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春色》 第一卷 第1章 她是个玩物 “哎哟,慕将军居然又来看他这个如珠如宝的外室了,也不知道那外室有什么好,竟能勾的慕将军不顾名声的往这儿跑。” “可不是么!近些日子跑的尤其勤快,也不知那外室给慕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外室给慕将军生了个孩子!” “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知道那外室生子了?别不是唬人的吧?” “我唬你们做什么?是我姨母的侄子的表嫂的弟妹亲眼所见,她还差点儿成了那外室子的奶娘呢!” “你竟有这样的门路?快与我们说说!” 姜黎面不改色的从旁走过,采买完了今日要给玫娘熬煮月子汤的食材,从后门回了陆宅。 将汤汤水水的煮好送去前院,姜黎才回到屋子,就被人重重的压在了桌子上。 后腰被割得生疼。 姜黎疼的小脸发白,脖颈又被人咬住,男人欲念凶猛的声音响起:“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为何近日身上总有股奇异的香味。” “我什么都没做。” 姜黎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男人抱去了床上,衣衫落了一地。 “别!” 姜黎急急的去推男人的胸膛。 自从用了避子汤,她的月事便不曾准过,可也不似这些时日,近半年不曾来过…… 想起前院玫娘身怀六甲时的模样,姜黎惊得眼泪如雨线一般掉落。 可男人丝毫不察她此时眼泪与往日的不同,仍旧没有半分停顿。 姜黎浑身一僵,小脸煞白一片。 “你做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那欲嗜人的凶光,让姜黎怕得颤抖起来。 “我、我……” “你从何处学了这样的手段?” 慕凌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忽的冷笑了一声,“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勾人的花招。” 不过她似是比以往多了丰腴。 念头一闪而过,慕凌川眼底的欲色反倒更深。 姜黎很快呜咽成一团。 偶在间隙的时候,姜黎的眼底闪过些许茫然之色。 若她当真有了身孕,是能承住如此情爱之事的吗? “若你再敢走神。” 男人阴森的威胁道:“我会让你三日脚沾不得地。” 姜黎一下子想起初次承欢时被折腾得三日下不了床的模样,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分神。 …… 慕凌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回来,就见姜黎颤着两条腿艰难的下床,还未站定,就惊呼着往前栽去。 长臂一伸,慕凌川捞住了姜黎,剑眉就是一拧。 “你这些日子吃得太多,重了些。”尤其是腰腹,先前一掌可握,如今粗圆了不少。 姜黎小脸发白,咬着嘴唇不想说她近日总是饿的心里发慌。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下颚,粗粝的指腹按住了她的唇,“松开。” 姜黎不自觉的放松了牙关,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咬破了唇。 “蠢货。” 慕凌川嫌恶的松开了手,取来桌上一碗黑乎乎的药。 药汤的味道十分呛人,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姜黎喝了无数次的避子汤。 每一次慕凌川都会亲自盯着她喝了下去才会离开。 姜黎慢吞吞的走上前去,指尖还未触及碗身,慕凌川便不耐烦的呵斥道:“快些。” 姜黎被惊得颤了颤,眼泪不受控制的沁出,湿润了眼眶。 慕凌川早就看惯了这样的姜黎,甚至饶有兴味。 只是她今日似乎比往常磨蹭得久了些,慕凌川生出了些许不耐。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还不快喝?难不成要本将军亲自喂你?” 姜黎被惊的身子一颤,一直悬而未落的眼泪顿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了慕凌川的手背上。 慕凌川像是被灼烫了一般,飞快的缩回了手。 黑乎乎的汤药跌落,打湿了慕凌川的衣摆,瓷白的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数片。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黎立时跪了下去,地上的瓷片刺透了衣衫,扎入膝盖,疼得她面无血色,摇摇欲坠。 慕凌川却不见半点动容之色,他落在姜黎发顶的目光泛着冷光。 “可见我这些日子对你的宽容,养大了你不该生出的心思。” “没有没有,我不敢……” 姜黎连连摇头。 纵是她真的生出了妄念,此时也不敢认下。 “最好是如此。” 慕凌川拂袖离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姜黎对慕凌川敞开的心门也好似跟着关上了。 她颓然的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的瓷片,忽的掩面无声的哭了起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人推门而入。 “哟,怎么哭上了。” 是玫娘身边的刘婆子,一向看她不顺眼,逮着机会总要欺负她上一回。 这会儿见她这般狼狈,怕是不会客气。 姜黎忙乱的擦掉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不小心摔在了碗上,受了些伤。” 说着,她忍着痛站了起来,露出一个苍白的如同路边一朵小花儿的笑:“叫嬷嬷见笑了。” “的确叫人发笑。” 刘婆子轻蔑的嗤笑一声,拿眼斜着望姜黎:“你可真是脸皮厚,慕将军都被你气走了,你还能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怪不得能勾的慕将军每次过来都是先来找你,叫我看啊,那些花楼里的都没你有这能耐,赶明儿干脆让她们过来拜你为师好了。” 这和骂她是个花楼妓女有何区别? 姜黎气得眼睛通红。 慕凌川欺她、辱她,将她当个玩物,是她无力反抗。 可这刘婆子又算得什么? 当初若不是刘婆子,她又怎会沦落到今日的境地! 刘婆子有何脸面这样瞧不上她! 姜黎浑身发颤,是气怒,更是不堪羞辱。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指尖几乎抠入肉中:“刘婆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慕将军与那些流连楚馆花楼的好色之辈无异?” “你胡吣什么?!” 刘婆子惊得险些跳了起来,“我何曾是这个意思!” 姜黎偏过脸去,不叫刘婆子看出她眼底的虚张声势,“是与不是,等慕将军来了,自有论断。” 这贱皮子狐媚子要告到慕将军面前去? 她不信她能有这个胆子! 尽管如此,刘婆子还是吓得老脸煞白,指着姜黎的鼻子骂道:“你当我是好骗的!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瞧瞧,你能嘴硬到几时!” 刘婆子骂骂咧咧的离开。 姜黎还是紧绷着脊背,久久难以放松下来。 第一卷 第2章 她当真有了身孕? 直到脸上一片冰凉,姜黎才知道自己哭了。 “哭什么。” 姜黎哑着声喃喃自语,“当初没能舍得去死,现在这些都是你活该受着的。” 勉强收拾干净,姜黎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着膝盖上的疼,去厨房做好玫娘晚上要用的汤汤水水,送去了前院。 正要离去,刘婆子叫住了姜黎。 刘婆子阴阳怪气的道:“我家夫人要见你,进来吧。” 玫娘要见她? 好端端的,玫娘做什么要见她? 姜黎的心头无端升起些许不安来。 可刘婆子就在一旁催促着,她纵是想走,也走不脱,更何况她又能逃去哪里? 姜黎抿了抿唇,揣着不安的心,见到了玫娘。 玫娘是一个清雅之极的女子,仿佛春日田野之中的一缕清风,温柔极了。 玫娘的五官算不得绝色,乍看之下不会有多惊艳,可细细看去便会被深深吸引,就像是枝梢悄然绽放的茉莉花,清香怡人,让人流连。 姜黎飞快的低下头去。 只有这样的人儿,才会是慕凌川不惧世俗眼光、不畏家中长辈的施压都要让人知道的心上人。 她算得了什么。 “听刘嬷嬷说,你受了伤。” 玫娘的声音也是轻柔的,透着股江南女子才有的软意。 一年前,慕凌川正是从江南带回了玫娘。 “是伤在了膝盖上?” 玫娘招了招手,示意姜黎去她床边坐下。 姜黎迟疑着,只在床尾的小杌子落了座。 她低着头,小声回道:“是我不小心摔在了碗上,破了些皮,不妨事,都已结痂了。” “姑娘家总该精细一些。” 玫娘像是在哄着姜黎一般,“这是慕将军先前赠予我的丹参羊脂膏,你若不嫌弃我曾用过便拿回去,一日用上三次,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玫夫人,我……” “不许拒绝。” 玫娘轻哼了一声都像是在撒娇,“你若是拒绝,便是嫌弃这是我用过的。” 姜黎下意识摇头:“我没有嫌弃,我只是……” “那便拿回去吧。” 玫娘弯了弯眼睛,吩咐她的心腹丫鬟巧杏,“快将丹参羊脂膏拿给姜黎妹妹。” 巧杏是个眉眼严肃的,姜黎从不曾见她笑过,明明只比她大了三岁,双眉之间的“川”字却比刘婆子还要深得多。 她拿着丹参羊脂膏还未靠近过来,姜黎便慌慌张张的起了身,可不等站稳,身后传来一道巨力,她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前摔去。 姜黎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小心。” 巧杏抓住了姜黎的手臂,一把拽了回来,就又松开了手。 姜黎惊魂未定,小脸煞白一片,她急促的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汹涌的波浪惹得刘婆子怒目而视,小声咒骂了一句骚蹄子。 姜黎这才发现刘婆子竟不知何时从门口蹿到了她的身后,方才也是刘婆子绊了她,才险些让她摔了。 “刘婆子,你……” “巧杏,你送姜黎妹妹出去吧,我有些乏了。” 玫娘忽然出声,打断了姜黎对刘婆子的问责。 姜黎哑然,只能闷着满腔无处可去的怒火匆匆离开。 没了外人,玫娘脸上如沐春风的淡笑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何?” “至少有了四到五个月的身孕,方才还下意识的护着,显然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 巧杏的眼底极快闪过一丝狠毒,“可要奴婢将她解决?” 玫娘神色淡淡,倏而轻笑了一声,“何须我们脏了手。” …… 姜黎回到房中,久久不能平复狂跳的心口,甚至她觉得浑身每一处都跟着跳了起来。 尤其是肚子,跳得又急又快又乱。 她下意识抚住了肚子。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肚子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而后有什么轻轻踢了她的掌心。 “啊!” 姜黎惊呼了一声,又想起什么,飞快的捂住了唇,将剩下所有的声音压在了胸口,震得她心口一阵急跳。 这、这是什么? 不期然的,姜黎想起四个多月前刘婆子与人吹牛时说过的话。 ——“你们不知道,我们玫夫人腹中的孩子日后定是个学武的奇才!就像慕将军那般!你问我为什么?那自然是孩子尚在娘胎里就练起了武啊!那小拳头小脚的,可来劲了!” 明明只是匆匆略过的一句话,此时却在姜黎的耳边越发清楚。 难不成她、她当真有了身孕? 姜黎一下子瞪圆了双眼,也更用力的捂住了嘴,就好似她松了力气,心脏就会从她口中蹦出似的。 只是惊喜来不及在眼底弥漫,姜黎想起近些日子喝下的那些避子汤,便被惊恐淹没。 她立时捧住了肚子。 避子汤会不会伤害她的孩子? 它方才还那样有力的踢她,会不会它还是健康的? 姜黎前所未有的焦灼起来。 怕孩子只是她的一场幻想,又怕真有了孩子,却又被她每次喝下的避子汤伤了身。 时间都好似漫长起来。 她每日陷入忐忑不安之中,接连几次在慕凌川来时借口来了月事搪塞了过去。 慕凌川每一次离开时阴沉可怖的脸色,都让姜黎越发恐惧。 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恐惧着什么。 恐惧之中,她还有一丝微弱的期盼。 或许他会惊喜他们孩子的到来。 或许,她应该告诉慕凌川这个好消息。 到了第八日,本该离京办差的慕凌川仍是来了。 远远看见慕凌川的身影,姜黎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她竟跑了。 她究竟在害怕、在躲避着什么? 姜黎最终还是被慕凌川捉了回去。 “跑什么?” 慕凌川脸色尚算温和,只看向姜黎的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欲念。 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因她月事来了、七日碰不得的时候,可没有哪一次过后的姜黎如今日这般惹得他想要狠狠的欺负她。 “我、我……” “今日只有一个时辰。” 慕凌川声音嘶哑,一把将人抱起压在了墙上,看着姜黎细长皎白的颈子,喉结滚动,看似凶狠实则算得上温柔的咬了上去。 姜黎紧紧搂住慕凌川的头,才不至于掉下去。 “这些日子为何避着我?” 说话间,慕凌川掀开了她的衣裙。 “不要!” 姜黎推着慕凌川的胸膛,见他不退反进,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结上。 慕凌川吃痛,紧箍在姜黎身上的手臂松了松。 趁着这个间隙,姜黎顾不上慕凌川陡然阴沉下来的面色,急急的道:“我、我好像有身孕了,不可……” 慕凌川骤然停住,周身的气息瞬间沉凝如寒冰。 第一卷 第3章 他亲手灌下堕胎药 姜黎打了个寒颤,不知是身下衣衫掉落吹入的冷风,还是怕的。 “你说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姜黎心里一沉,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下一瞬,姜黎的脖子被人掐住,她不得不仰头才能有一丝喘气的余地。 不期然撞入男人幽深晦涩的眸中,姜黎的心口急颤起来。 她本能的解释道:“我、我也是才发现的,我……” “你没喝避子汤?” “不、不是的!” 姜黎仓皇的摇头,眼泪如珠子一般掉落,又飞了出去,“我每次都有喝!” 慕凌川并不相信,缓缓收束手掌。 他要杀了她! 就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 姜黎胸腔内的空气越少,绝望越盛,眼泪如串了线珠子滚落。 就在姜黎以为自己快被掐死的时候,慕凌川松了手。 “你不过是个玩物,竟妄想生下我的孩子。” “不仅痴心妄想,竟还胆大包天的欺骗于我。” 慕凌川从来不是蠢货。 他立时明白过来,前七日姜黎借口月事来了,都是因为有了身孕想要躲避承欢。 是怕他伤了孩子? 慕凌川连连冷笑。 “姜黎,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竟连他也敢算计。 男人阴沉的声音如针一般刺入姜黎的耳中,又钻进她的心口,一下又一下,将她扎的千疮百孔。 姜黎又被掐住了脖子。 对上慕凌川盛怒的眼眸,姜黎觉得自己当真是个笑话。 因他这一年里对她身子的贪恋还有床笫之间偶然泄露的温情,她竟生出了伴他左右的妄想,竟还天真的以为他会和她一样惊喜这个孩子的到来。 姜黎扯了扯嘴角。 慕凌川只觉得姜黎嘴角的弧度极为碍眼,叫他心底生出缕缕撕毁一切的暴虐。 “姜黎,你可真是好样的。” 慕凌川松开了姜黎,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嘲弄,豁然离去。 看着男人盛怒去的背影,姜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倒在地。 良久,姜黎才从地上爬起来。 这近一年里,她喝了太多的避子汤,身子早就坏了,或许这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姜黎轻抚小腹,连日来充斥恐惧和不安的眼底终于浮起一抹坚毅。 是她明知自己的痴心妄想,才会有连日的惊惧。 现在虽被破碎的现实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可她悬在半空中的心却因此落回了地面。 慕凌川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她便带着孩子离开京城。 做下决定的瞬间,姜黎身上好似都轻松了三分。 姜黎擦干眼泪,正欲收拾细软,身后的大门被人撞开。 不等姜黎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随后一个婆子冲了进来,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绑住,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 姜黎这才看清来人。 竟是去而复返的慕凌川。 她死死的盯住他手中的瓷碗。 明明不知道那碗里装了什么,可是恐惧如他的影子一般将她吞没。 “不要、不要……求您……不要……” 姜黎不住的摇头,眼泪在空中划过,砸在地上却激不起半点尘土,一如她的存在。 “这事儿可由不得你说不要。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偷偷倒掉了避子汤,有了将军的骨肉!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妄图混淆慕家血脉!” 刘婆子的狞笑从姜黎的身后传来,看着狼狈至此的姜黎,刘婆子恨不能再赏她两个耳光。 只是当着慕将军的面,她还没这个胆子。 刘婆子满心可惜,于是更加卖力的往后扯住姜黎的头发。 姜黎只能看着慕凌川,她一遍一遍的解释:“我没有,我明明都喝了……慕将军你知道的,你都是看……唔!” 发间的大力扯断了姜黎好些头发,她疼的脸色一片惨白,可她仍在努力看向慕凌川,只是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看见他的靠近。 “姜黎,你可知玩物是什么。” 男人如冰柱一般靠近,姜黎冷得不住发颤。 他扼住她的下巴,明明指腹还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从口中吐出的却都是伤人之语:“是连妾都比不上的玩意儿。” “姜黎,你在我这儿,便只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我怎会让一个玩意儿怀了我的孩子?” 滚烫的堕胎药被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亲手灌入了她的口中。 姜黎不住的摇头,妄图躲避。 可慕凌川几乎捏断了她的下巴,将堕胎药一滴不撒的全都灌入,又隔着帕子捂住了她的嘴,直至她吐不出后才松开。 “慕将军!” 尚在月子里的玫娘披着大氅跑了过来,莹白的脸上满是急出了的细汗,“她怀的是您的第一个孩子,不可……啊!” 玫娘掩唇,眼底又惊又悔,长睫一颤,一颗泪珠滚落下来:“怪我来的晚了一些,都是我的错。” “此事与你无关。” 慕凌川大手落在玫娘的肩头,缓而坚定的便将她推着离开了这里,“你还吹不得风,回去安生躺着。” “可是姜黎妹妹她……”玫娘满口不安。 “姜黎?” 慕凌川驻足,偏头冷冷看来,字字警告:“好自为之。” “听到没有?慕将军让你好自为之呢!哈哈哈!” 刘婆子一推姜黎,畅快大笑离去。 姜黎立即扣喉咙,可才吐出了两口,她的小腹剧烈的痛了起来。 像是有一轮巨大的锤子,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她的小腹。 又好像有一把满是口子的钝刀,生生将她的孩子割离下来。 姜黎痛极了。 “你不过是个玩物,竟妄想生下我的孩子!” “玩物便是连妾都不如的玩意儿。” “我怎么会让一个玩意儿怀了我的孩子?” 慕凌川充斥嫌恶的声音在姜黎耳边一遍一遍的响起,也如堕胎药一般割在了她的身上。 姜黎浑身都痛了起来,仿佛被撕成了无数片。 身下涌出了灼人的热流,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开来,姜黎眼前一片空白:“孩子,我的孩子……” 是娘没用,护不住你。 姜黎心口倏然一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一卷 第4章 不如如了他的愿 姜黎是被疼醒的。 她整个人像是被无数落石滚过一遍,没有一处不疼。 尤其是小腹。 姜黎疼得蜷缩起来。 “姜黎,你醒了。” 房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姜黎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旁人在。 可她连看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醒了就好,也不枉夫人为了保住你性命,险些得罪了慕将军。” 巧杏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动作却还算轻柔,姜黎被她扶坐起,就端来了一个碗。 姜黎一见到瓷白的碗,就想到慕凌川强喂了她的堕胎药,整个人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这是夫人让给你的月子汤。” 巧杏面无表情的递到姜黎的嘴边,“早日养好了身体,早些回厨房,就算是你对夫人的报答了。” 末了,巧杏还是加了一句:“刘婆子做的饭菜真的难吃。” 姜黎全然没有听见。 她怔怔的看着透白色的汤水,恍惚之中,险些误以为先前经历的都只是一场噩梦。 “快些喝吧,要冷了。”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醒,姜黎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巧杏眉心紧锁:“哭什么?没力气?我喂你。” “不用不用。” 姜黎慌乱的拒绝,慌忙的接过汤碗。 碗中的清汤撒出了些许,弄脏了她身上的薄被。 可她顾不上这许多,一口喝完,将碗递还给了巧杏:“多谢你。” “放那儿吧,刘婆子会来收。往后也是刘婆子给你送汤送饭菜。” 巧杏没做逗留。 姜黎醒了,她的差事就办完了。 看着巧杏离开的背影,姜黎怔了怔,旋即苦笑了一声。 她竟贪恋巧杏方才对她的一丝温和,不舍得她的离开。 “咚!” 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姜黎惊叫了一声,抱着被子缩到了床的最里面,神色恐惧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是慕凌川吗? 他、他还是不能放过她吗? “我这都是什么命!” 是刘婆子的声音,她提着一个食盒,踢翻了桌边一张木凳,骂骂咧咧道:“我明明是伺候夫人的,怎么现在不仅要烧饭做菜,还要伺候你这个骚浪蹄子!” 她看向床上的姜黎,目露凶光:“你要我伺候?” “不、不用……” 姜黎慌得直摇头,泪珠滚到了被褥上,悄然不见。 刘婆子见她这般害怕的反应,轻蔑的嗤笑了一声,“我谅你也不敢让我伺候!不过是个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刘婆子本是要将食盒搁在桌子上的,临了却弯腰放在了门口的地上。 她冲着姜黎嘿嘿坏笑了一声:“想要吃,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她怪笑着关门离去。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昏暗之中。 姜黎闭了闭眼,才勉强适应过来。 她看向离床一丈的食盒,咬紧了嘴唇,偏过头去,没再多看一眼。 左右都是屈辱的活着,不如死了个干净,一了百了。 慕凌川不是想要她死吗? 她不如如了他的愿。 随着夜色的到来,屋子彻底沉默在黑暗之中,只余一道微弱几近无的呼吸。 床上的人紧紧裹在被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夜色越发深了。 入了秋,皎白的月色都泛起了淡淡的惨白,洒在地上似是打上了一层霜。 月霜蔓延,仿佛钻进了被中。 被中的人轻轻一颤,缓缓松开了被子。 这一次,她正视了地上的食盒。 她还是不想死。 姜黎咬了咬唇,忍着身上如潮水一般一阵一阵的细密的疼,艰难的下了床。 等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指尖微颤的握住碗身时,饭菜早已冰凉。 只迟疑了一瞬,姜黎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吃的很慢,明明已经让饭菜染上了口中的热气,滚入腹中时,却还是冷得她打了一个寒颤,顿觉四肢百骸都被泡进了冰水之中。 勉强吃了几口,她便没了食欲,强逼着自己多用了一些后,姜黎才重新躺了回去。 用被子紧紧裹缚住自己,直到体内生出了一丝暖气,姜黎惨白的小脸上才有了一丝血气。 姜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只知道醒来时,屋子里的食盒换了一个,饭菜还是冷的,但多了一个药碗。 姜黎用了一些饭菜,将药一饮而尽,便又躺了回去。 这一躺,便是半个月。 半个月里,有时姜黎睡醒过来时,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和药,更多的时候都是冷透了的。 今日她醒来时,刘婆子才落了锁要离去。 “刘嬷嬷。” 姜黎急急的起了身,从门缝递出一小块银子恳求道:“我想见慕将军,求你帮帮我。” “慕将军说了,你就是个玩意儿!还想见慕将军,做梦去吧!” 刘婆子嘲讽,只目光落在银子上,连连闪烁。 姜黎深吸了一口气,又拿出了一小块银子,合着约莫二两,是刘婆子两个月的月银,“刘嬷嬷,求你帮我传一句话,我想见玫夫人。” 话音未落,姜黎就觉掌心一痛,银子被刘婆子抓了过去。 姜黎努力不去看掌心的红痕。 “我最多帮你穿个话,夫人要不要见你可就不归我关了。” “我明白的。” 姜黎这一等,就又过去了八日的时光。 这一天,她终于等来了玫娘。 出了月子的玫娘比起先前的清雅脱俗更多了几分温柔,她眉眼都是柔媚的光彩。 她一见到姜黎便先红了眼眶。 “姜黎妹妹,你受苦了,瘦了。” 玫娘在姜黎的对面坐下,莹白的脸上满是心疼、愧疚和自责之色:“怪我不曾早些来见你。若是我早些来,也不会才知你这些时日受了刘嬷嬷的磋磨。” “刘嬷嬷,你进来。” 玫娘的嗓音轻柔,刘婆子却半点不敢不听,臊眉耷眼的跑了过来,谄媚的笑道:“夫人,您唤奴婢?” “伸出手来。” 玫娘沉了脸,从袖中拿出一条婴儿手臂长的戒尺就在刘婆子的掌心打了三下,“你可知错?” 刘婆子一脸的苦色:“知道,知道,奴婢知道错了。” “将那二两银子还给姜黎妹妹。” “是。” 刘婆子不仅一脸苦色,还一脸的菜色和不舍,掏钱的动作慢慢吞吞。 “银子给了刘嬷嬷,便是刘嬷嬷的。” 在给出银子的那一刻,姜黎便不曾想过要拿回来。 她看向玫娘,轻声道:“若不是刘嬷嬷,我也见不到夫人。” 玫娘轻叹,没再坚持让刘婆子交还银子,只看向姜黎的眼中满是怜惜:“姜黎妹妹,你何苦如此?” 第一卷 第5章 中元节桃花镇 她何苦如此? 姜黎垂下眼眸避开玫娘的目光,只当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夫人,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你说。” “我想离开这里。” 姜黎的声音极轻。 落入玫娘的耳中,却如惊雷。 “你说你要——离开?” 似是难以相信姜黎会说出这样的话,玫娘最后两个字说得十分迟疑。 话音落下,她又似被自己的声音惊住。 玫娘不由看向姜黎,细细的打量,耐心的确认:“姜黎妹妹,你可清楚自己此时在说什么?” 姜黎轻轻嗯了一声,她低下头去,“我是真的想要离开这儿。”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玫娘的庇护活着。 若有一日,玫娘也护不住她呢? 更何况—— 姜黎红着眼睛望向玫娘,轻声哽咽:“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着一方看不见天日的屋子里。” 这二十多天的日子里,她更像是被慕凌川惩罚着圈禁起来的雀儿。 连看一看日月星辰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知道这会让夫人很是为难。” 长睫轻颤,泪珠滚落下来,姜黎偏过头去,不想让玫娘看自己失态的模样,“可若是夫人也不帮我,我便真的没了活路。” 玫娘的目光落在了姜黎的身上,微微一闪。 她是再清楚不过这二十多日里姜黎是过的什么日子的了。 可姜黎却远比她以为的养得好。 甚至原先因为常年忙于灶台之间的烟火气,都褪去成了出尘的韵味。 姜黎的五官是少有的明媚精致,眼波流转之间全都是勾人的媚态。 那成了型的男胎落下后,姜黎的身段便恢复了原先的玲珑妖娆,尤其是那腰,盈盈可握,藏着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抵抗的风流。 屋子里没有铜镜,姜黎定是不知此时的自己于男人而言,尤其是甚至她滋味的慕凌川来说,是何等的诱人。 玫娘确信,姜黎留下一日,慕凌川便一日不会看向自己。 可若是姜黎走了…… 这一念头掀起,便在玫娘的心潮中掀起波澜。 只是玫娘依旧不曾应下,她轻叹了一声:“此事我需回去仔细思量,才能答复与你。” 姜黎一双眼眸亮了起来。 …… 转眼便是中元节这一日。 天色才刚擦黑,好些人家就一起去了河边,将一盏盏莲花灯放入河中。 河水潺潺,灯火幽幽,风儿一吹,仿佛将亲人的思念和祝福送入九幽之下。 中元节又是鬼节,是以一阵热闹过后,人们纷纷往家中去。 忽的,京城里人人皆知的金铃儿巷烧出冲天的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 “快去救火!” “是谁家走水了?” “天呐,竟是慕将军那位外室的住处!” “快,快去看看!” 先一步赶到金铃儿巷的人们就见两个仆从抬着一个浑身焦黑的尸体走了出来,骇得连连后退。 “是谁被烧死了?” “不会是那外室吧?” “胡吣什么?那边天仙儿一般的女子才是慕将军的外室!没瞧见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么!” “哦哦,那就是她家仆从被烧死了?真是可怜呐。” “偏偏是在今日出了人命……” 有人打了个寒颤,“不看了不看了,还是快些家去。” 来的人多,走的人更多,不多时金铃儿巷就没什么外人了。 一身寻常市井妇人打扮的姜黎扯住险些被风吹开的头巾,混在人群里,快步离开。 在她走出金铃儿巷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驶入,两相擦肩而过。 姜黎尽力让自己镇定,只是脚下跑得更快。 车厢里的人似有所觉,掀开了帘子往外看去,却只看到一个个匆忙离去的陌生背影。 慕凌川皱了皱眉,眼底有些不解。 “主子,那焦尸是姜姑娘的!” 乌韭的声音穿透人群传入慕凌川的耳中。 慕凌川豁然冲出车厢。 “你说什么?!” …… 因着是中元节,城门会比往日晚上一个时辰关上。 姜黎夹在人群之中,和那些滞留在城中只为了放一盏祈福莲花灯的百姓一样,匆匆忙忙的离开。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们需在亥时之前回到家中,紧闭门户,直至第二日天色大明才能从家中走出。 踏出城门的那一刻,姜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她终于出来了。 由着夜风吹热了她的眼眶,吹落又吹干了眼泪,姜黎给了十五文,爬上一辆前往桃花镇的牛车。 桃花镇就在京城东南方向十五里地外,桃花镇不算大,约莫三万的人口,但因着距离京城较近,附近又有好些个富贵人家的庄子,桃花镇算得上繁荣。 这是姜黎决定离开后仔细考量过后挑选的地方。 只是她不曾想到的是,玫娘给出的,竟是让她死遁的法子。 可她仔细想过,死遁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即便慕凌川发现她是死遁,追出来时一定以为她会往远处逃。 她还多了一个心眼,出来时她状似无意且憧憬的对玫娘说,她想要南下,想要看江南温柔的水乡。 只是有些对不住玫娘帮她的这一番好心。 姜黎掩下眼底的一抹愧色。 若是玫娘备不住与慕凌川说了,他也只会南下寻她。 就算他后来反应过来她并不在江南,折返回来一来一回也要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她再换一个地方了。 不过玫娘应当不会说的吧? 姜黎抱着不大的包袱,身子跟着牛车摇摇晃晃,却没有半点睡意。 确认目前是她能够做到的全部,姜黎心下略松了一口气。 牛车终于在亥时之前回到了桃花镇。 其他人匆匆往家赶去,唯有姜黎一人在客栈落了脚。 和好些个妇人睡在了大通铺里,姜黎蜷缩在发冷发硬的被褥之中,紧紧抱着包袱,耳边不时传来鼾声、磨牙声,甚至是梦话,她却睡了近一年来最安稳踏实的一觉。 翌日天不亮,姜黎就退了房,奔波了近一日,终于在天黑之前买下了一座不大的院子。 院子之前的主人没留下什么,空空荡荡的,不点烛火时都透着点阴森,姜黎的一颗心却有了着落,再不像是一颗浮萍无归处。 没有床,姜黎就卸了一块门板放在了地上,和衣躺下。 看着屋外洒落进来的点点星光,姜黎忽就对慕凌川没了怨。 他虽拿她当一个玩物,手上却都是大方的。 若不是如此,她一个月银只有一两银子的小厨娘,何来买下这座小院子的三百两银子? 只是托人伪造的身份照牒用去了五百两,如今她身上只剩下碎银十三两,一支金簪和两支银簪了。 这些还远远不够,她需在离开桃花镇之前做个营生。 吃食她是不敢做的,若是一不小心叫人察觉出味道的相似,她就走不脱了。 那她还能做什么? 卖豆腐吗?她倒是会点豆腐,却没什么力气磨豆子。 做绣品?她的女红一般,缝缝补补还行,绣花却是不成的。 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明明思绪还在翻腾着,姜黎却昏昏睡了过去。 第一卷 第6章 闲汉夜闯家门 用了足足十日的功夫,姜黎将小院收拾出了家的样子,也定下了之后半年要做的营生。 卖豆腐。 她得知左邻徐婶家里就有磨盘,她家还有一头老驴,载人扛货有些艰难,拉磨磨豆子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姜黎便赁了徐婶家的老驴和磨盘,每日二十文钱,每隔三日还会给老驴提供一些口粮。 可惜她的身子骨差了许多,不然就能省下这笔钱了。 每日卯时初,姜黎就提着两桶泡好的黄豆去了徐婶家,不过一个时辰,磨好的豆浆拎回去,煮开后略降低了一些温度就点卤,等豆腐花析出后,倒入她特地找木匠打好的模具中压上小半个时辰。 趁着这个功夫,姜黎洗漱、用上一些饭菜,再换上一身利索干净的衣裳就挑着制好的豆腐走街串巷。 姜黎的豆腐不比镇子上其他家的便宜,但胜在家门口就能买上,是以这些日子的生意很是不错,几乎每日都是卖干净回去。 眼瞅着中秋佳节就要到来,有些人家会做豆腐馅儿的月饼,姜黎特地多做了一些豆腐,也都卖了个干净。 这样的日子虽然苦了一些,可每日卖豆腐时见到听到闻到的烟火气却让姜黎充满了干劲。 这一日就是中秋节,过了今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买豆腐了,姜黎特地下午又去徐婶家磨了一桶豆子,在桃花镇被灯会点亮的时候,挑着豆腐出门去。 才卖出了两块豆腐,姜黎就觉得身上有些异样,黏黏糊糊,似乎是被汗水打湿了衣衫。 “今晚是比平日热了一些。” 虽然入了秋,可秋老虎一点儿不收敛,总能蒸得人满头大汗。 姜黎很快将这点儿异样抛到了脑后。 “卖豆腐咯——新鲜好吃的豆腐咯——” “今儿傍晚才卤好的嫩豆腐要一块吗?” 许是今儿过节,愿意买豆腐的人不少,不多会儿姜黎就被好些人包围住,片刻后担子上的豆腐都被卖空了。 “还有没有豆腐啊?” “你家中可还有?” “是啊小娘子,我们可以跟你回家取豆腐~” 姜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此时围拢上来的,竟是几个闲汉! 他们将她堵到了一条几乎没有人的巷子口,明明人头攒动、灯火通明的主街就在不远处,她这儿却像是与世隔绝。 “都卖完了。” 姜黎勉力镇定的说着,脚下小心的后退,不曾想身后也有了人,她一个不备,竟撞在了那人的怀中。 “哎哟,原来小娘子喜欢投怀送抱啊!” 闲汉们嬉笑起来。 而她身后的男人更是一掐她腰间的软肉,姜黎吓得尖叫出声,男人却更加高兴起来:“这肉可真香啊,奶香奶香的!” “真是一股奶味,先前我还当我闻错了,当成了豆腐香。” “可不就是豆腐的香味么。” 闲汉们意味深长的大笑起来。 “放开我!” 姜黎一直缩着身子躲避闲汉们向她抓来的脏手,许是她这般无力反抗的模样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先前几乎密不透风的队伍有了几个空隙,姜黎咬紧了腮肉,忽的抽出扁担朝着一个闲汉的脑门敲去。 “嘭”的一声脆响,闲汉捂着脑门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场中一片死寂。 突然,有人尖叫起来:“死人了,死人了——!” 场面立即混乱开来,四处都有人尖叫。 姜黎趁乱逃走。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还跟着自己,在人群中穿梭了许久,又在诸多巷子里绕了好些圈,在将自己绕晕之前,回到了小院。 直到将门栓死死扣上,姜黎才浑身发软的瘫坐在地,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吹得她一个激灵,才有了几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可也正是这一阵夜风,姜黎终于发现身上的不对。 低头一看,姜黎的脸上一片惨白。 明明她已经胸口已经被层层的束胸包裹,却还有水渍从两处的中心浸染出来,将最外面的褐色外衫都染成了深褐色。 哪怕此时院中无灯,姜黎都能清晰看见她的胸口有了两块显目的深色。 姜黎惊叫了一声,慌乱惊恐的抱住自己。 她今晚就是这样走了一路? 怪不得…… 怪不得会招了那些闲汉! 姜黎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泪却不听话,一颗颗的往下掉,砸在了地上。 由着自己哭了会儿,姜黎才撑着发麻的身子颤颤的起身回房换掉了衣裳。 可是不多会儿,她新换上的裹胸和衣裳就有氤出了两片湿润。 姜黎低呼了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 姜黎满心惶惑和不安,她这个模样,便是药堂医馆都去不得! “砰砰砰!” 院门忽然被人咂响。 姜黎吓得浑身一颤,看向院门的眼底布满惊惧。 谁? 是谁? “小娘子,我知道你就住在这儿!” 饱含恶意的声音传来,姜黎的脸色顿时变了:是方才的闲汉! “小娘子你别怕,哥哥我啊,是一个人来的,嘿嘿嘿。” 男人淫笑起来。 “我可是知道你家就你一人的,你若是不出来开门,哥哥我可就翻墙进来了。” 话音刚落,姜黎就听到了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那闲汉进来了! 姜黎压下到了嘴边的尖叫,推了桌子去堵门,哪知道闲汉竟破窗而入,等到姜黎反应过来时,她已被闲汉压在了桌子上。 用来堵闲汉闯入的桌子,如今却堵住了她逃出生天的活路。 “放开我!” 姜黎挣扎。 可她的力哪是能够挣脱开闲汉的? 甚至因她被压在了桌上,原先的十成力也只剩下了七成。 “真香啊。” 屈名生凑近深深嗅了一口,一脸的陶醉,“先前几回见你就总闻到一股奶香,我还以为是我弄错了。” 他低头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香肩白嫩,叫人食指大动。 姜黎尖叫了一声:“不要碰我!滚,滚开啊!” 她用尽了力气挣扎,忽的听到屈名生的一声闷哼。 察觉到男人禁锢她的力道减弱,姜黎飞快的爬起来,从窗户爬了出去。 逃,只要逃出去,她就得救了! 可她还是太慢了。 她的指尖才刚碰到门栓,就被肩上的巨力扯了回去。 “贱人!” “你整日顶着两团奶渍招摇过市,还卖豆腐,不就是想勾搭男人么?” “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 “老子今晚要是办不了你,名字倒过来写!” 第一卷 第7章 现在知道怕了? “刺啦”一声,姜黎的外衫被扯烂。 姜黎几乎咬碎了银牙,才借着外衫脱落,暂时逃出屈名生的禁锢。 可仅仅如此,远不足她逃出生天。 再一次被屈名生抓回去时,姜黎终于忍不住大声呼救起来。 “救命——!” “救救我,求你们救我!” 可任凭姜黎喊破了喉咙,都无人前来。 不管是今日多赚了她一份石磨钱的徐婶家,还是平日里总让她饶一文钱买了她豆腐的其他人家,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 他们是家中无人,还是明明听见了却不愿救她? 姜黎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可与之一同淹没姜黎的,还有无尽的愤怒。 就因为她是女子,就因为她无意间弄湿了衣裳,就应该惹来这样的歹人吗? 凭什么? 她又不曾做错过!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火几乎淹没了姜黎,却又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垂下眼眸不去看屈名生的脸,不再像方才那般挣扎呼救,她忍住恶心,双手虚虚的环住屈名生的脖子。 她带着哭腔低低的哭求道:“不、不要在外面……” 屈名生狂喜,只当姜黎分清了形势,当即搂住姜黎的腰肢往屋子去:“早些识时务不就好了,老子还是更喜欢听话乖巧的女人,你方才那般可不行。” “去西厢房吧,那儿还有一木桶,盛满了热水……” 女人轻声哽咽的哀求让屈名生兴奋起来。 他立即应了,搂住姜黎的腰上了一步台阶,正要埋首在她胸口,姜黎忽的捧住他的脑袋往后一推。 屈名生听到自己的脖子里发出“咔嚓”一声的脆响,人没什么事,却吓了一大跳,怒火瞬间窜了上来。 “贱人,你竟敢对我动手?看我不打死——啊!” “噗嗤!” “咚!” 接连三次的响声过后,小院沉寂了一瞬,而后传来屈名生惨烈的叫声。 姜黎也痛。 她捂着鲜血淋淋的左肩,踉跄着起身。 在她脚边,屈名生被一根木刺穿透了右胸,他叫的越是惨烈,木刺便扎得越深,鲜血便流的更多。 姜黎忽的觉得讽刺极了。 买下这间小院的第一晚,她拆了门板当床,不小心弄坏门框,叫一根婴儿手臂粗细、成人手臂长的木刺向天支棱了近一个月,不曾想竟成了她今晚脱困的唯一可能。 而她已经在铁匠铺定了柴刀,只差明日取回就能将木刺劈掉。 太可笑了。 “哈哈哈……” 姜黎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她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逃出京城,几乎用完了身上的钱,才在桃花镇落了脚,明明她卖豆腐的营生已经稳定下来,很快就能在桃花镇真正的立足下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只怕一到明日,整个桃花镇都会知道她的事情。 他们全都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凌迟着她。 偌大的桃花镇,再无容纳她的方寸之地。 都是眼前这人害惨了她。 他怎么还没死? 姜黎去到厨房拿了菜刀出来。 寒光一闪,惨叫的屈名生看见了姜黎手中的刀,立时惊叫起来:“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我走,我以后绝不会再来,我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 姜黎一言不发,提着菜刀快速靠近。 手起刀落,耳边只有屈名生拉长了的叫声。 刀没落到实处。 姜黎的手腕被人擒住了。 她疑惑的偏头看去,一双没有生气的漆目中倒映出一张剑眉星目、面如刀削斧刻一般的面容。 姜黎却像是没认出他来,许久才眨了一次眼。 直到男人吐出危险刻薄的话。 “你拿了我那么多钱财,费尽心思的逃走,就为了和这么一个东西在一起?” 慕凌川! 姜黎一个激灵,清醒的一瞬,如坠冰窟。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 怎么会这么快的找到她? “很意外?” 慕凌川勾起嘴角,一脸的嘲弄:“你当真觉得我能被你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伎俩骗了过去不成?” 姜黎一颗心沉到了底。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儿,做着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那她方才险些就被玷污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一旁冷眼瞧着? 是不是还会觉得十分有趣? 还能嘲讽她:看看,这就是你拼了命从我身边逃走的下场,连自己都护不住! 姜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 姜黎是被疼醒的。 自从遇上慕凌川,她总会被疼醒。 还没来得及睁眼,耳边传来一声呵斥:“不许动。” 姜黎身子一僵,慕凌川,他怎么会在? 她这时才想起,她已被慕凌川寻到了。 忽的,左肩一凉,姜黎下意识偏头看去,就见慕凌川堪称温柔的帮她上药。 他竟也有这样的模样? 姜黎一时间看得有些愣怔。 慕凌川收了手,一抬眼就对上了姜黎呆愣愣望着自己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深林之中不知危险的小鹿,弱小可怜,却又极致的鲜美诱人。 慕凌川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鼻尖萦绕的药味让他清醒过来。 慕凌川黑着脸,抹完药又为姜黎包扎好了肩头的伤口,竟倒了杯茶递给姜黎。 茶水温热,但姜黎的指尖实在太冷,还是被茶盏的温度烫得蜷缩起来。 她不敢出声,默然喝了两口。 “你果真胆大包天。” 慕凌川冷声开口。 姜黎怔了怔,眼前忽就浮现屈名生被木刺洞穿、坐在地上惨叫的画面,手立时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她杀了人…… “现在知道怕了?” 慕凌川声音更冷,“既然怕,又为何假死逃走?” 姜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她根本听不到慕凌川的声音了。 她的眼前仿佛被鲜血充斥,那被刺在地上的屈名生忽然站了起来,伸出血淋淋的双手:“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要,不要…… 不要过来! 慕凌川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才按住姜黎的右肩,她就尖叫起来:“不要碰我!” 慕凌川的脸色迅速冷了下去。 “姜黎,你在命令我?” 明明慕凌川的声音不大,却叫姜黎浑身一颤,她迅速清醒过来,对上慕凌川几欲嗜人的凶狠目光,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慕凌川扼住她的下巴,将她提了起来。 “一月不见,真是长了本事了。” 慕凌川本还怜惜她今日的遭遇,如今瞧着,是他过于烂好心了。 “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些日子的本事。” 说话间,慕凌川照着他想了一月之久的樱唇咬了下去。 第一卷 第8章 难不成要我帮你换? 许是为了报复姜黎欺他骗他、甚至还敢假死逃走。 慕凌川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像是要将姜黎一整个洞穿,让她再不敢生出半点别的念头。 起初姜黎还能挣扎一二,可慕凌川发了狠,竟按在了她的左肩上,她疼的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只能任他将她来回翻面,更加凶狠的侵略。 姜黎不知道自己何时晕死了过去。 更不知道慕凌川是何时离去的。 她的身上黏腻,一塌糊涂,青青红红,满是情爱过后的痕迹。 姜黎死死的咬住唇,才没让这屈辱和难堪淹没。 “姑娘醒了?” 一个小丫鬟轻轻的敲了门,声音细软,带着江南女子的柔软,“奴婢进来了?” 姜黎慌乱的钻进被中。 小丫鬟等了会儿才推门而入,“奴婢小满见过姑娘。大人让奴婢来伺候姑娘洗漱、上药,然后再用饭。” 说到这儿,小满语调轻快了一些,一双杏眸闪着向往的明亮:“锅里煨着乳鸽汤和炸过的老烧饼,还有一大盅香甜的梨汤呢。” “我等会儿自去洗漱,你先出去吧。” 姜黎勉力镇定下来,可羞臊的情绪折磨着她,一张白嫩的面皮涨得通红。 小满迟疑,“大人说姑娘左肩有伤,碰不得水,还是让奴婢留下吧?” 姜黎终究留下了小满。 她忍着羞意掀开了被子,瞥见小满一下子瞪圆了的眼睛,险些将手中的被子重新盖回身上。 暗暗呼出一口浊气,姜黎接过小满手上的衣裳披上,“净房在何处?” 小满回过神来,忙领着姜黎过去。 …… 姜黎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坐在灯下,小满在身后帮她上药。 小满的动作轻柔,伤药清凉,些许的刺痛非但不会让人难以忍受,反倒让姜黎生出了些许困意,她右手撑着脑袋,一点一点,浑然没有察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大……” 小满注意到了慕凌川,正要行礼,被他挥退下去。 慕凌川接过了药,事先落在姜黎的肩头。 姜黎肤若凝脂,本是白嫩细滑圆润的肩头,此时一片狰狞,婴儿手掌大的伤口皮肉外翻着,有些地方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可更多的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她的伤口本没有这么严重。 是方才他发了狠要她时有些不管不顾,这才伤上加伤。 可若不是她欺瞒他在先,他又怎会如此惩戒她? 慕凌川恢复自若。 忽的,姜黎的脑袋点了个空,身体立时往前倒去。 惊醒的姜黎正要撑住桌子,一只大手从她身后探出,从她胸前环过,不轻不重的压了上去。 这不是小满的手。 姜黎吓得彻底清醒过来。 许是因她惊跳起来的动作太大了一些,又或是因为她狠狠吓着了,本来清爽的身上顿时出了细密的汗。 尤其是她的胸口。 她第一次这样清楚的感知小衣是如何染湿了的。 湿了的衣衫更易传递热度,男人手臂的灼热的温度烫得姜黎惊叫起来。 “放开我!” 姜黎用力推搡男人的手臂,可他反倒更用力的箍紧了她。 “你这身子为何这般?” 是慕凌川。 姜黎身子一僵,险些忘记挣扎。 “我、我……” “仍有些香味。” 慕凌川低头在她颈边深嗅,声音低沉暗哑,“好似比两个月前淡了一些。” 姜黎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她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流泪。 “哭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冷了下去,所有的欲念如潮水一般退去。 听出慕凌川隐在深处的怒意,姜黎慌乱的擦拭眼泪,“没有,没有,我只是……” “呵。” 慕凌川忽的冷笑了一声,怫然而去。 “大人!” 姜黎急匆匆的起身,可才抬手试图抓住慕凌川的袖子,牵动到了肩头上的伤口。 她痛的低呼一声。 偏头一看,竟又渗出了血来。 “看来这么些时日,你学会了苦肉计。” 慕凌川去而复返,一手扣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轻轻一带,就将她送回了桌边。 粗粝灼热的大掌按在了姜黎的背上,无需用力,姜黎便身子发软的坐了下去。 慕凌川的视线落在了她再次被鲜血染红了的左肩,只觉得碍眼极了。 “大人,姑娘。” 屋外传来小满轻快的声音,“饭菜都已备好啦。” 慕凌川垂眸看着姜黎自始都护在胸前的手臂,沉声吩咐小满:“摆去厢房。” 小满应了一声,很快离去。 慕凌川将姜黎提溜起来,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她的身上,“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姜黎羞得脸上能滴出血来。 “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帮你换?” 姜黎心里一慌,“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她躲去了屏风后面,可仍旧不敢有半点的放松,紧绷着身子脱了湿透了的小衣。 屏风外,慕凌川看着屏风上若隐若现的妖娆身段,想到半个时辰前她在他身下绽放的模样,眸色渐深。 姜黎挑了一件即便打湿了不那么惹眼的抹胸,正要换上,忽而察觉身后有一灼热的目光。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心惊肉跳的转了回来。 哪怕隔着屏风,她都好似看见了慕凌川眼底想要将她一口吃掉的恐怖。 姜黎的身子颤了颤,心口一片慌乱。 “换好了么?” 听到慕凌川压抑着不耐的催促,姜黎一边手忙脚乱的换着抹胸,一边颤着声急急的回道:“就好了。” 可是她肩上本就有伤,一着急更是手上不听使唤,一时间内她竟是怎么都穿不好小衣。 姜黎险些急得哭出来。 好不容易,姜黎才换好了衣裳,低着头,顶着慕凌川要杀人的目光,浑身发烫的走了出来。 慕凌川脸色难看,他深深的看了姜黎一眼,扭头就走。 姜黎白着脸,不安的跟了上去。 厢房里,慕凌川大刀金马的坐下,姜黎踟蹰了片刻,正欲从小满手中接过筷子为慕凌川布菜,被他一眼斜了过来。 姜黎指尖一颤,筷子险些掉落。 “小满,伺候她用膳。” “是。” 小满俏生生的应了,眼底含笑的轻推了姜黎:“姑娘快些坐下吧,奴婢给您布菜。” 姜黎僵硬的坐了下去。 明明饭菜都很美味,偏慕凌川吃得面无表情,姜黎也是味同嚼蜡。 饭桌上只剩下偶尔碗箸相触的微弱声响。 姜黎夹菜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只低头夹着碗中的米粒。 小满也被莫名的低气压吓得小脸发白,眼底再没了一丝笑容。 第一卷 第9章 她是在勾引他 “大人。” 厢房外,慕凌川的心腹乌韭的声音传来:“庄子这边有消息了。” 慕凌川执箸的手微顿。 他偏头看向已经放下筷子、垂着眼眸、正襟危坐的姜黎,“我晚些时候再来。” 话音未落,慕凌川已大步离去。 一阵泛凉的风吹了进来,小满忙跑着过去关上了门。 姜黎看过去时,便只瞧见了慕凌川的一片衣摆,一时间,她的心头竟有些说不上的滋味弥漫开来。 小满见姜黎情绪低迷,只当她是不舍得慕凌川的离开,忙安慰道:“大人心里定是有姑娘的,若不是如此,奴婢也不能沾了姑娘的福来了这温泉庄子上。” 姜黎心中微动,像是有风拂过心湖,吹皱涟漪。 只不知是因小满所说的慕凌川心中有她,还是因她言及的温泉庄子。 “可不止呢。” “奴婢来时,听说别家都才开始收拾,就只有咱们大人早早收拾了温泉庄子,早早就将姑娘接了过来。” “姑娘可要再用一些?” 见姜黎摇头,小满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奴婢听庄子上的嬷嬷说,时下正是食用江南鸡头米、菰还有莲藕好时候,大人特地让人从江南运来了好些回来。” “定是姑娘爱吃,大人才这样考虑得细致。” 小满很是憧憬的说道:“往后奴婢也要嫁给一个能够这样对奴婢周全细致的男子。” 浑然没有察觉姜黎听到“江南”二字时,脸上陡然失去了的血色。 姜黎低着头,视线虚虚的落在了自己绞在了一起的手指,忽而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刘婆子真是不曾骂错了她。 她真是个贱骨头。 他口口声声她只是一个玩意儿,又亲自灌了药,打落了他们的孩子,甚至想要她死,她竟还天真的以为他是特地寻了她来。 更为可笑的是,方才她听着小满的话,竟生出了他或许心中当真有她的臆想来。 江南的鸡头米,江南的菰,江南的莲藕……江南的玫娘! 这些都是慕凌川为玫娘寻来的。 鼻尖骤然袭来的酸楚让姜黎险些落下泪来。 她急急的抬手抹去,才没叫小满察觉。 “厨房上已经煮上了甜藕,听说甜藕里用的糯米、桂花蜜糖也都是从江南一并运来的呢。还有……” “够了。” 姜黎打断了说个不停的小满。 瞥见小满错愕的神情,姜黎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 她抿了抿唇,勉强平复心底波澜的心绪,“我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会儿。” 说罢,顾不上小满是信或是不信,姜黎匆忙起身回了屋子,直到门在身后关上,她才捂住了脸哽咽了起来。 …… 晚膳的时候,姜黎果在饭桌上见到了甜藕。 她心口闷堵着,筷子不曾在甜藕上有半分停留。 姜黎勉强吃了两口,放下筷子便对小满道:“我不爱吃甜食,你拿回去吃吧。” 小满又惊又喜,又迟疑:“可是大人说……” “大人说什么?” 姜黎看向小满。 她不知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只是从小满口中听到“大人”,心口就微微热了起来。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奢望,可此时竟还忍不住生出了期盼。 是慕凌川说知道她爱吃甜食,所以才吩咐厨房上准备了甜藕? 还是…… “没、没什么。” 小满却连连摇头摆手,端着甜藕跑了出去。 大人不许她在姑娘面前胡乱多嘴,中午都训过了她,她可不能再犯。 姜黎张了张嘴,到底没将人叫回。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可笑的人了。 她无声苦笑。 “你这是什么模样。” 慕凌川脚下生风,裹挟着一股令人发颤的凉气,“怎么笑的比哭还丑?不会笑便不要笑。” 姜黎惊得险些跳起来:“慕将军,你怎么来了?” 慕凌川走向净房的脚步顿住,他偏头看来,沉了脸色:“怎么?我不能来?” “不不不。” 姜黎慌乱的摆手。 慕凌川的声音从净房传出,威严十足:“进来。” 姜黎踟蹰了一瞬,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净房里,慕凌川坐在姜黎上午用过的木桶里,和她只能露出一个头不同,慕凌川大半的肩背都露在了水面之上。 肌理分明的脊背充斥着克制之下的野性,光影之下,令人口干舌燥。 姜黎只看了一眼,便低了头不敢再看。 “愣着做什么。” 慕凌川冷眼看来,“擦背。” “啊。” 姜黎恍然过来,小跑着上前,拿起一旁的澡巾,又迟疑着不知该从何处开始。 “快些。” 慕凌川催促,声音里满是不耐的烦躁。 姜黎心里一颤,再不敢耽误,贝齿咬着嘴唇,闭着眼睛混乱的擦着。 慕凌川被姜黎这般毫无章法的动作气的险些笑出声来。 他擒住胡乱作怪的柔荑,察觉到她陡然的僵硬,勾了勾唇,随手扯了她手中的澡巾。 姜黎的右臂几乎全都没入了水中,左臂紧紧环住了慕凌川的脖颈,才不至于整个人都落进去。 左肩的痂似是又裂了开来,细细密密的疼如蚂蚁啃食,算不上太疼,却让姜黎勉强维系住了一丝清醒的意识。 慕凌川略低头,便能看见姜黎红得滴血的脸。 她双眼紧闭,浑然不觉此刻与他相距之近,更不知她每次急急换出的气息全都喷洒在了他的脖颈上,叫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点点颗粒。 慕凌川喉结滚动,险些将姜黎整个的拽入水中。 是她身上的香味都难以掩盖的一丝血腥气钻入鼻中,慕凌川方才想起她肩上的伤。 慕凌川在水下隐隐扶着姜黎身子的手略向上抬了些许,哪怕隔着温水打湿了的衣衫也能感知到的滑腻,让他指尖停了一瞬,无意识的摩挲起来。 姜黎一个激灵,惊慌的睁眼。 不其然对上慕凌川幽深不见得的眼眸。 一个暗潮汹涌,择人而噬。 一个懵懂茫然,媚而不自知。 慕凌川哑声:“是你勾引我。” 他豁然起身,水流顺着肌理滚落,砸在了水中。 在姜黎的惊呼声中,慕凌川将她反身压在了木桶边上。 一夜疾风骤雨。 第一卷 第10章 她宁愿那样痛着 姜黎不知自己何时晕了,只知醒来时,已到了第二日。 屋外天色大亮,将屋内也照的堂堂亮亮。 “姑娘你行了?奴婢帮您换药吧。” 小满走了进来,挂着幔帐说道:“大人说,等姑娘用了早膳歇上一会儿就去泡温泉。大人对姑娘真好。” 这就是对她好吗? 姜黎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用过了早膳,姜黎忽而问到小满:“可有避子汤?” “有的。” 小满脸颊微红,很快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避子汤。 见姜黎没有半分犹豫的接过就要饮下,小满忍不住道:“嬷嬷说,女子喝多了避子汤,往后月事上会很痛……” 许是知道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话说到了后面,小满的声音小得几近于无。 避子汤会伤身子,会叫她日后每次月事时都疼痛难忍。 可那样的痛,却连丧子之痛的分毫都比之不得。 她宁愿那样痛着。 姜黎将碗中的避子汤一饮而尽。 只当不曾听见小满说了什么。 小满不再敢说话,拿着空碗,跑了出去。 过不了一会儿,小满便又回来了,和方才的蔫头耷耳不同,这会儿眉宇之间透着高兴。 “姑娘,咱们泡温泉去吧?”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没心没肺没烦没恼。 姜黎心生羡慕。 可谁能想到,一年前的她也曾是小满这般天真的模样。 “好。” 她听见自己嗓音轻柔的应道:“便去看看吧。” …… 历朝历代,京城西南方向这一片的温泉庄子都是皇亲贵族、达官显贵才能拥有的。 越是位高权重、家世显赫的,便越能得到位置最好、泉眼更好的温泉庄子。 依照慕家简在帝心的地位,温泉庄子应当紧挨着中心归属于皇帝的那座温泉山庄。 可事实上,慕家温泉庄子却是在较为外围的位置,围在四周的多是两家或者三家共用一口温泉的庄子。 慕家,或者说慕凌川之所以会选中这里,是因为此处乃是皇室温泉山庄之外,唯一拥有药泉的庄子。 “姑娘你知道么?听说这药泉虽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是能给人止血、缓解疼痛、愈合伤口……” 小满扒着手指将这药泉的优点一个个说过去,而后语调轻快的道:“定是大人有了叮嘱,嬷嬷才催奴婢领着姑娘来泡药泉。” 姜黎心中微动,她看向天真没有城府的小满,抿了抿唇,轻声问道:“这位嬷嬷是?” “哎呀,瞧奴婢这脑子。” 小满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奴婢说的是温泉庄子的管事嬷嬷,廖嬷嬷。廖嬷嬷是庄子上的老人,大家都要听廖嬷嬷的管呢。” 在小满的描述下,姜黎好似瞧见了一个眉宇间刻了“川”字的老嬷嬷,未见其面,心里便怯了三分。 “诶,前面就是廖嬷嬷!” 小满眼睛一亮。 姜黎还未来得及看过去,又听她疑惑道:“咦?廖嬷嬷身侧那位嬷嬷是谁?先前都不曾见过。” 姜黎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两个年龄相仿的嬷嬷攀谈着什么,忽的,其中一人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明明对方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变化,姜黎却还是心头一跳。 “药泉在什么地方?” 姜黎抓住了小满的手,难掩焦急:“我们快些过去吧。” 小满被抓得有些疼,但见姜黎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到了嘴边的痛呼咽了下去,“姑娘走这边。” 两人起初还是走着的,拐过一个弯儿后,两人几乎跑了起来。 明明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追来。 …… 姜黎的脚步慢了下来,莹白的脸上因方才慌乱的跑浮上了两团红晕。 就听小满微喘着疑惑问道:“姑娘,方才为何要跑?” 姜黎的心口还在砰砰乱跳着,一想到方才那双打量自己的眸子,便觉一股寒意从她的脊背窜了上来。 “没什么。” 她摇了摇头,看向四周:“这是何处?” 小满往前一看,眼睛亮了起来:“药泉就在前面的院子里。姑娘,我们快些过去吧!” 姜黎迟疑了片刻,跟了上去。 守门的两个婆子膀大腰圆,铜铃一般的眼睛往姜黎身上一瞪,就叫她浑身紧绷起来。 “进去吧。” 和她们的模样不同,她们的语气和态度甚至称得上温和。 姜黎忙与小满进了院子。 绕过月亮门,就有热气扑面而来。 小满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又或是事先得了叮嘱,三绕四转后就领着姜黎到了地方。 “奴婢听说这儿一共有两个药泉的泉眼。” 小满捧了轻薄的亵衣过来,见姜黎不要她帮着换上衣衫,便站在屏风外眼睛弯弯的说道:“大的那个泉眼引去了三个汤池,小的泉眼则只引了两个汤池。” 她冲着最里面努了努嘴,脸上满是明亮的光:“这儿就是小药泉中的一个,奴婢都打探过了,这儿以往只有大人会来。” 姜黎有一瞬间的怔忪。 “姑娘快些进去吧,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你唤奴婢就是。” 在小满的催促下,姜黎慢慢走了进去。 最里间的空间约莫两丈长、一丈宽,靠着东墙有一口半丈见方的池子,装满了泛着淡白色的药泉水。 清冽的药香隐在浓郁的水汽之中,都多了一些温和。 只深吸了一口,姜黎便觉得连日来的疲乏都好似消散一空。 姜黎犹豫着迈入泉水之中。 温热的泉水立即涌了上来,一如霸道的慕凌川,哪怕她连连退到了池壁上,也还是紧紧裹着她。 可也正是这样霸道的热度,才将她身上的寒意统统驱散。 姜黎一点一点的松开了紧绷的身子,昏沉的睡意便悄然袭来,拖她入了幽深的梦魇之中。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之中,姜黎孤身一人,仓皇无助。 忽的,凄厉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向她索命。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不要!” 姜黎陡然惊醒,身子一坠,水淹过了她的头顶。 下一瞬,一个比药泉水还要滚烫的大手按在了姜黎的腰间,略用了力气,她便从水面露出了头来,对上了慕凌川阴沉能够滴出墨的脸。 第一卷 第11章 你就是慕四哥的那个外室? “谁让你来的?” 慕凌川的声音冷得像是凛冬里如刀的风。 姜黎明明还在温热的泉汤之中,却还是打了个寒战。 “我……” “滚出去。” 慕凌川按在姜黎腰间的大掌轻推,她便从泉汤中跌了出去,堪堪才稳住了身形。 “将军,我……” “滚。” 姜黎看着泉汤中全然背着自己的慕凌川,红了眼眶。 用力的咬住嘴唇,她才没让自己落下眼泪。 她哑着声应了一声是,往外走去,满身狼狈。 “姑娘!” 小满迎了上来,她的眼眶也是红的,显然也才哭过。 姜黎抓住小满的手,久久难以平复心头起伏的情绪。 “没事。” 姜黎勉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我们回去。” 换回自己的衣裳,连头发都顾不上擦干,姜黎匆匆回了住了两晚的屋子。 也不知是回来的路上吹了风,还是其他的缘故,不等天色暗沉下来,姜黎便烧起了高热。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见小满惊慌的要去寻慕凌川,她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来阻拦。 “你帮我弄些烈酒来。” 姜黎的声音已经哑得几乎没办法出声了,小满勉强听清,哭着弄来了一小盅的酒。 姜黎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 她本想自己用酒擦拭,却险些打翻了酒盅。 小满扶住了酒盅,沉默着上前夺过了她手中的帕子,一言不发的上前,在她手心、脚心还有腿窝用力的擦拭着。 不知小满是不是对她惹怒了慕凌川一事生了怨,她帮她擦拭的每一下都用了极大的力气,仿佛要将她的皮肉都刮去。 姜黎疼极了。 可她偏抢不回自己的手和脚,又气又恼又委屈,“啪嗒啪嗒”的直掉眼泪。 小满的动作停了一瞬。 “哭什么?” “疼。” 姜黎哽咽着回了一句,趁着小满愣神的时候,整个人缩进了被中,不再叫她碰她分毫。 不知什么时候,姜黎重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看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一时间竟不知今夕是何日。 忽的,姜黎打了寒噤。 她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了—— 她烧得糊涂了,竟将慕凌川误当作了小满! 怪不得…… 怪不得力气那样大,叫她疼的厉害。 姜黎紧紧的抿着唇,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动容。 他怎么会那么做? 他怎么就…… 姜黎握住自己的手腕,目光落在纤细的脚踝上,心口一阵悸动。 似麻似痒又似刺痛。 …… 自那一晚后,慕凌川已经五日不曾出现了。 姜黎收回望向院门的目光,眼底的光悄然淡去。 “姑娘!” 小满跑着进来,明媚得像是欢脱的小马:“奴婢打探到大人今儿就会回来!” 她忙忙叨叨的翻出好些衣衫和饰品来,甚至回房拿来了廖嬷嬷赏她的桂花香露:“大人回来瞧见姑娘这般拾掇,定会欢喜极了!” 姜黎本不欲如此,可小满描绘的场景让她不期然想起慕凌川捉住她的模样,心便又悸动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换上了浅湖掐腰的长裙,慵懒的堕马髻上只坠了一根素簪,眼尾染着羞意看过来,只叫人心口发热。 小满捧心陶醉状:“姑娘,你真好看。” 姜黎被小满直白真挚的赞美夸得脸颊泛红。 她羞涩的偏过头去,透过窗,就见一行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姜黎惊得脸上倏然失了血色。 小满后知后觉的看了过去,登时横眉倒竖的冲了过去:“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我们姑娘的院子!” “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满面横肉的婆子走上前来,一耳光甩了过去,“也敢在我们县主面前张牙舞爪?” 小满一个不备,就叫婆子打飞出去。 “小满!” 姜黎惊呼,不等上前,就被两个婆子架了起来。 她惊得心口直跳:“你们是谁?放开我。” “你就是慕四哥的那个外室?” 随着娇蛮却不失悦耳的声音响起,凶神恶煞的婆子们左右分开,一个明媚如骄阳的红衣姑娘越众而出。 这是一个极让人向往的女子模样。 即便不是绝姝之色,却也眉眼灵动矜贵,一颦一笑、嬉笑怒骂皆是风情。 姜黎看得一怔,心头似是被什么蒙上了一层阴霾。 “县主问你话,为何不答?” 一个貌美的侍女走上前来,钳住了姜黎的下巴,逼迫她抬头。 “我……” “不过如此。” 县主环视四周,眼底满是轻蔑和不耐,看向姜黎时更不掩厌恶,“真是想不通,慕四哥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留在身边。”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唔……” 姜黎急急的解释,却被下巴上的剧痛打断。 侍女这才松了手,满是嫌恶的掏出一张帕子擦着手,“县主,她定是用了一些下三烂的狐媚子手段勾引了慕将军。” “就凭她?” 县主来到了姜黎的面前,嗤笑道:“姿色平平,身段平平,怕是连寻常男子都勾引不了,还能勾引慕四哥?” 侍女一脸赞同的附和:“县主说得极是!” “想此女是不是真有手段,试上一试便可知晓。”又一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的侍女走上前来。 县主看向了她,挑了挑眉:“菩儿蛮的主意一向多,说来听听。” 菩儿蛮拨动佛珠,视线落在了姜黎的身上。 她长着一张鹅蛋脸,眉眼柔和,眉心一点红痣,微微一笑,满身慈悲,可是说出的话却叫姜黎浑身发寒。 “奴婢听说前些日子慕将军领了一个男子回来。” 菩儿蛮声音如珠玉叮咚,“不若让这外室女试一试。” 县主年纪不大,仿佛没能听懂菩儿蛮此话背后的歹毒。 她状似懵懂的追问:“试什么?” “自然是试着勾引那男子了。” 菩儿蛮轻轻笑了一声,“县主怕是还没见过那些狐媚子会怎么勾引男子呢。若此女当真能成,县主也算是长了见识。” 县主恍然点头,又问道:“可若是不能成呢?” “那边证明此女能攀附上慕将军,定是用了旁的更见不得光的手段,断不能留在慕将军身侧了。” 县主一拍手掌,“菩儿蛮说的极是,就听菩儿蛮的,将那男子带上来!” 姜黎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放开我,放开我!” 她挣扎着,可左右婆子的大手像是钳子一般,深深嵌扣在了她的身上,徒劳无功。 两个婆子提着一个如同死狗的男人踏了进来。 只看见男人胸口那一片殷红,姜黎的瞳孔紧缩,如被人当头一棒,僵立当场。 第一卷 第12章 似要将她一起碾入尘埃 是那晚的闲汉! 他、他……他没有死! 那一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姜黎淹没。 “放开我……” 姜黎惊得浑身发麻,更想要逃。 美貌丫鬟不耐的呵斥:“还不快放开?没听这狐媚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勾引男人了?” 两个婆子当即松了手,甚至还推了姜黎一把。 姜黎身形失了稳,人重重的往前倒去。 眼看着就要摔在男人的身上。 屈名生从闷痛中转醒过来,脑子还昏昏沉沉,就嗅到了缕缕幽香。 那香味如带了钩子,钻进了他的口鼻,就往心口摸去。 他精神一震,睁了眼就见一女子往他身上跌来。 嘶—— 竟有这样的香艳好事? 屈名生下意识伸手去抱。 哪曾想,女子竟忽然拔了簪子,扎向他的掌心。 屈名生惊恐之下来不及缩手,掌心一痛,惨叫起来。 姜黎也不曾想到屈名生竟还有色心。 明明胸口还在不断沁出血来。 借着木簪刺在屈名生掌心的力道,姜黎往前栽去的身子歪向了右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疼的闷哼一声,眼眶登时疼得红了。 可她不敢有半点耽误,立时从地上爬起,就往外冲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谁都不曾料想到姜黎竟有这样的能耐。 “抓住她!” 县主第一个反应过来,娇斥道:“若让她跑了,我就将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几乎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动了起来。 轻易就捉住了姜黎。 姜黎慌乱抬头,便撞进了县主阴沉如墨的眼底,一颗心倏然沉到了底。 “县主,我当真不是……” “将她的嘴堵上。” 县主一声令下,就有婆子往姜黎的口中塞了一团帕子。 “她竟敢逃。” 县主气得面红耳赤,却如桃李一般艳丽。 菩儿蛮看得心疼,柔声宽慰:“县主不必动怒,奴婢还有一法子。” “你说。” “扒了她的衣裳,她定不敢往外跑了。” “好主意!” 县主的眼睛的登时就亮了,忙不迭的吩咐婆子:“愣着做什么?还不扒了她的衣裳?” “唔唔!”不要! 姜黎惊恐的挣扎起来,“唔唔唔!”放开我,放开! 可她先前就不曾挣脱过,此时又怎可能挣脱开? 婆子凶神恶煞的靠近,“刺啦”一声,便将姜黎身上花青罗褙子撕烂。 白润如羊脂的肩颈触碰到寒凉的空气,立时激起了一片细小颗粒。 是婆子们手下凶狠,也是她皮肉太嫩,莹白的肩背上满是红印,惹人遐想。 不要说男子,便是丫鬟婆子都有些变了神色。 贱蹄子! 婆子恶狠狠的咒骂着,手上用了更大的力气,撕扯着姜黎身上的夹衣。 “唔唔!”不要! 姜黎拼命的挣扎着。 可她哪儿挣得开一众丫鬟婆子? 夹衣终还是被扯了下来。 “呜呜……” 姜黎又惊又怒、又羞又恼,急得面颊生霞,眼尾泛红。 “怎么还有!” 婆子不可置信的吼了一声。 锦秋,也就是美貌丫鬟往前走了两步,气得笑出声来。 “县主,此女竟在夹衣之下缠了胸!” 眼下虽是寒凉深秋,但寻常也就褙子、夹衣和抹胸。 抹胸那等贴身的衣物,不要说大家闺秀,便是秦楼楚馆里的妓子也不会只着抹胸出现在人前,那与赤身人前没有什么两样。 谁都不曾想到,姜黎夹衣之下竟不是抹胸,而是白布缠了一层又一层,将胸口腰腹层层叠叠的裹缚。 更绝的是,锦秋竟找不到裹胸的结扣! “县主,奴婢去找把剪子来!” 气怒交加的锦秋抬脚就要走,被县主叫住。 “县主?” “不过是多缠了几层布罢了。” 县主看向姜黎的眼底满是怒意,右手往前一展:“菩儿蛮,赤血鞭。” 菩儿蛮从腰间摸出一条血色长鞭,浅笑上前,缓缓放在县主的掌中:“许久不曾见县主用鞭子了。” 她看向姜黎,笑容更深:“今日倒是借了你的光。” “啪!” 县主的鞭子精准的落在了姜黎的身上,皮开肉绽,层层的裹布也裂开了些许,点点殷红侵染,素白的裹布立时染成了绮丽的嫣红。 一瞬间,姜黎痛得狠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沁出、混着眼泪一起滚落,淌入伤口,更添了七分痛楚。 不等她喘息,第二鞭、第三鞭也落了下来。 婆子不知何时放开了她。 姜黎从层层叠叠的剧痛中清醒了一瞬,艰难的睁眼,看向大敞着的院门。 “啪!” 鞭尖如骤雨落在姜黎的背上,顷刻之间,她的背后血肉模糊,令人侧目。 偏那被鲜血染红了的裹缚白布层层裂开,却还紧紧的束在她的身上,维系着她最后一点的体面。 “姑娘!” 小满苏醒过来瞧见便是姜黎在鞭笞下往外爬去的模样。 可不等她爬起来,就被离她最近的婆子按住,两个耳光下来,小满眼前发黑,软软倒地,耳中嗡鸣。 “啪!啪!啪!” 院子里只剩下一下接着一下的鞭声。 姜黎痛得麻木,仿若察觉不到了疼。 她看着院门,只剩下一个念头。 就算死,她也不要在这四四方方、望不到四季的院子里。 “苏宝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没有半点波澜的声音从姜黎的头顶传来。 姜黎艰难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暗金镶边的皂靴,似停在了她的手边,她轻易就能触碰。 指尖微颤,在她快要碰到的那一瞬,皂靴的主人抬脚离去,只余扬起的尘土落在她的掌心,似要将她一起碾入尘埃。 “慕四哥!” 县主停了鞭子,面颊绯红的看向慕凌川,眼眸明亮:“你回来了?” 慕凌川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垂眸的菩儿蛮和锦秋,随意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何时回的京城?” “我听说慕四哥来了这儿,我便也来了。” 县主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慕凌川的爱意,“可我来了六日,今日才见着慕四哥。” 慕凌川置若罔闻,只问道:“晋阳郡主不曾与你同行?” “每次见我都要问我娘。” 苏宝儿扭过头去,一脸的不痛快。 忽又想起什么,她扭过头来,眼中流光溢彩:“慕四哥这么喜欢我娘,不如娶了我,我娘便也是你娘了。” 第一卷 第13章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姜黎浑身都在痛。 可身上的痛,竟全然比不上慕凌川自始至终都未曾看她一眼的漠然。 痛到了极致,她反倒重新看清了院门的方向。 许久未有声息的姜黎蜷缩了手指,攒了力气想要往前爬去。 忽的,一件带着松香熏香的衣衫轻轻落在了她的身上,也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 衣衫上残存的体温叫姜黎怔忪了须臾,却在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叫她痛得清醒过来。 便听到那句“慕四哥这么喜欢我娘,不如娶了我,我娘便也是你娘了”。 姜黎心里一空,如身悬万丈悬崖,顷刻间便会万劫不复。 “县主玩笑了。” 慕凌川的声音隔着衣衫传入耳中,姜黎陡然松了一口气。 只是胸口仍旧闷痛无比。 “我何时玩笑了?” 苏宝儿跺脚,一甩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脆响,明明不曾落在姜黎的身上,却还是叫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慕四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只等着及笄后你来娶我,为何要弄出这么一个外室来?” 苏宝儿指着姜黎,一脸的控诉,“还是这样一个样样不如的女子,她凭什么!” 慕凌川顺着苏宝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未有分毫的变化,语气更如古井无波,只淡淡一句:“她不是。” 苏宝儿愣了一下,“不是?不是什么?” 慕凌川却已经来到屈名生的跟前。 打从慕凌川出现,屈名生便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只恨这院中空空荡荡无一物可做遮挡,藏不住他分毫。 “你为何会在此处。” 慕凌川是在问屈名生。 屈名生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作答,苏宝儿便已经娇声道:“人是我带来的。” 她煞有担当的挺了挺胸,“你那外室最会勾引男子,我想见见她是怎么勾引的,便将这人带了过来,让她将平日里的做派拿出来。” “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苏宝儿轻蔑的嗤笑一声。 这话如同一盆脏水兜头淋下。 纵是意识昏沉如深陷泥淖的姜黎也有一瞬间的清醒,奋力为自己辩驳:“我没有……” 只可惜,气若游丝,无人在意。 慕凌川嗯了一声,似是认同了苏宝儿所言。 “慕四哥也觉得我说的对?” 苏宝儿高兴起来,蹦跳着来到慕凌川的跟前,就要去挽他的手臂,“再有半个月,我娘也该入京了,慕四哥,到时候你就向我娘提亲吧?我很快就能及笄了。” 不曾想,苏宝儿只挽到了一把冰凉的剑鞘。 “慕四哥?” “县主可知此人通匪?” “什么?” 苏宝儿满面茫然。 慕凌川提着剑走上前。 恍若实质的杀意如针刺来,屈名生又惊又惧,不住的往后退去:“不要杀我!不要、呃……” 一切发生的极快。 苏宝儿尚来不及走到慕凌川的身侧,就因溅在脸上的温热停住了脚步。 “啊——!” 胆小的丫鬟婆子发出惊恐的尖叫,“杀、杀人了!” 苏宝儿后知后觉的低了头,正对上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 往下看去,他脖颈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住的往外淌着血。 方才溅在她脸上的,是他的血? 苏宝儿摸了脸,指尖染上了血色。 好脏。 苏宝儿皱眉:“慕四哥?”他要杀人,怎么不顾着她一些?弄脏了她的妆容。 “县主觉得此人不该杀?” 慕凌川冷然转身,森然的银白长剑上未染鲜血分毫,“噌”的一声,被送回了剑鞘,再不见嗜人的锋利。 苏宝儿眉心紧皱,一脸的不高兴:“慕四哥,我……” 慕凌川却已经自顾自的说道:“晋阳郡主半个月后会到?我让人收拾院子。” 说话间,慕凌川已大步出了院子。 苏宝儿心下越发不满,可她到底舍不得慕凌川,一跺脚,仍是追了上去:“慕四哥!你等等我!” 县主走了,她带来的婆子丫鬟自然也都跟上了上去。 菩儿蛮走在了最后,跨门而出的那一刻,她又停了下来。 她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屈名生,又偏头看着地上那个被慕将军用衣衫罩住了身子的女人,眸色微微一闪。 她若不是慕将军那位闻名在外的外室,又会是谁? 这庄子上,可就只有这么一位非主非奴的。 竟还让慕将军当着县主的面杀了人。 菩儿蛮勾了勾唇。 …… “呜呜呜……” 姜黎的耳边全都是小满的哭声。 声音细弱,却扰得人难以安寝。 如在她的脑中扔了一把牛毛针,浮沉之际便是一阵刺痛。 “别哭了。” 姜黎哑着声,才说了一句,便觉背上剧痛。 她立时痛的满头大汗。 “姑娘,你醒了!” 小满又惊又喜,眼泪还来不及擦去,就已经笑着跑了出去:“奴婢去请刘大夫!” 姜黎只来得及看见小满跑出去时扬起的尘土。 还有门扉开合之际,外面洒落进来,令人眼眸刺痛的日光。 姜黎忙闭上了眼,仍是落下了几滴眼泪。 “哭什么。” 慕凌川清冷无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黎心口漏了一拍,便急急的跳动起来。 “我……” “若要搪塞我,那便闭嘴。” 慕凌川扼住姜黎的下颌,迫她抬头看他。 她垂了眼,长睫如蝶翅震颤,却抿直了嘴角,不发一言。 慕凌川顿觉一股怒气丛生。 他手上用了力气,姜黎立时疼出了眼泪。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慕凌川气得笑出声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他扼在姜黎下颚上的手移到了她的颈上,轻易就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冰凉的空气淹没过来,姜黎打了个寒颤,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越发的白。 她的呼吸渐弱,每一次呼出的白气都比之前一次少上许多。 她的脖颈更是纤细非常,慕凌川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之折断。 随着颈上力道的收束,姜黎的脸上又浮上两团红晕。 竟有几分妖异的美。 叫人心惊肉跳。 “姑娘,刘大夫、啊——!” 小满的尖叫从身后传来。 慕凌川一顿,松了手,姜黎立时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床。 哪怕是绵软的寝被,仍是让姜黎背上的鞭伤狠狠疼了起来。 她疼得整个人如同才从水中打捞起。 却还是不发一声。 慕凌川眸色越深。 第一卷 第14章 她从来不曾勾引过谁 “闭嘴。” 慕凌川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让小满立时噤了声。 她跌坐在地,看向慕凌川的眼中满是惊恐和畏惧。 “滚出去。” 没有半点情绪的话音还未落下,小满就已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好似慢上半分,自己就会落到姜黎一样的下场。 刘大夫偷偷擦着脑门上的汗,也想跟着跑。 “刘大夫。” “诶诶。” 刘大夫提着药箱小跑进来,低着头,不敢乱瞄一眼:“将军,小的在。” “看诊。” “是,是。” 刘大夫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只看眼前这方寸之地,正要把脉,想起什么,掏出一张素净的帕子盖在了姜黎的腕间,这才落了指。 姜黎无力睁眼,意识昏昏沉沉,终抵不住沉重,深深沉落下去。 刘大夫把脉的手指抖了抖,好一会儿,一脸踟蹰的看向慕凌川。 慕凌川冷着脸:“有话直说。” “姜姑娘身上的伤势有些重……” “可能治好?” “能倒是能,只不过……” “用药。” “是……” 刘大夫看着慕凌川那张能将人冻死了的脸,到底没敢多嘴。 一碗药下去,姜黎紧皱的眉心终于有了些许舒展。 小满捧着伤药,在门口闪躲着不敢进来。 “东西放下,人出去。” 话音未落,小满忙不迭放了东西就跑。 本就没什么温度的屋子里立时又冷了几分。 但与慕凌川的脸色相比,又好似算不得冷了。 他走至床前,才将被角掀起,就见昏迷中的姜黎重新蹙了眉,先前还能平稳趴着的身子也侧躺蜷缩起来。 慕凌川的脸色更加难看。 “乌韭。” “在。” 乌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送几个炭盆来。” 这间屋子并不大,只三个炭盆,就叫屋子热得穿不住夹衣。 慕凌川的视线落在姜黎身上,见她缓缓舒展了身子,神色也好似轻松了几分后,才重新揭了被角。 被炭火熏烤的空气仍有些凉意,姜黎无意识的呢喃两声,又沉沉的陷去。 …… 姜黎醒来过几次。 有时是在背上换药的时候,有时是在人灌入汤药或者食物的时候。 可不论什么时候,她的眼前都是昏暗一片,所有的人都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 直到慕凌川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什么时候会醒。” “许是快、快了?” 答话的人猜到不错,只是没什么底气。 “滚。” “是是,小的这就滚。” 凌乱慌乱却又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又远去,姜黎便觉得眼前一黑。 只是不等她睁眼看去,便又被昏沉的意识拖入黑暗之中,久久不得清醒。 姜黎再一次醒来,窗外大亮,明媚的光透过纸窗洒落在地,暖融融,叫人也恨不能一起融入。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怔了怔。 她竟不曾死?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入,便又关上了门。 转身之际,来人似有所觉,直直的看了过来,对上姜黎的眼睛,顿了顿,大步走来。 “醒了。” 慕凌川将手中的药碗递至姜黎的嘴边,“喝药。” 姜黎只看了一眼,便飞快的垂了眼。 先前在金铃儿巷,她还丰腴过一阵,可死遁之后,她便一直瘦弱着,如今更是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令人怜惜。 可她浑身上下都写着倔强二字,又叫慕凌川狠狠皱眉。 “你在与我赌气?” “我不敢。” 姜黎语气柔弱,声音更是嘶哑小声。 明明是放低了姿态,慕凌川却只觉得她在挑衅。 他冷笑一声:“那就将药喝了。” 姜黎沉默了片刻,在慕凌川忍耐到极致、欲亲自给她灌下药时,双手捧住了药碗。 明明屋子里又加了两个炭盆,明明她人才从被中坐起,她的手指却凉的惊人。 明明只是无意中的一触即离,慕凌川却觉得姜黎指尖上的冷意从他手背蔓延至了全身。 一瞬间,慕凌川仿佛一座冰雕。 姜黎不知慕凌川好端端的,怎么又生了气。 她捧着药碗,只鼻尖的药味,就让她口中泛起了苦味。 她闭眼,仰头一气饮尽。 可苦味仍在她口中炸开,她匆忙丢了碗,捂住了嘴才没叫自己吐出来。 “张嘴。” 慕凌川冷然如刀的声音才刚传来,姜黎的口中就被硬塞了一物。 她下意识想要顶出,却尝到了丝丝的甜味。 是蜜饯? 姜黎呼吸停了一瞬,回过神来,已将蜜饯压在了舌下。 就如饥饿许久的乞儿一朝得了一块沾了荤腥的馒头,哪怕里头藏着剧毒,也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下,生怕慢了半分,就会被人抢去。 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后,姜黎心口却泛起了阵阵苦意,哪还能尝出蜜饯的甜来。 姜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一片阴影将她笼罩。 “你存了死志?” 慕凌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好似寻常的提及一起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姜黎的心口却咚咚狂跳起来。 只因他离她太近了。 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如牢笼一般将她圈禁在内,由不得她逃离半分。 姜黎的呼吸急促起来。 苍白的脸上因此多了些许血色。 “为何不答话。” 慕凌川扣住姜黎的下巴,明明不曾用力,却还是在留下了一片红印。 慕凌川的眸色深了一瞬,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灼穿。 “就因苏宝儿的几鞭子?” 他不提鞭子还好。 一提起,姜黎便又觉得浑身疼了起来。 她倒吸着气,偏过头去,躲开他眼底欲将人吞噬的凶光。 “若有活路,谁会想死?” “你如何没有活路。” 姜黎再一次沉默下去。 慕凌川只觉得心口窜起的邪火怒火“轰”的一声炸开,扣在姜黎下巴上的手改做了钳,强硬的逼她与他对视。 “本将军的身边没有你的活路?” 姜黎不得不看着慕凌川的双眼。 他有一双多情的丹凤眼,不知是不是动了气,上翘的眼尾染上了些许红意,柔和了他凶狠的眼神,也为他深藏在眼底的认真蒙上了一层魅色,惑得人心尖颤颤。 姜黎只觉有什么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悸动,还是在疼。 慕凌川忽的俯身过来,重重的咬住姜黎的唇。 唇齿之间,他咬牙切齿:“你在勾引我。” 突然的天旋地转,姜黎被慕凌川托举起来,又软软的趴在了他的胸口。 莫名的委屈忽就席卷而来。 姜黎红了眼眶。 她没有。 她从来不曾勾引过谁。 第一卷 第15章 贪恋这一刻的温柔 慕凌川忽的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姜黎泛红的眼尾,抬手按在了她的眼尾,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的抹过,却叫姜黎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她茫然的看向慕凌川。 “觉得委屈?” 慕凌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姜黎长睫微颤,垂下眸去:“我没有。” “是么?” 慕凌川倏而冷笑一声,毫无征兆的开始,姜黎疼的僵住。 她不明白他终究因何动了这样的怒气。 就好似她翻了罪不可恕的天大错误。 “这个时候,你竟还有心思想别的?” 慕凌川隐含怒气的声音才刚传入姜黎的耳中,脖子上便传来微弱的刺痛。 像是被什么小兽叼住了她的脖子。 小兽恶狠狠的想要将她生咬着吃下去,偏又毫无入门的章法,只能胡乱的啃咬着。 他的牙也还不曾长成,不要说撕咬开肉,便是皮都破不开分毫。 啃了许久,小兽似是终于察觉到了这一点,恼羞成怒,却还是不愿意松口,每一次的啃咬都带着郁郁的闷气,一副撕咬不开誓不罢休的执拗。 竟是慕凌川咬住了她。 姜黎心尖微颤,不自觉的抬起头来。 倒像是将自己送进了小兽的口中,好让他更容易的撕咬自己。 念头一闪而过,姜黎莫名战栗起来。 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今日的慕凌川轻易的放过了姜黎。 慕凌川避开了她背上的伤口,堪称小心的将她抱起往净房走去的时候,姜黎茫然睁眼。 才被放入刚刚没过臀线的热水之中,一只大手便覆盖在了姜黎的双眼上。 手心里如有羽毛轻轻扫过,慕凌川皱了皱眉,放下了手。 对上姜黎茫然看来的目光,他神色更冷:“自己清洗。” 话音未落,慕凌川便已大步离去。 净房里只剩下了姜黎一人。 明明角落里的炭盆和拥住她身子的热水都在努力的温暖她,姜黎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可这又能怪谁? 是她动心在前,是她第一次不曾拒绝了他,这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该怪的人是她自己。 姜黎抬手拭去脸上的泪,忍着背上的痛,艰难的清洗两人欢爱后的痕迹。 才从热水中起身,慕凌川去而复返。 “洗好了?” 他站在门口,周身的气息比声音还要冰冷。 隔着屏风,姜黎的身后不远处就是炭盆的热气,却还是被慕凌川进来时带进来的寒气激得轻颤。 “嗯。” 姜黎低下头去,不敢让慕凌川察觉她的情绪。 “将身上的湿衣都脱了。” 他仍旧站在门口。 姜黎迟疑了片刻,微转了身,背对着屏风的方向,缓缓褪掉了上衣。 白色绷带几乎将她整个后背都裹住,不曾露出半分肌肤。 只是血迹沁出,犹如寒梅在雪中结出朵朵花苞。 方才坐在水中,哪怕姜黎已经很小心,腰臀一片的绷带仍被打湿,鲜血晕染,如寒梅绽放。 慕凌川眸色深了一瞬,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姜黎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又很快放松下来。 直到慕凌川解开了绷带。 慕凌川居高临下,哪怕是在她的背后,哪怕她双手抱在了胸前,他仍是看得一清二楚。 “松开。” 他冷声命令。 姜黎颤了颤,终是慢慢放下了双手。 绷带被慕凌川一圈一圈的取下,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激起了片片颗粒。 姜黎下意识的抬手,想要重新抱住自己。 背上的刺痛袭来,她顿时疼的僵住。 “忍住。” 慕凌川的声音里几乎没有半分安抚之意,姜黎却莫名忍耐了下来。 好似连绷带撕开血痂时的疼痛都没有那么疼了。 慕凌川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慢,可若是乌韭在此便会发现,他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那珍惜的模样,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之宝。 可惜慕凌川一无所察。 直到最后一片绷带取下,慕凌川吐出一口浊气时才发现自己方才竟一直屏着气。 慕凌川皱了皱眉,眉心急掠过一片烦躁,叫他险些转身就走。 偏这时,他的视线落在了鞭痕交错、鲜血淋漓的背上。 明明不久之前,姜黎的后背还不是这般模样。 想到罪魁祸首,慕凌川的眼底有浓郁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最喜欢的,便是姜黎的这一身皮子,滑腻如绸缎,叫人欲罢不能。 他可不想往后都没这样的皮子。 慕凌川压下满腔的烦躁和怒火,为姜黎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 微凉的药涂抹在伤口上,很快化作了热意,直往姜黎的体内钻去。 姜黎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 可慕凌川的动作太过轻柔,又或是看不见他的神色,这一刻,姜黎竟生出了她有在被他呵护着的错觉。 就好像,她是他所珍爱之人一般。 一想到这儿,姜黎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不是的。 他怎么可能珍爱她? 她不过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姜黎不住的告诫自己,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还是忍不住贪恋慕凌川这一刻对她的温柔。 …… 慕凌川帮姜黎换了药,离去时已经后半夜。 姜黎趴在床上,久久难以平复心头的悸动,好不容易睡下,却又像是没能睡上多久就被小满叫起了身。 “姑娘,奴婢给换药。” 经了鞭笞一事,小满都好似变了一个人,没了往日的活泼和天真,就连眉心都好似蓄上了愁思。 说话也没了以往的活力,透着小心翼翼:“大人还是在意姑娘的,今儿出门之前特地让乌韭送来了这瓶价值千金的丹参羊脂膏,叮嘱奴婢一定要给姑娘用上。” 姜黎顿了顿,视线落在了桌子上放着的瓷瓶。 瓷白的瓶子与两个月前,玫娘赠予她的那半瓶丹参羊脂膏重叠起来。 是了。 玫娘才是慕凌川放在心尖上的人。 丹参羊脂膏是慕凌川为玫娘寻来的,她只是沾了玫娘的光,才有了用上这等珍贵之物的机会。 姜黎沉默着,没有半点回应。 小满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多说什么。 后背上的药换好,小满从姜黎的背后转到前面来,就听到一阵喧闹。 动静好似从温泉庄子的大门处传来,却连这偏僻的小院都能听见。 小满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 方才还有些小心翼翼,这会儿便已经耐不住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这是怎么了?听着好热闹呀。” “你若想去看看,那便去吧。” “太好了!”小满一个高兴,丢了手里的东西就要往外跑,又很快跑了回来,“可是姑娘的药还没都换好……” “无妨。” 姜黎不在意的摇头,“身前这些伤,我可以自己来。” 小满一听也是,当即欢快的跑开。 只是她是高兴的去了,回来时,整个人垂头丧气,像是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姜黎心中一紧:“出了何事?” 小满看向她,几次张了嘴又生生闭上,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 第一卷 第16章 慕凌川亲自接了玫娘过来 姜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小满这样的反应,让她实在难以心安。 “小满,你有什么话便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姜黎耐着性子,却还是忍不住起了身,握住小满的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小满攥紧了拳头,脸上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她终是忍不住愤愤道:“大人竟将他那个外室接了过来!” 话一起了头,小满便有些收不住:“怪不得大人天不亮就出了庄子,合着就是为了去接那什么玫夫人!她不过一个外室,竟有脸让大人亲自去接了过来!” “大人也是糊涂!怎么就将那个一个女人宠上了天!”说到愤然之处,小满口不择言。 “住嘴。” 姜黎冷了神色,第一次呵斥小满。 小满对上姜黎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眸,陡然回过神来,察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小脸煞白一片。 她抖了抖唇,下意识道:“姑娘,奴婢可是为你打抱不平啊!” 姜黎心头更凉,看向小满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我何曾需你……罢了。” 姜黎偏过头去,“你先出去吧。” “姑娘先答应奴婢不要将奴婢方才所言说出去才行。” 小满执拗的要姜黎给她一个承诺。 姜黎不欲与她纠缠,垂眸应了。 小满露出笑脸,高兴的离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屋子暗了下来。 随着夕阳落下,就连最后一抹光也跟着离开。 姜黎坐在昏暗之中,院外的热闹更是嚣张的闯入,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玫娘才是慕凌川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是她先前太过自欺欺人——他都那样大张旗鼓、不顾世俗眼光都要让人知晓玫娘的存在,又怎么容得下第二人? 玫娘还为他诞下一女,他高兴得整个人都在发光的模样,她至今都清晰的记得。 眼下就要入冬,他怎会舍得玫娘和他们的女儿在京城里受冻? 亲自将人接了来才是正常。 明明已将自己说服,可姜黎的心口却还是涌起阵阵的苦意。 到了晚间,小满提着食盒,满面的笑容。 “姑娘,大人心里还是更在意你的!” 因为高兴,小满的声音都高了三分,听着却有些刺耳,“大人今早出门之前特意叮嘱了厨房上准备了药膳!这可是活血化瘀的药膳!” “庄子上只有姑娘受了伤,也只有姑娘用得上这药膳!” 小满小心翼翼的捧出一盅,轻轻放在了姜黎的跟前:“就是这个!” “要我说,那什么玫夫人根本不足为虑!” 小满在身前握了握拳,“就算大人亲自将她接了来又能如何?她整日里还要喂养那个女儿,一身的奶腥味,大人怎么可能喜欢?” 姜黎的身子僵了僵,交叠在腹前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攥紧。 小满毫无察觉,自顾自的说道:“正好姑娘受着伤,奴婢打着姑娘伤口疼,定能将大人请过来!” “姑娘,你快用上一些!奴婢这就去请大人,一定会将大人请来的!” 小满踌躇满志,说着就要往外去,被姜黎叫住。 “小满,你不许去。” “为什么?” 小满皱眉,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难不成姑娘不打算趁着这样的好时机与那劳什子的玫娘争上一争吗?明明是姑娘先被大人送来这温泉庄子的!就连大人常用的那口汤池子,也只有姑娘去过!” “够了。” 姜黎冷声呵斥:“我不需要你为我这般,我从来没有过与谁相争的念头,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往后也不会。若你今后还是这般,往后便不用再来了。” 小满脸色微白,眼底有惧色一闪而过,却还嘴硬的道:“姑娘不听我的,以后定会后悔!”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识好人心!” 丢下这一句,小满气冲冲的离开。 只是背影略有些狼狈。 姜黎抿了抿唇,撑着桌面缓缓坐了下去,视线落在了装了药膳的盅上,无声苦笑。 …… “你说什么?!” 奢华的屋子里,苏宝儿又砸了一套价值数百两的茶盏,“慕四哥当真将他那个外室接了过来?!” 锦秋也是一脸的难看,“这事假不了,廖嬷嬷亲口承认的!” 她是县主跟前的心腹侍女,她亲自去问,廖嬷嬷绝不敢在这事上糊弄她。 她恨声道:“慕将军明知道县主喜欢他,就等着及笄嫁给他,竟还敢弄出这样一个外室来!现在更是亲自接到县主面前来!他压根就没将县主放在眼里!” “这不是慕四哥的错。” 苏宝儿皱了皱眉,看向锦秋的眼底盛了不悦:“都是那个叫做玫娘的外室用了下作的手段蛊惑了慕四哥,慕四哥是不得已而为之。” 锦秋立时低下头去:“县主说的是,慕将军一定不会有错的,他只是被狐媚子骗了!只要咱们揭了那狐媚子的画皮,叫她在慕将军的跟前显出了原型,慕将军定会对她弃若敝履!” “县主,咱们可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玫娘。” 锦秋移到了苏宝儿的身侧,一脸的气愤,“她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肖想县主喜欢的男人!” 苏宝儿早就动了杀心。 此时锦秋的话更是戳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立时看向了菩儿蛮:“你一向注意多,可有法子帮我收拾了那个玫娘?” “县主让奴婢先想想。” 菩儿蛮没有急着应下。 她还在想鞭笞姜黎那日的情形。 那日慕将军虽不曾有半句怪罪县主的话语,也无半点动怒的痕迹,更是不曾泄露出半分异样的情绪,可她仍是觉得那日的慕将军很是古怪。 尤其是当着县主的面,亲自解决了那男子的时候。 男子鲜血飞溅而出的那一瞬,她险些以为慕将军要杀的人是县主。 慕将军是在为那叫做姜黎的女子出气么? 菩儿蛮的心中方才闪过这一念头,就听到屋外的丫鬟道:“县主,慕将军跟前的乌韭大人求见。” 苏宝儿喜出望外,拎着裙摆就往外跑,锦秋忙跟了上去。 乌韭并非一人前来。 甚至一照面,他便冷声道:“来人,将县主身后的侍女拿下。”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等苏宝儿回过神时,锦秋已被堵了嘴,押着往外走去。 苏宝儿脸色大变:“乌韭,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将锦秋放了!” 第一卷 第17章 杀意弥漫 “对不住了,县主。” 面对苏宝儿,乌韭不卑不亢,“是将军命我将锦秋拿下的。” 苏宝儿听到是慕凌川的命令,紧皱的眉心松了些许,但并没有就此由着乌韭离开,而是追问道:“锦秋好歹是我的贴身侍女,你们这样将她带走,怎么也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怕是要让县主失望了。” 乌韭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半点波澜都无:“事关机要,恕我不能多言。” 苏宝儿还不曾被谁这样一而再的反驳,此时心里不痛快极了。 可想到乌韭是慕凌川的人,是慕凌川让他来提走锦秋,苏宝儿心头的怒火立时就被浇熄。 锦秋一直期待苏宝儿能将她救下。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乌韭三言两语就叫县主丢了主意,当下急的挣扎起来:“唔唔唔!” 苏宝儿看向锦秋,见她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却忽然认真的说道:“锦秋你放心,慕四哥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对你如何的。想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协查,这才请了你过去。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慕四哥就会将你送回来。” 锦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唔唔!!” “你是在担心你回来之前有人取代你在我跟前的位置?” 苏宝儿恍然的点了点头,郑重的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给旁人这样机会的,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是我第二看重的侍女。” 锦秋疯了似的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说完了?”乌韭面无表情的打断,“说完了我就带着她回去复命了。” “去吧。” 苏宝儿微微笑道,看着被押走的锦秋,说了最后一句:“能帮上慕四哥的忙,是锦秋你的福气,你务必珍惜。” 锦秋只听到了福气,又惊又气又急又怒。 她拼命挣扎起来,妄图从侍卫的手中挣脱出去。 “呱噪。” 乌韭一个手刀劈在了锦秋的后颈,她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 “主子,那个叫做锦秋的,已经关进了地牢里。” 书房里,乌韭低着头回禀,“该要如何处置她?” 慕凌川嗯了一声,写完最后一个字,提起信轻吹了两下,“昆布。” 一个身穿褐色长衣的高大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 慕凌川将信交给了他:“送去刑部。” 昆布离开后,慕凌川这才漫不经心的道:“杀了便是。” “杀了?” 乌韭错愕抬头,“若是杀了,该怎么向县主交代?县主还等着她……”回去。 见乌韭的声音小了下去,慕凌川才收回目光。 “就说她涉及了一桩命案,已经移交大理寺。过几日编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将人还给苏宝儿便是。” 乌韭点头应下。 又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锦秋不过一个侍女,平日里也就仗着县主的名头耀武扬威罢了,主子为何要取了她的性命?” 慕凌川想起姜黎那满身的鞭伤,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心疼,就被狠虐充斥。 “怪只怪她的主子是苏宝儿。” 他暂时动不了苏宝儿,一个侍女还动不成么? 更何况,她当真就只是仗着苏宝儿的名头耀武扬威? 慕凌川轻嗤一声,杀意弥漫。 乌韭立时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的往外退去。 才刚退到门口,又被慕凌川叫住。 “再去寻一些丹参羊脂膏来。” “是要给玫夫人准备的吗?”乌韭下意识的道:“可是玫夫人都用不完送人了。” 慕凌川冷眼看来。 乌韭心头一凛,忙低头噤声,一溜烟跑没了影。 主子让他去寻,他就去寻! 他多这个嘴做什么! …… 这天夜里,姜黎仍是睡到了后半夜,就被慕凌川弄醒。 只是和前一晚不同的是,他并不曾如何折腾自己,只将她禁锢在了他的胸口,不许动弹半分。 他很快睡熟过去。 姜黎却迟迟难以成眠。 她的耳边和心底全都是慕凌川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明明是在慕凌川的胸膛之中,却又好似充斥在她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黑暗之中,姜黎只能模糊看见慕凌川的轮廓。 可只是一个轮廓,就已叫她心动不已。 姜黎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只知醒来时,慕凌川早就离去,锦被之中只剩下她自己的体温,透着凉意,叫她再也躺不住。 姜黎掀了被子坐起身,瞥见桌子上眼熟却又陌生的瓷瓶,神色微怔。 熟悉,是因它是丹参羊脂膏。 陌生却是因为它是未曾拆封的,是一瓶不曾被人用过,单单可以被她拥有的。 是慕凌川? 姜黎忽觉心口跳的厉害。 “姑娘,你起了?” 小满推门而入,全然没有注意到桌子上多出来的丹参羊脂膏,只一脸兴奋的道:“姑娘你知道么?县主身边那个嚣张的、嘴巴又特别臭的侍女被送官啦!说是牵扯进了一桩命案之中,若是洗脱不了嫌疑,她就性命不保了!” 姜黎被鞭笞的那一日,也是小满受了莫大折辱的一天。 她根本就忘不了那天她被打得眼冒金星时的痛,只恨不能打回去,此时得知她们遭了这样的劫难,只恨不能在人前扶额称庆。 兴奋之极的小满压根没有察觉到姜黎的异常,她噼里啪啦的说道:“不仅是那个侍女!就连县主也脱不了干系!她纵容身边的侍女为非作歹,被大理寺勒令案子告破之前都不许踏出院门半步!活该!” 小满往地上啐了一口,脸上满是畅快淋漓。 姜黎勉强收拾了情绪,就只听清了小满所说的后半段。 可也正是这一段话,就叫她方才所有因这一瓶全新的丹参羊脂膏而掀起的心潮骤然冰封。 玫娘昨日才来,今日县主的侍女被抓、县主也被限制了自由。 这般的安排,只可能是为了玫娘。 毕竟玫娘才刚为了他生了女儿,县主又是那般任性娇纵、容不得人的性子。 县主那般想要嫁给他,他如何不担心县主会对玫娘动手? 为了护住玫娘母女,他便使了计策,将县主困在了那一方院中。 他当真的有在好好的保护玫娘和他们的孩子。 姜黎缓缓垂下眼眸,握住瓶身的指尖骤然失了血色。 第一卷 第18章 他莫名不喜 慕凌川沐着满身夜色回了温泉庄子。 “主子。” 乌韭于半途中汇合过来,低声说了今日庄子上发上的种种。 慕凌川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简单换洗过后,慕凌川屏退了乌韭,迈入姜黎所在的屋子。 她显然是习惯了他总在后半夜回来。 他才进来,她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睡眼朦胧的看了过来。 慕凌川心头微动,连日来因着调查匪患一事无所进展的凛冽气息消散一空。 他走过去,挑起女人的下巴。 她纤弱可欺,向来由他予取予夺。 他先前最喜欢的,便是她这份乖觉。 只是他现在才知道,她的乖巧之下还藏着叛逆和倔强。 他该是厌恶的。 可很快他便发现,他竟奇异的觉得这样的姜黎才是鲜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一个任由旁人摆弄的玩意儿。 慕凌川不讨厌他对她的认知上的改变。 “大人。” 姜黎只迷蒙了一瞬就清醒过来,她乖巧的跪坐起来,被挑起了下巴,便嫣嫣的望着慕凌川,“您回来了。” 慕凌川忽的皱眉。 他看向姜黎,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 明明眼前的人还是同一个,但又好像有什么变了。 叫他莫名不喜。 他更喜欢前两日的她。 慕凌川低头咬住姜黎的唇,她只迟疑了一瞬,便放松下来,任他侵占。 慕凌川喉结滚动,加深了这一吻。 直到姜黎几乎喘不过气,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时,慕凌川才松开了她。 看着她急急的呼吸,绯红的脸颊上满是动了情的媚色,慕凌川欺身而上。 姜黎需要搂住慕凌川的脖子,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不掉落。 忽的,浮沉之中,姜黎瞥见了床尾矮柜上的小小瓷瓶。 黑暗之中,那只有巴掌大的瓷瓶,却比她身畔的慕凌川还要让人难以忽视。 因情欲而波澜的心湖倏然平静下来。 “你在想什么?” 慕凌川忽的扣住姜黎的下巴,逼迫她只看他的眼睛,“这个时候,你竟还有心思想别的?” 他嘴上说的凶狠,动作更是凶狠无比。 姜黎惊得低呼一声,再不敢分心。 明明她是全身心的投入在两人的情事之后,慕凌川却更加烦躁不耐。 他甚至没了兴致。 慕凌川骤然抽身离去。 姜黎身下一空,不由的往前扑去,摔在了绵软的寝被之中。 “大人?” 她茫然的看向床下的男人,不知道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生了气。 但他的离去,又让她身心都放松下来。 只是不能叫他察觉,姜黎撑着身子,装出了委屈的模样。 黑暗之中,慕凌川依旧能够看清姜黎眼底还未散去的情欲和小心掩藏的害怕和委屈。 慕凌川心口像是被什么顽皮的小兽轻轻揪起了一块。 不等他如何,那小兽就自个儿惊得逃窜,慌不择路的,在他胸口乱撞。 慕凌川骤然沉了脸色,黑着脸穿上了衣服,推门离去。 哪怕慕凌川的动作再快,也还是叫一阵寒风倒灌进了屋子。 姜黎急急的扯过被子,却还是慢了一步,吹得身上发冷,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他是天上的皎月,她却是比地上的尘埃都远远不如。 她不能因皎月温柔,将月光洒落在她身畔,便天真的以为自己拥有了皎月。 方才伺机钻入的寒风很快就被屋内的热气同化。 姜黎慢慢从被中起来,换好了衣衫重新躺了回去,攥住锦被,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只是她仍旧贪恋月色。 …… 后一日的深夜,姜黎贪恋的月色没能到来。 乌云蔽月,整个世界都好像被黑暗淹没。 屋子里,只有角落中的炭火有微弱的光亮起,勉强驱散姜黎心中的惶惑、不安。 难道她连缱绻月色的资格都没了吗? 姜黎心口疼极了。 她忍不住呜咽,声音却小得连炭火哔啵的声响都能轻易将之掩盖。 翌日起身,姜黎似是没事人一样,只眼眶泛着红。 小满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几次欲言又止。 姜黎只做不曾察觉,小满到底没有问出口。 到了夜里,姜黎迟迟没有入睡。 她怔怔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忽的低叹了一声:“我这是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她竟还在妄想慕凌川的出现。 真是可笑。 姜黎起身吹熄了烛火,躺了下去。 心口还在疼着,但又好似没有那么疼了。 陷入黑沉睡梦之前,姜黎想道:再给她两日,她定可以将她的心全都收回。 黑夜里。 姜黎翻了个身,呓语了几句,就因脖颈上细密的刺痛苏醒过来。 她茫然的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个脑袋埋在她颈边,不住的啃咬着。 她惊了一瞬,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你是谁?” 她立时伸手去推,却被对方反手抓住了手腕。 姜黎面色微变,立时挣扎起来:“放开我!” “姜、黎!”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名字,昭示着男人的怒火。 姜黎身子僵住。 怎么会是慕凌川? “呵。” 慕凌川冷笑了一声,将姜黎一双手压在了她的头顶之上,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姜黎再也抵抗不了分毫,只咬着唇,偏过头去,由着慕凌川作乱。 是以她不曾注意到慕凌川陡然猩红了的眼眸。 更不曾察觉他有一瞬间抚住她脖颈上的大手收紧了一瞬。 慕凌川便也不能从姜黎的眼中看见自己盛怒之下的懊恼,还有他下意识护住她后背伤处的温柔。 …… 这一晚后,慕凌川又恢复到前几日那般后半夜来寻姜黎的模样。 有时他只是浅浅的要了一次,便拥着姜黎入睡。 有时他又会恶狠狠的索取,叫姜黎第二日起身时身子都软得不成样子。 但不论是怎样的慕凌川,姜黎一并接纳了下来。 如此过了六七日,小满为姜黎背上换药时惊喜的发现好些血痂都已经掉落。 新长出的皮肉娇嫩,却十分平整。 “怪不得这丹参羊脂膏能卖出一瓶百金的天价来。” 小满给姜黎上着药,忽道:“姑娘,这一瓶不剩下多少了,怕是撑不到姑娘你身上这些鞭伤全都恢复,要不你什么时候找大人再要一些来吧?” 姜黎皱了皱眉。 “姑娘可别嫌我多事。” 小满哪里看不出姜黎的不耐,却还是叭叭的说道:“如今这温泉庄子里可不止姑娘一个人,前有县主,后有玫夫人,姑娘可真是先不出半点来了。” 口若悬河的小满不知从哪儿得了这样一套说辞,一股脑的往姜黎的耳中塞:“姑娘若是不能抓住这次受伤的机会,叫大人怜惜心疼的话,往后怕是再没亲近大人的半分可能了。” 第一卷 第19章 葱油面 小满越是说个不停,姜黎的脸色就越是冰冷。 到了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小满。 “够了。” 她鲜少会有如此生气的模样。 即便之前呵斥过小满几次,也只是像是没有爪子的奶猫,没有半点震慑之力。 也是这个缘故,小满才敢屡次犯到姜黎的脸上来。 但这一次,姜黎是真的怒了。 明明声音没有多大,神色也不见如何狠厉,可她周遭的气息却凌厉如刀,生生扼住了小满的脖子,叫她再难发出半点声音。 “往后这样的话不必在我面前多言。” 姜黎冷声警告小满,“再有一次,我这儿便留不得你了。” 对上姜黎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眸,小满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姜黎不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孤女么? 她怎么会从姜黎的身上看到了大人的影子? “我、我……奴婢错了!” 小满连忙磕起头来,“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绝不会再犯了!” 看着身前不住求饶的小满,姜黎抿了抿唇,终还是心软,放过了她这一次。 “下不为例。” “是是。” 小满颤颤巍巍的起身,想要继续给姜黎上药,却被拒绝。 姜黎不想看见小满,“你先出去吧。” 小满不敢有异议,白着脸退了出去。 到了午膳前,小满又一脸殷勤的进来。 “姑娘,您瞧奴婢给您带来了什么。” 小满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个个的端了出来,“这是今早才送来的新鲜鸡头米,与江南小米一起蒸煮,又香又糯。” “这也是今早才送来的莲菜,前几日新请来的厨子擅长做江南的菜,便将莲菜切了薄片,佐以糖、醋、盐,炒出这么一盘酸甜可口的糖醋莲来。” “还有这个……” 小满说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发现姜黎非但没有动容,甚至隐隐透出了不耐。 小满立时噤了声,只敢拿眼睛小心的觑着姜黎。 姜黎捏了捏眉心,却还是心头烦闷不已。 江南,江南,江南! 这些东西,都是慕凌川为了玫娘,特地从江南寻来的。 做什么都要送来她的面前。 “厨房在什么地方?” 姜黎忽的起身往外走去。 小满忙拿了夹棉的褙子跟了上去,“姑娘是要去厨房?去厨房做什么啊?” “带路就是。” 姜黎冷着眉眼,小满不敢再多问,只能闷头带路。 …… 这是姜黎受了鞭笞之后,第一次踏出小院。 踏出的那一刻,明明有被凛冽的北风吹得脸上生疼,可她的心脏却像是一下子飞了出去,无比雀跃。 “姑娘?” 小满不知道姜黎怎么忽然就停了下来,难不成不想去厨房了? 姜黎回过神来,将耳边被风吹得凌乱的碎发挽到耳后,微微一笑,“没什么,带路吧。” 小满看得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姜黎露出这样的笑容。 先前不是没见过她笑,只是和此时带着明媚的轻松全然不同,先前的笑容总好似蒙上了一层阴霾,叫人眉心不得舒展。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小满撇了撇嘴,抛开了这点惊艳,领着姜黎去了厨房。 慕家的温泉庄子远比姜黎先前认知的大。 她和小满的脚程不慢,也用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踏进厨房所在的院门。 她才进来,本还有些说笑的厨房骤然安静下来,一个两个的停了手中的动作,向门口看来。 姜黎有一瞬间的局促,便坦然的开口道:“我想自己做一碗葱油面,不知能否用上一些面粉、鸡蛋等物?” 厨房里的几人交换了眼神,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上前来:“姜姑娘是要自己做?不若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 见姜黎婉拒,妇人也就没再多嘴,领着姜黎去到了案前,又取来了姜黎要的东西一一放好,“奴婢就在一旁,若有什么需要,姜姑娘唤一声便是。” 姜黎道了谢,又拒绝了小满想要帮忙的打算,一个人忙活了起来。 幸好这些日子不曾坏了她的手艺,不过半个时辰,姜黎便为自己准备好了一碗葱油面。 面条最是放不住,兼之屋外北风呼啸,若是带回小院吃,只怕早就没了滋味。 姜黎便管妇人接了一桌一椅,就在厨房里用完了这一晚葱油面。 “我做的多了些,你们若是不嫌弃,便尝一尝。” 回去的时候,小满并不曾跟着。 她先前殷勤的送去午膳,都还不曾来得及用,就又跟着姜黎过来厨房,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再说了,也不是她不想跟着,是姜黎自己说要一个人四处转一转,不要她跟着的。 不过她真是没想到,这姜黎瞧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厨艺竟这样的好。 简简单单的葱油面而已,就叫她吃得停不下来。 “这葱油面最难的,便是这葱油的熬制。” 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将锅里剩下不多的面条捞起,拌了些葱油吃了一口,满脸的赞赏,“不错不错。正巧还剩下不少,我再煮些面,炒两个菜,也就够其他人吃的了。” 小满从厨房出来,就听到那婆子扬声道:“孙二媳妇,你去将人都叫来吧。” 就见方才给姜黎拿了食材的妇人走了出来,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 姜黎虽说要四处转转,但从厨房出来,却并不曾乱走,只慢慢往回走去。 她走得极慢。 就好似这般,她就可以不再回去那如牢笼一般的小院。 可惜她走得再慢,也有路尽的时候。 看着不远处的院门,姜黎无声的叹息,身上的光好似都褪了个干净,在踏进院门的那一刻,所有的活力都被檐下的阴影掩盖。 她又成了先前小满口中那个“姑娘”。 成了在这小院里,枯守着慕凌川来宠幸的雀。 许是浅尝了不受人拘束的自由,午后的小憩时,姜黎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蹙,不得半点舒展。 “姑娘!” 小满忽然惊惶的冲了进来。 姜黎从梦中惊坐而起,脸上煞白一片。 “姑娘你怎么还睡得着!” 小满冲过来就要来拉姜黎,“死人了!死了好多人!” 姜黎抚着胸口的手顿住。 她看向小满,掩不住惊愕:“你说什么?” 第一卷 第20章 一定是你在饭菜里下了毒! “死人了!” 小满的脸白的吓人,像是冬日里才刷了白浆的墙面,“我、我看到他们抬了好几具尸体出来!” 姜黎心口急跳,她反握住小满的手,“你先冷静一点。” 她试图稳住小满。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人“咚”的一声踹开。 “啊——!” 小满吓得尖叫了一声,三两下躲到了姜黎的身后。 姜黎白着脸看向门口,瞳孔一阵紧缩。 是县主的那些婆子。 她们怎么会来这里? “好哇!” 为首的婆子冷笑连连,“通风报信?想逃是不是?幸亏婆子我见机得快,见你这死丫头跑,就立即带了人过来。呵呵,今日你们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 “来人,将她们主仆二人拿下!” 婆子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立时冲了出来。 “啊!” 小满又是一声尖叫,还将身前的姜黎推了出去。 姜黎一个不备,身子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在地。 但也亏得是这一下,姜她躲开了向她抓来的人,反倒是想要借助她逃走的小满被抓了个正着。 “你们凭什么抓我?” 姜黎又一次躲开婆子的手,急急的问道。 婆子一脸的阴鸷,她阴恻恻的道:“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自然要抓了你。” 姜黎怎么都想不到小满口中死了的人会成为苏宝儿派人抓了她的理由。 她只觉得荒谬至极。 “这与我何干!” “今日就只有你一个外人进出了厨房!” 婆子恶狠狠的瞪着姜黎,整个人如同随时扑向姜黎的恶虎,跃跃欲试,“一定是你在饭菜里下了毒,才害死了那么多人!” 姜黎再一次躲开来抓她的人,急急的道:“先不说我不曾下毒,就算真是我下了毒,那也该是大人来捉了我下狱,你是县主的人,慕家的庄子上,何时轮到你们来做主?”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婆子丝毫不为所动,怒斥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连个贱皮子都抓不住?” 屋子里的空间本就不大,又挤满了县主的人。 姜黎每一次的躲避都十分的艰难。 若是她能跑出去,躲起来便能容易许多。 觑着空隙,姜黎灵活的避开了向她抓来的三人。 大门就在不远处。 可不等姜黎欢喜,就被门口出现的一人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那婆子虎背熊腰,几若男子。 她狞笑着,眼底不仅有凶光,还有让人心寒的淫光,粗壮有力的双手向姜黎抓来,仿佛要将她整个的撕碎。 姜黎呼吸一窒。 可她往前冲去的身子止不住,她会径直撞上婆子的怀中,自投罗网。 姜黎猛一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坚毅。 就算受伤,她也不会让人抓住她。 快到跟前的那一瞬间,姜黎猛一矮身。 粗壮的婆子以为胜券在握,在姜黎离她不过一臂距离时,探手抓去。 不曾想,她竟抓了个空。 更糟糕的是,一向是她资本的雄壮体格此时成了拖后腿的存在。 她失去了平衡,粗壮的身体拖着她往地上砸去。 “咚”的一声闷响,门口扬起一片尘土。 粗壮婆子腰腹砸在了高高的门槛上,脑门磕在了屋内的青石板上,一动不动。 只鲜血从她头下缓缓淌出。 因着惯性,姜黎的额头也磕在了门槛上。 所幸门槛是木头远不如青石地板坚硬,她的体重又轻,这才不曾如粗壮婆子头破血流。 可姜黎的情况并不曾比婆子好上多少。 额头上的撞击让她头晕目眩,她连扶着门框站起身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都难做到。 更不要说,躲开身后向她狰狞扑来的六七人。 “姜姑娘,小心。” 一道沉稳如编钟的声音传入姜黎的耳中。 她甩了甩头,艰难的看去。 眼前的金星让她看不清来人。 “姜姑娘且先坐上片刻。” 那人将她扶着坐到了廊下的扶杆下,还贴心的脱下了身上的外裳将她裹住:“仔细受了寒气。我去去就回。” 见那人要走,姜黎下意识的伸手,却连一片衣角都不曾摸到。 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姜黎许久回不过神来。 “姜姑娘,你没事吧?” 那人又走了回来。 姜黎呆了呆,抬头看了过去。 因眩晕而扭曲的世界终于变回了它原本的模样,来人的样子也得以清晰的映入姜黎的眼底,一如她陡然变得清亮的嗓音。 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姜黎又是一怔。 素容见姜黎目光发愣的望着自己,只当自己脸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忙擦了擦,这才重新露出关切的神色追问道:“姜姑娘可有觉得哪里不适?我去帮你请大夫?” 姜黎终于回过神来,面露迟疑:“你是?” “我是素容,是大人安排我来暗中保护姜姑娘的。” 大人? 慕凌川? 姜黎难掩惊愕。 “老娘今日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今日都死定了!” 陈婆子冲了出来,满面怒容,指着素容,气得浑身发抖,“来啊,把这两个贱人一并押回去!” 姜黎心里一紧,就被素容挡在了身后,丝毫不露。 就听素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道:“哦?你确定?确定要对我动手?” 陈婆子气疯了,只听出了素容话中的挑衅,当即怒吼一声,冲了上来。 下一瞬,陈婆子惨叫着倒飞出去。 “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与屋子里躺了一片的丫鬟婆子们作伴去了。 “搞定。” 素容掸去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动作轻柔的扶起姜黎:“这小院暂时住不了了,若姜姑娘不嫌弃,不若去我那边坐一坐?我也好找刘大夫给姜姑娘你看一看额头。” 素容的视线落在姜黎鼓了一个大包的额头上,暗暗吸了口冷气。 怪她刚才去了一趟茅厕,叫姜姑娘受了伤。 可谁能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县主的人竟能这样胆大包天的胡作非为啊! 也不知道晚些时候主子回来了,会不会怪罪她看顾不周? 一想到这儿,素容只觉得自己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姜黎看着一会儿一个表情的素容,只觉得心情莫名轻松了些许。 她偏头看了眼混乱的屋子,到底没有拒绝素容的好意。 素容大喜过望,当下就要背起姜黎。 姜黎面颊微红,拒绝了素容的好意,只扶着她的手臂,两人并肩一起往外走去。 身后陈婆子爬到了门口,冲着两人的背影破口大骂。 “你们死定了!” “你们害死了那么多人,到时候就算是慕将军亲至,也保不住你们的性命!” “大理寺、刑部,都会抓你们下大狱!” 第一卷 第21章 她又回了玫娘的院子 绿珠楼通往水榭的尽头定然埋伏有侍卫,而水榭之中,也许是因为侯亮生喜欢清静,反而没有看到任何侍卫的踪影,卫阶也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危险。 “这,这不是坑爹吗!”听完了灵儿的解释,李长林彻底懵逼了。 我浑身一哆嗦,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很难想象在我晕睡过去的时候,我爷爷他们又走了多久的路程,甚至是遭遇了什么,现在能够看到的全是黑色的石头,和黑狗岗子外头那些石头如出一辙。 之前唐易在服用二级圣阶狂暴丹,开启尊严之尺和暴走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破除瘟疫骨龙兽的防御。 在原石堆旁边,就站着好几个身穿金阳原石字样支付的男子,想来应该就是这家金阳原石店的工作人员。 原本,他并不想在此人身上浪费时间,可是,此人的话触到了楚炎的底限。 张易看到这个,一个激灵,赶紧再次打开房门,然后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而且,还惹了一个天赋如斯恐怖的白公子,虽然他的实力现在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可白公子的影响力呢? “没事,没事,我已经教训那家伙了,敏佳不要生气。”段嘉豪毕竟才跟盛敏佳勾搭没有多久,算是还没有经过新鲜期。 有些人穷其一生,都只能领悟一种意志,将之运用到极致,同样可以成为无比强大的存在。 此话一出,无数人无比震惊地看着郑荣,心想:难道大将军府与月王、九公主已经到了这般水武百官退出了大殿。 他一脚踢出去,顿时两个家伙跌下楼梯,猛地一个巴掌,瞬间打碎三个保镖下颚。一个漂亮的回旋,轻松踢断五个家伙大腿。 尔后,一位男子从幼年开始修行,经历千辛万苦,这才走入一方宗派的记忆也随之弥现在萧笑脑海。 既然这里没人好像一座空城,那这些店铺内的东西,留在这里不是太浪费了,既然留在这里浪费,那还不如造福一下他呢。 只见老张的那个新布囊在空中席卷而开,飞浮在空中,闪着金字。 因为王安是可以随手扔出一片金叶子的人,这样的土气和豪气,堪比东华大陆诸国那些王公贵族。 退朝后德帝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离开大殿的九公主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皆来到了这里。 对于张维来说,昨天二人还算是出生入死的伙伴,到了今日却感觉关系变得如此僵硬。 这些倭国的杀手很像玄幻大陆之中的杀手,两者之间差别几乎没有,因为这些杀手都被洗脑,视死如归,即便丢掉性命也不会选择屈服。 对此,凌轩心中微微苦笑,不愧是唐家人,随便一出手,果然不凡。 北辰潇扫了她一眼,她这是在恭维自己吗?只这一句,他就没来由的高兴起来。 秋明浩趁廖拂衣不注意,一只手突然凌空越过餐桌上方,又稳又准的掐住了廖拂衣脸上一团粉嫩嫩的肉。 “别傻笑了,你还能上班吗?这会客人多了,要忙碌了,如果你感觉你哪里不舒服就去歇歇,我给你向领班说下。”肖薇关切的说道。 但他会给她做饭,烧的一手好菜,他可以陪她逛街,听她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从不叫苦,从不叫累。 凌微楚一回头,就见他正倚在门边,一张脸苍白如纸,看向程茹儿的目光中带着深切的失望和痛楚。 苏婉儿脸上都泛起了潮红,忍不住踮起脚尖,在沈命的脸上落下一吻。 雪苼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永定门街贵安堂,她想着怎么才能去一次。 态度认真,用词严谨,最重要的是,口中名词鲜然,点也不懂得方才张蓝那句话中的歧义。 王莹刷完卡还给肖薇,依旧冲她一笑,肖薇有点似懂非懂的离开。 :“大哥苦苦支撑钱家,如今钱家日薄西山有我的责任。”钱清袖叹息一声转身不在搭理白不凡一步一步沉重的向山上走去。 加上那些补偿赔偿什么的,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为生计发愁,等伤好了,一切从头再来。 常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几人离去,半晌,脸上的血色才倏然退尽。 不过,在老妈头部,有一些隐隐的黑气,气息到了这个地方,有的绕行而过,有的没入不见,有的甚至被弹开了。 苏雯被郑兴华说得心里难受,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但她心里就是不舒坦,就想跟他唱反调。 卜旭无奈的摇摇头,冲了个澡,好歹平息了躁动的心情,继而开始琢磨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周怡看了一会,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错开目光,假装坐在泳池边,不时用脚滑动脚面,余光却一直跟着他,不受控制。 就见堇洲抖着手递过来一个报告让他瞧,递给他的时候,手都还一直抖着。 韦人雄的手写命令之中,并没有要求李峰全程陪同这场谈话,这就意味着并不需要他在这里,而身为跟随韦人雄多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自己那位上司的脾气,强行留在此处反而还会惹对方不悦。 第一卷 第22章 他从她身侧走过 如今是难得的机会,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留给她的。 最重要的,宋繁织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到时候他们可以操作一下,若是宋繁织知道了,就算不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曝光了,宋繁织有了防备,怕死也不会再让她的儿子摸到皇位了。 莫德里奇在他效力的莫斯塔尔兹林伊斯基足球俱乐部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 裴扶墨一进车厢就开始闭目养神,江絮清就慢慢挪过去闹他,一下戳他的脸颊,一下揉捏他的手指,闹了许久他都不曾睁开眼。 吉赛尔邦辰微微皱眉,她转头看向帕托,这才看到帕托身上的米兰训练服。 他未找到血海之主的具体所在,却在一处莫名空间内感应到她的存在。 “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宋如玉对着镜子瞅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突然发觉自己很适合湖蓝色,于是又摆弄着领口柔软的狐狸皮毛臭美了一番。 其实不单单是洪朝的人给云燕的人取贬义的代称,云燕的人同样给洪朝的人取类似的贬义代称,叫“北羊”,北边的羊子。 安夏脖颈一缩,实在抵挡不住世子那冷冰冰的态度,吓得拔腿就跑了。 观望左右,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羽林卫似乎并没有资格听到这一声音。 大家正在嘻嘻哈哈吃喝谈笑,就在这时,大队部开进来一辆县纪检委的吉普车,大家立刻向车子望去,孙乃正和王玉泉晓得是上级领导来访,孙乃正急忙向王老卡耳语几句叫他领着社员继续吃喝,然后就离开餐桌迎了上去。 “君恕,抱歉,我不能和你走。”夏以芙转身准备离开,远处的丛林之内,司徒霆钰到了,成将军到了,白玫瑰和黑牡丹也到了,因为距离远所以夏以芙没有看清楚,要仔细看看,她会看到更多的人。 压不住的怒火,一下子就喷薄了出来,一个个对徐川进行指责了起来,像是要看徐川的笑话一般。 当他看着徐川的三名敌人两人被斩杀,另外一人逃走后,也没有丝毫骨气的逃走,四人围攻都不是对手,现在只剩下他一个,要是还能杀死徐川,他将名字倒着些都行,哪怕他还有底牌他也没有把握。 他们以为,这样一来便可躲开家里了,等风头一过,再去其它城市开始新生活。 血观音就是喜欢杜变这种,一半像流氓,一半像才子,长得还俊美。 不止上官姐妹,另外那条角奎沙蛇王上的数十个龙城人也和她们一样,要不是他们不能从蛇身上下来,他们恐怕早就逃跑了。 “杨兄弟,你可下定决心?”“诸葛”先生再一次郑重地问道。他凝视着他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感激和赞叹。 可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是有句俗语这么说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元若是个虚情假意的人,一面接受他的爱和她打太极,一面却也没忘记靠近夏以芙。 毕竟混沌钟最后的那一道禁制太可怕了,他必须利用太一才能彻底的掌控混沌钟。 “喂喂,你应该关注为什么不能陪你睡觉吧?”商茜疑惑地在两人身上巡视,仿佛两人真的有什么私情。 但是现在的赵雍尚未亲政,几乎无力改变现在的局势,只能先听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不管怎么说,杨家、费家等,都是在保护他父母亲人上出了大力的,从最初的遮掩身份不让外界查探到,到现在半年多如一日一直安排大批量好手保护,没出现任何纰漏,还跟在他身边各种跑腿。 韩东的解释合情合理,诸多事实法官只要稍微调查就可以印证,他顺带对胡金平冷嘲热讽了一番。法官们商量之后觉得韩东一方较为可信。 最关键的是,王浩的力量乃是得到了洪荒众生气运加持所致,这可是他谋划了许久都没有成功的事情。 青林一阵犹疑眸光极是凝重的看着周围之一切,心中震动,新潮澎湃。 醉道人的心情,就和当时自己知道了真相之后,偷偷摸摸返回金光大世界制成的宝地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吧。 “博士的记忆里最近大概大大减退了吧?”一身蓝色绒线衫,头上顶着一顶针织帽的柯南走下车,一脸嘲讽的看着博士。 城外,魔气滔天,庞大的压力让所有守卫城墙的士兵尽数握紧武器。 他的眼睛刚刚捕捉到出剑的寒光,锋利的剑刃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口。 冒牌巨龙得到指令,开始缓缓下降,配合其他四只魔兽将巨型鳄鱼放到地上。紧接着,它张开嘴巴冲着那布满苍蝇蚊子的恶臭血池喷出强劲火焰。 十块灵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顿时让那二十一个思考着的人举棋不定了。 其实,这样的机会不但对于他来很难得,就算是其他富家子弟也一样是很不容易得到的,但是对于温登科来讲,他要想得到这样的机会是更难的。 然而,对于左家和黄家的人来讲,这个珠花的出现,却让他们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对于这个时代,贵族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家族的荣誉胜于一切,每个家族的成员都有自觉维护自觉自己家族声誉的义务,哪怕是牺牲生命,也不能让家族的声誉有一点点的受损。 第一卷 第23章 我说什么你都信? “倒是有那么点神奇,这塔能够根据弟子在塔内的表现给予评分,在相应的阶段给出封号。”六尘天尊看着神武天尊解释道。 苦笑的众人对视了一眼,一齐摇摇头,违逆这位大主教大人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而且正如他所说,在药草学方面,教会之中也显有人能够比得上这位老人。 相比较洛云雷和洛云雨,洛云风得知林柯的真实身份,倒是显得很淡定,嘴角上挑,仿佛早就知道林柯的身份一般。 而且这五个新任命的军长,都是来自各个军区的刺头,也可以说成是问题军长,能力是一方面,性格则是另一个很大的问题,以他们平均年龄不超过四十的配置来看,这些人可都非常的不简单,无论出身背景和实力。 离黎的攻击毫无花俏,只靠着无法摧毁的肉身,以及难以形容的速度。 一方面提醒太子,一方面对太子形成一种压制,不让太子过于嚣张。 “龙神拳法,神龙毫光。”突然之间,叶枫的拳头之中,凝聚出来了一道巨大的毫光起来了。 只见麒麟学院的副院长王艺山,眼角抽搐的跳动了一下,这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差。 “大伯,以我们的习性来说,应该是在熟悉的地方睡觉。”最终成虎提醒道。 吴强本想自己提了一个开头,若是猜测不错,苍云应当承认才对,虽然这已经是一段往事,一段传说,但吴强仍忍不住好奇心,想要打探一二,那位传说的故事。 “林爷,不是我,陆爷可以替我作证的!”烧鸭回想起昨日付出的惨痛代价,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林岐注视着蛮魁,心中便是感觉道此人的危险,他身上的气息十分强悍,乃是三人中最强者。 对于有些问题秦川确实是实话实说,但是对于其他的问题确是遮遮掩掩,就比如他与车英之间的关系,以及与卫鞅之间的关系便是没有细说。 后方的战舰之上,白霜缘看见这一幕,她娇容顿蹙神色开始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 “什么,白沙区,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总统府里面一阵咆哮。 说罢林岐一把抓起此人,他右拳头蓄力一拳直捣向吴角的胸膛,危机关头吴角以体内残存的法力在身体面前凝聚出一片犀牛铜甲。 四月六号,锦耀辰早早带着沐之晴攻略神庙、紫云、葬送、植树等几个大本,剩下等晚上再刷,毕竟下午他们还要提取量子炭。 终结者的路是终结沦陷,是一条充满困难且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路。 “云杰建材?那不是张云杰的企业吗?”苏倩倩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自家集团的财务部和采购部这两大重要部门的一把手,竟都是张家安插的商业间谍? 授勋大厅内,神盾局的数百名精英肃然起敬目光灼灼地望向陆也。 既然半化神象和艾人有如此关系,那自己自然也能控制艾人为自己所用。 听到天子召唤,马遂真和何英杰领着二十位同考官上前见驾,呼拉拉在阶前跪倒一片。不用看,马遂真也知道天子此刻怒不可遏,自己的生死就在一线间。 这时候余金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白纸,摊开之后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纸在嘴里哼哼着一个很悲伤的调子,坐在黑暗中的男人听了之后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独远,沈月柔,冰玉,曲姑娘道别田之风,及四位武丁,往仙域沈堡正府前去,一路已经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 易风临不敢抱怨,也没那个精力了,他全力施为才牢牢的持拿住葫芦。费长老看他窘迫,怪笑了一声。对冯长老说,老冯,干脆点,别婆婆妈妈。 独远凌空落在不远之处,微微怒道“受死就是!”独远话语一落,手中战戟凌空飞梭,纵驰之中出手如电,“噗嗤”一声清响,那人形古树妖贯戟而过,生死喷血之刻胡乱抓着摇晃那充满神力的战戟。 这种实力下的沙皮熊,灵智自然很高,在被苏毅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后,便是立刻出手,想要将苏毅永远的埋葬在这里,希望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以免引起学院高层的追杀。 令她欣慰的是,邓万真的死了,脸上血肉模糊,棺材里也是红堂堂的一片,血流成河。 并从新泡了壶茶,给罗谦到了一杯,自己给倒上,一边喝着茶,抬头看着在一旁有点心急火燎的罗谦。 看着近在咫尺的雷电游龙,此时的他无法闪躲,只得接连挥出几拳以此来消耗其攻势。 他看向地上的少年,眼神凶狠地想要把地上的人生吞活剥了才解气似的。 万一这个误会被撞破,霍老太会有多难过?整个霍家都会很失望很气愤。 之前的那个总是会让她忍不住就想要去保护他,而像现在的这个却是让她有些想要逃离。 “其实我也是您的歌迷!”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高飞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萧青石接过玉带,手上跟规矩的给她戴在腰上,有秀剑的一面露在外面。 一位对扶苏极度不满的人开口,嘴上骂骂咧咧的,丝毫不忌讳任何事情。 忽然,陈立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几个修罗的名字正好对应着他们的属性。 同样军队中的某些东西刚开始发展也不需要理解,按部就班的训练,等以后战场上运用的多了,自然而然很多人就会理解当初廖凡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么做。 这点让他很清楚,这次事件是他改变自己命运最好的机会,要不然以后还是会被无情的抛弃,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要想在这场战争中主导自己的命运,就必须要掌控一支属于他的部队。 第一卷 第24章 下毒之人就是姜黎! 林凡踹累了,招手让米雪儿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同时接过了水,喝了起来。 是他家阿幼的碗,和阿幼吃剩的东西,霍赫臣吃着还能感受到姜幼残存在上面的温度。 最多还有三个月他的病情就会恶化,可能会变成一个没有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傻子。 张道临等人进入踏入函谷关之后,稍作休整,王侃将奏报递出去之后,便再次上路直奔咸阳城。 亲弟弟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不愿意相信,又前前后后派了九波人去沙漠寻找。 沿途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匆匆回家,拿出家里每逢出殡用的火盆放在门口,里面点上纸票。 他认了思凡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今天就用思凡来考验那些前来拜师的人。 张道临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什么几等奖励了,他特么要入宫了。 恶魔羊之所以叫恶魔羊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是羊大公的儿子,也是七大公之子中最为卑鄙的家伙。 李牧鱼仍旧死死地盯着天空,两条锋利的眉毛,在不自觉之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而此时这种错觉让杨冲看到从天空划过的身影之后,那个瞬间甚至以为真的像是有命运主宰着自己。 炎热的阳光不断炙烤着金雀国的土地,灼气蔓延,劫气泛滥,本就一派死气的金雀国,在经过风劫的洗礼后,更添几分荒凉与死寂。终于,圆真看着无法再继续拖延下去的金雀国,咬了咬牙,圆真的目光陡然坚定了起来。 果然那些在雨中的守军没想到这一点,当菲德去到城墙内部通道的门口时,守门的人才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打开铁门让菲德和他的佣兵部下通过。 “不如就施以些许惩罚,用两颗狮獠牙穿透双手,受些皮肉之苦。”林月道。 有一个学员声称自己的父亲曾经是蛇枪骑士团的骑士,不过因为蛇枪骑士团的团长邓普斯被判定为叛徒,所以他的父亲才会在之后的生活中受尽歧视,变得穷困潦倒,自己也不得不沦落到在四班里上课。 唱歌?声波攻击?杨冲只知道声波似乎不能在宇宙中穿梭,但是能在某些星球上发挥作用。 星辰说着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那种样子真是美极了,天子峰一脸花痴的看着星辰,完全没有听到星辰在说什么,泽金把脸低低探下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首长的这段话的潜台词很多,王家兄弟都是明白人,自然个个都点头称是。 叶辰,则是十分机械的购买魔法经验药水,单纯的提升魔法师等级。 “将军放心,只需即刻派遣军吏前去传令,命长水校即刻拔营,借道南匈奴,直插东北向而去,届时,我于他们与雁门汇合一处,即使前后有差,料想也该不至于延缓太久。”刘天浩道。 若是【预言系】魔法,修行到强大的地步,足以预言未来,甚至回溯过去。 这么珍贵的钻石就被赤炎部落的人堆在了地上,云星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感受了。 他本来做的好好的,但是跟着老r一起做动作,动作逐渐变形,他也跟着被带坏了。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吴教授的课依然是满堂。因为吴敏君教授对全班的同学都认识,谁不来上课她一目了然,所以几乎没人敢逃她的课,这可涉及到学分和挂不挂科的问题。 蒋丽偏头看向兴奋到握起拳头,像个孩子一样笑的开怀的男人,眼底冒起了星星,微弯了眼睛,也跟着男人笑了起来。 “让人去将娄晴儿叫进宫来。”皇后冷哼一声,火气还没有降下来。 “好了,父亲的意思我已经知晓了。”杜雁晚说着,心里依旧将某样东西放下了,从今往后,她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话语刚落,真夜出现在这名愣神中的火箭队员面前,将之打晕,开始处理雷电球。 离正想拒绝,心中却又哄骗自己道:临渊呐临渊,说好的要尝尽世间百态,这种地方又怎能不去体验一遭? 夏星寒在摸索对方老窝的时候,扎伦他们等着,却一直都没有消息。这些人竟然没有下来? “那就出去玩玩吧!玖儿平日里都在岛上,她很少出去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寒京,也应该让她出去走走看看。”张孝山说完,张玖儿直接拉着夏星寒嗖的一声跑没了影。 “老陈,你和杨东这些人的冲突,到了九月份,我一定给你个交代,你别作了,行吗?”陈志邦并没有回答陈志邦的问题,继续轻声安抚道。 第一卷 第25章 我从未下毒! 要是发现他回答过于自我,她就要开始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应该继续。 陆毅对自己的感情她是能体会到的,她不会连累沈澈,同样,也不会连累陆毅,这份情既然承不起。 心月真人听到狗子同意和解,心中忍不住也松了一口气,孤寒只是凡人而已,这样做稍微让她多了些好感。 除了他们两个,同来的还有道长,他上门毛遂自荐,青云不想带他,车队里夹着个道士算怎么回事? 陈得令刚想打招呼,突然想起自己此刻还是少年模样,老杨肯定认不出自己来。 秋声和魅良或蹲下检查觉承的伤势,“你不要冲动,你爹娘还等着你呢。”秋声给觉承服用了护心丸。 责任很重大,马光北接到下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找星皇的高层商议了半天,既惊喜又压力巨大,这锅可不能在他手中给弄砸了。 舞台上,卡车司机卡尔穿着西装,一脸精神抖擞地看着所有人,特别是看了角落里的沈浪一眼。 看着我埋怨的表情,老板娘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他开始解释起s级感染者的事情。 就在脱离了他以后,他似乎看到了数不清的跟罗伯特一样的意识体出现在了整个飞行器里。 仅仅一个修行资源方面,就将许许多多的人限制了一辈子,更不要提其他的了。 这些奴隶的数量并不在少数,足有和蒙古骑兵一比一的数量,他们上岸之后像狗一样爬上岸边。身体被冻的瑟瑟发抖。 还好是夜里,马路上没有什么车更加没有什么人,到是有些野鬼游来晃去,他到是也懒得去管。 聿修白将聿娅乐抱着脱下鞋,田歆把拖鞋给他摆在脚下,他换好鞋之后,便往前走。 恬静中带着几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优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朦胧美。 随后高园就看到楼梯口,刚刚逃下去的男人,又再次走了上来,而整个过程韩振汉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而高园心中却又了很大的气,自己明明是跟韩振汉一起来的,但是他有这么多的安排自己却完全都不知道。 木鱼的响声回荡在山洞中,除此就一片寂静,难道我们感觉错了,这里没有阴物出现。 韩振汉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土腥呢,更不用说韩振汉从来也不是泥捏的。但是韩振汉话音刚落,这个朝野就上就穿来了三个声音。并且是异口同声的说的。 转眼之间,肖辰又收割了几十头盔甲战士,他正冲向下一处战场,忽然停步,上身更是诡异地向后一仰,堪堪避过了一枚缠绕着灰色雾气的狙击弹。 不二半仙是右手拿卦,左手拿烧,然后把事情一说,就用香在右手边虚空画了画,右手就掷卦于地,连续三次,都是圣卦,表示不二半仙所求事情已经得到同意。 实际上他是不想给张若风心理压力,免得他胡思乱想影响战斗力。 剧组彻底gg,这也是为什么周公子在开拍了之后还有时间跑回去住一宿的原因。 但是当许嘉音真的拉着欧阳欢进入美食街时,欧阳欢就后悔了,十二万分的后悔。 现下,池水环绕,浮萍满地包裹着的含德宫内,谢睿未褪去身上的戎装,带着人,满身簌簌脆响的直接推门而入,而宫内,所有宫婢内监齐齐向着谢瑞下跪,谁都未曾阻拦这个已经是天命所归的男人。 鬼婆子告诉我们,江家伦是有心之人,他早料到三尸神会失控,是以他在印度学了一个秘法。这个秘法,让他在三尸神失控前,把自身的生,地二魂各分出一部份,远远地遁走。 其中有个留着大胡子的年轻人看起来颇为激动,倒是其他两个蛮沉着的。 霓裳的一双素手紧紧的揪着太夫人的手臂,现下在那儿惊声叫嚷着,情绪十分的激动,太夫人亦是第一次听到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虽说带着满满的不敢相信,可现下,看着顾靖风又看着这满堂的人,只怕也不得不信。 他们从网上爆出来苏梦出事后,就一直很着急。但是当时苏梦在医院,又没有与外界联系,他们根本不知道苏梦在哪里。 所以说,虽然叶叔叔开始的时候的确有错,但不管怎么样,他救了自己一命,而且,在叶家的五年,叶叔叔对自己一直不错。 飞舟剧烈的晃动着,桃瑶三人七歪八倒,惊呼声连连,宋明庭脸色严峻,咬牙竭力控制着飞舟,终于,在飞滚出数里之后,停了下来。不过,飞舟也受到了不轻的损伤。 第二天,迎春忙完了早上的事,从孙老太太那里请安回来,一进院子里,只见孙成浦正撅着嘴立在院子里,一脸的苦大仇深。迎春心里暗笑,向孙成浦走去。 绣橘刚才羞得回了侧间,现在听得迎春叫,马上出来,见自家主子正满脸通红的在院子里张望。夫人这是怎么了? 南宫博弈慢慢停下了脚步,专注的看着火圈中的江楠,看着江楠一脸的惊讶,还有一点点的,羞涩。 这种情况下,金寻道人的态度就很值得寻味了,所以他在离开之前就暗暗发动了蜉蝣寄念种神之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我们也想”剩下的两人互相看了两眼,不知道表少爷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道。 这条母龙比上次相见的时候大了许多,紫色的鳞片闪耀着的光泽更为深邃。但白河还没瞎到连见过一面的龙都不认识的地步,这不就是当年在阴影界妄图se诱他的那条母龙? 但看着面前不胜娇羞的红晕脸蛋儿,估计就算是前世时的得道高僧都把持不住,何尝是他这个龙精虎猛的青年男子。 那是一颗金色的大树,拔地而起,树皮蜿蜒如虬龙,透着苍老无比的气息,无法想象这棵树有多么的古老,便是说它已经活了数万年,也不会有人怀疑。 第一卷 第26章 这便受不得了? 来自二十一花花世纪的五好青年萧辰轩还真没见过封建社会这种腐朽生活,这不像个好奇宝宝,东张西望。 看着胖子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也没有立马就给翡翠虎任务和工人们一样先给他放两天假期,让他好好放松放松在他放松期间说不定以翡翠虎的商业头脑就能发现什么致富的新路子呢。 此时杨不饿也是趴在雪地上观察着周围,突然他的注意力被3点钟方向的那几簇枯枝给吸引过去。 叶璇玑的离开,让李峰可以不用顾忌太多,高达六米的庞大体型,导致雷霆银熊的攻击动作在李峰眼中很是缓慢。 他亲眼看到沈阔挥着手中的刀,将那些劫匪一一砍死,鲜血染红了地面,那血如泉涌的现场,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冲击。 而这可恶的杨兵这厮,却利用职权之便,暗地里向他国倒卖军需,对内克扣军饷,以及对边军装备以次充好,而自己远在边关,对他的所做所为至始至终一无所有,蒙在鼓里。 “我来挡住他,你去解决其他人。”死幽看自己应付不了,对李峰说道。 她确实要看一看,昨天她刚开口,还没等问呢崔元衡就走了,既然如此,不若她去看一眼好了。 从望远镜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子这会儿正矫健的从灌木丛中向旁边的大石头后穿梭,并时不时把扎着枝叶的头探出来观察。 李知明心头冷笑,对于叶开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更为怨恨,掌风霍霍,吹得手臂的袖子猎猎作响,眼看着就要落到叶开的胸膛之上。 “宋辞云,你别跟我说是你干的?”冯佳期惊得下巴都要合不拢了。 在他看来,古墓就是古墓,最多只是有几件古董而已,并未太过的看重。 黑暗侵袭,意识剥离。唐笙这一声仿佛已经喊尽了最后的生命力。 等到我看手表已经十点半的时候,想着打电话问问沈修则宴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王潇晨破口大骂:“你丫王八蛋别装傻,再装傻下去信不信老娘把你弄太监了。”说着就抱着皇后往后就走,无论我怎么叫都不理我。 而你的后半生,可以躺在无忧无虑的阳光海滩上,有我这个儿子给你赚大把的钞票,你尽情享受就行了。 张娜彻底懵逼了,捂着个脸,蹲在墙角半天没吱声,两只眼睛里含着浓浓的泪水,愣是不敢往出掉。 他刚刚看白止好像和另外那名年轻人相聊甚欢的样子,因此有些迟疑。 “当时判了三年,后来上诉减刑一年,差不多就这个月出狱。”高斌说。 “清宇,你说我是给他们解了穴呢?还是就这样呢?”临出门前,林笑笑低声问道。 腾!破坏者改双脚发力,向着目标的大致方位冲了过去。而同时,那纷扬的碎屑也是落下,现场,复又变得一片清明。 听了老牛的话,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没有想到狄晨辉的手脚已经伸到了国安部的外围,看来必须动手了,不然这个保护国家安全的部‘门’还不知道会被狄晨辉搞成什么样。 “放心吧。”龙二哈哈一笑,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萧明叹了一口气,也走进了给他安排好的屋子。 “你们不要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虽然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人应该知道。”井上正雄说道。 但是已经被强光照的双目短暂‘性’失明的部下哪里还退的回去,萧明第一个发难,“砰!”的一声,开枪了。 看着五个黑着脸的光头在那里大张着嘴笑着,还露出他们那一口白牙,熊启那本来被气的铁青的脸色也缓和的了下,抹了把自己那同样是一根毛都没有了的脑袋,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没事,你上课的外面应该有能让家长等学生的地方吧?我在外面等你放学。”苏清宇的语气不容拒绝,倒是让林笑笑愣了一愣。 不料,诸葛莲花那娇羞无比、含情脉脉的样子,却蓦然跌入了他的眼底,让他大吃一惊,几乎是夺路而逃,跑出了山洞。 一路上,歌莉娅的表现和请求,让托托莉觉得她将会要照顾一个生活无法治理而且还刁蛮无理的老人。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身边的千爱的表情也从充满希望慢慢变成绝望。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是第一次来这无名之地,你把这里的事情给我说一下,要给你一万金币也不是不可能。”叶星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在那宽厚的手掌之中,有一只猴子,手拿如意金箍棒、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蹬藕丝步云履,却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 场中的人认出了上去的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脸上充满着羡慕,吕枫笑了笑,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然而,千月此时的想法是,让凡尘赶紧离开,别让他跟叶奈何交锋了。 “辰星师兄是挺厉害啦,不过你肯定能赢的!”叶婉儿捏了捏拳头,对吕枫的信心毫不动摇。 “是,这支队伍主要由都城那边的败军组成,领头人姓王,叫王义,还有不少的都城百姓加入,人员规模大致在一千五百人左右。”邵猛说道。 只见此时,杨梦儿直接,使用千机剑的附带技能千机变,放出来了十个,属性值跟她一模一样的傀儡。 第一卷 第27章 噩梦 薛东汐瘫倒在了地上,神情呆滞,仿佛失了魂的木偶一般,身子剧烈的颤抖,脸色苍白的可怕。 转眼见泽生与狗蛋二人盘腿而坐,徐徐吐纳。原来,他们二人在瞧见这些资源后,忍不住服下一点,已是进入了修炼状态。 天哪,你一边上高中一边就怀孕了呀,思想和行动也太先进了吧。 邵洛峰暗中告诫自己,在没有探查清楚墓碑的情况之前,最好不要大肆杀戮。 只见对方瞳孔微动,这团灵气登时没了踪影,云初哑然,这是什么手段?我的冰元素灵气,就这样轻易被化解了? “我也不去了,刚才不知道被哪个兔崽子踢了一脚,膀子有点疼,我得回去洗个澡再上点药。”程庭鹭活动着自己受伤的肩膀道。 只见一只只飞行妖兽朝着他们缓缓逼近,带着极强的压迫气势,隔着老远,都能从它们身上感受到精神波动。 他刚从外面回来,满身的寒气,冷得姜喜要躲,但她被他紧紧控制着,她根本就躲不了。 简露娜自嘲一声:“我自认为不曾亏待她,我也不想相信可这就差一个证实了园长。”简露娜的脸上露出一抹失落夹杂着失望的情绪。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雷电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房间里,狠狠的击打在张元旭的身上。 但也就仅限几次机会而已了,总体上骑士还是被压制了,76人再得分,骑士也在得分,但相比76人得分的进度,骑士的得分显得很艰难。 乔恩先听到达里尔说,郝克托已经更新了消息,他已经将手机拿在手上,也准备去看看。 哑五叔把清单发了过来,龙雷焱在终端上一看,吓了一跳,这些物资基本上都是武器弹药,还有少部分的药品,一点生活物资都没有,这到了那边怎么办? 季后赛,76人是东部第一,首轮他们的对手将会是排名东部第八的波士顿凯尔特人。 仨人在龙雷焱带领下向西南方向而去。薇儿的探测能力在地下减弱了不少,只能发现周围一百米左右的情况。经过这些天,薇儿的能量还没充满,各种能力发挥不到极致。 村长听话,眼睛一亮,对李凡的计划很是赞同,甚至还表示,等猎场建成之后,他将亲自进山打猎,以展示一下他高的打猎技法。 但凡爱孩子的爹娘,当孩子可能拥有更好的条件的时候,是没人能够拒绝的。 岩壁上散发着一种淡绿色光芒,好似荧光,又像是某种灯光,光芒十分微弱,肉眼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刚可以视物。用手触摸,岩壁冰冷好似万年寒冰,不知这是什么特殊岩石。 虽然鬼头刀狰狞恐怖,但对张孝来说鬼头也好,佛首也罢,都无所谓,只要刀的力量一样,区区的外形变化并不被他看重。 安溪也没有开启荣耀池,一场常规赛的输球而已,也没那么重要,没必要浪费一条荣耀池,只为了一场常规赛的胜利。 一路走到楚天意的闺房,整个香闺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设的整整齐齐。 一旁的叶菲却是有些惊诧,郑闻的名号她也听说过,曾经担任乐浪岛某一州的掌管,但如今却是为歩千怀行大礼。不得不怀疑这郑闻也许是歩千怀那缥缈无踪的师尊安排的棋子,为其保驾护航所用。 他的声音不大,但态度坚决,薄言禾对于他这些无厘头的话,不知道该如何理解,感受到环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她挣扎了起来。 而等到第二天中午,两人才悠悠的走出了房间,而此时很多的同龄人,都是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这让玉生香直接羞愤的又跑回了房中。原因无他,只因为两人昨晚的动静有点大,结果被好多人都听到了。 老爷子发话了,坑了亲爹一把的江锦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前面的地形发生了改变,南何朝那边眺望而去,发现再往前走的路是呈现下坡的趋势的。 他没让她去公司上班,只是让她安心的在家里待着,她压制着焦躁的心情不问他关于莫影安的事情,沈墨北也只是告诉她让她安心等。 他猜得不错,眼前的妖族青年是妖帝嫡孙独羽妖王,父亲是半步天尊,未来还有可能再进一步,母亲拥有九头蛇王族最纯正的血脉。 虽然hx目前驻扎在逍遥帝国疆域的部队,并没有任何想要撤退的迹象,可是老九已近不在乎了。目前逍遥帝国外海资源匮乏,在传送阵畅通了以后,老九的第一任务就是,把内地大量的物资运回逍遥岛。 剑鬼非人哉却是轻咦一声,好似周围环境感觉没变,但眼前却浮现过往种种。一幕一幕,如同戏曲一般回映在眼前。 十六个字的态度,让崔云逸对此有了一番新的见解,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重结果,但越是看重结果,就越会忽略过程,想要去走捷径。人走了捷径,就会迷失本心,迷失了本心的人,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就会违背初衷。 高览三千人马直冲而入,原本骁勇的汉军,高览发现却是如同纸糊一样。 荀攸听了刘辩的分析后,他发现其实和自己所想的根本没有什么出入。 看见双方你来我往,疯狂交战,无论是天空之上,还是擂台之下,均是发出了议论声,似乎充满了惊讶。 只不过,以他的目力,却看得清楚明白。那不是萤火虫,而是一种类似瓢虫一样的甲壳类虫子,在空中盘旋飞过,甲壳映光。 真实的情况,只有洛璃和杨旷心里清楚,双方并不相爱,只是互相利用,永安宫虽代表了无上的权力和宠爱,可如今看来除了一座空荡荡的宫殿之外,什么也没有。 第一卷 第28章 现实与梦境交叠 齐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血红色的丸药来,塞进了云诀子的口中,又解下水囊,给他灌了几口水。 何其欢有些昏了,老前辈你刚才不是说不讲吗,现在怎样讲起来像绕口令一样,一套接一套呀。他那知道,这些语言可是无尘长老昨夜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并且背得滚瓜烂熟了。 赵菲自从四年前随着司空兰若前来到忧仙派,便一直和司空兰若生活在门派中,期间赵菲也回过碧水门几趟,但最终都回到了忧仙派,仁天几人都对赵菲的做法感到汗颜无比,赵菲的举动似乎把忧仙派当成了自己门派了。 “三天。”司空兰若狼吞虎咽道,“我身上没有带食物,看见猎物我又不知道怎么烤来吃。”她曾捕捉过一只野鸡,野鸡在手的司空兰若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将野鸡变成脆嫩的鸡肉,于是也只能将野鸡丢弃。 庞钰发动,一条阴河晃得一晃,不知怎得已闯入赫连无敌所把守的阵眼之中,根本无有甚么神通变化,只是蛮横之极的撞去!左右庞钰不过是魔染之辈,元神早就非复本来,死于不死也无碍大事。 百姓不敢跨越雷区,所以听得并不真切,只能以表情来分辨,右相的跋扈,阿九的娇弱,一切都看在他们眼里,慢慢地便起了议论。 苏睿看着这个太极格局的隐秘村落,不禁睁大了眼。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人力的巧夺天工?不管如何,这样规整的格局和独特的地势,都足以让人震惊了。 何其欢滚到墙边,翻身跃起,又赶紧向侧面飘去,“啪啪”刚才立脚的地方已经有两柄颤动的飞刀『插』着了。 虽然炸药只剩下一块,但是如果能直接炸中要害的话,还是有机会将紫叶龙胆树消灭的。 北野龙吟知道二弟的硬气功天下无敌,但是即使他再天生神力,毕竟是血肉之躯。这断龙石怕有万斤之重,两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听到林天说的话,刚才还一脸期盼之色的李龙和秦少宇顿时仿佛被拔光毛的公鸡似的都蔫了。 那老头儿把他带进深山里,扯着嗓子嚎叫了一声后转身就跑,把燕慕容还弄的一阵莫名其妙,可接下来狼王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老头子的用意。 当然不会有!许家修士之所以能够成功地闯过暗影的堵截。这功劳还用问吗?当然是那个仙君许振山的功劳,难道还会是许紫烟这个仙阵师的功劳? 张冠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王天成这话跟刚才自己的话有什么关系,但现在求着王天成,张冠有些意外的说道“我老家是万泉市万川县刘岗村的”。 于是,他不敢再争辩,怀着满腔的怨气,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局长室。 当然了,在换股和郑天伦提出的条件上确实存在问题,但就是因为有问题,所以苏轻舞才会犹豫。 叶鸣犹豫了一下,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只好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正个空间都在颤抖,浓郁的迷雾一片翻腾。万道光弹遮掩了天空,魔族舰队一片崩碎,绵延百里俱是火焰腾空。 白锦曦精神一振,立马跟着他走出去。刚出大门,就见韩沉蹲在楼梯口,戴着黑色皮手套,正在与鉴定人员一起观察地上的脚印。 可段重义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向北,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向北是进岷江之水路,官船以船身作盾,掩护明国船只向北突围,这是拯救“公主”脱逃险境唯一的方法。 故事编的有头有尾,顺理成章,乔正的劣迹人人知晓,他人又没了,随她编也没人说什么。 好在这些都过去了,当年的自己也不过是年幼无知,现在长大了懂事了才渐渐明白很多事情并不能按照自己的预期发展,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自己仅有的一切。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爱他到终老,一生一世,此心非他莫属。甚至于,我还幻想着,等浮华褪尽,能跟他相携退隐,相守余生。 【林茶】:我今天下午下课了去你的别墅看看,这几天都没人,也不知道一号和蛋蛋怎么样了。 拍完酒店照,迟早便在方糖和宋晓宁的陪伴下登上了戛纳电影节官方用来接送艺人的奔驰车,准备去走开幕式红毯。 巫瑾底气不足,唯唯应下,同手同脚走进场馆。视线所及之处,光线昏暗不明,纵深百米的地下射击室被防护玻璃遮挡。 林茶抱着被子,头发乱糟糟的,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咬牙看向了房门。 毕竟,饭店里的那一幕,寒愈自己是亲眼见了的,回想起来,唯美浪漫的追求情节,他没有给过她。 不过张斐却不是这样想,燕梦儿手段多着呢,不说其它,就是银针,也能够对付三个傀儡了,如果燕梦儿真的出手的话,就算是这三个傀儡,也不可能拦着她,而且有灵蛇步的话,燕梦儿想要攻击刘语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第一卷 第29章 刺杀 一道道身影或被箭矢掀起的波动撞飞,然后在半空中轰然爆开,身与魂俱灭。或被箭矢直接穿胸而过,寂灭之力肆虐,他们的身躯纷纷枯萎,元神凋零,身与魂尽皆瓦解消逝。 终于,禁制再难以僵持下去,无法承载住这种力量的攻伐。缕缕道纹崩断,冰雪好像炸开的烟花,漫天挥洒。 换好衣服,楚墨感觉暖和了许多,他将对方身上的军匕,手枪也收入囊中,转而翻看起对方的背包来,里面装有激光光学瞄准镜,夜视镜,医疗箱,狙击枪专用弹药,睡袋和压缩饼干等,唯一没有的便是通讯设备。 “可能也是在观察卡斯克的动作,政府军也要储备武器装备军队,但是应该是忌惮卡斯克的势力的,不然早就出来横插一杠,限制现有武器的出口收归国用了。”楚墨说道。 可当织田夜央通敌的流言出现后,这个说法再次死灰复燃,明治神宫可能是觉得理亏,也无暇再顾及。 可惜的是,祭祀恶灵是个比我更恐怖的存在,虽然他表现出来的阴气只有点穴七窍的样子,但手段极为难缠,徐威的尸傀打了半天,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气的站在那里哇哇狂叫。 却发现,周围道道极光如流星雨般飞掠,他似乎正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通道里穿梭。 “不好,雪崩了!”逃窜的敌人彻底没有了希望,空洞的眼中满是绝望,再也没有了杀气和戾气。 有想着今天的战斗,也有想着之后的敌人,因为住的动物又多多,这里只有辉伊,所以后来是丽羊羊与利凤整理出的几个房间给珊媛珊音这些新到x世界的动物住。 教皇以一敌二,感受到七彩光线对自己的好处之后,直接摒弃天魔和普智两人,朝着发射源急射而去。 陆淮靠在椅背上,下颚的线条凌厉分明,手指轻按着眉心。方才那个电话是疗养院打来的,过几日便是他妹妹的生日。 以他想来都痛彻心扉的未来,若要谢茂听到一言半语,会不会就即刻流着泪清醒过来? 薛庭儴笑了起来,那笑里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有无奈,有好笑,有心酸,也有惆怅。 剧情中对男主透视眼的描述寥寥无几,她只能最大程度降低他这一大杀器的杀伤力。 李长生那边,此刻很多人都在听着李长生的电话。甚至还有一些外国人在。 白雀在电话那头听到宁枫这么说,便立刻点头同意道。在她的眼里,一个少年中医而已,还能够有什么规矩。 叶逐生闻言一愣,看着梦娇娇眼中那略显暧昧的神色,他面色微微一红。 辞官这事儿吧,也只有朝中一二消息灵通之我方晓得的,这二人先时的确是想调到南夷为官的。结果,皇帝陛下未允,不允他们调去南夷。 四师兄方战听后,咧嘴笑了,少年模样的他显得有些清秀,笑容也是憨态可掬。 徐铮出其不意的一战已弱胜强拿下连城,定当闻名天下。以徐铮的性格,绝对不会寄人篱下为段恒卖命,自己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段恒绝对会有这种心思。 “我操,我什么时候要你死了!”白岩顿时吓了一跳,挥手间就是将白宇飞的手架住了,愣是没有让他的手拍到自己脑袋上。 他清楚的认识到,在业界四面楚歌的时候,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从而在房产界异军突起,比他想象中更艰难百倍。 亦辰本就反对他追斯颜,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更加会抓住不放,反对到底吧? 夏含秋一眼看到就在家宝头边就有一把匕首,也不知之前是拿来做什么用的,上面沾了血迹,便是手柄上都有。 秦白好歹是长安城刺史府的司马,要三十名衙役还不是多大点事。 “青空兽有如何?你恐怕还看不透我的内心吧?”莫云冷笑一声,不屑的道。 “米伽勒,得了吧,头儿又不介意,你认真个什么劲!”刚刚过来的天使同样是个帅哥,但是那气质却是和米伽勒截然不同。 斯哲是家里的顶梁柱,对哥哥的意见,家里几乎言听计从,如果有他在一旁帮着说话,事情要顺利得多。 前后院打通后。还在前院办事的便只有夏含秋了,男人占去的那半边也基本都移去了后院,空出来的屋子在夏含秋一声令下将三间正屋打通了,容纳上百人不成问题。 缙云山曹家原本也是像甘萧两家一样,属于暴发户之列,因为族中拥有多达五头丹尸,才迅速在短短两三百年内崛起,底蕴是有些不足的,但曹家的确是如被天顾的一般,极为幸运。 历史仿佛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和原本历史完全颠倒,曾经入主北京的李自成现在变成了旁观者,而乘龙入关的八旗军,现在如同坐在火山口上。 第一卷 第30章 不见得一定要有证据 若不是段染可以近距离观看,段染都不会发现,可见她的皮肤白皙到何种程度。 借着天空的衣物吸引众人视线的一瞬,他的身上黒白色液体弥漫,迅速凝固成了一套白色衬衫加黑色马甲长裤的西装。 此刻,锁妖塔内,混沌正不甘的俯卧在地,俨然是颓废至极,没了半点想要反抗的意思。因为,它刚才也得以目视外界,看到了于外界的所有事情。 那残木再仔细看张维时,只见他身上正有祥瑞真龙气,自己的神驭炁根本就左右不了。 慕家新成员最后确定名字为慕旂珩,这是慕辰苏欣双方父母共同商定的。 她想上前去看看秦舞的伤势,然而却被冷阳阻止了,下一秒,冷阳把秦舞抱起来离开了这个地方。 皇家年宴上,刘贵妃接了姬羽和姬千云这两个烫手山芋,带其赴宴,便有很多传言说刘贵妃是看重了九皇子的潜力,有亲近拉拢之意。 见橘猫污蔑自己是鼻涕虫那种恶心的东西,郑鸣坐不住了。这猫什么眼神?它郑鸣长得这么可爱能是恶心的鼻涕虫? 只是,伶月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一把剑,这把新剑并不比她原有的那把佩剑逊色。 心思有些沉重的王南北,绕过了还在燃烧中的平原,找到人妖和坦克留下来的记号,顺着方向追了上去。 “不行。”魔域仙子一边拿着一个绿色半透明的电子板写字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而何清凡,现在正沐浴在那光辉之下,柔和的包裹着他。丝丝的光点晶莹,透过玄武神印,慢慢的渗透到了他的身体内。 “你别担心,我从这里出去。”王南北手指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后,赶紧的指着洗手间中一道不是很大的窗户说道。 “哼!看老冉那老头,当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劝我重回龙魂岛!”诸葛玄空看着冉天罡笑了笑。 刘颜抬起头,嘴角上挂着诡异无比的笑容。这令风落羽反而有点发毛。 南宫萍儿看着何清凡的背影默默地想着,想到了当初何清凡为她挡剑的场面,想到了当初何清凡抱着她诉说爱恋的场面,泪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了下来。 只见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包臀裙,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商务衬衫,搭配虽然简单,可是两条浑圆的黑丝大腿却很是诱人,看得江城策色心渐起。 她行礼的时候,陈三郎的眼睛,粘到了她的细腰和圆翘的‘臀’部上。 听到身后几个队员们拉枪栓的声音,石成的左手猛地扬到他的耳边,像身后的队员们打了个禁止的手势。 都这时候了,谁还会关心她是不是危言耸听?更何况,谁动能看出刘启天的情况很不好,星辰的力量越来越弱,每到白天,头顶上的“夜空”都渐渐变得明亮,法阵所吸收的鲜血也越来越少,众人的脸‘色’越来越不似人样。 一听星辰让他变身蓝儿就知道不妙了特别是看到空的凯罗正和一名龙骑士撕杀当下不敢迟疑酒马上就醒了一头蓝色的冰龙出现在众人面前。 魔王嫣然一笑,道:“事实上,我就是去找他的。”说完,直接消失不见了,刘启天一阵无语,妩媚凑过来道:“我觉得她比我讨厌的多。”刘启天急忙走开,道:“我可没说您讨厌。”妩媚格格娇笑,去帮托尔金的忙了。 抓住他们!是千丝道长的声音。不得已,猴哥只得放手只解开了一半的俺身上的绳索,去对付前来的那些道士,沙师弟身上根本没来得及动。道士们蜂拥而至,把猴哥团团围住了,使得猴哥差不多只有招架之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龙虎军们又退了回去,号角和战鼓都不响了,又从新关严了拒马的营门。 开篇引:神,‘精’神之力,感悟天地造化之力。世人皆以为神可以创造万物,以意念即可毁天灭地,人力何止于此?人之意念,灭神。 连舟很想翻白眼,靠,手这么凉,还在她脸上弄来弄去的,他是想怎么样? “你看我一开始说什么来着~你这算命先生不过就是个骗钱的神棍~哎呀,幸亏我被你骗得不多,如果也被你坑了十两二十两的银子,那现在岂不是都觉得亏死了?”沐方锦见她松手,也收回手来把玩着折扇。 上晟气候湿润,水多树多,几颗樟树在仲春时节已略见蓬勃轮廓,重叠在一起,茂密的枝叶间可见细碎斑驳。 “不光是我知道。几乎东泉县都传开了。可我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沈桐道。 杨光谨慎的没有先出手,王顺一只手倒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朝杨光勾了勾。 “趴下!”叶天一声大吼,一把把微微有些发愣得宫本惠子给按到在了他的怀里,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弓了下去,仍由车子在狂奔着,无数喷子已近瞄准他们了。 因为被魔主狠狠地打中了胸口,魔气已经深入潘安的血脉。眼看着他的身体被魔气充斥,浑身黑气,身体也慢慢地肿胀起来,随时都有爆体的危险。 “死东西,来这里。”杨不凡追上去万箭齐发击在北冥陵王身上,但是北冥陵王的仇恨却完全在玲珑身上,眼看第二刀就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