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小队那些年》 第1章 这是个急活 一九四三年,春节刚过,正月十五还有两天。正月未了,人们还在年味中,猪肉没多少的人家,油水还是有一点!常言说,正月好过,二月难熬,三月饿死小馋痨!过年,咋的比平常也要吃好点,喜庆点。 正月热热闹闹的小山沟的几户人家,唱影的来了,更给一年劳作,正月猫冬的老少添了无穷的乐趣。一个人,一块看不出本来颜色,被煤油灯烟熏得快变色的布,锣鼓钗铙被打的热闹。出个几毛就能在家给来个专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脚婆媳难得的娱乐时光,一年可能就这一次。一路跟随的孩子们,姑嫂婆媳欢声笑语随着唱皮影戏的艺人从沟口一直能跟到沟里最后一家。 每一场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但缺乏娱乐的山沟子里,几乎每家都会留一场,有的人家还会演两场!满洲国这十多年,熬着呗!谁来都得当差,交粮!老百姓已经习惯了。乐子该有还得有。 一大早开锣,这是第二家演完了。刚刚演完两场影戏的老叔家,老婶还没打扫完孩子们嗑的倭瓜籽皮!老叔刚归置好桌椅板凳,就听见有着甲务员差事的亲侄子在喊:“老叔,老叔”。 老叔走出后屋门,老婶还在屋里喊:“不早点来,唱影的刚走。”大侄着急,没顾上跟老婶打招呼,拽着老叔往背人的地方。 :“区队昨晚去堵回家拜年的刘大麻子,咱们有人挨了一刀,肠子都出来了。卫生员说肠子可能破了,他治不了,得往军区医院送,要手术!晚了人就不行了! :“行!我马上备驴!” :“叔啊!这是肚子伤!骑不了驴!得用门板抬着去!” :“人少肯定不行,有驴可以让人骑着歇歇腿!” :“驴不能带,去军区医院要过封锁线,封锁沟,那边炮楼,围子都有拿枪的看着呢!万一驴叫了就麻烦了!” :“还差多少人?” 几座大山,路不好走,雪没化完,有些地方还很深!老叔知道,硬担架(门板)正常八个壮汉轮换,这个时候加一倍人都不定够用! :“刘大麻子一死,不光县警察局会出动,满洲国兵,日本人都说不准会开出来,民兵现在都在备战了,我这也得应差事,别人信不着,只能咱自个人!主要是得赶紧,两百多里山路那!现在只有十一个,要不也不能大正月保长请你老跑一趟!” :“行,快着不能耽搁!” 爷俩进了屋,老婶已经把出门常用的东西收拾齐了,正往葫芦里灌热水! 大侄渴坏了,拿起老婶给倒的开水吸溜吸溜的紧着喝! :“搭涟里放了二十块钱,不知够不够!”老婶有点担心,家里就这点了! :“用不上,山那边不用绵羊票子(满洲国币),钱不带,多带点干粮,上回剩的洋药片带上,估计会用的上!”老叔知道,山那边用的是准备票,并且那边并围子,有钱也用不了!家里这点钱留给老伴应急!不知几天才能回来呢? :“带上,万一有用呢!” :“这钱在那边用犯法!” 老叔不想在这事多费口舌,一句犯法,马上好用。老婶赶紧把钱拿出来,装自己腰里。找出牛耳刀掖在腰里,把旱烟袋装满,又去拿了满盒的新洋火!:“别忘了帮你老婶挑水,草快没了,把草明天铡了。”一边收拾一边不忘嘱咐大侄!小脚的老婶干不了这些活。 离伤员现在待的地方还有三十里!得尽快赶过去!天一擦黑就抬着走,还要避开哨卡,得走小路。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一路不歇着,天一过晌,老叔就赶到了!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周边人家不多,老叔来这送过几回急信。熟的很! 还没进屯子,喑哨民兵就看到了老叔,知道来干什么,也没拦着! 三间房的小院,东西屋,中间是烧火做饭的外屋地。两口连着炕的大锅在冒热气,一闻味道就知道蒸着窝头地瓜!这是准备吃食干粮了。区委书记从东屋出来:“老叔,这是个急活!人不凑手,麻烦你老!” :“自个人,说那外道话!” :“这次需要直送军区,不中转,只能用咱们人,不能露了军区那边,区委也只能刘干事带队,他路熟。别人都要忙着备战!一路上你得帮着他多操心!” :“没的说,人现在咋样?” :“不太好,刀扎的深,还被刘大麻子拔出来了!得尽快做手术才行!卫生员说,肠子肯定漏了,到现在都没下排气。对了,一路上不能喂水,要是他清醒渴了,给含片萝卜,不能吃!” :“记住了,还有啥要说的!” 书记掏出封信,小声说:“交给军区敌工部陈部长,若有危险,把信毁掉!” 老叔点点头,把信放在棉衣暗兜里。进东屋看了看伤员,已昏迷着,摸了摸头,开始发烧了!小卫生员愁眉不展!:“用了药没?” 卫生员看了眼老叔,叹了气,:“哪还有药,年前那几个伤号全用了,现在一片都没有!” 老叔从怀里掏出纸包,:“这还有四片,去年买的没用了!” 小卫生员眼里都有了光,:“太好了,最少能多挺两天!” 赶紧接过纸包,拿出一片砸碎,打开包扎的布,往伤口上洒药粉。洒完小心的帮着包好!这么大的动作,伤员也只是闷哼几声,又把一片药碾碎用水搅拌,用汤匙一点点喂下去! :“剩下两片带上,要是发烧明天早上再碾碎喂一粒,这几粒药绝对能多挺两天! 老叔出了东屋,西屋炕上已经挤满人,十多个人挤在一间炕上,满满当当!尽量睡着。接下来几天,就没这热乎炕头了!没地方了,只好又回东屋!房东老头让出地方,:“你也躺会,天黑还早,别的不用操心!”急走三十里,也有点乏累很快老叔就睡着了!。 睡了有一个多时辰,有人过来摇醒了老叔。就着洗脸铜盆里的水洗了把脸,到了西屋,大家都起来了,热腾腾的窝头,地瓜,大盆的咸菜炖豆腐。大伙没人客气,抓窝头,拿筷子开吃。人基本都熟识,有过多少次一起出差遣的交情!这些人基本上是军属,烈属,或者是区上干部,民兵干部家属,每当急难险重任务,不方便普通群众参与,这些人是中坚力量。吃完饭,喝好水,每人带好干粮咸菜,水葫芦加满水,大冬天,怕冻住都宝贝的把葫芦放在胸前衣襟里。头一杠的四个人已经把门板绑好绳子,铺上厚厚的稻草,毛毡,褥子,几个人把裹的严实的伤号放在了上面。一溜折腾,伤号醒了。 :“指导员…” 区委书记兼着区队指导员,队员习惯喊指导员,而不是书记!声音很微弱,区委书记还是听见了,趴在他耳边,:“不要多说话,到医院就没事了。” :“不能去,这么些人为我一个搭里不值当,有刘大麻子垫底,值了。“ :“净说傻话,这些人咋会看着你白遭罪,挺着点,力气别叫大伙白费!” 没人听他俩讲话,分拔悄悄出发,先走的都出了小屯子上了前梁。每个人都清楚这趟活的风险。说是闯鬼门关都不为过,没人退缩!没人讲条件!因为这是信任,这是光荣的事。这是去军区,直接送去! 以往都是一段一段转运!现在时候不对,还没出正月,西边围子不放人外出,坚持在外的区队口粮都要断顿了。一九四二年是大灾年,本就不多的粮食被日本人管的紧,围子里的人吃的都是配给的杂和面,那就没多少正经粮食,就这都吃不饱,还要挤出外面队伍的口粮。今年这个春节,他们压根就不开围子门,外面的队伍基本靠树皮草根艰难度命,根本没体力!转运伤员已经不可能有速度,为了抢时间,直送过去是最好选择,最少这边人能吃饱,过年肚里油水还在,体力比西边的人要好的多! 刘大麻子死了,老百姓恨不得家家放鞭庆祝!这老小子自打满洲国成立,就帮日本人做事,从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到死前已经是县警察局副局长,坏事叫他做尽,做绝!手里人命几十上百条,灭门就好几户,缺德事干的数不过来,连他刚娶的儿媳妇都让他给送了日本顾问的被窝。回来的儿媳儿子双双上了吊,他竟大摆酒席,操办丧事,大发财!为了除掉他,民间的,区队的还有同为满警的所谓同僚,不知多少次暗杀都被这老小子躲过了,现在终于除了这个祸害,不光老百姓高兴,连满警内部多少人叫好,该杀! 冬天黑的早,老叔他们一路出了小屯子,一路上也没人。来,大冷的天,即使还没出正月,老百姓也都早早睡,躺着不动,省粮食!隔壁区的民兵已经接洽好,护送一段路。这是满洲国地界,维持会自卫团还有满警的警察所,都得有人盯着,大路是不能走的,只能走山路。白天还好,晚上的山路即使常走的人也要加十二分小心,何况还要抬着伤号。四个人要配合默契,步子要跟上,不能乱了节奏!好多地方是不能两人并排抬着的,没那么宽的路,只能两个人抬着,要赶时间,有速度,几百米就得换人,要是赶上上坡,百十米就得换人,配合很重要!这是长路,要保持好体力,前面的几座大山才是刚刚开始的考验。不能打火把,不能点灯笼!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这趟活的艰难才刚刚开始! 第2章 大山 一夜的跋涉,躲过警察哨卡,绕过自卫团的岗楼子,按照估算的脚程顺利到达了预定的歇脚点。天还没亮,正是天最冷的时候,老百姓俗称鬼打牙,就是这个点,鬼都冻的打牙发抖!十几个人每人头发胡子都已经结了霜,冰溜子都老长,这个时候处理不好很容易闹病,这也是知道前边有歇脚的地方!要不可不敢这么赶!大冬天出汗见了风肯定感冒!这年月感冒死个人太容易了!伤号对担架队的担心绝不是多余,不说沿路日伪军,就是这种天气,一个不好,都会要人命! 到了地方,打前站的刘干事和房东烧好了热姜汤,炕也烧热乎的了!大家伙喝着热姜汤,在暖和屋子里落了汗。房东老太太烧好了大锅热水给大伙烫脚。洗衣服的大木盆,能挤六七个人,两拔就能洗完,没人抱怨,想一个人一盆水,咋可能,你在家能天天洗脚咋的! 洗完脚,饭菜得了。白菜冻豆腐,里面还有几片肉。主食粘豆包!这东西抗饿!房东知道,这时节过几座大山往过送人,这些人是在拿命拼,不知道能回来几个! 伤员不用吃饭,也不敢给水,只能给片梨片让他含着,大便是没有的,接了小便,安静的迷糊着,老叔摸了摸颜头,还好没发烧! 洗完脚,大伙很快吃完,挤上炕呼呼大睡!必须休息,今天的考验还没开始,睡了不到两小时,房东叫醒了大伙!上顿剩的菜,热好的豆包又端上来。有人说刚吃俩小时咋吃的下!你是不知道,那时有句话叫过门槛吃一碗!吃饱饭从家出来,赶上别人家正吃着,让着再吃一顿,那可真就是又一顿,不含糊! 都是壮汉,吃的很快!各自拿上已加满水的葫芦。房东又给加了一个背篓,里头是萝卜!山上只有冰雪,这时节要是冰雪解渴,又是流汗时候,很容易作病!志愿军当年一口炒面一把雪,活下来的老兵晚年承受的病痛有多少人知道,不能说,都是泪! 天已见亮了,上路! 伤号已经被绳子绑在门板上,这段路杠子都用不上,四个人一人抬门板的一角,没走几十米就到山脚下,六七十度的坡,不到三十米就有快九十度的山岩石,空手都费劲,门板好多时侯是一寸一寸住上挪,上边的人拽着绳子,下边的人推着,举着。这样的路段今天还挺多的!房东跟在最后,背着柴筐,拿着搂柴草的耙子,他要一路跟着消除众人留下的痕迹!直到过了山梁才返回。担架得走直线,他返回背着柴筐能绕树走小道,如果看不到痕迹,没人会相信担架是从这里抬过的! 房东老太太在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群,默默的念叨,可得好好的回来啊!拜遍了满天的神佛! 太阳渐渐升起来,终于过了梁,房东和大伙告了别,回去了,他还得搂一花篓的柴草,要不你一庄稼人大早起背着空筐下山,叫有心人看到这就是个事!大伙不敢歇气,上山出了大力,都出了汗,叫山风一吹,感冒跑不了。慢慢往梁下走。上山容易,下山难! 探路的民兵跑回来一个,刘千事迎了上去:“咋了?” :“前边有满洲国兵,大概一个连!他们在歇着!” :“这都出了满洲国了,还能碰上,真他妈见了鬼!” :“我们排长在前边盯着,让等会看。” 十几个人找了个避风的山窝子,安顿好伤号!找草窝子歇会。 :“初二我去三姨家拜年,二表哥说,保长给他们甲长派了个糟心的活,大正月要安排一百多人的吃喝,把甲长愁坏了。一百多人要三天九顿饭,还要有肉,有酒!可能就是这伙人。” :“你三姨家是山下窝脖岭那屯子的吧?” :“可不是,听说以后每月都有一次,要什么联合巡逻!这要是回回都一个庄安排,可要了亲命了!” 听说是有安排,不是专门针对担架队,老叔心里算安稳了些!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快正午了,民兵又来报信,说对面治安军来了,碰头待了几分钟,两队分开了,问刘干事走不走?刘干事是政工干部,这次带队只是因为他知道军区医院位置,并没领兵经验。他不禁望向老叔,老叔也在想。 老叔也没带过兵打过仗,但是年轻时闯关东,在老林子木营里跟胡子混住在一起,到冬天胡子们跑木营里猫冬。要不是家里还有媳妇,胡子大当家相中了他,差点背了带眼棒子。胡子们的那点牛黄狗宝老叔门清。 冲着刘干事摇了摇头:“不急,再等会!” 又过了一个小时,民兵排长自己过来了:“好悬!这帮治安军留了后手,刚刚一个班两挺机枪撤了,他们连满洲国兵都防着。还好没一头扎上去!” 大家都望向老叔,这是救了大伙一命啊! 收拾利落,老叔特意交待一声,把草窝子弄顺当,抽烟的别留下痕迹,拾掇一下! 由于突发情况,前来接应的民兵肯定转移了,这怎么办?大家一时没了主意,刘干事问老叔:“接应的没来,护送的民兵前边路也不熟,是等还是继续走!” :“我们等不起呀!药没多少,挺不了几天,不等了,叫民兵回吧!他们也就排长有棵单打一,别人都是扎枪,不管啥用。” 刘干事没反驳,叫民兵排长带人回去了。剩下的得靠自个了。治安军沿着沟底出山,担架队继续上山,下山,这条山路,十几个人都走过,九一八之前,好多人家粮不够吃,都来买过粮,日本人来了,关里的粮就买不着了,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关外相比关里反而好多了,粮不够,瓜菜红薯野菜能对付个肚圆。 照日常推算,两天一宿,信早应到了,民兵没来接应,说不好出事了!得多加小心!今天连着翻了三座山,十几人都累的够呛,必须得休息!天寒地冻,还有伤员,肯定不能野外过夜,得联系上我们的人!天马上就黑了,离民兵待的废庄子还有三里地!老叔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 :“刘干事,商量个事,” :“老叔,啥商量不商量的” :“你那两个宝贝疙瘩借我用用呗!” 刘干事有两日本手雷,宝贝着呢!专门买了块新毛巾包着。轻易不示人。有次老叔和刘干事唠嗑,问他你这也没见你用过啊!刘干事说,老叔,这两宝贝,一个是敌人的,另一个是我自己的!印象深刻。我去吧!”。刘干事知道老叔要干嘛!他是干部,老叔是百姓,没道理叫老叔冒险! :“别争了,不是时候!你三个都不是我的个”。从刘干事怀里拿出两个手雷,毛巾还给他!:“我要半夜还不回来,你劳队走山梁,宁可绕远,别耽搁!” 望着离开的背影,很无奈,自己只是地方文职干部,若不是身体素质不好,早就进部队了,唉!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次若不是只有自己知道军区医院,带队轮不到他! 三里地,两袋烟的功夫到了荒村外边。并围子把人圈到一个大围墙里,几千上万口子人在里面,外面这种扒了房的荒村很多,无人区只有敌对的各种武装,不时小规模交火!各种伏击反伏击,各种遭遇战,脸对脸拔枪互射都是经常的事。 确实出了事,这里的一个民兵游击组被汉奸侦稽队找到了踪迹,五人民兵小组死了三个,被抓了两。九个人的侦稽队死了三个,伤了两个。这场小仗从昨晚一直打到两小时前,若不是民兵没了弹药,还不能结束。 在屯子边就闻到了血腥味,硝烟味还没散尽! 在木营,大当家是真喜欢老叔,聪明算账灵光,就差不识字!要不然大当家都想叫老叔做粮台,这可是绺子重要位置!别看不识字,木营晚上没事组局耍钱,十几个人押大押小,钱都不动窝,不挪地方,老叔都能分拨清楚,一块大洋不带差的,记性好,账算的清。这帮子老匪都服气!这些人都有些保命的本事,没少教,老叔一学就会,在木营中算是自己人,只差没喝血酒拜山入绺子。 今天赶上这血拉呼哧的场面,老叔不怂,没杀过人,也没劫过道,绑过票!但是知道,今天不见血过不去!手里只有两个手雷,一把牛耳刀!五十岁的人了,头一回见阵,自己不是兵,闹义勇军那会也不过是帮忙送送粮食草料。这一年多八路才过来,他们几个人,太难了,伸把手,毕竟本家的一个侄子在队伍上,这有事得帮,小鬼子不是人,哪怕自己年轻十岁都会去扛枪,岁数大了,老两口没孩子,不敢折腾!裹小脚的老伴一个人在这混蛋世上活不成! 人老了,一天一夜的山路,说不累咋可能,小伙子正当年都受不了!这次真没的选。担架队这几个人加个刘干事,都不一定在这鸟漆麻黑的地界干得过老叔,他有这自信。 感觉到了有人,稳住心神,就听一人在说:“不说一会把他俩都埋了,害的老子死了三,伤了俩!你妈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好日子!”边说边往出走。房子废墟外解开裤腰带准备撒尿!好了不巧,离老叔很近!伸手拽过来没等他出声,牛耳刀从嘴入从后脑勺露出刀尖!一点杂音都没发!这是一个积年老胡子的绝招!悄悄搜身,一把匣枪,十几块大洋,还有份药包!收好!拔出牛耳刀,擦干血迹! 借着废墟里不大火堆的亮光,里边绑着两个坐着两个,站着一个,躺了七个,不知哪几个是活的,想着靠火的应该是他们的伤员! 匣枪插裤腰上,手里拿着几个拳头大的石头。三个石头,分别奔向三个人后脑海,三声扑倒声!里面还喘气的都是蒙的,等反应过来,一个民兵大声提醒:“还有两个躺着的,有枪!”第四块石头到了,拿枪的手还没关保险就砸中,枪掉地上了,另一个迷迷糊糊的还要起身,太阳穴就中了石头!老叔靠着这手一年可吃不少山兔子野鸡,十丈之内,十打九中,只不过知道的不多!看身上衣服就分辨出敌我。给几个穿着一样的补了刀,搜干净身,一边还问,“他们几个人!” :“都在这了,他们把我们圈在这,一天一宿了,” 民兵组长和两个民兵已经凉了!绑着的也都受了枪伤!连包扎都没有,五花大绑正好能止住血! :“你们先忍会,一会来救你们!”收拾好几支枪,赶忙往回叫队伍上来! 刘干事几个人先过来了解情况,这组民兵正是来接担架队的,昨天早上接到信就往这赶,被侦稽队尾随堵在这个废村里!不知道会不会有敌人援兵!这也不能待了,把牺牲的民兵藏在一铺炕洞里,扒光九个侦稽队的衣服,这都是好衣衫,洗洗还能穿,棉袄棉裤厚实!好东西。收拾利落,架着两个伤兵往三十里外的集合地赶!一路上老叔在队尾扫除脚印,不敢大意!怕敌人有狗,不时把烟沫子揉碎扔下去! 两支汉阳造,三支老套筒是民兵的,早没了子弹,马四环四支,匣枪四支,一把左轮是侦稽队的。 老叔拿了把匣枪,一把左轮,一支马四环。给了刘干事把匣枪,一支马四环,剩下的大伙背着,算有武装。可惜没几个人打过枪!主要是子弹不多了!极度疲惫的众人,在血淋淋的场景刺激下,潜能激发。赶路很快!半夜时分顺利到了集合地! 集合地并没见着队伍,大家也实在走不动了!好在有民兵熟悉环境,避开陷阱地雷。进入核心区域。同样是废村子,不过比较大。水井锅台火炕都有,房子没顶!小心生着火,庶挡住不叫外边看到光!找出藏着的大锅,打水烧炕热窝头!这一天把人累完了。摸了摸伤号的额头,发烧了。拿出片药碾碎,用汤匙和水喂下去,用冰凉的毛巾敷在头上!专人看护! 现在老叔成了这友小队伍的主心骨!对老叔的安排没人有异议,这套废墟是以前财主家的宅子,墙高屋多,。主体还在,没门窗,房顶! 由于救了两民兵,他们对老叔信任的!小声告诉:“有地洞,到这算安全了!”两民兵一个伤了胳膊,开不了枪了,一个伤了手,同样也用不了枪!不过包扎过后,不影响赶路! 大家就着开水,咸菜吃窝头,两个民兵一边吃一边说过年都没吃到全粮食窝头!今天是这半年吃饭最好的一次。大家都沉默了!下面还有小二百里,这得苦成什么样子!凑合着热水大伙烫了脚,抓紧睡觉。 伤手的民兵主动带人去上哨了,把扒下的好棉衣给他换上,这样能抗冻!说好一个时辰换岗,还好侦稽队长有块表戴在刘干事手上。炕上的人已经呼呼大睡了!老叔还在清点子弹,匣枪只有不到五十发!自己三十发,给刘干事十发,剩下的给了胳膊,手受伤的两民兵,他们一支手打匣枪还没问题!主要是这些人没几个会打枪的,包括刘干事都没打过超五发子弹!长枪子弹不到一百发!自己多留五十发。可能除了两民兵,就自己打过。剩下一支枪十发,不过要明早民兵给大伙讲一下,最好不开枪。开枪了,就这个队伍,战斗力几乎为零! 第3章 比大山还难的路 第二天一早,简单吃口,是等队伍到还是直奔下一接应点!刘干事拿不定主意。两个民兵也说不好,只说按计划队伍该在集结地等着!这里地形不熟,完全陌生!两民兵倒能带路,但战力不行!行止决定权压在了老叔肩上! 藏好五支没了弹的长枪,大家对枪械简单学了拉栓,上弹,瞄准,击发,退弹。真的没时间训练!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伤号的体温现在还好,不算太热,放心不少!侦稽队长的伤药包只有一个包扎带,还有个小纸包有几片参片,看来这是他带着自己保命的,给伤员含上一片,应该能吊着命!腰里的左轮满仓,枪套还有五发。这枪现在还没人知道,不得不留一手,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既决定出发,前出哨探,后卫押镇,都得安排上!本来人就不多加上俩受伤民兵也才十五个人。但是这是敌战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后卫安排了一个会打猎的老乡,他不仅要保护后卫,防止被跟踪,还要消除十几人留下的脚印!这是个用洋炮的老猎手,算是队伍中最有用枪经验的了。马四环给了他一支。前卫只能老叔自己,带一个伤了手的民兵!中间刘干事带一个胳膊受伤的民兵压阵,人齐武不齐,将就!剩下10人轮换抬伤号! 这边没人烟,只有废弃的村落,荒凉!诡异!治安军,侦缉队,再加日本人,他们不过年吗?咋大正月还出来,老叔实在想不通!带路的民兵路很熟,像这种当地人,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日本人没有汉奸们带着,同样不灵!即使他们的地图非常精细,但是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两年没人走的小道,很容易就长满了草隐入荒凉! 带路的民兵很细心!他也随刘干事叫老叔:“老叔,不太对,这条路好像有人走过,时间不长!” 队伍停止,叫来队尾的老炮手,他常年上山撵兔子,对脚印的痕迹还是能判断的! 实锤了,据老炮手判断,过去时间不长,有十几个人,其中有几个还是穿的新鞋! 退回上一个路口不是往返多走十多里路的问题。那是条大路,已经发现大队人马过去不久!最少有两百人以上。现在返回也不现实,已出发有小半天,二十多里地走出来了,手里没有地图,连简易的都没有,即使有老叔也不会看,他不识字。这荒山野岭,藏不住人。今天是正月十五,日本人不过节,这些中国汉奸也不过了?这是大行动啊!结合集结地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正常啊!找刘干事到一边小声说:“可能这是大行动,我们弄不好扎进鬼子汉奸窝里了!” 刘干事没说话,现在严重了,老叔问旁边的民兵:“这附近哪能藏住人?” :“这边都靠不上,只能往前往后!” 话音未落!后面的老炮头跑过来:“后面一队日本兵,五十多人,还有三里!” 别想了,没功夫! 老叔心一横:“原有队型,跟着走!大家把手里家伙看好,别走火!” 队伍继续前行,老叔带着一只手的民兵快速上前,去追前队的尾巴!!前边是一支十几人的便衣队,没有穿军装的人,一水的黑衣黑裤,戴着黑毡帽,长短枪都有,走的没精打采!看样子,有大烟瘾的人不少,日上三竿,很多人犯瘾了!这种人见的多了,不用近前,都知道他们瘾犯了,顶不多久!要是他们停下来就麻烦了,后边小队鬼子脚程不慢,十几分钟就能过来!麻烦! :“老叔,再走一里,左边有一个老坟地,上百座老坟,这几年并围子,也没人修,应该能躲下我们十几个人!” :“地上还有雪没化,脚印没法处理!” :“前走半里地,有个洼兜地,那有个老獾洞,就是咱这些人怕装不下,,能睡四个人,我们挖过,知道的人只有两三个。” :“来不及了,就在那,送知后边,快!” 前边几人已经找背风地方点烟灯了。 :“注意脚下,一个一个脚印踩着走!” 和老炮头二人断后,尽力抹平印迹,搓几把烟沫在交道口处!远远的还是可以看得到,只是不明显!到洞门了,又一次洒下烟沫。獾洞真不大,往里钻费劲!老炮头进去挤了半天才给挪出半个屁股位置!勉强挤进去,把洞口的旧柴轻轻挡住,感觉里面燥热,要坏。这些人热量出来,热得上天! :“不要说话,更不能抽烟,把嘴用棉袄捂住。不要热气出来!” 远远的已经能听到枪声,还打了炮,几百米外,鬼子小队长对正抽烟泡的汉奸巴嘎声都听见了! 枪声很密集,能感觉到不止一门炮在发射!怕里头人喘不上气来,老叔尽量往里扇冷空气。这地方不能久待,时间长了人受不了! :“叫民兵出来一个”老叔小声对老炮手说。 手伤了的民兵从人堆中爬过来!:“老叔,咋了?” :“这个地方太挤了,时间长人受不了咱还有伤员,附近哪还能藏人?” :“往前过了前边那帮子刚才抽烟泡的地方!有个塌了的砖窑。” 叫上了老炮手,伤了手的民兵。:“你们等着,看好伤号。” 三个人小心翼翼离开老獾洞,一路上没有看到人,只听见枪声炮声,激烈的很! 老砖窑倒是很宽敞,干燥背风,但离战场近了快一里地了。三人又往前摸了里多地,看到了日本人的游动哨,警戒岗。对伤手民兵说:“带人过来,去砖窑,动作快着!” 民兵跑回去带人了!老炮手担心的说:“这么近能行吗?” :“你刚才没回头看?那个小洞口都往外冒白烟了。里面人太多,热气返出来了!老远能看见!堵住一个跑不了!” :“也是,冬天我们堵老獾就找有冰霜洞口,一堵一个准!” :“我在这盯着,他们进去,你把脚印给清理一下,别留痕迹!” :“好!” 老炮手回破砖窑了,老叔真的转轴了,没好办法,看着远方硝烟弥漫的战场,五百米外的日本兵,没咒念了! 悄悄退回到破砖窑。收拾的不错,荒草掩盖下,老砖窑还真不显眼! 用手摸摸伤号的头,还好不太烫。:“要留一葫芦水,伤号专用。”老叔嘱咐刘干事。又拿出药包,从纸包拿出片老参片让伤号含着,伤号醒了,想说话:“咋了?”老叔贴在伤只耳边小声问? :“有危险别管我,带着大伙跑!”伤员能感觉到紧张!非常危险了! :“老叔,治安军上来了!”一直趴在老砖窑一条缝细观察外边的民兵小声说! 大片的治安军,得一千多人从来的路上压上来,漫撒花排着散兵线,看人群有聚集的地方。正是刚刚的老獾洞!! 万幸!万幸! 又躲过一劫!可是这条搜索线马上就要到老砖窑了!只有两百多米。十几个人大多都乱了,有枪的开始武武扎扎要开枪了!就自己啥水平都不知道?这时还敢开枪! :“把枪都收起来,没事,别走了火!都别出动静。” 话是这么说,这些人除了俩民兵,都是老农民,这两天把一辈子的惊险都经历了。刘干事也没经过这些事。 两颗手雷还给了刘干事,这会又从他怀里掏出来一个:“借我一个!”自己棉袄暗兜里还有一封信,真有事点火来不及的,手雷就好用多了! 治安军越来越近,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快踩到脑袋顶了!有枪的又蠢蠢欲动要拿枪拼命,在昏暗的窑里被老叔眼瞪的息了心思! 响号了,治安军停住了, 远处的治安军在打旗语,肯定是有新命令。近在咫尺的治安军跑去集合了!大家的心算暂时放下了。远处只是零星响枪,炮已经停了。看样子交火结束了。 等到快天黑,日伪汉奸排着队向南边了。有个民兵说肯去祁家围子那边了,那边有个据点,能住几百人的大据点。看来小鬼子也不想住在野地里。老叔问:“前边开仗的地方有住人的地吗?” :“是个荒村,住几百人没问题。” :“看来这里肯定有人守着了!”刘干事很无奈的说。这是肯定的,战斗这才开始。北边传来的阵阵炮声,说明那是大股敌人,战斗刚刚开始。南边也有小钢炮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去祁家围子方向的敌人遇到了情况。。后面来的路能退回去吗?显然这是不能的,因为透过破窑砖缝能看到打着火把的队伍。 陷入重兵包围中了。 老叔看了看大家,黑暗中只能感觉到大家粗重的呼吸,看不清人的脸:“大家把水集中起来,统一管着,吃的也算计一下。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不许抽烟,不许出动静!轮流站哨,抓紧时间休息!” 破砖窑很小,十几个人并不宽敞,倒不冷,地下也不潮,就是有些漏风。从外边拽些草叶子,每人屁股下都垫一些,隔凉。黑洞洞的只听见大家嚼窝头吃萝卜的声音,感谢房东老头给的一背篓萝卜,没有它,现在应该早就没水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伤员状态还好,没发烧!这个时候,说再多没意义,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形势严峻!陷在大军包围中,这几个人连个浪花都起不来!夜深了,刘干事的表上显示快十一点!别看老叔不识字,但家里是有座钟的,认得表盘上的数码代表的时辰! 外面又在响枪,应该是有人偷袭了前面战场驻守的敌人,手榴弹爆炸声,九二式机机的啸叫声,小钢炮也炸响了! :“老叔,能不能绕开前边,能跟队伍联络上就好了!”刘干事小声说。 :“想都别想,只有这条路,两座山连空手都爬不过!并围子前,这里是有日本小队驻守过的”没等老叔回答,旁边的民兵就给出了答案! 正常情况下,这里是个要点,只是并了围子,方圆几十里没了人家,这里才放弃留守。前面的废村正卡在必经之路上,若不是地方太小,肯定在这设围子。 有人要方便,这也是个麻烦,总不能拉在窄小的窑里。老炮头带人在窑外草窝子里挖了个坑,大家轮流解决完又用土埋上,掩上层浮雪做伪装。真是不敢大意,还好,不远处是那帮子汉奸点烟泡的位置,应该没人会想到这里会藏人。 天上飘起了小冰凌,小北风一吹,那叫一个冷!就这天在外边,得冻硬了。小鬼子,汉奸,治安军日子不好过。今晚他们要遭点好罪!破砖窑好坏有个顶,把砖缝堵堵反倒比外边美多了!大伙挤在一起,倒不是很冷。再次检查枪。以防走火!每班岗一小时,分别刘干事老叔俩民兵带队。手伤了的民兵用汉奸的棉衣袖子筒做了暖套子包在手上,据他讲不冷,冻不着。胳膊伤的民兵也还不错,没发烧,披了缴获汉奸的皮大衣,伤号在门板上有稻草和毛毡垫着,摸着手热乎的,这就好多了,要是出了状况是真没辙!后半夜大降温,明显感觉到冷了,小青雪还在下,北风吹的嗷嗷叫。窑里冷的像冰窖了!这样下去人受不了。 老炮头从屁股下找出一捆干柴,对老叔说:“怕顶不住,捡了捆干柴进来,不行点把火吧!要都冻坏就麻烦了” 柴很干,是捆老柴火,风吹日晒得有两年了。堵好破窑的缝隙,把窑口用几条带的被庶严,确保不漏亮光。点了一堆小小的火,碗口大小的火堆,不仅带来了光明,还能烤冻硬的窝头,大家紧张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 之所以老叔敢点这小堆火,是他从窑口闻到了远处传来的湿柴烧着的味道。这天,外边的鬼子汉奸治安军他们顶不住,早早就烧起了火堆。熬着吧!说不定明天这帮狗草的就撤了!这种天气,冻死人再正常不过了。 缴获的汉奸带的日本人的铝饭盒,拿来烧点开水,大家轮着喝口。这气氛慢慢就好起来了,没人说话,大家干啥都轻手轻脚,但是每人脸上都挂笑容,眼里有光采了!, 没有枪响了,除了北风的啸叫声,没有别的动静,这要是在家炕头,早睡过五道岭了。现在太忙还精神着呢! 第4章 漫长的白天 鬼打牙的黎明前,大家再次方便完,处理好痕迹,白天是不可能再出窑了。冬日天亮的本就晚,刮着北风飘着冰凌的夜终于熬过来了,把装萝卜的背篓倒扣到小火堆,取下窑口遮挡的棉被,再次检查没有疏漏。众人默默的等待黎明的到来!远山,近处的荒废地都上了一层白凌凌的雪,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渣肆虐,无孔不入,便于察看留出的窑缝钻进的风透骨的凉,真应了那句,万径人踪灭!如若有人近前几十米远就会发现有白色水气在寒风中若有若无,是破窑方向,万幸没人经过! 荒村战场,治安军已经拆了能拆的一切能烧的,燃起无数堆大火,在这种天气守在野外,觉是不能睡的!鬼子大队在祁家围子,留守的一个营治安军不敢松懈,日本教官如狼似虎,指挥刀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呢,一个刚刚迷糊想睡的哨兵被砍了脑袋!昨天上半夜来了几枪打死两个哨兵,下半夜的北风夹着冰凌,全体没人敢大意,毕竟小命要紧! 陆大毕业分在驻守贫脊的破地方,油水没多少,天天担心受怕的过日子,大队长烦透了,土八路太可恶了,三天战果,基本为零,攻上去的阵地最多的是鞭炮废屑,哪里是八路主力,连游击队都不是,就几个民兵,把几千人冰天雪地耍了个够!八嘎呀路!最可气的是还一个没抓住,好像伤都没有一个!侦稽队报告说有一个小队九个人没能归队,看样子回不来了,这打的什么鬼仗? 天渐渐亮了,也只是能看见近处,远处还是白茫茫!这种天气,连门都不想出,治安军的一个营在荒村已经一宿了,团长再次没有礼貌的闯入大队长住的地方,请求换防。这要求不过分!可谁又想去接呢!都不想去挨冻!又没钱拿,没好处!随队的翻译得了另外两个团长的孝敬!根本不给说好话! 熬不住了,连日本兵都已经出现不满情绪!鬼子大队长面对治安军团长的苦苦哀求,。阵地已是中午时分,撤退命令下达,治安军的这个营很快撤出。一夜功夫,这个营冻死二十多个,冻伤人人都有,短时间,这个营是废了! 破砖窑里的温度还好,背风,有庶挡的窑顶,有个小小的火堆,主要是窑小人多,十几个人把个小窑占的满满的,并不算冷!两个民兵情况不好,已经发烧。门板上的伤号烧的更加厉害!已经用布包着雪在额头降温。最后一片磺胺已砸碎成粉和水给喂下去了。下午两点不到,从窑口能看见治安军的一个营拖拖拉拉撤往祁家围子据点方向。天空并未放晴,雪还在下,有越来越大的势头。能见度越来越差,刚刚还能看见治安军队伍,现在完全看不见了! 不等了,得走!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收拾很简单,几分钟,十五人的队伍再次出发。民兵虽然发烧了,但还能坚持,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还是原来队型,老炮手殿后,老叔带着手受伤的民兵前出探路,大家精神紧张,这种天迷路就是死路一条!不容分心!原本这地方算是接应点,现在不指望,只能加快步伐,赶往下一个地点!听民兵讲二十几里外的一个废弃煤窑,可能会有联络人在。这是唯一的希望! 雪越下越大,前方三十米都看不清路了!老叔两个人不得不小心翼翼,这路不好探。还好这位是老民兵,已当了三年。熟地形。 一路疾行,天黑不见五指了,也没能到地方,雪地,又抬着人,真的快不了。大家已经伐了,累了,每人都一头一脸的雪,棉衣棉裤看不出颜色,一路摔倒不知多少次,现在门板是拖在地上用绳子拉着走。再不休息,大家撑不住! 后面的老炮手赶上来附着老叔耳朵:“要坏,后头有人跟上来,得几十人,离的很近,不足五十米! :“加快速度!别停” 老叔真急了!这次要悬!几十人就是他们没枪都干不过人家,何况这年月几十人的队伍在这边只有敌我两种可能。五十米,手榴弹都能扔到的距离。连反应都来不及。还好雪大三十米就看不到人了,大家又是赶路没人说话。 知道后面几十米有队伍跟上来大家都不自觉快了脚步,渐渐的拉开了距离,但是也不过多了几十米,不到百米估计。后面的队伍也是很肃静,根本发现不了,得亏老炮手常年打猎,耳朵好使,经验丰富! 半尺深的雪,前边走起来很吃力,要给后边人趟出一条道来,老叔体力已经透支了,大家也到了强弩之末,没力量了。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老叔,前边该到大拐弯地方了!咱们直走下缓坡,把他们让过去!”手伤的民兵喘着粗气说。 :“行!”老叔也知道,没好办法了,躲不过只能赌,赌运气,大不了赌命! 十几人的队伍在雪地不好隐蔽,主要是时间不够!刚刚进入缓坡,大家还在喘气,后边队伍就上来了。这帮子人也熟悉地形,他们竟然不往前了!虽然看不见,但前边带头的隐约命令传来:“隐蔽”大家都听到了! :“先别开枪,问问他们是哪部分的!”老叔对民兵说。 雪还在下,棉花套子大雪,一块块的往下掉,风倒是不刮了。雪落无声,茫茫黑夜身旁人的呼吸声都是那么粗重! :“哎~你们是哪部分的?”民兵喊话了。 寂静的夜,茫茫的雪!对方肯定听到了,但是有一分钟也没回声! :“王八崽草的,再跟着老子的枪子不认识人!” 老叔火气很大,他们只要再跟着上来,手里这颗小鬼子的香瓜子就扔出去了!走是走不了了,这几个人谁都跑不动了!这天,跑不出去,一个都活不成! 几十米外的黑暗,有人点亮了,应该是个马灯,只是雪很大,影影绰绰。 :“老叔!是你吗?我是你侄儿!” :“区队长!是区队长!”民兵兴奋的说! :“别开枪,我一个人过来!” 对方来了一个高举着马灯的汉子! :“这小兔崽子!”老叔放松下来了! 区队接到民兵游击组传来的消息,有大队日伪五千余人在清剿无人区,跟民兵游击组大战一场,耗费了民兵几十挂麻雷子。无功而返!去接应关外的五个民兵没有消息后。区队连夜赶过来,大雪,多少年未见的大雪,从下午开始下!这种天气,没办法行动正准备返回秘密营地,哨兵报告有支十几的队伍从东往西急行!看不清装束。为了保险,区队后面尾随想办法确认身份。没想到一路差点跟丢了! 几年没见,爷俩在这茫茫大雪,漆黑如墨的夜里仅凭着声音确认彼此,也是一段佳话。大家体力耗费很大,大雪天也不是唠嗑的时候,两队合一队,迅速启程,直奔营地。 荒山野岭白茫茫一片,看不清路在哪,好在已经不远,午夜时分,队伍到了!破败荒村,断壁残垣。只不过地下另有一番天地。三个大地窖相互打通形成一个地下小型居住地,七十多人有些挤,也能安置。煮姜汤,喝热水!带的窝头萝卜。吃饱不可能,区队断粮半月,一直草根树皮。过年都没吃到粮食,民工队带的干粮也不多,凑和一顿。区队战士们很满足了,这是全粮窝头,大家快半年没吃到了!还剩半筐老房东给的萝卜,把区队的小伙子们吃美了!这得苦成什么样子啊!民工队的老爷们心中都很不得劲! 火堆升起来,烤干棉衣棉鞋,大家又热水泡了脚,终于可以安稳睡一觉了!岗哨有人,伤员有区队卫生员看护,大伙很放心!等大伙都安稳睡下,天已蒙蒙亮,大雪也终于停了! 老叔也累的不行了,快五十的人,体力,精力不比年轻时,跟大侄简单沟通下情况,收拾完也沉沉睡下,几间小小的地窖鼾声如雷,若不是深入地下几米,隔音好。几十米外都能听见!大家太累了。 这场大雪多年未见了,所有道路断绝,瑞雪兆丰年,老白姓对春耕充满了希望,土地墒情肯定好,但对送伤号的这十几个民工,绝对是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睡了十几个小时后,老叔醒了,不服老不行啊,以前闯关东在木营白天伐木装车,晚上成宿成宿的耍钱,睡觉那得是抽空迷登一会,体力,精神好的很,现在起来腰酸背痛,伐累的很! 大侄子早就起来了,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一份文件。老叔小心迈过还睡在草铺上的民工,民兵,到大侄子桌前凳子坐下,接过大侄子给倒的半碗温水,慢慢喝着。 :“三两天之内,路走不了,雪现在没小腿了!”大侄很无奈。 :“那也得走,伤号等不了,已经没有药了! :“前边还要过封锁沟,连着两道,沟里的雪只会更深,去年上半年总部吃了大亏,冀中损失惨重。现在都没恢复过来。这封锁沟就是学的那边,给咱这带来很大麻烦,每个月因为过沟都会死人!往北走有咱们一个主力旅,他们那有个医院是军区分出来的,这种手术能做,前段时间我们区委书记被扎三刀,都在肚子上,救过来了!” 老叔看看左右,:“先去解个手!”拉起了大侄,往外走。爷俩沿着昏暗的过道,到了一个专门的小洞处,解决问题! 看看左右没人,老叔小声说:“有封信区委书记要我亲手交给敌工部陈部长。” :“正好,陈部长前几天在这边,一举两得,不过要多走几十里山路。这么大雪最快也得五天到,主要是一路上没粮食,连个补充的地方都少。老百姓苦的很!围子里吃的都是小鬼子的配给粮,杂合面,就这还得是老百姓省出来我们才能吃到。完秋前为了能提前抢收,跟他们硬碰了几次,都没得消停,损失很大。不得不叫停。大雪一封,围子里的人不会放出来砍柴,我这几十号要不是碰到你们,都不知能不能熬过去,断十几天了,靠啃榆树皮撑着。你们带的干粮叫我们这一吃,五天肯定不够!吃的是大问题。” :“听两个民兵说过了!” :“原本是派二十人去,就是粮食凑不出来,才去了五个人,没想到损失了三个!那边根本就没人家,没办法依靠群众!” :“我们来的路上碰到满洲国兵和治安军联合巡逻,耽误了半天多功夫,听说每月都要搞一次。” :“这情况要报上去!看来我也得回去一趟,带队回,正好陪你们一起!” 第5章 艰难一路 四支马四环交给区队老兵了,原本想给老炮手留一支,他不要,说是用不惯快枪,打了半辈子洋炮,习惯了。黎明时分,大家收拾利落,留守队员充满渴望的眼神中,五十人的队伍出发了。两民兵伤口发炎,加上一路劳累,现在也只能躺在临时做的爬犁上,被拖着走。他们发烧的挺厉害,没经过处理的伤口现在开始发作了。 向北,路线改变了。有了区队的加入,前进方向的斥候,殿后的后卫算是完备了。三个伤号,并不算多难的事。没膝的雪才是最大的难题。趁着太阳没有升起,要紧着走完这段好走的路,再往前就是山林灌木荒草丛生的丘陵山地,地形就复杂了! 队伍里的人没有闲心说话,哪怕老叔和大侄几年未见,也只能把话放肚里,调理呼吸,尽量减少浪费体力。今天天公作美,没有风,一丝丝风都没有。算是捡了大便宜,不然顶着风走那劲可要费老大劲。 北边,目的地旅部医院,距离一百八十里。 太阳在队伍出发后的三个小时后还是升起了,行进中的几十人终于赶出小二十里,在一个不显眼的山沟里休息。 两个民兵还算清醒,不耽误吃喝,重伤号已经发烧昏迷了,脑门上敷的冰毛巾都能看到冒着的白气。药用完了,仅有的老山参片昨天就用了最后一片。现在只能让他含着萝卜,小小的洼地有一个地窝子,烧些开水给大家。干粮所剩不多,五十人也不能吃上两顿,这还是只能一人两个窝头,不管饱。歇过一个小时,准备的布条蒙好眼睛,这是防止雪盲的。接下来的一百五十里,就没有平路可走了! 这里是无人区,除了自己人就是敌人,野生动物。唯一好的地方,这种时候,敌人应该不会出现,至少不会大规模出现! 十点不到,小队人马再次启程,爬犁用不上了。门板抬着重伤员开始爬山,。幸运的民兵没伤到腿脚,还是能走的,得人拖拽,搀扶。 仗着地形熟,尖兵斥侯很快进入山头警戒,还有人滑入沟底,往另一处山上搜索。大家赶路就好,不用操心敌情,民工队压力小了很多,今天目标是赶出六十里,最好七十里的路程! 山路难行,有着厚厚积雪的山路更难。每一步都要付出体力,每一步都是拼着命往前。不算大的山坡,大家爬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到山顶,在山脚老叔捡的几块石头发挥作用,已经有三只野兔,两只野鸡被根长棒子抬着,大家都很兴奋,今天有肉吃。上山不容易,下山倒是很快,一路滑雪下来,就是满身的雪,一帮几十岁的男人,找到了童年的乐趣!没有欢声笑语,但大家都很兴奋。前卫打出安全的信号,一鼓作气,又一道梁在脚下了。 老炮手悄悄告诉老叔,好像有群狍子,脚印上看有七八只。大家眼看断粮,这哪能放过,几个体力好的全力赶上去了,又一座山梁翻过,大家实在迈不开步了,毕竟抬着一个,拖着扶着两个,这可不轻省。几个撵狍子的满载而归了。 这两天的冰凌,大雪,把狍子们也累完了,几个人撵上去,在雪窝子里陷住的狍子们没费啥事就被大棒子削倒了!七只大小一家子成了战利品!这几天吃的可以放心了,这是肉啊!有了几百斤肉食的激动,动力又来了,一鼓作气,连翻两座山梁,终于在天黑前到了理想的营地。 所谓营地,不过是残砖破瓦,经过鬼子汉奸们无数次清剿,想找有房顶的屋子是奢望,总算是能挡风,有墙,还有火炕,这就很好了! 庶庶掩掩生了火堆,老炮手已经剥下了狍子皮,开膛破肚取出下水,两只最大的成今晚明早上食物! 老叔大侄两个终于有功夫聊天,暗哨有人安排,火有人烧,有人安置睡觉的地方。爷俩算闲下来了。 :“这些年就在这里和鬼子干仗?”老叔对区队的状况很关心。 :“这只是边缘地带,正月围子里不放人出来,带到这边,吃的能找一些。平常哪能这么安逸,天天都在不停的转移,一个地方几个小时都待不上,核心区域汉奸很多,稍不小心就可能被围住,三天两头小仗不断。” :“苦了你了!” :“我们还算好,昌黎那边闹的更凶,小鬼子他们占不到大便宜!前几年比现在凶险。习惯了,这仗我们输不了” :“家里都挺好的,区队跟咱们都熟,大伙也齐心日哄日本人。刘大麻子这次收拾完,那边就更好些。” :“可不能放松,日本子不会有善心,帮虎吃食的王八蛋太多,要没这些狗腿子仗就好打多了。现在最大的危害就是他们!” ………………… 狍子肉被藏好的大锅煮熟了,没有调料,盐也不多,大家还是吃的很香,肉啊!多少日子连味都闻不到,可算吃上了,区队队员和民兵算是过年了,大家吃的很仔细,好多骨头都被嚼碎咽下去,不糟禁。最后汤都被喝光,干干净净。烤干衣服,鞋袜。就着以前备下的干草,大伙挤着睡了! 伤号还在烧,额头的凉手巾就不敢拿下来,迷糊着的伤号可能也闻到了肉香,喉咙在不停的吞咽着,区队卫生员趴在他耳边,:“给你留着了,一整条狍子腿,做完手术就能吃,都是你的。”迷糊着的伤号好像听到了,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沉沉睡去。困苦年月,一碗肉是治百病的良药! 剩下的五只狍子肉割成肉条,在火边烤着。这是以后几天的干粮,下水都被用雪撸干净,大锅水煮,明早就能吃了。在脏器特有的臭香中,大伙睡的很幸福,好些人嘴角都带着涎水流淌,梦中也在吃肉吧! 天没亮,值哨的队员就叫醒了大伙,用雪擦把脸,很快就吃上热乎的下水杂拌汤,臭香臭香的,没人顾忌干净与否,这是肉,管饱!一夜寒凉被驱散,新的一天在刷刷进食声中开始。 昨天真的赶了七十里,超出预计,今天要完成六十里山林行军,平时这是不敢想的。伤员可能也受到大家精气神的影响,状态不错,还能跟老叔唠上两句,想吃肉!在大家哄笑,保证给留足管饱声中,队伍启程! 这里已是隔壁县的边缘,由于年前扫荡,这里的队伍损失很大,没能联络到当地自己人,大家不得不进入战时行军状态!尖兵传来消息,治安军炮楼戒备森严,有日本人的影子,平时这里没日本人的。 绕行成为唯一选择,一个连治安军,弹药充足,有日本兵督战,硬闯绝无可能!打了这么多年,彼此都知道套路,没日本人,一只狍子能买条路,今天不行,日本鬼子不可能买账!这一绕多出三十里难走的,不能算路的路,看来小鬼子真不放心治安军了。在远离据点的山脚下,遇到邻县民兵,他们日子也不好过,只能提供个歇脚的地方和热水,已经很好了。值哨的民兵游击组看到给他们的二斤多狍子肉,一扇骨头,眼泪差点没出来。 据点来了一个分队十二个日本兵,曹长带队。据点里的关系断了,快二十天据点一个人没出来,主打一个龟缩不动,打枪放炮仗,怎么挑逗就是不理睬,县大队没有炮,攻不了坚,加之地形险要,现在这条线上只能绕行,主力旅东进部队受挫,几百人只回来了十几人,正在组织第二次东进队伍,暂时顾不了这边。这条线上的交通压力都到了这条难走的备用线,驻守这个点的几个民兵分队已不堪重负。小小的执哨点已经断顿了,附近的榆树皮早就吃光,不光民工队区队这五十人,还有从县城,及南边来的人有二十几个,因为大雪阻在这里,山路不通。 探路的民兵分队五个人回来了,消息很不好,雪很厚,有些沟坎被雪埋平了,前边根本走不了。往北绕行要一百多里,熟悉地形的民兵说,即使绕远,也不比现在好,只会更差!这样的大雪,好多年没有了!这种时候,没办法! 唯一的好消息,这二十几人有后勤部的人,从南边弄来些药品,三个伤号现在能吃上一点,控制伤情恶化!等雪化是绝不可能,十几天这些人等不了! 老叔也愁,不仅是伤员,自己怀里还有要直接交给陈部长的信,耽误不得!:“这些天去炮楼,他们一次都没出来?” :“一次没有。连他们十八辈祖宗都给端出来,就是不出窝,东边也急,等着物资呢!县大队一个连,区队加民兵三百多人枪都没能调出他们来。”值守民兵分队长气得直骂娘。:“小鬼子把河边的树都砍了,他们的歪把子不光封了路,连河都封了,这帮杂种草的,没事就开两枪,现在连家雀都不去那边。” :“沿河冰面爬过去!“ 老叔是真急了,不行自己先过去,把信得送到! :“有小两里地,咋爬?”民兵分队长挠头了。 :“今晚试试,不能干等!”老叔下决心。 大侄子知道情报的紧要性,绝不能让老叔冒险。:“晚上我去,那边大队的几个人我熟悉!” :“一个人能爬,几十人也能爬,连伤员也能拽过去。只要据点人不出来就行!”后勤部的人也急啊!早一点把药送到,能多救不少人呢! 炖了剩下的肠肚肺肝,一大锅,好些人补上了过年年夜饭。后勤上的人还说,臭香臭香的,还挺好吃!大伙都笑了,臭是真臭,大冬天没那么些水清洗几遍,味是真不好闻,香也是真挺香,难忘的一顿,多少年后还有人专门写过篇回忆文,说的就是这事! 把骨架全部留给了驻守民兵,收拾利落,返回炮楼附近,七十多人的队伍,再小心也会出动静,天刚刚黑,驻守民兵就对炮楼开始骚扰,开枪,放鞭炮,东一下,西一下,他们不会随队北上,正好吸引炮楼注意!小鬼子曹长督促下,治安军也有一枪没一枪的还击,两下都没真打,一点都不热闹,不过正好掩盖几十人的动静。 河上的冰早就冻住了,北风把雪吹的干干净净,平缓如镜!大侄儿做为区队长,亲自带队,头一个,老叔随后,一路向上游爬去,有了准备,每人都分了几块狗子皮,手,肘,膝盖都用皮子包上,七十多人的这只队伍,将将够用。 大伙把头尽量放低,趴在冰面句前爬,时不时有子弹从头顶飞过,不多,但吓人。小鬼子机枪有时也会转向冰面来上几发点射,刺激着大家加快速度。后面一字长蛇阵,拖着包,拖着箱子,拖着门板担架,一寸一寸的往前挪动,虽慢,但不停。 西边县大队也发现了东边有人骚扰,加入了进来,一时间热闹了。有些民兵还有二踢脚,叮咣放着。治安军好像习惯了,应付着事一样,时不时打两枪。小鬼子分队带的两挺歪把子,他们可没闲着,这边点射,那边连发,热闹有些大。河冰上的人群沿着岸边有树桩庶挡,河沿有一尺来高,倒是没人受伤。领头的区队长受过正规军训,动作还是很麻利的。老叔年纪大了,但年轻时积年老匪传下的功底还在,速度不比大侄慢,一行人很快过了一半距离。 炮楼上的治安军连长心情很不好,这种荒山野岭驻守,除了八路,连个老百姓都没有,想捞油水都捞不到,以前还好,连里有本地兵,经常有人走点私货还能抽点水,过个人也能落包烟抽,知道咋回事,不说破,大家都好!过年你妈日本人来了,十几个人要吃要喝要女人,上哪去搞!这他妈什么地方!除了八路,别人谁走这边。可道好,一正月了,炮楼都出不了,小鬼子军曹是个怕死鬼,吊桥他锁上了,谁都不许出去,外面谁都不许过去!耽误了多少年货好处!把八路惹急了,天天来报到,闹腾的觉都睡不好。他们攻不上来,不理不就好了,这小鬼子还必须得还击,浪费子弹吗!这都是能换钱的!外头八路那可是鞭炮麻雷子,自己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子弹。这都是钱啊!心疼! 第6章 都不容易 两里多地的距离,走路很快。但要是一寸一寸往前爬可是不省劲,何况好些人是负重的,真正安全的通道不过一两尺宽的冰面,有些还遍布石头,速度快不了。打头的区队长已经和东边的队伍接上头,后边还有人刚到中间位置,在炮楼射程覆盖下,常年营养不良,长时间食不裹腹,也就是出发前一人一大碗的杂碎下水汤是真东西,大家顶着这股劲,才能坚持,常年见不到荤腥,冷丁吃到一大碗,到现在还没人拉肚子,算是奇迹。可能是人们精神高度紧张,内分泌系统暂时被恐惧占领了吧! 两个小时,最后断后的区队队员才爬上堤岸,可是冻的不轻,爬冰卧雪,不是说说那么轻松。好在接应的队伍烧好了热水姜汤,赶紧有人端上,缓了好一会才算稳当!好些人是熟人,开会,学习,执行任务有接触,各自都能找到接洽关系,不然几十上百人的甄别就要好长时间。各自上路奔向自己的目的地,这也算在日伪眼皮底下开出一条生死通路,怎样利用就不是民工队,区队的事了。 连夜动身,往北,旅部医院,距离一百三十里。 夜里行军,山林小路。大雪后还没人趟出脚印,负责前卫的队员每隔百十来米就得换人,没小腿的雪,让人付出的不止多几倍的体力。下雪不冷化雪冷,下半夜,嗷嗷的小北风刮起来,即使有所准备,脸尽量用布包住,也还是能感到疼,不仅仅肉疼,骨头里都疼!呼出的气把眉毛都结了白霜冰凌。老叔知道,不能再走了,下半夜会更冷。区队长大侄也想到了,雪光映衬下的爷俩默契的想到一起了。 这天气,野外露营,疲惫至极的人睡着了,大概率会醒不过来,绝对不能点火,又没热汤热饭,肚里空空没食,难! 老叔问大侄儿:“有能歇脚的地方吗?” :“叔啊!咱现在在敌占区,能歇脚的地方只有围子。这边鬼子汉奸清了多少次,所有能歇人的地方都毁了,现在还好有雪,平常连水都喝不到,水源都叫他们破坏掉了。” :“找个大雪窝子,挖雪洞,不能在外过夜!”有老林子生活经验的老叔在大侄很小的时候,教过他雪地生存的一些技巧,这些年大侄带的队伍损失小,跟这些有很大关系。他的队员,雪窝子几乎人人会挖!正月十五刚过,月亮很好,不像前几天乌云庶月,伸手不见五指。连后勤的十几个人,很快都行动起来,两三人一伙,铲雪搭墙,挖洞。一个小时,安稳了!老叔每个人都去看了一眼,查漏补缺,烤好的肉干每人发了两条,大伙慢慢嚼着,既过瘾解馋,又饱肚!大侄安排好哨位,和老叔一同看伤员情况,还好,没大问题。爷俩一个雪洞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哨兵挨个叫醒大伙,收拾好营地,尽量消除痕迹。没有早饭,没有热水。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又一次上路。 向北,距旅部医院一百里! 太阳没出来,小北风刮起来了,顶着风的队伍,进度很慢,山路难行,大自然的力量不是简单人力能克服的。前行二十里,上山下岭,人体又一次到了极限!中午时分终于到了一处临时联络点,有民兵在岗,大家终于能喝上热水了。 民兵队长是区队长熟识的,猎户出身,三十多岁。 三十几个杂和面窝头掰碎熬了一大锅的汤水,这是他们所能提供的最好的吃食,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七八个民兵今天要饿肚子。十来斤的狍子肉干切碎放入汤中,立马成了一场盛宴。连民兵们都兴奋起来,他们也能吃上荤腥,寂静的荒野隐隐的肉香,叫人迷醉。 民兴队长一直愁眉不展的脸终于有了些笑容:“可不容易,这是狍子肉!这要往年,肯定得请大伙喝上一顿地瓜烧才行!” :“我们运气好,碰上几个狍子,要不,根本到不了这边!”区队长也知道,这么些人着实叫老朋友为难。:“我那也早就断粮了,一直靠树皮草根熬着,你们还有杂和面,不错了!” 民兵队长无奈的说:“这种杂和面,没啥正经粮食,现在围子里除了种籽粮,只有这个了。大年前这帮狗草的还强征了次粮,今年更难熬,小鬼子任命的部落长就他妈不是人,上赶着拍日本人马屁不说,还加收。这样下去,肯定会饿死人!” :“没想着干掉他?” :“他就不出围子,一步不出,要不也不能让他这么的祸害!” 在围子里出事,老百姓要遭殃!会被报复,一般情况不在围子里除奸! :“在外面打他的黑枪呢?他就不上围墙,门口岗楼?” 民兵队长很无奈,:“这老东西只在晚上巡查,连个灯笼都不打,县大队想弄他好久了,在围子外蹲了他好些回,没机会。日本人给他撑腰,发了支王八盒子给他!把他捧的很高,连到这边的日军对他都毕恭毕敬。” :“今天我们能过去不” :“等晚上吧!晚上他们不出围子来。” 一觉睡到夜半时分,起来的众人喝了顿加了肉干的汤水,出发! 十几里山路,倒不难走,毕竟大围子出来干活的人多,路已成型,省劲下少。 围子墙外一百米,民兵队长,区队长带着几个人趴在一堆土后面。这是自卫团训练的地方,土是垫平训练场剩下的。下弦月,挺亮堂,围墙上的情况模糊能看见。区队长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有些不甘心的说:“老东西今天要出来就好了!” 还真不禁念叨,民兵队长高兴的说;“老东西出来了,就那个戴狐狸皮帽子的!能不能敲掉他?” 四支刚得的马四环不约而同的瞄上了。 呯!呯!呯!呯!不知哪一枪打中的,戴狐狸皮帽子这老东西一头栽下了围墙。 几人撒丫子撤离,追赶大队而去。身后驻守围子的鬼子歪把子哒哒哒的啸叫起来!操练场边上的土堆承受了弹雨的攻击。一里地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民兵队长呼哧带喘,嘴里还说着:“请你喝酒,喝大酒,杀猪请你们!”高兴的像个孩子。这个祸害终于除了,围子里的两万多人终于能喘口气了! 在一阵接一阵的枪声中,队伍速度很快,一路疾行到接应点天还没亮! 半路民兵队长带人回去了,进入另外的县域,有民兵联络上,他们完成了任务,分别时一再说,下次一定来,好好给你们庆功!邻县的民兵听说把这个围子的部落长干掉了,也是眉飞色舞,异常高兴!一路上没少骂这个死汉奸。大家苦其久矣! 黎明时分,队伍进入相对安全区域,一个破败的小庄子,没几户人家,确切点说没有老百姓!不是民兵就是区队。终于能看到穿军装的了,不多。这是旅部外围前哨,几天的路程,走的都是交界地带,没有核心区城。大部分属无人区! 早饭终于能吃上了,窝头,黑色不知什么面的,明显能看到没磨碎的草筋,汤也有热乎的,不知什么的叶子,内容不多,比开水强,有盐味!饥肠辘辘的人们在第一大口之后,就不约而同的小口慢嚼了!真的咽不下去,比糠麸做的窝头难吃许多,还好能用汤顺顺。听给他们送饭的人说,这两月都在吃这个,还不能管饱,定量!两个民兵伤员好点,高粱面面条,一人一小饭碗! 距离旅部医院七十里,今天走不了,前边路没通,有些路段在抢修,积雪很厚。有些人自打下雪开始就阻在这里, 几个小院落,屋顶也只临时搭了草,这么些人不可能住下,外面临时搭了一些窝棚,勉强挤挤,睡下。比野外露营好些,好的有限。在窝棚外民兵刮收集的榆树皮声音中,沉沉睡下了。 天阴沉沉,只是没下雪,没刮风,干冷干冷的,在野外是没办法待的,冻死个人太容易了!茅草搭的窝棚不保暖,不到天黑大家就被冻醒了!还好柴火不缺,大伙围着火堆,最少还有一面有热乎气。队伍中绝大多数人都有了冻疮,有些很严重,肿的包子似的,还有流脓水的,耳朵几乎人人冻伤,脚也一样,钻心的痒。 老炮手悄悄对老叔说:“得想法逮只老獾,熬点油给大伙上上。” 老叔也是愁,任务拖延了,问题不大,但是还得把十几个人全须全尾带回去,还得二百多里地回程路,都冻坏了,这是麻烦事。:“看来明天也过不去山,明天白天咱去找一圈,远了走不了,附近试试吧!” 旁边一个本地战士看着老叔两人笑了:“省点力气吧,方圆几十里,耗子洞都掏干净了,别说老獾,能找出只耗子都不容易!过年你知道吗?我们十几个人才抓了两只黄鼠狼,瘦的快皮包骨头,就这还是年三十的大宴!我们熬了一大锅的汤。榆树基本砍光了,今晚上是最后一批榆皮了。该想的法早想过了,前边二十里地柞树林里的草棵子,我们翻了三四遍,就为找点橡子。你们运气好,撵上群狍子,这可是咱这三五年也见不着的好东西!这可不是你们东北,棒打狗子瓢舀鱼,这地方,穷!穷的土匪都不来。小鬼子也不乐意待这,他们来只是烧房子,杀人,不乐意驻扎。” :“狗草的小鬼子?” 本地人对日本人的恨深深刻在骨子里,一个屯子几十上百口人被屠杀,这事常有发生!哪怕只剩一个人,也会参加队伍,报仇,不死不休!已经不新鲜!并围子后,在围子里的人没忘记,谁家没三亲两后的,斗争,残酷斗争始终都在进行!多苦多难,对外面队伍的接济都没停!这些日子,围子里的人出不来,不是个别,是有组织的行为,过年前就实行了。真正把队伍同老百姓隔开了,这种情况不多见,但长不了,要打柴,开春要种地,不可能长期封固不出。熬过这段就好了!大家信心十足,不服输! 刚刚的棒打狍子瓢舀鱼提醒老叔:“这边有河,还不小,没想着弄鱼吗?” 本地战士无奈道:“开河还好,现在冻着呢,咋整?” :“明天去砸冰窟窿!能不能弄到挂网?” 战士一脸茫然,冬天咋抓鱼?挂网是啥? 这边的山民很少弄鱼,夏天孩子们兴许玩水抓几条,冬天敢下水,找死吗?老百姓也不会做鱼,没油鱼会很腥,哪舍得用。山里百姓对水很陌生,并且河也不大,冬天水更少,都冻透了。从来没人想着冬天弄鱼吃! 苦熬到第二天天亮,老叔带上几十个年轻人,拿着锹镐,柳条编的罩篱,筐,去了几里外的河边。 这边的河是季节河,夏天雨季山水下来,河水会很多,秋天一到,雨水少,河水很浅,涓涓细流。只有些深潭水多一些,没有挂网,只能找些小水坑试试。架不住人多,几十人连着刨了二十几个水坑,各种杂鱼收获能有三十多斤,不错了!中午时分回到驻地,大家都挺兴奋,能喝顿鱼汤! 一百几十人,三十几斤小杂鱼,也就喝个汤,一人分几条手指长的鱼,没油没调料,腥味十足。就这大家也喝的兴高采烈,鱼骨头,鱼头都嚼碎咽下去。榆树皮烘干碾面烙的饼,巴掌大一人一个,大家吃的香甜。这是今天的唯一一顿,没有了,晚上没的吃! 饭后没用人安排,去弄过鱼的主动拿着各种家伙事,继续去河边,掏冰窟窿!为了口吃的,真是不容易。 下午弄鱼老叔没去,知道去了作用也不大,区队长大侄,旅部后勤人员,驻守民兵队长,当地区队负责人聚在一起。老叔和刘干事也算带着队伍的负责人列席了会议。主题就一个,找食。 狍子肉干是十几人的返程粮,现在顾不得了,全部拿出来只有五十几斤了。驻地除了剩点盐,没有任何可入口的。谁能想到突来的大雪封山封路呢!一百多口人的突然到来,这个小小的前哨点破产了,路明天肯定还是通不了,咋办? 有人提出不行去打围子,这话刚说出就遭到熟悉情况当地人的反对!最近的围子刚刚毙了部落长老汉奸,现在高度戒备中,就算平时,主力一个团去打都没胜算,何况现在这点力量。地处穷山僻壤,真的是穷山僻壤!除了石头多,树都没几棵,草也不多。上山打柴在这里是很艰难的事。 :“荆条山上挺多,问问几个人会编筐的,弄鱼篓子。下那几个深潭试试!要能弄几百斤鱼,这一关咱就能过去!”老叔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没好办法的众人行动起来。割来荆条。几个会编筐的民兵,区队队员在老叔指导下编鱼笼。人多好干活,天没黑就编了五六个大鱼笼,个个大口细腰长肚子,上下两个口。一丈多长,拴上绳子,天黑后就在几里外的深潭砸了窟窿,放入深潭。把拴笼的绳子固定好,为了保证收获,最后几个窝头叫老叔砸碎了扔进鱼笼作诱饵。把大伙心痛的不得了,好些人转过脸去,不忍心看这败家行为! 第7章 任务 第二天上午,去了二十几个人,竟然满载而归!可喜可贺!六个荆条编的长地笼,大大小小有一百来斤鱼,大的有一尺多长,小的泥鳅那也是宝不是!接下来的两天,每天都有专人去下笼子,鱼肠鱼鳃鱼鳞扔进去做饵料。每天都有收获,算是天天有肉吃了,就是不饱肚子,还是饿。第三天,路终于能走了,去疏通路的民兵累完了,虽然有鱼汤,但是毕竟不是粮食,随着通路,旅部也支接了些粮过来,不多,应急够了。 伤员终于做好了手术,老叔也顺利交接了信件,陈部长回信带回,这趟活算干完了!返程有专门负责交通的带着,区队长大侄儿没有陪老叔回程,他这边有了任务! 春节,新到的区委书记还没开始工作,就被侦稽队给撞上了,通讯员牺牲区委书记被俘!这消息是刚刚传到这的。 刚刚睡了一觉的区队马上得返回,要营救,并且查明真相。由于要回核心区域,跟老叔不一条路。 返程没有伤员,轻快不少。回到区队核心范围已是四天后,区委书记被俘快半个月了。侦稽队立了大功,小鬼子奖了不少钱,这帮小子在县城玩美了,还没回来。据内线消息,这书记倒是挺能坚持,没叛变,罪没少遭!小鬼子已经没了耐心,准备杀鸡儆猴。这次出事也是新来的书记没敌后工作经验,认为鬼子汉奸也要过年,只带了一个通讯员就敢下围子里开展工作,根本不顾通讯员劝阻。结果害了通讯员性命,自己也被俘!害人害己。在敌后就怕这种领导,不顾实际情况瞎鸡巴搞!县城肯定是不能去了,没一点胜算,别说区队,就是军区敌工部,现在也没能力在县城劫牢。 由于新来的干部,对工作还不熟,被俘的区委书记对日伪没啥大吸引力,被砍了脑袋!区队得到消息已经三天后。 血不能白流,侦稽队,老对手了,区队有些老兵与他们都斗了几年时间,好多人都熟悉,不死不休的局面。 侦稽队队长白麻子,是个老匪出身,也曾闹过义勇军。只不过这人有奶便是娘,跟着义勇军也是想搏个出身,义勇军散了后,自己又嫖又赌,还抽大烟,没钱哪成!正好华北伪政府招人,他摇身一变做了治安军,冀东大暴动,腿被打瘸了,不干治安军,花了几十现大洋入了侦稽队,当了个小队长。手底下都是他的一些老兄弟,枪法好,心性凶,深得小鬼子信任,虽说是小队长,连县城大队长都不敢管他。主要是不识字,匪性足,小鬼子也不好安排他在县城,就任他在乡下胡为。 区队长姓王,从关外来参加八路也有五年了,从小兵干起,一直在区队,现在一个人带着区队管着两个区。这两个人可以说对着干了几年了。 白麻子的小队是侦稽队最大的一个,人多近百号,枪也好,长短枪一百几十支,大多数长枪加短枪,拿两把匣枪的都有十几个。区队刚开始只有十几人,枪也只有几支汉阳造,每支枪子弹不过三五发,现在的区队五十几人,可调动民兵四五百人,不可同日而语。 区委书记被俘牺牲,对区队来说这是重大损失,即使是书记个人出了问题,没有按组织原则行动,这也是不能放过的,必须报仇,血债血偿!白麻子很清楚,区队不会放过他和他的人,八路军会报复。砍了区委书记脑袋之后,这老小子就没想着回来,只是把手下几个边缘人物派回来。自己在县城积极活动,想调离这个地方,毕竟立功了,在日本人那也能说上话,又给宪兵队长酒井送了厚礼,现在就等着调到好地方去。 被白麻子派回来的十几个歪瓜裂枣,不情不愿的回来,磨磨蹭蹭。在县城花天酒地,烟馆妓院,酒楼饭庄赏钱也花完了,不回来白麻子说了不发饷。有人说侦缉队不是白吃白喝吗?咋可能,没后台咋开买卖,这几头烂蒜没钱会被扒皮下了他们的枪,没准还会关起来!当汉奸也分三六九等的,他们也就欺诲老百姓行,上不了台面。出了城的十几个小汉奸也有小聪明,他们也知道,区队的王老虎肯定得收拾他们,压根就没敢回自己的防区,而是转道,人家找了个相熟的围子去部落长家套近乎,直接住下了,算是自卫团的人了,不跟白麻子干了。你要说日本人不管吗?肯定管,但日本人只认白麻子,他的手下只是花名册上的名字而已,具体还真不知道。 白麻子一伙不回来了,少了这几十头烂蒜,各个围子消停不少,治安军也不傻,知道八路现在火气很大,都猫在炮楼围子不出来,谁也不想被王老虎摸了去!各围子自卫团本就本乡本土人,即使地痞流氓大烟鬼们想着多弄钱,但哪朝哪代混社会的是傻的?贼精着呢!这些日子区队管着的两个区安稳的很,连开拓团的日本人对老百姓的态度都好了很多,这些人小心翼翼,不惹事了。连出围子干活的百姓检查都松了,以前中午带的杂和面窝头只能一人两个,现在只要不用口袋装就没人管,诡异的平和。 留在边缘区域找食的十几个人也归队了,现在区队人员到齐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上对下,对老百姓必须得有个交待,动静还不能小。这是区队一致意见。 汉奸治安军龟缩不出,一时间还真不好下手,毕竟区队人少弹少,只有一挺老旧的捷克式,没有炮,连掷弹筒都没有,短时间真没办法。 春天还没来,出围子干活的人不是太多,毕竟还没开始种地,没并围子前正是往地里送粪的时节,现在养猪羊的很少,农家肥实在不多!毕竟几户人家挤在一间房里,既没地方养,也没食物喂。人的口粮都不够吃。春寒料峭,没事出来干啥?往外给民兵区队带吃的现在也不紧张,少活动还省粮。 总有不安分的,大张沟围子驻守日军小队长山下次郎耐不住寂寞,这几天总带着一个分队十几个小鬼子出来打兔子!这老小子是上了黑名单的,死在他手里的中国人得有几十个,是个不打折扣的屠夫。这下目标有了,就他了。 风和日丽,前些日子下的雪化完了,每天太阳都很好,上午九点不到,这老小子又扛着双筒猎枪,带着十几个畜牲出围子了。每天去的方向不同,打他的伏击还真不好掌握。通过几天的观察,区队在他从未去过的西山等着这都三天了。今天他真就来了。 二十个人,两挺歪把子,一个掷弹筒,十一支三八大盖,两支王八盒子,这么好的武器,子弹肯定很足,前后牛皮盒子满的,每人还带着两个手雷。武装到了牙齿,以这种装备,区队想一口吃下,比较难!五个自卫团扛着汉阳造,前边打头,虽然战力不咋样,但也能放枪,这几个倒不叫人担心,枪一响肯定放下枪抱头。区队现在长枪人手一支,短枪十几支,但是子弹真不多,每人不到十发。手榴弹人均不到一颗。小鬼子的战斗素养不是吹的,枪法很准,很多老兵一百米外的狗抬枪就打,不瞄,十打九中。拼刺刀一人能拼八路两个三个。区队几十支长枪有刺刀的不到十把,力量悬殊。 西山背阴的雪还没化完,路上泥泞不堪。山下次郎的昭五军靴已经被泥糊了脚底,走起来一刺一滑,其他鬼子也不好受,已经有几个摔了跤,半身泥水。快一个月没出来,山上兔子野鸡不少,这几天天天有收获,山下次郎打猎上瘾了,远了不敢去,他也怕土八路,就在围子周边转悠。这里离围子不远,不到五里,有情况往回跑很快,支援也能及时到达,毕竟快跑十几分钟的事。所以他不担心。西山背阴面就不适合打猎,还要向上走,爬过山梁,到阳坡,这里地形山下次郎很清楚,过了山梁没有可以伏击的地方,安全的很! 天亮时分,山下小队长就命令带班军曹注意西山方向,他还是很谨慎的,曹长拿着他的望远镜看了一早晨,告诉山下队长,安全,连个兔子都没看到。都使这样,上山的分队也是战斗队型,随时开枪的准备着。 安全的上了山梁,自卫团五个人算是安心了,这边一览无余,连草都不高,藏不住人。自卫团班长三瞎子今天倒霉,轮到他带人陪着出来满山溜腿,没办法,端人家饭碗呢,得听话。谁也不想惹麻烦,区队王老虎那是真吃人,属于不吐骨头的主。这几年这一大片都叫他收拾个遍,没有大队伍,谁出来谁傻!赶紧打点啥叫小鬼子过了瘾,赶紧回去,不能多待! 心里想着,小瞎么眼四处张望,寻摸。:“太君,有狍子!这可太难得了!” :“纳尼?” :“这!狍子脚印,还不小!”一行清晰的蹄印从北向南。 :“吆西!大大的好!狍子肉,大大的好!前面的开路!”沿着蹄印一路追了下去!两三百米蹄印不见了。 :“哪里去了?八嘎呀路!” 前边乱石岗子,地形复杂,但肯定是藏不住的,都是不过尺高的乱石,很少见泥土,草都没几棵!远处传来一声狍子长鸣,好像离群的孤兽在呼唤同伴!这回有了目标,二十个人快速奔跑起来。 狍子蹄子有个小用途,可以做拐杖握把的护垫,冬天握着可以保暖。区队最小的队员小五子想给他爷爷奶奶做拐杖握把,前些日子的狍子蹄子他收集了几个大个的。这次用上了,身为区队年龄最小,身体最轻,个子最矮的队员,接下了诱敌的任务。 一路狍子的鸣叫声,吸引着山下次郎,兜兜转转,始终离围子不远,十几里,把小鬼子火气逗了上来。不管不顾连战斗队型都不要了,紧紧追着。 打猎的人知道,狍子之所以叫傻狍子,就因为它好奇心重,会返回来查看追击者,反反复复,追猎的人只要体力好,不用开枪,直追到狍子累吐血捡现成的。山下次郎上头了,一直追下来,快到中午时分,离围子已达三十里。累的这些人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走不动了,坐下休息喝水吃东西。人在极度疲累情况下,警惕性是很低的,他们进了区队设好的包围圈! 枪法好的几个人瞄准了山下次郎,掷弹筒手和机枪手,呯!呯!呯!几枪摁倒。接着几十颗手榴弹落下,硝烟弥漫下区队开始冲锋,后面一百多民兵跟上了。没有悬念,小鬼子团灭,一个没剩。五个团丁一个轻伤四个投降!区队和民兵无一伤亡。完胜! 受伤的三瞎子被放了回去,带了王老虎的信,一万斤粮食换回十五具日本兵尸体,不然枭首筑京观! 小鬼子特别迷信,认为没了头他们的魂灵回不了家,他们特别害怕被砍头!县城的日本兵们惊悚一片,军心都乱了,一个分队若都被砍了脑袋,这可是这里从未有过的事。驻守县城的宪兵队长不仅筹集了一万斤粮食,还把区委书记完整的尸体也一同送回来,还细心的缝好了脑袋!认输是不可能的,仗还有的打!随着山下次郎和带的分队覆灭,白麻子想调转别处的请求被否了,大东亚圣战需要你,还得你来对付王老虎!这是宪兵队长酒井的原话。 白麻子钱没少花,酒没少请,未了,还得回来。气得他是三尸神暴跳,却没有办法!几年了,手下的人换了不止一茬,加上治安军,日本人,几百人枪被区队零敲碎打干掉了。想当年,这一片没有八路敢待,区队都被自己团灭了两回,无一个活的。自打隔壁区区队接管了后,就没了好日子。日本兵一个中队,治安军一个营,侦稽队一百多人,小一千人追着这几十人的区队快两年,两个区的地盘都跑遍了,除了损兵折将,没有一点收获。好不容易逮个大的,区委书记啊!这还没高兴几天,这就没了十五个日本兵,这日子没法过了。 现在的治安军算是看明白了,啥都不如好好活着,每次都是出工不出力,凑数行,打头阵算了吧,睁一眼闭一眼才是长久之道。日本人倒是能打,但是只有不到两百人,人太少了。白麻子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不死不休的局面!队伍不好带啊!先期派回来的十几个人压根没回去,人家入了围子,宁可做自卫团也不当侦稽队了,要知道自卫团有些连枪都没有,还拿长矛呢!可是相对人家安全啊!围子里的日本人也乐意接收,毕竟这十几个人打过仗,算是精锐力量。上下疏通关系,算是名正言顺了,军心不稳,手下都在想着离开,换门头,找关系!日本人催的紧,赶他们回防区,白麻子愁死了! 县委转来上级任务,限期消灭白麻子。 第8章 这个任务…… 区队接到任务,不光队长,大家伙都是蒙的。传达任务的通讯员不好意思的说:“县里领导都不好意思过来,县大队都不敢接这样的任务。但是有啥办法呢,这是直接给你们区队的。” 区队长想了下问道:“这命令是谁下的,哪一级领导?” 通讯员也不清楚:“只说是军区政治部,具体哪个领导不知道?” :“扯淡,政治部咋能下这种命令,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别说我们只是区队,就是下到哪个旅,这任务都不好完成!不用说团一级!县委就没说点啥?” 通讯员也很无奈:“书记县长,县大队长已经联名上报军区司令部,请求主力旅的支援。” 开玩笑,这是治安战最前沿,核心区,打这种仗得是战役级别的。这是一个白麻子的事吗?这么些年,为了对付白麻子,想了多少着,死了多少人?侦稽队白麻子有小百人,挺能打的,一个中队鬼子,一个营治安军这是他能直接调动的,说实话,比伪县长调兵权利都大!这老小子从不自个出来,每次出来最少几十好手保护,日本人,治安军随行,谱大着呢!人家行的是匪道,不是常规路数,还有日伪保护配合,官匪一家。这些年要不是区队长,不知要多难受。大家不知道区队长靠的是老叔教的一些路数,正经东北胡子招法,这才与白麻子斗个旗鼓相当,间或还能占便宜。用现代人眼光看。双方用的都像特种作战的早期萌芽状态。 如果给区队配属个主力旅,这仗还真能打,可能吗? 命令就是命令!啥是命令,命是你的,我要你得给我! 军人,命令必须执行!区队全体成员都很清楚。这命令执行下来,区队没人能活下来。有人说用计啊。狙击手远距离狙杀啊,暗杀啊。说说痛快嘴还好,实际上真的高手过招很简单,实力!这几年区队在队长带领下取得的成果,战绩,可以说在这个军区那得数得着,关键伤亡很少,可以忽略不计。这次这关不好过,这是小鬼子乐意看到的打法,也是白麻子一直想要的打法,如果白麻子知道有这道命令给区队,他会乐疯,绝不耽搁,马上会从城里回来,要知道日本人给王老虎的赏钱比县委书记的都高一倍!曾放话,只要王区队投过来,大洋三千块,直接当县长!!!!! 区队的人都挖空心思想办法,想无伤亡是不可能的,小伤亡也不能行,集全体之力,几百武装民兵配合,上千二线民兵后勤保障,与白麻子碰一下,结果推演下来,是区队全体阵亡,武装民兵全体阵亡,二线民兵伤亡过半。白麻子被消灭的可能不到三成。毕竟本县境内就上千鬼子,一个旅的治安军三千不到四千人,侦稽队警察小五百人。四个邻县兵力也差不多,肯定会支援。这仗,没法打。 气得区队几个班长大骂,这得多白痴的人下的命令。一点常识没有,一点军事素养没有,一点实际情况了解没有。张张嘴就下了命令!大家情绪到了冰点。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行我个人去会一会白麻子,反正他也真想见我!”区队长笑着说。 副队长田有财是区队老兵,跟队长搭档几年,两人好些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领会各自意图,现在搭档说出一个人去会一会的话,就知道这是没想着活着回来。:“想的倒轻巧,这不是戏台子,你个人去和大家一块去结果差不多,完成任务可能性有,但是绝对不高!这他妈就是绝户计。要没有限期还是可能的,关键限期。这就是催命符!你去会白麻子意义不大,他们是要你的命,不会顾忌任何外在因素。即使假投城,完成任务回来。政治审查那关也不好过!就从这道命令就能看出,我们已经成为了弃子。死士。” :“田有财,闭嘴!不能瞎说!”区队长赶忙制止,搭档多年田有财心里咋想的自己很清楚,他说的是实话。 田有财没有停,继续说:“你知道,我们不怕死,这些年生生死死见多了。有需要我们义无反顾,绝不偷生。可这次意义何在?这些年我们变强了,现在我们发展的很好,为什么要用这种绝户法!图什么?” 不光区队,县大队,县委都不消停,对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大家感到无所适从!但这真的是军区命令,军令难违!县委的加急情况说明已发出。直接交给司令员,加急!!! 敌工部陈部长接到消息比军区司令要早两天,当他看到命令直接站了起来,冷汗都下来了,这是要一支久经考验,战功突出的小队伍去送死的命令!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无谓牺牲而已。紧急电报司令员汇报此事。并请示此命令发出人员姓名。司令员接到电报回电。司令部没有此命令下发,正查明情况! 县委的说明情况还没到司令部,军区命令又到了,限期执行,违令军法从事,严惩。 距离限期只剩三天,不到八十小时,白麻子还在县城,在跟酒井队长讨价还价,要装备,物资,弹药枪支,自行车。主打一个稳重,连匣枪都要了五十支新的快慢机。最新型的冲锋枪都要了二十支,还没到货。酒井也是愁眉不展,现在的军械也不是说要就有的。 司令员很快知道,命令发自政治部,副政委亲自签发!因为政委去学习刚走一个星期,现由上面派来的副政委主持工作。政治部有锄奸权利的,下命令无可厚非,名正言顺。司令员也知道了补发的加追命令,限期执行,违令军法从事! 不管怎么样,以现在军区的通讯手段,已来不及追回,取消命令做不到!唯一能做的补救就是最大限度减少损失,能救一个救一个吧! 三个主力旅,十五个基干团。各区队,民兵,凡是与这次行动沾边的区域我方力量紧急动员起来,备战! 敌工部长也私下了解到,被俘砍了脑袋的区委书记,是副政委爱将,跟随多年,都是高级分子,吃过大列巴的交情,被鬼子砍了脑袋,令副政委红了眼睛!在他心里这不过是一次锄奸行动,小意思,如果这都不能完成任务,还要这支队伍干什么?他不知道,这支小队伍经管着两个区,牵制了大量日伪力量,不仅仅在本县,周边县区也一样,这支小队伍的重要性不低于一个主力团,还得是排名靠前的主力团。为了这支小队伍,日伪每年几千上万兵力的大行动要搞几次,这支小队伍领头的人头比县委书记值钱!副政委不知道,他的这两道命令日伪要是知道得多高兴!如果可能,都会给他授勋! 区队现在封闭,没人知道去了哪?没人知道,县委也联络不上。最后期限就是今天,若不能除掉白麻子,区队上下将会军法严惩。 消灭日军分队,除了十一支三八大盖,两挺两歪把子。,现在区队有了三挺机枪。掷弹筒一个,榴弹十二发!区队老兵中有当年东北军的人,会用掷弹筒,缴获后就自己背了起来,区队长当时还笑着说,这可真是你的心上人到了! 今天,掷弹筒将唱主角。内线昨天有消息,白麻子今天出城,日伪合计近千人马!区队今天只来了三个人,队长,东北军老兵,小五子。三人一早在临近县城的公路上,等了一个小时,劫了辆查线的三轮摩托,两个查线兵被埋了土坑,三人在背靠公路的山梁上观察着城门,十点多,有大队治安军出城,侦稽队黑衣黑帽几十人肯本看不出个数。后面是日本人,一个中队,十几辆大车物资。鱼贯而出。 感谢小日本,八九式掷弹筒可以打五百米。在没有办法确定白麻子是哪个的情况下,覆盖是最好办法。老兵的手很稳,六颗榴弹覆盖了侦稽队的大部分,打完没看战果,三人下山上了摩托就跑了。小五子会骑摩托,这小子老舅是开修理部的,连汽车都会修!这是区队尖端人才。 两天后内线消息,白麻子重伤不治,死了! 算是完成任务了吧?应该不受军法惩处吧?半个月过去了,没消息。一个月过去还是没消息!没人再提起这事。 白麻子死了,他的人马分成了四个小队分别驻守。小鬼子增兵了,在两个区范围内炮楼增加了十四五个,这里的治安军又加了一个团,活动空间被压缩到白天根本不能外出,晚上的行动也很困难。不停的转移,晚上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不超四小时,大多时要转移两次以上,从不在一个地方过夜。地方政权建设基本停止,围子里的群众工作只能靠支部成员老党员维持。围子外的武装斗争日益激烈,小鬼子治安军龟缩据点围子不出,晚上一有动静就开枪开炮,主力离的远,借不上力,县大队任务很重,边缘区域交通保障任务很重,整个一线,区队成了主要力量,为主力部队输送合格兵员,训练民兵,惩治冒尖的汉奸,不得闲。 初春,草露新绿,有野菜可挖,柳树杨树发出嫩芽,苦了一冬的人们终于又有了新吃食,出围子的人渐多,老少男女都有。 隐在草窝子里的小五子拿着曹长镜,小声对班长说:“今天情况不对啊,你外甥咋一点都不高兴呢?”班长接过曹长镜仔细看,十几岁的外甥并没有每次来的兴高采烈,而是没精打采背着空筐,挖野菜的小锄头挂在筐上,手里还拿着根柳条打来打去的。:“队伍里有狗,告诉大家隐蔽!这是汉奸有人出花样了。” 难熬的一天,区队和民兵今天有小一百人在这聚集,准备送一批新兵去主力,不能动,不能暴露。现在大环境下,不是开不开枪的问题,只要有人动静过大,都会招来鬼子治安军,这片区域已经成为日伪驻军密度最高区域,一旦发现,根本没有腾闪余地,一旦开枪,在外的这些百姓一个活不了。小鬼子不是报复,他们是在找理由杀人!任何理由。 从上午一直趴到日落,人们返回围子,一路上有人在偷摸吃带的干粮,这是中午没舍得吃给队伍留的,是没看到人,若不吃掉,进围子被搜出也是麻烦,吃东西还得背着人,小心汉奸发现!很熟的人聚在一起,互相打着掩护,一路上就会发现不到百人的群众,不合群的有十多个! 新的情况很快就送知各个点,大家小心,宁可饿一天两天,也不能冒然去碰头,小心没大错!人命关天。接连几天,好几个地方出现同样的问题,有些民兵区队队员只能摸黑挖些野菜充饥,围子里的人也急,这些东西每天盯的太紧!他们太闲了,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今天,三瞎子带班,上次负点小伤,又带回了信,算是有功之臣,升了,自卫团排长。今天咱们瞎排长要搞事。 治安军营长小舅子,是副官,每天迷眼不睁,只要有酒喝,天塌不管的主。营长姐夫也明告诉他,乱世保命第一,别逞强!瞎排长和副官每天都能凑起喝点,不知小舅子真醉假醉,反正酒气冲天,每天都不清醒。白麻子一死,手下这帮能人都想出头,可惜,谁都没白麻子的手段,一分为四,各自为战,战斗力那是下的厉害,千里出门只为财,现在白麻子没了,日本人对这些喽罗也只是利用,养条狗还得喂食,这些人比狗有用。饷照发,其它的就凭本事了!这帮子吃喝嫖赌样样通,那点饷钱哪够花的!啥时候军火毒品都是来钱最快的,这几个就联络以前的关系,弄了一批热河倒过来的烟土,为了这点货,小二十人的身家都搁上了。 下午五点多,随着开拓团商社进货的车队进围子,这二十人的货也算到地头!不搭人家的队伍走,他们真不敢自己去运!其实没多少,就两个大木箱。这围子两万多人,每天油盐粮布消耗不少,每次进货开拓团都非常重视,有专人武装看管,自卫团帮忙。毕竟商社指挥不了军队,哪怕治安军也不能。自卫团属民间组织,与商社那是天然盟友的存在。 今天外出百姓回来的晚,侦稽队混在挖野菜老少堆里,紧盯着,他们还挺敬业的。随着去进货的两个人搬两个大木箱很吃力,请自卫团帮忙,三瞎子说这得听太君的,日本商人不管你什么侦稽队,我的货还没搬完,凭啥帮你,运货的钱还没付呢?统通仓库的干活!三瞎子带人就搬去了仓库,两大木箱死沉死沉的,到地方往下一扔散架了,又不是商社的货,管他呢?麻烦了,日本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招呼自卫团的人就把两个侦稽队给扣了!你们八嘎呀路!鸦片的干活,死啦就啦的! 鸦片日本商社有卖,这是暴利,你们不从我们这边买也就算了,外面便宜,自己抽,不说啥。两大箱,这是要抢我们买卖,这不行,良心大大的坏了! 等到老百姓回了围子,侦稽队发现车队回来了,自己去拉货的两兄弟哪去了?好家伙,叫商社人扣住了。这哪行啊? 第9章 一团乱麻 侦稽队蛮梗惯了,白麻子在的时候,日本人给面子。人走茶凉,现在侦稽队是没娘的孩。县城大队长不待见这帮子,因为这些人没给过大队长面子。日本人又只认白麻子,底下的人酒井不熟,宪兵队也不给作主。现在白麻子手下还剩这几十人,散的不能再散,受伤住院的算是公伤十几个,三十来个死的倒是一人有口棺材给埋了,给白麻子做伴了。剩下这些就惨了,能合伙做个买卖,得说这是最大的一伙,还算团结,眼看两人被商社关起来了,这还得了,以前他们得敬着咱们的,凭啥抓我们的人!为匪也是义气为先!这他妈能忍吗?拔枪就上呗!一个人拔枪,有人带头,呼拉就围上了! 剑拔弩张! 小舅子醉眼迷离,不嫌事大,挥手叫过一个连:“把他们枪给我下了,咋还冲击太君呢?” 返回营部,叫来更多人,又撺掇姐夫报告日本人!:“姐夫,这可是好机会,最少你不落埋怨不是?” :“也对,他妈的都不是好人,” 拿起电话,直接鬼子炮楼:“山田队长,快带人来围子,侦稽队造反了,他们冲击太君!” 小鬼子单独驻扎,三里外一险要地形,钢筋水泥的炮楼雕堡,这是小型要塞规模的建筑。一个中国人没用,说到底还是不信任! 鬼子中队长山田,调这里很久了,荒山僻壤,穷的尿血,想建功立业都没机会,听说有反叛,这不是功劳吗!马上带着两个小队鬼子跑步进了围子!一看好家伙,治安军缴了侦稽队的械,开拓团,商社武装都出来了,自卫团在外围守的个严实!进里看,侦稽队小二十人已看不出模样了,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这还怎么建功。 :“什么的干活?” 治安军营长得出面,人是他叫来的:“太君!我只看到侦稽队攻击商社里的太君,马上制止了,具体情况不清楚!” 开拓团和商社的日本人怎么和山田中队长说的不知道,只不过一会功夫,二十个侦稽队就被拉了出围子,一顿刺刀,解决了!一个字,快! 小鬼子来的快,走的也快!根本没管二十贝尸体!还是自卫团的活,挖坑埋多费劲,三瞎子到商社老鬼子那要了几瓶汽油。老鬼子还真给了! 找堆柴禾,浇点汽油,把二十个人给烧了!没人知道三瞎子还从这些人身上搜出几十大洋,几百的票子,盒子炮都有六七把,子弹一堆得小千发。几个人挤眉弄眼闷声发了笔财! 第二天,钱和枪弹,三瓶汽油就辗转到区队手里。这仗打的,轻松! 营长小舅子和三瞎子又喝上了,菜不多。凉拌野菜,花生米,酒不好,地瓜烧,只有半瓶,就这点,俩人都喝高了,哭天抹泪,把日本人都惊动了,在大东亚共荣万岁的口号声中,围子里一片和谐。 大日本皇军军威浩荡,土八路销声匿迹。各个围子小矛盾不断,侦稽队首当其冲。中国人不喜欢他们,连日本人也不喜欢他们。 大张沟围子刚消停,刘家屯围子又出事了,侦稽队的小队长没管往下半身,睡了部落长新娶的小妾,闹的挺大,部落长被杀,小妾卷了东西想跑,被驻守曰军小队长拦住了,侦稽队长带着队伍开了枪,两下拼了一场,小妾也被打死了。这下麻烦大了,他妈的小妾是日本娘们,酒井队长的大媒。这蛋扯的!现在白麻子手下活着的连医院里的在内,不到三十人了。这些人串联下,这还能待吗?命没了。哥几个商量一下,院也不住了,抢了药房,外边的银行,几个大户,跑吧,上山当胡子,老子不伺候了。可惜,重兵驻守地区,三十来人没跑出二十里就被一个中队鬼子堵个正着,团灭!真正活下来的只有最早脱离的十几个外围,入了围子做了自卫团的人!他们止不住万幸不已! 县城侦稽大队长现在往出派人好难啊!不是装病的,就是给他送礼的,这怎么搞,装病的都有后台!送死的那是自己人。没办法,从自卫团往出挑人吧! 三瞎子排长英勇善战,绝对忠心,成了大张沟围子驻守侦稽队队长,队员都是自己一班老兄弟,那叫一个兵精粮足,枪好弹多。这样的小队有十几个,还不错,经常有战果,时不时能提溜把破刀烂枪回来。酒井很满意。酒井满意侦稽大队长就更满意了!连营长小舅子都有战果,现在带兵了,连长!单独驻守一个边远炮楼,每天小酒照常喝着,天天放枪。夜夜有动静!连治安军旅长都知道有这一号,喝上小酒那是真不怕八路。就是有点费子弹,酒井队长很不放心,亲自带队化装人家来了。:“喂,过路的,别开枪,有条子,” 有个伙计打扮的人送上捆联合准备银行的准备票,还请多关照!:“在这过的没好人!”接过准备票,站岗的哨兵不屑的说。 大队刚进圈子枪就响了,这顿烂枪打得抱头鼠窜,倒下十好几个,伤了能有二十多! :“自己人,我们是……” 枪就不停,还直打信号弹向远处求援,他这没电话,好几个据点的鬼子伪军过来了,这阵势,把酒井屁都吓出来了,跑啊!不跑子弹不认人啊! 死的十几个,活的二十几个伤员不好意思没照顾好也死了,几十人枪的胜利,酒井捏着鼻子认了,不光发钱补充弹药,还给酒鬼升了一级,现在和他姐夫一样带三百多人一个营。管着这边三个炮楼,派来的日本顾问那得是朋友,天天小酒喝着,小日子过的挺美,就是战损大点,每战都有阵亡,手下兵快换茬了。 小鬼子东南亚开打之后,调去不少人,现在驻军力量减弱了,守备部队开始出现十几岁学生兵了,为了练兵,好多老鬼子又找理由开始杀人,就为了新兵练胆!进入夏天,已经出现好几起了! 今天区队开会商量怎么办? 田有财副队长好久没开枪了,手痒:“不行的话咱打下个炮楼,叫他们知道厉害!” 东北军老兵摇头:“水泥罐子,没有重炮轰不开,别说咱这点人枪,主力团都攻不下来!掷弹筒没戏,还剩六发榴弹,就弄上手雷,咱也不行!” 一班长是本地人,家在本地,他最着急:“不行上级派几门炮来,轰他一家火” :“得重炮,就是九二步炮,七五山炮都不一定啃动。” :“主力就别想了,咋运过来,他们也没几发炮弹!” :“山高路远,路上关卡众多,别说炮,现在有些地方通过都费劲!”老兵前几天去过旅部,知道路上情况! 区队长想了很久:“打开拓团的运输队,拿日本人开刀,他们杀老百姓,我们杀日本人!杀我们一个,我们杀他们三个五个,砍脑袋!” 田有财摇摇头:“军区要是知道,你肯定背处分!司令那问题不大,政委那不好说!” 二班长是老兵,三八年老八路:“司令还砍日本兵脑袋呢,工人大队上交几个日本兵,问都不问,直接就砍了!应该没啥事!凭啥杀老百姓就行,杀曰本人不行!” 田有财没好气的说:“军令如山,凭啥?区委书记被俘牺牲,关我们啥事!他那是无组织无纪律,自己行动,害得我们损失一个最好的通讯员!会上定好的,去边缘区,他也是同意的,还是第一批撤离的。谁知道半路脱队进围子。进围子还敢去吃肉,啥身份不知道,连个证件都没有,这年月吃肉的都是什么人?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就想出成债,想的挺美,害人害己!” :“可能以为咱这风险小呗,这两年我们几乎没伤亡!”一班长也很气:“我们这伤亡小,那是大家小心翼翼,打出来的,这就不是安稳地方” :“快三个月了,区委书记,区长都没派下来,这是有些人怕了!不敢来!自己不敢来,还怕别人来,咱们属臭豆腐的,闻着臭,吃着香!又想吃着香,还不想闻着臭!” 大伙都笑了!:“县委也没个态度,说是上面安排,上面哪还想着这小事,八成忘了。”主管民事的区委委员刚从县委驻地回来。:“书记说这样也好,大家辛苦点,比来个瞎扯的强!” :“刘书记不负伤就好了!现在应该能出院了吧?”田有财问? :“出院也不可能到一线了,肚子三刺刀,元气大伤!弄不好他得去后方,能像他这样的,我们就轻松好多!千万别像他那个搭档区长,把我们当他个人警卫排了,拉个屎都得带着区队,人少了还不行!” :“扯远了,过去事不提了,想想打开拓团,商社运输队,既有缴获,还有日本人!一举两得,他们也是手里有枪的,算不得平民。如果上面追究,我担着!” :“你是队长,但这是组织会议,集体决定!下回你担着这话不算数,已经有人说咱们区队土匪作风,胡子习气,上纲上线了都!”组组委员很恼火,去军区学习,竟然被谈三次话!每次都不欢而散,戴着山头主义的帽子回来的,大会小会的批评!都指名道姓了。 表决通过,打开拓团,商社运输队!路熟,地形熟。连商社进货时间都清楚,万事俱备。 白麻子的外围小弟现在很舒服。自卫团没几个钱发,他们也不上岗,主要给商社运货押运,毕竟是做过土匪的人,对劫道一途门清,几个月下来,顺风顺水,几个小矛贼被他们干净利落收拾了,很得商社老鬼子器重,赏钱不多,但自由。经常性十几个人重操旧业,频频得手,出货也方便,老鬼子不管来路,大家发财! 这次货多,还贵重,是为别人备的,利润很好,烟酒糖茶,布匹,自行车及备件,还有药品,一看便知这是往关外走的,私货!二十辆大车,满满当当。火车站运出来,沿途都是模范治安区。几里就有据点炮楼。进入县境,那就更放心了,当地驻军有的还派兵送一段,没什么可担心的。离围子二十里,这里增了侦稽队一个检查点,空车拉货前过这里,带队的老鬼子还收了人家定钱,要捎上二十条哈德门,熟人,不是熟人能放心把钱给你吗?到这还有啥说的,这不到家一样吗!看这热情的,热茶都备好了,还有点心,正好歇歇脚! 喝了热茶吃了点心,,一路辛苦,好困,小睡一觉,天黑前能到家! 二十车的各种物资,真不好搬,在这种敌占区几百人,十几分钟干干净净,只剩下赶车的跟车的这四十多人,货没了,骡马没了,日本人没了,押车的也没了。 这是大案子。 宪兵队,侦稽队,警察局,治安军全员出动,周边几个县的日伪兵力也动起来,原定两天后开始的春季大扫荡开始了,各围子部落闭门落锁,不许人员外出。各据点炮楼无论白天黑夜,对零散人员开枪击杀,东边一个治安军旅沿线布防,满洲国兵配合封锁。南边公路铁路线巡逻加强,西边治安军两个旅配合当也驻军封锁,鬼子用火车运了两个旅团,从各火车站点下车,一路平推向北! 早在几天前就接到通知鬼子春季扫荡,日期就这几天,没有意外,大家都有准备!几年了,每年这里都搞几次,这次动用兵力多了些而已。七八个县的地盘,不算原有驻军,日伪调了将近三万人,主要是无人区的扫荡,以及围子外一切生命的毁灭,包括但不限于能住人的地方,水源,以及疑似地点的搜索,毁灭一切人类生存的要素。 区队和武装民兵现在很舒服,在酒鬼姐夫的营房里,有吃有喝,每人都穿着光鲜干净的军服,还能明正言顺的训练,日夜不停,吃的也好,全面的窝头,纯粮食,还能每天一顿肉,不多,每人半两都不到,这就很不错了!酒鬼姐夫老东北军出身,在治安军也算老资格,一直不思上进,这几个月有人帮忙运作下,升了团长,上次荒村寒雪中的那个营就是他带的,被砍死了一个瞌睡的哨兵,冻伤了一百多人。报战损的二十几个被民兵接走了!这次也是鬼子教官拿了好处,帮着提了一级。小鬼子教官前几天喝多了送医院没救过来,也算报了仇,现在这个团其实是有六百多人,正好区队武装民兵补进来。战损严重,伤兵多,没有安排扫荡任务,还在休养中,如果不是领粮饷物资,枪械弹药,好多人都忘了这还有个团! 他原来的老团长那是铁杆汉奸,日本陆士毕业,腾汝耕的门徒,原定升旅长,被人撬了行,一气之下,病倒不起,剩下两个营被别的部队白吞了,这个团的番号归了酒鬼姐夫。靠近县城,又是战损团,只有一个营的人,谁会闲的来这找不自在。侦稽队都不会来,宪兵队也不来,没油水!扫荡大部队就从军营两边过去,看都不看一眼。 第10章 猎头行动 二十大车物资,好大一堆,不是谁都能随便吃得下的,何况还少了几个日本人,酒井大队长现在头疼,宪兵队现在名声在外,治下出了大案,不得不把各个侦稽队充分利用起来,没枪的补齐,欠饷的发足。可就是消息没几条有用的。 有说看到过匪过境,有说是押运的人干的,还有说是八路,马上就有人说绝对是主力,就是没人说东西在哪,二十大车啊,骡马就六七十头,竟然还有人说日本人和别人合伙做的!八嘎呀路,胡扯吗! 终于有确实消息,几天前百十匹骡马过境出了境,满载物资去了关外,这都好几天了,再多的货也散完了,那边归关东军管,伸不上手,只能发电报请求协查。 又有消息来了,治安军炮楼拦截一支武装,击毙两人,缴盒子炮两支。经查为前侦缉队成员,具体情况不明!现场遗留痕迹为管控军用物资白糖。 治安军在日军教官带领下突击一土匪窝点,击毙土匪十一名,缴获药品,棉布,一批!这消息是可靠的,毕竟带队的是日本人。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押运人员勾结土匪作的案,良心大大的坏了,剿匪必须的!还别说真就找到点东西,老鬼子穿的衣服在一个土匪窝里找到了,这都跑到西边县里去了。 西边县里的宾兵队长不干了,那不是土匪,那是大日本皇军的情报站,你们搞错了,好家伙,原来打家劫舍的是你们啊!这口水官司有的打了,分属不同管区,来扫荡的可不是驻防军,人家是野战部队,荒山野岭无人区有什么油水可捞,这帮土匪才是油水大大的。收获很大,都是好东西,香烟,布匹,连珍贵的白糖都有,崭新的自行车,走私的窝点掏的一个热闹。本来知道有大军事行动,全都猫起来了,等风过后再发财,谁想叫人连窝端了。日本人也走私,人家都是大宗,这下扫荡部队高兴了,发财谁不爱,具体最后你们怎么打官司管不着,实惠先得了!持续半个月扫荡结束,扫荡部队发了点小财,治安军连汤都没喝到,净跑腿了!关键是他们真不敢拿,那都是管控物资,旅长团长们也做买卖,但这种大买卖真不敢做! 酒井队长也算欣慰,毕竟咱也发现了不是, 手下不是不给力,而是对手太强大,强大到治安军不敢开枪,听说邻县皇军大队也只是扣了货,人都给放了,这是什么样的后台,惹不起!本地也就酒鬼营长敢开枪,不仅战果证据有,关键是他真敢打,这得表彰,嘉奖,大大的嘉奖!酒井队长对酒鬼营长是放心的,毕竟自己也挨过,真身感受! 二十车的物资看着不少,放在部队也只是滴水,没起多大浪花,军区政治部连封表彰都没有,平静的很,只有敌工部陈部长转来封私信给王区队:司令员很高兴! 宪兵队酒井亲启:阁下军人的不是,你们的兵只会对老百姓下手,敬告你们,杀我百姓一人,将有十颗日人脑袋陪葬!说话算话! 当日凌晨,城外正对城门位置,十颗日人脑袋堆成小小一堆。酒井到时,正有小鬼子准备清理,眼看着人头堆炸起,小鬼子也随着爆炸去了神厕报到! 接二连三,十天,一百颗日本人的脑袋在多地被剁下,一时间,小鬼子们都不敢夜晚出门,白天出门也是三五成群,拿枪拿刀。 区队的总结会已在召开,各自复盘,找出不足。 :“小五子,你装扮的三瞎子一点都不像,日本人带着证人去三瞎子那认人,直接说不是,第二眼都不看。搞的三瞎子感到没面子!” :“我不是怕太像再把瞎子给搁里。”小五子不服气,:“你们装侦稽队也不像,一点都没那气势!”。 :“我们那是本色出演,侦稽队才干几天,不像就对了,你当老鬼子不知道侦稽队是自卫团挑的人吗?” 田有财倒是挺高兴,这次没杀小鬼子,但过瘾啊!:“我看以后训练就放军营去,省粮,省钱。还省子弹。” :“你咋不说直接当治安军得了,还能过领兵的瘾。”区队长调侃他。 :“咱们是不是增加些人员,现在我们人太少了?”一班长说扩大队伍。 :“暂时不考虑,不光区队不扩大,武装民兵也不扩大,多了养不起,还容易出问题,我们这里敌人驻兵密度太大了,我们扩少了没用,人多一点,暴露在所难免!” :“队长说的对,我以为精兵战略对的,不能盲目,更不能瞎搞”。 组织委员也同意:“不过基层工作也不能放松,后备力量要加强,工作要细致,宁缺毋滥,保密程度要提高!” :“就是不能痛快打一仗,觉得憋屈。”田有财发着牢骚。 :“咱得知足,那些声势倒是大了,伤亡不小,战果呢,还没我们两成。可不能骄傲,放松警惕会吃大亏!这点必须要和同志们说清楚!不能图一时痛快,要记住我们以前流血的教训!” :“听说日本人有军犬过来,不能大意,防范工作要注意,这畜牲闻味很厉害,能追出几十里地把人找出来!”三班长当过警察,对一些侦察手段清楚。再次提醒。 :“区队问题不大,主要是武装民兵,得加强学习,他们识字率太低了!好多东西理解起来有难度!”老兵无奈的说,因为他经历过被逼着学习的苦,深有体会! :“就以这次反扫荡为主题,各分队,班排每个人都要总结,找不足。他们翘尾巴了,绝不行。如果不能深刻认识不足,我们将会损失很大,以前血的教训还不能警醒,那就得想法调离,这是总原则。抓紧时间,每个成员我们都要谈话,一对一,宁可辛苦点,也不能放松!这次反扫荡教训还是有的,在人家那子弹不要钱疯了一样,有人竞打了一百多发,我倒想看看你枪法长进了多少!说的就是你,田有财!”区队长点名了。 田有财不好意思了,:“这不是手痒吗?过过瘾!” :“你是领导,不能以身作则,你得检讨!” :“当天小组会上我就检讨了,行,这几天我下去每一个班现身说法!保证有效果,可以为戒!” :“政治部文件来了,对我们浪费物资资敌情况要详细说明,咋少半车?”组织委员很头疼!这叫什么事,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何况叫敌人给你干脏活,不下饵咋行! :“真是外行啊!咋能这么说,咋说明,一旦露了馅,麻烦就大了!保密还来不及呢!” 组织委员现在头疼的事多,好多书记区长的活压到他这,并且很多是无用功。政治部盯上他,要他详细汇报的命令已下了几次了!一次比一次严厉,好办法不贡献出来,小团体主义,山头作风!可是这种事别的区县复制不了,几乎没可能。他们只看到成绩,没看到付出的辛劳和汗水,没看到工作做的多细,多累心!但是这事必须保密,不能泄露。戏法灵不灵。全凭毯子蒙,若全放明面上,就没有下回了! :“不行回复他们,请敌工部,司令员给他们解释!我们解释不了!若再次以命令来,就告诉他们保密!请他们重新学习保密条例!” 小五子很不忿,:“上面怎么派这么些棒槌过来,就他们,在这边能活一个月都是他们祖坟冒烟了!没经过学习吗?” 区队长也无奈,只能把面临的问题专信敌工部陈部长,军区司令员。小五子的原话也写在了上面。 县委也面临着这个问题,这个工作总结真不好作,不能暴露啊,这是治安战的核心区,情况是全国敌后战场独一分,是最艰苦,斗争最激烈,牺牲最大,抗战时间最长,战果也是最大的敌后战场,不是官老爷的作秀舞台,要想真实了解,你来待一段时间就好,只要你能活下来! 把县委书记逼急了,给司令员写了封信,主题思想就是政委学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请求政委提前毕业!不光一个县的问题,几个前沿县都或多或少向司令员提出了差不多的请求,这就很严重了! 不长时间,政委提前结束学习,副政委调离了,但是余波很大,很大,影响很坏,影响到了以后好多年!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不可能全能的,干好自己的活就好,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外行不要强加干涉内行的事!权利并不能代表一切。可惜很多人却做不到! 日子一天天熬着,煎熬,日本鬼子像疯了一样,每天出击,小规模交火时有发生,无人区现在根本看不到人,因为只要有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一枪,围子里的老百姓都不敢出来干活了,干活要自卫团,治安军保护才行,小鬼子也是每天伤亡不断,尤其以澜县闹的最厉害,铁路桥都给炸了。 上次一百多驮子货运去西边,换回了小两万斤小米,暂时解决了区队,县大队以及机关的粮荒,这种好事两边都乐意做,可惜被上面叫停了。现在又可以,朝令夕改,叫人无所适从。大好局面中断,现在重新来一遍,不知抽的什么风,重新开始,但是物资真的难搞! 今天区队长,小五子和三班长带他的班战士去县委就是研究同东边换粮的事,十几个人,在青纱帐掩护下,小心前行。清晨的阳光还不是很足,露水没完全干透,正是赶路的好时节,再晚些,天就热了。 :“队长,前边有人走过,十几二十人。”小五子带着尖兵退回来了。 :“有带钉子鞋的,昭五军靴,他们过去不过一袋烟功夫,脚印还没干!”尖兵也是老兵,打老仗的。 地形很不利,没遮拦,前边就是个好的伏击地点,自己人知道,敌人同样也知道!往回撤不可能,敌人肯定有暗中了望哨,一旦被发现,就成敌追我逃了,就地隐蔽做不到,庄稼地不大,藏不了这十几个人。。 这是个下洼地,无险可守,前后左右现在都没有腾挪隐藏的地方。进退不得! 区队长现在是主心骨不能乱,:“小五子带四个人割草,你们就地伪装,三班长带几个人进高粱地。剩下人跟我上小斜坡,今天我们要在这打反伏击。面对面!先解决个人问题,拉屎撒尿搞干净,等下就不能动了,大家要注意,可能得守一天!“ 面对面,又是面对面。区队老兵对这词不陌生。几年前,那时环境比现在恶劣,区队人少枪少,子弹少。只有扎枪子大刀片,汉阳造老套筒都没几支。就只能靠人命住里填,面对面是常用办法!隐蔽好,待敌人到跟前突然出枪,白刃刺杀!现在又是面对面,还是几十人的规模。 大家都默契,打过很多回,知道该怎么做! :“队长,我带人上斜坡吧!”三班长知道,斜坡最危险,没庶拦,就是招子弹的存在。 :“你们只要顺利展开,一击而中,我们就好打,现在我们短枪多,近距击杀,优势在我。别争了,抓紧时间。” 所说的斜坡,就是洼地边缘位置,乱石,荒草,没有掩护位置,开战就是直面弹雨。这位置通常伤亡最大,冷兵器对热兵器,送死的位置,好在现在区队每人都是长短枪,有人还三支,其中小枪就两支,匣枪是标配,子弹足。胜算还是有的,最主要的是料敌之前,属于打埋伏了!占便宜的打法。敌人进入洼地,处于三方包围之中,短枪相接,有心算无心,可堪一战。 小五子带的人用了两个多小时害了几十捆草,三四捆堆立着放,一看就是老百姓打的草放这晾晒,这是这里人的常规作法,并不出奇。小五子几人就在草捆中间。高粱地里的人劈了高粱叶捆扎在身上,每个人都成草人,隐入不大的青纱帐,除非进入搜索,在外还真看不出来。 区队长几人就无遮掩了,只能扎了伪装草枝。风险太大了。若是现在有队伍过来,除了死战,没法! 太阳照射下的众人待的真是不舒服,又热又潮,水壶水在控制下一小口一小口喝没剩多少了。等待,艰苦就在这,等一天,战斗也就两分钟。 负责了望的三秀才过来:“队长,来了,二十多小鬼子,他们没熬过咱们,嘿嘿!” 洼地不大,半亩多不到一亩,下雨会聚点水,草就多些,种的高粱长的也好,不过烂石底子,不能全种庄稼。两支队伍前后脚,小鬼子的哨兵只顾着看远处,刚刚经过的洼地他们认为是安全的,并不在他们了望范围,给了区队从容布置时间,几个小时,让这些人伪装下来,割的草有些蔫吧!这是一大缺憾,但是没办法啊,将就吧! 二十几个小鬼子,埋伏在洼地北边五百多米一处壶口型山凹,这是天选伏击之地,二十人伏击一个连都不吃亏,他们这几天天天来,大太阳的,遭点好罪。今天又白等一天,太阳还没下山,就不等了,回去洗个澡,喝点清酒不好吗? 几天的埋伏,夜里回据点,白天埋伏,就算再强悍,也有些腻烦,吃不消。 二十多人两个分队,四挺歪把子,四门掷弹筒,充足弹药,可谓武装到牙齿! 区队十几个人,每人一支长枪,每人最少一支匣枪,备弹不少于二十发,其中有三个人还是二十响,在几十米的范围内三角包围,突袭之下打他个出奇不意,胜负真不好说。 小鬼子们过来了,精神萎靡,几里外就是中队据点,归心似箭,浓浓战意一天消耗下来所剩无几,小队伍没有尖兵后卫,大家的枪都扛在肩上,心早回到据点,想着清凉,想着饭团,想着抽上一支,喝口小酒。几天了,每天都走这条路,有人看到了路边的草捆,嘴里还说,这些支那猪干活还可以,不偷懒。 枪响到结束,一分钟不到,一顿叭叭叭!二十几人全部倒下。刺刀上去挨个补过后,快速打扫战场!除了兜裆布还有没头尸身,干净! 第11章 汉奸也不好当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打仗,决生死!不是做戏! 短短一分多钟,密集弹雨,短距离,连发短枪。三角陷阱阵形。耗费近两百发子弹,区队再一次零伤亡!歪把子机枪只打了一槽子三十发,没容再压弹夹,战斗结束了!经典伏击战,可以写进教科书的战例! 带着缴获十几人快速北向,三里后右转,再向北。避开县委驻地方向!大家从心里感谢三瞎子,没他搞来的千发匣枪子弹,这仗打不起!现在大家短枪平均备弹又重回十发以下了!好在长枪十七八支,王八盒子五支,歪把子四挺,掷弹筒四具,弹药满装!不亏! 两个分队二十多鬼子又被割了脑袋,并且是在核心区,几座日伪炮楼中间,各据点炮楼间距几里的情况下,着实让日伪难堪。新的一轮报复在所难免。区小队及所属民兵转入静默状态,连县委县政府,县大队都撤出,向主力靠拢了。 区队现在隐匿荒村,一个经营了几年的秘密营地,短兵相接,短枪战,这是死率很高的战斗,好好总结很有必要! 这次区队集中,五十几人轮番复盘了当时的战斗过程,得出结论,此次胜利侥幸!若日军派了前卫斥候,或者战斗准备,哪怕小鬼子有一挺歪把子打响,都不可能零伤亡。这么近的距离,有一个小鬼子扔颗手雷,战况就会一边倒的改变。小鬼子大意了! :“大家都分析了,对,这是侥幸,我们现在打不起这种仗!不仅弹药消耗,还得加上地理环境,这么近的距离有四个炮楼,日伪军近三百人,一旦被缠上,就会陷入重围,一旦被围,翻盘机会都没有。日本人大意了我们捡了便宜,我们呢?要吸取教训。我们工作没做到家,日本人的伏击已经几天了,我们没发现,这是重大失误,以后这种情况一定要避免!情报工作还要加强,要掌握每个据点,每个围子!事关大家性命,事关我们每个人。” :“现在情况会更复杂,敌工部前几天有消息说,从关外调了几十名特务到了这边,主要就是针对我们。内线费大劲都没能了解到详细情况!这伙子是精锐,全部都说中国话,分不清口音,好些人从小就在中国家庭生话。言谈举止,生活习惯没差别,已经有老百姓上当被抓。现在我估计,他们肯定会来我们这,可能已经到了。” 区队长喝口水,继续说:“我们得找出他们,消灭掉,还得尽快!他们比大扫荡对我们的危害都大!” 区队现在有一挺捷克六挺歪把子,五具掷弹筒,每人都配齐长短枪。长枪备弹不低于五十发,短枪备弹三十,手雷每人两个,榴弹近百枚,捷克式与马四环子弹共享。火力足够了,训练不足,这是短板,得练。这次集中,就是加强训练! 一直有人盯着区队的机枪,这次缴获,已经有人不止一次提出要上缴主力,一直拖着。毕竟要对精锐便衣队下手,手里没点硬家伙,心里虚。 枪械保养一直都很重视,专门为擦枪买的老鸡熬的油。后勤保障跟不上,只能想土办法,效果不错!这也是有人一直诟病的地方,艰苦环境,你们天天炖鸡,想想都叫人流口水。照理有内线照应,应该不缺这点擦枪的枪油,但是这种物资很难得,毕竟除了日本人,治安军等汉奸对武器保养连表面光都做不到。这段时间,接连有收获,连武装民兵都大多有了枪,弹药还是不足,缺口很大。好多主力团营都做不到机枪下排!人均备弹十发不到。区队现在是挺叫人眼红。 一班长对三秀才说“秀才,现在民兵能达标的有多少?” 三秀才因为爷爷是秀才,小时跟着老人认很多字,现在是区队文化教员。:“过关达到一千字的有百多人,认五百字的快两百人了。体力大伙差不多,会用枪打过十发子弹的,有一半多!但是达到咱队长要求的不到十个人,这几个都见过血可以入队。各联络点的值哨民兵现在还没有能达到入队标准的,主要是伙食太差,大家体力跟不上。” 副队长田有财补充道:“正月牺牲的三位烈士家属强烈要求,有七八人要入队,这几个都经过考验了,若是可以,后备民兵可以加上他们,后备民兵可以数量翻翻,真的不能扩编加人吗?” :”这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不能大量招,还是那句,宁缺毋滥,后备民兵也要有选择,要慎重。毕竟值哨的是从他们中间选,大家也应该知道,若是哨点出问题,对我们损失就大了。战斗民兵从哨卡里选人,不达标的绝不行,我们要对他们和他们家里负责的。” :“洒鬼和他姐夫也提出在咱们这里再选些人去充实队伍,答不答应?”三班长现在同治安军,侦稽队,自卫团里的自己人联系紧密!他现在都有侦缉队证件。 组织委员笑了,:“稳一波吧,现在不是大发展的时候,防范工作要做好,应急措施要落到实处,不着急!一定要告诉大家,稳稳的,没把握的事决不做!我们的敌人还是很厉害的的,轻敌麻痹要不得!” 这也是区队能稳步发展的关键,每个人都能清醒认识,不盲从,不盲目。这要是上面有些人知道区队掌握三千人多人,近千条枪,那就不是上缴几挺歪把子的事了,不知能搞出多大的祸出来。要是鬼子知道这里拉走三千能战之兵,这里百姓还有活路吗?就算都拉出去,战果,成绩有现在的水平吗?只是又多了几千人吃饭而已! 几年前的冀东大暴动,十几万人的队伍,轰轰烈烈,一片大好。可是散了,损失大的叫人心疼的睡不着,就算现在发动暴动区队也能策划实施,并且胜算很大,但是,接下来呢!除了一个名声,实惠基本没有,群众伤亡小不了,队伍拉走了,以后怎么办?老百姓怎么办?好在区队这几个领头人经历过很多挫折,流血,牺牲,很理性!这二年,稳步发展,真正战果成绩只有敌工部长,司令员知道,对外一直是保密的。几挺歪把子都盯着打主意的人,要是知道区队曾经上缴过七五山炮,那些好大喜功之徒不得上天才怪。 区队不是一线战斗部队,是特殊存在的,事半功倍才能体现区队存在的意义。 对付五十几人的精锐便衣队,区队人数是少了点,但是把不合格的兵投入这种战斗,只能给敌人增加战果,送战绩,绝不可取! 新增加的八个人到了,几个区队头头,几个班长挨个一对一谈话,考核。保密教育,日常战备,校械保养维护,各种武器使用,联络方法,协调配合。细致到翻墙动作,手雷手榴弹不同使用时机,基本上一对一,二对一,乃至三对一的陪练,欢天喜地的八个人被操练的欲仙欲死,就这还被告之,还早着呢。什么时候和敌人面对面,脸贴脸战斗能活下来,才仅仅算入门。东北老兵豪不夸张的说,掷弹筒,迫击炮都要精通,洋车子得会骑,鬼子的三驴子得能开,如果汽车要是能开了,你就差不多了。 三秀才现在晚上的文化课改日语了,突击训练这几个人日常用语。把这几个小子累完了。 没给区队多长时间,酒鬼有消息到了,两天前一伙自称区队的人过岗楼,交火,打死三个,活捉一个伤员。还没等审问就叫宪兵队的人带走了,关外口音。 这情况很快传了下去,各哨,围子,炮楼治安军自己人加小心了。又过了两天,张家窑自卫团在外出护着老百姓镑地时,抓获一名自称八路的伤员,经再三确认是八路后,当着开拓团日本人的面,被张家窑自卫团十几把扎枪乱枪刺死!为此,开拓团的日本人给自卫团请了功,领到了三十支汉阳造,一千发子弹。参与行动的百姓和自卫团丁每人得了一叠准备票。老百娃准备把这货脑袋砍下来挂到围子墙上,被赶来的鬼子中队长阻止了,把尸体拉走了。离着几十里,咋来这么快。驻防日军小队长直挠头,自己是不是太懈怠了。 接连出这种事,老百姓也明白了,这不是好人,他们怎么好心管一个八路伤兵的尸体呢! 县委转来某位领导的命令,要严悠凶手,给八路伤兵报仇。知道这份命令敌工部陈部长气笑了,专门去信询问八路伤员姓名,所属部队,单位。表示区队级不担负此类工作,没这能力,这是敌工部的活。并对消息来源渠道进行复核,真就抓出了一条线来,为不打草惊蛇,这几天还在陪着演戏。 上次军区副政委调离后遗症终于显现了,上面给每个县配了一个副书记,几十位干部已到军区,着急着下基层,敌工部长动用特权请示边保后,延缓他们赴任,亲自带着他们恶补敌区工作经验,还好当机立断,这些人大列巴吃惯了,杂和面窝头吃不惯!水土严重不服,为此陈部长专门越过司令员,向大司令汇报,并直接报边保,直言,这些人实在不适合一线工作,事情闹到几位大长老那里,一时间山头啊,排外啊,各种流言满天。 全国各根据地都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某些位领导爱将们的理论水平是高的,能力是有的,只是在这些前沿一线,那是大才小用了。现在面对的是生死之战,打胜仗,活着,胜利是第一位的。在几位大长老的一致意见下,有些已失去指挥权的一线指挥员得以重返岗位,算是一个小插曲。但冀东,山头,排外的名声算留下了。 冀东的杂和面烤不出大列巴,没有牛奶可喝,种地的牛都没有,产奶的牛整个根据地也找不出几头!我们也知道牛奶有营养,大列巴好吃,我们真没有啊!飞机坦克大炮是我们梦里都想的,实际上我们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用大刀长矛。我们也想一下子把日本人杀光,现在真做不到。 区队现在还在头疼,。便衣队出现的频繁,再不想办法,会出事。毕竟老百姓的分辨能力低,就算是组织内部人员也很难一下判定出来,他们太有伪装性了,纯正中国人,大义凛然的革命热情,对敌的坚决叫人目不暇接。 十几个便衣当着百姓的面打死了十几个货真价实的日本人,这还能假吗?当时在场的民兵,支部成员,党员都被蒙住了,还好有事先安排,强行压制了群众的热情。侦稽队,治安军,开拓团配合的好,算是化解了。 :“乡亲们,不要怕,我们八路军就是你们坚强后盾,拿起枪来,坚决同鬼子干到底,中国不会输,一定会胜利。” :“把日本人的走狗汉奸带上来,” 部落长被押上审判台:“打倒汉奸卖国贼,消灭一切反动派!”砰!一枪给毙了。可怜的,小老婆都奉献的铁杆成了道具! 戏台下小年轻兴奋莫名,民兵没选上,这肯定是主力啊,不参加等什么?还没动身,一只大手就压住了肩头,回头看是二大爷,就是他说我还不够格,这回你可管不着了。 二大爷凑近耳边,:“你看区队,民兵啥时这么干过?” :“这是主力” :“周边都是鬼子炮楼,他们咋过来的,没脑子你。” :“可他们杀了日本人,杀了部落长这个汉奸。” :“几里外的炮楼都没来人,难道被打下了,你听到枪响了吗?” 小年轻不说话。还愤愤不平。 :“子弹多精贵,处决汉奸哪次用子弹?汉奸的脑袋不值一颗子弹!” 自卫团把商社的老鬼子藏了起来,就手搬完了货。侦缉队也派人去了炮楼。 一帮子年轻人反应热烈,围住这伙英雄,兴高采烈,好话一车一车说着,:“可把你们盼来了,你们咋才来呢?” :“赶紧到家喝水,好好歇歇” :“做饭,快做饭,可不能让同志们饿着!” :“多杀两只鸡,去买酒,瓶装的好洒!” 人家还客气:“咱们八路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不敢吃鸡,这是犯官僚主义错误!” 十几二十人被上百人围住,气氛非常好,一个个家人一样,太热情了,热情的过份了,就吃个饭,用得着几个人拉扯吗?不叫你买酒你还拽着一起去。不杀鸡,不能杀鸡,你咋还急眼了,别动手啊!草,这没鸡杀你掏啥刀? 抱腰搂脖子套麻袋,板砖木棒杀猪刀,绳子勒脖,拐棍拌脚,你抹我一脸啥?咋刺眼睛!巴嘎!石灰的干活! 连门岗的都没放过,一个没跑了。杀猪刀抹了三四个,大棒子干倒六七个,七八个膝盖骨砸碎了,三个被石灰蒙了眼,真不节省,用了能有五斤生石灰。枪被下了,枪响了,打死了好几个! 去报信的侦稽队三请五请日军中队长就是不发兵!一直在打电话,还好去治安军那的带来了一个连进入,酒鬼姐夫带人包围子了。反日分子被全部剿灭,开拓团,商社的老鬼子也出来了,看着满屋狼籍,烧着的仓库,气得昏迷! 鬼子中队长终于来了,被开拓团老鬼子一顿大三宾的给! :“巴嘎,巴嘎牙路!” 老鬼子祖传的武士刀连着劈了几个俘虏的八路都不能消心中怒火,中队长费了吃奶之力才保下两个瞎了眼的战俘! 鬼子中队长带着这些战俘和尸体回营了,酒鬼姐夫也收了兵。开拓团一怒之下,买了两百把枪,上万发子弹。武装自卫团!这回连日本人他都不相信了。 第12章 锄奸 锄奸,这两个字,经常出现,这次敌工部非常重视。区队配合,正式命令下来了。 张家窑围子现在有枪近百支,自卫团人数达到五百人,兵强马壮,每天操练,开枪如豆,热闹着呢!部落长面子足足的,自己掏钱买了两口猪,大炖肉,犒赏自卫团。为了显示中日亲善,还请了开拓团和商社的人。 这老汉奸心情很好,不仅捕获八路一名,还给弄死了,日本人给了嘉奖,还多发了几十支步枪给自卫团。老小子成天晕乎乎的。每天早中晚三顿,都要整二两。 今天心情好,晚上好好喝一顿,心里挺美,商社鬼子送了他瓶日本酒,晃晃悠悠回了住的地方。并围子,他的家也扒了,搬过来这边。一点点从底层办事员熬到部落长,手下管着一万多人,那叫万人之上。感谢大东亚共荣啊!进了院子,脑子里还感谢主子呢,就觉着脖子一疼,脑袋咋还转圈了?带着疑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接着围子里就枪声大作,几十人手拿匣枪冲了出来。有人进了院子,砰砰砰枪响不绝! 很快离的最近的治安军到了,鬼子据点驻防小队二十几人携枪带炮也到了,自卫团们引领着包抄过来,开拓团的在乡军人也端着三八大盖冲来。 :“哪呢?哪呢?” :“八路进院子了” :“好几十人!” :“他们进屋了!” :“部落长脑袋没了!” 三间房的院,地方不大。机枪封门,手榴弹扔进去十几颗,又十几颗。小鬼子掷弹筒二十几发打完,又加药包发射手雷,两个掷弹筒交替不停,直到房倒屋塌! 战果不少,二十几条壮汉,好些肚烂肠飞,脑袋开花。剩下几个喘气的被刺刀挑了,主打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此战,大胜! 敌工部上报战果,已处决汉奸部落长一名! 治安军上报,与皇军联合作战剿灭区小队二十七名, 日军小队长上报,部落长遇害,大日本皇军勇往无前,消灭来犯之敌二十七名! 侦稽队上报,消灭部落长被害主凶,二十七名反日人员伏法。连开拓团都给自卫团请功。消灭来犯之敌。 皆大欢喜! 负责此事的特高科少佐,被勒令剖腹! 区队几个人今天打牙祭,缴了七支进口二十响匣枪,大伙在围子时凑伙尾子买的半斤地瓜烧,大锅里炖着两只老母鸡,小五子在拿小勺子不停的往外撇鸡油,这两鸡挺肥,好好弄能出二两油。 几天前,接到敌工部传的消息,小五子,东北老兵现在的炮班长,三班长还有两名战士就趁夜潜入了围子。 等。 不知什么时候战机会出现,直到那一夜。在自卫团里的预备民兵告诉他们,有日本人,治安军侦稽队一百多人进了围子,半小时后离开,人数不对,有二十几个人没出围子,留下了。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部落长家天刚黑进去了三个人,部落长在买酒,又从自卫团食堂拿了两只炖鸡。叫食堂做饭的去他家给送去。 自卫团食堂炖了一大锅鸡肉,白面馒头,部落长亲自挑着去了他隔壁办公室,厨子帮忙都没叫。 老东北兵当机立断,接过了去部落长家送鸡的活,三个家伙还挺精明,留下这送饭的一起吃,结果三个人倒下了,东北老兵屁事没有。他把药下在了喝鸡汤的碗上了。三个人迷迷乎乎给闷死了,三个人带了七支进口二十响收入袋中,顺便还翻了翻郭落长的家底,一大包各种好玩意,光金条就二十根,大黄鱼都有一根!拿了该拿的,老兵留下了,等着老汉奸回来!老汉奸儿女都不在这也。家人去了县城,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逍遥,做土皇帝。回来进了院子就被摘了脑袋! 布置好现场,安好线香绑上几个鞭炮。自卫团的人带着鬼子治安军也到围子门口了。等屋里线香上的鞭炮响,二十几个便衣就冲出来,直接杀入了小院,尾随的自卫团,侦稽队就开了枪,这顿打,小鬼子治安军的加入,没有悬念,他们胜了。战斗结束的时侯,区队的几个人背着战利品,提着大厨师给留的两只肥母鸡已进入十几里外的隐蔽点了! 区队长没参与,他带着人去了东边,青黄不接,好多队伍断顿了,全靠野菜树皮挺着,十几车的物资换回近二十万斤各种粮食,经过艰难转运,分发给各部队,不多,总比干吃野菜要强! 这已经是最后一趟了。这次老叔带着大白驴驮着粮来了。。 爷俩快半年没见,烽火岁月,家书没有,能见面,这是高兴时刻。:“你爹给你带了些药,是在大药房买的,红伤药买不到,感冒拉肚子的,备着应急!你妈给带了些炒小米,一罐荤油,你媳妇给你做了双鞋,放我这快半个月了!” :“那边还好吧?” :“家里都好,现在到处在扒房子,建围子,大伙钱糟老了,咱们那三个半甲还好,保长顶住了日本人!” :“这可不容易,咋做到的?” :“保长说这是我的宗亲,有一个八路砍我的脑袋。小鬼子大官还挺吃这一套,真就保下了。现在粮不好弄了,一关围子,大伙日子都不好过,今年完秋的粮都收不上来,你们这边借不上力了。” :“有准备,今年秋天的仗有的打。老叔你那支匣枪呢?” :“我背那干啥,交区队上了,把区队长高兴的,当场就背上了。”看看左右没人注意:“我留了支七音子,在身上呢,你用给你。我用处不大!” 大侄笑了,老叔真厉害,上次都没告诉自己:“不用,我有小枪,美国货。二十响我两支,够用!” :“没啥东西带回去?“ :“哪有钱买东西,缴获归公,咱不沾那个,告诉家里我挺好就行,还有要做好保密,别叫人掏了底!” 爷俩唠了会,交接完成各自离开,二十斤炒好的小米,将近二斤一坛的猪油,一双鞋。沉甸甸!一路上区队长都没咋说话,他想家了……………… 炎炎夏日,这种天行军不好受,为这几次运粮,各区动员了最大力量,面上看不出来,可是沿途各区民兵高度戒备,日夜防守,各旅各主力团高度戒备,随时准备战斗,就为了人均几斤的粮食。这是命啊! 去年旱灾,西边河南严重到百年难见的地步,今年山西干旱,前些日子又起了蝗虫,面积很大。各部队都在疯狂储粮,老百姓也在储备各种可以入口饱肚的东西,都是为了活着,不轻松! 烈日当空,路边荆条叶都晒得打卷,草丛里的蝈蝈透过叶缝往外看着行进的队伍,不敢鸣叫,只有知了不知疲倦,一声接着一声,一路伴随。日当中午,绝不是行军的好时候,很容易中暑,水壶里的水都是有温度的,加了盐的水喝下去,比白水要强些,但是流出的汗都是咸的!一千多的队伍绵延,一字长蛇,今天天黑前要赶过县界。有消息,小鬼子又要扫荡,这么热的大夏天,也是够够的了。这趟粮,是给主力送的,从种种迹象看,可能会打一仗,命令没下来,但是、气氛像,。老兵的直觉! 路过区队负责区域,背的炒小米,荤油安置好,这可不能糟贱了,不光是家人的念想,关键时候,这点粮能救区队的命!藏粮的地方很干燥,有缸,缸里有石灰吸潮,几年下来,区队这样的储藏点存一百多个,知道的人不多! 田有财现在有主力部队想要回去,说是任职连长,有人在做他的工作!这头牤牛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不去,一线虽苦,风险大,但是有仗打,主力虽然带兵过瘾,现在每人平均几发子弹,打什么仗?大多时候连拼命机会都少,关键是舍不得这班老兄弟。别看田有财性子急,但是关键时刻还是稳的住,他要带队还是放心的。东北老兵现在也有人惦记,说是干副排长,被老兵怼了回去,说是副营长都不去,今年一年干死快十个小鬼子,还是前沿一线有鬼子杀过瘾! 三个班长也谈话了,连小五子,三秀才都有人想要,没有一个同意的。就是没人找区队长,一个都没有!这几年送到部队的兵都有当排长的,一个还当了副连长。他们打的不错,就连普通兵大都是骨干的存在,主力部队有人发现这里兵员素质真的好,别的地方新兵还要加紧训练,这边的新兵入伍就能直接下连,并且不落下风,很快就能作战,打的还不错!主力有发展前途,这得支持,可东北老兵讲话,咱们这支队伍,不比主力差,区队的兵最少去主力当个班排长,咱们的班长去做连长都屈才了,营长都担得起来。这话区队长信,毕竟现在区队拉出两千人不成问题,除了没有大战实战经验,连排级防守进攻,巷战,村落战,山地战,还真不输那些基干团,就算主力也敢支巴一阵。 没人找自己,省得费口舌。也是好事。 县大队通讯员来了,区队可以离队,准备反扫荡! 这几年区队管理两个区,对应两个区委区政府,快半个县的地盘,县大队的工作都没区队多。这在整个根据地,都是独一份。不知上面咋想的,不合理的配置。县大队几乎不调动区队,不安排区队任务,除非是大行动,区队才会被调动。县委县政府到现在也没派区委书记,区长,现在两个区的所有工作都是区队的人在干。前几年这两个区的干部损失太大,可能留下阴影了,自打最后一任书记被日本人逮住扎了三刺刀在肚子上以后。没人来这里,现在这两个区的控制范围已经扩大,触角延伸整个县,周边县也有关系,某种程度,其它三个区几乎都在配合区队,以区队马首是瞻。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只在边缘地带,任凭区队折腾,区委书记负伤送医院后,那个拉屎都要几个区队队员保卫的区长也调走了,理由是没办法好好休息,每晚不停转移,最少两次。搞的他没办法在白天开展工作,精神很差。上级批准了他的调离。现在区里的领导成了老大难,没有干部乐意来。一个县日伪汉奸一万多武装,这还不算围子里的自卫团,开拓团。这种密度的敌情在中国所有敌后战场都是绝无仅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个县才多少人口,几十万人都是多算了。在这种环境还想睡安稳觉,真不知咋想的,这两年极小的伤亡怎么来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长途跋涉,负重行军,歇下来睡个好觉是每个人都想做的事,可是对区队这些人来说,做不到。 隐蔽点不大,几十人聚在一起有点拥挤,炖鸡的香味钻进鼻孔,受不了诱惑,流口水。 小五子很兴奋:“队长,能弄二两鸡油!” 每人的武器能保养一次,得省着点,要不还不够!在大家眼里,鸡肉香,鸡汤鲜,鸡油才是宝贝,围子里的鸡看不到几个,小鬼子很爱吃鸡,几乎快吃绝了。每次做鸡厨子都会尽量把鸡油留下,但不能刮的太狠,一滴油不剩,傻子都会知道不正常,战争物资缺乏到了下限以下,啥都是宝贝,浪费不得。 又是扫荡,这是今年第几次大扫荡没人乐意去想,周边的几个县,前段损失很大,好些地方都没恢复过来,现在又来,大家都麻木了。自己区队算不错了,今年到现在只牺牲三名民兵,听说有些地方区队被包围,只突围出几个人,算是没全军覆没。 小五子还年轻才十七岁,眼里盯着没了油的汤和肉,喉结不自觉在动,馋的。两只熬炖很长时间的老母鸡,在几十人的面前实在不够分,平均一人一小块,汤倒很多,可以每人一大碗,东北老兵新收的徒弟才十六,正是能吃的时候,不自觉的咽了口唾味:“我一个人就能把这两只全吃了。”小五子很喜欢这个弟弟,这是队伍中唯一比他小的,:“五哥的那块给你,哥喝汤!”能当哥,小五子很得意,以前他是全区队最小,有点好吃食都想着他,给他留着。现在他也能照顾小兄弟,很自豪!油水熬出来的肉也就那样,有些渣,但那也是肉不是,没人嫌弃。 大家是真需要补补了,大夏天,苦夏,这几天的转送,体力消耗大,现在集中,都不敢搞训练。一人一碗汤,满足感很强,原本应该放野菜,一是没准备,二来不能出去见光,现在是白天,就是熬鸡汤都得小心味道,好在这里是高处,风一吹就跑了,周边炮楼里的日伪现在可是望远镜很多,风吹草动都清楚,这里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盲区,但是范围有限,不敢大意。 老兵能收十六岁小子入队,也是因缘际会。这小子是高中生,学习很好,十六岁好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初中都没毕业,他都高中毕业了,这要是现代,妥妥的学霸。老爹是高中校长,老妈也是教师,正经书香门弟!就在两天前,除奸行动还没开始,围子里的民兵队长找到带队的三班长和老兵,他堂哥堂嫂在县城遇害了,具体原因不明,人是军区敌工部辗转送回来的,三口之家就剩一个独苗。敌工部的人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孩子,等机会送后方。 十六岁大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在县城就已经要去拼命了,要不是敌工部出手快,现在情况就难说了。送到围子可把民兵队长愁坏了。这是反日家属,’并且这小子一心想报仇,即使大家齐心护着,可围子里就有日本人,怎么看的住,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乱子。把孩子关在小黑洞里也不是法,一天两天还行,日子长了,孩子不得疯才怪。区队条件虽苦,但能接触人多点,见见阳光,能缓缓孩子的杀气!围子里的枪声使这小子振奋精神,原先堂叔说送他去区队还不愿意,认为不是八路主力。不情不愿跟着出了围子,一门心思要打仗,杀日本,报仇,还没到区队就想着离开! 到了隐蔽点,也还是不甘心,当看到七支进口二十响匣枪他来了精神头,非得要一支!老班长头疼了。 :“枪不是玩具,这是用来杀人的!” 小伙子笑了,笑的很吓人:“我就是来杀人的,杀光他们!” 小五子很严肃,现在已是区队重要成员,历经的苦,受的罪让他有资格和底气在小伙面前说话:“杀人得有真本事,靠嘴靠眼神是杀不死人的!你有啥本事?” :“我不怕死!” :“不怕死的人多了,杀死敌人自己还得活着杀更多的敌人才叫本事!没这本事不过是送人头给敌人!” :“打一架。你也不比我多啥? 第13章 打一架 小五子脚没动地方,一只手,连续三次把小伙摁倒在地!最后一次倒地小伙眼里已经无神,心如死灰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疼!小五子把他拽起来,一边拍着尘土一边说:“我是区队最弱的一个,这几年杀了十一个小鬼子,汉奸不算!三班长今年就杀了七个,那两个今年净打汉奸了,鬼子没捞着,老班长今年到现在为止,十个人头,鬼子的,汉奸不算!你凭什么看不起区队!想报仇,把本事练好再说!没本事,区队留不了你,想加入都没门!” :“我会日本话,可以搞情报!”小伙不服气。 :“日本话我们都会,不算本事。” 小伙子不信,三班长笑呵的看着,一个换了哨回来的队员张嘴就来:“(日语)小毛孩子,脾气不小,” :“(日语)且得练呢,筋骨都没长成”三班长调侃他:“(日语)小马驹子,” 小伙蒙了,我掉日本人堆里了? 区队不养废人,最起码他得自保。小五子把他拉到隐蔽洞口稍见光亮的地方。抽出匣枪,:“看好,我只教一遍!”说完用绑腿蒙眼睛系好,盲拆!卸下弹匣,用一颗子弹很快分解了匣枪,又快速装好,拿下绑腿,验枪。一边操作一边说,这只是最基本操作,两个小时,我来看你!”收起子弹,转身进入洞里。 透进的光亮很小,只有巴掌大,小伙子开始拆装,这小子还挺有天赋,很快进入状态,等到区队进入这时,他已能拆装,蒙眼状态!只是速度还不算快,最少没小五子快!小伙小名二宝,上面一个哥哥没保住,但小名还叫着。大名叫张宝。现在和小五子很好!两人无话不说。 当小五子知道二宝高中毕业后,立刻想到老班长说过的炮兵得懂弹道,得计算,就问二宝会不会,二宝终于能赢五哥一局,很兴奋!抛物线,函数把小五子同志绕晕了。就这样被老班长收编了,还认了师傅! 区队回来,又得反扫荡,有的忙。几个通讯员天没亮就出发了,他们要通知下面各民兵队,各基层组织,上面的情报很糊糊,没有确定,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几十人的队伍分散下去,要做的工作很多,没有人闲着,二宝还不能算区队成员,连新兵蛋子都不算,老班长和小五子对他特训,最少要保证不掉队,不成拖累,现在送后方不现实,扫荡不知啥时开始,不知从哪开始!并且张宝也不想离开。 酒鬼姐夫送来了两千斤白面,不是杂和面,现在这批粮食送不走,医院离这快两百里,暂时没办法。同时带来的消息,治安军调防,他的团可能去外县,请示怎么办?再有,新调来的团在路上了,是个铁杆汉奸团,恶名昭着,武器精良。深得日本人信任,团长已有日本国籍,娶了日本女人。提醒注意! 冀东汉奸部队总数六万多人,分属不同汉奸领导,警备队,皇协军,各有不同。大汉奸腾汝耕的嫡系部队中就有这个团,老牌汉奸队伍,七七事变前就成立的,装备精良,士兵配枪为捷克造,俗称马四环,在八路军中,好些连级指导员没有小枪,多是一支马四环,标配。这枪比三八大盖好用,精度高,杀伤力大,深得八路军喜欢。七七事变前,冀东政府购买了一万支马四环装备部队,到了现在,大部分八路军缴获了。这个团,还是统一马四环装备着,足以说明他的特殊,不仅仅是老汉奸的嫡系人脉,也是这个团还是有战斗力的,决不能小视。 醉鬼姐夫现在得算自己人,敌工部专人进驻,已能拉动起义,只是目前团里的人数太少不到千人,这还是一小半近半年补充的,武器也差。若能再晚上一年两年起义,绝对利大于弊。区队和这个团渊源很深,几乎可以算娘家人。这事得出手,不能看着。 区队分散的人员五天后按预定时间地点集结了!县委转来了情报,敌工部也有专人来联系,就是想留下酒鬼姐夫这个团,破坏换防,以期打乱扫荡计划。。 敌工部来的人很熟,区队大多都见过,打过交道。要说最了解区队的人不是县委县大队,而是敌工部,好的战绩也只有司令员知道。不做好保密这支小队伍早就不复存在了。 四十多岁,一副大烟鬼模样的侯殿文现在就在一个废村的地窖里同区队长几个人开着会。大夏天的,他还披着件棉袄,长期高强度工作,高压力,营养又跟不上,一个精壮汉子像个麻杆一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白的像张纸,不用化妆就是大烟鬼模样,进城汉奸们都不正眼看他,没人想到他会是八路:“张校长夫妇遇害是突发情况,宪兵队长酒井被降职,现在是副队,来的是个叫龟田三枝的小鬼子,老牌特务,中国通,以前在满铁待了很长时间,算是华北驻屯军特高科老人,级别不低,到咱这县城任宪兵队长是兼职,干不长,肯定得回北平。他这次主要是从高中招收一批学生,培训后进入治安军,情报机构。张宝他爸在教育局长那得到消息,直接告诉了全校师生,大量学生退学,转学,整个高中现在除了铁杆汉奸的孩子,几乎走光了,龟田怒了,在学校就砍了张校长夫妇的脑袋,他的招人计划没成功,前天去了唐山开会,应该是扫荡的事,隔壁的几个县高中的学生现在都没去上学,搞的华北伪政府脸面扫地。张校长夫妇牺牲,可惜了。原定他接手我的工作。现在不行了” :“你要调动?”几个人工作几年,都很关心他。 :“不是,是休息!身体坚持不了,不说私事!现在我代表组织宣布,以后我负责的工作由王区队接手,直接向敌工部陈部长负责。区队工作也要抓,你还是区队长。你们几个要配合好,要坚信,我们一定会胜利!” 说着话站起来,晃晃悠悠。:“王区队送送我,你们不要动!” 在众人沉默中,两人离开地窖,通过狭长幽暗的巷洞拐几个弯,爬出洞口。 夜色沉寂,星斗满天,侯殿文握着队长的手:“交给你了,胜利那天要告诉我一声! :“没别的办法,不行去北平看,区队还有些金条。” :“油尽灯枯,回天无力,你知道我就是大夫,自己知道,几天的事,别儿女情长,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做小儿女状!” :“需要我做些什么?任何事!” 侯殿文摇摇头!:“父母早亡,无妻子儿女兄弟姐妹!只剩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照顾好他们。对不住,半路做了逃兵,你们要替我多杀几个!” :“去后方,我安排人送你。” :“我还有事未了,不留遗憾!你们多保重!” 茫茫夜色,隐去了远去身影,远处孤狼的鸣叫传来,为深沉的夜带来悲壮。 拎着棉袄下了地窖,几个人默默的没人出声,良久。 他的病很久了,本人医术很好,若不是这鬼世道,咋也能多活几年!现在的中国,病的更厉害,岛国倭民都欺到头上,个人真算不得什么。 生离死别,永不再见。 几人没再说起,就好像自家人远行,出个门而已。 两天后,唐山火车站,由西向东的列车停在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过后,列车催人上车的汽笛再次响起,两辆轿车从站外匆匆驶入站台直达一等座席车厢,龟田三枝在几个治安军官陪同下,下了汽车,准备登火车,一个高大雄壮的男人匆匆从列车上下来,像是忘记东西,还是忘了下车,很匆忙,一头的汗,身上的月白长衫都湿透了,提着的小柳条箱好象很重,迎头正对龟田几人,错身之间,轰… 第二天冀东日报一个豆腐块位置,治安军某团长及其随员遇刺身亡,对恐怖事件予以谴责云云。 侯殿文,中华党党员。牺牲! 换防的团来了,团长及其慕僚没了,酒鬼姐夫在一条大黄鱼的助力下,接手了团长职位。 酒鬼姐夫这个团长当的没滋拉味的,手下五个营,三个新来的营长却不买他的帐,飞扬跋扈,态度不好,见他这个团长连礼都不敬!不可一世。来这三天,不是要饷,就是要粮,前边要枪的刚走,后边要弹药的又来,连日本顾问的面子都不买。在这三个营长眼里,这团长得是他的,没有选择,毕竟是嫡系,底气足! 还没熟悉情况,人家就去清剿了。把日本顾问小野雄一气的暴跳!耀武扬威的一营人马,大早晨就出了军营,人家去邻县清乡去了,邻县有老乡,是个旅长。来信给他个团长干。 这个营前脚出营,区队就知道了,都没想到他们要去西边的县。区队集结了五百多的战斗民兵,离军营三十里的一个荒村,得知治安军向西机动后,马上全速集合,抄小路向西往两县交界赶。天气炎热,八点钟开始就叫人冒汗了。抄小路,走山路,连着五十里,早晨的两个野菜杂合面窝头很快就消化了,前卫一个排挖了一块红薯地,大队人马中午到时,每人啃了两根生红薯,继续跑,山间小路,除了荒村没有人家,连水都没的喝,荒村的水井被日伪填了,但是这是区队主场,我们的联络哨不是白设的,五百人的粮没有,水保证供应! 五十里山路,有个治安军据点,一个连。入夜时分大门打开,五百民兵进入了据点,饭已做好了,白面馒头,土豆豆角茄子倭瓜两大锅乱炖,东北做法!放开了吃。 随着大队进入的东北老兵进入连部,放下马四环倚在桌上,摘下匣枪挂到墙上,解开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抓起洗脸架的毛巾放入铜盆里,洗脸的铜盆已倒了半盆水,痛快的洗了起来,简单的擦下身上,把毛巾扔进水盆,转身坐在桌边,拿起倒好的茶水,连喝了三四杯,行云流水,到家一样。 炮楼的主人笑着又给他续了杯,:“这是大行动?我们能参加吗?” :“还不到时候,你们的两门炮得借我用用!有多少炮弹” :“不多,五十发,得亏前几天换到三十发,咋?干小鬼子?” :“腾汝耕的心头肉!一个营!” 治安军连长为不能参战婉惜的同时,不免担心:“他们这几个营战斗力可不孬!咱们去的人是不是少点?” :“你就别想了,上面不会同意,借道已是极限,你得想好说辞,你们日本教官呢,?咋敢大开门让我们进?” :“这老色鬼偷摸去逛窑子了,这两天回不来,现在大伙都在憋着劲训练,就等着干小鬼子呢?听说咱有队伍出关了,老弟兄们心都长草了,十多年了,想家!” :“还得等!急不得,百万关东军,那都是吃人的主。”两人抽着烟,交流着信息。 二宝拿着一大碗大炖菜,两支筷子插着四个大馒头进来!:“师傅,今天吃馒头。白面的!”这些天只有杂和面野菜窝头,可把这小子馋坏了!自己没吃先给师傅送来,真心不容易! :“你也快去吃,放这就行!”二宝欢快的走了,白面馒头啊! :“收徒弟了,?” :“张校长儿子。”一边吃馒头,大锅炖菜,一边含糊着回答。:“高中毕业了,才十六。应该上大学。” :“杀父之仇不报,还是个爷们吗?对了,老营长那边还问起你了?” :“他汉奸做的好好的,咋?想我去割他的脑袋?” 连长笑了:“想你过去,给你个营长干!” :“汉奸叫他当的,十年了,才他妈团长,不够丢人的,卖了祖宗也没发达,完蛋玩意!” :“连小妈生的都算不上,不容易,这些年也算行,没啥大恶,老兄弟们都想家了,要是能行,带他们一起!” :“看他表现,他要做恶,脑袋早掉了,!”老兵对当初投降的营长还是耿耿于怀。 四个大馒头,一碗炖菜很快干净了,:“真他妈香!这一顿把你们一个月的细粮吃了吧?” :“咋可能,这原本就是准备送过山的。日本人咋会给我们白面吃。杂和面现在都控制了。他们战线拉长了,补给困难。听说他们国内老百姓也开始饿肚子了!” :“打吧,都他妈打穷了,啥也不剩!”老兵恨恨的眼神,能把人吃了。 :“子弹够不?” :“你这的用不上,现在三八大盖多了,有手榴弹多匀点,别叫小鬼子看出来。” :“问题不大,晚上会动静大点,反正日本人报销!” :“可不能大意,咱这点底子禁不住糟贱,可看好了,都得回家去,不埋在这!” :“嗯。回来多拉几贝尸体,这玩意能领赏!” 凌晨三点,大伙就起来了,棒子面大窝头,管饱,一人还带四个五个的,踏着晨露,队伍出了据点。两门奉天兵工厂产的老迫击炮叫人扛着,三十发炮弹背着一路向西。炮楼顶上吊儿郎当的哨兵斜挎着辽十三,嘴里叼着烟,满眼羡慕的望着远去的队伍。真他妈不解气!人家去拼命,自己最大的贡献只是饿半个月肚子,没处说理!哎!老兵无奈打个嗳声! 炊事班长不解的问连长,白面还有,为啥不做了? :“那是给伤员留的,山里更困难,这几天得多挖野菜,弟兄们得吃饱!注意一下,别出乱子,人饿肚子怕管不住嘴。” :“嗯,现在都难,听说日本人也吃不上多少大米了。” 第14章 战斗 邻县交界的地方,一个小哨卡,只有一个排守着,大早晨就来了几十个日本太君,排长小心翼翼的请入炮楼,太君们说啥也不懂,把他急的够呛!自己没啥后台,就一小流氓,这班兄弟投了皇军吃了军粮,被派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界,顿顿杂和面,一年到头也只有大扫荡才能见到太君。今天这是咋了?一来几十位,早饭给吃啥?杂和面端不上桌,人家太君金贵,得大米饭,这可咋办?自己都两年没见大米了?三十里外围子倒是有,那是团部,也不见团长派个人来,怕死鬼。三十里没人家,把这三十几号虾兵蟹将扔这不管了,连杂和面都得按月去领!饷钱扣个七七八八。草!这汉奸当的,憋屈! 还好有个小太君会中国话叫集合。全排三十二人,一个不少,老老实实被收了枪。小太君说了治安军的叛乱,死了死了的!这怎么说的!哎!汉奸也不好混。防务太君接管了,一个排的人关了小黑屋。 几十里做山路,治安军累的不轻,粮食根本没有,想借住炮楼被驻守日军小队长大骂巴嘎。这个气啊!也是,没有命令,你一个营想干什么?没开枪算你运气好!队伍不停连夜行军。 走到半夜,实在走不动了,没粮吃,连水喝都没有,荒山野岭,天又旱,河叉沟渠都是干的,好不容易有个据点。守卫是治安军,总得有点香火情吧!哪成想,人家竟开枪了,原因是不认识,不熟!这片治安军都认识,你们都是生面孔,八路伪装的吧,这还是大部队!机枪,小炮一顿打,伤亡了几十人。这把营长气的,这地方还能待,走就对了。 连累带饿,不敢歇,一大早就过了县界,终于见到一个小炮楼。前去联系,报了旅长的号,好使! 粮没有多少。理解。水管够,这可太好了,渴了一路了。放开了喝,冰凉的井水现打上来的,你看还得人家,大盆小盆,大锅小桶,都拿出来了,好家伙,这顿忙,把打水的兄弟都累完了。一口井,这么短时间叫大家都喝上水可不容易!要是说还得有靠山,这不一提旅长,伺候的多周到。 累,困。七倒西歪都倒下了! 几百战斗民兵以为终于能大战一场,没想到挖坑,扒衣服,埋完人收拾好还得带上几十贝尸体往回走。每个人身上负重几十斤,枪弹衣服,辎重倒省事,他们有几十匹骡马! 他妈的这帮子真富,民二四重机枪三挺,捷克机枪十五挺,六零小炮六门,八二炮三门,炮弹还挺足!发达了。 天黑了,炮楼排长带着他的弟兄出来了,皇军撤了。不过走的时候太君可说了,军事秘密,任何人不许泄露,泄露死了死了的! 回程顺利,在炮楼又吃了一顿棒子面窝头大炖菜,两门炮和几十具尸体留给他们,这帮小子还要在布置一番要赚钱的!后来听说这位人家升了,副营长兼连长。还得不少票子,真不知他们咋布置的? 第二天晚上,几百民兵队终于得偿所愿,开火了!每人都打上不少于十发,干了一个连,开了个小荤。只是这几十人没有枪,连呼吸都没有,就是靶子。打次靶不容易,两百米太多脱靶了! 三个营长加上警卫连,辎重连,特务连。没了团长,各有心思!有想另攀高枝的,带队去外县清乡了。有想建功立业的,要跟八路比划比划的,老子们是嫡系怕个谁?剩下这一千多人合兵了,主动出击,打八路去。可他们忘了,这是冀东,跟平津那边两回事,原想没粮怕什幺?抢就完了!哪承想,几十里地没人家,荒村倒有。没人!别说粮食,连口水都喝不上,井都找不到。 治安团顾问小野雄一气完了,这也叫军队,一个营去邻县清乡,剩下的去找八路干仗了,谁给的命令?报告直接打上去了。驻守日军中队长山田也是蒙了,土八路这两年我们都没干过,你们胆子肥,一千多人,没给养后勤,没大日本皇军做后盾,就敢去找八路麻烦,勇士!佩服!这得成全他们! 一路上,这一千多精锐可遭罪,没粮,挖了不少地瓜,管他谁的,吃了再说,去掰苞米,烤着也香!这是强化治安区,这是核心控制区,大小炮楼林立,不光治安军,日军。还有自卫团!这能行吗?八路军打粮都占不到便宜不得不退出,你们这是破坏圣战啊!刚开始还喊话,最后喊话不行鸣枪,鸣枪也不行,小鬼子炮楼里的野鸡脖子叫起来了。九二式重机枪有效射程一千多米,控制绝大部分,各炮楼离的又近,几乎全在火力覆盖之下!小鬼子开枪了,治安军,自卫团那不得凑个热闹,好吗!热闹了。 两个营长十几个连长心里苦啊!没水喝,没粮吃,去地里挖点地瓜搞几穗苞米你们还开枪了,炮楼据点不让进,围子也不让进!你当我们是泥捏的!咱也有枪有炮好不?渐渐的有人耐不住就开上一两枪还击,慢慢火气上来了,开枪还击的就多了。这下子更热闹了,反馈上面,这些人叛乱了!日本人怒了,扫荡开始了!这可是真正扫荡,日军野战旅团,根本没用治安军。 严令各炮楼据点坚守,各圈子封闭,不能出来,只要在围子外的就是叛乱分子。 区队和民兵扛着缴获回来坚壁之后,日军野战旅团杀过来了!七八千人围剿一千多丧家之犬,不费多大劲,不到一个星期,千把人就没剩啥了! 区队隐蔽点,气氛热烈,民兵们都回返了,剩下这点人闲不住,以田有财为首的,几个班长加码的军事会议开的很热闹。 :“这干看着多不好,得帮帮忙啊!”田副队长一副老好人心肠。 :“这帮小子太菜了,前几天还开几枪,这几天只剩跑了。”小五子十分不屑他们的表现,恨其不争。 :“我们去助助兴,这一局还能多玩几天!”东北老兵手痒,好几门炮,炮弹足足的。 :“咱们把动静搞大点,声势造足!”一班长不嫌事大,二班长,三班长不住点头,能捞着这种机会可不多! 大伙都看向区队长,眼里的渴望都冒火。 :“大家歇好了,是该凑个热闹,但是小打闹没意思,老班长这次你们上阵,六门六零炮,三门八二炮都带上。炮兵够吗?” :“精准射击做不到,大概率覆盖还是能行的,咱们这六十多人,完全可以!三发急速射,快打快撤!今晚就有机会,张家围子外边有个联队驻扎,主要是我们在那不是有条地道吗!完全可以利用上。” :“要消灭痕迹,不能露了地道,这是最重要的。注意鬼子的狼狗,辣椒面,烟沫子多带点!” 下哨回来的二宝高兴的说,:下雨了,看天色,今天小不了!” :“好!天祝我也!”区队长知道今天稳了! 雨下的不大,毛毛雨!二十里,熟门熟路,哪里多块石头都知道,这伙鬼子一直都在监视掌握中,不到三个小时,午夜时分区队就到了。 小鬼子的战斗素养不是吹的,单兵素质,底层军官的指挥水平都不低,就是那些高官的战略眼光差的多,联队驻地防的无懈可击!可是他们碰到的是地头蛇。 老班长选的炮位正处在地道出口不远处,有日军守着,明岗,暗哨,一挺歪把子机枪。五个人,巡逻队不远,十几分钟就一次,五个人,伍长带着。 观察半个多小时,连换岗都看到了,二宝趴在区队耳边说:“队长,雨要下大了,10分钟后!” 谁也没想到二宝有这本事,这种时候,没人会怀疑小孩会撒谎! 三班长带人摸上去了,暗哨转头的功夫,被捂嘴抹脖子。深夜,光线本就不好!又下着小雨,若不是换岗,这处暗哨很难被发现,没想到小鬼子暗哨会放两个人。两个暗哨一个明岗悄无声息拿下,机枪组的人还在蒙着雨衣两人点火抽烟就嘎了。巡逻队过去两分多钟,抓紧! 三门八二炮带了十五发炮弹,六零炮带了六十发,这已是极限,背不动。除了几挺机枪和每人的短枪,长枪只背了十支,炮真不轻!地理清楚,地形在心里,有多远心。有数,老班长布置炮阵地只用了两分钟,调好方位射角,三门八二迫击炮五发急速射撤离!六零炮十发急速射撤离!只拿了歪把子和弹药,枪,手雷,雨衣,鬼子是穿着衣服长着脑袋去神厕报到的,这是很少见的。以前是割脑袋扒个溜光,只剩兜裆布。这次他们捡便宜了。 回撤迅速,等反击的枪弹炮弹落在阵地上,小队已进地道封好了入口!倾盆大雨如期而至!这一刻,二宝算是真正成区队一员。他有了自己独有价值! 十五发八二炮弹没糟蹋,几乎颗颗有战果,六十发六零炮弹八成有杀伤!就这几分钟,五百多小鬼子死伤!倾盆大雨,完美的遮掩了痕迹,就算没有地道,小鬼子也很难追踪! 小鬼子疯了,不顾倾盆大雨,数个中队杀入雨雾,没有目标,近千人那气势绝对瘆人。神佛都挡不住! 小鬼子联队部差十几米就被团灭,就这样少佐,中佐,尉官死伤二三十个。他们真该庆幸,若再多几发八二炮弹,他们都得成盒!连夜旅团长就知道了,下令反叛分子一个不留,全杀了!腾汝耕派来的特使都不好使,放下枪的这些治安军连夜都没过去,在滂沱大雨中被一个个砍了脑袋。 天亮了,日军漫山搜人,见一个杀一个,几千野战旅团的兵对付散兵游勇那叫一个杀鸡牛刀。把旅团长,联队长恨的牙痒,对付政府军都没吃过这个亏,好在老百姓在围子里,不然他们肯定会屠几个村子泄愤! 几天后,鬼子撤了,他们怨气没发泄出来还憋着劲呢,一封调令,去了东南亚!祸害那边去了! 地道里的区队没有出去,一个是大雨,二是舍不得炮,太重。一直在地道里待着,这几十人在地道里水不缺,吃的实在不多,出发时每人带了两个窝头,等出来时,饿得大家都打晃,别说扛炮,走路都没力气。据后来复盘,万幸没出地道,当时要是出了地道很大可能被围在野地里。 黑夜大雨中行军二十里,天亮都到不了隐蔽点,据民兵讲,方圆几十里被几千日本兵翻了个遍。等回到隐蔽点发现,有最少一个中队日军驻扎,超过三天。还好,没发现入口,几个入口都保护伪装的很好! 小五子现在对自己的小老弟满意的不得了,十分钟后下大雨这件事成了二宝封神之时,几十年后有离休老干部写回忆录回忆当夜情形,十分钟后下大雨成为标配,每一篇文章都不会忘了这一句! :“二宝,教教大伙,咋算的这么准呢?”小五子心痒好些天了,在地道就开始问,现在安稳了又提起来。 :“我姥爷在大清那会是个九品小官,钦天监的,专门管雨雪天气,我妈是老来女,姥爷很宠爱,教了她不少东西。我只学了点皮毛。” 巴拉巴拉一说把大伙整懵了,得,这是科学!大气压是什么?湿度?温度?围着的众人越来越少,真的不懂!最后剩个小五子被拉住,:“我还没讲完呢?” 几十匹骡马,三挺民二四重机枪,三门八二迫击炮还有炮弹上交主力旅,区队留了六门小钢炮,六个掷弹筒,六挺捷克式,其它机枪配发民兵队。战斗民兵扩为五个大队,一千五百人。现在县里的几十个围子自卫团民兵占主导地位,自卫团里的痞子,烟鬼,赌棍基本肃清,叫侦稽队接手了。预备民兵达到五千余人,时机成熟时破围战就好打了。 三瞎子现在是侦稽大队副。乡下基本他说了算,各开拓团,商社日本人很给他面子。酒鬼现在是副团长兼营长,他的那个团长也快被架空了。他姐夫的团长现在稳稳的,不光日本顾问小野雄一给他站台,连驻守日军中队长都为他说话,不然的话,三个营叛乱,你这个团长脑袋还保的住才怪!日本人缴的枪炮便宜他了,算是手底下人人有枪!不过还是不受旅长待见,这也是日本人乐意看到的。 敌工部转来追认侯殿文烈士的通报,没人出幺蛾子。人死为大,毕竟说他脱队,脱党这得多瞎的心!凭一己之力打破一次扫荡,那些满脑子革命理论的人是做不到的! 司令员专门给区队长写了封信,对取得战果表示祝贺,同时为不能进行表彰表示歉意,没办法,肉埋碗里吃下,不能大张旗鼓,连味都不能露出去! 被区队干了的一个营,没人过问,好像没这回事,连那个营长的老乡旅长都不问,把老小子吓屁了,专程派人到交界的炮楼对小排长旁敲侧击。混过社会的人聪明着呢,流氓不是谁都能干的,人家精明着呢!啥事没有!平安无事!回去就给升一级副连长兼排长,小排长还挺得意,太君够意思,可一点都不感谢旅长大人。 炎炎夏日,人困乏,谁都不想遭罪,暂时平静下来。区队抓紧空闲,练兵,名正言顺的练兵,自卫团练兵日本人乐见其成,开拓团,商社的日本人支持,部落汉奸们反对无效!各自卫团提出增加枪支,小鬼子没批准,下拨了一批铁料,打造扎枪。这就很不得了,打到这份上,钢铁的缺乏已让日本人在占领区大肆搜刮了多少回,连菜刀铁锅都被收上好多! 练兵,挖地道,为秋收做准备,今年的抢粮大战不可避免,日本人缺粮,本国国民开始饿肚子了。八路军更缺粮,现在有野菜还好,冬天没粮,这是要出大事的,尤其是缺粮数额巨大。老百姓连瓜菜半年粮都做不到,糖麸瓜菜都是好户!配给的杂合面现在越来越差,花生壳,树皮,玉米芯子一点点糠麸磨成粉是标配,就这都不能足额,治安军现在有一部分也是杂合面,连日本人都很少能吃到大米饭团,有稀粥喝就不错了。 苦日子,啥时是个头! 第15章 都是一伙的 三瞎子大队副现在很忙,手底下多了几百虾兵蟹将。这些人可不省心,吃喝嫖赌这都是要钱的,还得是大钱!安排进县城一部分,抽大烟的去烟馆,赌钱的去赌场,好嫖的去妓院,好吃的在饭庄,坐馆,就去那坐着,啥都不用干。有吃有喝有嫖有赌,尽兴。还有钱拿,拿来的钱三瞎子那得是大头。这算是物尽其用,对路。这些人渣对大队副那是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大队长感到危机了,试图拉拢,不好使!亲爹都不行! 剩下几百人还不算没药救,成立了专门的队伍,酒井队长很满意,给了五百支长枪,短枪不多,一百支,都是老掉牙的货,这些人扔到酒鬼姐夫那个团,训练! 杂和面窝头吃着,每天小汗流着,那小野雄一可不惯着他们,鞭子要是不管用,真拿刀砍脑袋。这帮人哪里受过苦啊,对进城的兄弟羡慕妒忌恨!可惜大队副不派他们去! 这几百人专门为商社押运物资,专业团队,有偿服务,要收钱的,不过钱不多。 报怨啊!钱太少!还没自卫团舒服。三瞎子一句,:“聪明的脑袋不用正地方,活该受穷!。” 有机灵的:“大队长这是要兄弟们发财?” :“不发财,费那么大劲,吃那么多苦干什么?” 大伙一下兴致就高了:“抢了他们,” 梆梆两脑瓜崩!:“没脑子,抢你能抢几回?” :“队长听你的,谁敢吃里爬外,弄死他!” :“对,听队长的” :“听队长的” 三瞎子得了区队长的真传,这下走私队伍不是现成的吗?:“给日本人押货,咱们搭光走一点,吃喝不愁,有钱购房置地娶媳妇!不是难事!”这饼够大! :“这买卖都是日本人的了,咱伸不上手啊!” 有人看不过了,一巴掌:“你就没正事,天天瞎鸡巴混。现在给你发财的正事,又他妈的蠢。真他妈的后悔带你出来混!”几十个小头头都若有所思状。 :“钱一个人是挣不完的,大家发财!咱拿一份就好,剩下的不能伸手,坏规矩,死全家!一个不留!”三瞎子狠狠的说。 看来买卖不小,:“那咱不干侦稽队了?” :“你他妈压根就是棒槌!连日本人自己都在干,你他妈乐意给他们做孙子赶紧去,别挡爷发财!”这才是明白人。 :“打仗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士地,物资,黄金,各种好东西,大东亚共荣你还真信啊!” :“咱只拿一成就行,剩下的大家不能有意见。这不是一家能成的事!” 有人小心眼:“一成太少了” :“老抠货,你知道个屁,一成我们分了就顶以前三年还得多!不懂别瞎说!” :“我草,怪不得那些人那么有钱!这事干了,谁要坏事,不用队长出手,我他妈弄死他,”这是狠人。 :“别总想舔日本人腚沟子,你舔人家也瞧不上,从今起,我只认队长!”这是明白人。 大夏天的,区队也得练,一千多民兵,几千预备民兵,这工作量实在是多,再加上思想教育,保密教育,还都是细致活。区队上下忙的冒烟,三秀才恨不得每天干他四十八小时,不说别的,基干队伍就能把他每天的时间吸光。现在又多了一批地痞流氓,还要掌握分寸,注意节奏。比一个正规团的工作量都多! 组织委员现在做的是县委书记的话,工作量是县委书记的几倍:“体能今天我不用练了,跟商社运输队一路跑回来的,这帮混蛋,几十斤负重,脚程还不慢!”有收入,吃的就好点,体能训练是每个必须过关的。思想工作马虎不得,还不能派指导员过去,只能潜移默化!把组织委员弄得像山寨军师。 小五子去了祁家围子,没大事,部落长家遭贼了,老东西棺材本被偷个精光,要死要活的。案子不复杂,上大学的儿子回来了,同不到二十的小后妈有了感情,两人给老王八来了个卷包会,可怜老汉奸一下就不好了,知道原因后中风了。日本人哪能养那么多闲人,没用的狗就得杀了吃肉!特高科人家也有内线,部落长儿子是山城的人,这下齐活了!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勺烩了!就是老家伙这么多年攒的家底被倒霉孩子一把拿了,现在几个人抓住了,东西没了。小五子还真不含糊,顺道走了一遍还真叫他掏上了,一万多大洋,三十条小黄鱼,十条大黄鱼,加上几块玉器古董。整整一马车。这下进货的钱也有了! 老班长现在成了校长,学校就他一个人,教两三百学生。机枪。小炮。掷弹筒。班长带兵经验,班排战术战斗技巧,等等,等等…。每天沙哑着嗓子,说不完的话,上不完的课,间或还要紧急拉练,一个人干了十多个人的活!只有小徒弟二宝时不时过来给师傅帮点小忙。 二宝算是场上自由人,孩子真聪明,机枪保养拆装可以做教员,当然射击他还不行。没打过几次!但是基础理论他比师傅讲的好,掷弹筒,小钢炮讲的浅显易懂,老班长实际操作,算是轻松一点!他也是抽空来。 二宝现在跟老石匠老瓦匠老木匠老铁匠成天在一起,各处跑,不仅仅去隐蔽点,联络点,也去围子,主要改造地道,造地雷,设机关。也忙的飞起来! 小鬼子现在减少了一半以上的驻军,一个是辖区治安着实不错,二是兵力不足,东南亚抽走了好多野战部队!现在要没有这些汉奸,占领区是谁的都说不好!这个月要不是有部落长家的破事,宪兵队酒井队长都要闲出病来!他很自得,慧眼识人,三瞎子大大的好!也曾有人对三瞎子有怀疑,短短半年多,青云直上,怕是有内幕。可每一个见到他本人后,都不自觉放下戒心!就这,倒找钱八路都不会用他,也就皇军赏他饭吃,敢不尽心,他得饿死!瞎了巴叽,丑人一个,就没一点叫人看上的地方。没想到这还是个人才!日伪宪特军警没人讨厌他,妥妥自己人,比自己人还自己人。 三瞎子几年前还是要饭的,寒冬腊月,一场大病,他命大,遇到刚从东边过来的区队长,人的缘份说不清楚,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竞成了好朋友。 当时瞎子已经不抱生的希望,一心想有人把自个埋土里,不想暴尸荒野。路过的区队长还是老百姓,见人在野外还有气,就喂了点水,给口干粮。哪成想人家拿出一块大洋,只求挖一坑把自己埋了。:“还活着,干嘛不买药呢,” 背着三瞎子去镇上,药铺的人也认识,要饭的丑瞎子嘛,十几付药下去,还真活下来了! 参加八路,三瞎子不合格,入不了伍,只能还混着,等到区队长带队了,三瞎子才算真正立住了。花钱进了自卫团,花钱成了班长,为了上进三瞎子也是拼了,他得给自家兄弟撑起来。当了排长,当了侦稽队,现在三瞎子可算一手庶天了,但在他心里,你们算个屁,这都是我兄弟的! 西边大面积的干旱,秋粮减产,有些地方绝收,现在别说粮食,能入口的东西都是宝贝。老百姓在拼命储备各种能吃的,野菜是好东西,榆树皮那得宝贝着,红薯秧子晒干,磨成面。前阵子被毁了的红薯地,被反复翻了三四遍,别说红薯仔,就是秧子都洗净晒干等着磨粉。这些人经过的地方报的损失很大,气的日本人对腾汝耕都有了怨气!今年秋粮征收都成了困难。伪县政府的日本顾问犯愁了,治安战打到如今,自己辖区今年真算顺风顺水,哪成想出这个祸。是谁想出调防的损主义,这是不想叫我好啊!驻军现在减少了,调往东南亚,以前县城是大队级,现在有一个中队,剩下就是治安军,侦稽队,警察,乡下也是如此,中队驻守变小队,小队变成分队,派驻各营连的日本教官抽回,只保留团级顾问。自己不得不小心应对。秋粮要是强征引起民变,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宪兵队长酒井现在很舒服,以前侦稽队长总有消息报上来,要求清剿,十次有九次白跑,就算有点收获也少得可怜。现在不同,情况也会有,但是能解决,战绩虽然小,但比以前,那是好太多了,白麻子,你个大巴嘎,骗了老子多少钱粮,恨不得挖他出来再砍次脑袋泄愤! 侦稽队,自卫团,治安军现在有大事行动都会叫驻守日军。这半年多,好几个小队长因军功升中队长,中队长升大队长,这在几年治安战中很少有的!上面很满意。可恨非得调防,惹出这么大麻烦。大好局面毁了,他们竟然打烂大半个县,乡下治安军,侦稽队,自卫团,加上部落管理层,战死近千人。还好开拓团商社的这些侨民被保护的很好,只损失一点财物。不然自己别说升职,又得受处分,前一段干副队长虽说只是十几天,但憋屈啊! 查来查去没头绪,烦的酒井队长巴嘎巴嘎骂了一早晨。卫兵来报告,三瞎子派的坐探来报告情况。 进来的是个大烟鬼,皮包骨,一脸烟色,一张嘴,满嘴的烟臭,大黄牙看着都恶心。晃荡着,站都不稳。 忍着厌恶,酒井问他:“什么的干活?” 还挺懂礼貌,鞠个躬。:“太君,我们队长交待,发现情况要及时汇报,他在乡下奔波,实在找不到人,事情很大,不敢耽搁,所以直接汇报给您!” :“嗯,三瞎子还是有用的,很好!” :“太君,可靠消息,治安军有人走私大量烟土,是从北边来的,他们得过八路防区,具体情况还在查。但是队长交侍,事关八路,定要慎重,请太君定夺!” 别看烟鬼形象不咋样,话说的挺好,酒井不禁高看一眼。 :“情报准确吗?” :“太君,现在县城每个烟馆都有咱们的坐馆,死盯着,日夜守着,不会错,有三个烟馆用的就是热河土。” 日本人对鸦片有管控,是敛财的重要手段,日本人不仅经营烟馆,贩运烟土,还贩白面,也就是海洛因。暴利! 治安军做买卖这是都知道的事,有烟土不奇怪,关键是过八路防区,大量,这就不地道了,不资敌,他们会叫你过? :“不声张,继续盯着,秘密调查。” :“哈依!” 确实是治安军倒腾的,数量不小,说好的一批粮食,竟然换成了最差的,差的不能再差的杂和面,草根树皮磨的粉,连点糠麸都没放,给猪都不乐意吃!一点信誉不讲。 东西不少,有五百驮子货,一笔好钱! 宪兵队直接电报南边县城火车站,扣下,随后酒井亲自带人坐着汽车就去了!这可不是一个治安军一个旅长能有的能量,背后牵扯肯定不少,大案。这事华北驻屯军特高科都惊动了! 财帛动心啊!五百驮子货能装一火车皮了。被扣后,各方牛鬼蛇神纷纷登场,各种博弈,各种利益互换,忙乎了。场空,一场大火,烧个精光!这可不得了,这可是几百万,不是纸票子,是大洋! 各方指责推诿,最后不了了之。不过面上不显,裂痕肯定不小。 酒井在这件事上是最大获益方,提前侦知情况,迅速控制现场,最后的大火,具体情况谁知道,反正没了,一把火烧光了。这事肯定得有人负责,治安军旅长倒霉,背锅!原本说好的一批粮食被他的嫡系团长搞掉包了,直接拉的还没掺糠麸的草面子,应该掺的糠麸被卖了高价。。旅长和他的嫡系团长被砍脑袋。案子算终结了。 其实那场大火是真的,烟土被一个富有正义感的贼给烧了。这个贼以后说。 现在整个县一片平和,没有八路,没有土匪,鬼子比原来少了七成,且不出炮楼,据点,军营。治安军旅长被砍脑袋,他的两个嫡系团被拆分调防了。侦稽队大队长在家门都不出,因为他家招贼了,这些年当汉奸挣点家底被偷个七七八八,他现在怕了,一步不离开,侦稽队三瞎子都不来县城,但他说了算。警察局现在就是打酱油的,不受待见。他们别说抓贼办案,自己家都看不住,听说局长家也被偷了,连老婆的首饰都一件没剩,气管炎很严重的局长大人,每天不得不承受悍妻的教育,脸上挠伤茬接茬,且得养些天。 县政府现在也老实,被治安军一个团闹的,底下的围子遭了殃,好多忠心的部落长,和他们的慕僚被打了黑枪,害得侦稽队自卫团不住闲的来人,请政府拔钱粮,最主要的是要枪要子弹。直言我们的扎枪打不过快枪,不给钱粮枪弹,自卫团自己都护不住,还护个屁的围子。侦稽队那些流氓地痞们都背上枪了,我们差啥?他们还都是从自卫团出去的。县长现在头大,没有那么些枪,有他也不敢下发,他哪有那胆子和权利。县里日本顾问现在很不好说话,几十个围子部落很少有孝敬送来,`昨天来了个新选出的部落长,给顾问送了一口袋新挖的红薯,还告诉人家,可好吃了,甜。搞的顾问哭笑不得,走时还给带回十斤白面,十斤白面啊!日本人连咱这县长都没给过,’给顾问送的可是金条古董现大洋。屁大字不识个老泥腿子,谁叫人辈份大呢!这老东西招呼一声,围子立马有一千多加入自卫团,人家还说呢,要是不够,还能有三千人。你一个围子一万多点人,你搞几千团丁干什么?六十七十岁的人也敢顶个数,连十岁的娃娃你都算上!年轻力壮的呢?自己这县长刚要发飙,围子里的日本人不干了。开拓团出头了。年轻力壮的没有!统统的没有!商社的日本人跟顾问聊的热乎,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啥时候这老东西跟日本人这么好了,这叫自己这铁杆汉奸怎么当?这还算好,能来县政府点个卯。好些现在都不理县政府了,现在下边的人回来说,他们去围子里办事,派夫,派差根本见不着部落长和他的人,十次有八次是日本人出来,轻则骂,重则打,还有直接叫驻守日军的!那是极度不信任。 现在下乡也就去治安军炮楼还有口水喝,饿极了也能吃到俩杂和面窝头。是真难吃!人家说的没错,配给的就这个,量不足,不管饱!请治安军帮忙抓些民夫,人家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坚决不去。民夫只听太君的,现在据点有活我们都自己干了。 政府对地方掌控失控了 第16章 贼六 区队长接到敌工部陈部长紧急命令,去南边接人接货,急! 区队分散出去了,短时间招集不到,基干队现在分散下去训练预备民兵。可用力量只有老班长带的学员队。 三百多学员紧急集合!小五子,老班长,带队。武器不多,但挺硬!六挺捷克式,六门六零炮,六门掷弹筒。捷克步枪五十支,盒子炮二十支。弹药算是充足,炮弹榴弹各百发,捷克机枪能用的尖头弹两千多发!盒子炮子弹也有一千多发。 紧急做的干粮,杂合面窝头每人带了十个。不是不能多带,是没有面了,日落西山,二宝赶回来,他也加入了队伍。 三百多人的队伍,有枪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余下每人四颗手榴弹,一根长木棍,连个扎枪头都没有!要带着他们穿行治安战核心区域,并且还得完成任务带回来!难度不是一般大。 一路上,不跟任何人联系,连民兵联络点,隐蔽点,都越过,绕开炮楼据点,即使是自己人掌握的据点也绕开,悄无声息疾行!凌晨天亮前赶到县界,前面就是不太熟悉的邻县了。 小五子独自去联系了在这边负责的田有财副队长,他带着三个人在这边协调两县相邻区队的工作,来了快十天了,进展不错。这两个区的区队也是各有几十人,只不过前面时间被日伪压制,发展的不好,民兵建设滞后,尤其隔壁县,区队还做不到人手一枪。 终归是自己地盘,天光大亮,三百多人全部有了安稳的地方睡觉。一座破庙,以前香火很旺,现在连个僧人都没有。不知什么原因并没被拆烧,还保留主体,能遮风避雨!田有财只身来见的队长,没问具体任务,只说自己能干点啥? :“需要我干啥?” :“你工作继续,如果可以,外县区队也可以敌工部名义秘密开展工作!保密教育要加强!不能出漏子!可以避开当地的领导。” :“这能行?会不会又说咱山头主义?” :“他们工作开展太慢了,并且我们是以敌工部名义开展工作,这件事陈部长是支持的。不走地方的线,选人一定得注意!” :“好!不过这边县委政府县大队管的很严,把纪律抓的很紧,前一个月有一个区长被俘叛变,现在他们正在整顿学习。我们的方法在这边不实用,他们的除奸工作力度很大,连普通自卫团丁都属锄奸对象,矛盾尖锐,我们这边这个区都受影响,联合工作很难!有人说我们是软骨头,投降派,我去联系工作,他们根本不想理!” :“他们战果很大?不可能啊,连区队几十人都配不齐枪,能有什么战果?” :“伤亡不小,每天都能听到他们说伤亡。战果倒没听说!顶多缴几支扎枪子,算什么战果。连警察他们都对付不了。声势倒很大!” :“怎么没见他们转运伤员?” 田副队长摇了摇头,不清楚。 本县的这个区队还不错,枪弹齐,人员训练也好,民兵和敌工工作没叁与,相对挺轻松,区队长同大伙很熟,可能也知道这边情况,非常配合,区队战斗力不弱,有两挺歪把子,两个掷弹筒,三八大盖齐全。每人备弹不少于五十发。手榴弹四颗。由于武力不足,决定带上这个区队!队伍是自己人训练的,心里有数。傍晚出发前,区长书记都来了,表示做好准备等着大队回来!田有财很遗憾没能随队,他要组织民兵,以应对不测! 小四百的队伍在敌区夜行,不熟悉道路显然不行,还好,敌工部有专人负责。夜色中匆匆而过的队伍,还观摩了一个游击小组对炮楼的一次短暂骚扰战。 几个民兵,两支汉阳造,几把扎枪,一个铁桶。两挂鞭炮,准备对日伪小据点袭扰。他们连枪都没开,直接就炮杖开火,日伪守着炮楼,机枪还击,热热闹闹,有来有往。队伍离开了,远处还能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响动,看来,他们这次行动很成功!这才是敌占区游击战的标准模式。就是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观摩下,他们没有发现,警惕性太差了! 下一个黎明,算是准时到达接头地点。东西不多,三十五个大箱子,每个箱子一个人都背的动,几十个包袱,挺沉!区队长见到了接的人。 :“你好!我是贼六!就是字面的名字,别嫌弃,这都是我偷的!”他挺敢说,一来就交了底。 :“箱子里是药,包袱里是大洋金条,纸票子都给他们叫他们赶紧花掉,越来越毛,不费劲带回去了!” 把我们王老虎说都不会话了,这么猛的人!:“辛苦,辛苦。” 他指着旁边带他来的敌工部科长说:“他说,部长安排我进你的队伍,怎么说?” 区队长还真不知道,陈部长信里没说,但是接货接人这是肯定的,难道就这个人? :“我奉部长命令来接人!” :“我要加入的的是最能打的队伍!你们也不行吗,几百人,枪一半都凑不齐,还扛着棍子,这就是你们最能打的部队?”狐疑的目光看着科长。 科长闹个大红脸,:“队长,你们这?” :“来的急,手边只有他们,调人耽误两三天,赶不及!” :“枪不多,炮不少,凑合吧,枪我以后会想办法!” 还好,只有点不高兴,但是第一次见面真不算愉快! 东西不多,交接用不了一会功夫,又不能挨个点数。科长走了,大家休息,晚上回去! 贼六对这支部队明显很失望,这就帮棒子队。狗屁最能打的队伍,骗人吗!若不是师门有交待,转身就走了!唉!待几天,就当歇脚了! 杂合面窝头贼六看都没看,人家自带了白面大饼,烧鸡。挨个让着队员,大家都客气的婉拒了,连个馋猫小五子都没往前凑,津津有味啃着自己梆硬的窝头。没有水,接应的同志准备了一百多个西瓜。大家算是开了斋,不说队员,连区队长都多少年没吃过西瓜了,大家很珍惜,连瓜皮都啃得只剩薄薄的一层绿皮,最后还剩下二十个,准备带着路上吃。下午有人送来十几面袋二合面馒头,又拿来几十个西瓜。 夜色朦胧,队伍行进在冀东平原,这里一望无际,连个山包都很少见。炮楼林立,时不时有探照灯划过夜空。待惯了无人区的寂寞,在这热闹的晚上大伙有些不习惯,这边公路很宽,铁路很直,冒着烟喷着火亮着打的长龙巨兽一度让从没见过的战士张大嘴,瞪大了眼,炮楼的探照灯战士们都见过,这么多炮楼都亮着灯扫来扫去,让我们的山区兵目不暇接。不白来,开了眼了! 前边不时传来不许出声,加快速度,过公路了,注意隐蔽。前边有炮楼暗哨,大家小心!跟上,别掉队! 贼六功夫真不错,一路半步都没落下,军事动作不熟,但隐藏的很好,比大半战士好。他一直以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准备待几天,歇歇脚的队伍,由原来的不屑,到现在有了一点点赞赏,因为他从中感觉到了这支队伍好像还有那么点东西,最起码比治安军强那么一点。 队伍前行,不时停顿,大家慢慢习惯了这种行军节奏,刚过两个大据点十几分钟,前卫跑回来,是老班长,:“队长,前边一个中队鬼子,迎面来五分钟到!”半分钟,思考,后面两个大炮楼,左右都有据点,:“命令,倒三角阵型,打面对面!“ 面对面,又是面对面,来不及多想,没时间。左右散开,中间用上了装大洋金条的包袱。。六挺机枪分散下去,掷弹筒,六门六零炮集中,手榴弹准备好。很快,日军一个中队,气势汹汹,连前卫斥候都没派,排着四路纵队就来了!在人家地盘,人家的主场,四周都是人家的炮楼,人家有狂妄的资本! 队伍进入伏击圈,左右几乎同时开火,手榴弹接连不断,六门小炮,掷弹筒,六挺机枪,二十几把匣枪,几百颗手榴弹,只在几个呼吸间在敌群炸响,第二波手榴弹,第二波榴弹炮弹又到,机枪的一个弹匣打完, :“冲!”有长枪短枪的冲了上去,后面是换好弹匣的机枪。背着物资箱,背着大洋金条的包袱拿着棍子随后。最后是迫击炮收好扛着。行云流水。把贼六看呆了!还是负责断后的小五子拉了他一把,才跟上队伍。 挨个补刀,没枪的拿枪,顺手歪把子,掷弹筒,连九二式两挺都没放过,弹药包,背包,熟练背上。七五山炮两门拖着,十箱炮弹抬着走。开始到结束五分钟,一地狼藉,一地尸体零碎,没有活口!血还在流,汇成一条小河浇灌着饥渴的冀东大地。四方炮楼听到枪声开始,就紧急集合,等到了现场,血还在流淌,尸体还热乎着!一个中队两百来日军全灭! 两小时前,宪兵队长酒井接到三瞎子派人来报:“一日前,有疑似八路主力一个营,在本县区域北边出没,各围子侦稽队正全力寻查踪迹。请县城方向注意,并提醒酒井队长请周边各县提高警惕! 一小时前,电话就打到了南边这的宪兵队。宪兵队长刚调来不久,原来的队长因大火烧毁重要物资被撤职上了军事法庭。新来的满心不乐意,谁也不想接这烂摊子。接到酒井的电话心中暗骂,你那有八路,关我啥事?心中不美,一直腹腓这件事,你酒井管的宽,手伸好长!电话响了!一个中队清剿返回途中,全体玉碎! 之所以约定时间让瞎子报告,是想扰乱视线,没想到好像弄巧成拙了。 二宝统计完人数跑过来,:“队长,三个轻伤,太近了,迫击炮弹伤了我们自己人!” 队伍行进很快,属于急行了,二宝一边小跑一边说,:“天亮前会有雨,时间不长,起雾可能性很大!”说完就跑向前面,找他师父去了!贼六惊呆了。这什么神仙? 时间,晚十点,处于县边界七十里。 周边日伪炮楼林立,周边百里之内日伪总兵力达万人,南边公路铁路肯定会封锁,东边雄关在卧,重兵把守!西边地形不熟,情况大差不差,炮楼不会少,兵也不会少!行动前的几套方案都是北返,前卫的老班长根本没犹豫,一路直插,向北,回家! 各个炮楼警报响彻天际!但凡风吹草动就开枪开炮,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最先到达战场的鬼子小队吓傻了,如此密集火力,干净利落,别说追击,原地等待都不敢站着,实在是没带锹镐,要不然挖战壕掩体是必然的!随后赶到的是治安军一个连。差点同日军小队火拼,治安军连长比较怂,远远的布防没敢靠近,其它据点日伪到了,只感到头皮发麻,腿发抖,夹不住尿,这也太暴力了,血流成河!等大队日伪到了,面面相觑,这他妈得是一个团的规模,八路这么勇吗? 宪兵队长两小时后到的,当地日军最高指挥,大佐怒不可遏!提溜着脖领给他顿大嘴巴子!这么多八路进入你竟然不知道?不打你打谁,养那么些废物吗? :“大佐阁下,我是案发一小时前才得到情报!” :“为什么不报告?” :“邻县送情报来的太晚了!” :“纳呢?” :“他们只是提醒一支八路主力在他们县境内出现,请周边县注意!” 大佐看向他的参谋长, :“确实收到情况通报,提醒周边注意,” 这老小子还带着收到的电文。拿出给大佐看。 队伍行进很快,时间 ,午夜,距县界五十里。 贼六觉着,这支队伍好像挺能打,就是大多数人拿根木棍是什么鬼,难道有什么门道?百思不得其解! 又是处关卡,有当地同志接应,兜兜转转,绕过去,安排有稀饭窝头咸菜,休息半小时,继续前出。当地后勤做的很好,每二十里都会有一补给站,有水,有吃的,纯粮窝头,把大伙高兴的。带队的民兵队长还拿着土造的单打一手枪,为表示感谢,区队长送了他一支王八盒子配枪套和二十发子弹,把他高兴坏了,一个劲感谢主力同志!小五子实在是被他感谢怕了,又添了两个手雷。一边准备出发一边对队长说,:“这边吃的真好,秋天来这边打粮能行不?” :“运输很麻烦,粮运进山里得消耗掉一半,人均背负五十斤,来回最快要十天,你算下。” :“哎,山里得多长时间没吃到的纯粮窝头了!” 贼六没想到会这么苦?:“那他们吃什么?”。 :“草根,树皮,糠麸的杂和面!还不管饱!” :“买不到吗?” :“不好买更不好运!等你走一趟就知道了。”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常过来,”小五子真心不想吃杂和面了,他看着贼六,这小子也是个馋嘴的,得拉着他! 第17章 向钱看 就着休息的光,贼六问小五,队伍没枪拿那些棒子干啥?安个枪头也好用些!小五给逗笑了,压低声音说:“这都是新兵,刚训练一个月,临时紧急任务,只能每人寻摸根棒子。” 贼六震惊了,这要是新兵,那老兵都得啥样?心中充满期待。 不能再歇了,要一鼓作气。不用动员,开拔很快。一路上看到很多据点在乱开枪,有时流弹会从大家头顶过去!险象环生!前边停住了。 凌晨五点,距县界二十里。二宝过来,对队长说:“得歇会,药箱子蒙好雨布,快下雨了!”大家闻风而动,没人迟疑! 贼六神情古怪,黎明前的黑暗中小五都能看到他的大白牙。他不知道贼六内心的话是,要真下雨起雾,老子就跟这支队伍混了。 十分钟不到,下雨了,一下就来了,不小。大家紧着起身,一个跟着一个,要确保不掉队。雨中行军,难免磕碰。动静不免大了许多!过据点时,炮楼胡乱开枪造成了流弹伤,两个人,一个中了胳膊,一个打穿了胸口,子弹穿透而过,两声闷哼,马上旁边的就接过负重,枪支,卫生员紧急包扎,担架都现成的,抬上继续走。 早晨,六点,距县界距离,不知道。 雨停了,漫天大雾,能见度不到十米,队伍紧跟上。向导早已失去方向感,带队的是老班长和小五子,尖兵位置离大队不到十米,可视范围内,这也是今天视线距离的极限。机枪早就待发状态,匣枪也拿在手里,保险关着,上了膛。这要开打,就是脸对脸了!迷雾中的人的精神是压抑的,茫茫四野,什么也看不到,几十年都不能见到的大雾,今天遇到了。战争时期的人精神抗压能力是很强,可未知的风险,还是以命为代价,可以想象气氛轻松不下来。 再怎么小心,几百人的队伍,动静小不了!突然,小五子和老班长同时卧倒,后面队伍倒下一片!枪口指向前方,大战一触即发! :“太君,别开枪,额是自卫团的!” :“田大哥吗?额也是自卫团的”。。 终于到了。 田有财副队长调集了三百多战斗民兵前出接应,遇雨接着大雾,怕出乱子误会,隐蔽着等。合兵一处,还好,人齐,只有五个伤员! 区长和书记早就做好准备,热姜汤,火堆很快就好了,一夜奔波,终于可以歇歇了! 喝了姜汤,烤干衣服,吃点东西,大家沉沉睡去。贼六拉着小五,:“这是咱们兵?”一脸兴奋,因为他看到几百人人人有枪,有手榴弹,。还有歪把子和掷弹筒。小五一路高度戒备,精神很差,嘟嚷着:“都是民兵”睡着了。 贼六很兴奋,民兵这套可比治安军的好,一水日式装具,看来陈部长没骗我,这支队伍能打。 只睡了两个小时,队伍转移了,与前去邻县叁与围堵八路的日军,治安军擦肩而过,相隔一里。几个小时的大雾,真正看到太阳已是正午时分,队伍已离开县界二十里!酒鬼姐夫团的一个营部,大家歇脚了。营长是区队老兵,自家人。 没想到的是,陈部长在这里等着大家。把贼六感动坏了。当面把物资移交给陈部长,正式提出,加入这支队伍。 小五子还记得刚见面的不愉快,对贼六说:“我们这小庙可留不住你这大神!还有,你不说这都是你偷的吗?吹牛了吧?” 贼六有些脸红:“你知不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几十万大洋啊!!!” 这批是占领区好些仁人义士凑出来的,为了这批东西,太多人尽了力,也包括邻县的民兵区队!无名英雄! 南边邻县一直闹腾,折腾了半个月,八路主力凭空消失了。大雨冲刷了一切痕迹,四面围堵的日伪军疲惫不堪,其间,三瞎子的侦稽队一日三报请求日军支援,很多围子的开拓团,还有一些治安军据点报告发现八路主力,请求增援,酒井焦头乱额,不断请求战术指导,可负责指挥南边围剿的日军指挥官很肯定的认为这是疑兵计,不仅没派兵增援反而抽调了日伪军去南边围堵,气得酒井暴跳如雷,又无计可施。 县政府里的日本顾问头大如斗,几个围子部落长胡子老长,颤颤巍巍,哭天抹泪诉说八路凶猛,请求派兵!十几个据点的治安军电话不断,发现八路,已连续交火,请求支援兵力,弹药!侦稽队报告八路军主力攻陷了某据点,攻陷了据点,……八路军攻破了围子,,,八路军打下了某商社仓库,…………损失惨重。 几个围子的商社日本人在上百自卫团保护下直奔县政府,大骂县长不配发枪支,连花钱买都不行,良心大大的坏了。日本顾问大气不敢出,这次损失很大,大量物资被抢,大量粮食被抢,大量成熟马上要收到的粮食被抢,不少于一千治安军被消灭,伤的有一千多,整个县域狼烟四起,哀嚎遍地!今年,别说征秋粮,连最基本口粮都不够!还没到秋收,就得向外县买粮。老百姓断粮了! 负责指挥作战的日军大佐麻烦大了,太多日本侨民向上报告,圣战遭到破坏,根本就是军人不作为,胡搞。致使模范区的良民遭受重大损失,几年王道乐土转瞬成了地狱。天皇陛下的脸被丢尽了,做为天皇陛下的臣民绝不能坐视,要重建王道乐土,再创共存共荣! 总之,我们很尽力了,我们没有错,这里的良民损失要有人负责。 吵吵一个多月,终于有了结果!大佐回国转入预备役,刚干没几天的宪兵队长失察剖腹谢罪。免征受害地区今年粮,税。准许出外县购粮。各围子自卫团除配发一部分枪支弹药外,允许出资购买枪支! 原准备的秋季大扫荡停了,还扫个屁,八路等你来打?人家拉着粮食早就进山了!要扫荡也不是一两万人能做的事,最少得几万大军,还得请关东军,热河驻军策应才行!这得从长计议! 各方平息下来,县大队受到表彰,战果丰厚,大量粮食物资,主力缓解了粮荒,县委县府组织得力,口头表扬。区队口头严厉批评,如此大战,区队众人竟无一人在,你们去干什么了?民兵工作严重滞后,连运粮食物资的民夫都不能组织,还得从别的县调集!严重失职!警告!再不安心工作,扎实工作,四处流窜逃避斗争,不介意会采取断然措施!在干部会上被批的一塌糊涂!只是会场没有一个区队的人在,都在外面忙! 县长和县大队长想为区队分辩一下,被书记阻止了,这很好,可以叫敌人收到这里的区队是胆小鬼,怂货的好印象,这也是敌工部的任务,县委县府县大队给区队打好掩护!真实情况自己知道就好!此次能顺利打粮,超出预期且没有后遗症,区队首功!不能表彰。 事后对要调整区队成员,调离区队长,要换人的领导指示,县委直接就否了!没人能接手,除非领导您亲自安排信得过的来!并且明言,不需要开展工作,只要能在核心区域存活一个月,您派的人就是功臣!把领导气得摔门而去。 几个县里领导心里苦啊!那么多县,为啥只有这里打粮成功,超额完成任务,伤亡可以忽略不计!难道真是你领导有方吗?真实情况别说领导,连我们自己都只能猜测,半年多的努力,一朝见功。这要是几个县都这样。那我们就大大的改变局面了! 还是有明白人,配合行动的主力旅是非常喜欢这里的新兵的,近半年,没有再来这边招兵。旅长政委还多次委婉的对送缴获物资的区队队员问,需要不需要支持,配合!每次都必有旅领导出面,普通队员在主力旅的地位都很高,县里书记县长,县大队长都没这待遇!这次,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两门七五山炮,十箱五十发炮弹。这是真正的重武器!治安军是没有的!肉埋碗里吃下,不能说!五箱药品,够旅部医院用一阵了。其它的只是转运,旅部首长成员都不能看一眼。只是凑过去想过过干瘾,都被大司令派来的兵刺刀相向,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区队干什么去了!这边这么大阵仗,不过是给区队跑了个龙套而已! 旅长对带队的二班长说:“给你队长带好,告诉他,有需要我们地方,没二话!” 二班长笑笑,没说话带队离开了。 不到半年,三挺民二四,两挺九二式,两门七五山炮,加上以前送来的一门。还有三门八二迫击炮。现在旅里可以成立炮营了!多好的兵,不能再从这边要了!得好好护着! 宪兵队长酒井算是躲过一劫,对三瞎子真是感激,三瞎子不来县城,若来县城绝对得摆酒席,全日式料理,配艺伎的那种。 小野雄一现在离开了,调到南边邻县去做大队长,绝对是高升了,这老小子现在志得意满,没想到啊,自己没根没底,别说陆大,连陆士都不算的未流士官学校毕业老兵,能一跃而上,大队长啊!做为一个佃农的儿子,这是多么荣耀。 临走前,小野专门请酒鬼姐夫和三瞎子喝酒,言辞恳切,情真意切,就差杀鸡磕头喝血酒了!三方约定,买卖大大的,金票大大的。 老百姓的损失夸大了许多,主力真正拉走的物资基本属于开拓团,商社。老百姓的粮食只有一点,比往年鬼子征粮少了许多许多。今年百姓能吃几顿饱饭了。民心向背,立竿见影。现在整个县域明面上是日军占领,实际上除了县城,九成属于抗日武装,铁杆汉奸陆续被清除了,这次对往常不好明着暗着下手的十几个据点拔掉了,可以说现在绝大大部地方八路说了算。各围子部落长几乎换了一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族老!这些人里好些是心存死志的,应付日伪,实在应付不了,他们是想用自己的脑袋为儿孙顶雷的。人老成精,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历经各种变幻。经验,智慧,沉稳,是年轻人没有的。以前想尽力没机会,现在那是人生第二春。以前在鬼子面前那哪有说话的地方。现在不同了,八十多的老人,在鬼子面前,手中拐杖向天上一举,下面万余人鸦雀无声。那气势,叫鬼子大队长都汗颜,毕躬毕敬。 :“现在,为了防止土匪作乱,所有成年男丁入自卫团,这是我们自己的事,防匪防盗,责无旁贷!开始报名!去文书那去登记!”哗啦啦啦,几千人排起长龙,几个识字的文书挨个登记。这力度,日军大队长自认自己派兵拿枪上刺刀逼着都没这效果! 开拓团,商社的人现在紧着维护部落长们,他们现在已经算是一贫如洗了,还得靠着自卫团,靠着这些人翻身呢!种地能挣钱吗?,走私才是金票大大的。好些人这些年赚的钱赔光了,连进货的本钱都没有,他们现在有的只有这个日本人的身份!进货,销售,运输过关卡,都是他们在前面支应。神秘的大股东一直没露面,但是很大方,不比自己苦熬那点穷鬼的油水少,还不操心!大老板后台硬,看到大太君亲自来视察,沿途车站的警备队皇军小心伺候,车站日本人站长端茶送水。连县城宪兵队长都要出来给开路清场,就是因为大太君要吃一顿中国菜,去了城里松鹤楼!县里的太上皇,日本顾问等在酒楼门口,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连凳子都不敢坐。这些贫民开拓团,落魄小商人,在国内别说见,连听到都要恭敬起身表示敬意,今天有幸能坐在一起吃饭!荣耀啊! 你说走私!谁说的?你站出来!砍死你!祖传的武士刀砍人脑袋,不含糊!为了圣战,为大东亚共荣,不含糊!为了自己的金票,更不含糊! 第18章 不用完成的任务 现在的日本人很金贵,不够分,出门过卡过哨,日本人很好用,住店虽然也得掏钱,但是很少有麻烦。有时过日军哨卡,有日军站岗,还是要检查的,不过不怕,硬气的很,这些日本人不仅自己有身份证明,连通行证都是齐全的。大量物资,粮食转送,日军检查很严格,气得商社老鬼子当着日军中队长的面大骂八嘎牙路,怎碍日军中队长不买面子。老鬼子直接拉着他去打电话。宪兵队长的电话通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中队长灰头土脸放行了,嘴里还说,这也太多了!老鬼子愤愤不平,几十万人,这点怎么够,后面还有!一连好多天,路上车马不绝! 日本人的谍报机构不是吃素的,大量物资粮食已造成物价波动,有些人就盯上了运输队。一看好家伙,大车小辆武装押运,这是什么情况,上报后答复,不要多事!这是高层命令。搞的谍报人员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力,这要是八路,可以轻松打下县城了,自己瞎操心,也知道东边县被搬空了,老百姓已断粮,索性不管了! 大量的物品翻山越岭,进入满洲国境。换取钱财粮食。东进八路的补给现在终于充足。只是这种补充实在不能长久,关东军很多中下层军官叁与,利益关系建立,小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 日本人是有经济警察的,发现中国人吃大米,哪怕是一口,都会被抓,经济犯,因为大米是日军军粮,对于经济犯处罚很重。为了压榨百姓手里的钱,满洲国内物价非常高,关内关外差价大到离谱,跨过边界线,不到百里,一倍的利润。布匹,烟草,自行车配件,药品。连生产工具都是。包括了所有民生用品。市场需求旺盛,以前个别胆大的从山海关买条自行车内胎缠到腰上,坐火车几十里后下车,把内胎卖掉,挣的钱够一家人吃半个月好饭!真真暴利! 大量物资出现在满洲国境内,经济警察已经抓不了,人家是日本人与日本人之间的交易,当地土皇帝,军政警特要员,你抓个屁,睁一眼闭一眼都不行,你得睁着眼还要看不到!不叫你给站岗已经不错了,抓走私,滚蛋!利益永远是动人心的,谁看到不眼红!摩擦再所难免!愈演愈烈!有些时候分配不均都要打嘴仗,何况不是生意伙伴。 还好,一场大雪不期而至,路不通了,暂时休养生息,准备来年再来。 区队练兵还在继续,毕竟一下子增加了一千多战斗民兵,整体民兵战力下降好多。好在物资充足,顿顿能吃饱。体力慢慢也好了起来! 穿上冬衣,行动相对不是很灵活,这还真得适应!现在的二宝算是能跟上队伍,只是战力还差的多,没事一直在随民兵练习,间或替师父给上理论课,大多时候被三秀才抓夫,做文化教员。 贼六现在日子不好过,不光要从基本学起,队列,行军,武器保养,战术,技巧,这些还好,学的挺快。文化课就成老大难。他是真不想学!每天二宝小五两人很大精力要放在他身上,一个月了,连一百字都没能学会。害得二人抱怨连连,已经有几次任务因为要教学员而被区队长留下。 :“六啊!你这样就别想着出任务了,我们哥俩还得陪你,我们亏大了!” :“你们不也得训练吗,一起有伴!”贼六不输阵,嘴很硬:“二宝连民兵训练都没过,他出个屁任务?” 小五对贼六真没好办法,只能刺激他:“二宝训练没过关,但进步大家都看到了,他很努力!并且二宝现在是正式入队,属特殊人才,真正是组织通过的,你比不了,差太远了!” :“我很差吗?想我贼六………………………………”贼六的各种自夸小五二宝已听的耳朵出茧子了。 :“你连民兵考核都通不过!区队队员一点机会都没有!差的太多,照这样下去,很大可能得送你去敌工部,去后方学习!文化课,日语,这是基本要求,跟枪械,战术,体能一样,是必不可少的基础!同等重要!” :“六哥,真的,现在也就动手我打不过你,真要生死搏杀,我不一定比你差,上次行动,我最少杀了一个鬼子!你也跟在一起,你杀了几个?我现在是区队最弱的一个,但不会永远最弱。” 贼六太受打击了,上次他亲眼看着一个全副武装鬼子中队,两三分钟消灭,连战场打扫在内都没用五分钟,他只剩张大嘴在看着,手里的枪都没打出一颗子弹!贼六不甘心:“上次是不是最危险的战斗,?” 小五很耐心,:“这种仗对咱们很常见,但不是最危险的!什么时候打过几次脸对脸能活下来,那才是真成区队队员了!真到那时,伤亡不可避免,现在训练怎么苦,怎么苛刻都不为过!就是为了大家能多活下几个来。” :“好兄弟,讲讲,咋脸对脸!” :“我那时十四,区队才十几个人,两支汉阳造,没牙口,膛线都平的,每支子弹不到十发,手榴弹一人一颗都摊不上,剩下的是扎枪子,我只有把杀猪刀,队长也只有一把独角牛土造手枪,打一个子弹的。那时候侦缉队三五个人就敢横着走。第一次脸对脸,我们就是这种武器,侦稽队人家个个匣枪,子弹足足的,还有长枪。这几个小子坏的冒脓,除了好事啥坏事都干,身手还好,枪打的也准。打不过他们,为了收拾他们我们想了一个多月的招!训练怎么对付他们。在敌占区,响枪一会就有鬼子治安军到,不能纠缠时间长,不能响枪。 这几个小子横行惯了,走在路上,他们并排走,老百姓得给他们让路,当时修炮楼,老百姓要往上送砖石砂,送木头,他们几个一过来,那是整条街整条路都乱了,人家哈哈笑着取乐!我们区队十几个人每人扛根碗粗的木头,一丈来长。迎着他们就过去了,眼看就撞上了,假装害怕,左躲右闪,他们就叫咱包住了,一顿大棒子,脑袋都碎了。咱抢了枪,连衣裳都给他扒了。这仗,五支匣枪,两支马四环,子弹几百发!咱没一个伤的。” 二宝也头回听,津津有味。贼六不大为意,:\"这有什么呀,街头打架的把式!\" 小五笑了笑:“你好好想!要不经过计划训练,不把每个细节安排好了,咋可能顺当?现在叫你带人去,你能不能不伤人把这五个人干死,拿枪扒衣服跑回来?” 贼六陷入了沉思,不复杂,但是十几个人拿着粗笨的木棒子对阵五个有身手有枪的人还真不好说!最起码要一击必中,不容他缓气拔枪。 二宝意犹未尽:“五哥,再讲一个。” 看着围过来的人有些多,再加上战后复盘总结是区队传统,小五决定讲大家都知道的:“正月那会,我们牺牲三位民兵大家都知道。咱们五个民兵,拿着老套筒,汉阳造每支枪子弹不会超过十颗。而侦稽队九个人,四支马四环,每支子弹最少过百!四支匣枪。每支枪子弹不会少于五十。荒村相遇,持续二十几小时,。双方各死三伤二,战损率相等,要知道他们人多,枪好,枪多,子弹足。而我们呢,只有五个人,五支烂枪,肚里没食,枪里最后都没了子弹。这场仗,也可以算脸对脸打了,战后现场我去看过,我们的民兵如果当时子弹足,或是多两把匣枪,哪怕有一把五子连,咱们都会大胜,即使这样战果,我们也不算输。” :“五兄弟,如果当时是区队的人,会不会大胜?”围着的人有人问。 :“打仗没有如果,谁也不是神仙,训练就是为了我们能活,活的尽可能久。敌死我活。真要活不了,也能有本事反击,哪怕咬他块肉下来,他也得疼,也得流血。认真训练,关键时不光杀敌,还保命!” 有人调侃:“二宝就小神仙,说下雨就下雨!” 二宝脸都红了:“那是科学,经验。你们都可以的!” 现在这些人包括小五贼六,他们最怕的人就是二宝,真不会,学不懂,你叫连五百字都认不全的人学微积分,高等数学,函数,几何!他们真是太难了! 区队这次任务很模糊,只是去西边县待命,不过命令级别很高,陈部长回到司令部,马上又返回来亲自交待给区队长,没有写信,反是亲自带来一封司令员亲笔信,也可以说是授权书,有临机决断之权!要知道这里离司令部可不近,还要过封锁沟,命令传到这边根本不顺路。陈部长悄声对区队长说,大司令专门派人送信给司令员,就他们知道信的内容,这次他是做协调和后勤保障的,主力旅那边也准备了,副司令亲自去的,事小不了。 战斗民兵队这次只抽调了几十个骨干,这都是可以随时能补充到区队,成为正式队员的。长枪只带了五十支,三挺捷克式,三门小炮。匣枪每人都有,多数还是一大一小。日式手雷每人四颗。连陈部长都带了四颗手雷。老队员看着这架势,都感觉这次行动怕是不容易! 司令部只剩司令员,政委去了西边靠近平津方向,参谋长下了部队,去了另外一个主力旅! 区队长心里也在琢磨,前两月军区一名老兵叛逃日伪,震动很大,但是得到的消息,这个人并没有对我们的人报复,很诡异!若是针对他,方向不对,那边靠近北平,且人家没有为恶,大家对这个人还是风评不错的,战斗勇敢,早期根据地创建也是立过功的。 难道是日本人的那条暗线,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陈部长就能轻松解决,根本不算事。哪里用大司令专人专信送司令。 陈部长来督战也说不过去,好多次任务,比上次接人接货还大的事他都不用来,这种信任不用怀疑!只能说万一有事,陈部长是来善后的,也就是擦屁股!他是来对外顶雷的。 一路夜行晓住,踢石拌脚,雪后的路不好走,泥泞不堪,今年的冬来的早,秋天还没怎么样一下就下了雪,现在人还没适应,今年就没感觉到秋老虎,现在就进入冬天了,还没入九,白天化的雪就冻硬了,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总算到了地方,交通员领大伙到了一处秘营,很小的地方,这支不到百人的队伍住,显得很拥挤,勉强能住下,地下的住所倒是不冷,铺有干草,,过了几个小时才有人送来几桶热姜汤,红薯咸菜,大家吃个七分饱。现在除了陈部长,包括区队长在内,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大概方位,西边邻县中部,鬼子汉奸窝里,重兵围在中间,从伙食看,显然驻守人员也不知道有队伍来,一切都显得没准备。 陈部长没出面,只是交通员在沟通协调。 大家睡醒了,这回的伙食不错,白面大馒头,白菜汤,每人还有一个煮鸡蛋,这种伙食,医院重伤员吃的都少。连着睡了几十个小时,吃了六顿饭,顿顿白面馒头,还有一次白菜汤加了肉。 地下的人现在已经睡不着了,都在默默的整理装具,擦枪。摸黑分解组装枪械是区队必修课,何况还有两盏油灯照亮,没人说话,窃窃私语都没有,凝重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平时严苛的训练,这时体现出来,大家情绪平稳,但肃杀之气充盈整个地下空间。 机要通讯员来了,交了封信给阵部长,只有几个字! 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小洞里,陈部长和区队长看了信,任务取消,返回,司令员的签名,印迹暗码正确!陈部长长出一口气:“麻烦解决了!”外面正好天黑了,早就整装,随时出发的队伍鱼贯而出,踏归途! 莫名其妙的调动,稀里糊涂的返回,行军路上没人说话,前卫班今天运气很好,算是顺风顺水。敌占区行军,那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远处民兵游击组骚扰炮楼的鞭炮声传来,大家的心才算重新回归,这才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地下待的几十个小时,除了睡觉,整理装具,擦枪,其实大家想的差不多,这次是死战,包括区队长,陈部长都这样想的,大家都没奢望活着回去!平安无事真好! 过好久时间,一则内部通报附在信里,区队长才知道,不仅仅是日伪暗线,还涉及某重要领导。数次重大泄密,都同某人有关,还好发现及时,拔丝抽萤,发现了这条日伪暗线,经过查对找到源头,不存在领导通敌,只是工作疏漏,嘴巴不严,属严重工作失误,现已调回。具体咋判定的不知道,只知道是边保来了人。 只有理论,理想,没有经验,不能联系实际,害人害己!数次重大损失,不仅是物资人员,还有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通道!仅仅是几句炫耀就被人窍取了秘密,几次都是如此,害得大司令不得不冒险走了险着,动用了区队这边,歪打正着,不仅战果不俗,还拿到了紧缺的物资,资金,顺带确定了事件性质。 不冤枉一个同志,为了辨别准确,耗费精力,人力,物力,很多!还好,结果算好的! 第19章 区队的兵 陈部长中途走了,他是个忙人,要不是大事。不可能出来一个月,现在还不知有多少事呢! 既然来一趟,空手回不是区队作风,大家养精蓄锐好几天,都想活动活动筋骨,最起码要挣个饭钱! 区队长小声问交通员,附近有啥肥羊,交通员也熟区队长,大名鼎鼎王老虎,也就这半年那大汉奸三瞎子接替白麻子后,好久没听到动静了。:“还真有,这边治安军旅长小舅子,在这当营长,替他姐夫走私货,现在私货日本人前些日子把的牢牢的,现在好像在倒军火,还挺兴旺!” :“我们这次的任务绝密,不许任何人知道。” :“明白,没来过,我也没见过!” 治安军营房,是个老地主的庄园,并围子后,老地主出了钱,把房子一块钱租给了治安军,愿住多久住多久。人都搬进围子了。以这栋房院为中心建的个据点,能住下一个旅的人,四角炮楼,轻重机枪在上驻守,有模有样,四周有沟,夏天沟里有水,现在水不多,两个南北门,吊桥连在沟上。应该说老财主的钱没白出,这个村子算是保住了,没有被扒掉,这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队长,这地方我熟!我姥家在这,我姥和我姥爷活着时,我小时候常来!”一个新选入战斗民兵骨干的新人小心的趴区队长耳边说。 还真巧,这不就有活地图了吗?这个村子不小,本不应当搬走,但是周边三个大村,十几个小村,只能并一个大围子,几里外的村出了个留日学生,现在给鬼子当翻译,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占据围子地点,算是保住了家宅和村里的房子,老财主用钱和智慧,等于白给治安军用房,保住了宅院和村里的房子,另一个大村和十几个小村就惨了,房子扒了,还得在围子盖新的,劳民伤财! 民兵小时候来过几回,每次都待一两个月,小孩子淘,整村成了探险乐园,同村里的同龄小孩疯玩,小孩嘛,一两个小时就熟了,后来大了,两位老人离世,没有后人,他也就不来了,但儿时记忆还在! 现在天冷,外面沟渠里有薄冰,白天还能化。现在午夜,冰还没有冻,水沟里水不深,有些地方还没有水,泥应该很厚,人踩下去肯定陷住。大冷天,这有点麻烦。 一百来人趴在野地里不是个事,正在计较得失想方案,后卫哨跑来,:“队长,有一辆马车过来,一个班治安军跟着。”这边的力量不多,日伪汉奸大模大样晚上就敢十几个人出来,不奇怪!离这据点不远就是围子,自卫团今天去帮日本商人押运货物,这十几个人搭帮一路从旅部带货回来,不到三里地,就到据点,虽然大半夜的,也没从围子那等,哪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舒服不是。 嘿!巧不巧! :“不响枪,拿下他们!” 距离围子二百多米,已在治安军火力覆盖之下,不能响枪为第一要求。 夜色中,一辆三匹骡子拉的胶皮轱辘大车,左右各跟着三四个背着大枪的治安军,车后有三个。一个赶车的,车上还坐着两个,眼看到了,心情放松,谁还敢在这劫道咋的? 还真来劫道的了,三匹健骡被老实控制住了,不老实不行,骡子耳朵被拧的死死的,有一头已经吓的流了尿,几乎每个治安军都被最少两支枪顶着,车上的人迷糊中被拽下来堵住了嘴,整个过程连半分钟都没用,就这套动作,每个班组练习不下几十次了。熟能生巧,在据点前两百多米,顺利拿下,大车磨个弯,调头走了。杀鸡牛刀,实在欺侮人了。堵嘴蒙眼上绑绳,全程没人说话,一直向目的地走去! 天亮前,在一处隐密荒村歇脚。一查收获,真不错,一百多支短枪,不过都是旧货,六七成新,各种仿造匣枪,还有六轮子,除了他们背的,竟没有一支长枪,各种子弹也不少,得上万发!一问才知道,这是私下卖给围子里汉奸们的,围子里自卫团枪不多,老旧破,连单打一满清时期的都有,短枪是给伪职人员的。他们还是有些钱,这年月,有枪壮胆啊,日本人是很少给伪职人员发枪的,自己掏钱买日本人也不反对!像是围子里的那些办事员,自卫团的小头头,百把大洋买把小枪心疼是肯定的,但是有枪底气壮不是,穷泥腿子就怕这玩意!别小瞧这批旧货,万把大洋,还是进货价。区队这波不亏!胶皮轱辘大车要以往就得放弃,现在正缺呢,有顺路的商队过,顺手就插进队伍,这是固定资产!三匹好骡子,咋也值百多大洋。三瞎子的队伍不就又壮大了。连押运带赶车的十几人顺利交给当地民兵,交通员把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该除奸除奸,教育教育,人家手里有账本,这就到了拉单清账了。结果只剩了一个赶车的,、剩下都有血债,民兵挖了大坑,填了土了。 小插曲不影响正常行军,。很顺利到了县界,在吃顿联络点的打卤面条后,交通员返回交任务了。 熟悉那个据点的新兵被区队长找来专门了解情况,并画了张村里的草图,大概位置,老财主家,主要街道! 三班长眼里不揉沙子,知道队长有想法了,凑过来:“队长,要不我去西边?” 田有财副队长现在去了南边,工作正在开展,本地三瞎子可以说基本掌握,覆盖了县城,老班长现在主抓训练,轮训,骨干培训,机枪掷弹筒迫击炮培训,班排干部培训。整个一军校校长,只有一个人撑起一片天。一班长现在主要放在预备民兵上,几千人他就带了几个民兵队长在干,好多天都见不到人,前几天见一面,三班长差点哭鼻子,老兄弟瘦成人干了,还好,不是有病只是累的,觉睡的少。二班长算是大管家,以前为杂合面不够吃发愁,现在为粮多,钱多愁,手下识数的不多,三秀才现在加上二宝也顶用,但人还是太少,请了几个账房先生,但是有些机密必须自己人来做。三秀才还要负责文化教育,思想教育,军纪教育。小五子现在算是坐镇中枢,总值班。给老班长帮忙的同时,统筹各方。都在忙,忙不赢,闲不下来。组织委员现在几乎党政一把抓,没功夫管理武装力量。其实三班长也忙,他是各路总的后援,还兼着反特工作!但是就这几个老兄弟,能担点就担点,绝不是为了点啥利益,这是团体,组织凝聚力的体现! 有几个老队员派出了,治安军里营连长,这得随时关注,互相通气。酒鬼和他姐夫这就两个团,虽然敌工部派了人,派的人也是他在管。 已经打了几次报告要人,敌工部陈部长现在也难,没看都亲自上阵了。县委县政府县大队现在也是忙的一塌糊涂,光一个物资转运就叫他们喘不上气来,能给啥支援呢?再者,知道区队现在啥情况,有些人不把握或不了解不敢给区队派人,他们可是知道,区队现在的工作比他们重要,他们只是给区队打掩护,打配合,这是中心任务!定位很准。上次县委县政府,乃至县大队顶的压力可不小,可以说是抗命了!这是战时,抗命是啥罪过每个人都清楚,他们顶住了。上级还表扬了,只是表扬的很含糊!只有县里几个领导知道原因!这是对工作的肯定。司令员的嘉奖不是那么好拿的。 西边工作的开展对现在的区队来说还有困难,大将难寻! :“你以为我不想你去吗?你去现在你摊子谁接,侯殿文要活着,我还用这么为难!早就派你出去了!二宝他爹妈要不牺牲,东西两边咱都能开始了,唉…………”喝了口水,看着几年前就在一起打生打死的战友。 :“瞎子手里人太杂,考察时间太短,不敢用,那帮人里还有几个,但是这才几天,心性都没摸准,不能胡乱就做决定。你也知道,这些年咱也就培养了一个瞎子。” ;“向上级申请干部吧。” :“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陈部长不想派!你以为司令员不想尽快。人得磨合熟悉了解,我们也是几年生死才能做到现在的。几次派的干部除了受伤的书记,大多数不合格,最起码适应不了咱们的方式。一个不慎,会出大祸!盲目相信上级不可取。有些领导理论水平是高,但工作水平还不如咱的民兵队长,这不添乱都算烧高烧香了。” 四年前,三班长还是县警察局的伪警察,被区队这几个人,几条烂枪给俘虏了。那时的区队不过十几个人,小五子连把杀猪刀还没有呢!区队长也才参加八路不久,因为识字,进步很快,又是东边过来的,新兵训练过后被敌工部给留下了,参加学习班,直接派到了这里,人也只有大暴动暴露了的几个人,两支破枪,几发子弹。白麻子那时还只是个小队长,带十几个人。人家那是枪好,弹足,钱多,势大。 区队长归区委领导,属县委县政府县大队下级,但是区队长个人还有一个直接上级,就是柳殿文,二宝之所以能留队,除了孩子本身有才能,上进,也是因为区队长了解他,这几年看着长起来的,二宝的父母得算是区队长另一条线上的战友,能托付妻儿的交情。 县警察局警长在雨夜连杀了四个奸污妇女的鬼子兵全身而退,被去城里取情报的区队长看到了,经过秘密了解,这位齐警长为人还算正派,三班长姓齐,知道的人不多,大家都称呼职务小名,这也算敌后特色,齐警长不抽大烟,不嫖,不赌,以前山寨出身,被收编后,队伍进了军队,开拔去西边打大仗去了,警察局长觉得小孩不错,又认几个字,舍不得叫他去做炮灰,留下来送他念了两年警校,当警察。九一八之后,冀东风云变幻,局长被人打了黑枪,在冀东不当汉奸是当不了官的。最少你不能反日。七七事变之后,冀东汉奸合法了,八路军组织的大暴动失败后,在冀东,是真的抗日低潮,没几个人,艰难。 八路军人不多,人才更少,区队长的队伍还没开张呢,第一战,就是拿下齐大警长。不为别的,招兵!跟随几个日本兵出外清剿的齐林警长咋也想不到,撒个尿功夫,被堵了嘴,套了麻袋。心里那个气呀,你打日本人那,好几个呢,你打日本人我会帮忙,多好的机会啊!以后好长时间,齐林警长还在抱怨,那几个日本兵真他妈命大! 被俘的齐大警长倒没挣扎,也不反抗,只是不忿!捡软柿子捏,我他妈不是软柿子。当知道抓他是为了让他加入八路之后,把齐林大警长气得跳脚,大骂区队长,你放跑了好几个日本兵!你要打那几个日本兵我会帮忙你知不知道!区队长回答更可气,他说他知道。十几个没啥训练没枪没弹的散兵游勇,对付几个枪弹齐的日本老兵,胜算几乎为零。齐林愤怒,大叫你们胆小,我个人就干死了几十个小日本你信不?区队长点点头,我亲眼看到有四个被你杀死!齐林沉默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战力,不怕死,敢杀敌,还得要能活下来!杀更多的敌人,这成了区队从此后一以贯之的宗旨。即便活不下来,也要给敌重创,扩大战果!死得其所,死的值! 三班长负责的工作现在没人能接手,只能从长计议。一千五百人的战斗民兵,主力团规模,现在人人有枪,只不过不齐,弹药不多,但是基本战力是有了,只差实战检验。老班长,三秀才,二宝,小五子这两个月几乎没有空闲,连吃饭都是在工作中。二宝的进步大家看在眼里,贼六现在心服口服!不反驳,真正稳住神,定下了心,已经认了几百字,会写!现在他除了文化课日语外,班排长培训要求能过关了!现在兼职短兵博斗教官,每天操练这些庄稼把式,也算是后备队员了,真没人把他拉上,能顶一阵,就是独行大盗当惯了,纪律差,不过有二宝小五子比着,改了好多!一头孤狼重新融入狼群,不容易! 好久没开的区队碰头会终于聚齐人,有些人离开都几个月了,这次会议增加了酒鬼姐夫,酒鬼,还有几个区队出去的营连长们! 大家很高兴!一班长表示,预备民兵明年能再出两千战斗民兵,这是他的保证。二班长汇报了现在钱粮情况,除供给主力,能支持一次万人规模大战半个月钱粮。三班没汇报,他的事不好多说!酒鬼姐夫和酒鬼表示,一声令下,各自的团能拉出,战斗力不算太高,但决不拖后腿!几个区队老兵带的营连现在向主力看齐,没过实战检验不好说,但有一点,能拉动,毕竟时间短,不敢说满话,他们可是知道,区队的人说话算话,真的是军中无戏言! 最后会议的决议,向西,硬吃一道,火中取栗。 寒冬来了,参会人员心中有盆火,不冷!冬季作战,困难蛮多,这个大舞台,能不能唱好这出大戏,大家都很期待,上报敌工部,这不是游击战,需要很多方面准备,很多人配合,关键还要善后,不留后遗症!毕竟重兵环绕下,打下来,守不住也不能守。还不能过多牵扯自己的地盘,虽然名义上还是日本人占着。 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离关东军太近,百万关东军在日军大本营向东南亚开战以来,没有部队调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加强的,几年前这边并围子,伪满洲国是没有的,今年,伪满洲国边境地区大规模开始齐村并围子!东进造成了很大困扰! 等20章 默默无闻的大仗 司令员批复下来了,规模不宜过大,营级目标,治安军为主。 不谋而合,心有灵犀,正好合适! 打仗,决生死,除非突发,有目标的战斗要做的事很多,前期侦察,物资准备,枪支弹药,吃喝拉撒睡,战后的战场处置,尸体掩埋,俘虏的问题,伤员问题。这都是小事。关键得打赢!这是区队成队以来最大规模战斗,反扫荡不算。隔壁县也是治安战核心区,重点区,日本人建的模范区,布有重兵。 日本人虽然调走了野战部队去了东南亚,守备部队人数也减少了,补充兵也有了许多老弱,但是预备役老兵也征调不少,这些老兵虽然年岁有些,但经验丰富,技战术熟,不容小视。 这个据点是治安军旅长嫡系部队,毕竟那是自己亲小舅子,出个什么事,老婆回去是要闹翻天的。这个营不仅枪好弹多,重机机就十挺,轻机枪三十多挺。连九二步兵炮都有五门,,六零炮有五门,士兵训练日本教官监督,战斗力不俗。这种配置超出了日军大队规模,人数虽不到七百人,拉出来野战也不是两三千人能轻易对付的,这是铁杆汉奸部队,几乎人人有血债,不用审就可以集体毙了,七七事变前就是日本人的白手套,日本人对他们信任到只派教官,没有顾问,教官只管训练,不参与指挥作战,高度放权!历次扫荡,他们是独挡一面,日本人拿他们同鬼子野战部队同样看待,粮饷充足,军粮同日本一样。有大米配给,虽然不多,但是绝对少见!满洲国国兵同他们比都差个档次! 周边不远就有一个大围子,自卫团几百人,枪有三百多支,离两里就有日军一个中队单独驻守据点。一旦打响,不到半小时日本人就能赶过来。两小时,周边日伪援军能达到一千多,这种仗主力团都打不了。区队长想火中取栗,主要是新进民兵的一句话,有条暗道。 中国老百姓,战乱中的智慧是几千年来总结出来的,历史长河有记载的和平年代很少,哪怕所谓盛世,各种天灾人祸也是不断,升斗小民都有生存法则,何况世家大族。村中老财主祖上也是阔过,家道中落至今,底蕴消耗完了,保命都是奢望,顺从之下保住村宅,难能可贵了。老财主人丁不旺,到他这辈,后人也只是温饱,人年岁大了,已无力振兴。但是老一辈留下的宅院,却有一条逃生路。 小孩在姥姥家玩耍,一次躲猫猫,小孩误入了密道,村外小庙是出口,很是震惊了小小的孩子,回家跟姥爷一说,骇得老爷子第二天就把外孙送回姑娘家,再三确认没人看到后,再三嘱咐不许说出去!以后的岁月,直到姥爷去世,老娘接回姥姥回家奉养,他再也没去过! 确定行动就是因为新兵几人又一次返回治安军的这个据点,找到只剩一点痕迹的小庙,从地道口进入村里,工程质量很好,不知岁月过了多少年,这条暗道竟还完好,直通老财主家宅院,唯一难题,出口是封住的,现在是治安军库房,堆满了粮食。 带队去的老班长回来详细画出了大概图型位置,贼六表示问题不大,就那个破据点,他很容易进,费点力气把粮食挪开,没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不响枪,悄悄撤离,毕竟这是重兵环绕的陌生地域,半天时间,日伪能封锁大部分路径,调集万人以上围堵,打现在好打,撤很难,带着战利品撤更难! 区队参战人员分批次秘密侦察多次,道路,敌人布置,周边兵力,地形。据点内了解实在不多,敌工部的情报支持有限,当地区队民兵对这支部队恨之入骨,周围的围子老百姓对他们比对日本人还恨,连伪政权的一些人也敢怒不敢言,这帮小子连日本开拓团商社的便宜都占,最起码搭帮跟随商社运货他们是不给钱的。可以说,拿下这个毒瘤,很可能就打开了这个县的新局面。 贼六又一次跟随侦察,这小子贼胆真大,过沟跃墙进去了一次。回来专门同区队长密谋了好长时间,区队长的脸黑着好几天,害得大家不敢上前。整个区队及掌控的兵力两千多人枕戈待旦,就等队长的命令,前出队伍就位,后勤物资就位。队长迟迟不下命令。几个核心人员也急,但没人催,都知道,两千多人的生死,系于队长一人,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直到二宝到了队长身边低声说,三天后,大雪,不比正月那场小,队长的嘴角才翘了起来! 贼六这次立了大功,他成功潜入发现围墙内的据点是个大陷阱,不仅仅村子街道房屋成了杀人场,打通连接,沟壕相连,上覆圆木,盖土,整个一个网络堡垒,几年时间,这伙汉奸把这个村子变成要塞了。贼不走空,这小子偷到了防御图照着画了下来,并在里边待了两天,摸了个底掉。连放粮的库房他都去了,把粮食挪了个地方,出口都让了出来。据点驻军不是七百来人,而是一千五百多人,每次出去扫荡,他们只出兵三分之一。这是治安旅真正的老窝,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在这里,下了血本了,九二步兵炮贼六看到了十门,重机枪不少于三十挺,轻机枪最少六七十挺,武装到牙齿了。 区队动了,悄无声息,这次行动知道的人不多,县委都不知道,陈部长亲临,昨天就到了,司令员知道,副司令又去了主力旅坐阵。不同的是这次陈部长带了一个电台组,可以和司令副司令直接联系。 入夜的北风刮的紧,大队人马除了行军脚步没人出声,骡马上了嚼环,蹄子包了草绳编的袋子,出发前有人调侃连牲口都穿了鞋,被带队班长狠狠瞪了一眼。除必要物资,还多了很多木架子,认识的人知道,这是爬犁。两千多人,三百多匹骡马,井然有序,跟陈部长一起来的电台组长说。比主力部队拉动还好!陈部长警告他,不许外传,谁都不许说!严厉的眼神让电台组长噤若寒蝉。 夜行晓住,这可不是小事,这么多人,在敌占区,要做到保密很难!原本一天一夜能到的路程,兜兜转转,走了两夜一天。风平浪静! 在漫天大雪中,队伍直接开进了据点,岗楼上治安军视若无睹,喂骡马吃草料,饮水,人吃饭,热水泡脚,睡觉!这是到家了吗?就是味道有点大,冲鼻子! 伙食不错,大米稀饭,纯玉米面窝头,白菜豆腐还有肉,过年了! 睡了一觉的队伍忙碌起来,大量的粮食物资,枪支弹药,棉衣被褥,连家里用的都装了爬犁,几百辆爬犁浩浩荡荡顶着满天大雪消失在茫茫黑夜。 这一夜,几十座日伪据点被攻破,炮声隆隆。 三天后治安军旅长亲自带人来了,肯定是看不到小舅子,营房干干净净,库房干干净净,厨房干干净净,被仔细打扫过,他们可以拎包入住!旅长真就住了下来,他领着他的警卫营,这里成了他的驻地,他成了营长。 看似平静了下来,暗地里日伪吵翻天,一夜间半个县被打穿,几十个据点炮楼被端,几千日伪被灭,茫茫大雪,竟然找不到敌人踪迹!鬼子机场离的很近。飞机找了三天,毛都没一根。一直往北飞,才看到大队八路,几十重机枪布下弹网,打下两架,伤了一架。堕落野地,没油了! 原准备的冬季扫荡,停止了,得增兵。 贼六成正式队员,此战他是首功! 知道三天后有大雪,区队前锋立即出发。入夜时分五百的前锋就进了地道!贼六隐蔽好入口,从据点外面围墙进入,直到仓库,接队伍进来。 队伍并没有动作,而是休息,库房挺大,不冷!凌晨伙房开始做饭了,早餐不错,大米稀粥。玉米面窝头,咸菜!这是他们的标配。三口超级大锅熬的大米稀粥,被贼六狠狠下了几十斤猛药,早饭后半小时,厕所排起长龙,值日连长不得不临时挖了三百多个坑应急!连日本人都一样中了招!可是都没人上报,连日本人也没上报。 前些日子,搭着商社运输队回来的十几个人一台大车没能到达,小舅子挺急,毕竟值万块大洋呢!专门备了点礼,一盒点心,少是少了点,心意吗,都是自己人。上围子拜访商社,询问手下情况,以为手下几个喝多惹事了。可日本人信誓旦旦,你的手下当天连夜返回驻地了,我们这里没有,你回去找吧!人家小舅子留学日本见的听的都是人上人,同学里还有贵族呢?若不是为帮姐夫,前程也不会差!现在还带了点心来见你们,这是脸面好不好!别人不知道,自己挺清楚,这些开拓团,商社的人都是日本穷人阶层,给你脸了还!态度这么不好。小鬼子在中国骄横惯了,你就拿盒点心,我们大日本天皇臣民缺你这点!这几年不说别的,搭我们商队的光你挣了多少钱了。拿盒点心来瞧不起我们呗!你的人没回,谁知道去哪吃喝嫖赌了。关我们屁事! 一顿日语巴嘎巴嘎大巴嘎,就差拔刀动枪了。气得小舅子回营部向姐夫打电话告状。治安军旅长没当回事,开拓团商社,都是穷人,上不得台面收拾他们还不简单。马上哨卡对日本商队开始严查。 屁股都不干净,找毛病很容易,扣货罚钱各种麻烦,日本人本国人还是向着本国人的,狗再怎么忠诚也只是狗而已!打是不可能,骂也不能,影响亲善不是。背后小动作不断,就前天,旅长大人被一个日本厨子给下了泻药,好几个人吃日料,就他一人拉稀,都虚脱了,虽然厨子被处罚了,但人明着告诉你,这事没完! 今天全体一千多人蹿稀,大家都觉着这是报复。报复升级了而已,连日本教官都这么想的!药下的太重了,所有人枪都拿不起来,这个村子据点死气沉沉。 日上三竿,五百人挨个屋收枪,挨个放血,挨个收拾,这顿忙乎,为了迎接大队到来,还要打扫卫生,把大家累的直不起腰,好在人多,五百人有条不紊,终于能叫大队吃好睡好!此战,一枪未发! 接下来的夜晚以炮为单位,九二步炮对付一般炮楼那是小菜,一两发,两三发的事,扒墙挖武器那得是当地民兵区队的事。 主力旅这次接收十门九二步炮,近千发炮弹,五十挺民二四式重机枪,旅长嘴都合不拢,因为他知道,最少还有几十挺重机枪在外面。 几百辆爬犁的物资对军区不算多,但能过个好年了。区队深藏功与名,主力旅捡了便宜,上了国党新闻。 参战民兵这次人人有枪,弹药足,歪把子,掷弹筒也装备上了,培训班没白办,拿来就能用!只不过还得苟着,严令保密!返回的第一件事就是保密教育,高度上的很高,不仅党纪军法,还有自己家人性命,谁都不敢大意!宁缺毋滥的好处这时显现出来了,这次行动参与人员嘴都严得很,日本人都投降了,都没人说出来,自己偷着乐!好些人老了说给儿孙听,大家哈哈一笑,以为老人记糊涂了,军史上都记载,人家主力旅打的仗! 主力旅旅长心里苦啊!真不是我要贪功啊!刚开始是战争需要,后来是宣传需要,再后来是政治需要! 不管如何,胜利,这就够了!主力的付出绝不少!他们的牺牲是巨大的,为了胜利,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到目前,区队巧仗多,胜利让有些人飘了,还好,这股风及时刹住了,冬季大练兵悄悄展开了,练的很苦,小五子说是不是减点量,没人同意,连贼六二宝都不同意。几十挺重机枪,一百多挺轻机枪,把众人吓住了,这还没算那些炮,那些工事,事后区队组织班排以上干部复盘,每人都是一身汗,连排组织参战民兵复盘,大家才知道凶险,劫后余生庆幸的同时,练兵都不用动员了,。自己连个哨位都混不上,差得多大距离自己都不知道这不行,得练,得能上哨。哨卡民兵压力山大,可不能退步,这叫婆娘知道脸往哪放!战斗民兵们更不用说,后边有追的,前边跑的看不到头,自己不拼命,掉队了,咋办。区队现在百十人后脊梁汗还没落呢,这一仗我们胜的侥幸啊!真打起来,我们不够人一口的,从上到下练兵高潮就没降下来。也就现在物资粮食充足,这要半年前,想都不要想! 第二十一章 背对面 这么大的损失,不仅仅是武器,兵员,物资,小鬼子脸都丢大了,报复,必须得报复! 冬季大扫荡开始了!东边消息:关东军最少一个旅团,进入了满洲国边界区域,野战部队。南边两个旅团,火车到站直接向北开进,沿途没有对无人区清剿,杀气腾。西边不止调动治安军主力,华北方面军一个旅团带有坦克装甲车,现在已经是四个旅团的鬼子,这种规模的冀东战场,很少见。治安军,警备队,侦稽队全调动了起来。根据地压力山大,接收枪炮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几倍的紧张,大兵压境。区队这次祸惹大了? 县城很热闹,毕竟要有大量日军从这里北上,要拿出模范治安区的样子来,歌舞升平,人居安乐是必须展现的,连要饭的都有人管理,集中到一个院子,有吃有喝,还能吃饱。不光县城,乡下各围子也要有行动,劳军! 等了三天,日军也没来,一支队伍没到,这不正常,就是一路清剿,以前扫荡也快到了,不正常,酒井自然知道,南边县出事了,接连出事! 区队长带五百人的战斗民兵,几天前就秘密进入南边的邻县。这半年来,田有财副队长工作成绩显着,现在要发挥作用了。 日军一个联队下了军列,动作很快,简单休整就进入状态,行军队伍快速行进,根本就没对区域清理,只想赶路,杀向八路老巢。 前锋斥侯一个中队,一路向北,荒山,野岭,收完庄稼的土地,,大雪还没化净,太阳光反射下,耀眼!这种情况极易造成雪盲。日军装备好,有风镜,稍作处理就能防雪盲。两百人的中队行进几个小时,后队还没跟上来,带队的中队长刚想下令休息,等等后队,雪中就传出歪把子的啸叫,掷弹筒轰响,仅仅几十秒钟,在他转头向后看到几十条弹雨中,自己的中队已倒下大部分,排子枪到了,手榴弹到了,他自己知道,完了!眼前一黑倒下了。接下来的补枪,补刀,扒衣服常规操作,很快! 三十挺歪把子,二十门掷弹筒,十门六零炮,三百多支步枪齐射,一百五十几支匣枪,集火齐射,这种火力密度,短时间倾泻而出,背对着火力,连反应都没有,更别说军曹以上带刀的,机枪手,掷弹筒手,炮手是最先倒的,无解。 五分钟后,地下只有两百来穿着兜裆布的尸体,还给摆放整齐了! 半小时后,联队长看着光溜梆硬的尸体,每具不仅有几个枪眼,还有炮弹伤,手机弹伤,刺刀伤。血已经冻住,地上结了一条黑红色的冰河。他眼里冒着血光,如果周边有村子,他会毫不犹豫下令屠掉,这股邪火不出,恨难平!可惜,荒山野岭,围子里倒是有中国人,现在是王道乐土,不好下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八路喜欢扒衣服,这么些伤,棉衣肯定被血漫了个透,要他干什么?为什么非得让大日本的武士们光着,好看吗?唯一庆幸的是尸身完整,没砍下脑袋。 还没收敛好尸体,准备火化。后面远远又传来一阵阵炮声,帝国产的六十毫米迫击炮他是听惯了的,可这次却像大锤砸在胸口!辎重遭遇炮击,最少十门十连发!接连的殉爆,联队长知道,辎重完了,最少损失大半。搜索小队已派出去了,不同方向都有枪声,一阵一阵,没有一个派人回来送消息,五个小队,快三百人。枪声停了也没人回来报个信,一个大队压上去,一个多小时回报,小队整体玉碎。另一个方向枪声又起,这边他派一个加强中队,狼视而回,三百人只回来四十几个,完整的人不多,几乎人人见血。带队的军曹向他报告,八路主力,最少一个团,火力凶猛!五个小队回来三个,两百多人又没了。 紧急寻求战术指导,发现八路旅级主力!连夜两个旅团,治安军一个旅,合围。两万多快三万日伪把这方圆百里圈了起来,命令北边县的日伪南来汇合增援。 以酒井为代表的邻县驻军不为所动,回复是绝不可能有八路主力旅,因为他相信三瞎子,这是无数次证明的。一个旅过境那得什么动静,这点判断还是有的!八路主力旅绝不可能从我们这过去!这是他代表全县驻军对扫荡日军的保证!至于调兵是决不可能的!已经升任大队长的小野雄一也是信誓旦旦,在会议上慷慨激昂,相信邻县驻军,相信酒井及其同僚的判断和决定,因为他是从那边调过来的,没根没基,在这边做为大队长受尽鸟气!今天是小野雄一高光时刻。扬眉吐气!因为那里有我训练的部队!说出这话那叫一个舒坦! 两个旅团长现在做了难,不好下决心,情报太少了,本地宪兵队长给的情报可以忽略掉,屁用没有,若不是现在还需要他,一天前就能砍他的脑袋。侦稽队长脑袋现在已经冻硬了,但是有什么用,简直废物! 还没研究出什么有用的计划呢!十几发重迫击炮弹就砸在了大帐周边,两个旅团长吓得屁滚尿流。这是昨天刚缴获的八二迫击炮两门,十几发炮弹。三十几名佐官伤亡。指挥部基本瘫痪了! 训练有素的日军炮兵大队的反击很快,发射阵地被日军炮火覆盖了,搜索队上去只见到一些碎肉废铁这还是区队带的一贝尸体,本想伪装一下伪军,谁知竞给炸碎了。报告袭击者被消灭了。话音未落,日军炮兵阵地被炮击,炮弹殉爆,炮兵完犊子了,这没法打了,炮炸坏好几门!,炮弹已经没几发,小鬼子愁了。 一天一夜,两万多鬼子反复搜索,一无所获,动用了军犬查找,狗鼻子竟然不灵,脚印很多,好多次搜来搜去找到了友军,数九寒冬,野外又冷只能住帐篷,吃水只能靠化雪水,苦不堪言。不知八路咋那么多炮,炮弹。这一天一夜,最少三百发炮弹落下,掷弹筒不算数,六零炮是标配,八二炮专打帐篷,炮阵地,打了这么长时间,竟连一个八路面都没见! 最可气的是,一晚上竟有两十多被抹了脖子,脑袋被堆在一起!现在日本兵都不敢睡觉了!为什么?为什么被抹脖子?有些人不光掉脑袋,第三条腿也被割下来,马上负责情报的军官就找到了答案,这里的鬼子在来的路上,杀死了几个女人,这件事搞的挺被动,其中一个女人是伪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本来伪县政府女人就不多,这帮大爷奸淫杀害了来慰问他们的女汉奸。现在华北伪政府高层都知道了这事。汉奸们的情绪很不好,本打算这次扫荡结束,这些人打发到东南亚去。这回省事了。两十来人被抹脖子,拧下脑袋割下第三条腿,军心都不稳了! 地下十几米深,幽暗的光亮,这是点的一根香火,麦杆铺的挺厚,战士们睡的挺香甜!来这边七天了,从前天上午开始,一直游走于这地下迷宫,不断出去,不断炮击,大家已经到了极限!睡了三四个小时区队长和小五子老班长三个人又出去了,在这三十里宽五十里长的平原核心区,田有财副队长精心打造的舞台,让大家尽兴表演了一出大戏,面对背。 我们很弱小,弱小到只有扎枪,大刀,长矛,杀猪刀,斧头,镰刀。但我们有力气,有时间,有信念,有决心,最主要的是我们不怕死! 三千人,半年时间,搞出座地下兵城!目前小鬼子还没找到一个出入口,这不行啊!你总找不到,我们不好打了啊!田副队长这半年出洞见太阳得按小时计算,他现在可以说是这座地下兵城的最高领导,连区队长都得听他的。 :“初步算下来,打死一千几百人是有了,伤的最少也不低于这个数,不能再出去了,面对背打不了,敌人太多,容易暴露。”区队长很疲惫,地面战就是他和老班长小五子三人指挥的! :“你安心歇着,下面我们陪他们玩。有粮有水,饿不着!”田副队长有这个自信,每个出入口,每一层,每条线,每个点都在他心里。有着区队钱粮的支持。几十个煤矿工人为基石的队伍让他带的嗷嗷叫,现在枪都有一千多支,弹药不少,田有财有底气,原本是以大刀长矛扎枪为主,现在更不怕了。 小鬼子疯了,准知有地道,就是找不着,现在小鬼子一半人睡觉,一半人站哨,瞪大眼睛,全神投入,就为找个地道口。一个小队巡逻回来了,突然遭到两挺歪把子扫射,十几个死,十多个伤。唯一的好消息,终于发现了洞口。鬼子高兴坏了。迅速集结了一个大队,全面搜索这块地方。 只有这两个口,可是不好打,两个地道口互相依存,互相掩护,迫击炮轰击不管用,即使用重型迫击炮,也只是炸起层雪,因为这里是少见的大石头,有几间房子大的石头有好几块。当初设计时就考虑到了,这就是个陷阱,吃人的陷阱。小鬼子疯了,不要命的往前冲,可惜,两个洞互相掩护,没有直瞄火炮的射角! 现在不到几十米的地方已躺下二十几具尸体,还不断有人尝试往里扔手雷,可惜机会不多,越来越多的鬼子聚集,又出现了第三个射击口,不到五分钟,三个射击口前倒下了五十多具尸体。小鬼子不要命的往前冲,只想近点把手雷打进去,很难,很难。 每个射口都是机枪,三四挺轮换开枪,根本没有枪管发热的可能。前期培训实弹打的很少,这次可算捞上了,负责的班长不停喊着:“稳住,点射,你一槽子才杀一个、点射,别勾住不放。点射,节省子弹!” 射手脚下一层的弹壳,不得不安排人打扫。几个压弹桥的兵一刻不停,好在子弹备的足,每个口都有十箱,够用。小鬼子调来喷火器,负责了望的早就提醒注意了,很快,喷火枪油罐被打着爆炸,阵地上出现了烤肉的香味。这个小阵地用了三个月,从设计到施工,目的就是为杀人,不仅仅是大石头,还预备了钢板,可以说武装到牙齿,机枪暂歇,步枪手在给日军伤员补枪,几十米的距离,连打靶都算不上,就是过瘾!杀的过瘾。 小鬼子坦克过来了,豆丁坦克,工业国看不上的垃圾,对中国这个农业国这是没有办法的利器,当初设计时,石匠肯定不知啥叫坦克,但是铁王八都明白。耀武扬威一路,驾驶员还美呢,一头开进去了,冻硬的地面,不能承受这五吨的小玩意,一头侧翻进了坑里,发动机转了几下停了,他肚皮朝上翻进去了。 一个日本大队包围住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前面的中队损失大半,后面的又嗷嗷叫着冲上来,不怕死,真不怕死。不怕死好啊,三个口的机枪不停,即使有卡壳的情况马上就会换下来,周而复始。小鬼子用烟雾弹,这下好了,谁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盲人瞎马,可地方小啊,很快就有小鬼子摸到射击口。摸啊摸,咋可能?明明就这位置,早看好位置了才扔的烟雾弹,现在咋没了呢,戴着风镜的小鬼子心里着急啊!轰!!!炸药包响了,不光炸药,里边铁钉碎瓶碴子没少放,鬼哭狼嚎接着鬼哭狼嚎!炸药包不是一个,连着响三个! 肃静了,三声巨响,机枪不响了,哭喊声停止了,啥动静都没有了?草,耳朵震聋了!射击口又喷出火舌,连续半分钟枪停了,只能听见日本兵的鬼叫,不过没几声了。步枪补枪,烟雾渐渐散去了,外面可比屠宰场热闹,各种碎块布满不大的战场,剩下喘气的不多,两三个,活是肯定活不了,几个人三条腿,四只手,手指头十几个,已看不出人形。 小鬼子大队长急红了眼,指挥刀早就拔出来,还指望一鼓作气杀进洞口。这下没戏了!挥刀向前,炮火覆盖。 一时间,掷弹筒,六零炮,小山炮,不要命的发射各种弹药,一时间地动山摇,原本的各种碎块轰成了渣渣,这下好,机枪射界清空了,更好打,只是外面焦香扑鼻,肉味,脏器味,血腥味不可避免进入射击口。还好是冬天,没有苍蝇,这要是夏天,十里八乡的苍蝇都得来串门。 电话响了,这个小阵地是有电话的,直连远处的观察孔。:“一群小鬼子戴着猪鼻子来了。不用说,值守排长知道,小鬼子这是要放毒了。区队几个领导再三交待过防毒!把以前缴的防毒面具穿戴起来,再次检查都在掌控中。有个兵叫他,:“排长,有到雷区的,拉不拉弦?”:“多少人?”挺多的,得有三十多!”:“拉!” 轰!轰!轰!三颗连环地雷,加大号,加大量,加了很多碎石,瓷碴子,破铁锅碎片的三个雷响了,鬼哭狼嚎,又见鬼哭狼嚎?装毒气的罐子坏了,顺着北风往南扩散开去,这次毒气攻击没开始就结来了。! 又一个中队上来了,炮火覆盖,再次炮火度盖,劈头盖脸,冰雹加炸雷,众人头上的巨石发出了震颤,脚下的地皮跟着抖动,地皮上的弹壳都在跳动,这次鬼子动用了山炮,大口径迫击炮。 出现了伤亡,一块碎石崩入射口,直接砸中机枪手脑袋,阵亡。 牺牲的很快送走,下一个接手的没犹豫,直接就位,面目狰狞,眼里没有悲伤,很平淡,生死算什么,早他妈活够了,打这一仗,值! 不知多少时间了,只知道天黑了,不知道打了多少子弹,杀了多少鬼子,只知道还剩三箱子弹,看见外面暗红色的肉泥,血流成河早就过去式了,现在外面是泥血,不知有多厚,这个小小的洼地巳经上升了海拔。 外面负责指挥这个小阵地的日军已经换了指挥官,联队长亲自指挥,中队一级的冲锋不知多少轮,联队一半的炮弹上千发也没能攻克这个破地方。 小鬼子运来了汽油桶,半人高的汽油桶一口气运来十个,几十个炸药包,烧化石头,炸开洞口,这是玩命的打法! 地洞里的伤员撤下了,牺牲人员尸体抬走了,又运上来三箱子弹,,三个洞每个射口三箱。机枪已经换过两茬拿去保养上油,小鬼子歪把子真心难伺候,十几二十挺歪把子这一阵出了很多次故障,还好备用的多,今天最少打废了五六挺,没有了维修价值。几麻袋弹壳被抬走,说是区队长要试试复装子弹。大家很高兴,这以后子弹自由,不远了! 黑夜降临了,小鬼子滚动汽油桶的声音传来,有命会到了,撤入二线,堵好射口。 第22章 血战到底 数十个炮药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很大,还好提前撤离的快,离开中心区域二百米外都感到震动,没的支撑的地道塌了几十米。汽油燃烧,在漫地尸块血液破烂衣物助燃下,烧了一个多小时,几块巨石都烧酥化了,热量余温令小鬼子不敢靠近,终于清静了。日本人对此次战斗信心满满,这里,将是战争胜利的开始。 第二天天亮,一个中队的小鬼子上了阵地,除了石头,黑黑的,阵地上连灰都很少,一夜北风刮个干净。三个射击口已经显露,被几颗手炸得露出了洞口。几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钻进去,没一会出来了,里面塌陷已经堵死,又叫工兵拿着锹镐开始掘进。 工兵挖洞速度很快。小萝卜头们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个子矮小这会显露出好处了,可也得一点点往前挖,挖出的土还得往出运,蚂蚁搬山。现在周边围绕这小阵地得有几千日伪军,北风中瑟瑟发抖!还有增援陆续到达。从天刚刚亮到日上中午,几十个工兵轮番上阵,挖土,搬运,炸塌的地段终于挖通了。欢呼声此起彼伏起,万岁声都喊出来,这是庆祝伟大的胜利啊!声音未落,一阵闷响从地底传出,大地在颤动,冷丁哆嗦了一下,外面欢呼嘎然而止,灰头土脸从洞中钻出一只土耗子,挺大只。 :“塌了”(日语)极尽慌乱。 里面再也没有出来的! 几十工兵,就出来了一个。 这个小阵地就是用来杀人的,每一步都是为杀人设计的,中国人民的智慧是你们小鬼子想不到的,是你们的祖宗!这个大工程,是几千中国人的汗水,几百石匠,木匠,铁匠,泥瓦匠用老祖宗的智慧给你们设计的坟场,每一步都是血泪。仇恨,每一步都要你流血,要你命!这只是刚开始,开胃小咸菜,各种小料还在后面。 联队长气得吐血,这么点个地方,死伤已经几百人,打一座县城大日本皇军也不用死伤这么多人。还能怎么样,救人呗! 第二批小短腿工兵扎着月经带,脱下棉袄光穿着衬衣就扑上来,开始了又一次蚂蚁搬山。还不错挖出两个,卫生兵紧急抢救,喘气了。下面的小腿工兵更加疯狂,不停有人被救出,可惜十几分钟后,卫生兵就轻闲下来了,剩下的就是慢慢往出拖拽一具具尸体,等几十具尸体拖完,天都黑了。地洞里的工兵累,地面上的战兵也陪着不轻松,联队长都觉着比打白天攻坚战还累,不能停,必须挖通,把这帮反日分子熏死在里面。日本兵上下一致信念,可惜不隧愿,这回没有上面塌方,他们挖不动了,一块巨石挡住了前面的路,锹镐无法撼动。疯狂的小鬼子用了十公斤炸药,也只是炸了一个坑出来,没效果!刚挖的坑洞又塌了。 负责挖掘的工兵中队长脸被联队长抽成了猪头,可有什么法子呢?真心挖不动啊!不止一个口子,三个洞口现在两个出现巨石挡路,只剩一个还在往前挖。 夜深了,小阵地还是灯火通明,小鬼子挑灯夜战,把发电机都搬来了!环绕小阵地的联队营地一片寂静,除了发电机的轰鸣,还有工兵们热火朝天的运土声! 日军军营扎的很严密,远哨,近哨,明岗,暗哨,巡逻队,戒备森严!幽暗的灯光下,不时有人从帐篷出来,不时有哨兵询问口令,不时还有宪兵查岗,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的一声:“雅玛碟~” 传遍营地,爆炸声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一连片的爆炸声响起!歪把子机枪呴起,九二式重机枪也响起来,响成一片,波及很远,外围的旅团部队也冲了上来,更大的爆炸,更大的巨响。 所有的兵都被惊醒了,拿上枪冲出帐篷,往前几米远,随后帐篷就爆炸了,手榴弹加手雷,一个一个接连不断,有些帐篷很安静,一个起来的都没有,都睡着了,永远不醒的那种,脖子上的口子不大,但是天照大婶救不活他们!这样的帐篷还不少,有十几二十多个,更多的是爆炸,起火,喊声,骂声,喝斥声,枪声!日本人自己打起来了,治安军有人开枪杀了日本人了!治安军叛乱了,各种鸟语喊叫着!被三八大枪刺刀挑了肚子的治安军脸上还带着笑,太君啊,咱是一伙的! 啸营了! 地下,昏暗的马灯照着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脸的兵,一个个都笑得跟花一样。 :“一小队人齐了吗?” :“报告队长,一小队十五人一个不少。” :“二小队到齐了吗?” :“报台队长,二小队十五人回来十六个,逮个活的!” 有人不高兴了,:“弄个活的干嘛?浪费粮食!” :“田副队长,这是个大夫,应该有用,” 现在出现了伤亡,已经牺牲十四名战士,二十几人受伤,其中六人重伤。只有几个卫生员,简单处置还可以,做不了手术。 :“没有手术器械,没有药有什么用?” :“报告副队长同志,全套的,手术室都搬回来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正在说着,三小队也回来了,不光回来,后边还跟着几个扛着迫击炮的民兵,他们捡了个大漏,摸到迫击炮阵地,一百毫米炮他们抢了四门,这帮小子往返七八趟,把人炮弹都搬空了,贼胆子! 这次夜袭,冷兵器袭杀开始,手榴弹地雷布阵,最后炮火急袭收场!!具体战果,真不知道! :“入口收拾好了?” :“该收拾的都弄好了,想留的都留了。” :“有没有受伤的?”还真有,两个倒霉蛋,一个被人打了耳光,他顶了哨兵的岗,站姿不正确,叫宪兵给打的,一个被睡梦中惊醒的乱兵捅了刺刀,屁股受伤! :“以后老子见到鬼子宪兵一个不留,妈的!竟敢打老子耳光!”被打的战土愤愤不平,满脸不甘心。 小队长笑着说:“这次没白挨打。给小队争取时间,你是首功!” ;“那也得记着,下回碰到一定报回这个仇?”大家嘻嘻哈哈笑着说以后鬼子宪兵都归他! :“这小子今天杀疯了,得抹了二十几个小鬼子。” :“还真是,手术室就是他发现的,那叫一个利索,几个大箱子,还捎带把大夫给绑了!” 运气真好,附近就有地道口,不过十几米,很快就能转移,要不还真拿不回来。 :“我今天倒霉,一个鬼子没碰着,净干治安军了,这帮汉奸,刺刀都捅肚子里了,他还他妈对我笑!奴才秧子!” :“哎,没骨头的东西,杀的不过瘾,你说他们咋不知反抗呢?” :“省心,省劲,你还想咋?人家乐意,死在主子手里,没看人家还乐呢,多光荣,是太君亲自送的人,显着高贵!” :“得了吧!后边的都傻了,连跑都不跑,跪地磕头的都有!” :“想不通啊!咱们就五个人,他们是一个排,这仗打的,赢的我都不好意思。到后来都怯手了。” :“奴才呗!当惯了,没一点血性!” :\"手榴弹太少了,要再多点,还能多炸几个帐篷。” :“可惜那些枪没拿回来!” :“你看哪个日本兵背好几把枪!还想拿枪!见着枪连道都走不动,今天要不禁止他他能扛那挺野鸡脖子(九二重机枪)!还打个屁,一下就穿帮” :“值了,都没想着活着回来,这仗!过瘾!”一边拍打着牛皮绑腿的雪,一边还止不住高兴。 地下欢声笑语,地上还在乱,枪声,炮声,手雷声,士兵的哀嚎一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自古啸营都是兵家大忌,自相杀红了眼的兵,破坏力惊人。现代军营火力为王的年代,即使到了近现代啸营也会发生,处置不好,是大麻烦。在方圆几里之内,近万日伪军,直到天亮枪声才渐渐停止,统计伤亡后,旅团长一口老血,气得昏迷,战损达三成,近三千多日伪死伤。这还怎么打? 天空飘起了小雪,北风吹着,小雪下着,收拾战场的日伪情绪到了冰点。伤兵们的哀嚎声已叫人麻木。不时还有某个倒霉弹踩上地雷,跘上手榴弹。太冷了,手都伸不出去。他们用脚踹着倒下的同僚,哪能想到下面还会冒烟爆炸! 附近的三个围子遭了殃。老百姓们被驱赶着到了战场,抬伤员,抬死尸,没负伤的日伪军在警戒,他们现在草木皆兵,可是小雪很快把大地淹没白茫茫一片,战场痕迹快被掩盖住了。伤兵们被强迫着的百姓拉进十几里外的围子。 这几个围子的部落长,驻守治安军头头,侦稽队长已经被砍了脑袋,在你们眼皮底下,八路挖了这么长时间地道。竟然不知道?死是必须的!开拓团的日本人遭了难,他们破产了,一切能用的上的都被征用,包括他们的人。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粮食,牲畜,鸡鸭,猪羊肯定剩不下,能保命都悬!县长和日本顾问脸肿的不像人形,还在到处张罗忙碌,太多活要干。 县里的侦稽队长,警察局长脑袋已被砍下来,倒霉的宪兵队长被勒令剖腹谢罪! 鬼子旅团长疯了,治安军的旅长团长已经尽可能躲着,不躲着不行啊,已经两个团长被砍了,冤的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参谋长拦一道,周边这几万百姓都要被他屠个干净。参谋长说了一句话,有记者来了。 北边山区,主力旅跟扫荡的一个联队鬼子硬碰了一下,土八路现在有炮了,同等条件下,还是往常思维的小鬼子吃了个大亏,他们没想到这么多的炮,这么多炮弹。六零炮,八二炮,七五山炮,九二步炮,批弹不要钱似的砸下来,把小鬼子砸懵了,引以为傲的小豆丁坦克,装甲车还没耀武扬威就成废铁一堆了。自己的炮阵地还没开打就被砸稀烂,进攻的大队还在集合就遭到迫击炮狂轰!火力比皇军猛! 败了,一败涂地,成千上万的土八路冲下来,漫山遍野!说好的空中支援一个没来,天上下雪了。小鬼子们的小短腿跑的真不慢,治安军被扔在后面,跑啊!不跑肥袋不保!这边的土八路就喜欢太君们的脑袋,歪把子机枪都不稀罕,就要脑袋! 进山的旅团长拼命请求战术指导,可惜,那边也是难兄难弟,自顾不暇,忙着呢!没办法,转进! 说的好听,撤的那叫一个干脆,物资都不要了,烧掉!可惜慢了点,被人拿去了。五个基干团加上游击队,一举攻下了辎重营地。 关东军那边来了电报,下雪了,合围暂缓,指不上了。 很显然,这次扫荡败了! 鬼子县城指挥部,华北驻屯军参谋长看着几个灰头土脸的败军之将,一脸木然,无悲无喜!这老小子养气功夫算是修炼到家了。北边邻县日本顾问,酒井队长也到了,他们坐在后排,级别不够上不了桌,旁边的小野雄一正在对着他耳根子说话! :“小野君,有话大声讲,不要声音小小的(日语)。” 小野雄一毕躬毕敬,:“哈依,太君!我在和酒井队长交换情报信息!” :“纳尼?说说看!” :“哈依!我和酒井队长再次确认了我们先前的情报,实践证明我们当时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不是八路主力。八路主力没有从北边过境,我是相信酒井队长和三瞎子的!” :“三瞎子的什么人?(日语)” 酒井马上站起来:“报告大君,三瞎子是我的侦稽大队副大队长,十分的可靠。他的情报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失误,他是大日本帝国真正的朋友!没有八路主力过境就是他的保证!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很遗憾!我们没能采纳他的情报。” :“三瞎子的来了吗?” :“三瞎子一直在一线为帝国效力,很少到县城,这次没有来!” :“哟西!大大的好!马上请他来,我们需要他的分析。” 连夜派车去找三瞎子,半夜时分,几十个小鬼子上门着实吓了三瞎子一大跳,差点拉手榴弹自爆。还好带队的中队长态度十分恭谨,请他去见大太君! 颠颠坐了半夜的车,刮着风下着雪,这路真不好走,好在不用腿着。瞎子还在驾驶楼里眯了一觉。第二天一早酒井就看到迷眼不睁的瞎子,赶忙和他通气,也怕三瞎子瞎说。毕竟人家两个少将旅团长也是要脸面的人。 华北驻屯军参谋长官不小了,在华北仅比岗村宁以差一点,当三瞎子看到这老鬼子时,心也在打鼓,毕竟一个要饭的出身,碰到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县长,也仅这一年,以前一个伪军汉奸都能随时要他小命。老鬼子倒平易近人,没架子,在他看到瞎子时不禁立马认同了酒井的话,还自行脑补了一下。这是最下等的支那人,没人会用他,包括八路军。眯缝眼扮瞎子不用妆扮,本色即可,小个子,瘦的像个没长大的娃娃,三八枪都比他高,肯定要武力没武力,又不识字。除了大日本皇军,没人用他。没了大日本皇军,他真没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对三瞎子兴趣就更大了。 :“不要拘束,坐下喝茶!” 三瞎子倒是无所谓,心里还捉摸,我要弄死他是不是更好,这大功不就成区队的了吗?不行,区队长还在地下困着,不把他们日哄走,麻烦会很大! 小心翼翼,装模作样喝口茶,:“大太君,您叫我来是有事吧?有事您说,没二话!” :“吆西,请你来主要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判定八路主力没从你的控制区送过的” :“大太君那,就这事啊?我都告诉酒井太君了呀!酒井太君肯定会上报的,他们咋?没告诉您那?这是误战机呀!”!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亲自听你的汇报。”。。 :“大太君,这很简单,我的人都在下面待着,一直都在下面待着,没看到八路过来,并且八路现在叫我们杀怕了,他们现在都不过来,连他们的县大队都撤出了!” :“你们怎么做到的呀?”! :“靠皇军啊!皇军好啊,不抢粮食,还给我们发粮食,不杀人,还给我们发枪,帮着我们打八路。现在大家跟皇军一条心。大伙心齐呗!” 老鬼子心里说,你说的是哪个皇军,这样的我也想要? 实在是无话可说,皇军都这么好了,谁还反对皇军! 老鬼子不免失望,但来都来了,总得去看看战场,带着吧! 战场挺大区域,真正攻坚就一点地方,很快看完了。 老鬼子叫三瞎子讲讲。 :“大太君,打仗我真不懂,不会啊!您可能也知道,我连字都不认得!” :“不用怕说错了,不怪你,大胆的说!” 三瞎子一捉摸,这眼药请我上我还客气啥。:“太君,别的地方不知道,就这点地方,顶天了几十人,不可能是主力。人多了这也待不下啊!” 没人反驳,都不瞎,这种地方,待不下一百人。 旅团长脸上挂不住了,我的中队都叫人干团灭好几次,怎可能不是主力? :“大太君,这就是几十人的小队伍,顶天一百人,可能机枪多点,有几门炮。真要是这几十里都是地道,那得多少人挖,八路有那么些粮食吗?八路要有那么些粮食干啥不好,那得招多少兵?他们没事闲的挖这么长的洞干啥用,住人吗?把洞一堵,一家伙熏也熏死他们,几把柴禾的事,我要饭那会,饿肚子,找兔子洞,一熏一个准。” 得,三瞎子说起光荣史来!。 是啊!真要像日军们说的到处是人,咋没抓到一个呢,连具尸体都没有,就算看到碎肉了,有铁零件被大队炮炸的粉碎,也不能就说大部队,主力啊!那些人去哪了?真的都到地下去了! 想想都不可能。几十人的小队伍,把两万多大军钉在这好几天了,这叫什么事? 第23章 咋就改方式了呢? 三条通道,最后一条终于挖通了,防化兵戴着猪鼻子过来了十几个,一顿操作,毒气弹打进去十几颗,堵住洞口 等!等毒气发挥,等里面的人死绝! 老鬼子对这种逮地老鼠的战斗没兴趣,反而很喜欢跟三瞎子唠嗑。大冷天,北风吹着哪有回房里喝着小酒吃着火锅暖和。 三瞎子今天酒没多喝,肉没少吃,铜锅涮肉吃个肚圆,嘴里还说:“还是太君好,吃肉吃到饱,以前饭都没的吃,红薯都吃不饱!太君啊!这日子八路想翻天,你看我的,会死死看住他们。就是枪少,大太君要是给我足够的枪和钱粮,八路不用您老动手。咱就能把这几个县都变成王道乐土。我还不信了,跟着皇军吃肉吃到饱的日子,还有人不乐意,反了天了还!” 老鬼子参谋长算看出来了,这小子倒实诚,没啥心眼子,大日本皇军都开始饿肚子了,还给你钱粮,肉吃到饱?可能吗?可就是这个蠢人,提供的情报每次都很准确,还很及时,这让他对谍报工作的方法产生怀疑?难道真的是我们方法错了,这种智商怎么能把情报工作做的这么好!百思不得其解! 三瞎子详细说了他的布置,烟馆,妓院,酒楼,赌场店铺他都安排了人,有些地方还安排了很多人!这些人每天都在日夜看着,有好几条重要情报就是他们掏出来的,连特高科都没办到的事叫他们办的呱呱叫!冀东治安军团长被刺案,他们凭着一张画像找出了凶手,当时给酒井队长长了大脸,很快又升回了宪兵队长。二十辆大车的商社物资案也是他们通过一个来城里的老匪探查出来。不但找到了部分货物还破获了走私大案。! 参谋长老鬼子知道现在有些日本人对三瞎子很不满,已多次对他进行莫须有的诬陷,今天一见,老鬼子决定给瞎子站台,这小子虽然不聪明,可比那些聪明人有用!也就是不识字,智商不高,不然都想调去北平特高科。现在北边这个县风平浪静,可以抽调出大量皇军治安军,这小子头功! :“吆西!大大的好!”拿出事先准备的证件交给他,:“这个证件拿好,若有人对你不利给他们看这个证件,哪怕他是旅团长!你的明白?” 三瞎子接过证件,自己的照片,剩下也不看,赶紧站起来:“哈依!” 三瞎子是认字的,这几年区队长,文化教员没少教,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你不看看是什么证件,职务?” :“我不认字”很羞涩 :“大太君给的,这怕不是天皇的圣旨吧?这事闹的,咋还惊动他老人家!” 哈!哈!哈!哈! 老鬼子笑了! 小小的坑洞,几千人马围着大片区域!没有发现出口,没有人出来,中午过后,小鬼子防化兵打开了封堵入口,全身防化服,拿着枪,打着手电进入地道。十几分钟后拖出了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防化服还穿着。三个倒霉蛋掉进了翻板坑,被里边的木刺穿透,一路嚎叫,出洞口见了阳光没了声音。同样穿着防化服的卫生兵只去看上一眼,连碰都没碰,挥手抬下,火化了。 一下午陆陆续续又抬出了十七个。没一个活的,最惨的一个进了粪坑淹死的! 小鬼子无能狂怒,下令从围子里拉出几十名百姓,男女老少都有,驱赶着去了那小片地方,三瞎子知道了,马上赶了过去,坐着日本人的大卡车。还好赶在前面。 一个丑了巴唧的小个子瞎子,带着一队胳膊上戴着白袖标写着宪兵的队伍,横在这老百姓的队伍前,把押着百姓过来的治安军看的直接呆住了。带兵的小心翼翼的过来,:“大太君要的人!” 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几个大嘴巴! :“大太君在城里,他怎么不知道?假传大太君命令,死拉死拉的?” 旁边的宪兵上去一刺刀,治安军连长倒地抽搐几下,嘎了! :“没事了,回去吧!” 老百姓稀里糊涂不知鬼门关走了一趟。 旅团长听说老百姓被截了,撵回去了,还是个中国人干的,怒了。刚要出帐篷,有人进了帐篷。 一个小个子,奇丑无比的瞎子进了来。还挺懂礼貌,摘下毡帽向他鞠了一躬:“大太君的命令,此事我来处理!请您下令,部队可以撤离了!”态度很恭敬,语气很坚决! 旅团长满脸疑惑,哪来的丑鬼?斜眼看着随着进来的宪兵小队长满脸不解。宪兵小队长向旅团长敬个礼:“大太君的命令,这里的移交,请旅团长继续扫荡。” 在旅团长疑惑不甘的眼神中,三瞎子接手了这块阵地!日本兵穿着防化服封堵了洞口。附近的自卫团来了几十人,用铁丝网围起了这块小阵地!并竖起牌子,不许任何人靠近,进入者死! 三个围子的自卫团五百多人,被分了三班守卫方圆几里地方。围子里已经没了部落长,三瞎子重新组织任命新的部落长,设了驻守侦稽队。三天后,这三个围子秩序恢复了!围子里的伤兵会在几天内撤离,日本人的开拓团,商社自卫团在转送伤员返回时带回粮食,原本乱的一团糟的围子,出奇的平静,秩序良好,站岗的自卫团尽职尽责! 这也是杀了人的,围子里坏的流脓的一些原伪政权人员已经趁乱被清理了一波,这是自卫团里的民兵干的,没清干净的三瞎子带的宪兵小队挨个收拾扫了个尾。理由现成的,通八路,这罪名实打实是个死。抄家的钱都花了,买了粮食!围子里的开拓团商社日本人现在对三瞎子感恩戴德,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因为生意大大的,金票多多的。这些人的人脉是有的,现成的关系,已经破产的几十个日本人现在抖起来了,因为一条金光大道就在眼前,推举了几个领头的专程去了县城,拜会了参谋长大太君,对三瞎子那是夸出了花来,强烈要求调三瞎子来主持县里事务,这是自己人,还是个能人,可不能松手!老鬼子很欣慰,自己慧眼识珠啊!山田中队长被调了过来,出任了新的宪兵队长,小野雄一出任县驻军最高指挥官。酒井回归原职,不是不能升职,而是酒井不想离开,他是想明白了,安稳有钱拿多好!不想升官了。 皆大欢喜! 之所以三瞎子出面,是因为老鬼子问他,如果几个老百姓进地道,会出什么事!三瞎子说,必死无疑。这里就是杀人场,那几十个八路早跑了。如果皇军让百姓进地道,这里以后将永无宁日。人家好好的顺民,啥错没有,就叫人去死,活着的要不拼命,才是怪事,上万人打几十人还输了,这叫丢人。没理由让老百姓去死这是现眼,皇军这次丢的人丢大了。 老鬼子深以为然,不光让三瞎子去处理,还给派了一小队的宪兵。。 几天功夫,几个围子安稳了,老鬼子回去了!三瞎子兼任这个县侦稽队长。山田现在是宪兵队长,这是超级提拔了,小野雄一现在是司令官,又升了级。妥妥自己人。 三个围子现在掌握在区队手里了,接下要做的工作就要细致巩固,加强,田有财副队长且有的忙了,这个县的县大队县委县府早早接到命令隐蔽,各区队基本是田副队长接手,有的忙,五百战斗民兵暂时留下帮助工作,这可是细致活,慢功夫。几十个围子,日伪经营日久,盘剥过甚,老百姓不过吊着口气活着。现在的各区队重新调整,学习,各民兵队也一样,围子的工作方法变了,但斗争是不可能停止的,只不过换了方式。 各区队,区委区政府短时间适应不了改变,很多人以为这是投降,内部的工作比对敌还累!摆事实,讲道理,摆证据。很难! 已奉命隐蔽的县委书记,县长,县大队长偷着返回了,被区队的老班长堵个正着,蒙着眼堵着嘴绑了手脚的三个人,还有他们带的十几个警卫被转移到一个新的隐蔽点。漆黑的地下坑洞不大,五六个人有点挤。十几个警卫被安置到另外地方考核训练去了,小五子负责。 :“你们就这样对待革命同志!啊?我们是日伪汉奸吗?是不是还要把我们交给日本人领赏?”书记暴怒。 :“你们是叛徒!你们不害臊吗?沦为日本人的狗很光彩吗?好好中国人不当。”县长真的伤心了。 :“怕死鬼!忘了祖宗的王八蛋!少废话,给个痛快,我是不会投降的!”大队长现在恨不得吃了老班长。 绑绳解开,蒙眼布一摘,堵口布一拿,这三个共事多年的搭档,铁三角嘴就没闲着。 老班长没理他们,手里拆着他们三人的配枪。书记县长用的是王八盒子,大队长用的是晋造匣枪,十发装弹的。 被解开的三人只是动口,倒没动手,一个是他们一起也打不过老班长,二个主要想听个解释。 老班长慢条斯理的擦着枪,:“王八盒子得经常保养上油才行,你看你们的枪,最少半个月没擦了,都有锈了,这还能打响吗?打不响的废铁拿来干嘛,自杀都用不上。你们的枪都这样,战士们的能好才怪了。这把晋造匣子,自打我们认识,你就背着它,得三四年了吧,三四年了,也没说换把好枪。堂堂大队长,枪里就八发,备用弹夹是空的。你们带来的这是一个班吧?应该是你们县大队的精锐力量,竟然还有战士拿扎枪子,唉~这几年你们动静闹的不小啊!咋还武器这么差呢?就没多缴几支?难道都上缴主力了?” 大队长脸红了:“我们没闲着,我们一直在战斗,不像你们,成天东躲西藏,” 老班长没说话,掏出自己的两支大红九匣枪放在桌子上。微弱的油灯光亮下,两支九成新的大红九闪着油光,招人喜欢,大队长眼都拔不出来了! 老班长又掏出一支枪牌撸子,:“米国货!两个备用弹匣,满弹!”看了一眼三人,:“我还有一支三八大盖,一支马四环,一个掷弹筒,我一个人用的!” :“显摆什么?你这是官僚主义,一个人占这么好的武器,这都够武装一个班了,浪费不知羞!”大队长气得脸更红了。 :“二宝进来。” :“师父,啥事?”背着四四骑枪的二宝进来了。 老班长拿下马步枪放桌上,:“备弹一百二十发。” 接下二宝背的枪套,抽出放桌上:“全新德国造,二十响,备弹五十发。” 掀开二宝衣襟,从腰间枪套取出小枪:“张嘴登,备弹十发。” 又从腰上取下两个手雷,两个手榴弹。摆在桌上。:“他背的十发榴弹是替我分担的,不算在内!”看着三人震惊的眼神,又依次把枪弹给二宝装好背好,拍拍他叫他出去了。 :“这小子还不算我的正式队员,上面还没批准。临时跟着学点东西。现在我们队,长短枪是最基本配置,带两支匣枪的占一半人,机枪小炮不说了,怕吓到你们!这可不是别人双手送来的,每支枪都是沾着血的!我们县大队武器弹药不比主力差,他们现在有任务,任务很重,基本上不过来,这一年多,我们独立工作。你们可能也听说了,这二年我们伤亡很小,伤亡小不代表我们没战果,是,我们东躲西藏,都藏到到你们这了,我们仗没少打,比你们多的多!杀的鬼子比你们看到的都多,别不承认,这是事实。就前几天这仗,你们应该多少有耳闻。” :“你说前几天是你们打的!你们不要脸的?主力旅的战功也是你们能贪的?”大队长不忿了。 老班长笑了笑,看着书记县长:“你们怎么说?”。 书记县长沉默了,久久不说话,都不是小孩子,这种话不是瞎说的。 :“不否认,要保密,老百姓说是主力那就是主力,都是八路军,都一样。主力也确实打了一场大胜仗。现在说我们的正事。”老班长收起了自己的配枪,面色严肃。 :“你们几个严重违纪,不遵命令,现在又脱离队伍,这个要检讨。既然来了,我正好少跑一趟。” 老班长站起来:“现在宣布司令员亲手签发的命令!” 三人赶紧起立,多年的敌后工作,但军人的基本素质还在的。 老班长拿出张纸:“xx县委县政府,即日起无条件全力配合敌工部工作。司令员签名!” 几人看完后不禁犯寻思,县委书记县长不约而同:“上级工作怎么办?” :“照常,但关于我们的一切都要保密,敌工部陈部长会亲自来一趟,到时你们就知道了!保密!高度保密!除了司令员陈部长本人外,都要保密,哪怕上级用枪顶着脑袋不该说的也不能说。田副队长暂时负责这边,他会同你们交待!队长原本要亲自见一下你们,但有点事,过些日子吧!” 第24章 谍 小鬼子的扫荡虎头蛇尾,失败注定了,这次是日本人在冀东扫荡吃亏最大的一次,脸丢大了,最主要的是短时间想要报复都不可能,兵力不足,物资不足,情报严重不足。结束扫荡不久,满员没损失的那个旅团调走了,装船去了东南亚,那边的兵力严重不足,不光如此,又从各驻守部队调走一批强壮老兵,这还是今年第二次抽人走了,虽然有补充兵,但是兵员实在差,十几岁孩子,四五十岁的老兵都出现了。好多据点现在都是治安军警备队驻守。像三瞎子掌控的县,自卫团都有自己的据点,好几个了,小鬼子只在县城放了一个中队,其它的都调走了。 区队长带着二十几人去了县城,目标车站仓库。 三瞎子回去前同区队长见了一面,有一批枪是准备给白麻子的,好枪,酒井费了好大劲才要到的,白麻子死了这么长时间,这批枪才到,酒井给三瞎子,三瞎子说,再好的枪,他也不会使,不如卖了换钱,真金白银实惠。酒井现在也看开了,钱真是好东西。他妈的白麻子坑了老子那么多,还是瞎子好,为自己着想。 酒井也是有朋友的,三两下一联络,卖!汉奸们有钱! 明眼人很多,很多人明显感到日本人势力减弱了,生在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实力才是根本,手里有枪,有人,啥时候都能立足。五十支进口德造匣枪,二十支冲锋式,这可是装备自己卫队的好东西!仗打到现在这份上,军火都是天价,有钱也买不着。 贼六带两人来县城两天了,路熟,这边以前常来,现在提货单就在他手里,拿着提货单的人已经搞定了,今天早晨的事’挺顺当的,人家都联系好了,今早交易。他进屋子时人家很热情,拿出提货单,要验看买货的钱,只要大洋和金条,美元英镑也行,可惜没看到,只有上了弹的枪。黑吃黑人家是不怕的,离不远就是宪兵队,敢开枪你活的不耐烦找死,没关系!子弹挺贵的,贼六没舍得,一个手刀就叫他睡过去,堵嘴绑了把人藏好,大大方方在屋里等着,带着的两人搜刮一圈,钱不多,一堆纸票子。 来敲门了,带着箱子,进门客气几句直接掏钱,大黄鱼十根,小黄鱼五十根,大洋五千块,挺沉!一点不客气,收下。三个人也是一人一手刀,晕过去了。门外一辆卡车,五个治安军在车上,去把人挨个叫进来,连司机都没落下。一个一个挨个被收拾晕倒。 谁也想不到,离宪兵队不到百米,有人敢对治安军下手。三个人换好治安军的衣服,再次检查几个绑了的人,装麻袋,抬出扔上了车。直奔车站仓库。 取货很顺利,认单不认人,治安军拿着提单来的不是一个两个,每天都有几伙人,开汽车赶马车的不稀罕。今天来提货的有点多,还有皇军来,日本商社的人家是大宗物资,并且是民间装束,穿军装拿枪的不多,驻车站的日军守备队还是很客气的。检查了证件,询问了部队来的缘由,竟然有八路来车站了,这还了得,刚要吹响警哨,就听带队的小队长说悄悄的,抓活的。守备队长当然得配合,这既是职责又有功劳,好事! 宪兵队长山田志得意满,农夫的儿子,也有今天,升官了,发着财!这小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就是三瞎子现在不来县城,喝酒总觉得少点什么。这不上午十点三瞎子的手下,高个子大烟鬼来了,有重要发现,车站情况不太对,这得重视。赶紧打电话给小野雄一,这得派兵,少了围不住火车站。 一个中队鬼子,一个营的治安军,很快包围了包括仓库在内的车站。车站站长还疑惑着呢。好好的咋来这么些人?日本人的站长赶紧赶过来,向山田和小野两位皇军问好。 包围圈里乱了,响枪了,有人往出冲,这还能行,大日本皇军不是吃素的,歪把子响了,几十个各种装束的人被打死打伤,小鬼子冲上去了,缴了几支枪,这仗没啥悬念,皇军胜了! 车站驻守仓库的小队日本兵死了十几个,小队长也死了,被人敲了闷棍,仓库的东西少了一部分,具体损失在清点中。经审问,拿枪的是给人提货的保镖,货主是东边一个汉奸,至于为啥跑出来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货主吩咐,可恨货主已死了! 怎么感觉是糊涂账,理不清楚。山田和小野还有三瞎子手下的高个大烟鬼三人聚在一起。 :“刘桑,说说你知道的”高个大烟鬼姓刘,叫刘一道,外号留一刀。祖上是卖肉的,到他这败了家。这小子杀猪卖肉总给自己留块肉,从不卖光。 :“太君,今天我们的人在对面茶馆坐馆,发现今天来提货的人比平时杂了不少,有许多山匪面孔,带着短枪,您知道,我们这些人没武器,并且车站不许我们进入仓库,没办法查证,所以上报了!” 刘一刀是三瞎子带过来的人,酒井对刘一刀评价不低,现在县城里的大小流氓便衣归他管。 小野雄一知道刘一刀,喝过次酒,也知道情报不好弄,今天的事可以说侦稽队立功了!具体案件侦破肯定指不上他们,这得请特高科! 特高科没用请,事发不到一小时就到了,接手了案子。事情好像发生了,但又好像没什么事,特高科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都没深究,没结论,没下文,不了了之。山田和小野乐得清闲,少管事,省心。刘一刀和手下拿了笔赏金自然高兴,破案子关他们啥事。乐喝有酒就好。 东边李家围子的部落长李二老爷可不高兴了。管家带了几十人去车站仓库提货,货没提到,几十人打死了十几个,伤了十几个,连管家也死了。新的宪兵队长山田还不依不饶的要他给说法,他咋说!告诉山田我走私药品枪支。还好管家带的人都是山匪,不知真正主家,只是押货,还好管家也死了,唉!这闷亏吃的! 酒井也郁闷,东西卖了,钱没拿到,交易的人死在仓库了,货被提走了,报了损失,特高科没下文了,这他妈是大洋金条啊! 区队长带人回来了,这趟活挺顺利,不光大洋金条,枪支弹药,还有七部电台,十几个特高科派的便衣,顺手还有十几箱药品,两百多匹布,算是发笔小财。区队长接的敌工部内线消息,特高科便衣队伪装商团携电台,秘入调查区域内八路情况,。没有通知驻军,属秘密调查。正好三瞎子这批枪也在,顺手的事。 二十多人三辆汽车到了车站,车站驻守小队长完全配合令人意外,来提货的人并不认识,有了驻守小队配合就方便了,每一个来提货的检查就行了,十四个特高科的人原准备进入七个围子商社,这下好了,一对对的被捉,根本没废事电台和货都被扣了,小队长还高兴呢,这功劳大大的,没想到被打闷棍。贼六到的时候,区队这边活都干差不多了!正在往车上装李二老爷的药品枪弹和布呢! 这次光短枪就近百多支,李二老爷买卖不小,虽说不是新枪,四十几支也小万块大洋了,十几箱各种药品,红伤药不多,这也得万把大洋了,两百匹布,煤油各种杂货算搭头,五十支崭新的德造二十响,二十支美国冲锋枪这可是大杀器。子弹二十箱,电台七部这是宝贝。枪弹全留下,电台留两部,正好电台组培养的几个电报员可用了,药品布匹五部电台上交敌工部,区队长暗暗做着安排。 小鬼子便衣肯定还有后手,这不得不防,现在新区组织还不健全,人员还没训练好,要知道北边的县那是几年时间积累出的人脉,新区还像吃奶的娃娃,不光不懂事,还没实力,上次战斗是真把鬼子打疼了。不能闲着,得让小鬼子动起来,给他点事做! 敌工部陈部长带来几个人,给区队的情报反谍人手,只靠三班长带几个人真的忙不赢。 :“这次派来的人齐林同志统一负责,主要是反谍,小鬼子派来这十几个人一旦没传回有用情报,肯定会再次派人,齐林您有什么想法?”陈部长专程带人来,就是有些担心,这边工作不好开展,人又少,专业人员太缺了!三班长齐林齐大警长是不喜欢这活的。杀鬼子多爽,成天算计,怕失误损失不起,可区队就这些人,他还真就是最好的人选。 :“部长,我不合适,这活太专业了,我还是跟队长一起打仗好点,有专业的人来,他们是干这个的,比我强!” :“齐大警长,咋?谦虚了,你们现在干的很好,你齐林的能力大伙都看在眼里,你们队长相信你,那是代表组织,组织相信你!这些年你们的成绩知道的人非常少,没表彰,是为保密,也是对你们的保护,这些年委屈你们了!现在区域扩大,已是用人的关键,他们来是配合,以你们为主,不要听有些人的流言蜚语,什么山头主义,胡子作风,逃跑投降的,这活那些人干不了!以后工作会越来越重,西边的县现在发展的不顺,司令员还在考虑,你们是不是接手!只是你们现在人手实在太紧张,才暂缓!别有顾虑,他们是军区敌工部的人,但是是在王区队和你齐林的领导下工作,这是原则。来时司令员专门同他们谈过话,你大可放心!” 区队长是真怕了,齐林更怕,每次上头派来人,都会让他们心惊胆跳, 两年前,区队伏击了一辆军车,打死了五个小鬼子,缴了门修好送回来的七五山炮,不情不愿来区队支援军事指挥力量的一位主力团连长,竟然要留下这门炮,人家要建炮兵,理由很充分,有五百民兵,完全可以成立独立营,建个炮兵连。这要是其它地区完全可行,可这是治安战前沿,核心区的模范区,日伪重点关注,重兵集结。一门没有炮弹的炮兵连,五百民兵独立营,别说日伪军,这门炮都能把区队拖死。天天拖着他漫山遍野跑着玩,再有,上哪弄炮弹去。五百刚放下锄头的老农民,枪刚摸几天,子弹没打过几发,手榴弹都没扔过,也就是新兵蛋子水平,这样的队伍,给鬼子送人头还行。这是敌占区,斗争最激烈的敌后,别说只有五百人枪,就是五千人枪也不行,冀东大暴动那是十几万人啊!血淋淋的教训,记吃不记打。 七五山炮上交主力,做为副队长的主力团连长闹的区队差点解散。贪生怕死,东躲西藏,山头主义,胡子作风就是那时候传出去的,搞的大家灰头土脸,不欢而散。主力团的这个连长倒是得偿所愿了,调离区队去了西边县任县大队副大队长。人家倒没组成个独立营,因为没那些人,人家组织了两百多人的连,几十条破枪加大刀长矛,跟小鬼子一个小队干了仗,损失大半人手,自己倒是英勇了,一百多人牺牲,鬼子只伤了几个人,连个死的都没有,那边也是重兵驻防啊!剩下的人跑了,散了,一个归队的没有。跟他比,拉个屎要几个区队队员保护的区长那算是好的。 区队现在算是管两个县,两个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十几个区委区政府区队配合工作。区队是以敌工部的名义在领导组织,游离于军分区之外,名义上是军分区管的。主力旅旅长兼军分区司令,主要还是兼顾地方工作的政委在管,前几年这边损失之大,想想都心疼,司令员也在试着找新方法,区队的成绩入了司令员的眼,关键是损失小,收获大,就是复制起来困难。司令员也和区队长有过会面长谈,区队长没藏着掖着,实话实说,无非是谨慎小心,工作细心,同人交心,团结一心。看看多简单,但是有几个人能做到。就是这个谨慎小心都是大多数做不到的,当司令员听到区队十几个人不停转移中度过两年,一夜间要换最少两次驻地,大家两年多都没脱过衣服睡觉之后,喟然一叹!这真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不说别的,就这种精细小心,能做到的人不多。 这确实是土匪作风,还得是有多少辈子传承的积年老匪才能有的保命家底,别以为胡子好当,刀头舔血亡命之徒,不是谁都能干的。司令员都知道东边有老叔这个人,因为区队长是老叔教出来的,敌工部的人早就有人去了东边,并且这个人和老叔关系特别好。司令员也知道,东边现在发展的很好,一年多时间不仅站住了脚,还能反哺军区,这次派人支援区队,司令员专门同派来的人谈了话,中心思想就是你们是去学习的,学本事,不是去做领导,是去工作,配合工作!再三强调,并且很明确表示区队是敌工部直接领导,他自己直接关注的,把派来的几个人雷的外焦里嫩,不要不要的。 第25章 三个女人 清晨,凛冽寒风中,二宝面向北正对风吹过来的方向,端着他的马步枪,据枪瞄准,他的训练时长不够,有些基本功不扎实,今天不错,据枪半小时了,枪口才微微移动。小五子真心心疼,但是没办法,这是基本功。据枪半小时枪不动,这是区队战斗民兵的要求,区队队员比这严格! 二宝已经练的僵硬,手都是麻木的,虽然有露指的手闷子,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冷。小五子帮二宝背着枪,二宝使劲搓着手,日式棉军帽上的霜冻成的冰老长,眉毛都是白的,包着鼻子和嘴脸的自制围脖一层的白霜。二宝距离正式入队还得时间,难为小子,毕竟才十六岁,根骨没长成,大家不忍心怕练废了。 :“五哥,这是谁定的规矩,区队长吗?还是我师傅?”两人边走边说进了暖和的屋子。 :“区队长和你师傅也是练出来的,贼六进步快是他有功底,成年人,你别太着急,预备队员先干着呗!挺不错的了,看看那些战斗民兵,现在能成预备队员的连一百都不到。区队长和你师傅也是这么练的。知道我成正式队员用多长时间吗?三年,确切点三年七个月,一千三百零五天,去年我才是正式队员。” 二宝很不解:“你都这么厉害了,咋才当正式队员?” :“正式队员不好当呗!咱们区队淘汰率很高的,跟不上训练就得调转。你知道那几个当营连长的乐意去吗?是因为伤病,不能拖队伍后腿,你看你师傅这半年除带队打仗,正式出任务都很少了!也是因为伤病,他现在基本上以训练新人为主了。田副队长,齐林班长都面临这个问题。很残酷,这也是为大家好。” 二宝张着大嘴,两人虽然进了屋子,有暖和气,但是冷气还没消散,小五子递过来的热姜汤都没接。呆住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回听说。 :“趁热赶紧喝了,汗出来,把寒气逼出来,可不能作病,留下病根就麻烦了。” 缓过神来的二宝慢慢喝着姜汤,一边想着心事。 碗里的姜汤喝完,头上微微见汗了,棉帽子上的冰化成了水,拿在手里就着碳火盆烤干。早上小五哥的几句话让二宝震惊,进队伍这么长时间,也随队执行了几次任务,还亲手杀死过小鬼子,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苦,练的人都魔症了,才将将达到预备队员水平,二宝心里明白,这还是自己有太多其他人没有的技能,高出绝大多数人的文化做基础,不然,预备队员自己肯定不够格!他可是知道,就现在,小五哥也能一只手轻松打倒自己。差距太大了。现在贼六经常带着两人出任务,可贼六总说,他是跑腿的,一点也不张扬了,反而持别老实,回来也不找他逗闷子,还经常回到民兵队那边加练,每次都把自己练到精疲力竭,一次两次,现在已经常态化了。这是受刺激了,他所谓带队,可能是新一轮考核而已,那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普通队员,很可能就是在考核贼六。 三秀才今天得空,带着一个肉罐头过来,:“二宝啊,咋了?是不是太累了?”刘宝看着三秀才手里的罐头,鱼肉的,要搁往常,早上去拿过来就开,先吃了再说。今天没有,:“三哥,给伤员留着吧,我现在不缺嘴!” 现在物资充足,粮食够吃,但是也仅是个够吃,高强度训练,营养跟不上,人会出问题!现在的物资保障已不是二班长为杂和面操心了,而是保证训练,挖空心思让大家体力跟上得加营养,这年月可不容易。鱼肉罐头,这是伤员的伙食。 三秀才笑了:“没事,给你的你就吃,现在训练加码了,营养要跟上了。”孩子长大了,知道想着伤员,懂事了。 :“三哥,给我讲讲区队以前的事呗,咱们的训练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前几天我和师傅去旅部,主力部队也没这么练啊!他们的强度还赶不上战斗民兵队呢。” :“现在主要还是伙食差,主力也一样差,连粮食都不能保证,训练肯定有影响。去年这时候,鬼子封了围子,咱们好多人连杂合面窝头都吃不上了,靠树皮撑着,别说训练,能吊住命都不容易!” :“那你们咋还那么厉害?” 三秀才挠挠头,笑着说:“咱以前人少,物资那时候不缺!” 啥年代啊!敢说物资不缺。看着二宝困惑不解的眼神:“那几年区队人少,还是好解决的!” :“三哥,讲讲呗!” 今天难得轻闲,算是三秀才的假期,要是前些时侯,三秀才走路都是带风的,今天区队长给大家上大课,他能闲下半天,二宝不用去,他还不是党员,连预备的都不是。 :“我加入队伍时,咱区队不到三十人,那时还没并围子,我们天天大米白面,肉都能吃饱!天天有仗打,有时一天能打个三四仗,后来队伍人多了,管了俩个区,碰上白麻子这个老东西,又赶上并围子,日子才苦起来。相对其它部队。咱们算非常好的了,也就去年饿了肚子!”二宝挺兴奋,这事师傅和小五哥都没给他讲过。 :“我加入时,咱区队才二十多人,田有才还不是副队长,我加入时你师傅就是带我的,我就是跟他学的炮,掷弹筒,九二炮,七五山炮,迫击炮,他玩的最好。” 二宝调侃到:“你是我师兄吗?师傅都没说过。”。 :“那个时候,队里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大家互相学,为了杀鬼子,不藏私。互为师徒不为过。像一班长,枪打的准,一百米外奔跑着的小鬼子一枪撂倒,可不是立定瞄,运动中啊。拼刺刀我都是跟他学的。他能一对三不落下风。那时候小鬼子拼刺老厉害了,现在他们不行了!你师傅那时候也跟一班长练了好长时间。可以说区队的枪法,拼刺,投弹,基本上都来自一班长。二班长家以前是开小买卖的,听说进区队连枪都不会打,但是二班长用菜刀砍了不下二十个小鬼子,这还是参加区队前的数。有好长一段时间,菜刀是咱们区队的标配,一人一把,队长都有,现在枪多了,那时候就十几支枪,我参加的时候就是他给我的菜刀。小五子还小轮不了菜刀,他的是把杀猪刀。三班长齐林比我早些,那小子山匪出身,上过警察学校,当过警察!追踪,蹲守,情报收集分析,现场处置,那是我们大伙的师傅。小五子那时才十四,比你小多了,但是他会骑摩托,开汽车,你敢想吗?我们这些人都是跟他学的开摩托,开汽车。好些人都没见过摩托汽车。你也知道三瞎子,这是要保密的人物,不能说出去。” 二宝点点头,:“知道,师傅和五哥专门交待过!” :“他一直都不算咱们的队员,连预备的都不算,他体能跟不上,力量小,眼神也不好!上不了战场。但他教会队长一个本事,听声辨物,不过现在大伙学会的不多,你师傅算一个,小五子算一个。队长教的我,那时瞎子就已经不常来队上了,不过考核我的是他。田有才副队长比我来的晚,他的本事都是大伙教的,他学的快,学的好,打的猛,大伙渐渐也服他。他有个天生的本事,走过一遍的路,哪怕几年后他都不会走错,记性特别好,就是不识字,他和你师傅是队长硬逼着学的认字,队里当时大多数不理解,都没想活着了,认字干嘛,还不如练本事能多杀日本子,可是队长不仅让全体认字还得学日本话,把大伙折腾的。我来队伍上,就是因为我会日本话。我爸去过日本,在东京大学留学,从小我不仅要学习四书五经,还得学外语,数学,物理,好多好多!我没上过学校,都是爷爷老爹教的。” 小五子打来早饭,小米稀粥,玉米面地瓜面两掺的馒头,咸萝卜条子。三个人开吃。 吃完早饭三秀才出去了,他是真闲不下来,干不完的活,说不完的话,操不完的心! 小五子今天替队长值班,二宝洗完碗筷,来帮小五整理一些数据,很枯燥,这是已经整理好的,二宝复核一遍。 二宝很扭捏:“五哥,啥时候能教我开摩托和汽车啊!?” 小五子想了一下,:“现在还是没有汽油!这得等缴获汽油多时才行。” :“以前你是咋教他们的呢?” 小五子笑着说:“打完仗,有摩托汽车的时候,要是时间宽裕,抽空就教了呗,那时候没地方存放,撤离时就烧了,现在想想,够败家的!洋车子你会骑吧?” :“会骑,我爸有一辆,我常偷着骑。” 说起牺牲的亲人,二宝情绪有些失落,半年了,连坟都没去上过,小五子拍拍他的肩膀:“学好本事,报仇!两百颗小鬼子脑袋亲手砍下来去给你父母供上。” :“好!”眼里的泪没流下来,眼神坚定! 贼六回来了,给二宝带了把小枪,献宝似的:“哥哥想着你,好枪!米国花口撸子!比你的张嘴登好用!” :“咋?抓住几个?”小五子显然知道他干了什么? :“三个,日本娘们,凶的很,敌工部的人在审着!” 日本人反应很快,十几个暗探没有消息,一个都没有,特高科知道出事了,三人小组很快派来了,全是女的,属于级别很高的精锐。情报的最要的一个要点就是时间,黄瓜菜都凉了你的消息还有个屁用。 三个日本女人口风很紧,还在委委屈屈哭天抹泪,装可怜!距离她们被抓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再不出结果,后果难料。 三个哭天抹泪的女人被关在座空房子,没有吃喝。十几个小时过来,不仅饿,主要渴的难受! :“六啊!你咋判定是日本女人,看不出来嘛!说说。”齐林大警长很感兴趣,今天抓的人是贼六三人小组执行的,贼六为主。 这三个女人下火车就被贼六盯上了,先在街上妙手空空,拿她们的钱和枪,又堵在无人巷子绑了她们的人,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连话都没说过。 :“嘿嘿。他们倒霉碰上我,你们谁都没发现!这三个是高手。” :“别废话,快讲,咱还等结论好应对,时间不等人!”齐林是真着急,得赶紧把坑给填上,日本特高科不好日哄。 :“真的,她们日本女人有很特别的特点,好多走路内八字,概率很高!一下子三个女人,都是内八字,还没有男人陪同,兵荒马乱的敢出门,不是鬼子才怪!我小时候在沪海,跟师傅在日租界没少对她们下手,错不了。并且在街上,他们明明已经发现钱枪都没了,一点没慌,还像正常一样,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巷口里被绑票了,挣扎反抗挺激烈,都不出动静喊叫,也没吓晕,都不正常,要不是确定她们没有后援帮手,还真不好直接绑了她们!”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贼六很自信,:“让她们不打自招,主动说出来。” 做戏,看着很容易。其实很难,一个细节不到位,就会穿帮。 闷闷的黑屋不透风,不透亮,静的可怕,屋子里倒不脏,什么都没有,挺冷。哭闹折腾累了的三个女人并没休息,强撑着,巴着耳朵听动静。费劲巴拉也听不清楚,太远,太杂,过了许久许久听到有人喊开饭了,人很多,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离的很远,听不清楚! 应该是吃完饭了,有几个人朝这边来了,被什么人拦住了,几个人在嘀咕听不清。有人发火了声音很大:“麻子,别说哥哥不给你脸,乐喝乐喝不少块肉,咋?还想收咱哥几个钱不成?”又是小声嘀咕,没谈拢。啪一个大嘴巴:“你们队长净想吃独食,这又不是他妈的雏!哥几个用不坏。” 不知咋讲的,怒了,骂的难听了:“太君是人,咱就不是,用完就给太君送去。不耽搁。有这功夫都他妈完事了,就你们他妈的事多!” 真没谈拢,对方声音很大,怒火中烧:“麻子,这事咱记下了,你记住,下回打着食没你的份,想都别想!”几个人走了。 过了一会,有人送来了饭,白面馒头,鸡蛋汤,这伙食真不错,吃完不大会,有人送来了大桶热水,澡盆,新衣服,棉衣裤。质量很好!全新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物件,来人是个小孩,也不说话,拿来的洋胰子,新手巾。 一个小时后三个女人洗干净了,穿戴整齐,还别说,都不丑,挺俊!一个肥肥的老女人脸上的粉铜钱厚,动作大点都往下掉,拿来了胭脂水粉,头花首饰,把三个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金戒指,金耳环给戴上,还给洒了香水。一闻就知道,不是劣等货。 上了一辆带了棚子的马车,车里挺豪华。马车弯弯转转半小时了,好像进了大宅院,跟着的小孩在说话:“(日语)太君的客人到了” 应该是站岗的摇了电话报告人送来了,放行进入。 院子很大,听到喝酒的热闹,日本三弦的声音,车没停进入后院,下车有灯笼专人打着引路,耳朵若隐若现听见两个人在嘀咕:“这三个娘们凶的很,可别伤了太君。” :“你净瞎操心,太君不喜欢那些温顺的,连院子的头牌都不要,人家喜欢这个调调!” 第26章 另一个战场 三个女人没哭没闹,屋里也没外人,三个人互相不说话,具体咋交流不知道,但肯定有她们的办法!。 宪兵队长山田这会喝好了,摇摇晃晃过来。刘一刀今天不仅带酒带菜,还请了艺伎做陪,山田很少有这种款待,听说是帮忙签别几个嫌疑人,就爽快的答应了。 进了屋子,三个女人一齐站了起来!山田中佐并没喝多,很清醒,离家多年,虽说也常去慰安所,但今天这种还是头一次,知道三个女人带枪的,侦稽队审问不出身份,又怕有什么不知道的隐情,。作为宪兵队长责无旁贷,这也是他的工作。 三个女人见到真是日军军官,狐疑不定。三人表情不一,各自心思想法现在没法沟通。一个女人一步上前,冲向山田,嘴里还喊着,:“姐妹们,杀了这个鬼子。” 山田兴奋了,:“八路的,大大的好!”外面听到动静的日本宪兵冲了进来。随后的是几个汉奸侦缉队!几个宪兵的三八式刺刀直接抵住了三女的胸口,微微有血渗出,已直透棉袄入了肌肤,旦夕之间即可要性命。房间内静的可怕,粗重呼吸声都可以听到,侦缉队手里的枪指着三人,别说杀人,被杀是逃不掉的:“雅买蝶!”屋内的日本人都听清楚了。 三秀才今天得闲,晚上在临时驻地值班,被派出去的几个人回来了,兴高采烈! 贼六现在算是过关了,这次成功发现三个女人,并成功使其暴光了,:“那三个日本娘们还想要回她们的枪,想屁吃呢!山田都不给她们做主。几个女人气势汹汹,被山田抽了几个大嘴巴子。这要是晚点,她们肯定被扎穿,那样山田就麻烦了。现在山田给咱们筹集了一批短枪,弹药。特高科已经答应了,很快就到。把特高科拿捏的很准。” 二宝很不岔!:“为啥这次不叫我去,多好的机会,我的日语不比他差?” 齐林看着二宝:“你呀!肯定没有张小林合适,都知道你是刘校长儿子,太多人认识,不合适!” 小五子拍着二宝脑袋:“小林是你妈的学生,日语不比你差,主要是年纪小,不惹人注意,小师弟的醋你也吃,不害臊!” 三秀才看大家兴致很高,不想破坏好心情,只留下二宝让大家回去休息。 :\"今天走吗?”二宝很快感觉到了。 :“今夜你就得动身,小五子陪你,到了地方要小心,靠自己,能帮你的人不多!” :“五哥还回来吗?” :“他只能陪你几天,贼六是你的联络人,除了小五只有他知道!你师傅只知道你去有任务,具体不知道,不用急,稳住,争取找到他的东西。” :“好!” 三天前,远在北平的内线暴露,选择了与敌同归于尽,出卖他的叛徒当场死了。内线是高中老师,手里有份重要情报,下落不明,找遍了能找的地方,敌人在找,我们也在找,找不到。敌工部陈部长点将二宝。现在正是寒假,寒假过后二宝将入学那所高中。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是单打独斗,大家还真不放心,这半年二宝的进步飞速,大家有目共睹,这次是敌工部借二宝应急,毕竟这年月高中生可不好找。 小五子带着二宝连夜坐火车去了北平! 二宝走了,老班长很担心,对区队长说“他爸妈的学生很多,北平也有,露了咋办?” :“你呀?关心则乱,这半年多二宝变化多大,他堂叔跟他吃饭在一桌,都没认出他来,现在谁说十六有人信吗?这小子半年长高一头,体重多了有二十斤,大小伙子了。”区队长知道老班长是关心则乱。 :“也是,这小子学啥都快,和田有财一样,还真是,你说他咋长那么快呢?女大十八变,没想到小伙子变的也不慢!贼六现在也算能单飞了,这次还行,得他了,要不会有麻烦!终于能有人接班了。” :“告诉大家心要沉下来,把活干细了,越是顺风顺水越得谨慎,这根弦不能松。接下来不轻松,西边县损失太大了,可能要我们介入。县里的几个人现在怎么样?”县委书记,县长,县大队长为首的这帮子人很不习惯现在的工作方式,竟然有人说这么干工作不过瘾,这哪是干革命的样子,叫人头疼,对他们的工作比对敌还费精力,累心。 :“要有准备,我预感很不好,咱们的预案还要再进一步加强下,有些人乐意吃糖咽菜,觉着光荣,他看不到根据地,看不到我们的意义,掰开揉碎讲,不进盐晶,愁人。根据地主力现在算缓解了粮荒,这是我们努力的结果,真搞不懂,我们做错了吗?全粮大窝头我没看他们少吃半个!” :“提高警戒吧!多挺一天是一天,多挺一天我们都是赚的。” 三个日本女人回到特高科,被狠狠责骂一顿,不仅没能深入开辟工作,一下火车就被人家盯上,令特高科丢了面子,让山田一个没有宪兵经历的野路子队长给上了一课,不得不拔了一大批武器弹药。这还不算,十四人,七部电台这种事还不能说,说出更丢人。没办法只能请一名老特工,六十多岁的老牌特务山口纯太郎出马。 山口纯太郎,十几岁就在中国,那时还是大清朝,这是地道的中国通,一生没有结婚,一个真正的军国主义者,可以说这老小子绝对狂热分子,骨子里的狂热,到了休养的年纪,可以回国了,可他宁可做一个基层特工也不回去,叫人敬佩,这次是机关长亲自请他出面,老家伙高兴啊,年轻了不止二十岁一样,精神焕发!一个助手都没要,人家一根棍,一个碗,一身破棉衣,一路要着饭就到了县城火车站。 张小林现在每天掂着个烟箱子,在火车站区域卖烟,家里早就没人了,若不是二宝父母接济,是念不起书的,刘校长夫妇牺牲,孩子算是放了羊,小小年纪,竟敢对日本宪兵下毒,还好,善后工作侯殿文给做了,要不然,小孩就没了,现在这小子算是贼六助手,谁也想不到,小屁孩手里有好几条鬼子小命。 县城火车站不大,人头都熟,上下旅客也不多。不大的地方新来要饭的老头,还是挺明显的,丐帮也不好混,老头懂规矩,第一天就给花子头上了一块钱,算是入伙,在火车站扎下来,可他命真不好! :“六哥,这两天火车站多个叫花子老头!”这年月要饭的不少见,多一个哪怕多几十个都不稀奇。 :“林子,他咋,特殊吗?” 张林想了一下:“也看不出特殊,正常要饭,但是我发现他穿的大裤衩一个补丁都没有?”这非常特殊了,好多人就算是成年人都有光着穿棉裤的,他一个花子有裤衩还是没补丁的?老特务哪能想到上个厕所拉个屎叫个卖烟小孩给探底! 贼六来了兴趣:“还有呢?” 张小林观察很细:“这老头对这行门清,但是绝对是重操旧业,他那么破的衣衫竟然没虱子,身上的污垢不厚,只是泥垢,十几天前肯定洗过澡。” :“行!我知道了,吃完你要把作业做了!” :“哎!” 正好这几天有访问的来,县城的花子都圈起来了,王道乐土,得有个新样不是,要饭的有碍观瞻,以前赶走就好了,现在有吃有住。一顿一个杂合面窝头。一关就是三天。把个老东西气坏了,这老家伙级别不低,这都多少年不用这么辛苦了,什么狗屁参观团,什么破地方,叫花子还有吃有住的! 看着他们的肯定不用正经人,两个穷酸地痞,上不了台面的。今天这两个半夜不睡觉在屋里唠嗑:“这帮子人有啥看头,跑了正好,省得耽误爷挣钱!” :“可别,明天就都放了,一晚上的事,你又哪有路子,带哥哥一个呗!” :“你不知道,东边李老爷现在出血,每天每人二十准备票” :“他干啥了,这么大方?” :“还不是上回他的货丢了的事,特高科都查不出来,咱能有法子?” :“这事队长知道不,?” :“队长知道案不就破了吗?” :“我说的是李二老爷给兄弟们发钱的事!” :“这还真不知道?应该给队长也有吧!” :“不行,明天得跟队长说一下!” :“你可别断咱们财路啊!” :“那也比掉脑袋强!” :“咋?你有发现啥了?” :“一人一天二十,咱们这些人,得多少钱?这不正常啊!” :“人家说了有发现有重赏?” :“他比皇军赏钱还多?这事不简单,” :“也是啊!明天真得和队长报告一声!” 山口纯太郎高兴了,还有这收获,这些天没白遭罪。看来这边侦缉队还是有作用的,明天好好看看。 第二天一早,没窝头吃,几十个叫花子被赶出来。 :“太君招工,一日包三顿吃饱,准备票20块,有没有报名的,报名赶紧,过时没有了。”侦缉队的人在吆喝,20块准备票不多,包吃三顿这可不少,当时就有几个报名。山口纯太郎小心上前,:“您看我行不?” 侦缉队的看了一眼,:“你识字不?” :“能写几个字” :“行,算你一个!” 还真是开了眼了,老头子找到活了。 吃了两杂和面大窝头,写了几个字,还不错,把几个人招到一起开个会,该要饭还得要饭,工作嘛就是盯住一些地方,有发现赏钱多。好家伙,这是暗探那,就是钱少点。二十块不够买窝头吃,好在一日有三顿免费窝头。 老位置,老业务,熟门熟路。中午,侦稽队耀武扬威的包围了货场,随后鬼子一个小队也来了,响枪了,打死一个,受伤活捉一个。押走了。 两个人三支枪,还是新枪,就是枪法很差,一看就是不常用短枪,十几米远都打不中人,废物!山口老鬼子心中腹诽,这是八路?心中疑惑更深。磨蹭着到了死了的尸体前,扣下了一双棉鞋,七成新,换到自己的脚上,包脚布打开,满脚的老茧,手上枪茧很厚,右手拇指一看就是用老了枪的,不会看错,尸身已被搜刮空,肯定没有钱,棉衣沾染了很多血,侦稽队没有扒,这几天一直在一起现在算是同僚的花子头过来了,看棉裤还干净,直接上手扒。侦稽队的一个小头目破口大骂,:“你他妈不能抬远点再扒。大庭广众露大屁股好看吗?”花子头讪讪笑着,停下手,和山口搭着往远抬,乱葬岗还挺远的,这活不轻松,他俩抢了收尸队老头的生意。惹得老头远远看着嘴里嘟嘟囔囔小声骂着。 山口小声问花子头,:“没有仵作验户吗?”花子头不屑的说:“土八路三天两头不消停,警察局没地方停他们的臭肉,”山口不甘心的接着问:“咋这么多土八路,这不是模范区吗?”花子头很不耐烦:“你他妈鸡巴话真多,队长都没你操心!来了就打死,那么多话说,现在乡下打死一个两个土八路都不上报,直接就埋,还验尸,人吃马嚼不是钱,件作下乡不得管顿酒,有那钱买肉吃了不香吗?有酒不会自个喝!” :“那赏钱咋领?” :“你个老东西,战果得太君确定才算,警察算个屁!” :“今天这也没太君来啊!” :“你他妈话真多,外边一个小队太君,你瞎啊!”山口纯太郎被骂个哑口无言,是啊,外面几十个皇军。这他妈还要仵作验个屁。 李二老爷气得发疯,又有两个自己多年的老伙计被杀被抓了,连问都没问就开枪,人枪都没了,还好没自己出头。自己不过是想找回自己的货,咋这么难呢? 山口纯太郎不禁点头,这边控制的真不错,模范区就是有点东西,自己都没发现这两货是土八路,一点看不出来,不对,土八路啥时枪这么好了,还他妈新枪? 李二老爷不知道山口的心思,要是知道非得急眼,那是老子刚从关外买回来的,大价钱,几百大洋又他妈没了。 特高科给的这批枪都是旧的,短枪很少,汉阳造,老套筒,辽十三,杂七杂八八九种,把山田气得骂娘,专程打电话向上报告。土八路用的新枪,你给我的都是什么玩意,听个响都费劲!有些老枪子弹都配不齐,这还咋打?只能发发牢骚,谁叫自己上头没人呢? 山口老鬼子凑到花子头跟前,恭敬送上刚捡的半截烟头,:“咱也算太君的人,咋不发枪?” 花子头接过烟头,舍不得抽夹在耳朵上:“你可拉鸡巴倒吧,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还想要枪,你咋不上天呢,你个老东西,这帮子侦缉队也才拿到几支破烂,打得响的不多,以前的家什不知便宜哪个王八蛋了。上面的太君也是瞎,看不清楚啊!为啥咱能一月领二十块,因为钱少呗,他们要是钱多,哪轮到咱们坐探。好好盯着,今天要是你能发现,最少二十块大洋,那是大洋啊!就他妈在你眼前棺材本跑了!你他妈亏不亏!” 山口纯太郎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白干了,被个花子头骂的连回嘴都没心情!老子他妈的是资深特工,啥样的没见过,连他妈洋人老子都没少抓,今天真是打眼了。看来跟土八路打交道还真得学习。也是啊,土八路穷的尿血,哪经过训练,都是棒槌,老鬼子很受挫,这地方看来自己使不上劲那!这就不是间谍,抓个屁抓,想想治安混乱的华北,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你他妈快点,大冷的天还得刨坑把他埋了,回去晚了没窝头了。” 第二十七章 残酷 二宝和小五子一路顺利到了北平,下车那一刻,两人不禁长出一口气,煤烟浓重的站台比车厢里好多了,二等车厢混合的名种气味上头啊!能叫人欲仙欲死不能,不光脚臭烟臭体臭汗臭呕吐物的混合,还得经过焖热发酵的再一次升级,冬天为保暖是不能开窗的,加上煤炉加热的暖气,那滋味,堪称生化实验综合版。 呼吸着煤烟气的凉风,两人快步走出站台,路上过五关一样,偷摸团伙结队组团,在铁警眼皮底下各显神通,他们很会看人,头等座旅客是不敢去的,三等座都是穷人,只有二等座客人是他们最好的菜,小五子是贼六最好的学生,都被过了筛子,二宝笑呵呵的应对着一双双手一个个镊子,把几个小团伙整的直郁闷,这学生娃可以啊,竟能提前预判大爷出手时机,同道中人。得,这面子得给。换个人吧! 两个人出了站台,叫了辆黄包车直接往接头人家里赶。大早晨,已是早饭时间,在接头人住的不远早食铺子,两人一人一大碗豆腐脑,一个烧饼两油条,浇了卤汁的豆腐脑加上韭菜花,辣椒油,这味道,香,烧饼酥香,油条酥香,一个字,真他妈香!大早晨顶着寒风吃早食的人不多,一顿油条够买杂合面全家吃一天,真他妈贵。油条是白面那,真不是谁都吃得起的。两人一顿海吃,已经引起了人注意,最少两个人眼睛盯上他俩小年轻,小五知道自己孟浪了,不过不怕,他这次也算公差,要送份文件去特高科,但这足以令他警觉,这边情况不对!接头显然不行了,还好特高科不远,两人找了间旅店住下,二宝和小五子的默契很好,几乎同时发现不对了,没用交流,一个眼神足以明了。 证件是齐的,合法良民,现在他们办证件不算个事,不过俩人只出示了良民证,路条。旅店老板很热情,不管真假,让你挑不出毛病。洗漱干净,从包袱拿出干净衣衫换上,叫伙计去帮着找了洗衣服的。小五子听到了有客人在向老板抱怨,一宿都没睡着。您这太乱了,又响枪又搜查,闹腾一宿,要老板少收店钱。老板很冤枉:“老客户了,您常来住,关照小店,夜里不是没法吗,谁能知道前趟街会有反日分子,皇军上门咱小老百姓能有啥法。您担待,现在生意难做,咱就靠这几间房挣杂和面,少收您老的,别的客人也得少收不是,不瞒您说,一家人今天的嚼谷都不够!真不蒙您。您下回来,指定给您留间上房。”两个人还在掰扯,门口就有几个便衣队聚集,小五子看到了吃早点时的那两人,得,麻烦来了。 不能被动等着,拿了公文揣好了。叫二宝好好歇着,自己出门了。小旅店有人堵住了,老板头顶冒汗,越忙支应着这帮子,找便宜的房客早吓得跑回房了,真好像房里就安全似的。 迎着几人小五子问店老板:“府佑街怎么走?”老板正小心应承这几位大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便衣斜着眼:“去府佑街干嘛啊!”小五子看都没看他:“你他妈管的着吗?” :“哎!我这暴脾气,还正好………” 刚要发飙,就被一年岁大的拦住了:“小兄弟,府佑街前边右拐,离这不远走路五分钟,要不爷们送你去。” :“那多不好意思,谢谢您,受累?” 小五子不知啥叫客气,步出小店门口,往府佑街去了,两个便衣不情不愿跟上,不跟上不行,小五子回头看他们呢,站那不走等着! 领头的汉奸照多嘴的汉奸就一巴掌:“你他妈个傻,府佑街啥地不知道吗?” 真不远,很快到,小五子对两人说等会我,回去我请你们喝茶,转头去了门岗。 日本大兵站岗,刺刀上着,那可不是摆设,别说老百姓,汉奸们都不轻易上前,这地方,中国人不值钱。 面对日本兵的刺刀,小五子没怂,送个信,公务!:“请转告三科梅津雅子科长,有他的一封公文要他亲自签收(日语)。” :“哈依,稍等”岗亭里有人给打电话了,不一会出来了一个,正是当初三女之一。哎呀!这个热情,都扑到小五子身上了,拉着就进特高科。没办法呀,她们被骂不止一次,昨天晚上,简单包扎一下,连夜回来,只不过坐的是一等座,跟小五子二宝两人一趟车。一顿早饭的功夫,三个女人被接连几人大骂,就在刚刚,枪支弹药都装了车起运了!她们不知道,这批烂枪叫她们以后挨了更多的骂! 公文很简单,小野雄一对特高科不满了,只此一次,再有下回造成伤亡不负责任,你们在我的辖区冒充八路,死了白死! 日军下克上传统不是一天两天了,驻军和情报部门的矛盾也很多,小野和山田现在好的一个人似的,这时肯定要为山田站台啊!打电话不算,还派人送了公文,就打一个我有理,就算是去岗村司令那咱也不怕。 谢绝挽留,拿了回执不耽搁水都不喝一口,转身走了。几分钟的事,出大门身后跟着几个佐官,毕躬毕敬送行!没别的,特高科这次理亏呗,人家给面子没往上捅,即使来的是个小年轻,但人家代表的是当地驻军,别看是个中国人,人家代表的是小野雄一。照理应该派一个日军军官来送,可刘一刀多坏呀!这小子建议派个老农民自卫团去送,还得岁数大的,好好恶心恶心他们。最后折中派个年轻的,年岁大的折腾一路不值得! 门外远远等着的俩便衣一看我的妈呀!这人谁呀,佐官好几个,有男人还有女人,这么毕躬毕敬,了不得啊! 老北京的茶馆热闹着呢,那些落魄旗人一呆能呆一天,没别的暖和,在家烧煤球多贵啊!茶馆还有热水,茶钱得掏,真不贵,以前一个大子,现在也不过准备票,毛的很,不值什么钱。要是没其它进项真不挣钱。 几个便衣陪着喝茶,东聊西讲,小五子不禁问:“早上房客吵着退房钱,说吵得他一宿没睡,咋回事?这店是不是有事,用不用换一家?”一个汉奸大大咧咧:“没啥大事,前趟街一个六十多岁老光棍昨天在家里爆炸躺了”小五子疑感不解。几个汉奸不想细说,毕竟他们还得破这个案子。陪着小五子去的人不屑的说“小兄弟自己人,用得着吗?好像你能破这案子一样!”心里讲话,你要是看到几个佐官向这位爷躬身施礼,你就不会这样子了。 :“保个屁的秘,那老东西六十多岁个光棍,穷的只有一间破房子,臭教书的,还反日,死了活该!” :“这帮人真不怕死,几个皇军陪葬了,”大大咧咧这位还挺能唠:“咱这守着,守个屁,那动静谁听不到,得多不开眼还来这找不自在,你没看,今天早餐摊都没人吃吗?” :“听说了吗,他和前几天那个高中老师一伙的,都他妈不怕死,没看日本人都远远躲着,让咱们上,” :“这谭老头家里谁去翻的,有货没?” :“你傻呀!这事轮得到我们吗?穷的掉腚,听说只有几斤杂合面,几十准备票。” 中午回了小饭店,二宝睡了一觉了,哥俩溜哒着出门,左右没人:“谭大爷牺牲了,你的任务终止,晚上你回去报告”。 二宝猜到了,并没有惊讶,反而说:“我陪你!” :“小屁孩,陪我干嘛!” :“我知道我是闲棋,一个月后才开学呢,真到一个月,即使顺利也失时效了,别以为我不懂,这次任务你为主,我只是预备!” 小五子揉了揉二宝脑袋,这不是小孩子了,这是战友,兄弟! 一个两个不惜牺牲自己,他们这是在保护谁,或者说在保护什么?为什么?不是叛徒同归于尽了吗?这次接头人又出了事!手里资料没有,唯一接头人牺牲。组织联系不上。不对!自己这次是单线,就说明这边出了大问题,不宜与他们联系,并且这份情报是对翼东的专属。要知道敌工部在平时是有专门负责的,这次没动用那边关系。 说明有了叛徒,还不止一个,前几天去的三个女人就不正常,难道是人手够才派女人去的吗?今天特高科好像没几个人,他们对自己太客气了,为什么?我只是个送信的,没名份,连证件都没用看,他们看到那页纸很高兴。说明他们现在怕麻烦!这种地方还有什么可怕的。只能说他们现在麻烦大,没精力管别的事,现在抓人都是日本人抓,汉奸都是看摊打混。搜查现场这种事都是日本人自己来,不会吧,在自己那边,日本人连尸身都不搜,侦缉队的活。找什么东西?他们在找的和我们的任务是不是一样,他们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基本上连叛徒也不定知道!小五子定下心来,慢慢将思路打开一点点理顺! 夜里,回到小店,溜了一天,洗脚睡下。半夜,又是爆炸,,响枪,搜查。 便衣队,警察,日本人,把个小旅馆折腾个够,不过对小五子很客气,带队的汉奸早晨还一起喝茶来的。:“兄弟,抱歉!打扰了。” :“又他妈咋了?这他妈比我们那可差远了,连个觉都睡不安生。” :“我说兄弟,忍忍,忍忍啊,谁知道这几天,学校的老师他妈支楞起来了,一个个狠着呢,就今天去抓一个高中老师,他妈的又来一颗手雷,皇军又搭进去仨。” 五子装着不经意的问:“哪个学校啊!这么猛!得把校长毙了!” :“兄弟可别瞎说,校长都是太君,可不能毙,这要是毙了几个太君,事就大了。歇着吧!歇着。” 终于清静了。小五子回想这货的话:校长都是太君,毙几个太君。这是几个学校,谭大爷也是高中的,他是校工!接连高中老师出事,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应该不是组织所为,要是组织早就安排转移撤离了。 吃完早饭,二人准备买票返回了,路上没人,二宝小声说,:“他们应该保护的是学生,像爸爸妈妈一样。” 回到区队驻地,队长看他们安全回来挺高兴。这事有专门人员接手了,对他们的判断区队长肯定的说,已经确实了,日本人想从中学征兵,这次不仅仅是部分,而是大部分,不仅仅有我们自己同志,有些学校正宣布停课,学校闭校了。 风波在寒假中慢慢消散了,自打接二连三教师手雷自爆,好多有正义感的校长教师用实际行动而不是表达不满,现在的日伪不敢靠学校老师太近,因为风传,好多教师手里有手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二宝和小五子到北平时,情报转送出来了,谭大爷就是为掩护撤离才不惜自爆,第二天晚上的确实是高中的老师,山城方面的,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敌后工作血淋淋,地下工作同样血淋淋,没有哪一次胜利是轻松的。太多的无名英雄了!向他们致敬! 。 第28章 紧急 山口纯太郎每天都有杂和面窝头吃,会写字还受优待。比别人多一碗泛着油花的白菜汤,这汤连花子头都没有。因为老头要每天写记录上交,算是管理人员,今天的汤格外丰厚,见到两片肉,羡慕坏其它几个叫花子。有文化就是吃香。瞎子和瘸子吃完俩个大窝头,白饶的开水一大碗下肚,两个人出发了,他们去火车站守夜了,毕竟这是本职工作本色出演,连妆都不用化。花子头很不高兴,你个老东西还爬我头上了,这不行啊!可惜自己一个大字不识,虽然几十叫花子每天孝敬也有,但是这大肉白菜汤是真馋人,叫人不甘心,花子头心中愤恨,满腹心事中睡着了。山响的呼噜不能干扰老头工作,现在老头有专门的小桌,笔墨纸砚齐全,可报告咋写呢?风平浪静的一天,无波无澜。 离房老远的屋子,一群社会渣子,地痞无赖在调笑,若隐若无。:“…这都是爷爷辈的吧?” :“打个板供起来比较好…” :“上哪淘换子弹去………” :“你……知足…这是洋枪,快利…” :“比我这好….铁匠铺不修…” :“………炸膛,,…脸………” 听不太清楚,老头起身摸黑向外,到了墙根。:“今天二队去打靶,三十米没一个上靶,嘿,山田太君脸都黑了。” :“有啥法子,没几条有膛线的!” :“还有土造的,栓却拉不开,听说上脚了。” :“没挨大嘴巴吧?” :“谁敢打小野雄一太君,反天了?” :“这家伙,谁都坑?” :“有啥法子,咱连后娘养的都不算。” :“别给自己贴金,这种货土八路都看不上” :“咱还是拿扎枪好点,省心,省事,我这擦了两小时了,还他妈一半锈。” :“明天我省心,压根找不着这把枪的子弹!靶就不打吧?” :“明天还去,不能吧,今天脸还没丢够,谁能想到会给咱发一火车皮的破烂货?” :“没想到啊?特高科日哄人是真厉害!” :“能不恨咱们吗?娇滴滴大姑娘,给人血拉呼赤送回去了,没打上门就算好的。” :“你们治安好,这就是错误,这不显得人家无能吗?” :“小野和山田两太君听说出身不好,都是种地老农的儿子!” :“也怪接收的,咋不核对清单?” :“我当时在场,有个屁的清单,连个押车的都没有?” :“这回小野和山田完了,官司都没的打了,弄不好,还得安个罪名!” :“这些人胆子太大了。” :“这都是钱啊!谁不动心,你以为呢?” :“瞎鸡巴操心,听说西边好多胡子扎堆了,枪好的很,那还用说,肯定有问题!” :“不是八路闹的吗?” :“屁,八路伤亡不小,也就日哄上边呗,听说杀了不少老百姓!” :“杀良冒功,早先可是常事。” :“日本人也一样,当官的为钱,啥都干出来了” :“怪不得围子好好的,说扒就扒了,还是他们叫老百姓扒的!” :“别瞎说,八路,八路扒的,必须得八路扒的” :“你怕个屁,又不叫你守围子去,” :“睡觉睡觉,少他妈闲磨牙!明天还训练呢!” :“训个屁,明天我请假。” :“请个屁的假,请假李二发的钱没你的啊!” :“凭什么啊!能换杂和面呢!” :“睡了,省点灯油!” 山口纯太郎有些发懵,自己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他可是知道,一火车皮军火连枪带弹这可不少,这比七部电台十几个人事大。 一大早,老头子早上窝头都没吃,拿着一个揣着一个就去了隔壁院子。看门的直撵他:“老东西你别进来,给你脸了?要你的饭去。“ 老头点头哈腰:“给队长交记录,交记录。” :“快着!别在里待,一会要吃饭了。” 老头点头哈腰进了院子,挨屋串着找队长,大家也知道,招了几个要饭的外围,听他找队长也没管他。一路看过来老花子心里有数了。枪擦的油光,可是五花八门,一个屋二十几人,光牌子就七八种,不光有几十年前的老爷枪,单打一,土造都有。 山口纯太郎怒了,对一个狂热军国主义者,对他一辈子献身的信仰,打击太大了。战局的不利,他是知道的,中国占领区的恶化他也清楚,老头现在一刻都不想待,到了火车站,直接找了日本站长,表明身份,确实身份后,换身衣服就回了北平。 具体咋操作不知道,第三天就有一节火车皮到了,小野接收了。听说是抓了好些人,杀了好些人,没人知道为什么?把一些铁杆汉奸弄的哭天抹泪,倾家荡产!直接吓跑好些人,现在的汉奸们人人自危,如履薄冰。西边邻县更加乱了,唯一的好处有人看着,不许滥杀百姓,可杀疯的日本人不管不顾,就在昨天,一个新聚起的村落三百多人又被屠空,一人没剩。 一车皮的武器弹药,直接武装了一个基干团,没重武器,收集的破烂倒腾回来,这是老班长经手的,短短几天时间,这搁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就在鬼子眼皮底下,做成了,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司令员陈部长区队长老班长还有主力旅长政委,参与实施的都是区队骨干民兵,经过历次考验的党员。偷天换日,这比上次火中取栗还刺激。 新的一车皮武器倒是没有新枪,但是绝对是好家伙,直接从治安军部队手里拿来的,宪兵是一直跟着,押车交接没有假手于人。短枪没有。 这批枪并没发给侦稽队,而是转给了北边围子,三瞎子调了一批老套筒汉阳造过来,反正是能打响,膛线有,不多。第二回来了个腾笼换鸟!明目张胆!明着告诉小野山田,西边乱了。酒井那是十分支持,并接连几次发电报请求增加皇军入驻,请求枪支弹药补给,匪祸已成,有漫延过来风险。小鬼子现在头大了,可不敢再糊弄,直接挑了三个治安团的装备给酒井。酒井手里现在只有一个日军中队,这三个团装备再次被瞎子掌控了。 北边这个县县大队已是独立团规模,装备不输主力团,只是没有炮!战力也可圈可点,一般治安军的团级他们完全可以抗衡,并且会占上风,酒鬼,酒鬼姐夫这两个团现在也得到了加强,现在区队可调集兵力整团的就三个,零散的营连还能凑一个团,区队直属战斗民兵一千五百人。也可以算一个团,可调后备民兵五千人,这五千人武器不算好,但是有,已完全可以向主力旅看齐。新区占的精力太多,除了五百战斗民兵,区队大部分人员都在新区,老区只剩一班长,二班长,三瞎子支撑,要是没有酒鬼和酒鬼姐夫还有其它区队支持,老区几乎没人控制。老区县委县政府县大队一直闲不下来,他们完全可算是专业团了,只是便装,没一人穿军服,看不出一点八路的影子。 区队会议开了一天了,效果不理想,久经考验的三巨头县委书记,县长,县大队长对区队长提出的移交工作百般推脱。这要是一个月前,还用你移交,早就接手了,这要是十几天前,要不是老班长武力镇压差点开火,人家就强行接管了,现在,面对区队的工作移交他们避如蛇蝎,邻县,活生生,血淋淋是现实写照,因为他们会是同样的手法,大差不差。损失只会更大,因为这里有铁路,公路,比西边的县位置更加便利日伪。三位老革命,生死看淡,现在真的怕了。死都不怕,怕完不成任务,怕对不起老百姓。这段时间,他们一门心思想的是革命,想的是胜利,想的是战斗,没想失败啊!谁会成天想失败,把失败挂嘴边上呢? :“现在西边情势很不好,老百姓损失非常大,接连出现几百人的大屠杀,近两千无辜百姓被杀,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已撤出,五个区只有一个区还算完整,已进入静默状态,大屠杀还在继续,不能看着,军区现在鞭长莫及,司令员很着急,再次来电询问可否西进。以你们三个今天的工作总结来看,我现在都不能发表评论!”区队长语气非常不好! 田有财副队长现在算主持这边工作第一负责人。他现在压力很大,工作交不了,人就不能随队走,五百战斗民兵,绝大部分区队队员都走不了:“总不能让队长一个人去吧!区队是个整体,缺少的人根本补不上,这半年,你们除了对抗,消极逃避,哪怕你们不干活在旁边看着也好啊!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同志,战友,我们不是抢地盘的。十天前还刀枪相向想抢主导权,现在交给你们推三阻四。你们也是老同志,老革命,参加比我早好几年,觉悟呢!啊!”田有财副队长这半年受了太多委屈。 齐林现在也头疼,敌工部派来的人也就这些日子才上手工作,还有待磨合,他是肯定走不开,老班长也一样,培训工作刚刚开始,这就不是一个月两月能完的事,循序渐进,细致入微,这是要很严谨才行,几个帮手也才堪堪能用,独立担不起来,主要是新区时间太短,哪怕半年后,也不会这样,现在新区日伪势力还非常大,盘根错节,老牌铁杆汉奸很多,还没能清理,一旦区队撤离,别说全撤,就是撒走三分之一都有可能崩盘。刘一刀现在不算自己人,侦稽队还没整合只是初步掌控,各自卫团也仅仅三个围子算掌握,还要更加细致工作才行,现在放弃太可惜了。人不够用,小五子,贼六现在都在挑大梁,二宝现在都当主力队员在用。三瞎子现在忙的飞起来,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手下经常性万人大行动,能帮他的人都找不到,陈部长专门请示了边保,调了两个人给三瞎子,这是大战略重要保障,大司令都在关注的绝密,关系到东进的大事。 三秀才一天都没说话,看队长关注自己不好意思笑了:“我说两句,现在小动作解决不了问题,我有个建议,大家要同意才行,报司令员批准。”区队长笑了:“说说看。” :“这边的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区队长带走,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想他们不会有抵触了,会配合工作!”说完看着三巨头:“有没有问题?” 三个老革命现在真的开了窍,虽然迟了点,异口同声:“没问题!保证没问题”。 :“北边县委县政府调过来,他们知道咋配合,最起码不添乱!”三巨头低下脑袋。 :“北边县大队不动,继续原有任务!这边组建新的县大队,从战斗民兵挑人。西边县委县政府调去北边配合县大队,西边县大队并入北边,反正他们也没几个人了。最好北边改为辎重团我觉得更好些。咱们的战斗民兵一分为三,每县一个,老班长居中,以他为中心,二班长策应。一班长在北,田副队在南,我和队长去西边。人员以南边为主,战斗以西边为主。这样人员将将能够用。老班长和二班长会辛苦很多,他们要支应三个方向。” 这应该是目前最好方案,西边人员最弱,不过短期应该战斗为主,齐林不太高兴,他离不开,只能忍着。小五子二宝三秀才加上二十五个区队正式成员,一百预备队员组成西进工作队。五百多战斗民兵已赶赴西边,带队的区队队员现在很急,因为他家就是那边,有亲人在,还好带了电台,区队长能随时同他联系,指示先行进入,打下一个山寨,稳住。这几年区队这些人算是厉练出来了,正式队员去任何一个主力团任营连长都不是问题,带几百上千民兵队是常事,发现好苗子,训练培养是这些队员附带的重要工作,队员进队三年了,是这边程家窝铺人,当时只有外号程大脑袋,放牛的,不识字,到区队队长给他取的名字叫程钢,这小子一手窝石可以和老叔比美,入了区队,他的手榴弹五十米指哪打哪,各项操练都能靠前排名,只是识字难住他,为了让他认字,区队长专门写大字贴在他枪托上,每天一个,大家伙只要有功夫,随时考他,帮他,他学认字,比老班长还费劲,现在这小子得算小秀才,能帮老班长上班排战术课。三年不停打仗,不停转移,不停学习,他的现有成绩,也算奇迹! 区队现在带兵打仗的人不缺,一班长带个团都屈才了。二班长现在的物资量比一个旅后勤部都多,能带领营连级规模的一两百人都能拉出来,都去带兵了,区队就散了。这是个整体,发挥的作用比打仗大,拿下一个县得牺牲多大,损失多大,兵不血刃这才是最高水平,领兵打仗区队是不怕的。 区队长,小五子,二宝还没出发,电报员拿来封急电,东边县出事了。 第29章 山口纯太郎 山口纯太郎回来了,精神抖擞,衣着干净,很和善的老头,刚出车站就被花子头看见了,脱离岗位,不请假,脱逃这还敢回来,马上侦稽队就把山口抓回了侦稽队驻地,贼六现在出面直接刑讯,一顿胖揍,根本没容老鬼子说话,直到山田和小野到来才停止。这不扯呢吗?刘一刀赶紧赔礼,就差跪下了。老鬼子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极尽夸奖:“大大的好!” 李二老爷从关外买的枪事发了,查到是关东军配发给特务机关的,这是大案,山口纯太郎亲自接手这个案子,没想到一出车站就被抓,堵嘴绑人装麻袋,到了侦稽队就一顿胖揍,把花子头吓得差点尿裤子,数他打的狠!怕老鬼子报复,看没人注意他转身离开,连东西都没收拾,撒丫子跑了,从此再也没人看到过。 东边出事了,一支东出散货的队伍被县城警察局扣住了,这支队伍有一个我方重要成员,日籍。陈部长专电区队长,营救,不惜代价! 这是这些年很少有的,不惜代价,意味着,包括陈部长在内的生命,因为陈部长在赶来的路上。 这支散货的队伍人不多,十几个人,十几个驮子,东西并不多,都是一般民用物资,没有军品,连高附加值都不存在,易货交换,皮货换粮食。走私是有的,毕竟没有交税,跨越满洲国境了。但要说违法有,罚点钱罢了,不至于关起来,主要是有人不想这条商路被别人占去,要打压。带这支商队的是北边县围子商社的一个日本人,纯日本人。另一个就是专门调过来的这个日籍人士,纯不纯不知道,但是很重要,自己人。 酒井给山田和小野雄一打过电话,侦稽队有人在商队,去那边是为了调查你们的事。已经三四天了,大冷天,别把自己人搞出事,利益相关,合作的很好。又不是大事。可惜的是,山田队长宪兵队的人去了,不仅人没带回来,去的一个宪兵军曹也被扣了。山田正生气呢!山口老小子来了,还被打了。这得解释啊!为啥没去车站接山口前辈。山口纯太郎也是农民的孩子,没根基,这么些年苦熬才混个资历,他对山田,小野包括酒井从心里是认同的,没根基混到现在的成就,这不就是年轻的自己吗!不管什么时侯,穷人想翻身都不容易,日本又是等级森严的君主制国家,主要的是派出人员有谍报性质,调查的方向和自己的重合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得帮忙,毕竟这也是自己来这的目的。 山口纯太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高级资深特工,在北平特高科那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在满洲国一个小县城,被警察局给扣了,没错,山口也被扣住了。连个信都送不出来。任你说出天花来人家理都不理你!这要下黑手,死都白死。山口老鬼子阴沟翻了船,主要还是商路利益太大了,人家既然敢扣日本人,说明人家也有后台,并且后台也不小。区队长,贼六,老班长随后到了,花重金都不能见任何人一面,还差点把贼六搭里。 自刘大麻子被区队在正月杀了之后,县警察局变动很大,来的新的副局长听说背景深厚,不仅接手刘大麻子的人手,还插手了生意上的事,风头盖过了局长,县长,关东军都给面子,可以说就连县里日本顾问很多时候都不买账,人家在大本营高层有很深的关系,别看年龄小,但是真的猛,别的不说,合村并围子,几乎是他一力促成,并得到关东军支持。手段比日本人狠。 这点小事耽误了六七天了,各方都在较劲,已经不是底层人员所能撼动的。 老叔骑着大白驴来了,在约定的地方见到了大侄,离家这么近,几年没回来,都不能回家见面,没办法。 :“这事现在麻烦,陈部长叫我转告你,要利用敌人的矛盾。取消先前的命令。争取叫六子去见山口一面,这老小子不简单,据内线消息,山口级别很高的,” :“行,我们想办法,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待!” 会面很快,一句家长里短没说,老叔去熟人店里住下,第二天买了点头疼药就回了家,总不能来一趟啥也不干,老婶为配合演戏,这两天都在炕上躺着呢! 咋能见老鬼子一面? 组织只在乡下发展,城里很薄弱,非常弱,小城,人不多,发展关系很困难,组织在这边没根基。现在怕的是这个副局长暗地下黑手,得抓紧时间,关东军和华北驻屯军也有矛盾,北平特高科和关东军特高科虽合作关系,但这里牵扯了大人物,大利益,纠结着大矛盾,公对公,各有说辞,真实意图都拿不到台面上,僵住了,解开这团乱麻可不容易! 贼六又一次冒险,在街上与人冲突打一架,被关了进去。外地人与本地人冲突,外地人咋也占不到便宜。贼六在里可没少挨揍,动静闹的挺大,山口纯太郎被贼六收拾过,知道贼六进来了,可他也见不到,他们这些人被分开关着呢,连日军宪兵军曹都违反常理被关了,人家摆明了不怕事。贼六是打架进来的,关不长,山口知道必须尽快叫贼六带消息给能解决事的人,指着正常渠道扯皮没头,指不上酒井山田小野。这个人是有,你当山口几十年白混的吗?问题是怎么才能传给贼六。 夜半时分,大家都睡着了,山口纯太郎还睁着眼,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法子,关押贼六的牢房离他近五十米,几道铁门,别说传消息,看都看不到,打个小架,贼六关不到明晚,早上就能放出去,时间不等人,真是急人。 贼六也急,挨了几顿胖揍,屁大个事,明天一早就放出去了,现在连山口关哪都不知道,不光山口,宪兵军曹,日本商贩,商队的人一个没见着。照说自己挨打那个动静应该听见了,山口是特工,他比别人要有警觉啊,何况自己几天前还收拾过他。 县里的牢房并不大,关押人员也不多,几百人,几十个牢房,一百多米长宽个范围,总不能扯着嗓子喊你他妈在哪吧?明天早上交钱保释,今晚必须得见山口一面。老东西你得给我个位置才行啊,我总不能挨个房间翻腾啊! 贼六竖起耳朵听着,手抓着窗口借着月光向外看着,一点异常没有,牢房里只有放屁磨牙打鼾呼噜声。哎! 若有若无,日语唱小曲的动静,不是唱的,像是做梦的呓语!就是他? 走廊里昏暗油灯,狱警巡巡一圈,也回去眯觉去了,就是现在,从鞋里掏出铁丝,下勾开锁牢的锁头,轻手轻脚沿着声音就摸过,一连开了三道门,累出身白毛汗,昏暗油灯的余亮,铁栏杆里露出山口的半个脑袋,太矮了,露不了脸。 时间紧,不废话,贼六只能短时间尽快知道:“抓紧时间,告诉我谁能救你出去,快点!” 山口纯太郎多精明马上明白了:“你去山海关光明大药房找大掌柜山口纯三郎,是我弟弟,报我的名就行,别的不用说。” 这就简单了,贼六原路返回了牢房,一早牢里放饭了,稀的照影红薯粥,可惜贼六吃不上,叫人直接踹出了牢房,他这边是留置的,手绪都不用办,直接轰走了。 在外汇合了老班长区队长,三人直接奔了山海关,很顺利,光明大药房,本地最大药房,山口大掌柜,本地最大的药商,当然只是明面上的身份,还是贼六出面。 光明大药房门脸就有七间,里面一个大院子院中还有院,库房在后面,住人的地方也不小,门口有专门招待的伙计,拴马桩。院里有停车的牲口棚,草料齐备。 还没进去就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情,别看贼六一身污垢,满脸青肿,还一瘸一拐人家也没另眼相看,来的都是客,财神爷,当然,你没钱那就是找不自在了。小伙计热情,:“老客是来瞧病还是抓药,本店有坐堂医生,各种药品齐全,保您满意!” 贼六不想废话,还疼着呢:“我找人,麻烦通禀大掌柜山口纯三郎先生,急事!” 小伙计听到是找大掌柜,又看到这位一身污糟一瘸一拐满脸青肿,也不怠慢,来这搞乱那是找残废来了。不怕他作假。 很快贼六被带到后堂,一个小老头,别说和老山口很像,一脸狐疑看着贼六。:“你老是山口纯三郎先生?” :“有什么事?” :“我找山口纯三郎,急事!” :“我就是,请讲吧!” :“山口纯太郎现在被关在关外县城警局监狱,他叫我来告诉你一声。” 老头没再讲话,看了几眼贼六,小伙计上了茶,贼六一通牛饮,老头俯耳安排小伙计出去,一会功夫端来一盘热乎乎大肉的包子,贼六不客气,抓起狂吃。 一早出来,会合老班长区队长坐火车一路水米没沾牙,真是饿坏了,这都下午过午饭的点了。 老鬼子原话,别的什么也不叫说,贼六绝不废话,这是你们兄弟的事,多话不好!这小老头也怪,竟然一句没问。一盘包子吃完,小老头掏出一迭子钞票,还他妈日元,这是硬通货,关里关外都能用。 :“回去休养吧,不要多问。辛苦你了!”。 礼节周到,还给鞠了个躬。 离开药店三人买票坐火车回了县城,关外的事真插不上手了。:“看来山口这个弟弟也不省油,老小子一句话都没问?”贼六回到区队驻地,对老班长说着闲话。老班长笑着:“应该没问题了,他要问起缘由这事还不好说,一句没问说明人家心里有数,他哥干啥的这老弟肯定知道,特高科都不好使,说明事情不简单,问你也问不出啥来。在山海关开大药房的日本人能是简单的吗?这事得通知陈部长一声,另外,山口这条线以后可能就你盯着了,可得小心点,这可是老牌特务!” :“他可想不到被咱们小家雀给捅个底掉,”贼六笑着调侃。 区队长严肃着说:“那是运气,就他那作派,咱们还真看不出来,也就是我们运气好,要不,我们很大可能要吃亏!你记着,咋小心都不为过!别把自个搭里,有现在局面不容易,记住!”很正式,严肃。贼六也正色起来,确实,没小林子,这个雷挖不出来。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七天过去了,还是没动静,西进的队伍已经拿下了一个千人的寨子,程钢小五子来几封电报催队长西行,进行下一步,可东边没有消息,队长还去不了。陈部长都没回来,这把人急的。 老班长一摊子事忙,早回他的新驻地和二班长经营新家去了,县委县政府调整已完成,三巨头带队去了郑钢打下的山寨,多了一伙入伙的山贼。北边县委书记县长带着人接替了他们开始了新的工作。西边的县委县政府也加入了新组的辎重团,可他们英勇的县大队长没去,带着剩下的十几个猛士杀了回去重新扯起抗日大旗,在一个新聚起的小山村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根据地,没到三天就被发现了,他们倒是溜了,可怜一百多老少被屠,又一次成全了日军一个小队的辉煌战绩,气得司令员骂了娘,区队长不得不动身,尽早到达收拾破烂残局。 又是一个漫天大雪,晚饭早过时了,火车站没几个人,一趟东来的列车下来二十几个臭气熏天,蒙头垢面,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男人,老鬼子山口带队出了车站。他们被放了回来。胡子拉碴的宪兵军曹一身军装都看不出本来颜色,跟着的人个个没精打彩,短短的时日整体减重平均一人一天一斤肉,瘦了一大圈,酒井,山口,小野带着几辆卡车等在出站口,为什么没去站台,太丢人,竟然有满警押送,真真是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 一行人洗澡换衣服,小野的接风酒席没人说话,包括山口在内都在风卷残云,酒没人喝,大伙疯了一样吃肉,山口酒井看着大家饿狼一般,可以想到这些日子得苦成什么样子。刘一刀,贼六也在,他们几个实在是没心情吃这顿饭。 终于吃饱了,刘一刀晃荡着麻杆一样的身板站起来:“山口太君,小野太君,山田太君,酒井太君,我们队长今天没来,委托我代表,向诸位表达敬意!我们队长说了,原话是:请大家放心,这个场子咱得找回来,三瞎子在这保证,说话算话!” 掷地有声!在场的人。眼里泛着光,这群人,没几个好人,但这一刻,空前团结! 这些人竟然被审判了,劳役半个月,这半个月清空了那座小城的所有公共厕所,垃圾堆,大冬天,这些都是冻住的,需要拿锹镐一点一点敲下来,再装车运往城外,二十几个人,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每天两顿,一顿一个杂合面窝头,一碗凉水,连口热的都没有,包括山口在内,这个六十多岁的资深特工,老牌间谍,吃过很多苦,但这次,不仅吃苦,主要是受气。 贼六他们离开山海关的第二天,山口就见到了他的三弟,山口纯三郎是有能量的。告诉他哥,会放人,这些人都会放,但要审判,十五天苦役,这是他尽力争取的最好结果。老山口没再说话,他知道三弟尽力了。 第二天,贼六带着这二十几人坐车去了李二所在的围子,三瞎子等在外边,小野山田全副武装。:“小野太君,可以开始了!” :“开路!” 围子门早就打开了,李二战战兢兢站在门口迎接。 一早他就发现不对劲,咋围子外这老些人,背枪的,拿扎枪子的,八路打过来了吗?再看,咋还有太君,还有炮,这是要干仗啊!好家伙,这得有几千人! 打是不可能打的,不管咋说,自己也是日本人的部落长,自己后台那可是不一般,怕个屁。 队伍很快进入围子,里面的武装乖乘缴了枪,这可不关自己事,犯不着拼命,这可是大围子,两万多人口,自卫团五百来人都挺规矩,开拓团日本商社的人很兴奋,亲人啊,你们可来了,你们咋才来呢!显然,这里李二老爷一手遮天,日本人也得受气。李二老爷的私人家丁两百多人枪很快就缴枪了,自卫团一把枪没有全是扎枪子。没人反抗,没人敢,宪兵军曹带着人就进去搜了,宪兵自己动手,好家伙,电台,枪,药,布匹这都是近期大雪封山没来得及运的,山路难行,十几个人小队伍还勉强,过百人的队伍草料饮水取暖这都是问题,他这的物资有点多。宪兵队带了相机,啪啪拍了好多照片。这都是证据! 李二老爷认为的有后台,这都不是事,哪成想宪兵曹长没用山田队长发话,拉过五花大绑的李二老爷,一脚踹跪下,抽出曹长刀,一刀枭首,砍了脑袋。不废话。没人说话,连山口老鬼子都一脸欣慰,点头。 李二老爷竟没一个家人在,可见这老小子早打算好了。接下来搬东西,大把人,这下都有财发了,这里光货就有几火车皮。山口老鬼子只带走了一部电台一支手枪回了北平。伪县长尿了一裤兜子,只是棉裤很厚,没人发现,日本顾问应该也不干净,大冷的天满头的汗。三瞎子带人撤走了,刘一刀安排人接管了围子,后来听说杀了得两百多人,罪名吗,呵呵,通匪,连通八路都不够格! 第30章 匪患 区队长只带了十几个人,从新区实在抽不出太多人,不敢抽,李二的围子算打下了,但是围子情况复杂,侦稽队里的自己人还是太少,刘一刀现在对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有他的想法,但可以肯定,已不可能成为自己人,据观察,可能这个人是山城的,应该是潜伏人员。围子中只有个三人小组,由于李二势大,一直发展不起来,现在自卫团里自己的民兵也只有十几个人,还有待观察,这次借着清剿李二,三瞎子安排了一百多预备民兵,十个战斗民兵,由一名老区队队员带着。为了稳妥,敌工部派来的人也安排进了部落管理层,部落长由个小汉奸先代理着,两万人的大围子,要想稳当拿下,没一年时间是不可能的,堡垒总是从里面被攻破,要想稳固,就不能急!老区的经验,没有时间的沉淀,再细致也不能保。险,急不得!这次县委的干部也有安排进去。不过是另条线,这也是老同志,本地人,可以放心,三个方向互不统属,多加一道保险没大错!这里李二经营多年,背后势力实力强大。不光有中国人,商人,汉奸,日本人,还有山城的影子,李二这水够深的。 区队长离开不久,陈部长到了,专门同贼六谈话,主要是贼六现在面临的任务最重,日伪山城的人都需要他面对,这对他是个重大挑战,区队长临走前几天专门对贼六进行了几天的特训,时间不多,区队长也不专业,陈部长也是专门来为贼六补课,这事齐林都帮不了太多,毕竟齐林见不得光,他以前当过警察,很多人认识,都知道他是八路,现在齐林根本不在人前露面,面上事都是贼六在支应。 区队长带人顶着风雪出发了,十几人的小队伍,精干,又回到了几年前的状态,进入了陌生地域。唯一的好处就是背后有了还算强大的支撑。有人说,非得他去吗?随便一个队员不也行吗?还真不行!就如现在这雪地行军,整个区队正式队员近八十人,预备队员一百多人。能在雪中行军带队作斥侯的只有老班长,小五子,齐林,区队长。整个队伍算上两个县大队近万人也只能再加个三瞎子,可他体力不行!这项连贼六都没过关,最有希望的还有一个就是二宝。 太难了,这是三瞎子和区队长两人压箱底的功夫结合才总结出的方法,贼六的回声定位三瞎子说算过关但是还得练,但是在雪地不仅仅是练习,还要时间沉淀,总结! 今天北风很大,雪花飘着,几米外就不见人影,这次区队长没有直接去郑钢山寨,他要先去唯一尚存的区,了解情况,这是靠近县城的区,区长书记区队长是老熟人,打过很多次交道,由其是区队长,还是王区队曾带过的兵。 想当初十几个人拿着碗口粗棒子干五个汉奸,抢了枪,扒衣服,给齐林大警长套麻袋,都有这老伙计,可以说这个县这个区能留下来,也是有师承的的缘故,只不过这边情况更复杂,县上并不支持他们这种畏手畏尾的打法,每次取得好战果几乎都被上头抽走了,可以说这两年这支小队伍过的很苦,不仅离县城近,打的仗多,还不受待见。人家理由很充分,区队吗,支持上级主力是应当的。 离接头地点不远了,茫茫雪海,一盏孤灯若隐若现。 随行的通讯员拿出了手电,包上块红布。这时大家都紧张着枪上膛保险关着,机枪手,掷弹筒手都备好了,一旦有变,生死战。 联络正常,区队长接过手电,又按出组只有终历过的战友才知道的暗码,对方直接过来一个人。 :“队长。” :“大老张!”两人快一年没见了,拥抱下,:“走,到家了!” 只有大老张一个来接,不过几十米后就能看见有区队的兵,有人消除了留的脚印,十几个人进入一个不大的地窖! 地窖很暖和,铺着厚厚的麦秆,热乎的姜汤,很快大家就暖和过来,十几个队员武器五花八门,竟还有扎枪,面对区队长疑问的眼神,大老张叹了口气:“这不是民兵,是我的队员,一年多的兵。不用怀疑,他背的枪今年就被上面收去三回了!今年一年县大队从我们区队调走了两百多支长枪,十一支短枪,四挺歪把子,两挺捷克式,二门掷弹筒,十门六零炮。” :“十门六零炮?” :“对!十门。我们区队最近两年没有新增队员,还是三十六个人,民兵现在有不到一千人,大多数没武器,只有几十支老掉牙的汉阳造,老套筒,民兵轮着训练。大家不怕打仗,就怕去县上汇报工作,去一次要扒一次皮,枪支,弹药,水壶,饭盒,武装带都剩不下,就我这队长都免不了。一路上运物资不带武器又不行。” :“你没上报?” :“我们直接上级就是他们,再上级见不到,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换了三位书记,两个县长,大队长太强势,如果不是这次祸惹大了,人家要组独立团了。” 有个队员笑着说:“我们每次被打劫都习惯了!” 正好电台员过来:“这不是土匪吗?” :“要是真有土匪那本事就好了!他们连土匪都打不过”小战士很不忿。 :“队长,你来就好了,还真得小心土匪,这伙子人不简单,很可能跟你们上次打的那个据点有关!” 区队长笑了:“你咋说是我们打的?” 大老张很自信,:“没别人!这活干的漂亮!只有你!对了,现在这个营长是以前的旅长降职了,这家伙老匪出身,他应该把他的警卫营撒出去了,现在有十二个寨子,开山立柜,小五子郑钢打下的寨子不是他的,是几个混混,准备向日本人要好处才弄出来的,不过位置不错。” :“行,干的不错!” 电报员把刚收的电文给了区队长。:“三日后有人拜山!” 休息过后,小队伍启程,大老张拿着区队长给的大红九匣枪,三个弹匣,笑着目送队伍离开。两年多,被上级收了近十支匣枪后,终于有上级给了支好枪,真好! 两天后,顶风冒雪的小队伍终于被小五子接上了山寨。郑钢现在忙着整训民兵队,确切点在训练土匪,县委书记现在像个师爷,县长就是粮台,县大队的战士进入了状态,有些已能黑话交流,当你面骂人都听不出来。 区队长叫停了这些,毕竟不是真土匪,县委书记过来,:“咋?不像!” :“不是像不像的事,咱不走这路子,借他的锅煮个饭,咱不背这个锅。那几个领头的处置了?” :“都砍了,一个没留,手上都沾了血,祸害好几户,全灭了门,当着百姓立威,还能留着他们。” :“咱们现在还不能露底!” :“嗯,保密教育小五子抓的很紧,现在我们也在加强学习。放心,不拖后腿!我们打啥旗?” :“民团吧!” :“自卫团?” :“嗯!好用,不招风!” 很快一面白色底黑色字的团旗竖起来,康家寨自卫团。拿着扎枪的民兵胳膊上扎着白布条,黑字自卫团。队伍中有关八路的标识已清除,县委书记县长检查了好几遍,县大队长挨个队员嘱咐,大家现在思想统一,这就好。县政府工作人员深入百姓当中详细登记,互相做保,熟人同村,亲属反复确认,还真找出十几个不熟悉的外人,看了起来,等待进一步签别。 外出侦察的队员回来了几个,十二个寨子确实诡异。日伪从来没攻击过。寨子情况还不错,只不过本就不多的粮食被搜刮,成年男子被编入队伍,倒没出多少污烂事,有些地痞无赖对大姑娘小媳妇动手还被砍脑袋了。十二个寨子大差不差,只是老百姓更苦了,每天只有一顿杂和面窝头,一个。热水倒有,已有老人孩子出事顶不住,出现了死亡。小鬼子还在清剿,扒了的围子有民夫在修补,治安军驻守,陆续有治安军押着人群进围子,不过近几天倒没响几枪,可能是那支十几人的县大队没子弹了吧! 定下发展基调,连夜又做了几面旗子送出去,明后几天,会有几个自发的村挂出自卫团的旗,这是郑钢和小五子他们的成绩,现在掌控人口能达到差不多到两万。夜半时分,一支五十人的小队带回了三千多人的百姓,他们打了押送伪军一个小伏击,今夜,县委县政府县大队的人有的忙,现在这座康家寨人口将近七千人了,周边地不错,开春就能种,就看明天来拜山的是哪路了。 早晨的太阳还没升起,忙了晚上的三巨头来到区队长这:“这回省事了,都是以前一个围子的,连团丁带甲务员都齐了。还有区委的人在,暗中联系了我们。这人县长认识,老同志,能从里面找出十几位我们的同志。”书记很兴奋, :“人哪?控制住没?不能乱。要审查清楚,谁叫你们和他接头的,马上去补救,”区队长发火了,说的好好的,遇事就忘了规矩,说的好好的,一头脑发烧就你好我好!说的好好的!保密教育就当放屁了,不知谨慎咋回事,血的教训一回一回又一回。 还好,区队老队员发挥作用,没失控,直接控制起来,还真纠出来一个特务,队员审后当即立断毁了容,砍了脑袋,挂了出去,大声幺喝举报有赏,包庇同罪。还真有人举报了三个干部两个民兵出来,都被扣押了起来,一时间哀嚎遍地,惨叫连连,又接连拿出几个血淋淋人头。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老实农民打扮的人站出来,日军特高科探员,询问队伍番号。当得知是康家寨自卫团后,老鬼子蒙了,没这队伍啊!可是确实砍了几个八路脑袋,砍前还遭受毒打酷刑,亲眼看着,亲耳听着假不了。当得知这几个年轻人自己组织的,非常高兴,马上表示,会给承认,见队伍枪支很少,表示会调拨一批。 三巨头在后面听得亡魂大冒,冷汗连连。又一次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们确实服气了。 初步审查,三个干部两名民兵应该问题不大,一个民兵还反应队伍中有叛徒,县大队给养员叛变了,两个区委书记,三个区长两百多民兵及家属遇害跟他有关,很快这人就被秘捕了,突审很顺利不仅承认了罪行,还大言不惭是跟太君一起工作的,有三个人在这支队伍中。他不知道审他的是八路。 早上几千人面前,砍了给养员的脑袋,等日本人反应过来,已经人头落地了。日本人发火了。 :“八嘎呀路!为什么杀了他?” 郑钢马上笑着说:“太君八路的干部。不会错!” :“你们也太快了,为什么不审问一下?” :“这帮人嘴硬的很,骂人难听!杀了省心,咱们枪不多,这么些人要是造了反没法控制啊!” 老鬼子虽然很生气,也没办法,人头落地,长不回去。只能悻悻。 :“太君,今天有客人来,” 郑钢说着掏出有人拜山的信交给老鬼子,老鬼子看过信,还是很欣慰!毕竟这是山寨机密,没瞒着他。 :“我能一起接待吗?” :“当然,您做主!” 老鬼子高兴了。 人群中另两个小鬼子很快也被找了出来,被一顿暴打之后还咬定是老百姓,最后被大棒子打残四肢,拖过来准备砍脑袋时被老鬼子拦下了,算是保住了狗命。 :“为什么?为什要杀他们?” :“身份不明,是八路干部可能性很大。 :“你们太凶残了!要好好审问的,情报很重要!” :“我们要情报没用,他们太坏了,太多良民被他们蛊惑了,死了太多良民啊!他们该杀!” :“不,不,情报重要,这两个人不要杀,好好审问,奖赏很多的!” :“那可太好了,以后抓到都留着领赏!这得听太君的,今天杀了快十个了,这扯不扯,少挣不少钱呢?” :“吆西,顶好!” 两个昏迷的鬼子被随意丢在了房檐下,两个自卫团丁拿扎枪看着,把老鬼子看得心疼不已。 第31章 打仗打的是钱粮 拜山的来了,自称本县县委,来联合绿林好汉共同抗日,三个人气势很足,大义凛然。郑钢当场翻脸,不光缴了他们的枪,直接上了扎枪子,两个当场捅翻在地,一个直接被铡刀砍了脑袋,惊得老鬼子大喊不要杀,要审问,情报的有。郑纲一拍大腿,:“这扯不扯,忘了忘了,这都是钱啊,赶紧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扎肚子上的两根长杆子被拔出来,两股热血喷出,腥气十足,有人抓了两把草木灰堵住伤口,用布条勒紧!疼得一人哇哇暴叫,另一人鬼哭狼嚎。 :“你们不讲江湖道义,我们按规矩来来拜山,你们话不说就杀人!还讲不讲理?” :“你们刚刚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县委的。你们这回麻烦了!” 郑刚笑了:“我们不怕麻烦,你们害到那么多老百姓,他们可都是良民,你们真该死,!” 转头看看老鬼子,:“这还用审吗??” 老鬼子摇摇头。郑钢朝几个扎枪手:“给他们个痛快,省遭罪。” 扎枪手再次举起扎枪, :“你们不能杀我们,我们是李家寨的,来邀你们入伙的,同是绿林一道,要讲道义。” :“我们是自卫团,保境安民,不做土匪。” 向下一挥手,一扎枪直入心脏,嘎了。 :“我们是治安军,你要杀了我们。我们旅长不会饶了你们。” 一会县委,一会李家寨土匪,这会又治安军,老鬼子来兴趣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李家寨治安军,九旅方旅长的人。” 郑钢看的老鬼子:“您老看看,这一句实话没有!”九旅早没了,所说的方旅长现在只是营长。 老鬼子闭上了眼睛,下面的扎枪手一下子捅了下去,挣扎几下不动了。 老鬼子真的安心了,这几个小子真的是想要官要钱要枪,这态度,绝对是皇军朋友,绝对不容反驳。想明白了,:“郑桑,我的马上返回为你争取正式番号,枪支,经费,放心,很快的。” :“不着急,马上安排酒席,先喝酒。” :“不,军情紧急,我马上回去,请帮我安排车辆。” :“这怎么行,连饭都不吃口,怪不落忍的。” :“拜托了!”小鬼子行了九十度大躬。 马车备好,一匹瘦马,老的毛快掉光了,老鬼子没嫌弃。拉了两个残废走了。 这出大戏看呆了三巨头,也给他们上了一课,比平时讲三个月有用,就在刚刚,三个自称县委的被砍脑袋,肚子扎枪时,三人好悬冲出来,被旁边的队员死死抱住,捂嘴巴。 等到大戏看完。三人汗都打湿了棉袄,自己幼稚的可笑,一而再再而三,接二连三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是不能饶怒的,还好县大队战士今天没在这里,若是人多,后果不敢想。区队长无视了三人,他们这些日子连皮毛都没学会,放他们出去是不可能了,可能真得考虑调离这队了。 三人知道自己今天错误连连,区队长已经忍无可忍了。可是他们怎么就想不通,为什么区队能判断出来,而他们都没有这种判断力。小五子来到三人面前,:“你们可能不适合敌后工作,跟我们也这么些天了,你们还是没有学会。这么教都不会,你们自己请调离吧!我们不怕笨人,怕的是自作聪明的傻子,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你们会问,我们咋判定的?我们是一起看他们三个进来的,为什么你心里一点都不怀疑他们的话?三个县互调,县委县府县大队是你们,你们不知道有没有派人?三岁娃娃都明白。别说关心则乱,这不对。一听同志讲县委,一叫八路,脑里就成酱糊了。你们还能活这么些年。运气真好!” :“我们马上可以有枪支弹药,有整顿队伍时间,如果可能,还能去买粮食。” 郑钢接着说:“你们可能会说判断错误是好心?看看老百姓,再看看你我。这段时间我们伙食算好的,可是我们有他们的膘吗,如果我们县委的干都是这种气色,别说在这,就是在军区,在司令员在大司令那,我都敢一枪崩了他们。好好想想!” 区队长带了五十几个人动身,去其它几个挂自卫团旗的地方,小五组织民兵训练,挖地道,建防御。郑钢带着一些原来的甲务员准备应付日本人,伪军。三巨头突然发现自己没事干了,突然发现自己连战斗民兵的能力都不具备。老革命不是说的,县委书记去了施工现场,拿起了锹镐,县长换起袖子去厨房,县大队长掖起短枪,拿起扎枪去了新招的民团和团丁一起训练,县大队县政府县委的人放下了原有的一切,从头开始学起。这帮人学的很快,毕竟有基础,一个月后,脱胎换骨。 区队长连续三天近百里,走了七个挂了自卫团旗的地方,小的三两千人,大的六七千人,诡异的是,所有挂旗的地方日伪都没有进兵,还试探骚扰都没有,快春节寸,八个挂团旗的地方聚了近十五万百姓,县域竞平静了下来,除了个别地方`零星响枪,日伪也开始收兵了,好几个废弃的据点废墟有民夫开始修补重建,土匪寨子开始有人携带家口入了自卫团,并且人数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问题很多,最大的问题无粮。老鬼子十天后不仅带来了三百支枪一万发子弹,还给郑钢送来了委任状,治安军三团团长。郑军提出现在粮食没有了,并带着老鬼子去了其它七个自卫团,并讲了十二处山寨土匪对良民的苛侍,强征良民''入伍,百姓一天一个杂和面窝头,已出现大量老弱饿死,提出剿匪,并拿出三万大洋请老鬼子帮忙购粮的请求,私下送老鬼子十根大黄鱼,请求加拨枪弹,并严正声明,八路还在,自己现在多次遭到暗杀。 也是赶巧了,话未说完,枪又响了,随着老鬼子来的一个中队鬼子马上展开反击,一顿小炮,打退了,留下几十具尸体,经过对伤员的突审,目标直指土匪山寨,几十条枪当仁不让郑钢全部收了,并再次申请枪弹,剿匪! 土匪枪法很准,十几个团丁死伤,七八个日军伤亡。鬼子中队长一鼓作气攻入,民团随后杀入,缴了一百多支枪,收拢了近万百姓,就手占了这个寨子,算是在此驻守一个连。现在九个山寨自卫团控制近二十万人口。 春节前三天,三百万斤各式粮食运来了,三百多辆大车,三十辆汽车,杂合面为主,其它粮食有,不多,最少能保证这二十万人能过年。随着还有一千支步枪,五万发子弹。竟然有了两百包扎包,这可不是普通绷带,这种包扎包是带着药的,十挺捷克机枪,两千枚手榴弹。连望远镜都有几具。 距离过年还有一天,区队长安排对山寨有选择进攻,战斗民兵为先导,民兵押后,先摸哨,再拔点,不声不响在夜半成功拿下李家寨,缴枪二百多,粮食不多。直到初五,拿下六个山寨,现在土匪寨子只剩下五个了。区队有些打不动了,部队疲劳,主要是伙食太差,每人每顿只能保证两个杂合面窝头,没有菜,咸菜都得控制每人数量,有碗热水往下顺都是一顿好饭。正要停止攻打剩下的山寨,老班长带着人来了,不仅有粮肉,还有一千后备民兵,这是结束整训的,可以加入战斗民兵。老班长接手指挥权,在正月十五前,十二土匪山寨收复,区队控制的人数量破了三十万,此次正月作战缴枪近两千支,出现了伤亡,但不多,得益于投奔过来的人带的情报很准,有人带路,老百姓对土匪们说不上多恨,主要是饿的,一天一个窝头,杂合面的,活不了命,这些寨子一个月就死了上千人,计毒莫过断粮,宁可被打死,也比饿死强,挨饿的味道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不仅要养活这三十万人,还得细致甄别日伪匪特,这是细致活,人上千没有边,人上万,无边无沿。现在区队加上老班长带来的人总共也就两千多,这还得算上县里的人,还好,这小一个月,县里的人变化很大,当战斗民兵不行,作后备民兵还是能胜任,就是识字的不多。组织民兵,训练,整顿,应付日伪,恢复秩序,组织生产,春耕备耕,千头万绪。破坏很容易,建设起来难,为了防止日伪找借口,郑钢以三团名义展开清乡,对闲散于山中的住户,小村屯进行劝说,威逼,利诱,又成立了五个自卫团,基本上掌控了大半个县。二十五个自卫团。 在一个偏僻的山沟中发现了英勇的大队长和他的大队,只剩了三个人,人人带伤,都挺重,连夜安排转运主力旅医院,可惜了,初春见绿的时侯,三个人都没熬过去。轰轰烈烈的大行动,破了三十几座围子,损失几万人的生命,大量物资,有多少战果呢? 三十几万张嘴吃饭,压得区队全体喘不上气来,指望日伪救济,这是做梦,主力也不可能,主力伤亡也不小,物资缺乏,买粮,区队已没钱了。东边的商路现在恢复有限,日本人在加强控制,物资价格飞涨,且货源紧张,华北准备银行的纸币贬值的厉害,好多时侯,商家只认大洋金条。且物资不多。司令部支援了一点,杯水车薪,司令部也难,大司令那边的灾情延续到现在,比这边要更加困难,这边想办法还能买到高价粮,那边是没粮可买,常言道百里不运草,千里不运粮,远途运送,恶劣的交通条件,日伪的封锁,粮运过去那是天价,主要是八路穷啊!真穷! 郑钢升官了,治安军旅长,这次只给个空头支票,没枪没弹没物资,没补给,没军饷,连军服都没有,小鬼子也穷,给不起,连向小鬼子要些铁料打制扎枪都没给,让自行想办法。大老张给区队长写信说伏击了一辆军车,缴获一箱牛肉罐头,原准备开两盒打打牙祭,哪成想,里面是牛血加面粉,一点肉没有,难吃的要命。都不好意思给队长送来。现在大老张发展的不错,时不时会送些缴获,虽然不多,但不拖后腿。这才是本应有的样子。 大家明显感到日军战力下降了。田有财-齐林接连摸了几个围子,抢了商社和部落汉奸,收获不错,过完年这些日子主要靠他们接济,小林子立了大功,成功发现日本开拓团商社转运财务,贼六带人劫下了四百余根大黄鱼,近五千余根小黄鱼。 小林了在车站范围熟的很,他的小烟箱不仅能挣够自己生活费,还能养活几个人,如鱼得水。这天傍晚,从火车上下来一批人,行色匆匆,这伙人孔武有力,个子不高且个个配有手枪,直接入住了日本人开的大和旅馆,情况报给齐林后随即调集了十几个区队队员,一百多战斗民兵,备战。 三天,这些人都没有出门,不时有开拓团,商社日本人携带物资进入,并很快离开,其间未见驻军人员,也没见这些人与驻军联系。贼六观察后断定,这伙人很大可能是转移财物,八成是黄金,因为这事他在去年干过。日本财阀老爷们走私可赚了不少钱,其中一个李二给他们的损失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没涉及,没伤筋动骨,黄金体积小,硬通货,这不是小规模,是有计划有组织行为。大和旅馆是日本人在本县最好的旅馆,这几天不接外客,连山田小野到这喝酒都不接待,搞的这哥俩很没面子。 入夜,进出大和旅馆的人渐渐少了,估算着应该明天离开,因为小林子看到日本人站长留了四十张一等座车票,是亲耳听到日本人站长说的。夜半,以贼六为首先遣小组六名队员潜入大和旅馆,暗哨就三个,明哨两个。满身酒气的六个人解决完岗哨,贼六用了他祖传的迷烟,很给力,没用动手,里面四十人睡的香甜,两辆汽车被推着到大和旅馆后门,几十个日本人和他们的货,连同大和旅馆老板伙计及他们的值钱东西一扫而空,齐林善后,打扫得干干净净,据齐林大警长讲,四十五名日本人走的很安详,睡梦中回了樱国,齐聚敬锅神厕,肉身奉献给了鲜血染透的冀东大地,成为健康肥料,早就挖好的坑一人一个,绝不拥挤,排落有序,没叫他们赤条条离开,每人都有兜裆布遮羞,签于挖坑不易,其中十人口中金牙略作补偿,不致浪费。 四十余个包裹,每个重六十余斤,光黄金近一千多斤,这批财货极大缓解了根据地的紧张财政,并能反哺圣地,大司令听闻秘报,很少放纵的他一口干了二两地瓜烧,大呼痛快,边保专电只说几位长老很高兴。此事不能张扬,区队深藏功与名。 半个月后,一帮子重量级人物突然到访县城,小野司令官,山田队长,日本县府顾问接待了来访,具体情况不知,因为没有一个中国人参与,连警卫都没用中国人,全程日军负责,据说还去了大和旅馆,只是大和旅馆歇业很长时间,旅馆老板伙计回国了,门口贴着条子,日文写的漂亮。大人物们连口水都没喝上。 为三餐杂合面奋斗的屁民,没心思关心大人物的事,小城依如概往的平静,除了乡下土围子会遭到山匪的袭拢,还算风平浪静。 刘一刀现在很忙,这个月已经有四个围子遭到土匪勒索劫掠袭杀,规模很小,伤亡不大,具体损失失主都懒的报告,但很叫刘一刀头疼,这个月他接连损失了四部电台,不得不向三瞎子队长求援,希望捉住这伙悍匪巨盗,三瞎子对老兄弟是关心的,是照顾的,是支持的,各个出事的围子各派了一百自卫团加强力量,但是粮饷物资弹药需要解决,毕竟这些人是要养家的。 签于北边县城安稳,在酒井不情愿中,酒鬼姐夫这个团调访西边这个县,入驻了已修好的十几个据点,皇军战事繁忙,对这种刮不出油水的地方不乐意浪费兵力。 春天不知不觉快要来了。 第32章 叛徒 还好县委县政府县大队这三巨头算是沉下来,融入了这个团体,直到现在才算勉强不拖后腿,能跟上区队步伐,只是进步慢,结果是好的,酒鬼姐夫团入驻后,区队长的心算放下一半,毕竟有这两千多人,心中有底多了。这半年多,这个团发展不错,几乎算主力团,各连支部都建立了,战士结构也好,现在连日本顾问都撤走了,派驻人员也融合的很好,战士们现在心里都知道咋回事,紧急拉动了几次,战果不错。训练也不错,战力比预备民兵强,但比不了战斗民兵,基本上这边情况算稳了。 小五子总负责,统筹安排,郑钢现在基本闲不了,也没功夫管其它,虽然名头大,但人少枪少钱少,光个训练就够他愁的了,总体比较他领的这支队伍战力最弱,比一般团丁强不了多少,这叫正式区队老队员郑钢哪坐得住啊!东边李二那个围子,同期入队,人家只带了十个战斗民兵,一百预备民兵,现在已经两千规模,围子的复杂情况不管,现在人家两千人敢拉出去剿匪,端了李二残余老窝,损失可以忽略,没人阵亡,枪比他现在可好太多了,听说同满洲国军一个营起了冲突,没怂直接冲锋,给包围缴械,日本人都给了嘉奖。自己这边实在太难了,分散了几十个地方,绝大半没枪,连饭都吃不饱,这是五百战斗民兵的班底啊!惭愧!搞的疯了一样抓队伍,抓训练,抓教育,还好民事县委县政支撑起来,这要是一个月前,他真不敢想!酒鬼姐夫也算给力,调一半人给他,要不他真不知咋办了。小五子帮不上他了,现在全县工作要他协调,另外半个县工作要开展,担子不轻,好在知道他的难,没调战斗民兵走,但这也是暂时的,不可能总这样,老兄弟就是给力,当时被英勇大队长动用关系强行调过来的大老张,两年多都是受气小媳妇,现在可了不得,他的小队训练不差,可当预备队员用,他的一千民兵最少有一百多有战斗民兵水平,老兄弟这两年看来卧薪尝胆,一飞冲天,大老张啊,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喝一顿,这是救了兄弟啊! 区队长带着二宝,就两个人一路急行,军区电令速到军区汇报工作,催的急!向敌工部报备,部长不在,司令员也不在。安排一下工作,带着二宝穿封锁线,过封锁沟,日夜兼程,心急如焚!正常情况不会有这命令,司令员也两年多没见了,那么多大事司令员都没发过如此的命令,陈部长也没在,这是出了大事了,一天一夜急行了一百五十里,二宝实在走不动了,这要突发情况,两人应付不了啊,必须得休息。 一路都是敌占区,炮楼,据点,围子,无人区,小五子给准备的充分,除了吃用钱武器,还给装了几片老参片,这是打围子的缴获,大部分上缴了,只留了一点给交通员,他们是真辛苦,一天一夜百多里很正常,伙食不好,吃的有钱都买不到,这东西关键时侯有用,给二宝含了两片,自己含了一片,前边有个镇子,得去好好睡一觉,身上有证件,还是李二活着时给山匪们办的证件,贴上相片就能用,路条也是李二签发的,真实的不怕查,有问题电话打回去也露不了,但是大家一般不用,今天特殊,是真着急了,区队长是真怕陈部长或司令员有麻烦事!小镇不大,交通要道有日军一个中队,治安军一个营汉奸侦稽队不会少,不惹麻烦,睡一觉就走。 只拿了良民证路条登记了一间房子,要了饭菜小二送到屋里,一只烧鸡,两只猪蹄,一个木须肉,一碗鸡蛋汤!四个大馒头。要热水洗漱泡脚,吃饱喝得,洗好泡了脚,两个呼呼大睡,房间干净,被褥整洁,这一觉睡得美美的,日上三竿,两人才醒。 小二侍候的殷勤,早饭小米粥,刚烙好的肉烧饼,又一顿大餐。刚要出门退房走人,二宝从窗口看到侦稽队便衣押着一个人进院子。:“大哥,你真磨蹭!” 区队长斜着看向院子,认识,被绑着的是曾经的上级,原来的县委书记,他怎么被抓了?再看后面,一个满脸青紫一瘸一拐的青年跟在队后面,得,老熟人,拉屎都叫几个区队保护的区长,听说升了,当了县长。看样这是被抓叛变了!老书记人不错,老同志能力不低,区队就是在他的羽翼保护下发展起来的。这得救!不做选择! :“宝啊!再买两只烧鸡四个猪蹄四十个烧饼。”声音很小。 二宝知道这是出了问题,:“往过时注意听着,他们说些什么?我下能露面,他们认识我。” 二宝出了门到了柜台,对老板笑咪的:“老板,你们的烧鸡很好吃,哪有卖的?” 有客人交钱这是好事,开店的有几个不会说话的:“咱店自己做的,猪蹄也是。” :“得,省我跑一趟,两只鸡四个猪蹄,再来四十个烧饼。” 进门的几个人刚到门口,便衣推搡人一下,:“快他妈进去”。 :“冯林,你不用得意,狗叛徒!”老书记回头瞪着叫冯林的人。 :“你还来劲了,把他嘴堵上。” 二宝已经拎着一壶泡好的茶转头去了住的屋子。 :“老板,开个房间,要里头的。” 二宝提着茶壶进了房间,小声说:“那叫冯林的叛变了。特务开了最里的房间。” :“特务几个人?” :“进来的六个,加那个叛徒!我一会出去看下,” :“不用,等会!” 昨天地委程子凡书记到区这边检查工作,这也是老作风,了解最基本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晚上开完县委扩大会议天已深夜,就住在了区队,一早吃完早饭,交通陪着过了哨卡,没想到冯林瘸拉拐故的走过来,满脸青紫,血迹还没干,程书记带着交通就跑,程书记的两个警卫随后保护着,冯林不知哪来的神勇,一下扑倒两个警卫,还能腾出手抓住了交通,程书记落单了了,被前边堵着两个人一棒子削到腿上倒地,随后几个特务就扑了上去,抬着程书记就进了镇子,全程枪没响,连日军和治安军都不知道。交通和两个警卫摔个七荤八素,等起来,不光书记汉奸不见了,冯林瘸着腿也跑远了。 这你说三个人怎么办,书记丢了,在眼皮底下抢走了,人家都没开枪。咋交待。这事迅速上报军区,地委书记,多重要啊,两警卫一个交通想死的心都有。 昨晚开完会,冯林就离开了,镇子边上有户人家,男人不在家,年轻媳妇,一个人住,冯林在这边开展工作,两人一来二去,就眉来眼去对了眼,年轻人火力壮,想找半掩门都没钱,更别说去窑子,谁叫八路穷呢!这有不要钱的小媳妇,年轻不丑,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只要有空,冯林就摸过来,一个月总要来个几次,时间长了,总有人觉出不对来,侦缉队在这边有个几十人,可惜年前被老三团打了个小伏击,几十人被干了,只剩下队长捎带着剩这六个幸运儿,队长受伤住了院,这六个就放了羊,六个无主的小喽啰,没人带着,放飞自我,各种想着法的弄钱。今天早上,冯林从床上爬起来,脸没洗饭更没吃,就想着去镇上吃点好的,还没进镇子就被这六个赌一宿输光钱的倒霉蛋给围了。良民证你有你跑啥呀,这六个也没想大事就想讹个早饭钱。喝!你还跑,没几步就叫人给追上了,冯林忙活大半宿,腿脚软,一顿收拾不说,钱只有几张准备票,早饭是够了,可是有把枪啊!这还有意外惊喜!一顿削,人家一句话都没问,冯大县长以为是专为等他来的,活不了了,赶紧投降。几个人一听投降!这是要发财啊,投降!投降也得打,打服你往后省劲!继续打,不管脑袋屁股。真把冯林打激了:“我是县长,你不能打我!” 几个二货一听吓一跳,打县长,这事麻烦了,把县长打了我们兄弟以后还有烟抽吗?又一想不对啊!县长咱认识啊!昨天我们还看着县长来的。这小子,不老实。继续打,根本不管他说什么! 冯林心里想这是不满那,我这县长人家看不上,人是奔大官来的。反正这书记对我也不满意,要死一起死,没准我还能活。 :“别打了,我能帮你们抓八路大官!” 这下不打了,停了:“大官?有多大?” :“比我这县长大,地委书记” 地委是啥六个憨货真不知道,要真是比县长大这不就发财了吗? :“骗我们马上弄死你?” :“不会,不会,一会地委书记就过来,你们就能抓住,抓活的,活的值钱! 他还给人出招! 还真叫六个小子抓了活的,抬进镇子绑绳绑好。:“送日军炮楼?” :“你傻呀!到时算你的算日本人的?治安军也不行,到旅店开个房关着他,、回去找队长,直接找大太君那领赏!” 这不,就拉到旅店来了。根本没人管这狗屁县长,把冯林委屈的,一步一拐跟着,这是不是自己也是大功啊!不跟着赏钱拿不着不说,八路也不会放过自己呀! 进房间,把人床角一扔。几个人折腾这一出,晚上又没睡赌了一宿,几个人饿了。几个人你看我看你又齐看向冯林:“你去买早饭,烧鸡猪蹄,再来四十个烧饼,快着!” 冯林傻了,咋还我买呢,可看着几人凶神恶煞的脸无奈的说:“我没钱了,钱都让你们拿去了!” :“你个傻犊子,不会记账吗?八路咋会用你这个傻了巴叽的人,还当县长,这他妈的眼得多瞎!” 冯林后悔,肠子都悔青了,这他妈叫什么事? 委委屈屈出了门到柜台:“老板两烧鸡,四个猪蹄,四十个烧饼!” 后边还跟了一个出来:“你他妈没脑子,没看几个人吗?六个烧鸡,六个猪蹄,六十个烧饼!” 说完回了屋,冯林像个小媳妇跟在后面。 二宝觉得机会来了。 二宝大少爷今天心情很好,哼着小调,溜逛着到柜台,:“老板,我们的做好了没?一会我们哥俩就得走。” 老板着急了,这里边几位爷惹不起,马上要吃,烧鸡猪蹄现成的,烧饼哪那么快!:“打个商量,里边要着急吃,先让他们你看行不?帮帮忙!” :“行倒是行,不过你得快着,我哥脾气不好!我他都打!” :“谢谢您了小哥,给他送去马上就给你们做!” :“行了,我帮你送去,你赶紧做去!” :“哎哟,这哪成啊!” :“哪那么多话,快点去做,这可得功夫等了,晚了就不要了!” 到手的买卖,挣钱的事,可不能放弃:“那麻烦您,一会多饶您俩烧饼。” 老板把两只烧鸡,四个猪蹄四十个烧饼装大托盘子里,二宝接过就去了里边的房间,这个点旅客早走光了,根本没人。闪身进了一间没人的客房,正好窗帘都没拉开,客人走还没收拾。 贼六保命手段不少,害人手法更多,二宝没少教贼六本事,最少认字大半二宝教的,贼六也不藏私,除了功夫技术,迷香蒙汗药没少给二宝,今天正好用。 烧鸡猪蹄烧饼抹匀净了,二宝端去了里边,正好冯林被人赶出来催菜,就给他了。 :“小兄弟挺快啊,” 老板还不忘给二宝打招呼。:“哪啊!就一帮饿死鬼托生,半道人就接过去了。” 心里想着。贼六可说了,这东西就今天这个量三五分钟就倒! 里边这几位差点抢打起来,:“咋少了四只鸡?” :“先吃你的吧,一会就送来了!” :“也是,别抢,后边还有” 冯林这一早晨,可不消庭,早饿了,又不敢去抢,一个汉奸扔给他俩烧饼:“鸡你就先别吃了,烧饼先垫垫。” 就这还得谢谢人家,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他是真饿了! 烤饼又做好了二十个,四个烧鸡四个猪蹄,托盘装好,二宝又送一趟,还不忘回头:“老板快着点,我哥快出来了!” 老板忙得四脚朝天,:“快,快,很快!” 区队长背着包袱,枪保险关着机头张着,随时准备硬闯接应呢,听到快了,知道进展还顺利。 二宝托着盘到了门口就听到屋里扑里扑楞摔倒地的动静!推门进去,七个人都倒了,只有程书记一脸惊讶!二宝笑了笑,放好托盘,这可好东西不能糟禁!顺手关门,从门口一个一个拧断脖子,解下程书记绑绳,:“你去换冯林的衣服,”很快搜罗几人,枪,钱只有几张准备票,穷鬼! 把程书记衣服冯林穿上,重新绑好冯林,在冯林脸上又狠狠来上几下,往程书记脸上抹了一把血。给他一把枪,把托盘吃的和枪用床单打个包袱,你说脏,屁,那是肉! :“两分钟后出门,跟着我们。” 区队长已经在柜台,等掌柜给打包,结账! :“你去哪胡混,下回不带你出来。” :“那受气包又挨揍了,老招笑了!” 很快结了帐,哥俩拎着包袱出了门,后面一个人低着头,背着包袱,满脸的血,一边走还用个帽子擦着脸,跟着出门了,出了院,出了街,出了镇子,一路向西。 炮楼的治安军很老实,现在他们被打怕了,一般不惹事,鬼子们现在训练的热火朝天,老老小小,没事炮楼都不出,这边八路太厉害了,不过大白天一般不出来,日本人怕晚上。 倒霉三人组,两警卫,一个交通找到最近的队伍,主力一个连,听到地委程书记被抓,冯林县长叛变,这可就有点乱,赶紧通知上报,集合队伍。通知相关人员家属堡垒户,认识的人转移,上报军区,地委书记被俘,这天捅破了,集合队伍,打镇子打不下来,他们得往县里送吧,半路把整连拼光也得截下来。这通乱!县长就不得了,还有个地委书记,这得牵扯多大,多少人。 刚刚进入伏击阵地还没喘匀气,就看见三个人背着包袱一路走来,那不程书记吗?咋还啃烧鸡呢?就剩骨头了,还啃呢!这鸡叫他吃的,只剩个架子,满脸油! 第33章 莫名其妙 程子凡虽然是地委书记,重要领导,但是被抓,属于脱队,这是要审查的,虽然只是几个小时时间,但是,必须得接受审查,这是组织程序,必须的,所以程书记和区队长要一起去军区说明情况,关于冯林,这还得调查,为什么叛变,怎么叛变的,造成了什么损害,泄露了哪些秘密,这都得调查清楚,一县之长,百里侯,责任重大。 主力连连长不敢再让他们单飞了,一个连随同,可不敢再出事了。有队伍,行进自然快不了,即使再心急,也得跟队伍一个节奏。 三秀才暂时还不能到西边,新区县委,县政府框架在,但是繁重的任务,人都散着召集需要时间,现在到位的不到一半,毕竟这里的情况更复杂。田有财副队长,齐林大警长,三秀才,挨个找人谈话。集中培训,分组培训,工作也得培训,这些事贼六不能上手,也不可能叫他上手,他现在除了必要人员外,尽量不接触县委县府的人,是为了保护他,这几个人每天都在不停的找人谈话,讲话,好在这次县委县府整体调动,人员也是千挑万选的,县委书记县长对这事的重视程度超出想像。对区队的重视没有任何抵触情绪,来的人也都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的,他们可是知道,县大队的装备,主力部队眼馋的厉害,他们也大概知道,好多地方包括主力还都在吃杂合面,他们可是时不时吃全粮窝头,这都是同志们拿命拼出来的,学习怕什么,死都不怕。 学习还算顺利,毕竟一直在打配合,并且配合的很好,好些事他们都经历过,县委和县政府从上到下,就是普通的杂工,挑水的,嘴都严的很,原本以为在北边就够复杂,到了新区才知道,那是毛毛雨,不光日伪匪特,还有重庆方面,不光汉奸地痞流氓无赖,还得和乞丐大烟鬼赌鬼打交道,连日本人还得分军队的地方的华北的关东军的,治安军还得分敌人,朋友,自己人,一个围子竟然有那么多势力,头大,这还是几个核心领导必须掌握的,还只是普通的,再想多的县委县政府没权知道。还是太赶时间,忙则生乱,乱中就会出错,一错再错就坏事了。 怕事就会来事,怕啥来啥,北边出事了,刚刚到北边的县委书记,县长被抓了,还好不是敌人,是自己人,军区下来的,县里主要领导被停职了,真是添乱! 一班长现在离不开,虽然他离的最近,三瞎子不能露这脸,二班长只能去,三个县的总后援落在老班长一个人身上,三秀才也紧急起程赶往北边,等三秀才到了,主力旅旅长兼分区司令员,政委兼分区政委都到了。 起因竟是因为那位英勇的大队长因伤不治死亡,县大队全军覆没这事,一个县大队一个人没剩这肯定是大事,得调查。这是要上报到高层的,不光书记县长停职被抓,就连区队长也是因为这事急招军区,等他的也是停职调查! 心急如焚的区队长实在着急,甩开队列,和二宝加速,终于在第二天凌晨赶到司令部,当在家的副司令看到像冰雪人一样的区队长和二宝,大吃一惊!接着大发雷霆。 :“发生了什么事?知不知道你那边多重要,要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老子处分你!” 区队长呆住了,十几秒后:“司令部急电,叫我速回军区汇报工作,急。” :“司令员,政委去大司令那开会!走了几天了,急电叫你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不会错,我向敌工部报备,陈部长不在,向司令部报备,司令员不在,您也没给我回复!按照预先约定,这是出了大事,十万火急!在路上,我恰巧遇到地委程子凡书记被侦稽队抓住,县长冯林叛变,救了程书记,处决了冯林,我更慌了,都没同程书记一起,加急赶来的。我以为…” :“你以为司令政委陈部长和我出事了?” 一路疾行铁人也受不了,一身一头一脸的冰霜化了,不禁寒颤。 :“刘干事,热姜汤,热水,给他们换衣服,机要科谁值班?”副司令提高了声音。 姜汤很快拿来,热水,换的棉衣裤,一通忙活! 司令部一级预警,战备,主力旅旅长,政委联名急电,询问辎重团改编是否有变?副司令竟一无所知!谁在搞事情? 莫名其妙的紧张,日伪的电讯情报部门发现电波异常,很多部电台频率忙个不停,潜伏日谍报告,八路辖区大乱,最高级别战备。 小鬼子莫名其妙,没发动大的行动啊,询问下面,连团级别交火都没有。小鬼子也紧张起来,日伪调动了,不光华北,关东军,热察地区,山西,连带着波及到河南日伪军。 大司令所在指挥部,总部都惊动了。整体备战!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窑洞里几位莫名其妙!一点先兆没有,整个华北连带大片敌我控制区突然大乱,咋回事,电文往复不断。 一个县长叛变已被处决,一个地委书记被俘已被救回,东进计划关键节点重要人物突然被紧急调离,停职!抓捕在即。刚刚准备组建肩负东进物资转运的团级主要领导被停职抓捕。发出命令的临时负责人却不知道谁下的命令! 副司令现在气炸!谁?谁给的胆子?用司令部名义下命令,而他作为当家人却不知道。作战处长,机要处长一脸懵逼!他们也不知道,值班机要科长也不知道。 急查电台记录,倒是有一封电报是这特定电台的,竟然电文保密,连副司令都不够资格查阅。找到当时值班电报员,他倒是在,但电文不是他发出的,他被撵出电台室。是上边派的人,有这个特权! 副司令员知道这个人,他现在也没办法,他没权力干涉,只能急电大司令说明情况,大司令同样束手无策,大司令也没有这位的管辖权。 窑洞里的几位现在已经不生气了,面色凝重,气氛压抑,许久!教员开口:“记录电文,必须确保被停职人员生命安全!必须保证!”机要员记录后教员签名。 接到命令的主力旅旅长政委带警卫连强闯禁闭室,带走了奄奄一息的几个人。 司令部,副司令从区队长到了就没叫他离开自己视线,睡觉都是在自己床上,自己的警卫员四个人在屋里寸步不离,包括二宝在内,都有人守着,一个营的人在附近围的不透风,连大小便都没让出屋,接到保护命令后更是不能放松,吃的饭食饮水都是副司令吃完才让吃。副司令是走过长征的,他真的怕了。 :“我说首长啊,您不能总让我吃你的剩饭啊!。好不容易来看你们,连热乎的都吃不到嘴!” :“少臭美,你还能吃饭,那几个现在粥都喝不下,只能喂米汤。”副司令能想象得到,那几个人捡条命,主力旅来电,几人很长时间内身体不能恢复。 没办法,二班长回不了区队了,任旅后勤部副部长,兼辎重团团长兼政委。若不是这边区队人手紧,三秀才都得留下。知道小五子那没人,三秀才处理完首尾,同二班长告别,这一分手,再见一面都难。两个一宿没睡,说了很多,工作现在没法交接,只能三秀才回去,二班长手里活有多重要不用说,光把那一摊理顺都是大工程。 小五子,老班长,田有财,齐大警长几人不约而同满嘴大泡,无法可施,只能无能狂怒!心慌的一批。 匆忙赶回的三秀才回到老班长那里,也只能简单处置一些问题,大面上都压给老班长,二宝会被调回帮老班长,他还算熟悉情况上手快,自己还得去西边县,小五子手里工作太多,正是关键时候,也就大老张给力,老兄弟发挥了重要作用,把日伪牢牢拴在了县城及周边,给郑钢减轻了压力。 田有才现在压力太大了,因为雪化路通了,要走货了。还好刚刚开始,量不大,新区能不能稳住,能不能把日伪拴到一根绳上,这是开始。 齐林现在每天连门都不出,各种信息很多,大多数都很重要,手下就几个人,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几个人都上手了,可是齐林不能犯错,必须保持高度清醒,做出正确选择。他现在非常理解侯殿文交完工作的洒脱,即使赴死,也是一身轻松! 三瞎子急火攻心,眼疾复发,不能视物,酒井山田小野急的跳脚,专程派人去北平请大夫买药,刘一刀放下手中的活到处请医生寻药,连神婆都找了三四个专门用汽车拉过来,几个老太太吓的尿都要夹不住,这是在几个大太君面前要摆香做坛,从来没有过啊!只能说太君兵锋正盛,百邪不侵,仙家不能降临作法逃过一劫。 一班长现在眼窝深陷,同日伪打面对面脸对脸都没这么累,不仅身累,心更累。。队长短时回不来,区队现在散着五个地方,平时不显。以前几十人的队伍,几百战斗民兵,即使有错出现有遗漏,兄弟们自动就位纠错补漏,查遗补缺,现在不仅鞭长莫及,连见一面都难,不能出错,没人能给补缺,现在还得分心防着内部,现在还得小心上级的胡来,心里对队长一直以来承受的一切现在身有体会。 郑钢根本不知道队长出事了。他自己说,自己现在是拉磨的驴,在几十个点来回转。小五子在大老张这里这些天每天都有战斗,大量日伪军被他们折磨,这可不是放几个炮仗,放几挂鞭的事,每天都见血,每天都有缴获,短短半个月,缴枪近千支,小钢炮。都有了五门,七五山炮两门。县城现在已经封门,每天只开两小时,只允许蔬菜粮食副食进入,搜的很严格,现在不多的围子也是一样,日伪瑟瑟发抖,八路报复来了! 贼六看着无所事事,没心没肺,但谁知道这小子只是藏的深。这些日子已经搜刮了十几户铁杆汉奸半辈子的民脂民膏,这些带着百姓血的财富要用到正地方。山口对贼六没的说,专程来了一趟,给贼六送了特高科的证件,刘一刀那边对贼六那是满意的不要不要的,贼六现在已是少校,拿了好几份饷的贼六心都不是他们的,这小子私下在和田副队长齐大警长商量,自己去,把区队长和二宝接回来。被两人训个灰头土脸,党纪都搬出来了,是的,贼六入党了,陈部长批的,这两个是介绍人,区队长主持的仪式。烦闷的贼六只能找日伪匪特的麻烦,不叫他们闲着。 陈部长没在是因为去东边,心心念念的东进,是从上到下的执念。四二年几百人的先遣队只回来了十几个人,把好些人心疼的不能言表,后勤不济,失败了。现在情况很好,可以保证,新的一年已是大展身手好时候。接到立刻返回的电报陈部长没耽搁,日夜兼程,现在这条路比在关里还顺畅,等陈部长到了筹建中的辎重团看到二班长很惊讶:“赵长龙,你咋在这?”二班长赵长龙一直很低调,低调到现在才有人叫他的名字。 :“哎!我现在是旅后勤部副部长兼辎重团团长政委,” :“胡扯,谁下的命令,你们队长咋能同意?你们忘了自己是干啥的了?” 赵大团长现在也委屈,他是真不想来,可是真没办法,原本的大队长任团长是最好选择,西边县委书记县委书记兼任政委,县长兼民运部副部长,他们带民工是没问题的,可惜,现在还躺着呢! 等陈部长了解了实际情况恨的牙疼:“这还王老虎吗?以后改名叫他病猫,一封电报就把他诓了,” :“队长肯定是报备了,但是………” 陈部长也知道,报备肯定是报备了。 组织原则,流程都没问题,就是太粗糙,粗糙到不忍直视,非常明显的老大哥风格,还好,没直接枪毙!这要是直接枪毙,上哪送冤去。 直到陈部长回到军区,队长的审查都没结束。程书记都已经回地委恢复工作了,一个小小的区队长的审查都没结束。 山头主义,土匪作风,排外,一言堂,投降主义,逃避斗争,不团结同志,打压同志的革命热情,连已经确定投降叛变的冯林的工作汇报都翻了出来做为证据,还是证据确凿的铁证。英勇的主力团连长,区队副队长,县大队副大队长,县大队大队长几任的工作报告,都是铁证。细枝末叶,细致入微,细节抠的死死的,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是这鸡蛋都是骨头。结论,对县大队,对县大队大队长报复。见死不救!这也是大队长临死时写的材料。 全程副司令都在,只是不能说话,堂堂副司令在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中连龙套都没混上,只是个木头。 区队长开口了:“我只是区小队队长,全队只有八十二人,啊不!现在全队在编的只会更少,有人被调走了。” 没了动静,鸦雀无声,连记录的都停下了笔。 :“你只是区小队,为什么有电台?凭什么你们会有专用呼号!老实回答!是不是日本人的间谍。说!” :“我们的电台是上面发的备用的,司令部给电台呼号也是备用的。间谍怎么可能是我们,我们可是区小队,能给日本人提供什么情报!”电台只跟敌工部专门联络,专用频率,专人接收,连敌工部电台室都没记录,区队的几部电台都是这样,单开一本记录别人是看不到的,要调查这电台,最高上级得是边保。司令部也只用了这一次,记录还是空白的,回电记录有,报备启程,还被他们收了。 :“冯林也是你的直接上级,你们一起工作过,合作很不愉快,冯林调离跟你有很大关系,四处躲藏,消极避战,觉都不叫人睡好,你们可以啊!一晚上都要换几个地方睡觉,连保证休息都不到,这不是事实吗?” :“那是敌战区,日伪治安战核心区,模范区,转移是没办法的事,先得活着才能工作,” 啪!桌子三响。 :“还说不是逃跑,不是避战,不是贪生怕死?” :“那是敌占区,治安战核心区,模范区,我们伤亡很大,没人乐意待的地方,在那里只要活下来我们就胜利了一半。” :“那么多同志牺牲,你们不想着报仇,净顾着逃跑,还不让人工作,打压同志的革命热情,这是事实!” :“冯林是叛徒!” :“就算冯林叛变了,难道就不是打击报复,你们都救出了程书记,为什么不把冯林带回来,交给组织审查,你怕什么?” :“那里敌占区,小镇子有日军一个中队,治安军一个营,侦稽队,警察,自卫团很多人,救出程书记已是我们能力极限。我们只有两个人,是路过!” :“多带一个人那么难吗?你这是狡辩!” :“难!很难!非常难!正常情况下,在敌区能生存一个月都很难!好多同志在敌区连一个月都没待了,人就没了,人生地不熟,没身份,没钱,没熟人关系,真的难!一个小队被围剿一个没活了,两个月后小队重建又被围,又一个没活了,那个区没人敢去了,我带着二十几个人跑两个区,我们不停转移,一个整觉都不能睡,太多次我们刚走,我们待的地方就被包围了,不是一次两次,记不得多少次了,我们这几年都不脱衣服睡觉。程书记是我的老领导,做过我们的县委书记,他有句话,能在那里活过一个月,什么都不干,都是英雄!,后边历任的几位书记都说过类似的话。我们没有避战,我们一直在战斗。你知道日伪叫我啥吗?王老虎,我们不是病猫。我们是吃敌人的老虎。你说的报复不存在。更不是胆小。冯林一直随区队活动,他连去拉个屎都要几个队员保护,人少了都不行,我们是战斗队,不是他的警卫,更不是官老爷的马弁。更不能他要睡觉就置全体队员生命不顾。他要干革命他去呀,他去做啊!没人拦着他。天天紧跟着区队屁事不干,要求挺多,我们是战斗队,不是区政府工作人员,区委区政府那么些人都在工作,他为什么不去,?你现在手里所谓证据是冯林的吧?他是叛徒,就是他带人抓的程书记,他先动的手。我相信我的老领导,相信程书记说的话!程书记说他是叛徒,他冯林就该死!处决他没错!” 静!静的能听见审讯的人粗重呼吸声! 第34章 刘长喜 肚子上扎了三刺刀没死的区委书记被派回来了,接任县委书记,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现在更瘦了,他姓刘,叫刘长喜,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福没福不知道,现在的刘书记眉头能夹住苍蝇。县委县政府县大队现在就他一个人,这他倒不愁,区队在这不是事。可是只看到了一班长,一个人。 一班长姓黄,叫黄树良。 :“黄鼠狼,咋你一个人,其他人呢?”他来之前,组织部一个科长给他一纸任命,话都没多说,转身走了。实在不好意思,让个重伤初愈,大伤元气的人去这种地方任县委书记,本身就欠妥,更奇的是,县委政府县大队都得他去组建,虽然是区委书记升职了,这也太不合理了!科长算是落荒而逃了,随行来的干事得说啊!他也张不开嘴,支支吾吾讲了,刘长喜没当回事,有区队在,他信心十足,这都不叫事。他是知道家底的,当时的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得靠区队才能活,枪支弹药,吃穿用度,钱粮不用操心。区队能人多,不能抽调,我借十个总行吧!信心满满! 黄树良,一班长,抬头看着来人,都叫自己一班长,黄树良是名册上的没人叫,能叫他黄鼠狼的只有几个年岁比他大的人。:“哎呀!”一声黄鼠狼叫出了满眼的泪,张开双臂,一把搂住,泪水很快打湿刘长喜的肩膀!:“你可回来了!” 屋子里的其它人出去了,黄树良的警卫在十米外上了岗,这就是默契,不用吩咐! 稳定了情绪,扣着刘长喜的手:“好了?” :“天天人参吃着,再不好,对不起自己个!”他没说感谢兄弟们,没说感谢同志们,只说都对不起自己,感谢太假,这话说出来伤人,他也没想着说,区队这几年能留下的干部不多,很多派下来的干部一个月都待不了,太苦,太苦,太苦了。太累,太累,太累了。太危险,太危险,太危险了!这是历任县委书记,县长,听到这里回去的干部说的最多的话。刘长喜在这里待的最长,区委成立,他是干事,可以说区队的成长他是最清楚的,出生入死不算什么,这几年天天出生入死,干事,组织委员,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他干了个遍,前两年伤亡很少,他上次重伤纯是无妄之灾。某位领导想实地了解情况,带着个警卫排就摸进来了,还他妈穿军装。连交通通讯员都没带,这他妈得多傻逼才能干的事,还好叫区委书记看到了,一面去拦他们这支队伍,一面叫通讯员去叫区队,他当时身边只有通讯员和警卫员。也不能叫警卫,他的级别不够,反正这个兵常年跟着他!刘长喜是认识这个领导的,要不然绝不会上前拦截,万一是汉奸假冒的呢,又不是没有过。警卫排倒还给力,很快就把刘长喜他俩按住了,:“我是区委书记刘长喜!”这个领导算是见过他几面,勉强认出这个瘦小的不像话的区委书记,赶紧让松开绑绳,还要客套几句,刘长喜急了:“赶紧走,转移!” :“你这个同志,还没说话就赶我们,咋?不欢迎?同志们一路赶来也累了,正好休息休息!” :“领导啊!你知道这是敌战区啊!” :“没什么嘛,一路都没见人,我们是绕开炮楼围子的,哪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危险?” 刘长喜一想坏了:“用不了一个小时,包围圈就形成,你们进入有两小时了,现在包围圈在缩小,不出半小时,就会围到这里,赶紧转移,晚了来不及了,” :“有那么厉害?” :“我用党性担保!” 这就很严重了,对党不说假话,对党负责。 队伍很快动起来,使出了吃奶的劲,急行二十分钟,队伍停在了一处荒草丛中,:“不许出动静,不许动!有屎尿拉裤子里!” 在外检查完伪装,打扫过痕迹的警卫过来了,趴进给他准备好的窝。:“冒头了,行军队列!” :“不能动!坚持住!” 三分钟不到就有队伍过来,一个人边走边说:“真他妈胆大,三十多人枪就想往里闯,就这还把李老歪吓住了,以为八路大队在后面。” :“李老歪后悔死!” :“这伙八路咋这傻逼呀!咱这都小万人在,他们三十人就敢进来,还他妈穿军装!” 队伍渐渐远去了,过了五分钟,有人想起身看,那人一动,警卫战士就小声喊:“你想害死大伙吗?” :“趴着,不许动!” 又过了几分钟,又一支队伍过去了。 趴在刘长喜旁边的领导小声问:“得趴到啥时候?” :“等天黑!” 这还不到上午十点,要在这趴大半天 又过一伙兵,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书记,我身上烟沫不多了。” :“等天黑再想办法?” 领导说话了:“小同志,想抽烟,我这有!” :“你闭嘴,都听着,不许出声,屎尿拉裤子里!” 小战士不管什么领导,只知道现在危险很大。天上的日头还不落,恨不得一枪把它打下来,趴着的众人很难受,有人都麻了,有人有小动作。 :“你想死别带着大伙,有本事自己跑出去,快跑二十分钟别停,你能活着,我叫你爹!”小战士气得肝疼,狗屁警卫排,还不如我们预备民兵。 拿自己爹说事,大家是真不敢动了,很有效果。天渐渐暗下来,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治安军路过。 :“咋样,今天看到几只兔子?” :“屁个兔子,兔子毛都看不见,这成天搜山打的兔子绝种了!” :“我今天看到窝老獾,明天去把它掏了!” :“给我留点獾油,手冻疮又要犯了!” 慢慢的没人了。又等了快两小时,天空全黑透了,小战士慢慢活动看站起来,走到二十几米的土路上,趴下用耳朵仔细听着。几分钟后回来:“大家起来吧!把身下的草窝子收拾一下,压倒的扶起来,尽量恢复!谁他妈叫你撒尿的,憋回去。” 收拾完还去检查一下, :“把人数查好,不许掉队。跟上。”走了几分钟,到了一处地头,小兵拿出包伏里的小锹,把衣服铺地上,铲去干土放衣服上,挖了半米深坑:“拉屎撒尿到坑里,快着,别弄外头” 抱着土包袱,等着大伙排队方便,眼睛耳朵可没闲着。十几分钟方便完,铲土填平踩实,又把衣服里的干土撒在上面,初升的月光下,大伙像看怪物看着他! 再用早就准备的树枝树叶飘洒做了伪装,好了! 领导拉着刘长喜:“我这还有烟,两包,够不?” :“你那个不行!你现在也不能抽。” 小战士在前,刘长喜在后,兜兜转转一个小时,到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几所房子废墟的荒村。小战士进去半小时后,才出来带大伙进去。地方不大,三十几个人勉强能坐下,躺下不可能。 :“还有萝卜吗?” :“只能拿一根,” :“你给大家分,我去站哨,” :“这些人用不着,叫他们排班。” 一人一小片萝卜,润润喉咙,萝卜不大,三十几个人分,有战士发问:“没水吗?” :“你看到河了吗?”小战士没好气的说。 又有人不甘心:“肯定有井啊?” 小战士气笑了:“你看我们俩是傻的吗?” 警卫排长安排了哨兵,排了班,大家坐下休息。 :“这小同志,火气不要大,都是革命同志,对同志要和气些!”领导语重心长。 :“少给我讲道理,说一套,做一套,就你们这种人,”火药味很足。 :“五子,少说两句!”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小五子。 :“还革命同志,一点规矩没有,没有通知,也没交通带着瞎鸡巴就跑进来,因为你们,会耗掉我们两月弹药储备,一点鸡巴用没有,纯消耗!真操鸡巴蛋!我们攒点弹药容易吗?” :“你们不都是用炮仗吗?” :“你傻,日本人可不傻,没真东西能调得动几千人吗?就你们这搞法,耗掉最少两月物资。” :“我们到现在只吃了一根萝卜,不至于吧!” :“狗屁话!一根萝卜够围子里三口人吃一天。围子里杂和面窝头一人一天只吃一个,为你们今天最少要调动两百人,每人最少四个二两窝头,两天就一千六百个窝头,还要加上一斤盐,就今天这事,得三四天,四千个窝头三斤盐都打不住。不顺利还得延长。我就纳闷了,谁他妈给你的的胆子,三十几人就敢往一万多人的圈子里钻?我赌你们人均二十发子弹都没有。就是在找死!” 没人反驳,没人说话,没人质疑,是太傻了,真是太傻了。 :“如果不是治安军误判,你们遇到我们一小时前就已经结束了,你们的军装唬住了他们,那个李老歪现在后悔死了,多好的升官机会,你们现在是他们眼里行走的大洋钱,最少值一千块现大洋。” :“五啊!接下来咋办啊?明天咋整?”刘长喜现在愁啊! :“等呗,咋整。就看今晚调不调的动了!你们肯定没通知县委那边,他们不知道还好,要知道,再一头扎进来,那就坏菜了。” :“没有,没通知。”领导赶紧说。 “通知他们也不会让你们进来,怕的是现在他们知道了。我不信你们就没留人在外面。” :“留了一个班,三天后没消息他们会去找县委。” :“草,这他妈是谁安排的,猪都比这人强,多傻逼的安排,一点脑没有啊!县大队摸进来又能解决什么?主力团填进来又能怎样?主力旅填进来有用吗?睡觉!不管能不能调得动,今晚都得走?” :“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你们还有多少吃的?” 、排长回答:“没了,早上一人两窝头是我们最后的干粮,这不想着找到你们依靠群众吗?” :“草,你们是真敢想啊?和着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我们现在一天就一个窝头,还是老乡从嘴里省下来的,你们好家伙,一下来三十多人,一点粮食没带,说你们是猪,是对猪的污辱。真是他妈的草蛋,草!” :“小同志,不要急,想想办法,同志们一天了,就早上两窝头,顶不住啊!”领导又开了口。 :“你他妈闭嘴吧!我们接下来得去边缘区,那里现在没人家,只能去啃树皮了。”小五子真急眼了,把领导给骂了。 :“刘长喜,你的兵什么素质?” :“领导啊!小五子是区队最好的几个兵之一,明天我们能不能活着,全靠他了。我在这事上也得听他的。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这么长时间吗?因为我相信他们,区队叫小五跟着我,我绝对相信小五。” 迷糊了两个小时,远山传来狼嚎声,一声一声。小五子起身到了屋外,仔细听着。 :“嗷~呜~~~” 远处又传来了。 :“嗷~呜~” 有个挎短枪的很不屑:“卖弄什么?好像能听懂的似的?” 区委书记刘长喜真的很生气,:“闭嘴!” 小五子回来:“收拾吧,准备出发!” 书记把队伍带离荒村在路边隐蔽,等了足足二十分钟,小五子才倒着走出来。一路无话,不过半小时都会休息一会,直到快天亮才进入处隐蔽所休息。地方还挺宽厰,铺着干草,最后进来的小五拿来两大葫芦水,三十几人每人也就几口。渴的冒烟的众人算是润了润嗓子。 :“你们也太抠了,没吃的我们理解,水都这么少,再打点吧。”带小枪的干部不满意。 :“有尿撒葫芦里,渴了就得喝它了。” :“你们这…”没等说完,领导瞪了他一眼,闭嘴了。 :“水源很远?”领导问 :“不远,几十米。”刘长喜回答。 这回没人说话了,水源不远,几十米,接下来得喝尿了。说明水很少,这俩葫芦不知接了多长时间,走了半宿,没有水源。大灾年都知道! :“排长,枪法好的有几个?手榴弹扔最远的是谁?” :“一百米都能上靶,两百米上靶的三个,手榴弹扔五十米的两个。” :“三百米上靶的有吗?” :“没有。” :“把他们五个借我,集中手榴弹交给他们!”转头对刘长喜说:“书记,一会带短枪的人你带吧,准备面对面。” :“好!” 尿是不可能有的,两个葫芦被小五子拿走了,领导小心的跟了去,小五子也没管,警卫员想跟上被领导禁止了。怪石嶙峋,一条深深的石缝,小五子艰难的挤进去放好,原路返回。 天亮了,饥肠辘辘的众人躺在干草上入睡了, 疲累的一天一夜,虽饿着,还是睡的挺香甜,好多人打起了呼噜。下午了,好多人饿醒了,发现刘长喜书记小五子已经早醒了,正在扒树皮,榆树的。两人动作都很熟练,先去外皮,一米多长的树枝上的皮,一分多钟就能刮下一根树枝的皮,两人面前已堆了快百支。陆续醒来的人动作越来越大的,更多的人醒来。可以吃了,这是今天的唯一一顿。 榆树皮晒干碾碎磨成粉,可以烙饼,做面条,不说好吃,能吃,能饱肚子,但今天这种,真不好吃。不用谦让,每人三根四根随意,没人特殊。小五子和刘长喜已经啃完两根,正在啃第三根,啃完的木棍两人放得整整齐齐,大伙有样学样,吃得很慢,不能快,还得嚼烂,不然很难说不肠梗,这东西也不太好消化。刘长喜去换回值哨的兵。看到有人准备把没吃了的准备带着,小五子看着他摇摇头,那个人不好意思放下了。:“这是救命的,现在不好找,不多了。”小五子解释了一下。现在只有一个葫芦了,水也只有一个底,一厘米不到的底,排长的水壶被五子拿过来,不多的水也只灌水壶的五分之一。:“留着,关键时救命用。” 葫芦被拿走了,有个战士看小五子出去了,小声啼咕,:“会不会他偷喝了?”被领导怒喝:“闭嘴!” 天擦黑,队伍再次出发。速度不快,打头的小五子不时停下,或登高,或俯地,主打一个谨慎。突然:“向后传,隐蔽!”待大家在路边藏好后,不到五分钟,就听到有人从路上过,硬鞋底与山石的撞击声传来,黑暗中的几个老兵知道,这是日军,昭五军鞋皮底铁钉,这时日军大队通过声音传过,斥候有十几个人,这时起,才真正奠定小五在队伍的主导地位。 第35章 刘长喜的伤 一路磕磕绊绊,一路胆战心惊,一路不是人走的路,饿,树皮吃下去不舒服,还没吃饱,渴,嗓子冒烟,头发晕,眼发花,唯一叫大家接受的了的,就是速度不快,没人掉队。 为了一个十几个人驻守的小雕堡,要多绕十多里难走的兽道,因为那个地方险要,一个分队日军驻守,不是不能多放兵力,而是日本人也放不起,一个分队要个小队来保障,主要是水要从几十里外运来,咽喉之地,小鬼子不放心中国人。十几个人四挺歪把子,两具。掷弹筒,充足的弹药,这个小地方对现在的区队,哪怕是动主力团,都是没办法的。 天终于见亮,疲惫至极的众人终于歇下来,小五子从兜里掏出把酸枣,一人两颗:“把核给我,别乱丢!” :“能多给两颗不?你那好像有很多!”有个战士看来是饿极了。 :“山上有的是,想吃多少都有,吃完会更饿。”小五子平静的说。这是叫大家解渴的,吃了酸的会分泌唾液。 沉默,没人说话,只有山风刮过。 一夜的艰难,也不过走了二十几里。 战士们睡了,避风的洼地,像座大的井。刘长喜,小五子,排长,还有那个领导,几个脑袋凑一块开小会。 :“今天是你们进来的第三天,明天早晨我们必须赶在县大队行动前赶过去。现在离县大队最近的路有四十里,大家的体力根本不行,另一条路七十里,要好走一些,但是有一段两里长要爬过去,你们商量。” :“四十里的这条都是昨天晚上这样的路,更难一些。七十里的虽远,好走,就是那两里地不好过,挺不好爬的。”刘长喜补充到。 小五子没跟他们磨叽,自己一个人出了这个洼地,四个多小时后回来。被饿醒了的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没叫大伙失望,挎包里倒出两个肥肥的浑身是刺的球,给了刘长喜,:“我得睡会。” 说完找个平整点的地方倒头就睡。一会鼾声如雷,连续的尖兵开路,五子累的不行。刘长喜看着两个刺猬眉开眼笑,:“今天咱们开荤。” 小心的用刺刀挖了个坑,把沾了土的刺刀在袖子上擦了擦,手用布包垫着拿起个刺猬仔细观察笑的像个孩子,用嘴叼住刺刀背,回手拿出挎包里的搪磁碗放在坑边,从嘴上拿下刺刀,朝着看好的位置一刀捅进去,刀拔出来刺猬还在挣扎吱叫,不是好动静,一只脚也没闲着,踩住另一支准备跑路的,血流出来,没浪费都进碗里,血流净了,小兽也不动了,第二只也很快结束了生命,没谦让,一口喝下半碗多的血,拿着碗的手久久没放下来,直到最后一滴流进嘴里,意犹未尽。满足的笑,露出血森森的牙。有人已在干呕了,可惜没有东西叫他浪费,连口酸水都没能吐出。看着碗壁上已干涸的挂壁,一阵可惜,这要是有半个窝头,就更美了。这不是吃独食,尖兵不易,后卫也难,不光要注意身后敌情,消除痕迹,还要查漏,防止队伍有人出状况,就在晚上,一个偷拿一截榆树枝的战士啃完随手要扔,被他紧走几步抢了下来装了兜里,操不完的心。这是刚入队预备民兵常会有的小聪明,小半碗血是今天刘长喜的偏得,应该的! 两只刺猬看着挺大,三十几人分,一人也就不到二两,下刀很稳,肠胃下货已经入了坑,被小心掩埋,踩平整,恢复到看不出来。短短的二十几分钟五子醒了,看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你们咋不吃!” :“血我喝了,给你这块大的!” 一块比平均分的大一倍的肉块递给了五子,小五没客气,四个小时比别人付出更多的体力,这不算多吃多占。 有战士起身想去外面,刘长喜当然知道他想干嘛,:“老实待着。” 战士不甘心:“总不能生吃吧,烤烤更香!”没人说话,半分钟,带枪的干部笑着:“找点柴火,很快就好!”没人说话,一个人都没有,小五一边吃肉一边说:“再不吃风吹干了。” 细嚼慢咽,还不时叭唧下嘴,最后连带骨头都嚼碎吃下去,同样的意犹未尽。还不时嘬着牙花子,嚼着残留的肉沫。 :“今天运气好,开荤了,这是今天的唯一一顿,没时间去找了。半小时后出发,快吃吧!” 领导拿起肉块,闭着跟吃,排长,班长,老兵,渐渐的人手一块。带小枪的干部一脸嫌弃:“你们是不是也吃老鼠,生吃!”原本开始吃的众人包括领导,好多人要呕,:“咽下去,不想死就咽下去,吐出来带着土也得吃掉,除非你想死!”刘长喜发威了,很及时,很好使,没人吐出来,即使吐出来也用手捂住咽下去。干部知道自己惹祸了,忙不迭赶紧去撕咬肉块。一路上这人就事多,小五子很不耐烦他了!:“是啊,老鼠就土腥味大,肉还是很细发的。”干部终于还是吐出来,吐到手上,这时大家都吃完了,就剩他。 :“人饿极了,粪坑里的物件都吃,何况是肉?” 被刺激的过了头,强忍着把手里的东西吞下肚,:“领导这次稀里糊涂进来,是你鼓捣的吧?小鬼子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啊?”大家都惊呆了,齐齐看向他:“你胡扯,你诬陷,我没有,我不是…” 话没说完枪被他掏出来了,上膛关保险一气呵成,刘长喜一路拄着的木棍准确的敲在他手上,枪掉了。警卫排长和一个战士飞身扑上,把他压在身下,几个战士七手八脚把他捆起来。 领导呆若木鸡,这是他秘书,还是他学生,一直跟在他身边,咋可能?咋可能啊?那么信任他,教他,培养他,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排长捡起掉地上的枪,检查着:“别看了,他枪里没子弹。” 事情出来就透着诡异,领导级别不低,虽然主管地方事务,不是军事干部,咋会有这种明显错误,显然有人误导,诱骗,刚接触五子就感觉不对了,与刘长喜的沟通就在众面前没藏着。转移到草窝子稳蔽就看出这小子没安好心,小五子才说出你快跑二十分钟要是还活着我叫你爹的话,确实镇住了他,转移中给了刘长喜根结实的棍子让刘长喜断后,这是打狗棍,约定俗成,队伍里有狗。不是自己人感觉不到的。夜里,枪里的子弹就被小五子下了。并且还给他搜了身,没发现别的武器。 没时间耽搁,很快就审问清楚,部队太苦了,杂合面窝头不管饱,没菜没油水,每天忙不完的事,成天跟群泥腿子在一起,革命,革个屁,自己的命快没了,说是抗日,到现在一个鬼子都没见着,几年了。 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没见鬼子说明在后方,安全。只是吃的差,大家都在吃苦,不是你多念点书就特殊。 这小子想不干了,想享福,想吃肉。可小日本都没见过,没联系呀!想投降都没机会。知道这边艰苦,日伪重兵,一度想报名进区委政府,可是光手投过去咋立功,咋发财,日本人也不是善男信女,人家凭啥给你高官厚禄。自己领导,老师,引路人,这级别应该能行,说服是不可能的,这老头死犟,若年轻几岁,他敢去上阵拼刺刀。没法子只能把他骗去。这半年一直在领导那私下嘀咕。啥困难,啥危险,净骗人,看看这两年,他们连伤亡都没几个,还危险,就数他们伤亡小,那些人回来还不知咋被排挤的呢!那里都成独立王国了,天长日久,领导也心里长草了,不了解实际情况啊。多次想深入调查,没一个人同意他下去,光听那些申请回来的人讲困难,艰苦,危险,真的吗?一来二去,想去实地看看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终于下决心,调研为名,带一个警卫排下来了。既然要了解实情,就要掌握一手真实情况,所以没通知县委,也觉得伤亡这么小的地区,能危险到哪去。结果,………… 这还真是个好领导,若是在现代社会,那得多么受百姓爱戴! 不复杂,很快就清楚了,这小子想把他老师,领导卖给日本人一个好价钱! 路长且险,不可能带着这个货了。 小五子摘下他的帽子递给排长,转到他身后,摸摸他的脑袋,双手突然发力,拧断他的脖子,解开绑绳,扒下衣服鞋,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挺好。衣服是军服,他不配浪费。叫四个战士搭着去了一处崖边,扔了下去,过不了两天,能剩几块骨头算他好运气。 回来路上,战士羡慕的问:“杀了几个小鬼子了?” :“不多,亲手干死的快十个了,枪打的不算。” 实实在在惊到了几个战士!眼里都是崇拜的光。 一个臭虫而已,不能耽误赶路,七十里二十个小时要赶到,不轻松,大家体力已经到了警戒线,又渴又饿,没办法,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中间休息了两次,每次一小时,这是白天,远处看见敌人的炮楼了,无人区,日伪是不问的,见人开枪,打死勿论,不管你是谁。 第二次休息时领导的两盒烟被小五拿到了手里,言明借的,领导告诉他,这是自已给敌战区同志的慰问品,自己津贴买的,就是给你们的。小五子笑了告诉领导,有借有还,还你两条,说话算话,你拿两条去慰问不是更好! 入夜了,前面两个大炮楼,把路封的死死的,没有大口径火炮,主力旅打这个都费劲,几百条人命都不定拿下来。队伍休息了,小五子一个人去了前面。月上稍头,一匹孤狼的呜鸣嚎叫在山谷回响,悠长的回音更显萧瑟悲凉。 五子回来了,背个包袱。月光下众人喉头不禁嚅动,口齿生津,肠鸣音不自觉从好几个人发出来,一直闭目养神的刘长喜嘴微微上翘。 三根大水萝卜,每个都有三四斤,大家情绪那叫一个亢奋,每人都分了厚厚的一片,大家珍惜,小口吃,汁水丰富,微辣带点甜,冒烟的喉咙得到了滋润,饥肠得到了慰籍,也只能是稍稍安慰下。 :“不太好,有一个小队在前边巡逻,白麻子的队员坏狗子带着。”小五子和刘长喜贴着耳朵说话。 :“若出意外,你要把他们带出去,我引开他们。” :“我跑的快,我来。” :“你引开他们我能把他们带出去吗?再者,坏狗子认识我,肯定去追我,不会追你,就这定了,不争。” :“指导员!” :“这是命令!” 区委书记兼区队指导员,好几位书记了。几十天的,一两个月的,三四个月的算时间长的,能叫区队队员认同叫指导员的只有这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拎刀上不了阵,拿枪打不中人,小小瘦瘦的一个人得到区队认可,这可不是时间长的问题,虽然几年了,区委区政府坚持几年的干部不是没有,那些是同志,革命同志,值得信任的同志。这个体力,武力,技能最弱的一个被区队所有人尊重,在区队,他的话没人不听,区队长对他的意见高度重视,这是战友,生死战友,兄弟,可以托付妻儿。 :“不要那个样子,又不一定就出事,我命大着呢!真有事,替我多杀几个,反正我现在没啥战绩,得算我名下,不能贪污了!” 小五子拿出怀表,还挺高级夜光的,指向十一点了。没功夫矫情,清点人数,队伍出发了。带队尖兵小五子眼里瞄着炮楼很快就带人爬行了。出发前,每人都收拾一番,零零碎碎都收好了,带响的,带反光的,阻碍爬行的。紧身利落。 两里地,一千米,看着不远,谁爬谁知道!碎石,树枝,粪便,每一步都是考验。领导到底年岁大了,三天两夜急行一百几十里,没吃没喝,他年纪大了,要不是有强大毅力早趴下了,自己的秘书,学生,得意的爱将的背叛令他一下老了十岁,打击很大,现在是顶着一股劲,警卫排长和两个体力好的战士用拴好的布带子不时助力,才勉强不掉队。炮楼的值班机枪不时还会打一梭子助助兴。流弹有时会让人感觉贴着头皮飞过,身旁不远的碎石烂瓦会被击碎,有火星冒出,一路惊险。 天亮时分,这支小队伍走出了这片死亡之地,前边就是交汇的地方,危险时刻,面对面,还可能直接脸对脸,各凭本事了。 不能歇,还得快走,为了减重,刘长喜脱了磨的稀烂的布褂子,换上一件烟色绸缎夹袄,换下的烂衣服塞入一个废弃的兔子洞,绑腿松的重新打好,饥饿的肚子系紧腰带。要抢时间了,没人废话,队伍再次启程,速度不慢。 打头尖兵不好当,这是拿脑袋顶枪子的活,小五子两支二十响匣枪机头张开,保险关着,后边一个掷弹兵背着枪,手里是开了盖的手榴弹,两个枪法好的子弹上了膛,保险关了,手在护圈外,押后的一个掷弹兵一个枪法好的跟前头一样戒备,背后是刘长喜,他倒没拿枪,棍子在手,不时用树枝扫去脚印。不远处一条沟坎在望,小队伍顺利进入伏下身子,只有小五在一丛草下露着眼睛观察,小树林在前边,这里是经常有日军伏击的地方,冲过去不可能,只能祈祷日伪没那早进入,可惜天不从愿,一队小鬼子三十几人,一个汉奸带着从拐弯处出来。小五子还在想办法,就见一道身影斜插着跑向右侧山梁,刘长喜冲出去了。 小五子滑下小坡背靠着,眼望天空,两行泪流! 正常这里是要被搜索的,以现有人员武器,没可能打赢,要是区队这仗不输,还占便宜,可现在,没希望。 刘长喜跑的很快,已到山梁下,这应该是他今生最好的跑步成绩,敌人还没发现,上了坡到了山腰,小鬼子三八大盖响了,歪把子响了,掷弹筒榴弹出膛了。 今天刘长喜神勇啊,跑上了山梁,消失了,小鬼子气疯了,这是两个分队加强了歪把子机枪两挺,三十几人枪不开了,迈开小短腿飞快直追,抹干眼泪的小五子望着上梁的日本兵牙咬腮肉,血流了出来,他知道干什么,不能让指导员失望,自己还有任务,自己必须保持清醒,把人送走。视线里小鬼子消失了,就是现在。:“跟紧了,别掉队!”冲出缓坡奔向小松林! 刚刚的一幕惊呆了大伙,领导没流泪,好多战士流泪了,领导没有,在小五子喊别掉队的时候,领导已经紧跟上:“快!” 县大队,终于见到了,他们已经集合整队。飞蛾扑火,义无反顾,慷慨赴死,这几百人知道领导三天前进入,就没打算活着,没有一线生机。没人动员,没人退出,没人讲话,不多的储备全部带上,日子不过了。 刘长喜醒来已是五天后,旅部医院,这是军区医院分出的一支,能做手术。到这不到一个月,他命真好! 区队长接到通讯员的消息马上招集战斗民兵,全员集中全部储备都带上了,田有财副队长老班长,一班长三班长带队武力突袭南面日军据点,打光了所有炮弹,榴弹,手榴弹,火力之猛,弹药耗量之多,足超主力一个团,不仅调动了本县日伪,南边西边日伪军大兵压境,两万余兵力。完成预先构想后,偃旗息鼓在合围开始前撤离。 区队长带了二班长和十名队员,五十多战斗民兵一路追下来,前后脚的功夫,奔着响枪方向斜插过去,等到了地方,日军已撤离,刘长喜斜躺在一块石头上。:“还活着,有气!”三处刀伤,左肋一处穿透伤,正腹一处,心脏一处。必死无疑,小鬼子都懒得再补刀。左肋一刀没伤脏腑,心脏一刀只破皮还不过一厘米,这小子刺猬皮没舍得丢内衣几个兜装满了,刺面相对成附甲胄,正挡住心脏位置,最重的是中腹这刀,肠子肯定破了,肠子出来了,区队长用干净搪瓷碗扣住用布扎紧,临时扎的担架。一伙人抬着去了新开不久的医院。 他命真好! 第36章 死容易 活着难! 区队长来军区半个月了,审查还没结束,地委程子凡书记又来了军区。专门对区队和区队长的问题出了详细材料。材料却被已回到军区的陈部长和副司令拦住了,删减很多,几乎快半个篇幅,程书记从开始的错鄂不解到细思之后的兴奋,重新写材料交了上去,原有的材料敌工部加密存档了。 关于冯林的调查很不顺利,只有程部长的证明材料,二宝和区队长的证言人家不采纳,还好程书记是老同志,老革命,几经生死,长征干部,对敌,对日伪那是经得起调查的,不然很可能重启对他的审查。唯一有用的证明是内线消息,小镇旅店老板报案客房七人死亡。这倒对上了,小镇老板证言很详细,从入店到满脸血的人出去很详细,老板很够意思,没讲房客的事,他认为区队长和二宝是好人,小镇侦稽队现在只剩一个受伤住院的队长,来调查的宪兵和侦缉队没大发现,只是以为江湖人士抢枪杀人,具体到所说的叛徒不过是借侦稽队的口杀人,最后灭口而已,他们发现了蒙汗药。全程没人提八路,近在咫尺的日军中队,治安军一个营,警察,自卫团丁都没发现异常,抓人住到旅店这不合常理,要是八路肯定不会去住店,这只是几个小喽喽想弄些钱的把戏。也没人报案人口失踪,没苦主。没油水利益谁去细查。几个侦稽队白死了,不算因公殉职,家属只领到点烧埋钱,连抚恤都没有。冯林白投降了,想做汉奸,日本人不认这个。真是个大冤种,真正应该查下他咋当上县长的。还是有人查出他和人家媳妇的事,这只是怀疑,没证据,没捉奸在床,怀疑一个良家妇女,不合适。提拔冯林的领导是相信程书记的,并且当时还有交通员,两个警卫员,铁证如山,冯林叛变这事实锤了。关于冯林叛变泄露多少秘密不得而知,内线也查不出来,就没有这回事一样,叫人匪夷所思!日伪不承认的冯林算叛变吗?县长叛变这对日伪来说这是大胜利啊!为什么不承认呢?冯林叛变这事除程书记没有别的损失,没一人因此被捕,这成了一大谜,多少年后有不少人还想为冯林翻案,还想追为烈士。苍天啊!没有损失倒成了过错! 程书记的证明作用不大,英勇大队长临终前的这份报告份量太重了,一个县大队大队长临终遗言啊!满篇都是针对一个邻县曾经的同事战友,可谓恨之入骨。满篇都是愤怒,不甘心的怨气,乃至致命一击。对县大队见死不救,致使轰轰烈烈的大好局面崩坏。一个县大队指责邻县一个区小队见死不救,不符合常理,不合规矩,不合罗辑,没有理由可以拿出来说,可他就理直气壮说出来了,死者为大,还能咋办,追责,指责都没意义。这事不简单。 陈部长动用了特权开始调查,一查不得了,太多人对区队这块肥肉有想法,都想吃,太诱人了,但是又不肯下场,因为不敢,装样子都不去,这还是只为区小队,若知道实情,不知有什么样的烂污事出来,刘长喜出任书记,县长人选竞争白热化,县委县政府县大队都有人盯上,名单一出来,好么,连冯林都在争取调去当县长,请示边保后,这些人都调离了,大大小小几十人。这团体冯林是主力,组织者之一,信件来往密切,冯林叛变了,他们呢?这些人到老死前都还愤愤不平,怨上天不公,上级不明,冯林,成了代表的旗帜。哎!冯林这一生真是太他妈值了,多少英烈没人记着,他,一个实打实的叛徒,要名垂千古。 本就不宽裕的干部又出了这么些缺口。刘长喜现在是书记县长县大队长一肩挑,就他一个人。! 他现在和黄树良在起,虽然休养一年多,一工作起来,上手很快,黄树良、压力减轻好多,赵长龙现在都跟着轻松了,得说这是区队的一个分支,军事 一班长 黄树良 党政 指导员 现在县委书记,县长,县大队长,刘长喜 后勤 二班长 现在的辎重团团长兼政委赵长龙 这是铁三角, 好些人想来,都被领导拦下了,领导是真信任这几个人,无条件的,即使有上面给压力不小,他顶住了。因为领导知道他们真的苦,真的危险。 南边新区的工作进展缓慢,但还在推进。 田有财主抓军事 齐林情报,训练 县委县政府负责后勤兼着接收一些成果,配合渗透组建基层组织, 贼六放飞了,自由人,没几个人能帮上他,小林子现在是他最重要助手和交通。 西边现在稳了,大老张郑钢一南一北,酒鬼姐夫居中,小五子现在轻松一些,稳定了,队长又不回来,他回去帮老班长,老班长现在太累了,手下没人。只有三秀才帮他,三秀才自己还一堆事。 区队长现在还住在司令部,不可能跟副司令挤一张小床,搭个铺在旁边,副司令不允许他脱离视线,上厕所警卫都跟着,实在不习惯,反对无效,搞的区队长上厕就会想到冯林,他是怎么在五六条大汉围观下拉出来的。 吃饭开会散步副司令都带着,审查时副司令坐在旁边,比保镖都尽责,因为审查警卫员是进不去的。把人烦的不要不要的。司令政委不在家,开会还没回来,副司令忙的很,还要带着个拖油瓶,每天副司令忙工作,区队长就会坐在地图前发呆。 北边县还好,开拓团,商社,酒井都有了积累,新区不行啊,还没把他们串在一根绳上,春节过后,开始走货了,财阀的代言人心疼损失巨大,急于回血,已经到了眼红要疯的地步,东边代表关东军及警察局副局长背后势力,也攒足劲要发财,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再下去就是刀兵相见了,已经翻脸了。财帛动人心啊!这么大的利益,谁都不想退步,商路断了,东进部队别说发展,维持都困难。这得尽快解决! :“看地图都快看出花来了,想啥呢?”副司令终于得一会闲。 :“急啊!倒不是急着回去,而是得找一个出路,北上可行吗?我们这边要借大司令的力量才行。能不能直插热蒙?郑刚那三十万百姓现在每天一个杂合面窝头,就算春天来了有野菜,种粮都还没着落。田副队长那边局面现在困住了,要是不能调动一批力量,这潭死水就搅不动了。平安无事对咱不利,现在我们连五分之一都没掌握!不乱起来,那些人怎么清除!老区倒不怕,刘长喜,黄树良,赵长龙他们稳的住,但时间不能长。瞎子有病倒还能拖些日子,长了不保险!现在最难的是老班长那,三秀才现在三个县跑,老班长本身就忙不赢,现在又得接手赵长龙那一摊,小五子都回去帮他了,任由大老张郑钢他们折腾,他们除了没钱没粮没枪外,半个月内倒能稳住。二宝能帮老班长处理赵长龙那一摊,可这帮人楞是不许,难为一个孩子有意思吗?二宝父母可是烈士啊! 他们口口声声说的大英雄打了什么胜仗,杀了几个日本兵,缴了几支枪,轰轰烈烈显名声了,得到啥了?几万百姓伤亡,三十万人衣食无着,上无片瓦,我们现在还在给他们擦屁股。 两年多时间,他们的大英雄从大老张的区队抽走五百多支长枪,三十多挺机枪十五门六零炮。他有那些炮弹吗?大老张的队员还有拿扎枪的,好吗,一年这个小战士被他缴了三回枪,大老张两年被缴匣枪十一支,我见大老张时,他背个老六轮子。一千多民兵竟然只有五十几支汉阳造老套筒,去送物资去县上,回来光身,连饭盒,武装带,水壶都扒下,美其名曰,区队支持大队理所当然!他们的大英雄不堪到如此地步,他们视而不见!唉~”区队长长叹口气! :“一封信,遗书,比天都大,堂堂县大队,都要组独立团了,抱怨一个邻县区小队不支援,真好意思,好大个鸡巴脸。” 这些事有些副司令知道,有些不知道,大老张的事就不知道,副司令叫机要员要来大队武器配置表,边看边说,:“去把他们的战报拿来!” 两份东西看完,脸色铁青,枪械不说了,最大一笔,十门六零炮赫然在列,缴获!县大队缴获!:“无耻!”可是能怎么样,人都死了,死人不开口,说不了话。假冒战功!欺下瞒上,这都肆无忌惮了。:“他们县委书记,县长还在,以前几任也在,这很好查,为什么不问?就是因为全大队全体阵亡,没人讲话?那些烈士冤不冤!几十,几百人的牺牲,损兵折将,战果呢?去掉从下面区队抽调的武器,他们真正缴了多少?不光一个区队,还有的区队还有人在呢,一查就知道!他曾是主力团连长,那个连也还在,指导员,班排长,战士们还在!问问不是难事。为什么他们不调查,拿着封死人信就是证据,可笑!”区队长真不高兴了。 到了军区,和二宝分开就再也没见到,但区队长知道二宝就在附近,每天二宝训练的声音很大,就是要他知道,让他放心,每天区队长同警卫练手的时候,相信二宝也能听见,孩子真的长大了,七个人,眼都不眨就拧断脖子,这可不是十七岁不到孩子应有的沉稳,心性没成,怕他走歪,现在看还好,最起码知道关心人。 每天陈部长都亲自过来,电报都是陈部长亲自送,不假手于人,现在的保密工作不敢松懈,司令部没准就有没发现的间谍。前些日子,司令部最高预警备战,周边日军动作很快,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日本人无孔不入,他们的情报工作比我们做的好,小心没大错。 其实,英勇大队长曾经的几个直属上级都如实反应情况,主力旅旅长带人强闯禁闭室,救出的几个剩半条命的人,就是因为说了实话,被认为是诬陷烈士,还是一整个大队的烈士,人家都死了,你们为什么活着。没法说理,没处说理,这个时候,活着都是罪过,大罪过。 副司令不买调查人员的帐,把个小小的区队长护得眼珠一样,令调查人员对副司令意见很大,已经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两个地委主要领导不仅不支持配合,还分别写证明材料,力证区队,区队长无辜!这令调查组非常愤怒!上报给上级的材料护犊子都是好话。山头主义,排外作风,集体对抗组织审查,整个军区成了不讲道理的土匪窝。他们不想想,这里也是党领导下的部队,这些干部也是党的干部,同他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资历比他们要老,参加工作比他们早,但凡认真细致调查一下,就能了解真相,可他们先入为主了,死者为大,烈士不能白白牺牲,出发点没错。可是要实事求是啊!主力旅一万多人,上一次反扫荡都损失惨重。一千多人没什么训练,刚放下锄头没几天的农民,就敢发动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军区不知道,分区不知道,谁给的胆子。军区,军分区都不敢这么干,主力旅都没这么干的实力,一个县大队就干了,失败是必然的。损失这么大让人心疼,谁不心疼,这是在自己的管区内,自己不心疼吗?就因为牺牲了,死者为大,死了就是道理,就有理了。唉! 调查人员对区队的调查获得材料很多,太多都是不利区队的。山头主义,土匪作风,逃避斗争,逃跑习气,避战,排外。哪个帽子区队都戴不起,可偏偏有证据,人证很多!是啊!他们在那里待不了,不敢待,这能说吗?错误只能是区队,只有区队错了,他们才是正确的。领导自己去过,差点酿成大错,刘长喜重伤差点没命换回了他的平安归来。区队的战绩不光在军区,就是所有的敌后战场那也是无法超越的存在,可是能说吗,一点都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得遮掩,把学富五车的领导难得只说了一句话,死很容易,活着才难! 真的。 死很容易,活着的更难! 向英雄致敬。 向烈士致敬。 第37章 神奇之旅 早晨,确切点天还没亮,看看表才五点,区队长醒了,每天吃饭睡觉锻炼,在指挥部看地图,在副司令保护下去接受调查。睡着舒服的床,吃着应时的饭,小灶。这日子,美的不要不要的! 轻微的动静,没想到还是弄醒了副司令:“醒了就起,出去锻炼!” 两人起床了。值守的警卫听到动静点亮了煤油灯送进来。:“这日子太舒服了,不敢想。” 副司令知道这是个干事的人,闲不住:“就当休假了。算是机会难得!” 扎好绑腿,武装带,背上匣枪,从枕头下拿上另一把插入腰间。小枪入了裤腰上的枪套。和副司令一起到院里活动筋骨。隔壁院子也传来动静,二宝特有的暗号声传来。 副司令打趣到:“你这个警卫不错。” :“你老就别想了,这可是我们区队的宝贝,对区队是战略级的宝贝!” :“哈!评价这么高?” :“这也就这年月,和平了,这小子会走的更远!现在他和小五我们把他们俩当大将在用,还有个更小的。这是全队的三个心尖!” 副司令不禁点头,在人员使用上,区队绝对可圈可点,可取之处很多,这都在培养年轻一代了,司令政委回来要研究一下,可以借签。 洗漱完,警卫拿来早饭,这时天还没大亮,冬日天短,尽量争取白天的时间。早饭简单,小米粥,咸菜条,玉米面窝头,一个鸡蛋。 :“你们的宝贝疙瘩跟咱吃的一样,别担心。” :“在这有啥担心的,就是感觉不太对” :“说说!” :“不好!赶紧给田有财发报,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全体转入地下静默,要快!” 副司令也想到了。鸡飞狗跳一顿忙活,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全体静默转入地下状态。切断了外面一切联系,这是用敌工部专用电台发出的。 调查人员也想对赵长龙调查,被旅长政委否了,赵长龙是旅后勤部副部长,辎重团团长兼政委,整个县大队改编了,成军队主力建制。上级主官不同意。要调查你得有授权,没授权干涉建制内军务,找死呢!窑洞的几位长老咋可能给这个授权,这还了得。 新任县委书记刘长喜孤身一人入敌区,联系不上,去找了领导,领导给顶了回来,联系不上。交通没办法联系上。 老的县委县政府整体调整去了南边,叫他们回来协助调查不可能。 调查人员是真敬业,也真是莽!三个人便装自己去!人家有金条,十根小黄鱼,这是经费一直没用呢!讽刺的是这还是上次从这拿回去的,别人不说,贼六小林子知道这金条会用在这,会把他们气死不至于,会气晕!要叫这俩小子知道三个人过去,能把他们玩个欲仙欲死。 三个满身正义的革命者用一根金条贿赂了一个来根据地的小老板,带他们过敌占区,人还没出发三瞎子就知道了,一腔邪火没处发的瞎子根本没上报。这三位大神也不想想,什么人都能进根据地经商吗?也不想想,没证件,没联络,没熟人,连个地址都没有你凭什么?你的特权在根据好使,出了根据地屁都不是,你的特权对自己同志有用,对日伪那是送人头。三瞎子该保护还得保护,不能出事。但是没出根据地就开始了三瞎子的报复! 小老板很热情,但是一根金条太少,风险太大不合算,三根,一人三根,保证送到南边县城火车站,并保证一路饮食。一再强调,不要说话,最大限度少说话。 三个莽人开始了他们的美妙旅程。换了便装,还挺光鲜。一进入交界区域小老板就拿了三套衣服叫他们换上了,你们一个赶骡马的伙计脚夫比我这老板穿的都好,合适吗?肯定不合适啊,换呗!好么,这得多少年没洗的棉衣棉裤,尿渍都多厚,这味道上头。衬衣衬裤连裤衩都得脱了,你看这些脚夫,有穿裤衩的吗?,这鞋破烂的都看不出颜色,里边的汗泥老厚,味道吗,呵呵!大家不都这样吗?关键还有虱子跳蚤!换好衣服鞋还没走一里地,这三人就五脊六兽了,新鲜血液呀,这营养,丰富啊!这味道,甜美啊!饥肠辘辘的小虫们开了荤了。三人一齐后悔了,后老悔了,后悔死了,提出不去了。老板说话了:“你看早说呀!现在不行了,看着没,前边草里趴着的,那是皇军,你一转头跑,他可肯定开枪!这皇军枪法老准了,百丈开外,一枪摁倒,想跑回去也行,钱是不退的,都花出去了。” 到了哨卡,小老板和治安军班长有说有笑,同日本军曹捅捅咕咕,还往兜里塞东西,军曹眉开眼笑。,大姆哥伸的老长,:“顶好,顶好!” 住店了,骡马大店,大通铺,吃饭了,两杂合面大窝头,一碗白开水,连个咸菜条子都没有,人家小老板单间,玉米面窝头,白菜炖豆腐。这窝头真咽不下去,在嗓子眼横着,一同赶脚的脚夫乐喝的:“赶紧喝水顺顺,可不能?着,前边屯子冯二寡妇傻儿子前几天就?死了!”得!人这话没毛病。。好不容易把窝头顺下去,吃饱了得干活,铡草,喂牲口,给牲口饮水,刷毛,忙活完,大半夜,挤上大炕睡,刚迷糊着,查夜的到了,良民证,路条,没有啊!三人关草料房里了,冻着吧,就手把草还得铡上。早上倒是放了,一个大窝头,一碗开水,不用人教算顺下去了。 三天,三天啊!还没走出这个县,人家是一日三惊,他们三个,这三天胆汁都吓没了,治安军,侦稽队,日本人,自卫团,警察,连围子里的胸口别个牌牌的甲务员都来,还有模有样记录,:“面白无须,身长五尺,”不解恨还来身后抱住称称份量:“记上。,重一百二十五斤。手指无茧”把衣裳脱了,快点,大姑娘也没你这样,害个屁的臊,记上,身上无伤疤,裤子,裤子,冷什么冷,不快点一会更冷,我草,你这够小的,还没个孩子大。行了。穿上吧!记上,腿上无伤。下一个…………” 冻个哆哆嗦嗦来到小老板这,:“这是要办良民证?” :“想啥呢?良民证那么好办吗!路条上记一笔,算是过个明路。赶紧干活去,你看哪个伙计闲着卖呆?” :“就不能帮办个,那么多钱!” :“你想啥呢,谁敢给你作保,还那多钱,带你们三个,我不贴上都得烧香!干活去!” 三天了,三人吃不好,睡不好,还得干活,关键竞拉不出!到了第四天进了新地界,这家伙查的更狠,人家真不管那个,枪托子,大棒子,这三个没少挨,是真打,几次侦稽队都把人带走了,小老板托人动关系,请客送礼陪喝酒算是捞出来。小老板苦着脸不乐意答理他们,一看就没少花钱,九九八十一难,唐僧师徒都取回真经了,这三货还没到地方。最后一根小黄鱼被拿了出来。因为一天只给一个窝头头,三个人饿的眼睛发蓝了。第七天,终于到了火车站,小老板住店,第二天人家上完货要返程的。到地方人家就不管你老哥三了。这可咋整,住店连良民证都没有,三人坐在火车站台阶上,佝偻着身子,手插在袖里,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一个老大娘心里不落忍了,扔个窝头给他们:“要饭咋连个碗都不带,也不拿根棍,狗咬了咋整!” 旁边一个大姐一脸不屑:“您多余,给个大窝头,连个谢都没有,您给狗都会摇个尾巴!” :“三个傻子,可怜的,窝头在脚边都不知道捡。” :“可怜不过来,这年月顾自个吧。” 捡起窝头,吹了泥土,三人掰分吃了,这窝头咋这香呢?好吃!真好吃! 他们不知道一路上的窝头都是特意给他们的。上一批没放一点糠麸的杂和面,现在还没掺和吃完,条件好多了,只能一点点掺和粮食里,那是草面子,红薯秧子,花子壳子打成的,一点粮食没有。这三货七天一次没拉了,憋的乱转下不来。 他们三个开张了,有人不高兴了,花子头被山口纯太郎吓跑了,又有新头出现了,就是侦稽队外围那个瘸子,跟瞎子搭班值夜的那个。你不来拜码头,没开张不怪你,你三个开张了,还不来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江湖规矩不能坏,这就不是孝敬不孝敬的事,爷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在乎你那一个窝头,爷现在每天都有,能吃饱,时不时还能有碗白菜汤,昨天里面还有肉,爷不要面子的吗?,规矩还要不要了? 晚上,还没找到睡觉的地方,有人找来了。组织来人了,告诉他们,好几十人都在等你们。太好了!这一路罪遭的,可得好好说说。 跟着来人到了驻地,一看,这是发展的真不好,几十人在破庙里,虽然有岗哨,这也太没警惕性了,手里拿根棍。进来一看明白了,这他妈叫花子窝。瞎瘸拐,老少残,就没正常人,他们想干什么? 呆若木鸡的三个人,冻饿累,又被收拾一路,惊吓一路,肠子里又堵着一坨痛苦不堪,手都抠不出,憋得举了爆跳,满脸都没好色。 花子头都不知讲啥好了,三个大傻子,这要说点啥呢,这就不能讲,跟傻子讲江湖,这不是比他还傻,算了吧!看这三个手脚齐全,手上连个茧都没有,就不是干活的料,听说给窝头都不知接,要饭都不知拿个碗,打狗棍更不知道拿,唉!愁人!队伍壮大是好事,明天给他们配齐了,叫人带着吧! :“那个秃爪子明天你带一个,刘拐子你带一个,扔巴你带一个,谁多个碗的给他们三,一人一个,哪能天天要着干的,有口汤也是好的,明天早起带他们去房后头一人给找根棍,别空手,城边子好多野狗,不带棍不行!”还真有头头的范,安排的明明白白。 三人这个气啊,这他妈被组织接纳了,花子,丐帮。反身想走,外面大皮鞋动静,巡逻日军小队伍,刺刀明晃晃,不敢出去!三个人站着不说话在看。花子头说话了:“给他三个挪个地方,没看傻了吧唧的吗?不给个地方他三得站他妈一宿。明天把人带好啊。别出乱子给皇军添乱可不行。我他妈还有公务!这一天天的,今天报告还没写呢?”一共也不认得一百字,真不知他报告咋写? 三个人委委屈屈挤在腾出的地方,稻草挺厚,屋里有个破火盆,还真不冷。除了肚子不舒服,三个人还睡的挺香。 第二天,早饭是不可能有的,估摸都快十点了,大伙才起来。扔巴和秃爪子过来,把他们踹起来,带到刘拐子面前,:“拐哥,这三个货比咱还懒!”拐哥人还不错:“都是苦命人,看顾点,活着不容易!”得,被叫花子给上了一课。 秃爪子只有大姆指,小手指,天生蟹钳手,扔巴小儿麻痹,拐子带着五人到了房后头,杂七杂八破烂木头,树枝麻袋破烂。三人这个气啊,不敢不听,几十人他们真打不过。挑拣三根棍,比姆指粗。这顶什么用,也不能当武器。正好有几根破镐把锄杠铁锹头,三人不约而同扔了棍捡了这几根粗的。 扔巴瞪大眼睛:“草,你不嫌沉的荒?” 秃爪子满脸羡慕:“这个好,一下就能敲碎脑袋,今晚吃狗肉!”他馋狗肉了,可自己拿不了棒子,别人又不去弄,嫌野狗吃死人,晦气! 刘拐子没说啥,带着回屋了。屋里人一看,这三个厉害了,这么粗的棒子,这得支楞起来,碗就不行了,配不上这么粗的棒子,赶紧给翻腾,找了三个破木桶出来,背着抬着,队伍扩大了,有人还喊着;“赶圈去喽!”(赶圈:去大户人家酒席收拾折罗)气氛热烈,大伙眼里都冒光了。 一路出来,一头碰上侦稽队,正牌的那种。:“干嘛呢?造反啊你们!”秃爪子赶紧上前,:“刘队长,您吉祥!” :“吉祥个屁,你们干嘛去?别闹事啊!” :“哪能呢!新来三人,赶个圈,热闹的吃顿,喜庆不是,添人进口,咱们队伍不又大了吗?” :“什么人?” :“三个大傻子!” 刘一刀看了一眼,还不错:“好好养养,用的着。” :“得勒,您挚好,保准白白胖胖的。” 有了大案破不了找人顶包上刑场正好,瞎瘸拐残不顶用。弄上去谁信哪!正好这段时间不老少人家被偷,这不就结案了吗! 一路酒店,饭庄这点还没开始上客呢,不急!等着。直接告诉管事的,过了明路的,侦稽队同意了。别的你少打听。这年月,没人想惹事,酒楼饭庄有后台也不会为点残羹剩饭费心,不值得。 下午两点多,把几位在外当差的请回来开席,花子头高兴,真是意外之喜啊!油水足!就是他妈的晚上要遭罪,这他妈都得滑肠。告诉刘拐子等人,早准备,别他妈拉屋里。 三大木桶,吃个沟满壕平,五饱六撑!三个大傻子今天可算吃到油水,同样吃撑了,一晚上几十人川流不息,紧着往外跑。秃爪子扶着瞎子回来:“瞎爷,这三傻咋没动静呢?” 人老精,马老猾,老瞎子心明白的:“草糠窝头吃多了,堵着呢,且得等,明早警醒点,把他三个拽外头去,别拉屋里,他们运气好,碰上咱们,不然再有几天,憋死个屁的!” 三个货没憋死,每天油水很足,都他妈长膘了。 调查组少了三个人,刚开始还遮遮掩掩,半个月了还没消息,组长坐不住了,上报了军区,司令政委开会回来了,能怎么办找人呗! 区队长和二宝还在军区待着,不过终于搬出司令部,区队长和二宝一间房。现在每天也没审查。几个人猫在屋里定计划。陈部长,司令政委副司令,二宝守门口! 二十多天了,调查组长实在没辙了,一共七个人,少三个咋回去交差呢?亲自登门司令部,直接宣布调查结论,区队,区队长同县大队集体阵亡事件没关系!县大队指挥不当致全体牺牲。结论出了,得回去了,人员没齐,请军区帮忙。 陈部长没惯着他,:”三名调查人员,疑似叛逃,参加了日伪外围组织,鉴于目前未对我们产生危害,暂时没有锄奸.已报边保,正在等待边保命令。” 去北平办事的贼六,半路从车上扔下三个麻袋,被路上的一个连抬着送回司令部,红光满面,脸上泛着油光,臭气熏天,骚气冲鼻的三人展现在调查组长面前时,差点让调查组长掏枪跟几位首长拼命,这也太惨了。 边保派来的干部拦住了眼冒凶光的调查组长,:“听听他们怎么说!” 一次神奇之旅……… 第38章 遇险 二宝和区队长归心似箭,在确定审查结束就要返回,司令员和政委留下叫他等两天。,边保来人了,明天能到。 没用明天,当天中午就有十几个人到了,之所以叫他等,一个是因为来的首长要见他,再有就是给他补人。 边保来人除了正副司令政委陈部长,没别人知道,在偏僻的小院中,只有二宝在门口玩,院子没人,屋里炕上一个小桌,一位老者,区队长。 :“真是老了,骑马都能累成这样,还是你们年轻好。坐下说,别站着!知道你忙,我也忙。” 区队长给老者续茶水,边倒边说:“咱们是没办法,打跑小鬼子就好了。” :“这几年你们受委屈了,知道的人不多,这是对你们这支队伍的保护。”老者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很清晰,让人一下子就没陌生感,亲和力很强。 :“我们感受的到,从程子凡书记那时我们就知道,您放心,我们知道我们的任务重要!” 老头点点头:“老程是我的学弟,他挑人的眼光不错,他只担任了半年县委书记,期间两次写信他都提到你,这是四年前的事,你那时才干区队长,脸对脸的打法是你首创,你不知道,是我让他保密,不让他正式上报的,这方法很好用,现在过了四年,还是你这战绩最大,历任县委书记都没上报你的战绩不怪他们,你知道吧!” :“嗯,能感觉到,调离不合适干部,每次都能很快调走,想调人不管多难都能给我这调来,给上面添许多麻烦!”老头很高兴,喝口茶。 :“他们是没少被人骂!可是骂的值,有人都上告几位长老那里了,这是荣誉!不是谁都有这机会出个名的,你们陈部长就是被骂着成长起来的,过雪山的时候,他是拽马尾巴上的山,还是个娃娃,比你们这二宝大两岁,那时我天天挨骂,他经常受牵连,忍辱负重不是滋味,无名英雄不好当,可我们这支队伍,无名英雄很多,很多人,连名字都留不下,等到我们到闭眼的那一天。无愧于心,无愧于老百姓,那才是我们个人的成功,蝇蝇苟苟,不过都是暂时的,历史长河留下名字的有几个?你很好,三十万人迅速接管,这是大功,只是不能表彰,应该以后也不会表彰,这是政治,你懂?” :“我们出生入死不是为了那个,我们只是不想后辈儿孙成为日本人的奴才,还有比这重要的吗?” 老者点点头,:“你一直在说我们,是你的这支小队?” :“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多人不能留在区队,苦,累,危险,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在小队阻碍他们发展进步,或者说升官。可能是我们过于严苛了,但没办法,不小心就会出大事,所以以升官为目的人我们不敢要,就像县大队全体牺牲这事,我们队员是做不出来的,这个大队长曾是我的副队长,那个时侯他就想拉出个团,我们没同意,怨念就这么种下了,两年多了,临死前还忘不了。 他是突然发力,军区,分区都没准备,我们正处在开发新区的关键,关系着那个大计划,根本来不及,即使把一万多人都调去,也挽回不了,并且南北两个县将会完全毁掉,东进保障会断掉。他面临的是几千治安军,两千日军。我们参与进去,第一波就是六万治安军,四个野战旅团,第二波将会是大战。关东军肯定会进关,我们掌控的不过万把人,整个冀东将会糜烂。当时别说抽不出身,就算能去支援,我也不会同意。有多大锅煮多少的米,煮一斤米的锅煮十斤米,我没这本事,连夹生饭我都煮不出来。现在这就是夹生饭,大家强忍着吃。” :“你做的对!” :“不都像你老这样想,现在我们顶着区队的名都在受审查,若是有人知道我们掌控一个半县,一万多人枪,不用审查,唾沫星子都会淹死我们。” :“还好,要是知道你们这厉害,牛鬼蛇神会更多!” :“红旗在心里,干嘛非得打出来,我们很弱小,经不住风波,等到我们强大那天,滔天巨浪都不怕,肉埋碗里多好,非得摆出来叫人抢图什么?自己还吃不着。打烂一座城不难,建一座城很难,能完整接收座城多好,干嘛非得打烂他。” :“完全掌控这三个县需要多少时间?” :“五年,包括县城” :“好!给你五年!” 二宝和区队长连夜动身了,离开一个多月,走时还有雪未化,现在已是满眼绿,真好!边保人员这次未带走,由陈部长接手,要做个适应训练,不是不信任上级,毕竟要在这长久工作,实在是怕他们水土不服。一下子就进入复杂地区,有些人很难适应。与其到时不欢而散,还不如先缓冲一下。这次不急,两人夜行晓宿,没用交通员带着,天气转暖,野外生存问题不大。 这边的斗争火药味很浓,夜间小规模交火很多,便衣队也多,两人遇到很多次,不过不惹麻烦,赶路第一。 不惹麻烦,不代表没麻烦。大天白日,一个废弃荒村的边缘,不显眼的一个土洞,二宝还在呼呼大睡,昨天一夜,过封锁线,爬封锁沟,两人都有点累,这是下午了,看看表,两点不到。一伙汉奸治安军在玩抓老鼠,吆喝着,哄撵着追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被追的鼠窜。这戏也太假了,明明早就可以抓住,几十米远就这么吊着,男的满头汗,女的汗满头,后边的治安军也不好好演,是个长眼的就能看出这戏演的太假,二宝醒了,揉着眼睛扒着草缝看着:“哎!他们做戏都不上点心,这也太假了,老百姓都日哄不了。” :“看出来了?” :“这要看不出来,你不得骂我?” :“我没骂你几回吧?” :“得了吧!要是骂了还好,要是不骂那可太惨了,田有财他们都怕!师傅可告诉过我的。” :“说说,咋应对?” :“方案一,咱出头,打死这两个,为这边除了祸害。 方案二,打他个伏击,把这两祸害留着玩。 方案三,一勺烩了得了。” :“方案三不行,动静太大,肯定没跑的机会。方案二绝对不行!” 二宝不解:“为什么?” :“这伙人这俩是头,尤其那个女的,你看她手一直在包袱里,只要有人出手救她们,必死!方案一我们会很麻烦,走不了!后面那些龙套会把我们交上面去。这边的特务很厉害呀!” :“那咋办?” :“等!这个地方他们肯定也知道,不是这伙人,后边会来人搜。咱们一会跟上他们。这要把痕迹抹掉。” 两人一边吃着烧饼,喝着水一边看戏。渐渐的这伙人进了村。两人收拾好,尾随跟着走,这就很考验本事了。不能让前边发现,又不能叫跟着的发现,挺难!:“鬼子上来了,一个中队。”一直关注后边的二宝发出预警。 :“一会我把他们引开,你先走,在来时歇脚的地方等我!” :“你走,我引开他们。” :“那样咱俩谁都走不了,你还有本事没教会大伙呢!这是命令!并且他们未必留得住我!若我回不去,你去找瞎子,他知道怎么办!” 后边的鬼子中队仔细搜着包括刚刚两人藏身的土洞,前边的演出队也兜兜转转的回转了,目的地正是两人现在的位置,看来想到这里歇脚,毕竟表演这么久,也挺累的。包围圈还没合拢,这是机会,晚了就没可能了。 :“宝啊!记住,要快,要你最快的速度,你只有两分钟。” 看着眼里有泪的小伙子,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跑的越快,我越安全,”二宝点点头。 这时一男一女已经快进大门了。这是个地主的宅院,房梁檀木窗户都没有了,院墙高大,前后门,大门没有了厂着。 :“去后门,我响枪你就跑,别回头!走!” 两支二十响匣枪机头张开,保险关着,一男一女有说有笑进了门,愣住了。 叭!叭!两枪眉心中弹,两人倒下了,后边的人疯了,叭叭叭叭声如爆豆,外边两百来鬼子也不搜查了,向中心点扑来,一伙治安军也不趴着埋伏了,一窝风冲向枪响的位置。二宝不回头,狂奔,出村了,后边枪还在响! 靠在墙边一枪一枪枪不落空,每枪都能摁倒一个,后面这些群众龙套已倒下四分之一,可还是疯了一样往上冲,不要命了。后门也传来枪声,歪把子声音,后门被封住了,把枪插好,两颗香瓜手雷抽了保险,往墙上磕,扔了出去,到时候了。 感谢不知名的好心人,放了条长木杆在墙边,操起长杆,加速跑,长杆撑起上围墙,不思考,一跃而下。手雷爆炸声传来,轰,轰,鬼哭狼嚎声传来,哭爹喊娘,歪把子不停,这不是一挺,掷弹筒榴弹落入院中,接连不断。不光叫二宝最快速度,这也是自己最快速度,耳边有风声,呼呼作响,自己的呼吸声很大,心跳声听见了,跑,拼的就是速度,跑赢他们,你们人多枪多,你没我跑的快,不看后边,一直跑,这里也是无人区,没人家,咋跑都没事。前扑,进草稞子,稳住,拔出匣枪,换上满弹夹,两支四十发够用,阵阵跑步声过去最少一一个连,治安军。不动,等!抽这空把换下弹夹加满,这真好,子弹足。又一阵,硬底鞋,这是小鬼子,至少一个小队,还有杂七杂八的皮鞋布鞋,这是侦稽队的!远了,不等了,继续跑,方向没错,这是小队正式队员的必备本事,老叔传下的,老林子都不迷路!草,又有人,一轱辘进了沟,还好没水,顺沟爬,顶着来的队伍,要快,前也有个小坎,终于到了,这把真悬,再晚几秒都会被看见,又过了一个连,这帮子反应真他妈好快。仔细听,不对,这他们留人了,这是好事,至少二宝没被发现,二宝应该冲出来了,他比自己早出来三分钟,自己中间又耽误了半小时。不想了,这绕不开他,无遮无拦就这个小沟坎,绕不了。得等!等天黑,天黑爬过去。 二宝听到枪响,传来机枪声,歪把子的,手雷炸了,榴弹炸响了,接连不断,泪从眼眶飞向身后,他周边看不到日伪汉奸,但是不能停,必须得快跑,万里有一,去找瞎子,他有办法,自己不能出事。十几岁的年龄,把许多人一辈子的苦都吃了。这半年,每天下的苦功今天用上了。看看左右,离上次待的地方不远了,看看身后,几乎没什么痕迹,花椒面,辣椒面烟沫的混合料往后撒些,一路上用了不少,小鬼子的狗吃屁去吧!慢下来,仔细观察,天快黑了,视线不太好。一路上几伙急忙赶路的日伪都避开了,这里不是重点区域,隐蔽点是自己和区队长设的,没第三人知道。暗记好,没破坏,自己放的树枝位置没变,周边两百多米安全,自己走了圈,可以歇会,等队长,进了掩蔽部的二宝一下就瘫了,整个人都是空的。 月光下,一个黑影缓慢的蠕动,一寸一寸,慢慢离开了。十几个人的治安军一挺捷克式封着这十字路口,这帮懒鬼,连掩体都没挖。草丛,树阴越爬越快,手脚并用,匣枪的木套盒插在后腰武装带里,另一支在腰上,不影响运动,这么好的地咋还没开犁呢,真够败家的! 前边有条小河,水很少,应该能喝,草,干的。不去找水了,赶紧走。 迷糊着的二宝一个激灵,有动静,匣枪开着机头,关了保险,夜猫子的动静,队长学的真难听,看我的,比你可好多了,二宝笑了。 第39章 血债血偿 连续作战,大老张这伤亡不小,牺牲队员七人,民兵近百,伤了一百五十多人,避免不了,这段时间没有他们,郑钢那边稳不下来。小五子抽调了郑刚那的战斗民兵三百人支援了过来,老班长把刚训合格的一千人派了过来,堪堪稳住,大老张这两年被吸血吸的太狠了,还没恢复过来,又迎来有史以来的大战,连续大战。也就是这两年工作扎实,非常扎实,突然发力,靠着仅有的几十条烂枪,大刀长矛,地雷,连挺机枪,掷弹筒都没有,靠着人,脸对脸,硬是抗下了。开局之战,连小五子都愁,富裕了好久,又回到了四年前,打这种穷仗,唯一优势,人多,地熟,比四年前强。 当地县城驻军有日军一个大队,周边十几个炮楼,这又是一个大队鬼子,近三千多治安军,两百多侦稽队,两百多警察,各围子还有自卫团开拓团,这么点地方,重点驻守,一般队伍,真待不下,这两年,大老张不仅熬下来了,还战果不俗,若不是倒霉摊上个不要脸的上级,大老张的成绩不比王老虎差。大老张是从主力调过来的,区队起家的老队员,当时真正当过兵的就两人,一个他,一个黄树良。 王区队带的队伍,大老张算是区队领军人物之一,互相帮助教练,大老张算是得了区队真传的,要不那臭不要逼脸的,也不会用下三滥手段强行要走,为这事,区队长尽了最大力量都没能留住,大老张的调离影响了区队的布局,刘长喜负伤,小五子归队后才补上了缺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日本人扫荡战果累累,这帮没法跟畜牲比的玩意,也他妈的累。日军伙食下降,米饭团现在半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老百姓穷,他们想去抓鸡逮猪也不容易。 趁着日军疲惫,小五子,大老张为先锋,小队队员为后援,突袭日军中队。那天满月当空,视线很好。屠了几个临时居住地百姓,小鬼子们并没搜刮到好东西,已是赤贫的老百姓血都快被吸干了,没了扫荡的收获,只能兽性大发,杀人!只为取乐。这个中队就是代表。 潜入的五子没客气,用了贼六的迷香加了量,摸了哨位后,队员进入挨个割了头,垒了京观,随后的民兵进入,搬完了一切能搬的,日伪惊恐,尤其是用血写的四个字,血债血偿!叫他们夜不能寐,一日三惊。 日伪每晚用一半兵力守夜,高度戒备,所有外出取消,见不到单个人外出。守的太严密,一时竟不能下手。 在刘铺子据点做饭的光棍老头在鬼子早餐大米粥中下了药,因为他的村子没人了,只剩下他一个。老头身上缠满手榴弹,逼着治安军营长放下了枪,大老张带人顺利接手了,三百多治安军一个没放,全部收编,这些人还算有良心,坏事做的不多,只有几个有血债的被清除! 以刘铺子为基地,接连截下十几辆运送给养的汽车,人肯定是埋了,车消失了!小鬼子真怕了,又是一个中队没头尸体,又是一座京观,又见四个血写大字,血债血偿! 驻守司令官犬养太郎开始对围子展开报复,随机抽取人头,几百无辜百姓丧命。 这之前因为队长的突然停职,小五子不得不回去帮老班长,只剩大老张独自支撑。日军犬养对百姓开刀,虽是无能表现,但对八路军很有用。 大老张没办法了,巧仗打不了了。 集合了一百人,带走了弹药炸药,由秘道入城。这两年大老张没闲着,这条秘道只是成果之一。在如此重兵之下,上有不要脸上级盘剥,还要有大战的准备,大老张做到了。 一百人突袭了犬养的司令部,割了犬养的脑袋挂在了旗杆上,一百人只回来了十几个人。没伤员,没有完整的尸体,留下的只有司令部墙上四个字:血债血偿! 惨烈! 你们的武士道算个屁! 几十位年过七旬的老者将自己的一套衣物放入寿材,怀里揣上了手榴弹,几十位老人约定好明日中午统一动手,一换一不赔,一换二就赚了。 小五子,三秀才带着人赶到了。三秀才费了很大劲才算劝住了老人们,但是这股火还是没能消散。憋着,忍着,等着爆发的那天。 日军也是真怕了,不光日军不怕死,中国人这些年连活着都不怕!杀人,很简单,割脑袋,不复杂。死,我们愿意! 三秀才,小五子,对日本人展开了新一轮捕杀,还不忘留信:无能的日本人,军人的事与百姓无关,杀我一名百姓,十倍杀还给你,说话算话。 连续三天,每天都有十几个日本开拓团,商人被杀,本就不多的日本人短短几天,辖区剩不到百位侨民,全聚在县城,不敢出来。日军驻守据点接二连三被摸,割脑袋成了标准配置,本就疲惫不堪的日军更是湛湛惊惊。新任司令官只能求援,派来的还是老对手山口纯太郎。跟着来的是成功收编郑钢的叫桥本春介这老小子,山口纯太郎还带来了贼六。 会议室,新任司令介绍完情况,桥本春介没讲话,山口纯太郎低头不语,场面很尴尬。没有援军,这点地方这么多兵力还要援兵,不可能了,只派来两个中国通。 山口说话了:“六子,你的说说”。 :“我他妈说什么?死了这么多人,不想法平息,净他妈添乱,”贼六指着驻军司令:“把头猪放在那,都不会出这事!” :“八嘎,八嘎牙路!”鬼子司令怒了,拔出了家传的宝刀。 桥本春介看着这个武夫:“收起你的刀!他不是你要砍的人!” 山口笑了笑:“六子,你继续!” 贼六轻笑一声:“事情起源都他妈弄不清楚,说什么说,再说了,我那边闹贼呢,自己的事没管,到这来帮你,他妈的敢拔刀,把这傻逼崩了,很快能消停。” 司令看着这个中国人,他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做错什么?:“我的刚来,人不是我下的令杀的!”语气软了下来。 :“那你怕什么?这不更好办吗?还巴巴叫两老头子过来,他们很闲吗?” 桥本春介:“叫你说办法,解决这件事?” :“你们老哥俩又出题考我,你们自己有办法就不说看我出丑呗!” 山口纯太郎笑了:“哪里那么多话,快讲!” :“为什么这么多人被砍脑袋?是因为杀了很多老百姓,他们可都是良民,咱这也是模范区,这几年都挺好?为什么杀良民?” :“他们良心大大的坏了,造反?” :“谁造反,为什么造反,造反有什么好处?难道造反是为死,为了饿肚子。为了冰天雪地没房子住?这反你会造吗?”! 沉默了,沉默一分钟。 :“八路的,八路县大队的。” :“这他妈你都信!这他妈你们都信!你问问这老哥俩信吗?一点脑不长,一个中队就把县大队消灭了,就这你们还相信是县大队!真不知你们咋想的?县大队有能力一下子攻打几十个围子吗?你不会告诉我县大队有几万人吧?” :“那你说是谁?” :“谁想取利,谁得利就是谁!” :“郑钢的,死了死了的” :“我说,你们老哥俩也是这么想的吗?” 桥本春介摇头:“郑桑现在已不堪重负,春节前就提出辞职了。” :“有人想升官了?” :“对,一个降职的营长想重新当旅长,花了不少钱!钱的来源很可疑?但是调查很困难!” :“我就说你们很清楚,非得拉我来干嘛?山田和小野两太君催我回去呢,一堆事呢!”贼六知道不能再多说,该撤了。 二宝去找他师傅了,得去帮忙,区队长到了郑钢这,还不错,四千多人,有三千人拿扎枪,他这旅长,不如一个好围子的自卫团。春耕种籽粮桥本给帮买了,但是要花钱,枪支送来一批,五百杂牌枪。军饷是没多少的,不够数,杂和面就不说了,他这里三十多万张嘴。唯一亮点是手里有了一个两千多人的团,枪械齐,现在加紧练着。捂着不露,这挺叫区队长满意。县委政府不打旗地下状态,县大队化身警察分驻各围子。总体还好,加了野菜的窝头好吃了不少,春耕开始,整体忙着种地。有几次小鬼子小队出来,被郑刚一顿大棍子给打回据点,竟然都老实了。这就叫人哭笑不得了。 桥本春介来问郑钢为什么打皇军,郑纲说不把他打回去脑袋掉了咋整。老百姓饿的吃草,再给扔锅里炖了。现在郑钢声望冲天,可以说一呼万应,虽然还是饿肚子,吃不饱,但很少死人了,粮食都是郑钢弄回来的,这不种籽粮也买了,开春开种了,日子不就有了盼头了。 酒鬼姐夫这不错,现在党员数量可以同主力团比美,战力应该不差主力团。 酒鬼姐夫这个团突然调动,要清剿治安军一个营,一个大队的鬼子杀进了那个到处是陷阱杀人坑的小村子,里面竟然有两千多人,原本牛刀杀鸡的鬼子大队遭遇了突如其来当头一棒,驻军司令看的目瞪呆,山口桥本两个心疼的直嘬牙花子,最后酒鬼姐夫的团压上去了,郑纲旅的扎枪队压上去了,算是平了这个村子,郑钢就地接手了这据点,最后抬出重伤残疾的一百多小鬼子,老惨了,快六十多岁的营长大人还喊着冤枉,被手握家传宝刀的司令砍了脑袋。搜出了好多八路的旗帜,军装,政府的印章。原本想展示大日本皇军军威给两个汉奸看,没成想现眼了!这脸丢大了,郑纲拾个大便宜,三千多支枪,大队炮,重机枪。大量物资,反正没军饷,这不客气!酒鬼姐夫升了,旅长,。日军一个大队稀里糊涂的没了! 震怒,怒不可遏!华北方面军对华北治安军展开整肃,一批汉奸因此下马,破家,丢命。惶惶不可终日。 小五子犯了桃花,他现在身份是家小杂货店的伙计,竟然被一个外地来的女学生给看上了。 每天两人腻歪着,叫人看了想吐。区队长到了,现在这边好多了,治安军老实了,小鬼子也老实,侦稽队原来张狂的很,一个伏击干了一多半,用的是区队第一次战斗的的法子,用人海淹住他,几个人围一个,敲闷棍,上脖绳勒死狗,锤脑袋,。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就把事办了,挖好的大坑,扒光衣衫扔进去,上百把锹铲土,最后踩实,栽上几十棵榆树,浇上水,长的肯定旺。 多少年后,这里的榆钱特别的甜,都知道下面埋了近百汉奸,这里成宝地,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外人都不告诉他。老百姓每年都会来,品尝鲜甜的榆钱,好多老人病重,都能挺到榆钱长出来,吃儿孙辈采来这里的榆钱,含笑而去。 刻骨的恨,血脉里传承,汉奸,遗臭万年。 小五子每天都在忙,忙着收货,卖货,打扫卫生,忙着和漂亮女学生腻歪。 一早,小五子扫完了门口,洒了水,正在擦柜台,一个小个男人来了店里,小五马上热情跟着:“老客你需要啥小店物品齐全,价格实惠,信誉好,保您满意!” 来客很急:“你这有药吗?老娘摔伤了!” :“哎哟,对不起,咱小店是杂货铺,买药您得去药店啊!” :“你受累,帮帮忙,俺娘岁大了,没药真不行!帮帮忙,我多给钱!” :“小店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不缺,药真没有啊!”客人失望走了。 下午,午饭过后,店里没生意,小五去街上送货,这里人还挺多,送完货,有人拦住:“小哥,小哥一看就是买卖人,我有批货你看要不要。” 生意人吗,得谈谈:“什么货?啥价钱?” :“一批药,中西药都有” 小五子一脸惊讶,:“这可是好东西,我就是小伙计,做不得主,这得问老板。” :“小兄弟,帮引荐一下,好处少不了你的。” 引见了老板,谈的很好,老板很高兴。约定晚上交货,见货付款。晚上,几个人抬着箱子到了小店,日本大兵很快包围了小杂货铺,人脏俱在,铁证如山。小的杂货铺,日本开拓团的人是入了干股的,蚊子腿也是肉,人家不嫌弃,开拓团鬼子和驻军一个中队长是好朋友,具体咋好的不清楚,反正调了一个小队埋伏,两大箱药这不发财了吗? 几个送货的直接刺刀捅死了,药吗,当然要收下,人都没了,钱也就不用给了,货还是在店里,慢慢卖,日军中队长给力,卖药的执照第二天就送过来了,发财大大的。 桥本春介气得吐血,好不容易发现几个窝点,严重怀疑这是八路的物资供应点,从北平特高科调人来设个局,没想到人和货都没了,还他妈不好说,谁能想到这是开拓团的店,当地驻军参与的销脏点。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小五子很郁闷,刚刚桃花在手,转眼就不见了。女学生突然消失了,几天后有人问老板,:“你家新来的伙计呢?” :“唉~我这表外甥咋就被个女学生拘了神,失了魂了,您说女学生也是他能想的吗?臭小子跑了,要去找女学生去。这兵荒马乱的,可上哪找,造孽啊!”不多时候,整条街都知道小伙计去找女学生去了。 小五子人生第一次恋情失败了,知道的人都跑来安慰,都想看看区队的心尖宝贝受了委屈,连二宝都来了封信: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吗要把鬼子找?气得小五咬牙。 松下枝子,特高科探员,这次是小组长,不过人现在已经进山里去了。 贼六前些子来,贱兮兮的告诉小五,别说哥不关照你,哥给你找了个媳妇,要好好把握啊。 好不容易建的物资点要暴露,已经惹得桥本春介怀疑,既得打消怀疑,还得吃下这批药,更重要的得钓出这个女间谍,现有人员只有小五子合适,三秀才全程安排。其实不复杂,照剧本演就行,一个小组分了三伙,全部处理了。 要知道每个点都有商社开拓团的股份,桥本春介吃了个闷亏,被特高科骂个狗血淋头,没处说理去,都是日本兵杀的,咋?不行吗? 第40章 不能忘记 :“队长…”话没说完,眼泪流出来了。 曾经区队最小的队员,队员们的心尖,哪怕只有一口好的都要留着给他,区队就是家,这是家里最宝贝的小孩。长大了,能独当一面,撑起片天。 三秀才也是红着眼睛,在一起打生打死,在一起把家当攒起来,刚刚过上好点,当家人差点没了。 大老张虽然出来两年了,但是心里最重的还是这些人,老兄弟,亲兄弟啥样,闹意气分家产打架免不了,这些人不一样,这几十个老兄弟少一个都撕心裂肺。当初自己被调走,发配到最危险的区,就一个人,一支枪。区队长带着十个老兄弟过来帮着给安了窝,置办家当,那时本就不多的家底差点掏空,就为了他一个。这不是人情的事,始终大老张没把自己当外人,始终都认自己是区队一员。这两年太多委屈,忍着。受盘剥压榨,忍着。受不公平还是忍着。钱粮枪弹物资拿去,真正的家当你搬不走。拼命训练手下的兵,挖地道,建密室,这些拿不走。只打巧仗,绝不硬拼。就是相信,自己区队的做法是正确的,要那些虚名干什么?一百多手下的兵牺牲,小两百人负伤,心疼的他不要不要的,小五子来了,秀才来了,老班长派了一千人,连新加入自己不认识的兄弟都借敌人的手送来了药,这委屈值。 这么多年,区队没这么大的损失,大老张自认最大战损是自己指挥造成的。 :“队长,给区队丢脸了,损失太大了。”大老张在自己兄弟面前哭了,大哭。两年多的苦,累,受欺诲都不及这次伤害。悲从中来! 三秀才来这次数最多,文化课,日语,军纪教育,牺牲的都听过他的课,他都认识,这些人是区队的影子。没了大半。老班长,一班长,二班长,三班长,小五子,都来过很多次,连刘长喜都来过两回每次都待半个月以上,田有才只来了一次,但是待了三个月。牺牲的这些人都是大家轮番教过考核过的。这些人的档案都是区队长做的,每个名字都熟悉,要知道一年前区队的战斗民兵才五百多人,这是三年的努力才有的,而这边一百多,只用了两年。区队的兵不好当,小五子区队成立就在,一直是预备队员,当了两年的预备,二宝到现在还是预备。这里的二十几个预备队员一下没了七个。战斗民兵几乎打光,把这些老队员心疼的无法言表。新区急要新兵,老班长狠心一个没给,一千合格的全派了过来,郑钢那都火上房了,小五子调三百人郑钢一句废话没说,只恨自己这边太弱了,齐林贼六疯了,对汉奸大肆搜刮,贼六去了北平,齐林都没停,田有才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头沾枕就睡,一个人干着几个人的活。刘长喜,赵长龙,田树良每天都阴沉着脸几个人的情绪不对,都传到旅长政委那了,领导也知道了。司令部几位,敌工部陈部长专电询问。 区队长回电,几十个字半个小时却没写出来。 敌工部、军区:区队遭成立以来最严重伤亡!预备队员七人,战斗民兵一百一十七名,后备民兵三十五人,牺牲!一百九十人负伤,其中重伤四十人。 电报发出,没写战果,再多的战果都换不回这些鲜活的生命!成建制的两个中队,零零散散加上也有一个中队,驻军司令部两百多人加上犬养这颗狗脑袋,一百多侦稽队都不算,他们的头还在脖子上好好的埋着。这要在别的地方得算大捷,上国党日报的大捷。在这里,没有喜悦,因为用了区队最不想用的打法,要不是没办法绝不会用。 这种打法区队成员包括预备队员,战斗民兵都有训练,训练时间最长,训练最苦,就是这种打法,这是绝户仗,以一换一亏,一换五都不算赚,区队一直打占便宜战,一直做的绝户仗的训练,为的是更好的活下来杀更多的敌人,为了活不下来时杀的敌人更多!很残酷,!战争,只有更残酷才能以战止战。 郑钢拿棒子把鬼子打回炮楼,老鬼子桥本春介还得感谢郑钢的良苦用心。底气就在这里! 刚成立的时侯,区队十几个人,小五子连把杀猪刀都没有,拿着大棒子缴了几把枪,给齐林套麻袋才算有了张活地图。十几个人连个窝都没有,丧家之犬,东躲西藏,三天吃不上两顿。 白麻子少了五个人,这小子疯了一样,这老小子还是有本事的,很快就找到了区队的踪迹,长达四年多的斗智斗勇开始了。 三九年,冀东还没大面积并围子,热河承德那才开始,老百姓们还很自由,自然村屯,乡镇。齐林本县人,少年被土匪绑了肉票人了。家里没人,乡亲四邻更不可能借债去赎人,给孩子口饭吃没叫小孩饿死已是大家从嘴里省下的,有人还庆幸,这孩子终于不用饿着了。绑个没家没业没人管的孤儿,这匪得多瞎,大当家也生气,绑都绑了更加不能放,规矩得守着,不拿钱那就入伙吧!山寨粮台也是被绑来的,年轻时还是秀才,别以为匪好当,那也是有传承的,有的家族几百年,比封建王朝时间长。老秀才老了,正好齐林可以给他照顾,老秀才也喜欢这聪明孩子,教他认字,要不齐林以后咋能上警校呢?认字的人被高看一眼,土匪窝里也一样,渐渐齐林也有点地位。十里八乡,三五十里都能串联上,齐林入了土匪,帮过齐林的人就没人再被欺侮了,齐林当了警察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人丈义,念情。齐林当八路了,大伙心里有数,打鬼子得帮! 区队枪少人少,还好有齐林,熟!人熟。地熟。一时间白麻子真就没法子。可盯的紧,白麻子人多,枪多,人家还给钱,钱多,哪村屯都有爱财的,贪便宜的,防不胜防。 区队长想建密营做为临时补给休息的地方,可被白麻盯的紧紧的,不仅没时间,连吃饭都成问题。 大老张提出打一仗,区队长一拍即合,两个人想到一起了。:“没错,打掉他们的气焰,怎么打要合计一下。” 打仗嘛,开枪杀人呗!这是区队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像当过兵的大老张,黄树良也不过是造阵地,打伏击,常规打法。 :“我们就这点人,伤不起,少一个都损失不起,这仗,一换五我都不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既然干了八路就不怕死!”大老张不满了,以为队长没当过几天兵,不会打仗。当区队长不合格,不服气。大老张,叫张春河,湖南人,曾干过中央军,山西大败,落了单,加入了路过的八路,实实在在老兵,枪法准,两百米能上靶,那个时候大老张很自信,在小队里战力第一。 :“这一仗,还有以后的仗,我们要以不死人少伤人为准则,活着,活下来才能杀更多的鬼子汉奸。我们人少,每个都宝贝着呢,绝不轻言牺牲,真到了必死之战,也要尽最大可能杀更多才行!” :“这可不容易,不过我们第一仗神实干的漂亮,若这次还能,我大老张没二话听你的。”黄树良和齐林都没意见。 :“我们人少,敌人多,首先我们得快,快打,所有长短枪最快速发射,快速打扫战场,快撤。迅速离开,不叫他们沾上。我们不打大的,只打几个人。白麻子的人追的紧,是因为有人给他报信,因为有赏钱拿!咱也叫信得过的人去报信,也拿赏钱,不拿白不拿,拿了还不感谢他们。这样,我们就主动了。我们掌握主动,在哪打,啥时候打,就我们说算了。”定下计划找的第一个人就是赵长龙。 赵长龙祖上是官商,很是阔过,曾捐过道台良田万亩,买卖铺面连北平天津都有。到了他爹这辈家道中落,那也是富人家,城里铺面做着生意,小时不光吃喝不愁,还请私垫先生教他读书认字,也就是科举早没了,要不妥妥秀才举人进士,九一八之后,冀东变天了,日本人当势,不知咋一颗炮弹落入他家院子,一家人只剩了在高中上学的赵长龙。一把大火把家烧了精光的他,卖了宅基地才算办了一家的丧事,学上不了,没了本钱也做不了生意,只能挑个担子走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糊口。齐林帮他平过几起事,两人交情不错!找到他,二话没说答应了。三九年日军兵锋正盛,汉奸如日中天,大暴动过后,抗日最低潮期。告密的很多,大老张的情报很准,有两次烧的地瓜吃一半,拿着吧有温度,大冷的天,这是刚跑,白麻子的人很信大老张。同样的信,大老张的消息是优先相信的。 阴天,又冷,白麻子的人不乐意出来,五个倒霉蛋被撵出来,得巡逻,日本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出了镇子,路上一个人看不见,五个倒霉蛋怨天怨地正走着,大老张在路边歇着,:“我说大老张,在这歇你不冷啊!” :“我看你们过来等你们呢!咋就你们五个,其它人呢?” :“有啥事说,咱五个还少吗?” :“这活你们还真干不了?我看着齐林了?” :“在哪?几个人!” :“刚走就一个人,从我这还拿了盒洋火,半个烤饼。” :“真就一个人?” :“赶紧去叫人吧!一个人你们也不敢去抓他!” :“草,我们五个,还怕他一个?你别骗我们?” :“我就说得去叫人,又没让你们去,说好,赏钱我的,你们等着,我进镇子里去叫你们队长!” 这不便宜哥几个了吗?不光不叫去报信,还拉上大老张一起。 一路下来一袋烟功夫就看到小路上的一个人影,正是齐林,他们很熟以前常见面。 几个人拔枪上弹,就要冲,大老张拦住了:“这他妈你是打得着还是追得上,他要跑了,赏钱你得赔我!” 几个小喽啰听对啊!悄悄跟着,没准这次来把大的,这不就发财了吗? 几个人小心翼翼,跟着一路,转角一拐人不见了。几人快步跟上一出拐角,十几枪,五人倒下,大老张挑着担子往回跑了,这还得去报个信,有钱拿! 五支短枪,两百多子弹,几块大洋,一小堆纸票子,衣服鞋帽,有血不怕,拆拆洗洗都是好东西。撤了! 气喘吁吁的大老张领着白麻子一伙人来,只看到扒的溜光的白条条。大老张边喘气一边说:“我就说不叫他们来不叫他们来!非得来,我的赏钱啊~” 白麻子还真讲究,给了一块大洋。 小青雪下来了,路上的印迹看不清楚了,没法追,只能抬着尸体回去,这是给活人看的,带队伍,白麻子有心得。 区队枪弹有补充,但还是做不到人手一枪,小五子只能拿根棍,还没有把杀猪刀。区队有收入,有钱了,那得备些粮食,挖的几个藏东西的地方也得好好修整,扩大,隐蔽好! 小五子还小,是个孩子:“队长,有钱了,买点肉吃呗!” 这一说大伙都馋了,这年月没油水,窝头都吃不饱,想肉吃,过年都不定有没有。看着大伙热烈的眼光,队长发话:“好,今天打牙祭!” 冬日天又阴,黑的早,还不到五点,一路急行的众人在黄家屯附近猫下了,村头不远的破庙,老道做古没人打理荒废了。小五人小,不惹人注意,黄树良是本地的,家里早没人了,才去当的兵,他熟悉一些。两人搭帮去买肉。冬日农村黑天街上没人,连狗都没有,下着小青雪冷啊,不出门。屯子里有一屠户,做此生意,冬天才会杀猪,春秋夏天除非有人家预定他才会买猪来杀,因为放不住,冬天没事,一头猪得卖个十天八天的,坏不了。说是肉铺,就是普通农家院,杀完猪,肉吊在仓房里坏不了。今天,屠户家还亮着灯,有人在喝酒,有外人这肉怎么买啊!来都来了,听一耳朵呗!轻身过墙到了窗根。 :“黄桑,你的父亲和我的好朋友,他的去世我很伤心,去年我没能来吊唁很抱歉!” :“人都死一年多了,报啥歉。” :“黄桑,朋友大大的,这次请你出马组织自卫团,是大家的选择,也是我的希望,请你不要推辞,拜托了!” :“我就一杀猪卖肉的,认不了几个字,咋能当官,有维持会那几个就行,他们可以。” :“黄桑,我很有诚意,不光请您出任自卫团团长,看,这是证件,全县就你的一个,宪兵队的证件,这比侦缉队的权力大的多,不要有负担,大日本皇军会保护你的。” :“自卫团我都不干,还宪兵队当狗,你想瞎心了!” :“八嘎,你敬酒的不吃,死啦死拉的!” 梆一声,有人倒下了。黄树良观察过了,黄屠户家四邻不靠,把一头,邻居很远,不知里头情况,这忙得帮,小刀子刮开门栓,提枪进去了。 惊闻后边有人进门,手拿杀猪刀的黄屠户挥刀上来?:“叔,我,黄鼠狼!” :“你小子投了鬼子?” 看着提枪拿刀的黄树良没好气的问? :“叔啊!你知道我爹咋没的,我能投鬼子!”黄树良爹死在日本人矿上,日本人矿警开的枪,尸首都没见着,老娘一病不起。也没了,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但老人都知道。 :“没忘了祖宗就好!来,咱爷俩一人给他一刀,放了血,埋了他!” 黄屠户挺精明,这是叫黄树良纳投名状,见血了就是同案,一根绳拴起来了。 :“叔,那太便宜他了,咱能唱出大戏!” :“唱戏,咋唱?” :“我们还有人在外面,叫他来商量一下。” :“你们是” 用手比了个八。 黄树良点点头。 :“行,我先绑上他。” 黄树良出门还不忘:“嘴堵上!” 小五回去请队长他们来。 肉没买,倒是去了屠夫家吃。 老鬼子年轻时来过黄家,同老爷子算有交情,去年,老爷子去世前专门告诉儿子,不许帮鬼子,不许做汉奸,这是遗言。 可是第二天黄屠户就上任了自卫团长。因为老鬼子死在维持会长家里,维持会长和他的儿子两个光棍卷了家里值钱物件,几件衣服被卧跑了。鬼子怒了,要屠村,区队长做了一晚都没做通工作,现在黄屠户主动站了出来,出任自卫团长,兼任维持会长。因为他悄悄给鬼子驻县司令看了老鬼子给的证件,真好用。 黄家屯有了自己的民兵队,支部。也有了自卫团维持会,这里成了区队第一个堡垒村。 第41章 艰苦的日子 区队十几个人,要应对一个日军中队,治安军一个团,白麻子侦稽队一百多人,各个村自卫团,维持会。好在人少,好藏。 三瞎子的体质根本入不了队伍,连个打杂的都不能胜任。瞎子在镇外搭了个窝铺,很小,只能睡一个人,破烂被卧,破碗破盆,这是区队最温暖的家,不是特别的日子区队都不会来。这里是区队最早的隐蔽点,只有两支破枪,没几颗子弹的区队,到的第一站就是这里。小小的破窝棚竟被瞎子弄成了洞天福地。 没人来瞎子这,连要饭的花子们都不来,因为这里离坟地不远,瞎子也算这里的老人,流落在这边好长时间了,镇子里的人已自认瞎子是本镇人,有户籍,当然,征粮,征税,征夫是不叫他的,但是发良民证不少他!人家是合法居留,职业看坟人,瞎子选这就是为吃口别人上供的供果。 没人知道,瞎子的窝棚下是个大墓,瞎子也是看到雨水冲刷出盗洞才把家安在这,盖这小小的窝铺,用了瞎子一个月时间。出入口隐密,且不止一个。岁月很长,尸骨化为土,棺木朽成渣,陪葬品早就没有了。条石筑成的大墓结实,坟包早没了,基室完好。只简单打扫,就是一套很好的地下室,铺的厚厚软软的草,水缸满的,还是凉白开,喝水的碗,备用的火柴,几截一看就是捡来的蜡烛头。连黑暗中照明指路的线香都预备了,别以为只是一点亮光,可以看清书本上的字,睡醒蒙住的人可指方向。关键这个地方很干燥,瞎子是用心了,这是为自己异姓兄弟准备的救命的地方,二斤左右的干饭粒是瞎子攒了好长时间,晒的干干的,有吃有喝有住你还想什么? 区队第一次到这,瞎子就带了这兄弟一个人进了地下殿堂,把区队长惊的合不拢嘴。 现在瞎子拿白麻子赏钱不少,买盐买米买肉。虽然没抓到过,这瞎东西每次都能准确,连日本人都夸奖,良民大大的,这次这镇子自卫团招人,瞎子还真进去了,因为他给考核的军曹塞了一个大洋,白麻子赏的,因为在区队休息的地方他们搜到了一颗子弹,虽然是臭子,这他妈也是军火。 自卫团没有军服,只发一条白布系胳膊上,白布上三个黑字,自卫团。没枪,一根长木棍插个扎枪头,连个红缨都没有,更没有长矛尖刃长。 今天是个好日子,瞎子炖肉吃,破锅烂碗炖肉一样香。 入了夜,下完小青雪的夜小北风一吹那叫一个冷,这几天瞎子生活很好,兄弟告诉他有任务,叫他买肉吃,别说买猪肉吃,就是吃鬼子肉也不含糊,!必须吃几顿不能滑了肠,到时跑不动耽误事可不行。吃完饭简单收拾后,瞎子就开始准备,热身运动。 看到信号了,一道光红色的,开始跑,冲向镇子,镇子门口自卫团丁还骂他:“瞎了巴叽的跑什么,见鬼了?”瞎子没管他,进了日军驻地,大晚上的要不是看他戴着白布条日本大兵都开枪了,鸡同鸭讲不明白,等翻译骂骂咧咧起来。枪响了。很急,很快,没动静了。忙乱整队出,中队长才看到瞎子,:“什么的干活?” :“八路!”一边说一边指着枪响的地方。 :“开路,压极给给!”一路跑过去。治安军,侦稽队,自卫团,一路随着。到地方,一个分队十三名鬼子巡逻队被扒了只剩兜裆布。 白麻子早就问明白了,一伙八路去了东边,瞎子跑来报告,哨兵不叫进,翻译不出来讲不清楚,至于为啥不报自卫团,治安军,侦稽队。是因为离日军最近! 齐林是有手表的,为了这次战斗,每个人都训练,各自位置任务清楚,开枪部位明确,要跑的距离都精确到十米以内,时间都是以多少秒计数。连瞎子的速度都计算过了,精准。区队只有齐林,黄树良,大老张开枪最多,其它人包括区队长都没开过几枪,即使缴了几支枪,子弹也有,但没那开枪的地,招来日伪麻烦很大。今天有多半人,头次开枪。为这次战斗,准备了半个月。 路不宽,马车可过,一边地头无庶挡,有两个勤快人送地里的粪堆不大,半米高,一平方左右,一边靠河,河干无水无冰,不宽,区队埋伏在路两侧,枪口斜对路面。打过匣枪的人不多,上次打那五个倒霉蛋也只有几个人开枪,包括区队长都没打过,匣枪枪口跳得厉害,这是齐林说的,所以有木匣的都装上木匣抵肩当花机关用。没木匣的双手握枪。区队真正打过匣枪的只有齐林,匣枪会出现的枪口跳问题考虑了,全部单发射击,黄树良,大老张属最强战力,用长枪,若不能一次性打倒,他俩是总后援。为了演练逼真,十三个人排巡逻队型行进,埋伏队员模拟攻击做了几十回,每人的位置都心中有数,斜射行军纵队,弹着面不大,第一波攻击最少一百发子弹,齐林两支二十响,第二波攻击有齐林,他是最后的保险。 为了防止队员紧张走火,达到听令统一,形成肌肉记忆,大家都说不知道演练多少回。再怎么演练,实战也是第一次,紧张起来还是难说。为此队员想各种方法,吃饭睡觉走路尽最大可能令行禁止,训练头两天还好,耐着性子,三天后很多人感到厌烦,一个动作十几,几十,上百遍的重复。大老张先受不了了。吃饭时,区队长讲了老叔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闯关东时在木营,冬天胡子在木营猫冬,一个老胡子教老叔一项绝技,摸岗为防止出声,一刀从口入刀直透后脑,这是直面入刀,任何人看到都是会躲的,从后面出手抹脖子容易,直面入刀十刀十空,实际上不可能,那个老胡子对老叔讲这一招他练了不下万多次,每一次都是用心练。面对面,人也有刀有枪,凭什么你活他死。老叔说,这老人家手里拿个窝头,每次都能把窝头塞入老叔嘴里,从不失手,只要在他手能够到的地方,老叔躲不过去,那时老头已经六十多,很少下山砸窑了,老叔二十正当年。 齐林见大伙听入迷了:“我们那个寨子也有高手,绑票从没叫人出声过,上去就堵住嘴了,这是硬来的,很好用,” 大老张也明白过来:“对,我原来在中央军,有个老斥候,他摸哨很厉害,也是不会出动静,草,跟他学一手好了。” :“不光摸哨,打伏击同样,都在看到脸的距离,人也有枪,咱这里新手占大多数枪都没开过几回,日本人呢,百战老兵,这么近的距离,人家手里也有枪,巡逻他们还上刺刀,我们离他们三丈远,几步就到面前了,上两次打白麻的人,咱们人多,他们人少,脸贴脸,实话说我有伤亡准备的,白麻子人不弱。这次打日本兵,他们比白麻子的人强很多,我不想出伤亡,这是我们区队对日本人第一仗,因为我们没机会脸对脸,十三个百战老兵警惕性很高的,打这面对面都很冒险,远距离别说我们没那么多长枪,就是有,以我们现在水平,就是一个连的人都没把握。大老张你说是不是?” 大老张有点脸红,他们一个主力团被日军一个中队追的丢人现眼,损失三分之一,都没正面开枪机会! :“所以,怎么严格都不为过,我们没输的本钱,输不起,我们就这点人,日伪在这点地方几千人。我们只能快打,打完快撤,要想快打快撤,就得打歼灭战,若剩两三个,我们撤不下去,全都得交待了,所以必须稳!准!狠!快!我们才练几天,日本这些兵练了几年十几年,拼刺刀我们一起上也不定拼过人家两个人,何况我们一把刺刀都没有。这次伏击,我们只占眨几下眼功夫的先机,还得是猫的好。要在他们把枪从肩上拿下来前击倒他们,所以必须一波集中火力,绝不能有人先开枪,有个先开枪或走火,我们就有全体丢命的风险,这不是说笑,我们只有几秒钟时间,所以咋练都不为过。大家现在终于意识到,十几二十人在几秒钟行动一致有多重要,练起来有多难,五天了,还会有人不是抢先就是滞后,这还只是日常,战场上压力多大,心跳都会快很多,忙手忙脚,手慌脚乱,十天了,才慢慢有点样子。 夜色中,寒风吹着,小队训练继续,十几人排着队起来,刚刚练的很好的几个人又出状况,反反复复。放哨队员回来说有人出了村,得!又得转移,训练时断时续,跑不赢,不断的跑,还好队伍人少,很小的地方就藏的下。这样高强度重复训练,只是几个动作,大家慢慢进入了状态,熟能生巧,不时转移也把大家锻炼出来,尤其是对不停转移抱怨的人,在一次转移后,区队转眼又摸回藏在远处盯着,很快白麻子侦稽队,治安军,日军一个小队就到了。大家心服口服! 终于实战了,紧张免不了,但比十几天前好太多,毕竟曾经几次追击的人就从身边过去过,巡逻日军分队过来了,伍长打着旗扛枪在肩上,军曹队列中间,后面歪把子压阵。步子很齐,刷,刷声,标记好的位置到了,区队长一声:“打!”十几支匣枪弹如雨下,十几二十米的距离,枪枪不空,鬼子倒下了,没乱,没人扑上去,快速移动补枪,确认全灭,解武装带,卸装备,扒衣服,鞋。收拾齐,撤!整个三分钟。一瓶烈酒被洒在战场上,烟沫辣椒面随风飘扬。小队隐入夜色中。快到地方了,小五子一背篓雪沫子被洒向后面,风吹之下,轻扫过的脚印消失了,雪沫子掩住了扫过的痕迹。大量烟沫子,花椒面散入风口,血腥味掩住绝大部分。进洞后封闭入口,瞎子做了伪装。 很利落,一个分队全灭,十三个鬼子!区队无人伤亡。 追呗!虽然黑天,但刚下完的小青雪,脚印还有呢。大队去追这脚印去了。白麻子有心了,拿五块大洋,:“你别去了,瞎了吧叽再摔了。” 不管他们,自己回了。心说还得我兄弟,这是一步不差,连放我回去睡觉都算出来了。兄弟呀,哥也算出来了,可是哥说的话没人信呐。也就兄弟你能信!还有活干,得抓紧。做好入口伪装的瞎子睡了,小窝棚土炕热乎,美美的一觉。 几百人追一夜,脚印没了,追个屁!十几个人带着缴获在地下室睡着呢,睡前还吃了顿猪肉炖白菜,高粱面大窝头。这找谁说理去!不收兵不行啊!下雪了,还不小。为了这一分钟不到的仗,区队每个人都竭尽全力,来时路上脚印,都是鞋倒着绑的。为了掩藏行踪,小五练了一手撒雪遮痕。别人背的是枪弹,小五背的是一背篓雪沫子。 这一仗,耗匣枪子弹一百二十七发。缴歪把子机枪一挺,南部十四手枪两支,曹长镜一架带盒,指北针一个,曹长指挥刀一把,三八步枪十支掷弹筒一个,子弹一千四百发,榴弹二十四发,手雷二十六个,整套单兵装备十三套,破烂军服一堆,没有背囊饭盒,鬼子没带。 此为区队对日第一战! 区队一连七天未出,一直在地下,拆枪保养上油,熟悉武器。据枪训练,昏暗油灯下,直到干了灯油盲拆盲装,昏天暗地不过如此。 七天后瞎子消息,小鬼子疯了,几千人拉网大搜查,周边区域增兵了。总之一句,别出来。这些天区队全体盲拆盲装所有枪支,三八大盖,匣枪,南部,歪把子,汉阳造。真真熟能生巧,比赛过后,三八大盖,匣枪,歪把子,小五第一,最快! 捉对厮打,捕俘摸哨,各种短兵接敌,包括抹脖子,敲闷棍,大家取长补短进步飞快。外边日伪发了疯,地下小队练的热乎,闲不住的众人改造了地下室,延长了通道,设计各种机关,你攻我守,各种招法玩的不亦乐乎,区队第一条战斗,休整,储备于一体的掩蔽部完成了。可住五十人,唯一缺撼,没有水,这又往下挖了一丈多深,二层都挖好了都没水。小五子的绝活,挖出的新土,一夜之间,同周边一样白茫茫,雪化也只是多座新坟。瞎子专程看过,没啥差别,除非坟主家来,可这种老坟,后世儿孙都不来填土了,瞎子告诉大家,要是地方不对我早说了,别忘了,我是职业看坟人。 日伪没撤兵,挨村搜,挨户搜,村村都驻兵,天天查户口,瞎子都很少回他的窝铺,他的窝铺也被搜了几次,破被卧都挑开看了,搞的瞎子抱怨不已,带队的日军看到瞎子锅里竟然有肉,大加怀疑,还好自卫团维持会给做证,这是奖赏。 下面的人现在已经不训练,不挖洞了,粮食快没了,瞎子剩的肉是给鬼子狼狗准备的,主要怕狗闻到气味,毕竟带回十三套血拉拉的军装,血腥味还很重,这时肉的味道起作用。 下面现在只剩下二斤晒干的饭粒了,挺不了几天,这几天瞎子都饿的晕乎乎的,他一个人的口粮,咋够二十来人吃的!还是低估了敌情。再不想办法,底下人会饿死。 只剩香火那点亮光了,底下的不训练,区队长也没叫大伙闲着,认字,必须认字,每一个人。这是硬性要求。干活大家不怕,打仗也不怕,苦,累随时去死没人怕。认字好多怕了,真不会,真记不住,饿的头昏眼花的众人,被认字折磨的叫苦连天。 冰天雪地,小鬼子治安军折腾了快一个月,终于撤了。 第42章 刘树人 饿的虚脱的十几个人终于爬了出来,处理出口,迎着凛冽的寒风消失在黑幕。 瞎子早已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倾着耳朵听着风声中带来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地下室归置的很干净,没有异味,显然仔细打扫过,连马桶都清洁了,洒了草木灰。瞎子默默爬出洞口,封闭完好。忍着肚子的饥肠,爬进破烂被窝,心中暗暗下决心,明天开始,储粮! 区队长尖兵,大老张后卫,艰难的不仅仅是肚子饿,还有未知的前路,日伪控制了粮食,按人分发,杂和面,这不是一天两天,以后时日子难熬了。 黄家屯,村外的破庙,这里改造了部分,十几人还是可以隐蔽的,地道有人在不断挖掘完善,看来黄屠户工作开展了起来。 凌晨正是人们熟睡的时侯,队伍刚进入不久,黄屠户就带着篮子进来了,一篮子地瓜是凉的,一壶姜茶是热的。:“快吃!先喝热姜汤!” 没人说话,几口热姜汤下肚驱了寒气,不约而同手伸向的篮子。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慢点,别呛着,先垫垫,窝头已经开蒸了,很快就好!别急!慢点吃!” 一篮子地瓜,精光,一壶热姜汤很快见底。 :“见笑了,实在是饿坏了,说说情况。” 区队长不好意思的说。 :“唉!你们这仗打的漂亮,听说给扒个溜光!这把大伙高兴的,若不是第二天就来大批鬼子治安军,大伙都想买口猪大家吃肉。这帮子这顿折腾,可是害苦了大伙,以后别说猪,可能连猪毛都少见了。” :“老百姓受苦了!” :“别这么说,都高兴着呢!现在村里那几个忘了祖宗的东西都处理了,还算安稳,自卫团都是咱们自己人,你们刚冒头村里就知道了,还以为是白麻子他们,还好有人认出了树良。” :“消息咋传的?这么快!” :“树良知道,他们小时侯总玩。铁路上打信号灯语知道吧。咱们屯子有个铁路上的,回村教了这几个小子,几个皮猴子有他自己的一套,现在又把这用上了,好用!” :“这招咱都得学,黄鼠狼你还藏私。”大老张开着玩笑。实在是要学的东西多,还轮不到。 :“咱们没伤着吧?”老黄还是担心着问。 :“没事,一根毛都没伤着,要不是队长不许,兜裆布都不给他留。”小五子也和老黄熟:“看,十支三八大盖,歪把子,还有门小炮!” :“好!好!真是好啊!”提心吊胆一个月,这回放心了。 自卫团五十多人,都是本村人,老黄人不错。挨个动员,磨破嘴,跑细了腿,这五十人算凑齐了,几天功夫就拧成股绳。半个月就把几个不干人事的货处理了,大伙这才真信了他。小庙改造是村里瓦匠,木匠。挑头干的,都是本族本姓的,知道树良回来了,队伍来了,这下大伙心气高了。 把两支汉阳造给了老黄,叫他去鬼子那报备,就说凑钱买的枪,派黄树良悄悄训练这五十多人,主要是射击,投弹,拼刺一些基本技能。 一天后,小队出发。现在除了小五没枪,其他人都有了,几个用的好的还是长短枪。队长答应小五,会给他寻摸把骑枪。 今天是祁家屯集,快过年了,即使再没钱也要买点年货过年。天还没亮,离集市不远,区队几个人就埋伏好了。靠山的零散住户张家,五口人,老太太,老两口,新婚小两口,刚结完婚,前些日子被小鬼子满门杀了。一个屠户带来的,就因为人小媳妇没看上他,不嫁给他。今天就是除掉这个货。杀猪卖肉是辛苦活,要起大早,杀猪褪毛倒肠子,还要早点来集上占好位置摆肉案子。这小子家在屯子中央,虽是光棍一个人,也不好下手。 吱吱哇哇的声音传来,一个黑矮胖子推着独轮车远远走来,看着路上没什么人,区队几个人从隐身处出来,迎着他走去。:“我草,你咋不早点,害得哥几个冻够呛!” 小黑胖子看见背枪的冲自己来,人一点都不怕,自己也是侦稽队暗探,有证的那种,按月有饷的! :“今儿肉不错,这膘,得有三指厚。”透过盖着的布能看到,肉很肥! :“那是,这猪,可不易找。哥几个面生啊!有事!” :“大早晨都不乐意出来,谁叫哥几个刚来呢,被撵出来找你,也不知你家,这都傻冻一早起了!” 停下独轮车,接过送过来的烟卷:“好烟,哈德门!哥几个有事说,自己人。” :“知道自己人,别人也轮不到,公事,刘家窑太君来了,开拓团的,维持会要办个欢迎会,白队长要随礼,拿钱不合适,弄头猪,钱随你说,你知道队长不会差你钱!就是得辛苦你帮哥几个推过去!” 这是好事,白麻子大方,有钱,真不差事,关键自己也省着在集上看着,冷不说,还麻烦。 :“谢了哥几个,等这活完了,请哥几个喝酒。” 小车调头,哥几个伸手帮推着,前走不远拐个弯,一路下来。 :“前边去小树林,白队长在等你,就手给你算钱!” :“咋还在这呢?” :“还不是八路闹的,今天队长在这打伏击,你嘴巴严实点,待会送肉别说出去!” :“那不能,我还想多活两天,不想叫队长点天灯。” 有人接过小车小心往前推着走,三个人跟着去了小树林,坑都挖好了。 :“谢秃子,你事犯了!” :“别逗,我来找队长。” 话音未落,一棒子就削过来了,喀!腿折了。还没叫出声,一块从他独轮车上拿来的油抹布就堵住了嘴,提着腿就扔到了坑里,十冬腊月,硬土不好挖,这几个人为这人渣子出了一身的汗。 :“今天,一家老少五口的命你得抵,明白不?不冤枉吧?”堵口布拿开了。 :“那是日本人干的,小媳妇也是日本人糟禁的,我没动手!” 一大棒子削脑袋上,浆出来了,大老张气愤至极,没你的事可能吗,你不带去咋能出这事!搜了身,没枪,一些零钱,一把刀,杀猪刀,这刀特别有个鞘。 :“五子,这刀不错,去向队长申请!” 五子很高兴,这把杀猪刀很漂亮!接过来看着队长。区队长看都没看挥挥手,七手八脚就埋了人。 黄家屯今天自卫团打牙祭,打平伙买了肉,村里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今天区队带着大伙开荤。老黄接了一个任务,储粮。尽一切力量储粮。这一决定让区队以后几年少遭不少罪,还能支援县委县政府,县大队。 日伪的气焰嚣张,打不了日军,先拿软的。:祁家屯的维持会长祁老疙瘩,坏的流脓,连他亲哥都说他一百个心眼九十九个是好的,一个坏心眼总用。他是不管谁,哪怕亲爹亲妈,亲哥兄弟都要坏个底掉,娶的老婆被他活活气死,唯一的儿子被他坑的倾家荡产。好事一件找不出来。 维持会长,自卫团长都是他一个人。人家为省钱啊!五十人的自卫团,他只找了十几个混子,向老百姓收的是一百人的自卫捐,别的自卫团还凑钱买两棵枪,他连扎枪头都不买,叫这十几个小子一人找根粗棒子。这几天功夫,这几个流氓都不待见他。 晚上,老疙瘩自己二两酒,二两猪头肉。这还是今天集上从人卖猪头肉篮子里抓的.他也不嫌一手的油,酒倒花了钱,商社是日本人开的,他不敢不给钱。天一下黑,一个人也不回家,在维持会烫了酒,一口酒一口肉,饱是不可能,垫个底。蹓跶出来想着去哪蹭顿饭呢!肚子还没饱! :“哎呀!祁会长,真巧!” 打鬼子巡逻队缴的手电照过来。明目张胆,打着手电,肯定不是八路,土八路哪有这洋玩意。祁老疙瘩挺兴奋,想着咋把这东西坑过来,这老小子,谁他都敢坑。 :“你们是哪的!” :“操,前天刚见过,你他妈记性真他妈差!” 就这味道!听着就是自己人。 :“肉都买了,去你家做饭吃。” :“这话说的,那咋不行,家里没米了,我去搞点去?” :“别忙乎,带了” 有便宜得占,他都没看清是谁,就把人领家去了。 -进门点灯,烧火做饭,还没放下点灯的洋火,觉着眼前黑,脑袋碎了,这老小子这些年没少坑钱,翻箱倒柜,扒灶洞,大洋几百块,小黄鱼都有五根。这几年被他坑的人数不胜数,为几块大洋能叫一家三口卖房卖地。为袋粮食他能把寡妇骗去窑子,为当维特会长,把女人包括自己侄女送日军驻地给人糟禁,对他连审都懒的审,一棒子干死。尸体挂在维持会门口,一张布告历数罪行,判处死刑。落款民主抗日政府除奸队。 大快人心!第二天白麻子来了,看个屁的现场,齐林能叫他看个寂寞。尸体摆那,没人管,白麻子得向日本人报告,选个新会长出来,这才是大事,三天了没人管,亲爹娘哥兄弟都不看一眼,直到新的会长选出来了,叫人拉出去挖坑埋了,祖坟他老爹都不叫入。 大洋全部交给老黄,储粮。金条带着,这得上交县委,组织现在非常困难,区委区政府都还没人来。 区队每天都在和白麻子治安军躲猫玩。齐林得到个消息,刘家镇有人被白麻子带人抓了。 刘家镇中学刘校长,因不满日本人被杀了,听说杀他的还是刘校长好朋友,刘校长留学日本时的同学,两人还喝着酒呢,被这老鬼子掏枪打死了。老刘家书香门弟,老太爷是十里八乡少有的正牌秀才,教书为业,一子,少年时留学东洋,回来任中学校长,老爷子早已去世,刘校长夫人也病故了,只剩一个儿子,因为一门都是读书人,人称三秀才。就是祖孙三代都是秀才。一家人在本地人望极高,日本人百般拉拢,不惜请他同学好友来劝说,哪成想,酒还没喝完,人打死了。白麻子这马屁得拍呀,直接就逮了还不知道情况,还在学校教学生的刘树人老师。 抓人回家奔丧,人还他妈你们打死的,这叫什么事,大摆宴席。人都装棺入殓了。刘树人披麻戴孝,傻了一样,哭都不会哭。 白麻子够狠,自己掏了钱来办这丧事。一纸买卖文书,被按了刘树人的手印。三十亩地,五间房子,成了白麻子的产业。维持会会长的中人,丧事办完,房子地换了主。刘树人净身出户。所有人还得说麻子仗义! 刘家声望不低,门生故旧很多,伪政府里也有,本地小门小户更多,一时来吊唁的人不少,当然,你得随礼才有饭吃有酒喝,钱少都坐不上席。农村白事大鱼大肉不要想,何况白麻子只是想捞一笔,炖白菜豆腐,窝头。当然有头脸的会好点,你拿的钱得多!老鬼子假仁假义还流了鼻子泪,没走,要陪着送好朋友一程,这他妈蛋扯的。 从齐林这知道情况,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事区队得出头,太他妈欺侮人了。停了两天了明天一早出殡,晚上来俩个治安军的军官,三十来岁,二十多岁,军衔不高,一个中尉,一个上尉,提着篮子挎着匣枪。两个人都披着军大衣。理都没理拉着写礼收钱的账房和白麻子手下,直奔灵前,两个人脱了大衣,敬礼致意,并摆放祭品!祭品丰厚竟然全是白面的,不仅颜色漂亮造型也好看,吸引了好多人来看。 白麻子心头一惊,这是什么人物?赶紧上前,还挺礼貌,摘下帽子躬身子:“鄙人侦稽队队长,协助太君办理刘校长丧事,请问二位是?” :“受人之托来祭奠朋友,既然你是主事人,请太君出来一下,有事拜托。”年轻军官礼貌的回答。 :“能不能告之一二,也好向太君汇报。”白麻子很恭敬。 年轻军官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有篇祭文请太君于刘先生灵前代为诵读焚化。” 白麻子以为大麻烦来了,听说只是念封信的事,不以为意,:“大冷的天,劳动太君不好吧,要不您自己辛苦,代读也是可以的!”言辞轻蔑,不屑的说的表情! :“他妈的我们要认的废这么多话干嘛?”年龄大的军官不耐烦了。 还挺他妈冲,给你们脸了,但又不想现在翻脸,闹起来里边那位不好说话。 强忍心中不满:“要不我来代读,就不惊动太君了。太君很悲伤!” 两个军官倒没说什么,把信封交给了白麻子。白麻子是认字的,金瓶梅能从头看到尾的学问。拿着信封,到了棺木前头,似模似样,打开信封,傻了。认识几个字,断断续续的,这他妈日文。白麻子大冷天汗下来了,赶紧回屋跑着拿给老鬼子。 过了半个小时还多,老鬼子泪水涟涟的出来了。 棺木前头,两军官一左一右烧着黄纸,目不斜视,很专心,根本不看其它人。 老鬼子来到棺材前,曲膝跪地,展开了这张长长的纸,泪水流着嘴里鸟话说着。有腔有调,抑扬顿挫,时不时还擦把鼻涕一把泪,时而婉转悠长,时而顿挫有力。看呆了一众汉奸,惊呆了看热闹的百姓,白麻子只感觉两腿打转,尿夹不住了。 好久没动静,却不见老鬼子起来,只当人家还在祭拜亡者,风俗不了解,祭文都化成了灰,白麻子也不敢上前打搅。 好久之后老鬼子说话了“白桑,扶我起来!” 这老东西腿麻了! 把老鬼子扶进屋,嘱咐道“安排一桌酒席请二位就餐歇息!等等,先请二位来叙茶,你去请。客气些。”:“那酒席”。 :“最好的安排” 刘树人跪在灵前,身边几个白麻子手下看着,毫无生气!现在身上披着件军大衣,下面围着件军大衣,年龄大的在喂姜汤,年龄小的正拿来馒头热菜汤。 白麻子啪啪啪啪啪一顿大耳光,把几个手下打得愣头愣脑:“你们他妈没长眼吗?赶紧侍候刘少爷,还让贵客动手,一点眼色没有。” 几个手下这个冤,我们是看押人犯,现在成侍候少爷,赶紧接过碗来。 :“两位,太君请二位入内茶叙,我会安排酒宴,请!”极尽恭敬!小心翼翼。 老鬼子还没从灵前的气氛中缓过神来,简单询问何人所托。:“实不相瞒,只说大太君交待,我们只是跑腿的!” :“二位在哪支部队能否告之?” :“呵呵,不方便啊!大太君原话,保密!私下可以告诉你,大太君现在就在我们那里,都没惊动当地皇军,若不是随行人员阻拦,非得请上野小次郎旅团长陪同前来,大太君今天是要亲自来的。” 吃完饭,两人去灵前陪着守灵,几个白麻子手下躲的远远的,因为他们看出白麻子怕了,连面都没露,跑了。 第二天天没亮,白麻子回来,带了个沉甸甸的包袱交给了刘树文。刘树文没有接,年龄大的军官接了过来。白麻子算松了口气。 起灵,入了墓地,孝子铲土,封坟,入土为安! 一辆摩托,一个日军小兵骑着,停在了众人面前,年岁大的军官把包伏扔在了挎斗里,年龄小的军官请老鬼子上了挎斗,五个人挤一辆摩托开走了,留下一阵烟尘,尾气。 头七,夜,老鬼子人头埋在了刘校长坟前,这是最好的贡品。 以后,还会很多! 两天前,区队长带着大老张小五子入城,一篇四六并文超级长的日文祭文,言真意切,感情真挚,情谊深厚,痛彻心扉,能写出这一篇的满世界不超百人,县里就有一位。大家能猜的到,就是二宝他老父亲。 一份最高档次面贡,两套治安军军官制服,一辆日军边三轮,一套适合小五的日军军服,一篇日文的祭文。 此后没了刘树人, 多了个三秀才。 第43章 要过年了 三秀才没要包袱,看都没看,只问祭文是谁写的。区队长说:“你堂叔,高中刘校长。我原本请你堂叔给你写封信,他说不用,你怎么做他知道,不用写信!” 三秀才笑了:“报告队长同志,党员三秀才请求入队,请队长批准。” 区队长很严肃:“可以随队行动,队里很苦,希望你能坚持下来!” 刘树人,党员,三七年入党,受敌工部领导,加入区队。 刘家屯人口多,群众基础好,但是武装力量薄弱。三秀才几封信的事,一支百人民兵队就立起来,分批训练,进入自卫团,变成合法武装。 三秀才入队,减轻了区队长最少五分之一的工作量,文化课不用操心了,党课,纪律都能接下来,又为全队开门日语。现在民兵已经有了两百多人,这些人的基础训练都是黄树良在做,赵长龙把自己的杂货摊兑给人了,退了租的房子,正式加入。 队长去县委汇报近段工作,并上交刘树文同志党费一百根小黄鱼,区队自身缴获五根小黄鱼及储粮安排,县委程子凡书记听取汇报后表示,以后工作直接汇报给他,并嘱咐保密,所有行动及缴获保密,等待进一步指示,对区队需要机枪手及炮兵请求表示会考虑。回程带回了唯一区里干部,干事刘长喜,一个瘦小干巴的男人。 :“秀才哥,过年了,买点肉吃呗!”小孩子馋了,区队长去了县委,不多的钱在秀才手里,这些天训练很紧,学习很紧,工作也很紧。小孩子盼过年,新衣服,鞭炮,吃肉,盼了一年了。小五子现在也是师傅级,已经有五个徒弟,区队长,大老张,赵长龙,三秀才,黄树良都学会骑三轮挎斗,不是不教别人,而是没油了。小孩子别看小,开摩托,开汽车都会,在这年月,不多。区队也就齐林会开车和摩托。 :“五啊,又馋了,等几天啊,队长回来肯定吃上肉。大老张暴脾气”,可对小五不发火,总是轻声细语。齐林也喜欢小五子,:“五啊!等几天我带你去,叫你那把刀开荤。”大老张声音就大了起来:“你净扯,他还小!”:“不小了,我这么大,都自己带人下山了。”:“跟你能比吗?你是练了几年,他这才几天。自保都没能力,三年他能学到队长一半本事,比咱俩强!”:“大家听好了,得加紧,要叫小五比过去,脸都不要了,最少三年我们得能有本事教这小子”:“五啊,三年够你学的!”:“五啊,一把刀用好都得学一年,加劲吧!” :“刘长喜,县里派的区干事,近段时间随队工作,大家互相帮忙,互相学习,大老张,给刘干事拿把枪,教会咋保养使用!”区队长一回来,就安排活给张春阳。 三八大盖肯定不合适,匣枪一个是不多,战斗一线人员不够用,二来刘长喜拿着太大了,更小的还没有,只有南部十四,王八盒子。:“这枪得勤保养上油,要不容易卡壳,队里两支,你拿一支,等以后有小的给你换,以后随队工作,要能跟上队伍,最起码不拖后腿,这得训练,挺苦挺累的。”不是瞧不起人,主要是刘长喜太单薄瘦小,怕他吃不消。:“小五,交给你啦!”小五对来新人很关注,他现在几乎算枪械拆装教官,只是拆装,子弹金贵,他还没开过枪。 小五子领着刘长喜去了僻静处,用绑腿蒙眼,盲拆,边操作边解释:“区队随时会转移,会战斗,一般保养都是休整的时候,黑暗无光,盲拆,盲装是区队基本要求,子弹金贵,我们只靠缴获,补充不易,平常没有打靶,只能练操枪动作,别小看,这是基本功,我拆装一遍你看着,先慢慢来,再快速拆装,最后盲拆盲装,你拆的时候要放块布在下面,零件放布上,有情况包起就走。”说话间,已完成一套流程,装好了。:“以前用过枪吗?”刘长喜不好意思了:“没有,连摸都没摸过。”\/“没事,以后你可以天天摸他。”上膛,关保险,击发,退弹,验枪:“枪不能对自己人,不管有没有子弹,任何时候!”刘长喜点点头。 刘长喜第一次面对大家是传达县委指示,保密,严格保密,保密制度,条例,深入浅出,通俗易懂,队长知道,这次又掏到了宝贝。 赶了一天路的刘长喜睡了有两小时被叫醒,手里被塞一个大菜窝头,队伍出发了。 北风很烈,吹在脸上发疼,队里还没有合适的尖兵,一个合格的都没有,只好队长自己来,后卫是老张,黄树良和齐林居中。不到二十人的小队伍,顶着风,不时得躲开岗哨,伏击。这段时间白麻子算是倒了大霉,在眼皮底下一个特务被人带走失踪了,这个人还是华北特务的重要人物,老牌的死硬的非常残忍的一个。敌工部这边负责人侯殿文对他进行了四天四夜审问,没一点收获,三秀才亲手摘了他的脑袋。老鬼子的配枪博郎宁在三秀才手里,他不用,就是这把枪杀死了自己父亲,他借用了小五的杀猪刀。 白麻子受到了来自上层的严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了几年汉奸,这次太憋屈,不光没占到便宜,还损失了一百根小黄鱼。本来没他啥事,他过来拍马屁,这回好,马没了,他这拍马屁的沾包了。现在不光他这百多人,治安军,小鬼子,警察,自卫团,连开拓团,日本商社都在找人,各种方法,悬赏很高。三瞎子因为跟在搜山的队伍后边找到一只皮鞋,被白麻子赏了二十块大洋,黄家屯自卫团功劳最大,找到一辆日军挎斗摩托,实在藏不住,自卫团找不着治安军也能找到,奖金就没了,鬼子中队长当即兑现两百日元,得赏的团丁跑回去庆贺,刚把钱交给黄团长,就听见爆炸,推摩托的日本兵一死两伤。沿着这条线索,日军军犬找到了没头尸体,很难确定是不是正主,被狼吃的只剩骨架,离日军大队驻地不远,日军大队的人证实,前些天确实有狼出没,动静很大,像是狼群。齐林有收获,教会了几个徒弟。这种案发现场,布置是门学问。很专业。 区队行进很难,这里日伪太多了,白天几乎不能见光,一两个人还好,十几二十人根本无法行动,只能晚上,现在成熟的点很少,要去开发新的村子,每次都是惊险连连,好在大家经过严酷训练,还都能跟上队伍,今天有新人,专门有人盯着,不时拉一把,一路走的磕磕绊绊,夜半,终于进了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没曾想,十几户人家竞出了三个向日伪报信的,还好外面留了十个警戒,抓个正着,一个是贪赏钱,一个是暗探,,有证有饷拿的那种,另一个更奇葩,竟然想告密立功,当这个小村的甲长。唉!汉奸太多! 埋了三头不如畜牲的东西,队伍迅速转移,天亮前,队伍终于赶到处新建的隐蔽点。今天一天就只能将就在这里窝着,地方实在太小,二十来人很紧张,挤。通风透气口也不多,区队长很怕漏了热气反出地面。特意交待值哨人员,有人来必须马上告诉他。 这种隐蔽点,实在没人也没时间,大家急行一夜了,必须休息好,能来挖掘修建的时间太少。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睡到晌午,值哨就来叫他:“队长,有情况。”两百米外,一老一小背着柴正往这来。大家都醒了。老人年岁很大了,一捆柴背着很费力,小孩子实在太小,六七岁,背小小一捆,走的很慢。观察口很少,只有两个,区队长一个,齐林一个。赵长龙挤过来,齐林让给了他,只瞄了一眼就到了区队长这边,:“就这屯的,一家就这两人,老伴,儿子媳妇都没了,过的很难!不过老太太很刚强,领着孙子过了三四年了,她儿子是老来子,四十多才有儿子,” 大老张已经到了其中一个最近她们的出口,随时准备出去了。大老张听到了娘俩的对话:“跟谁都不许说知道吗?跟你玩的小孩都不能说,记住!说了会害死好多人的?一定的记住!”:“知道!昨天你说的我就记着了,二丫都没告诉她。” :“今天上山干嘛了?” :“打柴呗!” :“打了多少啊?” :“就一捆,” :“咋那么少啊!” :“奶奶岁数大了,挑不动!” :“好,回去给你煮个鸡蛋!” :“一人一半” :“好!” 一捆柴,挡住了一个透气孔,没挡严实,只是遮掩了一下。 不仅仅人呼出的气结霜,地气反潮也结霜,这是两人看到了返霜,可能发现了新土,这才今天上来给遮掩一下。 这就是当地人的优势,生长在这几十年,一草一木都清楚,外人看不出来,自家地头的事,咋会看不清楚!劳动人民的智慧!娘俩又打柴了,日落前两个扛着下了山。 :“长龙,知道他们家吗?” :\"不远,就两间房,周边就几户人家。” :“还有多少粮?” :“咱只带了不到两百斤,”秀才回到。 :“长龙一会给送五十斤小米,二斤肉,二十块钱,别吓到孩子。” :“哎!我这还有钱,” :“不用多,别惹人注意,多了守不住,不能给招祸!别用面口袋装!” :“好!” :“准备出发。” 天黑了,隐蔽好洞口,消除痕迹,队伍再次出发了。半个小时过后,赵长龙赶了上来:“队长,米放在水桶里放门口了,没惊动别人,老太太自己拿进屋的!” 今天应该说休息的很不好,没睡几个小时,但是这一刻深深印在脑海,以后建隐蔽部一定得注意。 冷风吹,钻脖子,队伍行进并不快,走走停停,刘长喜对这种行军方法很奇怪,又不好问,队伍很安静,没人说话,连脚步声都很小,旁边的人几乎寸步不离,还是两个,不光不时拉扯,有时还两人夹着他,脚离地而过,慢慢的看出点道,这些人有时走过竟只一行脚印,就这后边的大老张都会清除掉,队伍没人抽烟,连吐痰都没有。休息了,会有人挖坑大小便,不仅掩埋,还恢复原样,还要伪装。一泡屎尿的事,却郑重其事,好像某种仪式,虔诚细致!他发现这支小队伍几乎没人安排工作,没人指挥,都知道自己干什么,怎么干。即使有位置出现空缺,马上有人会补上那个位置,像赵长龙去送粮了,人走了没用人说一个队员就远远的跟着,赵长龙回来都半小时了,那人才回来。赵长龙很清楚他被跟踪了,连想法都没有,好像喝水吃饭一样自然。在隐蔽点,有人叫醒队长开始,大老张就去了出口处,另一个队员去了另外一处,队长根本没说话,赵长龙去观察,齐林都没回头,好象早就知道赵长龙会过来,两人的衔接好像没有缝隙,听说赵长龙也没来队上几天,咋配合的?小队成立到现在三个多月吧,咋做到的?这成绩书记叫保密,级别还很高。有意思! 四个小时,走走停停,感觉在绕弯转圈,因为夜光下远山一直在,变化不大,估计连十里都没有,过村不入,擦边走,村里的狗竟然不叫,有两条还跑出来,有个队员还亲热的摸摸脑袋,给块东西吃。 前边应该是镇子,有炮楼,探照灯来回晃着,一百多斤粮两队员背走了,回来带了窝头。很不好吃,很硬,不好下咽,一人一块萝卜,没盐味。饿了一天零半夜,这还不能吃窝头,转着圈围着半个镇子转。进了一个大院子,进了巷子,到了不是房子的屋子,大家轻手轻脚。草铺,很厚。有热水,温的,有窝头,温的,有白菜汤,温的,汤里有盐。 吃饱喝足,一个一个都出去了,只剩小五子陪他,油灯,五子把他的枪抽出来,卸下弹夹,退膛验枪,递过来。自己拆装,拆装,再拆装,斜眼看着小五,发现这孩子在掐指计数,他在算自己的拆装速度,还好,算满意吧?突然感觉自己拆装很快了,可他还没停下的意思,这都十几遍了,继续一个小时了,这小子点了根香,吹灭油灯。香头的亮光才多大,自己手忙乎不过来,乱了。重新点亮油灯,再来,又是十几次,自己刻意闭眼,等睁开眼,黑乎乎只有香火,一只手接过去,验枪,又递过来。还来?接过继续拆装,好像也能行,拆装,拆装又是十几次,又一次点亮油灯,这次拿出了擦枪布,拆枪,擦零件,枪管,灯再次吹灭了,继续拆,擦枪,装拆擦枪,三次还是四次,自己忘了。枪装好了,油灯亮了,队员陆续回来了。大家轻手轻脚,睡觉了。 擦枪拆枪装枪,忙!这刚刚把枪擦好装上,就感觉有人推自己,醒了,睡这一觉一直在和这支王八盒子较劲。热乎杂粮窝头,白菜汤,有肉!香 快过年了,百姓忙,日伪也忙,侦缉队更忙!区队比他们都忙。治安军的班,属于一个炮楼驻守连的建制,抬着一口猪杀好的,心肝肚肺肠连猪头都带着拿着,十几个人不空手,还牵着根绳,绳头绑着个人,嘴被堵着。猪不大,去了下水头蹄也就百把斤,两个人一扇肉,很轻松,一伙人有说有笑,抽着烟,唱小调,兴高采烈。过年,有肉吃了! 离炮楼不到五里,归心似箭,今晚就能大块肉炖着吃。前边不走了。后边还有人叫着,:“快点,磨磨…”不说话了,十几支枪瞄着呢,都呆愣住,都没人拿枪想着反抗一下。 :“大过年的,别找不自在,明年这时候没人给你烧纸!”下来几个拿着匣枪的,收了枪,手榴弹,刺刀,搜了身。一个兵油子还想争取一下,刚刚把手挪位置,一道身影一闪一把刀插在了脖子上,剩下的再也不敢动了。 :“长龙啊,下回别弄的血拉呼的,难收拾”大老张语重心长的。 炮楼下的过年礼单,要保长孝敬一口猪,当然不会保长掏,这得老百姓分摊,大猪早没了,这百多斤的还是捡的洋落,隔壁县的小子胆子不小,听说这边猪贵,人家赶过来两头,卖了头,这头叫保长买了杀完还没给钱呢,正好炮楼来人,和带队的兵油子班长商量,猪抬走,白饶大小伙子一名,这可是好兵苗子。班长还挺高兴,又白得一份买猪的钱,这还没乐够呢,命都没了。 这小子命好,他叫郑钢!坑他的保长命是肯定保不住,坑的再多钱财都保不住,这是肯定的。 第44章 全歼小队 过年了,路上行人基本没有,十几个治安军押着十几个百姓,抬着猪肉,下水,一路走的很快,翻山越岭的。叫郑钢的小伙儿带着治安军回了保长家。保长还寻思,这咋还来呢,猪都抬走了,又一看,这卖猪的小伙子咋穿了军装,突然后悔了,人家当兵了,成一伙的了,这下做了蜡。不光坑的钱被拿回了,自己的家当被讹个精光,连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搭上,几匹给儿子结婚,老伴织了几年的布都被抬走了,粮食只剩下几天的,就这还是要过年老伴求下来的,我的家底啊!,自己过年留着待客的酒,包饺子的白面,连醋和酱油都没放过。棉花几十斤,几床被褥,洗脸的铜盆,涮肉的铜火锅,生火锅用的百多斤好柞木碳,这还是熊人卖碳的,没花钱,但心疼。刚用太君赏下的钱买的怀表,你们是土匪吗,人拿不了,还牵走了自家的大骡子驮着走。天哪,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太君会管管吧! 天还没黑,据点又来人了,不光要肉,还要人,来拉猪的人没回去。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家都叫你们搬空了,你们还来,要拼老命!打不过啊,自己和儿子被打得明天都上不了坟见祖宗了。这气不能受,去找人做主。瘸着腿,拄着棍,爷俩去找维持会长。维持会长也犯愁,但是自己手下保长,得给撑腰,不然大伙谁还捧自个。 半夜三更去了白麻子那,白麻子正搂着相好亲热呢,帮年背节的不消停,一肚子气。有猪你给治安军,我这百多号人还没有猪吃呢!你咋不给我送口猪啊,出事你来了。人家为啥揍你,三番两次的,他咋不去找别人?这里要没事麻爷随你姓!你当麻爷好糊弄吧!这涉及军务,管不了,找太君吧! 日本人是好说话的?别说自己,维持会长也没这么大面子。爷俩搀扶着回到家天都亮了,年还过个屁,只剩点米熬粥,上坟都没有贡品,今年祖宗们也别过年了。小老头这火上的,一病不起,嘎了。还没出正月,出殡都没人抬,差点臭屋里,新选出的保长帮着,找人抬上祖坟给埋了,这也就棺材早就准备了,那帮军爷没给收拾走!一辈子缺德丧良心,临了了干干净净。 扒的光溜只剩大裤衩子的十几个治安军跑回了据点,算是给没肉吃的同僚们带来点乐子。大冬天的可把连长都吓着了,八路咋这喜欢扒衣服呢?也不是没收获,秀才执笔的一封拜年信带回了据点。,连长眼睛都蓝了。这是捡软柿子摸呀!咋不找小日本去啊?听说这帮人三八大盖,歪把子,连掷弹筒都有,这就不生气了,八爷局气,只收了一个不开眼的,兄弟们都回来了,这得长记性,下回,下回绝对配合,不能差了。活命大恩,这得记着,连上报都没有,大家心里有数,嘴严。还真没人找麻烦!提心吊胆的过了正月,还想去找保长诲气,哪知那老小子都埋了,得,算了吧! 过年这些日子,区队在瞎哥这。三瞎子准备了很充足的食物,镇子的人都知道瞎子得了赏钱,对瞎子买的东西多都理解,打折,优惠,连曰本商社的小鬼子都送了瞎子半瓶酒叫他过个好年。满脸麻子的刘媒婆还想给说个寡妇做媳妇。瞎哥年过的很满意,一个人在窝铺里炖肉,喝酒,自卫团长都给他放假了,不让他站岗。 瞎子白天在外转悠,晚上也不闲着,自家兄弟带帮人在下面过年,自己得守好了,大意不得。 郑钢没回家,入了区队,只是临时,连民兵都不算,看他训练情况,人品咋样,能不能留队再说。现在区队满二十人了,训练不停,即使大年初一都在训练学习。短兵相接,脸对脸,战术讲解,面对面,面对背,陷阱阵,行军纪律,斥候本事,瞎哥有几次蒙了脸下去,查看几个人的训练进度,他是教过自家兄弟的,可是现在没人能会,得尽快把人教出来,哪怕多一个也好,瞎子知道自己的这门手艺,真不是谁都能学的。属于江湖绝学,当初自己可是跟师傅学了几年的,也就自家兄弟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就这都学了一个多快两月,人是带本事学的,本事不差,学的快很正常,现在这十几个人,瞎哥只看好小五子,这孩子还有很大可能。后面段时间,小五在漆黑的巷道里都被瞎子蒙了眼,蒙的结结实实,进步有,不快。 过了正月十五,年算过完了。区队已走了三天,瞎子心里没着没落的。自卫团里他是自由人,按日常操作,带侦稽队溜了趟腿,回来拉几个壮实的给自己扛几捆自己打的柴,白麻子给了赏。 瞎子跟人上山砍柴禾,眼睛不好,跟不上人家,只能慢慢干,体格不好,只能扛一点回来,人家干一天,他得干三五天,人家扛一趟,他得扛三趟。大家都习惯了。 :“瞎哥,你把侦稽队叫来干啥?叫他们帮你往回扛啊?”一个年轻人,也是拿扎枪站岗的,没粮饷,活不少干,自家的主要劳力。 :“你懂个屁,有钱都挣不着。活该穷!”瞎子骂人了。 :“就在他们歇脚的地方,” :“瞎哥你可别害我们,咱兄弟可不错?”几个小年轻害怕了,自卫团在侦稽队没面子。 :“砍你柴去,别添乱!”几人看没有自个事,看热闹呗! 几个人歇脚的地让了出来,一个侦稽队拿把匕首翻了几下,找出了几个烟头,纸卷的。乡下人抽烟袋,很少纸卷,即使卷纸烟也是草纸报纸,这么好的白纸卷烟,舍不得,有这种纸的人家一个镇子都找不出来几户,得去维持会,日本兵营,侦稽队都不见得有。 瞎子就是拿着一个烟头去的侦稽队,白麻子听到有线索也带人上来,他是做过土匪的人,一看就知道挖出的几个烟头很新,可能就是晚上的,这肯定是八路。很快日军小队就上来了,白麻子带十几个侦稽队和日军小队就追上去了,临走五块大洋到了瞎子兜。 可把干活的人羡慕坏了,他们一年都挣不来五块大洋,:“草,就在我脚边,这要我看到,五块大洋不就我的了吗?” 旁边人开始起哄,只不过这句话有心人就记在本本了,此人思想不正,要多观察。 日军小队速度很快,侦稽队有几个跟不上,气得白麻子打发回来叫援兵,还不忘:“帮瞎子把柴扛回去!一帮没用的东西。” 这点柴禾够瞎子烧十天八天了。 小鬼子的小短腿紧倒腾,别看罗圈,挺快,白麻子他们渐渐跟不上了,离的越来越远。已经快一里地了。前边小鬼子速度更快了。白麻这些人一正月酒肉不断,打牌听戏,抽烟,逛窑子,虚的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反观日军,正月训都没停,那战力不减。小鬼子队长在这种地方驻防,想战功都想疯了,这么点地方一个县,日伪几千人,没仗打,今天这要捞上啊!一头就扎上去了。几个土八路,那也是功劳,早立功升职离开这里,去富地方发财!前卫没有。后卫没有,整个一窝蜂,这地方一眼望出老远,怕什么? 葫芦口,狭长一条路。只有短短几十米,这要平时,咋也分两拨,今天,一股涌了进去。手雷二十多从天而降,这是区队全部家当,几十米长两米宽二十多手雷,好家伙,五十几人小队站着的只有七八个。黄树良的枪法如果几十米都打不倒他得找块豆腐撞死。十几支匣枪的弹雨随后而至。十支上刺刀的三八大盖挨个补刀,快,这太快了。 坡顶正对下面两米通道,五个人,手雷保险环拉开,一字排开,就手的岩石磕下扔出,就这一个动作练了不下几百遍,大伙的胳膊都练肿了。从上往下不费劲,几秒钟就打完了,几乎全部扔下去之后才响起手雷爆炸声,声音停了,匣枪响了,等扔手雷的人下到沟底,基本枪声没了,零星枪声是齐林和区队长在拿匣枪在对还动的鬼子脑袋补枪。 大老张带上刘长喜拿着歪把子和弹药去顶侦稽队,封他们的路,后面已经打扫战场扒衣服了。一直散养在葫芦峪里的大骡子被小五子牵着,鞍荐都备好了。这时白麻子他们还看不到影呢? 等他们上来,只看到一片白花花,只不过八路讲究,都保留了兜裆布。 这时瞎子的柴还没到家门了口,离窝铺还有几十米,几个侦稽队累的够呛还在抱怨,远山传来的手雷爆炸声连成一片,几个人慌了,扔下柴捆往军营跑,得叫援军啊! 等他们到了军营,日军中队,治安军都已经集合完,准备出发了,几个苦逼又得带着跑步前进,累得他们吐血也比不过小鬼子,两百米后小鬼子已经冲在前边。 小鬼子们大队级调动,中队级调动,治安军团营级,在两小时之内形成了一个大包围圈,以战场为中心三十里。反应很快,邻县驻军,县城驻军都调动了,人数绝不会低于万人,一次成建制小队团灭,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在日本人看来最少是营级,还得是加强主力营的规模。这得重视,这还得了,几千人驻守的县竞出如此恶性战斗,这不叫皇军丢脸吗?要知道这里是联队级野战部队驻扎的地方。治安军也有一个旅啊! 白麻子脸已经没法看了,鬼子中队长扇一顿了,大队长来又扇一顿。根本不容你解释,皇军玉碎你们为什么活着。连伤都没有一个。这是个问题,为什么? 两个小时,急行的二十人已到了三十里外,累屁了,还好有头大骡子,五十名挑出来的精干民兵,这也累的不轻,紧张,刺激,还有紧迫感,他们跳出包围圈后,据押后的大老张说,十几分钟就有鬼子小队和治安军一个连封住了山口,险而又险。这条路,区队带着这五十民兵在正月走了三趟,晚上,没有负重情况下,这次属于全副武装加一套棉衣棉裤棉大衣。 战斗结束当天晚上,曰军驻守司令部接到一封属名八路军独立旅的信,信上明确指出这是对日军强征良家妇女入营的惩罚,下次会更严重,将割去犯错部位,说话算话。 白麻子为讨日本人欢心,联合维持会抓了五十名女人入日军军营,美其名曰中日亲善!白麻子和这个维持会会长都收到了信,他们要付出生命为代价。三个月后这个躲进县城的维持会长被裸着吊死在妓院大门上,下面没了,喂了狗。 区队临时驻地,这里已经到边缘区,没什么人家,莽莽大山,一座隐密的山洞,这里离战场区域五十里,赵长龙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老财迷样,看着枪支弹药笑,看着歪把子笑,看着血啦呼拉的棉衣棉裤军大衣他都笑得合不拢,除了远哨,大多数人都已睡着了,累坏了。 赵长龙一点都不困,自己一个人在做统计,小摊子兑出去,祖传的算盘随身带着呢,宝贝着有专用袋子装,设计的巧妙,夜里跑动都听不到算盘珠子响。 看着队长过来,笑着说:“队长,发财了!三八大盖四十支,带刺刀,歪把子三挺,掷弹筒三具,南部十四十支。子弹你猜猜有多少?七千五百发,手雷九十六颗,掷弹筒榴弹五十六颗。咱们就两战土胳膊穿个洞,都不用去医院,咱们卫生员都能治,我问了没问题。”说完还一脸期待,好像求队长表扬一样。 :“歇会吧,睡一觉,晚上好转移。” :“不是,队长你咋还不高兴呢?” :“长龙啊!我们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鬼子,这才打死几个,以后仗有我们打的,你知道,我从关外来的,关东军有一百万,我们还很弱,必须认识到这点,高兴,打胜了当然高兴,但不能得意忘形!你说是吧!收拾收拾,好好休息,还有的忙。”赵长龙睡了,睡梦中应该还在乐着,嘴角都是弯的。 第45章 荒山野岭 按照计划,安全撤离后,在边缘区建三到五个密营,满足区队一到两月物资储备,以应对日军大规模清剿。这是东北胡子常用手法。 这三次行军既是练兵,练体力,熟悉路线,也顺路捎来些工具,粮食。毕竟这边补给不易。人都没几户,种的庄稼就更少,为了减少本就不多的人家,因日军围剿受损失,动员往更远的方向迁移,或去靠拢大村屯,或去投亲靠友。可中国人故士难离,换地住,没地种吃啥,这是现实问题。可一旦日军清剿,别看人少户少,他们损失将不可避免,尤其区队密营建这里,群众风险更大。 一共五户,几乎都有人上山打猎,种地的粮食根本不够吃。打猎几乎是主业。几户人家分散在十几里的区域,这里能耕种土地很少,主要是缺水。赵长龙对这算熟悉,以前来过,:“不对,半年前这有四户,第五户咋来的?” 这得弄清楚,最后齐林带人建密营,大老张,区队长,刘长喜,去见这几户人家。最近的一家只有哥俩,十八,二十岁的两人都未娶妻,父母前两年去世了。哥俩家里三亩地一年打粮都不够吃三个月,全靠打猎换粮食,只有支老式火绳枪,弓箭是他们主要武器。兄弟两人对背枪的天然性抗拒,不欢迎。刘长喜自己一个人进了屋,不到二十分钟出来了,:“哥俩加入我们,打鬼子。”大老张挺惊讶:“他们都不理我们,你对他们说什么?这么快就同意加入我们!”刘长喜笑咪咪的说:“实话实说。”很简单,刘长喜告诉他们哥俩,日本人抓了几十名妇女进军营糟塌,,我们为报仇杀了五十多小鬼子,他们大兵压境要抓我们,我们要在这打仗,不想伤害无辜的人,请他们搬走。哥俩要求加入,只要给他们发枪! 第二户是老夫妻,老人也是猎户,只是年岁大了,上不了山了,听说这里要摆战场,二话没说去姑娘家养老去,姑爷来接了几回了,老头还领队长去了个宝地,一处隐密的水源,出水不多,也只够老两口日常使用,但在这,是千金不换之地。 第三户很麻烦,老头连坟地都找好了,就要死在这,儿孙们劝不动。刘长喜留下来专门陪老爷子闲聊。 第四户小两口新婚,老人去世几年了,比较简单,队长掏了五块联合准备票的新婚贺礼,小两口去大北边根据地投亲,并提供了新搬来那家情况,刚搬来一个多月,过年前来的,住了没人的破房子,每天上山,也不打猎,很可疑。能叫没出过山的小两口都以为疑的人,这就得重视了。 大老张和区队长摸上去,从外看,家中没人,只有被卧简单锅碗,粮食有百多斤一袋子,一个盛水的破缸。区队长说这有小鬼的味道。:“门没锁但做了标记,你看门上头草棍,不注意开门草会掉下来。如果可能,里面会拴手榴弹,不注意就炸了。不信可以看下。” 只是两间小土房,能设机关的是什么人?不言自明。检查了窗户,并无机关,队长小心从窗进入,一会就从窗口出来,手里真的拿了一颗国军的巩县造手榴弹! :“有没有可能是国军那边的?” :“国军到这干嘛?这里不是军事要地,对大部队这是绝地,一个水就难住他们。很可能他们想在这设据点。这两人是找水源的。” :“对,我问过赵长龙,这几户都靠一个水坑用水,靠天吃饭,那个坑要不下雨会干,没泉眼。石头山,存不住水。” 队长叫大老张回去叫人,自己在这等。 黄树良带了五个民兵赶过来,大老张带了五个队员埋伏在山梁上。过了中午,没人回来,看来这两个挺敬业,下午三点多钟,山上下来一对年轻夫妻,男的背着捆柴,女的挎着筐,还挺恩爱,到了小院,进了篱巴墙,五个民兵一人一条长棒子冲了上来,小两口没反抗,被绑个结实。队长检查篮子有纸笔,附近地形详图。没在意,手提着,带几人进屋,女人露出得逞的笑。进门快一分钟了,被绑的两人一脸茫然。 :“没响!很失望?” :“八嘎!” :“看来应该不止一颗手榴弹,再找找。” 队长二次查看,拌发弹下面竟然是一箱炸药,一阵后怕,这两人是想这所有人陪葬,之所以不反抗,是因为门上的草没动,他们赌开门的这大爆炸,可惜,没响!这绝对是死士,搜身只有两把王八盒子,一点日元,底层间谍,这种人被洗脑的厉害,问不出什么东西,几个民兵一顿大棒子,在不大的菜园挖个坑埋了,屋里东西不多,有用的抬走,大家撤了。 老夫妻东西不多,叫了姑爷来,已经搬走了,老头很明理,告诉赵长龙,不会说出大家来。小夫妻也收拾完离开,不会回来,带不走的东西这两家都给区队留下了,赵长龙给了钱。 刘长喜的工作还在做,老人的儿孙们已行收拾了东西就等老人家点头了,他们准备搬去媳妇娘家,满洲国境内。 老头的老伴埋在山上,老头舍不得,一家人想搬家很久了,就是老头不同意,拖了快一年都没搬成,家里好些物件早就搬过去了,那边老丈人都帮盖好了房子,老头顽固透了,说破大天都不行,刘长喜最后想个法,搬过去老头百年后回来安葬,或者将老太太移坟也搬过去。老头终于点头了。他只是舍不得老太太。这就好了,明天一早这家人全家搬走! 战场清空了。年轻哥俩熟门熟路,真正坐地户,加上一张快完善的地形草图,图很详细,竟连兽道都有!只是这两个也没找到水。哥哥叫赵大虎,弟弟叫赵二虎。一人一支三八大盖把他们美的冒泡,一天了,家当全不要了,叫民兵搬走,一心同小五练习,拆装据枪都算过关,枪感很好!常年打猎,两人身体素质没的说,区队又捡到宝了,不过只能算民兵。 七十二个人,除了值哨的几人,区队长,黄树良,大老张,大虎二虎去巡山外,全部在齐林带领下建密营。 据大虎讲,这里以前有百多户分散着住,他爷爷辈开始,就有人往外搬了,主要是没水,种不了庄稼,养不活人,他小时候还有二十多家,这才十多年,就剩下这几口人在。山上连大的野兽都没有,狼都不在这呆,有伙土匪逃到这里,带的粮食有,就是没水,没办法归顺了官府,这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他爷爷那时还年轻着,这火绳枪就是归顺的土匪送他爷爷的,感谢他爷爷的照顾。 十多天后,围剿失败的日伪军终于盯上了这片,白麻子的侦稽队二十几人化妆扮成商队进山了。这些人化了灰都认得,化妆实在糟蹋了,不过得感谢人家送来了十几头毛驴,驮的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还有他们的配枪,真不知这些人咋想的,送人头也不带这么送的。 捡用的上的留一些,其余的刘长喜带几个民兵给县委送去了,并汇报给程子凡书记下步打算。现在这养几头毛驴不现实,光喝水就能破产了。水坑已经被区队清空了,连泥浆水都收集到缸里,这点水是区队在此坚持的底气。 :“这些人也不像傻子,咋就能一头撞上来,谁给他们的勇气?”大老张连枪都没打着,机枪一架,四面一围,都老实了。 :“得谢谢他们,不光好多东西,还有驴。”赵长龙很高兴,:“这些东西和驴得值一百几十块大洋。” :“你就财迷!见着都走不动道了!赵大老板又好几天没扒了算盘,手痒痒。”三秀才算是知道了,这赵大掌柜,瘾头大着呢!算盘打了一夜都不带困的。 :“可算把这些驴祖宗送走了,多待一天,咱们怕是连尿都喝不上,好吗!一下干去了三分之一的水。真养不起!”齐林是怕了,现在黄树良和队长紧急调整布置,就是水不够了。虽然驴喝的泥浆水,但总量减少了。以现在保存的水七十人坚持不了一个月。从昨天开始减量了,洗漱不可能,山上现在连残雪都不好找,每天现在只有行军壶半壶,好在还有些萝卜,不然大家都不敢运动怕出汗。 :“哥,你说那些人去哪了,二十多个呢?”二虎是个好奇宝宝。 :“没听齐林大警长念了他们的罪状吗,这都是千刀万剐的罪!”大虎心里也发慌,二十三个人,连水都没给一口,扒光衣服砍的脑袋,齐林真凶,听说是当警察的。 :“哥,这二十几个也是真熊,连枪都没敢拔!” :“该!上次咱打的狐狸,多少年都遇不上,还是射的眼睛,皮子没个洞,抢的几个人就在这帮人里,他们就不是好人,没听齐大警长说吗,。绑架,卖妇女进窑子,还有个小子杀了一家五口,仅仅是为一只鸡。你看他们有喊冤的吗?” :“可能怕警察呗,我上次跟你去县上卖药材,看着穿黑皮的也怕?” 小五子听二虎这话,拍拍他肩膀:“怕什么,你又没犯法!现在我们跟鬼子干,怕可不行!” 二虎倒是实在:“警察是官府,鬼子是倭寇,不一样。咱这的长城是戚爷爷修的,他就是打倭寇的。杀倭寇我不怕!” 看小五不相信的样子,二虎有点急:“咱是中国爷们!” :“这话提气,对,咱是中国爷们!”齐林对这哥俩很看好!纯朴,善良,虽然是猎人,但不虐杀,这很难得,不识字,但知大义!只是没见过太多的人,有点畏惧,现在好多了。哎!人,比兽可怕! 日伪对这片石头山也很畏惧,显然有了解,军队派出来了,一个中队鬼子,治安军一个团。两百头骡驴驮的水,白麻子的人一个没有。倒是附近维持会自卫团有几个人跟着。队伍一过山口,区队就知道了。根本没动,该吃吃,该睡睡。每个人的水壶灌了开水,每人备了一个大水萝卜。小鬼子斥候一个分队,十三个人,由军曹带着,没有了以前的趾高气扬,一步一步左顾右盼,往前十里,不走了,人家扎了营。 刘长喜回来了,带两名老兵入队,田有财区队副队长,还有一名东北军的老兵三十多岁,满嘴大??子味。 田有财,主力团机枪排排长。东北老兵,杨树林,炮班班长。 几个人都没空手,每人背了三十斤粮食,二十几个萝卜。看得出,县委书记也知道这地区的情况。随着刘长喜去的几个民兵也没白跑一趟,一人一顶八路军军帽,把几人美坏了,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喜笑颜开,嫉妒得众人眼里冒火。 四挺歪把子,四门掷弹筒摆地地上,田有财和杨树林在挨个看着。杨树林没有表情嘴里嘟嚷着:“还以为大骡子大马,到头是窝兔羔子。” 田有财有点挠头,他一直扛的是捷克式,歪把子一次没用过,眼睛看了下区队长,有点不好意思。 杨树林知道,他们不是一个营的兵,但是每个连啥装备都门清,知道歪把子田有财没接触过:“有财你去帮队长他们,这边交给我吧!”区队第一次机枪小炮培训在临战前开始了。 :“掷弹筒没啥说的,熟练就好,但是现在肯定来不及,少于百发榴弹练不出来。可以封存三门。歪把子机枪现在就可以开始教练!这种垃圾货跟捷克机枪差远了,不过有四挺,我没想到,枪擦的不错,谁开过?” 看着没人开过,杨树林笑了! 黄树良,赵长龙,齐林,田有财,刘树人,区队长成了杨树林教授的第一批学员,小五子带着郑钢大虎二虎和几个民兵观摩。在这的人都围着看。 分解组装,这不是事,小五子给老班长杨树林上了一课。蒙眼拆装,惊掉了下巴,当区队长告诉他这是区队基本要求,让老班长震撼,连刚加入的郑钢大虎二虎都做到了。 第46章 牵着慢慢走 一连三天,每天十里,每十里扎营设补给点,每个补给点一个治安军连驻守。战壕,铁丝网,麻袋垒的工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主要是稳重。治安军以营为单位,一路上山清剿。最近的新婚小两口的房子已经点着了,烟冲云宵,,紧接着老头家的房子也被点了,柴草垛都没放过,这帮人没脑子,你们驻扎不烧柴吗? 队长和齐林一人一个曹长镜看着,齐林还小声骂着:“败家的玩意!一群吃生米的货。” 两个撒了,边走区队长还对齐林说:“回去提醒大家,用望远镜要注意太阳反光。刚刚小鬼子有人望向东边,隐蔽观察这就暴露了!” :“好!我把这写在培训日志中,这还真得注意!小鬼子有两门七五山炮,六零炮六门,这是大杀器,不太好防。山上都是石头,二次伤害会佷严重。” 区队长看着齐大警长,已经从警察转指挥员思维了。:“咱又不跟他们硬拼,遛着玩呗!” :“看今晚老班长的战果吧!就是可惜那些牲口了,都是老百姓的!”齐林很不舍得,这些都是种地主力,开春种地少了畜力,老百姓要吃苦! :“我跟老班长说了,就打储水工具,别担心,才刚开始,没了畜牲他们跑了我们白准备了,这点兵可不行,得叫他们增兵!明天你带队,别恋战,都没开过枪,可不能晕了头,一枪就撤,练瞄准也一个多月了,告诉大家,这颗子弹计入打靶成绩。” :“嗯,明天十个狙击点,大伙练了三天,几秒就撤。” 大虎二虎带路,昨天老班长就带着掷弹筒二十枚榴弹去了山口十里的第一处营地。四倍曹长镜下,营地清清楚楚。老班长对跟着的田有财和黄树良说:“换个地方吧,这不打。”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打他?”田有财很不解。 :“我的老兄弟们在这个连,等晚上我下去一趟!” 田有财和黄树良吃惊的看着他:“没事,你看,现在运水来的是民夫,他们不是挺客气的吗?我看到他们连长了,那是我带过的兵,我心里有数。” :“老杨,你可想好,这可犯纪律!”黄树良不想一个好兵,还是县委费大劲从主力要的技术兵,犯错误。 :“不用担心,我不投敌,就算不能策反他们,也能多个内应,放心!” 这可咋办呢?机会很好,老熟人,要能接上头以后方便很多,万一不行呢,老班长折里咋办? :“有把握?”黄树良不放心。 :“全身而退还是能行的,带颗手榴弹,一把匣枪够了。”田有财和老班长一到队,每人就发了支八成新,二十响匣枪,刚缴获的二十三支里的。每人子弹五十发。把他俩高兴的,就在主力,连长也没五十发子弹。 太阳刚刚下去,昏昏暗暗,还没完全黑,老班长就下了山,望着消失的方向,黄树良,田有财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不到两个小时,有动静从下面传来,一路敲击暗号是对的,田有财回应了,慢慢的一座小山移动着上来,赶紧去接。 两挺捷克式,八个弹夹,一箱子弹,一箱手榴弹,还有个包袱。竟然还有只兔子活的。 :“我得歇会,累屁了,包袱有吃的。兔子看好了,别弄死,一会有用。” 这家伙得有一百几十斤,扛上了山。 终于缓过这口气。老班长悄悄对人说:“顺利,一会开战!你俩带大虎二虎先走。兔子给我留下。” 田有财黄树良一人一挺捷克式机枪,携行弹夹背好,大虎二虎扛了子弹箱,手榴弹箱子撤了下去,只给老班长留了掷弹筒和三颗榴弹,山下已安静下来,一会功夫有人打着手电骂人远远传来!就是现在,掷弹筒支好,三发榴弹依次射出,背上掷弹筒,拿起兔子,起身就走,还不忘小刀割开兔子脖子,血流了出来。 山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火光冲天,枪响了,爆豆一样,山梁位置山石火星四射,好热闹。 追上前边四人,山下的爆炸声还没停。山路难行,即使大虎二虎熟走山路,怎奈扛着箱子,爬的很吃力。夜半时分,四人小歇半小时,包袱里白面馒头,烧鸡熏肉,五人也只是垫垫,毕竟还有几十兄弟在,还有两个轻伤员。到了宿营地已是凌晨,累的几人不想说话倒头便睡。有人看着眼馋,机枪,两挺,啥情况啊!大虎二虎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老班长可说了,一个字都不能说。昨天哥俩可吃了白面馒头,熏肉!不能告诉任何人!机枪更不能。哪有,不知道,刘长喜的保密教育哥俩可开的是小灶。 今天齐林郁闷坏了,天没亮出发,带了十个民兵,两个队员,今天打靶,这要计入成绩的,包括自己也一样。从早上等,没动窝,一直太阳下山,一个靶子都没出来。十三个人垂头丧气回来了。了望哨说包括小鬼子在内,都没出营。 老班长这三发榴弹后遗症太大了,日伪三天都没行动。把急着打靶的这些人搞的七上八下不消停。两挺捷克式队长决定暂时不用,尽量不添麻烦怕漏了底。昨晚的战果把指挥这次行动的日军大队长气得跳脚,榴弹攻击不仅摧毁了好不容易储备的弹药粮食储备,支援上来的一个中队受到波及损失了大半,战果不能说没有,但很少,只伤了最少一名偷袭的八路,有血迹为证。土八路竟然能榴弹快速精准攻击物资储存点,超出了他的预计,这肯定是八路精锐主力部队,攻击暂停,请求战术指导。 日伪援军开上来了,不仅增加日军一个大队,还有治安军一个团,真正到了,怎么打把两个大队长难住了,这就是个死地,除了山石连草和树都很少,水更不用想,每滴都得从外运进来,还好这是天气冷,要是热天,这仗没法打。即使周边有水源,也不足以供应这几千人畜饮用。三天后,只能撤走一半兵力! 六天时间,区队全体补上了野外特训,伪装,山地战配合,山地行军,痕迹消除,掩蔽,山地联络,班组配合进攻撤退,有大虎二虎两山中王,连捕兽都学个七七八八,做了几把桑木弓,冷兵器远距攻击都有人练,区队长意外发现老班长不仅机枪小炮玩的好,与自己还有同门技巧,胡子的牛黄狗宝技术也门清,连瞎哥独门密技老班长都学的很快!这不又多了一个领头尖兵吗!老猎人留下的水源能支持老两口日常所需,是包括洗衣浇菜,供应七十人饮用没问题,有了大虎二虎捕兽技术,山中小兽还能加餐,这几天生活竟然天天见荤,两个轻伤是伤口都封口了。 日伪现在不进攻了,改围困了。山里山外现在各玩各的,竟意外的和谐。 半个月了,突出部日军中队耐不住了,试探性派出一个日军小队,加强给中队的两门山炮,和迫击炮随时准备增援。中队长还是很谨慎,命令不许超出炮火支援范围。今天前去打靶的带队是黄树良。运气好,更得抓住机会,子弹金贵,可不能浪费,就是队长安排的太保守,且距离远,这咋上靶,自己都没把握,民兵一次枪没开过,这咋能有好成绩? 鬼子小队很谨慎,毕竟对方有一次很短时间消灭一个小队的记录,一路上机枪手,掷弹筒手高度紧张,随时处于击发状态,短时还行,时间一长,很累的,爬山不仅需要体力,战斗队形也保证不了。山下,不仅日军中队长,炮兵小队长,就连很多曹长都拿着望远镜观察,不时旗语与前出小队联络,多次发现疑似目标,可惜什么都没有,高度紧张下,真的是草木皆兵。 前出小队累了,坐下休息,一半人戒备,十分钟后换班。身上绑着杂草的十二个人,正处在三百米范围,符和队长要求打靶距离,连续半个多月的训练,民兵也有了兵样子,没人走火,三百米标尺立起来了,紧盯着,瞄十分钟了,休息十分钟换班,坐下的刚起,大部分还没起来,累屁的人已有一半人坐下了,黄树良大喊一声:“打!”勾下扳机。然后迅速后撤!撤字出口,打完的十一个人也都动起来,撤的快,没人看效果,因为几百米外会有人看成绩。山梁下的众人已奔向新的伏击点。小鬼子山炮两发,迫击炮六发,一波炮弹落下,方圆百米硝烟弥漫,碎石乱飞!几百米飞奔,还没喘均气的众人回望自己曾经趴过的地方,不禁凉汗直冒,这小鬼子太狠了,炮弹还在落,这都几波了。炮弹不要钱一样,这一顿,几百户百姓一年的收入是不够的。日军小队长疯了,就歇一会,还是一半人战斗戒备,咋就出了伤亡呢,二死三伤。日军中队长兴奋了,终于看到土八路了,原来他们把草绑身上了。狡猾狡猾的,带着剩下的两个小队就冲上去了,具体多少人不知道,但是顶天了,一个班!大日本皇军一个中队能追你们一个团跑,还得是国军精锐主力团,小小土八路竟敢把我们不放眼里,大白天就袭击,这必须得死啦死啦的!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 前出小队看支援上来了,这还等啥呀!亚鸡给给!冲的更来劲,伤员都不管了。很快冒头的小鬼子就遭到十二支三八大盖的集火,打完一发就撤,绝不回头。小鬼子转头人都找不到,这个距离拿的很准,老鬼子枪法好,一百丈开外一条狗,不瞄抬手一枪,狗会倒地,但是那是静止打运动,现在双方都在运动,你不瞄那就很难了,追追停停,换上新的五发子弹,后面跟着的小队伍只剩三十人了,六十发子弹打死打伤近二十名,这对从来没打过枪,头次打靶的人来说,好成绩,何况这是真的战场,小鬼子歪把子掷弹筒都没发挥作用,他找不到目标,撤的太快了,刚架好,人看不见了。鬼子小队跟的很紧,打靶成绩下降了好多,六十发只造成日军小队一死一伤。 按计划他们隐蔽藏好,不冒头了。新的打靶十人组接手,这是生力军。三百米标尺,还是一发,转身撤,周而复始。前出小队只剩十几个不到二十人了,中队长带人上来了,看到只剩十几个人,中队长气得给了小队长几大耳光。不过报应来的快,还没打过瘾,榴弹接连三发砸进中队人群,这次是来自五百米外一道山梁,三发过后,老班长带着小五子撤了。 气急败坏的小鬼子不管了,炮兵小队长早就看不见他们了。新的攻击单发排枪,这次竟然多了两支歪把子,这次竟然有三个方向,这次竟然还是打完就跑,后边掩护的机枪被掷弹筒打掉了,吸引了火力的两挺机枪被阻杀了。刚被鬼子掷弹筒手盯上,黄树良超常发挥,五百米阻杀了他。田有财也如有神助,去杀了一名掷弹筒手,中队的六零炮终于上来了,支炮要点时间的,支好发现没目标,又怕中队长责骂打耳光,盲射了好几发,战果吗?呵呵!真不知道!山太难爬了,基本没路。一路追,一路逃,区队在这条山已经半个多月,跑了最少十几次了,占尽了便宜。老班长经常神助攻,机枪掷弹筒已干掉三分之一多。现在手里只剩两发榴弹, 半路溜走的黄树良田有财聚齐了,一致决定杀回去,路上有伤兵,趁你病要你命,一路开始捡便宜,死了的枪支弹药,伤的送一程,二十四个人实在背不动了,三十多装备,加棉衣棉裤大衣,大头鞋,天黑前撤回了。 日军中队长自己也爬不动了,手下兵也累的坐着,不能再追了,撤,毕竟后面还有伤兵和阵亡士兵尸体呢!可惜剩大白条,兜裆布带着,中队长很受伤,曾经打一个团,打一个县城都没死这些人。 鬼子回到驻地已是夜半,疲惫至极,刚刚睡着,那具该死的掷弹筒又来,三发就跑,凌晨又来三发又跑了。把中队长气得很想屠个村来泄愤,可惜这里只有山石,草都少。 第47章 情报很多 晚上,战果大概数出来,财迷赵长龙笑得都满脸花了,子弹三千一百多发,三八步枪二十七支,掷弹筒一支,榴弹二十一发,三十余套装具,战斗用的弹药只亏了五发榴弹,子弹消耗一千来发。 队员一名轻伤,左上肩穿透伤,民兵三名轻伤,其中一名伤了胳膊,两名伤到屁股,被流弹咬了一口,一名重伤,腿折了,这需要卧床。卫生员给上了夹板。万幸没有太多伤员,万幸没人牺牲。几位伤员被送入密营,卫生员的战地救护课也在伤员救治中展开。 第二天一早,小鬼子治安军撤军了,这次进攻,阵亡一个小队不止,伤了二十几人,十几人重伤,凌晨的几发榴弹不仅死伤了人,还损坏了一门七五山炮。 不仅这股撤出,设立的另外两个补给点也撤了。鬼子大队长打了战败中队长耳光,手都打疼了,又能怎么办,围着吧,最起码附近的水还够喝,也仅是够喝,想洗漱是不可能的。这个破地方十年九旱。水实在太少了。 山口位置,一个大据点在动工修建,由最近的维持会组织民工。有水源的地方,是一眼不大的小井,一个小队吃水能保证。这里将会建造控制山口据点。小鬼子下了本钱,用了钢筋水泥,没有大口径炮,很难打下来,小鬼子有这个自信。一个日军中队,治安军一个团驻守在这个维持会所在地。这里将会存在很久很久。其它进山要道也在修建炮楼,据点。 围困在继续,遭到这么大的损失,日军一致以为围困地区最少为八路营级主力,他们决定守着,太憋屈了,什么时候大日本皇军吃过这个亏,这几天山海关机场起降了侦察机对封锁区域展开空中侦察,只不过这地方太诡异了,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好多时候,飞行员为了确认目标不得不冒险低空飞行,哨兵预警后,防空训练提上日程。这还真是新问题,没人学过,所有人都没经历过,包括几个正式当过兵的人。大家七嘴八舌各种主意。最后队长定下了,伪装隐蔽,卧倒不动,不点火冒烟。隐蔽点秘营以前也没考虑天上会出现人,这以后也要注意。 现在山里最大的问题,不是水,而是粮见底了。这要不是几个人去县委,程子凡书记给带了两百多斤,早就饿肚子了。天还很冷,草还枯黄,连野菜都没的挖。 大虎提出山里出现狼,由于二十三个汉奸被处决,尸体扔下悬崖下,招来一群狼。可想到吃了尸体,大家很膈应,打狼吃无疾而终了。这又是一个问题,战后敌尸的处理,不小心会闹疫病。山里柴草不多,火化不现实,挖坑更难,掩蔽部,密营现在都没办法挖,根本挖不动,不仅是天还冷,天寒地冻,而是山石。这是大工程,锹镐没用,得用石匠工具一点点凿进。以现在区队人力,物力,财力,且得筹备。不要多大,但得有! 二虎做的向导,黄树良带队,补齐了日本间谍夫妇的地形草图,并侦察了山口方向,两个方向都在建据点炮楼,出山的路堵住了。这只是路而已,并不是不能出山,只是比较难,大宗物资不要想了,空手走也费力,得攀爬,对现在的区队来讲,这不算事。最后决定,田有财副队长带十个民兵两个队员留下,建密营,大虎二虎包括在内。其余人员出山。粮食从外运进来,人少,吃的不多,好解决!区队长特意叮嘱,保护好水源,这是区队在这里的根本。全部食物留下,大虎二虎送队伍出山后返回。 爬了一个月的山,所有人最费的是鞋,要是没有先前的缴获,大家早就光脚了,这时候大家才知队长的良苦用心,才知为啥一定要扒下敌人的衣服鞋。老百姓苦啊,好多人家十几岁大姑娘还衣不遮体,好多人家冬天不出门,一床棉被全家人盖着冬天,就是因为没有,穷!真穷!八路军后勤主要依赖老百姓,减轻老百姓负担,这是必须要考虑的。沾了血的棉衣也是棉的,拆洗缝补后那也是宝贝,顺手的事。这以后,打击日伪后,战场收拾的干干净净成为区队传统,绝不浪费! 一个月的山地作战训练,脚踏上稍稍平整的土地,那叫一个舒服。路是好走了,敌情复杂了。日伪控制加强了,不仅维持会,自卫团。治安军以连排规模驻村,小鬼子以小队分队驻守要点,炮楼据点好多在修建,原本就密集的控制区现在叫人喘不上气来。白麻子的队伍又添了新人,并且各村屯密探多了很多,瞎子哥对队长兄弟很担心。:“我的兄弟呀!咋还回来,现在可不比年前了,白麻子下了大力,有提供情报的重赏,现在谁家里来客人,得有三四个去报告的,并且很快就有侦稽队治安军上门。这还不算,所有东西都配给,按人头来,像洋火,以前买多少没人管,现在一户一个月就一盒,你有钱都不行。左邻右舍联保,互相看着,一家有事不报,几户连坐,搞的大伙现在像仇人似的!这个月白麻子可没少抓人,罚了不少钱粮,大伙可足遭罪了,就我这小窝铺,都有来盯着,我都被叫去问了两回话。刚来的小崽子问我一天早晚瞎溜啥?叫我怼回去了。我说我遛啥你不知道去问你队长,他肯定知道。那些小子就看笑话也不说。第二回又来,问我去坟地转什么?被我骂了,老子是看坟的,不去坟地去你家啊?这帮小子就是闲的!” 队长庆幸有这个瞎哥,每次情况都能提前了解,给这个兄弟一个家一样的地方。 吃了瞎哥备下的干粮,小队回到黄家屯,与黄叔交流了一下应对方案,区队准备对汉奸下几次狠手,一个是打钱粮,二是灭他们的气焰。 不经意间,白麻子发现告密的多了很多,还很高兴!东一趟西一趟忙乎,不光他忙,治安军也忙的飞起来。一会东家李大头急急忙忙跑了,一看就不干好事,一会李家二婶神神秘秘肯定干坏事了。一会又来人,张大麻子出去了还拿着筐装着东西,这是给八路送的吧,又来个齐老头去村外肯定给八路送情报了。被抓回来的李大头气的跳脚:“我闹肚子,不跑快点拉裤兜子了,哎哟!不行!又来了,赶紧给张草纸!”这还得派人跟着,到茅楼一泻千里。 李二婶气的大骂:“张秃子你个小王八蛋,我是去给你说媳妇去了,你老娘求的我,你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货,活该打光棍。”张秃子老妈来了,拎着烧火棍追着张秃子打的鸡飞狗跳! 张大麻子刚到家就被治安军上门抓走了,筐还在背上背着:“你们他妈是闲的吧,我是送东西了,一筐,咋的?”治安军排长一拍桌子:“你还有理了,把他给我送日本人那!今天非得让你喂狼狗。”还真绑去了驻守日军小队。日军小队长还纳闷:“什么的干活?”治安军排长还得意:“太君,他给八路送东西!”:“嗯?什么时候?”:“就刚才,刚送回来我们就抓住了!”啪啪啪啪啪,一顿大耳光。:“你的,混蛋!张桑良民的大大的!”张麻子心里笑开花了,糠了的十几个大萝卜换这小子一顿大耳光,真他妈值,嘴里还喊:“太君给我做主啊,知道太君没菜吃,我把家里萝卜全拿来给太君了,我冤枉啊!”治安军排长这个冤,回去跟连长抱怨:“大哥,您说咱图什么?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侦稽队,齐老头在白麻子办公室,对着白麻子手下一个队员破口大骂:你个王八操的,今天啥日子,啊!你妈咋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今天你妈祭日啊!我去烧两张纸你抓我!来,你出息了,一枪打死我。”:“舅啊!我不知你给我妈上坟啊!”:“可别,我可没你这外甥。我的姐呀!你算省心了,要不你得叫这东西气死啊!”白麻子也气,人家去上坟烧纸咋还举报呢?甲务员忙告诉他:“他出村了,没报备,按规矩。是得调查清楚。现在只要出村子都得报备,砍柴,捡粪。都得登记!就算在村里,也得规矩,前天甲长他爹在屯里捡粪鬼鬼祟祟的,被人报告了,一查,怎么着,一大块碳,维持会拉碳掉的,他捡着了,您看看这不破了案了吗?现在咱们这那得叫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都是白队长您的功劳啊!”话是好话,但白麻子觉得怪怪的。 侦稽队,治安军现在很忙,张家长李家短情报很多也很准,就是没啥大用。李财主扒灰这事有意思,还抓了现行了。自卫团丁赌博这事得管,有钱拿不是。刘寡妇家鸡丢了说是八路偷了,这就比较扯蛋了,牵扯八路没法,找呗。侦稽队外围两个痞子干的,正在锅里炖的香着呢,白麻子气啊!治安军把人送来了,事涉八路,报案人说的。白麻子给掏钱赔了鸡。第二天又来,李家大婶报案丢了三只又破了案,鬼子小队长正吃着呢,这咋抓人?又给赔了钱!白麻子这段时间倒霉啊!赔了不少钱。不赔不行啊!下回人不信你了。 第48章 艰难的新区 李老财不光扒灰,还把驻守日军中队长请家来亲善,喝完酒儿媳妇还侍候着,终于取得成果当了保长,不光玩的花,还下手狠!驻守日本人粮食蔬菜他给供应,老百姓快断顿了征收他还加了码!集中保管的粮食是杂和面,好粮都进他自己的大地窖,这小子要卖换大洋。 区队晚上行动了。这老小子怕死的要命,大价钱请了六个保镖,配了匣枪六支,汉阳造六支,六个保镖每人长短枪,比自卫团要好的多,又是保长,一时风头无两,搭上日军中队长,每天都有两个日本兵在院子里,因为日军中队长在他家长住办公,这下白麻子都不能来了,维持会的费用也不交了,比侦稽队维持会牛! 几个侦稽队打扮的来敲门,保镖都不搭理他们,可侦稽队有人会日本话,直接和鬼子兵沟通,这就没办法了。十几个侦稽队进门,直接带进了中队长的屋,一份公文拿出来中队长看。全神贯注的中队长和转身离开的日本兵同时被铁锤敲了脑袋,小媳妇吓得一抽也噶了。门口的保镖和日本兵两个被夹住,铁锤暴顶。一点动静没有。睡觉的保镖走的安详没痛苦,睡着觉做着美梦见了阎王。李老财李大保长一脸嫌弃对着老妻,没办法儿媳忙着,他得支持。听到门口日本人叫赶紧穿着大裤衩子开门,倒是简单,一锤,头顶一个坑倒下了,老太太倒镇定,拿啥都行,别杀我和儿子。 儿子就住在屋里腿脚不好,卧床。娘俩没哭没闹静静看着翻箱倒柜。还好留下了足够的粮食还有部分钱够娘俩生活,地里能打粮饿不着,有佃户打理。几万斤粮。三十几根小黄鱼。几千大洋。区队忙乎一整晚,连治安军带自卫团都没人来看一眼。第二天老太太去了白麻子那报案,老东西带着八路抢了皇军。他家那个护院就是八路。这不是笑话吗?可能吗?那几个护院白麻子可知道决不可能是八路,那是正经道上人物,只是自己给不起那么多钱,要不早收入队里了。几万斤粮八路咋运走?这事自己还真不敢管,背后势力太强大,没准是哪位大佬动手。吓唬老太太一顿,这就是土匪,不会是八路。结案报告都是土匪作案。日军中队长不在军营夜宿民宅,被土匪杀了,这事日军也要脸面,竟不了了之。至于治安军自卫团为啥听到动静不去查看,两伙人都说太君的命令不许去!白麻子做证,不光他们不能去,侦稽队同样不让进,大嘴巴子没少挨,白麻子都挨过。维持会长义愤填膺,李老财就是王道乐土的毒瘤,这算是为民除害。来调查的宪兵队也只能草草收场,这事不光彩! 老太太和儿子变卖了家产和地去城里投奔了出嫁的女儿,不仅治好了儿子的腿,最终还子孙满堂得了善终! 以后的日子,区队有几人最喜欢用的就是铁锤,没想到给田有财他们准备的凿石工具这么好用。 预备好的方案都没用上,各种脑补证据链齐全。几个悍匪被埋在村外不远的深坑化土成肥。白麻子现在志得意满,钱不缺,根本花不完。自己管辖之地风平浪静,都路不拾遗了。一天,大门外来了太君,一看面生,赶紧请进来。这也听不懂啊,正想派人去日本人那借他们那个翻译,花两钱的事。 :“白桑,这次还是调查李老财的事,有线报,你同他的六个保镖认识,是不是?” 太君会说中国话,正在想着又省钱啦,咋?这又来。不都结案了吗? 侦稽队就剩几个人,大队都被白麻子撵下去了。外边几个被处决了! :“你他妈赶紧着,费他妈什么话!敢去日本人那找大爷麻烦!记住,到阎王爷那得说八路记得不,别报错了!”一锤上去又捅两刀,翻了衣服,拿钱和枪,翻了柜子,草,大黄鱼五根,小黄鱼七百多根,纸票子一大包,这他妈太能捞了。箱子里还有崭新进口二十响二十支,子弹一万发。 白麻子咋也不会想到自认很安全,左有自卫团,右有维持会,前有皇军中队,后有治安军。自己竟然被杀了!这还有天理吗? :“老班长,不会真把他弄死了吧?我那锤子没咋用力?” :“是啊。我那两刀都没用劲!我还摸了,还喘点气呢!” 老班长无所谓,死就死,无所谓,这趟值了。” 这是安排没打过照面的老班长带队突袭白麻子,既是教训他下,也是给他埋根刺,没想真要他命。 白麻子给手下发大洋,自己拿金条纸票子,大洋主要是沉,占地方,纸票子轻巧,金条价值高。没想到都便宜区队了。他一直没安个窝,上次花了一百小黄鱼买的宅子是真不敢去住。宁可空着,一直住队部,没想到翻船了。 枪支弹药区队留下了,纸币只留下必要经费剩下全部买粮,布及一些必须品包括药材。金条全部上交程子凡书记。 白麻子没死,被回来的兄弟发现送了县城医院,昏迷了一个星期醒了,白麻子怕了,赶紧叫来五六十人保护自己,从此他没十人保护不敢出门。日本人对他还很重视,专门派人调查,白麻子一口咬定:“八路,绝对老八路!不带错的。”心里恨恨的,一定要找到这王八蛋,弄死他!他心里已经肯定这是某位大佬不满了! 白麻子住院了,终于消停些,区队日常工作正常开始了。刘长喜现在忙的脚不沾地,组建秘密支部发展党员稳固基础,黄树良训练民兵,赵长龙负责后勤,齐林负责情报反谍,秀才负责教育文化课纪律,老班长负责从民兵队挑人进一步整训组建战斗民兵,一个月后副队长田有才带人回来了,累的都脱相,休息两天后负责协助队长,虽然有分工但是大家的训练不停,除了刘长喜都是战斗员。 从普通民兵挑选开始就宁缺毋滥,到战斗民兵考核就更严格。队伍发展的不快,但很稳。战斗民兵就已经要求识字,而不是仅仅战斗技能过关,而区队队员到现在都没增加!还在不断加大学习训练,郑钢大虎二虎还是民兵。隐蔽部储存点监视点建设一直没停。 县委通讯员来了,转来县委程书记区队兼任另一区的工作指示。旁边的区区队再次被围剿,上一次是白麻子带人摸上去,日军一个中队包围全灭了,这才两个月,又被包了,一个没剩,连区委区政府都在内。治安军一个营,营长是留日的出身,铁杆汉奸。早在九一八这个营就是日本人控制,新来的营长变本加厉,手段极其恶劣,血债累累。不到半年,不算这次就已杀害抗日军民近百人,这次干的比日本人还利索。现在升了,团长。 如果说区队现在是喘不过气来,到那边是恐怖,恐惧,县委派不出干部来开展工作。程书记对区队报以厚望。 田有财副队长主持老区工作,黄树良配合,老班长,小五,秀才,齐林,赵长龙带十名队员二十名刚挑出的战斗民兵开赴新区。新区一马平川属平原地形,连个丘陵山地都没有,无处躲无处藏,隐蔽点建设很困难,老百姓被杀怕了,汉奸们的天下,小孩子都知道把嘴闭紧,不要乱说话! 大家在最靠近新区的一个隐蔽部休息,晚上将进全新区域。说不紧张是假的,这可没有接应,当地组织已毁,连接头人落脚点都没有,现在老百姓对陌生人防范到了变态的地步,找了几个有关系在那边的人,可是反馈信息不好,亲属连口水都不给喝,马上叫走,不是舍不得,而是不能待,人命关天,那个营长到任后像条疯狗,逮谁咬谁,连日本人面子都不给,自己防区被白麻子抢了风头,这小子疯了一样要找回面子,这次算是得偿所愿,立了大功。这次升了团长,招兵买马,更是不可一世。 入夜,队伍出发了,队长开路,老班长断后,一路潜行,完全陌生倒不至于,全县区队长大多都走过一遍,还是一个人,但是一个人和带队伍是两个概念。不是勇不勇敢问题。新挑出来的二十人都参加过边缘区山地战,整训时间最长,大多数基本技能及格,就是文化课日语还有欠缺。已越过几个村子,没有一个村子有人点灯,死气沉沉,阴森森!区队长明显感觉大家呼吸声都加重了。这可不行,大家太紧张了,这才开始,得放松下来才行。;“前边小树林休息十分钟!”行军节奏要调整一下,大家心态更要调整一下,看来得打一仗,让大家见见血! 刚刚坐下,还没喘完气,一直断后的老班长过来:“队长,有人跟过来,一里地。” 这种情况自打区队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难道暴露了行踪,应该不会啊!可实实在在跟上来了:“准备战斗,打面对面。” 一会老班长又回来:“十几个人,应该是一个班,不像对我们的,没战斗准备,有人在抽烟!”队长想了一下:“尽量不开枪,拿下他们,不要暴露身份,尽量讲日语。” 这种伏击是区队必修课,每个人都训练过。不用现场布置,位置每队都找得到。快四十人伏击十几个,没难度,不开枪,这就难了,讲日语,这队都能讲几句,多少而已,应付日本人没试过,治安军问题不大。但是区队一贯作风,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歪戴帽子斜挎枪,抽着烟的,唱着曲的,讲着荤笑话的,看着挺乱,但朦胧中区队长和老班长都发现这伙治安军不简单,这伙人是战斗队型,齐林,秀才,小五都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小声提醒!常规打法不动枪显然不行了。 队长捅了下秀才:“日语中国话,让他们戒备放下来。” 进了包围圈,秀才开口了:“你们什么的干活? :“太君,别开枪,治安军团部侦察连的!”竟然是日语,虽然中国味很重,但日语很熟练! :“嗖嘎!报上职务姓名。你们连长姓名!”(日语) 纯正东京腔。 :“侦察连上士班长张敬祖,我们连长李德才,您是哪部分的?”(日语) :“上野旅团情报少佐武藤俊一”(日语) :“太君好,上野旅团情报参谋小山一次郎是我的朋友!”(日语) :“机枪准备!没有情报参谋姓小山的,八路的死啦死啦的”(日语) :“太君别开枪,山下五郎大尉是我们团长的同学。”(日语) 治安军并没放下戒备,还是战斗状态。 :“山下那头蠢猪什么时候成大尉我怎么不知道?机枪准备!”(日语) :“太君,太君,我记错了,山下五郎是军曹,是军曹,他真是我们团长士官学校的同学。”(曰语) :“满嘴谎话,不可信!放下武器,违者格杀!”(日语) 怕了,他怕了! :“太君别开枪,我们放下枪,别开枪!(日语)都把枪放下,快点,放下枪。” 端着刺刀的队员民兵上去了,收了枪,一顿大枪托子。收了手榴弹,子弹带,用绑腿绑好,堵了嘴。几个日语好的狂飙日本话,过了把好瘾! 直到现在,秀才明白了为什么队长要他背下日军驻军军官情况,编制表是军事机密,侯殿文费了老劲才弄到一些,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押着进了小树林,分开审问,还真有一个班,得到密报,一个村民兵排长回家了,他们来抓人。带队的是团部参谋,之所以这点人敢出来,是因为村里还有一个连的治安军。告密的会在村口等着! 他们这个班就是区小队二次被围的发现者。队长几人商量后赵长龙老班长处理这帮人,队长和秀才带人抓告密的,救下这个排长。 村子很散,治安军驻地还很远,告密的是排长的一个本家兄弟,滥赌。为挣点赏钱。很快找到这个民兵排长,他的一个排民兵只剩下五个人,这次是回村招人的。 处理了这几个败类带着缴获去了民兵排长待的地方,这是一个民兵连,只有三十几个人,只有七支汉阳造,只有二十五发子弹,三颗手榴弹,还有两个伤员,没药在硬挺,卫生员马上进行了救治,情况不太好,若不是区队来熬不过三天。这是个大地主家坟地,有一块三十亩的祭田,一般人不来这,包括日伪军,因为这是个大汉奸,更是新任团长爹。显然不那么简单,怎么能这么安全呢?这是有事在! 第二天清晨,老班长带人押回了三个去报信的,分属侦稽队,治安军,宪兵队。三十几人的队伍,竟然有十多个叛变了,把剩下几个震惊的合不拢嘴。这是专门留着诱捕新来的人的地方。一个大坑。 陌生区域,敌我不明,咋能不留后手,区队长在外边留下三十多人,就是防止走漏消息。 新区。工作不好干! 第49章 新区日常 十几个叛徒审完齐林气得面色狰狞,太可气了,这个区的防谍反特工作形同虚设,两个多月前血淋淋的教训新的区队区委政府好像没发听过,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牺牲,齐林都要怀疑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大张旗鼓,无所顾忌。真当日伪是吃素的,真当不怕死就不会死。恨的牙痒。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叛变就得承受后果,十几个人处决,区队转移。 接连变故让剩下的十几人心惊胆战,跟着区队转移的十几人劫后余生,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做梦样,昔日同僚战友乃至亲属,成敌人的帮凶,成自己的敌人,这要不是自己亲耳听见,咋可能相信,太残酷了。 不可能有备用隐蔽点,即使有也不敢去。十几个本地的同志根本提不了建设性意见,十几个没了魂灵样,木然跟着队伍,天空已渐亮,前边出现了一个几户人家的小村,早起捡粪老头已出了大门,看着顶上来的枪老头的粪叉子都掉了,赵长龙扶着老头回了屋。五户人家,每家十几个人迅速控制住,赵长龙卸下长枪背起了老头的粪筐,捡起粪叉去村边接替老头完成他的捡粪大业,陆续又有两个捡粪两个搂柴草的出现在村子四周,家家烟火开始冒起,蒸窝头,熬菜汤,太阳还没升起,早饭吃完了。 有人往地里送粪,有人出去砍柴,碾道有人开始碾米,小村活了起来! 甲长家,四十多岁的甲长很镇定,抽着烟袋,看着吃完饭的赵长龙给媳妇饭钱,惊恐未定的老婆看着甲长,不敢收:“拿着吧,给那几户分一下。”老婆倒听话,小心翼翼收下,小五陪着去了几户人家给钱。 :“你们跟以前来的人不一样。”甲长很认真的说。 队长笑了:“咋不一样?他们不给饭钱吗?” 甲长也笑了:“他们也给,不过大多是饭条子。这不是大事,你们和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你们像到家一样,知道该干啥,好像都没人安排,有睡觉的,有干活的,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讲抗日。” 队长不知道咋说,实在不了解以前他们的工作咋开展的:“我跟你们一样,几年前也都是庄稼人,庄稼人的活都差不多,再说,抗日是要流血的,再怎么苦,也比死要好不是!” 甲长放松下来,给队长和老班长沏了壶茶,一边倒茶水一边说:他们不怕死。老百姓都知道,好样的。你们比他们更狠,不仅不怕死,你们杀的比他们要杀的多!” 老班长也笑了:“这你咋看出来的,就不怕我们是骗子,现在治安军侦稽队花样可不少?” 甲长面色严肃了起来,:“隔壁屯子,这一年多,已经死了十几个,就是说错话,把狗当成人。” :“狗不会骗人,人骗人才可怕!”区队长知道,这儿老百姓深受其害,只是不知这甲长哪来的自信。 :“王区队吧?侯殿文没说错,你和他们不一样。”甲长突然一句,老班长都惊住了。 甲长站起来:“马华,姜各庄支部书记,我受侯殿文领导,不同县区交集。” 队长兴奋了:“你是车老板?” :“我赶的是牛车,脚程慢。” :“牛还好吧!” :“家里只有驴!想买牛呢!” 马华,敌工部派回家乡一年多了,只和侯殿文接头,他的支部现在完整,有党员三十多人,分布在十几个村屯。 老班长杨树林已经出去放哨了,接下来的话他不方便听了。 只知道会有人联系自己代号车老板,没想到这么巧,第一站就碰上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巧,我还费心思怎么找你呢。”马华也很高兴:“侯殿文说,我的支部配合你工作,若可能,上面不会再派区委区政府了。敌区工作方式要改变,前段损失太大了,不光这个区,好多地方都是,你们区是发展最好的一个,敌工部已经决定对你们工作保密,不对外宣扬,你们县委书记的报告是交给上面的,县委肯定也会配合你们,有机会去见下司令员,记住只有司令副司令政委和陈部长知道,现在我们这几个县是敌人要打造的模范区,敌人还会增兵,以后斗争会更残酷血腥。要有心里准备。” 区队长点点头。 :“热河承德那边在集村并围子,咱们这也要开始了,新的麻烦,他们要把我们同老百姓分隔开,若顺利实施对我们的确很不利,候殿文想听听你的看法。” 沉默了两三分钟:“这是头疼的事,要是能把围子管理权抓到手就好了,最少要有我们的人,自卫团变成我们的民兵队。” :“看来我得想法升官了,一直在叫我做保长,我没答应,现在不光要当保长,还得向上爬才行。”马华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一个人不够,要好多人才行,区队可以支援一些经费,打开新局面,你们要成主力。” 马华有些担心:“现在上面经费非常紧张,这要是叫有心人知道你花钱买日本人的官,会很麻烦!” :“花小钱,办大事,值!我们又不向上面伸手,没道理他们不同意,这事不经县委,走敌工部备案,算特殊情报支出,不违反原则,党纪。” :“看来你早想好了,好!责任也有我一份。” 马华这里挖了几个连通的地窖,有几米深,齐林带人下去了,并提了整改意见,小村五户人,很团结,小孩子们都懂事,这才是做事的样子,对接下来的十几个村子区队长有了期待。夜幕降临,一个二十几岁小伙子带着区队转移了。 一晚上一站一站又一站连着转了四个支部成员的驻点,很不错,最少都能容身,最可贵的是,外围警戒的人没发现告密者,连着三天,转完了这些有基础的村屯。十几个本地民兵没带着,不是信任问题,赵长龙带着两队员同他们回了民兵排长的村。 民兵排长姓郝,郝平。是有战绩的,民兵连七支枪有三支是他的战果。这是一面旗帜,若不是他名声在外能引人来,郝平命早没了,日伪早就盯上他了,想要他命的人很多。这些人包括郝平将会去根据地参军,入主力部队,他们的家属也得转移。田有财那边会安排好,区队长不用操心。 今天进入新村屯,只大致了解情况,村里连接洽人都没有,十几个人在入夜时分刚进入保长家十分钟,警戒哨就抓了三个去报信的。一个有证的坐探,两个要领赏的街溜子,保长还算开明,不仅给做了饭吃,还叫区队吃了饭赶紧走,并言明自己会在区队走后半个时辰上报据点。 :“不是我不爱国,不是我不抗日,一个屯子几十户二百多口人,我得想法护着!”临走还给蒸了一大锅窝头带走。这人挺守信用,真的半个时辰带着个壮汉去据点报信了。此人可用,这是齐林的看法。 第二个村子就碰上巡夜的治安军一个排,缴了械的一个排关在祠堂,保长极力保下了这个排,并且很明确的说了:这个排在村里出了事,村子就是灭顶之灾。枪可以带走,人得留下。秀才给这些兵上了一堂教育课,记下名字告诉他们,没有村民和保长做保今天他们活不了,帐记下,以后做坏事绝不轻饶。撤离不久,日伪大队到了,这也是同保长交易达成的条件,必须得报上去,不报上去,村里承受不起。连续五六天都在不停的高强度转移中度过,其中处置了几个铁杆保甲长,补充钱粮的同时,也震慑了日伪势力。得休整了,体力消耗太大! :“队长,我馋肉了!”小五子脸上的肉明显变少,这几天高强度转移,小孩有些顶不住了。:“五啊!等咱打小鬼子一家伙,吃罐头,牛肉的,那家伙老香了。”老班长在哄孩子,进入新区半个月了,一个日本人没看到。 :“我吃过,舅舅活着的时侯,修理部经常来日本兵,他们不给钱,有时心情好给个罐头,我吃过牛肉的,还有鱼的。”提起罐头想起舅舅了,从小跟舅舅长大,学手艺,学开车,爸爸妈妈不记得长啥样,舅舅忘不了!老班长一看这不扯呢,咋还惹祸了。:“来,教你个新招,一招要命的。”老班长拿着筷子比划着,一个窝头被塞入嘴里,没防住,老班长嚼巴嚼巴咽下去,刚要说话,第二窝头到了,老班长哭笑不得,:“谁教你的?”小五子不好意思:“还是没练到家,你还能嚼动,应该嚼不动才对!”旁边的老队员哈哈笑着:“就是力量小,力量再大点小五这招就成了!”看来这招不止一个人会。老班长这些日子很郁闷,以前在主力都是别人捧着自己,在区队要学的东西太多,三十几岁的人,学点啥真的慢,可以为傲的本事在这里只有炮术还拿得出手。自己会的,好多东西队员都会。现在被逼着认字,队长秀才包括小五,看的紧着呢!好多考核自己竟然不及格。老班长杨树林现在宁可每天高强度奔袭转移,也不想休整,一到休整度日如年!还好日语自己在东北军曾经被老连长逼着学了口头一些日常用语,但在这也不过关,他的要求更高,还要会认会写!老班长愁啊! 第50章 血 日伪增兵了,小小个县竟驻扎上万的日伪军。区队在新区的活动陷入僵局,日本人有一个骑兵中队就进驻在了新区,侦稽队加了二十几辆自行车,驻守日军多了十几辆三轮摩托。大多时侯枪响半个小时这支混编队伍就会杀到,不用说,战力强悍。从入驻的第一天大家就在想办法! 天渐渐转暖,虽然草还没冒绿芽,只不过是在等着春风。穷人没那么多衣服,穿夹袄的家里条件绝对差不了。一水新的五辆自行车,骑车的崭新的夹袄裤,一身黑,一水齐的戴着礼帽,脚蹬着千层底的布鞋,大背着匣枪,一路招摇,每人还一副墨镜,真真做到了目中无人!车铃铛按的哗铃铃响着,唯恐别人看不到他们的张狂风光。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推着一辆快散架的独轮车,摇摇晃晃,小身板推这车很吃力,车上装着两捆柴,真叫人怕掉下来,好在有绳绑着,吱吱吱的车轮该上油了,木头的车轮太笨重,小孩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 对面来了日军巡逻队,五辆三轮摩托,架着机枪,突突突跑的正欢,路上百姓吓的四散,小鬼子看都懒的看一眼。小孩吓惊了,车倒了,本就不结实的车架竟散开,柴捆掉地上了。 五个骑车的汉奸看到挡路的车和小孩,下来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支上洋车子,捡起一根粗柴抽打少年,打的少年吱哇乱叫,剩下有人骑过车队叫百姓过来清除路上的破车柴捆,队长模样的人一脸羡媚:“太君,马上就好,稍等!带队军曹不以为意挥挥手。路边百姓被驱赶着来清理路障,胆小的农民手里干活的家什都没放下就过来,被汉奸狗子大声责骂也不敢还嘴,还要笑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来帮忙的人有些多,日本兵有些不高兴,几个汉奸还抽出枪武武喳喳拉枪上膛关保险吓唬这些劣等贱民,在大日本皇军面前他们还敢造反? 真造反了,眼看着大棒子敲了脑袋,铁锤砸了脊梁,几个汉奸挥舞着手里的盒子炮就是不开火,这是带队军曹看到的最后画面。砸石头的锤子,一锤一个,一锤走空后边还有补上的,砸脑袋的粗木棒子,把颈椎骨都砸断了,十五个小鬼子,五挺歪把子,连枪都没开,被他们懒得多看一眼的下贱农民砸碎了脊梁,砸碎了脑袋。唯一的好处,很少有血,好收拾。 五辆三轮,五辆洋车子的混合偏队开走了,路上连个柴火棍都没剩下。 昨晚上,五个趾高气昂的便衣队进村打野食,敲了高老财一顿酒肉,可惜这成了他们最后一餐,酒足饭饱的五个人睡梦中被敲了脑袋扒了衣服埋在了村外挖好的深坑,早上五个汉奸迎着太阳耀武扬威经过治安军炮楼,气得驻守连长破口大骂,老子还没骑过呢! 第二天一早,各据点忙乎起来,拒马上了公路,见到骑车子的就抓。这年月,有洋车子的可不是一般人,都是上台面的人物。这不刘家窑大乡长刘长海带着两背枪的自卫团过来了。:“站住,下来!”治安军站岗的拦下刘乡长。:“你们他妈没事干了?不认得我是谁吗?叫你们酒蒙子营长下来,反天了你们!”站岗的治安军可不像往常唯唯诺诺,硬的很:“营长忙着呢!赶紧着把车推进去!”刘大乡长生气了,给脸了还,也就今天本乡长有急事要办,没空搭理你,要不连你们营长都扇他大嘴巴。冲着背枪的两个自卫团:“你俩眼瞎呀,把那破玩应给我搬开!”两团丁听乡长的,治安军在乡长面前没面子。上去就给搬开,刘大乡长骑上就走了。嘴里还叫着:“有本事就打死我!”旁边站岗的治安军在班长带领下直接按住了两个团丁,带班的连长拔出匣枪向天就一枪,连长开枪了,底下兵不惯着也纷纷开火。刘大乡长一看真开枪这是要我命啊!赶紧跑啊!等到太君那,带太君回来这件事情没完,这件事情得报复,骑的更快! 据点里听到响枪,冲出两个日本大兵,解开马槽上的缰绳飞身上马,大洋马撒开四蹄就冲出据点,拒马被治安军飞快搬开,两匹大洋马箭一样冲出。刘大乡长一边想着怎么报复回来一边飞快蹬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后边咋有动静,还想回头看,就觉着自个飞起来了,看到骑在车上一具无头人还在狂蹬洋车子,一米多高的血彪上天了,头落地,嘴啃泥,眼角的余光还看到无头的身子狂蹬向前五六十米才倒下,不甘心的闭了眼!骑兵用马刀挑了脑袋,骑着马小跑着回了炮楼! 十里八乡土皇帝刘大乡长大好头颅被钉在一根木桩上,生蛆发芽直至成骷髅头。 连续好几天,骑车上路的没跑一个,都被抓了,各乡各保当家人被清空一半,各维持会都没啥人办公了,不光中国人,听说查线的日本兵因为骑三轮都被扣了,搞的现在查钱兵腿着,慢慢的都知道这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刘大乡长之所以底气足是因为他儿子是县城宪兵队队长酒井的翻译官,这爷俩那叫坏的冒烟,风头盛的连侦稽队队长,县长,警察局长都不敢招惹。 老子死了,儿子得回去收尸办丧事啊!还没出宪兵队就被抓了,下了大牢再也没能走出来,是被拖着去的乱葬岗喂野狗了。因为两个日本骑兵被杀,老惨了。 结束盘查骑兵集结回营,两个小鬼子骑着大洋马,在这地界那是无敌的存在。一路小跑着不急不忙。路边两个侦稽队恭恭敬敬,礼帽拿在手里躬身施礼:“太君,要小心,有农民劫太君的马!”(日语)听到这话还了得,这得问清楚,这是两个皇军的朋友得好好问。停住马低下头:“呐呢!怎么劫的?”(日语)一人一把长把镰刀搭上了脖子:“就这么劫的。”(日语)一用力头掉了。 脑袋也钉在木桩上,身体光着倒吊在树上! 工业国家,骑兵早已没落了,但在农业国的中国,骑兵还是高端兵种,自古骑兵对步兵那是碾压的存在。在这场战争中,日军的骑兵给八路造成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养一个骑兵的费用可以养一个班的步兵,代价很大。日本人的骑兵也不多,一个中队才一百多人,远低于步兵。但是骑兵不是谁都能当的,很多人是贵族,这两个就是小贵族,驻守日军发了疯一样,展开了大扫荡,目标找马,找三轮,找自行车。 骑兵大尉中队长阪田正三正经城主家的嫡系,刚从军校毕业,志得意满想着建功立业,被派到这种治安战地区十分不满,土八路哪配得上贵族祖传的战刀,大日本皇军的骑兵那得是集群冲锋才能显示武运,到各个据点不仅是大材小用,那是对贵族老爷的污辱,我们是高贵的贵族老爷,叫我们去砍一群卑贱农夫的脑袋,还不够一次磨刀的费用,找磨刀师的费用好贵的好不好。他们的脑袋不值钱!两名手下被砍了脑袋彻底激怒了阪田大尉,开战吧,用这些卑贱农夫的血喂饱我们的战刀! 阪田集合全体部下,要为手下报仇,血洗事发地周边村屯,一个不留。他很自大,骑兵的事,用不着别人帮忙! 为了节省马力,队伍速度不快,在曾经挂着尸体脑袋的地方排列整齐,马刀出鞘,这是要搞个誓师仪式。 突然,一声啸叫传来,掷弹筒射出的榴弹还没落地,十几条火舌喷出炙热的弹丸,十二挺歪把子,两挺捷克式从两个方向同寸开火,三百六十发子弹齐出集火,密集队型誓师中的一百多人遭到弹雨洗礼,榴弹一发一发接一发,弹雨停了,小坡出现一条小河,红色的。 民兵队扎枪上去补刀,手枪先对还能动的补枪,后续不管死活都是一枪扎下。打扫战场,扒装备,捡枪,扒马具,砍马腿,这是肉。 赵长龙心疼的直抽抽,这都是好马呀,可惜了!可惜了!这可不少钱啊!齐林对他喊到:“老扣,只有十分钟!”赵长龙马上精神了,这都是钱啊! 一匹完好的没有,全都有伤,挑能走的带了几匹这还有用,剩下的全部变成了马肉,这是一条血路。一路向西,任凭流淌滴滴哒哒。 小五子终于有了自己的长枪,短枪早就有了,一支十子连匣枪,晋造,八成新,三八大盖实在太长,这次两支四四骑枪都叫他挑花了眼,现在一百多支,他实在挑不出哪支最好,只能老老实实拿了支顺眼的。今天他跟老班长后卫,几百人队伍的后卫。他们两带十名队员将负责难以完成的任务。十个人干干净净,没有一人染上血迹,就连战位都是上风口,血腥气都很少染上,别人在忙碌,他们远远的看着,别人背着马具装具枪支弹药马肉,他们只带了自己的武器弹药,水壶,饭盒,干粮。 参加行动的是残酷血洗之后还不变初衷的民兵,马华支部三十几位党员一年多发展的骨干七百多人。这七百多人现在个个都是血人一样。个个满载个个负重不少于六十斤。 志得意满的治安团新升团长姓冯,叫冯福日,这他妈狗屁名字。是县维持会会长冯敬祖的儿子,长的一点不像他爹。一米五几的个子,胖成了一个球,眯缝眼,塌鼻梁,也像日本人一样留着一撮卫生胡。听说入了日本籍,娶了日本老婆。听说有个日本干爹,去日本留学就是干爹给办的。还听说他和干爹很像,非常像!今天冯福日团长心情不美丽,一大早就喝了不少,因为他的铁杆同学翻译官刘大乡长那个儿子没了,确实消息,来自酒井宪兵队一个军曹,人拖去喂野狗了。伤心,本就不多的损友,留学同学没了,这得喝点祭奠一番,喝的有点多反正是骑不得马拎不动刀,突如其来的榴弹爆炸不断,枪声不绝,惊得迷糊的冯福日团长一激零:“哪?哪?哪放炮开枪?” 他的团还没招满员,一个营多点,战力不弱,这是他爹的部队,儿子留学回来老子去做了会长,儿子接手了,这个营是日本人训练的。当时的教官就是他干爹,可以说这是日本人嫡系,干爹回国还不忘带干儿子的去留学,这渊源就深了。现在连日本顾问都没派,可见信任程度,这小子别看长的不咋的,绝不是草包。 整队出发直扑响枪地方,只是喝多了,骑不了马,走路也费劲,手下紧急找把椅子,绑上长杆两人抬着浩浩荡荡杀向战场。 第51章 血路 五里路,二十分钟,冯福田大团长颠的一个翻江倒海,总算到了地方,看着一地蹄头肠肚,一条血河,哇一声,冯大团长喷薄而出! 饶是这帮铁杆汉奸杀了不少人,见过看过,但是还是震惊住了,有团长带头,底下人不吐的没几个,一早上吃完没多会,棒子面大窝头萝卜汤算白费了!屠宰场都没这刺激。屠宰场一次杀一百多匹马的场面没人见过,这比那刺激多了这还有一百多鬼子,扒的只剩兜裆布,关键还有蹄头下水混在一起,修罗场啥样不知道,地狱阎罗殿也没见过!但这场面,绝对叫人记一辈子。 场面很诡异,竟然有两个幡立着,冯福日知道这是日本丧事才有的标志!这竟是全日式风格。 冯大团长不敢动了,这种火力,这种战力,这种血腥场面,绝对是八路主力,不容怀疑!他的这点人他是真不敢追上去,尤其是明目张胆一条血路就在前面,好像在说,来!追我! 陆续有队伍到来,治安军侦稽队,鬼子小队,中队,也包括摩托车队。中国人还只是震惊,围观,呕吐。日本兵就有意思了,他们竟排列整齐列队脱帽致礼敬意!看得好多一起来的自卫团维持会睁大眼张大嘴。连呕吐这么大的事都忘了。有些汉奸还想太君这办丧事,要不要随个礼,送钱,还是送头猪呢? 现场最高指挥官是个中队长,大尉。来到幡前竟看到了一封信。写着驻军最高指挥官和上野小次郎旅团长亲收!全日文,字迹优美格式正式,一点失礼的地方都挑不出,看着幡,很简陋,材料也很普通,但能看到制作人用了心,一点没敷衍,很郑重! 这么大事很快宪兵队长酒井就知道了,县政府维持会都来了。上野小次郎旅团长也来了。他的旅团分驻几个县,他也只带了一个大队人马。 先到的酒井把已看过的信交给上野看,毕竟收信人有他的名字。还没从这血腥诡异中清醒过来的上野,打开信。先是一篇对战争不幸遇难的的所有人的哀悼,这是作为人性的基本认知,对生命的尊重!下一份是对这场仗的说明,为什么?因为阪田要对周边百姓展开屠杀。这是警告,言明若日军展开屠杀,将会以后对日军枭首筑京观,说到做到! 上野也是贵族,贵族有贵族的荣耀,对阪田将要屠杀他是相信的,如此密集队型在这个地方要说他是专程来祭拜战死的战友,上野是不信的,上野不耻这种行为,虽然南京大屠杀就是贵族搞的,杀了几十万手无寸铁的人有用吗?这得深思才行。 一百多人的尸体清理出来擦洗干净火化这是个大工程,是有的忙。上野小次郎问酒井哪支部队去追击了?酒井也茫然,谁去追去了?没人,竟然没人去追击!竟然没一个人去追击! :“巴嘎!巴嘎牙路!一群猪吗?哪支部队先到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齐看向冯福日大团长。 冯福日一阵后怕,还好我是第一个:“报告太君,我团第一个到现场,到达后马上展开警戒,毕竟这么些太君遗体在,不敢轻离!皇军到了之后,指挥权皇军接管,我听从命令。” 知道这是狡辩,但是算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先到的日军小队长这个气啊!你他妈平时牛气冲天,啥时把我放眼里,这时说指挥权,我指挥的动你吗,又一想,中队长随就到了,得了,我不说话了。 日军中队长心里也气得要命,我以为你派人追了去,这可咋办?:“报告太君,现场指挥官是冯团长,他的团这些人看着现场,我并没接手指挥,冯团长陆士毕业,大日本国籍,天皇的臣民,我指挥不动他。” 上野这个气呀!;冯团长你带队立即出发追击,消灭他们,立刻出发!” 知道冯团只有几百人,,又命令其它小队,中队,和其它治安军随同,自己带的大队也抽出两个中队由大队长带上去追击。 这时距离战斗结束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一路追下踪迹明显,越往前痕迹越少,越往前血迹越淡,追了一个多小时,几乎看不见了。日本人是有狗的,他们的军犬普及率很高,一般中队级别就有军犬,军犬上来嗅探着前行,可是就蒙了,这么些路往哪走呢!因为分兵了,不仅分兵往前又合兵一处,军犬带着日伪两千多人绕起了圈,又回到原地,这把日军大队长气的,狗指望不上了拿出地图一顿分析,左右都有炮楼据点,往西才是薄弱环节,下定决心,命令全体往西。还好,狗又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越走越兴奋,不停吠叫。训犬兵很高兴,这是近了,马上报告:“太君,八路很近了!”大家像吃了药吸足大烟一样来了精神。前边是冯家祖坟,狗叫声更大,直往前扑。 冯家祖坟很大面积,几百个坟包,冯敬祖对祖宗不错,每年都填坟上土,家族兴旺嘛!大兵压境紧紧圈住,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只找到几匹马尸,血流净死掉了。这时天都快黑了。天公又不作美,离离啦啦下起了小雨,逐渐转大!春寒料峭,淋雨那是非得病不可,日军大队长犯了愁。出来的急,好多人没带背囊,没有雨衣。分兵,只要不瞎,就能看出这就是八路主力团级规模。没办法请求战术指导。 县内各据点县外周边各驻军已经调动起来了,只要发现就会围追堵截,可你竟告诉我目标消失了,消失了?这是个团,不是个连,不是一个排,这是个最少千人的团,他们能上天,还是能入地! 现在县里县外围的铁桶一样,他们跑不掉,搜索,大面积搜索。 幡是二宝老娘做的,陪着男人日本留学,二宝娘在日本人的丧品作坊干活,这东西经常做,信也是二宝老爹写的。一个信封两张纸,一对丧幡,足足拖了日军快三个小时,首功。 割下两骑兵脑袋前,就想到了有可能屠杀百姓泄愤,预判了他们的行动,十二挺机枪一门掷弹筒,对一个骑兵中队,还是有胜算的,关键是撤离,重兵驻扎的县,不好撤。齐林念的警校曾有个老师是仵作的徒弟,现在叫法医,曾经讲过凶杀现场人的反应。百多人全家灭门开膛破肚的场景,齐林大胆设了这个现场。其实这还是个连环套,可惜冯福日这小子没上来,预设战场就是老冯家坟地,没用上。计划中马肉是要舍弃的,现在成了负担,还好买了几千斤盐,这下用上了,腌上呗!民兵是不能分肉的,这些肉流出去要惹大祸,被血浸透的鞋,衣服全部烧了,怕民兵舍不得,带回家,集中烧了,每人一双新鞋,一套夹衣衫。不过特意做旧,用了大量泥浆和花椒面,尽量减少警犬嗅源,连民兵的头脸手脚都督促洗净,用烈酒浸泡喷洒过。这次战斗花费很大,齐林用专业角度处理,三秀才专门做了保密教育,关乎大家生命马虎不得! 提前挖好存粮的地方现在正在腌制马肉,两万多斤,天越来越热处理不好,臭了麻烦会很大!这事赵长龙亲自负责。齐林都说老抠绝不会浪费。早就准备大量的大缸,花费老黄这些人很大精力购买,各种理由,又花钱收购了一个酒作坊,还好有白麻子的大包纸币,要不今天这些没办法。大部分民兵在下雨前回到了家,家人还是看出了变化,穷人家一套棉衣那是财富的一部分。很重要,有人问,但是男人的事不能问太多,并且夹衣衫也不错,还有鞋,主要是还拿回钱,这就很好了。全家闭口不谈。涉及到发财赚钱的事可得把嘴闭住,现在挣钱不容易,自家男人起早半夜更是累。最后关键还是保密,区队长最怕的是妇女们的八卦,家长里短漏了风。左邻右舍还是会有人发现不对,有心人还是很多,咋,隔壁大哥有了新夹裤咋从没见穿过?媳妇赶紧接上,这遭瘟的去我娘家帮干点活,你说喝什么酒?还往死喝,掉厕所了,害得我娘给他拆洗,只能先借我弟的裤褂先穿回来,一个谎话得百句谎话来原,还好两民兵是亲属姐夫小舅子,错漏有,但还能演下去。没有的只能在家硬来上演全武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左邻右舍谁家多个耗子洞都知道,有人还不热就换夹衣衫,这事宣扬开来以侦稽队的尿性肯定会闻味?得有更大的瓜叫大家吃,转移视线,黄家屯保长黄屠户主持修围墙响应皇军号召,大量青壮干活,别说夹衣,光膀子都有。刘家杖子也开始了,忙着集村并围子。祁家村现在也开始了,把维持会都搞的郁闷,我还没发话咋几个保长就动手了,这哪行,这样下去我地位不保啊!十八个围子修建掌握主动,拿到主导权,日本人很高兴,原本以为会麻烦很大,没想到底下提出来,这得支持。 还是暴露了,坐探发现邻家两个穷小子一夜之间换了夹袄,这家穷的五黄六月还穿棉袄的主,咋一下就一人一身夹袄,这是有事啊!得先报告再说,日本人现在找八路都找疯了。日本人侦稽队治安军来抓人了,保长拦住了。 :“太君那。这事怨我,修围子建自卫团,分我二十个团丁份额,没钱谁乐意干那,我这没办法,给置了几套衣衫,小伙子爱俏,这不就有团丁了,太君啊!可不能说出去,衣衫一人一件我给不起啊!现在家里老婆子还闹呢!这不是得完成皇军任务吗?这可是好小伙子!”维持会长一听这法子好啊,马上就说:“是啊,是啊,我这也想这么办,这些穷鬼无利不起早,可不得出点血,太君,这可是我们自个掏的钱!”三说两说,还真是。这村干的不错,得!回吧,人家给团丁置办套衣衫,不算事,得去抓八路,你跟穷鬼较什么劲! 坐探还挺郁闷,准备发个财,弄叉劈了,你个气管炎,活该晚上跪搓衣板,该!只是不知道他已上了黑名单,离死不远了。七百多人的夹衣衫事件,让区队和支部成员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算是慢慢沉寂下来,因为好多凑不够团丁的保都在发夹衣衫,当团丁发套夹裤袄,还挺有吸引力。 赵长龙的腌肉终于成功,没有臭。现在民兵训练伙食不错,大骨头汤,有肉有盐,训练搞的很好,一百多套骑兵装具到了军区骑兵团,两匹大洋马也到了,就是太娇贵,军区养着花费太大得吃粮食。骑兵团都是蒙古马,耐粗饲,可这洋马不行,不光粮,还得加鸡蛋,骑兵团是又爱又恨。 终于野菜长出来了,苦了一冬的百姓能往嘴里多添点吃食,山里留的小组传来消息,大虎二虎发现日本人在险要地段修雕堡,只有十几个人驻守,老班长去看了回来说钢筋水泥的,没重炮打不开,地势险要,主力团都很难拿下。里面重机枪一挺,歪把子两挺,弹药充足,日军一个小队,治安军一个营半个月送次水粮。这事暂时没办法。 冯福日这些日子不好过,被日本人骂得灰头土脸,脸面扫地,憋着一股气,这小子是真他妈聪明,总感觉不对劲,觉着有人盯着自己,八路不会放过自己他很清楚,现在很少出炮楼,即使出门也带上大队人马,即使回城看他那老娘都带个几百人,现在兵都不招了,怕把八路招进来。 :“儿子,清明了,得去上坟,你这带着这些兵去不好啊!惊动了祖宗咋整?”还没等冯福日回话,老娘先说了:“你老冯家祖宗偷着乐吧,几百兵去上坟那是光耀门楣,别人想这排场还没这机会呢!”冯福日小眼眯缝:“两千多皇军大阵仗祖宗们都见过了,我这点人算个屁,多买鞭炮,热闹热闹!这段时间有点邪,动静大点,祖宗们高兴,多保佑保佑咱们!”冯敬祖出去张罗去了,娘俩在屋说体己话:“差不多就行了,面子过得去就行,你祖宗在日本,可不能忘了本,他们老冯家沾我们娘俩的光,别不知足!”这娘们把养汉说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冯敬祖脑袋上可以养一个骑兵团了。 损失了一个骑兵中队,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影响很大,毕竟好些兵是贵族,小贵族也是贵族,后面有大贵族撑腰,特高科派人来了,最先调查的就是冯福日和他的团,日本人是不怀疑冯福日的,这小子就是日本的种,虽然不纯是个串,对大日本是忠心的,一次就消灭八路几十上百人,这战绩是实打实的。但八路中有人非常了解日本人,日本文化风俗,了解日本人心理这就很可怕,必须找到消灭。特高科来了三个人,一个老鬼子带着,听说要去上坟祭祖,老鬼子很感兴趣,非要去见识一下中国风俗,知己知彼,没坏处。冯敬祖这个不高兴,我去上坟你叫日本人跟去凑什么热闹,这不乱套吗?冯福日这好儿子对这便宜爹说:“你看,这面子,谁有,县长那老东西他都不敢想,也就咱有这待遇。”:“他们去上坟行要给祖宗磕头,不磕头就别去!”:“你想啥呢,还磕头,能给鞠躬都是天大的脸面!”心里说我都不磕,曰本亲祖宗我都没磕过头呢? 冯家上坟祭祖排场大的哟!排了一里多地,纸活扎的全套,三牲供品,一路上大伙都以为这老冯家死人了,咋没见棺材呢?还有两百日本兵跟着。他儿子的兵不算还拉日本人来,老冯家真是面子大。 冯福日订了全套纸活大出殡的最高规格,就是为了叫日本人看看这排场。把冯敬祖气的七窍生烟,可有什么办法,家里母老虎发彪:“这是给你老冯家添彩,你别不知道好赖,如果不是军务繁忙,酒井队长,上野小次郎将军都会去!多大的面子,上不了席面的东西。” 坟前摆好了祭品,烧纸,点纸活,点鞭炮,真买了一马车的鞭炮啊!这个乌烟瘴气,鞭炮齐鸣。听不出个数打仗一样,冯敬祖跪下磕头,来拉冯福日,人家要陪太君一起致祭鞠躬!这叫老东西气都不敢发出来。硝烟弥漫震耳欲聋,日本人鞠躬,这咋还跪下了,还有趴下的,这啥礼节,日本人的风俗,这么讲究,咋跪下的这么多呢?趴下的更多?流血了,好多血。鞭炮声太大了,纸活太多,烟雾太大,直到日本兵倒下带队的军官才发现不对。:“敌袭!”可惜别人听不见!拔出的指挥刀挥向前还以为是让人家都给鞠躬呢!硝烟没散,鞭声没停,坟地里也响了起来,这时所有人都发现这是袭击,坟前倒下不下两百人,曰军中队长也倒下了。站在后边的小队长下令攻击,枪掷弹筒六零炮齐发!冯团的人也知道这是开战了,加入战斗。一时间枪声炮声喊声叫声哀嚎声救命声。这叫一个乱。轰!预先埋下的一箱炸药炸了,正在人群中。 攻击不顺,对面火力很猛,坟地里硝烟弥漫,枪声不绝,坟地外掷弹筒六零炮弹都打光了。 清静了,硝烟散尽,老冯家祖坟好多棺材板都上了天,尸骨散乱,坟包没完好的。 冯敬祖奇迹般站了起来,如此大战,他竟毫发无损,痴痴呆呆的冯敬祖眼望祖宗埋骨之地,都没流一滴泪,裤子湿湿的,不知尿了几回! 几千日伪,再次以冯家坟地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索,持续了半个月,一无所获! 参战区队在地下掩蔽部啃着咸马骨头,喝着野菜汤,就着杂和面窝头,安逸的很。赵长龙只许吃骨头,肉得留着。\\只有一众以老班长为首的识字学员满眼深仇大恨,在跟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较劲!只有赵长龙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这仗亏了,没进账。弹药消耗一多半了,:“队长,这种仗咱真打不起啊!” 冯福曰,三个日本人中弹十发以上。在场日伪死三百三十多,伤两百多,其中重伤小百人。日军中队长死了,小队长一死一伤。日本兵死五十多伤三十多。 区队和民兵零伤亡。埋下的炸药没响之前,早就撤了,暗道到现在都没露。 第52章 炮 冯敬祖家的丧事很简单,往日的风光占尽了他后半生的余辉,死了儿子的婆娘疯了,血葫芦似的儿子躺在给自己准备好的棺材里,没灵没幡没纸活,拉坟上埋了,祖宗们的尸骨乱糟一片早就胡乱埋坟里了,便宜儿子也算认祖归了宗。不知地下的祖宗们会不会对他行家法,这倒霉孩子,把多少辈子祖宗都折腾起来,这下热闹了,辈份都乱了! 新的团长没安排,这个营的人已伤亡小一半人,提了个连长做营长,团的编制取消了,死了的日本人烧了,送回他们的神厕。中国人死就死了,没那么多钱买棺材,一个大坑团聚了,到了底下有帮衬,也是支队伍不是。酒井和上野庆幸没凑这个热闹,这些八路狡滑大大的。 日伪的控制加强了很多!唯一可以轻松点的是围子开始建设,还顺利,上野旅团有任务调防了,但是地方驻屯军增加了,比上野在时人还多。相比较,围子里的百姓还算安全,就是日子苦!出去干活走的路要长,空耗时间多。靠近满洲国境方向成了无人区,几十里没人家,这段日子还算平稳。 区队现在主要是除奸,太多了,每天奔波不光新区,老区也一样。田树良的民兵训练成绩不错,两个区的民兵老班长挑挑拣拣选了一百多,训练学习,每天和三秀才忙不赢。 一百多人设了二十多个点,驻守,监视日伪动向,训练学习,现在算是工作铺开了。 刘长喜现在是组织委员,负责党员,组织建设,支部建设。马华现在主要应付日伪,同开拓团合伙做生意,是的,开拓团来了,日本人商社来了,没他们参与,生意做不了。附近的好地都成了日本人的了,别讲理,没理可讲! 白麻子现在又支楞起来了,两个区归他管,真是冤家,瞎哥的窝铺被拆了,搬去了围子,现在瞎哥是自卫团一个班长,手下有五个人,都是瞎哥挑的好小伙子。区队长郑重告诉瞎哥,暂时别扩大,不和外人有联络,包括组织的人,单线,要确保安全。这是上面决定。 区队现在不停转移中,白麻子也真是本事,盯的很紧。好几次差点被咬上,好在老班长警醒,甩掉了。前卫不好做,除了自己和老班长还没人顶的上,白麻子带人打了好多次埋伏,都被区队长觉察出来了,没进包围圈。白麻子认定这伙小股八路有同门中人,水平与自己不相上下,算是旗鼓相当。心心念念想把这人收入手下,那自己岂不是能一统这片,可惜面都见不到。 小五子回来了,他和老班长去了围子里,有个暗探处置了。:“队长,有门炮,咱把它搞下来。”老班长补充到:“七五山炮,八成新,五个鬼子,一台车,在围子里歇着,明早动身去山口据点。” :“他们咋没住据点,?”小五子说:“车坏了,正在围子门口,就推进去了,现在小鬼子还在修!开车的手不顶兑,明明是电的事,他还在捅咕油路!笨死了!” 老班长意有不甘,:“山里那个王八壳子这炮能掀掉,就是没炮弹!咱有干民兵团丁帮推的车,车厢是空的!主力现在武器缺的厉害,重武器更缺,一个旅,只有几门迫击炮。” 区队长哪里会不知道,可这是炮,沉着呢!打下来容易,咋送过去。 :“这炮能拆几部分,多重,我们能不能背过山去。” 老班长想了一下,:“能拆,背过山费劲是费劲,但是可以。” 早晨,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一个大坑,一个鬼子伍长带着四个小鬼子在监督民工修路!远处拉着炮的军车开过来,:“停下等一会,很快就好!”(日语) :“怎么了?”(日语) :“土八路破坏,挖了大坑。”(日语) :“卑鄙支那人,就不敢堂堂正正跟大日本皇军打仗!”(日语) :“他们连支枪都没有,只会挖地!来,抽支烟!”(日语) :“多谢了!家乡的烟!好久没抽到了!”(日语) :“车上的下来吧,土很松软,怕车陷进去,抽支烟,很快好!”(日语) 听到有烟抽,车厢的三人跳下了车。 修路的二十多人很忙碌,监督的日本兵大声责骂着,有两个还把枪托砸向干活不卖力的农民。几个下来抽烟的看得津津有味。干活的赶紧求情,人聚集起来,有人出手了。 铁锤,又是铁锤,大棒子,又是大棒子,五个人倒下,还有人不放心补了一人一锤,大家一拥而上,抬起死尸上车,车下的农民还细心铲走沾了血的土装上筐,捡起掉地上的烟头。车开走了,路修的很好,平整结实,车走的顺畅平稳!过了治安军的据点,过了日军小队的据点。车厢篷布下,一个小鬼子还在嘀咕:“过一分钟了,该我开了!” 另一个不高兴了,:“上次你就比我多了半小时,这次我得补上!” :“你们都开过了,我还没摸过呢?” :“您还早,啥时把课补齐再说!”声音很小,车厢外听不到! 陆续有人下了车、山边有信号,安全,车进入事先挖好的隐蔽洞,摘下炮,推走了。封闭好洞口。伪装好,用不几天就会长出草来,这一片除了这几人别人找不到! 这个掩蔽部很宽厂,二十几人,参加区队第一次七五山炮培训。学员包括区队长在内所有人,加民兵骨干几个班长。教员老班长杨树林。 这个培训班连着三天,拆装调试瞄准击发退弹壳,包括故障处理。拆装炮在全黑条件下全部通过才算合格,只是没有炮弹,没法实弹。弹着点校准做不到,但现在打视线内目标还是可行的。 外面又乱了,白麻子被酒井打了耳光,一台车,五个人,一门炮不见了,白麻子委屈啊!不关我的事啊!这事我真不知道啊!皇军的事我也不敢管啊!路上皇军的车我不敢查啊!叫屈没用,那是重武器!八路得到这门炮,这些炮楼据点还有什么用?这是大炮,皇军也不多!一定要找到!挨了耳光的白麻子抖起来了,他的侦稽队多了一个连治安军,穿军装的,一个小队日军,不是宪兵,但是归他管。他有了正规军手下了! 得到了加强的白麻子抖起来了,现在不仅治安军,连日军炮楼据点都能去,维持会自卫团那是平趟,现在的区队民兵全部停止一切对敌行动,等白麻子的兴头过去,这小子不拿出点成绩消停不了。 瞎哥搬进围子,不过这片还归瞎哥管,见面是不行了,只能是暗号交流。村里的二流子,白麻子的外围,今天很兴奋,发笔好财,捡了一包钱,三百多准备票,把这小子高兴的不知姓啥了,回到屋里躺床上想是去耍把大的还是找个半掩门歇两天,正纠结呢,有侦稽队几个人进来了。这小子一骨身起来,刚想说几句进门不知敲门吗?哪成想人穿着鞋就上床了,兜头盖脸一顿揍,直接抢过还没捂热的钱,包钱的纸在床上扔着也被捡起来。绑着就去见了白麻子!三百准备票几个人分了,那张纸白麻子一个手下拿着念到:“事情顺利,奖金三百,继续努力。”稀里糊涂发财的还没醒呢!:“我说哥几个,不带这样的,这可是我的钱!这么做你们不仗义!”:“你小子不仗义的事少了,兄弟要入洞房的女人你都截胡,还他妈死了整,咋!晚上睡觉不怕人家找你!”:“女人就是拿来用的,她把我都挠那样了,还留着?再说我不知道是有主的!这有钱,我出了,再给他娶个好的。”几个人不闲着,除了没动刀枪,连大棒子都用上了,腿都不知折几折了。昏死又叫凉水泼醒,。 白麻子叫停了,再打就死了。拿着手里的纸问他,:“这事是你做的?:”白爷,我也鞍前马后侍候你两年了,这点事就放过我吧!下回肯定跟兄弟们通气。”:“下次,还他妈下次!还他妈有下次!” :“说,弄哪去了?” :“他们给埋了,埋哪不知道啊?”这货还想呢,一个娘们,死就死了,要我命这是啊!娘们那几个小子给埋的。真不知道。 :“叫他签字画押!” 有记录的拿来张纸,按手印。旁边坐着的有宪兵队的。直接拉出去,当着白麻子面就把人砍了。 那几个小子公报私仇,白麻子要人顶缸,并且这小子实在可疑,三百块,哪来的?都一屁股屎,不能细问。 宪兵队的人也觉着不靠谱,但是酒井逼的太紧,这要没个结果,叫他割肚子也不是没可能!先混过去再说,肯定没运走,接着找呗! 叫了工兵,开始漫山遍野找。哪有新土,哪可疑都是拿探雷器去扫一扫,还别说除了废铜钱烂铁丝还找出一支枪来,三八大盖,子弹一百多发,这不就是成果吗,谁埋的,肯定抗日分子呗,没准还能找到八路的线索呢?这顿忙,牵来军犬嗅着味,到处搜,还别说,这狗还真找到人了,冯福日手下一个班长,这下好了,一查不得了,缺失枪支上百,子弹对不上数好几千。大案,绝对大案。 白麻子这回行了,反日窝啊,枪被卖掉不是一天两天了,西边一伙土匪,常年的主顾,这支被埋的是这班长自己偷着留的,想挣点小钱。刚埋没几天,还没找到买主,这下好了,证据链齐了。酒井发怒了,这个营一半人被机枪突突突了,一半人送去劳工营,有去无回的那种,干了十多年铁杆汉奸,被主子收拾了。这叫大快人心。 第53章 县里派人了 白麻子忙着大事,区队又忙了起来,县委派来了干部,区委书记,区长,干事,有将近十个人,区委组织委员刘长喜代表区委区政府区队欢迎。黄树良带十个人负责他们的安全。 :“黄树良,区队一班长,负责区上警卫工作。” 刘长喜正式介绍黄树良。 挺热情,毕竟是保卫力量,人命关天:“同志们辛苦了,以后区里安全就靠你们了。”区委书记很客气。 :“区队就这点人吗?”区长不高兴了。 黄树良小心的说:“区队正式队员共十九人,预备队员三十五名。” 区长点点头,:“我说吗,都来快一年了,咋可能才十个人?你们还是太少了,要加人手,加大力度扩充队伍,这样我们才能打胜仗,打大仗!” 话不错,黄树良和刘长喜都感觉到不一样。不由二人对视了一眼。 书记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赶了一夜的路,还是先到机关吧,休息好,尽快开展工作。对了,你们王区队呢,怎么没来?区委要听他汇报工作。” :“对,区队长不来怎么行,政府这边还有好些工作要安排他做,耽误不得!” 黄树良想了一下,:“区队长现在有任务,暂时来不了” :“他有什么任务?区委区政府刚来,谁给他的任务?什么任务能比来区委区政府汇报工作重要?”区长明显不满了。 刘长喜赶忙说:“区里工作一直是我负责,情况我都了解,区队工作一班长都清楚他汇报也一样。” :“好!先去机关,听你们汇报也一样。” 刘长喜很尴尬:“区委区政府一直就我一个人,还没有机关!区队属战斗队,也没有驻地。” :“区长,书记,这是敌战区,治安战最前沿,敌情复杂,日伪在咱这个县驻兵超过万人,形势很紧张,所以………” 两位领导对区队和刘长喜很不满意,满脸都挂了霜。大老张从外面进来:“有麻烦了,侦稽队有人过来,两个。” 负责区上警卫力量区队长很重视,区队培养的尖兵最好的几人派来俩个,还有就是田有才了。可以说派来的这几个人是区队战力的一半半。 :“只有两个人,为什么怕成这样,你们有十个人,还打不过吗?”区长大发雷霆,声音非常大。把刘长喜黄树良大老张吓得一身冷汗,刘长喜都想去捂他的嘴。:“小点声,这是敌占区。”:“敌占区怎么了!还不能讲话了?”声音没降,怒火中烧! 门外一个队员进来,小声喝斥,:“不想活了,他们已经过来了!” 黄树良当即说:“进夹壁墙,快!再有人出声,执行战场纪律!” 众人脸色一变! 大家进入了夹壁墙,外边警戒队员也进来了,关好入口,全员戒备,枪上膛,刀出鞘。气氛紧张起来。 这是保长家那套宅院,老太太和儿子卖了房子和地去投奔女儿女婿了,逃过一劫,买了房子的人倒霉了,这才多少日子,只扒了房木窗户,搬去围子。这夹壁墙当时郑钢带人来就搜出来了,保存的很好,今天用上了。 :“是不是你听差了,这里没人,都搬走了。” :“我这耳朵灵着呢,不然为啥每月队长多给我开十块钱。” :“这也没人啊!” :“跑了呗,这肯定是八路!这八路可够他妈傻逼的,这么大声!半里地都能叫人听见!” :“他说啥了?” :“好像说敌占区,不叫大声讲话!” :“操,这还是当官的,不叫人讲话,自己喊破嗓子。” :“这种傻逼好抓,也就队长把狗带走了,不然今晚就逮住了。” :“跑不了,秃狗子带人堵着前边呢。” :“得跟日本人说一声,别他妈开枪打死,这个当官的是个二百五,叫他开口很容易。” :“把你能的,啥时会日本话了?” :“叫治安军上,日本人放后边。这是咱兄弟的财神爷,可别弄死了?\" :“把你能的,队长比你厉害吧!半年都没摸着。” :“那是没这二百五,这小子肯定刚来,忘了去年要不是个傻子带队,咱们咋能立那么大功。这种傻逼越多越好!,该着咱发财!把兄弟们叫进来,从这等,等天亮!” 外边安静了,一会功夫有人进来院子,最少得十几个。 夹壁墙很窄,不大,挤二十多人,贴得紧紧的,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漆黑的空间没人能看见区长的脸色,估计好看不了,粗重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都能听见! :“我说二哥,听清了吗?” :“这不废话吗?二哥这耳朵,那是顺风耳,半里地二哥都听得见小寡妇家床板响。” :“不只床板响,是不是。二哥?” 几个人在互相瞎扯着,:“把岗放好,这院结实,咱哪都不去,等天亮。” 漫长的等待,像是过了几年,墙里的人腿都站肿了,行军一夜,本来就是文职居多,军事训练有限,这会全靠意志力支撑着。几个新来的已有人半昏迷状态,迷迷糊糊的了。 应该天亮了,外面动静渐多,喝水声,有人吃东西,进来人了。 :“你们的,情报的,准确?”日本人来了。 :“太君,看地上的烟头,有纸卷的土烟,绝对的八路!我们抽的是烟卷。情报没错,他们有个当官的在,应该是个大官。” :“哟西!你,大大的好!”一个中国人听口气像治安军:“已经通知各据点,一会就组织搜查,一个团的兵力,皇军调动了一个中队。” :“有狗吗?有狗就好抓了?” :“狗没有,都叫你们队长调走了。” :“这次他们跑不了,带队的是个傻逼!送人头的货。大家上心,发财立功的时候到了。”外边兴奋的嗷嗷叫,连带队的日本军曹都跟着叫起来。 慢慢来的人更多,官还不小。治安军团长小心翼翼 问:“兄弟,这可都搜三个小时了,一点发现没有,没弄差吧!” 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绝对错不了,当官的那个还说这是敌占区,主要大声说的,不会听错!” :“挖地的,三尺的有。”日军中队长发话了。 从附近围子带了许多民夫,自卫团也跟着,带着镐,锹,开始各处挖坑掘地,连山坡上都有人。这属丘陵地带,山石很多,区队在附近都没能挖隐蔽点, 维持会长很负责任的告诉这些当官带兵的,这里挖坑都困难,埋个棺材那个坑都很难挖,所以可以肯定,没有可能!听到声音可能是真的,但很可能是故意的,就是折腾咱们的,人早跑了。八路咋可能派个傻子还是领导。真当八路傻吗?能传半里地得多大声!大晚上喊着说话,这得多严重的傻人才干得出来。 不甘心那,真是故意的?好像有道理,这也太不合常理了,草!白高兴了! 有个小喽啰心有些大:“没准来的真是傻子呢?谁他妈有脑子的往咱这来,送死吗?” 大家一齐送他个白眼。折腾到下午,一无所获的日伪撤走了,夜幕降临,入口打开,大老张先钻出来,清风拂面,愰如隔世,前出侦察的队员安排好哨位,大老张回来叫出大家,已经有三位昏迷了。灌水搞人中揉后背一顿忙,终于醒了。这回不用人说,没人出动静,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昏暗月光下,一屁股坐地上的区长和书记失了魂一样。其他人也一样,送他们过来的交通不好意思对刘长喜小声说:“这可咋办? 刘长喜看着忙乎完的黄树良和大老张:“你们的意见呢?两人叹口气,不约而同摇摇头。最后研究决定暂时撤出,待整训过后再进入。只有两个干事表示他们留下。配合刘长喜工作。 黄树良带人送交通员和几个人出了县界返回。等他们到县委驻地时,区队长刚离开一天。南边新区有七个民兵因为并围子拆房子,他们的夹壁墙有暴露风险,为避免不必要风险,这七户人家的小村全体搬入根据地。区队长亲自护送这小三十口人进入根据地,返程在程书记这见了面汇报了情况。 不久后县委县政府机关有区队不作为,避战,怕死的风言风语!田有财给县大队送马肉和缴获的掷弹筒等区队暂时多余武器时,听到风声!气得暴跳,专程找程子凡书记汇报。可程子凡书记调走了,新任书记没多说话,只是表示会关注这事。以后的很多年,关于区队负面消息很多,一波一波又一波,其中一个就是区队十多人枪,对两个汉奸不敢开战! 第54章 第一次交锋 一九四零年的春天,杨柳芽子已被吃过不知几茬,每天一早,男人们急急忙忙地里赶,路远,活多,一天小半的时间浪费在往返的路上,女人孩子也不慢,有杨树柳树的地方他们要一直忙到日落,回去还要泡水清洗,开水氽烫,凉水拔凉,度春荒。干活的男人们得吃饱,粮食怎么够!这是重要补充。 春耕了,民兵训练只能暂停,大虎二虎那边的小组调回了,队里人手严重不足,只有郑纲还在。区队现在养不起太多人。征粮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百姓太苦了。 军区及所属主力部队包括县委政府县大队,整个敌后战场乃至八路军新四军等我们的队伍,都一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不仅仅是日伪军事力量,后勤压力更大,财政无以为继,我们的战士没有饷拿,粮油,甚至盐都不能保证。 田有财已经转运了一万斤马肉,最重要的,这是盐腌制的。日本人对占领区物资配给制度,牢牢掌控了这些生活必须品,若没有这批咸马肉,主力有些部队要吃淡食。长时间不吃盐人是受不了的,当时的一大包纸币没有上交现在看是对的,上次见面程子凡转达上级指示,区队可以自由发展,自由发挥,不需向上请示,在自身保证情况下可以上缴,但不强性要求,再个就是保密。上次的金条解决很大的问题,但是不能表彰,这是一种保护。再次强调,不受干扰,不要受干扰。这是很特别的存在,一个区级小队,上级放权,这是极大的信任。田有财带回的区队避战的流言,不敢战斗的消息大家根本没当事,自家事自家知,敢不敢打仗不用别人评论。老班长杨树林原话,我们队长的胆子比倭瓜都大,不能告诉他们,要是告诉他们我们的战绩,怕吓坏他们。 只有现在的二班长赵长龙忧心忡忡,因为弹药,因为粮食,更要紧的区队钱不多了!赵长龙快半个月没拨拉他那祖传的算盘了,他手指头都不用,就能算出还有多少剩余!以前盼打仗,现在赵长龙真是怕了,花钱如流水。几千发子弹的缴获他兴奋一夜都不睡,子弹精确到个位数,现在把他愁的天天算计,咋能占便宜,不打吃亏仗,子弹刮大风,真的不禁用。 区队现在除奸任务非常重,太多,防不胜防!不光除奸,还要培养我们自己的汉奸,占领这块阵地,很难!齐林每天要见很多人,考核,培训,不光教就完了,还要带着帮着,你要良善老农民去骗日本人,骗侦稽队,不是谁都能干好的!不怕死只是最最基本的底线,要有技巧,要有证据,要保证自身安全。 昨天晚上,区队去一个还没完工的大围子,五个人进入不到十分钟,竟出现十七个告密的,以区队这点人根本控制不住,把在外的齐林逼得首次启动了备用了方案,把三十多名还没考核通过的放出去,给侦稽队,治安军,维持会,报消息,同样,也是为了保护这些人,区队打了一仗。 区队长,郑钢,三秀才和两名队员出来后,竟有五名人员尾随,这就说明这里的坐探告密者绝不是只有十七人。五名里竟有三人是有证的一个赌鬼一个混混。处理完这五个,随后十多个侦稽队就到了,陷阱阵刚布置好,他们就一头扎进来,面对面快速清空弹夹。只收了枪弹,扒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又是十几个侦稽队,一个连治安军半包围上来。老班长发出了紧急撤离信号,仓促撤离。队长带队老班长押后。前出三里后队长带着转进一条臭水沟,待老班长进入臭水沟不到一分钟,一个中队鬼子就从旁边跑步通过。大家是又惊又怕。万幸这个中队没有军犬。 这支日军,治安军,侦稽队混编的队伍,紧紧咬着队伍追了一宿,一路上枪声不停,途经的据点炮楼或开枪或出兵,等到后半夜,追击队伍最少有近千人。幸运的是区队无人受伤,都能跟上队伍,没有掉队的,这不仅是训练,也是近段大家伙食不错,跑的动。若有民兵跟着,绝不可能跟上队伍。黎明时分,区队长没办法带队进入无人区,日伪实在也跑不动了,才算甩掉尾巴,小五累的脸都变形,除了一把匣枪,其它东西都到了别人身上。暂时肯定是回不去了,日伪肯定会有更多的兵力调过来,好在无人区隐蔽点储藏点已完备,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一夜的狂奔,臭水沟打湿的衣服还没干透,掩蔽部够大,一个小煤窑废弃了,口很小,里面很深,里面有水。大家轮换着清洗身体,连衣服都洗了,生火烤干。安排岗哨后沉沉睡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日军一个大队加两个中队,治安军一个旅,加一个团,侦稽队一百多人,已决定扫荡这个区域,满洲国兵也封锁了边境,对无人区的春季大扫荡开始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送气孔透进来了,区队的会开的热火朝天。 :“这次情况估计不足,预留人员太少,作为队长,我要负责任,斗争越来越尖锐,以后新区的开发,老区的巩固,这样的事少不了,吸取教训吧,这次害得大家钻了臭水沟,是我们幸运,有这条臭水沟,若没这条臭水沟,不敢想象。以后我们的预案要考虑全面,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得牢记教训。白麻子是我们的大敌,对付他,要多想办法。” 田有财心有余悸:“后怕啊!我就在队长身后半米,竟然没能提前发现,这次不是队长,咱们就一头扎进去了,两百来日军,我们没胜算。极可能全军覆没。原本自以为学的本事够用,今天看,差的远了,我提意,队员学习训练还要加强,现在只有队长和老班长两人胜任尖兵这不行,不能总叫队长和老班长做尖兵,这本事大家都得会才行,毕竟以后单独带队机会很多,大家的基础训练不能停。” 黄树良深有同感:“是啊!这次教训我们得反思很长时间,以前不理解,现在应该明白当时队长的苦心了。半年前那臭水沟我们会钻进去吗?大家会犹豫,现在没人犹豫,相信队长,服从命令这很重要!” 齐林很沮丧:“风险预估不足,我的责任最大,看来白麻子下了大功夫,大家以后更得小心才行!” :“万幸,县里的干部回去了,这次要有他们在,我们就危险了,不是跑了跑不了的事,也不是他们能不能钻臭水沟。就他们那工作作风就会拖垮我们,绝不可能听从我们的判断,马上撤离!被包在里面是肯定的。县委再派人,可得好好说说,刘长喜他们三个体能也得练一下,如果这次有他们,哪怕只有一个,我们都会很危险。”大老张现在真的怕了,死不怕,被他们拖死,不值。 :“这是个问题,县委派干部避免不了,这也是我们急需的,以后来人即使以前训练过,到我们这也要训练,不合格退回,这是对他们负责。咱不怕做恶人。这次白麻子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很大可能会扫荡,有可能已经开始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正好学习,若来扫荡,尽可能多拖他一段时间,大家想想招!” :“队长说的对!我估计这次人少不了,毕竟吃了几次大亏,咱们这次人太少了,打不了大仗。还有就是物资太少,钻一次臭水沟装备都要擦试上油,枪油不多了,还够一次的。” :“老抠又心疼喽!” 一片善意的笑声! 小五子很兴奋:“枪油我有法,老母鸡熬的油可以,我试过了,不比枪油差。” :“五子这是馋了!想吃鸡了!” :“肉谁不想吃,你不想下回给我吃。我真试过,上回黄叔给几个伤员淘换的几只鸡熬出的油我都收了起来,这两月我就没领枪油,二班长可以做证,确实能用,比猪油好!猪油天冷就冻住大栓,鸡油好多了!” :“老母鸡可不好淘换了,小鬼子属黄鼠狼的!多少都不够他们糟禁。” 小五长大了,知道操心了,战争叫人成长的快! 赵长龙肯定小五的做法,这不吃亏,不仅解决枪油,还能给队员添营养。大虎二虎两人现在一人一把十子连匣枪,拆装都是小五子教的,能盲拆了,现在才知道给他们的!擦枪油是鸡油熬的:“五啊,你守着炖鸡锅撇油还以为你馋的,哥错了,以后哥的鸡肉都给你!”两个山里小伙子,把小五当弟弟看,在山里时找的野果子大多进了小五口袋! :“大伙想想这仗咋打,每人一套方案,别怕出错,有想法就好!” 三秀才最喜欢区队这点,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人少咱就打小仗,从拖字下手,拖垮他。”会开的热闹了。 整个冀东治安军有六万,很大部分是铁杆汉奸部队,有些可以说不少于十多年的的汉奸历史,有些九一八之前就是汉奸部队,有部分是杂牌,还有些是东北军部队和西北军部队。冀东铁杆汉奸们的部队战力不弱,武器很好。七七事变前冀东政府购买了一批捷克造步枪,老兵俗称马四环,质量好,射程远不输三八大盖,准头好,比三八大盖还好。这次扫荡治安军好多装备的就是马四环。 侦察回来的齐林和黄树良看队长正对着地图发呆,两人到来都没能让队长回过神,就不想扰了队长思路:“讲讲情况!你们啥想法?” :“你这是长后眼了?我们这也没动静?” :“看来我们还差好多,也就你和老班长有这本事。”两人是从心里佩服这个话不多的队长。关键是不藏私,这可是压箱底的功夫,拜师都不教的保命手段。两个现在学个七七八八了,可一再证明还差那么点。 :“治安军枪佷好,是老汉奸部队,我们看到最少两个团全部装备马四环!” :“弹药足,每人随身就四颗手榴弹!民二四马克沁,不少,小钢炮也有,不好对付!”黄树良补充道。 正说着老班长和田有财也进来了:“这鬼子还加强了炮兵,看到九二步炮和七五山炮,他们弹药没少带,戒备很严!” :“他们的狗多吗?” :“不少,现在看到了十几条,这还只是西边一个方向。大虎二虎带着小五在采药,想下药。” :“二班长,现在烟沫孑,花椒面,白酒能凑出多少?” :“这边没储备,只有每人身上带的那点。” 老班长赶紧说:“不行多采点草药吧!” :“刚开春,野菜都不多,草药还没长出来呢?”赵长龙还是熟悉的。 :“要是下雨就好。” :“别想好事,抓紧时间休息,晚上去一趟。”田有财知道队员心里压力大。:“晚上是咱们天下。他们差远了。”不光队员压力大,毕竟对方几千人,自己这边二十几个。 这是区队成立以来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敌人,这是真正的第一次交锋! 第55章 被困了 小煤窑的入口已塌陷,草长的很好,就是从这里干过的挖煤人想找到都非常困难,已废弃多年,那些人即使活着年龄也很大了,这个掩蔽部还是安全的,出入口不止两处,且很巧妙,门是一块看上去很大的石头,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不会有人以为这是洞口。 睡醒的区队出了洞口,已是月上半空,下旬月,不太亮。二十二人的队伍兜兜转转的向着治安军营地而去。区队现在只剩下了两挺捷克式机枪,歪把子和掷弹筒都转到了主力,因为榴弹用光了。歪把子几人不喜欢用,包括老班长都不得意!主要是一挺歪把子要两个人侍候,区队人少,不合算。 治安军受日军训练多年,不仅战法一样,连明岗暗哨布置都师出同门。防卫并不差,且有捷克机枪,民二式马克沁重机枪,火力比小鬼子猛,只是没有大口径炮,迫击炮并不少。 区队人少,不可能攻击团级,连营级都不可能。今晚也不求杀伤,只想叫日伪动起来,最少也不让他们睡好!只是可惜,事发仓促,没准备鞭炮这一游击战神器。全队只有小孩子小五玩心大,带两挂,在臭水沟还被淹湿了。 今天队长带了一班长黄树良,三班长齐林三人是第一梯队,老班长带机枪掩护,小五子给背备用弹夹。这是区队最强的攻击组合。 齐林很轻松抹了暗哨的脖子,队长也拿下明哨。两人继续向前还没到掩体前,就听个声音;“有人摸上来了!”区队长只能掏出了手雷拔掉保险磕一下扔出去。两人撤回。黄树良只来得及拿了两支马四环,子弹带和八颗木柄手榴弹! 手雷爆炸响起的同时,老班长的机枪响了,弹雨倾泻向治安军阵地!一梭子子弹打完不换弹夹,带着小五子不退反进与三人会合横向爬着向南,会合不到三十秒,不下十挺马克沁响起,十多条火舌射向老班长架机枪的地方。二十余挺捷克式夹杂其中,一时枪声大作,迫击炮也开火了,步枪机枪加上爆炸声响彻空旷的夜!子弹在五人头顶嗖嗖飞过,弹雨刮起的风让五人都感觉得到。黄树良紧紧跟着区队长,齐林帮他拖着一支马四环,小五子头次感觉到害怕,打面对面脸对脸都没怕过,杀猪刀抹脖子血喷脸上都没怕过,面对日伪只有几米他都能镇定自若,今天他是真有点点点点的怕,怕的有点多。老班长换好了弹夹,拖着机枪,当兵十几年,头一次,这种恐怖从没有过。齐林当过几年警察,凶杀枪击看多了现场,一百多匹马内脏与一百多日本兵的血腥现场都能设计完美,不光掌握参战民兵的心理,计划顺利实施,连后续都完美,今天真实的子弹刮大风,他觉得自己还是怕了。黄树良是老兵了,打过大仗,顶着弹雨往前冲没十次也有三四回了,今天完全不一样。他想到的是如果今天带一个团冲锋,自己战后若还活着,八成会以死谢罪。这怎么都躲不过去的子弹雨墙,叫他绝望。区队长动作很快,不是不怕,是没时间,他要带着兄弟回去,活着回去,赌治安军不会冲锋,赌他们会火力压制,赌治安军也怕死!这条两百多米的荒地处在射击死角,却在手榴弹攻击范围,万幸治安军没人扔手榴弹,一个都没有。不时回头,四个人都紧紧跟着,爬的更快,不顾学习的不多的正规军事动作,怎么快怎么来,迫击炮弹爆炸的闪光,照亮了前路,方向没错,后面的人也都跟上来,这条线就在明岗前面暗哨的位置,暗哨都后撤了,照明弹,治安军发射了照明弹,终于避开了火力射界,照明弹照亮归队的路,真好。老班长忠实履行着后卫职责,连小五子都没拉松,一步没落下,有这帮兄弟,真好!田有才的身影,从那状态身形就知道,他已急得火上房,若不是他要带队伍,这小子肯定冲上来接应。三秀才这哪是读书人,眼里都是杀人的光,整个一武夫!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枪声炮是足足响了十多分钟才渐渐停息。看得远离射程,在旁边一个小山梁上的队员目瞪口呆!大家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直到五人回到小队成员面前。好多人才长出一口气,今晚这道开胃菜,惊险刺激,让全体队员知道了什么叫弹雨,只有赵长龙幽幽一叹!真他妈有钱,这一下子最少干出两万发子弹,五十几颗迫击炮弹。太他妈残暴了!其实比他想的要多!多很多!治安军真的怕死,即使他们是铁杆汉奸。 小队转移了,一路绕行,转来转去,有些队员记性很好,提醒队长:“咱是不是迷路了,咱咋走这么多圈?” 队长小声说:“回去复盘!” 天亮前,回到掩蔽部。就着刚刚的热乎劲,不顾一路的劳累,开会。 田有财很严肃:“这一仗,按我的计划,我们这些人一半都回不来,想不到他们一线布置了这么多轻重机枪,这要是一个团去攻击,这次一个团都得残。” 齐林也是后怕不已,五个人要是原路撤回,很难说,流弹都不好解决。只有赵长龙很淡定,不亏,两支马四环,一百二十多子弹,八颗手榴弹,不亏! 有个队员问队长:“咱们转圈绕了一晚上,为啥?”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不解,只有小五子想出了答案:“为了对付小鬼子们的狗!” 区队长笑笑:“谁不困上今天白天了望哨!注意隐蔽,望远镜不要冲太阳方向。”平时哨位都是轮换,今天这是全天哨,意味着晚上行动不能参加了!就这样还有几个人抢着去,都想看看效果。 累了一晚,心惊胆跳,但是吃完窝头马肉野菜汤的大伙没人睡觉,还在讨论昨天的行动和自己的计划,小五带着大虎二虎一边擦机枪一边也在说着。:“咱三个的计划前期没问题,主要是出现响动时的撤退,机枪手掩护我们三个撤退,他下不来了。还有就是弓箭即使一击而中,不死叫出声也麻烦,即使死了倒地动静也小不了。晚上动静传的远,并且夜深人静,更明显。这一仗,咱们小组基本全部阵亡了。”二虎一脸不甘心,:“要这样,还不如直接往他们那扔手榴弹,最少能多炸死几个。”他哥拍了二虎脑袋,这是区队考核,有战果都阵亡了是不合格,队长是要大家有战果还得活着。有战果容易,活着难!” :“队长从我进区队就教我,不管什么时侯,都要留后路。后路也是生路。只有活着,才能消灭更多的敌人。我们练的这么苦,为死战而练,是为了活不下去时尽可能多杀一些敌人,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不是一上来就去同归于尽。咱们的命金贵,小鬼子五换一咱都不换,治安军他们更不配!继续想法,收拾他们!” 三三两两的合计着,把睡觉的队长吵醒了。正想让大伙抓紧时间休息,哨兵回来喜笑颜开:“快看,鬼子们遛狗玩呢!”大伙轮流到观察口,口很小,细长一小条,眼内能看到远近几支小鬼子部队,在军犬带领下转着圈子,不时还会停下,东看看,西看看,,远处还有一伙在朝山上开枪。远处高山还有鬼子观察哨,不时旗语联系。治安军一片一片的搜山。 :“这边没过来?” :“来了,三里外的矿洞去了一个中队,现在还没出来。” 老班长:“有防化兵穿着防化服,肯定是放毒去了。” :“你咋也不睡会?” :“有点过了觉头,睡不着。” 只有齐林知道,这是劫后余生的应激反应,不光老班长,黄树良,自己,小五都不可能睡着,刚想建议晚上行动取消。 队长就说:“好好看看日本人的行军队列,晚上讲评!” 有哨兵又传消息,不要出声,有冶安军过来了。大家迅速做战斗准备,过来的只是一个治安军的排,三十几人,一个排长带着,在不远的路口挖坑建壕堆工事。这是要长期困守啊! 区队长到赵长龙身边,小声说:“粮食能支撑几天?”赵长龙很自信,有三百斤。” :“熟的呢?” :“没了!” 这下麻烦了,这几天吃生的粮食? 几个领头的凑到一起, :“麻烦了,我们这都是生米,大家看有什么办法?” :“做饭是不要想了,这么近肯定能闻出味来。” :“咱们当初挖的这边有做饭的安排,但是是在附近没人的时候。他们不走,绝对不行。” :“当时为了能长久坚持,二十人挖了一个月,为这聊望口多费了十多天功夫。” :“进洞深处肯定不行,没送风设备,底下瓦斯很重,咱们一个民兵曾做过矿工,当时就考虑到了。之所以挖到这边,就是预留了一旦被发现洞口准备的。可以说这是完全新挖的。他专门逮了耗子带下去,人活不了。再三交待不能有明火,这几个矿口废弃就是因为瓦斯。” 话还没等赵长龙说完,就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地动山摇。 地震了!地震了? 掩蔽部都晃动了,有碎石掉下来,不过是小碎石,米粒大小,这个掩蔽部建的结实,没大麻烦。但大家又提心吊胆的了。太吓人了,这要一下子捂里就太冤了。 半小时后,就见大批日伪这边集中,神情紧张! 天黑下来了,没人点亮,没人说话,没人睡觉! 第56章 夜 方圆几十里,上万日伪围个水泄不通,各路口山头都有`驻守,了望哨带着望远镜,有风吹草动就会招来枪炮,被困已经三天了,所有的望远镜都让队长收了,不许再用,一旦反光被发现,这就是灭顶之灾。三里外的煤窑一直有日伪来来回回,肯定是出事了,几个人分析的结果,瓦斯爆炸。 真的是瓦斯爆炸,往煤窑灌毒气的小鬼子气急败坏,因为毒气又回洞口,返出来没有进入洞里,情急之下往里灌汽油,几桶汽油是灌下去了,点火后瓦斯爆炸了,造成山体滑坡,一个中队大半被埋。鬼子大队长气疯了,下了所有无人区的人杀光的命令。无人区老百姓是不会进来的,几个小土匪团伙被灭了,最主要是兔子们遭了灾,这场围猎,它们是主要战果。拉网式搜查,区队哨兵已经看到了三次大搜山,有两次伪装洞口附近都有人在,掩蔽部里的人小心翼翼,睡觉打呼噜的都用布巾把嘴扎住,正如有队员讲的,放屁都不能出动静,三天了,区队只在山下伪军做饭时做一顿,还得是稀面汤,主要是快,有水有面,连糊糊都算不上。 山下日伪疯了一样折腾,但人的精力,体力是有限的。时间长了,铁人也受不了,现在算消停了,不搜山了,死盯不放,不撤军!这倒正合区队的意。 又到了天黑,区队长带老班长,齐林,大老张,大虎二虎''悄悄离开掩蔽部。 三里外的废煤窑现在是个大工地,灯火通明,已经三天,压里的人没有生还希望,但是还是得挖出来,不知基于什么考虑,没有动用民夫,日伪军自己在挖,可能是怕死这么多人传出去影响军心民心吧。一两千人轮流上阵,日夜不停。已经有小鬼子的尸体挖了出来,有专人给收拾,收了军牌,用柴火烧化,烧尸的火堆看到了十多个。不敢离得太近,日军还是很小心的。不仅防卫严密,还是重兵防守,粗略看不少于两个中队日军,一个团的的伪军,构筑了战壕工事,机枪阵地,炮兵阵地。 几人悄悄爬着离开,不敢大意。 治安军其实挺杂的,什么部队的人都有,并不都是嫡系,好多是投降的部队,军纪并不好,眼前的这个营就是,简直像农村大集乱糟糟的,远远听着各种口音都有,天南地北的。他们刚刚从工地挖尸回来,炊事兵没把饭做好,军官在行军法,把个胖厨子打得呼天抢地。防卫基本没有,哨兵斜挎着大枪,面向营区看热闹,军棍打在胖厨子白白胖胖的屁股上,看得出来哨兵很快乐!终于开饭了,哨兵们也冲向了大锅,争抢已经很晚很晚可以当夜宵的晚饭,他是对的,他要不抢,今晚他得饿肚子,这是什么军队,还能称军队吗? 区队六个人几乎算大摇大摆入了营区,四挺捷克式,六箱子弹,四箱手榴弹,这份量可不轻,就叫六个人给扛出来了。一路无阻,顺利的区队几个人都不敢相信,做梦一般。当接应的黄树良田有财郑钢带人接过去之后,六个人累的连回答他们问话的力气都没有。一路上辗转腾挪,躲避隐藏可比去偷这点东西累的多!不可思议,匪夷所思,不合常理那就不去想,肉埋碗里吃下去,不张扬! 只有齐林小声对队长说:“可能是碰上县长家那傻儿子带的营了。”县长儿子看人带兵威风,也想过过瘾,磨着自己老娘,县长老爹花钱托人弄个番号,傻儿子纠结一批地痞无赖叫花子,组了一个三百人的营,这些人别说打仗,就是拉出去走一圈,不丢几个人那都是胜利。日本人咋把他们带来了。这些人倒也有枪,杂七杂八东拼西凑的连大清军队用的老爷枪都有。这四挺捷克式还不错,得九成新。 小五子带大虎二虎擦枪,这小子边擦边骂:“这么好的枪,得两月没擦了,这帮孙子不是拿来就没擦过吧!败家的玩意,真他妈糟禁好东西!”大虎今天出了大力,四箱子弹不知他咋就弄过来的,今晚真是一个神奇。得意不可再往,今晚安生睡觉,不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四个混混才发现自己的吃饭家伙没了,这是县长掏钱给儿子添的保命家什,没了。不禁亡魂大冒,军中失械,大罪。倒挺义气,直接告诉了傻营长,哪成想人家没当回事,没就没吧。回去再找老爹要几挺。吃饭晚了一会,翠华楼请的大厨叫他打了军棍,丢了四挺机枪反而屁事没有。人家理论是,机枪又不能吃,没就没了,饭少吃一口,自己肚子受屈那不行。只有副营长,县长的心腹管家默默的为县长老爷的钱袋子发愁,又破财了。 手里有了六挺捷克式,可以搞事了。 山下的治安军一个排中规中矩,按点吃饭,正常上岗,联络正常。每天巡查的日军很满意,这个哨点没有发现偷懒,晚上值哨也不睡觉,尽职敬业!不过今天来客人了,排长很高兴,不多的酒肉都搬出来。:“班长,说吧,需要啥,枪现在有数我没办法,子弹,手榴弹,粮食,兄弟们没二话,这都是老兄弟,没外人。” 老班长发现这个排是自己以前待过的部队,排长是自己带过的兵,今天就过来串个门。 :“不需要,都有。我们想把这些人多留在这一些日子,有啥办法?” :“咱们那个团打散了,这边只有一个营,营长你知道的,这些年大伙不过混饭吃,可没做啥坏事。通道气给捣个乱这能办到。” :“叫兄弟们小心,别惹日本人怀疑。” :“知道,平常日子也是日哄着过!心里有数,这几天兄弟们兔子没少打,还给我们这捎来几只。” 今天掩蔽部蒸了窝头,野兔子野菜汤!区队吃了饱饭,吃饱了得活动活动,积了食不好。 日军巡查小队,每天都会查看治安军哨点,日夜不停,发现不尽职责处罚很重,接连几天都有处罚,铁杆汉奸们一样没面子。刚刚扇完一个哨点排长大耳光的小队长意犹未尽,赶着下一个点去找茬过瘾,这次出来没杀着人,心瘾又犯了,总觉着不得劲!耳光是过瘾,自己手疼!正想着是不是砍根荆条,这玩意应该不错。六条火舌笼住了自己的小队伍,前边军曹带队的斥侯也被匣枪弹雨击倒。刚拔出军刀想喊反击,手榴弹劈头盖脸,一波一波又一波。军刀无力的掉落,满脸不甘的小队长倒下了。寂静的夜,这动静传出得有十里,整个区域近万日伪枪声不绝,爆炸不断。不断有人报告,遭到袭击,我部奋力反击,连县长傻儿子这个营都去报告,损失机枪四挺。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治安军只有迫击炮,但子弹也是钱啊!第二天一早战损报到指挥部请求分拨弹药,谁敢说没有八路,皇军一个小队就剩了十几个人,还人人带伤!我们只是有工事才没有太多阵亡。搞的日伪上层不得不派出汽车送来给养弹药,毕竟这里真有八路,且战力不俗,火力很猛,据受伤日军讲,不低于一个营,是主力。现场勘查也确实有战斗的战位痕迹,这就实锤了。守着,困死他们。 区队现在的班组进攻配合正在老班长带领下进行,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泥土砂石摆出的战场,木棍,煤块摆下的战阵。 :“这一仗,只能算及格,我们速度够快,手榴弹充足。但是大家也都听二班长赵长龙同志讲了,这仗亏了,不仅消耗六十多颗手榴弹,三百多发子弹,我们还有两个同志负伤,缴获只有五支三八大盖六百发子弹,十颗手雷。大家说说吧!” 黄树良先开口:“练的挺好的,一打才知不是那回事,一梭子子弹至少有一半不知道去哪了,这次要不是手榴弹多,我们要吃亏。” :“对,这次我也一样,这枪跟歪把子两回事,一直听说比歪把子好,我们预估不足,再有就是有点轻敌了。”大老张这话叫外人听到得挨骂,你二十多人打五十几个小鬼子你说轻敌。草,把你能的。 :“可惜了,五十多好枪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咱还是练的不到家,我第二个梭子换的时候没能一步到位,耽误事了,再一个确实没用好点射,这都是大家以后注意的地方,主要是我们吃不起亏,吃亏的仗以后我们少打,尽量不打!” 齐林表示赞同,他带两个人对付尖兵,短距用的匣枪,倒是干脆。只是用的子弹有点多,刚刚赵长龙没把他这边的子弹计入总数,要不更得心疼。六支二十响清空了。 队长一直没说话,听着每一个人的战后总结,三秀才在昏暗油灯下做着记录。每次会后记录他都要看很久,每当这时候没人会去打扰他,即使有事,有情况,也会有人接手处理,除非紧急军情。队里虽然他领导,但是每个人都能发言,他很乐意看到,并且是鼓励且带点纵容。队里的人成长很快,只有在出现错误和危险时他才会出面叫停。每次战后的复盘和总结,都叫大家获益,改进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三秀才放下笔:“没有在预定的时间完成攻击,我们训练不足,捷克式打靶我们打不起,以后很长时间都会这样,捷克步枪好用,为了养机枪,我们用三八大盖,歪把子我们人少同样用不起。这是现实。我想说说撤退。…” 赵长龙站了起来,:“我错了,不该财迷,舍不得那些枪和子弹,舍不得歪把子掷弹筒,心疼。我保证,没有下回,绝不迟疑!绝不冒险了!也提醒大家,没清场,补枪,补刀,绝不打扫战场!现在想着后怕,除非特殊情况。大家也得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干这种傻事。” 当时第一波攻击没能达到歼敌过半的效果,第二波第三波手榴弹是掩护撤退的,就这样还是有两名队员被咬了一口,一个伤了胳膊,一个大腿被穿一个洞。若强行攻击,打扫战场,伤亡不可避免,要大的多,时间也不够,战利品带不走多少,日伪很快就会围上来。当时赵长龙带的人迟疑了一下,很短时间,被三秀才拉走了。就这功夫队长带的人第三波手榴弹炸响了! 队上就这点好,话说当面,不藏着掖着,三秀才没留面子,赵长龙也没觉着丢面子,因为知道,兄弟是为自己好!这是战场,不是江湖,人命关天! 第57章 憋屈的神枪手 这是第八天了,日伪增兵了,鬼子增加了一个大队,治安军调入了一个旅。连山脚下的哨卡都增加了治安军一个连,日军一个分队。 掩蔽部还好有准备,在前两天多一蒸了几锅窝头,还在用上了,大面积搜山又一次开始了,以前设置的假目标被捣毁了好几个,好在是为了转移鬼子视线,放的东西不多,都是破烂,烂棉袄,破棉裤,血拉忽赤的。把日伪高兴的,这是战果啊!又是拍照又是合影的,虽然他们自己知道这是哄人玩呢,可总得有交待,这么多人,花这么多钱,用了这么多弹药。这些照片都是要上报纸的。县长的傻儿子营里的烂枪都被借了去,摆着,拍了好多。几伙小土匪被杀的照片证实战果辉煌,着实让他们风光一把,极尽死后哀荣。 黄大会长和一些维持会围子部落长组成的劳军团前来慰问,抬猪牵羊,抬着酒担着菜。面上喜气洋洋,心里七上八下。这种滋味,没经过,说不出来。直到战果展览看完,黄大会长一众自己人才石头落地,兴高采烈起来!这是真高兴,这是高大疤了那伙土匪,过年还去干了刘老财一票,气得当警长的刘老财儿子吐血,到处找他们要报仇。 要说这次扫荡谁最不高兴,这得算白麻子。因为这几伙都是他的黑手套!打家劫舍这可是老本行,这些人的收获白麻子拿的是大头,这次事发太突然,根本叫他反应不及,连通知几伙跑路都来不及,他这几枚暗子算是白白浪费了,其中还有两个好手,把白麻子心疼的,这几天尽伤心了,根本没出力,搞的日本人很不满意。他又不能去说那都是老子的人。这闷亏吃的,没处说! 区队真是不能出去了,没一点机会,山上的兔子,老獾几乎绝迹,是有洞的地方他们就会挖一挖,烟熏是基本操作,放毒也正常,耗子洞都被挖了不少,现在日伪汉奸都是抓兔捕鼠小能手,这给他们枯燥的日子带来无尽的快乐。兔子这些当官的快吃腻了。 区队深深隐在洞中,有吃的,有水,大家倒也安逸。但训练考核并没停,现有武器盲拆盲装都能过关,只是用时长短有些差异,昏暗亮光下,一些不需大场地的无声锻炼也没停下,真正休息时间并不多。对着香火据枪训练是最常规的,各种长短枪,各种情况下的预想,大家过的很快,也不枯燥。 鬼子汉奸们先顶不住了,后勤压力不小,人吃马嚼,长途运输,没有战果,干耗着,就每天打耗子的子弹都不是小数目。 一则鬼子内线传回的消息坚定了鬼子们撤离的决心。一支营级规模部队凯旋,司令政委发电报祝贺。这是黄叔回去联系马华,马华通过侯殿文转上的消息,司令和政委配合演的一场戏,敌工部还顺手找到一个日伪潜伏者。 鬼子治安军撤了,区队众人高兴了,这些日子基本在黑暗中,大家太想太阳了,可队长丝毫没有高兴,一个人默默的盯在了望口,大家看出了问题,队长一个人盯了一天了,第二天,第三天,一直都在盯着,直到第三天太阳落山才露出一丝笑容。 大家都觉出不对了,第二天齐林看到两次反光,小五子看到一次,第三天看到的人更多。他们留下了大量暗哨,观察哨。并且日伪大队并没走远,两个小时就会杀个回马枪,谨慎小心再次救了小队。 队长牢牢记着老叔说的一个事,教过老叔的一个老匪的师傅被一个捕快高手盯了七天,这个老匪师傅都没动窝,最后捕快没了信心撤了,听那个老匪讲,祖上曾经被堵半年之久,这时拼的就是耐心毅力。 回到区里,刘长喜高兴的像个孩子,但是他记得同队长的约定,不动如山。但是却度日如年。到区队时间不长,但刘长喜是真喜欢这支队伍,从小五耐心教他王八盒子拆装开始,他就尽量加大自己的学习,一个政工人员,军事学的很少,但他很努力了,也曾去县委政府去做过工作汇报,县委书记对区队很满意,并一再强调保密,以后的工作汇报只对书记即可,区队避战的消息传来,最先坐不住的就是他。专程去了县里,连县长都不高兴。新的县委书记倒没说什么,只是叮嘱要沉住气,好多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要讲,组织了解情况!要保密!这就够了。 老区,新区现在差别不大,各围子情况复杂,现在各支部成员,民兵,包括家属防特反谍成了头等大事,因为有苗头出现了,齐林的工作做的很扎实,对家属的了解避免了很多次可能出现的险情。 一个民兵娶的媳妇嘴碎,爱炫耀,又没心没肺,男人挣了一套新夹裤夹袄,又拿回钱,这个炫耀,逢人便讲,见人就说,碰到侦稽队都不忘显摆。次数一多,侦稽队烦了,直接抓人。男人被抓了,她也没跑了,一顿大棒子,说呗!一共十块钱准备票,侦稽队听到她说了三四回,变成了三四十。就他那破烂的家一共也不值三四十块,家里查个底掉,也没查出十块钱,对这种情况是有预案的。左邻右舍,民兵家属纷纷挤着看热闹。加纲加码,好么,他男人一个月得拿回三五百都不止,一个民兵老娘出面证实,她亲口说的,不少于十回,这是上百块,比部落长挣的多,我这棒子面都吃不起,杂和面都断顿了,寻思借两块钱,她一块都不借!另一个干部家属也说,人家现在牛了,男人自卫团,可能了。瞧不起人,这不得天天大肥肉片,白面管够!一个邻居心说我咋不知道呢,这家穷的杂和面野菜窝头,蒸出来都散着不成团,杂和面都不敢多放,咋吃白面一次没见过,白面多香。肉味早闻到了,咋一次没闻到呢? 男人倒没挨打,人家有仗势,驻守侦稽队有记录,领情报费十元。就一回。 侦稽队也知道,能挣几百一个月的那是啥人?县长吗?这个女人就是嘴碎,爱炫耀。实在是烦她,好好教训一顿让她长记性。 没见识的一个农村家庭妇女,大字不识,一吓唬实话说了,就十块钱,衣衫是发的。具体谁发的侦稽队懒的问,都知道。 小孩子,老太太,兄弟,妯娌,各色人物。就是管不住嘴,总想着人前显摆。 有个小孩,十多岁了,疯玩傻淘,照说穷的孩子早当家,这个,穷的冬天穿不起棉裤棉鞋,一个七八岁的弟弟一年四季光屁股,可家里有老头老太太,大孙子是宝贝啊!宠,惯,没边了。老人疼孙子,也得看什么事啊!这老两口不的,啥都是大孙子为先,小孙子都排不上号。 这个民兵训练刻苦,本身会打猎,家里有洋炮,枪法好,是民兵排长。兄弟多负担重,给三个弟弟娶了媳妇自己才娶,三十多才有儿子。本来是不够民兵标准,进围子自卫团,都不要。年龄大了,四十几岁了。可那年月有几个会打枪的,这是个高手,人也仗义,各方面都是上选,可就家里太复杂了,老头老太太拎不清,那倒霉儿子也操蛋,黄树良惜才,去跟队长几个人商量,用他危险很大,不是他本人,而是家庭。但是人才啊!太难得了。支部里的党员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他的家庭,早发展入党了。可这个人太难得,他三个兄弟娶媳妇,盖房全是他用洋炮打猎的钱。不说现有民兵,就整个区队都没人比他强!白麻子曾给过他一月三十的高薪,都没请动,立场绝对没问题,这还真把大伙难住了,接触了很多次,最后决定吸收入队,但要有措施。 消灭骑兵中队,坟场伏击战他都参加了,可以说一支枪压制了半个战场,老班长都说,这人物要早年间,大帅卫队得是教官! 鬼子也知道这个人,不远的据点有个小队长,枪法很好,听说他打猎厉害,就叫自卫团长让他出公差,主要陪着打猎。加入民兵之后,组织安排他入了自卫团。围子部落长知道这人本事,入自卫团已是自己意外收获了,叫陪着小鬼子打猎这事真不好说,没想到他还真同意了。小鬼子找他去打猎不是一天两天,区队是知道的,叫他可以答应,要保护好自己。 陪小鬼子打了几天猎,把小鬼子打服了,三八大枪干不过他的老洋炮,两人还成了朋友,小队长非要送他支汉阳造,被推掉了说自己用不惯快枪,拿快枪比不过他。小鬼子很高兴,毕竟自己也不算输。常叫他去打猎,不只给猎物,有时还有罐头,白面给二斤,随手抓一把糖。老头子老太太偏疼大孙子,这点好东西绝大部分进了大孙子嘴,小孙子只能看着。孝道大过天,不听爹妈的那得是仵逆,他也没办法,说不通。 昨天打猎回来,小队长又给了半包糖,拿回来老头老太大孙子没在家。小儿子委屈。当家的知道,今天正好补偿一下,就把糖都给了小儿子。小儿子挺聪明,藏好了。一次只拿一颗吃。可大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对吃最上心,一进屋就闻到糖味,那么好的鼻子。这就不干了,闹啊,折腾!老头老太太回来,这还行,这叫大孙子受屈了,不光孩子闹,两老的闹的更凶,这也是奇芭一对老人,小儿子别看小,懂事,懂的叫人心疼。把糖拿出来都给了大哥。应该完事了吧!不行,老的不干,小的更不干。折腾半宿,累了才睡。今天早晨,应该没事了。可是没完了,小的没闹老的睁开两眼脸没洗饭没吃。又开始了。在家闹不过瘾去围子维持会,维持会汉奸咋可能管。哪个时代这种事当官的也不可能管。两老的带着大孙子人家要上告,不知哪来的勇气,谁给的底气。最后分家,老头老太太带大孙子过。大儿子每年要给一百块钱!这不要命吗?苦熬一年也挣不来一百块!这下把维持会汉奸都逗笑了。 区队长一看这不行啊!这一个不就毁了吗?问他换个地住行不?那有啥不行的,实在也是够了!区队连夜给搬家去了根据地!三口人走了。 根据地多了位神枪手教官! 事后,齐林用心理学角度给大伙做了分析。并不是所有父母都希望儿女好,尤其是,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成为儿女助力,又不能承担儿女比自已强这个现实,咋办,想法去破坏。儿女好他们有很大的危机感!生了四个儿子,娶的媳妇盖的房子自己出不上力,对辛苦出钱出力的不是感激,而是成了敌人,怨恨,这种父母现实社会也有,越穷的家庭这种父母越多,一个家有这种父母是儿女的灾难! 第58章 搬家 白麻子一直怀疑日军得到的情报的准确性,直觉告诉他,那支小队伍也回来了,他的直觉很准。白麻子真是区队的克星。几伙土匪现在没了,白麻子断了最重要的财源。日本人给的饷钱不少,但对白麻子来说远远不够,差的多了,若没有其它补充,他这一百多人养不起。要知道他的手下开支很大,钱不到位,有本事人凭啥给你卖命,人家又不是不能搞钱,就是因为跟你钱多,风险小。白麻子真正是官匪一家。 刘老财家被搜刮空,刘老财儿子刘大警长吐血,齐林专程去探望并带去了日伪的报纸,两人做了几年同僚关系很好,刘警长佩服这个小兄弟,见面没有箭拔弩张,躺在床上的刘大警长只是笑笑说:“来看老哥哥的笑话来了。”齐林把报纸送给他:“看笑话,你这是骂我来晚了呗!不想给你惹麻烦!”:“羡慕你啊!说吧!咋干?”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没废话!看着报纸的刘大警长很平静:“大疤了这回算是风光了一回!便宜他了,这口气出不了,憋屈!”:“你还真信了?”:“信个鬼,有你齐林在,咋会收这王八蛋!日本人这是给自己脸贴金!”:“他是个小头头。”:“想到了,可日本人要用那个杂种草的,没办法。说吧,让我干啥?”:“他能干,咱也能。”:“也是,你们太缺钱了!不过,那杂种草的手下能人不少,他舍得给钱!”:“你想要几成?”:“你看不起我?”:“咋会?这不找你来了吗?”:“我一分不要,但是我得加入你们。爹娘老婆孩子我会送走,去米国我妹妹那,我留下!” 白麻子去了县城,开会。二十几名手下大包小包外加两辆花轱辘大车满满当当,这是给弟兄们的礼物,他是真舍得,上好的烟土,十几箱好烟。好酒都半车,光鲜的好衣衫,这是裁缝铺早就定好的。开完会,一路回了自己的地盘。 冯福日死了,老娘疯了,冯敬祖现在忙着娶新媳妇,三媒六聘忙活着,至于疯婆子,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十八岁黄花大闺女,还不是小门小户,这聘礼少了可拿不出手。老东西兴致很高,还想着多忙活几宿,生个儿子,自己的。挪开卧室的炕柜,打开封门,进入只有自己知道的密室,这地方,只有自己才知道,疯婆子别看天天在这屋,她还真不知道。沿着石阶下到底下,点亮蜡烛,傻了!空空如也!干干净净!一口老血没忍住,狂喷而出。 县长家的傻儿子回来了,得了皇军的奖赏,傻儿子得了驻军司令亲手颁发的一支南部十四,傻儿子手下叫花子出身的十几个兵清洗皇军尸体干净,一百多皇军走的体面,皇军高兴了。至于儿子丢了四挺捷克式,不算事,这回买新的。价钱都谈好了回来拿钱,贵是真贵,这钱不能省。打开密室铁门,进到里面,手里的保险灯(一种带玻璃罩的煤油灯)啪的掉地下了。天大的祸事,里边空了,啥都没剩。 酒井宪兵队长办公室今天热闹了,县长,会长县里两大巨头前后脚到的,一个个眼泪鼻涕分不出个数,这比没了老娘重要,多少辈子攒下的家当啊,没了!这种大案可不是毛贼能干的,这也不能算盗,这是搬家,人少了干不了。 警察局长,侦稽队长都来了,现场看了,屁都没有,除事主的脚印,干净的像扫过一样。这还真是扫过的,齐林带小五子自己干的。 齐林当警察那会,刚从警校毕业,曾在监狱做过一段时间狱警,有个老贼,病了。在监狱别说病了,就是死了,也不过是扔出埋了,很大可能连捆席子都没有,席子不要钱吗?齐林年轻,又是新人,山寨出身,给老贼买过两回药,当然得自个掏钱,老贼知道自个挺不过去,临死前告诉他:“小子,这两回药的钱不叫你白花,我是老了,手底下人散了,要不轮不到你小子。” 本县两大家,窖底子被老贼摸的明明白白,二十个人就能把事做了。计划详尽到天衣无缝。老贼死了,齐林不管真假,一付薄皮棺材给埋了。 区队二十二个人,个个苦力打扮,挑着柴,这是附近百姓正常手法挣点小钱,柴干又好,不讲二价。冯敬祖家娶媳妇,那是大喜事,别看冯福日死了,冯敬祖还是有人脉的,没倒架,反而老夫发了少年狂,支楞了起来,二十多担好柴入了柴房,结了钱众人离开了,很正常。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们没出城在城里住下来了。 夜里更夫尽责,治安军,日本人巡逻队尽责,平静的夜晚,一如往常。白麻子的人进了城,这得算休假,烟馆妓院大酒楼,一套流程熟练,日本人巡逻队,治安军不管。夜里他们是自由的,城里侦稽队也不管,人家在乡下苦熬,进城放松一下,都是一码人,得关照。关键不光白麻子来开会,下面的侦稽队都由队长带着来了,这两天侦稽队。在城里比较多,互相不认识的多,但是有衣服啊,黑袄黑裤黑鞋礼帽,这就错不了。 区队现在也这打扮,冯敬祖家白天热闹,晚上没几个人,看门老头喝了主家赏的酒,谁叫主家高兴呢。主家忙于公务,走早贪晚的,常不回来,喝点小酒,早早就睡了,疯婆子谁还关注着,到点有饭吃,饿不着,偏房里锁着呢。帮工的夫妻俩这两天也美,赏钱多,酒肉足,没人管他们。后门开了,二十多人轻手轻脚进屋搬开炕柜进了地下室,顺利搬走,小五子和齐林打扫了,院子都扫了,够敬业的。老贼的法子一个都没用。为啥一个护院都没有,都叫日本人送走了呗。 县长家就难了,有警察看门,大摇大摆是不可能了,可刘大警长就管看门的,不光城门归他管,各大宅门也归他管。冯敬祖家为啥没警察看门,人儿子是治安军,治安军站岗,儿子没了,治安军没了岗,也没移交。县长家今天挺闲的,四个警察屁事没有,县里开会,侦稽队进城,县长巡街刘大警长陪着,一个眼神都不用说话,四个人就跟上了。 侦稽队谁敢惹,日本人那都是朋友,没看巡逻队都不管吗?二十几人浑身酒气,满身脂粉味,四个护院过来,还想说,墙里是县长家,这不能撒尿。没等开口,大巴掌扇蒙了,等醒来,人都走光了,闻闻看看,还好没尿这。哪能想到人翻院子里去了。四个护院还自认倒霉呢!被偷家了。县长家密室就在后院,单独建筑各种东西都有地方,不用挨个地方找,直接到位,开锁进屋东西没功夫看,直奔暗门,锁只是对不会开的有用,到二十一世纪,开锁人比用钥匙开的快,这年代锁不复杂,你以为区队人吃干饭的。连破三道机关,这时用上老贼留下的方法了。老贼来这肯定不是一回两回,他是研究明白了,里头东西真有点多,二十人搬两趟。还好会开汽车,要不真麻烦! 汽车是偷的,得还回去,就用这一会。第二天天一亮,城门开了,商队大车队赶早赶路,一如既往的平静。 管着城门和宅门的刘大警长被叫到宪兵队,出大案了。到了一看不光自己,治安军,日军,侦稽队都是城门系统的。城门不是一家在守,那是几波人马互相钳制,主力是治安军,日本人,侦稽队都排警察前头。少说话,不说话,自己顶天算个证人。轮不到自己主事。事实也是如此,没问他,一个人都没提刘大警长。只是最后侦稽队长问他句不关城门的事,是不是每次县长巡街警察都跟着,警察局长帮他回了,那是肯定的。屁用没有,散了。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上哪找去?不过最大的疑点就是白麻子,谁叫他拉了两大花轱辘车东西呢?以前没有啊!其实白麻子是想稳定军心,毕竟一下少了好几伙人,他心里没底了,没这帮子人,他自信弄不过没见过面的那个同门。四个护院也说了二十多侦稽队在院子外把他们打晕了,正好同白麻子带的人数差不多。别人来开会也就带几个人,毕竟手下也就二三十人,谁叫白麻子人多呢,一百多。这还只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连日本人都不知道,县城侦稽队长是真不敢招惹这老土匪。这老土匪比自个可厉害太多了。这么些地方,就数人家那安稳,别看出了几次事,那是打仗,大部队,侦稽队管不了。人家那地别说骚扰炮楼打黑枪,就是放挂鞭炮都没有,听说区小队被他压得死死的,十几个人都不敢对两侦稽队员动手,怂的一批。在八路那都挂号。怯战,避战名头响!队长王老虎人家都叫病猫。队长连去县政府汇报都不敢去,叫一个小兵去,被县长训的鼻大眼小的。白麻子不光手下百多人,还有治安军一个连,日军一个小队听他调动,这咋惹的起! 县长会长这个亏吃不下,可是真没办法! 第59章 混水摸鱼 春雨贵如油,今年的雨下的晚,地里墒情不好,老百姓种地瓜的多,不仅仅是产量要高些,也可以给外边的队伍留出口粮,毕竟玉米高粱长在地上,很容易被日伪监控。但是青纱帐又是最好的掩护,老百姓尤其是自己人种地要考虑更多。 老匪白麻子发现问题,离路,村,据点,种的高杆庄稼太多,这老小子召集各维持会长,部落长,自卫团长开会,铲除。谁地多,肯定是地主啊,这些汉奸啥人,地主啊。当汉奸你得有本钱,有家有业日本人才放心。穷人当汉奸也就是喝点残汤,日本人看不上。 白麻子惹众怒了,好地不种大庄稼,种红薯这不坑人吗,秋粮打不了交不上你白麻子负责吗?吵的一塌糊涂,现在铲掉,几乎没办法再种了,苗都长出来了,农时不等人!官司打到了县政府,县长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白麻子,这回好了,直接交给日本人,您看着办。只要皇军说秋粮不征,都铲了都行。侦稽队长也不敢惹众怒,你这治安这么好,别人那天天响枪放炮的,这不行啊!日本人也为难,知道白麻子是对的,可是这损失不起啊!吵来吵去没结果,白麻子怒了,带人铲苗。可地主家都有钱,好多人家有枪,这下乱了,三天两头响枪,不到十天,有二十多侦稽队被打了黑枪,往死里打!区队也不闲着,敲闷棍,勒脖吊树,淹粪坑,半个月下来,白麻子服了,一百多人连杀带吓,他手下只剩三十多人了。白麻子怕了。关键治安军,自卫团警察包括别的侦稽队看热闹,听着枪响不出手,最可气的设伏抓了个人,正经拿枪的,还是日本人,开拓团的。开拓团老鬼子直接带着日军小队上门要人,明确告诉他,铲我们的苗不行,死啦死啦的! 白麻子熊了。给日本人赔了钱才算了事。心伤透了!好长时间,不出来! 搬完了县长会长家底,具体有多少不知道,区队留下两个箱子,一个是大洋,一个是纸币,法币,日币,米元鹰元都有。这些钱只留了银元应急,其它的疯狂储粮物资。搞的黄叔马华侯殿文他们脚不沾地。其它都由敌工部的线路,上缴了,刘长喜去汇报工作,带回县委书记一个字,好! 区队近期工作总结会开得热闹,小五子很激动,搂着二虎的脖子:“二虎哥,咱下回能痛快点不,咋教那么久白学了呢?弄了血了呼赤,回来还得洗衣裳,关键费烟沫子啊,现在这玩应不好搞,可贵了。用少了遮不住血腥味。一刀毙命咱再练练啊,平常练的挺好啊!”二虎也知道:“我就是想多捅他几刀,一刀太便宜他了,你把他嘴都堵住了,准知他出不了声,就没往心肝上捅,下回注意!下回注意!”郑钢笑了:“这小子捅了十七八刀,那个王八蛋还动的挺有劲,肠子都拖老长还不死,下回有猪可不敢叫你杀。”:“我杀猪才不叫猪遭罪呢!一刀绝不回刀!他们不如猪!” :“连特高科来人看了现场都说,这个人不会杀人,是气愤之极的表现。歪打正着了!”齐林刚从刘大警长那回来,他想了解日伪的反应。 :“郑钢你小子把人扔粪坑想法是对的,但日本人的评价是心狠手辣之徒,你咋想的,啊!打折两只胳膊倒提着进粪坑。”齐林也不理解。 :“队长要求不能用枪,也不能用锤子,可以五花八门,最好不重样。他们把着都想了,到我这没着了呗!给我恶心够呛,那味可不好闻!” 黄树良:“白麻子在招人,扩大队伍,他现在有些急了,跑的二十多人在二十里铺,干了两家地主满门,其中一家是警察局长老舅家,现在日伪侦稽队警察都在抓这帮人。日本人让白麻子带人平叛去。” 赵长龙:“这小子好像没钱了,给的饷不高,净是歪瓜裂枣。” :“可别小瞧歪瓜裂枣,蔫巴人出豹子,大家可得小心。弄不好这是白麻子把压箱底的拿出来了。”队长挺担心。 :“很有可能,有个瞎斜眼我认得,老行武,枪准的斜虎,当年若不是长的太丑,就进大帅卫队了。小六子没看上,不过也安排了好活,就是便衣队。不能小瞧。”老班长补充道。 :“比咱们那民兵排长咋样?”田有财追问。 :“不是一个路数,这小子用短枪,是咱们劲敌!” :“有个戴眼镜的,是日本人,我怀疑这是白麻子的后台,老小子中国话看不出是日本人。我还是刚当警察时见过他,在个日本馆子。齐林也认出一个。现在日军小队并没撤走,还给他加了人,快一个中队了,治安军一个团好像也听白麻子的。” :“这种情况,说明日本人对白麻子寄以厚望!很有可能县城外的治安侦稽队都归白麻子。”队长更担心了。 :“那样就麻烦了,其它三个区队根本不是对手,咋办?这事等不了,晚了要吃亏,大亏!”田有财也担心了。 :“刘长喜辛苦一趟,尽快向书记汇报,不能等!宁可我们错了挨批,也不能让同志们白白牺牲!”队长补充了建议。 :“好!我马上动身。”刘长喜出发了。 白麻子动了,动静很大,真的很大。治安军一个团,日本人一个中队,白麻子主导!刘长喜回来刚两天,希望那三个区能坚持住,这边也只能干着急,区队和人家平级,没有指挥权,平时联系并不多,只有交通员才行。干等着可不是区队作风。队长决定出击,跨区,并且是全面垮区,而不仅仅是打一仗。这动作就大了,没有批准,这属越权。还好有敌工这个牌子可用。马华支持这个决定,这也算备了案,只是不能用区队名头行事。 春耕基本忙完了,民兵训练得抓起来。一班长看家,训练民兵,主持工作。其余人出发,只是苦了刘长喜,他带着两个人要兼顾更多工作,而不仅仅是两个区。刘长喜升了半级,现在副区长了。 赵长龙现在最忙了,他要带人建掩蔽部,观察点,储藏点。还要把早先建的装满新买的物资粮盐,这可费脑子,每一个地方放多少人的份,怎么运,怎么不被发现,数量多少。防潮。算盘一直响,直到队伍出发。 白麻子是高人那,小地盘已不能满足他,把事闹大,日本人离不开他,他反而成了最大受益者,地盘扩大到了这县域的最大。县城侦稽队长没白麻子权大,人多。县长也只能调几个警察,白麻子可以随时调日伪驻军,警察都得配合! 区队随白麻子动身,间隔一天时间,可是很快就撵上白麻子尾巴。这次尖兵是田副队长。田有财身后就是队长。小五子和老班长断后。 田有财现在能带队了,虽有瑕疵,但没大问题。去找三瞎子,请瞎哥给考核过,几个人就田有财满意,再有就是小五子进步最大。刚过区界,就有交通带来了这的区队长,田有财全程安排,队长隐于幕后了。刘长喜的消息县委书记非常重视,接连派了三个交通紧急赶赴三个区,叫停三个区所有工作,隐蔽等消息。再有就是服从敌工部安排,工作内容保密!命令下的很死,敌工部交待和参与的工作不用向上汇报,县委县府上级也不可以。严令! 新区区队装备不好,汉阳造老套筒为主,短枪很少。看着这支小队伍长短枪,捷克机枪多挺,从干部到兵眼热的很。通过摸底,这支小队战力一般,比不过战斗民兵,连普通民兵好多人都不如!只能边战边练,急不得。区委政府干部没有见,这是刘长喜的活,且有他忙。 白麻子能力再次显现出来,城狐社鼠之徒抓了不少,他的队伍又扩大了。区队现在工作很艰难,还好各区力量转入地下静止,不然损失会很大,就这样还是有民兵和干部被抓,这老小子审都不审,直接枪毙,血雨腥风开始漫延。你是来平叛的,正事不干,这哪行。 出现了一伙子土匪,老对大户下手,钱粮是必须的,护院枪弹不能少,人是要杀的,只是不灭门。接连十几起,白麻子没办法,开始平叛了。 临时营地,不大,正在建设中,暗哨看见了小五子回来了,一个人。 :“五啊!累不?渴不?吃点东西。” :“二虎,你让开,这孩子没正形。再拍你老弟也没用,考核不过,他不会带你出去的。”老班长想笑,但强忍住,怒斥二虎。 二虎不恼,:“老班长你是讲理的人,我就七个字不会写就不过关,这不是不讲道理吗?”他哥不惯着他:“二十个字七个不会还有理了你,老班长只是两字都不能出去。” :“哥啊!你比我还差一个,别说老弟不给面子,那个字我能教你信不?” :“我早会了,还用你教!” 二虎和他哥打嘴仗,小五\\在和队长嘀嘀咕咕:“田副队和三班长在盯着,差不了,白麻子的人送的饭,足够二十人吃,肯定是他们。” 区队集中了,十八个人。一路潜行。田有财迎上来:“队长,没出来,这是在里挖了洞了,跟咱路数差不多。不响枪,不太好弄。” :“不怕,上次打鬼子小队的催泪弹我带来了,看出口几个了吗?”:“没有,太严实了,没找着。”:“这帮懒鬼,可能就一个口。先封住再说,注意观察!” 这是那伙白麻子手下叛徒,齐林田有财小五用了三天就找到了,他们吃的太好了,每天有人送来馆子菜,这他妈哪是土匪,这哪是隐蔽,就差贴脑门上了,我在这,来抓我呀! 连个暗哨明岗都没有,进了屋空无一人,暗道都没封厰着呢。准备好桌子棉被大板,四个催泪瓦斯扔进去,用木板封口,棉被捂严,桌子压实,放大石头压死。一会功夫地底下就闹起大耗子。散在四周的队员堵上了两个送气口。很快底下就更乱了。进口处有子弹射上的动静,声音很小,大石头根本打不穿!几套防毒面具被抢光了,队长没抢过田有财。老班长还说,叫老田带队你就别抢了,咱俩以后也歇歇。 半个小时,田有财带队下去,一会就带上了十几个。 :“那几个不行了,补了刀,就手挖坑埋里了,处理干净了,这帮小子,白麻子真下血本,都是二十响,双枪。钱不少,大洋就三万,大黄鱼十根,小黄鱼一百多,票子没数!” 收拾好现场,带着十几个活的离开。接下来这些汉奸们遭了殃,天天有人被抢被杀,隔三差五就有土匪被打死,白麻子东跑西颠忙着现场,各炮楼日伪侦稽队看着热闹,一个中队日军,一个团治安军被拖着跑来跑去。也曾三番五次设伏,要么不进套,要么有交火会死个一个两个。折腾了一个多月,十几个活的用没了,也消停下来。白麻子交了令,平叛完成。消灭叛匪十七人。 第60章 面对面 一连串的事情,接连不断有自己人死于自己的枪下,白麻子早就感觉到不对,一时无法,现在终于安静了,他知道,那支小队也跟了上来,未见过面的同门带着来。 白麻子没急,他在想办法。他自己手下人实在可用的太少了,如果把这个同门拉过来,那自己以后绝不是县里侦稽队这点好处,开山立柜算什么,雄霸一方也不是不可以。看着身边众多的日伪军,知道有他们在,对手不会直接露面。只有躲在暗中。 区队的掩蔽部已完成了六个,观察点十几个,储藏点十几个正在建设。 几个人聚在一起开小会。:“白麻子下步会咋行动?大家说说看。”队长开了头。 田有财:“这段时间他没占到便宜,肯定换打法!有怪现象,除了跟着他的日军中队,治安军一个团,其它日伪军基本上是看热闹,不管不顾,即使不远也不出兵,有点想不通。” :“他在风口浪尖风光,别人被骂的一塌糊涂,能高兴才怪。估计会消停一段了。”赵长龙很有想法,生意人的头脑,看的准。 :“大打应该不会,他都找不到对手在哪?,小战避免不了!各区队民兵不仅训练要提高,更得提高警惕性,像以前小打小闹放个响动弄个鞭炮别搞了。”三秀才实在担心民兵,各区队战力。 田有财表示赞同:“敌不动,老实在据点炮楼,我们不打,但要出来祸害人,要坚决打,打疼,打死!” :“对!”大家一致赞同。 :“这个白麻子接下来肯定针对我们,现在他比我们急!”齐林有点担心。 :“这是肯定的,我们不能等他出招,太被动,得钓着他走,不能随他性子来。大家往这边想办法!” 没太好办法,敌人实力强大,区队可调动力量有限,继续苟着,不放明面上。 最后队长拍板田有才负责新的三个区,三秀才配合。赵长龙继续安窝存粮,齐林理顺情报系统预警!队长钓着白麻子离开这边。 :“你带的人太少了。咋应对的过来!”田有财有点担心! :“那边粮食物资二班长都补齐了,只是带着他遛腿,问题不大。你们这边才是重点,老班长也留下,但他帮不上你们太多,只能负责一些训练工作,他有别的任务。” 老班长没想到自己也会留下,:“要不我跟你过去吧!”:“不用,抓紧时间,多串串门,走走亲戚,用钱去二班长那拿。就这决定了。都忙起来吧!” 捷克机枪留下四挺,多余的匣枪,长枪都留下补充各区队,三个区队算是武器升级,这段时间短枪没少缴。 队长带的不到二十人,两挺捷克式,每人最少一长一短,子弹长枪六十发,短枪一百发。手雷,手榴弹每人最少四颗。 最近几天,很平静,双方都没动作,没响枪,没放炮,连鞭炮都没有放。要知道民兵游击组对炮楼据点的袭扰就没停过。日本人很高兴,觉得白麻子还是得力的。 白麻子在想办法,其实也在等他的这个同门出招! 这几天,白麻子不断收到一个二十人左右的队伍在出没的消息,他没动,他在等,张着一张大网在等。一个团的治安军,一个中队的鬼子,准备充分,只等他们一头撞进来。 这支二十人的队伍很活跃,不停转移中,根本不与驻军冲突,也很少进围子。即使进围子,也是一点就走,绝不多待,日伪驻军也得到了线报,多次围剿没战果。滑的泥鳅一样。他挺羡慕这些驻军情报的准确,有想法把这些线人拉入自己手中,但是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 终于要到自己这了,准备快十天了,他们终于来了,白麻子很兴奋,终于能见到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收服这个同门为自己所用。瞎斜眼进来了:“麻子,那帮小子可快进来了,你可想好,非得要活的吗?可别脱了扣!”:“死的对咱没用,我的哥,你可千万手下留情,伤可以,千万别打死,这小子我有大用!”:“行。我不管那么多。只要钱到位,我乐得轻省。”:“别啊!钱少不了你的,这些年咱们兄弟不差钱!你老哥得亲自出手,别人没这本事,可轻省不得!” 手下秃狗子进来:“麻哥,这伙子好像在柳林扎下了,小半天不动地了。”白麻子急了:“咋回事?漏风了?”秃狗子挠挠头:“不像,像是做吃的,有小股热气!昨天他们把大屯围子一个自卫团长做了,自卫团长的驴被打死了,没准现在在烀驴肉。这帮穷鬼,上哪吃肉去!”白麻子拿出怀表,下晚七点,正是吃饭的时候。 :“你咋知道小股热气,你去看了?惊没惊了他们?” :“我离他们三里远,可没靠近,他们那有股旋风不大,要不生烟火不可能?” :“通知大家准备,叫日本人,治安军。” 瞎斜眼不解:“不等他们扎进来吗?” :“不等了!这小子邪的很!半年了,这是离的最近的一次,万一再叫他感觉不对叫他跑了,后面更不好弄,庄稼要长起来了。告诉兄弟们,抓活的,大洋三千。小崽子一个五十。” :“我草,麻子,你说真的?这比他们县委书记价都高!” :“差不了,王老虎脑袋我不要,我要活的。” 白麻子手下嗷嗷叫,三千大洋,日本人都没开过这么高。拼了!瞎斜眼都动了心,这钱自己得拿。 下晚七点,要黑没黑,又是秘密集结,侦缉队都出发走了几百米,日本人,治安军还没集合。 三千,这是大洋钱!不是准备票。侦稽队这些喽啰疯了一样。本身对面就二十人,这边一百多,后边大队一千的正规军,怕个屁!干! 前边三里多就是了,大家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到嘴的肉可别惊了。 毫无征兆,两条火蛇,捷克式,从两个方向喷出。距离一百米。小心翼翼的散兵线出了缺口。一梭子清空,没了动静。白麻子心里后悔了,没沉住气啊!不应该啊!等他进套好了!等到了死伤队员面前,气得跳脚,瞎斜眼中了不下五枪,血都不流了!麻子怒了,这是自个大价钱请来的,一个月一百大洋,得供吃穿,供大烟土,供着女人。一直养着,一直没用,一直宝贝着,一枪没开人没了。暴怒!追!追到天边也要把你追到!今天要见真章,分出个你我,白麻子有这个自信。不管死的,伤的,追上去! 不用小心翼翼,这回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就是要粘上,包住,打死。刚刚聚拢人手,对面又开枪了,三八大盖,竟然是排子枪打过来,三枪排子枪过后,没打中的也都趴下了。各自用手枪还击,叭叭叭叭叭叭响个爆豆一样。对面没还击,这还用想,跑了呗!追上去,赏钱加倍!刚刚爬起来,又一排子枪打过来,这他妈胆子太大了,老子后边可一千多人。趴了一分钟,不响枪了。小心翼翼爬起来,心惊肉跳继续追! 总算还是咬上了,可白麻子发现自己手下都是短枪,根本够不着人家,人家用的三八大盖,比自己打的远,自己这伙子只有挨打的份。变通呗,粘上他,跟着他,不开枪,反正打不着。一路追,一路逃。追的越来越起劲,逃的丢盔卸甲越来越快!当然甲是没有的。破面袋子,烂鞋,绑腿还是有的,竟然还有一块带着肉的大骨头,驴的,他们把肉都丢了,这帮穷鬼把肉都丢了,这得吓成啥样了,一年他们吃几回肉,他们烂命都换不回几顿肉。大伙兴奋啊!土八路能有几发子弹,没看这半天连个响都没有。追他个吐血,一帮穷鬼,一条小命一百大洋,这是钱啊! 白麻子手下还是有几个好手的,追踪这块可圈可点,这么快的速度,这么黑的夜里,咬的死死的,最远不过五百米,有几次都到了三百米。 天亮了,跑的跑不动了,追的也是强弩之末。又是机枪,捷克式,两挺,点射。 白麻子发现不对了,这他妈是哪?咋进无人区了?身后自己人呢?皇军呢?治安军呢? 两挺捷克式点射,侦稽队没有还手之力,够不着!枪法再好,射程不够!跑?咋可能,这种时候后背给人那得多傻。随着三八大盖的加入,侦稽队人是越来越少,能动的只有出来的一半,五十个左右。被人用长枪压着打,用不了多长时间,结局注定了。不到二十把三八大盖,时时就会带走一个,地方又不好,没遮没拦,等到太阳出来,白麻子的队伍只剩二十多人了。老匪还在咬牙坚持,他在等,等他的一千多人。 他的一千多人现在在找他呢! 得到通知的日本人,吃完饭正在泡澡,找了几十口大缸,烧上热水,舒舒服服泡上,这是日本人的最爱。连续十多天高度戒备,洗个澡那叫一个享受,这还没开始多会,就有消息来出击,虽然不舍,但小鬼子还是军纪严明,白麻子同日军中队驻地还是有些距离的,机枪都响了,小鬼子刚集合。 治安军也离着三里多,团长带着营连长喝酒呢,战时,不敢多喝,听到出击的命令,抗命是不敢,没尽兴的众人骂骂咧咧的去集合部队,他们就更慢了,小鬼子都出发了,他们还没集合。等集合好,按照约定好的散兵线围上去,枪声早停了,按着计划来呗,大撒花围着走着,晚上,别说治安军,就是小鬼子野战部队也做不到快,那速度,老慢了!前逃后追飞速前进,后边还在老牛吃草一步三晃,等到了第一次交火的地方看到十几具尸体和伤员,前边得跑出十里开外,还很默契,都不开枪。后面大队蒙逼了。没方向了。 好在日军中队有军犬,闻着味追呗!可前边带路的倒霉孩子他绕着圈跑的,小圈套大圈,大圈又斜着来个边。大队行军哪有小队自在灵活,军犬给绕晕了,它再怎么鼻子好使也是畜牲啊!出现选择题了,把狗难住了,天亮时,大队还在绕圈呢! 鬼子中队长气啊!有什么办法,他不会狗子话。问问炮楼吧!炮楼队长倒是把哨兵叫醒了,人家还补觉呢。你说晚上啊!还真有一伙人,有七八十号,跑的快着呢,咱也不敢开枪,有命令,不能随便打枪,要不凭咱那枪法,绝对留下几个!这还想再吹一会,被队长踢一脚。是,是有人过去。一个小时后又有一伙也是七八十人,都在我这班岗。 :“为什么不报告?” 岗哨委屈:“前些日子经常有报告,可被骂了,说是皇军训练,不让报了” 日军中队长这个气啊!这命令还是自己下的,不光这个炮楼,大多数包括日军炮楼据点都接到命令,没受到攻击,不用开枪。这是皇军在训练。 第61章 队长怒了 白麻子顶不住了,受不了了,不等了,即使后面有千军万马,也不等了。撤,必须得撤,撒腿跑是绝不可能,爬着吧!带着还能动的二十多人,爬着一路退回了!虽然还是有人被盯上,被射中,毕竟越来越远了,终于能撒丫子跑了!机枪又响了,三八大盖不停歇但是二百米开外区队真没准头,纯靠蒙!队长叫停了。赶紧打扫战场,撤离。不能去追,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的队伍没后援,已经跑不动了。 战场一贯的干净,几十具白条实在无力挖坑埋。带着缴获快速进入无人区腹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扒下的衣服陆续坚壁起来,五十七支匣枪对现在的区队也是负担,队员舍不得埋起来,倔犟的背着,小队伍逐渐隐入荒野。清除痕迹,进入隐蔽部,用水泡脚,热水不可能有,安排好哨兵,吃东西睡觉。一夜好睡。 日本人的电话网是很多炮楼通着的。很快找准方向的日伪就看到了白麻子一行人。白麻子知道,前边的小队伍也是疲惫不堪,正是歼灭的好时候。艰难的爬上马背,带着大队杀向荒野无人区。二十几人的侦缉队得回附近炮楼歇着了。 大队的日伪一夜奔波也累的够呛,但是知道只有二十人的一支队伍,战功就在眼前,还是毫不犹豫下决心拿下这份辛苦换来的功劳。中午时分,到了战场的众人看着几十条光溜尸体,感觉受了骗,上了白麻子的大当,尤以治安军意见最大,这怎么会是二十人打的,最少一个连,侦稽队多张狂啊!咋这么菜呢!要知道侦稽队他们是有能人的,枪法那个准,天上飞的麻雀都能一枪一个,他们不知道,第一波他们眼里的能人就被两挺机枪送走了,到现在白麻子还心疼呢! 日本人有行军口粮,治安军是没有的,最近的围子部落只能提供杂和面,没别的吃食,三五个人能有酒有肉,三五十人给顿白面使使劲也能办到,一千多人,就算杀了围子的汉奸也做不到,真的没有,就是杂和面也得从老百姓家里去弄。追到天黑,实在是无力再往前,别说人,小鬼子的狗都早就不行了,现在都到了卧地不走哀嚎的地步,这还是一路水粮人家是专门配给的。无人区的生活设施已经不存在,水井被填埋。这晚上,将是这一千多人难熬的开始!饿能忍,渴实在受不了。白天行军,治安军中的老兵有先见之明,带人采了很多野菜,终于见到一汪雨水汇成的水坑,可惜被粪便污染了,这是上次扫荡他们自己做下的蠢事!水壶的水早喝光了,日军嚼着干干的行军口粮,治安军嚼着沾着泥土的野菜。这个季节,白天能晒得人冒汗,晚上一身单衣那是真冷,饥寒交迫说他们一点不为过,还得加上干渴。怕被偷袭,不能生火,还得苦逼挖战壕筑工事,真正能休息已到半夜。小山风一吹,那叫一个不能说的怨念深重。 区队就舒服了,不用露营,遮风挡雨不是问题,还有吃有喝,咸马肉干,炒好的玉米面冲开水就是糊糊,加点野菜,美味好餐。 早晨的阳光刚刚升起,日伪军还想等给养送来,三三两两的日伪军还没能感受太阳的温暖,被晨露打过的衣衫还湿潮沾身!一阵捷克机枪的啸叫把他们瞬间拉入血腥之中,一梭子清空的子弹三死两伤,其中有个日军小萝卜头倒霉被击中脑袋。慌乱过后血气满满的日军中队长挥着军刀:亚鸡给给。冲呗,还能咋办,这老小子是真砍人脑袋。苦难的一天开始了。 饱睡一宿的区队小伙子精神头很足,热乎野菜玉米面糊糊马肉干下肚,幸福的饱嗝打着,听着机枪叫起的快乐。个个神清气爽。二虎又在挑斗他唯一的亲哥;“就一个字,就差一个字,哥啊!就差一个字,你就能同大老张去叫小鬼子起床。那个字我会啊!”大虎恼火的早饭只吃了两饭盒,气正不顺,啪的一巴掌:“你个饭桶,五个字错三个,还有脸了你,早上三大饭盒粥你咋吃的下!”:“马肉咸,喝少了路上怕渴!”:“咸你不会少吃一口,啊!”:“闭嘴!快看!到地方了!草!咋没响呢?”一个老队员打断了哥俩斗嘴。:“到我的了,到我的了!”二虎很兴奋!还没响!:“队长这招咋不灵呢?”正挠头呢!轰!…山石乱飞,尘土飞扬。轰!又是山石乱飞,飞扬尘土。斥候小队前边的五个尖兵庆幸不已。天昭大婶保佑!下回一定少做坏事! 加了手雷的手榴弹引线终于被踩上了。加了量的不仅有手雷,还有指头大的碎石,效果出奇的好,除了五个不动的,最少十几个挂了花的在哀嚎!寂静的荒野增添了不少欢乐,也惊起了早起找虫吃的鸟雀。 :“不看了,下一场快开始了!”带着哥俩的老队员也是兴奋不已,这招好!以后得多研究! 小鬼子歪把子,向山野疯狂吐着弹丸。除了卫生兵在包扎血呼拉的伤兵,其他人都在射击,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小队长倒霉,他一动不动,卫生兵都不看一眼,仔细看才会发现,脖子后面的骨头没了一大块。这个角度真是高难度。 鬼子中队长换上一个连治安军!面对狂怒的小鬼子中队长的军刀,治安军团长礼貌的表示不讲话,闭嘴!倒霉的连长垂头丧气回去调他的连上来。白麻子心凉了,这次玩现了,现了大眼。不光自己家底赔个掉底,恐怕回去日本人饶不了自己。咋还有地雷呢?还他妈没带探雷器和工兵。 一个连的倒霉蛋,慢慢挪着脚步,有聪明的老兵油子手里拿着长木杆子,这还是他找来,准备去找蜂窝掏蜂蛹,给自个加餐准备的。现在远远的用木杆子扎着地面,一寸一寸的往前挪。没毛病!可他不知道,区队没有太多手雷,手榴弹,下一场节目,不是这一出,节目单换了! 太慢了,不光日伪在后面的嫌慢,看热闹的几个人急的不行,二虎很想大声告诉,大胆往前走,没事! 老队员看了一会:“咱回吧,这么慢,晌午都到不了!”二虎觉得有意思:“再看会,多好玩!比地主家裹脚老太太走得都慢。”:“没正形,快走!” 荒山野岭,一路磨蹭的先头连终于胆子大了,一百多米后开始加快速度,不快不行,小鬼子机枪架起来了。先头连是幸福的,再也没有地雷炸响,也是,二十人的队伍能带几颗地雷呢!前边地形平坦,无遮拦,大家速度又加快了!渐渐赶上平时行军速度,日军有口粮,早晨还能吸吮几口露水,治安军真的饿!这两宿一天,铁打的也受不了,当官的也就团长和白麻子能蹭日军口粮,别人连渣都看不到,路边的野菜被采光了,有些兵就往远一些地方,渐渐的队形散的很开,连营长同样饿着肚子,也不去管。等到鬼子中队长发现的时候,想聚拢可得时候了。 一条不大的小沟,趴着区队长几个人:“记住,机枪只打一梭子,步枪以最快清空,马上撤!” 位置早就选好了,撤的方向,下一位置大家心里有数,随着队长枪响,两挺捷克式,十八支步枪,一百五十发子弹齐射鬼子中队。没人瞄准,打的是概率,撤退没人指挥,一阵风过后,小沟里已没了人,只剩弹壳还带着余温。大家还在奔跑向预定位置,身后机枪声,三八大盖步枪声,掷弹筒榴弹爆炸声就传来,稍后迫击炮弹爆炸声也传来,后撤两百米后众人回头看着被硝烟淹没的小沟不禁心悸,太他妈凶残,小沟应该炸平了吧!大老张吼声传来:“快走,看什么?” 这顿狂奔,直到听不见枪炮声都没停。 掩蔽部里会开的火药味十足:“计划好的,每个人都清楚,最快速度清空弹仓撤退,有多快跑多快!队长说的很明白,没人下撤退命令!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想什么?为什么?大家说说!每个人都要说!” 队长脸色铁青,老队员知道,队长怒了,真急眼了!安静,掩蔽部落针可闻! 几分钟都没人说话,头低着,刚刚跑了一次山地越野,一个小时气还没喘匀,就有队员巴巴讲着敌人炮火凶残,沟肯定平了,有人讲小鬼子死了最少十几个,有人还在笑着敌人的无能,自己的英勇,尾巴翘天上去了都。 :“这种苗头很不好,非常危险。二十对一千多,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在刀刃上长跑,还得是高速度。仗打的太顺了,没吃过亏!流血太少了,还没人牺牲。这可以在你八九十岁儿孙满堂时炫耀,绝不是现在!死很容易,活着很难。”区队长话说的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面无表情! 晚饭没人去做,也没人提,没人说话,两个小话痨二虎和小五也一样,默默擦着枪。小五子是这里跟队长算最长的,知道队长不仅是生了气,应该是想了更多! 大老张没再讲大家要检讨的事,因为他自己也在反思,自己这份检讨得咋写! 第62章 蜕变 第二天,全体没有出掩蔽部,战后复盘。队长主持 :“今天不出去,讲讲昨天战斗。张春河,郑钢两挺机枪伏击侦稽队,两人距离五十米,侦稽队进入一百米开火,一梭子,清空向左向右撤。不拖泥带水,保证排枪射击,必须得快,慢了,不仅挡住排枪射界,也会遭到自己人和敌人的夹击。做的很好! 侦稽队短枪用的比我们好,训练多,子弹多,枪法准!我们用三八大盖射程远,打排枪是最笨的方法。他们短枪对我们威胁小。不是没有危险。我们是幸运,没伤亡。我们的枪法同日伪汉奸差的多,因为我们子弹不多,打不起靶。这是包括我在内全队的劣势。 进无人区洼地伏击侦稽队,我们占天时地利的便宜,地势相对有利,我们比他们多休息两分钟,我们是三八大盖,有两挺机枪,我们是伏击,有突然性,我们背对太阳,他们面对太阳,三百米距离,他们没长枪,我们占尽了便宜,最主要的是,他们大队人马没有到!白麻子这次回去,肯定装备长枪,很大可能还会有机枪,小炮。下次遇到我们咋办? 小沟伏击,我们有啥优势?只有一个突然性。跑了几步回头看上风景了,人家一千多人那,扑天盖地。我们哪来的勇气?说说吧,这是战后复盘,每位参加人员都有责任和义务。说心里话。” 静,没人说话,当时有好多人往后看了,好多人停下看了,虽然是几秒钟,这是轻敌啊!你凭什么轻视人家千人大军? 区队长越想越后怕,冷汗湿背,昨天晚上都没咋睡,要是全队都是这种状态,倾覆是早晚的事。灭顶之灾! 大老张张春河:“我在准备检讨书,深刻检讨。这不仅仅是轻敌,这是依赖性太重,心中有依仗,有靠山,觉得有队长带着不用自己多想。一直以来队长让我单独领队出任务心里总没底,现在知道不自信了,刚来队里总觉得队长小题大作,一个简单动作重复好多次,烦的很,觉得队长当兵时间不长,不会打仗。打过几仗之后,自己反而没了信心,同志们,我们得成长,我们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得能担得起来!要能独立顶起摊事来。” 区队长心里有些高兴,张春河算是成长了,他想到了。想到了大局,出发点不一样了,从一个老兵一个基层指挥员到一个领导者,眼界打开了,又多了一员大将。这小子以后可以放出去了。 小五子用泥土沙石摆出昨天几战地形敌我标志。开始战后复盘。机枪伏击侦稽队张春河,郑纲撤的慢结果是必死无疑。途中的面对面对射伤亡是概率事件。被侦稽队短枪近距靠近将是伤亡巨大,人家短枪是连发。洼地伏击战战果最大,但是如果白麻子一上来就冲锋,拼个两败俱伤都是好的,毕竟侦稽队有八十多人,连发短枪,且枪法很好!白麻子没放开手脚一搏,放手一搏,区队这帮子菜鸟不是老匪的对手。小沟伏击,所有参战人员都是一脸愧色,多次推演都是全军覆没的局面。晚撤十几秒就会出现伤亡,晚撤半分钟全军覆没,这还没完,若不拼命跑出预定地方。被包围是百分之百。这还是没有伤员拖累的情况下。受伤不能随队行动,小一年的训练就用上了,尽你最大力量多消灭敌人。 死真的挺容易,活着真的好难。这话从二虎嘴里说出来,大大出乎了队长的意料。 三天,没出掩蔽部,任凭日伪在荒野折腾。了望哨消息,现在有动静,他们很少开枪,直接开炮,几门炮炮火覆盖。这下想吃兔子是不可能了,炸的粉碎。日伪的给养送上来了,看样子炮弹很多。 十天,没出掩蔽部,有两次炮弹落在附近,上来搜捡战果的治安军一个班捡回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兔子腿。 半个月了,日伪没有撤,白麻子笃定这支小队伍还在这里,数次请求增兵无果。日伪军早已疲惫不堪,撤兵看来不可避免了。不能叫他回去,白麻子回去对三个新区破坏极大,尤其是白麻子把外面的侦稽队都调进来的情况下,更不能让他回去了。 夜,上弦月,荒野里的日伪暗哨都不隐藏了,大大咧咧的抽着烟,两个人吹着牛,骂着白麻子,说着别人家的小媳妇,说着刚死了男人的俏寡妇。天天杂和面想肉吃。顿顿野菜还得自己个去挖。烟没了,现在嘴里抽的他妈是树叶子,两人无聊到攀比杀了多少抗日的男人女人,自己得了太君多少奖赏,唉!忘了祖宗的两个杂碎。 嗖!嗖!两声过后,两个杂碎终于安静了。大虎二虎摸上来,拔出羽箭,擦去血迹收好,这还能再用。扒光,挖坑,埋好。带上缴获走人。全程没一句话!这是哥俩今天的第三份收获!可以收摊回去了。六支马四环,二十四颗手榴弹,三百发子弹。挺沉! 大老张,郑钢带着仨个队员,一厘米一厘米的爬着,前边是个麻袋垒成的环形工事,端着刺刀的三八大盖,警惕望着前方的小鬼子兵,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缓缓移动的几丛草堆,深隧的夜让他的眼神没有光泽,远处的微风吹动草枝让他神情紧张,时隐时现的虫鸣让他心惊,十几天高强度精神消耗,他的判断都出现了混乱,多少次误报警讯,伍长,曹长,小队长的大耳光让他的耳朵都出现了幻听,哎!又一次误判,肯定又是倒霉的老鼠。突然自己就放松下来,哪有那么多土八路,自己真是胆子变小了,几年前在他们的正规军那都打的一往无前,几个土八路就吓得自己神经错乱,可笑。还有最后一支烟,抽掉它,到了白天会被伍长抢的。背上大枪,刚刚想伸手摸兜掏烟,一丛草从眼前飘过,无边的黑暗,人生结束了吗?没有痛苦!挺好! 工事内五个人,郑钢飞身进入两把三八刺刀准确入嘴从后脑穿出,两名小鬼去神厕快速报到,大老张没拔扎入的匕首,直接拧了摸到的一颗脑袋,一声脆响,脖子拧断了。剩下的一个要醒了,跟进的队员一把准备的草团硬塞入口,随后队员的铁锤砸断了后背脊骨,抽动两下蹬了腿。最近的另一个环形工事在百米开外,平静如常。 五个人被抬走了,九二重机枪分解扛走了,这里除了麻袋和里面的土,啥都没留下。打扫的很好,都用枝条扎的扫帚扫过一遍干净的很! 这是今天摸的第三个,前两个是治安军的。 乡间小路,一支日伪混编小队伍正在行军,扛着三八大盖打着太阳旗耀武扬威的小鬼子五个,低眉顺眼扛着马四环抬着一挺九二式野鸡脖子重机枪的十六七个。前边是个治安军炮楼,是在这打尖吃饭呢,还是在这住一宿,这是个问题,得好好考虑一下。 区队连夜撤出了无人区! 炮楼不大,只有治安军一个连,穷乡僻壤,半个月都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送给养的来才能看到外人,鬼子都懒的派教官到这里。炮楼对来的队伍很欢迎,老早就打开大门,放下了吊桥。一个挎着盒子炮的,像个军官,一个人站在外边路上等着,斜戴着帽子,歪嘴叼着根烟卷,刚点着的烟火头正旺,一看就不像好人! 一支烟抽完,队伍也到了跟前,扔掉烟头的军人跑了几步向治安军的班长敬礼,两人很熟的样子,队伍进了炮楼,吊桥收起,大门关上了。 热乎杂和面窝头,野菜汤里没有油,盐不缺,菜汤挺稠。 :“老班长,你受苦了!”小五子说出让老班长想不到的一句话。 没错,这人是杨树林。 :“臭小子,咋不一样了呢,我还以为你会抱怨没肉吃呢?” :“我们比你吃的好,这汉奸当的也不咋的呀!” :“你以为啥都好干吗?这倒是能吃饱,吃好就难了!” 队长不出面,今天主角是大老张,他去拜访了炮楼连长,只是多了一只野兔子,几个人在上面喝着散白酒。 这个连是弃子,军阀混战都看不上的没娘孩,七七事变上头换了旗,这帮没根基的跟着混饭吃,属老东北军一脉。能到这种地方,肯定连嫡系边都沾不上,上边连打乱整编的心思都没有,整体打包发配。全连七十多人,名册上一百几十号,人家上面还靠他挣点小钱花呢! 炮楼有吃有喝的,荒野里的日伪麻了。 人没了,二十几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近在咫尺,无声无息的人没了,外边暗哨也就罢了,连工事里的都没了三组人,其中还有一组五人是皇军精锐,老兵啊!日军老兵那可是百战之兵,没了。军犬竟然都没头绪,关键是工事内干干净净,就算是打劫都不可能这么干净,小鬼子怕了。 别看小鬼子战力强大,但是他们很迷信,超出他们认知的事出现不得不瞎想。治安军团长也蒙了:“这不见鬼了吗?”团部副官赶忙示意团长不要瞎说,团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悄悄对副官安排去购买三牲黄纸请高人。 白麻子也没看出路数,这不是本门的路数,胡子砸窑,谁还给打扫干净,这得多闲!听手下说治安团神神秘秘不知在搞什么?还从外边请人来,赶紧带着日军中队长去了治安团,荒野之中,条件不要讲,补给送上来,团长才算有顶帐篷。里面香烟缭绕,三牲供着,一个老者念念有词。团长跪在香烛前,虔诚的不停叩拜。虽有门岗,但没人敢阻拦日本人。老者神情自若,理都不理日本人,看都不看白麻子。团长叩拜完毕,随着老者出了军帐,到了空地,点燃一堆纸钱纸活。烈焰翻腾,眼见着旋风起,旋风带着烈焰越转越快远去了! :“好了,你的诚意已被收下,七日斋戒,你和你的人不要出营。保尔等无事。” 团长长躬到地,冷汗淋淋! 白麻子和日军中队长看傻了。 日本人信的是神道教,要说鬼神之说那是真信,天照大婶是他们的精神源泉,靖国神厕是他们的归宿之所。可这荒郊野岭,自家没带着来啊!赶忙示意白麻子上前。恭恭敬敬! :“老人家………” 老头神情肃穆:“我不和将死之人说话。”转身入了军帐。 白麻子赶紧请治安军团长通融。尾随着到了帐外耳贴着听:“他们借你的光,今晚无事,明晚谁能知道!莫管闲事。” 左央右求一番许诺,老头长叹一声:“他们造下的业障太多,加倍吧!” 第二天,更多的黄纸供奉到了营区,晚上同样的流程,只是还没走完最后一步,竟下起了毛毛细雨。众人神情大变!老头摇头!:“诚意不足,不满意啊!” 白麻子赶紧表示会多出大洋金条,哪想到老头怒斥:“黄白之物对我无用,多说无益,斋戒一月不出营门,试试吧,言尽于此,看天意!我尽力了。” 给钱都不要,还有这样的吗?老头心说,这钱拿的烫手,见好就收。你们这帮王八蛋,早死早安生。 这要是三秀才在,一定给大家上一堂科普课,春天地气升腾,遇热上升纯自然现象而已,心中有鬼,坏事做多了,才会怕! 第63章 艰苦的四零年 九二式重机枪拆解被刘长喜带着几个民兵送县上转交主力,他还要去县委带干部回来。 县委书记见到九二式重机枪惊掉了下巴,这个大家伙可不好弄,要是知道还有门七五山炮,那还得了。七五山炮之所以没上交是因为没炮弹,主力也没有,主力旅现在只有迫击炮。炮弹真不好搞。 几位要来的干部刘长喜看到了,既有行政党务干部,也有军事干部。因为有言在先,要经过整训才行,不然不仅仅是拖后腿的事。当着县委县政府县大队主要领导的面,刘长喜进行考核,很不好,连几名运机枪来的民兵都不如!军事干部的枪被刘长喜拆开,油泥很脏,且最少半月没擦过,匣枪五六成新,保养的很不好。刘长喜闭眼拆开擦好上油,又闭眼装上。这手惊呆众人。:“这是我们的基本操作,连支枪都擦不好的干部区队留不住,我替区队考核,不过关。” 看到大家讶异表情:“我是政工人员,非战斗队员,但我的枪也得随时要能打响!”说着掏出自己佩枪王八盒子。熟练拆装,同样是闭着眼睛。:“区上情况复杂,重兵环绕,在白天很少能有机会擦枪,都是晚上或是黑暗的地下,盲拆装是最基本要求。就这一点,大家看我的讶异眼神告诉我,他们都不合格。更多的没必要考了,耽误功夫。行政人员虽然不是战斗员,但要有自保能力,最少不能拖后腿。这是最低要求,也是对大家负责。只要你能在敌区能平安生活一个月,才会知道这么做的道理,因为太多人流血丢命,不合格会拖累别人送命,区上人少,赔不起!” 县长很不高兴:“你这个同志,就不能帮助同志共同进步吗?怎么能这么自私?” :“进入区里是工作,战斗,而不是学习,更不能一点基础都没有。” :“你也不是天生就会,还不是在区上锻炼成长的吗?怎么到别人那就不行了?” :“就因为我的基础都是在区上打的,我知道自己给添多少麻烦,我自己付出了多少辛苦,耽误了很多工作,才更加不能把不合格的干部带入,这是对同志们的生命不负责任。一百多同志的血不能白流,这个教训,太血腥。” :“你们现在不是干的很好吗?” :“因为不适应的同志早就牺牲了,不想再看到不合格的同志无谓牺牲,我们不怕死,但不能白白牺牲!” :“这几个同志你并没考核嘛?为什么妄下断言?” :“考核从他们进院子就开始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领导,同志。内部的考核。他们几个紧张,局促,焦虑,这种状态,很难适应,要知道我们每天直面的是日伪汉奸,在枪口刺刀下,还要工作,先不说工作,就这种心理素质,什么工作不干,都生存不了。能活一个月都难。我们是在上万的日伪中间,这还不算维持会自卫团。” :“胡扯,这两个月就没有干部战士在敌区牺牲,你不要危言耸听,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县长发火了。 刘长喜看眼书记没说话。 :“刘长喜啊刘长喜,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还想着不派区长,你把担子担起来,真是看错你了,副区长你也别干了,继续做你的干事吧。” 被免职了! 刘长喜没时间耽误,他得去趟主力旅,也就是军分区,分区司令政委是旅长政委兼任的,顺手上交九二式重机枪,这几个民兵是送主力的兵,他们家属早搬去了根据地,原想运七五山炮的,只是因为没炮弹耽误着。这些只是顺路,主要是联络主力,区队现在忙的脚不沾地,他现在是一人代表了。 军分区现在日子很苦,招待刘长喜的大窝头野菜占主要成分,杂合面都少,旅长政委做陪,一样的伙食,野菜汤有咸马肉的味道,也只是味道,很淡。九二式很好,还有两箱子弹,把旅长美的冒泡了,当听到还有一门七五山炮两人饭都不吃了,笑的合不拢嘴,没炮弹,一直在想办法。这还能有啥说的!关于保密问题,两人表示这事只有他们俩知道,具体负责人军区敌工部的人在考察中,总之放心就是。 回程一路刘长喜都高兴不起来,主力战士一脸菜色,旅长政委脸色也一样不好,闹春荒,近处的野菜都要留给百姓挖,部队要往远走,到秋天还要几个月时间,这苦日子有的熬。有区队的补贴县委县政府县大队比根据地好太多了。 回程在县里停留一晚,同县委书记交流了主力方面情况。书记倒不藏私:“我是从圣地一路过来的,情况比你看到的多,这不是一个地方的事,大多地方是这样,南边的新四军师长把自己的战马都卖了换钱粮,在圣地窑洞的长老请来访的贵客连个肉菜都拿不出来,房东大娘看不过眼给杀了只鸡。抗大的学员都要去山上挖野菜,几个老头子所谓的小灶也只是听着好听,吃饱我看困难。教员的衣衫补丁不比我们少。路过大司令那,他请我吃饭,两块小饼子,还告诉我白面的,这样的饼子我一顿能吃二十个。那是他的营养餐。都难。别怪县长,现在干部哪都缺,哪有那么多合你们要求的,你去分区,几个干部进了敌区,还没到核心区就被发现了,死了三个,剩下的跑了回来,还好交通给力,不然都得交待了。告诉王老虎,放开手脚,县上我全力配合。把这一万多日伪拴在那边,就是胜利。” 刘长喜没能说出准备了一路的话,是啊!都难! 区队正在准备打仗,几名来区工作的干部牺牲,这事不能算了,刘长喜回来正好赶上,他的一摊子事没人能帮手,副区长被免,又成了刘干事,但事一点没少,只会更多。 三十几个治安军的小据点,连个电话线都没安装,原本以为好打,可现实是打不了,事情出来,白麻子就像闻到屎的绿豆蝇,死死盯上了。 治安军的一个团撤了,因为七天不出营平安度过,团长也不待了,撤回驻地,人家找关系走门路不再配合白麻子,人家不和他玩了。治安军撤了,日军中队长也不敢一百多人待在荒野无人区,在他眼里,这地方太邪性,同看不见的敌人作战,很恐怖。 白麻子现在还是一百多人,但是战力太差,勉强用着,手里钱不多,招不来好手。据点打死三个八路干部,白麻子觉出机会,他感觉到他的这位同门很快就会报复。这老小子张网以待,死等!只是不知道他这刚刚下套子,瞎哥就实施最高预警!这是从没有过的,当观察哨民兵报告,消息位置有变化,但没有信件文字,消息树被砍了。周边树被人砍了当烧柴,请求新建立消息树,选位置。大家都以为只是意外,老百姓砍柴很正常,只有队长知道,这是瞎哥的最高预警之一,这种级别预警从来没出过,即使上次扫荡前白麻子接手整个县城外侦稽队,也只是普通消息。 紧张备战打据点叫停了,但区队长没见到瞎哥,围子里的人消息倒有,白麻子没在,带走了十几个自卫团的人,连那个看坟的瞎子也带去了,瞎了吧几能干啥? 瞎哥耳朵好使,听出穿治安军服的人是日本人,听不懂说啥但老虎还是听清楚了,这些人没好事,一百多武装到牙是的日本兵穿治安军衣服有老虎两字就够了,自卫团长挑人去公差,瞎哥听名字就知道都是白麻子得力的喑桩,当知道有自己时,当即表示,自个从来没出过公差,你这是欺负人!转身找把镰刀就出围子,自己团长还问:“干啥去?”:“弄点柴火,没烧的了。”:“这次公差有钱拿!”:“我不去,你叫大伙说,我三瞎子啥时候出过公差,啥时侯交过公粮,啥时侯出过民夫。叫大伙说说,这不是欺负人是啥?”转头不理他,拿镰刀走了。 团丁们跟瞎哥不错,纷纷抱不平,瞎哥酒肉可没少大伙,这时得站瞎哥一边。三十几人拿绳子带扁担镰刀斧头去帮瞎哥打柴去了。消息树不粗,一镰刀割下,愤愤不平的声音传出很远。 白麻子对三瞎子举动很奇怪,要不是知道这事只有自己和日本人知道,都会怀疑瞎子这小子有事。十几个暗桩也不知实情,纷纷指责自卫团长不地道,瞎派公差,瞎了巴几的能干啥,听声能干活吗?自己团长这个冤,关自个屁事,不去就不去呗。也是,从来派夫,派差,交粮都没人家,这事是他妈不地道。 白麻子不行啊,这活瞎子才是主力,知道这事弄复杂了,直接带瞎子一个人就没这事了,可他妈不能说啊!等三十几个人一人一捆柴回来,白麻子专程等着呢!:“三兄弟,是麻哥我的事,不是公差,公差咋能派你呢!”:“我说麻哥,你的事没话说,可不能算公差,这差我应了,那以后派夫,交粮我都得应,你知道我就一看坟的,地无一垅,我咋交粮。” 能几句话说清楚的事,瞎哥闹了一场,满围子都知道了,瞎子不应差,没毛病,这就是欺负人,连维持会长都骂了自卫团长,没他妈脑子,派瞎子差算整个县头一份,你他妈是要出名啊!瞎子在日本人那都挂号,真叫瞎子出差告到日本人那,我保不了你。 区队长知道,瞎哥闹这么大动静,绝对跟自己有关。又冒着大风险同自卫团长闹掰,又砍了消息树,哪件事都在说明一件事,兄弟,危险!这几天琢磨的就是打炮楼,除这事没别的。 各观察哨报告情况正常,有两个炮楼观察哨报治安军换防,第二天又有个排换防,按距离算应该是要打的那个炮楼。治安军换防很少见,恰巧吗?不会? 同一天,北边山口据点一辆军车拖一门炮出来,去向不明。齐林汇总着记录,小五子记录着,在地图标注。 老班长笑了,他也是随队一起回来的。 区队长叹了口气:“可惜了。” 老班长:“最少能弄到炮弹。” 田有财;“我去找!”带队走了。 黄树良:“这可是体力活!” 赵长龙:“我去安排买肉,咱吃白面。” 大老张:“速度得快!” 三秀才:“人不能多!” 郑钢问小五:“他们在说啥?” 小五没看他:“自己想。” 第64章 炮击 田有财带着两人回来。两天时间,赶路就用了一天。极度疲惫。 接过队长递来的水碗,顾不上喝:“找到了!”边喝水边走向地图,一手指向地图,:“一个炮兵分队十三人,一个警卫分队十五,四挺歪把子,两个掷弹筒。一门七五山炮,炮弹最少五十发。” 田有财接过老班长递过来的白面大肉包子,大口吃起来。赵长龙真的搞来五百斤白面,一百斤猪肉。老抠大方的时候不多,本钱下的大,下的足,只能说这仗不好打。今天战斗民兵集中一百人,全员加餐,大肉包子。连备的干粮都是白面玉米面的二合面烙饼。连白布都准备了,几十人份的。对区队来讲,这是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正规战,大战! 几个领头人聚在一起:“小鬼子选的地方很刁,一个离公路不远的小山包,除了炮位,地方有限,太多人放不下,他这是欺负我们没有炮。以此为中心十里内有五个据点。咱要打的据点离这不到五里,这小山包是唯一制高点。七五山炮射程六千多米,覆盖整个据点方圆五里。我们不管从哪里进攻,都在范围内。” :“公路离山包多远,车能不能开上去?”小五问。 :“半里多地,车开不了,没有路,连小路都没有。 :“他们吃饭自己做还是送?”老班长问。 :“附近据点送,早晚各一次,都在黑天时候。送饭是辆三轮子,三个人,都是日本兵,治安军打扮。说的日语。从小据点换防的治安军和他们住一起。” :“看到瞎子他们了吗?”队长有点担心瞎哥。 :“没有,但观察哨看到三十几个人晚上去了小据点方向!” :“车里还有多少油?”队长问小五子。 :“一小半箱,跑七八十里没问题。” :“烧了心疼不?” :“值!十台都值。” :“秀才带二十人进山,五子跟去把车启封,你们先走,带干粮到那边准备水,还要出大力把炮运进去,实在给不了你太多人。”:“好!你们小心。” :“车什么时候开过来小五自己定。时间定在凌晨,具体哪天现在定不了,尽量往前赶,若有变化按以前预案执行撤离。黄树良看家主持工作,赵长龙配合。” :“我们三五天回来,能不能再来一顿?”小五子一脸馋相。 :“你把老班长他们安全接出来,给你炖肉!”赵长龙一脸肉疼!又斩钉截铁。 三秀才带队出发了。队长和老班长互相看着 :“这一仗,你最危险,事不可为,舍弃一切,人回来就是胜利,就只打那个大炮楼就够了,别贪多!炮管可以不要,炸了就行。一定得快撤,最近的据点不到五里,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分解一门七五山炮五分钟足够了,关键得看炮弹能给我剩多少?” 田有财补充一句:“不管剩多少,不管怎么选择,必须快撤,他们封锁很严,我们无法实地测量,误差很大,要留出富余,万一小五不能及时到位,你们要被几百人追着跑,这也得想好,东西带足。” 黄树良小声问:“用不用搞点动静。” :“不用,你们这边进度保证就好,你们稳当,我们就赚了。” 队伍出发了,驻地空荡荡的,黄树良和赵长龙心里也空荡荡的。望着垛着的白布,两人心里默默的祈愿,千万要回来,都回来。这是裹尸布,但是尸体是没可能回来的,家属只能收到一幅白布。出去的人打生打死,留下的人没着没落。真要有人回不来,留下的人要比冲锋陷阵还要难,死了的人轻松了,活着的人难! 刘长喜连发呆想心事的时间都没有,出战人员家里的一切他都要关注到,老人孩子,田间地头,吃穿用度,生老病死。这次不像以往,有攻坚作战,别看仗并不大,但是是区队第一次,尤其是民兵的第一次。消灭骑兵中队,坟场伏击,那是主动在先,后手很多准备,这次几乎没有后手!区队这一年仗没少打,几十人对上千人都干过几次,没怂!这次是敌人设好的套,要一头扎进去,任何情况都会出现,担心是正常的,也就区队长敢打这种仗。 白麻子这次调了他的精锐暗桩,当然里面也有一些像瞎哥一样的存在,这些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路上区队看到不下十处最高预警,虽然五花八门,但都一个意思,危险!极度危险! 顶着一路极度危险预警标记,区队像条泥鳅游进了重兵之中。敌人的七五山炮阵地就在前面,但出击不是现在,一百来人要在这里潜伏最少一个白天。严格的挑选,严格的训练的民兵,只挑出来一百来人,更加严苛的训练,今天是真正检验成果的时候。几乎要在几座炮楼眼皮底下趴一天。炮楼的观察哨,用望远镜连兔子窝都找得到,他们快把这里的兔子老獾吃绝种了。 伪装下的队长再次检查一遍队伍,对黄树良和老班长的成果满意,近前三五米都不易发现。天边的鱼肚白了,晨露滋润的大地生机勃勃,周边没有人居住,残墟废址已是荒草丛生,最近的围子在十里外,干活的老百姓还得等会才会出围子,但是地里的人绝不会是老百姓,围子里能干活的包括女人和孩子都被白麻子安排去修路了,离这里十里开外。这次围子里的暗桩他一个都没动,小心谨慎,一丝不苟,考虑得算是非常全面。这次行动,只有他和日本人知道,自信满满,他确实算摸准了区队的脉门,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露水打湿的衣裤被升起的太阳晒干,真正难熬开始了,三十几度的高温,这是初夏的天气了,一丝风都没有,草里的虫惊恐不安,不敢鸣叫,只有远处树林的知了开始了它们夏日每天的吟唱,一条草蛇爬过一个个战士,有些人已紧张的闭上了眼,还好都打着绑腿,不用担心钻入裤裆,软软凉凉的东西让很多人天生恐惧,为克服这种恐惧,小五子可没少抓蛇扔到潜伏训练的人身上,脖子上,今天过关了。 日当午时,伪装草木已现枯萎,只是这里算死角,几个炮楼不易望到,这里没有战术价值,敌人关注的是树林,那是重点。下午更是难熬,闷潮热,还是没风,队员和民兵都没动壶里的水,他们用酸浆草解渴,毕竟用水壶动作太大了,还有一晚要用。度日如年一点不为过,日头还没落,草蚊开始肆虐,好在有准备,驱蚊草药抹了手脸脖子,气味不好,但管用,天要黑不黑,据点的三轮给炮兵送来晚饭。 :“有财!发没发现,他们很怪?” :“草,肯定埋雷了,上回来我爬过去还没有!咱没探雷器!这咋整?” :“肯定是跘发,慢慢找,不怕!”大老张在国军见过日本人地雷。 ;“最少三道地雷,不着急,时间够,我和你一起上,这就是宝贝,咱也有用。”队长安抚大家,地雷很影响士气。 送饭的待了小一个钟头才离开,山包上一直很安静。队长和大老张慢慢靠近公路,近距观察,还是那么平静,远处的夜虫叫的欢快,最少五十米没有暗哨。沿着送饭的路径,大概位置慢慢查找,剥茧抽丝,一寸一寸,终于发现钢丝跘发引线,顺着引线找到一头,这是固定点,另一头大老张已经起出了两枚串连的铁雷,日式步兵雷。 后面的队伍已经前移,随时出击状态,这种仗头回打,还是太紧张了。微薄的月光下,队长打出隐蔽手势,安抚住大家躁动的心。两人在草丛中挑挑拣拣,像是大晚上在瓜地偷西瓜的贼,还要挑拣是否熟透的样子。接连起出十六颗地雷,插好保险销被后续跟上队员收好。 午夜了,皓月当空,距山顶很近,能听到呼噜声,磨牙放屁,这伙小鬼子只安排了一个岗哨,小地方平整地方不多,二十几个曰本兵东倒西歪,和衣而卧,七五山炮倒是保护得很好,盖上了苫布,防止露水打湿,炮弹箱很多,没法查。 大虎二虎已准备好了,弓拉满月,蓄势待发,二十几个近战博击好手,蹑手蹑脚摸了上去,哨兵转头了,嗖嗖两箭,一箭心口,一箭入口从后脑穿出,就近的队员抢身扶住不让他倒地,另一人接住了掉下来的三八大盖,险而又险。 初夏的山坡顶凉风习习,热了一天的鬼子兵睡的正香。每个鬼子都有人盯上了,齐林一句,动手。齐里喀嚓,用刀的,用棍的,用锤子的,三下五除二,补刀补锤子。接下来就是常规操作扒装备,扒衣服,溜光一片,抬走一边。 队长带人抬着炮弹箱走了,不光抬走炮弹,能抬的能拿的都拿了,只剩下老班长带五个山炮考核优秀的五个队员,还有二十五发炮弹。连炮对镜都没要,他用不着。 炮口早早的调转,白麻子的陷阱诱饵不是区队目标,而是一个大据点,三十几个伪军就换防到了那里,并且那里的的治安军是鬼子假扮的。老班长不光留下破甲弹,高爆弹,还有燃烧弹,月光下,据点模糊可见,现在开炮,老班长也有把握,肉眼可见的距离都不用打较准弹。老班长学习操炮吃了太多苦,一个不认字的人学炮兵,困难可想而知,得多难!皮靴,大嘴巴,大棒子没少挨,教他的日本教官要是知道炮弹会落到他的同胞头上,不知道会不会哭死在神厕。时间不到,得等,给队长的运炮弹队伍留时间。 老班长掏出怀表,夜光表针显示距离天亮还有一小时。 :“五分钟准备!”早已熟悉完炮位的五个队员马上行动起来,炮弹箱早就打开,炮弹保险去除,高爆弹装填完毕。这是五人的第一次实操,兴奋!这是大炮啊!战斗利器,战争之神。 :“放!”随着一声令下下,拽拉炮绳,一声巨响,天地动。拉炮闸,退弹。第二发装填,随着一个好的手势,炮绳再次拉下,周而复始。 老班长拿着望远镜一直没动,一次微调都没有。 十发高爆弹过后,十发燃烧弹,老班长调整了位置,五发穿甲弹直奔炮楼,一片火海的据点没人看一眼,六个人一齐在忙,拆炮。七五山炮射速可达到一分钟十发,二十五发炮弹用时三分钟。算得上不慢了。 炮盾,炮架,炮轮是不带的。五分钟后六人已扛着炮管和制退器等部件下山了,远处一辆军车亮着大灯开了过来,等二百多米下坡走下来,小五子已打开大厢后挡板等他们了。上车一路狂奔。 寂静的凌晨,巨响连连,十里外的围子老百姓都惊恐不安,以为炸天雷。纷纷出屋张望,火光如炬,在这暗夜现出七彩光芒。 周边几个据点伪军乱了套,炸了营,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八路打过来,滔天大火让他们恐惧,那是附近最大的据点,驻有日军小队,和治安军一个连。他们不知道白麻子和日本人的计划,但也绝不敢去救援,有如此大炮的部队,不是八路主力谁信,几个炮楼不约而同疯狂射击,不少庄稼遭了无妄之灾,齐根打断,拦腰而折,叶子不知落下多少。 白麻子祖上烧了高香,他没在炮楼,同他的一帮子在野地苦熬,喂了半宿蚊虫刚刚迷糊着,被爆炸声惊醒!兴奋,激动!炮响了!这回掏上了。怎么方向不对呢!怎么这么大的火?怎么是据点的方向?储存的弹药被引爆巨大的声音比炮弹还响,白麻子一屁股坐了地下,这下完了! 第65章 谍中谍 小五子的车一路无阻,竟开出警戒范围,直接进入县大队控制范围,老班长联系上书记,转交了炮管车辆,并请书记联系主力旅派人去另条路接区队,并再次和书记强调了保密。把书记逗笑了。 三十五发炮弹,一门炮,终于使主力旅腰杆子硬了不少。 再次聚齐的区队没时间吃小五子心心念念的炖肉,因为来活了。侯殿文急信,急调区队五十人赴县城外围,还没缓过伐累的众人又赶紧起程! 这次炮击,深深惊住了日伪,不仅仅加强了戒备,对白麻子的支持加大了许多,最少武器好了许多,不仅加强了机枪,又重新调配给他一个中队日军,一个治安军主力团,老牌汉奸团,全日式装备,战力很强。一个据点的日伪军被二十五发炮弹消灭了,据点几乎夷为平地,日本人看惯大场面,原准备进攻根据地的进攻停了下来,拴住这万多日伪的任务算暂时完成了。一门七五山炮,三十五发炮弹,一根好炮管,其它重要部件全,只要安上轱辘炮架,主力旅妥妥能成立山炮连,这是远程攻击武器,射程达六千多米,也就是快十三里,这家伙,把旅长兴奋的恨不得在炮边上支张床。一门炮守住一个山口,不是问题。不光军区,连大司令那都不多! 区队接到信很急!五十人的队伍在敌区行军,即使熟悉了地形,有自己的情报后勤支持,也快不了,一个县,屁大个地方,日伪汉奸遍地,就算现在起了青纱帐,也是转着圈的走。等到县城外围,交通带着区队长见着了侯殿文。高高瘦瘦的大烟鬼形象,两眼通红,满嘴潦泡。见到区队长一把拉住手就不放开,情报站出了叛徒,几乎连锅被端,只逃出个机要员,机关被毁。机要员用煤油放了把大火烧了房子才跑出来。好在侯殿文是单线联系,只有机要员知道他。现在整个县城只剩他这条线了,机要员也受伤,很重,不仅烧伤还有一枪差点击中心脏。现在已经把他安排手术,即使好了,也不适应敌区工作了,伤的太重。被捕的人员现在在宪兵队,据机要员讲有一位上面派来同志要向他传达一件绝密任务,须当面传达给他个人,还没来得及,刚到情报站就被围,机要员讲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其它人只知道是来采购物资的,事情很重要,必须救出来人。 侯殿文能掌握的武力只有区队,知道大家很疲惫,但没办法。他知道这事为难。区队长有些瞎人骑瞎马,找不着北,五十人打县城吗?劫牢反狱?肯定不行! 齐林去找了刘大警长,刘大警长高兴着几天了,炮轰据点,多大的战果,白麻子差一点,就差一点,这老王八命真他妈大!看到齐林更高兴。他虽是管城门的,但是最近同宪兵队接触挺多,经常一起开会,两大巨头家里失窃案还没破。最近同宪兵队一个小队长关系不错,经常喝酒。不经意间知道这件事,小队长不经意说出刚抓的几个把他们累坏了。说明几个人没有叛变,还在刑讯中。:“我今天约了几个人喝酒,看。能不能叫他出来?”:“要讲技巧,别蛮干,千万注意自己安全!”:“知道,我从不打听事,每次都是在喝酒。” 这算是好消息吗?应该算! 黄叔也来县城了,现在黄屠户不当自卫团长,维持会长了,现在算是县商会的人,没职务,但他地位超然,宪兵队有朋友,进宪兵队都不用通报,酒井都可以随时见到,并且开拓团,商社日本人也卖他面子,他算日本人在商会代言人。他知道区队来县城,这哪放心得下,骑着新买的驴就赶过来,比区队还早到两天。 :“我今天去了宪兵队见了酒井,看样子是审的不顺利,老小子一身的汗,白衬衣都湿透了。”黄屠户随时关注着标记,区队到了第二天就寻着记号找上来。 :“有啥办法吗?”区队长很着急的问。 :“好法没有,但是可以用用膈应人的法?” 黄树良急着说:“叔啊!我们急得快打县城了?” :“臭小子,你们区队长的能耐你还得学,还打县城,你打我顿还差不多?” 黄树良知道这是有门:“叔啊!这忙你可得帮!你不帮,你死我不给你戴孝打幡!” :“我说出来你不打死我就不错了,还打幡。” :“说说啥法?” :“开拓团商社那帮子穷鬼想钱想疯了,想和根据地做生意,他们自己又不敢去怕死,他们蹿腾我出面,这种事我得报告啊,我还在宪兵队拿饷呢!酒井倒是也上了心,他也想安插人去根据地,这老小子想叫我去。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这风光。” :“具体呢?他想咋弄?” :“他想叫我救一个八路,这不就有敲门砖了吗?“ :“只能是一个吗?这可好几个被抓?” :“你还是没你队长沉得住,这能随便答应吗?再者,即使答应,也得队长同意,组织备案,要不咋说得清楚!” :“说说你的想法?” :“假投降,日哄鬼子呗!只要他们能吐口,这几个应该都能保下来!酒井有点急了,真要杀了几个,不值当。并且要快做决定!” :“不说这些人同不同意,就是假投降,组织审查也不好过。”黄树良也不看好。 :“明天一早我给你答复!” 黄叔走了,侯殿文从后边出来,几人商量。齐林犯愁的倒不是能不能行。肯定可以,就是怕有叛徒在里边,这事不好办!到时把黄叔折进去,后悔药没处买! 侯殿文急电边保讲明情况和顾虑,边保的回电迟迟未见。军区敌工部陈部长到了。这时区队长才知道侯殿文级别不低,同陈部长老相识,两个人任务不同。现在两人任务有重合的地方了。边保的回电第二天晚上才到,同意营救,具体情况可临机处置。 日本商人力量不小,再次找到黄叔,威逼利诱恐吓威胁,气得老黄杀猪佬的威风都摆出来,一把刀一支王八盒子摆在桌上:“妈了个逼的,老子是杀猪的出身。我他妈能有今天,全是皇军栽培,信任,今天我替皇军清理门户。” :“好,大大的好!” 酒井和个老鬼子从隔壁出来,一脸的高兴。 :“黄桑,你的,没让大日本皇军失望,顶好!顶好!”几个商人笑呵呵的离开了。他妈的小日本一套一套的。那个老鬼子给黄屠夫的证件真的好用,真的是县里宪兵队独一份,他们还真的信这个杀猪卖肉的。 :“太君那,我就是一个杀猪卖肉的,大字不识!这么大的事,我咋担得起,你们说的我不懂啊!杀猪卖肉我懂,你们说的我哪里会啊!” :“黄桑,你的能力有,自卫团,维持会干的很好!推荐你的是帝国的优秀特工,虽然他被暴徒杀害了,但是你是他在这里的唯一人选,你也是有能力的,这件事请不要推辞。” :“那我到底算哪头的?万一他们叫我加入他们,我加不加入,这还能说清楚吗?” :“没关系,你会成为他们需要的人。” :“到时两头都落不了好,都要我脑袋,我冤死了。我一个大字都不认得,您找个认字的,脑袋聪明的,不比我好?” 很顺利,黄叔见到了几个人,打的遍体鳞伤,有两个再不处置,活不过明天了。老黄不仅请了大夫,买了药,还分别一个一个请吃饭。两个重伤的基本可以排除叛徒嫌疑了,毕竟死人对日本人没用,经多方确认,其中一个就是来传达秘令的人,人基本废了,即使养好了,工作也很难!日本人是不同意老黄浪费宝贵的药品的。老黄的理由是这人不仅要救,还得活着送回去,浪费八路的粮食也是胜利。把小鬼子日哄的哈哈大笑! 五个人其中三个伤的不重,一个勤杂后勤,一个管钱粮财务,一个交通。交通是带上面人来的,可以排除,他没时间叛变,重要人物一直也没暴露。勤杂年岁不小了做饭老头。并且老头是知道些重要的东西的,人家是爬过雪山的。财务之所以可疑是因为黄叔发现这小子有瘾,在大牢里还能吃烟泡这就是理由之一。这只是黄叔的猜测。 别人还好,只好做饭的老头宁死不低头,三天了老头已经绝食三天,急的大伙跳脚!还好边保一封电报解决了问题!:“知道你喜欢喝酒,这里没好酒,等咱生意好起来,我请你喝青(稞)酒,一人三碗,少了都不行!”老头眼泪都下来了,端起了粥碗! 隔壁监听的老鬼子一脸欣慰,这就对了吗。黄桑是有办法的! 第66章 奔跑吧!少年 几个人被黄叔带出宪兵队,住进商会,两个伤重的直接去医院,他们享受了一生从未有的待遇,暗中监视的小五子还是发现了有人暗中与那个会计会面了,长谈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陈部长和侯殿文接手,区队人员分批撤离,都有事要忙。 区队长小五子齐林最后走。县城外一处荒废的宅子,刘大警长与区队长见了面。算是汇报工作,也是交流感情,最重要的是刘大警长今天正式入了组织,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仪式,很快结束。 :“有个消息,刚刚得到不知有没有用?” 齐林知道,刘大警长如果不是今天要见区队长,是不会出来,他说要确认一件事,叫他留一天! :“说说看!” :“侦稽队长现在被白麻子压的喘气都不敢大声,他的话只在县城好用,出了城门都不好使,在县里没面子,这老小子可能要走,他的产业处理差不多了,酒井不许他离开,毕竟城里也要人看着。这几年他没少捞,如果能拿下这笔钱,能给山里多少解决点物资。” :“大概什么时候?” :“应该很快,他现在谁都不相信,手下的人也离心的厉害,有个赶脚的脚夫,有头大走骡,一直是他的暗桩,这几天没出去干活,好活都不去,说是骡子闹病了。很大可能就是准备接他偷着走。没牙的老虎养着玩多好,总比上来个长着牙的牲口害人强!有他在,白麻子县城里他玩不转。这跟乡下两回事。” :“你的意思劫了他的东西人放回?” :“杀他没大意思,钱没了,他去哪都不成,自然就还得当这个队长,酒井对他还是信任的,最少能给白麻子添点乱。” :“行!你的钱够用不?天天花费不小。” :“没事,还能挺的住,家里地都卖了,再说也不是次次我花钱。对了,有个好像区上的干部,一个月要来个两次,只下馆子,吃一顿就回,侦稽队好像注意他了,二十多,喜欢穿大褂,很白净,应该是离城不远住。要不是城外现在归白麻子管,城里不想多事,早就抓他了。” 刘大警长走了,齐林,队长边走边说:“新来的这个区长太不像话了,上次老刘的通报里就有他,这次当面提出来,这是不高兴了。咋这么不省心呢?”小五子笑着说:“我知道为啥?他就是嘴馋!”齐林不满到:“这人是县长硬派来的,刘长喜同县长吵了起来,才没派到咱名下的区。可是还是派进来了。说是有敌区经验,文化水平高,还懂日语,一度想让带区队。现在他属于隔离状态,实际工作没接触。”:“我知道,刘长喜说还被表扬了,两个月人家安全的待着,已能生存下来没问题,还把刘长喜批评一顿,说他夸大其词,恐吓阻挠下派干部。” 住的地方不远,三人回了驻地。现在这个区域是整个县最安全的地方,白麻子人不过来,县里侦缉队不出来。日军治安军警察也不管,老百姓要么在围子,要么在城里。灯下黑! 第二天一早三人上了路,城门外小五破衣烂衫拄个棍,提个葫芦,在小摊子要着稀汤,两个侦稽队打扮的在小摊子吃杂和面面条。刘大警长带着四个警长巡查到这,上去给了小五一脚,:“年纪轻轻,能起早要饭,为啥就不找个活干?”有个警察逗着小五:“认字不,认字让你扛枪当警察。”小五子阿巴阿巴一顿阿巴,几个人看是哑巴,不理他走了,警察现在在招人,条件不低得认字,钱很少,养自个杂和面能吃饱,养不了家,招人挺费劲,关键是油水不多。 小哑巴被吓跑了,不在城门待往大路上走了,两个侦稽队吃完杂合面面条也遛达的上了路,一切都是那么和谐,每天上演,没有多少观众。 刘大警长继续巡查几个城门,一圈下来,就算上午活干完了。上午十点,县城侦稽队也算没公务了,省心。侦缉队长回家。一会功夫,一个脚夫赶着大骡子驮着驮子,一个大胡子男人跟着出了城。 很简单的伏击战,三个蒙着面的手里有枪,突然出现在高梁地边上,反抗是不要想了,两大一小三个人敢去抢两个壮年!都是老江湖,舍财保命这很正常,捆好两个人,蒙眼睛,脖子套上绳子牵上走进高梁地,小孩后边牵着大走骡。 小孩去放哨了,一个人在挖坑,赶脚壮汉拼命在向人示意有话说,刚挖了两锹停下来,拿下堵嘴的破麻布。 :“两位,我知道你们不是侦稽队的,你们是八路。”没人出声,等着下文。 :“驮子你们牵走,我还有门炮送你们,饶我们一命,真的,不骗你们!杀了我们对你们没好处,不信可以带你们去取炮。” 还是没人出声:“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他救过我命,我得还这个人情,把炮给你们,换他一命,钱被你们拿走了,他现在啥都没有了。他以前没干好事,可这一年多,他没干啥坏事,那些破事都是白麻子干的。留他一命,他这条命现在不值门炮钱。”沉寂了一会,嘴又被堵上了。坑也不挖了。 傍晚,壮汉牵着大走骡,侦稽队长骑在骡子上,面上灰败。大胡子早在上午就被汗水润湿掉下来,现在进城门警察还给敬个礼,都认识。 住的小院还好没卖,壮汉拴好牲口添上草料,烧火做饭。 :“你这是何苦呢,多好的一门七五山炮,没打过几发还新着呢!” :“谁敢买,又没炮弹。当时藏着它,就想着报仇,谁想到炮弹这么不好弄。给他们不亏,冯福日就死在他们手里,算是给老爹老娘和妹妹报仇,何况还换回咱两条命,值!” :“想跟他们干?” :“我这身体不行了,牵牲口走路都费劲,不折腾了。你呀,也别走了,熬着呗,别心疼钱,你那钱也不是好来的,这也算用正地方了。” :“一场空啊!” :“人在就好。以后生意做起来,挣钱是正经。” :“齐林你们以前认识?” :“齐林帮过我很多次!人不坏。” :“要不是你把炮都拿出来,我还以为是你给我下的套呢?” :“没用的一个物件,给他们正好!他们没想伤人,别看在挖坑,那也是做个样子。” :“你咋这么说?” :“齐林是啥人我清楚,真正爷们,要不是身体不行,我肯定跟他干了,你这两年没干好事,但也不算太坏,他想要你命早就下手了,你要不跑,他不会动你。你要离开,他得面对新对手,嫌麻烦呗!你看白麻子厉害吧!占着便宜了?别说王老虎,齐林都能支巴白麻子。别想太多,生意做起来比啥都强!” 一门炮,把三人难为住了,费了老大劲给换地方,这也就在这,别的地方都不敢这么大动静,意外之喜啊。 侯殿文看三人没走很惊讶,听到意外之喜更是感叹命好。这老小子行李很少,金条一百多根小黄鱼,大洋三千多,纸币竟一大箱子,关键还有个炮,比上两门成色还好。侯殿文说他接手了,不用管,陈部长还没走,应该有渠道。又对新来区长问题专门做了说明。这很麻烦,毕竟敌工部门对地方干部问题不好干预,并且人家又没投敌,像小五子说是嘴馋哪怕是事实,人家也可以说深入了解敌情,唯一可说的是侦稽队已关注,但并无发生实质行动,以他们的一贯作风,没准又会出现不好的言论。主要是这地方太安逸了,这种干部,生活区在外挪五里地,活过一个月很难。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区队长齐林小五子回程那叫一个折腾。 告别了侯殿文,三人赶往区队的集合点,附近据点的日军中队长今天不知哪不对了,对据点周边清剿。正好堵上这个区区小队一个班,好在现在区队武器弹药换了一茬,刚交火,小队战士占了便宜,有两支短枪,这段时间整训也算努力,两支十子连匣枪齐发,近距干掉了五个小鬼子,带队班长反应够快,迅速后撤,甩开追兵,等周边炮楼支援围上来,他们脱离了。险而又险。这是早晨的事。区队长三人到这都中午了,这些人竟然没撤,他们在青纱帐挨垅沟搜索呢。三个人发现撞进了搜索区域,转身后撤,挨揍了,死人了,中队长气不顺了!这下好了,又来三个。追! 大太阳,正中午,后面日伪不下五百人追着,前面据点炮楼派人拦着,炮楼上机枪叫着,连围子自卫团都被调出来,在外干活的老百姓被叫回了围子。 还好有青纱帐,但是追的太紧,几次过民兵哨点,区队掩蔽部都没法进入,哨点民兵急的打开入口一半等着,不能进,进去虽然有另外出口,不止这个点会暴露,在这么多人围剿之下是跑不出去的。徒增伤亡。关上入口,民兵急的直哭,一点办法没有,围子里的自己人也看到了,小年轻子弹上膛,被队长拦下了:“训练谦累,你看看人家,速度降下来了吗?好好学着!” :“不能看着,想法子啊?” :“就你能。他们这么跑,就是等天黑!天黑有的是法。” 已经突破三层拦截了。后边日军中队长已经跑的嗓子冒烟,嗓眼发甜。这天真是太热了。小五子手里抓着一把酸溜草,不时候嘴里塞一根,酸的挤眉逗眼,边跑边说:“放几枪?”队长摇头:“没看治安军没发力吗?先不开枪” :“不能去公路,咱往河边去!” :“我不会水!”小五子着急了。:“我也不会,把水壶倒空,盖子拧紧。” 路边,两串葫芦,每串两个。齐林小五一人拿了一串。这是河边驻守民兵哨的常备,今天用上了,又往前五十几米,又两串四个葫芦,队长捡了起来!河边驻守日军已经有两个分队出炮楼正在整队,炮楼上的小鬼子在大喊大叫。值班歪把子响了,留守分队也开枪了。出击的分队快速跑着,掷弹筒已发叫声,榴弹在爆炸。他们很可惜,还是晚了,三人已经飘在河上。 第67章 比叛变还要麻烦的事! 漂过一段河,看到岸上有人了。大老张焦急的等着,终于看到人下来了。 还没上岸,小五子就叫了一声:“队长,我挂花了。” 惊得几人连忙查看,屁股被流弹擦了一块。七手八脚抬上岸,有民兵接过葫芦,几个人把伤口包扎一下,大老张背上小五子,几人快速奔向青纱帐,河对岸的日伪已经围上来了。隔着河开枪开炮。 这边要好的多,别看机枪叫的欢,枪声又密又急。但是几人并不慌。人都离好远了,那边枪声也没停,应该还有缴获上交领赏吧,小五子只知道三个水壶拿不回来了。迷迷糊糊的醒了,趴着睡得很不舒服! :“醒了!先擦把脸,一会吃饭。”区队卫生员过来给洗条毛巾,帮他擦脸:“我手没伤,自个来。”话说着,脸擦完了,:“趴着吃不舒服,可以坐半边凳子,今天给你做猪肘子,红烧的,可香了,纯玉米面贴饼子,还热乎着。赵长龙去给你倒换白面了,明天就能吃上。这两天跟我混吧,就手给你补课,以后这种小伤自己就能处理了。” 卫生员一会说完,还不过瘾,:“可不能沾水了,老班长说了,回来给你带烧鸡!叫你听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都说了这是小伤,哪用那么麻烦。” :“听说你负伤了,瞎哥都着急了!” :“他咋知道,那么远?” :“瞎哥现在被抓差,昨天过这边来了,啊!对了。队长他们出去了,队长说你要把情况汇总做好。我也只能陪你一会,吃完饭换了药就得走,帮不上你。” :“出啥事了?” :“河那边区长被白麻子的人抓了,队长他们去想办法。” :“咋会?这王八蛋又去下馆子了?嘴咋那么馋呢?他可比我馋多了!” :“你们回来碰上的搜索就是因为他,县上来通知,叫他去开会介绍敌区生存经验。他那个区小队派了个班去接他,晚上也就不会出事,来的人是专门接他的非得大早就去,差点一个班折到里,害得你们被撵的跑了半天,还被咬了一口。那个区长更急,知道要回县上也不等接人的来,人家交通都不带自己就过去了,一头扎进搜索圈,被日本人抓个正着。听说老惨了,当时就挨了刺刀,好像投降了。人在白麻子手里。” :“怕啥来啥,这小子就是折腾,你说,咱们这一年容易吗?净添乱!这么大个人,比我还馋,我就算再馋也没去下馆子啊,他可好,一个月两次,日子都搞的准准的,介绍敌区经验,这得多瞎才挑他去?” :“吃饭吧你!不吃凉了,别闹肚子了!” :“一起吃,两人抢着吃更香!” :“吃你的吧,我又不是伤号。晚点过来看你,还得给他们讲课。” 区队长连夜又赶往县城,白麻子把人送宪兵队了。刘大警长的消息齐林很快看到,区长叛变。 这就意味着灯下不能再黑,县域内最后一块安全地没有了,见到了侯殿文和陈部长,确认炮还没来得及运走!老班长杨树林当着陈部长的面骂了娘!:“一门炮有多宝贵,这种王八蛋一百个都换不来一个炮轱辘,这种炮日本人也不是特别多,我们就更少。现在情况下,想运走几乎没可能了!” 陈部长和侯殿文也是气的要命:“还好,我们的同志反应很快,马上示警,相关同志撤离了。” :“我们失去了最后一块可以休养的安全地带,以后,我们白天想晒太阳可能得去无人区了。”区队长痛心了。:“以后城里的工作怕是困难了。 :“需要撤离的人员多吗?”齐林问。 :“相关人员和家属要一百多,第二批得两百以上。”侯殿文愤恨的说。 :“不是对他进行了工作隔离了吗?怎么这么多?” :“区委没有严格执行制度,这半个月连续有人过来见他,他都做了记录。” :“第二批撤离今天早晨已经开始,但是路上敌人封锁了,现在除了你们,一般干部群众很难通过。” :“这样不行,得弄出点动静,不能叫他们专心这件事。我需要得到授权!”区队长无奈的说。 :“什么级别的?”陈部长问。 :“击毙他!内线消息,他叛变了,抓住时被捅了刺刀,当场投降!” :“我马上请示!”陈部长去拟电文。 对一个自己人不审不判直接毙的不知多少,但这里,区队要确认才能处置,尤其还是一任地方政府领导。虽然很长时间有一批人对自己人下手凶狠至极,这里不行,区队一直强调要证据,即使处决汉奸,也不轻率。 从区队成立到现在,还没出现误杀,很不容易。 小小县城,惊涛骇浪一般,城门日伪进进出出,但都是空手而回,最后抓了一批保甲长,自卫团长,维持会长。以及相邻人家百姓,其中有我们自己的同志。 酒井高兴啊,区长,这是八路的重要基层领导,还是皇军自己抓的,意义重大。 夜半,疲惫至极的队长被从噩梦中惊醒!紧急下达了一份几十年后面对儿孙都会笑着炫耀的决定,全县所有我方人员停止一切工作,转入地下,配合日伪。交通连夜出城,迅速发出这份严令! 武装民兵,哨点民兵回家了,地方同志专心干农活,各区队区委政府能撤出撤出,不能撤出转入隐蔽状态。这份命令连陈部长都不能出城了,交通停止了工作,电台关机不与外界联系。得感谢陈部长和侯殿文,他们经过激烈的讨论后,向上发了暂停工作电文后,集体静默了! 十几个小时后,大批日伪进入,小小的县多了两万多日伪,大清剿开始了。 县城及下面各围子清查人口,所有围子关闭大门不许外出。满洲国兵封锁了边境,邻县的日伪封锁了县界。进入县域的两万多日伪军展开拉网式大清剿,每处山梁土包,荒村废房,包括无人区。县城的大搜捕进行了三次,入户,每寸地方都翻个遍,还调来了无线侦测车,电台被找出了两部,一部是商业电台,一部山城方面的。乡下的清剿三五人一伙的土匪被打死了十几股,没能按时归家的各色人等被打死数人。只要你在围子外面的,几乎活不成,除非是侦稽队,还得是有证件的正式人员。维持会都有人被打死,给日本商社办事也不行,除非是日本人。 县城里城狐社鼠被抓了许多,几十人被打死,黑恶势力遭到波及,发现枪支只要不是关联日本人必死无疑!整个县域风声鹤唳,这种高压整整半个月。 半个月后,撤军了,这半个月,区队及政府区委各支部民兵几乎没有损失,被抓的维持会,自卫团长及相邻的人家也回来,慢慢恢复了正常。由于日军无线侦测还在。电台没有启动。但是停止的工作开始恢复。交通开始工作。县委也转来一份命令,要把区长抓回县里调查。还得尽快。把两个情报特工老人侯殿文和陈部长气笑了。 下这命令的人得有多不知实际情况,对敌工作多么陌生。太外行了。犯这么大的错误,还要抓他去县里调查。天下少有的决策。只不过随后县委取消了命令。若可能除奸!县里的某位领导已不适合在这工作了。 当上级问责时,这位县长以此事并未造成我们损失为由,对我一线同志表示质疑,怀疑区长受到排挤陷害,不然为啥别人没有出事,只他一人出了事。对区长多次进城下馆子正如区队长所说,人家是体验敌区工作环境,总之自己没错,错的是别人。到现在还在为其辩解,没有损失是个大错特错,没有损失的错误是错误吗?那只能勉强算作失误。没有一个同志因为他被抓,这还能算叛变吗?即使区长有问题也要抓回审问,弄清楚事由原委,不同意除奸!得到消息的陈部长骂了娘! 区队工作耽误很多,没功夫理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忙去了,陈部长也回军区了。侯殿文断了与地方党政的联系。县里调人回去开会。一个区委区府和区小队已撤回去了,一个刚刚从隐蔽状态解除也只能返回。出事的这个区区委书记后悔死,咋就眼皮子浅耳根子软,犯这么个错误,严重违规,没经过允许就让区长接触工作,虽然这个规定是敌工部制定的,但是他们的中心任务是配合敌工部工作啊!县委书记一再强调的,这是中心工作。如此大的损失,几百人要撤离!后悔药没处买,错误得承担。去县上开会,怎么面对书记。还得承受县长的责难,把区委这几个人难的,哭都找不到坟头,只能自己受着。刘长喜和他们一起去了县上,刘长喜成他们的替身,承受了绝大部分,在县长的认知中,刘长喜大度一点,支持工作,新的区长就不会深入离县城最近的区。就不会涉险,错误是刘长喜造成的。 刘长喜这段时间被训已经不是三回五回了,免疫力极高,可以唾面自干,心理强大到会上挨着批,心里还在想着哪块地方适合增加个观察哨,哪个预备党员该转正了,有个民兵要娶媳妇,是不是代表组织送点啥礼物。台上领导的喋喋不休,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根本不影响他的思考。大家看着他的木然表情都一脸同情,老刘冤枉!领导对刘长喜没有反驳,虚心接受深表赞赏:“刘长喜你自己说说。” 刘长喜还在神游天外,没有回魂,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给小媳妇送几只鸡崽,养大了能下蛋!”轰!会场一片大笑,哄堂大笑,好多人捂着肚子笑得直抽抽,喘不上气来。 县长脸都绿了:“刘长喜—~~~~~~” 会开不下去了,暂时休息,这接下来得是刘长喜什么处分的问题!事大了,比区长叛变严重! 还好上面来人,宣布调令,县长被调走学习去了。书记也是哭笑不得:“老刘啊!你这是思春了?”:“哪儿啊!在考虑工作。”:“给小媳妇送鸡崽也是工作?”:“有啥法子,谁叫咱穷呢。民兵结婚,代表组织去祝贺,空手不合适。”书记沉默了,还真是考虑的工作。 第68章 说打就打 事情出来了,不能怕事,抓人搜索的这个中队小鬼子被区队盯上了。以区队现在的战力打一个中队的鬼子据点难度很大,没有胜算。但是白麻子接连接到王老虎要打日军中队的消息,不是几条,而是几十条上百条,刚开始白麻子不以为意,但是当很多人不仅仅是他的暗桩,就连平时不咋来报告的团丁,维持会都有人来向他报告,并且有实证。有人看到十几个人扛着炸药包,有人看到了扛云梯的,有人看到了大炮,很大很大的炮,炮口那么粗,这其中还有治安军炮楼了望哨,治安军都放了枪。一时间消息满天飞,更加离谱,说老八路上来了,最少一个团。把县城里的酒井都惊动了,不仅叫回白麻子去县城听他的汇报,还想请求再次增兵。白麻子很镇定,一个团打炮楼都打不了,咱这万多人是他一个团能行的吗?这是王老虎黔驴技穷了,皇军这个中队不出据点,等着他们,一日开打,都不用派兵支援,叫八路啃!牙崩掉他。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白麻子和区队长真是半斤八两,一时瑜亮。队长想着这个中队动起来,可白麻子不接着,死等不动。队长把物资调配好了,日本人在乌龟壳里不出来,没办法,砸不开这个乌龟壳。 小五子吃着秀才带来的烧鸡:“我这都长好了,老班长还真买了烧鸡,多不好意思啊!” :“老班长攒了半年的伙食尾子,还不够,队长也凑了一半的钱呢!真他妈贵!田有才,大老张齐林他们还想给你多买一只,被队长制止了,黄树良郑刚还有大虎二虎他们钱都凑好了想买肉炖给你吃,老抠不同意,说你早超标了,小孩不能惯着。” :“老抠说的对,我这回可拉馋了,他给弄了五斤白面,那是精面,可能把他自己那点钱都花了。” :“队长叫你再歇几天,不急!没事帮卫生员去搞培训,各民兵队,卫生员培训合格的要每排至少一个。他一个人忙不赢。” :“我天天给他当教具,每天换药二十多人围着看,屁股都叫他们看光了。不是要打鬼子吗,这得去。我都好了!” :“暂时打不了,小鬼子不出乌龟壳,咱们炮楼打不动,僵住了。” :“得把小鬼子调出来呗!” :“挺难的,白麻子都不当回事,他现在训他那帮虾兵蟹将呢!” :“那我更得去,不出来队长不白忙活了吗?” :“有法子?” :“你呀!当局者迷!跟你学日语,大伙可没少过瘾!” :“草,还真是。走!现在就去,还是你小子!” 区队准备了十几天了,现在没人把满天谣言当回事!都在当笑话讲,茶余饭后一个乐子。万人重兵之下攻打坚固据点,这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八路主力也不行。这就是现实,日伪汉奸们底气很足。 小五子归队了,走路还有点瘸,跑不快,虽然没伤筋动骨,伤口也结了痂,确实没好利索。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咋还能待的住呢! 这次是总动员,区队全体,一百战斗民兵,五百后备民兵精锐,只有自己人知道,区队长是真准备打这个日军中队,不是攻坚炮楼,而是调出来打。这种仗,绝不是对等,区队还没这实力,队长仗着手里得的宝贝。 切断了据点对外的电话线,天还没黑,据点还没吃晚饭,据点外的一个小坡伸出一个铁皮话筒。一段鬼子话直接叫据点小鬼子炸窝了。三秀才日语那是绝对正宗的,纯正东京贵族腔,不适合这种场合,小五子都不行。挑来挑去找到郑纲,带会不会,有些痞,更多的是坏,好话他学不会,骂人那兴趣足,又给秀才和小五子培训一上午,二虎也入选了二号选手,把他美的冒泡,学渣有学渣的用法,等着见奇效! :“(日语)据点的小日本,今天哥几个不攻你们据点,别害怕。听说你们中队长阁下病了,我们队长很关心,小鸡鸡坏了,不要割掉留着撒尿,别犯傻!你们天皇他爹的早就坏了,你们的天皇不也生出来了吗?”二虎接上了。 :“天皇是杂种,大家都知道,天皇是杂种,大家都知道,天皇是杂种,大家都知道!” 据点乱套了,机枪响了, :“天皇是杂种,大家都知道!天皇是杂种,大家都知道!” 二虎和郑纲撒丫子开跑,炮楼下来日本人,据点日本人集合,吊桥放下,大门打开,追! 歪把子九二式不停歇,掷弹筒,六零炮不停歇,一百六七十小鬼子小短腿不停歇,追!玩命的追,定要砍下这俩小贼脑袋。天皇是他们的神,不容受辱!眼看两个小贼上山梁,下山坡,眼看着地上有血迹,这是受伤了,追的更快了。 跑的有点急:“二虎,快点,我这只兔子血不多了。”:“快跑吧,马上好!” 一伙人追,两个人逃,出了据点重机枪小钢炮攻击范围了。 轰!轰!轰!…十六枚连环步兵雷,捆绑着六十四颗香瓜手雷,接着机枪响起,手榴弹爆炸。 枪淋弹雨,密集的枪淋弹雨。枪停雨歇,拿着扎枪的随着拿匣枪的下去补枪补刀,大队人马下去打扫干净,常规操作,精光!尸体还细心排好!撤! 快如风般,打时一阵风,撤时风一阵。 周边据点日伪来到,昏暗月光下看到排的整整齐齐的尸体,治安军们懂事的四处布防警戒,到近前的只有日本人,中队长,小队长带队鞠躬致敬。想砍几个脑袋祭奠一番都找不到,治安军离的远远的。这是老八路,这最少一个团,这火力,多少机枪,多少炮。 白麻子知道消息带人来,战场都拾掇完了,尸体都烧了装了坛子。白麻子这个气啊!不叫你们出来,不叫你们出来,干嘛非得出来!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又不少块肉!这回好,中队长少了半边脑袋! 接连有报告,八路主力进来了,八路主力又出去了。这把麻子气的,屁的主力,这就是我那个败家同门带人干的。主力就主力吧!主力自己责任还小点。 县城来了消息,大扫荡,没过一个月,又一次大扫荡。区队又一次隐入地下,静默!白麻子心累啊!自己这同门就在自己不远,他都能感觉得到,就是找不着,他一度怀疑围子外的坟地有地道,因为这里太大片了,平时人又少。为此他去了找瞎哥喝酒!:“麻哥,你可能真说对了,你看要不咱挖挖试试!”:“瞎子,你不能害我,这坟能挖吗?几大姓在那埋着,我要挖了坟以后咋混?要不行叫日本人挖?” :“日本人挖老百姓更恨你,你带人挖下手还能轻点,日本人没轻没重,炸弹炸,炸药崩,骨头四散,你不得收场,日本人还能埋回去咋的。” :“瞎子,咱也不是真挖坟,我只是怀疑坟里会不会藏人。” :“肯定啊,里头都有棺材,躺个人不是啥难事!” :“会不会挖了洞?” :“会!看着有新的土了?那你还等啥呢!还不赶紧着!” :“这不是来问你吗?” :“麻哥,也就咱俩还不错,我没少花你钱,换个人我得骂他。你们眼睛好的不去看,你问我这瞎了吧几的,觉得逗我好玩是吧!” 白麻子觉得自己犯傻了,真真是问道于盲。瞎子眼睛看道都费劲,你问他看不看见,这不地道。太他妈不地道!:麻哥口误!自罚三杯!” :“你呀,当局者迷!” :“兄弟,你得帮哥哥我!” :“你说,整个县哪最安全啊?” :“那肯定是我这啊!” :“麻哥,你真是飘了啊!你真当一个治安军一个团,日本人一个中队听你的?你得记着,吃你的饭,拿你钱的一共才一百几十个人。就你这一百多人换了几茬了,老人还剩几个?还你这最安全?我眼睛不好,心可不瞎,也就你,别人这话我可不说!看看,有谁像你,一波波换人,” :“难道是县城?灯下黑。那个区长就是在县城附近待着的,可是没搜到什么呀!” :“什么区长我不关心,我只知道屁用没有,毛没一根,一个区长就算来两月,一个人抓不着,你相信!我还听说这小子每月都去城里下馆子,半月一次,来两月去了四次,八路够有钱的。我在你这不少拿钱,馆子我一次都没下过,都不知啥味?八路真这么有钱,还干什么这倒霉差事。” :“行了,八路真有钱也看不上你,好好跟我干吧!” :“我这瞎么哭眼的,还是自卫团混的舒坦,差我算出完了。还是回自卫团。听说,不知真假,那个区长要派给你,小心点吧!” 酒也够了,饭不吃了,瞎子下地回了自己住的小破屋。 白麻子一个人坐炕上,对着残酒犯了寻思。瞎子说的没错,这真得好好想想! 第69章 正式队员 大扫荡,直入根据地的大扫荡,几路大军,由南向北。由西向东,由北向南,关东军都有调动,满蒙骑兵师,驻热河旅团,冀东六万治安军调动近半。 扫荡日伪过境,拉着散兵线清剿,区队长知道,这又是主力顶了灾。 夏日晨露很重,天色刚亮,一支日军小队踏着被露水打湿的昭五军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现在治安军炮楼哨兵的视野,刚刚接岗的哨兵揉揉还没睡醒的眼睛,努力看清向着炮楼来的队伍,尖兵伍长扛着的膏药旗不会错,整齐的队列显示着这是一支精兵小队, :“班长,班长,有皇军队伍来了,赶紧通知连长。” 迷糊的连长起床气很重,被班长叫醒正要发火,一听太君来了,马上精神抖擞,气血满满,接着鸡飞狗跳,治安军稀理哗啦,帽子戴歪,扣子扣错这没问题,你穿大裤衩子,拿棵马四环,这是演戏上台逗笑的吗?一顿连打带骂总算是站好了队。 大门打开,放下吊桥,连长整理好军容,迈步上桥去外边迎接,还没接到皇军,又看到跑来一伙治安军,后面稀稀落还有几伙,带队的军官气喘吁吁来到日军大尉面前,啪一位正,敬礼,一股浓重的本地音冲入炮楼连长耳中:“报告太君,我的连来晚了。” 大尉很生气,带队小队长上前啪啪两个大耳光,治安军连长闪身躲开了,:“你咋还打人那?你再打我可急眼了我,我姐夫是团长。我姐夫老师是你们旅团长。” 炮楼连长一看这老弟是个愣子,日本人打耳光敢躲这牛逼,又一听怪不的,还有这关系,得,都是爷,惹不起! 院子里的治安军也扒着脖看热闹。这可不多见,治安军敢顶撞日本人。 炮楼连长不想把事闹大,赶紧上前,:“太君里边休息,里边休息。” 躲小队长的耳光,愣小子也没怂,对后边自个的兵喊:“都他妈快点,日本人生气了,挨揍我可不管啊!说着跟着大尉上了吊桥,进了大门。:“我说兄弟,你的兵带的怪好的!”:“哪里。哪里。一般一般。”两人还寒暄上了。日军小队进了院子,外边陆陆续续进了快两百人。进来倒不客气,该上岗上岗,该上哨上哨,把炮楼连长弄的直蒙,我才是这的主官好不好!这帮兵好像土匪下山,那叫个不客气,连伙房都去了人。 :“赵桑,你们的太慢了!”大尉不满意了。 :“您还说那,您吃的大米,肉罐头,昨天我们就两窝头,早上你们天还没亮就吃饼干了,我们一口水都没喝,能跟上你们才怪事了。”小队长整好队安排休息,又过来了:“我说你客气点啊,你再打我我去你们旅团长那告状去,那我比你熟!”:“巴嘎!巴嘎呀路!”:“巴嘎你大爷。”面对大尉:“他你管不管,他再打我我弄他你信不信?” :“赵桑,注意你的言辞,你面对的是大日本皇军。” :“草,活人惯的。” 转头对炮楼连长说:“兄弟,你做证啊,他要打我我才还手的!” 炮楼连长心说你们神仙打架别找我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不至于,不至于!”这是自己能掺和的吗,这不是无妄之灾吗!别找我啊!转头看着自己那帮兵:“看什么看,滚回宿舍去。”心说我可不在这,这麻烦惹不起!带着自个人去了宿舍,一看好家伙,宿舍里都有了人,这帮人真不客气,有人都睡上了,小呼噜打上了,什么情况这是,两个兵还说呢:“输了他妈一晚上,刚上把好牌,又他妈集合,也不知道这来干啥?没事闲的吗?” 炮楼连长:“兄弟,你们连长跟他们打起来了。” :“你想管就去,我可不去,挨日本人打我可不去,打日本人我又不敢,去那干嘛!劝你一句,别去,看都不看一眼,行了,借您的地方睡觉!” 把炮楼连长急的哟,有啥办法呢!现在他也出不去了,枪都被人下了,一个连的人在一个大屋里关着,外边不时传来日本人的怒骂声,间或还有挨揍的哀嚎声,就窗户缝看,打的可真不轻,中午吃了饭,外边还在较量,连日本兵都操着三八大枪上着刺刀在刺杀,看的真叫人心惊胆战,晚饭吃完,这帮人还没完,突然,声音降为零,雅雀无声,接着一阵爆豆枪响。 一个治安军跑来,:“连长杀日本人了,操家伙,这伙人不能留了。” :“你个傻,还不跑,等日本人来吗?” :“往哪跑,我半年饷还没拿到呢!” :“是啊,我还差三月。” :“我差七个月,跑了白干了!” :“这些枪带走卖了,赶紧的。” :“对,还有粮食,有啥拿啥!” :“这些人咋办?” :“又没仇!把门窗拴上手榴弹,他只要不出来没事!快着!”一阵鸡飞狗跳!一会功夫,消停了。 屋里这些人听的是心惊胆战,魂飞魄散,吓尿了好几个,连长魂都没了,没招谁,没惹谁,飞来横祸。上哪送冤去!这可咋交待,连来的是谁都不知道,枪没了,一个连的都没了。 人家走了,自个出不去啊。有个兵出了个招,:“连长,咱挖墙吧!”门出不去,不能挖墙,倒霉,这是个地主的房子石头砖的构,不好挖,终于找到个大洋钉子,一点一点终于撬开块石头,一点一点挖出个狗洞,钻出个瘦小枯干的兵,把拴门手榴弹解开,算是一个连解救出来,没办法,报告吧,去炮楼一看,一团糟电话都拆走了,地图卸走了,有个兵进来:“连长,伙房连锅都没了。” 电话打不成,只能带着帮空俩手的兵去营长那,半夜三更,营长看着手下这帮残兵败将,:“被八路缴了?”大伙摇头摆手。连长委委屈屈报告:“被伙不知哪来的治安军和太君缴了。”这事咋听咋不能相信,可一个连站在这,不信也不行啊!上报吧!团长知道了,旅长知道了,酒井也知道了。 姓赵的连长,杀了日本人,带着人和枪跑了! 本县没有这伙人那,扫荡部队吗? 扫荡部队现在也闹挺,这还没进攻八路根据地呢!治安军一个连,日军一个小队没了。 终于有线索,赵姓连长姐夫是团长,是旅团长的学生,就是他们呗!这叫什么事,杀日本人,抢治安军的枪,这妥妥叛乱那,扫荡先停会,先平个叛。 昨天晚上,三秀才带队化妆日军小队,摸进一个治安军连,连长飞扬跋扈根本不买日军小队的面子,把三秀才气得大神暴跳,大巴掌头回不管用,竟然反抗,令他刮目相看,以为是忠义勇士,没想到是裙带之臣,人家还和旅团长有特别关系。姐夫是旅团长的学生。三秀才暴怒之下:“你姐夫是李正和那狗东西,行!我今天把你绑到他那去,我看他敢不敢把我怎么样。”一挥手,如狼似虎的日本大兵就给缴了械,上了绑绳。这支部队,属冀东铁杆汉奸部队,分开审,没一个是冤枉的。吵吵闹闹动静有点大,惊动了附近的一个日本小队,小队长那是血债累累,带他来的大尉也不是好东西,刚刚还在商量咋干坏事呢。五十多人,顺利入了陷阱,打仗没咋累,挖这两百人的大坑把民兵累不轻!三秀才为平息民兵没仗打的火,和齐林导演了这出大戏,入帐两个连的装备,主要是民兵今天的格斗训练真是实材实料,好些人脸上都见了青肿,害的赵长龙不得不买鸡蛋煮熟了给他们热敷。 郑钢就是那个二楞子连长扮演者,被三秀才虐了一天:“秀才哥,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能打呢?我觉着这几个月我没闲着,我也没看你练啊!净看你教大伙认字了?” 队长老班长田有财黄树良没参与指挥,属于考官。齐林属于监考,今天是三秀才的大日子,区队正式队员了,考核通过,考官集体通过,全体队员集体通过。看今天郑钢表现,也能晋级,战斗民兵差点,但驻守哨点还是没问题的。算是喜事一件。 大虎二虎眼睛都直了,自己还是民兵,不差啥呀!:“五啊,你看哥还差啥?差啥咱补课,哥听你的。” :“你差的可多了,比你哥多多了!” :“凭啥呀!今天我也上手了,没输郑钢啊!” :“郑刚认两千多字了,你才七百不到,你哥可都一千五百多了!” :“那你呢?认多少?” :“区队有三分之一是我学生!区队这些项目有一半我能做老师!” :“刚刚没看你举手啊!” :“我还没过关,不是正式队员呗!别灰心,你的箭术是全队的师傅!” 看着垂头丧气的二虎,小五鼓动道。 :“我哥比我准,上次上坡上我只敢射心口,我哥敢射脑袋。” 大虎给了二虎一下:“五米距离,这不叫本事,你就是心静不下来。” :“咱这里谁进步最快?” :“田有财!不是因为他是副队长,而是他能很快融入咱们这支队伍,补课很多,但进步最大,刚进来没有能教大家的,你看现在,大多数课他都能给大家上,他只比你早几天到队里。” :“第二快的是谁?” :“刘长喜!只是他进不了队,战力不行,指挥上也差点,大老张也很快!你要补的课很多,认字关是必经过的,老班长那大岁数,以前一个字不认识,现在写信看文件定计划都行!老班长也是比你早来几天!”。 二虎不说话了,默默的走去角落,拿起队长给他写的大字。 第70章 没有什么事是将军解决不了的 日军的平叛很不顺利,这支治安军叛军频频袭击日伪后勤线,不到十天,已有十几辆运输物资车辆消失不见,令日伪头疼不已。 治安军团长李正和留日士官生,旅团长长野平太郎的学生,现在正在旅团部享受老师的大礼。脸肿的猪头一样,眼睛只剩一条缝,还只能毕躬毕敬,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这几天挨的第几次恩师爱的教育。他咋也想不明白,这傻瓜小舅子咋突然这么能打!几千日伪军围追堵截,竟能全身而退且越战越勇,平时连吃喝嫖赌都玩不明白,手底下一帮子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的渣子兵,竟叫老师都无能为力,离大谱了。自己家穷,没岳父支持自己去不了日本,岳父岳母死了,老婆也死了,唯一小舅子不成器,这几年给口饭吃,哪成想惹了这么个大祸,天捅破了。 长野平太郎已不相信李正和的保证,完全失去了信心。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已有风声,自己要转入预备役!羞耻啊,被一个傻子玩的团团转!长野平太郎知道,留给自己时间不多了。就在五天前,一车特种弹在三十里外失去踪影,这将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里面不只有常用催泪瓦斯,还有十发芥子气,不多,但危害极大,一旦这批炮弹在日军中爆炸,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现在的李正和在自己眼中已一钱不值,砍下他的脑袋是时间问题,早晚的事。 日伪几万人准备就绪。做为进攻主力,却在平叛,对一支两百叛军一点办法都没有!华北方面军极度不满,其它方向高歌猛进,一路势如破竹,堂堂日军野战旅团毫无建树!准备换将。 日落西山,绵延山路一支十辆卡车的车队不急不缓的行进着,旗帜鲜明,车上的太阳旗在落日余辉下鲜明,表明自己车队绝对正统,一路上的日军哨卡无不放行,毕躬毕竟,极尽礼遇,无它,第二辆车驾驶室内坐着一位少将,不怒自威! 每辆车驾驶室上方都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每辆车上都坐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日军,从头到脚钢盔,武装带,弹药盒,皮绑腿,牛皮铁钉底的昭五军靴,三八大盖,小队长王八盒子,军刀齐备,胸前挂着望远镜盒子。伍长们三八大枪上都绑着太阳旗。大尉中尉少尉得有二十几个,佐官两人,一个少佐,一个中佐。显然这是将军卫队。 赵长龙为了这二百人的装具,费了大力,托近一年好家底翻找了几遍还是凑不齐,有近百人的军装是修补过的,白天明眼人一看就得漏,得借助夜晚才有可能蒙混过去,历次战斗,弹雨集火,想找一套完整军装难上加难,好不容易算凑齐士官军曹尉佐官服,尉佐军刀,军衔配齐,最后的将军制服也有了,伏击车辆有一箱长野平太郎从后方转来的箱子有一套夏季换洗衣物,军衔配饰都有,但一件重要道具着实费劲,军刀刀绪。日军等级森严,各级官佐物品差别很大,将军,那绝对的凤毛麟角的存在。最后终于在打开拓团伏击的战利品中找到一个破落贵族的长刀,算是勉强能配上将军的身份,这还没完,表明将军身份的不仅有军衔,还有刀柄上的饰品刀绪(刀穗),这真没有,别说找,看都没看到过,不知啥样?这东西太重要了,相比军装军衔的存在,它某种情况下比军装军衔还重要。去县城找到侯殿文,把老侯也难住了。他也没见过。万事俱备,一条小小的饰品难住了,最后还是二宝老娘用她的一双巧手编出一条金色刀绪,并适当做旧,并再三警告,佐官是红色的,参谋军官和作战军官也是有分别的。 车队进入日军大营,来迎接的是一名联络参谋,长野平太郎和几位大佐联队长去前线,参谋长也不在,联络参谋急的冒烟可没办法。眼见着到来的将军很不高兴,又有风传新人将来接替长野平太郎,一个小佐官,感到自己末日不远了,前途暗淡,将军生气了,没做停留,坐车带着自己人去了前线方向,没人注意到,十辆卡车进营,只出去了九辆。 营地选址很好,四面青山环抱,工事阵地包围的稳稳当当,安全的很。 将军车队刚走一个小时,又一支五辆卡车的车队入了军营,车上的人还没下车,就听见军营产生了爆炸,烟雾升腾,燥动的军营扰乱夏夜的宁静,。炸营了。大量人员不适,有经验的老兵闻到了催泪瓦斯的味道,争抢防毒面具中发生交火,啸营了。 长野平太郎接到军营出事往回赶的途中,得知营中特种弹泄露爆炸,损失很大。防化兵已在紧急处置的消息,一口老血喷出,气急攻心,不治! 声势浩大的大扫荡停止了,各扫荡部队撤出了。情况不明。事后得知,两名将军病故。咋是两名呢?因为进来营地的五辆卡车里还有一位将军,倒霉蛋一个。 李正和和他的团撤编制,人员不知去向?长野旅团撤回了国内, 出奇的平静,没见一点波浪,只是听说华北方面军高层在调整,具体原因不明。! 排兵布阵,准备死战一场的旅长白忙活了,只能拿着抹布一人擦着大炮嘴里恨恨不已,听声炮响咋那么难呢? 历史的长河淹没了时间,以后的日子,只有些老兵念叨准备的反扫荡没打成,稀里糊涂日本人撤了。而日本人除了两名将军病故的讣告再无一点消息。 九卡车的物资对主力旅算小有补充,聊胜于无!区队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自己地盘,日复一日,干着自己该干的活,进行日复一日的学习训练。 当时,劫掠炮楼的两百人在日伪间穿行,空间越来越小,收获不能糊口,队长决定改变打法。以现在根据地实力,此战过后会更加困难,自己这也帮不上忙。饿肚子是小五不能忍受的,鼓动老班长齐林,尤其是赵长龙找队长,打运输补给线,算是不谋而合了。 日本对后勤保障很重视,沿途据点炮楼戒备森严,可下手地方不多。临近掩蔽部有一死角,处各炮楼盲区。每天,有落单军车过来,都会有支全副武装小队日军,中规中矩设障检查,当然大车队是不会的,日语教学快一年的成果这几天显现出来,没人会怀疑一群讲日语的是土八路,烟,茶,香甜水果的诱惑,同胞的热情,谁能阻挡的了呢?十辆各种物资的车辆,一辆辆聚集,成车队,一箱衣物里的将军夏季常服,军衔都全的,勋表都齐,叫队长放开了泼天的胆子,只是苦了赵长龙。 促成队长下决心的是一车弹药中的毒气弹,老班长眼里的恐惧,愤恨,大老张血红要吃人的眼睛,齐林的紧张,还有大多数队员民兵毫不在乎的无知无畏,使队长下了决心,行使了队长的特权。打这一仗,以毒攻毒,以杀止战,下这决心的时候,没想着活着,这是九死无生之战。 几人推演了无数遍,都不完美,只是战果大小区别,生还没可能。最后几人为了得到这次有去无回的攻击发生了争吵。小五子上前还没开口。 :“一边去,小孩子家家的,啥都想!” :“轮不到你!” :“别添乱,拿个罐头一边吃去。” :“拿肉的,有鱼肉” :“这有个水果的,桔子的!” 小五子没拿罐头,更不可能离开:“不受检查进入得是将军,佐官都不行,一个将军野战行军最少要一个中队随行,少了不符人家的级别!你们不知道吧!我亲眼看过!”大家都不说话了,看着这个队里最小的兵,:“你们的本事我还没学会,可舍不得,一个都不行。这事啊也不是没机会,长野平次郎离开军营去前线,我不信他前线不去,顶在一线的是他的一个联队吧。他不得看看去,整个旅团就他一辆小车,只要小车一走,我们车队里的将军就是军营最大的官,长野去前线,我们车队也去,谁能拦着,十台车黑灯瞎火出营九台,谁会注意,秀才哥一直说的定时炸弹就用上了,别总说那话,咱们都得好好的,日子长着呢!” 草,被小屁孩给教训了,众人反驳不了,没人找出毛病,复杂的生死变成进军营游玩一圈。 赵长龙忙疯了,老抠用上了毕生家学,细节到了战士们的胡子,指甲,鞋带的系法携行具背囊的物品顺序,随手抽的烟,佐官刀士官刀,将官刀,连刀绪都想到了!细节决定成败。此战,功劳最大的都不是小五子,而是赵长龙。 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开好一个杂货铺不容易,区队现在没为吃穿用度发过愁,还给县上支持,区队出任务有需要,几乎随用随有,汽车摩托自行车不说它,就说衣服,贩夫走卒,日伪汉奸,地主老财,伙计掌柜,游方郎中,连和尚道士,从头到脚那是成套的,扮瞎子不光有马杆探路,还会配上算命的签盒,扮和尚僧衣麻鞋,念珠木鱼少不了。这次一下两百人的全套日军装具军装,还得是干干净净,肩章军衔齐全,佐官不仅衣饰齐,连刀带刀绪,将军的没有,这不缴了一套吗?将官刀没有他能用贵族家传宝刀代替,没毛病!符合日军规矩,刀绪真不知道啥样? 齐林发声,以后谁说赵长龙老抠齐林不通过!大伙从心底服了!真服! 第71章 为鸡而战 大扫荡虎头蛇尾,白麻子多了个活,叛军成了他的任务。几千上万大军解决不了的事,叫自己去剿,这不是欺负人吗? 老匪是有办法的,贼喊捉贼被他玩的很溜。叛军很凶残,专对大地主大商人下手,连日本人开拓团商社也不放过,接连几次都扑了空,致使财货人员损失惨重! 治安军,日军中队小队几次差点就包住了,可惜功亏一篑,随后赶到的白麻子大发雷霆。下了以后不用他们瞎掺和的决定。几次被治安军小鬼子坏事,损失了几十人,虽然都穿的是治安军军装,但还是有人觉得不对劲。 区队长和齐林从开始就知道白麻子贼喊捉贼,接连几次,抢的都是有钱人家,还他妈都是汉奸,铁杆的那种,区队乐享其成,只是关注,争取做最后那个捕黄雀的猎人。叛变的区长现在成白麻子的副队长,现在倒是天天能下馆子,即使不下馆子,也有酒有肉,这才多少时间,小脸都吃圆了。 抗日的时候,人家后面有后台,领导支持,当了汉奸了,反而不受待见,虽然挂个副队长的名,手下一个人没有,队里一个人也支使不动,虽然吃的好,穿的好,白麻子也给他找了个女人,有人给洗脚擦背的侍候!可没权啊。虽然区长才当两月,可后来有不少人给他来汇报工作,也挺忙的。现在做了副队长,那些人一个都看不见,附近那些围子他都走遍了,一个都没有,这帮土八路只在晚上活动,自己不熟悉地形,哪是哪都分不清,天天过的像阴沟里的老鼠。冷丁在阳光下还不适应了,以前半个月偷摸进城打顿牙祭,哪怕二两猪头肉都让自己高兴好几天,盼着下次,现在天天吃肉这才几天功夫,竟然腻的不行。也就小娘们不错,有人伺候真好!胡思乱想着眼前一亮,这不是自己的通讯员吗?这小子,还是那么脏了叭叽,这又是几天没洗澡了,跟自己时可是三天两头叫他洗澡的,小孩不错,得拉过来,这成绩不就有了吗? :“哎呀!终于见到自己人了!”光鲜的侦缉队副队长很高兴! :“哟!您现在真风光!这日子过的。真好!” :“那可不。我一直在找大伙,今天终于见到了,同志们都好吧?” :“不好,很不好。” :“哎,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来我这吧,正用人呢,叫同志们都来!” :“都来?能干什么?他们可不敢!都怕呢?” :“怕什么?我在这呢?保证同志们过上好日子?天天有肉吃!” :“那可好!可大伙不信那!” :“这小同志,我还能骗大家?看我,这才几天,都胖了!” :“可他们不会相信那!” :“你这同志,他们不信你还不信我吗?” :“我也想信你,可不敢信你?” :“你这同志,我还能骗你。” :“你一个月下两次馆子,一次都没带我,哪怕给我带一块肉!我都信,可你半点都没给我,现在咋信你!” :“你这同志,咋这说,走,带你去吃肉,吃到饱。” :“你不配和我称同志!” :“你………这是日本人天下,你…” :“这里是中国人的地方!” 一刀一刀又一刀,连捅七八刀。 光鲜的副队长倒下了,他都没觉出疼,倒下了,永远! 他们区的几个小队队员带着他迅速撤离了:“你就不能一刀解决他,血了呼赤多麻烦,赶紧把衣服脱了,换一件,多好的衣衫,遭贱了,他都不够衣裳钱!” 街上人都走光了,满身血的副队长被几个侦稽队看到了,:“草,倒霉!咋碰上他了!”抽出王八盒子,准备上膛。 :“着什么急,等会,先勘查现场,再去追!” :“对,急啥!看看死了没?” 有个大胆的上去踹一脚,:“完犊子了!” 叭!叭!叭!:“抓八路!” :“瞎鸡巴喊啥?抓刺客!” :“抓刺客,抓刺客!”几个人不慌不忙冲天开着枪,大声喊着…… 副队长死了,除了酒井,大家都高兴,连白麻子都高兴,这些日子钱不少,但他死了快小一半人了,他还真怕这副队长拉出票人马来,终于安心,他死了,终于不用担心这个人了。 一如既往的平静,死个人很正常,这年月,人不如狗,哪怕你有权有势,死了,一片云彩也就散了。白麻子手里钱多了,又招集了一批好手,枪打的准,心狠手黑,又支楞起来了。现在的治安军都不出炮楼了,每天窝在里边,有吃有喝乐得清闲。小鬼子不行,当兵的虽然能吃饱,有大米,但是肉很少,围子里鸡猪差不多吃光了,小鬼子们馋了都找不到能抢的了,围子现在也不是随便就能去抢的,这是治安战模范区,小鬼子们做宣传还要上报纸的。有叛军,正好清剿!白麻子的手下现在已和日本人交手了几次没占到便宜,每次战后,日本人都会搜刮一圈,本就艰难的老百姓苦上加苦,在敌占区,连鸡蛋都吃不上了。今年结婚的民兵媳妇养的几个鸡崽子,根本就等不到下蛋,就被日本人抓走了。 日本人人等级森严,本就不多的东西两百人分是不够的,何况据点的中队长一个人还要占大头,这几只不大的鸡中队长一人最少要独享一只。带队出来的小队长是有主意的,不回据点,带队绕路去了处荒村。 这处荒村远离据点围子,是小队的一个秘密,每次打食都在这里加餐,两百人吃和五十人吃那是不同的,虽然小队长会独享一只鸡,但剩下的鸡汤会浓郁很多,全队人没人有意见的。水是没有的,井都被填了,经过一个不大的小河,全队人都打满水壶。到荒村,拿出藏好的铁锅,杀鸡褪毛,搞鸡汤喝。 这是这个小队第三次出来吃独食了,轻车熟路,柴都现成的,曹长随身都带有盐,味噌,顺路拔的小葱一切都那么自然熟练。 炎炎夏日如火,荒村杂草丛生,各宅院墙还保留着,倒是阴凉。鬼子小队哨兵心里想着美味的鸡汤,不知不觉走了神。这些兵也苦的狠,薪饷很低,每月十几个日元,还要邮回家去,他们是真的穷,家里是一样的穷,一年也吃不了几顿纯正的白米饭,鸡一年都不见得吃上一顿,岛国屁民,这是大多数常态。这些日本兵喜欢吃鸡,真的喜欢,出炮楼清剿,抓鸡是他们最乐意干的事。心里想着鸡汤的美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惜,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有口水出来,一双看不出颜色的手,一只捂住了嘴,一只手里的刀抹向了脖子,悄无声息。枪没掉地,被人抓住换个肩膀背上了。四个哨兵有三个走神被抹了脖子,第四个之所以多活一会是因为他开了小差,去了小队方向,想早点喝到鸡汤。 鸡很小,还没长成,还没个鸽子大,肉是非常嫩,熟的很快。调味的味噌和盐还没放进汤锅,美味的鸡汤已经香飘四溢,众人祈盼的目光中,掌勺的伍长很有仪式感的下入了盐和味噌,就差最后一步,放入葱花,美味大餐就可以开吃了。 拿着一把切好的葱花的伍长迟迟的没有下锅,眼神露出恐惧。大家不解的看着他!:“敌袭!” 这句一出,画面突变,最少十几支二十响喷出弹丸,捷克机枪,歪把子毫不留情,这个时侯三八大盖实在是顶不住,小队长还是清醒的,就地还击不现实,脸对脸即使三八大盖上刺刀也干不过手枪连发。:“转进!” 留下了二十几人,剩下的小鬼子隐入荒村残破断壁中,小鬼子的手雷爆炸阻断追击的路。 可他们忘了,这里的主人不是他们,你再熟,能熟悉过主人吗?原想隐入残垣依托墙壁还击的日本人失算了,他们遭到了精准打击,适合射击位置刚刚到还没来得及伸出枪去,后背就开了花,准备再次扔出手雷的手还没抬起,脑袋就中了弹,手雷落入随后而来的同僚堆里,人太多,有十几个,一颗爆了,伤亡惨重。三三两两的小鬼子被敲掉,鬼子小队长一看吓一跳,转眼功夫手下活着能动的十几个人了。:“巴格牙路!” 骂人解决不了问题,土八路手榴弹扔进来了,太残暴了,三个方向,每边一颗。鬼子小兵已经绝望:“妈妈呀!”晚了!叫她奶奶都没用了,这地方不应该来啊!后悔没用,没地买药吃!爆炸,接二连三。补枪补刀过后,一锅美味的鸡汤正好入口。 蜜里调油的小两口,刚结婚两个多月,区队送的五个小鸡崽刚刚长大还没长成,在这麸糠都是好粮的时候,小媳妇找草籽,剁草叶,好不容易养大的五只小鸡刚刚半斤多,没了,被小鬼子连锅端了,气得小媳妇要去找鬼子拼命,这男人能干吗,拼命也得爷们去啊? 民兵们暗暗联络好了,跟着鬼子小队,一路下来,计划好好的,现在好么,一个小队,能对付正规军一个连的小队被扒光了,小五子坐那美美的喝着鸡汤,还在抱怨,太瘦了,小鬼子真坑人! 刚结婚不到三月的小伙子倒是能给小媳妇满意交待了,可惜的是,不是自己报的仇! 第72章 乱 接二连三的日本小队被灭,这不正常,很不正常,治安军不出门,怕被当叛军给灭了,小股日军现在也不敢出门了,一个中队是最小的出门清剿单位。 白麻子的人又吃了亏,日军中队的战力绝不可小视,上次区队要没有十六颗地雷绝不敢打日军中队的伏击,那战斗力绝不是吹牛皮,一个中队追国军一个团不算笑话,是事实!连着损失的白麻子歇火了,不再出头平叛了,竟然出乎意料的和平了,风平浪静!这不行啊!这么些日伪都消停了,根据地压力明显就大了,接壤的地方这些天时常有日伪中队级进攻,巡逻,渗透。不能让他轻省。 白麻子现在手下有带枪的两百多,兵强马壮,长短枪,机枪都有,还有一个日军中队,治安军一个团,白麻子好起来了! 赵长龙清点完区队家底,向队长提出,连续出击战果不错,三八大盖又缴了两百多支,但是匣枪子弹告急了,动不动清空弹匣成习惯了,但是补充几乎没有,匣枪子弹到了危险数量,已经有人备用弹匣只剩一个满仓了。 近距匣枪弹雨是对小股日军最有效的战法,不得不停下来,匣枪弹最多的不是日军,是白麻子他们。白麻子精似鬼,他和他的人从不小股出来了,找他们的漏洞很少,现在他们驻守之地就在日军中队和治安军一个团中间,不好打啊!中远距离交火区队同鬼子治安军没有一点优势,虽然这一年大家一直努力练习。补充完善训练,可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中远距离不是据枪瞄准就能练出来的,实弹训练,枪感很重要,别看缴获看着很多,实际上真不禁消耗,打靶训练也只有黄树良带的民兵能有一人几发的训练弹,包括区队长,都没能长枪远距大量实弹射击训练。。别说战斗民兵,就连区队正式队员,包括队长自己都是舍不得的,一人几百发的训练量,真心舍不得,练不起呀! 区队近一年缴的匣枪已超两百支,长枪超过七百余条,机枪都过三十多挺了,可弹药一直储备不多,长枪还好,短枪一直是在用,舍了自个近战强项,叫人难受。最近的消息,白麻子新招一伙悍匪,长短齐备,并且里面有用长枪好手,堪比日军老兵枪法,不容小视。 :“最好的办法是小炮,掷弹筒也将就,能压到。可咱们榴弹不多,六零炮根本没有,即使有炮弹也保证不了。一定要告诉我们的人,包括民兵,小鬼子的掷弹筒和小钢炮打的非常准,常规战一定得注意防炮,每人要最少三个射击位,不能占一个地方不动,尤其是机枪,最好半匣子弹就得换位置,大家一定得记着!”老班长最有发言权,他的话,没人不听! 大老张,黄树良,田有财纷纷表示要注意!血的教训,以前他们都吃过亏! :“子弹问题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买一部分?”队长实在舍不得钱,穷人家孩子,真舍不得。 赵长龙有些为难:“钱还有些,去黑市实在太贵,并且数量很少!” 齐林也有同感:“老刘他们警察一年打枪都有数的,这帮小子现在训练都不搞,上次我张回嘴,才五十发,还是他偷着攒一年的,指望那边没戏。” :“白麻子的子弹是酒井帮着搞的,这条线我们没办法渗透!大家想法,新战法,不能叫我们的匣枪饿肚子。更不能没短枪我们就不会打仗。” 小五正是能吃的时候,最怕饿肚子。一句饿肚子,叫小家伙着了急!这是绝对不行的!:“咱还用日本人,这回不去他们那,路上等!等他拉子弹的从县城回来!” :“白麻子现在小心翼翼的,哪次去县城都是几百日伪跟着,现在他出院子,最少都五十人跟着,我们没机会啊!”齐林对白麻子一举一动都关注着,一丝都不敢松懈!这招几个人老早就想过,没机会。 虽然不好用,但是大家七嘴八舌各种烂主意还是挺多的。 :“从麻子下手不好搞,往前推测,宪兵队肯定没戏,宪兵队也不生产子弹,也是别人送来。他们还会重兵押送吗?”大老张的思路算打开了。 :“肯定不会,但是情报比较难得,一般都是随驻军弹药补给一起来,押送兵力并不少,,我们还是没戏!”田有财不太看好! :“不动车队,我们只要其中的一辆车!”小五子今天真是打开了一扇扇明亮的窗!大家都兴奋起来,这事有难度,但要是运送物资车队东西多的话,有机会!尤其是日伪混编补给情况下,只是难度太大,情报难获得,即使情况准了,又怎么判定手枪子弹在哪车上呢?难! 会开的没结果,日常工作,学习,训练一如往常的紧张,忙碌,但是手枪弹紧张每人都有了印象,民兵连排长只保留最低限度的一个满仓,挤出多余上交区队使用,即使这样,区队手枪弹人均也不足四十发,二十发弹匣两个都不满仓。 短枪子弹少,又不是不能战斗,战略核心是把日伪这一万多人拴在这里,减轻根据地压力。该干的活不少干。 叛军又开始活跃,这回针对的是小据点治安军。排级规模,三五十人的据点如临大敌。连续三天,三个排级驻守据点,被连窝端,一点没留,干干净净! 今天,这个小据点的治安军一日三惊,连营团都有派人来要求加强戒备,临近傍晚,还没吃晚上这顿,一个日军小队,十几个侦稽队过来,隔着铁丝网外的水沟向炮楼喊话:“叫你们排长出来,有紧急军情。” 这是没完没了了,小小的一个排长,当的这个憋屈,想当年也开山立柜是大当家的,手下这帮弟兄也是敢杀敢干的主,打家劫舍,杀人绑票,连他妈村老子都敢屠了他,原指望受皇军招安,做大官,发大财,哪成想只是个小排长,还他妈不受待见,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娘们都见不着,杂合面吃的想吐,一年半载连个荤腥都见不着,就这还得加着各种小心,唉! 该出来还得出来,:“几位,要不要请太君们进来歇个脚,喝口水?” :“净扯鸡巴蛋,我们进去你是敢放吊桥咋的?少废话!今晚上不消停,有伙子不明身份的来这片了,你们今天别睡了,全员戒备!不管是谁,打就完了,小命是你们自个的,别他妈不当回事!” :“看您说的,水总得喝口吧!”排长坏事干多了,怕啊,自己这点人,真担不住事。要是把这伙留下,那可安全不少? :“不跟你啰嗦,那边据点买了大猪头,晚上去那边,你们加小心。” :“看您说的,猪头多腻得慌,咱这炮楼别看小,可有好东西,包你不后悔!”回头向炮楼。:快把吊桥放下来,请太君进来,大伙欢迎!” 吊桥放下,排长赶紧跑过来,拉住不让走,:“有狍子,今天中午刚打的,正炖着呢!” :“草,倒是好东西,这大夏天的可不容易碰到,还是不行,你这也住不下啊!屁大个地方。” :“哎哟喂,我的兄弟,今晚我们不睡,给你们和太君站岗!” :“这我哪能做了主,这得小队长,我问问,要是人家不喜欢你这狍子,乐意吃猪头,我也没办法!今晚上你看吧,消停不了,我们也不用想睡了!” 去了小队长那边,鸡同鸭讲,在小队长不情愿中进了炮楼,随后日军小队接手防务。狍子肉倒真有,就是太少,狍子太小,惹的小鬼子大发雷霆,一个劲嚷嚷良心大大的坏了,几十个治安军被训个鼻大眼小,一个个扒下大枪,做起了训练,悔不当初啊!咋这么欠呢?咋这么贱呢?留他们干什么?没武器的治安军小绵羊一样。乖乖听话,扒光衣服,一丝不挂,不听不行啊,三八大盖带刺刀。都被关进小黑屋。 :“五啊,你咋这么坏呢?这溜折腾。” :“二虎哥,你要知道这帮不如畜牲的东西干过啥事就不会说我了!” 一个一个挨个过堂,没一个好人,没一个不杀人,杀人放火,绑票撕票,灭门的案子就几十起,若搁现代,卷宗得十几米高。每一个都有几条十几条无辜人命,投了日本人之后,日本人都怕他们再出去惹事,今天,他们,死期到了! 子弹金贵,舍不得用。 齐林当警察期间,对这伙人追踪了很久,哪想到他们投了日本人,这都几年了,这伙人也没发达起来,偶然间才知道他们在这里!为民除害,责无旁贷!也了了一份心愿。忙乎完已是夜半时分,正想就着炮楼好好歇一夜,哨兵来报,有信号,有伙日伪侦稽队向炮楼过来。 草,还来个大活! 白麻子现在焦头乱额,接连出事,他的压力加大,酒井己严厉训斥,这几天白麻子把队伍分了三伙,治安军一个营,日军小队,加侦稽队七十多人组成个混编,这种组合他成立了三个,专门夜晚出来各据点外蹲守,虽然没战果,但是也没损失不是,就是太费人,辛苦的狠,麻子下了狠心,赏格很高,高到日军都嗷嗷叫。奋勇争先。现在队伍士气正旺,军心可用,今天这个偏僻小据点都有队伍过来! :“炮楼上的兄弟,叫你们排长一声,有皇军路过,需要清水补给!” :“赶紧滚蛋,还太君,你再向前今天就拿你领赏了。我知道你们这帮王八蛋来干啥,赶紧滚,再不滚,老子枪子不认人!” :“哎,你这人,叫你们排长,还反了天了!” 迎接他的不是排长,而是机枪,两挺机枪向他们倾泻弹雨,接着步枪也响了, 不计后果,不计弹药,疯狂输出,一个排的兵力,打出一个连的气势。短短两三分钟,日军小队死十一个,伤十五个,其中近半重伤,治安军伤亡近百,侦稽队死了二十几个,伤了二十几个! 死伤惨重的联合部队撤了,炮楼不依不饶,不光枪声不停,还往天上打信号弹求援,炮楼小,人不多,还是没娘的孩,不受待见,这就是炮灰,谁会来救他们? 在信号弹的警报下,沿路撤退的联合部队一路受到枪炮的关照,又死伤几十人! 天亮了,听到信的白麻子来了,炮楼前的日伪汉奸被收拾得干净,没个活的,炮楼被点着了,里面有几十具尸体。 请功的,喊冤的,报捷的,这通乱! 最终判定,叛乱,炮楼叛乱了! 治安军团营连长气得跳脚,叛乱那炮楼里尸体是谁的?外边死的人是来平叛的?他们昨晚一直在平叛? 一团乱帐! 第73章 损失很大 青纱帐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区队的活动空间加大了,白天也可以进行一些活动。任何事物都是双面性的,你能利用,敌人同样也能利用。这也是把双刃剑。 哨卡民兵多次预警,不明身份武装人员出入青纱帐,长短枪配机枪,便装。如果不是有一套完备敌我识别标记,暗号,民兵都误认为是自己的队伍,还好严格按规章执行了。 针对新情况,区队对下属各区民兵进行了再次认真梳理,目的避免误伤!同时各自卫团我方民兵积极备战,用明面上合法武器,准备对不明武装展开围剿。已有确实消息,不明武装有山匪人员存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白麻子的新手下。敌人出招了,敌变我亦变。 麻子这几天官司缠身,治安军不依不饶,几十人的据点不明不白的没了,成叛军,这锅治安军不背,人家也有理有据,上面也不是没人,一时难分高下,总之是死人了,还不少,丢枪了,也不少,责任得有人负才行。 :“麻哥,你这现在可够乱的,围子外你都不管管,别怪兄弟多事,日本人那的赏钱兄弟也是能拿的。” :“哎哟!三兄弟呀!你看这都好几天不来,咱哥俩可快七八天没见了。” :“麻哥事多,见不着正常,可兄弟们的情报费拖着就说不过去了吧!只我一个人还好说,这都好几天了,上百份情报,一分没有,自卫团的弟兄们可意见不小啊!” :“这不误会了吗,这些天这些情报都是误会,误会,那是侦稽队在训练,训练。改天,我做东,请大伙好好喝一顿。” :“麻哥,兄弟多句嘴,外面这路数可不对!” :“三兄弟,错不了。你放宽心吧!” :“日本人那你看?” :“该去的,该去的!咱这都有备案!” 三瞎子走了,带着几个自卫团去了日本人那边。 自卫团长对白麻子说:“麻哥,瞎子现在可有点飘啊!” :“你懂个屁,瞎子是个高人。我大价钱都请不来!” :“就他,瞎了巴叽能干个啥?你还大价钱给他。他在自卫团当个小班长不送点礼我都不让他当!” 白麻子看着土财主自卫团长,笑了,心里话,就这草包,连给瞎子提鞋都不配。上次给瞎子派差,人还嫌丢的不够,还到侦稽队找存在感,就这团长,瞎子想当,几乎不用费劲,日本人都得帮忙! 还正说着,外边就传来爆豆般的枪声,长短枪都有,机枪响起来了,不光有捷克式,还有歪把子掷弹筒。白麻子惊了,自己的队伍没有歪把子。 正要往外走。集合人手去围子外看看情况。三瞎子在外往里急着走,旁边还俩人扶着:”麻哥,你今天可能惹祸了,快去看看吧,最好多找点人。我去了日本人那,他们今天换防,新来的中队肯定你没通知吧?” :“坏了,我给忘了,快,快走吧!” 损失不可避免,全副武装日军中队,对武装到牙齿的土匪,结果是一边倒的,白麻子辛苦重金挖来的悍匪首战即终战。一战团灭,日本人一个中队死伤也近三十人。 日军中队长很不高兴,是来建功立业的,第一天你就告诉我这是误会,伤亡快一个小队了,你说误会,八嘎呀路! 白麻子心都在滴血呀,这都是钱呐,重金请的人这又没了,关键是这也太快了,三瞎子不跟自己混是有原因的,这不光费钱,还费命! 青纱帐起来了,不光方便区队,各色能人都显露身手,三人成伙,五人成帮,多的还有十多人的,本地的坐地炮,外地的过山龙。,走烟土的,经关外走私货的,贩布的,倒烟酒糖茶的,有一货有一主,层出不穷,税务局没有,各岗楼据点靠的就是抽这些走货的水钱,这是重要财源,白麻子也有两伙人设卡子收这种钱,美其名税务检查,日本人特许的。 今天有日本商社的货经过,闹的不愉快,小鬼子本来就是穷人,到这种地方经商那也是日本人中的最底层,咋还能受你中国人的气。接连不顺利,哨卡人火气佷大,渐渐的越来越不着调了,开始胡搞,一批货张嘴多少钱,全凭心情,几车北边过来的皮子,味道很大,天又热,这种天气就不是正常情况,原望和气生财,不成想税卡狮子大开口,平常几倍的钱,还动手动脚要卸货,这能卸吗!里头都是烟土。直接翻脸了。十几个人的`税卡被端,人是一个没留活口,都是有后台的谁怕谁! 白麻子暴跳如雷,税卡这是脸面,私下里咋打那都有说法,这边明火执杖,不留脸了。第二天,日本兵上岗了。有人说十几个人没了,麻子不去找找,找个屁,找谁去?谁会理这乱事,撕破脸闹大了,谁也得不了好,这要是八路,绝对一查到底。这种事是可以调和的内部矛盾。日本人喜闻乐见,你们铁板一块那还得了。 二班长赵长龙对钱,物那是非常上心的,现在几百上千人的物资都要他负责,每天算盘扒拉的飞起,可谓尽心尽力,税卡换了日本兵,原来的十几个人被人灭了口,白麻子竟没报复,这可不符合老白麻子性格。赵长龙决定也做一票,不去弄税卡,一天那能收多少,离税卡不远两里有个小院,这家人搬进围子,没顶的房址被侦稽队收了,加顶盖成了个小仓库,说小绝不小,这的东西够区队用一年都有富余。小院在两座炮楼火力覆盖之下。安全的很!平常只有十来个白麻子嫡系看守,这活很好,钱多,没事,还安全! 夜黑风高,夏日雨水多,仓库经常有怕潮的要有太阳晾晒,今天就收晚了,天黑了都没收好!管理的小头目有些着急!这是批羔羊皮,白麻子准备天凉了给手下人做件皮褂子。对手下真没话说。着急的小头目心情很不好,夜露要下来了,搭湿了以后很容易生霉,这么好的东西败家了。连叫了几声,也不见人应声,觉得这些人太不知好坏,正想着怎么惩罚一下,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赵长龙这次行动,得到全体的支援,还好来的人多,谁也没想到小小的院子,内有乾坤,五百人从入夜开始一直倒腾到黎明,人少了肯定搬不完!太多东西了!吃的大米近万斤,白面也有个几千斤,酒水几百坛,棉花,羔皮,布匹,点灯的煤油,盐,连带玻璃罩的保险灯都有十几盏新的。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是白麻子在这最大的物资储藏点,白麻子得到消息都两天后,一场滂沱大雨,所有踪迹皆无。白麻子这次真上火了,一病半个月。连酒井都亲自前来探视。奈何损失太大。结合以前的经历,白麻子再次认定,自己是招惹了大老了。打死他都不相信这是八路区队所为。在他心里,深深埋下了一根刺,自己一方有坏人! 有没有坏人不知道,赵长龙忙乎了半个月才安顿好这批东西,队员们的秋冬衣服,民兵队员们的冬天衣裤,鞋袜,转送军区医院的大米白面,连十几支保险灯都没忘,县里也借了光,物资保障得到加强,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安全的环境,因为很少有伤亡事情,区长被俘责任是他本人的,战绩很好,这的物资就是明证。有些人开始不老实了,又有不该有的小心思。有些领导有了更大的想法,并付出了实际行动。 上级和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下派了大量干部,五个区的区委区政府以及人员齐备,县委书记措手不及,连提前通知区队都做不到。近千名干部战士一下涌入,一点准备没有,浩浩荡荡就杀了进来。区队长知道情况,北边线大战已经开始,数万日伪已开始合围!区队无能为力!眼看着千余人被虐杀。 侯殿文收到区队长急信,为什么?这是想干什么? 军区震怒!谁的命令?为什么这么做? 区队长紧急下了静默隐蔽命令,包括侯殿文那条线在内的所有区队有联系的人员,开始正常生产生活,经商务农。区队核心人员隐蔽地下,连头都不冒一下,腥风血雨再次降临,数万日伪对整个县拉网大搜查,力度之大,时间之长,兵力之多,成为以后日伪扫荡的标准配置! 这次之突然,连瞎哥都没来得及反应,侯殿文都没想到这么严重,只是习惯性听从了建议,逃过了一劫。区队一年的坚持,对命令的服从,坚决执行,使大家死里逃生。 十一处掩蔽部被发现捣毁,五十几处哨卡被发现捣毁,三十几处储藏点被发现起获!损失巨大,战后赵长龙的怒火久久都没能熄灭,赵长龙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这是后话! 队员民兵奇迹般无恙,无人被俘,受伤,更无人阵亡。不幸中的万幸!心有余悸的众人,战后的凝聚力爆棚,令行禁止,人心筑的坚固堡垒成! 第74章 苦日子 突如其来的大扫荡打乱了区队的整个部署,持续不断的高压在这个县持续进行,周而复始,查获的掩蔽部观察点储藏点刺激了日伪的神经。重兵之下,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县里所有机构早已进入了根据地,从战斗爆发那一刻起,就撤离了,气得书记大骂,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失去对县里武装力量的掌控,唯一庆幸的是区队在自己手里,没人知道。他对前任书记的先见之明感到由衷的佩服! 撤退队伍中,身边只有警卫员通讯员。他不知道谁下的命令,他不知道谁接受的命令,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失职啊!自己的这个失职是不可饶恕的!没有理由,这个锅自己跑不掉了。 能调动一千多干部战士,这能量小不了,县里,县长和他的班子成员是肯定参与了,县委至少组织部长是少不了的。县大队大队长,肯定有他!上面呢,旅长政委肯定不会同意,他们也代表了军分区的意见,地委行署如果是主导者,这次算是把家底败光了。不要说民兵干部不算干部,基层民兵干部那可是宝贝,能文能武,不是谁都能干的。 忐忑不安,等着自己的归处,这滋味不好,很不好! 三天后政委到了他屋里,告诉他,一千多人只突围几十人出来。大司令震怒,已派人来。不仅县委书记不知道,自己和旅长也不知道。一切都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 :“为什么不把秘密进行到底,在敌区更应该保密。为什么大张旗鼓进入,那是一万多日伪重兵防守的地方?为什么?是敌特吗?” :“这也是军区搞不懂的地方,政委亲自在处理,现在还不知道。” :“下步计划整个打乱了,现在区队那边不知情况咋样?” :“肯定不好,陈部长也来了,但是现在敌区几乎水泄不通,通过上面关系了解到,人员还好,物资储备损失很大,他们一年的成果毁于一旦。还好,区队长反应快,应对得力,人员目前还没出现损失!” :“现在准备物资得多难,今后只会更难,大好局面,毁的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真搞不懂,这些人想干什么?一千多条人命啊!白白牺牲!区队一直要合格的干部,这里只要抽出一百人,区队工作就会飞跃发展。要么是不合格的,要么去一大堆,我们的原则呢?他们倒底图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件事不能看表面,可能是你们这个县成绩太好了,又没什么伤亡,他们可能觉得好出成绩吧?” :“他们还好只看到冰山一角,要是了解实情,区队几个人想活命都难!” :“对他们的保密还要加强,唉,我也没想到,他们做的这么好!” :“我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的无耻!”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无知,他们判断敌情严峻与否是看伤亡率。在他们看来,几乎没有伤亡的这个县,肯定是基层夸大了敌人的强大,所谓的过万日伪绝对不是实情,非常简单,去看一眼就能了解,就不去,天天看资料,看文件,看报告,再加上癔想,做出决定来,该杀,枪毙两小时的。不解恨! 问题还没解决,调令来了,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个天大的烂摊子,气得司令员骂了娘! 县委书记很淡定,人家调走了,下命令的,听命行事的好同志调走了,这个锅得有人背,这个烂摊子得有人收拾,他很有可能是这个倒霉蛋,也很可能当这倒霉蛋的机会都没有。有人说,还没处讲理了,讲什么理,谁和你讲理,这是战争,知道啥叫命令吗?命是你的,我要你得给我!你委屈,死了的那些烈士们委不委屈!命都不要,委屈算什么? 一千多人,根本没到核心区域,在边缘区域就被盯上了,前行一小时,包围圈形成,几千人就把他们给包围里头了,里边有些想去挣功劳的吓尿裤子的很多,有几个同志净顾着除奸了,不多的几发子弹对敌时就没了,死的很壮烈!他们虽然没能消灭敌人,但关键时候禁止了投敌的出现,真正防止了进一步局势的恶化,如果这几个人要投敌的话,局面将会更加不好收拾,区队可能崩盘。第一个支部,第一个保垒村他们是知道的,这要泄露,将会灾难性的。 无名英雄,不好当! 长达两个多月的高压解除了,百草枯黄,已快进入深秋了,今年的区队几乎没多少物资了,最主要的秋粮都没能准备,老百姓损失更大,好多粮食在外打好装袋,连家门都没机会进,日伪就收走了,刚刚秋天,还没入冬,区队进入了粮荒。三十几个储存点的损失区队还能承受,但没粮食,每一口都是老百姓从嘴里省出来的,这叫大家每口吃食都沉重压在心上,不是好粮食不是纯粮食,杂和面,刚刚收完秋,种粮的人就只能吃日伪配给的杂合面。 赵长龙愤恨的说:“那些大米白面都他妈不如喂了狗,狗吃了还知道摇尾巴,他们连点人味都没有!” :“那是给伤号的,他们怎么有鸡巴脸吃?” :“他们这几个混蛋该杀啊!” 是的,那帮人是高级的,有学问的,吃的大列巴的!草 大家的七嘴八舌,让队长也心烦意乱,又不能不让队员发牢骚,总得减压不是。 稀里糊涂这事就没了下文,没了,没… 历史的长河中一句话,某地某团级单位遇袭损失很大!事发时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句话说的是自己的惨烈。说的是自己和战友们。 这帮人是真不会打仗啊!他们学了再多的理论也只是理论而已!他们真不会打仗。 县委这次损失不比县政府小,干部缩编到了最浓缩的水准,县大队人数没有变化,但领导层变化很大。整个县委县政府职能发生了改变,成为了任务配套设置。可是有什么用,本应正忙的季节,县大队闲着了,因为没有工作,秋粮今年全县属于收不上来的境地,老百姓手里没粮。几万日伪日夜盯着这么个小县,谁来都是没有办法!饿肚子成为必然。县上也一样。 杂和面不好吃,吃多了拉不下,好多人肠胃出毛病,老人孩子身体就弱,出问题的更多,老百姓的身体整体水平下降非常厉害,有人几天拉不下来,已经有老人因拉不出被憋坏,区队卫生员想出办法,用菜油。憋的不行的人用手抠都抠不出来,用菜油终于能排下来了。 油哪是那么好找的,饭都吃不饱,还是有人去世了,肚子撑的溜圆,一时间,一点菜油成了活命的良药。 秋粮没能储备,造成的后果非常严重,首先是县里,一直有区队补贴不显山露水,区上补贴一断,县上机关,县大队断顿了,县委书记没回来,县长随同领导调走了,烂摊子还没人收拾,县里伙食断顿了,被交通紧急调回的刘长喜面对县委组织部长,县大队队长的无能狂怒,连冷笑的心思都没有。:“区队大扫荡之后就断粮了,没开过火,老百姓嘴里省口吃的供养着我们,关于县里机关和县大队,区上无能为力。”看着县里硕果仅存的两位领导。刘长喜五味杂陈,对前任书记的的高瞻远瞩深深佩服,他看的太准了,区队现在这么困难,县上都没说关心支持下,断粮了,巴巴将人从一线叫回后方,只是为告诉他这个区上干事,县上机关断粮了。理论大师们一点解决问题的心思都没有,或者说这些理论大师们一点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他们只会做官,不会做事,你们这些同志怎么能让同志们饿着肚子干革命呢!总之这是不对的!得叫同志们吃饱!具体怎么吃饱就不是领导的事了,说的理直气壮,说的理所应当,你们有饭吃,县里饿肚子这就不对,上升了问题,这是路线问题原则问题,这是阶级感情问题,大帽子一个一个又一个扣满了刘长喜瘦小枯干的脑袋,刘长喜像傻子一样,看着这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革命者。满嘴的革命理论,革命道理,幽幽一句:“我赶了一夜的路,有吃的吗?” 炊事班老班长实在看不过眼,给送过来碗菜叶地瓜面糊糊,刘长喜双手接过闷头开吃,直到用嘴舔干净碗才意犹未尽不舍的放下,面露满足之色:“真他妈的香!” 区队现在能有碗热糊糊都是奢望,冰凉的杂合面大窝头才是日常伙食,硬,嚼不动,咽不下,连往下送的热水都没有,一碗热乎的菜叶糊糊即使是地瓜面的,也是美味! 这些天一直吃红薯的县里人,看着吃红薯面糊糊都满脸满足的刘长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大多数人觉得自己应该很知足了吧! :“你们不会连碗糊糊都吃不到吧!” :“吃不到了,现在只有杂合面窝头,还是凉的。不敢生火,就这也只能一天一顿。吃了拉不出,五六天都拉不出,抠都抠不出,得用菜油润滑才能排下去!这种事情很普遍,好些地方因为吃杂合面死人了。” 这不是一区一县而是普遍情况,大城市的居民配给都是这东西,草根树皮,花生壳子,花生秧子,地瓜秧子,打成粉,加上糠麸,粮食很少,有时为增加重量,还会出现砂石,根本没法下咽,领回的粮食还要再筛一遍才能做成窝头。连北平那样的大城市都一样。老百姓,苦啊! 第75章 恶毒 一次莫名其妙的团级规模的失败攻击,雷焦大大小小众人。足够两千人一个冬春季半年的物资被日伪找了出来,三十几个物资储存点就在这支千人队伍的战场周围,如此集中,如此全面,如此匪夷所思的暴露。叫人大跌眼镜。 还没开始的战略级东进计划,结束了。最起码今年是不可能了,明年谁知道呢! 区队反而轻松了,身上一下少了千斤重担,二十几个人,如龙入海,凤舞九天。杂合面把小五子吃的够够的了。得到侯殿文转来取消东进保障任务指示后,大家的压力一下就没了,自己就这二十几张嘴,不说天天吃香喝辣,吃饱不难! :“我要去吃烧鸡,吃两只!”小五子大喊一声,终于放下了,我们是区小队,我们是管两个区的区小队,我们终于要干回老本行了。 接连三天,区队二十几个人躲进祁家围子维持会长家里,翻围子墙,进他家院墙,直到把祁家家主从被窝请出来,围子里的狗都没叫一声。一句来客了,杀鸡炖肉,烙白面饼,热闹的跟过年一样。就差放鞭炮了。原本以为吃一顿就走了,可人家扎下来了,王老虎的名声那是值钱的,区队有吃有喝正式亮个相。 三天后,区队离开!白麻子才知道,驻防治安军连长就地枪毙,自卫团团长破财免职,维持会会长一病不起,太吓人了,王老虎每天同吃同住,这谁受的了。 二十多人的区队每天都会有锄奸行动,这不,三瞎子来找白麻子了:“我说麻哥,你这咋搞的,我这可收到王老虎信了,指名道姓要我消停点,你这漏风了吧?”说着把信给白麻子看,二虎的狗爬字很难认,字还挺大,满满两页纸。字不好看,白麻子却看出杀气!胆战心惊!:“三儿兄弟,这段日子避避风头,没事别出围子,弄柴火别一个人,叫上大伙。这几天王老虎发飙,搞不清他的路数。” :“这样下去不行啊!大伙现在给你干活拿不到钱不说,还担惊受怕,现在王老虎都上门来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以前不说都是…” :“麻哥,又想说是误会是吧?看来我们兄弟多事,以后咱们兄弟只喝酒论交情,不谈钱,谈钱多伤感情啊!,你说,是吧,麻哥!” :“这咋说的,从何说起呢!” :“治安军,维持会他们情报费翻倍,抓到八路赏金还有一份,翻倍。咱跟他们没交情,只讲钱!兄弟们没办法,谁叫咱没饷钱拿呢!您多担待!上次扫荡,治安军可没少发财!兄弟们是连个子都没见着,麻哥,天地良心,您把那些情报从头捋捋,兄弟们不说啥了,改天兄弟们得了赏,请麻子哥好好喝顿。” 三瞎子几个人走了,白麻子陷入了沉思,把前些日子的情报拿来,叫人念给自己听,越听越不是滋味。 :不明武装百人,过山口穿二十五垄地赴张窑,背负重物。 不明武装百人,过刘家围子外走小山梁口向北,背重物。 不明武装,有山匪,近百人,背重物,去向不明。 不明武装,百多人,往南急行,同炮楼人员熟。 不明武装百多人负重北行,宿刘庄炮楼。 ……… 白麻子自己个给了个大嘴巴!指着这堆纸对手下管钱的说:“把钱给瞎子送过去,加倍!” 这都是过时没用的情报,当日拿过来都没给钱,现在:“按啥价给?” :“最高价,加倍!” :“这可不老少钱那?” :“给!一分不少?咱是瞎了眼,这错咱得认!”白麻子后悔了,悔不当初啊!三瞎子可不止一次提醒他,外面的路数不太对?外面这百多人从来不进围子睡觉,常常借拉练四处游走,人家这是有活啊!好么,这几个月自己不光花着大价钱一点战果没有,还替人养着兵,养着运输队,这个后面的人是谁?刘庄炮楼,这是日本人的地盘,这他妈能查吗? 观察哨隐蔽部物资储备奌的建设现在困难重重,好多地方只要日伪怀疑就会掘地三尺,对废村残墙稍不顺眼就会扒掉,几万个穷极无聊的大兵在一县之地拉网大搜查,连域内耗子的洞都遭殃了,黄鼠狼现在都见不到,兔子老獾绝迹了。各个围子保甲把人盯的死死的,早晚点名,即使告病都要入户确认才行,民兵训练只能依托自卫团进行。天刚见冷,棉衣上身。春天对骑兵队一仗,损耗了棉衣后,经过赵长龙夏天的努力,算是都补上了,现在区队每人都能保证暖和不冷!粮食还是不够吃,现在说实话,地主家也就比老百姓强点,不多!仗打到现如今,有钱的人不多! 不消停啊,几个县的联合冬季大扫荡又要开始了,侯殿文的消息比县委书记的要早一天时间,区队不能隐入地下了,没了粮食,地下也待不住。到现在,上次的千人团级进攻的后遗症才真正显露出来,两个多月的高强度大扫荡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又一次大扫荡又开始了,不仅仅是因为没粮食不能隐蔽不出,主要是有任务。要吸引兵力,为根据地减少压力,区队有二十几个人,不能调动民兵,没哨卡民兵,不仅日伪加强人员掌控,也是因为没粮食,现在好多人家一天吃一餐,剩余时间躺着减少消耗。区队的粮食储备无,真的是无,一点没有。肉也只剩一点咸马肉,但是这是战略级储备,赵长龙封存了,对这点区队长是绝对支持的。蔬菜没有,天寒地冻没有野菜可挖。天冷了,上冻了,连水都保障不了。 今天晚上一人小半块日军压缩干粮,这可是好东西,可是没水,干嚼,这还是歼灭日军成建制小队的战利品,赵长龙特意留出来的,现在救急了,明天早上吃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民兵的一个哨点,稍宽厂一点,现在挤了区队二十多人。地上铺了厚厚的茅草,不冷。刚刚从县上回来的刘长喜三人赶着扫荡开始前回来。就是给队长提个醒:“不要去县上了,其它几个区都回了县上,书记头都大了,又多了两百多张嘴吃饭,书记准备再次撤入根据地,不到三个月,书记满头白发,他让我转告你,也只有咱们能待下来,那几支都不行,如果不是没办法,他很想下区里同我们一起,上次事情结论下来了,属于意外,知道这个结论大伙都不满意,可是又能怎么办。上面也难,听说有位领导在窑洞骂了娘。几箱子书的理论把人都学傻了。 书记还是那句话,他是支持你的。” 书记是够难的,斗争,无时不在,正如他曾讲过的,建党开始到现在一路上始终存在斗争,各种各样的有时还会是血淋淋的,我们要尽量的少流血,少犯错,坚定向前走,没有哪条路是坦途。 数万大军一路向北,天上飞机,地下坦克装甲车火炮,人喊马嘶,在观察哨说过,早晨没有吃的,每人喝了一碗开水,连最馋最不禁饿的小五都没多说一个字。中午,兵都没停,连休息都没有,下午快黑才算大部队过完了。 饥肠辘辘的小队包括刘长喜他们三个干事准备出发了。目标吃的,喝的,这是一场狩猎,要打够区队今冬明春的口粮,最好要有富裕。 治安军一个班,生着火,士气不高,老班长往前爬了爬,听了几分钟慢慢退回来:“西北的兵,穷的尿血,杂和面都不管饱,换一伙吧!” :“这伙是警察,刘大警长没在,有个人看见我了,扔了个包袱,里头有信,回去看。”齐林挺郁闷,这得叫老伙计惦记成什么样,连包袱都备好了。 火堆点起来,连绵成线,不同所属参差不齐,互相监督,治安军占的面积最大,日军占总数的三分之一,间或夹杂几个黑皮警察。没有发现白麻的人,这很不正常,可惜了解情况渠道不畅,连抓几个舌头都很难做到。 回到小小的哨卡点,点名发现小五子没回来,这孩子可不像半年前那么跳脱,小五子现在已经能做为副手出谋划策,日常工作,战备值班,不可能做出不明智的行为。队长准备转移了,小五子回来了:“队长,白麻子把他的人打散拆分到每个日军小队了。就在刚刚,日本人开始杀人,两个哨位没人,治安军排长和哨兵被杀。 这是新情况,小鬼子杀人了,不是好预兆,一旦杀疯起来,不可控。 齐林打开了包袱,就着手电光看信,:“通知大伙,不明来源食物不要吃,水不要喝,我们的所有人都要送到!看来以后食物和水必须我们自己的人经手才行。” 刘大警长对他发展掌握的人下了死令,必须把消息传到,这样的包袱一共有七个,有一批毒药交到了白麻子手里,具体用法不明,刘大警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区队的人。侯殿文也收到了刘大警长的预警,电报发给了陈部长。 区队拿到消息是晚的,军区各部,大小根据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不仅有人员死亡,畜牲家禽,都有,有孩子中了招。 包袱里有吃的,还有一只烧鸡,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队员,突然觉得这不安全感太强了,知道这是同志冒险送来的,但还是很怪异。齐林扯个鸡翅膀吃起来,小五子撕了一个鸡腿。队长大老张老班长田有财黄树良分别拿起烧饼:“分拔吃,半小时后一半人再吃!”这是赵长龙的话。 他,赵长龙有资格说这话,这包东西进入他就已经分别取了一点吃下了。这一年多所有区队入口的东西他都是第一个吃第一口。不要小瞧世代商家,商战也是血淋淋的。 第七十六章 没饭吃 东西不多,吃饱不可能,齐林一个鸡翅膀算是今天一顿饭,小五子的鸡腿大家没意见,因为今天最有用的消息就是小五打探出来的。小五今天最辛苦。 外边天色已黑,温度直线下降,民兵哨点处于半地下,没被发现的原因是山石结构,没人会想到这里会有块地方能挖成洞穴。哨点内很暖和,送气口在悬崖一侧,不必担心热气的呼出,相对比较隐蔽!冬季地下掩蔽部的遮掩绝对要注意,稍不小心就会暴露。 哨点内,队长和老班长在擦枪,两人各有两支二十响进口匣子,老班长一支花口撸子,队长有支张嘴登。队里现在有十几人是两支匣枪一支小枪,余下的人手一支匣枪一支小枪,长枪都有,从武器来讲,区队绝对是配置最高的,晚上的行动大家很清楚,自己不够资格。能在如此复杂黑夜出战的区队不超五人。随着哨兵传来一句下雪了,今晚出战人数骤降到两人。1941年下雪了。 赵长龙准备好了白色布的斗蓬,连头的,三八大盖都用白布紧急缠好了。 皮子带毛的垫子,露手指的手套,最后的两块压缩饼干,一人一个水萝卜。这是他们的今晚明天的口粮,也是队里能给的最大支持!而他们两人,将是全队二十几人最后的希望!明天队里无粮可吃! 小五子田有财送两人出门,并负责接应。 齐林赵长龙黄树良大老张三秀才今晚值哨,刘长喜面前有盏亮度控制到极限低的油灯,他手里的笔就没停过,队长和老班长出发他都没抬头,只是隔空挥了挥手。动作轻的灯影一点波动没有。今晚,他将是不眠夜!队员们没人说话,默默的擦枪油,检查随身物品,还有的人在磨匕首,有的人在擦子弹,只有二虎凑在刘长喜那拿着本不知什么名的书在看,神情专注。 雪地行走,做到没有痕迹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尽量遮掩行踪最大限度迷惑追踪者,夜晚在风雪中行走,不失方向,都很难做到,何况还要料敌于前。白麻子那能人够多的,可是也只有白麻子一人能做到,突然到来的严重局面,令人措手不及,不光区队,连日伪有些人也没料到,他们的后勤补给也很困难。治安军更是分为三六九等。 今天白天,老班长冒险联系老东北军的兄弟,情况不好,他们的杂和面都是按日补给,上面严控。治安军嫡系倒是有粮食,但也数量不多,各围子现在严防死守,不许人出围子,种种迹象表明,日伪知道区队断粮了。区队长严重怀疑县里有了奸细,最少泄密了。可现在不是查的时候,二十几口断顿了!最可气的是日本人有毒药,这是专门针对区队的,即使发现有粮食。即使粮食送到面前,敢吃吗? 今天队长和老班长的目标是日军,两人要雪夜闯军阵,就为那口活命的粮食! 拍拍屁股走的那几个混蛋东西,绝不会去想他们的无脑行动造成的重大损失,和产生的连串毁灭性的后果。 区队长和老班长现在距日军一百米,两个顶着北风爬行,夜里风很大,小青雪刮到脸上像小刀一样,两个人脸上虽然蒙着布,还是能感觉到疼。这种天,小鬼子也没没暗哨,五人哨位竟点了火堆。防守的并不严密。背风位置,五个大火堆烧着柴草树枝,十几个人一堆围着。日军装备不错,不光有皮帽子,还有皮大衣,相比治安军他们好太多了。小五子观察的很仔细,这个小队确实有白麻子的人,光鲜水灵的一个小伙子,冻的哆哆嗦嗦挤在几个日本兵中间,他可没有大衣穿,这一宿下来够他受的。 离着几十米外的区队长老班长两人看到了粮食,就在这个年轻人身下,有条袋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下毒在里面。 日军单兵口粮随身携带,每人份额是固定的,偷都不好偷,唯一的希望就在这汉奸这里,他这几天吃什么?会是那袋粮食吗?没锅灶他怎么做饭,日本兵有饭盒,没看到他有! :“我看到他背了个包袱。要是吃的,能够我们两天的量!”老班长声音很小! :“只能试试他了,小鬼子的动不了。” :“他要动了,你掩护我!” :“不急。咱是偷,不是抢!” 小鬼子那边传来调笑声,谩骂声,污辱意味的怒吼声。 汉奸不好当啊!在这里,此时此刻这汉奸没有那条狗有地位。北风吹着,狗没听到区队长两人的动静,算是老天爷今天开眼,不然两人是不可能近前几十米不被发现的。 汉奸背着包袱出了日军圈子,在日本人漫骂声中离开了,他想方便一下,对日军帮忙保管物品有些不知所措,背的包袱叫人想起齐林带回的,应该是他们的干粮。这小子进入夜色远离了火堆,解开了包袱想去方便了,转身的功夫,老班长就捞到了手里,提溜着离开了。若隐若无的脚印很快被风雪盖上了。 回到哨卡,两个抖落身上的雪,面对大家的目光,:“得省着吃,三五天内,是不能出去了!” 老班长还挺高兴:“最少咱比他们暖和!”! 东西不多,二合面烧饼三十个,正常人五天的量,没办法验毒,只能分开来吃! 汉奸的干粮丢了,不敢闹,连叫屈都不敢,第二天白麻子巡视过来,对手下的告状并没有意外,显然已有好多人的干粮被日本人米西了,小袋的粮食还是没有投放,显然反馈的消息并不好,这计划还得改进。 大冷的冬天,下着雪,日本人也受不了,警察早就去围子,只是苦了治安军,连个大衣都没有,感冒生病人员激增,这次扫荡又虎头蛇尾了,但是,这次扫荡对根据地同样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 严寒,不只对敌人,对缺衣少食的我们,伤害更大! 军区对这次大扫荡的损失及连带影响上报大司令,后直达高层。 县委书记也收到了区队关于怀疑有内奸或走漏消息的猜测,展开了秘密调查。 很简单,某人不经意的炫耀:“区队也不咋地吗,饭都没的吃,天天找老百姓要饭吃!”他忘了,以前很长时间他是靠区队才有饭吃。他忘了,区队没饭吃是因为几个不要脸的瞎搞造成的。他忘了,区队是他的同志! 区队没饭吃不知他有什么可炫耀的,不经意的一句直接引发了一次大扫荡,真的差点把区队饿死。敌人撤退后,区队的人已很难自己走出哨点,还好民兵带来了吃的。一个人的五天口粮,二十五个人吃五天。这件事给区队所有人包括民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储存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尽一切可能的储备,成了大家的共识。日后更加艰苦的日子,大家靠着这种作风度过一次次危机,只是没人会想到会是那么苦,会苦的那么长时间。 第77章 雪路 瞎哥准备的干粮,暂时能保区队半个月,这也是瞎哥的极限了。 地下掩蔽部队员们已入睡,只有瞎哥和队长还在小声交流着:“不要轻易动任何粮食,哪怕是白面馒头大炖肉,任何没主的都不要动。即使有主的,也只能拿自已人的,一定要通知到每个人,这个险我们不能冒。一定要记住!” :“这是谁想出来的?” :“暗探在根据地听到的消息,区队每天靠要饭吃活着。这次扫荡就是这么来的!并且以后出围子干活的人要检查,只能带中午一顿的饭,多了没收,不是一个县,而是整个地区,所有集村并围子的地方。就是要饿死,困死你们。以后出工干活会有自卫团跟着,你们要小心,侦稽队会有人藏在里边。以后的日子难熬了。” :“是泄密造成的,不是内奸?” :“比内奸还可恨,搞不懂,他们恨你们恨到如此地步,为什么?你们没饭吃他们怎么还能说出来,这是能说的事吗?” :“唉~” :“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即使是开拓团商社也在控制之内,只是他们能买到细粮。治安军的粮食也是按人头来,这可真是实打实的,吃空饷的人头都是没有的,维持会都没特殊,只是纯粮食多些,但份量卡的很死。我这在想办法。” :“你别乱动,安全第一。你这里不能出问题!” :“知道,会小心。白麻子又有新招法了,我还没探着,这老小子越来越滑,早知道直接下手好了,现在没机会了!” :“你别乱动,盯着就行。” 大雪,厚达一尺,万幸来了瞎哥这里,瞎子费心费力省吃俭用省下的,买下的几百斤粮食,窝头干,算保住了区队的命。 敌我双方陷入了难得的平和期,没有对抗交火。在大自然面前,人还是太渺小了。 县政府临时驻地,早饭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不知什么面的糊糊,喝到嘴里,苦涩还麻,难以下咽。 :“老班长,你给大伙吃的是什么呀,这能吃吗?” :“不爱吃就省下吧,就这还不知能吃几天呢?” :“这区队也是,咋就不送些粮食来呢,他们吃香喝辣的,不管同志们死活了?” 老班长放下了盛汤的勺子,看着眼前这个人,像看个大傻子,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焦点都集中了,大家都看着这人。 :“我又没说错,就是嘛,我说错了吗?区队是没送粮来嘛,这是事实!说实话有错吗?实事求是嘛!” 几个区撤出的队员干部都在这里,别人不知道,他们最清楚,他们在里面待不下才撤出来,没想到当他们面有人说出这种话。深深为区队的努力感觉不值。屈辱,愤怒,化作一股洪流。 这场大仗,辗压式的,整起事件的参与者,除了调走的几人,剩下的今天都被愤怒至极的人们淹没了,闻讯而来的县委书记看着几个不成人样的东西没有说话,得到消息的旅长政委来都没来,只说了一句,没死人就好! 他们真的烦死了,幼稚的错误一个一个又一个,现在把他们撤出送回上级都做不到,这种人各个根据地都有,这是病,得治! 上面的事区队管不了,冰天雪地中,区队开拔了。目标县城。 侯殿文转来的急信,速带队去县城!马华亲自送来的口信!具体情况没说,只说了十万火急。他的权限不够,但是能叫他拼老命来送口信还十万火急,这事小不了。 这种天气条件,这么难走的路,还是侯殿文急招马华亲自送信,侯殿文可不是只会理论道理的白痴,他说十万火急那真是火上房的急! 田有财黄树良赵长龙三秀才大老张分别去带队尖兵前行,区队长在后面把关,老班长小五齐林断后,队伍出发了,没后援保障,这是用生命往前,义无反顾。 关里一尺厚的雪不多见,雪地行军整支队伍也就区队长和老班长能做到尖兵后卫。这也可以算是练兵了,实战化,唯一的优势是路熟,路上还有掩蔽部。 大路是走不的,炮楼据点人家是值班的,小路也不多,区队几乎在茫茫雪原要硬开条路,后卫还要想法扫除踪迹,用出的体力精力是平时的几倍乃至更多。 夜色中,开路的几个人已换不知多少回了,始终处于第二位的区队长已经到了极限,他的精力不比开路的少用,一直得不到休息。好在前边有掩蔽部可以休息了。消除痕迹封好入口,队长己倒头大睡。大虎二虎扒了队长的靴子,尽量用不多的热水给队长泡脚,鼾声如雷。老班长也一样,他们俩是队里最累的人。一路上遇到白麻子三处暗哨,都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也就潜伏暗哨没经验,有人吸烟,不然今晚上危险了。田有财学习能力真的强,今天的一个暗哨就是他发现的,几乎和队长同时预警,可以预见,用不了多长时间,田有才就能单独带队了。 终于到了县城外,侯殿文已经在等,给大家准备了白面馒头,熏肉烧鸡! 侯殿文单独同区队长交待任务:满洲省委派人联络,送来地图,进山海关后在火车上暴露,联络员跳车了,当地驻军展开搜捕,并未抓到,事发已经十天,边保转最高当局命令,拿到地图。为了这份地图己牺牲十几名情报员交通员,这事关系到东进计划,若不是发生了物资被发现损毁,东进计划已经开始了。侯殿文还通报东北抗联情况,很不好,部队损耗很大,十不存一,没有外援,失败在即。 现在上面也在检讨,重新布置。由于几个只有理论的人从中瞎搞,破坏了整个东进进程,一九四一的东进计划搁置了。这份地图将是新的计划的开始。 茫茫雪原,横跨两县,不仅重兵,还有无人区,找个生死未知的人,难度不可想象。侯殿文只有份两县行政区域图,连份地形图都没有,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南边县域敌人并未抓到联络人,候殿文分析,联络人很有可能进入了无人区。以十天为限,找到他,拿到地图! 这是绝密任务,整个区队只有区队长知道,整个军区只有司令员政委副司令,陈部长侯殿文知道,现在多个区队长。 带着不多的补给,区队再次出发,茫茫雪原,漫无边际。区队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是预先设下的掩蔽部,进入南边县域想都不要想,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只能祈盼联络员能突破日伪封锁,摆脱追捕,进入无人区域,祈盼联络员还活着,能被区队发现! 从上到下都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不努力一下,又怎么甘心。区队长和老班长研究了一下,一定得赶在白麻子的人赶到前找到,时间并不充裕。 休息一个白天,天刚见黑,区队再次启程,今天一夜雪中直线距离三十里,具体行程绕行多少未知!以前的安全区,灯下黑的位置已不存在,就这就得多绕行十多里,没时间怨恨区长的叛变,他在队员心中想一下的位置都没有。 区队长开路,老班长殿后,开始就进入雪地战斗行军状态。地形是熟悉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区队都能快速行进,现在速度是上不来的,但是走的很稳,民兵哨卡的暴露,使白麻子多了一项工作,设点埋伏。以前的安全区,灯下黑的位置,不到两个小时,就遇到了两伙,他们还是没经验,生了火,烟火提前暴露了位置。平时一小时路程,夜半时分才走完,短暂休整几分钟,田有财接手尖兵,继续前行,后半夜温度降下来,大家的眉眼都结了冰凌,口鼻位置霜厚的成陀。这时的人已不是在用体力前行,全靠毅力撑着。好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终于赶到了隐蔽点。 赵长龙用了应急物资,用碳生火,烧水煮姜汤,烧水给大伙泡脚,咸马肉汤,烤馒头。赶在天亮前终于安顿好了,小五子最后检查了掩蔽位置,等进入时,只听老班长和队长的呼噜声。这地下掩蔽部深达五米以上,连续几道防护,隔音很好,除非专业贴地倾听,很难发现。 里衣是湿透的,睡前队长和老班长是换过。现在队员还在换,不大的碳炉有专人在烤,那个味道,人间生化武器,不好用语言形容! 齐林带个队员在了望口,今天白天,这个口不会离人,直到天黑,每一处都要观察得仔细,这里已是无人区域,接下来的几天,这里都要留人。 天还没黑,老班长和队长先后醒了,一天好睡,精神好了许多!几个醒的一边喝马肉咸汤,啃烤馒头,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行程。田有财不出意料带三人留下,五天后去煤窑子那里等大队,做好接应准备。 区队大队伍再次出发了,北风呼呼刮着,一路向南的队伍踏入了这次任务最艰难的行程。不用费力,风会推着你走,若不控制,会推着跑,打头的队长不仅要控制速度,侦察路径和未知的敌情,还要考虑后卫老班长的位置,减少痕迹的遗留,今天,不仅开路难,后卫的老班长更难!要知道白麻子也是老匪出身,经验比区队长和老班长还要老道,虽然这种天气,老白麻子不一定出来,但不得不防!一旦被他咬上。以他一个中队鬼子,一个团治安军的兵力,区队跑不掉,咋小心都不为过!这种天气,野外生存可能性为零,除非能建雪窝子。关里人会的极少,就是关外,不跑山的人也极少能在这种天气存活。胡匪纵横东北,几个不抢之地就有大车店,这是规矩,这种天气,大车店的一铺大炕,就是命,人命!有个叫张广才岭的地方,就是因为张广才开的大车店在,才得的名,今晚上赶路不能急,速度不能快,要控制,不能出汗,节奏要掌握的,因为明天没有歇脚的地方。 第78章 义无反顾 顺风路虽然没阻力,但是前方风险未知,北风吹着,前方敌人很容易听到动静,而行进中的人由于风的原因,先敌发现很困难!所以即使顺风,不仅速度不快,还要经常性停下来,仔细观察!队伍里的人不仅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响动,还得兼顾左右,尖兵实在没精力照顾到,不到二十人的队伍,没有闲人。 走走停停,大差不差前边就是县界了,南边的县日伪的统治一点不比这边松解,加上临海,又有铁路公路大动脉,他们的机动力更强,汽车,装甲车,三轮侉子形成的快速中队,那是靠两条腿的我军大危胁。炮楼据点一样多,他们的汉奸队伍有钱,侦稽队人人都有自行车,暗探多的没眼看,老百姓为二斤小米都会跑出五里地去鬼子据点报告,区队成立到现在,还没出过县界,今天,到了这个地方,是向前还是向后,区队长有些犯愁! 命令并没有下死,必须过界,但区队长太知道这次的事重要了。自满清末年,甲午失败开始,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就一直在做准备。自己在旅长那里曾看到过份分区图,缴获日本人的,详尽到羊肠小道都标记的清清楚楚。自己带队歼灭日军骑兵中队,小队,缴获的地图自己是留不下的,因为军区都没有,日本人经营东北几十年,日本人的参谋旅行也进行了几十年,他们还有专门的测绘部队,对东北四省的了解比中国人还熟悉!这东西太重要了,不仅仅是我们牺牲了十几名情报交通,而是有这东西能让我们少牺牲成千上万乃至更多的人!区队全体填进去,只要能拿到,值! 老班长从后面上来了,他看出了队长的犹豫,也看出最后的决心!:“下命令吧!兄弟们都等你了?”没说同志们,说的是兄弟们。黄树良:“田有财撑得起来!”大家都听的明白,区队倒不了。留下田有财,他没有说话,队伍开出几百米,大家都看到田有财带着留下的几个队员向队伍敬礼!留下的人很清楚,他们肩负的是什么。 :“二班长和秀才带大虎二虎留下建阻击阵地。五天后撤往石山。” :“明白,我们会给田有财争取时间!” :“休整半小时。”队长很平静,队伍没人说话。 现在的区队默契度很高!都知道,接下来,是向死往生之战。连二虎都明白,留下来,给田有财争取到区队重组的时间,将是他们的死战之时,他们四个人要打出区队的威风来,他们四个人要吸引住全县一半的日伪,石山是他和哥的老家,那是死地!他知道,从这刻起,他预备队员稳了,他已经认了三千字了!他不用考核了,他通过了。并不是谁都有资格的,战斗民兵现在有一百多,他们没这种资格,即使他们有人参加过石山之战,他们也没有人能入选,死战,不是谁都有资格的! :“队长,时间到了!”小五子提醒队长。:“出发!” 队伍过了界,这是全新区域,大雪后的北风,透骨凉。这条路,已经一年多没什么人去走,这里也是无人区,人为造成的无人区,在这里除了日伪,就只能是死人。土匪都不往这边跑! 一个小时,前边有新的脚印,昭五军靴钉子底。时间一到两小时前,别问咋知道,这是经验,区队这十几个人最少五个人能做出正确判断,小五子,齐林,大老张,老班长,区队长。他们都可以。人数五十左右,有军犬。标准日军小队。 小五子趴地下侧耳听,足足五分钟,手往左前指。 齐林带两个队员就摸了上去,十几分钟回来:“没生火,但有人抽烟。在山凹里。不是露营,有明岗,不是针对我们。” :“人没跑出来,他们带了狗,没找到!” :“十二天了,吃的肯定没了,他们没用治安军,这是笃定跑不了,肯定受伤了。下雪前人就进了这边,雪一封,一个土洞很难找!” :“日本人不想抓活的吗?肯定不是,是找不到。我们分兵吗?”大老张问队长。 :“分兵不行,要是人少了,伤员带不走!” :“他们找不到,不代表我们也找不到!”老班长杨树林。 :“沿着日本人搜索线找?” :“对!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小鬼子应该快动了!五子你先靠上去,咱们粘上他们,尽量不开枪!” 小五走了,孩子小,体轻,眼神好,雪地行军一直跟老班长和队长学的最长时间,他也是瞎哥最满意的学生,齐林这次断后,队长和老班长打头,黄树良居中协调。卫生员已经准备好了担架,既能抬,也能很快变成能拖的小爬犁。 五子动作很快,已经挥手叫大家前行! 小鬼子小队休息时并不长,尖兵在伍长带领下已经动身,大队正起身整理行装,几十人的队伍,动作很快,训练有素,走出两百多米了,小五子还没动,大队已经隐入雪夜之中,五子还没动!情况不太对! 五子动了,匍匐前行,小鬼子够阴,一个五人歪把子机枪组战斗队,悄然而行,淡淡月光映照下的队长嘴角露出了笑!这小子今天过了一道考核!他比田有财做的还好!这次五子是主力。 粘上去了,小鬼子没走大路,而是走之字形,沿大路两边运动,鬼子指挥官用了脑子,要么死,要么过两天死,人不喝水三天,不吃东西七天,现在有雪,但吃的不多,耗上半个月,一个伤员,还是重伤的话,他跑不了! 这要是白麻子肯定带着他的一千几百日伪翻腾,可这个指挥官没有,现在看顶天一个中队! 几个小时过去了,中间只有几次短暂休息,每次十分钟,凌晨快来了,黎明前最黑的一刻到了,小五子不再粘着了。队伍聚齐,在个洼地休整。 :“队长,不能再往前了,我看到手电光!” :“好,休息,大老张郑纲警戒!”齐林过来:“他们拉大网了,最少三次!” :“那可有点糟,没准在营地附近!” :“灯下黑?” :“很可能!” :“巡逻队又出来了,猫好了!” 天已微微见亮,冬日天天短,这是三班倒! :“队长,巡逻队走直线,沿路走的!” :“五子,找卫生员拿急救包和药,跟我出去!” 老班长有点急:“找不到咋整?” :“明天这时我俩不回,你们撤!在巡逻队前边撤!” 随着鬼子巡逻队的离开,小五子和队长沿着日军返回路迂回前行了。这个时侯,俗称鬼打牙冷,雪沫子在北风下吹起一层层浪雾,十几分钟接近营地,最少两处暗哨,暗哨后是麻袋垒的环形工事,歪把子机枪组值班。 :“队长,白天暗哨应该撤了吧?”没有声音,这是唇语,齐林跟老犯学的,队里就齐林小五队长会用,其它人还不熟练!:“等!”:“我看到了返霜,暗哨下边土坎。”队长也看到了,这个位置若真在,可不好弄,几十米外就有一挺歪把子,即使暗哨撤了,也不好弄。 暗哨哆哆嗦嗦爬出了单兵坑,不能等了,队长快速爬行,到了土坎位置,有呼吸声,很弱。 :“老舅病了,我来买药,有三两以上的老参吗?” 里边呼吸声加重! :“老舅病的很重,等着救命,我出高价。” :“我用黄鱼,十足真金!” 里面有微弱的声音:“三两八钱,三根小黄鱼,两百八十大洋也行!” 队长扒开积雪,钻进去,一个三十多的汉子,脸色潮红,显然发高烧了。 小五子也过来,赶紧喂了两粒磺胺,用雪给他额头润湿,用毛巾擦干,直冒白烟。 :“老舅好吗?” :“挺好,就是想亲人!” :“东西带走,我走不了了。” :“我们也走不了,上边就是军营。” :“你们很厉害,这都能找到!” :“别说话,我们离他们只有几十米。” 掏出粒糖塞进伤员嘴里,又喂了口水。 :“东西带走,这很重要,为了这些东西,牺牲了十几个人了!” :“休息好,一起走!” 小五在外忙乎完,也钻进来,还挺好,三个人能挤下:“这里被搜过三回,刺刀都快捅我脸上了!”笑着,嘴里含着糖,幸福溢于言表! :“这件皮大衣一定要带着,好沉,几十斤,得体力好的来。” :“好!养足精神,晚上我们走!” 说走哪那么容易,几十斤一件大衣,一个大腿三八大盖穿透伤的伤员,几十半外就是机枪,近在咫尺就是暗哨。 白天不可能,晚上也危险,暗哨可不是白搭,那得是精锐,只有晚上暗哨来之前或是早上暗哨走之后,早晨风险更大些,要是晚上天黑前暗哨早来,就没戏了,只能硬上把暗哨拿下,即使顺利,最多两小时就会发现,这个时间暗哨两小时都是极限。 队员今天一天,晚上一夜,这也难熬,所以,晚上天黑暗哨没来前应该是最好时间,可伤员大腿贯穿,别说走,爬都会很难,两粒磺胺,能缓解,但是不能止疼,伤员还少一件白披风!翻看大衣,羊毛的翻过来倒是能将就用。 小五子用急救包帮着重新包扎了伤口,还好没伤骨头,但发炎了,肿的很厉害。透过雪进来的微光能看出肿的亮明,不敢放血清创,怕血腥味重引来军犬,不多的烟味已彼小五子全用上了,不知能不能遮掩住。 :“我这还有点”伤员掏出一把关东烟,这也是伤员当时用的止血剂。当时军犬应该就是这么哄过去的。 难熬啊!三个人轮换着迷糊着,小觉一会一会的睡着,想踏实着咋可能,几十米外的值班机枪位一直有人,没风的时候还能听到鬼的大声鬼叫的动静。伤员状态倒是不错,吃了几块萝卜,两块干饼子,喝了半壶水。下午,天色阴沉,又是要下雪的样子,北风不停的刮着,小洼地的人不知咋样了,队员穿的是羔羊皮的袄裤,加厚好了棉花,应该可以顶的住,每人还带皮垫,这是东北老胡子冬天的标配,坐雪地上都不冰屁股。队里一人一个。 等着!等天黑! 第79章 风雪艰难路 昏昏沉沉的天,总也黑不下来,一次次看表的小五子有点着急,天黑下来,就要行动,关键暗哨不能到来,这就不好掌控时间,大衣几十斤重,已经把毛翻过来,这大衣得他穿,几十斤重对小五是个负担,毕竟还是十五岁的孩子。队长要背上伤员,伤员小五背不动! 外出巡逻队回来了,走的之字线。军营巡逻队还没出发。再次看表,才下午四点。这种天气,应该黑的更早。 营区新的巡逻队出发了,一个小队,直接上了路,沿路直行,很放松,尖兵只前出二十米,随着巡逻队出发,营区热闹了起来,应该准备吃晚饭了,巡逻队肯定提前吃过了。不等了,区队长拖出伤员,背上,伤员披上了小五的披风,小五子反穿着大衣,快速用雪封好缺口,顺着队长的足迹往前,不时清理了痕迹。风停了,远处换岗的对话传来,队长伏下了身体,此时距暗哨位三十米,暗哨跳下单兵掩体的声音传来,三人一动不动,暗哨到位,肯定要观察情况,值班机枪位也会注意搜索,关键时间到了。 老天爷帮忙,小小的雪花飘下来,从来没觉得这雪会这么可爱,回头已看不见哨位,雪越下越大了,队长拖着伤员一寸一寸往前挪,小五的四四骑枪已下肩,弹上膛,手指扣在扳机护圈边缘,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别起风,别起风!天不从愿,今天的好运气用完了,北风刮起来,打着旋的雪花一团团,雪下大了。 一寸一寸的挪动,每一寸都心惊胆战,还好,天寒地冻,砂石被冰雪冻住了,只是硌的人手疼,胳膊疼,声音很丝滑,五米了,小五子一边退后一边清理拖痕,又一个五米,再一个五米,慢慢的离开哨位,小五子已经打开四四骑枪保险,把枪斜挎在胸前,大衣太沉了,压的小五喘不上气来,别说做战术动作,每往前一步都很重,风雪越来越大了,北风的啸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棉花套子大雪铺天盖地,能见度连五米都不到了。 队长起身,背起伤员,小五紧紧跟在队长身后,不时扫向身后。一片茫茫,什么都看不见,队长走的不快,很稳,每步都很稳,毕竟两个人的体重,脚步落下的每一声都在小五心上,这种时候,方向千万不能错,没有参照物,连身后的脚印都被小五用枝条绑的扫帚打扫了。 队长步迈的不大,半米不到,五步两米,估计现在距哨位应该有一百米了,再有一百米应该看到那条一年多没什么人走的大路。小五子拿出了两支二十响匣枪,关保险上膛,四四骑枪已被他大背着上了肩。不去管身后,小五子去开路,应该到了,咋还没到?小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队长,队长露出了笑,看不到嘴,只能从眼睛里看到笑容,应该没错,再往前二十步,终于踏上了路肩,回身让过队长,又清扫了一下痕迹,跟着队长的脚印一步步走,一步步扫,终于过这条路了,清扫完痕迹,这里离路有十多米远,应该可以了。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伏低,队长放下了伤员。 :“咋了?”伤员担心的问。 :“有队伍过来,” :“五十多人,可能是那个小队回来了。” :“烟沫子用没了!” :“不能等,走!” 队长背起伤员大步向前,小五跟上。不顾忌了,现在抢时间,要速度,不能把希望放在狗鼻子不灵上。 远处有人员运动的声音,很整齐,刷刷的,即使这种恶劣天气,小鬼子军容依然严整,步履不乱。听到了狗叫声,这畜牲,真是好帮凶!队长已在尽力跑,小五子也拼了老命了,近了,洼地就在前面,影影绰绰有人过来,暗号对! :“后面有狗!” 担架上来,伤员被抬着飞快,大老张一把扶住小五子:“大衣不能丢!”已脱下大衣塞入大老张手里,感到手里重量的大老张裹紧大衣上了肩,老班长已拴好四颗手榴弹,十四个人一副担架快速转移了。五分钟,身后传来手榴弹爆炸声,接连四响。齐林打头,队长第二,老班长小五断后! 北风嗷嗷叫着,雪花越下越大。一团一团的,迎着北风的队伍转上了路,一路疾驰,狂奔。 打头的已换成黄树良,风大的邪乎,速度快不了,进一步退半步,担架现在拖拽着,大衣披在了伤员身上,被大老张用绑绳捆紧在担架上,卫生员还不忘往伤员嘴里塞入两片磺胺,一片萝卜。 尖兵已换大老张打头了,队长殿后,准备好的树枝扫帚划过脚印,北风带着雪吹过,用不了五分钟,路上将看不见踪迹。队伍速度不快,这已是极限,尖兵几乎五十米就换人,后卫老班长和队长交替着。 风,大风,夹杂着大雪的大风,路已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不用小鬼子,这支小队将被这大风雪淹没,累也把人累死。现在带队的是齐林,进入县界就不时在找休息点,前边不远应该就有一个,最少能挡风,这是一户小院落,门窗房木已没了,断壁残垣还在! 就要到了,齐林的记性很好,歪脖柳树前边五十米! 齐林大老张前出侦察,很好,没人! 终于能喘口气了。小五子最后进入,外边的伪装已搞好,风吹雪一会就好! 小院雪竟然不多,北墙下大面积空地。终于能避风了!郑钢和两个队员找来了柴草,火烧起来,小小的锅烧了雪水熬姜汤,小五子贡献了一直舍不得吃的糖。姜糖水,烤好的面饼,在这天气,满桌酒肉都换不来的好东西。满脸满身的雪冰被烈焰烤化,腾起白雾,十五个人兴高采烈,眉眼都透着喜悦,没人说话,连伤员都受到感染,虽然虚弱,但满眼都是生机。 大衣太沉了,队长取出了厚厚的地图,二十张,大衣背后位置大小,二十张,满眼日本字,夹杂着中文。这可是十几名同志的命,不容有失!用雨布包好,打好包袱,队长自己背上了肩!几十斤的份量,他宁可自己背着也舍不得放下! 两小时后,风渐小,雪已停,队伍再次出发,临走前,大老张往火堆加了柴。 队伍行进很快!黎明时分,县界到了,赵长龙三秀才大虎二虎已经烧好马肉咸汤,烤好馒头,大家以最快速度吃完,再次踏上归途! 时而风,时而雪,不时狂风还夹着雪花,前方传来熟悉的信号声,田有财他们,从他们焦急的眼神中就知道,前边不好走了。他们没在原地,也没去掩蔽部等,而是迎上来:“白麻子带人在前边设了封锁埋伏。治安军一个团,鬼子一个大队加一个中队,三千多人!” 后边肯定也有追兵,绝对不是一个中队!只会更多! 距煤窑掩蔽部三十里。 距白麻子设下的埋伏十里, 距追兵最远也不会超十里,也许更近! 离天黑还有两小时。 :“不走了,找地扎营!” 大家没多少体力了,前后重兵夹击,硬碰不可能赢。这里已是熟悉的地界,野外扎营搭雪窝子,两个小时够了! 白麻子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同门雪地山林这套不比自己差,且有独到处,他算想好了,自己人多枪好弹药足,用重兵压死你,你也不过几十人,我兵力是你百倍,只要咬上。你跑不了!妥妥阳谋! 追击的日军中队长气的暴跳,离自己营地如此之近竟叫他跑了,巡逻队被手榴弹炸个四死七伤,奇耻大辱!一边组织追击一边向上请求战术指导,他要求的是北边县在县界拦截!可麻子不那么想,拦住功劳算谁的,放进来,我一举歼灭。白麻子在日本人那真是面子大,一个大队加强给他! 追击中队这么大风雪,那叫一个憋屈,好不容易发现了踪迹,火还有余温,这是刚走不久啊!用尽最后丝力气继续追!可惜太阳升起到县界,根本没见阻击部队,气得跳脚又有什么办法呢? 区队雪窝子扎好营,累极的众人放心大睡,有援军的加入,岗哨后勤基本不用操心,田有财赵长龙安排的妥妥的! 后半夜,区队再次踏向征途,向东,东边是满洲国国境,分属不同,那是关东军地盘,白麻子没那能量,能调关东军伪满洲国兵那得华北驻屯军才能协调!天还没亮,小队就已进入满洲国边境靠西一侧。这个无人区就是针对满洲国国境设置的,关东军只在山海关设了重兵,这种荒山野岭满洲国兵都懒的过来。区队的压力小了很多!二十几人不需要太大的地方,有遮风挡雪的地方还是找的到的。 小鬼子还是重视的,针对无人区的冬季大扫荡开始了!区队刚刚进入煤窑掩蔽部,在漫天风雪中,数千日伪的大扫荡开始了! 冰天雪地日伪日子不好过!同样,区队日子也难熬!补给不多了。 第80章 饿 区队全体加伤员二十三个人。掩蔽部存粮一百五十斤,咸马肉三十斤。还有几十斤土豆地瓜干菜。 赵长龙把所有人的食物集中,也将将够吃一顿,侯殿文准备的并不多,他也是尽了大力,没办法,有钱都买不到。 日本人这次下的力气很大,近五千人分兵死守,分区搜查,大有不达目的不撤兵的劲头,日本兵的帐篷带棉毡的,保暖性很好!治安军肯定没这条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搭窝铺的,挖地窝子的,竟然还有伐木盖房的,这架势,着实吓坏了赵长龙。祖传的算盘打的山响,最后得出最低限量,区队可以坚持一个月! 观察口可以看到日伪做长期围困的准备了。是的,日本人急了!小小的二十人队伍,给大日本皇军造成如此大的损失!不可饶恕! 是的,又是泄密,毕竟有些秘密是不可能谁都能知道的!但就他们所知道的都是让日军不放过区队的理由。 县大队三百余支步枪,十挺歪把子,光这一笔就不可能放过区队,更不要说供应县大队的钱粮,这还是冰山一角,要是知道的再多一点,日本人哪怕把这片无人区翻个底朝天都会做出来,要知道日本人几十人都能攻下县城了,打下承德也不过百多个骑兵而已,这还能行!不杀不快。不杀难平心中的恨! 这还是不知道两个将军,骑兵中队,以及其它种种不能说的战果都是区队干的。 就凭已经知道的就让日本人受不了。一个县一个日本人就管了这不是笑话,这是事实!在日本人眼里,区队必须消灭,在模范治安区,不允许这种势力存在。 伤员的伤口被卫生员重新处置包扎,贯通伤,没伤到筋骨,万幸,但是长时间没能很好处理,肿的很厉害,也就是冬天,要是夏天,后果难料。当卫生员用锋利小刀割开已结痴的伤口,一股脓血喷溅而出,酒坊专门提纯过的烈酒得有七十多度,消毒时疼的伤员冷汗直冒,割开伤口,放在伤员口中的毛巾已被咬得断了棉线,烈酒消毒过的纱布被卫生员捅入伤口内部,伤员已昏过去了,没有麻药,绳子牢牢绑着,半斤烧酒下肚已醉的伤员还是疼得昏了过去,为防止喊叫,防咬碎牙的毛巾被用绑腿又缠上两圈勒紧,几个壮汉紧紧按着,全队人员观摩这次手术,刺激了很多人的神经,不怕死,就怕伤,残!这场面,别说二虎,小五,就连老队员都冷汗连连。一枪两眼,随着纱布不断捅入,从另一个眼露出,卫生员来回抽动纱布,直到新鲜血液流出,不再带有脓血才算告一段落,留下引流药捻,纱布块敷好,绷带包扎,一套下来,卫生员也大汗淋漓。 松开封的绑带,拿出垫牙的毛巾,已烂! 今天,此时,是卫生员的主场:“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只有清洁消毒做好是不够的,一定要把里面的脏东西,脓血清除干净,这样才能好的快,别小瞧这操作,再有一到两次,一个月包好,若不然,半年都好不了。若有麻药就好了,不用遭太多罪,可是我们别说麻药,连普通消炎的磺胺都很少,现在算好,要是半年前,我们连磺胺都没有,旅部也不过我们现在水平。听说没麻药,用木工锯做过截肢手术。死不可怕,很容易,活着难,这种伤我们要能处置,不能因为这种伤造成无谓减员,清洁,消毒,保持伤口不感染,这种伤好的快,大家不要担心!” 没有缝合,一个是伤口不大,主要是没有专用针线,卫生员也是二把刀,这手还是学习日军卫生员手册现学现卖!就这条件,算好了,还有个卫生员,别的区队,包括县大队卫生员还没这水平。 浓重的血腥味,酒精味,很大,还好掩蔽部在半山悬崖一面,通风较好,不必担心敌人上来,不然这种手术都做不了。 手术过后,一小时,伤员醒了,肉眼可见脸色好很多,不再发烧。这也就这里条件好,不然还真不好说。 伤员有咸马肉,土豆汤,白面饼,队员的伙食只能是稀的能数清米粒的粥水,里面有几块红薯块。红薯也不多了。赵长龙现在愁啊,这里只有这些,这算是好的,还是夏天的储备,这也是区队存粮最多的地方了。 体能训练停止了,大家除了据枪训练不停外,文化课,战术课和老班长的炮术课外,最多的是纸上谈兵,沙盘上大家杀的狼烟滚滚。老班长的炮术教材也只是根碗粗的圆木。迫击炮,九二步炮,七五山炮都是这个教具,齐林的心理教学情报分析现场处置,老班长的机枪战法和行军日常,黄树良的拼刺投弹,基本训练也没停,三秀才的文化课不仅有日语,还加上了英语,历史,化学,物理。大老张加了地雷爆炸物也就是炸药包使用制作。大虎二虎的箭术课也在坑道里展开了,别看肚子饿着,可是大家脑子里满满的。二十张地图区队长都看过了,可惜没有纸笔,不能复制,但是黄树良的识图,制图,图上作业课开起来! 十天了,除了昏暗无光,不能大声讲话,饿肚子外,大家过的很充实,有学不完的知识,考核,讲评,有各种比试,总之不叫大家闲着,赵长龙又开了一门算术课,把大家折磨的欲仙欲死,十六两一斤,每斤两毛三,二斤三两四线要用多少钱?把一百个数都查不明白的二虎气得头直撞墙!手脚加一块他也算不清楚! 没办法,日伪还在封锁,搜山,观察哨拿着望远镜找兔子窝。小鬼子军犬都背上山崖,搞的哨兵一天三次预警,白麻子的人昨天开始漫山遍野敲锣,劝说隐藏的人出来大白馒头,大炖肉,管够吃,皇军不追究,给官做,给钱花,给房子,给女人。别的好说,这大白馒头大炖肉实在馋人。把小五子气得又加了摩托车汽车驾驶这两门课,在大白馒头大炖肉声中,汽车开了起来,赵长龙心疼的看着唯一的锅盖被钉在了老班长的炮管上。 半个月了,没有撤兵,山下的治安军还在不停的打柴,按赵长龙估算,可以烧到春节! 区队再次调低了定量。据枪训练,擒拿格斗,拼刺训练停止了,三八大盖拿起来费劲,大家尽量不动,躺着!学习变成老师躺着教,学生躺着学。 唯一的好消息,伤员可以自己拄棍自己个上厕所了,这半个月,叫他开了眼了,跟着蹭课听,学不少知识!队长同他长谈过几次,具体内容别人不知,只是由开始的好奇到不再主动询问,看来已经知道保密了,这种情形是不能讲出去的,包括他的上级都不能说。他知道轻重,接头暗语是最高级别才知道的,做为一个老地下,他知道轻重!闲极无聊,他也开课。俄语!二虎现在愁啊!他的成绩垫底了,可以为傲的箭术已经有几个人超过他了! :“五哥,再给我讲讲鸡兔同笼呗,二元二次方程!” :“五哥,帮我记记俄语单词呗!” :“五哥,英语再帮我讲一遍单词!” :“五哥………” 二虎现在见谁都叫哥,包括小五子。 煤油蜡烛早就用光了,松树明子也不多了,大家每天都在黑暗中度过,白天的了望哨是大家最欢迎的,常提前半小时就来接岗,因为能看到外面的光亮! 没有课本,没有纸笔,没有光亮,全靠嘴说脑子记!二十天了,大家还是学了许多东西的。 唯一充裕的就是水和煤。大家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连内衣罩衣都洗的干干净净!鞋垫包脚布一点味道没有,一截木头被发现有虫子眼,小五子用刺刀把木头劈开,发现了虫子,白白胖胖,烧了吃香透半个掩蔽部,被值班员大老张制止了,太香了,赶上搜山,这味道很难保证不扩散出去!馋嘴的小五子拿着玩,玩着玩着就到了嘴里,嗯!甜滋滋!一发不可收拾,不光二虎大虎,最后大家一齐找虫子,坑道里木头很多,虫子成了区队的盛宴。赵长龙高兴了,这样可以省粮食,他现在最起劲! 巷道里烂木头挺多,二十几人还可以吃很多天,营养足够了,但是不饱肚子,饥饿感无时不在,有老鼠,这是肉,扒了皮去了头尾爪内脏,大家正在考虑晚上烤着吃还是煮着吃的时候,哨兵的预警又到了。几个治安军正在入口附近,他们在晒太阳:“草,白麻子这王八蛋,这是年都要在吧过啊!” :“你也不想想,他都换几批人了。恨死王老虎齐林这帮人了。” :“听说这伙人有几个同他有大仇,不死不休啊!” :“咱们倒霉呗!日本人撤走了,就剩咱们了。” :“只剩一个中队了,咱们这三个团这次真倒霉!” :“真要过年啊,他他妈咋想的,八路早跑了。” :“他想困死,饿死八路,没准早死球了。” :“也是啊!这都一个月了?” :“山上兔子都他妈逮绝种了,八路还能活下来,这仗老子服!” :“听说加个饷!” :“屁,一人就五块准备票!小气!” :“睡会吧,今儿太阳好,暖和!” 外边的声音若隐若无传入隐蔽部,大家小心翼翼,不知不觉一只生老鼠被二虎和小五吃个精光! 睡了两小时,几个人被山风冻醒了,下山了。 第81章 饥寒的路 自打知道包袱里的东西是什么后,老班长的视线大部分都在瞄着这个包袱。即使上哨位,他也要确认包就在队长手上。队长借着仅有的光线看地图时,他必定会在旁守着,不是不信任队员,而是一种执念,他没上前去看,一眼没有。十年了,离开十年了,梦里不知多少回回到的地方,就在这些纸上,如果为了这些纸需要牺牲,他会是第一个上,不会考虑。 队里就他和队长两个东北佬,两人家隔着千多里,但是两人就像隔壁邻居,自来熟! 粮快没了,他和队长已经三天没在吃粮食了,黄树良,田有财赵长龙齐林从昨天开始也停了粮,三秀才是被队长暗中强迫进食。 今天,只有四人小五大虎二虎三秀才有喝粥。其余的包括伤员都在找虫吃老鼠,老鼠肉做了肉干。这是储备! 二虎也感觉到了,看着大虎,大虎默默喝下稀粥,对着老弟点点头,没有说话! 必须有人活下去,活下来的人要背着几十斤的东西,翻过石山,把东西送到地方,没有人比他们哥俩熟悉石山了,他们是绝对的第一梯队。小五和秀才在这里是他们哥俩的保镖,他们是队里人的希望,没人反对! 白麻子死死搞住了区队的命门,他笃定区队还在,他的那个同门被困住了,只等着困兽犹斗,搏命一击。可是他希望的最后一击一直没到,白麻子不禁也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判断出了错误。 四十五天了,整四十五天,其间大虎二虎出了两次掩蔽部,找回三条冬眠的蛇,四只刺猬。砍回了两棵榆树。这是他们值了望哨一个月的战果, :“还有三天过年了!”赵长龙对队长说。 :“白麻子快顶不住了,他们半个月没巡山了!” 齐林微笑着:“补给没送来!看来我们赢了!” 黄树良很担心:“不会再留人下来吧?” :“白麻子要敢留人,手下就该造反了!”老班长幽幽的说。 :“我要叫黄叔买烧鸡,我要吃两只,一顿两只都吃掉!”不用想,小五子馋了。 第二天,白麻子并没撤,第三天也没有。 今天过年,大年三十,一早,赵长龙拿出了所有能吃的,熬了一大锅粥,榆树皮烤干用石板磨成粉和面烙的饼子,最后一块马骨煮的咸汤。 昨晚开会,不等了,得把东西送走,全队掩护大虎二虎秀才小五过石山。 哨兵很兴奋,:“白麻子撤了!” 没人去看热闹,不管他撤不撤,今天,区队出击! 榆皮磨面烙的饼能吃,听队长说这玩意还能做面条,小五子说以后尝尝!哪曾想,以后好长时间,榆皮面面条是病号饭! 中午时分,白麻子和治安军撤了,白麻子的人和日本兵走在一起,逐渐聚集的人流汇成长队,几千人浩浩荡荡往无人区外开拔。 区队集合了。 :“重申纪律,任何人都不允许动用敌人留下的任何吃食,活的也不行!这是命令!” 封闭好出口,队伍出发了。没遮没掩,沿着大路一路北行。路上隔三五里就会发现有掉落的窝头,有时还是馒头,队伍里的所有人喉头都不自然的吞咽着口水,没人伸手,闻到粮食的清香,对饥肠辘辘的人们是莫大的折磨,极度虚弱的人们话很少,一路北走,目不斜视。 没有伏击,没有观察哨,无人区现在只有区队。一路上除了麻雀有个几只,什么活物都见不到。大虎二虎两个正经猎户一无所获。一路上,连雪都不吃一口,因为大家看到不止一只死麻雀,这应该是吃了下毒的窝头馒头造成的! 距离最近的补给点在石山,老猎户的宝贝泉眼附近!还有五十里。 风停了,雪渐渐有化的,干冷干冷的,肚里没食,还要行军,每一步都艰难,躺了快一个月,大家体力严重透支过了,现在的食物只有不多的老鼠肉干,一人两块不足一两,榆皮面的饼子是那么诱人,但不是吃的时候,该减少重量出发前已经清理过了,除了枪支弹药水壶,就是必不可少的冬季装备,二十张图老班长齐林赵长龙田有财背着,队长尖兵,小五子押后。 伤员现在基本痊愈了,能跟上不快的行军速度,没背长枪,一支二十响匣枪背在身上,拄着一根榆木棍子,关键时候,这根棍的皮将是口粮。 二十里后,队伍歇息,一处营地在前,大老张去侦察,起出了十几个铁疙瘩,也就是刚埋不久,若等明天,排除会很困难,同样的有食物,白面馒头,只不过没吃完的馒头旁躺着两只老鼠,七窍流血。 前边还走不走路大家有讨论声,前边开始上山,由丘陵进入山地,凭白麻子的尿性,他有可能埋雷!一路排雷前进很不现实,白麻子给大家出了一道难忘的选择题!可以说,以后无人区将是一块真正的死地,危险无处不在。 十几枚地雷不可能浪费,带着走不现实,太沉了。赵长龙把它们坚壁了起来,这可是大杀器。里面是正经炸药,军工生产的正规作战武器,日军配置。 走不动了,经过细致搜索又起获几个手雷手榴弹之后,确认一小片地方安全,区队休息!卫生员拿出消毒用烈酒兑了些水壶里的水,分给大家,一人也就两小口。 过年了! 有酒有肉,老鼠干也是肉! 大年初一,没有拜年的祝福,更没有饺子,天光见亮,一天中最冷的早晨,区队再次出发,一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榆面饼子,这是今天的唯一正餐。不走路了,小路都不走。今天开路的是大虎,爬上山梁,大老张滚下去,一块巨石,没动静,又接连滚下两块还是没动静,第五块巨石落下产生了爆炸,连环爆炸,无人区的大年初一终于出了响动!只不过这串连响炮动静实在太大了,山崩地裂之感,惊天动地! 伤员拄着棍子小声问队长:“好多时候队员都在自做主张,这样好吗?” :“这不是自作主张,如果有了问题,会有人出面制止。最后讨论通过。像昨晚,张春河以前接触过日军地雷,他是最适合人选,若他不在队里这个人会是我,这不是训练,不敢有失。关于早晨上山不走路的决定,应该是大家一致决定,没人反对!区队是个整体,每个人的优势大家都清楚,大家都在尽量补齐自己的短处。若有缺漏,会有人马上补位。区队人少,每个人都要身兼数个职位,咱们在敌人重兵环绕下,随时面临牺牲,只要区队还有一个人在,区队就不会倒下。” :“哪个人都行?” :“差不多吧!二虎现在要带一个几十人的游击队,都会打的不错!” :“你们这支队伍好奇怪!” :“被逼的!” 终于爬山脊上了,沿着山脊走兽道。虽然远,但安全! 一路上日伪搜山的痕迹还在,老獾洞被挖开了,耗子洞也没跑了,兔子窝哪怕三个洞口它也跑不掉,一天下来,只找到一棵榆树,荤腥见不到,榆树周围发现动过的痕迹,虽然遮掩过,但是还是有几个人发现了不对,这是连树皮都不给吃的节奏。 只有大虎发现了一棵人畜到不了的栗子树,是在山崖一处凹处,绑上绳子下去,大虎找到几百颗栗子,没人经管打理,野生的栗子很小,大姆指盖大小。生火烧着吃,每人分了一把十几颗,虽然吃的满嘴黑,但是很香,剩下的不多,一人平均不到十颗,这是明早的早饭。很渴,但水要省着,还有三十里山路要爬,那种没有路,大多数要爬着走的山。 这里是大虎二虎的主场,他们是这里的主人,别的不说,哪里有吃的,十次总有两次是不空手的! 终于在当天中午掏到了两只野兔子,这种地方,日伪是不屑上来的,人是生存不了的地方,走路下脚的地方都少。队伍行进很慢,终于到了处避风的地方,可惜不能生火。日军在山里设了一个小据点,地势高,险要,钢筋水泥结构,一个分队鬼子武装到牙齿。 兔子皮被扒下,内脏埋入土里,兔皮小五收起来了,这个可以换糖吃,确切点赵长龙能用兔皮换来粮食。 两只兔子,二十多人,真不多,生吃对区队所有人没压力,吃饱不可能,垫垫肚子。没人说话,每人都很珍惜,细嚼慢咽,骨头都不浪费,伤员也习惯了,自从二虎小五子不知不觉吃下生老鼠之后,大家已不抗拒,没挨过饿,或者说还没真正饿过的人才会说出吃不下! 熬过一夜,活动下冻僵的手脚,队伍继续出发,除了山难爬,又渴,又累又饿,好像没压力,开路的大虎和断后的二虎把大家照顾的很好!不急不缓,不知不觉中,区队到达了目的地。化冰成水熬粥,香味弥漫,这里就是天堂。 第82章 新的开始 区队没有直接联络县委书记,老班长一个人秘密见了书记,满头白发的书记看到老班长从茫然,到惊喜,到欣喜若狂:“都回来了?”老班长点点头:“不要惊动其它人,熬点粥,大家饿坏了!” :“好!我马上安排!” 炊事班老班长亲自挑着担子,书记挎着篮子,连警卫都没带,随着老班长出了县委驻地。今天上哨的是县委书记警卫员带队。 书记看着众人瘦了一大圈,喉咙堵的说不出话来,老班长忙着给大家分小米粥,筐里是玉米杂合面窝头,咸菜条。大家头都不抬,吃的稀里哗啦,山呼海啸。 队员们休息了,炊事班长拿了队长的三八大盖去院子里站岗。 :“县里泄密情况很严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日本人知道区队上交县大队三百长枪十支歪把子。知道区队靠百姓提供口粮。这次区队还不能回去,有任务,县委要给解决二十五人十日份干粮,明天晚上我们就得走,要保证不能再泄密,很重要!这件事要保密,我们没到过县上,你也没看到我们来过!还有,日本人这批毒药很厉害,县里和各区都要重视起来。明天你不要来,炊事班老班长来就行。” :“好!还有什么要交待!” :“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如果我们回不来,请替我转告上级,区队尽力了。” 县委书记点点头,队长也是累坏了,实在不适合多说。 石山存粮只有十几斤,二十多人只能喝稀粥,休整一晚就继续和漫山的石头较劲,三十里直线距离,区队走了三天。一路上全靠捕杀小兽鸟雀充饥,之所以到书记这,就是为补充干粮。 侯殿文知道凶险,九死一生的任务,接到人和东西直送军区交司令员,此事只有司令员政委副司令陈部长知道。过两个多月了,所有人都认为任务失败了,没想到奇迹出现了。 第二天天刚黑,区队上路了,两百多里敌战区要穿越过去,虽然还没出正月,但日伪一点都没放松。冀东治安军六万人,日本野战部队加驻屯守备部队最少三万人以上,这不是确切数字,实际上应该更多,这还不算侦稽队警察维持会自卫团等汉奸组织,整个抗日战争,冀东日本人驻军一直是很多的,这在全国抗日战场都不多见。 这条路队长走过,老班长田有财黄树良都走过。但都说不上熟悉。还好,书记安排了交通,二十几人的小队伍,吃了几顿饱饭,又生龙活虎了。 交通是非常熟悉的,一路绕开据点炮楼,避开围子,天还不亮就到了一处荒芜废弃的小村,血腥气,浓重的血腥气在寒风中,这种气味大家太熟悉了。死人了,不止一个! 这个五户人家的地方,离最近的据点围子都在十里以上,并围子后,这种地不多产出不多的贫脊山村土地基本就废了,十里山路走路要三个小时,往返六小时,干活时间很短,,老百姓没办法弃耕了,是不会有人来的。 齐林带大虎二虎前出侦察很快回来,没活人,一对老夫妻被杀,很惨,大卸八块了!交通很快认出这是维护这处补给点的老两口,背篓里二十个杂合面窝头浸满了老人的血凝固成团,鱼肚白的亮光使黑红的血色刺眼。 交通拒绝了大家的帮忙,一个人收敛了四分八散的尸骸,眼中无泪的交通轻手轻脚,怒目而视的两颗花白头颅合不上眼,交通用手捂住,用手里不多的温度想叫二老闭眼,已冻硬的人头不是手上的那点温度能融化的,可交通还是倔犟的捂着。 :“二十小时前,曹长刀,现场最少一个分队,没有狗。”齐林现场斟察后的结果。 小五二虎也回来了:“向西去了!” 卫生员帮着拼凑尸身,把头颅暖入怀里,合上两位老人的眼,肯定没有棺椁,老班长找到一个残破的缸,两位老人合葬一起,三秀才用一块砖刻上抗日烈士四个字放入缸中,埋入了废墟中。 西边炮楼驻日军一个小队,治安军一个营,现在肯定打不了,实力悬殊,区队还有任务。交通向当地组织送报了这起惨案,仇!记下了。 军区到了,很顺利交接,陈部长接手了送地图交通员的接待工作,好些情况需要核实,人和地图要送上级机关。司令员同区队长进行一夜的长谈,具体内容不知道。休整了三天,离开了军区,队伍多了三十名干部战士,百战老兵。 区队有仇不隔夜,这都快十天了,两位老人不瞑目,他们在看着,这根刺不拔掉,将会始终扎在区队心里。 长达两个月的饥饿,区队战力下降的厉害,现在也不过恢复七成之力,三十名老兵加入,没经过磨合,不熟悉彼此,还形成不了合力。但区队长不想等,队员也不想,毕竟不在自己辖区,再过来一趟并不容易。 老班长拿出一个小罐子,里边是两个馒头碾碎的渣渣:“想法送进小鬼子嘴里去!”这里有一个是耗子吃了七窍流血的那个。:“五十人怕是少了点。”队长不想让他们死的轻快。赵长龙拿出个纸包:“我这有包祖传的,猛料,便宜他们了!”大老张挺来兴趣:“二班长同志,你藏私了?”:“这是我自己准备死战时用的。”:“有说法?”:“可以一当百,但必死无疑!就是不知药效如何!”大家都茫然了,还有这种没听说过!卫生员倒知道:“日军大规模冲锋时,有时会给他们的士兵服用兴奋剂,但不会死,身体损伤很大。战后不死的要休养段时间!” 药有了,咋送进鬼子嘴里? :“早晨,日本人的伙食是大米粥。” :“水井在据点里,放井里药效不明显。” :“潜入难度很大,里面有军犬。” :“做饭的是日本人。” :“这个营的治安军是老牌汉奸队伍。” 难题很多! 冬日午后暖阳下一辆三轮,三个查线日军气势汹汹,土八路又割电话线了,武士的不是,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胆小鬼。前面几个侦缉队在指手划脚。三轮停下了,查线兵理都不理他们,自顾自接好线。对围着看的侦缉队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接完线的日本兵对围着三轮的几人呵斥着,赶紧滚蛋!这帮猪一点用没有。咋!不高兴了,大巴嘎的,还没等三宾的给,竟然先动了手,这还了得,可惜,不是对手,几分钟后,三轮开走了,耀武扬威的三人开得飞快,去了据点,这是去告状吗?显然不是。 小五子骑着三轮神气着呢,到了据点,开车直奔鬼子的炮楼。 三秀才下了摩托,对值班曹长打了个招呼:“线路不通,是不是你们这里的问题?(日语)”:“中午就不通了。”(日语) :“怎么才来,你们太慢了。”(日语)小队长很不高兴。 :“给您添麻烦了,现在试试!”(日语)三秀才是伍长军衔,对小队长很恭敬! :“吆西!” 小队长摇响电话,通了!汇报结束,三秀才掏出香烟,给小队长点上:“土八路太讨厌了,像苍蝇一样,杀不干净!”(日语) :“不用担心,我们有化学弹!”(日语”两个哈哈大笑。 摩托车离开了。 夜里线路又被割断了,有电话打入炮楼,鬼子小队长接的,他知道了线路故障了,查线兵打来的。夜半时分,县城电话询问炮楼有没有看到查线兵,小队长报告查线兵工作正常,刚刚还通过话,应该在返回路上了。 凌晨,一脸风霜的三个查线兵又骑着三轮来到据点,已是老熟人的日本兵热情接待,小队长也刚起床,又见到了老熟人,顾不上他们的寒喧,小兵又冷又饿,恳请军曹帮忙搞些热水,小队长很大气,米粥快好了,吃完更暖和,小兵千恩万谢拿着三个饭盒去了伙房,一同来的齐林和日军曹长做饭的日本兵抽着烟,骂着该死的天气,很快打好了三个饭盒稀粥! 回到办公室刚要准备吃,就见三秀才大骂,线又断了。被踢了几脚的小兵心不甘的拎着饭盒,三人再次骑入寒冷的晨风中。 一个小时后,区队踏上返回的路,半个月后区队收到交通专门转来的通报,该据点发生内讧。日军小队全体中毒身亡,毒发前对治安军展开疯狂攻击,一个营治安军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且人人带伤,被日军全部挑了刺刀。结论,叛乱! 新加入的三十人听到结果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但没人给他们解释过多。繁重的训练学习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这种胜利对现在的区队来说只是高兴一下,远远达不到停止训练庆祝的地步。 三十人的训练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每天他们生活在知识的地狱,魔鬼的训练中。区队有多半的人为他们的食物在外征战,是的,开战的目的就是吃的,任何能吃的东西,区队又开始了疯狂的储藏中,赵长龙每天的算盘劈叭响个不停,愁眉不展,就没见他高兴过。新来的这些人不怕队长副队长,不怕一班长三班长老班长,连三秀才都不可怕了,就是怕二班长,他们实在顶不住那一张从早到晚一丝好脸没有的模样。他们觉得这个二班长是全队最忙,最狠,最厉害,最不近人情的人。听,他连队长都敢训。 :“我不想听他们解释,不行就不行,多一斤都不行。我错了吗?他妈的,还能甩脸色!告诉书记,叫那个狗屁大队长滚蛋,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天天张嘴要东西,我们不欠他的!还想要酒,屁都没有!” :“好!我马上上报!” :“下回再来这套,我敢把枪怼进他嘴里,叫他吃个够!” 县大队给了刘长喜很大压力,粮食,物资,这次加了五十斤烧酒!彻底激怒了二班长。 第83章 新队员 日伪的供应还是不错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伏击了,不仅有大米白面猪肉罐头,换日伪春季军服都有。小队撤了,不到五分钟就有摩托车汽车载着日本大兵过来,断后的队长趴在山草中,心里知道,伏击得停一段了。小鬼子反应太快了,或者说这就是远远跟着走的护送队,可惜他们没想到区队的伏击只用了两分钟,一枪没开,只用了几支箭。 县大队大队长被调走了,听说去学习了,应该不会回来了。刘长喜官复原职,副区长,还是干原来的活,坚持下来的两个干事一个任组织委员,一个负责民政,三个都算区上领导,三个人,代表了区委区政府。他们只要时间够用就会参加武装民兵训练。有时也会加入区队训练队列,三个地方区干部,着实惊了三十刚加入的干部战士。基本功比他们都扎实,就连战力最弱的副区长都有不止一手绝活,可以当他们师傅!这一刻他们深深知道自己实实在在拖了区队后腿,对区队出战不带他们的怨气一扫而空。二虎终于不是区队垫底的兵了,他现在也需要对一些战士进行教学了,项目很多! 队长见了一次侯殿文,瘦成麻杆的老侯紧紧拥抱了队长,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劫后余生。 城外的七五山炮去做了次保养,倒没生锈,只是还不能运出去,城外放炮位置不远,建了一个十几个日本人守着的小炮楼,灯下黑的位置被点了蜡烛,军区预定了这门炮,怎么走是个难题。 黄叔的生意现在不温不火,老头现在两面通吃,每天容光焕发。老头已经处决两个手下,得到了酒井的更加信任,这两人向八路泄露了很多日伪情报,投敌倾向明显!没报告酒井,用祖传的杀猪刀当着许多人的面割下了脑袋,特高科的人知道后面色难看的给了黄叔嘉奖,大洋五百。黄叔确认,泄密的渠道是白麻子自己的,酒井和特高科不知道。 负责做饭的后勤老头说啥也不去根据地,自己在县城开了个小饭馆,酒井现在和他是朋友,小饭馆生意很好,没人敢来捣乱,几个地痞来闹事坟头草都长出来了。上次的白馒头熏肉和烧鸡就是这里的。区队长也在这里吃了顿好饭,老头哭的像个奶娃娃,满桌的酒肉剩下好多,便宜了在外放哨的小五子。 :“边保首长专门带口信给你,你这里为一级联络站,专线,站稳脚,有重要任务才会启用,你这里属边保直管,不受当地军政干涉,万事不管!有人让你记住,半碗茅台镇的酒,他会在胜利后请你喝,你得活着!” 老头撕心裂肺,说不出话!这老头肯定是好酒之人,可现在滴酒不沾。老头酒友不少。 新的开始,困难重重,百姓购粮基本不可能,连种籽粮都不能购买了。最先着急的反而是日本人,开拓团占好地,可是要春耕准备,种籽粮都不能买。让这些日本贫民开拓团很愤怒,组团到县政府堵日本顾问,哭的,叫的,骂的,情绪激动到要动手,王八盒子,祖传宝刀都拿出来,各围子维持会也找上县长,没种籽粮,秋粮就得交土豆地瓜。老百姓倒是不急,地瓜土豆能吃饱是好的,小麦玉米高梁,反正吃不到,种不种无所谓,伪华北政府都知道了,有什么办法呢,去年秋收抢的太狠,现在做了蜡,最后同意按田亩购买种粮,但老百姓不买账,没钱!这是真没钱!准备票这才发多长时间,毛的厉害,金银不许流通,就算允许流通,老百姓手里也没有,穷的裤子都穿不起,一家人冬天连棉衣都凑不齐,一家七八口人谁出门谁穿,只有一套,哪还有金银!准备票都不够买盐的!大东亚共荣模范区就是个笑话。不得已冀东伪政府忍着肉疼,下拨了一批种籽粮,开拓团的人看到下发的种籽粮肺都气炸了,发霉变质半熟,总之别说做种,吃都不敢,开拓团的老鬼子们砸了县长办公室,打了县长,日本顾问跑的快,去酒井宪兵队避祸。 刘大警长转一份消息,牤牛营警察分驻所几个混蛋,警长带着轮奸了刚死了丈夫的一个小寡妇,杀死了小寡妇和公婆,一把火了事,围子的汉奸们没人出声。这件事知道的不多,这还是那王八蛋警长喝多了,吹牛逼自己说的。 不去管开拓团日本人怎么闹,区队要除害。牤牛营是个大围子,小两万人。组织在那的支部是马华早期党小组扩充的,党员有二十多人,民兵有二百多,在这的战斗民兵有五人,肯定不能用这里的人,但是基础好。几个警察,还不够区队大动作。 齐林带着大老张和十名新队员开始他们的首战!狮子博兔,亦用全力。围子里地形很清楚,警察分驻所里几张桌,几把椅子都清楚。就这样,还是专门进行了训练,反复改进重复训练,各种情况预设,几种预案!区队老兵带着新兵充当陪练。把三十名新兵磨的没脾气,难能可贵,没人撂挑子,没人说怪话,这一关,出乎老队员预料,这些老兵全数通过这次考核。军区,司令员对区队是真重视,百战老兵,不是吹的!休息了,几个新队员陪着他们的小师傅小五和二虎:“五啊!咱们都是这么练吗?”小五笑了。二虎看着他们:“这才哪到哪?小五还只是预备队员,我连预备队员都不是!且练吧,什么时候,你不用看就知道位置,不用看就知道补位,那才刚刚入门,早着呢!”有个新队员不解:“死在我手上的小鬼子最少有十个,我们这三十人杀鬼子最少的都有两个,这还不算正式队员?”小五还在笑,二虎很严肃:“死在我手下的不少于二十个。我还没有预备队员的资格,在你们来之前,我是这里最差的一个,战斗民兵中,杀鬼子十人以上的最少有几十个,已入选的战斗民兵,最少的也杀过两个以上的鬼子。你们是军区派出的,经过了考验,政治合格。但实际上你们这三十人很多达不到战斗民兵标准。区队队员不好当!” :“怎么可能,这么说你们消灭了至少千人以上,这是大捷,为什么大家不知道!”震惊!绝对不敢相信!这不现实,若这是事实,国党都得全篇头条,他们不想吹也得大吹大擂。 小五子不笑了:“我们不能当英雄,不允许我们当英雄,我们更不想当英雄!咱们的二班长一句话,县大队大队长调离!不仅仅是二班长,现在二虎要是说这话,他也得调离,这是啥,是组织对我们的信任!这还不够吗?你们最少也是主力部队的班长,排长,有人还是连长,到这里来做个兵,据我所知,你们是司令员副司令,政委亲自选的,全军区选了三百人。他们又在这三百人里选了你们,我敢肯定,他们肯定都同你们谈过话,而且不止一次,而且我知道,这三百人回部队最少升了一级,有人还不止一级,首长们不是没事干闲的,所以你们不用怀疑!区队刚成立时,我们只有几把烂枪,几发子弹,第一次战斗,我们一个动作要练习几百遍,熟能生巧,别看只是几个警察,若是这仗都打不好,丢人大了!保密教育我想肯定有首长交待过,但是还是要强调,区队要保密,是全方位的,包括你吃的啥,吃几顿,在哪都不能说,更不用说战果。我们区队是怂包软蛋,怯战,避战,逃跑主义。别人咋说,我们听着,不反驳,大不了转头不听呗!我们个个都是胆小鬼!咱们队长外号王老虎,还有个外号叫病猫。随他怎么说。不在乎?我们不能说战果,因为我们的战果说出来吓死他们!以前的跟你们没关系值不得你的夸耀,你们的战果也要等你七老八十,讲给你们孙子听,无愧于心,也就够了!不要觉得训练苦,这才哪到哪,等真苦过几次,你们就会怀念这种幸福时光了。大家都在训练,包括老队员,包括队长自己,跟不上进度遭淘汰是必然,带民兵都是好的,真要把你退回部队当连长排长,哪怕叫你带个营,那时才叫丢人。” 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大家都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中。如果回主力当个营长在这看来算丢人的话,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所在。没错,自己被司令员政委副司令分别谈过话,确实不止一次,敌工部陈部长都给自己这三十人上过课,不止一次,很多次!确实,一个班长一句话,县大队大队长被调离了。确实,几个人出去了一天一夜,队伍就撤离了,半个月后通报一个日军小队,一个治安军营全灭。天那!这战绩!也只有自己这三十人震惊,区队的人也只是笑笑,连这两个区队最小的兵都没当回事,这两个一个预备队员,另一个预备队员都不是。但这两个确实在教自己,也确实比自己厉害。 休息结束,训练继续! 第84章 牛鬼蛇神 牤牛营子自卫团近几天经常上报,失火的一户人家晚上有动静。一家三口,老两口和寡媳都被一场大火烧死了,是警察分驻所警长带警员先发现,带头救的火。烧透的屋子咋会有动静,白麻子的坐探把这事当笑话讲给白麻子听。引起了白麻子高度重视。秘密安排了十几个精干手下带两挺机枪潜入埋伏,他认为这可能是他的同门又在搞事情。别说,白麻子猜的真准。 警察分驻所的几个人刚听说并没当回事,可几天了,大家对这处,一家都没了的废墟都产生了莫明的恐惧,且晚上左邻右舍到天黑都不出门了。几个坏种也不禁心里慌的很,坏事做多了,心里鬼就多,搞的几个人晚上都不敢出门,这咋行。坏种们的头,分驻所警长觉着老子有枪,有鬼也不怕。这天晚上,警长带着他的几个坏种手下,把自己打扮了一下,准备去废墟抓鬼,最少也得把鬼吓跑,。不然他们几个还咋在这待。还专门去找了阴阳先生买了许多抓鬼符咒。深夜了,几个坏东西每人都贴满符咒,带着淘换来的黑驴蹄,偷来的黑狗杀出的半桶狗血,一袋子糯米,点着一个白灯笼,提着一个大公鸡,悄悄的,鬼鬼祟祟的去了废宅,枪是必须得带的,弹仓满,保险关着,还有从治安军手里花钱弄的手榴弹,一行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围子街道上,提着灯,扛着米袋子,抬着黑狗血,手拿驴蹄子,关键还贴满符咒,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如果白天近前仔细看,这妥妥盗墓小团伙,可这是晚上,大冷的天,这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小冷风一吹,几个人心里又真有鬼,不用别人,自己就吓的不成人形,一百米外都能叫人看出这几个不是好人。何况这是晚上。 白麻子的人埋伏两天了,一直没出左近的屋子,白麻子讲究,不白住人家里,是给了钱的,住户那是非常配合,这不仅仅是抓鬼,还是侦稽队,不给你钱你敢不让住吗?给了钱有人拿枪给壮胆,你住一辈子都乐意!所以保密做的非常好! 几个坏种人渣身上符咒贴的实在是多,从头到脚,前胸后背,连脸上都没空着,只留了眼睛。老远走来,鬼鬼祟祟,小碎步迈着,一步三晃,两步三摆。 白麻子人也是心惊肉跳,这些人有几个没做过坏事,又有几个是好人呢?心中坏事做多了,神神鬼鬼那是他们的信仰必不可少的,连白麻子每天还要早晚上香呢!外面埋伏的人是真害怕,胆战心惊!院里的人,心也不消停,毕竟三口人刚在这里被烧死没几天,虽然有枪仗胆,但每晚也是度日如年。 几个坏种终于进院,漆黑的夜,火烧过漆黑的院子房子,进来盏白灯笼,接着影影绰绰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纸人在这院中那是非常显眼的。 院里的人本就怕,进来这伙子就不是正常人,埋伏的人五魂七魄都快没了,拿着机枪的手连上膛都哆哆嗦嗦,不利索,保险都没关,扳击都勾不下去,使劲勾,还是勾不动,这下子尿都吓出来了,带队的是个楞子,踢了脚机枪手,抢过机枪,关了保险,黑暗中被踢一脚,本就怕的尿子裤子,这下崩了:“鬼啊?~” 一声之后,机枪响了,一声鬼,把带头的坏种警长吓的扔了灯笼,纸灯笼掉地,风一吹呼就着了,警长手里关了保险的十子连就响了一枪,机枪也同时响了,咋就那么寸,机枪打死了警长,警长的枪也打死了开机枪的人,机枪嘎然而止,不响了!接着就是警察坏种们劈里叭拉扔东西的声音,黑驴蹄子扔过来,糯米袋子掉地上,黑狗血连桶掉地上洒了,大公鸡不合时宜的折腾扑楞,有手榴弹的扔出去了,还没忘拉弦,还有人连扔都没扔掉地上了,枪都上好膛了,保险早就关了,搂火就行了,这下,枪声激烈了起来,埋伏的人怕鬼,打枪他们可不怕,这下两方都开了火,院外的人看交火了,这还不打等什么?机枪,长枪,短枪打呗!子弹不要钱,一时战况激烈!手榴弹爆炸了,院外的人也有啊,这还客气啥呀!往里使劲扔!这动静,自卫团只能瑟瑟发抖,维持会门都不敢出。治安军惊醒了,胡乱穿上衣服拼命开火,都不知他们打的啥,不远的驻防据点小鬼子中队整队集合,杀向围子,这是大战,有机枪,有爆炸,上报呗,同时联系周边据点炮楼增援,白麻子听到消息这个高兴,几十里外带人往过赶,同时安排合围!战况激烈,这几个坏种命还挺硬,开战半小时了,还有两个没死,伤是肯定的了。院里埋伏的侦稽队倒是一个没剩下。日军中队到了,小钢炮掷弹筒一顿轰,这下消停了。等里头没动静,日本人,治安军,侦稽队都进院,这是功劳啊,这时必须在前边,虽有手电,里头也有亮着的火苗,毕竟不是白天,掉地下的手榴弹拉弦被拌了一下,满院的火药味,光亮繁杂,没人发现,轰!又来一发! 天亮了,白麻子带着队到了,连酒井都从县城坐汽车带兵赶了来,刚烧过没几天的小院又遭一场战火清洗没法看了!遍地尸体,血冻成了冰加上几个坏种警察的奇异打扮。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战后统计,日军一死二伤,治安军一死一伤,警察七死,侦稽队死了七个伤了两! 区队没人出战! 战果惊呆了区队全体!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老天开眼! 这种小概率事件,影响不了大局,白麻子战报怎么写区队不会关心,该训练训练,该干啥干啥! 春天没到,草没发芽,野菜没长出来,好多老百姓家里断粮了,早就没粮食了,应该说好多人家没有吃的了,连日本人配发的杂合面都没有了,这种人家很多!围子里的部落长们着急了,杂合面咋还能断了呢?维持会长们去了县上,正赶上华北伪宣传部门记者来采访,这不好了,竟然还有外国人来采访,王道乐土,大东亚共荣,这还是模范区,脸丢的不要不要的。连杂合面都有人贪污,当然,侯殿文也使了不少劲,连外国记者的宣传稿,英文的都准备好了。德文的也有,日本人自己的记者都看不下去了!种籽粮这事也翻腾出来了,日本开拓团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亲人那,大东亚共荣圈有坏人那,天皇陛下的脸都丢尽了! 祁家围子据点,一个小队驻守,小队长贫民出身,士官学校毕业,穷人乍富,在这里他是人上人,土皇上。配属给他的治安军连长是花钱买的官,混世魔王,人嫌狗恨的主,两个人一个爱惹事,从不嫌事多,就怕事不大,一个爱钱如命,嘴馋。两个人每天合着伙的琢磨做事情。小队长每天一只鸡,吃不够,每天不数钱,睡不着。治安军连长每天要闲下来,那是连里就不消停,他会使劲折腾手下这百十号人。军事训练,他哪会啊!有个戏班子,十几个人被他劫下来,一人发套军服,只要没搞事,必定请小队长过来吃鸡喝酒唱戏!他这里最热闹。 啥人啥用法,记者来采访净他妈没好事,这哪行,得弄点新鲜的玩意,白麻子就想到了祁家围子据点。白麻子手下有一个中队日军,派了个伍长带着二十只鸡五十块大洋去了祁家围子据点找日军小队长,安排接待采访,小队长有钱拿,有鸡吃高兴,治安军连长更高兴,这事不就搞起来了吗!还有外国洋记者,这事要搞好,搞大,这事咱要搞到外国去!就问陪着伍长来的白麻孓手下,咋搞,什么标准,规格。白麻子 手下哪懂,最好的,最高规格,要热闹! 还真把治安军这连长难住了,他真不知道!年刚过完,总不能再过一次吧!手下有人出生意,热闹,除过年,就数娶媳妇,就按地主老财的最高规格来。娶媳妇,谁娶?连长对媳妇这个生物有心理阴影,他老婆那是悍妇,他是一辈子都不想回去的,娶房小那不是更麻烦,那娘们都会杀到炮楼来,不行,重新想! 狗头军师们哪有什么见识,主意一个比一个糟,连拜寿跳大神都想出来了,没一个合心思的,也就走南闯北的戏班子想了个,也是从跳大神想到的,跳大神一个大神一个二神两人咋热闹,庙会,请神,排场大,接洋人,走时送神,把他当神仙,这他们挑不出礼来吧!接来一边请他喝酒吃肉,咱再唱上出。多热闹!得!就它了! 白麻子一听,这好,意头好,热闹,洋人都信神仙,咱把他们当神仙供着,这还能不行!县长一听,这法不错,连日本人都没意见!操办呗,为了安全,一个外人不叫,老百姓赶的远远的。都是自己人,热闹热闹!大东亚共荣,新气象!连这些外国记者都来了兴趣,当神仙,噢!买高的!圣母玛利亚,耶酥基督圣子圣灵,有个记者大喊:“我要当宙斯!”他们把这当化妆舞会了,还是宗教色彩的。这帮人兴奋啊!多好玩!在东方!在大东亚!还能这么玩。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准备服装,道具。日本人高兴了,这帮祖宗终于不再关注那些破事了,一边协助搞服装道具,一边赶紧调粮往老百姓手里发。 据点里搭戏台子,席棚,维持会还送来口大猪,杀猪准备做席面。忙忙碌碌三天,准备齐备。钱没少花,全套庙会的筹备,锣鼓伞盖,旗幡灯盏,连烟花炮杖都买了一马车。这把治安军连长乐的,这热闹啊,整个县,也就我了,没别人!这事你就说大不大吧!咱就是干大事的人。还是大东亚共荣好啊! 动静这么大,区队还真知道,可这事区队真不想,也不能掺合,自己这点人,还没练好兵,掺和不起! 正日子很快到了,你想吹吹打打迎接,可人洋人说了,自己的神入场要庄重肃穆,虽是化妆的扮演,但神是圣洁的,狂欢无所谓,但入场必须有仪式感!得!鼓乐白准备了。 欢迎仪式准备好,车队来了,日本人很重视,一个中队架着机枪开着装甲车汽车来的,后边是各路神仙,后边还有一个中队保护着,周边据点高度戒备,白麻子的人本就没军服,本色出演群众代表! 欢迎人群列好队,仪式开始,十几支三眼铳装好药蓄势待发,鞭炮烟花准备就绪,车队缓缓进入停下,从车上下来了一群;“鬼啊!~” 人家是万圣节装扮,哪会有正常的,半夜出来能吓死人的,中国人哪见过这阵势,别说晚上,白天也受不了啊! 一声鬼啊,吓尿了好几个,有个吓得直接倒了,手里的三眼铳就歪了,火折子正冒着火,点着了引线,通!通!通!烟雾弥漫,火光冲天,火焰对着一排手持三眼铳的治安军,不仅烧伤了这些人也引燃三眼铳,突然一疼,自然反应,铳杆就脱手了,这下热闹了,好几支三眼铳被点燃,通!通!通!……不绝于耳,铳内没有铁丸铁沙,但有黄土封口啊,不远的这群鬼遭了殃,灰头土脸,一脸黑,还是有人有流血受伤! :“敌袭!” 警卫的日军歪把子开始扫射了,目标除了洋鬼子日本人外的所有人。很快血流成河! 第85章 规矩 鬼子的乌龙闹大了,治安军一个连死伤大半,白麻子的人死伤了七八十,洋鬼子记者倒没大事只是吓得半死,烟火引燃了一车的鞭炮,硝烟弥漫,声势不小,引得周边据点派兵增援,一时间日军武德充沛,日伪几千人大动作,声势浩大!小小的据点几千人围个水泄不通。事情真的搞大了。 汉奸们还是有办法的,黄金珠宝美元英镑马克的帮助下弥补了洋鬼子们那脆弱的心灵损失,倒是风平浪静,在历史风涌的大潮中没起一点浪花。华北伪政府日报登出军事演习圆满结束头条头版新闻! 一场闹剧! 没白麻子什么事,他的人损失最多,酒井专门招白麻子到县城安慰,并允诺钱粮武器! 白麻子欲哭无泪,他现在招人都不好招。伤亡太大了,再多的钱有命挣没命花,伤的在医院救治,即使好了,又能有几个重归手下都是未知数,都是老江湖,看的明白,这白麻子比日本人还招子弹,子弹刮大风,这都多少回了,跟着白麻子没几个得好! 南边来辆车,日军卡车,开车的押车的都是中国人,刚刚进入县界,速度不快。一路上据点炮楼相望,基本上无缝衔接,模范治安区,还是很安全的,以前来过几回,都平安无事。 车拐过一个小山包,前边一个三轮停着,三个日本兵鼓捣着,看样子是坏了。卡车司机还挺热心:“太君,需要帮忙吗?” :“顶好!顶好!” 车停下了,前后都是炮楼,怕什么!可他不知道,这是死角,五十米的死角,两个炮楼都看不到! 一个司机下了车,旁边的副手也狗腿的从另一侧下来,车厢蓬布伸出一个警惕的脑袋,拿着三八大枪的日本兵不高兴了,顺过大枪瞄上他的脑袋,:“什么的干活?”司机赶紧说:“押车的,押车的,自己人,自己人。” :“下来的,快快的!” :“太君,他们看货的。不能下!” :“八嘎!” :“你他妈不好好待着,露什么脑袋!” :“统统的下来,快快的!” 奴才就是奴才,不如一条狗!三个押车的都跳下来,背着盒子炮,还有人抱挺捷克机枪!把日本兵吓得一个激灵!:“枪的放下,快快的!”声音都打着颤。 司机看得想笑,日本人胆子也不大吗!前后都是炮楼,你们自己的地盘,怕什么劲! 奴才一旦有了奴性,腰杆子就不会硬,三个人放下机枪搞下盒子炮,抱头蹲下了。:“自己人,自己人那,太君!” 两分钟后,连摩托车都上了汽车,一路向北,叉路转进了无人区。赵长龙高兴了,五挺捷克式一百支匣枪,关键是两万发手枪弹,区队短枪短时间不用担心子弹了。 区队的驾驶课又开课了,这可不是锅盖方向盘,不仅车上油箱有油,两个大铁桶也是满的,这五个准备在外多待些日子,拉些货回去挣钱!区队对这些铁杆从不手软,溜干净的给埋了,赤条条来,赤裸裸去,干干净净!白麻子左等右等也没能等到弹药补给,以为酒井在忽悠他,竟没报告,又是桩糊涂案。 保留了必要的汽油,坚壁好车辆,区队去了瞎哥的地盘,又一次集训,高强度,长时间,地狱级。新队员欲生欲死,惨不忍睹。脱胎换骨,真真正正扒下几层皮! 一个月了无消息,这只是对上级同事。白麻子被漫天情报淹住了。仅剩的几十人他是不敢撒出去的,这是他的家底,没人他啥都不是!只是忙坏了治安军的那个团和配属给他的中队鬼子,每天忙忙碌碌,四处出击,对于他们的忙碌,炮楼里的鬼子治安军乐见其成,反正有命令,坚守不出,必要时协助!啥时是必要,又没响枪,出去干嘛!鬼子治安军也怕了,白麻子沾不得,谁上谁倒霉。连各围子部落长都告诫手下自卫团别找麻烦!有吃有喝好好待着,可别招惹麻子,这是真坑人那!比他脸上的坑还坑! 白麻子接到的线报现在最多的是各维持会长部落长对他的不满!麻子这个郁闷啊!我没害过你们那,咋那么狠咋那么恨我呢? 派人请来了瞎子。 :“三兄弟,帮哥掐算掐算,哥是不是犯啥呀!咋这么不顺心呢?” 瞎哥那可是有师门传承的,对这套门清。 :“我说麻哥,你咋信这个,这都是骗人的!咱们兄弟不说这个,喝酒!酒呢?你这手下真不会来事!” :“快!拿酒,昨个给三兄弟买的烧鸡拿来!” :“兄弟,这是你麻哥我专门派人给你买的,县城那家熏鸡熏肉是真不错,酒,这也是专门为你买的,正宗山西老白汾酒。来来,尝尝!” 吃着,喝着,白麻子又说事。 :“三兄弟,你说,你咋就不能来帮哥呢?自卫团那破班长有啥当头,连一毛饷钱都没有,还得受他们鸟气,值不当啊!别又说你瞎了叭叽的!眼神不好,心比他们都明白!” :“麻哥,你对我瞎子不错,我心里有数,咱们兄弟得都算门里人,祖师爷不同,但是都在一条道的!瞎子我是真不敢那?” :“为啥?兄弟,说实话,哥决不怪你!” :“麻哥,你每天早晚都给老祖师上香,意思是到了,可是你没用心那!” :“兄弟,你是说我心不诚?” :“心诚不在嘴上,祖师也看不上那点香火供奉,麻哥,你看我上过几回香,上过几回供。各路的供果我可没少吃,香火捡了不少,都自个用了,瞎了吧叽,更他妈怕黑。祖师爷没怪我,各路祖师就没人因为我吃了供果怪我,把香火我拿回自个用,各路祖师也没不高兴!因为啥,我是心里敬着,你看你这,哪次饿了我管你要吃的,直接拿祖师的就吃,因为祖师知道我饿了!从你这吃饱酒肉,我还去祖师那拿,那祖师肯定不高兴,但他还不会怪我,因为他知道明天我还没饭辙?咱在他老人家眼里,就是毛孩子!” :“我咋觉着祖师爷不护着我了呢?” :“你这话就找骂了,这些年,你到现在连块皮都没破,你还想咋?你手下换了几茬了,有几个好手我看你都不如人家。你还好好的,他们呢?要知足!” :“我哪做差了?” :“进门的时候,师傅教的规矩,你想想。” :“我这也不在山里呀!” :“山在哪?哪有山?麻哥,你忘本了!” 打包了桌上的酒菜,用个盆装上,心里话,我兄弟还没吃着呢! :“来人,给三兄弟拿一百大洋!” 三瞎子停下脚步,转身:“麻哥,我不吃这碗饭的!” :“咱们兄弟还客气?” :“规矩不能坏!” 转身离开,心里这个气,一百大洋啊,能买不少粮食了, 白麻子没有起身送,望着空空的桌子,所有的菜,剩下的酒没了,他都拿走了没客气,一百大洋能买几十桌酒菜。只是因为规矩,只是因为他不吃给人掐算的饭。规矩,这是他师门的规矩,喝酒吃肉是兄弟感情,闲唠嗑,不收钱?自己师傅教的规矩都有啥来的! 草,自己把师傅教的山里规矩坏了个干净。这他妈是欺师灭祖啊!山里下了毒,鸟兽禁绝。山里埋雷,路死地绝。水里下了药,人畜不生。这他妈谁这么干,老子掘他家十八代祖坟。白麻子狠狠扇自己一顿大嘴巴,都打肿了,跪在祖师牌位前,整整一宿。 自己欺师灭祖啊,自己毁了自己家啊!是啊!山在哪里?哪里有山?山是自己的根哪,怪不得呢!上次那阴阳先生不收我的重礼,不怪人家看不起自己,现在白麻子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自己的同门被困这没跑了,两个月,他们吃啥?这是祖师爷赏饭吃啊! 那年月,山里的胡子也是规矩很多,祖辈流传的,有科学道理的。冬日木营,伐木工的居住地,如果有胡子敢抢了,那是所有胡子的公敌,不死不休的局面,因为木营是他们自己猫冬的家,你把家给抢了,没人会放过你,在木营,伐木工的地位不比胡子低,队长老叔在木营待过,学了一身的本事,超过了绝大多数的胡子,在山里生活,规矩大过法,规矩很多时候是命。不守规矩,你的命也差不多到头了。 东北抗联的好些叛徒投敌后,坏了好多规矩,胡子当汉奸也一样坏了规矩,为啥反抗的激烈,因为他们的行为破坏了山里的生存法则,人活不下去。东北的胡子参加抗联的很多,就是因为连胡子都生存不下去,不下山当汉奸,只能死抗到底!白麻子当初参加义勇军这帮胡子,很大程度是因为家被毁了,他们不懂大道理,字都不识一个懂个屁道理,但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毁家之仇不闻不问,谁敢毁我的家,跟他拼命是必然的! 第86章 春天 赵长龙很忙,刘长喜带民政组织两委员很忙,黄树良很忙,齐林老班长都很忙,田有财每天脚不沾地,一样忙! 小五子现在和三秀才总值班,只有队长清闲,一个人默默发呆!时而转圈像老驴拉磨,时而又如老僧入定。大虎二虎像两门神,离队长几米远的地方,也不说话。 老队员就没有闲着的,新队员傻了,没人带着训练,也没人布置任务。枪擦了几遍了,全员换装了三八大盖,子弹一百二十发,一支匣枪,子弹一百发,手榴弹四颗,手雷两颗。单兵日式装具齐全他们头回这么富裕,从没有过。每人的装备都是赵长龙亲手安排,水壶饭盒包扎包,每把刺刀赵长龙都抽出看过! 这都第三天了,新队员有人实在顶不住了,想上前向队长请示工作,被大虎二虎凌厉的眼神禁止了。曾当过主力连连长的新队员退却了,回到自己的位置又一次抽出九成新的二十响进口匣枪,盲拆盲装。 例行公事般的春季大扫荡提前了,这是候殿文传来的加急情报。没人给区队下任务!区队老人都知道,这仗不好打!不可能调动战斗民兵,普通民兵更不可能。围子里把人盯的特别紧,早晚点名。现在民兵观察哨都没上哨!全靠在自卫团的民兵在盯着。 连新队员都看出来了,大战,这是大战。 小五子再次将齐林传回的信整理了交到队长手里。刚要走,看队长并没着急看情报而是望着自己,就没走等着队长发问。 :“你对日本人坦克装甲车了解多少?” :“我听舅舅讲过,日本人坦克钢板不厚,侧面后面更薄,也就欺诲咱没炮,才能横行。装甲车更薄,重机枪朝一个位置几枪都能打穿!” :“近距离看过吗?” 小五子摇摇头!队长点点头。三辆坦克,五辆装甲车,将通过本区域向北,这对分区主力旅是大杀器,队长听大老张讲过,对付日本人坦克的艰难! 薄皮铁棺材在工业国家这东西上不了台面,可对现在的中国,这是大杀器。除了用人命往里填,没好办法! 三天了,队长没想出好办法,敌人野战旅团已在南边县下了军列,开过来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这东西对装备很差的主力旅是个灾难! :“秀才!” 秀才一直关注看队长,听见叫他马上走过来:“闹钟还有几个?” :“十五个。” :“做十个带响的。” :“好!” :“五啊!” :“队长!” :“灌十瓶汽油,口封好!别出味道,用蜡封,交给秀才!” 赵长龙过来:“准备十套日军军服够用不?” :“准备五套,两套是尉官的。每人一套治安军的。” 赵长龙转身走了。 拿起刚到的情报:“南边县一半驻军随行。 本县一半日伪在准备开拔! 野战旅团明天将到距县界三十里位置,已见日伪在整修营地工事。 白麻子所属将随行! 山口据点异动,炮兵在擦炮! 黄叔撤回县城。 夜已深,县城宪兵队一个老头遮得严严实实进宪兵队,酒井亲自接待了。 :“黄桑,真是辛苦你了。” 黄叔解开缠绕得围巾,没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叹了口气:“这次可能不能回去了!” :“纳呢?” :“要是没有十箱药品,我回去就是掉脑袋!” :“这么严重吗?” :“我是说有十箱外用药才能离开,也只能带回浩二一人,那几个人可能生还机会不大!” :“怎么回事?” :“我和浩二发现了八路大炮,这么粗,最少十门。浩二认识说是七五山炮。” 酒井一下就站起来了,扫荡开始了,突然发现八路炮群,这怎么可能?他们哪来的大炮,还十门! 他可以怀疑黄老头,却不能怀疑浩二,因为浩二是特高科的派员。 :“浩二在哪里?” :“回来赶路太急,摔断了腿,骨折了。联络站已秘密送往皇军医院。” :“我说,能不能给点吃的,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勤务兵给老头端来一碗大米饭,味噌汤,牛肉罐头。老头吃的狼吞虎咽!几次咽住不得不喝汤往下顺! :“八路怎么会有?” 好不容易咽下去,哽着脖子:“怎么不会,我都知道山口据点就有两门在八路手里。” 喝口汤继续吃,不理会酒井在那疑神疑鬼。 十门七五山炮,这是炮群规模,日军在中国横行,仗着的就是大炮,这是大杀器。 吃饱的老头不管了,在酒井办公室行军床上倒头大睡,一会就鼾声如雷! 这情报太重要了,酒井必须见到浩二,不去管睡着的老头,酒井也化了便妆,礼帽长袍去医院。手术刚做完,麻醉中还没醒,酒井一直等到夜半时分,才能与浩二确认。 老头先发现的,但只知道是炮,不识型号,浩二随老头去看时炮已经运走了,旅长政委亲自压阵,浩二为了突破岗哨自己说有重要消息才放入见旅长政委。炮阵地已成型,防守严密,浩二为近距离接触判断,不惜说有十箱药品,包括麻醉药磺胺,两百根小黄鱼的价格。因为阵地暴露旅长震怒,差点崩了带人进去的警卫连长,还是政委讲情,关禁闭一个月。 阵地设在山上,把炮拆了抬上去的,浩二回程还给帮了忙,确实是七五炮管,绝不会错!对于酒井的怀疑,浩二大怒,堂堂自己也是炮兵学校侦察参谋出身,虽然现在做情报工作,也不能随便让人污蔑自己的专业知识!七五山炮自己是熟悉的! 酒井不敢怠慢,马上回去上报了,这情报太重要了,若八路有十门规模的炮群,这扫荡还打个屁! 凌晨,准备好十箱药品,叫醒老头,请他带回药品并确实情报可靠性!老头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我可不回去了,这太危险了,再说,我拿回去药,八路不会给我一根金条,这是浩二的生意!人家认的是浩二!还让我确认,那铁家伙认得我,我哪认得那家伙,就是放我眼前我也叫不出名来,这不扯蛋呢吗?” 酒井也是真没着,拿出二十根小黄鱼,老头眼里都冒光了,可还是摇头,加到了三十根。 :“你们这是难为我,给钱我高兴,可这钱我没命花,我连儿子都没有,死了给谁去。你们得叫浩二去才行,他认得,两百根金条,也只有他才能拿回来。” 扫荡推迟了,浩二跟老头返回,老头看着打着石膏的腿犯了愁。 :“黄桑,怎么了?” :“你们是不想叫我们两个活啊!” :“纳呢?” :“整个县也就皇军医院有这本事,你叫我俩回去怎么说,说的清楚?皇军医院我们朋友大大的?以后八路药品大大的!八路能信吗?” :“二啊!听叔的,咱不回,回就是个死!” 浩二是个狠人!拿起床边还没用过的拐杖,一下子砸了上去,晚上刚打好的石膏,碎了。一声鬼叫,浩二晕了过去! 摇摇晃晃的骡车,药箱上躺着昏迷的浩二,老头怀里揣着两颗手雷,一边啍着不知调的小曲,还往嘴里塞着烧鸡。美滋滋! 手雷是跟酒井要的,理由很简单,真要哄不过去,给自个个痛快,省遭罪,有个汉奸还出主意,皇军有种叫氰化钾的药,见效快,没痛苦!叫老头一顿大耳光,牙都掉了,杀猪的手很有劲! :“你他妈不知道八路穷的尿血啊!老子死了还叫他们扒衣裳,光溜溜的!” 挨打的汉奸这个冤,没事我放这个屁干嘛!这老家伙是去送死,管他咋死,关我屁事! 酒井着实感动了,九十度大躬:“拜托了!” 老头一口烧鸡,一口烧酒迷登着,不管骡车,前边牵着牲口的就是那倒霉的汉奸。心心念念的氰化钾缝在了他的衣领角。以后他将负责这骡车,传送情报。 两个手雷一直陪着老头,建国后,才被黄树良淘气的儿子拿去炸了鱼,气得老头边吃着炸得酥香的鱼,边喝着酒,空闲还骂着拿荆条准备揍儿子的黄树良。 扫荡推迟了,野战旅团驻在了邻县,区队不忙了,这里的不忙,只是说新队员的训练又正常了,五十几人的区队在不停的转移中,每天百十里,陪着白麻子和他的人躲猫猫。时不时两队互搞一下,小打小闹,区队时不时给白麻子点小甜头,时不时占白麻子点小便宜,白麻子也能时不时从酒井那拿到赏钱!白麻子挺满意,看看,还得是咱,除咱还有谁! 春暖草绿,杨柳新芽,心心念念的春天来了,苦了一冬的百姓能见到希望,最少地里又能抢野菜了,又有杨柳芽子吃,孩子们也能吃榆钱了,再过些日子,离甜甜的槐花也不远了,这日子,不就好起来了吗?希望,有了希望,有了盼头,焕发出了无限的生机,一九四一年的春天,真好! 第87章 无人区 :“么西!么西!” 电话被扔在桌上,线路又断了,这是今天第几次断线旅团长已经懒的说了,土八路太可恶了,刚刚出营门的查线兵就看到了同是查线兵的三轮骑过来。停在营门口等着。 :“辛苦了,今天这都断了几次了,你们这里治安太差了!”(日语) :“已经接通了,给您添麻烦了!”(日语) 人不亲行亲,如果日本人也是人的话。 :“没办法,支那人,胆子小小的!”(日语) :“主要是大日本皇军勇猛,他们不是武士!”(日语) :“香烟,抽一支。”(日语) :“家乡的烟!好久没抽到了,好想念啊!”(日语) 友好气氛中,两队查线兵聊开了。以后的几天,查线兵经常见面,熟的很。酒肉烟经常有一些。 晚上,月不明,星不多!两辆三轮又到了营门,。两个尉官熟练的同哨兵打招呼!今天线路外面没问题,是营地内部,几个人应邀进了军营,很快查清,线被汽车刮倒,很好解决,小毛病。经常吃人家的肉食,到了自己地盘得好好招待一番。 军官去了帐篷,小兵只能在隐蔽的角落。通讯兵们住的离旅团部很近,这是先天优势,旅团长对近几天通讯线路满意,参谋长也高兴。军营里一片和谐。客人带来美味的熏鸡,家乡的清酒,得到上官的批准,几个人吃吃喝喝,欢声笑语不时传出来,酒不能多喝,肉可以好好吃,值班的兵是不可能喝酒的。 迷迷糊糊的出了军营,没人发现五个人进来,两台三轮只出了两台三轮三个人。换岗的哨兵也知道两辆三轮进来,出去根本没问!这是大日本野战旅团部,戒备森严,坦克装甲车都有,胆小的土八路咋可能有这胆子! 巡逻队不时走过,宪兵查岗很勤快。驻扎在这个鬼地方,连个慰安所都没有,士兵们烦燥的很!偷着喝酒,没事打架都是小事,只要不动武器,都是可以容易处理的。 日军扎营很讲究,这种几千上万的野战营地防卫很严,火力布置讲究,想偷营不容易,夜袭不是好打的,那得是敢死队,十分之一能回去都得是大胜。 今天两个东北佬留在了营里,指挥部大帐安了炸弹,三辆坦克五辆装甲车,还有辆油罐车分别放好,东北佬想家了,想化解思乡之苦,。两个干完活并没有急着往出走,在人家军营仔细观摩了起来。好东西太多,带不走,东游西逛了几个小时,天都快亮了,伙夫都起来烧水做饭了,俩人才恋恋不舍的上了辆满载的军车,开出了军营,哨点还想拦着问一下,查看命令,有些账蓬早起的不小心手雷自爆了,接着就接二连三,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哨兵愣神的功夫,手雷在哨位,机枪位响了。轰天的大火,在这个春日早晨开始了肉香盛宴! 值班的日军不是吃素的,几辆三轮架着歪把子一边开着火,一边向前追。汽车过去了,可随后百十来米的摩托被突然升起的铁丝割了几个日本人的喉咙,无头的尸身虽然还在加着最大的油门,怎奈方向错了,不知拐弯,掉进了不大的小沟,翻了车的三轮还在吼叫着,拧油门的手没松,真够敬业的。 无人区,又是无人区,这个日本人自己选的地方,又将是一场兔子们的浩劫,只是不知还有几只母兔子能繁衍下后代给这帮畜牲不如的遭禁。 几十里路十多个据点炮楼,日本紧张戒备,所有电话线路不通,全被剪断了,满载的卡车,架着机枪开路押阵,气势十足,没有人敢拦截,远处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就是特别通行证,这肯定追击部队,自己没能拦截袭击者这失职! 无人区的路走过,不陌生!赵长龙对满车的缴获乐的合不拢嘴,得了宝贝的老财东一处,西一处藏的不亦乐乎。早早准备的掩藏点这不就用上了。数量有点多,不过自己准备的地方更多,再有一倍自己也有把握放得下。 晚上,区队全员聚齐了。田有才很兴奋:“队长,干的漂亮,三辆坦克五辆装甲车全毁,旅团指挥部及周边一片火海,营区有近百处炸点,最少两处军火存放处大爆炸,那动静,响!” 队长倒没兴奋,接下来要苦熬一段时间了。:“全体注意,保密,不许向外透露一个字,任何人都不许,包括上级,若有泄密,执行纪律!” :“我们的小身板遭不住!”老班长补充道。 黄树良很严肃:“很快就会大兵压境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我们自己,没有外援!根据地炮兵阵地遭到日本飞机轰炸,只剩了一门半的炮,小鬼子扫荡就要开始了,他们推迟一个月,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拖住,拖住多少天,不光这里,关东军也有可能派兵过来,同志们,我们的苦日子来了。” :“拖住他们,最少让根据地完成春耕!这是我们自己下的任务!”队长最后说。 没人下任务,可区队把这事背在了自己肩上,山一样沉重。这关系到春种,影响的是秋收,关系到根据地饿不饿肚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老头子设了套,不光骗了十箱珍贵的药,省下两百根小黄鱼,主要是拖后扫荡一个月,几根涂黑的木棒子挨来日军轰炸机数十枚航弹的废铁,不亏。 赶骡车的汉奸正在向酒井汇报:“浩二拖着伤腿为飞机指示目标,不幸玉碎了,八路对炮兵被炸发了雷霆之怒,抓了好多人审查,外来人员是重点,黄老头都被抓了,被按在被窝里,没来得及用上手雷,不过他们有人证,事发时正和后勤一个科长谈买卖,能证明。就是两个手雷有些麻烦。黄老头说是买的,如果不是怕八路误会,黄老头说都想买枪防身了,八路对能买到枪很感兴趣,这次回来,就是让我先试试水。八路还在找浩二,认为浩二失踪和这次空袭有关,黄老头还在和八路争辩,一条腿的人走路都废物一个,能干什么。可现场发现了拐杖残骇,八路不依不饶抓了一百多人,我只是车夫,八路不在意才让我先回来。黄老头说主意叫掌柜的您来定。” :“要多少?” :“两挺捷克机枪!黄老头说只能买到汉阳造,机枪太贵,没有人备货。谁家用机枪护院。八路不要汉阳造,只要捷克式。” :“炮群确认毁掉了?” :“应该大部分被毁了,来前我去铁匠铺给牲口钉掌,铁匠还在抱怨,自己不会做,这又不是碗架子,炮架子看都没看过!应该在拼凑零件组装,只是不知能有几门?” :“很好!先休息吧!”汉奸去吃饭了,心心念念的氰化钾早被他拆下来扔到厕所了,他可不想用这玩意!现在衣领里缝的是大烟膏子。经常用来过瘾,现在最着急的是补货,快断顿了! 旅团被袭击,奇耻大辱,旅团指挥机构被毁了,旅团长参谋长葬身火海,只能紧急调来新的指挥机构接手。这是区队干的第三个少将了! 疯了一样的日本人追查到车辆开进无人区。对无人区的扫荡准备开始了! 死伤数百人,三辆坦克五辆装甲车,搭上了指挥部大部分人,但主体还在,中下层,联队大队中队级指挥框架完好,整合起来很快,三天后,几万日伪对无人区实施合围,关东军都出动了万多人。无人区水泄不通。 山海关机场起飞的侦察机每天全天候侦察,稍有疑点就会有轰炸机狂轰滥炸,美其名曰,演习! 早在出事当天,无人区周边就封锁了,日本人确信,袭击部队就在无人区,没跑出去,他们是对的。 这次赵长龙准备的十分充分,吃喝用度,药品食盐,肉干粮食,连菜籽都准备好多,只是不知他能种在哪里,区队长提醒下,还准备了几百斤黄豆,几百斤绿豆,几百斤黑豆,连小磨都准备了一盘,这是要做豆腐,生豆芽! 一台三轮被拆解搬进了坑洞,煤油准备了上百斤,一大桶汽油,这是小五子提出驾驶课要用,三秀才几百本书也送了进去。六零炮八二炮,老班长炮兵讲座的教具,这次两人袭营的战果,只是没有七五山炮九二步炮,重机枪。 首当其冲,日军旅团冲杀进来,当头一棒就是连环雷,斥候小队只剩下几人完好,接下来的搜索十几个手榴弹被跘发,死伤十几个。日本人滔天怒火无处发泄,因为接下来没了,什么都没有,连个枪声都听不见,消失了,无影无踪。 三五十里宽,两百多里长的区域,日伪再次密集搜索,前几次搜过的耗子洞再次被挖开,空的老獾家又一次遭到清理,蛤蟆这次都没得消停,被挖出了不少,各个山头都有带望远镜的哨兵,各路口都有日伪混编的队伍驻守,区队掩蔽部的一个出口不远,就有日伪一个混编队伍,分队十三名日本兵,治安军一个五十人的排。 新队员对新环境从惊讶到闭不上嘴,到最后每人嘴里都要含上个树枝,不敢说话,除了哨兵,全部进入坑道深处,不敢出声,太近了,出口就有敌人。 白麻子这次很老实,没出任何主意,规规矩矩!进入无人区还祭拜了山神,很隆重,不仅全套的纸活,大量的纸钱元宝,还贡上三牲,鸡猪羊。老麻子足足在贡桌前跪了两个时辰。他发现了,他的这个同门只在日本人进入无人区搞了小动作,在无人区内部,连个屁都没有。看来祖师爷赏饭吃不是没道理,他相信,现在即使两个人面对面,这个同门也不会动自己一指头,很有可能还会请他坐下喝杯酒,言欢不可能!他只想到了大小兴安岭长白山,他忘了,这里是燕山,即使是余脉,这也是燕山余脉!瞎子说的没错,自己忘本了!师父老人家要活着,就凭自己在山里做的任何一件缺德事,都会被点天灯! 以前异常活跃的白麻子带的队伍,这次异常老实,不光治安军的团,连日军中队都是,安营,扎寨,挖工事,闭营不出! 第88章 仙家斗法 白麻子的人反常举动,令日本人不解,几次无人区清剿,白麻子的人都是急先锋,大多部队都处于从属地位,配合行动。不仅白麻子的人,以前曾配属白麻子治安军那个团,接到军令,动作那个慢,磨磨蹭蹭,别人都到位两天了,他们还在路上,好容易进了无人区人家就不走了,紧贴着无人区,人家安营下寨,深沟壁垒,连营门都不出,象同白麻子商量好一样,团长称病,营长拐脚,连长不是头晕就是腿疼,伤员病号满营。总负责的日本人找来白麻子带着的小鬼子中队长询问,这小子支支吾吾,最后没着了,憋出句山里有老虎这个笑话,气得鬼子少将差点拔刀。奈何这是自己家族晚辈。这个地方太邪性了!少将也知道几次清剿都是无功而返,损失不小!他知道这个后辈是勇武之人,不是胆小之辈。知道这是有难言之隐。摒退左右,拉近距离,附耳上前:“白麻子和那个团长惹怒了山神!”:“什么?”:“白麻子和那个团长为了抓土八路,把这山给毁了。您看这山还有活物吗?您看进山部队带的最多的不是粮食弹药,而是水''!这里,是死地!” 日本人很迷信的,他们信神道教,在军中也一样,死不怕,但怕砍脑袋。少将不禁陷入沉思。 野战旅团从没来过这里,怒火之盛,恨不得杀光所有来泄愤。头两天还好!精力旺盛,到第三天,营中有了病患。军医找不出毛病,其实很简单,水中有毒,山上被投了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毒,日本人的,中国人的,雪是慢慢化的,渗入地下,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毒性弱了,但还有,更复杂了。军医咋可能知道这种新型复合型毒。 除了这个旅团,所有剩下的部队都有人运水进来,即使山上了望哨,也是喝的外面的水,巡逻队与其说是巡逻,不如说是专业送水。 常言说百里不运草,千里不运粮,千里不捎针,万里不捎线,就是因为艰难,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这可是真的重! 水啊,每天必不可少,最少得从几十里外运进来,几万人用水是啥概念,又不敢用民夫,怕下毒,别的不说,运水的工具都是大麻烦。现在治安军的团长都是湿毛巾擦脸,底下营长都不定有这待遇! 这是个什么局面,还咋搜山,能守着就不错了,几万大军在这狭小区域得是地动山摇,可现在,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别的不说,区队掩蔽部外的日伪分队,不光中国人连日本人都不咋说话,即使说话也是小声,抽烟的都没有!想抽,忍着!别问,问就是规矩! 千百年来老林子的人都知道,这是老祖宗的智慧,这是为了防火,森林大火不是现代才有,野外用火,那是忌讳最多的,敬火如神,迷信吗?是,但是火是值得人敬畏的。当神敬着不为过! 掩蔽部里的区队队员感觉到了不一样,老队员更是如此,只有老班长大概猜到原因。队长心里知道,瞎哥起了大作用! 巷道深处,区队的学习,训练影响不大,还有益处,最少夜战能力又一次加强,队员为了减少暴露风险,除了少说话,尽量小声之外,慢慢手势沟通进步很快,意外之喜。巷道深处的一支香火,是大家的标靶,据枪瞄两百米外的香火,平常是不可能看见的,现在,在漆黑的巷道,那里是一盏明灯。如豆的油灯,几块木板拼成的黑板,大家的注意力非常的集中,新队员的课程要补的很多,二虎都能当很多人的老师,新队员有几人还是到区队才开始识字,茫茫黑夜,不知昼夜,正好学习。 伙食不错,有黄豆,有磨盘,磨豆浆,做豆腐,生豆芽,只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敢叫外人闻到味道。 哨兵现在非常小心,毕竟敌人如此之近,真的是嘴里刁着木棍,不敢出一点声音,豆子吃了放屁,哨兵当值前一天,宁可吃咸菜也不吃一颗。 敌我双方这是无声较量,战场异常平静,枪不响炮不炸,几万日伪被区队拴死在无人区。 撤军,日伪没人提,白麻子连人都见不到,老小子每天吃素食,不饮酒,上香,跪拜,不见外客,谁都不见!配属给他的这个团治安军从团长到小兵绝对规矩,他们可是深有同感,尤其知道上个配属团刚到边缘就不走了,这个羡慕,这得省多少事!人家还不用运水进来! 野战旅团就惨了!再一次请求指导,派来不少医生拿来不少药品,可惜没用,这种新型毒没见过,没解药,他们也有样学样,运水进来。可惜病已成,急不得!请了他们的日本和尚来,可惜,本地神同他们沟通不了。请了中国的阴阳先生,神婆神汉。这帮人体现得一致对外,皇军这病咱治不了,咱不能抢皇军的神仙们的饭碗不是!我们这点微微法力只对中国人有点用,皇军的大神咱也联系不上啊!翻译!神仙们还用翻译吗?你们真是外行!关里的不行请关外的呗!关外的仙家说了,早有明旨,不许进关!进关也没啥法力。知道实际情况后,有胆大的来一句,人神共愤! 春天,万物更新,草长出来了,春雷惊,春雨下,大地复绿,春耕忙。 根据地一片繁忙,抢雨抢种,旅长政委大致猜到区队给根据地抢了春耕的时间,军民齐心,很快完成了春种。 县城小酒馆,候殿文二两烧酒,一碟卤肉,老头送了一碟咸菜,美美的吃着,喝着,见牙不见脸,高兴的花都开了,满屋都是喜气。看着老头的目光,笑着点点头,又喝一盅,三钱的盅,二两酒,侯殿文乐呵一下午。 雨连绵了好几天,日伪要撤军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区队看出日伪军有动静,正想出击。天随人愿,春日惊雷,几个在营区的日本兵被击倒,死了两个,伤了一个。这解释不通啊! 在边缘停止不动的团长被日军勒令请来阴阳先生,把老头吓得战战兢兢!这日本人都要走了咋还降雷了呢?老头说这我没法子啊!这是不叫你们走呗!这日本人头回来这啊,上回没来啊!老头斩钉截铁,不可能。他们肯定干什么?能干什么呀,耗子洞没耗子,山上鸟都没有,兔子更不用说,除了挖出几个蛤蟆,啥也没有。老头老江湖,心思一转,这不来了吗!踉踉跄跄来到外面,大雨中双膝跪地,嚎啕大哭,电闪雷鸣中老头心说,老天爷劈死这帮王八草的,可别劈我,咱是一伙的,我叫他们给你猪羊上供。 被扶回帐篷的老头鼻涕一把泪一把,伤心欲绝:“这是断送了这里最后的生机!!” :“那怎么办?把上次的再来一次!” :“你呀!这能一样吗?” :“你说,咋办!听你的!” :“你非得管这事?好吧!三牲上贡,一个月不许出营门半步,十万大洋的粮食分给全县百姓每个人头上,不许一粒浪费!一个月后他们要是能喝这河里的水没事,这就算解了,若有事,我也没法子,这事得你去做,他们做不了。” 得了法子,团长拿出一千大洋要给老阴阳,老头如避蛇蝎:“你莫害我,我今天要拿了一块,都走不出你这军营,五雷轰顶,灰飞烟灭。给我一杯热姜茶,换身干衣裳送我回去吧!帮了你这遭,我损寿五十年那!”心想着,赶紧走,这地不能待了! 全县老百姓每口人得了几十斤纯正的好粮食,几万日伪被困在这一个月,一个月后,旅团长以赴死之心喝下河里的水,这老小子命大没死,旅团里人都喝了,还是有几十人犯了病,勉强活了下来。 日伪撤了,悄无声息,灰溜溜! 冀东日报,华北日报,联合演习历经一个月,胜利结束!一派祥和气象。 区队这一个月突飞猛进,新队员经过考核有人转为预备队员,里面有大虎二虎兄弟俩,摩托车基本都能开走了,枪法没经实战,成绩不知道,夜战摸哨能力加强,单兵格斗,班组配合很多达标,真正检验得是实战。老班长的迫击炮培训纸上谈兵是过关了,实弹检验得机会,新队员每人也能讲上几句日语,糊弄治安军汉奸问题不大。但是新队员要走的路还很长,最起码二虎还是他们的师傅,他们还没有人能超过二虎的。 随着日伪撤离,区队也收拾好离开了,他们要给主力送去这次缴的武器,迫击炮,机枪,一批长枪弹药,也能补上山地训练课! 山地训练大虎二虎是师傅,是考官,从行军,捕猎,从追踪到痕迹清除,从野菜辨认到草药采集,队长和老班长又加了伪装,作战配合! 一路顺利到了县委,秘密交接给了书记。意外的刘长喜也在。书记很不好意思,刘长喜也是满脸不高兴! 第89章 斗争无处不在 刘长喜没给书记好脸色,书记没生他的气,这事,他也没办法。符合组织程序,拿不上台面反驳!他现在心里也难办!新来了县长,县大队长。上面还派了其它干部。加强基层力量,无可厚非。但是给区上的这几个人刘长喜一个都没看上,不是人长的白净,学历高。区上人少,是所有区人最少的,管两个区才三个人。区上,区队,求贤若渴!盼着上面来人,请示了好多次,不是不愿来的,就是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来。这次派给的人一个都没有通过刘长喜的考核。 什么副区长考核区长区委书记不符合规矩,不符合组织程序,这话对!可这是对敌一线,是为了你们生命安全考虑。哪怕你体力不好,没战力,哪怕你不识字都行,要求已经一再降低,最关键一点,得能吃苦,得能坚持得下来,不能辛辛苦苦一个月半个月,坚持不住跑了,你走了,后边大堆乱摊子好难收拾,简单说,接触过的人就是大麻烦,得调整,转移,你待过的地方弄不好就废掉了,损失太大了。 这次有几个人来区上,文化都不低,头一件刘长喜就没接受,一上来就大篇革命道理,激昂慷慨!还一个赛一个的。热火朝天,小小的副区长,没放他们眼里。关键是这套嗑老大爷们听不懂啊!刘长喜只问了几个问题,大帽子给他扣了七八个。县长还不停点头表示赞同,鼓励!对刘长喜一顿批评! 问题一:伪政府发了粮给老百姓,这事怎么看。 一致的回答:坚决抵制,绝不能接受,这是日伪在收买人心。 :这可是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日伪手里抠出来的。 :那得是我们亲手发给老百姓。 这问题就没办法说下去了。 问题二:老百姓早就断粮了,杂合面都不够吃,现在主要靠野菜吊着命,怎么办? :发动老百姓,武装从日伪手里抢。 :我们力量薄弱,武力不够,日伪重兵,汉奸很多! :“斗争,不能怕流血牺牲! 这还是不能讲下去。 问题三:日伪保甲制度严密,自卫团侦稽队治安军日本兵炮楼林立,交通已经严密控制,有什么办法? :杀,有一个杀一个,杀得没人敢当汉奸。打,打炮楼,打据点,打自卫团,有一个打一个。 主力旅长都不敢说这话,他们异口同声。 问题四:这个县日伪军正规部队就一万多人,不算警察,自卫团,侦稽队,地方政府怎么开展工作? :发动群众! :怎么发动呢? :讲革命道理! 把刘长喜气笑了。书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这县长还夸奖鼓励。 刘长喜愤愤不平的说:“张嘴布尔什维克,闭嘴英特雄纳尔。我的天那,我头都要大了,咱们区文化水平够高的了,区队党员也不少,基本都认字,认得还不少,就这套嗑能听懂的有多少?就他们现在顿顿纯玉米面窝头都嫌刮嗓子,杂合面他们吃的下?书记在这,我可没本事准备纯玉米面窝头,杂合面一天一顿有时还断顿呢!我就搞不懂,他们进根据地没吃过杂合面吧,咋不叫他试试呢?他们培训都学了啥?敌区工作培训咋做的?就这都敢往一线派?别说去我们区上,就在后方,他们能干好都是老天爷开眼了。是,理论水平高,可实际呢,理论联系实际嘛!没有实际空有理论有屁用吗?”刘长喜这是在队长这头回发牢骚。 书记头低着,他现在也迷惑,送干部来的人再三告诫他,这批人是某领导特别关注的,要培养,要如何如何,也是一脸无奈,党培养一批干部不容易,这都是花了大代价的。 就培养一批这,还大代价! 区队长看出了书记的为难:“这是上边指定到我们区的呗!” 书记点点头! 田有财叹了口气:“区上工作强度大,他们别说工作,能不拖后腿跟着都难!” 书记为难的说:“要不跟一段,万一有一个两个能行的呢?受不住自己就回来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话说这份上了,只能带上。区队大部分人肯定不能都让他们接触,有选择性的田有财,黄树良,小五子,大老张带几个队员,算是凑齐一个组的人。只不过提前讲好,这批人要有保留!大家知道,这又是要来镀金的,还一来一堆。 兴高采烈的区领导们来视察自己手下武装力量了!派头有气势足,拍拍这个肩,握握那个手,书记区长还分别讲话了。气氛热烈。倒没见到县长,工作忙,请书记区长代表,表示了慰问! 准备出发了,田有财看着他们装束:“几位领导的衣衫得换了,还有这鞋,” 列宁装,学生装,皮鞋,还有人穿了双白球鞋。 区长有点不高兴了:“不必了吧,咱们不富裕,能省就省,经费很紧的。” 这是经费紧不紧的事吗? :“我们要进入一线敌战区,要融入到群众中去。几位这衣衫和鞋不合适。你们这身,够老百姓不吃不喝干一年,都不定能买来。皮鞋走山路不合脚,白鞋容易暴露目标。”区队长耐心解释。 书记例是从善如流,:“对!对!你看还要准备啥?” :“你们东西带的太多了,现在天气暖和,不用带行李。书太沉,也别带了,长途行军,不合适?” :“没脚夫,驮骡吗?这可都是宝贵的书,我们还要加强学习的,这本中俄词典必须得带,俄文原版着作,钢铁同志的书,词句错了,意思表达不清,会造成重大政治错误的。脸盆肯定得带,还有蚊帐,以后天气热起来,蚊子会很多。衣服肯定得几套换洗的呀!” :“我们是一线,在日伪重兵环绕下,你们这些东西一件都用不上,包括换洗衣衫!” :“那怎么行,没有钢铁同志的理论指导,我们的革命工作怎么开展,这是要犯大错误的!绝对不行!” 小五子看到了俄文原版宣言,送地图的交通选的教材就是俄文原版宣言,人家是背下来的。几个学的最好的人就有小五。小孩子很好奇拿过来翻看。把别人急坏了,抢下来:“你这小同志,你看的懂吗?弄坏了怎么办!”很生气。 小五只看了开头两句:“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这本书都没学好?”张嘴就背,硬背了五分钟,全俄语!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趁小王喝水当口,田有财接着背。几分钟后,大老张接手。队长也想震住他们,大老张停口,队长接着来,队长歇气功夫,小五子再接上,小五子喝水县委书记接上了。县委书记这些日子受这些人鸟气也够够的了,他的俄语可是比这几个都好,发音正,咬字清,尤其是那种靠舌头技巧的发音。 一战定局,全部换装,不带任何多余的东西,几个下派干部没人再说一句废话。以后在一起不长的时间里,这帮人没一个人讲理论,更没人讲俄语,他们集体破防了。 换了老农民的抿裆裤,粗布褂子,家做布鞋,当然都是旧的,只是洗的干净,有个小伙还一头油光,小五抓了把灰土就揉了上去,造型没法看了,真正灰头土脸。小伙连躲都没敢躲,任凭小五折腾。 经过番打扮顺眼多了,看着几人白净的手,小五找了口锅翻过锅底,几人默默的蹭着,又用小五找来的稀泥汤洗了手,嗯!这回小五表示满意了。 晚饭,杂合面窝头,野菜汤,小五告诉他们,这是日常伙食,一天只有一顿还不管饱,三天两顿也很正常。就这还是老百姓从嘴里省下来的。条件艰苦,这只是微不足道小事,又拿出手榴弹,教他们开盖,拉弦。 :“一旦接敌,跑不掉了,这是给自己准备的,我们都有。” 为了验证小五的话,刘长喜从怀重掏出了一棵。区队长也拿出了手雷,区队每人都有,没想到县委书记也解开衣襟,露出了自己的一颗。 几个人脸都白了,当时就有两个提出还是在县上锻炼,自己实在是身体上吃不消。 终于逼得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县长现身了。县长对同志们的英勇无畏进行了表扬,对临阵脱逃的两人进行无情的鞭鞑,对意志坚定的同志给了高度评价和鼓励! :“同志们,侵略者和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硬他就软,发动群众,同敌人斗争到底,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今天,县委书记终于没再听到县长的革命理论,布尔什维克和钢铁。讲的都是人能听懂的。 田有财带头鼓了掌:“县长同志给大家鼓励!大家一定能干好,我们请县长去区上指导工作好不好!”没想到老田也有坏的时候。 :“好!欢迎县长去指导工作!”黄树良带头,大家一致表示欢迎,掌声又响起来! 大家理解了县委书记的不易,每天对付这些玩意累死个人,这也是在帮县委书记出口恶气! 县长被架起来了! 第90章 最狼狈的行军 区队长期一线对敌,咋可能没警惕性,暗哨在他们来时就发现有人偷听,这是县委地盘,要是在敌区早就拿下了。没有惊动偷听者,但小队的人都知道了,若是敌特他跑不了,若不是这就有意思了! 终于,县长出来了。这种情况的出场让大家心里的不舒服上升到极点。你是领导干部,在自己的地盘这种表现让人无语。 田有财的主攻,黄树良的助攻,大家的配合让县长下不了台!书记没说话,这不是对敌工作,但是也不轻松,工作理念的不同产生的内耗,有时比对敌斗争还大!对于基层同志的热情相邀,县长脸是红一阵白一阵,不能答应,又不能不答应,想蒙混下去但同志们的热情不减,小五子都拿来了衣服要给县长换。嘴里俄文说着革命理论,一套一套又一套,都是真理,都是经典,都是革命,一点反驳余地没有,一点都没有,宣言的东西每一句都能做出好大篇文章,够你研究一辈子。县长实在没着了,借尿遁,狼狈而逃! 终于出发了,区队大部已前出,后面这支小队伍远远跟着,夜色中,队伍行进不快,上手就是十里地,空着手的几名领导明显就气喘吁吁,可区队都是全副武装,没有一点点汗,开胃菜都算不上。前边传来消息进入交界地带,区队枪下肩,战斗队形,突然急转之下令领导们不知所措。刘长喜小声说,跟上别掉队! 队伍不停,又过了半小时,不动了,前边有消息,治安军一个连,在前面埋伏。 这里小规模交火很正常,有人过来说可能得打一家伙,让队长带人先走。队伍动了,不过转向向西,要绕路。 一会功夫枪声大作,队伍速度加快了,半小时后停在一座小山旁边,有人拿过了几支长枪,几位领导一人一支,不过子弹都卸下了。停留时间很短不到五分钟又开动了。不时传来小声命令跟上别掉队,不许出声,一会又有人传来,过封锁了,爬过去,别掉队! 炮楼上值班机枪在射击,头顶不时有子弹在飞。 队伍中有人在说:“我要拉屎!” :“憋着!” :“憋不住了!” ;“拉裤子里。” 终于爬过去了,队伍不停,继续狂奔,几位领导的枪早不知去了哪里。他们已经跑不动了,被人拖着,身后不时有子弹飞过来!没人敢停下来,区队人不敢停,几个干部更不敢,咬牙挺着。又一个炮楼,这个炮楼探照灯照得人头皮发麻!呯!一枪灯灭了。鬼子的九二重机枪啸叫起来,火舌喷出,歪把子,三八大盖不停歇的叫着。 :“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 :“留在这里就是死!” 有人在催促,:“你们太慢了,再晚就被围里了,一个都出不去,快点!” 队伍再次加速,几个领导被人两个拖一个的拖着走,他们真的跑不了了。 来不及了,队伍被逼着下了水沟,每人只露出个脑袋,初春天气,晚上很冷,水沟里的滋味不好受,有搜索队过来,手电光柱不时扫过,水沟里的队员已拿出了手榴弹。远处有枪响,搜索队被吸引过去了。水沟里的人再次出发了,湿漉漉的,冷风一吹,打起了冷战!队伍再次加速,这回没人催促了,都拼尽全力,一路狂奔! 这里是不能停的,日伪的合围很快就形成,没有任何条件可讲。要赶在合围之前出去,不能停!几个领导几乎是被拖着,一步不停,不敢停,已经有不止一次的催促,快!你们太慢了!加快速度!快点!有队员气极,大声呵斥,想死别拖着大伙!拖着人的队员累惨了,不得已换人,这已是不知道第几次换人了。队伍稍稍快了一点,后卫不停催促,鬼子大队要到了,快!快!再快点! 队长去了后卫,田有财带着这几个领导,又换了人拖着他们。队长带着后卫上来了,再次换人,前卫在老班长带领下已布下阻击,老班长眼里都在冒火,看着队伍终于过来了,不去管他们又去开路去了。队长带人没动,今天太危险啊!就现在都能听到日军军靴的脚步声,军犬的叫声,治安军远远的与日军联络声!悄悄退下来,悄悄退下来小心翼翼,消除味道的烟沫子已经用光了,能不能哄住日本人的狗一点把握都没有。 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距离敌人的合围圈不到两百米,队长带人爬到了前边队伍里,田有财带人在爬,一点一点在爬, :“能歇会吗?” :“闭嘴,再敢出声弄死你!” 一寸一寸,慢慢挪着走,小五过来:“队长,烟沫子没了。” :“通知前卫,转向向东,慢慢来,别急!” 老班长转向了,队伍再次隐入无边的夜。 卫生员动用了医用储备高度酒,洒在众人爬过的地方,两水壶高度酒洒在清除了脚印爬痕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酒香。 :“这么好的酒你们真浪费!” :“闭嘴!” :“能给我喝口吗?” :“我草你妈!闭嘴!” 声音很小,但很多人都听到了!发火了,骂娘了! 这是区队最狼狈的一次行军,差点万劫不复,就差一点! 这次来的干部是历次派遣干部最差的,队员们深深体验到了,还好是区队全体都在,若是少来上十个人,结果难料,这不是拖后腿了,这是给区队背上了不止一座的山。 不仅仅是体力问题,纪律性极差,自主性极差,队员们已到了极限忍耐的边缘。 队长深深的失望,失望到了极点。他们几乎累垮了区队一半的队员,这三十里路,比区队在石山运炮都累。几个大活人啊!就是区队运几头猪都比这轻松,不是猪肉,还得是活的大肥猪! 及时转向决定是正确的,转向不过十分钟,一个日军小队沿着路追了下去,一个小时后无功而返! 不能再走了,实在是累!小小的民兵观察哨点,硬生生挤下近六十人。 没人说话,没人睡觉,大多数人喘着粗气瞪着眼盯着几个领导,黑暗中眼里像喷了火。 接下来会很难熬,大家都知道! :“宣布纪律,接下来,任何人不得出任何动静,直到解除警报,如有违犯,执行战场纪律,任何人!这是战场命令,不用请示,立即执行!” 队长下了自区队组建以来最严厉的命令! 只能听到呼吸声!有些人还听到了心跳声! 春日黎明来了,带着青草的清香。了望哨打出了手势,这是搜索队过来了。 哨卡民兵因为围子里早晚点名,好久没人来值守哨位,能住六七人的哨位,现在六十来人显得很拥挤,没办法,这条件够好了,总比被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 搜索队一队一队的过,从黎明到中午,从下午到晚上,不停不歇,日伪的了望哨上岗了,带着望远镜,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招来枪炮,不时枪声响起,敲打着大伙的心。 一路劳累,连惊带吓,疲惫不堪的人睡着了,呼噜声刚响,一双手就捂上去,惊恐中睁开眼,黑暗中一双怒火喷出的眼瞪着他。迷糊中惊觉自己这是在哪里,祈求的眼神哀告着,另一边已有把刺刀顶在了心脏位置,他知道自己犯错了,这是要命的事!看到他不挣扎了,捂着嘴的手没松,但是手底伸进嘴里根姆指粗的树枝,咬好树枝,一条绑腿勒在嘴上,心算是安定下来,命保住了。几个人都被塞了树枝,不仅仅是他们,所有睡着的人嘴里都有这东西!旁边必定有保持清醒的人在值班。 多少年后,垂垂老矣的老人对他的重孙讲了那段难忘的往事。我突然惊醒了,嘴被紧紧的捂着,一把锋利的刺刀已顶在心脏位置,我差点被自己人一刀杀死,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这是会害死整队的人,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了,我违反战场纪律了,刺刀没有扎进来,捂嘴的手下面伸进嘴里一根木棍,我紧紧用牙咬住,不让自己出声,一条绑腿把我的嘴和木棍绑上了,我还活着。我不怪他们。事后我知道,每个睡着的人都咬着东西。旁边都有人不睡在值班。那些百战老兵也一样。那时太苦了,而我们幼稚的可笑,后来经常想起他们,我们在一起时间并不长,但让我获益终生,离开他们,好多次危险,都是用在他们那学的东西保住这条命。在那个小地方我们待好长好长时间,不知过了几天。我们几个人成了他们超级大的负担,为了我们几个人,影响了他们的工作。跟他们比,我们几个就像托儿所里的吃屎孩子,除了哭叫吃睡,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几乎什么都不会,不会走路,不会睡觉,吃饭拉屎撒尿没他们我们都做不好,工作根本不能开展,我们跟不上他们的脚步,那时候,我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以后的多少年,想想都惭愧的睡不着。他们是我的同志,战友,兄弟!好想他们啊!可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已从全国知名大学校长兼书记位置,离休多年的老人,再次陷入深深的回忆,陷入了那段刻入骨子里的记忆! 第91章 都用心思 这几个人太弱了,弱到区队从队长到队员都不忍心来说他们。幼稚的叫人笑不出来。他们大多数人可能做学术研究会很合适,但是真不适合在基层,可以说在这里基本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几天后的区队离开了,不断辗转,在各个围子之间,见人,谈话,训练民兵,考核,基础设施建设,每晚都是在转移中度过,白麻子盯的很紧,他的人不白给,总能闻到味道,很多时候,他们暗探报信比我们自己的安排要早,迫使区队在每处待的时间很短,有好多次差一点被围。为应对这种情况,区队吃了不少苦头。 区上的这几个领导根本不敢独立开展工作,绝大部分工作还是刘长喜他们三个在做!也可以说他们就没工作。所有区上的工作还是刘长喜他们在做!派来的几位区上干部每天晚上陪着区队转来转去,占用了区队大部分人力,精力。经常会有匪夷所思,在他们看来又合情合理的要求。 要洗澡!要改善伙食,要晒太阳,见阳光。 真的做不到啊!没这条件,真没有!连最简单的晒太阳都很难做到。因为他们不会干农活,不会锄草,并且劳作的人里有暗探在的,荒野中,田间地头一个人,这是日伪猎杀的目标。又不敢把他们放在路上行走,以他们的心理素质,根本没有安全回来的可能,用人带着都不行! 闹的最凶的一个,田有财陪着上路走着晒太阳去了,几个自卫团过来,这人转头就跑。还好是几个自己的民兵,就这还被炮楼看见了,几个民兵临危不乱,嘻嘻哈哈的打个招呼,告诉炮楼上的人,耍钱输了没钱给,怕抢他老婆!糊弄过去了。心理素质差也就算了,要求还多,杂合面不好吃,谁都知道,就这还得加入大量野菜,吃饱都难。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这个,区队和老百姓吃的一样,根本没有开火做饭的条件。 区长,是领导,每天拉屎撒尿得人陪着,人少了都不行,在野外方便是得处理好的,不合适的地方出现尿迹白麻子的人机灵的很,发现不对,马上会有大批日伪搜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每次区长方便那阵仗,可以打一次小的遭遇战了,尤其晚上转移,几十人得迁就他那一抛屎,把队员们烦的呀!本来警戒放出去了,他没安全感,一定要看到身边队员,一个两个还不行,得围着,七八个人围着不知他咋拉的出来。天天如此! 签于他们这种情况,根本不敢叫他们接触民兵,干部,群众更加不可能,两个优秀战斗民兵经过考核进入区队成预备队员,他们组团谈话,两个小时,把人给绕晕了,。两个加入的预备队员,党员,优秀民兵队长,每人识字不少于三千,党课刘长喜都上过多少次。考核过关的人。竟然听不懂他们的理论。你他妈跟一个中国农民,连县城都很少去的农民,一句话好几个俄语单词显得你能是咋的,把给他们站岗的老队员笑的直不起腰!小五子听到后,直接发火了。跑去和他们用俄语交流真理去了,这不尴尬了吗!小五子只会背宣言,你叫他们怎么接!他们真背不下来,书又没带来。 成为预备队员,家属送去了根据地了,两个预备队员要补很多课,没办法,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正好给这几个人也算增加点自保手段。大家还是上心的。书记还好,区长不干了,我们是来革命的,不做你们的学生,好么,这叫什么事!没办法小五子和他单练,专攻革命理论,每天两个全程俄语,小五的俄语那是突飞猛进,区长同志的水平提高没有不知道,只看到每天都寒个大脸苦思冥想,可能是想在理论这块压倒这个小屁孩吧! 区委书记知道自己这几个人实在是不适合在敌区,不能融入到群众中去,这工作怎么开展。现在一回围子没进去过,晚上进去老百姓都睡觉了,深更半夜叫人起来听你讲啥!白天围子门都不敢进,那真是在日伪刺刀下经过啊!豪言壮语说再多也没用,腿打颤一样打颤! 他们跟被俘投降的那个区长差远了,人家一个人敢进城下馆子。 区委书记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里环境他们根本没法短期适应,为此向县委书记打了报告,申请带队撤回,重新学习本地工作办法,不能在敌区成为同志们的负担,这还是位负责任的好同志。 回程他们很顺利,经过一个多月,他们还是收获很大的,在这么严苛环境下一个月,以后一般敌区工作他们是能胜任的。 区上几位干部的撤回,报告是很中肯的,基本上实事求是,对自身的不足认识得很清楚,对今后的学习工作方向都明确了,很好!区长的报告侧重点很突出,区上武装斗争工作滞后,一个月区队战斗几乎没有,需要加强。县长很重视,高度重视!可是你们也不长眼长心好好看看想想,区队的武器人人长短枪,机枪各种装具咋来的,县大队的武器都是谁送来的?,别的区队正式队员还有长矛大刀片呢!别的不说,不能说!不知道情有可原,县大队就在眼前晃,看不见吗? 县长重视那是真重视,这还行?你们是武装力量啊!一个月都不打一仗这可不行,必须得加强区队的领导力量,派个强将去!一个月去了好几次离他最近的独立团,许下不少好处,对独立团团长那是软的求硬的逼,把个只有五百多人的基干团团长弄的哭笑不得,独立团虽说不是主力团,连正式番号都没有,但人家也是正经穿八路军军装的,只有五个连的独立团咋也比地方县大队好吧,何况还是下面区队,成天同民兵打交道,给个老兵都不行,还非得要个连长,这不强人所难吗?看着团长实在是被烦的不行,就说:“连长倒有个,现在撤职了,勇是勇,敢打仗,就是无谋,老兵,党员,刚刚犯了错误被免,当战士用,你要不嫌弃,你带走!”县长连问都不问一下犯的错误,敢打仗就行,勇就可以了,谁不犯错误。人无完人嘛! 人带回县里来了。区队副队长,敌占区,日伪多,有仗打!两人一拍即合,虽是区队长副,但总还算带兵不是,在团里由五虎上将直落大头兵,面子哪搁? 新任县大队长是老同志,连长受伤转地方武装,派干部下区得送报书记呀!老同志还是负责的,专门去独立团了解了一下。人没问题,老兵,党员,作战勇敢。拼刺刀一人拼两小鬼子还胜了,战斗英雄,当时独迹团刚成立没干部提起来当连长,绝对的好兵,好战士。就是一打起仗来,指挥有些差,部队打仗常放羊。这次之所以免职,是因为他带着那个连去打石山碉堡,损失大半,连边都没摸着。带兵能力不行。 县委书记当然不会同意了,本身区队特殊,但只有自己知道,不能说,命令迟迟没下,人在县大队待着,好处有,县大队拼刺能力提高了,没人是他对手。 没了几位干部的拖累,区队终于轻省了,行动快捷。白麻子知道要坏,有些抓不住区队的尾巴了,他的暗桩反应迟钝了好多,搞不明白。酒井也终于知道白麻子的装备弹药没收到,送货方说人和车失踪了,这都多少天了咋查,只能再调批过来,这回派了宪兵一个分队押车,白麻子又抖了起来。他很想和他的这个同门见一面,不能收归手下,见一面也能多了解一下,为此他不惜暴露自己一个暗桩来给王老虎送一封信,他很重视这件事,去请三瞎子来商量:“三兄弟,我是想即使是生死之敌,各为其主,但同出一门之下,有些事还是可以商量的。你咋还反对呢?” :“麻哥,你这是私通八路,啥罪过,自己想!” :“我这不是不想同门相残吗?” :“麻哥,你这话自个信吗?王老虎要在你面前,你能放过他吗?” :“我不也是为他好吗?日本人价码给的不低了。过来,金条大洋票子这可不少,房子女人这都没问题,还给他个县长做,我都为皇军这么尽心了,都没说给我个县长做。” :“麻哥,你呀!王老虎真当了这个县长,你咋办?投这个?”用手比了个八。 :“咱哥俩说老实话,你做县长可能会给他个侦稽队做,他真做县长了,哪还有哥哥你的事!还是想个法收拾他吧,别把自个载进去。你现在手下人两个不顶一个,你还是多找几个好手稳当些!” :“哎,兄弟,你咋就不来帮我呢?得!不提了,你又该说自己瞎拉巴几了!不过我告诉你,二十几个好手,快到了!” :“麻哥,这话可不能说,别说还没来,就来了,也得面上让大伙过得去!好处就这么点,你少他多的,人那,都有小心思。我为啥不来你这,不只是眼神不济,我他妈手脚也不顶对,在你这自保都难!真来你这,天天跟你喝酒吃肉的,我都活不过一个月。现在多好,到你这他们都还高看我一眼,你手又松,我钱也够花!挺好!” :“草,兄弟,哥谢你了。你说的没错,哥忘本了,把师父老人家教的都忘了!” :“我可啥都没说!” :“都在酒里,哥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