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钵响,古今通,我助太子杀九州》 第一章 大铁盆“颂钵” “王总实在不好意思,等月结,我一定将款补齐,您在宽限几天。” “李姐,您别生气,我知道很急,月底,月底一定给您交过去,您放心绝不拖帐。” 楚妗安挂掉最后一个催款电话,心间涌起一阵悲凉之意。 两月之前,外公与母亲出差,不幸遭遇飞机失事,双双殒命。 而她那所谓的好父亲,竟一声不吭地独占了外公集团的股份,还将养在外头的私生女和小三接入家中。 转头便将外公因平素忙于集团事务而疏于打理的农场扔给了她,美其名曰历练,实则是将她逐出家门。 农场的雇工已被拖欠两月工钱,自农场从集团脱离后,这所有的重担皆压在了她一人身上。 她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之物,才勉强补上部分欠款和工人两月的薪水,然而依旧不够。 楚妗安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千亩农场,缓缓攥紧手机,眼眶微微泛红。 她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番功绩,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统统闭嘴。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给您放在保安亭了,请尽快来取。” 楚妗安转身朝楼下走去,来到农场门口,从保安亭取到外卖后,便依原路返回。 自从外公和母亲离世后,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她双目无神,未留意脚下,忽然身形不稳,猛地朝前扑去,一头栽进喂牛羊的苜蓿草垛里。 外卖脱手飞出,似乎砸到了某物,发出“嗡”的一声。楚妗安被这一摔,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她手脚并用,将自己从苜蓿草垛中拔出来。 顶着一头如鸡窝般的头发,上面还插着张狂乱舞的草根,她怒气冲冲地扭头找。 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绊飞出去啦?! 回头只见本应平坦的土路上,竟出现了一个……大铁盆?其半个身子埋于地下,只露出一圈黑乎乎的圆边。 楚妗安正欲上前瞧个真切,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她的外卖!她花重金购来的口粮!当着她的面被铁盆子给吞了。 楚妗安可能是饿极了,想都未想,拔腿冲过去,猛地爆发出神力,一把将埋在地里的铁盆薅出来,翻过来使劲倒。 “给我吐出来!我的外卖啊!!!” 薅出来后她才认清,这是一个脏兮兮的颂钵。 这几日睡不着,看沉浸式助眠直播时常常能见到,这是几乎每个asmr主播的必备。 楚妗安左瞧右看,又在颂钵周边寻了一圈,确实不见外卖的踪迹。 气得她一手提着颂钵,走进院子,打开水龙头,拿起高压水枪,对着它便是一通报复般冲洗。 颂钵嗡嗡作响不停。 清洗干净后,她扭头跑到羊圈旁,直接将颂钵丢进羊圈里。 给她的宝贝羊们当作食盆吧! 她抱起苜蓿草,将颂钵塞得满满当当,满意地拍拍手站起身来。 “不是爱吃嘛!啃草去吧你!” 离开时脚不小心碰了它一下,又是一道“嗡”的声音。 羊群突然躁动起来,她下意识回头,瞳孔骤然紧缩,血压瞬间飙升。 ———————————— 暴雪肆虐,雪花漫天飞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狂风裹挟着白雪肆意冲撞,整座山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 山脚下搭建着一个个白色的营帐,若不仔细瞧,根本无人能察觉其存在。 山洞内,岩石上坐着一位面色苍白但面容轮廓俊美的男子,他紧抿薄唇,眉峰柔和,即便身披兽皮,头戴茅草帽,亦难掩其矜贵气质。 他眉宇间凝聚着黑气,眼底透着乌青,疲惫地捏着眉心处。 一旁身着银白色盔甲的男子,舔了舔满是冻疮的嘴唇,忍不住劝道:“殿下,如今我们已远离京城千里,未见皇上的兵马追来,您歇息片刻吧。” 祁渊睁开眼,望着眼前瘦骨嶙峋的季风,满脸疲惫与绝望:“莫要再称呼我殿下。” “距北漓州尚有不到百里,休整片刻,随后出发。” 季风望着祁渊眼底的乌青,忽地跪地:“殿下,身体要紧啊,您已两日未曾合眼……外面由属下来守,您好歹歇息一会儿。” 话音落,他从一旁的包袱中掏出一个通体青黑色的颂钵。 “这是皇后娘娘叮嘱属下,定要将此物交予殿下。” 祁渊身患隐疾,时常头痛欲裂,难以入眠,此颂钵乃是他母后从寺庙中,一步一磕为他求来,有了它之后,症状方有所缓解。 祁渊望着颂钵,双手忽地攥紧,双目猩红,声音由于愤怒而略微颤抖:“季风!现今是何境况!你带这东西,不若多带些粮食!” 母后已然故去,如今连正常的用膳都成了奢望,活着的人……总要设法活下去。 他本是大齐王朝尊贵的储君,乃皇后所出的嫡子,外祖乃北骑将军。多年前父皇迎娶母后,为夺皇位,之后外祖所有的战功基本皆挂在父皇身上,最终父皇成功登上帝位。 父皇靠着外祖上任三年,朝纲稳固后,便过河拆桥,收了兵权。他外祖遭人陷害,无端被满门抄斩,其余族人被流放,皇后被废并赐白绫。 曾经跟随外祖的人被派往北漓州守边境。 他虽未被废黜,但父皇却一心欲置他于死地,一把火烧了东宫。 好在他及时察觉,逃出火海,假死脱身,否则此刻他早已是一具焦黑的尸首。 逃出后,他杀了狱兵,截住流放的队伍,带领族人一路向北,与前往北漓州的兵马汇合。 谁知,正值夏季,却天降大雪,连下三月,房屋被掩埋,庄稼被冻死,秋收无望,百姓流离失所,没有粮食,没有御寒的衣物和柴火,一路上碰到不少难民,饿了就以雪充饥,难民中已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状。 其中被冻死的更是数不胜数。 季风抹了把脸,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弧度,眼底满是忧虑:“殿下,身体要紧,外面有属下在,您放心。” 祁渊听着他满含关怀的话语,心中百感交集,望着他手中的颂钵,无奈长叹一声,伸手接过。 他随手拨动,颂钵轻轻发出“嗡”的一声。 这声音醇厚悠润,直击心灵深处,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躁。 声落,他手上的颂钵突然变沉,他疑惑地垂眸看去。 原本空荡荡的颂钵,中心处忽地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包袱,里面飘出阵阵饭香,令人垂涎三尺。 祁渊瞳孔骤然紧缩,险些将颂钵失手扔出,他眉头紧蹙,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包袱,尝试着将其打开,打开后果真是粮食。 三大盒粒粒分明的白米饭,还有三个小菜。 季风猛地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颂钵:“殿下这……” 祁渊的眼睛瞬间明亮许多,眉宇间的郁气消散:“是粮食!” 季风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真是粮食!!!这颂钵乃是皇后娘娘从寺中求来,定是仙物!神仙显灵了!” 祁渊把颂钵置于一旁石墩之上,随即猛地跪地,叩头致谢,言辞恳切而敬畏:“祁渊谢神仙佑护,谢神仙降下粮草。” 祁渊并不信鬼神之说,但颂钵是她母后为他求来,从小带在身旁,并且实实在在地给他带来了粮食。 不管因何缘由,有了粮食便有了希望。 季风见状跟着一同跪下,伏地而拜,姿态恭谨。 祁渊起身,吩咐道:“此事莫要声张,先将这米饭带下去,想法子煮成稀粥,先给将士们,而后是族人。” 至于跟随他们的难民,他着实无暇顾及。 季风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如今温度骤降,雪不易融化,无水,无柴火,整条路上连根草都没见,煮粥困难啊。 但他还是接了过来,无柴火便烧衣服!将雪融化即为水! 他接过后,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祁渊坐回地上,研究手中的颂钵,未看出个究竟,忽然它又无故发出了“嗡”的声音,却并没有东西传来。 祁渊在颂钵一旁坐着,眉头紧皱,不仅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想差了? 这时,季风去而复返,回来时脸上带笑,眼睛闪闪发亮:“殿下!外面雪停了,下起雨来了!” 祁渊猛地起身,眼眶倜然湿润,双手紧紧攥住,身子有些颤抖:“快,吩咐下去,拿出能接水的容器,接好雨水。” 这些日子所有人渴了便吃雪,嘴都被冻僵,实则并未喝下去多少,如今有水了,总归是个好消息。 季风迅速下去吩咐,这下能省下衣服不用化雪了,脸上满是狂喜。 祁渊吩咐完季风后,刚一扭头,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极大,目光死死盯着凭空出现在颂钵里的苜蓿草。 季风交代完回来后,见到的画面便是自家殿下僵立原地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半米大的颂钵被草垛塞得满满当当,柴火有了! 跟着季风过来的将领,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他们看得真切,这东西就是凭空出现的! 季风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跪地,激动得热泪盈眶:“殿下乃天命之子,神仙知晓殿下的处境,赐予粮食,天降甘霖,如今柴火也送来了!殿下命不该绝!” 其他人尚未搞清状况,但季风跪地呼喊,他们便跟着一同跪下。 “殿下天命之子,命不该绝!” 第二章 祈愿 当季风拿出粮食的那一刻,将领们的士气瞬间高昂起来,纵然脸颊被冻得干裂流血,却依然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有救啦!感谢神仙赏赐!” 季风更是激动万分:“这颂钵属下一路携带,皆毫无动静,到了殿下手中,却能变出食物,还降下雨水,赐予能烧的草料!殿下乃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啊!” 众人的声音在山洞内回荡,洞外有士兵严密看守,外头的难民和族人听到断断续续被风吹散的只言片语,却不敢上前一探究竟,只能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祁渊的心情亦是颇为激动,望着一旁的粮食和柴火,胸口压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其实他方才查看地图之时,就已察觉出异样,原以为他们或许无法抵达北漓州,以目前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他平复了一番心绪,朝着季风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田华,派人下去吩咐,命所有人拿出可接水的容器接水,并妥善保管,路上必有其用。 至于米粮,你拿去切莫声张,煮成米粥,给将士们分发下去。” 粮食数量有限,他只能先顾将领。 “季风,你留下。” 众人领命,转身离去。 只余季风独自留在原地。 祁渊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语气严肃:“我们如今所处之地便是凤阳城。” 季风面露疑惑之色,下意识看向外头,白茫茫一片,树木都看不到,更何况城池。 祁渊眼底黝黑深不见底,声音冰冷接着道:“你并未看错,的确不见城池踪影,天降暴雪,城池已大雪被掩埋,如今我们脚下便是凤阳城,我曾来过此山洞,这一处山洞原本应当距山脚下三十丈,可如今……” 雪已经累积到半山腰,城池早已不见踪影。 原本需登山才可到达的山洞,此时在众人看来,山洞就位于山脚下,他们一路行来,从未攀山越岭。 季风脸上的激动之色渐退,变得凝重起来,凤阳城与北漓州距离如此近,此地都已被掩埋,北漓州所处位置比凤阳城还要更低一些,岂不是…… 祁渊瞧他这般模样,便知晓他心中所想,若不是有神仙赐予食物这等奇事,他定然不会说出这般大减士气的话。 但如今境况不同了。 祁渊虽从不信鬼神之说,然而望着外头那些年纪轻轻却身姿挺拔,严守军规,一路护送百姓和族人的士兵们,明明自己饥饿难耐,却仍将自己所携粮食送给老人妇孺,自己以雪充饥。 路途中饿死的精将盛兵不可计数。 为了他们,他不得不信。 “此事切莫声张。”祁渊略作思索,“可有携带竹简?” 季风愣了一下,他一介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带什么竹简? 他咬了咬牙,直接从自己身上一件件由夏季着装累积保暖的衣物中,随意撕下一块破布,有些窘迫地说道:“殿下,您看这个可否?” 他未曾读过书,也未曾有心思去想着携带文房四宝。 祁渊接过来,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一件兽皮:“穿上吧,衣服破了难以保暖。” 季风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伸出满是冻疮的手接过,嘴唇哆哆嗦嗦,感动得难以言表。 祁渊未加理会,坐下开始动笔书写,好在他带有墨汁,虽说早已被冻的凝块,但将它放置雪上碾碎融合,还是能凑活用的。 片刻之后,他放下笔,将颂钵放置在山洞内的岩石上,并将那块布仔细叠好,放入颂钵内。 祭祀需要有供品。 他身上别无他物,只剩下铜板和金子,他盯着手里的黄铜之物,陷入沉思。 随后他从头上拿下发冠,这还是曾经母后亲自画了图鉴,命内务府打好送来的。 将发冠连同信,一同放了进去。 季风欲要阻止,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沉默未言。 祁渊郑重地在颂钵前面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季风亦紧跟其后。 祁渊站起身时却发现,布并未消失,难道只能接收物品吗? 季风亦是满心奇怪:“哎?神仙不收吗?” 他小心翼翼瞅跪在前面的祁渊:“是否因为供品不足?” 祁渊愣了下,薄唇抿紧,瞧着有些局促,他目前身上最值钱的就只剩下这顶发冠,再无其他更好的东西能当作贡品。 祁渊犹豫下,上前拿起颂钵,发出轻轻的“嗡”声,下一秒,叠放整齐的布子与发冠,一同消失在颂钵中。 ————————— 楚妗安左手持着外公的桃木剑,手腕系着朱砂红绳,右手紧紧攥着十字架,脖颈上还挂着长长一串大蒜,腰上拴着狗绳,将她家看守农场大门的大黑狗牵了过来。 她把自己藏在屋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左手指着前方,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距离她20米远的颂钵。 “我不管你是华夏鬼还是异国洋鬼,建国之后不准成精!” 楚妗安躲在后边,等了许久都毫无动静,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牵着狗缓缓朝着颂钵方向挪。 这农场极大,主宅与田地相距很远,周围静谧非常,除虫鸣便是养殖场鸡鸭鹅、牛羊猪的叫声,无法叫人前来相助,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她伸长脖子,瞧了瞧,心生一计。 扯着大黑狗的狗绳,撒腿往屋里跑去,很快折返。 楚妗安跑到颂钵面前,老黑这一路被她揪的直翻白眼。 她手里攥着的打火机,望着地上的颂钵,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 “外卖你吃,苜蓿草你也吃,火你总不能吃了吧!今天就用你祭天!” 这闹鬼的物件,还是烧掉为好,不知能不能烧化。 她想着便拿起一旁去年没烧完的玉米秧,用打火机点燃,刚要扔进去。 耳边传来“嗡”的一声,楚妗安动作一顿,头皮一麻。 颂钵的声音,空灵澄澈,感觉灵魂都要被拔出来了。 她低头就见颂钵里出现一块方方正正叠得整齐的布,还有一个银白色奢华的头饰? 楚妗安的手猛地拐了个弯,好险,差点给一把火烧了。 她捡起布和发冠,将烧着的玉米秧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她提着破布子展开,放在眼前翻看,却不慎将打火机掉入颂钵,发出清脆的响声后眨眼间不见了。 “哎卧槽!您真是饿了!打火机都吃?” 楚妗安已然麻木,这一日发生了三件这般离奇之事,就算此刻从颂钵里爬出一人,她都不会觉得惊奇。 没什么好怕的,都是同类,大家都是鬼。 她是新物种,穷鬼。 罢了,她现在更好奇被吐出来的东西!吃她那么多东西,竟然还能吐出来不一样的。 她拿起来快速浏览,一个字都未看懂。 这歪七扭八的,是……甲骨文? 让她一个理科生来看甲骨文,岂不是太强人所难? 楚妗安愁眉苦脸地瞅着这写得满满当当的布,撒腿跑回家,扭头往楼上跑,回到住宅房间,用手机扫描后,上传到电脑上查询翻译。 片刻后,她倒是看懂了! 写信之人名为祁渊,中间有部分字眼晦涩难懂,电脑都无法翻译,但大体意思是他那边正是朱夏,却天降大雪,连续下了三个月,缺衣少食,灾象横生。 楚妗安瞥了眼放在电脑桌旁的温度计,室内温度36度,正值盛夏,那边的时间倒是和她这边差不多。 这不就像是末世中的极寒嘛,大夏天地下暴雪,百姓流离失所,无饭可食,连观音土都没得吃,只能啃雪。 所以现在他想要寻求食物,讨要粮草,等待物资救命,还有就是他那里下雨了? 楚妗安满心疑惑,下雨谢她作甚? 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她那会儿丢了外卖,神志不清地报复颂钵,拿着高压水枪攻击来着。 跟那场报复有关? 她这边用高压水枪,那边就哗哗下雨? 她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行,倒是大概明白了,对面不是鬼,是人。 这玩意吞了她的外卖,不仅未道歉,还点上物资了。 呵,别以为叫她神女,她就能原谅它! 楚妗安拿起旁边的发冠仔细端详,刚拿到时冰冰凉凉,现今倒是变得有些温热。 她突然沉默。 这边三十多度,而另一边不知零下多少,房屋都被大雪淹没了。 楚妗安秀眉微微蹙起,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外公的世交,做古董生意的裴爷爷发过去。 裴爷爷看着她长大,自从她家出事后,一度想要把她接过去,却被她委婉拒绝了。 裴爷爷是古董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会看走眼,并且定价准确。 消息很快回复,没一会儿,手机响起提示音。 楚妗安点开微信,看了眼消息,整个人差点激动得跳起来:“夺少?!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五百万!!!” 裴爷爷知晓她经济拮据的状况,回复消息希望能收这个发冠,想放到他们公司召开的拍卖会上,若是金额超出,他们只从中抽取两个点,其余的都会打到楚妗安卡上,并且提前将起拍价打过来。 这在古董行业已然是极低的抽成了。 楚妗安秒回同意!动作快得根本没给自己留犹豫的空间,有了这笔钱,欠债和工人的薪水都有着落了!还能余下不少。 她现在急缺钱啊!不然农场都得关大门。 楚妗安望着聊天记录傻乐。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不过这么多钱,可是能买数不清的外卖和苜蓿草了。 这钱拿着真烫手啊。 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信中所言的朝代闻所未闻,就算帮应该也不会改变历史,产生什么后果吧? 钱都收了,没有犹豫的余地了!没有! 她又乐呵呵咧开小嘴,开心之余还记得信里的内容,金主爸爸的要求必须满足!赶忙翻找通讯录,拨通电话。 “哎,崔姨,我想订一批新米,无需太多,差不多先一千公斤吧,打算在农场开个农家乐。” 依照信中所述,他们如今加上难民差不多有千余人,这些米应当足够吧。 “刘叔,你家工厂订单多不多?我接了个大客户的单子,要两千件军大衣。” “尺寸?额,你先等等我问问。” 楚妗安挂了电话,便要给那古人回信,坐在桌前望着纸笔,笑容逐渐凝固。 这……她不会写甲骨文!!! 第三章 叮咚~您的快递已送达! 楚妗安一面借助电脑搜寻着生字,一面专注地在小本本上仔细描摹下来。 现在她仓库中的粮食极度匮乏,需要现买,最迟也要等到明日才能到货。 但不久前刚收获的地瓜满满地堆积在仓库里,原本是打算运往市场售卖的,此刻她决定全部给他送去。 地瓜不仅易于存放,还能够果腹,是末世之中必备。 而且她农场收成还算可以,送给他也无妨。 她在信里详尽地传授了刚刚送过去的打火机的使用之法,想到他那里下雪或许无法生火,便将去年留存的玉米秧也一并送过去。 同时,她还顺便在信件里问一下所需棉衣的尺寸。 写完信后,楚妗安对照着电脑和翻译反复确认,确保毫无差错。随后,她奔下楼,将颂钵拿进屋内,小心翼翼地把写好的信放入颂钵。 楚妗安绕着颂钵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未见它将信纸吞没。 咋回事?它也知道纸不好吃? 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圈,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颂钵,一道空灵的声音环绕整间屋子,紧接着里面的纸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妗安眯起眼睛,盯着颂钵。 也就是说,下次有东西传来时,还能有个提示音? 还就挺智能的? 送完信,她抱着颂钵飞一般地往楼下跑,朝着仓库一路狂奔。 不能让她家的财神爷饿肚子!!!! 楚妗安跑到仓库,看到由地瓜堆成的小山,她撸起袖子,先费力地扒开一个洞,把颂钵埋进去,接着一脚蹬在颂钵上,听到响声后赶忙爬出来。 把洞填上,顺便将遗落在外头的那些地瓜,一股脑儿地朝小山堆扔上去。 等把如小山般的地瓜搬完,她扭头又迈着大步朝着后院的大棚跑去,那里存放着不少玉米秧,可作柴火烧。 ———————————— 祁渊见神仙收下了他供奉的物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先前还担忧自己给出的贡品太过简陋,神仙不肯笑纳,如今收下了,自是甚好。 季风见神仙收下贡品,欢喜至极:“殿下,神仙收下了!” 祁渊自逃亡以来,第一次露出这般发自肺腑的笑容,比他身处高位时更为真挚:“嗯,等粥煮好后,把东西分发下去。你和将领们到山洞来,这些菜你们拿去分了。” 三盒大米饭,如何能够?光是士兵就多达三百人,仅给士兵分都远远不够。 季风连忙摆手:“殿下,这些您留着吧,这是神仙赐予您的,我们不过是沾了光,这菜您留着用,我们喝点米粥便足矣。” 季风见祁渊还欲推辞,赶忙说道:“殿下,柴火有了,可缺了火啊。” 虽说有了柴火、米饭和水,可唯独火没有着落。火折子已然无用,打火石不知是否还能用,下面已经有人在尝试生火。 祁渊沉默片刻,正欲开口,身后的颂钵发出了声音。他急忙转身快步走去,探头一看。 里面躺着一个四四方方、带有一些图案的矩形容器,他不识上面的字,亦看不懂画的是何意。 两人研究了一番,也未弄明白这东西的使用之法与用途。 不久,颂钵再次发出异响。 一张光滑洁白、叠放整齐的纸张出现在颂钵内。 祁渊拿起纸张,小心地展开,心中满是惊惶。神仙所用的纸张竟是如此光滑细腻。 他从未见过这般厚实且不晕墨的纸张,上面的字小巧精致,不似如今所用之笔书写而成。上头的文字写得歪歪斜斜,瞧着笔锋稚嫩,像是刻意用左手书写的。 祁渊看完信后,仔细地将它塞进胸前的衣襟,妥善保管起来。 脸上的笑容难以遮掩,病态苍白的脸色因激动而变得红润,眼中燃起的希望光芒耀眼的可怕。 他端详着手里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面瞧着还有透明液体。 神仙的器具竟如此神奇,能点火还不惧风,并且能够多次使用。 他转过身看向季风:“火之事你不必忧心,神仙已为我们送来了。” 季风下意识看向祁渊手里的四四方方的容器,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 田华跑了进来:“殿下,雨停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祁渊沉声道:“不必再称呼我殿下,直呼名讳即可,雪还在下吗?” 田华摇头:“回……公子,已经停了。” 直呼殿下名讳,他实在难以开口。 祁渊点头,这段时间,应足以储存水,“既然如此,你带人向西走,那里还有一处山洞,虽不大,但也足够了。你带着人去生火煮粥。”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笑意:“神仙刚刚为我们送来了火。” 众人骇然,瞅瞅殿下,未见火啊,火在何处呢? 祁渊当着他们的面,操作起打火机,按下按钮,“啪”的一声,一道蓝色的火焰陡然升起。 季风率先凑上前,伸手试探了一下,“嗷”的一嗓子喊出,激动得不顾手上火辣辣的疼,哽咽道:“是火!是火啊!” 众人闻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转头看向祁渊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几位将领更为震惊,便想凑前看个清楚,动作有些大。 季风急得赶紧拦住他们:“退后退后,别把火吹灭了!” 将领们闻言连忙后退好几步,神情紧张地直瞅祁渊手里的火。 行路三月,再未见过火,干粮全都生冷梆硬,打到猎物,基本都是生啃,好不容易有火,可千万别灭了,不然他们真会忍不住给自己一剑! 祁渊望着他们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无妨,这火防风。” 季风和将领们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相信这么小的火苗竟然不怕风。 祁渊当着他们的面吹了下,只见小火苗只是朝一旁偏移几分,并未熄灭。 季风眼眶突然湿润,身子因着激动变得略微颤抖。 祁渊展示过后,将打火机递给季风,轻咳几声,正欲开口,颂钵发出轻响。 他条件反射似的,快速转身。 颂钵里出现一个平滑润白的纸张,被叠得整整齐齐。 祁渊将信拿出,快速看信,刚看到神仙说给他们送来了粮食。 就在这时,颂钵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空灵悠扬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 众人被吓了一跳。 祁渊也未料到神仙如此迅速地为他们送来了粮食。 只见颂钵源源不断地向外吐出红色圆滚滚的东西,他们从未见过。 不一会儿,那些圆滚滚的东西就堆成了一座小山,连庞大的岩石都承载不下,纷纷滑落下来。可颂钵依旧未停止。 季风和田华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东西。 “殿下,这是何物?” 他记得他家殿下求的是粮食,这……是粮食吗? 祁渊轻咳了几声,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捡起一个拿在手里,为他们讲解:“神仙来信,此物叫做地瓜,是粮食,可以饱腹,容易存放,用火烤或者水煮,煮到软糯便能食用。” 祁渊又捡起一个,地瓜长得圆滚滚,沉甸甸的,份量不少,他转头看向还在往外不停滚落的地瓜。 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祁渊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地瓜,郑重双膝跪地,朝着颂钵连磕三个头。 “神明慈悲,赐粮解吾等之困,此乃救命之恩!祁渊在此立誓,必筹备丰盛祭品,虔诚供奉,以报神明厚赠。” 说完又猛地磕了三个头。 身后的将领和季风,随着他磕头,一同高喊。 祁渊站起身,吩咐将地瓜收起来,这样滚落唯恐将粮食摔坏了。 他并没有看完信件,原以为地瓜已经是神明赐予的天大恩赐,谁成想,地瓜之后便是长条状的干柴,争前恐后的往外涌。 又长又干燥的玉米秧,玉米秧容易燃烧,只是不禁烧。 众人的神情犹如调色板般丰富多变,他们不知地瓜是何物,但殿下说能吃,那必然能吃,这之后的这东西,是柴火吧? 他们已然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繁杂的情绪,只能跪下来一遍遍地呼喊着感谢神仙。 外头的人听见将领们哭喊的声音更好奇了。 隐约听到“粮食”的字眼,不约而同地朝着山洞靠近。 山洞前聚拢了一大群人,当他们看清山洞内的情形,听到祁渊的声音,那一双双原本麻木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睛,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总算有救了!感谢老天爷的救命之恩!” “阿娘,那是吃的吗?我饿。”小孩那有气无力、虚弱至极的声音掺杂其中。 “那是吃的!好多吃的!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 “感谢神仙眷顾,终于不用以雪果腹了。” “谢神仙保佑。” 难民们最为难以掌控,他们的眼中唯有那些能够让他们继续活下去的粮食。 此刻对士兵的畏惧早已消失殆尽,一股脑地就冲了进去。毕竟士兵的数量与他们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 他们一冲进山洞,就忙不迭地把地瓜往怀里塞,用衣服兜着,不停地往里装填。 场面一度混乱。 季风见状,紧紧地将祁渊护在身后。 祁渊虽说从那场大火中侥幸逃生,可依旧吸入了大量浓烟,至今咳嗽不止。又因缺乏药物,病情一直拖延到现在。在这种情形下,万万不能轻易动用武力。 季风无奈地给了田华一个眼神。 田华当即拔出剑,站在最前方,士兵们见此情形,也纷纷拔出剑,将剑抵在冲在最前面的难民脖颈上。 祁渊费力地拨开季风,缓缓走了出去,他那清冷的目光扫过一众难民,眼底透着肃杀与冷淡,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说道:“粮食居多,人人有份,但若有人闹事。” “一律杀无赦。”他这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其间还夹杂着阵阵咳嗽,带着浓浓的病气,那话语中透出的威严却令人不敢违抗。 他这一日说了太多话,但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权威气息。 难民被他的话镇住,脸上后知后觉涌上畏惧,眼巴巴地望着粮食和那个吐柴火的颂钵,却又不敢靠近。 在士兵的驱赶下,他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回到营帐,还直勾勾地盯着山洞的方向。 族人始终站在一旁未动,不曾加入抢粮食的行列,见人都离开,转身一同回到营帐。 祁渊拉住季风,剧烈地咳嗽着,艰难说道:“就在此处烤吧。” 季风意欲劝阻,却被祁渊摆手制止。 “明日随我登山,寻觅猎物,支起祭坛献祭。”祁渊言罢,抱起已然停止呕吐的颂钵,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季风无奈,只得将柴火抱至离山洞不远之处,蹲下生火,用被雪擦拭干净的剑将地瓜穿起,架起来烘烤。 田华指挥士兵依样行事,剑很长,一把剑上能串着六七个地瓜。 把柴火分下去,留一部分人在此烤制,另一部分则前往祁渊曾提及的另一处山洞。 祁渊不再理会外头的嘈杂,他将颂钵抱在怀中,走到山洞最里面。 山洞里寒意逼人,风声穿梭其间,山洞顶端侧方留有几个小洞口,光线充足,月光倾洒进来,为他披上一层银辉。 他把颂钵放置在一旁的岩石上,紧接着席地而坐,修长白皙的手从怀里掏出尚未看完的信。 祁渊读完信,不禁轻笑出声来。 是位心善的神女。 这信上的字迹娟秀美观,看上去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只是这字有些难以辨认,似乎是刻意用左手书写,不想让人轻易识别,字也像是用特殊的笔纸写成。 祁渊倚靠在岩石上,看着手中这平滑的纸张,他从未见过如此材质可用于书写,翻过来看竟然还不会洇墨。 神女教他如何使用生火的工具,并且告知他粮食的名称,还有柴火的名字,这柴火叫玉米秧,是另一种粮食的梗,晒干后可做柴火,只是不太耐烧,神女把她所存有的全部为他送来。 并且在信中写道,粮食神女那边至少需要一天才能送达,还询问他需要多少棉衣,分别要何种尺寸。 祁渊看过信后,便认定神女定然是一位心思细腻且心地善良的神仙。 他未曾赠予她任何东西,这些年来也从未供奉过祭品,她却为他送来如此众多能救命的物品和粮食。 祁渊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眼眸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双手缓缓握紧。 在他富饶缠身时,未曾给过一分,如今他穷困潦倒,神女却不计前嫌,为他送来甘霖。 他……受之有愧。 明日定要找到祭物,供奉给神女。 他静坐片刻,起身从自己的披风下撕下一片布料,准备回信。 第四章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祁渊将回信叠好,小心地放入颂钵中,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囊,一同放进去轻敲。 颂钵的声音在山洞中悠扬回荡。 ———————————— 天色已晚,楚妗安忙活一下午,又将发冠送到裴爷爷公司,回来已是深夜,萤火虫们结伴纷飞在草垛中。 她困得找不着北,沾床就着。 在看到信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楚妗安穿着吊带睡裙,一手拿着翻译过的信,一手拿着牙刷洗漱。 啧嘶。 这古人还挺好满足的呢,这些就足够了? 祁渊在信中表明已经收到了粮食与柴火,打火机很好用,他已学会。并且表达他现在境况有些拮据,身边无活物能用作祭品,只有黄铜之物,希望她收下。 还委婉地询问能不能要一些药物,难民和士兵人人生有冻疮,不少人感染上风寒,希望能有药物救命,若是没有也不强求,粮食给得多,他们心怀感激。 楚妗安拿起沉甸甸的锦囊打开,霍,好多铜钱和金元宝。 好实在,这点东西,家底子都给她了。 她掏出一枚铜钱,拍照给裴爷爷发过去,刚好收到银行卡入账信息。 五百万到账了! 她反反复复确认好几次,整个人都有些梦幻。 她真的用一些不用的柴火,和不值这些钱的地瓜,换来了五百万! 五百万啊! 楚妗安呸呸吐干净嘴里的沫子,急忙出去翻外公的记录本,对着联系方式将欠的款全部还上之后,她长舒一口气。 顿时觉得身上压着的千钧重担终于卸下来了。 片刻后,她猛地冲进盥洗间,仓促洗了把脸,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往车库跑。 不就是药吗!她把药店都给他包圆了! 她顺便打开小地瓜app搜索末世必备物资。 坐在车上拿出纸笔,将这些记录下来,妥善收好,一脚油门朝着市中心药物制造厂使去。 药物制造厂附近街道上开着很多的药店,里头的药物基本都是专门卖给医院和诊所,这的药日期都是最新的,好保存。 将车停好,带上墨镜,随机进入一家幸运药店。 刚进入,便有穿着白大褂的女医师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余光一个劲地瞄楚妗安停在店门口的骚红色轿车,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 “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妗安根据他那边的情况,斟酌着回复:“要一些感冒药,家里有人风寒感冒了,退烧药,抗生素都来些吧。奥对还有冻疮药。” 女医生疑惑地撇她一眼,四十多度的天,风寒?冻疮? 这人有病吧? 楚妗安掏出卡,看着她。 嗯……有钱人家身子矜贵,容易生病很正常! “需要多少呢?” 楚妗安财大气粗地直接把卡往柜台上“啪”一拍,“我刚刚说的那几类药物,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随后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祁渊那边有一千多号人,而且正是夏季的日子下暴雪,逃亡仓促身上没有多少厚衣服,感冒的的不少。 光一个人需要的药物就多。 女医师强撑着快崩了的职业微笑:“小姐,大量进口药物需要开证明的。” 楚妗安不着急,点点头冲她友善地勾起唇角:“嗯,一会儿就有人送来,先准备好货物,今天下午能送吗?” 女医师听说有证明松了口气:“可以,下午让人给您送去,您留个地址。” 楚妗安留下地址,将钱付好,哼着小曲出门启动车朝市场行驶。 行到半路,等红绿灯时,手机发出轻快的铃声。 “大小姐,已经送过去了,货下午可以送到农场。” 楚妗安抿唇:“厉特助辛苦。” 两人客套一番,很快挂断。 这位厉特助是一直跟在她妈妈身边的人,那次出差,他被派出办事,没有在那班飞机上,如今集团换人,他现在已经是她父亲的特助。 楚妗安看着天边展翅高飞的燕子,万里晴空的样子,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情侣们拿着奶茶挽手而过。 她莫名有点难过。 外头热闹非凡,而这四四方方的小车,仿佛是被这世界所遗弃的小角落。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来,楚妗安以为厉特助还有什么事情,拿起手机,看清来电人后,眸子骤然闪过一抹暗芒。 楚妗安接通还没说话,得意扬扬的声音便从手机中传出。 “姐姐,被赶出家门的感觉不好受吧?爸爸接我回家,嫌弃我的房间太小,让我搬上二楼,去姐姐的房间住,姐姐不会生气吧?” 好腻人的碧螺春老陈茶! 楚妗安将车驶到路边停下,把手机贴在耳边,漫不经心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姐姐?户口上有你吗?有你妈吗?” 她父亲李亮虽说已经和继母领证,但却不敢将李婉言认进门。 她只跟楚妗安差一岁,而李亮刚上位,需要稳住自己的位置,维持口碑。 他不敢。 “我生气的话,你们一家都得滚蛋。” “我好心劝你换个房间睡。” 激将法。 当初她妈妈结婚时,他爸不过是从乡下走出来眼比天高的大学生,结婚的房子还是外公置办的。 这个房子从始至终就只有妈妈的名字,后来有她,房产证上便多了她。 如今妈妈去世,这个房子的使用权在她这。 最重要的是,妈妈结婚前在外公的强烈要求下,将房子公证了,属于婚前财产。 若不是她接手外公的农场,这农场便被她父亲李亮给卖了。 没错,她爸还是过门女婿,她跟妈妈姓。 李婉言气急败坏地吼:“你得意什么?你妈活着的时候为了集团没有离婚,你有本事把我们赶出去啊! 你妈妈一死了都盯着集团呢,集团的死活你都不管了是吧!爸爸说得没错,你不配做楚氏继承人。”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楚妗安听她急了,哎~突然没那么急了。 她盯着手机,冷不丁笑出声。 李婉言今年才17岁,上高二,跟她妈比起来道行太浅,心思更好猜。 她拨弄着通讯录,轻点了下,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打开车窗,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上。 浑浑噩噩这么久,又被农场催债缠身,家里那些妖魔鬼怪的确被她忽略了。 这才几天,就迫不及待蹦她面前来了。 电话很快接通。 楚妗安吐出一轮烟圈,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随意搭在车窗旁:“王妈。” 第五章 作妖 “大小姐,二小姐她……” 楚妗安白皙的手指轻点方向盘,红唇轻启:“我已经知道了,她给我来过电话。” 王妈不敢相信她竟然还敢打电话,哪来的脸:“大小姐,我再去劝劝先生。” 楚妗安赶忙出言阻止:“算了,别去,她想住就让她住,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住得下去。” 王妈是当初跟在外婆身边的,妈妈嫁人时外婆怕她受委屈,让王妈跟了过去, 她眼睛转了一下,不怀好意唇角:“王妈,我前不久换过沐浴间的温度调节器,我现在在农场,没有那个不方便,你帮我卸下来,送给我,把原来的装回去吧。” 王妈闻言秒懂:“放心小姐,今晚保准让你用上。” 挂了电话,楚妗安心情更好了,重新将车子驶向公路,一路哼着小曲,很快到市场外,将车子停好。 现在正是中午,菜市场热闹极了,大娘们忙着打嘴炮讲价,老大爷们背着手,跟巡逻人员似的,这个摊看看,那个摊逛逛。 楚妗安费劲巴力地挤进去,来到粮食店前:“王姨,我要的一千公斤的米准备好了吗?” 王姨是个面容和善的富态大姨,笑起来给人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 若不是楚妗安小时候见过她蹭一手提着擀面杖,脚下生风,撵她家老头的样子,估计也会这么认为。 王姨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一旁的买粮食的奶奶,转头跟她说:“妗安来啦,货到了一会让你叔给你送农场去。” 她朝屋里吆喝了一声,没一会,她儿子出来顶替了她的位置。 王姨拽着楚妗安紧张兮兮地走到一旁,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最近你先不要来市场,有什么事就跟你叔说,缺什么就让你叔帮你买了送去。” “怎么?有人说什么?” 楚妗安勾勾唇角,装作不经意抬眸扫了眼不远摊位前,正斜着眼朝她这边看的大姨们。 她们凑在一块,小声嘟囔,见楚妗安看过来,立马扭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太明显了吧! 更别说,距离不远,她还听到了呢。 王姨显得有些为难,咬了下唇:“不知她们从哪听说的,说你被赶出家门,没地能去才来农场,还克死了……” 她没有说下去,楚妗安闻言已然明白。 不过就是说她是丧门星。 呵,她父亲把她赶出来,只要她离家远远的,便不会影响到他的地位,毕竟她才是正统的集团继承人。 他现在忙于稳住位置,哪有时间管她。 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她继母。 她才出来几天啊,这群人就开始拿捏她?她像是被人随意拿捏的人吗? “没事儿,王姨,话说太满总有打脸的时候。”楚妗安无所谓地摆摆手。 这些大姨每天工作完,回家就是伺候公婆,伺候丈夫孩子,就这点爱好了。 再说她又不能挨个将她们嘴封上,不能封嘴,但……能发疯啊! 楚妗安朝一旁走了几步,清清嗓,张口就来:“哎,大姨身体不舒服吗?突发恶疾?眼睛都要翻后脑勺了,快来人,打个救护车,别死在这。” 那大姨被人这么光明正大骂,脸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 旁边路过的人,不路过了,停下来竖起耳朵。 大姨从没这么受欢迎过,四面八方打量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气急败坏反驳:“妗安你这话也太没礼貌了,我说的是实话,你就说这是不是事实吧。” “而且这些话也不是我传的,大家都这么说,我只是好心提醒摊主,你也不容易,下次你来的时候,让摊主给你打个折。” 她发言完毕,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楚妗安身上。 楚妗安伸手将额间的碎发,掖到耳后:“这话您不早说啊,您要早说了,唐僧师徒就不用费那么大功夫了,又是风餐露宿又是九九八十一难的,经书这该您写啊,直接上您这取不就行了? 您现世活菩萨啊。” 周边一阵爆笑。 有人看不下去了:“刘大娘,妗安家里就有农场,用你在这给人打折?”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那刘大娘忙低下头,拉着身边的小姐妹,灰溜溜的走了。 楚妗安说完,懒得再理,她不过是个八卦的人,错的另有其人。 她冲着旁边的王姨俏皮眨眨眼。 王姨见她真的不在乎,展颜笑了。 楚妗安给她把钱刷过去,装作不经意问了句:“王姨,你有认识的暖宝宝商家吗?我朋友在国外搞研究的,她那边比较冷,让我给送一批。” 她身为楚氏大小姐,认识的朋友都是名门出身,王姨没有怀疑。 她仔细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有的,我一会把他联系方式给你找一下。” “行,回头直接发给我就行。” 楚妗安在市场耽误了些时间,除了市场,一路油门加到底,药店说下午就到,但没说几点啊! 她赶回去,见人还没来,松了口气,还没做多久,药店的人就将东西送来,点头哈腰的态度很好。 楚妗安让他们将货卸到仓库,一箱箱地摞得老高,青霉素,阿莫西林最多,冻疮药少一点。 杂七杂八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余箱,日期都是新的。 楚妗安将货款付过去,便回屋写信。 这信是让她最头疼的,但拿钱又不能不办事。 她是生意人,人没有诚信,就是自损口碑! 写! 将药的功能和用法详细写出来,写完信,抱着颂钵,朝着楼下跑。 看着比颂钵还要大的箱子,她沉默了。 能送过去吗? 她将箱子竖起来,将箱子的一个角放进去,触到颂钵底部,轻敲了一下。 颂钵响过之后,箱子凭空消失。 楚妗安放心了,如果送不过去,那可就bbq了。 接下来,她抱着颂钵,忙活着在每个箱子角上叩下去,颂钵响了,立马换下一个,箱子一个个消失。 ——————————————— 山洞外寒风凛冽,雪花漫天轻舞,驻扎在山洞旁的营帐,上头积起一层厚厚的雪,已然结冰,营帐被压得摇摇欲坠。 祁渊坐在山洞内岩石上,闭目养神。 季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神情凝重。 “何事?”祁渊的声音,越发无力,他的病不能再拖了。 第六章 登雪山 季风担忧地望着祁渊,沉默片刻,上前劝道:“殿下,您的病切不可再拖,要不您……” 他向神明讨要的药物,竟是治疗风寒和冻疮的,对他自身病症的药物却只字未提。神仙所用的打火石、地瓜,还有那神奇的竹简,皆闻所未闻。 想必殿下的病也应有得治。 季风话未说完,便被祁渊挥手打断。 祁渊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疲惫,眼底的乌青比昨日更甚,面色带着病容:“不必再说。” 季风急了,他们如今的主心骨便是祁渊,倘若他出了什么事,率先倒下,他们便成了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 “殿下!” 祁渊不满地瞥过去,言语中透着严肃:“季风,神仙赐予我们粮食、火源和甘霖,此乃仁至义尽。如今我们再求取药物,实乃恬不知耻。我们两次供奉神仙的,不过是些黄铜之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用黄铜之物供奉,实属大忌,神女能不计前嫌,还为他们送来救命稻草,已是大恩。 季风双手紧握垂下头,遮住早已湿润的眼眶。 他不明白,为何衷心为国、热血洒在疆场只为黎明百姓的他们,竟会落得如此境地。 祁渊盯着季风,目光落到他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上,便知他听进去了。 在穷途末路陷入绝望之时,神仙天降恩赐,人难免会觉得理所当然,企图讨要更多。 “神仙送来粮食是为让我们自力更生,而非依赖于她。” 季风心中的悲悯充斥着大脑,极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祁渊看了眼外头的天,天还是蒙蒙亮的,他抿住薄唇,站起身,将颂钵拿起来,递到季风面前。 “今日我亲自带人上山,寻找合适的猎物,让田华看好营地的难民,若有闹事者不必知会,直接杀了。” 他将颂钵又朝季风那边送了送:“这颂钵你替我保管好,随我一同上山。” 放在这,他着实不放心,昨日颂钵吐出粮食时,被千双眼睛盯着,恐会有人觊觎。 季风单手接住,郑重的右手垂于左胸:“殿下放心。” 祁渊刚松手,正要绕过他,只听背后“嘭”的一声,不像是颂钵的声音,倒像是重物从高处坠落时发出的闷响。 他转过头,就见季风一脸痛苦地捂着左脚,脸憋得通红。若不是祁渊在这,估计他早就在地上疼得滚几圈了。 祁渊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扶住他,眉头皱起,望向颂钵:“怎么回事?” 季风好不容易缓过来,猛吸一口气,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殿下,颂钵变重了。” 祁渊迟疑上前,握住颂钵的边缘,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它拿起。 颂钵很轻,一只手便可提起。 季风:…… 季风反应过来:“这颂钵是仙物,唯有天命之子才可轻易使用,臣等凡人恐怕……” 除了祁渊,无人能夺走颂钵。 祁渊眼底露出欣喜,将颂钵收起来,用布包好,提在手上:“我亲自拿,你去带人,即刻出发登山。” “是!” 祁渊出来时,难民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眼睛亮亮的,却并非在看祁渊,而是他手中那灰扑扑的包袱。 他权当未见。 带领一队士兵,徒步爬山。 自从昨日雨停之后,到了夜里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山上原本的雪早已结冰,上面覆盖着一层新雪,软绵绵的仿若外姓使者供奉的地毯。 路愈发难走了,新雪不实,走一步滑三步。 耗时两个时辰才登上山顶,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不见一只活物。 祁渊神色凝重:“分散勘查,找寻一切活物。” “是。” 二十来个人,分为四队,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祁渊和季风各自领队。 雪簌簌落下,寒风凛冽,天灰沉沉的,白日的雪地格外刺眼,聚精会神找活物,没多久眼睛便开始刺痛难忍。 好在,在一处陡峭的山壁悬崖之上,祁渊发现了绿油油中夹杂着一抹白的植物。 站在下头,看不太清楚那植物的种类。 那东西生长在悬崖居中的岩石中,距离地面差不多有百米。 身后士兵自告奋勇,想要上去摘下来。 祁渊叮嘱一句小心行事,缓缓退开,目光紧紧盯在那人后背。 悬崖上的石头堆满积雪,滑得难以抓住,士兵好不容易攀上一点,便又滑回原地。 祁渊心中焦急,登山耗费的时间太长,不能在此耽搁过久,必须赶在天黑前赶回。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前,压抑着咳嗽几声,围绕着悬崖观察一圈。 “绕行上去。” 士兵闻言立马归队,跟着祁渊从另一侧绕上悬崖。 悬崖边,寒风刺骨,雪花打在脸上生疼。祁渊将仅剩不多的衣服,撕成细条,缠绕在腰间,他如今身患疾病,力气不足,由他下去最为妥当。 无论如何,今日定要找到可祭祀的祭物,供奉给神女。 士兵们纷纷紧紧抓住另一头,祁渊慢慢俯下身,忍着身上的不适,动用轻功,在峭壁间穿梭,很快来到那颗植物前。 是雪莲,这是医馆中名贵的药材。 他一把将它取下,小心用布包好,轻扯布绳,借用绳子的拉力,用力一蹬,很快上来。 众人不敢耽搁,加快行军速度,来到和其他小队分别的地点。 季风等三只小队已经站在原地等候,无一例外,毫无收获。 只有一队还未归。 季风见祁渊手中的布中露出白白的花瓣,眼睛一亮,刚想上前。 另一队从不远处走来,领队的手里还提着一只疯狂挣扎的雪貂,人人面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祁渊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见到活物了,露出浅浅的笑意。 “回营。” 下山比登山更难走,他们无法只得绕远路,不能走太过平坦的,只能往岩石繁杂的路上走。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下山。 差不多行路一个时辰,在回去的路上,季风眼尖地发现另一处山洞,在距离山顶不到几十米的距离,这山洞看起来比如今他们扎营的山洞大数倍。 季风得到祁渊的首肯,带领几人进去探路。 片刻后,他面带激动地冲出来:“殿下,这山洞差不多可以容纳下两千人!” 他们只有一千人,完全足够。 这属于意外之喜了。 这山洞地处高位,距离山顶近,在此驻扎,便不必担忧雪崩的危害。 今早起来,他们驻扎的山洞已经进入不少雪,营帐被雪覆盖,已然不适合居住。 祁渊走进去,看了一圈,确定是个可驻扎的地方:“季风你下去告知田华,带家眷难民转移,剩余的粮食柴火妥善保管,由士兵看管。” 季风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是!” 他不带停顿转身就走,步伐比来时更为轻盈。 祁渊让其余人在外头守着,等着接应。 他朝着山洞里头走去,观察山洞的情况,的确如季风所说,此山洞顶极高,格外宽敞。 里头的岩石纵横交错,祁渊随机选一块岩石,将颂钵小心地放在上面,将布取下。 下一刻,颂钵响了一声,紧接着出现了一张白色纸张。 祁渊瞳孔微颤,手比脑子反应快,迅速捡起展开。 看清心中内容,他忍不住笑出声。 神女真是一位心善的神仙。 神女极为细心,上头写着的名字很奇特,有的七个字,有的六个字,每个都详细记载了用法和用量。 突然颂钵响起震天动地的声响。 先是一个棕色四四方方如同箱子一般的东西,从颂钵中吐出,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箱子滚出。 每一个上面都带着名字,楚妗安在信上帮他解析过,并不难认。 祁渊震惊药物数量之庞大,正经之余连忙让人进来,将箱子规整,同名称的放在一处。 颂钵终于吐完,祁渊望着摞成小山的箱子,心中的愧疚愈发浓郁。 他欠得更多了。 对着颂钵猛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想他前半生,身为储君,除父皇母后,再未跪过旁人。 然此刻,他跪得心甘情愿。 天色逐渐变暗,季风这才带人姗姗来迟,士兵人人肩头上扛着由衣服撕出的布包裹着的粮食,剩余的地瓜不多了,只够今晚。 今日还未用膳,一天一顿吃,这些地瓜才可撑到今晚,不然恐怕早已没了。 祁渊让人进来扎营,山洞宽敞完全可以容纳下营帐,营帐好歹可以抵挡些许风雪。 之后让季风随他进到山洞里,将药物的用法和用量嘱咐给他,让需要救治的人秩序领药。 他们将药物按照心中的说法,一一取出,放在乘放行李的箱子中,其余的箱子全部在后头,没有任何遮挡。 难民进来取药,一眼就看见祁渊身后那堆积如山的棕色箱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祁渊不动声色的扫过他们,他们之中,有的人是心怀感激,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敬畏,而有些人则是眼中盈满贪婪之色,好似饿狼盯上了肥美的羔羊。 祁渊依旧没有言语,不曾解释,让人领完之后,便下去了。 他在等。 难民中不乏奸邪之辈,逃难路途中不少难民被抢,敢怒不敢言,由于急迫赶路,祁渊没心思管。 可如今颂钵已被发现。 便要清一清心存杂念之人,他绝无可能养一群狼子野心的人。 药物发放下去之后,祁渊拿出一块布子,快速回信,将信放进去之后,又将剩余的药物轻敲颂钵,给神女送过去。 这颂钵能接收物品,不知能否传送回去。 祁渊尝试着将颂钵放在箱子平面上轻敲,颂钵响了,箱子却并未消失。 他围着箱子走了一圈,尝试着又用颂钵套住箱子的一角,触到颂钵底部,轻敲之后。 颂钵响,箱子无。 第七章 随意创死一个李婉言 楚妗安把药传送过去之后,腰都要累断了,一手扶着腰,走路姿势怪异的进到屋里。 在烈日下忙活这么久,身上的酒红吊带裙早已被湿透。 进屋快速冲进淋浴间冲洗,出来立马打开空调,扭头扑到床上去,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这时电话响起,是王姨的来电,她接起电话。 “妗安,你叔家里有点事,回去了,要晚点给你送可以吗?” 楚妗安闻言抿唇。 她送的地瓜虽说是小山,但其实吃不了几顿,更何况是饿了几天的,更是喂不饱。 楚妗安思索片刻,迟疑开口:“王姨要不我开车去拉吧。” 王姨那边好像有顾客,过了一会才回复道:“行,你现在过来吗?” 楚妗安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 她跳下床,抓起货车钥匙就往外跑,天气热,这么一小段路,她额头便生起一层薄汗。 这各一千公斤的米和面,她足足三趟才拉完。 楚妗安暗暗下定决心,等拍卖货款到了!必须换一辆大点的货车。 她先去广播站摇人,让农场的工人前来卸货,将米面全部卸到仓库中,把车停好。 这大工程可算是累坏了工人们,好在,楚妗安给的红包足够多,他们也乐得多挣点外快。 工人离开时,骄阳已渐西沉,天际留存着夕阳的残影,宛如金色的绸缎悬挂于天边,璀璨绚烂,令人瞩目。 楚妗安打算回去拿颂钵,给祁渊送去。 结果刚打开门,走过玄关,傻眼了。 我勒个通天塔! 她的水晶吊灯!!!!!! 箱子散落在客厅中,由于箱子太多,一个个累到天花板,原本晶莹透亮满含贵气的水晶吊灯,被箱子顶得歪七扭八。 楚妗安一脸懵逼,僵立原地,头疼地望着眼前的药箱。 怎么又给她送回来了。 她上前查看,却发现里头还有不少空箱子,里头的药盒都是空的,药物不见踪影。 没用过的还剩下差不多三百箱。 她呆望着一旁的空箱子,被气笑了。 他是懂利用的,把药留下,垃圾给她送来了? 将全部空箱子胶带撕下来折叠,一个个摞起来。 没事,回头还能卖到废品站。 归纳还未动过的药箱时,她余光瞥见一个箱子下压着什么东西。 抬起来后发现是信。 楚妗安跑上楼,翻译后,她心底的怨气消失了。 祁渊将他的处境都写在信上,他如今冒用将军之子的名义,带领难民,而那些难民已经发现颂钵可以吐出粮食。 难民中人员嘈杂,不仅仅有百姓,还混着山贼。 他想将东西送过来,由她暂为保管。 并在信中与她道歉,并不是他故意不提前告知,而是那群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颂钵他们拿不走,但药物可以。 药物在他那边是最为重要的救命之物,断不能让他们拿走。 以防万一,分发完药物,只留下一部分,其余未动的便不敢耽误匆忙送来。 希望她见谅。 楚妗安看完勉强同意,行吧,看完倒是舒服多了,没把她当工具人就行。 这会天彻底暗了下来。 窗外静谧安详,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如水的月光洒在田野和农舍上,微风轻拂,带动枫树叶轻响。 楚妗安仰躺在床上,还觉得梦幻,目光看向床头柜上,她与外公母亲的合照。 “妈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一个古人成为了笔友,他想要我救他,还奉我为神女。”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秒针行走的声音,说出的话不会有人回应。 楚妗安擦掉滑落下的泪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抬起手看着那通体都是晦涩难懂的信。 啧嘶,沟通实在是不方便,如果是繁体字倒还好。 偏偏是甲骨文! 楚妗安眼睛转了下。 等会。 这颂钵能传送东西到古代已经很离谱,送个手机去应该也行吧。 就算打不通电话,她可以教他录视频啊! 甲骨文就是华夏的,说的话应该不会太难懂。 楚妗安想到这一个猛子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她没有卖手机的习惯,替换下来的备用机都…… 被她放在哪里了! 找了好久,才在床底下找到一部好久不用的手机。 将手机连接上充电器,紧张地等待开机。 太长时间不用的手机,一直处在没电关机状态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不能用了。 手机很给力,插上充电器,没过多久亮了起来。 楚妗安见手机亮了,乐呵地去电脑桌前写信,问他现在方不方便,一会要送个东西给他,更方便通信。 随后,楚妗安回到床上,把手机开机,下上绿色信息软件,重新建了个小号,昵称输入祁渊。 大约一个小时手机刚刚充满,回信也收到了。 回信只有两个字,可以。 楚妗安随后便将手机放进颂钵,给他送过去。 拿起手机刚想打语音电话过去。 王妈的电话打过来。 楚妗安眸子一沉,嘴角缓缓上扬:“王妈。” 王妈那边的声音格外吵,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动听。 “大小姐,二小姐洗澡时被热水烫了,肩上和头上全是水泡,现在已经到医院,医生说要将头发全部剃了,不然无法涂药。 二小姐正闹呢,我看了,这些伤估计是要留疤了。”王妈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边说着,话筒里传来的嘈杂声少了许多。 楚妗安嘴角咧得更大了:“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洗澡不先测一下水温吗?” 她家淋浴温度调节器坏了,不是无法用热水,而是只能用热水。 王妈低笑出声:“可不是,今晚不知她作何想的,喝得烂醉,醉醺醺地洗澡,被烫了也不知道躲,坐在地上扑腾,若不是二夫人发现的早,估计身上没好皮。” 楚妗安冷冷勾起唇角,她当然要每日洗澡了。 她那个好母亲不过是大山里被人买去的童养媳,后来被他父亲看中,将她救出来,送往老家偷偷养着。 他父亲家庭情况极为贫困,洗澡都成问题,记得在她上初中时,父亲曾试图将她带回家,顾名思义是看她可怜,在孤儿院带着,想要领养,还能给楚妗安作伴。 楚妗安听妈妈的,而她妈妈心善,便留下了,后来发现她偷偷穿她的衣服,用她的用品,手脚还不干净,时不时偷溜进她卧室。 还处处学她,无论什么都要学。 之后便被赶回去,再没见过,直到妈妈葬礼之后,被带回去。 楚妗安挂了电话,没多久,李婉言的电话打过来。 “楚妗安!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这种人!不配做楚氏继承人!”李婉言快被气炸了,好端端地毁了容,医生说了,极有可能留疤。 被这么一烫,酒是彻底醒了。 楚妗安发现她骂人真没技术含量,来来回回就这几句。 她眼睫微抬,一双漂亮的琥珀的眼睛看向窗外,薄唇轻启,声音冰冷刺骨:“自食其果的滋味好受吗?” 李婉言怒火滔天:“你说什么?你少污蔑我!我怎么可能!” 楚妗安笑着摇头,看看,恶人有时连自己做过的恶事都不曾放在心里。 她懒得与她多说:“我今天警告过你,可你没听啊。” 李婉言气得想反驳,突然脑海中浮现,初中时她曾住过楚宅,那时她已经知道李亮就是她亲生父亲。 同为力量的孩子,楚妗安却又漂亮的衣服,独立的卧室和温和地洗澡水,她却要挤在老家的柴火房里睡。 偏生楚妗安生的明艳大方,举手投足皆是大小姐气势,让她嫉妒得心如蚁噬。 凭什么! 她想毁了楚妗安。 那时便是她与母亲商量,之后偷偷将母亲放进楚宅。 李婉言半晌未说话。 楚妗安眸子闪过一抹危险的光:“想起来了?” “今日只是一个警告,我的房间你不配住,再有下次,伤的可不仅如此。” 李婉言听完更气了,污秽话语不断从话筒传出。 楚妗安直接挂了电话。 这对母女应该消停了吧,她的脸肯定会被治好,李亮虽说并没有多疼她,但她还有些价值。 不然他怎么通过联姻,稳住集团位置,他呆在这个位置名不正言不顺,最快稳住局面的法子,只有联姻。 楚妗安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她与李婉言只差一岁,准确来说是十一个月,李婉言前不久刚过完17岁生日,再有一个月就是她的生日。 她现在未满十八,李亮便是钻了这个空子,贿赂律师,集团不能一日无领头人,让他暂时接替上任。 集团内有好些跟着外公白首起步的老人,全站在她这一旁,只等她成年后,扶持接管集团。 因此,李亮必须在一个月内,把李婉言嫁出去。 楚妗安这么一拆温度调节器,他们一家都地忙活起来。 短时间内,根本无暇作妖。 啧啧啧,脸被烫伤可不好治啊,得花不少钱吧。 总归,她气顺了,这些日子都不会有糟心的人来她这晃悠。 想到这楚妗安通体舒畅,说不出的畅快! 她继而躺在床上,打开绿色软件,找到祁渊的名字,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第八章 来自千年之外的通话 楚妗安安静地等着电话接通,未料语音猛地“滴”一声,自行中断。 ??? 送东西没问题,打电话就不行? 楚妗安不禁犯了难,这语音要是打不了,沟通可就太过艰难了,总不能每次都依靠翻译吧。 回头有事喊一嗓子,岂不比写信方便得多。 她瞧了瞧消息框上方,赫然显现出一句话“对方网络不佳”。 楚妗安坐起身子,转头看向一旁的颂钵,沉思须臾。 起身抱起颂钵,行至书桌前,盘腿坐在桌上,将颂钵置于腿上,一只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抱着路由器。 不信这个邪,又拨了过去。 通了。 话筒中传出极具魔性的“apt、apt……” 楚妗安颇为无语,这颂钵真真是离谱之中又暗含合理。 好一个非得抱着路由器才能打通。 还得蹭她家网络啊。 而另一边,祁渊在回完信件之后,便一直守在颂钵旁,片刻不离。 颂钵响过之后,里头出现一个白色四方的物件,他将其拿起,触感冰寒,端详许久却未看出个所以然。 一时之间茫然无措,不知神女送此物件过来究竟是何意图。 突然,那东西在静谧的山洞内奏响乐声,悠扬婉转,他辨不出这曲子是由何种乐器弹奏而出。 祁渊惊了一跳,不明白这东西怎会在无人弹奏的情形下,自行响起乐声。 原本这东西黑乎乎的,乐声响起的瞬间便亮了起来。 他盯着上面显示的红色圆圈和绿色圆圈,回想楚妗安信中的指示,犹豫着按下绿色圆圈。 语音响了许久,就在即将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之时,被接通了。 楚妗安听着铃声中断,手机上的读秒正在进行,猛地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倾听那边的动静。 无人说话,唯有呜呜的风声顺着话筒传出,安静至极。 楚妗安突然有些紧张,活了将近十八年,这还是头一次与古人通话。 “emmm,你好?能听到吗?” 对面唯有风声,无人应答,楚妗安将音量调到最大,依旧没有声音。 就在她即将挂断电话时。 “能。” 话筒中传出一道病弱却不失优雅的声音,声线暗哑中带着磁性,让楚妗安的耳朵不禁一酥。 嘶!这么好听? 颜值应该不低。 楚妗安懊悔不已!悔不当初!为何不打视频,好好的打什么语音? “能就行。” 气氛略显尴尬,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被他那一个字震得大脑空白。 她原本想说啥来着? 祁渊率先开口:“神女,今日给您添了麻烦,祁渊在此向您赔个不是。” 楚妗安一听,大手一挥,刚欲说话,便听他接着说道。 “抱歉,今日所需药物已经分发下去,待人酣睡之时,便给您奉上祭品。” 祭……品? 一言不合给她送走了。 楚妗安急忙大方表示:“这些都是小事。你那边的情况是否极为紧急?雪还在下吗?你那边原本的季节应当是夏天对吧?那你们如今都穿着夏装?” 她发誓自己绝非话痨,也自认并非心善之人。 只是耐不住财神爷给的实在太多了。 祁渊沉默片刻,供奉也算小事吗? “情况紧急,不过神女为吾等送来火源与甘霖,祁渊心怀感恩,不敢在有丝毫僭越。此时正值朱夏,然而雪依旧在下,我们现今已转移阵地,迁至高山之中,于山洞内扎起营帐,燃起篝火。” “难民逃命时携带有棉服。”说完忍不住压抑着轻轻咳嗽数声。 楚妗安听明白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之前就在山洞,如今突然转移阵地,想必是雪下得太大,那个山洞不宜居住了。 “需要什么尺寸的衣服?粮食已经送达,等你需要之时,给我来个电话,稍后我会将用法传信于你,往后咱们就通话联系,如此更为便捷。” 祁渊抿了抿唇,望着不远处正在闭目养神的季风,站起身朝山洞内走去,手里提着颂钵。 “好。” 神女所言,他必照做,绝无忤逆之意。 楚妗安嘴唇缓缓上扬,眼睛弯如月牙。 这祁渊还真是乖巧。 沉默片刻,楚妗安听到祁渊说道:“厚衣暂且无需。” 楚妗安突然忆起祁渊今日的传信内容。 “你那边人员颇为混杂?除了家人,有多少难民?” 祁渊:“家眷一百余人,军队三百余人,难民将近六百人。” 楚妗安眸子掠过一抹暗色。 难民六百,自己人满打满算才四百,其中还有妇孺老人。 当人的身体承受限度达到顶点时,本能将会占据大脑,操纵身体,从而做出可怕的决策。 在他们眼中,没有王法可言,抓住一切活下去的机会,这便是本能。 “颂钵莫要离身,妥善保管,手机拿好,有需要协助之处,给我来电。” 她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明一番,毕竟她是甲方,是给钱的大boss:“有事您只管开口,别觉得你给的东西少,你的发冠帮了我大忙,替我解决了难题,这发冠的价值远超于此。” “往后若是需要什么物件,都可以用东西来同我交换,可以是首饰,也可以是猎物,你就当作是一笔交易。” 楚妗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那边的猎物,说不定是这边没有的珍稀物种,首饰更不必说,皆是古董级别。 她现在缺钱,将外公的农场发扬光大,而祁渊缺物资,两人一拍即合。 祁渊抿唇,听着对面犹如清风拂来般的温柔声音,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好。” “你打算去哪?就一直待在这不再走了吗?” 祁渊:“前往北漓州,只是路途遥远,雪地行进艰难,率领千人更是举步维艰,明日派人前去探路,寻到下一个驻扎之所,再启程。” 楚妗安下意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正欲开口,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眼睛瞬间亮了! “你知道雪橇吗?” 祁渊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道:“不知。” 楚妗安料到他定然不知。 雪地和什么最为适配? 雪橇配狗子呀! 雪橇三傻,哈士奇、阿拉斯加、萨摩耶这三只狗在汪界可是名声响亮。 拉雪橇堪称一流,分分钟就能飞奔出二里地。 楚妗安想到此处,顿觉此计甚妙:“你准备出发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祁渊听着她的话,脑海中忍不住开始想象她的模样,能说出这般温暖人心之语,定然美若惊鸿。 却不知,楚妗安刚刚才将一年轻女子毁容。 第九章 一枚三千万 两人聊了许久,楚妗安也赞成衣服的事情先搁置,他又不是大怨种,等那群狼子野心的人除去后再筹办吧。 信件中能写的内容有限,这次通话倒是让她了解不少讯息。 他那边缺柴火,粮食,衣服,甚至还有水,温度太低,柴火不够,雪都暖不化。 临挂电话时。 楚妗安斟酌片刻,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 没等祁渊回答,她接着道:“我建议杀之以防后患,你现在的环境恶劣,需要保护军队,还有家眷要照顾,留着他们后患无穷,但不建议全部斩杀,可以将出头几人挑出,杀鸡儆猴。” “你现在不仅缺粮食,还缺人力。” 祁渊靠在山洞岩壁上,慵懒地支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将她的话印在脑中,刻在心里。 “所见略同。”祁渊轻声说。 楚妗安见他已经有主意,便不再多说:“一会我将手机的用法给你翻译过去,回头按照信上的教法,拍个视频给我。” “时候不早了……晚安,下次聊。” 电话挂了,祁渊望着黑下去的屏幕,眸中的温柔快要溢出眼眶。 这不只是他第几次感慨。 她真的是一位心善体贴的神女,坚韧不拔。 他从不认为女人就应当深居简出,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在这时间男人女人有何不同? 男人无一不从女人裙摆下诞生。 谁比谁更金贵? 但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他有此想法,已然是异类,曾被太傅严厉训斥,这有悖常理。 但神女却与他曾见过的女子不同。 祁渊从怀里掏出神女曾给他回复的信件,敬畏之心达到不可磨灭的地步。 楚妗安很快翻译完,眼都快睁不开了,头一次跟陌生人煲电话粥。 反手将信扔进颂钵,顺便从衣橱里掏出来去年存货,两大包暖宝宝一块扔进去。 随后冲进淋浴间,简单洗个澡,将空调定时,打开加湿器,美美地进入梦乡。 祁渊听到颂钵的响声,立马站起身,动作快的甚至生出一丝残影。 季风距离他最近,被吵醒,就见自家殿下嘴角挂着笑,正站在颂钵前,读着手里的信。 那信纸一看就是神仙寄来的。 季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来到祁渊身侧,还没等他看清。 祁渊突然将信拿到一旁,拿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季风:……殿下,在防我吗?我不识字啊。 他眼尖地发现颂钵里躺着两个东西,“殿下,这……神仙又送东西来了?” 祁渊闻言笑着点头:“嗯,此物唤做暖宝宝,贴在衣服内里,可发热。” 季风满脸不可思议,接过暖宝宝,反复翻看。 这么一小片的东西可以发热? 祁渊将外包装撕开,按照信上所说的内容,将另一边光滑的纸张撕下来,拉开季风的外袍,将暖宝宝贴在他的衣侧。 季风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左侧腰间,全神贯注感受着。 刚贴上时没有变化,但很快,便感觉一股暖流,涌进身体。 “殿殿殿殿殿下!!!”声音即将受不住。 祁渊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目光如利箭般敏锐地扫视山洞内,确定无人察觉。 他轻轻冲着季风摇头。 季风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再不放开,他要被捂死了。 祁渊松开后,等他将气喘匀,这才开口道:“此物目前只有这两包,一包内有十个,你去将他送给病急的士兵,切记断不可让人发现。” “我已于神女言语沟通,达成一致,我们供奉给她银两首饰或是珍贵药材猎物,她愿意出手相助。” 季风开心得要疯了,被冻得发红的脸色,变得更红,整个人都红透了,激动得溢于言表。 “神女愿意出手相助?”他眼眶湿润,不确定地颤抖着又问了一句。 祁渊轻笑出声,伸手似是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头,“嗯。” 季风猛吸一口气,忍住眼眶剧烈的酸意,突然右手锤着左胸脯,单膝下跪:“殿下!我们反了吧!有神女相助,这万里河山断不可毁在昏君手里。” “大雪连下三月,京城不曾为四处城池拨过一两赈灾款,皇宫内酒池肉林,昏君荒淫无度,国师封为摄政王,百姓加入逃难队伍的人越发多。” “照这样下去,大齐王朝迟早会……面临覆灭。” 祁渊忍不住蹙眉打断:“季风!” 季风自知说出的话大逆不道,但这全是实话:“如若殿下愿意,臣等愿豁出性命跟随殿下,夺下江山!” ————————— 天蒙蒙亮,骄阳明媚,外头响起辛勤劳作的农民工们的拖拉机声。 楚妗安从小教养很好,睡相很好,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白皙的肌肤在光的映照下泛着光。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裴诗音,你看看现在几点!这么早打什么电话!”楚妗安睁开一条缝,勉强看清来电人,接了电话就是一顿输出。 对面的是她铁杆闺蜜,有事一起犯,有骂一起挨的战友,只是后来她选择考古学专业,毕业之后就跑到国外历练。 “不是姐们,现在九点了,还早吗?我爷爷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你没有给他回复消息,昨天又听说你家出了事,你家彻夜亮着灯,还有人哭。” “他怕你出事,让我问问你。” 楚妗安闻言赶紧打开免提开信息栏,果然看到裴老给她发的消息。 “坏了,昨天忙忘了。” 裴诗音爆笑出声:“说吧,你昨天又做什么了?听说当晚你爸还去医院了,你不会找人揍了他一顿吧!干得好!” 楚妗安快速浏览着裴老发的消息,抽空回复道:“没有,我把我卧室里的温度调节器拆了,李婉言自食其果,毁容了。” 那边响起啪啪的鼓掌声:“还得是我楚姐。” 裴诗音丝毫不意外,在她的认知里楚妗安一直是在人面前规矩教养好,长得又是惊艳攻击力强的,是大学里人人称赞的女神,但是!若惹到她,疯到你心凉。 简称衣冠禽兽。 这是楚妗安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夺少?一枚三千万?!?!我勒个财神爷降世!” 第十章 暴乱 裴诗音被这声鬼叫吓得一哆嗦:“啥……你说啥?啥三千万?你中彩票啦?” 楚妗安此刻啥都听不进去了,满眼里都是那三千万。 她从前在楚宅时,不晓得金钱的重要性,如今家中生变,历经人情冷暖之后。 她现今爱财!!!! 裴诗音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只觉心痒难耐:“好姐妹,你要是发达了,我此刻立马乘飞机回国!努力奋斗,不如有个富婆闺蜜啊~” 楚妗安这回听到了:“得了吧你,你爷爷正盼着你学成归来,继承家中衣钵呢。” 裴诗音:“到底啥东西值三千万?” 楚妗安噼里啪啦地打字,给裴老回复消息,抽空说道:“我在老宅收拾东西,找到了一些古铜币,让裴爷爷掌掌眼,据说这是四千年前的古铜币。 预计一枚三千万,具体金额还没定,因为目前市面上尚未出现过这种铜币。” 楚诗音:“古铜币上刻着啥图案?” 一般铜币上会有国号或者象征一个朝代的动物图案。 楚妗安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从一旁的床头柜掏出一小锦囊,拿出一枚脏兮兮的古铜币,正面写着齐,不过这个齐歪歪扭扭的,像是甲骨文。 另一面则像是嗯……鸟? 楚妗安不太确定,“好像是鸟,正面刻着字,我发你图片了。” 裴诗音心中一惊,这古铜币正反面都有刻?还不一样? 她点开看清楚后,发出比楚妗安还要尖锐的爆鸣声:“别卖给我爷爷!卖给我们吧!” 楚妗安打字的手一顿,眉头微微皱起:“你要这个作甚?你不是在盗墓吗?” 裴诗音无语:“盗墓?你把考古叫盗墓?我现在在云南边境,老师他们已经到缅甸地带。 在那里发现了我们华夏千年以前的古文化遗迹,具体年限还不确定,我爷爷估计是根据常年研究古物给出的大概年限,里面的文字和你的古铜币上文字,极为相似!” “我求求你,卖给我吧!这极具历史研究价值!” 楚妗安没想到这古人竟可能是千年以前的! 可大齐王朝根本没有他说的北漓城啥的啊! 这……离谱。 “行,裴爷爷也是为了照顾我,我现在刚接手农场,需要钱的地方较多,卖给国家的话……” 裴诗音显得很兴奋,她对历史文物和文学甚是喜爱:“放心,我一会儿跟我们老师通个电话商量一下,我先把照片发给他。” 突然她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你跟我说实话,这东西真的是你从老宅找出来的吗?你不会去盗墓了吧?” 楚妗安在别人那里是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可在她眼里,就是个女土匪。 楚妗安翻个白眼:“大姐,你省省吧,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盗墓。” 俩人聊了一会儿便挂了。 楚妗安看着手里的古铜币,沉默片刻,将锦囊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里面共有五枚古铜币和六枚金叶子。 她拿起金叶子瞧了一圈,金叶子底部也刻着国号,通体金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她侧脸,靓丽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试试真假。 现在太阳高悬,屋里闷热干燥,她打开空调调了下温度,翻箱倒柜找出之前定做的汉服。 古人多守旧封建,她若穿着吊带给他打视频,估计得被吓死。 汉服又长又繁琐,虽说材质是薄纱制成,但刚穿上后背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她把空调又调低了些,用发钗将头发简单挽起,鬓间碎发随意散落两旁,显得慵懒又不失规整。 她本就属于惊艳骨相型面容,即便未施粉黛,依然能撑起这套服饰。 她对着镜子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把颂钵放在腿上,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只手抱着路由器,拨通电话。 响了几声对面很快接通。 楚妗安后背下意识挺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 “喂?”接通了啊,都开始读秒了。 半天没动静。 就在楚妗安想要开口询问时,突然传来怒吼声。 “呵,你与宫中那些酒囊饭袋别无二致,皆是没良心的,拿着我们百姓的稅钱,如今连饭都吃不上!” “这颂钵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怎能由你一人独占!把它交出来!!!!”声音充满恶意,其中还夹杂着诸多恨意。 恨啥?这场大雪又不是祁渊造成的。 楚妗安静静听着,谨慎地没有出声。 这时,祁渊如清风般舒缓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稍等片刻可好?” 声音很小,是对楚妗安说的。 楚妗安看清了,刚刚他说话时有细微动作,有一点点光亮透过来,他现在是将耳朵贴在手机上,所以才一片漆黑。 “好,需要我挂了,一会儿再打过来吗?” 祁渊轻笑出声,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聚集差不多有三百人的难民,声音温柔如潺潺湖水:“不必,您若愿意可以不挂,并非大事,很快便能解决。” 神女已然向他证明能够为他送来救命粮食,他也要向她证明。 她帮他,帮得值。 祁渊将手机妥善放到衣服内里,确保不会掉落。 他猛地抽出长剑,寒光闪闪,剑气如霜。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剑气所冻结,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长疤,从额角处一直延伸到下巴,看上去阴森恐怖,一脸凶相,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他扭头冲着身后拿着锅碗瓢盆,明显武器都是顺手拿来的人道:“大家伙儿看到了吗!这就是官宦人家!有能给予药物和粮食的神器,现在还想要杀了我们!” “我们一同上,他们都是些残兵败卒,定能取胜!把神器抢过来!” 祁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季风和王华带着士兵守在山洞口,各个手持长剑,将难民逼在山洞外。 家眷呆在营帐内不敢出来。 一时气氛剑拔弩张,周围的温度仿佛被冷空气凝结。 祁渊望着眼前人数众多的难民,眉头紧锁。 士兵中有不少在一路上因着将粮食和营帐让给难民,手上的冻疮流着脓血,握着剑的手不停地颤抖,长剑即将脱落。 祁渊大步上前,盯着那个彪形大汉。 他毫无畏惧地回瞪:“识相的就把神器交给我,粮食和药也让你的人全部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祁渊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平静地回应:“这颂钵乃是天地的恩赐,是用来救人的,并非用于争斗。” 他话音一转:“但你若想要,自己来取。” 彪形大汉不屑地笑了一声,周围的难民也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绝望。 他们已经饿得失去了理智,只想抢夺眼前的希望。 “别听他的!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尖声叫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祁渊深吸一口气,他知晓言语已无法平息这些人内心的狂躁。他转向身后的士兵,低声下令:“全体保护好家眷,切勿轻举妄动。” 下一刻,彪形大汉突然冲上前,扬起手中的瓷盆就要往祁渊头上砸。 祁渊身形微微偏移,未被击中。 难民见他动手,纷纷扬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士兵们冲去。 局面一片混乱,士兵们拿着剑抵挡着他们的攻击,死死守护在营帐旁。 季风跟在祁渊身边保护着他,混战中难免照顾不周,身后放置颂钵的地方,就那般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彪形大汉名叫李奎武,身后一个瘦得像麻杆的男子突然说道:“奎武大哥,神器!是神器!我们快抢过来。” 李奎武闻言抬头看去,果然瞧见灰青色的神器,正安然放置在那里。 再看祁渊,他听到那麻杆说出的话后,脸色大变,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没有血色,他似是极为着急,想要前去收起神器。 李奎武眼底闪过一抹邪色,到手的神器怎能让它跑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颂钵面前,忍不住畅快大笑:“这神器我收下了,有了这个往后都不必惧怕,什么天命之子,有了这个谁都能做天命之子!” 电话另一头的楚妗安:…… 大哥,你有钱吗?她的物资很贵。 祁渊和季风知晓内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其余将领心脏猛地一提,纷纷看向祁渊。 祁渊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李奎武笑不出来了,这东西沉重得根本拿不起来,他不信邪,使出吃奶的劲,这颂钵却纹丝未动。 难民们见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众人都盯着李奎武这边。 李奎武一身腱子肉,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这般状态,可想而知,他抢了多少难民的粮,又杀了多少人。 祁渊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难民,他们果然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他扬起唇角:“诸位,这一路上我自认待你们不薄。” “可想你们的营帐由谁所出?” “你们的粮食由谁所给?” “你们的药物是谁送的?” “这颂钵又是谁所有?” 这一连串的问题,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季风是个急性子,早就憋不住了:“奶奶的,一路上本来只要照顾家眷就行,结果还得保护你们,现在你们还来倒打一耙将剑锋指向我们!我季风可曾吃过你们一粒粮?” 说到这,季风不动声色地朝着乔装混在难民里的士兵使眼色。 第十一章 神器只认公子一人! 在战火蔓延之前,祁渊便巧妙地将士兵们混入难民之中。 这些难民脸上遍布着冻伤的痕迹,面目全非,而士兵们也不例外。 脱下军装,换上家眷带来的寻常衣裳,难民们难以辨认真假。 突然,一位难民开口说道:“公子所言极是,昨日发放的冻疮药效果非凡,公子也从未夺我等口粮。”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确实如此,我们能安全至此,少不了公子手下的保护。” 这两人皆是士兵假扮,其他难民闻言沉默,心中明了这番话的真实性,但对之前所见粮食和昨日堆积如山的药品,他们心中难免心动。 那香甜可口的地瓜,他们怎能不渴望拥有? 他们不禁质疑,为何那位公子能掌握这一切? 这些物资明明是神仙赐予他们的! 难民们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已流露出贪婪与恶意。 就在此时,李奎武的怒吼声在山洞中回荡:“粮食和药物呢?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难民们慌乱起来。“粮食没了?肯定是被他们家眷和卫兵吃光了!这些富人怎会关心我们的死活!” “没错!他们还偷偷吃大米粥!” “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面对激愤的难民,祁渊却显得从容不迫,他走上前,以内力将李奎武踢飞。 内力的使用加剧了他的病情,他忍不住弯腰咳嗽几声。 李奎武倒地后,愤怒地爬起来,正欲冲上前,却突然定格,瞳孔急剧收缩。 他无法拿起的颂钵,祁渊却轻而易举地单手提起。 众人目瞪口呆。 李奎武看起来比这位公子健壮许多,他的拳头硬如瓷碗,不少人曾目睹他一拳致命的威力,而这位公子…… 祁渊咳嗽得厉害,眼中因咳嗽而泛起泪光,身上透出病态的气息。 众人:…… 祁渊平复气息后,深吸一口气,冷漠地说:“李奎武曾夜探洞内,被守军发现阻止,后来几人也试图偷走粮食。” 难民们震惊,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们不过是临时被召集而来。 李奎武曾企图抢夺粮食? 为何不曾告知? 李奎武曾承诺抢到粮食后大家平分,神器人人有份。 但他对之前的偷粮计划只字不提。 其心可想而知。 祁渊冷眼扫视下方,声音缓缓传来:“李奎武一路上无恶不作,抢夺财物和粮食,虐待我家眷属,如今更是企图争夺神器。” 他顿了顿,“这颂钵乃我母亲虔诚求来,与我心脉相连,他人无法触碰。” “神仙通天彻地,无所不知,赐予粮食和药品,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敬奉,反而遭到恶意争夺,导致乱象丛生。 神仙决定不再降下神迹,并将药物和粮食全部收回。” 难民们惊恐失措,李奎武确实无法拿起颂钵,他们原以为有了颂钵就能得到粮食和药品,在这严寒中生存下去。 没想到,神仙只认祁渊一人。 突然,一位难民痛哭流涕,跪地悔恨:“公子,是我们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李奎武曾抢走我们家的粮食,我们饥饿难耐,才动了贪念。” 除了李奎武的人,其他难民纷纷跪地哭诉:“我们只是想饱餐一顿,并非对神仙不敬,望公子和神仙原谅。” “我家中有老母幼儿,都已饿得皮包骨,实在无法生存,才与那些土匪为伍,望神仙宽恕!” “求神仙原谅!” 山洞内哭声一片,李奎武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已至,一狠心,给兄弟们一个眼神,准备拼死一搏。 祁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昨日他故意让李奎武看到堆积如山的物资,果不其然,今日他们便按捺不住了。 “若你们真心悔过,我可向神仙求情。” 难民们急忙应诺。 祁渊严肃地点头:“好,但神仙是否原谅,我无法决定。” 他将颂钵放下,跪地祈祷。颂钵突然发出声响,从中不断吐出黄色的圆形物体,与红色的地瓜不同。 祁渊没想到颂钵真的有所回应,他下意识地握住衣襟左胸口的手机。 难民们见神仙真的只认祁渊一人,对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敬畏。 “感谢神仙赐予!”祁渊跪地,深深地俯首。 季风和其他士兵也迅速跪下,齐声高喊。 难民们喜极而泣:“神仙慈悲,原谅我们了!” “感谢神仙,我们有了活路!” “感谢神仙的庇佑!”呼声在山洞中回荡,而李奎武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些黄色的粮食。 趁着祁渊跪地,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颂钵上,他暗中示意手下悄悄接近,意图抢夺粮食后迅速逃离。 然而,祁渊身为习武之人,对周围的任何动静都了如指掌,他不愿再与李奎武纠缠,果断下令:“将这些人逮捕,就在山洞口处决。” 季风立刻领悟了祁渊的意思,迅速指挥士兵将李奎武及其同伙捆绑,扔到洞外的雪地上,冰冷的剑刃紧贴他们的脖颈。 李奎武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语无伦次地求饶:“公子!我一时鬼迷心窍!我该死!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意为您效命!” 季风冷笑,低声揭露了祁渊的真实身份:“殿下要用你来杀一儆百,今天你必死无疑。你可知,你招惹的是大齐王朝的太子殿下?” 李奎武听后,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紧接着,刀光一闪,一颗头颅滚落在雪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他至死都不明白,那位病弱的公子怎会是大齐的太子。 鲜血洒在雪地上,洁白的雪地被染成了红色,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一次斩首了近三十人。 祁渊随后目光扫向人群中最为活跃和那位煽动百姓的女人,冷声宣布:“暴乱的首领及其家眷,一律驱逐,除了个人物品,其他一概不得携带。” 言毕,祁渊不再理会身后的喧闹,他知道季风能够处理妥当。 难民中响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庆幸自己没有参与暴动,有人则哭泣着乞求宽恕。 祁渊早已吩咐士兵注意那些挑头的人,一旦找到,便直接堵上嘴巴,连同家眷一起扔出山洞。 又是百余号人被驱逐。 祁渊回到山洞深处,将颂钵轻轻放下,从怀中取出手机,对准自己的脸。 洞口透进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他的肩背虽宽大,却显得过分纤瘦,面容苍白而轮廓分明,阳光在他眉眼间投下光影,为他增添了几分温柔。 第十二章 千山雪莲 楚妗安惊得仿佛被定在原地,她曾随母亲出席过各类宴会场合,见过当今炙手可热的偶像小生和清冷影帝,也见过世家的富豪公子哥。 可这些人加起来,甚至都不及祁渊的千分之一。 祁渊额骨饱满,下颚线锋利得仿佛能将她割伤,鼻梁高挺,纤长且根根分明的睫毛浓密,在他眼睑下投下一层阴影,光晕染在他脸上,让他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面若冠玉,唇若施脂。 楚妗安不禁赞叹华夏的科技,这视频清晰得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好在楚妗安也算见过大世面,这般小场面,她还能稳住。 祁渊从未想过能见到神女的真容,他原以为信中所讲,若是通话页面关闭,就会显示信息行列。 他的信息栏里只有神女一人。 他想看一眼神女有没有挂断,谁知刚拿起,黑漆漆的屏幕中映出一位妙龄女子的身影。 她头发随意挽起,身着薄纱长裙,脖颈处大片肌肤裸露。 只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 楚妗安看向他耳畔,耳朵尖已然泛起红晕。 古人害羞了。 楚妗安忍俊不禁,突然生出一丝坏心思:“为何不敢看我?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既然当她是神女,那她可要开始搞点花样了。 祁渊不禁逗,闻言猛地转过头:“未曾做……亏心事。” 他眼神飘忽,还是不敢看向楚妗安的方向。 楚妗安笑得前仰后合,嘴巴根本合不拢,眼底闪烁着泪花。 在祁渊眼中,她笑起来美极了,笑起来时发钗坠子轻轻晃动,那惊艳的模样让他移不开眼,一时没忍住也跟着上扬了嘴角。 楚妗安笑够了,擦去眼泪,看着祁渊,仍觉得神奇,她竟然真的跟不知几千年前的古人视频通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回归正题:“如今还有多少人?” 祁渊:“不足八百人。” 楚妗安又问道:“妇孺老人多吗?” 祁渊略微思索一番,说道:“不多,妇孺老人两百人。” 楚妗安拿出小本本将他说的记录下来,余光瞥了眼旁边的手机,手上动作不停,问道:“你咳嗽多久了?” 祁渊身子猛地僵住,他之前从未想过向神女索求太多,他这种病连郎中都无可奈何,她能出手相助给予粮食,已是大恩。 更何况,今日他见到了神女的真容,她那般纯净美好,不想让她知晓这些糟心事。 祁渊轻声道:“无事,许是吹了风,这才……” 楚妗安“啪”地放下笔,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她不笑时极具攻击性,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气势:“首先,我是因你才送出物资,你若不在了,这物资便断了,你的将士和家眷们难道要啃雪喝西北风吗?” 这颂钵别人拿不起来,她在手机里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二人可用。 祁渊抿唇,片刻后回复道:“神女教训得是,祁渊记下了。” 之后祁渊向楚妗安讲述他如何从宫中的那场大火中假死脱身,又是如何带领众人走到凤阳城,毫无保留。 楚妗安边听边记,原本士兵有五千余人,但他外祖名号过盛,蛮人得知北骑将军被大齐皇帝判斩首,北骑军群龙无首,便想将其歼灭,以绝后患。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北骑军都在北漓城镇守,但这一部分中大多都是战功赫赫的将领。 那一场他们损失惨重,后来又加入不少难民,一路带领众人来到凤阳城。 楚妗安记完伸了个懒腰,想起刚刚送去的土豆:“若是我没给你送去土豆,你打算如何收场?” 她在电话里听祁渊说,她将粮食和药品一并收回,但她只收到了药物。 她心中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下一刻,祁渊开口道:“粮食此刻在家眷的营帐里,难民无法靠近,待我祈祷之后,便会有人出来演一场戏。” 楚妗安恍然大悟,怪不得祁渊派人一定要守好营帐呢。 “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北漓城?” 祁渊看了眼外头的天,如今他们在山上,鹅毛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他心里没底。 楚妗安见状,笑了一声道:“没事,过几日我给你送雪橇过去。” 祁渊闻言,突然想起昨日忙于商讨对策,还未曾将祭品送出。 他给季风一个眼神。 季风没接收到,大脑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了。 他处理好事情过来,就见殿下对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将自己最痛苦的过往全盘托出。 季风险些以为殿下得了失心疯。 可下一秒就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声音婉转细腻,十分动听。 这会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直到祁渊蹙眉瞪他,才勉强回神,连忙拿出昨日的雪莲和雪貂。 雪貂毛茸茸的,品相极佳,毛色雪白,也不怕人,一双明亮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打量着四周。 祁渊将它们放进颂钵轻敲,这可吓坏了雪貂,下意识就要往外跑,还没等它跑出,便消失了。 楚妗安正想和他商量一下粮食要不要分批送过去,突然感觉腿上一沉。 她低头一看,一个白花花的影子飞速窜出,一头扎进她的实木床底下,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很快啊,“嗖”的一下。 颂钵里还有一个东西,雪莲她曾在帖子里看到过,但从未见过这么大的。 半米左右的颂钵被雪莲填满。 楚妗安眼睛瞪大,紧紧盯着底下的雪莲,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计算其价值几何。 祁渊薄唇轻抿,有些许紧张:“这雪莲生长于悬崖之间,队中老者见多识广,曾说它是千山雪莲。” 楚妗安强绷住脸,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金主爸……不是,祁渊啊。” 祁渊:“我在。” 楚妗安憋着笑,轻咳一声:“你的病要治,路也要赶,粮食我先给你送一部分过去,若是你东西多不好赶路,我可以替你暂为保管,这下没有碍事的人,你将需要的尺寸写好给我。” 感谢财神爷爆的金币! 祁渊见神女收下了他的供奉,心中很是感激:“好。” 楚妗安突然想起来:“家眷中是不是有小姑娘?” 第十三章 如同网友 在祁渊身后掠过一个小巧的身影,看起来仅有十几岁,她衣着单薄,消瘦的小身板明显穿着不合体的衣物,身后的衣服脏污不堪,着实令人揪心。 楚妗安挂了电话,先是直接把米面各送去一半,每种五百斤。 随后用阿微给其发了一条语音。 “准备好接水的容器。” 说完便抱着颂钵,朝牛羊圈的方向跑去。 把颂钵放置在地上,拿起旁边的铁锹,戴好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楚妗安在烈日炎炎之下奋力地挥动着铁锹,不停地把牛羊圈后方已经被工人们堆积晒好的牛羊粪,铲进去。 牛羊粪便通常每日都有人来收,她家农场牛羊各几百头,每天就是吃吃吃,然后到山上溜达一圈接着吃吃吃,粪便的产量十分庞大。 柴火应该是不缺了。 足足铲了两个小时!实在是太沉了,铲一会儿歇一会儿,这已然是她最快的速度! 铲完之后,用旁边干净的布子小心翼翼地捏着颂钵的边缘,她嫌弃得直皱眉,屏住呼吸拔腿就往大院方向跑。 将颂钵迅速放下,一把拿起高压水枪,打开水管就是一阵猛滋! 颂钵响个不停。 楚妗安把帽子和口罩摘下,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拿着帽子扇风,同时冲着颂钵。 粮食有了,柴火用牛羊粪应该可行,水也送去了。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那瘦小的身影,心情微微沉重。 楚妗安的母亲楚嫣,是一位慈善家,自创了慈善机构,重点资助贫困地区的养老院、孤儿院以及留守老人和儿童。 她曾陪着母亲一同去大山里看望孩子们,那些孩子明明正处于天真无邪的年纪,脸上却带着不合时宜的懂事与成熟。 大多女孩子因为没有干净的环境和良好的生活习惯,从而感染上炎症,却依然会笑着跟她们打招呼,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她。 临走前,孩子们从山里追着车一直送到马路边。 车子行驶出很远,仍然能够看见他们挥手的身影。 世界以痛待她,她却报之以歌。 楚妗安想着想着便入了神,把颂钵冲得锃亮,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直到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她才猛然回过神,跑过去关掉水龙头。 掏出手机,就看到祁渊给她发了两条语音。 他可能还用不太习惯,第一条只有一秒钟,什么都没说就结束了。 楚妗安点开第二条,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话筒中缓缓传来。 “谢神女赐下甘霖,祁渊已收到粮食和柴火。” 楚妗安听着语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是她母亲离世后第一次与人交流如此频繁。 她唯一的朋友裴诗音在国外,忙于事业,她不愿因家中琐事去打扰她。 这样挺好,她不认识祁渊,祁渊也不认识她,她们就如同网友,互不相干,却又紧密相连。 祁渊吩咐人将米面熬成粥分发下去,山洞内忙忙碌碌地接水,大雨倾盆而下,空灵之中夹杂着些许甜意。 他坐在岩石处,紧紧握着手机,旁边就是颂钵,望着不远处燃烧的篝火,他这三个月来积压在心底的郁气,慢慢消散直至消失。 祁渊余光瞥见营帐处,抿了抿唇站起身走过去,进入最大的那个营帐。 “舅母。” 一名衣着干净利落,头上插着素银钗的美妇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祁渊,脸上带着笑赶忙迎上来:“殿下。” 祁渊摆摆手,让她不必行礼:“唤我阿渊就行。” 美妇人名叫金鸢,曾是皇家御用驯兽师,后来被祁渊的舅舅相中,求先皇赐婚后,结为夫妻。 祁渊绕过她,走向床榻,床榻之上躺着一位少年,看起来十六岁左右,他不时传出几声咳嗽,状况令人担忧。 “翊礼……” 金鸢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儿子,强忍着眼中的酸涩,“殿……阿渊给的药特别有效,昨夜后半夜退了烧,只是还没醒。” 沈翊礼的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外面寒风呼啸,他却满身汗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祁渊握住他的手,缓缓收紧,另一只手替他盖好被子,沉声道:“舅母,您可知队伍里有多少女子?” 祁渊这一路忙于奔逃,躲避埋伏,寻找能够驻扎的地方,无暇顾及其他,而金鸢一直在队伍里,常与女眷待在一起。 金鸢眼底浮现出疑惑,随后说道:“女子不足二百人,大概一百五十人。” 祁渊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停下,从怀里掏出两个暖宝宝,递到金鸢手中。 “这东西叫做暖宝宝,撕开纸膜贴在衣服一侧就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移到金鸢脸上:“翊礼需要舅母,还请您多照顾好自己。” 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掀开帐幕离开。 金鸢手里紧紧攥着暖宝宝,盯着祁渊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下沉,滚烫泪珠顺着满是沟壑伤痕的脸颊缓缓滑落。 整个营帐中只剩下她隐忍抽泣的声音。 祁渊回到岩石处,坐在颂钵旁,心中的悲戚蔓延至四肢。 夜间东宫失火时,沈翊礼早已出城,在得知出事后,察觉情况不对,不顾自身安危掉头带人赶回,翻进皇宫,并杀了一个身形与他相似的侍卫,冲进大火,将他换了出来。 他欠他一条命。 祁渊陷入回忆之中,双手紧紧握拳,旁边的手机突然传来阵阵震动声。 祁渊的思绪被打断,赶忙接起来。 刚接通,便瞧见满头插着鸡毛,一脸的不高兴,狼狈又可怜的楚妗安。 祁渊猛然愣住,心底的悲痛再见到神女的那一瞬间迎刃而解。 就像吃饱了的小猫轻轻挠着他的心尖。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又猛地收敛,声音中夹杂着清朗的笑意:“神女。” “鸡,你要不要?” 楚妗安真的快被这窝鸡给整疯了,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这群鸡下完蛋死活不让她拿! 这鸡完蛋了! 楚妗安一气之下打了个电话给祁渊,听到他笑了,不禁问道:“你笑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楚妗安偶像包袱很重。 祁渊笑着垂下眼眸,轻轻摇头:“依旧风姿绰约。” 楚妗安表示怀疑,冷冷看着他,随后低头对着一旁的水渠,把头上插着的鸡毛拿下来,“怎么样问到了吗?有多少小姑娘?” 祁渊眼神飘忽,从她离开镜头后,他瞳孔猛地一颤,不敢再看。 楚妗安身着吊带裙,腰线纤细优美,手腕洁白似霜雪,就那样闯入了祁渊的视线。 他磕磕巴巴地轻轻应了一声:“大概一百五十余人。” 第十四章 一夜暴富 楚妗安停顿了一下,迅速整理好头上的鸡毛,将鸡栏关好,回到手机旁,只见祁渊耳朵红透了,歪着头不看她。 她轻声笑了出来,“我们这边温度很高,都是这么穿的,你别介意。” 祁渊轻咳一声,微微点头,仍旧没敢看她。 楚妗安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想活下去吗?” 她的眼睛纯净清澈,仿佛能透过他洞悉他心中所想。 祁渊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痛楚,沉默良久,无力地垂下头。 “想。” 自从假死脱身之后,意外得知他从小尊敬的父皇一心想要他死,还逼死了他的母后。他只觉心灰意冷,确实产生了那样的念头。 不知神女是如何知晓的。 楚妗安点点头:“你用我教你的方法,录个视频,把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症状说一说,不要隐瞒。” “暖宝宝已经联系好了,今日下午给你送过去,赶路的事暂且不要着急,等我找到狗子和雪橇。” 祁渊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谢神女。” 楚妗安脑海中想着他给的那些铜币,不由得又看向屏幕,祁渊的状态实在是糟糕,像极了电视剧中俊美影帝画上病妆的模样。 脆弱又让人移不开目光。 挂了电话,楚妗安站起身,沉默着转身。 她站在农场围墙边缘,一旁的鸡鸭鹅还在咯咯叫着,骄阳似火高悬天边,炙烤着整个农场。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盯着农场围墙。 围墙修建的年岁比她还大,水泥已经变得黑黢黢,围墙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红字。 “欠债还钱。”“拆。”“欠债不还者死。” 触目惊心的红色布满整面围墙,她刚来这时还碰到好几波凶神恶煞的讨债者找来,说出的话极其难听。 楚妗安眯起眼睛望着天边悠然自得飞行的鸟儿。 若不是祁渊送来的及时雨,估计外公的农场就保不住了。 她定了定神,用手机拨通裴诗音的电话。 没过多久,对面接了起来。 “怎么样?同意没?” 楚妗安抿了下嘴唇:“嗯,四千万是吗?你要几枚?” 裴诗音那边有些嘈杂,像是大机器在用电钻钻地的声音,她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你有几枚?教授的意思是你有多少,我们收多少,已经向上头申请资金了,你的账户我还没给他们。” 楚妗安:“给吧,我这里只有三枚,我打算全部出手。” 裴诗音显得很兴奋,语气变得欢快:“好好好,我的好姐妹!我现在就给,你在农场是吗?下午有事没?没事的话下午让另一位在国内的教授过去拿货。” 楚妗安看了眼手表:“没事,不过要尽快,晚上我有事。” 裴诗音下意识笑出声反驳:“你能有什……”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惊叫出声:“你不会要杀回家去吧!” 李婉言毁容之后,整容又是一大笔钱,据说李亮原本打算用这个女儿联姻,为自己寻得一位得力的亲家,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正想方设法疯狂买股份,以防楚妗安成年之后被压一头。 楚妗安冷冷地勾起唇角,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红唇轻启含住烟嘴,点燃轻吸一口,烟雾缭绕在指尖。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怎会,赶紧打钱啊,姐妹急着用呢。” 说完不管裴诗音的鬼哭狼嚎,直接挂断电话。 她紧接着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眸子瞬间一狠:“今晚我验收成果,满意付钱。” 到了下午,祁渊的视频发了过来,楚妗安坐在红木沙发上抱着抱枕,望着他面带紧张、一本正经叙述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古人实在是乖得让人害怕。 但他正经起来,让楚妗安隔着手机都不禁肃然起敬。 下午三点左右,暖宝宝送来了,楚妗安订了整整一卡车的暖宝宝。 司机望着农场还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哪有人订暖宝宝啊,要不是崔姨介绍,他是绝对不敢卖的。 大夏天订暖宝宝的能是什么好人? 楚妗安给司机的理由是用来做慈善捐赠的,冬天时可以给留守儿童提供温暖。 司机被感动得目瞪口呆,边卸货边夸赞,临走前还不忘跟楚妗安说,下次她来订货,一律六折。 楚妗安刚送走司机,裴诗音说的教授随后到达农场。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几名看着年轻像是大学生的人。 为首的是位老者,和蔼可亲的看着楚妗安,不好意思道:“这些是我的学生,听说有古铜币,硬要跟来涨涨见识,望楚小姐见谅。” 楚妗安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只要钱给到位,整个大学的学生来围观,她都欢迎。 楚妗安将人迎进祖宅,让他在客厅稍等片刻,把茶水给他送过去之后,上楼去拿铜币。 这祖宅是三层建筑,属于农村自建房,因此房子很大,后头还有一小片花园,楚妗安的房间正对着小花园。 楚妗安拉开床头柜,将里面的锦囊拿出来,挑出三枚硬币,将剩下的放回去。 她往屋外走,正巧看见花园里老黑正在扑蝴蝶玩,脖子上的项圈在阳光下闪烁。 她没在意。 来到楼下将手里的铜币递给教授。 教授连忙站起身,伸手接过来,嘴角都快笑咧了,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放在掌心端详。 楚妗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她常年跟在妈妈身边谈业务时养成的习惯。 此人可不可信,楚妗安从对方的细微表情和动作细节就能判断。 那教授是位老者,银白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从来到这间房子,到此刻,都未曾有出格的举动,直到铜币出现才有了些许情绪变化。 楚妗安放下铜币,目光如剑盯着他:“你是考古学教授?” 那位教授闻言,差点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对,楚小姐这次帮了大忙,我们这次的考古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有了这铜币,总算是有了突破口!” 那几名年轻的学生,闻言更是兴奋。 “这下何教授可以继续进行了!” “这东西就是四千年以前的铜币吗,黄教授。” 黄教授突然站起身,郑重地整理着装,双手贴紧裤缝,向楚妗安鞠躬:“谢楚小姐,对考古界的伟大贡献。” 几名学生纷纷噤声,原地立定站好,朝着楚妗安铿锵有力地喊:“谢楚小姐!” 第十五章 将金银财宝统统交出来! 楚妗安被吓了一跳,脸上却未表露出来,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身后便是颂钵。 东西是祁渊的,要谢也是谢他,她不过是个二道贩子。 她不接受不属于自己的功劳。 楚妗安抬眸望向黄教授,见他年过半百,能坐到教授这个位置的在圈内皆是德高望重之人,却能因着项目有了突破而放下身段,向小辈鞠躬。 实属难得。 楚妗安站起身,郑重地用两只手将黄教授扶起来:“黄教授言重了,您来时应该瞧见农场的情况,我如今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将外公珍藏多年的古物拿出来。” 黄教授闻言回想起来时在车窗外看到围墙上的字,这才仔细打量起楚妗安。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就要独自撑起整个农场,实在是不容易啊。 楚妗安装作没看见他眼底的同情,说出自己的目的:“黄教授,您经常收古物吗?” 黄教授点头:“何教授便是小裴的老师,小裴你是认识的,他们属于实地考古,扫描壁画古物传送回来,我负责分析入库。” “我们主要保护文物,完善历史,也收古物。” 楚妗安眼睛一亮,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她虽说可以找裴爷爷,但裴爷爷是生意人,做古玩生意,开拍卖会买卖古物,可若是给黄教授,还能为国家出一份力。 楚妗安默默掏出手机,露出二维码:“黄教授,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回头要是我翻出来,您帮我掌掌眼。”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黄教授和学生们再三表示感谢,乐呵呵的双手捧着古铜币回去了。 黄教授刚走没多久,手机就收到钱已到账的短信。 楚妗安望着卡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亿两千万,安全感爆棚。 什么叫一夜暴富! 这就是! 卖了三枚铜币,手里还剩两枚,金叶子倒是没动,还剩下六枚。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反复确认账户里的金额,嘴角比ak还难压下去。 她掏出手机,极为激动兴奋地给祁渊发了一条语音。 “感谢财神爷破费!暖宝宝下午就到!” 发完乐呵呵地掏出手机,拨通卖军大衣刘叔的电话。 “刘叔,客户定了,一千件男士大衣,五百件女士,其中女士的分为两半,四百件成人,一百件童装,差不多是十几岁孩子穿的。” 多了也没事,古代女子擅长女红,衣服可以改,里头的棉花拆出来还能做别的。 这个时候棉花刚刚开始收成,市面上还很少,大量采购的话,不仅需要布料,还很麻烦。 打完电话,她急忙跑到仓库,给祁渊拨通视频电话。 接通后,祁渊好似在外面,背后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在他背后纷飞,画面感极强。 看得楚妗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在外面?” 祁渊望着不远处正地毯式搜索猎物的士兵,抿了下唇:“嗯,在寻找新猎物。” 楚妗安疑惑地歪头,这冰天雪地的,上次能让他们找到雪貂已经是运气爆棚,还能有什么活物。 “你现在不能吹冷风,你的视频我收到了,明日我去……让别的神仙帮你看一下,我不负责健康这一块。” 装神仙也是个技术活啊。 祁渊嘴角露出些许弧度,他长相属于温文尔雅那一类型的,这么一笑显得他整个人温柔又成熟:“谢神女垂怜。” 他目光还紧紧盯着士兵们的方向,神女今日便要赐予他们可供暖之物,他们却连祭物都还未准备好。 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楚妗安望着满仓库的暖宝宝,不禁催促道:“猎物不着急,我这边也不是很缺,你先回去,我给你送暖宝宝过去。” 祁渊闻言听话转身,看了一眼季风,示意他在这儿守着,随后朝着山洞内走去。 他依旧没有住在营帐里,营帐基本都是军帐,空间大,但数量不多,仅仅够女子居住。 手机被他藏在兽皮披风里,只露出摄像头,让楚妗安看清楚。 楚妗安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得搞个帐篷、蒙古包啥的,雪下得那么大,温度又低,还没有太阳,都在外头睡,非得患上风湿病不可。 祁渊到达颂钵旁后,让士兵们站成一排,在外头守着。 颂钵放在山洞最里面,距离营帐有不短的距离。 楚妗安见他准备好了。 直接把颂钵往暖宝宝那边一推。 暖宝宝已经被她和司机大哥全部拆成散包,全部堆在一起,堆成小山,她只需要把颂钵埋进去就行。 楚妗安猛地一敲颂钵,上头的暖宝宝哗啦啦地往下陷。 她接着拿起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祁渊那边。 祁渊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朝着另一边偏移手机,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见,屏幕里祁渊那边的颂钵,随着她这边的颂钵声落下,紧接着那边响起声音,之后便有源源不断的红色包装暖宝宝涌出来。 竟然是实时的! 好神奇! 这放在三天前,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楚妗安看够了,又看向祁渊。 祁渊将手机移回来。 “这外包装不要弄坏了,应该有针线吧,这外包装可以防水,将它们缝起来,可以披在身上,或是保护粮食和行李不被雪打湿。 等到达北漓城,再给我送回来,不得私藏。” 那外包装是塑料的,他们那个年代没有,若是被裴诗音发现,就完蛋了,直接扰乱历史了。 目前他们能用的东西太少,还是先留给他们。 祁渊没想到这东西里面的东西能神奇发热,外面的包装竟也能派上用场。 他惊诧不已,心中的亏欠感更浓:“神女,我……” 楚妗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眼珠转了一下:“你身边可有铜币、金子或是银票首饰?” 祁渊猛地愣住,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他倒是留有不少,甚至字画、竹简书籍都有许多,多半是外祖父的遗物,被季风收拾出来一并带了过来。 楚妗安一听死死咬住嘴唇,怕自己一个激动咬到舌头。 “可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可用作供奉。” 楚妗安打断他,绷着小脸,环抱双臂:“这咋了,你给我供奉,我收才叫供奉,你现在的环境打不到猎物,就用别的来换,我正好对古代,啊不,人间的东西很感兴趣。” 你别管,将手里的字画书籍金银财宝交出来!! 第十六章 蛮人来袭 楚妗安瞧着祁渊那犹豫的模样,心里愈发着急。 祁渊自幼接受宫中的“封建”教育,太过刻板,脑子不灵活。 楚妗安化身大忽悠,忍不住说道:“我乃心善之神明,此乃我首次救人,不知其他神仙如何行事,但我收受何物,由我定夺。” “待大雪消散,有了新鲜猎物,再补给我,如何?” 快同意啊财神爷,她是个俗人,字画竹简她着实需要! 祁渊不禁心底一暖,如此亲民的神仙,他怕是耗尽此生运气,才得以与她相识。 “好。” 楚妗安松了口气,总算同意了。 此刻她极为矛盾,一边理智告诫她不可贪图人家钱财,回头把钱都用来给人家购置物资,赚个差价和辛苦费就行;另一边本能驱使着她。 快快快,快把钱砸到她怀里来。 很是割裂。 这会儿暖宝宝已传送得差不多了,她将散落在外的规整一番,又堆起来全部给他送去。 全部传送完毕后,她揉揉发酸的腰,拍净手上的尘土,没事了便打算挂电话。 临挂之前,祁渊突然开口:“神女今夜可有空闲?” 楚妗安即将按下挂断按钮的手指猛地一顿,“我今晚有些私事,怎么了?” 祁渊看着一旁睁着圆溜溜眼睛,肉乎乎脸蛋上有着小酒窝的小团子,冲她轻轻摇头,随后道:“无要紧之事。” 这小团子是他小舅家唯一的孩子,家中已无人在世,士兵未对她设防,竟让她溜了进来。 前不久一直患病,今日稍好了些,听闻神女之事,便想要来见一见神女,当面致谢,手里还抱着爹爹生前专为她做的金兔子,这是她唯一的玩具,也是她的宝贝,想要送给神女。 楚妗安闻言未在意,她现今的确有事,“好,那我挂了,有事给我发消息就行,发消息时别离颂钵太远。” 想方才在山洞外已是信号极限了。 她专门将高中私藏的移动wi-fi翻出,始终置于颂钵旁,发消息她能收到。 电话挂断后,天色渐黑,农场的工人已从田地回到宿舍。 楚妗安回到房间内,先去淋浴间沐浴,而后从衣柜找出机车服,戴上头盔。 她肤色冷白,无需修饰,仅涂了一层显气色的唇釉,抱着头盔出门。 来到车库,解锁她的爱车。 她长腿一跨,插上钥匙,双手置于车把上,微微一拧,震耳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农场。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楚妗安掏出,红唇轻扬接通:“王妈。” “大小姐,二夫人出门了。” 楚妗安吹了声口哨,眼神倏忽闪过一抹暗色:“鱼上钩了。” 挂断电话,她轻点下头,头盔面罩“啪嗒一声”卡住,脚踩油门拧把疾驰而出,火红色机车衬得她纤长紧致的腿愈发白皙,青丝如瀑在她身后肆意飘荡,宛如夜间精灵般摄人心魄。 ———————————— 祁渊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入胸口,弯腰将小团子抱起:“婠婠,不可无礼,此处是何地你可知晓?” 名叫婠婠的小姑娘,今年刚满五岁,懵懵懂懂地瞪着乌黑明亮的眸子,软糯地说道:“神女。” 祁渊点头:“此处乃圣地,不可随意进出。” 婠婠一脸纠结,肉乎乎的小手揪在一起:“可神女好,给婠婠送药和瓜,婠婠想送她兔子~” 大舅母说了,香喷喷的瓜和治好病的药都是神女给的。 神女是全天下最心善的神仙! 说完还献宝似的将怀里的小兔子往上递了递。 祁渊忍俊不禁,揉揉她的脑袋:“下次,表哥替你传达可好?” 这时季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满脸堆笑,手里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里面加了些许地瓜。 季风笑着说道:“殿下,这米粥果真如神女所言,加上地瓜格外香甜,您快尝尝。” 米面各半,米面一同煮,米粥变得浓稠许多,总算能填饱肚子了。 婠婠闻到香味,口水直流:“好香呀,我要去找大舅母。” 祁渊将她放下,让人护送她回去。 一行人三个月来总算饱餐一顿,对神女的敬畏又深了一层,连带着对祁渊的信任度也更高了。 夜色渐深,祁渊短短两日,便养成每日都要拿出神女给的信件看一看的习惯,这是他生的希望,生怕次日醒来发觉这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境。 万籁俱寂,天空依旧灰暗,广阔天边毫无一丝光亮。 山洞内唯有士兵的鼾声与寒风的呼啸声交织。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亮将黑夜惊醒。 明明外头皆是大雪,山洞外却燃起大火,火势凶猛,染红半边天,融化的雪水迅猛地朝着山洞倾泻而入。 山洞内的人皆被惊醒,惊慌失措地望着比洞口还高的火焰,脸上的困倦瞬间被绝望取代。 祁渊匆忙从山洞赶来,望着外头的大火,身子猛地一颤,平日泰然自若的模样崩塌,他的手突然紧握,剧烈颤抖着,眼底映着张牙舞爪的火影。 守门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殿下!是蛮人!他们点燃浸满油的衣物包裹柴火,从山顶扔下,如今出不去了。” 祁渊得知是蛮人,强逼着自己将目光从火上移开,稳住心神,方才那一瞬间,他以为是宫中的追兵。 “将包装全部用来包裹粮食和药品!” 吩咐完,看向一旁的季风:“我们还有多少水?” 季风赶忙去查看,回来时面如死灰:“殿下,不足一坛。” 神女降下雨水之后,他们便不再打雪的主意,如今水不够,雪又在山洞之外。 众人一阵兵荒马乱后,慢慢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祁渊。 祁渊眉头紧锁,神女曾说今晚有私事要办,他不确定她此时是否能赶回。 “此刻到了齐心协力之时,山洞里有不少可通往外头的洞,这些洞多在峭壁上,蛮人无法到达,从洞口运雪!” “我去祈求神仙救助。” 不能仅仅依靠神仙,他们总要学会自救活路。 祁渊回到山洞内,给楚妗安打了两个视频,均未被接通。 他的心一点点下沉,望着山洞壁上,滚滚火影,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到地上。 他颤抖着手,打开录制视频的按钮,将外头的情况录下,发给楚妗安。 消息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这次真的不行了吗? 第十七章 你很缺爱吗? 不能仅仅依赖神仙,他们总要学会自救,谋求活路。 祁渊回到山洞内,给楚妗安打了两个视频,均未接通。 他抿紧嘴唇,心一点点下沉,望着山洞壁上那滚滚的火影,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到地上。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录制视频的按钮,将外头的状况录下,发给楚妗安。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他们背后无人可依,而蛮人依靠的是整个国家,他们富足,在如此恶劣的境地,竟能做出用油烧山洞的举动。 这次真的不行了吗? 祁渊望着外头那狰狞滚烫的大火,眉头紧紧皱起,被封锁三个月的回忆瞬间被唤醒,宛如噩梦萦绕着他,纠缠不休。 ———————————— 楚妗安将机车停稳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双手摘下头盔,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嘴唇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她随意将头盔夹在身侧,慵懒地倚靠着机车,伸出食指朝着人群的方向勾了勾。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肩头,她宛如从诡秘之林中出没的妖,妖冶诡谲,邪魅狂狷。 一群人约莫有七八个,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为首的名叫江亦,他一头亮眼的红发,看起来与楚妗安年龄相仿,带着邪魅的笑容,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楚妗安。 楚妗安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另一个人赶忙掏出打火机凑上前。 她微微低下头,猛吸一口,烟雾缭绕升腾,“怎么样?” 江亦给自己点了一根,说道:“楚姐放心,兄弟们都盯着呢,刚进去没多久。” 楚妗安站在绿化带之外,抬眸看向马路对面的馄饨摊,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 里头坐着的正是她的继母,夏韵。 她对面还坐着一人,距离不近看不清面容。 江亦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将手机递过来,他把刚刚拍的照片调出来,递给楚妗安。 楚妗安接住扫了一眼,嘴角上扬,“做得好。” 对面的夏韵正从包里掏出类似合同样式的纸张,递给对面。 她将烟头扔到地上,黑色马丁靴踩上去轻轻碾压,手腕一转将头盔戴上,修长纤细的腿跨上机车。 她侧头看向江亦,一双眼睛明亮异常,声音清脆响亮:“动手。” 说完,楚妗安微微俯下身子,便要离开。 江亦一把抓住她,嘴角挂着坏笑,眼睛微眯:“楚姐,我这帮兄弟办事可不是免费的,这可是冒着进局子的风险。” 楚妗安挥手甩开他,目光坚定:“事办得漂亮,少不了你们的。” 说完不再理会,一加油门,飞速窜了出去。 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响彻黑夜,犹如狂暴的猛兽在嘶吼。 楚妗安临拐弯前,侧眸瞥了一眼,以江亦为首的一行人已经闯进馄饨摊,夏韵头发凌乱如疯癫,坐在地上叫喊着什么,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呵。 楚妗安一路回到楚宅,太阳刚刚落山,还不到八点,李亮绝不可能在家。 楚妗安轻车熟路地将车停到车库,随手将头盔扔到管家手里,随手撩了一下脖子处的碎发,朝着屋内走去。 管家规规矩矩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走过去,但凡见到楚妗安的阿姨,都上前问好,楚妗安一一回应。 来到楼下,楚妗安掏出手机对着楼拍了一张照片。 进到屋里,来到客厅,坐到真皮质地的沙发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刚坐下,王妈便送来茶水和果盘。 还没等两人说话。 一道厌恶的女声从楼上传下来:“妈妈,你回来了吗?” 楚妗安和王妈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 王妈默默移到沙发后头,与管家并肩,一左一右站在楚妗安身后。 李婉言没有听到回应,面带疑惑地走下来,瞳孔骤然放大,瞬间神色变得狰狞。快步走过来,一伸出手指,指着楚妗安,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楚妗安悠闲地抿了口茶,抬眸戏谑:“李小姐这是啥毛病?见人就喊妈,你很缺爱吗?” 说完又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 李婉言现在半张脸肿得像猪头,另一半脸是正常的,看着既滑稽又恐怖。 李婉言被猛地噎住,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但她要当大小姐就不能做如此不雅的动作,硬生生忍住了,怒道:“你还有脸回来?” 王妈闻言向前迈了一步,笑着说道:“李小姐这话王妈倒是听不懂了,楚宅归大小姐名下,自己家为什么不能回?” 李婉言找到发泄的突破口,目光如同掺了毒的剑朝王妈射去:“主子说话有你下人说话的份?” 王妈保持着笑容。 楚妗安突然蹙眉,扬手将手里微烫的茶水,全部泼到她未受伤的另一张脸上。 李婉言下一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玄关声控灯应声亮起。 她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你敢泼我!我的脸都被你毁了!你还想毁另一边,就不怕爸爸……” 楚妗安懒得听,一脚将她踹出去,“王妈轮不到你教训,你算个什么东西!” 只要李亮在,她便不能把人赶出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告也没用,不然她真想把人打包扔出去。 说完绕过她,朝着楼梯走去。 李婉言猛地转过身,被气得双手紧握,身子剧烈颤抖,突然她想起什么,就在楚妗安即将拐上二楼时开口道:“呵,你是不是嫉妒我?” 楚妗安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李婉言心下一喜,看来她还是在意被赶出去这件事,她笑得得意,“你不必嫉妒,至少你是自由的。”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爸爸说要让我跟陆氏继承人见面,听说,他和姐姐还有婚约呢。” 王妈和管家的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抬眸看向楼上。 楚妗安听完,沉默着转身:“垃圾就该配垃圾场,你就要说这个?亏我还期待你能放出什么激动人心的屁,啧啧啧。” 她装作惋惜地摇摇头,继而上楼去了。 楼下的李婉言还在叫嚷,她快速来到书房,打开保险柜,这是妈妈的保险柜李亮打不开。 楚妗安拿到想要的东西,不再留恋下楼离开,临走之前给王妈一个眼神。 回到农场已经是深夜,楚妗安累得精疲力尽,她掏出手机,被吓一跳,金主爸爸给她主动打电话了! 还是两通! 第十八章 真狗!在这卡 bug 呢?干他 楚妗安随手将头盔扔到沙发上,匆忙点开视频。 视频中,难民绝望的哭喊声与嘈杂的脚步声相互交织,黑暗的山洞里,火光显得格外耀眼,视频画面有些抖动。 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前!!! 楚妗安撒腿就往楼上跑,一脚踹开门,飞奔向颂钵所在之处,一把抓起随身wi-fi和颂钵,又往楼下冲去。 救人必须分秒必争!楚妗安总算体会到了跟死神抢人的滋味。 她来到院子里,把颂钵放置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高压水枪,另一只手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水汹涌而出,在颂钵里不停地翻腾。 ————————— 祁渊不停地看着手机,瞧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神女说这时间极为准确,没有太阳的时候,可以依据手机上的时间来判断。 消息已经发出三分钟了,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力感,是自己无能,没法带领众人逃出去。 季风找了过来,急切地望着祁渊。 祁渊沉默着摇头。 他脸上瞬间浮现出绝望之色,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心下一横:“殿下,您把营帐披在身上,属下们用身体给您开路,您逃出去吧!去北漓城与北骑主军会合。” 身后的士兵纷纷响应,眼睛里闪烁着不惧死亡的光芒。 祁渊挥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自己绝对不会扔下任何一名士兵,独自逃走。 难民们见这么长时间神仙都没有动静,心若死灰,纷纷跪下,哭喊起来。 “求神仙保佑!!” “阿娘,我不想死,火好烫啊。” “我不想死啊!求神仙庇佑!求神仙显灵!” 祁渊听着难民们的祈求,心如刀割。 火势凶猛,外头温度极低,而山洞内好似一个大锅炉,烘烤着他们。随着狂风肆虐,火势即将往山洞里蔓延。 这燎原之火,岂是人力所能左右。 就在祁渊快要认命的时候。 外头下起了大雨,比以往的雨都要大。 难民们满脸带着泪痕,呆愣地望着外头的雨,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随后,欢呼声猛然响起。 “神仙听到了!听到我们的诉求了!” 一位银发老妇颤抖着激动地磕头:“谢神仙眷顾!” 祁渊听到声音赶忙站起身,朝外走去,果然看到外头在下雨,雨势大过火势,想来很快火就会被熄灭。 手机震动起来,是楚妗安的视频电话。 祁渊强忍着眼中的酸涩,接通了电话。 楚妗安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急得出了一身汗,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打湿了鬓角的碎发,紧紧贴在脸侧,却丝毫不见狼狈之态。 祁渊紧紧地注视着她。 楚妗安见他没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现在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对抗李亮。 还好金主爸爸没事! “我没来晚吧?” 祁渊听到这句话,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陌生而复杂的感觉蔓延至四肢,他听到自己说道:“没有,很及时,谢神女出手相助。” 楚妗安赶忙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这会儿火已经变得越来越小,祁渊看向山洞外:“守夜的卫兵未归。” 楚妗安面色凝重,这个时候未归多半是没了,“多少人?” “五十人。” 楚妗安冷笑出声,好好好,她就一会儿没盯着,把她的养成游戏的家给端了。 “对面多少人,若是有武器的话能有把握赢吗?” 祁渊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能。” 蛮人若是来的人多,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冲进来杀了他们就行。 却选择用火,可见来人并不多。 楚妗安:“好。” 楚妗安回到房子里,没有挂断电话,祁渊能够看到屋内的布局。 她用从楚宅保险柜里拿出来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里面的布局像是书房,她来到办公桌前,蹲下身掀开地毯。 地毯下的木地板平整光滑,楚妗安数着地板,数到一处后,猛地对着木板顶端一踩,木板被撬起,露出楼梯来。 楚妗安拿着手电筒下去,下去之后,里面的墙上挂满了长枪、弓弩、长剑和大刀。 外公年轻时曾在少林寺待过不短的时间,这些东西基本上是曾经外公用过的,虽说都是旧物,但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一共四面墙,密密麻麻挂满了,别人家的老人家喜欢收集古画、花瓶之类的,她家外公就喜欢这些。 祁渊透过屏幕看到那么多的冷兵器,眼睛亮了一下。 楚妗安把颂钵放在地上,将手机妥善放好,转身抱起大把兵器一股脑地扔进颂钵里。 边扔边喊:“接好了,祁渊。” 祁渊转身朝着外头喊道:“季风,召集所有男子和士兵,进来拿顺手的兵器。” 他深邃的眸子仿若燃起熊熊烈火:“即刻反击。” 季风进来看到颂钵旁滚落一地的兵器,比他们现在所用的分量足多了,刀刃泛着冷冽的光。 士兵们和难民男子被召集起来,武器被分发下去,总共六百余人。 楚妗安全部搬完差点累瘫,玛德,她的意大利炮呢!直接开炮算了! “不要输。” 祁渊神情庄重,声线低沉暗哑,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认真:“我不会输。” 说完将手机放在胸口处,他随手拿起一把剑,毅然朝着山洞外走去。 留下部分人守在山洞外,保护女子和家眷,他带着剩下的人朝着山洞进发。 每次暴雨过后,雪都会停一段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来到山顶,果然见到那五十名守夜人的尸首,他们大多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投军。 守夜站在山顶处视野更好一些,雪地白茫茫一片,长时间盯着雪地看会造成短时间的眼盲,因此只能听着动静,轮番巡查四周。 但是! 祁渊望着站在山洞上方的蛮人们,差不多有三百人,衣着厚实,他们全身上下被白色的布蒙起来,只剩眼睛露在外头,头发丝都没露一点。 守夜的士兵能发现才怪了!雪下得那么大,他们爬着过去偷袭,痕迹很快就会被掩盖。 仅仅三百人差点将他们千人一网打尽。 楚妗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真狗!在这卡bug呢?干他!” 祁渊一把抽出剑,他正有此意,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低声道:“遵命。” 楚妗安微怔。 下一秒,他纵身一跃而起,眨眼间便来到蛮人面前。 第十九章 雪橇领头犬 祁渊的剑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寒芒,他恰似所向披靡的战神一般朝着蛮人奋勇冲去。 蛮人被他的磅礴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陷入慌乱。 祁渊的身手矫健敏捷,剑式凌厉非凡,每一招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气势,令人胆寒,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使剑的技艺出神入化,剑鸣声在山谷中激荡回响,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在这场激烈战斗中尽情宣泄。 楚妗安在视频那端紧张地凝视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紧紧地握紧拳头,在心底暗暗为他加油鼓劲。 好几次剑刃在屏幕前一闪即逝,让她禁不住为祁渊捏了一把冷汗。 士兵们也被祁渊的无畏勇气所激励,纷纷奋不顾身地杀敌。 难民们跟在士兵身后,他们从未经历过战场,虽手持刀剑感到陌生和害怕,但这群蛮人欲置他们于死地!那点害怕相较而言就显得微不足道。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的碰撞声在山顶上空回荡。 一个蛮人趁祁渊没有防备,挥刀向他砍来。祁渊敏捷地侧身躲避,反手一剑刺中蛮人的胸口。鲜血迸溅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寒风呼啸不止,月亮隐匿在乌云之后,仿若被这血腥的场面惊吓到,不敢露出头来,仅仅只有雪地反射着微光,勉强能够看清敌方的情况。 蛮人见难以抵抗便企图逃跑。 楚妗安在屏幕另一边直摇头。 啧啧啧,自作孽不可活啊,趴着或许看不见,但你们穿着一身白站着跑,在这黑暗之中可不就是活靶子? 终于,最后一个蛮人倒在了他的剑下。祁渊喘着粗气,望着满地的尸首,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他让田华收拾战场,将战士们的遗体抬回山洞外。 祁渊紧蹙眉头,努力压制住喉间的腥甜,从怀里掏出手机,对着镜头说道:“神女,我们胜了。” 楚妗安看得心潮澎湃,手都痒了起来,突然觉得踹李婉言那一脚,踹轻了。 楚妗安掀起眼帘看向屏幕,只见祁渊嘴角含笑,正注视着她不说话,似乎有点……期待? 她忍俊不禁,展颜一笑,“很好,不愧是本仙看中的人。” 祁渊看着楚妗安那明艳的笑容,脸上的笑意更浓:“嗯,谢神女,若是没有神女庇护,恐怕……” 楚妗安没有注意到他说什么,夸赞完就该谈论正事了,她望着祁渊背后忙碌的士兵们。 如今留下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了,难民众多,山洞内的女眷又有一百五十多人,并且这一地方已经被蛮人知晓,不再安全,必须尽快撤离。 祁渊所说的北漓城,不知是何种情况。 楚妗安将心中的想法向祁渊说明。 祁渊听闻沉默片刻,随后道:“北漓城是外祖常年镇守之地,北骑军的主力军皆在此处,北漓城安稳平顺。” 楚妗安放下心来,北漓城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还有正统军队镇守,相比这四处漏风的山洞可要安全许多。 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个难题,一是赶路,二是住宿问题! 楚妗安有些头疼,狗子还得找那种训练好的,但现在的雪乡不知道有没有闲置的狗子,实在不行麋鹿? 麋鹿有点太大了吧。 不知道颂钵能不能容纳得下。 等等! 雪橇三傻中,阿拉斯加的体型超出颂钵的体积! 楚妗突然愣住不动。 祁渊不解,以为出了什么状况:“神女?” 楚妗安猛然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由于盘腿坐在地上的时间过长,腿都麻了,她一瘸一拐地朝着楼上走去。 祁渊担忧地望着她:“神女你的腿……” 楚妗安边像恶疾突发似的狂甩腿,边回应道:“我没事,你等我一下,一会我给你打过去。” 还不等祁渊回应,她猛地挂断了电话。 她在原地抻抻腿,一步跨两个台阶跑上去,将地下室的门锁好,把钥匙放进口袋。 然后飞速朝着农场大门跑去。 祖宅距离农场门口有不短的路程,一路跑过来,跑得她腿软。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 楚妗安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缓过劲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老黑!!老黑!!!” 东边的林子里传出几声中气十足的叫声,紧接着响起奔跑的声音。 不过几分钟,老黑那黑乎乎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范围内。 老黑看见她显得很兴奋,狂奔过来,猛地扑向她。 楚妗安身形敏捷地躲开,一把薅住他脖子上的项圈,从保安亭里拿出狗绳,卡在它的项圈之上。 老黑是一只藏獒护卫犬,是看门的好手,平日里都是保安大叔喂养,但只认楚妗安一家为主人。 藏獒的体型比阿拉斯加大多了。 先用它试试水。 楚妗安气还没喘匀,弯下腰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老黑,姐姐要送你来一场穿越之旅,若是你乖,给你买罐罐。” 说完拉着老黑就要往祖宅走。 谁知老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楚妗安一回头就见它一脸倔强地望着她。 楚妗安:???? 楚妗安又尝试了几次,老黑的身子堪比两只阿拉斯加,个头太大根本拉不动。 无奈之下,这狗哥不配合,她也毫无办法。 老黑有了动作,拉着楚妗安朝着一旁草丛里走去。 楚妗安疑惑地跟过去,就见草丛中有个工人用过忘记收起来的小推车。 老黑看看车,又看看楚妗安。 她咬了咬下唇,不确定地指着自己:“你让我坐上去?” 老黑默默让开路,坐在小推车旁边。 楚妗安腿肚子还在发酸,慢吞吞地爬上去,刚坐好,老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吓得楚妗安下意识死死抓住狗绳,努力稳住身体。 直到老黑跑到祖宅前稳稳停下,楚妗安都还处在“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状态。 谁把她家老黑拉出去偷偷训练了? 楚妗安爬下小推车,脸上带着狂喜,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领头犬有了! 将老黑带回屋子,它从未进过屋,显得有些兴奋,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声。 楚妗安给祁渊发了一条语音,他很快回复,好像一直在等着她的消息似的。 拿着老黑的爪子,按下在颂钵底部,轻敲颂钵,想要尝试一下,毕竟之前的药箱也大好多,都能送过去。 颂钵响起,老黑明显被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显得呆萌呆萌的。 下一秒,老黑就像是被虫洞吸进去一般,“唰”的一下不见了。 只留下一声惊呼“嗷呜~” 第二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送走老黑之后,楚妗安赶忙给祁渊拨通了视频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片鸡飞狗跳的嘈杂声响。 季风那怒骂的声音接连不断:“奶奶的,都给老子轻点!这可是神女赐下的神狗!神狗懂吗!臭小子,你快把手撒开!!!别薅它毛啊!” 握着手机的祁渊一脸无奈…… 楚妗安憋笑憋得小脸通红,最终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声:“实在对不住,老黑只听我的话,我就是想试试它能不能过去。” 祁渊听着她那爽朗的笑声,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目光格外柔和:“能。” 楚妗安笑着点头,“好,把它给我送过来吧。这几天你们收拾整理一下东西,这四周到处都是雪,他们赶来估计不会很快,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尽快撤离。” 祁渊顺从地点点头,可随即又面露难色,扭头看向正在与几十个士兵对峙的老黑。 楚妗安见他一副头疼的模样,笑意更浓,扬声喊了声:“老黑!” 老黑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耳朵动了动,朝着祁渊的方向撒腿狂奔而来。 祁渊瞅准时机,一把拿起颂钵,从下往上一兜,恰好套住了老黑的脚,冲击力使得颂钵响起。 老黑成功完成了穿越之旅,成为了一只去过千年前的狗狗。 楚妗安一顿狂撸,直接从厨房掏出烧鸡,给它开开荤,一整只都给了它。 接着她又说道:“这几日我会把雪橇准备好,狗子我也尽量多给你找些。一些拿不了会影响行程的东西,可以挑一些放在我这里。” 祁渊刚要开口,就被楚妗安打断。 “贡品就用首饰吧,我对你们的首饰很好奇。有事给我发消息,别离颂钵太远。” 说完,楚妗安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怕再等一会儿,祁渊又要跟她科普贡品要用新鲜的猎物才算得体。毕竟那雪貂和千年雪莲都还没处理呢,正让她头疼。 ————————— 楚妗安挂掉电话,美滋滋地回屋睡觉去了。 翌日,烈日高悬于天空,早上九点,温度已高达三十度。地面仿佛着了火,热浪烘烤着整间屋子,空气似乎都被煮沸了,外头公鸡打鸣,老黑狂吠,令人心生躁郁。 床头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楚妗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得皱了下眉,微眯着眼睛,伸手去够手机。 看清消息后,她瞬间清醒过来,起床、洗漱、穿衣服,动作一气呵成。 边下楼边给保安亭的小哥发送语音。 她坐在客厅没等多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过去打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楚妗安回到沙发坐下,对面坐着的男子,正是昨晚出现在馄饨摊坐在夏韵面前的那个人。 他是京市有名的医美专家,大家族的夫人小姐皆是他的常客。 夏韵想要修复李婉言的面容,必定会找他。 楚妗安冲他挑了挑眉,在他面前伸出手,昨晚看见的那份合约便出现在她手上。 那份合约详细记录了修复方案,李婉言的左脸和半个肩胛骨的皮肉被烫伤留疤,修复需要一大笔费用。 楚妗安嘴角隐晦地上扬,啧,她可真恶毒。 “钱会准时打到你账户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这件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她乐呵呵地把报告收下,放在身旁,显然没打算还回去。 她原本只是拜托他演一出戏,谁知夏韵如此心急,既然如此,便将计就计,做了一个假的方案,再通过邮件发给夏韵,里头需要详细描述的内容,夏韵毫不避讳地一丝不隐瞒,全部填写了出来。 之后便是打印出来,见面签字就行。 那名男子闻言笑了,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楚小姐,您外公对我有恩,您不必如此见外,这报告您若要留着便留着。” 这名男子名叫沈煦,是他们家资助的留守儿童之一,一直供到他大学毕业,外公才停止资助。 楚妗安把人送走,赶忙打开财经新闻,果不其然,热度第一条便是: “楚氏集团暂任董事长李亮私生女毁容,其母夜会医美专家。” 之后便是几条热度稍低排在它下方的。 “楚氏集团私生女鸠占鹊巢” “楚氏集团继夫人散布谣言” “楚氏集团原董事兼总裁丧生之事存疑。” 这一条在热搜的中间位置,点击量不多不少。 财经新闻很少被普通人关注,但大家族的人会关注啊,昨晚的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市的名门贵族。 楚妗安手指滑动热搜,目光盯着中间那一条,嘴角微微勾起。 她外公和妈妈的确是飞机失事丧生,私家飞机引擎发生故障,是因维护疏忽导致,涉及的员工已被警察带走。 但她外公和妈妈离世后,获利的却是他们那一家。 鸠占鹊巢?这词不错。 夏韵不是散播谣言吗?这种手段不光她会,楚妗安也会。 她半真半假地写了一篇爆料,附上一张照片,是李婉言出现在她房间的照片,发给不同的营销号。 商人从不看重手段与过程,只在乎结果。 越是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越能引发人的好奇与深思。 背着人命的母亲,毁容丧肤的女儿,还有着急联姻的父亲。 啧啧啧,世界终于安静了。 在她生日前的这个月,她不相信李亮会毫无动作,这下真的没人来烦她了。 楚妗安看着外头烈日刺眼,车道两旁的树叶,蔫蔫地低垂着。 她开车出门,又去了一趟市场。在小镇上的这个市场,相当于杂货铺,里面除了菜,还有各种五金用品以及木质日用品。 她来到市场,和上一次一样,好些人的目光偷偷地盯着她看,只是眼神不同了,上一次好多是充满恶意的,这次却是同情。 没错,她散播谣言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低素质者,受了委屈那是必须要反击的。 她家农场的工人很给力,当初农场变故,走了一大波人,现在还留下的都是看在情分上留下的。 从当事人家里传出的八卦,可信度大幅提高。 楚妗安无视他们的眼神,径直走进一家不锈钢店,一位大叔正在店里吹着风扇,看着电视呢。 “全叔,你认识接定制的大厂吗?必须是大厂,我着急用。” 第二十一章 雪橇三傻 全叔闻言,还没看清来人呢,待看清后愣了一下:“妗安啊,你要做什么东西?” 楚妗安进店逛了一圈,瞧瞧有没有能用的东西,顺便回道:“雪橇,我接了雪乡老板的大单子,他与我外公相识,想问问我有没有渠道,这是照顾我生意。” 全叔听完,想起今日突然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嘴角的笑容顿了一下:“稍等,我帮你问问。” 楚妗安颔首,全然装作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同情。 全叔进到里屋打电话,很快笑意盈盈地出来:“有大厂同意接单,那位老板要货急吗?” 楚妗安故作为难的模样,“挺急的,最好三天内要货。” “有规定雪橇样式吗?” “没有。” 全叔一听,猛拍大腿,嘴角上扬得更高了:“不瞒你说楚丫头,我家里弟弟就是开厂的,去年冬天因为咱北方爆火,我弟弟跟风做了不少雪橇,赚了一大笔。可还剩不少雪橇在库里压着,正愁没地方出手呢。” 他搓搓手,期待地望着楚妗安:“你要多少?要不先拿这些?你放心,绝对很大,质量有保证,一辆雪橇能坐十人左右。” 楚妗安露出为难的神情:“老板说要一百辆,他那边做度假村生意的,需要的多,但这个价格……他只是处于人道主义照顾一下我,肯定手里也有渠道。” 全叔见状赶忙说道:“你放心,绝对比市场价低,这不是着急出手嘛,不过普通雪橇恐怕不够数,电动雪橇你要吗?” “要。” 最终成交70辆电动雪橇,30辆普通雪橇,明天就能到货,全都是现货,楚妗安让全叔通知他弟弟,将电动雪橇充满电。 有电动的还能省下不少狗子。 临出去前,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在原地等着,见她出来纷纷低下头。 楚妗安目不斜视地朝着外头走去,这一路上收到不少店家送的蔬菜瓜果,都说是心意让她一定要收下。 她望过去,那群阿姨叔叔们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些许愧疚和心虚,楚妗安心知肚明,一一笑着收下了。 她外公为人和善,乐于助人,谁家有难她家都会出手相助,在这一片生活许久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她家的恩惠。 但在八卦面前还是没忍住露出本性,结果风向逆转又醒悟过来。 她将东西放进车的后备箱。 楚妗安出来后先去了一趟狗市,刚走进去就有不少人过来竭力推荐自家的狗子,什么狗爸狗妈都是参赛级别的名狗,不然就是从国外引进的品种。 楚妗安看过去,全是嗷嗷待哺的小狗子。 她直接略过,继续往前逛,可能她溜达的时间太长,很多人见她对小狗不心动,撇撇嘴不再管她了。 最终她在一处院门口停下,目光被院子里的狗子们吸引住。 她站在门口处,顿时引发里头狗子们的狂吠声,叫得嘶声裂肺,好似楚妗安入侵了它们的领地。 屋里有人走出来,呵斥几声,狗子们的声音顿时消退下去,她笑着迎上来。 “小姐要买狗吗?” 楚妗安望着一双双蓝色眼睛,还透着智慧的眼神,其中一个上一秒还凶巴巴地瞅着楚妗安,下一秒由于被呵斥,扭头撞了树。 楚妗安:…… 这玩意真的能拉雪橇吗?不会迷路? 楚妗安回过神,默默嗯了一声。 那位婶子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好,我这都是成年狗,已经训练好了,不乱拉乱尿,你看看想要哪一只?” 楚妗安看了一眼院内,里头好多哈士奇,萨摩和阿拉斯加倒是少一点,零零散散只有几只。 三十只雪橇,最好是阿拉斯加和萨摩多一点,这两个体型大力气大,再搭配上哈士奇那撒手没的天性,绝配。 “萨摩和阿拉斯加只有这几只吗?” 婶子愣了下,随后狂喜,眼睛都眯起来了:“还有还有,你要多少?” 两人商讨一番,最终定下三种加一起一百只狗子。 一百只还是能养得起的,金主爸爸留下那么多钱,再来一百只都养得起! 定好雪橇和三傻,楚妗安回到农场,猛炫一大杯冰水,才感觉身体里的燥热被压下去。 她坐到沙发上,翻出外公的通讯录小本本,找她们一家经常去度假的雪乡老板的电话。 拨通后,好长时间才接通。 楚妗安开门见山道:“廖爷爷安~你们已经开始训练狗子了嘛?” “嗯,没什么,就是有朋友想要开个度假村,搞个吸引人的项目,想收购几只训练有序的狗子。” “对,你还有多少?好,那就这些,您定个价,我给您转账,该怎么定怎么定,那个老板有钱。” 挂了电话,楚妗安直接给他汇款三十万元,统共要了十只狗子。 想要训练出来一只领头犬还挺不容易的,这个价格已经算是给她人情价了。 她家大黑也可以算一个,加在一起一共是十一只狗子,当成领队的。 领头犬当道,电动雪橇跟着狗子走,能避免不少安全隐患。 它是团队的方向引领者。凭借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在复杂多变的地形和环境中准确判断前行的路线,为整个犬队指明前进的方向,避免队伍迷失。 完美! 拉雪橇还是得有经验老道的领头犬才行,靠撞树的哈士奇,保准完蛋。 领头犬到货要慢一点,还得需要两天才能送到。 雪橇明天就可以送到,还有啥,粮食今天给他们送去,再过不久秋收,粮食就不用愁了。 她自己就可以给送。 还有什么来着? 楚妗安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手机响起来,楚妗安接通。 “你好,是楚小姐吗?您定的军大衣到货了,现在方便签收吗?” 楚妗安原本瘫在沙发上歪七扭八的身子,猛然坐直身子:“可以,你现在在外面是吗?嗯,跟保安说一声,直接进来吧。” 军大衣今天到货来着!差点忘了! 楚妗安快速跑上楼,将颂钵和随身wi-fi拿在手里,朝着仓库方向跑去。 楚妗安、司机师傅还有两位卸货人员忙活半天才将军大衣卸下来。 将货物按照男女儿童的衣服分类,上面包裹着塑料纸,衣物崭新带着一点点机器的气味。 第二十二章 不要让我输 待送走司机师傅之后,她给江亦拨通了电话。 江亦那边似乎刚睡醒,声音懒懒的,身边还有女人娇娇软软的声音:“有事?” 楚妗安:“做得不错,款给你汇过去了。我听说你妈哮喘突发,你不去吗?” 江亦家里从事房地产行业,他妈妈秦玉华是她妈妈的闺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 “不去。”江亦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楚妗安撇嘴,得,给钱的时候叫楚姐,事办完了就本性毕露,还是打得轻了。 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反正话已经说了,江亦肯定会去的。 他并非天生的坏种,只是个想引人注意的小孩子罢了。 别看他们俩瞧着差不多,其实江亦今年才17岁,上高二,正处于叛逆期。 他前段时间被家里停卡,据说一直住在外面。 楚妗安望着给他发出的转账信息发呆,片刻后,给祁渊拨通了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接起,从视频中可以看到士兵们身着银盔甲,忙忙碌碌的从祁渊身后飘过。 “已经开始收拾了吗?” 祁渊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行李的众人:“嗯。” 他回过神来:“神女忙事已了?” 楚妗安闻言小嘴一撇,抱怨似的:“昂,为你准备那些东西,累坏了。” 祁渊唇角含笑,柔声道:“辛苦神女,祁渊铭记于心。” 自从那场大火风波之后,两人的交流不再那么生硬,只是祁渊的态度仍透着几分尊敬。 楚妗安:“棉衣现在给你送过去,雪橇和狗得明天,不过你那边有没有驯兽师?”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得问一下,她着实担心哈士奇那撒手没的个性。 祁渊闻言顿了一下:“队伍中未曾有驯兽师。” “这样啊。”楚妗安喃喃道。 倒也是,哪有军队里安排驯兽师的。 祁渊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薄唇轻启,声音中夹带着笑意:“倘若神女信任祁渊,可让我一试。” “你有驯兽经验?” 祁渊颔首:“曾驯服过一头成年公狮。” 当时的祁渊刚满十六,秋猎时猎得一头公狮,回宫后耗费三天将其驯服,连驯兽师都对他称赞不已,最终敬献给了大齐皇帝。 楚妗安很满意:“好,就你了,差不多有一百只狗子,明天我把老黑送过去,让它帮你。” 祁渊轻声道:“好。” 他那边的雪仍在下着,再看整理行李这边,有些被暖宝宝的外包装包裹着,而有些则露在外面,没有包装覆盖,外头那么多雪,非湿了不可。 楚妗安望着后头摞得老高的军大衣,抿了下唇,包裹军大衣的塑料纸倒是软的,但质量不太好,容易破。 她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给你送的军大衣,和暖宝宝一样,外头的包装可以用来包裹行李,不过质量有些差,容易坏,要是坏了,就别再用,给我送回来。” 他们那边没有储存垃圾的地方,像塑料这种特殊材质,都需要单独处理,不然会影响环境。 祁渊一直表现得很乖巧,全然没了那晚肃杀的模样,他点点头应下了。 就在楚妗安正要把东西给他送过去时,颂钵突然响了一声,紧接着一枚缠金翡翠坠珠簪子出现在她眼前。 楚妗安眼睛猛地瞪大,一把抓起来,这枚簪子通体由翡翠制成,翠绿色十分好看,拿在手上还有些凉意,对着光,清透又能看清里头的纹理。 上面则是金丝缠绕在翡翠簪子上,贵气却不俗,美极了! 楚妗安也是汉服发烧爱好者,她买过不少发饰,但都比不上这一只好看。 “这也太好看了吧!” 祁渊每每惊叹于神女的直白,她仿佛是刚诞生不久的新神仙,有些天真无邪,单纯无比,心中所想,一目了然。 但见她喜欢,祁渊没忍住勾起一抹笑,宛如夏日拂过垂柳的清风,令人移不开眼:“神女喜欢便好。” 楚妗安喜欢得不得了,不仅能自己佩戴,缺钱的时候还能出手!爱惨了! 李亮现在正大量收购股份,想等她二十岁后巩固地位,就算不能,他的股份与楚妗安相差不大,也能有话语权。 她缺钱,非常缺。 楚妗安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突然觉得这几天的忙碌还是很有意义的,就当真是有个大客户在她这儿要货吧! 她抱起衣服哗啦啦地往颂钵里送,满了就敲一下。 忙活了好久,才将衣服全部送过去。 有钱是好,可腰快断了。 她拿起手机,有点纠结:“粮食还剩多少?” 要不要再送点过去,她平日不做饭,不清楚正常用量。 祁渊如实回复:“还剩一半,米汤和面一起煮,节省粮食。” 楚妗安突然有些心疼他们,大手一挥:“没事,你们尽管吃,不够还有,我这边粮食充足。” 祁渊闻言罕见地没有说话,脸上浮现出些许难为情的表情。 楚妗安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祁渊半晌后说道:“粮食已然足够,只是……” 楚妗安点头,“缺蔬菜?” 蔬菜就有些难办了,她们家农场瓜果蔬菜不缺,但收成之后便会被各个市场贩子收购运走,很少留存,现在距离收成还有些时日。 出去大量购买的话又太引人注目。 祁渊见神女有些为难的样子,下意识开口:“神女能为我们送来粮食已是大恩,蔬菜无妨,能填饱肚子已属不易。” 楚妗安整个被萌到,不是吧,这么乖?太子殿下这么乖? 啧,这让人莫名感到心酸。 楚妗安这人吧,吃软不吃硬,他这么一说,“我尽快给你送去蔬菜。” 祁渊正想开口,便见神女一脸严肃,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楚妗安神情格外认真地开口:“等价交换,还记得吗?” 这可一点都不等价,她简直是土匪行径!那钱够买两辈子的粮食了。 楚妗安叹息一声,开始飙戏:“我选中了你,你定要争气,缺什么都要说,我第一次处理凡间之事,不要让我输。” 祁渊闻言顿时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肩背挺直,眼神倏然变得坚韧:“祁渊遵命。” 楚妗安红唇轻扬,眼底尽是愉悦:“乖。” 第二十三章 军大衣 楚妗安把东西送完,便打算挂断。 祁渊叫住她:“神女。” 楚妗安轻“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屏幕,等待他下文。 祁渊唇角含笑,温声道:“神女喜爱首饰?” 楚妗安似是很是不解:“这世上有女子不喜欢首饰?”忍不住反问。 祁渊闻言笑了,心有所想地点点头:“好,祁渊记下了。” 楚妗安也不管他记下了啥,她得赶紧去瞧瞧还能囤点啥,别养成游戏刚开始,npc就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不行。 ———————————— 挂断电话,祁渊坐在岩石上,握着手机出神。 外头大雪纷飞,寒风拂过山洞,令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山洞里,人们身上都贴着暖宝宝,虽说依旧寒冷,但他们脸上皆挂着满足的笑容,与楚妗安初来时所见不同。 季风知晓祁渊在与神仙交流,招呼着众人别过去,一扭头却察觉他在愣神。 他走过去,一只手呈喇叭状置于嘴边,用气声问道:“殿下说完了?神仙如何说?” 他们这几日每日以粮食为食,士兵们倒是都不挑剔,有得吃便已满足。但难民中的老人和孩子却受不了,家中男丁心疼家人,便隐晦地前来询问,倒也能够理解。 他们身上唯有剩下的银票与铜币,他们想用全部身家,为妻儿母亲换得些许蔬菜。 在大齐王朝,只有皇室才可使用金子打赏,百姓得到金子可去皇库兑换铜币和银票,不可用金子消费。如此一来,金子即便流通出去,最终还是归于皇室。 祁渊听着,同意了,只因神女看起来对凡间的货币颇感兴趣。但他不知为何望着楚妗安那张脸,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好在神女通晓人心,知晓他心中所想。 祁渊默默点头:“神女同意赐予我们蔬菜。” 难民们自季风去找祁渊时,便知晓小公子与神仙的交流结束,悄咪咪凑过来。闻言,个个跪地欢呼。 “谢神女恩赐!谢神女眷顾!” “太好了!有粮有菜,我们有救了。” 一些年岁较大的老者,闻言更是热泪盈眶。他们在这世上漂泊许久,阅历丰富,却从未见过神迹。在这般艰难的环境中,神女并未抛弃他们,怎能不让他们感动。 一时之间,山洞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感恩声和啜泣声,混杂在一起。士兵们紧紧抿着唇,仔细瞧的话,便能看见他们眼中泪花悄然涌出。 祁渊站起身,摆摆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诸位,神女仁慈,免除我们供奉新鲜猎物,允许我们用任何物件祈求。但要铭记,对待神女务必诚心,否则若神女抛弃谁,我必不再求情。” 说完,难民们顿时想起上次神女收回粮食的情景,脸上纷纷露出些许敬畏和恐惧。 祁渊扫过众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用力按了一下胸口处,将剧烈的咳意压下,看了眼季风,率先朝着山洞内侧走去。 避开难民后,祁渊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脚下便是凤阳城主城,此时的凤阳城人已不见踪影。” 季风疑惑地望着他,呆愣着点头,全然不知他此时提及此事所为何意。 祁渊下一刻说道:“令田华于山洞守护百姓与家眷,你我今夜去掘雪找出凤阳主城楼。” 季风倒是听懂了话,却对这个命令心存疑惑。本着主子之言即为天命的宗旨,本本分分地下去吩咐。 回来后,实在没忍住问道:“殿下,为何挖雪找城楼?” 这凤阳城他们都没有亲戚在,殿下更不可能有。殿下的家人要么身处京城,要么远在北边的北漓州。 祁渊不知想到什么,冷不丁笑出声,笑声温润又温柔:“寻首饰。在此环境下,即便有猎物,也都提前被迫冬眠,未冬眠的猎物基本被冻死。” 他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季风:“供奉神女才可索要粮食。” 季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神女喜欢首饰啊。 这就好办了,季节颠倒,猎物着实不好找,名贵的药材也是可遇不可求,像上次的千年雪莲,这么久也未曾找到第二颗。 自从神女第一次赐下粮食之时,祁渊便每日派他们寻找猎物。可这方圆几十里,除了他们再无其他猎物,正为此头疼呢。 祁渊见他明白,便不再多言,挥手让他下去,如今只需等待夜幕降临后行动。 颂钵放置在山洞最里头,山洞并非直线,而是有分叉口的,一边存放着粮食,一边放置着颂钵,门口皆有佩戴刀剑的士兵镇守。 祁渊走入山洞内,来到颂钵前,只见满地的棉服,皆是翡翠般的颜色,上面还带着毛茸茸的领子,并且男子衣物和女子衣物瞧着都贴了纸,但他并不认得上头的字。 只能通过大小辨别,他叫来两个人,将这些衣物规整起来,并把外包装保存起来,按照神女的要求,把它们叠放整齐。 祁渊摸着外包装的料子,的确不像暖宝宝包装那般厚实,但能防雪已是帮了大忙。 衣服全部被拆开,女子、男子和孩童的衣服被分类。 见准备妥当后,祁渊先让人将士兵叫进来,把衣服分发下去,之后便是家眷,最后是难民。 难民不敢有怨言,此时他们活命的机会,就掌握在祁渊手中。 衣服分发下去,他们终于能够脱下一层层夏装叠起来的衣装。叠起来的衣服不仅不太保暖,还行动不便,显得极为笨重。 他们都穿上暖和厚实的军大衣,将暖宝宝贴在衣服里,一股暖流径直透过肌肤表面传进身体内。 难民们得了好处后,干起活来更卖力,女子负责女红,将外包装用针线缝起来,保护行李和粮食,男子负责收拾箱子,跟着士兵们出去找猎物供奉神仙。 季风穿着新衣服,还美滋滋的。他体格壮硕,向来做衣服很费布料,他阿娘在世时,没少为此忧心。 没想到神女送来的衣服竟这般合身。 季风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什么,贱兮兮地凑过去。他与祁渊关系要好,向来头脑简单,口无遮拦,直接问道:“殿下,神女名讳为何?待回到北漓城,以她的名讳建立神殿。” 第二十四章 掘雪挖宫,寻得金银珠宝 祁渊的话语如寒冰般冷冽,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怒火:“神女的名讳,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随意提及?” 季风的神情瞬间严肃,他猛地单膝跪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臣知罪。” 祁渊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不为例。看好你的人,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对神女的不敬之词。” 季风的神色变得恍然,他回答道:“是!” 他离去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恰好这时,田华带着猎物归来,看到季风这副模样,忍不住调笑起来:“哟,我们季大将军又被殿下训斥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殿下是什么人,你肯定是又口无遮拦,惹怒了殿下。” 季风被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法反驳。他的确因为口无遮拦而挨了骂,只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田华却毫不在意,反正他已经让季风感到不快。他哼着小曲,走到一旁继续巡逻。 他们两人向来不和,但在遇到危险时,却能并肩作战,共同杀敌。而在平时,不相互挖苦几句,他们就会感到不自在。 夜幕降临,祁渊对田华嘱咐了几句,然后带着季风和一部分士兵,朝着山下的凤阳主城出发。 凤阳主城高耸入云,这里是皇家的行宫,位于北方,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避暑的理想之地。 只要能看到主城的房顶砖瓦,祁渊就能进入其中。皇宫和行宫内布满了地道,他可以通过这些地道前往各个宫殿。 他的外祖在临终前察觉到大齐帝的异动,于是设法将他召出东宫,告知他这一情况。 按理说,被封为储君后,现任皇帝应该告诉他地道的所在。更何况祁渊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但在外祖告知他之前,他对这些地道一无所知。 地图上的线路错综复杂,京城附近的城池众多,而凤阳城和北漓州位于大齐国境的边缘,与周边城池相距较远,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祁渊和士兵们身穿军大衣,外面披着从蛮人身上剥下的白布,裹得严严实实。 他们下山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祁渊紧盯着地图,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停下。 季风赶忙挥手,让后面的人停下来。 他们周围没有照明工具,只能依靠白雪映出的微光辨认彼此。 祁渊的视力一向很好,在确定了位置后,他命令士兵们开始挖掘。 大雪纷飞,狂风呼啸,雪花不停地落在他们肩上,祁渊的睫毛上挂着雪化成的露珠,不久就结成了晶莹的冰珠。 不久,他们的脸冻得通红,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寻找供奉神仙的祭物,所以都感觉浑身是劲。 他们用盆、剑柄等一切可用的工具挖雪,一百人围绕着祁渊指定的位置奋力挖掘。 大约两个时辰后,天空逐渐从黑暗转为深蓝色,凤阳主城房脊上雕刻的图案终于露了出来。 祁渊的嘴角微微放松,他一路滑雪下来,冷风不断往他肺里灌,刚落地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季风跟着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闻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路打着滑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 季风担忧道:“殿下,要不还是臣下去吧。” 他不知道皇宫地道的事情,看到房子,他有把握将房子里值钱好看的东西带出来,什么东西值钱他还是清楚的。 祁渊感觉到喉间的血腥气涌上来,他用力按了下胸口处,缓下去后说道:“你在上面带人将这一处的雪尽量清理干净,我自己下去。” 季风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祁渊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劝,只得眼睁睁看着祁渊挪开房瓦,纵身跳了进去。 他仰天长叹,殿下变了,与前几日相比变化明显啊。 以往他不在乎百姓,不在乎环境天灾,只一味地看地图带路,不管身后跟了多少难民,能让他关注的只有家眷。 有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殿下好似只负责将他们尽快送回北漓州,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求生的欲望。 也没有从前温文儒雅太子殿下的影子,他更像是被驱逐抛弃的落难者。 有了神女,殿下终于还是有了些从前的样子,并且有了上位者的威慑力,再也不是北骑将军护着的太子殿下。 季风感叹完赶忙招呼人清理,不然等殿下出来,没达到预料,挨骂的还是他。 祁渊跳入房间后,屋中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夜明珠,屋里勉强亮了起来。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引路,贴着墙边来到烛台前,掏出打火机,将烛台尽数点燃。 祁渊转过身,想要辨别这是哪一处宫殿,结果刚转过来,身子猛地顿住,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所吸引。 画上画着一名娇艳动人的女子,身着正红色宫服,头上的九凤髻佩戴着金黄色凤凰欲飞的步摇,她脸上带着温柔似水的微笑,怀里还抱着一名瞧着仅有四五岁的男童。 是母后。 祁渊双脚像是被生生钉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紧,眸中逐渐变得猩红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行宫时,母后花重金聘请画师,为他们作的一幅画。 上一次离开行宫前,他刚从荷花池爬出来,摘了不少莲蓬,来到母后宫中,见到此画还十分不解,为何那时母后要作这样一幅画。 皇宫若非必要,很少画人物。 母后笑得温柔,声音婉转又柔和:“那时你第一次来到行宫,处处好奇,拦都拦不住,便想着画作总能留住你,之后母后便想留作念想。” 之后,她还说了什么来着? “我们阿渊长得真快啊,晃眼间竟都这么高了,若不是这画,母后都快记不得你调皮时的模样了。” 祁渊如今再次回到这里,整个屋里弥漫着冰冷刺骨的气息,早已物是人非,再无那时的温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得让他心慌。 第二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呀~ 祁渊将屋子里的首饰和金钱全部拿了出来,母后的金库从不避讳他。 放在何处甚至都会详细地跟他说明,他熟练地将各个小匣子拿出,里头装满了零散的首饰。 床底下还有一处暗格,祁渊半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去,触到一处凹洞,稍稍用力一按。 “啪嗒”一声,板子掉下来,床竟然是空心的。 祁渊抿紧唇,伸手探进去,里头共有三个小匣子。一个装着满满一匣子的银票,上头刻着大齐国号与年月;一个装着首饰与珠宝;还有一个被锁起来,锁头做得精美繁琐,瞧着不像是用钥匙能打开的。 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在外头不安全。 时间紧迫,祁渊抱着三个匣子,四处寻找能捆绑的绳子,最终用匕首将被子划开,充当绳子,将东西全拽了上去。 他出来时,天已经泛起鱼肚白,祁渊仔细地将砖瓦放回去。 季风望着身边这一堆堆的箱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殿下,这些能换不少粮食吧。”边说边分泌口水,快馋死了。 自从殿下说神女同意赐予蔬菜后,他整颗心都变成了绿油油的蔬菜状,三个月未曾吃一片青菜,实在是馋得厉害。 祁渊轻功点地,轻而易举从坑底跳上来,回眸看了眼母后曾住过的宫殿,沉声道:“将雪埋回去。” 待士兵将大坑填好,天色已经大亮,却依旧没有阳光,乌云层层密布,这雪似乎有着永远下不完的架势。 众人跟在祁渊后面,不时望向周围。凤阳城虽离京城甚远,却景色宜人,曾是个水城,富家公子哥和小姐妹闲来无事便游船作诗,好不惬意。 如今的凤阳城已被大雪完全覆盖,不免令人一阵唏嘘。 但此时他们的心态已和初来时不同,现在的他们有神女庇护。 士兵们望着满满的“猎物”,脚下的步子更加轻快。 季风憋了一路,实在憋不住凑上前问道:“殿下,我们为何要将坑填回去,不去找了吗?” 只是这些东西,想要养活他们这些人都难,更何况回到北漓州还有十万大军呢。 祁渊瞥他一眼,解释道:“今夜再去,若是不填便是告诉敌军我们的行踪。” 他们的人本身就少,若是被蛮人知晓他们从山洞出来,山洞内留的士兵便更少了,恐怕蛮人会选择进击。 季风恍然大悟。 祁渊望着他无奈摇头,季风是个很好的将领,骁勇善战,就是脑子不太灵活。 ————————— 楚妗安挂了电话后,回到屋里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点了个外卖。等外卖来的工夫,打开小地瓜app搜索极寒需准备的物资。 突然感觉到身子底下好像有东西在动,她猛地坐起身,一脸惊恐地盯着床上凸起的地方。 床垫被顶得一鼓一鼓的。 楚妗安小心翼翼地下床,围着床看了一圈,没有哪里有问题。 她迟疑地掀起落地的床单,看清后傻眼了。 我勒个豆,席梦思左侧中间被掏了个老大的洞。 楚妗安打开手电筒,朝里偷看,一个白花花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盯着楚妗安。 一人一貂大眼瞪小眼。 楚妗安猛的闭上眼睛,她这几天的确是有点忙,把这小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它怎么这么老实,合着是在暗戳戳给她制造“惊喜”呢! 楚妗安一怒之下提着它的后脖颈,无情地将它扔到一旁的懒人沙发上,心疼地望着还没用多久的席梦思。 一扭头就见那小东西还没心没肺地舔着毛毛呢,她更来气了。 她只得将席梦思换下来,把妈妈楚嫣曾经屋里的席梦思移过来。 刚换完,正好外卖到了,楚妗安从杂物间里找出老黑曾用过的笼子,一把将雪貂扔进去,凶巴巴地警告:“给我好好反省吧!” 她飞速冲出去拿外卖,待回来时,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屋里响起的电话铃。 楚妗安进到屋里,拿起手机接通:“怎么了?” 裴诗音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你上热搜了!好多人在骂夏韵和李婉言,你做了什么?” 楚妗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语调愉悦:“我能做什么?热搜上难道不是事实吗?” 李婉言毁容是真,楚妗安被赶出家是真,房间被占是真,夏韵散播谣言更是真。 至于那条半真半假的阴谋论,又没明确公布证据事情是他们做的,至于旁人如何想,楚妗安又没法控制。 她的确没做什么。 她又没半夜趴网友耳边,让网友去骂他们。 裴诗音撇嘴,轻哼一声:“我才不信,不过管他呢,总归你没受委屈就行。” 她顿了下,继而突然语气有些兴奋:“你那个千年雪莲还在吗?” 楚妗安突然想起来,前不久和雪貂送过来的还有个雪莲来着,当时给裴诗音拍了张照片,就给扔冰柜里去了。 “还在,怎么了?” 裴诗音夹着声音,讨好道:“要不你考虑考虑卖给我们?” 楚妗安不解了:“你们考古还搞这些?” 裴诗音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教授想要,他儿子所在职的医院正在寻名药,他们的医院中医结合,什么药都收,中药也收。” 楚妗安无所谓,反正这个千年雪莲对她来说没什么用,还不如钱来得实在。 “可以,定好价发给我,把医院地址给我,我给寄过去。” 两人谈好之后,将电话挂了。她今日下午又是换床垫又是拿外卖,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挂了电话,她点开小绿信,才发现她的消息栏已经被刷屏了。 她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跟着楚嫣和楚霆华出席各种宴会,她的交友圈便是各种继承者。 楚妗安望着他们发送的信息,笑容高高挂起,现在京城内无人不知楚氏内的事情,股票跌了不少。 啧啧啧,自作孽不可活呀~ 她每个都认真回复,该报平安的报平安,该卖惨的卖惨~ 反正她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可怜,卖惨怎么了! 楚妗安吃完饭,天色逐渐暗下来,她坐在大门口乘凉,一手拿着蒲扇,悠哉地刷小地瓜。 刚刷到一个帖子,她猛地坐直身子,眼睛闪着亮光。 她怎么没想到呢! 第二十六章 叮咚~您定的蔬菜已到账 蒙古包! 蒙古包是个好东西,比营帐更耐用,只是体积太大不太方便。楚妗安眼珠转了转,站起身来。 不方便也总比几百号人躺在雪地里强,一夜过去,怕是得有一半人去见阎王。 还有蔬菜,她记得隔壁农场的大婶前段时间还在农贸群里吆喝来着。 楚妗安从冰箱里拿出冰棍,回到屋里。 边吃冰棍边给大婶发消息,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婶可能睡了,一直没有回复。 吃完冰棍,洗个澡,美滋滋地上床睡觉,等着第二天迎接汪汪队大军和雪橇。 第二日清晨,温度尚未升高,屋内鸦雀无声,唯有空调运作的呼呼声。窗外枫树的影子映在窗帘上,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床头柜上插着充电器的手机响个不停。 楚妗安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将手伸出被子摸到手机打开。 江亦:验收。 紧跟着下一条便是视频。 楚妗安猛然清醒,点开视频。 里头传出老太太尖着嗓子哭喊的声音,并且还是坐在楚宅门口,边拍大腿边嚎。 “丧良心的东西,我费心费力地把你养大,你现在飞黄腾达就不认爹娘了!” 那边传出小声的说话声,听不清说了什么。 只见那老太太急了:“你出生证明都还在我这,我现在来闺女家还得证明一下我是你妈?” 之后老太太一气之下不顾阻拦冲了进去,传出摔砸东西的声音和尖锐的吵架声。 门口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管人富裕与否,吃瓜是本能天性。 真好,一睁眼就有好事发生。 楚妗安难得好脾气地给他发了条语音:“你爸不在,据说去沪市出差了,去看看她吧。” 江亦秒回:谢谢。 楚妗安坐起身,望着窗帘上浮动的光影,心情甚好。 这个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夏韵嫌弃自己的出身,连结婚都不曾跟家里说。 结婚这种大事怎能不跟家里说一声呢?这可不好,多不孝顺。 楚妗安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嘿嘿嘿,这下整个京圈的人都知道李亮在原配妻子尸骨未寒之时又娶了一位。 老太太真给力,就算一些不怎么看新闻的人也得知道了。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起床,洗漱完回复隔壁农场大婶的消息。 大婶农场只剩下一些还未出手的蔬菜,夏季盛产西红柿、豆角一类的蔬菜,根本卖不完,还有就是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 楚妗安把她手里的蔬菜全部收购了,西红柿有五百斤,豆角和韭菜各二百斤。 剩的不多,但应该是够了。 大婶的农场就在旁边,一会早饭过后就给送来。 雪橇在中午时候差不多能送来,狗子要在下午,领头犬还得明天。 楚妗安望着手机里的这一堆消息,颇感头疼,恨不得分出个影分身来。 她吃完早饭,坐在客厅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呆望着颂钵。 片刻后,她拨通视频通话给祁渊。 很快被接通,祁渊咳嗽愈发严重了,眼睑下的乌青格外明显。 楚妗安见他憔悴的模样,皱起眉头:“你昨晚做贼去了?” 祁渊闻言,猛然愣住:“神女,祁渊并非贼。” 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竟让神女认为他是贼。 楚妗安撇嘴:“一般贼都是昼伏夜出,你那黑眼圈多重,自己瞧瞧。” 祁渊听明白了,神女这是在关心他,薄唇悄然上扬。 楚妗安心思盘算着他的病,开口道:“这几日我将手头的事都忙完了,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都在。” 祁渊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大火时神女匆忙赶回来的情景,心中感激不尽。 楚妗安手指轻点茶几,“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现在去让医……懂医术的神仙帮你瞧瞧,你晚上不能再熬夜,你的病加重了。” 祁渊一直强忍着咳嗽,楚妗安能看出,他脖子上的青筋格外明显,脸都憋红了。 楚妗安目光灼灼地望着屏幕里的他:“想要你的人活着,首先你得活着。” 祁渊唇角瞬间绷直,眼眶有些湿润:“是,祁渊谨记。” “一会蔬菜到了,我给你送过去,中午送狗和雪橇,你先带人试试。” 主要先试电动雪橇,电动雪橇操作起来应该不难,但对于古人来说还需适应。 最好明天领头犬到了之后启程。 蛮人再来一次,这人就全没了。 到手的财神爷不能就这么飞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大婶就将菜送来,满满三大卡车。 楚妗安连忙让空闲的农场工人们来帮忙卸货,每个人都给了丰厚的大红包。 工人们忙忙碌碌地将蔬菜卸到仓库,她笑着对众人说:“我最近接了个大单,这单成了,每人发放奖金。” 工人们干得更起劲了,撸起袖子,搬蔬菜的脚步飞快,脸上洋溢着喜悦。 出来在农场干农活的基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能有奖金,家里便能过得好些。 待人都走后,楚妗安回到屋子里将颂钵拿出来,望着西红柿有些犯愁。 给祁渊拨通语音,祁渊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手机似的,每次都秒接。 楚妗安:“先给你送西红柿,不过这东西怕摔,你让人接着点,别摔坏了。” 摔坏的西红柿存放不住,很快就会坏掉。 祁渊闻言扭头冲后方喊了一声季风,很快季风带着好几个包袱布袋,分给一旁的士兵,站在颂钵前待命。 楚妗安见对面准备就绪,她也不再磨蹭,用之前的法子把颂钵埋进去。 西红柿哗啦啦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之后便是豆角和韭菜,豆角和韭菜被提前用绳子捆好,不容易散,传送起来方便许多。 随着蔬菜慢慢送过去,士兵们的神色全变了,之前他们虽见到过神女显神迹,但距离这么近的还是头一次,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去偷瞄祁渊手里能传出说话声的小盒子。 生怕冒犯了神女,一生气不给他们送了。 他们望着地上堆着的蔬菜,眼里的满是对生的希望。 第二十七章 传国玉玺 这些全部传送过去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在祁渊正打算感谢神女,并将首饰献给神女时。 就听神女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东西。” 随后手机也没拿,扭头就跑。 祁渊见状一愣,手不小心碰到颂钵旁堆放的小匣子,小匣子应声倒下,落到颂钵里,随着一声“嗡”在视线中消失。 刚巧,是在皇后床榻下锁着的那匣子。 季风慌了,这东西还没有解开呢,怎能献给神女,并且据殿下说,这匣子是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寻到,还锁着,恐怕里头放着重要的东西。 他焦急地去看祁渊:“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祁渊目光紧紧盯着屏幕里突然出现的匣子,最终摇摇头:“罢了,待神女回来再议。” 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东西,若是珍贵稀少的好料子,送给神女便罢了,若是一些书信一类的,他便再送些首饰或是银票补偿。 神女那里应该还没有银票,他这边还有好些。 楚妗安拉着小推车回来,就见到颂钵突然出现的东西,放下小推车,好奇地走过去,将匣子拿起来观察。 就是很普通的小匣子,就跟电视剧里宫中娘娘用来放首饰的匣子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上了锁,并且匣身没有任何图案。 她扭头看向手机,不解:“你给我这个作甚?打不开它?” 祁渊顿了一下,这话说的就像是,他们打不开,便送过去给神女,请她帮忙打开再送回一般。 祁渊连忙解释:“并非利用神女之意。” 他没法子,只得将昨晚的事情一一告知给楚妗安。 楚妗安了然点头,怪不得今天视频时,他的病加重了,吹一晚上冷风又在气温极低的环境中呆着,不加重才怪了吧。 “好,我知道了,锁头能破坏吗?” 祁渊点头:“可以,神女随意。” 季风上前一步,想要阻拦,被祁渊挥手拦住。 季风急得直跺脚,他怕锁上有什么机关,强行破开会惹怒神女。 他紧张兮兮地站在祁渊身后,眼睛不眨地盯着屏幕,却被祁渊发现,警告地瞪他一眼,将手机移到一旁。 季风:…… 楚妗安从仓库里找来锤子,用力一锤,锁很坚硬,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都震得她手麻了,锁依然毫发无损。 她又跑去找电锯,将锁头锯开,“啪嗒”一声锁头落地。 楚妗安心中一喜,她很好奇被一国之母妥善藏起来的匣子里装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就见里头放着像是玉玺一样的大印章,上头盘着两条龙。 与玉玺不同的是,它通体是暗黑色,而玉玺是瓷绿色,透过光能看到里头的龙鳞纹路,特别好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她拿起那大印章,左看看右看看,丝毫没注意到,屏幕里祁渊和他身后的季风全然变了脸色。 没错,季风被瞪走后,又悄悄摸了回去。 祁渊眉头紧紧皱着,双手紧握成拳,回眸与季风对视一眼。 季风也是神色凝重,眸中的情绪变得异常强烈。 这是,传国玉玺。 祁渊突然就明白,为何有臣子参了一本北骑大将军,父皇便下令革职逮捕,连证据都还未齐全,便命人抄家,将将军府翻得天翻地覆。 那时祁渊曾派人去查,得到的回复,却是什么都没查到。 原以为父皇会放过外祖父一家,谁知,竟下令立即处死。 外祖父和舅舅们全部被判砍头,沈家男人血流满京,镇住不少百姓。 他们不明白为何忠烈满门的将军府,为何会背上谋逆的罪名。 祁渊亦是想不明白。 但楚妗安拿出传国玉玺的那一刻,他明白了。 浓烈的恨意侵袭而来,席卷他整个身子,身上流淌的血液仿若被凝固。 楚妗安一手拖着玉玺,发现他神色不太对劲,蹙眉问道:“怎么了?” 祁渊深吸一口气,将胸口处喧嚣的恨意压下去,露出柔和的笑来,一如往常一般:“无事,此物为传国玉玺。” 楚妗安一听险些没拿住,她猛地手指收缩握紧,动作格外小心地将它放回小匣子,扭头跟小炮仗一般,噼里啪啦一顿问。 “传国玉玺?这玩意为什么在你这?不是,为什么在你妈……你母后那里?这不是皇帝所有的?” “你先等等,容我缓缓!”楚妗安印象中的玉玺是皇帝必用的,就是‘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下面卡的那个章。 传国玉玺在这,那皇帝用什么?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楚妗安脸色骤变,她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祁渊见神女脸色变了,以为她这是误以为他故意,送来她不能收的祭品。 “此物按理应当在父皇手中,从未听闻丢失的风声,这匣子祁渊还未曾打开,不曾知晓里头为何物,还望神女恕罪,莫要生气。” 楚妗安闻言倒是愣了,她生什么气,有生之年能摸到玉玺,而不是隔着玻璃,已经三生有幸! 快再摸两把,吸吸贵气。 楚妗安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把,这才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你父皇用过?” 祁渊笃定地点头,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不错,下令斩首外祖时,撰写圣旨,我曾亲眼所见。” 楚妗安咂嘴,看看手里这乌漆嘛黑的传国玺:“你确定这是真的吗?” 祁渊双手攥得更紧,就是因为确定这东西是正统的传国玉玺,这才明白外祖父一家被斩首的原因。 父皇是正统的皇帝,谁会上前仔细观察他手中的传国玺是不是假的! “是。” 楚妗安撇撇嘴,敲了一下颂钵,就要将东西送回去。 这东西烫手啊,她就是个倒卖的中介,他们国家的事情,还是不掺和为好。 祁渊叫住她,神色有些紧张,语气中带着些许尴尬:“可否劳烦神女代为保管。” 他们赶路带着这东西,恐怕不妥,放在神女那里,祁渊更放心。 说着,并将一旁一整个匣子的银票,哗啦哗啦地全部倒进颂钵里,随后重重一敲。 满满一颂钵的银票,就那样被简单粗暴的送到楚妗安面前。 第二十八章 七十多只哈士奇! 我勒个散财童子!银票? 楚妗安一脸呆懵地拿起一张,下意识对着阳光瞅,突然想起这不是人民币。 “银票?这么多?从哪里找出来的?也是你母后的宫殿吗?” 楚妗安望着颂钵,今天看见颂钵时便有的想法,此刻又一次冲击着她的大脑。 老黑能过去,她应该也行吧! 想拿个麻袋去给掏空。 她现在还是缺钱,卡里的一亿不够楚氏集团购买股份的,她家集团在京市已做到数一数二的位置,想要买股份,这些钱还远远不够。 她不能让那如豺狼虎豹的一家人,长时间霸占着外公的公司。 祁渊看楚妗安双眼发亮的模样,轻笑出声:“是,母后留下的。” 楚妗安望着仓库木桌上摆放的传国玺与颂钵里满满的银票,她叹息道:“是不是还有好多铜币和金银?” 祁渊闷声不响地点头,他能猜到这些东西为何会在路途遥远的行宫。 这一处是前往北漓州的必经之路,若是外祖家出何意外,断然不会连累到他。 可惜,母后想错了,父皇想要他死。 楚妗安沉默着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是一位母亲千辛万苦,为孩子存下来的铺路钱。 楚妗安思索再三,还是觉得这东西不能要,她推脱了几句。 祁渊认真道:“祁渊身上再无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供奉给神女,当务之急是活命。人活着,银票才有价值。” 啧,他是这么说的呢! 楚妗安感觉脸有些热热的,态度更为真挚:“好,我收下了,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这几日你们尽快赶路到达北漓州。” 她忙前忙后才把家里那些事处理好,不然她囤货还得应付家里那群蛇鬼牛神,还会被盯着,回头不好解释。 现在她可以专心养古人,囤钱养精蓄锐。 祁渊深表同意。 就在这时,保安亭小哥打来电话,他是一位哑人,打电话代表有人来了。 他不能说话,很难找到工作,当初他可怜兮兮地要饭吃,甚至偷偷溜进农场偷蔬菜水果,差点被老黑咬死,最终被外公发现,怜悯留下,让他当看大门的保安。 不然老黑完全可以担任看家护院的职责。 电话打进来后,视频就断了。 楚妗安给祁渊回复一声后,赶到门口处,就见保安小哥笑着迎过来。 楚妗安嘴唇微勾:“谢谢,辛苦了。” 小哥虽不能说话,但是能听到声音,他笑着摆摆手。 楚妗安招呼着人进来,上了最前面的卡车。 后头跟着五辆大皮卡,祖宅足够大,农田在后头,也不怕被人发现,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周围的田地空无一人。 让人开进院子之后,便开始卸货,每个车上下来五六个人,打开集装箱,里头竟还有不少人。 楚妗安疑惑地绕过去一看,明白为何来这么多人了。 嚯,雪橇这么大吗? 普通雪橇要比电动雪橇小一点,差不多有4米左右,电动雪橇比较大,差不多6米左右。 来的卸货工人比较多,普通雪橇还算可以,不算沉,只是电动雪橇很沉,卸起来费劲些。 等他们卸完,狗子还是没到。 将三千万打款发过去,送走他们后。 楚妗安望着一堆的雪橇,陷入沉思。 这么多,不知道祁渊那边能放下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楚妗安掏出手机一看,上头显示的正是卖三傻的大婶。 她接起来。 “不好意思啊大妹子,狗有点闹腾,刚给关起来,差不多半小时给你送过去,对不住哈。” 楚妗安听着她带有歉意还有些发虚的声音,忙表示没关系。 半小时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大婶声音发虚! 合着是心虚! 全是蓝眼睛的二哈,没有一只阿拉和萨摩耶! 没有一只!!! 那天她明明见到阿拉斯加和萨摩了呢! 楚妗安一气之下给大婶拨过去,忍着怒意:“大婶子,我要的是三个品种的狗,另外两种呢?” 那大婶讨好地笑道:“大妹子对不住,阿拉和萨摩得明天才能到,院里那些年岁都大了,不好给你送过去。” 说着她还不停夸赞二哈:“这哈士奇拉雪橇才好,体力也好,长得也是三种里最帅的,养起来不费劲。” 楚妗安连嗯好几声:“尽快把另外两种送来,货到付款。” 那天瞧见的阿拉和萨摩的确瞧着年纪比较大了,但都各个状态很好,比一旁毛糙打结的哈士奇好多了。 楚妗安严重怀疑那是她们养的种狗,舍不得出手,毕竟品相还不错。 她看向一旁,蓝眼睛的哈士奇正一口咬在笼子上,库库往后扯,笼子被咬得哐当作响,还没咬住,笼子弹回去,疼得它嗷呜一声。 嗯,纯的。 反正要的货没到,别想她付钱。 楚妗安直接把电话挂了,明天就明天,反正领头犬明天也到。 她简单数了一下,呵,给她气笑了,她要三种品种一共一百只,那大婶光哈士奇就给她送了七十多只? 一只二哈仰头狼嚎,剩下的跟触到机关似的,跟着一块狼嚎。 吵得楚妗安一个脑袋两个大,忍无可忍地掏出手机给保安亭小哥打电话:“把老黑找来。” 说完将电话挂了。 过了没一会,小哥牵着老黑过来,现在的老黑是由小哥每日喂饭,两人关系好了不少,俨然不记得几年前老黑差点咬死他。 老黑刚过来,就瞧见满地的笼子,它挨个过去,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王的蔑视”。 二哈们纷纷夹起尾巴做狗。 楚妗安满意了,待小哥走后,让老黑看着它们。 之后她掏出手机给祁渊拨通电话。 视频接通后,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雪橇送来了,说明书你可能看不懂,一会我给你翻译一下再给你,现在先送雪橇给你?” 祁渊闻言很是激动,今日有守兵来报,距离山洞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有人出没的痕迹,但不确定是否是蛮人。 “好。” 楚妗安眼眸含水,弯成小月牙,在阳光下熠熠生光:“那你准备好哦,先把颂钵拿出去,雪橇有点大,山洞可能放不下。” 第二十九章 确诊 以下是为您润色后的内容: 祁渊听话地站起身,拿起颂钵,随后楚妗安便看不见了。他将手机捂在胸口处,杜绝有人窥探到神女面容的可能。 难民们瞧见祁渊将神器拿出去,一时好奇,手里忙着自己的事,眼睛斜到极致,都快歪到后脑勺了。 祁渊面对着他们,将手机朝向自己。 楚妗安只能看见他背后那白茫茫的雪地,“准备好哦,我现在给你送。” 她说完,将手机放到一旁,拿起颂钵挨个往雪橇上面猛扣,扣一个响一声。 统共一百多个雪橇,看得出来厂子的确是想把这堆雪橇出手,额外送了楚妗安十辆。 厂家自产自销,成本不算高。 楚妗安刚送过去几辆,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倒吸冷气的声响。待全部送过去。 那边季风的声音楚妗安能认出来。 “殿下,此为何物?” 季风看着电动雪橇,有几分疑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车,这便是雪橇吗?没有马怎么跑起来? 普通雪橇倒是和马车有些相似,前面有可以拴绳的环。 但电动雪橇有把手和油门,与雪橇完全不同。 楚妗安没听祁渊解释,抱着使用说明书,朝着屋里跑,一鼓作气来到电脑前,用平板扫描,上传电脑用甲骨文翻译,再用打印机打出来。 她拿着冲下来,扔到颂钵里,随后一敲。 这一趟下来,把她累坏了,但又显得兴致勃勃。 她拿起手机,见祁渊已经拿到使用说明。 “怎么样,能看懂吗?” 祁渊大致浏览了一遍,其实大齐的文字与甲骨文还是有些差异的,但好在差别不大,这些专业术语他理解起来不算太难。 他点头道:“可以。” 楚妗安兴奋得眼睛发亮:“快试试好不好骑,别挂电话!” 祁渊听着她激动的声音,唇角微勾,心情甚好道:“好。” 他抬起腿跨了上去,把钥匙顺时针拧了一下,镜头中闪过他纤细的长腿,楚妗安愣了一下。 这古人还挺高的,之前视频他都是坐着只露出脸,看不出身高,今天这么一看,至少一米八五以上了。 啧啧啧,哥们这腿不错啊! 祁渊根据说明书的提示,把手放在雪橇把上,右脚放在油门上,两腿之间有一个把手,他又看了眼说明书,挂好档位,尝试着轻踩油门。 楚妗安被他揣在怀里,刚好能看个清楚,祁渊已经学会如何运用手机,镜头反转对他来说不难。 雪橇缓缓行驶起来,祁渊尝试着转弯,练习几次便得心应手。 祁渊军大衣的衣摆随着速度加快,在寒风中肆意飘动,为单调的雪地增添了一抹绿。 楚妗安看得意犹未尽,直到祁渊停下,她才回过神来。 “雪橇统共一百一十辆,普通雪橇三十辆,可以用来放行李,电动雪橇你们骑着。” 至于怎么分配,那是祁渊该头疼的问题。 祁渊心情许久都不能平静,他没想到这东西竟能跑得这么快,比精练的战马还要快! 他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最终只说了一句:“谢神女,此物……甚好。” 他能回北漓州与外祖的兵马汇合,未来仿佛一片光明。 神女是他唯一的救赎。 楚妗安扬唇道:“不谢,你送我的东西,我很喜欢,你先带他们练着,我去找会医术的神仙给你瞧瞧。” 之前要求的视频祁渊听话地给楚妗安发过来了,但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去医院。 主要是咋解释?? 一个穿着古装说话文绉绉的,还在山洞里录的,人家医生看了,估计都会觉得这人恐怕不是肺不好,而是脑子不好。 分分钟挂神经内科。 但现在好办了,她的千山雪莲要卖给京城私家医院,有人要药,她也方便开口问了。 挂了电话,楚妗安查找着好友列表,找到裴诗音给她推荐的人,把祁渊发给她的视频转发过去。 随后拿着传国玉玺与一旁给她整理整齐的银票进了祖宅,回到屋里,将传国玉玺放回地下室的暗道里面,还用保险柜锁起来。 这东西可是能引发纷争的,必须好好保管。 回到屋里,拿出祁渊给她的银票,拿出一张拍照,发给之前来拿铜币的大学教授黄教授。 楚妗安坐在床上,目光瞥到被她放在储物柜上的簪子,这枚簪子材质很好,看着就很值钱。 她犹豫再三,拍照片发给裴爷爷。 她很喜欢这枚簪子,这种款式之前她从未见过,但现在的她实在没法留下它。 她刚发完消息,裴爷爷就给她打进电话来。 “裴爷爷。” 一道慈祥老人的声音传来:“妗安,照片我收到了,这东西品相很好,你不打算放到拍卖?” 拍卖说不定能翻倍地赚。 楚妗安略带歉意道:“裴爷爷抱歉,我不打算拍卖它,若有人真心喜欢,您可以做主将它转手,若是没有的话,您看我回头再将它赎回来好吗?” 她真的舍不得出手,但李亮那边已经在大量收购股份,拿着公司的钱收购股份,想要一家独大,简直太不要脸!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外公辛劳一生,好不容易做到京城数一数二的集团,毁在他们一家手里。 裴爷爷那边安静了片刻,随后笑着说道:“好,妗安丫头,你的簪子放在爷爷这儿尽管放心,爷爷给你好好存着,钱一会给你打过去,上一次的发冠拍卖收益一并给你转过去。” 裴爷爷说话尽量小心,不触碰到楚妗安的自尊心,既暂时收购下簪子,又保证会妥善保管,不会出手。 楚妗安很感动,眼睛有些酸涩,自从外公和妈妈去世之后,所有人对她敬而远之,难得还有人明知道她的心思,还愿意出手相助。 “谢谢裴爷爷。”她声音有些哽咽。 “没事,等诗音回来,记得来家里玩,爷爷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裴爷爷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楚妗安忍下心中的酸涩:“好,一定。” 将电话挂了,京城医院院长的消息刚好发过来。 楚妗安浏览他发过来的长篇报告。 确诊祁渊肺损伤,并且慢性呼吸道感染,还有中毒的可能。 第三十章 馒头、花卷、糖三角 楚妗安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沉着小脸噼里啪啦地打字。 叫爸爸就对了:这病很棘手吗? 京市医院:不算棘手,但治疗起来比较慢,需中医结合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再用温和的中药调理。 叫爸爸就对了:通过视频就能看出来? 京市医院:楚小姐不相信我的医术?我从业医学二十年,专攻呼吸道学科,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京市医院:从视频可以看出他吸入的毒烟不多,但这病必须得治,不能拖,拖久了会导致肺水肿。 楚妗安望着消息,心又放了下来,吸入不多算是个好消息,既然医生说好治,那就治!拖成肺水肿就完犊子了! 两人商讨了一下千年雪莲的价格,最终定在五百万。 院长表示可以为她免除治疗的费用,药物医院全包,并且包售后,治好为止。 但楚妗安还是咬紧了后槽牙,这狗院长不会是欺负她不懂药物吧! 她的确不懂,这市面上到哪找千山雪莲!也没个标价。 得,只要金主爸爸的病能治好就行。 院长的钱和裴爷爷的钱前后脚打过来,一共是一千五百万,外加买的东西,还剩一亿出头。 楚妗安预约了快递员,将千年雪莲包装好,等快递员来寄走。 忙完之后,她直接躺在床上摆烂玩手机,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直到祁渊发了一条视频过来,他还不是很会发语音,想沟通时就录个视频发给楚妗安。 祁渊的视频内容是给楚妗安录了一下士兵们骑着雪橇在雪地里疾驰的画面,已然学会了,只等狗子降临。 楚妗安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 中午用小推车推过去的猪油!忘记给他了!!!! 当时被那传国玉玺迷得五迷三道的,忘得一干二净。 楚妗安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拔腿往楼下跑。 不停祈祷着,这么热的天可别把猪油烤坏了,这猪油是从冷冻里拿出来的,这会估计已经化开了。 她跑到仓库里,一把打开罐子,里面白色膏状的猪油已经化了,里头还有飘着点点的白色杂质。 她闻了一下,嗯,很香,没坏。 楚妗安连忙给祁渊打过去。 “你在颂钵旁边吗?我给你送猪油过去!都化了,快快快!” 祁渊没太听懂,但见神女如此焦急的模样,他听话地扭头扔下一众等着他教的人们,朝着山洞里头走。 “我在。” 楚妗安闻言赶忙把颂钵立起来,拉着小推车靠近颂钵,猪油一大坛子,她实在弄不了。 将小推车推到颂钵边,正想弯腰将颂钵拿起来,谁知脚下不稳,一不小心踢到小推车。 它猛地撞到颂钵上,“嗡”的一声,连罐带车一同消失了。 哎不是!你回来! 楚妗安眼睛倏然瞪大了,她就这一辆小推车! “不是祁渊,把车给我送回来!你把油留下,车不是给你的!”楚妗安飞速拿起手机,张口说道。 这小推车一般放在祖宅一侧的羊肠小道旁边,农民工人常用这辆小推车,一些肥料用拖拉机,小的东西都是用小推车来运送。 祁渊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推车,忍俊不禁,没想到神女竟也会冒失,眸光流转,变得柔和:“好。” 他将罐子拿下来,把小推车送了回去。 楚妗安把它推回原处,又对着手机说道:“那位精通医术的神仙说你这是得了肺病,就是会让你咳嗽不止的病,你不能太过劳累,最好不要吹风。” 她想了一下,跑回屋子,鞋架上储放钥匙的地方,放着一大包和十大包之前疫情囤的医用口罩,一包里头有一百五十个,全给祁渊送过去。 顺便将柜子里粉粉嫩嫩的围巾也给了他。 那条围巾死贵,还是她彻夜不睡蹲在电脑前抢的限量款。 她感觉心在滴血,不停在心底里安慰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舒服多了。 “这条围巾你留着戴,我只能给一条,口罩建议你自己留一百个,剩下的再分出去,最好分给已经生病的人。” 后头这句话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楚妗安观察过,除了士兵和一些身体强壮的男子,基本都得了风寒。 不过有之前楚妗安送的药,有不少情况好些的。 祁渊握着手里明显是女子私有物、名唤围巾的长条布,眼神越发温柔。 这是神女特地给他的。 祁渊抿唇笑道:“好,祁渊记下了。” 啧,真乖啊。 楚妗安又问道:“粮食还有多少,是不是不太够了?” 这么多人一天三顿的,她估摸着应该是不剩多少了。 祁渊看了一眼储存粮食的地方,开口道:“还剩不到百两。土豆还剩这些。” 他将镜头瞥向一旁,一小堆土豆露了出来。 楚妗安蹙眉,粮食不多了,顶多还能吃两顿,今晚和明天一顿就没了。 “你等着啊。” 楚妗安挂了电话,之前的市场刚订了那么多粮食,现在订也有点晚了,粮食店下午就关门。 现在天空中已如大火燃烧般红彤彤的,太阳如一颗圆滚滚的蛋黄挂在天边,逐渐下落。 她思绪飞转,拨通另一个市场卖馒头的电话。 她们家农场是包食宿的,经常在他们家订面食。 “你好,你们还剩多少馒头?” “好,我要一千个馒头,五百花卷,还有糖三角是吗?来一百五十个。” 不出一个小时,很快便被送来,他们家比较实在,给的粮食只多不少,一眼就能看出花卷都快和馒头差不多了。 楚妗安大气地给她发了三千五百元,馒头一元一个,花卷两元,糖三角两元。 扭头全给祁渊送过去。 顺道甩了四包盐过去,又跑去一旁仓库,抱起两大捆葱,和一麻袋的蒜。 一并全部打包送走。 祁渊见颂钵一会吐出来一堆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一会又吐出葱一类的东西。 僵立在原地,思索着神女此为何意。 楚妗安一个电话打过去,开门见山说道:“明天你们出发,路途遥远,需补充体力,今天把菜炒了,放上油。 加葱花和蒜,蒜可以解毒,全部用了也没事,记得用盐,外包装也是可防雨雪的。” 第三十一章 野外生存设备 “馒头和花卷分给男子,那有棱有角的糖包分给女人。” 今晚吃饱才能赶路,他们那边雪就没停,别再半路出现什么问题,北漓州越早到越有利。 祁渊望着地上又白又饱满的东西愣神,神女说什么?把什么给男子来着? 他又看向另一边被单独包装起来、数量比较少且有三个角的。 这个说的是给女子,那剩下的应该是给男子的。 祁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道谢,他暗戳戳地从一旁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一颗最大最亮的夜明珠,放到颂钵里,刚敲了一下。 楚妗安那边似是难以启齿的声音传来:“那个……” 还没说完,哐叽一声,一个硕大的夜明珠在颂钵里滚来滚去转圈圈。 楚妗安:……卧槽,好大,她好爱。 祁渊正仔细听着楚妗安讲话呢,谁知她说了一半便没了动静,停下整理粮食的动作,抬眸看去。 就见楚妗安正两手捂着夜明珠,从手指缝里观察珠子亮没亮呢。 实在是可爱得紧。 不过也不怪她,平日里见过的荧光灯倒是挺多,谁能见过真的夜明珠啊! 祁渊笑着轻咳一下,温润的声音似清风拂面:“嗯?” 楚妗安回过神来,大脑宕机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差点忘了,就是……你上次给我的簪子,很贵重吗?” 祁渊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情绪,消失得太快,楚妗安没有捕捉到,“不贵重,现成的料子,闲来无事做着玩的。” 楚妗安心下一惊,他亲手做的? “你做的?” “嗯。” 楚妗安面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愧疚,随手做着玩就是一千万啊。 这时季风惊诧的声音传来:“什么?!殿下你做了一夜啊!” 他还想说什么,被田华一脚跺得呲牙咧嘴,见祁渊眼神凌厉,一脸要吃人的神情,生生将痛呼憋了回去。 季风不明白,当时没有猎物供奉给神女,殿下便本着足够的诚意,亲手做了一枚发簪,还是殿下亲自设计的。 为何精心做的,要说成是闲来无事做来玩的? 不会被神女觉得不够诚心吗? 祁渊无声地看着她,如黑潭般的眸子仿若能洞悉人心,片刻后垂下眸子:“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不贵重,若是神女喜欢,我今夜做了送给神女。” 楚妗安连忙摇头,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我喜欢,只是你现在不宜劳累。” 听了季风的话,她更愧疚了,这是人家做了一夜专门送给她的。 看来她得尽快把簪子赎回来,卖啥也不能卖人家送的礼物,从小到大的教育突然在此刻开始攻击她。 “你们先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我先挂了,有事联系。” 楚妗安逃似的挂了电话。 回到房间里,楚妗安躺在床上,细致白皙的胳膊放在额间,遮挡着刺眼的灯光,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她沉默着望着天花板,片刻后,屋内响起一道悠长的叹气声。 她爬起身来,来到电脑桌前,开始浏览购物软件上的蒙古包。 价格适中,但都是四十八小时内发货。 仓库里倒是还有一些,楚嫣喜欢旅游,楚霆华便宠着她,蒙古包便是那段时间楚嫣心血来潮想带着她一起去草原骑马。 租蒙古包住着不习惯,楚霆华直接买来一堆供楚嫣挑选。 仓库里蒙古包只有二十几个,一个可以住十人左右,不太够啊。 还有棉被,但是棉被又不太好储存。 楚妗安思来想去,咬紧唇,还是拨通了她始终不愿意拨通的那个人的电话。 “嘟,嘟。” 电话被接了起来。 对面没有讲话,楚妗安紧张的双手攥紧,她难得有这样的感觉。 对面响起一声低沉又略带凌厉的男声。 “有事?”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都漏了一拍,被吓得。 “舅舅,你……在忙吗?” 楚辞赋好似还在外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汽车驶过的声音在手机里格外清晰。 “嗯,出任务。” 楚妗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根正苗红交给国家的舅舅,他太过一身正气,犟起来连外公都敢骂。 更何况小时候他当着楚妗安的面,暴打李亮一顿,不知是何原因,总之给李亮揍得奄奄一息,满脸是血,偏生他面上又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薄唇抿着挥拳,就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挥拳机器。 那血腥的场面,给她留下了亿点阴影。 楚妗安眼睛一闭,语速极快道:“舅舅,你能把你家里那些野外生存的设备全部送给我吗?” 很无理,但没办法,这几天她事太多了,实在是把蒙古包给忘了。 楚辞赋那边沉默片刻,才道:“可以。” 楚妗安心中一喜,连忙说:“那房门密码是多少呀?” 楚辞赋那边安静了,好像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电话里鸦雀无声。 就在楚妗安怀疑他已经把电话挂了的时候,他特有的沙哑嗓音在手机中传出。 “你妈妈生日。” 说完真挂了。 楚妗安望着手机,眸中露出些许惋惜的神情,她舅舅其实人很好,和楚嫣关系很好,就是太死脑筋了,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从楚辞赋暴打李亮,使他住进医院以后,舅舅就去当兵了,之后很少回来,有时三四年都见不到他一面。 楚氏集团是有舅舅股份的,可惜他身在军营无暇分身,不然现在也轮不到李亮。 楚妗安叹息一口气,拿着车钥匙出门,开着骚包的小红,朝着楚辞赋家驶去。 楚辞赋素爱极限运动,家里什么都有,蒙古包、隔热垫、绳索、还有登山杖和急救包一类的东西。 总归有多少就先拿多少,明天白天她再去市场定一批。 来到楚辞赋家门口,他喜静,选的这一处有山有水,山是假山,水是自来水,虽然都是人造的,但耐不住好看。 挺大一四合院,她输入妈妈的生日,“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楚妗安打开灯,四合院顿时亮起来,池塘里的锦鲤看着是有人喂的,各个胖嘟嘟,穿梭在荷花盛开之间,假山中的空隙潺潺流淌出清水。 她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东边小院,这是存放杂物的地方。 楚妗安找到野外生存的设备,还从里头翻出来不少睡袋,正打算将它们搬到车里,扭头看到桌上扣着一个相框。 第三十二章 被抓包 楚妗安抬手将相框扶起来,骤然瞪大眼睛。 相片上印着的是楚媛还在上高中时的照片,穿着校服在阳光下笑容灿烂,梧桐树在她身后遮阳,叶子泛黄,一片金色似火,很有青春气息。 而她身边站着的是比她高一头的冷面男子,正是楚妗安的舅舅,楚辞赋。 楚妗安抿紧唇,默默将相片放回原处。这相片被保护得很好,相框背面虽落灰,但正面一尘不染。 楚辞赋与楚嫣是双胞胎,从小感情就很好,一个活泼爱笑,一个沉默寡言,却意外相处融洽。 自从楚嫣嫁给李亮之后,这才变了,不然楚辞赋很疼楚嫣这个妹妹。 楚妗安咂咂嘴,她没法对上一代人的亲情有什么评判。 她将东西分了好几趟搬回车里,后备箱和后座被塞得满满当当,连副驾座位上都被塞了三个急救箱,还有卷成一团的睡袋。 蒙古包和帐篷隔热垫被绑在车顶上,能塞的空隙全被塞满。 楚妗安满载而归。 回到农场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她将东西卸下来,放入仓库里,和蒙古包放在一起。 舅舅家还有好多辆山地车,价格不菲。 她不敢动,但暗戳戳留个心眼,记好了山地车的位置,往后如果有用,直接来顺手牵羊。 回到屋里,洗完澡躺在床上摆弄手机,查看地图,瞅瞅附近哪里有卖野外生存用具的商场或者市场。 周围鸦雀无声,楚妗安打了个哈欠,看向时钟。 凌晨两点钟。 楚妗安默了一下,揉揉酸痛的眼睛,随手给祁渊拨了个视频过去。 秒接。 只是周围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人,还能听见寒风簌簌的声音,之后便是听着像是铲雪的声音。 大半夜铲雪?山洞被淹了? “祁渊?怎么了?山洞进雪了吗?” 另一边的祁渊站在辽阔的雪地里,脚下便是昨日来过的凤阳主城,他一手提着颂钵,一手拿着手机,沉默着望向旁边忙碌铲雪的士兵们。 白日神女才叮嘱过他不可熬夜,可气候恶劣找不到猎物,难得神女喜爱凡间的饰品。 他不想放弃。 祁渊斟酌着该怎么回复。 楚妗安没等到他回复,冷哼一声:“你又去了?” 祁渊脸上露出被抓包的尴尬神情,“是,里头大部分都被宫人们逃灾时带走,但还有些未被带离。” 楚妗安扶额:“你给的银票已经足够了。” 她已经将银票拍照发给裴诗音,不过太晚了,她估计已经睡了,还未回复,一枚铜币便值四千万,银票估计价值不菲。 楚妗安:“明日你的药就到,我给你送过去,一定要好好吃,计量我发语音给你讲解,还有你们一天吃多少粮食?” 她得有个数,粮食很沉的话,影响他们赶路,分成几天送给他们,还能轻松些。 祁渊偏头看向季风。 季风见终于有他出面的机会,赶忙凑过来,语气恭敬道:“神女,我们一天大约是五石。” 楚妗安突然听到季风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上学时好像讲过这个。 根据朝代来定,有的朝代一石是一百二十斤,有的则是一百斤。 “你们现在还剩多少?” 她送过去土豆地瓜是没有计数的,大米和白面各一千公斤。 祁渊刚想说话,被季风率先开口打断。 “还剩十石白米,五石白面与两袋地瓜。” 地瓜煮米粥格外香甜,他们不舍得放,吃得慢,而土豆没什么味道,却绵密饱肚,他们一致同意先吃土豆。 楚妗安算了一下,啧嘶,总感觉不太对呢。 祁渊伸手一把将季风推出去:“去盯着,我们取出后尽快回程。” 季风被推得一脸懵,回头看着祁渊那可怕的脸色,默默点点头,去盯工了。 祁渊:“神女,粮食足够。馒……馒头花卷也还有好些。” 楚妗安点头,“明天领头犬收到后,先让他和狗子们熟悉一下,再给你送过去,尽快离开此地。” 楚妗安看不到祁渊此刻的样子,但她的神情却是实实在在地映在他眼中。 “好。” 楚妗安还想说什么,视频通话突然被电话顶掉。 她看见来电消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困意都被吓得消散了,端坐在床边,规规矩矩地接通。 “舅舅。” 对面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道:“你缺多少?” 楚妗安被问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楚辞赋很有耐心地详细又问了一遍:“你缺多少野外生存装备?” 楚妗安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缺蒙古包那种防雪防雨的营帐,大概还缺三十个。” 楚辞赋那边沉默片刻,随后回复道:“你在农场?” “嗯。”楚妗安突然开始忐忑,不明白他大半夜打电话是何意。 总之,听到他声音,她就有点紧张。 楚辞赋:“明日给你送去。” 他顿了一下,“别乱跑。” 楚妗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给她送来? 她长时间没有回复,楚辞赋好似没了耐心:“嗯?” 楚妗安听到这声磁性低沉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听到了。” “嗯。” 楚辞赋将电话挂了,楚妗安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舅舅由于不喜李亮,连带着也不喜她,何况他又是不善表达的性子,她们也没什么交集。 这次若不是想起来他有能用的东西,估计她不会联系他的。 啧,管他呢,能给她就行。 住的地方没啥问题了,现在就是粮食的问题,还有暖宝宝估计也没剩多少了。 等回头祁渊到了北漓州,就可以送土炉子,运送炭火了! 暖宝宝可比炭火成本高多了。 楚妗安边想着,强烈的困意侵袭而来,眼睛酸胀得厉害,她强撑着一丝理智,给祁渊发了一条消息之后,倒在床上陷入深眠。 祁渊那边刚刚挖通,此次由季风随同他一起下去。 他已经习惯随手带着颂钵出行,生怕神女有事寻他时找不到。 祁渊和季风进入宫殿后,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四周。 “殿下,小心些。”季风轻声说道。 祁渊微微点头,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希望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祁渊和季风瞬间警惕起来。 “谁?”季风大声喝道。 第三十三章 祁渊受伤 然而,没有回应,只有他们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荡。祁渊皱起眉头,示意季风继续前行。 在宫殿的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密室。祁渊用力推开密室的门,里面摆放着一些珍贵的书籍和古玩。 “殿下,这些东西或许对我们有用。”季风说道。 祁渊微微颔首,这里的密室,根据地图显示,应是皇上的藏宝阁。 里头的文房四宝与摆件皆是邻边小国每年送来的贡品,皆是价格不菲、世上难寻的好东西。 祁渊从一开始便是奔着这一处而来,这可以算得上是皇上的私库。 这里的东西,想必神女会满意。 季风望着琳琅满目的精致摆件,高兴得嘴角都咧开了:“殿下,这些神女应该会喜欢。” 别家神仙都是要活的猎物献祭,或是新鲜的瓜果作贡品。 在这气候恶劣之时,没有这些,神女便要俗物替代。 真是一位心善的神仙。 他们派人进来,将东西一趟趟运出去,这边由季风看着,祁渊继续顺着地道,朝着别的宫殿前进。 与他所猜不错,其他宫殿内值钱的物件基本已被带走,剩下的都是些不可挪动的大物件。 他沿路寻找,耗时一个时辰将所有宫殿全部探查过后,返回。 回到山洞时,一如昨日那般,天已大亮。 祁渊站在山洞处嘱咐士兵将东西全部搬到存放颂钵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道孱弱的少年音:“殿下。” 祁渊一愣,转过身来,就见金鸢搀扶着虚弱的沈翊礼站在营帐旁。 祁渊快步走过去,一手扶住他,转身进入营帐,将他搀扶到一旁坐下。 “什么时候醒的?” 沈翊礼显得有些激动:“前不久。” 他一把抓住祁渊的手,目光灼灼,含着些许泪水:“我们有救了?” 他刚醒来,便听到难民们口口声声说着神仙显灵,神女为他们送来甘霖与粮食,并且不计前嫌地愿意拯救他们。 还听到一个消息。 神女只愿与殿下沟通。 沈翊礼原以为他们定然没活路了,好在有殿下,神女降下神迹。 祁渊沉默点头,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望着他衣着单薄,转头问道:“翊礼的棉衣呢?” 金鸢赶忙到一旁将崭新的棉衣递给祁渊。 祁渊为他披上后:“感觉如何?” 沈翊礼躺了那么久,金鸢悉心照料,每日喂他吃药,烧已经退了,瞧着除了脸色有几分苍白,其余已然大好。 “已经好了。”沈翊礼穿上棉衣,见祁渊狐疑的神情,还在他面前蹦了两圈。 祁渊不由得心想,神女赐给的仙丹竟有如此神效。 他们已然将胶囊一类的药物,认作神仙炼取的仙丹。 “你先休息片刻,稍后我让季风给你送来吃食,顺带教你如何运用雪橇。” 祁渊单手搭在他的肩上,面上露出凝重又认真的神情:“翊礼,如今局面混杂,我需要你。” 沈翊礼身子猛地僵住,眼眶倏尔湿润,喃喃道:“殿下……” 他不明白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使当初温文儒雅、运筹帷幄,仿若无论何时都无法难倒的太子殿下,竟说出这般话。 祁渊将蛮人之事和外头的境况一并告知给他。 沈翊礼面色越发凝重,熟悉情况后,他猛地在祁渊面前跪下:“翊礼愿此生跟从殿下,万死不辞。” 祁渊沉默着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刚出了营帐,便被蹦蹦跳跳而来的婠婠撞个满怀。 祁渊稳住她的身形,弯下腰来,还没等他开口。 婠婠糯糯地开口道:“太子表哥,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神女呀~我有礼物送给她~” 她头发被简单地挽起,脸上脏兮兮的,还因为风大,稚嫩的脸颊被风吹得干裂起皮,再无之前娇娇小姐的模样。 明明才是五岁的年纪,却要经受这般大起大落的苦难洗礼。 祁渊望着她,揉揉她的头,颇为宠溺道:“快了,待神女下次联系我,我同她讲。” 婠婠笑得分外开心,肉乎乎的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手镯:“这个太子表哥帮我拿着,见到神女的时候,替婠婠送给她,婠婠还有好多东西要送给神女。” 她将金手镯直接塞进祁渊怀里,朝着营帐里跑去。 祁渊望着手里小小的镯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今天心情很好,压在他胸口处的石头减轻了一些。 沈翊礼醒了,这是个好兆头。 ———————————— 楚妗安昨日睡得很晚,结果中午还没睡饱就被连番的电话吵醒。 顶着鸡窝头跑下来时,就见老黑正审视着外来同类。 领头犬到了。 楚妗安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擦擦嘴角,对着玄关的镜子确定没问题,推门走出去。 给师傅寒暄几句之后,将人送走。 楚妗安直接将七十多只二哈放出来,拉雪橇需要领头犬的带领和雪橇犬的服从,缺一不可。 将二哈们放出来,楚妗安给它们将狗粮撒在地上,拔腿就跑。 果然不出她所料,二哈闻到粮的味道,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以疾风之速飞窜而来。 楚妗安感觉它们眼里满满的都是“冲啊!开饭啦!!!” 老黑往前一站,领头犬们默默跟在它身后,众“领导”目光聚焦在那群二哈身上,威慑力满满。 楚妗安站在门口处,用门挡着身子,生怕有只脑子抽风的,给她来一个飞扑。 结果,二哈们见到老黑,和它身后跟着的一排“小弟”,狗脸上带着畏惧,四爪用力,扑腾着刹车,生怕挨揍。 楚妗安很满意地点头,可以的,还得是老黑。 能怕就行。 她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半小时后,狗子也吃饱了,领头犬娴熟地跟它们“狗言狗语”。 她给祁渊拨通电话。 “出发!现在出发,我给你狗子,电话不要挂,我给你充电宝,手机电量应该不多了。” 说完不再看屏幕,飞奔回屋将地下室的绳索拿出来,又回屋去拿充电宝。 她已经跑远,俨然没有看到祁渊毫无血色的脸色。 他捂着正哧哧冒着鲜血的伤口,强忍着痛,极其微弱地说了一句:“好。” 第三十四章 蛮人们,准备迎接神女的恩赐吧 以下是为您润色后的内容: 楚妗安把绳索先给他送过去,之后又去指挥着狗子,哄着老黑。 “老黑你受累,先过去帮忙带几天,回来给你加班费!烧鸡烤鸭随你挑。” 老黑舔了下她的手,朝着后头的汪汪队大军,气沉丹田吼了一声,随后自己进入颂钵。 楚妗安一喜,忙在旁边一敲。 老黑消失之后,狗子们有一瞬间的慌乱,好在没出现什么意外,很快所有狗子都被送了过去。 她转头看见当初买军大衣时老板送来的赠品——电动车挡风。 犹豫了一下,一并送了过去。 狗子虽说是雪橇犬,那万一会冷呢!不行,不能冻着老黑。 送过去好些,还剩下不少在仓库里堆着。 楚妗安这才拿起手机,兴致勃勃地打算与祁渊讲如何绑狗子拉雪橇。 她盯着屏幕,还未开口,秀眉蹙起:“你受伤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像是睡眠不足,倒是有点像失血过多。 祁渊忍耐许久,就为了不让神女察觉,但神女这神器实在厉害,还是被发现了。 “无妨,蛮人来袭,一时不察,让其钻了空子。” 季风在旁边都要急疯了,什么一时不察!殿下将雪橇全部弄出去,并亲自教沈小将军如何运用雪橇。 谁知,蛮人躲在雪里,目击全程,心生歹念,要将雪橇抢过去,便趁着他们都在收拾行李,突然暴起。 殿下和沈小将军以二敌百,厮杀出来,而后他们赶到,已经杀了大半,殿下却中了一剑,血流不止。 楚妗安有点恼了。 不是哥们,什么时候了?你们这是吃饱了没事做吧? 不过从蛮人这般缠人阻挠的程度来看,看来北骑军已经强到哪怕落魄,此生都难说被重启重用,却依旧令人畏惧的地步。 “你没事吧?流了很多血?” 祁渊深吸一口气,他抓起一把雪用力按在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无妨,血流不多。” 季风急得直跳脚,想说话,又怕神女觉得不礼貌,或者殿下砍了他。 这时,沈翊礼来到祁渊身旁,扑通一声跪下,扬声说道:“神女在上,草民沈翊礼,草民恳请神女降下神药,殿下血流不止,难以支撑赶路。”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双手恭敬地捧进颂钵:“草民愿将这枚玉佩献给神女,还望神女怜悯殿下!” 难民们都很紧张,他们看出来了,如今的希望都在祁渊身上,只有他能和神女联系,也只有他能带领他们离开。 纷纷跪下祈求:“求神女救救殿下!” 楚妗安缓缓握紧手机,抿紧唇朝着地下室跑去,外公的东西她不想动,但现在没有办法,兵器有了。 但蛮人狡猾诡诈,竟然还想抢东西! 将地下室的三七粉拿出来,这是外公自己磨的,药方还存留着。 她拿着放到颂钵里猛地一敲,祁渊那边也是一敲。 双方物件互换,祁渊得药,楚妗安拿到玉佩。 她顺手将布洛芬一块扔进去。 “这个药片是止疼的,你将它和消炎药一起吃,给你的药箱里面还有绷带,包扎一下。”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巧克力,她一块给送了过去。 “这个是巧克力,补充体力的,尽快离开。” 蛮人出没,那他们定然不会只来这些人,看来上次杀了蛮人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祁渊也是想到这一点,按照楚妗安的吩咐,将粉撒上,不出一会血就不再出,快速包扎之后,将药吃上。 手中紧攥着巧克力,回首对山洞众人言:“距上次蛮人来袭仅二日,此番又至,想必蛮人距此甚近。众人皆携好物件,置于雪橇内绑牢,即刻启程。” 他先前已经嘱咐过,行李物品放在几辆电动雪橇上,由一人驾驶,其余的人坐剩下的。 众人闻令,皆行动起来,虽神色紧张,却也有条不紊。祁渊亲自指挥,确保无一疏漏。 不多时,一切准备妥当,祁渊翻身上了雪橇,手持缰绳,目光坚定。 “出发!”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驱动雪橇,在茫茫雪地中疾驰而去。 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但众人一心赶路,不敢有丝毫懈怠。 行至半途,忽闻后方传来阵阵喊杀之声。祁渊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加快速度!”他高声喝道。 众人奋力抽打缰绳,雪橇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然而,蛮人的追兵越来越近,他们的士兵数量众多,分布在各个山头,好似就等着他们。 眼看就要追上。 就在这时,楚妗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让你们的人将隔热垫和做好的包装纸披在身上!” 祁渊即刻传达吩咐。 楚妗安勾起一抹坏笑,蛮人们,准备好迎接神女的恩赐吧~ 下一刻,暗沉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道仿若能撕裂天地的巨响,这声音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倾盆大雨顷刻降临,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落,瞬间在天地间拉起一道厚重的雨幕,世界仿佛被这狂暴的雨幕所吞噬。 众人迅速按照楚妗安所言行动,将隔热垫和包装纸披在身上,好歹得了些许遮蔽。 祁渊一行没有被雨水打湿,马力加足,一路朝着北漓州方向行驶。 蛮人多半没有带雨具,被淋得稀碎,兵阵被打乱,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雨下得很大,难以睁开眼睛,狗子们身上披着的是各种卡通图案的电动车挡风,老黑带领着它们,跟着电动雪橇在雪地和雨水交融之中穿行。 还好楚妗安将挡风送了过去,不然狗在现在就要变成落汤狗了。 电动雪橇的速度很快,祁渊行驶在最前头,看不到后头的情况。 楚妗安有些着急:“开这么快,老黑跟上来了吗?” 祁渊绷着脸目视前方专心驾驶,手却听话地将手机掏出来,摄像头对准后方。 老黑跑的很快,边跑边带领着后边跟着的雪橇犬。 二哈的眼神已经从睿智变为坚定,坚定得都能去参军了。 整个狗气质都变了,变得可爱多了。 楚妗安放心了,她估摸着马上舅舅那边应该就给她送来东西,她正想开口。 就闻祁渊那为疾风所扰而破碎之音传来:“谢神女救命。” 第三十五章 滑雪鞋、护目镜 楚妗安默默看向一旁,那颂钵正可怜兮兮地接受着从断崖中喷泻而下的瀑布的洗礼。 她似乎什么都没做,连水费都无需支出。 楚妗安摆摆手:“不用谢,这电动雪橇能跑很远,但狗子不行,注意把控,尽快找到驻扎地。” 祁渊应承着。 难民们披着塑料纸,见身后那些手持刀剑、气势汹汹的蛮人被雨水浇透,在这异常的天气中,很快身上的水结冰,难以动弹,脸上的神情由恐慌转为狂喜。 一时之间,欢呼声震耳欲聋地从话筒中传出。 “神仙显灵降雨了!” “神女威武!” 一片欢声笑语,引得视频另一头的楚妗安也忍不住被感染出笑意。 挂了电话之后,没过多久舅舅那边便送来了营帐。只不过这个营帐,外观是军绿色的,看上去很旧,不过倒是颇为暖和。最外头的材质类似雨衣,里头夹层里填充着满满的棉花。 来送东西的小哥给她解释了一番。 楚妗安骤然瞪大眼睛,惊道:“你说什么?这是军营帐篷???一个军营帐篷里还能住二十多个人?” 小哥将安装图纸交给楚妗安之后便离去了。 楚妗安站在风中,凌乱不已。 这是她能收的吗? 这时手机响起提示音,楚辞赋添加她为好友。 楚妗安通过后,对面很快发来消息。 楚.:东西收到了吗? 叫爸爸就对了:收到了,但舅舅,这东西……我拿着不太好吧? 楚.:军中添了新物资,这旧的有些磨损或是漏洞,已经没用了。 楚妗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望着地上略显陈旧的军营帐。 还没等她回复,楚辞赋又发来消息。 楚.:近几日我回去,顺便去公司看看。 楚妗安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楚辞赋暴打李亮的血腥场面,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她回复了个“嗯”,便不再理会。 楚妗安将东西一趟趟拉进仓库里,把东西和蒙古包们放置在一起。 随后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她率先前往与农场合作的粮仓,上次去市场因为定的米面少,崔姨能给优惠,这次订的多,首选自然还是粮仓更实惠。 她这次要了五吨大米和五吨的面,备货送货需要三天,楚妗安先让他们送来各一吨米面应急。 农场当初欠款将拖拉机卖了几辆,还有两座大仓库空着,刚好用以储存。 买完之后,她直奔户外用品市场。 在雪地里待久了对视力会有一定的损伤,易造成雪盲症,难民中不少人已经有了此等症状,她得尽快去准备,雪那么厚一时半会儿也化不了。 进到户外市场,她率先去看滑雪设备,里面的滑雪板、滑雪鞋,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最终挑了一家瞧起来店面很大、装修豪华且支持批发的店面走了进去。 一般支持批发的商家,只要进去看一看他们的产品的质量以及生产地,便能判别出是否是生产商。 滑雪板和滑雪鞋因材质不同价格各异,中等的一万元左右,甚至还有十万的。 祁渊他们是被大齐朝抛弃的可怜人,蛮人军队却是背靠一个国家的雄厚支持。 硬碰硬不可取,有了滑雪鞋,逃跑时能一骑绝尘,跑得更快一些。 如今楚妗安手头比较紧,狠狠心咬咬牙,买了两万元的滑雪鞋!大手一挥买了一千双,大小可自行调节,不必担心不合脚的情况。 老板谄媚的笑几乎要凝固在脸上,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手脚麻利地掏出pos机,推到楚妗安面前。 楚妗安颤抖着双手刷卡,两千万到账,另外还有雪杖的一万元。 虽说不是她自己的钱,但她的心依旧在滴血。 心寒,真正的心寒并非大吵大闹…… 将东西买下之后,她笑嘻嘻地添加了老板的微信。 “老板你这有雪地护目镜嘛?男女款式都要,最好再来几个小孩子的。” 老板一听,大手一挥:“多着呢,你等我去给拿几个过来,你要多少?一千个吗?” 楚妗安笑而不语,默默点头,盘算着该如何讲价。 老板见状大手一挥:“妹子,看你爽快,那哥哥我也爽快,就当我送你了,下次订货优先考虑我们家啊。” 楚妗安那张极具攻击力的面容浮现出甜美的笑,“好,下次订货给您发微信,您直接送货到我那里。” 两人一拍即合,场地不在这一处,而是在京市以外的津市县城,要装货送货,需要两天。 不知两天祁渊能否抵达北漓州。 楚妗安刚回到车上坐下,就收到祁渊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自从手机送过去以来,他总共就主动打过两次电话。 她心脏猛地一颤,刚大出血付完款,可别财神爷又大出血了吧! 赶忙接起来。 电话另一头依旧是那索然无味的白色,雨早已停了,地上的雪被暴雨砸得凹凸不平,甚至还留下了坑洼积水,已结成冰。 楚妗安突然脑子一抽:“这雪是不是能滑冰了?还得买滑冰鞋???” 祁渊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愣了一下,认真回复:“应是可以。” 滑冰鞋是何物? 祁渊想不明白,谨慎地没有回答。 楚妗安猛然回神,装作无事发生:“你们到哪里了?找到合适的驻扎地了?” 她看了眼天,今天跑了两个工厂,又接货,现在太阳已经摇摇欲坠,呈鸭蛋黄般的橙红色。 狗子跑累了休息片刻,还能继续跑,楚妗安中午给他们送去都喂得饱饱的,这会儿应该饿了。 祁渊点头,将镜头反转,给她拍了一下现在所在的地方。 他们现在寻到一处山下,准确来说是三座山下,前方一座高山,左右两侧紧随着比前方矮一点的大山,这抵挡风雪是足够的。 楚妗安一脚油门踩下去,骚红小车飞一般窜出去,快速朝着农场驶去:“先不要把狗子送过来,等我回去再送。” 祁渊能看见楚妗安车内的布局,正红色皮座椅,和窗外飞速向后移动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他。 他从未见过能跑这么快的工具。 祁渊的目光被窗外的风景深深吸引。 第三十六章 9大箱古董 楚妗安足足开了一小时才抵达农场。在这一小时里,祁渊吩咐士兵分拨巡逻,又让难民将行李规整好从雪橇上卸下来。 楚妗安把车停好,拿着手机朝仓库飞奔而去,边跑边道:“我把营帐给你送过去,你让狗子暖和点再送过来。”她生怕一冷一热,狗子会冻感冒。 将蒙古包送过去,并给他详细说明了如何安装,紧接着还有不少东西。粮食在她回来前,就已经提前送到,被保安小哥签收。 楚妗安忙前忙后,把所有东西都送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难民那边传来惊诧不已的声音。 “这营帐竟然是带棉的!”一道大汉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是他家夫人的调笑:“棉花这等物件,只有皇权贵族才有,且都是用来缝制棉被的,只有神女这里才用得上这棉营帐。” 众人从未见过加棉的营帐,一时间兴奋异常。 “若不是公子,我们哪能用得上这么好的东西。” “终于不用一家人缩成一团取暖了。” “谢神女眷顾!” “感谢神女送来的粮食和营帐。” 小朋友的嬉笑声终于传了出来。前些日子,连小孩子的声音都没有,楚妗安起初一直以为他们当中没有小孩子,后来问过祁渊才知晓,小孩子是有的,数量不多。 大多都是不满十岁的半大孩子,由于天气原因病倒了,靠着楚妗安给的药物,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孩子们脸蛋被冻得红彤彤的,结伴在祁渊身后跑来跑去,纯真无邪的笑容透过屏幕传来,仿佛他们此时并非身处天灾横行的时代。 孩子可爱的笑容总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大人们在他身后宠溺地望着孩子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帮忙搭建营帐,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楚妗安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祁渊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雪中送炭的情谊何其珍贵,更何况神女并非凡人。 之前他从未将神器放在心上,也不曾供奉。 但神女却义无反顾地出手相助。 楚妗安突然见祁渊将镜头拉远,似乎放到了岩石上。 只见他退后几步,猛地跪了下来。 季风和沈翊礼就在他身后,见状纷纷跟着下跪。其余人不明所以,赶忙跟着跪下。 只听祁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在冰碴子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谢神女不计前嫌,救我大齐残军与百姓。” 后面众人跟着呼喊,孩子们停下玩耍的脚步,看着大人的模样,呆萌地有样学样。 楚妗安望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感到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而过。她抿紧嘴唇,觉得脸颊发热,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他们把她当作神女,当作救世主,可她其实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不过既然祁渊愿意给她做足面子,她也乐意接受。 “都起来吧,本仙不做无用之功,一旦发现心存歹念之人,必有天罚降临!” 难民们又恐慌又感激,连忙应承着。 营帐和蒙古包很快搭建完毕,蒙古包里住了七八个人,营帐里能住十五人左右,刚好足够。 这一路上,他们把能住的营帐都让给了家眷和难民,这下连祁渊和士兵都有营帐可住。 周围一片漆黑,营帐群中间的位置燃着篝火,木柴全是从凤阳宫运出来的木头劈成的。 祁渊显得有些激动,他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眼底映着篝火的余晖,面部轮廓被照亮,显得温柔又赏心悦目。他给季风使了个眼色。 楚妗安正想开口询问距离北漓州还需多少路程。 就在这时,颂钵有了动静,突然发出巨响,随后颤抖着吐出比它还大一圈的木箱子。 把楚妗安吓了一跳,正要抬脚过去查看,刚抬起又猛地顿住。 刚刚还只有一个箱子,转眼间又凭空变出七八个。 楚妗安惊诧万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箱子,“这是啥?” 祁渊恭敬又认真的声音响起:“神女为我们赐下可赶路的雪橇与住所,祁渊为神女献上九箱贡品,还望神女笑纳。” 她走过去逐个打开,猛地死死咬住下嘴唇,将那声精彩的国粹憋回胸口。 楚妗安不行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不知所措。 甚至都控制不好表情,面目扭曲,想笑又不敢笑,怕崩了人设。 “这些都是大齐王朝的东西?” 我勒个去啊,红富士那么大的夜明珠和翡翠做的摆件,混在一起有两箱。 三箱特殊工艺烧制而成的花瓶和盆洗,一箱金银首饰,一箱全是玛瑙翡翠的镯子,个个晶莹剔透,都是上乘之品。 最后一箱更是绝了,这玩意是金黄色铜鼎!彰显帝皇权重的铜鼎啊啊啊啊! 这九条龙盘绕在金铜鼎之上,铜鼎四面还镶嵌着四颗巨大的红宝石。 楚妗安承认自己有点掉价,她现在特别想像那种癫狂的财迷,坐下来抱着鼎猛亲百口! 祁渊始终盯着她,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见她还算喜欢,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并非大齐王朝所产,而是周边小国孝敬给大齐皇帝的上供礼。” 楚妗安原本还在担忧大齐的东西,拿出去都没人要,因为历史上还并未出现大齐王朝。裴诗音那边正在考古的据说是大齐王朝,但具体还需进一步确认,尚未确定。 若是别的国家的应该可以吧~ “大齐王朝大吗?很强?” 都有别国来上供,也就是有附属国,或者小国前来交好依附抱大腿,应该是很强。 楚妗安理所当然地想着。 祁渊却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片刻后说道:“大齐王朝至今仅有十年历史。” 他九岁时,皇祖父推翻旧政建立新王朝,在位七年后,将皇位传给如今的大齐皇帝。 国土面积较大,他们家也是在战场上夺得天下,外祖曾是皇祖父最为交好的同僚,一同收复疆土,他们少年成名,天下无人不知二人的威武,收复起来并非难事。 祁渊将自己所知的和盘托出。 楚妗安一听,感到不解,不是吧,才十年? 第三十七章 战争起 不过也是,古代缺乏健全的法律,混乱不堪,朝代更替颇为频繁。 楚妗安倒是乐开了花,这意味着,可以卖!大齐王朝的东西,确认之后价值想必能翻倍,小国的则另当别论。 她笑嘻嘻地说:“你们还有多久到北漓州?我给你送好东西过去。” 祁渊闻言,眉眼弯起:“神女送的雪橇速度甚快,如今已行进大半,再有不到两日便能抵达北漓州。” 嗯,刚刚好,两天左右她花巨款购置的滑雪设备就能送达,米粮也差不多能到位。 楚妗安突然想起某事,语气略显慌乱,“北漓州有多少人?” 祁渊如实答道:“外祖曾留十万兵马驻守。” 只是如今这种状况,不知还剩下多少,马匹估计也所剩无几。 楚妗安心脏猛地突突两下。 多少?! 十万?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望着那九大箱的奢华古董,脑海中又浮现出锁在保险柜里的银票,应该养得起。 楚妗安抿紧嘴唇:“好,我知道了,你的东西我收下了,今日药到了,你那边柴火够吗?” 药今天提前到了,放在保安小哥那里,她回来时一并给了他。 中西结合,不仅有西药,还有中药,中药需要煎煮。 祁渊眼底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够的。” 楚妗安冷哼一声,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小伙子在撒谎! 楚妗安摆手道:“药先一天两顿,十二个小时若没有异常反应之后,再吃第二顿。确定没有不良反应之后,改为一天三顿。” 祁渊听话地点头,像极了忠犬金毛那般乖巧。 就在祁渊以为神女即将挂断电话之时,她那婉转动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直击心底。 一如当初神女问他“你想活吗?”那般。 “你想报仇吗?” 祁渊毫不犹豫,没有片刻停顿,回答道:“想。” 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恨意,又夹杂着复杂的感激,恨是针对大齐王朝的,感激则是对神女的。 楚妗安望着屏幕里他那消瘦且略显憔悴的脸庞。 他与她颇为相似。 都被逐出家门,位置被占,明明从未犯错,却如同丧家之犬般被驱逐。 在黑暗中,楚妗安朱唇微勾,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好。” “好好吃药,养好身子,咱们先一炮轰了蛮人,他们缠人得紧。” 祁渊听着她略带抱怨的话语,薄唇上扬:“祁渊谨记。” 楚妗安挂了电话就去给他煎药,把药给他送过去,还录了个视频,逐个跟他说明每种药要吃多少。 谁知,祁渊呆呆地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神女,仙丹何等珍贵,祁渊怎能用这么多。” 差点把楚妗安笑死,这古人真是既古板又有趣。 狗子们暖得差不多了,被全部传送回来。 二哈们蜂拥而出,朝着楚妗安提前准备好的狗粮方向一路狂奔。 蓝色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蓬松的毛发随着它们的动作在空气中摇曳。 每根毛都彰显着下班的欢快! 楚妗安陪着笑,摸摸这个,撸撸那个,“辛苦了狗大哥们!快吃!这都是好粮。” 狗子们一头扎进狗粮里,像极了饿死鬼。 楚妗安让大黑盯着点二哈,别让它们跑出去糟蹋田地,现在就等着秋收给农场救急续命。 农场现在入不敷出,谁都知道原来的农场主离世,换成年轻的小姑娘,谁都不愿意来合作,别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楚妗安理解,但绝不认命。 农场现在地多、菜多,却缺少经营渠道。 她边想着,边朝着仓库后头走去,仓库后头停着一辆巨大的割草机车,旁边是一台柴油发电机。 雪橇老板说雪橇差不多能跑三天左右,具体得根据路程情况而定,北漓州还需一天半才能到,不知电量能否撑到北漓州。 楚妗安绕着柴油发电机转了一圈,最终在一块铁皮上看到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的联系方式。 以防万一还是先买一台,以后说不定有用呢。 ————————— 之后的一天半时间里,除了运送狗子和部分粮食,两人很少通话。 一天半之后,祁渊给楚妗安打来视频电话。 楚妗安赶忙接起来:“到了吗?” 祁渊那边还没传来声音,刀剑刺破皮肉的惊悚声率先闯进楚妗安的耳朵。 楚妗安眉头骤然皱紧,目光下意识看向祁渊背后,他此时正在营帐内,但营帐的棉帘子被挂起,能看清身后混乱不堪的局面。 一方身着红色单薄的麻布衣,外面套着月银色却满是鲜血的盔甲,正与对面一身黑衣的人交战。 是楚妗安从未见过的服饰,蛮人是一身白衣,这些人却是一身黑衣。 战场如同人间炼狱,硝烟滚滚,遮天蔽日。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涌去,刀光剑影交错,血肉横飞。军旗倒地,战马嘶鸣,一片混乱与血腥。 场面激烈焦灼,季风和田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沈翊礼站在营帐处,紧盯着祁渊。 看来他是被劝下来的,不然他也会是杀敌的一员,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上阵杀敌。 “你现在在哪?” 祁渊神色凝重,看向身后交战的双方,眸中闪过一抹危险:“北漓州郊外,北漓州乃大齐的国境,城墙修筑极高,副将带领数万士兵每日清雪,城中还有几所房子未被掩埋。” 楚妗安闻言拳头握紧,合着这是来抢地盘了? “那狗……呃皇帝呢?没有派援兵吗?” 按理说不能啊,事关国土,他就算想要北骑军覆灭,也不至于连国土都不要。 祁渊脸色愈发难看,转过头面对楚妗安时,嘴角勉强扬起一抹笑,只是怎么看都像是讽刺:“战争兴起两月,派信前往齐阳便有六次,均无回复。” 楚妗安严肃起来:“皇帝不会不在意国土,皇权更是不容任何人侵犯,这不符合常理。” 祁渊早知神女聪慧,眼神倏忽一凛,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坐享其成。” 楚妗安闻言没明白他的意思,眉头皱起又突然松开,瞪大眼睛透露出了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三十八章 突突死他们! 祁渊没听懂她的意思,紧接着道:“北漓州留有难民三千,士兵还剩两万余人,宋贼来势汹汹,居心不良。” “北骑军自始至终无败绩,骁勇善战,但宋贼人数实在众多,即将抵挡不住。” “就算最后北骑军败阵,宋贼亦会元气大伤。” 楚妗安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 北骑军被宋国人除掉,他们即便占领北漓州,却也得有本事守住,之后狗皇帝再派人来清缴。 楚妗安突然想起这地方是他外祖父曾驻扎的所在,又是一支毫无败绩的战神军队,若是没有守住城,让贼人占领,之后皇帝派人来拯救。 不仅除去了心头大患,还能收获民心。 啧,这就是帝王之术? 拿百姓的命堆砌起民心。 可恨的统治者。 楚妗安赶忙问道:“他们一般何时来?” 祁渊:“三五日。” “你们尽快进城,将城门关闭起来,之后先不要应战,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楚妗安一脸恼怒,这皇帝真是比她看过的小说里的暴君还要过分! 自家都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现在却巴不得将军死去? 她打电话给江亦:“帮我找十架无人机,明天我就要,到不了,我就给你爸发你的地址!” 说完不等他回应,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提起行李箱,翻箱倒柜开始收拾行李,将衣服一股脑地全部塞进去。 回头看向颂钵,有点犯难,这玩意该怎么带啊!估计得托运了,仓库里还有大箱子,回头包装一下托运吧。 她先用手机航班软件,查询明日飞往美丽国的航班信息,机票订为明天早上十点。 她将机票预订截图发给江亦,让他心里有数,明天必须将东西送到。 提前给他打了五十万,远超无人机的价格。 她跑到雪貂处,这几日给它天天吃肉,胖了不少,身子圆滚滚的,白色的毛瞧着十分松软。 就是有点费电,这只雪貂怕冷,每天空调24小时开着,生怕冻着这位祖宗。 楚妗安非常喜欢这只呆头呆脑的雪貂,要是卖的话,给动物园还得说明出处,随便找动物贩子又怕给它剥了皮做皮草上的小毛领。 啧嘶,最终犹豫再三还是留下了。 还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意大利炮。 她提起笼子,一路狂奔朝着农场大门口的保安亭跑去,将雪貂塞给保安小哥,拜托他照顾雪貂。 之后飞奔回去,将粮食袋子分类,米面分开放,又掏出手机马不停蹄地给隔壁大娘联系,又联系市场的负责人,要了一大批西红柿、韭菜、菠菜和豆角。 她回到屋里继续收拾衣服,从床头柜翻出护照,检查签证无误,将它放在斜挎包里。 美丽国购买热武器相对容易些,黑市上更是繁多,说不定真能买到意大利炮。 就是价格比较贵,但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跑到地下室,将九箱东西,随意挑出一箱幸运儿打开,把里面的物件一一拍照给裴爷爷,让他放到拍卖会上卖。 她现在真的急需用钱! 那群狗崽子都打上金主爸爸家大门了! 看她不突突死他们! 到了晚上,蔬菜送来,楚妗安又从粮油场订了一批油和盐。 总共花了一百万。 又联系柴油发电机厂家,订了两架超级大的柴油发电机,柴油市场价很便宜,跟汽油没法比,她顺带又订了十吨的柴油。 为了掩人耳目,在农场大喇叭里喊,“近日楚辞赋我舅舅要来农场视察,我将卖出的东西已补齐,这几日送来,任何人不得透露农场经济情况半句!违者罚款二百元!” 呜呜呜,她这丑陋的资本家嘴脸啊!唾弃唾弃。 她家农民很给力,传播谣言那是一绝,回头就算大批货送到农场,被沿路的市民看到,也会认为她这是怕舅舅责骂,疯狂购买填补曾经卖出的空缺,撑面子呢。 完美! 还有什么? 楚妗安坐在床边,喘着粗气,外头三十多度,来回几趟她早已大汗淋漓,她扯着衣领扇风,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脖颈两侧。 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天气太热,脑子都要被烤化了。 打开空调先凉快一点,等祁渊给她发消息。 空调不停地往外输送冷空气,屋内的燥热逐渐消散,楚妗安平躺在床上,感受着凉风的吹拂,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一阵铃声,“apt,apt……” 楚妗安猛地惊醒,晃了晃脑袋将困意甩掉,以为是祁渊的她,拿起手机,如遭五雷轰顶般僵在原地。 手机上显示着“挥拳狂魔”四个大字。 楚辞赋是真的要来!只不过去的是集团! 她一时有些懊恼,顾不得害怕他,忙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把李亮给打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脑海中浮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对面声音难得没有冷得吓人,还带着些许笑意:“没有。” 楚妗安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但听他否认倒是放下心来。 集团现在一团糟,他身为股东,使用暴力对他极为不利。 楚辞赋磁性又独特的嗓音传来:“明日我到京城,你要一起去集团吗?” 楚妗安还没到生日,她也不是股东,楚嫣留给她的股份被李亮霸占,去也没用啊。 “我去做什么?” 楚辞赋半认真半玩笑道:“将位置抢回来,你抢,我上。” 楚妗安:…… 合着还是要打呗? 她一阵无语,还没想好怎么劝说,就听到对面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更无语了。 楚妗安如实道:“明天我要去一趟美丽国,没法与你一起去,不过舅舅。” 楚辞赋语气中的笑意明显:“嗯?”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赌一把的想法,“不要打架,妈妈不喜欢你打架,损人不利己。” 楚辞赋那边沉默了,好半晌才回复一句,不仔细听便会错过的话。 “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没多久祁渊便发来消息,他们已经进入城中,已将宋贼驱逐出境。 第三十九章 大齐储君,太子殿下! 视频的另一头,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即便打了胜仗,眼神依旧黯淡无神,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让人望着心脏骤然收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楚妗安不禁问道:“损失严重吗?” 祁渊在这件事上无法对神女隐瞒,如实说道:“是,兵器大多无法使用,士兵们便采用短匕肉搏的战术。” “人员减少多少?” 祁渊:“千余人,宋国的损失更为惨重,进两万余人。” 楚妗安眼睛一亮,可以啊,以少胜多,还能击退敌军,损失的人员不算多,看来北骑军确实很强。 不愧是战神队伍,能存留这么多,也算是有谋略和家底子在身上的。 也就是在人数上占了劣势。 人数上倒是好说,武器可以找补回来,但若是有勇无谋的那种,有武器也没招。 祁渊用寥寥数语讲述,楚妗安并不清楚战场上的悲惨景象,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把大地染得通红,孩童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众人心中全是对皇权的不满和怨怒。 总共两万余几千人,米面加在一起十吨,一万公斤,还有土豆地瓜,加上菜应该是够了。 楚妗安跑到仓库将粮食全部给他们送过去,又将送来的油盐一并送了过去。 “柴火还有吗?” 进了城,里头的家具拆了也可以当柴火。 祁渊点点头:“还有。” 楚妗安点头,“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十四个小时之内我可能收不到消息,有事发信息联系。” 想起明日还有无人机到,楚妗安决定明天再说,谁知道江亦干活靠不靠谱。 挂了电话,跑去隔壁大婶子家里,运输土豆和地瓜,这些东西产量高,依旧用签了个大单填补农场空缺的理由。 今天下午她楚旺农场的流言蜚语就已经传了出来,大婶非常热心,让他们农场的工人帮忙。 总共三大卡车的土豆,大婶只收了她5万块,说着就算不卖给楚妗安,这些东西早晚也会放坏。 楚妗安知道这是客气话,悄悄多转了一些钱。 将土豆地瓜送过去,已经是深夜了。 忙碌了一天,她快累瘫了,回到屋里定好早上七点的闹钟,匆匆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就陷入了沉睡。 ————————— 祁渊得知神女要送来粮食,还没来得及道谢,神女就挂断了电话。 可见真的是事务繁忙,不可开交。 快速来到雪橇前,将颂钵解绑,从上面拿下来,刚放到地上,还没做好准备。 接下来一袋袋大米,从颂钵中不断吐出,伴随着巨大、空灵、悠远的声响。 吸引了城中无数人的目光。 刚打扫战场归来的将领们,原本面色阴沉,看到眼前这一幕,神色骤变。 其中一名留着胡茬,双眼布满红血丝的雄伟壮汉,一手指着颂钵,目瞪口呆地望着旁边已经见怪不怪的季风等人,说不出话来。 季风背着手,给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随后招呼着人将粮食存放起来。 城中的难民们见突然出现的粮食,热泪盈眶,反应极大,纷纷跪下磕头。 “神仙!是神仙显灵了,神仙来救我们了!” “老天爷,你可算是睁眼了!我们一家都快被饿死了。” 感激的话语在城中回荡,传出城外。 把季风急得在原地跺脚,恨不得把他们的嘴缝起来,虽说宋兵退了,但谁知道外面有没有探子。 突然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神仙赐给粮食!是给我们的!” 难民们见状纷纷聚成一团,凑上前就要动手抢,这里的难民比原本的人数还多。 一路上跟随祁渊一同前来的难民和家眷们,见状纷纷自觉上前,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在祁渊面前站成一排,活脱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 城中人不解:“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为什么不让我们拿粮食?” “你们这些人不会是想自己留着偷偷吃吧!” 老难民们不屑,他们一路跟着这位公子,来到此处也算是明白了,这位公子身份尊贵,家中权势想必不小。 祁渊虽说一路上并未与他们交流,却的确在照顾他们,神仙给的东西,从未说过要私藏,先给士兵后给他们,他们后来想明白了,也能理解。 吃饱喝足也得有命活,有士兵才有保障。 “这是神仙赐给的粮食,这位公子是神仙亲选的天选之子,你们的行为要是惹怒了神仙,神仙不再赐予粮食,我们就跟你们拼命!”一位老大娘情绪激昂地喊道。 纷纷有人响应:“没错,跟你们拼命!” “现在这个世道谁不饿?就你们饿吗?” “谁再敢往前一步!老子就剁了谁!”一位满脸横肉,看起来像屠夫的男子挽起袖子威胁道。 家眷们更是老少妇女全都拿起家伙,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士兵们也拔出剑,站在祁渊身侧保护他,季风的手已经开始痒了。 祁渊拍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这里,轻咳着说道:“粮食人人有份,不偏不倚,士兵如何,百姓亦如何,粮食存放在我这里,由士兵做好膳食分发,如有闹事者一律赶出城。” 他话音刚落,难民们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老天给的粮食,凭什么还是当官的拿着。 “凭什么!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私藏?” 祁渊眼神一厉,沉声道:“不会。” 那人还是不服气,脸上带着刀疤,一副凶狠的样子:“你说不会就不会,那万一……”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瞪大,难以置信地望着祁渊的手,随后“扑通”一声倒地,没了声息。 难民们乱作一团,惊恐地望着祁渊。 他刚刚动作快到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反应过来时,那人胸口上已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滴落在地上,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沈翊礼将他们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冷哼一声:“这神器已有人替你们试过了,除殿下以外,无人可以拿取,闹事者已被斩首示众!劝你们打消没必要的心思。” 祁渊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半眯着眸子扫视城中的难民,“孤再说一次,粮食人人有份,若再有闹事者,一并赶出城去。”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继续道:“听清楚了?” 难民们低垂着头慢慢后退,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他自称什么? 孤? 敢自称孤的能有谁?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是大齐的储君,太子殿下! 第四十章 物是人非 祁渊假死脱身之后,恰逢天灾将至,北漓州地处偏远,尚未收到太子已死的消息。 此时的人们已经彻底胆寒,他们远在北漓州何曾见过太子殿下啊! 听说太子殿下五岁便轻功了得,八岁驯服雄狮,十五岁就随军出行,驰骋疆场,战绩显赫,从未出过败绩,人人夸赞有先皇在世的英勇,可谓是年少成名! 他们纷纷换了副面孔,带着畏惧的神情,猛地跪下来。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渊摆摆手,让他们起来,随后转身离去,这一路上他已经看过太多人心险恶的事迹,懒得与他们继续纠缠。 难民们见太子殿下没要计较的意思,纷纷回到自己那快被大雪压垮的家中,紧闭家门,不再外出。 整个北漓州,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房子,被城中的难民所占据。这是他们生活的地方,让他们腾出房子确实不太现实,祁渊便让人将营帐支了起来。 两万士兵依旧住在漏风的城楼里。 当那位目瞪口呆的大将军看到士兵将电动雪橇和狗子赶来时,更是惊诧不已,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一手指着雪橇,“这这这这这这……” 他一脸凄凄惨惨,双手紧紧抓住一旁的田华:“我是疯了吧?我肯定是疯了吧!都他娘的出现幻觉了!” 这是个啥玩意!他从来没见过露天还不用马拉的车子! 田华默默转过头,一脸认真:“对,虎大将军您疯了。” 他回头冲着难民中喊道:“谁会医术!快来给虎大将军看看脑子!” 季风呆头呆脑地探出头:“谁?谁脑子冻傻了?” 祁渊:…… 季风拉着将军们和剩下的两万士兵到一旁,给他们解释这些东西的来龙去脉,免得回头脑子犯抽,惹恼了神女。 沈翊礼跟在祁渊身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祁渊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沈翊礼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扶住他的胸膛,帮他稳住身形,结果手上感觉到黏腻的触感,他垂眸一看,便瞧见祁渊胸口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殿下!” 祁渊眼神一凛,示意他不要出声,站直身子,朝着城中最高的楼走去。 那是北骑大将军的将军府,可此时的将军府已经被大雪压塌,只剩下大致的轮廓,瓦片被压断散落在一旁。 祁渊来到将军府前,攥紧拳头,身子微微颤抖,仰头看着将军府悬梁之上的牌匾。 “护国大将军府” 讽刺吗?身为大齐王朝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被赐予封号,却依旧被人以军号称呼。 这便是他那所谓的好父皇,制衡之术,告知满朝文武百官,就算北骑大将军身处高位,战功赫赫,依旧不得帝心,甚至被天子厌恶。 被皇帝厌弃的臣子会有何种下场,朝堂之上无人不知,因此,他外祖被砍头之日,无一人敢求情。 祁渊深吸一口气,朝着院内走去。 将军府所处地势较高,站在将军府能够俯瞰整个北漓州城中的情形。 沈翊礼扶着祁渊走上将军府的台阶,来到主屋,这里曾是他外公的寝宫,如今也已坍塌,面目全非。 他转过身俯瞰曾经充满草原风情的北漓州,入目皆是白色,虽每日清理城中的雪,但房子依旧被埋了大半,来不及清理,尚存的房子,也已被埋了大半,百姓只能弯腰进入房内居住。 祁渊望着眼前的景象,右手下意识地扶上胸口处的手机和书信,眉心逐渐舒展。 祁渊站在这黑夜里,无星无月,寒风凛冽刺骨,心却温暖如盛春。 ————————— 第二日楚妗安定了七点到七点半的闹钟,每五分钟响一次,才勉强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洗漱、化淡妆、换衣服,这一套流程下来,眼睛才勉强睁开一半。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她拿起来一看,是江亦发来的消息,无人机已经到了,那臭小子还算识趣,多买了五架。 啧,行吧。 她一手提着行李箱,拿着颂钵和随身wi-fi下楼。 先去地下室找了个箱子将颂钵装起来。 刚装起来,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楚妗安打开门,就见顺路快递的快递小哥,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楚小姐是吗?您的快递到了,请签收一下。” 楚妗安将东西搬下来之后,堆在一起,送走快递小哥,已经是七点四十。 国际航班需要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安检,托运需要排队。 她望着那个无奈的大颂钵犯了难,这东西体积大没法随身带进飞机,除了她,别人还搬不动,这可怎么托运? 昨日已联系过航班人员,他们的意思是要看过东西,确定不是违禁品,不会影响飞行之后再做决定。 时间快来不及了,楚妗安将箱子里的颂钵拿出来,一股脑全部将无人机送给祁渊,随后将颂钵封好。 她抱起箱子,拖着行李箱,刚把门打开,脚步猛地一顿。 我勒个清天大变活机。 这么大个儿的直升机哪来的? 刚刚还没有呢! 只见半空中飞着一辆军绿色的直升机,行驶的方向正是楚旺农田,正缓缓朝着这边降落。 螺旋桨的声音起初还不算大,直到靠近时那聒噪的声音才如雷贯耳,传遍四方。 楚妗安抱着颂钵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石化了。 头上默默冒出一个“?”。 好在农场地方足够大,光院子就足够放下一架直升机。 楚妗安不由自主地朝着驾驶座看去。 就在这时,驾驶座被人从里头推开,迈出一条修长稳健的腿,就这样闯入了楚妗安的视线。 楚妗安心脏猛地一颤,狠狠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表情,缓缓抬起头,露出职业假笑。 “小舅舅。” 楚辞赋赶回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更换军装,那军装笔挺整洁,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严丝合缝,使得他的面部更显冷厉庄严。 他的面部轮廓线条刚硬而清晰。浓密的剑眉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冷峻,仿佛能洞察一切。高挺的鼻梁下,那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一丝冷漠。 总之就是一副凶相,看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她家舅舅左眉处有个缺口,据说是小时候打架伤的,留下了疤痕。 这断眉让他显得更为可怕了。 楚妗安吞咽了一下口水,强装镇定,让自己站在原地不动。 说好去集团的呢!来农场干什么! 第四十一章 熟人军火商! 楚辞赋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嘴唇微微抿起,眉头缓缓皱起,满脸的不高兴。 楚妗安心脏猛地一缩,咋回事?自己干啥了?刚刚不会是下意识退后半步惹他不高兴了吧? 死腿!关键时刻掉链子,要把她害死了! 楚辞赋因李亮的缘故连带着不喜欢她,现在妈妈不在了,也没人能护着她。 要不跑吧? 楚辞赋迈着步子来到楚妗安面前,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心里有些紧张。 楚辞赋冷冽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把票退了,我与你一起去美丽国。” 楚妗安正打算悄咪咪往旁边挪的腿瞬间僵在半空中,停住了,反应迟钝地扭过头:“……啊?” 她记得军人在没有打申请或者出任务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出国的吧? 楚辞赋垂眸看她一眼,探身伸手越过她将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扶起来,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强大,楚妗安差点拔腿就跑,好在忍住了。 他把箱子扶起来,拿在手里,言简意赅道:“任务。” 楚妗安恍然点头,一低头见他还要去拿颂钵的箱子,连忙阻止,抢先抱在怀里,贼兮兮地傻乐:“这个我自己拿就行,谢谢小舅舅。” 楚辞赋见状收回手,垂下眸子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先把箱子放了上去。 楚妗安乖巧得像是没了爪牙的小猫咪,跟在他身后,悄咪咪地打量他。 好像自从楚辞赋从军之后,变得沉稳了许多,但似乎更加沉默寡言了。 她爬上直升机,系好安全带,将颂钵放在座位下面。 掏出手机给祁渊发去操作视频,并且告诉他14小时内不要使用,等她的消息。 发过去之后,飞机很快起飞。 她迅速将票退了,随后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 楚妗安望着驾驶座上俊逸宽厚的背影,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她从小见楚辞赋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前往远在大洋彼岸的美丽国,她以前想都不敢想。 楚妗安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她们此时已经飞入云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灼热得让人后背出了一层汗。 “安安。” 楚妗安身体猛然一颤,扭过头看向前面的楚辞赋。 楚辞赋余光瞥向后方,看了楚妗安一眼,又转回去目视前方,“你为什么去美丽国?” 楚妗安偏头继续看着窗外,“去找一样东西。” 这次去美丽国不只是找兵器送给祁渊,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楚霆华和楚嫣就是在从美丽国回华夏的回程路上出了事。 她们去美丽国的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是两人悄悄前去的,直到出了事,楚妗安才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出差,而是在美丽国。 楚辞赋闻言不再说话。 到美丽国需要13至15小时之间,很快直升机在一处空旷的平原降落,美丽国大军迎了上来。 楚妗安跟在楚辞赋身后下了直升机,抬眸就看见华夏军人一身军装站在一旁列队,看上去庄严又肃穆,军装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她信了,原来不是专程送她。 那她可以放心了,不然这么大个人跟着她,她没法行动。 楚妗安猫着腰偷跑的心思很重,悄悄走到楚辞赋身后,用他庞大的身躯遮挡住自己的身影,一手抓着行李箱,准备开溜。 这时楚辞赋已与美丽国大兵交流完毕,突然身子一转,将她暴露在众人面前。 已经打算百米冲刺的楚妗安:…… 美丽国大军的首领爽朗大笑,用流利的美丽语夸赞华夏女人美丽,楚妗安听懂了。 楚辞赋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与美丽国大兵客套了几句,随后大兵们有序地上了路边停着的军用越野车离开了。 楚辞赋垂眸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下,随后说道:“酒店。” 楚妗安窘迫地直起身,挠挠鼻子:“还没定。” 原本打算去妈妈朋友家里借宿来着,这边的酒店实在消费不起。 楚辞赋闻言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看向旁边的副官:“这是我外甥女,你送她去酒店办理入住。” 那位副官闻言面色凝重地行了个军礼:“是!” 其余军人列着队,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听说这是首长的外甥女,余光早偷偷瞥过来观察了。 啧,原以为首长已经是妖孽,没想到首长的外甥女更是妖孽中的极品! 她一身夏季轻纱旗袍,头发用簪子挽起,鬓角的碎发慵懒自然地下垂,随风摆动,旗袍将她婀娜多姿的身形完美展现,配上那张极具杀伤力的脸,让人移不开眼睛。 楚妗安正要跟副官走的时候,楚辞赋拉住她,递给她一把沙漠之鹰。 沙漠之鹰后坐力极强,但杀伤力也很大。 她没有接,仰头看着楚辞赋。 楚辞赋薄唇轻启:“我记得你会用枪,我身边只有这个,留着防身。” 说完似乎不放心又像是觉得麻烦,眉头轻蹙:“这边不太平。” 楚妗安闻言点头,收下枪,扬唇一笑:“谢谢小舅舅。” 说完,身后响起极其轻微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楚妗安跟着副官走了,抱着颂钵坐上越野车,望着极速后退的景色。 出发前是白天,两国之间有时差,天色还是黑的,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楚妗安办理好入住,快速去洗了个澡,擦着半干的头发,打开行李箱,从里头掏出机车服,机车服大多紧身,方便行动。 将沙漠之鹰放在枪袋里,别在腰间,用皮筋将头发梳得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碎发。 拿着手机出了门,趁着天黑,她得去踩点。 她掏出手机,将地图找出来,乘坐电梯下楼,路过的美丽国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她差点原地去世,整个人像逃似的冲了出来。 却不小心撞到一人,她用美语说了声抱歉,结果对方来了一句。 “楚妗安?” 楚妗安猛地一顿,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真是正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美丽国有名的军火商,就在纽市,一家都是华夏人,渠道广泛,与政府联合又搞地下贸易,富可敌国,这才是真正的富得流油。 而在她面前的便是那位有名军火商最小的孙女,也是她妈妈大学室友的孩子,是熟人啊! 找的就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四十二章 军火商的家 楚妗安与妈妈的朋友们关系都不算熟络,唯一较为熟悉的那位,只是个普通白领,也是她原本打算借宿的对象。 她来美丽国的时候,曾想过要不要找这位军火商碰碰运气,可无奈没有联系方式,没法提前约,便想着去她家踩点。 眼前的小姑娘是被实实在在娇宠着长大的,脸上带着几分人畜无害的纯真,望着楚妗安时似乎真的非常开心:“楚妗安?真的是你?” 楚妗安站在酒店大厅里,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回以微笑:“嗯,好久不见,莉莉。” 郝莉莉一把抓住她,随后才察觉到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她脸色一沉,扬声说道:“看什么?” 她身后跟着的人纷纷掏出怀中的枪,对准众人。 好……霸气。 楚妗安对于美丽国这种动不动就从怀里掏枪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啧,小场面,别慌。 郝莉莉转过头又恢复了欣喜的表情,一把拉着楚妗安就往外走:“今天妈妈让我来抓哥哥回去,听说他在这开派对。” 边说着,边把楚妗安拉出酒店,拉开车门就要往里塞。 楚妗安整个人扒着车门,卡在外面不肯进去:“那你还不赶紧去?” 找她哥哥,塞她进去能有什么用?总不能让她去假扮吧? 郝莉莉一脸神秘地看了眼旁边的人,抿紧嘴唇,眼神示意楚妗安,进车里说。 楚妗安无奈妥协,这一脸“我有话要说,你必须听”的表情,让她没法拒绝。 刚进车,莉莉关上车门,司机立马就把车门锁了。 楚妗安:??? 莉莉挥手让司机开车,随后一把抓住楚妗安的手:“你家的事我听说了,只是正赶上我妈妈生妹妹,没来得及赶过去,她觉得很抱歉,也非常难过。” 楚妗安眸色微微暗沉,扬起一抹笑容:“没事,妈妈和外公不会介意的。” 两家关系还算亲密,妈妈过生日时郝莉莉的妈妈会带着她飞到华夏,来家里做客。 “恭喜啊,你有妹妹了。” 郝莉莉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但这不是最要紧的。” 楚妗安闻言看向她。 只见郝莉莉脸上带着惋惜:“楚嫣阿姨前不久来过我们家,还和妈妈聊了很久,妈妈知道楚嫣阿姨出事后,就让我想办法联系你,让你一定来家里一趟。”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但家里只有楚爷爷和楚嫣阿姨的联系方式,没办法联系上你,我正打算这几天去华夏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妗安不明白,找她做什么? 郝莉莉似乎急于快点到家,不停地看着窗外,时不时催促司机。 凌晨的纽市没什么人,车子行驶得很顺畅。 差不多半小时,就开到了一处山庄庭院门前,电动铁门缓缓向两边移动,车子顺利进入。 里面是极具欧美风格的经典建筑,周边是修剪整齐的草坪,羊肠小路上铺着大理石砖,中间还有一个小天使造型的水潭。 旁边的灌木丛被修剪成优美的形状,花园里更是鲜花盛开,争奇斗艳,美得出尘。 房子很大,看起来像城堡,军火商果然不是一般人。 楚妗安哪怕曾经来过,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 壕无人性! 车子稳稳地在房子前停下,郝莉莉率先下车,转身伸手把楚妗安接出来,凑到她耳边说道:“妈妈因为生宝宝,再加上朋友离世,情绪有些不稳定,你多担待。” 楚妗安沉默着点头。 跟着她进去,周围都是仆人,赶忙上前接过郝莉莉手上的包。 郝莉莉带着楚妗安来到她妈妈的房间,屋子里弥漫着婴儿奶奶的气息,楚妗安走了进去。 里面的一位面容姣好但略显憔悴的女人,正抱着怀里的小婴儿轻声哼着童谣曲调。 楚妗安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抖得她有些疼痛,眼睛也变得酸涩起来。 那女人察觉到后转身,见到楚妗安的那一刻,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瞬间蓄满了泪花,伸出手,“妗安。” 楚妗安连忙将心底的异样压下去,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庄阿姨。” 郝莉莉的妈妈名叫庄明妍,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才女,拥有双学位,还是位博士后,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专业。 难得见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之前见到她时都是干净利落的女强人模样。 楚妗安静静地望着她,见她潸然泪下的样子,心中很是触动。 两人聊了很久,天色渐渐亮了,即将离开时。 庄明妍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盒子,交给楚妗安,语气轻柔:“这东西是两年前,你成年时楚嫣交给我代为保管。 等你到二十岁后,她亲自来取,没想到最后还是我亲手交给你。” 她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有了当初楚妗安印象中的模样:“你父亲不是个好人,你妈妈早在几年前就察觉到一些异常,但忙于事业,没有理会。 哼,果不其然,听说娶了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东西你收好,千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楚妗安凝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出来后,她拿着小盒子,情绪有些低落。 她望着盒子,这是妈妈留给她的。 是妈妈的遗物。 她没有打开,沉默着下楼,眼睛还有些泛红。 郝莉莉见她下来,急忙跑过来,看清她的样子,脚步猛地停住,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你还好吧?”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嗯,你大哥在吗?” 郝莉莉有两个哥哥和一个新出生的妹妹,她排行老三,军火商的继承人是她大哥。 东西拿到了,生意还是得做。 郝莉莉突然听到要找大哥愣了一下:“在,还没出门。” 楚妗安垂下眼眸,收敛眼中的情绪:“带我去见他。” 郝莉莉很想知道楚妗安在上面都聊了什么,但又想到她平日里很少来美丽国,这次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她带着楚妗安乘坐电梯上了三楼,穿过走廊,来到最末的房间,轻轻敲了一下门,略带紧张地回头看了眼楚妗安。 那表情,简直和她见到舅舅时一模一样。 “请进。” 里面传来一道醇厚沉稳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淌的溪水,优雅又令人安心。 第四十三章 货到了 郝莉莉赶忙说道:“大哥,是妗安来了,她找你有事!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给楚妗安打了个手势,表示她去下面等她,之后扭头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跟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似的。 楚妗安闷声干笑了几声,手刚放在把手上,门就被从里面打开。 一股浓烈的薄荷气味和淡淡的烟草味迎面扑来,距离靠得有些近,使得楚妗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郝大哥。”楚妗安乖巧且礼貌地叫人。 郝泽宴属于浓颜类型,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金丝眼镜下是一双与庄明妍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眼角处有一颗红色泪痣。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睛盯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眶,手指微微动了动,侧过身:“进来吧。” 楚妗安点点头,从他身前走过,朝着屋里走去,坐到沙发上。面对熟人,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等郝泽宴坐下后,他还未开口,对方修长纤细的手指捏着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楚妗安面前。 楚妗安不解地看着他。 他神色不变,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有事需要我帮忙?” 楚妗安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过糖果,攥在手里,闻言赶忙点头:“是,我需要一批军火。” 郝泽宴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妗安。 楚妗安丝毫不慌地回视,做生意就是你来我往,我出钱订货,你收钱送货,至于货送去哪里、卖给谁、怎么用,都不是卖家该关心的。 屋内寂静了片刻,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声响。 最终郝泽宴败下阵来,率先收回目光,转动着手上的蛇纹戒指,“要什么?分别多少?” 楚妗安就等着他问呢,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的军火数量和类目,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郝泽宴修剪整齐的手指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落在楚妗安白皙的手上,弯腰探过身子拿起那张纸,大致浏览了一遍,放到一旁。 “有现货,什么时候要?” 楚妗安听现在就有货,心里一喜,但脸上并未表露:“今天。” 郝泽宴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嗯,今日给你送到,你住哪个酒店?不如来家里住吧。” 他顿了一下,看向窗外,新出的太阳正缓缓升起,映照得大地一片金黄,草地也沾染上贵气之色,继续道:“我妈……她很不放心你,你若来住几天……” 还没等说完,楚妗安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打断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斯人已逝,总要往前看,我不便打扰。不必送到酒店,我给你地址,送到指定地址即可。” 郝泽宴收回目光落在楚妗安脸上,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裤兜,不知想到什么又猛地停下。 楚妗安跟在楚嫣身边,活成人精了,哪能不懂他的心思,连忙从兜里掏出烟,规矩地递烟。 她还指望着眼前这位大哥能给她便宜一点呢!军火贵得要命,简直要了血命了。 郝泽宴瞳孔微颤,眉头骤然蹙起,原本温润优雅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逼人,“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吸烟?”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严厉,楚妗安嘴比脑子反应还快:“大学时吧,压力比较大。” 郝泽宴望着楚妗安明显一愣的神情,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接过来,语气恢复平静:“抱歉,我只是……” 楚妗安很快接话,笑得一脸谄媚:“没事,大哥忙于事务还未休息吧?你先看着,我们回头再联系。” 楚妗安从进门就看到郝泽宴的黑眼圈,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一只温热带有薄茧的手攥住她的手腕。 她差点没忍住把胳膊甩到外太空去,只因郝泽宴拉住她之后便迅速放手。 回头就见一个手机递到她面前。 郝泽宴:“联系方式。” 楚妗安恍然想起她还没给地址,接过手机,成功加为好友之后,输入一串地址。 “送到这里就可以,车先借我用一下可以吗?回头我给您送过来。” 郝泽宴站起身来,他身高一米九,楚妗安仅仅到他肩膀处,他垂眸望着她:“可以。” 随后打算送楚妗安出去,手刚落到把手上,就听到身后的小姑娘声线轻柔,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旁人可以吗?” 楚妗安相信郝泽宴的人品,他的名号,就算在华夏也略有耳闻。虽说郝家在欧美地区,但产业链分布各国,郝爸爸退位之后,直接做起甩手掌柜。 亚太地区的太子爷,便是眼前这位瞧着温润优雅极度好说话的男子。 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手段狠戾,却极讲义气。还是江亦的偶像,来回听他念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郝泽宴背对着楚妗安,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轻笑着说:“好。” 下了楼,楚妗安正打算出去,就见郝莉莉昏昏欲睡,脚挂在沙发背上,一手托着腮,强撑着等她呢。 见她下来,眼睛一亮,跑过来时真的突然变得紧张:“你进去的时候大哥在干嘛?” 郝莉莉最怕这位大哥,虽说从来没骂过她,但一个眼神她就要被吓得瘫软了。 楚妗安如实道:“没干嘛,给我开门之后,我们便聊正事。” 郝莉莉的声音简直压不住:“他给你开门?” 她愤愤不平道:“上次妈妈让我给他送果盘!他怎么不给我开呢!还说我是废物!” 楚妗安心中有几分羡慕,她家只有她一个,没有同胞姐妹兄弟,对待客人才会这般客气吧,毕竟开门前郝莉莉已经将她来的消息告诉他。 回到酒店,楚妗安刚躺下,将颂钵掏了出来,把随身wi-fi打开,给祁渊发了条消息,倒头就睡。 刚到美丽国时差还没倒过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天空晚霞呈现出娇艳的粉红色,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整个纽市。 街头巷尾的灯光陆续亮起,与晚霞的余晖相互交织。 拿起手机,见半小时前郝泽宴曾给她发消息。 货到了。 第四十四章 今夜攻进蛮人营地 楚妗安抱起颂钵就走,睡前约好租车的商家,下楼签好租车协议,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出门打车。 她来到所给的地址,这里是距离纽市很远的一处荒野,四处是沟壑纵横、起伏不平的丘陵,一望无际,看不到丝毫人迹。 凹凸不平的泥巴路上停着一辆大卡,后面还跟着一辆越野车。 楚妗安握紧腰间的枪,笑容满面,大步走过去。她那如黑瀑般的秀发在身后摇曳,一身干练的机车装扮,显得既飒爽又妩媚。 她敲敲车窗,操着一口流利的美丽语说道:“thankyouall.it''sbeenhardwork.hereisthetip.(感谢大家的辛勤工作。这是小费。)”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美金,扔了进去。 美丽人面带笑容,连连夸赞她漂亮,笑嘻嘻地乘上后面的越野车,迅速离去。 楚妗安抱着颂钵,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无人看见之后,打开集装箱,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全是存放军火的箱子。 楚妗安随机打开一个,看到里面的东西,红唇微微翘起。 她外公家的农场起初开在华夏的最北边,那里时不时会有野兽出没,家里备有猎枪,因此家里的孩子基本都会打枪。后来枪支上交,她妈妈很喜欢打枪,便带着她去练枪营玩,倒也认识不少枪支。 里面各种枪混杂在一起,还有几十箱的子弹和榴弹。 楚妗安掏出手机,给祁渊打了个视频电话。 祁渊那边正忙着带领士兵操作无人机,手机与无人机相连接,勘查城内四周,画面直接传至手机。 士兵们的惊讶赞扬声和痛哭流涕的感谢声交织在一起,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楚妗安笑道:“会用了?” 祁渊显得颇为激动,脸色变得红润,眼底的喜色难以掩饰:“是,谢神女送来此等神物,周边的境况皆逃不过它。” 楚妗安点点头,望着身后的热武器,勉强笑道:“现在给你送东西去,你收好了。” 说完便挂断电话,拿着颂钵一个个扣在箱子上,一整卡车的东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将东西送过去之后,连夜把车送回,再回到酒店时,天已经完全暗了。 她赶忙换上衣服,带好车钥匙,将颂钵留在酒店,前往停车场开车前往黑市。 黑市里人员混杂,晚上的瘾君子和醉汉特别多,路边还躺着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楚妗安小心地绕过他们,越过酒馆,找到郝泽宴给她的地址。 郝泽宴黑白两道通吃,认识不少朋友。 楚妗安刚推开店门,便有穿着清凉的亚裔小姐姐前来迎接:“楚小姐?” 楚妗安点头。 小姐姐说道:“请跟我来,老板就在后面等您。” 楚妗安跟着她进去,见到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大叔,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有没有土炸弹的方子?” ————————— 挂断电话之后,祁渊突然沉默不语,紧紧握着手机发愣,不知在思考什么。 沈翊礼察觉到异常,凑上前去,开口问道:“表哥,怎么了?”他的称呼成功被祁渊纠正过来,不再是殿下。 祁渊回神看了他一眼:“没事。” 说完,望着底下明明历经无数战事,却依旧好奇得如同孩童般围绕在雪橇和无人机旁边的众人。 “神女即将为我们送来必胜的神器!” 士兵们更加兴奋了!欢呼声震耳欲聋,大大地增长了士气! 下一秒,箱子便从颂钵中吐了出来,里面琳琅满目地全是黑色长条物品。 众人皆不知这是何物,接下来还有圆滚滚上面带有拉环的东西和一箱箱看着是金属材质,体型却并不大的锥型物体。 士兵们一脸茫然。 这都是啥?武器吗?上面也没有刀啊! 祁渊神色凝重,拿起一把枪,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出来一看,是神女给他发的视频。 他按照神女的视频操作,将子弹上膛,拉开栓,架起来对着远处已经坍塌的房顶瓦片,按下扳机。 “砰”的一声,房顶瓦片应声粉碎,顺着滚落下来。 后座力极大,震得他胸口一阵发麻。 士兵:!!! 虎大将军:??? 士兵们欢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神女威武!” “神女的东西威力好强大,盾牌都抵挡不住!” “神女!!!就是我此生唯一的神!” “感谢神女送来神器!” “感谢神女送来神器!”…… 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激昂有力。 虎大将军一把扔掉跟随他快十年的佩剑,一个箭步冲上前:“殿下!这东西竟有如此威力,此物名为何?” 祁渊也很意外,目光赞赏地望着手上还没矛长的东西,轻声说道:“枪。” 虎大将军搓着手,嘴角咧开,他脸上布满冻疮,因着他的动作撕裂流血,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祁渊手中的枪。 没有哪位战士不爱武器。 在战场上,武器不仅是战士们保命的最后依靠,是支撑家庭生活的来源,更是保家卫国、捍卫领土完整的有力工具。 祁渊看着眼前急不可耐的人,让人将东西分发下去,确保每位士兵手里都有,他率先教几位将军,教会之后说道。 “武器杀伤力极强,不妥善使用会伤到自身,所有人在使用时,用将军大衣垫好,莫要伤到自身。” “是!!!”回应声在山谷中回荡,响彻北漓州。 等人下去之后,他将虎将军、季风、田华还有沈翊礼这些心腹留下。 “今夜攻进蛮人营地。” 就在前不久,卫兵来报,蛮人在距离他们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根据驻扎的营帐来看,差不多有八万人。 前有狼后有虎,必须破局才可。 宋贼昨日刚退,不用太过在意,如今迫在眉睫的是蛮人。 蛮人觊觎着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大齐的疆土,狼子野心,绝不能让其得逞。 虎大将军一脸赞赏地看着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沈翊礼充当背景板,没有发表意见,全权由祁渊做主,田华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话。 季风忍不住跳脚:“殿下是不是太匆忙了些?小的们刚学会无人机与枪,还不熟练,而且对面……” 田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第四十五章 燎原星火,亦可点亮万里江山 祁渊闻此沉默须臾,忆起某事,眼神骤然坚定:“今夜便去。” 季风还欲续言,祁渊眯起双眸瞪向他,上位者的凌厉气势陡然散发而出。 “蛮人将领麾下足有八万之众!粮草充裕至极,武器精良完备,装备一应俱全!他们凶残屠戮我大齐子民,肆意侵占我大齐疆土!此等罪孽,怎能继续姑息!此事无需再议!” 这番言辞一出,其余三人皆被燃起战斗之欲,舍命保家卫国之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国之疆域有敌国站立的士兵! 季风极想再劝,实乃人数不足,实力悬殊过大。 祁渊深叹一气,大手拍于季风肩膀:“吾等不能时刻依赖神女。” 神女忙碌非常。 他自联系以来,神女那边似是诸事缠身,亦有自身事务需处理,无法时刻关注他们这方。 他们能获此诸多,已是上天眷顾,怎能奢求更多。 他已然心满意足。 回想着神女挂断电话时那沉郁不悦的神情,面上掠过一抹沉思。 ——————————— 土方子还需老板去寻觅方可获取,楚妗安把玩游戏用的火雷瓶制作方法拍成视频给她发了过去。 从酒馆购置了几十箱伏特加与威士忌,送至酒店。 楚妗安回到酒店时已至凌晨时分,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感觉眼睛酸涩难忍,脑袋昏沉发胀,却毫无半分困意。 她把东西给祁渊送去,这种物件只要点着了火,往地上一扔,酒瓶便会炸裂,里头的酒水四溅,火势迅猛蹿升,一发不可收拾,也算是一大厉害的物件。 她送完东西之后,凝视着从郝莉莉家拿回来的小盒子。 这一整天她拼命抑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然而在夜晚的静谧与黑市的喧闹形成强烈反差的情境下,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她如今还未满二十周岁,原本打算到生日那天再开启,就当作妈妈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可是……她现在就想看。 她想妈妈了。 打开盒子,看清其中物品的那一刹那。 楚妗安眼眶中的酸涩再也难以遏制,豆大的泪水簌簌地滴落在盒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雨滴敲击在琉璃瓦上,清脆且令人心碎。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盒子里是一份股份转让书,楚媛把她名下所有的股份与产业,全部规整妥当之后的转让书。 并且已经签好了名字。 最后一行小字写着: 即便协议人身故,协议依旧有效。 这是楚媛能够给予楚妗安的最后一张王牌,也是源自母爱的底气。 楚妗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泪,眼眶泛红,显得楚楚可怜。 她将合同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装入行李箱,妥善存放好。 她曾经查过李亮的股份,他只有百分之十五,在股东里是最高的,外公当初也是百分之十五,这便是被占有的股份,而妈妈手里按理来说应该还有百分之二十才对,股份数额不对。 当时看到李亮的股份,楚妗安就心生疑虑,再加上楚媛在美丽国出事,她便联想到了这一点。 虽说楚嫣并非因这事来到美丽国,却被她误打误撞猜中了。 楚妗安从衣服里掏出两瓶不算大的伏特加,打开酒店露台的玻璃门。 这处国际酒店的风景极佳,能够俯瞰整个纽市,凌晨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灯火辉煌,百味交织,楼下不时传来醉汉醉意朦胧的胡言乱语。 与华夏截然不同的环境,她却感觉格外亲切。 妈妈也曾来过这里,是否曾与她一同欣赏过同一片风景。 她沉默着饮酒,在心里暗暗发誓。 就这一次,就放纵这一次! 长久以来,她支撑得有些疲惫不堪了。 她在外面停留了许久,两瓶伏特加都已喝光,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底盈满了泪花,嘴唇水润且丰满,恰似初升之日挂满露水的樱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楚妗安的脑子已经不太清醒,她凭着记忆接通,摇摇晃晃地把手机放在面前。 “歪?hello~窝次幺内木~” 祁渊那边天色已然昏暗,正趴在雪地里给楚妗安打电话,突然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去看她的脸,便瞧见她眼眶泛红,睫毛处挂着尚未干涸的泪水。 他的身形猛地一滞:“神女……” 楚妗安突然听到祁渊的声音,理智稍稍回归:“怎么了?” 祁渊嘴唇微微上扬,望着远处的篝火残影,声音低沉地说道:“看烟火。” 楚妗安脑子本就不太灵光,听到这话更是迷糊了。 她给祁渊送过烟花? 楚妗安闻言下意识看向屏幕,只见屏幕中,祁渊似乎站在山头,手机朝向山下,将山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无数被点燃的酒瓶,好似密集的雨点般以凌厉之势迅猛地砸入军营之中。 酒瓶轰然爆开,清冽的酒水肆意洒落一地,跳跃的火苗如同贪婪的恶魔疯狂地吸附着酒水。噼里啪啦地爆响,璀璨耀眼,宛如万里浩渺星空下热烈绽放的绚丽烟火,美得惊心动魄。 楚妗安望着这如烟花般绚烂夺目的火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没有人能够拒绝如此美丽的场景。 蛮人们身陷火海之中,挣扎嘶吼,想要把自己的身子埋进雪地里,却无济于事,他们拥有大量的柴火,仗着人数众多的优势,并不惧怕被北骑军发现,每个营帐周围都燃烧着熊熊的篝火。 酒都是满满的,这样逐渐连接在一起,很快整个营地都被大火吞没。 祁渊的目光紧紧跟随在下面秘密行动的士兵,看到他们安全撤离,紧皱的眉心缓缓松开。 视线转而落到军营那滔天的大火中,即便距离很远,依然能够感觉到一丝热浪。 祁渊的神情略显不自在,瞳孔微微颤抖,身子略微有些紧绷,双唇紧紧抿着。 手机是反转的,楚妗安看不到。 只能看到祁渊愿意让她看到的一幕。 “神女可喜欢?” 楚妗安可没那份好心去关心试图抢夺他人东西的人,自不量力,还狂妄自大,宋贼是为了生存的希望来和北骑军交战。 北漓州的城墙极高,周围的雪很难掩埋起来,只要每日铲雪,才能住人。 但蛮人实在是!无耻至极! 楚妗安极为痛快地说道:“喜欢!”她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流淌而出。 没想到自母亲离世后,收到的第一份温暖竟是来自毫不相干的古人。 心口处积攒的失落、难过与痛苦,仿佛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 望着屏幕里的火光,金灿灿地照耀着大地,隔壁的雪山都映射着金光,如日照金山般令人惊艳。 燎原星火,亦可点亮万里江山。 第四十六章 五千年?! 外头太阳尚未露头,天空泛着鱼肚白,楚妗安端坐于露台之上,微风拂过,脸颊的红晕尚未消散,额间碎发俏皮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就在楚妗安欲向祁渊道谢之际,外头陡然炸起无数烟花,璀璨的光芒透过重重高楼映照在她的面庞之上。 她瞬间怔住,将要出口的话语被抛诸脑后。 烟花与手机中的金灿火光相互辉映。 绚烂的烟花仿若白日余光中的繁星,在天边蔓延开来,美到令人窒息,使人眼前一亮。 楚妗安瞧了片刻,笑着摇头将目光移开,望向屏幕,回想起祁渊方才的话语,不禁忍俊不禁。 在他的印象里,打铁花应当就是烟花。 楚妗安不得不承认,今晚这一出,令她想要悲伤都不成。 祁渊听到她这边的动静,语气有些急问道:“刚刚可是有人用枪?” 楚妗安闻言翻转镜头,给他看烟花,也权当回礼:“并非如此。” 祁渊首次见到能够在天空中炸开的烟花,即便天已亮了也无法遮掩其色彩:“甚美。” 他发觉神女似乎去了另一个地方,她那边已然天亮。 楚妗安却未觉如此,她摇了摇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今日这一场烟火极为美妙,烟花再美,看久也会生厌,不如你这场别出心裁。这仗打得漂亮。” 祁渊嘴角禁不住上扬,眸中闪烁着光芒,被人夸赞的感觉,着实不错。 底下的士兵赶来,脸上带着欣喜:“殿下,粮草和柴火我们带回来了!” 祁渊抬眸望去,两万士兵的身后是从蛮人营地里抢来的木架车,上头是由麻布包裹的粮食,足足有三十辆,另一队由田华带队,率领着余下的士兵和难民们拉着柴火跟在大部队后面。 楚妗安望着屏幕里一辆辆车,甚至还有侥幸未被大火吞没的营帐,这一车车物资,极大地提振了士气,士兵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不再如往常那般死气沉沉。 “你这场仗的确打得漂亮。” 这三十辆车的粮食根本不足以供几万的蛮人士兵食用,看来他们也快弹尽粮绝了。 祁渊看着收获满满的士兵,嘴角高高扬起,柔声说道:“是神女赐予的神器威力强大,蛮人无从抵挡。” 话音刚落,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季风留下清扫战场,其余人撤离回城。” 楚妗安手持手机吹着风,静静地聆听着祁渊有条不紊安排的声音。 此刻太阳已然升起,初日似火高悬于东边,寂静无人的街道,逐渐传出汽车的轰鸣声,变得热闹非凡。 直至祁渊身旁无人,坐在雪橇之上准备回北漓城时,楚妗安轻启薄唇:“之后作何打算?” 她边说着边站起身来,酒气消散,滚烫的身子吹着微凉的晨风,顿觉有些寒冷,复又回到床上躺下,强撑着精神与祁渊视频。 祁渊闻言下意识看向屏幕,目光刚刚垂下,瞬间面红耳赤地挪开。 楚妗安将外套脱下后,里面仅剩下一件墨黑色吊带,衬得她肌肤似雪。侧躺在床上,一只纤细紧致如白藕的胳膊慵懒地搭在腰间,酒后泛红的脸颊尚未完全褪去。 这画面对于祁渊而言,着实过于刺激。 祁渊轻咳一声,正义凛然地望着前方,目不转睛地专心驾驶,道:“蛮人所剩的粮食不多,但于吾等已然足够。” 楚妗安微微点头,静候他的下文。 “如今迫在眉睫的乃是宋贼。” 宋国本是别国的附属国,他们国力不强,此番攻打大齐实乃迫不得已,他们国土面积狭小,粮仓储备不足,加之房屋被大雪掩盖,这才盯上大齐国境的城池。 蛮人此番被全军覆灭,这次的战役,主打的便是一个快、准、狠,偷袭进行得十分顺利,但蛮人国土广袤,此次应当不会很快卷土重来。 楚妗安点了点头,此前祁渊曾向她讲述过北漓州当下的状况,她沉默片刻后,叹息一声,此刻她困倦到脑子都不灵活了:“罢了,你先回去,守好城门,有事再联系。” 言罢挂断了电话。 楚妗安一觉睡到下午,直至手机提示音响起,她这才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 是裴爷爷的电话。 “妗安,这些东西皆是你爷爷的收藏?” “是的,东西可有什么问题?”楚妗安听到声音猛地清醒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道。 “并非如此,这些东西全是正品,只是全部售出着实可惜,爷爷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收藏会,我这边正在联合业内知名的收藏家,筹备一场收藏会,你可有兴趣?” 楚妗安对古董界的行业了解不深,她抿直嘴唇思索一番,缓缓说道:“裴爷爷我现今不在国内,待我回去,见面与您详谈可否?” 裴爷爷那头显得十分高兴:“好好好,裴爷爷这边盼着你来。” 挂断电话,楚妗安回想着那好几箱的物件,心里更有底气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分别前往各大商场逛了一圈,这边的野外生存用具比国内的品类更多,要说质量还是国内的较好。 分别预定了一大批罐头,这边的罐头种类繁多,罐头里有蔬菜且盐分充足,并且他们这边的甜食特别多,一个罐头能够补充的营养比她零散准备物资要好许多。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楚妗安洗漱完毕,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楚辞赋今日便打算返航回国,通知她今日中午前将东西收拾妥当。 楚妗安给他回复收到之后,继续浏览消息,其中夹杂着裴诗茵的消息,里面躺着一个文件。 刚点开,眼睛陡然睁大,嘴巴由于惊诧不自觉地张大。 多少? 五千年? 比裴诗茵给她估量的朝代还要久远。 裴诗茵发来的文件来自京城大学的官网,如今已经以论文的形式发布,在学校内传得沸沸扬扬。 论文的最下方附有官网的链接,她颤抖着手点开,好家伙学校论坛已然炸了,五千年前的古朝代被发现,众人皆兴奋不已。 论坛里附带的照片不正是她给出的那几枚铜币吗? 楚妗安握着手机,惊讶万分,心中的狂喜浮现在脸上。 从女屌丝晋升为超极富有的富婆,只需一个颂钵! 和一个好骗的古人! 第四十七章 合作愉快 楚妗安来到一间咖啡厅的小包厢内静候来人。 这间咖啡厅隐匿在闹市的一角,店面不大,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温馨与宁静。木质的招牌略显陈旧,上面刻着的店名“star”字体优雅而古朴。 小提琴与钢琴交织缓缓流淌的音符,使人心旷神怡。 约莫过了十分钟上下,身着裁剪得宜的西装,腕上戴着古金色腕表的男子推门而入。 楚妗安规矩地起身,面带笑容道:“郝大哥。” 郝泽宴脸上的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将他冷峻的面容衬托出几分温柔之意。 他在楚妗安面前落座。 楚妗安将咖啡朝他面前轻轻推了推:“郝大哥,今日我便要回国,合约可拿到了?” 郝泽宴闻言看向一旁的特助。 特助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恭谨地递到楚妗安面前。 楚妗安赶忙接过,迅速浏览着合同。 郝泽宴拿起咖啡轻抿一口,借此遮掩住他面上的神情,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屋内唯有茶碟相碰和书页不时翻动的声响。 片刻之后,郝泽宴放下咖啡,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屋内回荡:“为何要在海上交易?” 楚妗安听闻翻页的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情绪,速度极快,未被郝泽宴捕捉到:“是,客户说海上更为安全。” 京城距离海边较远,不过楚嫣喜好旅游的天性难以抑制,因而家里的渔场开在青市,既能出海海钓,又能开个渔场盈利,渔船更是多达十多艘。 楚妗安心底暗自庆幸,好在当初农场负债数百万时,未曾动过将渔船出售的念头。 热武器无论怎样都不能进入内陆,光是海关那一关就极为麻烦。 郝泽宴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内心,常年位居高位者的威压瞬间令她有些如坐针毡。 屋内气氛略显压抑,炎热的空气好似被冰霜凝结。 楚妗安惴惴不安地捏着手中的合同,难道他是嫌钱给得不够?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郝大哥您放心,倘若老板继续订货,我可以帮您协商加价。” 她所认识的军火商仅此一家,黑市虽说能买到枪,但都比不上眼前这位军火商巨头的货品实惠,质量更是上乘。 决不能让他跑了! 楚妗安还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到郝泽宴说道:“签好了吗?” 她身子一顿,脸上谄媚的笑容渐渐化作惊喜,这是同意了? 她连忙签好合同,笑嘻嘻地递过去,催促着郝泽宴将合同签好,站起身来眉开眼笑地与之握手,上下微微晃动:“合作愉快!” 郝泽宴眉梢上扬,垂眸看向紧握的两只手,手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嘴角隐晦地勾起一抹笑意。 身旁的助理猛地瞪大双眼,刚刚九爷笑了? 两人一同从咖啡厅走出,合同分为两份,楚妗安正埋头将她的那一份往包包里塞。 热武器的问题解决了,其价格虽说比所有物资加起来还要昂贵,但好用能保命,仅剩两万余人的士兵,无论如何都得保住。 祁渊那边的状况,如此艰难,主要原因在于战况突起,天气变幻不定,他们人员稀少,远远不及敌军的数量,别说是蛮人了,就连宋贼都比不上。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楚妗安正思考着热武器的事宜,郝泽宴冷不丁地出声,吓得楚妗安浑身一抖。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通体黑色的低调小金人,婉言拒绝:“不了,我去洛市郊外,与您不顺路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舅舅在那里等我,已经派副官来接了,您一路小心。” 楚辞赋一身正气,思想正统到极点,当初便有风声传出,舅舅似乎与郝泽宴不和,具体因何缘故,她并不清楚,但总归还是要避免一下两人碰面。 她并非不信任郝泽宴,而是楚辞赋。 果然郝泽宴听说楚辞赋与她一同回去,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随后上车,将车窗降下,眉眼含笑,温柔地对楚妗安说道:“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与我联系。” 楚妗安笑着点头,但心里想着,他日理万机,整个亚东地区的军火都掌控在他手中,哪有时间管她。 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未表露,楚妗安笑得格外灿烂地与他挥手,转身便要离开。 郝泽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随时联系。” 楚妗安脚步突然顿住,转过头去,只瞧见小金人的后尾灯。 车已然驶离。 还未等她细想,手机响了起来,副官已经抵达。 楚妗安与楚辞赋会合时,他正倚在直升飞机旁打电话,面色略显沉重,不知发生了何事。 刚刚靠近,他便挂断了电话。 “来了。”楚辞赋声音低沉,听妈妈说,是因为他曾经执行任务时伤了嗓子,这才有了低沉沙哑的感觉,类似于气泡音? 楚妗安乖巧地拉着行李箱,站在原地颔首,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 楚辞赋多瞧了她一眼,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箱子,“上去。” 楚妗安低声道谢,她与舅舅相处起来还是不太自在。 回到华夏时,太阳刚刚西沉,尚未完全落下,粉紫色的晚霞轻轻搭在山头,老黑和哈士奇纷纷前来迎接她。 要不是有老黑一脸凶相地瞪着它们,估计此刻楚妗安已经连人带箱摔倒在地。 她回到卧室,将行李箱中的东西简单收拾一番,进入浴室洗了个澡,在飞机上睡过一觉,此时洗完澡后,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楚妗安先在手机上订购了一万个玻璃瓶子,以及瓶塞口的棉絮。 上次与蛮人的那场战役,这东西功不可没,酒水罐头她买了不少,找的都是厂家,要的东西多价格就便宜。 火雷可以多做点,放在城墙上,攻退外敌。 唯一让人痛心的就是热武器实在是太贵了!! 楚妗安望着余额不多的账户,心都碎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手机下楼,抱起玄关处的颂钵,来到仓库。 刚打开门便瞧见满满一仓库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 金兔子 “没什么,我好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叶含君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再怎么说,我也和你一起修理过徐启年,也到过你的香闺,你不至于这么对我吧。 就给彼此一个机会,不要在这样纠缠不清了,她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决心想要去忘记的。 姑娘是一早就出府,在四爷走后就,如今,她跟着郡主去老夫人那边。 丫鬟,丫鬟不敢多说,他有些心疼,想着自己做的,还有爹娘,虽然不怪,可是也怪上自己了。 只见那首页上的十大帖子,除了一个是欧盟的首脑会议之外,其余的主题,都是今晚的舞会。 “好的,叔叔。”米宣一应声,猜到米多奇有话想和蓝天单独说,目光和蓝天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了一下,拉着米夫人的手一起去了厨房。 “这就是你所谓保护的很好?好在哪里?”我语气里有着压制不住的怒气。 夜森也放下了筷子望着夜凛,那双漆黑的眼眸专注的样子,仿佛在告诉夜凛,他也可以帮忙,千万不要把他排除在外。 她去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中间供奉着一朵巨大的金色的牡丹,若云把她准备的资料塞到了牡丹底座下的一个缝隙里。 剧中的阿加西不知道这漂亮姑娘为什么盯着他看,他好像不认识她。 不防,就在偏头的那一刹那,一只滚烫汗湿的手抓上了他的衣领,扣子散落一地。衬衫被苏锦洛猛然拉开。一抹湿润、火热、柔软出其不意落到他的喉结。 一头巨龙仰首咆哮而出,金雪贤吓得浑身一抖,却见两位欧尼齐齐低头,左右吻了上去。金雪贤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些湿意。她终于再也看不下去,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 只是,不知道一会儿离别,对于才给他们训练了两天的靳夜,她们是真的不舍,还是别有目的。 “咱们走。”沒有气场。那便速速闪人。在这里每多一分都是煎熬。金鳞鹰挥手护着受伤的出塞鹰、红娘和无忧一起离去。 段青焰看着白羽鹤安静的样子,心中虽然难过,却也知道自己只是难过,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做点什么。 唐果看着苏锦洛在一旁洗着水果和蔬菜,有些诧异,“洛洛,待会儿你做什么呀?”她突然想到苏锦洛昨天说晚上要好好想一想。 朴智妍蠕动了一下嘴唇,没说什么,然而脸上那一瞬间绽放出的笑意,美得仿佛不属于人间。 看着对自己露出敬佩眼神的华尔,艾伦忍不住的在心底叹息起来——当然,做为神殿的高级祭司,他可不会徇私枉法;既然杀掉对方的命令是大祭司发出的,他即使心底再可惜,也是必须要执行的。 一想到自己只剩下一副骨架,刘家万就忍不住的打哆嗦,心脏砰砰跳,还好,有别人出手相助。 但姜黎黎那么惊艳,自然不太可能是这种情况,以她的相貌,身材,气质,实在不太可能是包养易阳啦……自然只有第二种情况说得通,那就是易阳是凭实力追到比自己大的姐姐的。 同时,教练员们在看到了爱知县教练的境遇之后,也不禁开始为神宫寺武道担心起来了,虽然对方是神奈川县的球员,但是这样优秀的年轻人现在恐怕已经是领导们的眼中钉了。 这些食物在吃下肚子之后,会直接化作阴气,所以并没有太大的饱腹感。 乔酒把餐桌收拾完出去,陆逢洲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眼睛闭着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而且最让姚明感到吃惊的是,加内特居然是能够像一个得分后卫一样做出那种后仰跳投的技术动作,不单单动作流畅舒展,甚至命中率也非常的不错。 嗜血蝙蝠们将这个范围全部笼罩!霍恺在下面,都能清晰的听到那叽哩喳啦的声音不断在自己的头顶环绕着。 林生所在的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二十多个跟空木浪要好的人激动的齐刷刷站在骷髅会赏金最高的人面前。 “姐姐,你不用担心,义父到时候会乔装打扮的。”姚雪在黑水崖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三尾矶抚被苏楚抹杀之际,另外八只尾兽瞬间便感觉到失去了矶抚的踪迹,自然明白三尾出事了。 然后就是“啪”的一声,明槿舒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朝着傅云中甩了过去。 黎禹猛地一激灵回神,惊悚地瞅着宁宁笑眯眯的侧脸,对面那日本人眼睛一眯。 旁边迟殊颜也没想到面前这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手里空空以及旁人好奇又震惊投注过来的视线,迟殊颜自问自己脸皮够厚,这会儿被众人瞧的脸色也忍不住一阵阵发红。 张秀把自己衣物包了起来,交给了陈倩,陈倩把二人的衣裳放在了一起,放进了袋子中。 “胡说,谁敢欺负你?即便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宁叔叔也不是好惹的。”蒋老根本不信她的,随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不是人,不是说好了等四年的吗?居然不顾我那个就来,毫无人性。”,陈倩叹了口气说道。 只要接下来韦一笑在没有血食补充的话,他自然不战而胜,但是这并非苏楚想要的结果。 第四十九章 所有人躲到屋子去!现在! 直接把楚妗安萌一脸。 救了个大命!这是谁家的宝贝呀,呜呜呜,竟然还给她送金子。 高森在盛怒之下连出重手,把前来帮倒忙的其它妖魔打死了上百只,这才把洞天大阵附近不属于自己的妖魔处理干净。 “倒是看不出来,死神工会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钱,不过也对,对于死神工会而言,下面二十层都是他们的,钱在他们看来或许只是个数字,不过没事,你们越多越好。”陆云笑着点开了装备栏,结果只有三件装备。 张叶苦苦支撑。而对方游刃有余。这是在羞辱他,明明有实力击杀他,只是在消耗。但这正是张叶想要的,他脑袋飞速运转,在想办法怎么解决眼下困境。 此时此刻,沈枫已经是来到了外面溜达,四处打听着有关于西域门的事情,只是半天都过去了,沈枫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相反,更加的让人有些迷茫了。 ??叶霜姚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叶枫刚才所说过的话,叶霜姚将他刚才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记下来了,没有落下一个字体。 伸手在脸盆盆底上画了一个圈,脸盆的盆底掉落瞬间,黑影伸手黏住脸盆底,随后开心的拿起各种颜色的鸟屎,在易无道的脸上涂抹起来。 一道道灵力聚成的水流汹涌的向着楚铭的位置而去,让楚铭都是感觉到心惊胆战。 “身体?,我又有了肉体?”不怪宁岳惊讶,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刚刚自己都感觉要消散了,但是现在却又有了一种身体操控的感觉。 他有点感激,但非常麻木,自已毕竟是雪鬼人身。回到住处后,立刻把此消息向师父汇报了。 对张主管进行精神控制对刘望乡来说很容易,可是想要不被天元宗的高层发现就很困难了,中了精神控制的人多多少少会有点不正常。 “你要是出去了,那就是把我们都害死了,你不能跟他们走。”另一侧,另一名亡命徒一把扯住了肖遥的胳膊,拉的很紧,肖遥想甩开那条胳膊,也有些吃力。 “我给你班安排的训练地方是在山边,到时找机会让我表弟和纳兰若冰一起完成任务,让他们陪养感情。”赵周星显得很威严的说道。 将陆婆镇压于幽冥之中,这就是洛北实力的体现,姜研也亲自感受到了。 处置完秦超之后,李世民也更是无心上朝,见大臣们也没什么大事,便当即宣布退朝,私下里派人将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留了下来。 张凡瞬间施展移形换影身法,来到了还在发呆、惊诧中的自天意身前,一掌轰出以,那圆形膝黑的狂暴能量,瞬间将自天意轰飞了出去,如炮弹般,撞倒了许多树,毁灭的力量将自天意淹没了,当树倒声,和能量都消失时。 远处,有人正往这边跑来,其中有医生和护士正推着一辆抢救车往这边跑来,车轱辘滚地的声音急促刺耳,看样子医院这边已作出了反应,派出了专业人员过来救人了。 稀里糊涂的上了战场,为了保命而不得不与突厥人作战,还又稀里糊涂的立了战功,这下就是想跑也不大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