义的老下属,难怪这么勇敢。” 执器闻言,不言不语,只是眼观鼻鼻观心,静候吩咐。 周青峰拿着装有共鸣之蝉的盒子,端详不语。 庄正归属骆家帮派系的官员,不给自己面子太正常了,甚至因为自己要保赵括,庄正更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赵括,必然会将赵括往死里整。 自己派执器将艺伎特大连环杀人案接手过来,就是为了将局势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里,稍微内部运作一下就能让赵括全身而退,安然无事。 可是庄正死咬着不放,天天请赵括喝茶,弹劾赵括失职,不仅如此,连执器都被攀咬上了,眼下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可能。 毕竟庄正归属骆家帮派系,自己亲自出面也不好使,说不定还会被庄正抓住把柄,弹劾自己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徇私枉法等罪名,绝对会引火烧身。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结果却在阴沟里翻了船的人比比皆是,自己一个疏忽大意,指不定就会翻船。 赵括的官位肯定是保不住了,自己也绝对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动用自己的资源保下赵括的官职,因为这无疑是授人以柄,自掘坟墓。 话说回来,庄正为何非要咬死赵括? 一,两人有私人恩怨,庄正有机会便要大做文章整垮赵括。 二,骆家帮整垮赵括,有利可图,位置空出来才能安排自己人上位。 三,以上两种可能性都包含在内。 周青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现在去请赵括过来一趟。” 执器抱拳一礼:“是,少主。” 不久后,赵括急急忙忙冲入周府书房,躬身抱拳:“下官见过周辅帅。” 周青峰示意赵括入座,给他倒了一杯荔枝红茶:“喝点茶,润润嗓子。” 赵括连忙接过,低头说:“多谢辅帅。” 周青峰淡淡说:“赵司府,你与庄正可有旧怨?” 第242章 昔日恩怨成往事,今朝是非谁人评 赵括闻言,心中一凝,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蠢货,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小聪明还是有的,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语用词。 接着赵括从座椅上起身,面朝周青峰躬身抱拳,说道:“周辅帅,我与庄正确实有点矛盾,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不值一提。” 周青峰目光沉稳,嘴角带着笑意,始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泰然自若的模样,只是很自然的盯着赵括,一言不发,也没有开口追问的意思。 然而赵括却被盯得有些发毛,心里不禁有些发虚,显然含糊其词想要糊弄过去不太可能,于是他连忙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庄正当年喜欢我夫人,庄正和我夫人是青梅竹马,并且庄正一直都很喜欢我夫人。” “我夫人也知道,很明确的拒绝了庄正追求,因为我夫人只是把庄正当做哥哥看待,加之两人关系太熟了,我夫人是根本就不喜欢庄正的。” 说到此处,赵括略做停顿,嘴角不由带起一丝笑意:“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吧,我夫人出城回沈家庄时路遇妖魔袭击,当时我和战友们在野外进行实战操练,听见呼救声,我便带着龙骑小队杀了过去,解救了我夫人。” “这场意外让我和我夫人相识相知相爱,感情迅速的升温,不到两年在双方父母的主持下,我们便顺利成婚,可是庄正却因此记恨上了我。” “当年我与我夫人相识时,他便警告过我,说什么我夫人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有好感,感情深厚,就差捅破窗户纸,让我不要惦记了。” “可我哪能听他的?为此我和庄正在那两年经常因为我夫人发生矛盾,恩怨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最后我和我夫人成婚后,木已成舟,庄正只能放弃,没有再纠缠了,自此以后,与我们家都几乎没有来往了。” 周青峰闻言,不禁摇头失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你抢了庄正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庄正肯定是心中有恨,逮着机会就把你往死里整。” “当然,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这几日派人跟庄正解释过,庄正却并不理睬,明知你是无辜被牵连其中,却依旧要把你往死里整。” “这其中除了个人情感因素以外,幕后还是有人在指使庄正,在给庄正撑腰,否则庄正不可能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而且……他不仅不给我面子,连我派去的人都被请去喝茶了。” 赵括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下意识的问:“谁指使庄正整我?” 周青峰换了个坐姿,侧身半靠在椅子上,淡淡说:“庄正以前是骆秉义的老下属,他能在一处坐稳副主事的位置,你说谁在背后指使,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挡了别人的路,得罪了某些人却不自知。” 赵括脑子轰的一声,瞬间清明起来:“翟行远,是翟行远,他三番两次打着骆秉义的名号找机会邀请我赴宴,暗地里想要拉我入伙,可我都没有同意。” 周青峰一摊手,微微一笑:“事情现在清楚了。” 赵括连忙抱拳说:“阴险小人,就会背后算计我,还请辅帅替我做主啊。” 周青峰摇摇头:“你认栽吧,我帮不了你。” 赵括脸色一白,肉眼可见的慌了,嘴唇止不住的有些哆嗦:“辅帅,你得帮我啊,求你了,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我了。” 周青峰摇头不语,他确实帮不了,赵括已经犯了错,错处还被人死死拿捏住了,庄正拼命的将事情搞大,一封封弹劾的奏报往城主面前送。 这件事想要压下去,纯属是痴人说梦。 以自己目前的权势,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赵括见状,面露绝望,他走到司府之位用了三十年,然而垮台甚至都不需要三十天,三十年啊,三十年心血化为乌有,前途尽毁,岂能不绝望。 “救我……辅帅,救我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赵括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提衣跪拜叩首不止,眼泪鼻涕一起流。 周青峰舔了舔嘴唇,静静的望着书案之前跪地叩首的赵括。 他很清楚,目前事不可为,强行保他无事,只会连累自己。 很可能今日之赵,便是明日之周。 所以保他官职不丢,断然不可能的了,想都不要想。 周青峰换上温和笑容,起身绕过书案扶起了赵括,语重心长的说:“赵司府,此事城主已经知晓,那一封封弹劾的奏报就是你的催命符。” “你的司府之位肯定是没了,与其在这里求我救你,不如赶紧写一封认罪书递交上去,放心,我会在适当的时机为你在城主面前说话。” 赵括闻言,好歹是止住了眼泪,他也没有其他良策,只能听从周青峰的安排,把握住这一线生机,否则他怕是死期将至,命不久矣。 还是那句话,某些事不上称不到一两重,一旦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犯错被弹劾只是导火索,赵括一旦落马,那就得翻翻往日旧账,算一算他这十年司府生涯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然后多项罪行加在一起处罚。 “多谢辅帅,我知道怎么做了。”赵括以衣袖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到书案前。 周青峰取出纸笔,递给赵括:“写吧,明日我亲自呈报给城主。” 赵括提笔书写自己的过错,认真的反省悔过,深刻的检讨自身问题,一边写一边涕泪横流,他感觉自己是真的冤枉,没人比他更冤枉了。 书写完之后,周青峰过目一遍,摇头说:“不行,别叫冤枉,冤不冤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最冤枉,喊冤枉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都只会认为你在狡辩。” 赵括闻言,只好改了又改。 在周青峰的指导下,这封奏报写的极为漂亮,责任能推的都推干净了。 主要责任人为夜游司的三名力士,因为是他们抓捕犯人,没有严格按照程序进行审问,就草率让案犯签字画押,认罪结案,这才导致办错了案。 次要责任人为夜游司的小旗沈一鸣,作为案件主办人,他的过错几乎无法忽视,而第一责任人赵括,咬死自己是失察,其他责任一概推卸出去。 周青峰看完这份认罪悔过书,微微点头,接着看向赵括:“回吧,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这件事我心里有谱,不用怕,安心回家等消息。” 赵括欲言又止,有一百个不放心,但还是保持沉默。 他躬身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开了周府。 翌日清晨,周青峰沐浴焚香,换上崭新的紫色官服,站立于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之中,聆听辅帅们在为了无主之地的军费开支而争吵。 马大郎凑到周青峰身边,挤眉弄眼,低声说:“老四,今个怎么有空来?” 第243章 十年投入无回响,无主之地起狼烟 周青峰抬起眼皮看了看辅帅们还在争吵,第一夫人坐在宝座之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这才低头回应:“大哥,现在不适合闲聊。” 马大郎闻言,嘴角含笑,没再多言,眼下诸位辅帅议事,那都是牵扯到剑塔兴衰的军政大事,确实不适合闲聊,于是他也闭了嘴。 无主之地,鱼米城的前身,自从被任心派搞的城毁人亡之后,数百里疆土没有了城主,遍布鱼米全境的城堡和村庄各自为政,陷入了长久的战争,饥荒,瘟疫,并且妖魔鬼怪在野外横行,不少人已经信仰了邪神和疯神。 北方诸城纷纷在无主之地扶持起了傀儡,意图吞并这块无主之地。 数百里的疆土,到处都是平原、沼泽、森林、湖泊,物产资源极为丰富,但是这些地方的妖魔鬼怪也是格外的多,很多地方都还是荒野。 但是不要紧,只要占领了,村庄可以重建,城堡也可以修复。 剑塔自然也将目光放在了无主之地上。 不过,剑塔有所顾忌,并未亲自下场,因为剑塔是座庞然大物,完全是站在聚光灯下面的顶级大势力,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 一旦剑塔公开亲自下场,开启了战争,那就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了。 其一,剑塔一动,与剑塔敌对的大势力必然会采取行动,在无主之地扶持地方武装消耗剑塔的军事力量,一旦陷入战争旋涡,剑塔就极为被动了。 其二,一些野心家见到机会,也会趁势而动,故意挑起战端从迫使剑塔开启多线作战,剑塔底蕴深厚也无力支撑多线作战。 其三,剑塔城内也有很多世家门阀是骑墙派,他们反对战争,因为开启了战争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他们的利益大大受损。 其四,剑塔水太深,平日很多东西根本见不着,但不代表没有,只要战争一开,那剑塔城内必然会在有心人的操作下掀起一场内乱。 除此之外,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依旧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的。 所以第一夫人才在无主之地扶持了一股傀儡政权,暗中许以男爵的爵位以及一处封地,并资助粮食、丹药、法器等物资,只要傀儡政权能打下无主之地,那么许诺的爵位和封地都会实现。 今日的议题便是要不要继续资助,毕竟已经暗地里资助十年了,这笔账算了一下,十年里已经资助了差不多五百亿法钱的物资。 但是收回投入的成本,却遥遥无期,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非常难受。 元老派为首的日月星三元老认为及时止损,并吞并现在傀儡政权占领的疆土为剑塔挽回损失,否则五百亿法钱就要打水漂了。 少壮派为首的茅二郎却认为应该继续投入物资,坚定的执行‘千年大战略突围计划’,首先占领无主之地,以无主之地为桥梁,剑指四海城。 四海城是一座海上贸易主城,聚集着大量的财富,只要剑塔能够顺利占领了这座主城,万域虚海将完全对剑塔敞开,届时,剑塔就能有数之不尽的财富涌入,再也不用受制于周边城主,从而完全实现战略突围。 须知巅峰期的剑塔封地被肢解成了数十份,分封给了其他城主,这些城主全都是一头头帝国恶犬,死死遏制住了剑塔的二次扩张。 第一夫人身穿白金相间的睡衣长袍,慵懒的持握一本小黄书静静观看,头也没抬,只是很平常的换了个坐姿。 十步之外侍奉的裘承德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知道夫人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诸位辅帅先停一停,能否容我说一句。” 诸位辅帅立刻噤声,接着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裘承德。 裘承德面露严肃的说:“诸位辅帅不需要再讨论了,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按照茅少主和马少主的意思,坚定的执行下去吧。” 全场寂静,一锤定音。 这是裘承德意思吗,不是。 那是茅二郎和马大郎的意思吗,也不是。 茅二郎和马大郎看似是提出战略计划的人,实则专门给自家老娘遮风挡雨来的,计划万一失败给剑塔造成巨大损失,那他们就要为此负责。 同样的,裘承德方才所言,也是在给第一夫人遮风挡雨,他表面是在推进计划顺利实施,暗地里却明确传达了第一夫人的决定,日后出错,也是他裘承德来承担责任,而跟第一夫人没有一点关系。 “聊完了?”第一夫人似乎刚回神,抬头望向十步之外排列站立的辅帅们。 裘承德转身抱拳,面朝第一夫人说道:“回夫人的话,辅帅们经过商议,一切按照既定的战略计划执行,今年资助前线的物资由诸位辅帅想办法凑齐。” 第一夫人神色淡然,轻嗯了一声:“嗯,不错,议下一个章程吧。” 辅帅们默然无言,没有大事要继续禀报。 “既然无事奏报,那便散了。”第一夫人扫视一圈,起身便要离去。 周青峰见状,迈步而出,抱拳一礼:“娘亲,孩儿有事奏报。” 第一夫人脚步一顿,侧身斜眼望向自己这位四儿子,眼角不由自主的带上一些笑意,重新坐回宝座之上,语气平淡的说:“何事。” 周青峰闻言,掏出一封奏报双手奉上,正色回应:“这是夜游司司府赵括的认罪书,他自觉辜负娘亲的信任,没有颜面见您,托我转交给您。” 第一夫人神色淡然,抬起手勾了勾。 裘承德见状,立刻上前接过认罪书,转身快步走到宝座之前,恭敬递上。 第一夫人接过奏报低头观看,静静看完,抬头说:“近些日子有关弹劾赵括的奏报我看了不少,如今城内闹得沸沸扬扬,依你看怎么处罚。” 周青峰闻言,抱拳回应:“娘亲,依照剑塔律法,赵括作为一司之司府,失察办错案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理应罢官免职,永不录用,以儆效尤,否则他日人人效仿,办错事一句失察就能逃脱罪责,长此以往,法度何在。” 说到此处,周青峰话锋一转,紧随着一句但是,凡事都怕但是,但是一出就意味着要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前面的话都是铺垫。 “但是,娘亲,依法治理剑塔,也得讲人情味,否则就会寒了人心。” “赵括这十年毕竟兢兢业业为剑塔做事,可谓是尽忠职守,尽职尽责,守护我剑塔多年平安,没有大功劳也有苦劳,失察也只是一时疏忽。” “人哪能不犯错,依孩儿看,不妨给赵括一个机会,从轻发落,降职留用。” 第一夫人闻言,若有所思,双眸似乎看透了一切,随后平静的合上奏报:“好,就这么办吧。” 第244章 夜游日游双司立,瑶池庄园藏玄秘 剑塔城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之中,诸多辅帅相继告退离开,第一夫人静默沉思,裘承德侍奉十步之外,她望着书案上已经草拟好的判决书。 【夜游司赵括革职查办,永不录用,并判入狱服刑一百五十年。】 若非今日周青峰适时说了几句好话,加之赵括的认罪书写的很漂亮,上上下下都交代的过去,那么这份判决书上的内容将会不久后化为现实。 第一夫人将判决书合上,随手丢到一旁废弃的奏报之中:“这个赵括还是有点小聪明,看在老四的面子上,发配出城以后就在后勤做个副手吧。” “明白。”裘承德低头应命,夫人一言便将赵括的命运决定了下来,基本上赵括这辈子在剑塔境内都休想在任何部门做到一把手了,而且在外的官吏无论权力多大,那都是远离了权力核心,谈何前途可言。 第一夫人平静的说:“新任司府人选定下了吗。” 裘承德说:“目前夜游司内有两位总旗皆可胜任夜游司司府一职,他们二人的能力都还不错,由谁来接替还需夫人您亲自做主。” 第一夫人神色淡漠,纤细的手指在奏报上轻点,似在思索,沉默片刻,她忽然说:“今日起,新设一个治安司,名为日游司,职能与夜游司等同,由第一端木胜任司府一职,至于夜游司新任司府一职,按规矩走程序吧。” 裘承德闻言,抱拳应命:“是,谨遵夫人旨意。” 第一夫人起身离开宝座,走到观景台上捡起鱼竿钓起了鱼,平静的望着水上林园的美景,心如镜面,双眸洞若观火,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然而裘承德却隐有觉察,低头不语。 夜游司经此一事,完全已经不能用了。 其一,夜游司办理一件大案,结果办成了错案,办错案的事情还搞得到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赵括无能难辞其咎,并且彻底的暴露了夜游司日趋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上上下下都在糊弄事,若非糊弄事,岂能搞出这么大一个笑话。 其二,赵括的倒台背后是有幕后推手的,但是斗垮赵括的方式是在游戏规则允许的范围里的,那么就无可指摘,既然如此,那就另设一司,让第一端木担任日游司司府一职,与夜游司新任司府互相制衡,互相斗争。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半个月,对于赵括的处罚也落地了,赵括被降职发配出城,限期赴任,不得在剑塔逗留。 一代司府赵括,就此落寞离场。 赵括带着满府家眷搬离剑塔。 临走之前,特地来找了周青峰表达感谢之情,他知道若是没有周青峰在其中斡旋,他的最终结果可能不会比上一任司府路南平好上多少。 城门口,车队靠在官道上,赵括面朝周青峰,抱拳深施一礼:“多谢周辅帅出城相送,若非辅帅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我不可能逃过这一劫。” “今日一别,你我也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但是请辅帅相信我,无论我在哪,这份恩情我赵括永远不会忘记,以后辅帅有需要我帮得上的地方,请尽管联系我,我赵括绝无二话。” 周青峰闻言,神色柔和,微笑的托起赵括的臂弯:“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路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再度崛起的希望。” “不要沮丧,不要泄气,人生本就是起起伏伏,今日你赵司府犯错被贬出城,可是他日你赵司府未必不能立功重回剑塔,乾坤未定,你就还是黑马。” “我相信你的才能,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其他人都没有的特质。” “而且,你也没有失去一切,你拥有了新的自由,新的天地,我相信以你的才能到了新的地方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届时,我一定借机向城主奏报,将你调回城重用的。” 赵括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这一碗鸡汤灌下肚去,立刻将赵括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给拉了起来,心里又凝聚出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周青峰是非常懂得熬鸡汤的,三言两语,就给赵括灌迷糊了。 赵括落寞绝望的心逐渐诞生新希望,甚至于对赴任的地方由衷的感受到了期待,看着周青峰的目光都变得灼热了,他甚至将周青峰引为知己。 他稍作犹豫,上前拥抱周青峰,并暗中掏出一个锦囊放在了周青峰的掌心,凑在耳边低声说:“辅帅,我这十年的司府生涯也不是白当的。” “很多剑塔高官背地里做的事,其实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是我不能说,说了我就得死全家。” “这些秘密我本来打算烂在肚子里的,但是辅帅待我如知己,我岂能辜负辅帅的厚待,锦囊里藏着的秘密请拿好,等我走后再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打开,里面的秘密或许对你有大用。” 周青峰一愣,随后神色恢复正常,不动声色的将锦囊收入圣戒之中,装模作样的跟赵括依依惜别了一番,接着目送赵括的车队朝着远方渐行渐远。 靳威和执器站在周青峰的后方左右。 执器此时凑上前半步,低头询问:“少主,庄正此人怎么办?” 周青峰看了一眼四周排队进出城的拥挤人群和车马队伍,淡淡说:“我要保的人,他都敢动,那就得为此付出代价,好了,人多眼杂,回去说。” 片刻之后,回到周府书房之中。 靳威和执器在书房站定,眼观鼻鼻观心,恭候吩咐。 周青峰坐在书案之后,缓缓打开了赵括遗留的锦囊,接着显露出了一张折叠着的纸,舒展开纸张,只见上面书写了四个字瑶池庄园。 他将这纸条放在桌面上,皱眉说道:“赵括临走之前给我留下的哑谜,他说这个秘密或许对我有大用,瑶池庄园,你们谁听说过吗。” 靳威和执器闻言,对视一眼。 执器摇了摇头:“少主,我没听说过。” 靳威稍作思索,抱拳回道:“瑶池庄园,我听人提起过一次。” 周青峰说:“说说看。” 靳威抱拳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偶然从毕牧歌口中听过这个名字,您要是想要具体了解详细情况,恐怕得亲自问问他了。” 周青峰沉吟片刻,敲了敲桌面,说道:“约个时间,我要见他。” 第245章 是非成败皆前定,五浊世态酒中藏 赵括就因为被揪住小辫子就此被庄正借机斗倒台了,并且夜游司的新任司府也是按照计划安排上自己人接替了位置,预期的计划全部圆满完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周四郎太狡猾,一看事不可为,果断明哲保身,抽身而退,私底下再没有做任何运作,让人毫无罪证可抓。 想要趁机扩大战果,扭转大局,一次性敲死周四郎显然不太可能了。 不过也罢,此次做出如此有力的回击,已经足以令人兴奋。 翟行远笑吟吟的喝了口茶,盘玩掌心两颗龙珠,望向对坐的庄正说道:“老庄,这件事你可立了大功,借此机会不仅掌控了夜游司,还断了周四郎一条臂膀,今晚我在瑶池庄园给你摆上庆功宴,你可一定要来啊。” 庄正坐姿放松,端茶慢饮一口,随后放下茶杯笑着说:“我一定准时到。” 顿了顿,庄正谈到了要紧处:“老翟,城主新设一司,职能与夜游司等同,相当于将夜游司的权力一分两半,这和咱们制定的计划有些不符啊。” 翟行远盘玩着龙珠,淡淡微笑:“知足吧,虽然有了日游司的掣肘,可是好歹是掌控夜游司,有了夜游司的策应,咱们才能把私酒的市场规模做起来啊。” 庄正闻言,拍着腿哈哈一笑:“说的对,说得对。” 私酒,这是翟行远暗地里经营的生意,而且是他主要收入来源,几乎搞来的钱全部用来疏通关系,拉拢官员,扩大势力等等,而庄正就是他的合伙人之一,占了小部分干股,每年的年底都能分很多钱的。 在这个五浊恶世,人人饱受煎熬的时代,现实太过于残酷,大量的人心中都藏着苦难和忧愁,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权贵还是乞丐,全部都爱喝酒。 这是一个极其繁荣的酒水市场,哪怕城外的绝大部分人连猪食都吃不上,可酒水依旧是畅销品,花钱买醉的人简直不要太多,各种品级和档次的酒水,琳琅满目,同时经营酒水生意的人也要给城主缴纳三成重税。 然而重税之下,必有设法逃税和避税的人,毕竟交税就等于是在自己身上割肉放血,不肉疼才怪,鬼迷心窍,铤而走险的人比比皆是。 就剑塔城内目前的私酒市场而言,就有512亿法钱,这是非常可怕的数字,因为它意味着城主府每年就会损失一百五十三亿六千万法钱的税收。 而翟行远目前掌控的私酒市场有八十八亿法钱,只要夜游司一把手是自己人,掌控了底层的治安维稳机构,不被夜游司的人查、还能被夜游司照顾,那么私酒生意就能进一步的扩大,将市场做到两百亿几乎不存在任何问题。 说到底,争权的最终目标就是谋利。 翟行远的臂肘撑着扶手,侧身含笑的望向庄正,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提及了一件小事:“哦对了,老庄,你侄子在军队里历练多少年了?” 庄正闻言,笑呵呵的说道:“今年刚好第五年,赶上晋升百户的考核期,奈何百户的名额有限,他也没什么军功在身,我看晋升多半是没希望了,不管他,孩子有自己的福气,让他自己奋斗。” 翟行远伸手拍了拍庄正的臂膀:“哎,哪能撒手不管,孩子奋斗归奋斗,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该帮还是得帮,恰好在军队我也认识几个朋友,又恰好与管你侄子的千户相识,我打点了一下,今年晋升百户就是你侄子了。” “哎呀呀,老翟你可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庄正连忙佯装惊喜的模样,实则不过是利益互换,他庄正想要往上再走一步,非常的难,但是借此机会家族后辈子弟往上走一步,就很简单了。 翟行远笑着说:“一家人嘛,帮点小忙应该的。” 庄正闻言,颇为认同的点头。 翟行远又提及一事:“最近周四郎那边安静的有些可怕,什么反击的举动都没有,老庄你要特别小心,要知道咬人的狗,他是不叫的。” 庄正闻言,却不以为意,起初他是害怕周四郎的打击报复,甚至害怕不给周四郎面子,裘承德和第一夫人都会收拾他,结果是自己什么事也没有,那是信心爆棚,根本不把周四郎放在眼里,也不将翟行远的话放在心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庄正和翟行远正在准备庆功之时,而周青峰却也没有闲着,正在筹划如何反击,并在两分半河岸画舫之上私下约见了毕牧歌。 画舫船舱之内,毕牧歌恭敬的抱拳一礼:“下官见过周辅帅。” 周青峰喝了口下午茶,淡淡微笑,随手示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温和优雅的感觉:“坐吧,老毕,放轻松,今日约你相见,主要就是想问你点事。” 毕牧歌落座后,低头抱拳回应:“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青峰微微点头:“瑶池庄园是什么。” 毕牧歌闻言,似在思索,稍作斟酌后说:“回府帅,瑶池庄园表面上看是一个私人种植园,但远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庄园的幕后老板是翟行远。” 周青峰很有耐心的喝茶,神色淡然,没有催问,他在等着毕牧歌更详细的答复,看看毕牧歌能不能说出一些更关键更隐秘的情报。 毕牧歌沉吟片刻,又说道:“很多与骆家帮有关联的高官显贵基本都在瑶池庄园里谈事情,并且庄园里还开设了赌场和一群妓女,以供高官显贵消遣。” “平日里我们聚会都会去瑶池庄园,连骆老师也曾经去过几次。” “翟行远在瑶池庄园里,通过各种手段拉拢达官显贵,满足他们的一切生理和心理需求,借此握住不少人的把柄,一步步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 周青峰闻言,轻笑一声:“看来这座庄园里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毕牧歌抱拳说:“辅帅,今夜翟行远要为庄正庆功,翟行远在瑶池庄园邀请了各路达官显贵来做客,与骆家帮有关联的人基本都会到场,而且庄园内外守卫众多,生面孔想要进去,完全不可能。” 周青峰端茶慢饮一口:“嗯,庄正和翟行远为何要整垮赵括,目的是什么。” 毕牧歌摇头说:“不知道。” 周青峰放下茶杯,又抛出一个关键问题:“庄正身上有没有问题。” 毕牧歌抱拳回应:“有,庄正这些年对外表面很正派,但私下里问题其实还是比较多,威胁索贿,假公济私,制造冤案,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第246章 晓驾辕门向督台,春风得意骤生灾 一大清早,庄府的马车正在朝着都察院行进。 马车之内坐着近日以来春风得意、风光正劲的庄正。 片刻之后,马夫稳稳停下马车:“老爷,已经到了。” “嗯。”庄正轻嗯了一声,掀开马车门帘走下马车。 “老爷,晚上要不要来接您?”马夫询问。 庄正淡淡说:“不用了,晚上我自己回去。” 马夫闻言,驱赶着马车离开了都察院大门口。 庄正提着衣袍,抬头顺着台阶往上走。 都察院的台阶是既高又多,待走到入口。 靳威带了一队梅花卫恭候多时,并主动拦住了庄正去路。 庄正看了一眼靳威,微笑询问:“有事吗?” 靳威平稳的说:“庄副主事,卑职奉上命请您去五处配合调查,请吧。” 庄正顿时眉头紧皱:“你奉谁的命令。” 靳威微微一笑:“自然是上官的命令。” 言语刚落,靳威身后的一队食煞境的梅花卫上前围住了庄正,似有似无的封住了庄正的所有退路,庄正一看现场情况,心都不由沉了下去。 容不得庄正多说多问,靳威带人将其请到了五处的独立监牢里做客,但是手上和脚上都被戴上了旧日枷锁,封禁了所有的法力和神通。 另外还安排了四名食煞境的梅花卫,日夜轮替看守庄正,互相监督,不跟庄正说一句话,最后还从御廷医疗院请来了一名专属医师,确保庄正在监牢里身体健康、精神正常,以免庄正意外受伤或意外死亡。 庄正望着手脚的煞级旧日枷锁,对着看守他的两名梅花卫大声说:“喂,不是说配合调查吗,你们倒是问啊,干嘛给我戴上旧日枷锁,我又不是罪犯。” 两名梅花卫沉着冷静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庄正见得不到回应,勃然大怒:“混蛋,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 两名梅花卫就跟雕塑一样,站在监牢外边审视着他。 不久后,靳威孤身前来,勾了勾手,示意看守的两名梅花卫押着庄正跟过来,两名梅花卫见状,立刻打开监牢,押着庄正走出牢房。 一路走到了刑房,周青峰坐在茶桌前喝茶,不远处的刑架上还绑着一个犯人正在饱受鞭刑拷打,犯人浑身是血,已经被抽的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周青峰看见庄正来了,淡淡微笑:“坐,难得请你喝一回茶。” 庄正左右扫视一圈,佯装强硬的落座说道:“五处的茶本官喝不习惯,还请指挥使明示,本官不知所犯何罪,竟然要被您当犯人抓捕起来。” 周青峰闻言,轻笑一声,伸手给庄正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庄正的面前:“庄副主事不要急,我们边喝茶边聊,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向你证实,待事情聊清楚了也就会放你出去,放轻松,不要这么紧张。” 庄正冷冷望着周青峰,不甘不愿的喝了口茶:“说吧。” 周青峰微微一笑,换了个轻松随意的坐姿,勾了勾手。 靳威见状,立刻将准备好的案卷放在茶桌上,接着低头后退到一旁站定。 周青峰伸手翻开案卷,微笑着说:“有人匿名举报你涉嫌威胁索贿、假公济私、滥用权力,制造冤案,并详细注明你利用手中职权谋取私利。” “其一,接受贿赂,作为交换条件不去揭露官员和富商的不当行为或者是在城主面前为他们说情。” “其二,滥用权力,利用自己监察百官的权力,威胁或恐吓其他官员,以此来获取钱财或其他好处。” “其三,参与党争,为自身所属党派铲除对手,谋取晋升和其他利益。” “其四,敲诈勒索,以揭露官员错误相威胁,迫使官员支付贿赂以换取沉默。” “其五,以权谋私,利用职务之便提前得知某些政策变动,进而投资相关行业或地区,从中获利。” “其六,操纵舆论,使得某些政策或事件按照有利于你的方向发展。” 庄正闻言,心中已然惊起惊涛骇浪,他知道周四郎这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上来就罗列了六大罪,坐实任何一项罪名,他的下场都会很惨。 但是他并不是很慌,因为他做事很谨慎,真要是查也查不出什么确凿的罪证,很难将所谓的六大罪名坐实,况且到了他这个位子,上面还有人罩着,只要没有人赃俱获,就有人能给他完好无损的捞出去。 庄正表面镇定,然而却下意识的换了个防备的姿势:“周指挥使,这所谓的六大罪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凭空构陷本官,绝对不可以相信。” “本官在一处做事,负责监察文武百官,难免会得罪一些阴险小人,他们想要伺机报复我也很正常,像这样的匿名举报信,恐怕五处每年都要收到几百封,指挥使没有真凭实据,还是别耽误本官的时间了。” 周青峰微微一笑:“你看你,又急,有人举报我们就得查,这是我们五处的职责所在,为了还你清白,我可是派人好好查了查真假,结果查到你妹夫郭巡在羊角巷街口开设了一家老友酒馆。” 庄正神色微变:“怎么了,我妹夫开设酒馆谋生,这有什么问题?” 周青峰摊开案卷,抽出郭巡的口供,摆在庄正面前:“若是踏踏实实卖酒挣钱,当然没问题,剑塔会保护每一个守法纳税的城民。” “可我派人仔细查过,你妹夫做的生意,可不算是单纯的酒水生意。” “据你妹夫郭巡供述,你通过他开设的老友酒馆收受贿赂,客人向你行贿便会在老友酒馆买指定的酒水,每次行贿少则数十万法钱,多则数百万法钱,而这些非法贿金转了一道手就落入你的手中。” 为了一次敲死庄正,周青峰从毕牧歌口中获得关键情报后,立刻筹划布局派执器带人在老友酒馆收集证据,盯着来往酒馆的客户群体。 全天候的派人死盯着老友酒馆的掌柜和员工,以防出现疏漏。 并安排靳威易容假扮官员给郭巡行贿,当场抓了个人赃俱获,秘密带回来严刑拷打,突击审讯,短时间内就撬开了郭巡的嘴。 庄正看着面前的口供,顿时脸都吓白了,可是依旧嘴硬的说:“假的,这是假的,我绝对没有做过,你别想诬陷我!” 周青峰含笑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受刑的犯人:“我可没有诬陷你,这都是你妹夫亲口所说,并且还提供了你与他的来往账目,铁证如山啊。” 庄正猛然转头,看向披头散发被打成血葫芦的犯人,他急忙起身戴着旧日枷锁小跑着到了犯人面前,弯腰抬头仰望着犯人垂着的面容。 犯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仅剩一口气,并且一只眼睛都被鞭子打的掉了出来,眼珠子吊在眼眶外边极为可怕,他气若游丝的说:“大舅子,对不起,我是真的扛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 庄正面露惊恐,腿一软,瘫坐在地,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周四郎下手太稳太狠太快太准,根本没有给他一点活路,一动手直接将他敲死。 周青峰见状,淡淡说:“来人,将案犯郭巡押回牢房,派医师好好治伤,务必确保他活着等到城主府的判决书下来那一刻。” 靳威微微点头,指了指两名梅花卫按吩咐办事,两名梅花卫将犯人郭巡从刑架上拖下来,一路拖出刑房,只留下沿途滑落的血迹。 周青峰给了身后站立的执器一个眼色,什么都没说,但是执器却已经心领神会,掏出准备好的认罪书,快步上前摆放在庄正的面前。 执器拿出毛笔和红泥:“庄副主事,如今证据确凿,人赃俱获,若你没有申辩的话,还请签字画押,你省事我们也省心,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庄正面露愤怒,一手扫开毛笔和红泥,将认罪书撕得粉碎,恐惧到失声咆哮:“我不认罪,我没有罪,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让我认罪,周四郎,你休想一手遮天,你陷害我,我冤枉,我要见城主,我要见骆公,我要见翟主管!” 两名梅花卫立刻将庄正控制起来,让其无法靠近周青峰一步。 周青峰喝了一口茶水,平静的望着庄正失控的样子,淡淡说:“你谁也见不到,不要奢望有人来捞你了,我敢抓你就是掌握足够的罪证,你出不去了,现在不如好好想想还需要交代什么吧,或许还能将功折罪。” 庄正目眦欲裂,满眼都是红血丝,瞪着周青峰说:“周四郎,你休想我攀咬任何人,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庄正虽然恐惧慌张,但是还未彻底丧失理智,他知道什么都不说,抵死不认罪,那翟行远一定会设法捞他,这是他唯一脱身的希望。 周青峰闻言,面色渐冷,斜视一眼,犹如望着一具尸体,端茶慢饮一口随后放下茶杯,随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起身负手而立:“执器,好好派人照顾庄副主事,别让他病了伤了,多找几个人陪他聊天,免得无聊。” 执器心领神会,立刻抱拳回应:“遵命。” 剑塔有规矩,刑不上官身,那么对待平民严刑拷打那一套就不能用了,否则取得的证据全部作废,但不上刑也有不上刑的审法,总归能让庄正开口的。 现在关着庄正不是逼他认罪,他认不认罪都无所谓,因为铁证如山,容不得他狡辩,关键是怎么扩大战果,从庄正的嘴里撬开更多有关骆家帮的罪证。 最好是抓住这根线头,将庄正这条线上的骆家帮成员全部做掉。 周青峰迈步离开监牢。 靳威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身后半步。 待走出五处的监牢,靳威方才开口说话:“指挥使,咱们抓捕庄正的消息,想必明日就会彻底传开,到时候恐怕会有高层来捞人,您得及早做出应对。” 周青峰淡淡说:“那就再添一把火。” 靳威微微一怔,有些不太明白周青峰的用意,抓了庄正这个骆秉义的老部下,必定会让骆家帮采取措施,托人也好,找关系也好,麻烦会不断的上门。 骆家帮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一个利益集团,很多跟这个群体有牵扯有关系的大佬恐怕都会相继出面,饶是周青峰也扛不住来多方压力。 就算周青峰硬着头皮顶住压力,也会因为不给面子得罪很多大佬。 如今应该速抓速判,不要给骆家帮运作的时间才对,怎么还要添一把火? 这把火又该如何添,怎么添,靳威有些拿捏不准。 周青峰侧头看了一眼靳威,眼神深邃,语气淡漠的说:“我要人人都知道抓捕庄正是因为罪证确凿,铁证如山,案情细节全部公布出去,不必隐瞒。” 靳威紧皱眉头,低头思索,想要揣摩周青峰的真实意图,他隐隐抓住一些思路脉络,却无法彻底理解,似乎有一层迷雾笼罩着,无法窥视真相。 搞不懂没问题,边做边想就是了,眼下先按命令行事。 于是他抱拳一礼,恭敬应命:“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周青峰微微点头,负手迈步走入办公主殿,回到茶室,静静的泡了一壶茶水,并取出《神鬼万妖录》沉心静气的观看起来。 很快庄正因罪被抓的消息不到一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剑塔。 翟行远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什么?庄正被我们五处抓了,谁带人抓的,哪个敢抓庄正,不知道庄正是我们自己人吗?” 阎问酒将情况一五一十全部告知翟行远,说道:“周四郎突然派人在都察院门口将庄正抓回五处受审,据查是贪污受贿人赃俱获,目前庄正被关押在五处监牢之中,由执器亲自带人全天候看守,我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 翟行远面露紧张,思绪快速转动,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这是来自周四郎的血腥报复,庄正动了他周四郎要保的人,事后必然会被清算。 只不过翟行远有些想不通,周四郎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如此稳准狠的将庄正定罪抓获,他怎么都感觉这件事发生的有些蹊跷。 但是情况紧急,必须尽快将庄正捞出来,否则指不定庄正会说出什么要命的话,到时候那真是塌天大祸,他也来不及深思,立刻亲自去捞人。 “跟我来。”翟行远整了整官服,手中两颗龙珠继续盘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一些,随后示意阎问酒跟着自己去一趟五处监牢。 第247章 火上浇油断外援,胜负未晓风向变 二人快步到了五处监牢入口。 然而执器带人奉命亲自坐镇入口,见翟行远带着阎问酒来了,顿时上前拦住,抱拳说道:“翟主管,阎主事,不知二位所来何事。” 翟行远说道:“听说你们抓了一处的庄副主事?” 执器不卑不亢的说:“是的,翟主管。” 翟行远微微点头,直接以权压人:“我现在以五处梅花司副主管的身份命令你即刻放了庄正,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执器闻言,不以为意的说:“抱歉,指挥使有令,庄正涉嫌特大贪污受贿案,罪证确凿,铁证如山,如今庄正在接受审讯,我没办法放人。” 翟行远神色阴冷,伸手指了指执器的衣服:“本官是五处的副主管,周副指挥使的命令你听,本官的命令你就可以不听?就凭你违抗上级命令这一条,信不信本官能立刻扒了你这身衣服,让你立刻滚蛋。” 执器笑着说:“翟主管就是扒了我的衣服,我也不能放人,您也不用为难我一个戴罪之人,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您真要放人,不妨跟周副指挥使说,只要指挥使说放人,那我绝对服从命令。” 翟行远目光阴冷的注视着执器,知道以权压人逼迫执器放人不可能了,不过总归是要亲自来试一试,说不定执器是个怂蛋,吓一下就放人呢。 眼下此路不通,翟行远果断离开,心中越发确定是周四郎在使坏,他的内心是无比焦急的,因为庄正在监牢里接受审讯,外界连话都递不进去。 短时间内庄正肯定能扛住压力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但是时间拖长,那就指不定庄正为了自救会说出什么话了。 所以翟行远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捞人,动用一切关系和人脉,将庄正安然无事的捞出来,这就迫使翟行远不得不找人给周青峰施压放人了。 翟行远开始一一拜访与骆家帮有关系的大佬,但是得到的答复非常令人失望,几乎没有大佬愿意在此刻出头给周青峰施加压力。 连一路提拔翟行远的江副指挥使也是避而不见。 翟行远自然很清楚真实的原因,就是因为现在庄正受贿,人赃俱获铁证如山,事情还闹的人尽皆知,此刻非要请这些大佬出面给周四郎施压,包庇庄正,简直就是推人入火坑,大佬们又不蠢,肯定不会引火自焚。 倘若事情没闹大,仅仅只是小范围事件,那么与骆家帮有关系的大佬们或许会派人出面跟周青峰递句话,让周青峰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人一马。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根本没有任何的运作空间。 周青峰仅仅只是添了一把火,便无形之中将大佬们的口堵住了,让他们无法跟周青峰开口求情,更无法给周青峰施压放人,从而避免得罪很多大佬。 翟行远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半刻都不敢停歇,硬着头皮连夜去骆秉义的府邸求救了:“骆老师,周四郎太过分了,他竟然抓了您的老部下庄正。” 骆秉义老态龙钟的坐在暖榻上,身边两个丫鬟正在给他揉肩捶腿,平静的说:“我知道,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庄正被抓属实是活该。” “他竟然私下里威胁勒索,制造冤案,以权谋私,犯下如此多的罪行。” “我以前都不知道,否则我第一个收拾他。” 翟行远既急又无奈的望着老师,急切的上前几步说道:“老师,尽管庄正是不成器,可说到底也是您的老部下,您就这么看着他被周四郎整死啊。” 骆秉义浑浊的双眸毫无波动,满脸的老人斑和褶皱也没有任何变化:“小庄他要是自己没问题,能让周四郎抓着他的小辫子吗。” 翟行远默然无言,低头不语。 骆秉义怒其不争,冷哼一声:“自己暗地里玩些恶心人的事,玩就玩了吧,还玩露馅了,丢人现眼的东西,现在搞的人赃俱获,罪证确凿,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想着我来替他收拾烂摊子,简直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翟行远闻言,伸手示意两个丫鬟退下,接着坐到骆秉义的暖榻上,语重心长的说道:“骆老师,您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庄正毕竟也是您的老部下,跟着您做事多少年了,论起来也是您的门生,怎么着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骆秉义端起茶一口,闻言,顿时将茶杯狠狠砸在暖榻上的小茶桌上,语气含怒:“闭嘴,你不要求情了,就让他去死,我没这样的门生。” 翟行远顿时语塞,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危机,庄正因罪被捕,已经触及到了翟行远的身家性命,庄正为了自保,一旦开口吐露私酒一事,那么他也得跟着被拉下马,连带着私酒这条利益线上的人都会跟着一起完蛋。 可是这些事情不能跟骆老师说,因为他和庄正私下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部都是他瞒着骆老师做的,根本无法跟骆老师直言其中利害之处。 骆秉义突然捂着头,痛苦的呻吟起来:“烟在书柜里,给我拿烟,快。” 翟行远见状,慌忙四顾,跑去书柜翻找出了一盒嚼烟,转而打开嚼烟取出一小块喂到骆秉义的嘴里,骆秉义惨白的面色立刻转红,精神状态在嚼烟的作用下快速的恢复平稳,阻断了精神恶化的趋势。 “老师,您别动气,动气伤身啊,医师都嘱咐了不能再让您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病情容易恶化。”翟行远知道老师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管用,只好闭嘴不再提及捞人一事,转而安抚住老师的情绪。 骆秉义胸膛剧烈起伏,静静的缓上一口气,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急需要在御廷医疗院静养,否则随时都会病情恶化,心灵彻底被污染。 但是日趋恶劣的局势根本容不得他静养,只能让医师设法稳住病情。 而稳住的办法就是终生吸食嚼烟。 顾名思义,嚼烟就是一种咀嚼的烟草,由专业的医师调配炼制而成。 嚼烟可以让病修快速提振精神,安抚情绪,身心得到短暂的安宁。 但是病修吸食一次就必须要一生吸食,断食一次,躯体便会遭受万虫啃食之痛,精神也会陷入更严重的错乱,飞速滑向堕化的深渊。 此物用途通常是给那些患有精神疾病、距离堕化只有一线的病修所用,嚼烟的品级虽有不同,但价格普遍不贵,病修基本都承担的起。 平缓了一会儿,骆秉义的情绪重归沉稳,伸出手指指着翟行远说:“翟行远,我严重警告你,庄正的事你不准插手,明白没有,他已经出局了。” 翟行远扶着骆秉义的手臂坐好,连连点头:“明白,老师。” 骆秉义轻吐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教训道:“行远,不要怪老师对你严厉,你近年来做事太激进了,做人做事,要懂得审时度势,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一定要看清楚再走,否则一步踏错,就会引火自焚。” 翟行远如同乖学生一样在旁站着听训,毫无人前的威严和派头:“是是是,老师说的对,但是老师,我主要还是有些顾虑。” 骆秉义看学生态度端正,似乎是听进去了,心中也没有那么急了,语气缓和下来说:“说说看,你有什么顾虑?” 翟行远双手捧腹乖乖站好,低头回答:“老师,庄正被周四郎抓了绝对不是结束,反而只是一个刚刚开始的信号。” “此刻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任由周四郎将庄正整死,那就意味着我们在与周四郎的公开交锋中落败了,您想过这可能引发的一连串反应吗。” “之前大家可能都在观望,甚至于倾向帮我们,大家认为周四郎空降来五处,毫无根基,不可能斗垮我们,就算周四郎以清查内奸的名义将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也依旧没有动摇人心,大家都相信我们会赢。” “但是一旦您的老部下庄正被整死,而我们还没有办法保下庄正,那在大家看来,我们动用全部资源都搞不赢周四郎。” “恐怕到时候风向就要变了,一些见风使舵的人会立刻倒向周四郎,甚至于我们内部都会人人自危,暗地里谋划后路,届时,我们拿什么跟周四郎斗。” 说到此处,翟行远蹲在骆秉义的面前,手放在骆秉义的膝盖上,如同孝子贤孙一般,面露诚恳的说:“老师,人得势时,大家都捧你,可是人失势时,大家都会跟避瘟神一样避着您,不趁机来踩一脚那都算是好的了。” “学生知道此时进一步,有引火自焚的风险,但是退一步,咱们就直接跳崖了,无论如何,咱们必须跟他周四郎斗斗法,而且还必须斗赢,否则别说扭转大局,赶走周四郎,就是单纯的自保怕是都做不到了。” 骆秉义闻言,无比心累,疲惫的缓缓闭上眼:“行远啊行远,我到底是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呢,这是周四郎给我们设的局,就等着我们往里跳呢。” “你以为案情是怎么泄露出来的,五处的案子都是绝密案件,怎么会闹的一日之内人尽皆知,这就是周四郎在幕后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万众瞩目之下,咱们所有的关系都走不动了,没人敢这个时候出面的,他以此举切断了咱们的所有外援,让有能力帮忙的人只能旁观,不敢插手。” “你非要保庄正脱身,那就是在给周四郎递刀子,而周四郎他就是在等我们犯错,一旦抓住我们的错处,我们瞬息之间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能保啊,保他庄正一个,我们全部跟着一起陪葬。” 翟行远闻言,心中暗暗叹息,老师终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别看老师人老了,疾病缠身,可是看事物看的还是极为透彻,心一点都不糊涂。 与周四郎公开交锋败北一局,确实会对骆家帮影响力和骆秉义个人声望造成巨大打击,但是骆家帮不至于立刻垮掉,依旧还是有戏唱。 可是真要铤而走险,动用一些肮脏手段保下庄正,一旦失手被周四郎抓住错处,那骆家帮彻底没戏唱了,这是一步险棋,而老师向来稳中求胜,往往不到最后一刻,老师绝对不会选择铤而走险,剑走偏锋的。 眼下说动老师保下庄正不可能了,翟行远只好退而求其次说:“老师,听您的,咱们不保庄正,但是咱们是不是该给庄正递句话,让他在牢里管住嘴,不要乱攀咬人,不然,我怕周四郎借题发挥,趁机拿咱们开刀。” 骆秉义目光沉稳的望着翟行远,淡淡说:“你有把握不会留下痕迹吗。” 翟行远认真的说:“我有十足的把握,请老师放心。” 骆秉义闻言,微微点头:“退下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翟行远起身站定,抱拳一礼,缓缓后退至门口,转身大步离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三天后,五处梅花司办公主殿的茶室之内,周青峰正在观看《五浊鉴宝录》,一手捧着荔枝红茶。 靳威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时至今日,靳威方才明白少主添一把火的真实意图,这一把火添上去,根本没有人敢来跟周青峰打招呼施压,心中不由为少主的手段佩服万分。 周青峰翻了一页书,随口问道:“审的如何。” 靳威抱拳回应:“庄正认罪了,并且于昨夜已经签字画押。” 周青峰眉头一挑:“哦,这么快就认罪了,他不是一直都不肯认罪吗,怎么突然就认罪了,是不是骆家帮买通看守往里面递话了?” 靳威面露严肃,坚决说:“不可能,少主,执器亲自镇守出入口,另外还有四名梅花卫日夜轮班看守庄正,看守人员不得离开监牢半步,并且保证庄正时刻在眼皮子底下,就是一只苍蝇飞到庄正的面前都会被切成十八瓣清理出去。” “有点意思,忽然改口,必有蹊跷。”周青峰摸了摸下巴,将书籍折上一角合上收入圣戒中,手持荔枝红茶起身朝着殿外走去:“走,陪他耍耍。” 第248章 变数虽多难预料,对敌从容计在胸 都察院五处梅花司,地下监牢之中。 庄正手脚带着煞级旧日枷锁,法力和神通被封禁,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书生一般被关押在囚笼里,吃喝拉撒全在看守的梅花卫眼皮子底下。 囚笼之前,执器摆上茶桌和椅子,并放上瓜果点心与酒水,随后扭头看见靳威带着指挥使前来,立刻挥手示意两名看守的梅花卫退走。 “指挥使。”执器转身抱拳一礼,站至一旁。 周青峰轻嗯了一声,提衣落座,目光平静的望着庄正。 此刻的庄正已经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宛如一个病入膏肓的病囚,他的头发在短短几日内已经全白了,满脸的憔悴和疲惫。 靳威和执器默默站到周青峰身后左右,静候吩咐。 周青峰淡淡说:“庄副主事,身体可还康健。” 庄正遥遥与之相望,嗓子沙哑有气无力的说:“托你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周青峰微微点头,话锋一转:“为何突然认罪。” 庄正平静的说:“人证物证俱全,我不认罪又能怎么样,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但求一个痛快的死法。” 周青峰的手指轻轻敲击膝盖,摇头说:“你认罪,案子也暂时结不了。” “根据现有证据表明,你不仅通过敲诈勒索、威胁恐吓富商和官员来索取贿赂,还私下倒卖大量私酒谋取暴利。” “私酒从何而来,生产地和渠道在哪,供货人是谁。” “这里面有没有幕后主使或者合作伙伴?这条线上还有哪些人?” “坦白的说出来,或许还能将功折罪,讨一个活路。” 庄正冷冷的望着周青峰,沉默良久,自己无法回答周青峰的问题,只能将所有罪名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否则死的可不就是自己一个了。 只要骆家帮在外不倒,那就能保庄氏家族在剑塔的延续和昌盛,亲人在骆家帮的帮衬下,也能做到富贵荣华,甚至有机会东山再起。 自己如今已经出不去了,那么就只能为亲人谋取锦绣前程。 “我累了。”庄正缓缓闭上眼,不再搭理周青峰。 周青峰见状,不疾不徐的倒了一杯酒水,起身慢慢撒在了地上,算是提前给庄正判了死刑,接着丢掉空酒杯,负手转身大步离开了监牢。 靳威和执器对视一眼,快步跟着走回地面。 周青峰神色如常,边走边说:“看来是有人暗地里给庄正递了话,执器,你亲自带人审查此次看守庄正的人员,所有跟庄正打过照面的人都抓起来审查,尽快查出是谁给庄正递话。” “是,指挥使,属下这就去办。”执器抱拳应命,转身大步离去。 靳威见状,开口说:“指挥使,您怀疑……” 周青峰扭头看向他:“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靳威面色难看:“如此一来,您制定的计划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了。” 周青峰镇定自若:“计划永远都是人在实施,只要是人在实施就一定会有变数存在,我能做的就是在变数出现时,设法掌控局面,变得更利于我。” 话到此处,顿了顿,周青峰微微一笑:“靳威,总不能我出招了,别人等着挨宰不出招吧,既然别人已经出了招,那就在对招的过程中寻找破绽。” 靳威看着少主胸有成竹、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顿时安稳很多,他相信以少主的智慧和手段,一定能够在一次又一次与敌人的博弈中获胜。 周青峰嘴角含笑,负手抬头望着天空,没有任何挫败和失落感。 因为庄正依旧捏在自己的手上没有死,骆家帮眼看着捞不出庄正,方才急于封口,这就意味着庄正一旦开口,很可能给骆家帮带来毁灭性的重创。 牢牢抓住这根线头,顺着这条线将牵扯其中的骆家帮成员全部做掉。 那就能加速骆家帮的败亡,巩固大局的稳定。 况且此次没有将庄正捞出来,‘嗅觉’敏锐的聪明人八成已经看出来了,骆家帮与自己的正面交锋中输了,一些走的近的剑塔权贵就必须考虑跟骆家帮进行切割,甚至于骆家帮内部的成员都会产生恐慌,想着要撇清关系了。 人心一散,呵,队伍可就不好带咯。 一日之后,执器来报。 执器提着一名梅花卫步入主殿茶室,抱拳说:“指挥使,查出来了。” 周青峰端茶慢饮,低头看书:“说。” 执器一脚踹在梅花卫的膝弯:“自己老实交代吧。” 梅花卫顿时跪地叩首:“对不起,指挥使,卑职前来自首。” 周青峰缓缓抬头,看着他:“叫什么名字。” 梅花卫说:“贺新春。” 周青峰微微点头:“贺新春,好寓意,好兆头,说说吧。” 贺新春抱拳说:“指挥使,家妻收了他人钱财礼物……” 贺新春,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此人在都察院有点关系,但是没后台没背景,家中长辈与都察院的某位副主事有点旧交,便靠着这点关系进了都察院五处,做了一名编外的梅花卫。 后来这位副主事退休,贺新春连关系也没了,日子就变得不太好过,堂堂一位食煞境修士在此备受排挤和欺负,从不敢大声说话,没底气啊。 好在收入稳定,日子也算是踏实安稳,有房有妻有儿有女,父母建在家庭美满,这也是贺新春一直忍气吞声做着梅花卫的原因,否则离开剑塔城,他堂堂一位食煞境修士,在穷乡僻壤那也算是一方大佬,何必受此窝囊气。 他倒是想要和光同尘,加入骆家帮的圈子里,也好谋取晋升资本,奈何骆家帮这个圈子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他完全不够资格。 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新旧权力更替的时期,在靳威的暗中招揽下,贺新春选择了站在了骆家帮的对立面,从而被打上了周家派系的烙印。 不出意外,在周青峰成功夺回五处大权后,贺新春这一批率先投靠的人都将陆陆续续得到擢升,贺新春自然是看的清楚,做事非常忠心。 与此同时,贺新春的家里也出现了奇妙的变化,有经商的邻居找着由头送礼,贺夫人陆陆续续收取礼物,开始是礼物,后来直接就是钱,一笔又一笔的钱,但从未要求过帮忙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当然,这些钱和礼不会是白送的,因为通过别人馈赠得来的东西,命运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当付出代价的时候,往往是不可承受之重。 当以往送礼的商人要贺夫人告诉贺新春跟监牢里的囚犯传一句话,贺夫人毫无心理压力的答应了,在她看来只是跟囚犯传句话没有什么大事。 贺新春得到消息时,天都感觉要塌了,第一个想法就是还钱,将贺夫人的收的钱财礼物全部还回去,但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贺夫人收了的礼物和钱价值两百多万法钱,贺新春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这么多法钱,对方要求要么给庄正递话,要么就用妻女抵债。 并且对方还给贺新春另外一百万法钱的酬谢金,威逼利诱之下,贺新春心乱如麻,被迫照着吩咐给庄正传了话。 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执器将与庄正有接触的人全部抓起审查。 这让贺新春意识到了事情已经败露,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毕竟就这么几个人,早晚会被查出来的。 贺新春跪地叩首说:“指挥使,卑职知错,卑职甘愿认罚。” 周青峰淡淡说:“逼你传话的人是谁。” 贺新春说:“戴胖子,真名戴三指,我叫他老戴,圆脸八字胡小眼睛,中等身材,看起来非常和善的样子,他就住在我家旁边的邻居,刚搬来没多久。” 周青峰扭头看向执器:“去看看,速去速回。” 执器快速的点头,快速冲出主殿。 周青峰并未理会跪地不起的贺新春,反而陷入了沉思,他通过贺新春的经历已经猜到骆家帮有高手在给贺新春做局,而且还是提前做的局。 骆家帮知道了自己派人拉拢底层官吏,并未采取任何干涉的行动,反而在手下的人里挑人做局将其变为暗棋,甚至棋子本身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只有当有需要被启用时,方才意识到成为了一枚棋子。 恐怕就算贺新春这颗棋子不用在这里,也会用在其他地方。 关键是像贺新春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又有谁,在后续的行动中,是否又会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办事需要人来办,而往往办事的人都是最下面的人,这些人忠心实干还好说,倘若在关键时刻动手脚,就足以动摇行动的成败。 “深谋远虑,是个高手啊。”周青峰轻吐一口气,笑着靠在椅背上。 不一会儿,执器回来了。 “指挥使,戴三指不在家,据邻居反映,他于昨夜就不见了踪影。” 周青峰闻言,点点头:“意料之中。” 执器抱拳问道:“指挥使打算如何处置贺新春。” 周青峰瞥了一眼贺新春,平静的说:“照规矩来吧。” “是。”执器低头应命,伸手抓起贺新春的后衣领往外拖拽:“走吧,离境的路很长,打完鞭子带上你的家人滚出剑塔境内,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其他的不说,贺新春夫妇包庇罪和妨碍司法罪铁定是坐实了,照规矩依次从轻到重为罚款、鞭刑、流放、终生监禁以及死刑。 贺新春也就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主动自首坦白,否则一旦被查出来,最轻都是终生监禁,连同他妻子也得因为是共犯跟着一起连坐。 好在因为自首,罪减一等,按规矩革职受完罚,家属一起被流放境外。 待人都离开后,周青峰静坐于茶室之中,手里捧着荔枝红茶慢饮,面露凝重之色,庄正这一方面是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任何突破性进展了。 因为庄正收到了风声,选择闭嘴是得到了骆家帮的承诺,这个好处不会惠及他个人,但会惠及到他的家人身上。 而想要庄正开口,就得打碎骆家帮的承诺,让骆家帮陷入四面楚歌的危局之中,方能让庄正意识到骆家帮这艘船沉定了,根本没有办法兑现承诺。 如此一来,庄正才会吐露出所知道的秘密换取新的出路,在此之前,只需要保证庄正健健康康的活着,不要‘自杀’,不要‘生病’,不要出现‘意外’。 “靳威,今天夜里你亲自将庄正转移到一个秘密地点关押,除了你我之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必须要确保庄正能够安安稳稳的活到肯开口的时候。”周青峰特地传唤来靳威,私下里进行吩咐。 “遵命,属下知道该怎么做。”靳威立刻对于周青峰的行为和做法心领神会,根本无需多言就知道该怎么将庄正无声无息的藏起来。 第249章 宋氏婉言劝离塔,悬崖勒马尚可为 作为骆秉义的老部下庄正被周青峰正式捕入狱,而骆家帮无力将人捞出来,这件事对于骆家帮的影响很大,短时间内已经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与骆家帮来往密切的达官显贵以及富商门阀几乎在同一时间都闻到了战争的气息,这时候再跟骆家帮不清不楚,密切来往,那很可能引火烧身。 很多人眼看骆家帮初战失利,毫不犹豫的选择切割,不再去瑶池庄园。 哪怕是骆家帮派系的成员也都没有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往瑶池庄园跑,否则一旦被周四郎知晓,那恐怕就会被针对,落得跟庄正一个下场。 当骆家帮如日中天时,达官显贵、门阀富商都会上赶着与骆家帮交好,并且在来往的过程中获得利益,形成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可是一旦骆家帮稍显失势的迹象,那么以前与骆家帮交好的人都会躲得远远的,撇清所有关系。 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可是翟行远闻听瑶池庄园没客人来了,心中还是出现了怒火,暗骂这群人都是势利眼,只好通过盘玩掌心两颗龙珠来静心养性。 “翟行远,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和你谈谈。”宋礼闲步入书房,认真的望向翟行远,以她宋氏嫡女以及翟氏正妻的身份郑重提出了要和翟行远谈话的要求。 翟行远闻言,全程冷着脸,并未给眼前这位妻子什么好脸色看,但是依旧默许了宋礼闲坐下与自己交谈,想听听宋礼闲要说些什么话。 宋礼闲端庄坐定,气质恬静温婉,平静的说:“翟行远,以往跟我走的很近的几个姐妹都已经找托词不跟我来往了,不要瞒我,我很担心你出事。” 翟行远顿时皱眉,不耐烦的伸手打断:“不要假惺惺的,令人作呕,你担心我出事?你是怕不能继续在人前做你光鲜亮丽的翟夫人了吧。” 宋礼闲见状,柔美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知道无论怎么解释,翟行远也不会听更不会信,所以她并未解释什么,哪怕她是真的担心翟行远。 她并不在乎翟行远的恶劣态度,因为她很清楚这是她自己种的因,无论结出什么果,她都愿意心甘情愿的吃下,哪怕强扭的果子不甜。 她要的就是翟行远在她身边,人在身边就行。 哪怕死也要葬一起,她绝不接受离婚,也不接受丧偶。 “是,权当我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宋礼闲顺着说:“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可能会害你,但我不会害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坦诚的告诉我,现在你究竟陷的有多深,我可以设法帮你全身而退。” 翟行远盯着宋礼闲极具迷惑性的纯洁面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不耐烦的伸手制止:“我谢谢你了,宋大小姐。” “你知道你让我最讨厌的地方是什么吗?就是你那刻在骨血里的傲慢,就算是帮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我谢谢你,我真心领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来拯救我,我好得很。” 宋礼闲眉头紧皱,语气带了些着急:“翟行远,你幼稚不幼稚,我知道你为了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我自认没有哪一点做的对不起你,仕途上我能帮你全力帮你,做你的贤内助,对你一心一意,你何至于待我如此刻薄。” 翟行远闻言,伸手将掌中龙珠拍在书案上,起身怒斥:“你不要跟我翻旧账,若不是看在以前你帮衬我的份上,我早就休了你这个毒妇,还能容你光鲜亮丽的做你的翟家主母?” 宋礼闲也吵出火气来了,觉得翟行远不识好歹,顿时起身说:“好大的官威,我告诉你翟行远,你还别吓唬我,我是帮不了你往上走一步了,但是我能毁了你,所以你说话最好给我放尊重一些。” “混账,信不信我休了你!”翟行远气的浑身都在抖,怒气上头,没忍住一巴掌抽在宋礼闲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这一巴掌顿时将宋礼闲的嘴角抽出血。 双方的争吵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宋礼闲侧头站立,片刻后,笑着抬头看向翟行远:“你想要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翟行远我借你一百个胆子,你敢吗。” “咱们夫妻多少年了,你暗地里干的那些脏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我故意不闻不问只是顾全大局忍着不过问而已,但是请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我能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上,也能亲手毁了你。” 宋礼闲说到此处,伸手擦了擦带血的嘴角,微笑的抚摸着翟行远的脸,猛然反手将耳光抽了回去,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无比胆寒:“你敢休我,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翟行远望着眼前温婉大方的貌美正妻,毫不奇怪宋礼闲有实力做到口中所言,更不怀疑宋礼闲是否做的出来,毕竟宋礼闲也不是什么普通女人。 宋礼闲收回手,端庄的捧腹站立,仿佛刚才的争吵和动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吗,你究竟陷的有多深。” 翟行远冷淡的走回书案之后,拾起两颗龙珠在掌心盘玩:“我经营着私酒生意谋利,很多剑塔高官都有干股,庄正就是我的合作伙伴之一。” “庄正被捕后,我已经设法传话给了庄正。” “我对他做出了承诺,他死后,他的妻女我养,让他不必忧心,为了家里人他哪怕身死道消、万劫不复也不会出卖我,这个大可以放心。” 宋礼闲平静的说:“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翟行远说:“我派阎问酒暗杀过周四郎,失败了。” 宋礼闲闻言,微微色变:“你疯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敢做?” 翟行远淡淡说:“敢挡我的路,就没有不可杀的人,你也没资格指责我,这是你教我的,想要得到什么必须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得到。” 宋礼闲抿了抿嘴唇:“还有吗?” 翟行远翘腿半靠在椅子上,淡定的盘完龙珠:“有,我秘密开设了一家瑶池庄园,在这座庄园私设赌场,豢养男妓和女妓,通过酒色钱财贿赂剑塔官吏,威逼利诱让他们为我所用,我掌握了两百多名剑塔高官见不得人的罪证。” “不得不说,这些年我见过无数官员表面光鲜亮丽、暗地里龌龊的样子。” “唯有骆老师令我衷心钦佩,他曾经也来过瑶池庄园一次,我试过很多办法拉他下水,但是骆老师都拒绝了,并且仅仅只是喝了一杯清茶就起身离去。” 宋礼闲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骆老师的为人确实值得钦佩,也是无数学生的榜样,但是偏偏教出你这么一个狡诈恶徒,骆老师知道你真实一面吗?” 翟行远闻言,轻笑摇头:“你觉得呢,我们这些学生里谁又能真正瞒得过骆老师的法眼,无非是睁只眼闭只眼,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毕竟有些事总需要人去做,老师爱惜羽毛不肯做,那自然就得由学生代劳了。” 宋礼闲面容缓缓浮现一抹绝望,她望着翟行远已经不知该如何搭救眼前的爱人:“行远,收手吧,与周四郎斗下去毫无胜算,我们离开剑塔,还来得及。” 翟行远淡淡说:“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输赢。” 收手不可能收手的,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牺牲的太多了,放弃如今的权势狼狈流浪境外成为丧家之犬,这是翟行远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 宋礼闲说:“事在人为,也得量力而行,这是注定会失败的斗争啊。” 翟行远双眸冷光闪烁:“你错了,无论城主还是裘承德都不会帮周四郎,他们就是要用我们这些老人来磨周四郎这把刀,周四郎倘若无力收回五处大权,反而被我们给找机会揪住把柄斗垮,那周四郎一样会承受失败的苦果。” 宋礼闲语气着急:“我一个局外人都看的明白,外人也都看的明白,你要输了,骆家帮要完了,庄正被捕入狱,风向已经完全变了,你还察觉不到吗。” “你们要是能赢,现在庄正已经安然无事出来了,可是现在你们与周四郎第一次正面交锋就输了,双方的实力已经看出高低,结局已经可以预见了。” “不要抱有幻想和侥幸之心了,真等着塌天大祸来临,跑都来不及。” “现在趁来得及,跟着我一起离开剑塔,我们重新开始。” “你听我一次,行不行,我求你了?”宋礼闲起身走到翟行远的身前,蹲下身伸手握住了爱人的手掌,一双蕴含期待和急切的眼神望着翟行远。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翟行远继续在作死的路上继续前行。 她想要拯救眼前的爱人,无论爱人如何看待她,她始终坚信只要是人都是会变的,一百年,一千年,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一切都会过去。 翟行远闻言,面容复杂的望着宋礼闲的哀求,心中五味杂陈,无法言说。 原谅宋礼闲,根本无法原谅,她毁了自己的一生。 让一切都过去,重新开始,又无法说服自己。 他在折磨宋立闲,可是也在折磨自己。 怨恨犹如一根尖刺狠狠扎在他的内心深处,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有想要杀了宋礼闲的冲动,甚至冒出过很多种可怕的想法来报复宋礼闲。 怨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扭曲的藤蔓将他缠绕,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翟行远冷淡的抽回手,恶语相向:“不要惺惺作态了,你要是想要保住眼前的荣华富贵,那就老老实实做你的翟夫人,我不会休你,但别扯我后腿。” 宋礼闲见状,无言以对,她知道翟行远对她的成见如同一座大山,横在二人之间,无论她做什么在翟行远都是虚情假意、丑恶不堪、别有目的。 她缓缓站起来欠身一礼,转身迈步走到书房门口身形却停顿下来,头也没回说:“翟行远,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好妻子,但我绝对是你人生中最好的合作伙伴,我给你的建议,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趁局势还未进一步恶化,还来得及。” 翟行远目送宋礼闲离去,眼神冰冷无动于衷。 放弃一切潜逃境外,重新开始。 开什么玩笑,他宁可死于斗争,也绝对不要放弃手中的权势。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周府之中,一连多日没有任何消息和踪迹的萧鸿运,突然深夜来访。 周青峰知道萧鸿运有要事汇报,也没有更衣,就穿着一身黑底红边的睡袍将萧鸿运邀请到卧房之中密谈:“坐,说说你有什么收获。” 萧鸿运面色严肃的说:“你让我清查内奸,内奸我查出来了。” 周青峰端茶刚喝了一口,眉头一挑:“这么快?” 萧鸿运神色凝重的点头:“不算难查,五处的官吏本就不多,只需逐一筛查,总是有迹可循的,为了保证不出现意外,我亲自从镇魔司借调了几个兄弟帮我,一再确保清查的过程不会有任何泄密的可能性。” 周青峰问:“谁泄密,谁是幕后指使,有没有确凿的证据佐证。” 萧鸿运说:“人是我带人秘密抓捕的,他的名字叫马顺,原是五处的一名小小典薄,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他一直受命于马辅帅在五处潜伏做眼线,当时靳威和执器带人搜捕案犯时,就是他提前给案犯报了信。” “我们逐一审查的时候,发现此人被马辅帅亲自点名提拔,已经远赴童话堡担任执政官,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于是起了疑,便带着手下连夜追赶拦截,将其在野外拦下并秘密抓捕审讯。” “其实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负责在关键时刻通过通信手环给案犯传递危险信息而已,他连案犯名字都一无所知,不过他亲口承认是马辅帅让他暗地里给案犯传信的。” “人证,口供以及马辅帅点名升迁这个人担任童话堡执政官,这已经足以证明马辅帅是幕后指使人,至少马辅帅牵扯其中。” 周青峰闻言,微微皱眉:“老萧,你这可是对马辅帅相当严厉的指控啊。” 第250章 雷霆手段震群英,七日追凶命压顶 萧鸿运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孤身深夜来访,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惹出塌天大祸。” “现在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查,再查就要查到马辅帅的头上了。” 周青峰沉默片刻,思绪急转间,已经有了决断。 此案不能继续往下查了,也不能将案卷呈报给城主。 因为他对于城主的性情有所了解,杀官丸一案就算送到娘亲面前,多半也是被娘亲按下来,顶多私下里处罚马大郎,绝对不可能撼动马大郎的地位。 娘亲这么重视家人,绝对不会容忍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恐怕自己不仅不会因此立功获赏,反而会被教训一下什么叫兄友弟恭,团结友爱。 而且此举还会破坏现有的格局,得罪马大郎根本没有好处,反而会将马大郎推向对立面,让马大郎视自己为敌人,从而失去现有的生存土壤,无法在马大郎和茅二郎之间左右逢源,安稳发育了。 抛开以上一切不谈,马大郎对自己确实不错,帮过自己不少忙,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事实终究是自己因此获益。 周青峰手指轻敲茶桌桌面:“此案到此为止,不要继续查了。” “马顺的相关案卷和人都移交给我来处理。” “你这边权当内奸还没有查出来。” “我还需要你继续借着清查内奸的由头审查骆家帮成员的问题,杀官丸一案总归需要给上面一个交代,从骆家帮里选个够分量的人当替死鬼吧。” 萧鸿运闻言,没有感到意外,手中这个烫手山芋移交给周青峰,马大郎的事就跟他没了关系,只需不闻不问,守口如瓶就好了。 “走了。”萧鸿运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从周府出发,缓缓行驶向马府。 周青峰与马顺同坐马车内。 马顺坐立难安,不知该如何自处。 周青峰闭目养神,没有搭理马顺的意思,车厢内一片寂静无声,直至马车停在了马府门口,周青峰缓缓睁开眼,瞧了一眼马顺:“跟我来。” 马顺不敢违背命令,紧跟着周青峰步入马府。 刚进门,马大郎就已经非常热情的到门口迎接,非常亲热的上前勾住周青峰的肩膀往宅子里引,顺带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马顺。 马大郎笑呵呵的说:“老四,稀客啊,今日怎么想着来哥这里了啊,可是在五处遇到什么难处了,是不是下面的人不懂事?尽管跟哥说,你报个名字,哥保证明天他就卷铺盖滚出剑塔。” 周青峰笑着说:“多谢大哥关心,确实有些人不太识趣,有些棘手,但是问题不大,我自己就能处理,哪里敢劳烦大哥亲自出手。” 马大郎哈哈一笑:“你就是要强,不过哥就喜欢你的性格。” 二人说着话,已经步入宴客厅,美酒佳肴和舞姬乐团已经备好,可见为了接待周青峰的登门拜访,马大郎是极为重视的。 但是周青峰今日前来并不是跟马大郎增进感情的,所以谢绝了如此隆重的款待,反而跟马大郎提议要两兄弟私下里聊聊,不要有外人在场。 “全部下去吧。”马大郎挥挥手。 随着马大郎这位家主的吩咐,侍候的家奴们和舞姬乐团纷纷退下,很快整个会客厅就只剩周青峰和马大郎二人。 马大郎笑呵呵的说:“老四,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青峰摩挲拇指的圣戒,掌心青芒一闪出现一卷案卷,放在了桌上说:“大哥待我如亲弟弟,真情切意我是能够感受到的,这么多年帮了我不少,我也不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有机会当然要报偿大哥。” “哦?”马大郎含笑望着老四,伸手取来案卷翻阅,当看到马顺的口供时,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小人的一面之词而已,分明就是想要构陷我,老四你不是相信了吧,而且马顺的升迁是早已经拟定好的章程。” 周青峰微微一笑:“我不信,区区小吏也敢构陷大哥,马顺人在外边候着,案卷就这一份原件,我都交给大哥,大哥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马大郎闻言,看着周青峰越发觉得顺眼,心中喜爱之情已经无法抑制,他知道多年的礼遇和真诚相待是有回报的,哪怕周青峰什么也没许诺,只是力所能及的帮他扫掉仅剩的一点痕迹,也足以让他欣喜无比。 因为他日成就霸业,周青峰必然是他不可或缺的顶级谋士,只要周青峰愿意帮他出谋划策,制定战略和战术,那么马大郎就能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但是目前不能跟周青峰说,马大郎害怕吓着老弟,毕竟背着老娘跑出去独立门户这种事,老弟的态度依旧是个谜,还需要长久的观察和试探,继续巩固兄弟关系,只要做到兄弟彼此坦诚相待,一切不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老四,五处的人和事你不让哥插手帮你,哥知道你要强,所以哥不勉强。” “但是修炼上的事,哥却能帮得上忙,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哥开口。” 周青峰闻言,含笑说:“多谢大哥,有需要一定跟大哥说。” 他眼下确实缺少言煞魔灵这个主要材料,没有这个稀有的主要材料,他根本无法修炼上古秘术假言化真形术,只不过真没必要麻烦马大郎找。 因为他已经在百忙之中命人在圆梦组织许了愿望,寻找言煞魔灵的下落,只要有言煞魔灵的消息,他就会立刻亲自带人捕捉言煞魔灵。 圆梦组织在帝国全境都有据点,该组织人手众多,这要是都找不到言煞魔灵的下落,那以马大郎的势力也不可能找得到。 暂时解决手上的烫手山芋,与马大郎又畅聊了两个时辰,方才离去。 周青峰刚走,马顺恭敬的走了进来。 马大郎瞧了一眼马顺,说道:“赶紧上任去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马顺惊讶抬头,难以置信的说:“辅帅不计较我出卖您?” 马大郎淡淡说:“没关系,今天我心情好,原谅你了。” 马顺激动不已,双膝跪地叩首:“多谢辅帅宽宏大量,小人为辅帅效力,必当肝脑涂地,在童话堡好好做出一番成绩,绝对不让您丢脸。” 马大郎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马顺可以退下了。 马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马府。 马大郎淡定的喝了一口酒:“无忌,伪装成贼匪截杀吧。” 任无忌悄无声息的现形于会客厅,根本不知待在这里多久了,他听闻马大郎的指令,心领神会,于是默默弯腰应答:“是,少主。”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周青峰处理完手里的一桩事,却还有几件要紧事正等着处理。 如今战端已开,为了加速骆家帮的败亡,稳固大局,剪除骆家帮党羽,也该正式的出场,当众展现一下自己强硬的手腕了。 于是,回到五处的第一时间。 周青峰就立刻召集五处全体官吏在办公大殿举行了一次会议。 “周副指挥使这是发什么颠?” “突然召集咱们所有人在这干嘛?” “谁知道呢。” 很快,周青峰穿着紫衣官袍坐在书案首座之上,下方左右中高级官员全部到场,没有人缺席,哪怕是抱病在身的骆秉义也在。 周青峰扫视一圈,说道:“三件事。” 全场官吏聚精会神,低头继续听着下文。 周青峰冷声说:“第一件事,萧鸿运奉命清查内奸,内奸如今没有清查出来,反倒是清查出二十四个害群之马,这些人以权谋私,违法乱纪,简直无法无天,念到名字的人,从今天开始停止一切职务,接受内部审查。” “城主府会在一周之内正式下达停职审查文书,明不明白?” 萧鸿运从旁走出来,展开一张小本子,缓缓念出官吏名字,简直就跟阎王点卯一样,点到谁谁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随后在殿外的梅花卫就如同虎狼扑食,将其戴上旧日枷锁,根本不给任何一点反抗的机会。 二十四人,十四名典簿,八名都事,两名副主事全被陆陆续续抓捕起来。 在场的官吏吓的是冷汗直冒,深刻的感受到屠刀已经挥下来了,他们不怀疑周青峰话里的真实性,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城主府的停职文书是不会这么快下达,更不会直接讲这些官吏当众带走审查。 周青峰不给众人消化的时间,立刻紧跟着说:“第二件事,特大艺伎连环谋杀案凶犯依旧在剑塔兴风作浪,此案已经移交到我五处侦破。” “执器负责侦破此案,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虽未抓捕到凶手,但并非他办案不利,而是凶手是一位食毒境高手,目前已经锁定了凶手的体貌特征。” “此人就是帝国全境通缉在逃的甲级通缉犯欧阳,凶犯欧阳手段残忍,实力高强,鉴于执器的实力不足以抓捕到凶手,此案有没有人主动承办?” 全场寂静无声,骆家帮的人自然不会帮周青峰救场,更何况周青峰刚刚还一口气暂时停了二十四个骆家帮成员的职务,此时谁救场谁就是傻逼。 “没有人主动承办是吧,那我就点名了。”周青峰伸手指向车雨轩,平静而不容置疑的说:“车副主管,就由你来做这个案件的主办人。” 车雨轩有些懵,怎么个事?咋就点名点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他迅速的反应过来,迈步出列抱拳说:“周副指挥使,下官不熟悉案情,贸然接手承办此案,恐怕会耽误大事,难以胜任,还请另择贤能。” 周青峰闻言,毫不客气的说:“既然无能,那你坐在副主管的位子上干什么,混吃等死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限你七日之内将案犯抓捕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办不到,那你就别干了,辞官回家养老去吧。” 车雨轩闻言,脸都气绿了,见过嚣张跋扈的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之前见他也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如此霸道蛮横,有恃无恐。 “周副指挥使,你还没有权力将我革职吧。”车雨轩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 周青峰闻言,一拍书案,响声顿时如同惊雷一般在主殿之内回响,所有人都止不住将心悬到了嗓子眼,瞪着眼望向突然发飙的周青峰。 “抗命不遵,违抗上级,消极怠工,你可以试试,本官能不能革你的官职。” 车雨轩闻言,顿时沉默,不敢犟了,抱拳低头:“周副指挥使何必动怒,下官愿意承办此案,并且保证在七日之内将案犯欧阳捉拿归案。” 周青峰冷冷说:“既然当众下了军令状,希望你能捉回案犯归案。” 车雨轩后退至队列之中,脸色铁青,意识到周青峰这是在给自己下套,捉到案犯,周青峰是首功,功劳他拿大头,自己能不能捞到一点好处都是问题。 可是捉不到案犯,那就得倒大霉。 当众向上级下了军令状,可是又没做到,那也得面临罢官免职的惩处。 周青峰没搭理车雨轩,更没去看众人脸上,而是继续发难:“第三件事,阎问酒阎主事呢,出来,本官有话要问。” 阎问酒心乱如麻,听到周青峰的呼唤,恍然回神,立刻迈步出列,抱拳躬身回应:“周副指挥使,下官在。” 周青峰说:“听闻阎主事喜爱嫖妓,夜夜不归,是否属实。” 阎问酒镇定的抱拳回应:“我已经没去了,但还是不禁想问周副指挥使,官员嫖妓犯了哪条律法,剑塔也没禁止官员嫖妓吧。” 周青峰淡淡说:“是没有禁止嫖妓,但是请解释一下你嫖妓的钱从何而来,夜夜嫖妓,还是嫖的当红艺伎绮梦,年年如此,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阎问酒早有说辞:“我与绮梦情投意合,互相爱慕,没要我钱。” 周青峰嗯了一声:“那有为何突然不去了。” 阎问酒说:“没有兴趣了,这也要管吗?” 第251章 骆氏余党图反扑,靳威远遁寒城外 周青峰望着阎问酒,神色冰冷,之前杨天倾奉自己密令调查阎问酒的底细,费时费力倒查阎问酒的过往,直至查到阎问酒第一次来到剑塔的那一年,再往前查就一片空白,像是完全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一般。 并且这个人呐,表面看起来履历非常干净,除了爱嫖妓,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生活节俭,没有任何污点,私下里查不到任何他违法乱纪的问题。 街坊邻居,包括被嫖的妓女都夸阎问酒是个好人好官,因为阎问酒时常拿自己的俸禄购买粮食去贫民窟救济一些生活困难的老人和小孩。 这样的大善人,简直就是恶土里长出的一朵白莲花。 杨天倾反正是不信,他认为阎问酒就是伪装的太深,不太可能挖出阎问酒的黑料,因为此人独来独往,是个孤狼,根本没有朋友。 无论阎问酒是好人坏人,周青峰都不会放过他,因为阎问酒的存在挡了他的路,那么对错和好坏就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铲掉阎问酒这颗绊脚石。 周青峰冷声说:“当然要管,刚才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是否真的如同你说的那般需要深入调查,毕竟十年间夜夜嫖妓是事实,钱财开销必须搞清楚。” “在我派人调查清楚之前,你先将手里的事务移交给靳威处理。” “这段时间专心配合调查,随传随到就行,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了,阎主事也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喜欢做的事,比如……嫖妓。” 阎问酒惨遭公开处刑:“……” 全场憋笑,特别是周青峰的手下,以执器和靳威为首的这帮人几乎就是笑出了声,萧鸿运在旁,假装很正经,嘴角却也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骆家帮的人自然是感觉颜面无光,嫖妓不违法,但也就是台面下玩玩,谁也不会公开拿出来说,毕竟都是体面人,嫖妓这种事好做不好说,堂堂一个五处主事官员,爱好是嫖妓,完全就是让人耻笑的笑柄。 这场猛烈而突然的会议,就在哄堂大笑之中结束了。 而通过这场会议,阎问酒被因嫖妓一事被架空,官职还在身上,可没有任何毛用了,因为他要配合调查,等着周青峰派人来调查。 什么时候派人来查,那就是周青峰说了算,一日不查清楚,那阎问酒就领着俸禄,天天混吃等死吧,主事负责的具体事务将由靳威来接替,靳威没有主事的官职,却已经有了主事官员的权力,等同代理主事。 而特大艺伎连环谋杀案对于周青峰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留在手里是个麻烦,不如丢出去让车雨轩头疼去,车雨轩限期内搞得定,那自己坐享其成捞个首功,要是搞不定,那就顺势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今日借着这把刀铲除掉二十四个骆家帮成员,一批位置瞬间腾出来了,还不会影响五处的日常运转,接下来就是派自己人接替这些位置。 反正骆家帮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整,现在整垮一个就会利于大局稳定一分,加速骆家帮的败亡速度。 但骆家帮的人绝对不会束手待毙,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疯狂报复,毕竟兔子急了都能咬人,更何况今日一口气做掉骆家帮这么多人。 不过,目前看不到骆家帮有什么制胜底牌能够逆风翻盘。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时间,风平浪静,暗潮汹涌,骆家帮安静的有些可怕,毫无任何反击的迹象,直至毕牧歌暗中传递来三条要命的情报,打破了这份宁静。 “狂风暴雨要来了,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周青峰手捧荔枝红茶,站在办公主殿的茶室窗口,神色凝重的望着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 靳威、执器、萧鸿运三人各自坐在茶桌前,扭头望向周青峰的背影。 靳威信心十足的说:“指挥使,骆家帮要是有什么大动作,毕牧歌会暗地里给我们消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出防备。” 执器简单明了的说:“指挥使,如今的优势在我们,他们做什么都是徒劳,我想不到他们有什么招能够挽回大局。” 萧鸿运瞥了一眼二人,手持折扇轻轻一甩:“那你们是小瞧人了,骆秉义以及他的学生们岂是软柿子,他们真要是这么容易被收拾掉,早就不知道被换了多少次了,老周能不能顶得住骆秉义的全力报复,那都是个未知数。” 周青峰吸食一口荔枝奶茶,将手伸到了窗外,任由雨滴落在掌心,镇定自若的微笑:“小心为上,老萧,最近不要单独出门,也不要出城。” 萧鸿运微微皱眉:“你担心有人想做掉我?” 周青峰嗯了一声:“他们准备设计引你出城,在野外找机会做掉你。” “唉,帮个忙要拿命帮。”萧鸿运苦笑摇头,清查内奸主要由他负责,只要他出点意外,受个重伤或者死了,那架在骆家帮脖子上的屠刀就暂时挪走了。 届时,谁来握这把刀,那就有的扯皮。 所以萧鸿运的处境非常危险,完全就是周青峰的挡箭牌,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和仇恨,要死人绝对他第一个死,妥妥是提着脑袋帮忙了。 周青峰走回茶桌前,随手将荔枝红茶放在桌面上,又走到萧鸿运的背后伸出双手按在萧鸿运的双肩上,说道:“老萧,我会私下里请廖先生护你周全,保证你不会无声无息被人给做掉,放心继续做你的事。” 萧鸿运手持折扇轻摇,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周青峰见状收回手,说道:“据线报,翟行远会组织百官联合到城主面前告我的状,罪名都给我罗列好了,不过问题不大,我自有应对之策。” “但是以后你们做事也应当更加小心,必须要实事求是,合规合法,切勿弄虚作假,否则害的不是你们自己,连带着我也要跟着倒大霉。” 夺回大权铲除骆家帮,这是无法避免的一关,毕竟骆家帮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守望相助,全部动员起来一起向上面告状,饶是周青峰也会吃不消。 骆家帮此举,无疑是将权力斗争推向了更为激烈的层面,打破了周青峰对于目前局势的掌控,将事情闹到剑塔最高权力圈里。 到时候想要落井下石,趁机打压周青峰的人一定会借此机会火上浇油,只要局面变乱,水变浑了,骆家帮就能浑水摸鱼,依旧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而周青峰一旦应对不好,可能就会功败垂成。 对此,周青峰只能找个时间去跟师父提前通个气,探探口风。 周青峰说:“好了,你们都各司其职,做你们的事去吧,靳威,你留下。” 萧鸿运起身说:“放心,我有数。” 执器起身抱拳一礼:“指挥使,属下明白。” 二人陆续离开茶室。 靳威起身抱拳说:“指挥使,可是另有任务交代?” 周青峰淡淡说:“钱的事我一向不过问,但是据毕牧歌传来的线报,他们在查我过往十几年的财务情况,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你身上了,我现在就问你,你经不经得起查。” 靳威面色一怔,他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过也知足了,这些年跟着少主办差,荣华富贵,人前显贵,想要什么基本就有什么,钱财从未缺过,家人也跟着享福。 而且就算自己死了,家人依旧能够继续享福,因为他知道少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曾刻薄过自己人,周氏家族永远都会有靳家人的一席之地。 他舔了舔嘴唇,坚定抱拳回应:“查就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但问题最终会停在属下这里,跟您不会有任何关系。” 周青峰微微皱眉,就算事先得到情报,他也并不想弃车保帅,毕竟靳威跟着自己十几年,既充当打手又充当钱袋子,很多事情交代他去办很放心,如今已经堪称左膀右臂,独当一面,少了他,无疑会对自己的核心班底造成重创。 很长时间都找不到能够替代靳威的人存在。 不得不说,骆秉义这群人当真是老奸巨猾,暗地里谋划的阴谋实在是阴损毒辣,三计并进,真让他们顺利施展开来,绝对是能让他们挽回大局的。 “还没到那一步呢。”周青峰摆摆手,及时打断了靳威的胡思乱想,出言稳住靳威,以免靳威因为恐慌自乱阵脚,搞出什么乱子来。 况且现在既然知道骆家帮的阴谋,那也不会放任骆家帮动自己钱袋子,只是怎么保护自己的钱袋子呢,周青峰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好主意。 因为手里的黑钱太多了,希夷宝藏搞到的千亿财富,九成都见不得光,其中绝大部分还都不是法钱,而是各式各样的修炼资源。 多年来洗黑钱都是靳威一手操办,资源变现,投资产业,建造城池,并通过建造和投资产业来洗钱,虽然交税,但交完税的钱都是可以拿出来花的。 如今骆家帮的人悄无声息的将目光锁定在靳威身上。 无疑是稳准狠的击中了周青峰的痛点。 周青峰内心一阵感叹,老狐狸不好对付。 不过老狐狸再狡猾,周青峰这只小狐狸也早在多年前有所防备,保证自身绝对干净,不干净的一分钱都没拿、一分都没花,怎么查都不会有问题。 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自身不够硬,就会被人捏住把柄。 周青峰稍作沉吟,说道:“靳威,你被骆家帮盯上了,不如到境外先避避风头,地方我给你想好了,就去寒冬城躲一躲,我会让江璃少主照应你。” 靳威问:“以什么名义去呢,又去多久?” 周青峰眯了眯眼:“最近听闻言煞魔灵在寒冬城出现,恰好我修炼需要这种主要材料,你就以替我寻找言煞魔灵的名义暗中去拜访江璃少主,即刻出发。” 靳威一怔,抱拳回应:“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周青峰嗯了一声,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骆家帮已经盯上靳威,那靳威就不能留在剑塔了,否则一旦被抓捕就会很被动。 为今之计,只能将靳威送到盟友的地盘上,骆家帮就算想要针对靳威也没有针对的对象,想要靳威协助调查,可是靳威人已经在境外,替自己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言煞魔灵,因为言煞魔灵就不在寒冬城。 如此一来,这个任务就是一个遥遥无期的任务。 想要找靳威配合调查,可以啊,自个去境外把人带回来吧,想要自己将人传唤回来,也行,路途遥远,不急的话,先等个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透了。 只要度过这个危机,将骆家帮一网打尽,尘埃落定之后,周青峰随时都能名正言顺的将靳威召唤回来,当然,结果也可以是靳威一人借职务之便,瞒上欺下,携款潜逃境外,神秘失踪,下落不明。 无论局势如何演变,周青峰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当天靳威什么东西都没收拾,改头换面、乔装易容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剑塔城,孤身一人消失在荒野之上。 与此同时,周青峰也前往了城主府,提着好茶好酒去拜访师父。 城主府内院入口,墙根的独立小院。 书房之中,裘承德很有闲情雅致,正在独自拉着二胡。 周青峰也是难得见到师父不忙的时候,步入书房后,抱拳一礼,将好茶好酒放在旁边,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站着等待师父拉完一首曲子。 裘承德抬头望向周青峰,含笑说:“遇到大麻烦了吗。” 周青峰抱拳回应:“是,师父,有人在联合百官想要在娘面前告我一状……” “为师知道,夫人对此已有安排。”裘承德手持柔软的干布擦拭二胡琴身,以除去灰尘和汗渍,养护过程非常细心轻柔,很是爱惜乐器。 周青峰神色一怔,眉头瞬间皱起,不知道师父是如何知道这条情报的,这可是骆家帮内部的绝密情报,若是没有毕牧歌做内应,连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如何先一步知晓的? 裘承德头也没抬,继续擦拭琴身,像是在回答徒儿的心中疑虑:“七处不是摆设,百官联合上奏如此大的动作,密谍都不能提前收到风声,那么梅花密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周青峰闻言,默然无言,暗地里心惊肉跳。 裘承德抬眼一看,微笑道:“回吧,安心等着看他们表演好了。” 第252章 平地一声惊雷起,百官联名状告危 今日之剑塔,平地一声惊雷起。 二百二十四名各级官员忽然联袂而来,齐聚于城主大殿之中,弹劾都察院副指挥使周青峰的奏报如同雪花一样不断送到第一夫人的书案前。 二百二十四名官员的奏报大同小异,全部都是在状告周青峰在都察院胡作非为,勾结朋党,大肆排除异己,意图谋反的帽子都给扣上了。 这些官员细细查看,就会发现没有一个是五处梅花司的官员,无论骆秉义还是翟行远,全部都没有出面,避免授人以柄,被扣上以下犯上的帽子。 毕竟在规矩森严的剑塔,无论状告的内容真实与否,公开向最高掌权者状告上级官员,这就是以下犯上,直接被视为不忠诚以及不尊重权威的表现。 就算状告成功,问题得到解决,前途也会就此止步,晋升极为困难。 然而二百二十四名官员都跟五处梅花司没有什么上下级关系,由他们一起状告周青峰,那么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就不存在犯规被罚下场的顾虑。 甚至他们都还能义正言辞,举着大义的旗子对周青峰发起汹涌的攻势。 “恳请城主严惩周青峰!”二百二十四名官员齐齐高呼,一刻不停。 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 诸位辅帅静默无言,或幸灾乐祸,或玩味看戏,或面带担忧,他们都看的出来,这是骆家帮要整周青峰,而且是往死里整,下手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百官联合状告周青峰,当众搞出这么大的风波,势必是要有一个结果。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诸位辅帅感到意外,那就是骆家帮经营多年的能量确实超乎了他们的预估,就算让他们与周青峰换个位置,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第一夫人侧卧宝座之上,懒散的穿着白金色睡衣,手持奏报观看,看完一封便命十步之外候命的裘承德将奏报全部转交给在场的辅帅观看。 看着看着,第一夫人觉得枯燥乏味没了兴趣,随手将奏报丢在书案上,勾了勾手,裘承德见状,心领神会,将数百封奏报分发给诸位辅帅观看。 而第一夫人却背负双手,光着玉足缓步走到观景台,喂鱼赏景。 辅帅们静静站在桌前,逐一看完奏报。 半个时辰后,裘承德扫视一圈,扭头看了一眼观景台方向,只见第一夫人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裘承德见状,方才缓缓开口:“今日二百二十四名各级官员状告周辅帅滥用职权、排除异己、勾结朋党、意图谋反,诸位辅帅怎么看?” 随着这句话落下,也意味着今日议题定了下来,接下来自然是由诸位辅帅各抒己见,商讨出一个具体章程,平息这场巨大的风波。 射日辅帅轻咳两声,率先发表建议,表明立场:“我认为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么多官员联名状告周辅帅,那必然是有事实基础。” “城主若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必然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不妨先停了周辅帅的副指挥使之职,再派专人调查详细情况。” “届时,是非对错,一查便知。” 凉月辅帅见状,立刻紧跟着说:“射日辅帅言之有理。” 星耀辅帅附和说:“附议。” 在场辅帅闻言,神色毫无波动,并不意外。 日月星三位辅帅趁机整治周青峰,打压少壮派的气焰和势力,这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马大郎左右手交叉藏于袖袍之中,不咸不淡的说:“我不同意。” 射日辅帅针尖对麦芒,盯着马大郎说:“马辅帅有何高见?” 马大郎义正言辞的说:“谈不上高见,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世人皆知老四是我娘最中意的孩子,也是我第一家新生代的领军人物。” “然而有人偏偏在老四身上做文章,二百二十四名各级官员同一时间状告老四,呵呵,真巧,我看他们就是受人指使,暗中早有勾连,图谋不轨。” “我建议查一查这些官员的背后是谁在指使。”马大郎避重就轻转移话题,老四的问题一句不提,总之就算老四有毛病,在他眼里那也没毛病。 他是抓住机会就疯狂的在老四面前刷好感,而且也不怕娘亲猜忌自己想挖挖墙角,因为娘亲最喜欢的就是膝下子女团结友爱,兄友弟恭。 弟弟有难,力所能及拉一把,帮忙说说话这很正常,更何况他还是大哥。 射日辅帅瞪着眼说:“马辅帅,说话要讲证据,周青峰他行为不检点,方有官员弹劾他的罪行,现在不查周青峰的问题,反而查这些勇于说话和检举的官员,岂不是寒了人心,长此以往,剑塔谁还敢说真话?” 意见不合,争吵是少不了的。 议事阁很快就变得极为喧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自都有理,各说各的理,吵得不可开交,口水乱喷僵持不下,就差指着鼻子开骂了。 元老派态度明显,就是要借这股东风整治周青峰,夺其权削其势。 少壮派则是马大郎带头冲锋,一挑三,不落下风。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周青峰这边稳如老狗,在府中喝茶看戏,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最新消息,一点也不着急,就等着最终讨论的结果落地。 毕竟娘亲早有安排,师父也提前透过风声,师父和娘亲在上面给自己兜底,百官联名弹劾自己又如何,还能真把自己送上断头台吗。 忽然,执器快速来府中汇报:“少主,据城主府传来的消息,二百二十四名各级官员长跪不起,声如海啸,联合在一起高呼请求城主严惩少主,辅帅们正在议事阁为如何处置少主一事进行商议,目前还未议出一个明确结果。” 周青峰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之中,一身黑底红边的睡袍,赤裸双脚侧卧于座位之上,一手握着荔枝红茶,一手持握《交界地生还记》阅读。 听闻执器来报,周青峰很淡定的嗯了一声,随手翻了一页。 执器见状,立刻低头告退。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来到晚上。 议事阁的辅帅们早已经议出了结果,那就是停了周青峰的官职,并派专人进行核实调查,倘若确有其事就按规矩论罪处罚。 然而这个处理结果的奏报递到第一夫人面前,第一夫人看了一眼就命裘承德将奏报原封不动的送到议事阁,并且没有修改意见和任何批复。 裘承德平静的说:“有劳诸位辅帅继续留在此地商议一夜,明日再奏,此刻夫人已经入睡,希望明日天亮前,诸位辅帅能够商议出让夫人满意的结果。” 第253章 师生围坐话旧事,往事如烟泪千行 更始帝1092年11月7日,立冬。 骆府之中,学生们大多齐聚一堂跟骆秉义在一起包饺子,全场的气氛祥和,满堂欢笑,因为骆秉义一生无妻,膝下无子,这些亲手教导出来的学生就是他的儿女,而学生们也对骆秉义极为尊重。 所以每年立冬之日,学生们都会放下一切事务,抽出一夜时间来陪骆秉义包饺子喝黄酒,以免骆秉义老年凄凉,倍感寂寞,孤独而终。 近日随着局势愈发紧张,斗争彻底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骆秉义制定的三计并进之下,倘若不能挽回大局,逆风翻盘,那么就只剩败亡这条路了。 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以全盛时期的骆秉义是有足够的心力来抗压,但是现在的骆秉义心力不足,精神状态已经接近崩溃,日日依靠进食嚼烟这种成瘾性极强的精神药物来维持自身的正常状态,属实是拿命在跟周青峰斗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成功斗垮周青峰,骆秉义也是命不久矣。 可以说斗到现在,骆秉义已经只是为了斗这一口气了。 “老师,这么多年为何不娶妻生子,始终孤身一人?”翟行远包着饺子,与老师闲谈,车雨轩、郝断魂、毕牧歌、阎问酒四人也好奇的望向老师。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学生们的心头,多年以来得不到解答。 骆秉义费力的擀着面皮,像是家中长辈一样在替孩子们做饭:“呵呵呵,谁说老师孤身一人,老师不是有你们吗,你们就是老师的孩子,可惜,小裴这丫头没有来,今年的饺子怕是吃不到咯。” 毕牧歌说:“老师,等会儿我派人将饺子送到裴府。” 骆秉义轻摇头说:“算了,老裴跟我打过招呼,不让她卷进来。” 学生们对视一眼,默然无言,他们知道老师口中的老裴是谁,前任副指挥使裴万钱,这是已经退休的隐藏大佬,就算骆秉义也得给三分薄面。 骆秉义看学生们情绪不是很好,笑了笑转移学生们的注意力:“我以前有过一个妻子和女儿,只不过她们已经死了。” 学生们闻言,顿时面露惊讶,他们从未听过老师有过妻子和孩子。 骆秉义低头擀着面皮,面露惆怅和忧伤:“那还是我在乡村私塾里当老师的事了,教孩子读书识字,赚的虽然不多,但也安稳体面,没什么危险。” “偶尔我也会去茶馆喝茶看戏,认识了一位女孩,她很年轻,她叫黄丹衣,在茶楼卖唱为生,一来二去,我们便相识相爱,她嫁给我时,她才19岁。” “说来也好笑,那时候我已经36岁,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哈哈。” 骆秉义笑着诉说回忆:“我哪是娶了个老婆,简直就是娶了个祖宗,她年轻有活力,爱喝黄酒,但是酒量又不行,每次喝多就发酒疯,又唱又跳话还多。” “喜欢猫,又不会养猫,搞得我总是担心她把猫给养死,我不让她养猫,她就难受的哇哇哭,平日里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睡觉总是喜欢抱着我睡,不然就睡不着,完完全全就是个小孩子。” 学生们看着老师带笑缓缓说着过去,静静聆听,他们知道这是老师藏在记忆深处最为美好的记忆,都是不忍打断老师。 骆秉义笑着说:“我很担心她能不能做好一个母亲,因为就在成婚后不久她就怀了我的孩子,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孩子生出来后,她变的很稳重很可靠。” “随着孩子出生,我亲自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婉君,骆婉君。” “以我在私塾当老师的工钱已经不足以养家了,我必须挣更多的钱,于是我便辞去了乡村私塾的工作来剑塔谋取更好的发展。” 说到此处,骆秉义的双眸抑制不住流露出哀伤和心碎,连面容都变得极为可怜,像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等我在剑塔站稳脚跟,回家接她们母女时。” “村子已经被一伙四处流窜的盗匪劫掠,他们在村子里烧杀抢掠,我的妻子和孩子都被他们烧成了灰烬,仅仅只是为抢一袋粮食而已。” “我想不通,抢劫就抢劫,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孩子和女人。” “我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个挫骨扬灰,但是没用,我什么也没改变。” “这么多年,我偶尔想起,都在想要是我能够提前回家,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要是我能够更强一些,是不是能够让时光倒流。” 学生们感到心头格外沉重,他们似乎理解老师为何一生未娶,膝下至今没有任何子女,因为老师深爱着妻子和孩子,无法放下,思念已经成了执念。 “老师,对不起……”翟行远垂下头,知道不该问的。 骆秉义微笑的望着他,说道:“行远,不用感到对不起,老师感觉活不了多久了,这件事在心里憋了一辈子,临死之前跟人说说也好。” 翟行远张了张嘴,想要出言宽慰。 骆秉义却率先伸出满是面粉的手,轻弹了一下翟行远的鼻尖:“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必安慰我,说说计划现在执行的怎么样了。” 翟行远闻言,面露正色:“老师,设计伏杀萧鸿运的计划没有一点进展,萧鸿运身边有个瘸子高手受周四郎指派随身保护他,而且他怎么都不出城,没有一点下手的机会,似乎察觉到我们要伏杀他。” “而靳威不知何时离开了剑塔,想来是周四郎已经察觉我们会报复,提前将靳威暗中转移出城,我们想要拿下靳威作为突破口,恐怕行不通了。” 骆秉义手中擀面的动作一顿,抛出一个问题:“周四郎如何察觉的?” 翟行远闻言,将目光投向了毕牧歌,什么话也没说。 车雨轩、郝断魂、阎问酒也是将目光移到毕牧歌身上。 猜疑在此刻已经出现。 众人都不傻,准确的说,能坐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聪明人。 毕牧歌面对众人的怀疑,镇定的说:“不是我,以周四郎的聪明才智,知道我们要报复,肯定会设法隐藏或除去自身弱点的。” 这番话倒也解释的通,但是怀疑一旦产生,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消除的了。 骆秉义浑浊的双眸看着毕牧歌,似乎看透了一切,平静的说:“为什么。” 毕牧歌知道瞒得过其他人,却是瞒不过老师,他抿了抿嘴唇,停下包饺子的手,起身正正经经的抱拳一礼:“老师,以前没机会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现在机会来了,我就是想要拿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 车雨轩闻言,顿时破口大骂:“老毕,你敢吃里扒外出卖我们?” 骆秉义见状,手持擀面杖轻敲桌面:“住口!” 车雨轩迫于老师的威严,只能被迫闭嘴落座,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毕牧歌。 骆秉义满脸失望的看着毕牧歌,实在没想到毕牧歌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倒戈一击,这一刀背刺捅的既准又狠,彻底敲响了骆家帮的丧钟。 在他眼里,这些学生都是他的儿女,全部都是值得他信任的人,哪个做父母的又会怀疑自家孩子会捅自己一刀呢,特别外有强敌环视时,更应该团结在一起,个人恩怨放在一边,顾全大局一致对外才对。 可是他错估了毕牧歌心里的恨,也悔恨自己没有将一碗水端平。 “我的错。”骆秉义没有出言责怪毕牧歌,因为责怪也没用,木已成舟,杀掉毕牧歌,也挽救不了骆家帮败亡的结局:“坐下吧,陪我吃最后一顿饺子。” 毕牧歌面露愧疚,再度落座。 骆秉义将包好的饺子一盘又一盘的下到锅里,热腾腾的饺子装盘放在每位学生的桌面前,淡淡说:“吃吧都吃吧,以后怕是吃不到我擀的饺子了。” 毕牧歌眼眶湿润,拿起筷子低头快速的吃着饺子,原本鲜美的饺子吃到嘴里变得苦涩,吃着吃着便泪流两行,嘴巴塞满饺子根本不敢抬头看老师。 他不知道怎么将满盘的饺子吃完的,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因为自觉没有脸面对老师,一盘饺子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毕牧歌快速起身,接着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老师,对不起,学生告退。” 言罢,毕牧歌起身大步离去,不再留恋,奔向更好的前程。 骆秉义老态龙钟,低头吃着饺子,学生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骆秉义的神色,然而骆秉义依旧淡定自若,从容吃饭,似乎天塌了都是一件小事。 一盘饺子吃完,骆秉义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淡然说:“人老了,胃口不如从前了,吃点东西就犯困,你们慢慢吃,吃完最后一顿各自都散了吧。” 学生们见状,欲言又止,目送骆秉义走向卧室,接着互相对视一眼,陆续起身离去,各自准备寻找退路,因为骆家帮即将倒塌。 毕牧歌关键时刻倒戈对于骆家帮来说就是致命重创,最后挽回大局的机会也错失了,所有的行动都已经注定失败,而毕牧歌失去了卧底的价值,那么周四郎绝对不会放过这把锋利的尖刀,一定会让毕牧歌对付曾经的同窗和老师。 他们必须早做打算,否则死期将至。 剑塔城,城主府,早晨时分。 二百二十四名官员依旧在不知死活的高呼严惩周青峰,若非剑塔有刑不上官身的规矩,这群官员也不敢在城主府里叫唤一天一夜,只不过叫唤久了又没有回应,无聊的重复一句话多少有些懈怠,叫唤的声音都不齐了。 议事阁里,三元老商讨了一夜,拟定了新的处理结果,再度递交上去,又被原封不动的打了回来,反复修改,反复提交,反复驳回,三元老人都麻了。 裘承德又将奏报原封不动的送还议事阁,走时还面带无奈:“诸位辅帅能不能好好商议出一个让夫人满意的结果,不要让我来回跑了,我是真累啊。” 日月星三元老都被整无语了,他们想趁着这股东风夺权削势,但是必须要第一夫人盖印批红,否则旨意没办法颁布出去,也不具备任何律法效果。 犟了一天一夜,他们也算是知道犟不赢了。 继续犟下去毫无意义,反倒是会跟第一夫人的关系搞僵掉,除非真的有铁证如山的证据,或者人赃俱获,否则谁也撼动不了周青峰的权势。 射日辅帅叹了口气说:“马辅帅,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处理?” 马大郎双手交叉藏于袖袍,端坐在椅子上,淡淡说:“罢官免职,我说的是这二百二十四名官员的官职,就以他们暗中勾连,密谋逼宫的罪名吧。” 茅二郎举手说:“附议。” “附议,附议,附议……”唐辅帅、宋辅帅,朱辅帅陆续表态。 射日辅帅、凉月辅帅、星耀辅帅对视一眼,妥协般的点头:“附议!” 他们不是没试过,试了一天一夜,跟夫人犟实在是犟不赢啊。 只能由马大郎牵头重新拟定奏报提交上去,看看夫人是否满意。 倘若真的盖印批红通过了,那么二百二十四名各级官员的位置就会空出来了,空出来总得安排人填上,具体谁来接替位置,则是辅帅们来拟定名单。 其实这么处理,对于日月星三元老来说没有坏处。 倘若无法借此机会削弱少壮派的势力,那最起码也得给旁系三支谋取足够的利益,至少旁系三支里的优秀后辈子弟可以有机会接替空出来的官职。 由马大郎提笔拟定奏报,再度唤裘承德转递第一夫人。 第一夫人的婀娜身姿侧卧在暖榻之上,伸手接过裘承德递过来的奏报观看,欣然点头:“不错,这才像点样子,承德,盖印批红。” 裘承德双手接过奏报,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案上,双手持握城主印玺盖在了奏报上,接着取来红毛笔恭敬的递给了第一夫人。 第一夫人持握红毛笔在奏报写上一个‘准’字。 二百二十四名官员暗中勾连、密谋逼宫,集体被罢免逮捕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周府,同时也传遍了整个剑塔城的权贵圈层,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新晋权贵无一不为第一夫人的铁血强硬的手腕感到胆寒,但是老牌权贵很明白这就是第一夫人做事风格,别看她什么都不管,也从不露面,但是权力始终掌握在她的手中,剑塔境内说杀谁就杀谁,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力。 执器一脸惊恐,抱拳汇报:“少主,我没想到城主竟然这么狠,一口气做掉两百多名各级官员,这简直……太,太强势了。” 周青峰负手而立,站在凉亭之中,淡定的望着远处屹立的白骨筑基塔:“娘亲一介女流,倘若没有铁血手腕岂能坐稳城主之位,好了,你去传毕牧歌来见我。” 第254章 笔落认罪墨痕湿,逃亡前夕布罗网 都察院,五处梅花司,办公主殿。 毕牧歌奉命前来,在执器的引领下步入主殿茶室。 执器躬身抱拳说:“指挥使,毕主事来了。” 周青峰见状,微微点头,对着执器挥了挥手,执器心领神会,独自转身走出茶室,并将茶室房门关上,给二人留足私密的交谈空间。 毕牧歌面朝周青峰,诚惶诚恐的躬身抱拳:“下官见过指挥使。” “坐,不要紧张。”周青峰面露笑容,伸手示意毕牧歌坐在身边。 毕牧歌拘谨的落座,姿态放的很低,心中不紧张不可能,因为他的命运已经捏在了周青峰手里,在周青峰面前,他是一点底气也没有的。 对于未来,他很迷茫和恐惧,曾经的他是骆家帮的核心成员,背靠骆家帮这棵大树,他很有底气,但是现在彻底走向骆家帮的对立面。 背后空空如也,曾经的一切似乎都不复存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今日唤你来是有事需要你办,但我觉得有必要征询一下你的想法。”周青峰笑半靠在椅子上,随手着提起精致的茶壶,给毕牧歌倒了一杯茶。 毕牧歌见状,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茶杯,口中称谢:“指挥使有事尽管吩咐,下官能有机会为指挥使效力,那是下官一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周青峰含笑望着毕牧歌,温和道:“如果我让你对付你的同窗和老师呢。” 温语轻声的话语如同一把寒冷透亮的尖刀直接插进毕牧歌的心头。 毕牧歌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忍不住瞬间手抖了一下,茶水差点撒了出来,茶杯里的茶水摇晃起的阵阵涟漪就如同他的内心一样。 周青峰观察到了,也没出言点破。 做卧底是一回事,亲自动手解决曾经的同学和老师,这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食浊修士靠吸食浊气修炼,内心的情感远比常人要丰富和浓烈。 无论爱恨情仇都比常人更为极端更为敏感。 周青峰微笑着喝了口茶水,慢慢等着毕牧歌的答复。 倘若毕牧歌毫不犹豫的答应,举起屠刀对付老师和同窗。 那么待自己收回五处的权力,毕牧歌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身边任用,更不会让他进入自己的核心班底里,事后给他升官安排个闲职,远离权力核心,保他荣华富贵、人前显贵就行了,但以后休想手握实权。 毕竟如此薄情寡义、吃里扒外的人,连栽培自己的老师和情同手足的同窗都能拿来换取锦绣前程,留在身边任用,他日难保不会反噬伤到自己。 倘若毕牧歌百般推脱,绝不答应,证明此人重情重义,心里还有师生和同窗情义,日后一旦飞黄腾达、身居高位时,想到自己干掉他的老师和同学,难保不生怨恨报复之心,所以事后必须除掉,以绝后患。 “能为指挥使分忧,下官万死不辞。”毕牧歌面露坚毅,起身抱拳应命。 他认为这是指挥使给自己纳投名状的机会,唯有亲手拿掉老师和同学的人头送上,才能够完全被指挥使接纳为自己人。 周青峰闻言,笑呵呵上前扶住毕牧歌的臂弯:“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人,待此事结束,我一定不会亏待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毕牧歌深吸一口气,躬身抱拳回应,并努力平息内心的激动之情。 周青峰转身走向书架前,轻轻将一本书抽出一半,茶室的一处地面如同翅膀一样缓缓舒展开来,一条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出现了。 毕牧歌见状,面露诧异和疑惑。 周青峰迈步走向地下室,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毕牧歌只好慢步跟上,待走入地下室,发现地下室并不算大,顶多三丈长宽一人高。 并且地下室里关押着一名囚犯,囚犯手脚都戴着煞级旧日枷锁,头发花白凌乱,垂着头看不清面容,整个地下室除了囚犯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周青峰背负双手,淡淡说:“庄正,抬头瞧瞧谁来看望你了。” 地下室是临时打造的,只有周青峰和靳威知晓庄正被秘密关押在这里。 “庄正?”毕牧歌惊疑不定,他没想到这个囚犯是庄正,就算看着眼前的人也有些看不出来是之前意气风发的庄正,因为体貌变化属实有些大。 庄正缓缓抬头看向毕牧歌,麻木的脸上出现波动,晦暗无光的眼睛也出现了光亮,他声音沙哑的说:“老毕,你怎么在这里?” 毕牧歌无言以对:“……” 周青峰淡淡说:“毕主事,劝劝他,让他认清现在的局势。” 毕牧歌闻言,抱拳低头:“是,指挥使,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青峰转身离开地下室,回到地面提衣落座,端起茶杯慢饮起来。 毕牧歌在地下室里蹲下身,伸手帮气血衰败的庄正捋了捋头发:“老庄,我已经投靠指挥使了,骆家帮如今大势已去,已然分崩离析,你就不要死撑了。” 庄正闻言,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毕牧歌见他不开口,继续劝道:“老庄,无论谁向你承诺了什么,现在他都是自身难保,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将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兴许能够将功折罪,你肯定难逃一死,但我会向指挥使求情,尽量不祸及你的家人。” 庄正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被关起来之前,骆家帮还能跟周青峰正面掰手腕,结果被关了一段时间,骆家帮就要完蛋了,信息量实在太大,冲击的庄正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属实需要时间消化。 毕牧歌见状,保持耐心继续与他沟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替庄正分析如今的局势,言明利害关系,说着说着,庄正眼睛都红了。 庄正奋力抓住毕牧歌的衣领,怒吼:“老毕我日你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竟然背叛了我们,替周四郎来对付我们,我他妈的诅咒你不得好死!” 毕牧歌微微皱眉,后仰头颅拉开些许距离,并任由庄正怒吼发泄,因为现在的庄正全身法力和神通被禁,根本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 “你我同在剑塔为官,效忠的都是第一城主,何来背叛一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庄,这是你最后将功折罪的机会。” 庄正闻言,双眸布满红血丝,恨不得将毕牧歌生吞活剥,然而他也知道拿毕牧歌没有办法,只能松开手转身走到一旁,仰头惨笑一声:“大势已去,我一人坚持到底又有什么意义,算了,拿纸笔来!” 毕牧歌随手一挥,从储物戒指里取出纸笔放置在庄正面前。 庄正抬笔书写认罪书,一页写完,又换一页,足足写了三十页,然后才签字画押,毕牧歌将认罪书整理成册,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指挥使,这是庄正亲自书写的认罪书。”毕牧歌躬身恭敬递上。 周青峰神情淡定的点点头,伸手接过认罪书逐字观看。 庄正开口都在意料之中,之前不开口,是因为骆家帮还没垮。 现在骆家帮都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继续嘴硬毫无意义,不如和盘托出,换取律法的宽恕,总好过最后一无所有,家人也得跟着陪葬。 “嗯,写的很详细。”周青峰看完一页,继续看第二页,他发现庄正知道的秘密还真不少,比如夜游司的新任司府就是庄正和翟行远联手推上位的。 庄正还供述了在野外的数个酿造私酒的藏身地,运输渠道又有哪几条,分销私酒又有哪几家,城防军、夜游司、提举常平司里又有哪些人参与运作。 这条贩卖私酒线最终停在了翟行远身上。 而详细的私酒生意分红名单掌握在翟行远手里,为了安全,不至于一死死一窝,翟行远也从未告诉过庄正还有哪些权贵在生意里有干股。 周青峰漫不经心的问:“毕主事,你在私酒生意里有干股吗。” 毕牧歌神色有些微妙:“干股!?” “老阎,你确定要卖掉最后这点干股?”瑶池庄园,翟行远与阎问酒坐在一起喝酒吃饭,阎问酒想要卖掉干股变现,翟行远却在好言相劝,因为阎问酒近一两个月开始不断的变卖干股套现,他的干股现在已经少的可怜了。 阎问酒满脸心事的说:“我最近急缺钱用。” 翟行远说:“你知道我们的私酒生意在日益扩大,今年的年底分红预计是去年的三倍,而且每年都有钱拿,你卖了干股,等于杀鸡取卵。” 阎问酒勉强笑了笑:“那你就多给我算些钱就是了。” “好吧。”翟行远摇摇头,他不知道阎问酒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变卖干股救急,但也他是无心过问,因为他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五千万法钱,就当是买断你的干股,钱你自己去找账房领。” 阎问酒闻言,起身离去:“老翟,多谢,我还有事,告辞了。” 离开了瑶池庄园,阎问酒马不停蹄赶往了两分半河岸,快速登上河边的绮梦画舫,一路旁若无人的走入包厢之中,随后将门给关了严实。 绮梦身穿红绸睡袍正端坐在镜前梳妆打扮,闻声望去便看见多日不见的阎问酒,面露欣喜,随后又浮现一抹幽怨,想要出言责怪却又不敢,她很害怕阎问酒又什么都不说,直接玩消失,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阎问酒神色凝重的说:“我要走了,今天过来跟你告个别。” “啊?”绮梦慌了,连忙起身上前拉住阎问酒的胳膊:“阎爷,求你不要丢下我,无论你要去哪,带我一起走,我不想一个人。” 阎问酒闻言,摇头拒绝,掏出准备好的钱票放在她的手上:“这是两百万法钱,十年来我一直都给准备着,这笔钱足够你替自己赎身后踏踏实实过生活。” 绮梦拉着阎问酒,慌张的哀求:“不要,阎问酒,不要抛下我,带我走……” 阎问酒冷静的伸手捧起绮梦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冷声说:“你跟着我走就是死路一条,因为我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根本没办法带上你,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你懂不懂?” 绮梦含泪摇头,根本无法理解阎问酒在说些什么。 她只知道过去十年里生活的意义就是阎问酒,她的世界也只有阎问酒,阎问酒要是突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阎问酒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让这个女人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其实我不叫阎问酒,我的真名叫虞初新,我是帝国全境通缉的甲级通缉犯。” “只要有人拿着我的人头就能去任何一个地方官府换四亿两千万法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蟒雀帝国全境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永远都在逃亡的路上,朝不保夕,无数高手都在为了悬赏追捕我,你跟着我就是死。” “听话,拿着钱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想着我了。” 绮梦有些恍惚,大脑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但是她知道阎问酒要走了,而且永远不会回来,眼泪已然挤满眼眶,死活不撒手。 阎问酒见状,深吸一口气,将眼前哭泣的女人拥入怀中:“谢谢,谢谢你陪我十年,因为有你,我这十年睡觉都没做过噩梦。” 绮梦感觉被抱的完全喘不上气,脑袋缺氧缓缓闭上了眼,陷入了沉睡。 阎问酒将绮梦抱到床上放好,转身悄然离开。 骆家帮分崩离析,死期将至,他再不逃命,就得死在剑塔城。 而且二哥欧阳咄咄逼人,暗中不断敲诈他的钱财,他已经快被吸干了,除了每月的俸禄以外,额外的灰色收入也就是私酒生意的干股分红。 拿这笔干股分红,也仅仅是和光同尘,不拿都不行,不拿就根本走不到如今的位置,不拿就不是骆家帮的核心成员,阎问酒知道一切来之不易,所以倍感珍惜,从未主动利用职权贪污受贿,因为这很容易毁了他现有的生活。 如今现有的生活是保不住了,又要被迫逃亡。 阎问酒感到无比心累,因为逃亡时每天提心吊胆,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精神永远处于紧绷的状态,朝不保夕的日子,没体验过逃亡生涯的人,根本没办法感同身受,那种整日活在恐惧里的感觉,足以令人发疯失控。 在逃亡境外之前,阎问酒必须要做最后一件事。 那就是设计杀了二哥欧阳,否则他无论逃到哪里,二哥欧阳都将如影随形,再次将他苦心经营的人生搞的一团糟,他也将永远无法真正的重新开始。 阎问酒说:“车雨轩,我有一个计划,可以限期内帮你捉拿欧阳归案。” 第255章 大难临头各西东,是非成败转头空 大难临头各自飞,骆家帮这棵大树是靠不住了,车雨轩也得赶在骆家帮彻底完蛋前寻找新的出路,否则就得跟着骆家帮一起陪葬。 好在自己有一个好舅舅,都察院现任茅副指挥使,与周四郎平起平坐,甚至论实权,还稳压周四郎一头,只要舅舅肯出面,周四郎多半会给点面子。 这是车雨轩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一刻,并不打算搬出来用的。 现在火烧眉毛的是需要捉到案犯欧阳,毕竟当众立下军令状,限期之内完不成任务,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现在搬出底牌,那也没得救。 而阎温酒突然到访,说他有个计划可以捉拿欧阳归案,简直就是及时雨。 “阿酒,别卖关子,有计划你跟我直说。” “现在拉我一把,帮我度过眼下这个难关,这个恩情我记一辈子。” 五处梅花司偏殿,车雨轩拉着阎问酒坐下,亲自给阎问酒端水倒茶,也不摆什么上官的架子,但是阎问酒却没有直接说出计划,转而开始谈起条件。 “轩哥,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可以帮你度过难关,但是我的难关又有谁来帮我度过呢,我现在的处境也很难,周四郎是不会放过我的。” 车雨轩闻言,信誓旦旦保证:“我明白,我可以跟我舅舅打声招呼,此事过后咱们调到我舅舅手下做事,彻底跟骆家帮划清界限,再由我舅舅出面跟周四郎交涉,别的不敢说,至少能保咱们安全落地。” 阎问酒面露心动之色,然而心中却不以为然,现在跟骆家帮划清界限已经太晚了,车雨轩能否安全落地那都得看周四郎肯不肯高抬贵手,还想着换个地方继续做官,属实是太相信自己舅舅的能量了,不过……也很正常。 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好舅舅,恐怕也会心存侥幸,不会选择果断跑路。 话说回来,自己跟车雨轩面临的情况不一样,自己刺杀过周四郎,一旦翟行远和骆秉义落网,自己所做的事情必然是瞒不住。 周四郎就算是真的不计前嫌、愿意给自己一条活路,那自己也是活不了的,因为规矩就是规矩,坏了规矩就能将自己杀一百遍。 刺杀剑塔少主,视同谋反,那是要灭族的不赦之大罪。 如今唯有逃,不逃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他也不是真心来谈条件的,所以见车雨轩做出保证,他也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计划:“我已经暗中查到欧阳在剑塔城中的藏身处。” 车雨轩闻言,面露惊讶:“你怎么查到的?” 剑塔城很大,本地人多,外地人更多,修士和凡人混居,一个食毒境的甲级通缉犯真心要躲藏,那就是大海捞针,很难短时间将人找到。 阎问酒端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的说:“你有你的后台,我也有我的人脉。” 车雨轩顿时语塞,见阎问酒不打算细说,也没心思刨根问底:“好吧,既然你已经查到欧阳的藏身处,那直接告诉我,我立刻带人去抓捕。” 阎问酒摇头说:“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我问你,你对欧阳了解有多少,倘若没有第一时间将其制服,反而在城内打了起来,能不能将局部战场控制在小范围内,倘若控制不住,要死多少城民,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每一个城民都是城主的私人财产,因执行公务时意外造成城民大量死伤,那么执行公务的小吏以及指挥行动的主办官员,都会因此被问责。 车雨轩微微皱眉,他确实着急,一时间没想太深:“言之有理,抓捕行动确实需要慎之又慎,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快跟我说说。” 阎问酒微微一笑:“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疏散城民,暗布人手在藏身处中周围,由我、你、翟行远以及郝断魂一起施法布下结界,确保欧阳无法脱逃,到时候我们四人一起祭出杀招,将其瞬间抹杀。” 车雨轩频频点头,倒是不介意杀死案犯。 每个帝国全境通缉的甲级通缉犯,全部都不需要经过律法审判,不给谈判的机会,不给投降的机会,一经发现追捕到底,歼灭为止。 为此蟒雀帝国还专门设有一个全境流通的极恶通缉榜。 唯有甲级通缉犯才有资格进入此榜,并且根据他们的恶行进行排名。 悬赏金额越高,排名越是靠前,实力就越强,犯下的罪行也是最多。 车雨轩觉得计划很完善,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计划行事。” 阎问酒点点头,缓缓将欧阳藏身地给说了出来。 此处藏身地其实就是阎问酒给安排的,而欧阳这段时间在城中不断搞事情,花钱嫖妓,嫖完妓,反手就抢劫妓女,抢完又把妓女给虐杀了。 欧阳这种常年在荒野之上逃亡的甲级通缉犯,做人做事就是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性子都已经刻入骨髓,做什么根本不会考虑后果,只图自己痛快。 导致欧阳每个地方都待不久,很快就得逃亡。 说到底,狗改不了吃屎。 阎问酒避免欧阳落网供出自己,只能被迫给他擦屁股,在此期间,阎问酒想过将欧阳送离剑塔,但是欧阳就是不走,依旧是我行我素,阎问酒就是气的咬牙切齿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收拾烂摊子。 现在将欧阳藏身处说出来,车雨轩、翟行远、郝断魂三位食毒境高手已经足以将欧阳斩杀,只要抓捕行动一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阎问酒便会果断脱离战场,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路潜逃到境外。 这是阎问酒思索良久,想出来的逃亡计划,毕竟自己作为骆家帮的核心成员之一,周四郎绝对不会放任自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一旦自己有逃跑的迹象,恐怕会被立刻拦下。 而他的逃跑机会也就这么一次,倘若不能脱身离去,那么就只能坐等周青峰剿灭骆家帮时,捎带手将自己一起给灭了。 阎问酒简单的与车雨轩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去,车雨轩也没挽留,立刻忙着调派人手,联系翟行远和郝断魂来助阵,阎问酒孤身一人走出偏殿,脚步顿了顿,念及多年的师生情义,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去见老师一面。 于是阎问酒调转方向走向骆秉义办公的偏殿。 “小阎来了啊,坐吧。”骆秉义微微一笑,很自然的邀请阎问酒入座,就像一切都是老样子,这副淡然自若的做派,连阎问酒都不得不佩服老师的定力。 阎问酒落座后,放心不下的问:“老师,如今胜负已定,我方大势已去,周四郎很快就会将我们一网打尽,老师可有良策?” 骆秉义慢饮一口茶水,微微摇头,事到如今哪有什么良策,大局博弈输了就等于完了,再搞任何小动作都不过是垂死挣扎、徒增笑柄。 眼下能做的无非就是跟周四郎低头认输,恳求周四郎不要赶尽杀绝。 但是骆秉义无法忍受这份屈辱,放弃尊严和体面向周四郎低头。 倘若他还能活上几百年,不,哪怕能再多活五十年,他或许都会选择吞下这份屈辱向一个小辈俯首称臣,但是他都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 也许还能多活两三年,也许是两三个月。 堕化在即,生死看淡,骆秉义已经无所畏惧,也不想管那么多事,操那么多心,只想安安静静享受自己剩余的时间,彻底是躺平摆烂了。 “不说这些没意义的事,我勾心勾角一辈子,实在是已经厌倦了。”骆秉义摆摆手,面露和蔼放下茶杯,笑呵呵的说:“小阎啊,我其实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你成婚生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啊,需不需要老师给你牵线搭桥啊。” 阎问酒抿了抿嘴唇,提衣叩拜:“婚姻大事,全凭老师做主。” 骆秉义抚须微笑:“好,好,好,我一定给你挑个好媳妇。” 阎问酒恭恭敬敬的起身,低头抱拳后退,直至退到殿外,方才缓缓抬起微红湿润的眼眸,他知道老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关心的不再是权力与斗争,而是希望自己能够幸福美满,过上安稳的生活。 殿内恢复安静,空旷寂寥的偏殿内,仅剩一位孤苦无依的驼背老人。 “我老了。”骆秉义手持痒痒挠,仰头淡笑的望着头顶富丽堂皇的穹顶,以一种超然的态度接受了这一切,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主殿之中。 周青峰察觉到了毕牧歌的异样,眉头一挑:“你对干股分红一无所知?” 毕牧歌闻言,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抱拳回应:“下官确实不知道,指挥使您也清楚下官之前一直备受车雨轩排挤和打压……” 周青峰心领神会,抬手示意:“好了,不必解释,随我去一趟城主府。” 有了这份认罪书,还不足以抓捕翟行远,仍然需要将证据落实,方能做到铁证如山,不给翟行远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将其敲死当场。 但是一口气抓捕如此多的人,需要的人手严重不足,而且最下面执行抓捕的人不知道哪个是骆家帮的暗棋,一旦分批抓人就很容易泄露风声。 周青峰要的是将骆家帮一锅烩,无论大鱼小鱼全部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所以他并不想因为一时着急行动,放跑了到网里的大鱼。 向城主府申请人手支援是必要的。 “执器,你待在五处盯着,有什么新动向及时跟我汇报。” “是,指挥使。” 周青峰快步带着毕牧歌快速的走出都察院,乘坐马车迅速抵达城主府的大门外,并让毕牧歌在门口等候,接着掏出通行令牌在红甲斧兵面前晃了一下。 红甲斧兵:“……”根本没看清楚,不过算了。 周青峰收起令牌,快步走入城主府,寻到裘承德,将来意说清楚,递上庄正书写的认罪书,裘承德稳坐书案后,将认罪书的内容一一看完。 裘承德沉吟片刻,说道:“人手不是问题,认罪书上写的人,我都可以调遣军队同一时间对他们进行抓捕,除此之外,你还需要什么?” 周青峰抱拳回应:“师父,我需要梅花密谍在暗处严密监视骆秉义、翟行远、阎问酒、车雨轩以及郝断魂,防止他们提前察觉危险,潜逃境外,倘若有人企图逃跑,哪怕没有证据,也请传令将人暂时扣押。” 裘承德含笑说:“秘密监视没问题,但是没有证据就扣押一名高级官员的人身自由,就怕是好抓不好放,人家趁机反咬一口,你怎么办。” 周青峰抱拳说:“我宁可被反咬一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鱼跑掉。” 裘承德摇头轻笑一声,将散开的认罪书给卷起来,起身持握认罪书敲了敲周青峰的额头:“你啊还得练,大鱼跑掉可以再抓,但是你要是脚下踩空掉进河里淹死掉,那可就没有机会再抓跑掉的大鱼了。” 周青峰摸了摸额头,嘿嘿一笑,阿谀奉承道:“师父英明神武,老谋深算,深谋远虑,徒儿佩服万分,那依照师父您来看,徒儿应该怎么做呢。” 裘承德背负双手,淡淡说:“暗地里密切监视,表面上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人全部拖在城里,谁也不能擅自离开。” “你不是在查内奸吗,现成的理由直接用就是了,谁要是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擅自离开剑塔城,就是违抗上级指令。” “单凭这一条就能名正言顺的将人抓起来,谁也无法指责你。” 周青峰闻言,抱拳一礼,继续恭维:“姜还是老的辣,徒儿心服口服。” “嗯。”裘承德忍不住傲然挺起胸膛,感觉徒儿这马屁拍的就一个字,爽! 周青峰眼看这一波情绪价值给足了,立刻抱拳告辞:“师父,徒儿等您的消息,一旦您这边开始抓捕行动,我这边就立刻安排人对翟行远进行抓捕。” 裘承德淡定的点头,目送徒儿离去。 书房内的阴暗处,瞬间出现一道头戴梅花面具的身影,他无声无息,仿佛不存在。 “裘指挥使。”梅花面具之下传来郝断魂的声音。 第256章 案犯突袭民伤亡,签卦示吉速前行 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布下,剩下需要做的就是等着时机成熟收网,鱼群就算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拼命的挣扎逃跑,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周青峰回府后,便喝茶看书,操盘全局。 有毕牧歌在一线冲锋陷阵,他根本没有必要亲自下场。 万一翟行远狗急跳墙,打起来怎么办!? 啧,外边腥风血雨的,还是躲在家里安全。 周府暖房之中,周青峰和老瘸子正在围着棋盘落子,一旁观战的萧鸿运手持飞刀给甜梨削完皮,刚准备咬上一口 ,周青峰却先一步抢了过去。 萧鸿运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又抬头看了看吃梨的周青峰,舔了舔嘴唇说:“这是我削的梨,我的!你想吃梨能不能自己削?” 周青峰单手下棋,一手持梨,满不在乎,心安理得的说:“老萧,你再削一个就是了,婆婆妈妈、斤斤计较跟个娘们似的。” 老瘸子见状,伸手说:“萧萧,请给我也削一个,谢谢!” 萧鸿运看了看二人,顿时感到极度无语,然后无语到笑了,他干脆收起飞刀,拿起梨就啃掉梨皮,边啃边吐,啃完皮就悠然自得的吃起来。 “老周啊,内奸是谁,你定好了吗。” 周青峰闻言,随口答复:“还没有想好,再等等,等收了网这口黑锅自然就有着落了,放心,这份功劳算在你身上,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 萧鸿运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嘴里啃着梨,指着老瘸子的手说:“廖先生,你不要一直逃啊,反击啊,你的白棋已经被包围了,再不突围你就要被吃光了。” 老瘸子笑而不语,没有责怪萧鸿运在场外胡乱指挥。 周青峰含笑提醒:“廖先生,大势已去,何必垂死挣扎,我再落一子,白棋就会被我尽数吃掉,我没有看出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老瘸子不以为然,笑着落下一子:“现在呢。” 周青峰顿时皱眉,低头看着棋盘,猛然一惊,他突然发现必胜之局随着老瘸子手中的最后一颗白棋落下,棋盘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黑白交错间,死局竟然被老瘸子给盘活了,大局走势飞速的脑中推演。 然而无论怎么推演,都无法将白棋彻底赶尽杀绝。 老瘸子含笑说:“青峰啊,我如今立于不败之地,你如何赢我?” 周青峰皱眉苦思,手中黑棋数次欲要落下,又拿了回来,思索良久,他只能将棋子放回棋罐中,说道:“棋逢对手,此局算作平局,如何?” 老瘸子轻笑道:“平局甚好。” 萧鸿运皱眉不止,他对于围棋不是很精通,只是有些基础而已,属实是看不懂眼下的棋局,白棋全盘陷入死局,怎么就跟黑棋下成了平局,看不懂。 老瘸子拿起一颗冬枣放在嘴中咬了一口,意味深长的说:“青峰啊,大局博弈,初次交锋便能知晓终局,我既然知道要输,又如何不为自己留一手呢。” 周青峰眯了眯眼,听出了弦外之音:“多谢先生指教。” 老瘸子微微一笑,接着面色一正,突然扭头望向窗外:“有人在城中斗法。” 随着话音一落,执器快步冲入暖房,抱拳急道:“少主,车雨轩带队捉拿案犯欧阳,翟行远、阎问酒、郝断魂协助抓捕,于案犯藏身处设下封禁结界。” “岂料案犯欧阳早有察觉,不仅没有提前逃走,反而在疏散城民时,突然偷袭,一息之内将车雨轩打的神形俱灭,十三名食煞境修士被杀,附近城民死伤无数,阎问酒和郝断魂目前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翟行远正在现场组织人手搜救幸存者。” 萧鸿运闻言,呲溜一下站起身,面露惊容:“我草,他这么猛?” 老瘸子面露思索之色,沉稳的说:“青峰,这是个机会,但也有风险。” “确实。”周青峰敏锐的闻到了此时是露脸和立功的机会。 因为抓捕欧阳的行动失利,造成剑塔城民的重大伤亡,毫无疑问,这口大黑锅铁定是死人车雨轩来背,参与此次抓捕行动的人都会被严重问责。 这件事必定是第一时间就已经传到了第一夫人面前。 第一夫人看着呢,看着下边人怎么做。 而作为分管五处梅花司的副指挥使,下级所属的官员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第一夫人问责裘承德,裘承德就得问责自己,总得有个交代。 当然,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待在家里看戏,事后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车雨轩擅作主张,调派人手抓捕案犯根本就没有得到自己的签字批准,由此一推二五六,关系也就撇干净了,但是也会错过此次立功露脸的机会。 此时若是去现场指挥调度,搜救幸存者,降低城民伤亡和损失,向老娘展露自身临危不乱以及对突发情况的应对能力,让老娘知道儿子我是有能力承担大任的人,从而将更多权力放给自己。 并且还能借此救灾机会攒一波功劳,笼络民心,狂刷一波声望。 但是话说回来,这一切都是建立于自己能够将现场妥善处理好,倘若处理不好,那风险也是不小,当众暴露了自己能力不足的事实,弄巧成拙,难免会让老娘失望觉得自己不堪大用,从而降低心理期望,影响自己的前途。 “不急,我想想。”周青峰对自己认知非常清楚,救灾救民一事自己没有经验,也没有学过专业知识,倘若贸然前去,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入手。 专业的人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业余的人非要做专业的事,就会自取其辱,当众出丑。 但是放弃这个既能刷声望又能立功的机会,属实是割舍不下。 周青峰有些犹豫不决,既然如此,也不多想了。 遇事不决,摇签起卦。 当机立断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色的卦桶。 默念一声,摇签。 【下下签,躲在家中不闻不问,凶】 【中吉签,迅速前去救灾救民,吉】 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周青峰果断选吉:“走,我们去现场。” 第257章 规则之伤血未止,三千丈内尽疮痍 灾难现场,满目疮痍,方圆三千丈的房屋街道都被战斗余波摧毁,残垣断壁随处可见,街头和废墟里到处都是断肢残腿,横尸遍地,简直触目惊心。 翟行远面色惨白,虚弱无力,胸前和腰腹有一道肉可见骨的规则之伤。 规则之伤,根本无法依靠肉身自愈,若无法得到妥善治疗,伤口会血流不止。 这是被欧阳所伤,而且在交战一瞬间,翟行远体内的法力就被欧阳抢走。 若非掌中龙珠有自动护主的功效。 恐怕也要被瞬间斩杀当场。 翟行远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感觉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 本来四个打一个,还是伏击战,带着数十名食煞境的精锐手下助阵,优势在我,没道理会输才对,然而,战况竟然惨烈至此。 欧阳,不愧为极恶通缉榜上有名的甲级通缉犯,常年的逃亡生涯以及在荒野生存的丰富经验,让此人的作战意识和战斗力极为强悍,远非寻常的同阶修士能够匹敌。 单单是他在明知藏身地暴露的情况下,竟然胆大包天埋伏在暗处,主动发起致命打击,一击得手后立刻遁走,这一点就已经证明其强大之处。 还好此次负责组织和指挥行动是车雨轩,人已死于欧阳之手,所有黑锅都可以往死人身上甩,反正他翟行远只是协助抓捕而已,跟他没有鸡毛关系的。 翟行远取出专供食毒境恢复法力的丹药仰头吞下,并取出一大串存有自身法力的法钱,快速的吸收法力恢复。 “翟主管,我们怎么办。”数十个食煞境手下聚拢过来,询问下一步指示。 翟行远冷静下令:“事已至此,救人为上,传我命令,现在分为四队,1队负责搜救,二队负责治疗,三队负责后勤保障,四队负责安全保卫……” 他果断命令手下们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的任务。 搜救小组,由几名修为较高的部下带领,利用他们的术法神通,在废墟中寻找幸存者,并且特别注意那些被困在废墟下的城民,及时进行救援。 医疗小组,由擅长医术方面的部下组成,携带各种疗伤药物和法器,对找到的伤员进行初步救治,确保他们不会因为伤势过重而当场死掉。 后勤保障小组,负责搭建临时营地,为救援人员和获救的居民提供庇护所,同时,收集食物和水,确保受灾城民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满足。 安全保卫小组,负责维护现场秩序,防止混乱发生,保护救援队伍和幸存者不受二次伤害,同时,还要警惕可能出现潜在威胁。 翟行远于是冷静的下达一道又一道指令:“这里的情况太严重,我们不能只依赖现有的资源,快去城主府申请增派医疗队伍和物资支援。” 一名心腹都事领命:“是,翟主管,属下这就去办。” 此刻的翟行远临危不乱,冷静的指挥救灾现场,将所有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命令一个又一个快速下达,作为五处的副主管,在周青峰没来之前,那就是五处的二把手,本身就是实打实的实干派,处理过不知道多少突发事件。 别看他善于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可是手里是有真本事的,他一步步靠着实打实的功劳和成绩才能步步高升,个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强。 可以说放在任何位置上,他都能够独当一面。 “翟副主管,现场情况如何。”周青峰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带着所有部下来到了现场参与救援,翟行远看到周青峰到来,心中多少感到了一些意外。 不过,翟行远很快摆正了位置,将现场指挥调度权交给了周青峰,并对周青峰进行简短直接且重要的汇报:“回禀指挥使,目前伤者一千有余,死者七千有余,车副主管神形俱灭,阎主事和郝主事下落不明,凶犯欧阳不知所踪。” “我已经向城主府申请医疗队伍和物资支援,现在日游司、夜游司、城防军已经赶到现场参与救援和维护秩序。” “此外,御廷医疗院也派来了两队医师参与救治伤者。” 周青峰闻言,频频点头说:“辛苦了,下去疗伤吧,现在由我接替指挥。” 翟行远抱拳一礼:“我还能坚持。” 周青峰没有给翟行远留下的机会,直接开口:“来人,翟主管身受重伤,赶紧送他回家休息,派一名医师好生照看。” 翟行远面露难看,心中微怒,周四郎看似好意,实则是吃肉连口汤都不给自己喝,真要是这么走了,恐怕最后连一点功劳都沾不到。 “多谢指挥使关心,现在救人要紧,我的伤势无关紧要,我还能坚持,这里就交给您指挥了,我要去救人。”翟行远义正言辞,抱拳谢绝了周青峰的‘好意’,转身大步朝着前方废墟里奔去,亲临一线参与救援。 周青峰微微皱眉,却也不好阻止,也没有理由,人家胸前伤口鲜血哗啦啦的流着也要救人,总不能责怪他尽忠职守,爱百姓、爱城主吧。 虽然翟行远的动机是为了作秀刷声望、争抢功劳,但是亲临一线参与救援是事实,城民会看到,城主也会看到,权贵和百官都会看到。 周青峰也不能仗着权势大、地位高就剥夺了翟行远的功劳。 他目前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回来。”周青峰眼看不能阻止,果断将其留下,与其放任翟行远去一线救援搞事情,不如将其留在眼皮子下面控制起来,再找机会给他穿小鞋,穿到合脚为止。 翟行远脚步一顿,回身抱拳唱高调:“指挥使不必劝说,我意已决,我个人的身体不重要,重要的是剑塔百姓的安危,一想到剑塔百姓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便心如刀绞,如何能够安心回家养伤。” 周青峰神色如常,含笑说:“你看你急什么,既然翟副主管坚持要带伤参与救援,那就留下吧,不过,救灾也得商议出个计划吧,不能胡干蛮干。” 翟行远闻言,微微一挑眉,心头存疑,他不相信周青峰会将功劳瓜分给自己一部分,真要有这个好事,这事非常不对劲,一万个不对劲儿。 思及此处,翟心远心头警铃大作,有点后悔,刚才就应该回家养伤,至少不会存在被坑的风险,现在已经无法改口,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多谢指挥使体谅。”翟行远抱拳一礼,再度走回临时救灾指挥营地。 周青峰见状,扫视一圈,说道:“诸位同僚,我是周青峰,现任剑塔副总督兼议事阁行走、都察院副指挥使,我们有的是第一次见面,有的也是老朋友旧相识。” “介绍的话就不多说了,我们在工作中边做边认识,少耽误一会儿就能多救一个人,情况紧急,我就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你们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有哪些问题需要立刻解决,请大家各抒己见,说错了也不怪罪。” 周青峰说是由自己接替指挥,但是对于如何救灾救民,他是十窍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现在赶到现场指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在他不懂不要紧,手下那么多人,总有人懂。 再说当老大也不需要懂得那么多,只要会识人用人就行了。 而且现场还有日游司、夜游司、城防军、御廷医疗院、梅花司、提举常平司、镇魔司、焚尸所等部门都来人了,他不相信这么多人都是废物饭桶。 然而周青峰身边围着二十来号官员,面对周青峰询问,竟无一人说话。 翟行远是知道但不想说,因为他不想给他人做嫁衣,特别是死敌周四郎,他巴不得周四郎当众出丑,将救灾救民一事搞砸,岂能在这时候帮忙。 至于其他人也都是互相望了望,见没人主动开口,索性也都闭嘴不言。 周青峰见状,果断指了指日游司司府第一端木:“端木,你来说。” 第一端木舔了舔嘴唇,略做思索说道:“伤者需要食物、药品、饮水、保暖、临时住所,这些都是问题,死者也需要妥善处理,毕竟横死数千人,其中还不乏一些食煞境修士,这种环境特别容易滋生厉鬼,尸体也非常容易尸变。” 周青峰微微点头说:“很好,除此之外,诸位同僚还觉得有其他问题吗?” 在场二十来号官员都是老油子,不点到名就不说话,每个都很精明,但正因为精明,导致都爱惜自身,反正就是不建议、不说话、不做事,就不会错。 有任务你就安排下来,我们负责执行就是了,执行有了显着成果,那也有份功绩领,一旦执行的结果出现问题,黑锅你周青峰来背,别想甩黑锅。 “卑职全凭指挥使吩咐。”众多官员装起了饭桶,陆续抱拳回应。 周青峰见状,眉头紧皱,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玩心眼子,因为现场情况不容许慢慢来,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快速行动起来。 “有问题咱们解决问题,否则城主就没必要养着我们了。” “现在问题已经有人提出来,那就需要你们来解决。” “各自来我这领任务吧,先从食物和饮水开始。” “谁来解决受灾城民食物和饮水的问题。” “有没有人站出来主动承担?”周青峰背负双手,面对眼前二十来号官员,神色冷峻,气势逼人,再也不复刚才温和好说话的样子。 翟行远、第一端木以及其他官员皆是不说话,顶多也是暗暗对视一眼,没有主动揽事的意思,周青峰见状,干脆又把目光移到第一端木身上。 “好,既然没有人主动,那还是我来点名分配任务吧。” “日游司、夜游司二位司府,你们来负责解决受灾城民的食物和水,天黑之前,我要所有的受灾城民能够吃上热乎的饭菜,我跟你们说,要是有一个凡人城民饿死或者渴死了,你就直接向城主府奏报辞官吧。” 周青峰看他们二人要说话,面色狠厉,直接伸手指着二人说:“不要抱怨,不要推辞,不要找理由,有困难自己想办法克服,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现在当我面辞官,我亲自替你们递交到城主府,由你们的副手来接替你们。” 第一端木见状,哑口无言。 夜游司司府同样如此,面对周青峰的强势和霸道,他根本不敢说什么。 周青峰安排好食物和水,立刻指着御廷医疗院的医官:“你叫什么名字。” 医官抱拳回应:“指挥使,卑职姓林。” 周青峰说:“林医官,现场伤者交给你了,我就一个要求,全力救治,不要放弃任何伤者,不能让伤者死在病床上,能不能做到。” 林医官躬身抱拳说:“一定尽力施救,但我有困难。” 周青峰微微点头:“什么困难,说。” 林医官说:“医师不足,我们只来了二十名医师,虽然我们个个都是医术精湛,研修医术一道,但是伤者目前过千,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我们需要稳定的药物供应,并且至少还要增派八十名医师。” 周青峰大手一挥:“我给你解决,城防军的人在哪?” 一名城防军参将走出来,抱拳说:“指挥使,末将姓海,官居参将,平时协助总兵管理城防事务,奉上官调令带三百城防兵前来支援。” 周青峰说:“海参将,立刻调派人手打开生命通道,征调附近所有医馆的医师和学徒前来救人,还有药房的药材全部征调过来,我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所需药材和八十名医师不到位,你就自己卸甲归田吧。” 海参将闻言,顿时慌了,别人说这话,他不信有这么大能耐,但是眼前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第一城主的四儿子,这话他不敢不信啊。 “是,指挥使,末将这就去办。”海参将拔腿就跑,不敢耽搁时间。 周青峰扭头看向林医官,说道:“困难我给你解决了。” 林医官抱拳一礼:“那我保证绝对不让任何一个伤者死在病床上。” 周青峰微微点头,接着说:“提举常平司的人呢。” 一名女官迈步而出,抱拳说:“下官提举常平司主事官员姜红蜡。” 周青峰说:“伤者和灾民的保暖和临时住所由你负责,今晚必须要确保每一个伤者和灾民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不准出现冻死或者睡在街上的情况。” “下官领命。”姜红蜡没有多说,因为她很清楚周青峰这不是在跟同僚商量着办事,而是直接下达通知,说再多困难也得将事办下去,办不好就得挨收拾。 周青峰目光冷冽,继续点名摊派任务:“镇魔司和焚尸所的人呢。” “镇魔司萧鸿运,见过指挥使。” “焚尸所任无忌,见过指挥使。” 周青峰说:“你们二人负责清理尸体,杜绝尸变和厉鬼袭人的事件发生。” 萧鸿运微微一笑,抱拳说:“领命。” 任无忌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躬身抱拳,沙哑回应:“领命。” 周青峰拍了拍手:“好了,都散了吧,不要耽误时间,各司其职。” 现场二十来号官员一哄而散,立刻按照指示带队行动起来,虽然周青峰不一定能罢免他们的官职,但是就算去城主面前告他们一次黑状,他们也吃不消啊。 翟行远留在原地,默然无言,就他没有事做。 周青峰却没忘记他,而是故意留在最后,说道:“翟副主管,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其他人去做我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胜任。” 翟行远:“……”靠,没猜错,你果然想坑我! 第258章 虎威岭险藏身形,通关文牒巧改面 “指挥使愿意将重任交托于下官,那是对下官的信任和重视,下官心中感激涕零,不敢推辞,但是……”翟行远根本不听周青峰要交托的任务是啥,直接就是先一顿吹捧,再找理由将任务推掉。 因为他猜到无论周青峰要交托自己办什么事,那必然是在给自己挖坑想把自己埋了,这是他在剑塔混迹多年产生的一种本能感知能力。 周青峰闻言,却不给他说但是的机会,直接说道:“案犯欧阳罪恶滔天,竟敢在我剑塔大举破坏,当街袭杀官员造成城民伤亡无数,他必须死。” “车副主管已经壮烈牺牲,阎主事和郝主事如今也不知下落,如今能主持大局继续负责追捕欧阳之人,仅剩你一人了,我不依靠你,我能依靠谁呢?” 翟行远欲要推辞:“可,可……” 周青峰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心系百姓安危,只要我在这里,就绝对不会再让一人死亡。” “翟副主管,老翟,咱们顾全大局啊,你我为了城主做事,我救灾救民,你追捕案犯,各司其职,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嘛。” “我现在命你亲自带队去负责追捕欧阳,另外我会让毕牧歌支援你,请你务必将欧阳击杀于境内,决不能让其逃脱境外,否则我剑塔颜面何存?” 这明摆着就是给翟行远穿小鞋了。 追捕欧阳的行动,翟行远本就有份参加,主办负责人死了,那自然就要有人接手继续追捕,名正言顺的将此事甩给翟行远。 此举既将他从救灾现场踢出去,让他连一点功劳和声望都沾不到,又能给他找个大麻烦,派毕牧歌随行支援,就是盯着翟行远的一举一动。 行动成功,那就将功劳算在毕牧歌头上。 行动失败,那就论罪处罚翟行远。 翟行远闻言,思绪急转间已经知道周青峰这是在算计自己,心头不妙之感已经越发浓烈,想要反抗却无法反抗,因为面对绝对的权力压制,个人的力量唯有低头沉默,唯有忍让,再忍让,一忍再忍,忍无可忍,还要再忍。 “既是如此,下官便……”翟行远低头抱拳,似乎就要应下这份差事,但是下一秒他直接眼皮子一翻,倒地不起,装起了昏,并且心中暗自得意,我伤势过重流血过多导致晕倒,很合理吧。 周青峰见状,顿时沉默了:“……” 好烂的招,但是真他妈的好用啊。 周青峰略做沉吟,也没有多做纠结,开始就是想将他踢出局,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勾了勾手:“来人,翟副主管受伤昏迷,赶紧派人送回家治伤。” 翟行远迅速被两名梅花卫托架起来,离开了临时救灾指挥营地。 “毕牧歌。”周青峰唤了一声。 毕牧歌快速从外边走入营地里,抱拳一礼:“指挥使,属下在。” 周青峰淡淡说:“毕主事,带上你的人,追捕欧阳,死活不论。” 随后,周青峰看向身后不远处始终沉默不语的老瘸子,说道:“廖先生,还需要劳烦你陪着跑一趟,以免毕主事不敌欧阳反而被杀。” 老瘸子淡淡说:“现场如此混乱,若有刺客趁乱袭杀你。” 周青峰含笑说:“廖先生不必担心我的个人安危,只要在剑塔城内除了我娘,没有人能杀我,也没有人敢杀我。” 老瘸子眯了眯眼,接着微微点头,算是同意陪着跑一趟。 毕牧歌快速的召集自己的部下,并且将原归属于翟行远调遣的数十名食煞境手下临时收编,朝着欧阳逃离的方向追击而去。 周青峰背负双手,淡定的在现场继续指挥调度救援行动,并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因为卦象会说话,既然摇出了中吉签,那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当城中大乱的时候,阎问酒已经趁机改头换面、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通关文牒,潜逃出城,直接朝着八百里虎威岭奔去。 为了以防被人追踪拦截,阎问酒制定了非常详细的逃跑计划。 虎威岭距离剑塔城最近,八百里的荒野山林,层叠起伏,连成一片,并且还有大妖山君雄踞在此,大小妖魔鬼怪更是不计其数。 只要他能通过边境城堡,往虎威岭里一藏,凭借复杂的地形和极度危险的环境,隐藏气息和法力波动在荒野里生存七八个月,就能彻底摆脱追捕。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安全。 因为剑塔能人辈出,高手如云,精通侦查追踪类术法的高手不在少数,万一追兵追踪到虎威岭,进可与之周旋,退可往更深处的荒野里逃跑。 计划基本都是在按照他的意愿在实施。 唯一可惜的就是欧阳二哥没有被干掉,留下了一个很大的隐患。 好在逃跑计划并未受到影响,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一半。 “通关文牒!”边境虎威堡大门口,城卫兵拦住阎问酒索要通关文谍。 阎问酒已经易容乔装过,镇定自若的掏出准备好的通关文牒递过去。 城卫兵接过来检查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阎问酒,平静的说:“剑塔人?” 阎问酒点头哈腰:“对,兵爷,我是剑塔人。” 城卫兵问:“出境做什么。” 阎问酒说:“我家女儿患了相思病,我特地去虎威岭找一味药材治病。” 城卫兵闻言,将通关文牒丢了回去,冷声说:“上官有令,最近几日任何剑塔人不得离境,回去,下一个。” 阎问酒面色一僵,背部冷汗唰唰的冒了出来,心中已然生出惊涛骇浪,他知道莫名封锁边境,绝对不是毫无缘由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周四郎害怕自己这群骆家帮残党潜逃出境,已经提前封锁了边境。 他内心慌乱,不自然的接过通关文牒,转身慢慢离去,当离虎威堡足够远的时候,方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七八份通关文牒。 这些通关文谍,每一个都是早就伪造好的假身份,为的就是逃跑这一天。 剑塔人不得离境,那就换成帝都人试试。 阎问酒左右四顾,跑到森林里换了个面容和装束,再次去虎威堡拿出新的通关文牒试了试,结果城卫兵只是看了几眼,便放行了。 “到底是帝都人的身份好用啊。”阎问酒顺利过关,脚步都轻盈起来,他进了虎威堡,也没有停留采购物资,而是迅速的穿过虎威堡离开了。 第259章 梅花密谍海山砚,一网成擒难翻身 “六弟,你又逃去哪呢。” 通往虎威岭的一处山谷之中,欧阳盘膝坐在一棵枯树之下,身后的枯树枝干上吊着一位容貌和身材极好的大美女,大美女的四肢被绑垂头昏迷着,一身红绸睡袍随风摇摆,雪白的双腿和玉足暴露在外。 当阎问酒以为逃出生天,却在山谷转弯之处撞见了欧阳,顿时吓的浑身都炸毛,心中警铃大作,果断摆出了作战姿态,欲要先发制人。 但是当他看到树上吊着的女人之时,浑身一震,不敢轻举妄动了。 欧阳手持树枝, 撩拨着面前的火堆,漫不经心的说:“六弟,我只是想跟你借点钱花花,你却设局想要哥哥的命,这么做对吗。” 阎问酒数次看向吊着的女人,强忍汹涌澎湃的杀意,说道:“是非对错,我已经无心辩解,只求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外人,放了她!” 欧阳单手撑着下巴,笑望百步开外的阎问酒,调侃道:“一个婊子而已,何必如此在乎,莫非是还真爱上婊子不成了?也对,贼匪配婊子,天生一对。” 阎问酒勃然大怒,忍住心中恐惧,怒斥欧阳:“住口!” “哎呦哟,生气了,生气了,好怕怕。”欧阳佯装害怕的起身,闪身躲在了女人身后,双手抓握女人的细腰,左右摇晃,随后脑袋一歪露出戏谑的笑脸。 他出言不断挑衅:“嘿嘿,弟妹果真是水做的,肤白貌美胸大细腰臀肥,与弟妹深入交流过后确实涨了不少姿势,本想先奸后杀,杀完再奸,可是想了想这么做不妥,到底是弟妹,于是哥哥专程带来送还给你,你还要吗?” 阎问酒彻底被激怒了,理智瞬间崩塌,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我杀了你!” “哈哈,你看你,又急。”欧阳见阎问酒凶相毕露,顿时哈哈大笑,抬手瞬拔出腰后的一柄圆月弯刀,架在绮梦的咽喉处:“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杀了她。” 阎问酒投鼠忌器,攻势立刻停止,面目狰狞,目眦欲裂,欲将强敌杀之后快,却苦于心爱之人落入敌手不敢有所行动:“欧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欧阳一手持刀挟持人质,一手指着阎问酒,笑着说:“跪下。” 阎问酒怨毒的望着欧阳,恨的咬牙切齿,双膝跪地。 欧阳:“爬过来。” 阎问酒继续照做,百步距离,慢慢爬了过去。 欧阳:“磕头,道歉。” 阎问酒继续照做,磕头不止:“对不起,二哥,我错了……” 欧阳见状,一脚踩在阎问酒的后脑勺上,提刀放在了阎问酒的后颈上,仰头看了看忽然下雪的天空:“六弟啊六弟,你说我该杀你,还是放了你呢。” “杀了你,我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亲人了。” “可是放了你,你也会离我而去,我又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好孤独啊,一百多年,我想你,想兄弟们,想义父,想我们曾经一起无拘无束、烧杀抢掠的日子,可是他们都一个个离我而去。” 说到这里,欧阳没有之前戏谑和玩闹的样子,神色柔和,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位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弟弟:“算了,放你一马,杀了你没人给我钱花了,走吧,带着你的女人多生几个娃娃,以后娃娃长大了替我去抢钱抢女人。” 于他而言,世人皆可杀。 惹我不爽?灭你满门! 敢骂我?就把整座城都给屠掉! 没钱了?直接抢! 看中一个女人,能强奸绝不废话! 规矩和律法在他眼里都是狗屁,帝皇、权贵、百姓在他眼里都不算人,天大地大我最大,老子想杀就杀谁,想奸谁就奸谁,谁敢放个屁一起宰了。 如今能在他欧阳眼里算人的只剩一个半了。 傻逼老弟算一个,弟妹算半个。 欧阳收刀后退半步,展颜一笑:“六弟,不要妄想着摆脱我,无论你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现在你还有老婆,我看你往哪跑,这辈子,我吃定你了!” 阎问酒慌忙起身,快速的解开吊着绮梦的绳索,将昏迷的绮梦揽入怀中,并细心的整理衣服,接着神色怨恨的望着远去的欧阳,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欧阳说完,转身朝着山谷之外走去,头也没回,潇洒的摆手说:“你设局杀我一次,我耍你一次,咱俩算是扯平了。” 阎问酒神色一愣,看着怀中昏迷的绮梦,恍然大悟,是了,二哥睡过的女人从来不留活口,统统都是先奸后杀,杀完再奸,无一例外。 因为二哥曾经说过,女人是亡命徒的软肋,为了避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只要看上的女人睡完就杀,以免被人抓住软肋。 “欧阳,你他妈的恶心老子,草拟吗的王八蛋,你别等我变得比你更强,否则老子一定要把你变成屎壳郎,天天喂你吃屎!”阎问酒恼羞成怒,放声大骂。 “哈哈哈~~~你这个废物点心在想屁吃,老子剩一口气都能单手吊打你!”欧阳猖狂大笑,留下极其嘲讽的话语,回荡在山谷之中。 于阎问酒而言,他已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人生,有了新的爱人和情感寄托,而欧阳的人生还停留在过去帮派覆灭的那天,曾经的亲人们都已经死于军队围剿,仅剩的情感寄托也就只剩阎问酒一人。 相隔百年,对于阎问酒,欧阳的感情是扭曲且复杂的。 一方面怨恨阎问酒抛弃帮派独自逃生,嫉妒阎问酒能够重启人生体面的生活在阳光下,而他却只能活在阴暗的下水道,躲避追捕,狼狈求存。 一方面由衷的希望阎问酒能够过得好,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感情始终藏在心里最深处,百年时间过去,记忆里反而大多剩下的是曾经的美好。 欧阳想要阎问酒接纳他,但是他又知道阎问酒绝对不会接纳他,因为欧阳习惯了打家劫舍、四处劫掠的生活,而阎问酒却想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 既然如此,那欧阳只能以他自己的方式,阴魂不散的缠着阎问酒,谁叫阎问酒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不缠着他缠着谁,阎问酒再气也没用。 “梦儿,我们走。”阎问酒抱起昏迷的绮梦,欲要带她离开是非之地,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道声音传来,彻底断绝了他逃跑的可能性。 “老阎,你哪也去不了。” 阎问酒闻言,浑身汗毛都炸了,猛然抬头看向山谷之上站着的熟悉人影,神色稍缓:“老郝,你一直跟着我?” 郝断魂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嗯。” 阎问酒仰着头说:“老郝,骆家帮要完了,留下死路一条,既然你跟着我来了,不如随我逃吧,至少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郝断魂闻言,摇头不语。 阎问酒说:“老郝,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别拦着我。” 郝断魂还是摇头:“不行,指挥使说了,五处全体官员不得离开剑塔城,否则视为内奸抓捕,你不只离开剑塔城,还要出境了,我要抓你回去,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不想跟以前的老同学动手,伤情分。” 阎问酒神色微变:“老郝,好你个老郝,平时不声不响,就你表现的最是人畜无害,没想到你竟然……你什么时候投靠周四郎的?” 郝断魂平静的望着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郝断魂这个身份在此事过后将会随着骆家帮一起灭亡,随后将会更换另外一个身份继续潜伏。 “你自己原路回去,或者我抓你回去,你选。” 阎问酒闻言,属实是怒了,一个个都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刚走一个欧阳,又来一个郝断魂,简直没完没了。 他将绮梦放在地上躺好,接着体绕紫芒,怒发冲冠,升空而起,隔空指着郝断魂说:“姓郝的,要战便战,真当我怕你不成!” 郝断魂双臂环抱在胸前,平静的说:“好吧。” 话音一落,两名头戴梅花面具的梅花密谍瞬息出现在阎问酒的左右,各自持着法印,捉住阎问酒的肩膀,同一时间拍在了阎问酒的心口和腹部。 阎问酒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直接就被两名梅花密谍抓获。 郝断魂淡漠的说:“不必挣扎了,五绝锁心术就是专门封禁食毒境修士的封印术,一旦身中此术,就算你有再大能耐,也施展不出来了。” 阎问酒面如土色,他没想到刚逃过一劫,又落入梅花密谍手中,只不过他很疑惑,郝断魂如何能够调动梅花密谍:“你究竟是谁?” 郝断魂掌心紫芒一闪,出现一个梅花面具,他当着阎问酒的面戴上梅花面具:“七处,代号海山砚。” 阎问酒倒吸一口凉气:“嘶~~~你,你藏得好深啊!” 海山砚:“彼此彼此。” 阎问酒闻言,沉默不语。 “海山砚,这个凡人怎么办。”一位梅花密谍闪身出现在昏睡的绮梦身旁。 阎问酒急切道:“她就是个艺伎,跟整件事没有一点关系,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被欧阳给强行掳掠到此地,你们不要伤及无辜。” 海山砚说:“她是剑塔城民,享有剑塔律法保护,我们不会伤害她。” 言罢,海山砚对着同伴勾了勾手:“带她回城,好生安置。” 现场三名梅花密谍一直在密切监视阎问酒,暗中跟随,等待动手机会,有心算无心,突然发动袭击,想要活捉他一个阎问酒非常简单。 况且梅花密谍每一位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暗杀高手,本身精通伪装潜伏,情报刺探,暗杀下毒,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高手中的高手。 作为剑塔最隐秘的黑暗机构,也是第一夫人手中最锋利的刀。 别说三对一,就是一对一,阎问酒也是凶多吉少。 海山砚秘密带队回城,并没有要追捕欧阳的意思,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是密切监视阎问酒,阎问酒若有逃跑的迹象,将其捉拿回城。 至于其他事,跟海山砚没有关系,也不会节外生枝,以免任务失败。 除非欧阳自己找死,那海山砚为了保证任务完成,不介意捎带手拍死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海山砚带队返回时,毕牧歌和老瘸子也正在带队沿着欧阳残留的气息,沿途追踪,双方很快就要面对面撞到一起了。 海山砚抬手说:“绕道。” 梅花密谍一旦行动就是秘密行动,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保持绝对的低调和隐秘,能降低存在就降低存在感,能少露面就少露面,如此才能够保持绝对的神秘,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看见,那还叫什么密谍七处。 “停!”老瘸子突然眉头一皱,抬头望向远处的森林方向。 “怎么了,发现欧阳的踪迹了?”毕牧歌有些疑惑,接着也施法感知周围的环境,却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老瘸子没有回应,而是静静的望着远处,片刻之后说道:“没事。” 毕牧歌说:“一惊一乍,廖先生,咱们能别吓唬人吗。” 老瘸子杵着拐杖,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正前方说:“欧阳来了。” 随着话音一落,欧阳怒气冲冲,瞬间出现在老瘸子百步开外,双手持握两柄圆月弯刀:“喂,你们这帮鹰犬走狗,有没有见到阎问酒,快说,不然老子把你们的肠子全都挖出来,再用肠子把你们活活吊死!” 毕牧歌惊疑不定的望着欧阳,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通缉犯见到官兵不仅不怕,反过来威胁官兵,这世道已经癫成这样了吗。 老瘸子平静的望着欧阳,平静道:“五毒朝元,唯我独尊,食毒境巅峰修士,还不错。” 欧阳眯了眯眼,他可没有外放法力,这秃头老瘸子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真实境界,实在不简单,恐怕比自己要强上许多。 “前辈,打扰了。”欧阳一改之前嚣张,恭恭敬敬抱拳一礼:“告辞。” 老瘸子淡淡说:“请留步。” 欧阳面色难看,说道:“前辈,有何吩咐?” 老瘸子淡淡说:“你很懂礼貌,但是老夫不能放你走,受人所托,老夫带你回剑塔领死,当然你也可以反抗,老夫打死你,再带你尸体回去一样。” 欧阳深吸一口,躬身抱拳说:“晚辈……” 话音未落,欧阳突然发动袭杀,身体瞬间闪现与老瘸子错身而过,两把圆月弯刀已经在袭过的一瞬间砍了老瘸子脑袋两刀,每一刀都附着着规则之力,两刀皆砍在头上,老瘸子必死无疑。 然而正当欧阳得意之时,身后却传来令他感到恐惧的声音。 老瘸子毫发无损,下意识的摸了摸本就稀少的头发,幽幽说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260章 仁德之名今何在,枭雄手段显无情 欧阳是何等强悍的人物,极恶通缉榜上有名的甲级通缉犯,穷凶极恶、罪恶滔天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凶悍,那可是悍匪中的悍匪。 一交手,他就知道打不过。 既然打不过,那就逃。 逃不了,那就自爆,同归于尽。 “以我之名,劫夺天地万物!”欧阳怒吼一声,正握圆月双刀,身躯扭转原地挥刀,汹涌澎湃的紫芒法力随着双刀旋转,快速形成恐怖的紫色龙卷风。 这道紫不是纯紫色,而是黑到发紫的那种极度病态和疯狂的脏紫色。 黑到发紫的龙卷风包含了大量的抢劫规则之力,并且散发着死亡、污秽、邪恶、恶毒等的气息,疯狂的洗劫着周围的一切有形和无形之物。 “快撤!”毕牧歌感受着浑身的法力、寿命、血肉、神通、记忆等等,一切一切的都在被掠夺走,顿时惊恐的大叫一声,果断飞天而起,带着手下们后撤。 天地间突然风云变幻,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如同天神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地。 龙卷风的中心犹如一条巨大的紫芒天柱,直插云霄,仿佛连接着天地两界。四周狂风呼啸,夹杂着沙石和泥土,形成了一道旋转的风暴墙。 树木被连根拔起,巨石被抛向空中,一切坚固的事物在这股力量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随着龙卷风扩散,大地开始颤抖,山峦似乎也在摇晃。 老瘸子杵着拐杖,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任由风暴掠夺而岿然不动,他眯起眼睛,神色淡漠的望着藏在紫色风暴中的欧阳。 欧阳可没打算跟老瘸子打,刚才一交手就知道不敌,释放大招不过是争取逃跑的机会,他猛然仰头,化作一道遁光朝着天空直线遁走。 一瞬间,遁光引发了一连串音爆,凡是过处都变成了真空地带,以八百倍音速急速飞行,肉身飞行速度无限接近于光速。 如此惊人的速度,瞬间引起盘旋于虚空之上的大妖注意力,整个五浊恶世没有几个修士敢这么嚣张,因为被大妖盯上就是九死一生。 欧阳此举完全就是在玩命,赌老瘸子不敢追,赌他自己运气好。 然而当欧阳冲破云层以九十度急弯朝着右手边遁去时,老瘸子瞬间出现拦住了欧阳的去路,平静的抬头,捏拳挥臂,一招普通的直拳击出:“破!” 欧阳的遁光瞬间被拳风打的直接散去,呆若木鸡的站在空中,望着距离自己鼻间只有一寸的拳头,还没有等欧阳反应过来,拳风穿过欧阳的面门,直接朝着身后袭去,一只万丈长的飞天蜈蚣妖,已然无声无息的袭来。 拳风打在飞天蜈蚣妖的面门,这只大妖如同碎纸一般被拳风给彻底撕碎。 万丈躯体化作无数的血肉雨,穿过云层朝着地面落去。 然而拳风的余波还未停止,依旧在朝着前方急速飞驰,所遇的妖魔全部被无形的拳风撕碎,沿途百万里的浓烈云层都被彻底撕开一条恐怖的口子。 漫天血雨和碎骨顺着裂口倾斜而下,仿佛天都在流血。 欧阳傻傻的站在空中,脑子完全宕机,整个人都麻了。 老瘸子缓缓收拳,持握拐杖,又恢复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朴素模样,神色平静,语气淡漠的问:“小辈,你还没回答老夫,你想怎么死。” 欧阳咽了咽唾沫:“前辈,我想回剑塔领死。” 老瘸子闻言,抬手抓在了欧阳的肩膀上,就像是拎小鸡仔似的将其拎到了地面上,而欧阳已经彻底失去了还手的勇气,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生存。 虽然目前被抓,但是这一百年间被抓的次数也不少了,就算被抓又不意味着一定会死,只要还活着那就还能寻到机会逃脱。 然而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领死前的最后幻想罢了。 “廖先生果然是隐世高人,一出手便将欧阳生擒活捉。”毕牧歌见战况平息下来,带着手下们急速的赶来,接着毕牧歌恭敬的对老瘸子行礼感谢,亲自取出毒级旧日枷锁给欧阳戴上,再将欧阳交托于手下们看管。 老瘸子淡淡说:“剑塔高手如云,比老夫强的比比皆是,担不起隐世高人这四个字,老夫顶多就是一个残废之人而已,毕主事过誉了。” 毕牧歌闻言,恭敬的说:“廖先生,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城交差,请……” “嗯。”老瘸子微微点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周青峰的提前安排下,妄图逃离的阎问酒被抓了回来,甲级通缉犯欧阳也被抓了回去,而他却正在忙着救灾救民的事宜。 经过一天的抢救,已经初见成果。 受灾的城民基本生活物资都不缺,保暖和临时住所也都安排好了,伤者在全力救治下,重伤垂死都活了下来,轻伤也能自理了。 各司其职的官员们都来找周青峰汇报最新情况。 提举常平司主事官员姜红蜡说:“指挥使,人员伤亡已经统计出来,死者总数为7112人,伤者总数为人,伤者里没有身份的黑户达到人。” 周青峰听着汇报,频频点头,并根据目前情况及时调整救人策略。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伤者里黑户太多,侵占和消耗了城主府的人力物力财力,还耽误剑塔城民的治疗,这件事必须要立刻得到解决。 周青峰没有询问这些官员的处理建议,时间紧任务重场面乱,就他们这群老官油子的尿性,让他们开个会商议,他们能互相推诿,互相踢皮球,磨磨唧唧开会开上十天半个月,恐怕能将数万灾民逼暴动。 所以,他也只能根据现场情况采取了自认为最优解的措施。 是否要优先保障城民的生命安全,舍弃黑户。 这么做有一大问题,口碑会两极分化。 他虽然会得到剑塔所有合法的城民一致拥护,但是也会得罪剑塔所有没有身份的黑户,而黑户的数量还是合法城民的数倍。 要么就一视同仁,黑户和城民一起救,继续向城主府索要各类物资和医疗支援,剑塔承担得起这份财物支出,伤者再多十倍百倍也承担的起。 可是数万黑户的衣食住行以及治病疗伤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算谁的。 城民合法纳税,供养城主,每一个那都是剑塔城主的珍贵财产,剑塔自然会保护他们的安全和生命,救他们的花费也可以算在第一城主头上。 可是黑户凭什么呢。 既没有纳税供养城主,还跟城民抢夺工作岗位。 救他们的每一分钱,由谁来承担。 城主肯定是不愿意承担的。 这就像是你混到我地盘上讨生活,偷偷摸摸跟我的人抢活干,干就干吧还不给我上贡,结果人伤了还要我负责照顾你的衣食住行治伤看病,谁愿意呢。 自己贸然决定一起救了,那就是拿着城主府支援的钱财物资来打着脸充胖子,赚自己的名声,损伤城主府的利益,这可很容易惹得娘亲不快。 但是将此事上报给老娘来做决断,那就是将这个问题甩给老娘来办。 老娘又能怎么办呢,心里肯定不愿意,但是嘴上又不会说,表面上还是要体现作为城主的仁德慈爱的胸怀,免得第一家族和城主的名声被玷污。 然后,自己肯定要挨批了,就此失宠倒是不至于,但是肯定会被老娘认为不懂事、办事能力差劲,遇到大事就毫无担当,做儿子的连口黑锅都不敢背。 此事办劈岔了,属实影响自己掌握更多更大的权力啊。 周青峰沉心静气端坐于椅子上,手指藏在袖袍之中揉搓,面前二十来位官员站成两排静等吩咐,临时救灾指挥营地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 “靳威,我想喝荔枝红茶了。”周青峰想的入神,下意识唤了一声。 全场寂静,互相对视一眼,无人答话。 执器见状,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杯荔枝红茶,快步上前双手奉上,恭敬回应:“指挥使,靳威已经奉您的命令前往寒冬城寻找言煞魔灵了。” 周青峰闻言,恍然回神,笑着伸手接过荔枝红茶,吸食了一口:“想的有些入神,倒是忘记这件事了,你倒也难得,还记得我爱喝什么,竟随身带着。” 执器抱拳一礼:“指挥使,属下也喜欢喝荔枝红茶,所以备了一些。” 周青峰微微点头,持握荔枝红茶吸食,分析着目前的局势,权衡利弊。 其一,保障城民,舍弃黑户。 其二,一视同仁,负责到底。 其三,上报城主,等待命令。 目前三条选择,究竟选哪条,周青峰一时难以抉择。 既然遇事不决,那就摇钱起卦! 周青峰在意识深处唤出了猩红色的卦桶,默念一声:摇签! 卦桶摇摇晃晃的飞出三根灵签。 【中吉签,保障城民,舍弃黑户,吉】 【中平签,一视同仁,负责到底,平】 【下下签,上报城主,等待命令,凶】 三种灵签代表三种不同的选择以及结果。 周青峰看到后,遵循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果断选择中吉签。 灵签分五种,下下,中平,中吉,上吉,上上。 上吉和上上的概率属实低的可怜。 这两种签出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 周青峰轻笑一生,没再多想,而是轻轻敲了敲桌面:“咚咚。” 临时救灾指挥营地里,二十来名官员立刻回神,聚精会神的低头弯腰,他们知道现场最高指挥官要下达最新指令了,就算装也得装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周青峰平静的扫视两侧官员说道:“资源有限,现在开始,优先保障剑塔城民的生命安全,没有户籍的黑户,轻伤者让他们走人,愿意去哪去哪,重伤的黑户采取保守治疗,给点续命药打发走,让他们拖着伤势暂时死不掉就行了。” 两侧二十来名官员顿时瞳孔微微一缩,没想到周青峰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残忍,不是传闻周四郎素有仁德之名吗,今日一见,属实与传闻大相径庭。 周青峰冷冷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心里骂我是伪善的小人吧。” “下官不敢。”二十来名官员齐齐抱拳,连称不敢。 周青峰缓缓站起身,侧身站定,单手背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持握荔枝红茶,面无愧色,双眸凌厉,斜视一眼:“这是我的命令,执行吧。” 他这么多年赚取仁德之名是将名声化为己用,但绝对不会被名声所累,当名声成为他谋取权力的障碍时,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将名声弃之如敝履。 这口黑锅他背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替老娘背。 无非就是被黑户骂呗,任由他们骂就是了,少不了半根毛。 说不定等他们成为合法城民的那一天,还会调转立场。 就算失了黑户群体的民心,但是却能够得到城民群体的民心,还能被老娘高看一眼,往后更加委以重任,毕竟不能背黑锅的儿子,不是好儿子,不能背黑锅的下属,也不是好下属,连背锅这种事都不敢,还能指望什么呢。 “谨遵指挥使之令,下官告辞。”二十来名官员抱拳后退,退出临时救灾指挥营地,接着将周青峰的命令落实下去。 他们这些人里虽然觉得周青峰此举有些过于残忍冷血,但是却也有些人觉得周青峰做的没毛病,毕竟在重大灾难面前,当然要优先保障城民利益,不然人家城民凭什么年年月月的纳税。 姜红蜡步行数十步,回头望向临时救灾指挥营地中站立的挺拔身影,眉眼之间闪烁着欣赏:“取舍有度,杀伐果断,不被名声所累,果真是枭雄之资啊。” 海参将调侃道:“姜主事,你已经成婚了,就算看上他,也没戏咯。” 姜红蜡轻笑一声:“似他这般枭雄人物,我是拿捏不住的,不过可以下注投资一下嘛,联姻是个不错的选择,未来或许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海参将眉头一挑:“省省吧,他的婚事我们就别惦记了,作为城主的第四义子,按照以前的惯例,马大少主,茅二少主,全部都是城主赐婚,他也一样,未来的正妻必定是第一家族的女爵或者是皇族的公主,轮不到我们插手。” 姜红蜡含笑说:“正妻的名分自不敢奢望,不过侧室又有何不可呢。” 海参将说:“姜主事,别想那么多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吧。” 姜红蜡收回了杂念,点点头:“也是。” 第261章 荒野泥途独行客,残阳草帽映红袍 无主之地,荒野之上,泥泞的土路上,叶庭修骑着一匹老马缓缓前行。 叶庭修垂头微闭双眸,似在睡觉,头戴残破的草帽,身披肮脏的红袍,内穿一身黑色布衣,腰间挂着三把刀,看起来像是一位穷困潦倒的刀客。 荒无人烟的原始山野中,唯有他一人一马独行,不知过去了多久,炎日已经升到正当空时,前方突然冲出一位慌张的小屁孩,跌倒在地,拦住去路。 马匹不得已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叶庭修睁开双眸,微微抬头望着不远处跌坐在地的小屁孩,嘴唇微动:“小孩,打听一个人,她个子高高的,瘦瘦的,黑发蓝眼一身白衣,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丁香和藿香的药材味,见过吗。” 小屁孩面色惊慌:“没见过。” “哦,谢谢。”叶庭修轻轻拽了一下缰绳,老马缓缓前行,绕开了小屁孩。 小屁孩爬起身,望着叶庭修的背影,突然喊道:“你是流浪修士吧,你是不是很厉害,我有钱,我想请你斩妖救出青青姐,我会付给你酬金的。” 叶庭修勒住马匹:“多少钱。” 小屁孩说:“绝对不少,青青姐有钱的。” 叶庭修:“好,带路。” “这边走这边走……”小屁孩惊喜的在头前带路。 叶庭修骑马尾随,穿过一片沼泽和树林,方才抵达了一个村落外,叶庭修见状,下马拍了拍躁动的老马,叮嘱道:“待在这。” 叶庭修与小屁孩步行入村,村落已经到处都是倒塌的残垣断壁,鲜血和碎肢随处可见,整个村子非常平静,似乎已经没有活人了。 小屁孩见状,朝着熟悉的屋子跑去,口中喊道:“青青姐,青青姐……” 藏在屋中的青青姐闻听呼唤,只好从屋里跑出来,紧张的捂住小屁孩的嘴:“嘘,幺儿,它们还没走远,我不是让你跑吗,你回来做什么。” 小屁孩扯掉封嘴的手:“青青姐,我找到一位看起来很厉害的流浪修士,我专门请他回来救你的,只要给他钱就行。” 青青闻言,抬头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带刀青年:“不想死就快走,它们数量太多了,这个村子的修士都已经战死了,仅凭你一个人……” 叶庭修手缓缓按在了腰间佩刀上:“女人,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 村子的街头巷尾缓缓涌出一个又一个妖怪,这些妖怪面目狰狞,双眸赤红一片,满嘴鲜血和碎肉,它们清一色鳄首人身,手持长刀短剑类法器,裸露在外的皮肤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甲,并且穿着残破的衣物。 这些妖怪前身都是普通人类,只不过都是信仰一个叫鳄神的邪神,邪神赐福导致这些人堕化成了妖怪。 在无主之地,不少人为了活下去,信仰邪神,最后堕化为妖的事情很常见。 青青抱着小屁孩恐惧的站在原地,心中已然绝望了。 “别乱跑。”叶庭修按住刀柄,快走几步将二人护在身后,冷漠的望着周围百只鳄首人身的妖怪,单手结印施法防御罩,瞬时将青青和小屁孩护在其内。 与此同时,反手拔刀,随着刀刃出鞘,便将一名袭来的妖怪斩杀,脚步一跺,闪身后移到青青身后,抬手结印放出大量的煞火将五六只妖怪烧成灰烬。 百妖来袭,他却闲庭信步,毫无惧色,手中之刀舞的密不透风,始终将青青护在身边,四面八方来袭的妖怪根本无法靠近三步以内。 刀锋闪过,鲜血飞溅,妖怪便倒地死亡,以他一人之力便稳稳压制住了百妖的袭杀。 他就像是熟练的屠夫,每一刀下去就能一击毙命。 很快,仅剩的一只妖怪也被斩杀当场。 “不堪一击。”叶庭修冷冷的扫视现场一地的妖怪尸体,帅气的反手耍了个刀花精准的收刀入鞘,接着蹲下身抽出腰间的匕首,对准妖怪身上刻意留下的伤口顺势划开,将其开膛破肚,挖心剁爪,剥皮削首,接着放入储物袋里。 这些材料多多少少都是可以换点钱的,如今他孤身在无主之地闯荡,四处寻找蓝月的下落,钱财早已经花干净了,穷是真的穷,兜里都掏不出1000法钱来。 青青和小屁孩都看傻了,就站在原地看着叶庭修熟练的打扫战场。 “那个……谢谢。”青青鼓足勇气,远远的表达感谢,她很害怕叶庭修杀红眼了将自己也给砍了,但是她想到救命之恩,还是出言表达了感谢。 叶庭修头也没回,专注的剥皮削首:“不用谢,你给钱,我办事。” 青青:“???” 小屁孩说:“青青姐,刚才跟你说了啊,这位高手是我花钱请的,我答应他了,只要他来救你,你就给他酬金。” 青青恍然回神,记起来好像是听过,只不过在刚才那么恐怖的环境里,她根本就没听进去:“那……可以让我出来吗,我把钱藏起来了。” 叶庭修回头看了一眼,随手打了个响指。 笼罩在青青和小屁孩身周的青色防御罩立刻崩散。 青青跑进一间还算完好的屋子里,将藏好的钱袋子取出来,跑到叶庭修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庭修面不改色说:“青峰,周青峰。” 青青好奇的望着他:“你能摘掉草帽吗,我想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记住您,以后有机会就报答您。” 叶庭修闻言,略做犹豫,伸手摘掉草帽,一头半黑半白的长发随风飘散,惨白憔悴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病态般的帅气:“好了吗。” 青青微微躬身,双手将钱袋奉上:“谢谢您满足我的心愿。” 叶庭修接过钱袋,随手丢进储物袋,转身朝着村外走去:“你带着小孩子快离开这里,此地尸体太多,血腥味很快就会吸引一大批妖魔过来。” 青青拉着小屁孩追上去:“我叫青青,是一名普通的药师,今天带着幺儿来采药顺带着给村民治病,我住在乌鸦堡,那里很安全,您要去哪?” 叶庭修按刀前行,冷淡的回应:“我在找人,你见过一位黑发蓝眼的女人吗,她瘦瘦高高,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丁香和藿香的药材味。” 青青摇头:“我没见过,恩公若是找人,也许去乌鸦堡的酒馆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你要找的这个女人跟您是什么关系?” 叶庭修脚步不停,淡淡说:“与你无关。” 青青吃了瘪,识趣的没有追问,拉着小屁孩慢跑着跟上去。 叶庭修走到老马前,转身将小屁孩举起来放在马上,随后又将青青举抱起来放在马背上,牵着缰绳说:“指路。” 第262章 铁窗困龙酒作伴,难兄难弟话悲欢 剑塔城,都察院五处监牢。 阎问酒和欧阳都被单独收押在单独的囚笼之中,为了防止他们设法逃脱,五绝封心术和毒级旧日枷锁都给安排上了。 两个难兄难弟各自坐在囚笼之中,相隔不过数步。 阎问酒坐在囚床上:“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欧阳撇撇嘴:“为了救你这个废物啊,老子刚放你一马,人还没走远呢,你就被官兵抓了,老子一路追踪,不巧遇到了一个老变态,结果就这样咯。” 阎问酒猛然抬头,望着不远处坐靠在囚牢边上的欧阳,神色一时间变得非常复杂,到嘴里的狠话却变成了道歉:“对不起,二哥,是我拖累你了。” 欧阳倒是洒脱,无所谓的摆摆手,仰头一笑:“怎么办呢,谁叫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呢,总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官兵抓回来处死吧。” 阎问酒闻言,心头一暖,感动的稀里哗啦,曾经欧阳对他的不好转头就被抛之脑后,从心理原谅了欧阳,甚至都为了设局杀他的事情都产生了愧疚之情。 不过他不想作小女儿姿态,于是低着头佯装疲惫的揉了揉脸,掩饰自身的真实感情:“我们很快就会被论罪处死,你这一生有后悔过一刻吗。” 欧阳斜视一眼,龇牙一笑:“后悔?老子才不后悔呢,老子没错,死都没错,后悔什么呀,真要是错,错的也是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 阎问酒望着欧阳二哥,觉得还是与他无法沟通,捂着额头苦笑连连:“二哥,咱们不扯淡行吗,我现在感觉压力很大,就想跟人说说话,谈谈心。” 欧阳盘膝坐好,嘿嘿一笑:“行啊,你想谈什么。” 阎问酒抿了抿嘴唇,说道:“二哥,我现在很害怕,我怕的快尿裤子了,我也不知道上法场公开处刑的时候,会不会当场吓到腿软尿失禁。” 欧阳撑着下巴说:“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死的时候有老子陪你呢,做鬼老子也是最凶的那个厉鬼,有老子罩着你,你怕个毛线。” 阎问酒:“二哥,我们的灵魂和肉身都会被杀死,连做鬼都没机会的。” 欧阳手指轻敲脸庞,无所谓的说:“那不是挺好,彻底脱离苦海。” 阎问酒面露苦涩:“可我不想死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二哥你有没有办法逃出去,咱们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啊。” 欧阳一摊手:“老子是真没招,但凡是有一点办法,我早跑了。” 阎问酒默然无言,倍感绝望。 欧阳见状,咧嘴一笑:“好啦,咱们可是极恶通缉榜上有名的甲级通缉犯,到时候我们被处刑,肯定会来很多人看我们狼狈的死相,不要让他们看笑话。” “不要想着死不死了,这样,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挺有意思的。” 阎问酒根本没兴趣听,毕竟刀已经快砍到脖子上了,哪有心情听什么有趣的小故事,不过现在除了听二哥讲小故事,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阎问酒唤了一声:“来人,给本官搞点酒肉。” 两名看守的梅花卫对视一眼,默默点头,转身就准备酒肉。 阎问酒是五处梅花司的主事官员,哪怕现在因罪被秘密关押在此,可是在未结案定罪之前,也依旧是有官职在身,应有的体面和尊重是必须要给的。 而且毕主事特别嘱咐过,对于阎问酒这位老同学,要好吃好喝的款待。 欧阳一看阎问酒的话好使,急道:“哎,老弟,快让他们给我找个娘们,我他妈憋的上火,老弟,跟他们说呀,别愣着。” 阎问酒说:“麻烦给他找个女人,妓女就行。” 两名看守对视一眼,将酒肉送到囚笼里:“阎主事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上官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此地,外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实在没办法。” 欧阳眼珠子转了转,对着两名看守说:“喂,悄悄放了我们,要多少钱你们直接开口,一千万法钱够不够,不够给你们一人三千万法钱,我有一大笔钱藏在野外的一处山洞里,只要你把我们送出去,钱一分不少给你们。” 两名看守闻言,根本不带搭理欧阳,转身又回到门口站岗。 欧阳见花钱买命不好使,也不纠结,试试也没损失,于是洒脱的耸耸肩坐回原位,接着抓起盘子里的烤鸡撕咬起来,并且边吃肉边喝酒,抽空还说着话:“老弟,刚才说到哪了。” 阎问酒端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你说你要讲个有趣的小故事。” “哦,对对对。”欧阳恍然回神,手撕鸡肉边吃边点头:“大概在30年前,老子正在抢劫一个商队,本来老子心情不错,没想杀人,只想劫点钱花花。” “可是商队的护卫不长眼啊,我刚喊了个打劫,好家伙,这群护卫拔刀就砍我,老子大意了没有闪,刚买的新衣服就被砍破了,他奶奶的。” “老子脾气一上来,就给他们全宰了,宰完就把他们肠子抽出来缠在脖子上吊挂在树干上荡秋千,嘿嘿,别提多好玩了。” 一边说,欧阳还一边模仿死者吊在树干上晃来晃去的样子。 这给阎问酒整的非常无语,根本没有觉得哪里有趣。 欧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我玩的正开心时,突然天裂开了一个洞,你猜这个洞里掉了个什么东西下来?” 阎问酒摇头说:“猜不到。” 欧阳神神秘秘的说:“我告诉你,洞里掉下来一个金身佛陀,一个来自食清世界的金身佛陀,他遇上了我,说我与佛有缘,劝我放下屠刀,皈依佛门。” 阎问酒闻言,来了兴趣:“然后呢。” 欧阳一拍大腿,仰头喝了口酒说:“我觉得挺好玩的,就陪他玩了玩啊,我痛哭流涕的表示愿意放下屠刀,希望佛陀能接引我脱离苦海去极乐世界。” “从此以后我跟着死秃驴普度世人,死秃驴带着我四处救灾救难,待他真正信任我的那一天,晚上我趁他睡觉时,出手将他击晕了,然后老子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洗劫一空,再高价转手将他卖给了奴隶商行。” 阎问酒闻言,噗嗤大笑起来,伸出大拇指:“哈哈哈,二哥,我是真服你,你是真他妈的缺德啊。” “实在没忍住,毕竟活了这么久难得遇见一位降临恶世的金身佛陀,老子不得好好玩玩他,错过这次机会,都不知道啥时候还有。”欧阳哈哈一笑,很是得意自己的杰作。 二人隔着囚笼喝酒吃肉,肆无忌惮的畅聊旧事。 似乎只有放肆狂欢才能暂时忘记即将面临的审判和制裁。 第263章 细问疾苦解民悬,食住无忧笑开颜 临时救灾指挥营地内,周青峰正坐在一张简易的木桌前,仔细审阅着各部门官员递上来的奏报。一旁的执器忙碌地整理着文件,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挑选出来,然后恭敬地递给周青峰签字批复。 周青峰已经连续熬了三天三夜,全身心投入到救灾工作中。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大规模的灾难,虽然经验不足,但他凭借年轻时的苦难经历,表现得异常出色。他曾在少年时期经历过一场长达二百里的大逃荒,那段经历不仅磨练了他的意志,也成为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周青峰深知,当人们陷入绝境时,最重要的是给予他们生活的希望。 没有希望,人心就会变得绝望,就像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面对三万多黑户,他采取了明智的措施,轻伤者直接疏散,重伤者则提供必要的医疗援助,确保他们能够暂时保住性命。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这些人都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暴动。 然而,真正棘手的问题在于如何妥善安置这一万名合法城民。 这不仅是对周青峰能力的考验,更是对他领导力的挑战。 他深知要想赢得民心,就必须深入了解灾民的真实需求,仅仅依靠纸面报告远远不够,只有亲自走到灾民中间,才能真正理解他们的痛苦与期盼。 周青峰合上手中的奏报,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执器躬身回答:“指挥使,现在是酉时三刻。” “陪我去看看灾民的临时住所吧。”周青峰背负双手,坚定地朝外走去。 执器闻言,立刻快步冲出指挥营地,调派周围站岗的人手跟随,确保周青峰的安全。他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在前方开道,清理路障,隔开围观的群众。 “指挥使驾到,统统闪开,指挥使驾到,统统闪开~”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现场负责救灾的各部门官员代表也收到了消息,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赶到周青峰身边,准备陪同他视察灾民的临时住所。 周青峰一行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区。 帐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空气中弥漫着极为难闻的气味。 遭难的上万城民听闻四少主来了,已经聚集而来,现场人头攒动,人山人海,若非有官兵在场维护秩序,恐怕周青峰已经被人海淹没了。 周青峰走进一个帐篷,里面住着一家五口。 看到周青峰亲自前来,一家人都显得有些惊讶和激动。 这位鼎鼎大名的四少主,他们一家人听过无数关于他的英雄传奇,也曾经远远的见过样貌,可是从未距离如此之近的接触过。 可是真人就这么突然来到面前,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周青峰微笑着问候他们,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和具体需求。 “你们有什么困难吗?需要我们提供哪些帮助?”周青峰耐心地问道。 青年激动冲到周青峰面前,躬身抱拳敬畏道:“多谢周辅帅关心,在您的指挥调度下,我们如今什么都不缺,只是……” 周青峰微微一笑,非常亲民的伸手扶住青年的臂弯:“只是什么?尽管说出来,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这次来就是亲自给你们解决问题的。” 青年抬头望着和蔼可亲的周青峰,顿时心中暖洋洋的,眼眶都红了,四少主是何等大人物,竟然能够屈尊降贵为自己这等平民着想。 “周辅帅,此次突然遭难,导致我们很多人的房子都没了,家财也大多丢失,而且个个带伤短期内无法工作,我们都在担心以后生活怎么办。” 周青峰闻言,微笑安抚道:“没事,不要伤心,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你们若信得过我,我给你们解决。” 青年激动抱拳回应:“我相信周辅帅,我们全家都信。” “我们也信!”帐篷外围满的城民纷纷举臂高呼。 放在之前,城民们或许对周青峰的话有怀疑,但是自从周青峰将黑户都驱散掉,倾斜资源全力照顾城民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赢取了所有城民的民心。 很多城民因此受益,吃喝不愁,住所简单却保暖,很多重伤者更是能够得到妥善的治疗,从而避免死亡和伤残,这是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的,做不得假。 周青峰见现场有些骚乱,于是转身走出帐篷,微笑的伸手示意:“安静。” 骚乱的人群立刻恢复安静,敬畏的望着周青峰,安静的等待下文。 随同视察的官员们暗地里纷纷对视一眼,不由暗暗心惊。 周青峰在这群城民之中已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 周青峰背负双手,严肃的扫视周围人群,朗声道:“放心,我答应你们,住房问题我一定给你们解决,除此之外再给大家一笔现金补贴。” “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大家相信我,就再耐心的等一等,七天之内一定落实下来,在此期间,日常所需物资我一定命人准时发放,大家说好不好。” “好!!!”霎时间,上万城民齐齐欢呼,鼓掌叫好,声势浩大。 此刻,周青峰的个人声望蹭蹭往上涨,周氏家族和永安城也会进入城民选择的视野里,有才之人必然会主动投到周青峰麾下效力,一些城民也会选择脱离原户籍搬迁到永安城落户,为永安城注入优质的新鲜血液。 这等同是强大的剑塔城和第一家在给弱小的周氏和永安城输血,完全是帮助周青峰增加综合实力,换做其他人,必定会被第一夫人剁了喂狗。 但是周青峰不一样,第一夫人本来就打算扶持这个四儿子,一直在往四儿子身上加注投资,费尽心血的培养,就是希望四儿子能够早日强大起来。 若非如此,周青峰岂敢大肆的拉拢民心,狂刷个人声望。 经此一役,周青峰未来无论公开做什么事,那都将获得成千上万的城民拥护和支持,这股庞大的影响力,将会成为周青峰掌权之路上最为重要的筹码。 第264章 灾后重建展雄才,暗中收网捕大鱼 翌日,临时救灾指挥营地。 官员们左右排开,恭敬的面对周青峰。 周青峰稳坐在首位,伸手示意:“坐吧。” 二十来名官员依照官职地位依次坐好,尊卑有序。 周青峰扫视一圈,敲了敲书案:“废话我不多说了,直入正题;提举常平司,建造基础民生,归属你们管,姜主事你来负责,尽快派人清理废墟,在原住址上建造新房,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受灾的难民入住。” 姜红蜡闻言,起身抱拳一礼 :“谨遵指挥使之命。” 或许七日之内兴建数千座普通民居对于凡人来说是一个浩大且无法完成的工程,但是对于提举常平司而言,建起来非常简单,顶多是琐碎一些。 随着姜红蜡提衣再度落座,在场的官员们纷纷屏气凝神,他们知道接下来要讨论的现金补贴才是关键,毕竟谁也不想大出血。 周青峰说:“现金补贴,数千户城民等着钱用,这笔钱昨夜我命执器已经初步估算过了,每户至少补贴两万钱才能保证他们能顺利熬过今年的寒冬。” “执器,总数是多少来着?”周青峰转头望向旁边站立侍奉的执器。 执器掏出准备好的文件,低头查阅过后,准确的进行回复:“灾民规模约为三千户左右,每户补贴两万钱,最少需要六千万钱。” 周青峰微微点头:“好,六千万钱,大家各自分一分。” 要是六千万钱拿出来给大家分,现场的官员肯定饿虎扑食来抢,可是现在六千万钱却要各部门来承担这笔资金支出,那就没人愿意了。 可是一直不说话,又害怕周青峰点名将这笔钱摊派到自己身上。 于是,官员们纷纷开口诉苦,说没钱,真没钱。 周青峰皱眉敲了敲书案:“安静,吵什么吵,一个一个说,第一端木,我刚才看你有话说,你先说。” 第一端木说:“指挥使,您也知道日游司新建,处处都要花钱,上面批的钱早已经用完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我这个做司府的也难啊。” 周青峰说:“端木司府,你我都是为城主做事,有困难就克服一下,别的不说了,日游司和夜游司,各自负责筹集一千万钱,有没有问题?” 第一端木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 夜游司司府开口说:“我有问题。” 周青峰毫不客气,指着夜游司司府说:“闭嘴,有问题憋回去。” 夜游司司府闻言,顿时脸都气绿了,他没想到周青峰竟然如此霸道不讲理,当众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力,直接就是摊派任务,不容说不。 周青峰根本没将夜游司司府放在眼里,这家伙是翟行远和庄正合力推上来的,本来也是骆家帮的成员之一,目前已经被标记为收网行动里。 估摸着最多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就要滚下台,何必给他面子。 在场官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周青峰,他们不敢相信周青峰竟然如此嚣张,连一司之主也能当众落面子,虽然夜游司只是基础的治安维稳机构,可是谁不知道这是个位卑权重的部门,这么打夜游司司府的脸,简直就是往死里得罪啊。 周青峰扫视一圈,继续说:“两千万已经解决了,还差四千万钱,姜主事,你们提举常平司能出多少钱,给我个准确的数字。” 姜红蜡稍作犹豫,伸出一根手指:“年底了,我们提举常平司也没有钱了,但是为了顾全大局,我们提举常平司挤一挤也能挤出一千万钱。” 周青峰知道姜红蜡所言为真,每年年初时剑塔各个部门都会申请一整年的预算,一领就是一年的钱,年初或者年中预算花完,那就勒住裤腰带过日子。 正常情况下,城主府不可能再批一笔经费下来。 如今正值11月份中旬,接近年末扎账的阶段,提举常平司没有钱很正常。 周青峰是可以向城主府打报告申请一大笔经费,城主府也会破例批一笔钱下来,灾后重建的事情很好解决,但是这也只能证明周青峰能力还是不足。 周青峰摇摇头,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万钱。” 姜红蜡闻言,咬咬牙说:“一千五百万钱。” 周青峰说:“两千五百万钱。” 姜红蜡说:“两千万钱,真不能再多了,多了我实在凑不出来。” 她是无语了,真当她是提举常平司的一把手啊。 她也就是个主事官员,上有主管领导,下有一群下属,两千万钱不会凭空变出来,那必然是要削减全司所有官吏的福利待遇以及薪俸和奖金。 她回去必然会被主管臭骂一顿,连带着下属都得背后骂她不是个东西,这个冬天都别想好过,周青峰要是再逼她,她是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周青峰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点点头:“好,那就两千万钱。” 姜红蜡面露苦涩,之前对周青峰产生的好感和欣赏顿时败光殆尽。 她都感觉自己被当猪宰了,有苦难言啊。 好家伙,老娘出钱出力还要背黑锅,为你周四郎博好名声,真是既无耻又腹黑的人啊,话说回来,这样既无耻又腹黑的家伙似乎更值得投资啊。 “还剩两千万钱,海参将,你们城防军负责出这一千万钱,不要说不,说到底,这档子事就是你们城防军疏忽导致甲级通缉犯欧阳混进城造成的灾难。” “让你们城防军负责出这一千万钱,你也不要觉得委屈,追根溯源,我们这是在给你们城防军收拾烂摊子,这一千万能不能出,你说。” 海参将闻听周青峰的话,顿时哑口无言,只好起身抱拳应命:“能出,这一千万救灾款项,我们城防军一定准时交付。” 城防军不缺钱,里面的士兵都是一群豪门显贵的子侄后辈,每一个都不是缺钱的主,但是这不意味着被削减待遇和薪奉就不会产生意见,相反,他们的意见会很大,并且意见很容易就能直达天听,非常不好惹。 所以周青峰对城防军手下留情了,没有下狠手,只是象征性的让城防军负责一部分,这要是再叽叽歪歪,那就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周青峰说:“好了,剩下一千万钱,由五处梅花司来负责,执器,从先五处的财库里抽调一千万钱出来发放给灾民,第一批钱要尽早发下去,安抚民心。” 执器闻言,抱拳回应:“是,指挥使。” 周青峰起身扫视面前的官员,说道:“我在这里还有最后一句话,谁要是这个时候给我扯后腿捣乱,让我在娘面前挨骂,那我顶多哭一阵子,但是,我能让你们哭一辈子,信不信由你们,我话说完,散了。” 言罢,周青峰负手离开了临时救灾指挥营地。 时间如白驹过隙,普通民居一座一座的拔起,现金补贴也一笔又一笔的发放到了受灾的每一户城民手中,动荡混乱的局势逐渐平稳有序下来。 转眼便又过了七天,这一天,夜游司司府被梅花密谍秘密逮捕,凡是庄正书写在认罪书里的官吏,在同一时间都被秘密抓捕,没有引起一点风波。 城外酿造私酒的藏身地也被军队摧枯拉朽的捣毁,凡是涉及私酒贩卖这条线上的人,尽数被秘密抓捕,没有一个能提前收到风声跑掉。 “指挥使,阎问酒已经认罪。”毕牧歌将整理好的审讯记录递交给周青峰。 周青峰也没看,只是随手示意他放在书案上,接着指了指手里的‘救灾行动以及灾后重建详细奏报’,面朝旁边侍奉的执器说道:“执器,再好好改一改,在这一方面,你还要多跟靳威学一学,救灾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 “萧鸿运在救灾现场就做的不错嘛,带领镇魔司的同僚保护了灾民安全,对于这样的优秀人才就应该着重描述他在救灾时发挥的重要作用。” “林医官、端木司府、海参将、姜主事也都发挥了不同程度的作用,若是没有他们的协助,此次救灾怎么会如此顺利。” 执器微微一怔,随后心领神会说:“属下明白,这就去改。” 指挥使的意思很明确,功劳大家分,头功肯定是指挥使的,其次突出萧鸿运的功劳,再捎带着添上刚才点名的那几位官员。 至于其他官吏,一笔带过就行,连名字都不用添上。 可以说周青峰想要给谁请功就能给谁请功,不想给谁请功,哪怕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那名字也不可能出现在第一夫人的书案前。 给萧鸿运请功,那是因为萧鸿运是自己的铁杆盟友,归属周氏家族的阵营里,眼下到了分肉吃的时候,那必须优先分给盟友,增加利益捆绑的深度和坚固程度,方能维持长久的战略性盟友关系。 执器告退后,周青峰方才看向不远处恭敬站着毕牧歌,伸手将书案上的审讯记录拿起来看,随口问:“说说你的审讯进展吧。” 毕牧歌抱拳一礼,早有准备说道:“指挥使,阎问酒已经将所有罪行吐露出来了,他曾经受翟行远指使刺杀于您,不过失败了。” “他还承认在翟行远的私酒贩卖的生意里占有一部分干股,只不过现在已经全部变卖成现钱了,他还承认自己是甲级通缉犯虞初新,他与欧阳以前是结拜兄弟,同一个匪帮出身。” 周青峰眉头一挑,随手翻着审讯记录,毕牧歌到底是老同学,捅起刀子来那是又准又狠,他捏住一个叫绮梦的艺伎,就轻易让阎问酒主动坦白了。 阎问酒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将绮梦牵扯进来,并且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折磨,好吃好喝的上法场受死,他就可以将所有罪行坦白出来。 这些小要求,毕牧歌都满足了,阎问酒方才供认了所有罪行。 “翟行远指使?骆秉义知不知道?” 毕牧歌闻言,抱拳回答:“阎问酒说骆秉义不知情,全是翟行远背着骆秉义做的,事后骆秉义还臭骂了翟行远一顿,为此动了真怒。” 周青峰伸手敲了敲书案:“也就是说,骆秉义知道翟行远派阎问酒刺杀于我却隐瞒不报,故意包庇咯,那骆秉义也是犯了死罪啊。” 毕牧歌低下头,稍作犹豫还是顺着说:“是的,指挥使。” 周青峰说:“干得不错,现在证据已经全部落实,由你亲自带队去逮捕翟行远,至于骆秉义,先不动他,通信手环记得保持通畅,若有意外随时通信。” 毕牧歌抱拳一礼:“谨遵指挥使之命。” 毕牧歌快步离开办公主殿,萧鸿运与之擦肩而过步入主殿,周青峰看着萧鸿运来了,笑呵呵的招手示意他到茶室边喝茶边聊。 萧鸿运和周青峰一前一后步入茶室,相继落座。 周青峰端茶喝了一口,微笑道:“老萧,内奸是谁,我已经有了人选。” 萧鸿运一身白衣,轻摇折扇说:“我猜猜,是不是车雨轩。” 周青峰含笑敬茶:“英雄所见略同。” 萧鸿运一手持折扇指了指周青峰,接着一脸坏笑的端茶跟周青峰碰了一下,最后喝了口茶水说:“死人不会叫冤,这个人分量也够,背黑锅正合适。” 周青峰说:“那杀官丸一案就结案吧,车雨轩暗地里投靠任心派,协助任心派在剑塔大搞试药实验,并在东窗事发后帮助任心派妖人全身而退,我们成功破坏了任心派的阴谋计划,挖出了任心派安插在剑塔的内奸。” 萧鸿运摸了摸下巴:“我来伪造证据,日记作为证据,你觉得怎么样?” 周青峰轻笑一声:“挺好,还是聊聊细节吧,细节决定成败,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反而指责我们造假,车雨轩人虽然死了,可他还有一个厉害舅舅。” 任心派是邪道第一门派,这帮人名声已经臭大街了。 多一口黑锅少一口黑锅根本没区别。 萧鸿运和周青峰两个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为了将内奸这口黑锅结结实实的套在死人身上,不断的商讨栽赃陷害、伪造证据的细节,车雨轩都没想到已经神形俱灭,还要被他们二人压榨掉剩余价值。 车雨轩要是在天有灵,那都得大喊一声,他妈的,畜生啊。 第265章 翟府风云突变时,夫妻恩断两相离 在翟府的卧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宋礼闲正小心翼翼地为翟行远换药,那是食毒境修士留下的规则之伤,附着在伤口上的规则之力不断撕裂着血肉,让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宋礼闲,我们和离吧。”翟行远突然开口,语气冷淡而坚决。 宋礼闲手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但她很快恢复平静,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翟行远继续说道:“周四郎铁了心要整死我,一次穿小鞋我还能靠一时急智躲过,但我不可能次次都有如此急智,总有一天,我会失手。” “和离吧,回你的娘家去,这样你我都能解脱。” “不和离,我出事,你也会跟着我一起遭殃。” 宋礼闲蹲下身,握住翟行远的手,仰面微微一笑,温声细语道:“夫君,无论你信不信,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知道我在劫难逃。” “这辈子呀,夫君就不要想着甩开我了。” “生,我们是夫妻;死,我们葬在一起。” 翟行远闻言,抿嘴皱眉望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还是冷漠地抽回手,从袖中掏出一张准备好的休书,狠狠地甩在了宋礼闲的脸上。 他起身走到窗边,背负双手,冷冷地说:“本想给你一个体面,既然你不想要体面,那就给我滚出翟府,以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 宋礼闲握着休书,神色一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但她仍然坚定地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翟行远。 “夫君。”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依旧坚定,“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我选择与你共度余生,无论风雨,无论生死。” 翟行远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他大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个贱人赶出翟府,即刻昭告全城,我翟行远休了宋礼闲这个毒妇,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宋礼闲握紧手中的休书,眼中泪光闪烁,但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她深深地看了翟行远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两个时辰之后,毕牧歌带着大队人马围住了翟府 ,翟府豢养的家奴挡在门口,阻拦毕牧歌闯入翟府抓人,正在两方人马僵持不下,爆发血战时。 管家快步跑到门前,阻止家奴动手,并且抱拳说道:“毕主事,老爷请您一人进去谈谈,至于其他官爷,劳烦在外等候。” 毕牧歌闻言,微微点头,单手压刀,大步走入翟府。 管家前方引路,带着毕牧歌来到会客厅,接着面朝首座坐着的毕牧歌遥遥抱拳一礼,躬身后退,在厅外候着,独留毕牧歌一人步入会客厅。 翟行远气定神闲,端茶慢饮一口:“老毕,兴师动众是来抓我的吗。” 毕牧歌挺直腰杆,不卑不亢的说:“奉指挥使之命,前来请翟副主管回五处协助调查,事关一桩私酒贩卖大案,还需要你亲自做出解释。” 翟行远端茶的手微微一抖,随后佯装无事的笑了笑:“老毕啊,你是真的狠啊,为了讨好周四郎,连多年的同学情义都不讲了,竟然第一个就朝我下刀子,你摸摸你的良心痛不痛。” 毕牧歌淡淡说:“你不是第一个,阎问酒已经落网了,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而且私酒贩卖这条线已经在今日被全部端掉了,所有涉及到这条线上的人都已经被生擒活捉,证据已经掌握的非常充分,否则不会抓你。” 翟行远闻言,暗暗叹息一声,表面微微一笑:“庄正还是开了口啊。” 毕牧歌平静的说:“你应该有所预料,骆家帮即将倒台,庄正是不会继续守口如瓶的,为何不停止私酒贩卖的生意,还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顶风作案。” 翟行远摇头轻笑:“你以为这个生意是我做主吗,一年动辄数以亿计的利润,多少达官显贵指着我给他们分钱呢,我敢停,我死的会更快。” 毕牧歌微微皱眉:“现在交出干股分红名单,不要逼我动手。” 翟行远放下茶杯,含笑说:“没问题,我不仅给你干股分红名单,还给你多年以来的私酒分红账目,不过,我怕我敢交出来,你不敢看。” 话音一落,管家就命家奴将几个箱子搬运进来。 翟行远起身走到箱子面前,漫不经心的将箱盖一一打开:“来吧,这都是我的罪证,剑塔有六成高官都在分红名单里哦。” 毕牧歌闻言,吓的当场倒吸一口冷气:“嘶……” 翟行远笑吟吟的走到毕牧歌身边:“搬吧……看看你死,还是我死。” 毕牧歌望着眼前的罪证,伸手要去看一眼却及时的收手,慌张后退数步,面露惊恐之色,接着毫不犹豫的掉头往翟府外边走去。 “哈哈哈~~~”会客厅传来翟行远极度猖狂的大笑声:“周四郎啊周四郎,你以为靠着几个小角色倒戈一击就能赶绝我?哈哈哈~~~” 毕牧歌快步冲出翟府,擦了擦冷汗,抬起手腕往通信手环里关注法力远程联络周青峰,将现场的情况及时上报,请求下一步指示。 周青峰闻听汇报,顿时吓的一阵心神激荡,手中茶杯忽然摔落在地,思绪急转间,已然知道事情严重性:“不妙,捅出大篓子了。” 他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翟府,毕牧歌在府外等候,此刻见周青峰急冲冲赶来,立刻抱拳在头前引路。 周青峰快步入府,毕牧歌亦步亦趋,二人一前一后步入会客厅。 翟行远端茶慢饮,含笑望着急忙赶来的周青峰:“哦,尊贵的周副指挥使亲临翟府,真是令下官的府邸蓬荜生辉啊,下官有伤不便行礼,您不会见怪吧。” 周青峰强自镇定,慢步走到翟行远旁边的座位上,两人不过相隔数步,翟行远随时都能一指头碾死他,但是翟行远没有这么做,因为翟行远还未走到绝路,他依旧有足够的筹码跟周青峰玩一把大的。 周青峰淡然自若,微微一笑:“翟行远,好手段,传闻你最是擅长拉帮结派,没想到你是真的厉害。” 翟行远眯眼微笑,像是个老狐狸似的谦虚摆手:“哈哈,过奖过奖,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不知指挥使打算如何处置我。” 周青峰淡淡望着他,看着他继续表演。 “抓我?”翟行远立刻伸出双手,表示束手就擒,极为嚣张的笑着。 第266章 胜负翻转瞬息中,刀光剑影暗消融 宁静的翟府之中,随着翟行远打出了最后一手底牌,胜利的天平迅速倒向翟行远,原本对于周青峰而言稳操胜券的局势瞬间出现了惊天巨变。 这个巨变就是私酒干股分红名单以及每年的详细分红账目。 假如现在抓了翟行远,名单和账目上交,这颗雷就会原地爆炸,周青峰会彻底失去对局势的掌控,而且这颗雷一旦爆炸就会产生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 第一夫人若是选择杀掉这批高官,那很可能导致高官们集体抱团,狗急跳墙,铤而走险选择发起一场血腥政变,打着清扫奸佞的旗号率先诛杀周青峰。 第一夫人若是选宽恕这批高官,一把火烧掉这些罪证,那么倒霉的还是周青峰,毕竟周青峰亲手挖出这些罪证上交的,跟剑塔过半的高官结下梁子,以后在剑塔将成为众矢之的,举步维艰,撑不到一两年就得完蛋。 不看名单账目也不上交,权当没有查出来,继续让翟行远抱着这颗雷也不行,因为收网行动是多部门同步进行的,裘承德汇报给了第一夫人,方才派了军队和密谍将私酒贩卖这条线上的人全给抓了。 现在罪证确凿,铁证如山,翟行远落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自己突然反悔不查了,怎么跟上面交代,撒谎说搞错了,那也不成啊,人证物证口供俱全,这个时候说搞错了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欺骗。 现在挖到雷,想要抽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 周青峰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一根筋两头堵啊。 难受极了。 “翟大哥以身入局,这份魄力和胆识当真令小弟佩服。”周青峰微笑着伸手按回翟行远的双手,表面温和亲近,没有丝毫要抓捕翟行远的意思,暗地里却思考如何破局自救,以免一步踏错、悔恨终生。 翟行远见周青峰没有抓自己的意思,缓缓收回手,笑吟吟的说:“老弟,你啊还是嫩,世人传你天纵奇才,智谋双绝,岂不闻这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万年传承的剑塔,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老哥我年轻时何尝不是天榜有名的天才?” “你步步紧逼,甚至将我逼到绝境,不是因为你的智谋和权术能够碾压我,最重要的原因是你娘是第一城主,我比你只差在这一点上。” 周青峰手指轻敲膝盖,云淡风轻的笑着,并未去反驳翟行远的观点,因为他周青峰能走到如今高位,全靠他自己的双手争来的,从来不是靠别人给的。 包括四少主这个身份,这也不是天生就有的,还不是他一步步争来的,现在输了就拿‘你娘是城主’说事,无非就是败犬狂吠之言。 因为穷途末路的失败者总是会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合理的理由,证明对方能赢绝对不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从而宽慰自己那颗因失败变得极度脆弱的心。 翟行远端茶喝了一口,又掏出两颗龙珠在掌心盘玩,含笑说:“老弟,我知道你还在思考破局之策,不要想了,我以命做局,跟你玩这么大,岂能让你轻易脱身,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老弟愿意不愿意听一听呢。” 周青峰不动声色:“哦,什么提议不妨说说看。” 翟行远:“与其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不如和谈?” 周青峰:“和谈,怎么谈呢。” 翟行远:“放了我,只要你不继续咬着我不放,我自有办法脱身。” 周青峰:“罪证确凿,铁证如山,你也能脱得了身吗。” 翟行远:“你小瞧了我吧,对于到了我们这一步的官员来说,只要没有抓到现行,我就能够有一百种方法脱罪,有的是人愿意捞我保我,前提是你别咬着我不放,毕竟有你这条大鳄咬着我,别人也不敢来趟浑水。” 说到这里,翟行远笑着望向周青峰,神色虽然轻松依旧,但是眼神里还是透露着些许紧张:“怎么样,只要你答应和谈,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甚至可以见到你就退避三舍,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并且我会将安插在你手下里的暗子全部抽走。” 周青峰闻言,轻轻敲击茶桌的桌面,侧头望向数步外坐着的翟行远,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之中,而翟行远也没有打扰,任由周青峰安静的思考。 放了翟行远? 绝对不行,此人太过厉害,断不可留。 境界高修为强就算了,还善于拉帮结派,玩弄权术。 并且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老谋深算,能屈能伸,胆识过人。 跟这样的人物结了死仇,一旦打不死他,那未来必定会卷土重来,反受其害。 抓了翟行远? 也不行,翟行远必然会死,但是自己也会为此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命运在此刻产生了两条分叉口。 周青峰犹豫不决,权衡利弊,始终无法踏出这关键的一步。 于是他缓缓在脑海中唤出猩红卦桶,默念一声:摇签! 猩红卦桶摇摇晃晃的飞出两根灵签。 【下下签,抓捕翟行远,凶】 【下下签,和谈,放翟行远一马,凶】 周青峰看到灵签显现的卦象,顿时背上飚出一阵冷汗,没想到‘抓和放’竟然都是凶,那吉象在何处,哪条路又是吉。 “翟大哥,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你的提议,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府中修养,不会有人打扰你,那些账目和名单我带走看一看,你不介意吧。” 翟行远闻言,含笑说:“没问题,反正这些账目和名单我已经拓印了很多份,想要有多少就有多少,你想带走就带走,我就在家等你消息。” “告辞。”周青峰起身大步朝着府外走去。 毕牧歌紧随其后说道:“指挥使,我们就这样走了?” 周青峰冷冷说:“你亲自带人秘密封锁翟府,许进不许出,对外宣称翟行远受伤在府中静养,不接待外客,账目和名单直接送到我的府邸里。” 毕牧歌说:“指挥使,您千万不要心慈手软,瞻前顾后,翟行远是骆老师最为得意的学生,堪称是骆老师的影子,在我们这些学生里,他的才能无人可出其右,威胁性实在太大了,一旦容他度过这次危机,我们全都得死。” “做好你的事,我自有决策。”周青峰斜视了他一眼,脚步不停的离开翟府。 他当然知道毕牧歌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背叛骆家帮后,又无法将骆家帮完全剿灭,等骆家帮残党死灰复燃,他这个叛徒将会迎来疯狂的报复,死的非常惨。 第267章 智谋百出筹良策,妥协斗争显神通 剑塔城,周府书房之中,周青峰、萧鸿运、老瘸子、执器四人正在查阅私酒账目和名单,并且集思广益、商讨详细的万全之策。 周青峰手持一份账目,站在暖炉之前品读,嘴上说道:“翟行远布下此局陷我于死地,导致我现在进退不能,抓他不能抓,放他又不能放,依你们之见,我该如何应对?” 萧鸿运坐在椅子上,品茶看着掌中名单,若有所思的说:“老周,我有个问题需要搞清楚,这是翟行远手里所有参与私酒生意分红的名单和账目吗。” 周青峰淡淡说:“你说呢。” 萧鸿运摸了摸下巴:“若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隐藏最为关键的高官名单和账目,这可是我拿捏和制衡你的关键筹码,岂能让你全部知晓?” 周青峰说:“嗯,姑且认为他隐藏了部分关键名字和账目。” 萧鸿运沉吟片刻说:“私酒分红的账目和名单全部转手上报给夫人吧,如此大的窝案牵扯的高官太多,已经不是你能解决的了。” 执器说:“不行,我不同意,萧大人,恕我直言,此事一旦上报,那就是将少主往火坑里推,届时,我们完全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无论上面怎么处理此事,少主都会得罪一大批高官显贵。” “这些人,别看他们只是一个个人名,但是背后都有他们的家族和势力。” “蚁多都能咬死象,更何况一群豺狼虎豹,他们不敢恨夫人,不敢报复夫人,难道还不敢暗地里报复少主吗,一旦群起而攻之,少主如何抵挡得住。” 萧鸿运微微一怔,随后点头认同:“说的不错,此事确实不能上报,是我欠缺考虑了,我想着夫人最为疼爱老周,肯定会给老周兜底的,执器,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老周度过这次危机。” 执器紧皱眉头:“我不知道怎么做,但是我知道这么一大颗雷绝对不能公开爆炸,否则别人死不死不知道,我们离得近肯定会被炸死炸残。” 执器对自己的认知比较清晰,智谋他不如少主,搞钱不如靳威,人情世故和谨慎稳重更是逊色一筹,但是他更擅长随机应变,敢打敢拼,在越是危险的时候他的头脑反而越发冷静,加之有点小聪明和急智,但也仅此而已了。 而周青峰就是他执器的天,周青峰要是出事,等于是天塌了,如今靳威不在少主身边,他更要护持少主的安危和前途,做好左膀右臂的角色。 老瘸子手持拐杖坐在位置上,平静的说:“平局了。” 周青峰扭头望向镇定自若的老瘸子,请教道:“廖先生可有良策?” 萧鸿运和执器闻言,也相继看向老瘸子。 他们很是敬畏这位高深莫测的瘸腿老人,不仅仅是战力强,其他方面似乎也不弱,列如之前与周青峰下棋之时就似乎算到了今日的平局。 老瘸子微微一笑,指了指脑袋:“抓不能抓,放不能放,上报不能上报,小青峰啊,当你深陷困局才是真正考验智慧的时刻,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够想到一条出路。” 周青峰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搜刮毕生所学的知识,企图寻找出破局之策,年少时的记忆渐渐清晰,父亲教导自己的一幕幕浮现。 忽然,一道灵光穿脑而过,犹如灵光乍现。 他想起了父亲曾经教导过的话。 “妥协是为了斗争,斗争也是为了妥协。” “我知道你不理解,你认为我这是一句废话,但是我要告诉你,当有一天你掌握家族生意时,你就会面临无比复杂的事情和人物,他们会让你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短期妥协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以便更好地准备下一步的行动,再通过斗争,逐步分化瓦解敌方力量,最终彻底解决问题。” 周青峰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的想法如同烟花爆炸一般,仿佛打开了新的思路,无数个碎片化的计划不断在脑海里拼接重构。 眼下计划既然不能进,也不能退。 那就暂时妥协,但不能只是妥协,单纯的妥协,就是任人拿捏,懦弱无能的一种体现,唯有在妥协中斗争,斗争中妥协,方能解决掉翟行远。 一条完整的计划渐渐浮现在周青峰心头。 为了印证心中猜想,周青峰在意识深处缓缓唤出猩红色卦桶。 默念一声:摇签! 【中吉签,妥协中斗争,斗争中妥协,吉】 周青峰见状,顿时胸中一阔,眉目清明,容光焕发,曾经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微笑重新挂在了嘴角,遥遥对着老瘸子抱拳一礼:“多谢廖先生指点。” 老瘸子轻笑一声:“看来你有主意了。” 周青峰含笑点头,冥冥之中父亲伟岸的身姿再次拔高一筹,他本以为往后的人生已经不需要父亲的指引,但是他错了,父亲的谆谆教导犹如黑暗之中的指路明灯,指引着自己在狂怒的海涛之中乘风破浪。 “执器,立刻派人给马府和茅府送上拜帖。” 执器闻言,立刻抱拳应命:“是,少主。” 片刻之后,周青峰亲自登门拜访马大郎,秘密商谈过后,又去拜访茅府与茅二郎秘密商谈了一阵,最终请得二位哥哥帮忙做个调解员。 周青峰秘密约见分红名单里的高官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万一出现问题中间没有了缓冲区,很容易爆发冲突,这样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需要对自己相对友好的高官在中间调解。 为何不让裘承德出面呢,因为这件事裘承德知道了,就等同是第一夫人知道了,第一夫人知道了,跟上报没区别了,事情就会立刻脱离掌控,那么在剑塔里对自己相当友好,还身在局外的就只剩马大郎和茅二郎。 马大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老四但有所求,他做大哥的义无反顾,一方面还是垂涎老四,想要将老四揽入帐下效力,一方面他知道所有的付出都不是白费的,老四念他的好是个感恩的人,一有机会就会报答。 而茅二郎就简单多了,一听老大挺身而出要替老四平事,那他岂能让老四被老大拉拢过去,怎么着都得掺一脚,绝对不能让老四倒向老大的阵营。 此刻,剑塔四位权势滔天的少主有三位都在一艘河岸画舫之上,这三位任何一位在剑塔都是跺跺脚,整个剑塔都要跟着抖三抖的大人物。 而他们的对面坐着的也是一位手握重权的人物,罚恶堂拓跋堂主,食伤境修士,与奖善堂的姜堂主平起平坐,直属城主府管辖,可谓是位高权重。 寻常人想要见到拓跋堂主是没什么机会的,因为一般能见到拓跋堂主的人都是犯了大罪的高官显贵,要么来领罚,要么就关进地牢等死。 周青峰没去过罚恶堂,自然也就不认识拓跋堂主,不过对于这位拓跋堂主他还是有所耳闻,做人睚眦必报,做事心狠手辣,落在他的手里,别说高官显贵,就是第一家少主犯错也要被打得半死不活,那是出了名的酷吏。 拓跋堂主面露威严,哪怕是面对三位少主也是不卑不亢:“四少主,老夫听马少主说你要约见我,不知所谓何事。” 马大郎拍了拍周青峰的臂膀,笑着说:“老四,私下见面,你唤拓跋伯伯就好,拓跋伯伯与你师父是同辈,有话你直说,不要有所顾虑。” 周青峰闻言,点点头,掏出准备好的私酒账目和名单放在桌上:“拓跋伯伯,这是小侄从翟行远家中搜得的私酒分红账目和名单,请您看看。” 拓跋堂主面无表情的将账目和名单看了一眼,神色毫无波动,似乎并没有因为参与私酒分红一事暴露而有一点慌张,他淡淡说:“想要威胁我?” 画舫船舱之内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周青峰见氛围不对,立刻选择闭嘴不言,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会认为自己在威胁他,一言不合就会饭桌上翻脸,所以才会请马茅二人出面。 马大郎见状,哈哈大笑:“拓跋伯伯,您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误会了不是,您是我们的长辈,也是剑塔的功臣,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岂敢威胁您?” 说着话,马大郎提起酒壶打圆场,起身给拓跋堂主倒酒:“拓跋伯伯,老四年纪小、胆子也小,实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你别吓着他。” “老四就是拿到这个私酒账目和名单,发现里面有您的名字,就赶紧托我来找您了,就是担心这件事祸及到您的身上,赶紧过来找您商量怎么办。” “我还劝他了,说拓跋伯伯对咱们剑塔奉献了半辈子,贪点钱享受享受怎么了,只是这个事有点大,老四一个人压不住,万一闹到娘那里就不好了。” 拓跋堂主闻言,冰冷的神色稍稍缓和,仅凭这些罪证其实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地位,顶多就是降职任用,过些年找个机会将功折罪也就能官复原职了,到他这一步,敌人想要整死他,除非是犯下大错,否则基本不可能垮掉。 倘若周青峰真以为凭借这点把柄能拿捏他,那他就会让周青峰知道为什么他能够成为罚恶堂的堂主,而且顶着酷吏之名还能屹立不倒。 他可是夫人的心腹,真以为他那么好拿捏的哦。 不过周青峰如此识趣,那么拓跋堂主自然也会领情,看向周青峰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四少主,不知道你想怎么处理账目和名单。” 周青峰微笑着说:“拓跋伯伯,账目和名单我都想要销毁掉,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曝光出来,影响太过恶劣,对谁都不好。” 拓跋堂主闻言,面露欣赏之色,终于端起酒杯,连称呼都换了:“贤侄如此明事理,我这个做伯伯便也领下这份恩情了,以后贤侄有事尽管找我。” 马大郎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老四,你看我说的吧,拓跋伯伯是一个很友善很好说话的人,外面那些传闻都是诋毁。” 周青峰微微一笑,双手举起酒杯恭恭敬敬的以晚辈的礼仪跟拓跋碰杯,接着仰头饮进杯中酒,这番恭敬和豪爽的做派令拓跋堂主倍感受用。 拓跋堂主笑呵呵的点头:“好,好孩子,难怪夫人喜欢你,承德也喜欢你,我看到你,我都喜欢你啊,你这孩子就是招人喜欢。” 周青峰谦虚的说:“拓跋伯伯,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拓跋堂主心情不错,大手一挥:“说,尽管说。” 周青峰说:“您如何收下翟行远的干股,小侄就不过问了,但是小侄要提醒您,翟行远此人心思深沉,单单销毁关于您的名单和账目是不够的,我亲耳听他说,账目和名单还有很多备份,这样的人居心叵测,留着就是个祸患。” 拓跋堂主皱眉说:“确实是个祸患,你想我怎么办?” 周青峰说:“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跟翟行远划清界限,那么剩下的事交给小侄来办就行,我会保证翟行远手里掌握的所有私酒账目和名单消失,确保不会有任何备份,并且也让翟行远永远消失。” 拓跋堂主闻言,眯了眯眼:“老夫怎么相信你能办到呢。” 马大郎含笑说:“我作保,拓跋伯伯可安心了?” 拓跋堂主摇摇头:“不够。” “再加上我。”茅二郎眼看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昂起头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样子:“放心,他办事出现任何问题,我们三兄弟扛。” 拓跋堂主闻言,扫视马大郎、茅二郎,最后停留在了周青峰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好福气,周四郎,你有两个好哥哥,行吧,我答应你了。” 周青峰起身恭恭敬敬的抱拳说:“多谢拓跋伯伯信任。” 拓跋堂主微微点头,起身说:“贤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动翟行远不要紧,但是你断了大家台面下的财路,这个仇怨结的可不小。” “虽然你很懂事,也知进退,但是你能说服我,不代表能说服其他人。” “有些个别人啊,为了钱可是连命都不要的,你准备好割肉放血了吗。” 周青峰闻言,恭敬的说:“小侄是顾全大局,不愿将事情闹大,毕竟此事影响太过恶劣,如果有个别人要钱不要命,那么小侄也就只能送他们一张船票,让他们和翟行远一起永远消失掉了。” 拓跋堂主嘴角微翘,拍了拍周青峰臂膀:“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言罢,拓跋堂主转身离去,大步朝着包厢外走去。 第268章 辞官隐退江湖远,一笔画押锁前尘 有了马茅二人作为中间人调解,秘密会见剑塔高官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周青峰按照名单一一会见剑塔高官,双方坐下来秘密谈判。 事情其实不复杂,只要抓住这些剑塔高官的痛点,就能解决问题。 名单里的剑塔高官,最怕的就是私酒分红账目公开曝光,一旦曝光,他们就会直面第一夫人的屠刀,面对第一夫人谁不害怕,说不怕那都是假的。 周青峰现在主动约他们谈判,是给他自己寻找出路,何尝不是给这些剑塔高官一条新出路,大家都不想把事情搞大,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现在周青峰既然保证将事情压下去,销毁干股分红名单以及账目,并且还让翟行远消失,永绝后患,他们这群人又何乐而不为。 谈判的进程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周青峰本来以为要遇到几个贪财不要命的狠人,应对之策都已经想好了。 结果这群剑塔高官一个个跟人精似的,果断的跟翟行远划清了界限,并且绝对不会计较周青峰断了他们这条财路的事情。 主要是周青峰也是做出了最大的妥协,职权范围内将事态控制在了翟行远这里,这给很多剑塔高官全身而退的机会,再不领情,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名单上的官员秘密约谈结束后,这颗大雷已经解除了大半危险。 周青峰再度来到了翟府。 “来了老弟,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翟行远气定神闲坐在膳厅享用火锅,桌面上摆放着大量动物内脏,并且还邀请周青峰一起吃。 “翟大哥相邀,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周青峰微笑着提衣落座,翟府的婢女快速准备碗筷,摆放在周青峰面前:“翟大哥这么喜欢吃内脏?” 翟行远笑着说:“龙肝凤髓吃腻了,就好这一口。” “巧了,我也喜欢吃。”周青峰微微一笑,持筷在滚烫的火锅里翻找煮好的内脏,蘸着配料跟翟行远一起吃起了火锅。 两人像是普通朋友一样边吃边聊,但是聊的话题可不普通。 周青峰佯装妥协:“翟大哥,上次你跟我提出的建议,我回去好好想了想,这局游戏都已经玩到这一步,继续玩下去只能抱着一起死了,不如算作平局,你我各让一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翟行远抬头望着同坐而食的周青峰,轻笑一声:“请说。” 周青峰:“第一,请你即日起辞官隐退,从此以后不得踏入剑塔半步。” 翟行远舔了舔嘴唇,眯了眯眼说:“好,我答应你。” 周青峰低头望着火锅,佯装涮毛肚吃,实则眼中杀机一闪而逝:“第二,交出你手里所有的私酒账目和干股分红名单,并且不能留有备份。” 翟行远笑着说:“私酒账目和名单你不是都拿走了吗。” 周青峰手持筷子遥遥指向指翟行远,笑呵呵的说:“翟大哥,小弟可不相信你没有留一手,你要是跟我耍滑头,那就没诚意了。” 翟行远闻言,哈哈一笑:“老弟啊,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确实藏了一部分账目和名字,只要我安全离开剑塔境内,我会交给你的。” 周青峰微微点头:“第三,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仕途。” 翟行远闻言,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头:“好。” 以他犯下的累累罪行,单单指使阎问酒刺杀剑塔四少主,其实已经足够夷灭三族,如今能留得一条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除非翟行远是真的打算跟周青峰同归于尽,拼着自己的小命不要了,也得坑死周青峰。 显然翟行远打出的最后一张底牌,不是真的要跟周青峰玩命,而是在谋求一条后路,毕竟在死亡面前,钱财权势也成了身外之物,没什么割舍不下的。 凭他翟行远的本事,哪怕不入仕途,也能东山再起。 “老毕。”周青峰放下筷子,拿起桌面摆放着的毛巾擦了擦嘴,站在门口候命的毕牧歌立刻拿着毛笔和草拟好的秘密协议走了进来,放在了翟行远的面前。 周青峰淡淡说:“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吧,一式两份,从今天以后,你若违反秘密协议上任何一条协议,我都会派出高手将你追杀到死。” 翟行远闻言,微笑拾起毛笔在秘密协议上签字画押,接着递给周青峰。 周青峰掏出副指挥使印章盖了上去,并签字画押。 一人手握一份秘密协议,翟行远有了这份秘密协议傍身,并不担心周青峰会事后报复,因为一旦周青峰采取报复,那么这份秘密协议就会在境外公开。 一旦公开,那么私酒贩卖案就一定会重启调查,并且周青峰还会因为跟翟行远进行了幕后交易、协助翟行远脱罪而被上面人问罪。 这封秘密协议就是他的保命符,同时也是双方妥协诞生的畸形产物。 周青峰淡淡说:“我给你一天时间辞官,明天离开剑塔城,现在开始,翟府内的一切你都不能带走,钱财宝物一律充公,包括你身上的随身物品。” 翟行远无奈的说:“周四郎,咱们聊的不是挺好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毕牧歌上前夺过翟行远手里的筷子:“抱歉,这也要充公。” 翟行远:“……” 翌日天亮时分,翟行远一身布衣在两分半河岸的客运码头等待船只,周青峰带着手下亲自相送,等着在翟行远在登船时交出剩余的账目和名单。 翟行远背负双手望着河水流淌:“周青峰,我要走了。” 周青峰站在他的身边,一身紫衣官服奢华气派,贵不可言,犹如一个冉冉升起的太阳,夺目耀眼,相比之下,翟行远就显得寒酸落寞许多。 周青峰淡淡说:“嗯,然后呢,想要我说几句恭送词吗。” “唉,一百多年的时光,终究还是要说再见。”翟行远轻叹一声:“或许,换个身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不错。” “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周青峰语气平淡,神情淡漠,漆黑的双眸犹如一滩幽泉,阴冷彻骨。 翟行远闻言,仰头望天:“为什么太阳这么红,还是这么冷。” 周青峰淡淡说:“船来了,翟行远,该交出剩下的账目和名单了吧。” 第269章 解开昔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此时来接翟行远的船只已缓缓靠岸。 宋礼闲身着朴素的布衣,立于船头,目光温婉地望向翟行远,仿佛世间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翟行远见到她,面上露出了一丝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礼闲轻启朱唇,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柔:“夫君,昨日听闻你要辞官归隐,我料定你会选择水路离开,便早早收拾好行装,在此等候多时了。” “我已经将你休了。”翟行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宋礼闲却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正是那封休书,当着翟行远的面轻轻一扬,任由它随风飘落,最终落入河水中消失不见。 “休书呢?我从未收到过,夫君,若真有此事,你不妨现在再写一份给我。”她的话语里带着坚定,却没有丝毫的强硬。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翟行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已经让你远离了那些是非,为何还要回来?跟着我,日后定然是苦日子。” 宋礼闲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知道,但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你这女人……真是让人头疼。”翟行远叹了口气。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宋礼闲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尽管口头上说着狠话,但行动上却总是想尽办法保护她,哪怕是一纸休书,也无非是为了让她远离纷争和灾祸。 随着船缓缓停稳,宋礼闲伸出手,眼神中带着少见的俏皮:“夫君,让我们迎着阳光,开启新的人生吧。”她的左眼微微一眨,笑容明媚而温暖。 翟行远凝视着她,心中那些纠结的情感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宋礼闲的手,仿佛是在抓住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化为了乌有,只留下彼此间的信任与依靠。 在五浊恶世里,或许唯有那份纯粹的感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对于翟行远而言,宋礼闲不仅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劫难,更是命运给予他的最珍贵的礼物;而对宋礼闲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两人之间的缘分,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爱恨,成为一种无法割舍的存在。 翟行远凝神望向岸边站立的周青峰,微微一笑:“周四郎,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会在我离开剑塔边境后派人送到你手里,好了,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周青峰背负双手,目送船只离岸,沿着两分半河渐行渐远。 翟行远和周青峰的这场对局就此打成平局。 然而并不意味着彻底结束。 周青峰无法在局中杀他,那就在局外杀。 毕竟所有的妥协都是为了斗争,否则妥协只是变相的软弱无能。 剑塔城,都察院,五处梅花司,办公主殿。 周青峰坐在茶室品茶看着绝密档案,这些绝密档案都是在翟行远乘船一路向东离开边境的第二天收到的,档案里有完整的干股分红名单以及账目。 剩余的名单里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剑塔手握重权的官员,一个是城防军里的卓副总兵,一个是都察院江副指挥使。 剑塔主城城防军的最高军事负责人是总兵,属于是高级军官将领,而负责某个城堡或者要塞防御工作的最高军事负责人是守备将军。 卓副总兵和江副指挥使,别看都是挂着一个副职头衔,但是论到落在实处的实际权力以及真实才干,往往副的比正的还要厉害。 接下来周青峰忙着拆掉屁股下面的‘炸弹’,拖马茅二位哥哥出面秘密约谈卓副总兵和江副指挥使,在保证账目和名单以及翟行远永远消失后,顺利的说服卓、江二人与翟行远划清界限。 与此同时,远在剑塔三千里外的一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竹林官道上。 车马俱碎,鲜血洒满官道。 宋礼闲坐在血泊之中,抱着重伤垂死的翟行远。 翟行远本以为带着妻子能够远走天涯,重新开始,离开剑塔后,就水路转陆路,陆路坐完又转坐飞舰,一路逃到三千里外。 他以为逃出生天时,杀机已经悄然来临。 毕牧歌带领十三名食煞境巅峰修士伏击在途经之地,翟行远有伤在身又要保护妻子安全,很快就被打的命宫碎裂,一颗浊心也被打穿。 翟行远心脏位置有一处碗大的伤口,浑身布满了规则之伤,伤口不断的流血,根本无法自愈,他的规则之身几乎已经被打崩溃了。 “不怕不怕,我守着你。”宋礼闲握着翟行远的手,紧紧抱着爱人。 翟行远无力的望着她的侧脸,咳血不止:“对不起,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我想,想,好好补偿你,但是我,我,没时间了……下辈子……” 话未说完,翟行远的肉身连同两魂七魄轰然化作飞灰,第一条命没了,紧接着命宫爆裂化作点点星光,第二条命也没了,仅剩命魂幸存下来,然而毕牧歌毫不犹豫挥出剑芒,紫色剑芒携带着规则之力将翟行远彻底抹杀掉了。 “不~~~”宋礼闲悲鸣一声,泪流满面,慌张无措的跪坐在地,不断伸手拾取那些散落的魂魄碎屑和肉身飞灰,但是无济于事。 毕牧歌持剑而立,神色无比复杂,亲手杀死多年的老同学,这让他感到非常伤心,真的非常伤心,人非草木岂能做到真正的无情,哪怕养只狗养十几年亲手杀死的时候都会感到伤心,更别说人了。 只是路是他自己选的,他选择了这条路,背离骆家帮,亲手将骆家帮推向了死亡深渊,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唯有给翟行远一个痛快。 “嫂子,老翟休了你,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了,你本可脱身离去。” “但你非要掺和进来,那就留你不得了。” 宋礼闲闻言,跪坐着仰头望天,惨笑一声,双掌抓握住混杂着爱人血肉飞灰和灵魂碎屑的土壤,接着毫无畏惧的望着毕牧歌,厉声道:“不必麻烦你!” “夫妻同命,行远已死,我绝不苟活,再见!”话音一落,宋礼闲原地兵解,肉身化作飞灰,命宫碎裂修为尽数散去,魂魄消散于天地。 毕牧歌见状,愣了愣神,属实没想到宋礼闲看起来温柔大方,却在生死时刻竟然能做到如此刚烈的程度,毫不犹豫兵解自杀,连他也做不到。 “毕主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名心腹手下凑近询问。 毕牧歌沉默片刻,说道:“选个山清水秀之地,将他们夫妻二人葬在一处。” 满地的飞灰和魂屑,手下们简单的将它们收拢到一起。 再由毕牧歌将他们二人葬在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头,并为二人立下墓碑。 “老翟,嫂子,小弟恭贺你们脱离苦海,不用再被恶世熬煎了。” “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没人来打扰你们,希望你们能满意。” 毕牧歌坐在墓碑之前,跟两位离世的旧人说着乱七八糟的话,一边说一边编制花环:“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杀死你们,我一开始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整死车雨轩,仅此而已,只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很抱歉。” “我没有要求你们原谅。” “我也没有资格请求你们的原谅,只是我想跟你们说说话而已。” “这些话好像除了跟你们说,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能说了。” “老翟,嫂子,我要回去复命了,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的。” 毕牧歌将编好的花环放在二人的墓前,转身化作一道紫色遁光,低空朝着剑塔方向均速飞行而去,十三名心腹手下化作青色遁光跟随在后边。 为了安全,他们保持着均速且低空的飞行,以免飞的过高或者速度过快引起野外游荡的大妖注意,那就很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回来了。” “是,翟行远神形俱灭,妻子宋礼闲殉情,兵解自杀。” 周青峰正在看书,听闻毕牧歌的汇报,翻页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心中不由为翟宋二人感到有些惋惜,但也仅仅只是惋惜而已。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是非对错之分。 不杀了翟行远,那么未来死的就是自己。 “做的不错。”周青峰低头看书,继续翻了一页,说道:“今天开始由你代理副主管一职,接替车雨轩的位置,城主府的正式任免文书,你要再等一等。” 毕牧歌面色一喜,抱拳一礼:“多谢指挥使栽培。” 周青峰嗯了一声,看都没有多看毕牧歌一眼,随意的摆摆手。 毕牧歌见状,躬身弯腰抱拳后退数步,转身大步离开茶室。 事情走到这一步,就算结束了吗。 其实并没有。 周青峰还需要给上面一个完美的答卷。 翌日清晨时分,大雪飘扬,周青峰来到城主府内院,暖阁。 “娘,孩儿给您请安。”周青峰提衣叩拜,恭恭敬敬的问好。 隔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珠帘,第一夫人侧坐在暖榻之上,手持一本新的小黄书正在观看,身穿一成不变的白金色长袍睡衣,光着一双白皙水嫩的玉足。 “起来吧,地上凉。” “是,娘。” “四郎,私酒案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 “说说看。”第一夫人平淡的语气透过珠帘传来。 隔着珠帘,周青峰也无法察言观色,只得老实回答:“私酒案主谋是翟行远,我已命人将其诛杀,另外参与私酒分红的官员名单以及账目,一并查获。” “其中牵扯的官员过多,超过了剑塔一半的高官,我觉得一旦公开影响实在太大,剑塔可能会因此事产生一场内乱,所以我就做主就将这些账目和名单全部销毁了,而且还是秘密会见逐一当面烧的,力求让他们安心。” 第一夫人:“全烧了?” 周青峰抱拳一礼:“是,全烧了,一页没有留。” 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周青峰取出准备好的奏报:“不过,我将他们这些人的名字都一一记了下来,还请娘过目。” 第一夫人将小黄书的一页折角合上,起身落地,光着脚走到珠帘前,伸手轻轻的撩开珠帘走了出来,慵懒华贵的容颜映入周青峰的眸子里。 周青峰见状,立刻低头,恭敬的双手递上奏报。 第一夫人望着眼前的儿子,神情带笑,她可是很清楚儿子背着她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既然儿子压着不上报,那她就是故意当做没看见,就想看看儿子要怎么化解此次危机,结果还是让她相当满意的。 第一夫人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奏报,看着奏报里写着的一个个名字和官衔,绕着周青峰转圈边走边笑吟吟的问:“这些人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周青峰像个老实学生一样,有问必答:“不能全动,也不能不动。” 第一夫人饶有兴趣的合上奏报,一副老娘考教儿子功课的模样:“说说看。” 周青峰闻言,侃侃而谈:“娘,过半的高官都有份,而且全是手握实权的高官,要是动手全杀了容易造成大反弹,造成剑塔内部出现大内乱,但是不动,继续放任他们趴在剑塔身上吸血,那么剑塔只会越来越虚弱。” “依我之见,剑塔财库入不敷出的时候,就从这些人里面挑上一两个不听话的,找个像样的罪名罢官免职,抄没家产,既能补充财库,又能剪除害虫。” 第一夫人闻言,欣慰不已,笑着伸手掐了掐儿子的脸蛋:“你这个奸诈的小滑头,娘就依你的意思办,等娘缺钱用了,就挑两个不听话的抄家。” 周青峰嘿嘿一笑:“娘亲英明。” 对于周青峰而言,这就是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好结果。 妥协退让,签署秘密协议,然后在局外杀死翟行远,剪除大患,仅剩重病垂死的骆秉义,孤掌难鸣,骆家帮已经基本宣告正式灭亡了。 秘密约谈名单里的高官 ,看似帮私酒名单里的高官显贵们给将事情压下去了,也与他们妥善的处理好了关系,不会被他们联手针对和打压。 事后又留了一手,将私酒分红名单里的名字全部默写下来交给了第一夫人,既替第一夫人解决了头疼的问题,还递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哦,对了,娘,我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请示。” “什么事。” 第270章 飞鸟尽时弓自藏,狡兔死日狗难饶 更始帝1092年10月25日冬,雪天。 剑塔城,骆府,府门大开。 今日的骆府格外清冷安静,府中家奴已经被骆秉义尽数遣散,府外街道已经悄悄的净了街,白雪皑皑的街道上连一个路人脚印都没有。 一小队重甲龙骑静静停在翟府门外。 三组梅花密谍已经无声无息的布控在府邸内外。 后花园,草木枯萎凋零,骆秉义身披猩红大氅,手持痒痒挠坐在太师椅上,太师椅吱嘎吱嘎的摇晃着,他仰头望着鹅毛大雪,颤颤巍巍的掏出一盒嚼烟取一小撮放在嘴里咀嚼,靠着嚼烟维持自身的正常精神状态。 “骆主管,下官有礼了。”毕牧歌站定,恭敬的抱拳行礼。 骆秉义微笑的望着毕牧歌,波澜不惊的说:“牧歌来了啊。” “嗯,下官奉命前来宣读法旨。”毕牧歌再次抱拳一礼,掏出一封由城主府签署并下发的旨意缓缓展开,说道:“都察院五处梅花司主管骆秉义,一生廉洁奉公,精明能干,为剑塔的繁荣和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城主体恤骆主管年老多病,身体欠佳,特地在城外挑选了一处梅园以供修养,待身体康复后另有重用,修养期间福利待遇一切照旧。” 言罢,毕牧歌神情沉稳,收起旨意让开半个身位,伸手示意:“骆老,请,府外马车已经备好,龙骑会送你去城外梅园落脚。” 骆秉义微微一笑,背负双手坦然的走向府外,他知道这一去,就会被圈禁到死,休想再踏出梅园一步,但是他还是去了。 因为这是城主念及他一生都奉献给了剑塔,给他的最后体面。 倘若他不领情或者想反抗,那么自会有人帮他体面。 毕牧歌望着老师的背影,忍不住追赶两步:“老师……” 骆秉义头也没回,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往前走,双脚踩在雪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模糊的脚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毕牧歌闻听老师的话,如遭雷击站在原地,良久无言,直至大雪掩盖掉了老师的脚印,方才如梦初醒,神情复杂,不知将来要往何处去。 他似乎站对了队伍,锦绣前程唾手可得,但是他也失去了最为坚实的依靠,从前都是老师在前面引领着自己走,自己踏踏实实的跟在后边就行。 但是从今日开始,前路无人引领,无论多么大的风雨都只能靠他一人扛。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毕牧歌仰头望着漫天飞雪,喃喃自语,他意识到了老师在预言自己的悲惨结局,但是他是真的不信,他不信周四郎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他依然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价值。 而且周四郎没有任何理由杀自己,自己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帮周四郎将以前的老同学和老师除掉了,并且帮周四郎夺回五处大权。 现在周四郎让自己代理副主管,主持五处的日常工作,很明显就是要提拔重用自己,只要抱紧周四郎的大腿,往后必然是平步青云,一路高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骆秉义体面的退场是周青峰向第一夫人请示过后得到的最终结果,继而命令一层又一层的传达,由毕牧歌负责最后的执行。 而周青峰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 《私酒案结案报告》,《杀官丸案结案报告》,《特大艺伎连环谋杀案结案报告》,《紧急救灾以及灾后重建详细行动总结报告》…… 这些案卷都需要周青峰仔细审阅,该请功的都要在添上名字,该惩处的一个不能漏,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方能呈报于第一夫人。 另外五处梅花司的官员经过一次大换血,核心领导岗位几乎都空着,并且三分之二的官吏都被清理出了队伍,剩下效忠周青峰的人就只能超负荷运转。 这些人该提拔就提拔,该雪藏就雪藏。 像是毕牧歌,周青峰就手写了一份举荐奏报,建议将其调往祭礼院主持一司事务,看似毕牧歌高升了,实则含权量大跌,再无进步的可能性。 祭礼院看似跟都察院、枢密院平级,但是祭礼院是负责礼乐、祭祀、朝会、宴会,接待外臣使节等事务,基本就是个养老和混资历的部门。 祭礼院下辖多个司,让毕牧歌主持一司工作,直接从五处主事荣升到一司之主管,官职连跳两级,与骆秉义平起平坐。 实际上,在祭礼院根本没有立功的机会,典型的清水衙门,完全远离了权力核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完全不可能。 “裴杏春……”周青峰沉吟片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裴杏春官复原职,继续担任主事一职,谁叫裴杏春摊上一个好爹,乱站队还能有老爹出面平事。 如今斗争结束,尘埃落定。 裴杏春依旧能回来当她的主事官员,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靳威和执器二人直接提拔起来,担任主事一职,再往下的官吏也都挪一挪位置,编外转正,典薄升都事,都事升副主事,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主事空缺一位,副主管空缺两位,主管空缺一位,这几个位置,周青峰短期内都不打算举荐任何人接任,宁可空着,也必须将这几个名额掌握在手里。 否则全部将这几个高级官职给出去,以后手下立功再赏什么?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而且没了进步空间,人啊就容易怠惰,还容易起歪心思。 最后这些核心位置,必要的时候还能作为重要筹码置换资源和利益。 当然,周青峰不会轻易给外人,包括自己人也得斟酌再三,确保将合适的人放在适当的位置上,毕竟权位给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至于萧鸿运这位外援,每个案子都添上他的名字,仅次于周青峰之后,无论他参没参与,贡献多少,周青峰都不会忘记给这位铁杆盟友分肉吃。 唯有铁杆盟友在六处镇魔司获得更大的权力和地位,那么周青峰的手就能伸到六处镇魔司里,扩大势力的辐射范围以及影响范围。 “靳威,回来吧。”周青峰通过煞级通信法器千里镜联系了靳威。 靳威人在寒冬城,日子过的还算凑合,此刻听闻少主呼唤,他知道少主已经将敌人全部扫平掉了,他现在可以回剑塔了,顿时高兴的收拾行李往回赶。 联系完靳威,周青峰又用灾级通信手环联系了苏水瑶,让苏水瑶带着老叔回剑塔团年,永安城的事放一放,大家在一起吃个团年饭。 诸多事情一一计划好,并安排妥当,便逐一将结案的案卷、功劳册以及举荐名册全部送往城主府盖印批红,该擢升的擢升,该赏赐的赏赐。 转眼来到了更始帝1092年11月1日。 周青峰再次进入城主府面见娘亲。 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园,议事阁,外面大雪飘扬,冰天雪地,阁内却温暖如春,让人倍感舒适,快年底了,辅帅们总算是停止了无休止的吵闹,很多事情搁置下来,等着休假一个月,大小事务能拖就拖,拖到明年开春再说。 剑塔官员每年12月20日到1月20日期间休假,文武百官全部放假回家陪伴家人,完全停止办公,并且还会发放一批修炼资源和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资;当然剑塔各级部门还是会留有值守人员,以防出现突发情况无人处理和上报。 “四郎来了吗。”第一夫人手持小黄书,低头观看。 周青峰论资排辈,屈居末位,站如喽啰,此刻闻听呼唤,立刻迈步出列,面朝十步开外的第一夫人躬身抱拳一礼:“娘,孩儿在。” 马茅唐宋朱等辅帅以及日月星三元老相继投去了审视的目光,他们可是很清楚周青峰执掌五处后做出多少成绩,今日是必然会获得丰厚的封赏。 第一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周青峰,眼角浮现一抹喜爱之情,嘴角都不由自主的翘起:“四郎,刚执掌梅花司就接连立下数件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周青峰躬身回应:“孩儿为娘亲分忧,那是应尽的本分,岂敢讨赏。” 第一夫人轻敲书卷,笑道:“功者必赏,这是规矩。” 十步之外侍奉的裘承德见状,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立刻清了清嗓子,踏前一步说:“赐四郎入第一珍宝楼,任意挑选一件宝物。” “赐入第一藏经阁,任意挑选两本煞级秘籍。” “赐入白骨筑基塔修炼时间二十年,十层及以下随意出入。” “赐穿心丹、地煞丹、人煞丹、水煞丹各10瓶。”此四种丹药是专供食煞境修士服用的煞级丹药,每瓶三十颗,每颗市场售价三十万法钱。 “赐煞级上品法衣一套,煞级上品真理剑一柄,煞级上品龙马坐骑一个,煞级上品具装重甲一套,煞级上品诛仙弓和诛仙箭。” “赐城外的瑶池庄园一座,法钱五千万,煞级真仙酿十坛,煞级佛陀舍利茶叶十斤,增寿丹十瓶,煞级符篆十套,赐奇花异果若干,珍奇宝石若干。” 什么叫豪掷千金,这就是豪掷千金。 秘籍,宝物、丹药、武器、符篆、坐骑、重甲、法衣、弓箭应有尽有,那是能给的都给了,毫不吝啬,全部都是周青峰拿来就能用的。 若非剑塔有规矩,非军功不可封爵,那肯定是要给周青峰加封爵位的。 周青峰闻言,欣喜不已,立刻抱拳说:“孩儿多谢娘亲赏赐。” 第一夫人眼角带笑望着四儿子,觉得还是给的不够多,只不过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谁叫老四实力弱呢,超越食煞境的东西也没用。 稍作沉吟,第一夫人对着周青峰招了招手:“过来。” 周青峰见状,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上前,点头哈腰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第一夫人握住周青峰的手,接着从自己手腕上摘下岫玉蛇镯给周青峰戴上。 “娘,这是……”周青峰疑惑问。 第一夫人轻描淡写的说:“小玩意,戴着玩吧,别搞丢了。” “多谢娘赏赐。”周青峰摸了摸手镯,也没感觉这个玉手镯有什么奇异之处,不过老娘随身佩戴的东西肯定不简单,戴着多半没坏处。 马大郎和茅二郎脸色难掩羡慕之意,家里多了个小的,他们这些做大的就感觉备受冷落了,岫玉蛇镯那是娘亲佩戴上千年的随身之物,此刻竟然赠送给了老四佩戴,这份恩宠代表的意义属实非凡。 “没事都退下吧。”第一夫人缓缓扶着周青峰的肩膀起身,不露痕迹的伸手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接着转身朝着观景台走去,形单影只的望着漫天飞雪。 在场的辅帅们三三两两的上前跟周青峰道喜,周青峰笑容满面的一一抱拳还礼,包括面对日月星三元老这三个老帮菜,他也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裘承德递给了周青峰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也离开了议事阁。 此刻,议事阁仅剩周青峰以及在观景台上的第一夫人。 周青峰略做沉吟,缓步走到观景台,静静站在十步之外低头询问:“娘,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吗?” 刚才老娘嘴上说着让所有人退下,却暗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可不是胡乱拍的,那是在暗示自己留下,有额外的事情需要讨论。 而且这个事情很可能并不适合公开讨论。 当然也有可能是鼓励、肯定、信任、特别关注的意思,但是保险起见还是留下,稍等片刻再询问一下,若是确定没事再走也不迟。 第一夫人仰头望着漫天飞雪:“四郎,对于红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周青峰微微一怔,没想到老娘会跟自己聊这个话题,第一红叶是剑塔的禁忌话题,谁也不敢在公开场合提,如今老娘为何突然提及第一红叶? 思绪急转数个来回,周青峰还是决定老实回答:“道听途说,略知一二。” “我听说三姐深陷情劫,与凡人相恋后被您囚禁起来了。” “之前孩儿去藏经阁拿秘籍的路上,碰巧跟三姐聊过几句。” “嗯。”第一夫人语气平淡的说:“红叶对你有些感兴趣,之前天骄争霸赛时跟我说过想见你,你去藏经阁取秘籍时,顺路就去见一见你三姐,陪她说说话聊聊天,找机会劝她认错,别说我派你去的,不然她不会跟你说话了。” 周青峰闻言,神色有些微妙,低头抱拳一礼:“是,娘亲。” ps:求免费礼物,求打赏,求好评,求关注。 第271章 若非情深似海深,何来此恨绵绵久 莲花峰,周青峰形单影只走在漫天飞雪之中。 他的神色平静,步伐沉稳,不急不躁的朝着山上走去,莲花峰看似戒备松懈,平平无奇,连镇守的士兵都看不到一个,实则是第一家族的一处禁地。 换做旁人踏足此地,怕是会瞬息之间就被擒杀当场。 这绝非危言耸听,也不是周青峰凭空臆想。 就说第一藏经阁便有青冥二老镇守大门,这二位都是真实意义上的道高如龙,法力外放体绕黄光,典型的食欲境大修士特征。 这还是他们二人主动现身,否则周青峰根本就察觉不到二位的存在。 更别说莲花峰还关押着第一红叶,事关剑塔未来兴衰命运的灵魂人物,她的护道人在哪?亲卫队又在哪?负责看守第一红叶的人又是谁? 这一切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犹如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无法看清。 当路过山腰处的莲花池,周青峰有意的加快脚步。 不出所料,一道呼唤声传来:“喂,小子,你又来了啊。” 周青峰脚步一顿,面朝莲花池中央的井口遥遥抱拳一礼:“小弟周青峰见过三姐,三姐你好,三姐再……” “站住,你给我过来。”第一红叶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要故技重施,根本不给周青峰婉拒的机会,直接开口让周青峰过来。 周青峰:“……” 他不能表现的像是在刻意接近第一红叶,以免让第一红叶生出警惕和排斥之心,从而怀疑自己是老娘派来的人,那么老娘交办的事情基本就等同失败。 而且预谋让老瘸子和第一红叶见一面的事,也会就此告吹。 “三姐,您有何吩咐?”周青峰迈步走向莲花池中,站于囚龙井口前。 莲花池建于山崖边,雾气缭绕,怪石嶙峋,一旁瀑布顺着山巅落下,犹如天降银河飞流直下,站于莲花池上,目之所及,尽是山川流水,飞鸟盘旋。 莲花池中的囚龙井周围有九朵莲花石台环绕,供人穿行走动。 “再近些,让我看看你的脸。”井下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青峰依言前行,弯腰向井下望去。 忽然,一条红绸自井中疾射而出,紧紧缠绕在他的脖颈上,将他猛地拉入井中;周青峰反应迅速,尽管发现自己无法调动体内一丝法力,但他仍然迅速调整身体,以一种既稳重又不失风度的姿态落在井底。 随着红绸迅速收回,周青峰的目光随之移动,最终落在了一位女子的发尾上,化作猩红色的束发带。 女子红裙无袖,裙摆破碎,仅剩的衣物也只能遮挡住胸口、后背以及臀部,而且白皙的手臂被牢牢的束缚在枷锁之内,犹如羊脂白玉般的修长双腿跪在冰冷的石面上,粉嫩的玉足也被脚链锁住。 她就这么跪坐在一块石台上,衣衫褴褛,乌黑的长发披散,眉心间镶嵌着一枚形似火焰的印记,那双眸子虽含情脉脉,却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冷冽之气,面容与第一夫人相似,但更多了一份凌厉与不屈。 见到这个女人,周青峰才算是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天生丽质难自弃,什么叫穿着破烂都能穿出破碎的艺术感。 周青峰与她相隔三丈,开口询问:“三姐将我拽入井中,是何用意?” 第一红叶:“你挺会跑的,拽你下来,我就能好好跟你聊聊了。” 周青峰佯装无奈:“好,聊吧。” 说着话,周青峰抬头打量着周围环境,石璧上刻了一行又一行的红字,凑近了定睛一看,这些似乎都是第一红叶用血书写下来的诗。 第一红叶:“你似乎很怕我,为何避我如避瘟神。” 周青峰伸手抚摸石璧血字,头也没回的说:“三姐,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你的名字在剑塔都是禁忌,谁公开提谁都没有好下场。” “我虽然备受娘亲喜爱和重用,但是我根基浅、底蕴薄,我不觉得卷进你的事情里对我有任何益处,一不小心我还会惹上大麻烦。”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并非是怕你,也不是避你如避瘟神。” “对你,我顶多是敬而远之。” 第一红叶凌厉的眼神审视着周青峰,说道:“你不是娘派来的?” 周青峰扭头望了她一眼 ,轻笑一声,摊手道:“三姐,你想多了,娘亲派我来有什么用呢,我跟你又不熟,我说的话你又不会听,严格意义上来讲,今天才是我跟你第一次见面,而且也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拽我进来的。” 第一红叶微微一怔,点头说:“有道理。” 周青峰指了指井口:“那可以放我走了吗?我还有事。” 第一红叶闻言,却并不想这么轻易放周青峰离开,她在井里很孤单,一年到头也没人跟她说话,来跟她说话的人,三句离不开让她认错,烦得很。 既然周青峰不是娘亲派来的,那跟他聊天解闷,打发时间也不错。 说不定还能让他帮忙带话或者找人,甚至悄悄放了自己呢。 第一红叶颇为感兴趣问:“你来莲花峰有什么事?” 周青峰见第一红叶不打算让自己离开,索性也就不急着走了,他单手背负腰后,绕着第一红叶缓步转圈,一边审视第一红叶,一边看着石璧血字:“我要去藏经阁取两本秘籍,以供修炼所用;三姐,石璧上的诗都是你写的?” 第一红叶闻言,沉默不语。 周青峰背负双手,看着石璧上的行行血字残诗,口中逐一念道:“莲峰深处锁春愁,梦回旧事泪空流;若非情深似海深,何来此恨绵绵久。” “春去秋来几多愁,石壁苍苔映水流,纵使千般情意在,隔山隔水难相守。” “山高水长情未了,愿为蝴蝶双飞时。”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幽谷寂无声,心随流水归。” 周青峰看着石璧上的一句句血字残诗,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触动,这些诗句有的是完整的,有的是残缺的,字里行间透露着无尽的痛苦、相思、期盼。 “唉。”周青峰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红叶:“为何叹气?是觉得我写的诗不好吗。” 周青峰叹道:“诗很好,写尽了爱而不得、相思之情,令我也为之动容,可是有什么意义呢,他只是凡人,不知道你在哪,更不知道你被囚禁在此受苦。” “你在这里只能空耗时光,没有娘亲的允许,你也出不去,再苦熬个三五十年,等你日思夜想的爱人化作尘土,你所有的坚持和抗争也都失去了意义。” 第一红叶闻言,无波无澜的说:“我知道,所以我要出去,你有办法吗?” 周青峰走到第一红叶面前,盘膝坐下,对视而坐,笑嘻嘻的说:“我没办法,三姐你也别问我,反正跟我也没关系,咱能换个话题聊吗。” 第一红叶静静的望着周青峰,抿嘴轻笑:“行,那你跟我说说外边的世界在这十几年里有什么变化吧,有趣的人和事都可以。” 但凡刚才周青峰敢让她认错,那肯定就是老娘派来的说客。 那么第一红叶就会让这个便宜弟弟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 周青峰闻言,也没有吝啬口水,耐着性子跟第一红叶聊八卦,聊八卦怎么能没有吃喝作陪呢,他果断从圣戒之中取出两杯荔枝红茶以及瓜果点心。 “三姐,这茶我爱喝,你尝尝。”周青峰贴心的拿出竹吸管插进竹筒里,竹吸管放在第一红叶的唇边:“别害羞,反正你又动不了,我喂你就是了,尝尝呗,很好喝的,信我!” 第一红叶眨了眨眼,神色略显怪异的望着一脸认真的周青峰。 这小玩意是不是拿我当废人? 我只是因为戴着枷锁很累人,跪坐着舒服一些,又不是真的不能动。 第一红叶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启红唇,轻咬竹吸管缓缓吸了一口。 “嗯~~~”一口入魂,第一红叶享受不已,情不自禁的眯起双眼。 周青峰盯着她问:“是不是很好喝。” 第一红叶微微点头:“嗯。” 周青峰眉眼带笑,重新坐回地面上:“三姐,我跟你讲个特有意思的人,他是个秃头老瘸子……” 他有意的在第一红叶面前提及了老瘸子,并将认识老瘸子开始到现在的过程全部跟第一红叶讲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江璃和老瘸子的八卦。 “哈哈哈,笑死我了,堂堂寒冬城的少主倒贴一个秃头瘸子,竟然还没有追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去狠狠嘲笑一下江璃。” 第一红叶笑的前仰后合,跪坐不住侧身倒在地上,笑的直抽,满地打滚。 这是她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因为对她而言,这个八卦实在太离谱太搞笑了太惨了,简直比她爱上一个凡人被囚禁十几年还要惨多了,令人完全不敢相信。 周青峰望着满地打滚的第一红叶,一脸凌乱:“你能动啊?” 第一红叶打滚的动作一顿,灵活的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嘴角微翘道:“我当然能动,我又不是残废,你说的这个秃头老瘸子叫什么名字啊,拒绝江璃倒贴的男人,我是真想见识见识究竟有什么特殊魅力。” 周青峰持握荔枝红茶喝了一口:“廖怀真,你认识吗?” 第一红叶闻言,嘴唇蠕动重复了几遍:“廖怀真,廖怀真,我想想……” 周青峰悄悄观察第一红叶的反应,他聊这么多八卦当铺垫就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引出廖怀真这个名字,看看第一红叶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反应。 “没听过。”第一红叶摇头说。 周青峰不动声色的说:“他之前跟我说过在找你,私下里托我想办法让你和他面对面谈一谈,我可没办法带他来这,就一直拖着没有给他答复。” “今天也是碰巧聊起,三姐你要是不认识廖先生,那我也就有理由婉拒他了。” 第一红叶眉头微微皱起,戴着枷锁脚链,衣衫褴褛,光着脚丫在岩石地面上来回踱步来回:“廖怀真,我又不认识,找我谈什么,还偷偷摸摸找我。” “等等,我要见这个人。”忽然灵光一闪,第一红叶似乎想到什么,她快步冲到周青峰面前双脚并拢蹲下来,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周青峰的双眸。 周青峰双手撑地,后仰着头,尽量拉开距离:“三姐,你兴奋什么劲儿?” “我兴奋了吗,我兴奋了吗?”第一红叶一双眼珠都变得一片通红,像是火焰在燃烧一般,她确实兴奋而不自知,因为她等待十几年,似乎等到了消息。 十几年来,她坚决不认错,是因为她深知认错只是第一步。 认错多简单,低个头就行了吗,事情就算过去了吗,天真。 第二步就需要说出心上人的名字、样貌、年龄以及位置等详细信息。 第三步就是将她的心上人斩杀掉。 一切不过都是套路罢了。 她看的清楚,才绝不屈服和认错。 多年以来。 她一方面希望心上人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来提亲,或者带她走。 一方面又不希望心上人来,免得被第一家族发现,性命不保。 她数着日子一天天熬,一天又一天,美好的希望逐渐变成了坚持,她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不坚持反抗,心上人转头就会死。 今日忽闻有人私下来找,十几年来第一次,由不得她不多想。 人一多想,就容易激动。 周青峰指着她的眼睛:“你还不兴奋啊三姐,你兴奋的快喷火了。” 第一红叶察觉到失态,赶紧收拾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起身往回走了几步,深吸了几口气:“四弟,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见到这位廖先生。” 周青峰舔了舔嘴唇,摇头说:“抱歉,我无能为力,三姐你知道内院不是谁都能进的,就算我能让他光明正大走进内院,那也会有剑侍随同进出,按照固定路线走,不可能随意走动,也就更不可能安全走到此地了。” 第一红叶闻听周青峰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头上。 她也意识到根本不可能做到,内院的十五剑侍,除却熊猫身份有些特殊以外,其他的剑侍都是父亲收服的邪道大魔头,专门留给娘亲驱使之用。 她满脸沮丧,默默屈膝坐在地面上,枷锁顺势搭在膝盖上。 周青峰见状,掌心青芒一闪,从圣戒之中取出千里镜说:“三姐,虽然我没办法带廖先生进来,但是我们也许可以远程通过千里镜跟他聊一聊。” “耍我?”第一红叶猛然抬头看向周青峰,一脸无语。 周青峰一摊手,嘿嘿一笑:“我说我刚想起来,你信吗。” 第一红叶:“……” ps:多谢,尸·骸,关泽修,几位粉丝打赏,万分感谢。 第272章 忘忧镇外秋枫红,故人已逝梦难终 处理任何事情,必须要拿捏好分寸。 老瘸子的人情要还,但是不能赌上前途和性命,在不引火自焚且能力范围之内的情况下,周青峰愿意尽全力还人情,巩固加深和老瘸子的朋友关系。 可是第一红叶的身份过于敏感,周青峰并不知道老瘸子的真实身份和来历,也不知道老瘸子找第一红叶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之前所有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之前都只是猜测,万一出现无法预料的意外,他也得跟着倒大霉。 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作为中间人顺手搭个线,让老瘸子和第一红叶远程联系一下,如此一来,既能还了人情,还能将不确定的事态控制在手。 假如事态超过自身能处理的范围,那么及时抽身也不失为一种退路。 有时候周青峰也讨厌自己处处算计,连帮朋友都要算计,活的真心累人。 可是不算计不行,他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双手沾满的鲜血和罪孽早就洗不干净了,无数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希望他犯错,希望他死。 他在这条权利之路上走的如履薄冰,冰下面黑暗深处潜藏着无数饿的双眼发红的‘豺狼虎豹’,只要他一步踩空,跌落冰面之下,那么就会被围而分食。 但是没办法,既然做出了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走到上岸的时候。 “准备好了吗?”周青峰问 “先等等,我现在漂亮不漂亮?”第一红叶很紧张说。 周青峰一脸认真夸道:“红颜祸水,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就是给三姐量身打造的词,不要担心衣服好不好看,自然最美,自信最美,衣服只是能够衬托你的美罢了,哪怕你穿着一身破烂,也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 第一红叶被夸的心花怒放,却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脸,只不过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丝微笑,暴露了她此刻的开心和喜悦。 果然,没有一个女人不爱听谗言。 周青峰无语的望着第一红叶,他不知道怎么哄女人,但是他知道如何哄老妈,学生时期从老妈手里骗零花钱的时候,就经常说一些谗言。 第一红叶害怕廖怀真就是心上人,所以很在意自己的样貌是否足够漂亮、有没有很丑,便一再让周青峰帮他整理头发和衣服,要不是条件有限,她是真的想要解开枷锁和脚链,洗个澡、化个妆、再换一身漂漂亮亮的衣服。 说到底,她只是想要以最美的姿态,站在心上人的面前。 “开始吧。” 周青峰闻言,微微点头,唤出法力灌注在千里镜之中,镜面缓缓浮现一道青芒,青芒闪烁数次后逐渐清晰起来,接着镜面出现了影像。 “廖先生。” “小青峰啊,有事吗。” “廖先生,你看这是谁。”周青峰含笑将镜面移向了第一红叶。 第一红叶怀揣着希望和期盼看向镜中人,当看到镜中人的面貌时,她的眉眼出现了疑惑,紧接着蕴含光芒的双眸渐渐黯淡下来。 “我是第一红叶,听说你要跟我面谈。” “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面见客人。” “说吧,找我想要谈什么。” 老瘸子闻言,神色平静的望着第一红叶,淡淡说:“第一红叶,第一次见面,容老夫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叫廖怀真,专程来找你。” 第一红叶:“我又不认识你,你来找我又为了什么。” 老瘸子说:“老夫的救命恩人,他叫许小秋,我专程为他来找你。” 第一红叶闻言,浑身一震,眼睛微微睁大,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让你来的,他……他现在可好?” 老瘸子平静的说:“死了,我埋的。” 第一红叶闻言,如遭雷击,整个心像是被瞬间掏空了,她的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流了出来:“怎么会……他怎么会死……” “你骗我,乱我心者,该杀!!!”第一红叶缓缓站起身,双眸燃烧着灼热的火焰,黑发狂舞,额头的魔火印记陡然沿着细密的经脉扩散,束发之用的红绸迎风就涨,飘荡在第一红叶的周围,体表环绕焚烧万物的灭世魔火。 然而维持不过一息,恐怖的力量就被戴着的旧日枷锁镇压回体内,并且囚笼井内陡然浮现出现大量的金色铭文,金色铭文螺旋扭转化作一道道鞭子抽打在第一红叶躯体上,打的第一红叶的躯体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啊~~~”第一红叶愤怒的满地打滚,拼命爆发力量企图挣脱旧日枷锁。 每逢她企图突破旧日枷锁的压制或者想要逃离囚龙井时,囚龙井内的阵法就会自动生成鞭子抽打她,打的她遍体鳞伤,不敢再乱来为止。 周青峰见状,连忙躲得远远的,大声喊道:“三姐,你别闹了,再闹就要把娘亲给招来了,三姐夫虽然死了,可是你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你不想为他报仇吗,冷静一下,不要再闹了!” 第一红叶听到周青峰的呼唤,愤怒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停止了挣脱的行为,囚龙井内的阵法逐渐平息,第一红叶的左额头、手臂以及大腿内侧都被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她喘息的爬起身,忍着剧痛看向周青峰。 “谁杀了许小秋,他是怎么死的,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第一红叶的双眸布满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猩红的眼眶像是要滴出血,杀意和仇恨布满在绝美的脸蛋上。 周青峰见状,微微皱眉,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好在事态还在控制范围内,于是他再度抬起千里镜移向第一红叶。 老瘸子杵着拐杖,淡淡说:“当年老夫受伤倒在忘忧镇外,重伤垂死之间,唯有他将我带入家中照顾,若非他的照顾,老夫可能已经死于野外。” “说起来,他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可惜他是个傻子。” 第一红叶闻言,冷声说:“撒谎!许小秋不是傻子,他是有着崇高理想的斗士,他的智慧、韬略、志向在我之上,怎么会是个傻子,你才是个傻子!” 许小秋是个傻子,也自嘲他自己是个傻子,但是他说过一句话,让第一红叶记挂至今,那就是唯有傻子才能拯救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 老瘸子:“那是你认识的许小秋,我认识的许小秋确确实实是个傻子。” “他跟我说,他被人打伤了脑子,起因是去救济一群小孩子的时候,在巷子里被一群小孩子给打晕,洗劫了身上所有的财物,差点因此送命。” “等他苏醒过来,就失去了过往的一切记忆,脑子也就此落下了脑疾,只要一思考就会头痛欲裂,时间长了他也就不思考了。” “老夫受他人恩情,必当报偿。” “于是询问他需要老夫帮他什么忙,他却说让我帮忙找个人。” “他说,我失去了一切记忆,但是每逢秋季看到红透的枫叶都会想起一个叫第一红叶的名字,也许她对我很重要,我应该爱她,我想见见她。” “老夫答应了他,却没想到第二天他脑疾发作死于睡梦之中,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因为当时老夫命垂一线,法力和神通尽失,连吃喝都要靠他人接济。” “后来老夫将他埋在了他最喜欢的枫树下。” “接着老夫在他的家里又修养了一段时日,便踏上了寻找你的路上。” “今日找到你,就是要告诉你,他死了,死前他想要见见你。” “如果你还爱他,就去他的墓前让他看一看你;老夫也算还了这份因果。” 第一红叶冷声说:“一面之词,不足采信,但是,我会去忘忧镇,你也得跟我一起去,若是真的,自当重谢,若是发现你说的是假的,我便亲手宰了你。” “正合心意。”老瘸子平静的望着她,随后主动断开了联络。 千里镜投影出的影像瞬息消失不见。 第一红叶屈膝盘坐在地上,背对着周青峰,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强忍哭腔,声音颤抖,拒人以千里之外:“你走吧,我累了。” 周青峰见状,抱拳说:“三姐,保重身体,小弟告辞。” 言罢,周青峰转身一跃,飞出囚龙井,落在外边的莲花台上,接着侧头往井中望去,只看的见第一红叶因无声哭泣而颤抖的双肩。 “唉……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周青峰叹了口气,转身大步朝着第一藏经阁走去,对于娘亲交办的事,似乎也没有要继续的必要了。 人都已经死了,认不认错还有什么意义。 不久后,第一红叶就会解除囚禁走出来的,只不过肉身走出囚笼容易,能不能走出心里的囚笼那就未可知了。 周青峰朝着第一藏经阁走的路上,依旧还在想许小秋、第一红叶、老瘸子三个人,这三个人每个人都是一团谜,而且一个比一个谜。 他若是闲的无事或者有机会肯定会去深入了解一下。 但是现在周青峰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增强自身的力量。 藏经阁建在山壁之内,双开大门高一百七十丈,宽三十丈,通体由未知的金属锻造而成,门上有两条五爪金龙壁雕,单单是门就充斥着威严的气息。 突然,壁雕上的两条五爪金龙猛然睁开双眼,活了过来,并探出两颗龙首看了周青峰一眼,随后化作两位身穿黄袍的老人。 “四少主,又见面了。”第一逆青和第一逆冥一左一右站定,微笑着抱拳躬身,周青峰见状,立刻作揖还礼,并未仗着身份就轻视老前辈。 “逆青前辈,逆冥前辈,我此次前来是取秘籍的。” “四少主,夫人早有旨意,请进。”青冥二老各自伸手按在双开门上,一百七十丈高的藏经阁大门才缓缓打开一条供双人通行的通道。 青冥二老率先走入,周青峰一回生二回熟,迈步入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宝殿,并且宝殿周围漂浮着数以万计的石俑。 脚下轻点,周青峰与青冥二老凭空飞向宝殿前门,落在地面上,青冥二老继续在头前带路,引着周青峰步入藏经阁内,一路直接走上第三层。 第一逆青微笑着说:“第三层存放的都是食煞境修士研修的秘籍,过多的不在说,您只要注意别去第四层,那是食毒境修士才能踏足的地方。” 第一逆冥补充道:“强行登上去会被小阵法当场镇杀成飞灰的。” 周青峰抱拳说:“明白,多谢二位前辈叮嘱,晚辈记住了。” 第一逆冥和第一逆青抚须微笑,他们对于周青峰还是很有好感的,在他们面前没有摆什么少主臭架子,而以晚辈自居就显得非常懂事了。 周青峰转身去挑选食煞境修炼秘籍。 第一逆冥和第一逆青对视一眼,以秘术传音。 “逆冥,要不要赌一把。” “又赌?好吧,我接受,你想赌什么。” “我赌他跟上次一样选排名第一的秘籍。” “我也赌他选排名第一的秘籍。” “擦,你不能跟我选一样的,否则咱们怎么赌。” “我管你,赌博当然选概率大的。” 两个老家伙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开私聊。 周青峰则安静的在无数个书架之中穿行,快速的挑选出排名第一的食煞境术法和食煞境体术,转身就走了回来,而青冥二老赌注还没定下来呢。 “选好了,这么快?”周青峰如此快的效率都给青冥二老整不会了。 “嗯,选好了。”周青峰点头肯定,他此行前来就是为了拿食煞境排名第一的术法和秘籍填充周氏家族的秘籍库,根本没打算用来修炼。 术法已经决定修炼上古秘术假言化真形术,只缺言煞魔灵就可以修炼了,之前圆梦组织秘密联络过周青峰,说是有圆梦师疑似已经找到了言煞魔灵的踪迹,很快就会有准确的消息传递回来,要周青峰在耐心等一等。 体术有吞贼大圣本身就具备极强的成长性,随着登阶而成长,傍身足够强悍,没必要再多修一种体术,浪费时间精力,等登临食毒境时,反正也会被权道规则洗礼,吞贼大圣这个更符合食道特性的神通也就被洗出去了。 青冥二老一脸凌乱:“不是,你不再挑挑,这么草率吗?” 周青峰抱拳微笑:“不必了,晚辈等会儿还要去一趟珍宝楼。” 第273章 珍宝楼中藏古韵,星辰万点映虚空 第一珍宝楼,第一家族的藏宝重地。 此地珍藏着大量历史悠久的稀世珍宝。 每一件都是极其稀有的收藏品,当世存量极少。 甚至有些藏品还是独一无二的孤品。 想要被第一家族列为收藏品收入珍宝楼,条件极为苛刻。 必须要满足以下任何一个条件之一。 其一,历史价值,必须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能够体现某一历史时期的特色、文化或社会面貌,比如,与重大历史事件、重要历史人物相关的物品。 其二,艺术价值,尤其是那些代表特定艺术风格或技艺的作品。 其三,研究价值,对于研究特定领域有重要贡献的物品。 其四,稀有性,历史悠久,独一无二或是极为罕见的物品。 四种条件满足其一,皆有资格被收入第一珍宝楼,论宝物收藏,能够与第一珍宝楼并驾齐驱的也仅仅只有五家,其中一家还是蟒雀皇室。 第一家,方家,宫家,慕容家,宇文家。 五大家族位居蟒雀帝国第一梯队,此五大家也分为上三家和下两家,原本第一家位居上三家之一,只不过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跌落到下两家了。 但是万年传承就是万年传承,底蕴深厚,某些老怪物还活着呢,第一家族后辈的掌权人再怎么不争气,哪怕折腾的仅剩剑塔一座主城,也还站在帝国第一梯队行列里,并且在帝国决策层依旧具有十足的话语权。 “徒儿,前边就是第一珍宝楼。”裘承德亲自带着徒儿来到第一家族的藏宝重地,边走边嘱咐:“等会儿少说话,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外人说。” 周青峰心中一凝,亦步亦趋回答:“徒儿明白。” 裘承德带着周青峰穿过一片花海,师徒二人停在了断崖前,周青峰低头往崖下看去,深不见底,往对面看去,崖对面唯有一座古朴典雅的红楼矗立。 裘承德淡淡说:“围绕在珍宝楼周围的裂缝叫时空禁区,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一切物质与非物质都停止了运动,并且生命层次会不断跌落,直至跌落成一粒微尘,除非你登临绝顶行列,否则不可能强行横跨时空禁区。” 周青峰听得心惊肉跳,看着平平无奇的裂缝,有点不敢相信。 裘承德斜视一眼,摇头轻笑:“为师今天让你长长见识。” 言罢,裘承德抬手唤出法力,蓝色的法力汇聚成一道毁灭天地的剑芒随意朝着对面斩去,剑芒冲入时空禁区瞬息停止了一切运动,仿佛时间停止一般。 接着毁天灭地的剑芒就像是被无上的力量打压,快速的坍塌收缩,逐渐变的扁平,然后变成了一条线,最后化作一个蓝色的小点消失不见。 “徒儿,看清楚了吗,时空禁区,非绝顶不可横渡。” 周青峰闻言,暗地里咽了咽唾沫,表面镇定的说:“清楚,明白。” 裘承德微笑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万花颤动花瓣朵朵脱落,凭空螺旋飞转渐渐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条花桥铺向崖对岸:“走吧,这是唯一能够安全进出时空禁区的通道,只要站在花桥上就不会被时空禁区影响。” 周青峰亦步亦趋跟着裘承德走上花桥,缓缓穿过时空禁区抵达崖对岸,对岸的陆地像是一座悬浮在时空禁区的小岛,面积并不大,仅有一座典雅古朴的红楼,楼前一片花草树木,鸟语花香。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满身都是补丁的糟老头子正在拿着双手剑慢腾腾的挥舞,糟老头子秃了顶,胡须却特别长特别白,看起来就像是市井小民。 裘承德走到糟老头子面前,躬身抱拳:“承德见过天心长老。” “哦,小德子来了啊。” “嗯。” “有事吗。” “承德专程带人来取宝,此人是夫人收下的第四个义子周青峰,也是承德的关门弟子,夫人说了,让他随意在珍宝楼挑选一件宝物。” “哦?”糟老头子停下舞剑的动作,收剑站定,接着眼光绕过裘承德望着不远处站着的周青峰,饶有兴趣的勾了勾手:“孙贼儿,过来,让爷爷看看你。” 周青峰闻言,快步走上前,抱拳说:“青峰见过天心长老。” 糟老头子摆摆手:“叫什么长老,你那素未谋面的死鬼老爹得叫我幺爹,论辈分,你得叫我幺爷,知道不,孙贼儿。” 周青峰立刻改口,再次行礼:“青峰见过幺爷爷。” “哎嘿,乖,孙贼儿。”幺爷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周青峰脸,接着绕着周青峰转了几圈,伸手摸了摸周青峰的根骨,舔了舔嘴唇说:“不错不错,极品人丹材料啊,再养一两百年,就能吃了。” 周青峰闻言,汗毛都炸了,瞪起眼睛望着这位便宜幺爷:“???” 裘承德一脸无语,说道:“徒儿,天心长老在逗你玩,你别怕,他就是越活越回去了,活的像个小孩子一样,随心所欲的没个正形。” 周青峰:“……” 幺爷一脸不爽,看着裘承德说:“小德子,你欠揍是吧。” 裘承德含笑说:“天心长老,你要是再捣乱,我就要告诉夫人了,到时候再给你加上几百年刑期,可别怪我了。” 幺爷哇的一声,指着裘承德痛斥道:“无耻,你多大的人了,还偷偷打小报告。” 裘承德微微一笑:“我没有偷偷打小报告,我是光明正大的打报告。” 幺爷闻言,顿时语塞,竖起大拇指说:“你牛,你牛,老子不跟你计较。” 接着幺爷勾住周青峰的肩膀,嘿嘿笑着说:“孙贼儿,走吧,幺爷带你逛逛珍宝楼,咱家底厚实,拿一件太小气了,幺爷做主送你一百件,随便拿!” 裘承德扶额叹息一声,接着快步跟着步入红楼之中,他可不放心宝贝徒弟单独跟不靠谱的天心长老待在一块,不然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 踏入红楼大门,映入眼帘的画面令周青峰浑身一震,他站在了无尽虚空之中,眼前有一颗燃烧的太阳,远处的虚空之中无数颗星辰正在闪烁。 幺爷站在旁边说:“孙贼儿,这就是我们第一家的藏宝地,每一颗星辰都藏着一件稀世珍宝,有本事你随便拿,但是老子必须告诉你,宝物有灵,会自行择主,如果你找不到一件宝物,那就是证明此地宝物全部与你无缘。” 裘承德也出现在周青峰的身边,背负着双手。 周青峰抱拳见礼:“师父,我该怎么做。” 裘承德微微一笑:“随心随缘,宝物有缘者得之,只需你击碎一颗星辰,宝物就会现身,但是能不能拿到手,就看你自己了。” 第274章 拳碎星辰求宝踪,灵签指引北向行 在无垠的虚空之中,繁星如点点烛火,镶嵌在漆黑的幕布之上,它们或明或暗,或近或远,构成了一幅神秘莫测的画面。 周青峰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以八十倍超音速穿梭其间,如同一尾游弋于深海之中的灵鱼,自由而奔放。这一刻,他不再是五浊恶世中那个小心翼翼的低位阶生命体,而是这片浩瀚虚空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首次以煞级生命体的身份展露自己的肉身极限速度,没有术法和神通加持,那也是一种超越常规认知的快,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周青峰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自由。 他终于能够摆脱束缚,尽情地在这片属于他的天地间翱翔。 虽然八十倍超音速对于虚空尺度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速度,但对于周青峰而言,每一次穿越都是心灵上的洗礼,是灵魂深处对自由渴望的释放。 在这片没有威胁到他的高位掠食者的虚空之中,周青峰像一个快乐无忧的孩子,尽情释放天性,无忧无虑地在银河之间跳跃、起舞。 等他玩够了,心念一动便穿梭虚空挪移到一颗星辰前。 因为他得到了此方世界的天道允许,方才可以随意在藏宝世界内无限制的进行时空穿梭,至于此方世界的天道是谁,那当然是第一夫人。 当周青峰落在一颗土黄色的星辰上时。 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生命力波动。 这颗星辰由无数欲级材质组成。 每一粒沙子都蕴含着令人咂舌的能量。 一粒沙子便重达一亿八千万斤。 在这样的星球面前,即便是煞级的力量也显得微不足道,无法伤害到哪怕是最微小的一粒尘埃。但这并不妨碍周青峰的好奇心,他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这颗星辰的独特之处,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这是一颗完全由欲级材质构成的星辰,它在虚空中静静地旋转着,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是一位守护着古老秘密的神只,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然而,周青峰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并非探索这颗星辰,而是寻找属于自己的宝物。于是,他心念一动,再次横跨虚空,挪移至另一颗星辰上。 “这颗星辰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周青峰仔细观察,伸手触摸这颗星辰表面,确定这颗星辰位列凡级后,毫不迟疑,蓄力一拳。 “轰!”随着周青峰一拳轰出,那看似平静的星辰表面瞬间裂开了无数细密的裂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瓷器被轻轻敲击后,裂纹迅速蔓延开来。紧接着,这些裂缝迅速扩张,形成了复杂的网状结构,整个星辰表面似乎都在颤抖。 在这一瞬间,星辰内部蕴含的能量开始爆发,如同火山喷发般,从裂缝中喷射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片虚空。这光芒中夹杂着无数碎片,它们以极高的速度向外扩散,形成了一个绚丽的光环。 随后,星辰彻底解体,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其中较大的碎片如同流星一般划过虚空,留下一条条炽热的轨迹。这些轨迹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幅壮观的画面,仿佛虚空本身正在上演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更远处,一些较小的碎片则因为失去了足够的动能,逐渐减速,最终在引力的作用下汇聚成一团团尘埃云,缓慢地围绕着原星辰的位置旋转不休。 来自高位生命的打击,不入流的星辰直接就被一拳打爆。 “宝物呢?”周青峰没有观察到宝物的踪迹,一双眼睛敏锐的在碎裂的星辰中搜索,企图寻找到藏在星辰之中的稀世珍宝。 然而搜寻过后,一无所获,似乎这颗未知星辰内藏的宝物与他无缘。 周青峰见状,果断挪移去下一颗星辰,只要星辰位阶是灾级及以下,周青峰直接凭借肉身的速度和力量强行贯穿整颗星辰,引发星辰爆炸碎裂。 他就像个破坏王似的,满世界的搞破坏。 一颗颗柔弱不堪的星辰在他的蹂躏下变成了碎片。 不入流的星辰,秒杀。 浊级星辰,还是秒杀。 灾级星辰,依旧秒杀。 煞级星辰,他就做不到一击秒杀了,为了节省时间,他也不做纠缠,柿子就要挑软的捏,若是捏起来费劲,那就换一个嘛,又不是没得选。 陆续打爆九颗星辰后,周青峰还是一无所获。 周青峰微微皱眉,悬停在虚空之中,停止了漫无目的的寻找。 师父和幺爷都一再提及,宝物有缘者得之,宝物会自动择主。 没有缘分,就是爆一百颗一千颗星也是徒劳无功。 那么与其继续盲目的碰运气,还不如摇钱起卦问凶吉。 思及此处,周青峰在意识深处唤出猩红卦桶,默念一声:摇签! 猩红卦桶摇摇晃晃的飞出数根灵签。 【中吉签,东方取宝,吉】 【中吉签,西方取宝,吉】 【上吉签,南方取宝,吉】 【上上签,北方取宝,吉】 周青峰望着数根灵签,瞳孔剧烈收缩,神色都浮现一抹狂喜。 吉,吉,吉,还是吉。 四方大吉,大吉大利,无论往哪个方向去都是吉星高照,鸿运当头。 果然是遍地都是宝物,连上上大吉都摇出来了! 有吉选吉,无吉选平的原则已经不适用了,此刻当优中选优,吉中选吉。 北方大吉,周青峰毫不犹豫朝着北方挪移。 下一秒凭空出现在一颗黑色星辰上。 周青峰默念一声,再起一卦。 【上上签,此地碎星取宝,吉】 周青峰确定上上大吉之象就应验在此处,刚准备碎星取宝,星辰一瞬间自己崩散成无数碎片,一道黑芒从星辰内飞跃而出,落在了他的掌心。 “一颗蛋?”周青峰神色一怔,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老娘踢出了藏宝世界,回到了第一珍宝楼的门口外边。 “哟,孙贼儿,回来了啊,给爷爷看看你找到了什么宝物。”幺爷正和裘承德在前门等待,此刻看见周青峰回来,立刻投去好奇的目光。 周青峰双手捧着一颗黑蛋展示出来:“不知道啊,我就找了个蛋。” 幺爷见状,凑近了,抚摸胡须观察。 裘承德也走了过来,低头看着这颗黑蛋。 第一珍宝楼的宝物非常多,万年积攒下来的宝物基本都珍藏在里面,他们二人也不一定能认全,毕竟有的宝物甚至能追溯到清浊交替的大变革时期,乃至更早。 裘承德皱眉问道:“天心长老,你看得出这是什么蛋吗?” 幺爷面露思索,迟疑不定,他活的久,见多识广,在恶世之中能像他一样活个几千年属实少见,不过也正因如此,他的见识远比常人多的多。 “我从这颗蛋里闻到了古神的气息,看这颗蛋形似蛇蛋,蛋壳纹路状若蛇纹,置于阳光下会呈现七彩斑斓的黑,种种特征证明。” “这颗蛋疑似传说中天地初开的第一个先天古神‘尘世巨蟒’的原始形态。” 裘承德闻言,面露异色:“尘世巨蟒,竟然真的存在,天心长老,你没有看错?” 幺爷一脸不高兴:“我还没老眼昏花呢,我有八成把握确定它就是尘世巨蟒,只不过它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跟死了没区别,还能不能重新苏醒都是两回事。” “说起来,我想起来一个预言,任心派创始人万古愁在死前曾经留下过一句话,清浊交汇,万界归一,尘世巨蟒将会孕育最终的毁灭和新生。” 裘承德眉头一挑:“天心长老相信任心派妖人的话?” 幺爷嘿嘿一笑:“不信,不过尘世巨蟒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作为第一个先天古神,它以诸天万界为食,拥有吞食和支配万界的无上力量。” “倘若能够成功唤醒尘世巨蟒,与尘世巨蟒缔结契约,那么你徒儿将会得到一个无敌于世的古神庇佑,就算没办法唤醒,也能设法夺舍重生,篡夺其古神血脉。” 裘承德闻言,没有一点喜悦之色,反而面露愁容,他面朝周青峰嘱咐道:“徒儿,好生保管它,你也听到了,它的价值无法估量,无数强者都想抢夺它,你绝对不可以对外示人。” “万年以来,无数天骄来过珍宝楼,它都未曾现身,或许就是等待你的到来,现在它选择了你,绝对不是偶然,这是命中注定的机缘。” 周青峰心中激动万分,双手紧紧抱着蛋躬身说:“师父,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保管,绝对不会让它有半点闪失。” 裘承德微微点头,面朝幺爷说:“天心长老,今日一事请您代为保密,一定要保密,这不是开玩笑,青峰还太弱小,这等稀世宝物落在他的手里,是福也是祸,一旦消息外泄,任心派妖人会闻风而动的。” 幺爷摸了摸胡须,嘿嘿一笑:“放心吧,小德子,老子心里有数。” 裘承德和周青峰携带宝物顺着花桥原路返回,离开了第一珍宝楼,当穿过花海时,裘承德停下脚步,说道:“徒儿,蛋给我。” 周青峰微微一怔,倒是没有觉得裘承德要抢夺,只是疑惑师父要蛋做什么,毕竟师父真要抢夺也不会说,直接动手抢就是了,自己也没招。 “师父,您要蛋做什么?”周青峰双手捧着蛋递上。 裘承德单手持握黑蛋,掌中玄奥的法印旋转不休,紧接着连蛋带法印拍在了周青峰腹部,周青峰当即痛的哇的一声,跪倒在地,酸水都吐出来了。 “为师以上古秘术将尘世巨蟒秘密封印在你的体内,由你在体内尝试唤醒尘世巨蟒,至于能不能唤醒,唤醒之后,是否能让尘世巨蟒心甘情愿与你缔结契约,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周青峰疼的面容扭曲,伸手扒拉着师父的衣服借力起身,痛苦的呻吟:“师父,施法之前您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啊,这一掌差点没给我打背过气。” “看你运气好,为师就是想打你。”裘承德嘴角含笑,背负双手继续往前走。 周青峰哭笑不得,捂着肚子踉跄的跟着。 时间如白驹过隙,又过去了两日。 这两日周青峰尝试与尘世巨蟒在意识深处建立沟通,但似乎尘世巨蟒尚未拥有自我意识,只是本能的吸食周青峰体内精纯的气血。 周青峰却倍感虚弱,像是被一百个女人日日夜夜连续不停榨了一百遍,榨的气血两亏,整日萎靡不振,只能不停的吃上佳的血食补充每日亏损的气血。 “不是,哥们,咱能每天少吃点吗,你让我喘口气,我要被你榨干了。” 尘世巨蟒:“……” “我知道你饿惨了,这么多年没吃的,但是你不能逮着我吸啊,我被你吸干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咱们总得讲个细水长流吧。” 尘世巨蟒:“……” “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啊。”周青峰突然发现随便一吓唬竟然管用,尘世巨蟒竟然没有疯狂的吸食他的气血了,不对,是没办法再强行吸食了,只要周青峰心里真不愿意,尘世巨蟒就无法获取一丝气血。 随即,周青峰的意识就感受到了一股非常不满的情绪传来,尘世巨蟒第一次主动的跟周青峰表达它的感受,但是周青峰决定不搭理它。 喂养尘世巨蟒,助它重现恶世,这没问题。 但是不能把自己榨干了喂养。 或许尘世巨蟒也意识到无法白嫖了,通过意识给周青峰传递了一句晦涩难懂、神秘莫测的古神语,周青峰听不懂,但是却能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尘世巨蟒:“献祭本神,等价交换。” “好,一言为定!”周青峰嘴角微翘,仿佛掌握了正确的打开方式。 他不喜欢没有回报的付出,更不喜欢被人无休止的索取。 现在古神愿意回应他,那代表双方地位平等,愿意互相交换利益。 随着周青峰同意,额头出现一条蛇形印记,紧接着快速隐没于皮肤之下。 这意味着周青峰和尘世巨蟒缔结了‘等价交换’的古神契约,以后周青峰只要献祭东西给尘世巨蟒,并且尘世巨蟒接受了,那就必须付出同等价值的好处。 第275章 贼王末路笑猖狂,万民膝下求宝藏 更始帝1092年12月12日冬,小雪。 靳威孤身一人,轻装简行,率先回城。 三天后,苏水瑶和老叔也是一同回城。 时至12月19日,百官休假前一日。 城主府的赏赐总算由奖善堂发放到周青峰手里。 一旦错过今天的办公日,就要等到明年了。 好在因为有姜堂主亲自督办,下发给周青峰的诸多赏赐之物一律从优严选,不可拖延,方能赶在百官休假前一天,紧锣密鼓的置办完。 周青峰按照惯例提前让人备好茶叶,茶叶盒底部放有五十万钱票,直接放到姜堂主乘坐的马车里,那些脚夫杂役都一并赏了百十枚法钱。 送走姜堂主,周青峰便在这些赏赐之物里挑了现阶段能够用上的东西,丹药、符篆、重甲、法衣、弓箭、剑一律装入圣戒之中,以备随时取用。 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垃圾,全是第一家出品的上上精品。 列如煞级上品具装重甲,以气血和法力催动重甲防御,防护力极其变态,寻常手段根本破不掉防,唯有破甲锥和破甲锤之类的法器方能一击破防。 此物除了对于气血和法力消耗很大,移动速度缓慢以外,没有其他缺点。 同阶修士想要杀死一名身着具装重甲的修士,几乎不可能。 民间修士根本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得到甲胄,就别提具装重甲了,哪怕是最低级的轻甲,平民也不能拥有,一旦被发现就直接以谋反罪诛杀满门。 甲胄,不论品级优劣,那都是军械,唯有军队才能拥有,而具装重甲那就基本只能是贵族子弟才能穿戴的奢华装备 ,有些落魄的贵族可能就只有一套,先祖战死,具装重甲修一修都还能用,可谓是一甲传三代,人走甲还在。 这东西就是保命杀敌之利器,另外还有重甲龙马坐骑代步,如虎添翼,彻底抹平移动速度缓慢的缺点,两者搭配在一起,简直就是战场绞肉机。 至于远程攻击,周青峰有诛仙弓和诛仙箭,完全可以隔空无声无息的射杀敌人,食煞境修士若是中上一箭,非死即残。 最后一柄煞级上品真理剑,这柄剑就有点说道了。 剑乃贵器,凡是贵族皆是腰系佩剑,实用不实用暂且搁置一边,主要是帅气、美观、尊贵,富有艺术气息,相比于其他武器更像是一种昂贵的艺术品。 所以贵族子弟大多都会佩剑以彰显身份之用,粗俗点说,就是装逼。 当然,一些民间修士也会研修剑道。 例如一些剑修门派,剑修家族。 但是这些门派和家族基本都是祖上出过贵族。 而这柄真理剑极其昂贵,煞级法器排名第一,出自着名的铸剑师之手,材质采用稀有的煞级材料熔炼而成,单单造价就达到了恐怖的三千万钱。 据说主要材料是煞级空间石、煞级朱雀骨,煞级烛龙鳞。 其他昂贵的辅助材料不计。 此剑锐不可当,剑刃和剑芒自带煞级朱雀火,一旦被伤,伤口就会被朱雀火不断灼烧,一息之内便会扩散全身,被烧成灰烬。 并且剑锋自带穿梭空间、自动索敌的效果,敌人只要被剑伤到皮毛,它也能穿梭空间在六千里外瞬间取人性命。 煞级法器排名第一,并非浪得虚名。 剑锋之上,我即为真理。 那是古往今来持握真理剑的剑修与同阶修士对战打出来的无敌战绩。 这并不是说剑修最强,而是剑修往往都非常有钱,所用之剑的造价往往是其他法器的数倍,就连日常维护都需要特定的剑油进行保养,极其费钱,耗费相同的钱财炼制成其他类型的法器,反而会更加猛更加强更加耐操。 奈何有钱的贵族都玩剑,越贵的剑越受贵族喜欢,最好是平民修士一辈子都买不起,至于性价比、实用性以及合不合适,完全不在贵族的考虑范围内。 可惜,周青峰并非是剑修,哪怕他心中对于剑修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也觉得剑修非常的帅,毕竟谁还没有个仗剑天涯、三尺青峰横扫天下的豪侠梦呢。 但是他不是个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人,既然决定研修权道,那就不会再考虑转修剑道,不过……业余时间玩玩剑,陶冶情操也不错。 “靳威,你为何弃刀用剑?”周青峰手持真理剑,于斗法场上与靳威比剑切磋,双方都未使用法力和神通,单纯的以技巧、力量、速度比拼。 “少主,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靳威握剑抵挡周青峰的攻势,故意一副不敌的样子,实则就是在哄周青峰开心,他一个专业练剑的剑修岂能被周青峰持剑压着打,无非就是人情世故、曲意逢迎罢了。 “当然是真话,假话你跟别人说就算了,跟我说假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哈哈,靳威不敢欺瞒少主,之所以弃刀用剑纯属就是因为靳威修炼的是飞天御剑术,必须要用剑才能发挥全部威能。” “你觉得剑修好吗。” “好啊,除了费钱,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想不想要我的真理剑?” “啊?”靳威一晃神,就被周青峰找准机会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周青峰手持真理剑指着靳威的咽喉,笑着说:“你输了。” 靳威嘿嘿一笑:“少主厉害,靳威不敌很正常。” 周青峰伸手抓住靳威的臂弯,将其拽起来,甩手将真理剑丢给了靳威,转身走到一旁的洗脸盆前,拿起毛巾擦了擦脸:“这柄真理剑赐给你了。” 靳威一愣,双手捧剑,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说:“这是您的佩剑,靳威实在不敢领受,请少主收回成命。” 周青峰不在意的摆摆手,随手将毛巾丢进洗脸盆里,转头叉腰望着躬身弯腰的靳威,笑着说:“剑修没有一柄好剑,怎么能叫剑修呢。” “自古便是好马配好鞍,名剑配英雄。” “这柄剑在我手里也是明珠蒙尘,顶多是装饰之用。” “不如今日赐给你,希望能在你手里大放光彩。” 靳威闻言,感动不已,当下涕泪横流:“少主待我恩重如山,今日又赠名剑,靳威实乃受之有愧,唯有以死相报。” 周青峰含笑上前拍了拍靳威的肩膀,说道:“好了,擦擦眼泪,大男人哭哭啼啼不成体统,我可用不着你死,愿意替我死的人多着呢,也不差你一个。” 靳威闻言,鼻涕眼泪又是一起掉,感动的稀里哗啦。 周青峰赠剑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真理剑留在手里,无非也就是多一张‘半生不熟’的底牌,平日里除了装饰,基本也派不上用处。 可是赠给绝对忠诚于自己的靳威,反而能让靳威成为同阶之中超一流的剑修高手,而自己只需要差遣靳威克敌护身,如此一来,方能利益最大化。 “阿哥,阿哥……”此时苏水瑶兴奋的跑来斗法场。 靳威见状,立刻扭过身擦干眼泪。 周青峰背负双手,含笑望着苏水瑶:“有什么事吗?” 苏水瑶兴奋的说:“阿哥,我听说有两个甲级通缉犯要在剑塔广场公开处刑,好热闹,好多人去围观,爹爹就在门外等着,你陪我们一起去看看啊。” “好啊。”周青峰微笑点头。 今日剑塔广场非常热闹,大量百姓闻风而来。 一部分人是纯看热闹,一部分人是想趁此机会收集四境修士的血。 四境修士已经被五浊天道洗礼过,已然成为真正的规则之身,那流的血都是蕴含规则的‘神血’,妙用很多,民间百姓平日里根本没有收集的机会。 为了抢一个前排位置,便于收集溅射的鲜血,很多人都花了大价钱。 “杀,杀,杀~~~”围观的百姓们红了眼,举起拳头不停的呼喊,很多人并不关心罪犯该不该死,他们只是觉得罪犯死了,他们便能收集溅射出来的鲜血。 周青峰、苏老、苏水瑶、靳威四人站在一处茶楼上,找了个视野最佳的位置观看处刑现场,四人有说有笑,指着处刑台上的两名罪犯聊天。 阎问酒和欧阳两人跪在高一丈的处刑台上。 罚恶堂的拓跋堂主负责监斩,这位食伤境的大修士坐镇,欧阳和阎问酒基本是没有任何逃出升天的希望,哪怕真的有人胆敢劫法场,也会被弹指秒杀。 而斩杀罪犯的刽子手也是一名食欲境的战斗修士,这位食欲境修士只是罚恶堂里的一名刽子手,通过‘刽子手’的祭道仪式掌握了‘处刑规则’,处刑的罪犯越强越多,掌握的处刑规则也就越是彻底。 处刑台周围站着数十名红甲斧兵维护现场秩序。 拓跋堂主手持令牌,朗声道:“城主有令,甲级通缉犯欧阳,多年来烧杀抢掠,犯下累累罪行,却不知悔改,数罪并罚,罪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甲级通缉犯虞初新知错悔改,认罪态度良好,城主心善,判其斩首示众。” 说到此处,拓跋堂主问道:“欧阳,虞初新,你们二人还有什么遗言。” 阎问酒跪伏在地,无话可说,也没资格喊冤枉,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之人数不胜数,哪怕这么多年来他想要赎罪,并且付之于行动,也休想活命,对于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之人以及家属朋友来说,想赎罪可以,你死了就一笔勾销。 放下屠刀,弃恶从善,就想重新开始,想什么好事呢。 你可以做为一个好人死去,但是不能因为前半生杀人作孽,后半生突然改好了,就想作为一个好人继续活下去,那绝无可能。 血债唯有血来偿! 其他任何形式的赎罪,对于受害者及其家属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我……我不想死。”阎问酒眼泪终究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抬头望着远处炙热明亮的的太阳,却浑身毫无暖意:“我也不想……我也想做个好人,可是我出生就是贼,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得选啊,我操你妈的老天爷,我操你妈!!!” 拓跋堂主见状,对着刽子手挥了挥手:“斩了吧。” “嗖!”刀光闪过,刽子手挥动欲级法器斩首大刀,携带着处刑规则瞬间将阎问酒的脑袋砍了下来,大好的头颅落在处刑台上,阎问酒脖子断裂处瞬间喷出大量的鲜血,鲜血犹如喷泉爆发一般溅射出三丈开外。 阎问酒死了,死于斩首大刀和处刑规则之下,三条命直接被一刀斩灭,规则之身当场死亡,命宫随即爆散,魂魄紧接着消散于天地之间。 围观的百姓面露疯狂之色,拼命的拿着各种器皿来收集溅射的鲜血。 “呵呵呵……啊哈哈哈……”欧阳跪伏在地,双肩抖动不停的笑,紧接着笑的越来越大声,变态的笑声压住了百姓的疯狂,并齐齐投向疑惑的目光。 “哈哈哈,为了一点点血就能让你们如此疯狂,好笑,太好笑啦,哈哈,一帮死穷逼,没见过世面的死穷逼,可怜,可怜啊~~~哈哈哈” 一人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处刑台上的欧阳,放声大骂:“你还笑,等会千刀万剐,看你怎么哭。” “你个穷凶极恶的贼寇,也配嘲笑我们!?” “王八蛋,刀了他!”现场群情激愤,破口大骂者不在少数,他们是穷,是没见过世面,但是这么被欧阳如此嘲笑,骑在脸上疯狂输出,岂能不破防。 欧阳哈哈大笑,虽然跪着,但是他的腰杆挺得笔直,他傲然的望着台下那群蝼蚁,言辞毫不客气,尽显嚣张:“死穷逼们,想不想发大财啊,想不想知道我把财宝都藏在哪了,想不想跟我一样成为名震天下的大贼。” “来吧,给我跪下,只要你们愿意跪下唤我为王。” “我愿意将我藏宝的地方告诉你们。” “那是一笔你们永远都无法想象的财富。” “只要你们找到这笔财宝,你们就能够荣登极恶通缉榜。” “成为天下……大贼!”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呆了呆,没有想到欧阳竟然在将死之际说出如此疯狂的话,围观的百姓率先沸腾,争议不断,怀疑欧阳话里的真实性。 然而,很快就有想要发大财的人选择面朝欧阳跪下。 接着一个又一个百姓跪了下去,这些人全都是底层的穷修士和凡人,他们想要逆天改命,所以他们选择了跪下,希望欧阳能够说出藏宝地。 此刻欧阳虽然跪在处刑台上,但是此刻跪在他面前的是成百上千的人。 这些人跪迎贼王诞生,向欧阳送上他们最崇高的敬意以及……贪婪。 欧阳嘴角咧开疯狂的笑容,放肆大笑:“我的无尽宝藏就藏在万域虚海的某一处岛屿上,想要拿到我的宝藏就朝着万域虚海进发吧,沿途杀光、烧光、抢光,你们终究会找到无尽宝藏的,哈哈哈哈~~~~” 第276章 生前嚣张凌云志,死后犹存蔑世容 更始帝1092年12月19日冬,大雪。 天下大贼欧阳,于万民跪迎高呼之中登基称王。 同日,惨死于处刑台上,痛苦的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整天。 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痛哭流涕的求饶命,更没有认错悔罪。 他死时依旧是挺腰昂头,保持着蔑视天下的姿态。 作为闻名天下的大贼,他自然知道不可能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但是他可以死的光芒万丈,遗臭万年,以自己的性命掀起滔天巨浪、搅乱天下! 说他执迷不悟也好,说他天生魔种也罢,反正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非常惨,完全被当做片皮鸭一样被一片又一片的活活刮了。 生时,他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不顾后果,到处作恶,一再挑战秩序和律法,犯下罪行无数,悬赏金额累积达到恐怖的十亿法钱。 外人不知道他到底抢了多少钱,一生积累了多少惊人的财富。 但是外人都知道欧阳是极恶通缉榜上有名的大贼。 如此天下闻名的大贼,劫掠一生,死前留下的无尽财宝,足以令所有的底层修士为之疯狂。 无数企图逆天改命的底层修士都会疯狂的涌向万域虚海,沿途杀光、烧光、抢光,寻找贼王的无尽财宝。 实际上,欧阳并没有无尽的财宝,但他却将真正的无尽宝藏告诉了天下人,只要天下人遵循他的意志,沿途杀光烧光抢光,那就会获得无尽财宝。 他不仅自己对世界充满恶意,还要恶毒的散播恶意,让天下人都替他操烂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让世界与他一起感受痛苦和绝望,永恒沉沦。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来到了更始帝1092年的年底最后一天。 在此期间,周青峰与苏老、水瑶一家人难得享受这段宁静时光。 每日都是吃吃喝喝,闲聊趣事,兴趣来了,舞文弄墨,偶尔一起探讨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再激烈一点就出城在附近围猎弱小妖魔,日子平静而有趣。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杀戮血腥,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权夺利。 周青峰感到无比的放松,积蓄在心里的阴暗情绪都得到了有效宣泄,与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也让他感觉五浊恶世还不算太糟糕,至少也有美好的一面。 直到城主府传来诏令,传召周青峰觐见。 一路上周青峰都在想老娘传召自己有什么要紧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有问题,还是最近剑塔境内突发了一件大事,心里整的还挺忐忑。 等走到内院,剑舞在前带路,周青峰慢步跟随,便尝试着试探一下口风。 “剑舞姑娘,不知娘亲急诏我入府有何要事?” 剑舞闻言,脚步停顿下来,扭身望向周青峰,眼角含笑说:“你猜呢。” 周青峰顿时无语,暗想要是猜得到还用得着问吗。 剑舞似乎看出他的心声,嘴角微微一翘:“算啦,告诉你吧,三小姐前些日子被夫人悄悄放出来了,夫人今日唤你来,就是家里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周青峰闻言,心里有了底,笑着说:“这么说大哥二哥都在啊。” “在的。”剑舞微笑点头,接着迈步继续带路。 周青峰随着剑舞穿堂过院来到暖阁,剑舞站在门口,微笑伸手示意周青峰直接进去就好,随后她便转身离去,周青峰驻足一会儿,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和思绪便面带微笑大步走入了暖阁。 “孩儿见过娘亲。”周青峰步入暖阁后,看到马大郎、茅二郎已经坐在餐桌上,第一红叶也是位列其中,就在旁边的小厨房里,第一夫人戴着围裙端着两盘家常菜走了出来,周青峰面露惊讶,但还是当即朝着第一夫人抱拳施礼。 第一夫人笑着说:“不必多礼,今天一家人吃个便饭,坐吧。” 说着话,第一夫人将菜端上桌,勾了勾手示意周青峰入座,周青峰见状,乖乖巧巧的走过去坐下,第一夫人摘掉围裙,坐在主位,微微一笑:“难得我们一家人坐下吃个饭,我就做了几个家常菜,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以前第一红叶没有被关禁闭的时候,第一夫人就时常亲自下厨给几个娃娃做饭吃,自从第一红叶被关禁闭后,第一夫人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做饭,时隔多年,第一红叶重新出来,第一夫人这才又进厨房给儿女做起了饭。 马大郎端起碗就干饭,吃的贼香,吃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好吃,太好吃了,一点没变,还是妈妈的味道。” 茅二郎看着大哥演技逼真的样子,嘴角止不住抽了抽,暗骂大哥真是不要碧莲啊,但是他随即也是放开了,端起碗就挑喜欢的菜吃:“娘,我还是最喜欢你做的饭菜,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做的就是没有你的好吃。” “大哥,二哥,你们慢点吃,不要搞得你们像是被关了十几年才被放出来一样,该死,茅老二,这是我妈给我做的!”第一红叶拿着筷子跟两位哥哥抢菜,满桌子的菜一会儿就被三双筷子搅的七零八落,乱七八糟。 第一夫人笑看孩子们抢饭吃,眼角笑的都起了皱纹,绝美的脸蛋上都是慈爱和宠溺,虽然孩子们的父亲已经离世,可是她还是把孩子们照顾的很好。 她这些年就是希望孩子们能重新聚在一起吃顿饭,现在愿望实现,第一夫人心情大好,此刻她不是剑塔城主,只是眼前几个孩子的母亲。 至于三个孩子,别管他们年纪多大,有没有子女儿孙,谁在老妈面前还不是个宝宝啊,说白了,在老妈眼里,儿女再大再厉害也永远都只是她的孩子。 周青峰端着碗默默吃饭,心里无所适从,觉得与这三兄妹格格不入。 第一夫人满脸笑意的看了一眼老四,拿起筷子给周青峰夹了一块肉:“四郎,尝尝娘做的红烧肉,合不合你胃口。” 周青峰连忙端碗接过红烧肉,低头扒饭,连连夸道:“好吃,好吃。” 第一夫人含笑说:“四郎,多吃点。” “好的,娘。”周青峰连连点头。 第一夫人微笑的望着眼前四个孩子在跟前吃饭:“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慢慢吃慢慢聊,为娘再去厨房给你们添两个菜。” 周青峰闻言,立刻放下碗筷,马大郎、茅二郎、第一红叶也都相继放下碗筷,四人齐齐起身,目送第一夫人走向旁边的小厨房。 紧接着四个剑塔少主相继落座。 马大郎率先开口:“三妹,你怎么说服娘放你出来的。” 第277章 紫檀书案香炉暖,禁卷毛笔墨未陈 第一红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老四身边有个朋友叫什么忘记了,他通过老四给我递了个消息,说是许小秋死了,埋在忘忧镇。” “我要去一趟忘忧镇,亲自祭奠一下许小秋。” “这件事跟娘说了后,娘就答应放我出来了,等明年开春我就准备动身。” 茅二郎闻言,眉眼带笑,乐的不行:“许小秋?就是与你纠缠不休的凡人吧,哈哈,死的好,死的妙,省的我动手了。” 第一红叶见状,抬起光着的脚丫踹了过去。 茅二郎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三妹的脚踝,说道:“三妹,说归说笑归笑,动脚踹我就过分了啊,我是你二哥,不是你仇人。” 第一红叶扭头冷哼一声,随意的收回脚:“你再嘴贱,我还踹你。” 茅二郎嘴角微翘,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情格外美丽。 马大郎沉稳的说:“许小秋死了其实对你和他都挺好,你们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想去祭奠他就去吧,你被关了这些年,也正好出去散散心。” “知道了,大哥。”第一红叶微微点头,接着望向老四:“四弟怎么不说话。” 周青峰微微一笑,提起酒壶给大哥二哥三姐逐一倒酒,一副恭敬有加的低姿态:“三姐与二位哥哥说话,小弟在旁岂敢随便插嘴,况且小弟就是来混口饭吃的,三姐不必管小弟,你和二位哥哥继续聊。” 第一红叶笑吟吟的望了一眼周青峰,说道:“大哥,二哥,你们看咱们这位四弟怎么样,我怎么越看他越是有点像娘啊。” 茅二郎饮了一口酒,微微一笑:“三妹,可不止你一人这么觉得,民间如今已有传闻,说是咱们四个子女,唯有老四坐卧行走、做人做事最像娘亲。” “是吗?”第一红叶上下打量周青峰,说道:“老四,你不是我娘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我也没听我爹娘跟我说过啊,等会娘来了我必须仔细问问……” 马大郎紧皱眉头,握着筷子轻敲了碗两下,快速打断了第一红叶继续胡说八道,拿出了做为大哥的威严和派头:“三妹,二弟,玩笑话适可而止。” 茅二郎不以为意:“大哥,开个小玩笑而已。” 第一红叶说:“大哥,我逗老四玩呢,老四都没急,你急什么呀。” 马大郎沉稳说道:“事关父母声誉,岂能儿戏,这也就是我们自己家里人说一说,若被有心人听了去,还指不定会在暗地里编排出更加危言耸听的谣言。” 第一红叶和茅二郎对视一眼,心中对于大哥装出来的一本正经非常嗤之以鼻,不过他们也知道继续聊这个话题不太好,于是便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第一红叶:“二哥,明天一起去钓龙啊。” 茅二郎:“钓龙什么时候都能钓,大妖年兽可是一年只能猎一次,眼下正是围猎年兽的好时节,错过明天就得再等一年,大哥你也跟着去玩玩吧,老四你就别去了,真带你去围猎年兽,一点声浪余波就能把你震死了。” 周青峰:“……” 马大郎含笑拍了拍周青峰肩膀,宽慰道:“没事,老四,等你什么时候登临五境就有资格跟我们一起去围猎大妖了,不急,慢慢来。” 周青峰微微一笑:“嗯,知道了。” “你们几个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第一夫人笑着端出两盘菜,像一位寻常的母亲一般上菜入座,笑眯眯的望着四个小崽子。 茅二郎笑着说:“娘,我们约好明天去围猎年兽,娘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们过两天围猎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第一夫人轻笑点头:“娘什么都不缺,你们出城围猎就好好玩,记得多带一些高手随行,免得被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搅了兴致。”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从中午吃到下午,周青峰闷头干饭喝酒,老大老二老三也有着说不完的话,聊着旧事,挑着开心的事聊,席间的喜庆氛围非常不错,第一夫人从头到尾都在笑,比过去十几年笑的次数和时间都长。 一晃眼便来到了1093年1月1日,今日的周府大门前非常热闹,排队来送礼恭贺新年的人从门前排队排到街尾,但是他们基本上连面都见不到。 一些达官显贵象征性的派人送来新年贺礼。 这些人基本都是放下拜帖和礼物就走了。 而归属周青峰阵营的官吏全部都提着礼物登门贺喜新年,礼物都不贵重。 因为大家都知道周青峰‘清廉正直’、‘两袖清风’不收礼,贵重礼物统统都不收,所以很多官吏很识趣的只送一些瓜果点心、酒水茶叶。 真正懂门道的官吏已经将贵重礼物送到了靳威手里,恳请靳威能够安排时间跟周青峰见上一面,至于见面图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跑官跑关系给亲戚朋友走后门,设法安排进梅花司当一名梅花卫。 如今五处大换血,梅花卫空出一大批珍贵的名额,岗位充裕,人手紧缺,此时进梅花司最为容易,很多有关系有背景有后台的人都已经进了梅花司。 在安排完效忠周氏家族的自己人后,又进了一大批自己人的关系户,然后又来了一批有后台有背景的二三代,最终只剩下10个名额走正常的招录程序。 民间修士只要修为达到食煞境就可以正常面试,成千上万的食煞境修士来面试,甚至食毒境修士都来面试,为了10个编外名额抢的头破血流。 这十个名额还是周青峰特别指示靳威留给民间修士的底线,让民间修士也能有一条晋升之路,哪怕竞争激烈了一些,可终究是留了条缝,没将门关死。 否则直接内部消化,哪里有可能走正常招录程序这一步, 靳威将送礼之人和礼物一一记下,但没有安排他们与周青峰见面,只是让他们说出要见少主有什么事,确定事情能办,礼物收下,人可以走了,不能办,礼物便拿回去,见面完全没有必要。 室外大雪纷飞,书房却温暖如春。 书房中央摆放着一张由上等紫檀木制成的大书桌,桌面平滑光亮,边缘雕刻有精细的花纹,桌腿稳固地立在柔软的皮毛地毯之上。 书桌上散落着几本古籍,旁边是一方精美的砚台,旁边还放着一杆毛笔,笔尖轻轻触碰着砚台边缘,似乎刚用过不久。 暖炉位于书房左侧,炉内燃着特制的香料木炭,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不仅为房间提供了温暖,还能帮助人心情宁静,精神集中。 暖炉旁摆放着一个小型的茶几,上面放置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壶中正温着一壶刚刚泡好的茶,热气袅袅升起,散发着诱人的茶香。 周青峰侧靠在椅背和扶手的连接处,自在的端茶慢饮一口,持握一本禁书低头观看,单腿屈膝光脚踩在椅面上,姿态悠闲,放荡不羁。 身前三步处,靳威身着大红官衣挺拔站立,掏出一个记录小册子说:“少主,有两个人靳威觉得您有必要见一下,前者是杨氏家族杨天倾,后者是顾氏家族顾华年,他们二位都送上了价值千万法钱的宝物。” 周青峰头也没抬,轻嗯了一声:“他们想见我,为了何事。” 靳威得到回应,方才继续说:“杨氏家族杨天倾是为了感谢您将二十名杨氏族人录用,专程携重礼来谢,我已经说过了,杨氏家族作为周氏家族的附属家族,那么有好处就一定会算他们一份,可是杨天倾坚持要见您一面。” “顾华年是顾氏家族的家主,顾氏家族这些年打着您的旗号在剑塔不仅站稳了脚跟,还混的风生水起,酒楼、赌坊、药房、青楼遍地开花,过去十年顾氏家族私底下年年都有孝敬,今年顾家主听闻您在府中,一再请求见您一面。” 周青峰闻言,微微抬眸,稍作沉思,敲了敲书面:“先让杨天倾进来吧。” 靳威恭敬问道:“少主,顾华年呢。” 周青峰淡淡说:“晾他一会儿,” “是。”靳威抱拳后退,接着单手压住剑柄大步离开了书房。 不一会儿,靳威带着杨天倾来了书房。 杨天倾见到周青峰,立刻提衣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杨天倾见过少主,恭贺少主新年吉祥,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周青峰瞧了他一眼,微微抬手:“起来吧。” 杨天倾见状,方才躬身站立起来:“天倾此次前来,专程替全族人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若非您亲自点将,赐予他们锦绣前程,他们怎么可能有福分进入五处,少主之恩,重过山海,我族上下永记于心,永远忠诚于少主。” 周青峰持握禁书继续观看,眼角却浮现一抹笑意,杨氏家族内部不缺乏人才,又是自己收服的第一个附属家族,在自己人才不够用时,这些人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只要他们能保持绝对忠诚,那么自己不会吝啬亏待。 今日杨天倾既来送礼又来表忠心,就很合周青峰的心意。 他嘴上淡淡说:“小杨,在枢密院的工作还顺心吗。” 杨天倾躬身说:“多谢少主关心,天倾在枢密院的工作一切顺利,只是剑塔久无战事,天倾无功可立,唯有蹉跎岁月,想起来难免伤怀。” 周青峰微微一笑:“听你的意思很想打仗?” 杨天倾抱拳回应:“是的,我想打仗,跟我一样想法的非常多,无论是枢密院的武官,还是军中兵将都想打仗,不打仗,我们何来加官进爵的机会。” 周青峰微微一怔,他透过杨天倾看到了无数中下层武官的求战之心,这是一群迫切想要加官进爵的有志之士,他们这些武官想要往上走,除了熬资历,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战争,于战场上建功立业! 这也幸亏当代城主不是好战之辈,专注于经济发展和人才培育,不然,跟这群狂热期待战争来临的中下层武官一拍即合,随时都能掀起一场全面战争。 根据当下对于局势的预测,剑塔在无主之地扶持了一个傀儡政权,往后十年之内就会彻底吞并无主之地,接着就会剑指四海城,占领海岸口。 照此发展,战争是必然会来临,无非从局部战争演化为全面战争。 当然,千年大突围作战计划是绝密,由枢密院几位高层负责,周青峰并不负责这一块,也就是知道一个战略整体计划方向,详细内容不是很清楚。 周青峰淡淡说:“耐心等待,战争一旦来临,我会举荐你去前线作战,那时候才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杨天倾抱拳一礼:“是,少主。” “好了,回去吧。”周青峰跟杨天倾聊了一会儿,便也没了兴致,继续低头看起了禁书,靳威见状,伸手示意领着杨天倾离开书房,从周府的后门离开。 回来的时候,靳威看到顾华年站在庭院里等候良久,身上披着的裘衣都已经落满了雪花,顾华年上前几步,拦住了靳威的去路。 “顾家主,有事?” “靳主事,劳烦通报少主一声……” “顾家主,不要急,少主日理万机,很多大事要忙,请你再耐心等一等。” “好,好吧。” 顾华年目送靳威跨入内院,只能继续在外院中继续等待,从白天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白天,等的他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人都等麻了。 靳威方才来传唤:“顾家主,少主有请。” 顾华年浑身一震,连忙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欣喜道:“四少主有时间了?” 靳威说:“少主今日一早便去了瑶池庄园,走得急忘记跟你说了,劳烦顾家主跑一趟了,放心,不远,就在城外向南二十里,很快就能到。” 顾华年:“……” 城外向南二十里,一处占地1320公顷的私人种植园,此处私人种植园原属于翟行远控制的一处产业,现在由城主府正式赏赐给周青峰的手里了。 周青峰之前没机会进来,现在有机会也就进来看看,长长见识,亲自体验一下这里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够让那么多达官显贵流连忘返。 第278章 周府铁骑破尘烟,瑶池门开迎贵颜 瑶池庄园入口,一百名具装重甲骑兵军团在头前开路,一百名重甲步兵紧随其后,七十二名亲卫骑着战马随同周青峰左右,并负责殿后。 这些人都是周氏家族花费大量钱财供养的军队,其中三十六名近卫是由苏水瑶在永安城里亲自挑选,优中选优,皆是位列食煞境的修士。 毕竟周青峰的亲卫队被打散到永安城的核心管理岗位上了,如今筛选出了这一批都是永安城的合法城民,全部都是家世清白,家有妻女父母。 这些人都是举家来永安城落户的,他们就是奔着周氏家族和周青峰的声望来的,否则以周氏家族不足百年的底蕴,根本凑不齐一个食煞卫队。 好在周青峰一再找机会提振家族和个人声望,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来投靠,现在的永安城陆陆续续有一些有志之士涌入,想要谋一个远大前程。 七十二名食煞亲卫就是声望带来的短期收益。 “奉剑塔城主旨意,周氏家族来接收瑶池庄园,尔等还快快开门跪迎!”苏水瑶身着灾级具装银甲,头戴面甲,手持长枪指着庄园大门,大声呵斥。 她的身后一百具装重甲骑兵一手持盾一手持枪,腰间挂扣单刀和箭袋,肩背弓箭,以散阵排列成型,方便随时听从命令进行作战。 厚重的庄园大门缓缓打开。 瑶池庄主带着数百俊男美女走出庄园,站成左右两排,躬身迎接。 瑶池庄主站在入口正中央,穿着一件轻盈的白色长裙,裙身采用透明的薄纱材质,上面绣有精致的银色花纹,裙子的下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细带,巧妙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长裙的领口设计成v字形,恰到好处地展现出锁骨的优美线条,既不过于暴露也不显得保守,手腕上佩戴着几串小巧的银铃,每一步行动都能发出悦耳的声音,脚上赤裸,没有任何鞋履,脚趾涂上了淡淡的银色指甲油。 “妾身是瑶池庄园的庄主戏红尘见过将军,请问将军尊姓大名。”瑶池庄主戏红尘嘴角带笑,举止优雅,貌美迷人,连作揖行礼都显得从容不迫。 苏水瑶闻言,驾马持枪前行,缓缓走到瑶池庄主戏红尘的身边,绕着戏红尘转了两圈,枪尖挑起戏红尘的下颚,仔细看了看容貌:“长得一副妖女相。” 言罢,苏水瑶收回长枪,一拽缰绳,驾马直接冲入瑶池庄园里,一百具装重甲骑兵紧随其后,涌入瑶池庄园,快速的扫荡庄园内所有角落,清除潜藏的隐患和威胁,随后又带队回到庄园门口,左右排成迎接的队列。 “少主驾到,全体跪迎!”苏水瑶横枪立马,望着远处高挂周氏旗帜的车队缓缓行来,立刻举枪高呼,入口处的数百男女纷纷跪地俯首,两侧百名具装重甲骑兵齐齐下马,单手抽出腰间佩刀高举四十度列队迎接。 一百重甲步兵慢步跑入瑶池庄园,分散成数十个战术小组扼守住出入口以及高处,随后到达的才是七十二名食煞亲卫随行保护的周青峰。 周青峰此次出城,骑的是煞级龙马坐骑,此马速度极佳,胆量极佳,体力极佳,负重极佳,操控极佳,属于是各方面都完美的坐骑。 可谓是上能九天揽月,下可九洋捉鳖,海陆空兼备,极限速度能够达到恐怖的288倍超音速,比食煞境修士肉身飞行速度还要快出三倍多。 优点多的数都数不完,缺点却只有一个,相当致命。 那就是需要长时间的骑行磨合,在龙马认主之后,要亲自梳毛、喂食、骑行,从而培养信任和默契,否则,无法达到令行禁止,心随意动的地步。 周青峰给自己的第一匹爱马取了个名字,叫做碎星。 从剑塔城到瑶池庄园短短骑行了二十里,周青峰也仅仅只能驾驭碎星正常骑行,速度稍微加快就会方向失控,接着手忙脚乱,暴躁的被甩下马。 若是强行上马,就会被马蹄踢飞出去,半条命都得被踢掉,龙马龙马,首先它是龙其次才是马,第一家以秘法培育出来的龙马混血种,踢人那真不是开玩笑,运气不好,一名食煞境修士都能被它当场一脚踢死。 周青峰在路上也是吃了不小的亏,方能正常乘骑。 “嘘嘘嘘……冷静冷静,碎星,我不会伤害你的,别甩我下去啊,咱们是朋友对不对,我不强迫你,咱们慢慢走。”周青峰伸手安抚左右摆头的龙马,说话语气轻柔,像是哄小孩一样,虽然略显滑稽,但效果非常显着。 至少龙马没有再次摆头杨蹄给他甩到地面上去。 龙马托着周青峰缓缓走到庄园门口,周青峰翻身下马,接着捧着龙马的头就开始疯狂的夸奖,并从圣戒之中取出龙马最爱吃的马粮喂养。 “碎星,你做的非常不错,驮着我跑了二十里很棒了,你看你多帅呀,真是辛苦你了,咱们以后再接再厉,争取跑的既稳又快哈。” “阿哥,庄园内外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危险。”苏水瑶翻身下马来到近前,掀开银甲面罩:“庄园的主人是个女人叫戏红尘,另外所有人都在门口候着了。” 周青峰闻言,将缰绳递给旁边的亲卫,由亲卫照看龙马,接着伸手拍了拍苏水瑶的肩膀:“去叫那个戏红尘过来,她既然是庄主,那就让她带我们进去参观参观。” 苏水瑶微微躬身,抬手对着远处的戏红尘勾了勾手:“喂,过来,带我们参观一下瑶池庄园,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戏红尘闻言,只得小跑着上前,欠身施礼:“妾身戏红尘见过少主。” 周青峰瞧了她一眼,淡淡说:“倒是长了一副蛊惑人心的妖女相。” 接着周青峰和苏水瑶并肩往里走,戏红尘嘴角微微僵硬,她不知道到底哪得罪这两位主了,怎么一见面就说她长得像妖女,到底哪里像啊。 戏红尘收了收杂念,转身踩着小碎步跟上,举止优雅的在前边带路,并且笑吟吟的做起了介绍:“少主,将军,我们瑶池庄园……” 第279章 炉鼎佳丽千般媚,权谋智计胜须眉 瑶池庄园占地广阔,原本翠绿的草坪如今披上了厚厚的白色外衣,像是覆盖了一层洁白无瑕的绒毯,一直延伸至远方,与蓝天交相辉映。 两侧的花坛中,虽然大多数花卉已经凋谢,但冬青和松柏等常绿植物仍然挺立,点缀其间,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增添了几抹生机;偶尔可见几朵顽强的冬梅,在雪中傲然开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令人顿感心旷神怡。 沿着被雪花装点的石板小径向前,几座精致的凉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们的屋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犹如童话中的小屋。 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即使在寒冷的冬日,溪水也未完全冻结,依然轻柔地拍打着河岸,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庄园中心是一座宏伟的建筑群,主楼四周环绕着数座附属建筑,功能各异,休闲娱乐,一应俱全,满足了主人及其宾客的各种需求。 这些建筑物的屋顶也被皑皑白雪覆盖,但内部却温暖如春,建筑之间通过精美的走廊相连,即便是在雨天或是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也能保证通行无阻。 周青峰身披黑金色裘衣,在一众亲卫的保护下于庄园内闲庭信步,观景赏物,戏红尘在旁负责介绍解说,温声细语,姿态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风情。 待行至一处湖心亭上,戏红尘跪坐下来为周青峰煮茶焚香,举手投足非常优雅,但是优雅之中却带着些许魅惑的气息,看似正常的举止实则藏了八百个心眼子,每一个动作都在展露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动男人的心神和原始欲望。 周青峰半坐半卧在靠椅上,单脚踩在椅面,慵懒又不失潇洒,举止投足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他的嘴角带笑,静静的看着戏红尘表演。 “少主,请您品尝妾身调制的红茶。”戏红尘含情脉脉的望着周青峰,娴熟的洗茶、注水、浸泡、倒茶,每一个动作精准、流畅、富有艺术感。 周青峰随手接过茶杯,望着杯中红茶,抬手送到戏红尘的唇边,嘴角带笑示意戏红尘先尝尝,戏红尘见状,脸蛋微红,颇为羞涩的轻启红唇轻轻咬住杯边,随着周青峰推送的动作将茶水一点点含在口中。 周青峰手持茶杯,盯着她的下颚:“咽下去。” 戏红尘细腻的天鹅颈蠕动了一下,口中茶水顺着喉头滑入:“咕噜……” 周青峰静静的望着戏红尘,将茶杯丢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戏红尘,面对周青峰灼热的审视,戏红尘不知所措,轻咬红唇低着头,脸蛋泛着红晕,两只手的手指捏着裙摆打转,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不停偷瞟周青峰。 “嗯,看来没事。”周青峰丢掉茶杯,收回审视的目光,此女毕竟是效力翟行远的人,如今给自己泡茶,万一在茶动了手脚怎么办。 戏红尘顿感无语,她刚才表演的那么入戏,从各方面来说都非常完美,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动心,甚至还怀疑自己要害他,真是……意外的迷人呢。 周青峰臂压靠椅扶手,侧头望向亭外雪景:“戏姑娘,我这次亲自来瑶池庄园,就是想看看究竟如何处理这笔资产,是将这座庄园变卖掉,还是留作自用,一时之间还没决定好,不如戏姑娘给我一个理由吧。” 这座庄园是属于赃物,由城主府赐给周青峰,庄园里的所有人都是奴隶之身,包括戏红尘负责管理的庄主,现在都是归周青峰个人所有。 变卖庄园,那么庄园内的数百奴隶修士究竟会面临什么结局,未可知。 以前的幕后靠山已经倒了,戏红尘必须找到一个新的靠山,而眼前来接手瑶池庄园的新靠山就非常硬,若是能够依附于他,那自然很好。 戏红尘闻言,欠身一礼,微笑道:“少主,妾身可以给您很多个理由。” 周青峰含笑点头,伸手示意:“来吧,展示。” 戏红尘闻言,单手背负在身后,当着周青峰的面侃侃而谈,言谈举止非常得体,彰显了自信的魅力:“其一,我们皆是上佳的双修炉鼎。” “庄园内的数百奴隶修士,从小修炼双修一道的法门,虽然不懂战斗,但个个都是上佳的双修炉鼎,能够助人快速提高修炼速度。” 周青峰微微一挑眉:“提高多少?” 戏红尘微笑道:“说来话长,容妾身与您慢慢说。” 周青峰敲了敲膝盖,静听戏红尘的解说。 这群奴隶修士都是精挑细选作为上佳炉鼎培养的,无论男女都是不修术法和神通,只单纯的修炼法力,法力修够了就跃境登阶,然后给达官显贵采补。 她们除了基础的法力运用和双修法门以外,其他任何战斗法门都不懂。 所谓的双修,就是纯粹的采弱补强。 炉鼎的法力被采补,从而让自己快速提高法力。 若是男方采补之时吸干炉鼎的所有法力,那么法力会爆炸式的增长,而炉鼎轻则法力尽失,境界跌落,重则被吸成人干沦为凡人,在痛苦中缓缓死亡。 举个例子,一位食煞境炉鼎体内法力有十万钱。 煞级普通采补术就会在采补过程中有高达六成的损耗。 煞级优秀采补术能够将损耗控制在三成左右。 那排名前百的顶级采补术基本能将损耗控制在一成以内。 以顶级采补术吸干四到五个食煞境炉鼎,便能迅速抵达食煞境巅峰,具备跃境登阶的基础条件,节省了寻常修士数百年的修炼时间。 问题是,食煞境炉鼎也不是那么容易培育的,通常也需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时间以及大量资源方能培育出一尊成熟的上佳炉鼎,成本是非常高昂的。 而翟行远在瑶池庄园就培育了大量的炉鼎,供给达官显贵进补,达官显贵看中哪个炉鼎就会慢慢养着玩,等炉鼎养成熟了,就在行房时将炉鼎吸干。 当然,这是竭泽而渔的采补方法,细水长流的采补方法也有。 那就是炉鼎每日修炼出的法力供给强者吸收。 这么做不伤炉鼎性命,也不伤炉鼎的根基,只是被采补期间法力停滞进步而已,等强者登高一阶,也就无需继续采补低阶炉鼎。 而炉鼎就是吸引无数达官显贵长期来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 眼下瑶池庄园内数百奴隶修士,食毒境炉鼎一个没有,食煞境炉鼎也是一个没有,仅剩数百个食灾境炉鼎,戏红尘是唯一的食煞境巅峰修士,但是她不是炉鼎,而是翟行远的代理人,专门帮他管理和培育炉鼎的。 至于为何瑶池庄园没有毒级和煞级炉鼎,那是因为骆家帮在跟周青峰第一次正面交锋时落败后,达官显贵们就提前做出了切割,直接不来瑶池庄园了,并且还将指定培育的炉鼎全部带走了,剩下的炉鼎大多还在培育期。 戏红尘微微一笑:“少主只需耐心等20年,就会有一批煞级炉鼎诞生,届时就能助您迅速攀登食煞境巅峰,就算您暂时用不着,那他们也有其他用处。” 周青峰淡淡说:“哦?什么用处。” 戏红尘捧腹而立,微笑说道:“这些炉鼎皆是姿色上佳,体态各异,气质万千,非常懂得取悦人,在床上是最完美的情人,而且个个熟读史书,博古通今,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精通,学识都堪称是才子才女。” “她们就是您手里最强的武器,您要以美色围猎哪个权贵,她们就能帮您讨得哪个权贵的欢心,慢慢将其拿捏在手心里,任由您支配。” 周青峰眯了眯眼:“以美人计围猎权贵,当真好手段。” 戏红尘捂嘴轻笑:“美人计可不是随便用的,我们用美人计时会研究权贵的生活习性,了解他们的兴趣爱好,暗中找到目标年少不可得之物,列如心中最爱的初恋,扮演初恋围猎权贵,十个有十个中招,根本无解。” 周青峰闻言,立刻高看了戏红尘一眼:“确实有一手,翟行远教你的?” 戏红尘微笑道:“不是,少主,这只是妾身围猎权贵的一点心得,若非妾身有些本事在身,翟行远怎么会选择让妾身作为代理人呢。” 周青峰指了指戏红尘:“你是个人才,在这里待着埋没了。” 戏红尘微笑躬身,举止得体:“谢谢少主夸奖,妾身倍感荣幸,少主,还要妾身继续说吗,除了帮您围猎权贵,未来助您修炼以外,我们还有用处。” 周青峰嘴角微翘,伸手示意:“戏姑娘,别站着了,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谢谢少主。”戏红尘跪坐在茶桌前,举手投足散发着自信的魅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饮一口后,方才继续侃侃而谈:“我们还能替您赚钱。” 周青峰微笑询问:“如何赚钱。” 戏红尘双手捧茶,优雅的吹了一下滚烫的红茶:“庄园内培养了一批专业的荷官坐庄,专门接待达官显贵、名流富商来赌博找刺激,他们的赌注非常大。” “我们庄园每日都有大量的钱财宝物入账,不必缴纳赌博税,稳赚不赔,也没人敢来查,这些钱最后都会经过妾身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流入您的手里。” 周青峰摇头说:“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做,我是遵纪守法的人,而且我不爱钱,钱这个东西太俗了,我已经很多年没碰过钱了。” “说起来还是很怀念的,依稀记得当年刚入城主府为奴,站如喽啰,人生第一次摸钱,区区八百法钱就让我兴奋了一夜,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 戏红尘神色微微一怔,随后微笑的说:“妾身理解少主,少主已经脱离了挣钱的低级趣味,您的志向更加远大,您想要做一番大事业。” 周青峰微微点头,不吝啬夸赞:“是的,戏姑娘,你就是我的知己!” 戏红尘捧茶微笑:“知己不敢当,妾身相信少主一定能够完成心中的目标,也愿意帮助少主成就一番大事业,哪怕只是作为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戏红尘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她知道面对什么样的男人说什么样的话。 周青峰这样的男人,钱和色已经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那么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什么能够勾起男人的兴趣呢,无非成就一番大事业,面对一心搞事业的男人,扮演一个红颜知己、灵魂伴侣,更加合适。 “戏姑娘请继续说,我现在好奇你究竟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周青峰欣赏的指了指戏红尘,眼角含笑扭头望向亭外的雪景,心中毫无波动。 戏红尘确实是个人才,但也仅仅只是个人才,红颜知己不过是夸赞笼络戏红尘的手段,逢场作戏而已,谁要是当真那就是谁傻逼了。 周青峰一心追逐权力和力量。 爱情是绊脚石,只会影响他攀登巅峰的速度。 他绝对不会受困于爱情,只要稍有爱情火花的苗头。 那就会毫不迟疑的将对方宰掉,以免自身堕入情劫中。 戏红尘微笑说:“少主,妾身还能替您收集情报,积攒丰富的人脉,机会来了就给人牵桥搭线,从中收取少量的介绍费,这些炉鼎从小接受培育,非常懂得取悦人,她们陪达官显贵、富商名流寻欢作乐完全能够胜任。” “妾身还能帮您将所有来路不明的钱财洗白,比如以妾身个人的名义找一位经营粮食贸易的富商签订交易契约,赌博盈利的赃钱就走粮商的账面,缴纳一成的粮食税后,将钱洗白存入蟒雀钱庄,您就能随意支取了。” “妾身知道您对钱不感兴趣,但是您要养这么多人,又要做一番大事业,离不开钱财,妾身能力有限,只是想要力所能及为您分忧,根据往年赌博盈利的数据,妾身一年最多只能帮您赚三亿法钱,少是少了点,还请少主别嫌弃。” 周青峰闻言,心中惊讶,表面不动声色,缓缓坐直了身子,起身走到戏红尘的面前,绕着她仔细审视,戏红尘跪坐着,微笑不语,任由周青峰审视,甚至为了让周青峰审视的更加清晰,还有意的挺胸收腹提臀,突显婀娜的身材。 周青峰看着她,突然理解翟行远为何选她作为代理人,这样善于搞钱、培育炉鼎、收集情报,围猎权贵的女人,简直少之又少,绝对是顶配人才。 “你会战斗吗?”周青峰问。 戏红尘微微一笑:“少主,妾身会战斗,而且很能打哦,偷偷告诉您,妾十年前已经收集完所有的登阶材料,完全可以登阶食毒境了,只是不敢登阶。” 周青峰说:“为何。” 戏红尘捧茶轻笑:“因为妾身待在食煞境安全啊,这样就不会被达官显贵当做毒级炉鼎吸干了,一旦妾身登临食毒境,就会被某些权贵盯上,翟行远为了拉拢那些人,定会献上妾身来换取利益,妾身只能夹缝中求自保。” 周青峰说:“那你跟我说为什么,不怕我现在就拿你当炉鼎采补吗。” 戏红尘仰头望着周青峰,自信一笑:“少主是一个做大事业的男人,眼界岂会如此短浅,相比于一个成熟的煞级炉鼎,您更需要妾身助您成就大事业。” 周青峰背负双手,俯身望着她的双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伸出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戏红尘的额头:“好一个妖女,深得我心,以后跟我做事吧。” ps:求打赏,求关注,求免费礼物,求五星好评 第280章 言煞魔灵现踪影,轻装简行赴狮驼 靳威单手压剑,迈着四方步,快步走入瑶池庄园,犹如无人之境。 沿途的岗哨遇到靳威纷纷低头行礼,口称靳主事。 “少主在何处。”靳威驻足询问。 “回靳主事,少主在湖心亭议事,卑职给您带路。”一位站岗的食煞境亲卫抱拳回应,靳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随的顾华年,勾了勾手示意他跟着一起,接着亲卫头前带路,靳威和顾华年跟随着走向湖心亭。 等到了湖心亭外,苏水瑶亲自持枪站在桥梁出入口,看到靳威和顾华年前来,她拦住二人去路,说道:“阿哥在与人议事,有事等会儿再说。” 靳威沉稳的说:“水瑶小姐,顾家主与少主有要事商谈,少主之前也有吩咐,专程让属下带他来瑶池庄园会面,劳烦水瑶小姐代为通报一声。” 苏水瑶回头看了一眼百步开外的湖心亭,阿哥跟妖女还在谈,而且越谈貌似气氛越是热烈,没有结束的迹象,于是断然回绝说:“等着。” 靳威闻言,只好与顾华年在庭廊下等候。 面对苏水瑶,靳威可拽不起来,哪怕他是公认的周氏门下第一走狗。 因为苏水瑶是周青峰认可的义妹,正儿八经的家庭成员,在周氏家族内部拥有主人的地位,可以代表周青峰出席一些贵族社交场合,甚至在周青峰在死前都可以通过遗嘱的方式给予她一定的财产,等同享有部分财产继承权。 在这个尊卑有序,规矩森严的世界里,义妹不是瞎认的,一旦被家主认为义妹,那就是正式被家族接纳为家庭成员,受到帝国律法保护,几乎与亲妹妹享有相同的身份和地位待遇,后代子女互相联姻两三代,就完全不分彼此了。 至少他靳威无法代表周氏家族出席贵族的社交场合,而苏水瑶就可以,并且跟谁走的近,跟谁走的远,那就是代表周氏家族的态度和立场。 湖心亭的交流依旧在继续,周青峰很欣赏戏红尘的能力,他的手下很缺人才,像戏红尘这类人才,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有机会当然要收为门下走狗。 戏红尘跪坐在地,往外挪了挪位置,面朝周青峰的鞋面,俯首称臣:“多谢少主赏识,妾身愿为少主效力。” 周青峰弯腰扶起戏红尘,微笑道:“小小的一座瑶池庄园容不下你,倘若让你继续经营瑶池庄园,实在有些屈才,以你的才能应该有更大的舞台。” 戏红尘眉眼带着一丝疑惑,不知道周青峰想要做什么。 周青峰拍了拍她的臂膀,负手走到亭边,仰头望着漫天大雪:“瑶池庄园已经完全曝光,往后没办法继续经营你说的那些业务了,就算换个招牌,那些达官显贵也不敢再来厮混,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决定变卖瑶池庄园带你回剑塔,你手下那数百号炉鼎也可以跟着一起回剑塔,从此以后就在我的府中任用吧。” 戏红尘闻言,心中如释重负,她知道算是通过认主面试这一关了,今日之会面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她抓住了这次改变人生的机会。 倘若她不能得到周青峰的认可,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庄园被变卖,她也极有可能会被周青峰当做炉鼎采补掉。 虽然现在她依旧是奴隶,换了一个新主人,但是这位新主人更加强大,更有野心,更需要她的才能帮助,这是她扭转人生的机会,她不会放弃,她会努力的立功,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改变命运,直至拿到释奴文书成为一个自由民。 她不要一生一世作为奴隶卑微的活着。 她想要活的像个人,活的像个真正的人,谁要是胆敢阻止她恢复自由,挡在她恢复自由的路上,她就会毫不犹豫、不择手段的铲除掉。 但是这些她不能说出来,释奴文书更不能向周青峰伸手索要,因为有些东西主人可以给,但是奴隶不能主动伸手要,要了就是在找死。 “靳威,过来。”周青峰瞥了一眼湖边庭廊上等候的靳威,伸手勾了勾。 靳威见状,单手压剑走上桥梁,快步的走到湖心亭,接着躬身抱拳:“少主,顾华年已经带到。” 周青峰嗯了一声,笑吟吟的指了指戏红尘说:“这个女人我很喜欢,我要带她回剑塔,以后留在府中任用,庄园里的人一并带回城,你来安排一下。” 靳威斜视一眼戏红尘,接着躬身低头应命:“遵命。” 周青峰:“戏姑娘,收拾收拾东西,随我回城吧。” “妾身告退。”戏红尘脸蛋微红,欠身一礼,转身离开。 周青峰:“靳威,让顾华年过来吧。” “是。”靳威躬身抱拳一礼,转身单手压剑快步回到湖边庭廊,请顾华年来到湖心亭入座,接着靳威后退数步,让出交谈空间,听候调遣。 “顾家主,时隔多年又见面了。”周青峰落座在茶桌前,随手将茶桌上的茶具收入圣戒 ,接着取出自己携带的茶具和以及茶水,慢悠悠的泡起茶。 顾华年正襟危坐,恭敬回应:“少主,多年不见,少主的风采更胜从前,顾某恭祝少主在新的一年里福泰安康,万事如意。” 周青峰微微一笑,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顾家主不是专程来拜年的吧,有话直说便是,你我说起来曾经也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无需那些繁文缛节。” 顾华年双手接过茶杯,慢饮一口说道:“少主,还是多谢您的关照,若非打着您的旗号,我顾家岂能在剑塔站稳脚跟,这些年我顾家生意越做越大,一日不敢忘记少主的援手,年年岁岁有孝敬,也不能还少主恩情之万一。” “思来想去,顾某良心难安,少主仁义,我顾某岂能视而不见,今日顾某前来,就是带着顾氏家族归附少主,恳请少主收留,我顾氏家族愿为少主效死。” 周青峰眯了眯眼,嘴角带笑:“好,从今天开始,你顾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等了多年,终于是等到了顾家的主动投靠。 而今日的投靠早已经在多年前注定了。 顾家打着他的旗号立足,确实可以在剑塔站稳脚跟,甚至能够蓬勃发展,但是站稳脚跟后呢,要不要打着他的旗号继续做事,继续打着他的旗号做事那就是默认归附周青峰,必须前来找周青峰臣服,获得长期的靠山庇佑。 若是不继续打他的旗号做事,那么各方势力岂能容他小小一个顾家上桌分蛋糕,顾家往年吃进去的就得原封不动吐出来,甚至还会被彻底赶出剑塔,不想滚出剑塔,那还是要来归附周青峰。 最终的结局,周青峰已经在多年预料到了,顾家这些年耍小聪明,每年都有孝敬,不主动打着他的旗号出来做事,让别人误以为顾家是他的人。 周青峰也都是不解释不澄清,放任顾氏家族继续自主的发展壮大。 因为总有顾氏家族迈不过去的坎,糊弄不过去的关。 一旦遇到,就是周青峰收服顾氏家族的时候。 眼下时机已到,周青峰当然要一口将顾氏家族吞下去。 顾华年面露犹豫,支支吾吾说:“少主,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周青峰含笑端茶喝了一口,指了指顾华年:“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华年满脸堆笑:“少主英明神武,我确实遇到了麻烦,有人威胁我,想要夺走我们顾氏家族所有的资产,若是不从,今年开春就让我们顾氏家族灭族。” 顾氏家族这些年发展确实很好,初期凭借着周青峰三个字就赶走了无数牛鬼蛇神,各方势力都知道顾家后台硬,保持着高度的克制,谁也不敢把顾家往死里整,就害怕跟周青峰结梁子。 顾家凭借着家族人才和雄厚的财力,进入了家族的黄金发展期,不断的侵占其他势力的利益份额,各方势力看在周青峰面子上,只能稍作退让,也算是让顾家吃到了肉,赚的那叫一个日进斗金,盆满钵满。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顾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侵占的利益已经太多,惹得很多人的不满,而且顾家自从站稳脚跟后,就再没有打着周青峰的旗号出来做事了,诸多势力顿觉不对,仔细深入的调查过后,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顾家是扯着虎皮狐假虎威啊,虽然知道真相,可还是没人敢轻易摸老虎屁股,但是总有胆子大的,第一个试探性的向顾家露出了血盆大口。 周青峰眉头一挑:“巧取豪夺,还威胁要灭你的族?简直无法无天,剑塔是个讲规矩讲律法的地方,岂能容此凶徒为非作歹,此人是谁?” 顾华年说:“夏家,夏向东。” 周青峰闻言,一脸问号:“谁?这人是谁?没听过啊。” 顾华年见状,解释道:“夏家是剑塔的千年勋贵家族,专门炼制空中战舰和民用空舰,掌握了空中运输三成的市场,并且坐拥两座大型稀有金属矿山,一处出产毒级矿料,一处出产欲级矿料,夏向东就是夏家家主。” 周青峰闻言,没了兴趣:“靳威。” 靳威迈步上前,抱拳一礼:“靳威在。” 周青峰淡淡说:“听见了?顾家主来告状了,这个夏家主仗着是勋贵的身份竟然巧取豪夺人家的全部身家,不给就要灭全族,简直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事情交给你去办,你亲自请这个夏家主来五处喝茶,好好跟他聊聊,聊明白了就放他走,聊不明白,就给他办了,罪名你看着加,加到他死刑为止。” 靳威抱拳应命:“谨遵少主之命。” 周青峰望着顾家主,端茶微笑:“事情解决了,喝茶,请。” “喝茶喝茶。”顾华年舔了舔嘴唇,颤颤巍巍的喝了口茶,他从未想过权力还能这么玩,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第一次,顾家主见识到了权力的魅力。 顾氏家族的归附,会给周青峰带来源源不断的高级人才,并且顾氏家族以后经营的产业所有盈利所得必须抽四成上贡,紧急情况,周青峰还能抽调顾氏家族的全部资金以及全部人手,这就是附庸家族的命运。 积年累月之下,主家会越来越强,附庸家族永远都会被支配,甚至遇到战争的情况下,附庸家族的精锐力量都会被集结调往最前线作战。 直至被主家榨干所有价值,人才凋零,彻底覆灭。 成为附庸家族的坏处非常多,但是好处一样多。 比如获得平稳的发展时间和空间、获得主家的庇护和扶持、主家吃肉附庸家族也能喝汤,家族子弟能在更大的舞台上做出一番事业。 总之附庸家族最后结局是好是坏,还是要看主家。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来到1093年1月10日。 这一天,有关言煞魔灵的下落,圆梦组织终于有了消息。 书房之中,靳威单手压剑,低头汇报:“少主委托圆梦组织寻找言煞魔灵,如今圆梦组织传来最新情报,言煞魔灵疑似出现在狮驼城境内、火焰山附近,距离剑塔大概有一亿八千万里。” 周青峰单手持着毛笔正在书案前练字:“疑似……足够了。” 言煞魔灵太难寻找了,往往都是昙花一现,当年裘承德欲要修炼上古秘术假言化真形术都因为找不到它而被迫放弃,现在‘疑似’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周青峰动身前往目的地亲自捕捉言煞魔灵,确保万无一失,以免错失机会。 周青峰随手将毛笔放在砚台上:“我去城主府与娘亲道个别,你最好准备一下,随我出一趟远门,我们轻装简行,低调行事,快去快回。” 靳威抱拳躬身:“明白。” 城主府,内院,暖阁之中,周青峰将来意与第一夫人说明,等候第一夫人的回应,第一夫人侧卧在暖榻上,手指敲了敲掌中禁书。 第一夫人平静的说:“也好,权当历练,为娘许你带两名随从。” 周青峰一愣,欲言又止。 第一夫人淡淡的摆摆手:“不必多言,去吧。” 第281章 逃出生天计一出,烟火遮目遁无涯 剑塔城以西,八十里外,航空运输区。 此地是空中运输的停靠点,货运舰和客运舰在此降落和起飞,每一艘舰船起步位列毒级,毒级客运舰的市场售价240亿法钱,毒级货运舰的市场售价370亿法钱,此外还有更高级的欲级空舰以及伤级空舰。 例如毒级空舰在低空飞行时可以给修士提供极高的安全性,自带毒级隐形阵法和防护阵法等阵法,修士等同是坐着空中堡垒出行,非常安全。 当然,这只能说绝大多数情况下非常安全,若是遇到空舰对撞、大妖猎杀、时空乱流等意外,几乎是九成九的死亡率,少有人能够安然幸存下来。 陆路负责短途运输,水路负责中途运输,空路负责长途运输,如此剑塔方能高效的让物资和法钱流动起来,促使物资充沛、经济快速增长。 这次周青峰要跨越一亿八千万里去狮驼城,那当然要乘坐空舰出行,而空舰船票的价格可不便宜,对于底层修士的负担很大,因为三等票5万法钱一张,二等票10万法钱一张,一等票20万法钱一张,特等票50万法钱一张。 乘坐空舰长途远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较为奢侈的行为。 周青峰正在排队登上空舰‘鹦鹉号’,靳威持剑伴在左右,在出示通关文牒以及空舰票后,二人顺利先一步登舰,因他们二人购买的是一等票,拥有独立的舱室以及观景窗,舱内软椅、书桌、床铺一应俱全,并还有独立的厕所。 靳威持剑站在门旁:“少主,夫人许您带两名随从,为何不多带一名高手?” 周青峰伸了个懒腰,躺在床铺上,随手拽来枕头抱在怀中,享受床铺的柔软和舒适,仿佛一身疲惫都一扫而光:“你怎么知道我没带呢。” 靳威一愣:“少主另有安排?” 周青峰微闭双眸,轻笑一声:“一明一暗才保险啊,此次伪装身份秘密出行,恐怕瞒不过有心人,暗地里指不定就想要趁机杀死我,不得不防啊。” 靳威面露佩服:“少主英明,暗处有咱们的人随行,这样就算有贼子想要对我们做什么也能后发制人,甚至提前解决暗处的隐患。” 周青峰轻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你说我娘会不会暗中派高手随行。” 靳威不假思索:“或许吧,夫人深谋远虑、高深莫测,夫人让您带两名随从出行,只是为了让少主在野外好好历练一番,那很可能暗处会有高手保护。” 周青峰翻了个身,仰头看着穹顶:“我心里没底啊,第一次跑这么远,所有的依仗都消失了,路上只能凭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扛得住。” 靳威宽慰道:“少主已经是食煞境修士,也是该出门闯荡一番了,老是窝在剑塔怎么能见到世界的广阔呢,总之,少主莫怕,万事有靳威在。” 此时,鹦鹉号空舰缓缓震动。 靳威走到观景窗前,隔窗往外看:“少主,空舰起飞了。” 周青峰翻身下床,嘿嘿一笑:“现在开始你我就是游历天下的剑客,我叫天行义,你叫江云剑,我们都是民间散修,记住了吗。” 靳威说:“记住了。” 周青峰嗯了一声:“回房歇着去吧,还有很长的路呢。” 靳威闻言,抱拳作揖:“道友,告辞。” 周青峰嘴角含笑,起身回礼:“请。” 野外生存三条守则,周青峰可没忘记,假名和假来历那是必须的,通关文牒也都是真正的官方正式文牒,只不过信息是伪造的罢了,体貌也是做了一番伪装,就算是旧相识站在他们二人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鹦鹉号’空间起飞后,白骨筑基塔顶,第一夫人依旧是身着白底金边的长袍睡衣站在塔顶,透过窗口遥望远处飞走的空舰。 十步之外站着的裘承德说:“夫人,是否需要派出梅花密谍沿途保护四郎。” 第一夫人嘴角含笑:“保护,为什么要保护,历练嘛,就是练不死往死里练,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四郎已经秘密出行,坐上了鹦鹉号空舰。” “啊?”裘承德一惊:“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那四郎的处境就大大不妙,很可能会被歹人截杀在半路的。” 第一夫人轻笑连连:“这孩子没见识过真正的大风大雨,我这个当娘的就得趁机会给他上上强度,也好趁机看看到底有哪些人敢杀我儿子。” 裘承德一脸无助:“夫人,娃太小,您这么玩容易把娃给玩死了。” 第一夫人笑吟吟的说:“我心里有数,等老四回来,你就跟他说是你故意将消息传出去的,不要说是我,免得伤了我们母子感情。” 裘承德:“???” 寂静片刻,第一夫人彻底看不到空舰后,转身背负双手往白骨筑基塔底层走去,边走边说:“皇帝传来旨意,决定将邀月公主嫁给四郎,要求四郎和邀月公主即刻赶赴帝都成婚,此刻四郎离开剑塔,倒是有借口拖上一段时间了。” 裘承德躬身跟随在十步之外,回应道:“皇帝又想把手伸到剑塔来,夫人为何不一口回绝,四郎是我们苦心培育的辅臣,以后是我们剑塔顶梁柱,岂能让皇帝半路摘桃子。” 第一夫人淡淡说:“皇帝的旨意,不好直接回绝,总要给皇帝留些体面。” 裘承德:“那这又该如何是好。” 第一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怕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蟒雀帝国,帝皇至高无上,其次是五大家族或者说是帝国五霸,第一家作为帝国一霸,还是有力量跟帝皇正面扳手腕的,前提是其他家族别拉偏架。 其他四霸要是拉偏架,帮着帝皇打第一家,那第一家肯定是顶不住,所以对于天下共主的帝皇,第一家必须且一定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一晃眼便是一日过去,鹦鹉号空舰已经飞出三千九百万里,速度是既稳又快,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几日就能抵达狮驼城。 舰长:“诸位尊敬的贵客请注意,我是鹦鹉号舰长况顺利,飞行时长十五万八千六百个时辰,这条飞行路线我已经飞过无数次,请大家安心乘坐。” “在此温馨提醒,本次飞行航线将经过两次中转补给空舰能源,第一个中转停靠点为五指城,停靠半个时辰,第二个中转停靠点为白虎城,停靠半个时辰,46个时辰后抵达狮驼城,预祝大家旅途愉快。” 舰长的声音通过传音法器通知了鹦鹉号舰船内上下每一层,底层的乘客都开始放松下来,纷纷开始离开舱室,享受这趟空中旅行。 周青峰和靳威也是停止了修炼,离开舱室,相约在甲板上饮酒赏景,等他们上来的时候,甲板上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有人空舰的服务人员正在讲解。 服务人员面对众多旅客微笑解说:“我们现在已经在离地面两万丈的低云层之中飞行,这种高度刚刚好是煞级空中妖魔的掠食空域,再往上抵达六万丈的高度,那就是伤级空中妖魔的掠食空域。” “我们鹦鹉号通体有毒级材料打造,部分材料采用的是欲级材料,坚固无比,如同空中堡垒,并且还自带隐身和防护效果,正常情况下,外边的低级妖魔伤不到我们,而且我们还有经验无比丰富的舰长领航,绝对安全。” 周青峰听着解说,手提一壶酒依靠在舰船边缘,望着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的美景,不仅感到心旷神怡,心胸都感觉开阔了:“真美。” 靳威笑着说:“是啊,真美,可惜这大好的山河不属于我们人族,若是能将这些野外的妖魔鬼怪、疯神邪神全部铲除干净,那就好了。” 周青峰摇头失笑:“异想天开了,若是能够铲除干净,何至于人族要龟缩在城墙之后生活,野外,是妖魔鬼怪的天下,非人族之天下。” 靳威仰头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无法占有就无法占有吧,至少我们现在暂时拥有欣赏这大好河山的机会,也不错。” 周青峰嘴角微翘,提起酒壶:“言之有理,那就敬这大好河山。” 靳威手持酒壶与周青峰碰了一下:“敬这大好河山。” 二人在空舰甲板上喝酒聊天看风景,看着数百丈的鹰妖捕食妖鹿从空中划过,也看到了一条长达数千丈的青色妖龙在云层里翻滚,还有无数成群结队的小型妖鸟撞击在舰船的隐形防护罩上瞬间化作肉泥纷纷掉落。 世界不是看书就能了解的,还是需要走出去,亲自去看看,体会一下,前提是安全有保障,还要有足够的钱财支撑,否则还是窝在家里看看书吧。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抵达了第一个中转点补给点,五指城,鹦鹉号空舰飞行了数千万里,需要在此地为空舰补充法力能源,半个时辰的时间,刚好足够客人在附近吃点东西,逛一逛,买点纪念品。 进入五指城逛一圈时间肯定不够,没有主城会把航空运输区建在城内,基本都是建在城外,有的距离短,十来里,有点稍远,几十里。 周青峰干脆就和靳威在航空运输区内又采购一批物资,顺带着给阿妹、老叔、老娘、师父、大哥、二哥、三姐买点有趣的特产作为伴手礼。 等买完,也就差不多该回去登舰了。 可是当想要回去的时候,发现登舰口有点不太对劲儿,登舰口多了一批生面孔严密搜查登舰的修士,他们都手持留影石,通过留影石投影出来的体貌来筛选人,定睛一看,那投影出来的人就是周青峰。 “别过去,有问题。”周青峰拽住靳威,缓缓后退,直接坐在路边的面摊上,不动声色的说:“老板,两碗羊肉面。” 靳威也察觉到不对,说道:“消息泄露了?不可能啊,知道您秘密出城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我们出来才几天啊,就被人这么精准的盯上了。” 周青峰侧头望着远处的登舰口,沉稳的说:“探究这些没意义,问题是我被盯上了,这些修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绝对是奔着杀我来的。” 靳威说:“撤,现在回剑塔,还来得及。” 周青峰摇头说:“不,回不去了,你信不信回家的路上,到处都埋伏的有杀手,敌人巴不得我见势不妙就往回跑,而且,出都出来了,不能空手而回。” 靳威提议:“那我们现在换条路?到另外一个主城再搭乘空舰去狮驼城?” 周青峰冷静的说:“走,空舰不能坐了,对方根据我坐的鹦鹉号空中航线就已经能判断出我去哪,敌人应该会在白虎城、狮驼城布有人手等着我去钻。” “先走为上,绝对不能让敌人收拢包围圈,不然,到时候我是插翅难逃。” 周青峰快速的根据现有的局势,果断带着靳威快速离开面摊,涌入人流之中,朝着航空运输区外走去,靳威亦步亦趋跟随:“不搞清楚敌人是谁?” 周青峰双眸左右的转动,不断的扫视周围路过的人,嘴上说:“以后有机会查清楚,如今局势对我不利,敌人先发制人,我失了先手,必须先逃走,也许耽误一会儿,就足以让我丧命,该死……前边也有人在搜杀我。” 前方两百步出入口有一队食煞境修士扼守在此,不停的筛查过往的行人。 周青峰掉头走向另一边巷子里,已然汗流浃背:“敌人动作太快了,我们已经陷入包围圈了,这里出入口被扼守,其他出入口恐怕也是如此。” 靳威边走边拔剑,冷静的说:“少主,我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你找准机会溜走,事后我们再设法汇合。” “来不及了。”周青峰脚步停顿,脑子飞快的运转,快速的将巷子里的杂物堆起来,然后法力灌注入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里,从圣戒里唤出煞火,直接将这堆杂物点燃,又唤出四只煞级厉鬼:“你们去四面放火,制造骚乱。” 四只煞级厉鬼闻听指令,立刻飘忽着朝四面飞去,开始到处放火,一时间整个航空运输区尖叫声、爆炸声不绝于耳,大量修士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纷纷惊恐的开始朝外冲,深怕哪个大妖来作乱,被随便拍死了。 “武器收起来,我们走。”周青峰低着头,拉住靳威的胳膊,钻入骚乱的人群里,朝着两百步开外的出入口涌去。 第282章 森间诡计脱追兵,血魅竹筒隐杀机 “站住,出什么事了,你们跑什么?”一队身着青绿法衣的食煞境修士拦在出入口,将汹涌而来的修士人潮全部挡住,询问骚乱的原因。 “我听说有大妖混进来了,正在到处捕杀血食,赶紧让开。” “不对,我听说是任心派妖人混进来了,他们正在四处纵火,烧杀抢掠。” “不对,你们俩说的都不对,我看到有好多个厉鬼到处作乱。” “别吵了别吵了,赶紧给我们让开,你想我们全死在这吗。” “让开,让开啊~~~” “草你妈,不让开,信不信老子砍死你们!” “草,谁他妈的捅我屁股!” “呀!!!有人摸我胸,有人摸我胸啊!!!” 周青峰混在人群里,随手抢过路人的斗笠戴在头上,低头大呼:“大妖来了,大妖来了,快跑啊,不跑大家都要被吃啦!” 骚乱不断加剧,恐慌在人群心头沸腾,人人自危,几乎每一个人都想快速逃离航空运输区,这年头在野外,稍不留意就得死翘翘,大家对于危险的敏感度是非常高的,遇到突发事件的骚乱,逃离骚乱源已经是本能反应。 不少强大修士甚至直接冒险腾空飞起,直接化作遁光逃出航空运输区,紧接着封锁的出入口就如同泄闸的洪水,前来乘坐空舰的大量修士快速的从出入口跑出去后四散奔逃,拉开一段距离,远远的往回张望。 搜杀小队被数以百计的修士冲散,搜杀小队根本不敢拦,也拦不住。 周青峰混在人群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压低斗笠回头看了一眼急的跳脚的敌人,接着迅速低头带着靳威悄无声息的逃跑了。 片刻之后,一片树林之中,五个搜杀小队汇聚在一人面前,训练有数的排成队列,五十五名食煞境修士的肃杀之气,几乎令人望之丧胆。 “虎将军,人已经跑了。”五名小队长抱拳单膝跪地,向首领汇报。 这位首领满脸络腮胡,头发扎成了数十个细密的辫子,面貌凶悍,左眼戴着眼罩,右手齐腕而断装有金属锻造的法器假肢,身披黑金色的虎纹轻甲,轻甲满是修补的痕迹,黑金腰带上吊着一个个铜环。 首领整个人壮硕如牛,体高八尺,披着猩红战袍,并且腰背一柄四指宽、刃长七尺的双手长刀,背后还站着一队食煞境亲卫。 闻听手下汇报,虎将军愤怒至极,来回踱步,对着五名小队长一人一脚,将他们挨个踹倒在地,抽出腰间的铜环腰带对着五名小队长当头抽了下去。 五名小队长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因为虎将军是食毒境巅峰高手,虎将军发飙,他们只能受着,被打死也是活该。 虎将军气的脸都绿了,拎着铜环腰带,指着属下们破口大骂:“废物,一帮废物,周四郎此次秘密出行前往狮驼城只带了一名食煞境随从,而你们呢,五十五个啊,他妈的,他妈的,你们想蠢死我啊。” “两个人啊,你们五十多个人,抓不住他们两个人,你们是猪吗,不对,你们连猪都不如,草你妈,就是无脑一拥而上也能给他们当场按住了啊,我他妈的想不通,你们怎么还能给他放跑了!” 虎将军骂的五个小队长当场羞愧,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实在是骂的有道理啊,骂的无力反驳啊,不过他们也不想一直挨骂,挨骂不能还嘴是恼火的。 于是一名小队长说道:“虎将军,当务之急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虎将军冷哼一声:“哼,还能怎么办,整备人马,追杀到底,周四郎既然出了剑塔,那就别想着回去了,本将军定要拿他项上人头,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是,虎将军。”五名小队长齐齐抱拳应命,内心稍微松了口气。 虎将军冷笑一声,掏出周青峰用过的旧衣物,丢给身后站在竹林阴暗处的一名身背双剑、穿着黑白色道袍的道人:“闻道人,交给你了,找到他。” 闻道人带着碎裂半边的人皮面具,神经质般的桀桀怪笑,握着到手的旧衣物放在鼻尖嗅了嗅,一双眼睛陡然变成诡异的暗金色,接着指着一个方向:“人往那个方向跑去了,气味残留的非常浓郁,小甜心跑不远。” 虎将军闻言,双膝蹬地,一跃而起:“追!” 相隔数十里外,周青峰和靳威正沿着官道徒步赶路,不快不慢,以免引起官道上过往路人的注意,突然一道粉红香雾萦绕在周青峰的身边,快速汇聚成三个字‘有追兵’,随即消失不见。 周青峰回头一看,皱眉不止,他已经意识到来搜杀自己的敌人不简单,第一次搜杀能够精准捕捉到自己的行程,幸得自己当机立断,设法突围,暂时甩掉他们没多久,竟然又能精准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追来。 如此古怪,周青峰已经感觉大事不妙,大祸临头,似乎敌人对自己一举一动都知道,就他妈的跟开了追踪挂一样,简直离谱。 再不设法摆脱追兵,恐怕就要被追兵捕杀了。 “少主,后边有追兵,我们要不要换条路。”靳威也看到了那道粉红香雾,意识到是少主安排的暗卫发出了警示信号。 “走!”周青峰当机立断,调转方向,钻进森林里走小路。 小路可不比官道安全,什么是小路,那就是纯粹靠前人走出来的路,有的小路甚至走着走着都会断掉,没路走了,这就是小路。 而且小路布满了妖魔鬼怪,什么都可能遇见,可能走着走着就挂掉了。 除非迫不得已,没人会愿意走小路。 冲入森林之中,周青峰一路带着靳威在林中穿行,脑子里飞速的翻找曾经读过的术法秘籍,追踪之术有很多种,但是通常没有修士会专门去学。 因为追踪之术对于战斗力提升太微弱,食之无味,纯纯鸡肋,没有哪个修士会闲的蛋疼耗费资源、精力、时间来修炼追踪之术。 唯有军中探子以及专门负责追踪的修士才会兼修追踪之术。 这些追踪之术基本以气味、声音、脚印、法力波动为主,少部分特殊术法的会以生辰八字、姓名、相貌、灵魂来进行定向追踪。 最后就是血脉禁术,血脉追踪术。 血脉追踪术,只要拥有敌人的一滴血就可以追踪全族血脉,进而将整个族群斩灭殆尽,但是这类术法已经被列为禁术,谁都不可以研修。 若是发现谁研修血脉禁术,那就是死,该修士会遭到全世界的无休止追杀,顶级大修士会直接出手将其抹杀,因为这是所有修士的弱点和禁忌。 试想一下,若有歹人阴险的定点狙杀大修士的所有亲人,当大修士的亲人全死,大修士也会因为情感纽带断掉,迅速堕化为妖魔,身死道消。 杀我亲人,等同是断我大道,那必然是要赶尽杀绝。 杀到这天下无人敢修血脉禁术,杀到天下无人敢提及它的名字,再逆流时间长河从源头扼杀修炼此道的修士以及创造出此道的修士。 创造血脉禁术的是任心派创始人以及第一代掌门人万古愁,他已经彻底嗝屁了,从时间长河里被完完整整的抹杀掉了,血脉禁术也就此失传。 并且绝顶高手联合在一起对血脉相关的术法神通进行了因果诅咒,后人但凡有人创造或修炼有关血脉的术法神通,便会承受这份因果咒杀。 周青峰不知道敌人是怎么追踪自己的,只能先利用复杂的森林环境来遮掩行踪,一路穿行至一条河流边,周青峰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和鞋子。 接着周青峰再次往圣戒之中注入法力,唤出四只煞级厉鬼,让他们各自抱着自己的衣物,朝着不同的方向跑,跑到万里之外,等完成周青峰指令后,它们便会自行消散,重新在圣戒之中出现。 做完这些后,周青峰带着靳威钻进河水之中冲洗气味,步行上岸后,周青峰换上煞级法衣,还是觉得不够保险:“靳威,有没有准备收敛气息的丹药。” 靳威闻言,愣了愣,接着点头掏出一瓶丹药:“准备了,这是煞级息气丹,吃了它,我们的气息就会在未来二十四个时辰内彻底消失,只是不能动用法力,否则息气丹即刻失效。” “吃了!”周青峰抢过药瓶倒出两颗,一个丢给靳威一颗自己吞服,随手将药瓶丢进圣戒里存放,以备不时之需:“走,看看这样能不能甩掉追兵。” 靳威吞服息气丹,紧随周青峰一跃。 二人以煞级肉身凭空飞起,在树干之间穿行,留下一道道残影,相较于极限速度肯定是很慢了,但是没办法,森林地形复杂,妖魔鬼怪也多,速度太快容易撞倒大树,惊动林中妖魔,进而留下痕迹被敌人追踪。 他们必须利用森林的复杂且危险的环境来遮掩行踪,阻挡敌人追踪视野。 亡命奔逃到傍晚,周青峰寻到一处林中空地,冷静的说:“停下,马上要天黑了,妖魔鬼怪的活动会变得极为猖獗,不再适合赶路,在此露营吧。” 野外是妖魔鬼怪的天下,特别是夜里,堪称百鬼夜行,万妖出没,人族修士夜宿荒野危险性极大,若非没办法,无人愿意夜宿荒野。 靳威单手压剑,观望周围环境:“万一追兵冒着危险赶夜路追来怎么办,我觉得应该在周围布设一些陷阱,哪怕只起到警示作用也好。” 周青峰未曾回应,他神色平静,满脸冷意,危险的处境激活了他天生的好斗血性,他喜欢挑战,越是危险,越是困难,越是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这种生死竞速,在危险边缘游走的恐惧令他感到无比痴迷。 他的头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灵活:“靳威,趁着天还没黑,我去布设陷阱,你在此地搭建一个假营地,速度要快。” “是。”靳威不知道少主要做什么,但是没关系,边做边看,总能理解。 周青峰心念一动,从圣戒之中取出诛仙弓,随后将两个装有诛仙箭的箭袋挂扣在腰带上,催动圣戒取弓的举动虽然动用了法力,但是没关系,再吞服一颗息气丹便是了,只要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在周青峰眼里都不值钱。 他弯腰蹲行在林中,犹如一只阴冷的毒蛇悄然行进,直至缓缓走到一条溪流边,溪流边有一只獬(xie)豸(zhi)在低头饮水。 何为獬豸,龙生九子,獬豸便是龙子之一。 这只獬豸从外观去看,其实就像是生有独角的麒麟,白角蓝鳞粉蹄,看起来非常和善温柔,让人看到它就觉得没有威胁,但实际上,周青峰隔空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灾厄之气,这是一只灾级獬豸。 周青峰与其相隔百步,藏身于杂草丛中,悄然拉弓搭箭瞄准,没有往诛仙箭里灌注任何法力,就这么静静的瞄准着獬豸,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低头喝水的獬豸猛然抬头,望向周青峰的方向,额头的白色独角迅速变得猩红一片,跳跃的猩红闪电不断闪烁,并张开嘴露出密密麻麻的利齿。 “嗖!”诛仙箭横穿百步,精准射进獬豸的口中。 獬豸还未发出什么嘶吼声,便已经瞬间毙命,软倒在溪流边上。 以煞级诛仙箭击杀灾级獬豸,根本毫无悬念,挨着就死,碰着就挂,无需法力加持诛仙箭的威能,便能无声无息的击杀灾级獬豸。 周青峰单手持弓,快速钻出来,握住诛仙箭释放吞贼之血,大量的吞贼之血沿着诛仙箭流到獬豸身上,快速的将獬豸包裹吞食消化。 唯有獬豸的鲜血单独剥离出来,逐一灌入空的竹筒里密封。 也是幸亏周青峰喜欢喝奶茶,出门害怕喝不到,随身带着制作荔枝红茶的原材料,以免想喝的时候买不到,还能自己动手做。 现在小玩意倒是能派上大用场。 有了这批装有鲜血的竹筒,那周青峰手里就多了一张反败为胜的底牌。 敌人真敢夜里来袭,周青峰就直接用这些鲜血给他们洗个澡。 一旦敌人被鲜血洗礼,浓郁的血腥味就会迅速吸引大量夜里外出捕食的妖魔鬼怪,届时,百鬼万妖来袭,追兵不死也得脱层皮。 周青峰也能趁着乱局脱身,带着靳威快速远遁,甩掉追兵。 周青峰握着血竹筒,神色冰冷,双眸漆黑阴冷如同月下幽泉:“这么一份大礼都已经备好,我倒是期待你们能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