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盼着我被休》 第1章 秦王是个美疯批 阳春三月初一的上京城,沉浸在秦王大婚的热闹中。 秦王府内,手执却扇的司浅浅,才入喜堂,前未婚夫便失声唤道:“浅浅!” 少阳哥哥? 司浅浅循声抬眸,果然瞧见了,竹马褚少阳。 “嘶!” 四方宾客,却因她这一抬眸,齐抽了一口气。 美! 好美! 端得是—— 灵眸清如许,花容压朱翠。 柔肤盛白雪,云鬓引人醉! ——反正全场宾客都看呆了。 褚少阳更是懊悔莫及,“浅浅……” 这一瞬间,他不禁在想,若是他坚持不退婚,那…… 不等他想完,一名伪装成来宾的刺客,已朝他拔刀大喊,“狗贼!纳命来!” “哗!” 现场顿时一片惊乱! 不少女宾更是被吓得连连尖叫! 混乱中,有人还撞了司浅浅一下,让她恰好扑向了褚少阳。 同一时刻! “唰!” 刺客的刀,恰好刺到褚少阳跟前。 然后…… 司浅浅什么都来不及想,她就朝褚少阳扑了上去,“少阳哥哥!” “嗤!” 长剑刺入后背心的声音,断了司浅浅后续的话语,但她却感觉不到痛。 她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青梅竹马,旋即陷入一片黑暗。 “浅浅!” 褚少阳震惊痛呼! “浅浅!……” 一声声呐喊,似真把司浅浅唤回魂了,她原本已经闭上的双眸,重新睁开,却透着不一样的清泠、透彻。 …… 痛! 好痛! 感觉胸口被插了一刀的司浅浅下意识低头,果然看到自己胸前血红一片?! 司浅浅:“?” 这是谁在背后插了她一刀?! 怒由心生的司浅浅回过头,想看清楚是谁趁她睡觉要她命! 可忽然涌上脑壳的痛,让她一下子失了神,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纷至沓来。 然后…… 她好像穿书了!? 穿的还是那本,昨晚被她吐槽得不行的、奇葩穿越文《全京城都盼着我被休》?!这个认知,让司浅浅就地晕死过去。 至于被“绿”了头的秦王,他早已拂袖而去! …… “什么!秦王妃在喜堂上,替前未婚夫挡刀?” “你还敢叫秦王妃?肯定是要被休了啊!” “对对对,……” 受到刺激的京城百姓,叭叭得那叫一个激动。 就连秦王府内,都有不少下人在底议,且因无人管束,很是热闹了小半月。 昏昏沉沉的司浅浅隐约听到了,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但她才动了一下,耳畔就有惊喜声响起,“王妃,您、您醒了?!” 司浅浅没应,她正忙着给自己诊脉,待到确定伤势竟无大碍!? 她才转眸,便瞧见一名约十六七岁的女婢,倒是通过原主记忆想起,婢女叫翠柳。 与此同时,一名粉裙俏女子,已拎着一只食盒闯入,“二姐,你终于醒了!” “?”司浅浅楞了一下,才认出,这是她庶出的三妹——司碧碧,还顺带想起了,在原书剧情里,她这个三妹会来秦王府,是想找机会毒死女主! 也就是说,司碧碧拎来的这个食盒里,装着一盅毒鸡汤! 不过这会的司碧碧,似乎并不着急投毒。 她先放下了食盒,假装关切的问:“二姐,你可还好?要我说啊,二姐你既然心里有褚少将军,当初为何不将就着给他当妾,现在这般……可如何是好?” 司浅浅原本懒得搭理这渣妹,然而—— 窗外似乎有人靠近!? 司浅浅灵机一动,顿时斥道,“可笑,谁说我心里有他?我替他挡剑,不过是因为他曾救过爹爹一命。 爹爹当年为此将我许配给他,而后他虽不守信义,娶了旁人;我身为爹爹嫡女,却不能因此,不报他的救父之恩。” 司碧碧当然不信这鬼话,“二姐别找借口了,谁都知道,你深爱着褚少将军!” “三妹慎言!”司浅浅有理有据的反驳道,“我若对他有情,我完全可以用婚约,让他娶我为平妻,何须自甘下贱的当妾!” “话好像是可以这样说,但不管如何,秦王现在肯定容不下二姐你了!你不如笼络好褚少将军,让他求了你去,也……” “王爷驾到——” 忽从院外传入的尖细嗓音,把司碧碧后续的话打断了。 接着,身穿四爪蟒袍的秦王,已跨入司浅浅屋内,有侍者立即将屏风移开。 司浅浅便瞧见了,书中那又狗又疯的秦王,一时怔住,只觉其人艳灼入心,气华攫魂。 有那么一瞬间…… 司浅浅觉得原穿越女主怕不是被屎糊了眼!竟放着如此绝色不要,去给什么褚少阳挡剑!?把一手烂牌打得更烂。 那褚少阳,相较秦王,真的很一般啊! 而同样被惊艳到的司碧碧,则是一颗芳心全乱了,声音甜得腻人,“碧儿拜见王爷,王爷万福。” 有被腻到的司浅浅咽了咽口水,想冲淡喉间的腻味。 秦王那双昳眸,却带着摄人心魄的锐光,攫住她心神,声似金玉相击,沉而磁浑,“你,并非心悦褚少阳?” “是。”司浅浅果断点头,决定先和这个狗秦王周旋一二,否则这狗秦王万一疯起来,现在就把她杀了怎么办? 可一旁的司碧碧立马就拆台了:“二姐撒谎!你分明……” “放肆!”随侍在秦王身侧的一名公公,厉然怒斥,“王爷面前,岂容你无礼插嘴!” 司碧碧连忙跪地,“王爷恕罪,碧儿只是见不得您被蒙蔽。二姐伤昏了头,许是忘了与褚少将军之间的浓情蜜意,可褚少将军没忘!他还托碧儿给二姐,送来滋补的参鸡汤呢!” “胡说八道!”怒然下榻的司浅浅,趁所有人不防,果断将食盒扫落。 一只银镯还“顺势”从她腕间脱落,她整个人也弱不禁风的朝前一栽! “小姐!”翠柳吓得惊呼错了尊称,却来不及扶住人。 然后—— “砰!” “哐当!” 本以为自己会“顺利”倒地,已经护好伤口的司浅浅,也不知道为什么?竟…… 就、就栽在了! 秦王的裤裆前,被秦王俩只有力、隐忍的手,紧握着头、和肩膀。 这个姿势…… 第2章 求求休了我! 是萧律无论如何都没法想到的,他、 他只是想上前扶一把小王妃,而已。 结果…… 嗯。 司浅浅已经尴尬得,只想当场晕死过去! 然而,她还不能晕。 “咳。” 司浅浅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态,淡定扶着秦王的手,站了起来。 全场却因她这“骚气一扑”,都向她投来异常闪亮的目光! 司浅浅只当没看到,还假装一脸心惊的看着地上,娇怯喊道:“王、爷……” “嗯?”这才回神的萧律,凝着眼前的小王妃,脑子里,仍是方才的画面,只差一点、而已。 “您看!这、鸡汤、是不是有毒?”不知狗秦王在想什么的司浅浅,只管指着地上被“毒”黑了的银镯子。 萧律分神看过去后,昳眸便随之一沉的,扫向司碧碧,“来人,拖下去,杖二十,再扭送京兆府严查。” 司碧碧哪里料到有这一祸,自然慌了,“不是!我没有!真不是我!我……王爷容禀,王、唔——” 进来拖人的府卫显然是熟手,已经将司碧碧的嘴捂住,不容她再吵吵,带人下去的速度也极快。 仿佛才回神的司浅浅,愣愣开口:“王爷……” 翠柳一听,就怕王妃犯浑,又要以德报怨,连忙打断,“王妃可别求情,三小姐不管是否投毒,这鸡汤既是她带来的,便是有罪。” “我……”司浅浅想说自己不是要求情。 “呵。”萧律却冷笑了一声,“一个婢子,尚且比你这主子晓事,念你年纪小,此事揭过,再求情,便将你……” 司浅浅瞪大双眸,有些茫然,她真没打算求情啊! 可她这幅样子,看在萧律眼里,就是仍想求情,他因而心生烦躁,却没再继续这话题,只冷言冷语道:“你好自为之。” 这话听得司浅浅心惊肉跳,感觉听出了杀意,让她本能往前一扑!抱住了萧律的大腿,“王爷——” 萧律:…… 眉头紧皱的他,只觉得脑壳疼! 为何这小王妃,和从前大不一样? 这、这不是扑到他胯间,就是直接抱他腿,她可知,这样很不端庄? 可他这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年纪小的王妃说说端庄的问题,屋外便有传报声禀入,“王爷,左相夫人求见。” 左相夫人,原主生母? 抱着狗秦王大腿的司浅浅,刚回想起这号人物,就听见狗秦王已不悦应道,“不见。” “王爷,等等!” “你想见人?”睨着腿边人儿的萧律,叫人看不出喜怒,却更有种令人畏惧的气势。 但喊话的司浅浅,很坚持:“是,妾身想母亲了,王爷可否……” “想,便见。”萧律爽快得很。 司浅浅噎了噎,把想好的更多措辞都咽下。 萧律见她欲言又止,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不由俯了身,把轻软人儿抱了起来。 司浅浅不防他有这动作,有被惊到,就觉得胸口上的伤,更痛了几分,“哎!嘶——” 萧律动作一顿,昳眸微凝,“扯到伤了?” 司浅浅缓了一下,才摇摇头,“没有。” “最好没有,重伤在身,还敢任性下床乱动,是不想要命了?”萧律训完人,转头却吩咐道:“金德,传府医来。” “……是,王爷,”领命退下的金德,其实还在琢磨着,丞相府这位二小姐,也忒那啥了!前儿才给前未婚夫挡刀,今儿就、就以那种姿势扑向王爷…… 方才嘛,更是出格的死抱着王爷的大腿!大家闺秀的脸面都不要了?不过看王爷那样,似乎还就好这一口? 满怀心事退下的金德,这会是没看到,萧律将司浅浅安置上榻的温柔动作,否则更要过分脑补了。 “可还疼?”把人儿安置好的萧律,见她脸色极白,分外可怜,下意识以指背,轻搭在人儿的前额上,“这么凉,可是疼的,伤口裂开了?” “没有。”司浅浅肯定摇头,她自己很清楚,她受的伤虽然重,但恢复得还算好。 她刚才也有意识的,不去牵扯到伤口,所以疼是疼的,裂开倒不至于。 萧律却不信,“让本王瞧瞧。” 这话说着,他那修长的手指,已落到司浅浅襟前,还灵巧撩开了衣带…… 司浅浅再次被惊了一跳,觉得这个狗秦王不对劲!和原书说的,大不一样! 好在,屋外恰好有人来禀,“王爷,相夫人到了,可是请进来?” 萧律冷眉一凝,正要让人等等。 但司浅浅可不敢让他再搞下去,连忙说道,“王爷,快让我娘进来吧,妾身真没事。” “当真?”萧律挑眉而问,昳眸里,柔波漾漾。 让看着他的司浅浅,不受控制的加快了一下心跳!好在…… 她也算心智过人!好歹是定下神来了,“真没事!”但是你要是再这么撩我,可能就会有事了! 偏偏,人家秦王就这么认认真真的、瞧了司浅浅许久! 直到司浅浅真要遭不住时,他才收回目光,“请。” 在屋外候着的府卫,这才去将司柳氏请来。 司浅浅暗暗松了好几口气…… 不过,很快被请来的司柳氏,却进门就说:“老身见过王爷,王爷可是来给浅浅送休书了,这就好,老身这就将人送去耀威将军府。” 第3章 本王绝不休妻! “?” 司浅浅当时就傻眼了好吗!尽管她已通过记忆晓得,她这亲妈约等于后妈。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这还是个“猪”后妈?! 前面半句话嘛,本能如她所愿,让她顺便自请被休什么的,可这后面半句就……这蠢妇居然自作聪明的,替人家狗秦王拿主意? 司浅浅已经没眼看了,事实是人家秦王也已经应道,“照丞相夫人之言,本王合该立即写休书,将本王的王妃,成人之美的,送人?” 这话…… 听在在场所有人耳中,都知道秦王怒了。 可司柳氏楞是不知,“理当如此。” “呵!”萧律被气笑了,“本王没记错的话,被休弃女子,不可再为人妻。” “王爷没记错,确实不能,不过老身问过了,少阳那孩子愿意纳浅浅为贵妾,实数有心了。”司柳氏说着,还顺带叮嘱司浅浅,“浅浅啊,娘知道你心气高,可如今也只能这般了,你要认命。” 司浅浅:“……”已经被气得胸口更痛的她,完全不想搭理这位猪后妈!这是真的脑子有恙吧!艹!艹!艹! 不断在脑中口吐芬芳的司浅浅就不明白了,就算是后妈!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上赶着让女儿去当妾吧! 可司柳氏就是能!还颇为沾沾自喜,“你啊,也算是命好了,有那救命之恩在前,少阳那孩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已经到丞相府求了你爹多次。” “噗——”司浅浅吐血了,真吐血了,也不得不吐啊!是她错了,居然妄想依靠这位深井冰“后妈”,让自己成功被休?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吞回此前说出的、那句想母亲的话!嘤…… 下狠口、咬破嘴吐血的司浅浅悔不当初,原本已怒到极致的萧律,则被她吓到了,“府医何在?” “来了来了!”已经候在屋外的金德,赶紧将府医带入。 府医眼看司浅浅吐了那么大一滩血,也是被吓得不轻,赶紧诊了脉,却发现,人还好啊?!搞得他有点自我怀疑的,再次细诊了许久。 萧律因而脸色愈沉,以为司浅浅的情况很不好,“司柳氏,你听着,本王绝不会休妻!且浅浅今日若无事,便罢,若有事,你便去京兆府,与你那庶女作伴。” “这……”司柳氏懵了,她都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再者!去京兆府和庶女作伴,又是怎么回事? 萧律见她还在犯蠢,脸色愈青,已经能想象到,自家小王妃在丞相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了!有如此蠢母,难怪小王妃做事糊涂,必是被这蠢妇带坏的! 好在小王妃本性纯良,大是大非前,挺有自己的见地,就眼下看来,还没长歪,可前一世……怪他没早早盯着,楞是让这蠢妇,将小王妃带坏了! 越想越怒的萧律,当即喝道:“来人,将丞相夫人‘请’去柴房!” 司柳氏更懵了,“王爷,你这是做什么?老身可是长辈!” “你还知道你是长辈?”萧律冷笑,“你就是这么给浅浅当长辈的?盼着她被休,盼着她好好的王妃不当,去给人当妾?” “不是……”司柳氏很不明白,“您不是要休了浅浅么?你既然要休了她,老身这做母亲的,给她许别家,有何不妥?” “本王何时说过,要休浅浅?”萧律冷笑连连,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痛了,他这小王妃,到底是在怎样的豺狼环境下长大? “您不休浅浅?”司柳氏震惊了,这显然真的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不是!您怎么可能不休浅浅?她可是当众给您带了绿帽子啊!就这,您还能留着她?” 司柳氏完全想不通…… 司浅浅也完全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妇人?这位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啊! “噗——” 司浅浅只能继续吐血了,她怕一再被扎刀的狗秦王,迁怒到她身上,等会就把她和这个蠢妇,一起千刀万剐了!救命…… 好在怒极的萧律,并未迁怒,他只命人立即拿下司柳氏这蠢妇!先将其扣去柴房。 而满头大汗的府医,就蛮紧张,他真是!没诊察出王妃有何恶化,会导致她频频吐血啊,“这……王爷,小人治不了,劳您赶紧请御医来吧!” “金德!速去宫里找御医来!” “是!”金德利索而去,他算是确定了,王爷啊!真的很吃丞相府这位二小姐那套,这位啊,也许真能坐稳王妃的位置。 与此同时,蹙眉凝着吐血小王妃的萧律,已在安抚人儿,“你莫慌,本王不会休你。” “……”司浅浅很想说,求休!但是她现在不能说,她只能哭,还得假装很感动。 萧律见她可怜极了,倒是从袖内取出一张纸来,剖白道:“本王原本确实想休了你,那是因为本王以为,你当真心悦褚少阳,如今既知你不是,嘶啦——” 说话间,就将休书撕了的萧律,算是清晰、果断的表明了态度。 司浅浅:“……”她真的哭了! 眼看着,萧律撕碎的纸上,真有休书二字的她,当时就气急攻心的晕过去了。 艹! 她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对渣妹说,“对!姐姐我真的心悦褚少阳,你带我去找他私奔好不好!”哇—— 司浅浅真的!悔!不!当!初! …… 司浅浅这一晕,自觉晕了许久,还梦见自己浑身金光外放,仿佛旁人在自己身边点根烟,就能烧出几颗“高僧”舍利来。 吓得她赶紧从梦中醒来,生怕自己化身成“圣”!死了。 好在她醒来后,看到的还是前一次醒来时,见到的床幔,让她稍稍放心,但她眼角的余光却扫见,耳侧有金光? “真有舍利!?” 疑惑的司浅浅转过头,入目的就是一卷明黄卷轴? “难道是赐婚圣旨?” 司浅浅在冒出这个猜测的同时,也伸手拿起了卷轴。 “吧嗒。”一包东西随之掉落。 司浅浅拿了起来,发现是个布包?再打开一看,全是……银针!?明显还是,用于针灸的银针?! 前世专攻复古中医,擅针灸等古医术的她,确定自己绝没认错,这包针!就是极齐全的,包括长针、大针、圆针等九种针具在内的,好针! 而且…… 更让司浅浅错愕的是,她打开的卷轴上写着:通过第一关生存考验,嘉奖针具一套。 所以—— 这包针,是这卷轴给她的! 第4章 请叫我天谴 “还真是套贴心好奖!不过这生存考验,是几个意思?”对此有疑惑的司浅浅,却发现,她手里还没焐热的卷轴,就、就没了!? 恰在此时,翠柳从屏风外走了进来,“王妃,您果然醒了。” 司浅浅因而猜测,卷轴只有她能看,一旦有外人出现,它就会消失。 而走近的翠柳,这会则已蹲下身来,一边温声细语的说了,司浅浅晕后发生的事;一边服侍司浅浅服药。 此后几日,司浅浅都没见过萧律,她自己就在配合医治的同时,暗中给自己加针,伤势恢复得很快。 于是乎,某日正在遛弯的司浅浅,就被“堵了”。 直到乘上马车,司浅浅都不明白,狗秦王怎么说带她回门,就回门了? 而同上了马车的萧律,倒是解释了一句,“下朝时,岳父与本王聊了几句,御医也说你恢复得挺好,该适当的出去走走。” 司浅浅这才明白,是她那位丞相父亲,暗示狗秦王带她回门了,立即起身拜谢,“让王爷费心了,妾身惶恐。” “不必这般拘谨。”萧律觉得,他这小王妃应是个活泼性子,“想如何便如何。” 司浅浅迟疑,“……真的?” “自然。”萧律肯定。 司浅浅便试探道:“那妾身就、偶尔放肆了哦?” 萧律瞧她这样儿,倏然一笑,“嗯。” 司浅浅就被这忽然绽放的昳丽冶容,震了一下!又见这妖得过分的秦王,还朝她伸出了修长的、腿!?这……嗯?? “不必偶尔,准你时常放肆。”萧律不希望再看到,小王妃长歪后,糊涂、木讷的模样,是以眼神里,已流露出鼓舞、宠溺之意。 司浅浅就蛮尴尬,但是…… 既然狗秦王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那么—— 司浅浅就抱住了,朝她伸来的某大腿。 萧律顿时:“……”小王妃果然很喜欢亲近自己。 内心一叹的萧律,神色愈发柔和,一手也已抚上腿边人儿的发顶,轻揉了揉。 司浅浅:…… 内心无比吐槽的她,倒是听到马车外,有急促的策马声掠过,“驾!驾——” 萧律昳眸一凝,正若有所思,却见腿边人儿已伸手撩起了车帘子,好奇的朝外看去。 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就此撞入司浅浅眼里,脸的主人还说了句奇怪的话,“王爷,是河内道。” 萧律隐有所料,只能抱歉的、缓收回自己的大长腿,“浅浅,本王临时有事,你且去相府,待本王事毕,便来。” “好。”司浅浅乖乖点头,让萧律颇有些不舍的,又揉了揉小王妃发顶,声音柔得不可思议,“乖了。” 司浅浅:…… 屡次被当傻二哈撸的她,只想说:快滚! 只是,萧律这头才带人“滚”了,刚要爬回车厢的司浅浅就听到有人喊她,“司浅浅!” 司浅浅纳闷的循声看去,倒是瞧见了个“熟人”。 “还真的是你啊!”打马跑到司浅浅跟前的司纱纱,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司浅浅!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出门!” 司浅浅:“……”这位二房堂妹,果然也是渣妹!鉴定完毕。 “怎么不吱声了?”得不到回应的司纱纱,还来劲了,“果真是没脸吧!来啊来啊!走过路过的各位,可都快来看看吧! 你们肯定不知道,本小姐跟前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当众给秦王戴绿帽的、左相府二小姐——司浅浅吧!” “卧槽!” “不是吧!” “这位居然就是那位啊!还真没看出来啊!……” 被司纱纱一声吆喝过来的看客,自然都对司浅浅一通指指点点。 翠柳就怒了,“你——” “啪!” 上手就特么给了司纱纱一巴掌的司浅浅本尊,不仅把司纱纱打懵了!也把翠柳打哑了,后者已经在呆滞的、看着她家小姐了。 就是路人们,也是个个傻眼! 毕竟司浅浅这一巴掌打得真真是响啊!而且打得也太快、太矫健了吧! 路人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听错了? 然而,司浅浅开腔“佐证”了自己确实打了人,“司纱纱,你该让二叔给你换个名,叫‘傻傻’得了!” “我……” “你什么你,本王妃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一届贱民来说道?” “我……” “愚蠢如你,怕是不知道何为君权神授?本王妃现在可是皇族中人,代表的是圣上!是天颜!你这般当街辱骂本王妃,必遭天谴!” “我……”司纱纱傻了!这次是真的傻了!被司浅浅的话吓傻了! 四周正在围观的看客,也跟着傻眼了!还下意识有点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大家就眼睁睁看着,打完人、训完人的司浅浅,施施然坐回车厢,并扬长而去…… 半晌后,围观群众还有点懵,“刚才这位,真是那位?” “咱也不清楚,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有道理,不如散了吧!” 敏锐觉察出有点不对劲的好事者,正要做鸟兽散! “啪!” 忽朝地上抽了一鞭子的司纱纱,两眼却都冒了火了,“好你个司浅浅!你居然敢打我!” 围观群众:“呃……”感情您这才反应过来呢? 而确实才察觉被打了的司纱纱,一鞭子又“啪”在了坐骑上,朝司浅浅一行追了上去,“司浅浅,你少唬我!本小姐可不怕你!你敢打我!看我打不死你!” 火冒三丈的司纱纱一面策马横冲,一面已朝司浅浅的车厢抽去一鞭子,气势汹汹!虎虎生威!十分能耐! 看得还没走开的看客,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好鞭法!” 然而—— 鞭子这才抽到半空,还没抽中目标。 “咚!” 司纱纱就坠马了。 毫无前兆的坠马了! “卧槽!” 围观看客都惊呆了! 更可怕的是—— “赤律律!” 明显被惊的司纱纱坐骑!还惊嘶着,朝坠马的司纱纱踏了上去。 然后…… “咔擦!” 司纱纱真被她自己的马,精准踩中了! “好家伙!” 看客们爆发出了惊呼!都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然而,已从司纱纱腿上弥漫出来的血腥味,清晰的提醒着围观百姓们,就是这么巧!还巧得非常惨烈! 这分明是印证了那句,“辱骂皇族,必遭天谴!” 第5章 娘娘她真飒 可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呢?当然没有。 这一切,都是司浅浅在打司纱纱时,就铺埋下的小心机。 谁都没发现,那会的司浅浅,已在司纱纱的耳际!以及她那匹马的头上,分别扎了两(毒)针。 “呵。” 深藏功与名的司浅浅挥挥衣袖,根本没叫停马车。 王府的车夫,自然也就处变不惊的,将马车驾向不远处的相府大门口。 而这会的相府门口,可是聚集了一大帮人呢! 除左相之外,得悉秦王会亲带司浅浅回门的,相府上下一干人等,都候在相府外,清晰见证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大姐姐,这、难道真有天谴?”年方十二的司朦朦,和周遭的相府下人一样,很无措,毕竟都在背后“议论”过司浅浅。 曾被关过柴房的司柳氏,她更是腿软得不行,只能依着身畔的长女,“香香,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过浅浅的,都要遭天谴不成?可那不都是事实么!” “是啊,是啊!”司朦朦仰望着长姐,很是不明白。 相府的下人们,也都在看着司珍香。 “许是此番所传并非事实。”司珍香应道,“那日具体如何,无论是母亲,还是我,都不曾亲眼所见,大概另有内情?” “怎么可能?那耀威将军……”呼出口后,才惊觉不该的司朦朦赶紧捂住嘴,但该听明白的人,都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左相府下人谁不知道,耀威将军近来时常登门,据说是想求娶,已出嫁的二小姐呢! 可是…… 这话现在谁都不敢宣之于口了,因为司纱纱的下场,太惨了! “难道真的有天谴?”有些人是怕真的有!有些人就算不信,此刻却都明白——司二小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秦王妃,惹不起! 是以,当司浅浅从马车上下来时,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少了轻慢,只剩忌惮,“拜见秦王妃。” 司珍香迎了上来,“浅浅,让你受惊了。” “长姐。”司浅浅点头见礼间,不得不暗叹,原主这位长姐,长得真好,肤白貌美,高挑丰满,宛若熟透的蜜桃,风仪亦佳。 “浅浅,……”也上前来的司柳氏,却是欲言又止,多半又想说什么蠢话了,但司珍香及时阻止了她,“母亲,有什么话家去说吧。” “也好。”司柳氏点了头,就自个儿转身进府了。 下人们对此见怪不怪,司珍香便抱歉的望向司浅浅,“浅浅见笑了。” “可不是见笑了么。”司浅浅最见不得假模假样的人,当即怼穿,“奈何这是我亲娘,儿不嫌母蠢。” “……”司珍香一时哑口。 本已跨入院门的司柳氏,却回头怒瞪向司浅浅,“怎么跟你长姐说话呢?” “母亲……”司珍香想做和事佬。 奈何司浅浅没给她机会,“母亲还想管我?” “怎么!我还管不了你了?” “柴房一日游,再了解一下?” “你……”司柳氏气噎!一手当即上扬! 司浅浅却笑了,还走近前去,扬起脸道:“还想打我?” “你以为我不敢!?这可是相府!”司柳氏咬牙,已经被气得真要打下去了! 然而—— 司浅浅却怼道,“我怎么会这么认为?作为生母,你可是无数次为了长姐,亲手打到我痛晕过去!哪怕发高烧,也不会为我请大夫!呵,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姐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吧!” “啪!” 气急的司柳氏,一巴掌真打下去了! “母亲!”司珍香惊了! 司浅浅的手,则拦下了司柳氏打下的巴掌,“母亲,从你十三岁那年,将我打到痛晕、冻麻木在房里时,你就不配管教我了。” 这话说罢,司浅浅直接甩开司柳氏的手,径自进了相府,去书房找她那个爹去了。 “你……”司柳氏气到心梗,“孽女!” “母亲消消气。”司珍香忙上前劝解,眉头却几不可查的蹙了蹙,暗恨司柳氏这蠢妇一点就着,更气司浅浅吃错了药,发疯一样乱咬! 搞得追上司浅浅的翠柳,都颇为担心,“王妃,这会不会、不太好?” “怎会?”司浅浅反问,“我被司纱纱辱骂、拦打的时候,全府的人都在围观也就罢了,可我到了门口,她司柳氏可问过我一句安好?没有。” 这足以说明,司柳氏不仅蠢!她还真的、不在意亲生女儿的安危。 再次印证了这一点的司浅浅,倒不觉得难过,只是替原主不值,因为原主在穿越前是个孤女,所以很想从司柳氏身上获得母爱。 可惜,司柳氏作为继室,害怕旁人说她苛待继女,楞是将亲生女儿当草养!将继女当亲生。 从小到大,但凡原主和司珍香有冲突,受罚的都是原主! 司珍香更是利用原主作为现代人“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格,将她自个衬托成、端庄大气的名门闺秀。 将这些理得很清楚的司浅浅,是故意在门口惹怒司柳氏,也是故意让大家都知道,仁善完美的司珍香,是如何让继母对亲生女儿见死不救的。 “想在我面前装女表,还差点火候。”司浅浅内心一嗤,并不将司珍香放在眼里,反而比较好奇,司丞相为何会让狗秦王带她回门? 而这个问题…… 司浅浅马上得到了答案。 因为她在跨入她爹前院时,遇到了褚少阳! 最关键的是,褚少阳还一身戎装…… 这还不算! 最最让司浅浅无语的是,褚少阳见到她就说:“浅浅,我是来带你去河内道的。” 司浅浅:“?”千言万语,大概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而已上前握住司浅浅手的褚少阳,则是拉着她就走,“马车和行装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走。” “我爹同意、我和你、私奔?”司浅浅的声音很飘忽。 “这怎么能算是私奔?”褚少阳皱眉,“岳母岳母都是同意的,岂能算是私奔?浅浅,你怎么了?” “艹!”司浅浅终于吐出满口芬芳,只恨自己的脑洞,没有原文那狗作者那么狗!这样、也可以!? 第6章 带上渣男跑路去! 不过这奇葩脑洞,还真窝心!司浅浅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少阳哥哥所言有理!”那咱们一起私奔吧!管他什么狗秦王,天高任鸟飞啊! 司浅浅相信,以她自己的本事,再利用好褚少阳,完全可以在这“书里”,混个寂寂无名的稳当日子。 而丝毫不知,自己只是个工具人的褚少阳,自然兴奋极了,“浅浅,你、你终于不再口是心非,你果然依旧爱慕于我。” “……”想吐的司浅浅,为了生存,还是忍住了,假笑道:“是啊,谁叫你先背叛了我们的婚约?” “我……”褚少阳本能想解释。 司浅浅可不想听,只问:“那后续的事,我爹会处理?” “不需要,我们只管离开,秦王找不到人,必会写休书,你自能留在我身边,与我长相守。”褚少阳表示。 司浅浅:…… 她有句粗话想骂。 但仔细一想,这法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被狗秦王找到,一切就好说,大不了她给自己整个容! 要知道,她现在不敢独自跑路,原因有三:一、人生地不熟;二、怕跑错被拎回来,下场更惨;三、造假身份没门路。 这些问题,她本需要时间布局,但若有褚少阳相助,一切基本都可以解决。 如此想完,司浅浅已坚定看向褚少阳,“那……” “王妃!”快急死的翠柳,忍不住插了嘴,“您怎能就这么走了?” 褚少阳闻言,脸色一沉,“本将军与你家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区区婢女来插嘴?” 翠柳忙要跪地请罪,却被司浅浅拉住了,“你提醒了我。” “浅浅?”褚少阳愕然,“你这话何意?” 司浅浅却是真的被提醒到了,她刚才一脑热!差点忘了,之前那个惨白脸的禀报。 河内道! 也是河内道啊! 狗秦王那时会半道离开,不就是因为河内道来消息了么! 如今,褚少阳也要带她去河内道,这岂不是要撞脸上?! 妈耶! 及时稳住的司浅浅,说变就变,“少阳哥哥,我得见一见父亲。” 褚少阳松了口气,“这倒不必,岳父交代了,让我立即带你走。” “那不行,我都到这儿了,必是要见过父亲。”司浅浅坚持,“少阳哥哥且出府去等吧。” “不了,为夫陪你同去。”褚少阳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持续想呕的司浅浅,一脸为难,“少阳哥哥,我想与父亲说些体己话,毕竟此去,怕是不好再回京,不是么?” 这是事实,褚少阳只能让步,“那你快去快回,军情紧急,不好等太久。” “好!”司浅浅应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翠柳急忙跟上!主仆二人都没发现,院外有鬼祟人影闪离。 有武功底子的褚少阳,倒是有所察觉,但他没在意。 不多时…… 那头的司珍香就收到了消息,让她露齿一笑,“给那秦王府的车夫传信。” “是!”下人得令而去。 司珍香这才转回花厅,自内而外的恢复了心平气和,她倒要看看,秦王亲眼见到,她那二妹跟人私奔,会如何? …… “王妃,您真要跟褚将军走?”翠柳知道,主子一直很有主见,在糊涂事上,更是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通常还越劝越糟,所以她还真不敢硬劝啊! 然而—— “当然不。” “啊?” “我猜司珍香必狗改不了吃屎,一定在给王爷送信了。”司浅浅越冷静下来,就越清楚,自己不能做糊涂事。 翠柳就有些跟不上节奏了,“那王妃您方才是……” “让司珍香下套啊!”司浅浅打死不会说,自己真的心动了! “您心里有数就好。” 司浅浅笑了,她明白翠柳的好意,不由伸手勾上后者的肩,“放心吧,你家小姐我,不会像从前那么糊涂了。” “嗯。”翠柳半蹲下身来,贴心的不让司浅浅勾得太艰难。 司浅浅就被“体贴”得明白到,原主是真的矮!哎…… 内心忧伤的司浅浅,转眼已走到“她爹”书房前,却被拦了下来,“二小姐,相爷有要事,不便见您,您、且自便。” “我爹不见我?”司浅浅是真没想到,司丞相是这样的爹,记忆里,他虽对原主不算亲近,但还算一视同仁。 可眼下,他却在“纵容”她私奔后,连见都不想见她?似急不可耐的,想丢掉她这包袱。 哦,也对。 在司丞相眼里,自她闹出满城丑闻后,确实就成了阻碍他仕途的包袱。 若是原主,这会只怕就要黯然的随褚少阳离开了。 原主向来如此,失意便找“不三不四”的人喝酒消愁,搞了不少“蓝颜知己”。 “对‘我’的性格,还真是拿捏得死死的啊。”司浅浅暗叹,有点明白,原主为何过得那么糊涂了,因为最想要的亲情,一丁点都得不到啊! 同为司浅浅,她就不同了,毫不伤心的她点点头,“不见也好。” “二小姐请。”自以为心照不宣的下人,如是应道。 司浅浅便熟门熟路的,回了待嫁前的闺阁。 于是司柳氏左等右等,自然都没等到司浅浅,等得她都不耐烦了,“香香,你命人去催催你二妹,看她是否连过场都不想走了!” “催过了,说是哭着回了闺阁,许是被父亲训了,再等等吧?”回话的司珍香很清楚,回闺阁收拾完东西的司浅浅,此刻必是跟褚少阳私奔了! 最妙的是,司珍香还听到下人“贴心”来禀了,“夫人,大小姐,秦王来了!” 司柳氏吓得站了起来,她对秦王有阴影! 偏偏秦王之音,已铿锵而至:“丞相夫人,本王王妃何在!” 第7章 满级绿茶在线营业! 收到消息便立即赶来的萧律,脸色极沉,他旁的不怕,就怕小王妃弱不禁风又天真,遭人暗算了! 但在旁人看来,他这脸色,妥妥是来捉奸的! 反正司珍香已经激动了,“王爷,您息怒!” “你知人在何处?” “民女知道。”司珍香点头,又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 “带路!”萧律不想听任何废话。 司珍香却以为他是因又被带绿帽而震怒,内心暗爽,更让她狂喜的是——当她带人去到丞相府后门时,还恰好真看到了,很不可描述的画面。 毕竟,此时正在后门“赴约”的司浅浅,一手恰好被褚少阳“牵”着,妥妥一副要跟人家私奔的样子! 就这一幕,足以让随行的王府中人绿了脸!金德甚至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跟着冒绿光了!脏话脱口就来,“狗……” “!”立即打了手势的萧律,却不准任何人发声,他自己则大步的走了上去!去势汹汹! 看得司珍香差点笑出声来,暗道这一次,司浅浅绝对是完了! 殊不知,走近的萧律听到的是——司浅浅的低声哀泣:“褚少将军,哪怕我爹许诺了你,我也不能跟你走,求求你快撒手!” “不是……”褚少阳就很迷茫,毕竟他根本听不明白!但他本能拽紧手中的纤细手腕。 司浅浅就适时的“急”红了眼,还掏出了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颈上,爆出经典的沙雕台词,“你再不松手,我便自尽!” 褚少阳完全懵了,“???” 司浅浅也是绝得很!她都不给褚少阳反应的时间,就抹了脖子!一行鲜血,顿从她颈上渗涌而出。 彻底看傻了褚少阳,“!!!” 也看惊了翠柳,她万万没想到,主子为了摆脱耀威将军的纠缠,居然自戮,都急哭了,“娘娘!娘娘您别犯傻!相爷不见您,不要您!您还有王爷啊,王爷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闻言,司浅浅都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给翠柳点赞,她那握着匕首的手,就被数根修似玉竹的指,扣住了,匕首随即被夺,这还不算…… “咔擦!” 褚少阳那只还拽着司浅浅的手,当时就被人家秦王两指扭断! 接着,不等褚少阳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啪”的一声,死狗一样的,被秦王撂趴在地。 司珍香望见这阵仗如此刺激,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忙追出来哭喊道:“浅浅,你怎么能跟耀威将军私奔!?” 司浅浅:“……” 暗叹司珍香真配合的她,当即落泪。 这“心虚”的模样,让司珍香更激动了,“浅浅,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就算你和耀威将军两情相悦,可如今既已男婚女嫁,如何能干出如此下贱之事?” “我……”泫然欲泣的司浅浅,就很委(绿)屈(茶)的看向某狗秦王。 看得萧律又是怜又是气,那盯向司珍香的眼神,就似淬了毒的利箭,“本王倒是不知,左相府中人,竟是个个恨不得,时刻给本王的王妃,扣上私奔的污名!” 这一刻,萧律深信,上一世,他这小王妃的名声会那般不堪,必是被这帮豺狼般的家人作践所致! 是了,谣言若是传自家人之嘴,不就成了事实么!? 自认为看清一切的萧律,小心的拉开司浅浅捂着脖颈的手,见血倒是止住了,伤口却有些深!脸色顿冷,语气极差,“连你婢女都知,可找本王做主,你倒好,就这般作践自己?” 司浅浅就被训得有点懵,“我……”难道我这“茶艺”还不够精湛?狗秦王为什么不是心疼我,而是骂我? 当然了,比她更懵的是司珍香!因为她才发现,司浅浅脖颈上有伤! 回味过来的的司珍香心惊不已,暗恨司浅浅今儿穿的是红衣,害她方才竟没留意到! “噗通!”果断跪地的司珍香,连忙补救道,“秦王容禀,非是民女想污浅浅之名,是下人言之凿凿的说,听到浅浅要和耀威将军私奔,还说要趁着父亲在议事,赶紧走来着!” “不错!”也算搞清楚了状况的褚少阳,咬牙道,“浅浅,我虽不知你为何突然反口,但念在你曾舍命相救的份上,我原谅你。” 啧! 还真是大渣男! 司浅浅要吐了!这种时候,但凡有点良心的男人,都应该否认私奔,可这褚少阳却将锅都甩给她!? 真不知道,原主怎么能看上这种渣男!还真的为他赔上一条命! 默默为原主掬了一把辛酸泪的司浅浅,继续泪眼汪汪的望着人家秦王,“王爷……”话未尽,她就眼一翻!又装晕了。 萧律脸色顿变:“金德!速请御医来!” …… 而再次装晕装到入睡的司浅浅,她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里,她去了陌生的侯府舅家,祭奠了刚过世的大表嫂,还听到有人说,“你这死孩子,果真是天煞孤星!克死了你曾祖父、祖父不说,如今把亲爹、生母也克死了!” “夫君,要我说,就该将人送去青天观,去去煞气!否则该把咱们也克死了。” “不好吧……” “就这么办!也别拖了,明天就送去!” “娘娘、娘娘?” 司浅浅听到这里,不由皱眉,纳罕想着,怎么还有翠柳的声音? “娘娘醒了么?” “嗯?”迷糊醒来的司浅浅,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娘娘,可能起来先喝了药?” “哦。”听话起来的司浅浅,乖乖喝完苦药,才算清醒过来,下意识寻思起方才的梦。 翠柳便以为她还迷糊着,又安置她躺下了,才退出屋去。 那门才关上…… 司浅浅就感觉,自己手里凭空出现了什么,等她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那卷轴。 “还真是不能有外人在啊,不过怎么又出现了?”司浅浅一边疑惑嘀咕,一边已打开卷轴,发现上头多了一行字! “通过第二关生存考验,嘉奖梦境先知能力。”默念完的司浅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梦境先知?难道说……” 想到刚才那梦的司浅浅,就听见门扉又被推开了,翠柳急急喊道,“娘娘!” “怎么了?”司浅浅讶然应道。 翠柳忙进来禀明,“娘娘,侯府来报丧了!” “什么!?”司浅浅震惊起身! 第8章 先知医神附身! “突厥军大举犯境,灵州失守,侯爷战死。”翠柳简明禀完,担忧看着自家主子,“娘娘,您别太难过。” “啥?”司浅浅不解,她梦到的不是这个啊!不,不对! 醒悟到,自己的梦境应是预知!不是事实的司浅浅,忙说道:“快帮我梳洗,我要去侯府一趟!” 如果她没猜错,原主那大表嫂,应是在得到这消息后不久,自尽而亡!毕竟人还很年轻,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隐疾。 “可娘娘您这伤……” “无妨!”司浅浅已经在往自己身上套外衣了,尽管对原主的亲戚没什么真情实感,但她至少得去确认,自己的梦是不是真有预知能力! 不过司浅浅前脚才走出房门,就撞上了萧律,“王爷……” 握住憔悴人儿双手的萧律,语带叹息,“走吧,本王带你去。” 这了然的感伤,让司浅浅马上想到了河内道!不由问:“您早知道了?” “嗯。”萧律承认,事实上,他在“醒来”后,就往河内道做了安排,可惜他的人去到河内道时,事已成定局。 怀着遗憾,萧律没像前世的这时那样,对镇国侯府、小王妃都毫不关心。 不过他这才陪小王妃进了侯府,就听到一片混乱,“不好了!不好了!侯夫人自缢了!……” 司浅浅听愣了,这、这还真是自尽了啊?! 想到梦中事的她,连忙朝内院飞奔而去。 不过她才跑出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拎”了起来! “我……”司浅浅本能抗议,可拎抱起她的萧律,已带她掠向骚乱中心,速度真是她拍大腿都赶不及的那种!她就闭嘴了,不哔哔了,毕竟都到了! 然后司浅浅就听到了,和梦境一模一样的骂声,“你这死孩子,还真是天煞孤星!克死了你曾祖父、祖父不说,如今把亲爹、生母也克死了!” 这…… 还真是和梦里一模一样!一字不漏! 所以,被骂的小童,也和梦境里一样,也就三四岁,正眼眶含泪的,死死盯着房梁顶。 而在那里!还挂着个白惨惨的女子…… 司浅浅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她不知道亲眼见到亲妈悬梁自尽,是什么样的感受,但她已本能上前、捂住孩子双眼,“别看。” 几乎是瞬间!司浅浅就感受到了滚烫的湿意,这是来自一个小小孩童的无声哭泣。 烫得司浅浅心酸,让她想到了前世种种,也让她立即指挥道:“来个人,还不快把人接下来!” 已跟进过来的王府护卫立即上手,却又被司浅浅呵住,“护住后颈,帮我把人平放在地。” 护卫先是一愣,旋即照做。 司浅浅就让翠柳照顾好小娃娃,自己则上前细查了大表嫂的情况,发现人似乎才断气,也许还有救! 这么一想,司浅浅立即解开这大表嫂的襟口、腰带,一手同时托起后者的下颚,一面吩咐,“快去取些冰块来!” “浅浅?你这是干什么!”才反应过来的骂人声,又响了起来,“你自己放荡!还要当众羞辱你大表嫂的尸身!?” “你闭嘴!”司浅浅声冷而利,“侯府管事都死了吗?百息内,给本王妃取冰来!逾时,在这里的所有下人,通通杖毙!” 闻言…… 原本还乱糟糟的下人们,正本能要散!要去取冰来着! 那骂人的妇人,却倨傲呵斥:“不准去!我看谁敢去!” “那本王就要看看,谁敢不去!”萧律冷冷发声,音量还没那妇人大,可全场下人都感受到了透骨的冷意!吓得他们全跑了!哪里还敢不去取冰? 而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已确定她这大表嫂的心肺罢工有一会了!用常规方法进行心肺复苏,只怕还是救不回来。 可想到手心那片滚烫的司浅浅,很想救回这个年轻的母亲,是以…… 她也顾不得会暴露,直接取出了那套针具,一一施为! 现场中人,就看得有点呆,“……”没听说过表姑娘会医术啊! 其中最呆者,当属翠柳!毕竟作为和司浅浅一起长大的人,她也不知道啊!? 不过翠柳还算沉稳,她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但萧律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惊诧,眼神也有些变化。 与此同时—— “来了!来了!冰来了!” “表小姐!冰来了!……” 一票取冰而回的下人,纷纷涌入。 好在王府护卫及时出手,否则现场又是一场“灾难”。 不过周遭如何杂乱,似乎都不影响司浅浅的救治,她的手快而稳,眼神微泛着锐利的光。 好半晌之后…… 自身本也没恢复好的司浅浅,已是汗水淋漓。 而现场所有人,则见证到了一场奇迹! “你们看侯夫人的胸口,是不是有起伏了!?” “对!对、对!还有那脸色!也不是死白死白的了!” “这是救活了!?” 天呐! 所有下人,包括萧律,都震惊了! “表小姐也太神了吧!?” “以前也没听说表小姐会医啊!还这么厉害!都赛过宫里的御医了吧!” “说起来,怎么没人请御医?” “……” 忽然被道出的“黑幕”,让现场瞬间沉寂。 哪怕是下人,都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于是某位慌了的妇人,就想悄悄离开,可惜王府护卫不是吃屎的,已经拦住了她。 也几乎是同时—— “咳。” 侯夫人的轻咳声,让寂静的人群,再次爆发出“哗”然喧议,“真活了!” “娘!娘——”无声哭了很久的小柳仪,终于放声大哭了出来,模样儿可怜极了。 本还晕乎乎的侯夫人李氏,在看到凄凄惨惨的幼子后,顿时泪眼滂沱,“仪……” “先别说话,你伤了嗓子,得养些时日。”司浅浅及时提醒。 李氏就闭了嘴,把哑如破锣的声音收了,只朝小小的儿子伸出手,她后悔了,她是多狠心,才会撇下她可怜的仪儿,自尽? 再也忍不住的小柳仪,立即扑进母亲怀里,“娘——,哇——” “对不起。”还是哑哭出声的李氏,抱着年幼的儿子痛哭不已,又想到战死沙场的丈夫,更是哭到差点又闭气。 司浅浅忙从旁提醒,“哭得差不多就得了,我来时,可是清楚听到,二表嫂大骂小仪儿乃天煞孤星,不仅克死了曾祖父、祖父、还克死了亲爹、生母!” 第9章 揭秘劲爆身世! 被戳出来的恶毒妇人,也就是侯府的二夫人冒氏,登时跳脚,“难道我说的不对?这本就是事实!” 李氏震惊看去,目中燃起熊熊怒火!怎么都没想到,她还“尸骨未寒”,就有人开始作践她小小的儿了。 司浅浅就接着添了把火,“据我所知,三表嫂还想将仪儿送去青天观养,去去煞气,恐怕日后是没打算接回来了。” 李氏闻言,当即抱着儿子站了起来,周身的哀伤瞬间褪去,只剩下护子的震怒,“我看谁敢!” 司浅浅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能救回来李氏,却无法确保,李氏不会再自尽,唯有让李氏燃起生的意志,才算真正救活一个人。 然而,被怒瞪的冒氏,却破罐子破摔了,“怎么!还送不得了?大嫂,不是我说你!天下谁人不知道,柳仪这小孽障出生当天,祖父和父亲就被克死沙场! 他现在才过三岁,大伯就也被克死沙场,你这个亲娘也差点被克死!照这样下去,整个侯府,不得被他全部克死?你还护着他!你是要害咱们侯府一门都死绝啊!” “你……”李氏忍不住的再次张口,却被司浅浅止住了,“再喊下去,你这嗓子就不能要了。” 然而,司浅浅这话音才落,一道老迈的声音,就斩钉截铁的传了进来,“淑华所言不错!这小煞星,绝不可留在侯府!” 李氏:“!” 司浅浅:“!” 一旁的萧律却很平静,他早就知道,柳仪这位日后的大盛名将,有个极其糊涂的太祖母。 而被撑了腰的二夫人冒氏,立即上前扶住老冒氏,“祖母,您可总算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儿都要委屈死了。” “难为你了。”头发花白的老冒氏,仗着紫檀寿柺,在冒氏的搀扶下,走入房内。 李氏本能抱紧了儿子,“祖母……” “怎么?老身的话,你不听?”老冒氏浑浊的老目里,有对小柳仪不加掩饰的厌憎。 让察觉到这巨大恶意的小柳仪,下意识往母亲怀里钻,小脸蛋上,有着年幼的他,还无法掩饰下去的慌乱和迷茫。 看得司浅浅很是不忍,“外祖母,您……” “你闭嘴!”老冒氏瞪向司浅浅的眼里,也有毫不掩饰的厌憎,“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没数?还敢来侯府当搅屎棍!” “哟嚯!本王妃还真不知道,本王妃是个什么货色,还请外祖母仔细说道说道!”论怼,司浅浅表示,真没怕过谁! “你……”果然噎住的老冒氏,恼羞成怒,“你这不孝女!” “嗤!”司浅浅冷笑,“还想给本王妃扣一个不孝的锅?对不起您嘞,您可是不忠在前!辱骂本王妃这位皇室中人在先!” 闻言,有点小机灵的冒氏,连忙应道:“浅浅,你别乱说!祖母只是在处理家务事,你却来插手,所以是你言行有失在先吧。” “难道本王妃身上没有柳家血脉?” “你……”冒氏哑了。 李氏就忍着嗓子剧痛,坚定表明:“祖母,我绝不会将仪儿送走。” 冒氏一听,连忙转移目标,“好啊!大嫂你这是忤逆祖母!祖母,您不如将李氏这忤逆孙媳妇,和这小煞星一起撵出府去!她可不是什么皇室中人,可不能忤逆祖母您!” 老冒氏自然心动,“极好!老身处置忤逆儿孙,想来皇室中人,以及任何子孙后辈,都管不着!” 话落,老冒氏还恶狠狠瞪了司浅浅一眼! 司浅浅:…… 她就准备再接再励!将这俩都怼到怀疑人生去! 但李氏笑了,笑声轻嘎难听,话却说得漂亮极了,“祖母,孙媳可才是这座侯府的女主人,而您,只是没有诰命在身的老妇,您有什么资格,赶走我这位一品诰命夫人?” “啪!啪啪……,说得好!”司浅浅马上给李氏鼓掌叫好。 老冒氏就被气得七窍生烟,眼看竟是老眼一番,要晕? 很有“经验”的司浅浅马上劝诫,“外祖母,您可悠着点,否则一会给您扎针急救的,可就是外孙女我了呢。” 老冒氏愣住!一时是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脸色青红交错,精彩极了! 司浅浅嗤笑转眸,不再管老冒氏,而是上前摸了摸某小,一字一顿道:“柳仪,接下来表姑姑说的话,我希望你能一辈子记住。” 小柳仪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记住,你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不是被你克死,他们是为保护大盛千万百姓,而英勇的战死于沙场! 如若战死沙场的人,是被生者克死,那么千千万万为保护家园而死的将士,都是被他们所守护的家人,所克死么?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这番话,司浅浅说得极其郑重。 而后,她还转头看向众人,强调道:“每一位将士家眷,都是将士们在战场拼命时,最想守护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该在英烈死后,以任何名目,欺辱他的妻儿! 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眼下能好端端活在这里,都是因为有那些英勇无畏的将士,替我们守住边关!所以—— 二表嫂!大表兄才战死,你就趁着大表嫂想不开,欺辱驱逐仪儿,到底安的什么心,不!你根本没有心!你就是想取代大表嫂,当侯夫人,又怕仪儿坏事,就恶毒的将他扣成天煞孤星!” 最后这几句话,直诛冒氏的心!诛得她都慌了,“司浅浅,你胡说!” 司浅浅却没再理她,而是转头看回小柳仪,“仪儿,你一定不要将你曾祖父、祖父和父亲的死,如这些小人所愿,归为你自己的错,知道吗?” “司浅浅!你说谁是小人?” “谁跳出来接话,说的就是谁。” “你……”冒氏气急,又见在场所有人都在鄙夷自己,顿时脑热,“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你自己一个女干生子出生,甚至根本不配进皇室为媳!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司浅浅眸底暗亮,急问:“你说什么?” “哈!我本不想说,是你逼的!叫你坏我好事,我也要叫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爹真是司丞相?做梦吧!你爹是个什么玩意,你娘那荡妇,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第10章 休想骗本王休妻! 妈耶! 还真是大瓜啊! 司浅浅要笑炸了! 她正愁着,该怎么让狗秦王在休了她的同时,还能各自安好,别总想着活剐了她! 没想到冒氏这么给力!这就给她送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真是活**啊! 司浅浅马上飙演技,震惊、错愕、不敢置信的表情,接踵上脸,“王爷……”这出身可不是我能选的啊!如果您觉得被羞辱了,可千万别算我一份! 司浅浅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朵小白花了,她都跪到地上,准备让狗秦王休了她了。 然而,狗秦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冷令道:“掌嘴。” 然后…… “啪!” 来自王府的大力太监,上前就给了冒氏一巴掌! “啪!” 这势大力沉的清脆一巴掌!把本来看到司浅浅惊慌失措,准备大笑的冒氏打傻了。 “不是……”冒氏想说,为什么打我? 可人家大力太监坚决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他反手又给了冒氏一巴掌不说,还左右开弓的连上了一顿“啪啪啪”…… 不过眨眼之间,冒氏就被打得脸肿似臀不说!七窍都流了五窍的血!把老冒氏都看傻了好吗!她哪里见过这等虎狼掌嘴!? 不瞒大家,司浅浅也傻了,“这……”啥情况啊这是? 难道狗秦王不是应该震惊、恼怒,然后唾弃的看她?然后这个时候,她就马上自请有罪,善解人意的求休啊! 想象很美好的司浅浅,却眼睁睁看着到狗秦王,对着冒氏讥讽冷笑,“你当本王是傻子,还是司相是傻子?” 司浅浅:“……”真希望您是傻子! 可惜萧律不仅不是傻子,他还一眼看穿所有,他深知,司世弦工于心计,若非他这小王妃必是司世弦之女,司世弦绝不会再与当时已没落的、镇国侯府结亲! 萧律因而更为心疼的,看向已惊惶跪地的小王妃,再次将人扶抱起来,“莫怕,这等信口雌黄之语,当不得真。” “不是……”老冒氏有心救孙媳兼侄孙女,忙帮着补充说明道:“这是真的!是香香亲眼所见!” 萧律一听,笑得就更冷艳了,“浅浅那个无脑长姐?”之前就是她,睁眼说话瞎话的!跟他讲浅浅要跟褚少阳私奔,结果呢? 呵! 萧律算是明白了,相府就是龙潭虎穴!将她这小王妃打小就历练成,必须将自己会医,都藏之又藏!藏到连贴身女婢都不知晓的程度! 而且,正常大家闺秀,又怎会精湛的救命术? 必是自身多次命悬,又屡不得救,被逼所此! 越想越心疼的萧律,下意识把怀里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王妃抱紧,“苦了你了。” 司浅浅:“?”就、就很迷茫,狗秦王怎么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无独有偶,金德也觉得王爷不对劲!他琢磨着,这种事难道不该彻查一下?毕竟事关重大啊! 可金德表示,咱不敢进言啊!因为王爷近来越来越有威仪了!干啥都说一不二!不颓废!不酗酒!不懊丧了!太棒棒了! 忽然落泪的金德,也是哭得极其无厘头,把司浅浅搞得更傻眼了,“我、很可怜?” “嗯嗯!”翠柳早就泪眼汪汪了,看看!主子都被污蔑成什么样了,奸生子的污名,都被泼上身了!幸好王爷深明大义!根本不信!呜呜—— 司浅浅:“……”行吧,原主确实是混得最惨的穿越女主。 总之,司浅浅到底是没能美梦成真,所以她在离开真镇国侯府时,很丧。 但李氏和小柳仪都以为,她是介意冒氏方才那些话,这一大一小,就一个抄着破锣嗓,一个抄着奶萌音,劝她:“浅浅(姑姑)别听那些瞎话,那就是个小人!” 这奇怪的音线组合,倒是把司浅浅逗笑了,“好了,你们大的真别再说话了,嗓子还要不要了?小的呢,知道那是个小人,就要记住,永远不要如了小人的意。” “姑姑也是!”小柳仪马上叫道,还利索伸出短胖的小尾指,“拉钩钩!” “好!”司浅浅含笑勾住那短胖小尾指,又摸了摸小家伙柔软的头。 两相话别后,回到车厢里的司浅浅,还是有些不死心,“王爷,妾身思来想去,既有这样的流言出来,您要不还是休了妾身吧。” 萧律立即皱眉训斥,“说什么胡话!” “不是……” “好了,这话本王不想再听你提第二次,除非你觉得,本王是傻子。” “……”立即噤声的司浅浅不敢说了。 萧律见她紧闭着唇,冷下的脸色稍缓,“你若心有芥蒂,本王可以命人去查,证实冒氏所言,均是胡话。” “好!”司浅浅觉得,万一是真的呢!那她不就能被休吗?! 如此反应,让萧律一叹,心疼再泛,“果然是有芥蒂。”必是在左相府过得很不好,才会怀疑自己不是司相之女。 司浅浅就被萧律越来越怜惜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些不好! 结果…… 还真不好了! 萧律已郑重表示:“你放心,冒氏的话绝不会成真。再者,本王根本不在意你出身如何。所以,不管查到什么,你都是本王的王妃。” “……”谢谢您嘞!司浅浅想哭,可她必须坚强的表态:“可是妾身在意,那样的话,妾身就更是王爷的污点,而您日后,可是要登大宝的人,妾身不能成为您的绊脚石!” 这番话…… 当时就把金德感动到了! 对啊!王爷乃先皇后之子,更是圣上最钟意的儿子,若非王爷这些年一直消沉于丧兄、丧母之痛,王爷早就被立为太子了! 所以这年纪小小的王妃,虽然做事不靠谱,眼光倒是极好的,让他忍不住直点头。 司浅浅看到了,忙说:“您看,金公公也这么认为,所以您还是先休了我吧!” 金德:“……”不是,咱家点头不是赞同这个啊! 然而,萧律已对他冷笑,“哦?本王竟不知道,本王在你这老奴眼里,就是个需要妻族加持的废物王爷。” “不是!奴没这意思!奴……” “滚出去!” “……”金德只觉得百口莫辩,只能滚出去了! 司浅浅就再次陷入迷茫,心想自己为了求一封休书,努力了太多! 让觉得她可怜如迷途羔羊的萧律,下意识俯身欺近,想更呵护之。 司浅浅就被这忽然的逼近,搞得十分紧绷,一双眼顿时瞪得老大了! “嗤。”萧律发笑,“紧张什么?” “没……”司浅浅想说自己没紧张。 然而,萧律艳薄的唇,已欺近她唇畔! 第11章 狗秦王撩得狠! “咚!” “咚咚!……” 司浅浅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跳突然就很快!非常快!仿佛有只过分活泼的小兔子,要从她胸里跳出来了! 而能清晰听到她这急促心跳声的萧律,再次发笑,但笑得极低沉,似抿在喉腔里的温酒,醇得烫人。 让司浅浅只觉得上头,差点没出息的醉过去…… 萧律怜惜的亲吻,还就在此时,柔落在了司浅浅唇角,似蜻蜓点水,在她心底,轻撩起了一圈圈涟漪。 司浅浅:…… 已经找不着北的她,后来觉得自己就是男色亲近的太少!才会被一个嘴角吻,吻得找不着北了! 但此时,那是真上头啊! 而怜亲了人儿的萧律,一手还轻抚上人儿滑腻如脂玉的小脸,只觉得小王妃真真是柔弱得很,他若是摸得大力些,怕是能摸破皮。 可就是这样软糯的人儿,却能狠心自刎! 思及那道触目惊心伤口的萧律,已将手掌落在人儿的颈上,心疼问道:“伤还没好,就又到处折腾,可有牵扯到?” 上头司浅浅:“……”我在哪儿?我是谁?快捞捞我! 偏偏得不到回应的萧律,还自然而然的挑了声,“嗯?” “嗬!” 司浅浅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只觉得要命!狗秦王长得惹人就算了,声音竟也撩得犯罪! 萧律却因她的深呼吸,而皱了眉,以为是难受所致,正要细看,怀里的人儿却“咚”一声,把毛茸茸的头,埋进他肩颈。 萧律心头莫名一悸,仿佛这一头,直扎进了自己心窝里,让他下意识圈紧怀里的人儿,“难受得紧?” “嗯。”司浅浅囫囵应道,又把头往眼前颈窝蹭进去,坚决不再和那双撩得更要命的昳眸对视!否则她可能会舍不得全身而退啊! 而被钻蹭得心悸更重的萧律,下意识摁住不老实的小脑袋,轻声道:“难受还不老实?” 司浅浅顿时不动了,怕被骂!说真的,狗秦王气势真的足,被他冷着脸训,她还真有点怂,大约是被凌迟剜死的心理暗示太足所致。 “乖了。”感受到怀中人老实下来的萧律,其实也暗暗松了口气,但他不自知,只轻拍了拍人儿的小脑袋,安抚她睡得安稳些。 奈何今儿是注定不安稳的日子,两人才安静没一会,已得了消息的金德,就在车门外禀道,“王爷,圣上传见您和王妃。” 萧律蹙眉:“现在?” “是。”金德心下也觉得奇怪。 司浅浅也已抬起头来的问:“要进宫?” 萧律沉吟了片刻,才道:“天色不早了,先送你回府,本王进宫即可。” “会不会不太好?”司浅浅琢磨着,她这正经公公可是大盛最有权有势者,他想要见儿媳,她若不去,万一被问罪,岂不是要糟?! 可萧律心意已决,“无妨,本王会禀明父皇,他不会责怪你。” 司浅浅这就明白到,狗秦王在皇帝心里确实有分量,再加上她也确实累了,就点了头,“好,多谢王爷。” “乖了。”顺手将人儿的脑袋,重新摁回肩窝里的萧律,很是满意,“你也要快快养好,届时,本王再带你进宫见父皇。” “嗯。”司浅浅很乖的打了哈欠,感觉上头完了之后,困意特别浓重,不一会就睡沉了。 如此快的入睡,让萧律再次轻笑出声,“果然年纪小,心大睡得快。” 完全没听见的司浅浅,给出的回应,就是绵长的呼吸声。 萧律眼窝里的笑意,逐渐化成轻浅的柔软,又在夜幕下,浓成深不可测的暗。 等他安置完司浅浅出府时,已是一身威仪,让金德都下意识弯了腰,“王爷。” “命金刚盯着镇国侯府。”萧律吩咐。 金德一震,“您是担心王妃的身世,已传入宫中?” “此为必然,只是快了些。”在冒氏说出那番话时,萧律就很清楚会有这结果,所以就算不是为了安自家小王妃的心,他也然要查清楚,将证据取来。 可萧律却不知,就在他命人盯着镇国侯府时,那头还真就出了一桩事,还恰好被司珍香撞上了。 “看来是天要亡司浅浅!”一身素衣的司珍香,瞧着眼前狼狈跪着的老妈妈,笑得极灿烂,“陈妈妈,你来得还真是巧了。”正好错过了司浅浅和秦王!撞到她手里来了! “大小姐行行好,老奴也是没法子,劳您回禀夫人,老奴只要一百两救我儿的命,求求您了!”不断磕头的陈妈妈,显然是走投无路了。 “也不用禀明母亲,只要你能指证,司浅浅那小贱人,根本不是我爹的女儿,别说一百两了,本小姐许你一千两!” 陈妈妈震惊抬头:“……大小姐?”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陈妈妈连连摇头,最终一咬牙的点了头,“老奴愿意!” …… 是暮,申时末。 睡得正沉的司浅浅,再次被翠柳唤醒,“娘娘,快醒醒!娘娘!” “嗯?”司浅浅迷蒙睁开眼,还困得很,“柳柳?别叫,娘娘再睡会。” 说完就翻身想继续睡的司浅浅,惹得翠柳一阵哭笑不得,但她不得不强行将人扶起来,“娘娘,我的祖宗欸!这可是宫里来人,正等着呢!” 司浅浅没办法,只能迷迷瞪瞪的被拾掇了一番,可她上了马车就继续睡了,直到进了宫,她才一个激灵的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马车外已传来阴令声,“来人,将罪女司浅浅扣下!押入天牢!” 司浅浅彻底清醒过来了! “砰!” 马车的门,也被强行撞开了! 两名身穿金甲的侍卫,兜头就朝司浅浅粗鲁擒来。 翠柳本能护主,“你们放肆!” 侍卫却强横的扫开翠柳,“滚!” “砰!”翠柳一头撞在了车辕上。 司浅浅脸色顿冷,取出的两根大针,当即狠扎入俩侍卫的手! 第12章 圣上驾到!秦王在线护妻 “嘶!” 俩侍卫同时发出抽凉气声,只觉得虎口剧痛不说!整条手臂似都跟着痛炸了! 事实上—— “砰!” 一道道血雾,还真就在此时,从俩侍卫的手筋中爆出。 “嗷!” 当场痛得嗷嗷叫的两人根本站不住,先后翻滚到地上去了。 司浅浅趁机关回车门,好给撞晕过去的翠柳施针。 马车外就炸开来了,“这、这怎么回事?!” “车内恐有高手!快围住马车!” “速去禀明皇后娘娘!……” 一连串的混乱叫囔,让分神听了一耳的司浅浅明白到,要抓她的是中宫的人!应和皇帝无关。 如此说来…… 收针的司浅浅,立即高声哭喊,“天呐!我们王爷命真苦!摊上这么个恶毒后母!皇后这是要逼死我们王爷啊!” 原本嘈杂的宫道,瞬间沉寂,“……” 谁都不敢发声了! 就连中宫负责此事的掌事妈妈,都楞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愣,就出“大事”了。 司浅浅已经接着哭嚎起来,“我们王爷为了存活,都不敢参与任何政事,被逼的只能天天买醉!皇后娘娘啊!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们王爷!哇—— 我们王爷真是太惨了!果然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若是先皇后在!谁敢在宫中拦我们王爷的马车,让臭男人欺负我这无用妇孺!哇——不活了!本王妃不活了!” 这厢哭完…… “砰!” 马车内就传出一声巨响! 于是刚转醒的翠柳,恰好看见她家娘娘满头是血,自然吓得惨烈嘶喊起来,“娘娘!娘娘——” 如此凄厉的悲呼!听得司浅浅忙抱住小婢女,低声安慰:“柳柳别慌!你家娘娘我头上的血,是从你头上抹过来的。” 翠柳:“?”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小婢女,表情就更精彩了! 以至于不得不赶来的禁卫军,在打开王府车门时,看到的就是满头血、丢了魂的王府婢女,以及她怀里也满头血的秦王妃。 如此惨烈的现场…… 让身为统领的何牧,不得不沉声令道,“董醉,速去请御医来!董嗡,速去甘露殿禀报圣上和秦王!” “且慢!”终于回神的中宫妈妈,当然要制止,“无需如此麻烦,人送去莲华殿即可。” “人命关天,恐怕不妥。”何牧并不想得罪中宫,但他身为禁卫军统领,既然已经出现,就不能让这事闹出人命。 然而,那中宫妈妈却豪横表示,“我们娘娘自能做主!” “这……”何牧心下已经打算不理,毕竟中宫已经放话了!日后有事,也找不到他这小小统领身上来。 看出他意思的中宫妈妈,就让中宫的人立即动手,“来人!还不快将罪女司浅浅带下!” 原本乱掉的中宫办事者,这才连忙上手!可惜…… “住手!” 金德的声音,已及时喝来! 这熟悉的尖细嗓音,让差点装晕装不下去的司浅浅,安心下来。 然而,司浅浅还是低估了,中宫众人的豪横程度! 那掌事妈妈见来的是金德,居然直接放话,“喲,是金德啊,你来了正好,回去告诉你们王爷,他娶的这门妻室不行,先皇后不在,我们娘娘就算背上恶毒继母的骂名,也必须代为处理了。” 金德:“……”他就不说话了。 掌事妈妈就不阴不阳的笑了,“告辞。” 中宫上下见此,当然都不忌惮的,一把推开秦王府的驾车太监,粗暴的将缰绳夺过去! 翠柳急得要哭了,“住手!你们住手!你们、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娘娘!娘娘——金公公!金公公!” 此刻的翠柳虽然已经明白,自家娘娘人还没事,可若真去了莲华殿,就难说了! 但金德楞是一声不吭,只忍辱负重的看着中宫上下! 眼看中宫之人,已驾走马车了,翠柳哭了,“金公公!” “……”沉默的何牧暗暗叹息,正准备带人离开,去别处巡查。 一从人影,却从金德身后的宫道拐入!紧接着—— “朕方知,独孤就是这么善待朕的律儿!” 此声,如沉龙腾空!炸出满地惊雷! 惊得何牧立即“咚”的一声,跪了,“恭迎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头那片扬长而去的中宫上下,就像是被拉了暂停条似的,同时僵住。 随后,禁卫军上下已齐齐跪地拜呼,“恭迎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中宫上下:“……” 已经满头冷汗的他们,纷纷看向了他们的掌事妈妈。 而老脸惨白的掌事妈妈,已经抖得不行! 完全没料到今儿这事,会如此一波三折的她,自觉看到了死期,方才的豪横气势,全崩了。 偏偏人家皇帝还幽幽问道,“走啊,怎么不走了?” “咚!” 掌事妈妈滑跪得那叫一个清脆,两行老泪也跟着淌下来了,“老奴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拜、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惊慌失措的中宫上下,跪得那叫一个乱。 被大力太监扶下帝撵的代宗,一手搭在萧律腕背上,鹰目沉得惊人,周身的帝王低压,碾得中宫那帮人,都快吓尿了。 可再怕!也得撑起来的掌事妈妈,不得不战战兢兢道:“圣上容、容禀,老奴、是、不是,皇后娘娘是、是听说司二小姐出身……” “砰!” 一脚踹出的代宗!直接将禀事的掌事妈妈,给踹撞到宫墙上去了。 “噗!” 吐了一口老血的老妈妈,脸色发青,却不敢惨叫,还得忍着剧痛,不断磕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滚回去!把独孤给朕叫来甘露殿!朕倒要看看,这些年她是怎么善待朕的皇儿!”代宗的盛怒呵斥,吓得中宫上下连忙跪滚,一个都不敢站起来走。 何牧也连忙跪拜请罪,“末将有罪!” “滚!” 何牧一听,二话不说,赶紧带着自己的人滚!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的扫向某处,那里正站着沉默无声的——秦王! 只一眼,他就明白,今儿他是站错队了! 第13章 浅浅生父曝光! 果然,不管过去多久,先皇后都是圣上最看重的人。 先皇后之子,自然就是圣上最看重的皇子!哪怕这个皇子已数年不长进。 何牧心里有数的往暗中退去,又下意识再看了秦王一眼,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昳眸,似冥花盛绽!咄神、摄魂。 “!” 何牧暗抽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这双眸曾是多么璀璨生花,赤如稚子。 无独有偶,此刻也在看着萧律的代宗,也想起了,这孩子曾有双昳如其母,赤诚璀璨的眸,而今…… 这双眸更亮了,但也锐利了。 “律儿。”代宗痛惜、又欣慰的握紧孩子的手,“是父皇的疏忽。” 萧律却笑了,昳眸灿灿如阳,“父皇日理万机,又怎会料到,妇人心思那般龌蹉。” 代宗摇头苦笑,“你啊,和你母后一样,惯会给父皇找借口。” “事实如此。”萧律诚应。 代宗轻笑了一声,才道:“去看看你媳妇吧。” “是。”应完话的萧律,这才去到司浅浅跟前。 和代宗同时出现的张医正,这会已经给司浅浅治好“伤”了,还睁着眼睛说话话的、对着萧律叮嘱道,“王爷,王妃这厢伤得不轻,日后必须好好保养,再不可又添新伤了。” “多谢。”忍了许久的萧律,这才得以细看自家小王妃,见她额上淤青,小脸惨白,身上还有血迹,心疼更甚! 这回只装晕没睡的司浅浅,就适时睁开了眼,“王爷,您、可算来了……”再不来,小命又要交代一次了! “嗯。”握紧人儿小手的萧律心知,是他来迟了。 哪怕在得知中宫有动静后,他便做了安排,可他还是没能料到,中宫的人在刚入宫门就动了手。 好在小王妃应对机敏,拖延了些时间,否则…… 昳眸瞬沉的萧律,声清如玉碎,“莫怕,有父皇做主。” 代宗闻言,顿时没好气的骂道:“就数你最会上眼药!走吧,把人带上,随朕回甘露殿,朕给你们做主。” “是。”声似带笑的萧律,从善如流的抱起小王妃,伴驾而行。 叒被抱的司浅浅很想说“自己能走”,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她现在可是重伤患者。 好在帝撵上的代宗又说了一句,“还不上来?” …… 而彼时。 在莲华殿。 皇后独孤氏正盯着司珍香画出的人,“他就是你说的,爬了你继母床的狗男人?” 立即落笔跪地的司珍香表示,“不错,民女打小记性不错,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此人和我小姨母勾搭成奸!小姨母却、却攀扯成家父。” “好。”独孤氏拿起画像,“你且去偏殿歇着吧。” “谢娘娘。”司珍香跪谢退下,心里是既忐忑,又兴奋! 伴在司珍香身侧的婢女黄鹂,却忍不住问,“大小姐,这、会不会、不太好?” “闭嘴!”司珍香怒斥,并在确定莲华殿的人都退下后,狠扫了黄鹂一巴掌,“怎么!你这是念她旧情了?” 黄鹂吓得连忙磕头,“没有的事!婢子是担心,二小姐是女干生子的身份,也会影响您的闺誉啊!” “顾不了这么多了。”司珍香稍收了怒意,自然也知道这事揭出来,对自己也有影响,但皇后的人出现得太是时候,她必须抓住机会!否则…… 坐稳了秦王妃位子的司浅浅,就不是她再能拉下来的了! 一想到这一点,司珍香就不允许! “一个女干生子!鸠占鹊巢就罢了,凭什么还嫁得好!” 司珍香恨!恨这门婚事怎么不是落在她身上?明明她也是相府嫡女,还是嫡长女!皇家却越过她,娶了司浅浅,凭什么?! 原本这种有污门楣的事,她也不想说,奈何先是司碧碧那不中用的下毒不成!后又是司浅浅那小贱人不按她安排的路,好好去私奔!这就怪不得她了! 只是…… “娘娘!不好了!” “皇后娘娘!圣上……” 慌慌张张从外奔来的掌事妈妈,带着一票连滚带爬的中宫下人,把盛代宗的话,一五一十的禀了独孤氏。 这么大的动静,司珍香自然听到了,心下顿慌,“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婢子去看看!”黄鹂想将功补过的表了态。 司珍香自然应允,“去吧,小心些!” 黄鹂立即趁乱出殿…… 而得了信的独孤氏,已带人匆匆出了莲华殿,朝甘露殿而去了。 与此同时,先后被宣进宫中的司丞相、礼部董尚书,都已抵达甘露殿,正候着呢。 这让赶到的独孤氏稍稍安心,晓得这是要处置秦王妃一事了,否则不会宣这俩进宫。 然而—— 等她瞧见,秦王抱着个人,随代宗下了帝撵时!她就愣住了! “这……” 独孤皇后寻思着吧!萧律就算了,萧律怀里的贱婢算什么?怎配从帝撵上下来! 可不管她怎么想,坐回龙椅的代宗,已开口:“司相、董尚书既都来了,那便领旨吧。” 再次跪地的司丞相、董尚书,忙拜道:“圣上万岁!万万岁!” “朕命你二人,给朕合拟一封册太子书。”代宗语出惊殿! 把跪着的司丞相和董尚书都惊得,直愣愣抬起头来了。 独孤皇后更是失态惊呼,“圣上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之意。”代宗平静陈述,“朕要册封律儿,为我大盛太子。” “不可以!”独孤皇后急得脱口而出! “怎么,皇后是要替朕拿主意?”代宗沉声反问。 迅速冷静下来的独孤皇后,连忙跪地,“圣上息怒!妾身没有此意,妾身是为您、为大盛着想!毕竟眼下这秦王妃,恐是细作啊!” 卧槽! 再次被大瓜砸中的司浅浅,这回没有惊喜,只有惊吓!毕竟细作这个身份一旦坐实,她的小命怕是要完! 可此时,独孤皇后已取出了一张画像,接着说道:“这是妾身查到的,秦王妃生父画像!圣上您看,这分明是吐蕃人!” 妈耶! 司浅浅所有毛发都炸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本‘狮王’要咬人”的信号! 第14章 朕命你休妻! “皇后娘娘,您这是找不到攻讦我家王爷的由头,就硬要从我这小女子身上,掰扯出一条大罪来牵连我家王爷?” “……!” 殿内谁都没想到,此刻的司浅浅会开口!敢开口! 可司浅浅就是敢,“圣上,民女虽年幼,却熟读圣贤书,知妻贤之道,皇后娘娘屡次要在民女身上找茬,民女无力应对,却实在不愿牵连王爷,还请圣上赐民女还家,梳冠清修!” 此言一出…… 萧律当然不同意! 然而—— “朕允了。” 代宗之音,已沉定道出。 再次把甘露殿震得一寂! 也把独孤皇后震楞住了!毕竟她确实想借着司浅浅,攻讦萧律!可她才开了个口,就被闷头暴扣了一个王炸! 这…… 独孤皇后有点手足无措。 萧律却开了口,“可儿臣不愿。” 独孤皇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就感觉很憋屈,仿佛被当众硬塞了一口油腻腻的肥肉!吐也不是,吃也不是。 这种憋到心梗的感觉!独孤皇后表示,就是先皇后在时,她也没品尝过。 偏偏,此刻的司丞相还已取下乌纱帽,说道:“皇后娘娘上来就凭空指说,臣的嫡女乃吐蕃之女,看来是觉得臣亦不干净,臣、请圣上收回臣左相之职,配合皇后娘娘,肃清朝堂。” 这…… “放肆!”代宗气得将手里的茶盏,怒砸向司丞相,后者不躲不闪,当场被砸破了头,溅出满地鲜血! 吓得董尚书老腿一软,整个人就趴地上去了,“圣上息怒!” 可代宗哪里能息怒?他冷睨向独孤皇后,“如此,你独孤家就满意了?” “不是……”独孤皇后都懵了好吗,“妾身……妾身……”只是想借着不干不净的秦王妃,给萧律那小子穿小鞋啊!让他休想觊觎太子之位! 可这些心里话,独孤皇后怎么敢说?她还不敢。 所以在司浅浅一针见血的戳破她,并孤胆无畏的自请被休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攻讦萧律了。 继续吧,代宗都同意萧律休妻了!不继续吧,却由不得她了。 想明白这些的独孤皇后惊出一背冷汗,才晓得要跪地请罪:“圣上息怒,一切都是妾身胸大无脑,被人利用!和我独孤一族并无半点干系,还请圣上明鉴!” 不得不说,独孤皇后身为一宫之主,还挺有认错魄力。 可惜,司浅浅并不饶她,“皇后娘娘说错了,您是无脑,但胸却不大,您若胸大,就不该容不下秦王。” “你……”独孤皇后气急,目光一狠,“你个贱婢!本宫不过是被你这细作利用,才会干出这等糊涂事来!” “所以民女这个细作,竟会在汲汲营营的嫁入皇家后,马上利用皇后娘娘来揭穿民女的细作身份?那敢问皇后娘娘,民女到底图什么呢?” “你……”独孤皇后想回答!还想有理有据的回答!可是她明显办不到。 司浅浅就不一样了,她真的有理有据,“圣上容禀,民女人微位卑,本不该在殿前妄言,实在是细作之污名,民女承受不起,也决不可受! 民女再是无知,也自幼就明白——吾舅家满门,皆是为报效我大盛而战死沙场!边关贼子,皆与民女有血海深仇! 有如此血仇在前,任是条狗,也做不出跪舔边蛮,辱丧忠勇之事!请圣上明鉴,圣上万岁!万万岁!” “……” 甘露殿内,再次寂静。 整座殿堂中,似还回荡有司浅浅铿锵不屈的清音。 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已经从秦王怀里脱离而出,笔挺跪在地上的小姑娘,乃是忠义之后! 她的外家,是满门死剩两丁的镇国侯府。 这让司世弦克制不住的望向次女,他从不知,这个女儿竟有这般急智。 “司相,令千金伶俐啊。”朝司世弦比起拇指的董尚书,腿也不软了,人也不抖了,“圣上,臣以为,秦王妃所言极是,皇后娘娘今日之言行,实在……不得体。” “本宫……”独孤皇后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以挽回一切。 “够了!”代宗不想让闹剧继续,“你身为皇后,言行急躁、跳脱,甚至不如一个小丫头,还不退下!” 心里憋屈到不行的独孤皇后听得出,再闹下去,对她不会有任何好处!她便想先隐忍着,待和父亲商议后再论。 然而—— 司浅浅不依不饶,“圣上,民女若犯错,事无大小,母亲必会先杖责民女十大板子,再让民女闭门思过三月以上,不过皇后娘娘金贵,杖责五大板,也就好了吧。” “你……”独孤皇后气得七窍都要冒烟了! 可代宗发话了,“此言有理。” 独孤皇后错愕:“圣上!?” “来人,将皇后带下去,避众杖之,再送莲华殿禁足、思过三月。”代宗金口玉言的拍了板。 得令的殿前大力太监自然不敢怠慢,已经上前来扣独孤皇后了! “我看谁敢!”色厉内荏的独孤皇后试图反抗!也试图让代宗收回成命。 然而—— 司浅浅又说话了,“民女奉劝娘娘,体面的下去吧。” “你这……”贱人!后面两个人,终究是不敢说出来的独孤皇后,只能恶狠狠的拂袖出殿,竟是没有给代宗行退礼。 在独孤皇后看来,她这是在维护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毕竟代宗都要杖责她这堂堂一国之母了! 但在代宗看来,就不太一样了,他目色已沉了又沉,“皇后果真越来越无状。” 这话谁也没敢接,董尚书还干脆的告了退,“圣上,若无他事,臣这就先去侧殿拟旨?” “去吧。”代宗颔首道,“司相也将乌纱帽给朕好好戴回去!日后再让朕见你将之取下,定不轻饶!” 司世弦自无不从,还不顾额上有伤的磕头拜道:“谢圣上开恩,臣必谨记!” “滚吧!让御医给你瞧瞧伤,省得误了给朕拟旨。” “臣遵旨。” 拜退而出的司世弦,被等着的董尚书扶住,好结伴去拟旨。 殿内便只剩下司浅浅、萧律和代宗三人。 甘露殿的大总管裴茗,早已精明的领着小太监们,鱼贯退出。 司浅浅这才后知后觉的,也想告退来着,然而—— “律儿,朕命你休妻,你休也不休?” 第15章 居然真不是亲生! 司浅浅:“!” 幸福来得这么快的吗? “儿臣不休!” 来自萧律的坚定否决!如龙卷风般,绞碎了司浅浅的幸福泡泡,让她懵了一下,不太明白自己的幸福怎么来得快,去得更快?! 怎么就不答应呢!? 古代的皇子为了讨好皇帝亲爹,不都对亲爹唯命是从的吗?! 狗秦王!你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司浅浅很想给马上、立即给狗秦王诊脉,看看他是不是发高烧了!还是烧到脑抽的那种! 奈何萧律已跪在司浅浅身侧,逐句陈词:“父皇,儿臣幼时,您忙于政事,母后忙于帮您分忧,是兄长将儿臣一手带大,是他一腔一调的教儿臣说话,一笔一划的教儿臣写字。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于儿臣而言,兄长是父,您是君父,兄长已故,儿臣唯愿父皇让儿臣听兄长一次!娶兄长替儿臣看中的小女子为妻。 五年来,儿臣每每后悔,少年时怎么就那般不听话,若是听了兄长言,跟在他身边,凭借儿臣的武艺,兄长也许就不会死!母后亦不会死!儿臣,追悔莫及!” 话毕。 萧律还郑重的磕了个头。 然而,代宗却问:“你这是怪朕没当好一个父亲?” “儿臣不敢!”萧律脊背挺直,“父皇父皇,您虽是儿臣的父,却更是万民的皇,万民为重,儿自为轻,儿臣省得。” “……”代宗不语。 司浅浅就很急啊!可她就算胆子再肥,也不敢再唐突插嘴。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否则就真的是无知了。 眼看陷入僵寂,代宗才开了口,却是说道:“若朕说,你若不休妻,朕就收回册封你为太子的诏令呢?” “圣上不可以……”司浅浅觉得这下自己有发言权了! 可惜,萧律捂住她的嘴了。 “唔!”司浅浅那个气啊,“唔唔……” 萧律任她气,就是不撒手,还抬眸看向代宗。 代宗也在看他,父子俩默契的无视了司浅浅。 司浅浅郁卒…… 萧律却昳眸一扬的,笑了:“休妻,儿臣是不会休的,可儿臣亦请求父皇,莫收回册封儿臣为太子的诏令。” “为何?”代宗反问。 “因为父皇的太子,必须是母后的孩子;也因为儿臣绝不会让其他兄弟,德不配位的坐上兄长的太子位!” “好大的口气!你自以为,你的德行,及得上你兄长了?” “不敢,但儿臣有父皇,父皇能教出兄长那样贤明的太子,自然也能教好儿臣,儿臣也绝不负父皇所教!如父皇将儿子教成大盛战神那般!” “好!”代宗脸色大霁,“律儿!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你若敢再辜负阿耶对你的期望,你便去你兄长、母后坟前,自刎!” “是,阿耶!”再次郑重叩头的萧律明白,他这才算是过关了。 “哈哈哈……”从龙椅上走下来的代宗,激动的扶起了萧律,“我儿终于回来矣!” 司浅浅:“?”就很懵! 这爷俩搞来搞去的!敢不敢痛快的先给她搞个休书!? …… 出殿时,仍是两手空空的司浅浅,心很累。 见她魂不守舍的翠柳也不敢多问,只搀着人,随金德去了朝暮殿。 “翠柳是吧,你先服侍娘娘歇会,老奴且去御膳房取些吃食来。” “是,那就有劳德公公了。”翠柳躬身拜谢,“此前也多得德公公及时赶来,救了娘娘。” 金德摇头表示,“哪儿的话,老奴不过是听从王爷之命。另外,这朝暮殿是王爷出宫开府前的住所,殿内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 “多谢德公公指点。”翠柳再次拜谢,才扶着怏怏丧丧的司浅浅进殿。 等服侍完司浅浅梳洗、换药,翠柳才小心问道:“娘娘,您这是糟了什么事?若是能说,跟翠柳说道说道,别压在心里?” 被问得悲从心来的司浅浅,一把抱住小婢女,“他们都欺负我!”说好的休妻,说到底就是不休!害她心情大起大落那么多回!欺人太甚!呜呜呜—— “娘娘乖。”熟悉哄起小娘娘的翠柳,也觉得小娘娘好难,“婢子本以为娘娘有王爷护着,日子定是比在相府时好,没想到,凶险反而更大。 不过娘娘也别灰心,王爷总归是护着您的,日后啊!自没有人敢欺负娘娘您,您好好的,别哭了,可好?” “呜——”司浅浅就哭!都被戏弄了,还不许人哭不成? 翠柳没法,只能继续安慰小娘娘。 直到金德取膳归来,仍能听到司浅浅的嘤嘤哭泣声。 金德寻思着,今儿这一桩桩的事,也确实难为才刚满十五岁的小娘娘了,颇为心软,就从旁说道:“娘娘放心,您今日受的委屈,王爷都记着呢,这就在替您讨回来呢!” 司浅浅:“呜呜……” “娘娘不信?”金德决定心软到底,“您可知,今儿那张画像,出自谁之手?” 这个司浅浅有兴趣,“谁?” “就是您那位恶毒长姐啊!眼下,她那小丫鬟正被咱们的人扣着呢,什么都招了。” 司浅浅兴趣更浓了,已经不哭的站了起来,“在哪儿!”老娘去会会! “娘娘先用膳,您吃完了,老奴便叫人把人带来。”金德哄道。 司浅浅毫不废话,马上吃饭!本来她也没打算不吃饭。 金德见小娘娘如此好哄,就更心软了,只等人一吃完饭,他就让人将黄鹂带了过来。 早就被吓破了胆的黄鹂,倒是问什么答什么,像是还没回魂。 翠柳则被问得的话惊到了,“怎么可能!陈妈妈胡说八道!娘娘怎么可能不是相爷的的女儿!大小姐简直、简直无耻!” 司浅浅却对那个老奴更感兴趣,“陈妈妈现在何处?” 金德以为她是恼恨陈妈妈,立即禀道:“娘娘放心,金刚早已拿了王爷的令牌出宫,眼下必已将陈妈妈拿住。” 事实也确实如此!而且,人家金刚还从陈妈妈嘴中,审出了别的消息。 待萧律从甘露殿出来时,金刚已近前禀报,“王爷,王妃确乃司相之女,但其母,却非相夫人。” 第16章 本王疼你! “外室女?” 这倒是有些出乎萧律的意料。 “非也,那老奴说,王妃乃前相夫人,大柳氏之女,……”金刚将从陈妈妈嘴里审出的话,一五一十禀来。 萧律越听越意外,“这么说,王妃是大柳氏在小柳氏尚未过门前所怀,小柳氏因服了延迟生产的药,生下了死胎,所以去换了大柳氏早产下来的王妃?” “以目前口供看来,确是如此,属下已命人去查当时进了相府的两方产婆,相信很快会有更确切的消息。” “再查小柳氏服的是什么药,何人所开,都查清楚。”萧律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就算生了死胎,何必换?” “按那老奴的说法,相夫人是担心被相爷责怪护胎不利,她毕竟是靠着这一胎,才顺利嫁入相府,若被相爷知晓她为了体面,反害死胎儿,恐会迁怒。” “倒也说得过去。”萧律虽嗤之以鼻,却不得不承认,这种事小柳氏绝对干得出来,只是可怜他的小王妃。 如此看来,小柳氏不仅仅是蠢,也是真无情,毕竟女儿并不是亲女儿。 萧律叹了一声,才挥退了金刚,往朝暮殿走去。 因是夜色已沉,累了一天的司浅浅早就睡了。 萧律自觉的洗浴完,才进了内殿。 本是守在外间的翠柳,立即警醒,“谁?!” 萧律目色一动,“本王。” 翠柳连忙跪地请罪,“婢子该死。” 萧律却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伺候王妃?” “回王爷,婢子在王妃八岁时,被赐进王妃院内。”翠柳应答间,忍不住忐忑的想,是不是惹怒了王爷,要被赶走了!? “七年。”萧律气息微沉。 翠柳就有点慌了,“婢子不该惊犯了王爷,婢子有罪,但求王爷宽恕,让婢子继续服侍娘娘。” “本王问你,在相府时,哪怕是如此深夜,王妃也常被惊扰?”萧律反问。 愣了一下出翠柳,这才灵光一闪的明白了些什么,“回禀王爷,倒也不是常常,只有五次,但每一次娘娘都受了大罪,其中有两次特别难熬,不过…… 婢子听府里的老人言,娘娘最遭罪的一次,还是刚出生不足百日那会,听说是夫人院里的人照顾不利,娘娘受了寒、发了高烧,还咽过半盏茶的气。” “五次,还咽过气……”萧律冷笑连连。 翠柳磕头不语,心里却期盼着,王爷能因为知道王妃受的苦,更怜惜王妃一些。 “退下吧。”萧律说罢,已卷帘走入内室,一眼瞧见床灯后头的那一团儿,待到走近,才能瞧见从被团中探出的一只小脑袋。 眉目早已柔和下来的萧律,下意识俯下身,一手落在那软绒的脑袋上,“浅浅。” “唔?”似听到,其实只是恰好吱唔了一声的司浅浅,还睡得很沉。 萧律就当她是听见了,声音沉柔得好似晨钟轻震,深邃而富有磁性,“她不疼你,本王会好好疼你,多疼你。” “唔。”司浅浅还应了!但是她真的没醒,她只是潜意识觉得,耳畔的声音好好听!苏得她就这么应了。 但萧律是当她听到了,已好笑捏了捏她沁白的脸,“睡吧。” 而后,自解了衣带,卧在司浅浅身侧的萧律,很小心的将人儿拢在怀里,护着睡去。 …… 翌日。 朝暮殿内,还是一片祥宁。 莲华殿中,已是一片鸡飞狗跳! 清早就被一盆冷水浇醒的司珍香,正瑟瑟发抖的跪在殿内,“皇后娘娘容……‘啪’!” 从上方砸下来的羹碗,不仅砸断了司珍香的话,也砸得她脸一痛!鲜血就混着粘稠的羹汤,流了下来。 这火辣辣的刺痛…… 吓得司珍香失声尖叫,“啊!我的脸!我的脸——我——” “啪!”中宫老妈妈狠辣的一巴掌!兜头就把司珍香打得栽倒在地,让她再不敢叫半声,也把她吓得直哆嗦。 “贱人!”目光怨毒的独孤皇后,这才骂道:“把本宫害得好惨!若非本宫昨晚来不及收拾你,你根本见不到今日的天光!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杖毙!” “不!”司珍香吓哭了,本能想磕头饶命,可惜中宫的仆人连这个机会都没给她,已经将她往外拖走了! “不、不——”司珍香惊慌尖叫,“娘娘饶命!娘娘,娘娘我是相府嫡长女,您不能杀我啊!娘娘——” 眼看人都被拖下去了,独孤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瑶娥,方才开口劝道:“娘娘且慢,宫中的门禁守卫,确实都晓得,您召见了相府嫡长女。” “那又如何!本宫还收拾不了一个小贱人了?”独孤皇后不信,她整治不了秦王夫妻,还整治不了一个坑害了她的臣子之女! “非也。”瑶娥低头劝诫,“是眼下时机不宜,娘娘也说了,昨夜圣上已觉得您将手伸到了前朝,眼下您若将这贱人杀了,恐会被圣上认定是与其作对,甚至是示威。” 这话独孤皇后听进去了,“那你说该怎么办?本宫可不想饶了这贱人!若非她,本宫昨夜不会栽那么大的跟头!” “您不妨先饶了这贱人一命,回头再命人暗地里杀了便是,何苦为这等人,再去招惹圣上生怒,她可不配。” “也罢!”独孤皇后权量出轻重,好歹是命人留了司珍香一命。 不过司珍香虽捡回一命,却被打了个半死!等被送回相府时,已是奄奄一息。 就她这害人不成、反脱层皮的下场,很快被金德讲给司浅浅下饭了,“……王妃您瞧,这起子恶人,都不需要王爷出手,自有恶人收拾了去。” “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有这等用处。”司浅浅满意得很,正准备再喝一碗粥,外头却有太监来禀,说是代宗召见她。 司浅浅只得放下碗筷,赶紧去甘露殿,内心多少有点忐忑的琢磨着,“大清早的,该不会又有什么要掉脑袋的事吧?” 结果…… 还真有! 单独召见司浅浅的代宗,开口就问:“你和褚少阳什么关系,如实招来。” 司浅浅心里的一根弦,崩了!皇帝这是要代他宝贝儿子,处置她来了! 第17章 妇唱夫随守夫德! “毫无关系!”应得斩钉截铁的司浅浅,暗地里又把褚少阳骂了几百遍,连带她名义上的亲爹,也被她咒骂了一顿。 司浅浅门儿清的知道,必是昨儿她要跟褚少阳跑的事,被传到代宗这里了,否则人家日理万机的,不会专门审她。 她倒也没猜错,代宗确实收到了密探的消息,“抬起头来。” 暗吸了一口气的司浅浅,坦然抬头,迎上代宗冷蔑、审度的视线。 好一会后,代宗才再次开口,“小小年纪,伶牙俐齿,胆大无状。” “圣上教训得是,民女谨记。”司浅浅趁机磕头,避开代宗让她很不舒服的眼神,对封建帝王的威严权势,有了更切身的体会。 她能清晰感受到,代宗想杀她!念虽不重,却透着一种看蝼蚁的轻蔑,仿佛她这条人命,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根草,割不割全看他心情罢了。 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司浅浅更清晰的意识到,她脱离了现代文明,切切实实的来到了蒙昧的封建社会,想要存活下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开局这么差…… “狗作者!”忍不住再次腹诽某作者的司浅浅,她既恨作者设定的各种坑女主狗血梗,又恨自己和这书缘分这么深。 “早知道缘分这么深,说什么我也不弃文,就算被雷死!也要看到大结局。”司浅浅真心希望,有个清晰的上帝视角!不至于像眼下这么被动。 “在想什么?”察觉到司浅浅走神的代宗,沉声而问。 司浅浅立即定神,不敢再在心里吐槽,毕恭毕敬表示:“民女在思过。” “嗤!”代宗笑了。 恰好进殿的萧律,因而放下了悬着的心,“父皇这么开心,可是被浅浅逗的?” “少给她脸上贴金。”代宗起身道,“随朕一起用膳吧。” “是,父皇。”萧律应着话,就把司浅浅抚了起来。 代宗也没说什么,率先走出正殿。 萧律便握紧了人儿的小手,“父皇没难为你吧?” “没有。”司浅浅表示,咱可不敢告状。 萧律心里有数的,拍了拍小王妃的手背,安抚道:“父皇眼下对你有些误解,以后就好了,不要怕。” “多谢王爷。”司浅浅只愿早点离开这权利的中心,好活得惬意、长久一些。 可惜…… 司浅浅的愿望眼下完全不能实现,她马上就成了给代宗、萧律布菜的“小丫鬟”?mmd,这对狗父子!怎么吃得下?! 默默庆幸自己是吃过一碗的司浅浅,布菜得十分怨念,主要是代宗的伙食!比她好太多了!然而她不能吃,还得做苦力。 这还不算…… 用完善的代宗,还道:“律儿,你这王妃还太小,伺候你必不得力,朕赐你四名宫女,你一并带回府。” 艹! 当着她的面,就给狗秦王赐小老婆!? 原来狗秦王这么狗的根,在这儿呢! 敢怒不敢言,也不想言的司浅浅其实不是很在意,毕竟狗秦王她也不打算要,爱有几个小老婆有几个。 然而,人家萧律拒绝了,“父皇大可不必。” 代宗顿时挑眉冷脸,冷厉的眼神还扫向了司浅浅! 司浅浅:“……”就很无辜啊!扫她干嘛?是您儿子拒绝的啊! 好在察觉到代宗眼神的萧律,马上做出解释:“父皇,眼下乃多事之秋,藩镇之祸,尚未平定,灵州又乱,儿臣不日就将赶赴灵州,您这个时候给儿臣赐女人,不如给儿臣赐士卒。” “就你借口多!还变着法跟朕要兵。”代宗不悦之意稍减,却坚持道:“人,朕既然赐了,你就领回去,明不明白什么叫长者赐不可辞?” 萧律一脸无奈,“这要是旁人,儿臣倒是不敢辞,可这是父皇所赐,儿臣既然心里不想要,当然就直说了。” “狗屁!”代宗骂笑道,“你就仗着朕惯着你,胡作非为!” “待四海平定,父皇再赐儿臣百八十个美人,你且看儿臣拒不拒?” “滚滚滚!裴茗,你看看他,还想讹朕百八十个美人!” 被点名的裴茗立即笑道:“那圣上您也不亏,多少个美人去了秦王府,都是秦王殿下亏。” “哈哈哈……”代宗大笑,“此言有理!我儿第一美男子也。” 萧律被调侃得脸红,很快就窘迫的带着司浅浅告退了。 而在他们走出殿时,司浅浅还能听到代宗的笑骂,“都大婚了,还和少时一样,说几句就脸红。” “也就是在圣上您这儿,秦王殿下才有少时风采。”裴茗弯腰伺候着代宗,“今儿殿下随您上朝,可跟个冰块似的。” “是啊。”代宗唏嘘一声,鹰目惆怅。 …… 与此同时,被萧律牵着走的司浅浅,正想脱手,迎面却来了个“熟人”,“二表哥?” 怔了一下的柳术,懵道:“……浅浅?” 萧律皱眉,对柳术的称呼,显然不满。 柳术这才惊醒,“拜见秦王殿下、秦王妃。” “免礼。”萧律颔了首,才问:“仪儿怎没跟你同来面圣?” 柳术连忙应道,“回禀秦王殿下,仪儿自昨夜起,便高烧不退,实在来不得。” “仪儿发烧了?!”司浅浅对那小小的娃,颇为心疼,“到现在还没退烧,岂不是烧了好些个时辰了?” “是,御医也请了,也不见起色,唉。”柳术叹息摇头,“怕是好不了了。” “你才好不了了!”司浅浅不爽怼道,“我昨日见仪儿还好好的,今儿他就不好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这话“叭叭叭”说完,司浅浅也不看柳术,就急着问萧律:“王爷,咱们能先去侯府么?” “自然。”萧律也关心某小,当下就带司浅浅加快了脚步。 徒留柳术一人在原地变脸,“……” 可等司浅浅赶到镇国侯府时,御医已在摇头暗示李氏,让她准备后事。 司浅浅正要上前毛遂自荐,没瞧见她的冒氏,已咚”的一声,敲了敲拐杖,“李氏,你还不死心!” 居然也在的小柳氏,跟着怒斥:“不是我说!这等天煞孤星死了不是更好!还治什么治?侄媳你也够狠的!这煞星都救不活了,你还不让御医去救香香,你真是歹毒心肠!” 第18章 记仇律狗子!调戏小王妃(为01打赏的斗篷加更) “……”||| 无语凝噎司浅浅,简直要跪服这亲妈的三观了! 李氏更是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冒烟,“你……” “行了,你也别多说了,赶紧给你那煞星儿子准备后事吧!老御医这边,就随本夫人去一趟相府。”抢白的小柳氏,实力演绎气死人不偿命。 “对!”老冒氏还跟着拍了板,“香香可是咱们的指望,万不能有事,老御医您快去吧,这边无需您了。” 当时就被相府下人拽住的老御医:“这……” “够了!”萧律冷冷斥断这场闹剧。 把老冒氏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跌落,“秦、秦王?”这位真煞星怎么来了? “您、您怎么来了?”问出老冒氏心里话的小柳氏,已经脚软,毕竟她每次见到这位皇家女婿,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心情与这俩完全不一样的李氏,正要求救,床上的小柳仪却忽然抽搐起来,吓得她破声大喊:“仪儿!” 一旁的老御医更是连连摇头,“烧到这个程度,就算救得回来,脑子也烧坏了。” “那还救什么?”小柳氏脱口而出,然后她就被萧律的护卫,直接她架出去了! 连带着,老冒氏等闲杂人等,也都被架走了。 “……” 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一伙人,只能龟缩退场,被迫给司浅浅留一片安静。 不过…… “谁来帮我一下。”司浅浅还需要个有分寸的人,帮她摁住小柳仪。 “我……”李氏忙要上前,却被萧律拦下了,他还似很了解司浅浅的需求,稳稳的控制住了小柳仪,“动手吧。” “嗯。”轻松不少的司浅浅,双手齐出,纤手如蝶,穿花引线般,将一根根细长的针,扎入小柳仪头部各处穴位。 速度之快,落手之稳!比救李氏那会,还要更上一层。 让敏感的萧律,心有所思:“小丫头必是觉得此刻的柳仪,和年幼时的她十分相似,才会如此迫切。” “酒。”忽朝萧律抬手的司浅浅,显然已将他当成助手。 也是把萧律使唤得一愣,“……” 好在金德是个伶俐太监,已经麻溜给萧律送上了酒坛子。 “……”无言接住、递出酒的萧律,默默充当工具人。 但司浅浅还不满足,“劳王爷给仪儿解衣,并手脚轻一些的,在仪儿腋窝、腹股沟处,不间断的擦酒,直到我喊停。” 萧律:“……”过分了啊…… 可司浅浅已将浸好酒的棉布,递给了他。 萧律:“……”默默接手的他,只能干了。 司浅浅便继续往小柳仪身上施针,以物理降温和针灸降温两法,同时施救。 “不是,这没用!”从旁开口的老御医,不得不说,“用酒降热的法子,老臣用过了,没用!” “……”沉默的四下,无人搭理老御医。 老御医:…… 行吧,他就闭嘴!且看看,秦王妃这乳臭未干的女娃子,怎么救人! 结果…… 人家不仅把烧退下去了。 “是中毒。” 从小柳仪心头取出一针尖血的司浅浅,还确定了发烧的缘由。 萧律蹙眉:“何毒?” “还不确定,但不是砒霜类的明显剧毒,所以很难察觉。”司浅浅说着,就将血往嘴里送,想品尝一下! 但被萧律拍开了,“不许乱尝。” “没事。”司浅浅还想继续。 萧律立即变脸,“不许便是不许,你当自己是九命猫妖不成?!” “什么猫妖,就不能是九尾狐?”司浅浅真想知道是什么毒。 不过老御医已开了腔,“秦王妃,不如让老臣看看?” 虽然有点打脸,但还算有眼力的老御医看得出,人家秦王妃取出的血,有点名堂! “这……”司浅浅还不想给。 萧律就很气,“给他!” 司浅浅怂了,赶紧把凝聚了最强毒素的毒血,给了老御医,颇为不舍,“那您可要仔细查看,能不能解毒,就靠它了。” “娘娘放心。”连连点头的老御医,已瞧清楚,在这滴异常鲜红的血内,竟透有细弱的黑丝绿丝,果然是奇毒! “好家伙!”老御医直呼好家伙,“还真是中毒!老臣早前竟没发现,真是白干了几十年!废物。” 可把司浅浅听乐了,“那可就拜托您嘞,我对毒物不算了解。”毕竟隔着时代的鸿沟,毒与毒已不尽相同。 “娘娘放心!”老御医说罢,就一边研究去了。 司浅浅满意点头,才让李氏安排些流食,多少给小柳仪喂点。 “谢谢。”李氏千恩万谢,只恨口不好言,唯有一个劲的拜司浅浅。 司浅浅忙扶住人,“好了,都过去了,眼下要紧的是查清仪儿为何会中毒?” 李氏点头,已招来老妈妈,去排查柳仪过去这一日,都接触了什么。 萧律留了个心眼,让金刚跟上。 李氏复又让下人给司浅浅安排厢房,“我看王妃也累了,先去歇会吧。” 司浅浅本不放心,但萧律已颔首,“便有劳侯夫人了。” “王爷客气了。”李氏行了礼,就让下人给秦王夫妻引路。 等进了厢房,司浅浅见萧律还嘱人继续紧盯老冒氏、小柳氏,很是感激,“多谢王爷。” 闻言…… 萧律昳眸一挑,反问道:“怎么谢?” 随口一谢的司浅浅就、就噎住了,又不好敷衍,只能硬着头皮表示:“王爷想要怎么谢?” 撑开手的萧律,很坦荡:“服侍本王。” “!”司浅浅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 这青天白日的,狗秦王也太狗了吧! 就、就…… “不太好吧?”司浅浅拽紧衣襟,真诚劝诫,“不合适。” 萧律可不觉得,“你乃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有何不合适?” “就……”司浅浅有点急眼了,想转头让翠柳帮帮忙! 然而,屋内哪里还有翠柳? 别说翠柳没有了!金德也没有了! 在萧律发话那会,识相的下人,哪个不走?傻子都跟着走了。 司浅浅:“……”她也想走,为什么不带她! “还不来?”挑声扬眉的萧律,还催促了起来。 司浅浅就、就磨磨蹭蹭上前,“那个……” “哪个?”侧眸盯着畏畏缩缩小王妃的萧律,唇角微微上扬,“不愿意?” 第19章 王爷,您王妃又私奔了! 司浅浅差点就点头了! 但她还想要自己的“狗头”,赶紧忍住。 萧律却看出了,她想点下去的幅度,当即捏住那气人的下颚,“小丫头,可长本事了,指使本王,你指使得欢,让你服侍本王,你倒推三阻四,嗯?” “没、没。”被捏得心一跳的司浅浅,本想坚持不狗血的!不看狗秦王。 然而—— 人家作者既然写了这一笔。 人家萧律自然妥妥的!将她下颚抬了起来,逼她与自己对视,“让本王瞧瞧,是不是真的‘没’。” “!”无语鼓脸的司浅浅,内心有一万句吐槽! 可已逼近的萧律,却让她又将一万句吐槽吞下!泛出一千只乱撞小鹿来。 虽然,早就知道狗秦王是个美人。 但是—— 逼近的狗秦王!这睫毛可真太长了啊~ 还有、还有这琉璃珠一样、似泛暗蓝的眸啊~ 这什么神仙颜值啊~ 还、还有这气息,大家都是吃饭长大的!凭什么他的就这么清雅撩人、又高级,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香料熏出来的!啊~ 我没了。 司浅浅自觉快被这颜“杀”了。 凝着她的萧律还笑了,“呵。” 这该死的低沉磁音!太苏了吧!!! 司浅浅:“……”我没了,不用救,谢谢。 “小傻样。”顺着人儿下颚,一指勾上人儿小脸的萧律,犹在莞尔,“本王还没怎么你呢,就这般紧张?” “不是……”这还叫没怎么?那你还想怎么? 司浅浅深吸了好一口气,冷静冷静道:“王爷,您想妾身怎么服侍您吧?”来个痛快吧! 再次撑开双手的萧律,倒是说了,“撩袖。” “好。”做好心理准备的司浅浅,一秒后才发现不对劲,“嗯?”就撩袖而已? 萧律无奈:“本王要净手,你连帮本王撩袖都不会?” “啊?”司浅浅再楞一秒,“就这?我会啊!” 萧律嗤笑,“那还不快?本王一手酒味,还有柳仪那小子的臭汗味。” 司浅浅:“……”所以搞半天,是她误会了!?人家是正经的服侍!? “还愣着?”萧律表示,已被傻傻小王妃整没脾气了,“看来本王是不能指望你了。” “我、我来!”羞愧低头的司浅浅,暗呼网络太腐!害她一清纯古中医美少女,思想都不纯洁至此,汰! 而瞧见小王妃脸红耳赤的萧律,再次笑出声来,“羞甚?” “没、没!”司浅浅打死不会说!只管帮萧律撩起那复杂的、亲王朝服袖子,就这浮夸的大袖,果然不大方便洗手,方才也难为人家这么盛装着、给她打下手了。 不过,讨债鬼萧律已撑开手掌,“胰子。” “给!”司浅浅赶紧给出。 然而—— 萧律不动。 司浅浅领悟了一下,就自动自觉的!给狗秦王的狗爪子抹胰子。 “不错。”萧律浅笑,“孺子可教也。” 司浅浅算是服了这讨债鬼了! 所以说,这狗子果然记仇得很! 而确实记仇的萧律,在美美享受完小媳妇的净手服务后,才说:“柳仪这情况,你恐怕是走不开,本王便把金刚留给你,你有事可叫他去办。” “嗯。”司浅浅应了前一句,悟了后一句,“王爷要走了?” “舍不得?”萧律含笑反问。 司浅浅当然摇头啊,“王爷有正事要办,妾身晓得。” “倒是乖。”习惯性将小王妃往怀里搂的萧律,轻拍了拍人儿的背,哄道:“待本王忙完,就来侯府陪你。” 浑身僵硬司浅浅:“……”真·大可不必! “好了,不必送本王出府,你先去歇着。”说罢,就又双叒把人抱起来的萧律,已将人儿抱到床榻上。 司浅浅:“……”狗秦王真·越来越不对劲! 但并无此自知的萧律,已给小王妃盖了被子,又唤了翠柳进来服侍,他才离去。 “娘娘……”翠柳欲言又止,想说王妃您对王爷,是不是不够亲昵? 司浅浅却已经闭上了眼!坚定不移的睡大觉去了,脑壳疼!太累了,不想了! 而她这一觉,直睡到夕阳西下,期间,翠柳怎么摇她起来吃午饭,她都没起。 所以这会的司浅浅,是被饿醒的,“柳柳~” “……” 没人回应司浅浅。 这还不算啥,就、就她这床,怎么还会动!? 瞬间醒神,没有半点迷糊的司浅浅,这才发现,自己哪里是躺在床上,分明是躺在马车里了啊! 卧槽! 她这…… 这该不是狗血的被绑架了吧!? 不! 好像不对? 确定自己手脚没被绑,也没被堵嘴的司浅浅,就更慌了!有种老鼠被猫盯的惊悚感,让她试探着要叫! 结果…… “唔!” 果然叫了个寂寞。 一只不知打哪儿伸出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是我。”发声的人,竟是褚少阳!? 司浅浅:“……”这渣男有完没完!!! “浅浅,我知你此前所为,不过是怕牵连我,如今咱们已出了京城,秦王再不能追到我们,你可放心了。”褚少阳解释道。 司浅浅:“!”这次这么利索?都出上京城了?私奔成功了? 那这、这仿佛是好事啊!? 有点小惊喜的司浅浅,却感觉到,褚少阳已吻上她耳后!? “浅浅,我们圆房吧。”褚少阳相信,如此一来,怀里的人,就再离不得他了。 “等等!”快吐的司浅浅,寒毛直竖!她真没料到,褚少阳能渣到这个程度。 褚少阳却不想等,他一手已揽住司浅浅的腰,“你放心,到了边关,我便给你个……”名分。 后面两个字,根本没来得及说出的褚少阳,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一阵刺痛,然后两只手就麻了!这…… 褚少阳惊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把人恶心推开的司浅浅,赶紧拿帕子擦耳后,“你猜?” “我……”褚少阳刚张嘴,马车上头就爆出“啪”的一声响! 惊得褚少阳立即大喝:“谁!” “砰!” 应声破入车厢的,是一杆雪亮银枪! 褚少阳立即躲闪,还试图将司浅浅抓住,却抓了个空。 与此同时,司浅浅已落入个陌生的怀抱。 第20章 疯批秦王上线! 陌生的气息,让司浅浅第一时间就确定,不是秦王! 不过…… “唰!” 抱住司浅浅后,便如大鹏振翅,疾速飞离的来者,也只给褚少阳留下一道背影!让他无法确定,来袭者是谁。 加上手还麻着、气息也有些阻滞,褚少阳根本没法追出去,只能大恨吼道,“秦王!有胆别藏头遮尾!” 在褚少阳看来,会来追回司浅浅、且轻功如此不俗者,只有秦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旁人了。 “可秦王不是去神机营了么?”褚少阳想不明白,“神机营在上京城北郊,而我和浅浅是从南门出城,就算他消息快,也不该这么快追上来!” 如此想了好半晌…… 还是没想明白的褚少阳,就又遭事了。 “砰!” 马车上方,再次传来一阵响。 然后,不等褚少阳反应过来,车厢就被震碎了。 “唰!” “唰唰!” 数把刀剑,已同时架在了褚少阳的脖子上。 褚少阳:“……”一动不敢动的他,这回倒是明明白白的看见了萧律。 而脸沉如水的萧律,却蹙了眉,“本王的王妃呢?” 褚少阳差点被气晕,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方才就想着,既然是秦王,怎么只抢人,没发作他?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如此一来,不仅人得到了!还能治他一个夺妻不还之罪! 好啊! 褚少阳越想越恨,也跟着无耻耍赖起来,“秦王说甚?恕末将听不明白。” “不说?”萧律昳眸一绚,笑了。 然后…… “砰!” 褚少阳直接被萧律一脚踹下马车。 “噗!” 吐了好大一口血的褚少阳,也跟着笑了,“怎么?秦王殿下自己看不住秦王妃,就拿末将来撒气?” “砰!”一脚踩在褚少阳胸口上的萧律,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 褚少阳就气得更恨了,他也没多想,只含血叫嚣道:“末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秦王殿下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脚力加重的萧律,眸底微有血丝泛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末将不知!”褚少阳不信,在没有捉赃成双的前提下,秦王能硬扣个罪给他,他可是朝廷四品大将! 然而…… “咔擦!” 直接踩断褚少阳肋骨的萧律,根本没打算扣罪,只打算杀人。 吓得褚少阳马上认怂,“我说!” 萧律这才放轻脚上的力度,冷睨着褚少阳。 褚少阳连抽了良久的气,又咳了好几口血,才算缓过来。 萧律却不耐烦了,“快!” “这就说!”褚少阳不敢再耍贱,还有些委屈,“可人不是被你抢回去了么!” 萧律再次蹙眉,“说清楚!” 被痛刺激得、脑子终于有点好用的褚少阳,这才怀疑问道:“难道方才那人,不是您?” “仔细说!”萧律轻眯起昳眸,脚下的力道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褚少阳连忙开口,“就在殿下你到来之前,大约一刻钟、还是半刻钟吧,有人就把浅、把秦王妃劫走了。那人、那人,对了!那人使一杆银枪,轻功十分了得,末将只当是您呢!” “往哪个方向去?”萧律冷问。 褚少阳却摇头表示,“那人走时,故意惊了马,末将又被秦王妃暗算,使不上劲,没法控制场面。” “废物!”萧律目一沉!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咔擦!” 褚少阳的胸腔被踩碎了。 “!” 死不瞑目褚少阳,怎么都没想到,萧律会下杀手,明明他什么都说了啊!他都认怂了啊!而且他是朝廷四品将官啊!不是小兵小卒啊! 不仅他没想到,随行而来的萧律属下们,也都没想到!这、这不说别的,就说人家褚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之家啊,王爷就、就这么给杀了?! 这、这…… 也太干脆了吧! 为首的金刚,下意识发声:“王爷您……” “闭嘴!”萧律眸角泛红,“你当本王不知,你渎职?” 金刚立即“噗通”跪地,“属下有罪!” “你是有罪。”萧律声冷如霜,“待寻回王妃,你便退出暗阁。” “王爷!”金刚失声抬头。 萧律看都不看他,“搜查方圆十里,给本王查出线索来!” …… 此时,早已被带飞的司浅浅,刚落地。 “你谁?”司浅浅不敢乱动,就怕又被狗血浇头。 可惜,狗作者的狗血剧情,不会因为她的抗拒,而退散。 抱她的人,还是垂首凑到她跟前来了!侵犯意味十足! “啪!” 司浅浅想都没想,直接甩出一巴掌!夹藏于指尖的长针,同时刺入对方的颈侧、动脉处! 然后…… 好一会后。 司浅浅担心了,人怎么还没倒? 她使出的针,都淬过毒的啊! 而猜到了她的想法、且还紧抱着她的劫匪,就笑了,笑得十足轻狂。 “噗、哈哈哈!数年不见,浅儿不仅认不得我了,爪子还长了刺,知道挠我了。不过、你这软刺对付褚少阳那废物还成,对付小爷我,可没用。” 司浅浅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在努力回忆了一通后,楞是没想起这号轻狂人物是谁!? “怎么安静了?”依旧抱着人的男子,这才垂眸看向怀里的姑娘儿。 以他此刻的角度,看不到小猫儿的眼神,却能看到她“扑闪扑闪”的长睫,如儿时般,软又挠人的、抓住了他心房。 而实在没想到什么的司浅浅,开始挣扎,“你先放开我。” “不放。”断然拒绝的男子,还重捏了捏掌下的软腰,“可真软啊,边关同袍常说,姑娘家长到一定的岁数,这小腰便软得很,诚不欺我也!” 就这咸猪手的嚣张程度,惹得司浅浅再次不客气的“啪”出一巴掌! 这还不算…… “唰!” 司浅浅的膝盖,还顺势顶上某人的胯! 这下子…… “诶!” 男子终于撒开手。 司浅浅立即退开! 这才看清楚,劫她的男子,星目朗眉,鼻挺唇丰,肩宽腿长,窄腰上、自后斜插过一杆银枪,衬得他愈发狷肆、野性。 如果说,狗秦王是花间精致的妖,摄人魂;那眼前人,便是旷野白狼,路子野! 更野的是—— “如何?” “娘子可还满意?” 反手就将背后银枪耍一圈,宛若开屏孔雀求偶的少年郎,楞是将天边最后一线夕阳,耍成漫天灿烂。 第21章 真捉奸成双!浸猪笼的节奏! 看得司浅浅由衷弯起眉眼,“噗嗤”一声,笑了。 “……” 少年郎怔住了。 被少女清荷绽放般,且夭且丽的笑颜,夺了魂。 时光往后退去…… 少年郎看到了,昔年站在河畔边,对着他笑的如画小少女。 “沈浪!?” 司浅浅也终于想起来,眼前的俊俏小哥哥,是记忆里那个瘦若竹竿的小少年,满朝第一文官——尚书令沈家的私生子。 但沈浪并不走文路,他十二岁独自去了边关,还来信跟她说,等他回来娶她。 信的内容,“司浅浅”只看了个大概,此后也并未记在心上。 “她”几乎彻底忘了他,如果他没再出现的话,必然不会再被想起。 “正是小爷我!”被认出的沈浪,笑容灿烂,“怎样,可还满意?” 司浅浅围着沈浪转了一圈,不得不说,“有四五年没见了吧,倒是大不一样了。” “那是!”沈浪笑得更野更浪了,像是恨不得扒开自己的衣服,让司浅浅看个够。 但司浅浅可没这意思,“既然是小伙伴了,那赶紧送我回去吧。” “不行。”沈浪断然拒绝。 司浅浅没好气一叹,“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嫁给秦王。” “那又如何?”沈浪毫不在意,“改嫁就是。” 司浅浅:“……”她倒是想,奈何不能,狗秦王那么疯!将来就算她能顺利被休,只怕也是不好再嫁的了。 所以啊,眼前郎,注定是她人郎,不是她的。 所以呢,司浅浅果断表了态:“不可能的,我既然嫁了秦王,就一直是他的妻子,绝不会改嫁。” 沈浪笑容倏散,“那我呢?” “来迟了呗。”司浅浅轻松应道,“我也没答应等你啊。” 沈浪星眸顿暗,“但你亲口说了,长大要嫁给我!” “……”还有这回事?司浅浅完全没想起来! “你忘了?!”忽然逼近的沈浪,眼底有戾气上涌! 司浅浅连忙要退,可惜沈浪的手臂,已圈住她的腰。 也几乎是在同时—— “!” 目光一厉的沈浪,忽抱起司浅浅,朝身后悬崖直落下去。 司浅浅心态崩了,“你……唔!” 捂住司浅浅嘴的沈浪,不许她发声,只管带着她迅速跌落! md! 司浅浅想哭! 她错了! 狗秦王目前不疯!沈浪才是真疯!说跳崖就跳崖!她可不是小龙女啊! “……” 欲哭无泪的司浅浅,以为自己就是来穿书一月游的,马上就要凉了。 结果—— “唰!” “哗啦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就被带进了一处水帘后,没摔死?还进了花果山的水帘洞!? 而本是满身戾气的沈浪,在感受到怀里的人,正紧紧抱着自己时,又笑了,“怎么?以为小爷我要带你一起殉情跳崖不成?” “是。”还没回魂的司浅浅,坦率应答。 沈浪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媳妇热炕头的日子,小爷还没过上呢!小爷可没那么傻!” “那你好端端的跳什么?”司浅浅生气推开沈浪,“吓死我了!” “哪里是好端端,秦王有两把刷子,居然这么快就追对了方向。”沈浪解释着,还道了歉:“没先提醒你,是小爷不好,不气了,可好?” “滚!”司浅浅继续推人。 沈浪见她真生气了,只好撒手,“真的是事出突然,浅儿别生气。” “……”无语凝噎的司浅浅,揉了揉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肝,实在受不了这刺激! 沈浪显然也知道自己错了,一直在旁道歉,没脸没皮得很,“要么,浅儿打我两下?或者,你想怎样才不生气?都依你。” “为何不送我回去?”司浅浅只问,“难道你也想像褚少阳一样,让我摒弃自有的身份,隐姓埋名改嫁给你?” “当然不是!”沈浪断然否认,“浅儿怎能拿我跟那等废物做比!” “否则呢?你现在做的,和他有什么不一样?你可想过,若我被劫持的消息在京城散开,于我本就不好的名声而言,就是雪上加霜?” “……”沈浪不说话了。 司浅浅才接着劝,“现在送我回去,秦王那里还可以解释。” “不!”沈浪拒绝,“让我把媳妇亲手送回去,没门!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来找!” “然后把你就地正罚?”司浅浅要心梗了,“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边关这么多年,这次回来,是等着封将拜爵的吧。” “哼!”沈浪忽然别过头,不看司浅浅,“我是为了娶你,才去边关,你现在都不嫁给我了,我才不在意!” 司浅浅:“……”这忽然的奶是怎么回事? 揉了揉脑壳的司浅浅,望向了一侧的水帘,说实话,若不是考虑到沈浪的以后,哄他带自己私奔,显然比褚少阳靠谱。 可她能哄褚少阳,却不能哄沈浪,因为少年人的喜欢,是如此的真挚,她无法代原主回应,就不能误了他。 所以,她转头看回沈浪,却瞧见他在偷看自己,顿时没好气道:“连劫我都敢,这般作态,给谁看?” “浅儿。”被戳穿的沈浪也不尴尬,还打蛇上棍的要抱回司浅浅。 但已有准备的司浅浅避开了,“如果我说,你现在避开秦王,送我回去,将来我若真的被休,也许还有机会改嫁你,你送不送?” “送!”沈浪星眸熠熠,“不骗小爷?” “嗯。”司浅浅点头。 沈浪粲然一笑,“那……” “唰!” 自水帘外,洒然破入的水花,溅断了沈浪后面的话,也让他本能将司浅浅拉到身后,妥妥护住了。 可也就在此时—— “嗖!” 戎装飒飒的萧律,滴水不沾的踏入了洞**。 好了…… 这下好了。 司浅浅自闭了! 这都什么狗剧情?她刚劝完小白狼,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结果又给她来一个“捉奸成双”? 此时此刻—— 司浅浅不用看都知道,萧律在盯着她被沈浪拽住的手腕!大概很想砍了她的手。 “放开她。”萧律开口了,一如既往的沉而磁浑,似沉金玉石相击,并不激烈,却有惊心动魄之势。 “爷不!”脱口而出的沈浪,却拽紧了试图挣脱的司浅浅,一身野息尽数震开,“浅儿是小爷先看上的!也是小爷先救的!” 第22章 她不配!手撕小柳氏! “唰!” 司浅浅浑身汗毛都炸了! 沈浪这是想和她一起浸猪笼吗?一定是! 但司浅浅可不想死! 她连忙从沈浪身后探出头来,勇敢解释:“王爷,您别听沈浪乱说!他是奉我大表哥的命,本想赶回京城给我送嫁,结果赶不及,气的很。” “你……”沈浪当然想否认。 司浅浅却一针扎进了他的后腰,痛得他一下子说不上话来。 司浅浅趁机挣脱,飞扑进狗秦王怀里,“王爷,您可来了!妾身都吓坏了。” 立即张臂接住人儿的萧律,脸还沉着,“冒冒失失。”又不端庄。 “妾身这是都是被吓的!”司浅浅理直气壮表示。 萧律当然相信,已经轻拍了拍人儿的背,哄道:“无事了。” “嗯!”司浅浅卖力输出彩虹屁,“王爷来了,妾身就一点都不怕了,王爷最厉害!褚少阳那个渣渣,给您提鞋都不配。” “……”萧律默默赞赏小王妃有眼光,昳眸淡扫向沈浪。 沈浪早已绿了脸,“看什么看!敢不敢跟小爷比一遭?” “放肆!”紧随而来的金刚,想出手教训沈浪。 萧律却伸手拦住了,“退下。” 金刚只能退下,把沈浪气得够呛,“不是要打么?群狗小爷也照样能打!” “你可闭嘴吧!”司浅浅忍无可忍,“就你那三脚猫功夫,留着揍突厥奴,不香么?在这里逞什么凶,斗什么狠?” “……”再次不说话的沈浪,心里有点委屈。 他在边关,明明杀了很多突厥奴!这次就是被支开了,否则…… 想到柳曦死讯的沈浪,忽然道歉,“对不起。” 见他服软得如此干脆,司浅浅也不好再说啥,只能眼巴巴看着狗秦王,“王爷,您别跟他计较吧?” 如此明骂暗护的态度,萧律哪里看不出来?心里自然不爽。 但他也只是冷艳一笑,“本王若要跟他计较,他还能站着?” 沈浪一听,顿如斗鸡被挑衅到了,“那便放马来试试!” “试你个鬼!”司浅浅真要被气死了,“现在不是应该先找褚少阳算账吗?我可是差点被他欺负了!” “什么?!”也如斗鸡炸开的萧律,和沈浪异口同声吼出,眼里也都涌出了戾气! 把司浅浅吓了一跳,“不是,那啥……就是差点,差点就是没有,别激动。” “那也不行。”萧律冷了眸,“便宜他了。” “小爷这就去宰了他!”沈浪说干就干,已经飞出了。 萧律没拦。 司浅浅就很担心,“王爷,您不派人去看看吗?沈浪年纪小,不稳重,会不会闹出事情来?” “担心他?”萧律反问。 司浅浅多敏锐的人啊,马上闭嘴,还怯怯的垂下头,“妾身只是、只是不想再有哥哥,有什么闪失。” 本有些不爽的萧律,顿觉心疼,当即柔声哄道:“放心吧,不会有事。” 褚少阳早死了,沈浪还能惹出什么事? 不过这小子心思不纯,让他去白忙活一场,极好。 不过…… 萧律没料到的是—— 在彼时的镇国侯府内。 小柳氏已在司浅浅所住厢房外,且在一通求见不得后,还撒起泼来了。 “来人呐!快来看呐!这白眼狼才当上了王妃,就六亲不认了啊!” “……” 没见识过这等贵妇撒泼的王府府卫,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镇国侯府的丫鬟、小厮,还都围观了过来! 翠柳就急了,“夫人……” 小柳氏却更来劲了,“天呐!我这母亲如此跪求,秦王妃还能稳坐不出,真真是冷血无情,不孝不悌!” “啧。”不少镇国侯府的下人,已经在要频频摇头了。 若非摄于王府有人在,估计都要开始谴责司浅浅了。 然而—— 下人不敢开口。 拄杖而来的老冒氏还敢,“老身就说过,这小丫头品性不行!瞧瞧,老身可有说错?” “母亲说的对啊!”小柳氏哭得昏天抢地,“儿悔啊,儿就不该让香香,把秦王府这么好的亲事,让给浅浅;您看看她,哪里配当皇室王妃? 此言一出……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不是吧,秦王府这门亲事,原是表大小姐的?” “我说秦王府怎么放着端庄、仁善的表大小姐不要,娶不懂事的表二小姐呢!” “果然!相夫人看着对表大小姐好,其实心里还是更疼爱亲生女儿!……” 此时此刻,侯府下人基本都信了,小柳氏的鬼话。 毕竟亲生的,肯定才是最受宠的,这是常理。 但是—— “莫难过,她并非你生母。” 刚带人回来,就听到这些话的萧律,第一时间安慰着怀里的人儿。 司浅浅本没在意,可现在…… 她震惊了,“王爷说什么?” “前儿,本王不是命人去查了你身世么?”怕小王妃再受心伤的萧律,这才将查到的结果仔细说来。 司浅浅就更惊了,“就、我娘其实是我大姨妈?” 是了…… 也对。 若是亲生的,小柳氏再蠢,也不能对亲生女儿,做出那么多蠢事。 “嗯。”萧律摸了摸小王妃的发顶,耐心哄道:“所以,你不必再为她难过,也不必顾念这份无胜于有的母女情。” “哦。”司浅浅缓了过来,“那王爷先去宫里吧,莫让圣上久等。这里的事,妾身自己能处理。” 萧律才不信,当下就牵着小王妃的手,出屋。 “拜见王爷!”王府府卫们惊忙跪地,“王妃。” 四周因而一寂! 大家都下意识望向房门。 老冒氏和小柳氏就再次受到了惊吓,“秦王?!”这…… 不是说秦王去兵营了,近日都不会回京么!? 怎么、怎么又杀回来了!? 明明就、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了啊! 否则再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来找事啊! 完了完了。 多次“犯事”的小柳氏,自知这次恐怕不能善了,结果—— 萧律倒是和颜悦色,只问:“你是觉得,本王连自己所求何姝,都不知?” “不是不是。”小柳氏连连摇头! “那便是你已糊涂。”萧律下了定论,“来人,去告请礼部,撤了小柳氏的诰命,她不配。” 第23章 秦醋王!卷轴新馈赠! 这话…… 何其狂! 需知—— 本朝诰命夫人,唯有帝王才能封、免。 萧律区区秦王,按说并没有这等权利。 所以,小柳氏还敢颤声反驳,“王爷,您不能!您这是逾越。” “你且看,本王能否。”萧律懒得废话。 司浅浅倒是想到了,昨夜听到的消息,可册封太子的圣旨,不是还没正式宣读吗? 而且,太子就能撤命妇的诰命吗? 这么想着…… 司浅浅的表情,也逐一表达了出来。 惹得萧律莞尔而笑,还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 司浅浅眨了眨眼,表示还是不大相信。 萧律便觉得小王妃可爱极了,心里想什么,竟都能表现在脸上,笑意愈浓,“浅浅若不信,也且看着?” “妾身哪有不信。”司浅浅本能输出彩虹屁,“王爷肯定能啊!” “嗤。”笑出声的萧律,再次揉了揉小王妃发顶,神态惬意。 至于还试图哔哔的小柳氏,那自然已被“安静”拖走了。 老冒氏和其余镇国侯府的下人,也早已作鸟兽散,都十分畏惧忽然出现的萧律。 院内一时安静下来,司浅浅就清了清嗓,“王爷得进宫了吧?”别再搙我头了好吗?! “不急于一时。”继续搙的萧律,还越搙越欢,“这两日好好休息,后天宫宴时,册封的旨意便会下来。” “哦。”司浅浅乖巧点头,“那您方才那样,会不会惹来争议?” “不会。”搙完脑袋的萧律,还把小王妃搂怀里,换着搙背:“今日早朝时,父皇已授本王巡百官之权。” “哦。”司浅浅继续乖巧,其实心不在焉,甚至有点烦躁!感觉背要被搙出痱子来了。 好在萧律还算有分寸,“好了,本王这就进宫,金德会送你回府。” “啊?”司浅浅连忙摇头,“那不行,仪儿……” “仪儿也带回王府。”萧律一口决定,“侯夫人也好腾出手来,整顿侯府。” 司浅浅想想也是,“那妾身一会便去向大表嫂说明。” “乖。”萧律满意点头,又搙了小王妃一把,才带着金刚离府。 司浅浅很想“tui”一口这狗子! 但金德还在,她只能在心里“tui”。 而出了侯府的萧律,已将随行心腹,都扫了一眼,“尔等记住,王妃的安危,等同本王。” 金刚脸色瞬白。 其余人则肃声齐应:“是!王爷。” “金明,将侯府该清理的名单,交给侯夫人,让她一应格杀。” “是,王爷!” “金策,即日起,你去王妃院内,护她周全。” “是,王爷!” “再让金德去选个得力老宫娥,并一名管事太监,送去王妃院里。” “是,王爷!” 如此一通安排完,萧律尚觉不足,寻思着还得给弱小、无助、天真、善良的小王妃找个会武、刚强、泼辣的贴身女婢。 是以,萧律在策马进宫时,仍眉头紧锁着。 宫中侍卫见此,都以为出大事了! 各府权贵,也先后收到了“路透”。 翌日,数则消息果然震惊朝堂。 ——突厥二王子夜潜上京城! ——耀威将军被突厥二王子谋杀! ——尚书令沈府小郎君,活捉了一名突厥细作! 沈小郎君·浪:“?” 他能说,抓到突厥细作是碰巧吗? 他想杀的是褚杂碎来着! 不过…… 反应过来的沈浪,立即瞪向萧律,“是你安排的?” 萧律不否认,“边关紧急,你还不速速启程?” 沈浪顿时明白,萧律是不想他跟浅儿接触! 这才煞费苦心的,给他安排了抓细作的“功劳”。 这不,他已经被封为云麾将军,需即刻赶赴灵州。 真·缺德玩意! “算你阴!” 沈浪凶狠说罢,转头就朝秦王府去了。 萧律倒没拦着,毕竟—— 去到秦王府的沈浪,根本进不去,更见不到人! 气得沈浪哇哇大叫:“萧律!你给小爷等着!” “沈小将军,请吧。”作为副将的金刚,将随沈浪同赴边关。 沈浪认得他,更是气得牙痒痒,“狗玩意!” 金刚便将马牵过来,示意沈浪赶紧上路。 沈浪能怎么办? 他只能骂骂咧咧的上了马。 “等着!” 小爷下次回来,必拜将封侯!和律狗平起平坐! …… 秦王府内。 刚睡醒的司浅浅,对外界一切,丝毫不知。 她正在专注看着,明黄卷轴上,新出现的字。 “嘉奖一份解毒药方,可解九解食阳毒,药方如下,……”念完药方的司浅浅,很迷惑,“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没说是通过第几关生存考验?” 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否则这次的奖励,怎如此“普通”? 不过… “这药方,也许可解小柳仪的毒?” 想到这点的司浅浅起了身,准备去试试! 恰好金德就亲自来禀说,老御医求见。 司浅浅颇为意外,“是研究出毒性了?” “回娘娘,是的。”金德毕恭毕敬应道。 司浅浅奇怪挑眸,“德公公这是怎么了?很紧张的样子。” “咳。”金德不敢说实话,只能讨好的笑,“老奴这是担心柳小公子,那老奴这就去宣御医进来?” 司浅浅倒没追问,“去吧。” 等华老御医过来时,司浅浅也已穿戴妥帖。 “拜见王妃娘娘。” “快快请起。”司浅浅不习惯被叩拜,总觉得这像是被当成圣人在祭拜,怪得很,“赶紧先说说仪儿什么情况吧。” “好。”老御医倒也爽直,当下取出医案,解读道:“臣在尝过毒血后,便隐约想起一味西域药材,昨夜总算寻得,就是这一味——乱紫潭姝。” 说着,一株干瘪,紫中带白的“枯草”,就被老御医从一方木盒中取出。 司浅浅盯了好一会,也没能将这株玩意,和自己认识的任何一种草药对上。 “娘娘不认得了吧?”老御医有几分得意,“这也难怪,臣也是机缘巧合,才在西域游医那里识得此物,说起来……” 神色忽肃的老御医,语气急转而下,“此物用于小儿身上,极为阴险!” 司浅浅立即蹙眉追问:“怎么说?” “此物毒性本不算大,用于成人无妨;用于小儿却十分凶险,且还具有绝嗣之能。” “绝嗣?”司浅浅错愕。 同一时刻—— 刚踏入厅门的萧律,更是浑身一震! 前世,他就无法有子嗣。 第24章 身世大反转! “不错!”老御医直摇头叹气,“这等下作的毒物,前朝开始就被禁用,但在某些小倌馆里,屡禁不绝。” “可有解?”司浅浅试探一问。 老御医果然继续摇头叹气,“就是没有才阴损,老臣就不明白了,镇国侯府这等高门大户,怎有此等下作之物?” “必是有人希望镇国侯这一脉,绝嗣。”司浅浅盲猜和二房脱不了干系! 然而—— “方才侯府来报,涉事者,是仪儿乳母,已自尽。”说话间,已走向司浅浅的萧律,目含思索。 司浅浅起身相迎,“王爷,您回来了。” “嗯。”萧律将人儿轻摁回座位,才看向老御医,“任何解毒之法都无?” 老御医持续摇头,“要不说这毒阴损呢!眼下只能尽力保住小公子的性命,王爷有所不知,被用这种毒的小倌,十有七八熬不过来。” “那还敢用?小倌馆不怕赔本么!”司浅浅真无法理解这种绝育法子,妥妥的草菅人命! “贱命不值钱,这些小倌……” “好了。”萧律打断道,“不必再说来污王妃之耳,你且下去给仪儿配药。” 老御医恍然,“是老臣糊涂了,老臣告退。” “不打紧!我也是大夫。”司浅浅赶紧阻止,“还要请老御医多给我说一说此物毒性,也许我能研究出解毒法子呢?” “这……”将退未退的老御医,为难的看向秦王。 萧律蹙眉,略有迟疑。 司浅浅便眼巴巴看着他,“王爷~” 考虑到柳仪人还小,萧律松了口,“去吧。” “谢谢王爷!”司浅浅高兴拜谢。 萧律莞尔,“前朝至今都无人能研制出解药,你倒是信心满满?” “我聪明呀!”司浅浅弯眸表示,坚决不泄露自己的秘密,“那妾身先告退啦。” 萧律却问:“早膳可用了?” 金德一听,立即禀道:“回王爷,王妃尚未用膳,您可得管着点才好。” 萧律盯着司浅浅的眼神,顿时摄人了几分。 司浅浅心虚低头,“妾身……” “摆膳。”萧律直接吩咐。 司浅浅就没法多说什么了。 老御医也很机灵,已先行告退。 金德倒是善解人意,让人上的,都是方便快吃的膳食,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司浅浅这才松了口气,“王爷再吃点?” “你就知本王吃了?” “那不然呢?圣上肯定舍不得饿着您。” “但本王想回来陪你用膳。” “……” 语噎司浅浅,承认有被撩到! 这狗秦王,又双叒不对劲! “怎么,又傻了?”萧律给人儿夹了个鱼饺,“多吃点鱼,长机灵点。” 司浅浅:“……” “再多吃点糕,长高些。”萧律继续投喂。 司浅浅:“哼!”狗秦王太能内涵人了! 就她这气鼓鼓的样儿,成功取悦了萧律,让他胃口大开。 金德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年都吃得不多的王爷,竟干了八个羊肉大包子!两碗儿粥,好些个鱼胶、虾饺,等等。 好嘛! 王妃果然甚合王爷心意! 金德暗暗记下了,坚决不做没眼力的金刚!以后要对王妃愈发恭敬! …… 左相府。 与秦王府的和睦不同。 昨晚就被取走诰命,今早又接到正式撤诰命诏书的小柳氏,瘫了! “怎么可以……”小柳氏想破头都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趴在床上,还被包着脸的司珍香,更是心梗,“母亲,不是女儿说您,您这没能请来御医也就罢了,如何还将诰命都赔进去了?” 真无能! 真愚蠢! 不过,司珍香心思一转,决定挑拨到底,“母亲,浅浅就这么任由秦王折辱您?” “别再跟我提她!”小柳氏头疼扶额,“这孽障是靠不上了!我就当是养了一条白眼狼!我真是…… 当初相爷跟我提这婚事,我就说不能让浅浅嫁过去,得让你嫁过去,偏偏圣旨就是指明了,要她这讨债鬼!” 提起这事,无异于在司珍香心上狠扎一刀! 她至今不明白,皇室赐婚,为何不是给她和秦王赐婚? 司浅浅那放浪的小贱人,哪一点比得上她?可气! 更可恨的是,秦王还护那小贱人,护到心上去了! 如今…… “母亲,您可知,女儿为何会被叫进宫,还挨了板子?” “母亲哪里知道?这不是就等着你醒来说么!你赶紧说说,是不是跟浅浅有关?”小柳氏自觉心里有数得很。 司珍香自然点头,“正是,但也和您有关。” “和我?”小柳氏不解。 “不错。”司珍香看了眼四周,示意小柳氏将心腹嬷嬷也谴退。 才道:“皇后娘娘不知从哪儿得知,浅浅非父亲血脉,叫女儿去问话,女儿当然否认,这才被、被打成这般。” 说完便垂泪的司珍香,料定小柳氏耳目闭塞,又已无法再进宫,绝对无法打听到实情。 唯一麻烦的是黄鹂,不过黄鹂既在宫中走失,多半是落入秦王之手。 秦王…… 也不知司浅浅那小浪蹄子,到底给秦王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能得秦王如此庇护! 心中气狠交加的司珍香,完全没留意到,小柳氏安静得很不正常。 好半晌…… “怎、怎么有这等混账流言?”小柳氏白着脸,“那浅浅难道认了?所以,秦王才会撤了我的从二品诰命?!” 闻言,司珍香白眼都快翻完了,见过愚蠢的!真没见过这么愚蠢的!这真要成了事实,能只是被撤诰命而已? 不过再是腹诽,她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顺着小柳氏之意,误导下去:“这、女儿就不知了,女儿不过是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晓得其他事,但女儿是绝对相信,此乃无稽之谈!” “肯定是了!”小柳氏慌得很,“这讨债鬼,我当初就不该……”生下这么个祸害! 若不是为了顺势嫁入相府,她绝不会留下这孽种! 眼下…… 皇后既然都知道了,恐怕是、是纸包不住火了。 小柳氏眼皮直跳,脸色愈发惨白。 司珍香却以为,小柳氏是气的,还强撑着虚弱,假惺惺安抚:“母亲别担心,此等无稽之谈,父亲断然不会信!也必会证您清白!您……” “哐当!” 小柳氏手中茶盏,直接掉地上去了。 司珍香:“?” 第25章 哥哥爬墙来!最愁美男债! “母亲,您这是……” “啊!哦哦!”手颤身抖的小柳氏,僵硬解释:“我、我这是、气的!” 司珍香虽有狐疑,但也没多想,“母亲气也正常,此等毁闺誉之言,哪个女子听了不气?” “可、可不是嘛!”小柳氏咽了咽口水,脸白中带青,“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相爷,相爷知道了?” “应该是吧。”司珍香并不确定,不过她倒是理解小柳氏,为何会吓成这样了。 也是…… 她这继母,兼小姨母,本就不是堂堂正正进的相府。 当年,她生母未亡,甚至还怀着身孕,小姨母就勾搭上父亲,还怀上了司浅浅那小贱人!是先被抬进相府当贵妾,后才扶正。 嗤。 上梁不正下梁歪。 都不是什么好笋。 一个蠢,一个贱! 司珍香自幼、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对母女。 也正是因此,她完全没发现小柳氏的不正常。 “那、那香香你先歇着,母亲去看看你父亲回来没。” 说着,小柳氏已起身,还差点被凳子腿绊倒,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 司珍香身上痛得很,此刻已是昏昏沉沉,“好,母亲去吧。” “好,好好……”小柳氏急忙出屋,又被门槛绊了一下。 洪妈妈迅速扶住,“夫人,您这是?” “快走!”小柳氏慌乱逃离,仿佛有洪水猛兽在追她。 她也是真的怕!非常怕! 若是…… 若是相爷知道,浅浅那祸害真不是他的骨肉,那、那…… 小柳氏不敢想,半道上就被吓晕过去了。 司世弦回府时,小柳氏都还没醒。 下人报了上去,司世弦皱眉,“主母当了这么久,仍如此沉不住气,诰命撤了也好,该反思反思。” 下人不敢言语。 司世弦便摇头挥退下人,也没多想。 毕竟小柳氏蠢、沉不住气,全府有目共睹。 …… 是夜。 司浅浅刚把解毒方子,无破绽“泄露”完。 金德就巴巴跑来禀了,“启禀王妃,王爷说宫里有事,今儿恐无法回府。” “哦。”司浅浅点点头,“那我不等王爷了。” “王爷就是要您先歇着呢。”金德有意刷好感,“您也别难受,王爷非是不看重新婚,实乃近来朝中、边关事务繁多,王爷又得圣上看重,没得办法。” “我不难受。”司浅浅就盼着人不回来,毕竟狗秦王太不对劲了! 再这样被撩下去,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把人渣了。 回头好聚好散不成,还得被千刀万剐! 妈耶! 太可怕了! 美男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美男甩手抛。 然而—— 心里定定的司浅浅,睡到半夜,美男债就又追上门来了。 “叩!” “叩叩!” 只听窗台被敲了三声。 司浅浅警醒时,正觉不对劲。 “唰!” 一只美男就翻窗而入。 “!” 司浅浅本能要叫! “嘘!” 露脸沈小霸王,已经捂住她的嘴。 司浅浅:“……”她的心脏,不配玩这种刺激! “嘿!”沈小霸王倒是得意上了,“萧律那缺德狗定想不到,小爷还是见到人了!” 司浅浅:“……”只想翻白眼。 “浅儿!”沈小霸王兀自告状,“你是不知道,萧律这狗东西阴毒得很!他为了不让我再见你,居然送个突厥尖细给我抓!趁机任命我当边关大将,去灵州拾掇败局。” 这话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妥,又赶紧解释,“当然了!小爷我也十分乐意去灵州,给咱们大表哥报仇!但也不能不让小爷我,再见你最后一面不是?” “呸呸呸!”司浅浅拉开沈浪的糙手,“什么最后一面?赶紧把话呸了!” 沈浪一听,笑得好比傻子,“是是是,我听浅儿的,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嗤。” “就你还童言。” 司浅浅真翻白眼了。 沈浪还挺高兴,眼灿若星辰,“那可不,小爷还是童子身呢!就给你守着呢!” 司浅浅:“……”这些男的都不对劲。 “好了,浅儿,我这就得走了。”沈浪说走就要走。 司浅浅忙拉住他,“上次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被褚少阳抓了?” 这事她后来寻思着,总觉得透着蹊跷。 “要不说萧律是狗玩意呢!”沈浪冷笑,“他看着对你挺好,其实却拿你涉险,我的消息,就是他手下透露的! 现在回想起来,萧律必是知道褚少阳勾结突厥,但无证据,就想出这一手借刀杀人,顺便还把我坑上了!浅儿,你可得长点心,别被狗萧律忽悠了。” “……好。”司浅浅心挺惊! “那小爷走啦?”沈浪其实挺急,但他舍不得被牵着的手。 司浅浅恍然撒手,“好,保重自己。” 沈浪暗暗可惜,但他本就是趁着夜营,赶回上京,不能再耽搁。 目送走沈浪后,司浅浅毫无睡意。 在她看来,沈浪带来的消息,意味着—— 萧律恐怕是在试探她! 褚少阳、沈浪。 这都是谁? 是她的竹马小哥哥啊。 若是、若是她真的跟其中一个走了。 “嘶!” 司浅浅头皮发麻的觉得,她要是真敢!疯王必在小本本里,给她记上千刀万剐的结局。 她就说,一个神经病,怎么瞧着如此美好? 假象! 都是假象! 他就是、就是变态!享受着猫戏老鼠的爽感。 “嘶!” 司浅浅自觉浑身都在冒冷汗,只觉得疯子真惹不起!嗷嗷~ 算了算了,她还是别等什么好聚好散,被休了,干脆速速跑路吧! 对对! 速速跑路为上! 心中一定的司浅浅,当下开始琢磨起怎么跑路,最为稳妥。 直思索到天大亮…… 也没思索出个万全之策。 “完蛋,疯王现在大权在握,怎么跑估计都会被秒追回来。” 司浅浅想得心烦意乱,脸上都冒出一颗痘来。 偏偏—— “王妃,您可醒了?宫里皇后娘娘来召,请您进宫。” “皇后?”司浅浅更心烦了,“她不是被关禁闭了么?!” “听德公公说是圣上开恩,允她今儿出来,一为主持册封太子、太子妃仪式;二为镇抚朝堂,让太子爷出征边关时,不出乱子。” “出征边关?!”司浅浅跳了起来,“什么时候?” 第26章 爷喜欢的傻白甜,她怼倒全场! “婢子不清楚。”翠柳给司浅浅穿戴着,“但德公公应该知晓,您一会可以问问。” 司浅浅点头,就听翠柳接着说道:“皇后娘娘那儿,您也别担心,德公公说,他今儿会带着林姑姑,和您一起进宫。 这位林姑姑,婢子听说是前皇后宫里的老人了!必是十分稳妥,也能护着您,所以您这次定不会有危险。” “但愿吧。”司浅浅擦完脸。 翠柳却惊呼了一声,“王妃,您眼睛这是怎么了?” “黑眼圈呗。”司浅浅无法用模糊铜镜,看清自己状态,不过翠柳这么震惊,必是难看。 翠柳一言难尽,“王妃,您这是盼着王爷,一宿没睡?” “半宿。”司浅浅心不在焉,正盘算着,若是疯狗王离京了,那她跑路的胜算,很大! 翠柳全没看出不对劲,只管去叫人取惹鸡蛋来。 不一会…… 王府的人,大多晓得,王爷才一宿没回来,王妃就思念得睡不着,眼都肿了。 金德深信不疑,正跟林姑姑说道:“唉,若是王爷出征,咱们这位小王妃可怎么办哟!” “是不是太担不住事了?”林姑姑不太喜欢。 “哎哟!”金德双手一拍,道:“担不住事,不是有咱俩么?要不王爷怎点名要您出山。我瞅着啊,王爷就喜欢王妃这担不住事的天真劲。” 林姑姑:“……”这是什么嗜好? 金德瞪眼:“您还别不信!您想想咱们爷都经历了啥?” 这么一点,林姑姑就悟了! 是以,司浅浅见到林姑姑时,总觉得对方在用“关爱傻子”的眼神,关爱着她? 林姑姑也确实把她当傻白甜,关爱着:“王妃莫怕,独孤氏今儿不敢对您作甚。” “哦哦哦。”司浅浅连连点头,总觉得怪怪的,不过这位姑姑居然直呼皇后姓氏,可见是个厉害的。 林姑姑见她傻傻的,更关爱了,“来,您先吃些糕,垫垫肚子。” 司浅浅:“……”就很拒绝,感觉又被内涵矮了。 林姑姑愈发觉得,这小王妃是真傻,有种带回小公主的感觉,忽然心酸,声音愈发温柔,“吃吧,一会到了宫里,能不吃,就不吃。” “哦!”司浅浅这就吃了,真理啊! 林姑姑当时就忍不住的,摸了摸小王妃的发顶,爱怜的很,“乖。” 司浅浅:“……”就真的很奇怪!怎么都喜欢搙她? 好在这林姑姑没疯狗王那么变态,一把就完事,其后只是温声提醒她,今儿在宫中该注意什么。 司浅浅听得认真,一路倒过得快。 只是—— 这一进莲华殿。 不等司浅浅见礼。 殿内就有人阴阳怪气道:“哟!这就是传说中的秦王妃么,瞧着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也能把秦王搞得五迷三道的,咯咯咯~” 林姑姑抬眸看去! 司浅浅也没拉下,因为听着耳熟啊! 果不其然,她瞧见了司纱纱的母亲——绿茶县主。 呵! “我说是哪只阴沟老鼠在叫呢!” 司浅浅一出口,林姑姑就惊呆了。 更别提那绿茶县主,及满殿贵妇了,太粗暴了! 司浅浅内心一嗤,抽空给皇后见了个礼。 绿茶县主这才反应过来,“你、你骂我呢!?你、你还有没有规矩?!” “没规矩的是你吧,小绿茶,本王妃现在可是你婶婶!还不滚下来给你婶婶我跪安?” “我……”绿茶县主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司浅浅的辈分摆在那儿,她还真就是绿茶县主的婶婶。 然而—— “哟,小丫头嘴挺厉害,可也没听说,你见过皇亲,给皇家祖宗磕过头了呢。” 这声音一出,绿茶县主马上激昂起来。 但是—— 司浅浅已无缝回怼:“这位没见识的妇人又是谁?你是不知道,本王妃今儿进宫,就是要被册封为太子妃的?” “我……”贵妇甲心梗了。 “嗯哼!”独孤皇后不得不亲自上场,“浅浅,快坐下吧,你这嘴也太不把门了。” “诶?”司浅浅挑眉,“您可别叫儿媳闺名,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多熟稔,您那天要在宫门处,杖杀儿媳这事,儿媳定记恨一辈子!” “……” “……” 独孤皇后并全殿贵妇,彻底无语。 司浅浅满意了,这才看向林姑姑,“姑姑,咱们坐哪儿?” “哦哦!”林姑姑神魂方归,忙引司浅浅入座,位置就在独孤皇后左下侧。 莲华殿的宫娥,立即给司浅浅上茶,缓一缓气氛。 独孤皇后也僵硬扯了扯唇,道:“秦王妃一路过来,渴了吧,喝口茶吧。” “儿媳不敢,鬼知道你会不会下毒?”司浅浅牢记林姑姑的叮嘱。 独孤皇后登时被气得,差点人仰座翻! 殿内贵妇们的脸色也多彩得很,但都不敢开口了,都怕被怼得下不来台。 林姑姑大为惊叹,忽然更明白,王爷怎么就看上傻乎乎的小王妃了。 就这…… 大愚若智啊! 看看这假模假样的独孤皇后,都被噎成什么样了!爽啊。 林姑姑心里乐开了花,还就取出了自备在怀的果子,给王妃小可爱吃。 司浅浅怼完正渴呢,当下美滋滋啃起果子,“咔擦、咔擦……” 独孤皇后:“……”她就该拒绝圣上的隆恩!闭门思过它不香吗?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一边气,一边瞪了绿茶县主一眼的她,显然还有安排。 绿茶县主收到眼神,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才勉强开口:“说起来,有句话绿茶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怕被截胡,独孤皇后抢话抢得极快。 绿茶县主受到鼓舞,忙利索说道:“就是秦王妃这身世,恐怕当不得太子妃之尊!诸位也知道,我家郎君乃左相胞弟,我听说啊,我那位继嫂嫂头胎怀的,可不是我司家血脉。” “哗!”贵妇们立即配合的喧哗起来,“还有这种事?那孩子呢?该不会是……” 众贵妇下意识看向了司浅浅。 绿茶县主见气氛正好,马上发表高见:“正所谓空穴不来风!皇后娘娘,这事恐怕得细查吧,在查清楚前,确实不适合册封太子妃,太子有这等妻室,也不配被册封……” “啪!” 一只茶杯,精准打在绿茶县主脸上。 砸出一片血…… 出手者,司浅浅。 同一时刻—— “圣上驾到!” 第27章 小娇妃爱本王爱得深沉! “秦王到。” 代宗、萧律先后步入莲华殿。 殿内无人迎拜。 都震惊着呢! 你敢想,一言不合就砸破脸? 你就是平民百姓,泼妇骂街,也不带这样不讲武德的吧! 末了…… 还是绿茶县主机灵些,也是痛的,“我、我的脸!圣上、圣上,您得给绿茶做主啊,太欺负人了,呜——” “……”代宗严肃的脸,明显抽了抽。 本来,他是被萧律带着,在外头听墙角来着。 要不是绿茶县主的话激到他了,他也没想迈进来。 现在好了,他想训斥的人,脸都被砸烂了,他该讲啥? 代宗就、横了身后的萧律一眼。 萧律:“……”嘴角止不住上扬。 看他家小王妃多可爱! 平时那么弱不禁风的人儿,听到有人编排他,护短得厉害! 代宗:“……”没眼看了。 偏偏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居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 把林姑姑吓得心一抽,赶紧抱住人:“王妃,您怎么了?” “皇后娘娘的茶好烫!哇——”司浅浅说着,还伸出了被“烫”红的爪子。 “哎哟!”林姑姑那个心疼啊,“幸好王妃您方才没喝,有些人呐,定是要看您出丑,才上这么烫的茶!先皇后在时,给宾客上的茶,从来温和适口。” 独孤皇后:“……”怎么躺着也中箭? 她这回可是留心得很,自己宫里的人,个个安分守己! “圣上——”绿茶县主要疯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你丫的的把我脸都砸烂了,还有脸说自己被茶水烫到?!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委屈到爆的绿茶县主,悲情惨嚎,“圣上啊!您快快给绿茶做主啊,绿茶不活了啊。” “够了!”代宗被嚎得脑壳疼,“不活便去死。” 绿茶县主:“?” “都闹的什么笑话?”代宗沉斥,“独孤,你真是越来越无用!竟让满室贵妇闹成这般?” “妾身……” “够了!”代宗不想听解释,“你也不必说了,朕原本还念着,你独孤一族为大盛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就此放你出来也罢,未想你如此不中用。” “圣上?”独孤皇后震惊失声,脸上血色尽失,无法相信,代宗会在众贵妇面前斥责她,这比之前在甘露殿受辱,还让她无法接受。 既然如此—— “噗通!” 一名命妇忽然重重跪地,并磕头。 “咚!” 只听一声重磕! 那命妇竟就把头都磕破了,溅出血来。 “圣上,臣妇褚周氏,泣血状告秦王妃身为皇媳,竟写信勾引臣妇夫君,求阳郎带她私奔边关,臣妇有秦王妃手信为证!” 说着,褚周氏双手捧出一封信来,哽咽道,“若非如此,阳郎也不会离营,惨遭突厥人杀害!求圣上圣鉴!” “……” 殿内全寂。 这消息太劲爆了! 关键还有物证!这就…… “放屁!”司浅浅毫无贵族包袱,怼起就道:“褚周氏你过分了啊!你趁着那谁在边关负伤,就干出勾搭人未婚夫的事便也罢了,这只是你个人的人品问题。 现在倒好,你居然污蔑起皇族来了!我家王爷千好万好,本妃是脑子抽了?跟人私奔?怕不是褚少阳跟突厥有勾结,你们褚家怕被查到什么,赶紧先给本妃泼脏水,搅局吧!” “你……”褚周氏抬头瞪眼,倒是能忍,“臣妇口才一般,请圣上看铁证!” “呸!”司浅浅气笑了,“手信就是铁证?模仿笔迹这种事,京城找不出百八十个来?” “可谁家闺阁女子的笔迹会流露在外,被人仿?”褚周氏反驳! “褚少阳曾是我未婚夫,你家有我笔迹,很难?” “你承认了!”褚周氏眼眶发红,“你就是勾引我家夫君!” “可笑。”司浅浅真笑了,“你抢我前未婚夫,圣上、王爷都知道!而我不要你口中的阳郎,断了婚书,圣上、王爷也知道。本妃还得谢谢您的大恩,才让本妃能遇上我家王爷。” “你……” “行了,别纠缠了。”司浅浅说完便乖巧一跪,“圣上,您可要为儿媳做主,这一天天的,谁都想往儿媳身上泼脏水,定是见不得王爷好!” 代宗:“……”无法反驳。 “咳。”清了清嗓后,代宗寻思着该怎么开腔。 外头就有太监来报,“启禀圣上,褚老将军求见。” 此言一出…… 司浅浅大胆跳了预言家,“圣上您看!褚家把老家主都请出来了,肯定要跟你您说,王爷设计让儿媳假装勾引褚少阳,并嫁祸褚少阳跟突厥有勾结!让您不许立太子了,不信您一会听听。” “……” 殿内再寂。 来禀的太监都傻了好吗! 他这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会不会死。 代宗却笑了,“好,那朕就听听,褚老将军要怎么说。” “圣上?”褚周氏慌了,因为她知道,司浅浅说的全对! 今日这一局,本就是他们褚家效命独孤一族、效命七皇子的投名状,也是他们的自救!物证、人证都有!原该是必胜局,怎么就变味了? 褚周氏不明白…… 独孤皇后却隐隐明白了,所以她原本想装晕,跳出这一局。 然而—— 代宗盯向了她,“皇后,就在你莲华殿听听,如何?” “圣、圣上随意,妾身都好。”独孤皇后灵机一动,“只是命妇们不适合见外臣,让她们先去花园走走吧。” “既都是见证者,想来也都知礼数,便退到后殿听着,保持肃静即可。”代宗说罢,裴茗就挥手招上一批太监,将各位命妇,都请到后殿去了。 最妙的是,每位命妇身边,都伴有一名甘露殿的太监。 至于绿茶县主,已然被抬到更后头去治伤了。 这还不算…… 代宗还道:“皇后不去照看绿茶?” “妾身……”独孤皇后当然不想走,想给褚老将军通风报信。 然而,萧律开腔了,“母亲仁德,对每一位皇家孩儿视如己出,自然会去。” “你……” “难道儿臣所言不对,您并未将儿臣视如己出?”萧律反问。 第28章 秦作妃她气死贵妇圈!团灭! 独孤皇后还能说什么?她只能说是,所以只能去照看绿茶县主。 至于司浅浅,她乖巧得很,早早就跟其他贵妇,一起去后殿了。 于是褚怀山被请进莲华殿时,只见到代宗和秦王,以及被刻意留着的血和茶杯碎。 褚怀山自觉心里有数,信心愈满:“老臣……” “叮当!” 后殿忽然响起玉石落地之音,明显在提醒什么! 褚怀山的脸色当即变了。 代宗不悦蹙眉。 萧律也挑了挑眸。 “呜!” 细细碎碎的女子呜咽,很快从后殿传来。 萧律闻声知意,“父皇莫怪,儿臣的王妃年纪小,不更事。” 代宗没回应,似还不悦。 褚怀山就有些摸不清了,玉碎声,寓意失败,他知道;可若是失败,秦王妃哭什么? 这个问题…… 褚周氏也想知道!所以已经被大力太监制服的她,仍死死瞪着司浅浅。 司浅浅被瞪得,还哭得更大声了,“姑姑,她好凶。” 林姑姑想笑,又觉得小王妃挺可怜,只好忍着笑,低低安抚,“王妃别怕,她这是兔子急红了眼。” 可不就是嘛! 好不容易搞出的玉落声,恰好赶上小王妃受不住擦药的疼,哭出来了。 前头的王爷也是妙,竟就接上话了,多半是破坏了褚家公媳俩的“默契”。 结果也真是,褚怀山寻思着,今日的事不可能不成功!也只能成功,否则他们褚家数百年风光,将毁于一旦。 然后…… 褚怀山就按照司浅浅的“预言”,一五一十禀了一遍。 全程措辞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代宗沉默,“……” 褚怀山不觉有异,还敢继续陈情:“圣上啊!我褚氏一门忠骨,秦王却因那点儿女私情,谋害我孙儿,此等胸襟,如何能担得起一国太子的重任? 今日,我褚氏一门,哪怕跪死在大明宫前,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圣上您,立这么个皇子为太子,耽误我大盛朝堂啊!” 此言一出…… 后殿的褚周氏,只觉得手脚冰凉,据她所知,计划中可没有满门死谏这一环啊!现在这般,褚家恐怕是满门不保了!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 “褚怀山。” 终于开口的代宗,吓了褚怀山一跳。 一般而言,代宗不会直呼他全名,通常会叫他褚公。 可现在…… “为了不让朕立律儿为太子,独孤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代宗这话,无异于晴空霹雳,炸得褚怀山老眼发昏。 “先是让人给律儿媳妇泼脏水,再是反咬一口,褚怀山,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大胆的认为,你能蒙蔽朕的双眼!?”代宗再问。 “咚!”褚怀山老腿一软,“圣上?” “你是把朕当傻子,还是独孤一族让你把朕当傻子?朕一个十五岁的儿媳,尚知你们玩的把戏,你们当朕不知? 还是你们都觉得,哪怕朕知道!也必须碍于独孤一族的面子,捏着鼻子认了?”代宗盛怒站起,满殿肃杀! 褚怀山冷汗涔涔,“老臣、不敢!” “不敢?”代宗冷笑,“朕看你敢得很!朕本不愿将令孙与突厥勾结一案,闹得满城风雨,也想给你褚氏先祖留点颜面!你倒好!还敢倒逼朕!” “不、不,臣……”褚怀山试图解释。 可惜天子一怒,已成血局,“来人!将褚怀山、褚氏满门收押大理寺!三日后,于三军之前,斩首!” “轰!” 褚怀山懵了! 他自然是万万想不到,在他豁出满门,前来血谏前,司浅浅已将他的计谋,儿戏般“公之于众”。 无论是他、还是褚周氏,都认为以司浅浅烂大街的名声,必是一污一个准,哦不!不对,这本也是事实!是事实啊! 念及于此,褚怀山在被拖下瞬间,忙道:“圣上、圣上!秦王妃确确实实,勾我孙儿私奔啊——” “闭嘴!”代宗气得帝冕摇曳,“死到临头,还敢污蔑律儿媳妇,当真死不悔改!” “圣上——”褚怀山老泪纵横,他就不明白了!别的还好说,这他娘的就是事实,怎么就不信了呢? 同理,褚周氏也不明白,可惜她再不明白,她再瞪司浅浅,她也被同款拖下去了,啥话都说不出口。 冤枉吗?也许有点。 司浅浅心知,褚家必然有褚少阳要带她私奔的证据,这本是个一搞一个准的点,毕竟她的名声真不太好。 可惜…… 他们试图攀咬秦王! 而秦王是谁? 那可是代宗现在的心头肉。 再加上,狗秦王本人确实在利用她,钓褚少阳。 所以褚少阳不死,褚氏满门不死,谁死? “……” 此时此刻,内心真慌的司浅浅很清楚,若非她心善,想着别耽误沈浪那小霸王,这次的死亡名单里,必有她和小霸王之名。 妈耶! 想想就恐怖! 狗秦王可怕如斯! 表面上给你蜜糖,暗地里给你挖坟坑。 “嘤……” 害怕的司浅浅,哭得情真意切。 把林姑姑心疼的哟,“王妃莫怕,人都要被斩了,再也蹦跶不起来了,不怕不怕啊。” 司浅浅:“嘤嘤……”更怕了! 满殿贵妇:“……”就很离谱!你们夫妻俩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褚氏满门屠了个干净,连带着还让独孤一族,也遭了圣上嫉厌,现在哭成这般,是做戏给谁看? 见过做作的! 没见过这么做作的! 真的是…… 幸好被搞的不是她们,不然真要憋气死。 所以,耳目通达的独孤皇后,已经气到原地爆炸,“圣上当真这么判决,这么说?!那小贱人,还在本宫后殿哭个不停?!” “是。” “贱人!” 独孤皇后大骂! “啪!” 一桌子杯盘,全被她砸了。 这还不够…… 满屋子能砸的东西,全被她砸了个遍。 “本宫看圣上也是得了失心疯了!他是忘了!当年安庆之乱,是谁助他平天下,让他坐稳这皇位么!?”独孤皇后气到失智! “娘娘!慎言!”瑶娥迅速跪地提醒。 满殿的人,也全都跪地发抖起来,自知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独孤皇后这才冷静下来,“都滚出去!瑶娥留下。” “是!”宫娥、小太监们如飞散去。 独孤皇后面目狰狞,“这些人回头都处理干净。” “娘娘放心。”瑶娥叹息,“可娘娘您真要慎言。” “哼。”独孤皇后冷哼一声,心中戾气难抑,“本宫今儿原不打算出手,现在看来,光靠褚氏一门废物,只会添堵,这样、你去……” 说着,她在瑶娥耳畔吩咐一番。 瑶娥露出震惊之色,“这、是否太冒险?” “怕什么?绿茶已是废子,那便废物利用,今日说什么,本宫也要小贱人死!” 第29章 狗血兜头下!狗子来救美(2更) 巳时。 司天台选定的吉时。 满朝文武,都在这个时辰前,聚回太极宫,以观皇太子册立之礼。 褚氏满门被收押、判决一事,已让百官明白,圣上册太子之决心。 然而—— 秦王突然拒绝受册。 “为什么?” 没等来太子妃册封的司浅浅,她就不明白了,这不是狗秦王自己求的么? 林姑姑也愣了好一会,才道:“王爷有王爷的考量吧。” 有什么考量,不能等当了太子再说? 难道是以退为进?不可能吧。 册封之事,一应俱全,这个时候拒绝,怕不是要被代宗揍? 司浅浅反正觉得很迷,不过金德倒是说了,“王爷的意思,待他大胜归来,再受册不迟。” “哦。”司浅浅对出征很上心,当即假装天真的问:“那王爷出征,我能不能跟啊?我就扮成小兵!” “不可以!”林姑姑严肃捏了小王妃的脸,“舍不得殿下?” 司浅浅低头没说话,只撅了撅嘴。 林姑姑就当是了,心生怜惜,“行军艰苦,您可受不住;且殿下作为三军统帅,当以身作则,怎么可能带家眷?” “哦。” “不过也确实苦了我们小娘娘了,回头定叫殿下好好补偿您。”林姑姑寻思着,得让王爷抽空陪陪王妃。 “那我要去买买买!”司浅浅趁机表态,“就是宝翠阁,东林坊,还有……我都要买!” “噗!”林姑姑直笑出声来,“好,买!您放心的买,咱们王爷有钱。” “耶!”司浅浅想好了,到时候趁机存下盘缠! 金德听到这里,已是笑得直点头,“那老奴且去瞧瞧王爷何时归,就把这事先安排上!” “不用……”司浅浅想说不用人到,钱到位就行。 但金德已溜达出去了,也是时候到了,他得亲自去安排些吃食来,否则不放心呐。 毕竟还在皇宫之中,莲华殿的手,长着呢! 结果…… 顾上了吃食的金德,万万没想到,朝暮殿这头还是出事了。 刚高兴起来的司浅浅,先是听外头一阵异动,接着—— 绿茶县主发疯般的声音,冲了进来,“司浅浅!贱人!我杀了你!” 司浅浅才惊愕抬头,就看见一片刺眼剑光,朝她正面袭来了! 林姑姑脸色大变,本能将司浅浅护在怀里!背对绿茶县主。 然而—— “老贱人!闪开!” 习过武的绿茶县主,平地一跃!便翻到了林姑姑跟前。 然后…… “唰!” 绿茶县主一剑,已朝司浅浅的后背心,精准刺落。 林姑姑根本来不及反转。 实在太快了! 不仅突变来得快! 绿茶县主的速度也快得匪夷所思! 几乎是眨眼之间—— “嗤!” 长剑刺入血肉、击碎骨骼的声音,已从司浅浅身后响起! 让她梦回刚穿书那会。 “……” 下意识闭上双眼的她,只来得及针封住心脉,但愿有用。 如果没用…… 但愿死了能回去! 可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 司浅浅试探着睁开眼来。 入目的,就是恰好踏入殿中的萧律。 与此同时—— “咚!” 第30章 甜式车咚!(1更) 胸口被尚方斩马剑飞穿的绿茶县主,已倒地,死不瞑目。 她手中的凶剑,随之掉落。 林姑姑后怕不已,“娘娘保佑!娘娘保佑!” 萧律则已三步做两步走近,将司浅浅夺入怀中。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若他没有拒绝受册,等待他从太庙回来的,就剩小王妃的尸体了。 这一切,冥冥中竟有注定! “……” 也后怕不已的司浅浅心跳加快,满身冷汗,脸色发白。 萧律知道小王妃是被吓到了,忙顺背安抚,“无事了,有本王在。” 司浅浅连喘了几口气,才感觉回到了人间,忍不住抱紧了萧律。 萧律立即将人儿抱得更紧,“好了,好了。” “呼~”司浅浅好不容易缓下来,就推开了萧律。 萧律:“……”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司浅浅已经蹲下身,去查看绿茶县主的尸体了。 林姑姑被吓到了,“娘娘别看!” “无妨。”了然过来的萧律,制止了林姑姑的阻拦。 司浅浅就用针具,刺入绿茶县主神庭、百会等穴,她料定!绿茶县主被下了迷失心智,使人癫狂的药剂! 这一点,从绿茶县主红得不正常的眼,以及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可以判断出。 萧律自然也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他不仅没阻止,还命人在外守好,不给任何人进来。 司浅浅也迅速给出了信息,“南疆曼陀罗,西域幻神散,还有一种秘药、暂时无法分辨,王爷,您快查一查。” “金明!”萧律召来心腹,“拿本王令牌,立即彻查太医署!” “是!”金明得令而去。 金德赶紧追加一句,“再带位御医来给娘娘看看!” “好!”金明远远应了。 金德这才拍大腿骂道,“这手段也忒狠了!” “确实。”林姑姑自责不已,“王爷,老奴年纪大了,恐无法胜任照顾太子妃,您还得再给娘娘找个身手好的婢子。” “王爷早想到了,只是这人还没找来,就……”金德继续拍大腿,“幸好王爷来得及时,否则不堪设想!” “独孤雪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狠!这么毒!”林姑姑气死了。 萧律昳眸发沉,将人儿重新揽入怀里,“本王先带你离宫。” “对,对,先离开!”林姑姑赞同点头。 她知道,独孤雪既然敢这么做,宫里必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反倒是受到惊吓的小王妃,得赶紧回去养着。 如此一定,萧律甚至没亲自向代宗告辞,就带着司浅浅出宫了。 “就这么出来,真的好吗?”司浅浅望着眼远去的宫阙,心里其实松了口气,这地方,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父皇不会计较。”萧律说着,已将人儿拢入怀里。 “那……” “送你回府后,本王再进宫。” “那不是……” “乖。”萧律亲了人儿的发顶,“林姑姑说你歇晌时,还做噩梦了?” 司浅浅点头,本想扭出这怀抱,却在念起时,改了主意,反伸手抱上狗秦王的颈。 萧律一怔。 司浅浅就顺势爬起来,朝那张绝美的脸凑近! 萧律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后,就靠在了车壁上。 司浅浅便果断将他车咚! 第31章 辣式撩王!(2更) 被小王妃无限欺近的萧律,昳眸微漾,“调皮。” 他还没觉察出司浅浅的意图,只当人儿在玩闹,倒也宠着,就让小家伙这么趴在他身上。 直到,司浅浅欺近他耳侧,轻舔了他耳廓。 他才有些回味过来,与此同时—— “萧律。” 似柔似媚的一声轻唤,已绕入他耳,让他再次一怔。 小王妃,在勾他么? 此念一起,萧律并不排斥,但是—— 自他耳廓,滑向他朱唇的小调皮,却顿在了那儿。 在他期待至极,又如蝶儿般扑翅而过。 婉转间,停驻在他鼻梁上。 “小家伙。” 萧律轻声唤出间,一手已握上人儿的后脑勺,想成全这小家伙。 但他的“小蝴蝶”,已起飞又落,落在他眼窝上,还大胆的吮了吮。 这还不算…… 调皮的小蝴蝶,还用柔软的触须,描绘他的眼! 几乎是瞬间! “咚。” 萧律翻身将人儿抵在车壁上,一手扣住人儿滑腻的下巴。 “唔~” 司浅浅这才撒嘴,眼里有不容忽视的得意! 她想过了,既然狗秦王不当人,那她也不当人了,必须给他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虽说她的专业是搞中医,但她不介意兼职搞搞美男子。 而她如此“挑衅”,自是勾得萧律昳眸荡漾,“长能耐了?” “嘻~”司浅浅笑得跟偷腥小猫咪一样撩人。 萧律却沉了沉眸,“还对谁做过?” 司浅浅:“……”狗逼!果然还记恨着! “嗯?”萧律以拇指,轻轻摩挲着人儿格外滑腻的下颚,忽然就对小王妃可曾对旁的男子,做过这种事,耿耿于怀。 小家伙是天真,恐怕不知道…… “怎么哭了?” 还没想完的萧律,就被眼前人儿忽然滚落的泪,灼疼了心。 司浅浅不说话的垂下眼,还要推开眼前的狗男人! 萧律当然不肯退开,“告诉本王。” 司浅浅才不,“你欺负人!” “呵。”萧律心想,他可还没开始呢!既如此,不妨开始。 是以,没躲成的司浅浅,就被强势捏起下颚,接着—— 萧律唇落,吻上的却是一只手背。 萧律:“……” 他本想拉开这只小手,再罚一罚! 但小家伙这眼眶红得让人无法忽视,令他一叹,“怎么了?本王哪句话惹你了。” “就没有!”司浅浅捂着嘴含糊辩解,“才不会对别的男子这样,又、不是夫君!” 尽管是吐字不清的嘟嚷,萧律还是听清了,心也为此,微微一动,便也明白,小家伙委屈什么了。 “是本王错了。”萧律知错就认,也亲了亲人儿的眼,“但本王原也没有怪你之意,你年纪小,在家中时,也没有人教你,本王是心疼。” 我信你个鬼! 司浅浅继续气鼓鼓! 萧律没脾气了,“人小,气性倒大。” “哼!”司浅浅表示,这可是原则性问题。 萧律也不恼,反觉得,这样生动活泼有气性的小王妃,更鲜活了,与他记忆里,终日脸色惨白、死气沉沉的人,相去甚远,判若两人。 皇兄定是知道,这才是小王妃的真性情,才想定给他做王妃。 皇兄,希望他活得恣意、洒脱。 他是做不到了,但小王妃可以。 念及此…… 萧律复又亲了亲人儿的眉眼,一手轻拉开那覆住樱唇的手,愿予她更多宠爱。 第32章 将身心许给小娇妃!(3更) “王爷!” 金明的声音,响得十分“及时”。 萧律动作一顿,长指捏了捏人儿的脸,才道:“何事?” “太医署署正!”金明扼要回应。 萧律昳眸微挑,身已坐直。 本在外方“装死”的金德,这才开口,“王爷,王府就在眼前,奴等必会护王妃周全,您先去瞧瞧?” 萧律打帘看了一眼街道,确定是快到了,却抱起怀里的人,径直先回了王府。 等在府中的翠柳,在“接到”司浅浅后,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娘娘?” “是我!不是幻觉。”司浅浅好笑表示。 翠柳恍然,“那方才,是王爷?” “对。” “那怎么……”翠柳是不明白,王爷怎么抱着王妃飞着回来,不过她想了想,还是不问了,就叽叽喳喳起别的来,“所以娘娘您现在可是太子妃了?” “当然不是,王爷都拒绝当太子了,我这个王妃,哪能当太子妃啊?” “啊?”翠柳感觉迷迷瞪瞪的。 虽然她早就想到,王妃可能、可能不会被册封为太子妃,毕竟有哪些污言污语在外,圣上不喜,也是正常。 可是,事实和想象出入有点大啊!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先给我更衣,再换了这些头饰,沉得很!”司浅浅现在只想放心的睡一觉,快困死了! “是,王妃。”翠柳机械式的动着手,还是没搞明白,王爷怎么不当太子了?不是说,皇子都争破头想当太子么? 待到林姑姑、金德也回府时,司浅浅已经睡下。 林姑姑便拦下了,本要来看诊的御医,“让王妃先歇着吧。” “也好。”金德寻思着,“可要让膳房备写吃食?” “直接备晚膳吧,先做两个小点心,若是醒了,也能先垫垫。” “还是姑姑想的妥帖!咱这就去。”金德瞅着熟悉的自家王府,可算放心去了。 这要是让金德知道,沈浪曾爬过这座院子的墙头,估计要糟心死,哪哪儿不安全! …… 司浅浅这一觉睡得挺爽,直到天黑,才睁眼。 “柳柳~” 本能叫小婢女的她,还打了个哈欠,娇得很。 让放下笔的萧律,柔了眉眼。 而叫不到人来的司浅浅,倒是自己爬起来了,还有些迷糊,“柳柳?” 萧律起身走近,先给小家伙递了热帕子。 司浅浅却不接,还抬起脸来,做好了被伺候的姿态。 “嗤。” 萧律浅笑一声,便任劳任怨的给小家伙擦脸。 司浅浅就惊醒了,“王爷!” “嗯?”挑声一应的萧律,顺手把帕子丢开,再把小娇包抱入怀里,“醒神了?” 司浅浅尴尬的揉了揉脸,就往萧律颈窝里蹭,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萧律给她蹭笑了,“这是不好意思呢,还是撒娇呢?” 闻言…… 司浅浅干脆一用力!把人扑倒在床上了。 而这一回,萧律可没发怔,他是顺势倒下,否则以小家伙的力度,怎能推倒他? 但司浅浅不知道啊,她还得意的笑了,“嘻~” 萧律便捏了捏人儿的后颈,一手轻抚在人儿的背上,眉目温柔,“可饿了?” 饿自然是饿的,但是狗秦王这个反应不对啊! 司浅浅撑起身来,借着灯光,果然看到狗秦王无欲无求的样子。 好一会…… 司浅浅才想起,自己是个刚及笄的少女,这么一扑,既没有波涛,自然就没有诱惑力。 “……” 司浅浅直接丧掉。 “怎么了?” 萧律不明白,方才挺得意的小家伙,怎么转眼就萎靡了? 而已失去勾搭兴趣的司浅浅,不想再丢人现眼,只想爬起来,“饿了。” 但萧律不让,还将她团回怀里,“说真话。” 真话就是,对自己身材失去了兴趣? 司浅浅可不会说!只能撇撇嘴表示,“就忽然觉得自己心太大。” 萧律挑眉,“何以见得?” “居然妄想拥有王爷!”司浅浅随便搪塞,“这不是妄想吗?” 本是含笑的萧律,敛了笑意,一指轻画过人儿的秀气的眉。 司浅浅没看他,就想着起来,“王爷松手呀。” 骤然翻身的萧律没松手,还反将人儿覆在床榻上。 司浅浅猝不及防,本能抓紧这人胸前的衣襟。 待到躺平,对上的,就是一双沉幽泛暗的昳眸。 “王爷……”司浅浅有些紧张,心想着,莫不是触了什么霉头? 萧律微凉的额,却抵了下来,与她额心相贴,接着…… 司浅浅能感受到,有温热的呼吸,逐渐逼近她的唇? 就、这也撩到了!? 司浅浅不太相信的瞪大了眼! 萧律本是沉下来的眸,因而带上一缕笑意,一掌也轻覆上,小家伙瞪得溜圆的眼,声沉而磁,“闭眼。” 司浅浅就、本能听话闭眼了! 萧律感受到了,手却没撒开,唇则慢慢欺近那一笑一颦皆生动、皆坦荡的唇,道:“本王允你。” 话落,吻落。 第33章 无嗣真相!(1更) 司浅浅:“?”允啥?什么?我在哪儿? 这小傻样,看得萧律浅浅一笑,鼻尖亦已轻抵在人儿的琼鼻上。 司浅浅:“?”她就更傻了!敢不敢搞快点! 她都不耐烦的,缠上了这人的窄腰! 可惜…… “叩叩。” 林姑姑敲门了。 她不是故意的。 真的! “王爷,把王妃唤醒吧,饿久了伤身。” 林姑姑是出于好心,她最清楚,司浅浅今儿进宫没吃什么,肯定饿扁了。 确实饿扁的某浅肚子,还十分配合的,发出了一阵“咕咕”叫。 司浅浅:“……”果然她刚才就该果断起身! 这下好了! 肯定要被嘲笑了! 萧律还真笑出声来了,“呵。” 司浅浅就很烦躁!当时就滚一边去了!太讨厌了!要不是他磨叽!能有这一出? 这直接导致萧律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 “讨厌!”司浅浅捶床! “起吧。”一手便将小王妃捞起的萧律,唤了林姑姑进来。 说来也巧,金德那头正好来禀,“王爷,宫里裴公公来了,请您进宫。” 萧律神色不动,反捏了小王妃泛红的俏脸。 惹得司浅浅想咬人! 他才收了手,笑意不减,“等本王回来,与你共寝。” 林姑姑动作一顿! 金德瞪大了眼! 司浅浅:“……” 她听到了什么!? 这是能当着旁人说的吗?! 诚然,这并不再萧律考虑范围内,他已大笑而去。 成功逗傻小王妃的他,满意得很。 可惜…… 这笑脸没持续多久,金德就亲眼见证到,这张脸如何瞬变严肃、雅正。 “行吧。”金德暗自嘀咕,“这番变脸,也是没谁了。” 而这份差别,一直持续到进宫面圣。 代宗一瞧见二子这脸色,眉毛一颤,“还没消气呢?” “儿臣不敢。” “不敢?”代宗冷笑,“你连朕都敢耍,还有何不敢!” 萧律撩袍跪下,“先贤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而今儿臣身为亲王,尚不能护全家眷,又何以受得一国太子之重?儿臣自觉无用,尚不配位。” “屁话!”代宗怒得骂粗,“你是朕册立,你不受,是觉得朕扶不起你?还是你之前所言,都是屁话!哄骗朕的?!” 这些话太重…… 吓得全殿皆寂! 裴茗都不敢喘气了。 萧律也磕了头,“儿臣虽想当太子,但不想百官觉得,您是以无上权利,硬推儿臣上位,儿臣要给您长脸! 儿臣要让所有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如当年您册封兄长那般,满朝心服口服。他们如今皆反对,是忘了儿臣的战功!儿臣不介意再让他们好好想起来!” “……”代宗无言。 萧律便一直跪拜着。 良久后,代宗一叹,“起来吧。” “是,父皇。”萧律这才起身。 代宗再叹,“是父皇急了,父皇只想着让你上来,日后继承父皇的一切,却没想过,哪怕父皇拼力保护你,仍是暗箭难防。也罢,就等你大盛归来,司天台也能好好准备。” “多谢父皇。”萧律再跪。 “好了,你我父子之间,无需如此多礼,上来。”代宗挥手道,“你媳妇这件事,按证据,只能处置太医署署正,你没怨气吧?” “儿臣明白。”萧律早有所料。 代宗没再说别的,只把挑出来的重要奏折,拿给萧律看,如近日那般,让孩子说出自己的看法,并加以指点。 甘露殿伺候着的宫人都明白,圣上在教秦王帝王之术! 按说,萧律又要在宫中住下,但在完事后,他请求出宫了。 “也罢,你那小媳妇今日受了惊吓,你确该回去看看。”代宗能理解,还加派了人手,护萧律回府。 亥时末的上京城,寂静且黑暗。 初春的夜风,仍然料峭。 萧律想着,府里的小王妃,定是熬不住,睡下了。 哪料回府一问,竟说人还醒着,还在等着? 金德就笑着说道:“娘娘心里挂着王爷您呢。” 萧律浅笑不语,心里正美着。 金明却来禀道:“王爷,您出府不久后,华御医便来求见,可要现在召见?” 萧律笑意全收,“让他来。” 等华御医被召来后,金德、金明都被屏了出去。 “如何?”萧律问。 华老御医脸色难看,“回王爷,您的血里,确也带有乱紫潭姝的毒。” 第34章 王爷他不行!(2更) 萧律昳眸内,微有暗光闪烁,修长的食指,在茶杯上稳勾了一圈。 华老御医就忍不住的跪下来,“王爷……” “此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圣上、王妃。” “可此毒已融入您骨血,老臣恐无法解,还需王妃出手。”老御医就怕秦王讳疾忌医,“解毒要趁早啊!” “本王自有主张。”萧律主意定定的。 “您这……”老御医有自己的想法,“您这不能因为是这方面不行,就怕王妃嫌弃您,该治还得治。” 萧律:“……” “再说了,王妃既是大夫,必会对您一视同仁,不会对您有看法的。”老御医觉得,自己有必要普及医者对患者的公正态度!不能让外行的人误解。 萧律:“滚。” “不是,王爷,真的!您听老臣的……” “滚!”萧律加重了语气。 可老御医有医者仁心加持,忘了害怕,“这事必须跟王妃讲!” “滚出去!”萧律气得直接动手开门,把嘴臭的老家伙,推搡出去! 老御医跳脚,“您看您都急了!还不承认是讳疾忌医!这真的……” “还不闭嘴!”萧律满头青筋跳脚,有杀人灭口的冲动! 好在金德已经跳出来,解救了老御医,“王爷莫急,这是怎么了这是?” “谁急了?”萧律要被愚蠢属下气死,他急了么?他没有! 金德哪敢反驳,连忙认下,“老奴急了,是老奴急了。” 萧律一憋,“滚!” 话罢,他便转头进屋,忽又一顿,警告道:“华孝钦,记住本王的话。” “老……”倔劲上来的老御医还敢忤逆,但被金德捂住了嘴! 待到萧律关门回屋,金德才松开老御医,规劝道:“您真是,王爷都在气头上了,您也不知道让一让。” “我都一把年纪了!凭什么要我让!”老御医表示不服! “就凭王爷能砍你全家。” 老御医:“……”哼!万恶的权贵! “冷静了?” “冷静了。” “说吧,王爷怎么了?” “王爷说了,不许对任何人说起!我全家都害怕。” “老奴是人么?老奴不是,老奴是奴才。” 老御医:“……”竟很有道理…… 如此,老御医就悄悄和金德说了。 而屋里头的萧律,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生气!因为老御医说他不行,但他分明行得很! “混账老东西!”萧律只恨自己讲道理,没一刀杀了那老玩意。 并不知道老玩意,还在背后“编排”他,“你看你们王爷是不是死要面子?这种事,不得赶紧治好,争取早点一年抱娃,三年抱俩吗!” “对对对,您说的有道理,王爷不应该。”金德表示,自己和老御医同一阵线,“但是您也要体谅,王爷毕竟是天潢贵胃,要面子实属根子上带出来的。” “哼!”万恶的权贵!老御医气得很,“反正我也管不了了。” “别啊!您得先给王爷调养一二不是?”金德苦口婆心相求,“王妃那边,老奴想法子,您得确保王爷在坦白前,不恶化,有得治不是?” “我……”老御医很想拒绝! 但金德嘴快,“就这么定了!” 老御医其实也晓得这位天潢贵胄,算是对他很宽容了,才气呼呼道:“那老夫先帮他壮阳吧!看他虚的!” “好好好!” 两人商定完,欢愉而散。 至于“很虚”的萧律,他…… 第35章 醋王强势上线!要贴贴要哄(3更) 他在整理完情绪后,已回后院。 金策却禀道:“王妃去看望柳小公子了。” 萧律眉头一皱,“这么晚?” “原是小公子想侯夫人了,下人们哄不住,就来禀了王妃,王妃见您迟迟未归,这才过去瞧瞧。” 听说是等自己不到才去,萧律眉眼才舒,也就转道去了小柳仪所住院子。 但他进去时,并未听到哭闹,也没甚动静? “王……”翠柳先见到人,忙要跪拜。 萧律抬手示意其安静,自己则已进屋,这才隐隐听到,小王妃在哄人的软音,“乖~小仪儿乖~” 自来是被他哄的人儿,竟哄起人来了。 萧律莞尔一笑间,人已进了里屋,便瞧见座靠在床榻上,抱着柳仪哄的小王妃。 司浅浅听到动静,也转过头来了,却以嘴型做了个“嘘”的姿势。 萧律不动声色走近,却瞧见柳仪这小崽子,两手正抓在他小王妃胸前,把他小王妃的怀抱霸占得死死的。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哒?”司浅浅小声的问,一手还在轻抚着,小家伙的头。 萧律一把将小崽子抓起来,把司浅浅吓了一跳,“王爷?” 小柳仪也惊醒过来,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黑眼,仿佛受到惊吓的虎崽子。 萧律抿嘴就训:“堂堂男子,睡在妇人怀里,成何体统?” 小柳仪:“?” “王爷你……”司浅浅觉得这训斥过分了。 萧律却将她挤开了,并将某小放回床榻,盖上被子,“自己睡。” 司浅浅感觉某小肯定要哭了。 结果…… 某小一咕噜爬了起来,抱住萧律的腿,仰头看他,“秦王姑父?” “嗯。”萧律勉强应了。 某小眼神却亮了起来,“我爹说,您用兵如神!勇冠三军,是个身先士卒、临危不惧、战无不胜的战神!” 萧律:“……”虽然都是事实。 但这小崽子,果然没有长大后半点稳重,油嘴滑舌。 “我本来以为您是七老八十的爷爷!没想到您成了我姑父!耶~”完全不知被嫌弃的小柳仪表示,“我要跟姑父睡!” “不要。”萧律拒绝,他有媳妇。 “为什么?”小柳仪不屈服,“难道仪儿不可爱吗?” “没有你姑姑可爱。”萧律说着,已将小子盖回被子里,休想折腾。 而既无力反抗,也无力辩驳的小柳仪,他就瘪了嘴,想哭。 司浅浅可怕死他大哭的阵仗了,赶紧上前:“你乖乖的,你姑父就陪着你到睡着再走。” 小柳仪立马眼神闪亮的看向萧律,“真的吗?” 萧律理都不理,就想走。 但司浅浅将他推坐到床上去,还以眼神示意他赶紧哄。 不想营业的萧律有怨念,也有试探:“……你很喜欢小孩?” 司浅浅想摇头,可她不能,她不想再被魔音贯耳,“当然!仪儿这么可爱!王爷你不喜欢吗?” 萧·更有怨念·律:“不喜欢。” 小柳仪一听,期待的小脸立马垮下! 司浅浅头皮发麻,赶紧凑到萧律耳边求救,“王爷,仪儿哭起来太可怕了!您帮帮忙,哄他一下,可好?” 萧律眉一扬,以低声报低声,“烦他?” “求您了~”司浅浅是真怕了,都没留意到,她的唇,都贴到人家萧律耳廓上了。 贴得萧律…… 第36章 战神俏王爷落荒而逃(1更) 耳根一软,心里美起来,总算配合营业了,“柳仪。” “姑父?”眼巴巴的柳仪,只当他姑姑是在给他求福利,倒是还没哭。 司浅浅赶紧加把劲,继续“蛊惑”萧律,“王爷这么厉害,肯定能让仪儿快快睡下!” 刚被质疑过能力的萧律闻言,眼神一锐,很是要强,“本王数到十,你若睡下了,明儿本王送你一柄木剑。” “我……”小柳仪想说自己有。 然而,萧律强调了,“那是本王用过的。” 小柳仪顿时双眼亮晶晶起来,“那仪儿用了,也能像您这么厉害吗?” “不能。”萧律自傲表示,“毕竟本王像你这么大时,早已有了武师傅,你呢?只会躲在你姑姑怀里哭,如此还想成为本王这般人物?” 小柳仪:“……” “还不睡?木剑还要不要了。” “睡!”眼神坚定的小柳仪想着,先拿到战神之剑!回头再让娘亲给他请个武师傅,肯定还来得及! 于是他就乖乖睡下了,不闹了。 都不用萧律念数,秒睡! 司浅浅:“……”人和人的差距,竟是这么大。 果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爱豆的影响力,非同凡响。 至于某萧爱豆,他已用眼神示意司浅浅:这不是挺好哄? 司浅浅毫不吝啬的比出一个大拇指,点赞! 萧律:“?”看不懂。 “王爷厉害!”司浅浅小声翻译。 萧律满意起身,“回吧。” “嗯呐!”司浅浅早就想走了,她真的没有哄娃经验,可娃娃是她带回府的,人家哭闹,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萧律便牵着人儿的手,走出小院,又似是而非的问:“真不喜欢孩儿?” 司浅浅连连摆手,“玩一下还行,闹起来,脑壳疼!” “你自己还一团孩子气,自然哄不住。” “唉。”瞬蔫的司浅浅,忧伤的怀念起,自己前世凹凸有致的身材,“我要快快长大!” 若是往常听见这话,萧律不会多想,但现在…… 萧律不得不多想,并表示:“不急。” 司浅浅反应了一下,倒是赞同,“也是。” 反正再怎么急,这两天也长不全,也睡不到这个又疯又美的狗秦王,那就不急了。 “乖。”完全不知道小王妃想跑路的萧律,只觉得小人儿贴心极了。 但没了那方面念想的司浅浅,并不想放弃渣女计划,反手就抓紧了,萧律牵着她的手,天真无邪道:“那咱们回去睡啦~” 萧律:“……”忽然不想去。 司浅浅福至心灵,立马眨着精致杏眼,问:“王爷说的,今晚陪我睡,不会是想反悔吧?” 萧律垂眸,“自然不是。” “那就好!”司浅浅寻思着,就算啥也不能干,她也得努力让狗秦王体验情滋味,就是时间有点赶…… 也不怕,能搞多少事就搞多少吧。 然而—— 司浅浅这才把人拉回院子,还没进屋。 萧律便停住了,“本王忽然想起,还有几个折子要看,明儿父皇要问,你先睡吧。” 话罢,他转身就走! 根本不给司浅浅反应的时间。 就这…… 司浅浅傻眼。 金德更傻眼,他还赶紧追了出去,“王爷,您都没带折子回府!” “闭嘴!”萧律想踹奴才了! 第37章 人设坍塌!(2更) 金德就很沮丧,他本以为,王爷的情况还不算太差,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王爷必是不行,才不敢和王妃同房。 太惨了!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竟敢给王爷下这等缺大德的毒! “王爷,您也别太在意,老奴求了华老,让他先给您开药调养,等您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王妃不迟。” 萧律俊脸一黑,“华孝钦不想活了?” “王爷别误会,是老奴跟华老说,老奴不是人,是奴才,所以他也没犯您忌讳。” “你可真聪明。” “王爷谬赞了。”金德有几分自得。 萧律冷笑,“明日便滚去军营,给金刚分析军情,当个军师,如何?” 金德秒跪了,“王爷恕罪。” “滚!”萧律一脚撩开这老奴,“管好你的嘴!” 金德立马往自己嘴上,做了缝针的动作。 萧律冷哼一声,到底是回了前院,没跟小王妃共寝。 把司浅浅气得够呛!想了小半宿的报复法子。 翌日。 起了个大早的司浅浅,直接跑前院,要去堵律狗子。 然而—— 金德遗憾表示,“王妃,您来迟了一步,王爷上朝了。” “这么早!”司浅浅无语了。 不过金德又说了,“您别担心,老奴会帮您留意王爷动向,只要他不太忙,老奴立即给您通风报信。” “这……”司浅浅狐疑瞧着金德,“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金德拍胸脯表示,“王爷不知道多喜欢您,若是不忙时,您能忽然出现,王爷定然心花怒放!” 司浅浅仍觉得有古怪,不过她同意了,反正不管有什么古怪,她也呆不长了,还害怕他不成? 这般想完,司浅浅就开开心心的,带着林姑姑、翠柳、金策,逛街买买买去了。 …… 左相府。 司珍香一听说,司浅浅不仅前呼后拥出门,还在各大首饰馆、绸缎庄阔绰采买后,她就觉得脸上、臀上的伤,更难受了!一时又砸了不少东西。 哪曾想,下人又来报,道:“大小姐,大少爷回来了!正往咱们这边过来了!” “什么?”司珍香一惊,“快收拾一下!” 可惜根本来不及,司景睿已带着书童,进院了。 司珍香无法,只能在司景睿进屋时,脸色惨白的哭道:“大哥,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妹妹恐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怎么回事?”司景睿挺吃惊的问,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体面的大妹妹。 司珍香抹着泪,“是母亲,她、她误以为我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她坏话,就、就让下人欺辱于我!呜——” 说完就哀泣起来的司珍香压根没想到,此时此刻的小柳氏,刚好进了她的院子。 小柳氏:“……” 她是真没想到,被她那般看重的长女,背后竟是这样说她? 这些年来,她将长女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虽有怕人说她是继母、佛口蛇心外,何尝没有一份真心爱护? 反倒是亲生女儿,因着那层原因,她见之心虚,总下意识避开,甚至曾生出,不让生女活下来的想法。 第38章 当年的换娃乌龙(1更) “你说,这是母亲让下人所为?”显然不信的司景睿,颇为费解,“母亲待你,自来比待浅浅好。” “大哥不信我?”司珍香露出震惊的表情,似受到重大打击。 司景睿拧眉,“你且说,你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甚?” “我自然什么都没说!可母亲她做贼心虚,加上诰命也被收回,就是怀疑我!”司珍香受不了一母同胞的兄长,向着司浅浅那对贱人母女。 小柳氏听到这里,就没再听下去,悄然离开了。 因为她自知,司珍香必会将那桩事,告诉司景睿。 “尽管眼下都还没证据,但我本就是景睿继母,他定会相信香香所言,至于相爷……”小柳氏暗自想到这里,不由回忆起,这些年来,丈夫对自己的冷淡。 尽管她自认为,当年的事做得很干净,再加上有那般因缘巧合,没人会怀疑她,更没有证据。 然而—— 女子在贞洁上,一旦出现流言,根本无法洗清,她现在又没有诰命在身,若是被休弃。 “不!” “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 小柳氏左思右想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得亏司珍香院内的人,都因司景睿的忽然到来,而兵荒马乱着,楞是没人瞧见,小柳氏来了、又去了。 当然了,早走的小柳氏也没听到,司景睿在听完司珍香对她的“构陷”后,掷地有声的训斥,“此言,你休要再传他口!” “我……”司珍香本想说,她确是亲眼所见!可她那个时候年纪小,完全没想到,一个外邦男子,从小姨母房里出来,意味着什么。 等她懂得的时候,小姨母早已成了继母,她也没有证据,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这对贱人母女,在相府里作威作福! 可司景睿不想再听,还严肃警告道:“若让我知,你或者你房里的人,在外说了什么,决不轻饶!” “大哥?!”司珍香错愕的瞪大了眼,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兄长!他从来温文尔雅,哪怕是对下人,都和善得很。 如今…… 他却为了那对贱人母女!这般警告于她?! 殊不知! 自幼聪敏的司景睿是察觉到,皇后是想利用他妹妹,达到某种朝堂目的。 念及于此,司景睿根本坐不住,他在离开司珍香院子后,一方面给秦王府下了拜帖,一方面等着父亲归来,商议此事。 那头。 拿到妻兄拜帖的萧律,有些讶异,“不是才游学归来?” “据刚安插进左相府的探子来报,司大公子回府后,就去探望了司大小姐,出来便给您写了拜帖。”金明禀道。 “呵。”萧律冷笑,“定是听了风言风语,又要来本王跟前,说浅浅的不是。” “那……”金明想说,那就回帖说您忙,不见。 萧律却问,“王妃现在何处?” “东林坊。” “去东林坊。”萧律起身道。 金明:“……” “通知左相府,本王今晚会带王妃,去一趟。” 金明:“??” 王爷到底要干啥? 虽然很好奇,但金明不敢多问,只管麻溜去做好安排。 第39章 浅浅换钱被抓到(2更) …… 彼时。 司浅浅的脸就有点僵。 她发现,林姑姑带她买的东西,都忒有牌面,跑路带出去典当、消费的话,必然是一逮一个准。 逼得她,只能用大招了,“柳柳。” “王妃?”翠柳不解。 司浅浅眼瞧着林姑姑还没回来,赶紧拿出来不少东西,塞进翠柳怀里。 把翠柳吓得够呛,“娘娘,这使不得,太……” “别瞎想!不是给你的。”司浅浅抓紧时间,“你还记得东西在哪儿买的吧?” 翠柳傻傻点头,“记得。” “去,都给退了。” “啊?” “哎呀!你家王妃我手头紧,又不好意思伸手要钱,懂?” 翠柳瞬间心酸,立马答应,“您放心,婢子一定办妥。” 身为陪嫁女婢,翠柳最清楚,王妃的嫁妆看似有一百二十抬,却都是无用之物居多,银两几乎没有! 是以,她去得又稳又坚定。 司浅浅“老怀大慰”,就盼着退货顺利。 然而—— 林姑姑的声音,马上响起,“翠柳!你去哪儿?” 司浅浅心一提,赶紧撩起车帘,道:“姑姑,是我让翠柳去买点小吃食。” “吃食?夫人您饿了?”林姑姑上了心,“那咱们这就去桂福斋,可不兴吃些来路不明之物。” 司浅浅当然不干,她干脆下马车抱住林姑姑,“就吃一次嘛!翠柳,你快去!” 本来有点慌的翠柳闻言,赶紧拜退。 林姑姑却道:“那也让护卫去!” “那护卫哪里知道我想吃什么?” “那……” “哎呀!姑姑!这太阳好晒,咱们先找个凉快的地方等柳柳。” “晒吗?”林姑姑寻思着,这三月的微风暖阳,不是挺舒服的么? 但司浅浅太会缠人,已经将她拉上马车,她就没多想的说了地儿,“那去宝淑楼吧,再留个人等翠柳。” 司浅浅松了一口气! 却不知—— 萧律已经来了。 “爷,西门到了。” 萧律闻言,下了马,决定步行进坊。 金德一瞧,赶紧问:“爷,不用轿子?” “不必。”萧律知道,他那小王妃眼下就在西街这一块,他走一会就能遇上人,何须用轿子那等娘气之物。 金德没法,只能让轿子退下,他赶紧迈着老胳膊老腿,小跑跟上!忽然有点后悔抢了金明的差事。 好在,他这一进坊就瞧见翠柳!老心肝一喜:“爷您瞧!您跟王妃真有缘分,刚到就遇上了。” 这缘分…… 萧律也瞧见了,却皱了眉,“护卫呢?” “啊?”金德这才瞧出不对劲,“上去看看?” 萧律不语,人已朝翠柳走入的秀珍阁去了。 金德赶紧跟上,这才进门,就听见翠柳在问,“这几样物件,我们夫人不要了,可能退?” “这……”掌柜不解,“夫人看时,不是挺喜欢么?” “我们夫人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不喜欢了,怎么!不能退?” “那倒不是。”掌柜只能说,“但不能全价退。” “怎么就不能了?这可都还没用呢!”翠柳觉得掌柜在欺负人! “可这是规矩……”掌柜想解释。 “不退。”门前的萧律,一锤定音。 第40章 王爷,王妃是要跑路啊! 翠柳一听这声音,跪了,“……爷。”完了,完了!王爷怎么在这儿!? 金德就很懵,“翠柳,这是怎么回事?” “是……”翠柳慌得舌头都打结了。 金德寻思着不能让人围观,赶紧跟掌柜的要了间雅室问话。 可翠柳哪里能说真话?她不能!可她也不敢撒谎,就僵住了。 萧律脸沉得厉害,“不说?” “王爷恕罪!”翠柳连连磕头。 “嗳……”金德蛮急,“你这孩子瞅着也不像不惜福的,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有困难,需要用银钱?” 翠柳一听,急眼了,“婢子没有!婢子、婢子……” 真话不能说,假话不好编的翠柳,急得那叫一个满头大汗。 当然了,此时此刻,和她一样急的,还有收到金德通风报信的司浅浅。 “王爷来了!?”司浅浅要疯了。 一旁听着的林姑姑就问,“您是让翠柳买见不得人的物事了?” 司浅浅倒是想,“咱们先去看看吧。”不能让狗秦王为难翠柳。 “您啊。”林姑姑就当是了,等到了秀珍阁,她才知道,并不是,“这……” 而斜了金德一眼的萧律,还算给面子,“浅浅,人是你的,你自己处置,但不能再留身边。” 闻言,翠柳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她不敢求情,但又想着,若是她走了,王妃日后还能向谁求助?一时情难,“王妃……” “没事。”司浅浅寻思着,借口反正她都找好了,就说:“王爷有所不知,是妾身让翠柳这么做的。” “你?”萧律蹙眉。 金德却灵光一闪的拍了大腿,“王爷容禀!” 萧律冷扫了通风报信狗奴才一眼,“说。” “林姑姑,您还记得不?”金德却转问了林姑姑。 林姑姑:“?” 金德赶紧提示,“就上次,在宫中,王妃就说了,她想跟王爷出征,您不是说了,不可以吗?” “对!”林姑姑想起这事了,“所以……” “哎呀!”金德两手一拍,“王爷,王妃这是要跑路啊!” 卧槽! 司浅浅惊了! 金德是什么鬼畜!? 他居然分析出了她的真是目的! “不是,我没有!”司浅浅必须反驳,坚定反驳!怕被千刀万剐。 “行了。”金德洞穿了一切,“王妃您这小把戏,瞒不过王爷的。” “我不是!我真的没有!”司浅浅想哭了。 萧律一头雾水,“说清楚!” “王爷,这您还不明白么?”金德扼腕道。 司浅浅真哭了,“王爷,你听妾身说。” “本王不听。”萧律盯着金德,“你说。” “不是……”司浅浅积极争取,“我是嫁妆没钱!” “王妃这是想趁您出征,瞒着人,尾随跟之,先斩后奏啊!”金德同时道出。 “我不是!”司浅浅本能否认。 林姑姑震惊又恍然,“原来如此。” 萧律:“……” 他这个不省心的小王妃! 居然还打算偷偷跟他出征? 司浅浅:“……”她听到了啥? 所以,金德并不知道她最真实的目的!? 一时间,司浅浅不得不为自己此前铺的路,点赞! 于是她马上戏精上身的垂下头,像是被抓包,又有些不服气似的揪着袖口。 萧律一瞧,自认为都看明白了,脸色更沉:“所以金德所言,属实?” 第41章 呵!本王这就往狠里调教(2更) “……”司浅浅不说话,继续揪袖子。 可翠柳急了,忙道:“不是的,王妃可没有这样的胆子,娘娘只是嫁妆真没钱!婢子可以作证。” 司浅浅:“……”! 这么尴尬的借口,既然有别的借口了,就别再提了! 小柳柳你咋还说出来,这、这可真太尴尬了。 没脸的司浅浅,已经用袖子挡住脸,“王爷能当什么都没听到吗?” 萧律给气笑了,“你说呢?” “今儿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司浅浅只想哭。 金德就憋着笑,示意林姑姑拉上翠柳退下。 等司浅浅觉得四下过分安静时,屋内就剩她和萧律了。 司浅浅:“……”为什么不把她也拖走?太过分了! 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每次都留她一个人面对狗秦王的怒火!生气。 萧律看乐了,“你还有脸鼓着脸?” “没有。”司浅浅委屈。 “嫁妆没钱,就出来乱买,又趁机让婢女退货还钱,本王的脸都让你丢完了。” “妾身没有暴露身份!”司浅浅辩解。 “呵。”萧律真乐了,“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天真,你不说,就查不出来?” 司浅浅当然没这么天真,但她不在意啊! 当然了,这心里话她可不会说出来,就装傻好了。 萧律就当她真傻,已经没脾气了,“过来。” “做什么?”司浅浅不敢过去,怕被打,虽然她觉得,就算要打人,狗王应该不会在外面打。 “现在知道怕了?”萧律起身欺近,“这次且饶了你,再让本王知道你瞎打算,你……” “不敢了不敢了!”司浅浅连连保证,不敢听狠话。 可她怂成这样,萧律也没放心,又叫了林姑姑进来,让她把买的东西都拿好记好,每日检查。 司浅浅:“……”狗东西!你敢不敢再狗一点! 事实是,萧律真的敢,他还叮嘱了金德,不许给她发王妃月俸。 司浅浅要被气哭了,“那我要买私房东西怎么办?” “等王爷凯旋归来,一切自会照旧。”林姑姑忙从旁劝起来,“此间您需要什么,吩咐老奴就是。” 司浅浅心梗了。 偏偏,萧律还问:“宝翠阁可去了?” “不去了!”司浅浅大声回答。 萧律挑眉,“惯得你。” “哼!”司浅浅稍作发泄,以免真的心梗!反正她现在是傻白甜人设。 萧律也纵她,“正好,你长兄游学归来,带你去见见。” “长兄?”司浅浅一下没反应过来。 萧律就认定,兄妹感情也生疏,已是握住人儿的手,“嗯,你若不想去,本王陪你再逛逛。” “才不!”司浅浅表示,“我要去!” 萧律没忍住,抬手戳了小王妃气鼓鼓的脸。 司浅浅:“……”幼稚! “走吧。”愉悦起来的萧律,牵着小傻王妃,走出多宝阁。 徒留吓出一身冷汗的多宝阁上下,毕竟萧律气势可怖得很!他们本以为得当池鱼了。 而那头,得了信的小柳氏,震惊起身,“什么?”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布置! 第42章 歹毒算计!(1更) 司景睿虽也有些惊讶,但没小柳氏这么夸张,“母亲,有何不妥么?” “哦,没有、没有。”小柳氏连忙坐回去,“只是没想到说来就来。” “是急了些,但秦王近来正忙,许是刚好抽得片刻空闲。”司景睿说着,已吩咐小厮去请司世弦回府。 又说:“虽不知王爷、王妃是否留府用膳,但还请母亲先备着吧。” “有理,我这就去安排。”小柳氏正愁时间不够。 司景睿就在安排妥帖后,先去府前候着了。 是以司浅浅一下马车,就见到人了。 司景睿也已上前来拜见:“小生拜见王爷、王妃,王爷、王妃千岁金安。” 萧律打量了一眼,才道:“免礼。” “谢王爷。”司景睿直起身来。 司浅浅就发现,眼前人和记忆中的人,有不小差别,“大哥长高了许多。” 萧律侧眸瞧向小王妃,眉亦一挑! 司景睿笑了,“王妃记性好,小生离家时,不过十六,五年过去了,自是长了些。” 五年了…… 可在原主记忆里,这个大哥当年的面貌,仍很清晰。 只因在偌大的左相府,唯有这个哥哥,是合格的亲人。 司浅浅有些感慨,“大哥还如少年时,清秀若玉树,温朗似明珠。” “不敢当。”司景睿抱拳,又引道:“王爷、王妃且先进府,父亲很快回来。” 司浅浅闻言,下意识看向萧律。 萧律瞧她有一会了,见她看来,才颔了首。 一行人随即进府。 路上,司景睿恭谦有礼,一直在给萧律讲些司浅浅幼时小事。 萧律算是听出来了,他家小王妃跟这位大兄,关系还不错,之前多半是太久没见,傻住了。 不过小王妃自来傻得很,但这妻兄倒不简单,还得再看看。 到了前院,司景睿才问,“王妃可要回闺阁歇会?” 因是过了晌午,司浅浅确实困,就点头了,“好。” 说完,她又看向萧律,“王爷呢,可要歇歇?” 萧律昳眸微深,暗道小王妃是时时刻刻都想同寝,但…… 他拒绝了,“不了,本王与大哥有些话说。” “好吧。”司浅浅撇嘴告退。 小柳氏那边,司浅浅也懒得见,直接睡下。 把小柳氏气得够呛,“我都到她院子来了,她竟也不见?” “夫人,小声些。”随侍的洪妈妈连忙提醒。 小柳氏立即看向后头,确定那林姑姑没听到,才松了口气,“唉,你说女儿高嫁,有什么好?” 洪妈妈低声附和:“王妃现在翅膀是硬了,可她也不想想,她只身在王府,往后还得靠相府扶持,否则那些侧妃、小妾,定爬到她头上去!” “可不是吗!”小柳氏深以为然,“所以我说,她当初就该嫁给少阳那孩子,到底是两小无猜,情分不一般。王爷这边,待到新鲜劲过去,有她哭的时候!” “所以夫人您等着吧,有二小姐后悔的时候!” “到时候,也不能怪我。”小柳氏叹了一声,自觉也算是为这不省心的孽障,找了条苟活的路。 第43章 噩梦!(2更) 前院。 司浅浅一走。 司景睿便跪地请罪,“王爷,此前家母、舍妹愚蠢,父亲又忙于朝政,对不住王妃,还请王爷见谅,日后景睿必当约束好二人。” 倒真是个明白人,萧律长指轻扣于桌面,问:“你就管得住?” “请王爷给些时间。”司景睿心里有数。 “没有时间,本王要你保证,本王出征期间,相府绝不做出拖浅浅后腿之事。” 司景睿心明如镜,“景睿保证,尽力不让此等事情发生。” “好。”萧律应罢,才免了司景睿的礼,又问:“大哥此番归来,可是要下场?” “不错。”提起应考,司景睿目的明确,“小生打算试场进士科。” 萧律知道妻兄学识不错,日后在朝中确有建树,便也提点一二。 且不说这边相谈“甚欢”,司浅浅那头有林姑姑守着,睡得也舒坦。 待到夕阳西斜,司浅浅醒来得知,她大哥、父亲和狗秦王居然还聊着,有些诧异:“王爷今天很闲?” “王爷既要领兵出征,自然不可能有闲暇,这般作为,都是为了您罢了。” “为我?”司浅浅还没醒神。 林姑姑就当她傻,给她掰碎了解释:“您想啊,王爷这么忙,还在相府呆了这么久,自然是在向相府和外人表明,王爷十分看重您。日后王爷出征,自然都要尊着、敬着您。” 司浅浅眨了眨眼,刚要附和几句。 翠柳就匆匆进屋来禀:“王妃,婢子瞧见大小姐去前院了!” 司浅浅惊讶:“她屁股好了?” “嗳!”翠柳放下食盒,恨铁不成钢道:“好是肯定没好全,但看样子,必是要去见王爷,您不去看看?” “王爷又不会理她,何况她还烂这脸。”司浅浅毫不在意,已经坐下来,从食盒里拿点心吃。 翠柳被咸鱼主子急到了,“您还是去看看吧,虽说王爷绝不会搭理大小姐,可大小姐心思太多了,就怕……” 后面的话,碍于林姑姑在,翠柳没说。 但林姑姑作为宫里老人,啥都懂,“反正您也没事,去瞧瞧罢,有些苍蝇,就喜欢恶心人。” “对对对!”翠柳连连附和。 司浅浅只好去前院盯“夫”。 可才走到一半,她就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林姑姑立即生疑,“会否是方才的茶点不干净?” “怎么会!?”翠柳有些紧张,“不,许是大小姐搞的鬼?为了不让王妃打扰她的好事!都怪婢子不小心!这可怎么办?” 还是林姑姑稳,立马给出对策,“老奴先回去,查一下茶点,留下证据。” “好。”司浅浅等不及的点头,赶紧先去附近茅房!心里tui了司珍香一路!这下三滥玩意,回头她得好好把新仇旧恨报回去!省得这婊玩意一直作! 哪料…… 她才进茅房,人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有意识时,就感觉身体发软,还有人在吻她! 不不! 不仅如此! 她身上也有手在乱摸! 这…… 司浅浅瞬间睁眼!同时一脚踹出! “啪!” 一掌握住小王妃腿腿的萧律,满头黑线,“歇个晌,也这般不老实?” 第44章 小王妃做梦都想睡本王(1更) 司浅浅一瞧,竟是这主!反手就给出一巴掌,狗玩意!邀你不来,偷着你倒来劲了! 可她这一巴掌打出去,就发现不对劲了,她身上还盖着被子,也挺有劲? 但打出去的巴掌,已经收不回来,“啪!” 又一掌握住小王妃手儿的萧律,俊脸全黑,“起床气这般大?” 司浅浅:“……”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然穿得还算整齐,凌乱部分一看就是自己睡出来的。 所以,她刚才是做梦不成? 司浅浅有些愣神,“你没偷亲我?” 萧律挑眸,“梦见本王亲你了?” “……”看来是没亲…… 司浅浅想起了,自己上次做的预知梦,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分明还在熟悉的、未嫁前的闺房内。 所以,真的是梦。 且极有可能又是预知之梦! “嗯?”凑近的萧律,已确定人儿必是做了梦,“本王亲你,还需偷?且本王亲你,你还敢打本王?” 司浅浅:“……” 见人还傻着,萧律还握着那小细腿的手,当下往大腿上挪,“不说话?” “嗳!”司浅浅触电般的缩回腿,然而缩不回来,人还被萧律顺势抱入怀里,姿势暧昧。 “不是……”有些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司浅浅,连忙道歉,“妾身错了。” “哪儿错了?”将小王妃的腿,往自己腰上盘的萧律,还刻意俯身欺近那抹樱唇。 司浅浅头皮发麻,不觉得这狗是在撩,只觉得他随时会亮出獠牙,十分紧张:“不该打王爷,可是妾身梦里没看清是谁,吓到了!” 萧律一顿,“没看清?”忽然生气! “对对对。”司浅浅保证,“若是您,妾身当然不会反抗!” “那是何人?”萧律语气转冷。 司浅浅就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招供得十分诚恳,“不知道啊!就惊醒了!好在是王爷,王爷怎么过来了?您不是和我大哥、我爹聊着吗?” 歇了逗趣心思的萧律,撒手淡应:“镇国侯府老冒氏来了,本王不想见。” “我爹让您避开?”司浅浅觉得不能够啊,老冒氏来了,自有小柳氏先去接待。 萧律正别扭着,便不想说是他要来瞧她。 司浅浅见他不悦,只好牵强哄道:“王爷别恼,我爹定是把你当自家人,才这么不客气。” 萧律还不说话。 气氛一时尴尬。 司浅浅挠了挠头,正想着怎么缓解一下。 萧律自己倒开腔了,“让林姑姑进来给你收拾,本王逛逛这相府。” 司浅浅松了口气,“那王爷等等妾身,妾身带您逛!” 萧律本想勉强应下,金德却在门外禀道,“王爷,宫里来了消息。” “那王爷先忙吧,等您闲了,妾身再陪你。”司浅浅忙道。 萧律慢慢点了头,又睨了懵懂小王妃一眼,终是、摸了把人儿的头,才走。 司浅浅:“……”奇奇怪怪,果然变态。 而被萧律唤进屋的林姑姑,就问:“王妃可是被王爷闹醒的?” 司浅浅看了眼天色,果然比她梦中的时间早! 第45章 奸夫是司景睿!(2更) “王爷也是,进来得轻手轻脚,老奴都不知道他来了,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吵醒您,没想到还是将您闹醒了。”林姑姑还说。 司浅浅就心如明镜的知道,按原本“剧情”走,她确实没被闹醒,萧律应该看一眼就走了,所以—— “翠柳呢?” “怕您醒来饿了,去厨房给您做点心呢。” 果然! 司浅浅十分确定自己的梦境,很快会成为现实。 那么,她得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反杀了! …… 夕阳西斜。 司珍香院内。 “如何?” “回大小姐,安排妥了,不过这是否对大公子不太好?” “有何不好!”司珍香冷笑,“他那般喜欢那小贱人,我便成全他罢了!有这一出下去,我不信,秦王还能留她!” “可万一、万一真是同父兄妹呢?” “那更好!”司珍香狠笑了笑,“天下之大,哪里都将容不下司浅浅这小贱人!连亲兄长都勾搭,她必死无疑。” “那、那若夫人忽然保她,承认二小姐不是老爷骨血呢?” “哈哈哈!”司珍香欢乐了,“岂不是更好?皇后娘娘便知道,我没骗她!为了弥补我,日后皇后娘娘自然会待我好!那我嫁入皇家当王妃,指日可待。” “如此说来,倒是都对您有利!” “自然,快扶本小姐起来,咱们得去挡住秦王,省得他坏事。” “是,大小姐!”新晋婢女匆忙扶司珍香出院。 不久后—— 暗中推动这一切的小柳氏,如愿听到长女安排妥了,由衷一赞,“本来还担心时间不够,没想到香香是真有本事。” 全程被震惊的洪妈妈有些慌,总感觉,眼前的小柳氏,和她一直所服侍的小柳氏,并不是一个人! 须知,小柳氏在相府是出了名的糊涂,可眼下…… 她却使了一手漂亮的借刀杀人! 谁能想到呢? 反正司浅浅真没想到。 而且,不知道自己被安排的对象,乃亲哥司景睿的她,此刻还将人拉住了,“大哥,你怎么来这儿?” 司景睿有些糊涂,“不是您让我来?” 司浅浅心神一动,惊呆了,“居然是你!?”司珍香够狠够毒的啊!居然安排乱伦!艹!这么奇葩又狗血的梗!亏她想得出来! “什么?”司景睿还很懵。 司浅浅来不及解释,只能先把人拉走,“一会跟你说。” 司景睿一头雾水的跟着走了。 司浅浅又想到,“奸夫”被她带走了,司珍香不就没得玩了? 当下又转头吩咐翠柳,“柳柳!你赶紧带个护卫,把咱们府里最丑的男子,丢到那个房间里!” “妙啊!”翠柳知道一切真相,马上去找人安排。 司景睿:“?” 一头雾水的他,直接被司浅浅拉回前院。 而这一路上,司浅浅为避免打草惊蛇,跑得还挺鬼祟,走了偏门。 结果…… 偏门路不平,司浅浅被绊了一下,“哎哟!” “小心!”司景睿本能伸手抱住人。 一缕奇异的味道,就因距离太近,从司景睿身上,弥入司浅浅的呼吸里。 不好! 司浅浅杏眼圆睁,身体已不可控制的发软了。 第46章 狗子不可承受之痛!(1) “大哥熏的什么香?”司浅浅急问。 司景睿隐约明悟,答道:“香香送的,她亲手所制。” “这就对了。”司浅浅强撑着要站直,奈何药力太猛,她做不到。 司景睿又联想了一下前后经过,自觉明白了事件原貌,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大哥先带你回房。” 可司浅浅要避的就是他啊,哪里能答应:“别碰我!我还能撑,大哥快去请王爷。” “不行!”司景睿坚持,让他这么抛下妹妹,他怎么都不放心。 可是他万万没猜到,他就是那个被设计的奸夫,这会的他,只当自己是个下药工具人。 是以,他已将司浅浅横抱而起!虽说男女八岁不同席,但情况特殊,他相信秦王会明白。 司浅浅就要跪了,“别碰我!”催情的玩意,最怕有男的在啊!不管是否有血缘。 司景睿倒也明白,所以他劈晕了人,“冒犯了。” 这本也算是可行之法,可惜…… 司浅浅在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了萧律的声音,“住手!” 卧槽! 不会吧? 老天不是这么玩她吧!? 司浅浅不知,她已经晕过去了。 而事实是,萧律确实到了,也已将她夺回怀里。 “王爷!”司景睿立即跪地,“此事事出有因,还请王爷先将王妃送回房,景睿必将实情全数奉告。” 萧律脸黑如炭,他可是亲耳听到,小王妃说了“别碰我”,司景睿却还碰她,甚至将她劈晕。 就这…… 哪怕是亲兄妹,萧律也无法容忍,“拿下!” 随行护卫当即扣下司景睿,后者倒没反抗。 萧律这才按捺下,拧掉司景睿狗头的想法,抱着人儿回房。 随后,被金明紧急从王府,提溜过来相府的华老御医,就很烦躁,“老夫可是太医署的人,不是你王府的人!你们到底想干啥?” “进来。”屋里的萧律,只道。 老御医一听,有点怂,赶紧进屋去了。 结果…… “这怎么回事?”老御医诊得迷茫,“需要这玩意的,可不是王妃。”是王爷您自己呐! “闭嘴!”萧律再次按捺下,想拧断人头的想法,“怎么解?” “这……”老御医不得不说,“于旁人的话,挺好解,就行个房,但王爷您……” “闭嘴!”萧律真要杀人了,“她还这么小!你确定行房就无伤损?!”什么狗御医!这点东西都不懂? 老御医就用奇异的眼神,看了萧律一眼。 萧律感觉到怀疑之光,只想拧断人头! 老御医却说,“世间男子,能有王爷这般想法者,甚少。” 身为行医之人,他当然知道,秦王妃虽已及笄,却未来葵水,且以秦王的体格(如果能行),必是成年男子之重,非秦王妃所能承受,硬受、必有极大损伤。 可女子自来被视为,生子传嗣工具,尤其在皇家。 是以,太医署都默认不提,毕竟女子的性命和皇家子嗣相比,不足为道。 没曾想,秦王倒是个奇男子! 老御医感慨间,也认真问了:“王妃是用了何种催情之物?当然了,老臣得把丑话说前头啊,这毒不一定能用别的法子解,如果不能,您还得上,不过您……”行吗? 第47章 轻薄王爷浅在行(2更) 差点把心里话说话来的老御医,好悬没刹住嘴! 萧律冷睨了他一眼,杀机毕露!手上,倒也递出了司景睿口供中的香丸,“此物。” 老御医偷抹了一把冷汗,才接过香丸,小心嗅了一下,顿时皱眉:“怎么又是西域的下作玩意?” “可有解!”萧律沉问。 “老臣试试。”老御医说着,就往外跑了,“王爷先自己稳着点。” 萧律:“……” 他倒是无妨,问题是—— 他瞧了床榻上,娇粉得跟春花秋月似的人儿,额上青筋微动。 可他不知,这会的司浅浅还算“好的”,又过了一刻钟,她就“不行”了。 “嗯~” 开始嘤咛的她,还开始抓衣服了! 萧律一把拽住人儿的手,“别动。” 司浅浅能听他的?不能。 毕竟她根本听不到,她还顺势抱住了他的手。 萧律:“……”由她吧? 这么一由,司浅浅就打蛇上棍了,整个人都往他手臂上蹭,还拽他,拉拉扯扯,极其不端庄。 “别闹。”萧律不得已的,将人往怀里摁,不让她动。 司浅浅挣扎得厉害,奈何力量悬殊,她挣扎了个寂寞。 司浅浅就哭了,“呜——” 萧律无奈,只能柔声哄道:“乖,很快就好了,再忍忍。” “我不!”司浅浅倒是接住了话,哭得更厉害,“我难受,呜呜——” 萧律能看得出来人儿难受,可他…… “王爷不疼我!”司浅浅气得很,“狗王爷!” 萧律昳眸一挑,“本王不跟你计较。” “萧律~”司浅浅又缠缠绵绵的叫起来,“王爷~” 萧律喉结微动,他可真不是不行! 但他只能抱紧人儿,往外吼令,“来人!速去催华孝钦!” 可不等外头有回应,司浅浅已经抓开他衣襟! “要命……”萧律脑壳要炸! 小犬儿般的司浅浅,还在继续。 萧律赶紧将人儿团进棉被里,捂住! “呜呜呜呜——”司浅浅哭死了,到嘴的肉没了。 萧律心生怜惜,稍捂松一些,“你乖。” “抱抱~”司浅浅只想要舒服的抱抱。 这又娇又可怜的奶音…… 萧律无法拒绝,“抱可以,不能动。” “抱抱~”司浅浅什么都不想听,只想要肉体。 萧律无法,只得从了,再次将人儿从被窝里抱回怀中。 “嗯~” 司浅浅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两手当时就往萧律衣服里钻! 速度极快! 萧律顿时手忙脚乱,“司浅浅!” “欸~”闻声就往他唇上凑的司浅浅,没羞没臊,一个“吧唧”就上去。 若不是萧律闪得快,就被她轻薄了! “唔?” 吻不到的司浅浅傻眼,精致的杏眼雾蒙蒙的,继续搜索目标。 萧律受不了她,打算劈人了。 然而—— “嗷!” 司浅浅抓住了他的软肋。 第48章 哦哟!小母狼!(1更) 萧律额上青筋直跳,感觉命真要被取了! “王爷!”金德的声音,偏在此时响起,“华御医说给您送些冰来?” 萧律忍下痛苦,沙哑道:“进来。” 金德一听这声音不对!赶紧端着冰进屋。 “王爷,给您放桌上?” “拿过来!”萧律捂紧了人儿的嘴,却管不住人儿的手,何况是两只手。 所以金德凑近过去时,眼睛就被“辣”到了,瞧瞧他都看到了啥? 哦哟! 王妃在扒王爷衣服啊! 嗳嗳! 王妃这手摸的!看起来就销魂啊! 这不是老奴能看的! 自觉遵守职业操守的金德,赶紧将冰放在床边,麻溜跑了,“老奴什么都没看到。” 萧律:“……”混账奴才!连冰都不会递了!反了天了! 现在叫他怎么整?撒手去取冰,怀里这个,能扑上来把他啃了。 再把狗奴才叫进来?也不是不行。 萧律本已打算这么做,可被他捂嘴的人,已经在折腾他手心,给他惊撒了手。 “嗷!” 顺势就啃上他颈的司浅浅,已化身小母狼。 萧律不敢犹豫,任由糟蹋的,赶紧抱人去取了块冰!再往人儿脸上捂。 “嗷!” 司浅浅被速冻得有点清醒,动作却没停。 萧律又不能将她泡冰里去,一时气急败坏,“司浅浅!醒醒!” 拒绝清醒的司浅浅,只想啃啃啃。 等萧律废老大劲,终于制服司浅浅时。 金德又喊了:“王爷!华御医差人送来一枚药丸!” 白忙活的萧律,就很气:“滚进来!” 金德麻溜进屋,一手挡着眼,“王爷,给您放哪儿?” “拿来!”萧律伸手。 金德偷看了一眼,感觉王爷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时心惊于阵仗之大!又想偷看更关键处。 萧律大怒:“狗眼往哪儿看!” “不敢!”金德迅速放下小瓶子,溜之大吉! 但他算是确定了,那老御医的话不能全信!谁说王爷不行?明明猛如虎好吗! 而狼狈的萧律,他已经给最终还是被劈晕的小王妃,喂了那枚药丸。 随后,他默念起了心经,又觉得亵渎菩萨,但不念又不行,除非离开,可他又怎能放心走开? “要命……”萧律无奈,只能向神明告罪,继续念经,别无他法。 是以,司浅浅恢复神智时,睁眼看到的,就是侧脸庄严的萧律。 司浅浅:“?” 隐隐想起自己所作所为的她,无法将眼前这张神圣的脸,和被自己啃来摸去的脸,联系到一处。 萧律还很敏锐,察觉到她醒了,转头盯来,目带圣光:“醒神了?” 司浅浅连连点头,并自觉的进行了自我谴责,“对、对不起,糟蹋了王爷。” 萧律抿唇,心累! “不是……”司浅浅挠挠头,“用词不对,就……” 萧律不想再听,“自己瞧瞧看,毒可解完了?” “哦!哦哦。”司浅浅连忙给自己诊脉,又诡异于自己慌什么?一定是狗秦王表现得太圣母!把她给整不会了。 萧律见她傻里傻气,更心累,不太相信她能“自救”。 但专业确实靠谱的司浅浅,倒是说了,“还没全解,只是暂时压制下去了。” “暂时?”萧律心惊,“还要发作?” 司浅浅狐疑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对方的眼神里,藏着害怕? 是她的错觉吗? 第49章 王者的报复…(2更) 萧律怕是真的怕,但伪装得好,“你自己没办法解?” “有。”司浅浅肯定道,“但我没办法给自己施针,需要大夫相助。” 萧律抿唇,“眼下知道此事的大夫,只有华孝钦,你想让他帮你施针?” 司浅浅倒是无所谓,医者不分男女,但她也知道时代不同,只好说:“那叫个女医来?” “本王来。”萧律自荐。 “您?”司浅浅有点担心。 萧律冷了脸,“怎么,摸完本王,还不让本王扎你?” 司浅浅:“……”竟无法抗拒。 于是,司浅浅只能躺平承受一切。 于是,半个时辰后…… 再次被叫回的老御医,他本要说,解药有眉目了!马上就能熬上。 可这屋里的气氛,不对劲啊!? “王爷?”老御医小心问候。 “给她看看。”萧律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隐晦的愉悦。 老御医微楞,再诊脉时,发现毒基本清了?就震惊抬头,瞧见的就是宛若“残花”,蔫哒哒的秦王妃? 这…… 老御医盯向秦王,眼神带着鄙夷!说好的不伤人家小女子呢?又当又立! 萧律:“?” “华御医,毒我基本用针逼出来了,余下的喝些汤药即可,您看呢?”司浅浅问道,情绪低落,并未察觉老御医和萧律之间的眉眼官司。 老御医就楞了一下,“针逼的毒?” “否则呢?”萧律冷冷反问。 老御医就知道错怪人家圣洁(可能是不行)的秦王了,赶紧认错,“是老臣误解了,老臣这就去开药,保证一贴清除所有余毒。” “滚!”萧律不想再看到这老东西。 老御医麻溜滚蛋,额上出了一层冷汗,寻思着给完药就赶紧回王府,哦不!柳小公子也无大碍了,他还是利索回太医署吧! 而他一走,萧律就开训了,“这么大的事,你自己倒是玩得很开心。” “妾身错了,不过司珍香呢?”司浅浅寻思着,自己这次付出了这么多!如果司珍香没事,那她情何以堪? “就你这蠢蛋,还想跟人家斗?”萧律算是看透了,小王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体质。 司浅浅坦诚:“妾身是真不如人家,妾身哪能想到,她居然算计的是妾身和大哥?” “你说什么?”萧律本来还不知道这一出,这下知道了。 司浅浅楞住,“您还不知道?” “你觉得本王被你缠着,还能去知道什么?”萧律又来气了。 司浅浅捂住头,为自己的自爆忏悔,但是!既然自爆了,那她无论也要搞司珍香了,她就说,“妾身不管!您要为妾身做主!司珍香太坏了!” “现在知道找本王做主了?”萧律一想起,司景睿抱着他小王妃的那一幕,再一想还有这等内幕,疯劲上来了,“司景睿这混账!本王饶不了他!” “不是……” “你还想求情?”萧律眸暗如渊。 “没有!”司浅浅只想问,司珍香呢? 奈何司景睿来送死了。 金明已在外头禀道:“王爷,司大公子说有事禀您。左相也过来了,求见您。” “让他先把他那长女杀了,再来见本王!”萧律此刻,只想见血。 第50章 清算!(1更) 得到回应的司世弦,脸色难看:“毫无回旋余地?” 金明:“无。” 司世弦虽料定,此事不能善了,却没想到秦王这么绝。 于他本意,也不想留着那孽女,可他答应了先妻,定保一双儿女平安。 但他那时真没想到,儿子还好,女儿竟这般能作死!? “爹?”正被带过来的司景睿听说这事,又见他爹失魂落魄的,心里不忍,“王爷正在气头上,您先回吧。” 司世弦寻思着,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你又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不让爹见你,难道此事你还帮了香香?!” “儿子没这般糊涂。”司景睿否定,“您先回,且等着,待儿子向王爷解释清楚,至少留香香一条性命吧。” “也好。”司世弦无奈,只能先走,一时恨自己没管好后宅,他本以为,后宅女子打闹,无关痛痒,哪里想到…… 长女这般能耐!明知秦王看重浅浅,还要作死。 司世弦脑壳疼,完全不明白,自家后院,怎么就乱成这样了? …… 这厢,司景睿刚进屋,就被萧律踹了一脚! “噗!” 一口鲜血吐出的司景睿,默默承受了。 萧律冷眼睨之,“你还有何话说?” “景睿思虑后,有一点十分可疑,香香并不通医理、药理,但她此番用的药,却是对小生无效,只对王妃有效,其后必有他手!” 这番解释既及时又中肯,让为司景睿捏汗的司浅浅,暗松了一口气。 萧律恍若有所察觉,眼风便扫了过来。 司浅浅头皮发麻,深刻怀疑,狗秦王开了天眼!什么都瞒不过他。 好在,他还是听得进去话的,“那你认为,何人是他手?” “小生听闻,香中有西域邪物,可王爷亦知,西域来贩之物,必经泊来司,而泊来司的背后,是独孤家。”司景睿分析道来。 司浅浅没倒是没想到,司珍香还能继续勾搭上皇后?还以为被当废子了呢!不过也确实只有皇后,才能找来这么邪门的毒。 “那你可知,独孤氏插这一手,目的在何?”萧律再问。 司景睿摇头,“小生本以为,他们目的在王爷,但此事我们相府必会捂死!也必和王爷立场相同,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 “若奸夫是你,而你那糊涂母亲,再被人利用,跳出来说明,浅浅非左相之女,乃突厥之后呢?”萧律冷问。 司景睿震惊失声,“不可能!” “呵。”萧律冷嗤,“可笑本王还信了你的夸口,想在出征后,将浅浅托付于你左相府,你却连相府中事,还没整明白。” “景睿必会在您出征前,理清楚一切!”司景睿对此有信心,但仍然震惊,“可浅浅绝不是突厥之后。” “若非如此,你以为本王为何还在这儿?”萧律一想到,若他这小王妃真是突厥之后,岂不是跟司景睿只是表亲?都能成亲了! 念及这一点…… “啪!” 第51章 恶报真TM爽!(2更) 萧律把桌子拍了个稀碎,气炸! 司浅浅就被吓了一跳! 司景睿:“……”不敢动。 说起来,秦王也没比他大几岁,怎气势如此之盛? 再说他爹,也算权臣了,在秦王面前,竟也无半点年龄优势。 “你想如何处置?”萧律忽问,目之所向——司浅浅。 司浅浅冷不防被问,傻眼中。 萧律恨铁不成钢,“方才不是让本王给你做主?” 司浅浅这才回神,“哦对!做主!就不能便宜了司珍香,能不能毒哑,废手!赶她出府自生自灭?” 司景睿诧异抬眸! 萧律稍稍满意,“还有呢?” “把脸刮更花!毕竟长得跟妾身有点像,不能让她给王爷丢人。” “还有呢?” “没了吧,这挺惨的了。”司浅浅寻思着,一个千金大小姐被赶出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饿死。 萧律无语,但他也明白,就他这傻王妃,定想不出更恶毒的法子。 “也罢。”萧律看回司景睿,“此事,本王要你来操办。” “是。”司景睿无法拒绝。 “但有一条,脸毁一半,给她另办个贱籍,送她去边疆。” 司景睿心一沉,只觉得这还真不如被处死。 各地边疆,他游学时均去过,那里的贱籍女子,只有一条路——为娼女支。 更何况秦王还要留香香一边脸…… 司景睿于心不忍,然而—— “怎么?不忍心。”萧律冷笑,“她设计你和浅浅时,可曾想过,浅浅将背负何等罪名?你们可是亲兄妹!浅浅的母亲,亦是你母亲!” “什么?”司景睿频频吃到自己的瓜,已撑爆。 萧律顺手丢出让人查来的信、证,“你母亲难产生下的小妹,就这么在你府上,被后母为难至此,被亲姐羞辱至此!你不配当兄。” 司景睿看完证据:“……”这谁能想到? 不过…… 司景睿下了决心,“王爷放心,景睿必将此事办妥,若有为难之处,会请父亲相助。” “滚!”萧律不想再见到这个“奸夫”。 司景睿也知道自己碍眼,迅速拜退,也不敢问亲妹妹毒解得如何了。 司浅浅也不敢看亲大哥,怕被戳瞎。 萧律见这俩如此避讳,忽然更气,“回王府!” “啊?”司浅浅虽怂,却不得不抗议,“就、不能吃完饭吗?” 话落,她的肚子再次配合一叫,“咕。” 萧律:“……”这个小王妃就是生来治他的! 偏她还理直气壮起来,“妾身折腾这么久,饿是正常的!妾身要用膳。” 萧律就莫名顺了气:“长能耐了?” “抱~”举手的司浅浅,直觉眼前人已经不生气了!正是一只纸老虎。 这么可爱…… 萧律彻底顺气,却还假装冷脸,“可知你今儿错在何处?” “事先不该没告诉王爷,自己擅自做主,妾身以后不敢了!” 基本全说对了。 萧律心里点了头。 这才上前,将还伸着手求抱抱的小王妃,抱入怀里,“你如此不省心,让本王如何放心出征?难不成,真把你带上。” 司浅浅吓得炸毛,“可别!” 第52章 暴露了!(1更) 萧律心生疑窦,“不是还想偷偷随军?” “妾身都说了,妾身没有!妾身就是缺钱。”司浅浅辨得面不改色,心里慌得一批。 萧律就勾起小王妃的下颚,一双昳丽摄人的眸,上下审视。 眼神躲闪起来的司浅浅,赶紧悟了脸,“王爷别这样,怪难为情的。” “呵。”萧律给逗笑了,“就你,还难为情?” 司浅浅抗议,“妾身那是着了司珍香的道!话说回来,她也太会了,居然在送大哥的香丸里动手脚,不对!也不对啊!大哥刚回府吧,她怎么确定大哥会用?”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天真?”萧律有心教妻,便娓娓道来:“除了送香丸,她每年都会给司景睿做衣裳,今儿这套,则是在我们过府前不久送出。 但她送的时候,可没给衣物熏香,她跟司景睿说此香略浓,怕他不喜欢这味道,让他自己先闻闻看,觉得喜欢再用。 司景睿听了,自然不会多想。可本王来得急,司景睿要表示对本王的看重,必须对新衣熏香,她送的香丸,又正是浓香型。” “所以大哥就用了!因为熏的时间短的话,再扇一下风,既能达到染香目的,又不会太香!正好符合大哥的需求。”司浅浅服了! “何止。”萧律冷笑,“为防万一,事发地附近的茅房,也被她做了手脚。” 司浅浅:“……”赶尽杀绝啊! “若非本王过去及时……”忽然顿住的萧律,猜测小王妃这闺房,恐怕也有问题! 无独有偶,司浅浅也想到了这一茬,但她不敢说,怕萧律迁怒,又要搞司景睿。 可就算她不说,萧律已记下,不过…… 金明又来了,“王爷。” “何事?” “老冒氏闹着要见司大小姐,还说若不让她见,她要去告御状。” “呵。”萧律本就来气,当下起身朝外走。 司浅浅跟着下榻,想去看看。 萧律却回过头来,道:“老实呆着。” “哦。”司浅浅遗憾的躺回去。 …… 那头,老冒氏确实在闹,“世弦啊!你可是答应过瑶瑶,要好好待香香的啊!” 司世弦:“……”他也想信守承诺,可—— “外祖母,您想救香香也不是不可以。”已到来的司景睿表了态。 老冒氏一听,大喜过望:“睿儿啊!外祖母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是——”司景睿接着说:“父亲需告老还乡,这本也不是不行,只要一家平安即可。然则,香香的命是命,浅浅的便不是么?” “关司浅浅什么事?”老冒氏不知内情,只知道司珍香被抓到和小厮通女干,“再说了,浅浅的命,自然比不上香香。” 这脱口而出的话! 理所当然的态度! 让司景睿心一痛,一时无法想象,这些年浅浅过的什么日子。 不,哪怕是幼时,他在时,她恐怕也过得极其艰难,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毕竟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继母作为浅浅生母,后者又无其他儿女,不可能待她不好。 可事实并非如此,比如此刻—— 他就听见继母在说,“母亲,饶不了香香这事,只怕是浅浅的主意,她有秦王撑腰,景睿爷俩确实不好办,您别为难他们。” “又是这个祸害!”老冒氏气炸,“早知如此,你就该在生下她时,将她掐死!而今让她得了势,咱们相府、侯府两家,都完蛋!” “住口!”司景睿有些窒息,“姨母,就算浅浅不是您亲生,撇除继母女关系,她也叫您一声姨母,你将她换下来后,却如此糟践她,良心何在?” 第53章 休妻!(2更) 司世弦:“……” 小柳氏:“!!?” 老冒氏:“景睿,你说什么?” 司景睿不想回答,只将秦王给的相关口供,转呈给父亲司世弦:“父亲,您看。” 司世弦一页页看完,不可置信的看向小柳氏,“这都是真的?” 小柳氏:“?”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你还装傻?”司世弦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一直只当继妻糊涂,却没想到她胆子还很大,居然瞒着他,干了这么一桩大事件! “老爷,您听妾身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司世弦将口供都丢到小柳氏脸上,“就算早产又如何?你竟为了你自己,胡乱吃药!把孩儿吃成死胎,你对得起谁?!” 小柳氏慌忙看了口供,才知道!大家将她生的孽障,当成是她姐姐所生,这…… 虽说她当年是有过类似的想法,因为怕生出的孩子太像那番邦人。 可孩子生下后,很像她!而她姐姐生的孩子一看就是要咽气了,她就没换了啊! “铁证如山,你还不认罪?”司世弦喝问。 “妾身……” “不必说了。”司世弦心很累,过去是他小看了女流,才导致后宅乱成这般,如今,“本相非休了你不可!” “老爷!”小柳氏失色惨呼,“妾身都是为了能与您共白首啊!” “你……” “父亲,休妻之事可暂缓,但浅浅再不能受委屈。”司景睿从旁插话,将事情轻重抓稳,“这些年,她在府中只怕过得极难。” “王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司世弦心灰意冷,“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明白。” 司景睿心知,若是生母还在,她不会希望任何一个女儿出事。 可难就难在一个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一个真的受了太多委屈,姐妹早已反目。 “不是!”老冒氏就还不明白,“若浅浅是老大女儿,那她和香香就是亲姐妹!浅浅怎么还非要姐姐死?这事,也与她无关吧!” “外祖母,香香原本的设计是,让浅浅和小厮私通,毁了浅浅!结果赔上她自己。如此,您还觉得,她不该受罚?”司景睿质问。 老冒氏:“……”她没想到是这样!小女儿什么都没跟她讲啊! 小柳氏自然不会跟她讲,否则怎么撺掇她来闹事,好让事情闹大! 小柳氏是想着,借此事把女儿赶去庵堂,日后若真暴露出来,景睿还能接她回来当小妾,不比在王府里,直接被处死了好?还不会牵连家族。 不过小柳氏来之前并不知道,被抓的是司珍香,司景睿也没被牵扯到。 “岳母闹完了吗?”司世弦就问。 “我……” “还请岳母回侯府,日后也莫要再登我左相府的门。”司世弦下了永久逐客令。 老冒氏差点没站稳,“你……” “来人,送客!”司世弦说罢,不想再看老冒氏母女,先走一步了。 司景睿轻叹了一声,也离了厅堂,去处置司珍香。 而此时—— 本要来此的萧律,得了信,“王爷,查清楚了,用于王妃身上的西域邪药,和用于您身上的,都出自泊来司,乃何泓敬经手。 三年前,何泓敬还是泊来司少卿,此事后一年,升为现今的泊来司卿。京中现今大火的小倌馆,白玉楼、青竹堂,都在他那儿获得乱紫潭姝。” 第54章 黄鼠浅给司珍香送行(1更) 萧律颔首,“查一下从这两处,被送入高门权贵中的小倌。” “您是觉得,这些小倌都是潜藏在各府的,独孤氏的眼线?” “查了便知。”萧律不做定论。 金明了然,却问:“那您身上的毒……” “本王自有主张。”萧律仍不打算解毒。 金明不是金德,更不是金刚,不敢也不好多嘴,只能默默退下。 萧律又招来人,问了司珍香那边的情况,得知司景睿已处理完,勉强满意。 当夜,除了司浅浅,饭桌上没人吃得好。 回王府时,她还因为太累,靠着马车就睡着了。 把萧律整无语了,“人小心大。” “哈?”迷迷糊糊的司浅浅,本能撑开眼,努力看向萧律。 萧律无奈将人抱入怀里,“睡吧。” “哦。”司浅浅是真的累,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萧律瞧着她天真无邪的睡颜,摇了摇头,若非此番出征,凶险难料,他还真想带上这小傻王妃。 如今,只能在京中,多给她留些保障。 司景睿到底是日后的权臣,眼下虽还未有那般城府,但有司世弦相帮,想来就算有突变,也能护住小王妃。 …… 翌日。 萧律忙得脚不沾地。 傍晚时分,左相府来信。 “这就送走司珍香了?” 司浅浅先是惊讶,转而了然,毕竟狗秦王明儿就要出征,相府是得拿出态度来。 翠柳就欢呼起来,“恶人恶报,早去早好,王妃可别同情她!” 鬼才同情她! 司浅浅暗嗤,但是—— “姐妹一场,我还是去送送她吧。” 翠柳顿时担心,“您看了,万一心软怎么办?” “我看起来傻吗?”司浅浅反问。 “傻。”翠柳连并林姑姑,同声点头。 司浅浅:“……”怪她演技太好。 “不过王妃若是想去,就去。”林姑姑觉得,不能让左相府的人认为,王妃太过铁石心肠。 司浅浅就很开心,“谢谢姑姑!” 翠柳无奈,“姑姑,您就惯着王妃吧,一会她哭起来,看您怎么哄。” “那可轮不到老奴哄,当然是让王爷回来哄。”林姑姑打趣应道。 司浅浅内心无比拒绝,她现在干坏事,最怕遇到狗秦王,后者太邪门了!仿佛她干啥,都会被他抓包。 …… 一番安排后,司浅浅如愿出了府。 本是送司珍香出城的司景睿,听闻司浅浅要来,就在城门外包了个茶寮候着。 脸上缠着厚纱布的司珍香,此时已不能说话,可她心里恨,一直怨瞪着司景睿! 司景睿叹了一声,心情复杂:“你成这般心性,说来我也有错,母亲不在,我是兄长,本当看着你一些。” “咚!”司珍香踹了地,心里恨毒了眼前人。 司景睿不求谅解,只说:“你此去蓝田,我给表兄的旧部去了信,他多少会照顾你一些,让你就算进了……,也不必……” 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把人安排去了暂未失守的蓝田,总比去别处,无从相帮、相看强。 秦王若问罪,他也认了,到底是亲妹妹。 “大公子,王府的马车来了。” 小厮的禀报声,将司景睿的浅思拉回。 他抬眸一瞧…… 第55章 一把暴富了! 就见王府的马车已停了下来。 随后,小妹浅浅便被翠柳扶出马车。 司珍香也瞧见了,她就不断跺脚抗议,“咚!咚!” 这贱人是来落井下石!看她笑话的么!? 事实是—— 远远不止于此! 走近的司浅浅,开口就问:“大哥,姐姐的户籍和过所都办好了?” “嗯。”司景睿点头,怕被多问,有些心虚的说:“都放在香香身上了。” 司浅浅却很满意,“那让我跟姐姐单独说两句吧。” “不行!”翠柳顾不得尊卑,“您这般心软,让您单独说两句,肯定出事!” “对,这不妥。”林姑姑也很担心。 司浅浅真想翻白眼,“她都被毒哑了,手筋也被挑断了,你们觉得,我还斗不过这么个废物?” “嗯嗯!”翠柳连连点头,“王妃,您真的,不是婢子说您,大小姐就算是瘫了,感觉也比您厉害。” 司浅浅:“……”怪她!真的怪她自己!演技怎么这么好呢! 最终,还是司景睿拍了板:“我们都在边上看着,不要走太远,想来不会出事。”说到底,他还是奢望,姐妹二人能化解一二。 林姑姑闻言,不好不给面子,“也好。” 翠柳双手紧握,只能随林姑姑退下。 司浅浅便如愿走到司珍香跟前,后者顿时站起! “王妃小心!”翠柳大叫! 司珍香却“抢先一步”坐回去了。 毕竟司浅浅已经暗戳戳扎了她一针,疼得她站不住,也气得她脸红脖子粗起来。 如此模样,看在众人眼里,都以为,司珍香是自己发脾气,根本没想过,她是被司浅浅欺负了。 司浅浅就顺势坐在司珍香身边,还给她倒了杯茶,“喝茶吧。哦不对,忘了你现在手不能动,要不我喂你?” “!”司珍香死死瞪着司浅浅,表示无需后者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司浅浅笑得更甜了,非要给她喂茶。 “啊——” 司珍香发出嘶哑嘎叫,既是抗拒喝茶,也是害怕。 结果…… 司浅浅就把茶水泼她身上了,“哎呀!不好意思,我给姐姐擦擦。” “!” 司珍香气到面目扭曲,生生把脸上的伤口扯出血了,一时痛得泪落。 司浅浅呢? 她可没有同情心,她已经借着擦擦,从司珍香身上,搜走了户籍证明和过路印信等。 要不她怎么会来送司珍香呢? 演姊妹情深? 对不起,没空。 她要的是能顺利跑路的公函“身份证”!嘿嘿嘿~ 至于被打劫的司珍香,她就开始“啊啊啊”叫了!试图引来司景睿等人。 可司浅浅朝他们打了手势,示意自己没事,又继续往司珍香身上摸。 “啊啊啊啊——” 司珍香要疯了!这个贱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洗劫她的。 司浅浅看着手里的细软,满意极了,“母亲对你果然不一样,她自己都落魄了,还能给你准备这么多盘缠呢。” “啊啊啊啊!”司珍香有不好的预感。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司浅浅当着她的面,把她的钱,揣进她司浅浅兜里了! 第56章 狗秦王又来抓包了!!(1更) 司珍香流下了痛苦、绝望的泪。 她忽然能想象到,到了蓝田后,身无印信,又废又没钱的自己,会有多惨了。 而这,就是司浅浅想要的,她笑眯眯的拍了拍司珍香的肩膀,“谢谢姐姐啦。” “啊——”司珍香发出绝望的嘶吼! 那凄厉程度,终于把司景睿一行,都吓围了过来。 司浅浅就假装害怕的捂住心口,“姐姐……” “王妃!” “王妃!” 翠柳和林姑姑,一个挡在司珍香跟前,一个抱住司浅浅。 司景睿:“……”有点夸张了吧。 司珍香:“!!!”气到原地爆炸! 小贱人! 假模假样! 贱人!贱人! …… 能骂的,司珍香都在心里骂了个遍! 眼神极尽恶毒,以为这样能杀死司浅浅。 但这只能让司浅浅假装被吓哭,“姐姐怎么了?” 贱人!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 司珍香流下了惨烈的眼泪。 偏偏翠柳还要说:“她定在诅咒您呢!您真心待她,可有些人就是没有心,从小就可劲的欺负您!人前还装得对您多好,蛇口佛心!恐怖!” 『你说的是她司浅浅!』司珍香心态炸裂! 司浅浅就挥挥小手绢,柔柔弱弱的表示:“是我太天真,以为她知道错了,会忏悔、愧疚的。唉,咱们回吧。” 『贱人!』司珍香五内俱焚! 司景睿叹息摇头,“来人,送走吧。” 司珍香这才反应过来,忙朝他不断叫喊:“啊!啊啊啊啊——” 这沙哑又破碎的嘎叫,司景睿不忍再听,“别喊了,去吧。”再喊以后怕是连这样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司珍香绝望极了。 但官差已将她无情叉走。 司浅浅还挺同情她的,“下辈子好好做个人。” “啊啊啊啊——”司珍香恨不得咬碎了这个贱人! 可惜她也就只能想想,人都被叉远了。 “唉。”司浅浅揣着怀里的盘缠、过所等,深深同情着司珍香。 司景睿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也不必自责,都是她咎由自取。” “嗯。”司浅浅点头,可不是嘛! 司景睿见她还在看着远去的司珍香,只当她心善,心头震动,“大哥送您回王府吧。”从今往后,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了。 “我……”司浅浅刚要说,她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哪曾想,她这才转头看向司景睿,就听到个熟悉的、宛若沉金玉石般的声音,在喊:“司景睿!” 司景睿被喊得,本能的心一颤,而后才看向声源处,果然瞧见策马而来的秦王。 至于司浅浅,她也不可避免的心颤起来,手还下意识的、把怀里的东西捂得更紧了,“王爷……” 他该不会又来抓包了吧!? 天啊! 地啊! 求求别这么绝啊! 司浅浅眼眶都红了,真情实感的红了,不像刚才,都是手动揉的。 以至于临近勒马的萧律,瞧见的就是楚楚可怜的小王妃。 而这时的司景睿,他已上前拜见道:“景睿拜见王爷。” 萧律却理都不理他,径直朝司浅浅大步走去,后者就很慌!但必须强装镇定。 第57章 天书又送我宝贝! “王爷。”司浅浅福身要拜。 萧律已握住她的肩膀,而这个地方…… 正是方才被司景睿握住的地方! 这让转头瞧见的司景睿,暗咧了咧嘴。 而拜不下去的司浅浅,就笑得很勉强,“王爷怎么来了。” “难看。”萧律皱眉摁了下小王妃的嘴角,不喜欢这假笑。 司浅浅捂住脸,“王爷就是跑来奚落妾身的?” “要去神策营。”萧律表示,来这儿只是顺道。 司浅浅一听不是来抓包的!放心了不少,但怀里有赃物,仍不敢大意:“那王爷快去快回。” “快回?”萧律抓字挑眉,昳眸里晕着夕阳,散出淡金色余晖。 把仰头看着他的司浅浅闪了一下,反应就慢了,没回答上来。 萧律见此,唇角微勾了勾,“好,听你的,本王快回。” “啊?”这么好说话? 司浅浅有点不适应。 但萧律一直看着她,她不好不回应,就重重的点了点头,“那、那妾身回府里,等您回来。” “嗯。”萧律满意了,转身就跃回了马上,随后策马而去。 司浅浅:“?” 他果然不是来抓包的!? 这、这也太好了吧! 司浅浅下意识笑开,简直不要太开心! 翠柳就不得不提醒,“娘娘,您矜持点。”大公子还在呢。 “哦对!”司浅浅捂住嘴,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但是真的太开心了啊!控制不住自己啊!哈哈哈哈…… 怪只怪狗秦王前几次太可怕了!害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好了,回吧。”林姑姑满眼是笑,就没见过这么天真可爱,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可人儿,别怪王爷喜欢,她都越看越爱。 司景睿呢,他也笑了,“我送送吧。” “好!”司浅浅正开心这呢,“大哥送我,路上再给我买个糖葫芦!” “好。”司景睿宠溺的看着小妹妹,心里的那块空,稍被回填。 一行人随即欢欢喜喜的回了城。 司景睿只把人送到王府,并未进去,省得醋王妹夫直接从神策营赶回来。 两厢拜别后,司浅浅就回屋藏东西了,翠柳、林姑姑都被她支走了。 结果…… 有惊喜! “居然是良籍!” 司浅浅没想到,司景睿背着狗秦王,给司珍香搞的是良籍,美了美了! 在这书的设定里,贱籍和良籍,待遇可是差得远呢!贱籍没有自由,到哪儿都是奴,还可以被随意买卖。 良籍就不一样了,这是正经清白人家!干啥都没太大限制。 “意外之喜啊!”司浅浅本来已经打算好,先去当一阵子贱籍,再寻机改改。 哪怕会很难,也总比在王府里,等疯王发疯,被千刀万剐强。 如今既是良籍,她这一路必然顺遂很多。 “大哥真是好大哥。”司浅浅美滋滋收好东西,又想起,“好些日子没看到天书了呢?天书天书,你在吗?” 倏然而现的明黄卷轴,正是她嘴里的“天书”,但这名字,是她自己瞎起的。 不过打开卷轴的她,本意是随便瞧瞧,万一有惊喜呢?结果…… 还真的有! 天书之上,出现了一只小巧精致的,古铜色的、指南针?! “小宝贝,你是知道我要跑路,怕我迷路,专门给我送的吧!”司浅浅觉得,今晚做梦肯定都要笑醒了! 第58章 又双叒被逮个正着!(1更) 因这指南针是以天干地支、八卦风水等作为刻度,司浅浅研究了好一会,才能看懂个大概。 也借此鉴定出,这小玩意很准。 至于磁偏角的问题,对于她而言,倒不是很重要,“万事俱备,只欠狗秦王出征。” 心里说着,司浅浅又重新“拿出”卷轴,研究上头新出现的字:通过第三关生存考验,嘉奖指针罗盘一件。 此时的司浅浅还不知,在她所在的,《全京城都盼着我被休》的书里,还没有指针罗盘。 眼下,朝廷用于辨别方向的工具,还是磁勺司南,个头很大,又复杂难搞,更无法随身携带。 所以—— 她还在吐槽,“第三关这奖励,似乎不太行。” 对比第二关的梦境预知能力,太没用了点吧? 她原本还以为,这也就是个涵盖在第二关的小奖励。 没想到它竟是个通大关的奖励…… “看来通关奖励重在对我有用,属于救急款。”司浅浅琢磨着,应该就是这样了,便将卷轴、罗盘都收起来。 说来有一点好,天书奖励的东西,能跟着天书随时出现、随时消失,防火防盗防抢防丢。 “接下来,该规划个线路了。”司浅浅想去安定些的淮南道,或江南道,但手中的过所,只能去西北,得好好筹谋一下。 “娘娘?” “欸?” “婢子进来可好?” 司浅浅扫了桌面一眼,确定没问题,才说:“进来吧。” 翠柳端了些吃食进来,“时候不早了,您先吃点?” “怎不……”司浅浅原想说“怎么不传膳”,转而想起,自己说过要等狗秦王,只能改口,“等王爷回来再说。” “王爷不知何时才归,您先吃两口垫垫。” 司浅浅点头,吃了翠柳送来的小混沌,结果不吃她还不觉得饿,吃完倒是饿了!? 现在再要点,是不是会被怀疑,对狗秦王不够深情!? 若是昨天,她绝对不忍!但眼下是关键时候,她忍了,“王爷大概会什么时候回来?” “德公公说,这不太好讲,不过王爷既然答应了您,定会快快回府。”翠柳小心解释,怕王妃伤心。 司浅浅有气无力,“好吧,你先出去,我躺会。” “您别难过。” 司浅浅:“我没有。”我只是饿! 翠柳自然不信,但见她不想理人,只好先退下。 司浅浅就躺床上去了,想着睡着就不饿了! 结果…… 她还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做了个梦。 梦里,她跑路成功,去了扬州。 那可真是个好地方,花红柳绿,山清水秀,民风软和,她正大展拳脚,开了个医馆。 奈何好景不长,狗秦王居然追来了!砸了她的医馆不说,还一掌掐住了她的颈。 “救命!”司浅浅挣扎大喊! 可惜没人能救得了她,她就被活生生掐死了! 那种窒息的感觉,过分真实! 偏偏狗秦王实属变态,都掐死她了,还不放过她,还在喊:“醒来!” “走开!”司浅浅踹人! “啪!” 再次握住小王妃腿腿的萧律,一言难尽。 小王妃睡觉如此不老实,和她同寝,可真是个考验。 萧律心中叹息,“又梦见什么了?” 第59章 来呀!造作呀!(2更) 司浅浅:“?” 她揉了揉眼,又摸了摸脖颈,四下环顾。 娇憨的模样,令萧律心倍软,已是将她撩抱入怀,“又是噩梦?” 司浅浅眨了眨眼,望着灯下的美秦王,联想着梦中狰狞的他,不由伸手摸了摸。 萧律由着她摸,还轻拍了拍她的背,“梦见本王了?” “嗯。”司浅浅点头。 萧律自以为猜到了什么,哄道:“放心,本王乃大盛战神,从无败绩,不会有事。” 司浅浅:“……”真希望您有事,不要追我追到扬州去。 “不信?”萧律挑眸。 司浅浅摇头,“信的。”不然怎么能追杀我到扬州? 所以说,她要是跑路,必须成功!不然被抓到的下场,就是被掐死。 有那么一瞬间,司浅浅承认自己怂了,打退堂鼓了,可她又很清楚,若留下来,她迟早要精神衰竭而亡。 狗秦王就是个疯子! 谁能知道,疯子下一秒想什么? 反正她不能。 只恨上辈子没学精神科。 没法治啊! …… 如此忧愁的小模样,完美契合了萧律的想象,让他愈发心软,“信你还愁成这般?” “控制不住。”司浅浅破罐子破摔的,抱紧狗秦王的窄腰,可劲往他怀里拱,万一哪天早逝,好歹占过便宜。 萧律用力抱紧小王妃,不让她作:“乖了,先起来用膳。” “不。”反正已经饿过了。 萧律无奈,“吃好了,本王不走,陪你入睡,可好?” 司浅浅心动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过分胆大,疯子也敢渣。 但不渣实在气不过啊! 那还是渣吧。 “好!”一口应下的司浅浅,就要自己下床。 但萧律没撒手,将她抱到了外间,“传膳。” 金德马上应下,“得嘞!” 林姑姑和翠柳也默契退下。 司浅浅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多人。” “城门口邀本王快回那会,人可比现在多。” 司浅浅捂脸,她后来当然也明白,那个时候的傻乐,多么的“不合时宜”。 好在菜上得极快,这就来了,缓解了她的尴尬。 司浅浅趁机下地,自己坐,“妾身要开吃了。” 萧律倒也由了她,私心里,挺喜欢瞧她自己用小短手、往她那张小嘴里塞东西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小松鼠,灵而娇俏。 可惜的是,他这才吃到一半,宫里又来人了,让他进宫一趟。 “啊?”司浅浅满脸失望,明儿就要走了,今晚都不让她造作一下。 如此模样,大大取悦了萧律,“这么舍不得。” “那可不!”司浅浅气鼓鼓,“不管!您方才说了,要陪妾身的。” “嗯。”萧律宠溺点头,“本王是说了,所以不走,待你吃完,睡下,本王再走。” 金德:“……”会不会不太好,裴公公等着呢! 但萧律已道:“去转告裴茗,本王洗漱后,再进宫见父皇。” 话落,他还转眸看向司浅浅,“如何?” 司浅浅就、闷头喝了一口甜羹! 萧律以为她不好意思,笑而不语。 然而—— “唔!” 司浅浅起身就朝他吻来。 “啊!” 金德尖叫出声。 “砰!” 声速和手速一样快的他,赶紧关上门! 第60章 狗秦王还挺会!(1更) 哦哟! 真是的! 老奴都还没走远呐! “可真是……”妙啊! 金德乐颠颠的跑远,又颠颠跑回来,叮嘱一头雾水的林姑姑、翠柳和金策、金明,让他们千万别进屋! 完了,他才乐颠颠又跑开,去让裴茗回宫去!咱们王爷没空。 且不说林姑姑四人和裴茗的反应…… 司浅浅已经尬了。 金德这声尖叫杀伤力太大!给她一种实在太伤风败俗之感,她就要退了。 然而,萧律可由不得她了。 领悟到,小王妃闷头喝羹,是要喂他的萧律,毫不客气的揽住人儿的小腰,攫住人儿的唇,撩取属于自己的甜羹。 司浅浅:“……”没想到,狗秦王还挺会。 确实很会的萧律吃完,才松开人儿的嘴,却未退开,还以微微带茧的指腹,摩挲过人儿已粉扑扑的嫩脸。 司浅浅本能颤了颤,若娇花不胜春寒。 惹得萧律再次欺近那娇艳的唇儿,似浅尝香茗般,轻啜一口。 司浅浅长睫轻颤,心也微微发颤,双手下意识缠上萧律的颈。 …… 如此辗转几番,司浅浅脸热得不行。 萧律方才罢休,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 司浅浅也乖乖的由他抱着,很努力的在呼吸。 就、就方才,她也有快窒息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她太废,还是怎地?搞得她现在严重缺氧,脑子十分混沌。 如此娇态,招得萧律又亲了亲她的额,手亦轻抚上那娇艳绽放的唇。 司浅浅就躲了躲,不想再来了啊!还没喘好。 “呵。” 萧律嗤笑间,轻捏了捏人儿的后颈,“就这点能耐,还敢来调戏本王?” 司浅浅生气,“这是回报!” “好,回报。”萧律捏捏人儿精致的耳垂,“本王很满意。” “哼!”司浅浅还在深呼吸,暗恨自己“上手”就废,又实在不死心,往萧律胸前摸了摸。 萧律:“嗯?” 隔着春衫,司浅浅自觉摸到的应该是胸肌,眼神微亮,又想往下摸! 可惜…… “!” 萧律已捉住她不老实的手。 司浅浅:“……” “想做什么?”萧律还问。 司浅浅一点不扭捏,“摸摸。” 萧律:“……”小王妃总动手动脚,又不能圆房,怎么办? 偏偏,司浅浅还胆大声大起来,“摸摸!” 萧律:“……” 忍了忍,他还是说了,“可知何为端庄?” “我娘没教。”司浅浅理直气壮。 萧律:“……”愁死。 司浅浅不依不饶,“摸摸~” “不给。”萧律断然拒绝。 司浅浅噎了噎,不服气,“为何?王爷可是妾身的夫君!” “你年纪太小。” “你亲都亲了。” 萧律:“……” 见他哽住,司浅浅愈发气壮,“妾身不管,妾身就要摸摸。” “别想了。”萧律团紧小王妃,算了一下账:“你中毒那会,已是破例让你摸了,今儿这、吻,也算破例许你回报,不可再得寸进尺。” 司浅浅:“……”什么鬼? 萧律不管,转移了话题,“饭还吃不吃?” “不吃,吃王爷!”司浅浅继续造作。 第61章 惹狗不成被狗打!(2更) 萧律喉结微动,脑壳隐隐作痛,一时气小柳氏把小王妃教歪了,一时又喜欢这份天真无邪,终归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化作一声叹。 司浅浅就觉得,他要退让了!眼神亮起来。 然而—— 下一秒,她就晕了。 萧律将她“劈”晕了。 摸是不可能让摸的了,他还要进宫。 是以,次日醒来的司浅浅,一直在捶床骂人,“作弊!混蛋!”狗东西! 翠柳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催促:“您快起吧,王爷快出征了,再不起,就来不及送了。”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司浅浅气的很! 翠柳:“真不去?” “不去!”司浅浅继续捶床,“仗武欺人!混蛋!” 翠柳不劝了,“不去也好,省得被吓到。” “嗯?”司浅浅这才想起,褚家满门今天要被处斩了!那得去啊! 于是她马上改口,“我去!柳柳快帮我换衣服!马上!” 翠柳无语…… 金德则早有准备,马车什么都给备好了,连最佳观送的雅座都定好了。 是以,司浅浅到时,能清晰看到——在城门前跪了好几排的褚氏人。 “造孽啊,有些还那么小。” “乱臣贼子,也敢污蔑秦王!合该被诸满门!” “不错!秦王十二岁便隐姓埋名上战场,一年就当上斥候小将!又以赫赫战功,十七岁便被任命为骁骑尉。 同年!秦王独自率兵深入突厥,斩杀突厥可汗祖父,活捉其叔父,勇冠三军!天下谁人不知?褚氏居然在秦王出征前,污蔑秦王因儿女私情,陷害忠良?其心恶毒!果然通敌!” …… 楼下百姓越讨论越激动,已经在朝褚氏满门丢烂残叶!泼泔水等等。 司浅浅就寻思着,这战绩,怎么跟她义务教育读到的、霍去病的成名史一样? 狗作者写文,果然架得很空! “时辰到!斩——” 肃厉的传令声,打断了司浅浅的腹诽,令她抬起头来,恰好就看到褚氏满门,同时被斩。 翠柳没防她忽然抬头,吓了一跳,“夫人!” 司浅浅愣愣由着翠柳捂眼,还没从那血腥的一幕中回神。 刚好过来的司景睿见此,快步上前,“看到了?” 翠柳连连点头,“夫人方才一直发愣,婢子等都以为夫人不敢看,不会看过去,没想到……” 司景睿了然,忙给司浅浅喂了颗蜜饯,“没事了,浅浅,没事了,大哥来了。” “?”司浅浅眨了眨眼,推开翠柳的手。 翠柳很担心,“夫人?” “我没事。”司浅浅揉了揉心脏,是有些没想到,集体砍头的场面,远比想象中血腥。怎么说呢,心情挺复杂。 “要不先回府吧?”翠柳提议。 司浅浅摇头,又望神策军方向看过去,“爷还没出城呢。” “可您……”翠柳担心看着王妃惨白的脸,暗道都被吓成这样了,还惦记着王爷,唉。 殊不知,司浅浅是不亲自看到萧律走,她不放心! 而她这一瞧下去,就对上了,早已往这边瞧来的、萧律双眸。 第62章 他的柔情,心笙动(1更) 萧律这人很奇怪,生得容颜昳丽,却从不让人觉得女气,反有种摄人心魄的盛气,惊艳中带着孤高渺绝。 常让司浅浅一眼瞧去,就怔住,“……” 而一早就留意到她的萧律,其实瞧见她被吓到了。 若非身后神策军皆在,他乃主帅,他早已上来,哪有司景睿什么事? 眼下…… 见人儿瞧来了。 萧律举剑! “唰!” 神策军,全军拔刀! 朱雀大街上,铁血峥嵘之气大盛! 紧接着—— “男儿何不带长刀,收取北庭陇右道!” 萧律若金角鸣空之音,以其浑厚的内力!震撼了聚在城门口的百姓们,亦震动了城门上的满朝文武! 整个神策营,更是被震荡得情绪激昂,“男儿何不带长刀,收取北庭陇右道!” 一句话! 吼出了所有将士内心的豪情,渴望。 既在神策军,谁不想建功立业? …… “十年前,吐蕃趁我大盛朝动荡,取我大盛浩浩关山!今,突厥又犯我河内道,占我灵州大地!杀我大盛百姓! 本王此去灵州,誓以血洗血,必驱突厥三千里!复我灵州!定我朔方!壮我河内道!扬我大盛军威!” 神策军闻言,纷纷激荡举刀:“秦王千岁千千岁!” 时隔五年! 曾见证过,少年秦王之勇的神策军!激动万分。 满朝文武,热泪盈眶,“秦王无愧是我大盛战神。” “而你等,还不让朕册他为太子。”代宗讽道。 诸臣没脸,“臣等以为,五年沉溺,秦王已不复昔日之勇。” “现在看到了?”代宗傲然反问。 诸臣更没脸,“圣上圣明。” 代宗冷哼,又听见萧律已喝道:“神策军上下听令!随本王出征,不破突厥!誓不归!” “不破突厥!誓不归!” “不破突厥!誓不归!” …… 浩浩军威,压过了满场血腥! 朱雀大街上,无人再关注褚氏满门的血! 所有人只专注于那身穿皑皑银甲,器宇轩昂!一如当年的大盛战神——秦王。 一万神策军!随他出城。 与城外自各地赶来的三万军汇合!朝灵州开拔。 场面恢弘!群情激荡。 “王爷好威风。”翠柳深受震撼。 司浅浅亦然,这样的萧律,忽然让她很难将他,与她认定的疯王,匹配成同一个人。 正气、铁血、孤傲!一往无前。 分明是英雄模样。 “王爷不仅威风,还心怀柔情。”司景睿轻叹。 “嗯?”司浅浅莫名于,司景睿语气中的感慨万千。 “他见你受惊,虽受制于身份,仍以他的方式,安抚着你,你再看看褚氏满门的血,可还害怕?”司景睿问。 “那可再不能看!”翠柳赶紧挡住。 不过,司浅浅已经理解司景睿的意思。 司景睿瞧得明白,欣慰点头,“回吧,莫让王爷担心。” 司浅浅本要点头,却听见门外有动静,“怀竹兄,可是你在里面?” 司景睿讶然,先一步开门而出,瞧见护卫正拦着个蓝衫青年,面貌清俊,双眸微浑。 青年也看到了司景睿,“怀竹兄,果然是你!” “定安?”司景睿认出,青年曾是国子监同窗。 金德这才让护卫们散开。 “怀竹兄,这是和你王妃妹妹一道呢?”蓝衫青年笑道。 司景睿眼神一顿,“抱歉,今日……” “大哥有事的话,不用送我也可以。”听得明白的司浅浅,从后打断,打算告辞。 然而,蓝衫青年闻言,即道:“小生寇建平,拜见王妃。多年未见,王妃可安好?” 第63章 天高任浅飞!(2更) 金德顿时皱眉,但因楼下看来的人已不少,他不好发作。 司景睿就干脆的把人带进雅座内,省得人多口杂,越围越乱。 一厢拜会后,那寇建平又道:“怀竹兄,四年未见,你是耽搁了,在下不然,中了明经,可惜家中无门道,仍在守选。” 司浅浅听到这里,明白了。 司景睿自然也懂了,“以定安兄之才华,何不再考个博学鸿词?” 寇建平噎住,目光却瞟向首座上的司浅浅,心思分明。 金德就及时给出台阶,“王妃,您一会还得进宫,耽搁不得。” 寇建平脸色一变,勉强起身,“今日是小生唐突了,来日再请怀竹兄一叙。” “请。”司景睿直言,没有半分客气。 寇建平脸色越发难看,当下拂袖而去。 司景睿:“……抱歉,扰了王妃。” “没事。”司浅浅并不在意,只腹诽了一句,这年头求人给门路,都这么横的吗? 见她没被影响,司景睿才松了口气,“走吧。” 一行人旋即离开茶楼。 不过他们前脚刚走,寇建平就跟着出来了。 且随在他身侧的小厮,还问:“郎君,她会否没认出您?” “有这种可能。”寇建平沉了沉脸,“你近来就在秦王府门口盯着,等她独自出府,立即通知我。” “是,郎君。”小厮领命而去。 寇建平犹自呢喃,“你最好记起来,也识趣些。” 然而—— 司浅浅真对他一点印象没有。 回到王府的她,已忙碌起来,“金德,咱们府上有舆图吗?” 金德立即警惕,“您要作何?” “我要看看王爷往哪儿走,每天都会走到哪儿。”司浅浅明明白白的说。 金德怀疑她是“贼心不死”,可又被这解释戳了心,有些犹豫,“您也看不懂吧?” “很难懂吗?”司浅浅天真的问,“那我也要看看!” 金德一听,寻思着对啊!舆图如此复杂,以王妃这……,当是看不懂的,倒是应下了。 不过,他转头给司浅浅找来的,只有河内道的地图。 司浅浅:“……”居然这么谨慎! 关键是她打听过了,舆图不好买,需凭身份印信,在指定的官署处购买。 否则她也不想问金德要,结果…… 也行吧,先在河内道晃晃,反正她的过所也有限制。 “王妃,您看得懂吗?”金德还试探一问。 司浅浅秀眉紧拧,“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看懂!” 金德放心了,“那您慢慢看。” “好!”司浅浅表现得信心满满。 金德反而越放心,寻思着,就让小王妃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结果…… 才过一天,司浅浅又作了一出,“我要去绸缎庄,给王爷选布料,做一套衣服!等王爷回来,就能穿上。” “让绸缎庄的人,拿布料来府上让您选就是。”林姑姑提议。 “不嘛!我现在就要选,不想等她们来!”司浅浅任性发挥,“让金策多带点人跟着,不行吗?” 林姑姑就想着,小王妃昨晚一宿没睡,房内的灯亮了一夜,定是想王爷得很。 唉,这才过了一天,天可怜见的,不妨让她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就答应了,“好吧,老奴让金德备马车。” “耶!”司浅浅兴奋起身,今儿她就跑! 第64章 易容跑路成功!(1更) 楚氏绸缎庄。 因其绸缎质感上乘,花样逼真高级,而风靡上京城。 司浅浅上次出来逛街的时候,原计划也是要来的,但半路被抓包回去了,遗憾错过。 所以这会的她已经看傻眼了,“也太好看了吧!” “咳。”林姑姑表示,“夫人,这等缎子,咱们府库也有几匹。” “有吗?”司浅浅没去过府库,而她一直穿着的,还都是新人标配的各种老气红。 没有她手里拿着的,既有百花,又有各类花蝴蝶的朝气缎料,一时惊艳于这时代的手工纺织品,完全吊打现代! “可真是太好看了。”司浅浅喃喃自语,好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不过这些不适合给爷做衣裳吧?” “小夫人是要给郎君做衣?”掌柜的笑容满面,“那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拿些男子缎料。” 说着,他就招人撤了这批缎子。 被林姑姑阻止了,“都包起来吧。” 掌柜的一阵激动,“好嘞!小的这就给夫人包好。” “姑姑不是说咱们府里有吗?”司浅浅不解。 林姑姑无语戳了戳她的脸,“您既然喜欢,再买几匹有什么?您要记住,爷有的是钱。” “哦。”司浅浅扎心得很,再有钱,也与她无关了啊! 林姑姑就心情复杂的想起,王爷临行前叮嘱过的,小王妃生母早逝,继母不慈,才把小王妃教得天真憨傻,也有些小家子气,让她务必用心服侍。 一时心疼不已,当下决定—— 定要将小王妃养成人间富贵花! 既保留有天真纯粹,又大气名贵。 于是,司浅浅但凡多看一眼的缎子,都被林姑姑包下来了。 “姑姑?”司浅浅寻思着,林姑姑怎么比上回出街,还要豪横? 林姑姑就以为她舍不得,干脆兜底:“您啊,大胆的拿!这绸缎庄,是咱王爷名下的。” 司浅浅:“……”心梗了。 而此时,寇建平已经收到消息,往楚氏绸缎庄赶来了。 不过,到了绸缎庄的他,根本进不来,金策早就清了场。 “该死!”寇建平脸色难看。 随行小厮就问:“郎君,这该如何是好?” 寇建平哪里知道?不过他算是明白了一点,以他的身份,想要接近现在的司浅浅,比登天还难! 上次,他就不该放过机会!理应直接挑明。 如今…… 寇建平正一筹莫展。 就有个婢女在绸缎庄外叫嚣:“我们姑娘可是独孤家的表小姐,你们这也敢拦?!” “抱歉。”小二没办法。 “滚开!”婢女大骂!更有随行家丁,上前推开了小二。 接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被扶下马车,往绸缎庄进去了。 一时闹得很,金策不得不带人去瞧。 林姑姑就皱了眉,“夫人,可选好了?” “好了,不过我想出恭,可以吗?”司浅浅小声问。 林姑姑扶额,“当然可以!您想做什么,只要不违王法,都可以!” 司浅浅开心起身,“那翠柳陪我去,姑姑您结一下账,呃……,要结吗?” “您去您的,别管。” 司浅浅就等着这句话,“好哒!柳柳,走。” 一盏茶后,从恭房里出来的司浅浅,已经变成了翠柳。 不久后…… 第65章 狗作者是真的狗!(2更) 司浅浅又“变成”绸缎庄的小二。 赶巧前头闹事的还没停,她就特别顺利的混出去了。 谨慎起见,她又进了一家小客栈,打算继续换脸!再出京城。 然而—— 就在她卸去粗糙妆容,打算画个精细小厮妆时,她敏锐感听到,有人靠近窗台!? 与此同时,尾随她而来的寇建平,已轻巧的推开窗户,翻身而入! 可他才进屋,就觉后腰一阵刺痛! 惊得他迅速转身,才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人,而这个人,竟、竟是秦王妃!!? 寇建平惊呆了! 毕竟他尾随司浅浅,并不是因为他认出了她的伪装,而是认出了她身上穿的、楚氏绸缎庄小二服饰。 他是打算袭击了这小二,再伪装成小二,混入绸缎庄,和司浅浅摊牌来着。 哪里想到—— 小二竟是秦王妃?! 这他娘的…… “日了狗了。” 在寇建平倒下的瞬间,司浅浅骂出了声。 哪怕她再有计划,也没想到,会被寇建平尾随!何况她本来就没什么时间做计划。 “这毒还是不够带劲,被他看到了脸!”司浅浅暗道晦气,若是有时间,她一定能搞出更强效的毒。 现在的话…… 司浅浅只能把这人绑好,再喂一剂迷药,然后藏床底最里面去,伪装成一团杂物。 完事后,她又画回原来的小二妆,去跟客栈的掌柜打招呼,“老板,在下楚氏绸缎庄小二,近来得罪了个地痞,不敢回家住,要在您这儿住上几日,避避风头。” 说着,她先给掌柜一串钱,“您帮帮忙,若是有人来问,只说没见过我,待这风头过后,我再给您一串,如何?” 掌柜的眼看钱还不少,自然满口应下,“没问题!” 司浅浅又说,“我那屋里,没我吩咐,啥人也别来,吃食我自有准备。” “您只管放心!” “那便多谢了。”司浅浅退回房里,重新易妆,把自己画成个普通小青年,随后带上围兜出门。 掌柜的看到她这装扮,心知肚明,又招来店小二吩咐,“地字九号房,不必清扫,无吩咐不可叨扰。” 是以—— 小半个时辰后,当金策带人来问时,啥也没问到。 金策脸色难看,此事又不好张扬,他只能带人守到入夜,再潜入小客栈搜查。 结果…… 啥都没搜到。 回府的金策,不得不说:“人恐怕出城了。” “不可能啊!”金德满头大汗,“几个城门都有咱们的人守着、搜着。” “可王妃会易容。”金策回想起这一天的忙碌,虽然不想承认,也十分不解,可他不得不说,“王妃恐怕是和那寇建平,走了。” 说走了,是客气了。 正确来说,是私奔了! “不可能!”金德不信,“王妃这么喜欢王爷。” 金策沉默,以目前查到的证据,只有这个结论,毕竟、寇建平那小厮的手上,真有王妃的闺帕!除了私下定情,这种绣有闺名的贴身之物,谁会将之送给外男? 事实是,“前”司浅浅真的会! “糟了!” 此时的司浅浅,终于想起了这一茬。 第66章 不到黄河,作浅心不死!(3更) 当年,“她”也就十一二岁吧,偶遇过那谁,那会他的手不知被什么划破了皮,然后…… “她”就特别圣母的,用自己的帕子,给人家包扎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年纪小,坏就坏在,“她”给人家包扎的帕子,绣有闺名! “日了狗了。” 司浅浅扶额,终于明白,那谁之前咋那么大胆,敢暗示她,给他走个后门,原来不是人家横,是人家有“底气”! mmd!原书作者果然狗!这么离谱的剧情,居然也写得出来?! 可气的是,现在还坑了她! 眼下,她别的不怕,就怕王府误以为,她跟这谁私奔了,告诉了狗秦王,然后…… “!” 司浅浅抽了一口凉气,久久无法入眠。 她寻思着,她之前做的噩梦,怕不是要成为现实? 之前吧,她还想着,也许那个梦并非预知之梦,只是她日有所忧夜有所梦,不会成真。 现在吧,司浅浅辗转反侧,“不会吧?那谁为了前程,不会自爆吧?否则初见那会,他就该当面说了。” 这么一想,司浅浅稍稍安心,但她也知道,萧律那些下属,并不是饭桶。 今儿她这么一跑,后脚就被那家伙跟上,这货不如她,必有蛛丝马迹留下。 “坑了,坑了。”司浅浅忽然后悔将那货藏在床底,还给踹到最里面去。 万一王府的人,没找到这坑货,反而查到送帕子那一出,她岂不是又要被私奔? 这剧情…… 如此狗血!巨坑! “苏文狗血脑残奇葩作者害我!”司浅浅想哭。 …… 王府中。 “怎么会这样呢?”林姑姑打死不信那么可爱的小王妃,会抛弃王爷,跟个书生私奔! 翠柳也不信,“王妃绝对不可能跟人跑了,说不定是被抓了,呜呜呜——” “不可能,王妃先是易容成了你,再易容成了绸缎庄小二,乃主动离开,不是被抓。”金策相信证据。 金德唉声叹气,林姑姑却问:“你们说,王妃会不会被寇建平骗了?比如,骗她说,可以带她去找王爷?” 金德一拍手,“极有可能!” 金策狐疑,“那帕子怎么解释?” “王妃从小不懂得男女之防,恶毒的大小姐还总引导说,这没啥不好,乃是率性!哇——都是她害王妃!一直都是!”翠柳哭死了。 金策:“……不管如何,我只能将查到的情况,先禀明王爷。” 翠柳就提了心! 金德和林姑姑却都点了头,“若真是被骗,此刻又出了城,就只有王爷能救人了,不能耽搁,传信吧。” 金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其实早就传信了,“城内,我也会继续查。” 可其后三日,京中风平浪静。 司浅浅却改了方向,往西北灵州去了。 别问!问就是被噩梦吓退了。 “三天连续做一个噩梦,就算不是预知,也不吉利,还是先去西北吧,万一那啥,还有个说辞,啊呸!不会那啥,一定会顺利。”司浅浅这般自我安慰着。 是以,这会的她,跟着一个往西北的镖局,上路了。 第67章 王爷,您王妃真和人私奔了!(活动) 而此时,在邠州。 萧律刚夺回这座对于大盛而言,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 三军振奋不已,就连在此之前,被打得找不到妈的原灵州军,都跟着欢呼起来。 “报——” 自前线而来的军报,还带来了宁州也已被夺回的好消息! “这是真的吗?” “侯爷的大仇,是要得报了吗?” “你们还不知道吧,秦王娶的王妃,就是侯爷的表妹,秦王定是来替侯爷报血仇的!” “原来如此!太好了!秦王千岁!” 别的不说,只说秦王三日就能从上京,急行军至同州,随后兵分两路,先后夺回邠州、宁州这速度,足以让他们折服! 天兵天将,也不过如此了吧! “宁州那边,还是沈浪那小子打下来的!” “沈浪!?他也回来了!不枉侯爷那般照顾他。” “……”全军正是激动不休。 萧律却震怒不已,倒不是因为他收到了金策的来信,只因他查到,在灵州失守前,兼为河内道节度使的镇国侯,已有所察,并向朝廷求救! 可这份折子,没能往上递!被原邠州刺史拦下了。 “简直混账!”萧律只问,“他在哪儿?” “邠州被攻前,他就带家眷跑去了潼关。” “好得很!”萧律起身,“叫李修来。” 随后,萧律安排好邠州巡防,又传令沈浪死守宁州,他则带亲信,前往潼关。 刚好错过了,金策刚传到邠州的消息。 且他这一去!还出事了。 三日后。 自床榻醒来的萧律,脑壳剧痛。 “王爷!” 金明迅速上前,差点热泪盈眶。 萧律捂着头要起来。 金明赶紧帮扶,却被推开。 金明:“?!” “此地何处?”萧律只问。 “潼关县衙。王爷,您可还好?是否传军医来瞧瞧?” 萧律蹙眉,不是因为头还痛着,而是因为他对眼前人,毫无印象,也对什么潼关县衙,毫无记忆。 正确来说,他想不起任何事!? 这…… 萧律抿紧薄唇。 金明却像是有所悟的,自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信,“王爷,这是您出征前,交给属下,让属下在您受重伤后,务必当面、私下交给您的。” 萧律抬手接过,一眼确定,信没被拆过,至于其内的内容,他正打算拆开来看。 “还有一事。”金明又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从邠州转来的,王府来的急信。” 萧律接过后,率先打开看了,结果—— 上面第一行字就是:王爷,您王妃和人私奔了,…… 萧律:“!?” 他还有王妃了! 关键是王妃还跟人私奔了?! 什么玩意!? 迅速冷脸的萧律,接着打开了厚厚的信,似有十几页。 其中第一页,画了个美娇娘!?一旁还附字写明了小娇娘的身份。 司浅浅,本王王妃?她? 脸已黑的萧律,只问:“谁画的?” 金明斗胆看了一眼,憋笑道:“这不是您画的么?也只有您这技艺,才能将王妃画得跟真人一样好看。” 萧律脸更黑了!感情他还挺喜欢这个王妃,她却跟人私奔了?! 第68章 她逃,他追!(1更) 翌日。 被“诽谤”的司浅浅,恰恰抵达潼关。 这一路为了赶着交镖,她这个顺带“货”,被折腾得快散架了。 “先找个地方歇几天,再找地方开医馆。”司浅浅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主要是来西北这趟镖,花了她不少钱!待遇还差! 这也没办法,西北动荡,敢来的镖局不多,能来的都横,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是,她刚到小客栈,就听到大堂有人在议论,“你们听说了吗?从邠州逃难过来的赵刺史,刚被秦王斩了!” “这么猛!?那不是咱潼关那谁的亲戚,背后还有更那啥的靠山?” “那算啥,秦王手里有圣赐的尚方斩马剑!谁都能斩!” 司浅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乍然听到狗秦王的消息,她还是受到了惊吓。 这家伙居然也来潼关了!? 他不该一路往西北,打到灵州去么?怎么还往回跑! 看来不管如何,最近还是先别在县城里晃,先到山里采药吧。 想定后,司浅浅只休息了两天,就进山了。 这一进山…… “好家伙!” 司浅浅没想到,潼关县旁边的小山,还挺有料! 瞧瞧她眼前的这是什么? “天麻啊!” 治疗头疾的圣药! 司浅浅二话没说,赶紧去挖! 就一桩木根边上,她就挖了六株。 “放在现代,这个品相的野生天麻,可不便宜;就不知道书里这个时代怎么算。”司浅浅呢喃间,已小心收好小天麻们。 其后,大约是开门红的缘故,她陆续采到了丹参、葛根等,同时发现了不少得过阵子,才能采集的药材。 当然了,还找到了不少毒物。 “宝山啊!”司浅浅心动了,这小山环境不错,有许多适合药材生长的独特环境,若是买下来…… “不知道要多少钱?”司浅浅决定回头打听一下。 毕竟她开医馆,肯定需要药材,能自己产的话,挺好。 看看,就这小半天,她的小药篓都装满了。 她就打算下山了,然而—— “山下怎么有士兵的样子?” 司浅浅找了好几个角度眺望,发现自己没看错,一时怔然。 搞得她都不敢轻易下山了,“先在山里凑合一晚?” 想定就动的她,立即往回走,动静很小,就怕山里也有士兵,自己一不小心被逮了。 结果,山里还真有人! 听到动静的司浅浅赶紧猫下。 “大哥,山被围了,怎么办?” “该死!秦王居然没死!绝不能让他拿到账本,否则国公爷饶不了咱们。” “问题是秦王现在就饶不了咱们!您说,您堂堂县老爷,被逼进山林,这什么道理?” “……” 哥俩还说了什么,但似乎换了方向,或压低了声音,司浅浅没听清。 但前面这些,足以在她心里掀起惊涛。 且就在此时,她最怕遇见的秦王,也已经进山。 “王爷,您这伤还没好,还是莫要涉险。”金明要急死了。 萧律不听,“闭上你的嘴。” “常大苟不值得您这样犯险!”金明还是要说。 可萧律自有主张,已经策马直骋上山。 第69章 她插翅也难飞!(2更) 金明的坐骑没这么矫健,也就没法分心再说,只能一心一意骑马追随。 不过片刻,在山里搜寻的秦王亲兵,闻风而来,“王爷。” “如何?” “北边都搜过了,没有,应在南边。” “好。”萧律直接往南,而这个方向,也正是司浅浅之前退回山里的方向。 金明看了天色,“王爷,天快黑了,山里地势不明,要么明天再找?” “少废话!”萧律厌烦,“你是凭话多,留在本王身边的?” 金明:“……”有被“中伤”到。 耳边得以清静的萧律,瞭望向远方,见到一处断崖,“那是何处?” “启禀王爷,那是狗跳崖,上头乃潼关南城郊。”亲兵禀道。 萧律皱眉,“立即调一支人马,守住上头。” “是!”亲兵立即退下办差。 金明神色严肃,“王爷是担心,这些人爬悬崖而上?” “他们有高手在侧。”萧律陈述事实,并朝悬崖所在方向跃进。 与此同时—— 司浅浅已找到个背风、隐蔽的山坳,正在起火烧水、烧炭了。 她怕晚些时候烧火,目标太大,想赶在天黑前做好准备,四周也布置了提防野兽的陷阱。 “但愿明早起来,就风平浪静了。”司浅浅累得不行,觉得自己真倒霉,都躲进山了!居然还能碰到狗秦王要抓的逃犯? 这一遭下来,她都不确定,自己改道西北,到底对不对了。 可自打她改道,倒是没再做噩梦。 然而,“咚!” 一道突兀的重物落地声! 吓得司浅浅缩了起来! 什么情况!? 难道是有野兽触发她设置的陷阱了? 司浅浅不确定,因为声音有点远,所以她没动,还迅速泼灭了眼前的火堆。 良久之后…… 就在司浅浅打算瞧瞧情况时。 “爷!您在吗?” “爷——” 由远及近,一声清晰过一声的叫唤,把司浅浅刚安下的心,又吊打上来。 这动静、这称呼,这、刚才那“咚”的一声,该不会是狗秦王掉下来了吧!? 司浅浅:“……”就tm无语! 偏偏,来自金明的清晰叫喊,转眼都到了司浅浅头顶上,“爷!您在吗?” 按照地势,只要他跳下来,就会进入这片山坳。 那…… 司浅浅已经放弃挣扎。 可金明没下来,因为天太黑了!在他的视野中,前方就是一片小灌木,并非什么山坳,更像是一片小坡。 按照人掉下来后,会往低处滚分析,金明断定人不在这边,改道了。 等人都走远了,司浅浅才大松了一口气,“我的妈!天书保佑。” 不过这地也不能呆了,等附近搜不到人,金明肯定还会搜回来。 司浅浅决定移位,去金明搜过的方位藏,至于刚才的动静…… “还是别去看,保命重要。”司浅浅往声音相反的方向,走了。 然而,她还是遇到了萧律。 还是一脚踩上去的! 最最不巧的是—— 原本似昏迷躺着的萧律,被她踩睁眼了。 “!” 被命运绊倒的司浅浅,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可以假装不认识吗?反正她易容。 第70章 小王妃超爱我!(3更) 可事实是,不能。 萧律已认出她,“司浅浅。” 这一声,极其沙哑、冰冷。 似一只命运之手,将司浅浅的心团团捏住! 捏得她眼泪当时就“唰唰”掉下来,“王爷!妾身可算找到您了!哇——” 内心充满委屈和悲伤的司浅浅,直接往萧律身上趴,为什么?她明明往发声地反方向走了啊,为什么还踩到了!?到底为什么啊?! 萧律:“……”所以,信上说的,都对? “王爷——”哭得极惨的司浅浅,还有越哭越惨的趋势。 萧律不得不阻止,“安静。” 司浅浅立即噤声,却因为噤得太急,哽了个嗝,她急忙捂住嘴。 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也就因为有双灵动的眼,才俏了起来,否则—— 萧律嫌弃的瞧了那乱七八糟的小脸,皱眉,“你往脸上画的什么?” “伪装啊!”司浅浅表示,“不然妾身怎么跑出来。” “你还挺得意?” “没。” “咳。”被命运压住胸膛的萧律,到底是承受不住了,“你先起来。” “哦哦!”司浅浅这才悟了般,赶紧挪位,坚决不会跟任何人讲,她恨不得压死这个孽碍。 萧律好受了些,“方才可有听到动静?” “有!”司浅浅诚实撒谎,“就是听到了,才跑过来的。” “你大半夜,一人在山里?”萧律总觉得蹊跷。 司浅浅就瘪了嘴,要哭不哭:“妾身听说您在潼关县衙,想进去找您,人家不让,就、就……” “就偷偷跑来山里堵本王?”萧律挑了眉,觉得信上所言,也不可尽信。 司浅浅不说话,只掉眼泪。 萧律艳唇轻抿了抿,没诘问下去,“先扶本王起来。” “好!”司浅浅乖乖起身上手。 萧律就发现,他这小王妃,比他想象中还要小,也矮得很。 压是不好压了,只能借着一旁的树干,自己撑起自己。 “王爷腿受伤了?” “嗯。”萧律自知,腿骨必是断了,肋骨估计也断了一两根。 “那您还是坐回来,让妾身看看。”司浅浅说着,就抱上萧律的腰,要撑他的伤腿,好让他坐下来。 萧律被抱得身上肌肉一绷!僵了。 司浅浅就抬不动他的腿,“王爷?” 萧律不动声色,“就你,帮本王看伤?” “王爷别小瞧人!”司浅浅最不服被质疑专业,“您都看妾身出手好多回了,还不信妾身医术可以?” 萧·什么都不记得·律,只好坐了下来,“那你瞧瞧。” 司浅浅便摸黑,摸向萧律的长腿,摸得后者又紧绷起来。 偏偏一无所知的司浅浅,还夸道:“王爷腿好结实!” 萧律:“……”行吧,信上所言不错,小王妃是真的傻。 不过,某傻已经摸到,“您小腿断了!” “是吧。”萧律心里有数,但没想到,小王妃真有点东西。 只是,隐约听到动静的他,瞬将小王妃揽入怀里,并伏于树干,借以遮掩身形。 司浅浅就警惕的明白到!有危险靠近了,赶紧自己捂住嘴,一动不动的缩在萧律怀里。 惹得萧律垂眸瞧了她一眼,莞尔:还蠢机灵、蠢机灵的。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近了。 萧律的手,无声落在腰间匕首上。 第71章 王爷被打脸!(4更) “这里果然有片山坳!天亮之前,秦王的人肯定发现不了。” “方才秦王似乎也掉落在这个方向,我们仔细查看一番,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有道理!多亏穆兄袖中机括了得,否则咱们已经完了!” “……” 三人的声音,五六人的脚步动静,清晰在侧。 司浅浅心都提起来了,就怕被发现!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谁!” 一道利器破空声,伴着其中一人的呵斥声!当时就朝司浅浅二人所在位置击来。 司浅浅眼睛瞪到了最大!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上来了。 萧律却安静如鸡,仿佛没听到这些动静。 “!” 司浅浅急死了!又被摁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 “嗖!” 利器扎入木桩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 既没有扎到她,显然也没有扎到萧律? 那头也响起了人声,“穆老六,你草木皆兵了吧,没人啊!” “也许吧。”林里响出个憨憨的声音,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出自方才发暗器的穆老六。 “走吧,咱们到前头看看。” “好。”穆老六同意了。 一行人逐渐走远,但他们所去的方向,是司浅浅之前扎营的地方! 司浅浅就急了,赶紧踮脚,趴到萧律耳畔:“王爷,妾身方才在那边烧火了。” 萧律蹙眉,当即抱着怀里的人儿,跃上树冠,往坡上去了。 同一时刻—— “大哥,此地方才有人!” “热的,没走远!”穆老六声一沉,迅速赶回方才的地方。 紧随而至的两人,很快在司浅浅二人藏身处,找到些许血迹,“果然有人!还有血迹!必是秦王所留!” “快去追!”赶来的常大苟急忙说道,“唯有抓到他!咱们才能逃脱升天。” 这是事实,穆老六当即带了两人追出去。 常大苟和心腹主簿,并一名护卫,则留在原地等消息。 那头,萧律受限于伤势太重,根本走不远,后方的动静就追上来了。 司浅浅赶紧爆料:“王爷!前面悬崖上有个山洞,您上得去么?” 萧律抬眸,因无月,什么都看不真切,也不知小王妃怎就知道那里有个洞? 但—— “唰!” 萧律还是尽力朝小王妃所指方位,飞掠上去。 “在那边!”穆老六敏锐听到了动静,同时追来。 萧律再次蹙眉,打算把小王妃丢进洞里,他就走。 司浅浅却又在他耳畔说,“王爷别怕!里面有条大毒蛇,咱们滚进去,让毒蛇出来咬他们!” 萧律无语腹诽,那蛇不得先把他们咬了,还能让他们滚进去? 不过司浅浅又不是真傻,她说完就给萧律,和她自己身上抹雄黄。 萧律就被打了脸的,不得不承认,小王妃还有点靠谱。 但他仍不确定,是否真能避开毒蛇,又是否真有毒蛇。 可他没得选,只能听话的往前冲! 然后他就发现,还真有山洞! 萧律便带着人儿,迅速滚入。 紧接着—— “唰!” 洞内就有不小的动静传出。 然后…… “嗖!” 循着动静迅速追来的穆老六三人,也到了。 于是乎—— “嘶!” 被惊出洞窟来的毒蛇,兜头就朝他们咬了上去! 然后…… “咔擦!” 首当其冲的穆老六,头直接被咬掉了! 他都来不及反抗!他就没了。 别说他了,就连后头追上来的两个,这会也都被大毒蛇扫中,状态凄惨。 实在是谁都没想到,乌漆嘛黑中,还有这么大的凶兽等着他们啊!都以为就一个废掉的秦王,很好抓啊!结果…… 把自己命都抓掉了。 不过—— 这蛇洞可不止有一条毒蛇! 居然有两条! 还有一条就在洞内,没出来。 所以—— “嘶!” 洞内这蛇,这会也已朝司浅浅二人咬下去了。 第72章 小王妃要谋杀亲夫!(1更) “啊!” 感知到凶险的司浅浅吓死了!但是—— 她之前明明观察过了,这里应该只有一条毒蛇的啊!? 她还打算等这蛇冬眠时,就进来“采”了它!取它毒囊来着。 结果…… “唰!” 早有防备的萧律一刀砍出,精准砍下毒蛇的头。 那利索劲,把吓掉了火折子的司浅浅看呆了。 然而—— “啪!” 毒蛇的蛇尾,却死而不僵的,补了一扫过来。 萧律已经提不起劲躲闪,只能将小王妃护在怀里,硬受了这一击。 “咔擦!” 司浅浅就清晰听到了,从萧律身上传出的断骨声。 “噗——” 萧律当场重伤吐血。 把司浅浅惊到了,“王爷!” “咳。” 虚弱轻咳的萧律,动是不能动了,神智倒还在,“没事。” 司浅浅不敢乱动,只摸了萧律的胸口。 萧律:“……” “王爷,您前肋骨断了一根,后肋骨,妾身看看。”司浅浅说着,小短手努力绕向萧律的背,好半晌,才确定:“后肋骨断了两根!有一根还插得很深,恐怕伤到了内脏。” 萧律刮目相看,“摸骨术不错。” “妾身先帮您接骨。”司浅浅从萧律怀里小心挪出,又尽量轻的,挪萧律躺好。 一番波折下来,她已经满头大汗。 萧律的情况也不大好,他已经有些恍惚,是靠意志在强撑,他怕出去的那条毒蛇,返回。 不过…… “咔擦!” 司浅浅的“粗暴”操作,硬生生将萧律痛了个清醒。 那一瞬间,萧律有种小王妃要谋杀亲夫之感。 但剧痛过后,就是舒坦? 萧律:“……” 他正有些纳闷。 “咔擦!” 司浅浅又操作了一番。 萧律痛得闷哼,浑身已大汗淋漓。 这也正常,毕竟司浅浅正在用她独门手艺,给他“正骨”。 三下下来,萧律半条命都交代上了,想训人都没力气。 何况司浅浅还特别狠的!把他的腿骨一并接上。 “哼。” 发出最后一哼的萧律,浑身湿透,精神高度恍惚,但还没晕。 司浅浅服气得不得了,“王爷牛逼。” 就她这手艺,一般人第一下就受不住,必晕死过去。 狗秦王是真能忍,不仅没惨叫,还楞是全程清醒的撑过来了。 果然疯子的能耐,一般人拍马都赶不及。 而确实意志惊人的萧律,他在司浅浅给她固定胸腔、小腿时,已经缓了过来,“你是想要本王的命。” 猝不及防的司浅浅手一抖,心虚囔囔,“哪有!” 气力皆没恢复的萧律,无法抬手,只能借着小王妃点起的昏暗烛光,瞧着忙忙碌碌的人儿,同时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但不知是他伤势太重,听力也有所下降,所以听不到什么了,还是外头真的很平静? 那条出穴的毒蛇,难道和穆老六三人,正好拼得双败俱死? 萧律正疑惑,一大队人马靠近的声音,就从洞外响来,“快!把所有火把点起来!仔细搜!” 司浅浅动作停滞,警惕听起来。 这副模样,让萧律想到了竖起耳朵的小兔子,一时浅笑出声,“呵。” 司浅浅转过头来,“王爷笑什么,难道您已经听出,来的是咱们的人?” 第73章 娘娘真真美又毒!(2更) “嗯。”萧律没说真话,“是金明,你可以出去喊他。” “真的!?”司浅浅双眼一亮,马上丢下萧律,朝洞穴外跑去。 结果…… “噗通!” 一个没防,不知踢到什么的司浅浅,摔了个瓷实。 痛得她眼泪掉下来,“嘶——” 萧律想起身,但起不来,只能问:“冒冒失失,摔倒哪儿了?” “腿。”司浅浅忍痛爬起来,磕磕绊绊的往外走。 萧律见她走得凄惨,就用尽了全力,勉强仿出个响哨声。 金明立即朝洞穴方位看来,“是王爷!” 紧接着,司浅浅都还没做好准备,金明已率先冲入,“王爷!” 司浅浅:“?”也太快了吧! “唰!”立即拔刀的金明,却朝司浅浅劈了过来, 司浅浅吓得毛骨悚然,“是本王妃!” “放肆!”重伤的萧律,同时喝出。 把金明吓了一跳,好在他手稳,刀没掉,不然就该掉在司浅浅身上了。 司浅浅惊恐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手掌距离的利刃,声都颤了,“有话好说,先把、把刀拿开。” “是,王妃!”金明回过神来,已收刀跪地,“属下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没、没事,来来了就好。”司浅浅磕磕巴巴回应完,就扶着墙往洞里走,“王爷在、在这儿呢。” 萧律因为连用了两番气力,牵扯了伤势,正痛得不行。 可他见小王妃蹒跚走来,声音还带着颤,还是竭力伸出了手:“过来。” “王爷别动!”司浅浅大夫上身的,上前训道:“骨头才接回去,是想又移位吗?” 萧律没管她,把人拉到身边,“吓到了?” “王爷真的别动!”司浅浅紧张得很,“好不容易接好的!” “本王看你接得挺容易,不容易的只是本王。” 司浅浅哽住,“……那也很不容易。” 萧律没再说她,抬眸看向了金明。 金明再次跪下,“王爷,属下无能。” “是无能,还不如你们王妃。” 金明惭愧低头,“属下着实自愧不如,没想到王妃竟能设伏,令常大苟和他那主簿,全都落网。” 萧律:“?”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司浅浅就想起来了,“就、他们都被抓了?” “自然!”金明挺直腰背表示,“您都让他们中毒了,属下等人再捉不到人,也太饭桶了!” 司浅浅就干巴巴的看向萧律,试图解释:“就、妾身都忘了,找您之前,妾身在歇晌那里,设了毒打猛兽的陷阱。” 萧律挑眉:“所以,穆老六三人,在和毒蛇大战前,恐怕也中了毒?” “应、应该是的。”司浅浅也不确定,“没想到他们这么蠢,早知如此,咱们也不用跑了,害、害王爷还断了几根肋骨。” 萧律:“……”好像是这样。 所以,他这小王妃,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萧律无解。 金明却凝重起来:“王爷,属下在搜找您时,发现山林外,有大批人马逼近。” “哦?”萧律沉眸,瞳若两汪黑洞,神秘渗人,“看来常大苟身上,真有点东西。” 第74章 惊!小王妃野了本王(3更) “确实。”金明将搜到的半本账簿,呈给萧律,“王爷,您看。” 司浅浅就看不下去了,“能不能等等再看,你们王爷虚着呢。” 金明立即缩回了手,“是属下思虑不周。” 可萧律手都伸出去了,楞是接了个寂寞。 司浅浅还将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们赶紧回去之前抓到常大苟的地方,找找本王妃的药篓,先给王爷煎药喝上。” “属下这就去。”金明马上起身。 萧律:“……”这到底是谁的属下? “王爷有带酒吗?”司浅浅问。 “无。”萧律表示,“本王行军,从不喝酒。” 司浅浅没办法,又叫来个亲随,把自己腰上的酒囊取出,吩咐道:“我里面泡了活蜈蚣、蝎子,你们小心筛掉它们,把酒留下来。” 亲随听完就傻眼了,很不明白王妃身上,怎么有这种装备? 萧律也抽了抽嘴角,“你抓的?” “是啊。”司浅浅表示,“这可都是宝贝!妾身还想凑够五毒,泡成五毒酒来着。” 萧律:“……” 亲随们就、就啥也没说,下去干活了。 可等酒重新被送回来时,萧律脸都黑了,因为司浅浅让他喝。 “本王不喝。”萧律坚持。 司浅浅怒:“那您还想不想好?” “本王不喝,也可以好。”萧律坚持。 “您以为您修仙呢?”司浅浅把酒喂上去,“乖,喝两口,先行一下气血,您这伤太严重了。” “你泡过毒蝎和蜈蚣。”萧律坚持。 司浅浅暗暗翻了个白眼后,就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便往萧律身上趴。 萧律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强喂了一口“脏兮兮”的酒。 这…… 金明还恰好走了进来,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然就明白,那天金德那老东西,怎么尖叫成那样了! 而被迫咽下一口有味道酒的萧律,已经懵了! 他这、这小王妃,还、还真野!果然和端庄完全不搭边。 “咕噜。” 司浅浅还趁萧律一愣之间,又给他灌了两口酒。 萧律举忙捏住这粗暴的小手,“够了。” “是够了,虽然蝎子蜈蚣都取走了,但还有残毒,不能喝太多。”司浅浅心里有数着呢。 萧律:“……”倒也不必提醒这些。 而瞧见了金明的司浅浅,已经不管萧律,“把药给我。” “哦、哦!给、给您。”金明同手同脚上前,端正递出药篓。 司浅浅挑挑拣拣了一番,取了丹参、三七、蒲公英等,递给金明:“先用它们将就熬一碗药来吧。” “是,王妃。”金明即刻去办。 萧律已经躺平任rua了,主要是也没力气抗衡,干脆眯一会。 等他再次醒来时,瞧见的就是个白净小王妃了? 确实洗干净了的司浅浅,就说:“王爷,把药喝了,金明说,咱们马上要挪位,那些人进山了。” “嗯。”瞬间清醒的萧律,一口将药喝下。 金明便走上前来禀,“他们分了三路,两路已经从山下进山,还有一路就在咱们上头,应是准备等天亮,就吊绳下来。” “那就只剩往深山这一条道了?”司浅浅对地形早有研究。 金明侧目应道,“正是,此路复杂凶险,极容易迷失方向。” “不怕!”司浅浅表示,“我带舆图了,还有这个!” 为了逃命,并不藏私的司浅浅,交出了俩宝贝。 舆图还好,金明也有,指南针就惊人了! 第75章 疯病起源于此!?(4更) “这是……”萧律取之细看后,立即抬眸紧盯着小王妃,“哪里来的?” 司浅浅眨了眨眼,略略紧张的解释道:“就、路上镖局里,跟胡商换的。” “胡商?”萧律怔然,转而吩咐,“出去后,找找这胡商。” “怎、怎么了?”司浅浅不明白,难道、难道这个时候没有指南针? 不应该啊,勺形司南很早就被运用于古代风水,针类司南,据她所知,唐朝也出现了。 难道原书那狗作者架空的主背景,不是唐宋,其实真是西汉?那她这个指南针…… “好事。”见小王妃似被吓到,萧律放软了语气,“此物精巧、易带,可给每位领兵出战的将军都配备上。 如此即便遇到沙暴,或误入荒原戈壁,又无星辰日月可辨别方向时,他们也不会因辨别不出方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不错!”金明附和,“王妃真乃神人也!您一到,常大苟就落网了,您还带来了这样的宝物!有了它,收复灵州,指日可待。” “呵……”司浅浅干笑,这些她真没料到。 但萧律点了头,“嗯,此战大捷之后,记浅浅一功。” 金明立即抗议:“王爷,您这就吝啬了,至少得记三功,王妃还救了您呢!” “好,三功。”萧律浅笑颔首。 金明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自打来了西北,王爷就没笑过,伤后醒来,越发冷厉。 这下可好,有王妃管着,王爷果然好说话许多。 “拔营吧。”萧律说着,已要撑起身。 司浅浅就又抱住他的腰,“您慢点。”还别说,狗秦王这狗腰,手感真好。 萧·什么都不记得·律,不知被吃了豆腐,只当小王妃是心疼自己,从了。 金明呢,他本来是要搭把手的,后来克制住了,他琢磨着,王爷肯定不需要他这大老粗。 但萧律其实很需要,毕竟他的小王妃太矮了,太小了,他哪里舍得压? 于是金明又被骂了,“饭桶,还不来扶本王?” “妾身扶您不好吗?”司浅浅表示很不高兴,到手的肉还没摸热呢! 萧律:“……就你这小身板,能扶得住谁?” “还是属下来,属下来!”金明了然上前,“王爷可舍得不劳累娘娘。” 司浅浅瘪了瘪嘴,忍痛割爱,“那好吧。” 萧律:“你有心就好。” “那可不,方才就是王妃亲手给您擦身换衣的。”金明觉得,王妃确实顶顶的好! 司浅浅心虚瞄了萧律一眼,“呵呵。” “傻气。”萧律下意识揉了小王妃的脑袋,一种熟悉感便油然而生,令他蹙了蹙眉,忽然头疼起来。 金明立即察觉,“王爷,您又头疼了?” “又头疼?”司浅浅不解,“怎么回事?” “王妃有所不知,王爷在来潼关的路上,遇到了悍匪!激战时,被小人从峡谷上砸落的巨石伤了头,还没好全,就又来追拿常大苟,中途遭遇暗箭,受伤跌落。” “这么惨?”司浅浅料想过打仗不易,可萧律这也太不容易了点。 尤其是伤了头这个…… 会不会就是因此落下了疯病? 后面才会干出千刀万剐了“她”,然后自戕的疯狗行为? 第76章 被用了秘药暗算!(1更) 司浅浅灵光一闪间,克制不住的往萧律头上扒拉,“妾身看看,伤哪里了?” 萧律猝不及防,衣服都被扒开了,一时耳红,忙摁住过分不端庄的小王妃,“成何体统!” 司浅浅可顾不了那么多,她就继续扒拉下人,又摸头上的问,“金明你快说说,伤的是哪儿?” 金明看得害羞又心惊,“就是王妃你摸的地方!您可轻点,伤还没好全,但王爷硬是不许包扎。” 萧律:“……”到底有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事实是,没有。 司浅浅已经让金明掌灯来看,后者也乖觉提灯上来。 萧律本来想反抗来着,但司浅浅几乎挂在他身上,还将他的头,一手抱在她胸前,一手认真的拨开他的发。 很快,司浅浅就看到一块暗红色的痂,面积不小。 司浅浅细细摸查,神情下意识凝重。 金明心生不详,“王妃,王爷这伤有问题?” “当然!”司浅浅眉儿紧蹙,“伤成这样还跑出来!不要命了?” “本王……”萧律想说点什么。 司浅浅可没听,她轻摁了他头部某处。 萧律只觉一阵剧痛,没忍住的轻哼了一声。 司浅浅脸色更凝重了,“颅内必有淤血。” “娘娘可能医?”金明十分紧张。 萧律自己倒觉还好,他终于推开了小王妃,整了整衣襟的,要站直起来。 司浅浅却又一把抱住他脖子,“王爷先别动。” 一直处于半蹲状态的萧律,忍无可忍,“你就这般给本王看诊?” 金明这才惊觉不对,忙道:“娘娘,且让王爷坐下来吧,王爷毕竟还虚着呢。” 萧律:“……”你才虚!本王好得很。 不过他还是坐下来了,由着小王妃慢慢摆弄,只提醒道:“若是复杂,回去再看也不迟,眼下还不安全。” “快好了。”司浅浅等不得,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按说,萧律脑袋上有伤,她之前在给他诊脉时,必能察觉,但她没有。 原以为是小伤,她才没察觉,眼下看来,萧律这伤分明很重! 放在她以前接触过的病例,这类伤患,九成九会失忆,少数甚至会变成植物人。 司浅浅用长针“试探”了一遍,神色定然,“果然有大面积淤血,这种程度的脑伤,王爷还能保持清醒,甚至没忘记前事,实属离奇。” 萧律:“……”他其实忘了,但他没说。 “这还不要紧。”司浅浅说着,缓拔出一根扎在痂内的细针。 金明忍不住插嘴,“这还不要紧?属下听闻,脑中有淤血,十之七八,不治;余下二三,还得靠运气才能治好。王妃您这……”口气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点? “因为更要紧的是,王爷还中毒了。”在拔出的细针上,司浅浅看到了一缕暗蓝,“恐怕还是秘药奇毒。” “咳。”萧律心虚一咳,他想起自己给自己写的信上,有交代他中过那个毒,这事……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就见小王妃舔了那细针!将毒血舔了!? “胡闹!” 第77章 癫痫发作!(2更) 一把掐住小王妃下颚的萧律,命令道:“吐出来!漱口!” 司浅浅就想扒开他的手,并表示自己没事,但她力气小,掰不过,只好从了,先漱口。 这番折腾完,她才要开口,萧律已拎着她起身说道:“拔营。” 金明一愣,“王爷?”这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吧。 司浅浅也觉得,“王爷等等。” “等什么等?”萧律冷脸,“本王命令不动你们了?” “不敢!”金明立即撤退,重新整发。 司浅浅见萧律较真凶起来了,也怂,不敢再吱声,乖乖被带上马。 好一会后,她才悄悄瞄了瞄黑脸狗秦王,恰好和后者冰冷的视线对上,一时瑟缩,继续低头,假装没偷看过。 萧律又气又好笑,“现在知道怕了?” “……”对手指的司浅浅表示,她其实一直怕好么! 只不过刚才专业心,胜过了害怕。 再有,她大概、或许、挺希望这位的疯病,真的能治,好歹她能因此保命?(万一逃不掉的话。) 啊呸!必须逃得掉。 司浅浅暗暗唾弃了自己的悲观,坚定不移觉得,还是离开这位,才能保长命。 “抬起头来。”一直对着个脑袋的萧律,不满要求,“你还了得了,敢不看本王。” “没有。”司浅浅努力仰头表示,“怕您觉得被妾身冒犯了!” “还挺有理。”萧律顺手捏了跟前的小脸,手感滑腻,“下回可还敢乱舔?” 司浅浅这才知道,这位凶的是她舔了血,她还以为他只是纯粹的,说翻脸就翻脸呢! 既然如此,她就解释了:“妾身确定没事才会舔的,妾身惜命得很!才不会乱来。” “惜命?”萧律嗤之以鼻,“你之所作所为,哪条和惜命相关?” 司浅浅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却后知后觉想起,她为了保命,努力过太多,还曾狗血的“自刎”,一时语噎。 萧律见她无话可说,又想到她这一路来西北,只怕也是险象环生,一时气恼、心疼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竟生出无力之感? 这感觉来得极快,又极度陌生。 萧律肯定,哪怕他记忆还在,也不曾有过类似之感。 这个小王妃…… 让他头疼,“日后不许再以身涉嫌,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哦。”司浅浅不好解释,只要应承。 萧律有些气,“就这般敷衍本王?” “妾身没有。”司浅浅不服,“本来妾身也不是想不惜命,那不都是被逼的吗?” 萧律:“……”倒也是。 所以他才无可奈何,又心疼。 但他得坚持住底线,“来西北,也是被逼的?” “对啊!”司浅浅眼红,“就、京城有人欺负我!” 萧律挑眉,想起金策的来信,昳眸一沉,“寇建平?” 司浅浅一听,心惊不已,琢磨着幸好自己来了西北,不然真要背锅了,忙点头哭道,“就是他!幸好我跑得快。” “你……”萧律本想说,那你也不必跑来西北,秦王府就回不得? 可他再一想,信里交代了,外人总是误会他这小王妃,其实她最是天真,做事常顾一不能顾二,他得多看护着点。 他就泄了气,声音也放柔下来,“不哭了。” 司浅浅偷窥了他一眼,见他不生气了,赶紧岔开话题:“再说了,妾身要是不来,都不知道您这伤里,还被人下了秘毒!有人要阴您得癫痫,您知不知道!?” 第78章 钓奸细!(3更) 金明大惊,“什么秘毒?!” 萧律也怔住,听起来,难道不是他瞒着的那个? 司浅浅这才得以发挥才干,“一种能刺激脑部神经的毒,对正常人影响不算大,但对王爷这种脑部有疾着,伤害性极强,若不及时解毒,半年后,一年内,必发癫痫。” “癫痫为何?”金明不懂就问。 司浅浅挠了挠头,试探解释:“羊癫疯?羊角风?” 金明立即变脸,“属下有罪!王爷……” 萧律抬手阻止了金明的自责,只问怀里的小王妃,“眼下可有解?” “哼!”司浅浅傲娇的扬起下巴,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之感,“现在中毒还算浅,又被妾身先察觉,当然能解,也算您运气好,妾身之前采药的时候,还采到了品相不错的天麻。” 药材萧律不懂,但他觉得眼下的小王妃,十分可爱,昳眸里便也染了笑意:“看来王妃属实是本王福星。” “那是!”司浅浅表示,“不过咱们还得快些出去,妾身需先给王爷清毒,才能用此药加配些其他药材,给您清除后患;而后再配以针灸,逐步化去您脑中的淤血。” 金明听到这里,戴罪请命:“属下立即去探路,一日内,必开辟出路来!否则提头来见。” 萧律颔首,“去吧。” “是!”金明应声退下,神情格外凝重。 他是没想到,在他的防护下,还有人能近得王爷身边,对王爷下毒!而他竟一无所查,这可真是…… 『饭桶!』 金明暗骂了自己几句,自责不已。 不过萧律对此事,倒也还算心中有数。 因而这会的他,已在叮嘱自家小王妃,“你既能看出本王中毒,该也能分辨,是何物使得本王中毒,你且瞧着,发现后莫声张,悄悄告诉本王。” 司浅浅眨了眨眼,“金明也不说?” “他与你有何关系?”萧律反问,觉得小王妃过分看重金明。 司浅浅立即摇头,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猥猥琐琐的,趴在萧律耳边问:“您是怀疑,您身边人?” 萧律挑眉,没想到这个鬼祟傻王妃,还有点儿机灵劲,“嗯。”信中提及,此行若仍受伤致失忆,需警醒身边心腹。 不一定是金明,但必须谨慎就是。 毕竟他自己虽对此次出征多有成算,显然也仍没算到,有人会在他的伤里下这等阴毒,否则信中定有提及。 且按信中所言,自己是带了前世记忆者,那就该清楚,一年内,自己会发作癫痫才对,怎毫无提及? 萧律不解,只能暂记在心。 司浅浅倒很紧张,“那这个人,会不会还动手?” “必会。”萧律就想对方动手,他才好揪出人来,“待你为本王解毒,他必会有所察觉,又怎能让你成功?” 司浅浅这就明白了,也更紧张了,“那、那妾身会、会不会被……”用手做出个被抹脖子动作的司浅浅,忽然真的很后悔改道西北了! 别她还没被掐死,就先被人暗杀了吧!? 偏偏—— 第79章 误落突厥共患难!(4更) 萧律还高深莫测表示,“有这种可能,所以你要跟紧本王,别乱跑乱搞。” “好的!”司浅浅说着,已经往萧律怀里缩了缩,怕的! 她是真没想到,狗秦王身边如此险象环生! 早知如此,她、她似乎也别无选择,原著那狗作者对这一切,早有安排。 就、就很气! 这是非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啊! 怎么都不让她安生就对了! 瞧瞧,她来山里,狗秦王也来!还带了大麻烦来。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愁。 就这忧愁劲,倒把萧律勾得不忍心了,“也不必如此紧张,本王心里有数,你别乱跑,定不会有事。” “嗯嗯。”司浅浅敷衍点头,完全不信。 萧律:“……”无力感又来了。 以致于,他不得不抚着人儿的颈,柔声哄道:“本王早有安排,你只要乖乖的,不离开本王视线,本王保你绝对无事。” 这番话,萧律说得郑重。 可司浅浅还是有些怕,“真的?” “自然!”萧律保证。 司浅浅还是不信的,不过她有底牌,“那好吧,那王爷要保护好妾身,妾身还要给您解毒疗伤呢!” 可萧律却说,“纵然你没这本事,本王也保你。” 司浅浅表面感动点头,内心os:我信你个鬼! …… 与此同时,两拨搜山的人,已朝司浅浅他们所在的方向逼近。 此外,原本封锁在悬崖之上的那拨人,也动了!竟不等天明了! 这还不算,来报斥候还禀道:“王爷,他们多数是吐蕃人!” “难怪敢夜里下崖。”萧律不算意外,“常大苟这波人,还真敢勾结胡番。” “王爷,他们十分速度,再有一刻钟,恐会发现我们踪迹。” “烧山。”萧律当机立断。 司浅浅吓了一跳,“这风向,会烧到我们自己吧?” “无妨,前方有大河,过去即可。” “王爷怎么确定前方有大河?”司浅浅琢磨着,舆图都没标出这密林里有水系啊!说明至少没人勘察过,狗秦王怎么敢张口就说有大河!? 可萧律不说话了,只加快了策马速度。 司浅浅还想说点啥…… 但萧律已用披风,将她兜头捂住,以免娇软的人儿被草木刮伤。 须臾—— “歘!” 山火乘着风势,逐渐迅猛蔓延。 被捂住的司浅浅,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草木燃爆声了。 前方斥候又来报:“王爷!前方确有大河,但无桥梁。” 萧律早有所料,“伐木,各自抱木入河!对岸集合。” 话落不久,萧律也抱着司浅浅下了马。 司浅浅这才借着火光,看到眼前确有一条挺宽的河流!? 与此同时,萧律已拍了坐骑,让它自己过河, 可说时迟,那时快—— “咻!” 一支暗箭,竟射到萧律跟前来了! 司浅浅吓了一跳,“小心!” “嗤!” “噗通!” 箭破声和落水声,同时响起! “咕噜噜……” 司浅浅已经掉入河中,水流湍急的朝她冲卷而来,让她根本看不清岸上情况,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吼,“杀了秦王萧律!” 第80章 愉快的当个寡妇(1更) 这声音粗犷、阴沉,宛若来自阴间,听得水中的司浅浅,都哆嗦了一下。 而声音的主人特鹰,已凭借过人的目力,看到火映下的河面,有血色泛起。 “咻!” 特鹰就再射了一剑入水! “砰!” 势大力沉的铁箭,击起澎湃水浪! 楞是将水面都打凹出一个深坑来。 血色,瞬间染满了这个深坑。 特鹰这才满意的收了箭,却恼恨于眼前的连绵山火,阻他无法拎出萧律的尸体。 他只能吼令道:“立即想办法赶到河边,务必在下游河岸,搜出萧律的尸体来!” “是,大王子!”随行的突厥回纥部众,都受到了鼓舞!不要命的往火里冲,然而冲了个寂寞。 乘风而起的山火实在恐怖,多少突厥士卒投进去,都是白搭。 特鹰不得不放弃搜寻萧律的尸体,就连另外两支大盛人马,也都退出了山林。 不过特鹰认定,萧律必死无疑,就算不死,那也得死,他已命令心腹,“给护国公传信,让他在上京传出萧律已死的消息!等上京的消息转传入军中,就算他神策军再厉害,也得败!” 心腹迟疑,“护国公自借咱们之手,除掉镇国候之后,就和咱们断了联系,只怕不会回应。” “他会的,除非他不想让他那皇子外孙当太子。”特鹰很清楚,独孤珪那龟孙只在乎利益,不会在乎大盛王朝边关如何。 若能借此除掉萧律这祸害!独孤珪比谁都乐意。 这样的老东西,天然是他们大突厥的盟友。 …… 与此同时。 “咳、咳咳……” 于窒息中惊醒的司浅浅,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也才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是被忽然激荡的水潮吞没。 眼下,她毫无意外的躺在河边,四周空荡荡的,天倒是亮了。 “所以狗秦王死了?”司浅浅不确定的爬了起来,强撑着痛楚的身体,找了一圈,果然没看到狗秦王! 但按照她失去意识前,喝到的血腥水浓度来分析,他极有可能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似乎、能愉快的当个寡妇了!? 幸福会不会来得太快了点? 司浅浅觉得剧情不会对她这么友好,还是压下了这个美好的想法,打算再找找看,如果真找不到,那她就趁机跑路! “回头万一还倒霉的被抓到,我还能装失忆!就说自己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嘛!”司浅浅越想越觉得可行,已经不打算找狗秦王了,只想跑路。 然而,剧情真的对她很不友好。 “吼!” “吼——” 疑似猛兽的嘶吼声,在她背后的山林里,响起来了。 司浅浅:“……”不是吧? 小心转头的她,没有发出一丝丝声响。 但是—— 当她转头时,对上的就是一双虎虎生威的老虎眼。 对方,似乎才发现她,正从山林里“漫步”出来,死死盯着她看!一副只要她敢动,它就上来一脖子咬死她的凶势。 司浅浅:“!” 她刚才其实应该直接跑的,对不对? 不,司浅浅肯定,如果她真的跑起来,发现猎物的大老虎,只会对她穷追猛赶。 第81章 狼心狗肺浅也动容了(2更) 而她跑死,也绝对跑不过这头大老虎。 关键是,显然是空腹的大老虎,也已没耐心和司浅浅大眼瞪小眼了,它动了。 “唰!” 猛虎一动!就如闸口泄洪,声势惊人。 司浅浅就在它动的瞬间,拼老命的!尽可能矫健的躲闪了。 可惜…… 来不及了。 “吼!” 巨虎之速,远不是司浅浅能躲闪得了的。 腥臭的虎口“死气”,已经笼罩住她了。 这一刻,司浅浅真觉得,自己完了。 她已经本能抱头了。 是以—— 萧律到来时,看到的就是无助“软趴”在地的小王妃。 他根本没想!下一刻的他,就已将小王妃搂住。 同一刹那! “吼!” 猛虎那双前爪,毫不留情的朝萧律撕下来。 “滚!” 横剑挡出的萧律,拼出了全部内里! “砰!” 虎掌拍下的千钧之重! 当时就拍碎了尚方斩马剑。 “噗!” 萧律吐血。 “吼!” 虎爪也受到重创的猛虎,却依然猛!一口就朝他咬了上来。 “唰!” 迅速支棱起断剑的萧律,用半把剑,卡主了虎口。 他则抱着怀里的小人儿,迅速往后滚了出去。 可他快! 猛虎也不慢! 猎食的本能,让它再次双爪撕出。 然而—— 防着它的萧律! 一匕首狠狠划拉而出。 当时就将猛虎的一之爪子,剁了下来。 “吼!” 惨烈的巨虎!仍然玩命扑腾上来。 萧律再无法抵挡,直接被撞飞。 “砰!” 残酷的砸落,毫无疑问的重创了萧律。 但他仍紧紧的护住怀中的人儿,是以背落地! 司浅浅:“……” 她全程没懵。 但她全程被萧律护着!完全无用武之地。 而且,萧律的反应太快!也太精准、果断了。 她根本无需出手,他就已经做出了,当下最好的反击。 对方猛虎,此刻已经趴在地上了痛嗷了,人家毕竟没了一个爪子,另一个爪子也在汩汩流血。 可萧律,显然也不大行了。 “咳……” 不断咳血的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呼吸困难,意识也开始恍惚。 司浅浅看出来了,她忙叫道:“王爷!” “嗯?”萧律应了,还强撑着睁开了眼。 司浅浅就与这双仍然昳丽生辉的眸对视上了,眼泪它就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萧律看到了,就想哄:“别哭,本王……”没事。 后面的话,萧律来不及说,因为被剁了一爪的猛虎,瘸着爬起来了! 就在司浅浅的背后! “吼!” “滚!” 虎啸进攻吼起的同时。 萧律也跃了起来! 以其深厚的功力,拦腰扛起猛虎,与之狠狠撞向一旁的粗大巨木。 “砰!” “唰唰——” 撞击声和树叶摇曳的动静,伴随着凄厉的虎啸,震得满林子都是惊恐逃窜动静。 “噗。” 再次吐出一大口血的萧律,与猛虎,同时倒在了树边。 “王爷!” 司浅浅上前时,萧律已经失去了意识。 那一刻,他自己其实并不确定,他是否还能再次挺过来。 但他在想,如果他走了,他这个天真又傻的小王妃,该何去何从? 上京城里,没有他,谁也不信她。 边关,更不是娇软的她,能生存下来的地方。 第82章 双相救美!(1更) “萧律!” 司浅浅真哭了! 哪怕她并不知道,萧律此刻的想法。 但萧律是为救她,沦得个这样的结果,她又怎能再像刚才那样,心安理得当个小寡妇?她不能。 “萧律!你醒醒!别睡!” 司浅浅一边喊,一边已解开萧律衣带,并用长针迅速封住数个穴位,希望能暂时稳住他的心跳。 可萧律的呼吸,还是越来越困难,脸色惨白,脉细而弱。 “萧律!” 司浅浅眼睛都红了,心底却也同时涌起了,坚定的信念。 “我一定救你!” 话落,司浅浅就转眸盯向还没昏厥,但已奄奄一息的大老虎。 半晌后…… 老虎已经被解剖、取材。 而一边料理老虎的司浅浅,同时密切关注着萧律的情况,眼见后者已在狂冒冷汗,她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嗬,……” 呼吸困难到极致的萧律,隐隐约约间,只觉得胸口一阵异痛。 不久后,那种极致的窒息感,逐渐缓解。 他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能有这么点意识撑着,不过是因为小王妃一直在喊他。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的小王妃,一直很大不敬的喊他名字,甚至骂他,让他不许睡过去。 他也不知,是不是幻听了? 毕竟小王妃哪来这么大的胆,敢这样对他呼呼喝喝? 如此迷糊了好一阵…… 司浅浅倒没继续喊他了,因为她的粗糙闭式胸腔引流装置,起到效果了,萧律的呼吸频率明显好转,脉象也有力了不少。 得亏她前世在研究古中医的同时,有配合学习一下现代西医,否则这种外力导致的内伤急救,单靠针灸术,确实难办。 “幸好。”司浅浅摸了摸萧律棱角分明的脸,“睡吧,好好歇会。” …… 是夜。 萧律醒来时,入眼的,就是满天繁星。 身侧,竟还有肉香阵阵? 引他侧目看去,竟瞧见他的小王妃,正在、烤肉? 所以,这肉香味,竟是从小王妃手上那块肉传出的,她竟会烤肉? “咳。” 萧律不可思议的,发出了些许动静。 司浅浅立即看过来,见他竟睁开了眼,一时愣住。 按照她的分析,连番受创的萧律,至少得昏迷三五天。 可他竟然醒了!这还不到一天,就醒了!? 司浅浅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然后再瞪大眼的盯着萧律,发现对方那双漂亮、有神的眼,确确实实睁开了! 一时间…… 司浅浅惊喜扑出,手里的肉都丢了,“王爷!你醒啦!?” 萧律就被小王妃这一系列的可爱反应,惹出满眸笑意,“嗯。”果然是傻傻的,又软乎,还特别在意他,信里写的一点没错。 司浅浅却是真的很意外,很欢喜:“太好了!”不用背负良心上的谴责了。 眼泪当场掉下来的司浅浅,对自己狂掉的眼泪,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克制就对了,“王爷,你可吓坏妾身了。” “没事了。”萧律想伸手摸摸小王妃的头。 但司浅浅紧张抓住了他的手,不许他动,“你别动,你这伤太重了。” 看出这份紧张的萧律,心头发软,“好。” 司浅浅呢? 第83章 有仇现场就报了! 她就美滋滋的给他喂了些消炎的“草”和水,又说:“妾身没有锅,草药您就干吃吧,还有就是烤肉只能撕碎喂您了,您将就一下哈。” 萧律嚼着“怪味草”,又瞥了一眼,被丢到地上去的烤肉,内心抗拒,“本王不饿。” “那也得吃两口。”司浅浅果然操起丢地上的肉,就要给萧律喂。 萧律:“……”小王妃也太不讲究了。 可当司浅浅给他喂时,他还是张了嘴。 能怎么办呢? 小王妃这样期盼的看着他,不过是希望他快点恢复,沾灰就沾灰吧。 还别说,吃好喝好的萧律,自觉又恢复了不少,挺有精神的问,“本王的伤,你治的?” “不然呢?”司浅浅反问,“荒郊野外的,除了咱俩,就剩它了。” 这话说着,她还指了指虎尸。 萧律顺势一看,好家伙! 老虎皮被扒了,虎骨虎肉也分离了,若不是记得自己打过一头虎,他都不确定,眼前这堆玩意,是那头猛虎的“尸体”。 抽了抽眼角的萧律,收回此前觉得:小王妃无法在边关存活的想法。 也不对,小王妃也只能对付对付这种死物,与人交集,她迟早被骗。 …… 接下来一两天,萧律就以司浅浅吃惊的速度,恢复起来。 “王爷体格真棒!” 除此之外,司浅浅找不到其他的,能解释萧律迅速恢复的原因。 哪怕她医术确实还可以,也找到了不少草药,给他或敷,或吃。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恢复得这么快! 只能说,他体格惊人,身体底子完胜她过去的伤患。 不过萧律倒认为,“也是你医术不错,换了军中庸医,本王少说也得躺十天。” “嘿。”被认可了专业能力的司浅浅,笑眯眯表示,“军中大夫是不敢施为,妾身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咱们还得快点出去解毒呢!” “嗯。”萧律颔首,“金明至今未来,恐有变数,我们需先离开。” “什么变数?”司浅浅有点紧张,“我看对面山火还在烧,难道那些人还能追来?” 萧律点头,“来的是突厥战力最强的回纥部,他们的大王子特鹰阴勇有谋,不会善罢甘休。” “那、那现在走?”司浅浅担心萧律的身体受不住。 萧律倒觉无妨,“嗯,顺着河流往上游走。” 只是,他这话才说完,附近就有窸窸窣窣的,不正常动静响出。 萧律警惕抬眸! 司浅浅也紧张的,摸住自己的针。 丛林里,逐渐冒出一丛黑来。 司浅浅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来!感觉来的恐怕又是什么猛兽。 然而—— “哒!” “哒哒!” 一头欢快的大黑马,当时就从密林里窜出,朝萧律撒欢奔来了。 司浅浅本能护住萧律!这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可别被撞死。 不过她显然多心了,有灵性的大黑马一跑到萧律跟前,就停下来了,并发出欢快的“嗤噜”声,一副求撸的萌态。 可萧律却没抬手撸它,他看向了大黑马奔来的后方,而在那里—— 一从突厥兵,相继现身! 接着,背有特制铁弓的特鹰,也出现了! “不错,真是一匹好畜生,帮本王子找到了正主。” 第84章 龙之逆鳞不可触!(1更) 这阴沉粗犷的声音,让司浅浅本能缩到萧律身边,她知道,特鹰来了。 而仿佛听懂了人话的大黑马,则发出了愤怒长鸣,“赤律律——” 萧律伸手摸了摸马脖子,示意它稍安勿躁。 司浅浅就很确定的听见,大黑马发出了“哼噜”声,似自责,还往萧律手上蹭了蹭。 真成精了! 司浅浅瞪大眼的看着黑马儿,后者有所感应,竟也看向了她,一双马眼水灵灵的!可不就是成精了吗! 不过,这会的特鹰已拉弓搭箭! 让司浅浅无暇顾及成精大黑马,忙看向萧律,后者一手牵着她,双目平视着特鹰,“你又怎知,不是本王故意让乌骓带你来此?” “呵。”特鹰阴笑,“萧律,死到临头,你还想忽悠本王?” 这话说的,倒让司浅浅肯定,这位突厥王子,绝对被萧律忽悠瘸过! 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这会的特鹰,并不想听萧律说话,只想射死他! 然而,萧律却问,“不觉得拉弓拉得有些吃力?” 这话说着,萧律还掏出一把“草”,喂给了大黑马。 大黑马一看主人喂东西了,哪管是啥,张嘴就啃! 特鹰却觉得那是解药,脸色就特别阴沉,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可能不是!不要再听下去!可身体很诚实的,确实有些使不上劲! 让他不得不怒问:“你想说什么?” 萧律不语,只管将草喂完。 特鹰大怒,又见萧律身边还有个小美人,不由叫板道:“萧律!你个狗娘养的,信不信老子这就射死你,再将你这小美人就在这儿!睡给你的尸体看!” 此言! 令萧律周身气息瞬冷。 大黑马立即打了个激灵,极怂的缩了缩脑袋。 偏特鹰连畜生都不如,还敢一箭发出! “咻!” 整根以纯铁所铸的箭,破风声远超寻常箭矢,撕破力也极其惊人! 司浅浅吓了一跳,正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这已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内。 却见萧律玉手出空,满袖似有清风涌灌,拂向了铁箭。 这还不算…… 他那手于空中,错铁箭而过,柔韧有力。 三两下间,竟就将势重力猛的铁箭,玩转于股掌之间。 不仅如此—— “去!” 铁箭还被他来而复返的,兜头就朝特鹰刺去! “大王子小心!”回纥众部属连忙挡到特鹰跟前。 特鹰自己也往后一退,同时拔出大刀,朝自己的铁箭劈了上去。 “锵!” “锵锵!咚!……” 盾牌、刀枪与箭矢的撞击声,楞是响了个热闹。 看得司浅浅一愣一愣的,她都不知道,狗秦王这么了得,身上还有重伤呢,就能戏耍起敌人来了!? 所以,他竟是传说中的,内家武功高手!? 这可真是…… 她早该想到了! 她也是被狗秦王抱起飞过的人,怎么就忘了,他武艺不凡着呢。 难怪一身肌肉看着不厚,却紧致、柔韧得很,恢复力还那么惊人! 不过,脸色有些泛白的萧律,还是显现出了,重伤后的力不从心,但因此刻天暗,特鹰没能发现。 他正犹疑不定的盯着萧律,“你没受伤?” 结果…… 第85章 狼狈小夫妻!(2更) “你觉得呢?”萧律高深莫测的反问。 司浅浅就很肯定,他又在忽悠特鹰。 特鹰大约多次在萧律手上吃过亏,一时不敢再冒进,只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这个,司浅浅倒是想起来了,为了让萧律歇会,她就抢答道:“看看你们脚下。” 特鹰立即低头,他的部下就有了新发现,“大王子,这泥巴有特殊的腥臭味!和平常的烂泥,确实不大一样。” “会不会有毒!?”显然都被萧律忽悠过的,特鹰的部下们,都怯了! 气得特鹰大骂,“萧律!你休要再故作玄虚!你若真有本事,不会留我们的命,都给我围上去!活捉他!” 部众们一想,是这个理!当即恼羞成怒的拔刀上前。 然而,萧律又说了,“留你们的命,自然是要你们勾结护国公的证据,否则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喘气?” 部众就又怂了,忙回头看他们的王子,“大王子?” “废物!”特鹰感觉很没面子,差点气炸,却不得不妥协,“你把解药交出来!我给你证据。” 司浅浅一听,再次抢答:“看见你们旁边的狗尾巴草了吗?那就是解药,吃就对了。” 萧律:“……”他有理有据怀疑,小王妃也在坑特鹰。 特鹰也有同感,“你这两脚小羊!也敢戏弄本王?你看它们,跟萧律喂给他畜生的草,哪里一样了?” “原来你自比畜生,吃都要吃和畜生一样的。”司浅浅表示明白了。 特鹰愣了一秒,大怒:“你骂本王!” 司浅浅耸耸肩,巧笑倩兮的望着萧律。 萧律眼里有笑,声音却没带笑:“特鹰,本王奉劝你,趁早吃,否则……” “吃!”特鹰只能拔草吃了。 结果,他们才吃了几口草,萧律就抱起身侧的人儿,翻身上马!并扬长而去。 特鹰又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的赶紧拉弓,“萧律!你又蒙本王!本王要你死!” 可这一箭上手,他就觉得下腹隐隐作痛!浑身气息阻滞。 与此同时,司浅浅已大声喊起来:“特鹰大王子欸!您现在才是真中毒了,劳烦您赶紧找人治治吧——” 烂泥是有毒!还是她折腾的,但发作需要时间。 不过…… 此时的山林间,又响起一阵动荡!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已从林中冲出。 特鹰一看,大笑出声,“萧律!看来今日注定是你的末日!” 司浅浅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头秃,感觉完犊子了,毕竟来的人还不少! 事实上,新出现的人马,也已分了一部分和特鹰汇合,一部分朝司浅浅夫妻俩,围上来了。 特鹰愈发得意,“萧律!你还有何话说?” 司浅浅挠了挠脑壳,只恨自己方才太得意!可谁能想到,打脸竟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打脸更快的是—— “唰!” 靠近特鹰的人马纷纷拔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特鹰包括他的部下,全扣住了。 而靠近司浅浅、萧律的人马,则纷纷下马跪拜,“拜见王爷,王妃!属下等来迟,罪该万死。” 第86章 叛将策反沈浪!(1更) 司浅浅:“?” 她忙扒开萧律的手臂,仔细看了看跪下去的人。 哎呀妈呀! 还真的是熟人啊! 可不就是狗秦王的亲卫吗?! 这逆袭打脸,来得真真是快如龙卷风。 司浅浅忍不住笑了,“特鹰这也太惨了吧!哈哈哈哈……” 被刀架了脖子的特鹰:“……”已经被气到快晕厥。 他真是…… “狗日的仆固阿炎果然不可信!”特鹰只恨自己没坚定想法,还是跟来了。 萧律却因他的话,昳眸沉了又沉,因为他自己的信中有记—— 仆固阿炎,乃已逝镇国公柳子懿得力部将!已逝镇国候柳曦的得力倚仗,也曾随柳子懿,效命于太子长兄。 前世,他此时还浑浑噩噩,等他终于“醒神”时,仆固阿炎已死。 大盛西北,河内道这一块,也因仆固阿炎引入外贼,而被突厥、吐蕃、吐谷浑、党项等族,分占,京城也再遭洗劫。 重生这一世,他急于带兵来朔方,就是为了绝此后患,没曾想还是失忆了…… 也还是迟了一步? “王爷?” 敏感察觉到萧律情绪不对的司浅浅,她就小心的叫了一句。 萧律立即回神,本能拍了拍小王妃的背,“无事了,莫怕。” “哦。”司浅浅隐隐觉得他不对劲,但也没多问。 而萧律,他已挥手让下属们起身,并朝特鹰返回。 亲手制住特鹰的金明,立即上前恭拜:“王爷,王妃。” “嗯。”萧律先命人搜了特鹰,及其部众的身。 他则将金明带到一边,问:“仆固阿炎何在?” “正要细禀王爷。”金明将他们发现山火后,就立即回援,以及偶遇吐谷浑、党项、奴刺等番军联盟的事,一一禀来。 萧律听完,皱了眉:“没发现仆固阿炎?” “并未,属下审了这些杂军,说是仆固阿炎并未来潼关,恐怕去了宁州。” “宁州?”萧律挑声,明白仆固阿炎是冲着沈浪而去,多半是想说服沈浪,和他一起造反。 好个仆固阿炎! 可也正是这个仆固阿炎,曾于安庆之乱中,几乎拼尽了满门,为他大盛皇族,求得安全撤离上京城的时机。 本是忠义之将,大盛宁郡王!今却为贼。 如果这次朔方之乱,是他引兵起战!也就难怪镇国候柳曦会败得那么快了。 但忠义之将,怎会忽然叛逆? 萧律沉了沉眸,“好好审特鹰!务必将仆固为何勾结他们造反的起因,都审问出来。” “是,王爷!”金明领命,同时问候道:“王爷您和王妃,可都安好?” 萧律闻言,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乌骓玩儿的小王妃,莞尔笑道:“有你们王妃在,本王一切尚可。” 金明就懂了,“王妃真真是王爷的福星也!” “嗯。”萧律颔首间,已朝小王妃踱步而去。 只是,他这步子才迈开,就听到亲卫在惊恐大吼:“有敌袭!快——” “保护王爷!王爷快——” 先后两名亲卫,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射死。 与此同时,河畔一带也已响起震耳欲聋的踏马声。 而这一次,来的显然不是友军。 “是吐蕃大将,阿鲁赞!” 第87章 极品小毒妃!(2更) 金明率先辨认出,手持金叉!骑着巨牦牛出现的来袭首领,乃吐蕃王朝的勇猛大将。 由此可见,此次朔方战变,吐蕃王朝也参与了。 金明的脸色,因而一变再变,“王爷,您先走。” 金明很清楚,吐蕃不比突厥等族,如今的吐蕃!国力强盛,已非眼下的大盛能比。 而阿鲁赞此人,更是吐蕃悍将!他居然都来了,此战只怕大盛很难取胜。 唯一的胜算!只能在王爷身上。 可阿鲁赞既然来了,又怎会放过萧律? 四周不断冒出的吐蕃战士,已呈包围之实,将萧律一行,严密困住。 这还不算! “咻!” “咻咻!……” 吐蕃将士还立即发起了进攻! 没有任何对话!居然就进攻了! “该死!”金明急了,“保护王爷!进入密林隐蔽!” 萧律却很平静,在知道仆固阿炎参与此战时,他就知道,阿鲁赞也来了。 不过…… 萧律看向了,脸色很精彩,双目放光的特鹰,“大王子,联手如何?” 特鹰:“?” 愣了一秒的他,立即大骂:“你觉得本王子看着像是有病吗?” 然而,司浅浅提醒了他:“可是大王子,你现在中毒欸,如果不合作,我不给你解药,你很快会死。” 特鹰不屑冷笑:“有病才跟你们合作!阿鲁赞必会在本王子毒发前,将你们制服!你们……哇——咕!” 说话间,就被司浅浅投入一颗药丸!不小心还给吞下去的特鹰,大怒:“你给本王子喂了什么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司浅浅表示。 特鹰只觉腹中绞痛,脸已经在冒冷汗,“狗日的!你这个……哇——” 才骂几个字,就吐黑血的特鹰,感觉头都晕了! 他当时就慌了,“快给我解药!本王子合作!” 司浅浅马上让金明给他喂一颗药丸。 “咕噜。” 特鹰一咽下去,就觉得挺舒服的了,头也不晕了,但是肚子还隐隐作痛!这…… 司浅浅倒是做出了解释,“先给你解一半的毒,如果咱们能一起逃出去,我就给你解全毒,如果不能,那就对不起了。” “卑鄙!”特鹰气炸! 可他能如何呢?小命都被捏着了。 而这盘迅如龙卷风的“策反”操作,也是惊呆了金明,“王妃威武。” “小意思。”收起防水小布兜的司浅浅,深藏功与名。 萧律就摸了摸她的头,以示赞赏,同时命令金明喊话。 金明得令,立即开腔:“阿鲁赞!你想撕毁联盟,不顾特鹰死活么?” 攻击并未因此停下,但阿鲁赞倒是给出了回应:“立即放了特鹰,本将考虑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大王子就算是英勇战死。” 特鹰差点被气晕,“阿鲁赞!你个狗犊子!你才英勇战死!你全军英勇战死!小的们!先杀了阿鲁赞,回头再收拾秦王!” 突厥回纥部众:“大王子?” “傻着干啥?还想不想解毒了!干他狗日的!”特鹰要被这帮愚蠢的部下气死了! 而看了看,还被死死绑着的手脚的突厥部众,就很委屈,这可怎么干? 第88章 手榴已弹诞生!(1更) 金明:“……”他赶紧命令属下,给这帮傻缺劈开绳索。 可光是这样,显然还不够!吐蕃人马数目众多,仍占据绝对优势。 更有小型的,类似炸药的火器,不断被吐蕃兵,投入山林! 炸得司浅浅心肝噗噗跳,“吐蕃这都研发出手榴弹了?” “手、弹?你说那些不断炸开的玩意?”护着小王妃的萧律,同时观察着战局,也知道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们会输。 “是啊!”司浅浅吐槽,“声音挺大,爆破力倒是一般,若是被他们改良了,咱们估计半刻钟前,就完了。” “改良?”萧律昳眸一锐,“你觉得,这等杀伤力,还有上升空间?” 司浅浅眨了眨眼,警醒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什么,就试探的问:“不可以吗?而且,咱们大盛没有这种东西吗?” “没有。”萧律语气微沉,“这也是本王第一次见到这种火器。看来,在大盛忙于平定内乱,整治内庭时,吐蕃王朝的军力,已更上一层楼。” 司浅浅:“……我大表兄,多半也是栽在这种火器上。” “嗯。”萧律颔首,“若能劫一个带回去,工部兴许能复刻、改良。” “但眼下咱们被炸得乱跳,连出去都是问题,就甭想劫人家的了。”司浅浅说着,倒是不忘提醒一声:“不过我看这玩意,跟道士炼丹炸炉有点相似,也许是同款?” 萧律一怔,深看了看小王妃。 司浅浅被看得有些怂,自觉是不是说错了话? 萧律却道:“你倒是会联想,不过确有相似之处,本王嗅之,都有火药味;回去后,若能因此研制出手弹,本王再记你一功。” “前提是,咱们先脱身吧?”司浅浅觉得,萧律似乎过分自信了!这些话说的,都像是一定能活着离开似的。 可司浅浅眼瞅着,特鹰都被炸得满山跑了!突厥部众,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金明也已靠近过来,“王爷,再有一刻钟,吐蕃军就会冲上来,您带王妃先走!” 萧律却没回应,他仍然在观察着战局。 金明就很急,“王爷!” 萧律却忽然跃了出去! 司浅浅被吓了一跳,忙看过去,好家伙! 萧律这狗子!居然跳出去,徒手抓手榴弹!? 这还不算…… 狗子他还抓着手榴弹,“跳”回她身边了。 妈妈啊! 司浅浅当时心都炸了! 金明亦然,他声音都变尖了,仿佛金德在这儿,“王爷!” “无妨。”萧律撑开手。 司浅浅一把就将手榴弹拍开,“无妨你大爷!会死人的!” 萧律:“?” 赶紧抓回手榴弹的他,一把抱住激动的小王妃,也不计较她骂人,只安抚道:“看清楚,引信被本王掐了,没事。” “没事你个鬼!”司浅浅真要被气死了,手榴弹是能抓来玩儿的吗?哪怕是哑炮,万一这会就炸了呢! 这怕不是傻狗吧! 简直要被玩死! 不过…… 等等! 司浅浅看着被放在自己手里的,完全不发热,引信还剩短短一截的手榴弹,懵得很。 所以—— 第89章 沈浪真造反?!(2更) 狗子跑出去抓手榴弹,是趁着人家还没爆,就把人家的引信掐灭了? 这手速,这胆子…… 不愧是疯批狗子。 司浅浅装傻,“就、不会爆了吗?” “嗯。”萧律一边安抚小王妃,一边研究被自己抓到的手弹,“个头倒是不大,杀伤力再怎么改良,只怕提升空间不大。” “这可不一定。”司浅浅怕被追究不文明,赶紧深入这个话题,“比如,用琉璃装这玩意,这一炸出来,琉璃渣渣杀伤力可厉害多了。” 金明:“……”王妃这个想法好毒!忽然替好兄弟金刚担心。 萧律还听进去了,“很好的想法。” 司浅浅就笑得特别人畜无害,“妾身瞎说的,王爷别当真。” “不,你的想法很好。”萧律不吝夸赞道,“旁的姑娘遇到这阵仗,必被吓得惊慌失措,你还能想到改良,还真有所联想的,想到了琉璃,很聪明、很敏锐。” “呵。”司浅浅继续傻笑,感觉自己暴露太多了,必须解释:“那是因为有王爷在啊!有您在,妾身什么都不怕!” “傻。”萧律拍了拍人儿的背,只觉得也就这样傻的小王妃,才能在这种时候,仍然一点不害怕的,冲着他笑得如此灿烂。 于是,被狗粮喂了个饱的金明,不得不再次提醒:“王爷,您先带王妃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真的!” 萧律收起了手弹,却说:“不急。” “王爷!”金明觉得自己头都要急秃了!忽然觉得,自己快成金德那老东西了。 可萧律就是不急,他还望向阿鲁赞所在的方位,似盘算着什么。 司浅浅就寻思着,狗子怕不是有什么阴招? 结果就是—— 真的有! “咻!” “咻咻!……” 一支接一支!宛若箭雨,自西北方向覆压而来的箭矢! 只一瞬间,就将不少吐蕃将士射杀! “怎么回事?” “不好!” “快躲!” 猝不及防的吐蕃军都慌了,一时死伤无数。 阿鲁赞倒是当机立断,已下令撤退! 司浅浅就惊喜看向萧律:“王爷,这是援兵来了?” “也许。”萧律并不确定。 司浅浅,“……不是您召来的?” “不确定。”萧律是真不确定。 与此同时,破林而来的一抹白! 倒是清晰表明了,来的确实是援兵。 司浅浅有些不可思议的呼出声来:“沈浪!?” 因着地势阻碍,没见到司浅浅,也不知道她就在这儿的沈浪,此时倒是恰好给出了回响:“秦王何在?!” 司浅浅:“……”这小子迟早毁在这张破嘴上! 这是跟上司说话的口气?这是找死吧! 她真是…… “高兴?” 有留意小王妃反应的萧律,挑眉忽问。 司浅浅心一紧!立即表示:“那肯定啊!咱们有救了啊!真的是援兵啊!” “可未必。”萧律玩味道。 司浅浅心一跳,“王爷什么意思?难道……” 沈浪这小子为了她,居然造反? 这、这剧情不会这么狗血吧! 不要啊! 第90章 当着本王的面打情骂俏?(1更) 殊不知,在萧律的小本本上,是这么形容沈浪的:“是将才”,“有异心”,“需提防”。 再加上仆固阿炎这个“前科”,萧律有理有据怀疑—— 沈浪这小子能这么快赶到,未必是来援。 不过,萧律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当沈浪赶到小山包上,见到司浅浅时,他、他都傻了:“浅儿,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你……” 万万没想到,司浅浅就在战场的沈浪,先是懵!后是惊!再是怕! 表情精彩到,萧律秒懂自己的小本本所记方向,不是朝堂向,而是小王妃向。 这小子…… 呵。 一巴掌拍在沈浪肩膀上的萧律,用了全力,“沈小将军,来得挺快。” 沈浪却一点不觉得疼,都没注意到这重量,他就问:“不是,浅儿怎么在这儿?这不是胡闹吗?!不是,秦王殿下,你也不管管?!” 最后这句话,萧律爽了。 还行,还没忘了,小王妃归他管。 而司浅浅呢,她也踮起脚尖,给了沈浪的脑壳一巴掌,“关你什么事?还有,你见到王爷,就是这么无礼的?” “我……”沈浪就很委屈,“我这都被你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萧律:“……”这俩公然在他面前打情骂俏? 不能继续旁观的他,不动声色“插足”在两者之间,用挺拔的身姿,将小王妃完整挡住。 沈浪就不得不看着他这张妖艳脸,更委屈了,“王爷,你信里怎么没提,浅儿在这儿?” “大胆!”金明觉得,沈浪这小将军,怕是不要命了! 萧律倒能容他,反问:“若是本王提了,你就能快些赶到?” “那是当然!”沈浪理直气壮表示:“末将要知道浅儿在这儿,昨晚就到了!能害她受惊?” 萧律:“……”竟无语凝噎。 司浅浅则被气到,已经在揉太阳穴了。 沈浪这死小子!这是无时不刻的,想拉她一起浸猪笼啊。 日后,她若是还被萧律亲手凌迟,沈浪一定不是无辜的! 偏偏沈浪仍然不收敛,“浅儿,你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到了,我这就护送你回京城,我……” “够了!”司浅浅气得炸裂,“本王妃就是要回去,那也是王爷送我回去,你瞎掺和什么劲?” 沈浪:“……”好难受。 瞬间眼红的边关小霸王,可把金明看呆了。 萧律更是没眼看,“闹够没?” 沈浪咬咬牙,憋回眼红,恨恨看向萧律,“秦王殿下若敢对浅儿不好,末将就造您的反!除非你跟浅儿和离,把浅儿还给我。” 司浅浅:“……”真想给这中二小子一巴掌! 于是她就给了,又拍了沈浪的脑壳一巴掌,“醒醒!就算王爷休了我,我也不会嫁给你。” “你……”沈浪本来想说,你怎么又反悔! 但这一次,司浅浅是真的很生气的!在瞪着他。 让他瞬间就明白,自己确实闹得有些过了,是在给浅儿惹麻烦,他就收起长枪,敬遵军礼的拜道:“末将口出无状,请王爷责罚。” 第91章 奸细上赶着来落网!(2更) 萧律懒得理他,“清点战场,寻机堵杀阿鲁赞、特鹰。” “是。”沈浪领命退下,离开前,不忘再看司浅浅一眼。 司浅浅懒得看他,已经被气炸。 沈浪就委委屈屈的退下了。 萧律被气笑了,“这小子。” 司浅浅赶紧表明:“王爷可别听他胡说,妾身跟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他就是个二愣子,说风就是雨!简直有病。” “你当本王眼瞎?”萧律反问。 司浅浅心一跳!心道完了,狗子果然在意。 也是,在古代,哪个男子能容许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子“勾勾搭搭”? 何况是萧律这等有地位、有权势的皇族子弟。 当下就决定,以后不跟沈浪说话了!然而—— “本王能看不出,你不过将他当弟弟?”萧律心里明明白白的,“不过他这等不服管教,不拘礼节的性子,在边关还好,在京城只会惹事。” “可不是嘛!”司浅浅一万个赞同,又、有点不放心的问:“所以,您真没将沈浪的话,放在心上吧?” 瞧出小王妃忐忑的萧律,微微挑眉,有心逗之,“浅浅以为呢?” 司浅浅瞪大眼表示:“……”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还能问你? 这模样,看在萧律眼里,惹得他轻笑出声,“放了。” 司浅浅:“……” 萧律就被人儿这傻眼、无助的样儿,彻底惹笑,当下将之拢入怀里,嗤笑柔问:“怎么能这么傻,嗯?” 这性感的低沉嗤笑、柔问,就落在司浅浅耳侧,既缓又热,带着撩人心悸的苏意!让她瞬间心跳加快。 何况,萧律还要撩拨她柔软的小耳朵,“红了?” 救命! 司浅浅能清晰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如何描绘着她的耳廓。 妈耶! 司浅浅受不了的,反手抱紧狗秦王的狗腰,往他怀里蹭了蹭,真香! 萧律只当她不好意思了,一时好笑,“这般害羞?”前儿不是还当着人面,就吻他么,那时瞧着,性子挺野。 “没有。”司浅浅当然不会承认害羞,她就是快顶不住了!就怕自己做出什么“下流”的事来,被四周的将士们围观。 现在可是在清扫战场呢!怎么能做出“不检点”的事,如何对得起战死者。 这么一想,司浅浅心头的旖旎,瞬间消散,只剩下复杂,“王爷,咱们死伤多少?” 萧律听出她声音中的沙哑,明白这小人儿是在为死去的将士难过,心下又是一软,“受密林影响,不算多。” 事实上,死伤挺大,毕竟吐蕃的新火器,可不是虚的。 但萧律知道,小王妃若知道死了很多人,必会更难过,不愿详说,转了话题:“眼下有些空暇,来跟本王说说,怎么想到要用琉璃改良手弹的?” “就……”司浅浅正在想措辞。 刚离开不久的金明,就带了军医过来,“王爷,您的伤,让孟大夫也瞧瞧?” 萧律没拒绝,只是…… 诊完的军医,却眉头紧皱道:“王爷近来可是喝了什么药?” “不错。”金明回应,“王妃通晓医术,给王爷紧急开了些伤药,还帮王爷治了伤,此行多得王妃在侧。” 军医顿时急了:“胡闹!这是想要王爷的命么?” 第92章 开挂的司浅浅!(1更) “何以见得?”萧律不动声色的问。 金明就也急了,想替王妃解释。 军医却说,“王爷头疾严重,不可轻易用活血散瘀之药,否则会留下后患!只能以药香燃解、舒缓。” “哦?”司浅浅认真了,“那孟大夫以为,本王妃这么做后,会使得王爷留下什么后患?” “你……”军医气得捶胸顿足,“王妃,人贵在自知!您这般乱来,必会使得王爷留下头风后患,严重者!甚至会精神失常。” “不是羊癫疯?”司浅浅反问。 军医楞了一下,手微微一颤! 但他很快表示:“王妃何意?您是在诅咒王爷么!此等不详病症,如何会出现王爷这等天生贵胄身上?!” “哦。”司浅浅明白了,“所以,孟大夫想给王爷开什么药香?本王妃又怎知,你没在药香里动手脚,却言明在先的,嫁祸于本王妃?” “可笑至极!”军医猛然跪下,阐明道:“王爷,属下世代行医!十三岁就入了军营,在您帐下多年,不曾有半点疏忽!王妃血口喷人!” 也是,若非身家清白,金明也不会被带来给萧律看诊。 但萧律已直接下令:“搜!给本王搜清楚。” “王爷?”军医震惊抬头。 金明则立即领命动手,虽然他还有些云里雾里。 很快,包括军医的行囊在内,都被金明搜出来了。 军医却不慌:“王爷,您可以不信属下,但您完全可以找旁的大夫来看,即可证实,属下绝无半句虚言!” “那是因为,你的衣物就熏了此物。”司浅浅从军医的行囊里,取出一只香包,将其内看似草料,其实是毒料的玩意倒出来。 军医眼神微变,但还撑得住,可司浅浅已接着说:“阿迦罗香,配合你之前在王爷身上下的毒,十日后,王爷必犯头风。” 军医:“!” 怎么可能!? 秦王妃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些?! 而且,所谓的阿迦罗香,根本没有味道!秦王妃又怎知他熏过?! 军医想不明白,萧律其实也没明白,不过他现在算是明白,信中为何没写下癫痫之警了,当即下令:“带下去,审!” “是!王爷。”总算明白了一切的金明,羞怒交加! 羞,是羞愧于这样的贼子,就在王爷身边,他却一直没发现;怒,是不知道这老贼,已经谋害了王爷多少次。 金明不敢想,他只能立即将人带下去,审出一切真相! 司浅浅就挺唏嘘,“王爷,您用这人多久了?” “如他所言,许多年。”萧律也挺唏嘘,“本王并未闻到此贼身上,有何异味,你如何得知,他熏了毒?” “我闻到了啊!”司浅浅本是理所当然的应道,而后才想起,阿迦罗香是无味的,需在密封情况下,加入氮气并加热炼制,才能散发出鸡蛋花般的清香。 她本以为,她能闻到,是因为此书中的阿迦罗香,和她研究过的不一样,毕竟这本书架得很空!狗作者总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结果…… 并不是? 第93章 王爷的小福妻!天书赋能! 司浅浅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萧律,希望能糊弄过关。 萧律就忍不住的动了手! 他先捏了小王妃的脸,又掌住那细软的颈,将之揽到怀里来揉巴揉巴,低笑道:“看来本王的小浅浅,乃天赋异禀?” 被搙的司浅浅很想挣扎!又怕糊弄不过去,只能任由其摆布,还得打哈哈表示:“那是!妾身就是王爷的小福妻!” 反正封建古代人迷信得很!解释不清,咱就神化。 不过这事确实挺神话。 司浅浅寻思着,莫不是跟自己的天书有关? 奈何现在有人,她也拿不出天书来看,只能憋着满腹狐疑,被狗秦王团巴了好一阵。 还是有斥候来了,他才撒手。 “启禀王爷,沈小将军发现阿鲁赞行迹,已追踪上去,命属下前来回报。” “哪个方位?” “东南,似往潼关城去了。” “呵。”萧律冷笑,“胆子够大!还不滚回吐蕃,竟敢回城去。” “小将军怀疑,潼关尚有接头者,否则阿鲁赞再是武艺高强,也不敢如此,隧立即追去。” “嗯。”萧律点头,随后宣布拔营,返回潼关。 因为连中两毒,加上重伤未愈,回程路上的萧律,基本是躺在马车里度过。 倒不是他真的虚,而是金明不允许! 过分自责的金明,简直化身金德加强版,敢和萧律叫板了。 萧律:“……”他怀疑,是小王妃让他在下属面前,威严不保。 金明这小子之前只要被他扫一个眼风,就能老老实实,现在居然不管用?还敢叫小王妃来管他。 反了天了! 偏偏小王妃总是哄他,“王爷别气,金明也是为您好。” “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清楚。”萧律不爽。 “那是谁中毒而不自知?” 萧律:“……” “两毒是慢性毒没错,一时要不了命,拔毒却很麻烦,中毒越深越麻烦。”虽然很想有独处空间,可司浅浅也不得不摸着良心劝诫。 萧律无法,只能陪着小王妃躺在马车里,倒也躺出些趣味来。 司浅浅呢,她就毫无意外的沦为小猫咪,时刻被狗秦王抱着撸。 若非这狗子没摸敏感部位!真怀疑他发春了。 待到临近潼关城时,萧律终于下了马车,去面见将士、处理军务。 司浅浅躺平感慨:“这么摸,也没摸出点火花来。”有点欲哭无泪…… 到底是她太平!还是狗秦王不行? 可她验证过了,他是行的!那就只能是她太平了。 再次领悟到这点的,曾经的凹凸美少女·浅,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过转眼“翻出”天书的她,又马上笑了,因为天书出现了新的字—— “及时扭转了错误生存选择,并稳定了生存根基,赋予嗅觉敏于常人,针具同时优化,具灵性。” 嗅觉敏于常人这个,司浅浅已经体验到了。 但针具优化这个…… 司浅浅立即取出那包神奇的、不管用“丢”多少,都会“补全”的针具! 然后她就发现,这些针,果然根根散发着异光?! 第94章 凶残秦王妃!辣手摧毒(3更) “真神化了?”司浅浅不太确定的,跟针唠起嗑来,“听得见我说话嘛?” “……”银针毫无反应。 司浅浅就寻思着,可能吱声有点难度? 旋即改口商量:“要不闪个光?” “……”银针毫无反应。 司浅浅就不大理解,“所以你增加了啥灵性?你看看人家大黑那眼神水灵灵的,就跟会说话一样,那才叫有灵性吧!?” “……”银针仍毫无反应。 司浅浅:“……” 罢了,她不强求了。 大概这些光就是灵性体现了,不能要求更多。 不过应该能期待一下实用效果。 这么想着,司浅浅就开始筹备给狗秦王解毒了! 于是,接下来的萧律,就听说他的小王妃,正在命人给她找五毒之物。 “她要作何?”萧律莫名有些害怕,总觉得这些玩意,可能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金明不知内幕,只管猜测:“大概是还惦记着泡五毒酒?” “若是,倒还好。”萧律一想到自己喝过不干不净的东西,浑身都不得劲,决定近期都不要去找小王妃,省得又被喂那什么玩意。 结果…… “嘶!王妃那手段,好凶残!” “可不是嘛!以前我觉得那些玩意十足恶心,不配存活于世!现在竟觉得它们十足可怜。” “就是没想到王妃这样娇滴滴的人,下手竟这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士卒,只觉得脑壳发麻。 耳力好的萧律:“……” 金明也听到了,马上表示:“王爷,属下这就去让他们闭嘴!” “嗯。”萧律颔首间,已朝小王妃所在的营帐而去,全然忘了此前所想。 金明随后跟上,然后—— 他就无法置信的看到,娇滴滴的小王妃,一手掐掉了一只毒蝎的尾巴,又用银针,从中挑出不知啥玩意。 完了她又拧断了,一条大蜈蚣的头!又拿刀子“扣扣索索”了一阵,把人家大蜈蚣的脑袋搞得稀碎。 那利索劲,一看就是熟手!惯犯! “王妃……” 金明有种幻灭感。 眼看司浅浅又抓起一只大蟾蜍,开始开膛破肚,他连忙提醒,“王妃,王爷来了!” 司浅浅这才知道来人了,“王爷来啦!您先坐,妾身马上就好。” 说话间,她楞是将大蟾蜍的毒腺取好,才起来相迎。 金明:“……”就很辣眼睛。 王妃啊王妃,都提醒您王爷来了,您咋还不克制点! 哪知,萧律毫不在意司浅浅的辣手,他只问:“你搞这些作何?”已经有种不祥之感。 结果,他的小王妃果然应道:“给您准备的啊!” 萧律:“……”他就知道! 既然如此,他掉头就走,“本王还有公务,你且忙。” “等等。”司浅浅喊住了人,“妾身都准备好了,您别忙了,先坐下吧。” 萧律:“挺急的。” “坐下。”司浅浅最烦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工作狂,“拔毒完了,您有的是时间处理公务。” 萧律还想说点什么,金明却“背叛”了他,“王妃说的没错,何况王爷您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啊。” 萧律:“……”狗下属已经叛变! 第95章 治狗子!神针显神通(4更活动) 司浅浅就朝萧律,伸出了“恶毒”之手,“坐下吧,妾身先给您看看。” “本王挺好。”萧律嘴上、心里都不愿意,但身体已经被小王妃拉坐下来。 司浅浅就认真的检查了这家伙的头,确定伤势没有恶化,不影响拔毒,这才吩咐:“金明,药罐子里是我配好的药,你取去亲自煎熬,一刻钟后送来。” 萧律脸色微变,“本王不想喝那个。” “那你想喝啥?”司浅浅醉了,“你自己中毒,你还挑三拣四?” “本王没有。”萧律解释:“不能用别的代替?本王不喜欢黏黏腻腻的口感。” 司浅浅可不惯着这个病患,“没有!” 萧律:“……”委屈。 但金明早已离去,显然熬药去了。 所以,一刻钟后的萧律,不得不喝下那碗黏糊糊的恶心玩意。 当时他就想yue!但被他憋住了。 毕竟小王妃已经在夸他:“王爷真厉害!这么恶心的药,您还能喝得这么快,真男人也!” 虽然觉得这话怪怪的,但萧律还是为了一句“真男人”,忍了。 不过,他很快就被小王妃确实了得的医术,再次惊到。 掐算着“秘药”起效的司浅浅,开始给萧律施针。 然后她就发现!升级后的银针,确实非常有灵性! 它能吸附毒素! 她一下针!该穴位所“统治”、“影响”的脉络内,所有的毒素,就被吸附进针。 卧槽! 司浅浅惊呆了好吗! 而清晰感受到这微妙变化的萧律,更惊! 近来一直让他略感不适的头重感,正在迅速消失! 此外,他还能感知到,随着小王妃针落满头,他体内的真气,竟有提升感? 这…… 萧律不可置信! 可这种事实,切实发生了。 早已被他修炼到至臻境的太祖元功,居然又有长进的趋势? 萧律不知,但他已果断抓住时机,潜心感应体内真气,顺应其势,开始吐纳。 一炷香后。 “好了?” 金明颇为惊讶,他以为,按照王爷所中之毒的复杂、阴损程度,拔毒过程会很艰难,也会很久。 司浅浅也没想到如此顺利,只能说:“王爷体格非凡,在他体内,有一股力量很配合我。” “定是王爷所修炼的内功真气!”金明肯定。 司浅浅点头,“多半是,眼下王爷似乎正在自行消耗颅内淤血,莫要打扰他。” 金明听得一阵激动,“如此一来,王爷的头疾问题,也能彻底解决了!?” “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司浅浅说着,已在研究自己的针。 她发现被用过的针,都不再光亮,十分暗淡。 看起来,像是灵性耗尽了,就是不知,还能不能恢复? “王妃,您也累了,王爷这儿有属下守着即可,您先回去歇着吧。”金明从旁提道。 司浅浅确实累了,就点了头:“好,你要盯好,不能让人打扰了王爷,否则我怕出意外。” “您放心!属下必定寸步不离。”金明发誓,这次绝不掉链子! 司浅浅这才离开,回寝账睡下。 岂料,她才入睡! 一道魁梧的黑影,就潜入了她的寝账。 第96章 敢偷本王的小娇包!杀无赦!1更答案 翌日。 自盘坐中清醒过来的萧律,只觉得神清气爽。 守了一宿的金明忙问:“王爷感觉如何?” “极好。”萧律切切实实感受到,内力胜过从前许多。 “太好了!”金明眼眶发红,“王妃真乃神人也!” 萧律颔首,“确实多亏了浅浅,她还歇着?” “应当是,昨儿毕竟累了,这会也还早,您过去瞧瞧?”金明现在只盼着,王爷夫妻俩感情越来越好,王爷能更顺当! 萧律此刻也很想见见小王妃,就算金明不说,他也必会去。 寝帐距此,不算太远。 萧律过去时,王府亲卫还守在帐外,见他过来,立即拜见道:“王爷。” “王妃还睡着?”萧律问。 “禀王爷,是的。王妃昨儿回来吃了些点心便歇下,至今未醒。” 萧律拧眉:“晚膳未用?” “是的,王妃有吩咐,她歇好了自会起身,让属下等勿要打扰。” 萧律这才稍稍舒展眉宇的进了帐,只是…… 他才要走到床前,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虽然床上确实躺着个人,但不对!小王妃就寝,喜欢团成一团。 这个、不对! 气息、体型也不对! “受死!” 一掌击出的萧律!打出了破风声。 床上的人大惊跃起,果然不是司浅浅。 “砰!” 被打了个正着的刺客,狠狠砸回床上。 金明和守着的亲卫迅速闪入,“王爷!” “传令下去!有刺客闯入,劫走了本王要物,立即全营搜查任何可疑人等,宁可错抓!绝不放过!”萧律厉声下令。 金明一听,就知道是王妃丢了,脸都青了!哪里还敢怠慢,马上就去搜查了。 另外四名亲卫也不傻,直接跪了:“属下竟毫无察觉,罪该万死!” “你们是罪该万死!”萧律气炸了,“但先滚出去找!且不许泄露半点风声,若让本王听到半点不好的风声,诛你们九族!” 一想到,小王妃可能昨日晚膳前就被劫走了!这四个蠢货却半点不知,他就想了断这四人的狗命! 可他忍了,现在多一个人,都是多一份找到小王妃的力量!他一个都不想缺。 浅浅…… 火急火燎的萧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亲自审问了,被他一掌打得奄奄一息的刺客。 金明回禀消息时,在帐外听到了非人般的惨嚎声,就知道王爷下了狠手! 果不其然,他进去时,那刺客惨胜凌迟。 “启禀王爷,查到从宁州增援来的三名士兵,行迹可疑,已经拿下在审!” “带过来。”萧律声沉气戾。 其后三人一被带来,就看到了现场这惨状,都不用萧律动刑,赶紧全招了! 实在是现场这人的尸体…… 惨过被屠于战场后,再被秃鹫叼食过的尸体。 萧律因而得知,动手的是阿鲁赞! “本王营地巡守周密,你三人不过小卒,如何能让他通行自如?” “小、小的们也不知,那位大人只让小的们告知主帐大概方位,小小的们都没说出,您具体在哪儿,毕竟小的们也不知道啊!求王爷饶命!” “对对对!小的们真的没说什么!” “求王爷饶……” “唰!” 萧律一剑锁喉而出! 三个叛贼全死! 一个活口没留。 这还不算…… “和他们有交情者,都查一遍!可疑者,均杀无赦!”萧律还说。 金明不敢多言,“是!属下即刻就去。但王爷,王妃会被劫去哪儿呢?” “不知。”萧律朱唇逐启,声若金玉相击,震出残冷肃杀:“传消息出去,告诉他们!只要‘物’完好,本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金明震惊:“王爷!” “去!”萧律只怕来不及。 早年,他就知道,阿鲁赞有个丑恶的嗜好,恋童!男女不忌! 而他的小王妃虽说已及笄,可那娇娇样,若是…… 萧律不敢再想下去!他只盼来得及。 第97章 猪狗不如阿鲁赞!遇辱(2更) 彼时。 在睡梦中被掳走的司浅浅,其实也是到了今早,才发现身处险境。 “唔?” 醒来发现动不了,手脚被捆!嘴也被捂的她,了然了。 得! 她又被掳了。 而这一次还不像上次,掳她的人,把她捆得十分严实。 且从自己有些昏沉的脑壳来判断,她还被用了不少迷药,难怪她“睡”得这么死,对换了环境和被绑什么的,一无所感。 可到底是谁,能从狗秦王的营地内,将她绑走? 难不成还有内贼? 司浅浅皱眉想了一下,就听见外头有声响靠近。 “砰!” 门先是被粗暴踹开。 接着有很重的脚步声踏入。 司浅浅一动不动,假装还没醒过来。 进来的却正是阿鲁赞本人及其随从,前者正在骂骂咧咧:“人还没醒?” “禀大将军,还没有,巫医说是迷药用太多了,短时间内很难醒来,就算醒了,脑子也未必好使了。” 阿鲁赞气得踹桌,“那本将忙活半宿!累了个半死!抓回来的竟是一个傻子?” “……可能。” 阿鲁赞大怒,“滚!把这个傻子也拎出去宰了!” “大将军息怒!军师的意思,秦王并不知情,也许还可用。” 阿鲁赞并不觉得,“一个小娘皮!若非不耐烦毫无收获,本将原就不打算出手,好在军师说有用。 本将还以为真没白忙活,现在好了,人都成傻子了!军师是觉得萧律也是个傻子吗?他还会要!?” 越想越气的阿鲁赞转头一看,床上那个小娘皮,果然还瘫死着!就觉得萧律不可能上勾了!谁要回人质前,不得先确认一下人质是否安好? 萧律那玩意虽然可恨!但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对手。 若萧律能被傻子人质蒙骗,他阿鲁赞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当球踢! “艹!白忙活了!”阿鲁赞越想越怒,“损了老子五年阳寿!搞来这么个玩意,现在就杀了喂狗!” 这话说着,都不用下属动手,阿鲁赞自己就提刀上前了! 司浅浅只觉得后背发凉,赶紧大叫:“我没傻!我可以!我好得很!”这什么鬼绑匪,都不确认一下就杀人的吗!? “唰!” 阿鲁赞一刀,当时都快剁开司浅浅的脖子了,悬悬停住。 司浅浅那个哆嗦啊! 就被阿鲁赞宛若拎鸡一般,拎了起来。 然后就是四目相对,阿鲁赞铜铃般的牛眼,犀利盯着手里的“肉”。 司浅浅努力让自己的机灵点!不像个傻子。 结果…… 阿鲁赞一咧嘴,嗤出恶心的口气,笑道:“好嘛!真不是个傻子,还水灵灵的!不愧是萧律看上的小娘皮,不过这年纪看着挺小,十二岁?” 司浅浅暗松了一口气,自觉应该不用被剁去喂狗了。 哪知阿鲁赞的手,忽然就往她胸前摸来! “没想到萧律那狗东西和老子还有共同喜好,都喜欢嫩玩意!那老子可得品品,他喜欢的是个什么味!” 第98章 拼手速?老娘可是春运抢票高手!3更 这…… “啊!” 司浅浅本能尖叫瑟缩,想护住自己的胸,奈何手被捆在身后,根本办不到啊。 眼看咸猪手就要得逞! “咻!” 一道暗器却从门外,打向了阿鲁赞的手。 接着,一名面如紫玉,身穿宝蓝番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阿鲁赞的随从立即拜见:“军师。” “格尔!你这是作甚?”认出来者的阿鲁赞虽没再动手,但很不爽,还拎着司浅浅。 吐蕃军师格尔就训斥道:“作甚?此女是在萧律寝帐被你掳来,你觉得她是什么身份?” “那又如何?”阿鲁赞不为所动,“我不弄死便是!” “不行!”格尔不赞同表示,“你自己也知道,萧律此子不好对付,还敢动他的人,是真不想离开大盛了?” 阿鲁赞吭哧两声,显然还是不爽!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萧律确实不好对付。 格尔见他听进去了,才放缓语气:“你也不必着急于这一时,若有其他转机,你再动不迟。” 阿鲁赞一听还有机会,稍稍舒坦,“好!就等仆固那边的好消息了!若是能再拿回宁州、邠州,我吐蕃大军挥师直下!老子就睡了萧律这小娘皮!” “可。”格尔赞同。 司浅浅:“……” 这两个畜生当着她的面,讨论怎么糟蹋她,是以为她真的毫无反击之力吗? 虽说,还真是。 她被绑得太瓷实了,一时毫无脱困之法。 与此同时,看回司浅浅的阿鲁赞,目露贪婪。 格尔怕他忍不住,已经往外拉人,“走吧,还有要事需议。” 阿鲁赞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放下了司浅浅,跟着格尔出去了。 然而,他们前脚才出门,就有人来禀:“启禀大将军、军师,王宫来信,大盛求和!” “求和?”阿鲁赞怔了一下,“怎么回事?现在这局势,不是对他大盛还挺好么?” 格尔倒是想起了,数日前特鹰的来信,顿时明白过来,“看来是那独孤珪办的好差。” “这么说,特鹰那蠢货还办成那事了?哈哈哈哈……”阿鲁赞大笑间,转头就往房间走回去。 格尔看了一眼,也没拦着。 阿鲁赞见他不阻,当时就将门关上,“小美人,老子回来了!” 司浅浅:“……”艹! 原著狗作者这剧情是想玩死她吗? 前一秒才刚脱险,现在又来? 消息就不能迟一些? 说好的玛丽苏女主光环呢?在哪!? 司浅浅不知,她只知道,阿鲁赞正在解衣袍,那肥硕庞大的躯体,呼之欲出。 该死! 司浅浅拼命用针具中,算是最大最锋利的铍针,磨割着巨大的绳索。 眼看禄东赞越走越近! 司浅浅急了! “嘿嘿。” 阿鲁赞粗糙的肥手,已掐上司浅浅小脸,入手的滑腻柔软感,加剧了他目中的贪婪!欲意和凶性。 “嘶!”阿鲁赞深吸了一口气,“不愧是中原的小娘子,这手感!四岁幼女,不过如此。” 艹!司浅浅心里大骂变态!畜生!额头上已急出了汗。 阿鲁赞只当她是被吓出了冷汗,已经咧嘴撕开她前襟,“来!让老子尝尝!” 几乎是同时! “!” 司浅浅终于隔断了粗绳索。 第99章 给你个割以永治!(明天上架) 同一时刻! 阿鲁赞埋头就要开始! 可他这一埋头下来…… “嗤!” 巨针入肉的声音,马上从他肥硕的后颈响出。 “嗷!” 阿鲁赞大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 屋外尚未走远的格尔停了下来。 但此时的屋内,还传出了司浅浅凄厉、惨痛的尖叫:“啊!不要——” 格尔:“?” “咳。”阿鲁赞的亲随在格尔身侧低禀,“大将军他、他动作向来不温和。” 格尔皱了下眉,“让他还是留个活口,以防万一。” “小的……”亲随十分为难,他很清楚,现在去打断阿鲁赞,他多半是见不到下一刻的日头了。 格尔见他如此作态,干脆亲自返回,拍了门:“阿鲁赞!” 屋内的司浅浅和刚倒下的阿鲁赞,全都瞳孔一震!后者试图求救。 司浅浅却已一凳子朝他捶下!又快又狠! “砰!” 超大的动静,让格尔再次皱眉,就要强行推开门了。 “啪!” 司浅浅就一巴掌拍在阿鲁赞身上!用这拍肉声,接上她凄厉中,带点那啥的“不要不要”求饶声。 让格尔一听,就知道里头正激烈,他也没围观的嗜好,只喊道:“阿鲁赞!别把人搞死!记住了!” 司浅浅压住嗓子,勉强模拟出阿鲁赞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 格尔闻言,这才离去。 司浅浅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人走了,才暗松了一口气。 而可怜的阿鲁赞,早已变成一条紫黑死猪,狰狞的躺在地上。 司浅浅犹不解气,一边捂着眼!还给这死变态的胯下一脚,超狠那种! “若非没时间,胡乱割又怕你人没了,耽误我跑路,定给你个割以永治!” 司浅浅虽然很想根除后患,但她也很清楚,自己对此地全然不熟,还没把握彻底脱逃,就必须给自己留条活路。 万一再被逮住,她还能以解毒条件保命,这一脚!也能让阿鲁赞短期内,都不能人道。 只是…… 伪装忙活完的司浅浅刚走到外院,迎面就撞见了,再次去而复返的格尔!? 这…… 司浅浅不动声色的在屋檐下低头行礼。 此时的她,脚下踩着“高跷”,看起来和吐蕃士卒一样魁梧,但行走很不方便,所以很怕格尔发现什么! 好在,格尔似乎无暇顾及她,已行色匆匆的走进了,阿鲁赞所在的院子。 “不好!” 司浅浅心知有变,赶紧加快逃离的速度,同时趁着无人,迅速将身上的变装,全部都解丢了一路。 也几乎是在同时—— “啪啪!” “阿鲁赞!萧律传信说,愿意为此女付出任何代价!快停下!” 格尔没想到,抓来的女人价值这么高!让萧律居然放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后悔之前没阻止阿鲁赞。 奈何阿鲁赞哪里还能回答他? 格尔敲了半天门,听出了不对劲,当即踹开房门,只瞧见狼狈在地的阿鲁赞极其亲随? 这…… 格尔迅速反应过来,“来人!抓住方才从这儿出去的吐格森!那中原女子恐怕假扮成了他!” 难怪萧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回此女!看来此女竟还是个易容能人,好得很! 格尔目露精光! 与此同时—— “啪!” 司浅浅已被人一把扣住! 第100章 战神秦王!你们惹不起!1更 完蛋! 司浅浅一颗心都炸了,手中的银针也已亮出,顺势就要回插向自后扣住她的人。 “是我!” 知道猫爪有刺的沈浪赶紧吱声,同时带着人,迅速闪退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司浅浅一颗心大起大落了一回,很是没好气,“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对不起。”沈浪连连道歉,“可你怎么会在这儿?” 天知道,在瞧见心上人的瞬间,他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这是哪儿? 这可是吐蕃潜藏在潼关的秘密据点!聚集有不少吐蕃强者。 “我也不知道。”司浅浅其实也真不明白,“我昨儿明明在寝帐里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就落入那谁,阿鲁赞手里。” “阿鲁赞!?”沈浪声一沉,“他可有欺负你?” 司浅浅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差一点。” “畜生!”沈浪对阿鲁赞的变态也有耳闻,当即就想提枪去杀人。 但被司浅浅拉住了,“我已经把他欺负回去了。” “?”沈浪表示没听明白。 “短期内他连人道都不行,挺惨的。”司浅浅实话实说,又问:“你呢,在这儿干嘛?” “拿吐蕃和河东节度使勾搭的证据。”沈浪老实交代,并继续追问,“阿鲁赞真受到教训了?” “那可不!我像是好欺负的人吗?” “像。”沈浪觉得,心上人虽然有爪子,但还是娇软好欺。 司浅浅翻了个白眼,“行了,你现在办完事了没?咱们一起回去呗,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那个格尔可能已经知道我逃跑了。” 她这话才说完,外头就“应景”的,响起了格尔的声音! “搜!掘地三尺的搜!” “她对此地不熟,肯定还没逃出去!” “绝不能让她跑了!秦王愿意为她付出任何代价!必须搜到!” …… 司浅浅听着格尔木这一声狠过一声的命令,不知该喜该忧。 她倒是能理解狗秦王的苦心,是怕这帮人伤害她。 她若是还在阿鲁赞手上,就这命令,多半能让她免于强暴? 是了。 如果她没穿书,以原穿越女主的本事,磨磨嘴皮子,还是能撑那么一会的。 狗秦王就又能英雄救美了。 这狗血的傻逼剧情! 幸好老娘自救了,但现在又该怎么整? 司浅浅正在脑壳疼,沈浪就在冷笑,“秦王到底是真想你好,还是想要你死?” “肯定是想要我好。”经过猛虎事件,司浅浅并不怀疑这一点,“只是好心办坏事罢了。” “哼!”沈浪其实也懂,但就是很气,“现在外头肯定警戒数倍!小爷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那就等王爷来救咱们?”司浅浅相信,萧律既然放话了,肯定很快会有动作。 事实还真是—— “启禀军师!秦王带人围了咱们府邸!” “这么快?!” “对!” 来禀的吐蕃强者满头大汗,“他还点名,必须马上将他的人送出去,否则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该死!”格尔急炸了,“赶紧搜人!否则谁也别想活。” 那头,阿鲁赞的亲随,吐格森却还来禀,“军师!巫医说,大将军中的毒不好解,而且他那雄风得赶紧治,否则会有不举后患!” “那也是他活该!”格尔气死了,“若不是他精虫上脑!能给那中原女子逃跑的机会?能有现在这些事?!” “……”吐格森不敢吱声。 格尔气归气,还是得吩咐:“让巫医先想办法!阿鲁赞不能折在这儿。” 说罢,他就赶紧去见萧律!生怕后者一个发疯,就杀进来了。 结果…… 萧律已经杀进来了! “砰!” 直接被乌骓铁蹄踏碎的府门,震出惊天巨响。 紧接着,手持长刀的萧律,一刀扫过!就将数名吐蕃强者,封喉斩杀。 吓得不少吐蕃小卒腿都哆嗦了,就被他拎起来问:“阿鲁赞何在?” “小的不……” “咔擦!” 想说不知道的小卒!当时就被断头了。 其他小卒见此,尿都被吓出来了,“可、可能在南边。” 萧律这才丢开小卒的无头尸,策马朝府邸南边冲去! 所过之处,血染樯橹!无人可挡。 等格尔千赶万赶!终于追上萧律时。 人家萧律已经单枪匹马的,闯入阿鲁赞所在院落。 就是这么生猛! 把格尔吓坏了,“秦王留步!你还想不要你的人了!?” 萧律不听,不见到他的小王妃,他绝不停下! 但凡等那么一小会!小王妃的危险就大一分! 阿鲁赞那孽畜根本不是人!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放话,能否扼杀那孽畜的畜性。 所以…… 阿鲁赞所在的房门,就被同款踏碎了。 倒是已经醒来的阿鲁赞,被吓了出来,一身肥肉袒露,浑身乌青,一看就是毒还没消解,又惊又怒,“萧律!你竟敢单枪匹马杀进来!?” 萧律看都没看他,径自下马找人!却没在房内找到他的小王妃。 被无视的阿鲁赞气得一张脸宛若鬼画符,又黑又紫又红,“萧律!哇——” 一口黑血喷出的阿鲁赞,差点毒发晕倒! 萧律却扣住了他,“本王的人呢?!” “想知道?”阿鲁赞血口犯贱,很是嚣张的说:“老子偏不告诉你!不过你这小美人确实不错,细皮嫩肉的,可比吐蕃四岁小娃还香!” “咔擦!”阿鲁赞腿废了。 这还不算…… “咔擦!” 一脚过裆! 直接碎蛋的萧律!帮司浅浅完成了类似割以永治的设想。 阿鲁赞就痛得嗷嗷大叫,真“欲仙欲死”。 格尔:“……” 这波操作快得他都来不及插话。 阿鲁赞这次算是完了。 不过他还是赶紧找补发话,“秦王最好手下留情,否则就休怪本军师不留人,也将你那心头肉也弄死!” “十息内,将人带来!否则。”一刀横在阿鲁赞颈上的萧律,冷魅如魔,“这颗头无需存在。” 格尔根本无法带人出来,只能趁机放话:“秦王可知!你父已下旨求和,你在此时伤了阿鲁赞,已是死罪!再敢杀他,就是万死难辞!” “已去五息。”萧律抓起阿鲁赞的头,作势要割。 格尔急了,“人,本军师送到别处去了!你以为还能在这儿?你现在就将阿鲁赞放了,否则本军师即刻命人杀之!绝对不留!” 萧律昳眸一沉,要割阿鲁赞肥头的动作,停了。 可也就在此时! 一道清脆的娇音响起:“王爷,妾身在这儿呢!” 第101章 走心配走肾!掀起你的头盖骨!2更 萧律昳眸一动!视线循声攫去。 入目的,就是他娇小的王妃,正在朝他活泼招手。 一颗心,便在那双手一招一摇间,从山巅徐徐落下,归于胸腔。 没有人看到,他的眼底,有丝缕湿润。 没有人知道,这样鲜活的小王妃,于此刻的他而言,宛若救赎。 没有人明白,他多怕赶来的他,会如他当年赶到战场时,只能替皇兄收尸;会如他赶回皇宫时,只能见到母后、妹妹的尸身。 记起来了。 记忆全数复苏的萧律,眼底有热意。 他那颗本该沉如死灰的心,他那双本该枯若荒漠的眸,竟也像是被复苏了一般,有了鲜活的热意。 皆因,眼前这个娇小的人儿。 皆因,她是那么需要他。 皆因,他终于能及时了一回! …… 没有人知道,萧律此刻的心绪,复杂到了何种程度!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很看重眼前的小女子。 哪怕是沈浪,都看出来了。 但若要让他护送心上人,去到秦王跟前!他做不到。 可司浅浅自己要过去,“王爷,妾身……” “别动。”声带沙哑的萧律,不许小王妃涉险半分,“站在那儿,等本王。” “哦。”司浅浅乖乖停住,她是想着,去到他身边安全点,不是吗? 沈浪看出了她的意思,一时发恼:“小爷也能护你!” “王爷更厉害。”司浅浅实话实说。 天知道,她刚才看萧律一路杀过来,有多震惊! 那战力,那气势,那姿态…… 不愧是大盛第一战神! 不愧是苏文第一男主! 不愧是虽变态,依然惹人爱的官配! 难怪剧情这么狗血,还是个火文!爆款。 司浅浅之前有多吐槽,眼下就有多香。 不行! 说什么她也得把这极品睡了,才能走。 不然多不甘心!? 多对不起她穿书过来时,挨的那捅心一刀? 有这番心理历程后的司浅浅,她看着萧律的目光,简直会发光! 沈浪:…… 感觉胸口被插了一刀! 早知道浅儿喜欢这样的,他就该直接开干! 大意了,又被秦王这狗逼抢先了! 关键是—— 这会的萧律,还在持续“耍帅”,他冷睨向格尔,“你说大盛求和?” “对对!”格尔现在很慌,第一他没有了筹码,第二他真怂了萧律。 格尔满头冷汗的觉得,眼下的萧律,等同于无敌!也不知道是磕了什么秘药! 好在大盛真的求和了,“所以,阿鲁赞你该放了吧?你的人,你也看到了,她没事。” 萧律顿时冷笑,“放了?” 格尔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冷汗了,可他不得不说:“阿鲁赞也受到了教训,够了吧?难道您还想违抗您父皇的意愿?” 话说到这里,格尔平添了几分信心,琢磨着萧律身为皇子,为了日后能登上那个位置,肯定不会违逆大盛皇帝的意思。 当即正声表示:“还请秦王冷静思量,莫要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这话说完,格尔已自信抬眸,相信萧律会放人了。 “咚。” 萧律也确实撒手放人了。 早已痛得昏死过去的阿鲁赞,被他甩手丢地上了。 格尔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 “咔嚓!” 萧律的长刀,反手就切过了,阿鲁赞的头颅。 “嗤!” 鲜血并着头盖骨溅开,露出阿鲁赞的脑花。 “!” 司浅浅当时就捂住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 沈浪就大骂晦气的,想伸手捂住心上人的眼,以免小猫儿受到惊吓。 然而,萧律怎么可能还给他机会? 掀了阿鲁赞头盖骨的萧律,已经跃落在司浅浅跟前,将她圈禁入怀。 沈浪:“……”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今儿受到的打击。 不过这会的格尔已经果断大喊:“放箭!杀了他们!为大将军报仇!” 可惜,萧律也没给他们机会,他抱着他的人儿,跃上乌骓,再次策马而去。 徒留沈浪在原地…… “萧律!你这狗逼!” 气炸的沈浪,赶紧自己脱身! 可一没有乌骓,二武力尚不及萧律的他,跑得多少有些狼狈。 但少年将军的长枪,在战神萧律之后,也将吐蕃的聚点,挑了个七零八落。 “他娘的!” 格尔气到爆粗口,半点军师的斯文都没有了。 可哪怕被欺辱了,他也没胆量追杀出去,何况阿鲁赞的情况太惨烈,他还得安排紧急救治,虽说不一定能救回来。 然而,他才刚顺下气,就有惊慌的下属来报,“军师军师!不好了!秦王的兵马围了咱们!” “艹!”格尔暴怒,“他是想赶尽杀绝么?!” 结果就是—— 萧律真的就是要赶尽杀绝! “咻!” “咻!咻!……” 一串串的燃火箭矢,已经坠入府内。 “撤!” “快撤!” 格尔失声大喊! 他发誓,他自称为吐蕃军师后,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可一边逃窜,一边骂人的他,还是难以置信,“疯了!萧律疯了!他居然敢公然违抗大盛皇帝的旨意!” 别说他,沈浪也很震惊,“王爷,你这样是否不妥?议和一事,可是确有其事。” “那又如何?”萧律反问。 仍被他紧抱在怀的司浅浅,不得提醒:“您不担心圣上问罪?” 前一刻铁血,垂眸便只剩柔情的萧律表示:“小浅儿不必担心,本王有分寸。” 司浅浅:“?” 总感觉,狗秦王的眼神变了,变得黏黏糊糊的? 是错觉吗? 一旁的沈浪见此,忍无可忍:“王爷别忘了,仆固还带人围着宁州呢!” 萧律扫了他一眼,“你以为,本王为何敢调你回援潼关?” 沈浪一点就明,“宁州你另有安排?” “报——” 恰好得了军报的金明,卡点来报,“王爷!宁州、灵州大捷!” 沈浪瞳孔一震,“宁州就算了,你哪来的兵马去攻灵州?” “是河西军!”沈浪自问自答间,明悟了萧律的所有安排,“好一招围魏救赵!灵州已算仆固的老巢,你让河西军进军灵州,他必然慌乱回援。 可宁州军只够守城,不足以出击!无法协助河西军,完成夹攻之势吧?你还有兵马!?又是哪来的?” “神机营最强的五千重骑一直没出现,其实就埋伏在庆州郊外的荒原里。”作为看完完整军报的人,金明只想说,“王爷真用兵如神!” “还不够。”萧律睨向西北,“敢拿本王的王妃做筏子,呵。” 沈浪闻言,眸一锐! 萧律也没辜负他的期待,“本王要十万吐蕃大军,有来无回!” 第102章 收取首级十万颗!秦王妃扬名!3更 金明震惊,“王爷怎知,吐蕃集结了十万大军来犯?” 这可是刚来的军报,他都还没来得及递给王爷呢! 萧律当然不会说原因,他只知,前世,就是这十万吐蕃军,坑杀了来援灵州的三万河西军。 如今…… 这帮吐蕃军,肯定仍有这计划! 哪怕父皇已表态议和,但吐蕃的大军既已抵达阴山,就绝不会空手而回。 议和? 呵。 他若真的退兵回京,等待他的,只会是河西军三万将士的血和泪。 再者—— “必须抓住仆固!” 前世,就是这个仆固阿炎,在第二次结集吐蕃等番军入侵中原时,仗着熟悉中原,带兵打到了上京城外,占领了大盛整个西北。 那时,上京城也差点失守! 而后,他才被父皇骂醒,再次披甲上阵。 如今想来,确是昨世。 “确实。”沈浪虽无前世记忆,但他很清楚,“以仆固对中原的了解,若不将他拿住,后患无穷。” “二位怎知,叛贼仆固确实逃了?”金明觉得,他这战报好像没甚作用? 沈浪嗤笑,“仆固那老贼精明着呢!怎么可能轻易被抓?” “据本王所知,他曾是你上峰,教过你不少本事。” “你何意?”沈浪冷眼盯着萧律,“说清楚!” “提醒你,别让本王有杀你的由头。” 沈浪剑眉一挑,“哟!看来秦王很想杀小爷?”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司浅浅无语了,“多杀人!” 沈浪:“……”委屈。 可惜,萧律连给他博司浅浅同情的间隙,都不给。 “金明,你留守此地,活捉格尔,务必确保潼关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是,王爷放心!属下必定做到。” “沈浪,带上你的兵,即刻随本王北上阴山。” “是!”虽然心里苦,但还是果断领命的沈浪,当即去整兵。 半个时辰后,大军已出潼关。 只是…… 沈浪对萧律下令的行军路线,有异议:“你疯了吧,走这条路?” 萧律懒得理他,只将小王妃献出的司南,递给他看。 沈浪一看,怒了:“你当小爷三岁?一个小玩具,就能哄好?” 司浅浅:“……拜托你用点脑子,瞧瞧清楚好吗?” 沈浪这才研究起手中玩意,终于震惊:“这么小的司南?看起来,还很容易用?准头如何,确定了吗?” 萧律懒得应他,不过他也不用回应,沈浪已经自行检验起来! 待到确定小司南的能耐,沈浪已经震撼了:“王爷,这个就给小爷了吧,您再给边关重要守将全都配一个,有这玩意!咱大盛军完全可以在大漠、草原横着走!” 这些年来,他们会被番军羞辱至此,不就是因为大多数将军,在失去柳子懿等名将带领后,很难从草原、荒漠中走出来么? 再加上番军骑兵确实了得,被困草原、荒漠的大盛将士,根本没一个能活着走出来! 可有了这小司南,这些地形就不足以患了,边关守将们的判断力、反抗力,都将提升一个档次。 然而—— 萧律泼出了一盆冰水,“此为浅浅从胡商处得来的孤品,本王问过随行工兵了,不好仿造,那胡商也还没找到。” 完了,他还强行塞给沈浪一把狗粮的,亲了亲怀里的小王妃,“有这一枚,已是幸运。” 沈浪:“……”浅儿是小爷先看上的! 混账不要脸的狗秦王! 已经骂累了。 沈浪不想再被扎心,自顾到前头领兵去。 司浅浅就戳了戳萧律的胸口,“王爷是故意的。” 萧律莞尔握住人儿的小手,“你知便好。” 司浅浅就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试探的问:“那您是吃醋吗?” 随声朝人儿额心,落下一吻的萧律,根本不否认,“自然,下回站在你身边的,必须是本王。” 司浅浅就笑了,“那妾身也还是王爷救的啊!” 萧律不语,只将人儿的小脑袋,拢在颈窝里,又揉了揉,“告诉本王,他如何掳走的你?” 这样的险情,必须杜绝! 可他至今查不到,阿鲁赞是如何在不惊动布防的前提下,悄然掳走他的小王妃。 而被问的司浅浅,倒是想起一点:“妾身刚醒的时候,有听到阿鲁赞好像说,废了他五年阳寿?” 萧律心一跳,把人儿抱得更紧,“他真这么说?” “嗯。”司浅浅稍稍挣扎了一下,想看着萧律,但没成功,她只好趴在他颈窝里问:“王爷知道怎么回事吗?” “军中,至少负责布防本王与你安危的兵,都没有问题。”萧律很确定这一点,所以他已经隐约猜到,阿鲁赞恐怕是用了什么邪术! 邪术难防…… “浅浅日后不得离本王视线。” “那怎么可能?”司浅浅觉得这根本不实际。 可萧律铁了心,“除非能找出破解之法,否则不许离开本王视线。” 司浅浅:…… 那她还怎么看天书? 偏萧律还一再强调,“听见没?” “听见。”嘟囔完的司浅浅,不满的往萧律怀里钻,“那您不如将妾身揣兜里得了。” “若你能变小。”萧律保证,日日揣着。 司浅浅麻了…… 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律将“规矩”贯彻得死死的! 不仅一路同骑!上哪儿也带着她。 刚开始还好,大家都刚洗完澡。 两天后,司浅浅要疯。 要知道,她的嗅觉提升了啊! 她时刻能闻到,自己快馊了的味道。 萧律呢,不知他怎么保持呢,居然还挺清爽?! “王爷……”司浅浅有怨念。 萧律只当她行军太累了,“浅浅乖,今晚就能截杀吐蕃大军,再过几日,就能回京。” “那王爷上战场,总不能带妾身吧?”司浅浅期待看着萧律。 萧律:“……”这倒是,战场那般危险。 于是,前线的金刚,被换下来盯着司浅浅。 当夜,大战就在司浅浅无限纳闷中,上演! 震耳欲聋的鼓声!杀伐声,响彻云霄。 司浅浅望着天边的战火,却听见金刚说话了,“王妃在京中拖累王爷还不够,为何还要来边境纠缠王爷?” 第103章 凭本事祸国殃民!震惊朝野!4更 司浅浅起初怀疑自己幻听了。 但金刚已接着问:“您可知,军中怎么形容的王爷?” 司浅浅张嘴,但金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们说,王爷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势要收取吐蕃首级十万颗。 剿灭吐蕃十万大军!这本将成为王爷战绩中,更为铁血的一道功勋,却因为您,成了儿戏,笑谈。” “啪!啪啪啪,……”司浅浅现场鼓掌。 金刚沉默,目光晦涩的看着,眼前这位笑颜如明月,年岁尚小,却已有倾城之姿的王妃。 这才刚入王府,就叫王爷为她做尽荒唐事。 假以时日,金刚不敢想。 所以他从不后悔,当初放水让褚少阳带走此女。 奈何褚少阳太废物,奈何王爷不惜身败名裂也要她,还千方百计护她周全。 如今…… 王爷一世英名,果真毁于她手! 她还在笑,没心没肺,妖女! 然而—— 鼓掌完、笑完的司浅浅却问:“那你可知,何为功高震主?” 金刚目色一肃,“您何意?” “若没有这笑谈,王爷回京后,将怎么面对朝廷质问?圣上已下旨议和,王爷却不顾圣命,仍将吐蕃大军赶尽杀绝! 你来说说,王爷该怎么回?你也来说说,朝野上下,要如何才不忌惮王爷之能!王爷之心!王爷之才?” 金刚瞳孔大震! 这些显然是他没想到的! 不,他也不是没想到,他只是觉得,以圣上对王爷的宠爱,旁人无法构陷。 可就算圣上不忌惮,朝野大臣呢?尤其是独孤一脉的大臣呢? “你……”金刚不相信,这些是妖女自己所想,“王爷说的?” “你觉得是就是吧。”司浅浅没解释,但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跟这个金刚有交集,她宁愿馊着让狗秦王闻! 金刚就再次归于沉默,当回合格的守卫。 不过他自知,他会被告状,但他无所畏惧。 无论如何,他一心只为王爷好!无愧无悔。 可惜司浅浅转头就忘了这回事,她在打完仗的萧律,终于能带她洗澡后,兴奋得什么都忘了,“王爷怎么知道妾身想洗澡?” 萧律:“……”毕竟他也想。 行军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点,就是这一条。 别说小王妃别扭,不想跟他在一起,他也别扭,总觉得自己有那味了。 但萧律没说,他正想着借口。 隔着帐布的司浅浅,却发出了尖叫,“啊!” 萧律心一提!已掀开布帘。 “唰!” 原本已缩进水里的司浅浅,却蹦跶起来,尖叫着扑向他。 萧律:“……” 他都没反应过来,就接到一只滑腻腻的小王妃。 小王妃还在他怀里活蹦乱跳,“啊!有蟑螂!好大一只!” 萧律:“……” 蟑螂是何物? 他是不知道。 但是小王妃这样…… 无处下手的萧律,赶紧给小王妃裹上布巾。 头皮发麻得不要不要的司浅浅,却还没反应过来,“王爷快抓住它!好大一只!会飞!爬我身上了!yue——” 司浅浅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蟑螂! 南方最大的蟑螂都没这么大! 还会飞! 天! 作为中医,蟑螂是她唯二从小到大,都无法接受的“药”。 要疯了! 这是什么鬼畜玩意! 关键是大西北怎么有这种玩意?! “啊啊啊啊啊啊——”司浅浅要疯了! 萧律还没发现所谓的蟑螂,但看得出小王妃要崩溃了,已经将之抱在怀里哄,“抓到了,抓到了!浅浅别怕,本王在呢。” “抓到了?”司浅浅慌忙说,“快打死!” “打了。”萧律一边哄,一边查看四周,终于瞧见有只大虫,就趴在小王妃方才所用浴桶边沿。 这大虫吧,丑了丑了点,但比起蜈蚣什么的,也还好吧。 萧律正是不解,却见那虫振翅要飞!翼下,竟有古怪? “咻!” 萧律短刀飞出,直接打中要飞的大虫。 “砰!” 大虫遇袭,竟散作一团黑烟? 果然有古怪! 萧律抱紧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王妃,“别怕,本王已将它杀了,没有了。” “尸体呢?”司浅浅泪眼汪汪的问。 “碎成渣了,没有尸体。”萧律不想吓到小王妃,没说实话,但他确定,这必是吐蕃的邪术,而这邪术…… 竟用来偷窥他家小王妃洗浴?! “下流!”萧律不知道虫子能否转移所见所闻,但已经震怒,“来人!传令下去,吐蕃俘虏,一个不留。” 司浅浅:“?” 这迁怒得有点太广了吧? 可萧律执意! 金刚得令后,忍不住又在心里嘀咕,“妖妃!” 于是就有了日后震惊朝野的,秦王一怒坑俘!只因秦王妃害怕吐蕃人的碧眼一说。 司浅浅后来听到这传言,白眼都翻完了! 不过眼下的她,还惊魂未定,“王爷,西北怎么有蟑螂?这东西,不是南边才有吗?” “你还见过?”萧律凝重问道。 司浅浅果断点头,“就是没这么大。” 萧律就很担心,“日后见之,皆杀之!不能留。” “对对对!”司浅浅简直不能太赞同,“它们就不配存活于世!” “嗯。”萧律拍着小王妃的背,仍不放心:“它方才还爬你身上了?” “对!”司浅浅头皮发麻,“我在洗澡,它就……” 等等! 我在洗澡! 司浅浅“唰”的一下,整个人都红了! 萧律本在等她回答,见她迟迟不吱声,还一动不动的趴在自己怀里,以为出什么事了,忙将人儿从怀中“掏出”。 “嗷~”司浅浅羞窘欲死,不愿从他怀里脱身,急忙黏回去。 萧律被这奶音嗷得昳眸微沉,“不舒服?” 司浅浅不说话,请原地埋了她吧! 她刚才,到底是以多么丑的姿态,扑进萧律怀里?然后还一顿发疯…… 社死现场,不过如此。 而总算看出端倪的萧律,漾眸一笑,“羞了?” 司浅浅缩着身体,继续装死。 萧律就被她这可可爱爱的样,招得捏抬起那柔腻的下颚。 司浅浅想挣脱来着!可她哪里逃得过萧律的掌控。 一时,四目相对。 司浅浅羞愤欲死!刻骨铭心。 “呵。” 萧律爱极了,小王妃这又娇又羞又急,却无法挣脱他,只能水汪汪瞧着自己的模样儿,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第104章 吐蕃大巫!娇浅的社死现场…5更活动 吐蕃王宫。 “噗!” 刚准备就寝的吐蕃大巫,忽然吐了好大一口血! 吓得伺候他的女奴,直接跪地上狂磕头,“大巫饶命,大巫饶命,大巫……” “大巫!” 闻声而入的守卫,一刀就先砍了女奴。 大巫也没阻止,正在用帕子拭去唇边的血,一脸凝重。 “大巫您这是……” “无妨。”大巫摆手问道,“神王今日歇在哪儿?” “在赤妃那儿。” “去递信,本巫求见。” “是,大巫!”守卫即刻就去。 吐蕃大巫这才在又一名女奴的服侍下,换好衣饰。 至于被砍的女奴,已经被利索“抹干净”了。 不过大巫还没出门,外头就响来传报声,“神王驾到——” 大巫立即出门相迎,“王怎么亲自来了?” “这么晚了,若非有急事,你会求见本王?”吐蕃王心里门儿清的挥退闲杂人等,“说吧,出什么事了?” “王英明。”大巫拱手拜毕,才道:“我军在阴山的部署,恐已遭遇不测。” 目锐面肃的吐蕃王意识到了严重性,“你的眼线,死了?” “不止。”大巫自怀中取出一只“大蟑螂”,表示:“以本巫血肉炼制出来的虫目,已被击杀。” 吐蕃王神色大变,“它不是会隐匿么?” “是。”大巫收起耳目,“一般人根本无法将它击杀,王!我吐蕃,恐将遇劲敌。” “立即传信,退军!再查清楚,是谁杀了你的虫目。”吐蕃王急急做出决断,“再向大盛朝廷施压!不是说议和了么,阴山的部署怎还会出事?” “谨遵王命。”大巫拜完便去办事。 吐蕃王却有些心神不定,自然没心思宠幸爱妃了。 更何况他随后还接到了,格尔、阿里赞被俘,宁州、灵州皆战败的军报。 “饭桶!” “混账!” “都是干什么吃的!” 吐蕃王又气又痛!只能再次向大盛朝廷施压。 而气得他也快吐血的萧某人,这会正在风花雪月。 顺应本能,扣住人儿后颈,攫住那柔软、那滋润、那甜美的他,沉迷其中。 “唔~”起初很羞窘的司浅浅,还挣扎来着。 但渐渐的,她已搂上那修长的颈,还下意识踮起脚点,回应之。 萧律呢,他本来没想干什么,毕竟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小王妃还小,不能太畜生。 可只是被布巾裹着的司浅浅,她这么“伸出”手来,那布巾还能包啥? 那肯定没包住多少了…… 是以,当萧律的手,本能抱住人儿的小腰时,他就触及一片滑腻。 这…… 萧律一抽气! 瞬间清醒! 入目的,就是粉粉的、依在他怀里的小王妃。 “要命。” 迅速裹住小王妃的萧律,深吸了一口气! 好悬就变成阿鲁赞那畜生了…… 他深刻怀疑!方才那毒虫,也被下了那种药。 否则他自制力这般好,怎会、如此? 而被松开了唇的司浅浅,她就软软的埋在萧律怀里,有几分得意! 但是—— “王爷~” “嗯?” 应声间,下意识抚上人儿软背的萧律,只觉得这声软软腻腻的叫唤,也是十足要命。 不过…… 嗅到些许异常的萧律微皱了眉。 司浅浅就同时嗅到,自己身上有血腥味?! 不太确定的司浅浅辨别了一下,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这个时候的萧律已摸到了,透出布巾的血…… “传军医!” “快!” 瞬间反应过来的萧律,以为是自己的小王妃受伤了!吓得他已经横抱起人儿,大跨步走向床榻。 司浅浅想解释…… 金明已经闯进来,“王爷!怎么了?” “军医呢?”萧律声音都变了,“快带来!” “来了来了!”被金刚第一时间拎来军医,上手就要给萧律诊脉。 “瞎么!”萧律冷斥,“看王妃!” “哦哦哦!”惊乱的年轻军医表示,咱真的没注意到,王妃躺床上了啊!都怪金刚护卫拎得太狠,有点窒息,影响脑子运转。 而早已憋红了的脸的司浅浅,她干脆装死了,这社死现场,简直一场比一场尴尬! 但更叫她尴尬的是,年轻军医诊完脉就表示:“没事,王妃只是初潮来了,又有点激动,量大了点,不要紧。” 帐内三个直男,还齐声发问:“初潮是何物?” 司浅浅:“……” 这可真是躺尸都不能缓解的尴尬,谁能来彻底拍晕她! 关键是,年轻军医还解释了,“就是女子第一次来葵水,即——可同房,生儿育女的标志。王妃身体不错,有些小妇人来初潮都极难受,王妃瞧着倒是没事。” “都晕了,还没事?”萧律觉得,这怕不是个庸医! 但人家军医很坚强,“确实没事,大约是没经历过,被吓晕了?” 司浅浅:“……” 那她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被自己大姨妈吓晕的女子。 偏偏萧律还信了这说话,“必是如此,王妃胆小。” 年轻军医就不再多话,已经告退。 萧律怒了,“你不开药?” 年轻军医:“?” 萧律就要被这傻军医气死了! 可人家军医却说:“王妃没事喝什么药?是药三分毒,王爷陪着哄哄王妃即可,何须喝药?不过,王爷若是坚持,属下也能开。” 萧律:“……滚下去!”原来本王就可以治,不早说! 年轻军医:“……”王爷都是这么喜怒无常的吗?之前的老军医是否乃受不住惊吓,才暴毙而亡? 果然年纪大了,就不适合伺候贵人,等他四十岁,果断请辞! 做好职业规划的年轻军医,忧愁的走出了营帐,还跟前来禀急报的斥候撞上了。 “哎哟!”年轻军医觉得现在就想请辞! 不管他的斥候却已入账,“启禀王爷!仆固自尽!” 萧律脸色一变,“死了?” “尚未!快了!” “把方才走出去的军医带过去救人!”萧律说着,又看向床榻上的人儿,竟生出一丝犹豫。 但司浅浅已经麻溜坐起来,“我去!” 萧律愣住:“你……”不会是晕着么? “王爷先去,妾身换完衣服就来!”司浅浅只想让所有人迅速忘了,她刚才的社死现场,所以她已经从床上跳下地来了。 第70章 金蝉脱壳!浅浅死遁?6更为露露打赏加(看题外) 萧律自然不可能出去等,最后还是他给换的衣裳。 司浅浅拒绝不了,已经自暴自弃。 但等他们赶到时,先过去的年轻军医已表示,“没气了。” “我看看!”司浅浅立即上前,却发现这仆固阿炎真的救不了了,他竟是咬舌自尽! 科学来讲,咬舌自尽一说,根本不成立。 但仆固阿炎是个狠人! 他硬生生咬断了,他自己的舌根,而舌根的大动脉,连接着颈部大动脉! 这个位置要止血可不容易,何况没有输血装置,也没有血源,所以…… “没办法了。”司浅浅遗憾摇头,她知道仆固阿炎是要犯,他的口供非常重要。 不过,刚要放下仆固阿炎尸首的她,却黛眉一蹙,“不对!” “怎么了?”萧律立即贴近,生怕小王妃有什么闪失。 结果还真有突变—— “嗤!” 从仆固阿炎的尸首里,竟飞出一只小虫! “小心!” 萧律一掌拍出,掌风直接击爆飞虫。 “嗤”然碎散的飞虫,发出恶心的腥臭味。 可怖的是,仆固阿炎的尸身,同时出现湮灭的迹象? 司浅浅立即上手!从仆固阿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来。 但被萧律一巴掌“啪”掉了。 “啊!” 司浅浅吃痛缩手。 萧律却不哄她了,因为他看到人皮在掉下的同时,已自燃而起。 与此同时,“仆固阿炎”的尸身,也已自燃成灰烬。 吓得年轻军医连连后退,“这他娘的是啥?” “邪术!”金刚眉头紧皱,担心的看向萧律。 萧律还沉着脸,在打小王妃的手,“还敢不敢?” 司浅浅脸都红了,底底哭诉:“回去打不行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呵。”萧律冷笑,“第二次了。” “妾身帮了您啊!”司浅浅欲哭无泪。 萧律却不想要这样的帮,“若帮本王的结果,是你跟他一样,本王宁可不要!” “可是……” “啪!” 又打了小王妃手手的萧律,周身都散发着,极其可怕的怒压。 司浅浅瞧着自己被打红的手,只觉得火辣辣的痛,莫名悲从中来,“你欺负我,哇——” 萧律:“……” 妙崩气势的他,根本没法继续冷脸,已经将小王妃抱住。 “哇——” 司浅浅就干嚎起来! 萧律:“……” 到底该怎么让小王妃听话? 他简直、根本拿这个小人儿没办法! 于是乎,现场围观着的年轻军医、金明、金刚,皆瞪大眼的看到,刚才挺能耐的王爷,已经在费劲的哄王妃了。 年轻军医:“……属下今晚吃挺饱的了,并不需要加餐。” “属下也是。”金明感觉有点撑,还有点齁。 金刚:“……”妖女! 但凭本事作妖的司浅浅,已经在说:“这个是假的,那真的肯定跑了,会不会又搞事情去了?” “嗯。”萧律不用猜也知道,“灵州恐有变数。” 话落,他就转头漠然传令,“金刚,传令神机营,拔军灵州。” 在阴山大捷后,萧律便分了沈浪去灵州,是担心吐蕃还有后手。 毕竟前世的此时,就是因为灵州失守,才导致河西道、陇右道均被吐蕃围占! 等战况传回上京时,上京又抽不出兵马援救,两地军民因此无辜惨死者,数以万计。 萧律后来听闻,陇右、河西十室九空,妇孺沦为奴,青壮尽皆被屠杀! 眼下,他本以为缉拿了仆固阿炎,这悲剧会改写,但后者竟来了个金蝉脱壳! 那么—— 灵州恐还有失! 而这一点,司浅浅也想到了,“王爷是担心逆贼阿炎再次折去了灵州,沈浪会猝不及防?” “嗯。”萧律点头,“灵州的位置很重要,河西军经过之前一战后,也有伤亡,如若沈浪防不住,仆固夺回灵州,河西军惨败,河西道也将失守,连带着隔壁的陇右道,也会不保。” “仆固阿炎剩下的兵马不多了吧!还能夺回灵州?”金明觉得不太可能。 然而,萧律却表示:“仆固阿炎是难得的将才,领兵才能非凡,未必不能。” “这样的人,居然背叛大盛。”司浅浅不知道说啥好了。 萧律抿唇,只能摸了摸小王妃的脸,“仆固若真敢再杀回灵州,必还有别的,本王不知道的倚仗,此仗便不能再带你,你乖乖和金明回潼关,等本王回来。” “好。”司浅浅是真的很惜命,“我乖。” 萧律莫名有种老怀大慰之感,暗暗松了好一大口气。 而后,萧律再次出征! 司浅浅送完人,倒是没即刻出发潼关。 金明也让原地休息至天明,再上路不迟。 只是,刚睡下不久的司浅浅,就开始不断做梦。 梦境起初很乱,到了后来,就格外清晰! “王爷!” 司浅浅是吓醒的! 把守在帐外的金明也吓得够呛,“王妃?!” 迅速冲进来的他,啥刺客也没看到? 司浅浅抹去满头大汗,脸色格外惨白,“几时了?” “子时末,王爷刚出发不到两个时辰。”金明瞧着,以为小王妃是因之前收到惊吓,梦魇了。 司浅浅好不容易缓下“噗通”乱跳的心脏,严肃吩咐:“即刻拔营!” 金明一愣,“这……” “现在就去传令!回潼关!”司浅浅一点都不想惨死。 金明见她坚持,倒也从善如流的去办了。 司浅浅就格外庆幸,这次萧律给他安排的人是金明,若是金刚,她大概会死得很惨。 殊不知—— 翌日。 劫杀到仆固阿炎伏兵的萧律,却审出了不得了的消息。 “将军已引沈浪那蠢货过狼山,去了草原!进了草原,沈浪那小子还拿什么跟将军抗衡?必全军覆没!” 得意的战俘顿了顿,还道:“将军料事如神!知道您恐会察觉他的金蝉脱壳之计,命吾等在此伏击,同时也不怕告诉您,您留在阴山脚下的女眷,已被俘!” “放屁!”金刚一巴掌拍死战俘,“王爷休要听他胡言乱语!金明定会将王妃保护好。” 萧律站起身来,目望阴山。 “王爷!”金刚急了,“沈小将军已中计!灵州城的军民,都在等着您啊!” 萧律抿唇,却见天际飞来苍鹰! 金刚脸色微变! 萧律却已接来苍鹰,取下鹰爪之上的信。 金刚着急瞟去,就瞧见上面写着『回潼关遇伏王妃故』 第106章 睡完萧狗子再走!天书送挂!1更 妖妃死了? 金刚有些诧异,只是…… 他担心的看向王爷,见后者朱唇紧抿,蓄有恐怖的怒意和杀意!暗道不好! “乌骓!”喝马而上的萧律,果然毫不掩饰澎湃杀意,“走!” 金刚脸色一变,“王爷,灵州……” 他这话才开了个头,萧律就已经策马而去。 金刚不得不赶紧上马跟去,全军随即加速开拔! 但金刚很快发现,王爷并非返回,而是继续前往灵州。 看来,妖妃这么一死,倒是让王爷生出了,必杀仆固阿炎的决心! 幸好妖妃不是受伤、或被俘,否则王爷未必不会舍下灵州军民,去救妖妃。 “也算死得其所了。”金刚暗想着。 神机营上下便随萧律,没日没夜的行军至灵州! 好在灵州距离阴山不算太远,一天一夜就到,否则马匹必然都累死了。 饶是如此,不少战马也已蔫蔫傻傻,身上也都是鞭伤。 唯独成精的乌骓,仍然精神奕奕,还不断朝身后的战马,发出不屑的“嗤”声。 把蔫蔫的其他战马气得,干脆躺倒在地,顺便吐白沫为敬。 “王爷,战马不行了,必须原地休整至少半日,才能恢复些许。”金刚琢磨着,眼下这群战马若是上战场,将不战而败。 但萧律并未给出回应,直到斥候返回来报:“启禀王爷,灵州尚好,并无被攻城的痕迹。” “传信河西节度使范博远,让他秘密来见本王。” “是,王爷!”斥候立即去办。 萧律这才吩咐全军原地休整,迅速恢复。 他则再次拿出纸条,看了又看。 金刚不敢上前,只希望王爷早些忘了妖妃。 不过,那妖妃虽妖,也不是一无是处,但弊大于利。 奈何—— 司浅浅当然没死! 人家金明写的小纸条,也不止八个字。 而是『回潼关遇伏王妃故意引敌入毒林』,最后还有一个报平安的小符号。 所以这会的司浅浅,已经歇在洛水河畔。 “王妃,您怎知咱们的人里,还有鬼?”金明根本没想到还有蛰伏的奸细! 司浅浅当然不会说,她是梦到的!只能说,“直觉。” 金明:“……” 无声竖起大拇指的他,只能说,奸细撞上王妃,真倒了八辈子霉。 不过,他还有不明白,“那咱们为何不回潼关?” “潼关太复杂。”司浅浅想起梦里的自己,就是死于潼关。 因为她在梦里,是被俘去了潼关,萧律一人来救她,中埋伏!然后他俩一起死了。 瓜批! 司浅浅想起梦里那个浑身血的萧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梦,她这次居然完全没想到,要用死遁这一招,离开他。 现在才想起来,她其实是可以安排自己死遁的! “唉。” 司浅浅怅然一叹,只觉得男色误人,她要是不睡完萧律再走,她是真的不太甘心。 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今天这决定? 但眼下,她是真舍不下这一口肉。 罢了,走肾就要走到底! 半途而废不是她司浅浅的作风。 而不知她所想的金明,就问:“王妃担心王爷?” “嗯。”司浅浅胡乱点头。 金明就安慰起来,“您放心,王爷战无不胜!这次必会拿下仆固老贼!” “但愿吧,这个老贼心思还挺多。”司浅浅寻思着,自己要不是有天书赐予的金手指加持,真就要凉。 说起来…… 好久没看到天书了。 “你且退下,本妃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金明担心有变。 “下去吧,不会有事的,本妃直觉很灵的。” 金明深以为然,这才退出帐去。 司浅浅就“拿”出了天书。 后者果然又有东西“送”了! “望远镜?” 司浅浅讶异间,看到天书新出现的字是:嘉远镜一副。 “?” 司浅浅再看了一遍,确定也是没说通过第几关生存考验,隐约有了点猜测。 而这不算太大,但造型很古朴的望远镜,让司浅浅立即生出,这多半也有助于大盛军队的想法。 “金明。” “在!”立即应声而入的金明,第一眼先确定王妃是否安好,才问,“王妃有何吩咐?” “你可能快速的,给王爷送东西过去?” “王妃要送什么?” “这个。”拿出望远镜的司浅浅,解释道:“翻行李时,发现这个东西,也是跟那个胡商换的,可能也会对王爷有用?” 金明立即看向望远镜,“这是何物?” “好像叫远镜,可以清楚看到很远地方的东西。” “当真?”金明敏锐意识到,若这玩意真有此功能,那必然对王爷有用! “你拿去试试看?”司浅浅一副天真不懂的样子。 金明双手慎重接下,却不会用,“这怎么使?” “对着那里。”司浅浅指导了一番。 金明出去试了一下,就兴奋返回:“虽然是倒影!但绝对有用!有大用!太好了!属下这就安排送去给王爷!王妃您真乃王爷福星也!” 司浅浅呵呵傻笑,“那怪我没早些拿出来,若非刚才翻看自己的毒粉还剩多少,都忘了还有它。” “这怎能怪?”金明兴奋得不行,“您又不没打过仗,哪里懂这玩意的价值,您看!那胡商不也不知?否则他怎能轻易跟您换钱。” 司浅浅傻笑以对,不再多说,免得出错。 金明根本没多想,自去安排不在话下。 …… 翌日。 上京城。 吐蕃王的施压,已传入护国公府。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秦王已死么?” 护国公次子独孤雾,对于边关这局势,表示看不懂了。 独孤珪却早有心理准备,“萧律此子命硬,不可能轻易死去,但无妨,如今圣上病重,朝堂已尽在我手,他不死!也得死!” “父亲的意思是……” “传谣言出去,秦王不听圣名,导致边关大变!意欲自称为帝,号令天下勤王!”独孤珪恶毒的给萧律扣上叛逆的大罪! 独孤雾闻言,振奋不已:“萧律一死!当今不足为惧也!” “正是!”独孤珪冷笑,“他既不念旧情,那老夫就继续杀他爱子!” 第107章 真神王爷&福星小王妃!2更 河东,郭府。 身兼河东兵马大都督,河东屯田使,后又被加封为河东节度使的郭江,正在召集幕僚商议大事。 “勤王,少不得咱们河东军!” “万万不可!秦王战力非凡,我河东军若积极响应勤王,势必损伤惨重。” “刘先生何必长他人志气?再者!都督,咱们的人,在潼关可是被抓了。” “可……” 郭江抬手示意幕僚们安静下来,“郭某的意思是,既然是圣上下达的勤王旨意,那么无论如何,必得响应。” “这是自然。”众幕僚都点头。 “至于是否积极的问题。”郭江有自己的打算,“给秦王去信,他若能把咱们的人交回,东西也交回,我郭某人可以适当放水。” “若秦王不肯呢?” “那就传信给突厥的回纥大王子,郭某答应他的提议。”郭江不信!在前有吐蕃,后有朝廷,再有突厥夹击的秦王,还能百胜不怠,秦王又不是真神! “都督英明!”众幕僚纷纷赞和。 “属下愿往河内道,向秦王提议。” “好,你去。”郭江点完人,就回后院找美人去了。 殊不知,他的夫人独孤怜儿,已给京城去信。 不久后,郭江就得到回报,说秦王杀了他的幕僚! 郭江大怒,当即命人前往突厥,与特鹰勾结不在话下。 …… 而在京城、各地勾心斗角,各自为谋时。 守在灵州城外的神策军,已等了两日,竟也没等来仆固阿炎的大军。 “王爷,不如让属下进草原一探?”金刚请命提议。 “不必。”萧律心里有数,“定是沈浪那小子利用小司南,把仆固的大军扰得无法及时赶来灵州。” “小司南?”金刚先前是从灵州,直接赶去阴山与萧律汇合,所以对小司南并不了解,但时常听说。 这会就忍不住问了,“这究竟是何物,竟有那般大的作用么?” “自然。”萧律很肯定,“它是王妃不远千里,带到本王身边的神物,可让大军不管身处荒原、草场、还是大漠,都能迅速分清方向。” “这般神奇?”金刚不信,觉得王爷是受了妖女蛊惑,还没回魂。 萧律呢,他懒得解释,只吩咐:“你带人守住灵山隘口即可。” “是。”金刚怀着狐疑,领命退下。 而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王府亲卫,带包前来。 “启禀王爷,属下受金明大人所嘱,特地送来王妃带给您的宝物。” 萧律闻言,浓长艳眉一挑,昳眸里,有了笑,“呈来。” 亲卫立即将包裹呈上,还道:“金明大人说,王妃甚是担心您,请您务必速战速决,保重身体。” “嗯。”萧律眸中笑意愈浓,当场解开包袱,不无炫耀之意。 随侍亲兵见怪不怪,不过他们还以为,王爷之前那么愤怒!是王妃已遭遇不测,看来、是他们想太多。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呢!不过…… 王妃送给王爷的,又是啥玩意啊?没见过啊! “王爷,这是啥?”有年纪小的亲兵,斗胆凑上来问。 萧律本也不知,但他看了金明写的字条,已镇定自若的举镜试用。 结果…… 他本已看不到金刚一行,在远镜的视野里,他竟连兵刃、着装都看得一清二楚! “?” 远远的金刚,就觉得背后有点凉,下意识回望。 萧律看到他回望了,但金刚可就啥也没能看到。 “好!” 萧律喜不胜收,“王妃真乃本王神助也!” 众亲兵面面相觑,既好奇又震惊! 须知,王爷可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王妃竟能让王爷怒得鲜明,喜得也如此鲜明? 不仅如此—— “嗯?” 隐约看到天际,似有暗尘的萧律,还立即招来乌骓。 不等亲兵们反映过来,他已策马出营。 “这……” 亲兵们先是傻眼,而后才反应过来的,纷纷拉马跟上。 “王爷等等我等!!” “王爷小心!” “王爷——” 亲兵们追得马忙手乱。 而策马越过了金刚一行的萧律,目标是灵山。 金刚被越过后,也是一愣,“方才过去的是王爷?” “回将军,是的!” 那么大一只秦王和乌骓,将士们自然都看到了,但是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金刚就急了,“快追上!不能让王爷只身犯险!” “是!” “驾——” 神策军当下也是追得马忙手乱起来。 等大家伙终于追上,早已上了山的萧律时,他正在看东边。 “王爷,您这是?”金刚完全搞不明白情况。 萧律倒是收起了远境,昳眸锐利极了,“传令下去!立即出兵往前,配合沈浪,伏击仆固大军!” “出兵?” “往前?” 金刚一个头两个大,“王爷,前方乃戈壁,一望无际,根本没有像灵山这样的遮挡地势,很难埋伏,这般过去,不妥吧?” “不!”萧律握紧远镜,“很妥!往前有沙丘,就埋伏在那!要快!” “王爷怎知?”金刚觉得很诡异,虽说灵州一带的舆图他们有,但精细到沙丘这类随时变动的舆图,可没有! 毕竟这一带的戈壁,环境十分恶劣!戈壁内的沙丘,都是一阵龙卷风或一把大风,随时就可“堆砌”的,变化太快、太频繁了。 “金刚,你何时这般婆妈啰嗦?”萧律嫌弃皱眉,干脆转身自己去传令。 金刚:“……”谨慎点,有错吗? 结果就是—— 可供临时隐蔽的沙丘,有! 刚好过马高! 再者就是,他们刚到不久。 贴耳在地的金刚就听到了动静,“王爷!真有大军来了?” “自然。”萧律把玩着手中的远镜,目光温柔如水,宛若在爱抚心上人的肌肤。 金刚看得直皱眉,但他分辨得出,“大军至少有三万!马都是好马!但似乎有些乱?且后头,还有动静?” “前头是仆固,后头是沈浪,他所率的宁州军骑兵不多,能撵得仆固的人行军错乱,很不错了。”萧律站起身来,用远镜已可瞧见仆固的兵马! “突厥、吐蕃、吐谷浑、衣物这般杂。”萧律冷笑,“看来阴山的吐蕃大军,掺杂了不少其他数部的杂鱼,难怪战力底下,手弹也没几个。” “王爷,您看见了?”金刚吃惊得不得了。 萧律却已根据吐蕃大军的行军,调整了埋伏。 两刻钟后—— 战马肥壮!将士魁梧的吐蕃军,进入埋伏圈。 然后…… 第108章 河内道大捷!上京城宫变!3更 “杀!” 神机营将士长刀砍出! 无数战马的马腿当场被砍断! 吐蕃将士猝不及防!当场摔死者不计其数。 这还不算…… “投!” 带着钝刀的草料,纷纷被投入慌乱的吐蕃军中。 马儿们不知道啊,加上被沈浪撵了一路,正是又饿又惊,看见胡萝卜和草料,就想赶紧来一口压压惊,结果嘴、食道都被割破了! “嗷嗷——” “律律——” 马乱声此起彼伏。 吐蕃将士大骂大哭的声音,也伴奏而起。 这还没完! “杀!” 由萧律亲自带领的神策军精锐!已率先砍杀了,吐蕃军的投手弹士卒。 经历过阿鲁赞埋伏的萧律,早就研究过吐蕃军的投弹士卒有什么特征,那是一砍一个准,顺便还抢了人家的手弹,往慌乱的吐蕃军反投过去。 哎呀妈呀! 任仆固阿炎再是个了不得的枭雄,这会也被打蒙了。 “退!” “快退!” 仆固阿炎大喝! 然而—— “大将军!不能退啊!后面有追兵啊!” “你猪啊!后面的追兵有这里的伏兵厉害?” “哦!也是,那快!快撤啊!” 惊慌失措的吐蕃大军,纷纷往回跑。 可惜,战斗一开始,金刚就点燃了准备好的狼烟堆。 沈浪在那头一看,好家伙!有援兵啊。 “将士们!想不想给侯爷报仇!” “想!” “想不想手刃仆固阿炎这叛徒老狗!” “想!” “操家伙!这就去痛打落水狗!”沈浪挥舞着长刀,率先朝前冲。 其后的宁州军,个个被鼓舞得,宛若打了血的猛虎!倾巢而出。 “杀!” “为侯爷报仇!” “朔方军必胜!” 之前被打得有多憋屈的、由原朔方军重组而来的宁州军,迎头给予了吐蕃军暴击!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 最终以仆固阿炎真正被俘! 吐蕃大军死伤过半,其余均投降被俘,大盛大胜为终结。 战报振奋了灵州城上下! 也振奋了邠州!宁州守军。 更振奋了还被吐蕃占领的秦州上下,令秦州军民奋起反击,诛杀了留守秦州的吐蕃小将。 吓得特鹰赶跑了河东的使者。 吐谷浑、党项族散军,纷纷撤回部落。 河内道十三州,悉数归回大盛麾下! 史称河内道大捷! 这一战,奠定了大盛对河内道、河西道的稳定统治,为大盛后来发兵收回陇右道,奠定了基础。 这一战,成为秦王萧律战绩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亦是收复河内道的终结一战。 这一战,让由独孤珪暗中策划的勤王,成为笑话! …… 远在洛水的司浅浅在收到消息时,好有些不敢置信。 “王妃!王爷说,您的远境,在这一战中居功至伟!” “也没有吧。”司浅浅心虚。 “真的!王爷就是利用远境,一举击败了仆固的吐蕃大军!属下听说,那可是吐蕃往的直系精锐大军!” “王爷厉害!”司浅浅真心这么觉得,远境只是死物,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萧律的军事才能。 “那是自然!咱们王爷自十岁上战场,一直百战百胜!从未有败绩。” “不是十二岁?”司浅浅记得街上的人,说的是十二啊。 “何止啊!王爷八岁就到军营,十岁便上战场!若非太子拦着,王爷八岁都想上了。”金明为自己有这样英明神武的主子,而自豪! 司浅浅就沉默了,八岁就进军营,十岁开始上战场,难怪鄙视小柳仪。 非他自傲,是真有本事。 但这也说明,大盛并不安宁。 也是,这个时候的大盛,和安史之乱后的中晚唐,极为相似。 外有强敌,内有各节度使自主专治,不怎么将朝廷放在眼里。 不过…… “王爷若想,定能改变眼下的朝堂局势吧。”司浅浅唏嘘。 兴奋的金明没听清,“王妃说什么?” “没。”司浅浅抬眸,“王爷快回潼关了吧,咱们也回吧,好和王爷汇合。”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安排。”金明说罢退下,不久后却再次返回。 与此同时—— 山南东道节度使,山南西道节度使,乃至剑南道节度使独孤云,都接到了勤王之令。 独孤云皱眉,“父亲是不知,萧律已大捷么?” “国公爷定是知晓,才想借此摁下他的气焰!否则七皇子恐怕无缘帝位。”幕僚陈俊阔表示。 独孤云摇头,“话虽如此,但除郭江外,山南两道节度使,均有慕强之心,且不怎么服朝廷管束,只怕不会发出勤王之师。” “可若郭江引突厥来助!秦王有败势,这二位必不介意痛打落水狗。”陈俊阔还是比较乐观。 独孤云却仍然摇头,“突厥早年就被萧律打怕了,他们不会出兵。” “那……”陈俊阔愣住了。 “传信国公府,让父亲做好失败的准备。”独孤云当机立断,“剑南道暂不参与,同时可给范阳去信,河北道节度使虽是圣上亲信,但范阳王是个蠢货,也许有转机。” “是,世子!”陈俊阔领命而去。 …… 上京城,国公府。 果然收到山南两道节度使推迟信的独孤珪大怒,“这帮老东西!待朝堂稳定,老夫定先拿这俩老货开刀。” “父亲,好消息!”独孤雾念道,“范阳王带了三万兵马,不日将抵达京城。” “好!”独孤珪大喜,“其他的呢?” “淮南道一万,江南东道两万,江南西道、黔中道、岭南道还没消息。” “再加上河东五万!左右羽林三万,将近十五万大军,够了!”独孤珪自觉胜券在握,当即起草勤王新诏。 同时—— 左相府。 司世弦正在问司景睿,“你怎么看?” 司景睿逐一分析后,也确定了一点,“独孤珪能号令的军队,预计有十五万左右,其中左右羽林军和河东军,已就位。” “不错,你觉得王爷可有胜算?” “必有!”司景睿很有信心,“此战,所谓的勤王之师,若是在河西大捷前纠集,王爷胜算很小,但在河内道大捷之后,王爷已再度恢复昔日战神英名,潦草散军,不足为惧。” “好!”司世弦赞赏道,“那为父就送王爷一个顺水人情,你拿我手信,去山南西道!请节度使兰庭若,还本相一个人情,助本相佳婿一臂之力!” “父亲?!”司景睿惊讶抬眸。 司世弦抚须笑道:“不过为父虽确有恩于兰庭若,但能否让他出兵,得看你之能了。” “孩儿定不辱使命!”司景睿拿手信而去! 但他才要出府,就听老管家匆忙跑来,“相爷不好了!羽林军封府了!” 这还不算…… 因独孤皇后亲自带人去了秦王府,司浅浅不在的事实,已暴露! 是以,羽林军很是嚣张,“左相府嫡次女司氏浅浅,与野汉寇建平私奔!有辱皇家,圣上有命,拿下司氏满门,如有违抗,就地处斩!” 第109章 强强对决!大巫进中原!4更 “父亲!”司景睿大惊,却见父亲依然平静,只又嘱了他几句,就将他推入书房密道。 司景睿心知留下无用,只能叮嘱:“父亲千万小心!” “去吧。”司世弦关上密室。 而在书房之外,拼死守护书房的府卫,已被斩杀! 老管家面色惨白,却仍然堵在书房门口,想要给主家争取时间。 “滚开!”羽林军带血的大刀,眼看就要劈中老管家。 司世弦出来了,“住手!” “哟,左相大人,您在呢。” “曹大将军,独孤家的狗,当得可真威风。” “你找死!”身为羽林军大将的曹崖卫目光一狠,竟显杀意! 然而,司世弦根本不惧:“来啊,往本相脖子上砍!本相门生成百上千,你且看,事后清算,他独孤珪保不保得你!” 曹崖卫面色一沉,到底是有忌惮,“来人!扣下罪臣司左相!” 两名羽林军得令上前,却被司世弦挥开,“本相自己会走。” 俩小卒立即看向曹崖卫,后者瞪了眼这俩没眼力劲的,却得到禀道:“大将军,没找到司景睿!” 曹崖卫眼色一狞,“搜书房!” 司世弦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们,已朝府外走去,就刚才那会功夫,他大儿早就出府了,还能留给曹蠢货去搜? 于是啥都没搜到的曹崖卫,只能黑着脸的,先将司世弦一行扣去天牢。 …… 潼关。 司浅浅一行,已能看到近在眼前的小城。 但司浅浅同时瞧见了,正在天上盘桓的两只大鹰,“金明,你看。” 金明其实已经在看,“王妃,您先在此等候,待属下进城打探完,再来接您。” “好。”司浅浅对潼关有阴影。 随后,金明带人进了潼关。 可无论是她,还是金明,他们都猜不到,这两只苍鹰的玄机,在其鹰目! 是以,就在潼关城外,在那片被烧秃的山中,吐蕃的大巫!看到了他们。 翻着白眼的大巫,能透过鹰目,俯瞰大地,刺探军情! 但他不认得司浅浅,“中原女子,又有如此规模的护卫伴身。” “大巫,听闻秦王此次出征,带了女眷,还很是宝贝,会否是此女?”小巫从旁提问。 大巫闭上双眸,收回双目,“有这种可能,但当务之急是救出阿鲁赞。” “您可看到阿鲁赞被囚在何处?” “未曾。”大巫抬手掐指,确定阿鲁赞就被安置在潼关,可惜格尔并不在。 毕竟阿鲁赞脑壳都被削了,金明不好带给萧律,会影响行军速度,只将格尔带走,以防万一。 不过金明将阿鲁赞藏匿得挺好,吐蕃大巫来此有一天了,楞是啥都没找到。 “实在不行,只能先抓了这小娘子,看能否交易出阿鲁赞。”大巫对此并不抱希望,在他看来,秦王此子不凡,绝不会为个小女子,交出阿鲁赞。 只是—— 当大巫重新翻白眼,目附鹰目时,他发现,中原小娘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大巫怔然。 殊不知,就在他收回视线,稍事休息时。 司浅浅就让随行,包括她自己,都换了番邦衣物,迅速分散了。 “王、夫人,明大人还未归,咱们这样散了,会不会不妥?” “我觉得傻愣着站那里才不妥,你没发现那两只鹰,之前一直在看着咱们?”司浅浅直觉很不舒服。 “可是这样散开,只有属下两人跟着您,属下担心……” “你自己不是说了,你是他们中最强的?”司浅浅反问。 被噎的小亲卫挠了挠头,不说话了,“那属下一定誓死保护王、夫人!” “嗯!你叫什么?” “金币。” “啥?”司浅浅诧异转头。 小亲卫不好意思的又挠了挠头,“属下名叫金币!” “好名字!”司浅浅笑着问,“你们怎么都姓金啊?” “不是姓金,属下等都是孤儿,没有姓氏,进了不良司后,由先太子赐名。”小亲卫一五一十说道。 司浅浅却很讶异,“我听说,不良司不是早就没了?” “有的,但我等已不再为朝廷所用,只为手拿不良司鱼符者效命。” “就是王爷?”司浅浅还真没想到,原来自己身边的亲卫,不是寻常府卫,居然出自不良司! 据她查到的大盛史料记载,不良司原是为暗查朝廷大案而设!发展到后来,司内强者极多,能人也不少。 然而,小亲卫却说:“王爷也不是不良司的首领,属下等都是奉先太子战死前之命,回京城保护王爷,听候王爷调遣。” “啥?”司浅浅有点不懂了。 “不良司有规矩,上代帅主死前遗命,不良司在前听命者,需世代谨遵。但司内其他成员,将侍奉新主,等待新主。” 司浅浅:“……你怎么啥都跟我说?”会不会知道太多了。 “因为王爷命我等,效忠夫人啊!对了,我等跟那个叛徒可不一样,您不能将我们与之相提并论。”金币表示。 司浅浅:“……”行吧。 这样看来,先太子是给他这亲弟,留下了一支力量,但却不是不良司的全部力量。 司浅浅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接着问:“那司内其他成员,是不是更厉害?” “当然不是!能被帅主带着身边的我等,就是不良司精锐!”金币抬头挺胸,十分骄傲,“属下是当时最小的成员!” “好的吧。” “不过司内长老也很厉害,还会源源不断的培养新人!”金币补充表示。 司浅浅:“……”狗子一定很馋。 “哦,夫人,你现在知道了不良司的秘密,日后若是有人问你,你可不能说,否则不良司上下,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 司浅浅:“……”摔!她就说,不能知道太多吧! 这个死小子!嘴也不把门!什么都告诉她! 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训斥他,关键是—— “唳!”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苍鹰!居然到了他们跟前。 这还不算…… “唰!” 苍鹰在扑近瞬间,两爪子就将司浅浅抓了起来! 卧槽! 苍鹰抓小鸡这游戏,司浅浅小时候倒是玩过! 但是,她不是小鸡啊! 这鹰怎么回事?怎么能将她抓起来!!! 妈耶! 妖怪! “救命!救——” 第110章 尚方斩马剑在手!进京杀贼!1更 司浅浅的求救声,在看见一道寒光,从自己耳边擦过后,直接被吓噎住。 “唰!” 短刀命中率极其精准,直接插进了苍鹰的腹部。 “唰!” 苍鹰满肚子的鲜血,就这么泼在了司浅浅身上。 这还没啥,要紧的是—— 苍鹰这都将她抓到半空了,这个时候被砍,结果毋庸猜测。 “啊!” 司浅浅已经感受到,自己在飞速下坠,怕是要摔死了。 “王妃!” 一刀搞死苍鹰的金币,果然有两把刷子,已经掠空而起,要接住司浅浅。 然而—— 还有一只苍鹰啊! “唰!” 这闷声不叫的苍鹰,是个狠主!上来就朝司浅浅脸头上抓。 猝不及防的司浅浅,眼看只有挨抓,毁容的份了。 但是—— “唰!” 自远方飞来的刀光,直取苍鹰的鹰爪! “唳!” 苍鹰敏锐察觉,竟迅速往上飞,躲开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 “砰!” 司浅浅已经掉落。 正好落在了,萧律怀里。 而这个时候的金币,他已经跃上了苍鹰的背部,一刀砍下了苍鹰的鹰首。 好家伙! 愣愣望天的司浅浅,那是真没想到,这个面貌清秀的小亲卫,居然有如此身手,是她眼拙。 难怪能成为最小的,跟在不良帅身边的不良人。 厉害! “吓到了?” 萧律瞧着一动不动的小王妃,只当她被吓到了。 司浅浅也确实被吓到了,都没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谁抱着呢,只管僵硬点头。 萧律就取出帕子,先给小王妃拭去脸上的血,见她脸色十分苍白,愈发心疼,“没事了,本王来了。” “……”司浅浅继续麻木点头。 萧律便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浅浅。” 司浅浅起先还是愣着的,在额心被一抹凉软触及后,她这才眨了眨眼,看清楚眼前的人,竟是狗子! “王爷?”司浅浅不太确定,想着自己该不会是真摔死了,幻见了生前放不下的人了吧?毕竟还没(睡)拥(到)有。 “是我。”萧律肯定回应,一手已在轻抚着人儿的背。 司浅浅果然就“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哭了! mmd! 吓死了! 真的吓死了!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古中医,不是古武高手啊! 差点就被摔成肉饼了。 她可太难了…… “哇!” 司浅浅有意哭得特别大声!好显示自己受到了极大极大的惊吓,需要很多补偿。 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就哭! 于是本来就心疼的萧律,愈发心疼了。 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不断亲亲小王妃,摸摸小王妃的背。 然后神策军的先锋们,就都不可思议的看到,他们铁血冷酷的玉面王爷,正在柔情万分的,哄着个小女子? 这都没啥。 关键是—— “那小娘子浑身是血吧?” “王爷居然抱得下手,王爷不是一碰到血,就会立即舆洗得一干二净吗?”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神策军先锋们表示,他们一定看到了一个假王爷。 金刚因而脸色十分难看,这妖妃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诈尸了! 偏偏,还有萧律的亲卫表示:“诸位大人没看错,那确实是王爷,但王爷怀里的小娘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娘子。” “那是……” “是王妃啊!就是命属下送远境给王爷,还给王爷送了小司南的,我们秦王府的王妃啊!”亲卫说着,还不自觉的昂扬起胸脯!有排面! 金刚:“……” “哗!” 神策先锋军哗然叫起。 倒是把大哭的司浅浅,叫得不好意思了。 她往萧律身后一看,果然看到不少将士,老脸一红,缩进萧律怀里。 本是心疼得很的萧律见此,不禁莞尔,“被吓哭成这样,还顾得上不好意思?” “嘤~”司浅浅要脸的拍了拍萧律的手臂,气他没提醒。 萧律心疼稍缓,金币便上前来报:“王爷,没发现操作鹰击之人,应不在附近。” “起。”萧律赞赏道,“你不错,日后就到王妃跟前当差。” “多谢王爷!”金币握刀拜谢,刚要退下。 那头策马归来的金明,已上前来跪,“王爷恕罪!” “不怪金明。”司浅浅赶紧表示,“我让他先进城查探的。” 萧律这才没训,“城中如何?” “谢王妃!”金明先拜谢,才道:“果然有吐蕃余孽,应是在找阿鲁赞,但没找到。” “人还活着?”萧律对此颇觉惊讶。 金明也很诧异,“还活着,状况虽差,命保住了。” “不错,会是个好筹码,带回京,卖完后再杀。” 司浅浅:“……”卖完杀,不愧是狗子,一点节操都没有,但是!真棒。 “是!”金明领命,暂未离去。 萧律接着吩咐,“整肃一下,只留暗桩,其他人待神策军全军抵达后,随本王回京。” 已上前来的金明闻言,立即提醒,“王爷不妥!朝廷已将您定位叛王,护国公更是纠集了十五万大军,在河东等着截杀您呢!您只带一万神策军回朝,如何使得?” “你的意思,本王该纠集多少大军回朝?”萧律反问。 金刚语噎,他的意思,自然有多少带多少! 但河东才刚被平定,此刻若被调走大军,吐蕃等边境各族,势必反扑。 可是…… “总之,王爷乃万金之躯,绝不能带带这么点人回朝,否则岂不是如了护国公之意?”金刚说什么也不赞同就这么回。 司浅浅旁听得有点不明白了,不由问道:“圣上呢?” “据说病重,但也有可能是被独孤一族控制。”萧律语气发沉,“独孤老贼!本王势必杀他祭天!” “然而他有十五万大军,您才一万。”司浅浅不得不泼凉水,她也不想白白回去送死。 但是—— 萧律睨向四方,自有不可一世之势,应声而绽,“可不是只有他独孤珪能发勤王诏书!金刚,给诸道节度使发信,本王以陛下亲赐尚方斩马剑!号令天下诸公,进京勤王!” 第111章 秦王妃是我吐蕃王之女!?2更 金刚激动仰头,“王爷英明!” 他怎么就没想到,王爷手上,可是有陛下当朝面赐的,尚方斩马剑在手呢! 此剑在手,本就意味着,王爷可以根据战局,随机应变。 独孤珪怕是忘了这一点! 金刚已经能想象到,独孤老贼如何气急败坏了! 这令他按捺不住的,就要告退去办差! 然而—— 萧律将一枚碧玉色的令牌,递给了他,“以此联系六扇门,六扇门有专门的江湖传讯方式,能迅速广告天下。” “!”金刚呼吸一紧! 难以想象,王爷竟还憋着这么大一招! 一时间,金刚声音都变了,“属下马上去!” 说罢,颤抖接下六扇门令牌的他,立即告退!干大事去了! 不久后…… “咻!” “砰!” 一支穿云箭射入了潼关顶空,绽放出皇家独有的九爪真龙纹。 各地六扇门负责人见此,纷纷朝空发起穿云箭! 各地方势力,旋即陷入震荡! “六扇门穿云箭!朝廷有命!圣上有召!” “居然是穿云箭!……” “这是谁发的?!” 许多人还在猜测,但在不久后,他们就不用猜了。 以六扇门的办事效率,足以将他的勤王诏令,迅速传达向各地。 “尚方斩马剑!六扇门!” “差点忘了!陛下确实当朝赐了尚方斩马剑给秦王!” “六扇门居然也听从秦王号令,这下有乐子了,独孤珪要栽大跟头了。” …… 以上,是暗地里的议论。 以下是,原本已带兵北上的山南东道节度使,淮南道节度使,纷纷喊停,“全军有令!原地休整,扎营!” “主公!这可怎么办?”两方节度使的幕僚,都受到了惊吓。 “先等着。”两方节度使给出了一样的答复。 哪怕他们并不在一起,都在各自行军呢。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默契”,到底是跟谁勤王,这是一个必须好好思量的问题了! 就连被评定为铁憨憨的范阳王,他也停军休整了。 而这,就是萧律要的效果! “宫里的禁卫军,绝不会听从独孤珪的号令,只会任由他行事。”萧律料事如神,“左右羽林军,如今都是废物,不值一提。” “可还有河东军!”金刚表示,“郭江野心这么大,全赖属军强横,五万河东军,可都是精锐之师。” “这样的精锐,却将为他范江的私欲而战,是我大盛的悲哀。”萧律冷着脸,“看来还得恢复行军大总管之制,分节度使之权。” 这是后话,眼下…… 萧律表示,“五万,未必不能战胜。” “王爷有计策了?”金刚诧异极了,觉得王爷如今是比从前更稳健!更强大了。 萧律却道,“让所有斥候即刻出发,务必打探清楚,河东军的排布。” “是!”金刚领命而下。 金明又被召进来吩咐,“传信各地,协助斥候侦查。” “是!”金明正要退下。 萧律又吩咐道,“对了,放一个吐蕃小卒出去,让他带话给想要救阿鲁赞的人,若助本王侦查到河东军守,本王赏他个人情,把格尔和阿鲁赞都放了。” “是!王爷。”金明立即退下去办。 没有被“赶走”的司浅浅,就问:“会不会不好?河东毕竟也是大盛疆域,他们会不会说王爷勾结外敌?” “本王若不杀了郭江,也阻不了他和吐蕃勾结,何不用吐蕃之能,杀他?”萧律不觉得有何不妥,而且—— “再者,本王想知道,他是怎么操控的苍鹰!”萧律艳唇冷抿,“最好能顺带杀之!一劳永逸,此人,必是我朝大患。” “也是哈,您就算不用他,他若暗地里查探我军边关守备,咱也很难知道。”司浅浅抓了抓手,觉得这还是个棘手问题! 不过…… “启禀王爷,衙外有自称吐蕃大巫者,求见您!” 去而复返的金明,面色有些古怪,毕竟他还没放小卒出去钓鱼呢!大鱼就自己上钩了? 萧律也挑了眉,却转眸看向小王妃,“你先到后头等本王。” “哦。”司浅浅就乖乖退下了,虽然她其实挺好奇的。 但萧律的用意,她也明白,应是忌惮大巫对她不利? 殊不知—— 萧律是想起了,阴山下,被他杀了的大虫。 如果他没猜错,那玩意就是这个龌蹉大巫的! 是以,他口气极其不善,“带他进来。” 金明这才下去带人。 不久后,身穿金色番服,手持赤金明杖,头戴羽帽,面色惨白但俊朗的吐蕃大巫,就被金明带进帐来。 “秦王。”大巫以吐蕃礼仪,面见了萧律。 司浅浅一听这年轻的声音,就诧异挑眉,竟不是老头子? 萧律也有同款疑惑,“阁下便是吐蕃现任大巫?” “正是。”大巫不卑不亢,十分从容,“本巫欲与秦王做一笔交易。” 萧律睨了他一眼,见他目色澄明,装得倒好!不由冷嗤:“如阁下此等龌蹉之人,竟是吐蕃大巫。” “秦王何出此言?”大巫不解,“就因此前苍鹰之事?” “阴山!”萧律目不转睛,果见大巫眸色一闪,“难道是本巫当时的小虫,去了不该去之地?” “呵!”萧律冷笑,“果然见是你!” 大巫躬身一拜,“若真有冒犯之处,本巫道歉,但阁下一击,亦害本巫吐了一口心头血,神性大减,否则王爷的手下,今日可杀不得本巫的鹰。” “吐十口血,也不足以。”萧律沉下气,就转了话题,“你想要阿鲁赞?” “是。”大巫也不纠结,“请秦王放了阿鲁赞,本巫愿助你侦查河东军守。” “本王还有一个条件。”萧律表示。 “您说说看。” “今日起,以你之名,传令陇右道诸地,不可再虐杀我大盛子民,否则将受到罗刹诅咒!来世沦为牲畜。” 大巫:“……您很了解吐蕃。” “如何?” “那本巫还要格尔。” “可以。”萧律很爽快,“但需在本王进京后,方放人,你也要随本王进京,作为俘虏进京。” “王爷过分了。”大巫表示,“本巫乃吐蕃之神,不可能沦为任何势力的俘虏。” “哦?”萧律站起身来,“不妨一试?” “本巫奉劝王爷,莫试。毕竟您的人,虽被你救去,但本巫已辨出她的气息,本巫若要对她不利,轻而易举。” 萧律冷笑,刀已出鞘!他可从来不受人威胁,何况此人还以他的小王妃做要挟。 然而—— 自后走出的司浅浅,笑问:“那大巫可知,您已中毒?” 大巫循声看去,第一次近距离瞧见司浅浅,却皱了眉! 他记忆力极好! 而此女,很像王当年暗潜入上京城时,不得已宠幸的女子! 又是这个年纪…… 第112章 大巫暗谋!撩浅有术!3更 大巫不动声色应道,“奈何本巫百毒不侵。” “哦?”司浅浅还来了兴致,“不如让本妃瞧瞧,你是否真的百毒不侵?” 说着,她就要上前。 然而萧律不许,已经将她拦下,“让军医来验。” “也好。”司浅浅点头赞同。 但被带入的年轻军医,他在给大巫诊脉完之后,他就惊呆了,“就、您这,怎么还活着呢?阁下怕不是死人吧!” 萧律皱眉,“说清楚!” “哦哦,启禀王爷,是这样的,此人的脉象极弱,就算不是死人,也不可能这般泰若无事才对。”年轻军医陈述道来。 司浅浅眼神一闪,“我瞧瞧。” 萧律还是不许! 但司浅浅执意,还望他身上靠,“王爷~” “此人蹊跷,会邪术。”萧律低声告诫,不许就是不许! 可司浅浅有招儿对付他,“那王爷陪妾身过去不久行啦,有王爷在,妾身不怕。” 萧律:“……” “要不您先将人绑了?”司浅浅眼巴巴继续游说,“妾身从来没见过百毒不侵的人,就想见识一下。” 结果,萧律还没答应,大巫已伸手:“忘了知会二位,本巫耳力极佳。” 言外之意就是,虽然你们在咬耳朵,但是本大巫听得一清二楚。 司浅浅就很横,“那又如何?你是自己绑,还是我让我们王爷命人绑。” 大巫:“……” 他不得不提醒一旁的萧律,“秦王,本巫是来与你谈合作,您这般待客之道,不妥吧。” “有何不妥?”萧律淡漠反问,还就命金明绑人了。 大巫:“……” 他原本还想说点啥,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忍了。 结果就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没有达成! 因为司浅浅根本没用手给他诊脉! 大巫:“……” 默默看着手腕上红线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被耍。 悬线诊脉! 既然不用碰到他,绑他作甚?! 大巫微垂下眸,知道自己想要通过被诊脉,而感知此女气息的计划,破灭了。 且以秦王对此女的看重,他短时间内,定然也找不到亲自出手的机会。 如此一来,他难道真得当一回俘虏? 大巫正在思考这个艰难的问题。 司浅浅就收了线,“还真是古古怪怪的脉象。” “本巫说了……” “嘶!” 话说一半,就被司浅浅亮“刀”刺破手指,取了血的大巫,他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沦为“鱼肉”,被人“刀俎”的经历。 感觉正复杂…… 司浅浅就挥挥手表示,“好了,带下去吧。” 大巫:“……” 所以,不用思考了。 他这下真成了俘虏了,还是作茧自缚。 罢了,就这般吧。 沉默被带下的大巫,一点都没反抗,让萧律愈觉蹊跷,“浅浅,你取他血作甚?” “王爷您看,这血不对劲。”司浅浅拎着帕子,发现大巫的血就算干了,也是鲜红色。 萧律因而皱眉,“果然邪门,你日后不许跟他再有接触!” “王爷放心,妾身谨慎着呢!您看妾身方才就没碰到他。” “乖了。”萧律对此很满意,顺手就揉了揉人儿的小脑袋。 司浅浅顿时不满!张嘴就去咬这只瞎搞的手。 但也就在此时,一道女音突兀传入,“秦王哥哥!” “嗷呜!”司浅浅一口,正好咬在萧律手背上。 那自外闯入的女子,恰好看到这一幕。 与此同时,急忙赶入的守卫立即跪地,“范大小姐来得突兀,属下阻拦不及!请王爷责罚!” “滚出去!”萧律一声斥出。 把人家范大小姐吓了一跳,“秦王哥哥?” 守卫就慌了,忙将人往外拦,“范大小姐请吧。” “本小姐……”范媋还想说点什么,可惜守卫已经将她拦出去了!都顾不上会冒犯人家女眷了。 毕竟王爷瞧着,还真没将范大小姐“放在眼里”,可不能因为她,得罪了王爷,以及王妃。 守卫门儿清,范媋就被气死了!但她没胆子再闯进去。 萧律的气势,一般人真低挡不住。 这不,司浅浅都有点怂,虽然她还没撒嘴,但她已下意识抬眸,察言观色中! 萧律倒也在看她,不过…… 他这小王妃眼神不对啊,既如此爱慕他,怎么听到旁人喊他“哥哥”,竟不恼? 这可不像是这小傻子的反应,难道是还没反应过来? 定是了! 无奈的萧律,只得伸手捏了捏小王妃的脸,“还不松口?” 司浅浅:“……” 松口? 怎么可能! “嗷呜!” 用力咬下去的司浅浅,心里气!果然是个渣狗子!这才一会没拴绳,就野了! “嗤。” 被咬的萧律,眼里却有了笑。 他就说,小王妃怎么可能不气? 果然是个傻子,反应也慢半拍,可爱。 如此想着…… 萧律已将人儿圈抱入怀。 “唔!” 被抱得撞上软甲的司浅浅吃痛。 萧律却将她往上一提,托住她的臀。 就这动作…… 让司浅浅本能瑟缩了一下。 萧律却还垂首俯身的,欺近她耳垂,还以掌控住她精致的小脸,拇指还摩挲过她的下颚线,流连在她耳垂。 卧槽! 心跳不争气加快的司浅浅,老脸下意识发热。 “呵。” 萧律轻笑出声来,有意再逗逗小王妃,声音便不自觉的低沉些许,“醋了?” 司浅浅:“……” 狗子太撩,关键是攻气太盛!有点撑不住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偏偏声线优越的萧律,还要逼她,瞧着他的眼,让她在耳朵沉沦的同时,持续被摄魂,堕入他的迷魂美眸里。 于是,瞧见小王妃脸儿愈发粉嫩,水眸中,唯剩痴迷的萧律,愉悦极了,“小浅儿?” “啊?”司浅浅都傻了好吗!正在努力回神。 萧律却在她额心,浅浅亲下,“可是醋了,嗯?” “嗯嗯嗯!”司浅浅直点头,你美!你说什么都对! “呵。”萧律笑不可遏,“小傻子。” 司浅浅深吸一口气,总算回神的,准备来反攻! 奈何狗子竟将她放下来了!? 司浅浅:“……”什么鬼?! 可撩完就撒手的萧律,确实放手得挺利索,“不必介意她。” 司浅浅:“……那她从哪儿冒出来的?” “自灵州随军而来。”萧律有问必答。 司浅浅顿觉不对!随神策军来的?还姓范! 第113章 鉴婊能力一流!写个和离书!4更 “河西节度使的嫡长女?” “嗯。”萧律点头,“原是去岁就要回京议亲,边关太乱耽搁了,范博远请求本王一并带回京,也好与你有个伴,但本王原本不知,她会叫‘哥哥’,也配?” 话说到这里的萧律,神色骤冷,“本王的妹妹,只宝华一人。” 司浅浅就想到了已故的宝华公主,默默为范大小姐点了一根蜡,还好她就从来没叫过什么“哥哥”。 说起来,莫非原书里,原主就是犯了这忌讳? 那这也罪不至死吧,还是凌迟处死。 不过像原主那么能作,还真傻的穿越女主,应该作得一手好死。 像她这么乖的!应该没事,至少目前看来,还没事。 而瞧见她低头抠手指的萧律,知道她是被吓到了,不由好笑的将人儿揽紧,“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你慌什么?” “妾身没慌啊!”司浅浅真没慌。 但萧律坚持她有,“嗯,没慌,以后离这个范家女远点。” 司浅浅就疑惑的眨了眨眼,“因为您不喜欢她?” “是。”萧律轻嗤道,“原本还不知道她什么打算,方才那般闯进来,还那般做作,明显就是冲着本王来的。” 司浅浅一听,倒是没想到!狗子鉴女表能力这么棒,不愧是顶流狗子。 不过…… 她还是茶里茶气的问,“就、真对您有意思啊?那,那她不是范节度使的嫡长女吗,就不想做正室吗?还、还要来抢王爷?” “那你方才是觉得,她是要来抢你的王妃之位,才生气?”萧律反问。 司浅浅求生欲极强,“当然不是!妾身不许她觊觎王爷!” “这般硬气?”萧律挑眉再问。 “就、除非王爷想要,那妾身也没办法,但妾身还请王爷届时一定要给妾身休书一封,妾身不要看着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司浅浅越说头越低,怕被看来眼里的期待的光! 萧律瞧在眼里,自然当她是难过得不行了,不由嗤笑,“就这点志气?” 司浅浅顿时有了期待!赶紧掩饰好眼神,勇敢抬起头来,“那您现在先给妾身写个和离书?将来真要有这一天,妾身就拿着自己走了!这有志气吧!” 萧律顿时被气笑了,“休想!” 司浅浅:“……”果然是痴心妄想。 萧律见她还蔫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已经要被他厌弃了,不知为何,愈发生气!又免不了生出许多心疼。 堂堂左相府嫡女!京师名门之后,娘家又不是没人,可一想到府里会有别人,第一个反应竟是求休书避开,让她有点志气,她也只敢要和离书。 这必是从小就什么都得不到,才如此不敢争! 偏偏,敏锐感觉到他发怒的司浅浅,还下意识捏住耳垂,“妾身不敢了。” “不敢什么?”萧律沉问,一颗心是又酸又涨,不知该拿这可怜人儿,如何是好。 以为胆子被他养得稍大了,没曾想到了根子问题,还是这般胆小。 明明,都允她可以大胆的,拥有他的心了,还这般小心翼翼。 而确实“小心翼翼”的司浅浅,还偷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竟无怒意了,一时怔住,不气了?疯批果然喜怒无常! 萧律叹了一声,“本王有你一个小女子,都头疼,岂会自找麻烦,再给自己后院添人。” 司浅浅顿时瞪大双眼,“!” “傻子。”萧律抬手揉了人儿的脑袋,“脑子里,长的都是草么?” “你才脑子长草!”司浅浅坚决不允许被人生攻击。 “这会倒是胆大了。”萧律自觉,要养成这只小王妃,道阻且长。 司浅浅呢,她倒是能明白过来,但是不太相信,“王爷,您这是许妾身,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要看你是否争气,敢不敢要了。”萧律觉得,小傻妃需要刺激。 司浅浅就撇了撇嘴,暗道果然狗子哄人很有一手!看这话术说的,多好听! 不过他现在没这心就好,将来的事!等她把人睡到手,谁还管以后啊! 于是她就特别感动的表示,“王爷待妾身真好。” 艳唇轻抿的萧律,就将傻傻的小王妃抱入怀里,“你……”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自外传入的金明求见声,打断了萧律的话。 司浅浅一听就知道,“定是和那个大巫有关!不会跑了吧?” “不会。”萧律笃定,但也让金明进来了。 金明小心进来,头也不敢抬,怕看见不该看的,只管闷头禀报:“吐蕃大巫请求给吐蕃王修书一封。” 萧律自然不许:“告诉他,本王会知会吐蕃王,关于他的下落,其余的,让他不必操心。” “是。”金明低着头退出去,还打算再次关上门。 但司浅浅说了,“看天色不早了,该用膳了吧?” “饿了?”萧律问是问,行动上已牵着小王妃,往衙外走了。 司浅浅立即点头,“对呀!” 于是还没走远的金明,就先去安排午膳了。 不过他俩刚出来,范媋就上前来见礼请罪道:“见过秦王哥哥、秦王妃,方才是媋儿无礼,还请秦王妃莫怪。” 司浅浅:“……?”还没走呢? 而且,这是要跟她切磋茶艺么? 那她就不客气了! 然而,萧律没给她不客气的机会,“退下吧,无事莫要到王妃跟前晃荡。” 司浅浅:“?” “可这一路,唯有媋儿和王妃两位女眷,不能不接触吧?要不这样,媋儿这就跟王妃姐姐说两句,一定会让王妃姐姐消除误会。”范媋真挚表示,还期待的看着萧律。 萧律:“大可不必。” 这话说得并不客气! 令范媋明显一愣,但她既是冲着萧律来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她这会还有强求,而是以退为进的,先告罪退下了。 只不过,等司浅浅吃完饭,准备歇晌的空档,范媋就来求见她了! 而这个时候的萧律,并不在她身边,因为大巫那边挺“闹腾”,非要自己修书一封给吐蕃王。 这当然是因为大巫想要向他们的王确定一件事,那就是—— 当年那女子,是否真的为王诞下过骨血? 第114章 本小姐与秦王有婚约!1更 是以,见到萧律的大巫表示:“秦王不是让本巫以吾之名,传令陇右道,以庇护你大盛从前的子民么?” “不是从前,现在亦是,本王迟早会讨回来。”萧律重生后,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收回大盛在安庆之乱后,失去的国土。 当然了,现在他还有一个目标,好好养成傻傻的小王妃。 而听完他所言的大巫,笑了,“秦王壮志不小。” 萧律抿唇不语,不过…… 大巫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来中原,不仅仅是因为阿鲁赞和格尔,他是为中原的气数之变而来! 所以这变数,莫非是来自秦王? 据他占卜显示,陇右道未来很长时间,都将属于吐蕃,是吐蕃运势鼎盛的标志之一。 若秦王真是,那么…… 大巫内心若有所思,面上并不显露,只说:“那秦王就更该让本王手书一封了,本巫虽答应你传信,也确实做到了,但若无王的相助,效果一般。” 这是事实,在吐蕃,大巫虽名声在外,神性极高,备受尊崇。 但吐蕃王的地位,还在大巫之上! 不仅因为吐蕃王掌权,也因为他是被两代大巫承认的,转世天神。 而大巫,相比之下,仅仅只是能沟通神明。 所以—— 大巫很想确定秦王妃身份的主要原因,其实也是因为这一代的吐蕃王非同凡响!他的骨血,自然也不容忽视。 所以—— 大巫在萧律不言不语,似在思量的此时,又放出重磅,“只要秦王能让本王修书与我王,本巫愿意作为俘虏,随你进京。” 萧律艳眉一挑!仍要拒绝。 大巫却说,“秦王想必知道,本巫术法颇多,是以本巫若真不愿,你们强迫不了本巫。” “本王愿意一试。”萧律可不是自甘弱小之人。 大巫感受到他的油盐不进,一时脑壳疼,只能说:“那如果,本巫愿意起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对秦王妃再施展任何术法呢?” 这一点…… 无疑打动了萧律! 他至今还对那日小王妃的离奇失踪,耿耿于怀,隐怀不安。 大巫显然有所感知,当即表明:“阿鲁赞能施法,皆因本巫,只要本巫起誓,日后秦王妃必不会被术法所困。” “好。”萧律答应了,但他有条件,“你写完后,本王要亲自检查,确定无妨,才可送出。” 大巫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可。” 两人这厢谈妥,大巫当即爽快起誓。 金明却有些担心,所以在萧律拿了大巫的信,走出营帐后,他就问:“王爷,若他无信呢?” 对此,萧律自有安排,“找人模仿他的笔迹,重新组织语言写一封。” 金明:“妙啊!如此一来,无需担心他是否还传递了别的消息!” 萧律颔首,“明日,我军便要拔营,你将潼关六扇门的捕头叫来,本王有事吩咐。” “是。”金明即刻去办。 萧律这才稍稍得闲,便想去瞧瞧小王妃可还歇着。 还不知,他前脚刚走,范媋就找过来了。 在他和大巫相磨之时,司浅浅就在听范媋大放厥词。 “秦王妃,据我所知,你在皇家,虽有王爷宠爱,但日子并不好过。因你失德,皇家并不承认你这个儿媳,圣上至今都未将你列入皇家族谱,我说的可对?” “然后呢?”司浅浅一边吃着西北葡萄,一边听,想听听这范媋,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范媋就以为她听进去了,心中得意的表示:“我不一样,我父乃河西节度使,地方大员!手握实权,且自由饱读诗书,闺誉极佳,我若能嫁给王爷,势必能得到皇家的认可。” “然后呢?”司浅浅机械式问道,心里不断在夸,狗秦王有权有势就是好!这才初夏,就能给她搞来这么甜,这么新鲜的葡萄,美滋滋。 范媋就当她其实心慌得很,要不然怎么吃葡萄吃得这么急!于是—— 她就大胆提议,“只要王妃愿意相助于我,让我顺利嫁给秦王哥哥,我必纪你之情!来日无论如何,都会让你在王府中,有立足之地,如何?” 话毕,她就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小王妃! 司浅浅呢,她刚好因为吃太急,被呛到了,“咳!咳咳咳……” 范媋立即上前,想要帮司浅浅顺气,“王妃姐姐小心。” 司浅浅赶紧躲开,一边咳嗽不断! 把屋外守着的金币,惊进来了。 他一进来,瞧见范媋居然欲对王妃不利!二话不说,一刀砍出。 范媋吓得尖叫,“放肆!” “别、咳咳咳……”司浅浅忙摆手,虽然她不喜欢范媋这种上赶着当三的,但还不至于要劈了她。 金币见她打了手势,好悬才收住刀! 奈何他的刀实在是太快了!范媋的发髻,楞是被他削掉了一半。 司浅浅:“……”想笑。哈哈哈哈哈! 惊魂未定的范媋,却还没发现自己头“秃”了一遍,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王妃,如此莽奴!你还留着作甚?当立即拖下去砍了!” “那本妃可不敢,这可是王爷的人。”司浅浅好整以暇,一遍欣赏半秃,一边引导,“你方才说到哪儿了?” 范媋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脸都青了。 奈何目的还没达成,范媋不得不强忍下怒意,尽量心平气和表示,“只要王妃答应让我进府,并现在就将这事办了!今日这事,我范媋不计较,日后依旧会纪念你这份情。” “你当本王妃傻吗?” “王妃别不识好歹!以王妃的根子,这王妃之位,绝对坐不长,你现在不与我联手,日后王府里绝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你可要想清楚了!”范媋忍不下去了,气势很盛! 司浅浅就想回个“呵呵”,但是—— 范媋已接着说道,“你别以为,今日王爷似为你,呵斥了本小姐!那不过是因为你父亲还有点价值,可来日王爷若要登上宝座!必须我父亲的兵马支持,他必会娶我! 再有,你可能不知道,我范媋年幼时,可是养在先皇后身边的!先皇后曾说过,要我给秦王哥哥当王妃,你算什么东西?!” 第115章 补刀第一名!上京城交锋!2更肥 司浅浅:“……” 居然还有这一茬!? 不过她还没说啥呢,萧律就踹门而入了,“本王怎不知,母后还说过这样的话?” 范媋立即回头,还不知自己秃了头,眼泪当时就往下掉,自以为楚楚可怜,“秦王哥哥,您那时已进军营,您当然不知道,可先太子哥哥是知道的。” 萧律一听,笃定了,“不可能,兄长属意的秦王妃,乃浅浅,与你没半分关系。” “不是这样的……”范媋急言相对。 萧律可不会听,“念在你父此次有功,本王可以不计较你屡次冒犯王妃之罪,但你也不必回京了。” 范媋错愕,“秦王哥哥?” “来人,送范大小姐回河西,告知范博远,他这女儿本王带不了。”萧律果断得很。 范媋就彻底愣住了,直到金币要拉她出去,她才反应过来,却见秦王已越过她,走到那秦王妃身侧。 这还不算,他还抬了手,温柔轻抚过秦王妃的唇,“人家都到你跟前来放肆了,你还有心情吃得满嘴都是。” “唔。”司浅浅想说,看大戏,不得吃点果子、嗑嗑瓜子助兴? 范媋却像受到了刺激一般,尖叫起来,“秦王哥哥!您怎么就不信媋儿呢?媋儿所言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问林姑姑。” 萧律眉一皱!明显不悦。 金币更不悦,他就拉了范媋的衣袖,“还说自己是大家闺秀,闺誉极好呢,有你这样到正室面前撒泼,逼正室帮主家纳你为妾的?还饱读诗书,读到狗肚子去了吧。 我们王妃年纪比你小,可比你正常多了,而且脾气也比你好,你这么撒泼,她都不生气,长得也比你美,我们王爷除非是疯了,才会要你不要王妃。” “……” “……” “……” 金币这小嘴叭叭的,把屋内三人都听沉默了。 范媋是被这一刀,扎得心痛失语。 司浅浅是没想到,金币的补刀技术这么好! 萧律则寻思着,他这帮属下,何时出了这么个能说会道的? 金币呢,他不知道自己多厉害,还在拉范媋,“还不走,难道真要我扛你出去?” “你放肆!”范媋脸色青白,有气的,有羞的。 “我才不要放肆,你这样的,一会讹上我怎么办?”金币认真表示,“你这样的母夜叉,就算是大家闺秀,我可不要。” “你……”范媋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金币急了,怕被萧律责骂,“你走不走?不走我……” “我走!”范媋转头出屋,被气到忘了自己还得向秦王哥哥告退。 等她想起来时,她已经走出屋了。 金币正抱着刀,横在门前,一副随时会出刀的气势! 范媋:“……”想到今日已是连连失利,最终放弃挣扎,走了。 然而,她刚走几步,就听到那可恶侍卫,在说:“可算走了!真怕被讹上,怪我长得太好。” 范媋一听,脚下趔趄,就摔了个狗吃屎。 迎面而来的金明:“范、大小姐?” “哇!”范媋当场哭着跑开了。 金明:“……” 他还寻思着,要不要扶一下呢。 不过,范大小姐怎么头发成那样了? 哦,定是因为这丑样被他撞见了,才哭成那般。 若有所思的金明,寻思来去,还是去请了嘴碎的年轻军医,让后者给人家看看,头秃了,该怎么整。 军医张珍就囔囔表示:“金护卫!麻烦你讲讲理好吗!在下可是外伤大夫,不是什么都治的!范大小姐秃头,你让她回河西治去啊!” “范大小姐秃头?”在场伤员都愣了,“看着挺茂密的啊?” “唉。”金明摇头叹息,“都是假象,她方才摔下去,我瞧着,一边头发都没了。” “一边头发都没了!?”伤兵们惊呆了,这秃得够呛啊! 张珍就更恼火了,“这么严重!那在下更没法子,您告诉王爷,我不去!而且,我建议王爷千万别纳她为妾,秃成这样!多半会传给下一代。” “这么严重!”伤兵们诧异又同情,“那范大小姐还挺可怜,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成婚,大概是河西的官家,都知道她有这毛病。” “一定是这样!所以才要回京议亲,唉!差点还赖上咱们王爷,幸好被金护卫撞见她秃头。” “可不是嘛!王爷可是战神!得天庇佑!” 一行伤兵叽叽喳喳议论着,就被金明叫停了,“行了,别嘴碎了!都收拾一下,明日就要拔营回京!” “不是还要去河东打?”伤兵不解。 “你们还能打?”金明没说实情,含糊过去了。 …… 三日后。 上京城。 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军报的独孤珪,隐隐不安。 独孤雾更是焦躁难安,“父亲,会否拦杀失败了?” 独孤珪沉默不语,又拿起了长子的信,暗想着,难道真要另谋退路,萧律那小子,还真成神了不成? “父亲?”独孤雾急于获得安抚。 外头却有府卫匆忙来报,“国公爷,不好了!” “进来说!”独孤珪立即回应。 府卫立即进屋呈报:“羽林军发现秦王大军踪迹!” “什么?”独孤珪不信! 他虽有了拦杀失败的心理准备,可要跟他说,秦王已经杀到上京城来了,他绝对不信! 这才几天? “就算郭江拦不住人!范阳王的大军也已经接济过去,他们一共就有近十万大军!萧律仅有一万不到的神策军,你跟本公说,他杀来上京城了?!” 独孤珪坚决不信! 然而—— 又有府卫来报,“国公爷,曹大将军求见!” “快请!”独孤珪说罢,人也朝外走出去了。 曹崖卫才进院子,就见到了独孤珪,当即拜道:“国公爷,形势不妙!末将的斥候发现了神策军踪迹,他们即将抵达上京城。” “怎么可能!?”独孤珪就不明白了,“郭江和范阳王都是饭桶吗!” “他们是不是末将不知,末将只知,若是没有援军,以秦王之能,末将和三万左右羽林军,绝非对手。”曹崖卫很有自知之明的表示。 独孤珪又气又惊,“这竖子!还以为他已经废了,没想到一打起战来,就跟疯狗一样!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并杀之!” “国公爷,当下该如何?”曹崖卫只想知道现在怎么办? “守住!”独孤珪不愿放弃,“他若敢攻,就扣他谋反之罪!这可是上京城,只要圣上不出现,有圣旨在手,本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曹崖卫领命要去。 独孤珪却问,“左相府和镇国侯府的人,都关在一处?” “不错,都在天牢。” “好!”独孤珪老眸闪闪,“再秘密传信给萧律,约他单独相见!若他不来,本公便将镇国候上下杀之!届时他在西北,可就没这么高的声望了!” “国公爷好计策!”曹崖卫心知,秦王此去西北能这么顺利,和他是镇国候姻亲,有很大关系!否则怎能那么快聚集起,被打散的朔方军? 朔方军,又称灵州军,乃河内道边防大军的统称,归河内道节度使、镇国候柳曦麾下,战力极强! 此次灵州失守得太快,河内道各州镇守的朔方军,根本来不及救援! 所以灵州虽失守,柳曦虽战死,但朔方军有半数战力,得以保存。 若非如此,单靠一万神策军,和三万杂牌军,秦王怎能每战皆胜? 眼下,若秦王不顾镇国侯府孤儿寡母,来日他还如何在西北立足? 失去了西北助力,秦王再强!也不过是猛虎一只,不足为惧。 然而—— 曹崖卫和独孤珪明白的道理,接到信的金刚也明白。 除此之外,他还很清楚,“以王爷对镇国公的尊敬,他必会单刀赴会!” 金刚一时犹豫于,是否该将密信呈上。 恰好就在这时,司浅浅来了。 但因为和金刚互相看不顺眼,她只当没瞧见人,直接越过。 “王妃请留步。”金刚却叫住了人。 司浅浅奇怪转身,“叫我?” “是。”金刚握拳见礼,同时提出:“属下有要事,还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司浅浅就更奇怪了,“你不是不待见我吗?” “是。”金刚不否认,“若非真有要事,属下绝不会拦下王妃。” 司浅浅就有点好奇了,便让金币退下,“说吧,什么事。” 金刚拿出密信。 司浅浅看完后,已经很想杀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明知金刚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还好奇了? 这下好了,这家伙肯定是要她代狗秦王去! 不过…… “王爷让你给我的?” 第116章 鬼手浅!也是干大事的人!3更 “不是。”金刚倒还实诚,“这信属下刚接到,属下心知,以王爷对镇国侯府的看重,以及对王妃的看重,势必会为了两府之人,单刀赴会。 可眼下大战在前!王爷一旦去了,必回不来,且极有可能被构陷成叛王,直接被斩杀,也未可知!是以,属下自作主张,将信先给您。” “呵。”司浅浅讽刺一笑,“要死的活,就想到本王妃了?” 金刚低头,也知道不厚道,但他不得不说,“王爷为了您,屡次涉险!眼下,不过是您回报王爷的时机,您放心,属下会跟您去,必会誓死保护!” “我可谢谢您嘞!”司浅浅冷笑,“我就是要带,也要带金币,带你?我怕是真的嫌命长。” “属下……” “不必说了。”司浅浅心里有数,“我去也不是不行,但人家要的是王爷,你凭什么确定,我去,他们就不会对镇国侯府下杀手?” 金刚对此倒有筹谋,“以王爷此前在京中对您所作所为,护国公的人见到您,定会觉得您更有做人质的价值,不会立即杀你,会先禀报上头。 而这个时候,王爷势必已完成夺回上京城的计划,他们来不及了!当然,您若是能拖延些许时间,更好。” “然后,气急败坏的他们,就会把我杀了。”司浅浅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无时不刻的,想要送我去死。” 金刚闻言,单膝跪地,“此事之后,无论王妃是否能存活,属下必自裁谢罪!只请王妃,念在王爷待您宠护有加的份上,助他!” “好,我可以去……” “万万不可!”金币忽然返回,不仅打断了司浅浅的话,还不忿的盯着金刚,“刚统领,从前我将你视为榜样,可你竟逼迫王妃这样一个弱女子去送死?是我瞎了!” 金刚无动于衷,“你若想王爷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死于龌蹉算计!你只管去向王爷禀报此事。” “你……” “再者,我并未逼迫王妃,王妃若不愿,我亦不强求。” “这还叫不强求?”金币醉了,“你不断提醒王妃,要她回报王爷对她的好!这还不是胁迫?你就差直接说,若王妃不去,她就没有心了!” 金刚垂眸,这确实是他的话术。 但是——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王爷为了她,名声扫地!至今被全天下笑话他带了绿帽,也因为她,无法被顺利册封为太子! 朝臣为何有反对之声?只因王爷沉浸于悲伤,买醉了五年吗?当然不是!是因为她司二小姐名声狼藉,王爷又非她不可!才会如此。 为了她,王爷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只是让她帮王爷拖延一二,有何不可?她若拒绝,难道不是没心?” 金币听完,也不回应了,只转头对司浅浅说:“王妃,您别听他的!王爷对您看重,您若出事,他见不到您,才会乱了大事!” 说着,金币就要带司浅浅离开! 金刚立即起身,想要阻拦。 然而—— 司浅浅表示:“你们吵完了,到我了吧?我虽要去,但可没打算送死。你们有死士吧,那种和王爷身形相似的。” 金刚皱眉,“您要作何?” “你匠人带到你帐内就是,问那么废话。”司浅浅懒得解释。 不过她接下来的手艺,足以让旁观的金刚、金币震惊! 这…… “王爷?”金币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眼花了。 司浅浅这才开始说自己的安排,“届时,我就易容成王爷的小厮,和金币一起,赴会。总不可能他们要求王爷单独去,我们就全听他们的吧?” “可以。”金刚点头。 “另外,地点也不按他们说的,换一个人多之地,既不会让他们太戒备,咱们也有操作的空间。”司浅浅还说。 “可以,我即刻去安排!”金刚说罢,就要出去。 司浅浅却表示:“你还是别了,让金币去,你赶紧回王爷身边去,省得他生疑。” “王爷眼下正忙,不会留意属下何在。”金刚还是想亲自安排。 “你怕我半路跑了不成?”司浅浅刺道,“赶紧回去!若是王爷找我,你也好找借口,帮我搪塞。哦,我一般不是在吃,就是在睡,你别穿帮。” 金刚沉默,心情忽然有点复杂,平心而论,这妖妃待王爷,倒也有一份真心。 司浅浅没理他,忙着和死士交代。 金币则去办了,本该由金刚办的差。 …… 晌午。 司浅浅按约定,陪同假秦王,带着金币,抵达距离上京城最近的刘县。 县城内,只有一家酒楼。 见面的点,就在酒楼内。 亲自来办差的曹崖卫,率先看到人,已下来相迎,“二爷倒是准时。” “呵。”假秦王冷笑。 曹崖卫也不敢说甚,只道:“二爷楼上请。” “不必了。”假秦王表示,“我来此,不想废话,你们要的是我,我随你进城便是。” 曹崖卫一愣,“当真?”这也太轻易了吧! 假秦王却不屑一笑,“就算我只带了两人,但进京后,未必没人响应我,你若不案约定,立即将人放了,本王振臂一呼时,你且看!你们能赢否?” “二爷好自信。”曹崖卫心下不以为然,毕竟他在京中早有部署! 但凡是亲秦王一脉者,一律被控制! 不过…… 六扇门确实是个变数,秦王手中有六扇令。 曹崖卫因而压下了那份轻敌之心,恭敬道:“那便有请了。” 假秦王就端足了派头,随曹崖卫回上京城。 曹崖卫一路都没怀疑过,眼前的秦王,是个假货! 他只当秦王艺高人胆大,又仗着手里还有牌,就敢与他谋皮。 但他也没掉以轻心,已是先给独孤珪传信,让后者准备好最强的死士!准备好一击必杀,不要给秦王主仆三人,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如此,方能不惊动暗中的六扇门。 然而—— 此时的萧律,方得一会闲暇,就要去见自家小王妃。 金刚自然拦着,“王妃刚睡下。” “本王知道,她这个时候,总要睡一会。”萧律晓得小王妃的作息,“但也快醒了,本王去瞧瞧,否则又该想本王了。” 第117章 暴露!秦王真造反了!4更 金刚眼看拦不住,有些急了,“王妃猜到您会记挂,方才已嘱人来告,让您不必担心,只管操劳军务,不必去看她。” “倒是懂事了。”萧律欣慰,脚步却没停。 金刚无奈,只能跟上。 结果就是,没见到人。 萧律因而蹙了眉,“跑哪儿去了?还当她懂事了,想来是要背着本王干别的,才特意差人来报。” 金刚闻言,灵机一动,“正是!您说,王妃会否是知道了,您今儿生辰,打算给您个惊喜?” 萧律挑眸,“你告诉她的?” “自然不是,属下知道您这五年来,都不过生辰,如何敢擅自做主。” “那定是金德。”萧律给在京藏匿的金德,扣了一口黑锅。 但他信了,“也罢,让她去折腾。” “可要属下去瞧瞧?”金刚随机应变的提道。 萧律果然点头,“去吧,若她做什么危险之事,莫由着她。” “是!”金刚得令而去,暗暗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萧律转头间,心念一动,想到金刚对小王妃,有不尽心的前科,就叫了金明来,“去瞧瞧王妃在哪儿。” “是!”金明得令而去。 结果,自然是找了整个军营,都没找到人!反而和金刚撞上了。 金刚还是个心细的,“金明?你不在王爷跟前伺候,出来作甚?” “嗐,王爷记挂王妃,让我出来瞧瞧王妃在哪儿呢!可王妃竟不在营里?”金明皱眉,“眼下形势紧张,乱跑可是会出事的。不行,我得禀报王爷。” “不许去!”金刚拦住了人,想了想,还是将事情透露了。 金明听完,不可置信的盯着金刚,“你怎能如此?!” “不然呢?”金刚反问,“让王爷单刀赴会?” “你、你糊涂啊!”金明气急,“且不说王爷多看重王妃,若让天下人知道,王爷为了胜局,竟牺牲王妃,你让王爷如何自处?” 金刚沉默,这一点他确实没想过。 金明就很气,“再者!王妃可是有福之人,她每次在王爷身边,总能帮王爷化险为夷!你如今将她送走,若、若今晚大战出现变故,你……” “不会!”金刚表示,“王爷自来福运深厚,无需王妃,亦能百战百胜!” “那是以前!”金明气急,“此次去河内道,你可知王爷多少次遇险,都是得了王妃相助,才得以化险为夷?王妃她甚至……” 想到不可公开,金明把声音压得更低,“她甚至查出,王爷此前遇伏受伤后,头上的伤被动了手脚!那可是能致人癫痫的,月余后,才会发作的毒!” 金刚侧目,“她真有这么大能耐?” “你还怀疑什么?”金明无语,“在京城时,她也解过小镇国世子的毒,甚至两次起死回生的,救回了镇国候夫人和小世子。 王妃的本事,可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弱!她本事大着呢,关键是还对王爷有一份赤子真心!又能让王爷开怀!若非是她,你我还能再见到王爷笑?” 金刚再度沉默,他是忘了,在妖妃过府之前,醉生梦死五年有余的王爷,确实不再笑,不!也不是完全没有。 只不过,都是瘆得慌的癫狂之笑。 金明呢,他又说了,“你只当王妃名声不好,就对她有偏见!可你也该知道,王妃身世凄凉!是被人刻意带歪,但她本性不坏。” “我……” “眼下,她为了王爷,明知你是让她去送死,她依然去!这还不够么?你我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在这皇家、在这京城富贵圈里,真心最难得么? 没了这位王妃,你让王爷再去怎么找一位、如王妃这般能为他着想,又让他开怀的正妻?甚至,你说王爷会否因为王妃之死,又如从前,一蹶不振?”金明句句诛心的问。 “可她年少无知,也并不能担负王妃之重,王权贵妇圈,她根本融不进去,无法做王爷的贤内助。”金刚仍然坚持己见。 “你糊涂啊!”金明恨铁不成钢,“王爷现下要的!就是这样的王妃!圣上还没死,凭借圣上的宠爱,王爷来日完全可以顺利登基! 这种时候,王爷何须交好朝臣!?更无须王妃交好命妇,王爷要做的,就是孤臣!只有圣上做依靠的孤臣!你竟看不懂?” 金刚还真没看懂! 不,也不是完全没懂,只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哪怕司浅浅之前算是跟他提过,他也没仔细去想,心有偏见,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可金明不同…… 他的话,金刚听进去了,可他仍有些怀疑,“这么说,王妃竟是看透了这些,配合了王爷? “王妃看没看透我不知,但你没看透,我算是看出来了。”金明直摇头,“难怪王爷降你的职,让我来顶替你,就你?还真比不上我!” “你想与我比试?”金刚说着,已握住刀柄! 金明却不屑应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有何用?” 金刚脸一沉,倒是没冲动,“与其挤兑我,不妨一起想想,该如何保全王妃。” “哟!听进去了?” “眼下,还不能让王爷知道此事,你必须周旋一二,我立即进京,争取策应王妃,无论如何!我必保全王妃。”金刚说罢,转身就走。 金明没拦着,他知道,六扇令还在金刚手上。 而此时的司浅浅,已进入京城。 街道繁华依旧,但也有些许不同。 往来之人,多少有些紧张之色。 司浅浅侧耳倾听,能听见有人在说,“听说秦王真造反了?” “皇榜上已贴出布告,恐怕假不了,可恨我等之前才以英雄之名,送他出征!转头间,他竟成了反贼!” “他如何对得起我等对他的爱戴?太让人失望了……” 司浅浅听得心微微一沉,百姓无知,总会听风就是雨。 可百姓也无辜,确实不该频受战乱之苦。 “王爷,天牢快到了!”金币忽然提醒,其实是提醒司浅浅,晓得她认不得路。 司浅浅立即打起精神来,可也就在此时—— “咻!” 一支箭矢!忽然朝马车射来,直取假秦王。 竟是能透过车厢,看清楚目标!? 这…… 司浅浅想都没想,赶紧护了上去! 因为这个时候的假秦王还不能死,也不能暴露,否则计划全乱了! 只是,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第118章 天书再赋能!劫天牢!1更 “!” 司浅浅已经将假秦王摁下。 “咻!” 箭矢才破入车厢。 假秦王因为她提醒“在先”,已将箭矢精准劈开。 这还不算…… “唰!” 身手矫健的金币,还借机迅速反被动为主动,掠出马车,劫持了马背上的曹崖卫。 曹崖卫:“……” 他根本就没有反应时间! 他才看到箭矢破入了车厢呢! 里头就飞出来个人,控制了他的脖子!? 莫说他懵了,周遭强者,乃至在远处发出这暗杀一箭的高手,也懵了! “王、小王。”假秦王也有疑惑,“你怎知会有这一箭?” “?”司浅浅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那么大一声‘咻’,您都没听到?” 假秦王:“……”他确实没听到。 金币也没有,至少他听到的时候,箭已经破入车厢,若是王爷真的在,以他的身手,也很难在那一瞬间的功夫里,将人毫发无损的救下来。 可问题就在于,箭矢还没破入车厢!甚至…… 金币怀疑,弓箭手才射出这一箭,王妃就知道了! 好快! 这耳力,奇了! 金币越想越震惊,但他也知道,眼下不是惊叹王妃竟是奇才的时候。 所以他已迅速号令,“都散开!谁敢靠近,我就杀了他!” 说话间,金币手下的刀,已经割破了曹崖卫的脖子皮。 曹崖卫被刺痛惊回神,赶忙对手下们喊道:“散开!都散开!” 与此同时,早已撩开车帘,将赶车的车夫踹下的假秦王,已吩咐道:“小王,听清楚各路箭声!” “是!王爷。”得令“小王”司浅浅,也走出了车厢。 曹崖卫这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黑不溜秋的小个子,竟是个能人!耳力极佳,难怪能迅速识破方才那一箭。 该死! 这一失手,恐怕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至少在进天牢前,确实没机会了。 看见头领被劫持的左右羽林军,都不敢轻举妄动,狱卒们更不敢乱来。 不过…… 国公府内,得到消息的独孤珪已在拍桌:“饭桶!都是饭桶!” “父亲,眼下该如何?若是让他救走了两府之人,只怕咱们就威胁不了他了!”独孤雾焦急踱步间,神色忽然一狠! “不如这样,您立即安排大量弓箭手,来一个守株待兔!等他们出来时,不管是谁,全都射死!” “好!”独孤珪对次子露出赞赏的目光,“有决断,不愧是我独孤珪的儿子,就这么办!来人,调集一千死士。” “是,国公爷!”管家得令而去。 至于被劫持的曹崖卫,显然已不被独孤珪父子放在眼里,要将他一并舍弃了。 独孤珪已立即下达新令,命原左右羽林副将徐操守,暂代大将军职,调度左右羽林军。 这消息,很快传入天牢。 “秦王!天牢外已有五千羽林军围守,国丈爷说了,你若立即自首!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执迷不悟…… 那就叫你万箭穿心而死!至于曹大将军,也算是为伏乱捐躯,朝廷必予以厚葬,并厚待其家眷。” 喊话的中郎将侯小川嗓门极大!听在曹崖卫耳中,十分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这是护国公在提醒他,若想老小均安,就得好好配合。 是以,他也开口了,“秦王,你是聪明人,该知道,自你进上京城,就没可能出去,何必再做挣扎?” 假秦王没搭理他,只管朝天牢深处走! 据狱卒称,镇国候和左相府的人,都被收押在天牢深处。 金币一路观察路行,神色凝重,“小王,以这里的地势,一会出去,恐怕不好走。” 假秦王也发现了,“天牢的设计,本就是易围难逃。” “不错!”曹崖卫见缝插针,“秦王若现在自首,放了末将,末将至少可以担保侯府之人无事,只要您落网了,国公爷不会为难人家孤儿寡母。” “到了!”司浅浅隐约听见了声音,也更确定自己确实耳力极佳! 看来,天书应该又给她赋能了!真是好宝贝!每次都赋能得这么及时。 司浅浅迅速发挥新技能,不断探听牢中情况,迅速在脑海中,做出一条撤退时,最好走的路线。 不多时—— “有人来了!” 最为平心静气的司世弦,率先听到动静。 小柳氏就如惊弓之鸟,乍然起身,“完了完了,这是要砍头了吧!浅浅这个祸害,我早知她是个祸害,我就不该心软,当初就该捏死她!若……” “闭嘴!”司世弦受够了疯疯癫癫的小柳氏。 小柳氏还是怕他的,立即安静下来。 但隔壁牢房的老冒氏还在叫,“祸害啊!就是个祸害!没想到我们镇国侯府满门忠烈,到头来竟为了这么个有辱门楣的贱婢!被满门下狱,天啊——” “不是!”已经忍了很久的小柳仪,不愿再忍的囔道:“小姑姑不是祸害!她……” “怎么不是?你们一个祸害!一个煞星!把好好的侯府都霍霍没了!”老冒氏只恨当初没做主,把俩祸害都掐死在襁褓之中。 然而—— “哐当。” 劈开锁链的金币,进来就劈晕了老冒氏。 吓得原本想附和的小冒氏,忙躲到柳术身后。 小柳仪一愣一愣的,还没整明白。 假秦王已砍了他和李氏手足上的镣铐。 “这三个也砍了吧。”司浅浅指了老冒氏三人,“一会让他们自己跑就是。” “好。”假秦王照做了。 小柳仪这才反应过来,“小姑父?” “不是。”因为没必要再伪装,假秦王抹去了脸上的易容。 小柳仪顿时失望,“那我小姑父呢?” 司浅浅蹲下神回答,“他在城外接应我们,你们还能走么?” “娘不行。”小柳仪蹲下身,抱住他娘亲的脚说,“我娘被坏蛋推搡伤了脚,他们还不给我娘上药,都肿了。” 这话说着,小家伙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李氏忙说,“不碍事的,还能勉强走。” 司浅浅摆手,吩咐了死士:“你背侯夫人。” “是!”死士二话不说,已背起李氏。 那头,金币已将左相府的人都救了。 至于曹崖卫,早被他劈晕丢牢里了,没用的东西,碍事。 “你们……”司世弦打量了三人,有些震惊,“劫天牢?” “对。”司浅浅还没变回本声,仍然伪装着,“往东区走,那里关的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放了他们,有助我们出逃。” “好。”金币走在前头开路。 与此同时,喊话得不到回应的侯中郎将,已经命令羽林军进牢,“截杀他们!尤其是秦王,无需留活口!” “是!将军!”五千羽林军,分数路包抄进天牢。 司浅浅听到了,“他们的头目走的是东区!我们要快!抢在他们前头。” “属下先行一步!”金币说罢,人就闪没了。 但金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数道黑影闪落。 第119章 六扇门策应!狗子来了!2更 死士一看,立即护到司浅浅跟前。 司世弦却道:“不要慌!是自己人。” 司浅浅侧目,“自己人?” “是。”司世弦表示,“自安庆之乱后,京中权贵之家,谁没豢养些死士,阁下是秦王的人?” “是。”司浅浅点头,见黑衣人确实护在了左相府众人前头,心生一计,“相爷,在必要的时候,不若让你的人,护着你夫人等人,与我们分开逃。” “也好。”司世弦正有此意。 小柳氏却抗议道,“不!老爷,妾身要跟着你!” “你……”司世弦一阵烦躁。 司浅浅睨了小柳氏一眼,“是我们劈晕你,还是听从安排?你自己选。” 小柳氏眼神闪烁,到底是不敢多言。 司浅浅这才安排道:“进东区后,看情况再分。” 左相府的死士闻言,见司世弦点了头,纷纷应是。 那头,被金币解放的犯人,也已纷纷冲出:“兄弟们!快跑——” “不好,有羽林军!” “跟他们干!否则这牢饭何时能吃到头?” 作为“先锋”的犯人很快和羽林军冲突在一起,给司浅浅等人,争取了逃脱时间。 司浅浅仗着耳力奇佳,一听到有羽林军“漏空”的区域,就立即带人冲。 司世弦因而看出了端倪,“小兄弟能人也!” “别吵吵!”金币唯恐他扰乱了王妃的视听。 司世弦明白他的意思,识相闭嘴了。 如此逃了一刻钟!四千羽林军,楞是脸他们的面,都没照上。 把那侯小川气得半死,“人呢?” “只找到了曹大将军,没找到别人。” “饭桶!继续找!”侯小川寻思着这也不是个事,又带人迅速出牢,打算在外头堵人算了。 然而—— “嗤!” “嗤!……” 丢出毒烟弹的司浅浅,已带着人,捂住口鼻,迅速往外冲了! 守在外头的羽林军一看,紧张了,“怎么回事?起火了不成!?” “弓箭手就位!随时戒备!” “不好!烟越来越大了!” “yue!”忽然呕吐的,嗅到烟雾的前锋们,纷纷呐喊,“烟雾有毒!” “什么?”羽林军一慌! 偏就在此时—— “砰!” 上京城内,东部东林坊内! 一枚龙形信号弹,绽空炸开了! 哪怕是在白日,金灿灿的龙光,仍叫人难以忽视。 震动了整个上京城! “是六扇门出动信号!” 各府权贵都站了起来,“秦王来了!” 而同样听到了这一声响的司浅浅,她就当机立断道:“冲出去!” “王妃,冒犯了!”金币说罢,已将司浅浅揽起,迅速朝外冲! 司世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小黑猴儿,是自己的女儿?! “相爷,快冲!”相府死士这时也拉上司世弦,冲出了天牢。 与此同时—— “杀!” 六扇门的强者,已从附近楼阁跃出!杀入舆论军内。 但也就在同时! 一排排身穿黑衣的弓箭手!也从暗中出现了。 他们先后拉弓搭箭,瞄准天牢门口。 只是…… “唰!” 由金策带领的,蛰伏在上京城里的王府精卫,迅速上来截杀这批弓箭手了。 同时出现的金刚,目光紧锁在天牢门口,搜寻着司浅浅的身影,但他一直没看见人! 人呢? 难道,死在了牢中? 金刚握紧了手中的刀! 也就在这时—— “嗖!” 宛若黑芒闪出的金币,是直接将司浅浅,带飞上了天牢外的一处房顶。 紧随而出的是背着李氏,拎着小柳仪的死士。 而后才是司世弦那批带人死士。 金刚因而立即跃出,落到司浅浅跟前,“王妃!” “你怎么来了?”司浅浅错愕,“王爷知道了!?” “尚未,属下是来策应的,快走!”金刚表示,“六扇门有专门的通道,可以不通过城门,直接出城。” “不,我先不出城。”司浅浅却说。 “不出城!?”金币错愕,“什么意思?” 金刚同样不解,但司浅浅没时间解释,“金币跟着我,我们进宫,你们出城!” “您要进宫!?您疯了?!”除此之外,金币想不到别的可能。 但司浅浅有自己的计划,她盯着下方的乱局,眼神坚定,“我们得让圣上露脸,让他中止一切乱象。” “可是……”金币还要说什么。 司浅浅主意已定,“少废话,我们现在就走!金刚你立即带人出城。” 金刚本想拒绝。 然而,司浅浅又说:“万一皇后发疯,直接弄死圣上,让七皇子登基,届时哪怕王爷有尚方斩马剑,也将成为逆贼!” 金刚肃然,“好!属下这就带人撤离,但您身边,不能只带金币一人。” “够了,人多碍手,我还得费时间多易容一个。”司浅浅说着,已拍了金币,让他带她飞,她可不会飞。 司世弦却开了口,“浅浅,爹等你回来。” 司浅浅转头看向他,稍稍点头。 金币被她催着,没法子,只能带她离开,朝皇后而去。 而此时—— 城外的萧律,已经朝京城赶来! 第120章 救小王妃!立新帝!3更 六扇门的讯号,让萧律立即联想到了,找不到的小王妃,金明马上被叫来质问! 以萧律的气势,金明哪里顶得住,自然什么都说了。 听完的萧律,二话不说,直接命令全军拔营,准备攻城! “王爷使不得啊!”金明慌了,“眼下正是白日,攻城于我们太过不利。您不是计划好了,夜里摸黑上城墙,先把斥候、瞭望兵杀了,再打开城门,发兵进城么?” 萧律理都不理,只管披甲上阵。 金明快哭了,“您就算恼怒!也莫要辜负王妃对您的一片心意啊!她此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您能一切顺利?您若出事,王妃的牺牲还有何意义?” “你也知!她这一去会牺牲,你们还敢瞒着本王,让她去!好,好得很!此战后,你们滚回不良司!”萧律受够这帮自以为是的下属了。 “王爷!”金明脸色惨白,却没机会跪地请罪。 萧律已经上马,他必须跟上。 全军已紧急汇合,朝京城驰骋而去。 把得到消息的独孤珪吓得够呛,“怎么回事!萧律不是在城中?神策军怎么敢动!?他们就不怕本公杀了萧律?!” 独孤雾:“……”咱们反正都是要杀萧律的,神策军可能也有人想到了。 而想到的人,自然是萧律自己! 他太清楚独孤珪的目的了,后者就是要他死!其余一切,都无关紧要。 可气小王妃傻,想不到这一点,他这帮下属居然也想不到? 不,他们想到了,但是他们就在他眼皮底子下,将他的小王妃送走,替他去死。 “混账!” 萧律从未如此震怒! 以至于三军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乌骓更是一声不吭的,拼命往前跑!不敢有半点懈怠。 于是—— 城门上的斥候,远远就能看到。 在万马奔腾的神策军骑兵阵前,有一道扬尘,宛若尖刀! 已朝北城门这边、箭矢般刺来!气势如虹。 “快!备战!” “备战——” 城楼上的斥候纷纷击鼓示警。 奈何城池内的各路羽林军,他们在出动后不久,就被各种状况阻拦住了。 原来,金刚并未带人离城。 他和司世弦听见城楼上的击鼓声后,料定是萧律发起攻城了,干脆留在城内做策应。 “六扇门在京城各区,都有江湖眼线,让他们但凡看见羽林军,就想尽办法,阻拦他们朝北门汇合。”司世弦安排道。 “好!”金刚立即给六扇门下达命令。 金策从旁表示:“但羽林军主力二万,早已在北门集结好了。” “无妨。”司世弦摆手道:“本相知道,他们的箭矢等守城军备放在何处,你们派一支人手过去,烧了他们的军备即可。” “好!”金策立即表明,“我手上有数百人,可执行此任务。” “好。”司世弦叫来一名死士,由其带路。 跟在一旁听着的小柳仪就问,“我小姑父要来了吗?” “是。”司世弦摸了摸小家伙,虽对亲家母十分厌憎,却一直很喜欢这虎头虎脑的小子。 可小柳仪却不是很喜欢他,已经往一旁躲闪,“是要去救小姑姑吗?” 司世弦眸色微闪,微微一叹,“你小姑姑可不用人救,她还要助你小姑父一臂之力。” 眼下的局势,司世弦看得很清楚,他明白,独孤珪和皇后狗急跳墙时,必会做出残害圣上,直接扶七皇子上位的举措。 这个时候,圣上的安危,变数最大。 “你小姑姑年纪虽不大,却才思敏捷,也十分有大局观。”司世弦说话间,已望向皇宫方向,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 却是在牢狱中,次女作为领军人,不断帮他们规避了风险的一幕幕。 他从来不知,次女不仅有急智,还有那般奇能,千里耳!不过如此。 更可观的是,她一出来就知道,这波变动势必对皇宫造成影响,圣上有危险。 而这么优秀的小女子!是他的次女。 是他这么多年来,并不看好,任其散漫生长的次女。 虽说,他不是没管过,只是说了几次后,她不听,他又忙于朝务,便不再理会。 可次女在京中烂掉的名声,确有他的过错。 这也导致哪怕她已嫁入皇家,嫁给了最优秀的秦王,仍受诟病的缘故。 若是…… 若是这次她真能救出圣上,想必就能掩盖一切污点,成为宗室中最为优秀的女子。 所以,他没阻止。 但作为父亲,他应该阻止的。 “浅浅。”司世弦只盼着,次女命中带贵,能逢凶化吉了。 而小脑瓜想不了这么多的柳仪,他就很高兴的抱住司世弦的腿,“那当然!小姑姑也很厉害的,还美!” 司世弦点头,想说点什么自我安慰。 金刚却道:“我把剩下的人,带走一半,到宫外等王妃。” “去吧,此地有本相。”司世弦表示。 金刚立即带人离开。 而一走出六扇门的地下基地,金刚就能充分感受到,城内的局势多么紧张,街道上的百姓已经散光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生怕被殃及。 与此同时—— 确实狗急跳墙的独孤珪,已经带着独孤雾进宫了。 他俩刚见到独孤雪,跟她讲了篡位安排。 独孤雪到底是女子,也与代宗有点夫妻情,一时无法接受,“父亲,非得如此么?不是女儿心软,是乾儿毕竟还小,圣上都还没教过他帝王之术。” “那就让太傅教!”独孤珪狠绝道,“眼下唯有乾儿登基,才能让尚方斩马剑失效!将攻城的秦王彻底钉死成叛贼,让各路节度使必须进京勤王!” “可也来不及了吧?” “不会!以京城的粮水,以及储备的守城物资,哪怕他萧律再强,守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届时,临近的各道节度使,必已来朝,助我等夹击萧律这小儿!” “不错!”独孤雾连连点头,“长姐!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家没有退路了!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萧律坐上乾儿的帝位?!” 这话,戳中了独孤雪的心,她立即站起来,“不可能!好,我来安排。” 独孤珪放心下来,宫闱之中,到底是女儿的主场,他来安排,不如女儿有效率。 事实是,独孤雪确实很利索!她一下完决心,就亲自带人朝甘露殿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刚进甘露殿。 “皇后驾到——” 裴茗尖细的声音,就从殿外响起! 司浅浅脸色一变!这么快?! 金币也急了,“王妃,先走吧!” “不行!”司浅浅摇头,她好不容易摸进来,若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忙活了? 可这会的独孤雪,已经走入后殿,还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这……”裴茗担心的望向龙榻。 独孤雪却是个狠人,“不走?将他们轰出去!” 这其中的他们,就包括伪装成太监的司浅浅和金币。 两人眼看就要被轰出殿了,金币反而放心了,哪曾想—— 独孤雪忽然指向司浅浅,“你,站住!” 第121章 螳螂皇后,黄雀浅!4更 金币心一提!以为王妃被认出来了,正准备出手。 司浅浅却暗中朝他做了个手势,并上前战战兢兢拜见道:“皇后娘娘有、有何吩咐?” “本宫问你,近来可有可疑之人,进出甘露殿?”独孤雪只是随意一问,以防万一。 虽说,甘露殿已被她的人监视,但宫中的禁军统领何牧十分油滑,至今没有明确答应投靠她,她有两分担心。 不过,独孤雪知道,何牧是个聪明人,不会自寻死路,所以在发现她已控制宫廷后,何牧一直保持沉默,也没和她的人起过冲突。 所以,眼下的她只是随口一问,确保何牧不会坏事。 然而—— 司浅浅却说,“好、好像有。” 独孤雪色变,“谁?” 裴茗立即跪地,“没有的事!小子你别瞎说!皇后娘娘您……” “闭嘴!滚出去!”独孤雪压根不信裴茗,只盯着司浅浅问,“你告诉本宫是谁?本宫调你去七皇子身边,日后当大太监。” “真、真的吗?”司浅浅期待又贪婪,满眼的势力小人范。 金币:“……”没想到,王妃不仅易容本事了得,变脸本事也挺非凡。 若非知道这就是王妃,给他一百双眼,他也不敢认啊! 独孤雪果然被忽悠得团团转,“自然。” 司浅浅连忙磕头表示,“好!小的这就说,但是小的隔得远,没有太看清。” “你耍本宫?”独孤雪大怒! 司浅浅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是的,小的虽然没看清楚人的面目,但认得出,是禁卫军的人,您把禁卫军的那些个军爷头头找来,小的一看!定能辨别出来。” 独孤雪不疑有他,立即叫人去将何牧,以及他的副手,乃至其他禁卫军小统领,全部找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司浅浅已经凭借狗腿的本事,获得了独孤雪的信任,能靠近代宗了。 从脸色上,脸色苍白的代宗,倒不像是中毒,更像是累倒了。 殿内呢,也没嗅到什么毒物的气息,司浅浅无法从观望中,获得信息,只能忽然惊叫道:“哎!娘娘您快看,圣上睁眼了!” “什么!?”独孤雪一慌,急忙回头,差点从软塌上摔下来。 但她定睛一看,代宗明明还闭着眼! 独孤雪立即瞪向小太监,“你耍本宫!?” “没有啊!”司浅浅对天发誓,“小奴方才确实看见,代宗睁眼了!不信您问奴的同乡!” “哦哦哦、对!”金币做出恍惚后,又惊又怕的表情,脸都白了。 独孤雪心悸不停,忙问身边的大宫女,“瑶娥,你看见否?” 瑶娥迟疑,“婢子与您一样,背对着圣上,没瞧见。” 但是—— 一旁守着的,随独孤雪而来的一名侍卫却说,“属、属下好像瞧见了。” 这下子,独孤雪信了,她立即给瑶娥一个眼神! 司浅浅赶忙道,“要不、奴再过去确认一下?” “好,你去。”独孤雪同意了。 瑶娥则趁机出殿,回莲华殿取毒,顺便给独孤珪父子报信。 为谨慎起见,独孤雪来时,并未将毒带在身上,以防有变数还能退。 不过,瑶娥前脚刚走! 那名侍卫忽然对身边同伙发难,几个“唰唰”,就给解决了三个! 金币也配合得很,全给接住放地上了,没发出半点声响。 把司浅浅唬得一愣一愣的,“你们认识?” 已经堵住独孤雪的口,并将人劈晕的金币,摇头,“不认识。” 司浅浅:“……” 那侍卫就表示,“属下是潜伏在莲华殿的暗子,方才得到紧急任务,让属下来甘露殿随机应变,助人解救圣上。” “哪个府的?”司浅浅就问。 “无可奉告,你们救不救人?”侍卫反问。 “当然!”司浅浅早就在给代宗诊脉了,发现他的脉象,确实不像是中毒,竟是真病了?还挺重! 金币见她脸色不对,有些担心的问,“如何?” “真病了。”司浅浅抓了抓脸,只能先给代宗喂下一枚护心药丸,就安排道:“不管了,先把人背出去。” “背出去?”金币错愕,“你当我是谁?我可背不动你们两个。” “不是还有我吗?”侍卫表示,“我还能给你们带路。” “你来路不明。”司浅浅表示信不过,“这样,你去……” 无奈摸出一块不良司令牌的侍卫表示,“这下可否?” “这是啥?”司浅浅根本不认识。 好在金币认得,“真的是同伙,王妃放心,自己人。” “王、王妃?”侍卫傻眼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太监,实在无法将“他”,跟主母联系在一起,太幻灭了! “行了!别看了,快把人背上,我们出去再说。”司浅浅一把扶起代宗,动作粗鲁。 把金币和侍卫都吓了一跳,后者赶忙接手,“属下来。” 司浅浅这才撒手,就听到外头有动静,是瑶娥去而复返了。 “快走!”金币率先翻窗而出,迅速解决附近几名侍卫。 司浅浅人小矫健,赶紧跟着爬出去。 侍卫:“……” 他就沉默的,背着代宗随之而出。 但因他们动作匆忙,还是闹出了些许动静。 附近侍卫已是纷纷围来,“有贼人!快抓住!” 与此同时。殿内的瑶娥也发现独孤雪遇袭了,赶忙大叫:“来人!快来人啊!有人刺杀了娘娘,带走了圣上!” 刚带人走到外头的独孤珪闻言,脸色全变了,“该死!有变数!” “父亲!怎么办?”独孤雾直接慌了。 “你拿着这份传位诏书,立即去北城门宣读!”独孤珪当机立断的遣走次子,他则带兵去围住出宫的各条通道。 以至于,自称能带路的侍卫也找不到路了,“不好!他们把所有路子都封了,咱们出不去了。” 司浅浅一听,糟心了,“你这个坑货!非说往这边走一定能出去,现在好了,咱们四方都有人,你告诉我,该怎么飞出去?” 侍卫:“我也……” “等等!”司浅浅让他闭嘴,同时侧耳往左边听去。 但也就在此时,独孤珪亲自带的人,瞧见了他们,“国公爷!人在那边!” “杀过去!”独孤珪带人迅速从左边杀过来! 司浅浅却迎头就往独孤珪的人马冲上去,“跟我走!” 侍卫顿时急眼了,“去送死啊!” “噗通~” 小声往水里跳的司浅浅,朝假山游了进去。 侍卫正是傻眼!金币已经接过他背上的代宗,赶紧跟下去了。 “等等我!”不敢太大声的侍卫迅速跟上。 然后他就发现,这湖内假山里,竟有个中空的小山洞。 与此同时,独孤珪已经带人从湖边杀过去了! 因为司浅浅一行的动静很小,再加上司浅浅还放了些“饵”,引得游鱼正好跟着他们的游泳轨迹,游来游去,完美隐蔽。 侍卫瞧瞧朝司浅浅竖起大拇指…… 等独孤珪的人走了,司浅浅赶紧带人出来,“趁着这边还没补上,我们赶紧走,这边有路出去么?” “恐怕没有。”金币回应间,目光直直盯向,附近一丛开得正艳芍药。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从中走出。 司浅浅望去时,正好和他对视上了。 “你们是何人?”身穿便衣的何牧,目光锐利的盯着,被侍卫背着的代宗。 司浅浅想了一下,恢复了原声,“是我,秦王妃。” 何牧神色一动,忽然抬手一握,“拿下!” 四周早已埋伏多时的!一批禁卫军精锐,立即出手。 司浅浅脸色一变,金币更是将她死死护住! 第122章 谁说朕崩了!1更 …… 而此时。 在司浅浅陷入死局的此刻。 萧律! 他已率先冲到了北城门外。 城楼上的斥候,已经能辨认出:“是秦王!他一马当先!无人扈从!好机会,快!弓弩手准备!快快射死他!” “秦王来了?”刚好拿着诏书抵达的独孤雾,暗道正是时候! 他当下走上城楼最高处,果然俯视到—— 有一人!身穿银甲,坐骑乌骓,如一道黑白之光,朝城门破风而来。 那时恰好斜阳在后,秦王在前!炙光洒在他那身银甲上,散出刺目的绚光。 差点闪瞎了独孤雾的眼! 独孤雾因而抬手一挡,就没看到,也看见了他的萧律,已经取箭搭弓! 一旁的斥候倒是看见了,但是他不怎么紧张,因为距离太远了!根本不在射程内,所以他只是轻飘飘提醒,“二公子当心些,此地突兀,比较醒目,容易……”遇袭。 斥候这话还没说完。 “咻!” 萧律一箭! 已射穿独孤雾的眉心。 独孤雾挡眼的手还没拿下来,人就倒下了。 死了。 这还不算…… 被溅了满脸血的斥候!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咻!” 萧律紧随射出的又一箭! 就射穿了这名斥候的头颅。 紧接着—— “咻!” “咻咻!……” 萧律数箭射出,每箭都能射穿一个斥候。 以至于登高在望的斥候们,甚至来不及播喊出,护国公二公子遇难的消息。 不过就算他们来不及喊,守城的将士,都能看到一个挨一个的斥候,就这么被射落了! 这…… “秦王他、他把斥候都射死了?” “这是什么鬼畜速度和能力!?” 守城将士们开始慌了,毕竟他们都听不到斥候的高呼声了。 这似乎已经证明了一切! 可这些斥候,都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眼力极佳,擅长辨别军队排兵布阵的“眼”,是上京城守备的中坚力量啊! 这、这…… 守城将士们越想越乱,“他、他、秦王,他难道真的是战神?!” “是、是吧!想当年吕奉先再神,也不过是百步穿杨!可秦王这是百丈穿杨啊!” “我的阿娘啊!”小兵小将们都不敢冒头了,全龟缩缩到城墙下。 把听闻消息,迅速赶上来的曹崖卫听得频频色变,“闭嘴!都闭嘴!” 然而—— 城外勒马停下的萧律,已发出铿锵之音:“城上所有大盛将士听令!本王奉父皇之命,已平定河内道、河东道! 护国公却趁我父病重,把持朝政!陷害本王谋逆,尔等当速速打开城门,迎本王进城勤王!捉拿贼子,光复朝纲。” 这番话宛若玉碎金裂,有力而霸道的刺入所有守城者的耳中。 再次吓到了曹崖卫,“他的中气怎这么足?他还真成神了不成!?” 事实就是—— 是的。 “咻!” 再射出一箭的萧律,直接将城楼顶上的大鼓,一箭射破! “砰!” 破鼓声,震荡不休! 这还不算…… 萧律杀机毕露的喝声,紧随而出:“如有执迷不悟!违抗本王命令者,皆如此鼓,粉身碎骨。” 其后远远跟来的神策军闻言,还纷纷振臂嘶吼,“违令者粉身碎骨!秦王千岁千千岁!” 如此阵仗!把曹崖卫都震得头皮发麻。 关键是—— 堵在城门前的巨车,还被推开了。 等羽林将发现时,城门已经被打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萧律已号令麾下:“神策军上下听令!随本王进城勤王,勿伤百姓!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格杀!” “是!”神策军一呼百应,十分振奋,宛若被打了鸡血! 卧槽! 方才他们都看见了,王爷距城门分明有百余丈远呢! 城楼上那些碍眼的斥候啊什么的,就都被射下来了。 这是什么能耐? 这就是真战神能耐啊! “杀!” 奋勇的神策军上下此刻觉得,自己反正就是战神的部下了,绝不能丢了战神的脸!个个都不甘落后的往前冲! 把守城的将士们惊得一退再退!都快弃械投降了。 曹崖卫一看不对劲,赶紧大喝,“弓箭手呢!还不赶紧射!?” 慌乱的弓箭手这才想起,自己手上有弓弩呢! 可等他们再次准备好时,人家萧律已经快进城了。 “射!”曹崖卫指挥吼道。 一片箭矢,迅速射出! 但萧律是谁? 他如今武功更胜从前,数百支箭矢射来,全被他震碎、震飞,仍一马当先的冲锋着,速度不减。 神策军更受鼓舞,纷纷神勇斩断箭矢,“秦王千岁!” “秦王千岁!”高喊口号的神策军,速度完全没减弱。 吓死了上头的弓箭手们! 曹崖卫拼命嘶吼,才勉强稳住他们。 然而—— 小将又来报,“曹大将军!不好了!军备库着火了!” 这还不算…… 放火的金策,还在高声大呼,“秦王千岁!缉拿国贼护国公!” “这……”曹崖卫一个头两个大! 却还有小卒来报说,城门口乱成一锅了,根本关不上门! 与此同时,打了鸡血的神策军,已在萧律带领下,浩浩荡荡冲进城了! “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格杀!”神策军个个神勇,迅速围住了两万呆鸡般的羽林军。 羽林军:“……投降!我们投降!” 曹崖卫:“……”他已放弃挣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王带着人,飞策过朱雀大街,朝皇宫而去。 这辈子,他都无法忘记今日这一败。 败得…… 那叫一个迅速! 那叫一个憋屈! 那叫一个糊涂! 他都没整明白具体怎么回事,战斗就结束了。 好比烂醉后上红袖招,姑娘刚摸着,就完事了。 云里雾里间,精气就散了个干净,无法再战。 “就他娘的!艹了狗了!”曹崖卫捶了一把城墙,郁闷至极。 左右羽林军呢,他们也表示,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战斗。 这才刚开始呢!就完事了。 问题是,还是他们自己喊停的! 毕竟不喊停的话,就要被杀啊! “这叫什么事啊!” “不知道啊!” “反正投降就对了,肯定打不赢。” “……” 抱着头、互相嘀咕着的羽林军,只能说心好累。 而这个时候的萧律,他早已带着亲兵冲向神龙门。 朱雀大街边上的住户,全都听到了铁蹄几欲踏碎地砖的声音。 “秦王千岁!缉拿国贼!不伤百姓!不杀俘虏!只奉命勤王!” “秦王千岁!缉拿国贼!不伤百姓!不杀俘虏!只奉命勤王!” …… 不断震喝的神策军,以及在外围策应的六扇门,将惶惶不安的人心,都基本抚定了。 至少朝中其他权贵,没有出来添乱! 不少被冲散的羽林军,也全无反抗之心,一旦被神策军撞见,就纷纷弃兵投降。 可当神龙门就在眼前时,却有一队人马,从门内走出来了。 萧律眼神好,可以看清,是独孤珪带着文武百官,出来了。 “逆贼萧律!还不速速下马!”独孤珪振臂高呼,“圣上已崩,传位诏书已定!竖子萧律,还敢猖狂?” “逆贼萧律,速速下马领罪!”朝臣纷纷呼应。 他们是早早就被独孤珪禁在宫中的大小官员,家中妻儿老小,早就被控制了。 眼下,不管圣旨是否为真,他们都得接旨。 如此一来,萧律就很被动了。 而护着独孤珪等朝臣出来的羽林军,就定下神来了,“逆贼萧律!下马接旨!” 与此同时—— 由独孤雪安排的丧钟,已敲响! “铛!” 绵长震荡的丧钟才响起第一声,萧律脸色就变了! 但也就在此时—— “谁说朕崩了?!” 由司浅浅、何牧簇拥着的代宗,也从神龙门后,走出来了。 第123章 钉死独孤珪!翁婿联手!2更 紫微宫的禁军,虽隶属北衙禁军,与左右羽林军同属一个衙门。 但因宫廷禁军的特殊性,紫微宫禁军,历来直接听从帝王调遣。 此前,代宗不曾露面,何牧才与独孤珪虚以逶迤,如今—— 整齐而出的紫微宫禁军,已将独孤珪,连并群臣,统统围住! 彼时,差点被拿下的司浅浅三人,就是靠着代宗及时醒来,才得以解围。 眼下—— “这……” 独孤珪脸色惨白,已然门儿清的明白,自己这次的筹谋,算是白忙活了。 “圣上!” “圣上万岁万万岁!” 怔了一下的朝臣们,倒是有喜有忧,已纷纷朝代宗跪拜而下。 代宗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在金币的搀扶下,一步步朝乱臣贼子——独孤珪走近。 而他每走近一步,独孤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至他走到跟前,独孤珪已瘫跪在地,“圣上!”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圣上?”代宗是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病重倒下,朝堂就乱成这般!独孤珪这老贼,竟敢私写诏书,独孤雪那贱人!甚至敢给他敲丧钟。 好啊! 真是极好的一家子! 代宗气得胸腔起伏! 把司浅浅吓了一跳,“圣上,您悠着点,别被这起子小人气坏了身体,如了他们的愿。” “闭嘴!”代宗没好气的瞪了二儿媳一眼,“你这话就说得大不敬!” 司浅浅暗暗撇嘴,反正她这人傻莽撞的人设,必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代宗记着她的好,倒也没苛责,继续瞪向跪倒在地的独孤珪,“你还有何话说?” “罪臣无话可说。”独孤珪声音苍凉,倒是认罪得干脆,然而—— 他却呈上了圣旨,老泪纵横的表示,“但臣与皇后娘娘,皆是受了德妃的蒙蔽啊!” 代宗脸一沉,“事到如今,你还想胡乱攀咬?” “罪臣不敢!罪臣无论如何,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圣上如何处置,臣都无话可说,臣只是实言禀告。”独孤珪痛哭表示。 代宗自然不信他说的半个字! 可独孤珪却慷慨陈词道:“臣近日所为,绝无半点私心!圣上不信且看这份圣旨,其上拟定的太子人选,可并非七皇子,乃是德妃之子,四皇子啊!” 代宗神色一变! 何牧更是立即上前取下诏书,果然发现,上头拟定的继位之人,竟非七皇子!而是四皇子!?这…… 何牧赶紧将圣旨呈给代宗,“圣上您看,确是四皇子。” 代宗一眼扫过,神情宛若吞了一只苍蝇。 何牧可能想不通为什么? 但代宗作为帝王!他当然看懂了独孤珪的小伎俩。 这老贼定是在知道他失踪后,恐事情有变,把原定的计划,临时调整了!将他的另一个儿子拉下来,当了替死鬼。 “混账!”代宗将圣旨砸到独孤珪脸上!杀了这老贼的心都有了。 可独孤珪在被打了之后,还言之凿凿,“陛下圣明!老臣确实混账!只以为德妃既然说您已薨了,定不可能有假!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才赶紧请来同僚,拟出除秦王外,最年长、有德的皇子,定为储君啊!虽说事急之下,做得并不周到,但老臣真的!绝无半点私心呐!” “滚!”代宗一脚踹向独孤珪。 却有朝臣阻拦道,“圣上息怒!护国公虽糊涂,但罪不至死,您也莫要气坏了身体。” “是啊,是啊!”从属独孤珪一脉的朝臣,纷纷附和。 这些朝臣倒不是不怕死,实在是独孤珪玩了一手极好的“金蝉脱壳”,他们相信,独孤珪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做了周全的安排。 他们只要照着独孤珪的意思附和,准不会错!否则他们这些附庸独孤家族而生的朝臣,日后哪里讨得着好? 再说了,独孤一族也未必会倒! 要知道,独孤世子眼下可还是剑南道节度使,统帅着二十万大军,驻守在西南边。 作为与吐蕃王朝三分之二边陲线接壤的剑南道,是大盛驻防的重中之重! 独孤云麾下的二十万大军,自然就是大盛军队中,装备最好!战力最强的一支大军。 所以—— 代宗就算再恨! 他也必须忍下杀了独孤珪的心,喝骂道:“将这老贼给朕关入天牢!其余一干涉事朝臣,一并收押!” “是,圣上!”何牧得令拿人。 独孤珪也不反抗,他自知若不让代宗发泄掉邪火,帝王冲动之下,未尝不会直接杀了他! 届时,云儿就算想要救他!也鞭长莫及。 至于雪儿,独孤珪暗叹了一声,心知这次是保不住女儿了,外孙可能也会被殃及。 但只要独孤一族不倒!就还有机会。 …… 萧律旁观完这一幕幕,才上前跪在代宗跟前,声音哽咽,“阿耶。” 代宗眼眶一热,颤抖手,立即扶起孩子,“苦了你了,你放心,阿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您无事便好。”萧律磕头拜下,“儿臣来迟。” “不迟。”代宗深吸了一口气,“你若早来了,朕还看不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如何知道,独孤一族的狼子野心,已经大到这一步!” “父皇莫恼,您的身体……” 代宗摆摆手,“你媳妇本事不小,朕暂无大碍。” 萧律这才看向小王妃,神情十分平静,让人看不出情绪。 但司浅浅不知为何,总觉得瘆得慌? 不过这会的朝臣还未散去,代宗已带着萧律,体面遣散群臣。 朝臣们颇为迟疑:“那、臣等告退?” “散吧。”代宗虽知,眼前这些臣子,并非都是独孤一脉的大臣,也有不少是被控制了家室,才被迫进宫,拥立新君,可心里仍然堵得慌。 倒是萧律已表示,“今日之事,父皇心中有数,诸位大人不必惶恐,但眼下京中尚乱,还请诸位回府后,莫要让人传闲言。” “这是自然!”朝臣纷纷拜身表示,“臣等必将今日实情,传达上下,护国公无论如何!都罪不可赦!” “不错!王爷稳定超纲有功,圣上英明。” “是是是……” 惊魂未定的朝臣,纷纷讨好着代宗和萧律。 不过—— 这都没赶到的司世弦精明!他在策马抵达的此时,就上前哭拜道:“圣上!今日多得秦王殿下英勇无畏,才得以如此快速的平定宫乱! 且百姓无一伤亡,将士也无一枉死!实乃我大盛之幸,圣上之幸,百姓之幸也!否则,昔日安庆之乱象,必将再现!他独孤珪,昔日再是平叛有功!也难抵消今日之罪过。” 朝臣闻言,纷纷沉寂! 原本还只是怒的代宗,脸色当即沉到极致。 作为深受安庆之乱荼毒的君王,代宗最清楚!当年那场大乱,对整个大盛的损伤有多大。 若非那场大乱,大盛繁华且强盛!吐蕃、突厥等异族,哪敢来犯? 今日…… 若是律儿没能来得这么及时!又或者,他没能醒过来。 朝政被独孤珪把持后,天下诸道再次生乱! 那在他励精图治下,方才回缓过来的大盛,只怕马上要再次四分五裂,战乱频生。 “独孤珪!万死难辞其咎!”代宗心生出,必须快速拔出独孤一族的决心。 其余朝臣不敢忤逆,只得相继附和。 司世弦这才再次磕头,痛哭道:“臣身为臣子,不能为圣上分忧,救驾无能,亦是万死难辞其咎!请圣上责罚!” 朝臣们一听,纷纷噗通跪地,“臣等罪该万死!” “好了,朕把你们都杀了,谁给朕办事?你们是真想累死朕不成?都滚起来,回去戴罪立功。”代宗喝骂完,留了司世弦,其余臣子,一个没留。 众臣就十分明白的知道,接下来的天子近臣、权臣、重臣,必是他司世弦了。 不过,诸臣都不知道的是,他们一走。 上前扶起岳父的萧律,就得到一封诏书!? 萧律眉一挑!司世弦就暗比出一个“七”的手势。 萧律顿时明白,这是独孤珪下的另一份诏书!传位给他七弟的圣旨。 而这,就是钉死独孤珪的铁证! 第124章 一笔笔算账!调教小王妃!3更 果然是老狐狸!萧律收下了这份厚礼,不动声色的道谢:“此番多得岳父让舅兄请来兰公助我,否则本王也不能这么快进京。” “非是臣之功,兰公忠于陛下,是以在得悉了京中内情,晓得了独孤珪的野心后,自然会出兵相助王爷。” 代宗听到这里,笑骂道:“你们翁婿二人不必拉朕来说道,朕会不知,兰公欠你司相一份性命相关的人情?” “不敢不敢!”司世弦立即跪地表示,“兰公忠勇,若非知道您已被软禁宫中,无法发出诏令,恐怕就信了独孤珪的鬼话,带兵去攻打秦王殿下了。” “朕可是当朝赐了律儿尚方斩马剑,这些人还如此……”代宗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他很清楚,朝臣、各地方节度使和王侯并非不知,尚方斩马剑代表着什么,只是他们都忌惮着独孤云的二十万大军! 莫说他们了,就是他!身为大盛的帝王,不也一样忌惮着那二十万大军么? 若非如此,他能忍了今日这一声丧钟!? “律儿。”代宗抬手握住了,萧律扶着他手臂的手,扼腕叹息:“朕这个帝王,当得窝囊啊。” “父皇!”萧律侧目抬眸,“儿臣定助您,收复分散在个地方的军权!恢复我大盛昔日之盛。” “好,好!”代宗眼眶湿润,“只不知,朕是否还能看到这一日。” “父皇!”萧律色变。 司世弦也变了脸,“圣上您……” “唉。”代宗招来司浅浅,“你跟他们说。” 司浅浅如实陈述:“圣上心脉虚弱,若不及时保养,少忧心、少思虑、少盛怒、少……” “好了,说重点。”代宗不想听没用的医嘱。 司浅浅顿了顿,不是很高兴:“恐仅剩一年寿命。” “胡说!”司世弦立即骂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这种话也是你说得的?是没御医了,还是怎地?轮得到你来胡吣!?” “我没有!”司浅浅不服气表示。 “你……”司世弦要被这时而精明果断,时而傻得捉急的女儿气死! 代宗倒是习惯了,“罢了,她什么性子,朕还能不知?一言不合就能砸人茶杯的主,嘴直心快罢了。” “是老臣教女无方。”司世弦立即请罪。 “您确实没教。”司浅浅插嘴表示。 司世弦:“……”有朝一日,他若心梗而亡,必是源于被这女儿讨债了! 代宗见他哽得脸都青了,一时好笑,“司相也有被儿女气成这般的时候。” “让圣上见笑了。”司世弦无奈得很。 代宗摇头,“要说见笑,该是朕让你们看足了笑话。” 司世弦这就没法接话了,他知道代宗说的是今儿的事,尤其是四皇子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事! 四皇子萧雍,确实是除秦王之外,最为年长的皇子,也算是最“有德”吧,毕竟他很谦让,从未与任何皇子、甚至任何人起过争执。 但问题在于,萧雍人如其名,除了和善,一无是处,糊涂得很,好糊弄得很。 德妃呢?也和她儿子差不多。 独孤珪为何敢拉这两位下水?可不就是因为这俩位最好糊弄么! 事实是—— 已去平定宫中乱局的各路禁军,还真就捉拿到了,正在准备试穿龙袍的萧雍,以及在旁观之的德妃。 代宗听到这些禀报,再次气得差点晕厥,“混账!简直混账!” “圣上……”司浅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代宗这个身体,再这么气下去,只怕连一年都活不到。 好在代宗还算克制,已经缓和下来,“罢了,他既然有这心!就将他圈禁起来,还有德妃!母子二人,一并圈禁在雍王府。何牧,你这就去办!” “是,圣上。”何牧领命而去。 萧律随后也被遣去城中扫尾。 司世弦以及随后被诏来的礼部董尚书,以及另外数名并未掺和到今日之乱的重臣,都被留在甘露殿。 司浅浅倒是闲下来了,原本她是打算回府的,但是代宗没允,让她留在宫中。 好在林姑姑、翠柳和金德都已闻讯进宫,否则她真要无聊死了。 “娘娘啊!”林姑姑一进朝暮殿,就将司浅浅紧抱入怀,“您、您……” 想劝诫,又实在说不出口的林姑姑,只能心疼的抱紧越发瘦弱的小王妃。 金德和翠柳就在一旁抹泪,那阵仗…… 把司浅浅看得头疼得很,“好啦,我不是没事吗?” “您是没事,老奴等在京中可都吓死了!”林姑姑泪流满面,“您说您这么小的一人,怎么就能追着王爷,跑到军营去呢?” “可不是吗?”金德抹着泪,也没法想象,“老奴等都以为,您遭了什么不测。” “难道不是觉得我跟人私奔了?”司浅浅好奇。 “呸!”金德啐了一口,“老奴可从未这么想过!就怪金策那混小子!老奴都说了,王妃心中只有王爷,怎么可能跟那起子人有牵扯?” “就是!”翠柳哑声抹泪,“娘娘,你还不带婢子。” 司浅浅瞧着这泪汪汪的三人,既脑壳疼,也心头热,知道他们都是真心待她,不由说道:“好了好了,我错了。” “您日后再不能这般任性了!这次是运气好,刚好遇上了王爷,若是……”林姑姑摸着如花似玉的小王妃,都不敢想小王妃落入贼人手里后,该如何是好。 司浅浅就想说点什么,让这几位真别哭了,然而—— “王爷!”金策已在外拜见。 迅速处置完京中逆乱的萧律回来了。 司浅浅抬眸看去,对上一双仍旧平静的昳眸,一颗心没由来的,又慌了! 萧律呢,他还挥退了左右。 司浅浅就头皮一麻的觉得!狗秦王是要来跟她算账了。 她就、就特别老实的上前、还千娇百媚的行了礼,“王爷。” 萧律睨着眼前乖巧的人儿,冷艳的薄唇,逐渐抿成一条线。 司浅浅敏锐感受到他在生气,就抓了抓耳朵,绞尽脑汁在想,该怎么哄? 结果…… “啪!” 萧律一巴掌,就拍在了她臀上。 第125章 家暴没天理!认出大巫!两更合一 司浅浅:…… 她、她都懵了好吗! 关键是萧律这一下,还打得不轻。 反正在门外偷听的金德都听到了,吓得他率先捂着嘴,“哎哟”了一声。 萧律多敏锐的人啊,当即呵斥,“滚!” “是是是。”金德不敢挣扎,迅速滚远了。王爷连王妃都舍得打,肯定是气狠了啊!这种时候,他哪里还敢造次?不过…… “王爷怎如此震怒?”金德不明白啊。 金策倒是门儿清,可金币挺替主母委屈的,“这事王妃也没做错,还帮了大忙。” “若是寻常王府的王妃,确算有功。”金策如今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可咱们王爷不一样,他将王妃视若心头宝,娘娘却以身犯险,王爷当然震怒。” “王妃又干啥了?”金德不解。 于是他们这一伙人,就开始听金币细细讲述起,他们王妃为了王爷,是如何如何神勇! 而作为主角的司浅浅,她已经气哭,“你打我!” “啪!” 还打一下的萧律,把小小的王妃,直接抱在怀里打。 司浅浅挣扎无果,更生气了,一口就往萧律脖子上咬! 她这一口下去的力道,也不轻! 却惹得萧律将她抱得更紧,很紧!十分、万分的紧。 司浅浅起初还继续咬着人,后来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不得不撒嘴,试图挣扎。 奈何萧律实在是太用力,她真是动都动不了了,身上还疼,气也真的快喘不上了!感觉人都要被捏碎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悲从中来…… “哇!” 仅剩的那么一口气,就被她用来大哭了。 萧律这才撒手,就见怀里的人儿脸青唇白的,可惨了。 确实惨的司浅浅,一口气哭上来,一口气还真没接上去,当时差点就晕了! 所幸萧律还知道不对劲,已经在给她顺气,“真就是小傻子!喘不过气也不会说?” 司浅浅恼怒的捶了他一把,“你才傻!你还没有心!妾身帮你这么多,你上来就打妾身,还要要捏死妾身!” 话说到最后,真心委屈的司浅浅,眼泪直掉!这可是真情实感,委屈极了。 萧律又气又心疼,且这种情绪,是从知道她离开那一刻,就持续到现在,醇而激烈。 司浅浅呢,她就越哭越凶,“王爷大坏蛋!妾身不要跟着王爷了!妾身要和……”后面一个“离”字! 萧律没给她说出来的机会,已经被他吻入嘴中。 “唔!” 司浅浅就很气啊!一直在推这个狗男人。 萧律却没给她推开的机会,硬是加深了这一吻! 司浅浅火一冒,就咬了他一口! 血腥味…… 瞬间弥漫在两人嘴中。 萧律便松了唇,能感觉到唇上火辣辣的,他抬手一拭,果然拭出一抹血来。 可见司浅浅这一口咬得多狠,直接给他的唇开瓢了。 她自己也瞧见了,但一想到是他先打的人,一时气壮!就梗起脖子来。 萧律呢,他已经被气笑了,“行啊,越来越能耐了,不仅能自己擅自做主,还敢到本王脸上来造次了。” 说起擅自做主这事呢,司浅浅本来是有点心虚的,但眼下她有理,她就很横的!真踮起脚尖,往狗子脸上咬! 萧律不妨她还有这一招,俊脸上直接被啃下一口整齐的牙印儿。 那滑稽的模样…… 倒是把撒嘴的司浅浅整乐了,“嗤~” 萧律:“……”这小东西。 打是不不可能再打了。 罚呢,更不可能罚得下手。 于是—— 终究被心疼压过怒火的萧律,就将这人小心大的王妃,再次圈抱在怀,禁在胸间,轻轻抚来,“下次再不可这般了,否则本王绝不轻饶你!” 司浅浅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就乖下来的应道:“好。” 萧律听在耳中,却总有种下次她还敢的直觉,一时脑壳疼得厉害,忍不住又把人抱紧了几分,“你就是生来磨本王的。” 司浅浅有几分得意,但不敢表露,只乖乖抱着这狗男人的颈,小声问道:“那妾身这次是不是很厉害?” 萧律听着就来气,“你还得意上了?” “没有的事!”司浅浅是想说,“那妾身是不是得有赏?” “想要什么?”萧律抱着讨赏的小东西,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去,又念起金币提及的危险,一时心紧,“何牧这狗东西!半点眼力劲都无,本王让父皇将他调去西边。” “那倒不用。”司浅浅摇头,还往萧律耳边嘀咕,“他那样也好,否则其实是有意识的圣上,岂不是会觉得,你和他有一腿?” 萧律蹙眉,“你是说,父皇一直有意识?” “嗯。”司浅浅解释道:“圣上的情况属于气迷心窍,御医其实治得差不多了,只是一口气仍堵于心,所以他一直没能醒来,但对周遭发生的事,应该有所感知。” “不是中毒?” “不是。” 萧律颔首,“那独孤珪还算没作到死。” 司浅浅眨了眨眼,“王爷这口气,怎么好像并不想独孤珪倒下?” “倒也不是。”萧律揉了揉小王妃的发髻,解释道:“经了此事,你也该明白,除非独孤云没了兵权,否则独孤一族不会倒。” 司浅浅点点头。 “既然如此,与其让独孤一族洗牌重振,不如让他们原来那批人,继续把持权利,至少这些人的路数,本王很清楚。” “那就任由他们这样反复横跳?”司浅浅觉得挺烦。 萧律摇头,“自然不是,吃了这一巨亏,他们势必急着翻盘,他们急,我们才有机会。何况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独孤云总该回来吧。” 司浅浅眼神一亮,“命令他回来,除掉他?” “至少有这个机会。”萧律又揉了揉小王妃的软发,一时感慨,“原想着教你这些,是想让你机灵些,可你如今又过分机灵,开始拿大主意了。” 闻言,司浅浅正想回应点什么。 萧律却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颚,让她与他对视。 司浅浅猝不及防的怔了怔…… 萧律便已凝着她,唤道:“司浅浅。” “嗯?” “日后无论何时,决不可再像这次这般!拿你自己的性命犯险,可知?” “嗯。”司浅浅其实心里有数,她最不会拿自己性命犯险,不过她不介意萧律记着这份情,那样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他总该念着这一点,对她手下留情吧。 却不知,萧律的一颗心,早已因为她的一次次“豁命相救”,而沉沦,以至于—— 他这次在得知,她居然为了他!答应金刚,替他赴险时,他就不可自制的,心生出一种极其可怕的!虐杀欲望。 那种欲望…… 让他在攻城时,几乎不想放过任何出现在他眼前的生灵。 是的,只是生灵。 他甚至不将那些人看成是人。 无论是被他第一箭射死的独孤雾,还是其后的斥候等等,不过是挡在他面前,让他无法见到她安好的障碍,皆可杀。 幸得,当时在城楼上的,不是被逼上去的自己人。 否则—— 萧律知道,他仍会杀之。 那个时候,他根本克制不住。 若非城门及时打开,让他知道,城内的小王妃,并非孤立无援,他可能不会下令不许伤百姓,不杀投降者。 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毫无疑问,他的小王妃可以影响他的决策。 萧律轻抚着,眼前这个还傻傻的,还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大本事的人儿,一时叹息:“要切记!可知?” “知道啦!知道啦!”司浅浅表示,“妾身还舍不得王爷呢,当然不会在犯险。” 萧律闻言,心中再叹,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若他有危险,她还敢。 罢了,他不让自己有危险便是。 这个小傻子…… 而不知他所想的司浅浅,还在感知到他已不气的此时,扣索着他身上的软甲,问:“那王爷忙完了吗?” 萧律以为她有事,“怎么?” 司浅浅就娇气的,戳了戳他胸口,“忙完了,把软甲卸了可好?怪硌人的。” 萧律:“……”这小东西。 司浅浅呢,她还说完就动,要帮他扒软甲了。 萧律赶紧摁住,“别闹。” “哎~”司浅浅就想继续来着。 然而,萧律忽然问道,“寇建平是谁?” “啊?”司浅浅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号人物,就抓了抓脸,“是大哥的同窗,我、我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他当时受伤了,我就……” “拿这帕子给他包扎?”萧律说着,还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来。 司浅浅:“……” 她能不能问,这位爷您不是很忙吗? 怎么才回来!还就有空把这都翻出来了!? 奈何她不敢问,只能老实点头,“是。” 萧律当时就往人儿的臀上,又拍了一下! “啪!” 这一打,再次惹急了司浅浅,“王爷怎么又打人!?” “让你长记性。”萧律算是明白了,小王妃真真是被小柳氏彻底教歪,否则哪怕是小门小户的姑娘,都会知道,闺帕对女子而言,多么重要! 她还就给人包扎上了…… 越想越气的萧律,真想再打一下! 然而,司浅浅已经护住自己的屁屁了,“小孩子才打这里!王爷你以后再这样,妾身就真的生气了!” 萧律见她脸红脖子粗的,有趣又可爱,再加上手感不错,还就不想改了,但还是逗了人儿的问,“那本王打哪里?” “哪里也不许!”司浅浅认真表示,“您这样是家暴!欺负妾身没办法还手。” “你连本王的嘴都咬破了,还叫没法还手?”萧律好笑,“你再看看本王的脖子和脸,牙印儿消了没?” 司浅浅:“……”她瞅了一眼,还真没消! 这么算,好像是她家暴得更严重。 萧律呢,他打是打了,力也是用了,但绝对是用力来克制的,否则她现在哪里坐得住?肯定疼死了。 于是瞧出她心虚的萧律,便将她揉了一顿,“小东西。” “欸。”司浅浅抗议无效,只好又被狗子的软甲硌了一通,觉得身上好疼。 好在金德有及时来禀,“启禀王爷,圣上有谕。” “说。” 金德就在门外道来:“圣上让您和王妃去紫宸殿。” “好。”萧律应罢,立即叫林姑姑二人进来给司浅浅梳妆。 林姑姑就对着一头鸡窝状的小王妃,以及嘴肿的小俩口,露出微妙的表情,“金德,你再去取些冰来。” 金德多精明的人啊,秒懂:“好嘞!姑姑等着。” “要冰做什么?”司浅浅还没搞懂。 直到金德将取来的冰,敷上萧律的嘴,她才懂了,脸也红了,眼神也躲闪了。 萧律就冷嗤了一声,“依本王看,就不敷,得让父皇瞧瞧,本王的王妃多虎。” “王爷!”林姑姑瞪了萧律一眼,不许他欺负已经羞得、快埋进她怀里的小王妃。 萧律笑而不语,待到他牵着小王妃,进了紫宸殿,这笑才隐去。 而此时的紫宸殿内,已聚有不少人。 就连被扣去天牢的独孤珪,也被提溜上殿来了。 独孤雪、曹崖卫等一干人等,都在。 司浅浅就知道,这是要来算总账了,本能抓紧狗子的手。 萧律也护着她,已将她往身侧带去。 如此小动作,看在代宗眼里,令他微微眯眸,“律儿、律儿媳妇来了。” “父皇。” “圣上。” 司浅浅随萧律拜下。 代宗却道,“律儿媳妇也嫁入我皇家有阵子了,这口还没改过来?” 司浅浅疑惑看向身侧的萧律,就得了个肯定的回复,“叫父皇。” 司浅浅这才改口,“儿媳拜见父皇。” “嗯。”代宗满意点头,“都起来吧。” “谢父皇。”夫妻二人拜谢起身后,就被裴茗请到一旁。 代宗还让人上了坐,位置就在他下首。 而这个位置,历来是大盛太子所居之位。 独孤雪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是一个字不敢说,只敢陈情狡辩:“圣上,妾身真的不知情,您也知道,妾身一直谨遵您令,在莲华殿闭门思过啊。” 代宗笑了,“朕知,朕当然什么都知。” 独孤雪闻言,顿时心虚,不敢再说话。 至于独孤珪,比之早前,竟显出许多老态来,只因他已得知,爱子独孤雾已被萧律射杀!且那封圣旨,已消失无踪。 而代宗的目光,此刻就落在他身上,“朕的好岳丈,您呢?可还有何要辨。” “臣自知有罪,无话可说,悉听圣上裁决。”独孤珪面容悲怆,倒是有几分真诚的模样。 代宗便道:“好!那朕就掳了你护国公之封,去正一品太保职,但念你于安庆之乱中,曾护先帝与朕有功,国公府暂不收回,改为国丈府,仍由你居之,你可有异议?” 独孤珪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判得这么轻,好一会后,才磕头道:“臣无异议。” “好。”代宗雷厉风行,“独孤雪,你身为皇后,于乱无功不说,竟还替朕敲了丧钟!其罪当诛九族!” “圣上……”独孤雪神色瞬垮,独孤珪也抬起头来了! 代宗却转了口风,道:“但还是那句话,你独孤一族于安庆之乱中,平定内乱有功,护我皇族有功,朕!不杀,亦不废后! 然,你并无皇后之德,即日起,收回宫权。宫中之事,朕会请母后回宫,交由她来主持,你可服?” “服!”一听说不会被废,独孤雪连连磕头谢恩。 可独孤珪却知,代宗玩了一把好手段! 今日之后,朝野必然都将称颂代宗仁德,大骂他独孤一族恃功而傲。 一夕之间,他独孤一族就从满门忠义!变成满门奸佞。 好! 好手段! 可这又如何? 只要他独孤一族兵权还在!皇帝也得忍! 独孤珪心一横,也不打算再伪装了,干脆的冷笑道:“臣多谢圣上恩泽,然则秦王勾结吐蕃贼子,欺辱河内道一事,不知圣上要作何判决?” 代宗脸一沉!正要痛斥独孤珪。 萧律却道:“父皇,独孤国丈既提到了吐蕃大巫,不妨请他上殿来。” 代宗微微凝眉,见萧律似有把握,才点了头,“那就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吐蕃大巫就被金策带来。 只是他一来,独孤雪才瞧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因为此人,和她见过的,司家长女所绘奸夫,一模一样! 第126章 真相大白!大巫被坑!3更 有那么一瞬间,独孤雪嘴中的话,都到嗓子眼上来了。 但独孤珪怕她坏事,一直有留意她的反应,见她如此神色,已一眼瞪去! 独孤雪这才咽下了话,却忍不住又打量了大巫一番。 而此刻的大巫,已朝代宗行吐蕃礼仪,道:“吐蕃巫昇,见过盛帝。” “你就是吐蕃大巫?”代宗问道。 大巫点头称是,同时表示:“巫昇此行,亦是奉我吐蕃神王之命,与盛朝议和。” “哼!”独孤珪顿时冷哼,“可据老臣所知,此人会驭鹰,其鹰所能视之范围,他皆可视!乃妖人也!秦王正是用此妖人,残忍诛杀了河内道节度使郭江。 郭江此人,虽是老臣女婿,却向来是效忠圣上的!本领也不小,乃我大盛难得的将才,却被秦王联合外族之人坑杀,惨矣!” “臣附议!” “臣附议!” “……” 数名附庸独孤族的朝臣,终于找到机会附议。 还有部分墙头草,则保持不动,继续观察朝局。 独孤珪就看了兵部尚书赵舒城一眼,后者依然沉默。 代宗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既有这等本事,心生忌惮,但仍看向萧律,问道:“律儿,可有此事?” “回禀父皇,确有此事。”萧律承认。 独孤珪立即冷笑,“秦王这是承认通敌了?” “阁下是谁?”大巫插了话,“您难道耳力有恙?本巫已言明,乃奉神王之命,来议和。即我吐蕃愿与盛朝交好,那么本巫相助秦王,自是表达善意而已,何来通敌之说? 当然,若是盛朝无意与我朝议和,盛帝此前的同意议和书,非出自盛帝本意,那就当本巫没说过这番话,继续开战便是。” “阁下误会了。”礼部董尚书立即出列表示:“议和同意书,确为我朝圣上所书,我朝与贵邦,并无开战意愿。” 这封诏书出自他之手,他最能作此声明。 但是—— 兵部赵舒城也站了出来,“然则,吐蕃此番出兵在先,确有不友好之举。” “正是!”独孤珪接话道,“眼下,我朝陇右道各州,还被吐蕃所占!两朝何来友好?” “这么说,独孤国丈是要率领三军,这就打到陇右道去,夺回我朝陇右道?”萧律冷冷发问。 直接把独孤珪噎了一下,“秦王莫要胡搅蛮缠!” “是谁胡搅蛮缠?”萧律冷嗤间,看也不看独孤珪,又呈出一沓书函,禀道:“父皇,这是儿臣在潼关时,查获到的郭江私通吐蕃大将阿鲁赞手信。 此外,郭江帐下一名幕僚,亦被收押在军中,他已对郭江先后在战时,勾结吐蕃阿鲁赞、突厥回纥部大王子之事,供认不讳。” “什么!?”朝堂一时哗然。 独孤珪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萧律在忙着打仗的同时,还搞到了不少实证,而且连人证都有了。 这还不算…… 萧律还拿出一封信来,说道:“儿臣手上,还有一封特鹰大王子,亲自传给朝中重臣的密信。” 此言一出!独孤珪心一跳。 毕竟他就和特鹰联系过! 也正是因为有特鹰的信!他才敢传出萧律已战死,令代宗当朝吐血昏迷,他好把持朝政的后续种种。 可这些信函,他早毁得一干二净了啊!难道…… 想到已逝次子,以及那封消失圣旨的独孤珪,开始担心了。 然而—— “可惜信上没有注明写给谁。”萧律惋惜说罢,才将信函呈给代宗。 独孤珪额上已冒出细密冷汗,忍不住暗瞪了萧律一眼!知道后者是在耍他。 不过就算没有署名,看完信的代宗仍然震怒拍桌,“好啊!朕的律儿当时在潼关,与敌搏杀,生死未必,并非战死!你等却与外敌勾结,叫朕以为痛失律儿,你们……” “圣上息怒!”朝臣全部跪下。 萧律也上前给代宗递了茶。“父皇万万保重身体。” 喝了一口茶,勉强顺过气来的代宗,脸色疲倦,“独孤珪!你可知这是何人所为?” “老臣,不知。”独孤珪当然不会承认,不过他也知道,代宗认定是他了。 代宗也确实没给好脸的“哼”了一声,“如此,你还觉得,我儿萧律通敌,残杀了忠良?” “……老臣不敢。”独孤珪拜下,仍有几分不甘,“但大巫确乃吐蕃人!秦王却用他勘破我朝布防,危害社稷啊!” “说得好像我们王爷不用大巫,下次吐蕃再打我们,人家吐蕃军就不会用大巫似的。”司浅浅忍不住怼了一把。 独孤珪一噎:“……” 独孤雪却道:“可笑!朝堂大事,有你说话的份?” “闭嘴!”代宗睨向独孤雪,“朕的儿媳,维护朕的儿子,有何不妥?如你,只会胳膊肘往外拐!倒是个好女儿。” 独孤雪脸色惨白,想辨又不能辩,也不知该从何辨起。 大巫就默默看着这一切,不太明白,秦王让他来看这出大戏,有何深意? 难道秦王只是单纯的,让他来看独孤一族倒霉? 回想起此人之狡诈的大巫,默默否决掉这种可能,直接问道:“盛帝召鄙人来,不知所为何事?” 代宗看回他,却没回答,而是点了萧律道:“律儿,你来说。” 萧律颔首走回原位,才娓娓道来:“请大巫来,一是向诸位大人说明,两朝议和、互帮互助期间,不存在通敌之说; 二则,也是想让大巫看明白,本王之所以在我父皇下达议和书后,仍擒杀了阿鲁赞和格尔的缘由,盖因当时我父病重,朝中被此獠祸害,本王未能及时接到朝中通知所致,非本王不配合。” 哦。 大巫懂了。 原来坑在这儿呢! 这狡诈的家伙是担心来日议和提上日程后,此事会被提出来索要赔偿等。 偏偏他确实见证了一切…… 大巫沉默了又沉默,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嗯。”又被不动声色的坑了。 不过…… 大巫忽看向独孤雪,问道:“您一直在看本王,是认得本巫?” “是。”独孤雪脱口而出。 第127章 大盛国祚!秦王妃是谁?(两更) 大巫讶异,“哦?本巫乃第一次来上京城,皇后却认得本巫?” 独孤雪当时就想将“你就是左相夫人那奸夫”之言说出来,但她忍住了! 忽然想明白自身处境的她,改变了主意,“那兴许是本宫记错了。” 代宗本也觉得有异,又见独孤雪竟没攀咬下去,暗嗤了一声,就命道:“裴茗,先送皇后回莲华殿。” “是。”裴茗领命去请独孤雪离殿。 独孤雪心有不甘,但一想到自己无论如何,还是皇后,也就顺从退下了。 独孤珪虽还在殿内,但接下来的事,已与他无关。 大巫则也被代宗请退,只是他在离殿后,又朝独孤雪离去的方向,深看了一眼。 当年,王与那女子承欢时,是他守在窗外,事后也是他在收拾。 当时,他确定四下无人,唯独…… “那个孩子?”大巫低低呢喃,倒是清晰想起,当年有且仅有一人,可能见过他。 不过那女童年纪小,王的情况又危急,他便没出手料理。 难道那女童竟是如今的大盛皇后? “不对,年纪不对。”大巫算了一下,估摸着这位皇后,当年至少已经是豆蔻少女。 …… 而在大巫细想当年细节时。 紫宸殿内—— 司世弦已被加封为尚书令,为百官之首。 至于原尚书令,反正代宗说了,他已告老还乡。 “臣,谢圣上隆恩。”司世弦大礼拜谢。 代宗还道,“即日起,你即主持百官议朝,辅佐秦王监国。” “圣上?”司世弦愕然。 朝臣也纷纷看向代宗,后者就“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血!随即晕厥。 “父皇!” “圣上!” “御医!快请御医来!” 朝堂一时乱成一锅粥,都被代宗吓到了。 毕竟代宗这脸色虽然很差,但一直中气十足,还将独孤一族全都处置得妥妥的,朝臣们都以为,他就算没大好,至少也还撑得住了。 哪曾想…… 说倒就倒!? 朝臣们在退出朝堂后,都是摇头叹息不已。 不过大家都门儿清的明白,今日之后,太子之位,必是秦王之物,不存在任何变数了。 “只不知独孤之患,秦王能解否?”有关系极好的同袍,私底下都悄悄在议。 “难说。”不少人都持不看好的态度。 主要是独孤珪的长子——独孤云,十分出众,又是被老护国公一手带大,在军中极有声望!与秦王相比,甚至更有底蕴。 “安庆之乱时,大盛就出了两位能人,一个是镇国公柳子懿,一个是护国公独孤朝阳,本以为大盛乱不了多久……” 独自下着棋的大巫,回想起自己当年的所见所闻,那会还以为大盛国祚仍昌,吐蕃仍无法超越,没想到—— 镇国公忽然死了,独孤朝阳也早早退隐山林,这俩的后辈呢,一家几乎死绝,一家几乎只剩些泛泛之辈。 “那时算着,我吐蕃至少有三十年大昌之势,如今算来……”以棋局为卜的大巫,忽然看不清两国运势。 不过他肯定,眼下能搅动这天下棋局者,盛帝算一个,他效命的神王算一个,再就是秦王、独孤云,还有…… “秦王妃么?”大巫摩挲着洁白的棋子,想着见过的秦王妃,忽然愈发渴望能触及她!如此,他才能确定,她算不算一个。 此外—— 大巫看着面前的棋局,不动声色的又落了几颗棋子。 若是萧律在此,必能看出,大巫这盘棋,隐喻着如今的天下大势,甚至能从中推算出一些重要信息。 可惜这会的萧律没空盯着大巫,后者这盘棋下得也隐晦,让盯着他的眼线,只当他在下棋解闷而已,没记下来。 …… 甘露殿偏殿。 包括新任太医署署正在内的三名御医,都已轮流为代宗诊脉完毕,正在议论着,接下来该如何治疗。 其中华孝钦还提议道:“署正,老夫建议,不妨请秦王妃也说说意见?” “胡闹!”最为年长的刘宏丞直接反对,“你在别处阿谀奉承便罢了,如今圣上垂危,你还不忘拍马屁,你真是……” “你说谁阿谀奉承、拍马屁!?”华孝钦当场吹胡子瞪眼的站起来,袖子都往上撩了! 署正任毅见此,赶紧摁下老华,“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老就不能齐心一次?” 华孝钦不服:“是我的问题吗?是他在挑事!” “难道……”刘宏丞还想怼! 就被任毅骂了一句:“行了!不管老刘你是否瞧得上秦王妃,圣上都是吃了秦王妃的药,才转醒过来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吃了那有毛病的药,圣上的情况才会恶化至此!”刘宏丞觉得必是如此!然而—— “你是废物吗?”华孝钦要被气死了,“圣上原先的脉象如何,你不知道?你这是收了谁的好处,在这里胡诌?”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老刘!”任毅怒了,“华老所言医断句句为实,不是么?” 刘宏丞忍了忍,还是不想忍,“从脉象上看,也许没错!但若按吾等药方正常醒来,又如何会再次吐血?” “行了!”任毅浓眉一蹙,决断道:“老刘先回医署吧。” “?”刘宏丞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的拂袖而去! 任毅脸色变了变,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和华孝钦探讨诊治之法。 与此同时—— 这头的争吵,已被金明报禀了萧律。 萧律当即吩咐:“找个人盯着他。” “是!”金明得令而去。 萧律转头看向外间的小王妃,后者若有所感,也朝他看了过来。 萧律就招了手,道:“过来。” 司浅浅立即走上前来,“王爷,怎么了?” “你此前给父皇所服之药,可还有?”萧律低声询问。 司浅浅眨了眨眼,已经明白过来,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那药丸不好做,需要的药材也比较名贵,妾身没有多的,不过妾身可以将方子写下来。” “好,你且写下来。”萧律说着,已吩咐金德去取纸笔。 司浅浅就悄悄的问:“我的药出问题了?” “没有。”萧律握住人儿娇软的手,低声解释:“华老和太医署署正都肯定了你的药极好,本王是想着,让人多备一些。” “哦哦。”司浅浅点头表示明白,就开始写方子了。 等她写完,任毅二人也已商量出后续治疗之法。 半日后,代宗终于转醒。 满朝文武这才松了口气。 司世弦就喊了话:“诸位先散了吧,各自忙好各自的,勿要让圣上忧心。” “尚书令所言极是,我等聚在此,不如先回衙署办差。”礼部董尚书率先附和。 其余五部尚书相继附议,众臣这才相继离宫。 上京城内,因神策军神勇,再有六扇门协助,加上此前萧律亲自走了一圈,如今已乱不出任何浪花来了。 没被收押的独孤珪一路走来,十分不是滋味。 “国、国丈爷,到了。”赶车的老奴在停下马车时,差点叫错称谓。 独孤珪从车内走下来,抬头看向尚未被换下来的“护国公府”匾额,一时更为心堵! 尤其是,匾额眼下还圈上了白绫,清晰提醒着他,他最为疼爱的次子,死了。 而杀他孩子的凶手!不仅没有一命抵一命,自今日之后,还将成为大盛朝堂的掌舵者! 念及于此…… “噗!” 独孤珪不受控制的吐了一大口血!当场倒在了“国公府”门前。 “国丈爷!” “老爷!” “快!快请御医!……” 昔日的国公府,如今的国丈府,一时乱得比朝堂还乱。 …… 不久后,听闻这事的各府,都十分唏嘘。 谁能想到,今晨还在呼风唤雨的护国公,午时刚过,就如此落寞。 护国公府不复存在,徒留宛若讽刺的国丈府。 “独孤珪最疼爱这个次子,如今却不仅不能报仇,还得感恩戴德,确实够难为他了,怕是比杀了他,还煎熬。”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们这位圣人,不愧是力挽狂澜之君,挺有一手。” “若没一手,又如何能在利用完奸佞李安国后,反手就将之斩杀!雷厉风行的夺回了北司掌控权?” “倒也没有夺回吧,不过是设立了神策军,分离了原北司左右羽林军的权力,逐渐淡化羽林军,加强神策军。” “就是这一手温水煮青蛙,才更神!” “……” 于夕阳下,高坐于红袖招亭台内下棋的两位老者,一棋一落之间,说的都是朝堂大事,把陪着的红袖招姑娘听得心肝都在发颤。 两老却谈笑风生,越下越说越有瘾。 直到金明前来,这俩还在下棋聊说呢! 金明谨记萧律的叮嘱,不敢打扰,一直等到两老下完棋,他才上前拜见,“裴老,小的金明,奉秦王之命,请您进宫。” “哦?”较为年迈的老者,明显差异,“秦王萧律?” “正是。”金明表示:“王爷说,他本该亲自前来,但身为人子,眼下不便,又不愿错过先生,是以命小的前来,请您务必看在大盛百姓的份上,进宫一趟。” 裴老微微一怔,一旁的老者就抚须笑道:“裴公,看来您是走不掉了,那在下可就先行离京咯,日后有缘再见。” 这话说罢,不等裴老回应,老者就已消失而去! 快得金明都愣住了,他确定!他绝对没看清这老家伙怎么走的。 裴老呢,他就笑拍了把棋盘,“这老东西!跑得脚底抹油。也罢,你回去告诉秦王,老朽已年迈,不适合再入朝为官,他若有心,老朽倒是愿意为他推荐一人。” “这……”金明犹豫了一下,才应了是,并恭敬拜退。 等金明回去向萧律禀明时,后者却只点了点头,“好,本王知道了。” “王爷,您不失望?”金明有一丢丢好奇。 “本该如此。”萧律很清楚,裴老要推荐的人,多半是他的孙辈裴衡。 不过,上一世这个时候,裴公是自己进朝为官,并未引荐他这孙辈。 上一世直到他登基为帝五年后,裴衡才通过科举,进入他的视野。 算算时间,眼下的裴衡,估计比妻兄司景睿年纪还小。 “也好。”萧律轻轻一叹,也不希望再看到裴公猝死政事堂。 他重生了,许多事都变了,许多灾祸也已得以避免,一切基本都在朝他预设的路上走。 只是…… 父皇的身体情况,他仍然无法改变,甚至提前加重了。 这让萧律忍不住问道:“浅浅,若是父皇时常吞服那药丸,可能延年益寿?” “不能。”司浅浅果断摇头,“这药不能常吃,只在急救时最为见效,而且每次吞服后,下一次都将不如上一次有效。” 萧律沉默片刻,再次轻轻一叹。 司浅浅瞧着他,下意识想到自己已逝的父亲,能感同身受的安慰道:“王爷多帮父皇分担些,让父皇多多休息,他定能逐渐恢复。” “嗯。”萧律点头。 无论如何,眼下的局势,已比前世好很多。 他不是在仆固等乱军快攻入京城时,才被骂醒。 父皇虽提前病重,却不是被捂着的,他也能在跟前尽孝,无需在各地征战。 而在前世,等他平定各地乱象,回到京城时,等待他的,已是丧逝却秘而未宣的,父皇已腐烂的尸体! 登基后,来不及悲痛的他,马上卷入和独孤珪的争权之斗!历经三年,他勉强巩固主要权利,剑南道又叛。 再然后…… 回想起前世种种,只觉得累的萧律,不知何时,已靠着怀里的、小王妃的瘦弱肩膀,沉沉睡去。 司浅浅则在感受到,肩窝上越来越沉的重力后,就知道这男人睡了,一直没动。 直到这男人的呼吸平缓绵长下来,她才稍动了动的,摸了摸怀中人的脸,“王爷?” 萧律没应,显然已睡熟。 司浅浅本想起身叫人进来帮忙,把人扶到床上去睡。 但萧律环抱在她腰上的手臂,却怎么都不肯撒开。 “王爷?”司浅浅试图商量,“您松松手先?” 似听到了的萧律,却把她往怀里搂紧了几分! 司浅浅:“……”这是把她当人形抱枕了? 问题是,这家伙软甲仍未卸,好硌人啊! 可要是让她粗暴的把人摇醒吧,她也下不了手。 唉。 “睡吧。” 司浅浅放弃挣扎,认命被硌了,还拍了拍这男人的背,轻声唱起了小曲。 尽管没细问,但她很清楚,这一路打下来,他挺累的。 还要面对父亲病重垂危的事实,明儿呢,还得对着那帮各怀心思的朝臣。 “唉。” 司浅浅想想都替这狗子脑壳疼。 所以说,跑还是得跑的,这生存环境太恶劣了。 她今儿不过是给那谁喂了颗救命的药,估计已经被人说她乱来了,说不定还要说是她害那谁再次病倒的祸根。 “狗子啊,为了你,我算是色迷心窍了,居然没在西北就死遁!?” 低低呢喃着、又懊悔寻思着的司浅浅,不知何时,也就势趴在萧律肩膀上,睡着了。 林姑姑进来时,瞧见的就是互相偎依着的两人,一时泪目,“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你们该安心些了。” 随在其后的金德就抹了泪,挥退了准备上膳的宫人们,又和林姑姑悄悄退了出去。 林姑姑出来后,也抹了泪,“但愿王爷和王妃,能一直这么好好的。” “肯定行的。”金德已经哭得不行了,“咱们爷,可太难了。” “谁说不是呢。”林姑姑永远无法忘记,当年风尘仆仆归来的少年秦王,是如何在先皇后、先太子灵前,哭得宛若迷途弃童。 那是王爷在世上最重要的两位亲人,同时离他而去。 那份打击,让刚功成名、意气奋发的他,直接崩溃。 人们都说,少年秦王终究不堪大任,可谁又能体会他的痛楚? 从前那个总是笑哈哈的少年郎,明媚如阳、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就此没了笑,灭了光。 五年了。 终于好多了。 殊不知—— 沉睡的萧律,却再次梦到了前世。 先是兄丧,再是母丧,妹夭,而后是父丧。 一连串的致痛打击,都串起来了。 这还不算…… 梦中。 他还亲手杀了,他的小王妃。 “浅浅!” 第128章 梦警!和大巫一拍即合!3更肥 “欸!?”被叫得惊醒的司浅浅,本能应声。 可她揉揉眼后发现,狗子还没醒呢,倒是把她抱得更紧了,可把她硌得疼死了。 不过狗子自己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满头大汗的?这是做噩梦了!? “王爷?”司浅浅试着叫了一声。 得到的回应就是,全身被抱得更紧! “嘶!”司浅浅痛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王爷!快松手!你的浅浅要被你捏死了。” 这话“传入”萧律梦中,让他瞬间惊醒!梦中,手中的匕首也随即掉落。 司浅浅呢,她就被硌哭了,“求求了,快……咳——” 身上痛、气也不好喘的她,可谓是真惨! 所幸及时清醒的萧律,已经松开了人,还急中带颤的喊道:“来人!传御医!” 守在门外的金德一听,赶紧应好,就让金策去请御医来了。 缓过气来的司浅浅连忙阻止,“不用,我没事。” 艳唇紧抿的萧律没应声,一手却扣在人儿纤细的颈上。 司浅浅能清晰感受到,他修长的食指在摸她的动脉,把她给吓得缩了缩脖子。 殊不知,人家萧律其实是在确定,她是“鲜活”的,见她这么惊惧的一缩…… 一颗心就无可避免的,似被针刺了进去,贯穿心室,令他有瞬间的窒息感,发出的声音愈发低哑:“浅浅。” “嗯?”不明所以的司浅浅这才摸了摸自己的颈,“王爷这是怎么了?” 萧律没说话,他只是细细的摸着人儿的颈、肌肤,无法想象,这样的细皮嫩肉,被一片片割下来,是怎样的场面。 纵使他方才梦到了这一幕,仍无法想象,眼前人就是梦中人,而他,就是行刑人。 而有所猜测的司浅浅呢,她就摸了摸眼前男人棱角分明的脸,轻声问:“做噩梦了?” “嗯。”萧律终于应了。 司浅浅见他脸色发白,显然是梦到很可怕的事,心想多半是被近来的突变刺激的,觉得怪可怜的,就凑近过去,亲了亲他,“没事了。” 萧律心弦骤悸!昳眸随之动荡,气息也有些不稳,“浅浅。” “嗯。”司浅浅摸摸这可怜的狗子,“没事了,都只是梦而已。” 萧律一动不动的任由小王妃抚摸着,一颗心却越来越紧绷! 但这种紧绷,又与刚醒那会的窒息之紧不一样,令他沉溺其中,觉得鲜活。 也令他,下意识贴近眼前的人儿,循着那温柔的轻语,想要占有这份柔软。 司浅浅呢,她起初只是单纯的安慰人,但在这男人愈发热的呼吸下贴近下,她也、从心贴上去了。 可惜…… 金德拍门了,“王爷!华御医请来了!” 萧律瞬间清晰,侧了头的应道:“进来。” 司浅浅:“?” 不等她愣神完,金德已经带着华老进了屋。 华老御医也是急急忙忙的,“这是谁出事了?快让老臣瞧瞧!” “王妃。”萧律关心着小王妃的安康,已经将自家小王妃的手捉出去了,让华孝钦把脉。 华老本来以为问题挺严重,毕竟金策、金德都太过慌张。 哪曾想…… “没事啊!”华老故意的瞧了瞧小秦王妃,确定脸色也无恙,又道:“王妃且把舌头伸出来,让老臣瞧瞧?” 司浅浅有点尴尬,但还是伸出了舌头。 华老看了又看,脸色不太好了。 萧律就提了心的问,“如何?” “没如何!”华老御医很不爽,“王爷这是觉得老臣太闲,还是咋地?” 萧律:“?” “什么事都没有,您让人急急忙忙的把老臣提溜来?”华老御医非常不爽,“您这毛病能不能改改!您这王妃又不是纸糊的!她自己也懂医术!你们有啥事,能不能先别急!? 你们这每次都这样慌慌张张,搞得老臣次次提心吊胆的!真有事也就罢了!可今儿这样一点事都没有,你们这是……” 很气的华老御医,当时就拎着医箱,骂骂咧咧的走了,谁都拦不住! 当然了,萧律也没拦着,主要是司浅浅拦住了他,“王爷,妾身真没事,您别折腾华老了。” “你方才不是难受哭了?”萧律自知力大,又是在梦里,更拿捏不准力道,势必是把小王妃伤到了。 “是挺难受。”司浅浅从萧律身上爬下来,感觉浑身都还疼,多半有多处淤青,但这算是小事吧,至少没骨折。 不过她还是有点后怕的,“王爷你下次做噩梦悠着点,您方才要是再用力,妾身多半就要被你捏碎了。” “好。”萧律谨记在心,眼下却仍不放心,“真没事?” “当然!”司浅浅肯定点头,“不然妾身还能走?” 萧律见她神色自然,稍稍放心,却表示:“你脱下衣服来,本王看看。” 司浅浅:“?” 狐疑的她,就狐疑的看向萧律,却见这男人竟是一脸严肃,看来是真要她脱,他检查? 这个吧、也不是不行,但是—— “那妾身脱一件,王爷也脱一件?”司浅浅斗胆提议。 萧律:“……”这小东西。 “噗。” 惹笑了刚闻声而来的林姑姑。 司浅浅这才醒悟到,金德也还没出去呢,顿时看向窗外,假装啥话没说过。 萧律揉了揉眉心,让林姑姑来服侍,“给王妃瞧瞧她身上可好。” “是,王爷。”林姑姑抿笑上前,和翠柳一起扶了司浅浅去屏风之后。 萧律自己也起了身,让金德帮他卸甲。 金德眼瞅着气氛不错,笑嘻嘻道:“王爷真是,要老奴来作何?您方才应了王妃,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律当时就给了金德一个冷眼,“闭上你的狗嘴。” 然而,耳力好的他却听到,那头的小王妃,竟在嘀嘀咕咕,“可不是嘛。” 林姑姑顿时笑出声来,“您呀。” “王爷定是嫌弃我手笨,伺候不好。”司浅浅有怨言,她都为了这狗子,暂时留在这惊险的富贵圈了,这狗子居然还防她跟防采花贼似得!过分! 林姑姑就笑眯眯表示:“那王妃可要好好学着,怎么伺候好王爷了,咱们爷啊,是挺挑剔的,您看这奴仆里,除了金德公公,可还有谁能近得他身?” “还真是……”司浅浅恍然大悟,“那我得向公公学习。” 林姑姑快笑出眼泪来了,只觉得小王妃真的太可爱了! 那头的金德呢,他就快哭出眼泪来了,主要是萧律的气息越来越冷,他压力好大。 好在,金明已来禀,“王爷。” “何事?”别扭的萧律应了声。 金明立即从外进来,直接附到萧律跟前,低声禀道:“那个吐蕃大巫,不对劲。” “怎么说?”萧律拢好便服,声音归肃。 金明就细细禀道:“属下办完事后,亲自去那大巫所在的四方馆瞧了,您猜怎地?他竟外出刚回!” “外出?”萧律沉了脸,“去哪儿了。” “不知。”金明脸色不太好,“这才是最悬的,属下查问了盯着他的人,都没人发现他出去过。” “回来就有人发现?” “正是!所以属下说不对劲。”金明觉得悬乎得很,“您说,他这是故意的,还是他只是能掩人耳目的出去,并不能掩人耳目的回来?” 萧律拧眉,“本王去问问。” “我也去!”司浅浅跟着出来。 萧律原本不许,但他这小王妃粘人,已经抱住了他的手臂,甩都不好甩,只能带上了。 与此同时—— 莲华殿内。 独孤雪状若癫狂,“真的是他!居然是真的!秦王妃真的是异邦之后!” “娘娘!”瑶娥忙给独孤雪喂了口茶,怕她激动疯了。 独孤雪缓了好久,才稳下心绪,“娥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此事,还是跟国、国丈爷商量一下吧。”瑶娥总觉得怪得很,那吐蕃大巫竟敢夜闯莲华殿,且也没被人察觉!? 这还不算…… 此巫竟提议,可助七皇子登基!但前提是,七皇子必须立秦王妃为皇后,否则盟约无效,一切后果独孤一族承担。 第129章 神棍浅给大巫算命 1更 鉴于这名吐蕃大巫乃是随秦王进的京,且在河内道时,还助其大胜郭节度使,瑶娥持保留意见。 但独孤雪却深信不疑,“自然是要和父亲商量的,不过这事他必有诚心。你想啊,以萧律那性子,若是知道他那王妃是奸生子,能容得下? 这大巫定是在与其合作过程中,了解到萧律的秉性,再加上又被本宫瞧出了端倪,才会冒险来和本宫密谋此事。” “娘娘所言极是。”瑶娥并不反驳,“婢子这就想办法给国丈府传信,您先别急。” “好,好。”独孤雪连连点头,“本宫知道急不得,不能急。” 瑶娥放心不少,又顺着独孤雪的性子,哄了几句,才退去殿外,命人传信给国丈府。 不过她这头才吩咐好,那头的萧律就收到了消息。 尽管瑶娥很谨慎,并未传出什么消息,只是让独孤珪有空时,看能否求得圣上,许见独孤雪一面。 但萧律已能肯定,“看来他是去见独孤雪了。” 司浅浅就问:“所以独孤雪急着见他爹?” “嗯。”萧律颔首,在心中推测着,这俩见面,应为何事。 司浅浅也在寻思着,“他想干吗呢?” “不外乎是搅乱朝局罢了。”萧律肯定大巫没安好心,毕竟这些年以来,大盛的乱局,始作俑者一直是吐蕃。 他前世登基后查过,哪怕是安庆之乱,也有吐蕃人的影子。 只是两国博弈,自来是东风压西风,胜者为王,他没什么好说的,唯有今生努力扳回局势。 而想要克制、甚至力压吐蕃,这个大巫是重中之重! “巫昇此人,手段诡异多变,绝不能放回吐蕃。”萧律自从把人带回来上京城,就没打算让人回去。 司浅浅早就猜到他会如此,换做是她的话,她也不放,那大巫实在太诡异了,“不过他在吐蕃的地位很高吧,无缘无故扣着,只怕会引起战乱。” “所以要让他自愿留下。”萧律其实一直在思考,如何留下此人。 司浅浅呢,她就提议道:“让妾身试试?” “不行。”萧律否决道,“你离他远点,尤其是在本王不在时,不许和他有接触。” “妾身肯定不跟他接触啊!”司浅浅心里有数着呢,“他那么诡异,谁知道跟他接触了,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但是妾身觉得,他对妾身挺感兴趣的,妾身可以利用这一点,再忽悠忽悠他,把他给留下来嘛!” 萧律一听这话,更不同意了,“不……” “王爷先别急着否决呀,您等会先看看,妾身能不能治住他!再做决定呗。”司浅浅眼神闪闪的望着萧律,其实内心也对某大巫,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这一手神出鬼没的本事!若是她也学会了,何愁跑路不成功? 这么一想,司浅浅的眼神更亮了!快变成两只小灯泡了。 萧律被她这样渴盼的望着,很难拒绝,勉强同意道:“好,但无论何时,你必须只能在本王在时,才能与他相见。” “好!”司浅浅满口应承,“王爷放心。” 萧律一点不放心,转头就叮嘱林金德,好生看着。 司浅浅:“……”狗子就是狗子!看什么能看得死死的。 如此腹诽间,马车也停了。 赶车的金明已禀道:“王爷,到了。” 金德、翠柳先下了车后,翠柳就候在一旁,打算扶自家娘娘来着。 但萧律在走出车厢时,直接就将小王妃一并抱走,这会自然是抱着人下的车。 翠柳扶了个寂寞,默默退在金德身边。 金德早有所料,根本没往跟前凑,还提点了翠柳,“日后啊,有王爷在,根本不需要咱几个。” “德公公说的是。”翠柳抿笑应道,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而有听到金德、翠柳底议的司浅浅,她就抓了抓狗子的手。 萧律,“嗯?” “没事。”司浅浅说着,还接着挠了一下。 萧律就明白了,知道这小东西又在变着法儿调皮。 他呢,自然由着她了。 直到瞧见大巫走了出来,他才捏紧人儿调皮的小手,不让她作怪。 而毫不觉得意外的大巫,已上前来说:“王爷倒是来得快。” 萧律微微挑眉:“听你这话意,是专程等本王来?” “自然。”大巫承认,“不过本巫倒没想到,秦王妃也会来。” 司浅浅就接了话,“那是自然,因为本王妃随心所欲,你再神,也摸不透真正的人心。” 大巫闻言,怔了一怔,似受到触动,而后…… 他稍稍倾身拜道:“秦王妃所言极是,世间最为莫测者,莫过于人心,他因时、因地、因人、因势,时常变换,又能反制天时、地利、大势。” 司浅浅倒没想这么复杂,不过她点了头,“你说的不错,受教了。” “惭愧,是本巫受教才是。”大巫翳眸微动,有深看司浅浅之意。 可惜,萧律挡住了他的视线,“阁下既是专程在等本王,不妨进殿细说。” “请。”大巫侧身迎请。 萧律这才牵着人儿,进了大巫所住院落。 不过,落座后的大巫表示,“本巫方才确实去了皇宫,见了贵朝的皇后,不过这都是私事,本巫不想引人耳目,是以并未大张旗鼓。” “私事?”萧律挑了挑声,“私事,你就可以擅闯我朝宫廷?” 大巫轻叹,“本巫也知道错了,但她在贵朝紫宸殿时,总用恍然、看破的眼神看本巫,本巫不过是去确认一下,她是将本巫当成何人了。” “然后呢?” “然后她果然是将本巫,认成了本巫的大哥。”大巫睁眼说瞎话的表示,“本巫大哥早年间来过贵朝,兴趣是和贵朝这位皇后,有什么交集吧。” “你觉得本王会信你这说法?”萧律能辨别得出,大巫说的,一个字都不真! 大巫也知道糊弄不过去,但他还是继续糊弄,“可这便是事实,秦王若是不信,可以查,本巫句句属实。” 司浅浅听到这里,终于插了话:“既然大巫不愿意说实话,那就换个话题吧。” “秦王妃请说。”大巫转眸看向司浅浅,神色中透有有几分兴味。 萧律便也瞧向小王妃,后者却取出一只小瓷瓶来,“大巫猜猜,这是何物?” “愿闻其详。”大巫表示。 “你的血。”司浅浅摇了摇瓷瓶,“你肯定想不到,你的血被我从帕子上提取只来了吧?而且,我还在里面发现了一种东西。” 大巫神色微凝,“何物?” 司浅浅并不说,她将瓷瓶打开,并取来一张纸,再将其内之物倒出来。 萧律这就清楚的瞧见!被他家小王妃倒出来的,竟是一缕金色物? 这…… 萧律没错过大巫的神色,见他竟露出讶色,就明白小王妃这东西,触动了他! 而司浅浅呢,她这才说道:“这是一种矿物质吧,阁下长期服用,是以能克制百毒,甚至能因此拥有些特殊的能力。” 大巫眸一凝!专注的看着司浅浅,不言不语。 如此反应,却让萧律肯定!小王妃所言,句句都戳中了事实。 这就有意思了!不过…… 小王妃是何时发现这些的? 萧律正暗自寻思着,就见小王妃已将帕子收好,正好整以暇的、挑着小下巴,似一只高傲小母鸡般,盯着那大巫。 这小模样…… 还怪可爱的。 这是萧律的视觉。 落在大巫眼里,却觉得,眼前少女,多了几分神秘。 身为吐蕃大巫,他确实一直吞服秘药,但这是只有他和师尊,才会知道的事,哪怕是神王,也不知。 但这秦王妃,仅仅透过他的血,就知道了。 这还不算…… 司浅浅还说道:“本王妃知道怎么破解你的能力。” 大巫神色一凝!第一反应是不信。 然而,司浅浅又说:“你的血,就是你所有巫术的根本,本王妃既然能提取你血中的要素,自然能破解你的能力。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一试!” 第130章 萧律,又艳又欲!2更 “不行!”萧律想都不想,直接反对。 大巫却认真了,“秦王妃确定?” 司浅浅一边握住狗子的手,一边点头:“确定。” 萧律就生气了!已经要拎人离开了。 但司浅浅已附在他耳边,软软嘀咕:“王爷别急呀,您就在这儿坐着呢,难道能让他欺负了妾身? 再说了,您见过他施法吗?没见过吧。您就不好奇,他是怎么施法的?说不定,您就能破解呢?” 萧律冷抿着艳色的唇,一双眸在夜火下,愈显浓艳、昳丽。 落在司浅浅眼里,就像敦煌佛窟壁画里的尊者,高渺庄艳! 令她发怂,“那、那王爷要是不同意,就、就算了。” “本王可以同意。”萧律却说。 司浅浅就很高兴,眉飞色舞起来,“真哒?” 萧律矜傲颔首,直视大巫:“但要看大巫是否答应条件了。” “秦王请说。”大巫跃跃欲试,毕竟他的能力,还从未被破解过。 哪怕是那只虫目,也不过是被击杀了而已,不算是被破解。 “你必须当着本王的面施法。”萧律要求。 “可以。”大巫并不忌惮这一点。 萧律便让金明等人,退出殿外。 大巫旋即取出一方古老的龟甲,其龟背上,似还刻有模糊的古字,散发着诡秘之气。 萧律不言不语,神色平静。 司浅浅呢,她已经被大巫的龟甲吸引,若不是一手被萧律捉着呢,她可能还想凑过去看。 萧律察觉到了,一时无语,“……” 他这个小王妃,又傻又天真不说,还特别有好奇心。 带起来,真的脑壳好疼…… 可脑壳再疼,也得受着的萧律,他就更全神贯注的盯着大巫了。 毕竟他之所以同意了这提议,是因为—— 他虽让巫昇发过誓,不许再对小王妃施用巫术,可他能全然相信大巫的誓言么?不能。 所以,他必须亲自了解巫昇的巫术,并能破除之! 所以—— 此时的萧律,其实是认定,他的小王妃根本没有什么破解巫术的能力。 结果…… 当大巫掐诀吟出巫咒,并往司浅浅身上,拨动龟甲时! “嗡!” 一圈淡淡的金光,竟从司浅浅身上散出!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大巫已经睁开双眼,“本巫失败了。” 萧律:“?” 作为旁观者,他能清晰感知到,在巫昇倒腾那龟甲时,确实有一缕比较莫测的气息,伴随着巫昇不俗的内力,朝他和小王妃这方散来了。 可他还没作何反应呢,他的小王妃,就摆平这事了!? 这…… 萧律不动声色的握紧小王妃的手,忽然想到了,金明之前说过的那句话,“王妃真乃神人也”。 在此之前,他没当回事。 但在这一刻,他忽然有所触动,这让他下意识就把人儿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不这么抓紧着,她会跑。 司浅浅呢? 她倒是没搞太多小动作,她只是在大巫催动巫术时,暗暗“召唤”了天书! 没想到还真有用!?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虽说,她在做出提议时,就心生出也许能用天书,抵挡一二的想法。 但当这个忽如其来的想法,被验证为可行、有用时!感觉真就跟中了头彩一样。 司浅浅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如何?” “……本巫甘拜下风。”大巫眸色莫测,言语倒平实。 司浅浅压抑着极度兴奋,勉强装出高人风范,“你知道就好,不过你猜,本王妃是如何克制你的?” “愿闻其详。”大巫其实好奇死了!但是一贯的作风,让他确实很有高人风范,语气仍不疾不徐的,很稳得住。 然而,司浅浅表示:“本王妃自然不会告诉你,否则如何能治住你?” 大巫:“……”这是事实,可是他更好奇了! 原本,他就因为好奇此女身上的血脉,而想要触及她,如今…… 不整清楚怎么回事,他怕是回不去了。 念及于此,大巫就想说:“秦王妃……” “欸~”司浅浅作势打断了大巫的话,“诚如阁下不想再谈你去了莲华殿,所为何事?本王妃现在也不想继续话题了,并且想回去休息了,王爷!咱们回吧?” 萧律:“可。” 大巫:“……” 偏偏这会的司浅浅也不管人家大巫怎么想,她反正是愉快的拉着她的狗子,蹦蹦跳跳的走出四方馆了。 大巫:“……” 本来以为成功耍了秦王一把,没想到转头就被秦王妃耍了一把。 也罢,算是长点见识吧。 沉默的大巫,以苍白而修长的指,轻轻摩挲过龟甲,忽笑了一笑,若白梨花开,“也不算一无所获。” 第131章 愉快恋个爱!迎太后回朝(两更) 与此同时—— 上了马车的司浅浅,已经闷在萧律怀里笑个不停了。 萧律能猜到她在乐啥,一时也觉好笑,但也有好奇,不过他没追问,由着这小东西在他怀里得意够了,他才将之团抱好的问道:“说说看,怎么克住他的?” 司浅浅笑得眼角还有泪,晶莹剔透的,在马车内的灯罩下,愈衬得她五官精致,容颜美好,如画似珠,静美柔润。 让人看着,就觉岁月静好,时光温软。 这就是萧律此时的感受,他因而十分放松。 所以,当司浅浅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子,似真似假的说:“那妾身若是说,妾身其实也没怎么,没想到他就被吓住了!自己怂了,您信吗?” “信。”萧律摸着人儿滑腻如软缎的脸儿,微微蹙眉,“脸怎么这般凉?” “凉吗?”司浅浅自己摸了摸脸,觉得还好啊,“是你手太烫了!” 萧律浅笑,复将人儿揽入怀里,一手摩挲在她纤细的后颈上,“那你日后若万一遇上了怪事,记得拿出今日对巫昇的感觉。” 司浅浅趴在萧律怀里,听他这么说来,就知道他其实是有所感知的,但他并没有追问下去,只叮嘱她,要记住今天的感受。 这一刻,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是在意、维护、宠爱她的。 但是—— 她也知道,她是在一本书的世界里,先不说她是否会回去,只说这书的结局,就不是她能承受的。 他会杀了她,千刀万剐那种。 也许,这是因为在原书中,他在西北受的脑疾没有被她治愈,等到那毒素被发现时,他虽及时找人清除了,但仍留有后遗症所致。 也许,有可能是他真正的性格,直到到现在,她都没看清。 又也许,原著还发生了许多别的事,导致他特别特别仇视她! …… 无论是哪一种,她现在心里都还没底。 所以—— “王爷。” 忽然抱紧狗子的司浅浅,她既贪恋这人间绝色,又害怕生命有忧。 萧律多敏锐的人啊,她这才泄露了一丝真情实意,就被他捕捉到了,“怎么了,担心什么?” 司浅浅就把头埋进他颈窝里,嗅着他身上独有的、似木似檀的味道,很轻很淡,必须这样凑近他,才能闻得到。 这个男人的品相啊,真真就是极品。 如果她不知道原书结局,也许真就有勇气,陪他在这宫廷里走一遭。 但是—— 她知道结局啊。 而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改变结局。 至少目前为止,很多狗血玛丽苏事件,仍然在发生!没有停下来的节奏。 所以—— 司浅浅没说真话,依旧似是而非的说:“担心快要回来的太后娘娘啊,不知道她会不会像皇后那样。” 萧律听在耳中,倒没觉得小王妃在杞人忧天,她这性子,确实不招太后喜欢,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也无需跟她有什么接触,至多就是宫宴时,给她见个礼就是了。”萧律安抚间,也寻思着,该如何减少小王妃和太后见面。 “这样……”萧律很快有了想法的说,“本王让嫂嫂多照顾你一些,太后怜她孤寡,定会给她几分薄面。” “嫂嫂?”司浅浅懵了一下,才想起来,“太子妃嫂嫂?” “嗯。”萧律颔首,“她自兄长逝后,就去大国寺陪太后清修了,既不愿再嫁,也不愿回朝,如今太后回来,她必会跟着回来。你且放心,嫂嫂人尚可,会待你好的。” “真的吗?”司浅浅有那么点期待,印象中,这个太子妃,确实好像是个不错的人? 至少在原主的记忆里,太子妃曾帮过“她”?那是在一次宫宴上,“她”和司珍香都去了,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出了点事,“她”差点当众出丑,是太子妃帮了“她”。 因为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那时候也不大,所以记忆比较模糊,只记得太子妃人很好,其他的、甚至连太子妃长什么样,“她”都忘了。 “嗯。”萧律则肯定了人儿的期待,还安抚道:“你若不放心,让金币换成女装,日后都陪在你左右即可。” 司浅浅眼神一亮,“这样可以!?” “嗯。”萧律点头,“原本给你找了个女武者,但身手不如金币,这小子看着也活络,就留在你身边吧。” “那他乐意吗?” “这是命令。” “可是女装欸,不太好吧?得问问人家的意愿吧。” “没什么。”萧律捏了捏小王妃的脸,“你就是性子软,从前才能被什么人都欺负到头上来。” “我不是。”司浅浅辩驳,她还是很厉害的,至少比原来的穿越女主强点。 但萧律不这么认为,他坚定不移的觉得,小王妃就是软包子。 不过他也没再驳回就是了,只是调侃道:“嗯,你不是,现在都敢做本王的主了,胆子大得很。” “我没有!”司浅浅也不背这锅,“我没有!” 萧律瞧着气鼓鼓的小王妃,只觉得好笑,“瞧瞧,已经敢驳本王的话了,还没有?” “哼!”司浅浅不说话的,往狗子怀里钻,又不服气的抓了抓他。 萧律摁住这不老实的小东西,“好,没有,没有,本王的小王妃最乖。” 司浅浅这才罢休,又觉得自己也挺好笑,就笑嘻嘻的抱着她狗子,“王爷,你要是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萧律挑眉,正要回应,金明却来敲了马车的门,“启禀王爷。” “说。” “圣上刚又醒来了一次,想见王妃。” “王妃?”萧律不解,“什么时候?” “半盏茶前。” “好。”萧律转头就吩咐赶车快些。 等回到宫内,裴茗却说,代宗又睡了。 萧律只得问道:“裴公公,父皇可有说,要见浅浅作何?” “倒是没有,不过圣上有提了一句说,今儿多得秦王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裴茗认真回应道。 萧律点了点头,“好,那就劳烦裴公公照看好父皇,有何事立即到朝暮殿禀本王。” “应该的,应该的。”裴茗不敢倨傲。 萧律这才带着人儿走进甘露殿,在瞧完代宗后,便回了朝暮殿。 …… 然而,回去就张罗着沐浴好的司浅浅呢,坐等右等,都没等来狗子。 她就不耐烦的问了金策,“王爷还没忙完?” “回禀王妃,王爷还在偏殿和尚书令大人商议明日早朝之事,王爷说了,若是您问起,就让您先歇着。”金策一五一十禀道。 司浅浅:“哼!”这狗子,他是铁了心不跟她同床共枕,怕她对他不轨。 金策听见了她的恼哼,但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假装没听到。 林姑姑是早就歇下了,毕竟年纪大了,翠柳只好上前来劝,“娘娘,您先歇着吧,王爷定是要忙到天明了。” “他不陪我!”司浅浅寻思着,今儿她可是帮了大忙了,这狗子居然还不牺牲一下色相,想想就有点生气。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时候的狗子,确实很忙,她也只能哼唧两声,就自己先睡了,反正她是熬不了夜的。 毕竟她已经很矮了,再不好好睡觉吃饭,估计这辈子都长高无望了,可能还会秃头。 这俩结果,对于爱美的她而言,都承受不住。 是以,确实忙到接近天明才回来的萧律,见到的就是睡得香喷喷的小王妃。 许是梦里还恼他,小脸还“气鼓鼓”的,惹得萧律伸手戳了戳。 “唔~” 司浅浅不高兴的翻个身,继续抱着软被睡觉觉。 萧律见她不好好盖被子,又叫人取来一床被褥,另外盖上。 而后他才洗漱、换朝服,上朝去。 等睡到自然醒的司浅浅起床时,林姑姑已告诉她,“王爷去政事堂议事了,今儿估计都不得空,嘱您要好好用膳,不必等他。” “那王爷昨晚回来睡了吗?”司浅浅打着哈欠的问,小脸蛋粉扑扑的,一看就是睡得极好,肌肤底子也很好。 林姑姑看着欢喜,柔声应道:“听金策说,回是回了,但没能卸下,换了朝服就上朝去了。” “这么忙啊。”司浅浅一边由着翠柳给她擦脸,一边说:“那殿下有没有用膳啊?” “没有。”林姑姑说起这个就愁,“王爷跟先太子一个样,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您可得好好管管。” “那我一会就给他送饭去!”司浅浅说着,已经精神起来。 林姑姑眼里就有了笑,“那倒不必,政事堂有备膳,也都是御膳房做过去的,您若是要去,就去盯着王爷好好用膳即可。” “好啊!”司浅浅看天色,大概是现代的八九点吧,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就要出门的说:“快给我换个衣服,我这就去。” 林姑姑脸上的笑更浓了,“好好好,您做好,老奴给你梳妆,马上就好。” “嗯!”司浅浅点完头,就乖乖等林姑姑给她妆发了。 说真的,这种中晚唐女子妆发,她是不行的,所以她跑路那会都是扎的丸子头!方便简单,又好看。 一刻钟后…… 政事堂。 金明就在殿外回禀,“启禀王爷。” “何事?”萧律还在和大臣们议事。 金明看了一眼,不好明禀,就到萧律身侧,低声禀道:“王妃来了。” 萧律艳眉一挑,只好让大臣们先自行商议,他则出了政事堂,到后殿的花苑去了。 司浅浅呢,她早就等着了,不过她这会没看到萧律过来,正在取鱼饵,喂那些肥嘟嘟的锦鲤呢。 萧律轻步走到时,就见他那小王妃,正在廊下玩鱼儿,玩得挺欢,自个儿就如同水里的锦鲤,活泼可爱。 翠柳先瞧见了人,忙拜道:“王爷。” 司浅浅这才回头,“王爷来啦!” “嗯。”萧律上前揉了揉小王妃的发髻,“怎么过来了?” 司浅浅就不干了,“别揉乱了,林姑姑给妾身梳的,可好看了!” “是好看。”萧律方才就瞧见了,小王妃今儿不仅穿得跟只小蝴蝶一样,五彩斑斓,妆发也很俏丽。 若非如此,他揉的力度也不会放轻,不过…… 头发还是有些乱了,令他略略心虚,“一会让翠柳给你梳就是。” “婢子可没有姑姑的巧手。”翠柳诚实回应。 萧律就马上转移话题,“过来作甚?” 司浅浅虽然恼,但还是让翠柳将食盒里的早膳都取出来,“林姑姑让妾身过来,盯着您用膳啊!” “不是你自己想来?”萧律挑眉反问,可不信“林姑姑说”这套。 司浅浅也没否认,“王爷既然晓得,那还不快过来用膳!金明说了,您没吃早膳呢。” “就他多嘴。”萧律嘴上嫌弃,心里满意,已经坐下来用膳。 不吃不觉得,一吃他就真饿了。 是以司浅浅带来的早膳,几乎都被他扫光。 司浅浅瞧着还怪心疼的,“饿了你也不叫吃的,妾身不来,您要干熬到什么时候?” “不是来了么?”漱口完毕的萧律,寻思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不好多呆,已经站起身来,“本王还得回去,你乖乖回朝暮殿,一会让金德送你回王府。” “妾身不回去!”司浅浅有理有据表示,“妾身回去了,谁过来看你吃饭啊!” 萧律倒也想让小王妃留在宫中,他好得闲瞧一瞧,然而—— “乖。”萧律不得不哄道:“宫里以父皇的妃嫔居多,你长住不合适,本王今晚也会回府,午膳、晚膳定会吃,你且放心回去。” 司浅浅想想也是,“……那好吧。” “乖。”萧律轻捏了捏小王妃的脸,正要说离开。 司浅浅就踮起脚尖,闭上一双灵动的眼,说:“那王爷亲我一下。” 萧律:“……”这可是政事堂后殿…… 可小王妃眼巴巴过来,这会又这么乖的同意回去了,也不好拒绝。 如此想完,萧律还就俯身,往小王妃额上落下一吻。 司浅浅一感受到他俯身下来,就马上抱住他的颈! 萧律猝不及防,吻瓷实了,一手还本能揽抱住人儿纤细的腰。 司浅浅呢,她就趁机往他浓艳柔软的唇,啃了一口,然后撒手,转身就拉着翠柳跑了。 萧律:“……”这小东西。 呵。 眉眼晕笑的他,是目送完小王妃离开,才回的政事堂。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跑了的司浅浅,她在欢快回朝暮殿的路上,被堵了。 “你是哪宫的?” 一身素衣的任珺霜,凝眸打量着眼前的艳俗小姑娘,神色逐渐发冷! 司浅浅就很懵,都不知道这是哪号人物,不过她想起了,萧律方才说的代宗妃嫔,不过…… 不等司浅浅开口,任珺霜身边的老嬷嬷,就严厉训斥道:“太子妃也太和善了,如此等不安分的小蹄子,何须问她出处,拿下送尚官局处置便是。” 司浅浅:“?”太子妃? 这宫里宫外的,如今唯一能被尊称为太子妃的,只有先太子的正妻。 然而,太子妃不是在大国寺吗? 她正懵着…… 任珺霜已垂下眼眸,“就听浣姑姑的吧。” 那位浣姑姑闻言,立即叫人:“来人!” “等等!”翠柳反应过来了,立即护住自家主子,“我们娘娘,可是秦王妃!可不是哪个宫的什么小蹄子。” “秦王妃?”任珺霜眸光一闪,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神色肃然,“本宫从未听说秦王已娶妻,你们倒是敢瞎编排,好大的胆子!” “确实撒野得很!”浣姑姑也是闻所未闻,“难怪圣上请太后娘娘回朝,这宫里真是乱得不行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骚蹄子,张口就敢自诩秦王妃,哈!真是好大的口气,得让尚官局的人好好治治!” 第132章 王爷,您的小娇妃被人欺负哭!两更 “不是,你们怕不是脑子有大病吧!”司浅浅看着己方的人,并不劣势,也不带怕的,当即叉腰道:“你们不知道本王妃是秦王妃,那是你们孤陋寡闻,本王妃倒要看看!今儿谁敢拿本王妃?!” “你……”任珺霜被气得脸色微白,“你真当你自己是秦王妃不成?” “本王妃就是秦王妃!萧律明媒正娶的秦王妃!你爱信不信!”司浅浅说完就叉腰走人了,不想跟傻狗互咬。 说来好笑,萧律居然还指望这个太子妃日后护她? 得嘞! 她还是自己护自己实在点。 果然狗子的话,半个字不能信。 这叫好的? 看来狗子和原女主差不多,识人眼盲。 司浅浅反正是一个照面下就看得出,这个什么太子妃,不是什么好人。 “站住!”任珺霜提了声,“纵然你真是秦王妃,你就是这么学的宫中礼仪?” 司浅浅斜了她一眼,“你想让我给你见礼?” 任珺霜轻吸了一口气,正想训斥此女态度。 然而,司浅浅已吐字清晰的嗤道:“你配吗?” “你!”任珺霜脸上的端庄挂不住了,神态要崩了。 那浣姑姑更是呵斥道:“放肆!如你……” “你闭嘴!主子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司浅浅好笑打断,“训斥本王妃前,自己先照照镜子,是谁无礼在前! 还有你,太子妃,纵然你是长,是王爷尊重的先太子之妻,你也不能纵容刁奴这般侮辱本王妃!一口一个小蹄子的,这话就是告到圣上那里!有理的也是本王妃!” “你……”任珺霜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已经语噎。 司浅浅就盛气凌人的“哼”了一声,然后带着自己的翠柳,以及身后一票宫娥,扬长而去。 不远处的侍卫、内监们倒是都瞧见了这里的冲撞,可是谁敢出来说什么呢? 一位是先太子妃,名门贞烈之女; 一位是秦王妃,可能即将成为现太子妃,还护驾有功呢! 不管哪位,都不太好得罪,还是装聋作哑吧。 “……” 任珺霜就被气到自闭! 她今儿会提前回宫,是她自请先回清宁宫拾掇,以迎太后回宫。 因是临时决议,她回得又仓促,也就没人知晓。 可是—— 秦王什么时候成亲了!? 这么大的事,为何她在大国寺一无所知?! 任珺霜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的吩咐道,“浣姑姑,你命人去查一查,秦王可是真的大婚了?” “看这小蹄子如此跋扈,恐怕是真的,否则四周的宫人怎不上来提醒您?”浣姑姑也是气得很,“这些个狗奴才定是觉得,您已是前太子妃,无需敬重,就任由那小蹄子糟践您!” 任珺霜咬了咬苍白的唇,“这也没错,夫君已逝五年有余,谁又还记得我这位先太子妃呢?” “太子妃,您可别妄自菲薄!”浣姑姑提醒,“您为先太子守了五年,吃斋念佛,如此清苦,秦王又那般敬爱先太子,他定会记在心里。” 任珺霜想起昔日兄弟二人相处的模样,以及秦王对自己敬重有加的态度,心下稍安,“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方才……” “嗐!”浣姑姑压根不在意,“若是没方才那一幕,老奴还担心呢,有那样的施为!岂不是说明,秦王并不敬重秦王妃,不过是将她当成妾室一样对待,完全不看重么?” 任珺霜闻言,觉得有理,“你说的是,若真当她是正妻,就该持重以待,不能让她在下人们面前失了礼。” “可不就是么!”浣姑姑深信不疑的说,“如先太子爷待您,那才是敬重爱护。” 任珺霜被说服了,不那么气了,“回清宁宫吧。” “不等秦王了?” “不等了,他若有心,自会到清宁宫见我。”任珺霜相信,这里的事传到秦王耳中,他必会来向她请罪。 他向来如此,有礼、端方,唯独在他兄长面前,会有少年郎的意气风发;当然了,他偶尔也会在她这里表露一二。 但在旁人面前,正如他在军中的名号那般,就是个玉面阎王。 任珺霜一面想着,一面就吩咐道:“记得把我秀给秦王的靴找出来,一会他来了,让他带回去。” “您放心。”浣姑姑应道。 …… 这头说着,那头的司浅浅已经回到朝暮殿。 翠柳原本还挺忐忑,觉得方才可能惹事了。 然而,司浅浅一见到林姑姑,她就上去抱着人家林姑姑哭道:“姑姑!有人欺负我!” 翠柳:“……”好像也是事实。 林姑姑本来还没当回事,以为小王妃在撒娇假哭,结果却发现,小王妃真哭了,顿时怒了:“谁那般不长眼,竟敢欺负您?”难道是王爷?! “她说她是太子妃。”司浅浅本着告状要抢先的标准,一五一十的说了方才的经过,也没添油加醋,也没短字少句。 翠柳就有点担心,怕林姑姑会说主子,结果…… “您骂得对!这位太子妃怕是在大国寺呆久了,脑子有疾!”林姑姑气得都撸袖子了,“她怎么敢那般羞辱您?小骚蹄子,她说谁呢!” “就是!”司浅浅委委屈屈表示,“这不是骂勾栏女子的吗?” “这话娘娘不能说。”林姑姑表示,“仙女怎么能提这等皮肉女子?不过她敢这么说您,定是吃斋念佛念傻了! 您放心,回头要是王爷要说您,老奴一定好好跟王爷说道说道!要老奴说,她就该改嫁,先太子也没让她守着,她改嫁了多生几个胖小子,还能为大盛添丁加口呢。” 司浅浅:“……”? 虽然她先来告状,就是想让林姑姑帮她。 不过林姑姑这思想也太前卫了些呗? 而且,好护着她啊! “姑姑真好!”司浅浅真心实意感叹不说,还亲了人家林姑姑一口。 林姑姑被亲得怪难为情的,“娘娘怎么这样?” “怎么不能?”司浅浅就特别喜欢林姑姑,“您可真好!比我娘还好!像现在,要是我娘,肯定要把我关起来打,打完了还要让我去跪祠堂!呜呜呜——” 这话戳心! 反正林姑姑是被戳到心了,已经拍了拍小王妃的背,“您别难过,王爷呢,定然也不会怪您的,他啊,心疼您还来不及呢。” “但是王爷说过,太子妃很好的,我看就不是很好。”司浅浅继续告状。 林姑姑护短,自然点头,“是不好,要是个好的,怎么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骂人呢?” “就是!”司浅浅满意了,“哦对了,王爷让我们先回王府,说是宫里这么呆着不好,他还保证午膳、晚膳都会好好吃,晚上也会回府!” “娘娘真棒!”林姑姑最满意的一点就是,小王妃对王爷特别上心,也能让王爷“听话”,爱惜自身。 可不像那个太子妃,太子忙得昏天暗地,她也不去问候一二,还说太子爷忙于政事,乃是为国为民,不好叨扰。 瞧瞧!那太子爷不是她夫君啊? 夫君的话,你一个做妻子的,不该心疼爱护着啊? 反正林姑姑很早之前,就不怎么喜欢太子妃,不过她是奴婢,不好说什么就是了。 现在—— 小王妃这么好,她可不能让那个太子妃欺负了去。 这般寻思着,林姑姑还借着拾掇的功夫,出去找了金德。 “啥?”听完前因后果的金德,咋咋呼呼的,“太子妃这才回宫,就把咱们乖巧可爱的王妃欺负哭了?” “对!”林姑姑还气着呢,“我一会要陪王妃回府,你在宫里找你那些狐朋狗友,让他们为难一下这位太子妃!不能让王妃白白受气。” “应该的!”金德这就去办,“那你们回去带上金策和金币,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敢欺负咱王妃?” “还不是看王妃人小又柔弱,好欺负呗。”林姑姑肯定说道。 金德深以为然,赶忙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安排后头的事。 这还不算…… 金德觉得这还不够!他就去了政事堂。 萧律忙到中午,本是想听话用膳,就见他这老奴才,一副欲言又止,还生怕他看不到,非凑到他跟前来做作,一时没好气的丢下筷子,“说,何事?” 金德一被解禁,马上帮司浅浅告状:“出大事了!您忙着,王妃乖巧,不来跟您诉苦,可是王妃方才可是受了大委屈了!您是不知道……” 添油加醋告完状的金德,已经把司浅浅宛若小白花,任由先太子妃欺辱的“一幕”,描述给萧律听了,气得他饭也不吃了!出政事堂了! “王爷,您这是要上哪儿?”金德装模作样的问。 “清宁宫。”萧律冷艳吐字。 “这不太好吧。”金德表示,“您又不能说太子妃什么,那可是您长嫂。” “滚一边去。”萧律踹开作里作气的老奴才,快步往清宁宫走。 清宁宫那头得了消息,已经忙碌起来。 任珺霜还在选弄发饰,“这样会不会太艳丽?” “怎么会?”浣姑姑表示,“这都过了五年了!就算是守孝,也该过了,您啊!就是穿戴得太素,今儿那小蹄子才敢对您不敬!” 任珺霜寻思着也是,就任由浣姑姑给她妆发,还换上了一身烟紫色襦裙,头上的素白珠花、也都换上了金簪玉翠。 平心而论,二十三岁的任珺霜,有着书香门第独有的书卷气,这些年也算保养得宜,如此装扮下来,瞧着就跟二八女子差不多。 浣姑姑很满意,“老奴仿佛看到您刚出阁那会了,这些年在大国寺,真是苦了您了。” “为了夫君,霜儿甘之如饴。”任珺霜透过铜镜,仿佛也看到自己年方二八时,刚出阁为太子妃那会。 那时候,她是上京城最得意的女子。 太子贤良明德,在朝中名望极高,圣上也厚爱有加,常带着身边,教以治国之策。 她嫁入皇家,进了东宫后,也没遇到什么刁难,身为皇后的婆母沈氏,待她极好。 那些年…… 是她最风光、最荣华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两年,她都没来得及怀上太子骨肉,太子就战死在山南西道上,她成了膝下无儿的寡妇。 ……五年了。 每每想到五年前的时光,任珺霜就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秦王到——” “拜见秦王殿下!” 由内监报起的尖细之声,也恍如隔世般,撞入任珺霜耳中。 让她有些恍然,仿佛在梦中。 浣姑姑就扶起她来,“太子妃,是秦王来了。” “哦?”任珺霜带着如做梦般的不踏实感,在浣姑姑的搀扶下,走出内殿,去到偏厅。 萧律这时已坐下来了,正在撩拨手里的茶碗,见有人来了,一眼挑去,就瞧见个艳衣女子迎面走入殿中。 萧律当时就皱了眉,虽说他没觉得,长嫂得为长兄守着,可这人不是刚从寺中回来?寺里就涂脂带绿成这样…… 果然不是他记忆中的长嫂了。 人是会变的。 垂下眼帘的萧律起身道:“见过皇嫂。” “秦王不必多礼。”任珺霜不自在的抹了下发髻,又说:“对了,这些年嫂嫂在寺中无事,记得你最喜欢穿嫂嫂给你缝的靴,就给你做了几双,浣姑姑,快拿过来给秦王殿下。” “是,是。”浣姑姑当即将包好的两双男靴,呈向萧律。 任珺霜顺势看向萧律,就发现——近看之下,记忆中还有些少年稚气的小叔子,如今已挺拔了许多,就连容貌气质,也变了。 变得…… 更胜过她的夫君,先太子。 任珺霜一时怔住。 第133章 什么?拿的白月光剧本?!3更肥 过了这么些年,任珺霜其实已记不太清,先太子是何等模样。 但在见到秦王后,她记起来了。 不如秦王容颜出色,不如秦王气势惊人,不如秦王有男子气概。 然而,就是这么出色的小叔子,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变了,“不必了。” 拒绝了男靴的萧律,冷淡表示:“本王只是来看看皇嫂,同时也请皇嫂看在本王王妃年岁小的份上,莫要跟她计较,莫要苛责她,尤其莫要如旁人那般,作践她。” 任珺霜:“……”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萧律就告辞了,“本王还有政务要忙,皇嫂请便。” 这话说罢,他人就走了,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就这…… 任珺霜哪里还不明白,他根本不是来替他那王妃道歉的,而是来护他那王妃的! 这摆明了就是来指责她作践了他的王妃,苛责了他的王妃,这…… “浣姑姑……”任珺霜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到底是谁作践了谁?谁苛责了谁? 她方才可是被那小娘子骂到连回应的话,都说不上来好么! 她堂堂太子妃!却被作践得连附近的内侍、宫娥,都不帮她一句。 越想越是悲从中来的任珺霜,转身就回了房,直接将头饰都拔了,襦裙也脱了,趴到床上去哭了。 浣姑姑也是猝不及防,只好放下手中的男靴,把其他下人都赶出去,她才去哄,“太子妃,您别难过。” “我怎么能不难过?”任珺霜难以置信,“你看他都说的什么话?他是怪我欺负了他的心头肉啊!这是……” 任珺霜泣不成声,从未这么难过。 浣姑姑就说:“定是那小浪蹄子,到秦王面前进谗言了!否则秦王如何会这般?您忘了,当年在东宫,那些个小蹄子都是这么作践您的,可回头呢? 太子爷还不是只敬重您,出入宫廷也只有您能跟随在侧,那些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您又何苦为这生气?” “可如今不一样,我并非秦王正妻,我是他皇嫂!他竟为了那等无礼的小娘子,没了端方持重,上来就苛责我这个寡嫂!你说,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寡嫂么?”任珺霜心痛得无法呼吸。 浣姑姑却说,“这样不好么?秦王没将您当成嫂嫂敬重,不是挺好么?” “什么意思?”任珺霜止住了泪,怔怔的看着浣姑姑。 浣姑姑帮她擦了泪,“五年了,您难道真要这么守寡一辈子?” 任珺霜心跳如雷! 浣姑姑就说出了她的心里话,“秦王年纪正好,又如先太子那般,深受圣上厚爱,如今已行监国之权,您若是要改嫁,这不是顶顶好的人选么?” “可是……”任珺霜表示,“他已有正妻,再者,我可是他嫂嫂。” “那又如何?”浣姑姑毫不在意,“咱们大盛的太宗皇帝,不也纳了其兄……” 任珺霜摇摇头,“不一样,这也不过是野史在说,且太宗皇后可并非是那位。” “那您也得看看,眼下这位秦王妃,哪里有半点太宗皇后的德行?反倒是您,清贵名门之后,舅家更乃望门卢氏,这可都不是司氏那等新起的小门小户,能比拟的。 再说了,先太子和那位也不一样,先太子贤名在外,秦王若能善待先太子先妻,于那些从前拜在先太子门下的大小官员而言,也是一种示意,不是么?”浣姑姑说得有理有据。 当然了,这也和大盛国情相关。 在大盛,不仅不鼓励寡妇守寡,甚至一般人家的寡妇,都是守完一年的寡后,就被娘家或夫家迅速送嫁了。 安庆之乱后,尤其如此,因为缺丁少口的大盛,连兵源都少。所以,就算夫妻情深,丈夫死了,妻子仍然会被强迫改嫁。 也就皇室贵族的女子,才稍微有选择权。 任珺霜心高气傲,本是不打算再下嫁他人,不愿从高位自降,但如今…… “娘娘,您不会还没想好吧?”浣姑姑看着发怔的任珺霜,苦口婆心起来:“您可别真的是,想替先太子守一辈子寡吧?” “你让我想想。”任珺霜趴在床上,不愿多说。 浣姑姑瞧着,也不好劝,只能退出来,寻思着这事也许得让太后推一把? 太后自来看重太子妃,若是瞧见秦王妃那样的,定会觉得,太子妃合该继续当太子妃! …… 秦王府。 一天吃吃喝喝下来,还忙着倒腾了不少药材的司浅浅,入夜没多久就睡了,也没想着要等狗秦王。 岂料,她才睡下没多久,萧律就回来了。 “王爷?”林姑姑有些惊讶,“您忙完了?” “王妃呢,人如何?”萧律到底是不放心,所以在把朝中的事加急办完之后,就赶紧出宫了。 小东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又没回来看她,不知道哭成什么样了。 林姑姑就懂了,不过她倒是没添油加醋,只一五一十的禀道:“娘娘好哄,老奴哄完后,她就开开心心回王府了。 这一天下来,王妃也都没多想,午膳用完就开始侍弄草药,说是要给圣上做些别的滋养药丸,许是倒腾累了,方才就歇下了。” 萧律听完,沉默了好一会,才进了内室。 林姑姑就带着翠柳退下了。 金德就悄悄的问:“娘娘没再哭?” “没有,可乖着呢,一心一意帮着王爷,怕王爷因为圣上身体不好难过,想要给圣上好好调养身体。”林姑姑一边说一边叹,“你说这么好的王妃,咱们这些老奴不多护着点,王爷可怎么办。” “那可不,回头王妃心不热了,王爷可就惨了。”金德也是从前伺候过先皇后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林姑姑深有同感,“对啊。”先皇后娘娘,后来心就凉了,圣上瞧着,唉…… 不言主子们是非的两老,又往殿内瞧了瞧。 内室只点了一盏灯,以防司浅浅起夜摸黑摔了。 这种事,她真干过…… 摔得腿都青了。 这事萧律还不知道,他只当小王妃怕黑,倒也正常。 不过他这小王妃也挺有意思,毒物倒不怕,给他治伤时,也利索得很,还能震住大巫那等奇异之士。 不过…… “原来太子妃,是狗子的白月光!?”做梦嘀咕着的司浅浅,气得上头:“难怪这太子妃敢欺负我!嗷——” 气得想咬人的司浅浅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太子妃!居然是狗子的白月光,后来好像两人真在一起了? 更可气的是,她这个梦只让她看到那本原著的、某段评论区!敢不敢让她看正文?她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怎么在一起的! 可气死她了! 白月光了不起啊! 可一想到白月光可能睡了她的狗子! 司浅浅当时就气得醒过来了! 她还没睡到呢! 于是—— 回来看小王妃的萧律,再次领略了,小王妃睡觉多么不老实!这又踢又打的就算了,她还咬人…… “嘶。”被咬的萧律还疼呢! 睁眼看到他的司浅浅,她就“哇”一声哭了! 萧律:“?”你咬人你还哭? 确实哭了的司浅浅呢,她还上手抱住了眼前的男人,抱得紧紧的!哭得还惨得很,“我的!谁也不许抢!” 萧律:“?”这是又做噩梦了? 顺手就抱起小王妃的他,只好哄道,“你的,你的,本王在这儿呢,谁都抢不了。” “骗人!”司浅浅这会还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那个太子妃就抢了!她还欺负我!哇——” 萧律:“……”果然是做噩梦了,还是梦到被皇嫂欺负了,看来今儿是真被吓到了,不然能被吓成这样?也是个傻的! “她抢,你不会抢回来?”萧律好笑的问,“你人都咬了,还抢不过?” “抢不过。”司浅浅可伤心了,“狗子帮她。” “她还有狗?” “嗯。” “那本王也给你养一条。” “不要。”司浅浅明白着呢,“只要王爷。” “你的意思,让本王给你当狗子,咬她?”萧律脸都黑了。 偏偏司浅浅直点头,“对!” 第134章 狗子来陪睡!路撞张太后!1更肥 萧律彻底脸黑了,直接将小王妃拎起来,“司浅浅,你可以啊!” 感觉有点不对劲的司浅浅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自己,又看了看四周,梦醒了? “王爷?”司浅浅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萧律见她傻傻的,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才“睡醒”呢,倒也没计较的“嗯”了一声。 可司浅浅是个人精啊!她马上就往他身上扑,“哇——” “怎么又哭了?”萧律拍拍小王妃的背,一时头疼。 “王爷烦我?”司浅浅委委屈屈,好像还不敢哭了。 萧律顿时团住人,声音低柔下来,“没有的事,告诉本王,又做什么噩梦了?” 司浅浅就不说话,还不敢动的趴在他怀里。 萧律不由恼恨自己方才没好好说话,只好抱着人儿哄了又哄,又亲了亲人儿的额,“乖,本王错了,不该说你。” 司浅浅这才嘤嘤起来,又往萧律身上钻,“那你喜不喜欢先太子妃?” “啪!”萧律直接给了她屁屁一巴掌!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司浅浅就气,“你打我!” “你说的什么话?”萧律严肃捏了捏人儿的脸,“那是兄长的妻室,你再敢胡说,本王还打你。” “我……”司浅浅委委屈屈,“你和她一起欺负我!” “你个小没良心的!”萧律无语了,“本王今儿还去训斥了她,对皇嫂如此,算逾越了,你倒好,还指责起本王来了。” 司浅浅不信,“真哒?王爷别骗妾身,你还让妾身求助她,让她好好庇护我呢!在王爷心里,人家可是个好的。” “那是从前。”萧律叹息,“人亦会变。” “王爷觉得她变了?”司浅浅狐疑盯着眼前的狗子,想着刚才梦里的留言。 萧律颔首,“从前,皇嫂虽重礼仪,却是个温和的人;今儿呢,她在寺庙那等清修之地回来,穿戴竟那般奢华鲜艳,待你也不问缘由,就申斥于你,可见五年时间,皇嫂已变了样。” 司浅浅眨了眨眼,不对呀!她见到太子妃时,后者穿得挺素的啊。 但是这种事…… 她可不会提醒狗子。 不过—— “您怎么知道她申斥我了?” 司浅浅寻思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在他这儿告状呢。 萧律睨了她一眼,“受这么大委屈,怎不回来跟本王说?” 司浅浅就表示,“妾身倒是想,但是您不是忙吗?用膳都没时间,这种小事,我就跟姑姑说就好了,你不是说林姑姑很厉害的吗?” 萧律:“……”这个小东西…… 总是这么乖,还将他的话,都当得真真的。 但他必须强调,“本王是忙,但你若真受了大委屈,于本王这儿,亦是天大的事,懂么?” 司浅浅不太懂,试探问了问,“就是,您再忙,也会帮妾身做主?” “自然。”萧律予以肯定,最见不得小王妃这畏畏缩缩的样儿。 她是他的王妃,他为她做主,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她还这般怯缩。 果然,今儿这事,把小王妃吓得不轻,又给缩回去了。 定是太子妃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让小王妃联想到自身名声,金德那老东西,恐怕没说全。 殊不知—— 金德冤枉啊! 他明明是添油加醋的说了! 真的! …… 而得到了肯定的司浅浅呢,她倒是没太当回事,只问:“那王爷是回来陪妾身睡的吗?” 萧律:“……”怎么扯到这上头来了? 司浅浅还想着刚才的梦呢!越发把人抱紧了,“王爷既然知道妾身受委屈了,是不是今晚不走了?” 萧律差点就点头了,但是—— 金德来了,“启禀王爷。” “何事?”萧律赶紧问。 金德其实挺为难的,他知道小王妃今儿受委屈了,可确实有事啊,他只能进了外间禀道,“金明来禀,说是金刚自请打了一百军棍,还不许放水,这才打了八十,已经快没气了,他还坚持……” 萧律顿时冷了脸,“就这也来烦本王?一百军棍是轻了!” 按萧律的想法,金刚这欺上瞒下,哄骗小王妃的罪,该当处死!他是还没来得及料理,一直连轴转的忙着。 不过,司浅浅倒是觉得,“王爷,人还是留着吧。” “你倒是好心。”萧律并不打算留了,因为金刚已经是第二次犯他忌讳了! 可是司浅浅表示:“您让他给我当看门的啊!”这个金刚这么讨厌她,下回她要是想跑,金刚肯定还会睁只眼闭只眼!多好! “你想要?”萧律怀疑,小王妃是在给金刚求情,并且有理有据。 但是司浅浅铁了心,“对!金策你就带回去吧,把金币和金刚给妾身留着就是了。” 这话说完,她还趴到萧律耳边嘀咕,“妾身听说了,这可都是不良司训练出来的人才,少一个就是少一个,可没得补了!您得珍惜啊。” “本王不缺。”萧律宁愿不要这样自以为是的下属。 “妾身缺!”司浅浅干脆耍赖,“妾身就要!您快把人留下来!不管!” 萧律本来还是不乐意的,但这小东西一直在他怀里耍赖,没了方才那畏缩的样了,他不得纵着,只好应了,“那本王去瞧瞧。” “不许!”司浅浅抱住人,“您让德公公去就是了,妾身要您陪睡。” 这话说的…… 金德都不好意思听了! 他是很想退出去来着,但是他不得不提醒,“金刚那脾气,除非王爷亲自、当面赦免,否则他怕是要把自己打死,才会罢休。” 这会是被金明打晕了,才没作死。 但金明得跟着王爷啊,可不能时常盯着,谁知道金刚这混小子,什么时候就把自个儿给打死了呢? 当然了,这也是给小王妃做个人情嘛!金刚这小子在不良司还是挺有牌面的,若是死了,少不得有些混小子,要把这账算到小王妃头上。 只不过,听到他这么说的某小王妃,她就有点后悔了,“王……” “行了,本王去瞧瞧就是。”萧律起了身。 其实是想叫他不要去的司浅浅,就又想哭了!还抱着他不撒手。 萧律瞧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王妃,乐了,“舍不得本王?” “嗯。” “那人还救不救?” 司浅浅权衡了利弊,终于用理智打败了色欲,认了,“王爷去吧。” 勉强撒手的她,无奈的把自己盖回被子里。 萧律真被她逗笑了,“好好睡,本王忙完了回来。” 打了滚的司浅浅才不信,这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夜的萧律根本没能回来。 因为司景睿带了军情,连夜回上京城了。 …… 司浅浅继续孤枕醒来,听说了消息,还有些不可置信,“大哥回来啦》” “嗯。”翠柳颔首,“尚书令府来了消息。” “受伤了?!”司浅浅有些担心。 “没有吧,只是递了个平安信。”翠柳寻思着,若是有伤,定会说的。 司浅浅却有点担心,“还是去看看。”这个大哥还挺好的。 “那您稍等,婢子去让人给您备马车。”翠柳说完,就去请金德安排马车了。 金德寻思着现在上京城还不安生,就让金策、金币一同随行。 熟料,还真赶上事了! 刚出了北城区,往东城区而去的司浅浅一行,在过宣仁门时,就被堵住了。 “怎么了?”林姑姑打开帘子来问。 金策已命人去看,具体情况还不明白,只说:“似是一个妇人被宣德侯府的马车撞了,侯府的人不想理会,却被另一架马车的妇人拦住,在理论。” “宣德侯府?”林姑姑晓得这家人,“那不是独孤家的姻亲?怎么,独孤珪都落魄了,他们还豪横呢?” “妇人似乎还要生产了。”金策眼力好,瞧得见那头出了血,就想转道,别让血光冲撞了小王妃。 可司浅浅一听有人要生产了,已经自己下马车了,林姑姑都拦不住! 金策只好上前开路,“让让,让让!” 司浅浅挤进去后,就瞧见有个身穿素衣的中年妇人,在给个年轻妇人接生? 第135章 接生圣手!张太后沦陷 2更肥 那素衣妇人还在喊:“快!用力!能见到头了,你不想让你儿见一见这人间么?你若不努力,他就要随你去了。” “啊——”妇人闻言,显然拼了命!这是想要给腹中胎儿,争取到这世上来一着的机会。 而她自己…… 司浅浅看了!出血太多了! 这样下去,肯定要没命的!孩子都不一定能生的下来。 职业本能促使她立即上前,“我来!” “你……”帮助生产的妇人看她这年纪,本是要训斥。 司浅浅却已经取出针包,迅速打开,并立即以独门针灸术,给产妇止血。 与此同时,她还吩咐翠柳,去马车上拿她的药箱来。 不过金币已经帮她拎来了,“夫人,这儿呢。” “打开,第二层,左数第三,一只浅绿瓷瓶里,取一枚药丸,给她服下。”司浅浅一边说,一边下针,动作利索极了。 但她没留意到的是,人家林姑姑已经认出了,素衣妇人乃是当朝太后!正要跪下,却被素衣妇人拦住了。 “太……”林姑姑还是想提醒小王妃来着,因为她瞧见小王妃把人家太后赶一边去了!这可不行啊。 然而,身穿素衣的太后,严厉示意她不许发声了。 林姑姑:“……” 她就很愁的看着小王妃。 而这会的司浅浅,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她正在教产妇,“如果你不仅想生下你的孩儿,还想看他一眼!就听我号令!我让你吸气,你就吸,我让你吐气,你再吐!听到么?” 产妇疼得几乎听不清了! 但是司浅浅声音很大,而且具有特殊的冷静号召力,“来!吸气!” 产妇本能跟着吸气。 “吐!”司浅浅又喊。 如此几番,她先稳住了产妇的呼吸,同时药丸也起了作用,产妇的出血量已大大减少。 张太后却有些担心,觉得眼前小妇人还是没经验,“孩子得快点出来,否则会憋死的。” “我知道!”司浅浅不许外人干扰,“但母亲和孩子一样重要!来,金币,再给她喂一颗药。” 金币就继续让翠柳喂,他又不会! 那产妇这时候已稍冷静下来了,但剧痛还是让她害怕,“大夫,我……” “别说话!”司浅浅喝令,“听我指令,你就不会死!你不死,才能照看好孩子,否则你的孩子,你觉得后娘能待他好?别天真了,人家只会睡你男人,打你孩儿!” 这话说的,已经引起附近围观者的议论,“这话糙理不糙啊,哪个后娘会真心待前妻室之子。” “可不是嘛,有些腌臜人家,孩子都能给糟蹋死。” “对!毕竟不是亲生的,还可能跟自己亲生的抢家产……” 那产妇大约也觉得是这个理,已经咬紧牙关,眼神也亮了些。 司浅浅见此,才说:“来!现在,用力!” 产妇立即用力! “吸气!二、三、四、呼气!二、三、四,再吸……” “对!……” “好,接下来变了,吸气一口吸到顶,呼气要快、短!分四五次呼完……” “来!吸——呼,一二三四五,吸——” 司浅浅仔细引导了一通!同时配合针灸、手势,帮产妇生产。 许久之后…… 围观路人都觉得,这小妇人不行!要整死人家产妇了。 太后也急了!然而—— “好!很好!快出来了!现在,我们再变一下!深吸一口气、憋气,并手,对!提脚蹬,稍收下巴,看你肚子!对,就这样……” “用出大恭的力!使劲!拼命使劲!”司浅浅说着,时刻关注着产妇的出血量,就怕她继续大出血! 幸好,并没有。 与此次同时—— 太后已经看到,“好像见到头了!” “什么?还真能行?” “不是吧?这小妇人好年轻啊!” “……” 路人不可置信,都想看,然而看不到,毕竟产妇的下身一直被太后的女仆护得很好。 但产妇自己能感受到,她惊喜了!觉得自己能行了。 然而—— 司浅浅骂她了,“别分心!别再强用力!张嘴!慢慢哈气,顺着哈气的力度,逐渐放松减缓用力,好!” “出来了!”太后已经瞧见,孩子出来了!不过没声音? 林姑姑呢,她正要出手呢! 奈何司浅浅手更快,她一边指导产妇继续保持新的呼吸频率,还一把“抓起”了小婴儿,将之倒拎起来,并打了人家的小屁屁。 “哇——” 小婴儿被打哭了。 现场发出一片喧哗声,“真生下来了!声音还挺响亮!” “要紧的是,出那么多血!人家娘也没事?” “可能快没了吧,不是说了,只给她看孩子一眼吗?” 吃瓜群众正是议论纷纷,司浅浅就把孩子裹好,放孩子娘身边了,“看,这不好好的吗?” 产妇瞧着跟前的小儿,眼泪又流下来了,“谢谢大夫,谢谢,谢谢……” “行了,省点力吧,歇会,你孩子还要靠你养呢。”司浅浅拍了拍产妇的脸,“我看了,是个小男孩,挺健康,你好好养着吧。” 产妇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要紧的是孩子也没事!就强撑着疲倦、痛楚,相看清楚恩人的模样,这一看,要紧了…… 是个稚嫩小少女!? 产妇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是在这样的小女娃指导下,生了个儿,她是有多大的胆,居然全听这女娃娃指挥? 这一吓之下!疼得她又抽了口气。 司浅浅就骂人了,“孩子都生下来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你方才出了很多血,可经不起你这样咋咋呼呼,难道真想让别人给你养娃?” “不是,不是。”产妇气若游丝,“就是没想到,您这么小、年轻……” “怎么?你不是在我指导下生娃的啊?嫌我了!?”司浅浅一边擦手,一边问。 产妇忙解释,“没有。” “好了。”太后出来说话了,“你的仆从呢,还不快来带你们夫人回家静养,是要作何?” “哦!哦哦……”产妇家的仆从这才赶紧上前。 然后司浅浅才知道,这产妇也有马车的,不是在路上走着被撞的,马车看着还挺奢华? 与此同时,产妇的侍女已来问,“小、大夫,您可有方子,给我们夫人抓了煎服?” “不用!”司浅浅挥挥手,“你们找个大夫看着调养就成。”她现在可不在外面写字了! 不过,产妇一行这才离开,林姑姑就跪了,“老奴拜见太后娘娘。” 司浅浅:“!”什么东西?太后!? 记忆复苏的她,想到自己刚才可是把太后给挥开了,这…… 司浅浅就呵呵笑的,看向素衣妇人,“太后娘娘?”能不能看在我傻的份上,不计较? 太后呢,倒是不动声色的问:“你就是望舒媳妇?” 望舒? 谁? 司浅浅眨了眨眼。 而后才反应过来的点了点头,“回太后娘娘,妾身是的。” 林姑姑松了一口气!想着王爷定是没跟小王妃说过他的字,好在小王妃还算机灵,自己想明白了。 太后则当司浅浅是拘谨,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伸出了手,用自己的帕子,给司浅浅擦手上的血。 司浅浅:“……” 林姑姑见此,又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后这是没怪罪呢。 然而—— 她这口气才送下来。 “哇!” 司浅浅就哭了。 这可把林姑姑吓了一跳! 也把太后给吓了一跳!她没怎么这小姑娘啊。 司浅浅却抱住了太后,真心实意的说,“妾身吓坏了,以为太后您不喜欢我。” 林姑姑:“……” 太后:“……”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感情真直白。 太后的仆从们就很为难,他们是不是该出手,让秦王妃别继续冲撞太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也没申斥秦王妃的意思啊。 就这么为难之间,人家太后果然不仅没申斥,还拍了拍秦王妃的背,“哀家为何要不喜欢你啊?你做得这么好,比哀家还好。” 若是当年她意外生产时,也有这样的小妇人出现,她的孩子,何至于胎死腹中? 她宁可自己去,也不想苦苦怀下的孩儿,连这世间的一缕阳光,都不曾见过。 哪怕那只是个小公主,于她在宫中而言,并无母凭子贵的价值。 所以—— 第136章 吐蕃神王!确认王女!3更 她方才是想帮那妇人生下孩子的,哪怕拼了命!毕竟抬回去再生的话,那情形、按说母子都保不住的。 结果…… 太后拍了拍眼前小丫头的头,感慨道:“哀家倒是不知,原来望舒娶的小媳妇,还有这么好的接生手艺。” “没有没有。”司浅浅谦虚表示,“运气好。” “哀家眼可不瞎,太医署擅治妇人的温御医,可都没你这本事。” “您这么说,这位温御医明儿可能要来找妾身说道说道了。” “那让他先来找哀家!”太后说着,还给司浅浅擦了脸上的泪,“哀家看你方才本事大得很,怎么一听哀家的名号就吓哭了,可是听信了什么哀家不好的传言?” “对!”司浅浅直点头,把林姑姑看得头疼,小王妃太实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偏偏司浅浅还一五一十漏勺了,“都说您严苛,重规矩!像妾身这样的,最不得您喜欢。” 太后:“……”正想骂人! “可是妾身觉得您真好啊!人美心善,是妾身见过的最好的长辈之一。”司浅浅笑得甜,彩虹屁输出得也卖力。 太后:“……”望舒家的小媳妇还怪可爱的。 若是、若是她的小公主能活着生下来,有她这个母后宠着,定也是如今这模样了吧? 什么规矩,管他呢! 只要孩子活着,她做什么都愿意,定要让她的小公主活得恣意、美满。 这些想法在太后内心转了个圈,让她再看司浅浅时,就觉得小姑娘越发可爱,眉眼因而染上了些许笑意,“你啊,嘴倒是甜。” 林姑姑从旁瞧着,彻底放心了,已经附和道:“太后娘娘夸得是,王妃除了嘴甜,几乎一无是处。” 司浅浅:“?”林姑姑怎么编排她呢? 太后就笑了,“看出来了,也想到了,否则怎会有那般狼藉的名声?说来,哀家也是个瞎听信传言的,哀家也信错了。” 司浅浅这就明白林姑姑的用意了,一时心暖不已。 而那头宣德侯府的人,则已上前来请罪。 可太后是谁啊,她才不搭理他们,只问司浅浅:“你是要去哪儿?” “妾身想回娘家,听说哥哥回府了,不知是否有受伤。”司浅浅实话实说。 太后虽去了大国寺清修,但大国寺就在京郊五圣山上,只要她想,还是能知道朝中消息的。 是以,京中最近发生的大事,她都了解过了,甚至知道司景睿从哪里回来,也就点了头:“该回去看看。” “那太后娘娘……”司浅浅寻思着,是不是得陪太后先回宫,她再出来。 太后就戳了戳她的额心,“叫什么太后娘娘?该叫皇祖母。” 司浅浅一听,打蛇上棍般的黏道:“那孙媳先陪皇祖母回宫,再出来呗!” “不用!”太后挥挥手,让林姑姑把秦王府的马车叫过来,“你大哥是为朝廷办大事,你回去看看,也是皇家儿媳该做的事,快去吧。哀家回自己家,无需人陪。” 司浅浅听着,觉得也对,这才告别了太后,继续回娘家。 …… 那头,司景睿刚回到尚书令府中,也是原来的左相府。 毕竟原尚书令虽引咎告老还乡了,但时间紧迫,还没走呢。 司世弦也没有要搬的意思,干脆直接换个匾额完事,至于后续的规制改建问题,再让工部慢慢安排即可。 爷俩这会也在议事,“吐蕃屯兵二十万在灵州城外?” “是!”司景睿之所以累成狗,就是为了将这消息,亲自送回上京城。 京中动荡刚过,他怕由八百里加急的士卒送来,会再次动荡了朝野! 司世弦也赞同这做法,“你做的没错,不过这消息还是会很快散开。” “是,所以儿子昨夜就先禀了王爷,这才回来与您说。”司景睿解释道。 “该如此。”司世弦颔首,“王爷有何安排?” “王爷说不必担心,他们是为了那位吐蕃大巫,他会安排好。” 司世弦在紫宸殿见过吐蕃大巫,只是没想到,此巫在吐蕃王朝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难怪敢孤身来大盛朝。 事实上—— 此刻的大巫,也跟萧律明说了,“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除非本巫回朝,否则神王会一直如此。不过只要本巫不死,神王也不会真攻过来。” 萧律懂了,“这么说来,你倒是比本王估算的,还要有分量。” “自然。”大巫并非自视过高,“本巫既是巫首,亦是吐蕃摄政王,是神王的左膀右臂。” “摄政王?”萧律挑眉,据他所知,历届巫首,可没这身份,前世也没听说过。 但大巫并不多做解释,只说:“秦王让我王遣一支来使,与贵朝议和即可,我朝的人来了,亲眼确定本巫没事,也不受软禁,兴许就会退兵。” “威胁本王?”萧律挑眉。 “那就要看秦王如何理解了。”大巫喝着茶,好整以暇。 萧律思量片刻,旋即吩咐金明将大巫的话,带去边关。 至于怎么收拾大巫…… 萧律在出了四方馆后,就朝司天台去了。 大巫呢,他倒没在意是否会被秦王拾掇,他正在想,神王的反应,怎如此之大? “难道这位可能是王女的秦王妃,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大巫沉思想着。 殊不知,还真有! 此刻本尊也在灵州城外的吐蕃王,正在给密探们下达新命令,让他们不惜一切!接近已在上京城的大巫,为的是—— 让大巫尽快确定,那孩子,是不是他的血脉。 若是。 她极有可能!拥有神脉。 第137章 神女在上!亲蚕礼(两更) 上京城。 隐约猜测到神王心中所想的大巫,他顿住了喝茶的动作。 因为…… 他想到了一个事实。 神王自继任为吐蕃之王以来,并未诞下过任何子嗣。 那么—— “秦王妃极有可能是王唯一的血脉。” 大巫在心中呢喃出这个可能后,心震了一震! 此外,他还想到了,在吐蕃雪域,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中,神王若诞下唯一的神女,她将拥有独一无二的神秘能力。 念及于此,大巫心头大震!这似乎就能解释,秦王妃为何能克制他的巫术。 这个想法让大巫不受控制的!取出古老龟甲,开始做法占卜。 …… 而作为当事人的司浅浅,她还对此一无所知。 这会的她,刚从马车上下来。 司景睿听说小妹妹来了,早已出来迎接。 所以司浅浅一下来,就见到他了,“大哥。” “娘娘怎么过来了?”司景睿有些担心,“京中眼下还有些乱,殿下也不管管你?” “有啊,殿下给我很多人呢!”司浅浅指着身后的金策等人,快步走到司景睿跟前,“大哥没有受伤?” “没有,大哥好着呢。”司景睿心里发暖的应着,一面将小妹妹迎入府中,“父亲也在,听说你回来了,已经吩咐管家做你爱吃点心了。” 司浅浅对这个爹没什么好感,所以只是“哦”了一声。 司景睿心里是明白,且理解的,也不强求,“娘娘若是不想见父亲这个老古板,就到大哥那儿去?” “见吧。”司浅浅寻思着,这个爹虽然也是个狗的,但实力确实不错。 前儿在天牢里,这老东西可是出了不少力,这次狗子能那么迅速平定京中动荡,老东西功不可没。 “兰节度使还在河东道?”司浅浅随意的问。 “是。”司景睿点头,“郭江虽已伏诛,他底下还有很多幕僚尚未抓住,兰大人担心这帮人再次作乱,仍镇守在河东一带。” “这次多得大哥及时带人赶到,王爷才能从河东道快速抽身,抢占先机,夺回京城。”司浅浅认真表示。 司景睿闻言,却沉默了许久。 以至于司浅浅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大哥怎么了?” “无事。”司景睿只是很感慨,“从前,大哥和父亲都只当你是个闺阁小女子,这次却是你救了父亲和整一大家子,还有侯府那边。” “父亲的力量也功不可没。”司浅浅没居功。 司景睿摇摇头,“父亲都说了,若非是你,他们无法判断出,该如何出逃,你的耳力极佳!临危时,反应也极快!甚至在脱险后,还敢铤而走险的进宫救驾。” 这些都是司浅浅这次的功劳…… 而这些事迹,司景睿听到后,并不觉得欣慰,只觉得五味杂陈。 在他出门游学前,他敢肯定!这个妹妹真的、只是个寻常闺阁小女子。 那是什么,让一个小女子能在五年间,蜕变成现在这样? 只能是悲惨的经历。 没有其他。 司景睿因而提道:“父亲已经将母亲送去慈宁庵。” 司浅浅怔了一下,“……送去了啊。” “嗯。”司景睿颔首,“府中的事,你别担心,不会再给你出什么幺蛾子。” 司浅浅点了点头,“好。” “你在王府若是过得不顺心,随时可以回家。”司景睿又说,虽然他看得出,秦王待妹妹不错,但此事之后,秦王府肯定要进新人。 他这个妹妹呢,恐怕是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但她嫁的夫君,又不是寻常人家。 所以,司景睿希望妹妹若是不顺心,至少可以回娘家歇一歇。 至少尚书令府,不会像从前那样,只会让她受委屈。 司浅浅听出了这份真心,再次点头,“好。” 不过她若是过得不好,肯定就跑了。 娘家么? 她的娘家也不在这里,在书之外啊。 略略失神的司浅浅,很快回神:“那大哥连夜赶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司景睿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能听到,才低声告知:“吐蕃屯兵二十万,压在灵州境。” 司浅浅心一提,“河西道的范节度使还在灵州么?” “不在了,河西道也需驻防,范节度使已回凉州,眼下灵州是沈浪在守。” 司浅浅猜就是他,挺担心的,“灵州现在有多少兵?” “除了殿下带去的三万征讨军,只剩手边归位的五万灵州军。”司景睿也担心,“一旦吐蕃军发动进宫,灵州必溃。” “能不能联合突厥?”司浅浅想到了特鹰,这是个相对好忽悠的主,“突厥原就与我大盛有联盟旧约吧?” “你连这都知道?”司景睿真觉得士别五年,小妹完全脱胎换股之感。 司浅浅只能说,“我都要跑去西北找王爷了,总不能真一无所知的去吧。” 说起这事,司景睿也是又气又惊:“你啊!不说这事大哥还忘了,你说你怎么就有这胆呢!?” 司浅浅其实没有,都是被逼的,她本来是要跑路来着。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她只能表示:“还我好在去了,不然在京城不知道要被怎么编排呢!” “怎么说?”司景睿并不知道寇建平之事,王府捂得很紧。 司浅浅就悄悄跟他说了。 司景睿:“……”这事怪他!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同窗?居然敢觊觎他妹妹!他还一无所知? 难怪他当时隐约听到,羽林军提什么野汉寇建平了。 “这事王爷处理了?”司景睿担心的问,就怕又影响妹妹的声誉。 司浅浅却摇头表示,“不知道啊,我也不敢问,王爷可凶了!” 司景睿想想也是,秦王连他这个大舅子的醋都能吃,寇建平这事,怕是够秦王酸个把月了。 “这样,这事你以后都别提了,大哥来问。”司景睿揽责道。 “那可太好了!”司浅浅表示:“不能让这个差点害死我的狗东西好过!” “大哥明白。”司景睿对待此人,可不会有对待亲妹妹那般仁慈了。 …… 皇宫。 甘露殿。 “母后。” 刚醒的代宗,本想起身。 奈何力不从心,他起不来。 张太后立即扶住他,“好了,你我虽非亲母子,却有母子情分,无需做这些虚礼,好好歇着吧。” “多谢母后。”代宗靠着软枕,接着喝裴茗喂上来的药。 那汤药,张太后闻着就觉得苦,再看看代宗花白的鬓角,又生感慨,“你啊,太过操劳了。” “总不能辜负母后的期望。”代宗温和一笑,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老态毕露。 两人这么坐着,代宗瞧起来,可比张太后老多了。 可事实上,张太后已经年过五旬,代宗还不到四十。 两人差了一个辈分!看起来也确实差了一个辈分。 “如今既然望舒能担当了,你就好生歇着,可莫要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平心而论,张太后还是怜惜这个便宜儿子的。 虽然,他是她精挑细选后,才养在膝下的太子人选,但母子合作二十余年了,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如今,看着从前也算承欢膝下的儿子,竟老态成这般,张太后并不好受。 代宗也是敬重她的,“母后能回来帮朕,朕才能真正放心。” “你啊。”张太后多的话也不说,只表示:“后宫的事,哀家会帮你看着,但这前朝之事,哀家是不会再插手了。” “朕明白,只这后宫有您坐镇,律儿就舒坦多了。”代宗深信张太后的能力。 张太后却说,“我看望舒媳妇也不错,是个好的。” “您见到她人了?”代宗十分诧异,“您觉得她不错?” 张太后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望舒媳妇那样的,还不算好?” “……那倒不是。”代宗有些复杂,“只是没想到母后竟能喜欢。” 张太后就更不满意了,“难怪望舒媳妇听说哀家之命后,就被吓哭了!都怪你们乱说哀家不好,哀家是什么严苛到能吓哭人的老虔婆么?” “不敢!”代宗表示:“您绝不是严苛,只是望朕等成才。” 作为被张太后亲手太大的代宗,他一想到张太后的严苛,现在都还头皮发麻。 张太后见他这表情,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是,“你从前是太子,是要继承大统的,哀家自然对你严厉些。” “是。”代宗寻思着,您待后来的太子妃沈氏,也挺严厉,再有其余宗室女子,哪个不觉得您重规矩? 代宗越寻思,还真就越匪夷所思,不过他没表露出来,他可是言笑不苟于色的帝王。 而且他还转移了话题,“您既然回来了,亲蚕礼便由您主持吧。” 说起此事,张太后就有些不满,“你也是,亲蚕礼关乎国本,于仲春时节就该举行,你竟拖延至今?” “母后容禀。”代宗解释道:“独孤雪越来越不像话,朕总不能让她来主持?那时也正逢边关告急。” “胡闹!”张太后是不敢苟同的,但她能理解代宗的为难,只是摇头,“但愿嫘祖娘娘不怪罪。” “就有劳母后了。”代宗说完,已露出疲色。 张太后看在眼里,还是要说:“哀家可以帮你准备,但哀家不适合主持亲蚕礼,让望舒媳妇来吧。” “什么?”代宗瞬间精神了,以为自己幻听。 张太后却是认真的,“哀家一个老寡妇,不适合主持亲蚕礼,原本独孤雪最合适,但她既然那样了,你又已定了要立望舒为太子,就让望舒媳妇来吧。” “这……”代宗倒不是觉得不合适,而是觉得不可以啊! 但张太后主意已定,“就这么办。” “母后,她行么?”代宗就怕亲蚕礼上出幺蛾子。 “你是不信哀家的眼光?”张太后反问。 代宗自然信!毕竟他就是因为被张太后选中,才当了中宫嫡子,顺利继承大统。 否则,独孤家凭什么推他一位宫女之子上位? 可是…… “好了,就这么定了。”张太后随后问了眼下宫中事务的负责人。 代宗却表示,“钥匙等,都还在独孤雪手上,朕这就让裴茗去走一趟。” “不必了,哀家自己去。”张太后站起身来,给代宗盖好被褥,“你啊,好生歇着吧。” “多谢母后。”代宗是真的累了,这场大病,令他精神大不如前。 张太后还没走出甘露殿,他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张太后看见了,更为感慨,“裴茗,好好照顾圣人。” “这是老奴的本职。”裴茗连连表示。 张太后这才走出甘露殿,往莲华殿去了。 途中碰上了匆匆来迎她的任珺霜,“儿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您怎么回来?不是,儿媳的意思是,怎不让人捎个信,让儿媳好去迎您呢!” “有什么好迎的?”张太后反问,又吩咐道:“你也别跟着转了,你先去把六尚二十四司的掌事人,都给哀家叫到清宁宫去,哀家一会回去训话。” “这么急?”任珺霜没想到太后如此雷厉风行。 张太后却说,“亲蚕礼就在十余日后,小半月的时间,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不抓紧,如何办得成?” “亲蚕礼?”任珺霜心一跳,“您主持么?” 张太后摇头,“要让年轻的撑起来,趁着哀家还有心力,帮衬些。你去吧,把人先叫来。” “是,皇祖母。”任珺霜此刻内心激动得很!因为她觉得,她就是张太后嘴中要帮衬的年轻人。 甚至、是不是可以说…… 太后也属意她再嫁给秦王!? 第138章 丑人戏多!舍身救狗子!两更 不仅任珺霜这么觉得,浣姑姑也这么认定! 是以,在与张太后分开而行后,浣姑姑立即上前道喜,“太子妃,恭喜您了,您这要苦尽甘来了。” 任珺霜沉住气道:“姑姑莫要乱说,皇祖母尚未言明。” “这还需要怎么言明?”浣姑姑反问,并表示:“在这年轻一辈,能让太后娘娘满意的女子,非您莫属了! 再说了,您原就是太子妃,就算先太子已逝,您的太子妃位,可从未被抹除,如今皇后又因犯事被剥夺宫权,甚至幽禁,太后又说她不主持,那这人选,自然是非您莫属了!” “也未必,还有许多不错的宗室媳呢。”任珺霜口是心非的解释道。 浣姑姑就嗤之以鼻,“还有什么宗室媳,能有您这资格?您难道想说那位秦王妃?可得了吧,太后一眼都看不上她!” 这一点,任珺霜也是肯定的。 所以,她其实也觉得自己必是这次亲蚕礼的主持者。 只是…… “我听闻,圣上已定了册封秦王为太子,只是司天台选的日子,圣上不满意,还在选。所以,也许真的是秦王妃呢?” “可得了吧!”浣姑姑不以为然,“绝不可能是她!就她那烂大街的名声,哪怕护驾有功,也上不得台面啊。 要老奴说,太后这么做,兴许是要将您,顺势推给秦王殿下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咱们这位太后,定是看上您身后的卢氏背景。” 任珺霜心里爽,面前却说:“可我毕竟是秦王寡居的长嫂。” “唉!太子妃,您要老奴说多少次?”浣姑姑恨铁不成钢,“咱们大盛朝可不在意这些!要紧的是,卢氏名满河东。” “可舅舅许久未曾写信于我。”任珺霜有些忐忑,怕已成为卢氏的弃子。 毕竟卢氏族内,也已有适龄的、嫡支待嫁女子。 也许,卢氏族中已觉得,与其把重心放在她这个姻亲女身上,不如把自家女儿送入秦王府。 “所以啊,您要给舅老爷写信!说明太后娘娘如何看重您,秦王如何敬重您,圣上也满意您。”浣姑姑觉得得主动! 任珺霜被她这么一提醒,也点了头,“你说的是,我既出了大国寺,就不能自怨自艾,当为自己安身立命。” “哎哟喂!”浣姑姑感动啊,“您可算想通了!” 任珺霜抿了抿唇,“总不能让司浅浅那样的女子配了秦王,若是夫君知晓,泉下定也不安。” “您这么想就对了!”浣姑姑继续引导,“先太子去时,最放心不下秦王殿下,您若能代为照看,先太子也能瞑目了。” 任珺霜握紧了手,眼看就要走到尚官局了,再次想起,作为太子妃时,她也曾打理过宫务。 那时候,六宫二十四司的人,都得听她差遣,是何等的荣华、风光。 如今,她又能接触到这些,不再是日复一日的木鱼、木鱼、木鱼…… 她一定要稳稳的抓住!绝不能让这些本属于她的东西,再次失去。 …… 司天台。 和国师讨教完的萧律,才听到金明禀说,他的小王妃又搞事情了。 “冲撞了太后?”萧律拧眉,“王妃可受了委屈?” 金明:“……”您是没听清还是咋地? 属下不是说了,太后娘娘很喜欢王妃么。 奈何萧律并不相信,太后会喜欢他的小王妃,仍然担心,“王妃还在尚书令府?” “在。”金明寻思着,“要不您还是亲自问问?” 萧律点头,旋即上了马车,往岳父家赶去。 而这会的司浅浅,则刚从司世弦的书房出来,正打算回王府。 “让你大哥送送你吧,京城还不安生。”司世弦说道。 “不必了。”司浅浅摇头拒绝,“大哥还没好生歇息呢,就让他歇着吧,王爷给我安了很多人,都是高手。” “那就好。”司世弦点点头,“那你在王府好好的,莫要任性。” “知道了。”司浅浅敷衍应完,已经有些不耐烦。 司世弦从前没尽到父亲之责,眼下也不好过分当爹,只能随她,“去吧。” “嗯。”司浅浅这才行了礼,“那女儿回去啦。” 司世弦正要摆手,就听老管家来报,“老爷、秦王妃、大公子,侯夫人和小世子来了。” 正说着…… 司浅浅已经听到了个小孩的声音,“姑姑!姑姑你在吗?” “你猜?”司浅浅大声回应。 小柳仪就兴奋了,炮弹般冲过来,“姑姑!” 司浅浅差点被撞得站不稳,不过她很喜欢不哭的小家伙,已经蹲下身来,抱住这个脸蛋跑得红扑扑的外甥,“想姑姑吗?” “想!”小柳仪可高兴了,还有些期待,“那姑姑想仪儿吗?” “当然了。”司浅浅捏了捏小家伙手感极好的脸,感慨着健康的人类幼崽,可太好捏了。 小柳仪就有点害羞,已经抱着他心爱的表姑姑,不说话了。 把刚走进来的李氏看稀罕了,“哟,这还是仪儿那混世小魔王吗?” 小柳仪一听这打趣,更不好意思了,还要认认真真的解释:“姑姑别听我娘说的,仪儿可乖了,不是混世小魔王。” “你可得了吧。”李氏一点不给儿子面子,同时向司世弦行了礼,“尚书令大人。” “侯夫人快起。”司世弦抬手示意。 司景睿也上前见了礼,“景睿见过大表嫂。” “大公子都这么高了。”李氏有些认不出来了,“记忆里,你还是个跟在侯爷身边的小少年郎呢,现在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了。” “不敢当。”司景睿表示,“比起表兄,景睿远不足矣。” 李氏不语,但情绪明显低落。 司景睿忙岔开话题,“大表嫂今儿来是……” “哦。”李氏强打起精神来,“还不是仪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王妃回娘家了,就从学堂跑回来,一个劲要我带他过来,不带他就在地上打滚。” “我没有!”小柳仪不承认,“我是据理力争!” 李氏嗤了一声,“别把你忽悠先生那套,拿来忽悠娘,娘可不傻。” “哼!”小柳仪不跟母亲说话,继续抱着司浅浅,“姑姑,我娘嫌弃我了,你带我回王府,可不可以呀?” 司浅浅:“……”这是什么神仙萌崽? 瞧瞧这清凌凌的大圆眼,就这么写满期待的看着你,这谁拒绝得了? 但是,这双大圆眼的主人不仅会卖萌,也会哭的! 司浅浅有点为难…… 小柳仪就瘪了嘴,“姑姑不想我!” “哪有!”司浅浅赶紧答应,“我带你回府就是。” “不行。”李氏不同意,已经从司浅浅怀里,把儿子扒拉出来,“来的时候怎么跟娘说的?” 小柳仪就低着头,不说话。 李氏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小手,“你可是答应娘了,不许瞎缠王妃,不许提无礼的要求,不许为难王妃。” “仪儿没有!”小柳仪辩解:“仪儿没有为难姑姑,姑姑自己答应的。” “那你刚才是不是想假哭?”李氏看得清清楚楚。 小柳仪:“……” “小坏蛋!”李氏握住儿子的手,“一会就跟娘回去。” 小柳仪马上眼巴巴看着司浅浅,“姑姑,我就住一天,可不可以?” 司浅浅正要答应,李氏就训了,“你还讨价还价?” “那半天。”小柳仪还真开始讨价还价了,“不能再少了,我上次都没住好,就被忽然抱回来了,都没逛过我战神姑父的王府呢!” “好,带你去逛半天,但是你学堂的课怎么办?”司浅浅笑问,这小孩脑子太活泛了,说话也利索得很。 “夫子知道仪儿要去秦王府,羡慕得不得了,还让仪儿赶紧去!”小柳仪美滋滋表示。 司浅浅:“……”得,学堂的夫子,也是狗子的铁粉。 小柳仪就往抓开他娘亲的手,又往司浅浅跟前蹭,“那姑姑领我回去吧?” 司浅浅瞧着腿边这人类幼崽,有种瞧见卖萌犬的既视感,已经伸手牵住小家伙高高举起的手,“好,领你回去,不过姑姑可不保证,能见到你姑父。” “啊?”小柳仪瞬间垮下小肥脸,“为什么?” 司浅浅就皱起眉毛,沮丧的问:“所以仪儿是想见你姑父,并不是想姑姑,对吗?” 小柳仪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司浅浅就开始假哭,“姑姑太难过了!姑姑还以为,在仪儿心里,姑姑是第一想的人。” 小柳仪一看,急了:“姑姑别哭!姑姑别哭啊!仪儿就是最想姑姑!” “不信。” “真的!”小柳仪急得团团转,真转!就在司浅浅腿边转圈圈,“不信你摸摸仪儿的心,它不会说谎。” “噗!”司浅浅被逗笑了,正要再次蹲下身来,摸摸所谓的不会说谎的心。 结果…… 腿边的小团子就被人拎起来了。 大家都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 径直而来的萧律,就把缠他小王妃的小崽子,给拎到了半空中,“小小年纪,油嘴滑舌,花言巧语。” 小柳仪先是一愣,接着就乐了,“姑父!” 萧律可没什么好脸色,觉得就该将这小崽子丢去观里,不然不能成才,看看这都变成什么样了?都会趁他不在,油嘴滑舌的忽悠他小王妃了。 小王妃还被忽悠得乐呵呵的,信以为真,真是…… 脑力三岁。 而司三岁这会也靠上前来了,“王爷怎么来了?” 萧律垂眸看向眼神亮晶晶的小王妃,再看看同样眼神亮晶晶的柳仪,脑壳忽然疼了一疼。 果然一样大…… “姑姑你看!姑姑你骗我!我就说,有姑姑在,肯定能见到姑父!”兴奋得语无伦次的柳仪还蹬了蹬腿,试图借着萧律的手臂,往他身上爬。 他还即将成功了!正在往萧律怀里“入侵”。 可惜…… 萧律将他丢给了金明抱着。 金明本能接住:“……” 小柳仪就懵了!还差点哭了。 不过他很快看到了金明腰间的刀,一把抓住刀柄,就往上扒! 金明一个没留神,就被他拔出刀来。 但这刀很重!小家伙拔出来后,没拿稳,往后倒了。 那刀口一下就对准了萧律的头、背!把看到的李氏吓住了,“王爷小心!” “王爷!”司世弦父子也受了惊! 司浅浅才抬头发现,一把军中制式的长刀,已朝狗子劈下来了! 几乎是本能—— “小心!” 司浅浅轻盈的往上一扑!直接就扑到萧律身上,并以双手将他的头,紧紧护到胸前。 而她的双臂,就这么对上了锋利的刀口。 与此同时! “咔!” 长刀砍落。 司景睿惊了,“浅浅!” 第139章 爱得浓烈!天书大推进(两更超肥) 这一幕描述起来复杂,实际也就是一呼吸的功夫。 各自的惊呼声都还挂在嘴边!大刀就砍落了。 但双眸紧闭的司浅浅,并没有被砍伤。 萧律是什么人? 他就算没回头,也已有所感知,一手早就往后接住了刀,只是…… 他这会也愣住了,因为他没想到,他的小王妃会扑上来,会这样护住他。 “……” 萧律微咽了咽,心又软又烫,也疼。 他就知道,若他有危险,她还敢擅自做主。 这动作还利索极了…… 显然是想都没想,又哪里能记住他的叮嘱? “傻子。” 萧律声音烟哑,蕴着浓烈的情感,一手也将接住的刀丢了,只把跟前的人儿抱紧,他多大的人了,还能被个小崽子暗算?真小傻子! 司浅浅呢,她也觉得自己挺傻!可是刚才没多想啊,大约是因为、舍不得这么好的脸,被刀破了?一定是。 就不太服气,“妾身才不傻。” “不傻能扑上来?”萧律将人儿往下托了托,“本王玩刀的时候,比这崽子还小,凭他就想暗算我?” “就、……”司浅浅想想也是啊,而且刀被仪儿拔出来,也有声音的,他这么警惕,怎会没察觉到? 可是—— “万一呢!”司浅浅还是觉得自己有理,“万一王爷没留意呢?” 萧律没应这话,也不愿再责怀里的小人儿,她有什么错呢? 不过是他没让她能确定,他是安全的,不会有事。 分明知道她心里在乎他,在乎得紧,还没让她安心,本也是他的错。 司浅浅见他不说话,就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又想到四周还有人呢,怕被当众打屁屁,已经在说,“王爷先放妾身下来。” 萧律并没有放人,也不想放。 一旁的李氏呢,她已经上前打娃了,一巴掌拍在懵逼小柳仪屁屁的她,还严词训斥道:“看看你做了什么?若非王爷手快,现在你表姑姑的手就被你砍了!” 起初还在发楞的小柳仪,一想到自己差点砍了姑姑的手,“哇”的一声哭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李氏要被气死了,“若真砍下来了,你能给你姑姑长回去么?” “哇——”小柳仪就哭,因为他不能。 李氏却不许他哭,“不许哭!下来!向你表姑姑和表姑父认错。” 小柳仪就自己从金明身上下来了,后者随即跪地,毕竟他也有错!居然被个孩子拔了刀。 “对不起,姑姑;对不起,姑父;仪儿错了。”个头只到萧律大腿上的柳仪,道歉得诚心实意,还跪下来磕头了。 司浅浅觉得差不多了,要让他起来。 李氏却蹲下身问,“错哪儿了?” “错在力气不够大。”小柳仪自己心里也气,“没有把刀拿稳!” 李氏:“……”要心梗了。 然而,萧律却将这小的也捞了起来,予以肯定:“不错,你就是错在这里,没有力气却敢拿刀,只会误伤己方。” 小柳仪深刻体会到了,眼泪还在眼里打转,眼看又要掉下来了。 “你还有脸哭?”萧律冷眼瞧着,“知道错哪儿了,日后该如何改?” 憋住泪的小柳仪,就可怜巴巴的试探说道:“吃多多?” “噗!”司浅浅忍不住笑场了。 小柳仪就更可怜的看着她,“不、不对吗?” “对。”萧律再次予以肯定,“吃少了,就跟你姑姑一样,又瘦又小。” 小柳仪这就明白了,“吃多多长大大!力气大!” 萧律颔首,又吩咐道,“金明,把刀捡起来。” “是,王爷。”金明呈上刀来,准备好受罚了。 结果…… 萧律放下了某小,“柳仪,把刀再次拿起来。” 李氏连忙阻止,“王爷,不可。” 司世弦却说,“无妨,仪儿乃仲勇兄之后,虎门无犬子,是该拿刀了。” 李氏作为母亲,私心上并不愿再看到儿子拿刀,她甚至希望儿子能走文路。 然而,小柳仪自己是非常喜欢刀的,他已经上前抓住了刀柄。 “不错,用双手将它拿起来。”萧律鼓励道。 司浅浅就寻思着,自己继续这么被抱着,好尴尬,再次试图下地,然而没成功。 萧律就是不肯放,还睨了她一眼。 司浅浅:“……”不敢动。 小柳仪呢,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将刀举起来了,姿势不错,还挺稳。 众人颇觉诧异,“还真拿稳了!” 要知道,军中制式的长刀重量不轻。 尤其是金明他们这批人的刀,还都是加重加厚了的! 寻常三四岁小童,哪里举得起来? “不错。”萧律伸手揉了揉小柳仪的头,“这刀送你了,过几日,本王再给你找个武师傅。” “王爷……”李氏想拒绝。 司浅浅却说,“大表嫂,以后的路,让仪儿自己选吧。” 李氏有些勉强,但她也知道好歹,点了点头:“好。”军中也不是只有武职,文职总要安稳些吧。 “好了好了,都没事挺好的。”司世弦打了圆场,“我让老管家去安排午膳,王爷与侯夫人,便留下用膳吧。” “好!”小柳仪刚放下刀,又喘又兴奋,“吃多多!长大大!谢谢姑父!” 李氏这便让下人将刀包好,暂收起来。 萧律还说了一句,“等日后你武学有成,就自己到突厥大帐,取回你爹、也是你祖爷爷的血宴刀。” “我知道我知道!”小柳仪更兴奋了,“说书先生说,我祖爷爷手持一把血宴,长三尺!宽三寸,斩得吐蕃军血流成河,突厥群将策马西逃,再不敢来为祸京城!” “可惜现在刀没了。”萧律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家伙牵住,又让岳父领了路,往花厅走去。 司浅浅就真稳不住了,就在萧律耳边求道:“王爷放妾身下来吧,多难为情啊。” 萧律抿唇睨了她一眼,见她羞答答的,岳父和妻兄也在一旁看着,到底是遂了她的意。 司浅浅一下地!就大大松了一口气,发誓再也不敢当众扑到狗子身上了,这叫啥?这叫骑狗难下啊! …… 膳毕。 吃太撑的司浅浅,在花园里绕了许多圈,都没消食成功。 直到上马车,萧律还瞧见小王妃在揉肚子。 萧律就招了手:“过来。” “怎么?”司浅浅不明所以的靠近过去。 萧律就将她抱入怀中,一手落在她柔软的肚子上,问:“还撑着?” 司浅浅原是本能一缩,然后发现大狗子揉得挺舒服,就舒展开来了,还哼哼唧唧表示:“都怪王爷,投喂那么多。” 萧律不承认,“若真撑了,你也不知道不吃?” “哼!”司浅浅心里委屈,她这不是怂吗? 当然了,她绝不承认,今儿这厨子做的饭菜,还挺合她口味,狗子投喂的也都是她爱吃的。 萧律见她小脸蛋又鼓起来了,只觉得养这小王妃,真跟养小松鼠似的,投喂多少吃多少,吃撑了也不知道停。 “一会让林姑姑给你熬些消食汤。” “不了。”撑到一听说还要喝就头疼的司浅浅,啥都不想入口。 “小傻子。”萧律无奈的继续给人儿揉揉。 司浅浅舒坦多了,便就势窝进狗子怀里,不一会,竟给她睡着了。 萧律:“……”错了,养的是小猪仔,不是小松鼠。 而一下子迷糊过去的司浅浅,隐约觉得脑子里像是有光。 过了一会,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天书? “天书?” 司浅浅有些懵,却见天书已舒展开来。 她就得以看见,天书果然出新字了! 『生存根基已稳,赋予听觉敏于常人』 『表现优异,在原第三关考验奖励中,额外赋予触觉、视觉、知觉敏于常人,五觉加强会逐一、逐步进行,并非同时、同步瞬增』 这…… 司浅浅有点清醒,寻思着这个意思是说,她现在只感受到嗅觉、听觉加强了,是因为其他三觉,还没开始被“赋能”的意思? 照这么说的话,她以后五觉都会很敏锐啊! 那她…… “启禀王爷。” “说。” “独孤珪进宫了。” “谁准的?” “圣上。” 司浅浅听得瞬间醒来! 萧律就皱了眉,“吵到你了?” 司浅浅揉了揉眼,明白是她耳力太好的缘故,金明的声音并不大。 而且她怀疑,刚才会一下子迷糊过去,是天书想给她看那几行字。 所以她摇了摇头,“没,妾身回去睡。” 金明立即认错:“是属下莽撞。” “不是,怪我听力太好。”司浅浅掏了掏耳朵,有种学霸的烦恼。 萧律便挥退了金明,而后他才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司浅浅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耳力,就问:“王爷怎么知道,妾身是忽然耳力比较好了呀?就不能是一直如此嘛!” 萧律就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从前若是睡了,就跟头小猪猪似的,怎会这般轻易被吵醒?再说了,狱中之事,你瞒得了本王?” 司浅浅也没打算隐瞒,但是真实原因肯定不能说,就表示:“我也不知道,那天那一箭射过来,就忽然听得很清楚。” 这事萧律是知道的,但又听她说来,仍然想打人,所以他就打了。 “啪!” 又被拍了一下屁屁的司浅浅懵了! 好端端的,怎么说打人就打人?! 一点征兆都没有! 就…… “啪!” 司浅浅就打回去,“王爷怎么这样?” “怎样?”萧律捏着人儿的手,“本王想一次气一次,就打一次,如何?” 司浅浅:“……”狗子就是狗子!这记仇的病不仅不改,还发作得坦坦荡荡。 “先说说,此前可有何征兆?”萧律又问。 司浅浅还气着呢,“不说!” “讨打是不是?” “你打你打!”司浅浅死猪不怕开水烫,“打死得了!” 萧律:“……”小王妃一言不合就撒泼,怎么办? “哼!”司浅浅见他不打了,还哼他,还反怼:“王爷没良心!” 萧律:“……” “王爷必须给妾身一百金!妾身才不生气。” “噗。”萧律给气笑了,“那这就给你?” “真的?”司浅浅真不气了,眼里有光。 萧律顿时没好气的,给车厢外的林姑姑传了话,“回府就给王妃送一百金上来。” 司浅浅乐呵了,马上亲了亲狗子的脸,“王爷真好。” 让萧律有种进了风月场所之感,简直无语。 不过外头的金德凑了句趣,“那王妃的俸禄,可发还给王妃?” 司浅浅马上抱紧狗子,眼神高度发亮! 萧律:“发。” “啊!”司浅浅再亲了狗子一口,“王爷超好。” 林姑姑听不下去了,已经捂嘴在外头笑了。 翠柳就笑不出来,她知道王妃是真缺钱,心疼。 待到了王府门口,萧律并不进去,“你先回府,本王还要进宫。” “不歇会?”司浅浅寻思着狗子今天这么大方,她也要做个温柔体贴的小娘子。 萧律自然是没空歇的,能抽空陪小王妃在岳父家用膳,已经是难得。 眼下,他也只能拍拍小王妃的背,“不了,你在府中要乖,出门的话,别事事都管,照顾好自己最要紧。” “王爷知道啦?”司浅浅还以为他不知道产妇那事呢。 “你什么事,本王不知道?”萧律反问。 司浅浅:“……”好没安全感。 “太后那边,你不必担心,本王会跟她说明,让她莫要对你太严苛。”萧律谨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安抚小王妃别怕太后的。 司浅浅就不太明白的眨了眨眼,太后不是对她挺好的吗?没严苛啊。 但萧律没给她说明的机会,已起身下了马车,“记得,要乖,别乱跑,等过了这阵,想去哪儿,本王再陪你去。” “好。”司浅浅点头,她本来也没空瞎跑。 “姑父姑父!”在后头那辆马车上的小柳仪,他一看到萧律下了马车,已经跳出来了,“姑父不回府吗?” “不回。”萧律骑上府中下人已牵出来的乌骓,看在小柳仪眼里,越发神气! “哇哇”个不停的小家伙,还想去摸摸乌骓,把李氏吓到了,“仪儿!” 也下了马车的司浅浅就安慰道:“大表嫂别担心,大黑可聪明了,不会伤到仪儿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想到就摸的小柳仪,真有混世魔王潜质,动作贼快!反正他的小厮和奶娘,都是赶不上的。 好在乌骓真的有灵性,它不仅没踹开小柳仪,还用尾巴扫了扫他。 “哈!”小柳仪乐了,“娘!娘!娘你看!大马和我玩!” “赤~”哼了气的乌骓闻言,还往小柳仪头上舔了一下。 小柳仪顿时乐疯了,“娘!娘!娘你看——” 李氏:“……娘看到了。” “娘!娘!娘!”疯狂叫娘的小柳仪还表示:“仪儿也要大马!” “你可得了吧,你够得着马镫吗?”司浅浅无情嘲讽道。 小柳仪瞬间被这盆冷水泼了个沁心凉,“那、那小马驹?” “你陪你姑姑好好玩,等你生辰,本王找一只送你。”萧律说着,已经拍了拍乌骓。 乌骓立即“正色”起来,已经踏了踏马蹄,挪开步子往前走了。 小柳仪还没玩够呢!但是金币已上前将他抱住。 萧律又看了小王妃一眼,便策马往皇宫去了。 那神气凛凛的模样,可把小柳仪又看得连连“哇哇”。 司浅浅这才拉着李氏回府,“大表嫂还没逛过王府吧?” “没呢。”李氏上回过来,司浅浅已不在府中,她是来接走刚被清好毒的柳仪。 这会司浅浅还有点儿撑,就带着李氏转了一下王府。 …… 宫中。 也刚用过午膳的张太后,想起方才训话时,忘了一事,就命人取来笔墨。 “皇祖母这是?”任珺霜瞧着张太后写完后,交给她的纸,不太理解。 张太后就说,“方才忘了将这交给崔尚服,你命人送去吧,哀家累了。” “这是要做亲蚕礼上的祭服么?”任珺霜瞧出些眉目的问道。 张太后点了点头,人确实乏了,已招来贴身宫女服侍。 任珺霜识趣的闭了嘴,“儿这就去。” “嗯。”张太后打了个哈欠,跟身边宫女吐槽:“真是年纪大了,这才训了一场话,人就乏了。” “您这何止只是训了场话?”老宫女十分温和,“您这是一大早起来至今,就一直连轴转着,……” 后面的任珺霜没有再听,但她看纸上所写的尺寸,可不是她的尺寸,更不是张太后的尺寸,那这是…… 第140章 自作多情!偶遇七皇子(两更,活动 察觉她不对劲的浣姑姑,就问:“太子妃,怎么了?” 任珺霜回了神,将纸拿给浣姑姑看,“你看这些尺寸。” 浣姑姑一看就懂了,“这是要给谁做新衣呢?” “你也看得出,这不是我的尺寸了吧。”任珺霜有些心神不定,“皇祖母说,这是要做亲蚕礼上的礼物,可这尺寸,非是我的。” “哎哟!”浣姑姑再细细一看,就说了:“定是太后娘娘眼神没把准,不过也就长度不太对,其他的都是您可以穿的尺寸。” “我这腰,没这么细。”任珺霜表示。 浣姑姑就笑了,“这有什么,太后娘娘都把纸给您了,这意思还不明显?” “什么明显?”任珺霜不懂。 “这是让您自己改啊!”浣姑姑指着上头的腰围,“也就改一下腰围、长度足矣,其他的都跟您差不多。” “这……”任珺霜有些犹豫,“若是皇祖母真没打算给我穿呢?” “怎么可能?”浣姑姑一点不觉得,“您就是心思太多!太后娘娘连这都吩咐您去办了,就是让您自己瞧着不合适,就给该了就是。” “是吗?” “自然是!您总不能要求太后娘娘这样的人物,事无巨细的问您感受,照顾您心思吧?”浣姑姑仔细分析道—— “像张太后这样的人物,就是让圣人办事,也都是直接吩咐,还能想得到问尺寸这些细节?她能大致写对尺寸,已经算是将您放在心上了。 但您不能不懂事,得自己改好,不能让太后娘娘觉得,她写的尺寸是错的,否则就是驳了她的面子。” 任珺霜寻思着,浣姑姑这些话说的也对。 张太后作为先帝无子的皇后,先是慧眼独具的选中了当今圣上; 后是助圣上顺利登基,其后—— 她还助圣上杀了当时掌控了北司,掣肘了圣上之权的大太监李安国。 如此人物,确实不会屈尊降贵的问询她,这些尺寸是否对得上。 任珺霜因而豁然开朗道:“多得姑姑提醒。” “您啊,就是多思。”浣姑姑接过纸张,“这事交给老奴,老奴定给您改得绝对合身!” “嗯。”任珺霜同意了。 殊不知—— 躺下的张太后,还在跟贴身宫娥提道:“冬春,你说望舒家的小娘子,若是知道本宫要她主持亲蚕礼,会不会也吓哭?” “老奴瞧着,有可能。”老宫娥冬春一面帮张太后捏腿,一面说:“秦王妃也是个奇的,给那妇人接生时,胆大、心细、稳健,一完事却……” “跟只小鹌鹑似的?”张太后想着就好笑,“她啊,定是太被拘着了,才会养成判若两人的性子。” “娘娘慧眼如炬。” “哀家对她的身世有所耳闻,听说她那个娘,不是个好的;这姑娘家呢,在闺阁里时,若是亲生娘都待她不好,性子定是养不好的。 难为她虽有些畏缩,却仍保留有本性中的美好,是个不容易的,哀家日后得好生看顾些,让她坐稳这后宫之主。” “那秦王妃也是个有造化的,能得娘娘爱护的人,岂有不好之理?” “你就会哄哀家。”张太后含笑说着,声音已经小了,转眼就睡着了。 冬春帮她细细盖好被褥,一直在旁守着。 …… 秦王府。 小柳仪直玩到快宵禁,都不肯回去,磨着李氏留宿。 李氏府中还有事,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但小的死活不肯走。 是以,翌日的司浅浅就亲自送这小的,去学堂了。 “姑姑,仪儿不想上学。”小柳仪还想赖着他姑姑。 但司浅浅可不惯着他这臭毛病,“学堂不上,你日后是想当个不识字的兵丁?将军喊你怎么打,你怎么打,你自己都不会排兵布阵,傻憨憨一个。” 柳仪:“……”不想做傻憨憨的他,只好下了马车。 司浅浅也下了马车,直到见他进了学堂,才收回目光,“金策,你给侯府去信,就说仪儿来学堂了。” “是,王妃。”金策转头就命人去送信。 司浅浅瞧着天气好,加上有钱了,就想去药市看看,“你们知道长安哪里药铺、或者医所多么?” “您要买?”金币寻思着,“您写个单子,让德公公给您采买不就好了?” “我想自己看看。”司浅浅想仔细了解一下,书中这个时代的医疗,尤其是民间医疗。 “王妃若是想看,就去嘉和坊吧,京城最大的药房,就是嘉和药房。”金策想着这药房就在南市,安全。 “那就去瞧瞧。”司浅浅定好地方,就想上马车。 “驾!” “驾——” “让一让!让一让!” 一队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这时却从街道尽头策来,速度极快! 惊了司浅浅马车的马!差点冲撞了她。 好在金币眼疾手快,已经将她护在安全地带。 “唰!” “唰唰!” 包括金策在内的王府护卫,当时就拔刀砍出!直接将跑在最前头的骏马马腿劈了,就是这么横。 “砰!” “嘶——” 骏马跌倒的声音和惨叫声,包括砸乱声,马上充斥满街道。 把在附近走动的百姓都吓得不轻。 “嗷!” 那直接摔地上的少年郎,也发出了凄厉惨叫声。 后头几个少年郎全都被吓得赶紧勒马!好悬才没被砍了马腿。 其中一少年还敢叫嚣:“什么人!竟敢在大街上行凶?” “朝廷律令!如非军报,当街纵马,罪该处斩!”金策冷言相怼,手中的刀上,还带着血。 “好你个狗奴才!”那少年郎却骂道,“你知道我等是谁吗?” “行了!”又一名少年郎训了同伴:“少说两句,快去看看宁国世子可还好?” “哼!”下了马的少年郎这才去瞧了人,那摔下马来的少年,却已经痛晕过去了。 下人们瞧那阵仗,都慌了,“怕是腿要废了。” 司浅浅寻思着确实得废,不过她没打算出手,“金策,走了。” “是。”收了刀的金策,立即扶司浅浅上马车。 那明显是众少年领头人的紫衣少年,却打马过来道:“你们是镇国候府上的?” 因着昨夜李氏回府时太晚了,怕不安全,司浅浅就让她用了王府的马车。 她今儿出府,又懒得让金德再备,用的就是镇国侯府的马车了。 所以紫衣少年有此一说,不过…… 金策已护主司浅浅,“七皇子有何指教?” 原本想直接上马车,不想搭理人的司浅浅,因而顿了一顿! 七皇子? 独孤雪的儿? 司浅浅往上一看,就发现独孤雪这儿子长的还挺好,不怎么像独孤雪,比较像代宗,和她家狗子一点不像。 这也正常,虽然是亲兄弟,但她狗子据说很像先皇后。 “你认得我?”萧乾问的是司浅浅,不是金策。 司浅浅倒是点了头,“现在认识了。” 萧乾惊艳又意外,他本以为这小娘子要故意说不认识他,给他留个钩子。 毕竟她方才已经那么直勾勾看着他了,定是有什么想法。 作为独孤家的外孙,又是正宫之后,萧乾一直是众多适龄闺秀想嫁的人选。 哪怕是现在,护国公倒了,萧乾仍然是快香饽饽,毕竟他的母亲,还是皇后;他的舅舅,仍是手握重兵的剑南道节度使。 所以他这么认为,也还算正常,但—— 司浅浅可对他没想法,看他只是好奇独孤雪的儿子长什么样。 如今看完了,她就在翠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都没理会萧乾,还说:“走吧。” 金策便也上了马,一行人随即离开。 萧乾:“……” “七皇子,宁国世子不太好了。” 萧乾闻言,这才将目光从马车上挪开,转向对街:“先送回宁国侯府,我再命人去宫里请御医过去。” 这么吩咐完,萧乾也不去国子监了,打马回了宫。 …… 宫中。 刚忙完的萧律,就听金明禀了这事。 萧律:“本王这王妃每次出门,都能赶上事。” 谁说不是呢? 金明也纳了闷了。 王妃前儿来政事堂,回去赶上太子妃回宫; 王妃昨儿回尚书令府,赶上太后回城; 王妃今儿送镇国候小世子上学堂,赶上刚从剑南道归来的七皇子。 “王爷,七皇子将王妃认作镇国候女眷这事,是否命人知会一下侯夫人?”金明寻思着问。 “不必。”萧律对自己这个七弟,也是有了解的,“他比他母后有脑子,不会对镇国侯府如何。” “哦。”金明纳闷的想,王爷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不等他想完,外头就有人来禀说,七皇子到了。 金明讶异:“王爷?” “让他进来。”萧律放下笔,合上了周折。 萧乾就从外头笑嘻嘻进来了,“二哥!” 金明侧目,暗道王爷说的没错!七皇子确实是个聪明的,都这样了,还能亲亲热热的喊王爷“二哥”。 萧律也应了,“嗯,从剑南道回来了?” “是的,二哥,刚先去了甘露殿,裴公公说父皇歇着呢,我便来二哥这儿了。”萧乾说着,还踟蹰了一下的,抱歉道:“二哥,我外祖的事,我在外听说了,对不住。” “你外祖是你外祖,与你何干?”萧律反问。 萧乾怔了一下,转而笑了:“二哥若能这么想,七弟就算放心了!” 这话说着,他还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大舅让我到京后,给二哥带的信。” 萧律见信封上写着“秦王亲启”二字,认得出确是独孤云的字,但他没接,“等父皇醒了,交给父皇吧。” “二哥?”萧乾有些傻眼,不明白他这二哥是几个意思。 “你大舅是剑南道节度使,朝廷要员,手握二十万大军,关乎我大盛社稷,我与他又素无私交,私下传信,不合适。”萧律明言。 萧乾再次一怔,而后将信收回,“是我和大舅思虑不周,让二哥为难了。” “无妨,你记得等父皇醒了,拿给他就是,想来你大舅在信中,也没说什么不可被父皇看的消息。”萧律一语双关。 萧乾只能点头,“那是自然。” “你风尘仆仆归来,还没见你母后吧?” “尚未,打算见过二哥就去。” “去吧,听说她近来不肯用膳,你也好好劝劝。”萧律其实知道,这些不过是独孤雪为了见独孤珪的说辞。 而他眼下这么说,只是不耐烦和萧乾说话,打发人而已。 萧乾却不知,已迅速告辞。 萧律这才起了身,“去南市。”有这功夫,他去瞧瞧小王妃不香吗? 事实是—— 真不香! 因为司浅浅在南市,又遇到一个“青梅竹马”了。 第141章 舞乐师父!京城第一美男子(两更)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人家也不算是青梅竹马,反而是她的师父。 可是谁叫人家年纪不大,长得也秀致翩翩,再加上“她”还真挺喜欢过,就…… 年少无知嘛! 但现在是绝对不能继续了! 狗子她可摆不平! 是以,她已经委婉表示:“来日有空,浅儿再向您请教吧。” 这话说完,司浅浅就带着翠柳要走。 然而—— 边伯敬却假装听不懂拒绝的应道:“择日不如撞日。” 出身舞乐坊的他,从前其实并不将这位左相府二小姐看在眼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昔日他认定不会有“长进”的二小姐,如今竟不仅嫁入了王府,听闻还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反而是那位让他觉得,将来必成大器的大小姐,如今已鲜有听闻。 所幸他的出身教会了他,不管面对谁,都很温和有友善。 所以二小姐从不知,他从前并不喜欢她,甚至还对他芳心暗许。 这一点,边伯敬一直是知道的! 可惜…… 现在的司浅浅已经换了个芯,“大可不必,本王妃今日真有事。” 这话拒绝的意识已经很明显了! 边伯敬呢,他明显僵硬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司浅浅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可他不愿意放弃,“秦王妃……” 司浅浅已经不耐烦了,她直接跨过此人走了。 跟在她身后的金币,也已经跟上。 金策是带人守在药房门外的,以免影响药房做生意。 边伯敬因而以为,司浅浅只带了一仆一厮,竟转身就朝她手腕处拉! 结果…… “啪!” 这厮的手毫无意外的被金币一脚踹中! “咔擦!” 边伯敬来不及躲闪,手骨直接被踹断,痛得他脸色瞬白。 翠柳就赶紧将司浅浅护在身侧,“边师父想作何?” 边伯敬痛得瘫跪在地!身为舞师,手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他在痛的同时,还十分慌张,“我、我的手!” “胆敢冒犯秦王妃,你还想要这手?”金币嗤之以鼻,“娘娘,请。” 司浅浅倒也知道,舞师的手很重要,再加上她很清楚,边伯敬为何敢这么做,倒也不想结仇,就吩咐道,“翠柳,你去马车取药箱来。” “娘娘?”翠柳不解! 司浅浅见已有人围观,药房掌柜和小厮也都过来了,便说道:“省得有人说本王妃仗势欺人,给王爷惹麻烦。” 翠柳闻言,这才要出去取药箱。 金策却已闻声将药箱带进来了,“娘娘。” 司浅浅从中取了一瓶药,让翠柳递给边伯敬:“一日为师,终是师,承蒙您昔日指点,这药你在接骨后,每日早晚涂抹两次,一月内莫要用力,一月后再逐渐恢复训练,不会留病根。” 边伯敬本也无意与她交恶,就强忍着痛楚,点头道:“多谢秦王妃。” “再有,本王妃既嫁入皇家,不便再向边师父求学;长姐亦已生病,不便学舞,我姊妹二人,皆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受教于您,边师父好意,本王妃及长姐多谢了。” 这番话司浅浅一说完,围观的人就明白了!也不再用“那样”的眼神,暗暗打量她了。 原本他们还以为闺誉不行的秦王妃,和平康乐坊的边师父,也有过点什么呢。 眼下听来,似乎没什么? “金策,把人送去接骨。”司浅浅还吩咐道。 “是,王妃。”金策这才上前,要带走已接过药的边伯敬。 边伯敬见人多,倒没再纠缠,“多谢王妃,是在下失礼了,方才也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一时心急,想将一份舞本送与你,望您莫要辜负了舞学天赋。” 这话说着,他还真就从怀中取出一份舞本来! 如此一来,众围观者就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司浅浅也觉得他总算识趣了,就让翠柳接下来,“多谢边师父。” 边伯敬点完头,就随金策离开了。 金币却不太高兴,等人潮散了,他就忍不住嘀咕:“王妃待他那么好作甚?” “你没听到王妃说的么,边师父毕竟是王妃未出阁前的舞乐师父,而且边师父的学生有许多都是名门贵女,真废了他的手,对王妃不好,对王爷也不好。”翠柳叨叨解释着。 金币“嗤”了一声,不耐烦听这些,只管继续跟在司浅浅二人身后。 只是…… 司浅浅走着走着,走不了了,被人挡住道了!? 司浅浅莫名的抬起头来,想瞧瞧是谁故意挡着她的道! 毕竟她往左,对方就往左;她往右,对方就往右,可不就是故意的么! 然而—— “王、爷!?”司浅浅磕巴了。 她哪里能想到,往左往右堵着她的人,居然是萧律!? 这可真是…… 他方才是不是就在了?一直在这上头围观呢! 这…… 司浅浅试探的问:“您都看到了?” “嗯。”萧律颔首,同时侧过身,终于给过的走在前头。 司浅浅就老实跟上,有那么一丁点忐忑,毕竟“心里有鬼”。 不过她这忐忑没持续多久,因为萧律已牵住她的手,“慢些,跑什么?” “王爷腿太长,妾身腿短,不跑跟不上啊!” “傻。”萧律无奈的放缓脚步,“本王见你跟不上,自会放慢;刚觉得你长大些了,知道体面应对麻烦了,这就又不端庄。” 司浅浅眨了眨眼,明白过来了,“您觉得妾身方才处置得不错?” “否则本王为何没下去?”萧律反问。 司浅浅就“嘻嘻”的笑,透着一股子小得意劲。 萧律心头暗叹,方才的欣慰一扫而空,只剩下无奈的宠溺。 不过…… 想起方才一幕的他,转头嘉奖了金币:“方才做得不错,回去领赏。” 金币就也笑嘻嘻起来:“多谢王爷!” “日后任何意图冒犯王妃者,都当如此应对。”萧律还吩咐道,他自己很清楚,方才若不是金币及时出手,他的小王妃就被那舞师捉了小手去了。 看那动作,还是熟手!从前…… 微凝了昳眸的萧律,忽捏了捏掌中的柔软,问道:“他从前牵过你的手?” 感受到这力度的司浅浅心一跳!直觉这是个送命题。 可是吧,这事撒谎是不行的,狗子要查的话,能查得到,而且—— 那是黑前科,按照狗子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能包容? 这么一想完,司浅浅就尽量坦荡的表示:“有些动作,若是有需要的话,还是有这么些肢体接触的,不过我那时候还小,我……” 后面的话,司浅浅哽在了喉间。 因为听完前面话的萧律,不仅停下了脚步,还朝她欺近。 司浅浅就本能往后一退,靠在了墙壁上。 “多小?”萧律问。 仰头看着他的司浅浅就、就有点紧张,“王爷生气了?” “没。”萧律语速平稳。 司浅浅从他表情里,也看不出生气的迹象,但直觉告诉他,他生气了。 既然如此,她就直说了:“十四岁。” 萧律一听,脚步再次逼近,脚尖已经抵到,司浅浅的绣花鞋前了,“去年的事?” “嗯。”司浅浅双手往后背,试图往墙再靠一靠。 萧律逐渐抿紧冷艳的薄唇,昳眸里有微光跳动,“也这么教你那个长姐?” “没。”司浅浅解释:“长姐已经及笄,就说不合适。” 萧律轻吸了一口气,虽然早知道!小王妃生存环境恶劣,可他这心里,仍被撩起了灼意。 “王爷?”司浅浅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妾身知道错了。” “你何错之有?”萧律反问。 司浅浅就抓了抓墙的表示:“妾身以前不知道,没及笄也不可以这样子。” “猜到了。”萧律心一叹,灼意又换成细密的疼,“日后少和此人来往,学舞也不必找他。” 司浅浅一听,知道这事算是揭过了,就随口一问:“王爷给妾身另请师父吗?” “本王教你。”萧律表示。 司浅浅一愣,“?” 随后的金德,这才不远不近的接了一句,“王妃您是不知道,咱们爷不仅是文武全才,音律舞技,那可也是上京城独一份的!” “真哒?”司浅浅兴奋起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嗐!”金德马上细细道来,“咱们爷为先皇后献舞时,您呐!还小着呢,但和王爷这一辈的年轻男女,至今可都对王爷当年那一场《大曲》叫绝!王爷上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由此而来……” “行了。”萧律一手揽过小王妃,不让她继续听老奴才吹嘘。 司浅浅却真被挑起了好奇心,“王爷王爷!公公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自然!”金德赶紧补话,“咱们王爷可是个七窍玲珑人!只不过战功更显赫,盖过了其他罢了。” 司浅浅顿时心疼!这么好的宝藏男人,为什么要是个疯子呢? 他要是没疯病,她可真么舍得下啊!唉!唉、唉…… 不由自主抱紧狗子手臂的司浅浅,满怀不舍:“王爷,那您什么时候教教妾身啊。” “什么时候你肯老老实实在家呆几日再说。”萧律由着小王妃像稀罕什么似的,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唇角不自觉上挑。 金德老眼闪闪,顿时明白今儿自己这差事,办得好!当下也跟着笑了,但也不再多话。 与此同时,听闻消息的药房老板,已经从住处赶来,亲自上来接待秦王夫妇了。 司浅浅其实只是来看寻常百姓会用到的药材,顺便采买一些不是那么精细,但好用的日常用药。 萧律在一旁陪着,也算顺带歇息了一会。 …… 宫中。 甘露殿。 听完禀报的代宗,就问:“老七此刻还在莲华殿?” “回圣上的话,是的。”裴茗毕恭毕敬应罢,又问:“可是要传话给七皇子,让他过来?” 作为伺候在代宗身边的大太监,裴茗知道,代宗对七皇子还是厚爱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又比较出众。 但代宗拒绝了,“不必了。” “是。”裴茗并不多说,只上前侍奉代宗喝汤药。 代宗喝完药,才接着问:“律儿呢?” “七皇子一离开政事堂,他便出宫了,至今未归。” “这小子。”代宗轻笑了一声,“他是气朕许独孤珪进宫,见了独孤雪吧。” 这话裴茗不好接,他就保持沉默。 “是回秦王府了?”代宗又问。 裴茗摇头:“禀圣上,听闻秦王是去了南市,并未回府。” “南市?”代宗好奇,“那地方他可很少去。” “听说是秦王妃去了南市,秦王许是去接王妃的。” 代宗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忽然说道:“裴茗。” “老奴在!”裴茗立即跪地。 代宗便说:“不必如此,起来回话。” 裴茗这才起身,就听代宗问了他:“你觉不觉得,律儿待他这王妃,过分好了一些?” “这……”裴茗低着头,不清楚代宗的用意,只能保守回答道:“刚成婚的小夫妻,大多如此吧?老奴也不懂,但老奴观其他宗室男女,似是如此。” 代宗点了点头,“适儿媳妇也随母后回宫了?” “禀圣上,是的。” “她是个好的,这五年难为她了,卢氏那边如何?可有人来见她。” “并未。”裴茗禀道:“不过太子妃倒是写信给她舅父了。” “不错,是个有脑子的。”代宗赞了一句,“朕当年给适儿选这媳妇,就是看重她祖父在仕林的地位,以及她身后的卢氏。 到了律儿这里,本对他已无太大期许,只盼他平安终老,才给他选了司相嫡次女,有这老狐狸亲家在,律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太差。 不曾想,律儿是个有担当的,自己又站了起来,如此一来,他这王妃,多少有些不适合,终是少了份稳压各府宗妇的底蕴。” 第142章 赐孺人!皇家春宴(3更) 裴茗听到这里,心里已隐有猜测!只是…… “秦王妃有急智,也有胆色,于秦王殿下而言,也是合乎殿下心意的。”裴茗委婉提醒道。 代宗点点头,“是啊,这孩子也不错,律儿自己也喜欢。” “再有,秦王妃年纪尚小,还可长进不是?”裴茗又说。 “你是拿了她的钱了?”代宗反问。 裴茗立即跪地,“老奴不敢!” “行了,起来吧。”代宗摆手,“朕谅你也没这个胆。” 裴茗直点头,“老奴命都是圣上给的,老奴只会向着圣上您!若说有私心,也真有一点,此番是秦王妃救了您,老奴多少是感激秦王妃的,若是……” 话说到这里,裴茗都哽咽了。 代宗就再次摆手道:“好了,朕明白,她确实是个好孩子。” 裴茗暗自擦泪,“老奴日后不说了。” “你啊。”代宗摇了摇头,“朕就算想给律儿找助力,也不会动她正妃之位。” “多谢圣上!”裴茗马上又跪了。 代宗好笑:“像是被救的是你。” “圣上若……若、老奴绝对是要随您去的,否则老奴如何能放心?”裴茗说着,眼泪又往下掉。 代宗有些许触动,“起吧。” “是。”裴茗说着,又告了罪,“老奴言辞无状,说了不吉利的话,老奴一会就去尚官局领罚。” “罚了你,谁来伺候朕?”代宗反问。 裴茗就说:“那老奴等圣上好了再去。” “你这老东西。”代宗伸手道:“扶朕起来走走。” 裴茗赶紧上前,又悄悄的问:“那这事,可要给秦王妃先递个口信?” “呵!”代宗笑了,“你倒是真上心了。” 裴茗垂头,“老奴是怕秦王妃年纪小,万一事发突然,她受不住。” “这么点事就受不住?”代宗嗤了一声,“那也该受着,朕的龙儿,日后大盛的帝王,三妻四妾是常态。” 裴茗不再言语,只扶着代宗在殿内走了几步,让代宗舒展一下筋骨。 …… 此后数日。 代宗都没再提这事。 不过裴茗还是找了机会,给司浅浅身边的翠柳递了口信。 然而,翠柳得了信,却没跟司浅浅先说,她先跟林姑姑说了,“姑姑,怎么办啊,娘娘若是知道这事,一定会哭死的!婢子劝不住的。” 林姑姑:“……”圣上这怎么乱点鸳鸯谱呢!? 说句不好听的!换谁不行,任氏她也配? 可这事吧,若是圣上执意,还真没人能劝。 “姑姑,怎么办啊?”翠柳深信,林姑姑定会比她有主意。 林姑姑左思右想,“这样吧,此事先不告诉王妃,免得她先着急上火。” “可不是么,这几日王妃和王爷好着呢,若是……”翠柳太知道自家主子性子了,当年!听说褚小将军边关有人了,主子再喜欢,也二话不说就上门退亲了!还是自己去的。 为了这事,相爷把主子关祠堂关了许久! 主子这人呢,最容不得这些。 主子说过,她若不爱便罢,各玩各的,可她若爱,定不许挚爱男子有旁的女子。 这话…… 翠柳是不敢跟林姑姑说的,毕竟秦王是什么身份,翠柳拎得清,那是不可能不纳侧室的。 可翠柳盼着,能等主子生下个小郡王之类的,再说吧? 先头翠柳瞅着,以王爷对主子的好,这一点应是不难达成,可如今—— “唉。”林姑姑也犯难了,“王妃的性子,你不说,我也明白。” “姑姑可要帮帮娘娘,我们娘娘……”翠柳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们娘娘的陪嫁里,也没有得力的妈妈,您可得向着她。” 别人家姑娘出阁,都会有得力的陪房、老妈子,为的就是在夫家能应对各种突变,尤其是像这种妾室问题。 可这些,小柳氏都没给司浅浅安排。 如今的尚书令府虽看重司浅浅,但司景睿和司世弦毕竟是男子,还没细心的想到这方面。 林姑姑听着,哪里能不明白,自然一口应下,“放心吧,有我这老奴在,不管是谁,都越不过王妃。” “多谢姑姑。”翠柳说着,已经给林姑姑跪下来了。 林姑姑赶紧扶起她,“这像什么话?” “怎么了?”从不远处走来的司浅浅诧异,“出什么事了?” 翠柳赶紧擦干净眼泪,“没事。” “你骗得了谁?”司浅浅才不信,“遇上什么难事了?” “王妃别担心,是她家里来信,说要给她选夫家,可您也知道的,翠柳心里挂着您,哪里肯走,就来求老奴帮忙想办法。”林姑姑解释道。 司浅浅杏眼圆睁:“就、柳柳要嫁人啦?” “没有的事!”翠柳连忙表示:“婢子不走!将来也要自梳伺候王妃的。” “傻话!”司浅浅笑道:“你若是遇到喜欢的小郎君,还不跟人家跑啊?既然是你家里选的,若是条件不错,不妨回去瞧瞧。” “不要!”翠柳哭了,“王妃不要赶婢子走。” 司浅浅见她十分抗拒,赶紧安慰:“好好好,不要就不要,我们柳柳长得这么好看,将来本王妃给你找个更好的!” “婢子……” “先起来。”司浅浅拉起小婢女,“就这么点事,哭哭啼啼做什么?” “可不是么。”林姑姑也说了,“老奴也是这么劝的,再者翠柳也不算大,再过两年,可叫王爷从军中找个有前途的、安稳的,咱们翠柳就能过去当将军家的小娘子了。” “这个好!”司浅浅赞成,还拿出了一份请帖,“方才德公公过来,没找见姑姑您,就直接将这个什么春宴请帖给了我。” “春宴?”林姑姑看了一眼帖子,是宫中规制,“看来太后娘娘是想见一见各府女眷了。” 司浅浅点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殊不知—— 她的狗子,这会正在宫中,面临代宗的恩赐。 “任氏虽是你长嫂,但你并非迎她为正室,倒也无妨;要紧的是她背后有卢氏,她本人也是被按着宗妇标准培养而成,让她去你后院,能帮你处理大小事务。” 第143章 狗子生闷气!1更肥 代宗有他的思量,“这样吧,朕赐她为你的孺人,等日后你正式成为太子,再提她为良娣即可。” 萧律忍了又忍,无法再忍!但他还是考虑到了代宗的身体情况,没有发脾气,而是冷静拒绝:“儿臣不要。” “想清楚朕方才说的话。”代宗料到会被拒绝,“卢氏在河北道经营已久,虽历代忠诚,但你也不能不给人家点甜头,就想让人家继续为你卖命。” “儿臣……” “听朕说完。” 萧律闻言,抿紧了冷艳的薄唇。 代宗就接着说道:“再有,你那个王妃好是好,但你不能指望她贤良,你宠着她,给她名分和她正妃该有的尊荣就是,莫要太过,反而对她不好。” 萧律心里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考虑到代宗的身体,他没有说放肆的话,只是执意表态:“儿臣就是不要!” “你……”代宗差点要被气倒,但他也考虑到,任氏是长子的妻室,让这孩子马上接受,不太可能。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私底下,先找这孩子说,直接赐婚就是,这小子还能反了天不成?如今—— “你先回去想几天,想清楚了再来回朕。”代宗说罢,也累了,招来裴茗伺候。 裴茗一直担心父子俩吵起来,见秦王一直忍着,放心不少,赶紧上前来服侍代宗。 萧律心里气的很,一时憋屈,就起身告退了。 代宗见他那样,还是有些气,“这小子还闹上了!也不想想朕是为了谁?” “圣上千万别动怒!”裴茗劝道,“王爷素来敬重先太子,您这样确实难为他了。” “哼!”代宗冷哼一声,“若非考虑到此,怕他闹出大事来,被御史台弹劾,朕何须这么好好跟他解释?牛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 “不就是像了先皇后么?”裴茗底底的说,“先皇后看着软和,其实倔强着呢。” 代宗闻言,神色暗淡下来。 裴茗立即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老奴有罪!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的没错,是像珍珠。”代宗闭眼躺下,不再说话。 裴茗不敢再提,等伺候完代宗,他才小心退出内室。 一名小公公很快上前来回话:“裴公公,您交代的事,小的已经跟秦王殿下说了。” “好。”裴茗点了头,也是叹了一声,能帮的,他都帮了,就看秦王妃自己能不能想开了。 而得了裴茗“指点”的萧律,这会已经急着回王府了。 他本以为这事只要他这头不应!也不告诉小王妃,她就不会知道,本也没必要让她知道,给她添堵。 哪里想到,殿前的裴茗是个嘴碎的!居然先跟小王妃说了? 这下子,不知道这小人儿在府里闹成什么样了! 可迅速回府的萧律很快发现,王府里还挺安静祥和? “王妃呢?”萧律先问了金策。 金策禀道:“回王爷,王妃在药房倒腾药材呢。” “没闹?”萧律又问。 金策纳闷了一下,才回:“没有。” 萧律就觉得他这个停顿有点别的意思,指不定就是没闹,但哭了。 该死的裴茗!这些老内侍都一个样,嘴碎! 憋着担心的萧律,很快去了药房,却见小王妃正在认真捶药? 萧律:“浅浅?” “嗯?”司浅浅疑惑抬头,见真是萧律来了,更疑惑了,“王爷怎么现在回府了?” 萧律:“……”果然有问题,平时小王妃见到自己,已经扑上来了,这会她都不过来了。 但真就只是疑惑的司浅浅,她在放下手中的事后,才走到萧律跟前,也没凑近过去,“王爷忙完了?” 萧律越发觉得有问题,“尚未,回来瞧瞧你。” 司浅浅就有些莫名其妙,“妾身很乖啊,没有闹。” “瞧见了。”萧律缓过担心后,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接受了?” 司浅浅:“?” 萧律抬手揉了揉小王妃的头,“没什么想问本王的?” “没有啊。”司浅浅感觉这会的狗子好奇怪。 萧律见她眼神澄明,竟真没半点难过,只是不再亲近他,愈发不是滋味。 小时候,他是见过母后这样的,这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她问也不问,就这么肯定,他一定会接受长嫂,会给她找那些什么姐妹么? “王爷?”司浅浅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怎么了,又因身上处理过大量药材,有尘土和不太好的味道,没靠近过去,只是问:“您怎么了?” “无妨。”萧律垂下眼帘,本是要解释上一句。 但清宁宫的冬春姑姑来了,林姑姑已经来报。 萧律就没继续说,只道:“你去见,本王取了东西就走。” “那王爷注意安全。”司浅浅叮嘱了一句,真当萧律赶着回来,是要拿什么要紧的东西,来瞧瞧她,只是顺带。 萧律听了,脚步顿了一下,没吱声,就走了。 司浅浅愈发觉得奇怪,“姑姑,你有没有觉得,王爷好像不太对劲?” “许是朝廷里有烦心事了吧。”林姑姑也没多想。 司浅浅寻思着应该是这样,就抛在了脑后,去见冬春姑姑了。 冬春是奉了太后之命,亲自来给司浅浅传口谕的,“娘娘近来忙,一直想见王妃却不得空,好在春宴在即,娘娘让您进宫后,先到她那儿去。” “好的,多谢冬春姑姑亲自跑一趟。”司浅浅说着,让林姑姑给冬春拿些赏赐。 冬春没接,但叮嘱了一句:“您记得要早些来,娘娘啊、一直惦记着您呢。” “妾身记住了,多谢冬春姑姑。”司浅浅再次道谢。 冬春这才离开,还是没拿林姑姑给的赏银。 林姑姑也解释了,“王妃别多想,冬春姑姑素来如此,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一心只为太后考量,从不拿人之物,也从不多一句嘴。” “那就是太后娘娘真的很惦记我啦?”司浅浅有那么点惊讶。 林姑姑却点了头,“那是自然,说来也怪老奴,老奴该提醒您主动拜见太后娘娘的。” “也不合适。”司浅浅寻思着,“太后刚回宫,肯定很忙,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去就是了。” “王妃说的是,还是王妃想的周到。”林姑姑笑吟吟夸道。 司浅浅就撅了嘴,“您少打趣我。” “真的!”林姑姑表示:“您这么想很对,一点没错。” 司浅浅就当是真夸她了,又转头问了金策:“王爷出府了么?” “属下不知,属下去瞧瞧?”金策应道。 金币就从房顶上下来,道:“不必,属下瞧见了,王爷进了前院书房,还没出来呢。” “那姑姑帮我换身衣服,我过去见见王爷,他好像不太对。”司浅浅还是想去看看。 可等她洗漱完,金币就说,萧律出府了。 “这样啊……”司浅浅感觉自己白忙活了,“那王爷去哪儿了?” “属下这就不清楚了,得问问。”金币毕竟没有千里眼。 司浅浅便叫他去问问看,她则再次回了药房,倒腾之前那批药材。 与此同时—— 去了尚书令府的萧律,正在和司景睿谈话。 “什么?”司景睿听说完圣上的旨意,有点怀疑人生,但一想到大盛太宗皇帝的风流韵事,就稳住了。 可他依然不能接受:“浅浅知道了?” “嗯。”萧律点头,神色不明,“父皇的意思,是任氏背后有卢氏,这是你司氏没有的。” 司景睿沉寂,这是事实,不过…… “若在下求娶了兰节度使独女呢?”司景睿反问。 萧律挑眉:“听闻兰大小姐可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她还曾领兵上过战场。”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深得兰节度使厚爱?”萧律心里明白着呢,“若我司氏与兰氏结亲,任氏的优势将不存在,毕竟任氏只是卢氏外甥女,而我乃浅浅同父同母的兄长。” “你就这么自信,兰庭若愿将爱女嫁你?”萧律反问。 “自然。”司景睿眼神坚定,“因为兰节度使的条件,氏族子弟中,唯有我能做保证。何况,兰大小姐进了尚书令府,就是上无婆母的宗妇了。” 第144章 张太后薨了!2更肥(活动) “好。”萧律点头,“那你就开始着手此事。” “王爷放心,只是圣上这边……”司景睿担心不等他有结果,圣上就将人赐进秦王府了。 萧律却能保证:“本王会有安排。” “好。”司景睿应完就起了身,朝萧律大礼拜下:“多谢王爷!” 萧律抬手扶住:“大哥不必如此。” 司景睿却很清楚,有必要如此! 要知道,他秦王萧律身为正一品亲王,战功赫赫不说,还已被钦定为下任太子,只等钦天监再次选出最适合的吉日,就会立即举行册封大典。 这样的秦王,别说再纳一门孺人了,就是纳多几房滕妾,也是常态。 何况这位孺人,还是圣上亲选,且十分有利于稳固秦王政权的存在! 是以—— 在萧律走后,等到父亲回来的司景睿,已坚定表明:“父亲,您就帮儿子求下这门亲事吧。” 司世弦却有不同意见,“就让秦王纳了那任氏,有何不可?如此,卢氏也能成为秦王助力,岂非好事?” 司景睿没有反驳,但他却问:“以任氏的手段,您觉得浅浅能斗得过?来日,秦王登基,任氏恐怕就是最强的中宫劲敌。” 司世弦微微凝眉:“你这个妹妹,可没那么柔弱。” “但任氏是按照皇家宗妇培养而成,浅浅却不是,后院深宫,您觉得浅浅也能玩的过人家?”司景睿接着反问。 司世弦就沉默了,他从前对这个嫡次女没什么要求,确实没专门找人培养这等生存技能,所以…… “为今之计,当趁着秦王还对浅浅十分爱怜,帮她保稳正妃之位!至少得让浅浅诞下秦王嫡长子,才能让任氏这等厉害的宗妇过门。” “可你乃嫡长子,取兰氏女,委屈了。”司世弦是知道老朋友那些女婿条件的,“如今为父也已为尚书令,何须为求娶一方节度使之女,放低身段至此?” 司景睿知道,这才是父亲最在意的,自然周旋道:“若是儿子对兰氏女一见钟情呢?” 司世弦眸光一锐:“莫非真有此事?” “父亲就当有吧。”司景睿恭敬拜道:“兰家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儿敬之赏之。” “还真看上了?”司世弦有些怀疑,不过他倒是知道,兰庭若本身生得不错,虽是武将,倒也不五大三粗之人,节度使夫人也是当年上京城出了名的美人。 司景睿又点了头,“求父亲成全。” “也罢。”司世弦表示:“既是你有心,爹就帮你问问,不过若是兰家没这意思,你就……” “父亲只管问就是。” “喲!”司世弦难得开了句玩笑,“难不成人家小娘子也看上你了?” 司景睿对此并不知,不过他确定,小娘子的爹反正是相中他了,不然他也不敢在秦王面前,夸下海口。 …… 而不知道自家狗子为了拒绝小三,正在奔波的司浅浅,自然也不知道,她大哥为了她还打算“出卖色相”。 她依旧好吃好喝,当晚也睡得挺早,将“没心没肺”表现得淋漓尽致。 萧律听着金策的禀报,一时沉默。 “王爷?”金策寻思着,还是提了一句:“王妃虽然一切如常,但一直在找您。” “找本王?”萧律不信,他回来时,她可是冷冷淡淡的。 “是的。”金策肯定回禀道:“就是一直没打听到您去了哪儿,要么就是打听到之后,又说您已离开,去往别处了。” “嗯。”萧律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还是回了前院。 金策就也有些纳闷了,总觉得似有哪儿不对劲呢? 至于内室里的司浅浅,她正在做梦呢! …… 翌日。 天还没亮,司浅浅就起床喊人了,“柳柳!” 翠柳都还没醒,听到动静才赶紧进去,“王妃?” “是我。”司浅浅揉了揉沉重的头,“快帮我梳洗!等宫禁一开,咱们马上进宫!” “这么急?”翠柳有点愣神。 司浅浅却已经自己穿上衣服了,“对!很急!” 翠柳见她表情凝重,也紧张起来,“是婢子疏忽了,您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进宫面见太后娘娘,确实得上心些。” “倒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司浅浅没解释太多,就是让翠柳手脚搞快点。 等林姑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收拾妥帖的小王妃,一时傻眼,“这么快?还以为您会懒床呢。” “姑姑!咱们赶紧进宫吧。”司浅浅说完就让金策去备车了。 “您这是?”林姑姑看了天色,纳闷极了,哪怕太后娘娘叮嘱了,让小王妃早到些,这也没必要如此之早吧? 这早朝都还没开始呢!更鼓也还没响! 虽说王府不必走坊门,可这么早出去,怕是也要被宵禁的士兵拦下来吧…… 林姑姑就想劝不必急,但司浅浅已经急匆匆的往外跑了,还问:“哦对了!金币,王爷昨晚有回来吗?” “回王妃的话,王爷有回府,在前院忙着,待会应该也快要出府上朝了。” “哦!那让金策不用备车了,我和王爷一起去。”司浅浅说着,人已走出房门,往院子去了。 林姑姑这才明白过来的笑了,“王妃这是昨儿总见不到王爷,今儿赶早堵着呢。” 翠柳傻眼:“不是因为第一次进宫见太后娘娘?” “不能。”林姑姑认定,必是为了王爷。 然而,小王妃还是没堵到王爷,王爷居然早一步进宫了? 林姑姑正纳闷呢,报晓鼓就响了,司浅浅自然就在催促金策更快点了。 与此同时—— 宫中。 清宁宫。 刚起身的张太后,却觉有些头疼,声音也有些哑:“冬春。” “娘娘!?”冬春立即瞧出了张太后的不对劲,“娘娘您病了,别起身了,老奴这就去给您传御医来。” “这怎么行。”张太后强撑起身,“今儿是哀家回宫后首次办宴,事情还多着呢。” “您就是累病的!”冬春知道劝不住,就换了个说辞,“您看这样行吗?先让太子妃过去安排,等到宴席正式开始,您直接去清思殿即可。” “可……” “前头的事您都安排妥帖了,今儿不过是盯着点,确保宴席无虞即可,这些事太子妃也是做过的,您就放心吧。”冬春再劝。 张太后也确实头疼,就叫来任珺霜,吩咐道:“哀家稍有不适,你先过去清思殿主持春宴,哀家等宴开了,再去瞧瞧那些命妇。” “皇祖母哪里不舒服?”任珺霜担心上前,“孙媳还是留下来照顾您吧。” “胡闹。”张太后摆手:“今儿这宫宴很要紧,哀家还让尚服局将亲蚕祭服送过去,要让各府夫人娘子们瞧瞧,皇家对这次亲蚕礼的重视。” 任珺霜心一紧的问:“这是要试服?” “不错。”张太后心里明白,宗亲贵族对秦王妃有意见,不想在亲蚕礼上出问题,才办了这场所谓的春宴,就是为了先敲打敲打这些人。 结果…… 她自己倒有些力不从心了。 “确实是老了,这才忙几天,就受不住了。”张太后暗自感慨完,就催任珺霜赶紧过去,“你先去,哀家再歇会。” “是,皇祖母,孙媳定不辱使命。”任珺霜郑重拜完,才退出去。 而任珺霜前脚才离开清宁宫,从宫外赶来的司浅浅,就进宫墙。 但一到了内庭,司浅浅就不能坐马车了,只能下来走,可把她跑得满头大汗! 林姑姑这就看出问题来了,“娘娘这是怎么了?” “等会再说。”司浅浅着急赶路!希望能赶得上。 结果就是—— 她才要进清宁宫。 “不好了!太后娘娘薨了!” 刚把御医迎进内室的冬春闻言,立即往床榻上扑过去。 而被吓得打碎膳碗的宫女,已经在一旁哆嗦了。 被叫来的刘御医急忙上前探息,果然…… 没气了! 第145章 跳得越高,摔得越重!两更 刘宏丞不愿惹祸上身,当即表示:“冬春姑姑,快报圣上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冬春直摇头,“老奴出去时,娘娘还好好的,刘御医,您快给娘娘瞧瞧!” “这……”刘宏丞为难道:“姑姑别为难在下了。” 冬春急得眼泪都往下掉了,坚持要让刘宏丞仔细看看,她不信刚和她说过话的张太后,会忽然没了! 刘宏丞却依然拒绝,并要退出内室,可也就在此时—— 司浅浅冲进来了,“皇祖母呢?” 冬春想起了她的医术,眼神一亮:“秦王妃!您快来给娘娘瞧瞧,娘娘她……” “好!”司浅浅就是奔着这个来的!昨晚她都梦到了。 梦里,张太后一早起来就觉得头疼,还没等到御医来,就过世了。 司浅浅在梦中看过张太后逝去病容,见她耳朵边是紫色的!再加上去得又快,她猜测是突发性脑出血之类的急症。 具体她不好确定,需要亲自看看! 可她没想到,她都这么赶过来了,居然也没赶上? 迅速摸上张太后颈动脉的司浅浅,已经无法感受到脉搏,连最微弱的都没有。 “秦王妃,您……”刘宏丞看到这里,正要说点什么。 司浅浅却已经摆开针具,给张太后施针了。 刘宏丞一看,再没忍住:“胡闹!秦王妃你这是……” “请您出去!”冬春上前将刘宏丞强硬推出内室。 刘宏丞一个没防,已经被推出去,冬春还关上了门。 刘宏丞:“……”这!这简直岂有此理! 他气得拂袖而去!往甘露殿去了。 与此同时—— 司浅浅已经让翠柳帮忙将张太后扶起来。 冬春赶紧上前帮忙,“秦王妃,娘娘她……” “嘘。”翠柳有经验了,让冬春姑姑先别打扰,“我们王妃正在努力,别打扰她。” “好,好,好。”冬春连连点头,她不管其他,只盼着太后娘娘能回来! 为此,哪怕刘御医觉得秦王妃荒唐,她也想要让秦王妃来施为。 事实是—— 冬春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动针的司浅浅发现:银针在被她扎入张太后的头部穴位后,已在散发出微妙的异光! 接着…… 有一缕缕血气,竟从各银针上散出! “这……”冬春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有些震惊。 司浅浅却明白,自己赌对了! 按说,张太后这样的猝死,她也是没办法的了。 她虽然医术不错,可前提是人得没死!她或能施为。 可张太后的情况,属于死了的。 她只能赌天书所赠银针的灵性了! 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还有机会! 司浅浅因而吩咐道:“冬春姑姑,请您解开太后娘娘的全部衣物。” 冬春没有任何疑问,马上脱下张太后的亵衣等。 司浅浅立即在张太后的心脉处施针,她基本能确定,张太后会去得这么快,突发性脑溢血是一方面,心脏恐怕也有问题。 因为人死了,无脉可摸,又没有现代医疗条件,司浅浅只能凭借经验“盲”医。 所幸…… 医对了! 冬春已经能感觉到,太后胸前有微弱起伏了!? 这…… 冬春不敢置信的,伸手探向张太后的鼻翼。 结果…… “有气了!” 冬春的眼泪当时就“哗啦啦”往下掉。 翠柳却习以为常了,“冬春姑姑别担心,太后娘娘应该快没事了,但王妃还没停手,说明还有危险,您可别太大声,莫要打扰到王妃。” “嗯嗯。”冬春憋着放声大哭的欲望,死死盯着张太后,以及正在施救的司浅浅。 司浅浅这会也已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张太后一恢复呼吸,她摸了脉就知道,太后的情况还很严重,脑出血范围很大!脑细胞损伤很严重。 她现在都不确定,救回来后的张太后,会不会成为植物人?或者最终还是会脑死亡。 所以她必须尽全力保障,银针能迅速修复张太后的脑细胞、脑血管等。 越快!彻底救回的可能越高。 然而—— 两刻钟过去后。 司浅浅还在施针中。 内侍的传报声已经响了起来,“圣上驾到!” 翠柳一听,有些紧张,“糟了,一定是方才的御医去禀报圣上了。” 司浅浅也因这太过尖细的传报声,而惊了一下,“圣……” “秦王妃别动,老奴这就出去拦人,求您务必救回太后娘娘。”冬春说着,已经匆匆出去。 司浅浅都来不及回应,她也无暇顾及太多,张太后的情况确实过分棘手。 银针虽能迅速恢复受损脑组织,可张太后的出血情况还在持续! 若是不及时阻止,银针的恢复速度,也只能缓慢盖过张太后的脑损速度。 虽然最终也能救下来,但是—— 银针的灵性不是无止境的,一旦针用完了,就需要等个十天半月,银针才会逐渐恢复灵性。 所以…… 明白自己需要帮手的司浅浅,果断吩咐道:“翠柳,去找华御医来,要快!” “好。”翠柳赶紧出去,就瞧见外头的冬春,正拦着圣人。 翠柳忙上前跪下,“圣上,求您召太医署华老御医来,我们王妃需要助手。” “老臣来。”刘宏丞已经听冬春说,秦王妃真的将人救回来了,但还没脱离危险。 他虽然不信,但他必须有些作为,否则圣上定会降责于他! 再说了,这会有秦王妃担着,就算张太后最后还是去了,主责也在秦王妃。 然而—— 冬春果断出声:“圣上,刘御医方才来时,一口断定太后娘娘薨了,老奴怎么求,他都不肯诊脉,老奴以为,眼下不适宜让刘御医再进去,当如秦王妃所言,请华御医来。” 冬春姑姑的品行,代宗是知道的,素来不会多话。 可刘宏丞又磕头表示,“老臣定会将功……” “好了。”代宗没再听刘宏丞废话,“裴茗,速速去太医署,请华御医来。” 听到这里的署正任毅,这才开口:“回禀圣上,老华今儿不当差,得出宫去他府上请人。” “恐怕来不及了。”翠柳是见识过自家主子救人的,当即表示:“可否请王爷来?” “这……”刘宏丞无语,“难道秦王殿下必老臣医术还高?” 翠柳倒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知道,主子每次遇大事,都是因为有王爷保着,才能安稳度过,眼下华御医请不来,她就希望王爷能在。 可这话却让刘宏丞得以借题发挥:“圣上,就算冬春姑姑不信任老臣,可请任署正进去啊?为何非得是华孝钦,难道有什么秘辛不成?难道……” “秘辛没有,但本王的王妃多次与华御医联手,对他比对其他御医信任;再者,除了华御医,其余没亲眼见过本王王妃医术者,哪个不是对她心存怀疑? 眼下皇祖母正在生死攸关时刻,若是进去的助手对本王的王妃不够信任,只会误事!届时若耽误皇祖母性命,谁来承担!?” 自殿外走入的萧律,就如翠柳所希望的那样,再次在司浅浅摊上大事时,出来为她保驾护航了。 他的话沉稳有力,条理清明!驳得刘宏丞直接闭嘴了。 “父皇。”萧律这才拜见了代宗。 代宗点点头,“你既来了,就进去瞧瞧什么情况。” “是,父皇。”萧律应完就进了内室。 司浅浅忙得没留意其他,只在感知到有人走近时,以为是华御医到了,已经吩咐道:“劳烦老御医帮我在……,各处施针。” 说了一堆穴位的司浅浅,还让出位置来了。 萧律起初因张太后没穿戴好,侧了目,这会不得不看回来,“是本王。” “王爷?”司浅浅错愕抬眸。 萧律就说:“华孝钦今天不当差,本王让金明去带人了,暂时还来不了,可需要本王相助?” “好。”司浅浅是真的忙不过来,“王爷拿妾身用过的针,千万别拿那些没用过的。” 萧律瞧了一眼,就发现确实有部分摆放凌乱的针,是散在小王妃的针包之外的。 而且他还发现,用过的针和没用过的,色泽有差别。 但因情况不允许他细看,他也就没多加研究,已经上手帮忙。 还别说,萧律虽非大夫,但他习武,对人体穴位有了解,下手也稳,加上“有经验”,还真帮上忙了。 …… 与此同时,清思殿内。 那些赶早而来的贵妇,已陆续进宫。 任珺霜一一接待着,心情极好,还不知道清宁宫出事了。 各府女眷乍然见到她,都还有些惊讶,转而才想到,这些年都是她陪在张太后身边,也就了然了。 “太后娘娘看来挺抬举这位前太子妃。” “也不能说是前太子妃吧,毕竟她这名头还没撤,该叫太子妃。” “这、不太好吧?回头秦王正式受册后,秦王妃就是太子妃了。” 小娘子们、贵夫人人们都对这称呼问题,感到为难,叫起任珺霜来,也就有些乱。 不过大部分人都很有眼力的,依旧称她为太子妃,至于日后?再说呗。 任珺霜因而心情越发的好,自觉仿佛回到了从前。 是以—— 河北节度使夫人薛氏到来时,见到的就是满面春风的任珺霜。 “舅母!”任珺霜热情相迎,没想到亲舅母会来得这么早。 毕竟以薛氏从一品的身份,一般而言是不需要赶这么早来的。 可她今儿能这么早来,任珺霜觉得是要给自己做门面来的,结果…… 寒暄完的薛氏,却将身边的小娘子拉出来,打趣般的问道:“霜儿,你来猜猜这是谁?” 任珺霜起初没特别在意这位小娘子,可当她瞧见小娘子抬起来的脸时,脸色下意识变了变,“这、是小小?” “霜儿好眼力!”薛氏笑吟吟道:“这就是你大表妹——小小,舅母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毕竟你出阁时,她才那么小。” 薛氏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九岁时,卢含珠(小小)的个子,又接着说笑道:“那时候小小可羡慕霜儿你了,先太子那样的人物,可惜了……” 任珺霜的心情直接因为这些话,跌到了谷底,她知道舅父卢氏一族,是不打算继续帮她了,他们想要将卢含珠送入秦王府!而不是她。 也是,她保养得再好,如今也二十有三了,不再是豆蔻年华,如何比得上花苞儿般的卢含珠鲜嫩? 只不过…… 这个时候的浣姑姑恰好带来了个好消息,“太子妃,您的亲蚕祭服到了。” 任珺霜心口一松,“怎么说话呢?皇祖母还没说什么,就你嘴碎。” “哎哟!太子妃您也太谨慎了,祭服都是照着您的尺寸裁制而成,还能让她人穿了不成?”浣姑姑夸张表示。 以至于不仅薛氏听得清清楚楚,附近的女眷也都听到了,纷纷朝任珺霜侧目看来!都是万万没想到啊!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次的亲蚕礼必是太后主持,没想到竟是由任珺霜来主持!?这、她可是个寡妇…… 这背后的寓意,似乎有点深了。 薛氏因而试探道:“太后娘娘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将咱们霜儿当成太子妃看待呢。” 众人闻言,心头震动!都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这位前太子妃,即将改嫁秦王,并继续稳坐太子妃之位!? 第146章 护短柳仪&双标张太后(两更) “让舅母见笑了。”任珺霜矜持应道。 薛氏顿时明白,不能将嫡长女送进秦王府了,至少暂时不能。 不过…… “那秦王妃呢?”薛氏凑近低问。 任珺霜温婉一笑,“舅母问这话,霜儿就不懂了。” “呵。”薛氏心里不信任珺霜不懂,但她也知道,任珺霜方才是领会到她的意思了,眼下应是心里有些许芥蒂。 这也无妨,薛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太后娘娘既然这般看重霜儿,看来舅母今儿是没来错了,霜儿可得帮帮舅母,请太后给咱们小小定门好亲事。” 任珺霜是聪明人,自然领悟了薛氏的意思,已经笑吟吟承诺道:“这是自然,小小如此绝色,断不能便宜了平常小郎君。” “哈哈哈!好,好。”薛氏爽朗笑完,就提议到一旁去喝茶,说说体己话。 卢含珠全程并未多言,一直默默陪伴在薛氏左右,非常乖巧,任珺霜这才舒服些。 但卢含珠的美貌,仍让任珺霜十分在意,就目前而言,这是她见过第二美的小娘子。 哪怕再不愿意,任珺霜也不得不承认,那司浅浅是个十足精致的美人儿,待到日后长开,必能艳动上京城。 可那就是个不检点的妖艳贱货,净做些妾室才会做的魅主事,不足为患。 卢含珠就不一样了! 这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且必定也是被当做宗妇培养而成。 再加上母族卢氏的势力,这才是劲敌! 任珺霜因而下定决心,绝不让卢含珠进秦王府!无论如何都不能。 卢含珠显然也感受到了任珺霜的敌意,已经尽全力降低存在了。 一个时辰后…… 参与宴会的女眷,已来了八九成。 有人就在问了,“不知太后娘娘何时会来?” “急什么?太后娘娘定是等到快开宴时,才会来的呀。” “……也是。” 大部分女眷原本都以为,今儿既是张太后回宫后,第一次主办的宴会,张太后定会提前现身,是以才早早赶来。 没想到张太后一直没出现,只有前太子妃任氏在场。 不过这任氏倒是依然长袖善舞,看来方才听到的传言,也许不假。 “什么啊!”奶声奶气的柳仪很不高兴,“她们胡说八道!” 李氏摸了摸宝贝儿子,低声训诫:“不许囔囔。” “哼!”柳仪插着小肥手,“姑父才不会要这个丑女人。” 李氏被他气笑了,“你还知道什么是丑女人?” “当然!”柳仪果断表示,“像娘亲和姑姑就最美。” “把你能的。”李氏又好气又好笑,还是多叮嘱了一句,“这些传言不许说给你姑姑听,可知?” “为什么?”柳仪不明白,“有丑女人盯上姑父了,仪儿为什么不能说给姑姑听?难道要让姑姑被蒙在鼓里,让人笑话吗?” “……”李氏语噎,她当然不是想让秦王妃被人笑话,她只是担心,秦王妃那般喜欢秦王,会受不住。 可儿子说的也没错,秦王妃应该知道,否则等到正式宣旨时,猝不及防的秦王妃可能真的会成为笑话。 念及于此,李氏认可了儿子的说法,“仪儿说的没错,是娘想岔了,我们作为王妃的娘家人,得先告知她、安慰她,不能让她被人看笑话。” “就是!”得到肯定的柳仪高兴极了,“还要帮姑姑打丑女人!” 李氏这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娘可没这本事。” “仪儿有!”柳仪握着小拳头表示,还朝任珺霜所在的方向看去。 李氏怕他乱来,严肃说道:“仪儿不许乱来!否则你姑姑也会被人看笑话的。” “啊?”柳仪傻眼,“那、那不能打吗?” “嗯。”李氏郑重点头,“被人看见了不好。” 柳仪一听,明白了,只要不被人看见就好! 可李氏真不是这个意思!可惜她不知道她儿的小脑瓜正在想啥,还以为小家伙听明白了,毕竟在点头了。 而心里有数的柳仪,他就指了桌上的糕点,“娘!吃这个!”吃饱饱,打丑女人! “好。”李氏见这些糕点是众人随意取食的,并非针对谁,不必担心有毒,就让婢女取了些过来。 柳仪就开始埋头苦吃了! 那认真程度,快赶上正在协助小王妃的萧律了。 就连华御医已被带进来,他都没察觉到。 “王爷,让老臣来吧?”华御医不得不开口提醒。 萧律这才“退位让贤”了,也没在内室继续呆着,退到外殿去了。 代宗见他出来了,立即问道:“如何?” “应无大碍了。”萧律一边擦手,一边回应。 代宗就奇了,“你还真上手帮了忙?” “自然。”萧律挑眉,“儿臣虽不是大夫,但胜在信任王妃,她说往哪儿扎,儿臣就往哪儿下手,没出问题。” 代宗:“……”还能这样?忽然挺替母后担心的。 冬春也挺担心,但她不敢说。 如此又熬了半个时辰。 华御医也出来了。 冬春才上前询问,“华御医,敢问太后娘娘如何?” “秦王妃圣手!太后娘娘已经醒过来了。”华孝钦惊叹应道,哪怕他来得很迟,可他仍然能通过脉象评断出,太后之前的情况非常严重! 是以,刘宏丞十分震惊,“不可能?”他很清楚,那种情况,人就算真能被救回来,也绝不可能现在就醒过来! 可事实就是—— 进屋的冬春已经声泪俱下的喊道:“太后娘娘!您方才吓死老奴了。” 这话无疑表明:张太后确实醒了! 代宗因而也迈进了内室,果然瞧见没什么力气的张太后,正在冲冬春微微一笑。 代宗:“……”忽然很怀疑,之前刘宏丞报的消息,是假消息!什么叫太后薨了!?这不是挺好的么!? “圣上,你也来了。”瞧见代宗的张太后还打了招呼。 把紧随而进的刘宏丞彻底震惊到了!这、这…… “出去吧。”也见证完的任署正,拉着刘宏丞退下了。 而这会的张太后,她还紧握着司浅浅的手,“这次多亏了你。” 司浅浅正想说点什么,代宗已走上前来,“该赏。” “是该赏,重赏。”张太后自己明白自己事,晓得这次能化险为夷,都是身边这孙媳妇的功劳,毕竟…… 她那会忽然头痛加剧!心也绞痛起来,都没等到冬春将御医请来,她就不省人事了,那种情况,哪怕她不懂医术,也知道多半是救不回来了。 她当时还很遗憾,遗憾着没再见到望舒家的媳妇,没帮她、教她掌好宫权。 没想到,醒来第一眼就见到了这个孩子,也是这孩子救了自己。 “好孩子。”张太后摩挲着小姑娘嫩滑的脸,无限感慨,“若是没有你,皇祖母这会已经去见先帝了。” “皇祖母快别说这些,快给孙媳上吃的,否则您孙媳就要先去见先帝了。”司浅浅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飘,饿过头!犯低血糖了。 陪代宗进来的萧律闻言,听出了小王妃的虚弱,这才明白人儿为何一直软趴趴的,趴在太后腿边,都没向太宗见礼,控制不住的心疼起来。 他因而已上前抱起小王妃,“怎么了?” 张太后就笑了,“没听到你媳妇说的话么?饿的。冬春,还不快快去给秦王妃拿些吃的来,再叫御膳房给她做许多好吃的。” “是,是!老奴糊涂了,这就去。”冬春十分感激秦王妃,马上就将殿内的点心拿来,又去吩咐小太监安排膳食。 司浅浅这会已经饿得有气无力,还累得很,被萧律这么一抱过去,就想眯一会。 萧律见她脸色苍白,人也蔫蔫的,愈发心疼,“出来时没用早膳?” “哪里来得及。”林姑姑得以插上话的表示,“说来也是有缘,王妃像是有感知,早早就自己醒了,喊着翠柳帮她梳洗,报晓鼓还没响就往皇宫赶来。 到了内庭不能用车,王妃也是一路跑过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多没教养,跟个孩儿似得,莽莽撞撞。 没曾想一到清宁宫,就听说太后娘娘出事了,老奴正吓了一跳!王妃就已经冲进来救人了,平时王妃可是要睡到辰时之后,才会醒的。” “哦?”代宗凤眸一闪,“这么说来,律儿媳妇真像是能感知到,母后身体不适?” 司浅浅这会已经饿得昏昏沉沉,根本没听清楚大家在说什么。 但萧律听得很清楚,他还联想到发生在小王妃身上的一些事,当即表示:“哪有这么神奇?儿臣猜测,浅浅应是在第一次见到皇祖母时,就察觉到了什么,但没确定。 近来她常在府中捣鼓药材,兴许是昨晚终于想明白了,知道皇祖母有危险,所以起了个大早,急急忙忙往宫中来,想提醒皇祖母,没想到皇祖母正好发病。” “是了是了!”林姑姑立即配合道:“定是如此,难怪王妃近来一直似有所思。” “如此也十分难得了。”代宗赞赏道。 张太后一万个赞同,“可不是么,咱们望舒媳妇啊,真真有一双回春妙手,能化腐朽为神奇,哀家是托了她的福,圣上你可要好好爱惜,不能让望舒媳妇受了委屈。” 代宗:“……”他正准备做一件让这孩子受委屈的事。 “怎么不应?”张太后敏感,立即追问:“难不成圣上还打算给望舒媳妇添堵?” “没有的事。”代宗果断否定,反正他除了跟儿子说这事,也没跟旁人说过,不要紧! 这么一想,代宗十分坦然:“律儿媳妇也救过朕,朕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那就好。”张太后满意点头,一手还一直拉着司浅浅的小手,不肯放。 在场众人就非常明白的知道,张太后是要将之当成眼珠子般呵护了。 萧律因而心松不少,只是…… 一想到小王妃在得知消息后,问都不问他,就将他想定成父皇那样的人,他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司浅浅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她也没睡着,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被塞了口甜糕,她就瞬间醒来,小嘴也叭叭的动起来了。 那模样…… 十足可爱。 萧律一口气又给冲散了,无怨无悔的给这人儿喂起糕来。 “唔!”司浅浅满意极了,“好吃~” “慢点!”张太后看得好笑,又十分欢喜,“望舒,快给你媳妇喂点水。” 林姑姑闻言,马上将备好的水递过去。 萧律顺手接过,就给小王妃喂了。 代宗没眼看,“让下人们来就是。” “怎么?”张太后横了代宗一眼,“你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巴巴着喂沈氏?” “母后……”代宗表示要脸。 张太后才没接着说他,但明确表示了,“望舒这样挺好,望舒媳妇也是个好的,小夫妻就该这样恩爱。” 代宗:“……”您当年可不是这么说朕的。 张太后似乎知道代宗在腹诽,解释了一句:“你们当年不一样,内忧外患的,自然不能儿女情长。” 代宗:“……”难道现在就不是内忧外患了? 张太后不管,已在持续提醒心爱的孙媳妇,“慢点,慢点,别呛到。” 这还不算…… 第147章 给哀家把亲蚕祭服拿回来!两更 张太后看着看着,还训起人来了,“嗳!望舒你也太不会体贴媳妇了,你喂这么大口,你媳妇嘴这么小,这怎么行?” 司浅浅听着,都不好意思吃了,想自己拿来吃。 但萧律没准,“没听到皇祖母的训话?得让本王学学怎么喂好媳妇。” “是这个理。”张太后认同点头。 司浅浅:“……”可不敢啊。 好在外头已传来清宁宫大太监的话,“启禀太后娘娘,早膳来了。” 张太后这才赶人道:“去吧,去外头喂你媳妇去,让她多吃点,瘦瘦巴巴的,你看着也不心疼?” “心疼。”萧律没少投喂小王妃,奈何小王妃就是不长,也不知道为什么。 代宗真没眼看了,“行了,快带你媳妇出去吧,朕和你皇祖母有话说。” “是。”萧律从善如流的将小王妃抱走。 司浅浅怪尴尬的,但还是要叮嘱张太后,“皇祖母,你可悠着点,别太累,别动怒,别说话太大声。” “晓得了,晓得了。”张太后笑眯眯应下。 代宗瞧着,叹了口气,“您倒是真喜欢上这孩子了。” “哀家前儿就跟你说过,望舒家的,是个好孩子。” “不瞒您说,您说的时候,朕还真不信。”代宗实话表示,“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没什么规矩,但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左相夫人的问题。” “怎么说?”张太后想知道关于可爱孙媳妇的一切。 代宗就将小柳氏的事,以及司浅浅的身世,都仔细说来。 张太后听得抹了泪,把代宗惊到了,“母后这是怎么了?” “哀家可怜的浅浅。”张太后心疼得很,气息有些短促。 冬春忙给她喂水,“您快冷静些,别忘了秦王妃方才的叮嘱。” “知道了。”张太后努力平静下来,还是觉得很心疼,“那哀家得多疼她一些。” 代宗:“……”其实,朕说这些,是想您考虑一下,这样的孩子,不太适合掌宫权,还是任氏比较合适。 然而张太后完全没这么想,她还说了,“哀家本来想着,日后好好教浅浅熟悉宫务,让她尽快上手,现在想来,哀家得努力活久一些,帮她看着后宫。” 代宗:“……” “好了,你也是重病在身的人了,出来这么久了,回去喝药吧,别哀家这里好了,你这头又病倒了,累了浅浅。”张太后赶人了。 代宗起初听她说前面的话,还觉得有理,结果…… 后面的话就让他哭笑不得了,“您这是担心朕病倒,还是担心律儿媳妇累到?” “你都一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还争这个?要脸不。”张太后没好气怼道。 代宗没脾气了,“母后说的都对,那朕先回去了,您也记着律儿媳妇的话,别……” “行了,别啰嗦了,去吧。”张太后不耐烦听。 代宗直摆手,“朕是明白了,有了律儿媳妇,朕这个儿子,您都不想要了。” 张太后笑而不语,目送走了代宗。 外头的萧律和司浅浅听说代宗要走,都起身相送。 张太后听着,就问了冬春,“清思殿那边如何?” “娘娘还操心这些作甚?”冬春不肯相告,“您啊,就踏踏实实歇着!那头有前太子妃在,出不了岔子。” “可惜了。”张太后叹道:“原是想让浅浅露个脸,镇镇那些就会道听途说的长舌妇,奈何哀家身体不争气,竟病倒了。” “您啊,若是想帮秦王妃,就快快好起来,近来少操心。”冬春表示。 张太后点了头,“那可不,再过十天,就是司天台看定的祭蚕吉日了,哀家定要在这十天内好起来。” “那您先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冬春服侍道。 张太后却不愿意,“那不行,你先去,去把哀家亲自为浅浅画定的亲蚕祭服取来,哀家要先瞧瞧浅浅穿了如何,才睡。” “好好好,那您先躺会,老奴这就去安排人取来。”冬春说罢,就出去做了安排。 殊不知—— 清思殿内。 薛氏已在起哄,“这祭服瞧着款式竟是上京城不曾有的!十分别致、清雅,霜儿你快试给舅母瞧瞧。” “这、恐怕不合适。”任珺霜想着张太后还没来,不能如此。 浣姑姑却说,“太后娘娘定是身体不适,不会过来了,她老人家既做了安排,您可不能辜负,就试试吧。” “可冬春姑姑并未让人捎话来,说明皇祖母定是要来的,再等等就是。”任珺霜还算坚持。 奈何其他命妇也在起哄了,“那也无妨,太后娘娘请帖上不是说了么,今儿就是寻常春宴,不拘什么,太子妃现在穿完,一会太后娘娘来了,您再穿一次便是。” “对啊。”有小娘子也跟着附和起来,因为都很好奇,能让薛氏如此盛赞的亲蚕祭服,到底是什么样的祭服。 要知道,薛氏看着爽朗,却是上京城中最会装扮的贵妇,平常穿衣佩带,都十分讲究、有品位。 许多高品命妇和宗室贵人,都仿着薛氏的穿戴来装扮自己呢!薛氏女儿的着装,也是小娘子们争相效仿的对象。 任珺霜盛情难却,只好勉强应下,“也罢,本宫这便试试。” “快去吧!” “太好了!” 众人纷纷叫好。 有的则在问薛氏,“节度使夫人,您怎么知道亲蚕祭服款式别致?” “也是凑巧。”薛氏表示,“我来得早,正好尚服局的崔尚服,亲自给霜儿送来这祭服,就瞧了一眼。” “来得早?是多早啊!” “自然是宫门刚开不久那么早!”薛氏笑道,“霜儿在大国寺清修了五年,避不见客,如今她能回宫来宴客,我这个做舅母的,不得早早来瞧瞧啊!这也是自家闺女一样的孩子啊。” “是了是了。”命妇们附和道,“太子妃和你们卢氏亲厚,谁不知道?” “说起来,怎不见太傅夫人?”想起任珺霜母亲的命妇们,都问了一嘴。 薛氏就说了,“要来的,但任老妇人近来身体不适,太傅夫人不好早来,还特意叮嘱了我,让我好好帮着霜儿。” “原来如此。”众女眷表示明白了。 闲聊间,任珺霜也已穿戴好。 因着尺寸都按着她的尺寸改了,所以她这一试穿出来,众女眷就哗然一片了! “节度使夫人诚不欺我等也!真真是好看!” “花样太别致了吧!还素雅应景得很,是不曾见过的啊!” “主要是款式!你们看……”叽叽喳喳的女眷围着任珺霜赞不绝口,且都是出自真心,并非阿谀奉承。 毕竟张太后年轻时,可真没薛氏什么事,她才是独领上京城时尚圈的杠把子人物。 这些年虽是在大国寺清修,但张太后的品味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更高端了! 这一水的亲蚕祭服,由她设计而来,既符合亲蚕主体,又有股子仙逸之气,光看祭服,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任珺霜这个人呢,几乎都被无视了…… 不过任珺霜被这么围着称赞,一点不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还一直谦虚表示:“诸位过誉了。” “不不不!”女眷们表示真没有!这神仙般的时尚祭服,好想拥有! “尚服局这本事越来越好了。”薛氏也是爱不释手,“如此款式,不知可否仿来,我等可将花样换去,不用这亲蚕主题。” “对啊对啊!薛氏你认真瞧瞧,回头做出来,快跟我们讲啊,我们也去做一身。” “是啊!就算款式也不能一样,大致改改,定也是极好看的!想来无大碍。”激动的女眷们,已经在幻想自己能拥有同款了。 任珺霜觉得差不多了,不好太张扬,便说道:“诸位既已看完,本宫就换下了。” “别啊!再看看呗。”薛氏寻思着,还没记住这款式的细节。 任珺霜就笑着说,“来日霜儿将祭服拿给您仔细看便是。” “这感情好!”薛氏鼓起掌来,“舅母沾了霜儿的福。” “您说的哪里话。”任珺霜谦虚应对完,这才到后殿去换衣服。 恰好由冬春谴来的大太监明善,来取这亲蚕祭服。 任珺霜听在耳里,一时僵了,“什么意思?” 浣姑姑就说了,“定是想看看这祭服做得是否合心意。” “可还说什么了?”任珺霜一边脱下祭服,一边问道。 “哦,说了。”浣姑姑表示:“让您好好主持这次春宴,太后娘娘就不过来了,得将养几日。” “无大碍吧?”任珺霜关心的问。 “没大碍!”浣姑姑寻思着,“若有事,定叫您回去伺候着了。” 任珺霜寻思着也是,“那本宫还是亲自送过去吧,一来看看皇祖母的情况,二来若皇祖母要看本宫试衣后的效果,本宫也能试给皇祖母看。” “嗳嗳,太子妃您这就想岔了!”浣姑姑摇头道:“太后娘娘既然专门让明善公公来提点您,就是要您务必主持好这春宴。 太后娘娘多看重这场双春宴,您也是知道的,您若是走了,谁来主持下去?薛氏么,嗤!不是老奴瞧不起她,到底是缺了书香门第的雅气,俗!” 任珺霜被说服了,“好吧,那你代本宫送回去,也好将这边的情况,禀明皇祖母。” “这您放心!老奴必定办妥。”浣姑姑说话间,已叠好祭服。 明善在外头等了许久,还有些纳闷,正想进去催,却听见外头似有人在说,“太子妃这身亲蚕祭服是真的美!” “我看像是出自太后娘娘之手,你们说!太后是不是真的想让秦王纳了长嫂,让任氏继续当太子妃啊?” “瞧着像,这倒也能理解,你们可还记得秦王妃?那等粗鄙野丫头,怎么能和任氏比?”几个从前被司浅浅噎过的贵妇,暗搓搓的闲说着。 明善:“……”祭服不是给秦王妃准备的么? 起了疑问的明善,旋即叫小太监去打听一下。 浣姑姑这时正好将祭服送出来,“明善公公,好了。” 明善想着太后娘娘正等着呢,也没耽搁,立即接了祭服就走。 浣姑姑本想跟上,却想起方才看到的,明善派出个小太监的一幕,担心那小太监有问题,就改去跟那小太监了。 明善则已匆匆将亲蚕祭服带回清宁宫,张太后果然等着呢。 “浅浅吃好了么?”张太后一边散开祭服,一边问。 司浅浅早就吃饱了,但是萧律还想喂她再多吃点!她有真的吃不下了,赶紧跳起来应道,“饱了饱了。” 萧律放下碗,“调皮。” 司浅浅笑嘻嘻的跑回内室,再不敢呆在萧律面前,会被喂吐的。 张太后就笑眯眯说道:“来看看哀家给你做的衣服喜不喜欢。” 司浅浅看都没看,就讨巧卖乖道,“喜欢!皇祖母送的浅浅都喜欢!” “就你嘴甜,快试试。”张太后让林姑姑接手。 林姑姑一看,不太对啊,这裙子太长了点吧? 而且—— 冬春姑姑更是眼尖的发现,这祭服似被人穿过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动太后娘娘钦定之物!? 第148章 小娇妃长大了!太子妃要翻车(两更 考虑到太后刚脱离险情,冬春没说出来,只是皱眉说道:“这崔尚服的手艺是越来越差了。” “确实差了。”张太后也十分不满,“尺寸都给她了,还能做长了,看来是老眼昏花,该换人上位了。” 司浅浅担心太后一生气,刺激了病情,赶紧表示:“兴许是崔尚服觉得孙媳年纪小,个子窜得快,所以专门做长一点,这长了好裁,短了可不好接。” “这倒是。”张太后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那你先穿穿看。” 司浅浅摸了摸裙子,再看看这颜色和花样,感觉就很仙,心里美滋滋的:“皇祖母怎么知道孙媳的尺寸呀?” 张太后一脸得意:“哀家虽然年纪大了,眼睛可不花,你那天还抱了哀家,哀家能不知道你尺寸?” “抱一下就知道,皇祖母厉害!”司浅浅夸完就说,“那翠柳快来帮我更衣。” “去吧去吧。”张太后催促道,“林芳也去帮你家小王妃搭好配饰。” “是,太后娘娘。”林姑姑遵令跟进了更衣室。 萧律在一旁瞧着,俨然成了个空气,都没人搭理他。 但他也不走,他也想瞧瞧小王妃穿上那衣裙后,是何模样。 此外,他也还有个问题要问,“皇祖母,你想让浅浅主持亲蚕礼?” “自然。”张太后表示,“你不日就要被册封为太子,浅浅作为你的正妃,主持这场亲蚕礼,正合适。” “可浅浅尚未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妃,于理不合。”萧律其实不大想让小王妃搅合这些事,她自己都还没长大,如何能稳得住这等场合? 但张太后闻言,就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嫌弃你媳妇?” “皇祖母误会了。”萧律赶紧解释,“孙儿是觉得浅浅还小,就算要主持亲蚕礼,也需晚几年,等她熟悉了宫务再说,不至于手忙脚乱。” “心疼媳妇啊?”张太后就问。 萧律抿唇不语,但张太后是个老人精了,哪里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 不过张太后很坚持,“这次必须让浅浅主持,哀家多担待些就是。” “可您这身子尚未大好,不能累着。” “那你觉得谁帮你媳妇?”张太后反问。 若是没有代宗所提之事,萧律必定提议,让任珺霜来帮忙,她有经验,也办得好。 可如今,他是万万不会提了,而是荐了旁人:“孙儿觉得,皇伯母就不错。” “端王妃啊?”张太后有些意外,她以为这孩子会提议让霜儿来,她心里其实也属意霜儿这孩子。 萧律却说:“不错,端王乃是我萧氏一族宗长,由端王妃来帮忙最合适不过。” “就算她不行,她还有个厉害的长媳,你这提议不错,那哀家明日就召她进宫,把这事说了。” “多谢皇祖母。”萧律起身拜谢。 张太后正要让他别客气,眼神却被从更衣室出来的小仙女吸引了,顾不上旁的了,“哎哟!这是哪来的小仙子呀,怎么下凡到我清宁宫来了呀!” 萧律闻声回眸,就瞧见穿上一袭浅绿亲蚕祭服的小王妃,正如皇祖母所言,宛若从天庭下凡的小仙子,朝他走来。 小王妃长得好,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 他一直觉得小王妃还没长开,哪怕眉眼精致,仍是一团孩子气。 但眼下,他不这么觉得了。 浅草绿配烟粉色的华胜,入于那堆云般的墨色发髻中,衬得她娇俏仙灵,仿佛从花草间化出的仙子,艳而清丽,不俗不媚。 一袭束胸襦裙式祭服,颜色与华胜相配,是仲春最美的颜色,嫩绿、烟粉,用的料子也极其飘逸,宛若云雾,穿在小王妃身上,百草皆舒展、百花皆盛开,将她花仙子的身份,标榜无疑。 尤其是这时候的司浅浅还巧笑倩兮的问,“好看吗?” 这一笑,仿佛飞花团来,皆簇于她周身,次第怒放。 看得张太后都眼花缭乱了,“哎哟!疏忽了,浅浅穿这样出去,周遭的花草不得羞而自闭凋零啊!人也都光看她了。” 萧律下意识喉结微动,“是。” 司浅浅还笑眼如月看着他问:“王爷也觉得好看吗?” “好看。”萧律直直回答。 张太后就不满意了,“真是个愣子!就会打仗,也不知道夸夸你媳妇?” 萧律:“……言语不足以夸之。” 张太后听乐了,“这倒是哀家冤枉你了,还是很会哄媳妇的嘛。” 司浅浅也高兴得很,已经揪起小裙裙,往萧律跟前跑,“王爷觉得哪里好看!” 萧律正要让她慢点,这人儿果然就踩到了过长的裙角! “哎!”司浅浅大呼失算,本能想扶住什么,可她身边什么都没有,能扶住什么呀?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司浅浅想死的心头有了,她还觉得今天自己穿成仙女的小模样,可以让狗子动个心,再动个欲什么的。 结果又玩脱了。 但萧律又怎会让她摔下去呢? 他已经上前接住了快扑到的小王妃。 司浅浅就如小鸟儿般,扑腾进他怀里。 “哎哟!”张太后满意拍手。 冬春和林姑姑、翠柳也都露出了姨母笑。 司浅浅就有些不好意思,“多谢王爷。” 萧律皱眉:“裙子确实太长了,让崔尚服改改。” “是是是。”张太后接了话,“可不能让咱们这么漂亮的小仙子摔坏了。” “老奴一会就亲自去交代崔尚服。”冬春说着,心里还想着,可以顺带查问一下,是谁先穿过这祭服?简直胡闹! 张太后满意点头,“再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该否?” 林姑姑就接话了,“胸前处得改改。” 张太后诧异,“也不合适了么?” “可不是么。”林姑姑表示,“王妃来过初潮后,身子骨一天一个样,个子是没长,别的地方都长了。” “好啊!”张太后笑眯眯表示,“望舒有福气了。” 司浅浅:“……”虽然她脸皮不算薄,但是这谈话,难道不用避着狗子吗? 而某狗子·律,他也没辜负司浅浅给他起在心底的绰号,果然敏锐瞧上她的胸。 这一瞧…… 他也觉察出不一样了,确实大了。 于是在视觉冲击下,知觉和感觉也分外不一样了。 从前只是觉得小王妃很软,很好摸的他,忽然觉得小王妃还很…… 烫! 令他有些抱不住的想推开,又舍不得。 一时竟生出几分煎熬感来!? “王爷怎么了?”察觉狗子的身体似乎硬了些的司浅浅,一时还有些纳闷来着,她因而还摸了摸狗子的胸膛。 萧律赶紧捏住这只作乱的手,“没伤着就自己站好。” “妾身不!”司浅浅干脆的抱住萧律的窄腰。 萧律:“……” 张太后就笑出声来了,“不愧是哀家的好孙媳,胆子大,下手准,不错不错。”瞧把望舒拿捏得死死的,这日后啊,望舒是想不宠这个小娇娃,都是不可能的了。 “皇祖母……”萧律捏了捏眉心,“您就纵着她吧。” “那是自然,哀家的命都是浅浅救回来的,哀家不纵着她,难道还纵着你啊?”张太后打趣说罢,到底是有些累了,“好了好了,你们回去吧,哀家要歇着了。” 司浅浅这才撒开了狗子的窄腰,上前道谢:“谢谢皇祖母的礼物!浅浅很喜欢。” “客气什么,哀家就喜欢看漂亮的小仙子,你日后可要常来清宁宫,让哀家多看看。” “那是自然,只要皇祖母不烦我,我天天来。”司浅浅笑说间,还给张太后把了脉,确定她脉象无碍,又转头叮嘱冬春,要按时给张太后喂药。 “老奴记下来,秦王妃放心。”冬春记得很牢。 司浅浅还提醒道:“皇祖母这次会病发得这么快,还那般危急,和她平日饮食有关,我写个单子,冬春姑姑记得不能让皇祖母吃单子上的东西。” “好好。”冬春紧张起来,“您写,老奴这就记下来。” 司浅浅便开始写了,其中第一项就是胡椒。 冬春就问:“这不能吃?” “不能,这是辛辣之物,在皇祖母病好前,绝对不能碰,以后也要少吃。” “那哀家怎么吃羊啊!去腥不得加胡椒粉吗?”张太后不干了。 “你啊,羊也别吃了,最近要以清淡为主。”司浅浅从不惯着患者,“冬春姑姑,您得跟御膳房说,皇祖母的吃食不能用动物熬的油,需用豆子出的油来做。” “这也有讲究?”冬春觉得学问太多了。 “嗯。”司浅浅表示:“因为皇祖母这次病得太厉害,日后都要好好保养,不能再犯病了。” “好好好。”冬春忙记住,“还有什么不能吃?” “哀家觉得你们想饿死哀家。”张太后听得都睡不着了。 萧律在一旁听着,也替她觉得索然无味,“如此,皇祖母还能吃什么?” “很多啊,小米粥,鱼,蔬果,鸡,山药什么的,少油少盐就好啦。”司浅浅列完长长清单的表示。 张太后翻了个身,“哀家不喜欢吃鸡。” “那就吃鱼呀!”司浅浅哄道:“等你好了,其他东西也是可以适量吃一些的。” “真的?”张太后翻回来,“不是永远不能吃?” “当然。”司浅浅摸摸张太后的脸,“主要是让您先缓过这阵子。” “那好吧。”张太后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赶人,“你走吧,哀家现在不想见到你。” 司浅浅心里明白,笑嘻嘻的起身了,“冬春姑姑,皇祖母就拜托您啦。” “这是老奴的本分。”冬春说着,又问:“您去不去清思殿?” “不去了,我要回府睡觉觉,昨儿都没睡好。”司浅浅说着,就要走了。 张太后却说,“要不陪哀家睡会?” 萧律立即否定,“还是别了,浅浅睡觉不踏实,总乱来,别伤着您。” “我没有。”司浅浅表示不服。 萧律挑眉就问:“你踹本王多少次了?” 司浅浅:“……”记仇的小气鬼! 萧律见她不答,总算拉着人离开了清宁宫。 张太后闭着眼笑道:“小两口感情倒是挺好。” “确实。”冬春眉眼也含着笑,“瞧着比圣上和沈皇后那会,还要要好。” 张太后却叹了一声,“却不知是福是祸。” 冬春明白此意,不再多言。 等张太后睡熟了,冬春才退出内室,叮嘱明善好生看着,她准备去尚服局一趟。 明善听完叮嘱,却问:“姑姑可是要去尚服局?” “是,有事?”冬春知道明善不会平白无故问这话。 明善也确实禀道:“是有这么一桩事。” “说来听听。” “去清思殿时,老奴听闻有命妇在议论说,太子妃那身亲蚕祭服,极美。”明善表示。 冬春皱了眉:“竟是太子妃不知礼数,穿了备给秦王妃的亲蚕祭服?!” “老奴并未亲眼所见,当时想着太后娘娘正等着看祭服,不好耽误,也就没细问,只命了个小的去打听,人还没回来。”明善还说。 “那人回来后,让他来回我。”冬春心里有数,多半就是太子妃了。 只是,冬春想不明白,太子妃那等守礼之人,怎会做出此等糊涂事!? 第149章 浅浅心碎,狗子遭殃!两更合一 冬春想不明白,但她希望太子妃并没有这么做,否则太后娘娘会伤心。 不管如何,太子妃也是陪了太后娘娘五年的人,虽不如秦王妃有眼缘,但也算懂事。 “看来宫里的富贵,还是迷人眼。”冬春轻轻一叹,“你且盯好娘娘,我去去就回。” “姑姑放心,姑姑请吧。”明善心里也挺感慨,他原瞧着,太子妃也是个聪明人呐。 也许正如冬春姑姑所言,宫里的富贵迷了人眼吧。 就不知太后娘娘知道后,会如何处置? 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吧,约莫就是感到失望而已。 如此一来,太子妃在宫中只怕是待不住了,毕竟是个寡妇,没了太后怜惜,唉…… “何必呢?”明善是不懂的。 冬春也是不懂的。 因为他们这会都没想到,任珺霜动了改嫁秦王的心思! 毕竟任珺霜去大国寺,打着的就是为太子祈福,端的是深情人设。 所以—— 宴席上虽没人在明面上说什么,内心却都在嘀咕。 李氏更是在确定张太后不会出现后,很快先请离席了。 她是侯夫人,府里情况又特殊,还带着个坐不住的小孩儿,大家都理解。 可柳仪不乐意走,“仪儿不走,仪儿还没玩够。” “不许胡闹。”李氏对儿子中毒一事,一直耿耿于怀,都不敢在外头给孩子乱吃。 偏偏柳仪熊起来,也是真的熊,“不嘛!不嘛!” 那头的任珺霜不耐烦哄孩子,又被吵得头疼,起身就说:“侯夫人见谅,本宫……” “哦。”李氏明白了任珺霜的暗示,“您请自便。” 柳仪见任珺霜走开了,立即不闹了,还追问:“娘,她去哪儿啊?” “问这么多作甚?”李氏才不说。 “娘不告诉我,我就不走!”柳仪很坚持。 李氏:“……”叹了一口气的她,只能说:“她应该是去出恭了。” 柳仪一听,连忙表示:“仪儿也要出恭!” “你……”李氏真想打崽了,“你平日还算听话,今儿怎么这般不听话了?” 柳仪瘪了瘪嘴,也知道自己今天比较闹,惹娘亲烦了,只好说:“可是仪儿憋不住,尿完就走!好不好?” “你自己说的,若是再反悔,娘回去就动家法。” “拉钩钩!”柳仪说着,已经伸出小胖手,跟李氏拉钩了。 李氏这才无奈的带他去出恭,而此时—— 浣姑姑正在任珺霜跟前低低说道:“太子妃,您的谨慎果然有理。” 任珺霜眼皮一跳,“怎么说这话?” “之前太后跟前的明善公公派了个小太监,去打听您是否试穿了那亲蚕祭服。”浣姑姑严肃禀报。 任珺霜心也跳了一跳,“本宫就说皇祖母最重礼数,肯定是介意的,这可如何是好?” “您放心,老奴收买了那小太监,他回去只会说,您只是将祭服展示出来,供众女眷看了而已,并未在太后没来的情况下,试穿了祭服。”浣姑姑表示。 任珺霜摇了摇头,“这事捂不住的,女眷总要见皇祖母的,到时候一问,自然都知道了。” “也未必。”浣姑姑提议道:“太后娘娘自来不是个揪着小事不放的人物,今日听过就罢了,不会多嘴一问,除非有人刻意提起,但那起子不长眼的人少,您且安心。” “早知如此,我便不该穿的。”任珺霜后悔了,既然迟早都是她的,她又何必急于一时,闹得现在不得安心。 浣姑姑也有些懊恼,“这也怪老奴撺掇了您,不过您如今也别多想,大不了就是被太后申斥一两句。” “也只能如此了。”任珺霜叹息一声,在浣姑姑的帮助下穿戴好,走出恭房。 因心理悬着事,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结果—— “砰!” 任珺霜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这还不算…… 扑中一滩湿物的她,还闻到了恶臭味! 这…… 任珺霜看着眼前的秽物,当时就呕了出来。 暗中看到的柳仪得意极了,已经捂着嘴在笑,“哈哈哈哈!丑女人!叫你觊觎姑父!吃屎吧!略略略~” 可惜他还没看够,李氏就在喊了,“仪儿!好了没!?” “好啦!”柳仪转头溜下墙头,朝他娘亲蹦跶回去。 那头扑中一大片屎尿的任珺霜,已经吐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要紧的是—— 有几个也来出恭的女眷,都瞧见了她这丑态,窘气得她都在原地哭了。 浣姑姑大怒,“这是怎么回事?谁将秽物泼在此处!” “不知道啊!”慌忙过来的小太监们都急出了冷汗来,“小奴们明明打扫得干干净净,也不知怎会如此!” “来人!拖下去,全部杖则一百大板!”浣姑姑恶毒下令。 那几个小太监脸色煞白,就他们这小身子板,一百板子没打完,人就该没气了! 可惜任珺霜理都没理,自去换下满身粪衣。 等到她们出来时,犯事的小太监已经被打得鲜血四溅,屁股都快烂了。 其中一名小太监还在干嚎,“太子妃!太子妃!小奴想到一事,可能与这些秽物有关,求太子妃饶命啊——啊!” 任珺霜闻言,倒是命人停手,将那小太监提溜回来问道,“何事?” 小太监脸色惨白,慌得不行,“是、是镇国公府的小世子,他、他来过这里。” “镇国公府小世子?”任珺霜一时没反应过来。 浣姑姑却在她耳边说,“定是受了秦王妃示意!您忘了,已故镇国公可是秦王妃的亲表兄。” 任珺霜:“好啊!本宫没找她麻烦,她竟敢让本宫丢这么大的丑!本宫绝饶不了她!来人,去拦下镇国公夫人,就说本宫有话问她!” “太子妃英明!”浣姑姑赞同附和,“您不发威,她还当您是病猫。” 任珺霜深以为然,她今儿就要拿这事立立威!否则真当她一届寡妇好欺辱。 …… 彼时,那头的司浅浅也听说李氏带着柳仪进宫了。 “还在清思殿?”司浅浅问。 “说是已经离席,您这会出宫,应能碰上。”翠柳应道。 “正好。”司浅浅转头就跟萧律告辞,“王爷去忙你的吧,妾身这就去和大表嫂碰头,一起回去。” “也好。”萧律朝中的事都还没处理,还有得忙,至于小王妃为何像是事先知道太后会发病,日后再问也不迟。 如此一来,小夫妻俩就在出了清宁宫后,分路走了。 不久后,确实碰上李氏母子的司浅浅,就被柳仪扑了个满怀,“小姑姑!” “欸!”司浅浅捏了捏小脸红扑扑的家伙,一面和李氏打招呼,“时候还早,大表嫂和我去王府聊聊天呗?” 李氏却说:“呆府上有什么好聊的,听说宝翠阁出新品了,一起去瞧瞧?” “好啊!”司浅浅兴奋赞同。 林姑姑就笑了,“不知是谁方才说困得很。” “王妃要歇息?”李氏有些抱歉。 司浅浅赶紧摇头:“没有的事!你看我像是困的人吗?” 李氏瞧着确实不像,再加上司浅浅已经拉她去王府的马车,也就没推辞。 然而—— 她们才要上车,前东宫的人就到了,还拦住了李氏,“请侯夫人与小世子随我们走一趟。” “什么意思?”司浅浅挑眉护住母子俩。 “小世子涉嫌谋伤太子妃,有人证,还请秦王妃莫要为难我等。”侍卫表示。 此言一出,司浅浅能感受到,抱着她腿腿的小柳仪僵了一下,心里明白多半确有其事,就多问了一句,“太子妃可有受伤?” “……倒是没有。”侍卫应道。 司浅浅稍稍放心,“那好,本王妃也一道去。” 侍卫其实挺担心她硬是不放人,见她只是要求同行,自然没意见,还道:“多谢秦王妃。” “走吧。”司浅浅让他们带路先行,她则蹲下身,小声问柳仪,“你做了什么?” 柳仪眼神躲闪,李氏就急了,“你还真伤了太子妃?!” “谁叫她那么丑!还觊觎小姑父!?”柳仪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再说了,我也只是让她感受一下我听到后的感觉!” 司浅浅听得好笑,“你怎么知道她觊觎你小姑父?” “大家都说了!她要嫁给小姑父!” 李氏听着,到底是没阻止儿子说实话。 司浅浅却不意外,“果然。” “你知道?”李氏愕然,又想着也是,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想不知都难。 司浅浅原来是不知道的,但她猜得出,毕竟她家狗子那么好看,再说了,她还梦到太子妃和狗子在一起了!可气死她了。 偏偏柳仪还说了,“就是!她不仅想嫁给小姑父,还要主持什么、什么亲蚕礼!对,就一般皇后才能主持的大礼,她还想接着当太子妃呢!长得丑,想得倒美!” 翠柳听到这里,忍不住附和:“小世子做得对!简直大快人心!” 林姑姑虽没说什么,但也觉得解恨,只是、小王妃现在就知道了,怕是要难过了。 而司浅浅,她确实被扎到心了,“这么说,亲蚕礼定了是她主持了?” 李氏想起儿子之前说的话,到底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太子妃性子挺稳,她能在席上那般作态,恐怕是了。” “也未必吧。”林姑姑觉得,太后让小王妃试了新衣,那应该才是祭服,所以太后必是属意让小王妃主持的,可她没亲耳听到太后说过这话,也不好说得太绝对。 司浅浅就再次想起了之前的梦,“恐怕是了,若没把握,她也不能在宴席上张扬出来,否则若不是她,岂不是很打脸?” 林姑姑闻言,更不好安慰了,只能说:“就算真是她主持,太后娘娘定也是看在先太子的份上,绝对没有让她继续当太子妃的意思,您且宽心!” “未尝没有。”司浅浅明白,这个时代不可能一夫一妻,尤其是像狗子这样的身份,何况太子妃家世很好,大盛朝又没有太强的纲常伦理观。 只是…… 明白归明白,心里是真的堵。 “王妃……”李氏就想劝劝。 但司浅浅已站起身来,“走吧,不管如何,先把眼下这个事过了,去看看她要干什么。” 林姑姑见她笑容都牵强了,心里也难过,只能握住小王妃的手表示:“不管如何,您放心,姑姑一直都站在您这边。” “婢子也是!”翠柳赶忙表忠心! 就连金币也插了一嘴,“在属下等眼中,也只有王妃您配得上王爷!” “是。”金策坚决同意,这两三月来,他们这些下属早就对王妃改观了,都从最初的不忿,演变成心服口服,甚至拥护! 在他们看来,再不会有哪个王妃,能这么契合他们的王爷了。 “好啦,我知道了。”司浅浅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真要有那个时候,她肯定走了,绝不会留下来与人共夫。 看来得抓紧睡狗子了,不然太子妃一进门,她肯定是要走的,谁稀罕个公共货啊!再极品也不行,膈应、恶心。 第150章 脸要打肿!款包袱走人!两更合一 等到了清思殿,任珺霜一看到司浅浅,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果然是你指使!” 司浅浅挑声怼道,“太子妃慎言。”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浣姑姑厉声呵道:“镇国候小世子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想到用这种法子羞辱太子妃!定是你心存嫉妒,才行这等小人之事。” 旁听的薛氏也附和道,“秦王妃,不是臣妇说你,就你那闺誉,还有你这规矩和心眼,哪里配得上秦王殿下?” “就是。”有些命妇也附和了,“秦王殿下可是要当太子的人,秦王妃您啊,着实太小家子气了,难怪太后娘娘不喜。” 林姑姑闻言,不忿出声,“太后娘娘何时说过不喜欢秦王妃?是你们亲耳听见了,还是太后娘娘传口谕给你们了!?” “……”命妇们顿时不敢说了。 毕竟张太后不可能跟她们说这些。 然而,薛氏却笑道:“这不是明摆着么?太后娘娘已让霜儿主持亲蚕礼,而这亲蚕礼,历来都是现任皇后、或未来皇后才能主持的盛典。 若太后娘娘有一丁点喜欢秦王妃,都不可能让霜儿来主持,至少也是她老人家代为主持,所以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呵。”林姑姑冷笑,“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太满,来日打脸可就肿了。” “嗤。”薛氏不以为意,并且表示:“姑姑也别扯远,眼下说的是秦王妃指使镇国小世子谋害太子妃一事。” “小姑姑没指使我!”柳仪敢作敢当,“她长得这么丑!还肖想我小姑父!让我觉得像吃了口屎,我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有什么不对!?” “噗!”司浅浅憋不住的笑出声来,“好了,仪儿,不管怎么说,先道歉。” “我又没错,为什么道歉?”柳仪不服。 “呵!”薛氏也说了,“这事可不是道歉这么简单。” “节度使夫人想如何?”司浅浅反问。 “他可是受你指使!这就是妇德问题了,这事告到圣上那儿,你且看你秦王妃的位置还保得住否!”薛氏冷笑表示,只觉得这个秦王妃真是蠢,本来位子就坐不稳,居然还自己搞事。 然而—— 司浅浅表示:“你有证据说明,是本王妃指使了柳仪么?” 薛氏嗤笑:“这不明摆着的么!否则他一个小孩,有什么动机这么做?” “这都是你的臆想,我朝律例,可从未有没证据就判刑的案子,所以说白了,就算今儿真是本王妃主使,你们没有证据,就只能憋着!”司浅浅笑吟吟表示。 “这么说,你承认了!”薛氏立即追击。 “本王妃可什么都没说。”司浅浅才不会乱认罪,“再者,你们所谓的证人,也只看到小世子出现在那附近,并无人亲眼见到,是小世子将屎尿搞出来吧?” 之前说过见到柳仪的小太监顿时慌了,“可是、可是除了小世子,谁会这么做,命妇贵女们可干不了这事。” “就是!”赶紧撇清的命妇们直呼脏手。 司浅浅却问那小太监:“那我问你,你见到小世子出现,距离太子妃吃屎出事,相隔多长时间?” “半、半盏茶的时间?”小太监回忆表示。 薛氏一听,就觉得不太好了。 司浅浅也笑了,“那你,或者大家觉得,那么点时间里,小世子区区四五岁孩童,就能搞出那么大一摊屎尿,来羞辱太子妃? 本王妃问过了,当时侯夫人的婢女,以及小世子的乳母,都在侯夫人身边,这一点户部侍郎夫人和户部尚书夫人,可作证。” 被点名的两位命妇都点了点头,侍郎夫人还起身表示,“当时臣妇与尚书夫人,还和侯夫人说了会话。” “确有此事。”尚书夫人予以表示。 薛氏的脸色就不太好了,“说不定有其他小太监帮他!” “那你查出来了么?”司浅浅反问。 薛氏闭嘴了。 浣姑姑却说:“这不没来得及问么?你们说!是不是帮了小世子!” 浣姑姑语气严厉!眼神又很有示意感的、盯着那几个本要被打板子的小太监。 然而—— 司浅浅又说了,“本王妃就把话撩这了,我们王爷现在监朝,此事真要闹大了,本王妃必请王爷让大理寺的大人来查一查,若是有人敢撒谎作伪状,定没好果子吃。 当然了,今儿这事若正常过了,该罚的罚,不该重罚的,本王妃相信以皇嫂仁善的性子,定不会太过追究,皇嫂您说是吧?” 任珺霜倒是神色不变,“秦王妃恐怕是忘了,小世子方才已经认了这事。” “对啊。”柳仪也不太明白的看向司浅浅。 司浅浅当然没忘,“看来皇嫂没明白我的意思,按照现在的分析,小世子是不可能搞出那么大一滩屎尿来羞辱你的,所以凶手定是还另有其人,并利用了小世子。” 柳仪这就懂了,然后他就乖乖闭嘴,美滋滋依附在司浅浅腿边。 但被司浅浅推了出去,“可不管如何,小世子做这等事就是不对的,快道歉。” “哦。”柳仪这回肯了,“对不起。” “你强词夺理!”浣姑姑很是不忿。 司浅浅却已施施然站起身来,“事实如此,仪儿,咱们走。” “好!”柳仪高高兴兴的牵上他姑姑的手。 李氏呢,她心里其实清楚,以她儿那手劲,搞来那么多屎尿,还是可以的。 但她肯定不会拆王妃的台,也舍不得儿子被太子妃等人罚,也就心怀罪恶感的告辞了。 那几个小太监也还算机灵,已经趁着人多,赶紧告罪,“太子妃仁善,求您饶命。” “你们……” “罢了。”任珺霜虽然心堵,却不得不说,“各自领十板子,散了吧。” “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仁善!……” 小太监们感恩戴德,毕竟十板子和一百板子,天差地别啊! 司浅浅听在耳里,就知道会是这结果,但也捏了手边的小家伙一把,不管如何,熊孩子是真的熊! 至于其命妇是如何安慰任珺霜,如何表示她司浅浅定做不了太子妃云云,她根本不在意。 等到命妇都散完了,浣姑姑也安慰道:“瞧把这小蹄子得意的!等您进了王府,再好好拾掇她!” “就是!”薛氏也表示,“她就算再得秦王心意,今儿这事传出去,以她历来的风评,定都是说她不好,正好给太后一个撤了她正妃的由头!” “但愿如此吧。”任珺霜轻叹了一声,“今儿多谢舅母,她那般牙尖嘴利,霜儿是说不过的。” “你啊。”薛氏拍了拍任珺霜的手背,“以后若是受了委屈,记得告诉舅母,舅母一定帮你!” “这是自然,除了说给您听,霜儿也不知道还能说给谁听了。”任珺霜亲昵表示。 …… 那头,上了马车后的李氏,先是训了儿子!而后又安慰起司浅浅来,“王妃别多心,王爷那般看重你,正妃之位谁也抢不走。” “我知道。”司浅浅不想说这些,“大表嫂接手侯府后,侯府的营生都是你在搞吧?” “王妃是说铺子、田地那些?” “是的呀。”司浅浅借着这个机会表示,“你也听到了,太子妃进我王府的门是迟早的事,我想着得多攒点钱傍身,将来不管如何,有钱总能在王府活下去。” “怎如此悲观?”李氏听得心疼,“王爷定不会让您沦落到得靠钱财,才能在王府活下去的地步。” “哎呀,万一嘛!”司浅浅低声在李氏耳边说,“王爷跟我提过太子妃,说她不错,你也知道,我从前干了许多糊涂事,现在王爷不在意,那是图我新鲜有趣,将来呢?可能就成了废我的前科。” 李氏越发心酸,“不会的。” “大表嫂,你得帮我。”司浅浅握紧李氏的手,“好吗?” “这是自然!”李氏眼眶湿润,“不管将来如何,表嫂肯定帮你!绝对帮你。” 就连偷听到的柳仪,也挤了进来,“还有我!” 司浅浅笑了,“你啊,你肯定帮你姑父,你那么崇拜他。” “才不!”柳仪认真表示,“如果姑父对姑姑不好!仪儿将来当了将军,就揍他!那个时候仪儿长大了,他老了!肯定打不过我!” “噗哈哈哈……”司浅浅笑开了怀,“这倒是,那你可得学好武艺,否则就算他老了,你也打不过!” “好!”柳仪坚定点头,并且日后也认真贯彻了这个承诺。 李氏心里难过,可她也明白,未雨绸缪是对的,“说起来,我那陪房近来想去西北瞧瞧,说是等议和一定好,香料等生意定然好做,王妃若是有兴趣,可以掺一些银两进来?” 边境贸易啊! 好啊! 司浅浅立即点头,“有兴趣!但是我没人,钱也不多。” “王妃放心,王爷其实给了您许多银两,就是怕您乱跑,没敢给您,一直放在老奴这儿,老奴回府后取来,送去侯府即可。”林姑姑忽然从旁表示。 司浅浅有些惊讶! 林姑姑却说:“老奴说了,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 “婢子也是!”翠柳赶忙表明。 司浅浅心暖不已,“谢谢你们。” “哪里的话。”林姑姑还说,“但您也要相信王爷,王爷是个重情的人,他不会错待您的,也绝对不会让太子妃抢了您的正妃之位。 至于其他的,王爷也有王爷的苦衷,您也要谅解一二,可好?” “嗯嗯嗯。”司浅浅胡乱点头。 林姑姑就满意了,也不再多说了。 司浅浅就挺美的,觉得现在也挺好!大家都“叛变”了,全都帮她攒钱了!多好。 只是,这种高兴并不能持续太久。 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司浅浅都烦躁了! “天天不回来,陪睡也不陪,烦死了!” 嘀嘀咕咕的司浅浅又想到,她和狗秦王没少纠缠,也没少暧昧,奈何这狗子一直就是没反应、没反应、没反应! 再想到那个白月光的梦…… “这狗东西怕不是一直惦记着嫂子!不是嫂子,其他的都不香?!” 司浅浅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可把她给气得,差点半夜进宫,找狗秦王对峙了。 但是她惜命,忍住了这种冲动,并且劝了自己,“气什么呢?这不挺好,有嫂子在,狗东西就不盯着我了,好跑啊!” 这么一想,司浅浅心平气和的躺回去了,并且决定要将跑路重新提上议程,在太子妃进府前,她就得走! 大约是为了如她的愿,第二天在她屋外当差的,已经从金策变成了金刚。 “伤养好了?”司浅浅温和问道。 金刚面无表情的点了头。 司浅浅越发满意了,“好,好。”人也到位了。 于是接下来的她,真就半点不打听萧律的事,一门心思将自己关在药房。 这一晃,就到了亲蚕礼日。 司浅浅睡得正香,就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她本来想躲开,不想理会! 结果…… “起来了。” 沉金玉石般的熟悉低音,却响在她耳畔? 狗秦王!? 司浅浅瞬间睁眼,还真看见了得有十来天没见的狗男人。 那一股无名的火啊!当时就往头上窜。 悬悬被忍住,“王爷?” “嗯。”萧律心绪复杂,“起吧,今日大典,早些进宫。” 司浅浅再忍,“哦。”狗东西搞嫂子!还要正妻去旁观? 呵,呵呵…… 司浅浅内心冷笑连连,人已经清醒无比的起身,由林姑姑装扮好后,随萧律进宫了。 第151章 刁奴恶报!小丑太子妃!1更 这一路上,小夫妻竟是相对无言。 司浅浅是真的气! 萧律呢,他一口气也已闷了十来日,今儿去叫人,已是攒足了怜惜,不想小王妃单独进宫,被人说道、瞧不起。 可是这小东西呢? 她就是这么摆着个冷脸报答他!? 本就心里堵的萧律,越发心里堵了。 看来这小东西是铁了心,不要和他说,就这么定了他的心。 “呵。” 忽笑了一声的萧律,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可笑他堂堂秦王,未来帝王,竟为了小女子,愁肠百结。 这本不是他重生后的目的,如今他却被绊在此,想来真真可笑。 …… 而听到他这一声笑的司浅浅,差点炸毛! 但她向来是识好歹的性子,在自知不能作死的前提下,绝不会作死!只能接着忍。 结果就是一到宫门,萧律就率先下了马车,也不抱她,更不会扶她。 于是司浅浅出来时,竟没人扶她下来? 等翠柳、金德等人反应过来时,司浅浅已经自己跳下来了。 林姑姑忙扶住人,“王妃……” “王爷?”金德是真傻眼啊,这是小两口吵架了? 司浅浅这会也来了气性了,她看都不看萧律,转头就走。 “娘娘!”翠柳赶紧跟上。 金刚已经皱眉,妖妃真是作得不分场合! 金币呢,已经是女装大佬的他,也跟上了。 萧律脸都黑了,但自己惯出来的小王妃,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受着,他还是跟上了。 金德:“……” 所以王爷您这是何必呢?方才好好的扶王妃下来,不好么? 哎。 罢了,主子的事,老奴少管。 与此同时—— 走在最前头的司浅浅,见狗秦王居然还跟来了,正是不解。 可等到了清宁宫,她就明白了,毕竟嫂子千娇百媚的等着呢! 难怪被她甩了脸,还死皮赖脸的来!真够可以的。 而确实千娇百媚的任珺霜,已向萧律见礼,“秦王。” 萧律不着痕迹的蹙了眉,就往身侧的小王妃靠了靠,“皇嫂不必多礼。” 司浅浅被他靠得恶心,赶紧躲开。 萧律感受到了,当时就有种揍小王妃的冲动。 但这冲动,马上因为司浅浅的话,而散尽。 “哟,皇嫂今儿可真漂亮,就是脸上的脂粉傅得厚了点,您走路可得小心了,别掉下来,怪渗人的。”言笑晏晏的司浅浅把话撂完,就很横的朝内室走去。 任珺霜被怼了个哑口无言,浣姑姑更是大怒喝道:“秦王妃!你也太放弃了!” 司浅浅理都不理这对主仆,眼看就要进屋去了。 浣姑姑见太后的人居然不拦,一时情急,已经上前去拉人,“混账东西!也不看看此处是哪儿?竟敢硬闯,你……” 萧律没想到,当着他的面,皇嫂的人就敢对小王妃无礼至此,已经上前踹开恶奴,“滚!” 浣姑姑一个不防,加上萧律脚劲大,当时就被踹吐血了,“噗——” 任珺霜被吓傻了,都没上前去扶起老乳母。 萧律脸色铁青,一手还护着身侧的小王妃,又扫了清宁宫的宫奴两眼,显然对这些宫奴十分不满,把人家两个守门的宫奴盯得瑟瑟发抖。 好在冬春姑姑已经闻声而出,“这是怎么了?” 也愣了一下的司浅浅,这才回神:“冬春姑姑。” “秦王妃来啦!快进来吧,太后娘娘惦记您好些日子了。”说话间,就把人引进去的冬春姑姑,都没搭理浣姑姑或任珺霜。 主仆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任珺霜才想起去扶老乳母,“浣姑姑,你怎么样?” 心口疼得半死的浣姑姑当然很不好,但她还很心慌,“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冬春怎对秦王妃那么好?” “……本宫也不知。”任珺霜也很慌。 浣姑姑就在咳了一口血后,坚持道:“您快进去看看怎么回事,老奴这会帮不上忙了,您自己要争气!” “浣姑姑……”任珺霜眼眶湿润,“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说、是不是我们真的会错意了?我、我这就去找舅母?” “不可!”浣姑姑强撑着心口痛,告诫道:“无论结果是什么,您绝对不能让节度使夫人觉得您进不了秦王府,也不能让她觉得,您不受太后看重了。” “可是……” “没有可是!太子妃,您没有退路了。”浣姑姑抓紧任珺霜的手臂,坚定的看着她,继续低声告诫:“您一定得进秦王府,否则就将成为京城笑柄。” 任珺霜心头剧跳,明白了浣姑姑的意思,眼神逐渐清明,“浣姑姑放心,本宫懂了。” 浣姑姑见她不再慌乱,终于放心下来,“那您快进去。” “可您……” “老奴不要紧,只要您好,老奴就好。”浣姑姑说完,又咳了血。 任珺霜不敢耽搁,忙请人将浣姑姑送去太医署救治,她则鼓起勇气!也想进了太后内室。 可惜…… 第152章 懵浅大典!爷的小飒妃!2更 守门的宫女拦住了她,“太子妃稍等。” 任珺霜心里气得很,但她惯来和善有礼,只好说道:“那劳烦二位通禀一声。” “好,您稍等。”宫女也没拒绝,其中一人随后就进内室去了。 然而任珺霜左等右等,人家宫女都没再出来,等得她万分烦躁。 …… 而此时的司浅浅,她都懵了,“就、就我主持?” “是啊。”张太后戳了戳小姑娘的额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哀家都让你试穿祭服了,你心里还没个准备?” “没有啊!”司浅浅是真傻,“那您也没跟孙媳说啊,我、我怎么知道。” “望舒也没跟你说?”张太后确定了,这个孙媳妇是真傻。 “没有啊!”司浅浅又来气了,“王爷忙得天天见不到人就算了,也没给孙媳传个口信。” 萧律:“……”这还怪起他来了,是谁日日早睡晚起,对他不闻不问? “那怪望舒!”张太后偏心表示,“他什么都知道,就不跟你讲。” 司浅浅更生气了!觉得狗子肯定属意让嫂子来操持,结果太后让她来,他不乐意着呢!就想看她出丑。 张太后就哄她道:“好了,我们乖浅儿先不置气,先去换上朝服,把正事办完再说,可好?” “好,我听皇祖母的。”司浅浅笑眯眯起身,看也不看萧律,只往更衣室换朝服去了。 林姑姑陪伴在侧的笑道:“王妃您看,老奴就说让您别多想吧。” 翠柳从旁听着,忍不住了,“命妇都在传是太子妃主持亲蚕礼,如今却是王妃主持,那太子妃得多丢人?” “你个促狭鬼。”林姑姑也觉得好笑,“今儿啊,有她好受的!” 司浅浅不以为然,“她能会错意,肯定是有人给了她暗示。” “这倒是。”林姑姑猜测,定是殿前也给太子妃透露了消息。 但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王妃您再不必担心,太子妃绝对抢不了您的正妃之位。” 可司浅浅在乎这个吗?她不在乎。 所以她没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但有一点她记在了心上,“皇祖母不仅帮我做了大典祭服,连先祀朝服也帮我做了,她是知道我还没有朝服吧。” “这您可说岔了一点,尚服局月前就问过您的尺寸,给您制朝服了,否则她们可忙不过来。”林姑姑表示。 司浅浅微楞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 “那您得说说看,您月前在哪儿了?” 当时在西北的司浅浅:“……” 这时候的翠柳为帮主子解围,忙惊叹了一声,“哎,姑姑您看!王妃穿朝服也好看极了。” 林姑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发现小王妃居然还真将朝服撑起来了! 大盛亲王妃的朝服,以绯为底色,裙袍秀有古朴凤纹,袖口、襟领处则秀上与亲王同制的蟒纹,大气端庄。 和司浅浅平日里的衣品风格,相去甚远。 林姑姑本来已经做好不搭的准备,打算给小王妃上点浓妆,镇镇场。 结果…… “真正的美人胚子,果然都是天生的衣架子。”林姑姑十分感慨,“妆容倒不必太过加深了,口脂和胭脂多上点即可。” “娘娘真好看!”翠柳一面帮理着朝服,一面惊叹于主子的变化之大! 这才过了两三个月,出左相府时,还是自怨自艾的小姐,转眼就成了眼前大气、端雅的秦王妃。 无论是气色、神态,还是容貌、举止,都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一会王爷瞧见了,肯定傻眼。”林姑姑在给小王妃整好发髻,妆容后,愈发满意。 司浅浅一听,暗翻了个白眼,人家眼里只有嫂子,可没别的。 不过被冤枉的萧律,此刻已告辞。 “去吧。”张太后也知道他今儿忙,要主持耕礼。 历来亲蚕礼与耕礼,都是同期举行,由皇家做表率,鼓励天下百姓亲农耕,以繁田粮。 所以—— 在先祀礼上,乍然见到端庄小王妃的萧律,差点不敢认!这还是他那不端庄的小王妃么? “请秦王、秦王妃进殿。”主持先祀祭拜者,是萧氏族长端王,由他提了醒,萧律才回过神来。 而端王从未见过司浅浅,他本以为会见到个浮夸王妃,结果…… 瞧完司浅浅的端王,只觉得传言好虚! 至于一众见过司浅浅的女眷,倒是神态如一的吃惊。 关键是—— 在随后的祭拜全程中,司浅浅也表现得很完美,将端庄大气!沉稳干练,演绎到极致。 萧律:“……”真的要不敢认了。 而本来一直提着心,准备好在必要时,提醒司浅浅一二的端王妃,她都怀疑,传言传的是旁人!绝对不是眼前这位秦王妃。 这哪里还需要她出手相助?根本不需要啊! “好,好。”张太后满意极了,已经在频频点头点赞。 宗女眷们见了,再次怀疑自己听信的传言,说好的太后不喜秦王妃,决议让太子妃主持亲蚕礼呢? 这会只要不是个瞎的! 谁看不出,太后非常满意秦王妃啊?! 所以—— 一会主持亲蚕礼的到底是谁?真的还是太子妃么!? 宗室女眷们并非个个都有脑子,所以有人就在先祀礼毕后,在拜见张太后时,问了一嘴:“太后娘娘,所以这亲蚕礼也是秦王妃主持?” “不然呢?”张太后不解反问,“除了秦王妃,还有谁有此资格?” 所有命妇马上看向了,早已脸色惨白的太子妃! 张太后也看了过去,见任珺霜着一身太子妃朝服,明丽鲜艳,就说了一句:“若是子怡还在,霜儿自然当之无愧,可惜天妒英才,子怡已去,霜儿日后也别再穿这身朝服罢。” 第153章 太后撑腰!最强手撕开场 3更 任珺霜一听这话,脸色更白了几分,眼泪都掉下来了,“皇祖母……” “哀家知道你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穿这身,为难你自己罢了。”张太后此刻倒是没恶意,主要她还啥都不知道。 可任珺霜觉得,张太后是在训诫她,是在大庭广众下警告她,别肖想秦王!是当众打她的脸。 但张太后此时真没这意思,她还很善解人意的表示:“看把你难过的,去吧,现在就去换下来罢。” 顿觉屈辱难堪的任珺霜咬紧了牙关,才没哭出声来,还算体面的拜了下去,“孙媳遵命。” 张太后就让冬春去帮忙,而冬春呢?她是什么都知道的。 是以,到了更衣室后。 冬春就真的是在警醒任珺霜了,“太子妃,老奴斗胆卖个老,望您莫要心气太高。” “……”任珺霜强忍着难过,“多谢冬春姑姑提点。” 冬春见她脊背挺直,倔强得很,只能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而这会的命妇们,也都各自去换回常服,以随张太后前往西郊祭拜嫘祖娘娘。 京兆府早已将蚕母送往西郊祭坛,并在呈完蚕种后,将其送入蚕室,只等张太后一行。 为示皇家对蚕礼的重视,张太后早在五日前,就命所有参礼者,皆斋戒五日,至今日礼毕方休。 这也是林姑姑没能先给司浅浅透风的缘故,往年都只是主持典礼的皇后,需斋戒五日,其余命妇妃嫔一日足矣。 她也因此有理有据的怀疑,“老奴猜测,太后娘娘是故意不透风声,好当众下太子妃的脸,就像方才。” 翠柳直点头,“太后娘娘肯定知道太子妃心思不正!故意敲打她呢!” “可不是嘛!”女扮男装的金币在更衣室外望风表示,“你们方才瞧见那太子妃的脸色没?啧!跟开染坊似的,一会青一会红一会黑一会白的,绝了!” “噗嗤!”翠柳表示,“婢子偷偷看了!确实精彩!” “那我岂不是亏了?”司浅浅懊恼道:“我光顾着记步骤了,都没空看别的。” “您也真是记性好!居然全记住了,害人家端王妃白白站了那么久,都没出手相助的机会。”林姑姑打趣夸来,满面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那是!本王妃记性可好了。”司浅浅一点不虚,“再难记的药材,我看一遍就能记住,功效什么的也不会出错。” “王妃最棒!”林姑姑夸完,接着夸:“一会宗室女眷们看到您这身打扮,肯定眼都红了。” “其实,会不会太招摇?”司浅浅觉得祭祀是重大仪式,可她现在穿得跟仙女一样,仿佛不太好? 之前没这感觉,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是祭服,现在知道了,她就觉得这身祭服过于仙飘飘了点。 “怎么会!?”林姑姑直摇头表示,“您这身祭服的丝线皆出自蚕丝,为了就是鼓励天下女子擅织、巧织。 您看着吧,等您从西郊桑林归来,今年的织造坊肯定都要疯了!养蚕热情必然高涨,蚕丝价格也能翻上来。” “还有这效果?”司浅浅是真没想到,她穿这样的目的,是带货? “那当然!”林姑姑笃定得很,“丝绸精贵,寻常人家是买不起,但世家贵族有的是钱,可若是丝绸做出的衣物,与布匹相差不大,世家贵族也不会太过于追捧。 如此一来,养蚕的农家收入也不会太高:但您这么一穿出来,可就不一样了,布匹纱麻可做不出您这样的祭服!必须是纯蚕丝织就的顶级丝绸,方可。” “纱也不可以吗?”司浅浅本来以为她这身祭服里,加有纱的,才好凹造型啊,绸缎毕竟吸身,不会这么有造型感。 殊不知,这就是大盛朝特殊的丝造工艺了。 林姑姑笑而不道破,“您只管走出去就明白了,听闻吐蕃的议和团今日也会抵达驿馆,等他们见识了咱们大盛朝的绸缎,大盛的织造坊就要大赚了。” “那感情好,回头得让大表嫂也整点丝绸买卖。” “您放心吧,侯夫人肯定有准备。” “那我要赚钱啦!”司浅浅一扫郁闷,开心极了。 林姑姑就喜欢看到这样神采飞扬的小王妃,心里跟着松快了不少。 主仆几个随后都是喜气洋洋的回到张太后身边,把张太后看得欢喜得不得了,“好,好。” “皇祖母今儿只会说这个字吗?”司浅浅笑问。 “那不是被你这个小仙女迷了眼,所以只会说这个字吗?”张太后养了这些日子,精神头很足,“望舒说的对,言语不足以形容嘛。” “皇祖母揶揄我!” “哀家可舍不得。”张太后爱怜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嫩脸,再次感叹,“好,哀家还是喜欢你穿活泼点,朝服不好,老气!” “皇祖母嫌弃我!”司浅浅表示不依了。 张太后乐了,“哪敢!是哀家错了,小仙女穿什么都好看。” “这还差不多。” “哈哈哈……” 张太后和司浅浅走在一起,这般欢声笑语的,靠近她们的女眷想听不到都难,比如端王妃和太子妃。 待到了西郊,远远就看到张太后牵着司浅浅的薛氏,人都傻眼了,“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啊!?”朝廷命妇们早先都在皇祠外祭拜,见不到皇祠内的宗室之人,眼下只能追问薛氏,“不是说,是太子妃主持亲蚕礼么?那祭服,不应该是太子妃穿的么?” 薛氏:“……”她也不知道啊! “这是临时换了人么?” “不能够啊!定好了怎么会换?” “难道是一早就定的秦王妃?那太子妃还试穿亲蚕祭服……”女眷都议论开了锅!薛氏再泼辣伶俐,也招不住的躲了。 等到了祭坛现场,因为宗室女眷,与命官女眷并不在一个区,薛氏也问不上话。 直到第一部分的祭礼结束,薛氏才找到机会拉住任珺霜,“霜儿,这是怎么回事?” 任珺霜强撑了大半天了,此时被问及,眼泪就掉下来了,“舅母……” “你哭什么?”薛氏冷了脸,“哭有什么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就换人了,可是你惹怒了太后?” “是。”任珺霜点头,“那日,霜儿不该在太后卧病,并未亲至宴席的前提下,试穿祭服的。” 薛氏不解:“就为了这个?” “自然。”任珺霜谨记浣姑姑的提醒,泪水涟涟的表示:“皇祖母最重规矩,本来让我主持亲蚕礼就不应该,我还犯了忌讳,皇祖母就……” “那也不该让秦王妃来!她凭什么?”薛氏不忿极了,“凭她闺誉差!凭她作风不检点!凭她无礼粗鄙!?” 薛氏真是醉了!然而—— 一道极具威严的女音,却从她身后道出:“凭她是哀家一眼确定性格善良,本性温淳,为人正派的皇家嫡媳妇!” 第154章 众叛亲离!无心浅做局(两更) 张太后怎么都没想到!会亲耳听到这样阴损她宝贝孙媳的话。 而且,在背后说道的人,还是她一直以为还算不错的太子妃,及其舅族。 难怪了…… 难怪乖浅儿在知道主持亲蚕礼者,是她自己后,会那么诧异! 原来小浅浅一直以为会是太子妃,不会是她秦王妃。 “天可怜见的。”张太后心都酸了,“这些日子,定是苦了浅浅了。” 听这薛氏的意思,京城女眷们只怕都觉得!主持亲蚕礼的人会是任氏。 小浅浅肯定也这么认为…… 再联想方才临清郡主的问话! 张太后更心酸,也更生气了,“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这般欺辱浅浅。” 这些日子,小浅浅身为望舒媳妇,却日日被告知—— 和望舒一起主持耕蚕礼者,不是她这个秦王正妃,而是身为皇嫂的任氏,小浅浅该怎么想?又该如何自处? 张太后光想想,就觉得好生心疼!差点心脏病又犯了。 还是冬春手快,赶紧让她先服下一枚药丸,才没犯病。 张太后含咽下嘴里的药丸,更难过了,“浅浅孝顺,不仅没来哀家这儿告状,还记挂着哀家的病,见天的往宫里给哀家送药、送膳谱。 哀家却没保护好她,是哀家的错!望舒也是,哀家在深宫里什么都不知道,他居然明知外头这么传,也不先安浅浅的心!气死哀家了。” 殊不知,生闷气的萧律,其实也没听到什么风声,毕竟他和女眷没什么交集。 “太后娘娘……”冬春生怕张太后犯病,不得不劝:“您可悠着点,别枉费了秦王妃一片心意。” “哀家不配!”张太后难过得很,觉得小浅浅待她是一片赤诚,全心依赖。 可她却没有给孩子庇护,让孩子无枝可依,不知道在人后,暗自咽了多少眼泪。 难怪今晨进宫时,她瞧着小姑娘就不如之前活泼,还以为只是小两口有点儿口角,没想到竟是遭大事了。 “你们……”张太后可太恨了! 而早早就慌乱跪地的薛氏和任珺霜,她们都慌完了好吗! 尤其是任珺霜,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皇祖母……” “别叫哀家皇祖母!你不配!”张太后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真犯病,“哀家给你看了那么多京畿小郎君,你都不满意!原来是盯着望舒呢!还想接着当太子妃呢!” “不是这样的!”任珺霜连连否认,“孙媳没有!都是旁人误以为是,孙媳心中只有夫君啊,否则也不会去大国寺为夫君守节五年。 这些年,孙媳是如何恪守本分!思念夫君的,皇祖母您是看在眼里的啊!旁人可以误解孙媳,您不能啊——” 不得不说,任珺霜这一手感情牌打得不错。 张太后确实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她现在的心眼是偏的,“我朝还有篡位女帝进了尼姑庵后,勾搭明宗呢! 哀家怎知,你是不是也藏了不为人知的谋算?可叹哀家也算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了,竟被你糊弄!” “不是的!孙媳没有……” “滚!”张太后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哀家不想再见到你们!” “是,是。”薛氏机灵,知道张太后正在气头上,不能上赶着被呛,想退来着。 然而—— 张太后改了口,“不对!不许退!哀家要你们当众给浅浅道歉!” 薛氏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太后娘娘,臣妇……” “怎么,你敢当着哀家的面,辱骂哀家的孙媳妇,哀家让你当众道歉,还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薛氏哪里敢说委屈,虽然她真挺委屈的,她可没想在张太后面前说秦王妃不是,这是张太后自己撞上来的好吗。 “没有就对了!等大礼结束,你们就道歉!”张太后下了懿旨,“若敢不从,哀家决不轻饶!” “是,太后娘娘。”薛氏只能领命。 任珺霜都哭傻了,“皇祖母……” “让你别叫!”张太后气到又心痛了,“我皇家养不起你这么大的心眼,你还是早早回你任氏府中罢!” 任珺霜愣住了,“您赶孙媳回娘家?您……” 张太后却不再看她,已经扶着冬春揉着胸口走了,再呆下去,她怕是真的要犯病了。 而张太后前脚刚走,薛氏后脚就给了任珺霜一巴掌。 “啪!” 这清脆的一巴掌打下来。 把任珺霜彻底打傻,“舅母?” “别叫我舅母!”薛氏只恨自己被蒙蔽了,“如你此等蠢货!不配叫我舅母!你进不了秦王府就罢了,还要来恶心我卢氏,挡我卢氏女郎的道,你可真会算计!” “我没有!我……” “你可闭嘴吧你!”薛氏也一个字不想再听,“今儿我卢氏数百年脸面,都将因为你,被踩在脚下!你等着,这事没完!” 把话撂下的薛氏,转头也走了! 徒留任珺霜一人哭倒在地…… * 嫘祖祭坛。 司天台选定的吉时一到。 司浅浅就在四品以上的命妇陪同下,开始正式祭蚕祖。 张太后在冬春陪同下,于一旁观礼,亲眼见证了—— 她看重的小姑娘,如何稳重的行六拜三跪三叩礼,又是如何大气迎神、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 “是哀家看错了。”张太后颇为感慨,也十分欣慰。 冬春也有几分诧异,“没想到秦王妃瞧着年纪小,竟是个十分能稳得住事的。” “可不是么。”张太后十分唏嘘,“早晨的祭祖,以为她是拿出看家本领了,现在看来,她的本领大着呢。” 冬春笑而不语,又将司浅浅配的药茶,递到张太后手中。 张太后满意抿了几口,“就是不知道小浅浅什么时候能给哀家生个曾孙。” “晚不了。”冬春凑趣表示:“老奴瞧着,秦王殿下一颗心都在秦王妃身上呢,您就是不想太早抱大曾孙,也是不能的。” “提起这个,哀家就生气!”张太后恼道:“你说望舒这小子怎么想的,竟由着小浅浅难受这么久,他是不是故意让小浅浅吃醋?” “这老奴不知,不过您不是让人给殿下带话了么?他一会来了,您亲自问就是。” 张太后点点头,“他要不给哀家一个交代,哀家揍他。” “那您可得背着点人,殿下可是勇冠三军的战神秦王。” 然而,张太后表示:“若他真心欺负小浅浅,哀家可不给他留脸!” 冬春闻言,没再接话。 恰好那头大礼已成,司浅浅在女官和命妇的陪同下,要去采桑喂蚕了。 司浅浅因而在林姑姑耳边说:“姑姑,您一会得扶着我点。” “怎么?”林姑姑不明所以。 司浅浅就表示:“那个蚕,我害怕。”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她是真怕这种软叽叽的虫子,比蟑螂还怕! 林姑姑:“……”有点没想到。 “姑姑?” “您放心,您只需将桑叶递给蚕妇,她们养,无需您动手的。” “那不得看到?” “看到也怕?”林姑姑真诧异了。 司浅浅连连点头! 林姑姑就明白了,已经稳稳扶着小王妃,“您放心,老奴手劲大,不会让您被发现的。” 司浅浅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姑姑!” “哪儿的话?”林姑姑说罢,已经将人扶出桑林。 这种规制的现场,翠柳和金币没资格陪同在司浅浅身边,只能是林姑姑陪着。 好在林姑姑确实手劲大,一个人就将司浅浅扶得稳稳的。 起初一切还好…… 司浅浅虽然怕蚕宝宝,但有林姑姑在侧,真没被人察觉到什么。 然而—— 『肢体僵硬,额上冒汗?』 本是嫉恨司浅浅!所以下意识关注她的任珺霜,看出了不对劲。 脑中忽闪过什么的她,顿时联想到,“难不成是来了葵水?” 这个念头,让任珺霜心头一喜!她可没忘记,张太后要她在完礼后,向司浅浅道歉,可是—— 若是、若是…… 『若是司浅浅犯了忌讳,出了大错!那皇祖母定是无心计较这事,甚至还会对司浅浅生出不满!』 任珺霜虽不知道,张太后为何会护着司浅浅!但她猜测,定是司浅浅趁她不在的时候,在张太后面前卖乖了! 所以—— 只要她揭穿司浅浅! 让司浅浅出丑! 让张太后失望! 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必是如此!”任珺霜暗暗想着,下意识握紧了双手,她明白,她现在已经是京城女眷们眼中的笑话。 不过大家眼下都只敢在背地里笑话她,可一旦她真的当众向司浅浅赔不是,那么—— 她就真的!被断绝了进秦王府的机会。 不行! 绝不可以! 任珺霜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面对的讥讽、嘲笑,她就咬紧了牙关!死死盯着正在往后退的司浅浅。 眼看就要退出蚕区了,有些头皮发麻的司浅浅正要暗松一口气。 任珺霜却开了口,“因为战事,今年的亲蚕礼耽搁了,嫘祖娘娘虽不怪罪,但秦王妃作为主祭,不可如往年那般,只是采桑即可,当近前亲自喂蚕,方可更大诚意的表以尊重吧。” “这……”不少命妇、女官正在面面相觑。 端王妃倒是很赞成,“太子妃所言不错,秦王妃若能亲自养蚕,嫘祖娘娘定能看见这份用心,保佑我大盛风调雨顺。” 司浅浅:“……”她要哭了! 林姑姑察觉到了,可事到如今,她很清楚,退是不能退的,只能稳稳扶住小王妃:“王妃,您今晨不也这么提议过么?老奴还觉得于理不合,让您别提呢,既然端王妃这般说了,您就去吧。” 司浅浅脚软啊,但她也明白,必须上了,只好点头:“好。” “秦王妃请。”端王妃在侧引路,并不知道自己的附和,成全了任珺霜。 任珺霜呢,她倒是不知道司浅浅怕蚕,毕竟这东西白白嫩嫩的,并不凶残。 她这么提议,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想让司浅浅的葵水渗出外衣来! 结果…… 她见司浅浅“笨手笨脚”的喂完了蚕,葵水也没渗出来。 任珺霜暗暗心急,忽然又心生一计的靠近司浅浅。 司浅浅本来就紧张得要死!任珺霜这一靠近,她就有点过激的赶紧往旁边躲,“做什么?” 任珺霜一愣,显然没想到司浅浅防她,跟防贼似得! 不过…… 躲开的司浅浅!却好死不死靠近了另一个蚕箩。 一条最大的蚕宝,当时就爬上她蓬开的裙绸。 林姑姑一看,还不敢出手!因为这条大白蚕,是今年选定的蚕母,不是她一届奴仆能碰的。 好在—— “哧溜~” 那蚕宝在发现爬上的不是桑叶后,就扭头往下掉了。 然而—— 它就是那么巧的!掉在了司浅浅手背上。 第155章 草鸡太子妃!秦王驾到!两更合一 司浅浅感受到了:“!” 林姑姑也看到了,好怕小王妃一巴掌就把蚕母拍死! 那样的话…… “王妃!”不敢想象结果的林姑姑连忙提醒,“这是蚕母,它喜欢您呢!可见嫘祖娘娘十分满意,定不会怪罪今年的亲蚕礼拖到了夏日才办。” “对!”端王妃笑吟吟附和,没想到蚕母会自行爬上秦王妃的手,确是吉兆。 往年独孤皇后想让蚕母上手,人家蚕母还不愿意呢,一门心思都钻在桑叶堆里。 秦王妃没这心思,蚕母反而亲近她,可见嫘祖娘娘之意! 端王妃因而已看向不远处的张太后,感叹道:“太后娘娘,您果然慧眼独具,每每选中之人,都是天定人选。” “是啊!”不少命妇都在凑趣附和。 任珺霜听着,反而不嫉妒了,她寻思着端王妃夸得越好,一会司浅浅这骚蹄子暴露出葵水后,就越打脸! 所以任珺霜也跟着笑吟吟夸道:“确实是难得的吉兆,只是……” 顿了一下的她,表现出逼真的疑惑:“弟妹的脸色怎如此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姑姑一听就知道坏了! 这任氏是要小王妃难堪呢,当即维护道:“太子妃说岔了,王妃这不是不舒服,是被惊到了。主要是没想到嫘祖娘娘这么器重,一时惊呆。” 张太后这时已在冬春的搀扶下,走近前来了,也看得出小姑娘确实像被惊到了,一时好笑:“到底是年纪小,还是不够稳重,还请诸位宗亲,以及各位夫人多多担待。” “哪里哪里。”命妇们连忙拜下身来,都听得出来,张太后对秦王妃很满意,这是在敲打她们呢! “太后娘娘这是显摆呢!就您这孙媳妇还叫不稳重?”端王妃从前是对司浅浅这个秦王妃无感,但今儿她一路看下来,是真心觉得,张太后看人眼光独到。 “若是稳重,小脸能白成这样?”张太后一面笑,一面帮小姑娘解围,“林芳,还不帮你们王妃请蚕母回箩,瞧瞧你们王妃多害怕伤了蚕母。” 林芳得了允许,这才上手!但仍不敢触碰到蚕母,而是小心的将小王妃僵硬的手,稍掰一掰,好让蚕母自动落回去。 然而—— 蚕母一动不动! 就这么死死趴在司浅浅手背上。 司浅浅已经快晕了!可怕的是—— “……” 感受到地心引力的蚕母,马上往司浅浅手心挪,显然不想落回老巢。 司浅浅泪意上涌,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 啊! 这是什么软叽叽的怪物! 感觉仿佛有千万条爬虫,就这么挪啊挪的,在她全身上下来回摇摆! 天啊! 司浅浅真的!受不了了! 所幸张太后已亲自上手,利索的取下了蚕母,“蚕母娘娘欸,哀家的孙媳妇可不是桑叶,不能吃,您呆久了,可误了您。” “可不是么。”端王妃听笑了,“真没见过这么得蚕母娘娘喜欢的人。” 张太后紧握着小姑娘满是湿汗的手,笑吟吟表示:“那是因为蚕母娘娘相人相心,哀家这个孙媳妇人美心善,哀家就知道,蚕母娘娘会喜欢。” “要不说您独具慧眼呢?”端王妃说着,正要提议回宫。 任珺霜却挤上前来,握住了司浅浅另一只手!发现这手冰凉至极,绝对就是宫寒之人,来了葵水时的症状!她就是。 所以—— “哎呀!” 任珺霜惊诧的表示,“弟妹你来葵水了!” 此言一出…… 现场瞬寂。 毕竟不止任珺霜一个人懂得祭奠先祖、神秘时,来葵水意味着玷污神明、先祖。 但张太后既然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又怎么如她所愿? “胡说八道!”张太后干脆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任氏,你为了改嫁给望舒,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卧槽! “!” 全场女眷都震惊了! 哪怕任珺霜想进秦王府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张太后这样骂出来…… 有些绷不住的女眷,已在人群中小声议论了,“不是说这太子妃是要继续当太子妃的么?太后娘娘怎如此不给面子啊。” “呸!痴心妄想罢了!太后显然没这意思,她倒好意思做得人尽皆知!怕是想倒逼太后娘娘,将她许进秦王妃呢!” “还能这么干啊?”有命妇叹为观止道,“太子妃胆子真大,竟敢算计太后娘娘。” “大约是以为身后有卢氏吧!啧,恐怕差点还被她成事了。” 李氏听着,也快人快语了一番,“太后娘娘,原来您没想让太子妃改嫁给秦王呢?可那日春宴,我们听太子妃的意思,您可就是这意思啊!” “对啊!”早看任珺霜不爽的部分耿直女眷,纷纷附和:“她那天还试穿了,今儿穿在秦王妃身上的亲蚕祭服呢!” “不得不说,两位贵人穿出了草鸡和仙凤的区别。” “噗!”李氏要笑死了,“大都督夫人,您这嘴啊!” “怎么?老身说得不对?”一品统兵都督,陈老夫人表示,“老身早就看这位太子妃不顺眼了,之前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老身才没说。 现在太后娘娘既然没这意思,哀家就不得不说句心里话了!你们说,想汉子这也没啥,又不是不允许,可你这伺候完大哥,还想接着伺候小叔子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李氏怕陈老夫人越说越犯忌讳,毕竟大盛朝的先祖皇帝们,都不是很干净。 陈老夫人也不是无脑之辈,就顺势住了嘴。 饶是如此,她说的话,足以让任珺霜脸面扫地!再无昔日尊荣。 从今往后,谁都不会记得她为亡太子吃斋念佛五年,只记得她一回宫,就想勾搭小叔子,还想挤掉小叔子正妻! 这可真是…… 薛氏都觉得自己的脸面,跟着被来踩在地上,来回蹂躏了好几圈。 任珺霜呢,她在缓过最初的震骇后!忽然抬起头来,望向嫌恶看向她的张太后,眼泪直掉,“皇祖母,您这是要逼死孙媳啊!” 张太后正要训斥,是你自找! 然而,任珺霜她已破釜沉舟的,接着说道:“可就算您误解孙媳,孙媳还是要说!弟妹她确实来葵水了!您不能为了护她,令神明不满!来年降罪我大盛朝啊! 蚕母为何迟迟不回箩,不是因为祂喜欢弟妹!是因为祂察觉到弟妹身上的污浊之气,在向我等示警啊!您……” “住嘴!”张太后要被气死了!一口子差点喘不上来,脸色都青了。 司浅浅一看,顾不得还蒙在心头的恐蚕阴影,赶紧喊道:“冬春姑姑,快给皇祖母喂救心丸!” “好好!”冬春立即给张太后喂药。 任珺霜见此,还再接再励的说道:“端王妃!皇祖母偏心,您作为主陪祭,需明断!该验秦王妃之身!否则惹嫘祖娘娘一旦震怒降下天灾,悔之晚矣!” “这……”端王妃踟蹰了,毕竟亲蚕礼关系重大! 任珺霜怕张太后缓过来后,力保司浅浅!那她这番豁出去的努力,将功亏一篑,当即用力朝司浅浅一推! 她相信!这么一个大动作的摔下后,司浅浅的葵水必渗出来。 然而—— “砰!” 猝不及防间,被推到在地的司浅浅,还是没渗出葵水,毕竟她压根没来这玩意啊! 可任珺霜太过笃定了,她一把推开司浅浅后,正想指着地面喊大家看过来,却发现地面干净如初。 她再往司浅浅身后一看,也没血迹! 这…… 任珺霜愣住了。 张太后也稍稍缓过来了,正要喊人拿下任珺霜。 然而—— 一计又不成的任珺霜,马上再生一计! 她一手抓向司浅浅的大腿,“你们看!血迹在这儿!” “放肆!”张太后怒斥,“禁军还不来人拿下这疯子!” “不是……”端王妃却阻止了,“太后娘娘您看,真有血迹。” 而此时此刻,众女眷也都清晰看到了,司浅浅腿间的血。 那血在白绸映衬下,鲜明无比。 “这……” 女眷们都没想到,反转来的这么快。 李氏更是担心极了,有心上前相助。 然而,任珺霜已哭诉道,“皇祖母您看,孙媳真的没有骗您,您别再误解孙媳了,孙媳也没想过要改嫁给谁,您莫要听信谗言啊——” 这话说完,任珺霜的眼泪掉得跟不要钱似的,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小百花。 看得司浅浅大为叹服,但她已伸手抓住了任珺霜的手,这等小儿科的狗血栽赃,就想搞垮她?真当她是傻白甜呢。 只是—— 她才抓住任珺霜的手。 “秦王驾到!” 萧律来了,大步而来的他,穿过了一众女眷,定定看向地上狼狈的小王妃。 把本来想要揭穿任珺霜的司浅浅看得心一凉,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揭穿了又如何?在这狗东西眼里,长嫂好!长嫂妙啊! 她这样在众人面前,给他的白月光难堪,他恐怕要当场将她千刀万剐了。 这想法来得极快…… 令司浅浅松开了任珺霜的手,怔住了。 任珺霜呢? 她就趁机扑到萧律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皇弟!你快快为嫂嫂做主啊!你既交代过了,若非迫不得已,嫂嫂也不会揭穿这事,可这毕竟事关我大盛国运!大盛兴衰啊!” “确实。”端王妃直摇头,没想到今儿这事会闹成这样。 这秦王妃,她刚才还觉得不错,没想到竟如此不分轻重! 葵水污神,可是大不敬!是祭祀大忌啊! “秦王妃,你若觉得不适,就该及时喊停,由我代为行完大礼也无不可,可您如此,只会惹怒嫘祖娘娘!好在太子妃发现得早,眼下重新再祭,但愿嫘祖娘娘不怪罪吧。” 端王妃说罢,就看向了张太后,“太后娘娘,您也是受了蒙蔽,不必自责,老身这就……” “闭嘴!”张太后已经彻底缓过来,并上前扶起了可怜的小姑娘,“哀家相信秦王妃,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 “没有可是!”张太后厉声道,“你若有异议,哀家亲自给秦王妃验明。” 端王妃没想到张太后这么肯定,已经软了,但还是有所坚持,“还是让老身来吧,哪能劳烦您呢。” 司浅浅闻言,正要同意,这是不得罪狗子白月光,也不让自己陷入危局的唯一办法,然而—— “不必。”萧律拒绝了。 司浅浅一颗心,因而堕入了深渊,她知道,狗子要为他的白月光,将她彻底踩死了。 没事,不怕,还有太后娘娘护着她,只要这次不死!她就马上离开,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种被动。 第156章 小王妃换芯了!意外收获… 与此同时,萧律已一字一顿道:“本王的王妃是否来葵水,本王一清二楚。” 司浅浅:“……”心死了心死了,色字头上果然有一把刀。 “她没来。”萧律接着说道,“她裙上的血,不是她的血。” 司浅浅:“?” “是任氏的。”萧律说罢,已命道:“金明,举起太子妃的手掌,给诸位夫人瞧清楚!” 任珺霜刚挂上心头的笑,直接凝固在心间,“皇弟?” 萧律看都没看她,金明更是果断出手!直接将她的手抓住。 任珺霜瞬间反应过来,还试图挣扎的训斥道:“放肆!你……” 奈何金明丝毫不惧她,坚决没给她挣扎的机会,已经将她被抠烂的手掌心,宣展于众。 “嘶!” 女眷们都惊呆了。 不仅因为任珺霜的手心还渗着血,显然真是她在栽赃秦王妃。 更要紧的是,任珺霜对自己下手忒狠,这得废多大的手劲,才能自己将手心抠得如此血肉模糊? 是个狠人! 司浅浅这个当事人呢,她挺呆滞的,她主要是没想到,狗男人帮的是她,不是他的白月光!? 这是什么骚操作?! 司浅浅表示很懵。 萧律、张太后见此,就一直觉得,她是被任氏的手段惊吓到了。 张太后正想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拍拍。 萧律已先她一步,将小王妃揽入怀里,拍背哄道:“没事了。” 他刚下马时,就在山坡上看到,任氏狠狠推倒了小王妃,还往她身上扑。 小王妃呢?就是个傻的! 不仅不躲,愣愣的被人扑,还被人嫁祸。 这小傻子…… 若是皇祖母没给他送信,他若是没来,她该怎么办? “没事了。”萧律除了无奈,只剩心疼,小王妃真是一步都不能离开他,可她还敢耍狠,把他推出去。 是不是前世的小王妃就是这样,不愿解释,不愿多说,所以…… 不,不是的。 萧律心里明白,前世的王妃,和如今的小王妃,有很大不同。 这种不同,他起初没怎么察觉,只当是他把人教好了。 近来见得少的,想得多了,才发现——两者截然不同! 可为何会这么不同? 萧律不知。 也许她和他一样? 又或许不一样,他是重生,她是借尸还魂? 自己经历了离奇事件的萧律,对别的离奇事也就更具“包容心”。 而且,除了借尸还魂,萧律自觉已无法解释两者的截然不同。 所以—— 眼下他抱着的小王妃,和前世那个王妃,恐怕已经不是一个人。 虽不知她具体是什么时候还魂而来,毕竟“小王妃”经历坎坷,数次处于死生之地。 可在他重生后,第一眼见到她时,她肯定就不是前世那个人了。 “小傻子。”萧律抱紧这个软人儿,这是他独一无二的小傻子。 而本来真的很傻眼的司浅浅,这会就、就算明白过来了,她、她可能误解狗子了? 可是、可是狗子在知道要纳嫂子为妃后,咋就和她生分了? 司浅浅持续傻眼…… 张太后看她傻成这样,眼泪就掉了,“可怜的,还没回神呢,望舒快把你媳妇抱回去吧。” 端王妃就很尴尬,只能找补表示:“秦王妃定是和老身一样,万万没想到太子妃会如此恶毒!” “自然。”张太后予以肯定,“浅浅心地善良,哪里能想到,有些人会为了另攀高枝,要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不!没有!孙媳没有,孙媳……”任珺霜还想狡辩。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张太后一个字不想再听,“望舒,把人送去大理寺吧。” “不!不可以!”任珺霜哭了,也慌了,她很清楚,一旦她被送去大理寺,她这辈子就完了! 不说改嫁秦王了,别的望门贵族,也绝不会再取她这样的人。 奈何这次可由不得她了,金明已经招来女装大佬金币,让“她”绑人。 与此同时—— “王爷!” 仿佛才回魂的司浅浅,已紧紧抱住她家狗子。 萧律心口一窒,“本王在,不怕了,没事了。” 司浅浅不怕丢人,当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了,这下大家都知道,她是真的被吓得才回神,这会才知道哭,而且确实有些着不住事,胆子还是比较小。 萧律可不在乎这些,他就觉得很心疼,已经要把人抱起来带回府,好好哄了。 可司浅浅才不走,她紧紧巴在萧律身上,不给他抱起来。 萧律正心疼着,也是不忍心用力的。 司浅浅呢,她起初只是想要扮“猪”,并且让狗子多心疼心疼,后来—— 从紧绷状态放松下来的她,不其然想起方才所受的蚕附委屈,就哭得真心实意了! “呜呜……” 要不是这该死的太子妃忽然靠过来! 她怎么会躲? 她要是不躲,怎么会被蚕爬上身? “呜——” 司浅浅觉得浑身都毛了,仿佛还有有种好多蚕还在她身上爬。 把她自己搞崩溃了…… 萧律本来以为哄一下,人儿就该好一些了,没想到越哄越不好!人也越来越不对劲。 这哭得气都喘不上来,脸也青了,是怎么回事? “浅浅?”萧律紧张叫人了。 司浅浅理都不理! 蟑螂作为她第二怕的玩意,一只都能令她那么失态。 更不要说蚕了! 她今天还一直处在全部都是蚕的环境了,还被最大的蚕宝爬了、黏住。 受不了这委屈的司浅浅报复性大哭!这下子…… 萧律立即盯上刚被绑好的任珺霜,“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任珺霜当然直摇头! “皇祖母,快请医女来。”萧律急道。 亲蚕礼素来会有医女随行,毕竟来的都是女眷,需备着。 张太后本以为小姑娘只是被吓到,现在看着也不像了,赶紧传医女来。 医女来后,还真看出了毛病,“秦王妃这是受惊过度,导致有些神志不清,恐会留下心疾,晚些还会出现呕吐症状……” “yue!”说呕就呕的司浅浅,还真吐了! 不过她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蚕了,因为她自知这是应激性过敏了! 也是她大意了…… 第一次面对密集蚕群时,她就犯过病。 但后来经过冲击治疗,她基本能应对让自己特别恐惧的软叽叽东西等。 否则她刚才也不能坚挺那么久。 哪曾想—— 她自己“绿茶”过度,想象过度,又把自己整病了! 司浅浅因而不断深呼吸,并试图将所有被自己想象的画面赶走。 如此模样…… 早把萧律和张太后吓坏了! 萧律已经厉声吩咐,“金明!先审人,看她还对王妃做了什么?” “是!”金明也坚定的相信,太子妃必然还对王妃做了什么恐怖之事,否则王妃这种“狠人”,最多只会被吓哭,绝对不会被吓到神志不清。 开玩笑,他们王妃可是连五毒都会玩的人物!也是个经得起大风大浪的传奇。 这样的王妃看着软和,内心强大着呢!和王爷就是绝配。 怎么会轻易被吓到这个样子? 这么一想,金明神色严肃至极,“属下定不辱使命!审出太子妃犯下的罪孽。” 任珺霜又惊又怒有惧:“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冤枉!我——” “闭嘴!”萧律眼眶都红了,“本王就说,浅浅随本王自西北归来后,分明已十分有胆色,都能自己在宫中和逆党周旋,今儿也一直很沉稳大方,缘何还会吓成这般? 看来,她并非被你的阴谋诡计吓到!你若识趣,立即交代清楚,你到底还对她做了什么?否则,待到被审查出来,本王绝不饶你性命!” 任珺霜:“……”她都傻了。 司浅浅也有点傻,已经稍稍自我恢复的她,没想到自己一个过度想象,竟有此效果? 她本来还以为,这是对自己“绿茶”过度的惩罚,没想到—— 偏偏张太后还恍然大悟道,“哀家知道了!定是她私下找过浅浅,并用浅浅的短处恐吓、威胁了浅浅!否则浅浅方才明明自知是被污蔑,怎没自辩?” 第157章 有嘴说不清!夜宴议和团 张太后只恨自己之前没当机立断揭穿,还等什么大礼之后,“是了,你定是逼迫她自请下堂,好达到你改嫁给望舒当正妻的目的! 对了!你还有个帮手,那个薛氏!来人,把人给哀家带上来!” 早早就将自己隐没在女眷里的薛氏闻言,连忙出来澄清,“太后娘娘明鉴!臣妇绝对没有!” “不不不!”林姑姑忽然开口,“老奴想起,在大礼正式开始前,小王妃单独离开过。” 司浅浅:“?”她是去做心理建设!为了那些蚕,她不得有点心理准备? 这事也不太好被太多人知道,她自然要悄悄的去。 没想到蚕过分多!她才又请了林姑姑帮帮忙。 现在—— 她是该保持沉默呢?还是保持沉默呢? 于是,就在司浅浅沉默的此时,一名命妇站出来了,“臣妇好像有看到,太子妃悄悄尾随了秦王妃。” 好嘛! 动机有了。 人证也有了。 任珺霜有嘴也说不清了,只能哭:“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我那时是担心弟妹,才跟过去看看。” “所以,你就是跟了。”萧律冷厉扫向任珺霜,当场捏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张太后更是失望的直摇头,“传哀家懿旨,撸了任氏女珺霜的太子妃封号,关进大理寺!以谋害储妃之罪论处。” “不——”任珺霜嘶声哭道:“皇祖母饶命!皇祖母——” “带走!”张太后不想再听见这个心机女人的声音。 任珺霜就被“孔武有力”的金币捂嘴叉下去了! 薛氏见此,稍稍松了一口气,正要暗自庆幸。 然而,张太后可不饶她,“还有薛氏!也送去大理寺审查!” “太后娘娘?!”薛氏不明白,她身后可是范阳望族卢氏家的宗妇啊! 奈何张太后丝毫没犹豫,已让清宁宫的大力太监将她也叉走了。 薛氏惊得连连尖叫,“太后娘娘明察啊!臣妇绝对没有与废太子妃同流合污!” 卢含珠更是被吓白了脸,已经跪到张太后跟前,“太后娘娘,母亲必是被废太子妃蒙蔽,求您宽恕,含珠给您磕头了。” 说完就拼命磕头的卢含珠,把额头都磕破了! 卢氏在京中也确实有影响力,不少命妇已纷纷附和跪下,替薛氏求情。 张太后缓过那口盛怒,正想松口。 萧律却说:“半月多前,父皇曾有意将任氏许给本王做侧妃,本王拒绝了。薛氏,你可是因此心生不满,并心生出谋害本王王妃,好给你卢氏外甥女让道?” 薛氏:“!” 这事她根本不知道! “绝对没有!”薛氏果断摇头,“臣妇绝无此心!” “呵。”张太后冷笑,“有没有,还是请夫人去大理寺交代吧,我皇家的儿媳,可不是你们想糟践就能糟践的,带走!” 自知被当抢使了的端王妃,这时也很气,“真是反了天了!” “谁说不是呢?”临清郡主还吐槽道,“安庆之乱后,这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夫人们,恐怕没将我皇室贵女放在眼里。” 其他宗室女眷下意识点头,但都没敢多说,毕竟连当今都忌惮剑南道节度使独孤云,她们如何敢枉言? 也就没什么脑子的临清郡主敢放肆乱说,但临清郡主马上得了张太后的赏。 宗室女眷们:“……”刚才或许应该附和的。 与此同时—— 为司浅浅诊脉的医女,已实诚表示:“秦王妃好多了,看来废太子妃就是令秦王妃惊惧之源。” 司浅浅:“?” 她只是自我恢复力还算好吧! 然而,张太后、萧律深以为然。 张太后还说了,“浅浅莫怕,不管她告诉你,她拿捏住了你什么短处,哀家都是不信的,望舒也不会信,想来在场的诸位夫人和小娘子,也都不会信。” “这是自然!”端王妃肯定点头。 其余女眷也纷纷点头附和,也不敢不附和啊。 “好了。”张太后这才摆手说道,“都和嫘祖娘娘告个罪,而后就回吧。” “也好。”端王妃有些惭愧,“说来也怪我,竟叫废太子妃牵着鼻子走。” “她心机深重,你如何能辨?”张太后拍拍端王妃的手,“知人知面不知心,哀家从前也当她是个好的。” “谁说不是呢。”临清郡主再次吐槽,“我还当她真对先太子用情至深呢,结果……呸!这是拿捏身价,要另攀高至呢!” “你们文人教出来的小娘子就是心眼多,我们武将家的小娘子,可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欸!大都督夫人,你怎么如此说话?” 李氏忙打圆场道:“诸位莫恼,老都督夫人啊,您也少说两句吧。” “哼!”年迈的陈老夫人,这才住了嘴。 她丈夫陈老都督也是战功赫赫之人,众夫人也就没再追究。 一场亲蚕礼至此,才算圆满结束。 因着今晚还有宫宴,且还会有吐蕃议和团的人入席,是以诸女眷都随张太后回宫了。 …… 马车内。 司浅浅还被萧律抱在怀里,“王、爷?” “嗯。”萧律轻拍了小王妃的背,“好些了?” 司浅浅早好了,“您就、直接拒绝了父皇?” 提起这个,萧律稍稍来气,“否则呢?就你这比针尖还小的心眼,能容得下本王有别的女人?” 司浅浅很惊讶!因为听这语气,狗子的意思有点、深啊! “您、您的意思是,不仅不会有皇嫂,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司浅浅不太信。 萧律听出了她的怀疑,再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冷待,一时控制不住,又打了小王妃的臀。 “啪!” 这声一出…… 司浅浅依然僵住! 萧律也僵了一下,恼自己没忍住,小王妃刚受完惊吓,这怕是又被惊到了。 但是,他必须得说:“你知道此事后,也不问问本王什么意思,你就急着将本王推出去?” 本来还想发脾气的司浅浅顿时噎住,一动不动,毕竟被说中事实了。 萧律见她这样,更来气了,“你果真就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 “那不然呢?”司浅浅嘟囔表示,“妾身这么弱,难道还敢螳臂当车,阻止您不成!?妾身凭什么?是凭这平板身材,还是家里有数州兵权?还是有嫡长子,还是咋地? 没有,妾身什么都没有!那妾身不得默默承受吗?都怪王爷,您拒绝了,您也不说,还让妾身气了这么久!” 萧律:“……” 这还都成他的错了。 偏偏也确实是他的错? “哼!” 而说完一堆心里话的司浅浅就觉得,自己真的很有理!已经捶了狗子一把。 萧律无奈一叹,“是,都怪本王没跟你说清楚。” “就是!”司浅浅越发理直气壮。 “可你就不能问本王一声?” “妾身有时间吗?妾身知道这事后,您就开始避着妾身了,早出晚归的,堵都堵不到!” “胡说八道,本王知道后马上回府了,要跟你解释来着,你呢?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你让本王怎么说?” “你才胡说八道!”司浅浅来气了,“你把德公公和林姑姑叫进来问问,看看你是不是从那天春宴后,就一个脸都不给我露?” 萧律本来是想回嘴,但他马上想到,“不对,你是那日才知?” 司浅浅莫名其妙,“不然呢?” “不是早几日?”萧律皱眉。 司浅浅也悟了,“你以为,我在那天、你忽然回府说急着拿东西那天,就知道了?” “不是?”萧律隐约明白,中间应该出了什么岔子。 司浅浅果然气得咬他,“当然不是!我那天还什么都不知道,是后来太子妃找仪儿麻烦,我去帮忙了才知道,春宴上的很多女眷还说,你要娶你皇嫂当正妃!” “胡说八道!”萧律额上青筋直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哼!”司浅浅更气,“然后你回来也不理我,还不解释!那不就是让我知难而退,别烦你娶嫂子吗?” “在你心里,本王就是这样的人?”萧律又想“揍”这人儿了。 司浅浅却很凶:“要不咋地?都说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谁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变态!” 第158章 表明心迹!大巫出手! “啪!”萧律忍无可忍,再揍了小王妃的软臀。 司浅浅:“!你还打我!” “不打你这是要翻天了!”萧律掐着小王妃的腰,厉声问道:“谁教你说这乱七八糟的话?” “你还凶我!”司浅浅觉得,自己得哭一把。 萧律果然怕她哭,见她眼里一有水光,马上怂:“好了,本王错了。” “哼!”司浅浅暗松了一口气。 萧律更无奈了,“日后不许再说这等乱七八糟的话,本王虽不是什么善类,但皇兄之妻,绝不会碰!” “那别的女人呢?”司浅浅趁机追问。 萧律嗤然一笑,“本王敢么?” “你有什么不敢?”司浅浅傲娇的仰起头来,“你现在可是准太子,又战功赫赫,满朝赞誉。” “过眼云烟罢了。”萧律揉了揉酸叽叽的小王妃,近来一直堵在心口的闷气,烟消云散,“大盛内则兵权分散,外则群狼环伺,纵是太子,纵是帝王,也不过是受制于人的傀儡。” 司浅浅:“……”没想到狗子这么透彻。 “本王精力有限,你一个都够闹人了,可不想再给自己添堵。”萧律是真不想后院不宁,且小王妃还这么好,他何须再要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添乱? 制衡兵权? 他不需要。 繁衍子嗣? 他又不是工具。 萧氏多的是嫡支男丁,根本不用愁。 撇除这些外因,他好好的和小王妃相守相闹,岂不清心? 母后那般深爱着父皇,父皇伤了她的心之后,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满后宫各怀心机的女人罢了。 他敢肯定,父皇现在的女人里,再没有一个是像母后那般以真心、纯粹待之。 不过是虚情假意、互相猜忌。 何必呢。 不累么? 无乱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愿活成这样。 前世,他无缘获得有心人,那便摆着不理,留个蠢而天真的女人在后院,他也不必担心会被算计。 今生,既然小王妃来到他身边,又如此合乎他心意,他又何须再给自己找麻烦。 “够了。”萧律对自己所需一贯清楚明白,“你一个够了。” 司浅浅不知道他早已想得十分通透,真的很不可思议,不过…… 她转念一想,也对! 狗子是个变态、疯子,对权利、战争、血腥比较有追求,对女人可能真没啥兴趣。 然而—— 忽然往她额心轻落下一吻的萧律,柔情无限:“你喜欢本王,本王也心悦你,你我足以,多的,终究是多的,不会亲近。” 如父皇那些女人; 如后来那些弟妹; …… 在他看来,都是多余的。 不仅多余,还撕裂了母后和父皇之间的温情。 让他们原本温宁的小家,不复温暖。 “浅浅。”萧律轻抚这人儿柔腻的脸,“不必再怀疑本王的心意,本王和旁人不一样,本王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司浅浅:“……” 说实话,她大受震动! 因为她听得出,狗子眼下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而她也相信自己的这份直觉,毕竟她是被天书赋予了五觉皆敏的人。 可是、可是这样一个清楚自己内心所求,目标明确,待她也很好的男人,怎么就会干出亲手凌迟“她”的变态事? 到底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之前中过的毒,导致他出现精神问题!? 这一刻,司浅浅动摇了。 她忽然很相信,也许真就是如此。 而她,已经亲手将这个隐患除去。 可是—— 真的吗? 司浅浅扪心自问,还是有一丝丝不确定。 她学医的,很清楚外因多半可医治,可如果是遗传,现在还没发病呢? 想起古代有个王朝的皇族,就是一直被精神病困扰的司浅浅,决定查一查萧氏一族的精神病史。 若是真是遗传,那—— “浅浅?” 得不到回应的萧律,垂眸瞧向怀里的小人儿,感觉不太对劲。 司浅浅连忙回神,“就、妾身就、就很意外。” “噗。”萧律轻笑出声,“不是早早就应了你么,身心都是你的。” “以为你就是哄哄人家嘛。”司浅浅撒娇轻蹭,缓过心里的推测,还是抱紧了她的狗子。 不管如何,当下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只狗子了。 貌美、强大、坚定、专注。 她从来没遇见过如此符合她心意的男子。 狗子是唯一。 司浅浅喜欢的亲了亲这人修长的颈,“王爷,谢谢你。” 无论将来如何,感谢你现在真心实意的呵护和表白。 萧律呢,他也感受到了人儿真情实意的欢喜,刚蹙起的浓艳长眉,渐渐随心舒展,“傻子。” “王爷的小傻子。”司浅浅笑吟吟回应,“有王爷,妾身可以躺平当废物了。” “傻得还挺得意?”萧律没好气的捏了捏人儿的脸,“长点心吧,方才若非本王来得及时,你当如何。” “那王爷不是来了吗!”司浅浅说着,还抬头亲了亲这越发好看的狗男人的脸,“王爷,我可太稀罕你了。” 萧律一脸了然,毫不意外。 司浅浅就更得意的亲上他微微勾起,显得十分傲娇的艳唇。 萧律不许她胡来,“快到宫里了,不许瞎闹。” “要!”司浅浅抱着狗子的俊脸不撒手。 萧律有些招架不住小王妃的热情,当下就将小坏蛋揉进怀里,禁锢着:“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一会本王还得接见吐蕃议和团。” “嘻~”司浅浅还笑,还试图挣扎。 几番闹腾未果之后,她也不恼,还笑着问:“他们怎么才到呀?” “听闻领头那个路上病了,将养了些日子,才继续进京。”萧律一个字不信。 司浅浅也觉得奇怪,“那二十万吐蕃军呢?” “倒是撤了十万,还留着十万驻扎在灵州城外。” “也是闲的。”司浅浅无语,“大巫最近老实么?” “过分老实。”萧律一直让人盯着四方馆呢,然而对方安静如鸡。 “肯定憋着大招呢!”司浅浅肯定以及确定。 萧律也赞同这一点,并且有所推测,“独孤氏也不死心,还在上蹿下跳,这俩方未必不会勾结。” “就不能找个借口把独孤云叫回京来解决?”司浅浅觉得这才是一劳永逸之法。 萧律自然也知道,而且他已经做过安排了,“不出意外的话,一月后的万寿节,他会回京。” “正好。”司浅浅算了下时间,“那个时候吐蕃的人也该走了,王爷可以腾出手来,专注收拾他。” 萧律有几分讶然:“这么肯定本王能收拾掉他?” “那是自然。”司浅浅虽然不知道,萧律最后会登基为帝,但不妨碍她吹彩虹屁啊! 萧律就笑了,“你心里有数就好,本王的目标是收回陇右道,为免有后患,在征外之前,必须安内。” “王爷英明!”司浅浅这就是真心实意的夸了。 萧律拍了拍贴心的小王妃,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好了,快进宫了,让林姑姑进来给你换个衣裳。” 司浅浅闻言,十分懊恼:“都怪那个太子妃!把我美美的裙子都弄脏了!” “叫任氏,她日后跟我皇兄没半点关系。”萧律严肃纠正。 司浅浅自然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萧律这才叫来林姑姑,他则出马车,上了大黑的背。 “赤律律~”乌骓吭哧了一声,仿佛不明白,男主人和女主人待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又来要废它的劲? 不过…… 它忽然感受到危机的!朝不远处抬起头来,“赤律律!” 萧律勒住缰绳,也瞧见了挡在前头,骑着一匹高大白马的大巫。 “秦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大巫打马上前,说是跟萧律打招呼,目光却停驻在萧律马后的王府马车上。 马车此时也已停了下来,司浅浅刚换好衣裙,下意识掀起帘子来问:“王爷?” 萧律回眸,刚要叫小王妃乖乖呆着。 大巫就出手了!他忽然朝司浅浅伸手捞去。 第159章 大巫得手!联姻被拒! 司浅浅在惊觉瞬间,就已朝车厢内退去。 可还是迟了,大巫似乎知道,她会很快,竟比她更快! 那时间,在宫门前侍卫看来,大巫仿若一道白光,瞬闪向了秦王府的马车。 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唯独萧律来得及! “!” 几乎是同时出手的萧律,丝毫不比大巫慢。 “砰!” 大巫的手腕,因而已被萧律一掌扣住! 这令大巫根本无法再动一分,自然也就对司浅浅无法造成任何接触。 可大巫似乎并不意外,还在感慨:“秦王果然武艺不凡。” “你想作何?”萧律冷眼相对,最不能接受对自家小王妃有伤害的任何行为! 大巫温和一叹,“不过是试一试,秦王的武艺罢了。” “你觉得本王会信?” “不然呢?”大巫想收回手,但萧律没撒手,显然还提防着他。 司浅浅也有些心惊,她没想到,大巫不仅巫术了得,武艺也很不凡,仿佛和狗子不相上下。 而此时的宫廷禁军,已迅速围了上来,个个枪指大巫。 大巫却依然真诚的表示:“本巫真无他意,难不成,本巫还不能向你秦王讨教一二?” “呵。”萧律轻嗤间,倒也表示:“自然可以,但你既有此心,一招想来不够,随本王到禁军校场上切磋。” “本巫似乎不能拒绝?” “请。”萧律直接将人拽走。 大巫被拽得一个趔趄,也不发怒,乖乖跟着走了。 司浅浅怕这个怪里怪气的巫师对狗子不利,让金币赶车跟上。 金刚却表示不满:“王爷要忙,王妃还是莫要干扰,先回宫才是正道。” 金币不理他,已经赶车转跟上去。 金刚:“……” 司浅浅呢,她也没理会他,正在跟林姑姑说话:“您说,他是想干嘛啊?” “老奴可不知,看着像是冲着您来的,又像是冲着王爷去的。”林姑姑感叹,“老奴也算痴长了许多岁,真看不出这个吐蕃大巫是何意图。” “巧了,咱也看不出来。”金德寻思着,“不盯着确实不放心。” 金刚:“……”这是都把他当成空气呢? 事实也真是,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毕竟愿意搭理他的金明,此刻已策马奔在前头,最近距离的追随在萧律马后。 这会的大巫也骑回他的白马了,骑术竟也不错。 引得萧律侧目:“还以为你也是骑牛出身。” “先师确实喜骑牦牛。”大巫也没否认,“本巫在吐蕃境内,也常以牦牛代步。” “看来你不在吐蕃境内的时间,不少。” “殿下敏锐。”大巫不得不说:“本巫若是多跟你多说话,老底都要被你揭了。” 萧律不接这茬,“本王观你,有中原血统。” 大巫眸色微顿,仍没否认,“是,祖母是中原人。” “不止吧。” “祖父也有中原血统。”大巫侧看向萧律,“秦王这眼神过分犀利了些。” “不过是见多了各色的人。” “纵是镇国公这等与我吐蕃打交代很多的老将,只怕也没你这份眼力。” “那是自然。”萧律深以为然的表示:“本王年轻,眼力自然比柳老国公强。” “你知道本巫不是这个意思。”历经半个多月的潜心占卜,大巫已能确定,秦王绝对是两朝人物中,最能影响两国运势者。 所以,他必须先处理掉此人!绝不能让秦王做大做强。 否则,应之而衰的,就是吐蕃。 两朝命运,近两三百年间,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若要吐蕃繁盛,大盛就必须衰微!天意如此。 不过,大巫并没打算今儿就凭自己之力,将萧律解决了,他今儿出手的目标,还真就是司浅浅,并不打算过多纠缠。 但萧律可由不得他,尤其是上了校场后! …… “砰!” 被连番暴攻后!终究还是被找到破绽的大巫! 已被萧律狠狠摔砸到了地上,扬起小半场烟尘。 “咳!” 大巫轻咳出一口浊气,诚心服输,“是本巫技逊一筹。” 萧律倒没接着打,而是冷盯着这个心思诡秘的异族,“日后少关注本王的王妃,若再有今日这等事情,本王可不管你在吐蕃境内,有何等地位,必杀!” 此言,是实言,不是放放狠话而已。 大巫听得出来,神色总算凝了一凝,“不会再有。” “最好如此。”萧律将人从地上拉起,而后便转身离开,往担心他的小王妃走去了。 大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胸口还有些痛,“这把老骨头差点被折腾散架。” 别看他容颜不老,实际上岁数已不少,满头白发才是他真实的年龄写照。 饶是如此,他今儿也不得不拼上这把老骨头,冒险一试! 毕竟时机太好了,秦王妃的衣襟上,恰好落有一根发。 他方才若不出手,只怕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触及或取得她那丝头发的机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足以。』大巫对已被自己收入囊中的头发丝,很满意。 秦王妃的身世真相,他很快会知道。 在此之前,就让他先进宫赴宴,稳一稳秦王的心。 然而,萧律可没那么好稳,“金明,将所有暗探都调出来,日夜、片刻不停的盯着巫昇。” 金明肃然应道:“是,王爷!” “怎么了?”司浅浅有些紧张,“王爷发现他要做什么了?” “没有。”萧律摇头,“但他似乎得到了什么,他想要得到的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司浅浅觉得狗子在绕口令。 萧律没解释,只是揉了揉小王妃的手,“走吧,进宫。” 司浅浅:“……” “放心,本王会盯着的。” “就是不放心啊。”司浅浅直觉,“他就是针对我,可我想不通,他都不能对我施展巫术了,还想对我做什么?” “你也觉得,他的目标在你?”萧律知道,小王妃的直觉通常很准。 “嗯。”司浅浅也没隐瞒,“特别是刚才在马车上,他绝对是冲我来的。” 林姑姑从旁听着,就几分迷糊,小王妃刚才不是也不知道吗? 金刚:“……”妖妃就是故意不搭理他!所以顾左右而言他。 司浅浅也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她怎么能察觉不到大巫的目的呢?不可能的。 只是…… “他似乎对我没有恶意。”司浅浅对此比较不理解,“没有恶意,又针对我,到底什么意思?” “只要盯得紧,我们很快会知道。”萧律相信,不管大巫有什么目的,在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后,必会显露。 司浅浅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盼着萧律能盯出个结果来。 与此同时—— 代宗已经知道了,发声在西郊的事。 裴茗见他失神许久,不由唤道:“圣上?” 代宗叹了一口气,“罢了,任氏不中用便罢了。” 裴茗没多说什么。 代宗却转了个方向:“卢俊义的夫人,将他们家的嫡长女带来了?” “禀圣上,正是。”裴茗心有猜测的禀道。 代宗果然就说:“倒比任氏合适,就是不知人如何。” “老奴这就不知了。” “查一查她的风评。”代宗说着,又摇了摇头,“罢了,宫宴朕晚些也会出席,朕亲自看看。” “圣上,您该少思虑,方有助于调养。”裴茗真心希望代宗能好好养养。 奈何代宗是个操心的,“就律儿那牛脾气,朕不为他谋划这些,你还指望他自动自觉去做?” 这话裴茗不好接,只能给代宗奉药。 不过,宫宴一开,有些事就出乎代宗意料之外了。 因为吐蕃来使中,竟藏着个美艳的公主。 且这位公主一出场,就表明要嫁给秦王。 这还不算…… 此刻的塞宁公主,还盯着司浅浅,当众道:“你叫司浅浅吧,本公主奉劝你,自己退出正妃之位,你配不上秦王。” 闻言,不等萧律下场,司浅浅就笑了,“哟呵!今儿这是什么日子?这一个个的,都要跟本王妃抢男人。” 第160章 嘴毒浅+直男狗=无敌! 塞宁公主一听,满眸不屑的要回怼。 然而,司浅浅怼人,就跟开机关枪似得,啪啪直呛上来,“这是犯贱呢!还是犯贱呢?还是犯贱呢?” 塞宁公主愕住:“你……” “塞宁公主是吧,请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你们吐蕃现在是战败方,你们的大巫、你们的大将军、你们的军师,现在都是我大盛的阶下囚。”司浅浅接着怼道。 “你……”塞宁公主当然想反驳。 可司浅浅还是没给她机会,“别看你们大巫人模狗样的,就坐在客席上,你自己问问他,他是不是阶下囚?” 这话说完,司浅浅依然没给塞宁公主开腔的机会,她自己问了,“巫昇,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我朝俘虏?” 大巫:“……”为什么神王要派个脑残公主来? 司浅浅朝塞宁公主摊出一手,“你看,你们大巫都没你这么狂,就你这样的,还想嫁给本王妃的男人?麻烦你出宫左拐,去一下种马市场,那里的无脑畜生,与你挺般配。” “你、你放肆!”塞宁公主本来挺美艳的脸,被气得更美艳了,红彤彤的,“你、你简直粗俗!你……” “诶?”司浅浅站起身来,“我朝讲究的是礼尚往来,客待我以礼,我还之以大礼;客待我以恶,我何须给脸?” “呵!”塞宁公主冷笑了一声,就想拿吐蕃军力来说事。 然而,萧律已附和了自家小王妃:“正是。” 塞宁公主顿时不解的看向萧律,“秦王殿下,你……” “且不说,本王的王妃所言皆对,只以你这面目,于本王而言,丑陋可憎。” 这话…… 杀伤力很强! 侮辱性更强! 塞宁公主自诩是吐蕃第一美人,却被萧律形容为“丑陋可憎”,足以令她花容失色。 可这还没完…… “王爷好眼力!”司浅浅瞟过塞宁公主的脸,不遗余力的发挥键盘侠道行,“她的脸整整涂了一铜板厚的脂粉,必是为了遮挡丑陋本貌。” “我……” “王爷你再看她的眼,啧!为了凸显眼大,涂了那么浓的碳粉,也不怕掉渣?” “你……” “还有,王爷别看她那胸好像很大,其实是挤出来的,看她腰上的绑带没有,就硬勒出来的。” “你胡说!”塞宁公主要被气死了! 司浅浅还没完呢,她还上前拍了塞宁公主的臀,“还有这里,垫上布了吧?” “你、你……”塞宁公主要心梗了!主要是—— 司浅浅虽然形容得很夸张,可基本都说中了。 萧律呢? 他可没看,他正在揉眉心,心想着,该怎么跟小王妃说,不应该让他这个夫君,去瞧别的女人的胸脯、臀。 可司浅浅呢? 她还来劲了,“哟!头发也是假的吧?” “你闭嘴!”塞宁公主忍无可忍,抓回自己的头发,甚至想掌掴司浅浅。 可惜…… 金币这个女装大佬,已经掐住她的手。 司浅浅也笑吟吟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并假模假样的表示:“哎呀!这下塞宁公主别说不可能嫁入秦王府了,我们上京城的儿郎,只怕都不会想要娶你这个哪里都假的公主。” “闭嘴!”塞宁公主似被戳中了痛处,“本公主乃神王亲封的公主,你……” “好了。”吐蕃使团的领头人,吐蕃贵族雷姆达亲王终于开了口,“塞宁,你先退下。” “叔父……” “退下。”雷亲王语气稍重。 塞宁公主这才不情不愿的退下。 雷亲王内心冷哼了一声“蠢货”,目光则转向了大巫:“大巫,秦王妃方才所言,属实?” 大巫闻言,知道他问的是哪一部分,却没否认,“不错,本巫是俘虏。” 雷亲王脸色一变,“您……” “不必担心,本巫虽是俘虏,但住的并不是囚牢,你进四方馆时,不也已看到?”大巫表示。 雷亲王神色稍缓,才看向萧律,“秦王,你可知,俘虏我吐蕃大巫,是何下场?” “本王无意知晓。”萧律以修长的指,轻敲了敲桌案,道:“但本王既能俘虏你吐蕃大巫,就能控之。” “好大的口气!”雷亲王根本不信,虽然有些许担心,但他更相信,大巫会成为所谓的俘虏,是大巫另有谋算,绝非真的被俘。 “阁下若不信,大可现在,立刻、马上带上你们的大巫,或者顺便劫走阿鲁赞二人,试试?”萧律声沉色冷,耐心已将用尽。 从宴席开始,吐蕃使团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大盛。 萧律虽不想现在就和吐蕃决战,但也决不允许使团的人,继续趾高气扬。 所以—— 说完这话的他,已经拉着小王妃一起起身,“本王还有要务,就不奉陪了。” “哀家也累了。”张太后也开了口,并扶着冬春起身离席。 众命妇、朝臣正面面相觑,都还没从高能的开场中回过神来呢! 萧律却是说走就走,不带停的。 哪怕大巫已起身开腔,“秦王且慢。” 萧律也没停,不过他也没走得太快,毕竟还牵着人儿呢。 司浅浅就悄悄的问:“这就真的走啊?” “嗯。”萧律懒得跟这些没拎清楚状况的人扯皮,他是真的忙。 张太后呢,她在塞宁公主挑衅她家小姑娘时,就很气了!现在走得比萧律夫妻俩还快,转眼就没影了。 现场:“……” 大家都很尴尬。 不仅吐蕃的人尴尬,大盛这边的也有点尴尬,当然了,爽居多。 鸿胪寺卿斟酌了一下,不得不起身表示:“诸位吐蕃来使莫要见怪,秦王殿下向来吃软不吃硬,这、诸位想来是知道的,所以……”你们自己给自己找没脸!可不能怪秦王不给你们脸。 雷亲王闻言,本就要炸的脸色!当时就炸了,“本……” “雷姆达。”大巫出言阻断道,“神王遣你等来,是和谈吧?” “是。” “本巫瞧着,怎像是宣战?”大巫声调平和,一如往常。 可雷亲王却听出了他的不满,一时心紧,“大巫,本王……” “你不必跟本巫解释,本巫向来不管军政,你更不归本巫管,好自为之。”这话说完,大巫也起身离席了。 那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这位吐蕃大巫,是和萧律一个阵营的…… 至少许多大盛的朝廷命官,都心生出了这种错觉。 有些个没忍住的,当时就问了身边的同僚:“吐蕃这位大巫,难不成归顺秦王殿下了?” “也不是不可能。”同僚深以为然的表示,“秦王殿下天纵奇才,这大巫也许被俘虏得心服口服了。” 不少朝官听了,纷纷点头。 吧雷亲王气得当场拍桌,差点破口大骂!但他好歹是想起了,大巫对他的警告,还是憋住了,带着塞宁公主憋气离场。 鸿胪寺卿也没上赶着送人,只做了个样子的唱道:“恭送雷亲王、塞宁公主。” “哼!”雷亲王一路冷哼。 等到了四方馆内,塞宁公主忍不住道:“叔父,大巫这是什么意思?” “放肆!”雷亲王怒斥道:“大巫的用意,岂是你区区贱婢能揣测?” 塞宁公主顿时住嘴,毕竟她真的只是个贱婢,是被吐蕃神王临时册封为公主,随雷亲王出使大盛的。 她原来的身份,只是雷氏一族的旁支,胜在容貌还行,才被雷姆达挑出来。 如今,雷姆达对这个假公主很不满,“神王的意思,是让你进秦王府查秦王妃的底,不是让你挑衅秦王妃。” “奴是想着,若奴是正妻,她是侧室,想要怎么查她都方便,没想到她如此不识趣!我吐蕃的国力,比她大盛强千百倍,她竟敢拒绝不说,还那般羞辱于我,这是不将我神朝放在眼里!” “她确实无礼。”雷姆达虽不在意这个假公主,但也不满司浅浅对吐蕃的不尊重,所以他当即召来心腹,“去,盯着那个秦王妃,找机会将她活捉。” 心腹得令,正要领命,雷姆达却忽然起身拜下,“大巫!” 塞宁公主心悸抬眸,果然瞧见—— 那神出鬼没的大巫,已站在门前,其后的门,依然紧闭着。 第161章 巫劫!爷的小娇妃太黏人! 塞宁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何时进来的? 她本能心慌的匍匐在地,“拜见大巫!” 大巫的目光,随之落在塞宁身上,就让后者瞬间有种被看透所有心思之感。 这种感觉,让本性自卑、心思太多的塞宁,心更慌了。 不过大巫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看向雷姆达:“雷亲王。” “不敢!”雷姆达哪里敢被大巫尊称为亲王,赶紧表示:“您直呼我名即可。” “雷姆达。” “在!”雷姆达万分恭敬道:“不知大巫亲现,有何吩咐?” “想查秦王妃?” “……是。”雷姆达应得有些迟疑,主要是他不清楚,大巫是什么意思?怕犯了忌讳。 毕竟在方才的宴席上,大巫似乎、似乎很“顺着”秦王妃。 可神王确实命他查秦王妃的底,他不可能不查,只好实话实说。 “那你可去慈宁庵找秦王妃之母——小柳氏查起。” 此言一出…… 雷姆达错愕抬眸,“大巫,您?” “神王之命,本巫自然配合。” “是!是。”雷姆达瞬间有种方才的纠结,都被看透之感,不由惭愧!也是,神王乃是由大巫亲手送上王位的尊主!是神的化身。 大巫自然也尊之!敬之。 他竟以小人之心,揣度大巫神圣之心。 只是…… 雷姆达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小心问道:“那您在宴席上是、可是要降低秦王对您的防备?” “神王要求本巫向你解释所行之事?” “没!没有!绝对没有!”雷姆达惊得连连磕头,“神王绝无此意!神王还命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妨碍您,且您若有吩咐,我等必须全力遵办!” 大巫闻言,微微颔首,心中明白,神王之意,议和其次,查神女为首要。 而神女若定,自是要迎她回吐蕃。 所以—— “查清楚她的身世后,你们可以此为要挟,让她同意秦王纳妾。” “妾?”似被刺到的塞宁马上出声。 雷姆达立即训斥道:“闭嘴!大巫面前,你没资格说话!” 塞宁立即噤声,可她明显不想做妾。 这也正常,好不容易爬上公主之位的她,怎么甘心给大盛的王爷当妾? 然而—— 大巫还说:“在此之前,你要亲自备礼,带着她,去秦王府向秦王妃、秦王致歉。” “这……”雷姆达很意外,“必须如此?” “是。” “雷姆达遵命。” “此外,你们活捉她的计划,可如常实施,但不可伤之。” “……是。”雷姆达反正是满头雾水,不过他没敢再问。 大巫也没解释的意思,他已经消失了。 完全不知道的雷姆达及其心腹,以及塞宁公主三人,都还原地跪着。 好半晌之后,雷姆达率先抬头,才发现大巫已离开,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都起来吧。” “大巫呢?”塞宁再次被惊到,她可以确定,方才没有听到任何推门声,或者其他的动静。 所以,大巫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雷姆达自然也不知道,“大巫之事,不必多问。” “是。”塞宁不敢在多嘴,“那我们就按大巫所言,先去慈宁庵?” “不。”雷姆达摇头,“明早先去秦王府致歉。” 塞宁虽然不愿意,但她也知道,大巫之命,她必须照办。 只是……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点,“那秦王妃到底什么来头?大巫似乎、似乎格外关照?” 而这一点,也是雷姆达疑惑的点,“等查清楚她的底细,自然会知晓。” “也是。”塞宁点完头,就被雷姆达挥退。 塞宁只得回到自己的寝室内,但她在路过大巫的房门前时,忍不住侧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 就在屋内的大巫,正盘坐于塌上,似在冥想。 也不知是因为塞宁的这一眼,还是其他原因,他忽然睁眸。 “!” 一直暗中盯着他的不良司密探,心头微微一惊! 因为此刻的大巫,瞳色泛紫。 虽说,番邦人士的眼珠子颜色,和中原人的黑、深褐大不一样,但蓝色、绿色较为常见,这种紫色就很特殊。 更何况,大巫的眼瞳,平时都是黑色的! 如此异样…… 自然很快被上报给了萧律。 “他果然要整幺蛾子。” 萧律寻思着,今晚的四方馆,多半得他去亲自盯着。 然而,紧抱着他窄腰的司浅浅,坚决不撒手,“那王爷也不许去。” “浅浅乖。”萧律想哄小王妃撒手。 可惜,司浅浅马上摇头:“不乖!” 萧律:“……” “王爷今晚必须陪妾身睡。” 萧律寻思着,小王妃今儿多半是太受刺激了,倒也理解她此刻的粘人,“那你也该撒手,让本王去换洗。” “那妾身要是撒手了,王爷就跑了怎么办?”司浅浅仰头问道,一双精致的杏眼扑闪在灯火下,格外灵动。 萧律见之心怜,“本王保证,不跑。” 见他不像是哄人的司浅浅,还是舍不得撒手,就觉得好稀罕今天的狗子,所以她就不说话了,还假装看向别的地方。 萧律瞧了这小娇人好一会,自然就看得明白的知晓,她这是舍不得呢。 这份明白,让本该硬起心肠,将这小娇娃扒拉下来的萧律,如食饴糖,齿内、心内皆甜。 不过…… 倒也不想耽误事的司浅浅,就提议:“或者王爷带妾身一起去。” “那是不是本王明儿早朝,也得带着你?”萧律轻声反问,修长的手,已掌住人儿精致的侧脸,“嗯?” 司浅浅被他握住了脸,不好看别处,只能看着他,与他对视。 可是吧…… 从前与这狗男人对视,司浅浅也没觉得有什么太过特别之处,无非就是心跳得有点快,对方的颜还挺醉人。 今儿呢? 她竟不敢看!? 就、她就垂了眸。 萧律马上瞧出了她的害羞,心头微动,已下意识俯了身,欺到人儿脸前,与之呼吸相融,“浅浅。” “嗯?”司浅浅飞快的抬了一下眼眸,就对上萧律暗暗如夜的瞳,心微微一窒! 萧律还就抓住了时机,扣紧她的下颚,让她无法垂头,并愈发逼近,“想要本王时时刻刻陪着你?” 司浅浅在他过分逼近时,已本能憋住呼吸,此刻闻言,心一散,几乎是本能脱口而出,“是。” 萧律莞尔,昳丽逼人的眸中,似绽出绚烂烟火,耀得司浅浅心都一颤一颤的,本能想往后退一退。 萧律却霸道的不许,“更喜欢本王了?” “没、没有。”司浅浅本能反驳。 但萧律已洞察得出,就是如此。 而这份更浓郁的依赖、爱恋,可能还是来自任氏的刺激。 惹得这小东西越发、嗯,护食? 虽然不想自比食物,可萧律确确实实有这种自我感觉。 事实上—— 司浅浅的表现,也确实就是护食! 但她忽然不想承认,“就、就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哪有?”司浅浅摸摸自己的脸,还挺烫!打脸了。 萧律被她可可爱爱的行为惹笑,已爱怜的亲了亲人儿的琼鼻,“就你,骗得了谁?” “啊!”司浅浅嘟囔一声,忽然自己起身下地,“王爷讨厌!” 萧律笑而起身,一揽之下!轻而易举的将小王妃捞回臂弯里,“怎么,不粘着本王,不和本王一起走了?” 司浅浅脸还热着呢!一颗心也很奇怪,像是跳得过快,又像是窒了息,本是想独自冷静一下,可、可这么被抱回来,就、就也舍不得推开。 萧律见她乖得很,就这么趴在自己怀里,也不再逗她,就这么揽起这娇软的小东西,出了王府,往四方馆而去。 彼时—— 在密探传递出消息那会。 大巫已掌出那缕来自司浅浅的头发丝。 因为头发丝太过细小,暗中的密探没留意到,只当大巫是在练功。 他那姿势,也确实像在调息而已。 但他真正在做的,其实是在融化那缕发丝。 “!” 有微弱的紫光,自大巫掌心中溢出,缠绕上那缕发丝。 紧接着—— 第162章 施术验亲!沈浪来砸场!1更 “……” 发丝无声幻化。 密探没发现这一点,但他发现!此刻的大巫,眉心闪过一缕金泽。 如此异样,让密探再次提了心,但他这一次没退出去传信,而是继续蛰伏,因为他直觉,很快要见证到什么了。 但这个时候的大巫,却已再次闭上双眸。 与此同时—— 一缕微弱的气息,已化入大巫掌心,逐渐融入他体内。 起初,大巫没察觉到什么异样,直到这些气息逐渐化入他心扉。 他才渐渐感知到,这缕气息之内,潜藏着特殊的气机。 『是了。』 大巫能辨别出,那日自秦王妃身上溢出的金芒,和这缕气机,同出一脉。 也就是说,他的推断没错,秦王妃之所以能抵抗他的巫术,非是借助了什么外力,而是她本身就具备此能。 但这缕气机藏得很深,他竟无法破解。 『难道,需神王的血相助?』 大巫推测出这种可能后,正准备取出怀中的一只瓷瓶。 可也就在此时,萧律已带着司浅浅暗中潜入四方馆。 大巫虽还没发现他们,但他忽然就“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与此同时—— “咚!” 司浅浅自觉心跳忽重了一重!令她本能捂住心口。 萧律立即察觉,“怎么了?” “没事。”司浅浅摸着心脏,已经没有方才那一刹那的异样感,“可能是大巫在暗算我?” “去看看。”萧律干脆不遮掩了,直接带着人儿前往大巫房前,推门而入。 不远处的吐蕃士卒见此,自然纷纷出动。 “唰!” 四方馆的大盛神策军,也就跟着出动了。 “干什么?” “不许动!” 双方将卒针锋相对间,也就惊动了雷亲王和塞宁,两人立即从房内走出来。 “出什么事了?”雷姆达一面朝大巫房前走来,一面问道。 吐蕃小将立即回禀道:“那个秦王忽然带着他的王妃,闯进大巫屋内。” “竟有此事!”雷姆达大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还不让开!” 金明领着身后的神策军,挡在大巫的房门前,不许吐蕃的人靠近,“我们王爷办差,闲杂人等才该让开。” “滚!”雷姆达被气得脸色微红,“你们真当我朝大巫,是你们想囚禁就能囚禁,想冒犯就能冒犯的?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朝神军,马上踏平你大盛!” “呵!”一声傲然嗤笑,就这么突兀的从雷姆达身后,四方馆正门处,响了过来,“小爷再给你吐蕃三十万大军!你吐蕃也踏不平我大盛。” 话落间—— 一身戎装!手握银枪的沈浪,就这么踏进了四方馆,其后无人。 只他一人,风尘仆仆而来。 可哪怕满身尘土,也掩不住他那经由战场洗礼过的!铁血峥嵘。 他来,就像带来了千军万马,踏碎了宁静的月光,踏破了沉闷的寂夜。 如此盛气,令雷姆达侧目:“你又是何人!?” “沈浪。”傲然报上名号的沈浪,目光已越过雷姆达等人,看向大巫屋内。 雷姆达眼神微滞,“现任灵州军统帅,沈浪?” “正是小爷。”沈浪走向雷姆达。 雷姆达身侧的强者立即戒备的,将刀口转向他。 沈浪却根本没看这些吐蕃人,而是问金明:“你们王妃在里面?” “在。”金明点头,“王爷也在。” “正好。”沈浪将银枪丢向金明,就要往大巫房内走,“小爷有事相禀。” “站住!”雷姆达拦住了沈浪,“本亲王在跟你说话,你耳聋了么?” “聋是没聋,但不想搭理你。”沈浪双臂环胸,那副不可一世的狷狂劲,瞧着比雷姆达还横,“你想挡小爷?” “怎么,想打架?”雷姆达虽然不年轻了,可四十多岁的他,仍然是吐蕃悍将!此刻被如此挑衅,眼中已露出杀意。 沈浪根本不惧,“金明,枪丢回来。” “是!”金明立即将银枪抛回给沈浪。 雷姆达也拿了心腹手上的流星锤,“小子,你是在找死!” 此言一出…… “唰!” 沈浪一枪已挑向他面门而来。 雷姆达立即挥锤,却来不及挡了! 沈浪的枪太快了!而且是杀人的枪法,带有破釜沉舟的狠劲。 雷姆达大惊,赶紧往后狂退,一锤反守为攻的,击向沈浪的心口。 “chua”的锁链声,随着流星锤的轰出,瞬响而起!可见雷姆达反击之快,力量之强。 然而—— 沈浪根本没躲开!那泛着寒芒的银枪枪头,就这么蛮横的擦过另一锤,仍稳稳的朝着雷姆达的眉心刺去! 把雷姆达吓得拼命往后卧倒!根本不敢赌的,收回了刚甩出去的流星锤,两锤皆守的护在自己跟前。 “锵!” 沈浪的银枪当即被流星锤链锁住。 但他马上挑开锁链,人如箭矢,飞跃转向,正看得人眼花缭乱,他那枪头,就已“嗡”的一声,停在了雷姆达喉间。 这还不算…… “砰!” “砰!” 由雷姆达耍出的流星锤,全砸在了他身上,但他没躲。 饶是如此,他亦巍然不动,根本没因为被锤中,而有半点摇晃! 他的枪,反而因为雷姆达的不识趣!直接刺进后者颈中。 “雷亲王!”吐蕃将卒都被吓到了。 雷姆达自己也被吓死了,只觉得阎王就在跟前了。 塞宁更是捂住了嘴,惊恐的看着颈项喷血的雷姆达,“叔、父……”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这才刚到大盛的京城,身为亲王的雷姆达,就死在了四方馆中。 第163章 捉巫现行!强拆人姻缘!2更肥 “你找死!”被神策军架住脖子的吐蕃小将眼都红了,“你这是在挑起大战!你们大盛,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不错!”塞宁回过神来,正要打起精神来叫嚣。 怎料—— 血泊中的雷姆达动了。 “咳。” 虚弱的雷姆达哈还没有死,但他确实被挑了脖颈。 只不过沈浪手下留情了,没下死手。 这会的他,傲慢的将银枪收回身后,不屑道:“就凭你,还想跟小爷打。” “你……”雷姆达脸色苍白,一手死死的捂在颈上,“疯子!” 雷姆达不信沈浪吃了他两锤,还能没事!可是—— 沈浪敢硬吃他两锤!并稳稳手刃的他的能耐,令他心惊。 疯子! 这绝对是个疯子! 假以时日,恐怕又是一个大盛悍将! 可这是怎么回事? 大盛出了一个秦王还不够,居然还有这么出色的年轻人! 反观他们吐蕃,除了被俘的阿鲁赞,恐怕仅剩神王,能与那秦王一战。 而这个年轻的小将…… 雷姆达思考了一圈,发现论单兵能力,似乎除了大巫出手,也已没人是对手?除非阿鲁赞恢复,倒可碾压此子。 “叔父!你没事吧?”总算再次回神的塞宁,这时已上前来探。 吐蕃随行的军医也马上近前来出诊,双方的冲突稍缓了下来。 金明有些担心的走到沈浪跟前,“沈小将军没事吧?” “自然。”沈浪将长枪丢给他,再次朝屋内走去。 这回没人拦他了,他很顺利的进了屋。 恰好司浅浅因为听到金明的话,正往屋门前看过来。 沈浪一对上她关切的眼神,就咧嘴笑出声来了,“浅儿!” “你受伤了?”司浅浅知道他在外头跟雷姆达打架,但萧律说他打得过,她就没出去,现在听着,似乎受伤了? “没有的事。”沈浪拍拍自己的胸口,确实很痛,但没表现出来,“你看,小爷多好。” 萧律从旁瞧着,可不觉得好,“不是最快明日才到?” “快到了嘛,加快点速度。”沈浪没规没矩的走近,见床榻上还坐着个白毛怪,直接问了,“这是谁?” “吐蕃大巫。”司浅浅应道。 “怎么快嗝屁了?”沈浪听说过吐蕃大巫之名,但没想到是这么个面若少年的白毛怪,“他要是死了,吐蕃王真会打过来。” “他没死。”司浅浅没好气道,“他就是自己作,被巫术反噬了。” “啥?”沈浪蹲下身来,想要细看一眼。 本来一直在自行调息的大巫,忽然就睁开了双瞳。 沈浪瞬间有种被什么暗夜怪物盯上之感,毛骨悚然! 可这也促使他戾气全开,仿佛受到刺激的凶兽,獠牙全亮! 这一刹那间…… 司浅浅有种去到中世纪,见证了巫师和魔化龙骑士对峙之感。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散去,因为萧律开口了,“看个巫师也能把你看呆?” “咳。”沈浪嘟囔了一声,已经站了起来,但仍然戒备的挡在司浅浅跟前。 萧律懒得理他,目光落回大巫身上,“好了?” 大巫颔首应道:“多谢秦王护法。” “日后再要干这等危险之事,劳烦出四方馆,自己找地作死去。” “是本巫错算,不会再有下一次。”大巫诚心实意的认了错。 本来他也没想在四方馆作死,他只是没想到,一根头发丝而已,就能令他反噬至此。 若是真给他一滴血,岂不是真要被反噬死? 而听完他认错的萧律,谈不上信不信,也没问大巫到底在作何,毕竟肯定问不出来。 但司浅浅已再次提议,“王爷,让妾身给大巫瞧瞧吧。” 大巫很想拒绝,毕竟他心里有鬼,可萧律早有此意,已经亲自上手给他的手腕,绑上了一根线。 “这是干啥?”沈浪看得咋咋呼呼的,“牵啥红线呢?” “看清楚。”司浅浅没好气表示,“这是彩线!” “哦,哦。”沈浪挠了挠头,“吓我一跳,还以为王爷要给白毛怪和你牵红线。” 萧律:“……”有时候真不想用沈浪这小子,除了打仗时,脑中全是草。 司浅浅则在怀疑,这样的沈浪,让他去打仗,真不会误事? 当然了,腹诽归腹诽,面上的司浅浅,已在给大巫看诊。 从脉象上看,大巫脉搏如常,还是那么细弱濒死。 但她如今五感皆敏,再探这脉象…… 还真探出了问题来。 “你身上,怎么有我的气息?” 尽管很微弱,但司浅浅能确定!真的有。 而她这话,足以让萧律摁住了大巫的肩膀,“交出来。” 大巫:“……”本以为“潜藏”得很好的他,是真没想到,还会被察觉!还是通过这么一条线而已。 但他也做好被察觉的准备了,所以—— 轻叹了一声的他,到底是将那缕浅淡的金光聚回指尖,递到司浅浅跟前。 萧律立即问道,“浅浅,是这些么?” “是。”司浅浅点了头,本要自己伸手取回,但被沈浪挡住了。 萧律则以内力,将那缕金掌入手心里,不让它散去。 大巫见他们这么防备,再次一叹,“本巫在你们眼中,如此危险?” “危险不至于,但麻烦挺多。”司浅浅再次诊察一番,确定大巫身上再无异样,这才撒了手中彩线。 萧律却没松开摁着大巫的手,反让沈浪先将司浅浅送出去。 等两人走了,他才俯身问道:“你多次针对本王王妃,到底意欲何为?而且,你可是保证过,不会对她动用巫术,你食言了。” “本巫并未对她用巫术,只是在研究她的气息罢了。至于第一个问题,若本巫说,目的是拆散你们,秦王可信?”大巫反问。 萧律抿唇,目光已厉,“信,但你注定失败。” “这可未必。”大巫眉眼舒展,一笑生花,“秦王,她本就不是你的王妃。” “呵。”萧律冷笑了一声,“本王奉劝你老实点!否则,本王不介意先理完你朝,再顾其他。” 这话说完…… 不等大巫回应! 萧律已将掌心里的,小王妃那缕气息,纳入体内! 这还不算,他还朝大巫胸前摁落! “砰!” 大巫周身瞬散出紫金之光! 他本人也已还手,要将萧律忽然发难的手拍开。 可惜,萧律既然出手了,就没有不中的道理。 “砰!” 绝对霸烈的萧律内力! 与大巫莫测的巫力! 当时就将大巫所在的这方住宅全拆了。 “轰隆隆”的爆破动静,把正在外头对峙的神策军和吐蕃使团吓得不轻。 “他们打起来了?”沈浪挺意外的,“秦王不怕边疆动荡?” 司浅浅也有些意外,雷姆达等人更是疯了!眼看都要拼命了。 好在大巫和萧律已同时掠空而起,随后各自落回己方阵营。 神策军也迅速收回刀枪,退在萧律身侧。 获得自由的雷姆达等人,纷纷紧张聚在大巫身侧,“大巫,您……” “大巫!”本是要问大巫身体如何的雷姆达,却见前者嘴角渗血,明显是受了伤。 大巫则抬手拭去了唇边的血,“无妨,切磋而已,不过这四方馆,看来是不能住了。” “我这就去找客栈!不、我们这就回朝,将大盛的无礼禀报神王!让神王来定夺。”雷姆达气焰汹汹,不想再忍! 然而,大巫没有离开的意思,“你与塞宁在宴上无礼、挑衅在先。” “可是……” “够了。”大巫声音微提!是难得的肃然。 雷姆达顿时噤声,不敢再多嘴。 萧律见此,这才开口:“既然贵朝真有议和之心,那就定个日子,三天后在鸿胪寺开始议谈,如何?” “可。”大巫应承道。 萧律颔首,并吩咐道:“金明,给他们收拾出别馆来。” “是,王爷。”金明领命后,先带了一支神策军去安排。 萧律这才看回大巫,“告辞。” “好走。”大巫做出请的姿势,神色不变。 萧律见他果然撑得住,对其战力有了更深的领悟。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这一行人走远后,大巫在嘴角明显往上扬起。 “大巫,就任由他们这般无礼?”雷姆达是真的很不爽,尤其气愤对方伤了他们的巫神。 “无妨。”大巫心情颇好,“表面的胜败,不值一提。” 雷姆达根本听不懂,“那……” “既然他来砸了这一场,你明日就不必去秦王府致歉了,去鸿胪寺,将塞宁要进秦王府为侧妃的事,以奏本上呈,再找点关系,把消息透露到没露面的老皇帝那里。” 第164章 好色浅终于如愿以偿 “是!”雷姆达虽然不太清楚大巫的用意,但这并不妨碍他遵命行事。 “此外,找机会接触一下七皇子。”大巫还说。 “可是要带他来见您?” “暂时不必,试探一下他对秦王妃的意思。” 雷姆达这就听懂了,“您是想用挖墙脚的办法,让秦王妃离开秦王府?” 一旁的塞宁公主闻言,眼神都亮了!自觉大巫还是想帮她,让她成为秦王妃的。 大巫呢,他倒是点了头,“秦王妃必须离开秦王。”也必须回到吐蕃。 雪原的神女,怎能成为大盛的助力? 哪怕还不能十足确定,她就是神女。 但—— 就算她不是,她也确实拥有莫测的神力。 秦王妃。 司浅浅。 …… 大巫的目光,掠出了四方馆,“切记,不管你们做什么,都要保证她的安全。除此之外,不遗余力,拆散他们。” 雷姆达听出了话中的郑重之意,当即跪地保证:“大巫放心,我必亲力亲为!完成大巫所交代之事。” “嗯。”大巫颔首间,才收回目光,朝四方馆一间还算齐整的空房而去。 雷姆达连忙说道,“大巫,您先到我那儿住下吧!我那儿没塌。” 大巫没拒绝,“也好。” “请。”雷姆达赶紧把人送到自己那屋。 而等他伺候完退下…… 盘坐在塌的大巫,再次吐了一口血。 而这口血,黑中带金。 大巫捻着自己的血,“多强的神性啊,秦王体内也已有这份神性,是她所赋予的吧,难怪此子的运势,忽然逆转直上,大盛因而也有昌盛之兆。” 早年,他就算过战神萧律,知道后者有帝命,但命运多舛,还会英年早逝,帝星不算亮。 可是近来…… 这颗大盛未来的帝星,越来越亮。 尤其是今日!极亮。 所以他就算明知冒险,也要验一验秦王妃的头发丝。 结果虽还不全,但很多事,都能解释得通了。 “神女必须还朝。” 大巫轻声喃完,已将手中的血散尽。 …… 秦王府。 议完事后,拿了活血化瘀药的沈浪刚走。 金德就来禀报,“王爷,王妃还等着您呢。” 萧律早有所料,倒也没再回避,已跨出书房,朝前院而去。 金德愣了好一会,这才赶紧跟上,“王爷这是、回后院?” “不然呢?”萧律挑声反问。 金德内心那个激动啊!但他必须憋着,就怕坏事,“那、那老奴先去给王妃透个信。” “不必,你年纪也大了,先回去歇着。” 金德闻言,老泪纵横,“王爷长大了,还知道心疼老奴了。” 萧律:“……”这矫情的老奴才。 金德还满心感动,一边擦泪,一边说:“那老奴歇着了,您若有事,让金明来叫老奴。” “滚吧。”萧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金德还是高高兴兴的退下了,路上遇到金刚,后者还以为他怎么了,“德公公,你这是?” “嗳,好事,喜事,欢喜事。”金德还擦着泪,“要不了多久,老奴也许能伺候小世子了。” 金刚:“?” “多好,多好啊。”金德美滋滋的叨叨着。 金刚终于明白过来,“王爷要和、王妃圆房?” 金德一听,警惕起来,“小刚子,杂家提醒你,可别坏王爷和王妃的好事。” 金刚:“……”他才不会管这种事!不过、妖妃若想独霸王爷,那是不可能的。 瞧瞧她今晚那做派,虽说吐蕃公主确实欠骂!但她那护食的样,呵,妒妇!远不及先皇后贤良。 而确实不贤良的司浅浅,这会就没伺候萧律沐浴,让他自己去洗的。 萧律还笑话她,“不帮本王?” 若是从前,司浅浅肯定就帮了!梦寐以求啊。 可今儿吧,感觉怪害羞的,她就没应,依然缩在被褥里。 萧律倒也没为难她,自己进了浴房。 林姑姑点了点小王妃的额心,“您啊,就是个临阵不能上的逃兵。” “姑姑!”司浅浅心跳得很快,觉得自己好不对劲。 林姑姑没再打趣,掌完灯就退下了。 守夜的是翠柳,林姑姑年纪大了,守不得。 不过往日是睡在外间的翠柳,今儿自然早早退在了屋外。 林姑姑瞧见了,满意笑道:“得将白鹭和秋雪早些调过来了。” “婢子一个人也可以的。”翠柳怕再出一个黄鹂,让主子伤心。 林姑姑就拍了拍她的手,“今时不同往日,王爷想来日后都是要宿在正院了,你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翠柳一喜,“真的吗?” “自然。”林姑姑就盼着王爷夫妻俩和和美美的,可见不得这俩一直分房睡。 翠柳也盼着,否则哪怕知道王爷待主子好,她这心里也不踏实,总觉得这份宠,没落到实处。 “贴身女婢还是你,白鹭和秋雪暂时都是二等丫鬟,你要盯着些,莫让她们生出别的心思。”林姑姑虽觉得,自己选的两个丫鬟品性还行,但这富贵最迷人眼,不好说。 翠柳听得明白,自然应下! 与此同时—— 洗漱好的萧律,已来到床榻前,挑开了小王妃裹着她自己的被褥。 第165章 甜蜜蜜,搅屎棍!2更肥 “嘻!”司浅浅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 萧律心一动,眉眼已染上笑意:“这么高兴?” “当然!”司浅浅自觉往里让了让位。 萧律却没上塌,而是坐在了塌边,还给小王妃递出布巾,“给本王擦擦。” 司浅浅这才注意到,他头发还湿着呢,倒也乐意的接过了布巾,“平日里都是德公公给你擦的?” “嗯。”萧律点头。 司浅浅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已经用力给这狗子擦头发。 “嘶。” 萧律被扯得轻吸了一口气,“你这是要将本王的发,全扯下来呢?” “没有的事!”赶紧松了手的司浅浅辩解道:“妾身没做过这种事,当然不熟手。” “拿来。”萧律伸手讨回布巾,“就不该指望你会。” “嘻~”司浅浅不以为意的,将头搁在萧律肩上,“那下回让德公公伺候完了,再回去?” “你怎么不想着学一学。”萧律自己擦着头,还得留意着不倾肩,免得小王妃头“掉”下来。 司浅浅就摸了摸狗子柔软的长发,“那不是怕伺候不周,招您嫌弃嘛。” 萧律一个字不信,但他也没指望这娇气的小王妃,伺候他这些琐事。 这小东西…… 忽然将人儿揽到怀里的萧律,抬手轻抚了抚那娇嫩的小脸,“什么时候长大呢。” “……”秒懂的司浅浅脸就热了,挺不好意思的往他怀里钻,想藏起来。 可怎么藏得住? 萧律垂首吻上人儿光洁的额,“今儿受委屈了。” 司浅浅微闭着双眸,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皇嫂的事,是我疏忽了。”萧律很抱歉,“让你在高门女眷面前受了慢待、羞辱,是本王不对。” “那你知道这些事吗?”司浅浅睁眼问道。 “之前不知。”萧律轻轻一叹,“光顾着和你置气了。” 司浅浅就戳了戳他的胸口,隔着那薄薄的夏衫,能感觉到他的胸肌很结实,“那我们说好,日后你心里有问题,就找我直说,可好?” “嗯。”萧律握住人儿柔软的指,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憋闷,实属自找,“你也如此。” “好。”司浅浅应了,但她也说了,“但是妾身弱势,若哪一日王爷做了让我觉得,彻底失去安全感的事,我可能还是会不敢问的。” 萧律心一窒,似有所感的将人儿抱紧,“我明白,不会有这一日。” 司浅浅就笑了,“那、那妾身好好长大!” 萧律闻言,也笑了,“不挑食了?” 司浅浅顿时不吱声。 萧律就捏了捏她的小腰,“还说好好长大,不过是哄本王。” “那我吃了别的,也能长大。” “哄谁?”萧律一个字不信,“日后林姑姑给你什么,你都得吃完,否则本王回来,定收拾你。” “啊!”司浅浅不满的咬了萧律一口,“我又不是你女儿!” 萧律顿觉胸口微麻,本来挺清寡的心,不太清了,“你若是,早被本王真揍了。” “女儿你也舍得?”司浅浅不信。 萧律轻摁着她的小嘴,“舍得,皇家的女儿,不能娇养。” 司浅浅:“……”忽然觉得,日后若是真生个女儿,会被狗子当成汉子来养。 可她忽然就是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唯一的妹妹,就是太娇滴滴了,受不住任何事,才会早早没了。 逝去的血亲,是他心底里最柔软、最触不得的痛。 “那也不能太严厉,只要身体健康,性格上有主见,就够了。”司浅浅觉得,这样的女孩,不管如何,总不会过得太差。 “嗯。”萧律揉了揉小王妃的发顶,“但……” “嗯?”司浅浅抬眸看着眼前男人,等着他说下去。 萧律眸色微深,“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早了?你自己还是小孩。” 司浅浅:“……”是早了。 萧律莞尔,“睡吧。” “你头发还没干呢。”司浅浅说着,又摸了摸狗子的长发,果然还泛着湿气。 “无妨,你先睡。”萧律说着,还像模像样的轻拍着小王妃的背,这是要哄她先睡。 司浅浅:“……”还真把她当女儿养了? 觉得这样不行的司浅浅,还是爬了起来,“我帮王爷烘发吧!” 萧律倒也没拒绝,由着小王妃忙前忙后的倒腾。 等好不容易将他一头浓密的发,都给倒腾干时,司浅浅也累的够呛,身上都沁出汗来了,“日后还是让德公公先帮帮忙吧。” “小懒虫。”萧律搂起气喘吁吁的小王妃,总算躺下了。 司浅浅就下意识往他怀里窝,“王爷不许睡到半夜就跑。” “好。”萧律将人儿稍微搂紧,不让她乱拱。 但司浅浅不乐意,“王爷,你抱太紧了。” 萧律:“……”只能松开。 司浅浅就满意的拱来拱去,终于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了。 萧律:“……”小王妃是不是以为他不行? 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就算在暗念心经,也压不住火了。 好在司浅浅也累了,位置一舒服,马上就昏昏欲睡,但她还没忘说上一句,“王爷晚安。” “嗯。”萧律心想,至少上半夜,他这心是安不了了。 结果…… 是他想得太美。 司浅浅真的!不是个睡觉安稳的人。 反正萧律次日是顶着黑眼圈上早朝的。 作为岳父的司世弦,因而在早朝完事后,善意提议道:“王爷,您若太累,不妨先回府歇会?近来也没太多事了。” 萧律不会对司浅浅发脾气,不等于他不会对岳父发脾气,当下就没忍住:“你养的好女儿。” 司世弦:“?” 忽然有点心慌的他!赶紧问:“王爷这是何意?” 捏了捏眉心的萧律,自然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没事。” “浅浅又做了什么错事么?”司世弦寻思着,难道秦王看上那个吐蕃公主了,不满意女儿昨晚的做派? 萧律就很烦这只老狐狸心思太多,“她很好,舅兄那边如何了?兰家可有回应。” “信是去了,但兰庭若的意思是,万寿节在即,他将带女回京,届时再议。”司世弦表示。 “好。”萧律明白,兰庭若既然这么说了,就是问题不大。 司世弦见他心情不太好,正要告辞,鸿胪寺卿却来求见。 “进来。”萧律宣道。 鸿胪寺卿一进殿,瞧见司世弦也在,就有些踟蹰。 司世弦是老狐狸,立即拜别,“那老臣先告辞。” “不必。”萧律猜到了鸿胪寺卿的来意,“说吧,吐蕃使团又搞什么幺蛾子?” 鸿胪寺卿立即呈上手中折子,“禀王爷,是吐蕃那雷亲王上了折子,求请殿下将塞宁公主迎入府中,当个孺人。” “嗤。”萧律冷笑,“还不死心。” 司世弦眼皮一跳,“王爷……” “你闭嘴。”萧律敲了敲桌子,“回他,本王府里不缺女人,但本王的兄弟缺,他们要真想和亲,本王可以帮他们选。” “那这折子……” “放下吧。”萧律无可无不可。 鸿胪寺卿就将折子小心放在他案边,人则迅速告辞了,总觉得今儿的秦王,心里有火!威严更甚往日。 司世弦则在他离开后,还是开了腔,“王爷若是真想纳人,浅浅那里,老臣会让景睿去说一说,不会闹的。” 萧律:“……” “浅浅是不懂事,但她心里有王爷,知道轻重,断不会不明白,吐蕃的公主若是进了别的皇子院内,于您不利。”司世弦还做了解释。 萧律就拍了桌,“啪!” 司世弦立即噤声,差点跪下。 萧律周身气势太盛,语气更是冷到了极致,“本王倒是不知道,哪家父亲,竟巴不得夫家给女儿多找几个姐妹?” 司世弦到底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赶紧道歉,“老臣错了,请殿下责罚。” “哼!”萧律冷嗤了一声,正要再敲打老狐狸岳父一句。 甘露殿的裴茗却亲自来了,“秦王殿下,圣上口谕,让您过去一趟。” 第166章 嫩姜治老姜!护妻靠情商!1更 萧律颔首:“好。” 司世弦隐有猜测,正想提醒女婿一句,就怕他又直接拒绝圣意。 但萧律已吩咐道:“和谈在即,岳父忙去吧。” 司世弦就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是,王爷。” 萧律这才起身,随裴茗前往甘露殿。 而代宗召见萧律,确实就是为了说吐蕃公主的事。 “你还是不愿意?”代宗直接问道。 萧律也没否认,直接点了头。 代宗缓了好一会,他才接着问道:“你就不怕别的皇子娶了她?” 这话问完,代宗还直接点名了利弊:“眼下吐蕃已与我朝议和,这就意味着吐蕃强盛的兵力,会成为制衡朝廷的一股强力。 你可以拒绝整治联姻,但别的皇子不会拒绝!而你,先是失去了卢氏兵力,现在又要将吐蕃的助力推开,你到底还想不想继承朕的帝位!?” “如果可以,儿臣不想。”萧律应道。 代宗一听,火就窜上来了! 然而—— 萧律又说:“儿臣希望父皇长命百岁,一直能为儿臣担着事。” 代宗:…… “儿臣不是帝王,是您的臣子,是您的孩儿,不需要兵权,不需要强有力的助手,不需要制衡朝堂。” 萧律说这话时,垂着头,敛着眸,整个人仿佛都埋进了阴影里,透着无边孤独。 代宗瞧在眼里,眼眶忽然湿了,“怎么可能?” “御医不是说,您的身体好了很多么?既然已经好了很多,就可以好得更多。”萧律坚持道,“父皇,不要撇下儿臣,儿臣不需要那些,只需要您在。” “可父皇迟早都要老去。”代宗叹息。 “……”萧律不说话了。 代宗神情疲倦,“你不能一直如此。” “……”萧律还是不说话。 代宗就想砸人了!他都已经抄起手中的药茶了。 但被裴茗斗胆摁住了!裴茗还直摇头。 代宗再次叹息,“起来吧。” 萧律这才起身,“谢父皇。” “你还谢上了,朕答应你可以拒绝了么?”代宗的语气又严厉起来。 萧律就抿紧艳红的唇,杵在原地不说话。 代宗瞧着是又气又爱,但还是气,“滚!” 萧律这才拔腿离开,还真走了。 代宗被他气得够呛,“这混账小子!” “圣上息怒!”裴茗赶紧伺候代宗喝茶。 代宗发脾气的打翻了茶盏,“你这狗奴才也护着他!” 裴茗赶紧跪地,“老奴有罪,可是秦王殿下有句话说到老奴心坎里了,老奴也愿圣上长命百岁。” “朕的身体如何,朕会不知?”代宗自知没时间了,他就是在给新君铺路,大盛再也经不起动荡了。 新君必须大权在握!强大有能力。 本来一切都很好,很好。 “朕也许不该将司家女,许给他,孽缘。”代宗后悔了,越来越后悔了。 都是过来人,他当然看得出,小夫妻俩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可这样的情感,不适合君主,只适合闲散王爷。 “圣上,俗话不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么?您也莫要太过操心了。”裴茗只能劝慰。 代宗依然摇头,“那是寻常人家,皇家从来就不是寻常人家。” 裴茗这就不好多说了,不过—— 殿外恰有小太监在禀,“启禀圣上,清宁宫冬春姑姑求见。” “让她进来。”代宗应道。 小太监领了命,立即去迎请冬春。 作为清宁宫的大宫女,冬春很少来甘露殿,所以但凡她来,都是意味着张太后有要事。 否则小太监也不敢越过裴茗,赶紧就到殿前禀报。 代宗因而也在冬春行完礼后,就问道:“母后有事?” “回禀圣上,太后娘娘命老奴问您可有空闲?若是有,今晚可能陪她老太婆用膳?”冬春毕恭毕敬的回应道。 代宗闻言,自然表示:“是朕的错,身为人子,本就该多陪陪母后,你回去跟母后说,朕一会就去陪她老人家用膳。” “是,圣上。”冬春恭敬拜别。 代宗等她走了,才没好气道:“母后多半是要给律儿媳妇撑腰了。” 这话,裴茗也不好接。 不过代宗还说了,“真不知道律儿媳妇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母后也那般维护她。” 这话,裴茗更不好接了。 代宗也没指望他接,已经起身道:“走吧,去清宁宫。” “是,圣上。”裴茗这才接话,传令圣驾出殿。 而与此同时—— 萧律已给宫中暗桩传令,“查一查,鸿胪寺的消息,为何会那么快被传到殿前?” “是,王爷!” “查到后,莫打草惊蛇。”萧律相信,这是吐蕃人的探子。 除此之外…… 萧律还问:“七皇子近来在做什么?” 提起这事,宫中暗桩正好要禀的应道:“吐蕃使团接触了七皇子。” “盯着。”萧律虽不在乎吐蕃的助力,但并不允许旁人染指,尤其不允许独孤一族的人染指。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七皇子萧乾,又和他的小王妃碰上了。 第167章 骄横浅vs鬼胎七皇子!2更 晨起后,猜到自己昨晚可能太过折腾,闹得萧律没睡好的司浅浅,进宫了。 她是寻思着,赔罪得趁早,就该这个时候来陪狗子用早膳,并让他消消气。 不过…… 司浅浅还是有点怂,“王爷出府时,脸真的很黑吗?” “是。”金币不撒谎,“很黑、很黑。” “王妃,您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林姑姑都有点担心了,毕竟她从未见过王爷脸色难看成早上那样。 翠柳还说:“王妃,您到底做了什么,您先跟婢子们说,大家好出出主意。” “我不知道啊。”司浅浅怂的原因就在于这个啊!她睡着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林姑姑:“……罢了,王爷那么宠您,定不会一直置气,您见到王爷后,记得有多甜就笑得多甜,知道么?” “管用吗?”司浅浅挺怀疑的。 林姑姑就保证道:“肯定管用,您这么好看,又这么乖巧,您只要冲人甜甜一笑,别说王爷了,估计阎王爷都得心软。” 司浅浅被夸得美滋滋的,“真的吗?” “当然!”林姑姑轻拍了拍小王妃的手,“王爷吃软不吃硬,您就记住这话,准没错。” “好嘞!”司浅浅信心满满的握了握拳。 刚好金刚已经在外头身无可恋的禀道,“内庭到了。” 司浅浅这就高高兴兴的下了马车,带着林姑姑、金币和翠柳,朝政事堂去了。 可她到政事堂的时候,萧律没在往日办事的殿内,正在别处吩咐事呢。 但政事堂的巡守,都知道她在萧律心目中的地位,就没拦着。 所以—— “王爷!” 当司浅浅带着人,一路无阻的走进侧殿,并冲里头甜甜一笑时,算是白笑了。 萧律根本不在!但是—— 来找萧律的萧乾在,他被晾在这儿等着呢。 于是…… 当萧乾回头时。 司浅浅僵住了,“呃。” “是你?”萧乾挑眉,没想到再见到此女,会是在皇兄的政事堂。 可她怎能擅闯此地?外头的巡守,都是饭桶么? 不,不对。 萧乾的目光,从那如花笑靥上,挪到那挽起的发髻间。 她,是已出阁的少妇,不是待嫁女郎。 这个认知,让萧乾不可控制的皱了皱眉。 而已缓过尴尬的司浅浅,也问了:“瑞王怎也在此?我家王爷呢?” “你家?”萧乾捻了捻手指,“让本王猜一猜,你就是皇兄的正妃,本王的皇嫂,尚书令大人的嫡次女?” “是啊。”司浅浅有些不解,她以为,这种事萧乾早就查清楚了。 却不知,萧乾根本没查,他一直以为,她是住在镇国候家的小女郎,李氏的娘家人。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萧乾忘了。 他甚至忘了,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嫂时,她到底有没有绾髻,是女郎装扮,还是少妇装扮。 他只记得她精致得,没有一丝不完美的容颜,仿佛天神精雕细琢而出,绝非肉体凡胎所能生就。 这份精致…… 让他将她记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放不下。 所以,他拒绝了母后的提议,虽然,他本也不屑要他二皇兄用过的女人。 可是,现在。 他忽然有些后悔。 若是她,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是—— 今日再见到的她,比他在午夜梦回时,忽然想起的她,还要更娇、更艳、更甜。 然而—— “既然你皇兄不在,我也不便多留,告辞。” 司浅浅说完这话,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回头再和狗子道歉好了。 “且慢。”萧乾叫住了人,“守卫说,皇兄很快会回来,皇嫂不妨等一等。” “这样啊。”司浅浅其实是不太想和萧乾一起等人,她总觉得这个萧乾眼神怪怪的。 可萧乾已请她进殿,“皇嫂,坐吧。” 司浅浅顿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林姑姑等人相继朝萧乾见了礼,都陪在司浅浅身侧。 宫人立即给司浅浅上了茶水和点心。 萧乾从旁瞧着,娓娓说道:“皇嫂那日为何不表明身份?让本王失礼于你。” 林姑姑一听,敏锐察觉出不对劲,正要开腔。 司浅浅自己就说了,“你也知道叫本王妃皇嫂,那本王妃怎知你当日,并不知晓本王妃的身份?再说了,冲撞了本王妃的人也不是皇弟,是那什么世子,莫非那世子是受你指使?” 这话回得漂亮!直接瓦解了萧乾隐约透出的暧昧之意。 林姑姑因而放松了不少,但已对萧乾生出警惕。 金币和翠柳,也都绷紧了精神。 萧乾却笑了,“皇嫂慎言,本王可不是那种人。” “那可不好说。”司浅浅对独孤家的血脉都没好感。 何况这个七皇子如此古怪,她更加警惕。 萧乾看出了她的警惕,并不意外,只端起茶盏道:“皇嫂请用茶,这是今年新采的春茶,来自苏杭,鲜、香、甜。” 司浅浅是不喝的,因为这些茶都是加了好多调料的,跟黑暗料理没什么两样,不过她没说明真实原因,“等你皇兄来了,本王妃再喝。” “这是为何?”萧乾不解。 “谁知道你呆在这儿多久了,有没有买通这些宫人,会不会做出跟你母后一样的事,给我的茶里投了毒。” 此言一出…… 守在殿内的宫人纷纷跪地,“秦王妃明察,奴等绝不敢投毒。” “谁知道呢。”司浅浅骄横的抬起下巴,“要等王爷回来查一查才知道,本王妃是个蠢的,向来是明察不了的。” 宫人们:“……”就很无措,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萧乾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所以他先是愣住了,接着就忍不住勾起唇来,“皇嫂真有意思。” 而他这话才说完,萧律就到了殿门口。 就这一瞬间…… 第168章 狗血发源地!狼要叼浅 3更 萧律忽然想到小王妃说过的一句浑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这念起得莫名其妙! 萧律也绝没怀疑自己的小王妃。 但他仍然无可避免的冷了脸,“七弟。” 萧乾这才察觉到萧律来了,当即放下茶盏,“二哥回来了。” 而司浅浅呢,她早已起身朝她家狗子小跑过去,“王爷!” 萧律本来正要斥她又不端庄! 可他一瞧到那张笑得要多甜有多甜的小脸,所有斥责都化成了无奈,“怎么来了也不让人禀一声。” “都怪你这里的宫人,没有一个跟我说你不在,还放我进来,还不去跟你说。”司浅浅一个劲数落。 吓得宫人们连连磕头,“奴等有罪。” “下去吧。”萧律倒没罚人,毕竟这些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儿,知道的金明又随他去了。 司浅浅就撅了嘴,萧律看在眼里,已经捏了捏眉心,“去上次的园子里等我。” 司浅浅知道他要跟萧乾说话,倒是没再作,领了林姑姑她们去花园里了。 不过…… 林姑姑也觉得政事堂这些伺候着的宫奴,太没规矩了,“王爷不在殿内,他们不拦可以解释成是尊敬您,可不告知您一声,就让您这么进去,万一政事上刚好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害您?” “就是!” “还有,七皇子也是个奇怪的,王爷不在,他也不避嫌,还请您进去。”林姑姑推测,七皇子绝对没安好心。 “就是!” 林姑姑见小王妃除了附和,就是点头,一时操心得不得了,“您啊,可长点心吧,这个七皇子不是好的。” “好!”司浅浅乖巧应下。 林姑姑就更操心了,“罢了,怎么能指望您长心眼呢?七皇子是跟在独孤节度使身边长大的,心眼比蜂窝上的洞都多,再给您百八十年,您这心眼也比不上人家。” 司浅浅:“……”好像不得不承认。 毕竟她的心眼,绝对没有蜂窝上的洞多。 不过…… “那王爷对付得了吗?”司浅浅寻思着,狗子的心眼也不一定有这么多吧? 林姑姑就被问得既无奈又欢喜,“您啊,可真是将王爷放在了心尖尖上,什么都先紧着替王爷想。” 司浅浅:“……”她只是好奇。 而在她好奇的空档里,萧律已坐下身来,“七皇弟有事?” “无事就不能来找二哥?”萧乾反问。 萧律却应道:“有此意。” “噗。”萧乾就笑了,“看来皇嫂是学了二哥您,说话真是不客套。” 萧律微微挑眉,“说吧,何事?若真无事,你也不会来我这儿。” 萧乾闻言,知道不能再斜插打诨,也就如实应道:“舅舅来信说,会提前来京贺寿,此时应在路上了。” “父皇可知?”萧律只问。 萧乾颔首道:“舅舅说,已请外公禀过父皇了。” 萧律如墨如画的眉,就几不可察的蹙了蹙,因为他刚从代宗那儿出来,代宗却并未提及此事。 这不,萧乾已经问了,“父皇没跟皇兄提起么?” “并未。”萧律坦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倒是可以让独孤云加快行程。” 萧乾有些不解,但还没问出口。 萧律就给出了解释,“眼下我朝正要与吐蕃议和,他身为边陲重将,常年与吐蕃打交道,定有许多中肯、有用的见地和提议。” “如此,那我便去信催一催舅舅。”萧乾顺从应下。 萧律颔首,同时再次赶人,“若无他事……” “哦!”萧乾自动自觉的接话道,“我这儿没事了,二哥去陪皇嫂吧。” 萧律闻言,既没否认,也没回应,但已站起身来。 “告辞。”萧乾立即拜别。 “金明,送送七皇子。” “是!”金明立即进来迎请萧乾出殿。 萧乾无奈一笑,“二哥也忒急了点。” “王妃鲜少来政事堂,来了定是有事,王爷自然记挂。”金明平静应道。 萧乾听着,倒有些诧异,“很少来?”瞧着可不像。 金明并未解释,只点头应是。 萧乾又问了些什么,但金明都没透露出任何有效消息。 是以,走出政事堂的萧乾,已了然到一桩事,那就是—— 他这位皇兄,确实对这司家次女,很是上心。 “有意思。” 萧乾轻捻着手指,徐步走出宫去。 而他在京中的王府,距离秦王府其实不算远。 如果他乐意,甚至可以路过。 比如今儿,他就专程从秦王府前路过了。 车夫还按他吩咐,提醒了他:“王爷,秦王府到了,您……” “哦?”萧乾打起车帘,朝秦王府门前看去,“听说,秦王妃刚进门时,就在喜堂上,替已故褚少阳挡了一刀,濒死?” “确有此事。”随扈侍卫应道。 “如此说来,她与我皇兄,并未拜堂?”萧乾又问。 侍卫对此并不清楚,只能表示:“属下命人去查?” 萧乾颔首:“查,本王要知道所有细节。” “是!”侍卫得令而去。 眼看秦王府也已过去,萧乾才放下车帘。 皇嫂、秦王妃,司浅浅、浅浅…… 萧乾勾起淡粉色的唇,“明雀,给吐蕃去信,就说,我应了。” 第169章 肉包子律!超级护食浅!1更 彼时,宫中的司浅浅,正在心虚道歉,“王爷,妾身错了。” “错哪儿了?”萧律挑声问道。 司浅浅:“……”她也不知道啊。 但这并不妨碍她冲萧律甜甜一笑,“请王爷指教。” 萧律:“……” 本来还想端着的他,已经无奈捏了捏眉心。 司浅浅就觉得林姑姑诚不欺她也!顿时笑得更甜。 “过来。”萧律已经朝人儿伸手。 司浅浅马上扑过去,“王爷最好!” 萧律好笑的捏了捏人儿的软腰,“本王有说不生气了?” “嘻~”司浅浅抱着她家狗子修长的颈,特别美滋滋,“王爷可舍得不生妾身的气。” 萧律闻言,虽然没反驳,但他必须说明:“你这臭毛病若不改改,本王回头真收拾了你,你可别哭。” “改!改。”司浅浅认真保证,虽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臭毛病,反正先顺完狗子的毛再说。 萧律就当她知道了,总算和颜悦色的亲了亲怀里的小冤家,“跟七弟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司浅浅说着,就将方才她和萧乾的对话,陈述了一遍。 萧律听着,已经敏锐觉察出,他那皇弟,必然对他这小王妃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这样的了悟,令他冷笑了一声,“真有狗胆!” “可不是吗?”牛头搭马嘴的司浅浅,同仇敌忾的表示,“你说他那么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想替他母后报复于我?” 萧律垂眸瞧着一脸天真的小王妃,绝不点破,“是,你离他远点。” “我就知道!”司浅浅一脸了然,“林姑姑也跟我这么说了。” “嗯,要听姑姑的话。”萧律重复叮嘱完,才问:“拎什么来给本王了?” “早膳呀!王爷吃了没?”司浅浅一边问,一边掀开那些食盒,还要起身将里头的吃食摆出来。 但翠柳很有眼力劲的上手了,根本无需她动手。 萧律就继续抱着她问:“来时,可有遇见你爹?” “我爹?”司浅浅摇摇头,“没有啊。” “看来是刚好错过了。”萧律把塞宁还想进王府,并向朝廷上了折子的事,讲给小王妃听。 司浅浅顿时骂道,“她还敢来!” 萧律被她这凶巴巴的样儿逗乐了,“那浅浅意欲何为?” “你等着,我去收拾她!”司浅浅还就不信,她还收拾不了个觊觎她狗子的“小三”了。 萧律很满意她这反应:“那娘子可得快些,否则父皇可不等人。” 司浅浅一听,马上在萧律耳边低声问道:“父皇又逼你了?” “嗯。”萧律应完,还露出几分落寞之意。 司浅浅瞧着,怪心疼的,已经轻拍了拍狗子精健的背,哄道:“王爷别难过,妾身这就去找皇祖母做主。” “那为夫就仰仗娘子了。” “好说好说!”司浅浅回应间,还顺势摸了几摸,顿时就被狗子完美的背部线条、舒服的肌理手感征服!好背啊! 果然还是夏衫好!薄啊! 司浅浅摸得美滋滋…… 萧律隐有所感,已经将人儿的小贼手捉住,“先伺候伺候为夫用膳。” 司浅浅不愿意,还是要抱住狗子的背,“王爷自己吃嘛!” 萧律被她黏得心里软,自然是舍不得真将人扒拉下来的,只好痛并快乐的承受着。 殊不知—— 这一幕,又双叒落入了旁人眼中。 “瞧见了?”瑶娥问道。 卢含珠垂下眼帘,“瞧见了。” “太后那里,是不是也拒了你的求情?”瑶娥再问。 卢含珠将头垂得更低,“是。” “皇后娘娘知道,你们卢氏是想从龙,奈何秦王看不上你们,你也绝不可能嫁入秦王府,但瑞王尚未娶妻,卢小姐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 “……”卢含珠沉默不语。 “回去吧,将你看到的,将你遭遇的,说给你母亲,或者、写信给你父亲知晓。”瑶娥说完,就引着卢含珠,从来时的小路离开了。 几乎是在同时—— 金明已经将这俩的踪迹,禀报到萧律跟前。 萧律听完,毫不意外,“看来,皇后还想和卢氏联手。” 司浅浅就有点担心了,“王爷不怕卢氏真支持瑞王?河北道那边,有个范阳王就很不安定了,若是卢氏再有异心,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不必担心。”萧律很清楚卢公为人,不过薛氏以及那涉世未深的卢家女郎,若是被人利用,也确实是个麻烦。 “查一查卢氏女郎。”萧律吩咐道。 “是,王爷。” 放下筷子的萧律还起身说道,“本王再写一封信,你安排人亲手送给卢公。” 金明应完,就先去安排第一桩事了。 司浅浅见他要忙起来了,虽然舍得不,也还是乖觉的撒了手:“那妾身先回王府。” “嗯。”萧律摸了摸人儿娇腻的脸,又亲了亲那独属于他的精致眉眼,“记住本王的话,离七弟远点。” “好。”司浅浅很喜欢狗子这样亲她,已经回应了几个亲亲。 萧律怕再亲下去,他真要揣着这小王妃办公了,赶紧叫林姑姑来,把小姑娘带回去,藏起来。 只是,刚要走出政事堂的司浅浅,被裴茗拦住了,“秦王妃,圣上有请。” 第170章 太后V5!达成密谋!2更肥 司浅浅一听,就知道没好事。 不过,裴茗还说:“是去清宁宫。” “有劳裴公公。”司浅浅明白裴茗的善意。 金明也听明白了,自去回萧律不在话下。 那头,陪张太后逛完御花园的代宗,正在清宁宫内喝茶。 “皇帝觉得这茶如何?与你平日里喝的,可有不一样?” 代宗细细品完,才应道:“味道相似,但细品之下,应是不同的药材配成。” “那你日日喝你那茶,可觉得身体有所进益?” “自然。”代宗赞道:“华老的医术,是越来越好了。” 张太后嗤笑了一声,“别告诉哀家,你没查过,华老给你配的药茶方子,是向谁请教的。” “咳。”代宗虚咳了一咳,有被揭穿的心虚,“母后……” “好了,哀家也不和你绕圈子了。”张太后放下茶盏,“哀家知道,皇家自来不能有痴情种,但浅浅不一样,她救过我们母子。 而且,你也该知道,她每次出手,都是将她自己的生死置于身后,但凡她多想、多思、多虑一份,你我就没有眼下这相谈的机会。 纵是你那些最忠心的臣子,都不一定能做到像她这样;咱们啊,不能因为身处皇家,就认为她为你我卖命,是她的本分,就可以辜负她的赤子之心。” 代宗沉默片刻,才叹了一声的说道:“可母后也该明白,眼下的大盛,不允许你我母子,因为这份救命之恩,纵容于她。” 张太后当然明白,“那也该等浅浅怀上嫡长子后,再说。” “这又是何必呢?”代宗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 张太后其实就没打算让小姑娘痛,不过是在用“拖”字诀。 所以她说的是,“人家还小,你要让人家想明白,总得给些时间;当年你和沈氏,哀家也从未过分逼你,总要你自己想通。” “朕也没逼望舒。” “那还叫没逼?”张太后没好气道,“若不是望舒体谅你身体不好,你看看御史台是不是得弹劾他,天天在甘露殿对你不敬。” 代宗再次沉默,他知道,那小子确实很收着脾气了。 “有时候啊,哀家想着,其实让老七继承帝统,也未尝不可,就让望舒做个闲散王爷。可是你已经将望舒召回朝,又让他重振战神之名,还囔囔着一定要立他为太子。 这就意味着,望舒必须只能当皇帝,否则任何一位新君,都容不下他,浅浅自然也就无法有安身立命之地。”张太后只可惜没早些见到那小姑娘。 若是早有缘分,她定护着这两个孩子,不让他们触碰权势,那才是让他们安生一世的最好保护。 可惜…… 世间无早知。 代宗也轻轻一叹,“老七虽然也不错,可到底不如阿云,所以朕怕百年之后,萧氏江山易主,九泉之下,无颜面对萧氏列祖列宗。” “既然你也认为望舒的才能,在阿云之上,就由着他吧,他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再不济,你这个老子不还在么?就让他任性一回。”张太后劝道。 “母后都这么说了,朕能如何?”代宗无奈一笑,“只能多活几月,撑着。” “这就对了。”张太后满意颔首,“哀家比你还老呢,还被你从大国寺叫回来,哀家说什么了吗?” “是朕的错,叨扰母后清净了。”代宗说着,还要起身告罪。 张太后立即阻止,“好了好了,哀家不是要怪你,谁叫你是哀家的皇儿呢?” 代宗笑了,“朕明白了,您是要说,儿孙债,为父为母的,自当受着。” “是这个理。”张太后说完也笑了。 那头的裴茗,正好带了司浅浅回来。 张太后一听小姑娘来了,很是开怀,“一会啊,都别走,再把望舒叫来,午膳一起吃。” 代宗自然没意见,“都听母后的。” 张太后就让冬春去接司浅浅进来,看在代宗眼里,心中愈发了然,“朕是看明白了,您是将律儿家的,当成女儿宠呢。” 张太后没有否认,不过…… “哀家相信眼缘,就像哀家第一次见到皇帝你,就知道你会是大盛的好皇帝;现在哀家相信,浅浅会是大盛未来的好皇后。 你自己当了皇帝,想来也很清楚,前朝要稳定,也离不开后宫的平静,一位有能力、贤良而贴心的皇后,很重要。” 代宗无法否认,“确实如此。” “可惜沈氏去的早,否则你也不会被折腾得年纪轻轻,看起来比哀家还老态。”张太后说完这话,就瞧见司浅浅的人影了,当即住嘴。 代宗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已朝殿外看去,一眼就瞧见了,走在裴茗前头的、那个笑容如春花般灿烂的小姑娘。 这一瞬间…… 代宗忽然明白,张太后为何对这个小姑娘,那般宠爱。 她虽有许多不足,但她赤诚、阳光。 那是不属于皇宫,不属于权利的阳光和赤诚。 而张太后,她浮沉于后宫宦海数十年,最是低挡不住这样的光。 这也让代宗不得不承认,“是个好孩子。” “所以舍不得啊。”张太后明白代宗话中的深意,“道理咱们这些老的都懂,可你又如何忍心,去摧毁这样一份美好。” “倒是朕错点了鸳鸯谱。”代宗却说。 张太后摇摇头,“也未必,你活长一点,和哀家一起瞧瞧。” “瞧什么呀?”司浅浅进了殿内,先接了张太后的话尾,才朝两位拜下,“浅浅给皇祖母、父皇请安,皇祖母、父皇万福安康。” “哟哟哟,几日不见,小浅浅这礼倒是行得越来越好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是不是又长美了。” “那是自然!”司浅浅起身朝张太后走过去,到了跟前,还转了个圈圈,“皇祖母看,这是您送我的新衣。” 张太后就喜欢小姑娘这份活泼劲,已经在拍手,“好,好!冬春,去把哀家让尚服局做的新衣,拿给浅浅。” “皇祖母又送我新衣裳啦!”司浅浅寻思着,上回的还没穿完呢。 代宗略有耳闻,已经没眼看了,“浅浅一来,朕在母后跟前就是个摆设,不妨一会再来,还有律儿陪衬。” “行行行,让你陪我一个老太婆坐了这么半天,也是难为你了,去找你的妃子们聊天去吧,午膳再过来。” “分明是母后不耐烦朕了,反倒说成是朕不耐烦。” “嗳!堂堂帝皇,不好这么计较了,快去吧。”张太后打趣回应。 代宗这才离开,面上倒也是带着笑的。 裴茗随行而去,却在回到甘露殿后,禀了莲华殿的事。 “朕就知道她不会消停。”代宗了然得很,“律儿有什么回应?” “据说已去查卢家小娘子,还给卢公去信了。” “他若肯纳几个女人进他那王府,何须这般麻烦?”代宗是想不明白了,“罢了,随他去吧,等阿云回来,且看他如何应对。” “萧节度使要提前回来这事,您不给秦王殿下先透个气?”裴茗试探提议。 “他本事大着呢!”代宗短期内,不想见到那个忤逆儿子,“母后说的对,先让他任性一回,等他头破血流了,自会来找朕。” 裴茗听完这话,就伺候代宗用药了。 代宗怀疑,这老奴就在等这话!让他无法将药先搁着,得赶紧喝下去,好多活些时日,等那忤逆子来讨债。 当然了,裴茗就算有这意思,他也不敢说。 而在代宗被张太后“摆平”的这会,四方馆内的大巫,已收到了萧乾的回复,“很好。” 收到信时,就颇为诧异的雷姆达,此刻已忍不住问道:“大巫,您当真要推大盛的七皇子上位?” 答案是—— 第171章 防火防盗防小王妃!1更 “自然。”大巫并不否认,“秦王文稻武略皆在瑞王之上,若秦王登基,对我朝没有一丝好处。” 雷姆达却有不同意见,“可瑞王有强大的母族,他若登基,在独孤云的相助下,大盛不会有内乱,对大盛而言,未必不比秦王好。” “不,独孤云未必甘于辅佐瑞王。”大巫很肯定一点,“可若再给萧律三五年,他就能稳定大盛的朝堂和藩镇边军,专注于外。” 雷姆达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他不敢再反驳大巫。 大巫也没再解释的欲望,只在看完又一条密探消息后,轻嗤道:“这个皇后自身难保了,还想给她儿子,谋娶卢氏女当皇子妃呢。” “这也正常。”雷姆达对中原局势很有了解,知道卢氏一族确实强盛。 “也好,倒省了日后‘悔婚’的麻烦。”大巫满意的将情报毁去。 “悔婚?”雷姆达越听越糊涂了,都不知道大巫到底是要做什么。 关键是,大巫也没有让他知道的意思,他已在原位消失,一如他出现时那般。 而在萧律密探紧盯着的地方,大巫是一直都盘坐在床榻上,从未离开过的。 不过大巫才消失没多久,雷姆达就收到禀道—— “启禀亲王大人,那小柳氏说,秦王妃并非她的亲生女儿,是前夫人大柳氏所生。” “竟有此事?”雷姆达正觉得奇特。 那探子又禀道:“不过,属下还打听到一条传闻。” “说。” “说是秦王妃并非司尚书令之女,她是小柳氏与突厥人通奸之后,不过这事据说在殿前已经审过了,应是子虚乌有之事。” “哦?”雷姆达眼神一亮,“审过也不要紧,你去找个突厥人来认亲,要闹大!” 雷姆达很清楚,中原人最注重脸面,这事就算只是传言,这么一闹,秦王妃说什么也没脸再阻挠塞宁进秦王府。 秦王的幕僚,定也会趁此竭力劝秦王将塞宁接进府里。 不过…… “有一就有二。”雷姆达担心,“卢氏女会不会也趁此时机,进王府?” 若是如此,倒是真给秦王添助力了,得请示大巫方可。 但他才这么想完,大巫的声音,就响在他耳畔:“无妨。” 雷姆达惊得左右观望!却没见到大巫,好半晌都没过神了。 许久之后,他才朝大巫所在的住房方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从前,他虽也听闻过大巫的传奇,可真正接触下来,他才知道,所有的传闻,远不如真人传奇。 大巫,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比神王还莫测。 这么想完,就不敢想太多的雷姆达,赶紧去找塞宁做安排。 …… 是夜。 萧律回府时,见正院里还亮着灯,就知道小王妃还在等着。 “王爷。” “拜见王爷!” 新晋到主院来的丫鬟白鹭和秋雪,连忙拜见道。 萧律没应,直接推门进屋,果然瞧见小王妃还没睡,很是稀奇,“浅浅?” 正在灯下看医术,看得入神的司浅浅,这才回神起身,“王爷回来啦!” “嗯。”萧律大步上前,把扑过来的小王妃抱入怀里,就觉满怀盈香,让他下意识放松下来。 司浅浅就揽上她家狗子的颈,蹭了蹭的问:“晚膳吃过了吗?” “嗯。”萧律一手翻着医书,一手抱着小王妃,“怎看这么晚?仔细伤了眼。” “我等王爷啊!”司浅浅理所当然的表示,“王爷起得那么早,我肯定是起不来了,若是晚上还等不到王爷,岂不是又要跟之前那样,一天也见不到一面?” “早上不是去了政事堂?午膳不是一起在皇祖母哪儿吃的?”萧律反问,心里却甜,觉得小王妃近来是要化身为糖妖儿了。 “那我也不能天天去政事堂啊!”司浅浅不满表示,“难道王爷烦我?” “没有的事。”萧律亲了亲撒娇的可人儿,“本王先去洗漱,你再自己玩会。” “好。”应完的司浅浅又问,“德公公有随你来么?” “没,晚了,他年纪也大了,让他早些回去歇着。”萧律说话间,已经脱了外衣,往屏风上放。 司浅浅就去帮他找了身亵衣亵裤,“那、妾身帮您?” “就你?”萧律一点指望都没有,已经自己进了浴房。 司浅浅用脚在原地画了会圈圈,到底是没跟进去,主要是怕撩狗不成,自己遭殃。 这个时候,她也挺希望自己“成年”的。 不过狗子那般坚持、坚定、坚韧,也是她想不到的。 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毕竟都睡在一起了,不能让狗子憋坏了,以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于是,司浅浅还是大胆的走进了浴房,“王爷?” “嗯?”萧律刚下水,没想到小王妃会进来,“什么事?” 司浅浅寻思着,既然都决定了,那还是干脆点!她就大步朝浴桶走去了。 结果…… 太大步! 走不稳! “噗通!” 萧律一言难尽的瞧着,掉进水里来的小王妃。 司浅浅:“……” 为什么这么狗血的可能,总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是打算还给狗子擦擦背,顺便给他普及一下那方便知识,达成不需要他太过憋屈,也不会伤到她自己的“默契”。 结果…… 这叫什么事啊! 狗子一定以为她过于饥渴,直接上来了。 事实上,萧律真有点这想法。 不过,他见小王妃掉进来后,就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然而—— 血腥的味道,很快弥漫在这尴尬的气氛里。 司浅浅第一反应就是,她不会来大姨妈了吧!? 卧槽?! 作者不会这么狗吧!? 那她原地死了算了。 结果就是—— 第172章 念经都顶不住!浅梦见前生 2更肥 不是。 司浅浅看了自己身下,没问题。 那—— 想到另一种可能的司浅浅惊了,“王爷,你受伤了?!” “咳。”萧律别过头,不会告诉小王妃,刚才是他流鼻血了,不过他已经趁小王妃没察觉的空档,擦掉了! “真受伤了!”司浅浅就往他身上看了,“哪里呢?” 萧律怕被揭穿,赶紧握住人儿的手,“没事。” “流血了,还没事?”司浅浅不信,非要检查,这摸来摸去的。 萧律觉得自己上涌的气血,可能又要溢出来了! 他就赶紧将人儿抱出浴桶,又找布巾将人儿困住,全程一气呵成。 把被缠成蚕宝宝的司浅浅搞懵了,“王爷?” “你乖,到塌上等着本王,一会再让你看,可行?”萧律是拿这人儿没办法了,寻思着一会就拿匕首稍微划个口子。 司浅浅见他确实问题不大,血腥味也不浓,才勉强同意,“好吧,那王爷先把我松开。” “不行。”萧律直接把人送上塌,“一会你又该瞎闹。” “我没有。” “你有。”萧律应这话时,人已经回浴房去了,还把门关上、锁上了。 司浅浅:“……”她可能是被狗子提防上的lsp。 萧律锁门,也确实就是防她,毕竟他已经又双叒在擦鼻血了。 而后,揉了揉眉心的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王妃这么热情,念经都顶不住。 可小王妃又是真的小。 真要命…… 继续泡澡的萧律,默默给自己换了一桶冷水。 天气热了,真躁! …… 等他终于心平气和的从浴房里出来,司浅浅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动静,才勉强睁开眼来,“王爷?” 萧律见她分明困得很,还强撑着等他,又心疼起来,“傻子,困了不会先睡?” 司浅浅确实困得很,在被萧律抱入怀里后,都没怎么动,就睡着了。 萧律暗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安稳的坐靠下来,但头发还湿着呢,只好把金明叫进来。 “王爷?”金明不知道被叫进来是要干啥。 萧律本是要将怀里的人儿放下,但还没睡得特别沉的司浅浅,一感受到他要撒手,就赶紧抱紧了他。 如此一来,他只能背对着金明,“帮本王把头发擦了。” “哦哦。”金明这才明白,王爷舍不得叫醒王妃帮忙,只能喊他来,不过外头不是有婢女吗?就他这糙老爷们,行军时是没办法,这会不该让手软些的婢女来? 当然了,这话金明并不敢问。 等他退出屋去,白鹭和秋雪就对视了一眼,后者还问:“明侍卫,屋里可是需要伺候?” “不必。”金明摇头,“若有需要,王爷自会叫人,否则切莫打扰。” 这也是林姑姑之前对两人的叮嘱,所以她们之前虽然听到了动静,却没敢擅自做主的进去,可是—— 叫了侍卫进去,却不叫她们,这…… 秋雪忍不住再多问了一句,“可是王爷对婢子二人,有什么不满?” 金明顿时皱眉,“你们只需要做好本分,主上之意,不是你们需要揣度的。” 二人听出了金明语气的严厉,纷纷跪地,“婢子不敢了。” 金明知道她们是刚过来当差的,倒也没过分苛责,“守着吧。” “是。”两人再不敢多问,都老老实实的守着了。 瞧在也被排了夜班的金刚眼里的,多了几分揣度,“金明。” “嗯?”金明以为金刚叫住他,是有事。 结果,金刚却问:“王妃不让婢女伺候王爷?” 金明顿时皱眉,“金刚,你这想法怎么还没变,是不是真要等到死的那一天,才能彻底明白?” 金刚闻言,倒也没辩驳,而是沉默的继续守在庭院里。 金明本想再说点什么,可该说的,他都说过了,再说就是废话,算了,不说了。 …… 卢府。 薛氏已被接回来。 可在大理寺的这两日,也够她受的了。 “此仇必报!”薛氏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卢含珠也在掉眼泪,“母亲,我们还是回范阳吧?” “怎么,你想嫁给范阳王不成?”薛氏反问。 原来,范阳王早看上了卢含珠,但他府中有姬妾无数,本人又是个草包,卢公看不上,薛氏更看不上,卢含珠自己也不愿意。 与之相比,卢含珠忍不住想到秦王,再就是瑞王。 两人比之范阳王,都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亲王。 不过,卢含珠自己知道,她更喜欢秦王。 从第一眼见到秦王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愿意嫁给她,哪怕是他的孺人,不是正妃,她也愿意。 他是她见过的郎君中,最俊的一个,也是最有气势,最为强大的一个,令她见之,就怦然心动! 可是、他连正眼看她都不曾,她的美貌,于他竟无半点吸引力。 卢含珠很难过,她也并不想嫁给瑞王。 所以,她没跟薛氏提皇后的暗示,只哭着说:“可是、可是咱们才来京,您就有了这牢狱之灾,女儿不忍心。” “傻的,这都怪你表姐,与你何干?”提起任珺霜,薛氏就狠得牙痒痒,“这事没完!” “可表姐已经……” “这事你别管。”薛氏替女儿擦干眼泪,“可怜了娘的好小小,若没任珺霜这一闹!你和秦王的事,早该定下了。 不过眼下也还好,任珺霜进不去秦王府,你就能进去,你且等着,娘一定帮你好好谋划,必让你如愿。” 卢含珠诧异抬眸,“娘?” “你那点心思,娘能没留意到么?”薛氏摸了摸女儿的发顶,“那日秦王来西郊,你一看到他,眼睛里都是光,娘是过来人,如何不懂?” 卢含珠立即害羞的低下头,“娘~” “可惜有任珺霜这一闹,太后对娘心生了芥蒂,此事恐怕只能走秦王妃的路子了。”薛氏本不愿女儿还没过门,就低人一头。 要她说,她薛氏的女儿无论才貌,都该是秦王正妃才对!可惜她没早料到,秦王还能起来,否则早该给女儿定下这门亲。 好在,眼下也还来得及…… “小小,你也别觉得嫁给秦王当孺人委屈。他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帝王,后宫的路,长着呢,有娘和卢氏在,笑到最后的人,肯定是你。”薛氏保证! 卢含珠对此倒是没太多奢求,她只愿能嫁给心上人,“小小都听母亲的。” “乖了。”薛氏拍了拍女儿的背,“早些歇着吧。” “我陪娘睡。”卢含珠不愿离开。 “都多大了,还要和娘一起睡。”薛氏笑道。 卢含珠依然不走,“娘~” “好了好了。”薛氏没拒绝,这才让婢女们进屋来服侍。 当夜,卢含珠是带着美梦入睡的。 而司浅浅,却做了噩梦。 梦里—— 和现在不太一样的狗子,有了新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司浅浅看了又看,才认出来,“薛氏的女儿?” 为什么认了这么久呢? 因为梦里的卢含珠成熟了很多。 梦里的狗子,也成熟了很多,他还换上了帝王的服饰。 “圣上,歇歇吧。”给帝王萧律奉上参茶的卢含珠,温婉劝道。 中年模样的萧律,只点了点头,并未理会。 卢含珠眼里就有了泪,她忽然跪了下来,“圣上,御医说您身体大不如前,您歇歇吧。” 萧律这才停下笔来,撩眼看向卢含珠,“贵妃心意,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朕批完奏折便歇下。” “可是……” “金德,送卢贵妃。” “是,陛下。”老迈的金德胳膊腿都没那么矫健了,颤颤巍巍的将卢含珠送出甘露殿。 司浅浅瞧到这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难过,她再抬头,才仔细看到——继续批着奏折的狗子,双鬓已白! 但他似有所感,忽然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那眼神…… 愈发犀利!却很冷,没有半点温情,甚至没有半点光。 “何人?”他问,眸底还泛出了杀意。 司浅浅就走了过去,“王爷?” 中年的萧律皱了眉,他大约经常皱眉,眉心的褶皱很深了。 关键是—— “嘶!” 忽然摁住自己太阳穴的萧律,明显很痛苦。 司浅浅马上联想到被她拔出的毒…… 与此同时—— 第173章 唱支小曲哄娇妻!金策归来 3更为露露打赏斗篷+ 送走卢含珠的金德已经回来了,也就看出了萧律的不对劲,明显慌了:“圣上,您又犯病了?来人!快、快请御医!” 这话,佐证了司浅浅的猜测。 而满头虚汗的萧律,已经痛得闷哼出声,甚至有浑身痉挛的趋势。 看得司浅浅愈发心疼,她很想帮帮他,“王爷。” “谁!”仿佛能听到她叫唤的中年萧律,双眼含血的盯着虚空。 司浅浅看得心惊,已经惊醒! 而被她的动静,早一步惊醒的萧律,一脸了然:“又做噩梦了?” 司浅浅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忍不住深呼吸起来。 萧律就察觉到,这次的噩梦恐怕更凶险,已轻柔吻上她的发顶,哄道:“醒了就好了,没事了。” “王爷?”司浅浅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莫名的不安。 萧律感受到了,已经在揉着她的后颈,“在呢,没事了。” 司浅浅摇摇头,又爬了起来,还喊了人。 当值的白鹭二人立即进屋,“王妃有何吩咐?” “掌灯,要很多很多的灯!”司浅浅要求道。 两人听出了女主子话中的恐慌,但都下意识看向了男主子。 萧律立即呵斥,“还不速去!” 二人这才慌忙点起灯来,不过一会,屋内灯火通明。 “王爷……”白鹭想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但萧律已打断了她,“出去吧。” 白鹭闻言,立即点头要告退,秋雪却没动,还是被白鹭拉了一把,两人才一起退了出去。 好一会后,萧律才问怀里的人儿,“好些了么?” 司浅浅摇摇头,还在看着眼前的男人,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双温柔、昳丽、醉人的眼眸,和梦中那双阴戾、残暴、猜疑的眼眸,联想在一起。 可这又真的就是同一个人的,同一双眼,哪怕年龄段不同,也不该差别这么大。 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病痛么? 如果是…… 司浅浅忽然心疼至极的,摸上眼前这张俊美的脸,“王爷。” “嗯。”萧律握住人儿的手,“告诉本王,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司浅浅没回,她起身抱紧了他。 萧律也拥紧了娇娇的人儿,一手轻揉着人儿的后脑勺,倒没再追问。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司浅浅才开口说:“我梦到王爷登基了。” 萧律动作微顿,“然后呢?” “然后陪在王爷身边的不是我,是卢家那个美人。” 萧律思索了一阵,“薛氏的女儿?” “嗯。”司浅浅把怀里的男人抱紧了几分,“这不是最要紧的。” 萧律闻言,有些诧异,他以为这就够小王妃难受的了。 司浅浅却已接着说道:“我梦到你头好疼,好难受,然后整个人都变了,好凶!” “头疼?”萧律沉思了一下,确定自己前世没头疼的毛病,“本王不头疼,好得很,浅浅别担心。” “我知道。”司浅浅摸着自家狗子的头,她医好了他,可是在原书里,她没来,所以他肯定是被头疾一直困扰着。 看他那样子,真的很痛!很痛。 痛到他这样能隐忍的人,明显都撑不住了。 如果,他就是从现在开始患上头疾,到他中年的那个时候,恐怕有十来年了。 这么多年的折磨,就算没有精神病,也被折磨出精神病来了吧? “王爷!”司浅浅忽然认真的捧着狗子的脸,很郑重的问:“王爷查清楚,害你差点落下头疾的幕后真凶了么?是不是皇后一族?” 萧律眉眼一动,隐有所感:“你是觉得,如果那毒没被你清除,我就会成为你梦中那样?” “嗯。”司浅浅肯定的点头,“我看见王爷很难受,你撑不住了。” 萧律沉默了…… 他在分析一件事。 这一世的许多事,虽然因为他提前干预,有了变化。 但他中毒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可奇怪的是,他的前世记忆里,并未有他因此而落下头疾的记忆。 而且,他中的毒,前世是如何被清除的,也没具体记忆;似乎是被御医拔除,又似乎是贴皇榜招来的民间神医拔除。 “……” 萧律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片,还是发现!这部分的记忆不算清晰。 而司浅浅呢,她还眼巴巴的瞪着他回答问题,“王爷?” “嗯?”萧律这才收回记忆,看着眼前满眸担心的小王妃,也伸手摸了摸人儿的脸,“是,是皇后一族。” “独孤珪安排的?”司浅浅追问。 “嗯。”萧律颔首。 “那那个军医为什么履历那么干净,你不是说留他在身边很久了么?” “此事也查过,他从前不曾出过手,在接到任务之前,他连他自己是暗桩这事都不知道,所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萧律详细解释道。 “哦。”司浅浅没想到独孤家做事这么周密,“确定就好。” “嗯。”萧律将人整个儿抱入怀里,“别担心,本王会好好的;而且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女人。” 前一世,他的后宫就是摆设;这一世,也就不需要了。 司浅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安的,看向他那双眼,又伸手摸了摸,确定这双眼不会变成梦里那双。 萧律被她这担心、焦虑、又依恋的做派,揉得心软无比,忍不住的吻住这乖巧的人儿,又必须强行按捺住气血,挺不容易。 司浅浅不知道他内心、体内多么挣扎,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亲亲她。 她也喜欢被他这样爱怜的亲着,总算从那梦中的阴影里,缓过来了。 “睡吧。”萧律微哑说道,音质里,有独特的金玉相击感,清而磁浑,好听得要命。 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在她耳边轻哄低吟,更是能让人光听声音就怀孕。 这让司浅浅心生贪念:“王爷会唱歌吗?” 萧律闻言,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好挑了一首小调,唱给小王妃听,好哄她早点睡。 屋里的灯盏,也都被他以内力,扑剩床头那么一盏。 司浅浅一听他开嗓唱曲,眼神都亮了!好几次想偷亲他,又舍不得断了这么好听的声音。 这可真是…… 宝藏狗子啊! 她现在相信,狗子肯定还是个舞蹈大师了。 忽然很想看他跳舞啊!那一定会把人“杀”没命去。 …… 迷迷糊糊间,不知何时睡去的司浅浅,醒来时,身侧已经人走被凉。 “嗷~” 司浅浅伸了个拦腰,招来了林姑姑。 林姑姑服侍她起身后,才问:“听闻昨夜房里动静不小,是怎么了?” 司浅浅不好意思的说,“没什么呀,王爷怎么样?他今早出门,还黑着脸吗?” “那倒没有。”林姑姑瞧着,今儿的爷,比昨儿的,神清气爽了许多。 可这俩都同房了,还不圆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姑姑也没好问,就问了小王妃想吃什么,她去传膳。 怎料金币忽从房顶翻落下来,“王妃,外头来了一队鬼鬼祟祟的人,属下去瞧瞧。” “去吧。”司浅浅还没当回事。 金币却觉得情况不妙,因为来的人是突厥人!为首的还是个比较俊美的中年突厥男子。 这让他立即联想到王妃的身世,以及从前那些谣言,所以他料定!来人是来闹事的。 所以他必须在这一行人抵达王府门口前,制服他们! 然而—— 金币还是迟了。 因为来者是有备而来,已经在敲锣打鼓! “咚咚锵!” “铛铛锵!” 伴随着锣鼓声的,还有那领头吐蕃男子的哭诉:“各位各位!名门贵族强抢我闺女了!快来帮我评评理啊!” 众人本来就被这热闹的动静吸引,眼下一听有八卦,围得更来劲了! 金币本想不管不顾的,先把那突厥男子制服再说。 可说时迟!那时快—— “咚咚咚!” “铛铛铛!” “……” 一片更响亮的锣鼓声,忽然从街角响来,把金币整得一懵。 主要是这波锣鼓声真的好大! 附近各府上下全都听到了,直接盖过了前一波锣鼓声。 众人马上被这更“热闹”的声音吸引,都看向了街角。 然后大家就看到—— 有一群膘壮大汉,正迈着六亲不认的阔步!朝王府这边走来。 这还不算…… 最让人看掉下巴的是—— “嗷!” “嗷嗷——” 这群大汉人手扛着一头猪仔,猪仔大约是被吓惨了,都在嗷嗷惨叫。 场面蔚为壮观,把人看得目瞪口呆。 反正本来是要来闹事的吐蕃中年男,已经被带偏的在问:“他们这是干啥呢?” 第174章 吉人自有猪相!浅猪猪~1更肥 这话没人回答,毕竟没人听得见他说话啊! 吐蕃中年男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来坏事的!他们这样,他根本闹不起来。 事实上,他也确实闹不起来了,金币已趁人不注意,将他敲晕扛走,深藏功与名。 等他的同伴们反应过来时,“茨博呢?” “茨博!”同伴们齐齐喊了一圈,也没改盖那头的锣鼓、猪嚎声。 司浅浅都被惊动出来了,“怎么回事?” 收拾完吐蕃中年男的金币,这才上前禀道,“属下也不清楚。” 司浅浅耳力太好,脑壳被吵得好疼,完全受不了,“让他们停一下。” “是。”金币准备出手,却见那帮人之后,挤出了个策马而来的金策? “停!”拦在壮汉们面前的金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想,只能不断示意这帮人停下来!别吵了。 但壮汉们的热情,一直持续到全数抵达王府门口,才肯罢休。 路人们早就被炸得脑子“嗡嗡”作响,已经无法思考。 不得不说,这波锣鼓声,忒霸道了! 附近各府都想出来骂人了。 奈何这帮人都聚在秦王府门口,大家都不敢骂。 就连萧乾都被吵过来了,“皇嫂,怎么回事?” 耳朵好疼的司浅浅没理他,正在揉耳朵呢。 还是林姑姑先瞧见了萧乾,见礼道:“瑞王。” “瑞王。” “瑞王,……”翠柳等人纷纷见礼。 司浅浅这才回头,“七弟也被吵到了?” “是。”萧乾点了头,自不会说,吵是一回事,他想来才是关键。 司浅浅直叹息,已经看向“领头”的金策,“金策,怎么回事?” 金策此刻真不想在这里说明,只想进府禀报。 但四处都是各府派出来的管家,显然都在等一个交代呢。 虽说碍着秦王的面,大家都不敢骂人。 可是大清早的这样扰民!大家都是皇亲贵族,不给个说法,就太过分了吧! 不过这还不等金策开口,有个大汉就盯着司浅浅问了,“您就是秦王妃?” 萧乾见此,正觉不悦,想护住司浅浅,但金币比他更快一步,“你想作何?” “哎哟!”那大汉忽然一个“噗通”跪地,“我们是来感谢王妃的啊!” “啥?”金币觉得,这帮人更像是来打家劫舍!就是排场有点古怪,一般人打家劫舍,按说不该敲锣打鼓的。 而金策听到这里,不得不果断开口,“启禀王妃,是这样的,您不是命属下去阉猪么?” 此言一出…… “!” “?” 所有人都以奇异的眼神,看看金策、再看看司浅浅。 偏偏司浅浅还没否认,“是啊,可我没让你搞这么大动静吧?” “哎!”那最先开口的大汉,顿时一拍大腿的,操着西北口音,噼里啪啦的说道:“是这样的!金护卫跟俺们说,这些猪阉了之后,吃着都不会有膻味,会很香! 俺们都不信!就眼巴巴等啊、等啊等!就在昨天,俺们烤了一头阉过的小乳猪,然后发现!这他娘的真的不膻了!还香极了!是俺们吃过的,最好吃的肉!哧溜……” 一边说话一边流口水的大汉,显然回味无穷。 “然后呢?”司浅浅不明白这和他们今儿这样,有什么联系? 结果就是,关系大了去了! 那跪着的大汉,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然后就是这些猪长得还快!就昨天那头小乳猪,才一个月,就有四十斤重了! 一个月啊才!就他娘的有四十斤重了!老子以前养一头猪,光吃不长,肉还不好吃,这个阉了之后不仅长得快,肉也好吃! 那个金护卫还说,再养个半年,至少有一百斤!一百斤!卧槽!这不是真的吧?王妃娘娘,是不是真的啊?” “对啊对啊!真有这样的好事吗?”大汉们都很捉急的问道。 司浅浅:“……”行了,她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是激动的。 不过这激动的程度,有点超出她的想象啊。 果然唐背景下,人们的主要肉类摄入是靠羊肉的原因,是因为没有阉猪术! 要不是她在给太后娘娘写食谱时,忽然想吃猪肉,才搞了这一出的话,养猪术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被发扬光大。 “好了好了,别激动。”司浅浅抬起手,示意汉子们别激动,也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金策找的养猪佬,看着都跟劫匪似的。 不同的是,这些劫匪缺胳膊少腿的。 看起来倒是很像、残兵? 司浅浅隐约明白了,也在大家都安静后,接着说道:“一百斤还是瘦的,只要养得好,一百五、二百都不是问题。” “卧槽!”大汉们激动了!别看他们缺胳膊少腿的,但饭量大,馋肉也馋得厉害。 虽说在王爷的庄子下伺候庄稼,都能管饱,可肉还是比较缺的,尤其是昨儿那乳猪肉啊!那个美啊! 越想越流口水的大汉们表示:“那王妃娘娘!大猪和乳猪的肉,一样好吃么?” “肯定不一样,乳猪的肉最好吃,大了肯定有差别,但也不差,回头我给你们写一些食谱,等猪都长大了,你们看着料理,绝对好吃!不比羊肉差,还肥美。” 司浅浅说完,自己更饿了,眼巴巴盯着大汉们手中的乳猪,看这个头,可都是烤乳猪的好材料啊! 大汉们也被她一番话说得更激动了,有人又开始敲锣打鼓了。 司浅浅受不住这个,“停停停!别激动,有什么问题,你们汇总到金护卫这里,他会跟我讲,我但凡知道的,都会回答。” “好好好!多谢王妃娘娘!”为首的大汉拜谢完,就吆喝了一声。 把司浅浅吓了一跳,他们那群大汉就将猪,全都往前呈了,“王妃娘娘,这是头批的三十头小猪,献给娘娘了!” “不不不。”司浅浅寻思着吃不了这么多,“我留五头,其他的你们都拿回去,好好养!本王妃还要看成果呢。” “好!”大汉们咧嘴一笑,其实也挺舍不得这么白胖的小猪,就这么全送走了,怪心疼的。 司浅浅就让府里的人拎走五头,又交代这些人不许再敲锣打鼓,吵到别家。 大汉们挺不好意思的,“俺们就有点子力气,缺胳膊少腿了,又不能杀敌,没忍住。” “不怪你们,回去吧,日后我有空就直接去庄子里看看,无需你们特地跑这么一趟。”司浅浅表示。 “那怎么行!”大汉们表示,“只要王妃娘娘想看猪了,吩咐一声!俺们马上就将猪抱过来。” “大可不必。”司浅浅觉得画风实在太美,不想再见到,“我去庄子里玩玩,不成么?” “成!当然成!”大汉赶紧表态,“俺们欢迎王妃娘娘来玩!” “对对!欢迎娘娘!” “谢谢。”司浅浅抹了一把虚汗,“都回去吧,别把猪仔折腾坏了。” “哦对!”大汉们一听猪仔会被折腾坏,动作都放轻了许多,那些个猪终于不怎么嚎了。 司浅浅彻底松了一口气,感觉脑瓜子还是很疼,“你们先回吧。” 大汉们都点点头,但没立刻返回,都跪地上了。 司浅浅不明所以,那领头的大汉就带人,磕了头的齐吼了一嗓子,“多谢王妃娘娘!” “好,好。”司浅浅服了这帮耿直糙汉子了,有点后悔没带这些人进府里说。 可围观的人又实在太多,不当街整明白这事不太好,而且—— 司浅浅其实也希望养猪术能推广,那样应该会有更多的人,能吃到肉。 等这些耿直的大汉终于散去,金策也随司浅浅进了府,“王妃,属下有错,愿领罚。” “你有什么错?”司浅浅拍了拍金策的肩膀,“倒是干得挺不错的!都是你阉的?” 金策抽了抽嘴角,毅然否决,“自然不是,属下进宫请了净身房的公公去帮忙。” “哦。”司浅浅有些遗憾,正要问细节,下人就来禀报说,萧律回府了!? “这个时候?”司浅浅有些奇怪,毕竟猪的事,虽然闹得有点大,可狗子应该知道,并没闹出没什么问题。 可他还是赶回来了,为什么? 第175章 女主光环!拔除独孤全族!2更 司浅浅怀着不解,倒也迎了出去,就瞧见狗子带了萧乾进府来了? 她才以府里有事为由,阻止这人进府,他转眼就把人带回家!? 而也瞧见了她的萧乾,已见礼道:“皇嫂安好。” “呵。”司浅浅假笑了笑,专注看回萧律,“王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能不回来瞧一瞧?”萧律顺手捏了捏小王妃的颈侧,“去安排茶点,本王和七弟有事要谈。” “哦。”司浅浅应完,转身就走了。 萧律无奈一叹,“你皇嫂素来随性,七弟莫见怪。” “怎敢?”萧乾顺势改口:“二嫂想来也是受了惊,二哥是否先去安抚一二,我的事也不急。” 萧律一听,还真点了头,“也好,金明,你先送瑞王去厅堂。” “……”只是客套一下的萧乾被噎住了。 但萧律可没跟他客套,已经走了。 金明也已上前来迎请道:“瑞王,请。” 萧乾只得跟着金明前往会客厅,继续被晾着。 那头的司浅浅和萧律,则已碰头,后者还问:“有没有被冲撞到?” “没有啊。”司浅浅摊开双手,并转了个圈圈,“我挺好的,王爷别担心。” 萧律哪能不担心,他瞧小王妃这样,就知道她还啥都不知道,不由捏了捏眉心,“金币还没向你禀明吧?” “禀什么?”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的司浅浅,这才想起金币之前说的,发现一队鬼鬼祟祟的人,所以—— “本来是有人要来王府大门前闹事的?” 牵住人儿小手的萧律,有操不完的心,“嗯,是突厥人,受吐蕃使团指使而来。” 司浅浅:“……那猪这队人,是你安排的?” “当然不是。”萧律事先并没察觉此事,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大巫身上。 再者,司浅浅的身世,已经在御前过了明路,不存在什么隐患。 可吐蕃使团的人,居然还来整这一出,图什么呢? 萧律一时还没想明白,司浅浅也没搞懂,不过……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泡汤了。”司浅浅只能说,自己不愧是有女主光环的人。 萧律却没那么乐观,“以巫昇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你真实的身份,也就该知道,这样闹没什么杀伤力,可他还这么做,恐怕是有什么我们疏忽之处。” “那怎么办?”司浅浅承认自己也就有点小聪明,干不过心眼太多的人,只要仰仗心眼一样多的狗子了。 萧律摇头,“先按兵不动,我会加强府外周遭的警戒。” “嗯。”司浅浅放心的点点头。 萧律见她一脸没心没肺,再次感慨:“你啊,人小心大。” “不好么?”司浅浅不以为然的表示:“反正有王爷。” 萧律轻笑摇头,只能承下这份甜甜的彩虹屁。 那头的金币,倒是来禀了,“王爷、王妃,审出来了。” “说。”萧律想知道更具体的情况。 金币倒也禀了个有价值的消息:“是那个雷亲王指使的,据说,他们还去找过小柳氏。” 萧律皱眉,“她说了什么?” “她承认,王妃并非尚书令大人的血脉。” “呵!”萧律顿时冷笑,“不是亲生的,她作践起来,还真是不遗余力。” “是否……”金币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司浅浅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彻底解决小柳氏了。 不过,萧律没同意,“不必,也不必盯着她,让她作。” “可是……”金币担心任由这事发展下去,虽对王妃没有正面威胁,名声恐会继续受损。 流言这种东西,三人成虎,这种事又不好明着辟谣,到头来受到伤害的,还是王妃。 这么想完的金币,就说出了心中所虑。 “若他们真打算这么操作,倒还好。”萧律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些问题,“也是时候在大场合里,公开浅浅的身世和遭遇。” “王爷?”金币诧异抬眸。 萧律却是真的早有打算,因为这才是一举解决小王妃名誉问题之道,将所有过错,推回小柳氏这个恶毒后母身上,合情合理。 从前是没有合适的契机,如果巫昇愿意帮他制造这样的契机,他乐意奉陪。 但他担心,此事没那么简单。 而确定了他这想法的金币,就开始挠头了,“那属下岂不是不该抓人?” “不。”萧律摇头,“方才那种情况,你不抓,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惕,接下来仍然要警惕防备这类事情,市集中一旦出现相关谣言,也要立即肃清。” 金币这就明白了,“您是要让吐蕃使团的人认为,他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王府害怕被曝出来?!” 萧律点头,并已有了个更完善的大布局,“正好独孤云要回来了,是时候将独孤一族,彻底拔除了。” 第176章 改良版手榴弹!天书能交流!1更肥 司浅浅听得眼神闪闪的,“妾身需要做什么?” “一如往常即可。”萧律应道。 司浅浅一听就懂了,这是要她继续演傻白甜呗。 然而萧律可真没这意思,毕竟在他看来,她就是真的傻白甜。 “还有一事。”萧律又说。 司浅浅就问:“什么事?” “阉猪的事,你不打算跟本王说一说?”萧律挺一言难尽的,“金策这般优秀的人才,被你调遣去阉猪,也难为他肯听你的。” 金币闻言,默默沉默,生怕一开口,阉猪的事,就会换他去了。 说实话,乍然得知—— 金策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在研究如何阉猪,并让阉后的猪崽死亡率降低这消息后,原不良司诸“金字”小哥,都挺一言难尽。 可司浅浅觉得,这是民生大事,所以她就说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金策将来是要被记入史册,流芳百世的!他得感谢我。” 萧律揉了揉眉心,“金策肯定不想要这样有味道的流‘芳’。” “王爷,你这想法不对!”司浅浅认真普及道:“我都问过了!我朝吃的肉,以羊为主,可羊再怎么长,也就那点肉,价格虽不算贵,可去膻用的胡椒贵啊,也就贵族、官宦、富商吃得上。 至于家禽等,一只也没几两肉;猪肉虽然也有,可是没阉过的猪养不肥,肉质也很差,还有股难闻的味道。” 萧律没吃过猪肉,自然不知道猪肉味如何,不过金币吃过,他有发言权,“猪肉确实不好吃,若非没肉吃,属下坚决不吃!就算吃,也得配大蒜。” “那午膳你就试试厨房送上来的烤乳猪!保管你吃了还想吃。”司浅浅说着,已经怀念得要流口水了。 金币不太信,“阉过和没阉过,还能有味道区别?” “试试不就知道了?”司浅浅很有信心,毕竟她吃过! 萧律听着好奇,不由提道:“那给本王也送些试试。” “王爷不陪我吃完午膳再回宫?”司浅浅表示不依! 萧律沉默了一下,就改口了,“也罢,让金明将折子取回来,我在书房批。” “这还差不多。”司浅浅满意了,“那我去盯着厨房!然后再给皇祖母、侯府、尚书令府各送一头,嗯、父皇也送一头吧。” 五头就这么分配完了,肉疼! 萧律瞧出来了,有些好笑:“你若喜欢,何不让他们多留一些?” “那怎么行?这是头批,得让他们看到更多的猪,都能养得很肥很好吃!大家才会更积极的养猪,附近农庄也才会跟着养,少的话,会觉得只是个例。” “你倒是考虑得周到。”萧律说罢,“那你去瞧吧,本王去见见七弟。” “好。”司浅浅现在对萧乾不感兴趣,只想吃烤乳猪。 萧律见她一副心思都飞到了猪身上,再次莞尔。 不过司浅浅前脚刚走,金德就来禀报:“王爷,工部许侍郎求见。” “怎么来府上了?”萧律不解。 金德就说:“许大人瞧着挺狼狈的,应是先去政事堂没找到您,这才又赶来王府,满头大汗的,恐是有要事。” 萧律闻言,隐有猜测:“速请。” 至于萧乾,自然就被他接着晾着了。 而见到萧律的许思杰,果然磕头拜喜:“王爷!大喜!大喜啊!王爷!” “起来说话。”萧律回应间,已把浑身褴褛的许思杰扶了起来。 许思杰此人,是有能力的,尤有巧思。 前世就是此人,助他改良了大盛的弓弩装备,他才能将各地叛军,一一收服。 今生,他早早就将此子从工部从六品员外郎,一步步提上来。 至他扫平西北归来,才将许思杰提为工部侍郎,专管手弹、小司南、远境和弓弩的研发,直接对他汇禀进展,无需经由工部沈尚书之手。 弓弩方面,因为是许思杰自己的思路,数日前就有了好消息,已经隐秘进入大批量制造阶段。 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日,手弹也有了好消息! 而且还是—— “最终版的琉璃制手弹,研究出来了!” 许思杰说着这话,又想到方才那手弹的威力,再次过度兴奋起来。 萧律的呼吸也重了几分,并夸赞道:“效率不错。” “是王爷提供的样品和思路好!”许思杰近乎手舞足蹈的表示,“王爷!您要不要去看看!那威力!幸好您早有提醒,否则臣就要折在京郊了。” “你这模样,就是炸出来的?” 许思杰这才反应过来,“是,是,臣衣衫不整,臣……” “事出有因,许大人不必自责。”萧律可以理解,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吐蕃般的手弹,受到的刺激也不小,“可有人员受伤?” “有,但都无性命之忧,王爷放心。” “好。”萧律颔首间,也吩咐道:“那你先回府换洗一下,随后再来府上,与本王一道去京郊。” “好好好!”许思杰连连道好,人已迫不及待的起身,“臣先告辞了。” “去吧。”萧律目送完许思杰,才去会客厅见萧乾。 与此同时—— 司浅浅已在厨房看猪,越看是越爱。 “王妃,这猪长得还挺可爱。”翠柳不得不说,白白胖胖的小猪仔,还怪好看的,关键是身上也干净、没异味。 “那是养它们的人,伺候得好。”司浅浅说着,还摸了一把小猪猪,那小猪仔也不怕,还朝她手心拱了拱。 翠柳看得不忍:“王妃,您看它好亲近您啊,这么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司浅浅收回手,“等你吃了,你就还想吃了!” 翠柳不以为然,还是我觉得不忍心,这小粉猪真的太可爱了。 金策倒是补了一句,“确实,那味道真香!” “对吧!”司浅浅看向金策这个同道中人,又问:“阉后的猪崽,死的多吗?” “净身房退下来的老公公很有一套,再配上您给的药,只死了一头。”金策表示。 司浅浅顿时夸道:“可以啊!说起来,我最初还以为你会亲自动手呢。” 金策:“……”属下学的是杀人的刀,不是阉人的刀。 “这样,回头我把药方给你,你直接拿去药房配就好了,再给药房的人说,如果有别家养猪的人需要,都可以配给他们,我们不收方子钱。”司浅浅还说。 “王妃。”林姑姑有不同的意见,“这事说大不大,说小,日后可能也不小,不妨以您的名义,开个药房,出售这种药,我们平价出售即可。” 司浅浅没有经商的头脑,就交给林姑姑去操办。 等跟厨房说完烤乳猪方案后,司浅浅就问金币:“王爷还在和瑞王说话?” “没。”金币禀道:“瑞王刚走了,但王爷又随工部许侍郎出城去了,说是手弹制成了,要去试试威力,但王爷也留了话说,会回来用午膳。” “这么忙……”司浅浅撅了撅嘴,“那猪都送出去了吗?” “德公公安排了。”金币表示。 司浅浅就无所事事了,去她专属的药房倒腾药材了。 不过她这回进屋,没直接看药材,而是拿出了那卷天书。 “最近也遇到了不少事,都化险为夷了,怎么没有新的嘉奖呢?” 司浅浅有些疑惑,又觉得自己太贪心。 毕竟天书最后赋予她的,是五觉敏锐,已经很开挂了! 而且这五觉,需要逐步提升。 天书应该是在给她消化的时间。 可大约是因为之前天书“动”的频率较多,冷不丁沉寂了这么久,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是你最长一次没出现任何新字了。”司浅浅摸着、感觉是帛质的天书,真的有些不习惯,“你不是有灵性的吗?要不你把原来的字体变小,让我知道你是存在的?” 说出这话时,司浅浅挺随意的,根本没多想,更没什么期待,然而—— “嗡。” 天书上的字体,全数变小了。 司浅浅:“!” 活的! 天书真的是活的! 第177章 天书动萧律!来认亲!2更肥 过分震惊的司浅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那、变回原样吧?” 天书闻言,果然变回原样了。 这足以证明! 它确确实实是能听得懂人话,还能给出回应的。 “那你还能搞点别的反应吗?比如,你是否还有其他功能,还是给我的这些,就是极致了?”司浅浅问道。 结果就是—— “不是,还有。” 天书出现了四个字,简明扼要的回答了司浅浅。 这可把她欢喜坏了。 然而等她继续问,是什么功能时,天书又没动静了,就连“不是,还有”这四个字,也消失了。 但司浅浅不知道的是,在天书回应她的时候—— 出城的萧律,头隐约痛了一下,令他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 把跟着他的金明惊到了,“王爷怎么了?” “无事。”萧律缓过那一阵头疼后,并未觉得有何异样。 金明却有些担心,这也是在西北留下的阴影,“您还是先回府,让王妃瞧瞧吧。” “不必,看完再说。”萧律否决道,毕竟新建的工部试炼大营,就在眼前了。 金明没办法,只能更警惕的盯着。 等进了大营,萧律很快见到心心念念的大盛版手弹。 “王爷请看。”许思杰小心的将一枚手弹,呈到萧律手中。 萧律瞧了一眼,就知道琉璃的厚度很有讲究,既不至于轻易破碎,也不至于很难炸开,“很好。” “但仍然不利于运输,只能就近制成,就近使用。”许思杰仍有苦恼的表示。 “这些琉璃手弹成本高,本就不适合大面积投入战场,主要还是作为京城等重点城池的辅助防备力量而已。”萧律对此早有定位。 许思杰却想着,若是能像吐蕃的手弹那样,随便带出去,那就更好了。 “去试试威力。”萧律想亲眼见证。 许思杰请他来,本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一行人当即就去试手了。 “砰!” 一颗琉璃手弹再次爆破! “咚!” “咚咚!……” 周遭数颗大树,当场被手弹炸出的琉璃“砍”倒! 如此威力,把金明都看呆了! “王爷!这一颗下去,如果是在敌军中心炸开,至少死几十个!负伤也得有成百个。”金明觉得,可称无敌! “正是!”许思杰虽是第二次见识这手弹的威力了,仍然很激动,“王爷,再给臣一些时间,必能解决运送上的问题。” “不。”萧律摇头,“你的精力暂时不必放在这一点,可交给你的副手们去做,你现在需要把小司南和远境的问题攻克下来。” 许思杰闻言,气喘得很重,“臣领命!定不负王爷重望。” 萧律颔首,他很清楚,等这两样小东西,也能由大盛巧匠的手制作出来,大盛军队将所向披靡! 届时…… “王爷!”金明忽然打断了萧律的思路,自后走回来的禀道:“随行暗探传讯,七皇子果然带人跟踪了您和许大人。” “人抓到了?”萧律只问。 金明摇头:“原本抓到了,但被一队神秘人救走。” 萧律蹙眉:“独孤云这么快到了?” “无法查明,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金明如是禀报。 萧律沉吟问道:“巫昇那边可有动静?” 金明立即警醒:“属下问问。” “去吧。”萧律挥退金明后。 避开的许思杰这才重新走近,“王爷可要再试几个?” “不必。”萧律摆手道:“此地虽是在密林之中,地势上也有利于隐匿声响,但动静太多,仍不安全。” 许思杰明白这话之意,也有了对策:“臣近来常命人勘察京山,倒是发觉到一处更适合研制手弹之地。” “把舆图画好,本王命人排查。” “是,臣明日就将舆图递交给您。” “好。”萧律又问,“沈尚书可还有刁难?” “自您亲自申斥后,再无。” 萧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他识趣。” 这话许思杰不好接,只能保持沉默。 萧律也没让他接的意思,“本王知道你的为人,所以钦点你接触这些绝密任务,你要记住,无论是谁过问,都不可外透。 你的妻儿,本王已帮你安排妥帖,没有人能找到他们,在大盛全面强盛起来前,只能先委屈你了。” “臣,万死不辞!”许思杰不觉得受委屈了,只觉得半生所学,终于得到赏识,还能报效给朝廷,纵死无憾! 萧律闻言,并未多说,只拍了拍许思杰的肩膀,以示鼓励。 …… 晌午。 秦王府。 踩点回来用膳的萧律,总算没错过烤乳猪。 司浅浅也很满意他没失约,先帮他夹了一块,“王爷试试!” 萧律却没起筷,而是瞧着小王妃。 “怎么啦?”司浅浅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妾身又变好看啦?” “嗤。”萧律笑出声来,没指望的夹起碗中肉,放入嘴中。 这还没咬下,已是肉香盈腔,与炙烤过的羊肉香,完全不同。 待到咬下,就是满口脆软,兼有脂香充盈其中,竟是他毕生所吃的肉中,口感最佳的一块!? “怎么样?”司浅浅也期待的问道。 萧律咀嚼完、咽下后,才点了点头,“不错。” “才不错吗?”司浅浅不信,“王爷试试皮沾白糖!” 一边说一边动手的司浅浅,已经给萧律整好了一块,而这一次,她还直接投喂到萧律嘴边。 惹得萧律莞尔一笑,“还当你不懂。” 司浅浅这才恍然大悟的晓得,刚才这厮就等着她这么投喂呢!还不说,矫情。 而腹诽矫情的萧律,已张嘴吃了送到嘴边的肉。 这一块的味道…… 就很像小王妃了,又脆口又甜,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样?”司浅浅继续问道,自己也忍不住吃了一口,果然是满嘴的记忆!整个人都幸福得要飞起来了。 萧律觉得她这小模样实在太可爱,已经顾不得在用膳,就把人抱到怀里来,“这么喜欢?之前怎不早提。” “那哪敢啊。”司浅浅一边吃,一边嘟囔:“之前妾身多怕王爷一言不合,就将妾身千刀万剐了。” 这本是半真半假的笑谈,却触动了萧律的神经,让他想起那个梦,不由抱紧了怀中的人,“傻子。” 司浅浅就笑眯眯的继续吃肉,还不忘给萧律也投喂上。 原本伺候着的白鹭、秋雪两人,倒已自觉退下。 翠柳一直盯着这俩,目前还算满意。 金币就觉得有趣,“柳柳,你总盯着她们,她们就算真想做点什么,也不好做啊。” 翠柳柳眉倒竖:“她们敢!” “有你在,自然是不敢,但你若走了,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难道她们守夜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守规矩的事?”翠柳很有警惕心的问道。 金币当然摇头:“不清楚啊,夜里通常都是金刚大哥守着的。” 翠柳一听是金刚,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他对王妃有偏见,不能只让他守着。” “知道,一般还有金明,偶尔换我,现在金策回来了,你就放心吧,委屈不了王妃。” 翠柳还是不放心,“王妃性子软,就算受了委屈,也是不会说的。” “那有啥?王爷长了火眼金睛,无需王妃说,王爷全都知道。”金币说着,就瞧见金明迎面走来,像是要进屋禀报公务。 金币立即拦住人,“诶!金明大哥,若不是要紧的事,小弟劝你还是缓一缓在进去。” 金明一听,懂了,老实退一边去等着了。 而他来,自然是要禀报,巫昇确实!又不在驿馆了。 不过巫昇倒也没去帮七皇子脱险,他去见了司景睿。 “阁下费尽心思见小生,不知所为何事?”司景睿是真不明白,眼前这位吐蕃大巫见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巫昇呢,他倒也没绕弯子,“为了你妹妹司浅浅之事。” “愿闻其详。”司景睿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巫昇便直言说道:“据秦王给透露的消息,是说她是你生母所生,被小柳氏所换吧?” 司景睿没回应,他知道巫昇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然而—— 巫昇却表示:“她不是,她是本巫的女儿。” 第178章 老处男了!中计了!1更肥 “噗!”司景睿刚喝进口的茶,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喷在巫昇身上。 若非巫昇早有防备,迅速避开了,场面一定很精彩。 “阁下编谎,倒是不遗余力。”司景睿真有些没想到,“据小生所知,身为吐蕃大巫,阁下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必须保持童男子身,否则将失去所有神力。” “那是谣传,你看本巫失去神力了么?”巫昇泰然表示,“你可以不信,但本巫此行的目的,就是接她回去,扶持她当吐蕃下一任的王。” 司景睿:“……”幸好嘴里没茶,不然还得喷。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她其实具备神性,与常人不同。” “阁下不必诈我,你之所言,小生一个字都不会信。” “可她今年十五岁了。” “那又如何?” “等她年满十六,神女的血脉特征,就会在她身上显现,她不是中原人的特点,都会凸显出来,比如——紫瞳等。”巫昇表示。 司景睿心头微紧,他虽不信!却怕万一,但他并未表露出这份担心,而是嗤笑以对,“那小生就等着这一天,届时阁下也该死心了。” “呵。”巫昇浅笑,“也许这一天会提前,毕竟她的神性已被不断激发,或者明天、或者后日、或者就在某场宴席上,就会直接显现。届时……” 后面的话,巫昇没继续说下去,但司景睿知道,若真是如此,司浅浅将面对的是什么。 巫昇知道他懂,所以没再废话,“好好想想,这一日出现时,作为表兄,你准备如何应对吧。” 这话说完,巫昇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毕竟他来见司景睿的目的,也仅仅就是给司景睿种下一颗种子。 但司景睿叫住了他,“我不知你要用什么妖术,但你绝不会得逞!” “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天神之名起誓过,绝不会对她施展巫术。她的情况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本巫向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她。 此地毕竟是你朝京都,本巫虽有点人手,却不足以确保她在身份暴露后,仍能毫发无损;而她眼下又是那般不信任我。”巫昇有真有假的陈述道。 听得司景睿心底泛疑,神色也微有变化。 巫昇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告辞。” “请。”司景睿没再阻拦,也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原地坐了许久。 巫昇因而推测,这一步成了。 眼下还需要做的就是—— 将议和一事放缓,把议和成果与盛帝的寿辰放在一起。 届时,盛朝必会举行最盛大的宴会。 神女的身份,就该在这样重大!庄严的场合,公诸于世。 待到那时,在诸方推波助澜下—— 秦王必须放弃神女,否则以盛帝的性格,绝不会立秦王为太子。 “萧律,江山与美人,从来不能兼得。”巫昇轻轻一叹,料定秦王会选江山,且就算他不想这么选,也不行! …… 秦王府。 用完膳后,又陪小王妃小憩了一会的萧律,这才从温柔乡脱身。 金明就上前禀报了查到的事宜,并推断道:“王爷,恐怕是吐蕃大巫救的瑞王。” “也正常。”萧律不觉意外,“盯紧他们,不能让任何人,勘察到大营里的内幕。” “是!王爷。”金明握拳拜下。 萧律又吩咐了一句,“再派个人到许侍郎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是。”金明这才退下。 萧律便回前院处理公务,直到申末时分,司景睿来寻他。 而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已被张太后传进宫中。 “皇祖母一定是想要我陪她用膳。”司浅浅猜道,“可惜大哥刚好过来,不然王爷就能陪我进宫了。” “大少爷来得不是时候。”翠柳只能说。 林姑姑听得好笑,“老奴瞧出来了,王妃近来是愈发粘着王爷了。” “没有的事!”司浅浅本能否认。 林姑姑笑而不语,司浅浅就不好意思的抱住她的腰,“哎呀,姑姑也变坏了,笑话我!” “老奴可不敢。”林姑姑笑吟吟的说,“老奴心疼王妃还来不及呢。” 司浅浅就往林姑姑怀里蹭了两下,本能撒娇:“姑姑最好。” 林姑姑便想啊,这样的小王妃,难怪王爷那般忙,也舍不得撒开,如今是把公务都搬回府里处置了。 等王爷受册为太子,住进了东宫,就省事了,出入宫廷方便许多。 不过他们这马车才进宫门,还没到内庭,就有清宁宫的太监来迎,“秦王妃,太后娘娘有谕,请您往太液池去,太后娘娘在那儿等着您呢。” “太液池?”司浅浅有些诧异。 林姑姑倒觉正常,“定是暑气渐起,太后娘娘住惯了大国寺,有些受不住,想在太液池用晚膳。” “太液池很凉快吗?我还没去过呢。”司浅浅说的是实话。 林姑姑却听得心酸,因为入了仲夏后,宫中的宴席,一般都会在太液池举行。 司浅浅身为原相府嫡女,却从未去过太液池意味着什么?林姑姑再清楚不过了。 “等您进了东宫,想什么时候来太液池,就什么时候来。”林姑姑报复性的应道。 司浅浅倒不是很在意,“那得看好不好玩。” “自然是好玩的。”林姑姑说着,就给小王妃讲了太液池的概况,以及有哪些别致之处。 司浅浅无可无不可的听着,倒也记住了一些。 与此同时—— 和萧律谈完正事的司景睿,这才提起了,和吐蕃大巫会面的情况。 末了,司景睿还不放心的再次问道:“王爷可能确保,浅浅绝无他血脉?” “自然。”萧律很肯定。 司景睿也觉得不会出错,他自己也是有验证过的,并非只单方面听信秦王所查结果。 但大巫给他的感觉太过莫测,所以他必须提醒一句:“那王爷就得提防他用巫术了。” “嗯。”萧律明白,“本王也没指望他会时刻遵守诺言,他也惯会狡辩。”上次不就说,用的是神术,不是巫术么? 司景睿见他对大巫的提防之心,不在自己之下,放心不少:“兰家方面,您放心,臣有八成把握。” “好。”萧律颔首,又问:“你刚进户部待选,可有困难?” “一切顺利,王爷放心。”司景睿表示。 “裴衡呢,你可与他有交集?”萧律又问,“你二人是今科博学鸿词的一二名,私下可有往来?” 司景睿摇了摇头:“王爷也知道,今科是在战时举行,我等考完又赶上独孤乱京,都没聚过。” “约一下。”萧律本以为,裴老会很快向他举荐此子,没想到裴老回信表示,得再等等。 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时间不等人。 司景睿隐约明白,也乐意效劳:“好,臣会以同科之名,约他和几位同科见面。” “嗯。”大舅子办事,萧律还是放心的。 司景睿见无他事,就准备告辞。 萧律却说:“浅浅进宫陪皇祖母了,你随本王一起进宫,也和她聊聊吧。她今儿离开时,嘴撅得都能挂上油瓶了。” 司景睿听笑了,“王爷夸张了。” “可没。”萧律起身说道:“你若不随本王去见她,或在府里等她回来,她今晚能闹一晚。” “那必是王爷把浅浅宠坏了,她原不是这样不知分寸的姑娘。” “你的妹妹,你没管教好,倒要来怪本王太宠了?”萧律反问。 司景睿连称不敢,两人说笑间,也一起进了宫。 然而—— 两人去到清宁宫时,见到的只有张太后和代宗,根本没有司浅浅! 第179章 是他!剑南节度使独孤云!2更肥 神色肃然的张太后,已放下筷子,“怎么回事?” 萧律也已察觉道不对劲,当即叫来金明:“你立即回府去查证,下午到府上假传太后懿旨者,是何人!” “是!”金明得令,立即赶回王府。 张太后也已叫来冬春,让她查今儿清宁宫的出宫记录。 代宗则皱了眉,“若人是申末出的府,眼下已过去半个时辰,你给她安排的护卫,就没一个回去禀报?” “没有。”萧律推测,小王妃必是摊上大事了,否则金币无论如何,都能给他传个消息过来。 眼下,必须先确定人到底在哪儿! 以金币的能力和林姑姑的老练、警惕…… “父皇,儿臣请您提前宫禁!”萧律请求道。 代宗就问:“你觉得,人还是进宫了?” “不错。”萧律敢肯定,“若浅浅中途去了别处,没有顺利进宫,那么儿臣必已收到消息,不可能至今毫无音讯。” 可代宗并不这么认为,“但眼下的宫廷,都在母后掌控之中,皇后根本翻不出浪来,谁还敢在宫中对浅浅不利?” 不过这话萧律还没接,张太后就应道:“话也不能说得太满,哀家毕竟离宫近十年了,不可能在短期内,就将所有独孤家的眼线拔除。 这样吧,还是听望舒的,提前宫禁!再让何统领带人,以哀家丢了先帝所赠之物为名,搜查各宫。” 代宗闻言,只得叫来裴茗,让他传何牧来见。 与此同时,冬春已去而复返。 张太后立即问道,“如何?” “回禀太后娘娘,清宁宫今日并无人出宫。”冬春禀道。 张太后并不算太意外,“那就等金明去王府查回来的结果。” 冬春应是,心里也很焦急,就怕那可人的秦王妃,真出什么意外。 结果就是—— 同样去而复返的金明,是带了金德一起进的宫,后者指认是明善去府中传的张太后口谕。 然而,被传唤过来的明善却有人证,他真没出过宫! “老奴申时未到,就在御膳房盯着秦王妃送给太后娘娘的猪,一刻不敢怠慢,御膳房进进出出的许多太监、宫女,都可以为老奴作证。”明善是真冤枉。 冬春对此早已有查,“不错,老奴方才查进出宫记录时,特别查证了明善的记录,因着往日确实都是他出宫给秦王妃传太后娘娘口谕。” “可老奴也确定!来者就是明善,至少看起来绝不会出错。”金德很肯定,“若非如此,老奴必会通过关系,往宫里打听一下。” 就是因为来的是明善!是常来的人,与金德也算有交情,两人还交谈了一会,并无异常,金德才没半点怀疑。 这要是换一个陌生太监或宫女,金德哪能让人随意带走小王妃?他马上就会把这特殊的情况,禀报萧律了。 萧律也是信任金德的,所以他肯定:“那来王府的‘明善’,应是易过容的宫中老太监,熟悉宫中情况,且对明善必然十分了解,劳烦明善公公想一想,你素日往来之人中,可有此类人?” 明善在想了,可他真没想到,有谁具备这些能力,不过…… “秦王殿下,若说老太监,不存在,但老奴近近来收了个徒儿,时日不算长,却是个伶俐的,老奴所吩咐之事,他都能办得极其妥帖。” 冬春一听,已经吩咐人去把明善的小徒弟叫来! 结果就是,人不在!也没外出记录。 明善当即跪了,“老奴死罪!竟没察觉此子有歹心!老奴……” “好了。”张太后摆手道,“眼下不是处置的时候,望舒!照这么看来,浅浅必是被诱进宫来了,你可有具体的怀疑区域?” 萧律摇头,他最开始其实是怀疑巫昇! 但吐蕃潜藏在宫中的探子,已被他的人摸了个七七八八。 若真是巫昇动的手,他就该收到消息了。 代宗见他答不上来,已从旁安抚了张太后,“母后别担心,何牧已经去搜查,只要人在宫里,肯定能找到。” “未必。”萧律想到,“若不能尽快找到浅浅,她未必不会被送出宫。” 张太后就急了,“那再把你神策营的人叫来,快给哀家找!” “母后不可。”代宗瞪了萧律一眼,说明道:“此事闹大了,对律儿媳妇毕竟不好,何况一旦出动神策军,必会引起京城骚动。眼下正值和吐蕃议和阶段,可不能让吐蕃人看笑话。” “让他们笑去!”张太后根本不在意,“浅浅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哀家……” 忽然有些喘不上气来的张太后,根本说不上话来了!急的。 所幸冬春早有防备,已迅速给张太后顺气,又喂她喝了几口药茶。 代宗马上踹了萧律一脚,“你看你!好话也不会说,把你皇祖母急出事来,你担得起?” 萧律应都没应,他眼下也就表面上看起来还稳如狗,实则内心早已慌得一批。 若非想到,小王妃肯定比他更慌,正等着他去救呢!他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人又会被带到哪里?关键是—— 何牧那边还送来了消息,“宫中禁卫军,没人看到过秦王府的马车。” “怎么会!?”金德愁死了都,“只要进了宫,宫中不可能没人见到过。” 可事实就是,真没人见过!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见到的人都被抹杀了,要么就是这些人都是幕后者的人。”萧律推断道。 何牧闻言,立即反驳:“前一点有可能,后一点绝不可能;但秦王妃若是进了宫,从守卫到驻军,他们至少得杀近百人!可杀这么多人,要做到不惊动禁卫军,也绝不可能。” “未必。”萧律冷然道:“何统领盘查一下,酉时期间,在宫门当值的所有禁卫军,必会有线索。” 何牧皱了皱眉,看向了代宗。 代宗点头道:“去查!” 何牧这才起身而去,心中却仍然不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萧律却知道,如果是他,他是可以做到的,这只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1、有兵源,因为禁卫军首先是军人,不是寻常人能假扮的; 2、对宫中巡防很熟悉,才能快速将自己的人,换成原守军; 3、熟悉他和小王妃、皇祖母身边的每一个当差人,方才做到不动声色的挟持。 而这三个条件!只有他自己能达成。 可他根本没做这样的事!那么…… 灵光一闪的萧律,忽然看向一直沉默,明显也在焦虑思考的司景睿:“大哥,巫昇见你,是在几时?” 司景睿有些疑惑,虽然他也怀疑过巫昇,可也被他排除了,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午膳前,子正左右。” 萧律昳眸一锐:“不是膳后?” “不是。”司景睿解释道:“他走后,臣在那茶楼坐了好一会,本是打算直接去王府,向王爷禀明此事,但户部有些要事,臣就先回去处理公务了,而后才去的王府。” 萧律听完,立即叫来金明,“你速回府,带一队人,围住国舅府!” “怎么了?”张太后站起身来,“还真是独孤家干的?人在独孤府里!?” “不,只是以防万一。”萧律看了天色,已是日暮时分,距离小王妃失踪,快过去一个时辰了。 若真是独孤云动的手!那么人确实有可能已被转移出宫。 可问题在于,如果他找不到证据,找不到人,独孤云恐怕绝不会承认! 届时—— 萧律忽然心生起一缕躁意! 他迫切的想知道,如果他是独孤云,他现在会将小王妃带去哪里? “……” 无数种可能,在萧律脑中过了一遍。 宫中路线、宫中布局、宫中一切,都在他脑中盘桓、演绎。 忽然…… 所有的可能!全都聚在了一个地方,“太液池!” “太液池!”司景睿紧随萧律之后,想到了此地。 第180章 帝王心术!当众射杀皇子!1更 萧律当即起身,“父皇、皇祖母稍等,儿臣去去就来。” 这话说完,都不等代宗和张太后回应,他人就跑了。 司景睿自然没他这么大胆,而是在拜别后,才赶紧跟上。 代宗本来是要追问的,但张太后不许,“让两个孩子先去救人,有什么问题,等把人救到了再说。” 代宗却不放心,“裴茗,去给何牧传讯,让他立即带人去太液池,若律儿有需,让他务必听从调遣。” “是,圣上!”裴茗立即小跑出清宁宫,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 如果真有人,能在宫中不动声色的劫走秦王妃,岂不意味着劫走圣上,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裴茗越想越心惊,也就跑得更快了! 代宗也是因为想到这个问题,所以坐立难安,“他独孤家都这样了,竟还能影响宫闱!该死!他们……” 心口痛的代宗!赶紧喝了口茶。 还是张太后安抚了他,“独孤一族盘踞上京城数十载,又出了独孤朝阳那样的人物,会有此影响,才是正常。 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独孤一脉在京城,就如百足之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碾死的。” 代宗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也不会那般忍让! 身为帝王,不仅被挟持,还差点被弄死,他还不能杀独孤珪,只能掳其封号,就连独孤雪的后位,他都还留着。 这些认知,让代宗沮丧:“母后,是朕无能。” “不怪你。”张太后拍了拍代宗的肩膀,她知道他这些年并不容易。 自安庆之乱后,大盛无论朝堂还是各地方,都是千疮百孔。 这些年,代宗“缝缝补补”,勉强将大盛稳住,真的不容易。 不过…… 张太后也知道,她养的代宗,虽是先帝子嗣中最出色折,可依然欠缺魄力,以及一代强帝的能力。 他懂得平衡朝堂,知道制衡世家,也能屈能伸。 可是—— 他同样猜疑、喜诡谋、好玩弄权术。 镇国公之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张太后想起这位早年的盟友,很是心痛。 她很清楚,若是镇国公在,西北、河北都不会有问题,独孤一族也不敢如此嚣张。 唉。 张太后在心中叹息着。 面上依然是在安抚代宗:“你眼下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交给望舒吧,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再劳心劳力了。” “朕明白。”代宗揉了揉眉心,“司天台已选好了吉日,是三月后的八月二十八,朕想在万寿节时正式宣布。 等律儿进了东宫,到年底前,朕就退位,让他继承大统,朕啊、就在清宁宫陪母后念念经,闲散养着。” 前头那些话,张太后早有所料,可退位这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退位?”张太后很意外。 代宗却叹息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不过是拖时日罢了。对大盛而言,朕活着退位,远比死后让律儿继承大统,要安稳得多。” “可是……” “母后不必多说,朕意已决。”代宗其实早就有这决定了,“这也是朕一心想给律儿赐孺人的缘故,朕是希望,律儿继承大统后,就能朝纲独断,不必受制于人。” 张太后沉默了好一会,才含泪叹息道:“这些年,苦了你了。”若非尝尽了受制于人的苦,也不会那么希望继任的帝王,能立即独断朝纲。 “苦不苦不要紧,朕只希望对得起您的栽培。” “说的什么话?”张太后直摇头,“你做得很好了,你父皇所有的孩子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哀家知道,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为了大盛!从无私心。” 代宗眼眶湿润,“还是母后懂朕。” 张太后挺难过的,“沈氏的事,哀家对不住你。” “母后别说了。”代宗叹了一声,将情绪稳了回来,“朕都明白,所以若是到了不得已时,也希望母后能体谅朕的难处。” 张太后也叹了一声,“你啊。”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上浅浅的眼药!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代宗也没继续这个话题,都是聪明人,知道点到为止。 代宗相信,真到那个时候,为了大盛朝堂的稳定,张太后会知道怎么做的。 然而—— 张太后却知道,她再不会做从前做过的事。 不仅因为她已不是从前的张明月,也因为她真的将司浅浅当成了,未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女儿在疼。 而在这两位交谈完的此时,萧律已赶到太液池! 不过这个时候的司浅浅,正在烤猪。 令赶到的萧律,昳眸一怔,“浅浅?” 司浅浅闻声转过头去,见到萧律,还很高兴,“王爷也来啦!” 只顿了一下的萧律闻言,已经上前将人儿抱入怀中,紧紧拥着! 司浅浅:“?”怎么感觉狗子有些奇怪? 林姑姑瞧着,正要掩嘴笑呢。 金币却看向了不远处,“谁在那里!” “呵。”一道轻笑声,这才从林间响出,“半个时辰,萧律啊萧律,如若我有意为难你的王妃,你说,你现在还能见到她么?” 此言一出…… 金币等人纷纷拔刀! 司浅浅也立即看向了发声处。 那里,正走出一名身穿月白锦衣,头束紫金冠的年轻男子。 “果然是你!独孤云。”紧随萧律而来的司景睿,认出了来人。 司浅浅有些诧异,“他就是皇后的弟弟?” “嗯。”萧律点头,还说:“皇祖母没让人传你进宫。” 司浅浅心一跳,“怎么可能?明善公公他……” “秦王妃,您看在下是谁。”撕下人皮面具的明善,露出了一张嫩脸。 司浅浅当然不知道这是谁,但金币认出来了,“明善公公的徒弟!” “正是在下。”小公公说着,却又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竟还有伪装。 而在这张面具之下,是一张清秀的、年轻女子的脸! “这……”司浅浅服了,“这真是你的脸吗?” “秦王妃不愧是易容大家,这确实也不是在下的真脸。”女子拱手应罢,就退在了独孤云身后。 与此同时,伺候在周遭的宫人们,也都退在了独孤云身后。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独孤云的人。 所以,正如独孤云所说,如果他想对司浅浅不利,萧律此刻,是见不到她的。 “好手笔。”萧律紧抱着怀中的人儿,内心并不平静! 毕竟整座皇宫,早已被他借着上次代宗受制之故,大清理了一次。 饶是如此,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能被独孤云所用。 关键是—— “你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告诉本王,你有此等能力!?” 独孤云点头,“不然呢?” “疯子!”司景睿完全不能理解,毕竟这些人完全能有更大的用处。 可独孤云却之用来,向萧律挑衅!?? 司景睿越想越觉得,眼前的独孤云,真就是个疯子! 独孤云也确实就是个疯子,“在你们对我父亲、姐姐、弟弟下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我独孤云是一定会报复的,没有杀了她,不是因为我仁慈,而是、我在等你,萧律。” 此言一出…… 司景睿立即护在了萧律跟前! 司浅浅也担心的抓紧了萧律衣襟,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进来的是一个陷阱,还在这里玩得很开心。 由此可见,独孤云此人!确实不一般。 如今,狗子如此人所愿,来了!那—— “放箭。” 独孤云两手一拍,就是行动信号。 司浅浅的耳力,也让她能清晰听到,有很多人!都在这一刻,非常整齐有素的从附近冒出,并朝她这边拉弓搭箭了。 但也就在此时—— “住手!” 何牧也到了。 然而,独孤云没喊停,弓箭手也就没停。 数百箭矢,就在禁卫军的眼前! 在皇宫之中,堂而皇之的射向萧律这位皇子。 如此嚣张! 如此狂妄!! 如此有恃无恐!!! 第181章 一人敌千军!就是这么勇!2更 何牧脸色都变了,“立即格杀!” 禁卫军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主! 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冲上去。 但独孤云早有准备,太液池的水,忽然激荡震出,朝禁卫军汹涌卷去。 与此同时—— “嗖!” “嗖嗖!……” 数百箭矢,已经射向萧律等人。 这是无差别的射杀! 这是要置萧律夫妻,包括司景睿于死地! “保护王爷!”金明当即喝令,率先砍下一支箭矢。 其余护卫,也纷纷出手。 可箭矢这么多,司浅浅听都听不过来,又如何能精准躲闪、砍落? 办不到的! 司浅浅心知肚明,所以她以为今日可能就又是她的死期了。 然而—— “砰!” 自萧律体内喷薄而出的内力,有如实质。 “唰!” 数百箭矢,仿佛击进柔韧的棉云之中。 这还不算…… “死!” 昳眸染戾的萧律!他在推开小王妃的同时,已跃空而起。 那数百箭矢,就随着他的起跃,转了个头,反射而去! 这下子…… 轮到独孤云这边的人紧张起来了,“大人小心!” 然而—— 独孤云倒也不是吃素的! 他已拔出属下的刀,砍天而出的吼道:“散!” “砰!” “砰砰!……” 无数箭矢,说断就断,全如废材,散落在地。 唯有少数箭矢,能够躲过独孤云的刀风,擦向两边,被独孤云的弓箭手相继击落。 如此一幕,看在刚冲过水潮的何牧眼中,只有震撼! “好强!” 随之冲出的禁卫军们,也都看傻眼了。 无论是萧律的强势反转,还是独孤云的绝世一刀,都足以让他们感到震撼。 而这俩人,此刻已面对面而站,眼中都有惊世锋芒。 独孤云率先先开,“八年不见,你醉了五年,武艺倒也没落下。” 萧律没应,他自己清楚,若非小王妃给他疗毒时,打通了他阻滞的经脉,令他内力大涨!今时今日,他不是独孤云的对手。 但独孤云不知道这些,所以其实很震惊!过去八年,他在剑南道潜心修学,将祖父留下的刀法都吃透,才有今日这一刀。 可萧律,他醉生梦死了五年!五年。 “师父说你是武学奇才,果然如此。”独孤云感慨收刀。 萧律也内敛下周身劲气,“师父如何?” “三年前见过一面,说是去周游列国了,再没消息。”独孤云应道。 何牧这才听明白,这俩居然是同门师兄弟?! 所以,今儿是他们师兄弟的切磋!? 何牧是看不懂了。 但萧律已经朝他说道,“多谢何统领,今日此事,本王随后会向父皇、皇祖母解释。” 何牧懂了,已经带人离开,但没走远,显然是提防着独孤云呢。 司景睿倒是知道这俩是同门师兄,且都是贺云大师的关门弟子,但也各有家学。 可他不认为,今儿这事是师兄弟的正常切磋,他很清楚—— 如果秦王没能强势扭转局面,独孤云绝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他和金币,仍将司浅浅护得很严实,就怕独孤云放冷箭。 事实上,独孤云是有这个计划的!但他的弓箭手,没找到机会。 所以—— 双方寒暄了两句后,独孤云就告辞道:“若无他事,师兄就告辞了。” 作为师弟的萧律颔首道:“请。” 独孤云微微勾唇,倒也利索的走了。 只是—— “师兄,你可以走,你的人不能走。” 萧律开口阻断了,那些宫奴和弓箭手们,想要跟随而走的可能。 独孤云闻言,停了下来,“若我一定要带走呢?” “那就要看师兄有没有这本事,全身而退了。”萧律表示。 独孤云笑了一声,“看来,师弟还想和我继续切磋。” “若是换个地方,他们自然能走,但此地是太液池,是皇庭。所以,切磋无妨,扰乱宫闱有罪。 不过师兄也不必太担心,毕竟没有命案,不过是你我所选的切磋之地,不妥;大理寺会在审明后,把人都放了。”萧律娓娓道来。 独孤云就很明白的知道,今儿他要想不再动手的、带走他这帮人,是不可能的。 可他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屈服。 但走到他身边的萧律,已从怀里,取出一卷圣旨,“师兄不妨看看这个。” 独孤云不解挑眉,倒是随手打开了眼前的圣旨,就发现这是一封“传位遗诏”! 继位人是:七皇子萧乾。 时间却是:闰,四月十七。 即,这是一个多月前那场宫变时,独孤珪下达的第一份“传位遗诏”,也是独孤珪没处理干净的手尾。 独孤云可以顺手毁去手中这卷“遗诏”。 但萧律还说:“这是副本,送给师兄了。” 圣旨这类诏书,历来有两份,一份对外,一份则留存于宫中备档。 而萧律手上,不仅有独孤雾死前拿的那封,还有宫中存档的那封。 这让独孤云不可抑止的沉了沉眸,“我还要原本。” “那上面有你胞弟之血,本王怕你见了伤心。”萧律应道。 独孤云就明白,萧律是不会给的了。 他因而冷笑了一声,“师弟不仅武学有长进,这权术之道,也学得极好。” “自然。”萧律说罢,已往后退回司浅浅身边。 独孤云权衡了片刻,“人我要带走,但你们的布防漏洞,我可以提供一份。” “好。”萧律要的就是这东西。 独孤云这才得意带人离开。 那头的何牧见此,立即回来,“秦王殿下没事吧?” “无妨,你明日亲自去一趟国丈府,独孤云会把宫禁守卫图,及你们的布防、换防缺漏,都给画出来,你要拿好。” 何牧闻言,心头大震,“是,王爷!” “去吧。”萧律说罢,已牵上小王妃的手,离开太液池。 何牧命人打扫了现场,内心无限感慨的想着,“我想起来了,原来这两位都是贺云大师的弟子,难怪一个比一个横。” 不过就今日的切磋来看,秦王似乎更胜一筹? 不,也没有。 秦王到得太晚了。 若是独孤云真想撕破脸,秦王现在就是鳏夫了。 “独孤云,不愧是老护国公养大的。”何牧暗叹。 与此同时—— 独孤云已走出皇宫。 “少主,我们……” “你们先回山庄,不必跟着我。”独孤云自有去处。 跟随之人都没废话,很快散去。 独孤云这才骑上马,朝约定之地而去。 也几乎是在同时—— 萧律得到一则密信! 第182章 狗式秀恩爱!腹黑送贵妾 1更 萧律展开看完,就以内力毁了。 司浅浅太矮了一点,等她踮起脚尖,密信已经没了,只好问狗子:“说什么呀?” 萧律见她神情轻松,没有半点后怕之意,不由叹息道,“独孤云如此嚣张,你就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司浅浅不解,“他又没对我做什么,他看似嚣张,其实很有章法,并没有挑衅到你的底线。” 萧律闻言,颇为诧异:“难为你也有透彻的时候。” “什么嘛!”司浅浅不服,“我又不傻。” “是。”萧律敷衍承认。 司浅浅知道他不认同,但也没再辩解,而是追问道:“刚才密信上写了什么?我没看清楚,大巫又怎么了?” 她只隐约看到“大巫”两个字,别的都没瞧见。 萧律却没告诉她,而是将这黏黏糊糊的人儿,直接抱起来走。 司浅浅猝不及防的轻呼了一声,“王爷,在宫里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那又如何?”萧律没打算放人,天知道他之前有多担心!眼下人既已找到,还不能抱着稀罕咋地? 司浅浅还想说,她哥也在呢! 奈何司景睿已经表示:“王妃受了惊,没人会挑王爷的刺。” 司浅浅没柰何,只好乖乖被抱着:“大哥怎么也来了?” “王爷原是想让我进宫见见你。”司景睿解释道。 司浅浅就很开心的抱紧她家狗子,“王爷又知道我想大哥了?” 萧律抿唇不语,但那“求夸”的模样,足以说明一切。 司浅浅因而越发高兴,“谢谢王爷!” 司景睿从旁看着,能瞧得出,小夫妻俩的感情又好了不少。 所以…… 司景睿忽然悟到了一点,也许妹夫并非是让他来见见小妹,而是想要秀恩爱。 司景睿:懂了懂了。 …… 清宁宫。 总算见到司浅浅的张太后,已经把人抢抱在怀,一个劲的问:“人有没有事?一定吓坏了吧,快!冬春,去请御医来给浅浅瞧瞧。” 司浅浅连忙表示:“皇祖母,我没事,不用惊动御医。” “不行!必须看看,都说医者不能自医,你自己觉得没事,晚上做了噩梦就知道怕了。”张太后坚持。 冬春也已领命而去。 萧律还从旁“附议”:“是得瞧瞧,再喝些安神汤,否则一定会做噩梦。” “可不是么,阿云也真是的!他要跟你切磋就切磋呗!怎么还扯上女眷?真是越大越让人讨厌,还不来给哀家请安!”张太后越说越气,都想让明善出宫去把独孤云揪回来骂了。 独孤云幼时,在清宁宫住过些日子,张太后是能管教的。 不过萧律阻止了,“他自知有罪,哪里敢来见您?定是要等您气消了,才敢来的。皇祖母届时不要客气,给他选个夫人治治他。” “对!”张太后深以为然,“你从前也是个不服管教的,现在娶了浅浅,听话多了。阿云这边,得给他找个厉害的!” 代宗听到这里,立即咳了一声,“母后,此事不宜仓促。” “父皇,您之前不是觉得任氏挺好?”萧律灵光一闪的接了话:“师兄若是不肯取正妻,先纳一房侧室也不错。” “你够阴损的!”张太后对着萧律指指点点,眼里却都是笑。 司浅浅也觉得狗子真缺德,就任珺霜那比她还烂的名声,配给独孤云这样的人物,亏他想得出来! 但仔细想来,也算是良配,毕竟不是正妻。 所以代宗都同意了,“是不错,任氏虽有过错,但任老于朝廷有功,不能因她一念之差,就做得那么绝。” “正是如此。”萧律一脸正气,“之前儿臣太过冲动,如今师兄回来了,正好找补回来;于师兄而言,独孤一门都是武将,正需要如此才华横溢的女眷帮衬一二。” 司浅浅听到这里,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什么叫大义凛然耍阴招? 这绝对就是了! “那朕这就给独孤家下圣旨,将任氏赐进府去,当个贵妾。”代宗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让裴茗去把礼部尚书叫过来,帮他起草圣旨了。 无独有偶的是—— 在瑞王府里,也将上演类似的针对。 不过这个时候的萧乾,还在问管家:“舅舅还没到?” “回禀王爷,尚未。” 萧乾挥挥手,让人退下,又命人给大巫续茶。 大巫一直很平静,这会才问了一句:“剑南节度使是去宫里了?” “是吧。”萧乾似是而非的说,“地方节度使进京,自然要先见父皇。” 大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萧乾也就问道:“为何要助本王,而不是秦王?” “很简单,你手上没有我吐蕃将士的血,秦王手上,有很多。”大巫诚意回答。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解释,但萧乾并不是很相信,不过他也谨记着独孤云叮嘱的话,不与这大巫说太多。 大巫也没继续打探,而是老实喝着茶。 不多时,独孤云过府的消息终于传来。 萧乾并未起身,只让老管家将人迎进来。 等见到了人,他才欢喜喊道:“舅舅!” “嗯。”独孤云先上前见了礼。 而后,他才看向大巫,“吐蕃大巫,久仰。” “大盛最年轻的节度使,久仰。”大巫以茶敬之。 独孤云这边也回了一敬,两人各自喝下一口茶。 独孤云才说:“我这儿有个人,想请大巫瞧瞧。” “哦?”大巫有些疑惑,“不知是何人?” 萧乾就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下人得令而去,不一会就将一名捆绑严实的女子带来。 大巫扫了一眼,就看出了名堂,“司府嫡长女?” “大巫好眼力。”独孤云颔首道:“这是我从边关找来的,但人已毁,不知大巫可能续上她的手筋?” “手筋?”大巫看向司珍香废掉的手,已经知道独孤云的目的,是要此女当众指认秦王妃的身份。 独孤云却解释道:“大巫放心,秦王妃既是你之女,指认上,我们会有分寸。” 这一点,大巫相信,所以他点头表示:“可以。” 第183章 要命的事来了!2更 被塞住嘴,连“啊啊”声都发不出来的司珍香闻言,眼底喷发出希望之光。 然而,大巫还说:“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本巫只能让她的手筋恢复数日,数日后,她的手会开始腐烂,需及时截除,方可保命。” 高兴得太早的司珍香:“……” “只要能让秦王休了秦王妃,想来司大小姐是愿意的。”萧乾看向地上的女人,为她另一边脸感到惋惜:“毕竟毁容之仇,不共戴天。” 司珍香闻言,心如被刺!已经频频点头。 如今的她,烂命一条,只要能让司浅浅倒霉!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好。”独孤云便拍板道:“待到万寿节前三天,还请大巫前来施术。” “可以。”大巫再次应完,就起身告辞了。 独孤云也无意留他,萧乾便先送他离府,而后才回来问道:“舅舅,这大巫可信?” “自然不可信,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独孤云不会相信巫昇,“他要的是带走秦王妃,你要的是帝位,我要的是萧律抵命,如此而已。” “他要带秦王妃走?”萧乾是诧异的! 独孤云看向他,“怎么,你还真想娶她不成?” 萧乾踟蹰了一会,还是实话实说道:“那丫头挺有意思,不过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独孤云这才点了点头,“你别学萧律那痴情劲就行。” “这么说,舅舅确定,我那二哥确实很看重司浅浅?” “嗯。”独孤云可以肯定,“错不了,所以巫昇的目的,不一定能达成,但我们的目的,一定可以达成。” 萧乾这就明白了,还说:“母后的意思,让我娶卢含珠。” “卢氏女,可以。”独孤云是赞成的,“不过也不必太过较真,女人在权利面前,不算什么;你谋划这些再多,若无法正面打压萧律,都是无用功。” 萧乾明白,“卢公毕竟不可能因为女儿嫁给了我,就犯上作乱,所以不能让我二哥被立为太子。” “嗯。”独孤云点头,同时闭上双眸道:“代宗如今算是彻底放权给他了,一旦他被正式册立为太子,接下来就会是代宗退位。” “不可能吧?”萧乾皱眉:“父皇虽身体不佳,但退位,还不至于。” “不,他会退。”独孤云十分肯定,“何牧对萧律的态度,就是证明。” “那、我们的计划还要拖到万寿节?”萧乾有些坐不住了。 独孤云却很稳,“嗯,届时重臣皆在,是最好的发难时机。” “好。”萧乾只得按捺下不安。 独孤云又思索了一阵,确定没什么需要和萧乾沟通了,这才起身:“我先回府了,王爷有事再传我来。” “舅舅客气了!如若有事,我会登门拜访。” “不必,我来即可。”独孤云说罢,也不让萧乾送他,独自出了府。 跟在萧乾身侧的老管家,因而感慨道:“云大公子虽重兵在手,却无半点倨傲之意,难得。” 萧乾微微点头,却也知道,这样的大舅,才是最可怕的大舅!因为没有缺点。 可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位大舅。 …… 西市。 长兴街。 红袖招内。 边伯敬很诧异的问:“姐姐是说,卢小姐要见我?” “是。”身为红袖招头牌的锦瑟姑娘点了点头,“卢夫人大约是不想走漏风声,所以没请人去平康乐坊请你。” “这是要做什么?”边伯敬眉头紧皱,“如此行迹,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倒也未必。”锦瑟有不同的看法:“卢小姐虽是初来京城,但名声极好,卢夫人不会做自损门楣之事。再者,卢夫人已经将信送到我这里,你难道还能不去?” 边伯敬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不能,贵人想要我们的命,太简单了。” 锦瑟沉默了一会,“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向裴公子透露些消息。” “多谢姐姐。”边伯敬起身拜谢。 “你我之间,何须道谢?”锦瑟避开了边伯敬的大礼,把信交给了他。 得了详细地址的边伯敬,只得赴约。 好在去的地方也在长兴坊内,不受宵禁影响,否则、他也只能冒死前往。 不过他到了之后,还是被带离了长兴坊,并被悄然带进卢府。 薛氏亲自见了边伯敬,把后者惊得不轻,“小人拜见卢夫人。” 薛氏没应声,而是仔细打量了边伯敬,暗道此子不愧是上京第一舞乐大师,长得确实不错,气度也还算不俗。 难怪秦王妃那丫头,也和此子有染!就连任珺霜那贱人,也喜欢看此子起舞。 “知道本夫人为何找你来么?”薛氏开腔就问。 边伯敬当然不知道,“小人不知。” “秦王妃,认识吧?”薛氏再问。 边伯敬的额头,顿时渗出冷汗来了,他知道,要命的事来了! 第184章 刀了天杀的狗作者!3更 “小人卑贱,不配认得如此贵人。”垂死挣扎的边伯敬,不敢承认。 “呵。”薛氏嗤笑道:“你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本夫人不会让你去做丢性命的事。” 边伯敬闻言,暗松了一小口气,却并未信以为真,但至少应该不会太危险,兴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两件事。”薛氏也直接说了,“第一,我要你去任府,勾引废太子妃。” “小人万万不敢!”边伯敬吓得魂都要飞了。 “不敢也得敢!”薛氏冷笑,“进了这道门,你若不将事办全了,你以为还走得出去?” 边伯敬有点绝望了…… 但薛氏也说了,“当然,你若把本夫人交给你的差事办妥了,本夫人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将第一件事办妥,本夫人就会帮你去除贱籍,改为良籍。” 边伯敬顿时又看到了希望!良籍,这是身为乐人的他,终生都不可得的身份。 “再有第二件事,就是配合我女儿,在万寿节上,向圣人献舞,这可是露脸的好事,边师傅以为呢?” 边伯敬不敢应,他直觉这看似天大好事的第二件事,恐怕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恐怕和秦王妃有关。 “如何?”薛氏只问,“答应么。”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意味着边伯敬根本没得选,他忽然很后悔之前在嘉和药房的所作所为了。 若非他贸然行事!卢夫人也不会查到他和秦王妃的往事,也就不会…… 可再如何后悔,如今已都无济于事,边伯敬只能答应:“多谢卢夫人厚爱。” “好,你是个聪明人。”薛氏赞完,就让人将边伯敬带下去,将之与外界彻底隔绝。 这种时候,哪怕边伯敬想逃,或是想传递什么消息,都是不可能的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风不会透! …… 秦王府。 刚从宫中回来的萧律,就听金德禀说:“有为年轻人,自称是裴老的孙儿裴衡,在府里等您有一会了。” “裴衡?”萧律挑眉:“本王正想找他,他倒自己来了。” 金德就笑道:“那您是见了?” “自然,带去前院,本王一会就到。”萧律说着,先把小王妃送回主院。 司浅浅就问他:“裴老是谁?” “你怎么不问裴衡是谁?”萧律反问。 “一听就是裴老更重要嘛。” 萧律浅笑点头:“不错,裴老确实不凡,他是先帝爷爷在世时的名相,安庆之乱前,因不满奸佞当道而致仕。” “懂了。”司浅浅点完头,就说:“那王爷还不快点过去,怎么好让人等?” 萧律倒是不急,“等都等了,再等会也无妨。” 司浅浅拗不过,只好被送回院后,才把人赶走。 但萧律很快就回来了,把刚洗完澡的司浅浅整得呆了一呆,“王爷不再谈谈?” “谈完了。”萧律说话间,还接过了翠柳手中的布巾,给小王妃擦发。 “不秉烛夜谈?”司浅浅觉得,这和她想象的,名臣见明君不一样!难道两人话不投机,所以半句都嫌多?那…… 不等她胡思乱想完,萧律就问:“父皇万寿节在即,你准备好贺礼没?” “啊?”司浅浅懵了一下,“不是王爷准备就好么?” “你身为儿媳,不单独准备一份?” “需要吗?”司浅浅傻了,“那我该准备什么呢?” “舞跳得如何?” “啊?”司浅浅更傻了,“献舞吗?” “嗯。”萧律点头,“拿手的舞。” 司浅浅彻底傻了,“可是,妾身已经很久没跳了,也不知道生疏没有。” 虽然无论是原主,还是她自己,都是有古典舞底子的,但真的挺久没练了! 不过这在萧律看来,都不是事,“本王教你。” 司浅浅这才想起,金德之前透过的口风,顿时“哦”个不停,还兴奋了起来,“那什么时候开始呀?” 萧律本还以为,这小娇娇可能会不乐意,毕竟学舞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没想到她这么开心,不由笑问:“是因为本王要教你,所以高兴?” “那当然!”司浅浅恨不得现在就见识一下,她家狗子的身段! 但这是不可能的,萧律给她擦完头发后,就让翠柳进来服侍,他已经进了浴房。 徒留司浅浅在跟翠柳叽叽喳喳的说:“柳柳,你要帮我准备舞服,我明天开始,要跟王爷学舞!” “明天?”翠柳觉得来不及了,“婢子只能先把您之前的翻出来改一改。” “好!”司浅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 到了第二天。 等到她把“自己”从前的舞服穿上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都是什么鬼!? 翠柳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从未见到过上身“效果”,现在看着,也觉得不妥:“要不不穿了吧?” “我以前就穿成这样,去和那个谁、边伯敬学舞?”司浅浅觉得,就算是现代人!原主还是过了、过了哈! 露背就不说了!还露胸!虽然不是全露,也绝对不可能是全露,可这也还是露太多了吧!吧吧…… 不过这布料倒是不错,“哪里来的这种布?”有点弹性的感觉! “婢子也不清楚,是王妃您自己找来的。”翠柳说着,已经要帮司浅浅将舞服脱下来。 司浅浅也很配合的,准备脱了这祸害玩意,然而—— 狗作者的剧情,总是要把她害上被凌迟之路! 在外头等了有一会的萧律,进来了。 第185章 被扒得一丝不剩!1更 司浅浅听到动静,本能护胸抬眸,果然瞧见了狗子。 这下好了! 藏不住了! 天杀的狗作者! “她”是不作死她,不罢休啊! 而得了福利的萧律,他眼睛都看直了! 翠柳:“……”现在继续帮王妃脱,好像已经不合适。 既然如此,翠柳就默默退出了更衣室。 司浅浅就、就很忐忑,也很尴尬,“王爷,妾身还没换好呢。”只能这么解释了!再加一件外衣就好了! “看出来了。”萧律声音微哑,一手已经从心而行的,将小王妃揽入怀里,修长的手掌,就覆在那片腻白如凝脂的背上。 入手间的触感,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柔软、凉腻,仿佛掌握着一块上好的软玉,越是摩挲,越是爱不释手。 而脸已红透的司浅浅,就很羞窘:“王爷。” “嗯?”萧律压了压心神,“还穿什么,本王帮你。” 司浅浅:“……”这可咋整? 萧律见她不回答,还捂着胸,反倒好奇了,“捂着做什么,本王还不能瞧了?” “就、不合适。”司浅浅主要是怕狗子看得越多,一会吃的醋越酸,会把她酸死! 萧律却是那种你不让看,他还非要看的狗男人,所以他就自己动手了。 司浅浅那点力气,那里挡得住,自然什么都被看完了。 萧律:…… 修身、露背就算了,还露这里。 已经气血上涌…… 难怪小王妃要捂。 可是—— “身高不长,原来都长在这里了。” 萧律不得不说,小王妃还是挺会长的。 司浅浅就不依的要捂回来,“王爷讨厌!” 萧律可不给她捂回去,“你扑到本王浴桶里时,怎没说你自己讨厌?” 司浅浅:“……”狗子不愧是狗子!斤斤计较! 不过既然他喜欢,那光看有什么意思? “你敢不敢亲!”司浅浅就问。 萧律:“……”小王妃果然还是那个热情似火的小王妃,害羞只是过眼云烟。 司浅浅见他不动,还敢撩:“敢吗?” 萧律的回应就是—— 直接将热火的小人儿,捂进怀里,“你就招吧,有你好受的时候!” 司浅浅顿时眉开眼笑,还捏了捏狗子的后腰,叫嚣道:“纸老虎!”标准的骚又骚的很,私聊又让滚! 萧律:“……”迟早有一日,会让这得意的小人儿知道,什么叫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现在,就权且让她得!意!着! “说吧,还穿哪件?”捏着眉心的萧律询问间,还看了眼四周。 司浅浅顿时不嘚瑟了,并且、最终还是决定坦白的说:“王爷,妾身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就是、这个、那什么,王爷要先知道一点,妾身以前长得没现在好,穿这身衣服呢,就跟豆芽没什么两样,就很平!一条下去那种。”司浅浅含蓄表达着。 萧律秒懂!手劲也明显大了。 司浅浅就知道要遭:“我还披了一件大袖的!就这种!” 说话间,就想把自己今儿穿的大袖,往身上披的司浅浅,可没能成功。 萧律已经将她摁在更衣室的墙壁上,“你的意思,你就是这么去边伯敬跟前学舞的!?” 司浅浅捏着耳垂,一脸心虚,不敢说话。 萧律:“……” 哪怕他知道!以前的“小王妃”很荒唐。 却没想到,能荒唐至此! 他甚至有些担心,她是否还是…… 不。 不愿让自己想下去的萧律,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本王,‘你’还做了什么?” 这个“你”,在萧律心里是打了“”号的,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小王妃,必不会做这等蠢事! 所以,他的推测只怕没错,眼前的小王妃,应该就是在和他大婚的那一天,才“来”的。 但司浅浅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扒得一点不剩,就很忐忑:“应该没了。” “应该?”萧律挑声,语气危险。 司浅浅就把自己缩成了鹌鹑,“王爷别生气,都怪我年幼无知。” 萧律脑壳疼得厉害,额上青筋隐跳!算是彻底明白,薛氏找边伯敬的底气了。 这件事,薛氏肯定是知道了!而她手上,必是有司府从前的旧仆、 念及于此…… “来人!”萧律喊人了。 可把司浅浅真吓到了,她本能抱紧了他,“王爷!” 萧律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也本能拍了拍人儿的背,入手就是一片惹火的滑腻,让他不得不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道:“不是针对你。” “什么?”司浅浅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萧律就垂首亲了亲这柔弱的小人儿,“本王想到了一些事,你先换衣服,本王一会再来。” 司浅浅听了,还是不敢轻易撒手:“那王爷不生气了?” “气你有有何用?”萧律无奈至极,“都过去了,本王还能打你不成?” 司浅浅瘪了瘪嘴,“王爷难道没打过妾身吗?你都打多少次了。” 萧律:“……”满腔火,都化成绕指柔的他,只能摸了摸人儿的颈,安抚道:“你既然知道从前错了,现在就乖一点,再不犯同样的错就是。” “那肯定不会。”司浅浅保证! 萧律这才拿了外衣,先给这惹火的小东西披上,他则走出更衣室,让金明去查司府的旧仆。 司浅浅趁机喊翠柳进来,帮她换衣服。 翠柳就小声的问:“您坦白了?” “差点被你害死!”司浅浅说着,还戳了戳翠柳的额头,“你改衣服时,也没发现不对劲?” “婢子真没留意,您从前穿它的时候,都是黄鹂服侍的您,婢子没在身边,真不知道。”翠柳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 “那你看看!这么大一片光的,就没觉得有问题!?” “婢子以为,这跟襦裙类似,可能要拿什么束一下。”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司浅浅灵机一动,重新搭穿上这身舞服。 等她换装完毕,萧律也吩咐完了,重新回到了更衣室。 司浅浅正准备跳到他跟前,结果…… 下腹隐隐作痛的她,再次感受到了,命运对她的恶意。 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她今生的第二次大姨妈,来了! 第186章 那么甜呀!战力爆表浅!2更 于是别说练舞了,接下来数日,司浅浅哪儿都没去。 主要是古代的“姨妈巾”,真的很不好用。 她这第二次大姨妈量又多,总觉得走一下,可能都会外渗,出丑。 “怎么还不好啊?”司浅浅快窝发毛了。 林姑姑忍不住逗了逗她,“老奴瞧着,还得三五天才能好。” “这么久!”司浅浅不活了,这都五天了啊!量还不怎么减,怕不是要血尽而亡吧! 林姑姑见她这么急,好心改口,“最多三天,会好的,您看今儿不是少了很多么?” 司浅浅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也挺久。” “您这么急着,是想和王爷练舞吧?”林姑姑止不住笑的问道。 司浅浅被笑得挺不好意思的,已经别过头,强行解释道:“毕竟万寿节快到了呀。” “是了。”林姑姑深以为然,“娘娘是为了万寿节,不是为了亲近王爷。” 闻言…… 刚走进院里的萧律,就悄然顿住了。 金明一瞧,明白其深意,也跟着静伫在原地。 而司浅浅这会呢,已经被林姑姑打趣得豁出去了,“王爷是我夫君!我想亲近他怎么了?还不行吗!” 林姑姑“噗嗤”一笑,连忙哄道:“行!行,当然行!就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司浅浅理直气壮,脸上的羞红之意,还没散尽。 萧律挑帘走入时,就见到这么个娇俏的人儿,在林姑姑面前,眉飞色舞的撅着嘴儿。 那样鲜活。 那样灵动。 那样美好。 …… 而敏感抬眸的司浅浅,也就与他四目相对了。 司浅浅因而一怔,为眼前这双昳丽生辉的眸,再次怦然心动。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萧律这双漂亮的眼眸,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事物。 那样深邃。 那样绚烂。 那样广阔。 仿佛能容下沧海桑田,宇宙万象。 琉璃不及; 宝石不及; 钻玉不及; …… 真美。 “本王就这么好看?” 已经取代林姑姑之位的萧律,爱怜的捏了捏眼前发痴的人儿。 司浅浅这才回神,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但实在是太喜欢了,就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已经扑上去亲了那双眼各一口! 萧律扶着她柔软的腰,“慢点,本王又不跑。” “王爷怎么有空回府呀?”司浅浅欢喜的问,她看外头还亮得很,也就午后不久吧。 萧律就抱着她,解释道:“和谈的事基本都定了,就等吐蕃那边请示他们的王,在有结果前,本王都会比较清闲。” “其他事不忙啦?” “还行。” “那以后都能这个时候回来啦?” “基本上是。” “太好了。”司浅浅高兴抱着狗子修长的颈,“过俩天我好了,我们就有很多时间练舞啦。” 萧律点了点头,又问:“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司浅浅表示:“除了不能乱跑,什么都好。” 萧律听着,一手已覆在小王妃的小腹上。 这小动作,让司浅浅觉得有些怪异,“干嘛呢?” “听闻有些女子会很难受,你倒是不用受罪。”萧律本以为,小王妃这么瘦弱,从前又吃了不少苦,想来也是会难受的。 第一次时没感觉,不代表以后都会好过。 所以他那会还特地问了军医许多问题。 没曾想,都用不上。 小王妃好着呢。 司浅浅并不知道这些,还得意洋洋的表示:“那是我吃得好,养得好啊!” “不是本王养得好?”萧律浅笑反问。 司浅浅倒也没否认,“王爷养得也好!” 萧律满意的把人儿抱好,“歇过晌了么?” “嗯。”司浅浅点头,“王爷想歇歇?” 萧律的回答,就是抱着她上塌,“你再陪本王歇会。” “好呀!”司浅浅一百个愿意。 但是—— 情况不允许。 金德已来禀道:“启禀王妃?” 司浅浅是知道金德的,若没事他不会来打扰,只好趴在萧律身上问:“什么事?” “卢府小姐想见您,还说是有急事,您见不见?”金德小心询问道。 萧律闻言,眉已微蹙。 司浅浅倒是爬起来了,“这个时候来?是不是知道王爷你回府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本王还成酒了?”萧律好笑的捏了捏这小丫头的脸,“不想见便不见,无需跟她客套。” 司浅浅摇头,“我还是去见见,你不许去,你睡你的。” 萧律原本还真想陪她去见人,瞧瞧这卢氏女有什么目的。 可小王妃已经吃醋了,他只好从善如流的继续躺着,“带上林姑姑。” “知道啦!”司浅浅明白这狗子一直把她当傻白甜,怕她被欺负了。 “慢点。”萧律见她急急忙忙的,“让她多等些时候,也没什么,是她登门前不先送帖,没有礼数,该等着。” “知道啦!”司浅浅没觉得自己急,她挺磨蹭的了,临下榻还亲了狗子一口。 萧律被她亲完,还要搂着她,亲一口回来。 他这人素来如此,从不肯吃亏,还会多占点便宜。 所以司浅浅前去花厅时,嘴唇略肿,唇色也艳得过分了些。 不过卢含珠是个清纯妹纸,没看出什么来,但她身边的奶嬷嬷看懂了,一时眼暗。 卢含珠倒是很自然的站起身来,“小小拜见秦王妃,秦王妃万福金安。” “起来吧。”司浅浅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卢含珠,有种眼前一亮之感。 但也就仅此而已,毕竟她见过最美的人!就是她家狗子,男女皆不及。 可卢含珠却没直起身来,她还跪了下去,“对不起,小小本该先送帖,再来拜访,实在是事出紧急,才不得不如此。” “什么事啊?”司浅浅直接问道,半点客套话都没有,也没让卢含珠起来回来。 把卢含珠整得愣了一会,才解释道:“是母亲病了,御医也请过,一直看不好,今儿还加重了,听闻您医术极好,小小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才斗胆上门来求。” “听谁说的?”司浅浅追问。 卢含珠就说:“是华御医。” “他啊。”司浅浅这就确定,如果卢含珠没撒谎的话,薛氏应该是真的病了。 但去卢府这种事,司浅浅觉得得小心。 所以她就表示:“华老也是高抬我了,其实我经验不足,这样吧,你先把华老请到贵府,我去准备一下药箱,晚点过去帮帮忙,你看如何?” 卢含珠没想到司浅浅会这么说,正在想要如何回应,她身边的奶嬷嬷就开口了,“华御医是杏林圣手,他既然力荐了您,小姐和夫人都很相信您会有办法,就不劳华御医了吧?” “是啊。”卢含珠立即接话道:“华御医在御前当差,已经麻烦过一次了,不好再请。” “没关系啊!”司浅浅直接喊来金德,“德公公,你安排人去宫里请一下华老,就说本王妃求请他一同去给卢夫人看诊。 卢夫人可是河北节度使夫人,关系重大!又与本王妃不熟,还有废太子妃的误会在里面,本王妃觉得谨慎些好。” “这是自然!”金德立马表示,“老奴这就去安排。” 如此操作…… 直接把卢含珠主仆都整傻了。 虽然都听说过,秦王妃是个直来直去的主。 可这也忒直了点! 但这还没完呢! 司浅浅转头还对着卢含珠说:“卢小姐别嫌本王妃小家子气,嫌了也没用,本王妃是不会改的,希望你理解。” 卢含珠:“……”她还能说什么? “对了,你表姐如何,还惦记着我家王爷吗?”司浅浅又问。 卢含珠:“……”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这才只是开始呢! 司浅浅还问:“难道卢小姐最近没和你表姐联系了?那你肯定不知道,她跟我说,你也惦记我家王爷。” “血口喷人!”卢含珠脸都气红了!她是大家闺秀,要脸面的正经贵女。 司浅浅一听,忙夸张的拍了拍胸口,“本王妃就知道她是胡说八道!毕竟皇后娘娘都跟本王妃说了,你是要给瑞王当正妻的,哪里能给我们王爷当孺人?!她果然是血口喷人!” 卢含珠主仆:“……” 第187章 纳妾了!本王这就狗给你看!1更 再傻也明白,这是被下套了的俩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司浅浅满意欣赏着两人的变脸,并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口茶,就差让林姑姑上瓜子了。 林姑姑呢,她算是明白了,但凡和王爷有关的,小王妃的战力都会暴涨。 果然兔子急了还咬人,小王妃要护的王爷,谁都沾不得啊! “唉,说开了就好。”喝完茶的司浅浅还说,“你们先回吧,省得卢夫人跟前没人,本王妃一会就过去。” “……是。”卢含珠只能带着奶嬷嬷,铩羽而归。 司浅浅目送完他们,自己已经乐不可支,“这下我看她还有脸进王府不。” 林姑姑含笑瞧着,末了才提醒道:“卢小姐是拉不下脸,但她有个厉害的母亲,而且您别忘了,就怕赐婚。” 说起这个…… 眼下的国舅府内,就迎来了一场赐婚。 身为当事人的独孤云,差点起来骂人! 偏偏宣完圣旨的裴茗,还提醒着他:“独孤节度使?接旨吧。” 独孤云只好伸手接旨,并谢恩道:“谢圣上隆恩。” 裴茗就小心的将圣旨交给独孤云,“若无他事,杂家就回宫交差了。” “公公请便。”起身的独孤云,倒是看不出喜怒。 裴茗也无意打量,已经带着宣旨仪仗,出国舅府,回宫交差。 等他这一走,独孤云就将圣旨丢地上去了! “欺人太甚!”独孤珪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道:“那等破鞋!圣上也有脸赐给你,这是要作践你啊!阿云!” “不,是报复。”独孤云很清楚,这不是代宗的处事风格,绝对是出自萧律之手。 独孤珪就更气了,“他们是以为我们独孤家,真没落了么?!” “难道不是?”独孤云反问。 独孤珪就被噎住了,因为独孤一族年轻一代中,优秀的人不多了。 尤其是在朝为官者,无论大小,比之独孤朝阳在朝时,少了七成! 虽说,这也有独孤一族刻意减少的因素在,但更多的还是独孤一族,无优秀后辈可用。 “那你说,怎么办?”独孤珪只能请教长子了。 独孤云没回应,他抬眸看向天穹,看向那轮仍然刺眼的骄阳。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是不是该避其锋芒,再韬光养晦八年。 可这想法马上被他掩下,他很清楚,萧律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卢氏女那边有动静了。”独孤云风轻云淡道来:“萧律不会让她得逞,让瑞王准备好,万寿节上,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那大巫那边……” “不必担心,巫昇乐意至极,他的目的是带走秦王妃。” “为何?”独孤珪忍不住提醒道:“吐蕃大巫自来神秘,若他的目的真就是带走秦王妃,说明此女恐有过人之处,你不留住?” “难道父亲想在对付萧律的同时,得罪巫昇,以刺激他们联手对付我们?”独孤云反问。 独孤珪顿时不说话了,他知道,长子的意思是,先全力对付萧律!把这最大的祸害除掉,其他的日后再说。 “眼下所有细节都已安排好,希望父亲不要节外生枝,让姐姐也莫要再招别的事。”独孤云再次叮嘱。 “你放心,你姐姐都明白,她会配合你的一切计划。” “好。”独孤云点完头,就回书房去了。 独孤珪看了一眼地上的圣旨,就让人收拾掉,省得膈应! 然而,萧律办事,自然不会半途而废! 当夜,任珺霜就被一抬小轿,送进了国舅府。 这是后话了。 …… 歇晌醒来的萧律,感觉怀里满满的。 他不用睁眼也知道,这份温暖充盈,来自小王妃。 一时分外满足,不愿意醒来。 而窝在他怀里的司浅浅,根本没睡,并且十分精神,已经因为太过无聊,伸手玩起萧律的睫毛。 因为怕惊醒他,她的动作很小,也没真碰上他的睫,更像是在丈量他的睫毛有多长。 完了,她就在轻轻的感叹:“狗子的睫毛好长啊。” 萧律:“?” 他没睁眼,继续假寐。 司浅浅就开始“隔空”描绘他的眉毛,“狗子的眉形也好好看。” 萧律:“?” 他忽然联想到,小王妃之前说的梦话。 而完全不知有危险的司浅浅,还在描绘她家狗子的鼻子,“狗子的鼻子也好挺!那……” 忽然邪恶的司浅浅轻轻动了动,眼神已经往下看,跃跃欲试。 不过她最终没敢,但忍不住偷亲了亲狗子的唇,“我要是已经十八岁就好了,就能睡狗子了。” 萧律:“……” 好了,破案了。 狗子果然就是他自己。 司浅浅犹不自知,还在感叹:“狗作者也真是的,女主给配这么小岁数,能干什么?三观不正!” 萧律:“……” 还有个狗作者? 这又是谁?也是狗!? 本想继续“潜伏”的萧律,又假寐了一会,他就绷不住了。 因为司浅浅在摸他的腰了,越摸还越来劲了!已经要往某地方去了。 萧律:“啪!” 抓住某只小贼手的他,直接睁眼。 司浅浅:“……”好遗憾啊…… “王爷醒啦?” “你这么折腾,能不醒?”萧律平静反问。 司浅浅就趴到他身上,压着他说:“妾身是怕您睡太多了,你看看!天都暗了,晚膳都准备好了。” 萧律四下一瞧,屋里果然点了灯,屋外也暗下来了,一时讶然,“本王睡了这么久?” “可不是,我都去完卢府了。”司浅浅一边说,一边还戳了戳狗子的胸肌。 萧律再次抓住她的手,还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力度不轻。 “嘶!”司浅浅抽了口气,“你属狗的吗?” 萧律昳眸微眯,“正是。” 司浅浅傻眼了一会,“还真是啊?不对吧,你不是属龙的吗?” “你不是一口一个狗子的叫?”萧律反问。 司浅浅头皮一麻!知道自己大意了,狗子应该醒很久了! “怎么不说话了?”萧律接着问,还戳了戳装死的软人儿。 司浅浅只想继续装死,并且把自己埋了。 萧律见她还真敢装!当下翻身,反把人儿压住不说,还照着人儿的颈咬了下去。 第188章 要命小娇妃!神王有命!2更有题 司浅浅顿时“嗷嗷”叫起来,“王爷饶命!” “受着吧。”萧律坚决不饶,“本王既然是狗,不咬人怎么像话?” 司浅浅要哭了,“我错了!王爷我错了!我以后叫你龙儿,不叫你狗子了。” “不必。”萧律继续咬:“狗挺好。” “啊啊啊~”司浅浅被咬得受不了,“王爷饶命!我真不叫了。” 萧律不理她,咬完颈就咬耳朵,咬完耳朵再咬唇,咬着咬着,就不对了…… 等从床上闹完起来,司浅浅已经满眼水汪汪。 “王爷欺负我!”司浅浅觉得浑身都刺刺的疼,这真是一只属狗的臭男人! 萧律刚忍下去的气血,差点因为这哭诉,再次蹭起来,“本王是如你所愿。” “哼!”司浅浅眨掉眼泪,觉得手也酸,已经朝狗子伸手,“抱~” 萧律瞧了她一眼,认命将这惹火小人儿,再次抱回怀里,很是爱怜的哄了许久。 金德眼瞅着晚膳热了又热,不能再热了,不得不来提醒:“王爷?” “何事?”萧律喑哑问道。 金德就硬着头皮表示:“该用膳了。” “传膳。”萧律怕饿着怀里的人儿。 说来也得亏林姑姑有先见之明,在司浅浅爬回榻上前,让她吃了些点心垫肚,否则她早饿晕乎了。 而这“迟来”的完善,自然也吃得十分甜蜜。 与之相反的是—— 卢府的晚膳。 自病痛中转醒的薛氏,在得知卢含珠主仆的失利后,差点真气死过去。 “她真敢这么说!?”薛氏难以置信。 卢含珠垂泪点头,“母亲,我……” “别哭,哭有什么用?”薛氏沉下气来,“看来我是高估秦王妃了,还以为她会是个聪明人。” 擦了泪的卢含珠就说:“她也不是不聪明,她是想要独占秦王吧。” “做梦。”薛氏笑了笑,“枉费我为了给她制造机会,还真病了这么一场,她竟不知道珍惜。既然如此,也不必对她客气了。” “可秦王的态度,显然是向着她的。”卢含珠伤心的是这一点。 “未必。”薛氏不这么认为,“秦王是个骄傲的人,定是秦王妃搬弄是非,让秦王以为,你已内许给了瑞王,他不屑与兄弟争妻。” 卢含珠一听,又哭了,急的:“那该如何是好?秦王若真的认定,女儿已经是瑞王的人,他恐怕真不会要了。” 薛氏忙哄道:“不会的,只要我们当众表态,秦王会明白的。” “那……”卢含珠本想说,若是表态后,秦王仍然不要她,她岂不是没有退路了? 可她转而一想,她本也不需要什么退路,她只愿做秦王的女人。 “好了,下去歇着吧,过阵子你父亲也要进京了,也许无需我们母女再安排,只需你父亲去跟秦王说一声,你的事就成了。”薛氏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卢含珠因而乐观了许多,“父亲一直很欣赏王爷,他昔日买醉堕落时,父亲还痛惜不已,也曾亲自登府劝诫,想来是有情分的。” “正是如此。”薛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说来也怪我,当年你父亲就想将你许给秦王,可秦王那会实在太不像话,我自然极力反对。” 卢含珠不知道竟还有这一茬,一时又喜又忧,喜的是她与秦王原就有夫妻缘分;忧的是缘分断了,不知还能续上否。 “唉。”薛氏也很懊悔,“果然在看人方面,还是你父亲有本事,我到底是女流,若非我跟你爹闹,还有她司浅浅什么事?” “娘……”卢含珠并不怪薛氏,“女儿知道您都是为我好。” “你明白娘的苦心就好。”薛氏最疼爱这个女儿,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孩子从小就懂事、体贴。 这样乖巧的女儿,让她嫁给从前的秦王,她是真不忍心。 那时,谁能想到,颓废成那般的秦王,还会有崛起的一日呢? 不说别的,光看圣上的态度,也不像是还宠爱秦王的做派。 那时候都在传——圣上因为太爱先皇后,而秦王又长得太像先皇后,所以遭圣上厌弃,不愿再见。 她就是听信了这一点,才极力反对女儿和秦王的婚事。 谁能想到,天家反复无常,爱极后可以是厌极,也可以又视之如珠如宝。 …… 三日后。 正如林姑姑所说。 司浅浅彻底“恢复”了! 萧律大清早就被小王妃“耳提面命”着,午膳要回府用,下午也不许再进宫。 于是他不得不加快办事效率,一早就雷厉风行的处理了许多桩问题。 “王爷这是、心情不好?”有朝臣在被骂完太拖拉后,忍不住向司世弦请示。 司世弦寻思着不像,但没直说:“王爷向来不喜办差不积极的臣子,你们鸿胪寺在议和问题上,确实办得不利索。” 鸿胪寺卿很委屈,“这也不能怪卑职啊,吐蕃议和团的人,天天磨磨蹭蹭的!” “那你就得想办法,让他们不能磨蹭。”司世弦表示。 鸿胪寺卿:“……”卑职办不到啊! 司世弦明白,所以只能安抚:“等议和过去就好了,再者也不是光你们鸿胪寺被骂,本官不也被骂了?” “……也是。”鸿胪寺卿找到了平衡,主要是他听到政事堂里,传来了萧律严词训斥工部尚书、兵部尚书的声音。 这才是真怒! 刚才对他,挺和蔼的了。 鸿胪寺卿赶紧拱手拜道:“卑职告退。” 司世弦是尚书令,不能走,只能羡慕的挥了挥手,“去吧。” 一刻钟后,灰头土脸的沈尚书、赵尚书,才从政事堂内走出来。 司世弦迎了上去,“二位辛苦了。” 赵尚书理亏,已经拜道:“是下官没尽力,让吐蕃有拖延的空间,王爷骂的没错。” “王爷也是想在万寿节前,将议和事宜完成,让圣上安心养病,我们身为臣子的,当多体谅。” 司世弦的温和劝慰,让赵舒城深以为然,“自当如此,下官这就去四方馆,那雷亲王一日不给回复,下官就一日不出四方馆。” “有劳了。”司世弦表示,“晚些时候,本官也会过去。” 此次议和阵容,本就是以司世弦为首,兵部、户部、礼部为辅。 而沈浪等西北将领,并不直接参与谈判,主要是起到旁听、监察作用。 毕竟此次能议和,西北各军贡献最大!他们有权参与进议和,但他们都是武将出身,不擅长谈判,所以主谈官员都是文臣。 沈浪对此很不满,眼下就在政事堂里,和萧律叫板:“王爷,为何不让小爷去谈!要是小爷去,你且看雷姆达这个手下败将敢放个屁试试!?” “他要是放了,你是不是又要抹他脖子?”萧律没好气的骂道:“让你去,就是让你催一催这帮狗娘养的!你倒好,光去当饭桶了!” 沈浪不服:“你又不让我动枪!他们当然不怕我!” “你就不能用点脑子!?”萧律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把这混账换回去,让李修回来。 沈浪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马上表示:“小爷这就去用脑子!” “滚!没进展别来见本王!” “是!”沈浪器宇轩昂的退下,一点没有被威胁的紧张,反而还跃跃欲试起来,他绝不会输给李修那愣子! 司世弦听到这里,已经叹为观止,觉得秦王此人,对文臣、武将各有一套,说实话——比代宗更能御下。 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正准备进去禀报他手头上的事。 然而—— 萧律“下班”了,他已经从政事堂走出来。 “王爷?”司世弦有点傻眼。 “岳父随本王回王府用膳。”萧律怕赶不上午膳,家里那个要闹。 司世弦:“?”政事堂的伙食还可以啊! 可惜金明已经在催他,“尚书令大人,请。” 司世弦没办法,只好跟着萧律回府了。 与此同时—— 四方馆。 雷姆达收到了吐蕃王的回信。 信只有四个字—— 第189章 万寿节,开场即打脸!(两大更合一 “听从大巫” 雷姆达有些许意外。 尽管大巫摄政是常态。 可无论是神王,还是大巫,一直都默契遵守着——军权集中在神王身上的原则。 而此次议和虽有涉及钱粮营生,可主要还是军政啊!神王居然把这一块,也交给大巫拍板!?这…… 雷姆达虽然不解,但还是遵从神王之意,将议和的所有进展,以及神王之信,都交给大巫定夺。 巫昇沉默的看完那四个字,轻轻一叹:“接下来议和,就叫他们的领头人,直接来和本巫谈。” “是,大巫!”雷姆达巴不得如此!他真是快被大盛的官员烦死了。 偏偏大巫还让他拖,必须拖!他真的不擅长啊。 然而—— 一眼扫完最新议和条款的巫昇,已提道:“边贸区盈利分成这一块,在现有的五五分上,争取六四,我朝六,他们四。 守军这里,双方常驻军数量必须一致,都得三万,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否则免谈;最好争取我军多一万,他们有地利。” “啊?”雷姆达傻眼,“属下、属下谈过了,他们不同意!” “所以呢?”大巫挑眉,“你就退?” “当然不是!”雷姆达表示:“属下的意思是,七三!兵数上也是七三的比例!就这样,没得谈!可是您说要磨啊,属下就说先禀报神王再说。” “蠢货。”大巫揉了揉眉心,“那你先谈,让他们将格尔放出来,替你去和谈。” 雷姆达顿时苦下脸来,“属下早就想这么干了,也提了!他们不肯啊!” 大巫:“……” 他合理怀疑,秦王也不想和谈进展太快,虽然后者表现得仿佛很积极。 “要不属下这就去再提一次,若是他们不肯,咱们就回朝!”雷姆达提议。 大巫摇头,“午膳后,去把司尚书令请来,本巫跟他谈。” “是!大巫!”雷姆达喜不自禁,他最近发现,大盛的官员打仗不行,耍嘴皮可太厉害了。 大巫再次摇头,有理有据肯定,神王其实也不想和谈,只想认女儿,和他想法一致,否则不会派雷姆达来。 不过…… 近期在在京郊山野中出现的动静,让他颇觉不安。 和谈这事,也许该积极推进了。 “还得找机会再去探一探。”大巫轻喃了一声。 雷姆达没听清楚,“什么?” “没事,下去吧。”大巫说罢,已闭上双眸。 雷姆达不敢再打扰,已经安静退下。 …… 秦王府。 司世弦在坐下来用膳后,才想明白过来。 一时不知该喜该忧愁,只能暗叹一声,然后老实吃饭。 司浅浅却是个吃饭也叽叽喳喳的主,“王爷把我爹带回来,是不是吃完后,还要谈政事?” “浅浅。”司世弦想让女儿别打扰秦王用膳。 萧律却已宠溺开口:“岳父不必说她,浅浅这样挺好。” 司世弦:“……” 行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夫君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当爹的,还是个臣子,也只能闭嘴了。 司浅浅就高兴的给狗子夹了块肉,“王爷,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吃完不得歇晌?”萧律反问。 “妾身也可以不歇啊!”司浅浅兴奋表示,“毕竟没时间了嘛!” 萧律不信:“你把饭吃完再说。” “哦。”司浅浅这就乖乖吃饭了。 司世弦旁观得一言难尽,很多次想说女儿太没大没小了。 就这…… 哪里有为人妻的样子? 简直比在府里还不像话!娇气又任性。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默默用膳。 于是膳后他就发现,女儿开始哈欠连连。 萧律一脸了然,“林姑姑,服侍你们王妃去歇着。” “我不睡,刚吃完!我不睡。”司浅浅努力瞪大双眼,她平时不这样的!哪怕她有午睡习惯,也绝对没这么夸张。 萧律却很清楚,“你今晨起得早,困很正常,去睡吧。” “可不是。”林姑姑已经扶起小王妃,“您今儿可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 “哈~”不断打哈欠的司浅浅这才放弃挣扎,“那我睡会,王爷别忙太久。” “嗯。”萧律应了。 司浅浅这才跟司世弦客套的说了一句,“爹忙完也歇会。” “好。”司世弦很满意了,“你去吧。” 司浅浅就揉着眼告退了,一回主院就睡。 萧律听完金币在耳边的回禀,不由莞尔,“别听她说,让她睡到自然醒。” “是,王爷。”金币领命退下。 司世弦这才欲言又止的看向萧律,后者只当没瞧见,已起身说道:“岳父随本王去前院。” “是。”司世弦只得咽下心中的话,随萧律去谈正事了。 等确定完议和细节,尚书令府的人,恰好来传达四方馆的消息。 “去吧。”萧律也不留人、 司世弦这才说出心里话,“王爷宠爱浅浅,老臣心里欢喜,但也担忧。浅浅还小,小柳氏又那般对她,养成她骄纵、单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您、莫要太过纵容。” 这话…… 萧律起初听着逆耳,末了,倒平静下来。 司世弦说完也不敢抬头,就等着被训呢。 结果,萧律却点了头:“本王明白岳父的意思。” 司世弦诧异抬头,“王爷?” “你若不在意她,可以不言不语,反正他日她不受宠,于你的仕途而言,影响也不算大;你肯这么说,才是这将她当成女儿。”萧律看得透彻。 司世弦却惭愧的垂下头来,他其实也还是有私心! 虽然为官做到他这一步,已经是极致,可女儿在后宫是否懂事,对他还是有些影响。 至少,他是否手握实权,要看秦王之意!而秦王…… “是臣多虑了,臣待浅浅,远不如王爷。”司世弦起身跪地,实实在在的给萧律磕了一个头。 萧律没说什么,只让他起身,再让金德把人送出府。 而他,自然是回主院,瞧那个小娇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司浅浅刚好起身,正在由着林姑姑给她换衣裳。 萧律进屋时,就瞧见她乖乖巧巧的坐在床边,似乎还有些迷糊。 “王爷。”林姑姑见完礼,就带着屋内的下人,退了出去。 司浅浅就朝萧律伸手,“抱抱~” 萧律自然如她所愿的,将她整个儿抱起来,“还没睡醒?” “醒了。”司浅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是懒。” “那还学不学?”萧律坐下身来,将床头上,林姑姑准备好的水,喂给小娇妃。 司浅浅“咕噜咕噜”喝完,精神了一些,“学!” 萧律这才捏了捏她的嫩脸,“隔壁的小书房收拾好了,就在隔壁练即可。” “好呀!”司浅浅来劲了,已经自己下地,还拉着萧律起身,“走吧。” 萧律顺势起身,就陪着小王妃,专注练了一下午的舞。 白鹭和秋雪守在外头,完全不知道里头发声了什么,只听到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各种声音。 直到万寿节当天!也没哪一方知道,司浅浅和萧律会在万寿节上献舞。 …… 卢含珠一大早就准备妥帖,只等进宫。 “走吧。” 薛氏握住女儿的手,带上边伯敬等人,掐着点!不早不晚的出发了。 一行人足足用了四驾马车,声势挺浩荡。 这让碰上他们的李氏,隐觉不对,“翡翠,让崇明去瞧瞧卢氏的人怎这么多?” “是,国公夫人。”李氏的贴身婢女翡翠应声而去。 萧律自从西北回朝后,就向代宗求情晋封已故镇国候为镇国公。 圣旨前阵子已正式下达,不仅册封了李氏为国公夫人,柳仪也成了小镇国公。 也就是说,这次的“镇国公”封号,柳家可世代承袭,不再是“死誉”而已。 不过…… 翡翠这才去安排人查问,卢氏的车队就传出骚动。 李氏蹙眉瞧去,柳仪就从她旁边钻出头来,大眼儿灵湛湛的,“娘,他们撞车了!” “没长眼是吧!小爷的车也敢撞,找死!”沈浪狷狂邪肆的训骂声,当时就从肇事马车内响了出来。 紧接着—— 撞人马车的沈浪,已经将卢家马车内的边伯敬拎了出来! 这还不算…… “砰!” 沈浪一拳就把边伯敬的头打爆! 揍的人家鼻血直流,脸都肿成了猪头三。 这还没完…… “抱影!把人给小爷送去大理寺!小爷怀疑,这是吐蕃人派来行刺小爷的。” 沈浪不仅说得大义凛然,关键是他身边的小厮也出身行伍,当时就把边伯敬扭送走了。 卢氏这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了,也根本没机会阻止! 毕竟沈浪的人,把卢氏的人都围死了。 “走!” 而搞完这一切的沈浪,已经坐回马车上,眼看就要扬长而去。 薛氏这才反应过来的怒斥道:“站住!” 倒不是她不经吓,实在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然而,沈浪根本没理她,“走。” 驾车的车夫也是个稳的!也就当没听见任何叫唤的,甩鞭子赶车了。 把薛氏气得破口大骂,“沈家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沈浪这才撩开车帘子,朝薛氏母女瞧去,神色玩味:“卢夫人若是觉得小爷冤枉了你们,大可去大理寺状告小爷!不过小爷的生死,由圣上!战场决定,可由不得你!” “你……”薛氏脸都被气青了,“私生种!果然没礼数,沈家有你这等有辱门楣的小杂碎,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停。”沈浪叫停了马车,皎月灿星般的眸子,暗了下来:“再说一次。” 薛氏冷笑:“怎么?本夫人说的不对?” “对,很对。”沈浪笑了起来,少年人的笑,放浪形骸,“抱影,记住这些话,一会一字不差,转述圣上。” 这话说罢,沈浪放下车帘,命道:“走。” 薛氏根本不惧,“小杂种!这事没完!” 小杂种…… 呵。 沈浪轻笑了笑,不可抑止的想起少年时,他被更多的人这么骂时,那个站在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的纤瘦姑娘。 是她啊。 薛氏要伤害的人,是她啊。 他怎么能允许呢? 别说揍人了,就是杀人!他也义不容辞。 沈浪闭上双眸,问:“她进宫了么?” “进了。”抱影深知将军嘴中的“她”,永远只有一人——秦王妃。 只是,抱影有些担心:“卢公也在京中,您这么做,恐会招来是非。” “那又如何?”沈浪根本不在意,“人安排送去哪儿了?” “属下命人秘密送往秦王府了。” “好。”沈浪放心了,但也有不满,“萧律也真是废物!竟让这样的人,落在薛氏手里。” 抱影:“……”这话他不敢接。 与此同时—— 得了消息的萧律,无语凝噎,“……” “王爷,接下来该如何安排?”金明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沈小将军的莽了。 萧律却点了点头的表示:“这样也好,打了就打了,人别接,直接送去大理寺,罪名坐实。” 金明领命退下后,默默为那舞师点了蜡,也是该!就这点能耐,还敢招惹王妃? 当然了—— 边伯敬下场了。 并不意味着,萧律就不打算出击了。 此时此刻的金币,已经在执行任务! 卢含珠刚到太液池,才坐下来,就被塞了小纸条。 其上写着——『朝暮殿见秦』 “砰!” “砰砰!……” 卢含珠的心跳瞬间加快。 她认得秦王的字! 她最近正好收藏了,秦王早年意气风发时,作下的一幅字画。 真是巧合! 也必是缘分! 卢含珠心跳个不停,很快被薛氏瞧出了异样,“小小,怎么了?” “……没事。”卢含珠鬼使神差的隐瞒下纸条的事。 薛氏就当她是被边伯敬的事吓到了,反而安抚道:“人没了不怕,娘知道该怎么说,你只管跳好你的舞。” “好。”卢含珠点点头,又在犹豫,是否该将纸条的事,告诉母亲。 可她怕、怕母亲不许她去,那样她就失去单独见秦王的机会了。 母亲从小就教她,身为卢氏嫡女,要端庄持重,决不可与外男私下来往。 可是…… 他是秦王啊。 是她、她未来的夫君啊。 卢含珠最终决定,不说。 但她不知道的是—— 独孤雪知道了,“瑶娥,你说,她会去吗?” “一定不会!”瑶娥肯定应道。 独孤雪却摇了摇头,“未必,这样、你把乾儿叫来。” “皇后娘娘……”瑶娥有些犹豫,“国舅爷说了,今儿要以大公子的安排为主,不要节外生枝。” “你懂什么!”独孤雪沉声说道:“阿云也说了,乾儿要登上那个位置,必须娶卢氏女;若她识趣没应约,自然是好;若她不识趣,正妃的位,她也别想拥有!” “娘娘的意思是?”瑶娥有些懂了。 独孤雪就朝她点了点头,“在约定的时间点,把萧律引开!让乾儿去,本宫会在同时,请太后一起去瞧瞧。” “婢子明白了!婢子这就去安排。”瑶娥寻思着,这桩事并不影响大局,应无大碍。 再者,若是那卢氏女真的敢私会外男!她也确实不配嫁给七殿下当正妃。 …… 不久后。 金明就到萧律跟前禀道:“王爷,鱼都咬钩了。” 萧律冷嗤了一声,“好,你们王妃呢?” “还在清宁宫陪着太后娘娘。” “好,让金币盯紧点,别让她被谁骗走了。”萧律别的不怕,就担心小王妃太天真,出什么岔子。 “您放心吧,金币今儿绝不会离开王妃半步。” 萧律这才满意的起了身,朝甘露殿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代宗,正在见卢茂功,即卢含珠生父,河北道的节度使。 且谈完正事的卢茂功,已意有所指的说:“圣上可还记得,两三年前,臣就向您提过,想将女儿许配给秦王殿下。” “记得。”代宗点头,“这事朕也问过律儿,你知道他那时候怎么说的?” 卢茂功叹息应道:“臣能猜到,殿下定是跟您说,他已经是个废人,别耽误臣那闺女。” “正是。”代宗叹息:“律儿这个孩子,能力是有,但性格不适合为君,朕愁啊。” 卢茂功大笑表示,“圣上谦虚了,有您亲自教导,臣瞧着,殿下大有不同!越发想把小小嫁给他了!孺人也行。” 代宗闻言,自然很乐意促成这桩事,“朕亦觉得不错。” 第190章 狗子狠起来!真不是人!(两大更) 裴茗听着,脑壳就有点痛了,因为小太监已经向他禀报说,秦王来了。 代宗见他吞吞吐吐的,自然问道:“怎了?” “秦王殿下到了。”裴茗表示。 “叫他进来啊!”代宗不以为意。 卢茂功也挺激动,“正好把这喜事当面说了。” 代宗一听,觉得不行,已经阻止道:“这不行,此乃大事,又是委屈了你那闺女,需在宴席上说。” 卢茂功怔了怔,“跟秦王殿下说,无妨吧。” “别让他太得意。”代宗自有借口,“卢公有所不知,这小子近来行事越来越飘,就在方才!竟纵容麾下将领,在宫门前,打了你府上的戏子。” “啥?”卢茂功完全不知道这事! 代宗却一清二楚,何牧都禀上来了。 “就沈家那个小子,年轻气盛,说你府上的戏子是吐蕃派来的刺客,要暗杀他,把人打了一顿,送大理寺去了。”代宗揉了揉眉心,“若非律儿太飘,他的人怎敢如此?” 卢茂功:“……” “听朕的!宴上再说,顺带敲打敲打。”代宗总结道。 卢茂功还能说啥?他只能点头。 “父皇要敲打谁?”仿佛只听了一耳的萧律,进殿就问。 代宗立即没好气的骂道:“自然是你!卢公,你瞧瞧这小子是不是飘了?” 卢茂功:“……”飘是没瞧出来,但你们这对皇家父子感情好,倒是瞧出来了。 “父皇知道儿臣飘了就好,您多保重身体,帮儿臣镇镇场。”萧律说着,已经上前扶起代宗,“父皇先让儿臣瞧瞧您这身礼服。” “怎么,不合适还能现改不成?”代宗说是说,人已经配合的站了起来。 裴茗这才从旁说道:“秦王殿下放心,尚服局的人不敢马虎。” “本王瞧着也是。”萧律满意的点着头,“父皇气色越发好了。” 代宗正要接话…… 萧律却正儿八经的跪下来,磕头道:“儿臣祝愿父皇长命万岁!万万岁!” 真挚的情感! 铿锵的口吻! 真诚的祈愿! 听在代宗耳里,眼眶微湿,他知道,这个孩子,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起来吧。” “多谢父皇。”萧律再拜了一拜,才站起身来。 卢茂功看在眼里,愈发肯定!这对父子的感情很深厚。 这在天家,是很难得的。 卢茂功因而祝贺道:“臣也再祝圣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儿孙满堂!尽享天伦。” “好,好。”代宗愉悦点头,“走吧,去太液池。” 裴茗闻言,立即唱道:“圣上起驾太液池——” “圣上起驾——” “起驾——” 甘露殿太监们相继传唱! 卢茂功、萧律二人自然伴驾同行。 但卢茂功却不知,他与代宗方才的所有谈话,其实都被耳力极佳的萧律听去了。 所以,原本打算接他去“救”卢含珠的萧律,改变主意了。 既然那么想嫁女儿,就嫁吧。 萧律垂下长睫,恭敬伴在代宗身侧。 与此同时—— 在朝暮偏殿。 卢含珠赴约了。 “小骚蹄子!”瑶娥沉下脸,立即给萧乾传信了。 那头的萧乾一听说独孤雪被萧律扣在朝暮殿,自然立即赶到! 结果…… “怎么是你?” 见面的卢含珠和萧乾,异口同声问道。 “我……”卢含珠本能往后退,就想离开了。 萧乾却想明白了关键,“你私会我二哥!?” “没、没有!”卢含珠当然不承认,并且转身就要走。 萧乾却拦住了她,“你想嫁给我二哥当小,也不愿意给本王当正妻?” 卢含珠从未与陌生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脸都吓白了,“瑞王殿下自重。” “自重?”萧乾笑了,“是谁不自重?” 卢含珠闻言,只觉得羞辱,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萧乾原本也没看上卢含珠,在他看来,司浅浅不仅比卢含珠生得精致,还多了股灵气,而且特别娇!又带着勾人的辣劲。 可他看不上是一回事,卢含珠看不上他又是一回事! 是以,他很不爽的捏住了卢含珠的下颚,“不说话,看来是了。” 卢含珠已经慌了,“放、放手!我、我……” 萧乾俯身逼近,满眼鄙夷:“贱人!” 卢含珠脸色煞白!拼命挣扎,“放开我!” “不是想私会么?”萧乾嗤笑间,就朝卢含珠颈上吻去,人是不如小二嫂长得好,但也算是个美人,既然这么贱!他就不客气了,反正都是他的人。 “不!”卢含珠却收到了极大的惊吓,“不要——” 萧乾的回应,就是撕开她的衣襟!不过…… “砰!” 门就在此时,被人踹开! 紧接着—— 张太后、独孤雪、薛氏、司浅浅四人,全进来了。 “来……”独孤雪率先假装喊人,然后顿住,“乾儿,怎么是你?!” 张太后也很意外,她本来还以为,望舒那傻小子真被人设计了! 结果、这什么情况!? 萧乾倒是泰然得很,他已经推开卢含珠,“这就要问问这位小姐了,本王听闻母后被困在这儿,匆匆赶来,没想到是这个小姐在这儿。” “什么意思?”独孤雪装傻。 司浅浅更傻,她是真傻! 她在门开出来前,还真挺担心,这里头的男人会是狗子,毕竟狗子和卢含珠是有缘分的,结果…… 竟是这俩? 而更傻更震惊的薛氏!她已经扑上前抱住女儿,“小小,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独孤雪冷笑道,“这还不清楚么!你养的好女儿,勾引本宫的乾儿。” “放屁!”薛氏是个泼辣的,不怕跟独孤雪叫板,“我卢氏的女儿,还需要勾引男人?这一定是被设局了!” 这话说完就放声大哭的薛氏,直接给张太后磕头道:“太后娘娘!您要给小小做主啊!我家夫君在河北道与田贼拼生拼死,为朝效力! 小小身为我们夫妻的掌上明珠!却在宫中受此羞辱!这、这是要我的命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说完就朝一旁撞去的薛氏!真真是泼辣,居然真的撞墙了。 “砰!” 沉重的一撞! 把张太后和独孤雪都吓到了! 司浅浅也没想到,薛氏这么决绝。 卢含珠更是泣不成声,“娘——小小也不活了!” 这话说完,卢含珠也爬起身来,要去撞墙! 但有薛氏的事在先,萧乾已经将她拦住。 “放开了!你放开我!”卢含珠真生出了死志。 张太后怒斥道:“都闭嘴!浅浅,人如何?可还有救。” 已经在被薛氏摸脉的司浅浅点了点头,确定薛氏还是有“留手”的,不过情况还是比较危险,她马上取出随身的针包,为薛氏施针。 萧乾瞧了一眼,就发现他这嫂子,认真做事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情。 众人都不知他这龌蹉的心思,张太后已命人去请卢茂功和代宗。 但代宗没来,是萧律陪着卢茂功来的朝暮殿。 “怎么回事!?” 卢茂功万万没想到,这才刚进宫!宴席才刚刚开始,女儿、老婆就成这样了!? 萧律很惭愧,“卢公,此事怪本王,朝暮殿是本王出宫前,所住之地。” “与您何干?”卢茂功死盯着萧乾,“瑞王殿下!您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说么?是你们卢氏的女儿贱,勾搭本宫的乾儿。”独孤雪还火上浇油道。 “你闭嘴!”张太后都无语了。 卢茂功更是一掌“啪”下,直接拍碎了一扇门,“皇后娘娘!说话要有证据!臣的女儿,绝不会做出此地下贱之事!” 独孤雪不服!正要反驳…… 萧乾倒还算有点脑子,已经阻止道:“母后,此事怪儿臣,是儿臣不好,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冒犯了卢小姐。” 张太后闻言,才接话道:“卢公,此事是我皇家对不住您,哀家的意思,查一定是要查清楚的!但两个孩子既然都这样了,哀家做个主,给他们赐婚,您觉得呢?” 卢茂功当然不乐意!他直觉这就是独孤家的阴谋,想要将他绑在他们那条破船上!可是、可是…… “爹!爹,我……”卢含珠不断摇头,她不想嫁给萧乾这个禽兽!她宁愿、宁愿…… 下意识看向萧律的卢含珠,很希望心目中的爱人,能站出来!救救她。 可惜,萧律都没看她,他在看薛氏,正确来说,是看他的小王妃。 卢茂功见此,不得不点头,“好。” “不!”卢含珠惊呼出声,忽然脱口而出道:“爹!女儿会来此,是因秦王殿下相约!” 众人闻言,都怔了一怔。 张太后更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卢家这小丫头,居然还惦记着望舒? 卢茂功更是提醒式的叫道:“小小?” 要知道,无论是谁约的,其实都一样,因为张太后等人看到的——是她卢含珠,已经与萧乾有肌肤之亲。 大盛对待女子,虽没前朝那么苛刻,卢氏也有底蕴。 可萧乾和萧律是兄弟,后者又是极其骄傲之人,他怎么可能还会娶卢含珠? 卢茂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又见萧律并无怜惜女儿之意,才同意张太后的提议。 可含珠却在说出口的瞬间,就做了个决定! 她泣不成声的,将字条取出:“爹,女儿知道,私下应约不可取,也有可能是圈套,但女儿心慕秦王殿下,所以……求爹、求太后娘娘成全!” 卢含珠说完话,就朝张太后磕了头,极重的“砰砰”声,彰显着她的坚决! 卢茂功看得心痛,冬春也赶紧拦住了卢含珠,“卢小姐,仔细您的如画美颜。” “姑姑……”卢含珠哭得惨烈,可见她是多么不想嫁给萧乾。 萧乾从旁瞧着,有几分诧异,也有几分懊悔和膈应。 他是真不知道,卢家这个娇娇女,竟是个烈性的,否则他也许会多给些耐心。 可如今…… 萧乾沉默了一会,还是开了口,“卢娘子,本王原以为,你是那些不知轻重的小门小户女子,才会冒犯,是本王错了,抱歉。” 卢茂功闻言,勉强满意,心想未来就算七皇子不能荣登大宝,可有独孤一族护着,也不至于身首异处,女儿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张太后也叹了一声的说:“卢小娘子,哀家知道,你是个自珍自爱的孩子,女子慕强,也不是错,只是既有了这份阴差阳错,说明你和老七有缘分。 如若你是担心,成婚后老七会不尊重你,那哀家也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如果他敢,你就跟哀家说,哀家一定为你做主,绝不偏袒他!” 卢茂功闻言,愈发放心,已扶住女儿劝道:“小小,七皇子虽是年少,却也风华正茂,是良配。” 卢含珠眼泪直掉,她还是好怕…… 萧乾却朝她再次郑重道歉,“卢娘子,一切都是本王的错,你若愿意,本王必不会慢待。当然了,你若不愿,本王也不会勉强。” “我……”卢含珠内心还是想拒绝。 但薛氏转醒过来了,她虚弱喊道:“小小。” “娘!”委屈的卢含珠,立即扑向薛氏,“娘——” 薛氏也很替女儿委屈,但也恨,“你啊,怎么不听娘的话呢?你生得如此美好,不知道多少人想看你行错,想害你! 如今也是老天眷恋,没有辜负我儿,七皇子一表人才,又是正宫嫡出,配我儿,也是我儿命数好了。”这番话看似认命,其实是在澄清。 张太后听得明白,已经认同道:“自然!哀家一定会查清楚,给卢公一个交代。” “多谢太后。”卢茂功拜谢。 张太后就命明善去彻查,又安抚了卢含珠几句,才说:“薛氏,你们母女随冬春去哀家的清宁宫歇着吧。” “多谢太后娘娘。”薛氏想起身道谢。 张太后阻止了,“不必勉强。” 司浅浅这才说道:“皇祖母,卢夫人的伤有些重,还是要请御医再看看。” “好。”张太后点点头,又找她过去,“辛苦你了。” 司浅浅摇摇头,“这事发生在朝暮殿,王爷与我都有责任,应当的。” 张太后闻言,欣慰颔首,“是个好孩子,这事皇祖母会查清楚,不能让人害得老二和老七兄弟不睦。” “多谢皇祖母。”萧律感激应道。 萧乾也紧随着,道了谢。 “好了,今儿是你们父皇寿宴,你们俩不能不到,先回太液池吧,这里有哀家。”张太后赶人道。 卢茂功立即表态:“太后,您也说了,今日是圣上大寿,此事之后再查也无不可,不能耽误了圣上宴寿。” “哀家一个老太天,晚些去倒也无妨,卢小娘子的事却是终身大事,该慎重。卢公不必多说了,你若信得过哀家,就也和望舒他们回太液池去。” “那就多谢太后了!”卢茂功躬身一拜。 萧律这才请道:“卢公请。” “您请。”萧乾也迎请了自己的准岳父。 卢茂功心生感慨,到底是随这兄弟俩,离开了朝暮殿。 临走前,卢茂功不忘安抚了妻女。 萧乾看在眼里,明白传言不虚,卢茂功确实很宠卢含珠这个嫡女。 如此看来,倒是他赚到了!也不知道他这二哥,会不会后悔? 心中这么想着的萧乾,下意识看向萧律,却见后者正牵着他的小王妃,又将那素白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萧乾挑了眉,就瞧见他那二嫂很害羞!一边缩着手,一边蹭他二哥的手臂,像极了他养的那只尺玉霄飞练,细白、柔软、娇气。 也确实很不好意思的司浅浅,已经在低声提醒狗子,“王爷快撒手。” 萧律才不撒,“让你受惊了。” “没有。”司浅浅好得很!心情也美得很。 不说别的,就说那个梦里的什么“卢贵妃”,现在已经板上钉钉的,不会是她家狗子的卢贵妃了啊! 萧律瞧得出她这份高兴,已在莞尔,这才撒了手的,继续去与卢茂功说谈。 司浅浅就带着林姑姑几人,跟在后头,快美上天了! 然而,敏锐的她,很快察觉到—— 第191章 小母鸡浅啄菜鸡塞宁!(两大更合一) 那个萧乾总有意无意的看她? 这让她很不舒服的放慢了脚步。 林姑姑见此,立即上前问道:“王妃,怎么了?” 司浅浅摇摇头,动作上却拉住了林姑姑,让林姑姑帮她遮掩住萧乾的视线。 萧乾再瞧时,自然就瞧不见她了,只得遗憾停止偷窥。 等他们抵达太液池时,司浅浅就惊呆了! “王妃?”林姑姑摇了摇看傻眼的小王妃。 司浅浅就收回小表情,不可思议的说:“距离我上次来太液池,也没过多久吧,怎么就大变样了!?” “快一月了,还不久?”林姑姑笑道:“其实也没大变,就是多了灯烛,瞧着便壮观了些。” 司浅浅感慨得不得了,“何止一些!好壮观好吗!” 周遭的竹林,俨然成了灯海,风吹过时,灯海还会泛出“涟漪”,摇曳扑朔,美轮美奂。 这已经很绝了! 最绝的是—— 太液池上,居然有水上灯光舞台!? 古人真会玩。 司浅浅叹为观止,只担心一点,着火了怎么办? 但这问题她不敢问,也知道肯定有防着这一点。 如此想着的司浅浅,连连赞叹,把走近的萧律惹笑了,“好看么?” “啊?”司浅浅收回迷乱的眼神,看向狗子。 萧律轻捏了捏她的手,“没见过?” “是啊。”司浅浅惊叹极了,“好漂亮啊!” 萧律就抿紧了艳羽般的唇,心疼极了。 毕竟,今年的万寿节,是安庆之乱彻底平定后,最朴素的一次了。 原因是刚打完仗,代宗表示要节俭,无论朝臣怎么劝都不改口。 不过他这还没心疼完,那头的代宗就在点名了,“律儿、律儿媳妇,还不过来朕这儿?” 两人闻言,正要过去。 独孤珪忽然开口:“圣上,这是秦王妃第一年为您贺寿吧,不知准备了什么?” 要代宗说的话,他儿媳妇准备了什么,难不成还得向你区区一臣子报备? 反正就很不爽…… 但独孤云是个长袖善舞的,已经帮他爹圆了话,“父亲,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总按捺不住好奇心,啧。” “咳。”跋扈惯了的独孤珪只好表示:“圣上,老臣错了。” “不是朕说你,你什么时候有阿云这分寸,朕也不至于掳了你护国公的封号。” “是,是,都是老臣的错,老臣再也不敢了。”独孤珪似笑似讽的应道。 代宗没理会,已经在招萧律和司浅浅上前。 原本热闹活跃的宴场逐渐安静,都下意识朝这边看过来。 “儿臣,儿媳。”相继跪下的萧律和司浅浅,同声贺道:“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岁岁有今朝,日日有今颜。” “好!”代宗龙心大悦,“起来吧。” “多谢父皇。”萧律扶着小王妃起身,而后一起落座于代宗身旁。 与此同时,萧乾也已上前来向代宗贺寿。 “好,乾儿也长大了,日后要多跟你二哥学学。”代宗满意颔首,看起来对这个七子,也很满意。 徐茂公暗暗一叹,也上前正式贺寿了。 他和萧律,原是要伴驾入场的,中途却出了卢含珠的事,两人只好先过去处理,眼下既是来迟,自然被朝臣起哄着,要灌他们三杯的酒。 萧律爽快,三杯酒已经自罚下肚,还替司浅浅喝了三杯。 “王爷……”司浅浅不依,“妾身也想尝尝的。” 萧律瞥了她一眼,“一会在这儿失仪,当如何?” 司浅浅皱了皱鼻子,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没事,毕竟她的好酒量,属于没穿书前的身体。 萧律第一次见她皱鼻子,忍不住去捏了捏,“古古怪怪,喝你的杏酪。” “王妃试试看,这可是冬春姑姑亲手做的。”林姑姑也从旁哄来。 司浅浅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冬春姑姑做的?” “可不是!您是不知道,冬春姑姑做的酪子,味道最好。”林姑姑没为了哄人,而夸大其词。 司浅浅只抿了一口,就被浓醇的奶香、杏香征服了。 要知道,处理不好的杏仁,通常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她向来是不喜欢的。 但这一碗杏仁酪真没什么怪味,只有浓醇的香甜味,还不腻。 萧律见她吃得专注,已经不往他杯里看,再次莞尔,才要挪开视线。 司浅浅就叫他了,“王爷!” “嗯?”萧律挑眉。 司浅浅就把自己的奶,放到他跟前,“好喝!王爷尝尝。” 萧律并不喜欢乳制品,不过他还是在小王妃殷切的眼神下,吃了一口。 “怎么样?”司浅浅马上凑近的问。 萧律点头,“可以。”就是不怎么清爽,还不如小王妃本人滋味好。 司浅浅见他不怎么喜欢的样子,本想挪回来自己吃,但又想到今儿这种日子,狗子肯定得喝很多,就撒娇道:“那王爷多喝点。” 林姑姑在旁瞧着,越发喜欢这位小王妃,吃了口好的,还惦记着喂王爷一口,这份子赤诚,真好。 不多时,果然有大臣开始向代宗敬酒,萧律当仁不让的起身应酬代喝。 司浅浅就专心吃自己的了,可萧乾来到了她跟前,“二嫂。” “嗯?”司浅浅漫不经心的抬眸。 萧乾见她已吃完了,萧律吃剩的酪子,眼神微暗,“二嫂倒是喜欢这些奶品。” “七弟有事?”司浅浅直接问道。 萧乾就举起了酒杯,“来向二嫂致谢。” 司浅浅不明所以,“我有帮过你吗?” “方才的事。”萧乾提醒道。 司浅浅这才恍然起身,“哦。” 萧乾点了点头,又看向司浅浅空空如也的酒杯,“二嫂不喝点?” 司浅浅一听,就想趁机让林姑姑给她倒点! 然而—— 管家公萧律回来了,“你二嫂年纪小,不喝。” “那是我唐突了,二哥,你喝?”萧乾举杯道。 萧律颔首,一杯饮尽。 “二哥好酒量!”萧乾赞完,也喝下了杯中酒。 但他喝完也没走,而是笑道:“说起来,我若能娶得如花美眷,也还要感谢二哥。” “这话,你该对你舅舅说。”萧律应话见,还朝一旁举了杯。 萧乾立即侧身,就看见独孤云也走过来了,“舅舅。” “在聊什么?”独孤云随意问道。 萧乾可没随意回应,而是认真说来:“方才发生了些事,舅舅若是不急着回去,兴许能喝到我这个大外甥的喜酒。” “哦?”独孤云挑眉看向了萧律,“你帮的忙?” “本王可没这本事,是七弟手段了得。”萧律什么都不会承认。 独孤云其实什么都知道,“师弟,师兄有一事不明。” “请说。” “你既心在上位,人怎么不自己留着?”独孤云是真有几分好奇,哪怕痴情如代宗,也不是没纳过沈皇后之外的女人,不是么? 可萧律这人,居然为了不纳卢娘子,将这小娘子设计给他大外甥?这一招,无论怎么看,都是昏招。 说句直白的话,卢娘子嫁给谁,都比嫁给萧乾,对萧律有利。 然而,司浅浅接了话,“独孤节度使,本王妃其实也有一事不明。” 独孤云没想到,司浅浅会跟自己说话,还是在这个时候插嘴,本心不悦,但还是给了几分薄面,“说。” “您的贵妾呢?”司浅浅问得很直接。 独孤云的脸没绷住,明显变了一变! 司浅浅还要继续招惹他,“虽说任氏不是正妻,可也是父皇亲笔御赐给您的贵妾,您日后就算有了正妻,出入这等场合,也该把人一起带来才对。” “师弟,你这王妃,不懂礼数。”独孤云说罢,转身就要走。 司浅浅却笑了,还大声的说:“独孤节度使,不懂礼数的是你吧,不带父皇给您御赐的贵妾,可是对父皇的安排心有不满?” 此言一出…… 全场皆寂! 萧律也有几分意外,觉得小王妃这胆子,有点大。 不过代宗是很满意这份胆大的,他已经借口问道:“哦?阿云,真像律儿媳妇说的那样,你对朕的安排不满?” “自然没有。”独孤云上前拜道,“任氏贪凉,吃多了凉食,身体不适,这才没来,没想到竟叫秦王妃误会了。” “哦~”司浅浅声音清澈,泠泠逼人:“那看来是独孤节度使是对本王妃不满而已,只回答父皇,都不回答本王妃。” 代宗又笑了,“律儿媳妇,你莫要调皮,为难阿云。” “是,儿媳错了。”司浅浅乖乖认错。 独孤云能怎么办?他只能退下。 萧乾这时也坐回他身边了,“舅舅,没事吧?” “无妨。”独孤云摇头,“倒是这个司氏,可没传言中那么傻。” 萧乾正要点头,就听到太监在唱道:“吐蕃使团到!吐蕃大巫到——” 司浅浅一听,就知道重头戏来了。 萧律也拉着她,坐回原位的问:“怎么招惹起独孤云来了?” “谁让他说那样的话?”司浅浅表示:“他自己都不想收不喜欢的女人,凭什么来问你呀?” 萧律一猜就是为了这个,一时好笑,“就为这个,你就去气他,仔细他记仇。” “我才不怕!”司浅浅傲娇抬头,“我有王爷!” “你确定,不是替你咬人的狗子?”萧律斜眼反问。 司浅浅马上怂下来,“王爷能不能不提这事了?妾身都知道错了。” “那你就安分些。”萧律其实是真的担心,小王妃被独孤云针对。 因为他很清楚,独孤云确实能力不俗,说起来,独孤云才算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当年,师父是收了长兄和独孤云作为弟子,他这个三弟子,是因为天天跟着长兄,不肯离开,才被勉为其难收教的。 不过,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是长兄。 长兄逝后,师父悲痛至极,也就没再教导他们了,身体更是大不如前。 说是周游列国,其实是纾解心中悲痛吧。 …… 萧律不无感伤的想着,一手则一直握着小王妃的手。 司浅浅感觉得出他的情绪有变,也就乖了,“好嘛。” “你啊。”萧律捏了捏人儿的手,其实也没指望这人儿能听话,只是想提醒她,独孤云不比常人,是真的危险。 不能因为上次的有惊无险,就以为这样的人,是真的不会对女眷出手。 不是的。 独孤云不是那样有分寸的人。 他越是表现得有分寸,只能是图谋越大! 师父曾说,阿云此人,如蛇。 蛇么? 萧律自认没真正和独孤云交锋过,但他相信,师父想说的是,并非善类!没有温度,够冷够毒。 所以无论是前世今生,让他最为防备的人!一直是独孤云。 不过…… “塞宁听闻,秦王妃舞技不凡,天赋极好,今日盛帝大寿,塞宁愿请秦王妃与我共舞,为盛帝贺寿。”说完拜寿吉祥话的塞宁,矛头直指司浅浅。 萧律因而回神,直接拒绝:“抱歉,本王的王妃,今儿有约了。” 塞宁楞了一下,还是没反应过来,“秦王何意?” “意思就是,本王的王妃,今儿是本王的伴舞,不能应你之约。”萧律说完,还朝代宗抱歉说道:“本来想给父皇一个最后的惊喜,没想到暴露了。” “那就别掖着了!现在就来!”代宗兴致盎然,“你小子可只在给你母后贺寿的时候舞过,没想到朕今儿也有这际遇。” 萧律正要谦逊回应一二,哪曾想…… 现场已经炸了! “秦王真要献舞?!” “想到年,秦王一场大曲之舞!谓之天人,真不为过。”、 “是啊!没想到还能再见一次,太好了!” 昔年有幸见识过萧律那场惊艳之舞的朝臣、命妇们,都激动得忘了“尊卑”,音量都无法克制的拔高起来。 陈老夫人还直接拍桌子叫了好:“老身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场宫宴的老人了,要老身说,真没有谁的舞艺,能在秦王面前显摆。” “夫人……”老统兵都督直摇头,“你这性子。” “怎么了?”陈老夫人反问完,还说:“都怪你那些儿子不长进!都不给老身生个孙女,否则老身也有机会像尚书令大人那样,拥有这么个完美的女婿!” “那你瞧咱们家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儿子,他们就算生出了女儿,配得上秦王殿下?”老统督自揭短处的问。 陈老夫人:“……” “哈哈哈哈!” 周遭很快响起善意的笑声。 司世弦还说道:“统督过谦了,你们陈氏满门猛将!就连你那外孙李修亦不俗,那小子这次在西北,可是建了不少功勋。” “愣小子,只会打仗!还是秦王殿下带得好,否则早给吐蕃蛮子打得哭爹找娘了。”陈统督说着,还瞧了吐蕃使团一眼。 雷姆达闻言,正要开腔…… 代宗已经等不及了,“行了行了!废话都少说,还想不想看朕的律儿给朕献舞了?” “想!” 这异口同声!气象万千的一嗓子。 也是把司浅浅惊呆了…… 虽说,狗子早年的辉煌史,她已经听说了,可、可这辉煌程度,恐怕远超她之前的想象。 然而—— 都到了这个时候。 塞宁还不死心! 她竟趁机说道,“塞宁倒是没想到,秦王殿下也是同舞中人,不如这样吧,让塞宁和秦王妃先抛砖引玉一曲,来一场斗舞,谁赢了,谁才有资格当秦王殿下的舞伴,如何?” 这提议…… “不行!”及时到场的张太后,很不高兴,“哀家孙媳的精力,主在医术,重在救死扶伤,可不在这些。 再说了!望舒自己找他媳妇伴舞,有别人什么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路子,竟敢挑衅我萧氏皇子妃。” “皇祖母。”司浅浅立即起身去迎张太后。 代宗也起身相迎,“母后。” 张太后点点头,“皇帝,哀家也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好好瞧着这大盛江山绵延永昌。” “多谢母后。”代宗致谢间,也已起身把张太后送入身侧的位置。 司浅浅就屈膝跪坐在张太后身边,软声说道:“有皇祖母疼惜孙媳,孙媳可有精神劲呢,倒是愿意玩玩所谓的斗舞。 不过您说的对,孙媳作为萧氏皇子妃,可不是好挑衅的!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不知塞宁公主,可承受得起?” 第192章 名师艳徒!舞动上京城!(两大更合一 “你说!”斗志昂扬的塞宁高傲应道,“本公主绝不会输!” “输不输是一说。”司浅浅说着,已起身走到宴席中间,“想要本王妃陪你玩,可以,但是——” 顿了一下的司浅浅,转眸看向雷姆达:“你们要释放我朝三万战俘,此条不计入贵朝与我朝已签妥的和谈内容。” “好!”沈浪当即抚掌称好,“按照和谈协定,吐蕃需释放我朝五万俘民,再加上三万,就是八万!” “不可能!”雷姆达当场拒绝,“不过是斗舞,爱斗不斗!” “可以啊。”司浅浅说完就朝萧律走回去,“本王妃可不是闲杂人等,有这时间陪不相干的人玩,还不如陪我家王爷。” “何必故作姿态!你就是不敢!”塞宁不甘心的叫嚣道。 司浅浅却没理会她,甚至连看都不看她。 关键是现场也没人出来圆场。 塞宁就很尴尬了…… 所幸大巫开了口,“秦王妃所提要求,也不是不能应,但本巫想问,如果斗舞结果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大巫以为当如何?”司浅浅反问。 “一、取消释放三万战俘;二贵朝每年需向我朝进宫绸缎三万匹、白银十万两。”大巫表示。 “您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司浅浅微微一笑,“那本王妃若赢了呢?” “不可能!你没有这个机会!”塞宁插嘴呛道,显然很有赢的信心。 但司浅浅还是没搭理塞宁,她只看着大巫,毕竟只有大巫有决定权。 不过,萧律也开口了,“若是本王的王妃赢了,吐蕃每年需向我朝进贡顶级香料三万斤、黄金一万两;三万俘民也必须与已定五万俘民,一同在十日内释放完毕。” “可。”大巫爽快应下。 塞宁闻言,已上前拜道:“塞宁必不辜负大巫厚望!” 大巫没回应,雷姆达倒是说了一句:“必须赢!别给本王丢脸!” “是,叔父。”塞宁朝雷姆达拜完,就下了场,直勾勾盯着司浅浅,“秦王妃,请吧,还磨叽什么?” “自然是要换衣服。”司浅浅在林姑姑的虚扶下,离开了宴场。 塞宁暗嗤了一声“矫情”,就高傲的站在原地,等候司浅浅归来了。 与此同时—— 大盛朝这方的人,都下意识底底议论起来,“听闻吐蕃女子自幼能歌善舞,秦王妃……能行吗?” “可以吧,秦王妃虽不可信,但秦王可靠啊!” “也未必吧,你们还没看出来么?秦王一遇上秦王妃的事,向来……” 后面的话,议论的人虽然没说完。 但听到的人,都在了然的点头了,一副“我懂、我明白”的神态。 搞得沈浪都坐不住的,起身朝萧律走去。 众人一瞧,心都“咯噔”一跳,“沈小将军要作何?” “不知道啊,但看沈尚书的脸色,感觉不太妙。” “我听闻,沈小将军似乎和秦王妃,亦是青梅竹马。”最后这话是沈家姻亲说的,听在临清郡主耳中,就觉得很不爽,“怎么京中但凡俊俏些的小郎君,都和秦王妃有、”染。 把最后一个字吞回去的临清郡主,好歹是带了点脑子。 不过坐在她附近的未出阁小娘子们,都下意识点了点头。 趁着坐得远,瘸了腿的司纱纱,还戾气十足的讽刺道:“我这位堂姐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和她的模样一样出挑!” 众女眷闻言,神色微妙。 而听见女婢禀来这些议论的沈尚书夫人,脸色就很难看了,已在向丈夫进言:“老爷,浪儿的事,你也不管管?” “呵。”沈尚书冷笑道:“他有秦王撑腰,谁管得了?” 沈夫人闻言,脸色更难看了,“那就任由着他这样胡闹?” “等着吧。”沈尚书心里明白,他这作死的儿子,迟早要栽大跟头! 秦王现在是用得着这小子打仗,所以忍着,等与吐蕃的战事彻底休罢,秦王第一个要收拾这死小子! 待到那一日…… 呵! 且看着小子的翅膀还有多硬。 殊不知—— 他这份郁郁不得志似的愤懑,已落在独孤云眼中。 与此同时—— 沈浪已在问:“你确定浅、王妃可以?” 这话问完,不等萧律回应,他就接着说:“不管可不可以,你都不该将她退到风口浪尖上!若是……” “是你先称‘好’的吧?”萧律反问。 沈浪:“……我那是没克制住!可你不是说我没脑子么?你既然有,你怎么不阻止!?” “为何阻止?”萧律再次反问。 沈浪脱口就说:“这还用问?这种事,摆明了吃力不讨好!而且一旦……” 后面的“输了”等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啧!” 场上许多朝臣,乃至各府女眷们,也都在发出惊叹声了。 为啥? 自然是因为换装后的司浅浅了! 为了今日的献舞,司浅浅准备得很充分!一身舞服,集大红大绿之艳色于一体,穿在她身上,显露出来的却不是俗气,而是富贵逼人。 再加上太液池上灯火通明,愈发将这份富贵,烘托到了极致! 凉风再那么一吹…… 缓步而来的司浅浅,就如盛开在辉煌灯火中的艳艳牡丹。 别说沈浪了,萧律都看怔了。 还是张太后最先笑夸道:“这身好看!也只有哀家的小浅浅,能穿出这等皇家气派。” “是。”代宗不得不承认,他这儿媳妇,确实是他见过的,容色最好的女子。 这才是刚及笄而已,再过几年,待花开到最盛时,还不知道要多艳多美呢。 “适儿倒是会挑。”代宗记得,当年长子跟他提司家次女时,就说过,“二弟生得那样好,只有司相次女能配,否则都是二弟吃亏。” 如今看来…… 确实如此。 “是啊。”张太后乍然听到前太子之名,忽生感触,“他若在,以他之能,必能完成你的一切期盼。” 代宗闻言,黯然沉默。 萧适,那是他最为疼爱,也是他最为优秀的儿子。 可也许是名字取得不好,萧适、消逝…… “罢了,望舒也不错。”张太后怕代宗太过伤心,转移了话题,“猜猜,律儿媳妇会跳什么?” “大曲吧。”代宗应道:“律儿既然开了口,定是有悉心教导过他这媳妇。” “那就瞧瞧看。”张太后很是期待。 塞宁则脸色微青的吐槽道:“你我可是斗舞,不是斗服!” “您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林姑姑怼完,就功成身退的回到萧律身后。 塞宁脸色愈发难看,但目中的火花,也愈发旺盛,“知道斗舞规矩么?” “请。”司浅浅的回应,就是展臂一转,以舞者的流畅舞姿!向对手行礼。 现场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好!秦王妃好功底!” “哼!”塞宁往后一退,如高傲的孔雀!亦在行礼的同时,回敬司浅浅一段曼妙舞步。 “这吐蕃公主也不错啊,而且更有力量!”大盛贵族男子们各自品评道。 与前朝不同,大盛朝以舞为尚,男女皆能来一段,部分贵族青年,更是以武入舞,极欣赏力量型舞蹈。 女眷们也十分崇尚飒爽的舞姿,所以红袖招的出色舞娘们,也时常会接到女眷邀场。 就眼下双方的开场而言,塞宁的舞风,明显更受欢迎。 塞宁因而愈发高傲,直接开场! “咚!” “咚咚!……” 配合塞宁舞姿而起的,是大盛宫廷礼乐团所奏之乐。 尽管塞宁没事先说明,但大盛的礼乐师们,已能根据她的起舞,迅速明白她要跳的是吐蕃名曲——《赤尊曲》 赤尊公主,被吐蕃王朝奉为最美神王妃的尼国公主。 赤尊曲,就是吐蕃舞乐大师,专门为赤尊公主所谱的舞曲。 据传,当年的赤尊公主嫁入吐蕃王庭后,就是因这一舞,彻底俘获吐蕃第一位神王的心,从此恩宠不断。 如今—— “……” 伴着声声舞乐节奏,再现赤尊公主曼妙舞姿的塞宁,确实很美! 异域的神秘感; 吐蕃的力量感; 女子的柔韧感; …… 悉数被塞宁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了。 待到一舞完毕。 “好!” 大盛这边的人,都下意识叫好了! 都忘了,若是塞宁赢了,大盛是要付出代价的! 实在是塞宁确实跳得很好,征服了懂得欣赏舞蹈的大盛众人。 沈浪因而捂住了眉心,“王爷,你事先知道吐蕃这公主的舞技么?” “不知。”萧律表示。 沈浪:“……”浅儿啊浅儿,小爷该怎么捞你。 “大不了本王救场就是。”萧律老神在在,已经准备好出手。 “这也行?”沈浪瞪大双眼,“不违规?” “斗舞可没说,不能有伴舞者。”萧律门儿清着呢。 沈浪就懂了,也不担心了。 然而—— 这时候的司浅浅,竟朝乐师团走去了。 “这是要作甚?”沈浪不解。 代宗也问出口了,“怎么了?” “回禀父皇,这是儿媳单独进献给您的贺礼。”司浅浅应罢,就将一张绘满乐调的帛卷,递给了乐师。 接下她这份帛书的乐人就发现,乐谱的最上方写着《霓裳曲》三字,大受震动,“这、这是明宗帝的《霓裳曲》!?” “什么?”代宗已经站了起来。 现场许多听说过《霓裳曲》的大臣、女眷,也都激动得纷纷起身,“不是失传了么?” 而给完乐谱的司浅浅,只说:“还请先生尽力。” “好!好!秦王妃放心,吾等定竭尽全力演奏此曲!”乐师郑重承诺完,就与其他乐师迅速交流了一下。 搞得塞宁有些不耐烦了,“还跳不跳了?” “自然。”司浅浅回到场中,只等乐起。 萧律却蹙了蹙眉,他虽没跳过霓裳曲,却知道这曲子他是跳不了的,他下场只会坏事。 沈浪也领悟到了这一点,已经在拔头发了,“王爷,现在咋整?” “瞧着吧。”萧律相信小王妃的选择,不过小王妃连他也瞒着!哼。 敛下一丝丝不满的萧律,全神听着已奏起的《霓裳曲》。 “嗡——” 先是沉浑的闷鼓声。 “铛、铛、铛……” 接着是清越的钟罄声。 司浅浅的舞步,就在这个过程中,随乐舞起! 先是柔美曼妙…… 陡来繁音急节十二变! 司浅浅的舞,亦随音而变! “好!” 作为歌舞爱好者的端王,当时就拍案叫绝了! 因为司浅浅的舞步,与舞曲完全契合! 她柔韧曼妙的身段!在忽然激烈、急切的乐调中,宛如花叶次第而开,让人有种瞬间看完花开全程的既视感。 这还不算…… “!” 司浅浅紧接着的高潮部分,还在飞舞的同时!散出了漫天飞羽。 这下子…… “好!” 张太后都在叫绝了! 雪白的飞羽; 艳红的舞衣; 鲜绿的缎带; …… 颜色与视觉的冲击! 乐曲与舞姿的碰撞! 当时就把代宗也看激动了,“好!” …… 待到尾声。 仗着娇小身段,宛若鸾飞柳舞的司浅浅! 她又如朱雀收翅,在乐曲的鹤鸣声中,偃身息步。 “……” 全场寂静。 许久之后…… 现场依然只有水声、风声、林叶“唰唰”声。 哪怕是最先回神的塞宁,都忍不住捂住胸口,为司浅浅的舞而“砰砰”心动着。 “乍见惊心目,凝视谛听殊未足。一落人间八九年,耳冷不曾闻此曲。”代宗表示,“居易先生所描述的霓裳曲之舞,朕竟有幸见识到。” “啪!” “啪啪啪!……” 宴场上下,掌声如雷! 所有人都被司浅浅的舞惊艳了!征服了! 司浅浅这才起身一拜,萧律见她明显喘得厉害,已经下场去扶住她。 等把人儿抱回坐上,萧律才朝大巫看去,“高下立现,不是么?” “是。”大巫颔首,“秦王妃的舞技,远胜塞宁。” 塞宁闻言,犹有不甘,“她这是挑的舞曲好!”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雷姆达眼不瞎,很清楚无论怎么狡辩,这场就是他们输了。 塞宁闻言,只能白着脸退下了。 “真没想到!”临清郡主激动的说:“本郡主一直以为,秦王妃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还无自知之明,没想到她舞跳得这么好!就冲这舞,别说男子了,本郡主都愿意倒在她裙下。” “确实。”不少女眷都在点头。 李氏听到这里,总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而—— 她那不省心的熊儿子,已经在喊:“等我柳仪长大了!也要娶小姑姑!” 李氏:“……”脸黑无比的她,当时就揍儿子了! 偏偏柳仪还表示不服,“我没错!娘怎么还打我!?” “哈哈哈……”代宗抚须笑道:“爱美是没错,可惜你是娶不得你小姑姑的。” “为什么?”柳仪挣脱他娘的魔爪,“蹬蹬”跑到代宗跟前,恭敬请教,“圣上,为什么仪儿不能娶小姑姑啊!?” 代宗心情好,倒是打趣反问:“你问问你小姑父看看?” 柳仪一听,还真跑去问萧律,然后他得到的回答,当然就是被揍。 “哈哈哈……” 现场不少人都善意而笑。 张太后更是乐不可支的说,“你这小傻蛋,你小姑父怎么可能让你抢了他的媳妇?你还真去问。” “皇祖母莫笑,乾儿都羡慕二哥呢。”萧乾忽然说道。 独孤云微微蹙眉,也接了一句,“师弟确实艳福不浅,难怪看不上旁的女子。” “你们啊,也不必羡慕,任氏和卢氏不比浅浅差。”张太后说完这话,直接宣布道:“趁着皇帝大寿,哀家也不掖着了,明善,宣吧。” 明善得令,立即取出早就揣着的赐婚懿旨,宣布了萧乾与卢含珠的婚事。 不等朝臣们上前恭贺,代宗就心情极好的说:“母后既宣布了,朕也不掖着,便再添一喜,裴茗。” 被点名的裴茗这就要上前,而他怀里,自然是揣着册立太子的圣旨! 然而—— “且慢。” 独孤云阻止了裴茗,并表示:“圣上,臣有一事要禀。” 代宗闻言,自然不想节外生枝,“不急于一时,让……” “兹事体大!”独孤云坚持陈述道:“您也知道,秦王是臣师弟,秦王妃便是臣的弟妹,臣实在不愿弟妹遭坊间诟病,是以想借圣上寿辰,奏明一事!以彻底澄明秦王妃清清白白的身世。” 第193章 神女天证!压轴的来了!(两大更) 代宗:“?” 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他可不信,独孤家的狼崽子能有这份好心,还是想拒绝。 然而—— 萧律已起身表示:“难为师兄有此心,父皇就全了师兄这份心意吧。” 这下轮到独孤云冒出“?”了。 不过他在思虑一番后,确定计划没有任何纰漏,也就丝毫不虚的应道:“师弟能明白臣兄这份苦心便好。” “自然。”萧律颔首。 独孤云就当机立断的!命属下去将司珍香带过来。 人一到…… 现场就炸了! “还、还真是司大小姐!” 司珍香从前也算是个人物,京中女眷,各府郎君,基本都认得她。 只是从前的司珍香,在他们眼中,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傲如鸾雀。 如今…… “没想到昔日的京城四美之首,竟沦落成这般。”临清郡主扼腕摇头。 司纱纱就阴沉沉说道:“但凡和秦王妃有过节的女眷,哪个能落得个好?我只是没想到,对待亲姐,她更恶毒,毁容啊!诛心不过如此。” 临清郡主闻言,只觉得瘆得慌,再看司浅浅的眼神,就充满了忌惮。 然而—— 司景睿发声了,“本是家丑,我家不愿外传,没想到独孤节度使这般有心,还将被我亲自毁容,并送去边疆的大妹妹,带回来了。” “啊!”司珍香听到这里,已经克制不住的发出嘶哑喊叫,一双手抖了又抖,眼中充满了怨恨! 司景睿叹息摇头,“香香,何必呢。” “啊!”司珍香嘶嗥间,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封血书! 独孤云命人接手过来,由他呈给代宗:“圣上您看。” “什么晦气东西?!”张太后不许代宗接手,让冬春拿着,“你来读。” 冬春领命展开血书,一字一句念道:“民女司珍香,秦王妃同母胞姐,因犯下滔天罪孽,被父兄毁去容貌、断去手脚筋,今挪残躯归来,只为赎罪!求得宽恕。 关于坊间所传的‘秦王妃乃我姨母私通突厥人所诞’一事,实属污蔑!秦王妃乃我同母胞妹,却被我那诞下死胎的姨母偷梁换柱,与突厥人没半分关系!” “……” “……” 无论是独孤云的人,还是代宗和朝臣们,都是清一色的无语凝噎。 司珍香更是、更是错愕的“啊啊”大叫!满面焦虑。 司景睿却上前扶住了她,“你有此心甚好,为兄与父亲也不愿见你颠沛流离,日后就回家中住下吧。” “啊!”司珍香想摇头,可司景睿摁住了她,“香香,你总算不糊涂了。” 司珍香:“……”那不是她写的血书!绝对不是! 萧乾也知道不是!因为她写的那封,他可是亲自过目的! 念及于此,萧乾忽然走近冬春:“竟有此事?冬春姑姑,让本王看看!” 冬春猝不及防,自然就被夺了个正着。 然而—— 萧乾一扫而过后,就发现!血书被换了,冬春念的一字不差。 可是司珍香一直被扣在莲华殿,经手的人,也全都是他的人! 怎么会? 萧乾下意识看向了独孤云,后者就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独孤云很清楚,这一局他输了,输在他这边的人,被萧律安插了眼线,而他尚不自知。 如今…… 萧律已叹息说道:“本王一直不知该如何说明此事,却也知道纸包不住火,如今由师兄来解,虽愧对岳父,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是臣治家无方,让小柳氏祸害了自己的骨血,臣有愧,请圣上责罚。”司世弦满脸羞愧的向代宗请罪。 代宗:“……”这一小一大的,可真会演! 张太后呢,她就在抹眼泪了,“哀家的浅浅可真是命苦,人人以为她不懂事,却不知生母是后母,藏着歹毒用心……” 李氏听到这里,也已起身请罪,“身为秦王妃的外家表嫂,臣妇亦有罪,那么多年间,竟没察觉小姑母的恶行。” 没听懂的柳仪就跟着跪下去了,被他娘拉的。 “罢了,镇国公常年在外打仗,你一个弱质女流,照顾偌大的王府,难免有疏漏,怎能怪到你身上?”张太后摇头叹息。 代宗也颔了首,“不错,镇国公夫人请起。” 李氏感激拜谢,这才起身。 其他女眷则已忍不住的底议起来,“还有这等离奇的事!?” “唉,也正常。”端王妃叹息道:“早年就听说,镇国公填房冒氏虽容色不俗,却很无章法,最是偏宠容色最好的小女儿,听闻大柳氏还在时,她就……唉。” 不愿多说的端王妃,也爱怜的看向司浅浅,“这些年,实在是苦了秦王妃了。想来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都是嫉妒大柳氏的小柳氏所设计。” “是啊。”老一辈的女眷们纷纷点头,“秦王妃虽性子耿直,却真不像流言所传那般不堪,想来真是小柳氏做的恶。” 许多事,没细想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大家细细想来,都觉得关于秦王妃未出阁前的传言,过分荒唐了。 但凡是个正常姑娘!不是疯了,哪怕是个蠢的,都不至于做下那些不三不四的事。 “都说最毒后母心,果然如此。” 这就解释得通了…… 一个披着生母外衣的恶毒后母,毁起女儿来,真是灭顶之灾。 “秦王妃能活下来,只怕都是个奇迹了。”陈老夫人是个性情中人,眼眶都红了。 就连老总督都忍不住说道:“观秦王妃这模样,小时候定是个玉雪可人儿啊,怎么舍得呢?” 陈老夫人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可不是么!这样好看的女娃娃,她怎么忍心虐待?尚书令大人,都这样了,你还不休她!?” “休了。”司世弦表示,“只是怕影响秦王妃,是以没广而告之,人早就送去庵堂里了。” “那就好!”也开了口的兰夫人,暗中捏了捏女儿的手,想着这样的毒妇!幸好早早被休了,不然可能还要祸害她的女儿。 只是—— 就在群情都为司浅浅痛心的此时! 大巫却笑了,“这位小柳氏是可恶,但事情却另有隐情。” 独孤云闻言,立即朝他看去,寻思着这位吐蕃大巫,恐怕是有什么后手。 而此时的大巫,已起身走到司浅浅面前。 萧律见此,自是将人儿护在身侧。 但大巫却朝司浅浅屈膝跪下了! 跪下了!! …… “大巫!?” 吐蕃使团都震惊了! 雷姆达更是不可思议的站起身来,“您这是作何?” 代宗等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萧律却隐觉不妙!他甚至有带小王妃离场的冲动。 可大巫隐到今日,自然不会再隐,他以顶礼,朝司浅浅膜拜道:“臣,巫昇,拜见神女。” 此言一出…… 现场哗然! “神女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简单。” “难道秦王妃不是突厥人,是吐蕃人?”大盛这边是猜测纷纷。 吐蕃那边则是震惊到呆滞,“神女!?” 神女。 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吐蕃上下都很清楚! 那可不仅仅是神王的女儿那么简单! 可是…… “神女,不是传说而已么?”雷姆达不是质疑他们的大巫,而是太过难以置信,“难道真有神女存在不成?” 塞宁脸色缤纷的摇着头,不敢肯定,更不敢否定,因为她知道!大巫既然拜下去了,就说明——秦王妃真就是他们的神女。 神女。 神女! 隐有猜测的独孤云,开口问道:“大巫,你这是何意?” 大巫闻言,并未起身,而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司浅浅,“您的父亲,是我朝神王,您是我吐蕃王朝的第一位神女。” “啥?”大盛朝臣都懵了。 司世弦则黑了脸,“巫昇,你过分了!” “不错!”司景睿站了起来,“我妹妹的身世已经明明白白,阁下莫要信口胡诌!” 张太后更是拍桌子道:“简直荒唐!” 独孤云因而附和道:“巫昇,没有证据之事,还望阁下莫要乱认,据我所知,你们吐蕃的神女可没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萧乾立即问道。 “按吐蕃的传说来讲,只有吐蕃的神王,有且仅有一个女儿,该女才会被奉作神女,肩负继承神王使命之责,且拥有神秘的未知力量。”独孤云解释道。 萧乾听完,愣住了…… 之前不是说,司浅浅是大巫的女儿么? 怎么现在还变成神王之女了!? 而且还是独女! 照这意思,他二哥不是赚了?! 这…… 别说萧乾这么想了。 不少将领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此说来,秦王娶的就是吐蕃下一任王了呗!这要是真的,吐蕃是不是该并入我朝了?” “哪有这样的好事?”文臣们并不乐观,“这个大巫现在说这事,若是被证实了,肯定是要带走秦王妃。” “想得美!”武将们表示,“娶到手的老婆,秦王绝不会答应!” 沈浪听到这里,倒是隐约生出一缕希冀!因为他知道,巫昇不是省油的灯。 而巫昇,也没辜负沈浪的“看重”,他已表示:“神女,您属于吐蕃,必须回到吐蕃,才能顺利存活,否则……” “否则什么?”萧律冷嗤,“你想编排什么?” “秦王可以不信,但这是事实,本巫观神女命数,不足三年;此外,你若执意留她,对你的寿元,以及大盛气运,亦有影响。”大巫诚挚陈述。 “荒唐!”萧律心知,再让巫昇说下去,什么可能都会出来,当时面向代宗禀道:“父皇,浅浅的身世,儿臣还留有人证——陈妈妈。 她是小柳氏乳母,当时就是她替小柳氏偷梁换柱,把大柳氏诞下的女儿,与小柳氏诞下的死胎相互调换。” 萧乾闻言,鬼使神差的插了一句话:“二哥,吐蕃大巫也没说,二嫂的生母不是大柳氏吧?” “瑞王!您这是何意?”司世弦真坐不住了,“先妻乃是养在先镇国公之母身边,她嫁给本官为妻时,老太君尚在人世,她的教养!能力!贞洁!容不得任何人在此玷污。” “不错!”李氏也开口作证:“大姑母与小姑母虽是同胞所出,但性情大不相同,大姑母自嫁入相府,除去必要的赴宴,极少出门,身边亦时常有仆从相随! 何况,大姑母本身学过拳脚功夫!且是祖父亲授,武艺不在我夫君之下;是以,瑞王您之言,实在荒唐!” “不错!”陈老夫人频频点头,“大柳氏模样好、性情爽利,当年老身都想聘她做儿媳妇,被司老夫人抢先了,悔啊!” 许多和大柳氏打过交道的妇人,也都频频点头附议。 司世弦就朝代宗跪下道,“圣上,请您替臣之先妻做主。” 代宗听到这里,虽然对那句“对大盛气运有影响”莫名介怀,也还是主持了公道的说:“吐蕃大巫,你今日若不解释清楚,并道歉,这事过不去。” “自是要解释的。”大巫老神在在道:“本巫从未说过,神女之母,乃司尚书令先妻。” 萧律闻言,就命金明去把人证带上来! 今日为了对付独孤云和大巫,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 一个是替换血书!一个就是陈妈妈,以及当年的所有接生婆。 然而—— “秦王不必张罗。” 大巫自行起身表示:“人证、物证,对于本巫来说,都只是佐证而已,真正权威的是——天证!” “何意?”代宗不解问道。 萧律当即抨击道:“父皇,子不语怪力乱神!巫昇此人最擅巫术,绝不可信。” 张太后点头附和:“哀家有所耳闻,圣上,依哀家看,这个巫昇就是来搅局的,人证物证不能信?这不是胡闹么!” 然而—— “罗大人。” 大巫点了司天台的保章正(官名)——罗玉昔之名。 罗保障因而起身,“阁下有何指教。” “贵署日日观天象,莫非没察觉到,南方星象之动?”大巫说着,已仰头朝南看去,“南方七星宿,自三月以来,逐渐明亮,罗大人可知是何意?” 罗玉昔自然知道,“凤星将现,这并非有灾,乃隐喻大盛将出现一代名后。” 张太后闻言,就在点头了,她就知道!小浅浅是个合格的储后人选。 然而—— 大巫还说:“但东宫七宿,却在对应暗淡。” 罗玉昔听得懂他的意思,却有不同看法:“圣上龙体欠安,如是而已。” 代宗:“……”难道不能是他被克制!? 隐有不满的代宗,已经扫了司浅浅一眼。 司浅浅敏锐察觉到了!但她没看过去,只抓紧了她家狗子的手。 萧律以为她是害怕,已经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 “嗡!” 大巫此时的掌心,却现出了一缕金光。 何牧立即护在代宗身前!谨防大巫对代宗不利。 不过大巫对代宗可不感兴趣,他直接将金光打向天穹! “?” “……” 宴上众人,都下意识抬头望天。 萧律凝眸瞧着,修长的手指,却在小王妃掌心写字,暗示她拿出之前克制大巫的状态。 司浅浅却直觉,不能动天书!所以她摇了摇头。 可也就在此时—— “砰!” 本是清朗星疏的天穹! 忽然闪出一道霹雳! 这还不算…… “唰!” 它还朝司浅浅直劈下来! 这…… 司浅浅都还没反应过来! 萧律就将她整个儿护入怀里。 “轰隆!” 惊雷之响,紧随而来。 “王爷!” “王妃!” 金刚等人都被吓到了! 然而—— “嗡!” 一泓金芒!却从雷光中绽天而起。 紧接着—— “!” 南方七大星宿,接连亮起! 这还不算…… “那是什么!?” 许多人都能清晰看到,七大星宿分明在空中,勾连出凤凰展翅的形象。 这、这…… 从未见过这等天象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好吗! 身为司天台保章正的罗玉昔,更是变了脸,“凤耀九天!” “什么意思?”代宗只想知道,这意味什么! 罗玉昔眸色复杂的看向代宗:“秦王妃不能留,否则我朝将再现女君。” 第194章 底牌!送一场红轰轰烈烈!(两大更 “凤耀九天,苍龙暗淡的天象,意味着——凤星压制了帝星,必须除之!”罗保章很抱歉,都不敢看萧律。 因为在今日之前,萧律找过他,说是吐蕃大巫可能会在宴上施展邪术,让他多加留意,可是…… 这不是邪术。 罗保章很清楚,“秦王殿下,巫昇所施,仅是引雷术,能让天象大变者,是您的王妃。” 这一点…… 现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哪怕方才萧律已将司浅浅护在怀里,可金光是从谁身上冒出来的,再清晰不过了。 代宗再也坐不住,“来人!将秦王妃拿下!” “保护神女。”大巫同时出声。 雷姆达等人闻言,纷纷跃出!护向司浅浅那方。 司浅浅:“……”看戏看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让她比较意外的事,狗子依然紧握着她的手,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萧律呢,他也确实没松开的打算,“父皇,此事仍有疑点。” “还有什么疑点?”代宗沉下脸道:“你为了她,不愿纳任何女子入府,来日她若真对你下手,你恐怕连还手都不会!这说明什么?还不够清楚!?” “父皇……” “你闭嘴!”代宗怒道:“朕什么话都不想听!你现在必须、马上休了她!否则朕绝不会册你为太子,朕怕日后没脸见萧氏先祖!” “太子之位,儿臣并非非要不可。”萧律逐字应道。 听得司浅浅愕然,“王爷?” “事关重大,二哥莫要使性子!”萧乾从旁劝道,却无疑是火上浇油。 代宗已经拍桌子了,“你为了她!你连太子之位也不要了?你可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跟朕说的?” “儿臣记得,可是……” “没有可是!”代宗冷脸,“你若不休了她!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撤了你的亲王封号!” “皇帝。”张太后开了口,“仔细你自己的身体,别气坏了。” “母后莫要为他们说情!今日谁也不许说情!” 张太后本就没有说情的意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只会是火上浇油,她是真的担心代宗气坏了身子。 但代宗不领情,“萧律!朕命令你,即刻休了她。” “圣上容禀,……”司世弦本想说点什么。 “你也闭嘴!”代宗谁的话也不想听,“朕现在不想知道什么身世事实,朕只知道!天象有示,即为天意!” “但您不能对我朝神女不敬,秦王与我朝神女的婚约是该解除,可若我朝神女受到冒犯,我朝百万雄狮,绝不会善罢甘休。”大巫陈述提醒。 代宗闻言,自然更气了:“萧律!这还不够清楚么!?你还要犟到什么时候!?” “父皇。”萧律知道,今日这事绝不可能善了,他只能跪请道:“儿臣可以带着浅浅去西北,无圣召不进京。” “你……”代宗脸色铁青!心口闷痛。 裴茗见他脸色极差,很是担心! 张太后也怕代宗被当场气死,朝纲震荡,正要假意训斥萧律。 司浅浅却开口了,“罗大人,既然吐蕃大巫能施引雷术,不知您可否?” “你想说什么?”代宗眸色沉沉的盯着司浅浅! 司浅浅呢,她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着要不就这么被休算了。 反正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不是么!? 可是—— 狗子一直没撒手。 而且,她怎么能如了大巫的愿? 她自己的命运,不能被任何人掌控。 所以她仰头直视着代宗,应道:“父皇,天象虽是因我而变,但方才的引雷术,乃是由吐蕃大巫所施! 这其中未必没有猫腻,如若罗大人也能施展引雷术,再引来一道天雷,落于儿媳身上,也许天象就会大不一样。” “荒唐!”代宗不为所动。 “确实荒唐。”罗保章附议道:“如若你居心叵测,谁都无法预料到,会有什么结果?” 罗保章却真心觉得风险太大,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天象是不可能因术士所施之法,而有所改变。 可司浅浅已铿锵道来:“我可以在此立誓!如若罗大人施展引雷术后,天象仍是如此,我就即刻当众自刎,吐蕃上下!不可发难,否则将遭天谴!如何?” “神女!”大巫变了脸。 雷姆达等人也都急了,“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司浅浅冷笑,“你们今日这番操作,事先问过我了么?你们既然不尊重我,我又怎能相信你们?” “神女……”大巫没想到司浅浅会这么决绝!当众自刎都提出来了,她不是很惜命的么? 可司浅浅真的很绝,她打断了大巫的后话,“罗保章,罗大人!这可是你除掉我最好的机会,就问你敢不敢!又有没有这能力,引来新雷?” 从来没把话说得这么大声的司浅浅!语气坚决,落音铿锵。 张太后看在眼里,颇为欣慰。 可与此同时—— 萧律却反对道:“本王不同意。” 司浅浅闻言,就想解释说,她是有把握的。 但萧律拒绝听她的,“不必多说,本王不会同意。” 司浅浅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萧律握紧人儿的手,“本王乃重活一世之人!对未来的天命、大盛国运,再清楚不过了,无需你冒险。” 坦白自己最大的底牌!对于萧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原可以仗着这份“先知”,于暗中布局。 可是—— 他选择了坦白。 将他最大的底牌!露给对手们知道。 因为—— 他不允许他的小王妃,在他的面前!被人逼迫,被人威胁,被人伤害。 刚才那道雷没伤到小王妃,并不代表,再一道雷也不会伤到她。 所以,他摊牌了。 “本王是活了两世之人,足以证明!我萧氏江山气运昌盛。”萧律纵目观望着在场所有人,自有一份帝王之气!无形而生。 但凡是敏锐的人!都能在这一瞬间感知到,垂垂老矣的代宗,远不如年轻力壮的萧律有帝王之压。 这种上位者的气势!非是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所能养成。 所以—— 哪怕萧律的话很离谱,但有部分人,已经信了! 如司景睿、司世弦,如陈老总督、沈浪,如大巫…… “原来如此。” 这些人终于明白,为何他们在萧律身上,总能感受到超乎寻常的压制。 “罗保章,你自诩看破天象,你能看出,本王是两世之人?”萧律昳目生寒的问! 罗保章微微颤抖,“这、这不可能。” “要本王一一预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么?”萧律再问。 罗保章站不住脚了。 代宗更是僵在了原地,满目震然的盯着萧律。 就连司浅浅,她都傻住了。 萧律平静的,将每一个的神态,都看在眼里,“本王既有此机缘,即天命!” 这话十分大逆不道…… 毕竟代宗还没死。 可时至此刻,萧律别无选择。 司浅浅忽然就有些窒息的看着身侧的男人,“……” 从来到他身边开始,她就一直想离开。 哪怕后来被“色诱”了,依然存着离开之志。 可他为了她,居然将他自己最大的底牌!最大的倚仗,公之于众。 “萧律。” 司浅浅想说,不值得。 而且她其实有八成的把握,让这天象改一改。 可他…… “不必多说。”萧律捏了捏人儿的手,“自刎这种事,也永远不要再说。” “好。”司浅浅仰着头,不仅是为了看着他的侧脸,也是为了让满眶热泪不往下掉。 此时此刻,她做不到不感动。 狗子…… “皇帝。” 张太后打破了寂静,“这事哀家看确有蹊跷,不必再纠结于此了吧。” 代宗已经恢复了平静,“好。” 尽管萧律的话,仍让人无法置信! 但是—— 这都是大盛朝关起门来的事了。 “吐蕃大巫,你闹了这么一场,朕不予计较,但责令你与贵朝使团明日一早,即刻离开京城!”代宗命道。 雷姆达当然要拒绝,但大巫制止了他。 大巫表示:“我朝神女之事,本巫会如实禀报神王,而我朝与贵朝的所有和谈条约,本都是建立在神王不知神女存在的前提下。 是以,神王得知消息后,会否撕毁盟约!直接挥军进关,本巫不能作保,还望盛帝见谅,告辞。” 说完就带着雷姆达等人离开的大巫,看不出喜怒。 但独孤云觉得,他是愤怒的!搞了这么多,结果还带不走神女,怎能不怒? 可谁又能猜到、算到——萧律!他居然是活了两世的人,而且他还当众亲口承认。 独孤云:“……”他都乱了,大巫想来亦然。 “狂妄!”沈浪和不少武将则十分不满!觉得大巫是在威胁代宗。 可代宗已示意不许人阻拦,武将们也不好多说、多做什么。 萧律至此,才再次朝代宗跪下,“父皇,儿臣多有隐瞒,实属有难言之隐,还望父皇宽恕。” “朕……”代宗张了张嘴,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裴茗立即奉上药茶,又喊了御医上前。 好在代宗问题不大,没有当场晕过去。 但围观到这里的朝臣们,都心生出异样的心思。 尤其是卢茂功,他觉得,这对原本关系极好的天家父子,恐怕生出了隔阂。 不过…… 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她却趁人不注意,咬破了她自己的手指,接着还咬破了狗子的手指。 “嘶!” 萧律猝不及防的吸了口气,正纳闷小王妃真么忽然咬自己? 却见小王妃把她自己也留着血的手指,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这是作何?”萧律没明白。 司浅浅也没回答,只是做得很隐蔽,一直用宽大的袖子遮掩着这些行为。 而在这空档里,代宗已经缓过来了,看起来又苍老了不少。 张太后正是心痛,却见—— “那是什么?” 不其然抬头的张太后发现,天穹还有变化啊! 本是腿脚发软的罗保章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原本暗淡的苍龙七宿,逐渐明亮! 不多时…… “一样亮了!” 代表着帝运的东方七宿! 和代表着凤运的南方七宿! 一样明亮了! “这是……” 不少朝臣下意识觉得,“看来秦王所言不错,我大盛朝的运数,好着呢!” “定是那个吐蕃大巫做了什么手脚,才使得帝星直到现在,才显露出光彩来。”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怎么他才走,帝星就开始亮了。”宴场议论纷纷起来。 张太后就握住代宗的手,“圣上,你看,这是龙凤呈祥,并非单独的凤耀九天而已。” “是啊!”身为萧氏族长的端王,也说了一句,“圣上,看来那大巫真做了什么。” 代宗点点头,勉强打起精神来,“都坐回去吧,朕无妨。” “是。” 众人这才各就各位,恢复宴席排场。 代宗也下令歌舞继续,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很累了。 萧律见此,再有一场歌舞退去后,就起身拜道:“父皇,让儿臣和浅浅,为您献舞,可好?” 众人闻言,都很期待!也都认为,代宗定会答应。 然而—— 代宗拒绝了,“不必了,你是大盛的未来,怎可再做这等事?裴茗,宣旨吧。” 裴茗闻言,再次捧出了准备已久的圣旨。 萧律却走出坐席,在代宗面前双膝跪下道:“父皇,前世此时,儿臣正在四处征战,待到儿臣回来时,已见不到您; 儿臣只愿,今生今世,能长在您膝前承欢!得您教诲,遵您调遣,听您斥骂,所以请您务必保重!兜着儿臣的任性,好吗?” 话说道最后! 萧律的声音里,已带有哽咽。 代宗颇为动容,“你这像什么话?快起来。” 萧律却重重的磕头道:“父皇不应,儿臣不起!儿臣愿您长命万岁,万万岁!一如从前在母后宫中那般,可以一直纵容、支持儿臣。” “好。”代宗眼眶含泪,“快起来,到父皇身边来。” “是。”萧律这才起身。 卢茂功等节度使见此,都明白!这对天家父子,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已经和好如初! 朝廷、至少萧氏内部不会乱,这对父子不会乱。 “不愧是活了两世的人。”独孤云在心中暗叹,单是萧律此人,他都不敢轻视,如今他就更不敢轻视了。 不多时,裴茗还是在代宗的坚持下,宣读了册立秦王萧律为太子,并于八月二十八,举行册封大典的圣旨。 各方纷纷庆贺!有发自真心的,也有暗藏别样心思的。 但不管如何,萧律当太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张太后满意的点着头,“好,好。” 尽管望舒这孩子暴露了底牌,但也因此肃立了更强的威望! 那些心怀异心者,都要好好掂量着看了。 大盛有这样强大的未来君主,想来只会越走越好。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盛宴,倒真有几分盛宴的意味了。 代宗也撑到了宴席正常结束,才离席。 张太后同时离开,其余人这才相继散去。 “舅舅,怎么办?”萧乾坐进了独孤云的马车,满脸焦急。 照这个趋势,萧律继任当皇帝,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所以不仅萧乾急,独孤云也急,“你命人秘密去请大巫。” “他明日就要出城了,还能做什么?”萧乾觉得,吐蕃人已经没有可用价值了。 独孤云却很清楚:“眼下只有他能帮到忙,萧律太邪门了!” 萧乾顿时领悟,“确实,活了两世!这种事竟落在他身上,这跟先知有什么区别?” “所以从仙子阿开始,我们不能用惯常的手段对付他。”独孤云拧着眉,“先看看巫昇怎么说,再决定下一步。” “好。”萧乾得了定信,心安不少。 可也就在此时—— “秦王。” “秦王,秦王……” 四周都响起了,向萧律见礼的声音。 因为今儿这一出,大家的拜见明显声音更浑厚!敬意更充足。 萧乾的脸,因而一沉到底! 萧律却还挑开了,独孤云马车的窗帘,“师兄,本王查到,你麾下的剑南军有异动,还请师兄跟本王走一趟。” 第195章 悲欢不相通!太子之死!(两大更合一 “不可能!”萧乾立即喊道,“二哥!你……” “乾儿。”独孤云摁住激动的萧乾,“铁证?” “自然,否则本王也不敢请师兄走这一遭。”萧律应道。 与此同时—— 一队神策军精锐,已将独孤府的马车团团围住! 独孤珪当场大骂,“萧律!你这是挟私栽赃!” “国丈爷。”萧律抬眸看向独孤珪,“你亦涉嫌谋逆,也要跟本王走一趟。” “你休想!”独孤珪叫嚣道:“你这是在动荡朝纲!” “国丈爷。”萧律平静提醒,“你要知道,本王既然敢动手,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独孤珪听明白了这话的深意,但他不信! 可惜…… 不管他信不信。 萧律已下令,“拿下。” 神策军得令而动,已经将独孤珪扭下马车。 周遭朝臣见此,全都被震撼到了! 他们本以为,今儿在宴席上见证到的一切,已经很刺激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这…… 这也太刺激了吧! 都是大事件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独孤氏珪,谋害德王,构陷德妃,乱造圣旨,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即刻收押大理寺!由三司会审。” 萧律利落的宣旨,也证明了这事真是大事件!而且还是秋后算总账。 独孤云在拿到那份圣旨时,就猜到迟早会有这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还没做好应对之策。 “师兄,请吧。”卷起圣旨的萧律,再次请道。 独孤云知道他是必须走这一遭了,倒也还算平静。 萧乾却急了,“二哥,这些事都跟舅舅无关!他当时人在剑南道,不是么?” “是,但他写了一封信进京。”萧律说着,已经拿出独孤云当时写给独孤珪的信。 独孤云见此,只想大骂自己的父亲一声!这等重要的信件,居然看完不烧!? 可独孤珪就很冤枉啊!他明明吩咐次子烧了的! “师兄?”萧律挑起了车帘,示意独孤云下马车。 独孤云倒也没再磨蹭,直接下来了,“走吧。” “七弟,早些回府。”萧律说完这话,就示意神策军将独孤云带走。 虽说相比独孤珪而言,独孤云被带走得很体面了。 可落在众人眼中,没太大差别。 “独孤家这是真要倒了啊。” “可剑南道还有二十万大军在,秦王是不是太冒进了?” “人家秦王殿下是先知者!肯定自有安排。” …… 越是议论,越是觉得秦王好厉害的众人!十分怂。 那些依附独孤家族而生的朝臣,更是慌极了。 不过萧律在策马离去前,倒是安抚性的说了一句:“诸位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本王和父皇都清楚,部分大人昔日乃是受迫与独孤老贼合作,不会追究。” 众臣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萧律转口又说:“可若被本王知道,有谁是铁了心跟着独孤老贼,并非为朝廷效力,本王必诛其九族!” “不敢不敢!” “对对对……”独孤一脉的臣子都流下了虚汗,只觉得盛夏的夜风,也好冷!太冷了!冷死个人了! 萧律这才带兵离开。 司浅浅远远瞧着,就是一叹:“王爷又要忙通宵了。” “您舍不得呀?”林姑姑轻声问道。 “当然!”司浅浅现在就想抱着狗子,好好稀罕一下!可惜情况不允许。 林姑姑含笑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髻,“来日方长。” 司浅浅也只能这么想了,“回府吧。” 说完就放下窗帘的她,正要往林姑姑身上趴。 窗帘子却又被掀开…… 司浅浅下意识转身,以为是狗子去而复返,跟她道别呢。 结果—— “失望?” 沈浪没错过心上人眼中浓郁的失望情绪。 司浅浅就干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沈浪揉了揉堵着的心,“王爷命我护送你回府。” 林姑姑闻言,这才没出声。 “怎么让你护送?”司浅浅觉得奇怪,毕竟她这儿还有金币和金刚。 沈浪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 “定是担心独孤家使坏。”林姑姑很清楚,独孤家在京城经营多年,确实得多加防范。 “你这老太婆倒是知道得多。”沈浪说着,已经放下窗帘,“坐好,我送你们回府。” “多谢了。”司浅浅道了谢。 听在沈浪耳中,更不是滋味,可他没再说什么。 经过今晚,他再怎么不甘,他也心服口服了。 秦王待浅浅,用尽了心。 …… 那头,金明就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王爷,您不先送王妃回府?” “不了。”萧律很清楚独孤云的本事,所以既然动手了,就绝不能让独孤云有逃脱的机会,否则后患无穷。 金明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府的马车,以及护在马车旁边的沈小将军,觉得王爷为了王妃的安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小将军那份心思…… 他都看出来了! 他不信王爷看不出来。 可王爷还是让沈小将军护送王妃。 只能说,在王爷看来,王妃的安危重过一切。 好在,王妃也是这么看重王爷,这大抵就是最好的两情相悦吧。 金明如是想着…… 前头的独孤云却开了口,“师弟,聊聊如何?” 萧律没拒绝,已策马上前,“想聊什么?” “聊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剑南道布局?”独孤云很想知道这一点。 萧律没正面回答他,“从我有前世记忆开始。” “那是什么时候呢?”独孤云问完,也知道萧律不会回答,就自顾自的猜下去,“是在一年前?五年前?还是,就在今年三月?” 萧律气息不变,他知道独孤云是在试探他。 可独孤云却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看来不久吧,而且你也没什么把握,所以不敢让我知道?” “师兄心思之敏捷,本王不及。”萧律平静表示:“可事到如今,为时已晚。” “……确实。”独孤云知道,他败在,还是太轻敌了,他就不该回朝。 但这是命数了,他布局这么多,都抵不上一个“先知”。 不过鹿死谁手,还有最后一搏。 …… 秦王府前。 将人送到的沈浪,直接告辞。 司浅浅见天色也不算早了,也没留人,“路上小心。” “放心,你先进去。”沈浪坚持目送司浅浅进府。 司浅浅没办法,只好先进门。 沈浪等门关上了,才调转马头,当街策马而去。 街边的探子又跟了一段路,确定沈浪已经离开,才悄然潜回瑞王府。 “派沈浪护送,看来传言未必属实。”萧乾沉吟间,就听下人禀说大巫到了。 萧乾立即起身,“快请!” 尽管独孤云安排了后手,还能再搏一把。 但大巫此人能力莫测,也许有奇效! 这是萧乾的想法,他知道这也定是独孤云所期待的。 可他知道的是—— 他这头才把人请过来,萧律就收到了消息,“果然。” “王爷,您可要回府?”金明担心这些人会对王妃下手,旁人还好,这个大巫却着实诡异,怕是除了王爷,没人能对付。 若犯人是其他人,萧律肯定就回了! 但现在…… 他暂时不能回,“搜查独孤府可有收获?” “金策尚未来信。” “有消息立即报上来。”萧律很清楚,就目前搜查到的证据,只能定独孤珪死罪,无法定独孤云死罪。 独孤云充其量只是知情不报,罪不至死。 而只要不是不可赦免的谋逆死罪,独孤朝阳就有可能拿着铁券丹书出来救人。 独孤朝阳才是独孤家的根本! 金明深明其意,已经郑重领命:“属下明白。” 萧律这才去见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 作为三司主领,这三位大人在得了消息后,家都没回,都识趣的来大理寺加班了。 其他大臣虽“没机会”加班,但也一样“没得睡”。 “要变天了。” 有人惶惶惊叹。 “也是该变天了。” 有人感慨道来。 “希望一切顺利。” 有人祈祷着…… 今夜。 注定是不眠夜。 哪怕是心宽如司浅浅这样的,也没睡着,“狗子~” “王妃?”值夜的翠柳听见动静,小声唤了一句。 司浅浅就翻了个身的说,“我没事,你睡你的。” “您可是担心王爷?”翠柳起身掌了灯,“婢子陪你说说话吧。” “也好。”司浅浅是真睡不着。 翠柳便从旁拿出梳子,给她梳发。 靠着软枕的司浅浅就随意问道:“你说,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王爷不是稍信回来了么,上面没说?”翠柳记得,王妃前脚刚回府,王爷的信后脚就到了。 司浅浅撇撇嘴,“他就让我先睡!” 翠柳笑了,“那就说明王爷也不确定忙到几时,您急也没用啊。” “我知道!”司浅浅只是很想在睡前,抱抱狗子。 要是知道他今晚根本不回来,宴后分开的时候,她就该先抱抱! 都怪狗子,也不跟她透个风!烦死了。 殊不知—— 萧律也是临时起意,毕竟独孤云的亲笔信,他也是宴后才从裴衡处得到。 所以在离席时,他还不确定代宗是否会同意收监独孤云,扣押独孤珪。 也正因为这波出其不意! 亲自带六扇门搜查国丈府的金策,还真搜出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王爷,您看!”亲自将特殊信函带回来的金策,是在萧律屏退了所有人后,才将信函呈上。 萧律虽心有准备,可当他看完信件,脸色、心态还是崩了。 金策见他久久不语,有些担心,“王爷……” “还有谁看到这封信?”萧律问话的声音,有几分失真。 听在金策耳中,愈觉不安,“王爷放心,只有属下一人看见,是属下搜到的。” “确定再无旁人察觉?”萧律确认性再问。 金策坚定点头,“是!” “好。”萧律这才将信收进怀里,修长的指,抖得清晰可见。 金策看到了,更为担心,“王爷,此事……” “本王进宫一趟,你们守好独孤云。”萧律说罢,撑桌站起。 金策立即上前扶他,“让金明随您去吧。” “不必。”萧律拒绝,“你们二人,时刻盯紧独孤云。” 金策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再次坚定点头,“您放心。” 可萧律,其实并不怎么放心,但这件事太大了!他必须面圣。 原来…… 长兄不是单纯的战死沙场。 是有人背叛!有人出卖了他。 这个可能性极大的事实,萧律无法承受。 是以,他在走出大理寺时,脸是青的!浑身都是冷的。 盛夏的夜风,对于他而言,寒彻骨。 …… 司浅浅不知道,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狗子,在承受着怎样的心理坍塌。 她在和翠柳聊完后,总算有了些睡意,迷迷蒙蒙的正想睡。 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进院了? 狗子回来了!? 这个认知—— “!” 令司浅浅瞬间醒神。 她当即爬了起来,并悄悄的躲到门边,准备给她家狗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没睡沉的翠柳,此时已起身,见到来人,还悄声拜见道:“王爷。” “嗯。”如沉金玉石的低音,于夜色中晕散,“王妃几时睡下?” “回禀王爷,刚睡下。”翠柳应罢,就被挥退了。 司浅浅听着这苏苏的嗓音,一双杏眼都笑出了碎碎的星光,可开心了! 但这份开心,很快中止! 因为当狗子推开门时,迎门而入的气息!让她瞬间清醒。 这不是狗子! 哪怕声音很像!但绝对不是。 司浅浅因而已挪入阴影,用天书赋予她的敏锐五觉,极力降低存在感,缩在被推开的门后。 进屋的人,果然没发现她,正轻声步入屋内。 “……” 借着那一盏昏暗灯烛,看见进入者的司浅浅发现,来人的身形跟狗子也很像! 想来“长得”也完全一致,否则金币、翠柳等人绝不会无所察觉。 司浅浅因而想到了,那个伪装成明善公公的人!独孤云的人,心下愈发忌惮。 与此同时—— 闯入的伪装者,已经发现床上无人,他差点以为,自己伪装失败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确定不存在这种可能,当即喊道:“来人!” 翠柳闻言,立即进屋。 屋顶上的金币,也及时落下来。 司浅浅一见到金币,马上躲到他身后,“不是王爷!” 金币闻言,楞都没楞!当即朝伪装者出手。 慢了一步的金刚,也立即将司浅浅护送出屋。 “嗖!” “嗖嗖!……” 数名暗卫纷纷闻声而动。 这还不算…… “什么人!” 王府的府卫也已迅速将主院四周点亮。 只一瞬间—— 伪装者就被团团围住,明亮照耀着了! 可大家一看,都傻眼了,“王爷?” “他不是!”司浅浅很确定,“他是独孤云身边的易容高手。” 本来还想狡辩的伪装者,简直无奈,“在下自问没有破绽,敢问秦王妃是如何察觉到端倪?而且,您不睡的么?” 这都什么时辰了!? 一个小女子大半夜的不睡!躲在门后拆穿他!? 这是什么套路!? 他只想知道答案,日后坚决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然而—— 司浅浅是不会满足他的,“本王妃本来就睡不着!” “睡不着你躲门后!?”身为独孤云最得力的能人异士,这位易容高手平生第一次这么无语。 偏司浅浅还坚定反问,“不行吗?” “行,不过……”这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大巫的声音就接了上来,“不过他的目的,也只是要让王府的守备暴露出来而已。” 话音未落,手已擒出的大巫!宛若从月轮中堕下来的白妖,一掌就将金刚强势拍退。 饶是司浅浅十分敏锐,也根本没时间躲闪,眼看就要被速度极快!出击极准的大巫得手了。 “锵!” 早就埋伏在府卫中的!距离司浅浅很近的沈浪,当即出枪。 “唰!” 银枪如月! 挑起一弧星光,直击大巫的贼手。 将那手及时!精准的拦在司浅浅头顶上,没让他触及司浅浅半分。 这还不算…… “收网!” 等的就是这一刻的金币,冷哨一吹! “砰!” 第196章 在浅·沟里翻船的独孤云(两大更合一 由罗保章带领的一众司天台玄学者,已经拉开埋伏! 给被沈浪挑开的大巫,最为闪亮的一照! “嗖!” 视线受损的大巫,毫无意外的落入为他特质的网兜里。 司浅浅:“……” 她住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原来在她这院子里,有这么多机关。 而且罗保章刚才不是在宴席上,和狗子“闹翻”了么!? 怎么现在就出现在王府里,帮她、帮狗子抓大巫啦?! 别说司浅浅没转过来,大巫都有瞬间的愣神,“……” 在“隔壁”等着的萧乾,只听见这边动静不小,光亮交错的,就是没见到“行动成功”的信号。 “失败了……” 萧乾明白,动静这么大还没信号,只能意味着,哪怕吐蕃的大巫亲自出手,活捉秦王妃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可他想不明白,“怎么会?”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啊! 坏就坏在—— 沈浪一直都没离开,以他的武艺,一击之下!拦住大巫,还是能行的。 可是…… 大巫明白了,“你没回沈府,你和秦王早就做好了准备。” “自然。”沈浪取下府卫制式的头盔,“你还没落网,王爷又怎么能放心?他没回来,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 “他就不怕你失手?”大巫反问。 “他知道小爷绝不会失手。”沈浪丢开头盔,命人拿绳索来,他要亲自绑人! 大巫微眯起狭长的凤眸,“他倒是能用人不疑,不过你真不打算与本巫联手?只要神女回到吐蕃,她可以招婿,你就有机会。” 司浅浅闻言,脸都黑了!正想骂人。 沈浪却笑了,“所以你败了,你不了解小爷。” 大巫:“……”他自问是了解的,他知道沈浪很喜欢神女,恐怕可以为她去死!也曾劫掠过神女,想与其私奔。 可他却不知…… 沈浪虽然很想!也很愿意与他合作,给他自己创造一个和司浅浅成为一对的机会。 但沈浪知道—— 浅儿不会同意。 她是宁愿自刎!都不愿意被大巫拿捏的浅儿。 她不会同意的。 所以—— “带走!” 把人捆扎实了的沈浪,直接收兵。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司浅浅一眼,他就带人走了。 倒是司浅浅喊住了他,“等等!” 沈浪这才回头,“王妃有何吩咐?” “你们小心些。”司浅浅提醒道,吐蕃使团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浪点头,“王妃放心,请回吧。” 司浅浅这才回屋,金币跟着进屋了,打算今晚一直在屋里守着。 翠柳自然也没离开,“真是吓人!怎么能有人扮王爷,扮得那么像,还好王妃您机灵。” “也不知道王爷如何了?”没得意洋洋的司浅浅,只担心独孤家那边不好收拾。 她知道,独孤家还有一位隐匿于山林的高人——独孤朝阳。 “放心吧。”翠柳倒是很乐观,“王爷连大巫这些人的出手都能算到,还安排了这么强的埋伏,定是能对付得了独孤节度使。” 司浅浅寻思着也是,她这个住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院中的安排,可见狗子行事很小心、缜密。 和她有相同想法的,是“隔壁”萧乾,“完了。” “王爷……” “都退下吧。”萧乾不愿再多说。 “就这么罢了?” “否则呢?”萧乾反问,“本王还能去劫大理寺,还是行刺我那武艺绝伦的二哥?” “……”心腹沉默了。 大理寺现在必是重兵把守,而行刺战神级的秦王,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这又确实是王爷目前有且仅有的两条路,都行不通了。 “眼下唯有曾外祖出手,才有可能挽救舅舅。”萧乾只能寄希望于,他从未见过的,传说中的独孤朝阳了。 但谁也不知道,已经不理世事,彻底销声匿迹的独孤朝阳,到底会不会出现。 朝臣不知…… 代宗也不知,所以他在沉痛完了之后,“只有一封信,独孤珪不会承认的。” “既是和吐蕃勾结,吐蕃那边必保留有信件。”萧律声音无波的应道。 代宗听着心颤,“律儿,你不必强撑,若是难过,就……” “儿臣很好,儿臣一定要独孤全族陪葬。”萧律平静陈述。 代宗却从这份平静里,听出了波涛汹涌,他捂住眼,“父皇不希望你再出事。” “父皇放心,儿臣会保重。”萧律承诺道。 代宗却摇了摇头,“独孤云是独孤朝阳带大的,你杀谁都可以,杀他的话,老头一定会出来,届时……” “那又如何?”萧律反问,“就让他来!儿臣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那一战,长兄、老镇国公和镇国公世子都死了,与他们一起死的,是大盛三十万精兵! 就是这一战!让大盛彻底失去了对吐蕃的抗衡力,直接导致陇右道彻底沦陷,至今都无法回归我朝。” 萧律说到这里,眼眶才红了起来,“安庆之乱后,大盛已是千疮百孔,他独孤珪不仅仅是谋逆!他是叛国!是整个大盛的罪人!必须诛九族!否则何以慰数十万亡灵?” 不! 不仅仅是数十万! 是百余万! 陇右道曾经多么繁华,民有百余万! 如今十室九空…… 剩下的一室,也都沦为吐蕃奴隶。 多么惨烈! 自那之后,因为没有强有力的重兵戍边,西北、关中、河北一带,年年都被蛮夷劫掠,七八年间,又死了多少军民!? 这样的罪孽…… 铁券丹书也不能赦免。 何况,他最敬爱的长兄,就死在那一战;他的母后悲痛过渡,随之而去;他的妹妹,无人照看,溺水而亡。 无法原谅! 唯有以血祭奠。 “父皇,儿臣饶不了他们。” 萧律没办法平息这腔怒火,于公于私都不能!绝不能。 代宗明白,他也落下了悲痛的泪水,“放手去做吧。” “多谢父皇。”萧律起身叩拜而下。 代宗摆摆手,“去吧,父皇累了。” “父皇保重。”萧律明白,这个真相对于老迈的代宗而言,也是致命的打击,好在他的身体经过悉心调养,已经好了不少,否则必无法承受下来。 …… 彼时。 大理寺。 时刻被盯着独孤云,还在问:“我师弟呢?” 金策没应,金明自然也没搭理他。 但独孤云却已明白到,他安排的最后一步棋,应该是走出来了,否则萧律不会在他提了,要聊一聊秦川之战后,还不出现。 “唉。”独孤云轻叹了一声,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打算走这一步,毕竟这一步一走,就真的是你死我活了。 而他从来都没打算,和萧氏拼个你死我活,他甚至也不是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只想要大权在握。 不过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也就没什么好遮掩了。 “砰!” 直接以强横内力!将特质的枷锁震碎的独孤云,把守着他的金明和金策都震飞了。 金策当即大吼,“来人!独孤云越狱——” 金明更是吐完血就冲上去!试图阻止独孤云。 可惜…… “滚!” 独孤云一掌击出,直接拍碎了金明的胸腔。 “噗!” 狂喷鲜血的金明,如一只破布偶,被拍飞落地。 金策甚至来不及扶住他,他就当场毙命了。 随后冲进来的大理寺守卫,更是无法阻挡独孤云。 神策军、六扇门,全都成了“摆设”。 独孤云展现出了,比当日在太液池还要可怕的战力! 大理寺根本困不住他…… “该死!”金策不断召集人马!可惜效果甚微。 等押着大巫来到大理寺的沈浪出现时,大理寺已经是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沈浪立即问道。 金策一边吐血,一边应道:“独孤云越狱了!王爷……” 沈浪一听前面五个字,脸色就变了,不等金策说出后面的字,他就立即上马!朝秦王妃返回了。 大巫见此,“不愧是贺云的徒弟,一个比一个生猛。” 不过他倒是没有样学样的“越狱”,很乖的被收押了。 …… 那头,萧律刚走出甘露殿,就收到了消息,“好!好极了!” 此刻的他已瞬间明白,金策搜到的信,就是独孤云布的局。 独孤云在用整个独孤家下注! 果然是毒蛇。 够毒!够狠! 立即出宫,并朝王府赶去的萧律很清楚,独孤云一定会对他的小王妃下手,因为那就是他的软肋。 但这也有一点好,至少小王妃不会有生命之危。 “浅浅。” 疾速赶回的萧律只希望能赶在独孤云得手之前! 否则,小王妃虽无性命之忧,吃苦受惊却是必然的。 而确实受惊的司浅浅,她已经被直接杀进王府的独孤云钳制! 金币、金刚全不是他的对手…… “你之前隐瞒了实力。” 被扣出王府的司浅浅很清楚,就独孤云这战力,狗子都未必能赢。 独孤云没否认,但也没回应,他冷静的拎着司浅浅上马,直接出城! 司浅浅被颠得脸色发白,感觉今晚吃过的东西,都快被颠yue出了,于是她就yue了。 “呕——” 哇哇直吐的司浅浅,毫无意外的吐了独孤云一裤腿。 有洁癖的独孤云:“……你恶不恶心!” “呕——” 司浅浅继续yue,这本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谁叫独孤云没对她这个人质好点,将她这么绑丢在马背上,还一直颠着肚皮,能不yue就奇了。 何况她还因为睡不着!吃过宵夜,饱得很。 “呕——” 狂吐的司浅浅,彻底惹急了独孤云,要不是她很重要,肯定被丢地上去了! “你闭嘴!”策马中的独孤云真·忍无可忍了。 “呕——” 司浅浅仍然yue。 独孤云直接劈晕了她。 “呕——” 司浅浅还能yue出最后一口。 独孤云:“……” 整条腿都是酸臭味的他,脸色都是青的! 若非后面有人在追,他只想换洗! “开城门!” 愤怒的独孤云大吼了一声! 把守在城门处的独孤家卫都吓得一哆嗦。 从未听过大公子如此震怒…… “不许开!” 紧随其后的沈浪同样大吼! 可独孤家的府兵是不可能听他的,南城门应声而开了。 原本应该在附近巡守的羽林军,显然早就被独孤云安排人调开。 独孤云就这么一骑绝尘的,带着酸臭味的出城了。 “该死!” 沈浪大骂! 偏偏城门口的独孤家卫,已经在关城门了,肯定是不给他出去的。 沈浪急得青筋直跳! 好在—— “咻!” “咻咻!” 由金刚调来的六扇门精骑,已经将独孤府兵迅速射杀! 沈浪和金币这才得以迅速追出城门去。 不过金币的伤势很重,一路在吐血。 “你回去!”金刚命令道。 金币却没理会,咬牙在冲!速度一点不比金刚和沈浪慢。 金刚却很清楚,金币内伤很严重,再不歇下来,必死无疑。 可金币自觉没保护好王妃,又怎么可能停下来呢? 眼看都追出城数十里了,越追距离越远…… 年纪不算大的金币都要哭了,“王妃!” “你回去!禀报王爷,王爷定会有办法。”金刚再次勒令。 金币依然不肯,“王爷肯定来了,我们必须追上他,拖住他!王爷才有机会出手,否则一旦人逃脱了……” 几乎快看不见独孤云的金币,眼泪掉下来了,“王妃——” 金刚见他不听劝,已经趁他激动!一掌劈晕,将他撂下马,随后继续跟上沈浪,直追出去。 “独孤云!放下她!”沈浪也是越追,被拉开的距离越远。 因为独孤云早有准备,坐骑是不比乌骓差的飞雪!通体雪白,长时间奔驰能力,远在其他宝马之上。 沈浪的坐骑虽是汗血宝马,也有所不及! 而且这种差距,会随着时间不断叠加。 不过…… “呕——” 被颠醒的司浅浅,又在呕了。 而且已经吐完存货的她,在yue酸水了。 那味道…… 对于独孤云而言,更难以忍受。 “你找死!” 独孤云简直想杀人! 然而他不能,否则他就失去了战胜的“法宝”。 他是看出来了,他那师弟将这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 “呕——” 司浅浅根本控制不住啊! 她也很痛苦啊! 吐得眼泪鼻涕都是稀里哗啦的。 “你……” 独孤云想故技重施,再劈晕司浅浅。 然而“坚强”的司浅浅,已经往他大腿上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兼酸液。 其中有一部分,恰好还蹭在他手背上…… 那完全没有衣物阻隔的黏腻恶心感啊! “呕!” 独孤云受不住了。 他迅速将司浅浅用外衫裹住,丢在身后。 但他这个动作,已经令他策马的速度慢了一些。 沈浪瞅准机会!隔空出枪—— “唰!” 银枪划破黑夜!直戳独孤云后背心而去。 “该死!” 独孤云真的很想杀人了! 他迅速避开沈浪的银枪,反手朝后射出数道短箭。 司浅浅就不争气的掉地上去了…… “咚”的一声。 砸得独孤云心一跳!就怕“法宝”砸坏了。 其后的沈浪见此,更是玩命策马,“独孤云!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独孤云烦死了!决定先解决沈浪,因为还有点时间。 沈浪见他停下来了,不惊反喜,“来吧!” 独孤云跃马而出,横空就朝沈浪一脚扫落! 沈浪躲闪不及,直接被扫落马,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独孤云的速度却非常的快,反身就朝他再次踩落。 “噗——” 再次躲闪不及的沈浪,就被踩中了腹部。 “咻!” 好在远远赶来的金刚,迅速朝独孤云射来一箭。 独孤云却没躲,他直接接住了箭矢,将之捏碎。 “死!” 脚下力度加重的独孤云,其强势!不是沈浪双手能阻拦得住的。 然而—— 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已经爬上了独孤云的马,“我走啦!” 独孤云错愕回头,根本没想到,刚才是垂直落马的司浅浅不仅没死,居然还活蹦乱跳的爬上了他的马!? 可恶的是!他那憨马居然没反抗?! 气得独孤云大喝,“停下来!” “走!”司浅浅给独孤云的马扎了一阵。 大白马就“嘶”的一声,撒开蹄子飞奔而去了。 独孤云:“……” 他还哪里顾得上杀沈浪!? 后者直接被他一脚踹飞!然后马也被征用了。 “该死的女人!不想死就停下来!”独孤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可更让他无语的是—— 第197章 绝绝浅飞奔向狗怀!(两大更合一) 司浅浅骑术还不错,跑得飞快! 这让勉强站起来的沈浪,不由笑喊道,“王妃再快些!” 司浅浅倒是想,可她骑术比起独孤云来,还是差一大截! 若非独孤云的马好,她肯定会被追上。 现在嘛…… 独孤云追得够呛。 看在同样紧紧追着的金刚眼里,心情复杂,“妖妃挺能装。”平时看着娇滴滴,关键时刻还挺能自救,把独孤云都坑了。 “咳。” 咳了一口血的沈浪则捡回银枪,换上另一名暗卫的马,跟着金刚继续追了。 他们都知道,司浅浅毕竟不是行伍中人,哪怕马好,也撑不了太久。 司浅浅也确实在骑了一段路后,大腿内侧就开始痛了,“肯定破皮了……” 可就算掉皮,她也得跑啊!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狗子快点到,否则她就算是跑断马腿,估计也是要落入独孤云手里的。 不过…… 司浅浅没想到,“厄运”来得这么快。 “不是大公子!快拦下人!” 远远眺望见司浅浅的,独孤云的援兵!发现她了。 艹…… 司浅浅觉得!这一定是原著作者要搞死她。 可她不想死!所以她赶紧偏转方向,朝右前方去了! “拦住她!” 远远就听见动静的独孤云,立即在后方大吼,“绝不能让她逃跑!要活捉!” 闻言的独孤云援兵收了弓弩,纷纷朝司浅浅围上去。 司浅浅眼看前头有三五高头大马,就要撞上她了,内心慌得一批,“滚开!否则撞死了本王妃,你们大公子饶不了你们!” “活捉她!”确实不敢被她撞上的剑南道军将纷纷散开,想要困她停下来。 有些骁勇的小将领,已跃跃欲试的!准备跃到司浅浅的马背上,将她捉下去。 后方的独孤云,眼看也要追上来了。 司浅浅就一咬牙,又给了独孤云的马一针。 “嘶——” 痛得不行的飞雪,当时就朝前疯狂冲出去了。 躲闪不及的剑南道兵,直接被它连人带马撞飞出去。 司浅浅也差点掉下来,若非她早有防备的,将自己捆死在马背上,她肯定掉下来了。 饶是如此…… 她也被颠了个七晕八素。 “该死!” 独孤云要疯了! 他确信,自己真真是小看萧律这女人了! 简直就是疯子! 那样也敢撞上去! 若不是飞雪体格非凡,她必死无疑。 “追上她!” “追!” 剑南道援兵纷纷冲上去,有些人很想用箭矢射伤马腿,有怕伤了他们大公子的宝马。 最重要的是,这一箭过去,上头的女人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啊! 所幸他们大公子已号令道:“拉网!网住她!” “对啊!”援兵赶紧将带来的网迅速兜出,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司浅浅早已绝尘而去,快不见踪迹了。 独孤云看得气急,好在他准备得还算充分,当即下达新令:“传讯前方援兵,一旦见到此女,立即拉网活捉!” 随身携带用信鹰的援兵,立即照做了。 独孤云就继续撵着司浅浅追,他必须这么做,以保证这女的,会按照他预估的方位逃跑,否则…… 独孤云相信,以此女的狡猾!肯定会找地方藏起来,等待萧律来救。 “该死!”独孤云忽然很气,因为他在来上京城前,已经研究过司浅浅。 在独孤云看来,这个女人虽然比传言中的有能力,还擅长医术、易容,算是个能人。 可除此之外,她就是个傻白甜,需要萧律全心呵护,才能生存。 结果…… 这是什么鬼!? 傻白甜!? 她傻吗? 完全不! 她很聪明,知道他不会杀她,就先挑衅他的洁癖,令他忍受不住的,不得不将她丢在身后,给她自己创造了逃跑的可能。 就这样的女人,谁当她是傻白,谁才是真正的傻白吧! “呵。” 独孤云自我嘲讽的笑了一笑。 至于她甜吗? 没感觉。 恶心倒是极恶心。 “完全不一样!” 独孤云觉得自己的情报网有待加强,搞来的消息都是什么鬼? 不过他若是知道,司浅浅身边的人,都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她就是“傻白甜”,他大概就不会怪他自己的情报网了。 要怪只能怪司浅浅太会演…… 不过身为戏精的她,这回挺难的,“狗子怎么还没来?” 她腿都痛麻了,独孤云还在追! 要紧的是,前面可能还有独孤云的援兵。 “这样下去不行,还是白跑。”司浅浅绞尽脑汁,试图想到脱困的办法。 可惜紧追不舍的独孤云,实在是追得太紧,她的任何脱困计策,都无法实施。 既然如此…… 再次拔出银针的司浅浅,只能对身下的坐骑下手了,“小白马啊小白马,不是我手狠,是你主人太不怜惜你了,太会追了。” “嗤!”气喘吁吁的飞雪也挺有灵性,它大概猜到了司浅浅要虐待它,试图反抗! 然而—— 司浅浅说完就下手了,可没有给它反抗的空间。 而这一针! 比起之前的两针都狠。 “赤律律——” 飞雪的神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整个马仿佛被打了三百桶鸡血!疯狂的驰骋起来。 独孤云:“你疯了!” 确实疯了的司浅浅根本听不到他说啥,她拼命抓紧大白马,整个人被颠得已经快失去意识了。 独孤云近乎暴怒的!眼睁睁看着司浅浅远去。 “该死!” 独孤云彻底抓狂! 不过司浅浅还是不幸的…… 等她拼劲老命拜托了独孤云后!就瞧见后者的新一波援兵了。 “艹!” 司浅浅肯定,对方也发现她了,网都准备好了,正朝她奔撒过来。 司浅浅当然不能自投罗网啊!她马上朝左边跑去。 你问她为什么向左? 那自然是因为之前向右了,她怀疑右边会有独孤云等着。 当然了,独孤云也可能看透了她,会去左边等着她。 但她没时间纠结了,只能跑! 结果就是—— 这边是山! “不好跑了,只能藏起来了。” 司浅浅说不上来是幸运,还是不幸,只好舍了马。 不过飞雪在被撇下前,还是被她又扎了一针,于是大白马撒欢朝山上冲去了。 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司浅浅不仅是光脚,腿还疼!在山里走,怎一个虐字了得。 “好在天快亮了,潜在的危险少一点。”司浅浅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并默默祈愿,可别再碰到什么大老虎了。 所幸她这次还算顺利,没碰到老虎,反而遇到了一条小溪,可以喝点水,休整一下。 可萧律那头,就很不顺利了。 他倒是找到山里来了!也发现了独孤云那马的踪迹。 然而—— “王爷,马和人恐怕……”金刚不敢说出实情。 可双眼发红的萧律,还是心痛得窒息! 片刻后,稍稍克制住心痛的萧律,冷声下令:“搜!下去搜!” 他不信,他的小王妃会绝命于此。 他都能先独孤云一步,找到她的踪迹了,她怎么能、能…… 不敢想那个字的萧律,又命人去搜山。 也许他的小王妃很聪明的,和马分开走了呢? 只是…… 独孤云也到了,“大公子,秦王的人先进山了。” “他应该还没找到人,别惊动他,避着他秘密搜寻。”独孤云说完就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越来越暴躁的情绪。 他真的!很久没这么暴躁了。 而造成他如此情绪不稳的人,竟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小丫头。 独孤云再次无语,“……” 但他忽然明白,萧律为何那么喜欢这个小女人了。 是挺特别,也挺厉害。 “搜到人后,别伤她,一定要活捉。”独孤云又叮嘱了一句。 这话他的属下们都听得耳朵要起茧了…… 不过他们倒是都知道,此女身份特殊,用处很大。 可惜…… 这一搜,就是一天。 也没谁能搜到司浅浅。 她已经找了个隐蔽的小山洞,团起来睡了一觉。 说来也奇,没有驱虫粉的她,只在周遭插了一圈天书赠银针,竟真没被虫蛇咬。 她是被饿醒的…… “天都要黑了?” 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的司浅浅,有点怕出去找吃的。 什么傍身的东西都没有,这么出去,谁知道会遭遇什么? 可不出去又不行…… 司浅浅一咬牙,决定趁着天还没全黑,还是去找点吃的。 只是她这才猫身出去,就敏锐的听到了动静,“大公子,这边没有人。” 卧槽! 司浅浅一动不敢动,只想死。 这书的剧情,真真是不搞死她不罢休啊! 好在她是在独孤云的人已经搜完这一带,才出来的。 所以—— 独孤云很快带人离开了。 司浅浅满身虚汗的趴在草丛里。 过了好半晌,她才往独孤云相反的方向离开。 一路不忘小心的,不留下人走过的痕迹。 这也是算是去西北时,get到的新技能了。 基本都是狗子教她的…… 狗子。 饥痛交迫的司浅浅,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 …… 那头,金刚已禀道:“王爷,马尸找到了,附近一带都没人。” 萧律松了一口气,“人一定还在山里,仔细搜!” “启禀王爷。”有暗卫又来禀道,“我们的人察觉到有另外一队人,似乎也在山中搜索,疑似独孤云的人。” “必是他!可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萧律寻思着,得先把独孤云拿下,小王妃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应是往堕马的悬崖上去了。” 萧律闻言,立即调整方向,从悬崖之下往回走。 不过…… 当他们又一次路过溪流时,萧律忽想起一事,“金刚,你带一队人,沿着河流两岸仔细搜,多查看树上的野果可有被人采摘的痕迹。” 他教过小王妃如何在林子里隐蔽,若她真学全了,倒是真的很难找,但她总会饿,只能从这一条漏洞找人了。 金刚得了指导,搜寻得格外认真,但天很快暗了,又不好找了! “刚统领!您看这里!”发现一颗果树下,掉了些新鲜果子的府卫,立即喊了金刚。 金刚燃起火把,发现树上的果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存在缺了哪一块的现象,但地下的野果…… “一般野果成熟后,自然掉落也极新鲜,这些都是熟透的,有什么问题?”金刚不解。 那府卫却说,“可正常来说,不会一次性掉落这么多!除非有人摇。” 金刚懂了,“四下仔细的搜!别漏过任何间隙。” “是!统领。”府卫们立即展开地毯式搜寻,终于在一些边边角角里,找到新鲜的果核。 “王妃还真会藏,这些果核是埋土里的!若不是草皮和旁边的对不上,真难发现!”府卫们都无语了。 金刚也挺一言难尽的,不说这藏果核了,就是摘果子,妖妃也摘得近乎完美。若非府卫里有出身山里的猎汉,还真难发现那丁点漏洞。 “人应该就往这边走了,继续往上搜。”沉下复杂情绪的金刚,继续带人搜寻。 司浅浅呢,还真就在这一边! 不过早早就听到动静,但没听清楚是谁的她,并没有去汇合,也没停下来。 她就怕来的还是独孤云的人…… “我这运气是没啥指望了。”司浅浅琢磨着,狗子若是来了,肯定能发现独孤云,等他干翻了独孤云,她再出来,会比较好。 然而—— 爬到山顶就发现,这是一处悬崖,没有什么藏身点的司浅浅,再次流下一把辛酸泪。 “玩我呢!” 她这运气,倒霉绝了吧! 这么大的山,绝路都被她赶上了。 而且,最让她无语的是,她才爬上来。 对面就有动静了,“大公子!那边有人!” 独孤云的人,率先发现了司浅浅。 艹…… 司浅浅真的要诅咒狗作者的安排了! 好在她定睛一看,发现前面一片黑,悬崖应该挺宽,独孤云一时半会过不来。 她就赶紧往后退…… 然而—— “哪里走!” 又一队独孤云的人,居然从另外一条道上,来到了悬崖边,恰好堵住了司浅浅的退路。 司浅浅:“……”她一直知道后面有人,可她没想到,还真的也是独孤云的人! 所以她的狗子呢!? 他是不是追错了方向!? 还是,他根本没来追她!? 不可能,不会的。 狗子一定来了。 “狗子——” 下意识喊了一声的司浅浅!喊出了最后的希冀。 而她这一声喊,萧律听到了,“浅浅!” 此时此刻的萧律,就在独孤云等人的后方。 可就在司浅浅跟前的、独孤云的人,已经朝她出手! “啊!” 司浅浅紧急躲闪,也只能勉强依靠灵敏的五觉,躲开几下扑抓。 根本不会武功的她,眼看就要被抓到了。 “看你还望哪里走!”一名小将已捉住司浅浅手腕。 可惜…… 司浅浅反手就扎了他一下。 “嘶!” 痛得撒手的小将,还当场“砰”然倒地,口吐白沫,中毒而亡了。 其他剑南道将士见此,简直气急败坏:“有毒!她手上有毒物!先打晕她!” 手忙脚乱的行伍将士们,马上改变策略的,打算在围住司浅浅后,劈晕她! 奈何司浅浅实在灵敏!独孤云的人又不敢下重手,竟又被她折腾了一阵。 但独孤云的人多,司浅浅又早已精疲力尽,眼看一名大汉已出现在她身后,一掌朝她后颈劈下了! 司浅浅察觉到了,可她没处躲了!四周都是独孤云的人,她都绝望了。 可也就在此时—— “咻!” 一支箭矢,已从对面!直接射中要袭击司浅浅的大汉。 “砰!” 大汉当场命绝。 “咻!” “咻!……” 连续发出的箭矢,还将围在司浅浅周遭的几人射倒了。 司浅浅呆住了,好运来了!? “浅浅!” 来自萧律的呼喊!证实了她的猜测。 让她眼泪当场掉下来的往对面喊道,“我在!” “该死!”独孤云脸都青了!夜色都掩不住的青。 不过…… “砰!” 就在司浅浅回应的瞬间!蛰伏着的一名独孤云手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将她劈晕了。 可说时迟!那时快—— “纳命来!” 恰好到来的金刚,一刀砍掉了那人的头。 司浅浅滑倒…… “小心!” 对面的萧律嘶声大喊!因为滑落的司浅浅,在地势的作用下,正在往悬崖方向滚! 这…… 金刚迅速跃出,想扑住人。 可惜…… 迟了一步。 “浅浅!” 第198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两更合一) “浅儿!” 不知打哪儿窜出的沈浪!倒是及时扑住了司浅浅。 但他没能控制住冲势…… 两人当时就朝悬崖滚落。 对面的萧律二话不说,就要往下跃去! 可惜…… “王爷!” 早防着他的金策,直接抱住了他的腿。 其后的暗卫们,也都纷纷扑了上来,全挂在萧律身上,“王爷保重!” “王爷!王妃不一定会死,您一定要留下来救她啊!”金策很清楚唯有这么说,才有可能阻止王爷跟着跳! 萧律也确实因为他这话,而顿了一顿,金策就赶紧接着说:“何况沈小将军冲上去了,也许没彻底掉下去!可能抓住了悬崖上的石头呢?” 以沈浪的身手,是存在这种可能的! 然而—— 金刚在那边看得很清楚,沈浪没抓住,都掉下去了。 但他不敢说,他还在喊,“沈小将军!抓紧了!末将这就下来拉你!” 金刚希望能稳住要“自尽”的萧律,还假模假样的拿出绳索来了。 让对面无法看清楚下方的萧律,以为真还有机会,“都过去!” “是!是!”金策松了一大口气,内伤又发作的吐了一口血。 与此同时—— “咚!” 早已落到底的沈浪,紧紧护着怀里的心上人,沉入了深潭之中。 强大的冲力!砸得他五脏六腑近乎移位。 这还不算…… “砰!” 入水后,还撞到了潭底巨石的沈浪,吐了一串的血,人也晕死过去了。 饶是如此—— “浅儿。” 失去意识的沈浪,仍然紧紧抱着司浅浅。 …… 三年后。 洪州城,城郊。 再次给沈浪施完针的司浅浅,终于发现他的手指,微动了动! “太好了!”司浅浅喜极而泣。 三年前,她醒来时,已经被救在开往洪州的船上。 据救她的富商说,她昏睡、发烧了十来日。 沈浪就更虐,她醒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差点被丢下海了。 后来虽由她用天书银针救回一条命,脑伤却因拖延太久,又一直高烧不退,而成了植物人。 这些年,司浅浅只有一个愿望:“快点醒吧。” 只有沈浪醒过来,她才好往京城回去。 要知道,三年前,独孤云直接造反了! 而且独孤云一起兵,就得到了黔中道、岭南道、江南西道的响应,江南东道也被迅速占领,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一月内全改姓了“独孤”。 独孤云还趁势,差点拿下了山南西道和东道,所幸萧律亲自挂帅出征,才遏制了独孤云一举攻占大盛全部江山的势头。 赶上战乱的司浅浅,在和富商一家失散后,带着昏迷不醒的沈浪,好不容易才得以安顿在这座叫郭家村的山村里。 “沈娘子?”来喊司浅浅的隔壁张大婶,是要约司浅浅一起去镇上赶集。 这是昨儿就说好的,司浅浅立即应道:“欸!等等~” 迅速收拾好的司浅浅,很快出门,“张大婶。” “你家郎君怎么样,有起色吗?”张大婶随口问道。 郭家村的人都知道,沈小娘子的丈夫是个魂魄出了窍的活死人,挺可怜的。 不过沈小娘子倒是个贞烈仗义的,她一直都在想办法给她活死人丈夫治病,可惜两年过去了,人也不见回魂。 司浅浅也没彻底坦诚的说,“有点儿气色了。” “你一直这么说!都说两三月了,也没见人醒过来。”张大婶忍不住再劝,“你啊,这么年轻!要大婶说,郭老三家的二牛人还可以,也算勤快,又喜欢你,可以改嫁。” “不行。”司浅浅想也没想的拒绝,“我夫君人好好的,我怎么能改嫁?”那怕是真要被狗子打死的。 想起狗子…… 司浅浅就垂下眼帘。 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狗子如何了。 他会不会以为她死了,已经纳了好几房妾室?甚至填房可能都有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不回!去!了!哼。 这么想着的司浅浅,不仅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心疼得很。 『狗子一定很难过』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落难的,但司浅浅确定,她当时听到了狗子的声音! 他就在对面!还帮她解了围。 可她醒来后,却在一艘出海的大船上了…… “狗子一定找得很艰难。”司浅浅在心里头暗叹着,眼眶忍不住的微微发红。 张大婶就以为她是为了沈浪,赶紧安慰:“你别哭啊!大婶不说就是了。” 司浅浅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泪意,“谢谢大婶。” “你啊。”张大婶挺喜欢司浅浅的,主要是她家男人之前被毒蛇咬伤的腿,就是司浅浅给治好的。 山里汉子的腿,就是讨生活的命!张大婶男人能继续打猎,一家子还能有吃有喝,都多亏了司浅浅。 所以她是真心替司浅浅着想的说:“你要是真不想改嫁,还是要跟二牛说清楚,我听说他跟他娘嚎过,除非是你,否则谁也不娶,那刘三花你是知道的,泼辣不讲理!怕是要找你麻烦。” “怎么能这样?”司浅浅很生气。 “她就是这样的人!不讲道理!” “不是说三花婶,说的是二牛,我跟他说过了绝不改嫁!他怎么还好意思跟他娘那么说?”司浅浅真是服了那贴狗皮膏药了。 “谁叫你长得俊哩!”张大婶倒是觉得正常,“我家那三个崽,也见天的喊,等长大了要娶你,揍都揍不过来。” 司浅浅:“……”她已经把自己涂得很黑了。 可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眼,还是把村里的未婚汉子,招得不行。 “唉,不是大婶念叨,你家那个不中用哩,还是得早点换!”张大婶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俊俏小娘子家,只有一个活死人汉子…… 这些年要不是她和她家那口子照看着,只怕都有人来强娶了。 司浅浅也有察觉,所以她打算离开了,好在沈浪的身体已有起色,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难了。 “不说这些事了。”转移话题的司浅浅问道:“不知道今儿的集市上有什么好东西。” “你有铜钱买吗?”张大婶犀利反问。 司浅浅:“……我采了一株好药材,可以先去换钱。” “那就选换到钱再说吧。”张大婶十分务实。 司浅浅没办法憧憬了,只能埋头赶路。 一个时辰后—— 终于赶到镇上的司浅浅,腿酸得很。 “有个馄饨铺!走,大婶请你吃馄饨,顺便歇歇脚。”张大婶不由分说的,将司浅浅拉到了馄饨摊子上,直接叫了两晚馄饨。 司浅浅想拒绝都不行,只好坐下来吃,“让大婶破费了。” “我就爱听你说这些文绉绉的话,怪好听的。”张大婶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拿出块饼子来,“一会泡在馄饨汤里吃,更顶饱!” “我不用。”司浅浅表示,那么大一碗馄饨,已经很顶饱了。 张大婶就很嫌弃她,“所以你一直这么瘦!” “嘿。”司浅浅笑了笑,对自己的身材倒是很满意的,除了个头…… 说来可恨,这三年她居然依旧没长个子! 颠沛流离的生活,果然营养不良,长不高。 正悲催想着的司浅浅,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行兵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张大婶,镇上怎么也有兵啊?” “哦!”张大婶扫了一眼,“听我家的说,最近征兵征得紧。” 话说到这里,张大婶就压低了嗓音,“所以你大伯见天往山里躲,等着吧,很快要到咱们郭家村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家那口子,没事。” “那二牛一定得被征去。”司浅浅放心许多。 “必须的!”张大婶悄悄的说,“我家那口子消息最灵通,可没告诉他家,郭老三两口子指定不知道!” “多谢大婶!”司浅浅说着,正好馄饨好了,她就往张大婶碗里拨多几个过去。 山里人,哪怕有个精壮丈夫,吃肉的机会还是少。 张大婶美美的吃了个猪肉荠菜干馄饨,“说起来,好多年前咱们可吃不上有肉的馄饨哩!羊肉什么的,再怎么馋都吃不上,胡椒粉太稀罕了。 多亏了那位什么王妃,让大江南北都养上了猪!你是不知道啊,年初我一问这肉馄饨才二十纹,以为只有丁点肉呢!没想到是这么肥美的猪肉,还没味道!” 话匣子一开的张大婶,就在跟司浅浅畅想未来了,“我跟里长报备了,开春也养猪!请他找人帮忙阉,钱我都存好了,那样你大伯就不用见天往山里打猎了,万一再遇到凶险……” 司浅浅一边吃一边听着,没想到在独孤云治下的江南西道,也开始普及养猪了。 这技术…… 想来是独孤云去京城时,就收集下来的,他倒是贼精!贼精。 等馄饨吃完,司浅浅就和张大婶分开了,她要去药铺,张大婶要去买布,约好了太阳西斜还在这馄饨铺碰头。 不过司浅浅才进到熟悉的药铺里,一行将士就紧随而来,吓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军爷,军爷有何贵干?”掌柜的连忙迎上去。 为首的将领拍出一张方子,“抓药。” “好嘞!”掌柜的赶紧亲自抓药。 司浅浅就缩在角落不敢动。 那将领四下扫了一圈,视线还在司浅浅身上停留下来。 司浅浅:“……”她可不认识这个人! “军爷,好了!”麻利的掌柜已经包好药,也盼着这帮军爷快些走。 那将领倒是爽快拎着药,带人离开了。 司浅浅等人走远,才长舒了一口气,去和掌柜的谈。 “小娘子,方才那个军爷看了你好几眼,你尽早回去的好。”给完钱的掌柜好心提醒,“这些军爷霸道得很。” 司浅浅瞪大双眼,小声的问:“您的意思,他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掌柜的表示,“早些年安庆之乱时,多少良家小娘子当街就被拖去……总之,担心些为上!” 司浅浅立即点头,“那我买完东西立即回村里。” “去吧。”药铺掌柜和司浅浅也算熟识了,否则不会多嘴。 司浅浅心里不安,匆匆买完需要的东西,就去馄饨铺等着了。 好在张大婶也挺麻利,没让司浅浅久等。 可司浅浅不知道的是—— 那将领还真找回药铺去了,“方才那个小娘子呢?” 掌柜的心“咯噔”一跳,连忙装傻:“哪个小娘子?” “头上包了块蓝粗布的那个。”将领比划了一下。 掌柜的就更确定,说的是沈小娘子,继续装傻:“哦!您说那位啊,走了。” “可知她是哪家的?” “不清楚,好像是山里的,偶尔来换点山里采到的药材,不常来。”掌柜的半真半假的说。 将领没察觉问题,就交代了一句:“回头见到她,去军营说一声,本将姓张!” “是是!张将军放心,小娘子若是来了,小的一定让人去禀报。” “好。”将领这才独自离去。 掌柜的就挺担心的,可他真不知道沈娘子在哪儿,只能期盼着,沈娘子别来了!否则就算他不说,天下也没不透风的墙啊。 殊不知—— 这个小将领,是独孤云的心腹! 早些年在上京城外,拦截过司浅浅。 对她记忆深刻! 不过…… 眼下的司浅浅变化太大了,他其实没认出来,只是隐约觉得那小娘子有几分韵味,讨来做媳妇也不错。 …… 军营里,喝完药的独孤云就在问:“张淳去哪儿了?” 属下立即禀报:“张将军说出去办点私事。” “私事?”独孤云皱眉,“他不是洪州人吧。” “回禀将军,张将军是黔中人。” “那他在洪州办什么私事?”独孤云无语。 属下就不知道应啥好了,好在张淳已经回来。 独孤云倒没问他私事,而是直接问了洪州的布防。 末了才叮嘱道,“萧律未必不会渡江来洪州,你是我心腹,出去走动谨慎些。” “是!大公子。”张淳恭敬领命。 独孤云这才挥退了他,躺下歇息,脑中却忍不住想起前不久才见过的萧律,“变化真大。” 微微唏嘘的独孤云很清楚,若是他当时跑慢一点,必死无疑! 杀妻之恨,让他这位昔日的师弟,对他只有杀意! 事实也正是如此—— 隐匿渡江,抵达洪州的萧律,恨不得将独孤云千刀万剐。 只是…… 这一踏入洪州,萧律的心弦,就莫名一悸! 第199章 王妃定是心疼王爷!(两大更合一 “王爷,据六扇门暗卫禀报,独孤云不在洪州城,可能去了周边县城里。”金策禀道。 萧律收心看向洪州堪舆图,目光最终落在洪州县上,“去洪州县。” “是!”金策立即安排下去。 沉默下来的萧律便闭上了双眼,三年了…… 三年了! 他的小王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三年了。 这都拜独孤云所赐! 他势必要手刃独孤云!哪怕以身犯险。 金刚知道拦不住,只能劝道:“王爷先休息一会吧。” “不必。”萧律很清楚,独孤云受伤虽重,但以他的体格,不必养多久。 一直沉默的金币就说:“属下先去,王爷歇会吧。” 这三年来,王爷本来就歇得很少,此番为了追杀独孤云,更是有近十日不眠不休了!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金币因而跪下道:“王妃若是在,定是心疼的,请王爷务必保重。” 萧律睁开暗淡无光的眸,“可她在哪儿?” 三年了。 一次次的失望。 让他近乎绝望的想—— 也许人早就没了,尸骨都被鱼吃了。 他不想这样想的,可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无法控制的,往最绝望的可能去想。 否则都三年了,他找不到小王妃,小王妃若是脱险了,还能不找他么? 找他…… 可不难。 京城、王府就在那里。 可她一直没出现,一直没有消息,一直没有。 “王爷……”金币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他其实也绝望了。 三年了,那一潭水早就被摸遍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地人说的,潭水勾连地下河,可能被暗涌卷去哪条河里了。 可附近的河流也都找过了。 没有。 都没有! 什么线索都没有。 种种绝望…… “走。” 让萧律不想停歇,他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杀了独孤云。 …… 彼时。 在萧律踏入洪州界内时。 本是在赶山路的司浅浅,只觉得脑子一“嗡”。 沉寂许久的天书,忽然出现!? 惊得她下意识惊呼出声:“天书?” 惹得张大婶讶异问道:“你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忽然想起有个药没买。”司浅浅搪塞道,内心却无比激动! 要知道,自她从那艘商船上醒来,她的天书就消失了! 若非如此,沈浪也不至于瘫痪至今。 因为在天书销声匿迹后,她的银针就无法再恢复灵性了,只是比普通银针好用一些而已,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你可总算回来了!』 虽然还不知道天书之前沉寂的原因,但它既然回来了,回头应该可以问。 想到这里的司浅浅,恨不得快点回到“家里”。 张大婶则在问:“那要不要回去买?看天色,应该还来得及。” “不必了,出来太久了,我不是很放心,也不是很重要的药材,下次再买吧。” “也好,眼下是冬日,天黑得快,夜里走山路太不安全了。” 司浅浅点头称是,“还是早些回去安生。” 张大婶连连点头,又挽着司浅浅的手,“走近些,缓和。” 司浅浅没拒绝,两人还加快了脚程。 可她们还是有些慢了…… —— 彼时。 郭家村内。 司浅浅落脚的小院子,被不少人围住了。 “张猎户!这是我们郭家的事,你可别多管闲事!” “你们这是杀人!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这么做是积德,好让沈小娘子得以解脱!改嫁!” 对呛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张大婶的男人,女的就是刘三花。 那些围着司浅浅“家”的人,显然就是刘三花找来的帮手,其中有个年轻后生,就是刘三花的儿子郭二牛。 原本这郭二牛是想摸进司浅浅屋内,暗地里搞死沈浪来着!没想到隔壁老张十分警惕,居然察觉了,这才有了这一出对峙。 “你就扯吧!我家大土已经去县城报官了,你们要敢再动手,官府的人下来查,你们都得进大牢!”张猎户不想吵,也吵不过刘三花。 刘三花也是看见张猎户的大儿子不见了,才没立即动手。 不过…… “你以为你家大土能跑得出去?我家男人早就带人去追了!” 刘三花刚撂下这话,那头的郭老三!还真带人把张大土绑回来了。 “爹!”张大土很抱歉的喊了一声,“我没跑过他们。” 张猎户脸色难看,“那你们也别忘了!沈家小娘子可不是好惹的!她是个大夫,你们有本事都别病!” “你搁这儿吓唬谁呢!只要她男人死了,她就得改嫁!她要改嫁,就必须嫁给我家二牛,到时候谁有个不舒服的,老娘叫她给谁看病,她就得给谁看病!” “对!”郭二牛惦记司浅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绝不退缩,“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敢!”架着猎户枪的张猎户恐吓道:“你们敢进来!老子就射箭!” “二牛别跟他废话!丢火把!烧死那活死人!”刘三花不信张猎户真敢放箭。 毕竟郭老三手上还绑着张大土,人家郭老三也说了,“老张头,你要是敢乱来,你大儿的腿就别想要了!” “你们卑鄙!”张猎户脸都气青了。 郭二牛和他家亲戚们,已经点起了火把。 “烧!” 刘三花一声号令! 郭二牛等人就要投火把了! 然而—— “咻!” 张猎户射箭了! 一箭矢就扎在郭二牛跟前! 只差一寸,就能射穿郭二牛,精准极了! 吓得郭二牛屁滚尿流,嗷嗷惨叫! 刘三花也被唬了一大跳,“二牛!” “娘!娘!他要打死我!”郭二牛跳出了半里开外。 郭老三也被吓了一跳,就要打张大土的腿! 张猎户却大声嘶吼道:“老子今天还就撂下话了!你们要敢伤沈娘子的汉子,老子就敢杀人!” “你……”确定儿子没事的刘三花,脸都气青了。 可也就在此时—— 张猎户的小儿子却发现:“爹!屋里好像还有人!” 说完就往屋里跑的半大小子,果然发现屋里有人在用绳子勒沈浪,急得大喊:“爹——” 可这人是村里的泼皮郭皮,他不仅没被吓到,还连绳子带人的,将沈浪从木板床上拖下来,拖到院子里去了。 与此同时—— 听到惨嚎就飞奔回来的司浅浅,看见了这一幕。 “!” 脑子瞬间空白的司浅浅,如炮弹一般!冲进院中。 那郭皮甚至还没看清楚司浅浅,只觉得有道影子冲了过来,他就躺倒在地了。 司浅浅就扑在他的身上!手里拿着她最大的铍针,这针在郭皮的颈上,扎出了一个小窟窿。 鲜血…… 从他的颈动脉,汩汩淌出,染红了地面。 “嗤。” 司浅浅还拔出了铍针,那血就喷溅到了她身上,撒出一大片来。 “……” 现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吓呆的! 就连张猎户也被吓到了。 司浅浅却冷静得很,哪怕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她也已经稳稳的站了起来,去割断绑在沈浪颈上的粗绳。 然后,她才颤抖着手,摸住沈浪的颈动脉,很怕摸不到动静,很怕…… “咳。” 沈浪却咳了一声。 司浅浅顿时愣住。 “……” 沈浪却睁开了双眼,剔透、明亮,如盛繁星。 “……” 司浅浅的眼泪,当时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了,掉在了沈浪的眼上。 “……” 沈浪眨了眨眼,似有些呆滞。 司浅浅却已经控制不住的抱住他的头,“沈浪!哇——” 三年了,终于醒了! 为了救醒他…… 司浅浅都忘了,她尝试过多少种办法,又失望了多少次。 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曙光!他却在曙光降临的同时,醒过来了。 “哇——” 司浅浅难过又开心!三年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她可以哭了…… 尽情的哭了! 沈浪醒了! 她可以回去找狗子了。 巨大的惊喜让司浅浅一时无法自处。 被她的哭喊惊醒的刘三花等人,这才回过神来,“杀人啦——” “杀人了!”郭二牛等人更是慌得连连后退。 好些个人,当时就撒丫子跑了。 说到底都是村民而已,恶是恶,却是欺善怕恶的恶。 司浅浅这么凶残,上来就杀了郭皮,真把不少人吓飞了。 刘三花见自己的人都跑了很多,张猎户还有弓箭,也赶紧拉着儿子跑了。 郭二牛却不甘心,“娘,我媳妇……” “闭嘴!”刘三花连拖带拽,赶紧走人。 张大婶那边也已经救下了自家大儿。 张猎户还揽着两个小的,傻眼看着地上的夫妻俩。 沈浪这时候已经抬手抱住了司浅浅,但没说话。 “还魂了?”张大婶不可思议的问。 张猎户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傻!肯定是回魂了!你看人都醒了,沈小娘子总算守出头了。”张大婶挺高兴的。 司浅浅也很高兴,她也终于克制住了汹涌的情绪,跪起身来了,“沈浪,你有觉得哪里还不舒服吗?” 沈浪:“……”眨了眨眼的他,没吱声。 司浅浅就提了提心,“你不认得我了?” 沈浪果然点了点头,还缓慢的问:“姐姐,是谁?” 姐姐…… 司浅浅心“咯噔”一跳,忙问:“你今年几岁?” 沈浪果然稚气的皱了皱眉,嘟囔着想了一会,“三岁。” 司浅浅:“……” 缓了一会的她,还是很开心,至少人醒过来了。 再者,她的天书也复苏了!总会有办法的。 可张大婶不知情,她就特别同情的看向司浅浅,“完了,小娘子,你家这口子的魂,只回来一丁点!醒是醒了,但也傻了。” “你才傻!”不服气的沈浪坐直了起来,“浪儿不傻!” “是,小浪浪不傻。”司浅浅摸着沈浪的头,已经很感恩了。 张大婶看着,更觉得可怜,只觉得沈家小娘子的命也太苦了点。 张猎户倒是说了更要紧的事,“沈娘子,你快带你家汉子跑吧。” “跑?”张大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说:“对对对!快跑!你杀了人,刘三花肯定会报官的。” “是。”张猎户忙叫婆娘回去拿些干粮和水,又给司浅浅指了路,“先去山里,以后也别回郭家村了。” 司浅浅点点头,“谢谢张伯。” “客气什么?没有你,老汉我的腿早就瘸了!可惜你家汉子还没完全好,你还得受苦,张伯也没什么能帮你的。”张猎户摇摇头,“刘三花这婆娘也太歹毒了!” “来了来了!”麻利的张大婶这时已经拿好了干粮和水,听到这话,也接了一句,“我本来还以为刘三花也就泼辣一些!没想到这么恶毒!” “那你们……”司浅浅有些担心刘三花会为难张大婶一家。 张大婶却说,“不怕!你伯虽然是外乡来的,我娘家却在隔壁村,我们这就收拾一下,过去住几天,不要紧的!” 司浅浅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多谢大婶了。” “去吧。”张大婶说着,还掏了今儿在集市上买的糖,全塞给了司浅浅,“要是知道你要走,就多买一些了!” “这就不要了。”司浅浅知道糖稀罕,自然拒绝。 张大婶却不允许,“拿去!” 盛情难却,司浅浅只能收下,“好,多谢大婶。” “不要再说了,趁着天还没黑,快进山吧。”张猎户催促道。 司浅浅点头,“你们也收拾一下,赶紧先去大婶娘家避一避。” “好!”张大婶说着,先送了司浅浅和沈浪进山。 沈浪虽然很迷茫,但是司浅浅一直牵着他的手,他就乖乖跟着了。 张大婶远远瞧着这一男一女,很是唏嘘:“沈娘子家的长得倒是俊俏,个头也高,若是能好全了,该多好。” “会好的。”张猎户也很感慨,“难怪沈娘子看不上村里那些后生,她家这口子就算是个傻的,也比那些人有精神劲。” “那可不!可惜这就走了。”张大婶一家子目送到司浅浅俩人不见影了,才回屋收拾东西去隔壁村。 等刘三花缓过神来,带人回来找茬时,两家人都没影了! “跑得倒是快!”刘三花很是不甘的啐了一口。 郭二牛更是急了,“娘!我那媳妇也跑了!” “放心!跑不了!”刘三花心有成算的说:“你马上赶家里的牛车去县里报官,等官兵来了,就带他们进山!一准能找到那杀人犯!” “不行!她要是杀人犯,那还能嫁给我吗?”郭二牛觉得这不行。 刘三花立即骂道,“你傻啊!她家那口子不是醒了吗?就说是她家那口杀的!” 郭二牛这才明白过来,“杀人偿命!沈娘子就真成寡妇了!就可以嫁给我了!” 刘三花点点头,心里却有别的成算,“等你娶了她,得拴好!不能让她拿刀什么的,不然她能把你也杀了。” 郭二牛闻言,也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地上的郭皮还在流血,是挺渗人。 要不是想到沈娘子那双勾魂的大眼睛,还有那看着就柔软的身段,郭二牛都不敢娶了。 …… 是夜。 洪州县。 萧律刚抵达。 先锋而来的金策,就上前禀道:“王爷,我们的人已经在挨家暗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好。”萧律微微颔首,眉心却一直蹙着。 金策以为他是担心找不到人,还多说了一句:“王爷放心,只要独孤云在此,一定跑不了!” “嗯。”萧律应得明显心不在焉。 金刚就担心起来,“王爷,您可是身体不适?” 萧律没应,但揉了揉心口,因为心悸得更厉害了。 金币见此,立即说道:“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萧律自觉不是身体问题,“无妨。” “这怎么行?”金币急了,“您三年前就犯了心疾,华御医一直叮嘱,您若心房不适,必须立即就医!” “对啊!要不您先吃颗药。”金刚说着,已经从身上翻出一只瓷瓶,里头是华老御医配给萧律的药丸。 萧律只得吃了一颗,但不吃似乎还好,吃完反而心悸得更厉害了! 这种心悸感…… “浅浅。” 第200章 心有灵犀浅和律!撞见(两大更合一 让萧律莫名想起了小王妃,而后他就发现,这种感觉和小王妃每次招他时的感觉,莫名相似!? 这…… “浅浅!” 萧律忽然前所未有的相信—— 他的小王妃恐怕还在,没有死,没有弃他而去。 可他这样,就吓坏了金币三人,“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律没给他们任何回应,他只是摸着自己的心房,更仔细的体会这种悸动感。 金刚见他失态成这样,忍不住急怒交加的低骂道:“妖妃真是够了!死了也不让王爷安生!她……” 赶紧捂住金刚嘴的金策,简直无语,“胡说八道什么!?”幸好王爷没听见。 金刚眼红得厉害,“难道不是么?” 她活着时,勾得王爷非她不可,死了也让王爷无法忘怀。 三年了…… 都三年了! 王爷硬是不肯受册为太子,不就是怕进了东宫后,那妖妃回来找不到人么? 简直荒谬! 若是真想找,东宫会不好找!? 而且,她有回来吗? 她没有! 如果她不是死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还不够清楚吗!? 可怜王爷还为了个死人,不肯搬进东宫,更为了个死人,守身玉如!府中至今一个女人都没有。 卢家娘子为了等王爷,硬是悔婚!一心一意等着王爷,王爷却看都不看!卢节度使表面上瞧着没说什么,心里恐怕已经有想法。 妖妃真真是害王爷不浅! 金刚越想越怒,差点再次脱口而出的骂司浅浅了。 萧律却抬起头来了,一双昳眸璀璨生辉! “王爷!?” 金币错愕,因为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瞧见王爷的眼神这么有光彩。 金刚和金策亦然,所以他们也都愣住了。 萧律却说:“找独孤云的同时,秘密留意你们王妃,给所有人都发一份浅浅的画像,不、她会易容,不好找,这样…… 密切留意医术好的人,特别是这两、三年才出现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密切留意!有可能就是浅浅。” “王爷?!”金策不得不说,“您还是让大夫看看吧。”怕不是失心疯了。 萧律却前所未有的清明着,“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浅浅被卷入大河,再被哪条船救走,带到了南边,会是怎样的后续?” “不可能!”金刚坚定的说,“除非王妃死了,否则她不应该在醒来后,就及时回京么?” “可是王妃出事后不久,长江以南就落入独孤云手里!”金币激动了,“王爷的意思是,王妃可能回不了京城!被滞留在南边了。” “有这种可能。”金策细想了一下,不得不说:“我们这次南下,若非有六扇门此前的暗中经营,肯定过不来。 同理,王妃若是真在南边,恐怕真的回不去!除非偷渡,可偷渡十有九死,王妃惜命,不会这么冒险。” “对!”金币连连点头,“为了再见到王爷,王妃肯定会惜命。” 金刚:“……”都疯了。 萧律却越发坚信,他的小王妃就在南边!而且,可能就在洪州一带,否则他怎么一踏入洪州境内,心就莫名的悸动起来。 小王妃又是那样神奇、不凡的人…… 这份心悸,必是因为她,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查!”萧律坚定下令,“洪州一带,所有这两、三年才出现的人口,都查一遍!” “只怕很难。”金刚不得不泼冷水,“这里是独孤云的地盘,不是我们的地盘。” “那就攻下来!”萧律精神奕奕道,“传讯李修,做好攻打洪州的准备。” “王爷?”金刚懵了,“您来真的?” “自然。”萧律脑中,自有清晰的长江两岸图,“洪州是独孤云的粮仓,拿下洪州!他的兵坚持不了多久。 且眼下正值隆冬,独孤云必然觉得,本王就算要收复洪州,也得开春再说!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属下这就去安排!”金策觉得,他们攻无不克的王爷回来了! 这三年间,王爷虽然也是百战百胜,可都是守城守土的胜! 王爷的绝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了搜寻王妃身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动出击过。 如今…… 王爷要正面出击了! 金策想想就激动,“若是王妃就在洪州,就算咱们找不到,等王爷战胜渡江后!王妃也必定会来寻王爷的。” 萧律也是这么想的!可恨他之前没想到这一茬,让小王妃久等了。 此念一起,萧律立即拿出堪舆图,指点江山道:“李修现在就在洪州对岸,这三年我军也没怎么出征,有足够的粮草,此战只要在一月内结束,对军备、百姓影响不大。” 金策连连点头,又仔细记下萧律随后的部署。 这种大动作,传信并不安全! 金策打算亲自回一趟对岸的淮南道。 金刚听到这里,已经:“……”罢了,只要王爷有精神劲就好。 金币则在萧律完成部署后,自告奋勇的说:“王爷,属下请命加入六扇门,和他们一起暗中寻找王妃!” “可。”萧律颔首,他很清楚,金币对小王妃十分熟悉,有他亲自找人,定比寻常六扇门的暗探更懂得辨别小王妃。 如此安排完之后,萧律终于久违的有了困意。 金刚近乎欢天喜地的服侍他睡下了。 而此时—— 官府的人,已经去到郭家村。 而且来的还是司浅浅白日里碰到的张淳。 “你们确定,人进山了?”张淳问道。 刘三花连连点头,“绝对的!我们村的人犯了事,都是往山里跑!军爷要是担心,可以去隔壁张家村把张猎户抓上,他指定知道人在哪儿!他们两家关系好得很!” 张村当即吩咐,“去张家村,把张猎户带来。” “是!将军。”一队人立即在一个郭老三的带路下,去隔壁张家村了。 张淳则继续问,“你们谁来再描述一下,这两口子长什么样?” “我!我!”郭二牛自告奋勇的描述了司浅浅。 张淳听着,越发确定女的就是他白日里,撞见的药铺小娘子。 与此同时,那大致验完尸的仵作,已来禀道:“将军,这人是被利器刺穿颈脉,流血过多毙命。” “什么利器?”张淳就问。 “不好说,看起来不大,小人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仵作如实禀报。 张淳亲自去看了一眼,倒是有个猜测,“筷子?” 仵作傻眼,“不大可能吧。” “未必,若那村汉是个会武的,可以做到。”张淳说着,已站起身来,“一会问那张猎户就知道了。” “将军英明!”仵作连连赞道。 张淳没搭理这拍马屁的,又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一些药材,更肯定这家的小娘子,定是他今儿碰到的那个。 若真是她,倒是省得他再费心,直接处死那男的,小寡妇便只能改嫁给他。 一旁的郭二牛子和刘三花都不知道,张淳打着和他们一样的心思,他们注定鸡飞蛋打。 …… 山里。 “漂亮姐姐,可以吃了吗?” 人高马大的沈浪蹲在火堆前,眼巴巴看着司浅浅煮的汤饼。 司浅浅瞧在眼里,既无语凝噎,又莫名心疼,声音自然而然的放柔下来,“快好了。” 沈浪就乖乖点头,“好~” 司浅浅:“……”牛二、牛二的沈浪变成这样,都是为了她。 那富商的小娘子跟她讲过,说把他们打捞起来时,沈浪将她护得很好、很紧,他们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分开。 尽管事发时,她已经被劈晕了…… 司浅浅也能推测出大概的实情,知道多半是她出了意外,滚下了悬崖。 而沈浪…… “你怎么那么傻呢?” 司浅浅摸了摸沈浪的头,心很酸,他心里应该很清楚,她是喜欢萧律的,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即便如此,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依然豁出命来保护她。 值得么? “浪儿不傻!” 极力反对的沈浪,星眸瞪得溜圆!像是要生气了。 司浅浅的眼泪却掉下来了,怎么不傻?傻得厉害! 沈浪就被她哭得吓到了,“欸!漂亮姐姐你别哭啊!是你骂我!我又没骂你!你怎么还哭了呢?你……” 急得团团转的沈浪,已经在挠头了,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司浅浅就哭得更厉害了,“但是你生气了啊,你还凶姐姐。” 沈浪:“……对不起。” 实在是太乖了! 司浅浅含着泪的问:“怎么这么乖?” 沈浪没说话,在他三岁的潜意识里,他的生母已经离他而去,沈府没有人喜欢他。 而眼前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却让他觉得很亲近,他害怕这个姐姐也不要他了。 司浅浅没有追问,她大概知道沈浪的身世,再见他眼下蔫哒哒的样子,很容易猜到他的想法,自然是将紧紧他抱住,“放心吧,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沈浪立即高兴的抬起头来,也紧紧的抱住司浅浅,“真的吗?” “嗯。”司浅浅坚定点头,“姐姐会治好你,一直当你的姐姐。” 沈浪满意了,注意力又回到汤饼上,“那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司浅浅笑着拿出两只碗,先给沈浪盛了一碗。 饿得独自咕咕叫的沈浪却没先吃,非等着司浅浅一起吃。 两人就着冰冷的月色,喝下了暖呼呼的汤饼。 沈浪毕竟是刚醒,又跑了这么一圈,早早睡下了。 司浅浅就在篝火边,拿出了久违的天书,“你可算出现了。” 天书没有反应,上面的字,也没有任何变化。 司浅浅:“……没有什么新奖励吗?” 天书还是没有反应,仿佛死了一样。 不过当司浅浅再拿出自己的银针时,能明显感觉到,这些针开始有变化了。 尽管变化很细微,但敏锐的五觉没因天书“消失”而消退的她,能察觉到这种变化。 “再过个十天半月,银针应该就能恢复灵性,沈浪的智力问题,应该可以解决。”司浅浅确定完之后,才小心将银针收好。 而后她又研究了一会天书,确定天书真像“死了”,连字体变大变小都不会了,她就悬起心来了。 可她对天书的了解不多,此前都是被动受赠,完全不清楚它怎么会消失,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死气沉沉”? “不管如何,天书再现,总是好事。”自我安慰完的司浅浅,将天书收了起来。 但她还没困意,不是不累,但就是莫名的不想睡,“不知道狗子现在,在干嘛?” 一定是在京城里吧…… 现在是隆冬,不好打仗,他应该在东宫了。 不知道有没有想她? 有的吧。 司浅浅眉眼微弯,“狗子那么喜欢我,肯定会想我的,等治好沈浪,我就想办法渡江,回上京城找他。” …… 翌日。 连夜进山的张淳,还没找到司浅浅二人。 不过他们的方向是对的,因为带路的是张猎户。 哪怕不乐意,可张淳已将张大婶母子四人关进大牢,一日找不到人,一日不放! “军爷,前面就是二道沟,他们昨晚应该就在里头歇脚。”张猎户矛盾的提醒道。 张淳点头,先命三个先锋下去探一探,他则带人在原地休整。 张猎户蹲下神来喝了口酒暖身,神情苦闷。 “怎么,还想包庇杀人犯?”张淳随口一问。 张猎户不好闷声不吭,只能解释:“军爷,这事本来就是刘三花不对,她想要沈小娘子改嫁给她儿子,小娘子不同意!她就上门杀人,是他们先要杀人啊!” 杀人的事情经过张淳基本知道,可改嫁这桩,他还真不知道,“你说什么?” 昨晚没机会说前因后果的张猎户,这才隐约明白,这位军爷可能不是收了刘三花的钱,替刘三花家办事,当即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张淳:“……” 他还真没想到那母子俩打着这心思? 看来那小娘子还真会招惹男人。 也是,就那身段,不经事的毛小子肯定馋,至于他这种,那自然是更晓得个中的销魂。 “军爷!您给评评理,是不是刘三花家的不厚道在先?”张猎户还在问。 张淳点头,“若你所言属实。” “草民句句属实!绝不敢瞎说。”张猎户指天发誓,“沈娘子当时要是不动手!死的就真是她家那口子了,那小郎君长得人高马大的!指不定从前就是和军爷一样,从军的!” “从军的?”张淳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人还是小娘子杀的?” 张猎户这才知道,这位军爷啥真相都不知道!自然是细细道来。 张淳神色微肃,“你确定那男的手掌上都是茧?” “自然!”张猎户认真表示,“男的得了失魂症,小娘子瘦弱,每次给郎君洗澡,都喊我帮忙哩!” 张淳站了起来,问道:“侯二几个出去多久了?” 随行的士卒一愣:“半刻钟吧?” “走!”张淳不坐了,“都下去看看!” 张猎户不明所以,“军爷?” 张淳却不再搭理他,一人当先的朝下探去! 而此时—— 金币已出现在洪州县的牢房里。 “金小统领,就是这儿了。”带路到此的洪州县师爷刘旭东,本身就是六扇门安插在各地的线人之一。 昨夜金币找到他时,他正好收到洪州镇上驻军送来的四名犯人,听说是涉嫌帮助重要杀人犯逃窜。 说来也巧!这桩命案里的凶犯,就是这两年才落户在洪州镇郭家村的灾民。 金币一听是一对年轻男女,当然没放过!立即先查起这俩,结果…… “你说,小娘子家的姓沈!?”金币心都提起来了!沈小将军不就是姓沈吗?! 张大婶恐慌的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可是小娘子杀人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刘三花逼的!真的!” “好好!本官知道了,你别着急。”金币稳住这名农妇的情绪,接着问道:“你能形容一下小两口的样貌么?” “做什么?”张大婶有点担心,“你们还要加派人手,去抓人吗?” 金币一愣,又问了一下,才知道已经有军官去搜山抓人了! “坏了!”顾不上再细问的金币,立即回去见萧律! 第201章 改嫁了!给休书吧!(两更合一) 刚起身的萧律正在洗漱,金币就冲了进来,被金刚训道,“冒冒失失!” 金币顾不上解释和请罪,连忙禀道:“王爷!王妃和沈小将军可能找到了,他们现在在山里,被独孤云的兵追剿!” 萧律手中的擦脸帕子,直接掉进了水里,“立即集合人手。” “王爷先别急!”金刚忙说:“让金币说清楚先,人怎么就找到了?这么快!?” 金币挺急的,“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有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姓沈,大概两年前落户在洪州镇的郭家村里。” 萧律闻言,也觉得肯定是了,“废话少说,马上进山!可知道在那座山里?” “知道!就是郭家村北边的大山。” “好,即刻出发!”萧律早膳都不吃了,亲自去调集人手。 金刚简直无语凝噎,但他无法抗命,也劝不住,只能跟上。 不过那头的刘旭东,很快带来更多的消息,说是官兵昨晚连夜进的山,还有当地猎户带路,可能已经抓到人了。 “王爷,让属下先去查明。”金刚谏言道,“您身份特殊,咱们又不知道,这路进山的官兵是哪路人马,认不认得您,您不能涉险。” “无妨。”萧律根本坐不住,立即率先出行。 金刚:“……” 没柰何的他,只能去叮嘱刘旭东密切留意最新消息,一旦有异动!立即用特殊方式报信给他。 刘旭东自然应下,但他有些疑惑:“这两个犯事村民很重要?” “少问。”金刚平淡应罢,已抓紧追上萧律一行。 刘旭东也知道上峰的事,最好别过问,不过他看这一行人和以往的六扇门同行大不一样。 尤其是为首那个,气质很是不凡…… “不会是秦王吧?”刘旭东揣测完就惊了,“若真是,这位王爷也太大胆了!这里……”这里可是独孤云重兵驻守的洪州啊! 最近还来了更多的官兵,听说都是大有来头的。 秦王居然、居然就带了几个人,就来洪州了!? 刘旭东:“……”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有本事的人总是格外胆大。 …… 山里。 “!” 司浅浅被异常动静惊醒了。 和她同时被惊醒的沈浪,正要爬起来。 司浅浅立即摁住他。“嘘!” 沈浪连忙捂住了嘴,星眸闪闪的低声嘟囔:“是什么声音啊?” “姐姐出去看看,你呆在这里别动,乖乖的,好吗?”司浅浅商量道。 沈浪就很乖的点点头,还继续捂着自己的嘴。 司浅浅这才朝洞穴外探去,果然发现三个人,正确来说,已经是三具尸体。 扎营同时,就在四周设置下有毒陷阱的司浅浅,万万没想到来的不是官府的捕头之流,而是士兵! “怎么会惊动驻兵?”司浅浅完全想不明白,毕竟洪州镇的驻军除了征兵,不会过问其他的事,可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我被认出来了?”司浅浅不可思议的想到,昨天在药铺里的遭遇,怀疑自己可能被认出了身份。 可她这张脸黑成这样,五官也和之前有所不同,还能被认出来!? 司浅浅思虑不定,只能先退回山洞,赶紧收拾了一下的说,“小浪浪,有坏人来了,我们要赶紧跑。” 沈浪立即站起身来,“刚才是坏人的声音?” “对。”司浅浅点完头,就给沈浪塞了个饼子,“你先吃这个,等摆脱了坏人,我们再吃好的。” 沈浪倒是没闹,乖乖的啃饼子了,见司浅浅没吃,还掰了一半大的给她。 司浅浅接过去后,又一掰为二的说,“姐姐吃不了这么多,这一半你一起吃了吧。” “好。”点点头的沈浪,还费劲的扭开水囊,喝了口水。 司浅浅也喝了一口,就不再耽搁的带着沈浪离开原地。 其后一路,她都带着沈浪尽量不留痕迹的往更深处走。 是以张淳带人抵达目的地时,看到的只有三具尸体…… “该死!”张淳命人四下查看,自己则进山洞检查了一遍,发现火堆还是热的,说明人刚走不久。 可惜,找了周遭一遍的军士毫无发现,“将军,没发现异常。” “让那老头去看看!”张淳脸色发沉,心知这夫妻俩恐怕不简单! 再联想他昨日的想法,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小娘子恐怕真的是秦王妃。 若是如此…… 张淳不敢怠慢,立即叫来心腹吩咐道:“赵青!你立即出山,给大公子带话,就说他和秦王要找的人,恐怕就在这座山里。” 赵青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他既然能成为张淳的心腹,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只管遵命而去。 那头的张猎户,倒也有所发现:“他们应该是往深山去了。” “怎么说?”张淳亲自过来过问。 张猎户立即点头哈腰的禀道:“因为深山里草木更多更茂盛,和外头的比较下来,被霜打死的就显得少了,更容易隐匿。” 张淳闻言,微微点头,“那就继续往山里走。” 但他的副手却提醒道:“将军,洪州密林之中危险猛兽不少,隆冬又都缺少吃食,咱们带来的人不多,恐怕会有危险。” “赵青已经出去禀报大公子,很快会有援兵来,我们只需要做好先锋即可。”张淳相信,大公子听到消息后,会立即出动! 可惜的是…… 他派出去的人,出山出到一半,就被萧律一行人撞上了。 一番刑讯逼供下,那赵青已将要带给独孤云的消息,全数透露。 金币就愈发激动了,“王爷!话里指的肯定是王妃了。” “未必。”金刚有不同的看法,“他说那俩是夫妻,照这么说,王妃……”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金币就反驳道:“也许是为了方便行走,才以夫妻相称呢?” “兄妹不行吗?”金刚反问。 金币不知实情,不好再反驳什么,他只能说:“总之,极有可能是王妃和沈小将军!” 金刚没再怼他,只请示道:“王爷,眼下当如何?” “继续进山。”萧律没打算半途而废。 金刚就忍不住的说:“王爷真觉得是王妃?若她真是,那她这算什么?改嫁?” “都说了可能是为了方便行走!”金币真无语了,只恨金策不在,他年纪小,资格浅,说不动金刚这“老顽固”。 “那也不行!”金刚坚持,“王妃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知道王爷多看重她么?她这样做,考虑过王爷的感受没有?除非她失忆了,否则说不过去。” 失忆…… 萧律心“咯噔”一跳! 别的他不怕,假装夫妻他也不在意。 可万一小王妃失忆了,沈浪借机成为她的丈夫呢? 偏偏金币还接话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 “若是如此,王妃就有可能真的改嫁了!或者认为沈浪就是她的丈夫,那……”金刚不得不说,“王爷,您必须舍了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金币简直气死了,“你这是要王爷休了王妃!?” “是她不守妇道在先!” “这都是有不可抗力原因的好吗!要说起来,这事怪你!你当时要是能捞住王妃,王妃能掉下悬崖?王爷能这么受折磨!?”金币忍无可忍,必须人身攻击了! 这个金刚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都没怪过金刚没保护好王妃! 这“老顽固”居然抨击王妃不守妇道!? 偏偏金刚倒也认罚,“那件事是我不对,我认!可王妃……” “都闭嘴!”萧律冷漠喝道。 两人顿时不吵了,都看着他。 萧律冷眼扫过金刚,“本王再说最后一次,无论任何时候,你等谁都不可不敬王妃,说她不是。” “可是……” “没有可是。”萧律决绝表态:“就算她失忆了,真有所谓的‘改嫁’,那也是迫不得已,不是她的错,是本王的错。” “王爷!”金刚真的很不服。 萧律却说:“你想过没有,如果她真的失忆了,真如你所言的嫁给沈浪,等她恢复记忆时,她该如何自处?” 金刚愣了一下,这是他没想过的…… 金币却红了眼眶,“王妃一定会很难过,可能真就无法回到王爷身边,她不会原谅她自己,更不能坦然面对王爷。” “所以,本王希望如果她真的失忆了,就永远别恢复。”萧律说完,已经下令继续赶路。 金币赶紧跟上,有话却不敢问—— 若、若王妃永远没恢复记忆,王妃又怎么回到王爷身边?王爷难道要上演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吗? 恐怕是。 金币自己有了答案,就觉得王爷好苦。 所以王妃一定是和沈小将军伪装成夫妻的吧!一定是。 不然…… 别说金币了。 金刚都不敢想了,太虐了。 …… 深山林中,越走越不安的张猎户表示:“这里头太深了,草民都没来过,他们应该不会再深入了吧。” 张淳眺望了一下,只觉得密不见光的深林,宛若恐怖猛兽,随时会将他们吞噬进去,也不敢再继续深入,“往四周找一找,看看可有线索。” “是,将军!”十余人散开找了一会,都没找到任何异常。 张淳不得不放弃道:“先出山。” 张猎户松了一大口气!就听见附近有异常动静,忙示警道:“小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张淳立即拔刀,麾下士兵也呈现出高度警惕的状态。 不久后…… 还真有一群狼,出现了。 张猎户脸都黑了,“完了。” 狼群是丛林里最难对付的存在,何况这群狼数目不少,得有二十来头! “该死!”张淳的脸也黑了,“围成圈,注意别被撕破口子!” 与此同时—— 远远瞧见他们被狼围的司浅浅,松了一大口气。 幸运! 真幸运! 差点就被找到了。 没想到狼群来了,还先发现了人最多的追兵。 唯一让司浅浅担心的是张猎户的安危,“没想到他们抓来了张大伯,难怪追得这么快。” 司浅浅不怨张猎户,并且知道张猎户一定是受了威胁。 但她眼下没办法营救张猎户,只能带着沈浪,悄悄退出密林。 而此时—— 狼群已经对张淳等人,发起了进攻。 “嗷呜!” “嗷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间杂有人的惨叫声,可见战况应该很惨烈。 沈浪就小声的问:“坏人都被咬死了吗?” “不一定。”司浅浅看得出,张淳等人训练有素,未必不能逃脱,但一定会付出惨烈代价就是了。 不过这都不是她关心的问题,她现在只希望一切顺利!快快出山,找到新的安置点,不再被追着跑。 可鉴于她之前的倒霉程度,她不太抱希望,总觉得路上会出状况,结果…… 并没有。 两人一路顺利的回到了,昨晚的歇脚点! “姐姐,我饿了。”沈浪忍很久了,没办法忍了,肚子已经应景的“咕咕”叫了。 司浅浅也觉得饿了,但还没出山,并不安全,只能继续吃干粮。 可她才拆开背包…… “快藏起来!” 听到动静的司浅浅,赶紧拽着沈浪,往附近一丛凹地藏匿进去了。 不多时…… 沈浪也听见有人来了。 司浅浅赶紧叮嘱:“别动,被说话,知道吗?” “嗯嗯。”沈浪捂着嘴连连点头。 司浅浅就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试图听到点什么。 可惜来的这些人没有人说话,只是窸窸窣窣了一阵子。 司浅浅想听得更仔细一些,心却忽然悸动得厉害!令她有些不适的揉了揉心口,稍稍分了心。 …… 而同样有这种感觉的,是就在搜洞穴的萧律!他甚至有些窒息。 这时候的金币,也已进来小声禀道:“王爷,找到三具尸体,都是中毒而亡,还发现有一行人往深山走的痕迹。” “中毒?”萧律昳眸发亮。 金币就点了点头,“很像王妃的手笔!” “立即追!”萧律当即走出洞穴。 但那种心悸到窒息的感觉,愈发严重!令他下意识站住。 与此同时—— 司浅浅也在大喘气。 沈浪见她这样,急得忘了她的叮嘱,慌张喊道:“姐姐!” 第202章 狗一般的运气!绝绝子!(两更合一 “救命——” 来自张猎户的绝望嘶吼,却在同时响起。 而且这无比绝望、惊恐的呐喊声,明显掩盖过了沈浪的声音! 这让司浅浅在稍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担心张猎户的遭遇。 “唔……” 而被捂住嘴的沈浪,就很担心的看着司浅浅。 司浅浅忙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指了指上头,示意他坏人还没走。 沈浪这才乖下来,一动不动了。 那头的萧律等人,自然都被张猎户的喊声吸引了,已经朝他赶去。 可惜…… 他们到得迟了。 张猎户被追着他出来的一头狼,咬断了脖子,血汩汩的流。 “还有一口气。”金刚摸了脉,发现人居然还有救,挺不可思议的,“应该是冬衣领子高又厚,帮他逃过了一劫。” “这个猎户应该就是县牢里那农妇的丈夫。”金币麻利给张猎户止了血,并包扎上,“这下好了,可以问问他关于王妃的事,不必再冒险去牢里。” “这倒是。”金刚赞同点头,却见他们王爷还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那边还有狼。”果然听出名堂的萧律指出了方向,他担心他的小王妃正在被狼群围攻,当即带人迅速赶去,只留了一人在原地照看张猎户。 等他们走远…… 司浅浅才带着沈浪冒头,“好险。” 刚才若不是张猎户的求救声及时,她和沈浪就该被捉到了。 万一他们真是认出了她的身份,一旦她被活捉,狗子就危险了。 她至今都忘不了,之前在洛水做的噩梦,他那个时候都能为了救她而死,何况现在。 说起来…… 她也许久许久没做这类预知的梦了。 “好希望能梦见狗子。”司浅浅暗自喃喃道。 沈浪就问:“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司浅浅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的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尽管很想去看看张猎户如何了,可她不敢冒险。 在自身安危不保的前提下,她无法施善,“抱歉了,张大婶。” “姐姐?”沈浪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都不明白,但是很饿,他就扣扣索索的,要从司浅浅的包袱里扣饼饼。 司浅浅顺手给他拿了一个,自己也拿一个,“走吧,边走边吃。” “好。”嘴里散满饼子的沈浪应得含糊,但走得不含糊,大步大步的。 司浅浅留意了一下,将被压倒的草丛扶了扶,这才离开。 这之后,前往隔壁镇的他们仍然很顺利,像是被好运一路加持了。 可司浅浅万万想不到,她自以为运气最好的这一次!其实错过了她最最最相见的人。 …… 洪州镇。 独孤军营地。 听说张淳一夜未归的独孤云,很是纳闷:“可知他又去做什么了?” 陈俊阔倒是知道的点了点头,“镇下的一个村出了命案,您也知道,村里鲜少出现命案,忽然出现一宗,张淳担心有什么隐情,于您不利,就亲自带人去查了。” 独孤云皱眉:“这么说来,恐怕真有隐情,否则以张淳的本事,不可能一晚上都没解决命案问题。” 陈俊阔再次点头,“属下已命人去跟进,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好。”独孤云最满意陈俊阔这位军师的一点,就是他足够细致、小心。 而去了郭家村的将士果然很快回来禀报,说是张淳昨夜亲自带人进山搜索逃犯了。 “他还亲自进山了?”独孤云越发觉得蹊跷,“此案相关人等都还在那村里?” “回禀大公子,涉案的一家猎户家眷,倒是已收押进县大牢,可要去提?”来禀小将禀问道。 独孤云点头,“去带来。” 陈俊阔闻言,还嘱人去郭家村,把与案件相关的刘三花等人,也带来镇里。 这一番查问下来…… 独孤云和金币一样,敏锐觉察到一点,“男的姓沈,年龄样貌也对得上,小娘子还会医,张淳竟不先来禀报!” “大公子且息怒,此间或有其他内情。”陈俊阔提醒道:“此事虽有那种可能,但毕竟无法完全确定,张淳恐怕是想着抓到人后,再交您确定。” 独孤云其实也理解这种可能,但他人生中最为吃亏的一次!就发生在司浅浅身上,所以他的属下们其实并不清楚,对于他而言,司浅浅意味着什么。 所以—— “立即派兵去搜山!一旦有线索,随时禀报于我,我要亲自过问!” 司浅浅…… 这该死的小女人! 独孤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被她糟蹋了一身的狼狈,可恶的是还被她给逃了。 这要是萧律也就罢了,毕竟是同门,输得还算甘心。 可输在一个小女子手上…… 独孤云真咽不下这口无语! 陈俊阔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他能看得出,大公子对秦王妃的在意程度,远超正常范围,因而谨慎应道:“大公子放心,属下会亲自跟进此事,绝不有任何的疏漏。” “好。”独孤云这才放心的喝了碗。 陈俊阔便退出了内室,亲自去过问这桩命案的所有细节了。 不久后…… 他就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得了回禀的独孤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的意思,萧律也来洪州镇了!?” “八成的可能!”陈俊阔几乎肯定,“县衙大牢的看守说,今儿一大早,就有陌生人贿赂了他们的师爷,偷偷见了农妇。” “那师爷的身份,可查清楚了?”独孤云抓住了重点。 陈俊阔立即应道:“还在查,目前没证据说明他是六扇门的人。” “不管有没有证据,都盯着他!”独孤云直觉,此人恐怕是他在洪州镇抓住萧律的关键。 若是他这次能一举抓下这夫妇俩,也算是一雪前耻了! 陈俊阔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早就加派人手去盯着那师爷了。 而后,独孤云再次追问:“张淳还没消息传回来?” “尚未,属下担心秦王已经带人进山,张淳恐怕有危险。”陈俊阔如实分析。 独孤云就坐不住了,“拿我盔甲来,我们也进山。” “万万不可!”陈俊阔摇头阻止,“您重伤未愈,绝不能以身犯险。” “不,若是萧律真进了山,他那女人也在山里,我不去的话!你们是找不到他们的,就算能找到,也绝对抓不住。”独孤云门儿清得很。 陈俊阔也知道秦王不是等闲之辈,只好请来军医随行。 此外,他还建议独孤云从洪州城调来兵马。 独孤云寻思着,眼下正值隆冬,不是发起战事的好时机,加上又能基本确定萧律就在他洪州这边,也就同意了,“也不要调多,三万即可。” “精锐吧,万一秦王真在这边,他手上虽无兵马,却有蛰伏的六扇门。”陈俊阔谨慎提议。 这三年来,他们虽致力于端掉朝廷的六扇门,却只能确保明面上的六扇门耳目已被清除,无法确保暗地里的。 毕竟六扇门虽隶属朝廷,却由江湖中人组成,既鱼龙混杂,又自有隐于市的本事,所以陈俊阔觉得,小心为上! “也好。” 独孤云自知伤势未愈,不是发疯萧律的对手,同意了陈俊阔的所有提议。 …… 而完全不知道独孤云也要亲自进山,并已调兵前来的萧律一行,刚找到那群狼群。 但除了满地尸骸,他并未如愿找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很惨烈。”金币不忍心细看,就怕这其中就有他们王妃的哪个部位。 萧律更怕,可他还在仔细的辨认那些残躯。 金刚搜寻了一遭,可以确定,“应该只有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人,算是逃脱了狼群,其他人都死在了这里。” “那也不算逃脱,若非他们赶到,他必死无疑。”金币担心表示,“王爷,我们也赶紧出去吧,这里血腥味太浓郁,恐怕很快会有别的野兽前来。” “不错!”金刚赞同道:“王爷,快走吧。” “再等等。”萧律仔细辨别完所有残骸,确定没有他的小王妃,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 小王妃在哪儿? 萧律蹙眉问道:“可有别的什么线索?” 金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线索,不得不说:“没有,可见这些人应该找错了方向。” “有这种可能。”金币分析道:“王妃很聪明,也许是留下了什么迷惑他们的东西,让他们误以为她进了密林,其实并没有。” 萧律微微颔首,却想起了一事,“方才你们可听见有别的声音,就是在那人喊救命的时候,好像有一声‘姐姐’?” 金币一脸茫然:“没有吧。” 金刚十分肯定,“绝对没有!” 萧律蹙了蹙眉,因为不是很确定,所以也没仔细想。 可有一点他很确定,“浅浅必然是在山里的,那山洞附近的尸首就是证据。” “要么咱们再回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金币提议道。 “嗯。”萧律起身应道。 金刚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一带,自然毫不废话的召回人手,往回赶了。 两三刻钟后,再次返回山洞附近的萧律等人,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可惜这个时候的司浅浅,早已带着沈浪走远了。 不过…… “王爷,这里似乎藏过人。” 金币在司浅浅两人藏身的凹地里,找到了一些线索。 萧律闻言走来,可以看到被金币指出的那一丛草,确有些不寻常。 “这草应该被踩过,然后被人扶正了,结果扶得太过了些,草势不对。”金币分析道。 萧律颔首,“再找找看。” 金币点点头,着重在这一圈找线索。 萧律就去看那些被挖出来拾掇好的尸体了。 “只有针眼,没有针,这是浅浅的习惯。”萧律知道小王妃的这个扎人特点,但一直很疑惑她是怎么做到回收所有银针的。 金刚倒是不怎么清楚,但他表示:“可除了这三具尸体,现场再没别的线索,恐怕是被那群人抹除了。” “也有可能是浅浅确实没留下什么痕迹,她学得很好。”萧律既欣慰于小王妃越来越聪明,很能躲避危险了,又心梗于连他也找不到她了。 那头—— 金币再次有了发现,“王爷,有个脚印!” 萧律立即过去,金刚也跟了过去。 而此时的金币,正以双手拨开了一丛草。 萧律蹲下身去看,就发现草下的烂泥上,确实有个脚印隐约可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反正金刚是服了,“金币,你行啊!搜得够仔细的啊!” 金币嘿嘿一笑,“王爷,您知道王妃的鞋有多长吗?这个看起来不大,应该是个女子的鞋脚印。” 金刚正要吐槽说,王爷怎么会知道? 萧律却已经点了头,还伸手去丈量了一下。 金刚:“……”妖妃果然惑王爷不浅,王爷居然连妖妃穿多大的鞋都知道? 事实是—— 萧律真的知道,所以他皱了眉,“相似,但长了一些许,不多。” “会不会是王妃长高了,所以脚长了一些?”金币心怀期待。 萧律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都过了三年了,那么、也就是说—— 小王妃真的藏在这里过? 若是如此…… “嗖!” 忽然起身的萧律,迅速回到洞穴前。 金币和金刚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只有萧律自己知道,他现在站的位置,是之前他听到那声“姐姐”和惨叫求救的位置。 他努力回忆了一遍…… “姐姐。” 萧律看回凹地,无比确定!当时恐怕真有人就在那里喊了一声“姐姐。” 而这个姐姐是谁?不言而喻。 也就是说—— 之前那一刻!他距离小王妃,只有两三里远。 三年来,这是最近的一次距离! 他却错过了。 错过了…… “浅浅。” 萧律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浅浅——” 大声呐喊的萧律!多么希望,此刻的小王妃能给自己一个回应。 而司浅浅…… 她还真的!隐隐约约听到了声响。 “狗子?” 回头看向山里的司浅浅,充满疑惑。 与此同时,拼尽所有内力的萧律,再次呐喊:“浅浅——” 司浅浅:“!” 这个声音…… 好像真的是狗子!? “狗子。” “狗子!” “狗子——” 第203章 斗智斗勇来相会!(加更两更) 同样拼尽全力的司浅浅,她还拉着沈浪朝回跑了! 巨大的喜悦,让她跑得飞快! 得亏沈浪腿长,否则还跟不上她的步伐。 司浅浅倒也没忘安抚沈浪,“小浪浪,你姐夫来了!我们这就去和他汇合。” “姐夫?”沈浪根本不知道姐夫是啥玩意,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司浅浅就觉得这孩子乖得不行,更是拽紧了他的手,“我们再快一点。” “好!”沈浪没有任何意见。 司浅浅怕之前的回应萧律没听见,还想再喊!可她转而想到,这山里可能不止有萧律的人。 “糟了!”司浅浅顿时停下来,觉得自己刚才兴奋过渡,居然忘了这一茬。 那些独孤云麾下的士兵,虽然被狼群包围了,但未必没有活口;就算人都死了,也不能保证山里没有别的独孤军。 甚至…… 刚才的那一声“浅浅”,会不会根本不是狗子喊的!是独孤云手下的能人异士,学了狗子的声音,在引诱她上勾!?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的司浅浅,冷汗都掉下来了,“不过去了!小浪浪,我们快离开这座大山!” “不去姐夫?”沈浪是真的很懵了。 司浅浅直摇头的拉着他撤离,“不了!可能是坏人假装成你姐夫,想骗姐姐过去,然后把姐姐抓起来。” 沈浪一听要抓姐姐,气的很:“太坏!” “可不是,心机真重!”司浅浅暗自庆幸自己还算反应快,没有自投罗网。 可她不知道的是,喊她的真是萧律!但萧律没能听到她的声音,毕竟她没有内力助攻,喊再大声,也无法扩散得太远。 所以哪怕萧律的耳力不在司浅浅之下,他也无法听到他心爱小王妃的回应,更不知道她其实朝他奔来过,但又放弃了。 不过…… 已带兵抵达郭家村一带,算是处于两人中间的独孤云,却成了既听到萧律呐喊,又听到司浅浅回应的人! “呵。”独孤云自己都笑了,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而什么都没听见的陈俊阔,自然问道:“大公子,您可是有发现?” “自然。”独孤云分别确定完两人的方向,就吩咐道:“俊阔,你带人朝山里,这个方位去,应能找到萧律踪迹,一路小心!” “秦王萧律?”陈俊阔十分诧异,“他真在山里?” “嗯。”独孤云很肯定,“找到他之后,先别打草惊蛇,暗中盯着即可。” 陈俊阔深明其意,立即郑重点头,“您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萧律不好盯,若是被他发现,立即撤离。”独孤云又吩咐道,并解释了一句,“我还有治他的‘法宝’。” “难道是秦王妃?”陈俊阔一点就明,可他不太明白,“这俩都在山里,却不在一处?” “正是。”独孤云说罢,不再耽搁,“神卫军随陈军师去,其他人随孤来!” “是!”近千将士齐声应道。 独孤云当即带着六七百将士,朝罗家村西北方向赶去,他要亲自去捉那该死的小女人! 陈俊阔也没耽搁,当即带着更为精锐的三百神卫军,朝萧律所在的方向而去。 殊不知—— 听力极佳的司浅浅,在他们距离她还有段距离时,就听到了动静,她当即趴地仔细聆听:“这么大动静,少说也有几百人!果然是独孤云想骗我!” 跟着趴在地上听的沈浪,看起来也听得很认真,仿佛真的听得到什么,惹得起身的司浅浅忍不住笑问:“小浪浪听到什么啦?” “有马!”沈浪星眸闪闪的说,“大马!” 司浅浅傻眼,转而又拍了拍沈浪的头,欣慰笑道:“对,有马,小浪浪真聪明。”哪怕智力退回三岁,将军的技能却没因此变弱。 被夸的沈浪就眉眼弯弯的笑起来,那笑容单纯又灿烂,看得司浅浅隐隐眼热…… “走吧。”司浅浅拉起沈浪,“我们要找地方藏起来,不能被坏人追上、找到。” “嗯!”沈浪应完,已经反手拉着司浅浅,往追兵来的相反方向跑了,可见他真的听得懂。 司浅浅却拉住了他,“不往这边,我们还是朝原来的方向走,去临湖镇。” “什么?”沈浪没听懂。 司浅浅也没指望他能懂,反正就是拉着人走就是了。 独孤云已经知道她所在的方位,她若按照沈浪想的方式去跑,迟早被追上! 为今之计,还是得去隔壁的临湖镇藏一藏,才有脱身的可能。 …… 彼时。 深山中。 制止了萧律再喊的金刚,急得不行,“王爷!您太冒险了!” 这次金币也站金刚,“确实!山里恐怕还有独孤军,您这、这叫属下们说什么好?” 萧律没回应,他知道属下是为他着想,可是他的小王妃怎么办?他可以权衡利弊,计较安危,可那样的话,他的小王妃就不会知道,他来了! 哪怕她可能根本听不到,可万一呢?只要她能听到,至少可以不那么害怕,就算被独孤云抓到也无妨,他总能救出她来,好过在这深山里涉险藏匿。 万一野兽把她叼了呢?野兽可不是独孤云,后者知道她的价值,必不会伤害她,野兽可不知道,只会伤害她。 这些想法…… 萧律当然不会说出来,他只是沉默的凝望着远方,多希望再过一会,就能见到思念了一千两百零八个日夜的人儿。 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他不得不在金刚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离开了洞穴一带,匿于暗中。 “独孤云的兵真会来?”金币不太确定,“他们应该不知道王爷进山了,头一波的那些人又死了,山里应该是安全的。” “未必。”金刚摇头表示:“小心为上,等过了今夜都没动静,再出山,稳妥些。” 金币寻思着也是,这里大山多,万一独孤云真察觉了王爷的踪迹,往山里藏比在闹市容易些。 洪州这边毕竟是独孤云的地盘,他要找个人只需封城,挨家挨户的搜,总能搜出点名堂来。 唯有易容术高超如王妃那般的存在,才能躲过独孤云的追查吧。 这么想着的金币,就忍不住和萧律唠嗑的问:“王爷,您说王妃到底藏哪儿了?” 萧律没搭理他,他就自问自答起来,“您肯定不知道,否则咱们现在就该找到王妃了。” “闭嘴。”萧律觉得这个手下除了嘴碎,还最会扎人心,唯一的好就是对小王妃很忠心。 金币才恍然自知戳中了王爷的痛处,也没敢继续说,老老实实潜藏着了。 良久后…… 眼看天又要黑了,金币又问了:“这就是没人发现了吧?” “未必。”萧律倒是门儿清,“独孤云行事谨慎,若没万全把握,不会贸然来抓我,但极有可能在四周安插了眼线。” 金币:“阴险玩意……”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您既然知道,为何不早早撤离,眼下岂不是被包围了!?”金刚已经彻底无语了。 金币就更无语了,“王爷这不是担心王妃听到,会回来么?” 金刚:“……到底王妃重要,还是王爷更重要?王妃被抓,王爷还能救!若是王爷被抓了,王妃能救得了谁?” “谁说王爷会被抓?”金币表示,他对王爷很有信心!王爷既然这么做了,必是心有成算。 金刚:“……” 深吸了一口气的他,不得不坚强起来的说:“万一呢!?” “你见王爷失败过?哪有什么万一。”金币都恼了,“你是质疑王爷的能力吗?” 金刚:“我哪有!” “你有!”金币坚定的说。 金刚急了:“我……” “行了。”萧律觉得再吵下去,这俩能打起来,那他可能真会被抓。 金刚就表忠心的解释道:“王爷,属下真没质疑您的意思,属下……” “本王知道,你对浅浅仍有成见,若非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本王没想带你。” 金刚:“……”有被伤害到。 偏偏金币还要说:“让你去洪州,金策大哥留下来,你还不同意,现在又在这儿质疑王爷,金明大哥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金刚:“……”关金明什么事? “这次我一定要杀了独孤云!为金明大哥报仇。”金币却伤感起来,他是不良司属暗卫中年纪最小的,照顾他最多的一直是金明。 相较于其他“金”字卫而言,金明为人平和,性子也较为淳厚,待人就多了一份和气,少了暗卫的铁血冷峻。 金币性格活泼,不够沉稳,其实在受训时,常常挨骂,只有金明从来不会骂他。 而萧律…… 他其实也用惯了金明。 哪怕金刚的办事能力在金明之上,但作为贴身护卫,金明更合格。 “你们把他葬在何处?”萧律问道。 “骨灰还放在训诫堂,要等有机会和不良司的人见上后,再送回去。”金币禀道,“金明大哥有个叔伯也是不良司的,金明大哥从前说过,希望他死后能葬在叔伯附近。” “好。”萧律点头,“本王会尽量找到不良司的人,让他们带走他。” “多谢王爷!”金币从伏地中,起身跪拜道。 萧律摇摇头,他也只能做这些了。 金币却觉得王爷挺好!很少有像王爷这样高位的人,会替属下安排身后事。 他们的命,本就属于王爷,为王爷而死,就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的归宿。 …… 那头,司浅浅紧赶慢赶,好歹是在宵禁前赶到了临湖镇。 但她没带沈浪去住客栈,而是躲进了难民乞丐堆里。 哪怕战事不算多,也不算激烈,但只要有战争,注定会有流离失所的人,洪州又是南边粮食富庶之地,自然也就成了难民集中涌来的地方。 但司浅浅怕沈浪“年纪小”,受不了,还低声的安慰了一通,“小浪浪,我们先将就一晚,等以后坏人不在追我们了,再住好的。” “好。”沈浪只管依偎在司浅浅身边,根本不在意住在哪。 而以沈浪的块头,在这难民营里,也保证了司浅浅不会遭欺负。 司浅浅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睡前不忘再次叮嘱,“小浪浪要记住,不要对别人笑,有旁人在时,也不要说话,知道吗?” 毕竟不笑不说话的沈浪,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沈三岁。 沈浪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不忘点头。 司浅浅就安心睡了,这一路跑来跑去,是真的累。 梦里—— 她梦见,她的狗子真的来了,就在她之前睡过一夜的山洞前喊着她,等着她。 但他等啊等啊,一直没等到她去,反而等到了独孤云的人! 吓得司浅浅都说梦话了:“狗子!” 好在狗子聪明,不仅没有被抓,还反把独孤云的军师,好像叫陈俊阔的,抓到了。 然后他们就回了洪州县,好像是说洪州县的师爷刘旭东,是六扇门的人。 梦里…… 她的意识正随狗子“去到”了鸿洲县,金币正要去叫那师爷来,她就在“原地”等着。 然而没等来什么师爷,却等来带有三万精兵的独孤云! “狗子!” 第204章 见面了!小王妃的示警!(再加两更 惊醒的司浅浅发现,周遭的难民都在看着她,而被她抱在怀里,以伪装成一家三口的女娃子,也被吓醒了。 司浅浅赶紧撒手,孩子就去找亲妈了,人家亲妈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起,我也有个女儿,叫狗子,逃荒逃丢了,对不起。”司浅浅一边道歉,一边掉眼泪,这眼泪掉得真情实意,都是为了梦里的萧律。 不能说话的沈浪:“?”狗子不是姐夫吗? 人家孩子娘则心生怜悯的说:“没事,大妹子也别太难过,你们还年轻,还会有的。” “家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顿下来。”司浅浅哭唧唧的说。 都是难民的众人闻言,悲从中来,手里讨来的隔夜馒头,更不香了。 “要是不打仗就好了。”有人忽然说了一句。 有人就附和起来,“是啊,前头打了好些年,好不容易把家安下来,又打起来了,家都被大水冲毁了。” “你是螺县人吧!听说是独孤军为了淹朝廷的大军,直接炸了堤坝,你们那才被淹了吧?是不是啊!”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人家大军还算厚道,连夜把我们赶出了村,但老人不肯走,都被冲了,这样也好,不然受苦受累又受饿。” “可怜的……”聊起独孤军的恶行,这些百姓虽然难过,但更多的是无力反抗、只能承受的无奈。 司浅浅听在耳里,气在心里!但她不能说什么,只能带着沈浪悄然离去。 憋坏了的沈浪这才嘀嘀咕咕的说,“姐姐,狗子不是姐夫吗?怎么是女儿了?你、你怎么抱那个小姐姐?” 司浅浅愣了一会,才晓得他是在吃刚才那女娃的醋,笑道:“都是为了不让坏人发现。” “哦。”沈浪没懂,所以还是不高兴。 司浅浅看得出来,再次笑道:“姐姐最喜欢小浪浪了。” 沈浪就眯着眼睛笑起来,很腼腆的样子。 司浅浅揉了揉他的头,“走吧,姐姐带你去吃点好的!” 都过了一夜,独孤云也没追来,想来是比较安全了。 不过她得重新易容,还得给沈浪整一下,才能万无一失。 再之后—— 必须去洪州县!必须在独孤云带兵找到狗子前,给狗子通风报信。 所以,她很快就能见到狗子啦! 想到狗子昨儿居然真的就在山里,而且不仅喊了她,还等了她一夜,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狗子~” 司浅浅想着梦里的狗子,心疼得厉害,他瘦了好多。 …… 与此同时,找了一宿都没找到人的独孤云,已经无语到了极致! “大公子,还是没有。” 第无数次将附近一带搜遍的将士,既累又懵,也不知道还要找多少次。 闻言的独孤云下了马,不死心的再问:“也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小将斩钉截铁应道。 独孤云捂住眼,“收兵,回营。” “是!”小将立即去收兵,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是真找不到了啊,再找下去,就是掘地六尺了。 独孤云却始终不相信,司浅浅一个娇娇女,能跑得那么快!他带的都是轻骑兵,她就算察觉了,也来不及跑太远才对。 可他楞是连她一根毛都没找到…… 这不应该! “难道她真是来克我的!?”独孤云差点自我怀疑的嘀咕起来。 但他转而就想到,不存在这种可能,她也就是比较机灵而已,脑子和正常小女子不太一样。 所以…… 等等! “附近可有城镇?”独孤云忽然高声问道。 小将立即来到他跟前禀道:“属下不清楚,得问当地村民。” “去问。”独孤云推测,恐怕有!可恨他没早想到,对这一带也不熟悉。 不,他不是没早想到,他是根本就没想,他只一味的想着!马上能抓到她了,该如何整治她才能消气。 这该死的女人哪怕不在他面前,居然也影响了他的判断! 所幸恰好有附近的山民路过,小将立即将人提溜来给独孤云问话了。 独孤云沉下气,直接问道:“附近可有镇集?” “有、有啊!”山民畏畏缩缩的表示:“小的就、就是要去赶集。” “什么镇,哪个方位?”独孤云追问。 “临、临、湖镇,那那里……”山民觉得这位军爷看着白净,却更凶的样子,已经开始哆嗦起来了。 好在独孤云已挥手让人放人,他就撒丫子跑了!因为脚软,一路连滚带爬的。 “走!”确实很凶的独孤云,主要是被气到了!虽说已经料到这种可能,可当预测变成事实,他还是免不了发怒。 因为这已经算是他第二次在司浅浅手上吃亏了…… 第二次了! 简直可恶! 那小将怕独孤云气坏了伤心,赶紧说道:“大公子,就算她去了镇上,肯定也还没能进镇,只要速度快!还是能追上的。” “追到人再说。”独孤云已经不愿再枉断。 按说小将所言不错,那小女人就算昨儿就赶去了临湖镇,多半也已宵禁,她是进不了镇的,就算能找小道进去,也会被镇里的民兵捉住。 这是他下达给各镇的各县各城的宵禁命令,以防有北边的人混迹过来搞事情。 可惜…… 等他感到临湖镇时,虽然确实有人在镇门口排队,都还没进镇,但这里面并没有那个该死的女人! “混账!”独孤云简直气急败坏,他鲜少情绪化,此行却一再暴露情绪,也是让随行将领们都不敢说话了。 好在独孤云自己能克制,很快又冷静下来,“进镇,让镇里的里长之流配合,做到挨家挨户、逐人逐个的搜。另外,把整个镇都封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是!大公子!”得令将士立即去执行。 然而—— 不久后,某小将不得不上禀:“大公子,临湖镇建在洪湖边上,湖里的船只清早就开始进湖打渔了,封不住。” 独孤云:“……”再次失利的他,反而平静下来了。 罢了,他也强求了,“留一半人搜查此镇,其余人随孤回营。” “是!”小将正要去办差。 一行银甲军却从镇外赶来,“大公子,出事了!” 独孤云蹙眉,那为首的银甲小将立即上前细禀道:“大公子,军师被秦王活捉了!” “怎么回事?”独孤云沉声问道,“孤不是让军师不要冒进,首先要确保自身安危么?” “军师原本一直是这么做的,但他们发现了我们,并打算突围!军师就下令围追。” “你等五百神卫军,还不能护住军师快撤?”独孤云脸黑无比。 “属下无能,任大公子责罚。”神卫军的小将毫不辩驳,这确实是他无能,对方统共也就二十个人,他们五百神卫军不敌就算了!竟连军师都没护住。 独孤云沉默不语,倒没责罚小将,他知道现下的萧律很疯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连他都能伤到,若铁了心要抓陈俊阔,哪怕神卫军战力不俗,也挡不住。 昨晚,是他的决策有误,他该放弃那女人,集中兵力捉拿萧律才对! 可惜机不再来,他只能在检讨完自己后,下令道:“立即回营!” 好在他手上还有个疑似六扇门暗桩的师爷,只要盯紧此人!不愁没线索。 而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误了。 …… 彼时。 深山中。 活捉了陈俊阔的萧律一行,并未立即出山。 “秦王好算计。”陈俊阔人虽狼狈,气度未损,“你让神卫军以为你已带我出山,其实仍在山中藏匿。” 萧律没搭理他,这种雕虫小技根本不算什么,他现在担心的是——独孤云没有亲自来捉他,恐怕是去捉小王妃了! 这混账怎么就跟小王妃过不去了呢?难道他不比小王妃有价值!?不应该是集中全力来围捕他!? “王爷,独孤军都走远了,我们也出山吧?”金刚提议道,他主要是担心山里寒凉,王爷的身体受不住。 萧律心知等不到小王妃了,勉强颔首。 金刚立即把人都收回来,张猎户也被带上了。 一行人小心出山,县城一开就分批回到了落脚点。 可萧律刚进屋,就被一阵极其剧烈的心悸!刺激得脚下一个踉跄。 “王爷!”金币眼疾手快的扶住人。 与此同时—— 搭了渔民顺风船的司浅浅,刚从船上下来,正要把身上仅有的一半钱给渔民,“多谢您了。” “不用了。”渔民摆手拒绝,“你们逃荒的都不容易,就算投奔了亲戚,有几个钱傍身也好。” “那就多谢了。”司浅浅收回不多的铜钱,朝渔民鞠了一躬,才带着沈浪离开。 渔民看得直摇头,“小娘子有礼哩,从前肯定是大户人家,战乱害人。” “那是挺不容易的。”渔妇摸了摸自己的糙手,感觉那小娘子的手和她的差不了多少,脸也跟她一样黑。 渔民叹息点头,“唉,搬鱼吧!希望这回能卖个好价钱。” 夫妇俩收整好鱼篓,开始下船卖鱼。 走远的沈浪,还时不时回头,“鱼。” “小浪浪想吃啊?”司浅浅就问。 沈浪连连点头,“最喜欢吃鱼!” “不早说!”司浅浅本想回去跟渔民买,但还是克制住了,“这样,等找到你姐夫,我们再一起去吃鱼好吗?”她怕来不及。 虽说应该还有点时间,可她毕竟不知道狗子住的是什么地方,那里不像是客栈,她只能先去找那个师爷。 但这个师爷有可能被盯上了,否则本要去找师爷的金币为何没回,出现的全是独孤云的兵!她得小心。 不过肚子还是要填的,司浅浅便问:“先吃碗馄饨吧,好吗?” “好。”沈浪乖乖点头。 司浅浅就到县衙边找了个馄饨铺坐下,顺便观察一下四周,然而—— 就在他们刚坐下来等馄饨时,又有渔船靠岸,其上还走出了个司浅浅不算陌生的军爷——张淳。 断了一臂,但捡回一命的张淳,昨晚也在临湖镇过夜,今早伤势稍好,他就打算先回营,便从湖上过来县里,打算到县衙找人送他回去。 但到了县衙边上的张淳,也被馄饨铺的香味吸引了,“来一碗馄饨。” “好嘞!军爷您稍等。”小摊主麻利应道。 听到张淳声音的司浅浅下意识看过去,果然瞧见那个熟悉的军将! 该死! 这混蛋怎么没被狼叼走? 沈浪倒是没认出张淳,不过在他看来,军爷都是坏人!已经很紧张。 “别怕,继续吃完。”司浅浅低声安慰,她相信就她现在这张脸,对方绝对认不出来。 沈浪得到了安抚,才继续埋头苦吃。 司浅浅从自己碗里多拨了几个给他。 可等他们吃完要走时—— “站住!”张淳教主了他们。 但司浅浅没停,只管拉着沈浪继续走,反正对方没叫名啊,不是吗? 再说了!她已经看到那个梦中的师爷从县衙里走出来了,她得过去。 然而—— 张淳却过来拦住了她,并且还认出了她:“沈家小娘子,没错吧!”虽然脸完全不一样了,但这身段绝对错不了! 但张淳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喊出这一声的同时,隐在附近茶馆的萧律,立即看了过来! 只一眼…… 他就认出,那是他的小王妃! 第205章 越是心爱越克制!(两更合一) 原来,心悸莫名加剧的萧律认为,小王妃必是也在洪州县,甚至可能是有什么危险,他才会这样。 所以他让金币立即来找刘旭东,自己也来了!就是想第一时间得知相关消息,结果—— “浅浅……” 强烈的不可置信,让萧律既确定又不敢认!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人儿就在他“眼前”了,这么近!! 这、这是真的吗? 萧律忽然极其不确定的眨了眨眼! 与此同时,没看到他的司浅浅,已经在大喊,“刘师爷!我知道秦王在哪儿!” 这声音虽有掩饰,仍然叫醒了萧律,他站起身来了。 金刚随即起身,“爷?” “是浅浅,救她!”萧律说完,人已走出茶寮。 可也就在此时—— 一队轻骑飞速穿来,“洪州军执行军务!闲杂人等速速规避!” “洪州军执行军务!闲杂人等速速规避!” “……” 一连串的浑厚军令,不仅压过了司浅浅这边的动静,也把周遭的百姓们都吓得全缩进屋里,都不敢出来。 “轰隆隆”的军队进城声!也在同时响彻。 从洪州沿江筑防线上调下来的三万铁骑,已经进了洪州县城。 金刚几人自然也已将萧律拉回茶寮,“爷!现在出去,只会暴露您自己和王妃!” “对!王妃喊了刘师爷,我刚看见刘师爷过去了,先等等!”金币也谏言道,“此地是洪州!爷您忍忍!” 萧律是真不想忍!可他距离小王妃有一段距离,没法做到悄无声息的带走她,那么一旦暴露,他和小王妃都会被围。 以独孤云训练的精锐,就算困不住他,也能拖到独孤云亲自前来,独孤云一来…… 他未必能脱身! 而他若不能脱身,小王妃也危险了。 可是—— 小王妃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了! 萧律不知道自己是凭借什么,克制住了上前的冲动,但他眼都红了。 金刚怕他克制不住,还一直死死的拽着他。 但金币明白,王爷是不会冲出去的,为了王妃的安全,王爷怎么都能忍。 也正是因为明白,金币觉得王爷心里肯定很难受,可他却只能说:“爷放心,属下已经让个眼生的暗卫靠近过去了,以防万一。” “好。”萧律沙哑应道,眼神却一错不错的!盯着稍远处的,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儿。 浅浅! 浅浅。 浅浅…… 三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她,活生生的她!这比什么都好了,不急,不能急。 —— 那头,确实过去了的刘旭东,正在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张淳本想去和洪州军打交道,但刘旭东已盯着他问:“这位军爷,某见你方才拦着这位小娘子,似乎是想阻止她向某告发秦王的踪迹?” “不是。”张淳自然否认,“你既是县衙师爷,应该经手了郭家村那桩案子了吧?本将是该案经手人,这是本将的令牌。” 并不知道刘旭东可能是六扇门人的张淳,把他自己的将军令拿了出来。 刘旭东假意要看清楚的,把将军令拿过去研究,心里却在想该怎么办?小娘子显然是秦王要找的人,不能被带走。 可这张淳…… 只能赌一把洪州军不认得张淳的刘旭东,当即大骂:“好啊!你这贼子居然杀了张淳将军,还偷了他的将军令,来人啊!快快拿下这贼子。” 张淳:“!”他都惊呆了好吗?! 可反应超快的司浅浅,已经顺势扎了刘旭东一阵,后者当场毒发倒地。 这下好了…… 洪州先锋军数百骑,已经将张淳几人团团围住,“怎么回事!?” “将军!救命啊!”司浅浅迅速躲到马匹之中,差点把马惊得踹了她,她也不怕的尖叫说道:“这个冒牌军爷杀死了什么张淳将军,被我们县的刘师爷识破了,他、他就痛下杀手!” “胡说!”张淳简直无语,“本将就是张淳。” “有何证明?”一名洪州小将问道。 张淳是真无语了,“他手上的令牌就是本将的。” 一名小骑兵立即下马取起将军令,递给了那位小将领。 小将领看了一眼,能确定将军令不假,然而—— 司浅浅又说了,“刘师爷说了,他是偷了张淳将军的将军令!刘师爷肯定是认得张淳将军,才能认出来他是假的啊!” “你闭嘴!”张淳没想到这个小娘们这么会颠倒黑白。 然而,司浅浅当然不会闭嘴,“再说了!你手都没了,我可听说了,张淳将军厉害得很!怎么可能像你这样?” “疑点重重,带走!”小将领还真不认得张淳,决定先把人都扣下来,等大公子来了再说。 张淳倒是不介意被扣,毕竟真相总会大白。 然而—— 司浅浅却说,“那军爷,我和我相公可以走了吧?” “做个记录就可以走。”小将领对乌漆嘛黑的小村妇没兴趣,加上周遭的百姓虽然缩头缩脑的,但都在看着,他不好随意将纯良百姓扣走。 这就刺激了张淳,“她不能走!他们夫妻涉险一桩命案,必须收押。” “哇——” 忽然呼天抢地的司浅浅,已经在捶地了,“我命苦啊!我家本在螺县!一场大水冲毁了我家,伤了我家男人!他现在脑子都还不好使! 本想来洪州县投奔亲戚,没想到在大路上吃个混沌,就诬陷是杀人犯!我们难民的命,太苦了哇——我们螺县……” “别嚎了!”小将军大吼了一声!主要是他好好说话,这粗鄙村妇根本没听见! 司浅浅呢,她这回倒是立即噤声了,已经瑟缩的躲在沈浪身边,但是轮到沈浪哭起来了,“哇——姐姐——” 沈浪一哭一喊,就暴露了他是个傻子。 这下子…… 馄饨铺老板都看不下去了,“真可怜,军爷,小的可以作证,这两口子本来吃得好好的,这个假军爷忽然拦住了他们,原因就是这个小娘子好像朝刘师爷喊了一声什么。” 挺忙的馄饨铺老板,方才没留神听司浅浅的那一嗓子,再加上后来洪州军令就传下来了,他就更顾不上了…… 其他食客倒是听清了,但他们现在的关注点都不在这个,“对啊对啊,诸位军爷,这个肯定是假军爷,刘师爷我们都认得,他说了这是个假的,肯定就是假的。” “对啊,他污蔑这可怜的小娘子,肯定是想恐吓她改口!”蛰伏进食客中的萧律暗卫,趁机带节奏。 “是这个理!”馄饨铺老板很是赞同,“小娘子这么瘦弱、胆小,她家汉子又是个傻的,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已经很焦虑的张淳,忽然有种有嘴说不清的感觉! 关键是—— 本是要出来迎接洪州军的县太爷,已经过来了! 洪州小将领就问他,“你认得此人?他说他是张淳将军。” “张淳将军?”县大人摇摇头,“下官不认识啊!” “那你的师爷怎么认得?”小将领质问! 这是个大问题! 平时很少管事的懒县太爷连忙表示:“因为、因为刘师爷是主要负责和洪州镇驻军接洽的人,下官是父母官,要管百姓的民生问题!”对,就是这样! 虚汗直流的县太爷默默为自己的机智鼓掌,而后就被吓了一跳,“这!这刘师爷这是怎么了!?” 躺在地上好一会的刘旭东,现在才被看到…… “回禀大人,刘师爷指认这个是假冒张淳将军,被他毒杀了!”司浅浅马上回应。 县太爷震惊了,“如此大胆!” “好了。”洪州小将领没被带偏,又问:“那你们县衙里正在通缉的杀人犯,可有这夫妻俩?” 县太爷当然不知道啊!好在他的跟班捕头知道,已经开口替司浅浅解围,“没有这二人!长得不是这样的。” 这下子…… 张淳更是有嘴说不清了!但他坚强的想说,这两人绝对是易容了。 可洪州小将领已经觉得,此时不需要烦问大公子了,这绝对就是个假冒的张淳将军,“立即将人拿下!” “砰!” 忽然出手的张淳却将司浅浅劈晕不说,还直接扛起跃走了。 这身手和速度,倒是无损他身为独孤云心腹之名。 “追!” 洪州小将领立即带人去追。 沈浪和那个安慰当然也拔腿追上去了,只不过一个是明追,一个是暗追。 …… “浅浅!” 这头的萧律再也坐不住了,已经出了茶馆。 可也就在此时—— “独孤云来了!” 眼明心细的金币摁住了萧律,并迅速提醒! 萧律抬眸,就从窗户朝外看见,独孤云已策马而来,其后是浩浩荡荡的洪州军。 张淳方才若是能再拖延一会,就都不是问题了,可惜他跑得太快了,那个洪州小将领都没能追到他,不愧是能从狼群中逃脱的猛人。 “怎么回事?”策马近前的独孤云,已经在问去而复返的小将领。 小将领就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独孤云觉得蹊跷,毕竟刘旭东疑似六扇门的人,他当即命道:“来人,看看这师爷还有没有救。” 军医立即上前看诊,“还有一口气。” “先救人。”独孤云说完,就命小将领先把涉事的人都带进县衙,他逐一亲自过问了一遍。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命属下找画师按口述,描了一张张淳的画像过来了。 “是他!”洪州小将领等人都认出,画像上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假军爷! “大公子……”随行的洪州军大将陈锋正要开口。 却被独孤云拦住,“他确实是张淳,但他叛了!并勾结了秦王。孤调你们洪州军前来,就是要捉拿他和秦王!” 陈锋:“……”怎么回事?张淳什么时候叛了!? 唯独独孤云自己明白,这可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传令下去,一旦见到张淳,直接捉拿!如若顽抗,杀无赦!” “大公子?”陈锋真的不明白了。 那县太爷却立即磕头领命:“下官遵命!” 等人都散了,独孤云才独留下陈锋,算是向他解释:“张淳带走的小娘子,极有可能是秦王妃。” 陈锋瞬间明白过来,“您是想利用此事,暗中设伏等待秦王上勾?” “正是。”独孤云颔首,“张淳本就在查到秦王妃的线索后,没有立即上报于孤,萧律就算去查,也会发现这是事实。 那么孤说张淳叛了,萧律就有可能相信,加上他救人心切,一旦发现张淳和秦王妃,必会立即出手,不会做太多准备。 眼下你堂兄就在秦王手上,若是直接抓人,也只能换回你堂兄,甚至还不能确保你堂兄万全,唯有秦王落网!才是万无一失。” “大公子英明!”陈锋心服口服。 事实上—— 萧律在查清楚张淳之事后,确实是如了独孤云所想,打算直接出手救人!毕竟他已经查到,小王妃被劫持在什么地方了。 “今晚就动手!”萧律下令。 第206章 步步为营浅的报恩!(又加两更) “等等金策的消息吧?”金刚总觉得不妥,“张淳可是独孤云的心腹,怎么可能说叛就叛!?此事多有蹊跷。” “但周遭并没有独孤军,要不这样,属下先过去接触一下。”金币自荐道。 “不必。”萧律不同意,“容易打草惊蛇,直接动手即可,本王有把握。” “您是觉得四周没有大军,所以有把握吧?可万一独孤云在别处设伏呢!?”金刚真觉得很不妥! 可萧律不想再听,他无法再等!更不能再忍了。 白日里是没办法,是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何况…… 金币还说出了一种可能,“不管是否蹊跷,救人确实得趁早,毕竟张淳已经知道他自己被通缉了,但他根本没叛变。 这种情况下,张淳极有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比如伤害把他弄到这个地步的王妃,所以属下赞成今晚就动手。” 而这也正是萧律最担心的一点!所以他不会更改命令。 金刚自知劝说无用,只能领命,同时盼望着金策早点回来!最好顺便带来李修已经攻下洪州城的消息。 如此,就算独孤云设有陷阱也不怕!届时朝廷军南下,独孤云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暗算王爷?他自己不被抓就不错了。 可惜…… 金策一直没消息。 与此同时—— 洪州县衙。 已经确定张淳位置的独孤云,命人准备好了远射程弓弩! “大公子,这是……” 陈锋被这些弓弩惊到了,这好像是朝廷军的最新装备吧? “孤花了大价钱,从朝廷买来了一件,再让人改良仿造了,它们的射程正好派上用场。” 独孤云对这批弓弩很满意,并打算用它们来对付萧律,届时他那位师弟一定很惊喜吧。 陈锋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所以您没在那一带布防,是因为有它们啊!” “自然。”独孤云很清楚,若是布防太严密,就算萧律想动手,他手下的人拼死也会拦着。 可如今既没严密的布防,他那心上人又在眼前…… 独孤云相信!哪怕他那师弟依然怀疑有陷阱,也会铤而走险。 何况张淳眼下的情况很容逸走极端,他也许会伤害那女人,那就更好了,萧律一定会行动! “等着吧,重头戏就在今晚。”独孤云确信。 “所以您给那边的命令是一旦发现异动,就烧!”陈锋又明白了,“如此一来,火光下的他们,就无处遁形了。” 火光照明,巨弩射之!万无一失。 这正是独孤云的安排,除此之外,他还下令封锁洪州县城了,就连湖边线也安排了驻防。 为此,他还从洪州城紧急再调了两万精锐过来!这一次,他要活捉那对夫妇!而没了萧律的朝廷,再无屏障。 陈锋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已跪拜道:“属下先恭喜大公子,大公子万岁万万岁!” 独孤云微微眯眸,那个位置啊,看来真要唾手可及了。 就是不知道要死不活的老皇帝,会不会为了让所谓的萧氏江山延续,将乾儿推上位,以阻止他称帝? …… 而彼时。 被带进一所小破屋的司浅浅,还没醒来。 张淳怕她发出声音,也没弄醒他,而是在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公子为何会认为我叛了?”张淳真想不明白,他是由大公子一手提拔上来了!不说忠心方面,只说利益方面,他就绝对不可能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背板大公子啊! 大公子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对他信任有加。 那么这次是为什么? 难道是—— 对了! “在深山里时,似乎有另一队人出现,那队人莫非是、秦王的人!?” 猜到这种可能的张淳忽然觉得,这恐怕就是真相了!那么大公子说他叛了,就有两个目的—— 一,不让他回去,和秦王妃成为诱饵,诱捕秦王; 二、配合大公子,极力引诱秦王出手!比如、伤害秦王妃。 而伤害一个女人最极端、直接的办法,就是辱她清白! 正好,这个女人他早想尝尝了!没想到她还真是秦王妃。 想定的张淳扫了司浅浅一眼,目中有毫不掩饰的欲念!不过他没立即下手,他琢磨着得确定秦王的人和大公子的人,都发现了他。 “不能做得太显眼,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这么做。”张淳想完细节,就准备等天黑就动手。 毫不知自身危险的司浅浅,又在做梦了。 这一次…… 她梦到了自己有危险!而且、沈浪死了。 为她而死了…… “小浪浪!” 被沈浪惨死之状惊醒的司浅浅,旋即被张淳死死捂住了嘴,“不想死就闭嘴!” 司浅浅缓和了一下,就在示意张淳放开她。 但张淳没撒手,并有种现在就干点什么的冲动!因为怀里这个小女人,着实娇软!身上还自带诱人的甜香,仿佛熟透的蜜桃,自散芬芳。 “唔!”察觉不对劲的司浅浅就在抗议了,她没敢乱动,但在暗中出针了。 可惜…… 张淳忽然撒开了她。 差点得手的司浅浅:“……”真遗憾。 张淳以内力压下了冲动,不断告诫自己,时候未到!现在动她,只会坏事。 不过司浅浅已经在冲他眨眼,还“呜呜”的叫。 “做什么?”张淳皱眉,不知道他已经在忍了么?还冲他抛媚眼!? 司浅浅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如果她可以的话。 但她不知道,只能以眼神示意对方,给他拔掉塞嘴的破布,她有话说。 张淳沉吟了片刻,才警告道:“可以让你说话,但你不能喊,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毕竟拜你所赐,本将现在已被通缉!什么极端的事都做得出来。” 司浅浅很配合的露出害怕的神态,眼神都很有戏,张淳反正信了,他直到此刻都没想过,刘师爷忽然中毒倒地,是出自司浅浅之手。 哪怕他知道司浅浅身为秦王妃,本身会医,会用毒,但在他看来,当时的司浅浅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 他认为是那个刘师爷为了坐实他不是张淳,自己服毒陷害他来着…… 而被抽掉破布的司浅浅,也很傻白甜的说:“喝水。” 张淳:“……”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话,原来只是渴了。 “没有。”张淳表示,这又不是他家,上哪儿给她弄水? 司浅浅就可怜巴巴的缩了缩头,半晌没吭声。 大概是她表现得过分可怜,张淳就把她的嘴塞回去了。 司浅浅:“?” 张淳却将她拎起来,“本将带你去喝水,但你要老实点。” 司浅浅连连点头,十分感激的样子。 张淳好歹想起了,她之前是怎么能说会道的,没在多说,只管扣着她走出小破屋。 …… “出来了!”紧盯着的金币率先出声。 萧律自然看到了,但眼下是白天,并不适合出手,可张淳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想带王妃去衙门自首?”金刚猜测道。 “没有,潜进了一户人家?”金币表示看不懂了,不过他立即提议:“属下跟进去看看,绝不惊动任何人。” “嗯。”萧律点了头。 可等金币跟过去时,他发现,张淳潜入人家家里,只是为了倒水给王妃喝? 不过张淳也没再出来,他就在这户人家中找了间明显闲置的房间,潜藏进去。 金币看了一会,确定张淳没为难王妃,才悄然退回去禀报。 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又在“呜呜”了,惹得张淳不耐烦道:“又怎么了?别以为你是秦王妃,本将就得伺候你。” 司浅浅眨眨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震惊表情。 张淳乐了,“你的嘴可比你脑子利索多了,你若不是秦王妃,刘师爷怎会为了你服毒栽赃本将军,他是六扇门的暗桩吧。” 司浅浅再次震惊! 张淳由此判断出,自己的猜测没错,“你果然是要去跟他接头,可惜被本将撞上了,算你倒霉。” 司浅浅一脸沮丧,又开始“呜呜”。 张淳就说:“你想问本将怎么认出的你?” 司浅浅迫切的点头! “呵,身段。”张淳说完就扫了司浅浅的身体一眼,看着瘦弱,其实只是该瘦的瘦,不该瘦的地方比一般女子都丰满。 这样的身段…… 极品。 张淳掩下眼底的欲念,“再怎么易容,你也没办法改变身段,尤其是骨相。” 司浅浅:“……”不愧是独孤云手下的人!她还真没漏掉身材上的易容,但还是被认出来了,原来是个会看骨的! “不过本将起初没认出你是秦王妃,毕竟三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身段差别较大。”张淳又说。 司浅浅就继续“呜呜”,表示自己有很多话说! 张淳见她挺老实,又确定过她确实没习过武,也就再次给她拔掉了塞嘴的破布。 司浅浅才问:“那你怎么不带我去衙门自首?” “大公子在本将将你报上去前,确定了你的身份,误以为本将叛了,所以本将需要你配合一件事,只要你同意,本将确保你生命无虞,否则……” “什么事?”司浅浅立即问。 张淳正准备提来着,但司浅浅又说:“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嗤。”张淳啼笑皆非的问:“你能有什么主意?” “你可以把我送到你信任的人手上,然后带个假的我去衙门自首,要是独孤云相信了你没叛变,你再把真的我交出去; 如果他不信,还要对你不利,你也还有我这个底牌在啊!”司浅浅说得一脸天真,眼神里带着几分小狡黠,将一个有点小聪明,但并不够聪明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张淳反正又信了…… 因为这很符合她给张淳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司浅浅这个提议提醒了他! 张淳原本还真挺担心,天黑后带她出去“招摇”,风险太大,可若是将她藏起来,带个假的出去,确实万无一失! “你帮本将易容一个你自己?”张淳还引导问道。 司浅浅就一脸天真的说,“可以啊!” 可张淳也不傻,他忽然问:“这么做,对你有何好处?” 司浅浅想也不想般的脱口而出:“我也不用怕了啊!我……” 收住嘴的司浅浅,憋了一下,才接着说:“三年前可吓死我了!要不是命大,早喂鱼了,我想好了,还是不乱跑了,等王爷来救我!王爷一定会来救我的!他都让刘师爷给我送信了! 反正你都猜到了,说给你听也没什么了;反正王爷已经知道我在哪儿了,我这次就乖乖的不折腾了,等他!” 张淳:“……”虽然很无语,但秦王还真对这个王妃疼爱得紧。 这大概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瞧这小女人得意又娇媚的样,真是心痒得很。 他要是大权在握,也愿意多宠这样只有小心机,没有大城府的可人儿。 于是张淳就和司浅浅展开了“合作”…… 第207章 浅浅对狗子的真情表白!(再加两更 “怎么又出来了?”金刚是看不懂这个张淳了,“他是不是怕人找不到他……” “极有可能。”萧律对张淳此人还算了解,“他应已想明白,他本人想从这个局中跳出来,就必须引出我和独孤云,他才能从中牟利。” “倒是个聪明人。”金币懂了,“不管独孤云信不信他,只要他手上有王妃,并以此引诱出您,就算他无法再重得独孤云的信任,至少能保命。” 萧律微眯起双眸,昳丽的眼波里,隐有忧虑。 他担心这个聪明的张淳,可能会为了配合独孤云,对小王妃做出可怕的事。 不怕蠢货走极端…… 就怕聪明人变态! 而张淳随后的表现,证明了萧律的推测,他在连续换了很多地方后,最终匿入一家青楼里! “张淳想干什么?”得到回报的独孤云,开始敲桌了。 陈锋不好揣测,只能保持沉默。 独孤云就问:“查出你堂哥被萧律关押在何处否?” “并未。”陈锋禀道:“已经在挨家挨户查了,但依然没线索,想来除了那刘师爷,洪州县内还有六扇门的人在暗中相助他们。” “毋庸置疑。”独孤云继续敲桌,“这些江湖人真是无孔不入,不良司那边的有消息回复否?”能彻底扫清南边六扇门势力的组织,有且仅有不良司了。 “……有。”陈锋迟疑表示:“可那老头怎么都不肯被招安,他的意思是,除非您有不良司的鱼符帅令,否则不会为您效力。” “荒唐!”独孤云冷嗤:“那块鱼符已被萧适毁了!天下哪还有什么不良司鱼符帅令?按师父所收弟子排名,他们本该为孤效命!” “属下也是这么申斥那老头的,可他冥顽不灵!坚决认定,见鱼符,才效命。”陈锋也没办法了。 “呵。”独孤云冷笑,“等收拾完萧律!孤再收拾这帮混账。” 不良司鱼符本就是从他师父手中,传到萧适手上!萧适死,萧律没在身边,无法得到那块鱼符,按师门排序,就该轮到他才是。 可恨那些老顽固冥顽不灵!师父又不肯开口,还说什么鱼符自有灵性? 死物能有什么灵性!?简直荒唐! …… 那头,司浅浅已经把一个卖艺女妓,易容成她的模样。 张淳从旁看着,只觉惊艳,“你是这模样?” “将军三年前不是见过我吗?”司浅浅反问。 “没看清。”张淳实话实话,“难怪秦王愿为你亲自犯险,据说他亲自来了洪州县。” “真的吗?”司浅浅高兴又担心,“独孤云抓到他怎么办?” 张淳心中暗嗤,面上只说:“你不是觉得你那位王爷无所不能么?怕什么。” “也是。”司浅浅点点头,满目的崇拜,“王爷最厉害。” 张淳:“……”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偏偏有时候又很有点小聪明,这大概就是完美的天真傻女人。 “好了!”司浅浅拍拍手收工道,“将军带出去,保准没人能认出来,除非那人能像将军一样厉害,能以骨看人。” “为了以防万一,本将会将她套在麻袋里出去。”张淳忽说道。 司浅浅顿时懵了,“啊?” “呵。”张淳看破了一切,“愚蠢的傻女人,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本将军看不出来?你这个易容货别人看不出来,你那位王爷看得出来,对吧?” 司浅浅就假装慌了,“不是!” “呵。”张淳没搭理她,已经把她绑回去不说,嘴也塞回去了。 期间司浅浅试图解释:“不是的!没有的!你要是套麻袋出去,别人怎么知道是我啊!唔……” “老实点。”张淳将人交给老鸨:“立即将人交给大公子。” 司浅浅就继续假装震惊了,仿佛没想到这个老鸨也是独孤云的人! 张淳很满意她的表现:“把你送到大公子那里,才是最万无一失之法。” “呜呜呜……”司浅浅想说,你不是被误会叛了吗? 张淳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大公子素来疑人不用,本将作为他的心腹,怎可能叛他?他知,本将亦知。” 老鸨闻言,已拜道:“张将军放心,婢子已给大公子传信,大公子的人很快会过来。” “好,提防着点她,她除了天真,并不是很蠢。”张淳说完,就把套上麻袋的假司浅浅扛肩上,带出去了。 司浅浅继续假装挣扎!抗议,甚至呜咽、哭泣。 老鸨没同情她,已经将她转移到暗处,并一直亲自盯着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司浅浅已经在暗中隔绳,准备自救了。 与此同时—— “王爷,他又出来了!扛着个麻袋?”金币疑惑了,“会不会有诈?” 萧律颔首:“你带一队人跟上他。” “是!”金币领命而去。 而萧律自己则打算进青楼查探,可金刚又不同意了,“不行!太冒险了,属下可以找个道上的人,先进去探一探!” “可以让他带上本王。”萧律直觉,小王妃被张淳留在这个青楼里了! 否则之前都是明目张胆带人出去的他,怎忽然给人套上麻袋了? 金刚劝不住,只能从了。 但那头的金币很快带回消息,“王爷,是王妃没错,王妃不肯配合,一直挣扎,张淳怕惹麻烦,将王妃带到角落放出来恐吓警告了!王妃吓得不轻。” 金刚闻言,立即劝诫,“您看!张淳真把人带走了,您要进青楼?” “那人到了没?”萧律只问。 金刚一听,没办法,只能继续安排。 金币就诧异了,“王爷觉得王妃还在青楼里,方才那个是假的?可属下看,不像假的啊!” “无论真假,一探便知。”萧律说罢,金刚已经把那名六扇门的能人带来了。 萧律又给了金刚新的任务,“换你去追踪张淳,见信号救人。” “救人?”金刚没明白。 萧律也没再费工夫解释。 …… 洪州县衙。 独孤云已经接到张淳的消息,却怒得拍桌:“蠢货!立即带人前往百香楼!” 独孤云很清楚,张淳的伎俩多半瞒不过萧律!后者极有可能已经出手。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个更好的时机,白天行事于他更有利!他立即命弓弩手带上弓弩,转移到可射中百香楼的一处两进小院中。 但就在他和萧律都在行动的同时—— 没人知道,司浅浅已经自己脱身。 不过易容成阿婆的她,从青楼中出来时,仍被两人跟踪,其中一个自然是萧律的暗卫,另外一个则是独孤云的人。 自张淳进了这青楼,青楼内所有人的进出,都被下令紧盯!所以哪怕司浅浅的易容很成功,仍被无差别盯梢了。 不过司浅浅能感觉到!但她没时间甩开他们了。 “小浪浪!一定要等姐姐!” 在心中默念着的司浅浅,只想快点找到沈浪! 否则,一旦沈浪和张淳撞上!后者为了防止沈浪坏事,就会一刀杀了沈浪。 这就是司浅浅在梦中“看到”的真相,单纯的沈三岁怎么能是张淳的对手? “小浪浪……” 司浅浅忽然跑起来!这令暗中跟踪他的两人,都察觉了不对劲。 司浅浅也知道这样可能会暴露,可是救人要紧!她不知道具体时间,只知道看天色,大概就是正当午的时候!也就是现在。 可她又对县城不熟悉,也不知道现在走的路到底对不对!所以要快!要更快!不对还能换。否则哪怕她找到了沈浪,也会遇到张淳!届时就是鸡飞蛋打。 所幸…… 转角跑进梦中那条街的司浅浅,如愿看到了沈浪! “呜呜……” 蹲在墙角的沈浪,正在凄凉抹泪。 人高马大的他,就算被路边小孩丢石头砸破了头,也不知道反抗,只知道哭。 司浅浅跑过去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在喃喃的叫:“姐姐,姐姐……”无助有凄凉。 “小浪浪!”司浅浅心疼的抱住他,“姐姐在,听出来姐姐的声音了吗?” 迷茫的沈浪抬起头来,不认得眼前的老太婆,但认出了声音,“姐姐?” “对!是我!你忘了姐姐会变脸?”司浅浅说话间,一边拉他起身,“我们快走。” 沈三岁人傻心明,那种亲切感让他很听话的跟着跑了。 其后追着司浅浅而来的两个人,就很“???” 因为都不认得也易了容的沈浪,所以也没人认出司浅浅这个“阿婆”不对劲,还以为这个在青楼干活的老太婆,是听说家里的傻儿子出事,才赶紧跑出来的。 若是这样,倒解释得通。 但不管如何,还是再跟跟看吧! 这么想完的两人都要继续追踪司浅浅来着,然而—— 这个时候的张淳已经扣着假司浅浅出现了,这还不算…… “砰!” 百香楼那边的信号刚好发出! 于是,跟着张淳的金刚就动手。 如此一来,原本跟着司浅浅的两人,当然也被分了神! 等他们回神时,早没了司浅浅的踪迹,他们只好各自加入战斗,反正只是个寻常老太婆,无所谓了。 …… 半个时辰后。 历经一番激战的金刚一行,已经暂时脱身。 负伤的金刚,刚和萧律汇合,“王爷,人没救到,属下有罪。” “无妨。”萧律已经确定,张淳带出去的那个是假的! “什么?”金刚愣了一下。 萧律却已吩咐道,“查一查盯青楼出入之人的暗卫,还有谁没回来。” 提起这个…… 金刚立即禀道:“有个暗卫是中途加入到属下与张淳之战,可能就是您要找之人?” “人在何处?”萧律立即追问。 然而,金刚摇了头:“已战死。” 毕竟金刚一动手,独孤云那边的人也动手了! 这里是洪州县,独孤云有人手优势,金刚也是仗着武艺高强,才勉强脱身,跟他一起执行任务者,只剩一个能随他回来。 就连萧律这边,也牺牲了不少人,那个六扇门的暗桩,也在掩护萧律离开时,牺牲了。 萧律沉默了一会,“日后都安排厚葬,有家人者,重金抚恤。” 这话吩咐完,他就独自进屋,门也关上了。 金币有些担心:“又是就差一点!王爷会不会受不了,心疾又发作?” 金刚也有这担心,可王爷明显不想被人打扰,他们只能在门外警醒的守着了。 而萧律…… 他确实很不好,很失落,但能确定小王妃已经脱险,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之一。 可他仍然自责,“为何每次总是差一点,一点点……” 上次,她在悬崖对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滚落,他甚至不如沈浪!后者还能陪她下去、继续护着她; 不久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抓,因为完全无法确保能救出她; 刚才,他只能看到她自救后的现场,仍然迟了! 说什么百战百胜? 其实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小王妃,都救不到的无能之辈。 “呵。” 萧律自嘲一笑,前所未有的沮丧。 —— 那头,再次躲去难民中间的司浅浅,也很失落。 因为她听到了,在她离开后不久,那条街就开始打起来了。 为什么会打?一定是狗子的人,在和独孤云的人在打。 司浅浅门儿清的明白,她也知道她当时可以去露一下脸,或许能和狗子的人接触上,从而团聚。 但这种可能太小了!再次被抓的可能性更大。 就算不被抓…… 也会连累狗子,说不定就是狗子被抓,或者是她和狗子一起被抓。 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再次忍下了冲动!可是—— “狗子。” 司浅浅觉得好难过,明明狗子和她都在一个地方了,却还是不能相见。 背对着难民们,悄悄拿出天书的司浅浅,多么期望天书能像从前那样,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显灵”。 她从未有一次,这么渴望天书再现神奇! 可惜…… 天书上面的字,还是没有变化。 “吧嗒……” 司浅浅的眼泪,不争气的掉在了天书上面。 不是怪天书不帮她,只是不明白天书要怎么才能“升级”,才能像以前那样给她带来帮助?天书又不会说话!而且现在还不回应她了,死了一样。 忽然自暴自弃的司浅浅,拿起一块烧成炭的木条,就往天书上乱涂乱画!然后她就发现—— “……” 乱涂换画部分,很快消失? 司浅浅眨了眨眼,下意识写道:“你好了?” 『好了』 天书回应了! 司浅浅有些激动,继续写:“那你上次说还会有其他功能吗?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功能出现?” 天书就继续装死了…… 司浅浅等半天没得到回应,气得半死!又不能怪它,本来人家就算是给她开挂了,怎么能怪它开挂得不够全面?就像爹妈养娃,难道就该有求必应?不在能力范围内的咋应。 天书没办法回应,大概也是不知道,或者不能说吧。 司浅浅不强求了,但忍不住在天书上,写了个“狗子”。 “狗子,狗子……” 因为知道字会消失,而且一有人看过来,天书会自行消失,司浅浅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就借用天书发泄起来。 可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不停写“狗子”的时候! 本是要练字静心、缓过沮丧的萧律,看到了她写的狗子。 “狗子,狗子……” 司浅浅的字,透过天书,显现在萧律眼前的纸上了! 萧律起初以为自己眼花了,练字都能觉得,纸张上出现了小王妃对他的“丑称”。 可是—— “狗子”消失后,新的“狗子”又出来了。 一直没断! 他不可能一直眼花! 这还不算…… “狗子!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 萧律:“!”一定是浅浅! 怀着激动和颤抖,萧律沾了沾墨,准备试着回应。 又有点怕这是他在白日做梦,犹豫了半天,才在看到有一行字之后,决定回应。 毕竟纸张的字是:“狗子,你背着我纳别的女人没有?” 当然没有的萧律!才不受着委屈。 第208章 多么痛的领悟!是诛心的浅啊! 可这时候的司浅浅,已接着写道:“如果你有,我就不回去了。如果你没有,我就睡完你再走!哈哈哈~” 这句话…… 令已下笔,快要触及纸面的萧律,顿住了。 而写笑了的司浅浅,其实是想起从前的走肾心愿,顺手那么一些而已。 现在想想,她这心境变化还蛮大,她那个时候一心一意只想着,睡完他就走,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远离这朵罂粟花。 结果…… 上瘾了。 “狗子,你知道吗,我来到你身边前,看过以你为男主写的一本书,在书里,你杀死了‘我’,还是千刀万剐的那种。 在那里面,你就是个疯批!变态,你明知那个‘我’不爱你,喜欢褚少阳,还和不少青年才俊眉来眼去,你都不休‘我’,直到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手刃了‘我’,然后自裁,真疯得不浅! 你知道吗?我刚来的时候,真的好怕你,怕你一发疯就杀了我,所以我千方百计想逃,你撕休书的时候,我是被气晕了。” 想起从前,司浅浅眼里有笑,只觉得那时心惊胆跳的日子,纯属自己吓自己啊,忽然庆幸狗子撕了休书。 可那边的萧律,不知道她这暗自庆幸,已经怔住。 原来…… 小王妃那么想离开他。 可是—— 她看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他前世并未手刃“她”,“她”是自行出走后被歹徒劫持,又被乱刀砍死。 他还给“她”安排了后葬,算是死后封后了,毕竟“她”是长兄让他娶的人,哪怕并不合心意,但念“她”死得凄惨,又算得上是夫妻一场,他也没薄待“她”。 这一世,他偶尔庆幸着,是不是因为这份最后的“善念”,让他迎来了现在的小王妃。 没曾想,小王妃原来并不想留在他身边,他还一直自以为,她那么、那么的深爱他。 原来…… 小王妃从一开始就怕他,只想逃离他。 所以—— 西北的时候,她是真的逃出王府,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了吧? 萧律手中的笔,“咔嚓”一声的断了。 这个时候的司浅浅,还写下了证实他心中所想的话:“后来我看求休书无望,宫中又实在危险,我根本不是宫斗的料,我就搜了司珍香的路引和盘缠,逃了。 起初我是想去扬州来着,后来一直做噩梦,梦见你在梦里掐我脖子啊!我吓死了,寻思着还是去西北吧,万一真被你抓到了,还能解释成去追你啊!哈哈哈哈哈……我很聪明吧!” 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的司浅浅,接着写道:“狗子,我好想你啊,我应该就是在西北被你俘获了心吧。” 可惜…… 这一句话,萧律没看到了。 在看完那句“我很聪明吧”之后,他就吐血了。 与此同时—— 听到动静的金刚和金币已经踹门闯入,那张纸自然就不再显字了。 所以司浅浅后面写的,注定除了天书和她自己知道,没人知道了。 “王爷!” 金刚一面给萧律喂药,一面让金币快去请大夫来! “噗——” 又吐了一口血的萧律,却将金刚喂进去的药吐出来了,人也就此陷入了昏迷。 原来…… 都是他自作聪明、一厢情愿。 哪有什么小王妃爱惨了他,为了他不惜犯险,孤身到西北找他,并成为他的福星。 没有的,她是真的想离开他,又被他的权势所摄,不敢做绝,一直、一直、一直都是他自以为是,自我想象。 所以—— 她在获救后,不回王府,不去找他,和沈浪远走高飞了。 是啊。 怎么能回去自投罗网呢? 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魔爪,她怎么还会回去呢? 除非她傻。 她傻吗? 她不傻,如她所说,她很聪明!真的很聪明。 原来…… 都是他自以为是。 “噗——” 昏迷了还在吐血的萧律,情况很不好!几度呼吸微弱。 若非他们此行带来的军医还算有一手,他可能就凉了。 饶是如此,他也已半死不活。 祸不单行的是,暗卫还来禀报:“两位统领!发现独孤云的人了,他们恐怕很快会搜到这里来,藏不住了。” “王爷绝对不能颠簸!否则必死无疑。”年轻的军医警告道,又觉得自己好惨,哪怕不打仗了,还得被提溜到王爷身边,时刻心惊胆战。 而这位年轻军医,正是之前诊出司浅浅第一次来葵水那位憨憨——李世桢,他现在很无语,也很害怕。 警告不能挪动王爷,是出于医德,可是作为人!他想跑啊,想活命啊。 …… 那头,已经不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自己心情的独孤云,正冷眼盯着张淳,“你是不是还自觉很聪明,不明白哪里错了?” 张淳确实不明白,但搞丢了真正的秦王妃,就是他的错,他没敢辩驳,“属下任由大公子处罚!” “处罚你能把那女人扣回来么?”独孤云砸了茶盏,气得肺都要炸了。 张淳不敢动,更不敢躲避独孤云继续朝他砸来的砚台,直接被砸破了头,溅出一脸血。 陈锋怕闹出人命,连忙劝道:“大公子,整个洪州县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还有机会抓到他们,您千万息怒。” 若非想到这一点,独孤云早把张淳打死了!可恨。 眼下,他也只能等搜县结果了,但愿有好消息吧。 独孤云揉了揉眉心,“传军医来。” “大公子!?”张淳和陈锋都很担心的看向独孤云,以为他负了伤,或者是老伤加剧了。 独孤云却说,“给你看伤!你这手怎么搞断的!?别告诉孤,是那个女人整的。” “这倒不是,是属下在深山中遇到了狼群。”张淳被问候得很感动,却也越发惭愧了。 独孤云就嗤了一声,“你觉得你遇到狼群是偶然?” 张淳不解,“大公子的意思是,秦王那时就在深山里做了布局?” “不是他,是那个女人!”独孤云深吸了一口气,必须给属下们做普及了,“你们是不是都以为她很傻很天真?” 陈锋没接触过司浅浅,没给出任何回应。 张淳就不一样了,他点头了,“难道不是?” “呵。”独孤云就知道张淳是这么想的!所以还不知道被耍了,但这也不能怪张淳,毕竟他自己都被耍过。 再次深吸一口气的独孤云,接着普及下去,“当然不是!你遇到的狼群,八成是她给你整的埋伏! 再有,今日这出事件,你以为是秦王救了她?不!是她自己自救了!孤的人,比萧律进去得早,当时若是她还在,极大可能是这夫妻俩都跑不了! 可是她早就不在了!萧律才能迅速脱身,否则他要带个女人在身上,可没法在孤的弓弩下逃生!” 真相竟是如此…… 张淳震惊了,“可、可是今日所有的安排,都是属下临时做出的决定,她难道能未卜先知不成?” “就算她可以!孤现在也不觉得是什么稀奇事。”独孤云自暴自弃的说,反正萧律已经能未卜先知了,再来一个也没什么差别。 但他也不带惧的,他推测!他们的先知,都是有条件的先知,甚至一旦改变了原来的事件,后续发生的很多事,他们应该就预料不到了! 否则他能在萧律的眼皮底子下纵横三年?他应该早就被朝廷军击败,不可能轻易取下大盛这半片江山。 所以,只要他的决策和他从前的计划完全不同!基本就能避开所谓的预知。 而他这份无所畏惧,就令张淳二人愈发心生佩服,张淳还说:“大公子,属下愿将功赎罪,请大公子若有得用之处,立即派属下去!” “你先把你的伤处理了。”独孤云将人挥退,正准备闭目歇会。 就有洪州军来禀,“启禀大公子,疑似发现秦王踪迹。” 独孤云立即睁眼,“在何处?” “县城北部,一处商人私宅里。” “好!”独孤云当即起身。 张淳连忙道:“大公子,属下愿同行。” 独孤云扫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还行,倒也点了头,“带上那个假的秦王妃,随本王走。” “是!”张淳立即去办。 陈锋自然迅速去点兵点将,随独孤云出发了。 与此同时—— 金刚二人已经急得团团转,尽管就目前而言,他们都躲进了地下室,上头自有六扇门的商人应对。 可只要无法离开洪州县,危险就无法解除!何况王爷的病情甚是危急,他发起高烧来了!再这样下去…… “人都要烧傻了。”李世桢表示。 “你别光说,你倒是治啊!”金币捉急的催促道。 李世桢暗地里撇撇嘴,“我治了啊!问题是王爷的烧还是不退啊!我看这是心病,我是治不好了,得王妃来。” “少说废话!”金刚简直无语,“现在没有王妃!” “那你们就别催。”李世桢有理得很。 金币就站了起来,“金刚,我出去找王妃吧!” “你怎么找?你知道她在哪里,还是你能躲过独孤云的搜查!现在已经全县封锁,你出去后不久就能被活捉,少添乱了!行不行?” “那怎么办?就让王爷这么烧着!?你也知道全县城都被封锁了,那就说明王妃肯定也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万一我就是找到了呢?王爷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若是我没找到,还被抓了,你也别救我!其他兄弟都死了,我死了也没什么,只要能让王爷好起来!”金币说完,也不管金刚同意与否,他就跑了。 叫不住人的金刚,已经无语凝噎,只能由他去了,“一个二个都不省心。” “我看挺好,万一真把王妃找到了,这不啥问题都解决了吗?”李世桢倒觉得这也算是个办法了。 金刚:“……”都是一群感情用事的玩意!不堪大用。 不过金币也算有点运气,他走后不久,独孤云就来了,后者一来,这一带自然就是蚊子都飞不出去,那户商人也被捆进大狱里了。 “仔细搜!”独孤云下令道,“别错过任何细节!萧律若在此,绝不会在明面上,极有可能有密室或密道。” “是!大公子。”陈锋亲自带人进去搜。 张淳就被留在独孤云身边,协助盯着周遭。 密室中的金刚在得悉这情况后,脸都青了,“独孤云亲自来搜,恐怕迟早要被搜到。” “那怎么办?”李世桢只想活。 金刚当然不知道怎么办!他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安排了。 好在高烧中的萧律,竟奇迹般的醒了,“咳。” “王爷!”李世桢激动凑近,“您醒了!?您知道属下是谁吗?” 萧律没理他,“金刚。” “属下在!”金刚立即应道。 守在密室门口的暗卫去着急来禀:“他们发现入口了!” “这么快?!”金刚脸色都变了。 萧律倒是不意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独孤云已来时,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 第209章 当面一问:可曾心悦本王?(加两更 “老刘提及,这密室有密道,在北角,可出县城。”萧律虚弱说完,就重新闭上了双眼。 金刚先是一愣!接着就安排吩咐撤离,他还亲自去找那密道了。 那密道确实存在!而且半个时辰后…… 出现在山野里的金刚发现,这里是郭家村外的那片山林!他们确实已经远离洪州县城,也就是说—— 王爷一直知道该什么安全撤离!但他一直没有说,哪怕救援失败!可王妃已脱险,他也没说、没撤。 这是为什么? 金刚明白。 他知道,王爷是想带着王妃一起走,找不到王妃,王爷根本不想走! 直到独孤云上门,王爷才不得不放弃。 “王爷……” 金刚已经不知道怎么再劝,他只能安排暗卫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先把王爷安置好,然后再去想办法联络其他的六扇门人,争取早些将王爷安全送回北边。 南边,真的很不安全! 这次是刘旭东这个洪州六扇门分门的门主有先见之明,知道在密室中安排密道出城,否则王爷绝对遇险了。 可惜了刘旭东这个人才…… 就为了找王妃,落入了独孤云手中。 幸好王爷擒了独孤云的军师,将损失找补了回来。 不过洪州六扇门分门经此一役,已损去一半根基,再要重建回来,极难。 可这些损失对于萧律而言,本都是值得的,可现在…… 值得么? 萧律自嘲一笑,差点又吐血了。 所幸李世桢及时扼杀道:“王爷您想什么呢?快打住!您这心脉可受不住您再折腾了,放宽心!金币已经去找王妃了,肯定能帮您把人找回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 “咳。” 萧律毫无意外的咳血了。 李世桢:“……” 金刚还瞪了他一眼。 李世桢:“……”好委屈,谁知道宽王爷的心,也会惹王爷吐血呢? 好在萧律意识既已恢复,就能用内力给自己疗伤,问题不大。 主要是他必须冷静,否则他根本没办法静心运功。 萧律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在克制心殇。 李世桢发现后,当即欢呼:“太好了,果然一说王妃会找到,王爷就没事了。” 萧律:“……” 差点又克制不住的他,气息乱了一瞬,但他忽然想到——也好,找到了,亲口问清楚,他才甘心。 得亲口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一直都是他在自以为是,她从未心悦他?从未…… 如果是。 萧律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只觉得这问题其实都没不要问,她恐怕不知道,他能看到她的心里话吧? 否则以她从前至今的作为,怎会写下那些话?她那么怕被他处死,怎么敢那么写? 可笑的是,他从未想过处死她!从未…… 就算是、是那个“她”,他也从未想过处死“她”,那是长兄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他怎么会亲手毁去? 罢了。 她也不过是受那所谓的“书”误导罢了。 可她既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清他,何必强留。 “王爷!您又在想啥呢?”李世桢冷汗直流的喊道,他发现王爷这心绪变化也太大了!一会好,一会差的!这可更严重。 “王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金刚作为跟随萧律多时的老人,还算有一分透彻,看出了萧律的不对劲。 萧律撑坐起来,又拿帕子咳了一口血! 吓得金刚忙说:“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王妃……”其实已经那什么…… 萧律摇摇头,“她没事。”不仅没事,还有心情自夸,涂涂画画,自我得意。 不过她确实值得得意,毕竟哪怕是现在,他竟也无法对她生恨,只觉得…… 罢了。 终究是他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长兄说的对,他的性格里有自满自傲,不够谦虚,总自以为作对了一切,不允许任何反驳和质疑。 可是—— 她总是那样眼神明亮,单纯、崇拜、爱慕的看着他。 却原来都是假的,为了活命的伪装。 “噗——” 萧律忍不住再吐了一口血!心悸得近乎窒息。 李世桢吓坏了,“王爷您快躺下!” 萧律摆摆手,强忍着心律不齐,他必须自己重振起来!哪怕没有她,他也需要对大盛的百姓负责。 他是萧氏子弟,已经任性了这么久,不能再任性了。 他得站起来,将大盛恢复一统,让大盛走向正轨。 事实证明…… 萧律拥有一颗强大的心!他真的挺过了窒息,逐渐恢复平静。 “王爷,您到底怎么了?”金刚的眼眶却红了,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绝望!这样悲痛的王爷,哪怕王爷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王爷绝对是遇到大事了。 既然不是王妃已故,难道是王妃真的改嫁了!?失忆了?! 金刚忽然恨自己的乌鸦嘴了!可他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受打击。 妖妃…… 真的害惨王爷了。 偏偏李世桢还说:“王爷,您别灰心啊!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闭嘴!”金刚警告道:“不许再提王妃!” “不必。”萧律沉下气息,昳眸晦暗如夜,“无妨。” 金刚看得不忍心,都忍不住化身成金币了,“您也别太难过,兵荒马乱的,他们未必就……总之,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王妃那么喜欢您,定会想起来。 她为了您,别的不说,在逃出独孤云之手那件事上,是用尽了全力,换做是属下,也不能做得更决绝。” 萧律蹙眉:“何意?” 金刚从前不想说的,他怕已经对妖妃很上心的王爷,对妖妃更上心了!但眼下…… “三年前,从京城出来时,王妃其实遭遇过独孤云两拨援兵设伏,但她都拼了命的策马逃离!最后一次,她把独孤云的飞雪刺激得都疯了,直接朝跟前的数头大马冲上去。 当时,若非独孤云的将士反应及时,纷纷避开!再加上飞雪十分矫健,王妃必然当场命陨。”金刚想起当年那一幕,至今不得不赞一声,妖妃勇气可嘉。 所以这么多年来…… 王爷怎么找她,他也没多说什么,除了王爷这回亲自涉险,他多说了几句。 毕竟妖妃再如何不懂事,她始终还是知道为王爷着想,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母了。 “……”萧律却沉默了。 他才知道一个事实,知道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以为是,但是、若是也并不全是呢?也许、可能她自己都没看清她自己的心呢? 一个人能伪装得了一时,如何能伪装那么久?更何况,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哪怕是金刚,都觉得她确实是很喜欢他。 何况…… 忽然想起一事的萧律,昳眸微微发亮。 有一次在司府时,小柳仪趁金明不注意,拔了金明的刀,差点砍到他!她当时根本没犹豫,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护住了她。 如果…… 她真的心里没有他,又怎会如此反应? 难道她能伪装到,潜意识都这么逼真!? 不能够吧? 萧律不是很确定,因为他也分不清,到底这样的分析对不对了,他那个小王妃、他也不知道了。 “王爷?”金刚怕萧律还钻牛角尖,正在小心的叫唤着。 萧律回了神,“本王没事。” 金刚稍松了一口气,“总之,在找到王妃和沈小将军,把事情问清楚前,您切勿再多思多想!万万保重!” “嗯嗯!”李世桢完全赞同! 萧律也点了头,“金策那边如何?可有新消息。” “暂时没有。”金刚应道,同时再松了一口气,王爷能想正事,不想乱七八糟的,就是好事!应该没大碍了。 可惜的是—— 暗卫又来报了,“启禀刚统领,密道那边有动静!” “这么快就找到对的口子了?”金刚简直无语了,“独孤云还是块狗皮膏药!” 萧律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本王师兄,有能力才正常,但也无妨,你安排三路暗卫,分三路离开,可暂保此地不会被发现。” “是!王爷。”金刚立即去办。 萧律就开始潜心疗伤,配合李世桢治疗了。 与此同时—— 涂涂画画到累极睡着的司浅浅,从梦中惊醒过来。 这回的梦光怪陆离,她什么都没看清楚,但心悸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不可承受的失去,即将降临。 “到底是什么?”司浅浅抹着冷汗喃喃自语着,又看了看身边的沈浪,确定他在,并未如之前梦中那般死去,稍稍安心些。 再睡一觉!也许就能梦清楚了。 这么想着的司浅浅重新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到天亮…… “朝廷军来了!”不知是谁在破庙外面喊了一声。 司浅浅立即坐了起来,就听到外头有大军行军的动静。 许多难民已经在外面围观,“真是朝廷军!他们怎么渡江了?” “洪州城呢?是不是已经被朝廷军打下来了!?” “肯定啊!不然朝廷的大军能下到县城来?肯定是洪州城破了。” 司浅浅听到这里,赶紧拉着睡眼惺忪的沈浪冲出去,果然看到了身穿朝廷制式盔甲的大军!也就是狗子的大军! 攻下来了…… “!” 司浅浅喜极而泣! 这样她很快就能明目张胆的找狗子了!不必躲躲藏藏的忍着了。 她只需要在洪州彻底被朝廷收整后,去衙门找狗子的人就可以了。 “太好了!”司浅浅忍不住欢呼出声。 附近难民闻言,有点意外,“你站朝廷军啊?” “是啊!”司浅浅不否认,“只有正统一统天下,才不会再打仗,不是吗?” “……也是,不然还有得打。”难民们都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忽然就一个挨一个的欢呼起来了。 搞得越来越多洪州百姓都跟着莫名其妙欢呼,好像十分欢迎朝廷军,从前都受到独孤军的惨无人道镇压似得。 问题是独孤云对南边的治理,一直还算清明…… 反正李修被欢迎得莫名其妙:“洪州县和洪州城不太一样啊。” “可能是王爷在这里运筹得当吧。”李修的副将董明江表示。 “也是。”李修对萧律有着迷之信服,尤其是经过这一次渡江之战后,更是信服得随时随地都想五体投地。 要知道,眼下虽值隆冬,出战算是出其不意,可能有奇效!但这种可能性只有三成,而且独孤军训练有素,一旦反应过来,只怕还是持久战。 谁曾想…… 王爷竟有本事让独孤云将驻江防线上的五万精锐!给调到洪州城下边的洪州县城来了,让他打了个“空防”。 朝廷军连夜渡江!连夜就破城了。 后面的大军都还没上完!前面的先锋军,就把洪州城破了。 “王爷真神机妙算,真战神也!”李修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是啊,一直以来都无法完成的渡江之战,居然这么容易达成?挺让人难以置信的……”董明江现在还恍惚着呢。 早前,他们还收到线报说,独孤军可能获得了朝廷的弓弩设计图,并暗中制造了一批!会用在沿江布防上,他们还很担心呢! 结果…… 顺利得不可思议! 这要说不是王爷事先做好了安排,谁都不信。 毕竟大家都是和独孤军拉锯了快三年的将士了。 “得尽快找到王爷!就怕独孤云狗急跳墙,对王爷不利。”李修知道,在进洪州城时,金策就无法通过六扇门联系上王爷,说明王爷恐怕有危险! 而李修的分析,显然是对的—— 此刻的萧律一行,已再次被发现了踪迹! “王爷,怎么办?”金刚捉急的问。 萧律望着北边的天空,见其上的烽烟一直没断,又是他安排的新规制,倒是不着急,“不必担心,李修已攻破洪州城,独孤云撑不了多久。” “当真!?”金刚惊喜的看向北边,这才发现!北边居然有烽烟呢!还是朝廷军的烽烟模式,太好了!金策和李修来了! 然而—— 萧律也说了,“现在要提防独孤云狗急跳墙,他可能会在气急败坏下,直接烧山。” 金刚愣住,“不能够吧,南边山里山货富庶,山民还真不少,一旦烧山,估计会烧死很多无辜的百姓。” “螺县人更多。”萧律很清楚,他那师兄为了达成野心,只要有需要,什么都做得出来。 何况此地已经靠近深山,山民较少,独孤云更无所谓了。 事实是—— 独孤云还真下令烧山了。 “啪!” “啪啪!……” 山火在干燥的隆冬山野里烧得很旺,更在北风的加持下,成燎原之势。 金刚:“王爷,我们得往深山躲了!” “不必,到山洞避一避即可,很快会有雨。”萧律看得出天上的云层变化,意味着接下来很快会有一场冬雨。 “万一没有呢?”金刚很担心! 萧律却说,“那就是命。”这样的大火,是不可能躲得过的。 金刚无法,只能照他所言去安排。 火…… 很快烧到了这一带! 在山洞里的萧律等人,虽已将山洞的缺口都以湿泥封堵住了,却无法抵挡那种炙烤的灼烈热意。 李世桢已经在念佛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萧律倒也在念心经了,既是让属下们能静心忍耐,不要焦躁,徒增危险,也是在让自己心平气和,疗伤疗心。 但他不知—— 司浅浅已经当街拦住了李修。 “大胆刁民!竟敢……” “李修,你不记得本王妃的声音了么?”司浅浅说完,就撕下了脸上的易容,露出她那精致绝美的容颜。 拔刀的董明江直接看愣了…… 好家伙!拿来的天仙儿!?? 李修也愣住了! 他虽在西北时,曾有幸见过秦王妃一面,可如今的秦王妃与三年前相比,还真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后者是青涩花骨朵,前者是盛绽的娇花。 倾城绝色,不过如此。 李修叹完了,才想起下马,“属下拜见秦王妃!” 董明江又愣住了,还真是秦王妃啊!?可秦王妃怎么会在这?不是都说,秦王妃三年前就死了么!? “快快起来,你们王爷呢!?”司浅浅现在只想见她的狗子! 第210章 “第二个”萧律!解心结!(两大更合一 “……”李修无言以对,毕竟他也还不知道。 董明江则从旁提醒道,“听闻独孤云身边有擅易容者,将军确定这位真是秦王妃?” “那人早被王爷关押进天牢。”李修知道这事,“而且金策提及,王妃确实在洪州一带,所以错不了。” “若是错了呢?”董明江又说,“这可不是寻常人物。” “若是真的呢?”李修推开副将,上前禀道:“王妃,王爷的事,可否容末将进县衙再禀。” 司浅浅就懂了,“好。” 李修立即安排人送上来两匹马,然而沈浪不敢上马。 司浅浅正要哄他,李修这就看出了沈浪的不对劲,不过他还没认出沈浪,后者毕竟还易着容呢。 “让末将来带吧。”李修说罢,已经将沈浪送上马,他亲自带沈浪同骑。 沈浪起初还不肯,但司浅浅说了,“李将军不是坏人,他们跟之前的坏人军爷不一样,小浪浪别怕。” “哦。”沈浪这才没挣扎。 李修就愣住了,“他是沈浪!?” “是。”司浅浅点头,“情况特殊,日后有机会再跟李将军细说。” 李修便没再追问,只觉得可惜,难怪这些年也没沈浪的消息,这小子的领兵能力,可是远在他之上! …… 洪州县衙。 这才坐下,李修便直言禀道:“末将目前亦未有王爷的具体消息,不过策统领已带人去找,末将自进县城后,也已派兵在寻,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怎么会没消息?”司浅浅很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妃放心,王爷能力超群,定不会有大碍,眼下没有消息,许是王爷正在做什么秘密的安排。”李修表示。 可司浅浅还是很担心的说:“李将军有所不知,在你们进县城之前,县城内出现过一波动静极大的打斗,王爷的行踪多半已暴露。 且你们进县城后,是不是没发现独孤云?若是没有,他多半是追缴王爷去了!以独孤云的能力,王爷恐怕需要及时的救援,才能脱险!” 这事李修倒是还没不知道,他正要细问,有护卫兵已来禀报:“启禀李将军,西边发现大规模山火!” 司浅浅本能站起来,“会不会是王爷在那边?” “可能性不大,末将来时,洪州县被五万洪州精锐围着,王爷应该无法脱身,还在县城里才对。”李修表示。 但司浅浅直觉有可能,“还是去看看,万一王爷就是出去了呢?” “好,末将这就带人去找,您留在县衙里,千万别出去!眼下还在排查城中的独孤军,乱得很。”李修恳切道。 “好,我哪里也不去!”司浅浅只想等到她的狗子来!哪里也不去。 李修就让董明江留下来守着县衙,他则亲自带兵前往西边,果见那头的山火趁着冬风燃得十分激烈。 等他抵达时,先锋军已上前禀道:“将军,是有人故意纵火!” 李修脸色一沉,“可查到是何人,眼下纵火者又在何处?” “斥候已经追踪出去,暂时还未有确切的消息回报。” 李修点头,“附近山民可有安排撤离?” “除去已被卷入火海的山村,其他村庄的山民都已在有序撤离。” 李修稍稍放心,“没有王爷的消息?” 先锋小将愣了一下,“王爷!?将军的意思是,这些火可能是王爷纵的?” “不。”李修回答得很肯定,“这一带靠近洪州,乃富庶之地,山中山民不少,以王爷的品行,绝不会纵火烧山,极有可能是独孤云所纵。 若是如此,王爷极有可能如王妃所言,就在这山火之中,急需我等救援!你们迅速去寻找最近的水源,必须尽快扑灭山火!” “是,将军!”先锋小将迅速去安排。 李修也开始调兵,分路按势扑灭山火。 但人力扑救的成效,实在是有限,山火仍是越烧越旺。 “将军!山里的风势太复杂了,这山火恐怕无法扑灭。” “将军!先锋军已折半数!” “将军!您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一条条越来越糟糕的禀报,让李修越来越担心,“不行!王爷极有可能在山里,不能走!必须营救王爷。” “可是……” “下雨了!将军,下雨了!” “啪嗒啪嗒”的雨滴,在小将们劝说李修离开的空档,一滴大过一滴的落了下来,激起无数兴奋的欢呼声。 冬季雨少,大雨更少…… 可眼下这场雨却越下越大。 把那头被淋到的独孤云气得不轻,“该死!” “大公子放心,这火烧得够旺,只要秦王在那片山林里,他等不到这场雨,眼下必已被烧成灰!”张淳敢肯定。 独孤云却不认同,“未必,他若有那么容易死,就不叫萧律了。” 张淳寻思着也是,不过这场火真的很大!就算是有大雨来浇,一时半会也灭不尽。 独孤云想到了这一点,“潜回!不亲眼见到他尸首,孤不放心。” “万万不可!”张淳立即劝阻道,“李修的大军已经进了县城,您现在回去,极有可能撞上李修。” “无妨。”独孤云自有计划,他早已命人去江南东道调兵,援军很快会抵达。 再者,陈锋也已去聚合被攻散的洪州军,以陈锋的能力,三日内至少能收整回两三万残军,足以撑到江南东道来援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 萧律必须死! 萧律若不死,一切变数皆有可能。 所以就算有危险,独孤云也要亲自回去确定萧律的生死。 …… 而此时的萧律,情况确实很糟。 尽管他所在的山洞被堵得很严实,没有被浓烟呛入。 但山洞内的温度极高,仿佛一个高温窑洞,人都要被焗熟了! 强如金刚,都已经被焗得神智不清,“王爷……” 早就躺着的萧律比金刚更早神志不清,他心脏不好,在温度过分升高后,几度窒息! 金刚一直强撑着,就是怕火灭后,不能及时将人救出去,以至于延误救治,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好在,温度终于在他快撑不下去时,逐渐降了下来,“王爷!一定是下雨了,快可以出去了,您务必撑住啊!” 可惜…… 萧律没撑住,他的呼吸停了。 “王爷!”金刚吓了一跳,已经去把李世桢拍醒,又把水囊里仅剩下的水洒在萧律额上、脸上,希望人能缓过来。 可萧律一直没反应…… 早已意识模糊的他,自觉仿佛回到了前一世,回到了甘露殿,成为那个主宰着大盛命运的孤独帝王。 他日复一日的批复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常年出兵镇压各地叛乱; 他兢兢业业为收复陇右道积攒钱粮; …… 最终,他累病了。 陇右道却还没能收复,但大盛除去被独孤云割据的剑南道,都已不再有战乱,中原百姓终于过上安定日子。 剑南道在独孤云的治理下,也并未像陇右道那般不堪,他便决议带兵出征吐蕃,只为了取回陇右道。 他,似乎成功了。 不、不…… 他没有成功,反而还查到一件事,并大受刺激的死在战前? 不,不…… 他没死。 恍恍惚惚中,看见自己挺过来的萧律,又看见自己以绝对的铁腕去征兵!去坑杀吐蕃士卒,凡被他俘虏的吐蕃士卒,无一能存活。 “不对……” 萧律眉头紧蹙,那时候的吐蕃士卒很多都是大盛子民的后裔,他不该杀的,理应收编,但他杀了。 “不对,这不对……” 萧律只觉得头疼欲裂! “王爷!” “王爷醒醒!” “王爷!王妃来了。” 隐隐约约中,听见金刚在叫唤的萧律,倏然睁开了双眸。 金刚:“……”果然一说妖妃,王爷准醒。 “好了好了!缓过来了。”李世桢暗自庆幸又捡回了一命,他始终坚定不移的认为,若是萧律在他手上被医死了,会要他陪葬。 “咳。”虚弱的萧律看着迷蒙的天空,“雨下过了?” “下过了,但火还没完全灭,可能会复燃,得尽快撤离!王爷,您现在感觉如何?”金刚担心的询问道。 萧律在他搀扶下坐起身来,可看见四周还有不少烟缕,从焦枯的林野中钻出,不过应该烧不起来了,“不必担心,咳……” “您先别说话!喝口水。”李世桢把滤过的水喂给萧律,叮嘱他别再开口,同时还用湿布捂住他口鼻,“王爷您现在这心肺太虚,不宜吸入过多烟尘。” 萧律倒没再逞强,一直捂着湿布,但也在继续扫量着四周,耳也在仔细聆听着周遭动静,不多时…… “往东边走。”萧律说道。 金刚不疑有他,立即去安排。 而在东边,李修正带着一支精锐军,深入在焦枯的山野里,“搜!仔细搜!尤其不要放过洞穴、水源之地。” 于是金刚等人在出发后不久,也能听到这些动静了! 但萧律已事先叮嘱过,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可出声,直到与大军汇合。 金刚等人牢牢谨记着,眼下都强忍着没出声,直到见到李修,“李将军!” “谁!?”李修闻声看过来,已经迅速带兵分两路围近。 这一靠近,李修等将领就发现—— “王爷!” 齐齐跪地的朝廷军上下,全都被萧律的状态吓到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秦王!他、他实在…… “王爷这是……” “回去再跟将军细说!眼下需尽快将王爷送回去静养。”金刚表示。 李修连忙点头,同时上手搀扶住萧律,“王爷您小心些,要不末将背您吧!” 萧律正要说不必,却听见一支箭矢破空的“咻”声,朝他射来了。 萧律当即运功躲闪!可惜他现在的身体反应力,远比强盛时慢了许多。 “咻!” 箭矢刺入他左肩,射出一片血! “王爷!” “敌袭!” “保护王爷!……” 李修一面将萧律护到后方,一面让随行的弓箭手立即朝箭矢射来的方向,无差别射去! “咻!” “咻咻!……” 无数箭矢如雨划空! 数名斥候也已迅速探出去。 以金刚为首的暗卫,同样纷纷杀出! 其后是行军有素的朝廷军,直接在山野中踏出了肃杀战气。 这样的阵容让独孤云不得不放弃,“可惜了……” “快撤吧!大公子!”张淳都担心死了! 独孤云也没耽搁,“走!” “快!保护大公子撤离!”张淳带人断后。 等金刚等人杀到时,只斩杀到最后的死士,张淳都离开现场了。 但金刚还是发现了他,“张淳!肯定是独孤云,追!” 金刚相信,独孤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已经有新的部署,可若是能把独孤云斩杀于此,一切就将尘埃落定。 何况此贼方才还朝王爷射冷箭!以王爷现在的病体,那一箭无疑是雪上加霜,极有可能令王爷彻底病倒! “该死的独孤云!”金刚发誓,一定要杀了这条毒蛇般的存在。 就算杀不了,也必须追踪住其行踪!等王爷安排。 …… 那头,萧律确实已撑不住的,再次陷入了昏迷。 “该死!”李世桢急得大骂,“是哪个狗逼玩意这么阴险!老子好不容易把王爷救回来,又来?杀千刀的!气死老子了!” 李修:“……”王爷的随行军医脾气怎这么大? 搞得他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问:“军医,可需要本将作何?” “你能作何?”李世桢鄙夷表示,“你会医吗?” “不会。”李修挠挠脑壳,“不过……” “别不过了!除非你把王妃找来。”李世桢挥开碍手碍脚的李修,已经着手拔箭了,倒是拔得挺利索了,止血得也及时。 不过萧律还是被痛回意识…… 李修却说,“本将就是想问,是否要将王妃带过来。” “带啊!当然要带!如果你能带来的话,王爷肯定重重有赏!王爷都快想王妃,想成失心疯了。”李世桢脑壳很疼,就怕这位爷一会又给他整一出窒息。 窒息这种情况他真的是怕了!而且真不好救啊,谁知道会不会就…… 啊呸! “王爷啊王爷!您要是真相见王妃,就撑着点。”李世桢只能如此鼓励了。 奈何现在的萧律,其实“畏惧”见到司浅浅,那是一种潜意识的“畏惧”,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然而—— 李修说了,“王妃现就在洪州县衙里啊!本将这就去将人接过来就是,或者把王爷速速送回去?在这山野里医治,条件还是不太好吧……” “你说啥?”李世桢顿住手,瞪大眼的盯着李修问,都忘了用尊称。 李修就说:“王妃就在县衙里?” “对!就是这句!王妃怎么就在县衙里了?” 李修这才仔细说道:“朝廷军一进县城,王妃就找到本将跟前,直言问王爷下落呢,眼下人就在县衙里等着,挺急的。” “咳!”模模糊糊听见的萧律,有些不可置信的撑开双眸,“她来了?” 李世桢一脸了然的看回萧律,“果然一提王妃,您就来精神了!您听到了吧,王妃就在县衙里了,就等着您呢!您可得撑着点!” “是啊!”李修立即附和,“王爷有所不知,王妃一见到末将,就一直在问您的消息,还很担心您出事。” 这些…… 都不是萧律关注的点,他关注的是,“她自己找的你?” “是啊!”李修有些不明所以,“您也知道,王妃那样的人,可擅长易容了,若非她当街撕去易容,属下真认不出来!” “她主动找的你?”萧律确认性再问。 李修就更不明白了,“有、有问题?难道真如董明江所说,这位王妃是假的?那、那可太美了吧。” 萧律却闭上了双眸,“回去,立即回去。” 他忽然才想起来,在他看到那些令他心神失守的字句前,她最先“写”下的是:“狗子,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浅浅…… 他可能错怪她了。 也许想离开是她最初时的想法,都是被那什么书误导的!后来她已经不是那么想的了,她并不想离开他了。 “回去!快——” 萧律强撑着站起身来,他迫切的想要听到她亲口跟他说,她不是那样想的。 第211章 不良司新主——司浅浅!(两更合一) 彼时。 李修刚带兵离开。 司浅浅就带着沈浪,在董明江的安置下,暂且住在县衙。 董明江还说:“王妃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末将能办的,都会立即办到。” “好,多谢了。”司浅浅道完谢,却让沈浪先留在她房中。 董明江已经知道这位就是从前的小沈将军,正觉不妥。 司浅浅却已说道:“本王妃要给沈将军看诊,你若能找来金策或金币,就让他们直接进来,其他人等,不可来扰。” 董明江就问:“可需要末将调个军医过来?” 司浅浅倒没拒绝,“调个可信的来。” “您放心。”董明江说罢,这才离开,心里的怪异感也就散了。 不久后,董明江亲自带着一名老大夫前来,“王妃,人给您带到了,罗大夫是我们军中医术最终的大夫。” “多谢。”司浅浅说着,又问道:“针灸术可会?” “略懂皮毛,小的……” “可以了,过来搭把手。”司浅浅早已展开她那套针具,“我有需要时,会跟你说用什么针,灸哪个穴,你必须按我所说,精确无误的施针,可行?” 老大夫点头,“王妃放心,小的绝不擅自做主。” “好,那就开始吧。”司浅浅担心狗子还是遭了独孤云的道,好在她的针不知为何,忽然一夜之间就彻底恢复了。 眼下先把沈浪治好,在需要的时候,沈浪应该能帮得上狗子,那是她帮不了的,所以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沈三岁就很慌,“姐姐,你要用这个扎浪儿吗?” 老大夫一听就明白,他今儿是要协助秦王妃治痴儿的!可这种顽疾,只怕不好整吧? 军中也不是没出现这种伤了头,变傻子的情况,但一般都治不好,少数会在伤势恢复后自愈,大部分都是直接傻一辈子。 可秦王妃却在说:“小浪浪别怕,这个扎了不会很疼,但扎了之后,小浪浪就会变得很厉害!可以自己打到那些坏蛋,保护姐姐哦!” 沈浪起初听说会疼,已经想拒绝,但听说会变厉害!可以保护姐姐,他就乖乖点头了,“好吧,浪儿要保护姐姐!” “真乖。”司浅浅摸了摸沈三岁的头,“那浪浪要答应姐姐,不能乱动,好吗?” “好。”沈浪乖乖点头。 董明江不太放心,“要不末将守着吧,也许能搭把手。” 司浅浅却断然拒绝道:“不行,你需要在外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除非是王爷和金策、金币他们。” 董明江只能遵令退出屋去,亲自守在外头,他知道沈浪的重要性,也基本确定这位应是真的秦王妃。 据说,当年的秦王妃就是和小沈将军一起掉落悬崖,王爷苦苦找寻了三年!没想到人竟都在洪州。 听说王爷对这位王妃用情极深,一直不肯续弦不说,更不肯往后院纳女人,很是传奇…… 但今日一见,董明江忽然懂得王爷的心境了,“大概是那句叫啥形容来着?此花开尽更无花?好像不是……” 董大老粗形容不上来,但他心里明白着呢!他要是有个婆娘长成这样,他也不爱别的女人,有这么个天仙在!谁还稀罕那些庸脂俗粉啊! “哦对!这回用对了,庸脂俗粉。”董明江嘿嘿一笑,就打起精神来守在门外,宛如一尊黝黑黝黑的门神。 …… 屋内。 司浅浅已经开始施针。 起初没感觉到疼的沈浪很配合,可到了中断,他就不太配合了,“姐……” “嘘,小浪浪别说话,很快好了。”司浅浅拍了拍沈浪的背,“姐姐知道会难受,但小浪浪忍一忍好吗?忍完了,姐姐带你去吃鱼哦!” “鱼!” “嘘!” “……” 要捂嘴的沈浪,被老大夫赶紧摁住手。 司浅浅立即报以感激一笑,同时再次叮嘱沈浪,“不能动,不能说话,直到姐姐说可以了,知道吗?懂了就眨眨眼。” 沈浪就眨眼了,表示懂了! 司浅浅这才继续施针,同时示意老大夫帮忙看着沈浪,“接下来的针,我自己来,劳烦您千万别让他乱动。” “小的尽力!”老大夫应下道。 司浅浅颔首下针,偶尔会问沈浪几个问题,这也是她没让沈浪“入睡”的原因,她要确保她的下针有效。 直到—— 沈浪不再回答,仿佛陷入了昏迷。 司浅浅就示意老大夫千万别发出动静,她则继续施针!她知道,沈浪已经沉浸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 这个时候再配合她的天书银针,应能在修复他脑伤的同时,让他“恢复记忆”。 而沈浪,他确实已经进入潜意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画面,让他一直渗冷汗,甚至开始痉挛,“姐姐,好痛……” 老大夫有些担心!但不敢吱声。 司浅浅已再下一阵,银针上的微光,迅速没入沈浪的脑中。 于潜意识里的沈浪而言,就是“天上出现一道白光,劈中了他的头,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但渐渐的…… 无数记忆逐渐融入,无数画面有序排布,无数事件逐一出现。 “……” 头上的汗越深越多的沈浪,脸色也越来越青,额上的青筋更是狰狞可见!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老大夫愈发担心!不过他也知道,这可能说明,秦王妃的治疗是有效的,他从未见过有谁治疗脑疾时,能让患者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这种反应,恐怕也意味着极大飞风险,看看秦王妃都紧张成什么样了!每一针都下得越发小心、谨慎。 不过秦王妃的针好生独特,竟能泛出奇异的银光,那光又在扎入患者穴位后,逐渐消散进患者体内? 老大夫越看越不知道怎么形容…… “哼。” 沈浪却已经在隐忍着极大的不适中,发出了痛哼声,仿佛快撑不住了。 司浅浅知道这个过程会很难受,但没想到会如此煎熬,有些心疼,“沈浪,你要坚持住!” “浅儿……” 似喃出这个称呼的沈浪,说得很含糊,随即就昏迷倒下。 老大夫赶紧扶住!眼皮直跳,以为失败了。 司浅浅的脸色也不太好,因为她也不确定,沈浪能不能好,但她不能再下针了,沈浪承受不住了。 仿佛是复苏的记忆,超过了他刚恢复的脑细胞,这个时候她再去刺激他的记忆区的话,会令他刚刚基本恢复的脑伤,再次加剧回去! 司浅浅因而说道,“先到这里吧。”哪怕这会导致记忆恢复部分的“前功尽弃”,但至少能保证沈浪的脑神经已基本恢复。 “这是好了?”老大夫试探性的问。 “得看他想来后的结果,好的话可能会完全恢复,差一点的是失去记忆但行为能力保持在成年人水平,最差的……” 司浅浅没再说,但老大夫已经明白了,“看这情况,应该会好,王妃医术了得!老小子佩服!” “人还没醒,老先生说这话过早了。”司浅浅摇头轻应,一面收拾好天书银针。 老大夫本想问这些银针是怎么打造的,但有觉得太无礼冒昧,就转了口的说:“王妃先去歇着吧,此地有老小子看着。” “也好。”司浅浅确实很累,急需睡一觉来补充脑力上的损耗。 毕竟她这一场施针,竟用了大半天!眼下已是晌午…… “难怪这么累。”司浅浅走出房门。 董明江立即拜问:“王妃,这是好了?” “还得再看看,原本给沈浪安排的房间呢?我过去歇会,他一醒,你再立即来叫我。”司浅浅吩咐道。 “已经准备好午膳,您是否先用些?”董明江忙问。 司浅浅摇摇头,“歇会先吧。”她现在很累,累到哪怕确实饿了,也不想吃。 董明江只好先迎她去歇着,又命人将饭菜继续惹着,等人醒了再送过来。 …… 那头,给沈浪擦完身,换上干爽衣物的老大夫也累了,就在吃完饭后歇了个晌。 可他不知,就在他歇晌的空档里,沈浪醒了。 刚睁开眼时的沈浪,明显眼神迷茫,仿佛不知身在何处,过了好一会后,他才轻喃了一声,“浅儿。” 老大夫根本没听见,睡得有些沉了。 沈浪转头看了他一会,就看回床顶,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忽然起身,并在老大夫的后颈上劈了一记! “哼……” 只来得及闷哼一声的老大夫,被早有防备的沈浪捂住了嘴。 随后,沈浪就翻窗离开了,并没走前门,所以守在门外的士卒根本不知道他走了,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而这个时候的司浅浅还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显然是累倒了极致,所以她就更不知道沈浪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洪州城内,却在发生一件与她密切相关的事—— 一名白须墨发,面容清癯的老者,已从一天一夜的卜算中,睁开了双眸,“找到了。” 假如金明没死,并且也在这座山中的道观里,必定认得出眼前这位老者,就是三年前他去红袖招请裴老时,与裴老一起下棋那位。 当时这老者消失得极快,金明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走的,更不知道他其实就是不良司当代大长老! 关键是—— 此刻的他,还爆出了惊天消息:“我不良司鱼符帅令,已再现人间,我们将迎来天定新主。” 分列盘坐在老者跟前的八名中年男女,也是不良司的其余八位长老,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可那独孤云不是说,鱼符被前帅主毁了么?” “不良司鱼符,以陨星石锻造,由大盛初代国师舍去满身修为铸成,怎可能被轻易毁去?”老者飘然反问。 “可这么多年来,鱼符一直没出现,缘何现在就出现了?” “是啊,而且新帅主是谁?” “我们该去哪里找?”诸位长老问题很多。 大长老倒是很淡定的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等大家都静下来,他才说:“新主就在洪州境内,但应不在主城之中,或许是在洪州城辖下某地。” “那我们分头去找?” “不必吧,新帅主会召见我等,我等只需等候诏令即可吧?” 大长老听到这里,直接摇头:“得去找,这位新主和从前的帅主并不一样,他应当不知晓该如何催动鱼符,更何况……” “我知道!”抢答的九长老是个四十来岁的刀客,眉目俊阔,声音爽朗,“鱼符看起来那么破!新帅主可能会把它当成破烂,扔了。” 大长老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正视事实,“正是。” “那他会悔死的!” “若是被独孤云捡去,悔的就不是她,是我们了。” “所以还是先找到新主,让他明白鱼符的重要性!” “对!”几位长老主意已定,就开始划区领任务了。 大长老是老大,他先挑道:“我去洪州县一带,剩下的你们分。” “你这个地方是不是最有可能找到新主?”九长老直言相问。 大长老却已起身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洒然走出分司道观,干活去了。 其后的长老们纷纷吐槽:“老卑鄙!” 可他们也只能忍了,谁叫这老头本事最大,新主还没出现前,按规矩,他们都得听他的。 “你们说,这老东西会不会干掉新主,好让咱们一直都听他的?” “那不会,司马老头还是靠谱的。” “我去庆县!先走了。”扛着大刀离开的九长老,选的是距离洪州县最近的一个县。 剩下的七位长老面面相觑了一阵,然后就作鸟兽散了!谁先到地盘,谁就先抢到那块地盘的寻找权,这是“老规矩”。 而第一个出发的司马大长老,自然也是最早抵达目的地者,他还按掐算,直接落在了洪州县衙上。 可就在他出现的同时,萧律一行也刚好抵达,是以—— “秦王?”司马大长老微楞了一下,“难道是他?” 萧律也已察觉到司马大长老,“何人在上?下来。” 司马大长老挑挑老眉,倒是现身了,“秦王。” 董明江的声音却爆了出来,“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萧律当即目露杀机的盯着眼前的老者,这误会…… 第212章 私奔了!被抓到了!(两更合一) 司马大长老苦笑,“秦王莫生误会,在下司马炎,不良司大长老。” 萧律蹙眉冷问,“何以证明?” “属下能证明。”已然出列的金刚抱拳禀道,“王爷,这位老者确乃不良司大长老,属下年少时,曾有幸得司马大长老亲自授课。” “小刚子?”司马大长老倒也还记得金刚,“都长这么大了,你们出去时,还是少年。” 金刚闻言,已跪拜道:“金刚拜见大长老。” 其后数名不良司属的暗卫,也纷纷跪下,“大长老。” 尽管他们遵了老帅主之命,今生都将效命于秦王,可培养他们的不良司,永远是他们的家。 不过并不是所有不良司成员,都能被长老亲自授课,唯独部分精英享有这样的待遇,如金刚他们这些“金”字卫。 “金德那老小子呢?”司马大长老又问候道,除了这批最后送出去的年轻“金”字卫,最老的“金”字招牌人物,其实是金德。 “他在秦王府。”萧律应了这话,就对金刚说道:“你与他叙旧,不必跟来。” “王爷……”金刚才开了口,人家司马大长老就接了话,“老朽和这小子可没旧可叙,但有一句话想请问秦王,您手上可是有一枚似木质的鱼形令牌?” 金刚听得一愣,这说的不就是不良司鱼符么!?? 萧律没见过这玩意,他那太子大哥再宠他,也不会将鱼符丢给他玩,所以他直接摇头走人,“没有,阁下自便。” 没时间管什么不良司的萧律,边走边问了董明江具体情况。 金刚就待不住了,“大长老请自便,晚辈需保护王爷。” “……去吧。”司马炎没想到自己如此受冷落,这位秦王倒是与那独孤云大有不同,不过鱼符既不在秦王身上,那在谁身上? 纳闷掐指一算的司马炎,他在算完后,就又去找萧律了。 萧律:“您有何指教?” “秦王真没见过鱼符?”司马炎觉得不对啊,鱼符与这位秦王确实关联密切,甚至有相成相生之相。 可萧律依然果断应道,“没有,不过阁下若是太过无聊,不妨帮本王找人?” 不良司的实力,萧律自然了解,但他也知道,除了他长兄留下的人,其余不良司成员,只会效命于新帅主。 所以他这么问,其实只是暗示司马炎,“本王没空理你,没事赶紧滚蛋!” 然而—— 司马炎却表示:“可以,眼下有什么线索,说来听听。” 萧律微微一怔,而后才让董明江又细说了一遍情况。 末了,他才问董明江:“沈浪安置在何处?” “您是怀疑……”金刚有点明白了,但也更担心了,“不会吧!王妃都自己回来了,怎么也不可能……”再私奔吧!? 不过这也难说,或许她只是想回来找个帮手,把沈浪治好!?若是如此,王爷、王爷也太惨了点吧! 可是好像也不对,王妃听起来不像是失忆了,那、那就更虐了…… 金刚忽然不敢想了,但他的脸色已经青完了,心里也开始在骂“妖妃”了! 结果就是—— 带着人去看沈浪的董明江,他一进去,就傻眼了,“王爷,沈小将军也、也不见了。” 守门的士卒当即被叫来问话,可他们全都是一问三不知。 “饭桶!”董明江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 金刚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可他不得不再次化身金币,“王爷,您千万想开点,这事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 “那是怎样?”萧律幽冷反问,脸色极其难看。 金刚一见他这样,人都慌了:“就、就肯定是沈浪恢复了神智,挟持了王妃!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既然知道,还不速速去查!”萧律说罢,已捂住心口。 金刚吓得赶紧去了,还不忘叮嘱李世桢赶紧照顾好王爷! 李世桢:“……不能让李将军的军医来吗?” “你觉得这位还能行?”董明江指了指昏迷的老大夫。 李世桢:“……” “老朽来吧。”司马炎毛遂自荐道,“老朽略懂些医术。” “那还是算了吧。”李世桢自问还算懂的不少,总不能让来历不明的人乱给王爷看诊!他虽然很想保命,但还是很有医德良心的。 不过萧律拒绝了他,“让老先生来吧。” 李世桢:“……”他难得自告奋勇,居然被拒绝了!? 而司马炎闻言,则已着手诊脉,然后他就被吓了一跳,“王爷这身子骨,实属外强中干啊。” “谁说不是呢!”李世桢下意识附和。 可这还不算…… 验了萧律肩上伤口的司马炎还发现:“这箭伤有毒,得把这毒先去了。” 李世桢这就惊了,“不是吧!?那老先生知道中的什么毒吗?” “南疆的乌沉毒,无色无味,中毒后亦不会有明显的症状,但会在一日内毒发身亡。”司马炎说着,已经取笔写字。 而后他才接着说道,“你立即按这方子,去抓药来煎给秦王服下,能暂时缓解毒发,至于解毒汤剂,还需取几味稀罕些的药材,才能配成。” “好!末将亲自去。”董明江懊恼于把王妃搞丢了,很想将功补过,别太给将军丢脸。 萧律却咳了一声,问道:“先生既答应帮忙,怎不见你调用不良司势力?” “待小刚子取来线索,老朽再找人来不迟。”司马炎应道,手上还在给萧律接着看诊,“王爷近年来心神损耗极大,若不及时找补,纵然武功盖世,也撑不了多久。” “可不是吗!”李世桢这就很有发言权了,“可惜王爷总是不尊医嘱,不好好休息!也不好好用膳!” 可对于萧律而言,过去的三年…… 他怎么可能睡一个好觉?又怎么可能食之有味。 司马炎轻轻一叹:“相思之苦,求而不得,最是熬人。” “老先生可有良方?”李世桢就问。 司马炎摇头,“心病还须心药医,否则吃再多的药,也无用。” 李世桢猜就是,可问题是——心药现在又不见了! 怎么就这么熬人呢? 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要遇上了,怎么就这么多波折呢!? 好在…… 去而复返的金刚真带了线索回来,“王爷!有消息了,有人见到沈浪背着王妃,往西边去了,可能是想逃进山里。 属下已给还在那边的李将军传了讯,让他帮忙彻查所有可疑之人!所以您放心,您很快就能见到王妃了。” 萧律闻言,已经坐不住了! 可他才站起来,就被司马炎摁回去,“小王爷,你就歇着吧,找人的事,我们不良司在行,不会找丢。” 金刚闻言,立即点头规劝:“是的!王爷,有大长老出手,王妃更不会丢的!您就先歇一会,成吗?” “否则您就算见到王妃,王妃也该为您这样哭成泪人了,何况您这身体情况,万一提前毒发呢?可不能乱跑了!除非您想让王妃成寡妇,那她可是能改嫁他人的!”李世桢连忙补充说明道。 这话成功劝住了萧律,他坐回去了…… 李世桢忙拍了拍心口,小命又一次保住。 —— 西山区。 李修一收到金刚的消息,就命属下将士立即去执行了。 然而,没有人想到,带走司浅浅的沈浪,并没有进山,而是去了群山脚下的郭家村。 司浅浅醒来时,入目的就是不太陌生,又不太熟悉的老帐子,“?” “姐姐!”一直守着她的沈浪见她睁了眼,已经欢喜叫道。 司浅浅揉了揉后颈,莫名觉得有些酸痛,“小浪浪?” “姐姐!”沈浪抱住起了身的司浅浅,心是“砰砰”跳的,很怕被察觉什么! 但司浅浅虽然觉得很奇怪,却并没有怀疑沈浪,还摸了摸他的头,“还是没好吗?” 沈浪的心微微一松,嘴上却问:“什么?” “没什么。”司浅浅虽然很遗憾,但这个最坏的结果,她是有预想到的,还在承受范围内,只要脑伤好了就行,她总能医好他,一次不行就两次。 “不过我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司浅浅总觉得这床帐有点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浪倒是说了,“家!浪儿带姐姐回家了!” “家?”司浅浅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总算是想起来了,“这是张大婶家!?” 沈浪就开始装傻了,“什么?” 司浅浅推开他走了出去,很快发现这里真是郭家村里的张大婶家! 可是她和沈浪怎么会在这儿?他们不应该在县衙吗?! 这…… 很迷茫的司浅浅只能问沈浪,“你怎么带姐姐来的这里?” 面对司浅浅毫无怀疑的眼神,沈浪的心其实微有刺痛,他不想骗她,但他又格外清楚的知道,他必须骗下去,否则她就会离开他。 不会再像这些年来那样,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他不能动、不能说话,她始终不离不弃,亲力亲为的照顾着他。 其实已经完全恢复的沈浪!他不仅记得从前的所有事,他还能隐约记得一些在他瘫痪时的感知。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他其实意识越来越清楚了,只是仍然无法醒来,直到差点被勒死!他才再次彻底失去意识…… 浅儿。 对不起。 捂住头的沈浪摇头应道:“浪儿就、就是……” 司浅浅见他神情痛苦,以为他是想不起来,却拼命要想,赶紧阻止,“好了,不想了!不说了,姐姐不想知道了。” 沈浪:“……”他没想到,他连慌都不用编,浅儿就不再问了。 她这样好,这样温柔,这样疼爱他…… 哪怕是做一辈子的傻子,他也是愿意的。 他可以一直不恢复,就当一辈子的沈三岁。 为什么要恢复呢?恢复了之后,她就不是他的姐姐,更不会像从前那样,一直陪伴着他,照顾着他,仿佛妻子。 这么想着的沈浪,忽然紧紧抱住司浅浅,“姐姐,不要丢下浪儿。” 司浅浅就拍了拍他的背,依然认真安抚道:“你放心,姐姐不是说过吗?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上次就丢了。”沈浪指的是在县衙门口。 司浅浅懂了,“但姐姐不是把你找回来了吗?” 沈浪就不说话了,他默默在司浅浅颈边蹭了蹭。 司浅浅有些不习惯,但也没阻止,她只当沈三岁是不安,还安抚的哄了他几句,才说:“你先在这里乖乖等着,姐姐出去看看。” “好~”沈浪没继续黏人,他怕被看出什么。 司浅浅根本没怀疑,只觉得沈三岁还是这么乖。 等她走出张大婶家,才发现天有些暗了,看来她睡得有点久,期间县衙应该出事了,她可能是在乱中,被沈三岁带出来的。 这似乎不太对…… 沈三岁不知道从县城到郭家村的路怎么走,可又不能再问他了,还是等明天再回县城里问问吧。 但入夜后的沈浪,就发了高烧!他的目的很简单——拖住司浅浅,直到独孤云将洪州城打回去,也将萧律打回北边去! 唯有这样,从前的日子才能继续。 哪怕他知道,可能存在很多变数,可是—— 先这样吧…… 把自己整得发高烧的沈浪迷迷糊糊想着,一手还紧紧拽着司浅浅的手,“姐姐。” “姐姐在的,小浪浪别怕。”司浅浅担心这样持续不退的高烧,会再次烧坏沈浪的脑子,“你先松开姐姐,姐姐去给你找点草药。” “不要……”沈浪相信自己的体质,到了明天就能好。 司浅浅可不敢让他这么干熬着,柔声哄道:“小浪浪乖,你这样会烧坏的,姐姐不走远,张大婶家应该有些草药,是我之前给她的,我去找找。” 说起来,回县城后,得先让董副将把张大婶一家放出来,可惜张伯…… 摇了摇头的司浅浅,终于让沈浪撒了手,她就去翻药了。 然而,翻到一半的她,敏锐听到外头有动静!她当即回到沈浪屋内,想带沈浪藏起来。 哪曾想—— “秦王妃,别来无恙。” 独孤云的声音自暗中响来,就在司浅浅身后。 第213章 我狗子!他到了!(两大更合一) 原来,一直被朝廷斥候和金策追踪得很落拓的独孤云,也藏来了郭家村。 而张大婶这户没了主人,又相对远离其他村宅的院子,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可独孤云没想到,老天在耍了他一通后,还是给了他优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司浅浅就很想哭…… 这是什么孽缘!? 此时此刻,她能假装自己不是司浅浅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张淳都认出她了,“秦王妃!?” 尽管张淳早就推测出,这位秦王妃姿色不俗,可真见到她真容时,他还是被彻底惊艳到了!如此绝色,是他平身仅见。 纵是独孤云,他在让人点起灯烛后,也不得不承认,三年前的精致小女人,已经用三年的时间,开到极致,尽态极妍。 “姐姐……”察觉到不对劲的沈浪,倒是在喊了。 司浅浅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姐姐在,没事的。” 沈浪强撑着睁开眼,就看见屋里果然来了不速之客——独孤云! 该死! 沈浪没想到,他只是想带着心上人避开秦王,却落到了独孤云手上。 独孤云倒也没想到,床上还躺着个沈浪,“你们这是背着萧律,私奔?” “闭上你的狗嘴!”司浅浅简直无语,“饭可以乱吃,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那你怎么解释?”独孤云抬颚问道:“大半夜的,你带着他,苟藏在此,别告诉孤,你不知道萧律的兵已攻破洪州,不知道怎么找他。 可怜他为了你,倒是什么都舍得下,眼下又是伤,又是中毒,估计撑不到一天,你就能成寡妇了。” 这也是独孤云没走远的原因,他就等着萧律死!朝廷军军心大乱时,立即反攻回去。 可他不知,萧律另有贵人缘,而且—— 不良司的人已经确定了他的踪迹,并给司马炎传讯了。 “如何?”一直在旁等着的萧律,一见到老头拿到消息,连忙问道。 司马炎倒是没藏着掖着,“在洪州镇下的一个小村——郭家村里。” “郭家村?”萧律心一跳,他记得这个村子是小王妃之前住的地方,沈浪把人带回这村子,这是想干什么? 但这显然并不重要了…… 因为司马炎还说:“独孤云也在。” “什么!?” 萧律心率一急,脸色都变了。 …… 而此时的司浅浅,倒是跟萧律一样急,“你做的!” “自然。”独孤云好整以暇的坐下来,“本来还担心他命大,又死不了,不过现在么,孤也不担心了,有你在手,哪怕让他去死,他也会答应,你说,是不是?” “我不清楚,但我不想回去!虽然不想承认,但你刚才说的确实没错,我和沈浪私奔了。”同样坐下来的司浅浅,她不想让她的狗子再来涉险。 独孤云笑了,“哦?” “你手上有人,你可以派人去查,想来不难验证我说的话。” “这倒是。”独孤云敲了敲自己的手背,“那可怎么办,孤肯定是要拿你和萧律做交易的,你若真背叛了他,想来他也极愿意赎你回去,好秋后算账。” “若我沈浪,能为你效力呢?”忽然开口的沈浪,言语有力,逻辑犀利,令司浅浅下意识看向他。 沈浪却不敢看她,他知道,他这么一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可是…… 沈浪还是接着说道,“浅儿此前为了医治我,趁秦王不在县衙,哄骗他的人出人出力相助,待到将我医好,我们就私逃而出。此事查证起来,并不难。 所以,你觉得秦王是有多意气用事,才会拿比我价值更高的利益,来换浅儿?就算他愿意,李修等将领会由着他?” 独孤云敛了笑,收起了漫不经心,“你们还真背着他,勾搭成奸?” “可笑!”沈浪坚定反驳道:“我与浅儿早就定了终身!我向镇国候表明心迹时,秦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只不过那时的我仅是沈家的私生子,根本没资格娶浅儿,所以我才去了边关。” 话说到这个份上,独孤云其实有两分相信,他查过沈浪,自然知道沈浪的生平,更清楚沈浪和司浅浅的“私交”。 再者…… 三年前在那悬崖之上,沈浪义无反顾的跟着跳崖,足以说明沈浪情深。 至于司浅浅…… 独孤云微微挑眸,“这么说来,秦王妃倒是好本事,在心系情郎的同时,还能让萧律为你神魂颠倒,甚至守身如玉。” “什么意思?”司浅浅迅速反问。 独孤云有意试探,倒也说了她想知道的消息,“这三年来,他可是为了你,既拒绝迎娶卢氏女为填房,也拒绝纳其他名门世家女进府,可算是对你用情至深了。” 司浅浅:“……”尽管有猜到这种可能,并且也觉得若是真心相爱,这样的“守身如玉”才是正常,可是—— 狗子接受的教育,和她接受的并不一样。 狗子从小到大所接触的观念,都是男人理应三妻四妾。 狗子身边的人,也没一个是独守一妻的。 但狗子自己做到了…… 他曾经说过的话,她从前不相信的话,他都一一做到了。 哪怕杳无音讯的她,可以被认定为死了!而且是死了三年了!他依然做到了。 司浅浅就真的、差点绷不住了,她只好佯似遗憾的垂下双眸,确实愧疚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他。” “……”独孤云真沉默了,他一直盯着这女人,就是想看看她的没应,没想到萧律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独孤云忽然就挺替萧律不值!那再怎么说也是他师弟,总比这个沈浪优秀,她居然选了这么个小子,舍了他师弟? 而这些话…… 听在蛰伏于梁上的金币耳中,直接摧毁了他的龟息功。 “谁!” 独孤云立即察觉。 知道躲不过去的金币,直接现身。 司浅浅就诧异了,“金币!?” 金币没看她,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忽然明白,王爷怎么那般绝望、悲痛了,王爷应该是在那家青楼里,就知道了这个王妃的心意吧! 他起初还以为,王爷只是因为救不到王妃而失落、自责,却原来…… 不敢相信的金币,忍不住质问出声:“你在那青楼里是不是就这么跟王爷说过,所以刺激得他回去就吐血!心疾再次发作?” 司浅浅闻言,心头剧痛! 哪怕她根本没在青楼里见过狗子,可是…… 原来他有去了,他又一次去救她了。 可是她为了救沈浪,没等到他,让他又白忙活了一场。 金币本来还抱有一丝期待,可他看司浅浅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就没办法自欺欺人,“你、你不配!” 不配得到王爷的独宠! 不配得到王爷的舍命呵护! 不配让王爷犯险至此! 不配…… 金币一想到在他离开前,王爷还心心念念记挂着这个女人,他就觉得不值,“你知道王爷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因为你!他三年前就心疾发作,从此留下病根!来洪州后,一直复发,可王爷依然不眠不休的找你!三年来,王爷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你呢? 你没有失忆!却不给王爷任何音讯,只为了能和你的奸夫长相厮守!你好歹也跟王爷说一句,让他死心啊!” 一直以来,金币都觉得,金刚对王妃太苛刻,很不好! 却不知…… 原来金刚才是最明白的人,金刚说的都是对的。 司浅浅:“……”她、她是真没想到。 哪怕她有千百般的理由,也确实是真的没办法,可是—— “是我对不起他,你现在就回去跟他说,我和他就此断了。”司浅浅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睫一直垂着,看起来很愧疚的样子。 但她其实是怕眼里的情绪绷不住,她得绷住!毕竟狗子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能再让他为她涉险了。 这一次。 她要为狗子自救! 深吸一口气的司浅浅抬起眼眸来,“你回去告诉他,不必再来找我。”我会自己去找他,并且不会让他等太久! 金币:“……”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以为,王妃是为了不让王爷来涉险,可是—— 他追踪到王妃时,她就在这屋子里,和沈小将军在一起,只不过他还没来得现身,独孤云就来了,然后他就什么都听到了。 可他才这么想完,就听司浅浅说道:“不过这也要看独孤大公子的意思,他若执意要用我换人,才肯让我和沈浪走,我也没办法,只能配合。” “你……”金币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再次替王爷绝望。 司浅浅却很冷静,“所以,独孤大公子,你想怎么交易?” “有点意思。”独孤云收敛起那点对萧律的同情心,“孤得考虑考虑。” “那你慢慢考虑。”司浅浅说完就举起手中的药材,“我要去熬药了,沈浪还发着烧。” 独孤云:“……张淳,去盯着。” “是!”张淳领命,内心是一路在感慨——最狠妇人心。 秦王为了这个王妃,确实是搞得很惨,没想到最惨的还是这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还跟别的男人跑了。 啧。 张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金币,他自然被下令绑起来了。 不管是出于哪种考虑,独孤云都不可能放他回去通风报信。 不过…… “来人,去收拾一下隔壁那破屋,一会秘密转移过去。” 独孤云又下了一令,他猜测萧律这个暗卫既然能找到这里,此地就已不安全。 与此同时,在给沈浪煎药的司浅浅,正在摸着手心里的一块鱼形玩意。 诚如司马炎所说,她确实不认得这是啥东西,更不会用,所以一直没拿出来,也没来得及问天书,直到现在—— 她才在脑海里问道:“天书,这是什么东西?” 好一会后…… 就在司浅浅以为不能这样和天书沟通时,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五个字来了,“不良司鱼符。” 司浅浅:“?!” 片刻后,她才接着问:“是我想的那个鱼符吗?就是金币他们那个组织?” 天书又在“延迟”了好一会后,回应出两个字:“是的。” 司浅浅:“!!!” 居然真是这玩意?! 那她现在岂不是躺着就拥有了一支神秘势力?! “怎么给我这个?”司浅浅不太明白。 天书却不回应了,大概是没办法回应,或者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吧。 反正司浅浅也算是习惯了它的“冷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装死。 可是—— 她怎么联系不良司!? 这问题司浅浅也在脑海里问天书了,可惜后者依然装死。 司浅浅没办法了,只能去问问金币? “你在想什么?”张淳忽然从旁问道。 吓了司浅浅一跳,“没什么。” 张淳扫量了她一眼,“你心里真没秦王?” “不然这么多年我怎么没找他?”司浅浅反问,“就算我还带着瘫痪的沈浪,可我若是真想找他,总会有办法的,只不过是从来没想过罢了。” 这话…… 听在刚刚就位! 正盯着这方的萧律耳中,让他平生第一次不希望自己耳力好。 是的,萧律来了。 他在知道独孤云出现后,就立即带兵来了,他自己更是“身先士卒”,和金刚、司马炎最早抵达。 不过金刚的耳力不如他,没听见司浅浅这番话。 但司马炎听到了,“……” 好在张淳还说了,“你是为了不让大公子用你引诱秦王过来,才这么说的吧。秦王那样的人物,哪怕你早年确实心慕沈浪,也不可能对秦王的深情无动于衷。” “你以为女人都像你们男人?我们女人可专一了,我们认定的男人,那就是一辈子,其他男人条件再好又如何?”司浅浅“作死”应道,心里其实在盘算着,该怎么去见金币,而不被怀疑。 然而—— 金币已经来了。 他被沈浪带出来了。 张淳刚有察觉!就被沈浪一掌劈下。 以沈浪的身手,还没恢复的张淳毫无反击之力,应声倒下。 司浅浅错愕起身,“你……” 沈浪没看她,“你跟他走吧。” 金币:“……”就很莫名其妙,这俩到底在搞什么!? 司浅浅也没整明白,“我……” “浅儿,你不是想知道,你怎么一觉醒来会在这儿么?那是我将你劈晕后,避开了朝廷军,将你带过来的。 我这么做,只为了过回从前你在这里带着我,照顾我的日子罢了,但我没想到会遇到独孤云,所以……”沈浪没说下去。 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他很想和心上人在一起,哪怕当一辈子傻子,他都愿意,可是—— 心上人因为他的自私,而被利用,甚至有性命之忧,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将金币暗中救出,想让金币带司浅浅走。 至于他…… “啪!” “啪啪!” 独孤云的鼓掌声,从暗中响了起来。 司浅浅挑眸看去,就瞧见独孤云已从暗中走出,正戏谑的朝他们看过来,“秦王妃,现在演的又是哪一出呢?” 司浅浅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沈浪已将她护在身后。 在他顺利将金币救出时,他就知道这应该会是个局,可他已经动手了,自然不能停!而且就算中计也没关系,他看过了!独孤云的人也没多少。 所以—— “立即带她走!” 沈浪说罢,已经将夺来的长枪亮在身前,俨然打算独自应对独孤云等人。 金币愣了一会,才看向司浅浅,“王妃……” “不行!”司浅浅不可能舍下沈浪一个人走,她就要摸出身上的鱼符问金币来着。 但她这鱼符还没摸出来,一道掠空而来的暗影,就将她全部的心神都吸引过去了。 萧律。 他来了。 哪怕他身边现在可用的人,也并不比独孤云多!按说,他应该再等会,等到李修的大军到了再动手。 可他不想再等了,天知道再等下去,他还能不能再见到他这个小王妃? “王爷!?”金币是惊喜的。 司浅浅也很惊喜的,要朝她的狗子奔过去了。 然而——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离开本王。” 第214章 床头打架床位和!(两更合一) 司浅浅所有的惊喜,都被这句话浇僵,“我……” 第一反应就是要否认的她,却因为萧律朝她看过来的,十分认真的眼神,而哽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的直觉告诉她,狗子好像什么都知道,她不能再哄他,绝对不可以。 所以…… 她点了头,但她也急忙解释道:“但那是……” “啪!” 独孤云响亮的击掌声,却打断了司浅浅的解释。 紧接着—— 自林野中出现的洪州军,已将郭家村都围得严严实实。 这一幕,看在在暗中的司马炎眼里,令他心生感慨,“自古情最误人呐。” 他都跟秦王说了,这附近有埋伏!李修兵马未到,不能进去,秦王还是进去了。 这下好了…… 都在埋伏圈里了。 现在就算李修带兵来了,秦王、秦王妃都在里面,李修还怎么发起进攻?李修敢吗?肯定不敢也不能啊。 “唉。”司马炎继续在心里叹息,正在寻思着,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然而—— 萧律开口了,“司马大长老,出来吧。” 司马炎:“……”秦王好生阴险! 而闻言的独孤云,自然心一震的厉问道:“不良司!?你们居然私下为萧律效力?” 司马炎很想离开,所以他就真打算离开的出声表示,“大公子莫要误会,老朽只是恰好路过,和不良司的几个金字辈小子们叙叙旧,这就走。” “最好如此!”独孤云冷哼道:“否则你司马炎恐怕无法在不良司内立足!你这是违背不良司祖训,任何长老都能处死你,而你不得反抗。” “我不良司如何做事,轮不到大公子置喙。”司马炎淡漠应罢,就要招呼自己的人手离开,然而—— “等等。”司浅浅开口了。 独孤云却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等什么等?你一个……” “闭上你的狗嘴!”司浅浅被他烦死,刚才就阻断了她跟狗子解释,狗子现在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她呢! 现在还想还阻止她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你娘没教过你,总是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吐槽完的司浅浅,她也不等独孤云发作回应,她就利索摸出怀里的鱼符,问道:“请问,这是不良司的鱼符吗?” 就站在她身边的金币:“……”他都傻眼了好吗!因为他很确定,这玩意看起来真的很像他们不良司的鱼符。 可是…… 王妃怎么有不良司的鱼符? “这不可能!”金刚都本能否定了,“鱼符早已被太子殿下毁去,这不是真的。” 独孤云就笑了,“司浅浅,你居然连假鱼符也敢、也能造,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多少人都被你往日伪装出来的天真假象欺骗了。” “让你闭嘴!”司浅浅就很烦这个独孤云,还戳了戳金币,“这玩意怎么验证真假?” “不知道啊!”金币作为一个小小的暗卫,还真不知道。 司浅浅:“……”问了个寂寞。 但司马炎知道,可他刚要说出来! 独孤云就下令道:“放箭!” 早就准备好的!由陈锋收整回来的洪州军弓箭手,立即朝萧律等人射出箭矢。 “咻!” “咻咻!……” 箭矢虽然铺天盖地的!却也没妨碍司马炎继续说下去:“秦王妃只需将内力注入其中即可。” “我没这玩意啊!”司浅浅无语极了,她要是有内力,她能沦落到跟狗子三年没见上? 司马炎:“……”这是第一位没有内力的不良司帅主,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帅主催动鱼符。 关键是—— 独孤云已经对司浅浅出手,显然是要夺她手中的鱼符了。 可惜…… 萧律比较靠近司浅浅,他还是先独孤云一步,将他的小王妃揽入怀里。 而被他抱住的司浅浅,她就很惊喜的抬起头来,“狗子!” 萧律却没看她,只是抱着她避开了独孤云的攻击,同时敏捷避开朝他们射来的箭矢。 司浅浅有一丢丢失望,但她也知道,这是因为她还没解释好。 不过狗子既然都护着她了,肯定是愿意听她解释的,她就又开心起来了,“狗子,你都不知道,我好想你!” 萧律:“……”就是这句话让他燃起的希望,可她刚才的反应也让他明白,她确实是想离开他的。 眼下,她这么说,焉知不是为了活命? 毕竟她还需要他,护着她出去,不是么? 不想这么想的萧律,却忍不住这么想,以至于他心绪颇乱!躲避和反击的动作,明显就没那么干脆利落了。 独孤云瞅准时机,已挑起剑花!朝萧律面门刺下道,“醒醒吧!这女人的心上人,根本就不是你!” 这话明显就是为了让萧律心神更乱!无法冷静应敌。 萧律知道,司浅浅也知道,后者就急了,因为她听得出,她的狗子心跳不太对!呼吸的频率也很不对劲,“狗子你别……” 后面的话,司浅浅都没来得及说完!独孤云的剑就已逼近,那速度快得哪怕司浅浅五觉敏锐,都无法提前做出反应。 但是—— “啪!” 一掌击出的司马炎,及时以纯粹的内家力量!挡住了独孤云一剑。 “唰!” 现场扫出一片清晰可感、可听的劲风,把几个想趁机砍萧律的小卒,都震一边去了。 可把独孤云气得够呛,“老匹夫!你真敢违背不良司训!?” “话可不能乱说。”司马炎收掌表示,“是大公子没让老朽把话说完,阻断了我不良司新帅主催动鱼符。” “那是假的!”独孤云简直无语,“为了效命萧律!你连这种把戏都搞,你当孤是……” 后面的话,独孤云没能说下去,因为—— “唰!” 一簇金光,已从司浅浅手中的鱼符中绽出。 “嗡!” 这光直冲入空!于暗夜中,划出独属不良司的印记——一个猪头。 司浅浅:“……”还真是猪头啊…… 她刚开始看的时候,还因为图案太小,以为自己眼花了。 现在放大了一看,清晰明了,栩栩如生,就很嗯、“萌”。 “咳。” 司马炎都觉得挺没有牌面的,已经忍不住的提醒了司浅浅,“主上,您下次就稍稍催动出金光来就行,不必搞得天下皆知。” “天下人本来不知道吗?”司浅浅摸了摸猪符,觉得这不可能,既然这玩意这么宝贝,肯定早就是天下皆知的事了,然而—— “在您这么做之前,除了我不良司成员,没人知道;在这之后,应该是天下皆知了。”司马炎有点颓丧。 这届新主没获得口头“传承”,果然什么避讳都不懂,罢了罢了…… 司马炎摇头认了,已经名正言顺的将他带来的不良司成员,挥出来了! 陈锋知道不良司的厉害,已经来到独孤云跟前,“大公子,您要不……” “不必。”知道他要说什么的独孤云很清楚,眼下是唯一击杀萧律夫妻的时机,等李修的大军抵达!一切才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他让陈锋紧急填来的万余洪州军,就又打水漂了,所以—— “死战!” 独孤云举剑宣令。 “死战!” 被陈锋聚来的万余洪州军纷纷高呼! 司马炎就有些牙疼,因为来之前还没确定新主是谁,所以他这次带来的人不多,也就几十个,可没办法对付这么多人。 不过萧律也说了,“最多一刻钟,李修就会到。” “不用等一刻钟!你和你的人,都得死。”说完这话的独孤云,再次击掌! 紧接着,司浅浅就敏锐听见—— 在她和沈浪原来所住的院子内,有动静传出!她本能抱紧萧律,“小心!” 萧律其实也听见了动静,早就在戒备了,可小王妃这句明显紧张、担心的提醒,还是让他的心,微微一悸。 说来可笑,哪怕知道她从前待他,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可他却已经深深沦陷,根本无法割舍,那么…… 忽然也抱紧了人儿的萧律,他在独孤云埋伏的弓弩发射瞬间!猛咬了人儿的耳根一口,放了句狠话:“你若再敢离开本王,本王就如你所想!将你凌迟处死。” 这话…… 把司浅浅怔住了! 以至于她都没听见萧律的刀,和那巨大弩箭相击在一起的“锵”然巨响。 她还在想着:“狗子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以前跟他睡一起的时候,说过梦话吗?那、那也不对吧。 从前都没听他提过啊!还有这次…… 狗子一出现就很奇怪,他的眼神就像是洞悉了她的一切,就算、就算他听到了她跟张淳说的,那些“作死”的话,也不至于就什么都“明悟”了吧? “王……” 司浅浅本来想问来着!但根本不是时候—— “受死吧!” 亲自拿出一把新式弓弩,朝萧律、司马炎发难的独孤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也就司马炎这样内力深厚的老者,才能一连挡下四五箭。 但不良司其他成员,已经被这些新式弓弩射杀了半数!随萧律而来的金刚等人,也折了不少,就连沈浪都受了伤。 “不行!”司马炎沉着道,“得撤!老朽给你们杀出一条路来。” 独孤云闻言,直接朝司马炎连射三箭,“你不会有这机会。” 司马炎连挡三箭,犹有余力的说道:“往西!” 此言一出…… 司马炎就在独孤云射出的精准致命一箭!再次袭来时,直接背对着这一箭,并朝地面拍下一掌,“砰!” 司浅浅就被惊到了,“小心!” 萧律也已出刀,要为司马炎劈开这致命一击! 但是—— “嗡!” 随司马炎一掌而出的澎湃内力!不仅将他背后那一箭震碎,还在地面上裂出一道朝西而去的裂沟。 “卧槽!”杀到跟前来的金币,被这牛气哄哄的一掌惊呆了! 司马炎震出的内力,却已将这一条鸿沟周遭的洪州军,全部灭杀。 就是这么牛…… 反正金刚都抹了一把崇拜的汗水,“不愧是大长老。” 萧律见此,自然毫不废话的带着司浅浅,迅速朝西而去。 这下子…… “留下!” 气急败坏的独孤云立即朝萧律后背心射去一箭。 可惜…… 司马炎还在呢。 “停下吧。” 一掌拍出的司马炎,直接将那一箭打碎在半空。 但其他洪州军已经在陈锋的阻止下,迅速朝萧律二人追杀而去。 可惜…… 司马炎还在呢。 “给老夫留下来吧。” 自胸前翻出八卦劲风的司马炎,震开满场强风!把所有想要去追杀萧律二人的洪州军碾了回来。 一人敌万军!不过如此。 独孤云脸都被气青了,“那就让孤来领教领教,司马大长老的武艺!孤就不信,你的内力能用之不竭。” “是不能,但对付你这小儿,绰绰有余。”司马炎抚须一笑,没再大开大合的震发内力的,反正萧律和司浅浅已经突围成功了。 剩下的,就是拖住独孤云即可。 独孤云知道这老头的想法,所以越打脸越黑! 毕竟李修的兵马很快会到,再这么下去,倒霉的就是他独孤云了。 而此时的萧律,他早已带着怀里的人儿,迅速越离战圈,落入安全地带,只是刚落地的他,就吐了一口血。 把司浅浅吓了一跳,“狗子!” “咳。” 萧律轻咳了一声,正要抬手拭去唇边的血。 司浅浅却朝他的唇,吻了上来! 萧律:“……” 他还没反应过来。 他唇边的血,就已被司浅浅吻去。 月色下,他能清晰瞧见,她粉润的唇,因染上了他的血,如涂了口脂,鲜且艳。 而以双手捧着他瘦削脸庞的司浅浅,只觉得心疼极了,狗子好瘦!好瘦…… 比她前两天在梦里见到的还要瘦,比三年前更是瘦了好多!好多! “狗子。” 心疼至极的司浅浅,忍不住又亲了亲这熟悉至极,又有几分陌生的唇,三年了…… 她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想念他。 “对不起。” 司浅浅摸着瘦到有些硌手的“狗子脸”,心疼组织好语言,要跟他讲清楚,她现在的心态早就变了,她不想离开他了!可惜…… “咻!” 第215章 命运般的互诉衷肠!(两大更合一) 一支从萧律背后射出的暗箭!断绝了司浅浅想说的所有话,令她本能推开眼前人。 可萧律的耳力不比她差,哪怕他也情绪不稳,他依然比司浅浅反应得更快的,将她牢牢护在了怀里。 “狗子!” 司浅浅吓死了! 但萧律已经抱着她往地上一滚,避开了那一箭。 司浅浅缓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就紧紧盘住压着她的狗子,“你吓死我了。”还以为刚见面,他就…… 光想想就不能接受的司浅浅,下意识往她狗子颈窝里钻,脸也本能的蹭着他的颈窝,依恋、亲昵至极。 萧律被蹭得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女人…… 到底是心软的他,已抬手抚上人儿精致的小脸,是熟悉的滑腻,眉眼却透着几分陌生,长开了,与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相比,三年后的她褪去稚嫩,越发娇艳。 司浅浅不仅由他摸着,还往他手心蹭了蹭,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外涌,三年来,她同样无数次的渴盼着,他这样爱怜的轻抚着她。 萧律就被她这样的娇态、依恋,蹭得心房发颤,可是…… 这样依恋他、喜爱他、渴望他的小王妃,真的是她么? 他是否又会错意,她其实并不像她表现的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太会装了…… 可他想,就算是装的,他竟也觉得十分受用,他甘之如饴的吻上那双盈盈泪目:“没事了,莫哭。” 如果她还是在装,那就骗他一辈子吧。 就算她心里的人,真的是沈浪,他也不会、不想成全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休书,哪怕她再气。 如果她真的畏惧他的权势,那就让他永远权势滔天,让她永远畏惧,永远喂他以“蜜糖”,不能离开。 而被他温柔以待的司浅浅,她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己,“狗子……” 她紧紧抱着她狗子,能敏锐感知到,她这傻狗其实还是有怀疑,可就算知道了,她从前待他不是真心,还一直想跑路。 他依然这么护着她! 并不是像“书”上写的那样,是个暴戾的变态,他怎么会凌迟处死她呢? 他不会的。 这一刻的司浅浅无比确定。 也就是这份确定,让她决定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跟他走下去,“狗子,你听我说,我这三年来每天都想回去找你,不骗你,我……” “嘘。”萧律却捂住了人儿的嘴,不让她说话。 与此同时,有极其轻微的动静,正在朝他们靠近过来。 而此时的萧律,也已摸上腰间的匕首。 紧接着—— “嗖!” 萧律的匕首如光闪出! 来人根本躲闪不及,直接倒地。 萧律立即跃出补杀,司浅浅就跟着爬了起来,可以在草地里看见一个黑衣人,不过后者显然没气了。 可刚要走过去的司浅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个打滑!人就朝后跌去,她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不要!” 萧律闻声转眸时!瞧见的就是这命运般的一幕,他的小王妃又在他跟前,往山下栽下去了,看样子后面恐怕又是悬崖。 如此狗血…… 司浅浅在栽下瞬间,都绝望了! 但这一次—— “嗖!” 及时跃落的萧律,已将她稳稳揽住。 “唰!” 拔刀插入悬崖的萧律,还最终将他们俩都稳在了崖壁上,没掉下去。 司浅浅:“……” 她那颗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心,直接跳个不停,整得她都不会说话了,她还以为她和狗子的最终结局还是be! 只不过这次她不是被凌迟处死,是不慎堕崖而亡!简直了…… 她怎么到哪儿都有悬崖?这玩意是跟她过不去了是吧。 而同样被吓得不轻的萧律,呼吸都差点跟不上来,好在没事了!他这次及时接住了人儿,“没事了。” “嗯。”司浅浅紧紧抱着她的狗子,只觉得这仿佛就是一场轮回,“没事了,我们都……” 话说到一半的司浅浅,倒不是听到了什么别的动静,而是发现萧律的肩膀在渗血,“你有伤!你快撒手!” “无妨。”萧律轻吸了一口气,“还记得练舞时,有个动作是本王将你抛上空,而你要自己在空中空翻、回旋、落地么?” 司浅浅当然记得,她也很聪明的猜到,萧律提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在看掉下来的高度了,“可是这有点太高了,你肩上还有伤!” 说话间,已经在给萧律扎针的司浅浅,试图帮他止血,但她很快发现,“这伤带毒!是独孤云伤的!什么时候发作?” 她想起独孤云之前说的那些话了!看来果然都是真的。 萧律知道瞒不过她,倒也没瞒着,“是有毒,但司马老头已经开过一副方子,本王也喝过药了,不会那么快发作。” “真的?”司浅浅不太相信,不过她施针的效果还是有的,血没有刚才流得那么快,这让她稍稍放心一些。 等到了明天,银针应该就能恢复灵性,她就能帮狗子解毒了,但现在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狗子怕是等不到明天。 萧律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才再次提及:“一会本王将你抛上去后,你要自己稳住身形,有把握么?” 司浅浅知道不能再拖,她上去后,不仅能减轻狗子的负担,也能想办法拉他一把,可她总觉得不安,“我……” “抬起头来,看着我。”萧律要求道。 司浅浅就抬起头来的,仰望着他。 萧律便俯了身的,吻上人儿的额,“告诉我,有把握么?” 司浅浅点点头,“可是你抛我上去要用力,你的肩膀,你……” “乖。”萧律打断了人儿的话,“你上去了,本王才好发挥。” “可……” “你若是三年前那么轻,本王倒是好带,可你倒好,个儿不长,光长肉,本王现在这状态,可带不了你飞这么高。” “……”司浅浅忍了忍,还是炸了:“你嫌我胖!?” 这怒眼圆瞪!宛若狸奴炸毛的模样儿,让萧律找到了那份切切实实的熟悉感,令他莞尔:“乖乖上去,听话。” “哼!”司浅浅很想捶他一下,但没舍得,“你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速战速决!越耽误,狗子的伤只会越严重。 至于那份隐约的不安,大概是她太过担心了吧,狗子的武力值还是很猛的,只要没她挂着,他能上去的。 就算不能,她还能去找人来帮忙!总不能这样干挂着。 “嗯。” 而萧律应完,却将人儿往上一提。 接着,不等司浅浅反应过来,他微凉的唇,已攫住她的唇。 微愣了一下的司浅浅,很快就搂上他的肩颈,回应他忽然在她唇齿间发起的“攻城略地”。 但萧律很快结束了这个吻,声音微微带喘:“不能失误,否则本王可能接不住你了,可知?” “嗯!”司浅浅认真点头,又往他唇上亲了一口,“你也要快快上来,万一上面还有追兵,我可应付不了。” “不会的。”萧律肯定说完,就托住人儿的臀,开始运功,“动作都还记得?” “当然!”司浅浅应得果断,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和他独处的时段,怎么可能会忘? 所以当萧律稳稳的!将司浅浅往空中抛上去时。 司浅浅真的做到了…… “唰!” 她在空中轻盈的往上翻了一个空翻,那高度就刚好越过了崖岸,她再借力回旋跨去,便轻盈的稳落在地。 这一次,她踩得很稳!没有再打滑。 她也很小心的看了四周的地形,找了个平缓向上的地趴着,再往下看的喊道:“王爷,我好了!我没事!” 萧律看见了,也知道她确实记得很清楚,所有的动作、借力、发力都没错,甚至完成比三年前还好,所以—— 他可以相信,至少在三年前最近的那段时候,她已经改变了心意,对他都是真的,不再是装的了吧。 “噗!” 吐了一口血的萧律想到这里,已经快撑不住了。 是的,他其实根本上不去了。 尽管他喝了司马炎的药,可他自己能感知到,那毒对他的内力有很大影响,他不仅无法带着小王妃飞上去,在抛完小王妃后,他更是连握住刀柄的力都快没有了。 更何况…… “咔擦!” 卡着萧律那刀的山石,还碎开了。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萧律心有遗憾的轻吸了一口气,就听到小王妃在哭哭啼啼的喊:“王爷!” 他勉强抬头,可以看到小王妃趴出小半个身子来了,“退回去。” “狗子……”司浅浅的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这个时候,她当然已经明白自己的不安是为什么了! 不是她太过担心了,而是狗子在骗她! “你骗我!” 他上不来了! 他骗了她! 可是—— “许你骗本王,不许本王骗你一回?” 轻声说完的萧律,因山石再崩!整个人顺势就往下倾斜,眼看就要往下堕了。 司浅浅大哭:“不要!狗子!狗子——” 可惜…… “别下来,留在上面等金刚!否则没人知道,本王遇难。” 终究在地心引力下作用下,迅速堕落的萧律,还在最后的最后!喊出了让司浅浅不能跟着他跳的话。 “啊!” “啊——” 司浅浅嘶声大哭! 他知道他喊这话不过是为了让她不要跟着跳,哪怕他其实可能并不觉得她会跟着他跳,他还是这么说了。 哪怕是万一,他也希望她活着啊。 他自己都没力气了,还要拼尽最后的内力,把她送上来。 “狗子——”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舍得让我独自留下,不是说了如果我敢再离开,就将我凌迟处死吗?” “你这么霸道!这么凶!为什么却放我离开?不应该带着我一起去死吗?” “狗子——” 司浅浅声嘶力竭的喊着,还无数次的眨了眨眼!总希望刚才所见不是真的,狗子还在悬崖壁上挂着呢! 可无论她眨多少次眼,看到的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再也没有她的狗子了。 那个初见时觉得变态、莫测的狗子; 那个初初相处时,觉得善变多端的狗子; 那个宠她、呵护她,无论她做了什么,错的都是别人的狗子; 那个哪怕知道了她很会演,知道她从前很多时候都在骗他,却依然护她周全的狗子; …… 没有了。 消失了。 “啊!” “啊——” 司浅浅绝望的朝深渊嘶喊,想要让这黑暗不见底的深渊,还她狗子。 可这注定是不可能的,逝去的不再来。 落下的,上不来。 无论她多么渴望有奇迹,无论她多么期盼有传奇! 萧律,始终没再上来。 “狗子——” 司浅浅眼泪都要哭干了,她早该知道的…… 金币说了,他三年前就心疾发作,一直留有病根。 三年来,他一直睡不好,吃不好。 瘦了那么多的他,还刚和独孤云他们激战过,还身负重伤,还中毒…… 她早该想到,他其实是快撑不住了,才会先抛她上来。 不,她确实想到了,可她仍然选择听他的、相信他,只因从前的他每一次都做到了,他对她说过的话。 每一次…… 他都做到了。 而且,每一次她摊上事,他都绝对强势的护住了她。 哪怕她很多时候能自救,他都不用她自己出头,就护住了她。 三年前的万寿节上是这样,三年后在这郭家村外是这样。 “你本可以和李修的大军一起来的,不用早早现身的。”司浅浅摸干脸上的泪,头脑无比清楚,“你再等等,我最多也就是被绑起来严加看管,你……” 没有再呢喃下去的司浅浅捂住自己的脸,能听见身后已经有动静了,可能是金刚等人来了,她等到了。 事实是—— 真的是金刚率先赶来了。 “王爷呢!?” 率先落地金刚,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独自坐在那儿的司浅浅,有种不妙的预感。 而紧随其后的金币,则有所发现的说道:“这里有尸体!” “怎么回事?”颤巍巍落地的司马炎脸色不太好,主要是内力损耗过大,“怎么还有杂鱼跟过来了?” “你们来了。”司浅浅站了起来,“王爷就是在这个位置掉下去的,你们可以安排人搜救了。” “你……”金刚本有满腔怒问要吼出来!可惜…… 说完就转身往下跳的司浅浅!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 “帅主!”司马炎急忙出手! 可惜…… 司浅浅早料到了,他们可能会出手。 所以啊—— “唰!” 一把银针就罩着司马炎的老脸扎了上来。 被袭击的司马炎当然本能躲闪。 这一躲闪…… 就来不及再出手了。 司浅浅下去了。 那么冷静、决绝的跳下去了。 直到她下去了…… 直到点起了火把,众人才清楚的看到,这又是一道绵延、陡峭的悬崖!深不见底。 金币:“王妃……” 他都傻了好吗!? 他今儿的心路历程,没比司浅浅好多少。 他起初以为,他觉得很好的王妃,真的一直都在骗王爷! 甚至直到刚才,在见到冷静说事的王妃时,他还有这么一丝丝的怀疑,结果…… 她就跳下去了。 她…… “快找人!” 最为冷静的金策立即吼道:“王妃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 这话说完…… 金策就落泪了。 时至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妃没有早一步跳崖陪王爷,一直到说完那句话才跳,不就是为了给他们留个信么!?不就是担心他们没发现,错过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的营救么?! 这几乎是共识了!哪怕是金刚,他都只能这么想了,“可她怎么……”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金刚,只能去安排搜人!救人!如果还有救的话。 而这个时候的司浅浅…… 第216章 生命中的挚爱!(两更合一) 她甚至还没落到底! “这么深的吗?” 司浅浅感觉光空气都快把她碾碎了,还没到底!忽然更绝望了。 这么深…… 狗子是不是没希望了? 至于她自己,她下来前就想清楚了,大不了就是又一次的睡“死”,只是这一次可能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但这本书的世界,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除了狗子…… “会回去吗?” 司浅浅不知道,但这个狗血的书中世界没了狗子,她毫不留恋! 微微闭上双眼的她,默默等待命运的最后“审判”,她受够了这部狗血的原著!就来个彻底的了断吧。 “砰!” …… 侧耳倾听着的司马炎,他在隐约听到这这一记“重响”之后,他就知道悬崖之下没有水源,“恐怕没了。” 刚要带人出去探索下崖路的金刚闻言,顿时问道:“大长老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河流、潭、湖,这样掉下去,怎么可能有存活的几率?”司马炎叹息着摸了摸老脸,“老夫居然为了一张老脸,把帅主整没了。” 忽然没脸面对其他长老了…… 司马炎也挺沮丧。 而他这话,被最后赶到的沈浪听到了,“阁下何意?” “你干的好事!”金刚口气不善,“若非是你擅自将王妃带出来!怎会有现在这些事?” “……”沈浪无言以对,他知道他错了,他不该那么自私。 可那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的可能了。 那是浅儿啊!是支撑他从卑微的、府中人人可欺的私生子中,走到现在的光。 他不想放开她,有错吗? 明明、他早早就跟侯爷表明了心迹!侯爷也说了,回京后会帮他跟司相提亲,一切都说好了,他拼了命的建功立业! 不过是为了娶她。 只是为了她! 否则封侯拜相,又有什么意思?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己之私,一念之间…… “她在哪儿?” 沈浪不敢妄猜,哪怕他看到了那道深渊,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他希望金刚可以给他一个别的答案。 可惜,金刚摧毁了他的希望:“跳下去了,就在方才。她不是和王爷一起下去的,她是等到我们来,把消息说完才跳下去,所以你应该明白!王妃她心里只有王爷,根本没有你。” 这一刀…… 扎得很扎实,也很现实。 沈浪颓废跪地,“我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昏迷不醒那会,她都时常在我耳边提,让我快快好起来,她才能回京城;我醒来后,她也一直带着我说,要去找姐夫……” 沈浪什么都知道,他只是贪恋那份温暖、那份独一无二。 可他现在也知道,这份贪恋,把他的温暖彻底带走了。 而这一次…… “我和浅儿之前都能活下来,他们肯定也可以!” 沈浪希望三年前的奇迹,可以再发生一次!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任性了。 他会远离她!远远看着她,知道她过得好就好了。 浅儿—— 浅儿! 沈浪无法原谅自己,已经埋头痛哭!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 金刚也无法再说什么了,“但愿吧。” “一定可以!”金币同样在抹泪了,“我还要跟王妃道歉,之前误会了她,我不应该的,王妃肯定很难过。” “独孤云呢?”金刚还问,如果还让这家伙跑了!那…… 好在沈浪已经应道:“李将军把人抓住了。” “这该死的混账!一定要严加看管。”金刚担心再发生一次越狱之类的。 “放心吧。”司马炎倒是接了一句,“老夫亲手穿了他的琵琶骨,他这次跑不了。” 若非干了这事,他也不会来迟一步,不过就算他来得早,估计也阻止不了什么。 新主可真决绝啊…… 还是应那句话,“自古情最误人呐。” 司马炎脑壳疼的得很,“不过这对也是真有情人,难怪老夫算鱼符时,就发现鱼符与秦王关联密切,甚至有相成相生之相。” 可惜他明白得太迟!本来还以为秦王是救鱼符帅主之人,才有这厢关联,哪里想到天机在这儿呢! “这是什么?”最为冷静的金策刚搜完那尸体,发现这货身上有纹身,可这纹身有点熟悉,“这不是六扇门的死士扇花纹么?” “还真是!”金币擦亮眼,“六扇门有叛徒!?” “恐怕是了,难怪那暗道宛若迷宫!独孤云还能那么快就找到出口,原来是有叛徒!”金刚气得脸都青了,“这帮子混账!” “但愿王爷福大命大,王妃福星高照,都没事。”金币只能这么期盼着了。 可惜的是,他们的人找了大半宿,都没找到合适的下崖路,只能分一批身手矫健者,带着绳索缓慢下崖。 如此一来,搜救就更困难了!毕竟人多才好找人。 现在又是冬天,山崖里的风大,谁也不知道人下来后,会被刮在哪里。 反正金刚等人找得很暴躁,“该死!该死的叛徒!” 他们都看过了,若不是那叛徒出现,王爷和王妃不会滚到山崖边上,也就不会有堕崖的危险了。 眼下,他们只能期盼王爷和王妃在一起,并且两人都没大碍,如此一来,“王爷的伤和毒才能得到及时清理。” 刚落下崖底的金策如是想着,却也自觉希望渺茫!因为这悬崖之下,真的没有水流,这么掉下来,只怕人都碎完了。 捂着额头的金策深吸了一口气,“分散开找!尽量别放过任何角落。” 金币和金刚闻言,已经各自带人离开,可他俩也觉得希望渺茫!因为这下头不仅没水源,还是密林!视野很差,野兽恐怕很多。 就怕…… 就怕王爷王妃掉下来后,尸骨都保存不了。 结果就是—— “咳。” 醒来的司浅浅发现,她没掉到底?正挂在一棵树的树枝上!? 所以那一声“砰”,不是她被砸成肉饼的动静? “……” 眨了眨眼的司浅浅抱住树枝,就觉得浑身都好痛!仿佛骨头都散架了,把她痛得龇牙咧嘴了一番。 “看来我是先砸在了别的树上,把人家树砸断了,但也减缓了重力,才被这棵树挂住。”司浅浅推测完,就知道自己的骨头肯定裂了不少。 但没断掉!已经是万幸和奇迹,这大概就是女主光环? 那狗子呢!狗子是不是也有男主光环? 这么想完的司浅浅,已经在喊:“狗子——” “王爷!” “狗子——,……” 喊了一圈,把自己喊得快疼死的司浅浅,只能先放弃喊人,并摸出银针给自己扎扎,实在是疼得没办法了。 不过她一摸出银针就发现,这玩意果然恢复了灵性,“你现在的恢复期倒是短,一夜就够了,也不知道狗子…… 我在狗子身上扎的针没回来!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活着,而且我那针可能见效了?可能帮狗子吸了毒了!?” 觉得有这种可能的司浅浅一改绝望,赶紧先把自己整一下,她得快点下树去找狗子!他应该也没事! 狗子没事!太好了…… 司浅浅激动得快哭了,哪怕这还只是一种猜测!依然让她充满了希望。 可惜—— 等她下了树,并艰难找了一圈后,她并没有发现萧律的半点踪迹。 “狗子!” 司浅浅急得大叫!希望能得到回应。 可惜的是,除了风刮过树林的沙沙声,真没什么别的声音回应她了。 哦不。 “咕噜噜……” 肚子唱空城的声音,回应了她。 司浅浅:“……” 虽饿但不想吃饭的她,瘫坐在地。 可过了一会后,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不能颓,狗子还等着我呢,我得快点恢复,快点找到他。” 过去的一次次,都是他帮她解围,救她于旦夕之间。 这一次她得支棱起来!找到狗子,救他! 以狗子当时的状态,就算掉下来后,没立即要了他的命,也需要尽快救治,否则他很难撑住,她必须尽快找到他!必须! “司浅浅,加油!”司浅浅握拳给自己打完气,就开始去找吃的了。 不过隆冬的山野没什么好吃的,她也只能勉强找到点草根啃啃,稍稍解渴解饿吧。 如此摸索完,天已大亮,她就在阳光下晒了晒,暖暖身子,以恢复些体力。 “狗子……” 透过手缝看阳光的司浅浅,微闭着双眼,好想感知到她狗子的方位。 然而,面对着茫茫荒林的她,没有找到那种微妙的直觉感。 司浅浅也知道自己这种天真的期盼过分无厘头,可她的五觉已经得到了空前提升,再有点超能力也不过分吧?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之前的奖励!把它们都换成找到狗子。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司浅浅能清晰看到—— 被她拿出来的天书,除了那句新句:『通过第四关考验,嘉特殊令牌一枚』,还出现了又一行字!!! 『嘉心有灵犀,嘉银针灵性升级,嘉自愈加强』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司浅浅完全不知道!而且这一次,还是一次性送三种嘉奖!不过…… “心有灵犀是什么?”司浅浅直接问出声来了,天书磨磨蹭蹭的,倒是回应了她四个字“字面意思”。 司浅浅:“?” 所以就是她理解的那样,她现在和狗子有心灵感应了!? 不太相信的司浅浅再次闭上双眼,“你最好靠谱,不然……” 不然她也没法子了,只能期待天书靠谱了。 可惜…… 天书真不靠谱。 她仍然没有任何感应啊! “怎么回事?” 司浅浅追问天书,然而它已经进入装死状态。 她只能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并寻思着——既然是心有灵犀!那她随便算一条路,大概也能找到人吧? 事实就是—— 她在重新找的方向上,还真找到了线索! “狗子的刀!” 司浅浅捡起那缺了一个口子的刀,激动得不行!看来这次她的方向应该没错。 “狗子!” 司浅浅下意识喊了起来!希望人就在附近,能听到她的呐喊。 但还是没有人回应她,所幸她很快又找到别的线索,“匕首!” 司浅浅快哭了,她相信人肯定就在附近了! “狗子——” 司浅浅大声呐喊的!连喊了好几声,但依然没能得到回应。 不过她已经有信心多了,她就在附近掰开草丛仔细的找!当然了,树上她也没放过。 如此找了大半天…… 司浅浅都耗尽洪荒之力了,还是没找到人,这令她再次颓唐的瘫坐下来,“狗子,你到底在哪里?” 回应她的,依然是她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噜噜”声,她真的很饿了。 不过这一次她是有粮的,她在找人的时候,顺手找到、拔得了几根木薯,这野生玩意虽然有点毒性,但只要吃得不多,问题不大,关键是淀粉含量足,顶饿。 强打起精神来的司浅浅,开始找柴火给自己烤木薯了,期间还拍拍脸的唱起了小曲,她怕自己丧掉,“一定要加油鸭!” 其实已经很累的她,哪怕自愈能力增强了,也顶不住这样的折腾,说到底……她也是从悬崖顶上掉下来的人,伤得可不轻! 眼下的她,全凭一个意志在撑着——狗子在等我! 所以哪怕很累、浑身很痛,她还是没有停下来,万幸的是—— “狗子?” 找柴火的司浅浅,眼尖瞧见有快布料似的玩意,挂在了枯枝上! 这个发现令她呼吸加重,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那是她狗子的!一定是的,“狗子!” 直接扑上去的司浅浅,已经闻到了血腥味!等她扒开杂乱的枯枝败叶,果然就瞧见了她的狗子。 但她反而不敢喊了,甚至有点害怕,怕他、怕他已经…… “不会的!” 司浅浅鼓起勇气伸出颤抖的手,去探向、探向夜里刚被她蹭过的、那时还很温暖的颈,只愿他还是暖的,有脉动的! 如果真的有女主光环…… 她希望在此“显灵”! 好在…… “……” 她真的!真的!摸到了温暖,摸到了脉动。 活的! 活的狗子! 他还活着! 他还在! 他没有离开她! 他没有! “狗子!” 司浅浅的眼泪顿如决堤洪流,争相涌出她的眼眶。 这一刻…… 第217章 休想非礼本王!(两更合一) 司浅浅只觉得幸运!从前的狗血和波折,她都释怀了。 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她的狗子是活的,她满足了、感恩了! “哇——狗子——” 控制不住情绪的司浅浅,双手摸上那熟悉的、被擦伤的脸庞,人都快哭得喘不上气来了。 太好了!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狗子……” 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司浅浅,还是控制不住的掉着眼泪,但她也没手软的解开她狗子的衣襟,想要扒开来检查他的伤势。 可她才动手…… “!” 萧律就动了。 几乎是在司浅浅扒开他衣襟的瞬间—— 她的手就被一把捏住不说,本是昏迷不醒的萧律,他还睁开了双眼。 司浅浅就被惊喜到了,“狗子!?” 萧律没动,但眼神特别锐利的盯着她。 就这眼神,换一般人,早就撒手退了,太凶悍了! 但司浅浅这回没怂,她还凑近过去的亲了亲他,“狗子?” “……” 微微皱眉的萧律,仿佛才定了眼焦的动了动眼瞳。 司浅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他还没彻底醒过来,只是本能反应,不由低声柔唤道,“王爷,是我啊,浅浅。” 萧律闻言,捏着她手的力道,就重了重! 把司浅浅捏得好疼,但她没挣扎,而是又亲了亲这个男人略带刮痕的脸,“狗子,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萧律缓了一会,逐渐放松下来,又过了一会…… 他才极其沙哑的开了口,带着疑惑,“浅浅?” “是我。”司浅浅很开心,毕竟她还挺担心这原著的狗作者还要继续狗!给她的狗子安排一个失忆梗。 好在,他没忘。 司浅浅摸着他的脉门,诊着他的身体情况,就发现他这身体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他的心脏居然有衰竭的趋势! 而头晕目眩的萧律,他强撑着精神,看着眼前的人儿,“你……” “别说话。”司浅浅吻住他干裂的唇,“别说话,我去给你找水来,你先躺着,好吗?” 萧律没应,他太累了,但他还握着她的手,没有撒开,显然就是不同意她离开的意思了。 司浅浅陪了他一会,就再亲了亲他的哄道:“我马上回来,你这样不行,快脱水了,体温也太低了,得暖暖。” 萧律听着她的轻哄,其实是听不清的,因为他的意识并不是很清楚,他只是本能的握住她的手。 司浅浅哄了好一会,他可不肯撒手,她只能先给他用针,让他先恢复一些,再给他补水补其他的。 …… 等萧律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深夜,他微动了动,就能感知到身侧的人,马上往他身上贴了贴,似一丝缝隙也不愿留,但也极有分寸的没压到他。 萧律就没动了,只垂眸看向身侧,却也只能看到个毛茸茸的脑袋,而这脑袋的主人,整张脸都窝在他臂间,也不知闷不闷? 他就轻唤了一声,“浅浅?” “……”睡死的司浅浅,没给出回应。 这让萧律忽有几分恍惚,他掉下来时并没掉到底,他自己是知道的,但在他频频砸断树杈!脏腑都被冲击得移了位之后,他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能不能再次醒来,他把握不大,主要是内伤太重,又受内毒侵蚀。 ——没曾想他不但醒过来了,醒来时居然还看到这个小女人,这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可她怎么会在他身边? 她是、跟着他跳下来了? 萧律的理智告诉他不太可能。 毕竟他都那么说了,她就算真的想跟他下来,她也不会那么做,而等金刚、金币等人到了,她就不会有机会跳下来。 可是—— 她怎么在他身边呢? 四周也没有其他人,说明她不是跟着金刚等人找到的他。 那么似乎就只剩那一种可能——她真的,跟他跳下来了。 “浅浅?” 萧律再唤了一声,这声稍大了些。 但司浅浅太累了,而且他的气息太让她安心了,所以她还是没醒过来。 萧律就轻轻的拨开她的衣裳,果然一眼看到——她的肩背上,都是伤! 那一片片的淤青、大面积的刮伤,哪怕是在夜色下,依然清晰可见,这恐怕还只是他看到的一小部分而已。 “傻子。” 萧律的声音再次沙哑、低沉下来,既心疼又、又带着一缕复杂,他本以为,这个小骗子不应该为他至此,可事实再次打了他一巴掌。 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她…… 他大概才是真正的傻子。 又心疼又愧疚的萧律,他试图轻抚上那一片片伤痕,却牵扯到他自己的伤,疼得他冷吸了一口气。 这倒是把司浅浅惊醒了,“狗子!?” 瞬间瞪大双眼的她,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她狗子的伤,再摸住他的脉门,确定他的状态是否还好。 而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在萧律眼里,再次撞得他的心阵阵嗡鸣,如若这都是装的,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的? “……”萧律轻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 司浅浅就贴近他的额,并亲了亲的问:“哪里不舒服?” 萧律再次沉默,“……” 他想起他之前的问话,想起他堕下悬崖时,她绝望的呐喊。 他是真的傻,才会觉得分不清她对他,是真是假。 其实细细回想起来,一切都很明显。 她心里没他时,根本不会这么亲昵的依恋他,哭的时候,也不会直视他。 但大概真的是缘分,她无论怎样,都能让他心生怜惜,让他想要多呵护她一些。 慢慢的…… 他早已深陷其中。 而她,何尝不是? 小骗子骗得了谁? 她谁都骗不了,骗到末了,她还不是把她自己搭给了他,纯粹就是个小傻子。 但并不知道沉默狗子在想什么的司浅浅,她就以为—— 他还在意着她从前待他是走肾,不是走心的事,就、就吻上他略略发凉的唇,“你想听个故事吗?” 这话说完,也不等萧律有回应,司浅浅就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呢,原来并不是司世弦的女儿,你应该能理解吧?就像是你带有前世记忆那样,我也有,但我的记忆不是原来那个司浅浅的。 不过我看过写你们俩个的、话本吧!里面说你最后会亲手杀了你的发妻,就是‘我’,所以我带着这个记忆活过来时,很怕你,但那是从前!真的!我现在可喜欢你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真的很喜欢!司浅浅还在说完后,吻上她狗子诱人的唇,还学以致用的!开始去反攻、探索。 萧律本是在消化她说的话,忽然被她这么来一下,自然是无法思考了,正要反唇相击,可惜…… 司浅浅已如鱼儿般,一下子就溜了~ 萧律:“……本王不信。” 司浅浅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萧律就说了,“除非你再来一次。” 司浅浅:“……噗~” 差点以为狗子真不信的她,还寻思着该怎么解释得更清楚一点!没想到傻狗就是纸老虎,一吻就露出强壮但柔软的胸腹~ 司浅浅就欢欢喜喜的轻抱住这傻狗,“真信了?” 萧律没说话,他若不是伤得太重,动一下都费劲,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想亲自己的小王妃,还得让她来,她还不来。 但他不应,司浅浅就叫他,“王爷?” 萧律抬眸凝着眼前巧笑倩兮的人儿,到底是没忍住!还是上了手的,把人儿摁下来,回以一吻,而这一吻…… 哪怕扯动了他脏腑上的伤,他也没撒手的,细细吻过那娇嫩的唇舌,重重领略这张小嘴带给他的起起伏伏。 他这两辈子,只为她这一个小女子,如此情绪大起大落,她是唯一,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小骗子、小傻子。 而被“强吻”上来的司浅浅,她本来是拒绝的!她知道他的伤很重,怕他又伤上加伤,可她马上被他带有明确情感!浓烈情绪的痴缠摧毁了理智。 狗子…… 她的狗子~ “……” 轻巧缠上他的司浅浅,以温柔回应着他的浓烈。 末了。 考虑到他的伤,司浅浅才坚定的给了他一针!让他冷静冷静。 萧律:“……”就很委屈。 司浅浅感受到了,不由发笑的以额贴上他的额,赏糖似的亲了亲他的唇,“等你好了,我们来日方长呀~” “你还招本王。”萧律微眯着漾漾生花的昳眸,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但司浅浅根本不怕他,还敢亲他的眼,“你都是我的!亲两下怎么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三年来,多想每次醒来,就能这么亲亲你!muma~” 提起这三年…… 萧律就心疼的摩挲着人儿的手,“这三年苦了你了。”‘她这手从前又软又滑,现在虽然依然很软,但却粗糙了很多,可见没少做事。 想来也是,她这三年带着沈浪那个瘫子,既要养活她自己,还要养活他,更要想办法为他找药医治,怎能不苦? 如此劳心劳力,又怎还能分神去想怎么回上京城? 他是傻了,才会信了她那时骗独孤云的鬼话。 “对不起。”萧律喑哑自责道。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从前想离开你?”司浅浅趁机问道。 萧律:“……你还敢问这事?你这小骗子,胆子还挺大。” 司浅浅现在可不怕他,还笑嘻嘻的反问:“那换你是我的处境,你装不装?跑不跑?” “我才不跑,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要,跑出去经历兵荒马乱、生活摧残?说你傻,你又是个小骗子,仿佛有那么点机灵劲,但都没用在点子上。” 司浅浅:“……你是不是恢复得太快了,都能说这么多话了!” 微喘的萧律就将人儿的小手,放嘴边咬了一口,“被你气好了。” “哼!”司浅浅凑上去拯救自己的手,“我那不是怕没命享福吗?我就进个宫,都差点被整死,我很慌的啊!” “还带着前世记忆呢,小傻蛋。”萧律顺势揉了把小王妃的脑袋。 司浅浅本想挣脱,又怕伤到她,只好忍着被撸,完了才抗议道:“我都长大了!你还这样乱揉,我这样乱蓬蓬的出去,好看吗?” “是长大了。”萧律认真赞同。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太过激动,牵扯了内伤,差点又吐血了,反被她扎了一针。 司浅浅:“……”狗子不正经了! 从前的狗子,可没这么有颜色!而且…… 算了,不说了! 假意去熬药的司浅浅,为的是掩盖满脸的羞红。 可萧律眼神多好,完全能清晰欣赏完她的娇羞。 但他倒也没再逗自己的小王妃,只沉默的瞧着她,暗生喟叹的想着,若能一直如此,已是极好。 而能感觉到他视线的司浅浅,很快忍不住的回过头来看他,“看什么呀!” 萧律莞尔,“看本王多娇、多俏的小媳妇。” 司浅浅被他逗得更脸热,但还是把药端到他跟前来,“嘴甜也得喝药。” 萧律倒不怕苦,就是汤药太烫,不好喝,便由着小王妃一口一口的喂着,可这碗…… “深山老林的哪来的碗?”萧律问道。 司浅浅帮他吹着药的说:“白日里找到了个小破屋,应该是猎户进山搭的小屋,以防万一没能及时回去,可以将就着过一晚,里面有些日常用具,我都给搬来了。” 萧律这才看见周遭有好些个杂七杂八物事儿,又想到小王妃掉下来后,身上肯定也有伤,还为他忙前忙后,愈发心疼,“你自己的伤……” “我没事!”司浅浅自觉挺好的,“都不怎么疼了!” 萧律是不信的,但他只能将药一口闷了,然后将人儿的手紧紧握住,“不忙了,等我好些,我们就出山找户人家,再请个大夫。” 司浅浅就想说哪个大夫有我好?但她没说,因为她敏锐听到—— “唰!” “唰!唰!……” 有很大很响的动静!忽然在朝他们这边快速逼近。 因为没听到金刚等人的叫唤声!司浅浅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掉下来前,可是遇到过暗杀的,若是、若是运气不好,先到的是敌方,那…… “!” 司浅浅下意识紧张起来了!已经抓紧她狗子的手了。 而萧律,他倒是隐约听出—— 来的确非善类! 恐怕是…… 第218章 恋爱浅超甜!(两更合一) “猛兽。”萧律断定来的不会是人,当下就往火堆里丢多几块干柴。 司浅浅也赶紧帮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好在她白天的时候找来的柴火多,倒也不怕多烧一点会烧没了。 不久后…… “唰唰”的动静果然逐渐减缓,但一直没消失。 司浅浅循声眺望了一下,可以看到一双碧绿的大眼,只觉得毛骨悚然。 萧律知道她怕,已经将她护在怀里,“不怕,一般的猛兽都怕火,不会过来的。” “嗯。”司浅浅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感觉对方的个头不小,还是很怂,“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这么大个头的玩意出来?” “嘘。”萧律轻抚着人儿的背,一手已经握住匕首,以防万一。 司浅浅见他这样,愈发担心了!她知道狗子现在的情况,他可真不能动内力,当下就握紧他的手,不断摇头。 萧律明白她的担心,可若是这猛兽真不眨眼的过来了,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好在…… 他们的火够旺!那东西最终是离开了。 但那玩意在“转身”离开时,还扫了一尾巴过来,仿佛是试探。 “歘!” 火当时就烧到了那巨尾,把对方稍得“嗷”了一声,迅速窜开了。 司浅浅却被吓得不轻,“这是什么?”蛇尾不想蛇尾的!却很大!还会跑! 萧律也被惊了一下,不过他倒是有了判断,“应该是蝾螈。” “那么大!?”司浅浅一副你休想骗我的神态,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蝾螈!而且这附近也没有能容纳它的水源吧,那东西可是两栖动物。 “有何稀奇?”萧律倒是觉得很正常,“此地靠近长江,又有洪湖在,前阵子还打了仗,把它们吓到山里来,也不是不可能。” 司浅浅:“……”总觉得狗子在骗她,但她没有证据。 萧律倒不担心了,“睡吧,它被烧了一下,应不敢再来,这东西喜欢湿润,火克它,它肯定怕了。” “你先睡,我等天亮再睡。”司浅浅不可能让病号守夜。 但萧律坚持,“别争,你若不养好,谁来照顾本王?” 司浅浅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她还是坚持让萧律睡,“你放心,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之前又睡了半宿,撑得住,等天亮了,你再醒来帮我看着。” “不……” “嘘!”司浅浅吻住不乖的狗子,“快睡!你刚喝完药,现在睡有助于药效发挥,别浪费我折腾了这么久采来的药,大冬天的,这些药材可不好找。” 萧律闻言,心疼愈甚,却不得不妥协,“那你也躺下来,我们都还算警醒,不会有意外。” “好吧。”司浅浅也妥协了的,躺在她狗子身边,身下是猎户家的破被褥,若非相互依偎,再加上有火,还是很冷的。 萧律想把人儿搂在怀里,但司浅浅不肯,“会压到你!你乖,快点好好不好?” “……”萧律无奈的再次妥协,只能让小王妃靠在自己的颈窝里。 而司浅浅呢,她怕萧律不听话,还趁机扎了他一针!让他撑不住的昏睡过去。 毕竟她那一针可是带“毒”的,但只是不伤身的迷毒,只会让他昏睡。 …… 翌日,萧律是被陌生的人声警醒! 但他很快确定,是小王妃和个猎户在说话。 过了一会,小王妃就带着猎户走近,“我夫君在这儿,大叔帮帮忙,帮我把人拉到你家暂住,等我家仆人找到我们,定会有重谢的!” 老猎户本想拒绝,主要是兵荒马乱的,不想把陌生人往家里带,然而—— 萧律睁眼了,他还摸出了一块玉佩,“老丈可去县里当铺把这东西当了,至少能得百两银子。” 老猎户一听,当然不信,“这、这不可能哩!一百两?这么多!不中不中!没有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司浅浅就说:“要是真的,您以后就不用大冬天还进山打猎了,这多危险啊,万一出事,家里婆娘和孩子怎么办?” “啊呸!”老猎户晦气的啐了一口,“你个小娘子可别乱讲!” “话糙理不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司浅浅反问。 老猎户想了半晌,大概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没顶住诱惑,答应帮司浅浅绑个木担架,把萧律拉回他家里去。 好在老猎户家所在的小村子,距离这里还不算太远,只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萧律见此,放心不少,有了人烟,小王妃至少不用那么辛苦,猎户家得了钱,总该照看他们一些。 但大概是因为放了心,一直紧绷着的萧律当夜就发起了高热!把司浅浅吓坏了,“狗子,你可要好起来!” “……”回应司浅浅的,只有烧得不省人事的,萧律粗重的呼吸声。 这三年来,他是真的太累了。 不仅身累,心更累,他能撑到现在,实属底子好!意志强,如今彻底爆发出来,竟是连烧了三天! 哪怕司浅浅频频用灵针,也没回好转的趋势。 那老猎户都开始担心这人要死在他们家,打算赶人了! 所幸…… 烧到第四天的萧律,终于开始退烧,也能喝些水粮了。 “真险!” 确定人不会死的老猎户,一边摇着头的走出柴房,又叫婆娘去赶集的时候买点肉,回头给人家郎君补补。 “又买?”猎户婆娘不太乐意,“你说是拿了好些银两回来,可这才几天,就因为给他们抓药,用了三四十俩了!这可没剩下多少了!” “叫你去你就去!”老猎户骂道,“那也至少剩一半!你和崽子们也有得吃,这么啰嗦!” 猎户婆娘不敢反驳,只好答应会买肉,可心里还是很舍不得! 司浅浅听在耳里,并没出去阻止老猎户,她也觉得狗子得补补,这都又瘦了一圈了!再不补补,可就一丁点肉都没有了。 而这个时候的萧律虽然退了烧,仍意识不清,并且一直在做着梦,一个梦很长、很长、非常长的梦。 直到傍晚,萧律才从长长的梦中找回些许意识,微微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微带血光的、隐含暴戾的眼。 与此同时—— 正在屋外晾衣服的司浅浅,她是刚洗完给狗子换下的汗衫,所以她还不知道,她狗子已经醒过来了。 “沈小娘子!还真是你!”一道特别惊喜的男声就在此时,从院外响了进来,令司浅浅放下手里的活,朝外看了过去。 郭二牛当时就从老猎户家的篱笆门走了进来,喜出望外的贪看着司浅浅,“真的是你!” 那夜醒来就把脸弄黑的司浅浅,和在郭家村时的她没有太大差别,所以郭二牛一眼就认出了她。 司浅浅自然也认出了郭二牛,人也戒备起来了,“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在我大姨家啊!”郭二牛觉得他和这小娘子是真的有缘,“没想到你跑到我大姨家的村子来了!” 司浅浅就真的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这老猎户人家的婆娘,居然是刘三花的姐妹刘、刘大花?若是知道,她一定不会住这里! 但郭二牛不这么想啊,“你那傻子郎君呢?” “我……”司浅浅刚要骂人!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郭二牛也听见了,他直接看过去,却看见个陌生的男人!? 司浅浅也回过头去,发现她狗子居然出来了,一时又惊又喜,“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你的烧才退,不可以吹风的。” 说话间就去拉人的司浅浅,反手就被萧律揽在怀里,力道还不小。 司浅浅挣脱不出来,很是着急,“你……” “好啊!”看到这里的郭二牛来劲了,“没想到你不肯改嫁给我,转头就改嫁了个俏的!之前还装得那么贞烈!不过是个女表子!你等着!我……” “咔擦!”直接上手掐断郭二牛脖颈的萧律,仿佛在掐断一只鸡的脖子,浑身都散发着说不清的恐怖戾气!把司浅浅都吓了一跳。 更不要说刚跟进来的刘大花了,她都吓疯了,“杀、杀人啦——” 萧律闻言,已经抬眸! 司浅浅的心“咯噔”一跳!赶紧抱住她家狗子,“狗子!你怎么了?” 这声“狗子”,勉强遏制住了萧律的戾气,让他沉了沉息,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女人,眼神却有说不出的复杂。 司浅浅赶忙摸向他的额头,确定他真的没再烧了,稍稍放心,却摸了摸他的脸,“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这本是司浅浅根据他眼底的血丝、戾气,判断出的可能,但萧律点了头,“嗯。”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血腥且暴戾。 让他在醒来的瞬间!也只想杀人。 萧律微微闭上双眸,强行缓下内心的躁戾,而后才看向郭二牛的尸体,“他就是郭家村那户?” “是。”司浅浅虽然被萧律忽然的杀人行为吓了一跳,但郭二牛也不是什么善类,她就不看郭二牛的摸着狗子的背,“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萧律点头,已经把人儿抱上颈窝的蹭了蹭,以压制下内心的戾气,同时揉了揉眉心,“就是有些头疼。” “你烧了这么久,头疼正常,你先进去,这个人……”司浅浅正在想要怎么善后。 那老猎户已经来了,“这、这、这……杀、杀人……”没见过杀人的他,慌得不行!差点就跟他婆娘一样,直接吓晕过去。 “他想染指我的女人,该死。”萧律倒是直接回应道,“你可以直接去报官,我就在这儿等着。” “你……”老猎户惊惧的看着萧律,感觉对方像是一头苏醒的野兽,十分可怕!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反正就是脑子一片空白。 而这个时候的猎户家外头,本已经聚来好些个围观的村民,但大家都被萧律那身戾气吓坏了!连议论都不敢,纷纷各自回家。 司浅浅就觉得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但狗子才刚退烧,她怕…… “不必担心,最迟明日我们就回洪州。”萧律自知恢复得还算可以,而且他先投已让猎户当了他的特殊玉佩,“金刚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 “嗯。”司浅浅寻思着也是,“还有不良司的人呢,他们不是很厉害吗?” 萧律颔首,“也许他们今晚就来了,所以不必担心了。” 司浅浅闻言,才基本放心了,她别的不怕,就怕还有暗杀什么的,还有就是郭二牛一家又来找事。 虽然狗子看起来好了很多,但最好还是别动手,否则日后也许会落下病根,特别是他的心脏已经很不好了,可不能再给气到了。 “狗子,你答应我,近期要心平气和些,不能生气,可好?”司浅浅在把人扶回木板床上之后,就跟他约法三章的说,“你要是答应我,我就……” 脑子一下子卡壳的司浅浅,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哄狗子听话。 萧律倒是被她这样儿招得眉眼稍疏,戾气俱散,眸里也带出了几许笑意,“你就什么?” “不许笑!”司浅浅用额头碰了她狗子的额一下,“你都烧了三天了,今天才好些!都快把我急死了,醒来还不听话,还要笑我。” 萧律喜欢她这样的亲昵、撒娇,已经把人抱回怀里,“那你刚才可有被吓到?” 司浅浅怔了一下,才点点头,“有啊,那个人虽然讨厌,也该死,但你也好凶啊!” 萧律心房微悸,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那你怕不怕?” 司浅浅就笑了,“不怕啊,你是保护我啊!” 萧律心房微松,就把怀里的人儿抱得紧了一些,“你从前说,你看过一个关于我和那个‘你’的画本,说我手刃了你?” “是啊。”司浅浅点头,“不过那个‘我’大概是真的很作吧,或者可能有别的误会?你不是有记忆吗,你不记得这件事吗?” 萧律没立即回应,因为他从前确实不记得这件事了,直到刚才醒来,他才知道,她说的那个话本的结局,可能没错。 因为—— 他后来变了。 不,也不是变了。 念及梦中种种,萧律忽然沉了沉声的说道,“浅浅,我问你一件事。” 司浅浅就听出了他这话音里的郑重,不由抬起头来,望着他深邃昳丽的眸,回以郑重的问:“什么事?” 第219章 我的狗子我来宠!(两更合一) “如若你当初没帮我解了头上中的毒,我大概率会变成什么样?”萧律认真问道。 司浅浅再次怔住,“怎么想起问这个?” 萧律略微沉吟后,还是说了实话,“梦见一些陌生的画面,但又像是我前世经历过的,可我重生时,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司浅浅有些诧异,“梦见什么了?” “梦见……”萧律看着怀里的人儿,踟蹰说道:“你,那个你。” 司浅浅心一跳,悟了:“在梦里,真是你杀的‘我’?” “嗯。”萧律抱紧怀里的人儿,“但我不会!我……” “我相信你。”司浅浅回抱住这个男人,“我当然相信你,不然也不会还留在你身边啊。” 萧律轻吸了一口气的,亲了亲怀里的人儿,“但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我的记忆里,前世的我并不会经常头疼,也不会那么暴戾,不会……” “但梦里的你会?”司浅浅就觉得对上了!她梦见的狗子也是会头疼的,而且头疼之后气息就变了,倒是跟刚才杀人的狗子有点像。 这让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照你这么说,你前一世里,可能有双重人格,但重生时,只重生了一重人格,不过这也不太对啊。 双重人格的出现,一般都是在人遇到极大创伤性事件后,才有可能出现的应激性人格分裂,而且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儿童时期,你小时候受到过什么创伤吗?” 萧律说不上来,在他的记忆里,早年最大的创伤就是母后、长兄、幼妹同时离开,其他的对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 再到今生,就多加一个怀里这个人儿的堕崖,此事让他有些无法承受,但都已过去,如今再去细细回想…… “如果我的记忆是完整的,应该没有。”萧律皱眉应着,又下意识去想,希望能想起一些被他忽略的记忆点。 但司浅浅阻止了他,“先别想太多,你现在刚恢复一些,还是少思少忧,等好得差不多了,再想不迟。” 萧律便暂时放弃了,“好。” 司浅浅就亲了亲他的额,“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乖乖躺着等我,可好?” 萧律躺了三四天了,并不想继续躺着,“我帮你。” 司浅浅立即投以狐疑的眼神,她确定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肯定不会做饭。 然而—— 她很快被打脸了。 萧律不仅会做饭,还是烧火的好手。 所以做饭的司浅浅最后都让位了,直接让萧律上。 “……”‘ 看着三个色香味俱全菜式的司浅浅,忽然很惭愧,她居然让病号做饭,还是个刚发完三天高热的病号,是不是太虐待人了。 而没瞧见她动筷子的萧律,当即挑眉:“觉得不好吃?” “不是。”司浅浅先给狗子舀了一碗青菜汤,“你先喝些热乎的,一会再慢慢吃点肉。” 萧律点了头,很乖的遵从医嘱,让吃什么吃什么。 司浅浅到底是给老猎户家留了一小碗肉,她自己没吃几块。 但萧律不允许,非从那碗里把肉扒拉进司浅浅碗里,“他们也配吃本王做的饭?” 司浅浅:“……”竟无言以对。 “吃。”萧律坚决投喂小王妃。 司浅浅只要埋头苦吃了,结果就是——又吃撑了! “都怪你!”司浅浅撑得难受,想捶萧律又舍不得,只好挠他的手心。 挠得萧律心痒,已经把人儿抱进怀里,帮她揉肚子,“真吃不下便不吃了,傻不傻?” 司浅浅皱着脸,不好意思说,吃的时候只觉得香,没觉得有多撑。 萧律倒是没揭穿她,一心一意的帮她揉肚子,就是那手揉着揉着就往衣服里去了。 司浅浅正觉得不对劲!要把某狗爪子捞出来。 门外就响起了轻巧的敲门声,“王爷?” 萧律眸色一沉,很是不情愿的把自己的爪子,从温软窝里挪出来,“进来。” 司浅浅已经钻到他背后,只觉得脸热!这也幸好是对方没直接推门进来,要不就这破门,还不是一碰就开啊? 不过她有点怀疑,人家是不是在那么大的门缝里!看到了什么…… 羞死了! 越想越羞恼的司浅浅,她就挠了萧律的背一把,后者被她挠得脊背紧绷,差点抽了口气,这小野猫,还真敢乱挠!不知道他在忍着么? 但破烂的柴房门,已“吱呀”而开,“拯救”了差点被拎过来打屁屁的司浅浅。 “王爷!” 率先进屋的金刚,在确定萧律人没事后,当场热泪盈眶。 紧随其后的金币在拜见完萧律后,就在看他身后的人,“王妃?” 司浅浅揉了揉脸,这才探出头来,却是个黑脸!把金币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王妃!真的是您?” 被他这么一问,司浅浅才想起自己的脸还没“洗干净”,没想到就这样狗子还下得去手!他倒是不挑。 萧律大概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已经回头看她不说,还捏了她的脸儿一把,“忘了问你涂的都是什么?” “药水呗。”司浅浅下了木板床,“我去洗洗脸啦!你们聊。” 萧律就让金币跟上,以防万一。 金刚就继续磕头请罪,“是属下无能!没及时赶去!还让、还让王妃跳了下去,请您责罚。” 萧律心一跳!差点心房无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才细问道:“怎么让她跳下来的?” 虽说早就知道了,小傻子是自己跳下来陪他,但当这件事由金刚禀来,他依然觉得窒息!真是个小傻子。 金刚也如实禀了,并总结道:“王妃十分决绝,她早就料到我等会有人拦她,还准备好了一把针。” 萧律却皱了眉,“只有司马炎拦她?” 金刚领会了萧律的意思,再次请罪,“属下的错!属下竟怀疑王妃待您的决心,属下愿领受任何责罚。” 在找到人之前,金刚就发过誓——只要能找到完好的王爷!他再也不质疑妖妃了,哪怕她是真的妖。 萧律却闭上了双眸,他自知没有立场责难金刚,或其他任何一个属下,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自己,都怀疑过小王妃…… “起吧。”萧律淡声开口,正考虑要将金刚调往何处,不能再留在身边。 金刚却不起反叩首的发誓道:“王爷,从前种种是属下眼瞎心盲,错看了王妃,今日之后!属下必将王妃当成主母,誓死效忠!如违此誓,武功尽失!” 这三年来…… 金刚看得太明白了。 如果王妃真的没了,王爷真的活不长。 所幸王妃待王爷的心,也如赤阳般火热而忠贞!那么他还有什么妞不过来的呢?他若还犟下去,就真的是在害王爷了。 而瞧得出他决心的萧律,总算是看他顺眼了,便不提调离近卫司的事,转问道:“你们没给不良司传消息?” “传了,大长老应该已在拜见王妃。”金刚禀道。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等在外头的司马炎,他在司浅浅洗完脸后的此刻,上前拜见了他,其身侧还有其他九个长老。 司浅浅被他们这突兀的一拜,拜得有些尴尬,“都起来吧。” “多谢帅主!”十人叩谢完之后,才齐齐起身。 那个九长老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嘴,“帅主,属下听闻您没有内力,但还是催动了鱼符,所以您到底是用什么力量催动的鱼符呢?” 这其实也是司马炎好奇的点,但当时没顾得上问,现在他就也很想知道的看着司浅浅,但是—— 他们注定得不到答案,“我不知道啊,就不知道为什么,它就亮了。” 摸出鱼符的司浅浅表示自己也很懵,但当然是装的!因为她不可能将天书的事告诉他们,这事可是连她狗子都不知道呢。 于是十位威风凛凛的不良司长老,都在风中凌乱了,“好吧。” 但他们是信的!因为新主好软!好美!好精致有没有? 难以想象…… 他们的新主居然是这样一位小美人,这和从前的帅主相比,差别好大。 不过鉴于这位新主的身份是秦王妃,司马炎禀报了一个重要消息,“帅主,我们得到一个消息,朝廷似乎想放了独孤云。” “放了他!?”司浅浅讶然,“造反还能放了?圣上能答应?” 司马炎颔首表示:“但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放。” 司浅浅就抓了抓脸,“那我跟王爷说一下。还有个事……” “何事?”几人同时问道。 司浅浅就摆摆手的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必叫我帅主,叫我王妃就可以了。”比起什么帅主,她现在好喜欢秦王妃这个称呼。 司马炎等人闻言,倒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也好,那王妃可还有别的吩咐?” “我倒是没有,不过如果王爷需要你们帮忙,你们都得帮他呀!” “那是自然!”九长老最先应道,他表示面对软萌的新帅主,很难说不啊!她太乖了啊!好可爱!好想什么都答应她! 感觉在当老父亲的九长老捏了捏额心,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其他几个长老,包括司马炎,其实状态都跟他差不多。 所以等司浅浅回柴房去见萧律时,十位不良司长老就围成一圈的,郑重表示:“鱼符大概是想让我们几个当一回老父亲、老母亲!” “说实话,我没带过孩子。”唯一的女长老水明悦有点担心,“我没生过孩子,而且姑娘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宠才好。” “大吗?看样子也就十来岁吧!要不明天买一串糖葫芦给她?” “一串糖葫芦?”九长老提出质疑! 那个长老就蔫了,“不然给什么?” “当然是一扎!一串算什么?不够塞牙缝。”九长老觉得一扎都不够,“最好把街上卖糖葫芦的都带来,让小王妃吃个够!这才行。” “你当她六岁?这么大的小姑娘了,肯定喜欢珠花!”水明悦对这些糙老爷们的提议感到无语,“这事还是交给我,你们都不行。” “……”忽然不敢硬气说自己行的大老爷们,只要生生憋住。 而那头的萧律,他在听了小王妃说的话之后,已经带着小王妃来见这帮不良司长老们,自然也都听见他们说的话了。 司浅浅也听到了,就、就“……”怎么说呢,怪新奇的,感觉像是忽然多了十个爹、妈。 不过眼下正事要紧,萧律也在莞尔完之后,正色问道:“可知大概是哪一方的人煽动此事?文臣抑或武将?” 司马炎看了他一眼,没有隐瞒:“甘露殿。” 这三个字…… 让领会过来的司浅浅下意识反驳:“不可能!父皇那么讨厌独孤氏!” 司马炎没回应,但他在看萧律,想知道后者会有什么反应。 萧律却很平静,“不算意外,如果有需要,他可能会任由下面的人推动,最终变成是本王的失职。” “王爷?”司浅浅诧异了,她一直以为,她家狗子和皇帝是真的有父子情,和她了解过的天家父子不一样。 结果…… 她似乎错了? 萧律见她如此惊讶,已揉了揉她的后颈,轻声道来:“再如何表现得宠我,我也不过是他众多儿子中的一个罢了。” 通透如萧律,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就如同他的母后,也只是父皇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不是么? 可司浅浅却忽然很难过,这让她忍不住抱紧了他的手臂,认真的表态道:“但你是我唯一的夫君!唯一的。” 萧律侧眸看向仰着头、担心望着他的人儿,心头微热,“嗯。” 司马炎几个见此,就有些尴尬了。 所幸萧律已挑眸问道:“独孤云还在县衙关着?” “暂时还在,目前由李修看守着,我们的消息快,这事要办妥,还得三五天。”司马炎对此很有把握。 萧律便决策道:“本王去会会独孤云。” 旁的不提…… 按说他父皇对独孤一族必是深痛恶觉!不可能无缘无故“释放”独孤云,除非有盖过那份厌恶之上的东西。 萧律隐约有了猜测,但他希望自己猜错了,可当他见完独孤云,他才知道,他的推测多么肤浅。 第220章 余生醒来都是你。 因是晚了,司浅浅不同意萧律连夜赶回县衙,就还住在老猎户家,金刚、司马炎等人便就近扎了营。 “完了完了!”已经看到自家院里往来之人的老猎户,只觉得要完。 猎户婆娘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人都在抖了,“孩他爹,这可咋整?” “咋整?我咋知道咋整!”老猎户又气又怕,“你怎么就把郭二牛带回家来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都要死了……” 猎户婆娘现在也很悔,可她也不知道二牛这外甥居然认得那小娘子,还招惹了人家,可是、可是…… “杀人的是他们,最多咱们家不报官,他们不敢咋地吧?” “咋不敢?你看看他们一个一个的,都带着两把刀!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完了……”老猎户越说越心慌。 猎户婆娘就悔得肠子都青了,“那、那先让两个伢子走?” “走?走去哪儿!?他们都把咱屋围住了,能往哪儿走?” “那、那……”猎户婆娘哭了,“那咋整?我去求饶吧!我、我……” “嘘!他们看过来了!”老猎户一直扒在门缝上往外看,正好金币往这边扫了一眼,把他吓得够呛! 猎户婆娘更是吓得失禁了…… 屋里就蛮有味道,然而—— 金币也只看了一眼就出去了,并没有进来找他们麻烦的意思。 至于司浅浅和萧律,他们更不会来,人家浅浅还忙着哄她狗子呢,“王爷,你别太难过,你还有我呢!我保证再也不会跑啦~” 萧律被她哄得莞尔,这事说失落,肯定有;但难过,还不至于,不过小王妃这么心疼自己,倒是暖人。 暖得他微眯了眯眸,有了几分逗人的心思,“怎么能不难过呢?那可是父皇。” 司浅浅闻言,心疼坏了! 她就知道狗子佯装坚强,不可能不难过的,顿时把狗子紧紧抱在怀里,“那你别憋着,难过就难过,想哭还是想做什么别的?我都陪你。” 萧律就被她这忽然的紧抱,抱得心花荡漾…… 主要是抱的位置太绝,把他的头,往她胸前抱了。 萧律:“……” 没说什么的他,先是紧绷,而后就、蹭了蹭。 这一蹭…… 把他自己蹭得深吸了一口气,就能清晰嗅到,来自小王妃身上的,除去皂角味之外的,那份独属于她的清软甜香。 似软糯的甜奶糕,又像绵软带甜的天边云朵,又仿佛是散发馨香的凝脂软玉,……总之,又软又甜。 也就是这样的甜软人儿,还摸着他的颈、背,猫儿般的亲(=舔)着他的耳侧、颈窝,这样的撩拨…… 让萧律既无法忍!又很想忍,想知道小王妃接下来还会对他做什么? 结果就是—— “狗子~” 司浅浅哭了。 萧律微怔:“……” 这是他没想到的。 但司浅浅是真的哭了,她好心疼她狗子,“你小时候肯定很希望父皇陪你玩吧?” 这一问,把萧律问得再次怔住,旖念散去…… 希望吗? 自然是的。 但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父皇不是只有他一个孩子,也不止有大哥,父皇还有很多的孩子。 那些兄弟姐妹们大多比他可怜,一年可能都见不到父皇一面,也有的很懂得讨父皇欢心,能多见上几次。 不过总的来说,父皇待他和大哥最用心,大哥是常被父皇带在身边教导的太子,而他因为太顽劣,常惹父皇生气。 可他那个时候…… 其实只想要父皇陪他玩,所以故意惹父皇生气,直到有一次真惹过了,被打了几个板子后,他就再也不去了。 这些久远的记忆忽然被挑起来,萧律也没什么伤感,更多的只是感慨,“将来……”罢了,他自幼就中了毒,不可能有后。 “将来怎么?”司浅浅却追问道。 萧律没说话,但他忽然很遗憾,以前没觉得没后会有什么问题,只要有小王妃陪着,已经是他这一生的幸运。 可现在…… 他忽然心生出更多的贪念,想要他们之间有孩子,那他一定不让自己的孩子,像他少时那样只能用“旁门左道”去得到父皇的关注。 而小王妃,她肯定会像母后那样,温柔教养着孩子们,哪怕她仿佛对小柳仪感到很头疼,……可惜了。 这么想着的萧律,到底只是摇了摇头的应道:“没什么。” 可司浅浅多敏锐的人啊,她都感觉到他有事了,自然是缩下身来,和他面对面的问:“骗我!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萧律拿她没办法,“想起年少时确如你所说,也曾渴望父皇的陪伴,渴望他能陪我练剑,或者别的,什么都好。 但父皇确实很忙,他后来甚至已经没空到母后宫中,陪我们用膳,更不要说陪我玩了;将来……” “将来王爷肯定是个好父王!”司浅浅肯定,因为他已经做到是个好恋人、好丈夫,对她一心一意、言出必行。 “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萧律挺直的鼻,微触上人儿的鼻尖,“说来你不要嫌弃本王,本王这辈子大概还是无法有子嗣。” 司浅浅:“???” “你就算嫌弃,也是迟了。”萧律捏着傻眼的人儿,“谁叫你早时想骗本王,否则你那会倒是能拿着休书离开,如今是想都别想了。” 司浅浅:“……不是,等等……” 有问题的司浅浅急急的问,“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样吗!? 要是的话…… 司浅浅忽然咋咋呼呼的!就往她狗子身下乱摸。 萧律一把将乱来的小手捏住,脸直接黑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司浅浅:“?”就很迷茫…… 萧律就以为她是质疑,当下翻身将人儿压住,“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试试?” 司浅浅倒是想说“想”来着!然而—— “咔擦!” “砰……” 木板床已经断了,并塌了。 萧律:“……”‘ 司浅浅:“……” 而听到动静的,就守在院外的金币,他还冲了进来,“王……” 本来以为是有刺客的金币,他在看清眼前情况时,就被哽住了所有的话!人也傻了。 别说他了…… 随后进来的司马炎,他都捂住了老眼,并迅速退出去,还拦住了后面想进去的几位长老,可惜还是迟了点。 就凭这些人的眼力劲,都已经透过敞开的破门,看到了该看的、不该看的…… “那个、秦王不是伤还没好吗?”九长老不太明白,“看那苍白的小俊脸,似乎还挺虚的,没想到床都摇断了。” 司马炎:“……” 偏偏其他长老还在唏嘘,“是挺没想到的,兴致真好啊。” “秦王就不担心宫中格局变了?毕竟他可是至今还没被正式册立成太子啊。” “那是他自己还不想进东宫吧!以他的实力,也算是无冕之皇了,老皇帝若是真换人做太子,那就等于送人上断头台。” 作为不良司的长老,他们都知道萧律可不是无权之王,这些年他的手伸得有多长,只有他们最清楚。 如今的秦王,犹如昔年为王时的太宗帝,这大盛帝位,非他莫属! 念及于此,司马炎不得不说,“这位秦王,可不一般。” “是挺不一般的。”九长老认真赞同,还回头看了一眼,就瞧见被扫地出门的、那个可怜的不良司小崽子。 “属下错了……”金币羞愧得很,不仅给把门关回去,还找了几把干柴,把门缝都给遮上了,可谓是很贴心了。 萧律:“……” 司浅浅:“……” 就都挺想揍人的!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 可这事又不好解释,司浅浅只能咬了某狗男人一口,“都怪你!没做什么还用那么大力,这下好了!平白被冤枉了。” 萧律被她说乐了,“照你这意思,是得做点什么,才不冤枉?” “我可没这意思!”司浅浅抗议嘟囔,“你自己太敏感!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问题啊!我可是大夫,让我看看怎么了?” “还挺有理。”萧律才不信这个小骗子,“你就是想确定日后会不会守活寡,还睡了我就走,你这小脑瓜子可真行。” “嗷~吵架不许翻旧账!”司浅浅继续抗议,“还有!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那时怎么想的?” 萧律兜着人儿,勉强坐在“铺地”木板上,“想知道?” 司浅浅一听,当然点头,“快说!” 怎料萧律还就不告诉她了,“现在说了,日后本王还如何得知你这小骗子的心思?万一你又想跑了呢?” 司浅浅:“……” 无语得想咬人的她,就继续咬人了,“你坏蛋!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走了!你就是怕我在背后yy你。” “yy何意?”萧律撸着怀里总咬人的小野猫,昳眸微有暗光闪烁。 司浅浅就提条件道:“那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呀!” 萧律好笑的捏了捏人儿的软腰,“还敢跟本王提条件。” “嘻~”司浅浅搂上眼前男人修长的颈,往他身上挂的说:“那你说不说呀?” 萧律被她那两条缠在自己窄腰上的腿,缠得心神不宁,捏着她腰肢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你乖一点,本王不想在这山野间要了你。” 司浅浅:“……” 其实有猜到的她,就往他颈窝里埋~ 这个狗男人行不行,她当然是知道的! 但忽然听他说,他少时中过毒,这辈子大概无法有子嗣,她就真的只是很想履行大夫职责而!已! “你说的中毒,是柳仪之前那种?”司浅浅重提起这事,并再次澄清,“我方才真的只是想给你看看,没别的意思!” 萧律微挑起昳丽生波的眸,还是不信,“没试过,你真不担心?” 司浅浅:“……”她说正经的呢!这个狗男人…… “嗯?”萧律还追问起来的,还在她耳边挑着沙哑的音律。 “哎呀!”司浅浅烦死了,“你还叫我乖一点,你自己又骚得很!” 萧律:“……” “说正事!”司浅浅拍了拍这男人的脸,不许他发骚,“是不是?” “……嗯。”萧律凝噎着点了头,“华孝钦说过,毒已成为我血中的一部分,无解。” “什么时候知道的?”司浅浅皱眉,“他怎么知道,我却不知道?” “柳仪那事后不久,没跟你提,一是不想让你担心;二是这毒就算你能解,也暂时还不能解。”萧律解释道。 本来快要生气的司浅浅就被第二个理由,整愣住了,“怎么就不能解了?” “直觉。”萧律轻抚着人儿娇俏的脸,“虽已查出是独孤雪下的毒,但我总觉得,身边还有一只无形的手。” 司浅浅忽然灵光一闪的问:“比如你之前在西北莫名中了毒,还有那个军医,对吗?” 萧律赞赏点头,“不错,尽管查到的结果,也和独孤氏有关,但为何从前排查他的身份就没问题,直到出了事,才查出有问题?” 司浅浅这就有点慌了,“那、那你怀疑是谁?” 萧律倒没具体怀疑谁,“我跟你说过的,父皇的儿子不算少,除了老七和已经被圈禁的老四,还有老三老五老六等等。 都是在宫中长大的人,只要能从宫里活下来,谁没点本事呢?所以凡事一旦巧了,最好别觉得是真的巧,未必没有藏得更深的人,就算没有,多留个心眼也不是坏事。” 司浅浅听完就觉得脑壳疼,她就说她这点小聪明,活不过宫斗剧开头曲,现在听完狗子这分析,更加确信! 但萧律也说了,“你也不必担心,金德和林姑姑精得很,有他们在,不会让你吃亏。” 司浅浅就皱了皱鼻子的,往狗子颈窝里使劲蹭了两下,撒娇道:“你也要保护好我呀。” 萧律哪能说出一个不字,心都被她拿捏得软软的,已经亲了亲这小娇精,“嗯,有本王在,不会让人伤你半分。” 司浅浅就满意的抱紧她的狗子,嗅着他身上似木似檀的气息,只觉得分外安心,“不早了,睡吧。” 萧律看了一眼断掉的木板床,到底是把金币叫进来整了个行军“床”,这才抱着人儿躺上去,“睡吧。” 司浅浅应都没应:“……” 萧律垂眸,才发现他这小王妃,已经趴在他胸前睡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事,方才分明还抱着他的手玩儿。 不过这人儿是睡沉了,但他才稍稍一动,她就紧紧黏上来,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得他。 “呵。” 忽而轻浅一笑的萧律,回想起初初那会,他也是这么想怀里这小骗子的,殊不知她那会竟是那么想离开他。 如今想来…… 竟也觉得有些意趣。 若非那时这般认定,因而待她越来越好了,她恐怕就真的从他身边“飞”走了,不会为他停留。 缘之一字,重在妙。 “小骗子。” 轻轻浅唤的萧律,抱着独属于他的小骗子、小傻子,也沉入了梦乡。 而这一次,他不再噩梦连连,睡得很放松,也很沉。 以至于翌日晨阳透过屋缝撒进时,他都一无所察。 于是睁开眼的司浅浅,仰头就瞧见—— 天光洒落在他俊美如铸的脸庞上,又透过他那白皙的肌理,折晕出润玉般的辉光,美男如玉,不过如此。 把司浅浅看痴了好一会,她才爬起来,凑近去,在他额心落下轻浅的吻,还道了一句轻轻的安:“早呀,律律~” 愿往后余生,醒来都是你~ 这是司浅浅此时此刻的愿望。 萧律呢,他还没醒,到底是大病伤了元气。 “嘻~” 司浅浅依然很开心,她就起身去给她美美的律律子做早饭去啦。 是以—— 萧律醒时,并没有看见她,令他本能心一慌,“浅浅?” 而后起身走出去的他,一双昳眸寻寻觅觅,终于看见小王妃从伙房里走了出来,对着他灿烂一笑,“醒啦!” 萧律唇瓣微弯,“过来。” 司浅浅不用他叫,都已经朝他飞奔过来了,“早呀!” 萧律把人儿接住,才觉得一颗心空前安宁,仿佛回到了年幼时,父皇陪着他们时,一小家其乐融融时的日子,温暖、安宁。 可惜…… 萧律正有些怀念,头忽然就凭生出眩晕感! 紧接着—— 第221章 醋缸里的病娇狗子呀! 他就捂头“嘶”了一声。 “狗子!?” 被吓到的司浅浅脸都白了,但手很快的摸住他脉门。 而从伙房里走出来的金币,也差点甩了手上的粥和菜,但因为及时想到这都是王妃亲手做的,他才赶紧稳住的,把碗盘都放上小破桌。 “怎么了?”金刚等人纷纷闻声而来,就瞧见萧律脸色难看的靠在司浅浅怀里,都有些莫名,“这是……”昨晚消耗太大? 想问不敢问的几个不良司长老,只能干站着。 不过萧律倒是自己缓过来了,已经在安慰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的小王妃,“好了,我没事,别担心。” 可司浅浅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再看看。” 细细诊脉的她,没诊出什么问题,只能摸了摸他的头,有时稍稍用力的摁下问道:“疼不疼?” “不疼。”萧律彻底缓过来了,“许是烧了三天,晨起时没见到你,吓了一跳,才忽然头晕吧。” 司浅浅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抱紧他,“你还怕我跑啊?” 萧律浅笑,“如何不怕?你现在可是不良司的新主,你若是想跑,我估计是找不到你了。” 这话几个不良司长老都爱听,已经附和的直点头。 司浅浅就没好气的表示:“你知道就好!看你以后……” 本想说“敢不敢欺负我”的司浅浅,却想起她这傻狗仿佛从来没欺负过她,那放这话就不太合适了,她就噎住了。 萧律却还等着呢,“看我以后怎么?” “等我想到再说,快来吃早饭,不然你一会还得晕。”司浅浅寻思着,狗子多半是太虚了,才会忽然眩晕。 萧律自然答应,那头的金币就把饭碗都摆好了,还心有余悸的想着,幸好刚才没把饭菜扔了,不然估计得挨大揍。 膳后,萧律一行自然就没再耽搁,直接往县衙返回。 把担心了一宿没睡的老猎户俩口子欢喜得,都抱着两个同样被吓到的孩子痛哭了。 至于刘三花在得知郭二牛死后,会作何反应,已经不是他们担心的问题了,能躲过这杀身大祸!已经是阿弥陀佛。 …… 洪州县。 听闻人找到了的李修,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带给了沈浪。 沈浪闻言,本是想策马去确认一遍!但他人才跑到马厩,就停住了。 “怎么了?” 追出来的李修本是想让沈浪带上一队人马,以防万一。 但沈浪却摇了摇头的问,“西北那边的驻防现在是谁负责?” “范节度使兼任了西北行军总督职,现在整个西北兵权暂由他统管,怎么了?”李修虽然不明白沈浪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说明清楚了。 沈浪就说,“也算是老相识了。” “是啊。”李修还没整明白。 沈浪就接着说道:“我就不和王爷王妃道别了,这就去西北。” “啥?”李修直接傻眼。 沈浪却牵出了马,拿上自己的银枪,策马而去了。 李修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这叫啥事啊!?” 李修是不明白了,人没找到时,小沈多担心啊!现在人都找到了,他看都不看一眼,就说去西北了? 可沈浪,他其实何尝不想再见心上人? 但他有脸见吗?他没有。 所以,知道她好好的,知道萧律也活着,就够了。 接下来的余生,就让他一直呆在西北吧,不见才能不念,不念才能不生妄,否则他真的做不到克制。 浅儿,别了。 想来你也是不想再见到我了。 —— 没留下只言片语的沈浪,就怎么走了。 待到司浅浅回到县衙,听到这消息时,沈浪早没了踪迹。 司浅浅就怔住了,“就这么走了?” “是啊!”李修不知道沈浪的心思,还觉得奇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之前明明那么担心您二位。” 司浅浅倒是知道,但她其实不怪他,不过怎么说呢,这样也好吧,离得远了,他才能早点忘了她,找个合适的姑娘,慢慢的,也就不会有执念了。 但她这样的沉默,看在萧律眼里,就挺不是滋味的,已经在茶里茶气的问了,“可要把人找回来?” 司浅浅敏锐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已经睨了他一眼,“好啊!劳烦王爷现在就把人拦回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 萧律:“……”这小骗子!又在戏弄他。 李修呢,他啥也不知道,就在认真的问:“真要拦就得快些,否则以小沈的脚程,估计都快渡江了。” 萧律:“……”部下都不太聪明,有点心梗。 司浅浅知道他酸着呢,好歹是拒绝了,“不必,来日他回京再说不迟,或者写信说也可。” “也是。”李修寻思着,“西北战事也紧,吐蕃又有蠢蠢欲动之势,小沈过去了,老范也能松快些。” “说起吐蕃,大巫呢?”司浅浅问起了这个作妖首目。 “还在天牢里关着。”萧律应道。 司浅浅震惊了一下,“关得住?” “罗保章设了个阵法,看样子是有效吧。”萧律对此并不是很关心,“本王没亲自去看,没那心思。” 司浅浅就明白了,这些年他都在找她,还要打仗,根本顾不上其他,对大巫自然也提不起兴趣。 念及于此,司浅浅已紧紧握住他略带薄茧的修手,而后才说道:“你和李将军先聊,让金币随去牢里提个人。” “谁?”萧律本以为是独孤云,又觉得不是,小王妃应该不想见独孤云。 司浅浅也确实对独孤云没有任何兴趣,“一个大婶,之前我在郭家村时,张大婶帮了我很多,她丈夫也是,可惜被独孤云祸害了。” “你说那个猎户?”萧律想起来这事,“人没死,金币应该知道在哪儿,让他去把人接来,他们一家子也就能团聚了。” 司浅浅十分惊喜的站了起来,“你救了张大伯!?” “也是他运气好,冬衣厚,狼没咬断他的脖子,还有一口气获救。” “太好了!”司浅浅还很担心没了男人的张大婶,日后要怎么将三个小的拉扯大,哪怕她能给些钱粮,但寡妇带着三个娃,还是很难! 除非她把一家子带到京城,让他们在府里做点事,可那也未必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毕竟是去做下人,总不如他们自己当良民自在。 再说了,带去京城就是进了权利中心,谁也不能保证将来就能平安顺遂,司浅浅自己都不敢保证。 现在好了,张大伯也还活着! 司浅浅很是高兴的亲了她狗子一口,然后就在李修震惊的目光下,直接跑了,但没忘道谢:“谢谢王爷!” 李修:“……”秦王妃果然格外不同,难怪王爷念念不忘。 萧律呢,他自然很受用的敛起昳丽的眸,心情舒畅的问:“朝中有何异动?” 李修立即正色禀道:“不少文臣站出来说,得留独孤云一命,以彰显圣上仁德,也好收复接下来的失地,以免其他各道的节度使过分反抗。” 萧律呵呵一笑,“倒是挺有理。” “可是王爷,独孤云此人绝对不能放!否则就是放虎归山,哪怕废掉他的武功,那也是猛虎一头!”李修太清楚独孤云的才能了。 “满朝文武,多少人赞同放了他?”萧律再问。 “文臣居多,有半数;武将倒是少,只有零星几个,末将把名单拟给您?” “不必,本王大概知道是谁。”萧律心中有数,“这事有别人来做,你现下要将江南东道拿下。” 李修闻言,立即起身握拳道:“末将听凭王爷调遣!” 收复失地!自然是李修所愿,在朝廷的内斗,则是他最烦的事。 萧律知道李修的秉性,自然不会让他困在朝廷的争斗之中,李修是良将,打仗才是他的本职和强项。 是以他立即给李修部署了新的出征任务,至于朝廷…… 在和李修谈完之后,他就去见独孤云了。 与此同时—— 司浅浅已经见到了张猎户,“张大伯。” 张猎户根本认不出她,全靠声音猜测,“沈、沈娘子?” “是我,不过我不是沈娘子,是萧娘子,沈浪是我弟弟。”司浅浅解释道,省得张猎户一直“沈娘子沈娘子”的叫,那他狗子可能要喝一缸的醋。 张猎户就“哦哦”了几声,“那……” “王妃,人带来了。”自门外禀来的金刚,这是将张大婶和三个小子都带来了。 司浅浅立即让他把人带到这里来,让张猎户一家团聚。 张猎户却有点慌了,“您、您是王妃?” 司浅浅还没回应,张猎户就赶紧跪了,“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草民拜见王妃娘娘!草民……” “快起来,你们一家都有恩于我,不要行这样的大礼,我受不起。”司浅浅说着,已经让金币把人扶起来了。 张猎户却心里有愧,“草民对不住您啊!草民出卖了您!草民……” “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司浅浅很清楚张猎户当时的带路,都是逼不得已,她不可能要求张猎户视死如归的为了她,而舍掉他自己的家人。 张猎户见她是真不计较,才稍稍放心的拼命鞠躬道谢,“多谢王妃娘娘大人大量!多谢王妃娘娘。” 正好被带过来的张大婶,她就冲了进来,“他、他爹!?” 金币这时已护在司浅浅跟前,后者就拉开了他,“没事的。” 张猎户看到自家婆娘,也是惊喜的!但也赶紧拉着她跪下道,“快谢谢王妃娘娘,是她帮了咱们!她就是隔壁沈娘子,不对!那小哥真是她弟弟,人家郎君姓萧!叫、叫王妃娘娘!” 张大婶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司浅浅喊了她,她才诧异惊问:“真是小娘子啊!你、你可真美啊!可这是咋变的啊?哎呀!看我,话都说不利索了,就、就真的太意外了!” 司浅浅喜欢张大婶这份爽利劲,已经笑道:“我原来就长这样,在村里怕惹麻烦,才把自己的脸弄黑。” “那也没拦住郭二牛找你麻烦!那可真是个杀千刀的!欸,对了!你这都是王妃娘娘了,可得把郭二牛一家拾掇了!”张大婶可没忘了这事。 “放心,已经拾掇了。”司浅浅没说郭二牛都被当鸡掐了,省得把人吓到。 张大婶就很高兴,“那就好!可不能让这样的恶人逍遥!” 张猎户就很担心的看着自己婆娘,没明白对方可是王妃娘娘啊!自己婆娘咋还敢这样大声的呼呼喊喊,不怕吗? 可人家张大婶还真不怕,她还把三个儿子叫进来了,“傻愣着干啥?还不进来给王妃娘娘磕头!” “王妃娘娘。”老老实实进来磕头的三个小伙有点畏缩,到底是糟了牢狱之灾,都被吓坏了。 张大婶就说,“都是没用的傻小子!王妃娘娘,大土这孩子快十五了,你看他中不中!能不能跟你家郎君的人进军营,也混口饭吃,大婶可快养不起他了!太会吃了!” 张大土一听,当然就哭了,“娘!我以后少吃点!别不要我!” 司浅浅听笑了,“你娘哪里是不要你,她是想要你去军中历练,长成个男子汉,不过军中不比家里自由,而且现在战事多,张大婶你……” 不等张大婶回答,瞧见司浅浅的笑容的张大土倒是不怕了,已经憨憨的问:“真、真的吗?能长成男子汉!像这位大哥这样吗?” 一边说一边指着金刚的张大土觉得,这位军爷好威风! “当然!”司浅浅摸了摸少年人的头,“你愿意吗?” “那、那我还能回家吗?” “当然,不过可能会隔很久才能回。”司浅浅表示。 金刚就插了一句嘴,“若是进的洪州驻军,也不必很久,每年都能回;驻防任务不重时,也能回。” “那我愿意!”张大土马上应道。 张大婶也很满意,她知道当兵丁不容易,但军中有人照看一二的兵丁,绝对比一般的兵丁好啊!所以她很乐意的推了一把大儿子,“那还不赶紧谢谢王妃娘娘。” “谢谢天仙娘娘!”张大土马上磕头道谢。 司浅浅听得发笑,“嘴倒是甜。” 张大婶也觉得大儿子还算有点机灵劲,再加上这孩子准头好,她相信去军中会是个好出路,总比在山里跟他爹打猎强些。 张猎户也知道这个道理,也就跟着磕头谢恩了。 司浅浅便让金刚把张大土参军的事确定一下,而后又安排道:“你们先住在县衙里,等大土的事情确定了,你们再看看是要回郭家村,还是想在县里谋个营生。” “回去!回村里的好,都住习惯了,那还有我们的狗窝呢!”张大婶很知足了,不想再让人家心底好的王妃娘子费心。 司浅浅寻思着也好,正要让金币取些银两来,金策却急急来报:“娘娘!王爷出事了!您快过去!” 第222章 终极揭秘非真龙! 彼时。 县衙牢房内。 被单提出来的独孤云肩负枷锁,血衣褴褛,看着挺惨。 萧律见到这样的独孤云,并不觉得畅快,到底是同门一场,“你可知上一世的你,是何结局?” 独孤云抬眸,黑瞳里没有半点颓丧,“我猜,你过的应该比我差。” 萧律不语,因为独孤云说的没错,相对而言,他这个帝王真没独孤云过得畅快。 “你说的没错,尽管本王将你打得只能龟缩在剑南道,也将陇右道收复回朝,但本王那一生孤高在上,终生没有知己,不像你,至少还有个陈军师。” 提及陈俊阔,独孤云果然眸生波澜,“你将孤的军师关押在何处?” 萧律自然不会告诉独孤云,但他倒是因独孤云这话得知—— 有人仍在给独孤云通风报信,略生感慨:“哪怕兵败被囚,你身边的追随者仍有不少,是都认定你能走出这监牢,东山再起吧。” “我独孤一族本就该是大盛的主宰,若非祖父对皇位没兴趣,哪有你萧氏什么事?”独孤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当年独孤朝阳天纵奇才,若他想废了萧氏王朝,自称为帝,还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还极有可能将大盛的疆域图,恢复到大盛最鼎盛时期。 但是—— “你没有护国公的才能,人人都说你受教于他膝下,尽得其真传,事实上你自己很清楚,你学不到三成,所以无论你怎么折腾,这天下都姓萧,而非独孤。”萧律也在陈述一个事实。 可闻言的独孤云却笑了,还笑得十分诡异,“你大概是忘了,你身上也流淌着,我独孤一脉的血吧!” 萧律微微蹙眉,“何意?” “你果然是忘了。”独孤云忽然席地而坐,颇有几分好整以暇的惬意。 萧律不语,独孤云倒也无需他回应,就继续说下去了,“年少时,我曾住在宫中,由太后照看,这事你总该记得吧。” “你想说什么?”萧律这才反问道。 独孤云正了正色,看着萧律的目光,多出几分莫名的复杂,“有一次,我带着你去甘露殿,本是想去给当今请安,却意外听到六扇门的总领,在向当今禀报一件事,你真的忘了?” 萧律眸中无波,仿佛一潭古井,像是不为所动。 独孤云看了他好一会,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然是要接着说下去,“你的母后在安庆之乱时,曾于洛阳避难,并在那里怀上的你。 你是当今登基后,后宫诞下的第一个子嗣,所以当今原本很宠爱你。可那次你我被发现后,我没事,你却被打了十大板子,你是真不记得听到了什么,还是年纪小,根本听不懂?” 萧律记得自己被打过板子,并且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疏离父皇,但正如独孤云所猜,他不记得自己有听到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弄坏了父皇重要的折子,才被打了,之后还发了高热,有些事、似乎真不记得了。 但他并未将这份迷茫表现出来,神色仍是独孤云无法揣测的古井无波,“自然是年纪小,听不懂。” 这回应…… 完全出乎独孤云意料之外,“你竟记得!” 萧律垂眸,仿佛默认了独孤云的猜测。 独孤云忽然就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记得!你居然还为他卖命?你难道真以为,他能大度的容下了你!容下了你母后?莫非你真的!天真的以为——朝歌之战,全是我那废物父亲的手笔?” 萧律抬眸,昳眸看似无波!内心却早已激荡汹涌。 独孤云隐约看出了些许端倪,不由笑了,“看来你还没有这么天真,又或许你什么都知道,留着那老儿,是想让他看着你怎么登基,怎么成为一代英主?” 若是如此…… 独孤云自认输了! 因为换做是他,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可是—— 独孤云只想知道:“你登基时,是要改姓独孤,还是要继续用他这狗姓?” 萧律瞳孔紧缩!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在独孤云面前宣泄出情绪,但他已隐隐头疼,有一些被他深深埋藏!不愿再想起的记忆,在独孤云的刺破下,正在他脑海中翻腾而出。 有些话不用再问独孤云,他也知道,他将会自己想起来,但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记得!因为他想到了—— 小王妃说过的话,“双重人格的出现,一般都是在人遇到极大创伤性事件后,才有可能出现的应激性人格分裂,而且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儿童时期。” 再联想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萧律忽然头疼欲裂!脸色都控制不住的难看了几分。 独孤云见此,却越发肯定,“你果然什么都记得,哈哈哈哈……” 忽然开口大笑的独孤云,直到这一刻!才没了那份泰然自若,仿佛萧律什么都记得,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你果然什么都记得!你居然都记得!你不是年纪小不理解!你都知道!难怪你后来发奋习武,不断在边疆立功!难怪…… 你是要让皇帝这老儿哪怕知道你不是他的种!也必须要用你!你把他所有的儿子都碾在脚下,对他而言,恐怕才是最大的折磨,难怪…… 难怪祖父愿意为你交出铁券丹书!乃至所有兵权,并就此隐姓埋名!不再涉足朝堂,甚至自废武功!” 自己崩溃的独孤云控制不住的泪洒当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要舍下他,舍下偌大的家族,只为一个小小的萧律! 他不明白! 但他嫉妒! 他甚至有恨! 尤其是在看到萧律这傻子,居然还在拼了命的为那皇帝老儿卖命,他就更恨了!什么大盛战神? 不过是愚蠢、无知的傻子罢了。 没曾想…… 真正愚蠢、无知的是他独孤云!秦王,他竟然什么都记得。 “难怪你这些年暗动作频频,看来哪怕你前世真的被利用过、欺瞒过,你终究是什么都记得了,你是来找他报复的吧?”独孤云自以为想明白了很多。 萧律却倏然站起,并直接走出了牢房。 独孤云微微被惊,但他也能理解,“隐忍了这么久,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了吧,哈哈哈哈……” “忍不住了吧,毕竟是杀母仇人!也算得上是杀兄仇人了。”独孤云艰难的站了起来,琵琶骨上传来的痛彻心扉,不如知道真相带来的打击磨人。 独孤云一直以为,萧律可能是因为被打了板子后发过烧,烧忘了那天听到的事;也有可能是年纪小,根本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 毕竟当时年满五岁的二皇子萧律,可是公认的神童!记性了得,臂力惊人,天赋卓绝,多次被赞为太宗转世。 这样的神童,不可能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烧忘了,毕竟打击太大了。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 人家什么都记得。 “呵。” 被带回牢房的独孤云自嘲一笑,枉他这么多年看戏一样,看着那对假父子!还想着在这最后的最后,用这个消息彻底击垮这傻子! 结果…… 被击垮的是他。 那个时候的祖父就在他和萧律之间做出了选择,如今只能说明,祖父的抉择是对的,他是不如对方。 不过他倒也不羡慕,“哈哈哈……” 越笑越大声的独孤云很清楚,都记得才是最大的煎熬! “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若是我,可无法泰然接受这样的身份,祖父还以为你不知道,当今大概也只是怀疑,否则他可容不得你。”独孤云喃喃低语着。 金策隐约听到了几个字,但没听清,不过他看独孤云这么失魂落魄,倒是有些没想到,只觉得强还是王爷强! 这个独孤云自打被收押,就没见过他颓丧过!仿佛笃定了会被救出,还能重掌兵权似得,让人瞧着真不爽。 现在好了,王爷见一面!就将对方的精神劲挫了,就算这混账还能出狱,想来也翻不起浪来了。 “咔!”亲自锁完牢门的金策,最后看了独孤云一眼,这才退出监牢,心道金明的仇!算是报了一半了。 与此同时—— 头越来越疼的萧律,他是扶着墙回的屋。 有暗卫想上前来扶他,但都被他挥退了。 再加上他眸色十分暴戾!那些暗卫就不敢再上前了,但都立即给金策传了消息。 金策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当即跟进上去!结果他还没进屋…… “砰!” 屋里的萧律都跌倒在地了。 “王爷!” 金策赶紧推门进屋,就看见昏迷倒地的萧律,他连忙把人扶上塌,就来找司浅浅了。 但等司浅浅赶到时—— “滚!” 已经醒来的萧律正在怒吼,仿佛受伤的困兽!绝望、痛苦且暴躁! 吓得司浅浅赶紧飞奔进屋!就看见屋内有几个吐血倒地的护卫了。 但萧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抱头坐在床榻边,神色极痛苦! “王妃……” 负伤的护卫们连忙请安,司浅浅却顾不上他们了,她已经扑到萧律跟前。 金策本有些担心的想拉住王妃,毕竟这个时候的王爷,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万一误伤了王妃,岂不是糟。 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尽管萧律在司浅浅靠近时,也本能要将她推飞!然而—— “是我!” 紧紧抱住萧律的司浅浅,已经在他耳畔柔声细语,“狗子,是我呀,浅浅啊,你的小傻子、小骗子呀~” 萧律闻言,动作顿僵,显然听进去了,“浅浅。” 司浅浅就亲了亲他发凉的唇,“是我,我来了。” 萧律深吸了一口气,明显在克制着什么! 司浅浅就摸着他的头哄道,“不要想!不要再想了,慢慢来,让我来帮你,好吗?” 可是—— 怎么可能不想呢? 无数的画面!前世的、幼年的,所有被他选择性忘记的画面,不受控制的纷至沓来。 而那些画面,全都是他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对他有致命打击的画面。 哪怕是重生…… 他都不愿再想起的画面,全部涌现出来了。 不仅有手刃发妻,还有鞭尸父皇; 不仅有坑杀俘虏,还有血溅朝堂; 不仅有专横暴政,还有拔刀自戕; …… 小王妃说的没错,他是个疯子。 像他这样的疯子,她是应该远离! 他应该早早送她离开,离他远远的。 念及于此…… “走!”再次推开司浅浅的萧律,昳眸渗红。 可司浅浅还是没有被推开,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有我在,会没事的,好吗?” 萧律却不愿意说,也难以启齿,他强忍着头疼欲裂,执意推开她,“走!” “我不!”司浅浅干脆整个人都缠上这个狗男人,“你看着我!看着我!” 将脸凑到萧律跟前的司浅浅,用双手捧住这个男人不断渗冷汗的脸,心疼至极的亲吻着他的眉眼,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告诉我,你真的想要我走吗?” 被迫看着她的萧律,试图转移视线,于他本心而言,他自然是不想她离开!他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 可是,他必须让她离开,否则来日他控制不住自己时!可能真会做出和前世一样的事,他不想! “浅浅,你……”萧律想硬下心肠的把人儿拒绝。 但司浅浅已经摸着他修长的颈,吻着他的耳廓,柔声细语的哄道:‘嘘,不说话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也什么都不要想,让我帮你好吗? 你知道的,我连闭气的太后娘娘都能治好,当然是能治好所有疑难杂症,所以不管你有什么问题,都请相信我,好吗?” 萧律闭上双眸,心里已经动摇,可是—— “还记得三年前的万寿节吗?还记得我们龙凤呈祥的天象吗?你觉得,那难道不是一种象征,意味着我们只要在一起!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说着这些的司浅浅,她隐约猜到,在见独孤云时,后者肯定说了什么击溃狗子心防的事,可能导致狗子出现了一些精神上的问题。 又或者…… 第223章 你意想不到的代宗! 可能唤起了狗子不愿意想起来的,很多残忍的事! 所以—— 她没有生气狗子推开她,她只是想帮帮他,“狗子,我们多难才刚见上面,连洞房都还没有过,你就舍得推开我吗?” 萧律果然下意识抱紧她!说什么都是舍不得的,但头疼欲裂的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司浅浅也不想要他撑着,她稳着他,在他最不抗拒时,给了他一针! 萧律果然没防住!直接气息一滞的,慢慢“冷静”下来,昏睡过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亲着他、轻抚着他的司浅浅,能摸到他流了很多冷汗,把冬衣都打湿了,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该死的孤独云到底干了什么?竟让狗子痛苦成这样,她一定饶不了那混账。 这么想着的司浅浅,含着泪把怀里的人安置好,才将早就带人出去“避嫌”的金策叫进来问,“王爷见独孤云时,是你陪着的?” “回禀王妃,属下只守在门外,并未进去。”金策表示,不过他也细说了所见所闻:“但王爷在见独孤云时,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声响,不过…… 两人谈完之后,独孤云倒是失魂落魄得很,明显是被摧毁了意志,但现在看来,王爷、王爷他也不太好,是属下失职!没早些看出问题。” 说完就跪的金策很是自责,他那会更在意独孤云,没留意到王爷其实也不太对劲,是他的疏忽! 但司浅浅很清楚,她家这傻狗若真要隐瞒什么,还真没人能看得出来,自然没责怪金策,只是觉得奇怪,“独孤云也不好?” “是的!”金策很肯定,“在王爷见他之前,独孤云还是那副仿佛仍大权在握的模样,很有自信!但在见了王爷之后,他就蔫了。” 司浅浅:“……”这是互相伤害了? 没想明白的她决定,暂时先不去理独孤云,但又问道:“王爷见完人之后,可还见过别人,或者安排过其他事?” “没有。”金策应道。 司浅浅点点头,“好,你先退下吧,王爷这里有我。” 金策却不是很放心的问:“所以王爷这是怎么了?” “还不清楚,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王爷怎么了。”司浅浅笃定应道。 金策闻言,下意识抬眸,对上的,就是司浅浅肯定、自信的水眸,让他心里的那份不安和担忧,都下意识淡了。 他这才发现…… 三年后的王妃,不仅容貌更胜从前,其心智也远胜从前。 说起来,王妃可是把瘫躺了三年的小沈将军都救回来的神医! 念及于此,金策越发心安的重新低下头,“属下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何吩咐随时可嘱。” “好。”司浅浅也不客气的吩咐了,“接下来我要给王爷施针,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王妃!”金策抱拳退下。 司浅浅这才看回床上的男人,见他哪怕昏睡着,还在冒冷汗,就控制不住的心疼,“狗子,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难受成这样呢?” 既想知道,又不愿意这男人告诉她的司浅浅很清楚,令他这样难受的事,肯定是他不愿意想!更不愿意说的难言之痛。 可她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能击垮这个几乎同时经历丧兄、丧母、丧妹之痛后,仍能顶天立地的大盛战神。 他的内心是那样的强大,因为他本就是个心怀天下,有着大仁大爱的男人,这样的人,按说很难被什么事击垮。 “一定很难吧。”司浅浅摸着她狗子的头,已经能想象到,那应该是很可怕的事,才能把这样强大的男人,摧残成这样。 此时此刻,司浅浅只恨自己没看完那本天雷滚滚的书!如果她都看完了,她就知道一切了!何至于这么被动。 不过她现在基本能肯定,她的狗子若真是疯子,多半是被什么事逼疯的。 而能把他逼疯的事…… 司浅浅又不敢想了,她只能抱紧这个住进她心房的男人,在他耳畔不断的重复,“狗子,不要紧的,不管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记住,你还有我啊,我会帮你,也一定能帮你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再离开他了!哪怕他真的会疯,她也会治好他的。 她也相信,不管走到哪一步,他也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她。 “狗子,让我帮你,我是你的浅浅啊……”一直重复鼓励着的司浅浅,逐渐配合自己的银针,去舒缓萧律紧绷的脑神经。 她没能看出他的头脑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这次并非生理上出问题,极有可能只是精神层次的问题。 所以她暂时只能做一些不会影响他健康,但能帮他舒缓神经的辅助治疗,同时赋以各种心理暗示。 而彼时—— 在洪州城尚未被朝廷收复前。 上京城,甘露殿内的代宗,已经收到六扇门的禀报,“圣上,秦王信达淮南道驻军,命江北行军总督李修做好南渡准备。” “大冬天的,他要南攻?” “是!” “他有几分把握?” “不清楚,信是由不良司的金策亲自送往淮南道,我们的人接触不到。” 代宗不语,似在沉吟。 六扇门的总舵主张善勇便也保持着沉默,等待新令。 过了许久…… 代宗果然下达了新令:“独孤云一旦被擒,或者即将被擒,立即安排人暗杀秦王。” 张善勇并不意外,但他必须说明:“恐怕很难,秦王虽常调用六扇门的人办事,但他身边的人,一直有且仅有先太子留给他的不良司卫。” “所以你们必须做到一击必杀!若不能必杀,就必须不被找到任何证据,把手尾处理干净。”代宗沉声令道。 “是!圣上。”跪拜领命的张善勇,已经明白这话的深意。 代宗这才将人挥退,他自己却独坐在殿内许久、许久。 直至裴茗出宫办差归来,殿门才被再次打开。 “如何?”代宗撩起老迈松弛的眼皮,俯视着裴茗。 裴茗拜禀道:“您放心,太医诊过了,喜脉稳健,尚书令府很快能迎来个健康的小公子或小娘子,兰节度使夫人也在呢,两家姻亲关系绝对稳固。” 代宗做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态,“好。” 裴茗见此,还细禀道:“那位想趁司少夫人有孕,爬床上位的婢子并未得逞,是被小司大人亲自踹出的房门,所以司少夫人过去时只是稍稍受惊,无大碍。” 代宗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嗯,律儿府上如何?” “卢小娘子今晨又过去了,说是亲手做了冬衣给殿下,但因殿下不在府上,她便请金德代为转送。”裴茗事无巨细的禀道。 代宗颔首,“有心了。” “确实是有心,奈何殿下固执,一心认定秦王妃尚在。”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以身犯险,跑到南边去,简直混账!”代宗急急骂完,老脸都白了!像是被气急了。 裴茗赶紧上前端茶,这才发现茶凉了,又骂了小徒弟不知道换热茶备着,又是好一番忙活,才把代宗把脸色缓过来。 代宗却已累极,但还强撑着道:“去把老七叫来。” “可是……”裴茗想劝。 可代宗执意打断道:“速去。” 裴茗无法,只能去传信给瑞王府,请七皇子进宫。 不过裴茗很清楚,圣上这个时候见七皇子,多半是想将七皇子困在宫中,以防后者在关键时刻,给南边的秦王添乱。 毕竟七皇子虽一直被禁足,但手下还有点人,圣上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吧。 “唉。” 裴茗轻叹了一声,只觉得强撑至今的代宗十分疲累,每一天都是为了不省心的秦王而活。 殊不知—— 萧乾在进宫拜见了代宗之后,就被问道,“若朕将大盛的江山交给你的条件是——要你亲手杀了独孤云,你可做得到?” 萧乾错愕抬眸,眼里是掩不去的震惊和诧异,“父皇……” 代宗紧盯着眼前这个儿子,一字一顿的重复问道:“你可做得到?” 平心而论,他也不想让这个儿子继位!因为这孩子身上虽有他的血脉,但也有独孤一族的血脉!和那个…… 克制自己不去想的代宗,只阴沉的盯着眼前的第七子,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经过一番犹豫后,这个儿子的眼神逐渐趋于坚定,看来是做出抉择了。 “回禀父皇。儿臣能做到!”萧乾肯定应道,尽管他觉得,这只是他父皇的一个试探而已,主要是试探他是否和大舅还有联系。 但就算只是试探这一点,这个问题的先决条件,仍让他难以克制的心跳加速起来!父皇、父皇难道竟对萧律生出不满了? 这就让代宗看到了他眼里的激动和野心,令他稍稍满意,但是—— “好,那朕现在要你先做一件事。” 萧乾立即应道:“儿臣全凭父皇安排!” 代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 不久后…… 去办完事回来的裴茗敲响了殿门,“圣上。” “进来。”代宗应道。 裴茗这才推门进殿。 萧乾下意识看过去,看到裴茗手托木盘,其上赫然陈列着一杯酒!? 萧律的心“咯噔”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 而后代宗果然发了话,“朕要你把这杯酒送去给你母后。” 萧乾:“!” 他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代宗! 代宗回给他的眼神,却只有冷漠和威慑。 萧乾因此明白到,他必须这么做,否则他绝不可能拥有登顶的机会。 可就算他做了,他就有机会么? 萧乾不确定…… 他觉得代宗是在让他们独孤一族自相残杀,而他就是代宗手里的利刃。 可此时的代宗没给他想的空间,已逼问道:“怎么,不愿意?” 萧乾:“……”鸩杀生母!他、他确实不愿意,无论如何,他的母后不曾薄待他,甚至为了他付出一切。 但是—— 代宗已接着说道:“不愿便罢,就当朕之前没说过其他的话,你回吧。” 萧乾呼吸一紧!当即下意识的磕头道:“儿臣愿听父皇任何的安排!但、但母后毕竟是生儿养儿的母亲,可否、可否通融一二?” 代宗没应,只是让裴茗把人送走。 萧乾就被裴茗挥进来的大力太监扶了起来,眼看就要强被送出甘露殿了! 萧乾忽然抬眸望向殿内,望向坐在龙椅上的!哪怕白发苍苍,依然大权在握,可掌天下人生杀的——代宗。 萧乾的心怦然一动!然而—— 这个时候的裴茗已奉命关上殿门。 萧乾就看见,那个位置逐渐向他关闭,而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一次!那么的靠近它,唯一的一次! “父皇!”萧乾忽然大声呐喊出来,“儿臣、愿意!” 到底是屈服了的萧乾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知道不对、不应该,但是—— 他也受够了被禁足在瑞王府,远离权力中心,还被各方刁难!甚至被奴才看不起的煎熬,那不是他该承受的。 他是中宫之后!是嫡出的皇子,怎么就沦落到这一步了? 这都是大舅不仁在先,不顾他这个外甥的处境,直接发动了政变,令他只能成为质子一般的人物,被扣在瑞王府内。 母后、母后虽未曾对他不仁,但她说过,只要能让他登上那个位置!她做什么都愿意,想来喝下鸩酒,也是愿意的。 垂下眼眸的萧乾,掩下最后的光,“儿臣听凭父皇之命!”不是他想弑母,是君命在上,他不得不受。 “好。”代宗点了头,让人将萧乾送回殿内,再把那杯鸠酒交给他。 萧乾沉默接下,“儿臣领命。” 裴茗暗暗一叹,只觉得七皇子果然不如秦王优秀,这样看似顺从了圣上,可你让圣上如何相信一个会弑母的儿子呢? 换做他一个老太监,他也不敢信任和重用这样的“儿”,何况圣上! 但萧乾没想到这一点,又或者想到了,但他实在是太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能让他站得比萧律高的机会了! 却不知—— 就在他做出这个抉择之后的数日! 萧律已经“蜕变”成他更无法“超越”的存在。 此时此刻—— 已经在司浅浅施针疗养后醒来的萧律,睁开了一双泛着冷酷、残暴的眸,嗜血昳丽、诡秘无波。 第224章 卤水浅点暗黑律!降得住! 全然不知的司浅浅还躺在他身侧,并不知道被她亲密贴贴着的男人,已经变了“一个人”,更不知道—— 缓过最初不适的萧律第二人格,也是个“带记忆重生”的人格,所以他在复盘完记忆之后,就“嗤”了一声。 这还不算…… 他还骂了他“自己”:“真是个废物,重生了还拎不清,又给狗皇帝卖命,好在还不算蠢到底,知道留点后手,也就这点长进了。” 除此之外,让“这个”萧律十分满意的是,狗代宗还活着!不像上一世他到来时那样,老畜生已经死了,害他只能去鞭尸。 现在么,有得玩了。 “呵。” 满意一笑的萧律正准备起身,可他才动了一下,就感觉到身边有个暖绵绵的玩意,拼命往他身上蹭? 差点忘了…… 那废物玩意虽然在政事上长进了一点,但在男女之情上,居然被这个水性杨花的王妃迷了心窍?! 暴虐萧律冷眉一挑,当时就把睡得很沉的司浅浅拎起来了!动作粗暴。 “唔~” 茫然醒来的司浅浅揉了揉眼,就看见眼前的狗子已经醒啦! 却不知她这狗子非狗子,正准备将她丢下床榻! 事实上,萧律已经作势要丢了!真没带犹豫的,然而—— “狗子!” 身手还算矫健的司浅浅,先一步扑向了萧律,把他紧紧抱住了,这还不算…… 当时就往他颈窝里蹭的司浅浅,还重重的亲了他的颈,“muma~” 萧律动作一僵!差点骂人,“你……” 然而—— “muma~” 上来就往他唇上也落下一吻的司浅浅,堵住了他要骂出来的话。 萧律当时脸都红了!主要是被气红了,这该死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就算了,居然还敢来玷污他!? 她知不知道什么叫检点!什么叫妇道!什么叫矜持!? 简直比前世还放浪,那废物居然还觉得这个王妃比前世好,是个正经的,并且特别天真、特别暖心、特别可爱。 什么玩意? 萧律被亲得受不了的要把这玩意推开!然而—— 已经撒嘴的司浅浅,正捧着他的脸,双眼亮晶晶的问:“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还难受吗?” “本王……” “肯定很难受吧。” 没等萧律回答,就自顾自难受起来的司浅浅,眼里的泪就如断线的珠儿,滚滚而出,直接把人家暴虐萧律哭傻眼了。 他倒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后宫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是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刚才笑得那么好看,跟个小妖精似的!浪得很,一眨眼就哭得梨花带雨的。 这还不算…… 哭得可惨的司浅浅还以额贴上了他的额头,一手抚摸着他修长的颈,又心疼又爱怜的边亲着他,“对不起,我该和你一起去见独孤云的,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 啥玩意? 萧律整个人都僵住了,内心十分抗拒,但身体十分受用的,由着这个女人摸他、亲他,一定是那废物玩意在影响他! 偏偏喃喃道歉完的司浅浅,还在亲上他妖娆的薄唇后,灵巧的扣开了他的唇齿,然后……就有了更多的然后。 本能将眼前女人抱住的萧律,下意识勾住探进来的柔软,然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该死!居然被勾搭了!” 当下破罐子破摔的萧律也不抗拒了,然后他就发现,这个王妃果然和前世很不一样!更会勾人,难怪那废物没抵抗住诱惑。 越来越投入的萧律,直接把人推倒在榻!司浅浅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本能想推开压上来的狗子,可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开正在兴头上的,口嫌体正直的萧律? “唔~” 眼看都要失控了。 司浅浅也不推了。 然而—— “叩叩。” 敲门声响起来了。 并不知道屋里的主子在干啥的金策,他是来禀报紧急军情的,“王妃。” 司浅浅和萧律都怔了一下,然后司浅浅就想回应金策,但萧律不许,还在霸道继续!显然想无视金策。 司浅浅就想提醒他金策应该是有急事,毕竟在这男人昏迷的两天里,金策都没这样敲过门,只默默在门外和金刚、金币轮流换守着。 可她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搞得她只好用力推了推她这狗子,结果…… 萧律还发脾气的咬了她的唇,力道还不浅! 与此同时,没得到回应的金策,还以为司浅浅没听到,不得不再次叩门的唤道:“王妃?” 反咬一口的司浅浅这才在萧律的震惊下,将他推开了,并应道:“在!怎么了?” 金策听见回应,这才问禀道:“不知王爷是否有好转,今日可能醒来?李将军自江南东道传来军报,需王爷亲自定夺。” 司浅浅闻言,就露出果然有要事的表情,同时将脸黑的狗子推起来,并且不客气的用额头撞了他的胸口一下下,“你看你!差点误事了!还不快出去看看!” 萧律:“……”她居然敢咬本王!还敢凶本王!谁给她的胆子!? 太过震惊的萧律,还被司浅浅直接推下了床,还被训着话的穿好了衣物。 末了,消了气的司浅浅才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乖,快去忙吧,若是中途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强撑,快让金策来叫我,知道吗?” 萧律黑着脸!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出去了,一副“本王很气很憋屈”的神态。 那模样…… 让司浅浅只觉得好笑,“傻狗。” 耳力极佳的萧律顿时站住,眸含危光,“你说什么?” 可司浅浅一点不怕,“傻狗呀!王爷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黑皮狗狗~” 萧律闻言,脸更黑了!当时就想把这个已经敢于上房揭瓦的女人吊起来打!然而—— 金策已经在门外发起了惊喜的呼唤,“王爷醒了?” 萧律这才想起还有军情,勉强按捺下收拾这女人的心思,直接开门走了出去,然后他就清晰的听到,屋里那个小女人在“呵呵”的笑!得意极了。 该死! 一定是他刚才的反应,让她这个情场老手得意了! 再想到这女人不知道用同样的法子,勾搭了几个男的,而那个废物也是她的裙下之臣,他的心情就差到了极致,“说!” 金策直接被黑脸暴虐的萧律震慑得跪了,不敢二话的递上一小卷信函,“王爷,李将军飞鸽传来的消息。” 萧律展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与此同时—— 已经整理好衣襟的司浅浅刚好走出来,见他皱眉,下意识就踮起脚尖,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别太操劳,少思虑。” 萧律想说没你的事,赶紧走! 可他垂眸时,对上的就是司浅浅水汪汪的杏眼,其内只有担忧和心疼,没有其他的情绪,让他再次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罢了,不跟她计较了。 毕竟前世的事,是前世的事了。 她这辈子好像还挺乖的,还陪那废物玩意跳了崖。 终于想到这一点的萧律沉了沉息,一把将这个女人揽到怀里来,“乖乖呆屋里,本王去去就来。” “那不行。”司浅浅表示,“我得出去给你找几味药材。” 萧律顿时皱眉,“让金币去,你呆着。” “金币也要去的,但他们选的不好,我要亲自去看看。”司浅浅应道。 萧律有点心烦,这个女人怎么就不乖呢?没听出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少出去外头抛头露面吗? 可是她好有借口,为的是给他找药,但他哪里需要什么药?他才不需要。 然而他这心里才想完这些,司浅浅已经拍了拍他的脸,“快撒手,人都看着呢!” 萧律瞬间撒手,并看了周遭一圈,果然发现好些个下属都在偷偷往这边看,狗胆真大!这也是他们能看的? 不过确实不能太给这女人脸,不然她仗着大家都知道他宠她,更要上房揭瓦了,当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金策立即向司浅浅拜别,然后赶紧跟上。 司浅浅见狗子气鼓鼓的走了,再次觉得好笑,但也没忘吩咐道:“金策,记得给王爷上早膳,他还没吃呢。” “是!王妃放心。”金策立即应道。 前头的萧律脸更黑了,什么都要管他!他只是管了一下让她别出去,她就有百般借口,一会他就不吃! 然而,两天没正经吃东西的萧律,到底是没顶住饿,也不想委屈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吃了所有的早膳,还觉得挺合胃口。 金策见他似乎心情好转了,当即说道:“王妃果然心细,知道王爷醒来会想吃什么,昨晚就安排好了。” “她让人准备的?”萧律挑眉问道。 “是。”金策不敢乱讲,“王妃说您两日只吃了些流食,口会很淡,就让准备些鲜香但不油腻的早膳,尤其要配些爽口开胃的洪州小菜。” 萧律闻言,满意了,心道这个王妃虽然从前确实有百般不是,现在瞧着倒也还贤惠可人,知道照顾人。 就是这医术有点奇怪,前世可从未听说她会医,难道真像那废物猜测的那样,她也是个重生的,还是借尸重生? 哦,她自己好像也承认了,而且她还不是原来那个水性杨花的主?但是…… 可信吗? 萧律凝眸思考着,想要分辨出这个女人会不会是知道废物是重生的,怕被翻前世的旧账,才来了个“金蝉脱壳”。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得好好盯着! 这么想完的萧律,在金策撤了碗碟后,就进入正题的问道:“李修何时传的消息?” “属下一得到消息,就去找您了,并未耽搁。”金策回禀道。 萧律满意颔首,“传讯过去,让李修不必担心岭南道,本王会亲自出征岭南道。” 金策心一震,“可是您的身体……” “立即将此令传达下去,让金刚收整出一万轻骑,今夜启程。”萧律不容置疑的下达了命令。 金策只能遵命退下,却想着得告诉王妃,让王妃劝劝王爷,然而——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的萧律,直接警示道:“此事不许告诉她!否则军法处置。” “那您不带王妃同行?”金策更担心了! 萧律再次黑脸,“本王出征带上她叫什么事?” “可是……” “废话真多,本王的决策,何时轮得到你来一口一个可是?”萧律失去了耐心。 金策不敢再多说,“属下知罪。” “滚!” 金策立即退了出去,而后才发现自己满背冷汗,都是被王爷震慑出来的。 不知为何,王爷病了这一场后,气势明显更胜从前!哪怕他这等时常侍奉在前的人,都觉得快要顶不住了。 这种感觉不止金策有,得命整军完毕,前来禀报的金刚,也有同感。 …… 是夜,毫不知情的司浅浅睡得正香,忽然一个翻身翻空,就把她惊醒了,“狗子?” 摸索了一下,没摸到人的司浅浅直接坐了起来,就发现身边只有一团棉被,暖炉般的结实狗子早就不见了!? “来人。”司浅浅叫了一声。 金币应声进到屏风外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王爷呢?” “出征了。” “出……什么?”司浅浅愕然问道,人彻底醒了。 金币这才听出,王妃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当即禀道:“您睡下后不久,王爷就带兵去岭南道了,王爷没跟您说?” “没!有!”司浅浅气死了,已经利索穿好衣服出来了,“到哪儿了?” “应该出了洪州地界,再过一日,就能和岭南道的先锋军对上了。” “去把司马长老叫来!”司浅浅说完,就去收拾包袱了。 然后—— 翌日的萧律就收到消息说,他那个不听话的女人,已经走水陆南下!似乎是要来堵他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王爷?这该怎么办,王妃万一落入敌手……” “闭嘴!”萧律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让她直接来军中!” 金策就赶紧去传讯了,结果…… 不久后又得到来讯的萧律,得到了一个拒绝,司浅浅表示她要直接去岭南道! “这该死的女人!本王非休了她不可!”萧律简直气炸了,岭南道是她能去的? 且不说现在的局势,只说那穷山恶水的南蛮之地,本就瘴气极多,胡乱闯是会死人的!这些她到底知不知道? 事实是—— 司浅浅当然知道,所以她根本没去岭南道,她这会就在萧律身后,亲耳听到他说了那句气话,并挑声问道:“王爷说什么?” 萧律怔然回眸,就瞧见个瘦弱的、小兵打扮的女人,亭亭站立在他跟前,那精致的眉眼、细腻的俏脸,和刚把他气炸的女人一模一样,可不就是她么! “你……”萧律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是被耍了,正要骂金策这混账居然配合这女人来耍他,好玩吗? 然而—— 司浅浅已经来到他跟前,勾着他的软甲问:“妾身没听错吧,王爷想休了我?” 萧律:“……”休是不可能休的,不过是气话。 但这个台阶有点下不来,是她不听话在先!耍他在先,现在居然先发制人? 萧律抿了抿艳色的唇,觉得这个女人是越发大胆了,“你……” “唔~” 刚出声,就被踮起脚尖的司浅浅吻的萧律,再次被堵住了嘴。 萧律就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觉得有台阶下了,是她先吻的他! 结果…… “嘶!” 直接咬破他嘴的司浅浅!把他咬得疼抽了一口凉气。 这还不算…… 直接往他身上跃,两腿往他窄腰上盘的司浅浅,还抱紧了他捶道,“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半夜醒来没看到你,有多害怕?” 莫名理亏的萧律接稳这个女人,就被她往脖子上也咬了一口,他也不敢说什么,还得放低身段的哄道:“行军辛苦,不带你是为你好。” 然而,娇娇浅是这么好哄的吗? 第225章 君命如山!但本王不受! 她才不信的再咬了这狗男人一口,“说得好像你没带过一样!” 萧律揉了揉眉心,清晰可见的没了脾气,“如何一样?”是那废物带的,可不是本王!但对于她来说,倒都是同一个人,似乎也不能怪她任性了。 司浅浅就理解为这次更危险,声音忽然就从凶变成了哽咽,“那你就更要带着我了,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你,我已经是不可能在这里独活的么?” 萧律心一窒!忽然把人抱得更紧了些,“说什么傻话!” “以后不要这样了,不要吓我,好吗?”司浅浅摸着这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觉得有些许的陌生,却把他抱得越发紧了,很不喜欢这种似被隔离之感。 萧律隐约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就觉得自己的半夜离开,应该真把人吓得不浅,毕竟是好不容易才再聚,她是怕他不要她了吧。 哼!知道怕就好。 抱紧人儿的萧律,满意的亲了亲这个娇软的小王妃,“放心,不会了。” 司浅浅得了保证,才稍稍安心,但还是要再咬一口! 被她百般下口的萧律忍很久了,这口可不再忍了的,捏住她的小嘴,俯首欺近,回以“重击”,决不轻饶。 若非还在行军,只是短暂停留,萧律真不打算放过这个小妖精,可惜时机真不允许,他只能克制下上涌气血的叮嘱道:“再有半日,会与岭南道的大军遭遇,你要乖,绝不能乱跑,明白没?” “嗯。”软趴在他肩窝里司浅浅喘兮兮的应道,听起来乖巧极了。 萧律侧眸瞧着,也觉得粉润剔透的王妃乖巧可人,果然还是要调教,才会乖。 可才乖了一下的司浅浅,她在缓过气之后,就勾着他的颈,蹭上他的脸。 真·小妖精! 萧律敛眸摁住这不老实的娇人儿,“赶了一夜的路追本王,累不累?” “唔~”司浅浅当然是累的,所以已经在迷迷糊糊的打哈欠了,“困~” 萧律闻言,正要把人放下来,让金币带下去歇会,等他确定了方位再继续行军不迟。 奈何他根本放不下来这个人,缠得很紧!瞧着还快睡了,又不能强行掰开,罢了、罢了,等她睡沉再说。 到底是没把人折腾醒的萧律,直接把金策叫回来,后者什么也不敢看,只敢看自己的脚尖,“王爷有何吩咐?” “不良司的人既然来了,顺让他们协助斥候侦查、确定岭南道行军路线。”萧律压低声音吩咐道。 金策意会其意的小声回应道:“属下这就去。” 萧律本想说“去吧”,转而却问:“她没去岭南道,你方才却跟本王说她去了,是在配合她?” 这话说到最后,萧律的语气可不是很友善,毕竟他对着司浅浅会没脾气,对着旁人可不会,哪怕金策是他的心腹。 金策也听出了秋后算账的危险,连忙澄清:“属下绝对没有!属下完全不知,王妃已追踪到我军行踪!属下发誓!” 萧律凝量一番后,确定金策没撒谎,才说道:“去把金刚给本王叫过来。” 金策拱手拜退,又渗了满身冷汗,直觉一会的金刚肯定比他难熬,所以他在给金刚传话时,也善意提醒了一句,“王爷心情欠佳,你谨慎些。” 金刚:“……”不应该啊!见到了王妃,王爷怎么可能心情不好? 怀着狐疑,面见了萧律的金刚,还下意识偷瞧了主子一眼。 萧律敏锐察觉,顿时冷笑道:“是你给她泄露的军机?” 金刚一愣,冷汗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了!然而—— “唔~” 像是被吵到的司浅浅嘟囔了一声,还下意识轻挠了挠萧律的颈侧。 萧律见她像是要醒了,当即下意识哄道:“没事,睡吧,乖~” 司浅浅被他轻抚着背,又被安抚性的吻过眉眼,顿觉安心的沉下了苏醒的痕迹。 萧律又哄了好一会,见她越睡越沉,呼吸逐渐回归绵长,才松了一口气。 而硬着头皮跪着没走的金刚,他就在心里想:“王爷发脾气,多半是担心王妃来时遇险,并非气他偷偷给王妃泄露了军情吧?嗯,一定是这样!” 这么想完的金刚,他在感知到萧律重新朝他看来时,赶紧认罪:“是属下拎不清,只觉得有不良司长老相护,王妃定不会有危险,却没想过凡事都有万一,请王爷责罚。” 萧律:“……”他是这个意思么?当然不是! 他是、他…… 罢了,也有这个意思,这个女人这么任性!她能乖乖听不良司那些长老的话?万一出事,他又不在她身边,她怎么办? 想想就生气的萧律沉了沉脸,“你既知罪,就记下军棍,待到战毕,自己去领罚。” 金刚心想:果然如此! 当下无怨无悔的领命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让金策记下二十军棍。” 萧律勉强满意,就让金刚退下,省得这人声音太大,再把小王妃吵醒了,还得他来哄,真费劲。 可是—— 待到军情确定,全军整军出发后,不少近身的亲卫就发现,他们王爷是抱着王妃上的马!那宝贝劲,也是见怪不怪了。 萧律却还自以为挺有遮掩,毕竟他是把人儿裹在披风里,她这么娇小,也不怎么看得出来,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抱着这磨人精,策马行军了。 期间为了避免颠醒这个娇人儿,萧律还特别控制了他自己的节奏,结果…… “唔~” 司浅浅还是醒了。 萧律见她在嘟囔揉眼,不自觉的皱了眉,“还是被颠醒了?” “什么?”睡饱了的司浅浅抓了抓脸,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还不知道自己是在马背上的打了个哈欠。 萧律就以为她没睡好,已经稳着她的背,往她鬓发上亲了亲,“没睡好就再睡会,乖。” 司浅浅摇摇头,不说话的抱着她狗子,逐渐从起床懵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萧律抱在马上,正在行军呢! 她就很不好意思的拱了拱,“行军了,怎么不叫醒我?” “叫你作何?你会带兵,还是会打仗?”萧律反问,还拍了拍她的背,“不要紧,再睡会,等发现敌情再叫你。” 司浅浅还是不好意思的往他怀里缩,让他的披风把她整个儿挡得更严实,“这不是耽误你速度吗?” 萧律闻言,不屑轻嗤,“就你,还能耽误本王?你是小看本王的骑术,还是小看乌骓。” 被点名的乌骓马上撒丫子狂奔!速度飞快,一直都在全军最前方,从来都是领跑者。 司浅浅摸了摸熟悉的大黑马,探出头来道:“大黑越来越厉害了。” 被夸的乌骓顿时更来精神了!都不用萧律鞭笞,只管飞速前进。 萧律:“……”厉害的是乌骓么?是他!这女人虽然惯会勾勾搭搭,脑瓜子还是不行。 司浅浅不知道他在想啥,只觉得越往南边,果然草木更绿,没什么冬日的萧索感,冷却还是冷的。 她忽然就叫了一声:“萧律。” “嗯?”萧律应完,就皱了眉,这女人竟敢直呼他姓名!?看来…… “萧律~”司浅浅回头看着他,又叫了一声,眼里带笑。 萧律:“……”看来还挺高兴的,叫得也挺好听的,随她吧。 但司浅浅是要他应的,所以他没应,她就不依了,“王爷怎么不应啊?” “嗯。”萧律只能应了,还怕她受凉,“别往外探头,南边湿冷,仔细受凉。” 司浅浅满意的缩回他的披风里,一边听着披风外“呜呜”的风声,一边感受着他软甲的硬度和被她悟出来的温度,只觉得温暖、安逸。 冷抿着殷红艳唇的萧律,不自觉的柔下了心肠,那份充斥在眉宇间的嗜血暴虐,都清晰可见的淡化了。 让紧跟在他身后的金策金币,都下意识松了口气,果然王爷的温柔,全滞留在王妃身上,尤其是生了这场病后,更是如此! 但也就在此时—— 自后带来水明悦的金刚,也带来了一个打破小俩口温情氛围的消息,“王爷,水长老有京中来讯要禀!” “何事?”萧律挑眉冷问,速度并未减下来。 水明悦知道他不想耽搁行军,但她接下来的消息,可能还是会让他耽搁,不由暗叹了一声的先见过司浅浅,才禀道:“当今病危,已下了召您回去的圣旨,是由六扇门来传,很快会到您这里。” “病危?”萧律挑眸,笑出残冷之意:“真快死了?” 如此大不敬的话,听在司浅浅耳中,都有些意外,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王爷!”金策已经提声示警。 萧律却完全不在意,“金刚,给京中暗桩传讯,就算人是真要死了,也给本王稳住。一月后,本王自会回京。” “是!”过分震骇的金刚匆匆退下,只觉得王爷似乎性情变了许多!对圣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恭敬。 水明悦因而也生出几分诧异,“秦王殿下有何打算?” “轮不到你来问。”萧律应罢,已给了乌骓一鞭子! 乌骓吃痛之下,委屈的叫了一声!就赶紧加快了速度,比之前还快了好多。 水明悦错愕跟上,生怕这个表现出过河拆桥意向的秦王,把王妃小可爱颠下了马。 但她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萧律虽加快了速度,但他抱着怀中人儿的力道也已加重,不可能让人儿被掉下去。 司浅浅却担心的摸了摸他的背,也不好开口,她知道他肯定是心里难受,才会说出那些话,便默默的一直安抚着他。 萧律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这么安静,还这么乖,心里那份快要压抑不住的暴虐,再次被缓了下去,“不想问点什么?” 因为速度太快,风声也大!所以萧律的话,是在司浅浅耳边说的,伴着热烈的气息,融入她耳中。 司浅浅没吭声,但摇了摇头!她不想问,因为她早已经想明白—— 让这傻狗变成这样的事,是他并不想面对!也不想多说的经历,所以她不问,哪怕她很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可是相比之下,她更心疼他要再说一遍的煎熬。 萧律:“……”一口戾气无处宣泄,还被柔软吸收的他,忽然轻叹了一声,就把这个乖巧的人儿抱得更紧了。 司浅浅全程都没说话,一直默默陪着他,仿佛睡着了。 但萧律每次垂眸,都能看见她在仰望自己,目含柔情,如水一样的包容着他。 这小女人…… 萧律最终是没忍住的,在再次垂眸时,俯身吻住她水一般的眼波,“放心,本王没事。”本王又不是那个废物,一击就垮。 司浅浅却被他哄得眼眶发热,“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的。” 萧律闻言,掐紧了这人儿的软腰,第一次赞同那废物的想法,这确实是个很暖心的小妖精。 这样看来,她和前世那个只会发春的女人,确实很不一样,也许能相信她? 萧律沉默想着,前头就有返回而来的斥候和不良司二长老,来报军情了,“五十里外,有岭南道斥候出现!” 萧律闻言,立即勒马下达就地休整的军令,而后问道:“他们的先锋军和大军,分别在何处?” “五千先锋军距此还有百余里,五万大军也都已越过秦岭,暂驻在韶州城外,随时能驰援江南东道,这是不良司半个时辰前所探结果。”瘦高但轻功最了得的二长老,本就是斥候出身。 由二长老训练出来的不良司斥候,原就是前太子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时,最为得力的消息来源,从未出错。 后来朝歌之战,前太子战死,随他出征的不良司许多优秀人才也死了七八成,只剩下金刚这批暗卫,留给萧律。 萧律对此都是知情的,所以对二长老的消息较为看重,正要据此部署战略。 二长老却又踟蹰道来:“但这五千先锋军的将领,极有可能是秦王您的已逝小舅——沈铸、沈三公子。” 已逝的小舅!? 这、司浅浅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萧律同样呼吸微滞…… 第226章 脱缰的野狗杀疯了! 很显然,这也并不在萧律的意料之中,但他很快恢复平静,“金策,传命下去,准备好奇袭!先斩了岭南道的先锋军,再退回虔州,让虔州太守准备好迎敌。” “是!”心中忐忑的金策,也只能先去传令。 萧律又叫来刚办完事的金刚,“给李修传讯,让他在打下整个江南东道后,留董明江在苏州即可,他立即整军来接手岭南道。” “是!”金刚再次领命而去。 随后,萧律又紧锣密鼓的召来几名小将,安排了行军路线。 司浅浅听得脑子发涨,云里雾里的,水明悦和二长老则是越听越心惊!只觉得秦王对岭南道之熟悉,宛若早已将堪舆图熟记在心。 而且,哪怕知道对方将领极有可能是血亲,他也一点没乱!根本不受影响。 但二长老不得不再次提醒:“秦王,若是战中出现意外,沈铸极有可能战死。” “背叛朝廷,投靠独孤,本就是死罪。”萧律漠然回应,仍没有叮嘱属将们留沈铸一条命的意思,该怎么打还怎么打。 二长老就沉默了,他本以为秦王会在意沈铸,毕竟沈铸可能是沈氏最后的嫡系血脉。 安庆之乱时,名门沈氏作为后族,遭到乱军毁灭性的打击,为的是击垮刚被拥立为新帝的代宗。 没曾想代宗转眼又迎娶了独孤氏嫡长女,得到独孤一族的鼎力相助!最终顺利平乱,坐稳了江山。 但沈氏嫡支,算是全数折陨在战乱之中,没曾想沈铸还活着!可是—— “消息可靠吗?”司浅浅不得不怀疑问道,因为出现得有点巧了。 二长老自然也明白这个节点不太对劲,但他也言明道,“因前太子的缘故,属下与沈铸有过交集,八成不会出错。” 司浅浅就点了点头,“好,再探再报。” “是。”二长老领命退下后,就带着自己的小子们继续当斥候去了,为的是历练这些“新兵”,将来好为司浅浅(萧律)所用。 水明悦也识趣的暂时退下,持续关注京城方面的消息。 与此同时—— 在上京城内,已是人心惶惶。 “圣上能撑到秦王回来么?”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起了战事!唉。” “若是秦王赶不回来,京中还有得乱。” “……” 不少朝臣都很担心会出乱子,因为太医署传出来的消息,越发不明朗了,都说当今已昏迷数日,恐醒不过来了。 关键是—— 就在当今昏迷前不久,因独孤皇后忽发急症薨逝,瑞王借着操办丧事,已能四处走动,几乎等同于解除了禁足。 “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司世弦也颇为担心,主要是这个时机太不合适了。 司景睿却皱了皱眉:“父亲可否觉得,太过巧合了?” “皇后的薨逝确实蹊跷,不排除是瑞王得到了独孤党的大力支持,毕竟独孤云已入狱,他们需要瑞王重新掌权。”司世弦有这个猜测。 司景睿思量一番后,倒也认同这个说法,然而—— 一旁的裴衡,却有不同的想法:“据可靠消息,皇后薨逝前,萧乾去过甘露殿,并从殿内端出一杯酒来。” 司景睿愕然,“奉命弑母?” “嗯。”裴衡颔首。 “若是如此,倒不必担心瑞王会登基了,弑母之人,罪大恶极!天下士林,容不下他,各路节度使也不会认。”司世弦对此十分肯定。 司景睿便点了头的附和道:“照这么说,圣上病重前,极有可能有所预感,因而布下这一局,让瑞王彻底失去登顶的资格,哪怕独孤一族的人再怎么用力,都是徒劳。” “有这种可能。”裴衡比较警惕,“但也要担心其他意外,毕竟殿下至今未曾入主东宫,吾等也不曾见过传位给殿下的诏书。” “有理。”司世弦赞同裴衡的谨慎,“眼下是关键时局,吾等必须用尽全力,确保殿下回京前,帝位不会有任何意外。” “这是自然。”裴衡颔首道:“祖父已在士林中,为殿下作势,加上殿下恰好取得了洪州大胜!问题不大。” 司景睿闻言,便提了一句,“父亲,是否让岳父出手,趁势取下黔中道,与殿下形成收复长江以南的大势?” “行军之事,还是等王爷安排,我等贸然出手,反而可能打乱了殿下的布局。”司世弦相信在行军方面,他那位女婿有绝对的天赋和能力。 裴衡也赞同司世弦的安排,不过他表示:“可以让兰节度使做好准备,以殿下的风格,不破则已,一破都是势如破竹,想来很快会有好消息。” “好,此事景睿你去办,小裴你继续紧盯宫中。”司世弦安排完这些后,留了裴衡用膳,但裴衡有事在身,还是先告辞了。 司世弦在他走后,不得不叹:“殿下慧眼识才,小裴年纪不大,心思缜密,竟已是裴氏之主,不简单。” 司景睿也是近年来与裴衡接触多了,才知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裴氏接班人,竟是这样优秀的同龄人,颇有几分汗颜。 好在裴衡是自己人,否则…… 司景睿都不敢想了,他起身拜道:“若无他事,儿先告退。” 司世弦知道他惦记着身怀六甲的儿媳,倒还叮嘱了两句,“去吧,梓曦怀的是我司家长孙,莫慢待了人家。” 司景睿应罢,正要走出书房,奈何府中老管家又来禀道:“小国公下学归来,拦住了小裴大人,非要和他切磋。” 司景睿没办法,只能去瞧瞧,别看柳仪那小子才七岁,却因天生体质不凡,再加上有秦王给请的好师父,能打得很! 裴衡虽通君子六艺,但身子骨弱,可别被打出个好歹来。 不过裴衡虽然武力不行,可脑子好!已经忽悠柳仪在比箭。 司景睿见此,稍稍放心,正要近前换下裴衡,好让后者去办事,然而—— “唰~” “唰唰~” 一只盘旋而下的白鸽,却先司景睿一步,落在了裴衡肩膀上。 裴衡取了信鸽脚上的信,展开一看,就给司景睿道谢了,“恭喜怀竹兄,秦王妃找到了,一切安好。” 司景睿顿时愣在原地,哪怕他很清楚,秦王一直在找小妹,可三年的无音无讯,早已让他逐渐死心。 没曾想…… 还真的找到了! “在哪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柳仪,已经窜到裴衡跟前,抓了他手中的信,可惜上面说的是密语,他啥也看不懂。 柳仪就急了,“写的都是什么啊!我小姑姑到底在哪儿啊,我要去接小姑姑!” 司景睿这才稳了稳心神的,握住小柳仪的肩膀,“莫急,你姑父肯定会把人安然带回,我们只需在京中等着。” “那怎么能一样呢?!”柳仪依然很急,他最喜欢漂亮又香软的小姑姑,很多人却老跟他说,他小姑姑死了,和他爹一样,再也不会回来。 柳仪一想到这些话,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要去接小姑姑!” 裴衡看出了些许端倪,已从旁安抚道:“国公爷有心了,待王爷与王妃归来时,我们都出城去接。” “不能现在就去接么?”柳仪希望现在就能去,他现在就很想见到小姑姑。 但裴衡不得不摇头表示:“不能,你姑姑正陪着你姑父在和叛军作战,我们不能过去添乱。” 柳仪闻言,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弓,“我也长大了!我也想上战场!” 裴衡摸了摸他的头,“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您能赢过殿下给你找的师父,你才能上战场。” “啊?”柳仪垮下小脸,“我有好多个师父!” “您可是镇国公,您上战场,就一定是大将,不可能是小兵,所以您只有打败您所有的师父,方能胜任此职。”裴衡言明道。 柳仪仿佛懂了,已经认真点头:“那我现在就回去找师父继续练功!” 司景睿就想说“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奈何柳仪说走就走,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裴衡便再次告辞道:“秦王妃找到的消息还需妥善处理,暂先别过。” “好,有劳。”司景睿拱手道谢,他很清楚小妹虽已找到,但到底是隔了三年,裴衡这是要去遏制下会出现的流言。 且这事还不能全让裴衡包办,所以他在送别裴衡后,也重新回到书房,和父亲商量此事,务必不能让这三年的失踪,成为小妹的污点,影响她封后! …… 而此时尚不知,她人还没回去,家中就在为她回京做铺垫的司浅浅,她只关心她的狗子,“王爷,你不喜欢你小舅吗?” “总算问出口了。”萧律见她踟蹰了很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只觉得好笑,“本王对这个人没印象,所以谈不上喜欢与否。” 司浅浅:“……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萧律好整以暇的问。 司浅浅就觉得他的神情蔫坏蔫坏的!不由气鼓鼓的戳了戳他的颈,“你没有不高兴就好,我不理你了。” 这话说完,她已经从萧律怀里跳下来,去找司马炎了。 因是马上就要出战,萧律才没困住她,由着她蹦蹦跳跳的跑远,眉眼却逐渐冷戾下来,周身都透着肃杀的残暴低压。 不多时—— 除被留在原地的,要转道先去虔州城的司浅浅一行人外,由萧律亲率而出的一万轻骑,就随他打响了进攻岭南道的第一战! …… 是夜。 本是在虔州城内焦急等着的司浅浅,就听到前方传来喋血捷报。 “秦王不仅杀尽了五千岭南道先锋军,还以火攻,烧杀了无数岭南军,眼下已活捉岭南道副节度使,预计要明日才回虔州城。”司马炎禀道。 司浅浅听得眼皮直跳,“那沈铸呢?” “已由金刚扣回虔州,正关押在大牢里。” “好。”司浅浅稍稍安心,“王爷一回来就叫我。” 司马炎应下了,然而—— 萧律次日并没有如期而至,他又临时起意的挥军南下了,据说要直接收复广州城才罢休。 司浅浅:“……” 她忽然有种脱缰狗子收不回来之感。 这让她下意识问道:“我们能否南下跟上?” “属下不建议这么做。”司马炎解释道:“一则岭南多瘴气您是知道的,以您的身子骨,最好不要前往;二则秦王此行行军多变,又有秦岭隐蔽,哪怕是属下,也很难第一时间得到精确位置。” “二长老呢?” “他已与我们已经断了联系,估计正在全力为前往侦查军情,暂时无法分神,又或者是秦王有意断了老二与我们的联系。” 司浅浅一听就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狗子一定是防着我再跟上!他混账!总是说话不算话!” 司马炎不好跟着品论主子的夫君,只能说:“虔州目前很安全,您在这儿,秦王才能后顾无忧。” “我是怕他……算了,你先退下吧,有消息再来跟我讲。”司浅浅挥退了司马炎,没跟他说下去。 她不可能将萧律的病情说得太细,毕竟双重人格不是小症状,在这个时代背景里,多半会被判定为失心疯。 “狗子现在瞧着还好,可一旦杀疯了,未必不会再次被刺激到。”司浅浅不怕别的,就怕他发作时,她没在身边,不能及时治疗。 殊不知—— 在她面前还好的萧律,早就变了一个人! 此行随他出征的金策,已经被他残暴的攻伐手段惊到了。 所过之地…… 但凡没有第一时间投降者!全数被杀,一个活口没留。 就差、就差无差别的屠城了。 不过好的是,在这等残暴推进下!岭南道很快被收复。 这才三天而已,司浅浅就收到消息说,“岭南道节度使已出城投降。” “这么快!”司浅浅惊呆了。 可更让她震惊的是,司马炎在踟蹰了一会后,还是禀道:“陈节度使极其九族,皆被秦王下令抹杀。” 司浅浅:“!” 几乎是刹那间…… 她就有了推断的问道:“沈铸还在牢里?” “是。” “带我去见他!”司浅浅怀疑,她狗子已经分裂出第二人格了! 可等她见完沈铸,她就明白,情况极有可能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因为—— 第227章 爷,您的小作妃又作了!1更 沈铸被断舌了! 这…… 司浅浅脸都白了,“什么时候的事?” 司马炎还真不知道,“是属下疏忽,并未察觉这等异况,让您受到了惊吓。” 可这对于司浅浅而言,这并不是惊吓的问题,她胆子还没这么小,她怕的是这种事可能是狗子让人干的。 那这意味着什么?司浅浅不敢细想。 但她知道沈铸这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毕竟他手也受了伤,什么都写不了。 是以,深吸了一口气的司浅浅,只能下令道:“尽快查清楚王爷的行踪,我必须过去!” 司马炎虽然还是持保留意见,但司浅浅心意已决,他也无法,只能迅速去安排,还绝对不能敷衍了事。 司浅浅这才带着金币走出州府大牢,期间问道:“金刚把人送回来就走了?” “是,说是王爷身边缺人。”金币也没想到,这个特殊的犯人,居然被绝了口。 “这恐怕是其次。”司浅浅推测,金刚是被狗子支开的,为的就是防着她问话。 所以,她现在已经能肯定,狗子分裂出第二人格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做。 而且他这个人格,多少带着点反社会的偏差,很极端。 忽然头疼的司浅浅揉了把脸,“当初应该跟着他一起去的!” “战场上刀枪无眼,王爷定不会允许。”金币说的是实情,而且他有些许不解,“王爷征战多年,战事也不断有捷报传来,您担心什么呢?” 是啊。 战事告捷。 他人也没事。 这最基本的一点,让司浅浅稍稍安心,“只是担心他剑走偏锋,做出一些让他自己后悔的事。” 金币并不知道萧律诛人九族的事,自然安慰道:“王妃放心,王爷做事素来有度,不会发生您担心之事。” 司浅浅但愿如此,可她知道,他已经在开始做了。 而他做这些事的后果,会导致他原本的人格越发崩溃,直至彻底疯掉。 哪怕他的第二人格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但第一人格终究是主导,第一人格的崩溃,终会影响第二人格。 她必须阻止这种可能的发生,“金币。” “在!”金币立即应声,“王妃有何吩咐?” “你和金刚或者金策,可有你们自己的联系方式?就是能不让王爷知道的那种。” “这……”金币摇摇头,“没有。” 司浅浅有些气馁,她怕现在的第二狗子专注防她,司马炎还是会侦查无果。 金币见她着急,不由问道:“若是被王爷发现,可会出事?” “倒也不会,只是他应该不会允许。” “那这好办,属下可以试试用正常的方式给金刚传讯,然后让金刚不告诉王爷,万一成了呢?” 司浅浅:“……也好。”反正被抓到后,问题应该也不大,就是金刚的屁股,可能要被打烂。 揉了揉眉心的司浅浅寻思着,就当是金刚还债吧…… 于是还不知道欠下的债,现在就要还的金刚,他刚和萧律的大部队汇合。 萧律正在语气不善的问他:“那女人问什么没?” 金刚一听,果断明白!王爷和王妃又吵架了,当即表示:“王妃问了您吃住如何?可否按时就餐,有没有按时吃防瘴气的药丸。” 萧律:“……”磨磨唧唧,女人就是烦,只会关注这些破事,不过也好,她就不会去盯着沈铸了。 至于沈铸说的事,他倒是查清楚了,看来前世还真没冤枉狗皇帝!呵。 忽然冷冷一“呵”的萧律,直接将金刚挥退,后者就感觉不太妙,两位这次吵架似乎吵得有点厉害? 不明所以的金刚,寻隙向金策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王爷把陈节度使的九族都诛了!这…… “这个陈节度使是不是和王妃有什么瓜葛?”金刚不得不问。 金策愣了一瞬,才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你没发现王爷和王妃吵架了?吵得还很凶,王妃那边看着还没什么,王爷这边却憋气得很,多半是王妃怎么王爷了。” 金刚说完就觉得气!这个妖妃总是作妖,他现在为了王爷好,还不得不帮她周旋一二,这叫什么事? 然而金策有不同的意见:“之前瞧着不是挺好的么,哪有吵架?” “要不王爷怎么变成这样?”金刚反问。 金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金刚还觉得很有理,“难怪王爷方才听到我给王妃说好话,还一个劲冷笑,听的人瘆得慌。” “王爷不笑也渗人。”金策实诚表示。 “肯定是出大事了,你我小心些,绝不能再提王妃,省得再刺激到王爷,除非王爷自己要问。” “行吧。”金策只能应下,“那、王妃可有打算亲自过来哄哄?” “没有。”金刚很愁也很气,“若不是刚见过王爷那样,我都不知道这俩又吵架了,王妃也是,明知道王爷在征战还气他,万一出个好歹,最悔的不是她自己?” 金策这就不接话了,他可不像金刚,绝不妄议主子的事。 金刚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他只是着急,“罢了,我传讯问问金币吧,让他旁敲侧击的问一下。” “也好,但愿王妃能过来。”金策觉得照王爷这样折腾下去,他们这帮近卫都快活不下去了,主要是太过提心吊胆。 然而—— 才过了一日,金刚这头才和金币联系上。 萧律那边就知道了一桩事,“朝廷下旨让本王的王妃回京?” “是。”不良司二长老回应道,“明悦刚传来的消息,而且圣旨王妃已经接了,明悦担心王妃会直接回京,代您尽孝。” “尽个屁的孝!”萧律当场爆粗口,“阻止她!不许回京!”这个档口回京,就是狗皇帝的人质,性命堪忧。 可二长老表示:“明悦等人似乎无法阻止,王妃已经启程,眼下恐怕已经离开虔州城。” “不是让她乖乖在虔州等着本王么!?”萧律的脸都黑完了,这个小女人怎么就是不肯好好听话? 这种战乱时候还瞎跑!她是嫌命长,还是嫌命长!? 第228章 千里劫妻!弑君祭母兄!2更 可对于司浅浅而言,其实没太多的选择,毕竟按六扇门传旨者之意,眼下的京城情况很不明朗。 “越是如此,您越不能去,还是等王爷回复吧?”水明悦再次提议道。 可前一天还稍显踟蹰的司浅浅,今儿却特别坚定,“不必等,我们即刻回京。” “可是……”水明悦还想劝,司马炎倒是制止了她,“按王妃说的,去安排吧。” 水明悦欲言又止间,还是叹了一声的退下了,去办差了。 司马炎这才慈祥的询问道:“王妃为何如此坚决,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数?” “倒也没有,只是想到萧乾既然连弑母都敢,未必不敢弑父,那么伪造传位圣旨也不稀奇,这种事他外祖熟门熟路的,不得不防。”司浅浅解释道。 司马炎虽然觉得有理,但还是认为不大可能,“有一不可能有二,前护国公之所以敢那么做,也能基本做成,是仗着独孤一族在朝堂中的底蕴。 但这三年来,独孤一脉的党羽,基本被王爷剪除得差不多了,他们再不可能指鹿为马,且当今身边已有高手相护,不会被暗杀,您大可放心。” 司浅浅越听,却是越不放心了!因为她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她家狗子弑父!那血淋淋的画面…… 以及,满堂震惊的朝臣,带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说什么她都必须先回京城,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惨案。 和从前的预知梦不同,这次她提前知道了小半月!这大概是因为天书大幅度升级的缘故。 而在梦里—— 她记得她父亲出门上朝时,望天说了一句,“大寒无雪春来迟,今年冬难熬。” 可见事发当天,是在大寒之后的一天,也算应了这句话…… 新帝是弑君弑父上位,对整个大盛和许多人来说,何止是“春来迟?冬难熬”这么简单!简直是灭顶之灾。 所以—— “无论如何,必须立即启程。”司浅浅郑重叮嘱了司马炎,她的时间不多了,眼下距离大寒,也就十三天。 而从虔州回京,水陆兼程,最快也要十天!这还得是顺风顺水,不遇大风、变天的前提下,若是有个万一,她都不一定能赶上。 司浅浅现在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毕竟从时间差上来看,狗子从广州城出发回京,怎么也要比她久。 可那疯狗现在不能以常理衡量!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之下,十天内就赶到京城,然后直接将老皇帝给杀了。 “也不知道爷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搞到要生要死的地步。”司浅浅心里是想不通的,她很确定狗子对老皇帝,是有敬爱之意的。 不管老皇帝有多少个儿子,在狗子心里,他还算是个好父亲,虽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亲密,但父子情是有的。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狗子居然手刃了老皇帝!还是当朝手刃…… 司浅浅一想到梦中的画面,就觉得脑壳疼!为什么狗子的第二人格这么暴虐?不是要弑父就是要杀妻? 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还有心疼。 若非遭遇了毁灭性的精神重创!以狗子的第一人格品行,他不会这样。 是以司马炎和水明悦注定是劝说无果,等萧律追来虔州时,司浅浅也早已赶路回京。 “该死!”萧律暗骂了一声,只觉得这个小女人太过会跑! 二长老也有些不明白了,“在下已将当今会对王妃不利的消息,传给明悦,按说她与大长老都会向王妃说明,王妃怎么还是启程了?” “你问本王?”萧律挑眉反问,眸中的戾气,都快将二长老剿碎了。 以至于强如二长老,都赶紧垂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金刚!不是让你也给金币传讯,在必要的时候,可强行控制王妃的自由么?”萧律现在只想知道,这么多人看着,她怎么还能跑! “禀王爷,属下是这么传的,不过……” “说!” “不过属下前不久接到了,金币私下传给属下的消息,让、让属下将王爷的行踪告知于王妃,因有前车之鉴,属下拒绝了。” 萧律:“……”该拒绝的时候不拒绝!不该拒绝的时候拒绝了,他要这些愚蠢的手下,到底有何用?! 可气归气,他还得忍住暴虐的问:“何时之事?” “一天前。” “你现在才禀!?”萧律真要气炸了!早说啊,早说他就让蠢属下赶紧把他的行踪,告诉那个不省心的小女人,好让她来找他,总比回京找狗皇帝好! 简直了…… 萧律揉了揉眉心,想缓下被气炸的脑子。 金刚却说:“那属下现在把您的行踪禀过去?” 萧律:“……废物!”现在禀有何用?她就知道他在追她了,怎么可能会停下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 司浅浅在司马炎二人处得知,萧律在她离开后,已赶到虔州,她就催促道:“我们要更快一些,不能让他追到。” 司马炎:“这又是为何?” 司浅浅没说真话:“本王妃之前要见他,要他赶紧回来,他却不回;现在本王妃走了,他才回,本王妃不想见他了,不行吗?” 水明悦:“……行。”懂了,这是闹上了。 但这也是秦王活该受的,谁让他不守信,哄骗王妃在先呢?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不好好治一下,来日指不定就是在外面包外室,却来哄骗王妃说没有,或者是逢场作戏云云了。 水明悦对这种事看得多了,很能共情的深刻点头道:“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不让您的行踪被秦王知晓。” “好!”司浅浅很满意。 司马炎就一头雾水:“……”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怎么感觉这俩位的对话,他有点听不懂了呢? 水明悦怎么就由着王妃任性了呢?虽说秦王做的不算好,可行军打仗确实变数多,忽然有变也不是不能理解。 现在人不是追来了么?要他老头子说,还是该让小俩口谈一谈,有问题就解决嘛。 他也是这么私下里跟水明悦讲的,然而后者已和司浅浅达成统一战线,自然不赞同,再说了:“我们是王妃的属下!自当听从王妃吩咐,不能打着为王妃好的名义,擅自为她做主。” 司马炎:“……”竟无法反驳。 水明悦还说了,“王妃看似任性,其实进退有度,这件事她心里自有衡量,放心吧。” “好吧。”司马炎被说服了。 于是萧律根本无法获得司浅浅的行踪,连金币都听司浅浅的,没给金刚他们泄露什么消息。 如此前赶后追了三日!司浅浅都快渡江了。 “王妃,过了长江,因着天寒,水路、陆路都不太好走,恐会延迟两三日,才能抵京。”司马炎提醒道。 司浅浅凝眸看向江边,就把金币叫了过来,“现在可以给王爷通透些消息了,但必须都是延迟一步的消息。” 诚如水明悦所说,司浅浅行事进退有度,以任性遮掩真实目的的她,是希望能勾住某只“脱缰野狗”。 如果、如果狗子的第二人格,也依然在意她的话,他应该会来找她,被她绊住。 就算绊不住,她只要在事发前赶回去,就还有应变的余地。 是以—— 得了“假消息”的萧律,果然来迟一步!没追上已经渡江北去的司浅浅。 “这该死的女人!”萧律已经快失去耐心了,而且他怀疑!金币传来的消息,是那女人用来耍他的,否则怎么会赶不上?他的速度这么快! 再这样下去,太被动了! 萧律沉了沉眸,“走海路!” 金刚一听就急了,“王爷万万不可!北边天寒,海上情况复杂,黄河口恐已结冰!绝不能走海路!” 可萧律主意已定,“本也该赶回去了,耽搁了。” 腊月十九,是母后的忌日,也是小妹的忌日,更是三年前大哥的头七日。 这一天,他要用代宗这老狗的血!祭母后、小妹、大哥的坟。 第229章 该死的小作妃!封“闲”妃! 两日后,刚打算出发的司浅浅,就听到金币来禀,“王妃,不好了!王爷打算走海路,怎么都劝不住,眼下恐怕已经在海上了。” 司浅浅:“……” 该死的狗子!果然是很能疯! 海路…… 她就算很赶!她都不敢去走。 在现代,渤海入冬后,只要有大寒流来袭,都有可能结冰。 所以在汉唐这个没有工业化、全球气候变暖的时代下,渤海湾的冬天九成会结冰!根本不能轮渡,他居然还敢走海路,他是打算在海上飞到范阳么!? 越想越想爆粗口的司浅浅忍了又忍,才忍住的问:“我们能转海路么?” “自然不行!”司马炎坚决否定,“且不说入冬后海路危险,只说眼下我们已过鄂州,再退回长江走,用时更久。” 司浅浅:“……” 司马炎见她被劝住了,当即努力安抚道:“再说了,王爷走海路后,也还得走水运进上京城,眼下正值隆冬,大段河水被冰封,他肯定不能赶在我们前头。” 可司浅浅闻言,不仅没被劝服,反而有了新的担心,“王爷重生一世,恐怕对天时多有了解,他肯定是知道海上不会结冰,他才会走那边。 至于从范阳返京,水路冰封的问题不大,上京到范阳一带的官道好走,王爷完全能策马赶路,以大黑的能耐,它跑一天,一般的汗血宝马得跑一天多、两天。” 司马炎:“……” 这回轮到他无语凝噎了。 因为他知道王妃分析的都对。 可问题在于,他们返回跟着走海路,也赶不及了。 所以—— 司马炎只能说:“无论如何,眼下我们的路已定,只能走陆路,但愿能赶在王爷抵达前,赶到上京城吧。” “但愿如此。”司浅浅也知道,就目前而言,她只能这么一条道走下去了,“总之尽快吧,等快到时,我们弃车,直接上马。” 司马炎当然是不同意的!但司浅浅说完就回房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去让行船师傅搞快点!早点到襄州,就可空出多余的时间,让王妃安心坐马车回京。 否则让娇滴滴的王妃骑马回京,可太折腾了!小王妃的小细腿哪里受得住? 不过…… “也不知道小两口在较什么劲?非得争个先后。”司马炎是搞不懂了。 金刚等人更搞不懂!这会确实在海上吹大风的他,只觉得:“下回说什么也不能让王妃和王爷在外头吵嘴了。” 金策这回也不闷声了,他已经强烈点头:“太要命了!”不仅是要他们的命,要紧的是王爷的命啊! 可谁能想到这俩口子才重逢没几天,就能闹成这样?他们这些下属先前瞧着,也没瞧出什么端倪啊! 金策因而不得不问:“那咱们怎么鉴别王爷和王妃吵了?就说这次,完全没有先兆啊!” 金刚:“……”他也是在他们吵完后很久,才知道,事先也真没瞧出来,感觉就还很恩爱的啊!忽然就闹成这样。 可不管怎么说,金刚决定了,“这样吧,日后只要瞧出苗头不对,不管会不会被训、被罚,首先就是要把王妃和王爷撮在一起,绝不能让他们分开。” 比如这次,若非因为先头被训过,怕王妃路上有个万一,被王爷责骂!甚至害王爷又犯心疾,他一定会给金币通风报信。 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他就应该像之前被骂的那次一样,坚定不移的把王爷的行踪,泄露给王妃! 而金策在沉吟一番后,也觉得有理,“是这个理,但凡王妃在,王爷怎么也不敢铤而走险,王妃指定要哭。” 金刚深以为然! 但是—— 听到这俩愚蠢属下对话的萧律,他就黑着脸现身了,“你们是太闲,还是活太长。” 顿时噤声的两个不良司硬汉,已经在瑟瑟发抖,就怕被他们恼羞成怒的王爷,直接丢下海去喂鱼。 好在萧律还克制得住,主要是手上缺人,否则他真想把这两个饭桶丢海里喂鱼,并不会于心不忍。 至于那个该死的小女人…… 呵。 按照他的记忆,今年冬暖,渤海难得不封,从范阳回京的路也好走,他大概率能赶在那小女人之前回京! 届时一逮住这女人,定叫她好看!让她不乖,总是乱跑。 比如——后位肯定不能给她,先让她当个妃,封号都给她想好了,就叫“闲”,她就是太闲!才那么能作。 等她听话了,乖了,再考虑要不要给她封后。 “呵。” 想得挺美的萧律,哪怕吹着寒风,也觉得心头烈烈着火,还是很气。 有时候真恨不得将那小女人千刀万剐了…… 而这想法才起,本来没有不适感的萧律,忽然觉得头晕,令他脚下顿时不稳,差点被风刮踉跄了。 好在金刚及时扶住了他,“王爷,您怎么了?”恐怕是想王妃了吧!? “滚!”萧律挥开金刚,以绝对的强势,克制下眩晕感,他知道是那个废物在反抗他。 可笑,就凭那等废物,还想夺回他这身体?绝无可能。 …… 如此又过了三天,司浅浅已经过了襄州,正在金州。 可这一路的顺遂,却让司浅浅更担心了,“都快到金州了,水路还没结冰,可见今年冬天比较暖和,渤海估计也不会结冰。” “这岂不是很好?王爷的船应能平安到岸。”司马炎应道。 “这也说明王爷早就知道会如此。”司浅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罢了,只要我们能在大寒前赶到京城就好。” “肯定能到,还能提前到。”司马炎已经能保证,“所以您只需要安稳坐上马车,没必要骑行回去,否则伤了腿,反而不便。” 司浅浅:“……也好。”只要时间能赶得上就行,她也不想赶路不成,反成残障。 三年前被独孤云追到大腿内侧烂掉的恐惧,至今还支配着她,她那个时候会昏迷那么久,主要就是因为伤口发炎了,导致她高热不退,差点没命。 司马炎不知道这内幕,但见她听劝,已经很欣慰了。 而后,他又让水明悦密切关注京城形势,以便应对。 …… 上京城内。 收到消息的司世弦,已陷入沉默。 司景睿就忍不住的问:“王爷嫌弃浅浅了?” “……不像。”司世弦分析道:“按照消息,浅浅先回,王爷随后,大概率是浅浅又闹了。” 司景睿心头一松,可他爹又说:“但也不好说,毕竟时隔三年,浅浅这期间又跟沈浪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会介意,何况王爷之尊。” 司景睿:“……” “再者,两人若不能同步回京,知道内幕的有心人,定会觉得有隙可钻,浅浅的后位恐怕会不稳。” “那当如何?”司景睿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倒不是说他想当皇后的兄长,主要是怕小妹一步吃亏步步吃亏,日后无法在后宫立足。 “这样,你出城等着浅浅,如果她先到,就把人拦住,让她务必等到王爷,再一起回京;若是王爷先到,爹只能豁出这把老脸,让王爷回头亲自去接浅浅。” 司景睿一听他爹愿意“倚老卖老”了,当然乐意至极,随后就去让妻子收拾行李,他则约来裴衡,商议浅浅回京事宜。 “宫中的精力都在陛下身上,无妨;市井之中,则早已有人在引导流言,都说此次江南西道和东道,以及岭南道的告捷,皆因王妃祥瑞。 一如三年前在西北,王妃助王爷收复灵州等失地那般,乃是王爷的天将福星,应了三年前万寿节上的龙凤呈祥之兆。”裴衡细说道。 “这些祥瑞之言是你安排的?”司景睿问道,毕竟他们司府虽“下场”了,但影响力没这么大,不足以做到“都说”这个程度。 可裴衡却摇头表示:“非也,在下的人手刚要下场,市井之中,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都这么说了,还查不出源头。” 司景睿:“……王爷安排的?” “在下的人,就是王爷的人。”裴衡强调道,“若无王爷示意,在下不会、也不能去发展这样的势力。” 司景睿听得皱眉,“你是怀疑我司府?” “自然不是。”裴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尚书令府的能耐如何,他和王爷会不知道?这次的事,绝对不是尚书令府能做到的程度。 裴衡怀疑的是,“恐怕是不良司出动了。” “不良司?”司景睿对这个组织有所耳闻,但自先太子薨后,鲜少听闻。 裴衡却比他更清楚一些,他知道不良司一直在,而且仍然强盛,只是此前没有出世。 但近来京中却一直有不良司的动作,恐怕是有新主了,这倒是和不久前出现在洪州地界的异象金光,对上了。 可他本以为,不良司新主是秦王殿下,但眼下看来,似乎不是? 裴茗微微蹙眉,“眼下这不良司的动作,虽与我们不冲突,但不得不不防。” 司景睿闻言,顿时警惕,“确实如此,这等能一夜之间操纵京中局势的势力,必须严加得防。” “既然你我意见一致,在下便着手安排此事。至于王妃回京事宜,怀竹兄安排好之后,烦请告知在下,在下好安排镇国公出迎。” “仪儿这边,我来安排即可。” “不,当由在下来安排,要走礼部礼节,以国公出行仪仗迎之。” 司景睿愣住:“王爷的意思?” “是。”裴衡确定告知,“王爷还叮嘱,若是王妃先到,不许她先回京,必须在京郊等他一道。” 司景睿闻言,彻底放心了,看来主要还是小妹任性,王爷依然很包容小妹,不过这回见到小妹,得说说她了,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 奈何—— 真到见面那日! 司景睿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为何不能让王爷当众面见圣上?” 这个问题司景睿是真想不明白!这等动荡节骨眼上,不正是王爷众面圣上,当众接旨继位的时机么? 可司浅浅没办法说,她怕狗子弑君!她只能说,“总之,大哥一定要将这话带给父亲,因为在南边遇到了一些事,我怕王爷盛怒之下,可能会做出些大不敬之事,落人口实。” “这你倒可以放心,王爷心性非凡,绝不会意气用事。”司景睿对此深信不疑。 司浅浅就急了,“不一样!你知道我们见到谁了吗?” “谁?” “沈铸!先沈皇后三弟!” 司景睿这才严肃起来,“事关先沈皇后?” “对!还有先太子!都是王爷的逆鳞!”司浅浅强调道。 司景睿隐约懂了,但又没全懂,“就算如此,看在当今病危的份上,王爷也会克制。” “你听我一句!他不会!”司浅浅要被急死了!这大概就是狗子能得手的原因吧,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当朝弑君啊! 司景睿见她都要哭了,只得安慰道:“好好,你放心,我会向父亲说明,也定让他做好安排,还不告诉王爷的人。” 司浅浅这才放心一些,“好,然后你要告诉王爷的人,就说没接到我,找不到我了!” “这又是为何?”司景睿觉得这一出接一出的,都把他都整不会了。 “让王爷来找我啊!”司浅浅只能撒谎,“我这次把王爷气得很厉害,不这样说,他肯定不乐意见我。” “这你放心,裴衡说了,王爷让你在这等他,所以他肯定会来见你。” “我不放心!”司浅浅揉了揉太阳穴,“大哥你就按我说的做,我都是为了王爷,为了咱家好。” “大哥很乐意帮你,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你我任性,京中局势太要紧,你明白吗?”司景睿也很难办。 司浅浅:“……那算了,我自己盯着他的行踪好了。” 司景睿见她颇有些心力交瘁,一时不忍,答应了:“还是大哥帮你吧。” 司浅浅这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 “启禀王妃!”水明悦紧急来禀,“据可靠消息,王爷已秘密进京,眼下已入宫面圣。” 这…… 司浅浅脸色瞬白,难道狗子要提前动手不成!? 事实是—— 萧律确实想提前动手了! 第230章 一纸休书!渣狗修罗场! 因为他近来频频头晕,他知道是藏在他脑子里的废物,试图左右他的思想。 金刚等人倒是想劝,可他们根本劝得住,他们甚至无法让萧律停下来歇息,越是头晕,萧律赶路得越凶! 眼下,见萧律再次扶住宫墙,金刚斗胆再劝:“王爷,歇一歇吧,圣上也还没醒,您现在过去也无意义,不妨等各位大臣都到了,圣上也醒了,您再过去?” 这话,成功劝住了萧律,他深吸了一口气,“可,去朝阳殿。” “是!”金刚立即扶人去昭阳殿,又让金策去请御医来。 “只叫华孝钦。”萧律要求道。 “您放心。”金策即刻去殿前提人。 萧律就再次揉了揉太阳穴,必须很努力!才能克制住眩晕感,近来为了避免睡下时被反制,他已多日未睡。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日夜兼程的!和司浅浅几乎同时到达京城。 反正乌骓已经累得快吐白沫了,至于金刚等人的坐骑,早换了好几拨了! …… 甘露殿。 悄然进殿的张善勇,已在代宗跟前拜道:“圣上。” 幽然睁眼的代宗目光犀利,哪里有半点濒死的痕迹? 张善勇对此毫不意外,已在低声禀道:“秦王回宫了,眼下正往朝阳殿去了,他已传命尚书令等大臣来殿前。” “呵。”代宗冷笑,“还当他真不在乎这帝位,听闻朕濒死,还不是有多快赶多快。” 张善勇沉默不语,而代宗则已接着说道:“届时把老七也叫来。” “是,圣上。”张善勇如今已明白,瑞王也不过是代宗用来制衡秦王的一把软刀子,代宗属意的皇子,是最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三皇子,也是幼皇子。 传位诏书上,早已钦定此子为新帝!无论是秦王,还是瑞王,都不过是幌子。 不过代宗也是了得,竟能让秦王做大至此,就不怕被反噬么? 张善勇无解,也不想去了解,他知道,他只需奉命行事即可。 至于代宗,他其实何尝不怕被反噬?可萧律太好用了! “善战、善治、善用人。”代宗喃喃道出萧律的优点,内心无比煎熬!毕竟萧律越优秀,越证明他的帝子,都不如独孤朝阳的种! 这对于代宗而言,是天大的讽刺!让他抓狂…… 更可笑的是,这样的野种!居然得到了天命,居然重活了一世,占尽天机。 “也无妨……”代宗相信自己的布局,他相信哪怕萧律是重生的!也绝对察觉不了他的布局,毕竟若无重生变数,帝位他是真打算给萧律坐几年。 反正萧律早已不举!根本无法有子嗣,届时只能从萧氏嫡支中,选一个嗣子继位,江山就还是他萧氏的江山。 而萧律这个独孤朝阳的野种!也就配给萧氏江山打天下,定天下,效犬马之劳,如其父那般!再强也只能为他所用! 唯一让他致死不能释怀的是,珍珠心里恐怕有那奸夫! “独孤朝阳……” 代宗恨!既恨独孤朝阳,也恨当年用全部情感去呵护、珍爱的妻子。 独孤朝阳还说她不知情,不要牵连无辜。 怎么可能不知情? 代宗根本不信!都睡一起了,还能分辨不出他和独孤朝阳的区别? 呵…… 当他是傻子么。 不,他也确实傻。 哪怕知道珍珠心里有独孤朝阳,他还是那么喜欢她,若非、若非她在知道真相后,亲自来质问他,甚至想离他而去!他也不会、不会失手。 至于他们的女儿…… “岁和。” 代宗也没想到,他失手的一幕,会被最疼爱的女儿看到,更没想到女儿会因此受到极度惊吓,当晚就高烧烧没了。 家破人亡…… 独孤朝阳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死敌! 那为老不尊的老狗! 他只想将之千刀万剐,可惜老狗藏得很严实,至今找寻无果,且老狗还给独孤一族留了很多后手,尤其是独孤云这样优秀的后辈。 若非萧律同样优秀,甚至更优秀!他还无法在有生之年,看到独孤一族萧瑟至此,快了…… 这个姓氏!很快会从世上消失。 连带萧律这个不配姓萧的野种!也将一起消失。 如此想完,代宗才能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并继续躺下装昏迷,等待见证自己最为得意的生前布局。 强撑这么些年,代宗为的当然不是替萧律守后方!他为的只是亲手将萧律从云端,推落到烂泥里,彻底毁灭之。 “呵……” 越想越快意的代宗,眉眼松弛,难得的放松。 华孝钦进来时,见到的就是神色稍好的代宗,他因而心下稍安的去了朝阳殿,为同样不省心的秦王看诊。 与此同时—— 金刚已在向萧律禀道:“王爷,王妃到京郊了!眼下正欲往宫中来见您,属下已经做好安排,让宫中的守卫见到王妃后,自动放行。” “胡闹!”萧律炸了,“让她回去等着!” 金刚:“……”这个又是为何?您不是想王妃想得一直头晕么! 可不管金刚多么无语,他也被萧律轰出去传命了。 “嘶——” 而头越发疼的萧律,他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只要那女人过来,他不一定压得住那个废物!主要是废物蛰伏小半月了,精神劲确实比他好些。 但他还未将狗皇帝手刃!怎么可能退让!?绝不。 忍痛忍得冷汗涔涔的萧律,被进门的华孝钦看在眼里,就慌在心里了,“您这是怎么了?” 还在一旁的金策赶紧回复道:“王爷也不知为何,这一路回来总是头疼,烦请华御医快给王爷看看。” “先是心疾,现在还得头疾了?”华孝钦寻思着,秦王这是要英年早逝的征兆啊!毕竟再强的体魄,也抵不住这等陈年旧疾的折磨。 瞧瞧从前英姿勃发的秦王,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唉…… 华孝钦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先给萧律诊脉。 可也就在此时—— 去而复返的金刚再度来禀:“王爷,人拦不住了。” 瞬间抬眸的萧律,眸黑如夜,摄人夺魂:“何意!” 金刚顿时被看跪下了,冷汗已经冒了满头,“人、人已经进宫,还、还找不到人。” “混账!”萧律大怒起身,极致的眩晕感,却也在同时袭上脑脉,令他猝不及防的晕倒在地。 “王爷!”金刚脸都吓青了! 华孝钦更是紧急吼道:“快把人扶上塌!” 金刚二人闻言,连忙上前,但比他们更快的是司浅浅。 仿佛化作一道黄影的司浅浅,比他们更快的扶起了萧律,“王爷!” 其余三人闻言,同时一愣,但都止住了拉人的手,毕竟都听得出来的是司浅浅。 但华孝钦还挺恍惚的,“秦、秦王妃?” “王妃!”金刚二人都快哭了,“您快给王爷看看吧。”也只有您能治王爷了…… 司浅浅无需他们说,她就已经在给狗子诊脉了,能诊得出的是——这混账又心力交瘁,过劳过耗了。 “来搭把手,把王爷先送到床榻上,我才好给他施针。”司浅浅一边说着,一边给满头冷汗的狗子擦汗,又是气又是心疼。 这家伙…… 她早就料到疯批不好治,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样的他惊到,不是怕他,是怕治不好他了。 双重人格一旦正式形成,第二人格很难再消失。 而狗子连重生都躲不过第二人格的“觉醒”,可见病的不轻。 若是她一直是走肾多好,这种时候就能立即抽身!管他死活。 可她已经走心,哪里还舍得? …… 俯身亲了亲床上男人的司浅浅,被心疼掩去了劝退的复杂感。 从来没想过会和个“神经病”处对象的她,眼下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好在她自幼研习古中医,对不少心理问题也因病患需要,偶有涉略,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可惜她到底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只能摸石头过河了,“狗子,你一定要好起来。” 底底轻语的司浅浅,只希望自己日后的陪伴,能对狗子有作用,至少不让他继续恶化吧。 可司浅浅心里其实很没底,尤其是在发现无法牵制萧律,他依然避开她,提前赶到京城后,她心里更没底了。 狗子的第二人格,到底会不会听她的? 他的第二人格除了反社会,可还会有温情? 司浅浅不确定,她什么都不确定。 但让她就这么离开,她真办不到,所以她已经在解开萧律的衣衫,又请华御医做助手,先舒缓这男人身体上的痛楚。 站在不远处旁观的金刚二人,眼看他们王爷的神色逐渐好转,总算松了一口气,“果然王妃来了就是好。” 默默想完的两人,也默契的退到殿外守着了。 等施针完毕,华孝钦才开了口:“王爷这身子骨越来越差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我知道。”司浅浅当然知道,两个人格的互相博弈,对狗子的身体健康影响太大了。 “老臣观王爷这病,都是心病,想来都是因为王妃才对吧?”华孝钦有些许不确定,“您和王爷真如传言所说那般,是在洪州就相遇了?” 如果是,秦王这病怎么没甚好转啊!?华孝钦实在搞不懂。 司浅浅则已点头应道:“是的,不过王爷这心病,恐怕另有心结。” 华孝钦:“……”秦王这心结也忒多了。 罢了罢了,上位者想太多是常有的事,圣上不也是如此?大概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不再多问的华孝钦也默默退出殿外,给小俩口留了独处的时间。 司浅浅就让人打来热水,拿来干净的衣物,给萧律擦洗换衣了。 等做完这些,她也换了衣饰,随华孝钦去了甘露殿,后者是想请她给代宗诊脉,而她自己则是想要去确定一下,代宗是否真的病危。 有些事她虽然不知情,但萧律的反应,已足以让她推测出部分可能——代宗,恐怕是个伪善的父亲!不配为父的那种! 若非如此,狗子的应激反应怎么那么大? 一定是代宗做了猪狗不如的事。 她得先来给狗子把把关。 然而—— 在给代宗诊完脉之后,司浅浅不解了。 而在旁瞧着的华孝钦,就忍不住的问道:“如何?” 司浅浅摇摇头,意思是没办法了,事实上代宗的脉象确实很弱!若非用了些虎狼之药吊着一口气,眼下早该去见阎王了。 这让她想起了狗子之前说过的话,狗子让京中的暗桩必须确保代宗活着!所以,代宗现在这样,这大概是狗子的功劳? “唉。”叹了一口气的华孝钦也不难为司浅浅,“有劳秦王妃了,太后娘娘的人已经候在殿外,您快去吧。” 闻言,本想“转醒”的代宗,心里有几分惋惜,但张太后确实于他有恩,那么张太后这个恩人,权且不动吧。 何况此女现在的身份是不良司新主,若无绝对把握,还真碰不得,他现在这口气,不足以让他在对付野种的同时,牵制不良司。 罢了。 也算是让他活到现在的功臣。 代宗如此想完时,司浅浅已经走出甘露殿,见到了冬春,“姑姑~” “还真是您!”冬春眼眶发热,“还请您快去清宁宫吧!娘娘一直念着您呢!” 司浅浅点了头,正要随冬春离去,金刚却迎面而来了,“启禀王妃,王爷醒了!不过……” “不过什么?”司浅浅还以为又出什么意外,已经在问话的同时,往朝阳殿赶去了。 冬春也知道萧律身体不适,自然没去干预,正要回宫禀明张太后。 哪曾想,踟蹰完的金刚,竟说道:“不过卢家小娘子也去朝阳殿了,属下过来时,瞧见了她们。” 这话说完,大概是怕司浅浅闹!金刚忙又做了补充说明:“但是王妃请放心,王爷一直都没搭理卢家娘子,王爷心里只有您!” 这一点司浅浅自然知道,不过她担心狗子的第二人格,可能不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加快了赶回去的步伐。 谁曾想…… 她人还没进朝阳殿院落,就收到了,由金策送来的——休书?! 狗子、亲笔写给她的休书!? 司浅浅确认了再确认…… 确定真的是狗子的笔迹,而且听金策说来,狗子还是当着他的面,写下的休书。 第231章 嫩豆腐、狼牙棒选一个跪吧! 这可把金刚急坏了,“你别胡说八道!王爷怎么可能给王妃些休书?是不是卢家娘子搞的事!?” 金策:“不是。” 金刚就快被急死了!就算不是,是不是应该委婉点说? 奈何金策就是个实诚孩子,“王爷醒来后,就到书房写了这封休书,并让属下送来给王妃,还让属下务必将王妃送出宫。” “不可能!”金刚不信! 但司浅浅信了,她接下了休书。 这可把金刚吓到了,“王妃,您万万不能信以为真!就、就算是真的,肯定也是王爷冲动之下做的事,您、您……” 急得团团转的金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金币接上话了,“您要不当面问问?” “对!对!”金刚连连点头,他深信!只要王爷见到了王妃,肯定什么硬话都不敢说,更不要说休妻了。 然而,金策表示:“王爷有命,不见王妃,且、且还说,让庶人司浅浅即刻离宫。” 金刚:“……”王爷只是要作到死啊! 这两口子…… 金刚忽然发现,他们都作,实乃绝配。 不过越听越确定自己推测的司浅浅,她反而放心了,“他既然休了我,那我就不是秦王妃了。” “不是!王妃您……”金刚急得汗珠都滚落下来了。 司浅浅却话锋一转的说:“那么我去见他,不算是违了他不见秦王妃之命吧?” 金策:“……”还能这样? “当然不算!”金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已将金策挤开,并让金币看着点这个二愣子。 金币得了眼神示意,已经回以“放心”的眼神。 金刚这就赶紧迎司浅浅进殿了,然而—— “小小拜见王爷,王爷万福。”刚被获准进殿的卢含珠,正好在千娇百媚的,朝萧律拜见道。 这让刚要进殿禀报的金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他身后的司浅浅,自然是完整的看到了这一幕。 但背对着殿门的萧律,并未看到司浅浅,因为心绪很乱的他,根本无法去感知什么,最要紧的是—— 萧律相信,以他写出去的休书,以及金策带过去的话,小王妃定是会大怒而去。 她会的。 看似娇气、软和的她,眼里揉不得沙。 他这样伤了她,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会远离他,舍弃他。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第二人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自由,让她离开,保他周全。 浅浅。 根本没听清楚卢含珠声音的萧律,必须十分克制,才能忍下窒息、心痛感。 卢含珠则因他的没回应,而跪了好一会,直到膝盖都痛了,她才不得不再次开口,“殿下?” 萧律还是没听到…… 卢含珠就、就心生出许多委屈,但她还是不屈的再唤了好几声,结果就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金刚见此,好歹是缓过了尴尬,觉得王爷的表现还算可以,正要禀报出声。 司浅浅却开口了,“王爷。” 此声一出—— 金刚第一个回头! 接着是卢含珠! 然后就是萧律本人,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殿门口,无法相信,在自己写出休书后,说出那些话后,还能再见到她。 不过…… 忽然空前冷静下来的萧律却知道,接下来才是对他的考验。 她来,是要亲口问他吧。 看似娇弱,其实柔韧的她,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才会死心吧。 毕竟这个傻子,是愿意舍命陪他跳崖的小傻子,她确实不会只凭金策的话,和那休书,就直接走掉。 可是——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但他必须亲口跟她说,亲口、当面伤害她。 用为她好的名义,伤害她。 这曾是他最不耻去做的事!如今,他却在做。 呵。 多么讽刺。 萧律自嘲想着,神色却早已恢复如常,“你还来作何?” 司浅浅看着眼前这只纸老虎,一步跨入殿内,“你觉得呢?” “放肆!”总算回神的卢含珠站了起来,“你怎么跟王爷说话呢?再者,王爷传见你了么?我还在此,你、你就闯进来,你……” 话还没说完的卢含珠,忽然噎住了。 因为司浅浅不仅没搭理她,还从她身边直接走过去了,步伐不慢! 卢含珠随之回头,就看见司浅浅已走到萧律跟前。 萧律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儿,神色平静,脑海里早已组织好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惜…… 踮起脚尖!并伸手抓住他衣襟,将他往下拉的司浅浅,一手已握住他的后脑勺。 然后—— 霸道的一幕出现了。 司浅浅直接给了措手不及的萧律一个吻。 萧律:“……” 想过很多种可能的他!万万没想到这种可能。 卢含珠:“……”不要脸!放浪!贱人! 金刚:“……”干得好!干得漂亮!不愧是最能作的妖妃。 但是—— 回过神的萧律想拒绝。 可司浅浅能给他拒绝的机会吗? 倒是给了。 她松开了唇,并且一脚跺上了萧律的脚,要不是考虑到给他一巴掌太难看,会让卢含珠看到他的笑话,她一定给他一巴掌!打醒这只大傻狗! 可光给一脚真的不解气! 于是司浅浅同时给傻狗一针! “嘶!” 被戳中痛脉的萧律直接抽了一口凉气。 司浅浅就不客气的用头撞了他的下巴! 萧律差点疼出眼花来…… 小王妃这小脑袋还挺硬。 而看完这些的卢含珠,她三观都崩了,“你、你……” 偏偏金刚还挡到她跟前,请说道,“卢娘子,还请您先回吧,没瞧见我们王爷和王妃在打情骂俏吗?您在这儿,不合适。” 卢含珠:“……”到底是脸皮波的女孩子,当下就哭着出去了,一下子扎进她奶嬷嬷怀里呜咽了,挺可怜。 司浅浅呢,她已经不客气的问:“说吧,嫩豆腐和狼牙棒选哪个?” 完全没跟上节奏的萧律下意识问:“什么?” “选一个去跪着!选豆腐,就不许跪破豆腐;选狼牙棒,就给我跪瓷实了。”司浅浅骂骂咧咧道,“出现问题了也不跟我说,还想将我撇开,自己独自承受? 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很伟大!成全了我的自由,都是为了我好,为了不伤害我,对我真是好到让你自己感动哭?” 萧律被骂得哑口无言,甚至十分心虚,不由自主的怂了…… 金刚可从没见过这样怂兮兮的王爷,但是他也没敢多看的,赶紧给这两位冤家关上殿门,让他们床头打架继续床位和,别再折腾了。 “我……”萧律想解释,已经没了伪装冷静时的泰然自若,所以话说得不是很利索。 于是司浅浅理所当然的抢过话语权,“你什么你?我说的是不是全对了!我刚过府的时候,你不把休书给我,现在把休书给我,你想干什么?” “我……” “玩弄我的感情吗?” “不是!我……” “这还叫不是?换做是你是我,我是你,你会在这种时候,离开我吗?” “……”再次哑口无言的萧律知道,他不会,所以—— “对不起。”老实认错的萧律眼眶发热,就想抱住眼前的人儿。 可惜,司浅浅推开了他,“我虽然没走,但是可没打算就这么原谅你!说,选哪个去跪一下!” 萧律:“……”小王妃好凶。 “选不选!”司浅浅还戳着他胸口的问,“不选的话,我……” “你想让我选什么?”萧律忽然反问。 司浅浅:“……嫩豆腐吧。”狼牙棒不比榴莲壳,这玩意更锋利,可能会跪出个好歹来,跪残了,承受损失的还是她自己,亏。 萧律就笑了,已经不顾她挣扎的,把人儿紧紧抱在怀里!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心疼,发现她也是一只纸老虎。 “你撒手!”司浅浅还是很气的! “不。”萧律紧紧抱着这个人儿,虽迟疑,但还是郑重问道:“想好了,真的不走?” “我……” “先听我说。”萧律轻吸了一口气,决定将一切告知小王妃,再让她做决定,“他可能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可能是独孤朝阳。 给我下毒致我无嗣的是他,安插军医暗中给我下毒的也是他,他不仅一直利用我,他还亲手杀了我的母后,大哥和小妹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既无法再压制另一个我,那么我就一定会弑君!也是众人眼中的弑父,绝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一口气说完的萧律闭上了眼,静静等到“审判”。 无论是女干生子,还是其他事…… 其实都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否则他不会在重生后,仍然选择忘记,仍然无法压制第二人格的出现。 他无法释怀,那个“他”在做的,何尝不是他心底里最想做的事。 他恨代宗!恨这个伪善的养父。 但教养、学识、道德让他一再奉劝自己,不能和恶鬼做出一样的事,母后不希望他这样,长兄不希望他这样,妹妹也不希望。 他不想变成手染无数鲜血的恶鬼,如代宗那般,被仇恨、嫉妒淹没本性。 可是—— 他真的很想没有本性! 他无法不恨! 六岁那年,他就听到张总舵主向代宗禀报他的身世。 随后…… 他被人推下莲花池。 再之后,他被下药,导致高烧不退,如之前的柳仪那般。 不是因为受凉发热,是因为中毒! 不仅如此…… 为防他醒来后记得那些事,他一直被用巫术催眠,所以醒来后一度恍惚。 若非母后和长兄悉心照料,他不可能心智健全的活下来。 而悉心照料他,对他那么好的母后和长兄,都被害死了,他想报仇! 所以—— 与其说是无法阻止第二人格的“觉醒”,不如说是他潜意识希望想起此仇此恨!怎么能忘呢?不能。 什么都能忘!此仇此恨绝不能忘。 “浅浅。”哽咽长叹的萧律正视着自己的内心,“我忘不了,也不能忘,更不该忘。” 司浅浅一直沉默的听着,哪怕他中途沉默了好一会,她也没开口,直到现在—— 在感受到他的自责愧疚后,她才说:“不是你的错,选择性忘记虽具备选择性,但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知道你并不想忘掉仇人,但重生你不能控制,忘掉什么你也无法完全控制,这都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萧律摇头,是他的错。 司浅浅就抱紧了他,她明白心里的执念,很难在一时之间散去,也不强求的摸着他的背,往好的一面说:“没关系,就算你忘了,上天也没善待他,他命不久矣。” “不够。”萧律摇头。 “够了。”司浅浅吻着他的额,“你被毒坏的身体又不是不能治,我可以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可是……” “没有可是,你这么像母后,这么好看,难道不该延续下血脉,有个漂亮的小公主吗?你又不像他,没必要自我厌弃。 而且你姓的萧,也不是他的萧,是长兄的啊,你不是说长兄如父,比他更像你的父亲么?是长兄教养你,让你成为如今这样优秀的人,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不得不说…… 司浅浅这些话,无疑都戳中了萧律内心最柔软处。 是的。 将他一手带大的是长兄,是母后,不是代宗! 他为这个大盛所做的,也都是长兄所希望的,大盛能够成为的模样。 所以—— “说是被利用,可如果不是你想做,你也不会去一步做出来,不是吗?” “嗯。”萧律认同了。 这让司浅浅暗松了一口气,只可惜…… 她这心理疏导才稍稍起效,殿外就传来了金刚的禀报:“启禀王爷,圣上醒了。” 萧律眸色一暗!气息就变了。 司浅浅就被气死了!这个渣帝什么时候醒不好,又在“关键时刻”醒来。 再者,金刚还说了,“满朝文武和主要的皇室宗亲都来了,除了尚书令大人等数位大臣,其余人都是被瑞王请来的。” “呵。”萧律冷笑,“老七哪有这本是?是他罢了,看来是想发难了。” 而他这话音刚落,殿外果然传来很大的动静!紧接着—— 亲自带着六扇门强者前来张善勇,已号令道:“奉圣上之命,缉拿独孤朝阳女干生子——独孤律!” 第232章 陪你、挺你、拉你起来称帝! 此言此语,令司浅浅下意识抓紧身侧的男人,怕他承受不住。 但萧律其实还好,许是因为已正视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哪怕是乍然听到这样的宣旨,也没触爆他的第二人格。 不过他还是劝了身边的人儿:“你别出去。” “我……”司浅浅当然是要拒绝的。 “听我说完。”萧律掌握着人儿精致的小脸,“不是让你离开我,是让你避一避,这件事总归是我要自己去面对的。 再说了,你现在可是不良司的新主,若是我拉他下马不成,还要你来捞我,总不能都搭进来,是不是?” 从理智上而言,司浅浅知道他说的没错,可从感情上而言,她不愿意离开,所以她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萧律:“……”拿她一点办法没有的他,只能牵着她,走出朝阳殿。 这让瞧见司浅浅的张善勇微微变脸,他知道司浅浅不良司帅的身份,担心无法顺利将秦王带走。 但是—— “醒得正好,本王正有问题需解惑。”平静道来的萧律根本没打算避开,今时今日!他的目的,本就是要手刃代宗,为母、为兄、为妹报仇雪恨。 这不仅是他的第二人格想做的,也是他想做的,所以他同样早有布局,并不惧眼前区区的六扇门总舵。 虽然…… 他其实并不知道那个“他”,具体做了什么准备,毕竟虽然都算是他自己,但各自的思想不同,互相避忌、遮掩,在所难免,但他相信“自己”。 可他不知道,金刚知道啊! 所以金刚急死了,“王爷,不能去!”这一看就是请君入瓮的局,王爷什么都没准备,去了岂不是被动? 萧律:“?”难道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账什么都没准备,就进宫来找死? 这么一想,萧律就不是很自信了…… 他觉得这种事可能真的会是那混蛋会干的!“他”除了自以为是,居然完全不筹谋?居然还敢嫌他是废物!? “怎么了?”隐约察觉端倪的司浅浅,这才悄声问道。 萧律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事已至此,没有退路,“走吧。” “王爷!”金刚就快急哭了,“不能去!” 但司浅浅已发声力挺道:“不能不去,否则就是任由贼子污蔑王爷的出身。” “可是……”金刚想说可以往后筹谋。 可无论是萧律还是司浅浅,都是去意已决,两人已经手牵着手,走出了朝阳殿。 张善勇因而暗松了一口气,“跟上!”幸好这俩天真极了,还被蒙在鼓里,否则还真有些难办,就怕不良司的人来插手。 与此同时—— 早已衣冠齐整的!坐在龙椅上的代宗,看起来精神头很足,但华孝钦觉得恐怕是回光返照,很是担心。 可华孝钦也知道,圣上是为了当众宣布让秦王继位,是为了国祚着想,也不能劝说什么,但他万万没想到—— 被“簇拥”而来的秦王刚进殿,代宗就喝道:“独孤小贼!还不速速跪下!” 这…… 全场都惊呆了好吗! 几乎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代宗,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唯独萧乾一行毫不意外,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是萧律跌落神坛!变成烂泥的时刻。 是以,萧乾已出列道:“二哥,哦不、应该叫你小舅公吧?当年你母亲不过是沈皇后身边的宫女,却勾搭我外祖,诞下你这奸生子不说!还偷龙转凤,用你顶替了真正的二皇子。 而真正的二皇子,我的二哥,早已被你那恶毒、低贱的母亲溺死!这么些年来,你占用我二哥的身份,享尽了荣华富贵,是时候退下这层皮了。” 萧律闻言,已是莞尔,他还以为代宗要勇敢自带绿帽,没曾想还给他强加了个宫女母亲,还真是煞费苦心。 然而—— 他的母后,一直是他的母后,谁都不可以剥夺。 “证据呢?” 第一个站出来替萧律说话的是司世弦,这倒是有些出乎司浅浅的意料,她本以为她爹这样的老狐狸,肯定会观望一下。 但这也正是司世弦的老狐狸本性,他很清楚!今时今日,他若不第一个站出来,日后他这朝野第一臣的地位,可就没那么好坐了。 司氏不像卢氏、裴氏、兰氏等百年世家那么根基深厚,不具备改投他麾后,还能风生水起的底蕴。 更何况,他深信秦王不倒!所以他很坚定的盯着瑞王,质问道:“瑞王殿下,你这些张口就来的话,是谁教你的? 是你那位已经入狱的舅父独孤云,还是你身边的不长进谋士,又或者是被你亲手毒死的独孤皇后!?” 前面的话还好,最后这句!直接让萧乾脸色发白。 代宗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不过他也没太指望萧乾,所以他正准备自己来。 然而—— 司世弦还说道:“圣上常病不起,一度濒危,今日却忽然精神勃发!莫不是你给圣上用了什么虎狼之药,不仅能让圣上看起来极好,还能操控圣上的言行!” “臣附议!”礼部董尚书出列。 “臣附议!”兵部赵尚书出列。 “臣附议!”兵马总督陈老将军出列。 “臣附议!” …… 无数朝臣,几乎一面倒的附议出列。 满朝文武,比从前独孤一族把持朝纲时,还要同气连枝。 眼下站在萧乾那边的,只有那么零星几个老臣,还都没有实权。 不像萧律这方,只一个兵马总督,就碾压了所有!何况还有数部尚书力挺。 张善勇在殿外看着,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一幕出现了——代宗放任秦王壮大,终遭反噬。 不过—— 代宗既然敢在今天!现在!此刻!发难,自然是因为他有底牌。 “唉。”长叹一声的端王站了出来,作为萧氏的族长,他必须确保萧氏血脉的纯净,所以他不得不说,“诸位,你等都是我大盛的良臣、强将,但请莫要被独孤律这个小贼蒙蔽。 当然了,偷龙转凤的事不是他做的,其实也不能怪他,可他身上流着的确实非我萧氏正统血脉,其母亲更不是名门——洛阳沈氏,所以他真的不配得到尔等效忠。” 这话…… 再次令满堂错愕。 然而,端王请人带出了两位老嬷嬷,“这两位曾是沈皇后宫中的老人,她们可以作证,本王起初也如诸位这般不敢置信,但事实胜于雄辩,证据都是铁证啊。” “这……”陈老总督纳闷了,“这不是胡闹么?就让两个老太婆来指认秦王不是秦王,完了你们都信?” “自然不止。”端王又让太医署的刘宏丞端来一只碗,其内盛有两滴完全不相容的血,“这里面的血,一滴来自秦王,一滴来自圣上。” “这……”陈老总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滴血验亲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理解的是,“又非亲眼所见,怎么证明其中一滴就是秦王的?” “不错。”司浅浅听到这里,没再保持沉默。 但萧律捏了捏她的手,显然是示意她不要出头,他自有对策。 然而—— 司浅浅挣扎甩开了他的手,“既然要滴血验亲,那就当着诸位朝臣、诸位宗亲的面,让王爷滴血,也请圣上献血,想来才能更清楚、也更能让人信服吧。” “放肆!”代宗冷笑,“你是觉得,朕和端王会冤枉他不成?” “冤枉不敢说,但被蒙蔽是一定的!”司浅浅才不怕代宗,“昔年,出现在圣上万寿节上的天象,在场诸位可还记得? 如今,圣上、端王却站出来说,王爷的血脉有问题!不是萧氏血脉,那么——到底是王爷的出身有问题,还是萧氏根本就不是顺天而承的天子血脉?” “大胆!”代宗被气得快吐血了,所以他无法忍的招来张善勇,“把人女人拖下去!以污蔑皇室罪处置。” “我看谁敢!”立即护住司浅浅的萧律,周身冷意外散,“既然不想认我,那么圣上,你请来的两位老嬷嬷,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母后赶出宫的,难道您以为人都死了,查证不到么?” “你……” “来人!”萧律叫来金刚,“把林姑姑叫来,作为母后宫中的人,林姑姑从始至终都陪在母后身边,她说的话,更具权威。” “难道不能是被你收买了?”萧乾终于再次发声,“沈母后去时,你已掌一方兵权,林姑姑也许是被你收买,何不先听听这两位老嬷嬷说,你连听都不敢听,是心虚么?” “可笑。”司浅浅讽刺道,“你们说滴血验亲,我提议现场来一个!你们拒绝;你们说人证,我们提议对峙,你们还是拒绝,到底是谁心虚?” 萧乾:“……”这女人该死的伶牙俐齿! 不过,代宗却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罢了,既不死心,就验吧;想对峙,就对吧。” 代宗很清楚,碗里的血,就是他和独孤律这野种的!不会出错。 早在知道这野种不是自己的种后,他做过很多次滴血验亲,从来没有一次是血能相融的。 如果可以,他最不愿意相信珍珠背叛了他! 然而—— “来吧!” 代宗拂袖抬手,让裴茗来动手。 裴茗就颤抖着走上前去,他也是今时此刻,才知道这桩事,很难保持平静。 但他还是听命的嘱咐小太监去拿一只碗来,不过…… “不必麻烦,就用圣上的茶碗吧,把茶倒掉,换上还没煮过的水即可。”司浅浅要求道。 “殿前何时轮得到你一届女流指指点点?”端王看不下去了,“也太没礼数了。” “我就这样,阁下第一次知道吗?”司浅浅呛道。 端王:“……” “对长辈不敬!按皇室理解,当被掌嘴,来人……”代宗不想姑息司浅浅了。 然而,代宗的话还没说完,来自张太后的声音,就从殿外呛了进来:“掌浅浅的嘴?哀家倒要看看谁敢!” 代宗:“……”不是让何牧送张太后出宫了么?怎么还在! 可确实就是在!也来了的张太后,她进殿就说:“浅浅过来,到哀家身边来,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你!这是也不将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母后……”代宗头疼,“她不敬宗长!不能惯着。” “怎么不能?当年你不也是被先帝后宫的小妖精说,不敬宗长?哀家是怎么护你的,你忘了,哀家没忘。”张太后一边说,一边抱住走近前来的小姑娘,眼眶发热! 三年了,她一直以为小姑娘真的没了,不知道念了多少经,没想到菩萨保佑,她的经没白念,人果然好端端回来了。 今儿,任谁都休想伤到她这小乖乖,谁都不行! 内心坚定的张太后,望向龙椅上的代宗,“你要向谁发难哀家不管,你自己的家务事,哀家从来不管,唯独这个孩子,她是将哀家从鬼门关带回来的人,你不能动。” 代宗闻言,知道这是张太后的退让了,倒也应下了,“也罢,既然母后这么说,朕便不追她责,但还请母后把人带下去,莫要在这里搅局。” “搅局?”司浅浅又笑了,“我维护我自己的丈夫,怎么叫搅局了?而且,关于当年的宫女,关于当年被溺死的孩子,我身为不良司新主,还真找到了更详实的证据,圣上要听么?” 代宗老眸一眯!正要开口…… 司浅浅却已接着说道:“没有人会认错自己的孩子!母后尤其如此,因为那是她和她最挚爱的人诞下的孩子,是在那兵荒马乱时,带给她唯一的慰藉。 她怎么会认错?她不会,她非常清楚!那是谁的孩子,更清楚独自在洛阳西宫避难,该如何确保自身安全,整个沈氏一门,都是为了她而亡,为这个腹中子而亡,她怎么会认错?” 这番话,全是一语双关!因为—— 张太后能来甘露殿,是因为司马炎出手了,而司马炎能出手,自然是因为他完成了司浅浅交给他的任务。 所以司马炎在送张太后来甘露殿的同时,已在人群后方,朝司浅浅点了点头!而这个点头就意味着—— 萧律,他真的姓萧,不是什么独孤血脉! 第233章 执子之手,与子登基! 沈皇后,至死捍卫着她自己的清白!可怜的是,她挚爱的男人根本不相信她,宁愿去疑神疑鬼。 或者,他不是不信,他只是没有自信。 可怜可叹又可悲…… 这是此时的司浅浅,给予代宗的评价,也让她更心疼她的狗子,就因为代宗宁愿怀疑爱人“出轨”,就亲手杀了爱人,毒害亲子。 所以—— 她不会同情代宗。 所以,她已叫道:“进来吧。” 殿外的司马炎闻言,立即把一身太监服脱了,身为不良司大长老,为了演个太监,他可是把蓄了多年的美髯都刮了。 唉,太难了…… 可今儿这事吧,他还得亲自来镇场子。 毕竟宫中这些暗桩已多年未启用,他怕坏了王妃的大事,只能亲自来了。 可他这么大年纪的人,扮侍卫不合适,只能扮老太监了。 不过—— 叹完就正经办事的司马炎请求道:“王妃,太后娘娘,王爷,请允许在下将当年在洛阳宫当差的宫人,以及当年给沈皇后接生秦王的产婆,并独孤皇后已被毒哑的乳母,一起带上殿来。” “送上来吧。”张太后准许道。 在被司马炎护送过来的路上,张太后已知晓了今儿事发的大概,要说她从前虽不是很喜欢沈氏,可沈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心里有数。 若沈氏真的被独孤朝阳怎么了,第一个接受不了的是沈氏自己,而且沈氏这个女人可不好骗,精着呢。 再者,望舒这个孩子怀上的时间点确实敏感,她身为太后,怎么可能没查过?一切都没有疑点,否则她早拿这一点,让沈氏进冷宫,别妨碍皇帝多纳后妃入宫了。 当年雷厉风行的张太后,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在等人来的空档,也说了:“望舒这个孩子就是我萧氏的孩子,这一点哀家很清楚,对得起先帝,也对得起先太后的嘱托。” “母后……”代宗有些恍惚,他自己查了那么多年,验证了那么多次,他自然是不信自己会错!可是—— 当独孤雪的乳母被送上来时,当司马炎陈述道:“当年,为了能入宫为后,偷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的独孤雪,一手策划了张总舵主查到的那些证据。 为顺利将自己从事件中摘除,独孤雪先是与圣上还在王府时所纳孺人——陈昭仪交好,又假意说漏嘴,通透了风言风语。 随后,陈昭仪在圣上去他宫中时,安排了宫女低议秦王出身的局,诱圣上去查证此事!才好顺利查到她安排下的钩子。 而帮独孤雪做下这些事的人,从她的贴身婢女,再到护卫,全部都被毒杀,唯一幸存下来的乳母,也被毒哑了,这还是因为乳母不识字,才逃过一死。” “不可能!”代宗一口否决,“朕查得清清楚楚!”不会出错!绝不会出错!绝对不会! 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的代宗,脸色堂红,老目微凸,看起来有些吓人。 然而—— “……” 发不出声音的独孤雪乳母,却以双手呈出了一封信。 司马炎便接着说道:“请端王来看。” 端王下意识看向代宗,却被张太后骂道:“怎么?你不是消失宗长么,主持公正萧氏血脉的正统性,不是你的职责么?” 端王顿时无法怠慢,已经上前接了老哑巴的信,发现上面赫然有个小印,还是、还是老护国公私印? 这…… 端王不敢确定的看了又看,又斗胆请求道:“圣上,不知您这儿,可有老护国公私印所印文卷?” 代宗闻言,气血再度上涌:“上面有独孤朝阳的私印!?” “正是,如果老臣没记错,这上面的印信,是老护国公的私印,不过这上头的字,倒不像是老护国公的字。”端王辨别道。 司马炎就接话了,“不错,此乃独孤雪左手字迹,但因独孤朝阳武功卓绝,私印又一直带在身边,所以洛阳宫中飞暗桩虽认得——字非独孤朝阳的字,但还是执行了任务。 毕竟这名死卫本也姓独孤,乃旁支血脉,当时的独孤朝阳又已决定将独孤雪送入宫中,但不是以皇后之尊进去。 可若是沈皇后犯错!那么独孤雪进宫,就一定是皇后!这对于整个独孤家族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这番话一出…… 端王都快信了。 萧乾却忽然开口:“死无对证,本王母后已薨,你们怎么编都行!” “所以鄙人还请来了,两位当年在洛阳宫当差的老人,他们分别曾是洛阳宫尚宫局的老尚宫,以及内侍省掌管人事登记的老黄门。 据他们回忆,以及找到的洛阳宫册记载,在张总舵主拿回查证后不久,洛阳宫中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还真是巧呢。”司马炎说完,就请两位老宫人出列了,他们手中都捧着一份记册。 端王立即拿过册子,还请随行宗亲一起查看,果然发现就在一月之间,洛阳宫就死了很多老人。 与此同时,司马炎还表示:“这些死者鄙人也安排人去查证了,相信不是每个人都是孤家寡人,很快会有线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司浅浅再次看向代宗,想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而代宗—— “噗!” 一口鲜血喷出的他,自然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不是没想过,是否冤枉了结发妻子,可正如司马炎所说,洛阳宫当时遭了瘟疫,他已无从再查,所以他无数次滴血验亲! 对,对,滴血验亲!还有滴血验亲。 “裴茗!”忽然看向裴茗的代宗,眼神泛绿光,仿佛赌徒输尽所有,却还想逆风翻盘。 裴茗方才倒是已取完代宗的血,如今…… 心中一叹的裴茗,只得走向萧律,“殿下,还请您高抬贵手。” 萧律垂眸盯着那杯水,以及水中的那滴血,只觉得恶心。 但司浅浅已握住了他的手,“王爷,这是为了母后。” 萧律心一动,明白小王妃这话的意思,是的,这是为了母后的清白! 母后薨逝时,一定很难过吧,所以—— 自己用匕首割出一滴血的萧律,希望代宗亲眼看看!看看他自己的愚蠢,令他冤枉、错失了怎样一个深爱他、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傻女人。 “嘀嗒。” 随着萧律的血落入茶杯之中…… 裴茗第一个看到,两滴血很快相融。 萧律也看到了,他因而嘲讽的笑出声来了,“呵。” 裴茗就颤颤巍巍的端着茶杯,看向白发苍苍、目光却过分有神的代宗,“圣上,您错了啊。”秦王殿下,真就是您和沈皇后的孩子啊! 作为一直跟在代宗身边的老太监,他都不知道代宗原来心头藏着这样的事!难怪本是盛年,就常常吐血,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到头来…… 是自苦啊! 多么不值得。 裴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把茶杯端给了端王,不忍心端给代宗,不忍心击碎代宗最后的“期待”。 代宗却已经从裴茗的表现知道,两滴血融在一起了,他因而站了起来!他从龙椅上下来了,他蹒跚走到端王跟前,他亲眼看向那只茶杯。 “融了。” 多少年来…… 他试过了多少次。 尤其是在对孩子下手前,他试过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不容。 如今…… 到了今天这一刻!跟他说融了。 这茶杯一直由裴茗端着,裴茗不至于背叛他。 就算裴茗想背叛,这么多人看着,裴茗也做不到。 真讽刺。 代宗恍惚的看着茶杯,毫无意外的再次吐了一大口血! “噗——” 血落入茶杯里,与里面的血融合在一起,血淋淋的讽刺着他。 “砰!” 再也撑不住的代宗,直接倒地。 “圣上!” 裴茗赶紧扶起人,端王也蹲下去了。 一直在侧殿的华孝钦很快被带过来,然而—— “圣上,驾崩。”华孝钦叹息宣布。 在侧殿的他虽然没参与进来,但什么都听到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所以说,上位者太过多思多疑,终究不是好事,损人不利己。 事到如今—— 不管代宗生前如何,在场的朝臣、宗亲,全都跪下来了。 丧龙钟随后逐一敲响,整个上京城就都知道,代宗崩了,新帝即将登基。 而在甘露殿内,默哀了一会的朝臣,确实开始提新帝登基的事。 率先出声的还是司世弦,“圣上已崩,为稳大盛国祚,还请秦王殿下节哀,即刻登基,以安天下!” “臣附议。”这回陈总督第一个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六部尚书先后附议,都知道大局已定,秦王登基,势不可挡。 可是—— 萧乾不甘心! 为了继位,他连亲生母亲都毒杀了,他怎么可能就此作罢,哪怕是放手一搏,他也拼了,“诸位大人恐怕是忘了,历代新帝登基,都应有传位诏书,秦王恐怕没有吧。”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陈老总督已经骂骂咧咧了,行伍出身的他慕强,自然是懒得看没有半点军功的乾小白脸。 而且陈留陈氏一直是大盛的老派名门!他根本不需要看谁脸色,尤其不需要看萧乾这种没实权废物的脸色,哪怕对方也是龙子龙孙。 所以被呛了个没脸的萧乾,并不敢反驳…… 但张善勇发声了,“圣上确实有传位诏书,就在鄙人这里。” 司马炎立即看向张善勇,那眼神特别的犀利,仿佛在说:“识趣的就赶紧夹紧尾巴做人,否则休怪不良司整治六扇门。” 张善勇:“……”他看懂了。 不过张善勇还是坚强勇敢的从怀里掏出了传位诏书,并睁眼说瞎话道:“这是三年前,圣上立秦王为储君的诏书,自然就是传位诏书了,裴公公当时看过诏书,可以作证。” 悲伤过度的裴茗闻言,倒是点了点头,他想,如果代宗方才还能撑住,代宗的遗愿,必然还是立秦王为新帝,所以—— 裴茗还说:“礼部也有存档,董尚书可命人去查找。” 董尚书闻言,自然立即让门下侍郎回礼部去找来。 司马炎见此,才收回盯着张善勇的眼神,这老货还算识趣。 张善勇心里一叹,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背代宗之命,不是为了他自己活命,是为整个六扇门的弟兄留一条活路。 秦王大势已定,这个时候他再推九皇子出来,不过是勾起一场血雨腥风,让门内弟兄枉死罢了。 至此—— 礼部的侍郎虽然还没回来。 司世弦却已朝萧律拜下:“臣司世弦,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臣赵舒城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臣……” 全体朝臣!哪怕是原本跟着萧乾闹的老东西,也都颤巍巍拜下了。 萧乾:“……”他不得不拜,他也已经被他身边的老臣属强拉着,跪拜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司浅浅,她也要跪下,让她的狗子登基为帝,坐上本就属于他的龙椅。 然而—— 萧律一把拉住了她,不让她跪下去。 司浅浅:“?”她不太明白。 萧律却拉着她,一同走向了龙椅。 这一幕,看在除他二人,唯一无需跪下的张太后眼里,自然是觉得不妥,“望舒。” 萧律闻声看去,就见张太后在摇头,她还朝司浅浅招手了。 司浅浅也想过去张太后身边,但萧律不许,他执意拉着他的小王妃,拉着她,让她先坐上龙椅。 这可就难为司浅浅了,虽然她不觉得龙椅是砧板,也不怕,但是她不想风头这么盛啊,“不行,妾身……” “朕说行。”萧律执意,“今日,你功不可没。” 她解开了他的心结,她证明了母后的清白,她让代宗死不瞑目!她给他的母后、长兄、妹妹讨回了公道!她兵不血刃,却让代宗以最痛的方式离去,帮他报了血仇。 他什么都没做,她就帮他做完了一切,送他无可指摘的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 萧律紧握着这双柔软,但又强大到竟足以庇护他的手,坚定不移的,请求道:“陪着朕,坐下来,一起看这万里江山。” 第234章 陛下,该喝药了! 闻言抬眸的司世弦,他本想第一个谏言,但萧律已宣布,“即刻起,皇后司氏,将与朕同治大盛,她是上苍送到朕身边的神女,是大盛唯一的天证神凤,乃我大盛之福!朕之福。” “……”殿内朝臣都有点傻眼,虽然司浅浅的神迹,他们都一同见证过,可是大盛出过一位女帝,他们心里都有点慌啊! 端王已经要开口反对了,然而—— 萧律已点名道:“许尚书,你可知你正在进一步研制之物,都出自谁之手,是谁将之送到朕的身边?” “陛下是说远境?”从前是工部侍郎,现在是尚书的许思杰有所明悟的,看向了被新帝牵在身侧的新后,有些不可置信。 虽说,军中早有流传,但许思杰一直没当真,没想到还真是?那么小司南也是,手弹的改良建议也真是?不是陛下“色令智昏”,强加之荣? 许思杰犹在不可置信,萧律却已点了司景睿之名:“司侍中,你再说,这三年来,因阉猪法带来的户部进账有多少?” 司景睿立即出列,“明和二年,即去年一年,由太仆寺饲养的官豚达三万头,共计为朝廷带来盈余五万贯; 另因豚肉普及,军中粮草开支教往年减少十万贯,各地府衙减少肉类开支七万余贯;且我部在京城的盘查得证,京城百姓,尤其是京郊等良民均因养豚增收数倍,是以—— 去年全年上京城新增新丁四万余,新增婴儿八万余,存活率达八成以上!有助于上京城更快恢复至鼎盛时期,后益无穷。” “臣附议。”京兆尹立即附议,这两年上京城肉眼可见的繁华了不少,除了秦王治下有功,另一方面就是肉食普及带来的好处。 要他说,京兆府这几年作奸犯科的案子都少了很多,毕竟但凡有口肉吃,也没几个不安生的想犯事。 这还只是养了三年猪而已,就有这么些好处了,长此以往,京兆尹大人觉得自己快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他注定是多想,毕竟单纯养猪带来的效益还是有局限的,也就最初这些年变化较大,不可能一直这么夸张。 但就目前这些,足以让萧律有话说了:“诸位,司氏身为本王王妃时,已为我大盛做过如此之多的盛事,尔等觉得,她不配与朕坐在这龙椅上么?” 诸臣沉默,“……” 虽说几万贯的收益,对于诺达的朝廷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光上京城就新增了这么多新丁!这可比单纯的钱财值钱多了。 人丁意味着什么?部分朝臣可能不知道,但大部分有实才的大臣懂,人丁就是国力,就是未来! 而且…… 说起军粮,陈总督有话说了,“这两年军中的肉确实多了,将士们打仗都更有把子力气了,这豚肉够肥!不是羊肉可比啊。” 对于军中将士而言,肥美多油无骚气的猪肉,可比羊肉顶饿,也比没胡椒调料的羊肉好吃多了,还更能带来满足感。 所以陈总督没什么想抗议的,反正在他府上,都是他夫人当家,他回府都得听夫人的,陛下想要让新后做一下龙椅而已,也没啥。 于是—— “……” 朝臣们都继续保持沉默,大多数人都想着,若是皇后不具体插手朝政,只在这些民生、国力上助国助民,倒也确是大盛之福。 司浅浅见此,也就不扭捏了,但她不想先坐下去,“一起。” 萧律闻言,也没再强求,两人就在群臣、宗亲的见证下,携手坐在龙椅上。 一时间……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齐整的跪拜声,响彻甘露殿!并在殿外侍卫、太监、宫女的附和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响彻皇庭。 上京城上下,也将很快知道这个消息!知道这一幕的诞生。 …… 随后,萧律开始颁布登基后第一道圣旨,从大赦到治丧,从严防京内动荡到警惕边疆异动,全面且详尽。 整个大盛朝廷就在这一刻,步入了新的纪元! 很快—— 京兆府已在各处贴出布告。 “明和三年,皇二子秦王登基,改年号为兴元,赦天下,减赋税,……”念完邸报的裴老笑了,终于放心的走出房门,望向无限明媚的艳阳。 这一刻,身为经历了三朝帝王,曾为两朝帝王效命的他,仿佛看到大盛的未来——将如日中天。 赶回府中的裴衡正好看到这一幕,“祖父。” “来,陪祖父小酌一杯。” “好。”裴衡也笑了,甘露殿他去了,但因官职不高,并未说上什么话,但他亲眼见证了新帝登基,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 他要在小酌的同时,将一切都讲给祖父听,再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而在上京城街头—— “新帝是秦王吗?” “当然啊!没看到皇榜都说了,皇二子秦王继位登基吗?” “我又不认识字!但要是秦王,那就没事了。” 往常并不关心是谁登基的寻常百姓,忽然都关心起是谁登基,并在确定是秦王后,都心满意足的散去。 也有的还问了官差,“那皇后呢?” “就是原来的秦王妃。” “阉猪那个?” “……是。” “那就好,不知道秦王妃能不能教教咱们阉羊之类的,怎么就只能阉猪呢?羊不行吗,羊不能养肥肥吗?” 官差:“……”这题他也不会答!不过他会上报的,毕竟上头刚才嘱咐过了,百姓有什么意见,要征集上报。 这个应该算一个意见吧? 官差如是想着,又怕自己记不住,不断在脑子里重复了阉羊的问题。 …… 江南西道。 刚回到洪州的李修,正在朝京城遥跪而下,“陛下万岁万万岁!”追随多年的秦王殿下终于登基了! 哪怕早有所料,李修还是很激动,“末将可以一直在外打仗、驻防,不必回京和文人们较脑子了,可太好了!” 但凡追随过萧律的人都知道,他知人善用,所以他们的抱负!将得到更广阔的施展空间。 是以,哪怕是历来新帝登基时,最易出现问题的边关,都稳如狗。 毕竟这些地方的驻防边军将领,基本都在萧律麾下干过,若非如此,不良司长老们也不会说他是无冕之皇。 于是—— 不过半月而已,新帝登基后带来的欣欣向荣气象,已从朝廷延续到京兆府,再到各地,逐步扩散。 这是司世弦都没想到的,“虽早就知道陛下能力强,却没想到,从前的陛下只展露了三分能耐,再有两三月,整个大盛都将彻底步入正规。” 司景睿闻言,也有了几分闲心的调侃道:“黔中道和剑南道坚持不了多久,恐怕已经在想降书该怎么写了。” “越是如此,越不可掉以轻心,吐蕃一直没动静,恐有蹊跷,牢里那个大巫得看紧了。”司世弦还不敢放松。 尽管新帝能力很强,但大盛沉珂在身,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愈,此时若有强敌犯境,还是棘手。 司景睿也明白其中的要害,也没多坐,“儿这就去办差。” “嗯。”应完的司世弦,也伏首于案,继续批阅各地奏折,把不要紧的剃掉,将要紧的递到龙案前。 片刻后,他看到河西节度使的奏折,并发现其中的一些细节问题,这让他当即招来同在政事堂办差的同僚,请他们核查范博远往日递上来的奏折,好做对比。 而此时—— 难得有些许空闲的萧律,自然是回了紫宸殿后殿。 不过他回去时,还在懒床的司浅浅尚未起身,仍在酣睡。 “陛下……”翠柳想把司浅浅叫起来,但萧律已将翠柳挥退。 翠柳不敢多言,马上从内殿退出去,只觉得陛下自打登基后,这威严一日比一日重,光是寻常的拜见,都叫人不敢多呆。 早些日子还有点想法的白鹭和秋雪,眼下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就怕惹了新帝不悦,能一脚给你踹死。 这种事…… 萧律还真干过,而且就在昨天。 毕竟—— 黑狗子又复苏了。 所以司浅浅这会是被捏醒的,而且一醒就被嘲讽,“现在还睡?快赶上你养的猪了,吃了睡,睡了吃。” 司浅浅翻了个身,好烦…… 萧律见这小女人竟敢不搭理自己,墨色长眉一挑!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啊~”司浅浅烦躁的咬了他的肩膀一口,有起床气了,“你很闲吗?!” 萧律被咬得又气又爱,气的是她还敢咬人!爱的是她气鼓鼓的模样,还怪可爱的,令他下意识戳了戳那嫩鼓鼓的脸,“朕又不是那废物,公务自然处理得快,否则你以为你白天能见到朕?” 司浅浅揉了揉眼,勉强睁开眼来,入目的就是这个男人放大的俊脸,确实是时隔十多天后,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他,还怪稀罕的。 “如何?”萧律满意于小女人略带痴迷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女人喜欢,要不他才懒得抽空跑这一趟。 司浅浅也瞧出了他的得意洋洋,又无语又好笑,“陛下喝药没?” 萧律:“……”不说话的他,把怀里的小女人扒拉开,丢回床上:“朕很忙,你自己玩。” 司浅浅怎么可能让他走,当然是一把抱住他的腿,笑眯眯道:“喝完药再走!” “你是不是看朕不爽,故意在药里多放了黄连?若是那个废物,药肯定不会这么苦!”已经被告知——某废物把老底都告诉这小女人的萧律很是不爽,总觉得这个女人喜欢那个废物多一点! 那个废物有什么好?又软弱又没能力。 司浅浅就被他语气里的酸溜溜整乐了,虽说人格分裂的狗子挺麻烦,但似乎也有些乐子? 比如这种他自己跟自己吃醋的好笑场面,可能永远不会缺席。 念及于此,司浅浅当习以为常的忽略之,“金德,把陛下的药端进来。” “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你可以问华老呀!” “朕不,你来答。” 司浅浅不理他,已经把金德端上来的药,端到他嘴边,“你喝完我告诉你。” 萧律就被苦涩至极的药味整皱了眉,这辈子没喝过这么苦的药,据说还要再喝一阵子,早知如此,他就不跟废物抢身体,让废物自己消受这份苦。 见他如此苦大仇深的样,司浅浅只好哄道:“喝完给你糖。” 萧律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嘴,忽然爽快的一口闷了! 司浅浅正觉诧异,就被攫住了唇,还被送了满嘴的苦涩药味,这狗男人!还真够狗的。 而且司浅浅不敢由着他闹,很快推了推人,表示抗议! 然而,萧律自然是没那么容易撒手,奈何司浅浅有针…… “嘶!”冷不防被暗算到的萧律气死了,“你这女人……” “乖!”亲了亲他额头的司浅浅哄道:“用药期间你得禁欲呀,妾身这是为你好。” 萧律:“……”哼! “今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哼!”不想说的萧律站起身来,直接回前殿办公了。 司浅浅就觉得他这傲娇的样子很可爱,也知道他肯定是没有不适,才故意摆出“我有,但我不告诉你”的姿态。 怎么说呢…… 这次亲眼见证了,两个狗子切换的司浅浅觉得,黑狗子其实就是任性版的狗子,是抛去一切枷锁的黑狼狗。 这样的狗子,只要不做疯事,也是有几分可爱的呢。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黑狼狗过渡黑化,让两者之间保持平衡,这样才能达到精神上的稳定,不至于太过纠结,最终伤身。 不过…… 已经走出后殿的萧律,脸直接黑了,内心很想骂人,“这该死的女人,居然不留朕!果然是独宠惯的。” “陛下,尚书令大人求见。” “宣。”正好问问司世弦怎么教的女儿!如此骄纵无礼。 沉吟间,已快步走回前殿的萧律不知,就在此刻的大内监牢里—— 在动用独孤家最后的人力后,终于如愿进入的萧乾,总算见了巫昇。 但抬眸瞧见萧乾的巫昇,倒是毫不意外,“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巫昇没有回答,但萧乾已接着问道:“你我之间的合作,可还算数?” 第235章 圆一场帝后级大婚! “自然。”巫昇知道萧乾指的是什么。 但萧乾还是确认性的强调一遍,“本王指的是——助我登基,我立司浅浅为后。” “今时不同往日,自然要改一条。”巫昇倒也明确回应了。 萧乾却不吭声了,尽管他早有所料,但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可正如巫昇所言,今时不同往日了,巫昇能答应助他登基,已经算是“仁义”,虽然这份“仁义”里,透着狼心。 然而他已别无选择,除非他甘愿永远向萧律俯首称臣!但即便如此,萧律也不一定就会放过他。 所以,萧乾没犹豫太久,“本王有一个条件。” “请说。” “如果她愿意留在大盛,你不能强迫她回去。”萧乾到底是不死心。 可巫昇还是拒绝了,“不可能,神女必须回归,否则本巫绝不会出手。” 萧乾轻吸了一口气…… “七皇子莫痴心妄想,她本就不是你大盛之人。”巫昇淡漠奉劝。 萧乾闻言,虽心有不满!可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巫昇,很需要吐蕃的力量。 所以—— 萧乾还是应了,“好,但若事败,你必须将本王保去吐蕃。” 巫昇闻言,内心一嗤,面上还是答应了,“可以,但你要帮本巫解除四周的风水局。” 这一点萧乾自然没意见,他本就是要放出巫昇,才好联手。现在只需动风水局,不必直接出手,自然更好、更稳,万一事败,也不会牵连他。 不过就在他们动手的同时,司浅浅已在听禀,“娘娘,您猜的没错,这些人证背后的人,都是独孤朝阳,是他将这些人送来,但眼下已追查不到他的踪迹。” “不必追查。”司浅浅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他对陛下并无恶意。” 司马炎虽也有同感,但总有种放虎归山之感,“娘娘,他的武功应该恢复了。” “无妨,这种人若是真想干大事,他早就干了,何必七老八十了再闹腾?”司浅浅不觉得独孤朝阳是个威胁。 甚至,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只会是狗子的助力,怎么说呢…… 出于一个看过无数小说的、资深书虫的推测,她怀疑独孤朝阳可能是真的喜欢婆婆——沈皇后。 别问为什么?问就还是直觉。 不过司马炎还有个别的问题,“娘娘,属下查问过张善勇,他说代宗确实试过无数次的滴血认亲,但结果都是相融失败,娘娘那日怎就能确定,两滴血会相融呢?” 司马炎对此好奇了很久!一直没想明白。 尽管见多识广的他早就知道,有些亲生父子的血,未必能在水中相融;有些不是亲生父子者,反而能相融。 可不能者通常永远不能,能者亦然;怎么到了娘娘这儿,原本不能相融的两滴血,就能相融了呢? “其实很简单。”司浅浅用后世常识解释道:“因为在陛下的血滴入前,我先是让裴茗倒了代宗原有的茶,用带有余热的茶杯换上了水; 而后,在裴茗端着水时,我们又理论了一番,足以让裴茗用他的手温,给那杯水暖了再暖。要知道,当日的甘露殿因代宗体虚,地龙可是烧得很旺的呢。” 司马闻言,倒是有点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本不相融的两滴血,在比较热的水中,就可相融!?” “是。”司浅浅肯定应道:“我猜测,因滴血验亲比较郑重,代宗用的都是玉碗之类,玉器寒凉,再倒入代宗用于烹茶的沁凉山泉水,可不就是每次都不相融么?” 司马炎这就明白了,“原来如此。”果然不是很复杂,但他从未听说,滴血验亲居然还这么讲究水温!? 不过司浅浅表示:“你不必纠结这个问题,滴血验亲自来不准,但代宗自然那么相信,就让他死个明白呗。” “属下倒是知道不准,但不知还能操作。”司马炎真心觉得,新主似乎总懂得一些,在她自己看来很简单,对于他、他们而言,却很不简单的问题。 比如之前的,阉猪能使猪好长个的倡议;又比如现在的,造炭笔和竹纸的想法…… 目前这后面两个项目的进展都不错,司马炎相信再过一两月,工部就能拿出比较成熟的初版炭笔和竹纸。 司马炎相信,一旦这两项工艺推广开来,能大范围惠及贫苦但有才华的读书人,能为朝廷储备更多人才! 怎么说呢…… 司马炎越老越觉得,当日新帝登基时,邀娘娘同坐龙椅之举,真明智之举也!以娘娘给大盛带来的福祉,绝对配得上那一坐! 但娘娘看起来却像毫无自知,她眼下正在娇憨憨的啃着鸡爪子,还问他,“你看饿了?想吃一个?” 司马炎:“……”饿倒是不饿,就是不明白鸡爪子有那么好吃么?就这会功夫,您都啃十几个了。 不过司浅浅坚定的认为老属下是饿了,就让翠柳去再上一盘! 于是萧律折回时,看到的就是如此之不雅的画面——他的皇后,正和她的下属一起啃鸡爪,虽然一个是站着,一个是坐着。 萧律:“……” 偏偏司浅浅还要邀请他,“陛下回来了?您要不要也试试,这是我让林姑姑帮我做的醋溜鸡爪,虽然没有辣椒,但还怪好吃的!” 司马炎默默放下鸡爪骨,不敢恭维这味道,忒酸。 但是—— 作为忠心且负责任的下属,司马炎必须提醒一下,“娘娘,您这么爱吃酸,该让御医瞧瞧。” 司浅浅:“?” 还是一旁的林姑姑秒懂了,“司马先生提醒的是,老奴会留意。” “是鄙人多嘴了。”司马炎说完就向司浅浅请辞了。 司浅浅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但也没留人问话,她还是比较关心她狗子的,“陛下怎么了?” 本来确实有事,但被入目画面“打断”的萧律,他这才挥退林姑姑等人,跟小皇后提道:“朕得去西北一趟,但你放心,不会错过你的封后大典。” 司浅浅立即丢下鸡爪,“出什么事了?我要跟陛下一起去。” “胡闹!”萧律简直没法说了,“你去做什么?” “给你开药啊!”司浅浅理直气壮,“你以为你好了吗?现在断药,前面的全白喝了。” 萧律闻言,仿佛被捏住了七寸,可是…… “我也不随军,就住在附近的后方城池好了,方便给你看诊、送药而已。”司浅浅自觉安排得很有分寸。 可萧律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能如此,这次让你去了,下次你是不是要说,又不是没去过,然后朕每次出征,你都要缠着!” 司浅浅就眨了眨无辜的精致杏眼,“是陛下说的,妾身原本还没这么想。” 萧律:“……” “如果陛下不想妾身跟着,您就少出去涉险啊!您手下又不是没人会打仗,你在后方指点江山不行吗?” 萧律:“……你当朕想去?情况特殊,不得不去。” “怎么特殊法?” “休想套军情!” “你用的得力斥候还都是我不良司的呢。” “哦?”萧律忽然挑眉而笑,“想掣肘朕?” 这问题明显很敏感!仿佛还带了几分试探。 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后宫,都是送命题。 然而—— 司浅浅才不怕他,她还往他身上扑,并十分娇气的问:“那你给不给我掣肘啊?” 萧律:“……”烦死了,每次遇到原则性问题,这该死的女人就用美人计,偏偏他受那个废物影响太严重,总是无法拒绝,并且十分受用。 而确实在用美人计的司浅浅,还要亲他修长的颈,在他耳边腻人的追问:“到底给不给呀?” 萧律:“……你好好说话。” “我不~”司浅浅亲上她狗子挺直的鼻梁,捧着他的脸说:“带上我吧,不会给你添乱的。” 早就情不自禁抱着这个女人的萧律,他已敛垂着眸,瞧着眼前娇滴滴的女人,忽然问道:“不留在京中准备大婚之事?那可是你我真正意义上的大婚。” “有林姑姑和我哥、我嫂呢,再不然还有表嫂呢!而且我什么都不懂,留下来除了奉献尺寸,还能干啥?”司浅浅反问。 萧律轻捏着人儿的下颚,微微摩挲之,“可能是吐蕃要发兵了,而且范博远极可能已被控制,西北局势不明,很危险,这样你也要去?” “嗯!”司浅浅绝不独自留在京城干等,一则用药确实不能断;二则怕黑狗变“疯狗”。 她绝对不能再让狗子离她太远,不过…… “如果可以,我们大婚后再走,可好?”司浅浅寻思着,按照之前的时间差,等她封后完了,狗子的人格也许就会恢复,更保险一些。 但萧律不知道她这想法,还甜了一下,“你想跟朕成亲?” 司浅浅眨了眨眼,听出了他这话的深意,明白他又在跟他自己吃醋!居然连这个都争?那就满足他吧。 “嗯!”司浅浅强烈点头。 萧律顿时满意极了,“好,朕安排一下,让李修先过去。” “嗯!”司浅浅甜笑着狂点头。 萧律就捏了捏她的脸,“早这么说,朕早随你的意了,算你有点眼力劲,朕可比那废物有能力多了,洞房你就知道了。” 司浅浅:“……”? 感情用的不是一个身体!? 算了算了,都是他自己,爱咋想咋想吧,高兴就好…… 然而她的无语沉默,看在黑狗萧律眼里,就是认同! 以至于—— 当他无法抗拒另一个人格复苏时,他居然专门写下炫耀之言,留给他嘴里的某废物,“害惨了”司浅浅。 至于眼下,萧律已经在问:“那药喝到大婚日,可以好了?”若是还不好,他就…… “好了。”司浅浅算过了,没什么意外的话,能好! 萧律这才满意的哼了哼,“那你最近别招惹朕,让朕好得快一点,像现在这样缠腰而上也不行,懂?” 虽然挺喜欢她这样黏人,但是现在不是禁着么!她总这样,让他如何清心寡欲?学那废物念经不成!? 尽管…… 他其实已经学过了。 但拒不承认的他,反正不想再念! 然而—— “好!” 当应完马上就下来的司浅浅,一点没留恋的回去啃鸡爪时,萧律又觉得不爽了,但他不说!他心里气呼呼的回去部署西北了。 司浅浅洞察了他的气呼呼,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只斗败的公鸡,还要强装雄赳赳就、气昂昂,差点笑死…… “噗哈哈~”兀自乐呵了好一会的司浅浅,这才去把水明悦叫来,想问问后者是否有别的方法查一查范博远、以及西北的情况。 听狗子那意思,二长老那边对那边的具体情况,应还没探明朗;而水明悦负责的不良司暗线,也许会有斥候探不到的消息。 但水明悦在听完询问后,就表示:“老二已经给我传过话,让属下暗中帮他,已经部署下去了,娘娘不必担心。” “好。”司浅浅满意点头,也更明确的晓得,不良司各长老虽各司其职、分工明确,但也协作密切,并不是各忙各的。 不过…… 水明悦还表示:“娘娘,提起麻烦,属下也遇到了一个,不知可否请您问问陛下?” “什么麻烦?” “不良司在大内天牢的一条暗线,方才被掐断了,不知是否乃陛下的人,误把我们的人,当成其他势力的人除之?” 司浅浅蹙眉问道:“陛下最近在整治各方暗线问题?” “这事是刚发生,并且也只是天牢出了问题而已,属下推测,可能是政事堂的大臣们觉得,在这关键时刻,吐蕃大巫这等要犯十分要紧,所以陛下先对天牢出手。”水明悦说出自己的猜测。 司浅浅却从中抓到了要害:“你跟我去见陛下!” “这……”水明悦以为是要带她去对峙,还觉得不太好。 然而司浅浅已经风风火火的走出后殿,朝前殿跑去了,水明悦只能跟上。 但水明悦很快发现——她错了,因为司浅浅一见到萧律就说:“陛下,吐蕃的人可能要劫狱!巫昇他要跑!” 水明悦:“!?” 她犹正在震愕中…… 就听到,那位威严的新帝已果断下令:“金策,立即封锁禁宫;金刚,即刻带禁卫军随朕前往大内监牢。” 第236章 帝后联手欺负人! 水明悦:“……”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怎么自觉跟不上节奏了呢? 娘娘怎么就知道吐蕃人要劫狱了? 尽管不良司的暗线消失得很突兀,可解决不良司一条暗线,不足以让吐蕃人不声不响的完成劫狱啊! 就目前而言,她没收到任何关于吐蕃人要劫囚的消息…… 这其实都还没什么,最让水明悦震愕的其实是新帝的反应! 新帝都不问为什么?他就信了娘娘的示警,并直接出手。 这、这…… 水明悦忽然觉得,当日新帝邀请娘娘一同登基,可能没司马炎想的那么复杂,新帝只是把娘娘当成了最信任!最可倚仗之人。 他可能和其他帝王不一样,并不是“孤家寡人”,无论是言论上,还是行为上,甚至思想上,他都如一的表达出这种不一样。 而这种不一样…… 让水明悦很快看到了成效! 因为赶到大内监牢的萧律,果然发现了问题。 扼要查问完的金刚表示,“守备不对!属下先进去一探。” 金刚很确定,大内监牢今日的换防,应该是每一个时辰换一拨,但最近的一次换防,提前了一刻钟! 尽管只是一刻钟!但恐怕已经有问题。 金刚因而想要冲在前头,以防万一。 然而—— 萧律已经进去了。 金刚请示了个寂寞,只能赶紧带人跟进。 水明悦就很无语,“陛下怎么把娘娘也带进去了。”娘娘那么娇弱,进去岂不是“添乱”? 但无语归无语,她也只能赶紧冲进去,好保护娘娘! 只是…… 他们还是来迟了。 只抓到几个行为鬼祟之人的萧律,脸都黑完了,“风水局被破,巫昇已经逃离,立即缉拿罗保章!” 萧律很清楚,按照金刚的说法,这帮人进来没多久,最多一刻钟,但那极其复杂的风水局却被破了!可见来人对破局十分熟悉。 然,但凡是复杂的风水局,只要不是布局者本人,其他破局者,很难这么迅速的找到破解之法,何况困着巫昇的风水局每日都会例行变换,以防巫昇自行破局。 所以—— 全权负责布风水局的罗保章嫌疑最大! 此外,司浅浅还敏锐察觉:“巫昇施展巫术离开的气息还没散,他应该刚走不久,陛下快封城!他不可能连续性施展这等巫术,出城还得走城门。” 萧律觉得这分析有理,当即让金刚去安排封锁京城。 水明悦这就看明白了,原来在她看来娇滴滴的娘娘,本事还挺大,不仅仅只是会医、擅用毒、精通易容而已。 这还不算…… 娘娘还很聪明,她已接着说道:“罗保章后面肯定还有人,否则这事不能做得这么利索,陛下封锁禁宫真英明!说不定能逮住一条大鱼。” 被赞美的萧律昳眸微漾,已经把忙忙碌碌的小皇后拉住,“所以你也不用忙了,等着瞧瞧看是否有大鱼落网。” “这就要看陛下把禁卫军整合得如何啦!会不会偷偷放水~”司浅浅调侃道来。 萧律就控制不住的,捏了把她的脸儿,只觉得这女人狡黠精怪的模样,也极可爱。 至于禁卫军会会防水?自然是不会。 因为现在的禁卫军,全是从神策军调来的精锐!也是萧律这三年来通过各种手段,将自己的亲兵安插进去的死忠军。 所以—— 此时此刻的萧乾,他还真被卡住了。 只差一步就出宫门的他,眼睁睁看到禁军忽然接管宫门,原有的侍卫全被换下去,包括他们独孤家的那根“钉子”,也已被无差别替换。 无奈退回的萧乾,只能捉急等待着属下们的安排,可去而复返的心腹,不得不遗憾禀报:“殿下,眼下各宫都加强了审查,咱们的人没办法了。” “能不能收买一两个禁军?”萧乾急死了!他猜测,可能是巫昇败露了?可他已经出来得够利索了,怎么就败露得这么快!? “恐怕很难,如今的禁卫军比之前那批还难啃!何牧和他手下的那批人,全被新帝调去神机营!眼下这些都是从神机营过来的精锐,对新帝愚忠至极!” “总要试试!要多少银两都可以!否则本王怎么出的去?”萧乾还就不信,能有臭当兵的看不上银钱的!不过是钱不够多罢了。 然而—— 去问询回来的萧乾心腹表示:“王爷,恐怕真不行,咱们的人说了,别去招惹这帮禁卫军,极有可能是上赶着送人头,他建议您再等等,也许会有转机。” “怎么等?等巫昇么!?”萧乾脱口说完,倒是稍稍冷静了一些,“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他已出去,定会想办法救出本王。” “正是如此!若是没有您,吐蕃怎么迎回他们的神女?新帝可绝不会将枕边人送回吐蕃人,否则岂不要沦为天下笑柄?” “对!对!”萧乾被说服了,越发冷静下来,“再等等,总会有办法。” 被折腾得团团转的心腹见此,稍稍放松下来,并再接再励道:“不错,王爷眼下需要做的,就是静候时机而已。” 萧乾深吸了一口气,明白成大事者,必须心性非凡,绝不能临阵自乱,倒也逐渐恢复如常了,“你且下去盯着,一有异动,及时来禀本王。” “是!殿下。”心腹自退下不提。 萧乾就揉着眉心不断自我调节着,并试图想到更好的脱身之法,可他思来想去,似乎真的只能等巫昇。 因为眼下的萧律,不仅牢牢把持了禁宫,上京城各处的城防,也都是陈老总督负责,后者用兵老道,陈氏又是京中世家之首,是以真没不长眼者,敢瞎蹦跶。 所以—— 独孤一族哪怕真还有点人手,眼下也都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也不敢见光,唯恐被人人喊打。 但诚如萧乾及其心腹所想,已经逃出禁宫的巫昇,肯定要想办法救萧乾,且没在约定地见到萧乾的巫昇,此刻已确定:“这个不太聪明的七皇子,恐怕已经被困。” 可脸色虚白的巫昇状态并不好…… 此刻的巫昇正如司浅浅所言,不能再度施展诡秘巫术,所以哪怕他很确定萧乾有麻烦,他也爱莫能助,只能先行自我恢复。 巫昇只希望萧乾哪怕不聪明,但至少还有点实力,能撑到他可以出手的那一刻。 然而—— 此刻的萧律已命人在宫中散布谣言称,“差点逃掉的吐蕃大巫,已被活捉回大内监牢!” 这样的谣言针对谁,不言而喻。 更绝的是,司浅浅还帮忙易容出一个逼真的大巫,在宫中演了一番! 这让萧乾的人,都不得不信,并上报于他,请他定夺了,“殿下,眼下该如何是好?” 可萧乾怎么知道? 他也没办法啊! “怎么会……” 萧乾是真不想信,但他也知道,若非消息确凿,心腹不会禀上来。 如今,他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向萧律说明一切,求得他的宽恕。 可萧律会宽恕他么?不会。 萧乾挣扎了一会,忽问道:“会否是司皇后的手段,那人恐怕并不是吐蕃大巫!” 心腹一怔,转而喜不自禁:“殿下英明!极有这种可能,属下再命人再探!” 萧乾颔首,但自觉还是得自救,“为今之计,也不能全寄希望于吐蕃大巫,就怕万一。你让我们的人再争取一二,最好还是在禁军身上撕开出口。” “属下遵命!”心腹得令而去。 …… 而此时,前往罗保章府上拿人的禁卫军已回宫禀报:“陛下,末将等人到时,保章大人已自缢而亡,其妻、子均在其妻娘家——杜府,末将已命人封府,可要拿人?” 萧律暗眸一闪,正要开口,司浅浅就紧张抓住他的手。 “……”知道她紧张什么的萧律无语之后,就是妥协:“例行查问即可,不必捉拿,但在案件查清楚前,严禁任何人进出杜家。” “是!”禁卫军小将领命退下。 司浅浅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罗保章恐怕不干净,否则为何要自缢?但妻、子多半无辜,没必要过渡牵连。 不过她这一口气刚松下去,萧律就将她整个儿抱入怀里,并往她唇上咬了一口,“不相干的人,也值得你这般上心?” 感觉到他没用力的司浅浅,自然笑眯眯搂上他那修颈,“我是对她们上心吗?我是对你上心好不好!您可是刚登基,若是办案太严苛,可能会招来非议。” “呵。”萧律冷笑,才不会被这张骗人的小嘴忽悠,这小女人真正上心的不过是那废物,怕那废物接受不了。 这么一想…… 萧律就下狠嘴的!再咬了人儿一口。 “嘶!” 司浅浅疼得生理性泛泪,两眼已经泪汪汪。 瞧在萧律眼里,刚泛上来的戾气,锐减…… 该死的! 每次见她哭,他总莫名心虚、心疼,完全没办法硬起心肠!还得自觉哄起来:“不过是嘬你一口,就这般娇气,不哭。” 是真的痛的司浅浅埋头不理人!还很气的用头撞他下颚。 萧律也不敢躲,只能忍痛继续哄:“是朕不对,没轻没重,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恼可好?” “哼!”司浅浅这才哼唧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萧律就知道再哄一下,这小女人就能好了。 但金策来了,已在殿外禀报,“陛下,有可疑之人出现。” 萧律正为难…… 司浅浅却已经从他怀里下来了,“进来说。” 萧律闻言,只能跟话:“进来。” 金策这才进殿,也不敢乱看的禀道:“属下按陛下吩咐,并未搜查各宫,只封锁各处宫门,尤其交代若有人试图行贿禁卫军守卫,不可一口拒绝,果然有人上勾。” “哪宫之人?”萧律问道。 “内侍省的内府丞,是个掌管汤沐的老太监,属下已请水长老查其出身。” “可查了近来与他接触的所有人?”萧律再问。 金策微微迟疑的禀道:“属下命人查过,但很奇怪,除了和禁卫军接触过,他这一日以来,竟不曾与他人有过接触。” 原本一直守在殿门处,当着透明人的金德闻言,倒是开了口,“也不奇怪,内府丞平时虽不是闲差,但眼下这时局,先帝刚崩,宫中谁敢大肆沐浴享乐?他自然就无所事事,也无须与人接触。” “饭也不吃呢?”金策反问。 “倒也正常……”金德有些局促,但还是放弃挣扎的表示:“像老奴若是不当差,也很少进食,毕竟像老奴这样的,容易长胖。” 萧律:“……” 金策:“……” “不过这老货既然和禁卫军接触了,就肯定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老奴寻思着,倒不必从他接触的人查。 我们这种宫中老货,不一定要通过与人接触,才能传递消息,避开耳目的法子很多。所以真要查他,不如让老奴去一趟,老奴一准给陛下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萧律闻言,本想否决,主要是金德太老了,他不想让这老奴涉险。 可金德倒是跃跃欲试:“陛下,让老奴去吧!您忘啦,老奴从前也是不良司的人呢,这么多年没正儿八经办差了,也不知道是否宝刀未老。” “……也好。”萧律勉强同意了,但叮嘱道:“小心些,你虽啰嗦烦人,但朕还希望你能替朕照料太子,你总不能指望皇后能自强自立。” 忽然被点名的“差生”司浅浅就很无语! 但金德已激动的跪下道:“老奴晓得!老奴定不辜负陛下厚望,绝对能给陛下和皇后娘娘照看小太子。” “行了,去吧。”萧律厌烦挥手,可不想看这老东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继续唱下去…… 也就在此时—— 确实没通过人! 就把消息送出去的那个内府丞,再次向萧乾发起示警,“禁卫军有诡异,恐在钓鱼!请瑞王殿下千万慎重。” 萧乾一听到这消息,脸色就变了:“怎么个诡异法?” “不清楚,属下已传问,得再等等消息。”心腹禀道。 萧律却难得警惕、聪明起来,“会否是出事了?” “这……”心腹正迟疑。 忽然起身的萧乾,却果断下令道:“吩咐下去!立即撤离!哪怕硬闯也要闯出去!否则恐怕来不及了。” 也几乎是在同时—— 第237章 这一世,尊为元帝! 查到萧乾心腹那封回传问信的金德,他正瞅着被逮住的内务丞,好整以暇的问道:“如何,还有何话要说?” “小的不知德公公所言何意,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内务丞还要继续装傻。 金德倒也不急,他只施施然问道:“那让你舍了二两肉,拼了命去养的独子,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了?” 那内务丞闻言,明显老躯一震,显然没想到!自己的陈年老底会被翻出来。 这还不算…… 金德还说:“陛下的人,已经把你那儿子,是叫陈大同吧?给拿下了,不知你是想要绝后呢,还是想让他继续读书,考个功名?” 老内务丞听到这里,再也装不下去了,“真、真的可以考功名?” “按大盛律例,他乃奴籍,自然是不能,可你若有功,杂家倒是可以在陛下面前给求个情,或许可以。”金德也没说满。 但宫中谁不知道金德的地位?作为大内总管兼御前大太监,金德是宫中所有太监的终极目标!所以—— “奴婢说!”老内务丞很快服软,因为这是他唯一一搏的机会!如果唯一的子嗣能从良籍,能考取功名,就算让他去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不过金德在他全招之后,倒也没让他去死,还请金策将人保护起来,他则按线索,带着金策等禁卫军,朝萧乾的藏身之地搜去了。 与此同时—— 萧律和司浅浅自然也已得悉,营救巫昇的人是萧乾,倒也不算太意外。 “让金德拿捏好尺度,趁此时机,将独孤一族的钉子,全给朕拔了。”萧律相信以金德老滑头的“能力”,能办好这差事。 司浅浅从旁听着,明白这确是一个彻底清除独孤隐患的时机,就是有点担心金德,“要不要再给金德加点人手?” “不必,金策足以。”萧律应完,却又说道:“你若担心,就让金币过去。” “也好。”司浅浅是真担心,就怕萧乾鱼死网破,金德到底是上了年纪,又没有什么功夫在身。 萧律倒是知道,金德习过武,年轻时身手不错,但这么多年没用,又虚胖了那么多…… 萧律已默认金德等同于没武功,也叮嘱金币要多加注意,免得那老货办差不成,反折了进去。 殊不知—— 贼精的金德压根没冲在前头,都是金策在冲,但也正是因为如此! “!” 从冷宫中提前撤出的萧乾,和带着小队人,在后头守着的金德,撞上了。 两人都愣了一秒…… 竟还是金德先反应过来,“是瑞王!” “抓住那老太监!”萧乾紧随发声,他自然也认得金德,知道这老太监是萧律的心腹,也是殿前红人。 金德一听,就知道萧乾是要抓自己当人质,当然是赶紧溜啊!然而—— “唰!” “砰!” 脚下一个打滑的金德,自己先摔了个狗吃屎。 最惨的是,大部分禁卫军都随金策进冷宫了,金币又还没赶到,所以…… 腿脚不利索的金德,毫无意外的被逮住。 这让虽折了点人,但收获不俗的萧乾很满意,“老东西!有你在手,萧律再恨本王,估计也能放本王一马吧。” “呸!”金德啐了一口,“老奴奉劝瑞王殿下别异想天开,老奴是谁?不过是个没把的奴才,和你这等逆贼相比,算得了什么?陛下一定会分清楚轻重,将你绳之于法。” “那就试试看。”萧乾丝毫不恼,因为他很清楚,他那二哥念旧得很,对这些早年就跟在身边的老人,格外待见。 可惜的是—— 闻声而来的金策等人,已将萧乾一行人包围住了。 为首而出的金策,更是沉冷喝道:“瑞王!陛下待你不薄,对你既往不咎,你竟勾结吐蕃,将吐蕃大巫放出监牢,其罪当诛!” 萧乾闻言,脸色微变:“强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不过是进宫来取母后的东西而已,新帝这是要将手足赶尽杀绝!” “铁证俱在,还敢狡辩!”金策森然说罢,就挥手喝道:“立即动手!如有人反抗,杀无赦!” “放肆!”萧乾急了,“本王要见新帝!不许过来,否则休怪本王杀了这老奴才!” “啊!血啊——”被紧张的萧乾错手割破脖子皮的金德,自己顺手一摸、一看,吓坏了,“有种倒是给杂家一个痛快啊!” 金策:“……”您要是不叫,方才可是个出手救您的好时机!这下好了…… 萧乾已经放手匕首,并紧紧扣住金德,“你放心,本王绝不会给你一个痛快!谁要是敢靠前一步,本王就割你一块肉。” “卧槽……”金德脸都白了,“不是人!金策,你别犹豫,快上!先给杂家一个痛快。” 金策:“……”若真照做,他相信回去后,陛下也能给他一个痛快…… 于是没办法再装强势的金策,只能奉劝道:“瑞王,你若立即放了德公公,向陛下陈情,陛下也许会考虑网开一面,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未必吧。”萧乾冷静了不少,因为他已经能确定,他手里的人质有用! 所以,萧乾直接开条件道:“要本王放人也不是不行,但必须将本王送出宫门,只要出了宫门,本王就放人。” 金策自然不可能立即答应,“你出不去!” “那就试试看这老奴才身上,到底有多少肉了。”萧乾说完这话,直接在金德肩颈上割下一块肉来,十分利索。 金德:“……” 他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知道痛,“啊——” 金策脸色就变了,“住手!” “散开!让本王出去,否则本王的刀子可不好惹。”萧乾威逼道。 金德就尖声发言了,“金策啊,你要么利索杀上来,给杂家一个痛快!要么,问问陛下?” “不行!”萧乾却不给金策周旋的时间,“立即散开!本王现在就要出宫!否则……” 说话间,又要割金德肉的也萧乾,已经在动刀子。 金德胖胖的白脸更白了几分,看着挺惨! 金策连忙回道:“可以!我答应你!所有人,立即散开。” 萧乾这才满意的收了刀子,金德就在嘀嘀咕咕的骂骂咧咧了。 金策却并非自作主张,他是看到了金币,后者在远处给他打手势了。 …… 甘露殿。 在政事堂办差的朝臣因宫禁原因,自然要派代表来问询。 司世弦就是那个代表,而且他还知道得不少,“陛下,吐蕃大巫真跑了?” “是。” 司世弦脸色微微一变,“这等关口,吐蕃挑事,看来是要有更大动作了,河西道的问题,恐怕比预想中更严重。” “无非就是要另扶萧乾称帝,但这废物成不了大事,踪迹已败露。”萧律对那俩的计俩了若指掌。 司世弦闻言,稍稍放心。 金币却在此时,去而复返的,在殿外紧急禀道:“启禀陛下,德公公被萧乾掳为人质了!” 萧律眉一沉,“进来。” 金币这才进殿,并将方才看到的事,一一禀来。 “你将朕的话带给金德否?” “尚未来得及。” 萧律微微挑眉,“先静观其变,随时来报。” “是!”金币领命而退。 司世弦这才问道:“陛下是想用萧乾,勾出剩下的独孤余孽?” “此其一。”萧律最大的目标是巫昇! 司世弦也猜到了,但他担心:“难得逃脱,他还会涉险么?” “只要有机会,他必会。”萧律玩味道,“毕竟剑南道尚未归降,萧乾的作用不小,但凡有一线机会,他都会来。” 司世弦和巫昇接触不多,不甚了解,但他相信新帝的判断。 提及新帝…… 司世弦再禀道:“陛下,关于您的尊号,臣与诸位同僚议定后,深觉您所提议的‘肃仁孝显’四字,太过简单,也不符合您的功绩。 臣等以为,您的尊号应是‘兴元神显仁达明睿至高孝行皇帝’,如此,方能彰显您之功绩,又可震慑四方!” 萧律:“……”这么啰嗦…… “简称则用元帝,臣等都坚信,以陛下之能,必能在兴元年间,不仅仅完成大盛复兴,还能达成大盛归元!让我大盛朝力复元,民生复元,疆域复元,还请陛下莫要谦虚,承之受之。” 萧律:“……” 这尊号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那废物也难得和他达成一致,所以随便给了一个尊号出去。 但这帮老东西倒是会拍马屁,听听这长得他都忘了叫啥的尊号…… 不过“元帝”简称,倒是不错,与“肃宗”相比,霸气许多。 萧律因而同意了,“可。” 司世弦这才松了一口气,也由衷笑道:“陛下万岁万万岁!” 萧律却凭生出几分恍惚,元帝、肃宗,没想到再重生,不仅很多事都变了,连尊号也变了。 就连站在他跟前的老臣,也不是裴老,而是司世弦。 前世,司世弦这老狐狸,可是早早就投在萧乾门下,后虽改投他庭前,但自然不可能像这一世这般受重用。 此外,陈老总督以及兵部等各部尚书,和前一世的选择也不尽相同,许多他前世用惯的心腹大臣,现还在成长中。 眼下被他重用的,竟有半数是前世时,要么早早告老,要么效力过萧乾者。 世事难料,不过如此。 …… 莫名感慨的萧律,转而就觉得自己磨唧,定是又受那废物影响了。 但司世弦并未察觉他的情绪变化,已在告退,“陛下若无他事,臣先请告退。”“ “嗯,无事别出政事堂。”萧律提醒道。 “臣遵旨。” 萧律便起了身,先一步往后殿走去。 司世弦等他离开了,才退出紫宸殿,却因殿外两排纹丝不动的禁卫军,又油然而生出几分感慨:而今的禁宫守卫,与从前也是大不一样了。 先帝时的殿前侍卫虽也不俗,但绝不像元帝的侍卫这般,都是见过血的真行伍之人,绝无纨绔世家子弟。 元帝。 兴元之帝。 司世弦很期待年轻的元帝,会给大盛带来的变化,每每一想!他都有种热血沸腾之感,这是他为官数十载,首次出现这种情绪。 司世弦相信,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同僚和他一样,对整个大盛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他再一想,这样的元帝,竟还是他的女婿…… 司世弦莫名有种老怀大慰,十分满足之感,令他情不自禁的喃喃道:“谁能想到呢?” 这事放在三年多前,在刚和秦王结亲那会,他绝对是万万不想到的!他那时,一直更看好七皇子。 在那时,谁能想到成日买醉的秦王,忽然就醒了! 在那时,谁又能想到,秦王不仅醒过来了,他还比从前更强大!仿佛过去的五年买醉,不过是韬光养晦。 在那时,谁又能想到,秦王乃重生之人,他登基后,不过半月,就能给大盛带来这样非凡的变化。 …… 仿佛一夜之间,大盛的朝堂便耳目一新。 尽管司世弦知道,这三年间,看似一直在寻妻的新帝,其实一直在做各种部署,但他从不知道,原来新帝的安排,一旦全盘开花,竟有这样的成效。 “谁能想到呢?”持续感慨的司世弦,就这么憧憬着、恍惚着回到了政事堂,却听说,“不好!萧乾挟持大内总管金德出宫了!” “出去了!?”司世弦愕了一下,“陛下呢?” “尚不知!但听我那小厮来报,萧乾方才已经快到神龙门了!很快就能出宫。”赵舒城忧心道来,“若让萧乾逃离,剑南道恐很难收复!” “赵尚书不必惊慌,陛下自由成算,吾等只需等着便是。”司世弦相信,这情况必在元帝的筹谋中,不会出错。 事实上—— 萧律此刻已抵达神龙门。 这让终于看到他的萧乾,神情有几分扭曲,“你终于舍得露脸了!” 萧律没回应他,目光停留在金德身上,后者此时十分狼狈,身上还有许多血迹,均是从肩膀上淌落。 司浅浅也清楚看到,金德的肩膀被剜掉了好几块肉!俏脸微微发白,该死的萧乾! “心疼你这老奴才了?”萧乾很满意司浅浅二人的反应,“既然心疼,就让你的禁卫军全给老子撤了!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 萧律闻言,毫无犹豫,“散开,让他走。” 第238章 擒萧乾!射神王! 而被卡住脖子的金德极力想说点什么,奈何萧乾卡着他的脖颈,不允许他开腔。 神龙门外,也已聚集有一万神策军!以及不少百姓、各世家小厮等。 除此之外,更有一队黑衣人迅速出现!显然是萧乾的援军。 萧乾见此,硬气了不少的吼道:“新帝登基,却意欲……” “咻!” 一支不知打哪儿射出的箭矢!就在萧乾意图造谣的瞬间,射向了他,把他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 “咻!” “咻咻!……” 无数箭矢也都在瞬息间,朝那群黑衣人射去!阻断他们救援萧乾。 这还不算…… “唰!” 只觉得眼前一花的萧乾,他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家萧律就已出现在他跟前不说,还将金德从他手上救下来了。 不仅如此—— 一掌推开金德的萧律,一手还已反制向萧乾! “该死!” 仓皇后退的萧乾拼尽了全力,也躲不开萧律的手,眼看他那青筋狰狞的脖子,都快被萧律拿捏住了。 “嗡!” 一道诡异的白芒!却及时出现了。 且随白芒一起出现的巫昇,还朝萧律的后背心拍出一掌!那掌风甚至还带有黑红之色,显然带有剧毒。 看得被水明悦护着的司浅浅惊呼出声,“陛下小心!” “陛下小心!”同时喊出的还有金德,可恨他被推开得太过遥远,就算想帮萧律挡下那一掌,也办不到。 好在萧律自己早有提防,已经及时避开。 但萧律一避,萧乾就顺利逃脱了。 那帮黑衣人见此,自然都来劲了,“保护瑞王!” “保护瑞王!”一支身穿胡服,作胡商打扮的番邦人,也纷纷从人潮中涌出,朝萧乾簇拥过来,眼看就要将萧乾救走了。 萧乾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迅速朝自己人跃了过去! 然而—— 胖乎乎的金德挡住了他,“哪里走!” 萧乾不惊反喜,“你自己找死!本王就带上你!” 这话说完就朝金德擒去的萧乾,认定金德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太监。 可惜…… 不良司“金”字号招牌从不虚发。 之前有多无用,眼下就有多神勇的金德,反手就将萧乾扣住了!并且一个大鹏展翅,就把萧乾飞速带回禁卫军之中。 那矫健的身姿!那神奇的速度!那轻盈的步伐…… “卧槽!” 金币都看呆了好吗!这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吧?! 至于被逮住的萧乾:“……” 你问他有啥想法? 他大概只能告诉你,没有。 毕竟他全程傻眼!至今没回神。 “德公公你……”同样无语的金策,他除了“保护”好金德和萧乾,是真不知道说啥好了,他原本还真以为,德公公不得行,没曾想…… 这哪里是不得行啊!这简直太行了。 如此武艺,恐怕比金刚还强很多。 难为这老胖子这么多年来,一直伪装成一个平平无奇的太监,真·扮猪吃虎。 而被吃到的“虎”萧乾,这才反应过来:“你一直在蒙本王!” “嘿。”金德叉腰笑道:“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酒囊饭袋呢?杂家要不忽悠你,你这帮崽子们能从老鼠洞里都钻出来?” 萧乾:“……”他是酒囊饭袋吗?他不是!他也是正经习过武,拜过师的人,也曾在大舅麾下出征过! 可跟这个老太监相比…… 萧乾久久无语,明白这次是真栽了。 而瞧见他再无被营救可能的巫昇,也直接选择了放弃,“告辞。” 想走就走的巫昇身形一淡,显然又要施展巫术了。 可惜…… 直接化拳为掌的萧律,已迅速朝巫昇天灵盖拍了上去,“留下吧。” 原本不以为意的巫昇,却见萧乾的掌心上,赫然有一点红!其上布有唯独他能看到的金丝,这是来自神女的血! “卑鄙!” 巫昇大骂了一声,连忙避开萧律这一掌,可惜迟了那么一丢丢。 “啪!” “噗!” 直接被拍中的巫昇当场吐了一口血,脸色惨白至极。 萧律这才收回手掌,“拿下!” 禁卫军立即出动,但几乎是在同时—— “嗡!” 上京城的天穹上似有妖风扫过! 紧接着,妖风直下!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巫昇卷走了。 “弓箭!” 萧律敛眸伸手。 金策立即将一把弓箭奉上。 萧律也在第一时间,拉弓搭箭,朝妖风离去的方向,一箭射去! “咻!” 不算巨大的箭矢,在萧律内力的加持下,却带有刺破苍穹般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那卷妖风射去! “好强!” 不少在场的江湖人士,全都被萧律这一箭惊艳住! 就连赶过来的司马炎也如此,他直觉现在的新帝,比之前在郭家村时,强了很多。 这也正常,毕竟那个时候的萧律可是个病娇!而最近的他,则一直在喝司浅浅给他调配的药,那药可不仅仅是解毒而已,还能调养他“破败”的体魄。 所以—— “砰!” 萧律这巅峰一箭!毫无意外的射中那那卷妖风,两道人影随即从中掉落。 萧律见此,人已如巨鹰掠空而去。 “快追上去!保护陛下!”司浅浅连忙喊道。 司马炎等不良司强者立即出动,都去保护萧律了。 至于现场的独孤余孽,以及那些番邦人,自然都被神策军和禁卫军逮完了。 等赶到的陈老总督抵达时,现场已经“没什么人”了。 “这么快!?”陈老总督有点气,又有点高兴,气的是他都没来得及亮相!高兴的是小贼如小丑,都不用他出手,就玩完了。 不过司浅浅并不放心,“老都督,陛下去了东城区,劳烦您带人封锁东城区,那边恐有吐蕃大股势力!” 陈老总督闻言,神色一肃:“老臣这就过去!娘娘放心,陛下定会无恙。” “快去吧。”司浅浅还是有点担心,但她这次不敢擅自追过去,因为刚才那团妖风,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直觉。 所以,她还是别过去给狗子添乱了,这个带走巫昇的人,不是她的血能克制的了,她得抱紧水明悦,哪儿也不去。 而被她抱紧的水明悦呢,她就当小娘娘是被吓到了,已经拍着小娘娘的背哄道:“没事的,有老司马在,没人能伤得了陛下,除非那人是贺云老头。 但贺云可是陛下的师尊,他再为老不尊,也不能伤自己的徒弟不是?所以啊,您别担心,也别怕,没事的。” 司浅浅就表示有被哄到的放心了一些,“那我们先回宫吧。” “这是自然。”水明悦说着,直接把司浅浅抱了起来。 司浅浅吓了一跳,“我不用,我没事。” 水明悦毫不在意,“属下怕您脚软。” 如此一幕,落在金德眼里,老家伙就笑了:“娘娘脚软没脚软,老奴是不知,但姑姑您的脚,不久后就得软。” “何意?”水明悦不解。 金德瞧这姑娘是真楞,好歹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陛下介意。” 水明悦:“?” 啥玩意? 她又不是男的!陛下有甚好介意的? 可事实是—— 萧律真介意。 已经去而复返的他,瞧见自己的皇后,居然被个女人抱起来了,十分不爽!已经上前捞回人儿不说,还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水明悦:“……” 本来还想反驳一句的她,正如金德所言,已经有些脚软。 主要是萧律朝她扫来的眼神过分暴戾!仿佛能将她瞬间撕碎。 水明悦:“……” 是她错了,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默默退后的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明明—— 这位陛下更拉拉扯扯!更不成体统。 但她不敢说。 “嘿。” 金德好心的给水明悦挡了挡,他就说吧,要遭! 可萧律的眼神在触及金德后,也没好转,“你倒是十足会做戏,朕以为你真废了。” “那哪能啊!老奴日后还要给小太子练练手呢。”金德笑眯眯表示,和那狼狈带血的样儿,十分不搭。 萧律因而沉了沉眸:“去华孝钦那儿把伤治了!这几日也不必到殿前当差。” “得嘞!老奴谢过陛下恩典。” “再有,萧乾剜了你几刀,十倍还之。” “这……”金德想说“这不太好”吧。 但萧律已不容置疑的别回头,抱着怀里的小皇后,大步回紫宸殿了。 司浅浅这才得空问道:“人跑了吗?” “嗯。” 司浅浅一听,怕他不高兴,已经摸了摸他胸口,“也没事,他们肯定都受了重伤,我让陈老总督封锁东城了。” “也不怕人说你干预政事了?”萧律挑眉而问,“之前让你留下来听你爹说什么,你还说什么来着?” “那一样吗?”司浅浅不服,“我这是关心自己的夫君!这也要避忌的话,那我还算什么妻子?” 萧律一听到“妻子”二字,神色肉眼可见的软和下来,“嗯,是不一样,朕说错了。” “本来就是你错了!” “嗯。” “哼。”司浅浅觉得这个人有点敷衍,还有点不高兴。 萧律倒是转回了正题,“来的应是吐蕃神王。” “亲自来了!?”司浅浅有些没想到。 “嗯。”萧律颔首:“他大概早就在密谋救出巫昇,这次老七能那么顺利,不无他的手臂,勉强算是个能人。” “那你受伤没?我看看。”司浅浅说着,已经要挣扎下地,好给萧律好好把脉。 但萧律不允许,反把她抱得更紧,“无妨,他那妖风被朕射落后,已然受伤,再带着个也受伤的巫昇,跑不了多远,迟早被逮住。” “就算逮不住也无妨,没了萧乾,他们成不了事,只能灰溜溜摸回吐蕃。”司浅浅觉得,“德公公今儿立大功了,你不给嘉奖一二?” “你觉得他还缺何物?”萧律反问。 司浅浅:“……”她还真没了解过。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个小太子,你什么时候生下个小太子,让他忙前忙后的带着,他就高兴了。” “还没生呢!你就小太子,小太子的!不能是个小公主吗?” “那他也高兴。” “你呢?” “更高兴。”萧律抱紧软软的人儿,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恨不得封后之日,就在眼前,大婚之日,就在眼前。 从前那个大婚…… 是那个废物不好好珍惜。 罢了,那个时候的小皇后也太小了,确实也不能“珍惜”。 而今,再有十日。 他就能好好珍惜了。 至于巫昇那帮人,等他完了婚,再一并收拾了不迟。 等着! 河西。 陇右。 等朕腾出手来,再好好收拾这帮吐蕃人。 …… 元月十五。 因先帝刚崩不久,灯会早已取消。 但上京城街头巷尾间,都已用元宵灯换下白布,就显得哪怕是在白日,也颇为喜庆了。 毕竟先帝下过遗旨,命丧事一切从简,天下百姓、宗亲、朝臣,乃至新帝灯,除其后妃外,都只需守孝七天,当以国事、民生为重。 话虽如此,朝堂上下还是自觉将七天延迟到二十七天,大型诗会、乐会等,至少也得禁上三月。 不过是从第八天开始,就不再有命妇、朝臣在灵前长跪、哭灵而已。 是以,今儿的紫宸殿,也已换上大喜与大红之色。 但看在司浅浅眼里,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她也知道,对于先帝,狗子早没有敬意了,可这才一个月就张灯结彩的,不大好吧,御史台会上折子骂狗子的吧? 隔着殿门的萧律,知道她的顾虑,“不必担心,仅紫宸殿而已,来的也都是心腹。” “所以你下令罢朝一日,就为了不让御史台的老臣发现这些?”司浅浅有点无语凝噎。 可萧律其实还很不满意,“狗皇帝本来就不配朕给他守孝,朕之前没去灵前,御史台的人都在骂了,也不差这一点。” 司浅浅:“……”典型的债多不压身。 不过她也知道,御史台谏言的奏折虽有,但不多。 主要是代宗不仁在前,差点不认萧律!不过御史台既然是御史台,本着孝道,还是要谏言一二。 但代宗,一个亲手毒害亲子的父亲,不配为父!这是朝堂上下默认的事实。 不过代宗在位期间,让大盛逐渐回归局部和平,于大盛的稳定而言,有功。 朝堂内外因而都还算尊之、敬之。 所以萧律虽向心腹们提及,他要给皇后补一场大婚,却没强求他们一定得来。 然而—— 大礼将至前! 第239章 大婚,圆房日! 不仅陈老总督、赵舒城等,萧律的心腹大臣来了。 就连御史台大夫都来了…… 这让听到禀报的萧律,顿时蹙眉:“谁告诉他的?” 作为亲家的司世弦立即表示:“臣绝对没有,臣昨夜开始就在宫中。” “朕知道不是你。”萧律无语应道,本来这事就是任谁都有可能说,但司世弦绝不可能,除非后者缺心眼。 而说完也觉得自己多嘴的司世弦,只好改口缓解尴尬:“其他人,知道且能出宫的,也就老都督、老赵、老董、小许和小裴了,但这都不是多嘴的人啊。” 萧律自然也相信这些心腹大臣,但难保这些人说漏嘴,被套了话? 可事实是—— 去而复返的金刚又禀道:“启禀陛下,呃、朝臣好像都来了。” 萧律:“……”是谁大嘴巴至此?竟满朝皆知。 他倒是不怕这些大臣,反正大婚绝不可能中断! 他就是烦,要不他也不会藏着掖着了,不过是怕被烦得都不能跟小皇后圆房罢了! 不过…… 颤颠颠跑来的金德却又禀道:“陛下,您的大臣们都带贺礼来了,就连那位御史台的贺老大人都是带了礼的!看着不像是来向您谏言的!” 萧律:“……”还有这等好事? “臣先去看看?”司世弦表示。 “妥。”萧律颔首赞同。 司世弦就大步迈出紫宸殿,朝外头去了。 不多时—— 他就听到了嘈杂声,其中嗓门最亮的!就是御史台的老贺,“陛下怎么回事?封后不让吾等观礼就罢了,居然还不让吾等夫人前来! 最过分的是!陛下打着封后的幌子,居然是要大婚!这事居然不跟吾等讲,这叫什么?这叫……” “老贺!老贺!”司世弦不敢再听下去,赶紧喊住:“陛下只是觉得这都是他的私事,无需劳烦各位而已,至于封后观礼,当日陛下请皇后同坐龙椅时,我等不都一起看过了么?一样的!没差!” “什么叫没差?”贺大夫暴跳如雷,“封后的且不说,陛下大婚!竟不通知我老贺,这是作甚?难道我老贺不配来道贺一声吗!?” “当然……不是!”司世弦愕然间,赶紧追问:“道贺?” “不然呢?”年过七旬的御使大夫历经三朝,一直都是御史台的大夫,不知道弹劾了多少大臣,骂了多少次帝王,还死谏撞过一次柱!差点没救回来,是个真狠人。 但这回…… 他是来道贺的。 为新帝和新后道贺。 一则,新帝有为;二则,新后有贤。 是以,哪怕昨日,他依然在向新帝谏言,说道新帝不该不守先帝之灵;不该不给先帝上香;不该不敬先帝等等…… 但是,作为臣子,乃至作为普通的大盛百姓,他是要来道贺的。 不仅他要来,群臣都要来! 百姓可以不知道,但他们作为臣子,都要前来祝贺。 “臣贺明贤。” “臣陈义。” “臣赵舒城。” “臣……” 无数朝臣一声声接下去,而后齐齐道贺:“恭祝陛下、皇后娘娘新婚如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因为人数不少,又无礼乐掩其声。 所以,哪怕是在侧殿“待嫁”的司浅浅都听到了。 司景睿原是在院外守着的,此时也已出去“围观”,却没想到,朝臣几乎都来了,并且都是来道喜的。 司景睿眼眶微热的退了回去,才知道朝廷上下,不是只有他和裴衡等人,为新帝的能力折服,也不是只有他看到了自家小妹的功绩。 这场帝后大婚,哪怕并不和时宜,但依然受到了广大的祝福。 若非先帝才崩一月,上京城眼下应该比三年多前,秦王大婚时,还热闹许多吧。 “没想到……” 司浅浅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祝福她和狗子。 原本她还担心着,狗子明天上朝,可能要全程被喷呢。 所以,她其实也成功了吧? 在原书里,已经发疯的狗子,肯定不能受到群臣爱戴。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疯的狗子做下的安排,所形成的大局。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狗子多半不会成为疯帝,而会成为受到朝臣拥戴、万民敬仰的大盛元帝! …… “娘娘?” “嗯?” 被林姑姑唤回神的司浅浅眨了眨眼,“怎么?” 林姑姑含笑提醒:“国公夫人问您呢,看您喜欢哪一款凤饰。” 代司浅浅的生母,为她梳发的是李氏,李氏原本自觉不详,是个守寡的寡妇,不该来做这种事。 但司浅浅并不这么觉得,而且极力请求,所以李氏才来了。 李氏心里很清楚,皇后娘娘如此厚待她,是怜她孤儿寡母不容易,也很尽心,“娘娘,您瞧瞧看,喜欢哪款?” 司浅浅是觉得尚服局送来的都挺好,就是太花俏,还是太后描模的那支凤钗最好看,已经指出道:“用这支吧。” “好,这支别致。”李氏浅笑道来,“您生得好,无论哪支用在您头上,都极好看。” 这点司浅浅是赞同的,她确实长得好看呀!不过…… 发现某支凤钗分量超级足的司浅浅,挺一言难尽:“这支也太沉了吧,带出去是要当散财童子吗?”肯定会掉啊! 李氏就被逗得真笑了,不过她才给戴好最后的凤钗,候在殿外看时辰的尚仪,就已开嗓喊道:“吉时到——” 林姑姑马上取来却扇,让司浅浅用来稍遮华容。 因是一切从简,不好大肆迎亲,所以司浅浅要求在宫中“出嫁”即可。 当然了,要按她的意思,没这一出也没什么。 但狗子力求!理由是当初的大婚,尤其是拜堂那里太过不完美,都没拜上!更没入洞房,必须补上。 司浅浅就随了他,却没想到,他背地里安排得这么隆重,只差广而告之罢了。 不过林姑姑却很清楚,“这才到哪跟哪儿啊,当年太后娘娘入宫,那才叫隆重!光是为那场大婚,六宫十二监就忙了数月,宫中内外都张灯结彩,梨园礼乐不足,还从各大乐坊请人来。 宫中自大婚前一月开始,就全面清扫、焚香,至张皇后入宫时,宫中四处皆芳香四溢,宛若仙苑。” “这事我也有听闻,张太后乃太原张氏嫡长女,母亲又是兰陵萧氏之后,外祖母也出身显贵,乃博陵崔氏。 别看博陵崔氏现在不显眼,反倒是清河崔氏跳得厉害,往前算二三十年,清河崔氏不过是旁支。”李氏说的清河崔氏,其实就是卢含珠的母亲。 可说到底,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在太原张氏、兰陵萧氏、博陵崔氏面前,都只是暴发户而已。 而这些贵族之所以不出世,多是因安庆之乱后,对大盛朝廷失去了信心,家中子弟或转去开办学府,或四处游历。 但李氏听说:“博陵崔氏的崔永言,据说开春就要下场了,想来定能高中,届时陛下又能得个有才之人可用了。” “得是有实才,不是徒有虚名才行。”司浅浅对什么名门世家没什么概念,在她看来,真正有能力者,才是狗子的好帮手,无论出身。 这让刚走近前来的司景睿,不由笑道:“这点娘娘放心,凡浪得虚名者,过不了陛下这一关。” 李氏闻言,怕这话题再持续下去,耽误了时辰,已经懊恼催促道:“瞧我,怎么说起这些来了,景睿快背娘娘吧,别误了吉时。” 司景睿倒是不担心,因为不是从宫外迎亲,时间完全足够,所以他还问道:“娘娘可准备好了?” “好了。”司浅浅点头,额心处有正红宝石随之而潋,华光流溢,分外夺目。 那年司浅浅出嫁时,司景睿没在家,不曾送亲,自然不知道当年的小妹,是何模样? 他只知道,今日的小妹精致富贵,宛若大盛名花——牡丹,正是娇艳盛开时。 这些年…… 他也清楚看到陛下对小妹用情之深,所以他没有过多的担心,这会也已蹲下身来,“那就来吧,大哥背你。” 司浅浅隐约记得,当年“她”出嫁,是个旁支的兄长背的,都不记得是谁了。 现在…… 司浅浅有些感慨的趴上去,“好了。” “好。”司景睿站起身时,心疼于小妹的轻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问,小妹自从南边回来后,一直住在宫中,他也不知道,那三年里,她到底是怎么过的,为何三年过去了,依然这么瘦小。 小妹这十几年的人生,说好,却极坎坷;说不好,陛下待她又是真的好;只希望往后余生,小妹能平平安安、不再颠沛流离。 司景睿由衷祈愿着…… 待到把人送进轿门,他也还是多说了一句:“司府,永远是娘娘的娘家,永远不要跟大哥见外,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说。” “好。”眼眶微热的司浅浅,郑重点头。 站在一旁的司世弦见此,也欣慰的点了点头,“去吧。” 司浅浅这才放下轿帘子,尚仪就在继续喊唱着什么。 司浅浅没听清,因为她的思绪已经飘出很远,这其实才算是她第一次坐上花轿,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出嫁,嫁的也是她心悦之人。 而这一切,换在四年前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觉得—— 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荒唐大梦,那时的她就算被确定告知一切都是真的,再问她愿不愿意来体验一把,她的答案一定是:不。 跟神经病谈恋爱,跟封建帝王结婚,她是疯了吧!她绝不。 可惜…… 她没得选。 但现在,在亲身经历过之后,再问她愿不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回去。 她的选择也一定是:不。 怎么能舍得下狗子呢? 不过,上天也算厚待她了吧,虽然穿的是一本狗血玛丽苏文,主线剧情处处有雷有狗血,可狗子是重生的!这很大程度上削减了他的危险性。 否则…… 司浅浅觉得,她的结局不会有什么变化。 感谢狗子也是重生! 而被她感谢的某律,此刻已在看着她。 但司浅浅已经没功夫旁顾,宫中尚仪已引着她,一步步走完封后大礼。 早已随朝臣而来的命妇们,都在肃然观礼。 等司浅浅一步步走到萧律跟前时,他就朝她伸出了手,无视了尚仪送到他手中的红缎。 司浅浅:“?” “来。”萧律看着她,只想牵她的手,不想牵什么劳子的红绸缎,那玩意不及小皇后的手软。 司浅浅拗不过他,只好伸出手来,自然就被紧紧牵住了。 满朝文武,各府女眷便在这一刻,纷纷跪拜而下。 礼部董尚书则已展卷诵道:“伏惟皇后坤仪配天,德昭厚载,克荣万叶,盛嗣徽音。臣等不胜庆忭,谨上千秋万岁寿。”【注1】 “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文武百官,各府女眷齐齐叩首祈祝。 哪怕没有礼乐之声,仍显隆重磅礴,要紧的是前来朝贺者,基本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着。 这就让这份祝福,显得越发弥足珍贵,比往常的帝后大婚,都愈发有“重量”了。 萧律因而难得的,在朝臣面前展颜道:“起。”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朝臣们相继拜谢完,而后才站起身来。 不过,他们很快就得撤。 毕竟萧律可没给他们安排喜宴,他们在喝完一杯茶后,只能领一份喜糖家去吧。 司浅浅听说这事后,只觉得尴尬,“这多不好意思啊,陛下不尴尬吗?” “谁叫他们不早说,临时让御膳房整这些,如何来得及?” “陛下是不想招待他们吧!” “没有的事。”萧律拒不承认,并且已经将司浅浅抱上龙榻,“就算留他们下来,朕不出现,不还有岳父、舅兄在么?谁敢让朕作陪。” 司浅浅知道他说的对,但也知道,他就是偷懒,“那你就更不该赶他们回去了。午膳赶不及,不还有晚膳么?” “罢朝又不是罢工,他们都还有差事要办。”萧律压着软绵绵的小皇后,已经想动手动脚,但头有些发昏,也不知为何? 感觉不太对劲的萧律质疑问道:“你今早给朕喝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了?”司浅浅怔住问道:“哪里不舒服么!?” 萧律狐疑看完她那小表情,确定她没做手脚,才说:“头晕。” “不是还不许饮酒么?也没闻到你身上有酒气啊。”司浅浅说完,还仔细往狗子颈间嗅了嗅。 萧律就越发头晕了,已经往她颈窝里埋,“朕……” 话没说完就昏睡过去的萧律,也是让司浅浅无语了,“这就是说好的洞房?”害她昨晚还小小担心了一下。 现在看来,她可以补个觉了。 毕竟昨晚睡得迟,今早又醒得太早,困得很。 于是—— 斗胆想闹洞房的,以水明悦为首的几位不良司长老,就都离谱的!没听到殿内有任何动静!? 悄悄偷听的金德,当时也垮下了老脸:“坏了!差点忘了陛下不行啊!这可怎么是好?现在去请华御医过来,来得及吗?” “啥?”水明悦震惊了!寻思着是不是得赶紧将小娘娘拉出火坑,这可是守活寡啊! 不过…… 无论是想补觉的司浅浅,还是这些个瓜批下属,都很快就发现,事情的发展,变化极大。 才昏睡了一会的萧律,此时已睁开双眸,神情略显迷茫,但在他看清楚自己枕着谁,人儿又是盛装打扮时,他就知道!自己“醒”得正是时候。 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虽然代他拜堂了!但洞房还是他的。 于是往人儿艳红娇唇上吻落的萧律,已略带喑哑的唤道:“浅浅……” “唔~”没睡沉的司浅浅动了动,就被密集而温柔的吻,扰醒了。 抚过她精致眉眼的萧律,一手已掌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扣,薄而艳的唇,再次吻落于她唇齿之间,“醒了?” “嗯。”司浅浅揉了揉眼,觉得不太对劲,“你也、醒了?” 萧律闻言,话都不回,已加深这个迟来的洞房蜜吻。 …… 第240章 美浅见婆婆,沈浪来! 翌日。 萧律醒来时,是往常该准备上早朝时分。 天尚未亮,殿内的龙凤烛还在烧。 他的人儿,也还蜷在他怀里,睡得极沉。 萧律轻手拨开掩住人儿娇颜的发,抚上那如脂如荔的软腮,也是昨儿才知,她身上哪里都软,哪里都甜,哪里都娇,“浅浅……” 餍足回味的萧律,往人儿额上落了一吻,就闭眸沉息的调控着自己的热血,不纵容它们恣意乱来。 半晌后…… 萧律才底声唤道:“金德。” 昨儿差点被群殴的金德,今儿还是照例早早来当差,眼下却以为自己幻听了,“陛下叫老奴呢?” “嗯?”萧律挑声,寻思着昨儿是不是把这老奴揍聋了? 金德这才确定,皇帝陛下真醒了!还真是龙精虎猛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儿这位可是闹到了下半夜,这才睡了多久啊,就醒了? 只敢腹诽的金德轻手轻脚的进殿,准备服侍帝王早朝。 但他左等右等,萧律都没从龙榻上下来,主要是司浅浅还抱着他呢。 “浅浅……”如今对这娇娇软软的人儿,越发硬不下心肠的萧律,只能底底哄道:“撒手可好?朕该早朝了。” “……”司浅浅毫无动静,只本能抓抱着火炉·狗子,愈发黏人了。 萧律被她黏得也不想动,但今儿的事情不少,早朝后,他还要带这小黏精祭拜母后、长兄,以及萧氏列祖列宗,还要去拜见张太后,而后见各宗亲等。 所以不仅他必须现在就起,怀里这个也不能睡太久,否则他昨晚可不会那么早放过她,说起来…… 这娇滴滴的人儿恢复得倒是快,令他又是心一热!但他还是依靠非凡的意志,在快要来不及时,起身了。 金德从旁瞅着,老心肝就颤了颤,虽说他是个阉人,不懂这男欢女爱,可是吧—— 他怎么觉得陛下才是被雨露滋润的那个?瞧瞧这精神劲,仿佛露打过的春花,朝气蓬勃中,透着几分娇里娇气? 而且,这还真不是金德的错觉。 实在是刚起身的萧律,眼尾竟还染有几分似动情时的红,自成艳色!再加上他的五官本就是艳挂的,所以真有几分娇气娇气的“媚态”。 但金德不敢说…… 可惜的是,司浅浅还睡得跟猪一样,没法欣赏到这一幕,不然她肯定“又”控制不住,毕竟她又不会念经。 …… 等萧律上朝回来时,司浅浅还在睡。 林姑姑是叫过一次了,但没能叫醒,主要是林姑姑“临阵脱逃”了,毕竟任谁被今儿的司浅浅撒个娇,谁都顶不住啊! 好在萧律拨帐时,司浅浅自己已经醒了,正在翻身打哈欠,但还是朝他娇滴滴道:“抱~” 萧律自然而然的俯身将她抱起来,便觉得像是抱住一只柔软的狸奴,让他下意识抚了抚她柔软的背:“可醒神了?” “嗯。”司浅浅蹭着萧律的颈窝,“饿~” 萧律闻言,知道这娇人儿多半是饿醒的,已经吩咐金德先去备膳,而后让林姑姑取来热帕子,他亲自给小黏精擦脸。 林姑姑瞧在眼里,感慨在心:从前虽觉得殿下很宠王妃,但远没有现在这般亲昵,说到底夫妻夫妻,看来还是要真正同床共枕,才更不一样呢。 而被擦完脸的司浅浅也觉得甜得很,已经亲了亲她的狗子,“陛下忙完啦?” “暂时。”萧律扣着人儿的脸,情不自禁摩挲着触手可及的软腻,再把今儿的安排一一说来:“用过早膳,我们先去太庙,先见母后和长兄; 回来后,再去清宁宫给皇祖母请安,和皇祖母一起用午膳;午后你陪皇祖母玩,朕回紫宸殿批阅奏折,可好?” “好。”司浅浅应完,又在她狗子怀里赖了好一会,才朝林姑姑招手,去漱口更衣了。 萧律趁此看了会书,等人儿收拾妥帖,两人才一起用了早膳。 去太庙的仪仗是早就安排好的,二人出宫时,天上开始飘了点雪,透出几分凄清感,司浅浅因而越往萧律怀里挤,“好冷啊。” 萧律摸了摸她的手,还是暖的,但这不妨碍他将人儿圈抱得更严实几分,“司天台说近来会有大雪,但不要紧,这场雪算是瑞雪。” 他记得,来年是个难得的丰年。 等这一年过完,军粮充足时,他就能发兵收复陇右道。 至于黔中道和剑南道,在萧乾落网不久后,这俩地都已递上降书,“他”已请裴老出山,带着两个新晋小将过去料理了。 快了…… 就差陇右道,大盛疆域便将基本恢复到鼎盛时期。 到那时—— “浅浅。” “嗯?” “朕寻思着,还是得先生个太子。” 司浅浅:“?” “如此朕才可早些退位。”萧律表示。 司浅浅:“??”刚登基就想退位的狗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现在是不明白的,但等她陪着她的狗子,走进太庙,来到那一排排牌位前,见到婆婆沈皇后时,她隐约明白了。 “母后曾说,如果可以,她情愿生在寻常人家,但她又感慨,如果是在寻常人家,就遇不到他了。 如果母后知道真相,她一定不希望再遇到他。不,母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必然已后悔。”萧律平静道来,仿佛在陈述旁人的话。 而这过分平静的语调,却让司浅浅感到心疼,“无论如何,母后不后悔有你,有长兄和小妹,他们葬在哪儿?” “都在皇陵。”萧律很想迁出来,可…… “等他下葬,我陪你去,我们悄悄把母后迁出来。”司浅浅轻轻的说。 萧律心一紧,“好。”那个人,不配与母后合葬。 “走吧,皇祖母还等着我们。”萧律又说。 “嗯。”司浅浅再次朝沈皇后、先太子分别一拜,而后才随萧律走出太庙。 至于岁和小公主,因为夭折时太小,牌位不能进太庙,只能去皇陵时再“见”了。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萧律拿出了一卷画轴,画上有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在她靠着的软塌前,趴着个胖嘟嘟的小童。 看样子,这个胖嘟嘟的小童,应该就是狗子小时候! “好可爱~” 司浅浅下意识想去戳一戳,但在戳之前,她还是顿住了。 可以看出,画卷的纸已经黄了,可见狗子经常看,甚至经常摩挲吧,定是他最珍爱的一幅画了。 狗子长得真的很像沈皇后,除了气质,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年幼的他,生得就极其出彩。 而从沈皇后和先太子的眼神来看,他们明显都很疼爱狗子这个小团子。 这让司浅浅几度眼眶发热,但都被她忍了下去,如果没有代宗的混账作为!狗子现在会是一个恣意洒脱的闲散王爷吧。 如果不是宠他、疼他、纵他的两位早早去了,他不必承受现在之重,从前之痛。 但越看越心疼的司浅浅,最终是笑着说:“将来我们也养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会成为帝位接班人,弟弟会成为哥哥的助力,妹妹只需要无忧无虑。” 这就是沈皇后给她三个子女的定位吧,可惜…… 两个孩子早早没了,只剩狗子一个在孤苦浮沉。 真不敢想,前一世的狗子多难熬,难怪他要疯。 好在这一世她来了呀,她就抱紧她的狗子笑问:“好不好?” “好。”萧律点头,眼底微有湿意。 可也就在此时—— “启禀陛下,沈浪来了!” 自马车外禀来的金刚,神色很难看,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昔日的小沈将军,今日会以这样的面目归来。 怎么说呢,皇后娘娘真是白为他受了那些苦!今儿他来,只怕还会让娘娘难做,让陛下难堪! 而司浅浅何其敏锐,自然听出金刚话中的情绪,“怎么回事?” 萧律也皱了眉:“人何在?” 金刚这才细细禀来:“沈浪带着吐蕃大军,正朝上京城而来!不仅灵州,就连邠州等地恐都已失守,李将军亦音讯不明,各处斥候都已失去消息。” “临时出现的情况?”萧律反问。 金刚忙应道:“是,昨儿各路斥候的消息都还正常,今儿属下却已联系不上他们,司马长老已亲自出城查探,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萧律眸色微沉,“牵马来!” 司浅浅知道他是要赶回宫去处理这事,已经说道:“一会我去陪皇祖母就好,你不必急过来。” “嗯。”萧律应完,已走出马车,换上乌骓而去。 司浅浅叮嘱金刚等人一定要保护好萧律,又让水明悦将京中不良司的人都调动起来,达到战时状态! 水明悦立即领命:“您放心,不良司上下都会在暗中保护陛下。” “嗯。”司浅浅还有一点担心,“吐蕃大巫和神王一直没消息,你们也要密切注意这俩人的动态。” “您是担心他们趁乱而动?” “不是担心,是他们一定会。”司浅浅怀疑,蛰伏在京城本就是他们的计划!她现在担心的是,“京中恐有世家在窝藏包庇他们。” “这一点陛下已有头绪,您、小心卢氏。”水明悦觉得还是得向司浅浅提个醒,尤其是这档口,以防万一。 司浅浅闻言,颇为诧异:“卢氏不是还想送卢含珠进宫?” “可能因为陛下一直拒绝,所以……”水明悦只能这么推测了。 若是这样的话,司浅浅只能翻白眼了,“说实话,卢含珠是个美人,这样的小娘子,嫁个和她情投意合的郎君不好吗?非得进宫做小!?” “……”水明悦不好回应什么,但她知道,不少中小世家和官军之家,还是很热衷于将府中小娘子送进宫,就盼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大世家还好,没有皇后之位,妃嫔他们还是“看不上”的。 但当今陛下文稻武略,肉眼可见的是个中兴之主,各大世家的小娘子若是喜欢,一定要嫁,也是有的。 好在小娘娘有他们不良司护着!否则来日这后宫,可能不是小娘娘能生存的地方,估计会很复杂。 不过眼下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水明悦已转了话题,“沈浪这事,恐怕不能善了,娘娘要做好准备。” 司浅浅明白水明悦的意思,可她还是不相信!那样一个热烈的少年郎,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他…… 难道还是放不下么!? 司浅浅垂下眸来,只能说:“无论如何,我与陛下同在。” “可要在必要时候,救他一命?”水明悦问道。 救吗? 司浅浅还是点了头,因为在她这里,沈浪一直只是个略幼稚、太过执拗的大男孩。 但是,若他真的罪无可赦,她会在问清楚后,交给刑部处理。 “先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司浅浅现在只想知道,沈浪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也是萧律想知道的,但眼下斥候断联,他只能先部署应急之策。 是以,召来重臣的他,已在发令:“赵尚书,你与户部做好兵、粮准备,尽快确保上京城上下,至少有三月的充足用度。” “是!陛下。”赵舒城和司景睿立即退下,一同前往户部去了。 因是户部尚书还未抵达紫宸殿,所以他们半道上还带走了,正准备去紫宸殿的户部尚书。 “许思杰,你立即将所有手弹、弓弩、远境,悉数送上城墙!以每百里一个点,配备好军需,并组织工部上下在需要时,及时填补!” “是!陛下。”许思杰领命而去,十分匆忙! 但好在吐蕃大巫被救后,他就尊帝命,将京山内最新研发出来的手弹和弓弩,全都运回城内,否则还真要遭。 …… 随后,萧律又下达了几条部署,京郊的五万神策军,也被他全数调回城内。 也幸好萧律动作快,因为—— 就在神策军进城时,沈浪所率吐蕃大军,已经抵达上京城北部平原。 而且,水明悦还凝重禀道:“他们羁押了许多无辜百姓!恐怕是要用于攻城时,当肉盾!” “什么!?”司浅浅难以置信,“他干的!?” 水明悦肯定点头,“他还遣使喊话说,只要陛下将您归还吐蕃,他们就释放俘虏,并立即撤兵。” 第241章 为你,朕一直有准备! 上次是巫昇在万寿节上言语挑拨,这次是直接发动战争来抢,司浅浅简直醉了,“吐蕃还是不死心,可我根本不是他们的神女,简直无理取闹!” 水明悦却说:“但在整个吐蕃看来,您就是他们的神女,且还是被陛下哄骗,诱下凡尘的天真神女,他们是要来拯救您的。” 司浅浅:“……”有些无脑*徒,就是很容易被洗脑。 跟他们讲道理肯定讲不通,难道她真要去一趟吐蕃? 不行。 且不说狗子肯定不会同意。 她若去了,也不一定回得来。 可她若不去…… “娘娘,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您随属下走吧!”这是水明悦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此陛下不会为难,您也不必做抉择。” 在水明悦看来,所谓的归还神女,不过是吐蕃发动战争的借口!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想这么干了! 只是吐蕃大巫一直被羁押在牢中,所以他们没敢动!如今大巫已被救,吐蕃军自然再无顾及,这个时候—— 哪怕娘娘真的同意随他们去吐蕃!吐蕃也绝对不会撤兵,“他们的话绝不可信!他们这是断定陛下绝不会将您交出去,所以才打出这样的旗号,卑鄙无耻!” “可……”司浅浅正想说点什么。 已大步进殿的萧律,却打断道:“水长老所言不错,所以你别有压力,此事朕自有安排,你只需在宫中等着,必要时随水长老离开。” “我……”司浅浅摇头想拒绝。 萧律却已摁住她的唇:“乖。” 司浅浅还是摇头。 萧律有所料的解释道:“虽说事发突然,但朕早就想过这一步,所以真的不用担心朕,朕也不是第一次应对京城被围,明白吗?” “不是第一次?”司浅浅有些明白,“从前……” “嗯。”萧律点头,“还记得仆固阿炎么?” “记得。” 萧律便接着解释道:“三年多前,本该是他带着吐蕃大军,来围上京城,我也本该是在那个时候,才被那人骂醒,开始带兵守城。虽说还是迟了点,没守住城门,但守住了宫门。 吐蕃军最终也是被朕亲自扫出京城,扫回吐蕃,如今虽说换了个人,可沈浪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朕心里有数。” 这番话的本意是安慰司浅浅,让她放心,可她听完,却更担心了,“就是说,历史还是重演了?”无法改变!? “肯定能改。”萧律笃定至极,“只是不会尽如意,但你要相信朕,朕是天子!是天命所归,不是么?” 司浅浅:“……” 按说她是最不会信这些的。 但说这些话的狗子真的有光环! 让她不自觉的点了头,“嗯。” “乖。”萧律见她安定下来了,这才说道:“吐蕃军即将抵达,你乖乖在宫里等着我,不要乱跑,可好?” “那不行!”司浅浅不同意了,“你去守城,我也要去。” 萧律:“……”感情前面的话都白说了? “你登基时牵着我的手,让我坐下时,你怎么说的?”司浅浅还有理有据,“你说让我陪你一起看着万里江山来着!怎么,现在想不让我陪了?晚了!” 萧律:“……”能一样么? “我不管!这江山无论是大好河山,还是烽烟四起,既然你邀我一起看了,那就要一起都看!”司浅浅很坚持。 萧律是完全没想到,昔日邀她同登帝位的话,今日竟成了她陪自己赴险的正大之词…… 把水明悦都听着急了,“娘娘,您别为难陛下了。” 萧律闻言,暗松了一口气,想借机再劝。 然而司浅浅已经牵着他的手:“走吧,他们不是说我是他们的神女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信仰我这神女。” 萧律:“……” “走不走?”拉不动人的司浅浅也急了,“你不带我去,我可就自己上了。” 萧律闻言,只能服软:“上去可以,一切听从朕安排,否则……” “可以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别啰嗦了。”司浅浅觉得狗子过来找她,应该已经是百忙抽空了,偏他自己还磨叽得很。 萧律:“……”第一次被嫌弃啰嗦的他,只能揉了揉眉心,让金刚去取来盔甲,给这小粘精也穿上。 司浅浅就对这套合身的盔甲感到诧异,“陛下早就安排好,要让我上啦?” “怎么可能。”萧律又爱又气的捏了她一把,“你不听话的时候可不在少数,不过是以防万一,这不就用上了?” 司浅浅却美上了,“陛下真好!” 萧律不想理她,已经转身而去,但也没忘牵上她的手,只是不肯说话。 任司浅浅怎么哄,他都不说话。 司浅浅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不敢再作,等出了殿门,更是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不敢离开半步。 萧律看在眼里,满意在心,但脸还绷着,以防这人儿打蛇上棍,到了城墙上就四处作乱。 但司浅浅真不是这样的人,她上了城墙后苟得很! 直到她透过远境,看清楚驻扎在远处那些吐蕃军,以及被俘百姓,她才苟不住了:“明悦,可有办法在开战前,把人救出来?” “陛下有这个计划,也与老司马商议过,但不行,他们看得太紧。” “……”也看得出吐蕃军对俘虏看守严密的司浅浅,只能沉默了。 不过—— 在远境下,忽然看到沈浪的司浅浅立即专注看去,却见对方似有所感的!朝她看了过来!? 事实上,沈浪确实有所感应,“谁?” 四下看了一圈的沈浪,并未察觉到异常,可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用过的远境。 此念一起,沈浪就朝上京城看了过来,但以他的目力,无法看清楚城墙上有谁,他知道,看他的人就在城墙上!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雷姆达则从旁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有人在窥探我们,此地还是不够隐蔽。”沈浪表示。 雷姆达却不信:“不可能!此地距城墙有二三十里!视线再好的人也看不清。” “我跟你说过,大盛军中有一种奇妙的远境。” “本王反正是不信有这种玩意!” “随你。”沈浪说完就转身回帐。 那嚣张的样!把雷姆达气得差点跳脚,已经在原地骂骂咧咧。 司浅浅见此,十分唏嘘:“到底是怎么想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绝不可能和睦合作,沈浪这样…… 无异于自掘坟墓!将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 “也不是蠢材,怎么就走出这样一部昏棋。”司浅浅是真想不通,她相信沈浪应该很清楚,她如论如何都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他到底图什么? “不甘心吧。”不知何时,已站在司浅浅身边的萧律,他倒是能理解一二,“又有契机。” “查清楚他为什么叛了?”司浅浅追问。 “具体细节尚不清楚,但应和范博远有关,泾州之前的异常,极有可能是沈浪与范博远不和引起。” “不和?” “嗯,还记得范大小姐么?” “那个范媋?”司浅浅当然记得,“她又犯蠢了!?” 本来不知道此女全名的萧律,这下会记住很久了,“人如其名,她看上了沈浪,还设计了沈浪,范博远被蒙蔽,逼沈浪娶其女,沈浪不从,阴差阳错闹上了。” 司浅浅:“……吐蕃趁机发难,攻占了泾州!?” “差不多,斥候都没回来,这些都是水长老收集到的消息,还未具体验证,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有五成可信。” 司浅浅这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早知那范媋是这样一个祸害,她应该将人带到京城,在京城里给配个“同款”郎君去互相折腾,才是上策。 “陛下!吐蕃军有异动!”金刚突然禀起的声音,打算了司浅浅的思绪,让她立即举起远境,朝吐蕃营帐看过去,果然看见—— 吐蕃军在鞭笞俘虏!将他们赶出圈禁圈了。 “这是要攻城了?”司浅浅不解,“他们长途跋涉而来,不再歇会?” 萧律也凝了凝眉:“让弓弩手准备就绪。” “是!”金刚立即退下去安排。 不过片刻—— 配备远境的斥候们都确定,吐蕃军是真的要进攻了!几个简易帐篷都收起来了,主力都已出动。 “怎么回事?”司浅浅有些傻眼,“沈浪和雷姆达不是刚吵完?都没见到他们碰头商议,就这么粗暴的攻城了?” “恐怕有我们看不到的一些事发生了。”萧律推测。 司浅浅微微一怔,想到巫昇和那神王的诡异之处,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他们能隔空发令不成!?” “未尝不可。”萧律说完就叮嘱道:“任何时候,都要在朕的可视范围内,绝不能走远,也不能暴露身份,知道么?” “好。”司浅浅乖乖点头,萧律就转身去安排对战了。 小半个时辰后—— 上京城北边已卷起肉眼可见的尘土。 吐蕃这次出兵号称二十万!其中有十万是吐蕃主力军,另有十万仍是各部族联盟军。 听说后续还有各部落大军在增援而来,其中包括突厥的十万大军。 “今年北边雪灾,突厥、党项等部落死了不少羊,都想跟着吐蕃再来上京城打秋风,所以若是陛下不能将这二十万大军打下来!后续只会有越来越多的边蛮烧杀过来。”水明悦还说。 司浅浅轻吸了一口气,“陛下能赢吗?” “不好说,若是没有那些俘虏还好,可这些俘虏在前,陛下束手束脚,恐难以制胜。”水明悦客观分析道。 而在司浅浅的望远镜里,已清晰呈现出那些可怜俘虏的脸,他们清一色被动的嘴唇发黑,脸色发白,却还要被吐蕃骑兵鞭笞着跑在前头! 就仿佛,手无寸铁的大盛百姓是一群羊,正在被吐蕃骑兵驱赶。 不,他们还不如一群羊! 至少对待羊群的牧民会舍不得羊死,可这些吐蕃骑兵不会!一旦有人跑慢了,倒下了,就是被铁蹄践踏成血肉模糊的下场。 场面跳过残忍…… “别看了。” 水明悦试图制止司浅浅。 好在—— “咻!” 忽从城墙之上射出的箭矢!就在这一刻,朝一名生生踩死俘虏的吐蕃骑兵射过去了。 而且不止是一支箭矢而已!是一片。 “咻咻!……” 密集但有序的箭矢,几乎是在刹那间!就将吐蕃军的前排骑兵,全部射下马去。 紧接着—— “唯吾大盛元帝令:命尔等速速释放我朝百姓,否则必杀尔全军!以祭我朝百姓之英灵,令出必行!” 一万训练有素的神策军,齐齐朝吐蕃大军吼出了!来自萧律的铿锵帝令,气吞山河,势破九霄。 “杀!” “杀!……” 包括禁卫军、城防军在内的数万将士,纷纷附和吼出! 从气势上,就在第一时间压制了吐蕃大军,也令那些原本麻木狼狈的俘虏们,都下意识振奋了些许。 有些俘虏甚至趁此时机,砍断绳索,猛朝京城方向拼命奔跑过来! 与此同时—— “咻!” 新一轮的箭矢!也已庇护住这些俘虏,朝吐蕃军持续射出。 吐蕃军阵肉眼可见的乱了,雷姆达更是冲沈浪囔道:“怎么回事?这些箭怎么能射这么远!”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沈浪当然也不清楚!据他所知,朝廷射程最远的新型箭矢,也只能射半里远!这已经很远了,可现在这些箭矢—— 沈浪立即命人捡来一支箭矢,发现箭羽上有蹊跷!再加上今天的风向竟是南风,于他们不利,“原来如此。” “现在怎么办?”雷姆达一边问,一边命人将剩下的俘虏赶紧拖拽回来! “把人都撤回来,只能在这里喊话,不可再往前哪怕一里。”沈浪仰望着城墙,没想到那位还藏着这一手呢。 雷姆达倒是想叫板一二!但巫昇的声音,已在他耳畔响起,与此同时—— “陛下!任老带着一批书生,朝城门过来了!他们、他们扬言,能保上京城者,唯有有皇后娘娘。还有、还有不少百姓都跟过来了……” 第242章 为你,虽万死仍不悔!(大结局) 萧律眸一沉,知道最棘手的一环来了!他抬眸看去,瞧见穿着盔甲的小皇后,还在看着吐蕃军的方向。 她还不知,真正要她命的,不是吐蕃的大军,而是上京城里,那些锦衣玉食!却不干人事的混账。 而此时—— 在上京城中。 在西大街上。 以任丘心为首的士林学子,正与金币率领的数千神策军,对峙而立。 但金币打破了对峙,他已下马而行道:“陛下有令,吐蕃来袭!诸君当避危墙,速速各回各家,莫要给朝廷增负。” “荒唐!吾等冒死出行,非是为朝廷增负,实乃为朝廷着想!为我上京城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着想。”任丘心长子,任珺霜的父亲任初,率先开口。 其后数名中年学究纷纷附和:“不错!吾等是要向陛下谏言,请陛下将有能力处理这场纷争的皇后娘娘送出城去谈。” 金币闻言,差点破口大骂!但有人比他更快—— “放屁!”策马“哒哒”而来的柳仪,已经在他的小马驹上,破口骂来,“我朝将士千千万万!皇后却只有一位,你们是读书读成草包了吗?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敢说出口,小爷都替你们害臊!” 呃…… 任初等人都被骂傻眼了。 主要是柳仪人虽小,气势却盛!说话间已经策马抵达人群之前。 小少年圆目如漆,腮粉若霞,脚上蹬着鹿皮皂靴,肩背一把比他人还大的弓弩,一下子从马上翻下来,指着他们骂道:“吐蕃贼子说我小姑姑是他们的神女,你们就觉得是了!? 那他们喊你们叫他们爷爷!你们是不是也要叫?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一个七岁小儿尚且明白,你们还自诩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竟没一个明白的?!” “我们……”任初正要辩解! “说得好。”一道沉而稳重的老迈之音,却先声一步,从任初等人的后方,从一座茶楼上道出。 而这声音的主人…… 有人听出来了,“国子监祭酒,孔先生?” 任丘心也听出来,所以他不可置信的!朝发声处看过去了。 世人皆知,国子监祭酒孔梦生,乃先贤孔家后代,却最是不问朝政!只做学问,如今也只在国子监挂着个祭酒之职。 但是—— 孔梦生其人,三岁能诗,四岁能赋,五岁能对,二十岁中状元!此后虽在朝为官不曾有功绩,但却编纂了各类典籍,是真正的读书人、作书人。 他从不参加诗会,也从不与朝臣来往,甚至没有友人,也不曾娶妻、生子,院内只养了两只鹅,陪着他编书、写书。 这样的人…… 今天却站出来发声了!? 是的。 孔梦生拿着手里的竹纸和炭笔,已经能想到,三、五年后,十年、八年后,整个大盛会有多少读书人。 虽是孔家后辈,但他年少时,因父去得早,家贫,他开智得早,至今记得—— 母亲第一次给他买来笔墨纸砚时,她手上因帮人浆洗而冻出来的疮有多红! 一张纸多贵…… 对于名门大世家而言,自然无足轻重。 可对于他而言,对于千千万万普通人家而言,一叠纸可能就是一月的吃穿用度。 但他手里这张…… “竹纸啊。” 孔梦生近来一直在工部,他见证了手中这些纸的成形全程,也用过了这些纸,知道它们有多好用。 最重要的是—— 他知道南边有很多产竹的地方,而且四季常有!比麻料好找多了。 还有这炭笔…… 他虽自幼就被誉为神童,可也练了许久的字,才能写得像样,但用这炭笔的话,显然简单多了。 再有—— 他近来吃过的肥美猪肉,据说也是因为皇后将此术推广,还无偿赠药,以防猪被阉后病死。 这样一位皇后,送去吐蕃!?孔梦生笑了。 他从茶楼里走了出来,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并问:“这样一位皇后娘娘,吐蕃不惜发兵数十万,以可笑的神女之名来抢去!你等竟有脸说出,就将皇后送过去之言?” 任丘心闻言,无法再保持沉默的站了出来:“吾等也不是要送走皇后娘娘,只是请皇后娘娘去和谈而已。” “对……”任初等人还想附和。 孔梦生却骂道:“放屁!眼下吐蕃有大军二十万,我上京城的守卫军至多十万!这种时候将皇后送出去,无异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个道理,任丘心你会不知?不,你当然知道,那么你怎么敢这么说,怎么敢带这个头?就因为陛下断了你送你孙女进宫的可能么!?” “你休要血口喷人!”任丘心当然不承认! 然而—— “这难道不是事实?” 又一道老迈但沉稳的声音,从人潮后方响了过来。 等人潮自发的分开后,认识的人就能看到,当朝的御史大夫贺同韫,带着御史台上下官员,来了。 昨天刚进过宫,向帝后道喜的他,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这市井之中,来和士林学子怼一场,“你孙女任珺霜私德有亏,不配再为先太子妃,更不配进当今陛下的后宫。 而你却私收了姻亲卢府的贿赂,在今日这等本该是万民同心,助陛下抵抗吐蕃入侵的时刻,来逼宫!其心可诛!更不配为人师。” “你、你胡说八道!”任丘心还想辩解。 但贺同韫表示:“老夫已将你之罪证,悉数送去京兆府!待吐蕃之围结束后,你就等着被审吧!老夫可不在这里听你狡辩,老夫只想说—— 今日,有我贺同韫在!有我御史台在,任谁都不能将皇后娘娘送出去和谈,哪怕是陛下有旨,也不行!老夫势死谏到底!” “吾等,势死谏到底!”御史台上下近十官员,纷纷附和。 身为御史台官员,他们个个都身带正气!从来都是只要认定了,哪怕是在朝堂上,都会为了真理撞柱而亡的“顽固”分子。 这就是在贺同韫这块老顽石带领下的!整个御史台的凤骨。 如此凤骨!非任丘心等乌合之众能敌。 更何况还有一个孔梦生,他已看向任丘心身后的士林学子们:“诸君念圣贤书,心中当有一尺杆,孰对孰错!不可人云亦云,当用你们的眼!你们的心去辩证,你们此行此为,对否?” 对否? 很多读书人还是不明白的。 在他们看来,只是请皇后娘娘去和谈而已。 若是担心有危险,可以加派人手,或者跟吐蕃的人谈,在京中议和啊。 但是—— “不对!” “你们不对!” 早已围观过来的百姓们开口了。 他们没念过什么圣贤书,但是他们懂得一个质朴的道理,“皇后娘娘是好娘娘,我们应该保护她!” “对啊!吐蕃的人如果是要和谈,派使者来谈就好了,派这么多兵打过来,这分明就是抢,怎么可能会谈?” 是啊! 这么浅显的道理。 读书人真的不明白么? 不是。 他们只是觉得无论如何,可以一试。 有人也开口说了,“若我是皇后娘娘,若我只需要去试试,就有可能解决危机,让百姓安康,免去不必要的流血牺牲,我一定会去!” “对!”任初立即接上这句话,“我父非是出自私心,只是为满城的无辜百姓着想而已。” 然而—— “别吵了!” 金币忽然开口,而在他身边,站着一名刚来传达军情的神策军斥候。 这名斥候在众人安静下来后,平静重复了方才的军情:“范阳军、河北军已从东边围来,他们扬言陛下为女色所惑,来清君侧。” 任丘心闻言,脸色就变了!按计划,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鼓动完百姓,民愤达到了高潮,都在要求送司后出城! 如此,卢公和范阳王再携手施压!陛下若想坐稳帝位,就必须取舍。 结果…… “听见了么?”金币解释道:“吐蕃大军前脚刚到,这位任老的亲家就带兵来了!还扬言清君侧?我看他们是在勾结吐蕃造反!” “任丘心,你最好给一个充分的解释!否则休怪老夫再弹劾你一笔。”贺同韫是真没想到,任丘心老糊涂至此,居然还勾结吐蕃贼子。 “我没有!”任丘心当然不承认,“我……” 金币却没空再听下去了,“贺大人,这里就交给您了,在下还要去守东城门。” “小将军请。”贺同韫立即拱手应道。 金币当即带着数千神策军,朝东城门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目露狐疑的书生们。 如此一幕…… 落在蛰伏于暗中的巫昇眼里,已是一叹:“王,这帮人恐无法成事。” “都是废物。”吐蕃王脸色发黑,“实在不行就硬攻。” “唯有如此。”巫昇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这三年,萧律暗中做了太多事。” 吐蕃王对此倒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个姓孔的,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些纸和笔,作用那么大?” “恐怕是,此人实事求是,若非事实,他不会站出来说。”巫昇也没想到,神女那般不凡,短短三年间,她就这么得民心? 不仅百姓拥戴,朝臣居然也十分认同。 巫昇默默觉得,这三年他在牢里,错过了很多。 吐蕃王也觉得,这些年京中的暗桩是越来越少了,能传回吐蕃的消息就更少了。 再这样下去…… 大盛这块肥肉,他肯定吃不到嘴里。 所幸泾州刚好出了那样的事件!为他带来翻盘的机遇,他自然毫不犹豫的抓住了,他要将大盛彻底打散、打碎。 再有就是—— “你确定她就是本王之女?” “确定。” “好。”吐蕃王微微握拳,“只要她是,就算她的心在大盛也无妨,在宗亲里找个人娶了她,让她诞下我神族后裔即可。” 巫昇闻言,并未回应,因为他知道,神王的决策对吐蕃最有利,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神女那么聪明,若她能为吐蕃着想,吐蕃在她的治理下,必能更为富庶,甚至能吃下整个大盛。 神女,她是有大智慧的女子。 但她的心,显然确实在大盛。 如果可以,当初应该把神女的母亲带去吐蕃,让神女在吐蕃长大成人,便不会有后来这些憾事。 “不必同情她,这是她自己选的。”吐蕃王说完这话,已站起身来,“走,时候到了,该出城了。” “是。”巫昇随行而起,心中的遗憾越来越大。 不过…… 无论是巫昇,还是吐蕃王,他们都不知道! 就在范阳王和卢茂功带兵南下,自河北道抵来时—— “砰!” 一支穿云箭,也几乎是在同时!自吐蕃军后方,从渭水方向亮空而起。 那火红的光…… 哪怕是在白日!也鲜艳耀眼极了。 司浅浅看见了,正有些诧异的问:“这是什么?” 水明悦却有些恍惚:“这是第二署的血狼烟!是老二的斥候发出的信号?” 这…… 司浅浅楞了一下,还没回神!就敏锐的听到,吐蕃军方向有骚动,引她下意识看过去,然后她就看到—— 此时的沈浪!在此役中,第一次亮枪了。 而他这一枪,自然不是怼向俘虏,也不是怼向京城,而是怼向雷姆达。 “嗤!”一枪穿透雷姆达胸腔的沈浪,反手就将雷姆达整个人插空举起道:“雷亲王已死!尔等宵小,还不速降于我大盛朝!” 这…… 这—— “哗!” 吐蕃大军上下直接乱了好吗! 尽管吐蕃军对沈浪这个大盛降将,并不是那么信任! 可是他们也万万没想到,沈浪会在阵前,忽然就插死了雷亲王啊!这、这…… 吐蕃军的军心全乱完了! 萧律见此,已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出兵!” “可是陛下……”金刚还想说会不会太冒险。 但萧律已经率先跃下城墙,朝吐蕃大军掠过去了。 金刚吓了一大跳,“快跟上!快把乌骓送出去!快啊——” 疯了!沈浪疯了!陛下也疯了。 司浅浅也要疯了,尽管她一直不信沈浪叛了! 可是她也没想到他会在阵前,会在这一瞬间,做出这样的举措,他不要命了啊! 事实上—— 沈浪确实是不要命了。 他这么做,无异于把他自己陷于万劫不复。 毕竟他和吐蕃军所在的位置,距离上京城还挺远。 他这样杀了雷姆达,是乱了吐蕃军的军心,可他自己就将成为回过神来的,吐蕃军上下人人得而诛之的仇敌! 萧律显然料到了这一点,所以第一时间掠下城墙!一人当先而去。 但是—— 还是迟了。 杀完人还没走,还忙着砍断俘虏们绳索的沈浪,忽然被一锤子锤飞! “砰!” 自马上跌落的沈浪席地打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形,抡着大锤子的那名吐蕃猛将,却已再次朝他抡起了巨大如牛的铁锤。 远远看见的司浅浅大喊了一声,“躲开!” “唰!”跃身一闪的沈浪确实勉强躲开了。 这让司浅浅稍松了一口气,但那个肥硕的吐蕃将领再次挥锤,速度还更快了! 这名吐蕃将领大概很清楚!军心已乱,他必须斩杀了沈浪,才能迅速聚拢军心,否则全军都要完,所以玩命的朝沈浪捶上去。 不少吐蕃将士也确实因为这名将领的行为,而纷纷回神的吼道:“杀了他!为雷亲王报仇!” “杀了他!杀——”无数吐蕃将士迅速朝沈浪围了上去。 但也就在此时!飞掠在空的萧律,已射出一箭。 “咻!” 破空而出的精准一箭!直接射中那名带头斩杀沈浪的肥硕将领。 “砰!” 鲜血穿过那将领的脖颈,带出一片血花,令他锤向沈浪的动作当场凝滞。 沈浪借此迅速翻身,可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沈浪转身的瞬间!那名将领却猛的抛出了铁锤。 “不——” 司浅浅放声尖叫!已经顾不上遮掩声线了。 因为吐蕃将领的铁锤,已经命中沈浪! “沈浪——” 司浅浅泪如雨下,她在远境里清晰看到,他被砸中了。 “砰!” 耳边,仿佛响起了,他被砸中瞬间的巨响,夹带着连成片的碎骨声。 而那头…… 面朝上京城倒下的沈浪,注定再也爬不起来了。 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不断从他嘴中涌出,让他清楚的明白,他这次再无侥幸,他回不去了,“浅……” 拼尽余力,也只能吐出含糊一字的沈浪,他不甘心。 他听到了。 哪怕周遭嘈杂,可沈浪确定,他听到心上人在喊他了。 那么大声,还带着哭腔…… 可是,他想告诉她,不要哭,他不悔。 这一战之后,吐蕃将元气大伤,再也不能来犯!也就再也不能打着神女的名义,让萧律把她送去吐蕃了。 再也不会有了。 上次,是他错了,他总要做点什么,弥补那个大错,才好回来见她。 终于,他有机会了。 可是—— 他好像还是见不到她。 好在,他听见更远处,李修已带着西北军浩荡而来。 好在,他似乎也听见了,新任河北节度使带着河东军,包抄了勾结吐蕃的范阳王和卢茂功,他听到了…… 又或者没听到,但结果一定会是吐蕃军和叛军,全数被剿灭! 浅儿啊,你封后了,我没什么送你的,就助你当盛世之后吧。 ——正文终—— 后记一 你以温柔待世,世还你以蜜糖 五日后。 司浅浅还在太医署。 林姑姑担心她熬不住,又给她端来参汤,“娘娘,再喝些吧。” 司浅浅倒也听话,让喝就喝,也没喝剩。 这般乖巧,林姑姑看着心疼,好在陛下来了。 刚忙完就往这边赶的萧律,进门就将人儿拥住,“如何?” “还是没醒。”司浅浅好担心。 萧律倒觉得已经很不错了,“看他气色好多了,朕问过华孝钦,他也说这俩天能醒,别担心。” 可司浅浅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就算人能顺利醒过来,也是半身不遂,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而循着司浅浅的视线,看向沈浪下半身的萧律,亦是一叹,“等他醒来,朕来解释。” 无论如何,命还在…… 尽管对于沈浪而言,可能是没顶之灾,可对于萧律而言,他很庆幸,庆幸自己赶到得还算及时。 但他那个时候并不确定,这小子还能否被救活,好在浅浅的医术,总能给人惊喜,至少若是交给旁人,多半是救不回了。 至于日后,以沈浪此番功绩,足以封侯,封号他都想好了——镇番侯。 “此役之后,吐蕃已不成气候,我朝边疆能得至少五年的安宁,这都是沈浪的功劳。”萧律说着,愈发惋惜。 “李修说,沈浪被范媋设计都是事实,范博远也确实糊涂,但泾州失守却是沈浪将计就计,临时发挥的谋略。 因乃临时起意,恐消息走漏,二长老及其斥候全被下了‘封口令’,为的就是让吐蕃神王深信不疑,将精锐军都填进来。 此计大胆、凶险!稍有不慎,不仅西北一路很难再收复,上京城也将陷落,李修本不同意,但二长老截获了卢氏与吐蕃神王的通信,知道他们早已有合谋围京的计划。 李修这才同意了沈浪的计划,同时暗中调度河东军,自后方围住范阳军和河北军,确保京城绝不会失守。” 娓娓道来的萧律,将李修的陈情悉数复述,好让怀里的人儿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能更放心些。 他知道,她一直不信沈浪会叛,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他也还算没看错沈浪,“那些俘虏是意外,是雷姆达心血来潮生出的毒计,沈浪没办法劝阻,所以他那日杀完雷姆达还没走,还想救出俘虏,他知道战事一起,这些俘虏终会沦为无辜亡魂。” 那个时候…… 谁都看得出,沈浪其实很有可能逃脱。 毕竟吐蕃军上下都被他突然的反杀,杀懵了!他本人骑术、武艺也都很好,他那时若是立即跑,应该来得及。 可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给了吐蕃将领围杀他的机会。 这一切,司浅浅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已经在点头,“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那个时候,她既恨不得他快点走!又知道,他的选择是必须的,否则他自己恐怕过不了他自己的坎吧。 可代价也是惨烈的,他差点没命!事实上—— 若不是狗子速度快!武艺也高强,直接杀进去把血肉模糊的沈浪带了出来,沈浪恐怕已经被愤怒的吐蕃军碎尸万段了。 那时的凶险,她现在想来,仍然心跳难平,“你也是……” 她那时多怕沈浪没了,狗子也搭进去了。 好在不良司没让她失望,水明悦等人及时赶上,将狗子和沈浪都给她带回来了。 她真的、真的很感谢天书,它给她的,完完全全就是让她扎根在这里的倚仗。 …… “都过去了。”知道人儿担心什么的萧律,他轻拍着人儿柔软的背,还是劝道:“先回去歇着,金币说你清早就来了。” “那你呢?有没有好好用膳。” “自然。”萧律三餐都有金德盯着,而且他一旦没好好吃,金德就扬言要禀报皇后娘娘,他还能如何?不得老老实实都吃了么。 至于沈浪这里…… “继续让金刚过来守夜,若有问题,他也能及时处理。”萧律安排道。 “也好。”司浅浅头俩夜也守在这里,知道金刚还是靠谱的,太医署每天也都用当夜差的太医在,但她还是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沈浪情况稳定,才跟萧律回紫宸殿。 按说她的皇后寝宫,并不在紫宸殿,但萧律不许她搬,她也不想搬,就这么一直住下来了。 从太医署回紫宸殿还挺远,司浅浅坐了一会软轿,就忍不住撩起帘子,朝窗外看了。 入夜的禁宫萧瑟肃穆,透着森意,没什么好看的…… 萧律便拥着她说:“等入了春,朕手上也闲一些了,带你到京郊转转。” “好玩吗?”没去过的司浅浅并不知道,京郊有什么好玩的。 萧律却因她这一问,气息微滞,再次心疼。 他怀里这个小黏精,从小到大都过得不如意,哪怕是嫁给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过。 当秦王妃时,去西北陪他吃苦,后来稍好时,她又流落洪州,吃尽苦头。 说起来…… 她在娘家时,哪怕被后母亏待,也不曾吃过嫁给他以后的苦。 “是朕不好。”萧律心疼的抱紧柔软娇小的人儿,“让你担心受怕,颠簸流离。” 司浅浅倒没反驳,她非常确定,自己真的因为跟了这个男人,承受了很多超过她小心脏能承受的事,“所以你以后可要对我加倍、加倍的好,不然……” “嘘。”轻捂住人儿小嘴的萧律保证道:“没有不然,不会再有。” “话可别说这么满啊,巫昇他们抓到了?” “没。”萧律却不是很在意,“这俩多半趁乱逃了,但也无妨,吐蕃最精锐的十万骑兵,都折完了,想要恢复,至少需要十年。 而朕绝不会给他们十年的恢复期,来年秋收后,朕就让他们千疮百孔,以报近十年来,吐蕃欺我辱我大盛之仇。” “你还要亲自出征?” “不。”萧律肯定道:“今后的吐蕃,不配让朕御驾亲征。李修、裴衡、你大哥,足以将吐蕃击垮。” 说起这个…… 司浅浅却垂下了眸,“如果沈浪没事,他会是最优秀的将领吧。” “嗯。”萧律不否认,从这一次的谋略布局来讲,沈浪已经具备负责全盘大战的能力,他善于抓住时机,懂得因时布局,而且很果断! 如果他还能站起来,必会成为大盛最优秀的将领,边关的问题,五年内可尽数解决。可惜他应该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惜了。”作为君主,萧律为失去这样一位大将而惋惜;作为丈夫,他其实知道,沈浪这次敢于涉险的原因里,必然还有一个是为了他怀里这个小女人。 沈浪,他是希望吐蕃再也不能威胁她,想让她的后位坐得更稳吧。 萧律看得很清楚、很透彻,但他绝不会告诉怀里这个人儿,他只会把人抱得更紧,紧到任谁都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而被他紧紧抱着的司浅浅,她还真没想得太深,她还当狗子忽然抱得这么紧,是怕她着凉了,还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回去还要忙吗?” “暂时不用。”萧律抚着人儿的的颈,“可以陪你。” 司浅浅就满意的抱紧他,什么都不想说的趴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似檀似竹的气息,慢慢犯困。 萧律也没扰她,只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颈,让她歇一歇。 他知道,这几日她一直睡得不安稳,夜里总是惊醒,他因为忙,也不能整宿陪着她,以至于这本就瘦小的人儿,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是以—— 在抵达紫宸殿前,萧律已提前示意众人不许有太大动静。 等到了殿前,他就亲自抱着怀里的人,往寝殿走入。 可惜…… 睡得不沉的司浅浅,还是在被放下床榻时,微微转醒:“到啦?” 萧律略懊恼的将人儿抱回怀里,“还没,再睡会。” 司浅浅眼也没睁开,以为真的还没到:“嗯~” 萧律便抱着她原地不动的哄了一会,等她呼吸均匀也来,他也没撒手,只往一旁的软塌坐下去,抱着人的姿势一直维持不变。 等司浅浅睡饱醒来时,已是翌日。 “哈~”动了动的司浅浅,能感觉到还被狗子抱在怀里,眉眼就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萧律~” “嗯。”萧律早就醒了,甚至已经在看新送过来的奏折。 司浅浅又赖了一会,才趴起身来,却见眼前的狗子和昨儿的完全一样? 萧律却没任何异常,还捏了捏她的嫩脸:“去洗漱,陪朕用早膳。” “你没先吃点?”司浅浅瞧着外头的天色,已经快晌午了啊!她这一觉倒是睡得久,可能有十几个小时。 然而—— 林姑姑不得不提醒迷糊的小娘娘:“陛下自昨晚抱着您回来后,就没离开过,一直抱着您睡了一宿,又哪来的功夫洗漱用膳?” 萧律:“……”他让小黏精去洗漱,他不就也能去洗漱换衣了? 但司浅浅却没想到,狗子居然这么抱了她一宿? 呃…… “你傻啊,不会放我到床上睡吗?”有点生气的司浅浅,已经摸了摸狗子的肩膀,“压这么久,还能动吗?” “无妨。”萧律直接抱着人站起身来,“朕又不是豆腐,让你躺一下就坏。” “那你早朝不上了?不怕被贺大人上折子说你啊!”司浅浅就没见过这样的傻狗,她在床上也能睡啊。 萧律却也不在意,“朕已经四五天没怎么合眼了,他们不该给朕歇会的功夫?把朕过劳死了,且看还有那个皇帝,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不许说!”司浅浅现在是听不得什么“死”的话了,已经兀自下了地:“过来,妾身服侍你洗漱。林姑姑,你快让金德传膳。” 林姑姑得令退下,萧律却笑问道:“你现在也能服侍人了?” “能吧。”司浅浅表示:“虽然你这衣服挺烦人,好多层好多扣子,不过我给沈浪解过那么多……呃……” 自觉说错话的司浅浅迅速闭嘴,并打算低头装什么都发生!然而—— 已经将想装傻的小皇后,直接捞到怀里,托抱上来,并强制其看着自己的萧律,一字一顿的问:“解过那么多什么?” “呵。”司浅浅寻思着,自己怎么就那么能作死呢!这种话是能在狗子面前说的吗? 虽然作为医生!她这么做没什么错,她是救死扶伤啊,是伟大的职业啊。 但是—— 狗子的眼神好可怕,她不敢理直气壮的说这些话,怎么办? “来,告诉朕,都解过什么?衣服朕就不计较了,裤子你也解?” 司浅浅捂脸,很想把自己埋了。 萧律就扒开她的手,欺近她,也不亲,就是问:“扒了多少次,可还记得?” 司浅浅:“……” “说。”萧律有意逗她,好让人儿恢复些许活泼,自然就不许她沉默的追问道:“几次?” “妾身怎么还记得?”司浅浅抱着必须混过的决心,挣扎着想要下地。 可萧律不打算放过她,“朕算算,三天一次的话,三年有多少天?那得三百多次吧,这还是算少了吧?” “哎呀!”司浅浅不干了,“那不是情况特俗吗?再说了,对于我这个大夫而言,也没什么啊!看就看了呗!你还想干嘛?” “朕想你从今天开始,也给朕解,必须、至少三天一次。”萧律表示。 司浅浅:“……”啥玩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狗子在玩颜色。 过了一会,她就确定,狗子真的在玩颜色! 不过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怎么回,金刚就解救了她! “及时”赶到的金刚,正在殿外禀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沈将军有动静了!御医说,似乎是要醒了。” 司浅浅闻言,赶紧从萧律身上挣脱,“本宫这就去看看!” 萧律收回手,没立即追出去,而是轻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听在死司浅浅耳里,只觉得发麻! 与此同时—— 太医署内。 确实有醒来痕迹的沈浪,手指微动。 “沈将军?” 华孝钦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沈浪却没了动静。 直到司浅浅进屋叫了一声,“沈浪!” 华孝钦就发现,这位年轻的沈将军又动了,而且不仅手指动了,眼皮连带着睫毛也动了。 片刻后—— 沈浪终于睁开了双眼。 后记二 还是那年那少年 那一刻。 司浅浅泪如雨下。 尽管算是在预料之中,可她其实真的、真的很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毕竟是伤过脑子的人,这次虽没被锤中头部,可多处脊柱骨粉碎性创伤,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波及到脑神经。 还好…… 他醒过来了。 “沈浪。” 司浅浅走近前去,紧紧握住沈浪的手。 跟在她身后的萧律没做什么,只是让华孝钦等人先退出去。 半晌后…… 明显才回神的沈浪,眼神中仍带有迷茫:“浅儿?” “是我!”司浅浅应道,“你感觉如何?” 沈浪闻言,下意识感知了一下全身,只觉得腰腹处很痛,但以下,毫无知觉? 萧律这才开了口:“当日你被阿鲁赞之子锤中后腰,目前双腿暂时毫无知觉。” 这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但司浅浅还是很担心沈浪接受不了,赶紧安抚道:“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医治!” 沈浪闭上双眸,似乎是在消化这消息,但一直没回应…… 司浅浅就担心他实在是承受不住,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她很清楚,对于很多原本四肢健全者而言,让他们忽然面对这样的事实,非常残忍,可这又是迟早都要面对的,毕竟腿脚不能动的感觉再清楚不过了。 “对不起。”司浅浅很抱歉,她的银针虽具备灵性,可总归只能辅助医治,没有生白骨之能,无法让沈浪已经粉碎掉的骨骼重生回去。 她当时甚至只能开刀取出那些碎骨,以免它们伤到他的血管、脏腑等,日后他的双腿极有可能会逐渐萎缩,不复健全时的修长模样。 一想到这些…… 司浅浅就忍不住的,再次落泪。 这对于一个年少成名,正直事业巅峰,完全能名垂青史的青年将领而已,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下半身,还是所有的骄傲和荣光。 也许,他宁愿当时死去。 司浅浅忍不住这么想着…… 沈浪却睁开了双眼,他还笑了,“真好。” 司浅浅愕住…… 萧律也怔了怔。 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沈浪的笑,发自内心,其眸星辉熠熠,仿佛没听到他们方才说什么,他依然还是那个骑在马背上,不可一世的小将军。 可他们都不知道,对于沈浪而言,是真的“真好”,他“临死”前的不甘心,被圆回来了,他见到了心上人。 她依然安好,她还在萧律的身边。 这足以说明,吐蕃军败了,他成功了。 至于半身不遂么? 是有遗憾。 但他很小时就明白,世间没有万全事。 就像母亲带他离开了残破漏雨的小房子,住进了富庶的沈家大宅,代价却是他再也没有母亲。 后来他遇到了浅儿,他想娶她,所以去了西北,于是他有了战功,也成功脱离那个所谓的家,可她却嫁给了别人。 这一次…… “不是说有机会复原么?”沈浪轻声反问。 司浅浅就捂住了双眼,他不是没听到,他只是心怀希冀,相信她罢了。 所以—— “嗯,一定有的!” 司浅浅相信一定还会有奇迹,她有天书啊!而且她都能从另外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了,所以还有什么不可能? 她一定可以的!她不能让沈浪眼里的光灭去。 而站在她身边的萧律,也颔首承诺道:“朕保证。”吐蕃不是有很多巫术么?等攻下吐蕃王庭,再把巫昇抓回来,让他也给沈浪治,治不好不放人! 沈浪看着这俩,虽说已经明白分不开他们,但还是觉得碍眼:“没事就回吧,小爷还要好生休养呢。” “什么?小爷我不用休养啊,又没伤着。”本是进宫来见司浅浅的柳仪,因听说司浅浅在太医署,也就跟过来了。 司浅浅一听,已经破涕为笑,“仪儿,快过来。” 进屋的柳仪闻言,当然蹦跶近前,当时就要往司浅浅怀里扑! 可惜萧律手快,已经将他提溜了起来,“冒冒失失。” “皇姑父!”柳仪叫完人,就挣扎着下地,还是要蹭到司浅浅跟前,“皇姑姑!想我没!” “嗤~”沈浪直接嗤笑出声,“哪里来的小野猴,玩的全是小爷玩剩下的。”这些话,他早八百年就对浅儿说过了。 “我认得你!”看清楚沈浪的柳仪,知道他是父亲在西北时的部将,也是重组灵州军的干将,更是这次上京大捷的主将。 所以柳仪没翻脸,反而凑了过去,“你可算醒了!等你好了,陪小爷我练长枪啊!他们都说,你是军中使长枪最好的人!” “仪儿……”司浅浅觉得这是在难为沈浪。 但沈浪已经在她开口的同时,爽快答应了,“可以,但你被撂趴下后,可别哭鼻子。” “谁哭鼻子?!小爷才没有!小爷从来不哭鼻子!”柳仪觉得遭到了侮辱,眼瞪得溜圆,“小爷可是镇国公!流血不流泪!” “嗤。”沈浪再次嗤笑出声,“你爹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爹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哭包,天天就会跟着你娘屁股后面哭,让你练个剑也哭,让你跑个圈也哭,娘们唧唧的。” “我、我、我没有!” “你爹说的。” “我爹、我爹胡说八道!”柳仪快被气死了,但是他隐约记得,他很小的时候确实很爱哭,被他爹训过很多次,哭得更惨。 所以这个沈浪说的!可能真是爹说过的话,不由悲从中来,有点想哭!原来爹这么嫌弃他的么? “瞧瞧,眼眶都红了,还说不哭。” “我没有!你看我眼泪流下来吗?” “你凑近我瞧瞧。” “你看!”柳仪趴过去,让沈浪仔细看!反正他肯定不会让眼泪掉下来。 沈浪就笑了,并用手搙了这小子一把,“你爹也说了,除了太会哭,你还怪可爱的,胖嘟嘟跟个雪团子似得。” “真的吗?”柳仪的眼眶顿时不红了,“不嫌我烦吗?” “嫌是肯定嫌的,但好歹是亲生的,还是有点喜欢。” 柳仪听完就“嘿嘿”的笑,他爹就是这样的,训完就带他去打马,可威风了! 所以—— “你和我爹很要好吗?” “你还知道要好是什么?” “那当然!小爷现在可是国子监的弟子,年纪最小的那个!学识可好了,皇姑姑说了,不能当个不认字的将军,会被糊弄的!” 沈浪笑了,这话浅儿也对他说过,所以他才没离开沈家学堂,忍了下来。 若非那些年也算念进去过不少书,他也不能在边关有所建树。 浅儿啊…… 她一直没变。 沈浪闭上眼,掩去过多的情绪,“滚吧,小爷要睡了,来日好了再教你练枪。” 被赶的柳仪一点不生气,还乐颠颠的说:“好!那我等你!你可别骗人!我爹也说过,等我长大了,教我练枪!” “你爹没骗你,他教了我,让我来教你。”沈浪应道,如果说浅儿是他的希望,那么侯爷就是带他走上希望的恩人、贵人。 “真的吗?”再次问出的柳仪,自有他自己辨别真假的方式。 沈浪也依然点了头:“自然,他说你虽然爱哭,力气却大,根骨佳,和你祖父一样,将来会是个了不起的大将。” 柳仪就再次乐颠颠的说:“我爹还不许我拉娘亲,说会把娘亲拉摔着!” 沈浪没再多说,他其实真的有些累了,“滚吧。” “那我明天再来!”柳仪说完就看向司浅浅,“皇姑姑?” “你和你姑父先出去,姑姑和你沈浪叔叔有话说。”司浅浅表示。 萧律闻言,已经蹙了眉,但看在沈浪那张苍白的脸上,勉强按捺下反对,已经拎起那个小的,走了出去。 沈浪这才再次睁眼:“不怕陛下吃醋?” 司浅浅没接这话,而是说道:“洪州的事,我一直没怪过你,但也希望你真的别再固执,放过你自己,好好过下去。” 沈浪:“……我会尽力。” 司浅浅闻言,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却忽然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已经不是从前的司浅浅。” 沈浪:“?” “不觉得年少时和你相遇的我,与后来的我,差别很大么?”司浅浅又问。 沈浪却摇了摇头:“没有。” 司浅浅就转了口,“我还以为大家都觉得我变了,长大了,不那么幼稚了。” “你一直不幼稚。”沈浪很肯定,“别人觉得你不守规矩,我却知道你只是率性而为,从无恶意,总想待别人好。” 司浅浅没有反驳,尽管她原本是想让沈浪知道,也许以前的“她”,是喜欢过他的,但她又觉得,这也很残忍,因为那就等于爱人已死。 罢了。 就这样吧。 只希望沈浪能放下固执,去看到别家娘子的好。 当下之急,还是他的伤。 司浅浅因而叮嘱道:“你先养着,有哪里不适就和华老御医说,我们会合力制定一个治疗方案,逐步、尽快帮你恢复。” “好。”沈浪答应下来。 司浅浅这才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你歇着吧。” 沈浪点点头,并目送心上人离开。 直到看不见她了,他才闭上双眼。 …… 屋外。 司浅浅走出去时,就见狗子立即朝她看了过来。 至于柳仪,似乎被他打发走了,院里都没旁人。 她就走近过去,抱住他的窄腰:“怎么,真吃醋啦?” 顺手将她抱起来的萧律也不否认,还问道:“都说了什么朕不能听的话?” “当然就是不能告诉你的话啦!”司浅浅抱住傻狗修长的颈,往他唇上亲了一亲,“回吧。” 萧律回了一吻,才将人放下来,去牵住那柔软的手,“嗯。” 司浅浅就抱住他的手臂,依偎着他,从太医署走了出去。 萧律垂眸看着这娇人儿,再一次庆幸娶得早,休书也没给出去,否则现在孤家寡人的就是他了。 虽说这种时候想这样的话,明显不太厚道。 但…… 克制不住啊。 前一世,他就是那样的孤家寡人,不比现在的沈浪好。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握紧人儿小手的萧律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松开这只手,下辈子也不会,永远不会。 …… 与此同时。 并没有离开上京城的巫昇,他还在城内。 但吐蕃神王回去了,被巫昇送走了。 此刻,眉色已经变白的巫昇自知巫力所剩不多,不足以同时带走自己和神王,所以选择送走了神王。 “果然是输了。” 挺遗憾的巫昇,其实早在三年前就知道,大盛的运势会越来越好,已经不是他和吐蕃能改变的既定之局。 可他是吐蕃的大巫,总要给吐蕃再算一局!再谋一场。 所以结果虽然是输了,但他并不怎么意外,也不算太失望,“可惜神女不在吐蕃,大盛能改运,全在神女一人。” 尽管萧律身上也出现了很大变数,但巫昇一直确信,关键点在神女身上,可惜他虽然确定了这一点,却无法让神女改变立场。 哪怕是在她的身世上做文章,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 她真的是神王之后,神王当时又把孩子母亲带回了王庭,如今的天命就该归于吐蕃,吐蕃将因此兴盛数百年之久。 可惜他无法将她带去吐蕃,哪怕只是把她的人带过去,都做不到。 “唉。” 轻轻一叹的巫昇站了起来,走出了藏身之所,朝皇宫走去。 而他这一暴露出来,萧律自然立即收到了消息。 “他没走?” “没。”金策禀道:“是否缉拿?” “不必,他既然往皇宫来了,就不怕被缉拿,看他想做什么。”萧律平淡说完。 那头就有禁卫军来禀道:“启禀陛下,宫外有自称吐蕃大巫者,扬言要求见您,但属下等人瞧着,不太像。” “带他进来吧?”陪着萧律用膳的司浅浅忍不住插了一嘴,“看看他要干什么。” “嗯。”萧律点了头,“听皇后娘娘的,去把人带来。” “是,陛下!”金策二人立即退下去办差。 司浅浅这才问道:“你猜他要做什么?” “跑不了了,想来混口饭吃?”萧律调侃应道。 司浅浅听笑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呀。” 但等她和萧律见到人时,他们就知道——巫昇是来道别的。 巫昇,他要死了。 后记三 只向你臣服,女王! 给巫昇诊完脉的司浅浅,挺感慨的,“被反噬了。” 萧律听懂了,“巫力反噬,无解?” 司浅浅摇摇头,反正她是没办法了。 巫昇倒不在意,他来也不是为了求救,更何况…… “本巫若活着,对你们而言,不是心头大患么?”巫昇反问。 萧律直接摇头,“别太看得起你自己,哪怕有你,吐蕃依然输了。朕只是觉得可惜,本还想在攻下吐蕃王庭后,捉你来为沈浪诊伤。” 巫昇笑了,“你让本巫救?本巫只会毒死他。” 巫昇很清楚,吐蕃这次会大败,败给的不是萧律,而是沈浪。 只这一败,就把吐蕃的运势全填了进来,一无所有。 所以对于巫昇而言,如果有机会,他只会让沈浪死。 但是—— 同样是为了吐蕃,巫昇追加了一句,“送本巫去瞧瞧。” “去毒死他?”司浅浅反问道。 巫昇也反问道,“眼下毒死他,又有何用?” “报仇呗,听说你们这次输得可惨,你们的神王回去后,恐怕都要被推下王位了吧?”司浅浅不觉得把巫昇送过去,对沈浪而言,会有什么好处。 她是真的担心,巫昇会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刻,对沈浪不利。 但萧律却说:“让他去吧,他若有办法令沈浪复原,朕将在攻下吐蕃后,赦免普通百姓,也不为难寻常将士。” 巫昇微怔,他来这一遭,目的就在于此,没想到话还没说,就被看穿了,也罢…… “都说你们中原皇帝一言九鼎,来日希望你记住这句话。”不再绕弯子的巫昇,目光微熹,表露前所未有的真诚。 这样的巫昇,让司浅浅率先承诺道:“他会的。” 巫昇便不再废话,但他已走不动,只能让禁卫军抬过去。 …… 太医署里,沈浪还在睡着,尚未醒来。 而巫昇刚诊完脉,就摇了头:“寻常之法,不能让他复原。” 萧律蹙眉:“否则还让你来作何?” “若本巫完好,倒确实能让他基本复原,但巫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将活不过三十。”巫昇陈述道来,“但本巫已经这样,没办法再施任何巫术,他只能自求多福。” “在你吐蕃,可有别的巫医能做到?”萧律问道。 巫昇依然摇头,“短期内,都不会再有。” “你没有传人?”司浅浅觉得不太可能。 巫昇却说:“巫所里,自然是有许多巫者,但真正能得到神力者,近五百年来,只有本巫。” “你师父不行?”司浅浅记得,巫昇的上一任大巫,据说也挺厉害。 但巫昇摇了头:“不能,师父医术不错,但无法让神力灌入体魄,自然也就不能施展真正的巫术,而且他也早已不在世。” 司浅浅这才明白,巫昇这样的存在,哪怕是在巫术盛行的吐蕃,也只有他一个真正的巫者,所以…… 沈浪的问题,还是得靠银针显灵了。 至于萧律,他已表示:“那你也不怎么样,沈浪就算在你手上好了,他也活不过三十,他这都二十好几了,没几年可活。” 巫昇:“……所以这样其实也挺好。” 萧律没再接话,他知道若是能选,沈浪极有可能会选择复原,哪怕活不过三十,沈浪依然会这么选。 不过哪怕沈浪想选,以巫昇现在的状态,也无法完成这场施术,所以还是白来了一趟。 萧律只能挥挥手,示意金刚把巫昇带下去。 司浅浅却忽然问道:“其实你自己有办法解决反噬问题,对吧?” 猝不及防的巫昇闻言,再次微微一怔,“何以见得?” “你从前的脉象也很弱,根本不是活人的脉象,但你却依旧能活着,甚至很强,这本就说明正常人的生命状态,并不存在于你身上。 如你方才所言,你应该是靠所谓的神力而活,如今虽遭反噬,但只要有神力加持,你仍然可以活下来,甚至…… 你可以达到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不死,对吧?”这原本都只是司浅浅的猜测,但巫昇的反应,让她确定了这个猜测。 事实上—— 巫昇也肯定的点了头,“不错,如若能有新的神力注入,本巫还能挺过来,并且能至少再活一个甲子。但巫所里,已再无神源,所以本巫的生命,自然就到了尽头。” “神源么。”司浅浅有所猜测的问道,“那是什么呢?” “蕴藏在一方天外陨石中的神秘力量,祂自天外而来,某种意义上,它与您,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巫昇笃定的看着司浅浅,他一直说她是神女,其实不是因为她真是神王之女,而是她的身上,真的有神的气息。 司浅浅听到这里,自然也就明白,巫昇说她是神女,其实是因为天书,并非因为她所谓的“身世”。 但她自然不会承认,“也许吧。” 巫昇闻言,却愈发确定,她就是! 不过是与不是,与他已无太大干系。 他现在要说的是:“虽然本巫已不能助沈浪,但在巫所里,有许多巫籍,神女来日可取之查阅,应会对你有所帮助。” 司浅浅听在耳里,却忽然有一个想法:“如若将本宫的血给你一些,你否能活下来?” “不可!”萧律断然否决,“休想!”他虽不忌惮巫昇存活,可他不愿司浅浅冒险! 巫昇却怔住了,他其实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也许可以?因为神女的神息,不比神源弱,甚至更为精纯。 但是—— 巫昇也说了,“本巫不确定需要多少血,才能度过这一劫。” “不必确定,朕不许。” “陛下别慌呀,妾身只是说说而已。” “少哄朕。”萧律很确定,他这个不听话的小皇后已经动心。 司浅浅见哄不住了,只好跟他咬耳朵的说:“我就给他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又不傻,我可舍不得陛下!” 萧律:“……”又来了,又来了,又来灌迷魂汤了。 偏偏瞧见他们去一边说悄悄话的巫昇,他还说:“若是本巫能因此活下来,那么本巫将效忠于神女,不再效忠于吐蕃。” 虽然对生并不是特别渴望,但如果能活下来,巫昇想看一看:有神运加持的大盛,会是怎样一个大盛? 而且,他的使命,也许本就应该是守护神女。 巫昇不清楚,但他决定随神而行,由神决定他的死活和去路。 …… 司浅浅虽不知道巫昇内心究竟怎么想,但她希望巫昇活下来,成为她日后医治沈浪的助力,所以她希望萧律支持她,“最多一碗,我绝不给多,好吗?” 萧律却很清楚,如果她的血真的可以让巫昇活下来,她绝对不会只给一碗!她会拼尽全力,因为她要救沈浪。 他也想救沈浪,但他不允许她涉险,“若朕不答应呢?” “我……”司浅浅就想解释。 但萧律却推开了她,“你既心意已决,朕不会阻止你。” 这话一听就不对!司浅浅立即抓紧他的手,“我……” 萧律没有撇开她,并且也说了,“朕不会走,你想做就去,但你若想要朕的同意,不可能。” 知道阻止不了她,强行阻止又只会让两人之间平添隔阂,但是—— 如果让他选,他宁愿永远救不了沈浪!哪怕这会让沈浪更让她惦记,也无妨。 她,才是他最在意的一切。 而他内心的这些话虽然没说出来,可司浅浅是明白的,所以她已经抓住他的手掌,将之拢在颈窝两侧,并很坚定的看着他说:“就一碗!一滴都不会多,好吗?” 轻轻摩挲着人儿嫩脸的萧律还没说话…… 不知何时已醒过来的沈浪,倒是先开了口,“小爷不同意。” 司浅浅却没理会他,她只看着她的狗子,“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救了。” 这话是真话,萧律看得出来,内心因而有几分意外,但也瞬间明白,对于他的小皇后而言,他同样是最为重要的人。 这份明白…… 让他轻叹了一声,而后就抱紧了这个贴心的人儿,怎么就能如此贴合他的心意呢? 最终,也妥协了一步的萧律,他已看向巫昇,“别耍花招。” 巫昇眉眼已白,其实有些看不清楚萧律了,但他却看得清司浅浅,身上绽有熹微金芒。 司浅浅见他瞳孔似在涣散,心微微一紧,“他快不行了,得赶紧。” “不是!你们没听到小爷我说话么?”沈浪捉急的喊了一声,甚至还试图起身。 但萧律已经先一步摁住了他,“老实点。” “我挺老实!是你的皇后不老实!”沈浪是真不明白了,“你就由着她胡来?你、你还是不是说一不二的萧律了!?怎么像个假的!” 萧律闻言,倒没反驳,并且还秀了一把:“你要能娶到她,你现在也不是你沈浪了。” 沈浪:“……”狗皇帝! 既哽又噎的沈浪没办法反驳,并且还觉得心很痛,比身上的伤还痛! 于是实在气不过的他,忍不住咒骂道,“你真他娘不是人!小爷帮你肃清了边疆大患,你就这么刺激小爷?” “帮朕?”萧律直接呵呵,“你那点小心思,当朕不知?” “你……”沈浪无法反驳,只能闭上眼赶人,“陛下请回吧,末将累了!要睡!” 萧律见这个人终于老实了,才抬眸看向前头的人儿。 而已经唤人取来一只碗的司浅浅,她正准备放血。 “华孝钦,进来。”萧律先一步叫来老御医。 司浅浅就想说,她自己能给自己止血,但她最终没说出口,她知道狗子是担心她出事,再者华老也还是靠谱的。 于是刚进来的华孝钦,他就错愕看到——皇后娘娘在、在放血!?这、那…… 反应过来的华孝钦一个箭步冲过去,“娘娘这是作何?” “放血。” “老臣没瞎!但是为何要这么做啊?您这也没病也没啥的,诶诶!快停下来,流太多血了!放血疗法也不是这么个放法啊!” “放一碗。” “不是!那什么,陛下!您不快来阻止一下?” 一直在看着的萧律,他自然很想阻止!可他没动。 沈浪则已红了眼,“你就惯着她吧!” “你当时若能全身而退,何至于让她受这苦?你不知道她把你当亲人,但凡有一线希望,都不会让你去死?”萧律反问。 沈浪:“……”离开洪州前他知道,做了洪州那件事后,他其实不确定了,可如今、他知道了!是他的错。 “她在城墙上亲眼看见你遇难,你可曾想过,如若你真就那么死去,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萧律还问。 沈浪:“……”他还真不知道她会上城墙……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她,为了对得起这碗血,日后好好配合医治,用你作为男人的担当,尽全力好起来,活下去。”萧律如是说道。 沈浪:“……”有时候不服气真不行,狗萧律始终知道怎么拿捏他…… 而“拿捏”完的萧律则已松开沈浪,并且比华孝钦还快的,摁住了司浅浅的伤口。 “陛下……”满头虚汗的华孝钦心说,您可总算来阻止了! 司浅浅瞧着那一小碗只有七分满的血,知道狗子是绝不可能让她再放血了,也没再试图继续的,配合狗子止了血。 至于华孝钦…… 萧律已命道:“将血端去给巫昇喂下,一滴不能漏。” 华孝钦虽然也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啥,但作为宫廷老御医,他知道什么都不该问,照做就是了。 沈浪就别过头去,既不看司浅浅,也没看巫昇,只背着他们,悄悄落下一行泪。 与此同时,已喝下司浅浅鲜血的巫昇,他却一直没反应。 “不行么?”没什么大碍的司浅浅,有些遗憾。 萧律却紧紧抱着她,仿佛担心她会不守信,还提醒了一句:“你答应过朕的。” 司浅浅有些无奈,但很认真的表示:“嗯,臣妾答应过您的。” 萧律稍稍放心下来,才将目光再次投向巫昇,倒也希望这家伙能给点反应,别白喝了人儿的血。 可巫昇一直没反应,华孝钦还在诊完他的脉后,连连摇头:“没了。”一丝脉动都没有,死得很透了! 然而,司浅浅却自觉心跳隐约加快,甚至有些头晕之感,但她不敢说,可萧律察觉到了,已严声问道:“告诉朕!哪里不舒服?” 后记四 很甜 司浅浅没法隐瞒,正要老实回答,但那种不适感却很突兀的消失了? “咦?”诧异摸了摸自己心口的司浅浅,只能说:“好了?” 根本不信的萧律就把华孝钦叫来跟前,让后者给司浅浅仔细把脉。 奈何诊了又诊的华孝钦也表示:“皇后娘娘确实无大碍。” “便是有小碍?”萧律反问。 华孝钦:“……”没见过这么能杠的。 司浅浅都听笑了,已经握着狗子修长的手,安抚道来:“我是真没事了,陛下别为难华老。” 萧律抿唇不语,显然还是不放心。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浪却发现,“他醒了。” 萧律抬眸看去,果然发现巫昇已睁开双眼,其瞳色也从灰白、重燃生机般的恢复至浓黑。 华孝钦这就忍不住了,“娘娘的血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这话过分敏感,当时就被萧律严词喝令道:“这句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说出口就察觉失言的华孝钦,自然赶紧跪地磕头道:“老臣遵旨!老臣再也不敢了!” 萧律冷冷扫量了这个老御医好一会,直到人家的朝服都被冷汗打湿了,他才赦道:“起来,给他瞧瞧。” 哆哆嗦嗦的老御医赶紧领命起身,又去给巫昇诊了一回脉,然后他就发现,原本毫无脉象的人,还真恢复了些许脉动!? “如何?”拉着萧律走近的司浅浅,挺想知道巫昇的情况。 老御医收回手,正要细禀,巫昇自己却动了动,声音飘忽,“属下需要闭关。” “听到我说话了?”司浅浅追问道,一手还在巫昇眼前晃了晃,“这是几根手指?” 看得清楚的巫昇老实回答,“五。” 司浅浅就满意的收回手,“看来是真活下来了,陛下给他安排个地方闭关吧?” 一直在观察巫昇的萧律,这才开了口,“你方才是否出现特殊的不适感?” “不曾。”巫昇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有些僵硬,仿佛刚复苏的僵尸,状态依然不是很好,但比他濒死那会好很多。 萧律见此也没再多问,而是召来金刚,命他将人带下去,并好生看守。 随后,华孝钦也被赶了出去。 沈浪猜测,若不是他腿脚不便,大概也是要被赶出去的下场。 这倒是冤枉了萧律,他知道沈浪也关心人儿的安危,所以才在这儿问道:“来,告诉朕,你方才哪里感到不适?” 被盯着问的司浅浅有种被审的错觉,下意识犯怂:“就、就是头有点晕,心跳有点快。” “真话?”萧律确认性问道。 司浅浅见他严肃得很,双手下意识交叉而握,老实如被找家长的心虚小学生,“真的。” 萧律瞧她这样儿,倒是隐约确定,她没撒谎,但也未必,毕竟她从前可是个撒谎精,而且特别善于欺瞒他。 所以没说话的萧律,就像是冷着脸的教导主任,给司浅浅这个上过学,但偏科太严重的小学生带来了压迫感,“就、真的!” 沈浪看到这里,委实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陛下没必要这么吓唬浅儿,她胆小。” “呵。”萧律嗤然一笑,“你又知道?” “那自然!末将可是娘娘的、嗯,哥哥!侯爷让末将回京时,叮嘱末将要好好给浅儿撑腰来着,我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不迟吧?”沈浪有理有据的表示。 司浅浅闻言,正要壮起胆子来接话!神色都松弛了不少。 但萧律先一步朝她伸手了,“过来。” 司浅浅就知道他根本没生气,马上扑了过去,“陛下果然在吓唬我!” 萧律搙了人儿的后颈一把,才没好气的应道:“他都看得出来,也就你傻,才看不出。” 当然不是傻的司浅浅,她只是心虚!至于为什么会心虚,自然是因为她方才也很怕,怕自己真因为给了巫昇一碗血,招致性命之危,离开了狗子。 幸好没有…… 否则她必定后悔! 司浅浅越想越明白的,抱紧了狗子的窄腰,“对不起。” 这声道歉又软又乖,令本来就舍不得责怪她的萧律愈发心软,“没有下次。” “嗯。”司浅浅认真点头,她再也不会让自己涉险了。 见她如此乖巧的萧律,很想亲亲她,但碍于假小舅子还在半身不遂的躺着,他好歹是忍了下来,“要跟朕回去,还是留下来?” 听到这里的沈浪,还以为浅儿会留下,毕竟他还醒着! 然而—— 司浅浅表示:“跟陛下回去,沈浪这里有华老在就可以了。” 沈浪:“……”感觉被插了一刀。 不过也罢,方才浅儿可是为了他放了一碗血呢! 这种时候浅儿要是不跟狗萧律回去,指不定这小心眼的狗皇帝回头就会刁难浅儿。 于是赶紧自我挽尊的沈浪,已经接话道:“不错,你们都走吧!别打扰小爷我恢复。” 萧律闻言,这才再看了沈浪一眼,发现这小子倒是真果断,已经主动而清楚的,将他自己的身份摆正为浅浅的兄长,算是“继承”了柳曦的遗志。 也好…… 柳仪虽是镇国公,但年岁尚小,无法给予浅浅强有力的支持。 沈浪哪怕半身不遂,但他的战功摆在那里,只要他不死,也不自甘堕落,他将一直都是浅浅的有力支柱。 早就在心中布好朝局的萧律,因而很满意沈浪的表现,已经朝他微微颔首,而后便牵着司浅浅的手,离开了太医署。 沈浪目送完两人,内心一叹的,难得感慨道:“果然如此。” 在萧律冲他说出,浅儿将他当成亲人时,他就猜这狗皇帝是希望他好起来,在朝堂上作为皇后一脉的有实权武将,去支持浅儿。 所以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既是表态,自然也有几分试探。 没想到,萧律倒是直接予以了肯定。 “浅儿,你没选错人。”沈浪很欣慰的嘀咕着。 尽管早在那年万寿节上,他就知道她没选错,萧律是个可以让她托付终生的人。 可秦王时的萧律,和帝王时的萧律,未必能保持一致。 所以他在边疆听说萧律登基,她被封后时,还是有几分担心,尤其是在知道吐蕃还贼心不死,还想讨要她时,他就更担心了。 从来权势最能腐人心…… 可萧律,他为了让她坐稳皇后之位,已在朝堂上为她布下扎实、稳健的支撑。 “为了浅儿,你把现在、将来、未来都给她安排妥了。”沈浪忽然就心服口服了。 现在,军中最有影响力者,是萧律自己;文臣里,最有影响力的是司世弦; 将来,军中最有影响力者,是他沈浪;文臣里,多半是接了司世弦人脉、影响力的司景睿; 未来,军中最有影响力者,是他沈浪或者柳仪;文臣里,因为文臣向来仕途长久,司景睿只要不作死,至少能侍奉两三代君主。 …… 而眼下、此时,还没察觉萧律这番布局的司浅浅,她正腻歪在萧律怀里,无声的撒着娇呢。 萧律当然察觉得到她在撒娇,也很受用的,亲了亲她的额际,“可饿了?” “嗯。”司浅浅软声应道,却在应完后,觉得对话似乎有点污!? 但萧律似乎还真没污的,他已朝外吩咐道:“出宫,去明月楼。” “喏。”金德吱完声,就让车夫改了道,直接出宫去明月楼。 司浅浅还不知道明月楼干啥的,“做什么呀?” 抚着她的鬓角的萧律,似是而非的解释道:“用早膳,顺便出去看看京城恢复得如何。” 司浅浅就没再问了,依旧缩在她狗子的怀里,好喜欢这样趴在他身上,什么都不干的亲昵感觉。 但萧律可不想什么都不干,他亲人的位置,反正是越来越往下了,起初是额际,而后是眉眼,回头就是琼鼻、唇齿…… 反正装聋作哑的金德表示,咱啥也没听到!并且还在到了明月楼后,悄然让车夫接着在城里绕一圈!陛下没问就是还没到! …… 于是坐了很久马车的司浅浅,她是在晌午时分!才终于和萧律去用了“早膳”,已经快饿扁了!嘤~ 而把人儿喂饱的萧律,这才命人将包厢的窗打开,一手则揽着人儿的腰肢,让她陪着他一起看看眼下的上京城。 “咕咕”的马车行走声,“哒哒”的马蹄踏过青石板声,以及人来人往的买卖声等,一声声的交织成已经恢复秩序的上京城。 看在司浅浅眼里,让她颇为感慨:“还挺热闹。” “还不够。”萧律希望上京城的人口再增几倍,往来商贸亦然,“大盛最鼎盛时,按史书记载,此刻的明月楼下,应是人攒人。” 司浅浅诧异:“那也太挤了吧!” “不好么?”萧律反问。 司浅浅摇头,“不是不好,只是觉得如果不用那么挤,我大盛百姓的收入,京城商贩的收入,以及国库的收入也能达到鼎盛时那般,甚至超越之,会更好呢。” “你的意思是,先拓宽街道?” “不是啊,我是觉得买卖嘛,可以送货看样板,喜欢的就直接订货,让商家送过去,不用跑来跑去的费时间,还能干点别的也挺好。”司浅浅说的,其实是类似“线上交易”的方式。 不过她也知道,在没有网络的时代,要想做成“线上交易”不容易,但是—— 萧律却领悟了,“我明白了,虽说会存在货不对板,或者看的样板质量好,实际送到的是次品等可能,但可以让官署介入,让买卖双方将货款交给官署,买方验货无误后,卖方才能取银钱。” 司浅浅就听愣了!这要是把狗子带去现代,可能就没有马*什么事了?这脑子转得实在是太快了点吧! “但负责的官署也有可能和商贩勾结,这是个肥差,必须让御史台严格监管,负责人也得时常调换。”萧律说话间,脑子里已有相关部署,就等着回宫安排下去,来日即可先在上京城先试行。 司浅浅揉了揉腿,“反正您安排吧,这些妾身都不懂,妾身要回去睡觉了。” “是你提的建议。”顺势抱起人儿的萧律,一直觉得他这个小皇后,确实就是巫昇嘴里的神女,总能有奇思妙想,助他让大盛更强、更好。 偏她还不邀功,只藏拙的表示:“我就是随口说说。” 萧律没再和她纠说这些,只笑着将人抱出包厢,也不怕被往来食客侧目相看或指指点点,只管将人径直抱回马车上。 反倒是司浅浅脸皮薄,上了马车就表示:“下回不能这样了,多不好意思啊!” 萧律不以为然,还嗤笑反问:“你都把脸藏在为夫怀里了,他们看的都是为夫,你有甚不好意思?” 理好像是这么个理…… 但是司浅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等她回了宫后,去清宁宫给张太后请安,她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 因为也来宫中的兰氏,已经在打趣她,“皇后娘娘今儿出宫了吧,在明月楼用的午膳吧?” “嫂嫂怎么知道?”司浅浅寻思着,她和狗子出宫做的马车,可没什么标志吧!而且也没遇到熟人啊。 兰氏见她还迷迷糊糊的,已经笑出了声:“您以为您往陛下怀里一藏,就没人能猜到那是您呢?” 司浅浅:“……”虽然她是有些掩耳盗铃,但是别家风流公子去酒楼,不也兴抱着个花魁什么的吗? 然而,兰氏戳破了她的幻想,“您可别忘了,陛下从前可是百战百胜的秦王殿下,每次凯旋归来,或领兵出城,都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争着抢着去围观。 您觉得,上京城的百姓有多少认不得陛下?再以陛下对您的宠爱之名,谁又能猜不到他怀里抱着的是您?” 司浅浅:“……”| 一直在看戏的张太后听到这里,这才开了腔,“好了好了,快别说了,瞧瞧你这嘴都把你小姑子说得脸红完了。” 司浅浅闻言,马上扑到张太后怀里,“皇祖母!您快管管陛下!我是管不了他了!” “管什么?”张太后一边笑一边说,“望舒抱的,可是他自己明媒正娶的小媳妇,哀家可不好管,更管不了。” 兰氏就跟着笑得更大声了,结果…… “哎哟!”抱着肚子的兰氏忙叫道:“娘娘快帮臣妇看看,臣妇肚子疼!” 后记五 沈皇后墓中无尸! 司浅浅被唬了一跳,当然是赶紧给嫂子看诊了,神色颇为严肃。 兰氏起初还不是很在意,但她看小姑子的脸色一直没好转,忍不住提了心,“娘娘,臣妇、臣妇没事吧?” 司浅浅瞄了她一眼,见她真担心了,才笑道:“没事,就是你嘴太贫,你儿子听不下去了!在抗议。” 兰氏闻言,又笑了,“看来臣妇这个儿子是个不亲娘,亲姑姑的色胚。” “噗~”司浅浅没话说了,“有你这么说你亲儿子的吗?” “这不是事实吗?他还在臣妇肚子里,就知道帮着娘娘了,一看就是个见色忘娘的崽。”兰氏个性爽朗,聪明不世俗,既有名门气度,又有将门爽利。 自她嫁入司府以来,把司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和司景睿也情投意合,夫妻俩小日子过得不错。 只前不久出了那么一桩糟心事而已,但都过去了,而且也都被查出,那桩事和当时的代宗脱不了干系。 如今司府已被肃清内外,兰氏过得更顺遂了,这一胎坐得也稳,方才会疼,也只是胎动得厉害了点而已,司浅浅很确定,不过这个嫂子太能揶揄人了,她就小小“报复”了一下。 张太后见姑嫂俩挺和睦,看兰氏的眼神就更柔和了几分,“冬春,把哀家那只碧玺镯子拿来,给景睿媳妇包上。” 兰氏一听,已经欢欢喜喜的谢道:“多谢太后娘娘赏。” “你啊,也长点心吧,可知道京里的长舌妇都怎么说你的?” “孙媳知道!她们都说嫂嫂神壮如牛!是个夜叉神,我哥天天被收拾!惧内得很。” “噗嗤~”兰氏笑出声来,“没想到臣妇还能混个神位,夜叉神呐!听着还挺威风。” 张太后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姑嫂俩都是心大的!难怪这么聊得来,日后还得她这个老太婆帮她们敲打那些长舌妇,这一个个的,就没一个省心的…… 张太后忽然有点想念大国寺,那可真是惬意的神仙日子啊,早知道她就不该回宫,就不必给家里这个小的操心了。 但想是这么一想,真要让张太后回大国寺,她是舍不得的,她这会已经牵着小孙媳的手,慈爱的问:“你和望舒什么时候给哀家添个小曾孙?” 兰氏一听,马上表示:“快了!就娘娘和陛下的恩爱劲,指不定现在肚子里就有一个了。” “会说话,多说点!哀家有赏!”张太后说完,又让冬春去拿好东西给兰氏了。 兰氏收得眉开眼笑,“日后臣妇每天都来宫里,要不了多久,将来儿子娶媳妇的聘礼都能攒下来了。” 张太后虚点了兰氏的额心一下,“数你最能贫。” “少夫人确实应该常来,您一来啊,清宁宫热闹得很。”送上珍宝的冬春浅笑接话,很高兴张太后老来也有儿孙真诚的承欢膝下。 张太后就说了,“那可不,哀家觉得外头说她是夜叉真不对,她就是个泼猴!还是哀家的浅浅好,乖乖巧巧的。” “嘻~”笑眯眯的司浅浅,再次依偎在张太后身边,确实是个很会撒娇的讨喜精。 兰氏看着也喜欢,“将来臣妇要是也能生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就好了,女儿会像姑的吧?要不像爹也行,可不能像我,我娘说了,我小时候真是个泼猴。” “像我不行,陛下说我傻,还是像我哥吧,聪明又乖巧。” “哟!你还知道你傻啊?”张太后取笑道,“是谁今儿在哀家这里说,自己是个顶顶聪明的美人儿。” “皇祖母~”司浅浅撒娇不依。 张太后就摸着她的背,眉眼慈和的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大智若愚,不是真傻。”要不怎么能把望舒那样精明的孩子吃得死死的? 司浅浅这就满意了,继续在清宁宫里闲聊,不过她聊着聊着就困了,已经趴在张太后腿边睡了过去。 张太后也不叫醒她,只让冬春取来被褥给她盖上,又嘱人将地暖烧得旺一些,别让小姑娘着凉了,也好睡得舒服点。 兰氏瞧在眼里,知道她这位皇后小姑子是真有福,不仅有圣上那样宠着,还有太皇太后这样护着,她家那个也一直惦记着宫里的妹妹,就怕妹妹过得不好。 兰氏没见到人之前,还有些不能理解,在她看来有陛下护着,小姑子在宫里肯定过得不错,哪里需要丈夫操心,后来见到了人,她才明白,这样的小姑娘,真会让人忍不住挂在心上。 长得好,性格也好,还会照顾人,又乖乖巧巧的~ 如今睡着了,看得她都忍不住摸了摸,“让娘娘好好睡吧,臣妇也告辞了。” “去吧,路上小心些。”张太后说着,还嘱咐冬春给兰氏安排软轿,别在路上走太久,受了寒凉。 兰氏拜谢承下,大方从容,让张太后愈发满意。 张太后很清楚娘家对一个出嫁的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兰氏作为司浅浅娘家嫂子,能待司浅浅真诚用心,让她很满意。 所以在冬春把人送走回来后,张太后就说了,“是个聪明孩子,日后也多照拂一些。” “娘娘放心。”冬春用心记着司浅浅的好,所以对司浅浅好的人,她也会去用心安排,始终和张太后站在一条线上。 张太后就很省心的点了点头,“哀家现在就盼着啊,小丫头再给哀家生一个小小丫头,哀家能看着小小丫头长大。” “您只要不偷吃不该吃的,您还可以看到小小公主长大,届时还能帮她好好选一个夫家,送她出嫁。” “那哀家岂不是老成精了?” “否则您还指望皇后娘娘能眼力好的,给小小公主挑夫君呐?” “……”想起司浅浅从前那些“对象”的张太后连连摇头,“浅浅若不是性格还不算太软,以她之前遇人不淑、辨人不清的运道,不知要受多少苦。” “那不就是了,您啊,得多帮衬这皇后娘娘。” 张太后听得直叹气,“哀家就是个劳碌命。” “这是能者多劳。”冬春说着。 外头的太监宫娥已在拜见道:“陛下——” 阔步而来的萧律,很快进了内殿,“皇祖母。” “来接你媳妇了?”张太后慈爱问道。 萧律摇头,“过来陪皇祖母用膳。” “说得好听,还不是你媳妇在这儿,你才过来?”张太后说话不大声,也示意萧律动静小些,别吵到身边的小姑娘。 萧律根本没反驳,已经凑近问道:“什么时候睡的?” “刚睡不久。”张太后指使道,“你力气大,不会吵醒她,快把人抱到床上睡,舒服些。” “好。”萧律下手很轻,也很熟稔,几下就将地上的人儿轻巧转到怀里来。 司浅浅睡得不是特别沉,本来要转醒了,但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就往他怀里拱了拱,下意识睡得更沉。 张太后看在眼里,笑道:“小猪一样的,你若没事,就抱着她吧。” 萧律乐意至极,当下就抱着人往张太后身边的椅子坐下来,“皇祖母近来可好?” “很好,不必担心。”张太后说着,也问了,“司天台算好日子了?” “嗯。”萧律颔首,“半月后可进帝陵。” “难为你了。”张太后知道这孩子对代宗心怀芥蒂,声音带叹,“但他对于大盛而言,也算有功,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二,就算……” 本想说就算是报他养育之恩的张太后,转而想起代宗在这孩子很小的时候,竟还给这孩子下了那等肮脏的毒!一时无法把话说完,只能再次一叹。 萧律却早已放下了,“孙儿明白,送葬那日朕会去,他至少让孙儿来到了这个世上,还把浅浅赐给了孙儿。” 张太后听得出来,这孩子最感恩的是最后这一点,忍不住湿了眼眶,“你能这么想就好。” “也多谢皇祖母体谅。”萧律还说道,他很清楚,他一直没去给代宗上香,族中多有不满,但这些都被张太后摁下来了。 “傻话。”张太后也是真心疼这个不容易的孩子,“哀家虽不姓萧,但自哀家十五岁嫁入皇家以来,已经和萧氏共存亡四十载,自不会在关键时刻,让那起子糊涂人,乱了萧氏家业。” 这样拎得清的张太后,是让萧律最放心的家中一老,何况她还那么疼爱怀里这个,所以萧律希望,“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将来多帮帮浅浅,她太傻了,没您不行的。” “你也来这么说,合着哀家就是给你们擦屁股的?”张太后假意恼道。 萧律立即认错:“是孙儿说错话了。” 张太后却问了句严肃的话,“那你这后宫,确定好了?” 萧律不解,“什么?” “真就浅浅一个?”张太后是不太信的,现在小俩口感情好,自然是许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将来小姑娘年老色衰了,孙儿还能不能坚守,可就不一定了。 而被直接问了的萧律,他倒也没一口承诺什么,只说:“您长长久久看着,自然会清楚,万一孙儿真有犯糊涂的时候,您也能护着浅浅不是?” “得了吧!”张太后没好气道,“就你这样的手腕,哀家可不是你的对手。” “怎么会?”萧律反口道:“都说姜是老的辣,孙儿两世加起来都没您活得长,定是不如您的。” 张太后闻言,却有些许心酸,“哀家听浅浅说,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还有你受过的伤,早就把你磨得外强中干,你可要好好补着,哀家还希望早点抱上曾孙呢。” 外强中干? 萧律微微挑眉,“浅浅这么说?” “是啊。”张太后说着,还让冬春去拿压箱底的千年老参,“你问问浅浅该怎么炖更补,也好早点让哀家抱大胖曾孙。” 萧律:“……”懂了,看来小皇后说什么不要了,都是骗人的鬼话,其实还能继续。 莫名躺枪的司浅浅隐约睡得不太踏实,但被萧律摸了摸背,她就嘟囔一声的继续睡了。 等她醒来时,晚膳都摆好了,她是被摇醒的,张太后怕她饿坏了身子,非要萧律把人喊醒。 一家人用完晚膳,张太后就表示自己睡得早,把两小轰回紫宸殿去了。 萧律深喑深意的,当晚直接深耕不休,好让等着抱大胖曾孙的皇祖母,早日完成心愿!否则岂不是不孝? …… 半月后。 京城下起了春雨,料峭扰人。 本是不愿意去送葬的萧律,还是被司浅浅劝去了。 但他本人多有不满,“是他答应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去?” “那你可以沉睡,让他出来呀?”司浅浅懒洋洋表示。 萧律闻言,十分不满,“你是不是腻了我了!?” 司浅浅:“……”这只黑狗子真的神经质又敏感!分分钟在找架吵。 但是她现在不能吵,还得顺他的毛,“没有的事!我最爱你了!” 一听就被顺了毛的萧律,脸色都不臭了,“算你有眼力劲。”可恨那人太阴险!居然专挑大婚那夜抢身体!否则小皇后必能在大婚夜有更美好的回忆。 罢了,将来他再办一次大婚!哼。 心有决议的萧律,并未把话说出口,主要是因为目的地到了,他得下去扶棺送葬,烦死了!狗代宗有什么资格让他这么做? 若非看在可以顺便将母后的遗骨,悄然牵出的份上,他绝不会来!绝不会像那废物那么窝囊、委屈。 然而—— 办完“主事”后,带着司浅浅进了沈皇后陵寝的萧律,立即察觉到不对,“有人在封陵后,进来过。” “啊?”司浅浅傻眼,“盗墓?” 萧律不确定,但他记得很清楚,他后来在母后的棺椁旁,放上了长兄的佩剑!但现在,那佩剑不在了。 这让萧律有些不详的预感,他立即命金刚开启棺椁,结果…… 棺中无尸! 萧律的脸色直接变了,“狗代宗!” 一定是那狗东西干的!他肯定觉得母后配不上他,不能跟他合葬!甚至把母后的尸骨暗中毁了!一定是! 本就思想偏执的暗黑萧律,当时就走出陵寝!要去把代宗的尸骨也毁了,绝不让狗东西安然入土。 好在及时回神的司浅浅,赶紧拦住了人,“陛下别急,先听我说!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是母后没死呢?” 后记终 有孕(新书《天才神医妃》) 萧律愣住,人也僵了,半晌才呐呐问道:“你说什么?” 司浅浅知道这个猜测很无厘头,但她是有依据的,“还记得代宗污蔑你,司马先生找来的人证物证么?” 这个萧律自然不记得,司浅浅说完才想起来,这两只“狗”互相遮遮掩掩的,通常是不知道各自醒着时,具体都干了什么。 司浅浅因而把事情经过详尽说了一遍,并告知道:“因为觉得证据来得太巧合,司马先生安排人查了对方,我也同意了,而我们查到的结果是……” “是我母后?”萧律不可置信的看着跟前的人儿,心底燃起了希望! 司浅浅却不得不说:“不是,是独孤朝阳。” “他!?”萧律皱眉,“可笑!母后会蒙难,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谁要他假惺惺?他在哪儿!” “陛下别急呀!”司浅浅安抚着持续炸毛的狗子,一边解释:“他跑得太快了,我们的人找不到他,也就没继续找下去。” “既是他所为,你为什么说母后可能还活着?”萧律追问。 司浅浅表示:“也只是猜测而已,帮代宗做事的六扇门总舵主,你不是还留着吗?代宗有没有毁母后的尸身,你问问不就清楚了!?” “他要是自己干的呢?”萧律还是觉得,狗东西毁尸的可能性更大,否则…… “难道你觉得,我母后跟独孤朝阳走了?”萧律不信,“母后不是那样的人!再者,朕还在宫中!她舍不得。” 这话让司浅浅哽住,是啊…… 若是沈皇后真的没死,那么她当年就是选择了离开狗子,让狗子一个人面对渣男代宗!这对于狗子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司浅浅忽然就后悔方才的脱口而出了,可她又不能放任狗子去鞭代宗的尸!那等于让代宗死后还能糟践狗子的名声。 她只好换个立场表示:“母后肯定舍不得,但对于她而言,让她面对杀了她两个孩子,还误会她跟别人不清不楚的代宗,何其残忍?” 这话…… 萧律听进去了,但他也将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并不能彻底放下,更不能完全理解,所以他笑了,“呵,到头来,朕不过是个弃儿。” 司浅浅心一痛,“不是这样的!陛下,你听我说。” “不必再说了。”萧律拒绝再听,“若是如你所言,母后还在,朕不怨她,换成朕是她,也会离开那狗东西!没什么可说的。” 理智上,萧律理解。 情感上,这么多年来的他,尤其是前世的他,是依靠复仇的怨恨!以及童年的美好,去支撑自己活下去,走下去的。 所以这如果是事实,对于他的情感而言,是重创。 偏执的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个笑话! 司浅浅受不了他这样的落寞和失望,忽然更愿意让他去发泄!去鞭代宗的尸,名声如何?哪有他欢喜重要! “对不起。”司浅浅难过的摸着狗子的后辈,很是后悔,不该说的,尤其不该对着黑狗子说,也许对于白狗子而言,母后还在是个好消息,可对于黑狗子而言,不是!反而是信念的坍塌。 不过这样能的司浅浅,却也让处于极端思想的萧律觉得,就算母后也不要他,他现在至少还有这个小皇后。 这般想来,萧律就抱紧了怀里的人,“你不许离开朕。” “绝对不会!”司浅浅发誓。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离开!”萧律沉沉索求,甚至下意识冒起一个念想,哪怕一定要离开!至少提前告知他,可以吗? 这样的卑微…… 令萧律瞬间唾弃自己! 但事实上,他真正在意的,其实就是沈皇后如果真的在世,为何不告知他? 哪怕不能相见,寻机告知不行么? 母后难道不知,她、长兄、妹妹几乎同时逝去,对于他而言是怎样的痛么? …… 这些话,萧律没有说出来,骄傲的他,也不允许自己说出来。 但司浅浅是能联想到了,所以她才那么懊恼自己的脱口而出,并且一个劲的安抚着怀里的狗子,“我们将来会一直好好的,你放心呀。” 萧律被她摸得哂然一笑,已用手将人儿的脸,从怀里托出,“你不食言便好。” “当然不会!”司浅浅信誓旦旦。 萧律被她眼里坚定的光所感染,已行随心动的,往那明媚的杏眼上,落下了一吻,“便暂时信你。” 司浅浅感受到他没那么落寂了,心稍稍一松,头却因而发晕了? “怎么了?”迅速察觉到小皇后脸色不对的萧律,神色颇紧,“不舒服?” 司浅浅摇头,头却因而更晕了,人当时就不受控制的,昏在萧律怀里。 这可把萧律吓坏了,他赶紧把人儿抱出去,“来人!御医在哪儿!御医——” 金刚发誓,他从未听到当今这么无措的声音!好在金币动作快,已经去将华御医拽来了,否则陛下不知要慌成什么样。 但就算御医及时被揪来了,萧律的脸色依然白得特别难看!明显就是被吓坏的那种白,让人唏嘘。 而诊完脉的华孝钦,也马上被问道:“如何?” “没事!”华孝钦斩钉截铁的说,就怕陛下因为过分担心,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他回答得非常果断:“皇后娘娘是有孕了!绝对没事!” 萧律却不信,也很斩钉截铁道:“没事怎会晕?你休要蒙骗朕!” 华孝钦:“……”这年头御医越来越难做了。 不过再难也得慢慢解释的老御医表示:“那是因为陵寝内不甚透风,皇后娘娘的情绪起伏又过大了一些,所以导致娘娘一下子没呼吸好,眼下只需将娘娘送到空旷通风处,过一会就好了。” 萧律半信半疑,但已经照做了,不过他这才刚把人抱出帝陵,他就在追问:“不是说出来就好么,怎还没醒!?” “陛下,得过一会!”华孝钦强调。 暴脾气的萧律却急了起来,要罚人骂人才能好了! 华孝钦都有种山雨欲来要挨削的直觉了!结果…… “唔~” 司浅浅及时发出的一声细弱嘤咛,直接瓦解了萧律的爆脾气。 当时就没工夫搭理华孝钦的萧律,已经在柔声唤道:“浅浅?” 华孝钦:“……”人和人的差别真大!陛下待他的态度如此恶劣,待皇后娘娘如此温柔体贴,真是…… 没办法!谁叫他是糟老头子呢,只能识趣退下。 而已转醒过来的司浅浅,还有点懵,“我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施展给自己把脉“神功”的司浅浅,很快傻眼,“这、我这是、怀上了?” 不远处的华孝钦闻言,赶紧予以肯定,“正是!皇后娘娘当保重身体,您方才一晕,可把陛下吓坏了。” 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吓坏,导致萧律现在才抓住关键词“怀上”,人已经再次僵住,半晌都没动静。 司浅浅以为他还在受吓阶段,已经摸了摸他的胸口,安抚道:“陛下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萧律没回应的,僵僵看着她,抱着她的双臂也很僵,但很稳、很有力,是一种本能的保护姿态。 司浅浅与他对视了好一会,才察觉他不是吓到了,他是被震惊到了!眼下犹在“接收信息”中。 这样的傻黑狗,让司浅浅既觉好笑,又有些心酸和心疼,她因而将手绕过他的背,将他抱住的说:“陛下开不开心呀?” 因为人儿的小动作,所以回了些神的萧律,却是蹙了眉,“别乱动,伤着怎么办?” 闻言的华孝钦,差点没把白眼翻上天,不过他觉得此处应该不需要他了,他便溜溜达达的撤了,省得一会被陛下发现,会觉得他碍眼,然后真削他一顿。 金刚等人,也早已识趣的退到更远处,给两位足够的独处空间,他们都知道,陛下一定是欢喜极了。 哪怕他看起来十分严肃,可金刚等人,尤其是闻讯而来的金德和林姑姑,他们都知道,陛下盼这一天久已。 金德当场泪汪汪了,“杂家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等到小太子呢。” “幸好有皇后娘娘。”林姑姑觉得,皇后娘娘就是陛下的救赎。因为她,陛下不再孑然一人;也因为她,陛下被毒坏的身子有了转机。 金德因此嘤嘤哭起来了,“太好了,老奴日后可以给太子爷一个交代了。” “老奴也能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了。”林姑姑擦干泪湿的双眼,遗憾于自家娘娘无法活到子孙满堂,儿孙绕膝。 …… 而此时的萧律,他已在司浅浅的解释劝说下,将信将疑的把她轻轻放下地,还要特别叮嘱,“若是不适,必须立即告诉朕!” “知道了,我真没事。”司浅浅真怕他会一直紧绷到她生产,届时可能她这个孕妇没事,他这个当爹的先崩溃了。 可听完这话的萧律,依然不放心的,又把她轻抱起来,“还是去马车上,得叫金德将马车多垫上几张软垫。” 司浅浅:“……”她已经无语了,不过也许过俩天就好吧,先随他去吧。 但在上了马车后,当萧律将手掌轻覆在她腹上时,她却发现,这个孩子对于狗子而言,可能远比她想象的更重要。 “知道么,朕前世很讨厌婴儿。”萧律着这长长的睫,掩住目中源自前一世的阴戾,内心逐渐因为掌下的柔软,而趋于安宁。 那时的他,也没觉得孑然一人有何不好,甚至唾弃另一个自己的懦弱,因为“他”经常思念着母后、长兄、岁和,常常回忆幼时的好时光。 而他,从不回忆!从不沉溺。 但看到小孩的他,本能厌弃,不想看。 如今、此刻,他才知道,那不是讨厌,是吃不到葡萄,硬觉得葡萄酸,毕竟他绝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儿。 有些东西既然得不到了,也不能再回去拥有,他就将之狠然斩断!厌恶屏蔽,可那些何尝不是他最想拥有,最想重温的? 现在…… 察觉到他情绪变化的司浅浅,她就重复提道,“陛下,我们也会生养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会成为太子,弟弟会成为哥哥的助力,妹妹只需无忧无虑。” 这还不算…… 她还坚定的接着说道:“我相信陛下会保护好我们,我们一定能过上,正常一家子能过上的团圆、和睦日子。” 萧律瞬间抬眸,定定的看着她,看着这个给他今生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小女人,内心震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断“蚕食”着他,令他心房柔软,眉眼和煦。 有那么一瞬间,司浅浅已经不能通过他的眼神,辨别他是黑的还是白的了。 但萧律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她的小腹,半晌后…… 他郑重承诺,“会的。” 这一世,无论是他,还是“他”,他们都将不再是孑然一人,茕茕独立。 司浅浅也已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心落下一吻,“嗯。” 此生,她都会陪伴着他,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