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只想苟活,冷面阎王求放过》 第一卷 第1章 死了又活了 没有人能在一天内体验两次死亡。 但云裳能。 而且不止两次! * 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响起之后,云裳看到自己的身体飞向半空中,然后重重落地。 剧烈的疼痛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当场身亡。 但紧接着下一秒,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张口呼吸,立即就有一大股带着鱼腥味的湖水灌了进去。 云裳下意识奋力挣扎起来,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拉住了她,勒着她的腋下带她离开了湖水。 感受到空气涌入后,出于求生的本能,云裳忙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围在她身边的,是两个穿着古装小厮模样的男子。 云裳清醒了一点之后,迷茫的眼神在这个疑似是古代大户人家府邸的环境中转了一圈后,定在了扶着自己的小厮身上。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两个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立即起身跑开,似乎是去找人了。 另一个留下来守着他她,回答道,“昱国,齐王府。” 云裳倒吸一口凉气,她这是穿越了? “麻烦再问一下,现在是哪年哪月?” 小厮神色不变,回答的很是清楚,“嘉惠帝三十六年,约公元前233年。” 云裳干笑两声,“呵呵,这么久远啊……” 不好意思,没听过。 就在这时,从湖边的一条小道上,一个一身玄色暗纹长袍的男人悠然朝她走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那个跑走的小厮。 那男人剑眉星目,眼神锐利,但看向她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 男人靠近坐在地上的云裳之后,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又温柔,像是环佩叮咚,摄人心弦。 “奇变偶不变。” 云裳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男子,咽了咽口水,大脑几乎不用思考,嘴巴一张,就说出了那个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暗号下联。 “符号看象限。” “帅哥,你也是老乡……呃……” 云裳话音未落,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感受到腹部传来的剧痛,她艰难的低下头。 一把乌沉的匕首正插在她肚子上,全根没入。 而握着匕首的,正是蹲在她面前,一脸温柔的帅哥。 帅哥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温柔又残忍,“答对了,奖励就是,送你下地狱。”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躲远点,这里,是穿越者禁地,你们来一个,本王杀一个。” * “你个小贱人,快点起来干活,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 “快点,少给我装死,再不起来,我就让你真死!” 云裳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一个满脸刻薄相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朝她打来。 她头疼的厉害,动弹不了,躲不开,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好半天之后,她才挣扎着摸了一下头,发现自己满头都是血。 一天内莫名其妙死了两回,醒来还被人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云裳疼急了,躲开烧火棍的殴打之后,就骂了回去,“你他妈神经病啊。” 那妇女似乎被她这一骂给吓住了一般,她愣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了打她,快步离开,将她暂时留在了原地。 云裳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平整柔软,丝毫没有伤口,但那种被捅了一刀,刀刃还在肚子里转了一圈的剧痛感却似乎还残留在体内,疼的她直掉眼泪。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可能又穿越了。 这次还在古代,但地点是在一个厨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猜测自己可能是烧火的丫头。 云裳站起身来,走到水缸边,借着水影看了看自己的脸。 满脸是血,但不是自己的脸,应该是魂穿。 她默默的打了水,擦了擦自己额头的伤口,头上好大一个伤口,皮肉都外翻了。 她默默的想,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是在被推倒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了灶台的边角,当场死了,这才让她借尸还魂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和刚才那一次,是不是同一个朝代。 她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撕了自己的衣服给自己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突然,不远处的建筑拐角处,传来一阵喧哗。 打了她的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尤为清晰,“王爷,那丫头绝对是被穿了,她敢骂我,还说我是神经病,她肯定已经不是她了。” 云裳本能的觉得,这里很危险,自己应该赶紧跑。 但是,当对方说出“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思考,她的嘴就自己接了下一句。 “奔流到海不复回。” 齐王那温柔而又残忍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很好,一天之内,竟然有两个穿越者来我齐王府,真是当我禁穿司无人吗?” “好心告诉你一个秘密,昱国历史上,没有诗仙李白这个人。” 眼前白光一闪,长剑出鞘。 云裳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头,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这次倒是一点都没觉得疼。 就是觉得,脖子凉飕飕的,而且,眼前的世界在转。 齐王的脸,像是万花筒一样,转来转去,深深刻进了云裳的眼底。 * 一天之内死了三次的云裳,奇迹般的再次复活了。 她睁开眼,静悄悄的看着头顶的床幔,感受着活着的感觉。 肚子完好无损,头和脖子也还连在一起。 很好,我又活了。 但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死三次?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云裳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只是那人进来后,却直奔床头,少女哭泣的声音响起,“小姐,你快点醒来呀,他们要把我们赶出去了,刘管家带着人已经快要到了。” “小姐,你再不醒来,环儿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第一卷 第2章 钓鱼执法 云裳犹豫再三,实在是那叫环儿的少女哭的太惨了,她缓缓睁开眼,却不敢开口问。 环儿看到她醒来,哭的更厉害了,“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小姐,我们快去找老爷和夫人说清楚啊,小姐和真正的相府小姐被人抱错,又不是小姐你的错,小姐你也是受害者啊,他们凭什么赶我们离开。” “小姐,你也太傻了,他们说你是假小姐,你怎么就信了呢?还上吊自杀,要不是环儿发现的及时,小姐你就真的死了啊。” 听到这里,云裳摸了摸脖颈。 哦,脖子疼是真的,不是心理作用。 少女一边哭,一边讲清楚了云裳目前的处境。 云裳抬手捂住嘴,生怕嘴它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对暗号。 只要我不对暗号,齐王那个老六就杀不了我! 她静静的看着环儿倒豆子一般把她昏迷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一言不发。 这禁穿司鉴别穿越者的方式方法可真多呀。 除了对暗号,还他妈钓鱼执法! 真假千金的桥段都上了,这也太与时俱进了些。 但我可不是刚穿越过来的穿越小白了,我可是重生了两次的,我现在强的可怕,休想引我上钩。 环儿刚哭诉完,刘管家就带着人进来了。 “小姐醒了就好,老爷夫人请小姐过去一趟。” 云裳坐起来,眼神默默的扫过屋子里所有的小厮和丫鬟婆子们,每个人都是一副轻视的目光看着她。 她缓缓点点头,“劳烦各位出去等等,我换件衣服。” 看那些人脸上神色没有异常,云裳才松了口气。 虽是相府嫡女,但下人们都不尊敬她,看来这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个怂包,这她就放心了,演怂包她可太擅长了。 等她在环儿的帮助下收拾好出来,屋外的刘管家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嫌恶的看着她,“呦,有些人还以为自己是相府千金大小姐呢,换个衣服都磨磨蹭蹭的。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奶娘的孩子,生母胆大包天,竟然敢换了主家的孩子,如今被揭发了,就寻死觅活的,还连累相府的名声。” 环儿气不过,回嘴骂道:“小姐即便是假小姐,那也是相府金娇玉贵养大的小姐,由不得你一个粗使婆子轻贱。” 云裳嘴巴一撇,眼眶微红,“青环,不要说了,人不与狗争,我们先走吧,别让父亲母亲等急了。” 青环点点头,冷哼一声,“哼,就是。踩高捧低的狗东西,不值得小姐生气。” 云裳面上继续维持着娇弱小白花泫然欲泣的表情,心里却不停的给环儿点赞,真是个嘴替,有你是我的福气。 云裳猜的没错,她这番做派并没有令人生疑,反而引的那婆子更加不高兴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果然不是真小姐,就会哭哭啼啼。” 到了正厅,云裳就不敢随意说话了。 毕竟是原主的养父母,还是要谨慎一点。 好在,这副聋哑人的人设意外的和原主很搭,她不说话,面无表情,生无可恋的样子,竟与原主十分的贴合。 以致于,养了原主十六年的假父母也没有发现不对劲。 丞相夫人很是雍容气派,她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很是伤心的样子,“知微,母亲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你父亲和我,也不过是突然知道你是假的知微,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一边心疼我那真正的女儿在外受苦多年,一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对你。” “虽然你不是我们真正的女儿,但也是我们亲手养大的女儿,这么多年的母女情深是做不得假的。” “我们只是觉得,需要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考虑该如何安置你,毕竟真的知微我们是肯定要接回来的,到时候,怕你难做,若送你回那庄子上去,我们也不忍心,但留着你,又怕真的微儿心里会不舒服。” “知微,你能明白我们的心情吗?” 云裳低垂着头,缓缓的点了点头,“父亲,母亲,知微明白的。” “知微不想让你们为难,毕竟造成这一切的,是我的生母,虽然她已经身故了,但我也总得为这件事,为真的林知微负责。” “我从小是受相府嫡女的教养长大的,要我去庄子上,无异于要我死,所以我才选择了自尽,以谢养恩,知微只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云裳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丞相林岩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轻咳两声,说道:“知微,自你做出自尽之举之后,我们也商量了许久,确实不能送你去庄子上。” “我们相府不是养不起你,有一个女儿,自然也可以有两个。” “以后,你还是相府嫡女林知微,等我们真正的女儿接回来后,我打算给她另外取名,和你姐妹相称。” 云裳有些意外,真假千金的戏份这么演的话,那她岂不是马上要成为恶毒女配了? 要不,亲爱的养父母,你们还是把我流放吧! 云裳觉得,至少去了庄子上,应该可以稍微的释放一下本性,不用害怕被禁穿司抓到杀了。 死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太疼了。 夫人接着说道:“我们真正的女儿,现在叫意儿,我们打算明天就迎意儿回府,正好你今日醒了,便也和你说一声。” “明日意儿回府,你是姐姐,也得出席宴会才是,你们姐妹情深,这样才能显得我们相府没有苛待你,谣言也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云裳点头答应,然后回去准备的路上,脑海里闪过一万种真假千金该有的桥段。 青环还在她耳边一直说:“小姐,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不管是真千金还是假千金,你们都上了族谱,那就都是相府的千金。” “而且啊,这真千金据说是庄子上长大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野丫头的样子呢,小姐您虽然生母低贱,但好歹是当做贵女教养大的,这礼仪样貌都是拔尖的,定然是不比那意小姐差的。” “这意儿小姐就算是真千金归来,想必也是一副乡野村妇的做派,自然是比不上小姐您的。” 云裳越听心越凉,真假千金最爽的戏份怕是马上要来了。 只是,爽的不是她。 她这个自以为贵女的假千金,马上要被真千金打脸了。 第一卷 第3章 禁穿司 云裳内心很是纠结,以林知微的性格,肯定是要被乖乖打脸才符合人设。 但她云裳不乐意,凭什么要我把脸伸出去给人打? 我没有尊严的吗? 紧接着,青环再次开口,“只是不知道,相府把认亲宴安排在明天,是什么意思。再有三天就是小姐您和齐王大婚的日子了,明天就要让意小姐回府,相爷不会是,想让意小姐顶了小姐你的婚事,嫁给齐王吧?” “要真是这样,那小姐你要怎么办啊?” 云裳:??? “你说什么婚事?” 云裳刚刚一直在发呆,没有听清,听到她马上要结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青环歪歪头,又说了一遍,“您和齐王殿下的婚事啊。” 云裳很是艰难的捋了捋,齐王妃? 不会就是那个齐王吧…… 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环儿,昱国,有几个齐王啊……” 青环扶着她发软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从石子小路上走过去,“小姐啊,你也在害怕是不是?” “就是说啊,咱们昱国啊,只有一个齐王,皇上的第六子。而前面五个皇子呢,都已经有王妃了。七皇子和八皇子年龄还小,也不合适。” “要真是让意小姐嫁给了齐王,那小姐您再怎么高嫁,也不可能高过她了,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矮她一头了。” 说着,青环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只要小姐能保住婚事,三天后婚礼照常举行,圆满的嫁出去,以后就算真小姐回来了,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了。” “所以,明日的认亲宴,小姐您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云裳心如死灰,要不,还是上吊吧。 青环这恶毒女配侍从的架势已经摆起来了,她感觉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 这婚事,她巴不得送给林知意。 嫁齐王是不可能嫁的。 谁爱嫁谁嫁。 青环为了她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的阴谋诡计,而正主本人却安然的在睡大觉。 甚至早晨梳妆的时候,还特地让人不必给她装饰的太好。 青环恨铁不成钢,“小姐,您今天得打扮好看一点儿才是啊,一定要艳压林知意,让她看看,什么才是高门贵女。” 云裳劝阻道:“环儿,父亲母亲的心是向着她的,我若是今日抢了她的风头,难免惹了父母亲不高兴,划不来。” “但如果我们今日表现的可怜一点,反倒能博得同情,日后好过一些。” 就是要不起眼才好,就是要让林知意抢,最好能把齐王妃这个名额也抢走,这样才不枉她做这一番恶毒女配。 而青环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眼神发亮,“小姐,你的意思是,今日我们装可怜,这样相爷和夫人就不好意思把您的婚事送给意小姐,是不是?” “小姐您真是聪明,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青环说着,就高高兴兴的开始拆云裳头上金灿灿的头饰,一边拆还一边说:“环儿发现啊,小姐您这次寻死没死成之后啊,变得聪明多了。” “小姐您啊,就该硬气一些,您是相府小姐,不管真假都是相府小姐,怎么能让下人们也欺负到头上来。” “现在的小姐知道保护自己了,环儿也轻松一点了。” 青环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开心,不仅没有起疑,还在为林知微的细微变化而感到高兴。 可是听在云裳耳朵里,却是如惊雷乍响。 她还是大意了! 青环没有起疑,不代表别人不会怀疑。 尤其是那个齐王。 选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头上只簪了几朵清丽的小花之后,云裳就和青环一起,低调的去了前厅正堂。 她到的时候,丞相林岩正在接待贵宾,夫人也在忙着接待女客,所有人的都忙的不可开交,没有人搭理她。 云裳也不在意,她找了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坐下,静静的等着今日真正的主角出场。 她坐的地方,离小花厅比较近,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子们嬉笑的声音,云裳不自觉的看过去。 这才发现,原来主角已经在这里候场了。 小花厅内,几个贵女围着一身锦衣华服的陌生女孩说话,那女孩沉稳冷静,气质卓然,不管别人问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 看来,这就是林知意了。 云裳无聊的想,要是她不按真假千金恶毒女配该有的剧情来演的话,是不是会很快就被人识破呢? 正想着,花厅里传来讨论的声音。 “知意你真厉害,你这周身的气度,比林知微还要像个贵女呢,果然是真千金,到底比假的更像。” “就是啊,林知微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们办宴会,她也很少参加,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小白花的样子,就知道装可怜。原先还想不明白,堂堂相府嫡女,怎就养的这般作派,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个假小姐,怪不得呢。” 云裳还准备再听听,身边的青环突然就冲了出去。 她拉着云裳站在花厅门口,“几位小姐背后嚼舌根,看起来也不像是贵女的行为,怕不是也是假小姐吧。” “我家小姐虽然身份是假,但如今上了相府族谱,她假的也成真的了。” 云裳无奈,只能配合青环演下去。 她掐着自己大腿,把自己掐的眼泪汪汪,“我身体不好,平日里和几位走动的少些,就被这么编排了吗?” 说着,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林知意,“你就是知意妹妹吗,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们姐妹情深,你怎能由着别人这般说姐姐呢?” 林知意完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扯了扯嘴角,很是得体的行礼道歉,“是妹妹错了,妹妹见过姐姐。” 云裳抿着嘴,一副坚韧又委屈的模样走开了。 林夫人正好过来找林知意,她要亲自带着林知意出去见客,看到林知微这副受了大委屈的神情,不免要问一问。 青环一番添油加醋的讲述之后,林夫人也觉得这几个人有些过分了。 第一卷 第4章 林知意 她不禁面露心疼的神色,拉着云裳的手拍了拍,“知微啊,你不要难过,今日,除了认回知意,还会跟所有人说清楚你上族谱的事,你也是相府嫡小姐,母亲定不会让人,看轻了你。” 林知微点点头,乖巧说道:“嗯,知微明白的,母亲快去带妹妹出场吧,免得误了吉时。” 林夫人带着林知意到前厅的时候,云裳已经回了前厅,坐在她的座次上。 众人吃瓜看戏的眼神让云裳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得等演完姐妹情深的戏份才能走,于是不免有点心烦。 看着林知意跪拜父母,三人哭作一团,云裳突然就好像明白了林知微的心情。 林知微如果看到这一幕,怕是又要死一次吧。 云裳正默默的等仪式结束,悄然退场,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声说道:“相府如今有两位千金了,不如趁今日,让两位小姐各自弹奏一曲,热闹一番,如何?” 云裳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那人竟然冲她眨了眨眼,这人,到底是想打谁的脸啊? 看着林知意身后的丫鬟已经抬来了古琴,做好准备了,云裳彻底慌了。 没有特长的社畜牛马,最擅长的就只有对牛弹琴和拍马屁了。 如果演奏奉承上司的美妙夸夸曲也能被称为艺术的话,她倒也可以一战。 偏偏这个时候,林知意还站在对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姐姐为长,还是姐姐先来吧?” 云裳坐在椅子上,压下内心的慌乱,推辞道:“尊老爱幼,还是妹妹先来吧。” “要说,今日是妹妹的主场,姐姐不弹奏才是最好的,这样的风光,本该都是妹妹一人的,姐姐不会跟你抢的。” 林知意微微一笑,放好古琴,摆好起手势,“既然姐姐还没准备好,那就妹妹先来了。” 林知意一曲,委婉动听,获得掌声无数。 喧嚣之后,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面如土色的林知微。 看林知微一动不动,林夫人也有些着急了,她小声催促道:“知微,该你了,你不是学过琵琶吗,不管好坏,随便弹奏一曲就是了。” 云裳绝望,枇杷,我倒是吃过,没弹过。 所以,她要露馅了是吧? 她眼神中渐渐浮起一丝生无可恋,算了,毁灭吧。 她现在自杀还来得及吗?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大小姐是闹脾气还是不敢弹啊?” “我猜是不敢弹吧,毕竟二小姐林知意的琴曲造诣,的确是顶尖的了,大小姐不敢弹,怕被比下去,倒也情有可原。” “要说啊,这大小姐也挺可怜,住了十几年的相府,突然就不是她的家了,一时难以接受倒也能理解。” “她可怜,那二小姐就不可怜了,本来该金娇玉贵的一辈子,却在那穷苦的庄子上长大,她这些年的苦日子,又有谁来补偿她呢?” 云裳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里直点头,啊对对对,快把我送走吧,这个修罗场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 但林知意和林夫人却还在催促她,青环站在她身后也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去拿琵琶的意思。 主仆二人,一个不想弹,一个不想拿,默契非常。 但林知意的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了一把琵琶过来,她接过来,缓缓走向她,然后弯腰将手里的琵琶硬塞进云裳的怀里,在云裳耳边低声说道:“姐姐不出丑,我怎么赢人心呢?” “抢了我的,就该全部还回来。” 云裳抬头看向她面前的林知意,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杀意。 她抱着琵琶的手渐渐收紧,语气涩然,“我要是不还呢?” 林知意唇角微微勾起,站起身,大声说道:“姐姐这是不想弹吗?妹妹倒也不是非要姐姐弹,只是今日,妹妹已经弹了,姐姐总也得展示一下吧。” “免得别人还以为相府苛待了姐姐,没有给姐姐请老师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清朗的男声从人群后传来,“那二小姐的老师,又是谁请的呢?”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着一袭绛红色官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人背着一只手,姿态闲适,丰神俊朗,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似是翩翩佳公子。 尤其是那张脸,剑眉星目,眉眼带笑,薄唇微弯,鼻梁高挺,貌比潘安,引得在场的小姑娘们纷纷红了脸,不敢再看,又忍不住偷看。 却无人注意到,云裳唰的一下就白了的脸色。 众人纷纷让开,齐齐行礼,“参见齐王殿下。” 云裳却因为过度惊恐,还坐在椅子上没反应过来。 齐王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下,神色平淡的看着她。 云裳抬头和这个杀了她两次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到他身后跪了一地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顺从的跪在地上。 齐王这才摆了摆手,“免礼吧。” 林丞相忙起身上前迎接,“齐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他远远的看了一眼那立在门口的两排精兵,心里直打鼓,“齐王殿下今日,是来临时查访的?” 赵齐宴在上首坐下,靠在椅背上,“林相不必紧张,今日查访的不是你家。” “本王只是恰好路过,听闻你家近日真假千金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便进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林相两日后要送进齐王府的未来王妃会是哪一位。” 一听这话,众人的眼神瞬间都亮了起来。 齐王竟然亲自来选妃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热闹,好看,爱看,多看。 而就坐在齐王下首的云裳,却一点不想看这个热闹,甚至有点想跑。 从赵齐宴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有一种被死神追着杀的恐惧感。 这个人,杀了她两次。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肚子疼,被匕首剜来剜去的疼。 但她两条腿这会儿突然发软,想跑也跑不了,只能把自己缩起来,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林夫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听齐王有选人的意思,她立即起身,拉着林知意的手走到齐王面前,“王爷,这就是我们相府的真千金,我的亲生女儿,林知意。” 第一卷 第5章 不愿意 “知意啊,从小虽然在庄子上长大,但是却意外得了机缘,被章圣道人收为徒儿教导,如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甚至连医学命理都会一些呢。” 赵齐宴来的时候腰间是挂着宝剑的,他坐下时将宝剑解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此时,他手指轻点着剑鞘,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云裳脖子疼,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生怕下一秒头就掉了。 赵齐宴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小动作不断的云裳,然后才看向林夫人,配合的点点头,“原来是师从章圣道人,怪不得生于乡野,却什么都会。” “本王还以为,二小姐,是个穿越者呢。” 此话一出,林夫人忙拉着林知意跪下,就连林丞相也紧张了起来。 “王爷怕是误会了,知意怎么会是穿越者呢,她真的是章圣道人的徒弟,她会的那些,都是章圣道人教她的。” 赵齐宴将长剑出鞘,拿在手里擦拭,剑身的寒光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恐慌起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带着些残忍。 “是吗?既然林二小姐精通诗词,那本王考考你。” “我朝著名诗仙李白,有一首行路难,你可会背?” 林知意抬头,丝毫不慌,眼神直视赵齐宴,斩钉截铁的说道:“回王爷,臣女不会背。” “昱国历史,臣女虽不如王爷了解的多,但也知道,昱国从未有过一个叫李白的诗人。” 云裳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这齐王试探的也太明显了,就算是她也不会上当的。 而且,这林知意好勇啊,敢直面和齐王硬刚,云裳现在有点佩服她了。 不亏是做主角的,这门婚事就该是你的,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锁死! 就在她吃瓜看戏的时候,突然,齐王转头看向她,“林大小姐还有空看戏,看来这行路难,你会背?” 云裳刚端起茶喝了一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吓的呛住了。 青环忙帮她拍背顺气,咳了好半天才停下。 她一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眼圈红红的看着齐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也不会……” 赵齐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云裳的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她脑海中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又被发现了? 会不会背,难道都得死? 殊不知,她因为呛水剧烈咳嗽后眼圈红红的惊慌模样,让赵齐宴觉得很是好玩,像红眼白兔,可怜又可爱,一提起耳朵就装死,一放下就跑。 惹急了还咬人。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兔子,会不会咬人呢? 看了好半晌,吓得云裳差点就要招了,赵齐宴又突然转回头,继续提问林知意。 云裳松了口气,神情恍惚,这是,过关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赵齐宴开口,“林二小姐博学多才,想必也知道光速是多少吧?” 云裳:??? 光速? 这问题这么高端吗? 云裳还在震惊,就听到林知意不卑不亢的回答:“光速是指光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约等于30万千米每秒。” 啊这…… 自爆了?? 云裳正惊讶着,就听到林知意解释道:“在穿越者建那条商业步行街上,就有这个问题的答案,臣女看过,就记住了。” 赵齐宴轻笑一声,点点头,“嗯,回答正确,说的也很有道理,林二小姐过目不忘的本事倒是厉害。” 说着,他抬抬手,“行了,都起来吧,今日是相府的吉日,本王也就不扫兴了。” 林夫人这才扶着林知意起来,她谄媚的笑道:“那王爷,齐王妃的人选,您看……” 赵齐宴把手里的宝剑插回剑鞘,端起一旁新上的热茶吹了吹,“你要本王看什么?齐王妃不是早就定好的吗?” “怎么?大婚将近,相府是想换个人塞给本王?” 林夫人面色僵了僵,她干笑了两声,“这不是,亲生女儿回来了,知意她才是真正的相府嫡女,所以……” 云裳巴不得林知意嫁过去,但看到林夫人这么努力的为林知意争取,她心里多少,也有点为林知微感到难受。 但再怎么说,她是绝对不能嫁的。 云裳正准备起身帮林知意说话,却没想到林知意竟然主动出击,先一步争取起来。 林知意神情倔强的看向赵齐宴,福身行礼“齐王殿下,臣女曾远远见过殿下英姿,一见倾心,臣女想要嫁给王爷您。” “更何况,不论从身份还是贵女教养方面,臣女都自信,能比姐姐更适合齐王妃的位子,还请王爷成全。” 赵齐宴抬眼看着她,神色不明,看了许久,也没叫她起身。 反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紧张到吃瓜都吃不过来了的云裳,“林大小姐,你怎么说?你妹妹要夺你齐王妃的位置,你愿意让吗?” 云裳回过神来,忙从椅子上滑下去,丝滑的双膝跪地,垂下头去,“臣女本就是假千金,不敢和妹妹争。这婚事,也本该就是妹妹的,我愿意让。” 她说完之后,突然感觉身旁的空气都骤然冷了下来。 半晌后,才听到茶杯放回茶几的声音。 紧接着,赵齐宴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抬起头来。” 云裳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原因,只觉得赵齐宴此刻的脸色很是阴沉,有种下一秒就提剑杀人的可怕感。 赵齐宴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看向她惊慌无助的眼睛,“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回答。” “愿不愿意让?” 云裳下巴微微颤抖,生怕自己一个字说的不对,下巴就要碎了。 她颤抖着牙关,重新说了一遍,“不……不愿意?” 听到了正确答案,赵齐宴倏然笑开,手从她的下巴上拿开,拍了拍她的头顶,“起来吧,跪久了膝盖疼,后日便要过门了,王妃的身上,可不能有任何伤痕。”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林知意和林夫人,抬手让她们也起来,不用继续半蹲着行礼了,“都起来吧,大小姐说不愿意让,那本王也不好强行换人,是吧?” 林知意看了一眼神不守舍的云裳,面色难看。 第一卷 第6章 药膏 林夫人则是尴尬的笑了笑,点头称是,“王爷既然选定了知微,那就是知微的福气,都是相府的女儿,谁嫁给王爷,都是我相府的荣耀。” 云裳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赵齐宴转头看她,“怎么?林大小姐不高兴?” 云裳咧开嘴笑,“哈哈哈,我可太高兴了。” 赵齐宴微微探身向前,在她耳边低声道:“高兴就好,本王也很高兴。” “今日还有要事,就先走了,三日后见了,准齐王妃!” 说罢,赵齐宴就起身离开了。 一场热闹落下帷幕,此时也没人再提让云裳弹奏的事情了。 众人纷纷恭喜林相和夫人,但林知意和林知微,谁也看不出来高兴,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的脸色难看。 待众人散去,云裳终于撑不住了,“铛”的一声,她怀里的琵琶掉落在地上,琴弦纷纷断裂。 林知意转头看去,云裳正软软的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在地上,盯着地上断了弦的琵琶不断颤抖。 她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云裳,神情有些意外,“你竟然害怕齐王,不想嫁他?” “我还以为,你非齐王不可呢。” 云裳扶着椅子站起来,“听说他杀人如麻,我害怕也正常吧。你要是不那么主动,说不定齐王就看上你了。” 林知意没想到,这个林知微看着唯唯诺诺,竟还有几分牙尖嘴利。 果然,之前那副小白花的样子都是装的。 看着云裳在青环的搀扶下离开,林知意神色阴沉的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齐王妃的位子,我志在必得,林知微,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战战兢兢的回了自己的闺房,云裳连喝了三杯水才将心中的惶恐压了下去,感觉肚子和脖子又开始疼,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起精神,开始为了活着而努力。 “环儿,你说,齐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云裳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问的很是巧妙。 配合她恍惚的神情,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待嫁的新娘对于自己未来夫君的憧憬,是婚前紧张的表现。 果然,青环并没有起疑,她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衣服,走过来说道:“齐王这个人,听说很是神秘。他手上握着京城禁卫军的管辖权,还掌管着神秘的禁穿司。” “要说,这样一个大权在握,炙手可热的王爷,应该有不少人家想要将女儿嫁给他做王妃的,但是很奇怪,到现在,齐王府上,竟然连个小妾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后院干净,小姐你嫁过去才省心。” 云裳试图唤醒青环的幻想,“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好的婚事,会轮到我?或者说,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后院会没有女人?” 青环坐下来,摸着下巴沉思,“这个,环儿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齐王好像杀人不眨眼,所以很多姑娘家都不敢靠近他。” 云裳绝望,“我也不敢……” 青环安慰道:“没事的,小姐,环儿会作为陪嫁丫鬟,陪小姐一起去齐王府,不管发生什么,环儿都会陪着小姐的。” “再说了,您是王妃,齐王总不能杀您吧。” 客气了,他已经杀两回了。 云裳不敢赌。 但为了能获得更多齐王的信息,她还是继续跟青环打听齐王。 “环儿,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禁穿司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让齐王后院没有女人的?” 青环思考了一下,“禁穿司?好像确实挺特别的。” “但是也不应该吧。现在昱国有很多穿越者,齐王是主张禁止穿越者留在昱国的,齐王认为穿越者是昱国的乱源,所以才成立的禁穿司。” “禁穿司是皇上同意建立的,行事非常的霸道,经常会不定期的挨家挨户抽查。穿越者一旦被发现,就地格杀。” “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行事作风太强横了吧,才会让人害怕,不敢嫁她。”环儿说着,抖了抖肩膀,“这么说起来,齐王好像是挺可怕的,别说小姐您怕了,我也觉得怕。” 云裳干笑了两声,我怕死了好吗。 “呵呵,那这么说来,只要我们不是穿越者,就不用怕他对吧?青环你害怕他,你是穿越者吗?” 被人怀疑是穿越者这个问题,显然是个很让人害怕的话题,云裳这么一说,青环立即站起来,就差指天发誓了。 她瞪大了眼睛,辩驳道:“小姐,我怎么可能是穿越者,我绝对不会是的。” “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举报我,禁穿司一定会杀了我的。” “小姐,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的。” 云裳郑重的点点头,“嗯嗯,不开玩笑,青环怎么会是穿越者呢,绝对不是的。” 青环这才松了口气,她很是紧张的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院子里没人听到才拍了拍胸口回来坐下。 “小姐,你吓死环儿了。” “那些穿越者一个个心比天高,满口的人人平等,科技兴国,行事作风可怕的很,我怎么可能是穿越者呢?” 云裳点点头,哦,原来在原住民眼里,穿越者的形象都是这样的。 那只要她保持林知微的怂包人设,应该就没人能发现她了吧。 “环儿,我不是怀疑你是穿越者,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齐王觉得我们是穿越者,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证明我们不是穿越者呢?” “我怕到时候,齐王问我们什么,我们要是答错,会被杀……” 青环似乎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她犹豫的说道:“我听说,问的都是些常规的问题,只要我们都如实回答,应该没事吧。” “据说,齐王还从来没有认错过穿越者。奴婢也不知道齐王是怎么分辨的,但他就是能很精准的分辨出来。” “想来,齐王应该也不会冤枉了我们吧。” 正说着,突然小院的门被人敲响,一个侍卫打扮的黑衣人站在门口。 青环警惕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黑衣人没有进来,只是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小瓷瓶递给青环,“这是上好的祛疤痕的玉肌膏,王爷特命属下给林大小姐送过来。” 第一卷 第7章 成婚 “王爷说了,林大小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让自己身体上出现莫名其妙的伤痕。” 说完,那黑衣人就飞身跳上房顶,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裳后知后觉的想起,今日为了遮掩脖子上上吊的红痕,她特地穿了高领的衣服。 想必是在前厅是,被赵齐宴捏住下巴抬头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这才让人特地送了药膏来。 青环喜滋滋的拿着药膏走过来,一脸激动,“小姐,你看,这是王爷特地给你的哎。” “王爷定然是被小姐的美貌打动了,一见倾心!” “齐王殿下,好像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可怕嘛,这么体贴入微,小姐,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云裳哭丧着脸,明明是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躺在床上两天,云裳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只是旁敲侧击的,从话痨青环那里,以即将出嫁,回忆从前为由,套取了更多关于原主林知微的生平事件,以应对齐王将来明里暗里的盘问。 出嫁当天,林知微正一副赴死的神情坐在梳妆台前,像个布偶一样任由一群人围着她打扮。 林知意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 “姐姐,妹妹来给你添妆。” 云裳看她一眼,今天就要大婚了,林知意终于要出手了? 如果林知意真能有这个本事把新娘子换人,那倒也是好事一件,云裳索性懒得反抗了。 林知意坐在房间里一个空闲的凳子上,开口说道:“我和姐姐有些体己话要说,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喜娘和丫鬟们都点头出去后,林知意便也不装了,她看着林知微,神情倨傲,直言道:“林知微,齐王府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进了齐王府,只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嫁他,今日就是最后的机会,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我换嫁。” “到时,我替你去齐王府,你就可以顶替我的身份,跟着章圣道人离开这里,逍遥自在。” “你若同意,就打开我给你的添妆看看。” 林知意根本就没给云裳说话的机会,此时,她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心里默默的想,反正她没说话,齐王总不能再掐着她下巴让她重说吧。 她看着手里的木盒犹豫了片刻,刚一打开,一股白雾升起,她就失去了意识。 云裳软软的倒了下去,心想,林知意不会弄死她吧? 林知意把外面候着的丫鬟婆子都叫了进来,这些人都是相府的人,自然是早有准备,他们利落的从林知微身上把喜服扒下来,给林知意换上,又给林知意化好妆,盖上盖头。 青环一早就被支了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林知微本来也不怎么说话,于是就连青环都没有发现不对。 而被迷晕的云裳,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装在了一个大箱子里,从相府的后门抬了出去,直奔城外。 一切照常进行,迎亲的队伍接到了新娘子,便浩浩荡荡的向着齐王府走去。 赵齐宴也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王妃换人了,一切如常的按照流程,进府,拜堂。 听到喜娘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林知意隐藏在盖头下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微微勾起嘴角。 已经礼成了,即便齐王发现换人了,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林知微还在不在世上都不一定了呢。 这边,林知意默不作声的拉着挽着大花的红绸,跟在赵齐宴身后往婚房走去。 而另一边,城外桑树林里,一群黑衣人激战正酣。 大木箱子翻倒在地上,云裳的身体从箱子里滚了出来,软软的躺在地上。 抬她的两个男人已经身中数剑,死在了一旁。 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将她捡起来,放回箱子里,转头吩咐手下,“找马车来,送王妃回府,快点,别误了王爷的吉时。” 林知意的迷药很是有效,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齐王府,又被人抬着箱子送进了婚房,云裳都还是没醒。 黑衣人将她从箱子里抱出来放在床上,立即就有丫鬟婆子进来为她换衣服梳妆。 而另一边,林知意盖着红盖头,跟着赵齐宴一路往前走,直到脚下的路面逐渐崎岖荒凉,她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林知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王爷,不是入洞房吗?这是什么地方啊?” 赵齐宴推开假山上的石门,指了指地道下面一间又一间的小房间,“这不就在送你,入洞房啊。” 林知意的盖头被她身后的侍卫一把扯下,双手被抓住反剪在身后。 侍卫凶狠的推着她进去,“进去。” 赵齐宴站在假山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是专属于你的洞房,怎么样,还喜欢吗?穿越者!” 林知意回头瞪着她,挣扎起来,“不可能,你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是穿越者,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齐宴冷哼一声,“你们也太小看禁穿司,太小看昱国影卫了。” 说着,他掸了掸身上大红的喜袍,转身离开,“本王今晚没空审你,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我要赶回去入洞房了。” 林知意被押进地牢,她不甘心的挣扎着,“齐王,不管怎么说,和你拜天地的人是我,我才是你的齐王妃,林知微她配不上你!” 赵齐宴冷笑一声,“拜天地?这种事情,和鸡鸭拜也一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入洞房的不是你就行了。” 林知意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可是,林知微她已经死了,齐王殿下,要和一个死人入洞房吗?” “你们穿越者满口人人平等,仁义道德,现在不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赵齐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冰冷,“如果林知微死了,那本王就杀了你,杀人偿命,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公平?” 假山的门缓缓合上,林知意的叫嚣也被隔绝在了里面。 此时,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恭敬垂首,站在赵齐宴身后,“禀王爷,王妃已安全带回。” 赵齐宴点点头,“嗯,过去看看。” 第一卷 第8章 试探 婚房内,云裳缓缓睁开眼,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一身嫁衣,躺在一张喜气洋洋的婚床上。 她坐起身来,看着这间奢华宽阔的婚房目瞪口呆。 怎么还是我啊? 要不,跑吧? 云裳站起来就准备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丫鬟们问安的声音,云裳忙转身往床上跑。 屋内烛火通明,透过纸窗,里面的人影走动很是清晰可见。 赵齐宴推门的动作缓了缓,等里面那只慌里慌张的小兔子跑回床边,他才抬手推门。 而云裳还不知道,刚刚赵齐宴已经放了她一马,她还以为没人发现她要逃跑,忙拿过一旁的盖头给自己盖好,还没坐稳,婚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来人步伐沉稳,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一双红色绣着金纹的靴子出现在盖头下方的视线中。 云裳不自觉的捏住了衣角,心跳的像打鼓一般,咚咚咚的,震的心口疼。 喜婆在旁边说着吉祥话,端着托盘,“请王爷掀盖头。” 盖头被缓缓掀起的时候,云裳不自觉的抬眼看去,那张杀了她两次,被她深深刻进脑海的脸,此刻就出现在她面前,还凑的十分近。 云裳忙低头闭上眼不敢再看,她生怕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赵齐宴挑眉,没说什么,赏了所有人之后,便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二人,云裳紧张的额头冷汗直冒,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肚子上。 赵齐宴坐在她身边,侧着头看她,声音清润又温柔,“怎么?这么怕我?” 云裳下意识的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慌忙摇头,紧闭着嘴不敢出声,生怕一张口就对上暗号了。 “我有这么可怕?”赵齐宴说着,凑的更近了一点,抬手帮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云裳侧了侧头,躲开他的手,捂着肚子小声说:“我肚子疼……” 赵齐宴低头看向她捂着肚子的手,“月事来了?” 云裳摇摇头,一张清丽的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但也不敢编瞎话骗他,只好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月事,但以前没这么疼过。” 赵齐宴起身,“本王让人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吧,看你疼的厉害。” 云裳忙摆手拒绝,生怕大夫说她什么事都没有,那她就有装病的嫌疑了。 “多谢王爷,不用了,我……我缓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赵齐宴站在她面前,垂眼看她,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云裳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绝望的想,自爆吧,死了算球。 这种高压锅一般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她心理素质不行,抗压能力也不行,这样的压力她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 云裳绝望的开口,“那个……”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齐宴打断。 他温柔一笑,弯下腰和云裳对视,眉眼中满是笑意,“王妃看来是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啊,以后要记得自称臣妾了。” 云裳惨白的脸色顿时更白了一分,她僵硬的咧嘴笑了笑,“是,臣妾知道了。” 麻蛋,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 “王妃刚刚想说什么?”赵齐宴回过头来又问起来。 云裳忙摇头道:“没有,没什么。” “那就好,王妃的礼仪学的有些疏松,平时在府里倒没什么,去了外面可不能如此了。” “臣妾一定好好学。” 云裳浑身冷汗都被吓出来了,等汗退了一些之后,肚子上的疼痛才再次泛了上来。 紧接着,赵齐宴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手指在细嫩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玉肌膏五两金才得一盒,是宫里娘娘们专用的,原以为效果好的很,看来还是差了点,这红痕两日了竟还没完全消退。” 云裳忙说道,“王爷送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伤痕有点深,两日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些。” 她根本不敢说是自己懒得抹才没效果。 提到她脖子上的伤,赵齐宴放开她,后退了几步,侧身坐在了窗边的小塌上,眼神探究的看着她,“听说相府要迎回真千金,你得知自己是假千金之后就想寻死,迫使相府不得不继续承认你的嫡女身份,看来是真的?” 说起这件事,云裳倒是松了口气,毕竟她亲身经历过了,这件事上是不会出错的。 她小声为林知微辩解,“不是这样的。” “我……臣妾之前以为,父亲母亲会将我这个假女儿,送去庄子上,一时想不开,想着不让他们为难,这才……” 赵齐宴点点头,“嗯,看你也不像是有这个心眼和胆量敢做这种逼迫的事的人。” “不过,你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这下醒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忘记什么事?” 云裳心里呵呵一笑,又想钓鱼执法,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她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关心,我只是晕了过去,倒也不算是鬼门关走一趟,醒来确实是头疼了几天,不过还算清醒,以前的事情,也大都记得的。” 赵齐宴慢条斯理的端起桌案上的茶水,轻抿一口,姿态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随意。 他语气带笑,“那微微还记得,我们的初见吗?” 云裳大脑宕机,初见? ??? 这么重要的事,青环这个大喇叭为什么没跟她说过啊!!! 看到云裳一脸茫然的神色,赵齐宴眉眼中的笑意更深,他语气温柔,“看来微微不记得本王了。” “去岁冬雪之后,西郊梅林清宴,微微回眸一笑,让本王很是难忘,这才无论你是真是假,都只娶你。” “可是微微不记得了,本王真是伤心。” 西郊梅林? 这是什么地方啊? 云裳惶恐不安,“或许是臣妾没有注意,也或许见了不认得,所以才不记得有和王爷见过面。” 如果见过,青环那个大喇叭肯定会说,青环也不认得齐王,那定然是没见过。 这个老六肯定又在诈她。 第一卷 第9章 爆炸 果然,赵齐宴倏然一笑,放下茶杯,“我站的远,微微没有看到我倒也正常。” “虽是初见,但好像确实是只有我见过微微,微微却没有见过我,也不怪微微怕我。” 说着,他站起身,“微微既然身体不舒服,那今晚的洞房就先等几日吧,本王去书房睡。”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微微好好休息,让你那个叫什么铁环的丫鬟进来伺候吧。待会儿会有大夫过来给你诊脉。” 赵齐宴说的果断,云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等着大夫来。 只是在他临出门前小声嘀咕了一句,“是青环。” 赵齐宴脚步微顿,嘴角勾了勾,而后大步离开,去了书房。 书房内,黑衣人跟在赵齐宴身后,欲言又止,“王爷,王妃她……” 赵齐宴勾起一边嘴角,神色冰冷,他摆摆手,“本王若是不上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们又怎么会出来呢?” 黑衣人垂首,“属下明白了。” 婚房内,云裳还以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青环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一副累瘫了的样子躺倒在床上,神情间满是大难不死的超然。 “小姐,你得罪王爷了吗?新婚夜,王爷去了书房睡,你作为王妃,明天可要怎么办啊?” 云裳摇摇头,满脑子的哲学。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在赵齐宴的阴影下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 青环为她的将来焦急不已了半天,她才悠悠开口,“我肚子疼,王爷给我找了大夫来,不能圆房,他才走的,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啊?肚子疼?”青环忙上前来看,“小姐你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啊?今天也不是你的小日子啊。” 云裳摸了摸肚子,赵齐宴走后,就不那么疼了。 “这会儿不太疼了……” 大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说不疼了,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青环看到门口有人,发现是大夫来了,忙将人请了进来。 大夫隔着帕子给她把了脉,又问是如何疼的,云裳都如实说了。 大夫捋了捋他那短短的山羊胡,沉声道:“心有忧思,精神不济,心火旺盛,王妃还是要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身体有些虚寒,老夫开副药,王妃吃几日调理一下就行。” “至于肚子疼,恕老夫无能,实在是看不出原因来,不知王妃是否腹部受过伤?” 青环替她回答,“我家小姐从没受过伤的,顶多就是绣花时指尖被针戳过。” 怕大夫越问越多,云裳忙打断道:“多谢大夫了,劳烦大夫开药吧。我这会儿已经不疼了,或许是今日太紧张了,我之前也会在紧张的时候肚子疼。” 大夫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有些人紧张时,还会手麻脚麻,都是正常。” 大夫走后,青环瞪大了眼睛看她,“小姐,你这会儿不疼了是不是?” 云裳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嗯,不疼了。” 她立即转身往外走,“那奴婢这就去请王爷回来。” 云裳目瞪口呆,这个房是非圆不可吗? 一想到又要见赵齐宴,肚子好像又开始疼了,脖子也疼。 赵齐宴被青环风风火火的又叫回来,正好碰上大夫开完药方准备走,大夫向他禀报了一番云裳的病情后就准备走,又被他叫住。 看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他皱眉看向大夫,“不是说不疼了?怎么又疼起来了。” 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是心理原因。 赵齐宴不太满意的挥手让人离开了,云裳却面无表情的为中医震惊。 这他妈是神医啊! 连ptsd都诊断的出来。 赵齐宴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开始脱衣服。 云裳慌乱的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看,正想向青环求救,就见青环笑的一脸猥琐鬼鬼祟祟的退了出去,临走还贴心的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赵齐宴脱的只剩白色的亵衣之后就没有再脱了,他坐在床上,指了指云裳头顶的金冠,“重吗?本王帮你拆?” 云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脖子疼可能是被压的。 她自己捣鼓了半天拆不下来,才小心翼翼的看向靠在床头看她的赵齐宴。 但接收到她求助眼神的赵齐宴,却抱着胳膊不为所动。 云裳犹豫半天,才小声的喊了一声,“王爷~” 赵齐宴轻笑出声,这才下床过来帮她。 拆完了金冠,二人都穿着亵衣并排躺在床上后,赵齐宴才开口问道:“现在还肚子疼吗?” 云裳愣了愣,刚刚拆金冠太专注再加上赵齐宴过于随和,也再没有试探她,她竟一时松懈下来,肚子都忘了疼了。 她如实的摇了摇头,声音细如蚊呐,“不疼了。” 赵齐宴“嗯”了一声,闭上眼睡觉,“睡吧,本王不碰你,你不用紧张。” “治你这种毛病,本王最有心得了,越是怕什么,就越是多接触什么,多接触几次就不怕了。” “你看,你这不就,这么快就不再肚子疼了么。” “倒是见效挺快。” 云裳想了想,小声的恭维道:“嗯,王爷您真厉害。” 没听到赵齐宴轻笑或者回答,云裳还有点失落,看来拍马屁功夫还不到家,日后得练练。 争取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能以感情牌换个死缓。 再不济,换个不疼的死法也行。 只要感受不到疼痛,好像死亡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二人各怀心思的睡了一觉,云裳一直在做噩梦,梦里,赵齐宴用了十几种方法,杀了她十几次。 “走水啦,走水啦!” 突然响起的喧哗声将云裳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后,一睁眼就看见赵齐宴那张帅脸放大在她眼前,她顿时又开始肚子疼。 梦里死了十几遍,身体每个地方都疼,疼的她冷汗直流。 赵齐宴猛然睁眼,干净利落的翻身下床,拿过一旁的衣裳披上,就大步往外走。 回头看见从梦中惊醒,惊慌未定的云裳,他沉声交待了一声,“待在这里,别出去。” 第一卷 第10章 商业步行街 青环跑进来陪她,她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整齐划一的禁卫军把守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她反而出奇的镇定安心。 这么大阵仗,肯定不是冲自己来的。 要是来两个人守着她,她能吓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但来两百人,云裳能睡得比谁都香。 青环也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她有些害怕,“小姐,好像是王府最西边的园子着火了,但走水而已,用得着禁卫军吗?” 云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止是走水吧。总之这是王府的秘密,我们还是少打听为好。” 青环赞同的点点头。 等了好一阵,也不见赵齐宴回来,云裳正准备自己先睡。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彻整个王府。 云裳猛然起身,炸药! 她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伸长了脖子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心里说不出的慌乱。 刚刚那绝对是炸药的声音,是穿越者们的复仇吗? 赵齐宴怎么样了,是被穿越者炸死了吗? 如果赵齐宴真的死了,那她要怎么办,所有的穿越者要怎么办?这一举动无异于是在和封建王朝宣战,只怕穿越者们日后的处境肯定会更加艰难。 即便赵齐宴没死,今日之后,穿越者们的日子,也定然不好过了。 实在是心里焦急,云裳索性穿着白日里的婚服跑去了西苑。 西苑因为刚才的爆炸,火势再次加剧。 下人们正忙碌着提水灭火,赵齐宴远远的站在一处高地看着,他的身后,除了护卫之外,还有一个黑衣人,似乎正在禀报着什么。 “林知意被救走了,对方出动的都是精锐,有十个人,个个都全副武装,属下认为,林知意在那个穿越者组织里,应该地位不低。” “方才爆炸的东西,属下看到,是一个小黑球,而那种会爆炸的小黑球,他们每人身上都有好几个,所以属下才没敢让人继续追。” 他还准备说什么,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身红衣的云裳正在朝这边跑来,于是立即停住话头,提醒了齐王之后,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赵齐宴回头,云裳正一脸担心的朝他跑来,他转身大步拦住云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乱跑?” 他扯下身上的披风给云裳披上,吩咐护卫,“送王妃回去。” 云裳看他没事,就伸长了脖子看别的地方。 但不管是穿越者还是其他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我听到爆炸声,怕你出事,才来看看。” “臣妾知错了,下次不会再乱跑了。” 赵齐宴不知是不是信了云裳这番说辞,他竟直接拉起云裳的手往回走,“算了,走吧,本王陪你回去。”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片废墟,之后再重建就是,倒也不必本王亲自守着了。” “王妃受了惊吓,本王今晚还是先守着王妃才是。” 云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想打探点和穿越者有关的事情,结果招惹了一个活阎王回来陪她睡觉。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晚上来回折腾,大事不断,等云裳醒来之后,已经过了早起去宫里谢恩的时辰了。 她忙让青环帮她穿戴收拾好就去找赵齐宴,赵齐宴在书房侧边的茶室喝茶,看到她过来,并不意外,只是挑眉笑问:“睡醒了,肚子不疼了?” 云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多谢王爷体恤,臣妾已经不疼了。” 说着,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个……现在去宫里谢恩,是不是有点迟了?” 赵齐宴起身走过来,“没事,不迟,正好能赶上宫里的午膳,你也算是有口福了。” 他早就穿戴好了,一身绛红色的礼服,腰上的玉带勒出劲瘦的腰身,宽肩窄腰螳螂腿,从她身边走过时,都带着风,气势凛然。 头顶的紫金玉冠衬的他更加的丰神俊朗,矜贵威严。 云裳顶着一头八斤重的金饰小跑着跟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还有空犯个花痴。 抛开其他的不谈,齐王赵齐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帅老公,要是他不那么喜欢杀人的话,云裳是真喜欢帅的。 但他专杀穿越者,这一点,云裳却是无论如何是抛不开的。 宽阔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街道上,听到马车前面挂着的铃铛声,街边的行人都自觉的让开路。 车驾上有齐王府的标识,没人敢造次。 看赵齐宴闭目养神不理她,云裳便小心翼翼的掀开马车的窗帘一角往外看去。 街市两侧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酒楼,布店,粮行,成衣店,酒馆应有尽有,店门口还有摆摊卖的包子,蔬菜什么的,看起来十分的繁华。 行人也都穿着得体,看起来是个富饶的国家。 马车又往前走了走,转入了另一条街道。 云裳蓦的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惊讶。 只见这条街上,没有小摊贩,街道地面是整齐的石板,打扫的干干净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也都是统一风格的招牌。 上面写着,美容馆,养生馆,音乐烤吧,烧烤店,奶茶店,火锅店,五星酒店,广告店,甚至还有一家西医诊所!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赵齐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云裳忙慌乱的将帘子放下来,没等她想好说辞,赵齐宴就坐了过来,一手掀开窗帘,指给她看。 “你看,这一整条街的店铺,都是穿越者开的。” “这条街,叫商业步行街,是成王的地盘,他把这条街划给穿越者,让穿越者在这里展示出各种新奇的东西来,是不是很有趣?” 云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反问他,“那王爷您觉得有趣吗?” 赵齐宴点点头,“的确很有趣,尤其那个西医诊所,开膛破肚,截肢开颅,甚至剖腹取子,竟能真的救人,确实很厉害。” 云裳看他神情,不像是说反话,是真的觉得穿越者很厉害。 于是更加疑惑,“那王爷既然也觉得好,为什么还会有禁穿司?” 赵齐宴低头看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穿越者?” 第一卷 第11章 成王妃 云裳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乱七芭蕉的,我要是知道,还会死两次吗? “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很多人都不知道。”赵齐宴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似乎是不打算试探和为难她了,这让云裳身体里泛起的些微疼痛又缓和了下去。 “穿越者是很有趣,也能在某些方面帮助昱国变得更强大。” “只是他们的心思,太多了些。”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无意来到昱国,只是想老老实实安身立命,在此之上,想求个荣华富贵倒也无可厚非。” “但他们想要的,却远远不止荣华富贵。” “所以为了昱国的安稳,本王不得不杀了他们。” 云裳有些理解了,毕竟不是所有穿越者都和她一样怂,有抱负有理想的大有人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人不想称王称霸。 所以他们的存在,对于封建王权来说,是一种挑战。 王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死。 云裳丧气的想,但我又没想过要造反,能不能不杀我呢? 而且,她还听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成王是支持穿越者搞建设的。 云裳不自觉的想,如果有一天,她被赵齐宴发现了,赵齐宴要杀她,那她能不能想办法去找成王,寻求成王的庇护呢? 也不知道成王的势力怎么样,能不能从赵齐宴的剑下护住她这条小命。 她只是这么想了想,也没真的打算投靠成王。 但令她意外的是,很快她就真的见到了成王。 下了马车后,赵齐宴放慢脚步,和她并排走进皇后所在的朝云殿,皇帝也在。 帝后坐在厅堂的正上方,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很是年轻,云裳不认识,只目不斜视的跟着赵齐宴行礼,拜见帝后。 皇后年过四十,保养得当,看起来雍容华贵,她微微笑了笑,接过云裳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笑道:“这少年夫妻,就是恩爱,看起来般配极了。” 一旁的年轻男人开口道:“皇弟莫不是为了赶着在宫里用午膳,这才折腾的弟妹起迟了吧,哈哈哈。” 云裳内心撇撇嘴,这婚后的黄段子,虽迟但到。 等赵齐宴和那人聊了两轮之后,云裳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人就是刚刚才听说过的成王,那个支持穿越者的王爷,齐王的劲敌。 她不由得抬头看去,探究的眼神刚刚落到成王身上,就被成王妃捕捉到。 成王妃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似乎很是活泼。 赵齐宴拉了拉她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王妃一直盯着成王,是觉得本王的样貌入不了你的眼?” 云裳猛地一个激灵,立即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赵齐宴,言笑晏晏,“王爷天下第一好看,王爷的风姿无人能及。” 马屁拍的一气呵成,终于哄的赵齐宴轻笑一声,转身落座。 看来马屁拍对了,死缓有希望了。 这顿宫宴吃的云裳如坐针毡,战战兢兢,尤其那成王妃,总是时不时的看她,皇后也总是找她说话,她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很是惶恐。 眼睁睁看着那道蟹黄酥摆在自己面前,却只能在心里流口水,却不敢伸筷子。 林知微对蟹黄酥过敏,所以她不能吃。 她正低着头扒拉白米饭,突然一个蟹黄酥掉进了她的碗里。 云裳不明所以的抬头,就看见成王妃笑意盈盈的收回筷子,“弟妹,看你好像很喜欢这道菜,是不是夹不到?没事的,你不用拘束,你嫁给了齐王,我们就是一家人,父皇和母后也不是很难相处,你不用怕,想吃什么就让下人给你夹。” 皇后也点点头,十分的祥和,“是啊,知微不用怕,就当是寻常人家吃饭,不必太拘束。” 成王妃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过敏而已,吃了也不会死。 云裳微微笑着点点头,犹豫半晌,才夹起碗里的蟹黄酥,张口就准备咬。 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双玉筷,将那蟹黄酥从她嘴边夹走,扔到了桌子上。 “微微她对蟹黄过敏,不能吃。” 赵齐宴帮她解释了一番之后,皇后忙关爱的看向她,“哎呀,你这孩子,过敏怎么不说呢?” “没事的,哪道菜不能吃就直说,我让人把这道菜撤下去。” 成王妃也忙跟着道歉,“对不住啊,弟妹,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蟹黄酥。你碗里的米饭也沾了蟹粉,要不米饭也换一碗吧。” “我就是看你盯着那蟹黄酥看,像我之前养的小仓鼠,可爱极了,就想投喂你。” 你才是仓鼠,你全家都是仓鼠! 云裳抬眼看向眼前这个性格活泼的成王妃,直觉不对,但桌上几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大家都该吃吃该喝喝,对她说的话没有一点怀疑。 只有云裳心里慌乱不已,仓鼠? 这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吗? 难道,这也是暗号? 看云裳无措的眼神转了一圈,赵齐宴才开口跟她解释,“皇嫂她是穿越者。” 云裳大吃一惊,“哦,怪不得,我听不懂皇嫂在说什么呢。” 成王妃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原来你听不懂啊,你刚进来就看我和成王,我还以为你也是穿越者呢。” 成王似笑非笑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语气淡淡,“瑶儿不要胡闹了,她可是齐王妃,齐王府是穿越者禁地,我们的齐王殿下可是专杀穿越者,怎么可能娶一个穿越者做王妃。” “要弟妹真是穿越者,怕是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云裳干笑两声,呵呵,昨天晚上,离死不远了好吗? 赵齐宴难得的,开口替她解围,“皇嫂就不要试探她了,她胆子小,一紧张就肚子疼,昨晚就吓了吓她,就肚子疼了一晚上。” “皇嫂和皇兄再这么吓她,怕是待会儿就要传太医了。” 成王这才哈哈笑了起来,“听说昨晚洞房花烛夜,你府上宣了大夫,我还以为是皇弟你太过凶悍了,原来是我这弟妹胆子太小,哈哈哈哈。” 云裳闹了个大红脸,还不忘暗戳戳的瞪成王。 呸,饭桌上开黄腔,下头男! 我将来就是死,也不会去找你庇佑了。 这么一对比下来,赵齐宴还真是绝世好男人了,风度翩翩,还帮她解围。 第一卷 第12章 好人卡 人一旦有了滤镜,就会变得是非不分。 三观跟着五官走之后,云裳奇迹般的发现,她好像,不是那么怕赵齐宴了。 提到昨晚,皇帝才悠悠开口询问,“听闻昨晚,你府上发生了爆炸?怎么回事?” 赵齐宴夹了一块清淡的莲藕,看了成王一眼,“我也想问怎么回事,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 成王挑眉,“又不是我炸的,我怎么会知道?” “当然不是皇兄炸的,只是,穿越者到我齐王府劫人放火,难道不是皇兄纵容的结果吗?” 成王妃秦瑶看着成王被质问,她忍不住开口道:“齐王,和我交好的穿越者,就那么几个,你都认识的,也都在步行街内被你的人监管着的,你齐王府被炸,怎么会和我们有关系呢?” 成王冷笑一声,“皇弟,做人做事还是不要太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就不至于被人炸府了。” “你知道的,那些穿越者,十分的任性难驯,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也什么都不在乎,要是你手段温和一点,能得他们的心,哪怕我指使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干。” 赵齐宴放下筷子,云淡风轻的说:“无所谓,不过是一个荒废的院子,拆了重建更好。” “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些个穿越者,还真能反了天不成?” “敢炸我齐王府,想来,他们也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吧。” “皇兄和皇嫂不必紧张,我就是例行问问,知道和你们没关系,弟弟动起手来,也就放心了。” 说着,他起身面向皇帝和皇后,云裳也连忙跟着站起来,一副乖巧的夫唱妇随的样子。 “父皇,母后,儿臣还有要事,炸齐王府的贼人还未捉拿归案,儿臣得亲自盯着才行。” 皇帝点点头,“嗯,去吧,敢炸齐王府,这些人的胆子,确实是有些太大了。” 赵齐宴大步走在前面,云裳根本来不及和皇帝行礼,就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成王看着提着裙子,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跟在赵齐宴身后的云裳,轻笑一声,“呵呵,没想到我这弟弟这么冷厉的性子,竟然娶了这样一个软性子又胆小的王妃。” 秦瑶也赞同的点点头,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在我们那里,叫性格互补,冷面阎王和娇软小兔子的cp,可好嗑了呢。” 成王拧着眉头,艰难的理解着这句话,“感觉你说的好像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好像理解不了呢?” 秦瑶甜美一笑,挽住成王的胳膊撒娇,“王爷~听不听的懂没关系啊,您只要知道,我永远不会害王爷就可以啦。” 皇后撇了撇嘴,摇了摇头,“行了,你俩也回去吧,听你们年轻人说话也听不懂,怪累的,本宫要回去休息了。” 回齐王府的路上,云裳小心翼翼的看着赵齐宴的脸色,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你觉得成王和成王妃怎么样?” “啊?” 云裳正在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赵齐宴是在和她说话,看着赵齐宴神色不明的眼神,云裳眨巴眨巴眼,咧开嘴一笑,“成王虽然长得还算周正,但哪能和王爷您比呢?您貌若潘安,眼若星辰,身如玉树,气质卓然,简直是……” “行了,知道你读过书,会说成语,本王问的是,你觉得昨晚炸齐王府的那些人,和成王妃秦瑶,有没有关系?” 秦瑶? 云裳倒的确留意过她。 毕竟,是她在这个地方见到的第一个穿越者。 只是她看不透秦瑶,而且隐隐间,她总觉得,秦瑶给她夹菜是在试探她,弄得她心惊胆战的,倒是根本没吃什么。 赵齐宴问她,她也不能什么都答不出来,于是挑着一点不太重要的说了说,“成王妃臣妾今日是第一次见,倒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觉得她很有趣,穿越者,好像和我们这些世家贵女们,确实不太一样,比较随性一些。” “而且,成王妃好热情啊,她给臣妾夹了好多菜,一直在担心我吃不饱,这样看的话,应该是个好人吧?” 果然,赵齐宴冷哼一声,“好人?你这种兔子一样的性格,估计会觉得这天下都是好人吧?” 云裳笑了笑,“对啊,臣妾觉得,王爷也是好人啊,特别特别好的人。” 赵齐宴看着云裳的眼神微微一暗,身体朝前倾了些,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问道:“哦?是吗?那王妃觉得,本王哪里好呢?” 马车内空间狭小,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云裳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心跳如擂鼓。 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她紧张不已,云裳挤出一个傻白甜般的笑脸,说道:“王爷,哪里都好啊。” “比如呢?” 赵齐宴不依不饶。 “比如……” “比如……那个,林知意认亲那日,王爷力排众议,甚至驳回了父亲和母亲的提议,坚定的选择了臣妾,臣妾就觉得王爷好。” “还有,成婚那日,林知意把我迷晕了,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应该是王爷救了臣妾吧?这件事,臣妾都还没来得及谢谢王爷呢。” “而且,王爷还为我请大夫,还关心我的身体,王爷真的很好很好。” 云裳说的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赵齐宴不知信了没信,却是凑的更近了。 云裳背后是马车的车壁,躲无可躲,她索性闭上眼,静静的等着赵齐宴的下一步动作。 亲就亲吧,还能拒绝咋的? 这么一个美男主动亲我,是我占便宜! 齐王虽狠,但实在美丽,这不能怪我定力不够。 想清楚之后,云裳甚至主动撅了撅嘴,心里除了紧张,甚至还有一丝小雀跃。 哇,亲亲是什么感觉啊? 会甜甜的吗? 这可是我的初吻哎,就这样在马车上亲了,会不会有点草率了啊。 第一卷 第13章 过敏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战栗,云裳只觉得赵齐宴指尖带电,电的她脖子又麻又痒的。 紧接着,就听到赵齐宴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脖子上,红了一片,这是怎么了?” 云裳忙睁开眼,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头转来转去,试图看自己的脖子。 突然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痒意,让云裳有点不知所措,她忍不住轻轻挠了几下,顿时红的更多了。 “别动。” 赵齐宴拉下她的手攥在自己的大手里,阻止她继续挠自己的脖子,“看起来起了红疹,挠破了会更难受,忍着点。” “你还记得你刚刚都吃了什么吗?” 云裳摇摇头,“我没吃那个蟹黄酥啊,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眼看着云裳脖子上的红疹已经开始往脸上蔓延了,赵齐宴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齐川,快一点回府,王妃身体有恙,立即去传太医。” 坐在马车外面的,一个是车夫,另一个就是齐王的贴身护卫齐川,正是之前给云裳送过药的那个黑衣小哥。 只听到一声干脆利落的“是”之后,马车突然晃了晃,那人就悄然跳车离开了。 而云裳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起疹子,钻心的痒,特别想挠一挠,而赵齐宴却将她的两只手禁锢住,挣脱不开。 “好痒啊,好想挠一下,王爷,你放开我好不好。” 赵齐宴凑近了点,轻轻朝着她的脖子吹气,微凉的空气拂过,脖子好像舒服了一些。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云裳伸长了脖子主动凑了过去,“再吹吹,快,一停就又痒了。” 赵齐宴轻笑,“你倒是会得寸进尺。” 就在云裳快要受不了了的时候,齐王府终于到了。 赵齐宴直接将她打横抱进了王府,将人放在卧房的大床上,看着不知所措的丫鬟,他冷声道:“都站着干什么?快去打水,弄几个凉一点的湿帕子来。” 青环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惊叫出声,“啊?小姐,你的脸,怎么这样了啊?” 云裳顾不上回答任何问题,她只想挠一下。 奈何赵齐宴的大手好像铁钳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太医到了吗?” 青环忙不迭的跑去门口看,“奴婢去接太医。” 齐川很快找来了太医,用了止痒的药膏,云裳才终于平静下来。 只知道人会被疼死,头一次知道,痒也能痒死人。 看云裳终于不再挣扎着要挠自己的脸了,赵齐宴这才慢慢放开她的手。 他看向一旁正在开药的太医,“王妃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疹是怎么回事?” 太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沉吟片刻,说道:“看起来,像是一种过敏反应,敢问王爷,王妃今日都吃了什么?” 赵齐宴沉声道:“今日是在宫里用的膳,皇上皇后和成王成王妃都在,不会有奇怪的食物。” 太医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臣也不知道如何确定是那种食物过敏。” “但臣听说,那商业步行街上的西医诊所可以做过敏食物的辨别检查……” 太医话说了一半,又及时止住了话头,眼前的人专杀穿越者,自己还给他介绍穿越者的医馆,怕是嫌命长了。 看着齐王眼神微微眯了眯,他忙生硬的把话头转了个弯儿,“这个,虽然臣不知道王妃是什么过敏,但是臣能治。” “止痒的药膏要连着摸几日,除了外敷之外,还需要内服清毒的药汤才行。” “连服三日,王妃身上的红疹应当就能全部消退了。” 赵齐宴还没说话,青环突然紧张起来,“啊?要三天啊?” “三天太久了,明日就是小姐和王爷成婚的第三日了,小姐要回门的,若是明日还治不好,小姐岂不是回不去了?” 太医犹豫不决,“可是,以太医院的药方来说,三天已经很快了。” 突然,赵齐宴开口问道:“你确定,那个西医诊所,可以一天内就治好王妃身上的红疹吗?” 太医不敢保证,含糊道:“臣也只是听说。” 云裳这个时候已经不怎么痒了,她坐起来,看向赵齐宴,“没事的,王爷,明天不回门也没关系。” 能不回就不回,回去就怕又是当面对质的修罗场。 但她这般态度反而让赵齐宴更快的决定了要带她去西医诊所,“不回门怎么行?旁人还以为本王苛待了你。” “既然连太医都说那西医诊所有奇效,那我们就去试试。” 怎么试?拿我试吗? 你到底是想试试西医还是想试探我? 云裳沮丧的垂下头,“臣妾都听王爷的。” 早晨才刚见过的西医诊所,下午云裳就光顾这里了,心情有点微妙。 诊所内,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开来,云裳甚至有一种回家了的错觉。 但看到诊所内简陋的装修和手写的处方,她又清楚的意识到这里不是现代。 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坐在一张白色的桌子后面,看向他们,笑眯眯的问道:“哪位是病人?看什么病?” 赵齐宴拉着云裳往前走了走,“这位是我夫人,她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脖子和身上起了很多红疹,还请大夫……或者应该叫医生?帮忙看看。” 医生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病人坐这里。” “叫大夫也行,叫医生也可以,没区别。” 云裳乖乖坐下,把自己的脖子亮给医生看,医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开始在手下的纸张上写着什么。 医生拿着的,是一支用麻丝缠绕包起来的炭笔,和铅笔是一样的效果。 她垂眼看了一眼医生写的处方,满篇都是神秘的医护专用符号,看到这种熟悉的字体,云裳突然有一种,看不懂但又能看懂的感觉。 医生一边写,一边问她,“你这是典型的过敏反应,需要你仔细回想一下今天都吃了哪些食物。” 云裳有些为难的看向赵齐宴,“王……夫君,今日有几道菜我不认识……” 第一卷 第14章 西医 云裳是真的不认识那几道精致名贵的菜品叫什么,甚至尝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 但赵齐宴却以为,云裳说不认识的,应该是那几道秦瑶推荐给御膳房的菜品。 他问道:“你说的,是那道撒了糖的红色的雪盖火焰山吗?” 云裳看了赵齐宴一眼,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故意试探她。 什么雪盖火焰山,不就是糖拌西红柿? 自己要是说认识,肯定会露馅。 于是她坚定的点点头,“嗯,就是这个,我不认识,但嫂嫂说好吃,给我夹了好几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的,酸酸甜甜的。” 医生听完他们的描述,面不改色的再另一张纸上,工整的写了几下了那道菜原材料的学名:番茄。 “嗯,还有什么菜?我需要知道你今天吃了的所有菜品,这样才可以帮你测试过敏原。” 云裳说不上来,赵齐宴就帮她说了。 医生听完,然后把那张写了所有过敏原可能的材料清单交给赵齐宴,“麻烦把这几样蔬菜水果都各买一样回来。” 赵齐宴接过来看了一眼,转手就递给了身后跟着的侍卫齐川。 齐川拿着清单走了,赵齐宴则看向医生,说道:“医生的字写得不错,你这间医馆,是在去年开起来的,不到一年的时候,能学会写这么多昱国的文字,倒也算人才。” 医生面不改色的坐回去,让云裳张嘴,他拿着一个小竹板压下舌根,看了看喉咙,“嗯,喉咙没有红肿,过敏只有体表反应,还不算很严重。” 说完,他才看向赵齐宴,不卑不亢的说:“昱国的文字,没什么难的,同根同源,我学过的。” “齐王殿下如果是来带人治病的,就请好好看病,若是来查问我的,那烦请齐王殿下,先知会一声成王,毕竟,我在这里开医馆,是成王允许的,有官府批文的。” 被人点破了身份,赵齐宴也不恼,他轻笑一声,大马金刀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既然你认得本王,那本王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本王只问你,王妃身上的红疹,明日一早,可否能尽数消退?” 医生继续低头写处方,“嗯,可以的,王妃过敏不严重,吃点抗过敏的药就行,一个时辰就能见效。” 说着,他起身去后面的隔间,拿了几片小小的白色药片,用牛皮纸包好,放到云裳面前。 “睡前再吃一顿,一次两粒,一日三次。” 然后将手里的两粒放到桌子上,转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这会儿先吃第一顿。” 云裳毫不犹豫的仰头就着水把药片咽下去。 这时,齐川也已经买好了材料,拎着一篮筐的菜回来了。 医生挨个拿上在云裳没起疹子的手腕处试验,试到西红柿的时候,手腕处迅速泛起了红疹。 “找到了,就是这个,西红柿过敏。” 云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爱吃的西红柿,现在也不能吃了。 这个林知微的身体,怎么连西红柿这么美味的蔬菜都过敏啊。 生无可恋。 吃不了西红柿就已经够难过了,赵齐宴还在一旁问,“王妃在相府的时候,没吃过西红柿?毕竟这道菜,在昱国已经盛行了好多年了,几乎本地人都吃过。” 云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青环又不可能告诉她这么细微的事情。 她只能猜测,青环在她进宫前特地叮嘱了她和赵齐宴,说自己螃蟹过敏,要小心别吃到了。 但她没说西红柿,应该就是林知微没吃过西红柿吧。 她正准备开口,一旁的医生突然说道:“齐王殿下记错了吧,西红柿进入昱国,也只有一年的时间,而且这个菜是从西域那边引进的,现在都比较昂贵,市面上也买不到,基本都是只供权贵的。” “而且,今年因为吃西红柿过敏,来我这里看诊的就有好几例了,可见,昱国还是不太能适应西红柿这种蔬菜的。” 云裳转头看了一眼医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但这个时候,她还是先保住自己的马甲比较好。 她忙不迭的点头,“臣妾之前在相府,确实是没吃过这个西红柿的,所以臣妾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对西红柿过敏。” “劳烦王爷亲自带臣妾来看诊,臣妾真是心中愧疚,但又好生感动,王爷,您真是个好人。” 再次收到好人卡,赵齐宴并不开心。 他眸色深沉的盯着那医生看了半晌,良久,才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大夫好记性,许是本王记错了吧。” “既然王妃的病已经治好了,过敏原也找到了,那本王就告辞了。” “后会有期。” 临出门前,云裳回头看了一眼那穿着白色大褂,格外亲切的医生,心里默默的想着,“希望不要在齐王府见到你。” 马车里,赵齐宴看她一直盯着地面出神,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手抚上她的脖颈。 “微微跟那个西医大夫认识吗?” 云裳紧张不已,“不认识。” “真的?” “真的!” 他的手从脖颈移到面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这西医大夫,的确有点本事,这么快,红疹就消了许多。” 云裳被禁锢在赵齐宴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臣妾多谢王爷,若不是王爷爱重,臣妾又怎么能这么快好起来。” 赵齐宴盯着她的脸瞧了半晌,看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眼睛眨啊眨的,明明怕的要死,却又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真是好玩。 看着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挖空心思的说着各种吹捧他的话,他有些好奇,这张小嘴,真的有这么甜吗? 这么想了,便也这么做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低头吻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好像,确实挺甜的。 云裳惊讶了一瞬之后,忙将瞪大的眼睛紧紧闭上。 手紧张的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只好紧紧的攥着赵齐宴的衣领。 好在,赵齐宴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第一卷 第15章 呵,女人! 他坐起身,把怀里的人推开,自己端正坐好,闭目养神。 云裳别过头去,红着脸悄悄回味,她反倒有点意犹未尽。 心跳的仿佛打鼓一样,这条回府的路,似乎有点太漫长了。 轻而易举就被赵齐宴牵着情绪走的云裳,还沉浸在初吻没了的无措中。 她既觉得有点甜蜜,又觉得亲自己的人可是杀她两次的赵齐宴,她不应该觉得甜蜜才对。 一方面是身体的真实反应,一边又唾弃自己,陷在这两种相悖的情绪中,云裳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出神的天人交战中,完全没注意到她身后眼神逐渐深沉的赵齐宴。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林知微? 是美人计还是攻心计呢? 云裳正红着脸小鹿乱跳呢,突然感觉到身旁投射过来一道死亡射线,那眼神如有实质,像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吓得她身躯一震,坐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直到马车停下,下了马车,云裳也没敢回头看赵齐宴一眼。 赵齐宴跟在云裳身后下了马车,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卧房走,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女人,刚刚才亲过,就翻脸不认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呵! 看来是欲擒故纵,攻心为上了。 转身冷脸走向书房。 齐川站在门口一头雾水,刚刚在马车里不还甜甜蜜蜜吗?怎么一下车就闹翻了? 当晚赵齐宴还是睡在书房,云裳倒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只有青环忧心不已,生怕王妃不得宠,被人看扁了去。 第二日一早,赵齐宴就穿戴整齐到卧房来等云裳一起回门,青环这才放心了一些。 齐王府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口的时候,丞相林岩和夫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赵齐宴先从马车里出来,后又转身去扶云裳下来,一副呵护备至的样子。 林夫人看见这一幕,眼底却没有高兴,反而别过头去,微微红了眼眶。 云裳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林知意的身影,猜测她可能不想见自己,便没有理会,先和赵齐宴一起进了相府。 因为来的时间还早,午膳正在准备,夫人柳氏就先带着云裳去了她出阁之前的院子,而赵齐宴则是被林岩请去了书房。 林知微的院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柳氏拉着云裳往里走,吩咐跟着的下人,“你们都在外面等吧,我和王妃单独说几句体己话。” 云裳身后跟着的,不光是青环,还有王府的几个丫鬟和侍卫。 这些人是不听柳氏吩咐的,云裳冲他们点点头,就一个人跟着柳氏往屋子里走去。 推开门之前,云裳还在想,是不是柳氏发现她不是林知微了,还有点忐忑, 但门一推开,云裳顿时愣在了门口。 屋子里,箱子七倒八歪,桌椅翻倒在地,就连拔步床都离开了原位,床上的纱帐,破碎支离的挂在床边。 云裳震惊不已,她指着屋内乱七八糟的场景问柳氏,“母亲,我的屋子,怎么会成了这样?家里遭贼了?” 她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林知意干的,但没想到,柳氏竟反手关了门,怒视着她,“你还有脸问这是怎么了?我还要问你,你把知意弄到哪里去了?” “你出嫁那天,知意好心好意来给你添妆,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哪里都找不到她了。你说,是不是你把她弄到哪里藏起来了?” “林知微,我养你十六年,我待你不薄!你如今却为了荣华富贵要杀害我的亲生女儿,你好狠毒啊,你要知道,你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属于知意的,是你偷了知意的人生。” 柳氏越说越疯狂,她一步步的往前走,云裳不得已步步后退,后腰抵在梳妆台的桌面上,两只手向后撑着才得以站稳。 云裳能理解柳氏心疼亲女儿林知意的心情,但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不可能承认。 “母亲,我没有。” “林知意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成婚那日,她提议换嫁,我是答应了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我就在王府了……” “你还在狡辩!” 柳氏厉声打断了她,一只手提起云裳宽大的袖袍给她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穿金戴银,连衣服上都绣着金牡丹,奢华致极,王妃的派头摆的十足。” “你还敢说这婚事你不想要,你愿意让?” “本来这些,都应该是属于我的知意的,可你现在抢了这一切不说,还要害我的知意。” “林知微,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云裳摇着头,不知要怎么辩解柳氏才能信,她的衣服头面都是青环给她选的,是王府管家给她准备的,如果不是柳氏说,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身上这一套有多珍贵。 但她不能这么说,这么说的话,柳氏只会觉得她凡尔赛,可能当场就要气死。 而至于林知意去了哪里,她更是不知道,她还想问林知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见她不说话,柳氏眼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你不说话,是默认了,是吗?” “母亲,我没有……” “啪!” 柳氏一巴掌打过来,神情恶狠狠的抓着云裳的胳膊,“林知微,你这么恶毒齐王知道吗?如果我告诉齐王,你有多么恶毒,你觉得他还会不会宠爱你?你这个王妃的位子还能不能坐的稳?” “你把知意还回来,母亲就不跟齐王说这些,你还可以做你的王妃,好不好?” “林知微,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母亲,光是不孝这一点,我就能压死你。” 云裳下意识“啊”的叫了一声,而后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柳氏。 她本来也就不是强硬的性格,以前没穿之前她就不擅长吵架,往往刚吵起来自己就会先被气哭,然后晚上在被窝里一遍遍复盘,企图下一次能发挥好一点。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气的不行,瞬间就红了眼眶,被打的一瞬间她差点就骂回去了,但理智迅速占领高地,云裳硬是没骂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青环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卷 第16章 本王认你 云裳还没开口,柳氏就先她一步开口,“没事,知微不小心绊了一下。” 青环毕竟是相府出来的丫鬟,她的身契还在相府,自然是柳氏说什么听什么。 听到青环应声退下了,云裳无奈,只能自己想办法。 “母亲,你养了知微十六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且不说我有没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单就说能力,我也干不成这样的事情啊。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悄无声息的把那样一个大活人给弄出去呢?” 柳氏却不愿意听她辩解,冷声打断,“你当然做不到,但谁知道齐王会不会帮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知意气质卓然,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贵女典范,我们相府的女儿,合该就是知意这样的。” “而你,从小就不学无术,字也写不好,琴也学不好,性格还唯唯诺诺,胆小懦弱,我就说我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果然,你不是我亲生的。” “但林知微,我从没苛待过你,你现在是知意的姐姐,不管知意失踪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你都得负责把她找回来。” 云裳缓缓站直了身体,平静的看着柳氏,低声喃喃,“怪不得,林知微会自杀。” 柳氏没听清,“你说什么?” 云裳正色,“我说,林知意的失踪,与我无关。她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 “既然丞相夫人您不愿意认我这样一个丢人的女儿,我也不强求。自然,我也不会帮你找林知意,她一个穿越者,自己往齐王的刀下撞,死了也是活该。” 柳氏高高扬起手,“林知微!” “你现在当王妃了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和母亲说话?” 云裳别过头去,紧紧闭上眼,等待着巴掌落下来。 打吧,就当替林知微还你这十六年的养恩了。 而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柳氏落下的巴掌也被一只大手牢牢钳住,停在了半空。 迟迟没有巴掌落下来,云裳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这才发现,来救她的人,竟然是赵齐宴。 赵齐宴眼神冰冷的看向柳氏,只一甩手,便将柳氏直接甩在了地上。 丞相林岩紧随其后进来,就看见自己夫人被齐王一甩手扔在了地上,他忙上前去扶,却被齐王身后跟着的侍卫伸手拦在了原地。 赵齐宴看了一眼脸颊微红,眼圈红红的云裳,垂眸看向趴坐在地上的柳氏。 “本王竟不知道,本朝还有王妃回门要受母亲管教掌掴的传统?” 林岩忙辩解道:“王爷言重了,只是知微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她一向不服管教,许是又惹了夫人生气,才一时之间忘记了知微的王妃身份,臣的夫人,绝没有蔑视王妃的意思。” 赵齐宴轻笑一声,“不服管教?” “方才,不是柳氏亲口说,知微胆小懦弱,从不敢顶撞父母吗?” “这……这……”林岩一时语塞。 柳氏忙跪起来说道:“王爷有所不知,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知微这些年表现的虽然乖顺,但她到底是那个恶毒奶娘的女儿,也是继承了她母亲的恶毒也不一定。” 云裳捂着心口,“母亲,就因为我说不知道林知意的踪迹,你就要如此的对我吗?” 赵齐宴看向她,白皙的小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甚是碍眼。 那双杏眼红红的,更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了。 她脸上的悲伤震惊不似作假,难道,她真的不是相府连环计中的一环? 若当真如此,那她岂不是成了一枚弃子? 一瞬间,赵齐宴心里闪过很多个想法,但都隐在心里,面上不显。 他看向柳氏,冷声道:“这么说来,林知意换嫁林知微一事,相府是知情的了?” 丞相忙跪下否认,“换嫁?臣不知王爷在说什么,相府绝不可能允许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的。” “是吗?那林知意为什么会穿着嫁衣出现在齐王府?而本王的王妃,却被人迷晕,扔在城西的桑树林中,要不是本王派了人保护王妃,怕是真的要将错就错了。” 赵齐宴说的平淡,但云裳却震惊极了。 她猛然抬头看向赵齐宴,“王爷,你说我被人扔在树林里?那我是……怎么……” 赵齐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给了身后的齐川一个眼色。 齐川会意,抬手行礼禀报,“回王妃,当日,是属下带人在城西的桑树林内拦下贼人并带王妃回王府的,而救了王妃的桑树林,不远处,就有一个乱葬岗。” 云裳心惊不已,身体发软的扶着梳妆台站稳。 林知意,竟然真的想要她死? 都是穿越者,穿越者何必为难穿越者? 看在是老乡的份上才相信她的,但没想到,她竟然要杀自己! 赵齐宴这才开口继续说:“柳氏,你说究竟是哪一个女儿更恶毒呢?” 柳氏强撑着身体,语气坚定,“王爷,知意只是爱慕您,她并没有错。但这种杀人掳劫的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云裳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酸涩的疼,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林知微在痛,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无声的砸在地上。 “林知意做不出来,那林知微就一定能做的出来了吗?” “十六年的养恩,林知微时刻谨记,可是,这样你们就能枉顾她性命了吗?” “家生子的奴才要处置尚且还要个人赃并获,可是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就能只凭猜测就逼死了吗?” 云裳句句都是在为林知微讨公道,她借这条命重活一次,总要为林知微做点什么。 至于会不会暴露身份,她也已然顾不上了。 赵齐宴要杀,就让他杀吧。 就当是,还了林知微,还了林家,这条命。 而令她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她说话的角度有问题,反而都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赵齐宴更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轻哄,“好了,没事了。” “相府不认你,没关系,本王认你。” 第一卷 第17章 谁是穿越者 “齐王妃的位置,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你可以不是林知微,但你永远都会是齐王妃。” 云裳愕然抬眼,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吗? 但不等她看出什么来,赵齐宴就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林岩和柳氏,神情冷厉,“想知道林知意在哪里,何必欺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弱女子,直接来找本王就是了。” 柳氏忙抬起头,“王爷知道知意在哪里?” 赵齐宴冷笑一声,“林知意伙同穿越者们,使用爆炸物在齐王府纵火,烧毁王府西园,这笔账,本王原打算过几日抓到林知意之后,再来与林相好好算算的。” “但既然林相一家如此迫不及待,那就今天说说吧,在齐王府纵火劫囚的罪名,该谁来担?” “齐王府被烧毁的院子和财物损失,又该谁来赔?” 丞相林岩顿时愣在原地,“王爷,这不可能……知意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柳氏此时也慌了,她忙往前跪了几步,急切地替林知意担保,“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知意她怎么可能和穿越者一起密谋犯案呢?知意不可能是穿越者的。” 林岩也忙点头,“王爷,接知意回来之前,我们夫妻二人就已经验过知意了,她绝对不是穿越者。而且,认亲宴当天,王爷不也亲自验过了吗?王爷您应该是知道的啊,知意她不是穿越者,又怎么可能勾结穿越者做出火烧齐王府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赵齐宴神色不变,“本王验过是不假,可是,穿越者无孔不入,谁又能保证,认亲宴那天的林知意,和大婚那日穿着喜服换进我齐王府的林知意,是同一个人呢?” “这……这……”林岩语塞。 这确实不能保证。 柳氏慌乱间,抬头看向站在赵齐宴身旁的云裳,看到云裳眼里的平静,她心头一颤,猛然起身指着云裳喊道:“王爷,知意她不是穿越者,真正的穿越者,是她!” “她不是林知微!” “我养了林知微十六年,她胆小懦弱,十分听话,从来不会顶撞父母的,今日,她不仅顶撞我,还冷眼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真正的林知微绝不是这样的。” 柳氏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相一般,激动不已,“王爷,一定是林知微,她才是穿越者,是她不甘心,为了害知意,所以故意找了其他穿越者来演这一出戏,一定是这样的。” 在柳氏喊出她不是林知微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转向了云裳。 宽大的袖袍下,云裳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她眼眶微红,逼自己继续哭出来,“母亲,林知意她想要杀我啊,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便真的要我替她去死吗?” 说着,她又盈盈看向赵齐宴,拉着赵齐宴的衣袖缓缓跪下,“王爷,臣妾是不是穿越者,王爷一定是清楚的吧?” “养父母要逼死臣妾,臣妾只能求王爷,还臣妾一个清白了。” 赵齐宴垂眸看她,抬了抬手,“让王妃的丫鬟青环进来。” 青环一直被拦在门口,此时听到齐王叫她,忙小跑进来跪下。 赵齐宴开口道:“王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作证,未免有失偏颇。” “但青环是相府出去的丫鬟,又是贴身伺候了林知微十六年的人,她的话,总不会错的吧?” “青环,你说,你觉得你家小姐,是穿越者吗?” 青环抬头看了一眼云裳,云裳垂眸看着地面,没有看她。 她又看向柳氏和丞相,二人眼里皆是威胁之意,大有她说的不好,就让她血溅当场的意思。 青环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回话,“回禀王爷,依奴婢看来,小姐她绝不是穿越者。” 她话还没说完,柳氏就冲过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贱人,你说不是就不是?” 云裳着急喊道:“青环!” 赵齐宴眼神冰冷,“按住她。” 齐川立即上前,将柳氏按回原位,压跪在地上。 “你继续说,你觉得你家小姐不是穿越者的理由是什么?”赵齐宴看向青环。 青环被打的身子歪向了一旁,她捂着脸,默不作声的继续跪好。 “奴婢没有见过穿越者,但也听说过,一个人一旦被穿越者附身之后,就会性情大变。” “但在奴婢看来,小姐从没有变过,即便是遭遇了大难,她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而且,小姐大婚那日,支开奴婢的人,是二小姐。要不是奴婢被支开,小姐也不会差点被人杀害,都是奴婢的错。” 青环说完,就伏地不起。 赵齐宴看向林岩和柳氏,语气平淡,“林相,夫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柳氏被压着起不来身,但她依然坚持,“不可能的,青环这丫头,一定是被收买了。” “林知微她就是变了,她以前根本不敢顶撞我的。” “她今天这般强硬,肯定是因为她已经不是林知微了。” 赵齐宴弯腰,将跪在地上的云裳拖着胳膊扶起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微微生气了,发点脾气有什么不对吗?” “本王的王妃,硬气一点,不应该吗?” 云裳错愕地看向赵齐宴,不知道齐王为什么会帮她辩解,但顺杆爬是肯定的。 “臣妾多谢王爷,要不是王爷,臣妾今日真的只能一死了之了。” “从前在府中,没人会帮臣妾,臣妾只能逆来顺受,乖巧一点,少受一点苦。如今臣妾有了王爷撑腰,自然是有了底气的。” 赵齐宴扶起云裳,而后对丞相说道:“林相,你夫妇二人坚称林知意不是穿越者,本王也不会草菅人命,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容后再议。” “林知意如今和在齐王府纵火的穿越者们一起潜逃,本王正在派人抓捕,等抓到人之后,再做定夺。” “今日王妃受惊了,回门宴就不吃了,本王先带王妃回府了。” 第一卷 第18章 献殷勤 刚出相府大门,就有官兵骑马而来找赵齐宴。 赵齐宴听完禀报,转头吩咐齐川,“你护送王妃回府,本王要去禁穿司府衙。” 回去的路上,没有了赵齐宴,云裳便让青环上车,和她一起坐马车回去。 她抬手摸了摸青环的脸颊,明显打的狠多了,都肿起来了。 “疼吗?” 青环躲开她的手,“小姐您别碰就感觉不到疼。” 云裳忙收回手,“王府还有上次剩下的玉肌膏,都给你用。” “谢谢你,青环,今天多亏了你。” 青环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小姐,我是和您一起长大的,我当然要帮您啊。”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的卖身契还在相府,但小姐您可是王妃了,只要您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地位稳固,奴婢就不用怕夫人会报复。” “奴婢没读过太多书,但也不是傻的。” “所以啊,小姐您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获得王爷的宠爱才是。成婚都两日了还未圆房,再这样下去,王妃不得宠的流言肯定就要满天飞了。” 云裳看过那么多宅斗宫斗文,她自然也明白,不得宠这三个字,在后宅后宫之中,意味着什么。 青环都为了她付出这么多了,她也不能连累青环才是。 于是,等赵齐宴忙完公务回府之后,就看到正堂内的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而他的王妃,正一脸灿烂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候在一旁看着他。 赵齐宴脚步放缓,挑眉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云裳上前拉着赵齐宴坐到主位上,然后又殷勤地给他揉捏肩膀,“王爷公务繁忙,辛苦了。” 赵齐宴享受着云裳的服务,往后靠在椅背上,也不着急吃饭,“嗯,还有呢?” 云裳指了指满桌子的菜,“这些可都是臣妾亲自在厨房,看着厨娘们做的,可都是王爷最爱吃的菜。” “哦,本王还以为是王妃亲自下厨做的呢,原来只是亲自跑了一趟厨房。” “王爷想吃臣妾亲手做的吗?” 云裳点点头,“嗯,好,那臣妾就去学,下次亲自做给王爷吃。” 赵齐宴轻笑,从肩膀上拉过她的手,把人拉到面前,“这倒也不必,微微的纤纤素手,还是用来服侍本王会更好。” 服侍? 云裳老脸一红,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赵齐宴眸色清明,显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云裳不禁有些唾弃自己。 她顺着赵齐宴的力道,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身旁立即有下人上前布菜。 席间,赵齐宴什么也没问,只是在云裳每次说什么的时候都会回应一二。 直到用完饭,二人一起回了卧房,云裳还在滔滔不绝的表达着对齐王的敬仰之情。 赵齐宴屏退了下人,坐在小几旁,端起小几边的热茶轻抿一口,“你有何事求本王?现在可以说了。” 云裳眨眨眼,“臣妾没有事要求王爷啊。” 赵齐宴挑眉,“哦?你今日这般殷勤,本王还以为你有事要求,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云裳犹犹豫豫地走过来,“臣妾今日如此,是为了谢谢王爷的。” “谢谢王爷今日在相府的维护,臣妾不是最好的贵女,也不如林知意知书达理,但王爷依旧认定臣妾做王妃,臣妾甚是感激。” 赵齐宴眸色深深,他一把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嗓音暗哑,“王妃今日这般主动,本王很是受用。” “既然王妃已经不怕本王了,那今日便将圆房补上吧。” 说着,便将人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云裳后背刚挨到床上,身前就有一个人压了下来。 男人炙热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这种陌生又紧张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 赵齐宴俯身下去,在身下人的脖颈处轻嗅,果不其然,闻到了沐浴后的清香,衣服上还熏了合欢香。 果然,她是做好准备,今日这般主动,就是为了圆房。 云裳本人还不知道,她只是听青环的打扮了一番,怎就有了别样的心思。 男人顺着脖颈轻吻至脸颊,大手按在云裳的腰带上,“准备好了?疼的话要说。” 云裳本来不怕了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在感觉到一双滚烫的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肚子开始疼了。 一抽一抽的,拧的疼。 当身下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之后,云裳顿时明白了肚子疼的缘由。 她红着脸,轻轻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王爷,今日,恐怕不行……” 赵齐宴撑起身体,眼里划过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平静地问道:“王妃都如此主动了,为何不行?” 云裳忙将自己半解的衣衫拉过来盖好,很是难为情,“那个,我小日子来了……” 赵齐宴明显不太相信,“真的?” “嗯,真的。”云裳尴尬的点了点头。 赵齐宴再次俯身下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皱着眉,盯着云裳衣衫下的柔软,良久,叹了口气,起身坐起来,揉了揉眉心,“需要本王回避吗?还是要叫你那个丫鬟进来伺候?” 云裳躺在床上不敢动,生怕动作一大就血流成河了。 她小声地说:“烦请王爷帮臣妾叫青环进来。” “青环。” 赵齐宴扬声喊了青环进来。 青环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房间里那暧昧的气氛,她正低着头偷笑,赵齐宴却起身出去了。 “王妃小日子来了,你去伺候。” 这边,云裳还在和古代的月事带做斗争。 而另一边,赵齐宴在书房坐下,侍女上了一杯热茶,却被他推开,“换杯凉的来。” 齐川站在书桌前,硬是等着他两杯凉茶下肚,没那么烦躁了才敢开口。 “王爷,林知意被成王救走了,那些炸了王府的穿越者们和林知意不在一起,已经失去踪迹了。” 赵齐宴将茶杯放下,“那些穿越者们,天文地理,山川湖海,无有不知,无有不晓,抓不到也正常。” “而且现在,他们还有成王在背后暗中支持,抓他们就更难了。” 眼看着赵齐宴心情越发不好了,齐川忙禀报了第二件事,“王爷,不过我们这次,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第一卷 第19章 章圣道人 “属下终于打探清楚了穿越者那个神秘组织的名号,叫零七三。” “零七三?是个数字?”赵齐宴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头绪,便直接吩咐道:“之后格外留意一下这几个数字,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齐川应声,正准备退下,突然听见赵齐宴再次开口,“上次,礼部侍郎刘大人,举报自己小妾是穿越者的理由是什么?” 齐川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性情古怪,行为举止变化很大。” “还有呢?” 还有? 齐川努力回想,“哦,对了,还有就是,刘大人说,他家的小妾突然拒绝与他同房,而且也不争风吃醋了,他觉得很奇怪,这才发现,那小妾行为举止有变化。” 赵齐宴点点头,“是了,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些在后宅中的女穿越者们,几乎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拒绝和丈夫同房。” “目前来说,我们接触到的所有女的穿越者,几乎都是以独立女性自居,她们才学渊博,野心勃勃,誓要与男人争高低,是根本不会在乎男人的宠爱这种事的。” “这是她们骨子里的东西,和文人的风骨一样,是不可能磨灭和伪装的。” “但是林知微今日所作所为,却完完全全是在为了得宠,她在意本王的宠爱,难道,我们猜错了?” 齐川也很疑惑,他猜测道:“或许,王妃不知道西郊没有梅林,只是因为她没出过相府,而不是因为她是穿越者?” 赵齐宴指尖在桌面上轻扣,一下一下,半晌后,“明日,将那些关在府衙大牢的几个穿越者,带来王府审问,让人把这个消息透漏给王妃。” 齐川心神一凛,点头退下。 赵齐宴在书房又喝了几杯凉茶,才起身返回卧房。 此时,云裳已经睡着了。 只是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皱,身体蜷缩,双手捂着肚子。 赵齐宴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她。 “林知微,别以为圆房了,就能让本王对你心软。” 直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云裳才缓缓睁开眼,赵齐宴穿着亵衣平躺在她旁边,正睁着眼看她。 云裳肚子又疼,腰又酸,感觉整个人脆弱的不得了,也许是刚刚差点就发生亲密关系的原因,让云裳下意识地就将赵齐宴当成了可以撒娇的亲密的人。 她情不自禁地哼唧起来,“王爷,肚子好疼。” 赵齐宴看她实在是难受得紧,小脸都发白了,但女人来月事,听说都是这样的。 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听到云裳跟他撒娇一般的说话,就不自觉的语气温柔起来,“实在疼的厉害,要不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云裳虚弱地摇摇头,她拉过赵齐宴的大手,贴在自己小腹上。 滚烫的大手一贴到肚子上,顿时就觉得舒服的毛孔都张开了,四肢都有力气,她舒服的长叹一声,“暖暖的,好舒服。” 肚子没那么疼之后,云裳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赵齐宴看着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当暖炉使用的女人,气极反笑,却也没有拿开手,认命的帮她捂着肚子。 早早睡下的云裳,还不知道明天要在王府审问穿越者的消息。 而另一边,消息刚散出去,成王妃秦瑶就已经收到了风声。 秦瑶在成王府有自己独立的书房,此时,她正坐在桌案后,听着探子给她汇报。 “齐王明日要把大牢里的穿越者提到王府去审?这消息准确吗?” 探子也是个女人,她坐在书房下首的一张椅子上,神情不卑不亢,显然也是个穿越者,“消息是从齐王妃的院子里传出来,应当没错的。” 秦瑶思索片刻,“这件事,明日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 “宁彤,得尽快联络我们的人,要趁这次机会,把那些穿越者救出来。” 宁彤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秦瑶也站起来,抬脚往西厢房那边走去,她到的时候,成王已经在西厢房了。 房间内,不仅有成王,还有一男一女。 女的,正是失踪被救走的林知意。 而那男的,秦瑶也是第一次见,她上前打招呼,“章圣道人,久闻大名,真是久仰了。” 章圣道人一身青衣,身姿如松,颇有几分道意。 成王也笑着说道:“瑶瑶你来了,这章圣道人,本王听传闻,还以为是个老头子,今日一见,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声名赫赫的章圣道人,竟然如此年轻,看着不比本王年长。” 章圣道人不卑不亢,微微颔首,“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二位谬赞了,在下不过是教过几个学生罢了,没什么大本事。” “今日冒昧来访,也不过是为了我这不争气的小徒儿来的,她惹了不该惹的人,还得多谢成王和成王妃救她一命。” 秦瑶摆摆手,“道人客气了,林知意和我都是穿越者,我当然要救她的。” 章圣道人神色不明,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低垂着头的林知意,问道:“是她跟你们说,她是穿越者?” 秦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还用说嘛?是不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然,齐王也不会追捕她了。” 章圣道人点点头,“多谢二位,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小意聊聊,可以吗?” 成王和秦瑶自然同意,二人当即便离开了厢房。 等到门口的人都走开之后,章圣道人才找了个椅子坐下,叹了口气,看着站在原地不吭声的林知意,问道:“你到了相府,好好过你的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就是了,为什么又要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还用尽手段想要嫁进齐王府,你是真的心悦齐王还是另有所图?” 林知意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样子,慢慢挪步到章圣面前,然后跪在地上,抱住章圣的一只腿,语态娇憨,“师父~我错了,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章圣看着她跪下,皱起眉头,冷声道:“起来说话,谁教你动不动就跪下的?” 看章圣不吃她这套,林知意只好悻悻地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神情倔强,“师父,我就是要嫁给齐王。” 第一卷 第20章 密谋 “理由?” 林知意抿了抿唇,“师父,你说过帮我逆天改命的,可是如今林知微明显过的比我好,她是王妃,我不甘心,我就是要她过的不如我才高兴。” 章圣闭了闭眼,站起身来,“好,好的很。游历几年,你如今翅膀硬了,有的是能耐。” “既然对为师你都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今日这一趟,也实在是没有必要。” “往后你做什么,都与为师再无关系,你也不要再来求我帮你。” 章圣说完,抬脚就准备走。 林知意这才知道怕了,她忙起身拉住章圣的衣袖,神情满是委屈执拗,“师父,徒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我?”章圣回头看她。 “你四处结交穿越者,甚至勾结073,如今又用尽手段接近齐王,我实在想不出,你是要为我干什么?” “为我送终吗?” 章圣把话挑明了说,林知意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直言道:“师父,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再不济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可是如今,因为齐王,你和所有穿越者们一样,都得四处东躲西藏,隐藏身份,只能做个闲云野鹤,四处漂泊。” “徒儿就是不甘心,我想要师父能施展抱负,能大放异彩。所以我要进齐王府,去接近齐王。” “我和073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等我成了齐王的女人,就可以帮助更多的穿越者。”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成王就是例子,师父你看秦瑶不就把成王吃的死死的?男人虽然掌握权利,但女人却可以掌握男人。” 林知意越说越觉得自信,“师父,只要我进了齐王府,定能让齐王对我死心塌地,到时,让他放了所有穿越者也不是不可能。” 章圣越听,越觉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你只想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其他的穿越者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反抗?是因为反抗不了吗?” “为了让我大展宏图?我不怕告诉你,我没有宏图大志,我最想要的,就是闲云野鹤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需要你替他们做决定。” “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掩饰你的自私卑劣和虚荣贪念罢了。” 这话无疑是毫不留情面的,林知意眼眶发红的看着章圣,她神情逐渐扭曲疯狂,“对,我卑劣,我自私,我就是嫉妒林知微,我就是见不得她好。” “凭什么她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而我却要在泥潭里挣扎,我就是要逆天改命,就是要抢,我的人生,只有不断争抢才能过得好。” “我就是想要万人敬仰,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名利富贵,我有什么错?” 章圣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林知意,当年是我太过自负,说要为你逆天改命,是我错了。” “如今已然不可挽回,你我师徒缘分也就在今日了结吧,从今以后,你不准再跟别人说我是你的师父。” “我这就离开京城,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林知意却不愿意放手,她拉住章圣的衣袖,“师父,师父你再帮我一次,求你了。” “齐王他现在不想娶我,还要杀我,所以我必须要有一个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他身边的身份。” “师父,这几天我连相府都不敢回,只能躲在这里,我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师父,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章圣缓缓抽回自己的袖子,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少女,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走投无路却依然顽强求生的小女孩。 他抬脚往门外走去,“这是最后一次了。” 章圣走出西厢房,秦瑶就在不远处等他,“章圣道人,可否移步书房一叙?” 他点点头,没有拒绝。 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趟肯定要欠成王和秦瑶的人情,他们要他立即就还这份人情,倒也是好事。 总比他俩憋着一个大的等着他要好。 因为赵齐宴一个临时的决定,成王府内密谋了一晚上。 而齐王府内,却是一片旖旎。 天色刚微微亮,赵齐宴就猛然睁开了眼。 他的怀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八爪鱼一样抱着他,趴在他身上。 最要命的是,那女人一抬腿,膝盖顶在他那个地方,让他在睡梦中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接清醒了过来。 赵齐宴深呼吸几下,把人从自己身上摘下去,感受到下面传来丝丝的疼痛,他气的直接捏住了云裳白嫩的脸颊。 “林知微!” “你这是终于暴露意图了?睡梦里都在想着谋害本王?” 林知微被捏疼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赵齐宴那张帅脸放大在她眼前,只是表情不太好,好像起床气有点大。 她把赵齐宴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去,“你捏疼我了。” “王爷起床气这么大吗?您睡醒了就不让臣妾睡了吗?” “臣妾昨晚肚子疼到半夜才好,后半夜才睡着,困的很,王爷,让我今日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赵齐宴气笑了,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厉害。 此时正是清晨,他索性翻身压上去,“本王不好受,你也别想睡!” 后果就是,二人闹到太阳都出来了才起床。 吃早膳的时候,青环一边布菜,一边偷笑,云裳脸红的快要熟了。 “青环!你别笑了。” 青环索性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她给云裳添了碗银耳羹,“小姐,青环是在为您高兴呢。” “您得王爷看重,以后掌管王府中馈,管理下人什么的,就会轻松很多,王爷和王妃恩爱,夫妻和鸣,这可是佳话呢。” 云裳听不下去了,摆手打发青环离开,“你可快别说了,你也赶紧去用膳吧,我自己可以吃饭,不用你伺候了。” 青环却没走,她把手里的银耳羹碗放在云裳面前,说道:“哦,对了,还有件事。” “小姐,听说今天王爷要在王府前院,审问之前押入大牢的穿越者们,所以今天后院的丫鬟们,都被限制走动了。” 第一卷 第21章 审问 云裳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缓缓将勺子放回碗里,“审问穿越者?” 青环点点头,不在意地继续说,“是啊,听说这会儿,齐侍卫已经在去禁穿司府衙大牢的路上了,应该再过一会儿,就能把人都带回来了。” “王爷有下令,今日不准后院的人去前院走动吗?” “这倒没有,只是对下人们的活动范围稍有限制而已。”青环说完,眼神亮亮地看向云裳,“小姐,您是不是想去前院看看?” “青环也想去,青环还没见过真的穿越者长什么样呢,以前都只是听说,好奇的很。” 云裳点点头,“我也没见过,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待会儿我们去前面,远远地看一看。” 等云裳梳妆打扮好之后,齐川已经带人押着几个穿越者回来了。 云裳带着青环,坐在前院荷花池旁的凉亭下,远远地看着。 如今正是荷花开的最盛的时节,她怀里抱着两三朵粉嫩的荷花,半遮着脸庞,只露着一双眼睛,好奇的往那些穿越者的身上张望。 那些人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很不方便。 走的慢了,就被侍卫推上一把,“走快点,排好队。” 那人不服气,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身子一拧,转头怒视推了他的侍卫,“走就走,放开老子,老子犯什么法了,你们凭什么抓老子?” 说着,那人还把手上的铁链抖得哗啦啦的响,“这玩意儿戴你身上,你能走快一点试试?” 侍卫看他胆敢反抗,说着就扬起手里的鞭子准备抽打,齐川忙过来阻止,“怎么回事?” 还不等侍卫回禀,那人就抢先撒泼,脖子一梗,“打啊,打死算了,你打我一下,老子今天就不走了,就躺这儿,老子就是要血溅齐王府。” 云裳无奈扶额,心里暗自点头。 嗯,是社会主义温床里宠出来的巨婴没错了。 这清澈又愚蠢的眼神,一看就是老乡。 齐川让人把鞭子收起来,“你好好走路,就不会挨打了,齐王只是例行询问。” 那人有了台阶,才冷哼一声,继续排在队伍里往前走了。 他一边走,还一边到处张望着,似乎对齐王府很是好奇。 他转过头来,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云裳,还盯着看了一会儿,侍卫又推了他一把,“好好走路,不准东张西望。” “那可是齐王妃,也是你能看的?管好你的眼睛,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人转回头去,“切,又不是天仙,还不让人看了?” “不看就不看。” 云裳无语,这人挨打真的自找的。 等这六个人都排成一队站好之后,赵齐宴才悠然露面。 下人搬了椅子,放在有阴凉的廊下。 那六个人,则是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好在这会儿还是早晨,日头还并不是很熬人。 这几个人,虽是枷锁加身,但依然站的笔挺,当然也有害怕的,却依然敢直视坐在上首的齐王。 云裳远远的扫了一眼,怪不得穿越者这么好认,这不卑不亢,蔑视皇权的气质,真是太出众了,鹤立鸡群。 她不由得回想自己刚成为林知微的时候,看来那时候,是怂救了她一命。 赵齐宴坐下之后,侍卫们便压着那些人要他们跪下,可那些人却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死活不跪。 “不想跪就算了,站着也行。” “从最左边开始,说吧,到昱国来的目的是什么?” 云裳这时有点着急了,坐太远了,听不见。 好像能听到她心声一般,赵齐宴适时地转过头遥遥看她,并让齐川来请她过去。 云裳走过去之后,下人在赵齐宴身旁加了一把椅子,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坐,就听见赵齐宴说:“王妃既然想看,就坐近点看吧。” 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就达到了目的,云裳心里只觉得有诈。 她很是优雅的落座,怀里依旧抱着一束荷花,她轻声开口,“王爷,这些人都是穿越者吗?” 赵齐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嗯,他们自己承认了的。” “那承认自己是穿越者,就要被杀吗?” “也不一定。”赵齐宴抬眼看她,意有所指,“要看这个人是不是会危害到昱国的安定,若是,必杀之,若不是,留他一命也无妨。” 正说着,方才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人,又喊叫起来,“那就是了,赶紧放了我,我坚决维护你们这什么国的国家主权完整,绝不会有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齐宴吹了吹茶叶,头都不抬地回绝,“不可以。” 正在这时,突然有侍卫来报,“成王和成王妃前来拜访。” 赵齐宴冷哼一声,神色了然,“请他们进来。” 成王一进来,就先是看向了站在院中,戴着枷锁铁链的几个人,然后皱着眉头控诉,“皇弟,你这也过分了点吧?” “穿越者们,远来是客,你怎么能对他们上枷锁呢?” 赵齐宴起身见礼,然后才回道:“被请来的才是客,不请自来,是为贼。对贼人,上枷锁只是最基础的,还没上刑呢。” 秦瑶则是直接走到几人面前,手放在自己胸前,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秦瑶,我也是一名穿越者。” 果然,此话一出,那几人顿时眼神都亮了起来。 秦瑶接着说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云裳还在半蹲着给秦瑶福身行礼,结果秦瑶看都没看她,就直奔那六个人去了。 她只好缓缓站起来,和赵齐宴保持一致。 赵齐宴开口问道:“不知皇兄和皇嫂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 成王指了指那几个穿越者,“我就是为了这几人来的。” “今日皇弟在王府中审问穿越者的事情,父皇都知道了,皇兄我怎么能不来?” “虽然皇弟掌管禁穿司,对穿越者进行抓捕审问是你的职责,但本王建步行街,收容穿越者的事情,也是父皇首肯了的。” “这几个人,若是今日你审问不出什么来,那他们,就要由我带走了。” 第一卷 第22章 编号 赵齐宴转身落座,“还是先审了再说吧。” 云裳在一旁默默看着兄弟二人明争暗斗,心里觉得,这几个人被成王带走,似乎也不错,至少能保住命。 几人继续开始说来昱国的目的。 第一个人,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第二个,“一睁眼就来了,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之前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人,“老子在家玩火,被炸死了,醒来就在这里了,你要问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那你得问把我弄到这里的人啊,问我能有什么用?” 齐川拿来一个小册子,赵齐宴随手翻开一页,“既然都不知道,那就问点你们能答得上的。” “有朋自远方来。” “我我我,我知道。”几个人开始抢答起来,“不亦乐乎。” “氢氦锂铍硼。” 这下有人答不上来了,好几个人开始冥思苦想,一副记不起下一句的样子。 秦瑶明显替他们着急,而云裳就淡定多了,答不上来,不一定是坏事。 “这个老子知道,碳氮氧氟氖。” 赵齐宴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音速是多少?” 站在最中间,前两个问题都答不上来的一个人,突然语速极快的说道:“空气中的音速在1个标准大气压和15c的条件下约为340米/秒。” “超音速呢?” 那个人继续想都不带想的回答道:“亚音速速度小于1马赫。超音速速度在1至5马赫间,高超音速则在5马赫以上。” 赵齐宴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很好,拖下去。” 那人一脸愕然,“为什么?我答对了为什么要杀我?” 其他穿越者也很茫然,这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吗? 秦瑶着急起身,“等等。” “六弟,他答对了为什么要死?别人答对了为什么不用死?” “你的评判标准究竟是什么,你必须公开标准我们才能确定你有没有草菅人命。” 赵齐宴轻笑一声,“呵,评判标准若是公布出来,往后还能如何辨别穿越者?” “皇嫂,父皇既同意你们收容穿越者,又支持我创办禁穿司,我以为,我和皇兄之间应该已经达成共识了,撞到我手上的,死,恰好被你们遇上的,活。” “怎么?如今皇兄和皇嫂这是打算越界了,从我禁穿司大牢里提出来的犯人你们也想要插手,那是不是说,明日我禁穿司的侍卫们,就可以去步行街抓人了?” 成王拉了拉秦瑶,让她坐下,他缓和了一下气氛,解释道:“六弟误会了,并非是我要插手你禁穿司,只是瑶瑶她是穿越者,就不忍心看她的老乡被杀,所以我今日只是带她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她认识的朋友。” “若是有,还请六弟能高抬贵手,放那人一马,好让瑶瑶开心,不然,她定然是要自责难受许久的。” 赵齐宴挑眉,“哦?所以,这里面有皇嫂的朋友吗?” “若真有,倒也不是不能通融。” 秦瑶点点头,“可以让我问他们几个问题吗?” “请便。” 她走到几人面前,“请说出你的编号。” 六人里,有三人都快速地报了一组奇怪的编号,阿尔法9080,贝塔2789,伽马5617。 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个要被拖走的人。 赵齐宴显然对这个编号上了心,“皇嫂可否告知,这编号的意义?” 秦瑶转过身来,神情自然,“这件事成王是知道的,我在穿越到昱国之前,是一个民间爱好组织里的一个小队长,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所以,有编号的,就是我的朋友。” 赵齐宴指尖在椅背上轻点,“皇嫂的朋友,未免有点太多了。” “你只能带走一个人。” 秦瑶气愤,“可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赵齐宴却不跟她斗嘴,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皇嫂选吧,要带哪一个走,选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云裳听懂了他们说的编号名称,但不懂这个编号代表了什么意思。 只好继续默默地看戏,秦瑶暴露的越多,对她隐藏身份就越有利。 秦瑶显然不甘心只能带走一个人,她思索片刻后,突然抬头,将目光对准了云裳。 “齐王,你说我可以带走一个人,正好弟妹也在,若我和她比试赢了,那就让我再带走一个。” 云裳目瞪口呆,关我什么事啊? 她茫然眨眼,“皇嫂赢了要带走一个人,那要是我赢了呢?皇嫂把这个人还回来?” “可是,他们并不是我的朋友啊,我为何要参与比试呢?” 赵齐宴却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反正他今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真的能从这些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云裳,“微微要比吗?” “微微如果愿意比试的话,本王再送她一个人也没关系。” 云裳心里慌得一批,“可是,皇嫂什么都会,臣妾什么都不会,这要怎么比啊?” 偏偏有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个自称老子的年轻男子,一脸激动地鼓掌,“快上快上,我看王妃不一定会输嘛。” “而且你们只说了王妃若是输了就再送秦瑶一个朋友,那王妃要是赢了呢?要对王妃有点信心啊。” 云裳咬牙切齿的看过去,“请问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那人摆摆手,“好说好说,叫我孟台就行。” 赵齐宴赞同似的点点头,“嗯,确实应该对王妃有点信心。” “这样吧,若是微微你赢了,你也可以挑一个人带走。” 云裳还是拒绝,“臣妾要一个人能做什么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随便做什么,放了也行,杀了也可以,随你高兴。” 孟台顿时又不满起来,“凭什么啊,老子才不给你们女人玩游戏当赌注!” 秦瑶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孟台,“我还不一定选你呢。” 云裳看着孟台微微一笑,“这位孟小哥,你如今是阶下囚,似乎你没得选哦。”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高兴了吧! 第一卷 第23章 表哥 赵齐宴似乎很想看林知微和秦瑶比试,云裳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暴露出什么。 她把手里的荷花递给青环,起身看向秦瑶,“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不比了。还请皇嫂先说,要比什么吧。” 秦瑶想了想,“弟妹不是穿越者,我当然不会为难弟妹,就比个弟妹你也会的吧。” “我们比下棋如何?” 云裳面露难色,“可是,我棋艺不精。” 秦瑶摆摆手,“无所谓啊,我也不会下棋,我们比五子棋。” 哦,五子棋啊,那你输定了。 但云裳还是一副不会的样子,“五子棋,是什么棋?” 秦瑶耐心地跟云裳讲了一遍下法,云裳学的很快。 仅仅第一局,云裳就赢了。 孟台在一旁哈哈大笑,“新手光环就是厉害啊。” 赵齐宴茶都没端起来,棋局就结束了,饶是见多识广如他,也有些惊愕,“这五子棋,一盘这么快吗?” 云裳也没想到,秦瑶竟然根本不会下五子棋,她看起来像是知道规则,但显然还是个新手,连最基本的定式走位都不会。 这个秦瑶,真是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但既然她已经赢了,那她也不必谦虚。 云裳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皇嫂,你只能带走一个人了。” 秦瑶黑着脸指了最中间的一个人,“愿赌服输,我就带他走。” 赵齐宴一扬手,就有侍卫上前为那人解开了枷锁。 那人冲秦瑶点了点头,自觉地跟在了秦瑶的身后,和成王一起,离开了齐王府。 赵齐宴轻笑,“微微竟然真的赢了,那你也可以选一个人,你想好要选哪一个了吗?” 没有编号的三人,顿时齐齐看向了云裳。 “美女,哦,不是,王妃,姐姐,求你了,我不想蹲大牢!” “小仙女,给我一个机会吧,王妃天下最美,我也不想蹲大牢。” 孟台鼓着脸,十分有骨气的别过脸去,“老子才不当赌注,我宁愿去蹲大牢。” 云裳看着孟台,微微一笑,“可你不想被我选,我也得选你。” “虽然是远房的亲戚,但你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我是要叫一声表哥的。” 云裳转身向赵齐宴走去,“王爷,虽然表哥的身体已经被穿越者占据了,但舅母应该还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是活着的,只要还能叫她一声娘,就算已经内里不是那个人了,舅母总归还是有个念想的。” 赵齐宴挑眉,“你确定,这是你表哥?” 云裳点点头,“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长大也不记得了,只是觉得眼熟,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他耳朵上的痣,不会错的。” 这人是林知微远房表哥的事情,还是在一开始他们进府的时候,青环看出来告诉她的。 云裳看着赵齐宴眼底的探究渐渐消散,心知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看来,孟台原身的身份,才是今天这场审问最隐秘的试探。 赵齐宴果然是对她起了疑心的,云裳心底发凉,今天要不是青环,她可能真的要上套了。 那死就不是这几个人了,而是她了。 果然,赵齐宴抬手让人解了孟台的枷锁,拉着云裳坐回去,“本王本想着,微微要是认出自己表哥了,向本王求情,那本王总归要给你这个面子的。” “现在倒好,微微赢了这一局,倒是顺理成章了。” 齐川这时走过来,“王爷,剩下的这几个人,现在押回去吗?” 赵齐宴点点头,“嗯,送回府衙大牢吧,那两个有编号的,大刑伺候,要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就让于文宣自己脱了官袍滚蛋。” 云裳眼含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俩人,那俩人显然也害怕了,面色发白,浑身颤抖,要是寻常人,此时肯定已经跪地求饶,问什么说什么了。 但这两人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一声不吭地跟着齐川往外走,决绝的像是要去赴死。 而另外两个人虽然不用上刑,但还是得回去蹲大牢,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其中一个还边走边发牢骚,“妈的,又不是我想来的,怎么小说里穿越者都是各种优待,各种特殊,各种大展宏图,我怎么一来就蹲大牢?” “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吗?” 另一个人附和道:“我也觉得生气,要不是我在现代的尸体都火化了,我肯定想办法回去。” “哦,那我可能比你好一点,我还没火化,可能是个植物人,还躺着呢。说不定我能有回去的机会。” “那你一头撞死在这里,说不定就回去了?” 那人摇摇头,“还是算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说不定,我的福气在后头呢,万一大赦天下什么的,我不就出狱了?” 看着云裳听那俩人聊天听得入神,赵齐宴只好敲了敲桌子唤她,“微微很担心那几个人?” 云裳回过神来,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不忍,但这是王爷的公务,臣妾就算不忍心,也不该多管,臣妾明白的。” 另一边,秦瑶出了齐王府没多久,就乔装进了一条隐蔽的巷子。 巷子里,一个身穿青衣的男人等在那里。 秦瑶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齐王不肯放人,为了救他们出来,我不惜暴露了一些秘密,现在齐王肯定已经起疑心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章圣道人您了,务必将那两个黑衣服的男子救出来。” “如果救不出他们来,他们肯定要遭受非人折磨的。” “至于另外几个,能救就救,救不了也不勉强。” 章圣点头,转身就走。“人救出来之后,我会送他们到步行街,你派人来接应,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去往府衙大牢的路上,有一段路会经过一条鱼龙混杂的小巷子。 这条巷子,是花街的后门,这里经常会有各种不便从正门进入的人出没。 自然也会有各种逃犯,大盗等等。 尤其是醉倒的,没钱付被扔出来的最多,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第一卷 第24章 劫囚 齐川骑马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侍卫分两列,两人押送一个。 路上的行人看见腰挂长刀的官差,都忙不迭地绕道躲开。 只有那些醉汉,什么都不知道,马蹄都快踏到脸上了,还依旧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若是清晨之时,这里有很多醉汉倒也正常,毕竟花街是晚上营业的行业。 但此刻已经日头西斜,过了晌午了,再有两个时辰,花街就又要开门了。 这个时辰,即便有醉汉,也早该被热辣的日头晒醒离开了。 齐川心觉不对,他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 “去几个人,把这些醉汉赶走。” “是。” 几个侍卫走上前去,用脚踢着地上的醉汉,“醒醒,快起来滚。” 突然,一个醉汉猛然睁开眼,双脚往上一勾,勾住侍卫的脖子,而后身体拧动,就将那侍卫撩翻在地。 齐川立即拔刀冲上去,“有人劫囚,不用赶了,全部杀了!” 地上的醉汉纷纷起身,动作迅速,目标明确。 只见一个人拿出一个鸡蛋大的小黑球来,齐川心神一凛,大喊,“所有人,快退!” 小黑球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声,预想中的爆炸没有来,来的却是刺鼻又浓烈的白烟。 周遭一片白茫茫的,那些人戴了面罩,不受影响,而侍卫们则猝不及防吸了进去,纷纷咳嗽流泪不止。 齐王府内。 云裳正难以置信地盯着棋盘,她不理解,她最擅长的五子棋,为什么能在赵齐宴手里连输十盘! 孟台在一旁啧啧摇头,“王妃,不是我说,你不行啊。” “要不还是让开我来,我觉得,我至少能和王爷走上五个回合再输。” 云裳瞪了一眼孟台,气呼呼的站起来,“你来就你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比我厉害多少。” 不出片刻,孟台就哀嚎起来,“不是,齐王殿下,合着你和王妃玩都是在放水?对我下手就这么狠?两个回合就堵死我了?” 赵齐宴将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盅里,意兴阑珊,“一刻钟能下十盘,你们穿越者就玩这种稚童玩的游戏?” 云裳和孟台齐齐受到了打击,偏偏还觉得他说的很对,无法反驳。 孟台也放回棋子,“玩不过,不玩了。” “话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把我送去王妃的舅母家,让我认爹妈吗?” 云裳点点头,“当然,你占了我表哥的身体,自当为他尽孝。” 孟台挠挠头,“也行,给人当儿子我最擅长了,既然用了这哥们的身体,帮他赡养父母也确实是应该的。” “那我应该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出发?” 云裳让青环拿来了几本书,递给孟台,“我那表哥,姓卢,名弘文,一向用功,励志要通过文考入朝为官的,所以为了不让舅母起疑伤心,你也得读书。” 孟台手掌向前,拒绝,“理科生,头疼,看不懂,谢谢。” “麻烦王妃帮我想个理由,就说我脑子摔坏了,现在认不得字。” 云裳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收回去,又重拿了几本递过来,“看不懂,那就先看这几本吧,幼童启蒙识字用的,从头学起吧。” 青环歪了歪头,“理科生?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赵齐宴瞬间就抬眼看向了云裳,云裳递书的动作顿在半空,心脏骤停,又猛烈地跳了起来。 完蛋了,和孟台说话说的太过自然,忘了时刻要伪装了。 孟台似乎完全没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他不明所以的从云裳手里把书拿过来,随手翻了翻,“理科生就是相对于文科生来说的,有人学文,就有人学理,就是化学,物理,数学什么的。” “化学你们知道吗?就是炼金,冶铁这些就有化学的知识,物理也是。” 云裳顿了顿,干笑两声,“原来你还学的挺多啊,我只听到你说看不懂,还没听清你说的理科生是什么。” 赵齐宴的眼神缓缓从云裳身上转移,他看向孟台,“炼金,冶铁,铸钢,这些你都会?” 孟台点点头,“会啊,这对我来说是最基础的,我就是在家搞化学炸药才被炸死来到这里的。” 说着,他突然眼带期盼的看向赵齐宴,“齐王殿下,我会这些的话,是不是能给我个什么官当当?或者给我点权限,让我造个厂?” “我保证,效忠齐王殿下,为昱国的科技发展和生产力发展鞠躬尽瘁!” 赵齐宴看了他半晌,还是选择了拒绝,“你们穿越者,是不会真的衷心效忠于谁的,你们心里只有自己,昱国的存亡你们并不在意。” “所以,本王不信你。” “留你一命,也不过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罢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妄想其他。” 人在屋檐下,孟台气鼓鼓。 他索性抱起胳膊跑去门口,坐在台阶上吹凉风去了。 “不让我发挥余热,那就麻烦王妃,赶紧把我送走,送去我爹妈那里,我给人当孝子去。” 就在这时,齐川领着人,满身狼狈的跑了进来。 “王爷,路上有人劫囚,押回大牢的四个人,被救走了三个。” 孟台一下跳起来,“我知道,肯定是成王妃秦瑶干的,她要救那三个人,没救走,就派人劫囚了。” 齐川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恭敬的递给赵齐宴,“王爷,这是属下从那些人身上拽下来的。” 赵齐宴接过来,令牌是金属制的,上面除了花纹,还有一个星字。 云裳也凑近看了一眼,没见过的纹样,看着不像现代的东西。 赵齐宴却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神色微沉,“星辰阁的人?” 齐川显然也听说过星辰阁,他惊讶抬头,“成王妃她是星辰阁的人?” 赵齐宴摇头,“不会,以秦瑶的资历和能耐,她现在还进不了星辰阁。” “只是,如果她以那三个人做敲门砖的话,就说不定了。” 闻言,齐川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让人将仅剩的一个穿越者带了进来,云裳和孟台顿时都睁大了眼睛。 第一卷 第25章 绝世好丈夫 孟台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和他一起蹲过大牢的兄弟,阿尔法9080。 只是他穿的,却是别人的白色衣服。 齐川继续回禀,“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离开王府前,就让几人互相换了衣服,做了伪装。” “果然如王爷所料,贼人们目标明确,就是冲有编号的那两人去的。” “因此他们救错了人,留下没能带走的这个,正好就是他们要救的人。” 赵齐宴冷笑一声,“穿越者们是很聪明,但有时候,他们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些。” 云裳和孟台在旁边站的好好的,突然就被点了。 “把这个人带去地牢里,本王亲自审。” 齐川带着人离开了,孟台这才真正体会到赵齐宴的可怕,他呵呵笑了两声,“那个,我还是,尽快去给人当儿子比较好,呵呵,当孙子也行。” 云裳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连环计,尤其她自己还是局中人,心里对赵齐宴的敏锐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孟台怂了的样子,她也点了点头。 人果然还是怂点好。 谁说苟活不是活呢? 赵齐宴去审那个穿越者了,云裳不好和孟台独处一室,便让人给孟台安排了住处,自己回了卧房。 这个阿尔法9080,到底是不是她的老乡? 她要不要想办法救人呢? 云裳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救人的办法,她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要她赵齐宴手底下救人,简直难如登天。 她正对着窗户唉声叹气,赵齐宴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王妃这么晚还不睡,看着月亮叹什么气?有心事?” 云裳吓了一跳,惊慌的回过头去,掩饰地拍了拍胸口,“王爷走路怎么不出事,故意吓臣妾吗?” 赵齐宴在一旁坐下,端起她喝过的茶一口饮尽,“是你太入神,连青环问安的声音都没听到。” 云裳抬手想拦,没拦住,声音弱弱,“那个……王爷刚刚喝的,是臣妾喝过的茶。” 赵齐宴不在意地放下茶杯,“无妨,本王与王妃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喝点王妃喝剩的水而已,不算什么。” 云裳顿时红了脸,长得帅又会撩,真不怪自己不争气! 感觉气氛又开始粉红起来,云裳忙转移话题,一副好奇的样子,“那个穿越者,王爷审问出什么了吗?” “有没有什么是臣妾能知道的,臣妾也想听听。” 赵齐宴摇摇头,“这人穿过来没几日就被抓了,什么也不知道。” “剩下的,就是朝堂上的事了,王妃不用管。” “哦。”云裳肩膀塌了下来。 紧接着,她又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别的事,“王爷,明日送孟台回我青州舅母家,臣妾可不可以亲自跟着去一趟?” “青州是臣妾外祖家,臣妾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 “虽然臣妾不是相府的女儿,但臣妾生母也是青州人氏,不论外祖家认不认我,臣妾都得去生母家看看。” “听下人说,我的生母已经故去了,如今家中不知道还剩了什么人,臣妾,想去看看。” 提起这个,赵齐宴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怜悯,他温声道:“微微方才叹气,就是为了这个?” “你那生母一家,你打算如何?相认吗?” “林岩和柳氏虽不待见你,但你的名字已经上了族谱,你还是相府千金。那生母一家,你若不想见,谅他们也不敢来逼你。” 云裳叹了一口气,“我还是见一见吧,我的生母,我不知她当年为什么要换子,但若她是想让我过的好一些,那于我而言,她是个很好的母亲。” “至少,她是爱我的。” “虽然她做错了事情,害了别人的人生,但站在我的角度上,我却不能因她身份低微便不认她。” 赵齐宴点点头,“也好,你想去看看,那就去看一眼,认不认亲都没关系,你也不用怕不认亲到时会被人戳脊梁骨什么的,有本王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云裳抬眼看向赵齐宴,心头莫名有些感动,“多谢王爷。” 抛开她是穿越者这个身份不谈的话,赵齐宴,真的是一个绝世好丈夫。 有钱,有权,有颜。 软件硬件齐全,不管感情深不深,但对妻子该有的维护和爱护都是很到位的,简直是负责任的典范。搁现代,这种钻石王老王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穿个越,让她碰上了,简直是神迹。 可是,赵齐宴要杀穿越者。 而她恰好就是个穿越者。。 第二日一早,云裳就轻装简行准备出远门。 但看到王府门口那一排豪华的车驾,以及领着两队侍卫等在车驾旁的齐川时,她美好的心情顿时垮了下来。 “齐侍卫,本王妃只是去趟青州而已,不远的,也不危险,不至于这样隆重吧?” 齐川抱拳行礼,“回王妃,王妃出行,理应三车六驾,侍卫随行。” 孟台倒是开心的很,他坐在最后面一辆豪华马车上,从车窗探出头来,“王妃快上来,我们快出发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泥土夯实的路上,云裳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田地,阡陌纵横,却并不茂盛。 田地无水灌溉,靠天吃饭,庄稼长得有些稀疏,在她眼里,这些只是最下等的田地,略显贫瘠。 可是青环却在一旁开心地指着外面的田地告诉她,“小姐,青州真是个好地方,这么多良田啊。” 良田? 良田都这样,那下等田的产量岂不是更少? 马车在田边停了下来,孟台下车方便过后,站在田边叹气,“这么好的条件,种不出粮食来,真是可惜。” 云裳轻笑,这看见地就想种,见不得好地荒废的天性,果然是她一母同胞的老乡。 她撩开窗帘,说道:“表兄若是有心种地,置些田产给你倒也不难。” 孟台左扭右扭的活动身体,“我可不会种地,我就是见不得这地种不好。” “昱国不是有很多穿越者吗?怎么就没人整顿一下农业呢?” “要知道,农业是国家根本啊,吃不饱,还说什么上层建筑啊。” 第一卷 第26章 卢府 云裳心里微微叹气,穿越者们如今都自顾不暇,连生存都是问题,又哪有闲情逸致去大搞生产力呢。 只是眼下,她自己尚且难保,也顾不上别人了。 休整片刻后,马车重新上路。 青州离京城并不是很远,马车清晨出发,路上在驿站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地方。 此时,卢府所有人都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马车出发之时,就已经有人提前快马加鞭来通知卢府,王妃驾临。 云裳在车里已经提前和青环对过了,此时下车,倒也不慌。 最前面的老太太,她应该叫一声姨奶奶的。 后面跟着的几位,是大舅、二舅及他们的家眷。 卢弘文就是大舅的长子,长房嫡子。 林知微的身份如今虽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但在青州这里,倒也没人在意。 毕竟,齐王府的车驾大张旗鼓,气势凌人的摆在这里,可不光是为了好看。 卢府众人,不管心里是怎么看她这个假小姐的,但面上对于她的到来均是一脸喜色。 能和齐王府攀上关系,可不比当个相府远亲面上有光多了。 眼前乌泱泱一堆人,无论老少,纷纷都对她跪地行礼。 云裳没被这么多人跪过,心里抖了一下,很快又在青环的搀扶下稳住了身形。 而孟台就直接多了,他一跳三丈高,躲到了一边,还膝盖一弯,给对方跪了回去。 看着孟台这咋咋呼呼没出息的样子,云裳自觉自己还是稳得住的。 她学着赵齐宴平日的姿态,轻轻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一家人,不必拘礼。” 等人都站起来后,她缓缓几步上前,走到老太太面前福了福身,“这位,就是姨奶奶吧。” 看云裳这么平易近人,老太太反手就握住了云裳的手,高高兴兴拉着她往里走,“王妃头一次来,认不得人也正常,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先进府用膳吧。等席间,老身再给王妃介绍介绍。” 云裳跟着老太太往里走,孟台也默默的跟在人群后面,不断的默念着,“我叫卢弘文,我叫卢弘文,我爹是卢远方,我娘陈玉荣……” 正走着,他身前一个中年男人回头怒视着他,小声训斥,“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还有没有规矩了?” 云裳回过头去,就见孟台和那男人大眼瞪小眼。 老夫人适时介绍了一下,“这位就是你大舅舅。” 说着,又斥责起自己儿子来,“弘文久未归家,还遭逢大难,幸得王妃心善,亲自送回来。你教子也不急在这一时,他刚回来,还当着王妃的面呢,你这做父亲的,也该宽容些。” 云裳松了口气,孟台也松了口气。 “哦,是我爹啊,那没事了,你随便骂吧。” 卢远方本来都忍下来了,一看儿子这态度,顿时眉毛又竖了起来,“你这什么样子?送你去读书,怎染上了一身纨绔子弟的习性,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孟台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这样了,去了京城一趟,反正这书我是读不进去了,以后我另谋生路,我就直说了,我不是读书那块料。” 卢弘文说着扬手就要打,云裳忙开口阻拦,“舅舅不要生气,表哥如今这样子,也很是鲜活不是吗?” “连王爷都夸他有想法,活蹦乱跳呢。” 卢远方放下手,神色喜怒交加的,这夸是夸了,但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有了齐王夸赞的名声,孟台这才逃过一劫,没人再嫌他没规矩了。 午膳已经备好了,侍卫们自有人引他们去别处用饭,云裳则是被老太太亲自拉着,坐在了主位上。 云裳推辞一番,才将老太太让到了主位,她坐在了旁边。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老太太一个个的给云裳介绍,云裳脸盲,但还是很努力的一个个的去记。 舅舅和舅母倒还好记,底下那些表兄表妹的,她可真就分不出谁是谁了。 片刻后,云裳看大家怎么都看着她不吃饭,左右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是在等她先动筷子。 她忙起筷,“大家不必拘束,快用膳吧。” 对叭起,第一次当领导,让大家饿着了。 一看能吃饭了,孟台蒙头就是吃,他爹和他娘一副没眼看的样子,索性别过头去。 要不是看在他和王妃交好的份上,早就一脚踢出去了。 吃完饭,云裳就让姐妹们陪着,在卢府花园里随便转转。 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少女,开心的建议,“王妃姐姐,我们青州画舫很有名的,过了晌午,我们一起去画舫玩吧,好不好?” 另一个绿衣服的少女又说,“五妹妹,王妃姐姐舟车劳顿,午后要好好休息才是。” 五妹妹撅起嘴,“哦,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着,她又想起来什么,“那王妃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就很累了,要不现在就去休息吧?我们几个,是不是有点吵着你了?” 看着少女们活泼可爱的样子,云裳顿时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虽然她这副身体也还是少女,但她的心已经二十好几了。 最近更是在死亡的阴影下被摧残的苍老了许多,她上辈子做牛马都没现在这么沉稳过,果然,人为了活命,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数学题除外! 她微微笑了笑,“无妨,马车行驶的还算平稳,并没有很累。” 正说着,突然从一个角落处,传来几声打骂声。 云裳疑惑的转头看去,几个少女中年纪最大些的,叫卢云慧,她忙冲云裳行礼,起身就往过走,“家里管教下人,让王妃姐姐见笑了,云慧这就过去看看。” 别人家里的事,她也不好随意插手,便坐了回去,遥遥看着传来声音的那处。 本以为卢云慧过去处理后,声音会很快消失,却不曾想,那吵嚷声竟越演越烈。 突然,从那花园的角门处,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冲了出来,直直往她们所在的连廊处冲过来。 “啊!” “快来人按住他!” “王妃小心!” 第一卷 第27章 疯子 因为后院都是女眷,齐川和侍卫们就都守在园子外面。 此时云裳的身边只有青环。 那男人似乎是认得卢府的女眷的,他看了一眼之后,就盯着没见过的云裳冲了过来。 云裳慌忙后退,身体抵在连廊的柱子上,退无可退。 青环忙挡在云裳面前,大声呵斥,“哪里来的疯子,快退下!” 就在那疯子离云裳还有半米远的时候,终于被听到动静跑进来的侍卫们给按在了地上。 齐川抬脚就踢了过去,长刀出鞘,刀尖抵在那男人的脖子上,厉声道:“惊扰齐王妃尊驾,你有几条命可赔?” 云裳手按在胸膛上,惊疑不定地看过去。 那男人眼睛发红的看着她,嘴里一直喊着“冤枉。” 青环扶着云裳坐下,卢府的其他人才姗姗来迟。 老夫人亲自跪地谢罪,园子里乌泱泱的又跪了一地。 云裳亲自扶着老夫人起来,“老夫人不用担心,我没事,不会怪罪卢府的。” 虽然云裳这么说了,但卢府众人还是担心不已,他们环视一圈,整个院子已经被王府带来的侍卫们围起来了。 侍卫们纷纷亮着刀刃,气势汹汹,大有王妃不怪罪,但王爷可不一定的意思。 那人被齐川踩在脚下,却还挣扎着想要靠近云裳。 齐川神色凌厉,招呼侍卫过来,“拖下去处理。” 云裳忙抬手,“等等。” 侍卫停下来,押着那男人跪下,云裳走近了一点,轻声问道:“你是特意来见我的?” 那男人忙点头,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期盼。 “你见我,是有冤屈想跟我说?” 那男人突然就哭嚎了起来,嘴里不住的喊着,“冤枉,冤枉……” 云裳不着痕迹的看了卢家的两个舅舅一眼,有些为难。 她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不知道要怎么做。 这人在卢府,却不找卢家的两位老爷申冤,反而是来找她。 可见,这冤屈,要么就是卢家官微言轻办不了,要么,就是和卢家有直接关系。 云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思虑半晌后,还是决定先听听,他的冤屈是什么。 她继续问道:“你说你冤枉,那你究竟有什么冤屈要特意找本王妃申诉?” 那男人被人打落了牙齿,说话口齿不清,“梅娘,梅娘……没有……女儿,是儿子,我儿子才是真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云裳听得很是迷糊。 她疑惑的看向老夫人,想问问老夫人听懂了没,就见老夫人神情骤然变色,却冲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王妃有所不知,这人以前是卢府的一个小管事,后来老婆儿子死了,就疯了。” “府上看他可怜,才接济他一些,没想到让他今日溜了进来,冲撞了王妃。” “他想儿子,失心疯,王妃不要听他这些胡言乱语,还是赶紧将人赶出去吧。” 卢远方忙上前来,应和道:“治府不严,是舅舅的不是。” “也不麻烦王府的侍卫大人们了,我这就派卢府的家丁把他送走,王妃且放宽心,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就是了。” 说着,卢远方就招呼了卢府的家丁过来,要从侍卫手里接走那疯子。 齐川没让人松手,等到云裳冲他点了点头,他才抬手下令。 家丁们立即扭着那疯子,堵了嘴,推推搡搡的押了出去。 云裳看向老夫人,好奇问道:“姨奶奶可知,他的妻儿是怎么死的?” 老夫人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据说是得了急病死的,病的古怪,他又突然失心疯了,人还是卢府出人出钱给帮着埋的。” “哦,这样啊,也是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老夫人说着,“王妃也累了吧,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吧,已经吩咐厨房给王妃熬安神汤了,惊着王妃,是我们卢府的不是了。” 云裳点点头,顺从的跟着去了休息的院子。 卢府为云裳准备了单独的一间小院,院子里有棵茂盛的大桃树,很是漂亮。 她其实一点也不累,但她不休息,卢府所有人都会很累。 坐在桃树下的椅子上,云裳还在想那个疯子的事情。 她总觉得,卢府在隐瞒什么,这个男人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青环似乎也有心事,她给云裳倒茶,茶都溢出来了也不知道。 云裳被溢出的茶水烫到,这才发现青环正在走神。 “青环?你怎么了?” 青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把茶倒溢,烫到云裳了,又忙慌里慌张的去找帕子。 云裳拉住她,“青环,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走神,是有什么事吗?” 青环咬着下唇,神色不安的看着她,压低声音说:“小姐,那个被怀疑换了相府千金的乳娘,也就是您的生母,奴婢记得,就叫梅娘。” 云裳猛地起身,“也就是说,刚刚那个疯子,是我生父?” 青环忙安慰道:“小姐你先别急,奴婢也不确定,名字里带梅的妇人多了去了,也不一定就是她。” 虽然青环这么说,但云裳却很肯定就是。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的生母梅娘,就是青州人氏,据说当初正是卢家举荐的她。” “而今天这个男人,又是卢家原来的管事,他的妻子就是梅娘,也恰好身故了,哪有这么巧。” 就在主仆二人忧心忡忡,要怎么继续查这件事的时候,小院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青环扬声问道:“什么人?” 门外传来孟台那吊儿郎当的声音,“有缘人!” 云裳松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青环前去开门,孟台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在云裳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王妃妹妹,我这里有最新的八卦,你想不想听一下?” 孟台不会无缘无故来跟她讲八卦,此时来,肯定是他打听到了什么。 云裳点点头,“是关于刚刚那个疯子的事吗?” 孟台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自行落座,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眉飞色舞的开始讲,“我就知道你想听。” “卢家老夫人那反应,摆明了有鬼。” “所以我回去后,就找人打听了一番,我是卢家人,下人们倒也没什么要瞒我的,果然让我听到了一些好东西。” 第一卷 第28章 如意舫 云裳面无表情,“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个男人的老婆梅娘,以前被卢府引荐,送去相府当乳娘。” “两年后,他老婆回来了,说相府千金大了,不需要吃奶了,就不需要她了。” “但是回来没几年,那梅娘和他年仅六岁的儿子,就得了急病身亡了。那男人就疯了,确实是卢府帮着埋的人。” “这样看来,卢府算是仁至义尽,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但是呢,就在半个月前,相府突然来人,查问他们梅娘的底细。” “卢府也很慌啊,这一打听才知道,他们介绍去的这个乳娘,竟然调包了相府的千金小姐,把自己的女儿和相府的千金换了,导致假千金享尽荣华富贵,真千金在乡野吃苦。” “但据说最后,相府把两个女儿都记在名下了,假千金也没回来,相府听说梅娘死了,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了,卢府这才松了口气,但也因此,对此事讳莫如深,不敢让更多人知道。” 孟台说完,喝了一口茶,摸着自己下巴一顿分析,“王妃,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假千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舍不得荣华富贵,怕事情败露,所以派人杀了梅娘?” 云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都打听的这么详细了,就没打听一下,假千金如今怎么样了吗?” 孟台拍了一下手掌,“对哦,那我再去问问?” 说着,他风风火火的就又要走。 云裳拦住他,“不用问了,我告诉你。” “相府假千金,叫林知微,几天前刚刚嫁给齐王,如今是齐王妃。” 孟台看着云裳静静的笑容,呵呵一笑,“那什么,我瞎猜的,王妃人美心善,肯定不是你干的,说不定是真千金干的。” 林知意么? 云裳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将这一切串起来之后,云裳突然听懂了那男人说的话,她急切的和孟台讨论起来,“那个疯子说,梅娘,没有女儿,只有儿子。” “他说他儿子才是真的,这是什么意思?” 孟台一头雾水,“难道说,那梅娘掉包的,不是女孩,是男孩?他说他儿子才是真的相府的孩子?” 云裳摇摇头,“不知道,没头绪。” 她盯着孟台看了半晌,“要不这样,我平时出入都有一大堆人跟着,想查什么不方便。” “你没人管,还有卢府公子的身份,做事方便一点,这件事你去帮我查。” 孟台点点头,坐地起价,“帮你查没问题,好处费先给我,不多,一万两,黄金。” “你不如去抢钱庄,钱来的更快点。”云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要不是本王妃救你,你现在还在蹲大牢呢,一万两黄金,你怎么说的出口的?” 孟台仰起下巴,“你救的是卢弘文,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万两黄金是多了点,那就少给一点也行,总得够我挥霍潇洒吧?” “我现在身无分文,很难帮你办事,王妃先给我点定金总行吧,一千两?” 孟台不清楚这里的物价,只是胡乱开口,云裳默默无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我身上就只有一百两,再多没有了。” 孟台怀疑的看着她,“你好歹是王妃,怎么这么穷?” 云裳好脾气的跟他解释,“昱国的银票,最大的面额就只有百两。而且王妃出行是不需要用到真金白银的,想要什么,记账就是了,所以本王妃身上,能有这一百两银票,也是正好让你碰上了。” 孟台有点嫌弃的拿着钱走了,“这地方的钱还挺值钱,没有通货膨胀的话,这一百两,应该也能当一千花了。” 而他身后,云裳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她出嫁前偷偷攒起来的一百两啊,那可是她为将来准备的应急的钱啊,就这么被人拿走了。 好在孟台拿了钱,倒也认真的为她办了事。 第二日午后,云裳正要和卢府的小姐妹们出们去游湖,孟台手里提着一尾鱼朝她们走过来。 “王妃妹妹,我钓了一条大鱼,你要不要?” 卢云慧嫌弃的侧过身,“大哥钓了鱼,直接拿出厨房炖了便是,怎么还提到王妃姐姐面前来,这也太失礼了。” 云裳暗中和孟台对了个眼神,“鱼留着我晚上吃吧,这会儿我要去游湖,表哥要去吗?” 孟台耸耸肩,“王妃不着急就算了,你们姑娘们去玩,我一个大男人就不掺和了。” 最小的妹妹卢云姗,跑在最前面,“王妃姐姐我们快走,去晚了就包不到如意舫了。” 卢云慧无奈的看着小妹妹,一群人一边走,她边解释,“王妃有所不知,青州的画舫里,最出名的,便是那艘如意舫。” “那是碧湖上最大的一艘画舫,而且不论权贵还是富商,都不接受预约,如意舫有个规矩,谁能答上他的问题,谁就可以上船。” “而且,据说那如意舫上的舫主,很是神秘,似乎从未露过面。” 云裳不解,“那这样说的话,岂不是不论我们去早去晚,都约不到如意舫了?” 卢云慧点点头,“是这样的,如意舫的问题我们都答不上,也从来没上去过,只是姗姗她特别想上一次如意舫而已。” “不过王妃姐姐是京城来的,见多识广,定然和我们不同,说不定王妃您能答上如意舫的问题呢。” 其他几位姐妹也附和奉承起来,“是呀是呀,说不定我们今日能沾王妃的光,也进一次如意舫。” 云裳忙谦虚回应,“原来是这样,既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吧。但若是我也答不上,上不了那如意舫,只盼几位姐妹莫要失望才好。” “怎么会,王妃姐姐都答不上,那估计今日也没人能答得上了。” “就是就是。” “王妃姐姐要真答不上也没关系的,我们选千灯舫也是可以的,千灯舫要比如意舫还要大还要漂亮呢。” 云裳心里直嘀咕,这饥饿营销的操作,怕不是又是穿越者吧? 第一卷 第29章 凝霜 她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齐川,心里越发觉得,这人分明就是赵齐宴派来监视她的。 王府的车驾在画舫码头停下,周边的民众们纷纷都躲得远远的。 卢府几位小姐妹们显然很是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云裳倒也无所谓被她们借势。 反正这权势也不是她的,她也是借了赵齐宴的。 王妃驾临,停靠在岸边的几个最大的画舫,纷纷派了人过来介绍自家的船。 卢云姗拨开眼前的人,指着灯笼暗淡的如意舫说道:“我们要上如意舫。” 一听是要上如意舫的,周遭所有民众都纷纷围了过来。 如意舫灯笼未亮,就说明还没有人上船。 云裳在簇拥下走到如意舫船前,船上很快就走下来一位戴着轻柔面纱的娇弱女子。 那女子步态盈盈,身似蒲柳,气质温婉,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美人微微福身,“小女子月莹,是如意舫上的管事,见过几位贵客。” “依照如意舫的规矩,贵客需要答对问题,方可上船,作答只限三次机会,三次答不对,便请明日再来。” “请问,几位既是一起来的,商讨后作答也是可以的。” 云裳点点头,“那请月管事出题吧。” “好将一点红炉雪。” “请贵客对出下联。” 云裳默然,她正好知道答案怎么办? 看她不说话,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卢云慧以为她答不上,便忙解围,“没关系的,王妃姐姐答不上也无所谓,我们去千灯舫也可以。” “对啊,千灯舫花灯样式繁多,很是漂亮呢。” 就在卢家小姐妹们都已经转身准备往千灯舫走的时候,突然,云裳开口了。 “散作人间照夜灯。” “不知,本王妃答的可对?” 月莹有些惊讶的看了云裳一眼,又忙垂下眼去,侧过身,做出请的手势,“几位贵客,请。” 船上有负责画舫行驶的船夫,他们高声道:“如意舫,亮灯!” 紧接着,从船头至船尾,所有的灯笼都亮了起来,一众和月莹穿着差不多的女使们,纷纷列队迎接。 轻纱罗幔,香风阵阵。 “哇,如意舫上美人多,是真的哎。” “我要能上一次如意舫,真是此生无憾了。” 周边民众纷纷羡慕不已,显然如意舫亮灯,是件稀罕事。 云裳随着月莹的引导缓步上船,到了船上,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都说游轮上的奢华游戏是穷人想象不到的,这古代的画舫,也不遑多让。 饶是在齐王府已经见多了奢华的云裳,也还是被这画舫的精美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纯金的瑞兽香炉内,极品的熏香散发着袅袅轻烟。 这个味道,云裳只在赵齐宴书房一侧的茶室闻到过,是一种很是雅致的香味。 她至今不知道香的名字,此时闻到一样的味道,云裳不禁开口问了一句,“请问月管事,这香炉里的,燃的是何种香?” 月莹跪坐在云裳身旁,亲自为她点茶,盈盈答道:“此香名为凝霜,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别无分号? 暂压下心中疑惑,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今日上船的问题,本王妃想见见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的真面目,不知可以吗?” 月莹很是惊讶的看向云裳,显然,云裳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有点超纲了。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上船的问题,都是舫主告诉月莹的,但舫主,却时常不在青州,怕是,不能满足贵客的要求了。” 云裳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答对了问题的人,是可以在画舫上待一天一夜的。 晚上的画舫,千灯闪烁,最是好看。 但云裳心里还惦记着和孟台约好的“鱼”的事情,便提前让船靠了岸。 下船时,卢云姗还意犹未尽,“王妃姐姐,我们真的不能再玩一会儿吗?” 卢云慧瞪她,“现在已经夜深了,你还真想在船上待一夜不成?” 卢云姗只好悻悻的上了马车,一起回了卢府。 云裳回到在卢府的小院之后,就立即换了一身暗色的简单衣衫,青环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小姐,你这是要去做贼吗?” “青环,你听我说,我和孟台要趁夜悄悄去一趟梅娘家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在院子里看着,有人来就说我睡下了。”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知道的。” 青环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她忙郑重点头,“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她又担心起来,“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这么晚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要不让齐侍卫陪着您一起去吧。” 云裳摇摇头,“青环,这件事,我不想让王爷知道。你明白吗?” 青环想了想,“也是,万一被王爷知道了小姐的出身,嫌弃小姐怎么办。那小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嗯,放心吧,还有孟台呢。” 说完,云裳就从小院的角门出去了,两个侍卫看到云裳出来,正欲跟随,云裳摆摆手,“不用跟着,我去内院找老夫人,片刻就回来了,内院都是女眷,你们跟进去不方便。” 打发了侍卫之后,云裳就在众目睽睽下,去了内院。 卢府不比齐王府戒备森严,王府侍卫虽守住了卢府各个出口,但也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卢府西边的狗洞外,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影正哼哧哼哧的往外爬。 云裳擦了擦身上的土,“你倒也算个人才,才一天时间,连卢府有几个狗洞都摸清楚了。” 孟台为了爬狗洞,把碍事的长袍直缀别在了腰间,这会儿出来了,才往下取,“拿人的手短,要不是因为你那一百两,我也不至于这么用心。” “好了,我们出来了,就赶紧走,别让齐川发现了。” 云裳点点头,她也是好不容易等到齐川去外面巡岗,才找到机会跑出来的,这要是被抓回去,地牢终身vip卡肯定是要办定了。 第一卷 第30章 被抓 云裳跟着孟台,一路沿着河边往上游走。 直到看到一个小山丘才停下。 孟台指着山丘向阳的一面,“梅娘和那个孩子,就埋在这里。” 云裳震惊的看着他,“大半夜的,你带我出来跟你挖坟吗?” “谁说要挖坟啊,我只是告诉你,梅娘葬在这里,你要是想祭拜,就祭拜一下吧。” 孟台顿了顿,才继续说,“至于你让我查的,那个疯子说的事情,我通过街坊邻居们打听了,的确有人见过,梅娘的确曾抱回来过一个女婴,但是第二天就送出去了,没有自己养。” “那个女婴是哪来的,也没人知道。” 云裳无奈,“感觉我这一百两白花了。” 孟台理直气壮,“我就一个人,又没有什么消息网,就只能一家一家的去打听,能问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最最重要的是,我发现,那个疯子的疯病,似乎是可以治的,他不是一直都在疯的,他有时候是清醒的。” 这倒是一件好消息。 云裳急切起来,“他住在哪?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他?” 孟台往山丘后面一指,“他就住在这里啊。” “自从妻子和孩子都没了之后,他就在这里搭了个茅草房,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坟前烧纸了,那时候看着,人像是清醒的。” 正说着,二人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手里提着灯笼,正缓缓往这边走来。 河边空旷,无处可躲。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云裳先开口,“我是林知微,听人说我的生母是梅娘,所以我想来祭拜一下她。” 男人愣了许久,才涩然开口,他声音沙哑,“梅娘没生过女儿,草民不敢冒认。” 看来确实是清醒的。 他把灯笼缓缓放在地上,蹲下身,拿着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地烧了起来。 “梅娘,小福,你们现在过的还好吗?” “都是我没用,要是当年我能挣到钱养家,梅娘你就不用去给人做乳娘,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你和小福也许现在还活着。” “要是你们还活着,该多好啊,我们一家三口,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有个女儿,一家四口,五口,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多好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男人旁若无人的哭诉着,仿佛是在说给梅娘听,又仿佛,是说给云裳听。 “可是我太窝囊了,你们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找不到害死你们的人不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为了活着,我只能白天疯疯癫癫的讨饭吃,晚上夜深无人,才敢来见你们。我真的,太窝囊了,我不配做男人,不配做丈夫,不配做一个父亲啊!” 孟台舔了舔嘴唇,神情动容的走上前,“大哥,你别这样,你已经很厉害了。” “至少这么多年,你还在努力,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 云裳也走过去,她蹲下身,拿过一张纸钱放进火堆。 火舌瞬间就将那黄纸吞噬殆尽,“我不是梅娘的女儿,那我是谁?” “林知微的生母,究竟是谁呢?” 火苗跳动起来,在明灭的光影里,映刻着云裳逐渐坚定的神情,“如果梅娘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死的,那我就有责任替你们一家申冤。” 云裳已经查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便起身和孟台离开了。 男人沉默的烧完剩下的纸钱,遥遥冲着云裳离去的方向跪下,俯身叩头。 —— 后脑勺一阵剧痛,云裳缓缓睁开眼。 漆黑夜色里,纯金的瑞兽香炉在一缕月光映照下,泛出寒光。 如意舫? 云裳在和孟台回卢府的半路上,被人敲晕了,醒来就又在如意舫上了。 只是此时,没有了白日里的好待遇。 空寂安静的船上,似乎只有她一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手腕和脚腕上上还绑着绳子。 云裳努力撑着让自己坐起来,不小心弄翻了身后的黄花梨茶几。 “咣当”一声,打破了船上的静默,紧接着,就有十几个脚步声,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来人纷纷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面罩,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身姿千娇百媚,穿的也十分华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坐下,却没有和云裳说话。 而是对着那些黑衣人,语气不善,“我上次就说过了,我这如意舫,不是你们的接头地,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在给我惹事。” “今日又是什么情况?你们抓人竟然藏在我的船上,若是被人发现,我会人头落地的。” 一个为首的黑衣人站出来说道:“玉如意,大家都是穿越者,你帮我们,也就帮你自己。” “赵齐宴这几天大肆抓捕穿越者,我们的人死伤不少,你以为你的身份过了明路,登记在册就可以独善其身了吗?” “我们必须反抗,不能让赵齐宴继续屠杀下去了。” 玉如意反问道:“你们反抗你们的,我苟活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输了,与我无关,赢了,也与我无关,我也不要你们给我分功授爵。你们为什么就非要拉上我呢?” 她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坐在地上的云裳,“还有,你们反抗齐王,抓一个女子干什么?”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赵齐宴的女人,是齐王妃。” 玉如意瞪大了眼睛看过来,“你就是齐王妃?” 云裳干笑两声,“不才,正是。” 黑衣人接着道:“赵齐宴抓了我们的人,我们就抓了他的女人,公平的很,就是不知道,这齐王妃的命值不值钱,能换回我们多少人了。” 玉如意嫌恶的看向黑衣人,“老娘最讨厌拿女人威胁人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原住民,你们要和赵齐宴斗,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不是你说的吗?那既然这样,昱国的兴亡,也自然和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有关了。”黑衣人轻笑反驳,显然,他并没有什么尊重女性的基本道德。 第一卷 第31章 情敌? 云裳默默的听了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一点。 如意舫的老板玉如意,是个登记在册的已知的穿越者,而这些黑衣人,则是藏起来的穿越者。 而且,他们两拨人,有矛盾。 但玉如意显然并不能救她,她还是要靠自己自救才行。 云裳看清形势后,缓缓开口,“各位壮士们,小女子的命不值钱的,我家王爷抓了你们多少人这我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你们想用我换人的计划,怕是行不通的。”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齐王妃,那就应该知道,我与齐王成婚不过才三五天,还不到半月呢,夫妻情谊也就这几日的事,怕是抵不上你们那么多人的命。” “而且,我是相府的假千金一事,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我的身份是假的,本就已经是齐王夺嫡的累赘了,你们杀了我,岂不是在帮他?” “呵呵,装的还挺像。”突然,人群中,一个黑衣男子轻笑出声,“齐王妃,你也是穿越者吧?” 云裳心神一凛,否认起来,“我可是齐王妃,怎么可能是穿越者?” “你既不是穿越者,你为何能答出如意舫上的问题?” 原来是因为白日里那个登船的问题。 她心下稍定,“和我一起的那名男子,他怎么样了?” “现在在说你,你管别人干什么?”黑衣人有些不耐烦。 云裳柔柔弱弱的说道:“那男子,是我表兄,叫卢弘文,但他身体里如今却住着另一个人,名为孟台。” “问题的答案,是孟台告诉我的。”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转身出去了。 云裳看他们下了甲板,去了船舱,猜测孟台估计被扔在船舱里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黑衣人回来了,而孟台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孟台一来,就忙把地上的云裳拉起来,给她解绳子,“兄弟们,咱们可不能搞这么大的事啊。” “这可是齐王妃,你们要是杀了她,齐王就算不喜欢她,为了面子也得把我们都赶尽杀绝了,事情做绝了,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样,我以我阿尔法9080这个编号保证,我肯定会想办法把大牢里的其他兄弟们救出来,好不好,你们先别急。” “大家放心,关在牢里,反而是安全的,赵齐宴目前一个都没杀。” 云裳怒视着他,“你竟然骗本王妃,你明明说你叫孟台,没想到,你就是那个逃走的阿尔法9080。” 玉如意冷眼看着这群人内讧,等孟台解开了云裳身上的绳子之后,她猛然拉住云裳往窗子边上跑。 雕刻花纹的木质窗棂并不结实,二人撞了出去,黑衣人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玉如意只来得及问她一句,“王妃会不会游水?” 还不等云裳回复,她就拉着云裳跳进了满是莲叶的湖水中。 岸边,火把连成一片,火光像是一条长长的游龙。 整整齐齐的禁军将码头围了起来。 赵齐宴骑着枣红马,立于最前方。 云裳跳水的瞬间,她看见,赵齐宴抬了抬手,声音冷厉,“放箭!” 霎时间,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矢从天而降,射中了如意舫。 奢华的画舫,顷刻间就被火海吞噬,化作灰烬。 湖上,还有许多小船,船上也是禁军。 云裳和玉如意下水没多久,就被禁军发现,送回了岸边。 她不会水,差点淹死,正狼狈的坐在岸边咳嗽,赵齐宴翻身下马,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蹲在她身边,帮她拍打着后背顺气,“好些了吗?” 云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王爷为何会在青州?” 赵齐宴没说话,玉如意开口了,她看了一眼云裳身上披着的外袍,而后别过脸去,“今夜他们有行动,是我通知王爷的,王爷是和我一起从京城赶来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正好救了王妃。” 云裳下意识的感觉,玉如意和赵齐宴的关系不一般。 这么一来,那名为凝霜的熏香,便有了解释。 她的眼神在赵齐宴和玉如意之间转了几圈,赵齐宴才开口道,“今日多谢你救了王妃,除了之前说好的,你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玉如意长出了一口气,抱紧了自己湿漉漉的胳膊,“今天的事情,他们肯定都知道是我出卖他们的,我需要一个庇护所。” 赵齐宴扶着云裳站起来,往后面准备好的马车上走,“好,本王会安排。” 玉如意追上来,“再安全的庇护所,都比不上齐王府安全,我要住进齐王府。” 云裳愣愣的看过去,玉如意喜欢赵齐宴,那她怎么办? 她是不是得考虑一下让位? 赵齐宴却神色不变,“进齐王府的女人,除了丫鬟就是妾,你要想在这二者当中选一个,本王倒也没意见。” 但不管怎么说,玉如意都算是救了她一命。 云裳温柔的笑了笑,努力塑造自己心胸宽广的高门正妻形象,“如意姑娘衣服也湿了,快上马车换一件吧。” 看她俩都上了马车,赵齐宴便转身离开,继续去搜寻逃跑的黑衣人。 云裳拉住他的衣袖,“王爷,表兄……” 赵齐宴点头,“如果没死的话,会留他一命的。” 马车上,格外的安静。 玉如意一直看着车窗外面,并不看云裳。 过了好一阵,她才开口,“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一个穿越女,怎么会甘心做妾?” 云裳点点头,“我听说,那些穿越来的女子,都是一夫一妻的,她们最不屑争恩宠,不是这样吗?” 玉如意轻笑一声,“是这样。” “所以,我绝不做妾。” “我有才学,有本事,我要做,就做他的谋士。” “林知微,我遇见赵齐宴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定亲,我喜欢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你。” “我们一起患过难,一起骑过马,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就这样退出。” “但你和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没有理由强制你退出,把王妃之位让给我,所以,公平起见,我愿意给你一个争的机会。” 第一卷 第32章 孟台死了? 云裳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自己听到这样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兴高采烈,敲锣打鼓的把赵齐宴让出去的。 可是,真的有人说要她让,她竟也生出一丝不甘心来。 她不敢看玉如意的眼睛,便低着头抠着赵齐宴外袍上的团云纹,“可你是穿越者,他最恨穿越者了。” 玉如意信誓旦旦,“没关系,我会让他看到我的不同,当初他第一次知道我是穿越者的时候,不也没有杀我?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喜欢我的。” 哦,好吧。 您请。 姐妹你来替我,我可以马上收拾包袱去养老! 一个帅气优质且多金的男人而已,没有命重要。 但玉如意终究还是没能住进齐王府,云裳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反而显得惆怅起来。 出事之后,云裳就直接跟着赵齐宴回了京城,甚至来不及跟卢家人说一声。 而孟台,也了无音讯。 孟台算是云裳认识的第一个交好的穿越者,云裳很是担心他的安危。 赵齐宴自从回了京城之后就一直很忙,几乎不回卧房,有时候连王府都不回。 云裳等不到人,只好主动一点去找人。 成婚大半个月以来,她今日是第一次来到书房。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倒是没有拦她,反而带她去了书房一侧的茶室,“王妃请在茶室稍等,王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云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来等着。 茶室的博山香炉里,今日燃着的,不是凝霜。 似乎是白檀香,她现在空闲的时候,就在研究古代贵族的各种吃穿用度,以免露馅。 略有小成,也能分的出檀香和龙涎香了,至于凝霜的味道,她更是记忆犹新。 赵齐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云裳正坐在茶桌旁,自己给自己倒茶玩。 “我这君山云雾,一两黄金一两茶,就被你这般倒着玩?” 云裳忙把茶壶放回去,绝口不提茶叶的事,“臣妾见过王爷。” 好在赵齐宴倒也不真的在意这一点点黄金。 他冲云裳招手,转身往书房走去,“王妃今日特意来书房等本王,是有什么事吗?” 云裳忙跟上去,待赵齐宴在书桌后落座,她从青环手里接过一早就准备好的银耳羹,小心翼翼的端着白玉碗,放在赵齐宴面前,“王爷,这是臣妾亲手熬的,您尝尝?” 赵齐宴垂眸看着碗,没有动,点评了两句,“银耳没有煮烂,莲子没有取芯,尚可吧。” 云裳鼓起脸,拿着汤匙,亲自上手舀了一勺,喂到赵齐宴嘴边,“王爷尝一口嘛,品相不佳,但味道还是好的。” 赵齐宴微微张口,就着白嫩的小手,喝了一口,笑看着云裳,“嗯,味道还行,王妃如此诚意十足,看来今日要求的事,很是麻烦了。” “本王现在有点后悔喝这一口了,怎么办?” 云裳忙抬手去捂他的嘴,“你已经喝了,不能当做没喝过。” 赵齐宴笑着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嗯,说吧,有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还是孟台的事情,孟台,还没找到吗?” “你对孟台,就这般上心?”赵齐宴眼底的笑意逐渐收敛,似是对云裳惦记着别的男人很是不满。 “你去青州两日,也不见你问本王一声,如今对孟台,倒是这般惦念?” 云裳只好解释:“孟台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而且,我总得给舅舅舅母一个交代吧。” 她低声说着,视线跟着赵齐宴在书房里转。 赵齐宴的书房,布置的很有层次感,每个功能区都有博古架隔开,看似分成了一间一间,但又互通有无。 书桌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书架,赵齐宴绕过书架往后面走去,云裳就跟着看过去。 那后面,是一间隔出来的小休息室。 里面摆着一张宽阔的软塌,软塌旁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 那副字很漂亮,字体隽秀,像是女子的手笔。 云裳看着那副字画,心里莫名的觉得,这间小小的休息室,大概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的。 她很是识趣的站在书架旁没有跟进去,赵齐宴听到身后停了的脚步声,转头叫她,“过来。” 云裳磨磨蹭蹭的踏进这间不算宽敞的小休息室,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的字画。 赵齐宴往她怀里扔了一件衣服,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一件男人贴身穿的亵衣。 “王爷要洗衣服吗?” 赵齐宴抬眼,指了指她怀里的衣服,“你就照着这件衣服的大小,亲手给我做一件衣服,我就答应你帮你找孟台。” 一听到能救孟台了,云裳顿时干劲满满,她忙不迭的点头,“嗯嗯,臣妾这就回去做衣服!” 殊不知,她越是表现的积极,赵齐宴就越是不高兴。 为了孟台,她当真什么都愿意? 都说那些穿越者男子们,最是会哄女子开心,不少女子甚至会为了护着自己的穿越者情郎,和禁穿司作对,藏匿穿越者不说,还故意隐瞒欺骗。 难道林知微,也被那个叫孟台的哄骗了不成? 赵齐宴越想越气,他又后悔了让云裳做衣服的决定,一把将自己的衣服夺了回来,“不用你做衣裳了,孟台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 云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泪水一点一点,从眼底涌了出来。 “孟台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死的。” 孟台是她认识的,第一个,让她很有亲切感的同乡,是孟台让她在步履维艰胆战心惊的异乡感受到了一丝放松个温暖。 虽然是陌生人,但在这个地方,却感觉比任何人都亲近。她无条件的信任着这个,远道而来,同在异乡的同胞。 同胞的离去,于云裳而言,不亚于亲人逝世。 而她这些反应,看在赵齐宴眼里,则是自己妻子心悦他人,让他无比愤怒。 赵齐宴一把捏住云裳的手腕,将人压在身旁的塌上,咬牙切齿。 “齐王妃,本王还活着,你在为谁哭丧?” 第一卷 第33章 孟台没死 云裳难过的不能自已,她一抽一抽的,“孟台……呜呜……孟台是为了救我……” 赵齐宴索性直接低头堵上身下人那张气人的小嘴,若她真和孟台有什么,定然不会如此。 她如此难过,反而说明了她和孟台没什么,难过也只是因为自责。 但此时的确还没有孟台的消息,既说不出来,又不想骗她,只能做点别的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赵齐宴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果然,身下人很快就顾不上哭了,只慌乱的扯着自己的衣衫,不让他脱。 待二人闹罢,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云裳又羞又气,狗男人,醋精转世。 只要她一提到孟台就咬她,还专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咬,此时穿上衣衫,磨的她又疼又痒的,还没法跟人说。 赵齐宴衣衫未褪,只是被揉捏的皱皱巴巴了,他好整以暇的从一旁的架子上换了另一件,心情好多了。 听着里面没有声响了,门口的守卫才试探的开口,“王爷,玉娘子来了。” 赵齐宴穿戴整齐走出休息间,沉声“嗯”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云裳坐在小榻上,透过屏风往外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款款走了进来,步态婀娜,摇曳生姿。 这样的美人,她看了都喜欢,赵齐宴也喜欢,就更正常了。 墙上的字画一字一句,此刻似乎都变成了一张张嘲笑的脸,讽刺的看着她方才那些难以自持的意乱情迷。 好将一点红炉雪,化作人间照夜灯。 这句如意舫的登船口令,竟就这般,堂而皇之的挂在书房最深处,挂在卧榻之人一抬眼就看得到的地方。 云裳后知后觉的想,或许,从这句口令开始,玉如意就已经在向她示威了。 只是,她那时还没进过赵齐宴的书房,自然也发现不了这么隐晦的挑衅。 玉如意也发现了屏风后的人影,她欲言又止。 云裳自觉的走出来,“既然王爷有客人,那臣妾先告退了。” 她手里还拿着那件衣服,“臣妾先去让绣娘给王爷做衣服了。” 玉如意看着云裳从身边沉默走过,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坚定起来。 “王妃慢走,我会照顾好王爷的。” 闻言,赵齐宴冷冷的扫了玉如意一眼,又抬眼看向一言不发默默往外走的云裳,抿了抿唇,“你不用走,不是什么机密,你也可以听。” 云裳刚想推辞,就听玉如意已经开始说了,“禀王爷,如意已经探查到孟台的去向了。” 云裳猛然转身,“孟台没死?” 玉如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死啊,这不是画舫烧掉当天就知道的事吗?” 察觉自己被骗了,她顿时转头怒视着赵齐宴。 而后者却丝毫不觉得心虚,他唇角带笑,“没死不一定就活着,本王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云裳懒得理他,她直接上前,拉住玉如意的胳膊,“孟台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 玉如意看了一眼赵齐宴,赵齐宴冲她微微点头,她才继续说:“孟台自称是阿尔法9080,跟着那些人进了星辰阁,最新消息,他现在据说已经混进了073。” 云裳歪着头,一脸茫然,“星辰阁是什么地方?073又是什么?” 赵齐宴也有些惊讶,“孟台竟然能一路混进073?” 惊讶过后,他却是眼神深沉起来,“短短时间能被星辰阁认可,还能加入073,要么,他拥有过人的本事,要么,他本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只是他太聪明了,连本王都骗过了。” 云裳倒是听孟台说过,他在家玩火的时候,玩的是最新研究的炸药,大概知道他是一个科学狂人,但她没想到,孟台的本事,竟然这么被那个穿越者组织看重。 玉如意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云裳,“这是孟台传出来的消息,我想,应该是给你的。” 云裳接过来看了一眼。 【一万两,黄金!】 赵齐宴看了一眼字条,冷哼一声,“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本王给他一万两黄金,就愿意当本王的细作?” “呵,可惜能被银钱买动的人,最是不可信。” 云裳看着字条,却突然有了大胆的猜测。 孟台和她第一次说起一万两黄金的时候,是答应帮她查身份的秘密一事,后来拿了一百两,还觉得亏。 此时他传出字条,再次提及一万两黄金的玩笑,难道是,林知微假千金一事的秘密,和星辰阁或者073有关? 此时听到赵齐宴对孟台很是不信任,云裳忙开口解释,“王爷,孟台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喜欢钱财,真金白银谁会不喜欢呢?臣妾也喜欢的。” “只是喜欢并不代表会为了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孟台他要一万两黄金,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多,也不是为了做交易。” “这是臣妾在青州时,与他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他传这个消息出来,一是为了告诉我们,他还是在帮我们做事,二是,嫌臣妾之前给他一百两太少了,要加钱。” 赵齐宴挑了挑眉,“哦?你为什么要给他一百两?” “而且,孟台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你与他不过才认识几日就这么熟悉了?什么样的玩笑话,会问你要黄金一万两?” 云裳哑口无言,面对赵齐宴的死亡追问,她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孟台帮她查假千金一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赵齐宴。 这件事,算是她和林知意的较量,是相府的事,云裳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应该麻烦赵齐宴。 但现在云裳知道赵齐宴不会杀她,吃醋也顶多就是闹她一闹,反正她也早就做好随时圆房的心理准备了,也就不怕赵齐宴了。 面对回答不了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问题问回去。 云裳赌气似的一转头,“臣妾与孟台之间,再怎么也比不过王爷和如意姑娘之间情谊深厚,我和孟台不过认识三两日,有一点点交情罢了,比不得王爷和如意姑娘患难与共,莫逆之交。” 第一卷 第34章 人总不能,一直怂下去吧? “既然已经知道孟台没死,还过的很好了,臣妾也就安心了。” “臣妾就不打扰王爷和如意姑娘叙旧了。”说着,她还将手里的衣服,塞进玉如意的怀里,“本王妃笨手笨脚,女红做的不好,王爷的衣服,还是劳烦如意姑娘做吧。” “青环,我们走。” 云裳倒打一耙后,立即就带着青环离开了书房。 回了卧房后,云裳还在想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想着哪天出门去转转,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青环却忧心不已的不断往外张望着,“小姐,王爷怎么还没追来?” “王爷不会真的和那个玉狐狸精在书房甜甜蜜蜜了吧?” “小姐,你怎么能把王爷让出去给别的女人呢?万一王爷真的抬了那狐狸精做小妾进府可怎么办?” “新婚燕尔的,王爷抬个小妾进府,这不是打王妃您的脸吗?王妃您以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啊。” 云裳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难以立足的? 乱嚼舌根的人骂不过,蒙过头睡觉还不行吗? 青环怎么,就非要争着一口气,这口气留着活命不好吗? 她一点都不觉得慌,赵齐宴要真的和玉如意发生了什么,那她就当之前自己都是被狗咬了,往后躲着点狗,不再被咬就好。 要是没发生什么,她就暂时先继续做这个王妃。 只是,他们之间,无论怎么说,如今都是插了一根刺了,云裳没办法当做看不见,她怕她会疼。 “青环,我的嫁妆都在哪里?” 青环不明所以,正说恩宠的事呢,怎么突然又提起嫁妆了? “嫁妆都在库房锁着呢,小姐要看吗?” 云裳点点头,“嗯,把单子给我,我去对个数,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 “小姐,你在王府不愁吃穿的,怎么突然要赚钱了?”青环从梳妆台的最下面抽屉里,取出藏得好好的嫁妆单子递给她,眉眼间带了些气愤。 “这礼单是二小姐回来之后改过了的,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还是抬了王府的聘礼充数才凑了个八十抬。” “相府连小姐的嫁妆都减半了,要不是王爷给的聘礼多,如今还不知要怎么被人嗤笑呢。” 云裳接过礼单看了一眼,“这些事,环儿你怎么都没有跟我说呢?” 青环叹了口气,“小姐你一向是管不来这些事的,之前让您自己管的时候,首饰盒都管空了,房里被下人偷空了您都不知道。” “要不是奴婢给您管着这些,小姐你现在怕是连套像样的头面都拿不出来了。” 云裳也是叹了口气,“这些年,辛苦你了,青环。” “你放心吧,如今我是王妃了,一定会让青环你也过上好日子的。” “你把库房的钥匙给我,我们先去清点一下嫁妆吧,我们也得有自己的钱才行,总不能一直问王府的管事要钱吧。” 青环看小姐有干劲,比她自己搞事业还激动,她忙不迭的点头,畅想道:“是啊,小姐要自己赚钱,等我们有了钱,又有了王爷的宠爱,何愁无法立足。到时候,王府的管家权,小姐也能拿过来了。” 云裳倒是想到了另一条路,若是穿越者的限制没这么多,她是不是也能效仿小说主人公,成就一番事业呢? 不说做个女首富了,进个昱国富豪榜总是可以的吧? 但二人的雄心壮志,都在看见库房里的那一堆破烂的时候,齐齐幻灭了。 青环一连掀开了好几个箱子,指着箱子里样式老气款式过时的布匹,难以置信,“小姐,相府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啊?” “礼单上明明写着是织金缎,结果箱子里却全是青花绿的次等料子,这样式,就是夫人身边的婆子都嫌老气。” “相爷和夫人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小姐您就算是假千金,不也是以养女的身份上了族谱的吗?他们怎么敢的啊?” “他们就不怕被王爷知道吗?” 青环说着,都快气哭了,眼角都已经泛红了。 云裳看着心疼,她上前抱了抱青环,“好了,我的青环最好了,不生气了。” “他们当然不怕被王爷知道了,因为他们知道,我比他们更怕被王爷知道,他们知道,我林知微软弱又胆小,即便发现了也不敢说出去。” “青环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我们被欺负了,这件事,我不但要说出去,还要说给所有人听。” 青环吸了吸鼻子,“小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贵妃的月下美人要开花了,宫里为此特意举办了一个昙花宴,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吗?” 云裳本来想装病不去参加这种宴会的,但看青环这么生气,她也该反击一下了。 她在赵齐宴面前已经铺垫的够久了,现在稍微露一点点爪牙出来,应该也不会被怀疑吧? 人总不能,一直怂下去吧? 刚下定决心不再当怂包的云裳,在看见等在卧房里,且面色不善的赵齐宴时,顿时斗志就消了一半。 有时候,该怂还是得怂一下的。 “王爷您怎么在这里?”云裳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觉得有点心虚,总觉得自己想要变卖嫁妆换钱的打算是不是被赵齐宴发现了。 赵齐宴坐在榻上,自己和自己下棋。 听到她回来,抬眼看过来,眼神晦暗不明,像是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池水,“夕阳西下了,本王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云裳回头看了看日头,夕阳最后一点冷冷的金辉映在小院的青瓦上,泛着一丝凉意。 她到底又哪里得罪这个活阎王了? 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今天突然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啊? 难道是玉如意跟他说了什么,她暴露了? 云裳扯了扯嘴角,“臣妾方才去库房清点了一下,一时耽误的有些晚了。” “王爷用膳了吗?臣妾好饿,王爷陪臣妾再吃点?” 赵齐宴看着她,神色冰冷,“王妃还在乎本王用没用膳?” “本王还以为,王妃心里只在乎别的男人呢。” 第一卷 第35章 争他个天昏地暗 云裳硬着头皮往前凑了凑,看到那件被她塞给玉如意的白色里衣放在榻上。 她干笑了两声,“这衣服不是如意姑娘帮王爷做吗?莫不是如意姑娘走的时候忘记了?”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赵齐宴的神色反而更加冰冷了。 他一把拿起衣服扔在地上,压低声音也隐藏不住怒气,“林知微!” “你到底有没有心?” 丫鬟们端着菜进来摆盘,突然棋子纷纷落地,赵齐宴厉声喝道:“都滚出去!” 青环不明所以,忙带着人退出去,关上了卧房的门。 云裳也吓坏了,她缩着肩膀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看着满地滚落的棋子,她下意识的就想蹲下身去捡,却被人一把拉着胳膊拉起来,“不许捡!” “林知微,看到别的女子对我有意,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 “你就一点都不想争吗?” “我是你的丈夫,你我才是夫妻,你却把我推给别人?林知微,你是当真软弱愚蠢,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云裳愣愣的看着发火的赵齐宴,也不知怎么了,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的,此时突然就感觉心里酸涩的紧,满是委屈。 她眼眶里不自觉蓄起泪水,“反正你迟早会有三妻四妾,不是玉如意,也会有别人,我大度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看她眼里泪花打转,小兔子稍稍露出了一点尖牙,赵齐宴心里顿时又软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冲她发火了。 明明,只是觉得她像个小兔子,有点可爱,没那么喜欢的。 明明,他还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喜欢她的。 但就在看见她将自己贴身的衣服塞给别的女人,一点都不在意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的时候,他还是不可自制的生气了。 等和玉如意商讨结束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来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此时看见云裳哭了,他心里莫名的有点好受了,她哭,是因为在意吧? 云裳也觉得委屈,明明玉如意挑衅,最难受的人是她,可是她还是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都这么委曲求全了,还要被人吼。 此时,那些被她刻意压下去的酸涩,那些艰难求生的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她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赵齐宴冷静下来,又手忙脚乱的开始哄人。 “微微,别哭了,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火,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就要哭,我难过我凭什么不能哭?” “为什么我要活的这么艰难啊,我就是想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欺负我?” “呜呜呜……” 哄不住,赵齐宴只好将人抱进怀里,让她哭个够。 云裳哭了好久,终于一抽一抽的停下来,她红着眼睛看向桌子上的菜,“我饿了。” 哭累了的赵齐宴见过,哭饿了的倒是第一次见。 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云裳坐过去,“好,那就先吃饭吧。” 赵齐宴给云裳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在她碗里,“微微在意本王,本王很高兴。” 云裳抬起头看他,有些疑惑,“王爷,喜欢我吗?” 赵齐宴皱眉反问,“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娶你?” 那你喜欢的,是林知微? 还是住在林知微身体里的我呢? 云裳低头咬了一口狮子头,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想起书房那幅字画,“王爷不喜欢玉如意吗?” “如意姑娘那么喜欢王爷,王爷若也对如意姑娘有意,我……我也不是不能成全……” 赵齐宴没有再发火,他顿了顿,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低垂着头吃饭的云裳,“若本王真的让玉如意进府,你待如何?” “玉如意与本王情谊深厚,自然是不能只做个妾,做个侧妃你觉得如何?” 云裳心里冷笑,呵,看吧,果然这才是发火的真正目的吧? 你明明就是像娶玉如意,才故意搞这么一出。 “王爷喜欢,怎么都行,让臣妾把王妃的位子让给玉如意都行。” 算了,累了,就这样吧。 不是自己的,在喜欢也没用。 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男人更不甜。 果然,神迹是不可能降临的,她就说嘛,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轮得上她。 云裳还在自暴自弃的想怎么退出这场三角恋的漩涡,紧接着,赵齐宴的一句话,又让她心惊胆战起来。 “只有两种人,会不在意自己的丈夫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一种,是心里有人的,对自己的丈夫没有感情,自然不在意。” “另一种,就是穿越者,那些穿越女,自觉心里装着宏图大业,看不上男女情爱,一旦有第三人插入,要么孑然退出,要么毫不在意。” “就像成王和成王妃,成王府上莺莺燕燕热闹的很,可秦瑶却视而不见,一点都不在意。因为秦瑶有自己的事业,所以她不在意男人的宠爱,自然不争宠。” “知微,你是哪一种呢?” 赵齐宴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心里的人是谁?” “或者,你当真如柳氏所说,是穿越者?” 云裳心里一个激灵,顿时什么难过,什么委屈,统统不见了。 男人能不能保的住已经不重要了,小命可一定要保住。 无论如何,马甲不能掉。 争,我一定好好争,争他个天昏地暗,鸡飞狗跳。 “臣妾哪个都不是,臣妾只是故作坚强,王爷看不出来吗?” 赵齐宴退回去一点,冷哼一声,“本王只看见你一个劲的把我往外推。” “好将一点红炉雪,化作人间照夜灯。”云裳委屈的念出这句诗来,“这是如意舫的登船口令,王爷把这句诗,那般宝贝的挂在书房寝间,不是喜欢是什么?” “而且,我都闻出来了,王爷茶室香炉里的香,也是如意舫上专用的,是玉如意亲手调的香,叫凝霜。” “明明你就是喜欢玉如意,却还要怪我。” 第一卷 第36章 圆房 赵齐宴一脸的莫名其妙,“书房用凝霜是不假,凝霜是玉如意送本王的香,闻着不错,就留下了而已。” “但这句诗,如何与玉如意有关?” “这句诗,是本王的母妃故去时留下的,那字是她亲手写的,她没有留下什么遗物,能带出来的,也就只有这副字画了。” “玉如意从未进过寝间,她怎么会将这句诗作为登船口令?” 云裳心头一震,“这句诗?是王爷您的母妃所作?” 赵齐宴点头,“正是。” 这句禅诗是出自宋朝大慧宗杲禅师的《送超僧鉴》,是比较冷门一点的一句诗,即便是穿越者,也不一定答得上来。 云裳也是偶然看到,觉得喜欢才记了下来。 但赵齐宴却说,这句诗是他母妃所作,云裳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幽深的漩涡里,有种细思极恐的可怕。 专杀穿越者的齐王的生母,是个穿越者? 云裳甚至不敢想,如果赵齐宴知道了自己母亲是个穿越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那看来是臣妾误会王爷了,或许,是玉如意趁王爷不注意,偷看到那句诗了吧。” 赵齐宴却立即反应过来,追问道:“她是偷看到的,那你呢?你又如何答对问题上船的?” 云裳自然不敢再说是孟台告诉她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谎,“臣妾也是无意间在王爷书房看到的。” 为了尽快转移这个话题,她忙嗔怪地说:“王爷还怀疑臣妾,你都不知道,那日听到玉如意以这句诗作口令,臣妾心里有多难过。” “臣妾当真以为,是玉如意与王爷关系亲密才知道这句诗的,玉如意还在马车上挑衅臣妾,说她与王爷情谊深厚,患难与共,互为知己。” “说我占了她的位置,说王爷根本不喜欢臣妾,只是必须娶一个贵女做王妃,看我软弱好拿捏才选了我的。” 云裳越说越起劲,“她还说,王爷迟早会让她进府做王妃,要我识相点自己让位。臣妾不过是个假千金,自知争不过她,这才退让开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起了,姐妹! 她承认有夸张的成分,但堂堂齐王,肯定不会一字一句的去和玉如意对质,所以她也不担心露馅。 果然,即便聪慧机敏如赵齐宴,也对女人无理取闹毫无办法。 他似是头疼的按住额角,“本王从未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况且,本王若真是只需要一个世家贵女来撑起王府门面的话,又何必舍了林知意,特意选你?” 云裳顿时瞪大了眼睛,“果然,在王爷心里,臣妾就是比不上林知意的。” “呜呜呜,我到底是假千金,比不得林知意真千金什么都会,臣妾什么都不会,还软弱胆小,给王爷丢人了,呜呜呜……” 赵齐宴闭了闭眼,“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 “林知微,不要胡思乱想,本王哪里说嫌弃你了?” “你吼我?你又吼我,呜呜呜……你方才就为了玉如意凶我,现在又为了林知意吼我,你肯定是不爱我,呜呜呜,我活着怎么这么难……” 赵齐宴终于自作自受的深刻领教了女人争宠是什么样子的,他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直接起身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床上走去。 “既然微微这般不安心,那本王就身体力行的让微微感受一下本王的爱意吧。” 云裳身体骤然腾空,她下意识抱住了赵齐宴的脖子。 赵齐宴将人放在床上,身体压上去,温柔的唇贴在她脖颈间,“林知微,不要被我发现你在骗我。” 云裳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柔弱无骨的双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无声的邀请,让身上的男人更加亢奋。 圆房进行的很顺利,一切水到渠成。 只是苦了云裳,这具身体年方十六,还很青涩,她又疼又累,终于熬到结束,便昏昏睡了过去。 赵齐宴躺在她身边,看着昏睡过去的少女,眸色深沉,“如果你骗本王了,那就最好一直骗下去。” “林知微,你可要藏好了。” 大手轻轻摸着少女细嫩的脖颈,只微微用力,那细嫩的脖颈处便泛起了红痕,赵齐宴松了松手,深吸一口气。 “罢了,一夜夫妻百日恩,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熟睡的云裳还不知道自己又从死神手里逃脱了一回,她睡的深沉,连事后赵齐宴帮她擦了身体都不知道。 第二日醒来,日上三竿,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云裳坐起身,下面传来刺痛,她才猛然想起来,昨夜是何等的疯狂。 待发现身下干爽整洁,她不由得红了脸,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来。 嗯,这个男人是她的了,谁也别想抢! 青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笑的比她还甜蜜,“小姐,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您熬的汤药,补身体的。” 云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做这种羞羞的事,是会怀孕的。 她皱着眉头看着那碗药,“青环,你帮我一个忙。” 青环放下碗走近,“小姐有什么事?” “你帮我熬一副避子汤,要悄悄的,不要被人发现了。” 这具身体才十六岁,生孩子有点太早了,而且,她不是很想生孩子。 青环却很不理解的看着她,“小姐,您和王爷好不容易才把洞房补上,现在正是恩宠正浓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怀上孩子,那就是王爷的长子,王府的世子。” “有了孩子,将来无论王府再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威胁到小姐您的地位了,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要避子汤呢?” 云裳知道这和青环是说不通的,只能找个理由先糊弄过去。 “青环,我才十六岁,身体还没长开,若是现在生孩子,难免会损伤身体,那岂不是永远都失去恩宠了?” “我和王爷才刚成婚,不着急要孩子。” 青环被云裳说服,点点头,把碗里的汤药端过来,“好吧,那小姐你把补药喝了,奴婢去想办法给您熬避子汤。” 第一卷 第37章 试衣服 殊不知,书房里,赵齐宴也在为这件事考虑。 “齐川,避子汤送过去了吗?” 齐川点头,“和青环说是补身子的汤药,青环已经端去给王妃了。” “嗯,那就好。”赵齐宴点了点头,便继续伏案工作。 齐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王爷,既然您都已经放下对王妃的怀疑,不再试探王妃,现今也圆房了,为何又要偷偷给王妃喝避子汤?” 赵齐宴沉默片刻,“她还小,不着急。” “更何况,本王如今树敌众多,这个时候王妃怀孕,无疑会造成掣肘。” 齐川点点头退下了,赵齐宴又坐不住了,昨夜的旖旎不断在脑海中回放,他突然有点想念他的小王妃了。 像个小兔子一般,又白又软,惹急了还咬人,弄疼了也只会红着眼尾低声哼哼,疼的受不住了还会骂人,倒是和她平日里那副懒散胆小的样子不一样,透着些新鲜和别样的勾人。 想着想着,他索性起身去了卧房。 云裳刚干了两碗避子汤,赵齐宴就抬脚走了进来,他看着刚喝完药的碗,以为是他让人送来的那碗,挑了挑眉,“这药苦不苦?” “不苦,喝快点就尝不到苦味了。”云裳有些心虚,忙叫青环把碗端走,生怕被赵齐晏发现这药不对劲。 二人各怀心思,倒是谁也没再提药的事了。 “王爷不忙了?”云裳起身过来行礼,赵齐宴抬手拉住她,将她拉到榻边坐下。 看青环出去了,才低声开口,“还疼不疼了?” 云裳小脸一红,“还有点疼。” 赵齐宴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哦,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你今日还有什么安排?” 云裳不明所以,不知道赵齐宴问她的行程要做什么,“臣妾能有什么安排,不过是浇浇花,看看书什么的。” 想了想,她又想起来,“哦,对了,臣妾明日要去宫里参加贵妃娘娘的昙花宴,今日要出门去置办首饰和衣裳。” 赵齐宴点点头,“好,本王陪你去。” 云裳有些惊讶,“王爷不用忙公务了吗?” “明日的昙花宴本王也会去,王妃顺便帮本王也选件衣裳吧。” “好。” 锦绣阁二楼。 赵齐宴指着一套月蓝色的长衫,转头看向云裳,“微微觉得这套如何,和方才为你选的是同色的料子。” 锦绣阁老板手里捧着几套衣衫,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嗯嗯,王爷的眼光极高,这是店里最贵的一套,用的是上好的织锦缎,上面的纹样,可是京城最好的绣娘绣的。” “这两套,小的是借鉴了穿越者的衣服店的想法,特意做的夫妻款,这穿出去,谁能不说一句王爷王妃般配呢。” 云裳点点头,“那就这件。” 看着赵齐宴进去里间试衣服,云裳有些恍惚,赵齐宴今日,到底是想干什么? 真的只是来试衣服的吗? 她已经选好了,此时无聊,便在店里转转。 锦绣阁的老板很会做生意,他从穿越者的服装店里学来了很多经营手段,倒是像模像样的。 除了成衣,他这里还有各种首饰,正好搭配衣服做成一套。 云裳看着柜台里的一套天青碎花宝石冠,正要让老板拿出来看看。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娇俏傲慢的声音,“这副碎花珠冠,本小姐要了,给本小姐包起来。” 云裳转头看去,没说话。 老板却很是为难,他面露难色的弯腰道歉,“周小姐实在是抱歉,这副花冠,是王妃先看中的。” 眼前的女子一身浮光织锦的衣裙,煞是光鲜亮丽,头上顶着嫣红的珠翠,更是衬的她无比的华贵娇美。 青环在她耳边小声介绍,“小姐,这位是宣威侯家的嫡小姐,周宜苒,是贵妃娘娘的表妹,而且和贵妃之子八王爷订了亲的,明年就要完婚了。” “哦,原来是未来的准弟妹啊。” 云裳微微笑了笑,“妹妹你戴红色好看,不如选另一套红宝石的珠冠吧,这副天青的花冠和我方才选的衣裳是一套的,我不打算让呢。” 周宜苒听掌柜的说云裳是王妃,她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带嫌弃,“看来,你就是齐王妃林知微吧?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齐王妃?”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齐王非要选你。” “也就这张脸看起来比林知意好看那么一点,但又有什么用?” 她说着,轻笑起来,“最近京城都传遍了,齐王要娶天香坊的老板娘玉如意做侧妃了,你这个进门半月的王妃,还没得宠,就要失宠了。” “事态都已经如此紧急了,你不想着如何挽回自己的丈夫,竟还有心思在这里买衣服。” 她身后跟着丫鬟笑着附和,“小姐,要不我们就把这头面让给齐王妃吧,说不定人家就是准备靠这身打扮挽回齐王殿下的心呢。” 云裳静静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唱双簧一般一人一句的嘲讽她。 她微微侧头,“青环,对王妃不敬,该当如何?” 青环早就摩拳擦掌的准备好了,她卷了卷袖子,杀气腾腾,“回禀王妃,对王妃不敬者,掌嘴二十!” “嗯,打吧。” 话音刚落,青环就上前去,抡圆了胳膊要打那丫鬟。 周宜苒眉毛一竖,挡在前面,“你敢?” 云裳语气淡淡,“周小姐,若你和八弟成婚了,按辈分,你该叫本王妃一声皇嫂,该对我行礼。” “更何况,如今你们还没成婚,你还不是八王妃,叫你一声妹妹,是给八弟面子,以你如今的身份,见了本王妃,该跪下回避的。” 周宜苒冷哼一声,“林知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整日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实际内里黑心又烂肺。” “林知意就是太好心了才会提议让你做养女,继续留着你,依我看,你这样恶毒的人,就该送回乡下去,和你那卑贱的生母一样,嫁一个贱民。” “她就是太心软了,要是狠心一点,如今也不至于被你抢了齐王妃的位置。” 第一卷 第38章 掌掴二十 哦,原来是来为林知意打抱不平的。 云裳这才想起来,那日认亲宴的时候,在小花厅里说她坏话的贵女们,里面就有这位周宜苒的身影。 周宜苒还在继续说:“反正你现在也留不住齐王,齐王马上也要娶别人做侧妃了,我看啊,你还是早早自请下堂,把位置让出来,也还能让人念你点好。” 正说着,赵齐宴从里间撩开帘子施施然走出来,“哦?本王要娶侧妃?这事本王自己怎么不知道?” 周宜苒顿时愣在了原地,“齐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赵齐宴走过来,和云裳并肩站立,“本王来陪王妃逛逛街,买点衣裳首饰,也要向周小姐报备吗?” 周宜苒忙跪下行礼,慌忙道歉,“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只是没想到,王爷您也在这里。” “怎么,本王不在这里,就方便你对齐王妃恶语相向,咄咄逼人了?” 周宜苒脸色煞白,“这……这都是误会,误会。” 赵齐宴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转向云裳,语气带笑,“微微看看,本王这身,与你身上这套可相配?” 云裳轻笑,“嗯,王爷玉树临风,身姿卓然,素日里衣裳颜色都有些暗了,埋没了王爷的仙人之姿,这般鲜亮的颜色,更衬得王爷您清贵绝艳了。” 赵齐宴抬手刮了刮云裳小巧挺俏的鼻尖,眼底带笑,“你既然有这般好的口才,方才怎的就不知道回嘴,你有恭维本王的本事,将欺负你的骂回去,本王也能省心些。” 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像是完全忘了旁边还有跪着的周宜苒。 周宜苒跪的膝盖疼,她低声唤道:“王爷……” 云裳却打断了她的求饶,指了指柜台里的头面,面露惋惜,“本来我戴上这副天青碎花珠冠,王爷戴上白玉冠会更配,只是可惜,这副天青花冠,被周小姐看中了,即便臣妾先看上的,也买不到了。” 赵齐宴揽着人在一旁放着的太师椅上坐下,语气宠溺,“微微喜欢,又怎么会买不到?” “就算市面上没有,本王也可以画了图样叫宫里织造司给微微定做了送来,更何况,这花冠,是微微先看上的。” “今日就算是八弟来了,也不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倒是摆足了王妃的派头。” 说着,他这才像是终于发现了旁边还跪着一个人,缓缓转头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宜苒。 他的视线在周宜苒身上只停顿了一瞬,便看向一旁还撸着袖子的青环,“对王妃不敬,掌掴二十,王妃性子温和,吵不过别人,你也打不过吗?” 青环忙会意,“奴婢这就动手。” “啪!” 周宜苒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向青环,“你个贱婢,你竟然敢打我?” 青环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 左右开弓,迅速打完了二十个巴掌就退了回去。 周宜苒气急,她起身就要去抓青环,却被赵齐宴轻飘飘一句压了回去,“本王要你起了吗?” 周宜苒再不甘心,也只得咬着牙跪回去。 紧接着,赵齐宴抬抬手,齐川便领着人从外间走了进来,押着周宜苒身后的丫鬟往外走。 周宜苒慌乱的看向赵齐宴,“王爷,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拖走我的丫鬟?” 赵齐宴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今天是个大晴天一般,“你是未来的八王妃,你对齐王妃不敬,是掌掴二十。你的丫鬟对齐王妃不敬,死。” “看来宣威侯家里素日没什么规矩,周小姐规矩都没学好就到处乱跑,甚是影响皇家形象,要不待本王回禀了父皇,让八弟重选个王妃吧。” 周宜苒这才终于知道怕了,她一个劲的叩头求饶,“齐王殿下,臣女知道错了,臣女都是被人蛊惑蒙骗了,才误会了王妃,求齐王殿下看在我父亲战功赫赫的份上,饶过臣女这一次吧。” 赵齐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转头看向云裳,“微微气消了吗?要是没消,就让她在这里跪到明天早晨吧。” 云裳什么也没说,让掌柜的把首饰装起来,送到齐王府,就拉着赵齐宴离开了锦绣阁,看都没看周宜苒一眼。 赵齐宴顺从的由她拉着,二人穿着同色系的夫妻款衣裳,俊男美女,吸引了大街上不少目光。 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商业步行街的入口处,云裳下意识停住脚步,看向赵齐宴,不知道能不能进。 赵齐宴却反手拉着她往里走,“既然好奇,就进去看看,喜欢什么也可以买。” “真的吗?”云裳惊喜的小跑了几步,跟上赵齐宴的步伐。 “嗯,真的。” 赵齐宴顿了顿,才说,“我杀穿越者,不是因为讨厌穿越者,其实,也不是所有的穿越者我都杀。” 云裳其实也有所察觉,从赵齐宴对孟台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他不信孟台,却也没有仇视孟台,甚至会纵容孟台一些无礼的行为。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裳在赵齐宴面前,才渐渐胆子大了一点。 此时听到赵齐宴主动说起来,她忙点头道:“嗯,王爷是好人,是很好很好的人,王爷做事,总归有你的理由的。” 再次收到好人卡,赵齐宴轻笑一声,“你除了会说我好,夸我好看,还会说什么?” “齐王妃,你的夸夸词库需要再充实一些了。” “臣妾读的书,肯定是没有王爷读的多,会的自然就少了啊。” “嗯,那既然这样,以后本王在书房的时候,王妃也一起去,本王处理公务的时候,你就可以在一旁学习新词,不会的本王还可以教你。” 赵齐宴越说,越觉得这真是一个天才般的提议,怕云裳会不同意似的,他忙抬手点了点。 “嗯,就这样定了,本王说什么王妃照做就是,不可以有异议。” 云裳:……你要不看看我的眼神呢? 二人在步行街上,受到的注目礼就更多了。 禁穿司齐王的凶名赫赫,他一出现,就引的街上所有的穿越者,生意都不做了,全跑到店门口看。 “不是吧,这活阎王来这里干嘛?他和成王撕破脸了,我们要遭殃了?” 第一卷 第39章 刺杀 “看着不像啊,他身边那美女是谁?” “这你都不认识?齐王妃林知微啊,相府假千金,可出名了。” “那齐王这是,陪老婆逛街?” “好像是……那咱们还继续做生意?” “哦,那就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吧,都散了散了……” 不知道赵齐宴心里在想什么,云裳只觉得好笑,总觉得这些穿越者都像是那个爱看热闹的傻狍子。 发现没什么大事,看完就又走了。 “微微在笑什么?”赵齐宴不在乎这些穿越者对他是惧怕还是仇视。 其实从被围观开始,他就一直在看云裳。 看她看着那些人的行为眉眼带笑的样子,他突然就很想知道,在她眼里,这些人是什么样的。 云裳想了想,也如实的说了,“臣妾觉得,这些人都很有趣。” “他们会直视着别人,眼里却不带任何情绪,就只是好奇,他们的眼里都很干净,行为也都很有趣。” “明明他们知道王爷您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很危险,可是他们却一点都不怕,也并不因此用满是仇恨的眼神看您,很奇怪。” 赵齐宴紧紧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齐川等人跟在身后,手按在刀柄上,气氛莫名紧张。 他语气沉沉,“你觉得他们有趣,他们却不这样觉得,他们只会觉得你蠢,觉得你的命和草木无异,轻贱如风中尘,林中叶。” 云裳正想问为什么,赵齐宴突然拉着她进了最近的一家店门。 齐川几人更是立即将他们二人围了起来,护在中间。 “王爷,这些人太猖狂了,竟然敢在大街上准备动手。” “这里都是穿越者,他们帮手太多,属下已经派了人去府衙调兵,王爷先带王妃离开吧。” 赵齐宴眯了眯眼,“派人通知成王和成王妃,本王可是在成王的地盘上,哪怕掉一根头发,成王都得负责。” 有侍卫领命离开了,云裳这才注意到,他们进来的这个地方,竟然是一家会所。 穿过长廊,就进入一个大大的池子。 池子里男男女女的穿越者,正拿着扩音器一样的东西,大声唱着歌。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湾,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里面太过吵闹,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云裳抬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忍不住跟着唱出来。 就在这时,从门外,从舞池里,十几个男人突然朝他们跑过来,他们边跑边瞄准,手里举着类似弩箭一般的东西。 云裳瞪大了眼睛,这些人玩真的? 枪都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云裳还在犹豫,自己双手抱头投降自爆身份能不能保住一条命。 但她又怕自爆之后没死,被赵齐宴杀死。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人群爆发了一阵骚动,乱跑的人们阻挡了那些人的视线,为赵齐宴和云裳他们争取了一丝机会。 看到枪的瞬间,云裳心里还在犹豫,但手已经拉上赵齐宴的胳膊,往一旁的柱子后面躲。 赵齐宴反手将她拉进怀里护住,语气森然,“我让齐川先带着你离开,他带着你一个人杀出去不是问题。” 云裳摇头拒绝,“齐川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他应该留下来保护王爷。” “他们的目标不是臣妾,臣妾不会有危险,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跑。” 赵齐宴从混乱的人群收回视线,眼神深深的看着云裳,这只小兔子,似乎又给了他一点惊喜。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平常的世家贵女,早就吓哭了。 他以为他的小兔子没哭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她不仅没哭,还冷静勇敢,甚至还在想办法救他。 云裳却没注意到这些,她只知道,赵齐宴可不能这个时候死,更不能死在穿越者手里。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紧接着,那些穿越者们,像是一堵人墙一样,将手里拿枪的人围了起来。 云裳甚至听见他们在说话,“哎,兄弟,你这玩意儿真的假的?会不会走火啊?” “这枪什么材质的啊?多大口径啊?” “哎哎哎,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你这膛线是怎么刻的啊,牛逼啊兄弟,分享一下技术呗!” 紧接着,一个一身白色长衫的男人快步从他们面前走过。 “跟我走。” 赵齐宴还在犹豫,云裳却已经拉着他追上了那男人的脚步。 “王爷,他是那位西医大夫,那位大夫是好人,一定是来帮我们的。” 那人带着他们在曲折的长廊里绕来绕去,最后推开一扇暗门,从会所的隐蔽后门离开了步行街。 大夫指了指巷子口,“那里出去就是花街,穿过花街,禁穿司就很近了,那些人,不敢在步行街以外的地方动手的,王爷和王妃,你们应该安全了。” 云裳福了福身,“都说医者仁心,果然如此,多谢大夫救我们。” 赵齐宴却眼神深沉的盯着那位大夫,“你特意赶来救本王,意欲何为?莫不是,投名状?” 那大夫无奈的摊了摊手,“实话说,你的死活我并不在意,只是,你不能现在就死了,那样会天下大乱的。” “我们只是想做点小生意,就图个安居乐业,所以看见了,能帮自然会顺手帮一下。” “王爷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我赏赐金银财宝,多多益善。” 赵齐宴拉着云裳往巷子口走,“究竟是医者仁心还是见钱眼开,看来王妃日后看人,还是得擦亮眼睛了。” 虽然这么说了,但第二日一早,西医诊所里,就收到了来自齐王的赏赐。 黄金五百两。 他们从巷口出来没多久,就和前来救援的禁军们相遇了,赵齐宴让人先护送云裳回府,他自己则亲自带着人,返回步行街,抓捕方才那些人。 马车上,云裳和青环相对而坐,外面跟着五六个禁军。 青环拍了拍胸口,后怕不已,“小姐,那些穿越者也太可怕了。” “他们竟然敢当街刺杀齐王,他们不怕被诛九族吗?” 第一卷 第40章 命运弄人 云裳垂下眼,紧紧捏着手里的匕首,“他们没有九族,孤身一人,自然什么都敢做。” 这把匕首,是赵齐宴在危急时刻递给她的,要她自保。 匕首是玄铁所铸,锋利又冰冷,泛着乌沉沉的寒光,她第一次穿越,就是死在了这把匕首下。 她轻笑一声,“真是命运弄人。” 青环有些疑惑,“怎么会没有九族呢?他们占据了那人的身体,那人的九族,不就是他们的九族吗?” 云裳叹了口气,心里也觉得这些人,有些过分了。 “或许,他们并不在意别人九族的死活吧。” 青环有些生气,“亏我之前还觉得他们也有好人。” 云裳没再说话,只是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往外看去,马车已经过了花街,一路往东走去。 她皱了皱眉,这是去禁穿司府衙的路,和王府根本不在一个方向。 青环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忙起身撩开车帘,“停车!这不是回王府的路,你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柄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闭嘴。” 穿着禁军衣服的男人,挟持着青环退进来,和她们一起坐进了马车。 云裳忙将手背到身后,手里紧紧捏着那把匕首,“你们是什么人?” “护送本王妃的禁军呢?” 男人戴着面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能死了吧,王妃娘娘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而已。” 云裳看着架在青环脖子上的刀,怒视着对方,“你们这可不像是请人帮忙的架势。” 男人轻笑一声,将刀刃稍微往外移了一点点,以免马车颠簸不小心杀了青环,“这不,怕伤到王妃,才挟持丫鬟嘛,王妃要是愿意自己坐过来,那我也没意见。” 青环斜眼瞪着男人,“小姐你想办法跑,不要管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往下压的刀刃逼的住了嘴,看着青环脖颈处已经渗出了血丝,云裳忙抬手制止他,“不要杀她,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男人看着她,“你知道齐王抓了我们多少人吗?” 云裳摇了摇头,“王爷的公务,我从不过问,这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男人冷哼一声,“自从上次如意舫王妃被劫,齐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大肆追捕穿越者,我们死了二十人,三十人被抓,这可都是拜王妃所赐啊。” “既然这样,你们还敢挟持我?” “你们就不怕,这次王爷会更生气,直接捣毁了你们的窝点?” 男人冷眼看着她,“你果然和传闻中不一样,都说相府假千金林知微胆小软弱,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胆大冷静,看来,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云裳冷冷的看着他,“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挟持我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往马车外面看了一眼,转头看过来,“快到了,王妃准备一下,带我们进去就行。” 云裳往外看了一眼,是禁穿司。 男人提前拉着青环下了马车,看管起来,留了云裳一人在车上。 车很快停了下来,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禁穿司到了,王妃可以下车了。” 紧接着,就有人掀开车帘,来接她。 云裳弯着腰走出马车,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作势要扶她。 男人的眼神里满是威胁之意,看了一眼被其他人挟持的青环,云裳咬着牙,把手放进了男人的手里。 突然,腿弯处又痛又麻,云裳几乎站不稳。 身旁的男人立即扶着她的胳膊,架着她往前走,“王妃受了惊吓,腿发软,属下扶着您进去。” 禁穿司门口的侍卫拦下了他们,“什么人?” 男人架着云裳,说道:“这可是咱们王妃娘娘,奉齐王之命来的。” 侍卫看了云裳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王爷没有开口,就算是王妃,也无权进入禁穿司。” 云裳语气淡淡,“哦,那进不去就……” 她“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旁边的男人掐住了胳膊,痛意顺着筋络传遍了整条手臂。 “是齐王殿下让王妃来的,步行街发生了混乱,王爷命我等护送王妃来禁穿司,以防穿越者们再次劫持王妃。” 他这么一说,门口的侍卫立即将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了。 云裳走在前面,看着戒备森严的禁穿司,小声的跟男人说话,“带你们进来我已经做到了,你快放了我和青环。你也看到了,这里面守卫森严,规矩严明,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权力的,他们只认王爷不认王妃。” 男人语气沉沉,“等我们救了人出去之后,就放了你。” “你找于文宣,就说齐王让你去大牢提人,你最好别再耍花样,理由给我编像一点,反正我们今天进来,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听闻王妃来了,一个一身青色官服的男人忙出来迎接,“下官于文宣,是禁穿司的司正,不知王妃前来有何要事?” 云裳缓缓开口,“于大人,王爷在步行街遭遇刺杀,此时正带着人抓捕贼人,特命本王妃带几个禁军过来,去大牢里提人。” 于文宣点头,“嗯,王妃要提哪一个?提去哪里?” “提哪一个本王妃见了就知道了,提去王府地牢。” 于文宣再次点头,却丝毫没有要带他们去大牢的意思,他伸出手,手心向上,“王妃可有令牌?令牌交给下官,下官立即就带王妃去大牢。” 云裳自然是没有令牌的,她连于文宣要的令牌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正在她以为他们无计可施了的时候,架着她的男人,却施施然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来,“令牌在属下这里,还请于大人带路,打开牢门。” 于文宣接过令牌仔细翻看了片刻,眼神在云裳和她身后的男人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往后退了几步,轻笑一声,“呵呵,做工不错,手艺也完全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只是,王爷提人,从不需要令牌。” “来人,拿下!” 第一卷 第41章 为国捐躯 云裳骤然松了口气,幸好,这个传闻中的于大人,还是挺聪明的,不愧是赵齐宴的左膀右臂,和赵齐宴一脉相承的杀伐果断。 只是,如果他能顾及一点她的小命就更好了。 于文宣直接揭穿了这几个人的真面目,导致挟持着云裳的男人狗急跳墙,直接拔刀架在了云裳脖子上。 男人也索性不装了,“于文宣,只要你放了大牢里的三十人,我就放开她。这可是齐王妃,你要考虑清楚。” 于文宣神色平静,“齐王妃为国捐躯,壮烈牺牲,可以追封。” “京城贵女多的是,换个人做王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云裳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于文宣不在意云裳和青环的死活,显然是超出了男人的预料,他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围着他们却不上前的禁军们,“于文宣,激将法对我们没用,你要是真不在意她的死活,怎么不让人立即上呢?” 良久,于文宣叹了口气,“三十个太多了,这不可能,最多给你五个。” “二十个,否则我断她一条腿。” “六个。” “二十!” “七个。” 于文宣不紧不慢的一个一个的往上加,而那男人却是最少二十,死不松口。 加到八个的时候,云裳腿弯一痛,直接跪在了地上,男人的刀压在她的脚踝处,鲜血已经从鞋袜中渗了出来。 “我说二十个,一个都不能少。” 于文宣神色终于变的冷了下来,他咬着牙,“九个!” 男人举起长刀,眼看着就要砍下去,云裳情急之下,拿出藏起来的匕首,一刀扎在身后人的大腿上。 男人吃痛,身前有了一丝空档,就在这时,一根箭矢从府衙的屋顶上飞来,直直插入那男人的胸口,一箭毙命。 长刀无力的从男人手里落下,砸在云裳的小腿上。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随着那男人身死,禁军们纷纷上前将其他人拿下。 于文宣上前扶起云裳,“王妃您怎么样?还能走吗?” 云裳咬牙切齿的说:“拜于大人所赐,幸好,还没断。” 于文宣扶着她站起来,“下官也是权宜之计,还请王妃恕罪。” 云裳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轰隆,轰隆!” 几声巨大的炸响从府衙的西北角传来,于文宣顿时变了脸色,他扔下云裳就往西北方向跑,“快,所有人,大牢发生爆炸,有人劫囚。” 云裳和青环劫后余生,被人扔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青环扶着云裳,“小姐,吓死青环了,你的腿怎么样啊?要不要紧啊,我们赶快去里面坐下歇歇,奴婢先给您包一下吧。” 云裳摇摇头,“破了一点皮而已,青环,快,扶我去大牢那边,我要去那边看看。” 大牢门前,看着被炸开的大门,和门口躺了一地狱卒,于文宣紧握着拳头,询问身旁的下属,“他们劫走了多少人?” 下属回禀道:“十八人。” 云裳看着满地死亡的狱卒,心惊不已,穿越者和王朝的矛盾,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互相残杀至此,孰是孰非,她也分不清。 “穿越者今日连环计,先是在步行街刺杀王爷,后又挟持我进禁穿司,这两件事,都是为了引开兵力,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他们真正的后手在这里,为了劫囚。” 云裳走上前去,和于文宣分析着今日的事情,“可是,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真的只是为了三十个人吗?” “于大人,你会为了三十个侍卫的性命,冒这样大的风险吗?” 于文宣摇头,“自然不会。” 云裳点点头,“我猜也是,于大人为了任务连本王妃的性命都不在意,更何况三十个侍卫。” “那要是,为了王爷的性命呢?于大人能冒多大的险?” 于文宣毫不犹豫,“千人,万人,包括本官的命,自然是不惜一切。” “王妃说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算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三十个人里,有个大人物,但也已经来不及了,大人物肯定已经被救走了。” 大牢内一片狼藉,侍卫们正押着没能逃走的犯人们往外走。 云裳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她不理解,都是华夏人,穿越者到底为什么,要和昱国人闹成这样。 突然,一个瘸着一条腿的男人吸引了云裳的注意。 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到处都有血迹,显然是受过刑了。 但其他人却身上干净,没有怎么上刑。 云裳好奇的指了指那个人,“于大人,为何只有那个人受了大刑?其他人为什么不受刑?” 于文宣看着那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自找的,从被抓进来开始,别人不说话,但也不闹事,只有这个人,一直在挑衅,上一顿刑才能老实几天。” 什么人会自愿找打? 除非他想死。 云裳往前走了走,她一身华衣,又是个女子,出现在这里,的确很引人注目,很多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但那个人,却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瘸着腿坐在地上,任由身后的侍卫对他打骂。 “住手。” 侍卫看这人不听命令,坐在地上不动,正要打他一鞭子,云裳及时开口阻拦。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云裳微微弯下腰,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笑了笑,说道:“你既然想求死,为什么不考虑自杀呢?” 男人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回答今天吃了什么一样,很是自然。 “自杀出不去,我是为了活,不是为了死。” 云裳心头一震,镇静的说:“想活很简单,就看你愿不愿意开口了。” 那人此时终于正眼看她,“你是谁?成王妃秦瑶吗?” 云裳摇摇头,“不是。” “哦,也是,这是齐王的地盘,秦瑶怎么可能进得来。” 男人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要是开口了,成王可保不住我,所以我不能说。” 云裳沉默片刻,“那如果是齐王呢?你觉得他能保住你吗?”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摇摇头,“齐王手下可没有女人,更没有穿越者,你究竟是谁?” 第一卷 第42章 另一个大人物 就在这时,赵齐宴终于带着人回来。 待看清禁穿司的惨状之后,他闭了闭眼,沉声下令,“所有在押穿越者,不必留着了,就地处决!” 男人看了一眼赵齐宴,缓缓闭上了眼睛,坦然迎接死亡。 侍卫正准备动手,云裳却急忙拦下来,“这个留下,不能杀。” 说着,云裳就一瘸一拐的走向赵齐宴,“王爷,那个人知道很多事,他不能死。” 赵齐宴垂眸看向她,眼里情绪翻滚,良久,他问道:“你想让他们都活,还是只要那一个活?” 云裳不知道赵齐宴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不觉得她能左右所有穿越者的生死,尤其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 她缓缓开口,“只留那一个,好不好?” 赵齐宴抬手,立即就有侍卫押着那个人走过来,“这个人带走,押去王府候审,其他人,立即处决。” 吃了这么大亏,赵齐宴心情很不好。 看到云裳一瘸一拐,他也只顾得上吩咐人去请太医,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云裳倒也没心情在意这些,禁穿司被人炸了,狱卒死了二十八人,囚犯被劫走十八人,里面似乎还有个大人物,她光听着都觉得压力很大,更何况,这些责任,全都要担在赵齐宴身上。 于文宣处理完处决的事情后,匆匆回到正堂来禀报今日的事,看到云裳还瘸着腿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又低头越过她推门进去了。 这里是禁穿司,刚刚死了那么人,整个府衙气氛都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云裳和青环也不敢到处乱走。 二人站在正堂前的廊下,坐在栏杆上等着。 青环小声抱怨,“小姐,王爷就算再忙,也该吩咐一声,找人将我们送回去吧,怎么能让小姐就这样受着伤还在外面等着呢?” 云裳看着院中忙碌的侍卫,轻声摇头,“大家都很忙,我身为齐王妃,更不应该添乱。” “谁知道我们出去,会不会再次被劫持。” 堂内,于文宣回禀完公务之后,欲言又止。 赵齐宴坐在上首揉着眉心,“还有什么事,要说就说,你何时也成了吞吞吐吐的人了?” 于文宣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王爷,王妃还在门外,她的脚被贼人所伤,需要尽快治疗。” 赵齐宴沉默的看向门外,透过门上的窗格,依稀能看到少女安静的身影。 “本王昨日才和王妃圆房,今日一时兴起陪她去街上逛逛,紧接着就发生这么多事情,桩桩件件她都正好在场,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于文宣低着头说:“其他事臣不知道,但王妃被挟持进入禁穿司,臣是见到了的,王妃的神情不似作假,爆炸发生时,王妃的震惊不比臣少,且臣注意到,在看到死去的狱卒时,王妃似乎比臣还要难过。” “王爷或许是关心则乱,越是在意,就越是忧惧。” 赵齐宴叹了口气,“或许吧,本王昨日才让齐川撤了对她的盯梢,才决定不再试探她,可今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确实很怕,怕是我的一时心软,错看了人,才导致今日这一切。” “对了,她要本王留下来的那个穿越者,有什么特殊的吗?你都审问出了什么?” 于文宣如实回答,“那人除了经常挑衅找打之外,倒没什么特殊的,但是王妃却认定,那人是劫囚之人没能带走的,另一个大人物。” “王爷来之前,王妃正在和那人交谈,具体他们聊了什么,臣也没听到,似乎是王妃在向他承诺什么,以齐王您的名义。” 赵齐宴的眼神,始终在门外的少女身上,“让她进来吧。” 于文宣沉默的出去请人,云裳倒觉得很是意外,他们谈事一向是不让她听的,毕竟怀疑是一方面,女子不参政也是一方面。 此时于文宣竟然请她进府衙正堂议事,云裳站起身,“是为了那个留下来的穿越者吗?” “王妃进去就知道了。” 云裳点点头,在青环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缓缓走近正堂,赵齐宴正坐在最上首看着她。 “脚怎么样了?” “还能走路,应该没事。” 小白兔竟意外的坚强,赵齐宴心里终于升起一丝不忍,他起身将人拉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接着又蹲下身脱了她的鞋袜帮她查看伤口。 云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脚,“王爷,于大人还在呢。” 赵齐宴头也不抬的捏住她细嫩的脚踝,看到上面烂红的刀伤,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无妨,于文宣和本王是一同长大的,虽是君臣,也是朋友。” 于文宣笑了笑,“你们甜蜜就好,不用在乎我的死活。” “哦,对了,那会儿为了救王妃,顺便拖延时间,说了一些冒犯王妃的话,还请王妃不要在意,臣那都是为了蒙蔽敌人,并不是真的不在意王妃死活的。” 云裳觉得于文宣这个人总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很是有趣,她也笑了笑,“没事,我明白的,没有在意。” 赵齐宴突然起身,挑眉问她,“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他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 云裳冲于文宣眨眨眼,紧接着就毫不客气的开始告状,“王爷,于大人说,王妃为国捐躯,壮烈牺牲,还说京城贵女多的是,换个王妃也可以,他怂恿那些人杀我!” 于文宣扶额长叹,“早知道会被告一状,我就早点自首了。” 赵齐宴转身看他,眼神微眯,“你现在自首,晚了,对王妃不敬,罚你半年俸禄。” 于文宣摇着头出去了,唉声叹气,“这下好了,公主要的礼物没钱买了,正好不用送了。” 禁穿司离得远,太医姗姗来迟。 等太医处理完伤口,堂内只剩他们二人时,赵齐宴才开口问话。 他坐在云裳旁边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把玩,少女的手细嫩软绵,像是一块手感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微微,你为什么要留下卓方?” 云裳歪了歪头,“卓方是谁?” 第一卷 第43章 星辰阁 “就是你要本王留活口的那名穿越者。” 赵齐宴说话时,一直盯着云裳的脸,她脸上的神情十分自然生动,没有一丝作假的痕迹,可见她是真的不认识卓方。 “哦,原来他叫卓方啊,臣妾倒是忘了问他姓名了。” 云裳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隐去一些不必要的信息,才说道:“这个卓方,臣妾发现,他很是与众不同,就与他交谈了几句。” 赵齐宴挑眉,“哦,怎么个与众不同法?” “他的气质和别人不一样,他比较慵懒随意,有一种……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的坦然感。” 云裳想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个形容。 她总不能说对方身上那种活人微死的疯感,和她刚来的时候很像,所以她才注意到了吧。 赵齐宴点点头,“嗯,然后呢?这种气质就能说明他是大人物?” “臣妾问他,为什么要自寻死路,他说他是想活。” “他既然想活,那就有的谈,可他却怎么受刑都不开口,臣妾就在想,有没有什么能打动他。” “威逼利诱这是于大人的专业,臣妾自然不敢说自己比于大人更精通,只是臣妾一介女子,出现在禁穿司,似乎让他很是在意。” “他以为臣妾是成王妃,所以不屑一顾。” “他说成王保不住他,所以他不能说。” 赵齐宴听明白了,“所以,你就跟他说本王愿意保他,让他开口?” 云裳乖巧点头,“嗯,臣妾正问呢,王爷您就来了,臣妾还没听到他的答案。” 赵齐宴却比较在意另一件事,“他是穿越者,更是和星辰阁,和073有关的穿越者,却信不过秦瑶,信不过成王?” 云裳胡乱猜测,“会不会是那个什么星辰阁还有073,都和成王夫妇有关,卓方要是说了,就会被成王追杀,所以他不信成王?” 赵齐宴摇摇头,他第一次,跟云裳说起了穿越者的事情。 “在京城,有两个很特殊的酒楼,一个叫玄机楼,一个叫星辰阁。” “这两座酒楼,都是由穿越者建立的,背后的势力很是庞大,且盘踞多年,本王也不曾窥探到其幕后之人。” “玄机楼素日里比较低调,很少活跃,倒也不引人注意。只有星辰阁,这几年日渐活跃,在近些年各类穿越者反叛的事件中,都有星辰阁的影子。” “尤其是那个叫073的组织,上次炸齐王府地牢的,和今日炸禁穿司府衙大牢的,都是073的人,他们很厉害,训练有素,还拥有各种各样的炸药,对昱国安定来说,很有威胁。” “但据本王所知,073和星辰阁,就是有联系的。” “星辰阁只许穿越者进入,有能力的穿越者,才可能有机会收到星辰阁的入会邀请函,收到邀请并通过考核的人,才能进入星辰阁。” “至于成王妃秦瑶,她是有些小聪明,会点小玩意儿,经营商铺,玩点舆论什么的,的确有点本事。但这点本事,本王都看不上,星辰阁就更看不上了,她还没资格进入星辰阁。” 原来是这样,云裳想到了孟台,“孟台曾和臣妾提起过,他会很多东西,他还曾给臣妾展示过一些很神奇的小把戏,他说那叫化学。” “臣妾当时听不太懂,便没有告诉王爷,现在想来,星辰阁的人,是不是正是看中了孟台这方面的本事,才让他加入的?” 赵齐宴猛然抬眼,“他会化学?” 云裳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怕再说就暴露了。 紧接着,赵齐宴又有些懊恼,“若是早些知道他会化学,便想办法留住他为本王做事了。如今073频频用炸药对付禁穿司,本王总得想办法破了他们的炸药。” 云裳惶恐道歉,“对不起,王爷,臣妾不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谁叫你讨论公务不让我听的,活该。 云裳一直在禁穿司府衙待到深夜,等赵齐宴议完事之后,才一起回府。 回了府,赵齐宴又恢复了对她的温柔体贴,他斜靠在卧房的小榻上,揽着云裳在他怀里,“你伤了脚,明日的宴会,若是不想去,可以推掉。” 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那种女人多的环境,叽叽喳喳的,吵得头疼。 云裳拒绝了他的好意,“可是,臣妾想去。” 赵齐宴疑惑,“是听说那株月下美人难得?你要是想看昙花,本王派人去寻一朵更好的给你,让你一个人看也可以。” 云裳拒绝不了,只好将自己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给赵齐宴看,这件事她后来想了想,还指望赵齐宴帮忙配合演戏呢,总得让他知道的。 赵齐宴接过去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你的嫁妆,你自行处置就是了,你的私库,不必给我看,王府也不缺你这点东西。” “王爷,臣妾想说的是,这单子上的东西,和实际入库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云裳似是委屈,说起了她的计划,“相府如此待我,就是为了给林知意长脸。” “我是假千金,但我也是齐王妃,他们这般轻视我,不就是轻视王爷您吗?” “臣妾想着,明日宴会上,要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抖出来,逼相府把原本属于我的嫁妆补回来。” 云裳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齐宴,“届时,还想请王爷您配合一下,您看……” 赵齐宴轻笑一声,“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这是她从宅斗小说里看来的,打脸加威逼的爽文情节,但看赵齐宴这神情,显然是不太赞同。 她眨眨眼,“这样不好吗?” 赵齐宴将手里的礼单往旁边小几上一扔,“当然不好。” “你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件事,除了自己丢人,还连带着本王丢人之外,没有任何利处。” “再者,林岩那个老狐狸,他既然敢这么干,自然不怕你说。” “成婚如今将近一月了才说嫁妆有问题,他自然是不承认的,这更说明,你的人,和王府的人,都是废物,清点入库的时候都没发现。” 第一卷 第44章 坦诚 论计谋,云裳再学一辈子也是比不上赵齐宴的,一听赵齐宴愿意教她,她忙虚心好学,恨不得拿本本记下来。 “那王爷觉得,臣妾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好的将本属于我的嫁妆拿回来呢?” 赵齐宴叹了口气,他深深的看着云裳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林知微,我是谁?” 云裳茫然,“你是齐王啊。” “除此之外呢?” “禁穿司都督?” “还有呢?” 还有?云裳想不出来了,他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吗? 赵齐宴看她一副想不出来的样子,忍着气,咬着牙说道:“林知微,我是你的夫君!” “你我是夫妻,荣辱与共的夫妻,我的荣耀,自然也会是你的荣耀,我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助力。” “可你却从没想过要靠本王,靠本王的身份。你和青环为着嫁妆的事情忙活了好几天,你临到今日才告诉本王,若不是需要本王配合你,怕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了都不会让本王知道。” “所以,在你心里,你从没想过依靠本王,是吗?” 云裳沉默半晌,低垂着头,“臣妾只是,怕因为这些小事打扰了王爷。” 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解决问题,从没想过依靠别人。 赵齐宴看她一副难过的样子,也不再说她,他循循善诱,“其实有时候,不需要什么计谋,上位对下位,以权势压之,就足够了。” “不必再用计谋,反倒落了下乘。既然已有权势,为何不用呢?” “还是你觉得,穿越者的那套平等论,当真行得通?” 现在穿越者三个字,几乎成了云裳的警戒词,一听到穿越者,她就下意识的紧张,然后迅速开启防御状态。 赵齐宴问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试探,但总归含糊过去就没错。 她摇摇头,神情落寞,“臣妾只是听说过人人平等什么的,倒没仔细了解过,又怎么会知道行不行得通呢?” “臣妾只是,从小被教导,身为相府嫡女,当一言一行都要十分注意,不能丢了相府的脸面。” “若说靠相府的名声做点什么,从来都是不敢的。” “臣妾从未和相府共荣过,相府的权势,也从不是臣妾可以借的,便下意识觉得,王府的权势,也不该是我能借用的。” 赵齐宴将人拉进怀里,似是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现在不同了,微微,你我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至于穿越者说的人人平等,他们自己都做不到,又遑论推行。” “若当真平等,今日他们就不会为了救人杀那么多狱卒了。” “他们只是平等了他们的命,却将我昱国百姓的命视如草芥,本王如何能忍?” 云裳点点头,头埋在男人胸口,声音闷闷的传来,“嗯,确实不能忍。” 穿越者的生存如此艰难,如今看起来完全是咎由自取。 就连云裳身为穿越者,她都觉得这样的行事有点过分了,更何况身为原住民的齐王。 二人聊着聊着,赵齐宴突然摸了摸她的脚踝,“脚还疼吗?” “好多了,皮外伤,已经不太疼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嗯,不疼就好。” 紧接着,云裳就被抱起来,放到了床榻上。 为了她的脚不被碰到,云裳被迫高举着腿承受着,一番云雨之后,二人并排躺着。 云裳累极了,迷迷糊糊的就准备睡过去。 黑暗中,突然听到赵齐宴说话的声音。“林知微,我是第一次做人夫君,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请你担待。” “当然,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改。” “虽然你我定亲前没见过面,但我直到成婚前,也还是对自己未来要相伴一生的新婚妻子,有过期待的。” “其实林知意认亲那日,我是特地去看看的,我知道,相府要嫁给我的是嫡女,林知意认亲选在成婚前,也就意味着,我的妻子,定然是要换成林知意了的。” “在那之前,我并未见过你,其实是谁都可以的,只是那天,就突然想去看看,想见一见你。” 云裳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赵齐宴似乎知道她在听,于是在窝里拉了她的手,继续说:“一见倾心,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当时站在人群中的林知意那般的耀眼,可是我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你,像个小白兔一样,乖巧温顺,还透着点半死不活的奇异气质,很是有趣。” “就是因为去看了你一眼,我才拒绝了相府换人的请求,只要你。” “先前,我以为你是穿越者,所以对你有诸多试探,是我不对。” 赵齐宴说着,顿了顿,语气深沉起来,“我今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夫妻本该同心,该坦诚。” “有一个问题,我今日是第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 “林知微,我只问你这一次,希望你能说实话。” 云裳平静的开口,“王爷请说。” “今日所发生的,以及之前的,这些和穿越者反叛有关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云裳的声音坚定且认真,“没有。” “赵齐宴,我向你保证,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永远,不会做危害你,以及危害昱国百姓的事情。” 云裳改变不了别的穿越者的想法,但至少,她能坚持自己的初心,不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昱国百姓的血。 毕竟,对于她这个华夏两千年后的人来说,昱国的百姓,多多少少也沾点血脉的,都是祖宗先辈。 云裳也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穿越者,要和自己的十八代祖宗们过不去,昱国要是没了,后世会变成什么样他们就不担心吗? 她开始发散的想一些关于穿越者的事情,赵齐宴却在良久的沉默后,转身抱住她,缓缓闭上眼睛,“林知微,不要骗我。” “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云裳被这一句话拉回了思绪,她微微长出了一口气,“嗯,夫妻同心。” 第一卷 第45章 嘴甜 红墙绿瓦间,曼妙的宫女们穿梭其中,忙碌却有条不紊。 身着锦衣华服的贵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无数宫灯将夜间的御花园点缀的星光灿灿,欢声笑语更是使整座皇宫都热闹了起来。 云裳和赵齐宴来的不晚也不早,到的时候,成王和成王妃已经和相府一家聊起来了。 林知意站在丞相夫人柳氏的身旁,正和秦瑶相谈甚欢。 云裳和赵齐宴并排走过来,并没有凑过去,反而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来喝茶。 但即便他们谁也没理,还是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行礼。 林知意也不例外。 自上次回门闹翻之后,云裳就再没有见过林岩和柳氏了,今日看起来,他们似乎气色还不错。 看来林知意回府,他们很是开心。 “臣/臣妇/臣女见过齐王殿下。” 赵齐宴端着茶杯细细品鉴,没出声让起,也不理会。 反而摘了个葡萄喂给云裳,“这是西域进贡的绿珠,微微尝尝甜不甜?” 云裳张开樱桃小口,旁若无人的将那葡萄吃进去,“嗯,葡萄甜三分,王爷亲手喂的,甜七分。” 赵齐宴轻笑,“都不及微微的嘴甜。” 齐王没让起,林家三人自然也不敢起,林知意半蹲的腿酸,她不由得抬眼瞪了云裳一眼。 “姐姐这是在故意为难妹妹吗?” “就因为妹妹我才是相府的亲生女儿,姐姐心里不高兴便要如此为难我吗?” “可是姐姐如今,不仅还是相府的女儿,还抢走了妹妹的婚事,姐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云裳仍旧不理会,柳氏也脸色难看起来,“林知微,你不要仗着齐王殿下对你宠爱,你就可以如此怠慢父母和妹妹,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将你养大的养父母,你还想叫我们给你下跪不成?” 云裳这才转过头,语气淡淡,“为什么不成呢?” “你们既拜齐王,为何不能拜本王妃呢?” 赵齐宴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云裳。 柳氏还想说什么,被林岩拦了下来,看齐王的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人一副忍辱负重的神情给云裳行了礼。 赵齐宴这才开口,“起吧。” “见王妃如同见本王,今日就算了,下次见到王妃,记得行礼。” 林知意不甘不愿,还是得乖乖称是。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权势,权势可真是好东西啊。 林知意三人刚走,成王和成王妃秦瑶就过来了,成王过来说:“六弟,父皇宣你我二人去尚书房。” 赵齐宴起身准备走,昨日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不过问。 只是他有点担心云裳一个人,对付不了林知意她们。 看赵齐宴回头看云裳,欲言又止,秦瑶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云裳的胳膊,笑道:“六弟就赶快去吧,公事要紧,弟妹交给我你放心,我会带她玩的。” 交给秦瑶他才更不放心,但看云裳冲他点头,似乎并不害怕,他这才转身随成王一起离开。 赵齐宴一走,秦瑶就拉着云裳往人堆里扎。 和林知意在一起的场合,总是免不了要被比较。 周宜苒此时正和林知意站在一起,看到云裳身上的藕粉色的广袖流云裙,她顿时觉得生气又委屈。 “齐王妃,你既然不穿那套青色的云锦流纱裙,今日戴的也不是那套碎花珠冠,那昨日,你又何必故意和臣女争抢,故意为难臣女?” 云裳还没来得及解释,林知意先开口了,“周小姐不要生气了,姐姐她是王妃,骄纵惯了,改日,我赔一件更漂亮的给周小姐好吗?” 周宜苒更生气了,她和林知意亲昵的站在一起,“知意啊,你就是太心善了,不然这齐王妃的位子,哪里轮得到她。” “现在好了,林知微当了齐王妃,娇纵蛮横,你还要帮她到处赔礼道歉,你也太善良了。” 林知意轻轻摇摇头,神色温柔大方,“无妨的,毕竟都是相府的女儿,姐姐的脸面也是妹妹我的脸面,相府没能教好她,我自然要多担待一些的。” “什么相府没能教好她,我看啊,还是根上的问题,贱婢生的和正牌夫人生的,到底骨子里不一样的。知意你从不曾被丞相和夫人教养,却长得如此好,而有些人,从小以贵女教养,不还是一副卑劣心性。” 周宜苒不敢直接说林知微卑贱,便拐弯抹角的说。 云裳轻笑一声,“本王妃想穿什么戴什么,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 “我昨日喜欢青色云锦,便买青色云锦,今日不喜欢了,想换一件便换一件,怎么?本王妃换件衣裳首饰,还要考虑你的心情不成?” 周宜苒气红了眼,却因为想到昨日被齐王罚跪的事情,不敢直接和云裳呛声,只好求助的看向林知意。 林知意皱了皱眉,“姐姐,这里是皇宫御花园,不是齐王府,你怎可这般欺负别人?姐姐快些给周小姐道歉吧。” 云裳笑的更大声了,“要本王妃赔罪,她算什么东西?” “再说了,本王妃何错之有?你又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有资格教训本王妃?” 林知意看着她,“姐姐这般跋扈,妹妹只好告诉父亲母亲了。” 云裳冷哼一声,转头走开,“随便你。” “还有,本王妃做事,无论对错,都只和齐王府有关,还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替我赔罪,林知意,你记住了,我是齐王妃,不是林知微了。” 秦瑶看几人吵起来了,她忙开口打圆场,她一把拉住要走的云裳,说道:“几位妹妹们不要吵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今日是贵妃娘娘特地办的昙花宴,我们还是去看昙花吧。” 几人一起点头,往摆着许多昙花的地方走去,云裳本不想去,但奈何秦瑶一直拉着她不放,她也只好跟上。 在一个描金的架子上,高高的摆放着一盆昙花,花朵尚未盛开,硕大的花苞挂在枝头,含苞待放。 周宜苒指着那最高处的一盆金贵无比的昙花,神情间满是得意,“你们看,这盆便是我表姐,也就是贵妃娘娘最喜爱的月下美人。” 第一卷 第46章 作诗 “今晚,这盆月下美人就要开花了,昙花花开一瞬,能见到这一奇景的,都得是有缘人才行。” 她说完,周遭立即响起了恭维声,周宜苒是贵妃的表妹,今日的场合,她必然是贵女小姐们的焦点。 不就是个昙花吗,有什么好看的,云裳不是很想看。 但架不住秦瑶的热情,秦瑶拉着她拼命往前挤,“弟妹你快看,这月下美人当真是好看。” 林知意也在一旁称赞:“一茎数蕊尽丛生,粉晕檀心画不成。静态雪花堪比洁,幽香莲叶与同清,这株月下美人,当真是玉洁冰清,世间罕有。” 秦瑶忍不住称赞,“知意不愧是贵女典范,这诗词歌赋,当真是精通。” 周宜苒挑衅的看向云裳,“不知齐王妃能不能作出这样的诗来?” “要不这样,今日既然赏昙花,那我们便每人做一句赞美昙花的诗来,好不好?” 云裳左右为难,她会的,都是以前背的。 现做也不是不行,只是比起林知意和秦瑶她们抄来的,自然会差很多。 她轻轻一笑,“好啊,本王妃才疏学浅,自然是不如你们的,作诗可以,只是做的不好,你们可不要笑我。” 林知意身为才女,自然是她先来。 “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不羡倾城与倾国,蓝天如梦雁飞过。” “知意不愧是才女,加上方才那首,已然是两首了。” 周宜苒为林知意捧场的同时,还不忘给云裳难堪,她紧接着,笑眯眯的看着云裳,“齐王妃,到你了,就让臣女们都见识一下齐王妃的文采吧。” 云裳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昙花一现悄然开,月下美人照夜来。” “齐王妃的文采,不过如此,看来,今日这昙花诗会的头彩,还是知意的了。”周宜苒撇着嘴,一副看不上云裳做的诗的样子。 云裳倒也无所谓,毕竟她能这么快编出这么一句来,已经很不错了。 林知意微微笑着,“姐姐才学不够,往后这样的场合,还是尽量藏拙吧,姐姐就算不为相府的名声考虑,也得为齐王的面子想想吧。” 云裳顿时冷了脸,“妹妹你莫非是老男人转世?这么爱给人当爹。” “如此好为人师,不如让太傅把位子让给你吧。” 周宜苒忙替林知意撑腰,她上前两步,“林知微,知意这是在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传闻都说你柔软胆小,还说你被知意逼的上吊自尽,今日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论心机恶毒,知意当然比不上你。” “装作一副受尽欺负的样子,让别人误会知意,尤其在齐王面前,总是装作乖巧,齐王一走,你就变得牙尖嘴利。” “我一定要让齐王看到你的真面目,然后休了你,迎娶知意。知意才配做齐王妃。” 云裳一点都不带怕的,“昔日我处处忍让,依旧受尽欺负,如今做了王妃还要忍,岂不是白做这个王妃了?” “至于你要向王爷告发我的事,不怕告诉你,正是王爷让本王妃这般硬气一些的,王爷说了,本王妃若是被人欺负了,就等于齐王府被人欺负了,为了齐王府的荣耀,本王妃自然不能由着你们蹬鼻子上脸。” “哈哈哈哈,说得好,真是精彩。” 几人正争吵不休,突然旁边传来一道爽朗清脆的笑声,一个英气勃发的女子,着一身亮眼的窄袖红裙大步而来。 云裳不认得眼前这位女子,但看她周身的气质,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这又是一个穿越者。 贵女们纷纷福身行礼,“臣女拜见惠安公主。” 原来是惠安公主,云裳听说过,赵齐宴的妹妹。 惠安公主随意的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她自己则走向秦瑶和云裳,抱拳行礼,“群玉见过两位皇嫂。” “方才听见六皇嫂舌战贵女,真是精彩,本来以为今日这昙花宴毫无意趣,不曾想,让妹妹发现了有趣的人。” 云裳歪了歪头,“群玉?” 惠安公主解释道:“哦,皇嫂有所不知,群玉是我的字,我不喜欢惠安这个名字,便给自己取了字,叫赵群玉。以后皇嫂直接叫我群玉就行。” 云裳微微笑了笑,对这位惠安公主很是好奇。 赵群玉站在她身边,冲林知意等人说道:“皇嫂说的没错,她若是软弱了,她丢人,齐王自然也跟着丢人。” “本公主倒是不明白,你们几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是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对齐王妃说话的?莫非是觉得齐王不在,她就不是王妃了?” 周宜苒再不甘心,也只能低下头认错,“臣女昨日与王妃发生一些误会才一时气急,臣女知错。” 林知意却没有认错,她直视着赵群玉,身体挺得笔直,“公主有所不知,臣女的姐姐,一向不通礼数,是父亲母亲特意叮嘱臣女为姐姐善后,教导姐姐的。” “只是我这姐姐冥顽不灵,不愿意听我的。” 赵群玉挑眉反问,“哦?要姐姐听妹妹的,本公主倒是头一次听说。不应该是你作为妹妹,听姐姐的才是吗?” 林知意丝毫不惧,“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公主没听说,但不是没有。” 赵群玉点点头,“好,行,伶牙俐齿,本公主倒也不与你辩。本公主与六皇嫂一见如故,我二人就去别处聊聊了,就不与诸位一起赏花了。” “这月下美人难得,你们多看看吧。” 赵群玉正欲拉着云裳走,秦瑶突然出手拉住了她们,“两位妹妹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花,说不定能等到昙花盛开,能有缘得见那一瞬间呢。” “群玉有什么事,是只能和你六皇嫂说,不能和我说的吗?” 赵群玉明显不是能在女人堆里打太极的性子,几番拉扯下来,她就已经有些烦躁了。 偏偏林知意也上来拉她,要她一起赏花。 赵群玉看着林知意心里烦,不愿意让她碰,便一扬手,想要甩开她。 却不曾想,林知意突然朝一旁跌倒过去,而被夹在几人中间的云裳,正好被林知意砸到,还踩住了脚。 第一卷 第47章 吃一堑长一智 身后就是摆放着昙花的花架,云裳借着身旁不知道是谁的胳膊,堪堪稳住了身体,保持着一副下腰般的动作。 但身后还是传来了清晰的一声“咣当”声。 “啊!天呐,齐王妃把月下美人摔碎了。” 云裳的脚本就受了伤,此时踩着她的林知意却还在用力,她几乎是和身后的花盆一起摔倒在地上的。 林知意转过身,惊讶的捂住嘴,“姐姐,妹妹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行事小心些,你却为了打我,失手打翻了贵妃娘娘的月下美人,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这盆月下美人,可是今天的昙花宴的主角,齐王妃打翻了花盆,岂不是毁了昙花宴。” “啧!”赵群玉烦躁的砸了砸舌,她本来是想帮云裳的,没想到,还是让云裳着了道。 像是计算好的一样,姗姗来迟的贵妃娘娘,此时恰好出现在这里。 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昙花,心疼不已,“齐王妃,你毁了本宫的月下美人,是不是故意想让本宫的昙花宴办不下去,故意想让本宫出丑?” 云裳忍着脚疼跪下,低着头斜眼看了一眼那地上的昙花。 美丽的月下美人被摔断了,花苞从枝头滚落了下来,已然失去了绽放的可能。 云裳也知道,是林知意和秦瑶故意害她,但她百口莫辩,所有人都看见是她跌倒时撞倒了花架,就算她说是林知意推她的也没用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日是她错了。 “贵妃娘娘,臣妾……” 云裳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后有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站起来。 来人拉起她之后,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赵齐宴回来了! “贵妃娘娘,优昙难寻,本王即便让人现在去寻了来,也赶不上花期了。” “且昙花一现,是说美好的事物转瞬即逝,寓意不好。本王府上有一株开的正艳的芍药,花开倾城,花期长久,正适合贵妃您。” “本王这就让人把芍药端来送给贵妃娘娘,祝贵妃娘娘,花开盛宴,永不凋落。” 听到赵齐宴这么说,李贵妃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她笑了笑,转身带着宫女离开,“那本宫,就期待齐王殿下的芍药花了。” 赵齐宴微微颔首,待贵妃走远后,才转身低头去看云裳。 “脚还能走吗?” 云裳点点头,“嗯,能走。” 赵齐宴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人去请太医。 赵群玉跟了过来,神色愧疚,“对不起啊皇嫂,皇兄让我来帮你,结果还是没帮上,反倒间接害了你。” 云裳这才知道,原来赵群玉是赵齐宴特地找来帮她解围的。 她心里顿时觉得酸酸的,眼眶也湿润起来,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心的护着她。 即便她做了错事,也不会责骂她,反而默默的帮她善后,替她承担一切。 云裳不能说不感动,想到昨夜赵齐宴的自白,想到他说的夫妻同心,她不自觉的,竟生出一丝期盼来。 看赵齐宴始终不问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裳按耐不住,就主动跟他说了起来,“王爷,对不起,都是我太蠢了,明知道她们不安好心,我还偏偏跟过去,才中了圈套。” 赵齐宴微微勾起嘴角,“无妨,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能记住了。” “不过通过这件事,臣妾也看明白了,嫁妆一事,确实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她们那些人,本就觉得我不配做齐王妃,要是把嫁妆的事情说出来,反而更让她们取笑了。” “只是,相府几人,明显是不在意我说出去,臣妾以为,就算臣妾以王妃的名义强行让他们把嫁妆补齐,他们也不会照做的。他们笃定,臣妾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云裳也算是经历了一遭后,想问题终于透彻一些了。 赵齐宴很是欣慰,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王妃真是聪明,一点就透。” “今日之事你不必太过在意,其实归根结底,与你无关的。” “你是齐王妃,自然是与我荣辱与共,他们要对付我,所以才拿你开刀,说起来,你其实是受我连累了的。是我该向你致歉。” 云裳猛然抬眼看向赵齐宴,“方才父皇召见,是不是训斥王爷了?” 赵齐宴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如常,“无妨,禁穿司大牢被炸,我肯定要承担责任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宴会开始了,先看表演吧,今夜的重头戏就在表演上,那盆昙花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至于你嫁妆的事,再找机会吧,本王一定让相府把嫁妆给你补齐。” 云裳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转头去看场上的群舞。 赵群玉听得气愤不已,她一拳捶在桌案上,“成王党太过分了,秦瑶和贵妃在后宫为难皇嫂,成王就在前朝给皇兄使绊子,昨日的事情,成王肯定掺和其中,推波助澜了。” “禁穿司当初建立,皇上本就不是很赞同,是皇后娘娘极力帮忙才促成的,如今贵妃势大,皇后娘娘都避其锋芒,我们要清理穿越者,岂不是更难了。” 赵齐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响,“不止,禁穿司大牢被炸,这件事还没完。” “成王还有后手,静观其变吧。” 此时场上第一场的舞蹈即将结束,皇上和皇后才缓缓入场落座。 李贵妃忙起身迎接,她娇嗔道:“皇上您怎么才来,歌舞都跳完第一场了。” 云裳上次见皇上,还觉得他是一个慈祥的老头,和平常人家的父亲也没说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今日,她跟着所有在座的人一起下跪行礼,叩拜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这是帝王。 皇上拍了拍贵妃的手,笑着坐下,“朕这不是来了?” “你说有新鲜玩意儿给朕看,在哪呢?” 贵妃娇笑道:“皇上别急啊,好东西,当然要最后才出场啦。” 皇帝指着场中的歌舞,意兴阑珊,“宫里每次宴会,都是这些,朕乏了,等不到你说的最后,不若爱妃让它早些出场吧。” 第一卷 第48章 赐婚 一听皇上不太喜欢歌舞,场下就立即有人站起来提议,“皇上既然不喜欢看这些千篇一律的歌舞,臣倒是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各家贵女和公子今日恰好都在,不如,让各家贵女们上场表演比试,争个头彩。” “虽也是表演,但带点比赛的性质,也能紧张一些,再者,也算是一场相看,说不定能促成几段姻缘。” 皇帝点点头,“嗯,就这么办吧。” 虽说是临时起意的,但看到林知意和周宜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乐器,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之后,云裳顿时了然。 她声音不大,只能他们三人听见,“看来是早有准备的。” 赵群玉点点头,“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准备,他们不会让人提出这样的建议来。林知意胜券在握,怕是又憋着什么坏招呢。” 云裳皱起眉头,“就怕,林知意不放过我,她的坏主意与我有关就麻烦了。” 果然,没有准备的贵女都纷纷弃权了,有准备的就那么几个,很快就比完了。 众人纷纷夸赞林知意才情卓越,秦瑶和李贵妃也在一旁帮腔,皇上不负众望,宣布了林知意是第一名。 他慈祥的笑了笑,“朕听说,林相府上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师从名家,十分的优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当真是才情过人,清丽秀美。” “你既是第一,那朕就得有赏赐,只是赏赐什么好呢?” 李贵妃适时开口,“皇上,那些金银之物,想来相府也不缺,不如皇上就赐她一个愿望吧,天子一诺,可比什么都好呢。” 皇上点点头,“好,既然贵妃都帮你求了,那朕就赐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尽可开口。” 林知意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跪下谢恩,而后挺直腰背,说道:“皇上,臣女归来后,有了一个姐姐,姐姐嫁给了齐王殿下,这是臣女最为难过的事情。” “臣女也喜心悦齐王殿下,却不能和姐姐争,今日得皇上金口玉言,臣女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嫁给齐王殿下,臣女愿和姐姐一起侍奉齐王,求皇上圆了臣女的心愿吧。” 皇上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可是,无论如何,齐王府已经有王妃了,朕总不能,让王妃下堂,再封你做王妃吧?” 赵群玉气的再次捶桌子,“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果然还是冲着皇兄和皇嫂你们来的。” 云裳深吸了一口气,倒有些放松了下来,意料之中。 赵齐宴起身行礼,“父皇,王妃并未做错任何事,断没有随意休弃的理由,且二臣与王妃十分恩爱,琴瑟和鸣,二臣府上,暂时不想有别的女人。” 皇上左右为难,“可是朕已经答应了林知意,帝王一诺,金口玉言,她所求,朕不能不允。” 赵齐宴沉吟片刻,“林知意若执意入我齐王府,最多,就只有侧妃的位置。知微王妃之位,绝不动摇。” 看赵齐宴松了口,皇上也点头赞同,他看向场下跪着的林知意,沉声道:“林家女,既然都想嫁齐王,既是为我皇家开枝散叶,朕自然也乐见其成。” “只是齐王妃的位置已经有人了,朕只能许你侧妃之位,你若愿意,朕这就下赐婚圣旨给你,你意下如何?” 林知意自然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俯身拜谢,“臣女愿意,臣女多谢皇上赐婚。” 林知意赐婚的圣旨一下,众人看向云裳的眼神中就都多了一丝同情。 云裳脸色难看,但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本来是看热闹的,没想到自己成了热闹被人看。 偏偏始作俑者林知意,还特地走到她面前来敬酒,此时场上继续开始歌舞,无人关注他们这边,只有个别几个好事者,探着头张望。 “姐姐,日后还请姐姐多关照,我们姐妹又要相聚了,姐姐就不用担心在宴会上礼数不周闹笑话了,妹妹以后会好好教姐姐的。” “这杯酒,妹妹今日提前敬姐姐,还请姐姐赏脸。” 云裳冷眼看着她,没有接酒,“新婚日才需要向主母敬酒呢,妹妹也未免太心急了。” “妹妹是没见过男人吗?急成这样,怎么,这会儿就想敬酒入洞房?怎么说你也得等到回府吧,这幕天席地的,还是在皇宫里,怕是不太好吧。” 林知意没想到云裳竟然敢当着齐王的面和她呛声,她以为在齐王面前云裳肯定会装软弱才故意来挑衅的,没想到林知微竟然回怼了她不说,还都是些荤话,这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何能回应。 林知意不能像云裳一样口无遮拦,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赵齐宴一口茶含在嘴里,险些喷出来,他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遮掩了唇边的笑意,但眼底的笑意却还是漏了出来。 林知意气愤不已,她眼中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半蹲在齐王面前敬酒,声音娇软,“王爷,臣女日后也是您的人了,您怎么能由着王妃这般欺负臣女呢?” 赵齐宴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他接过林知意手中的酒杯,“等你的称呼从臣女变成臣妾了,再来和本王告状吧。” 说完,他一扬手,就将杯中的酒尽数洒了出去,酒杯也被扔在了地上。 “这酒可不是今日喝的,正如王妃所说,林二小姐急着洞房,也总不能是今日吧。本王身边不缺女人,林二小姐急也没用。” 赵群玉在一旁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气的林知意眼睛都红了。 她愤然起身,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齐王殿下,总有一日,臣女会让您对我回心转意,刮目相看的。” 赵齐宴冷笑一声,“那就拭目以待了。” 云裳侧了侧身体,靠在赵齐宴的胳膊上,冲她眨眨眼,“那姐姐我就在齐王府,等着妹妹大驾光临了。” 赵群玉也冲她摆了摆手,“未来的林侧妃,离进齐王府还有两个月时间呢,你可别按耐不住找了别的男人哦,你再想男人,也好歹得忍过这两个月哦。” 第一卷 第49章 月下美人 林知意气的脸色发红,匆匆离开,回了她自己的座位。 赵齐宴转头去看云裳,唇边带笑,“小兔子咬人还挺会咬,牙尖嘴利的,本王竟是白白去求了群玉来,倒是小看王妃了。” 云裳坐直身体,直直看向赵齐宴,“王爷喜欢乖巧的,如今发现臣妾是假乖巧,所以要不喜欢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王爷也马上要有别的女人了,我是什么样的,王爷想必也不会在意了。” 赵齐宴扶额苦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恨她不争,像个木头,如今争风吃醋起来,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他惯的,还是得他哄,“微微怎么样本王都喜欢,就算有了侧妃,也还是只喜欢微微你的。” “本王向你保证,绝不会碰林知意一下,好不好?” 云裳撇撇嘴,哼! 二人正笑闹着,突然园中的灯火都齐齐熄灭,众人惊呼出声,云裳下意识的拉住了赵齐宴的衣袖,赵齐宴反手握住她的手,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别怕,我在。” 就在众人以为是出了什么变故的时候,忽然,一群宫女跑了上来,她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面镜子。 刹那间,整个舞台中央重新亮了起来。 柔和的月光,在镜子的反射折射下,变成一根根莹白的光束,所有的光束都集中在了那一个地方,那一个人。 那是一个光看背影都能让人见之不忘的女子。 轻纱漫舞,活色生香。 随着美人起舞,所有人才都安静了下来。 赵齐宴冷笑一声,“今日昙花宴,真正的月下美人原来是在这里。” 美人一舞倾城,皇上早就看直了眼,不论是舞美还是灯光,都堪称一场视觉盛宴。 更何况,还有月下起舞的美人,飘飘欲仙,如梦似幻。 众人都沉浸在了这样的一场仙人之舞中,甚至没人敢高声说话,恐惊天上人。 直到音乐结束,园中的灯火重新亮起,众人才回过神来。 皇上直直盯着那美人,呼吸竟有些急促起来,“美人这舞,可有名字?” 美人开口,娇媚柔软,“回禀皇上,此舞名为月光。” “月下起舞,一舞倾城,不错不错。” “你叫什么?” “民女来自民间,叫程清清,是一名穿越者。” 穿越者?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所有人都若有若无的朝赵齐宴看了过来。 禁穿司都督在此,这穿越者竟敢如此高调出现,场上形势顿时微妙起来。 皇上显然也是顾忌了程清清穿越者的身份,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美色占了上风。 “昱国人如何,穿越者又如何,美人既有心自荐,那朕也不能不解风情。就封美人为月妃,入住观月楼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后,此时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皇上,美人虽确实难得,但直接封妃,未有先例,怕是不妥。” 李贵妃虽然眼底满是不甘,但为了给皇后添堵,她还是笑意盈盈的说道:“皇后娘娘,先例不都是人创造的吗?没有先例,那就开个先例又何妨呢?” “以前还没有穿越者呢,现在不也有了穿越者。既然穿越者是先例,那月美人直接封妃又如何不能开这个先例呢?” 皇上点点头,“贵妃说的对,月妃是穿越者,为表朕对穿越者们的看重,这个先例也得开。朕得让穿越者们知道,昱国天下,是昱国人,也是穿越者的,既然有缘相遇,那便共创盛世。” 皇上此话一出,赵齐宴顿时握紧了拳头,云裳的手还在他手中,被他捏的疼了,云裳小声痛呼,“疼……” 云裳的痛呼让赵齐宴顿时回过神来,看着被自己捏红的小手,他忙揉了揉,“没有捏坏吧?疼的厉害吗?” 他手劲大,怕捏坏了云裳的小手,刚想叫太医再来给云裳看看手,云裳却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声音柔柔的,“王爷,没事的。” “臣妾会陪着王爷,皇上的态度变了也没关系,朝堂有起伏,不是很正常吗?” 赵齐宴心中柔软一片,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遮挡了部分看好戏的眼神,“微微不用担心我,本王早有准备的。” “成王以为,推出这么个穿越者入宫就能掌控圣意了?且看着吧,盛宠之下,月下美人又能绽放多久呢?” 赵齐宴说着,眼神却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花架。 云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花架上的昙花,不知在什么时候好多都已经绽放过了,昙花一现,还没有迎来观赏的人,便已然凋零。 而那株月下美人,还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被摔断的花苞已经失去了鲜活,悄然逝去了。 云裳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已经走上高台,坐在帝王身侧的月妃。 皇上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和新得的美人共度春宵了,便早早宣布了晚宴的结束。 等皇上拉着美人离场之后,众人也就可以离场。 终于不用再接受注目礼了,云裳离开座位后,情不自禁的长舒了一口气。 成王和秦瑶施施然走了过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成王意有所指,“六弟,铁桶一般的齐王府,终于也要有穿越者入住了,还是六弟你的侧妃,看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秦瑶捂着嘴笑,“齐王殿下,穿越者的好处,你体会了就知道了,到时候,只怕六弟再也舍不得杀穿越者了呢。” 云裳在心里撇撇嘴,什么好处?不就是花样多一点,作风奔放一点嘛,我要是脱了马甲,我也会,哼! 赵齐宴没什么表情,“皇兄高招,弟弟领教了,赢了这一局,下一局可就不一定了。” “微微,我们回府吧。” 云裳点点头,跟着赵齐宴往回走,赵群玉也领着身后的宫女离开。 赵齐宴心里不高兴,回府之后随便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云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烙饼似的。 赵齐宴被身旁的一张大饼翻来翻去弄得也睡不着,只好翻身压上去,将人按在身下,“微微翻来翻去不睡觉,可是想要了?” 第一卷 第50章 死路 男人雄厚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云裳呼吸一滞,不敢再动作。 她的小手轻轻推了推身前的精壮的胸膛,“王爷,臣妾只是在想事情,一时烦忧才睡不着的,不是那什么了……” “那什么?” 赵齐宴俯下身,轻吻着,“微微倒是说出来啊,不是什么?” 云裳意乱情迷间,被诱哄着开口,“不是……想要……” 男人轻笑一声,“好,王妃都说想要了,那本王又怎能不满足王妃呢?” 云裳挣扎着,只弱弱反驳了一句,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所有的话都支离破碎,语无伦次,连不起来,却又让人更加沉沦。 风停雨歇之后,云裳连手都懒得抬了,赵齐宴叫了水,沾湿了帕子帮她细细擦拭。 语气温柔,“朝堂的事,我自有应对,微微不必为此烦忧。” “既然父皇要重用穿越者,那就让他用就是了,我做个闲散王爷,日日待在府里,多陪陪微微,微微应当开心才是。” 云裳累的什么脑子都晕乎乎的,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枕边风果然是厉害的,自晚宴过后将一月,皇上就下令,成立穿越者管理处,由成王主理,任管理处总司,成王妃秦瑶,任管理处司丞。 赵齐宴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没什么反应,云裳却很是惊讶,“王爷,成王妃都有官职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天下女子,都可以为官了?” 其实,她觉得这是好事。 赵齐宴摇摇头,“不一定,能有秦瑶那般本事的女子不多,就算为官,也多是穿越者,昱国女子,还是没有出路的。” “相较之下,穿越而来的这些女子,越是优秀,越是大放光彩,对昱国女子来说,日子就越是艰难。” “自小受到的教育不同,所学的东西也不同,当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野心勃勃的才女身上之后,传统的昱国女子被夫家厌弃,是早晚的事。” 云裳想了想,“那要是秦瑶开女学,教授昱国女子她所会的知识呢?” 赵齐宴沉吟片刻,“若秦瑶当真兴办女学,为天下女子请命,倒是好事一件。只怕,秦瑶此举,根本不是为天下女子谋福利,而只是想为他们穿越者开路,大肆侵占原本属于昱国人的资源罢了。” 云裳不说话了,从立场上来说,赵齐宴没有错。 穿越者行事的利弊,他都看的很清楚,似乎,穿越者做的如果是有利于昱国的事,他也并不会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云裳突然有点心动,既然现在政策在支持穿越者,赵齐宴的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那她是不是也能……坦白身份了? 她犹豫半晌,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王爷,臣妾有个秘密,想要告诉王爷。” 赵齐宴看向她,“嗯,正好,本王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先说吧,本王听听看,是什么样的秘密。” 云裳心里有点慌乱,她摆摆手,“还是王爷先说吧,臣妾的秘密,还没想好怎么说,先听王爷的吧。” “嗯,林知意很快就要进府做侧妃,她本就处处为难你,本王也不是日日都待在府里的,便想着,找个人来,可以帮你。” “玉如意也是穿越者,她聪慧机警,而且手段狠厉,本王打算,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娶,不如将玉如意也接进王府来,让她和林知意斗,你也能省点心。” 云裳的心顿时像是泼了一盆凉水,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明明赵齐宴娶玉如意进府,是为了帮她对付林知意,但她就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若是一个不认识的穿越女,她倒也没这么在意,可偏偏是玉如意。 玉如意和赵齐宴有旧情,只是因为身份原因,赵齐宴不愿意接纳她罢了,如今身份立场的隔阂也没有了,那玉如意想得到齐王的心,还有什么难的呢? 她神色难看,赵齐宴抿抿唇,“微微不高兴?你若是不愿意让玉如意进府,那本王不娶她就是了。” 微微? 是啊,她是林知微啊,她不是云裳,她不能以云裳的想法去要求赵齐宴。 她得做好林知微才是。 云裳扯了扯嘴角,忍着心里的酸涩难受,“臣妾没有不愿意,王爷是为臣妾着想,臣妾感激还来不及呢。” “只是,王爷打算给玉姑娘安排什么身份呢?玉姑娘和王爷曾出生入死,总不能只做个妾吧?” “再者,玉姑娘身份太低的话,也奈何不了林知意的。” 赵齐宴看她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后院,按规制,是可以有两个侧妃,四个贵妾的,本王打算,让玉如意也做侧妃,方便她和林知意打擂台,这样微微你也能轻松点。” 三个女人一台戏,云裳实在想不到自己怎么样才能轻松。 “好,王爷安排就好,臣妾没有意见。” 云裳神色如常,语气也没什么变化,但赵齐宴就是没来由的心慌,他总觉得,自己这一步棋,好像走了条死路。 他忙拉起云裳的手,低声解释,“微微放心,本王不会碰她们的,只是为了让玉如意牵制林知意而已。” “林知意是成王送到我府上,故意恶心我的,也说不准,成王还给了她什么任务,玉如意帮我做过穿越者内部的细作,对付林知意,她经验丰富些。” “我真的没有私心,也完全不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娶玉如意才这样做的,我要真想娶她,早就娶了,何必等到现在。” “微微,夫妻同心,你答应过我的。” 云裳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她确实被哄到了,“真的?王爷当真不喜欢玉姑娘?” 赵齐宴就差指天发誓了,“嗯,真的。” “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微微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想起这人昨晚在床上将她翻来覆去,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戏弄,弄一个地方,就说一句喜欢,弄得她浑身颤抖,他还笑着说就喜欢她这样含羞带怯的样子。 第一卷 第51章 秘密 此时他又旧事重提,云裳红了脸,“王爷,这青天白日的,你收敛些。” “无妨,反正又没人听到。” 云裳刚想说,怎么没人听到,青环就在旁边呢。 结果转头一看,青环早就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拔草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奴婢又聋又瞎,什么也没听到。” 云裳:…… 毒哑算了。 赵齐宴看云裳似乎不那么生气了,他忙问道:“本王的事说完了,那微微的呢?” “微微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林知微顿了顿,玉如意一进来,齐王府就已经有两个穿越者了,总不能齐王三个女人,都是穿越者吧。 下意识的,林知微觉得,她的身份还得隐藏。 赵齐宴让玉如意对付林知意,他要腾出手来继续对付成王,胜负未定,云裳还得苟。 她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一点小秘密而已。王爷不听也行的。” “王妃既然要说,怎么又不说了?勾起本王的好奇心,就不管了?” 赵齐宴非要听,云裳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一点。 “臣妾去青州时,曾去拜祭过那个乳母,也就是臣妾生母,也见到了臣妾的生父。” “臣妾不是相府的女儿,臣妾也不是林知微,我的名字,是叫云裳。” 她是云裳,不是林知微。 赵齐宴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他才轻声开口,“真假千金一事出来之后,本王就让人去查过梅娘和她在青州的丈夫了,她的丈夫姓季,叫季泉。” “这么说来,你应该叫季云裳了?” “微微见过季泉了,如今又对相府失望,所以是想要用回你原来的姓名吗?” 云裳缓缓点了点头,“臣妾也知道,没有了林知微这个名字,以云裳的身份是配不上齐王妃这个位置的,为了以后在京城不被人时常取笑,臣妾还是得做林知微。” “臣妾只是想告诉王爷,臣妾真正的名字而已。” 赵齐宴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的问,“那王妃,想让本王怎么叫你呢?日后是叫你微微,还是叫你,云裳?” “云裳。” “好。” 快入夜时,赵群玉突然来了府中,她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皇兄,皇嫂,月妃怀孕了。” 云裳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她进宫刚满一月,就能查出怀孕了?” 赵群玉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太医们也说不准,但是月妃信誓旦旦,说秦瑶给她请来的穿越者大夫,能查出一个月大的孩子。” “父皇高兴的不得了,说他老年得子,这个孩子是上天恩赐的。” “月妃本就宠冠六宫了,现在更是要被捧到天上去了。月妃怀孕,成王和秦瑶都得了不少赏赐,皇上还说管理处要是办的好,就考虑立太子的事情呢。” 赵齐宴正在书桌后练字,听后冷笑一声,手下不停,“呵,立太子?” “一个后妃,若真能左右太子的人选,岂不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赵群玉也笑了,“就是,皇后娘娘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好,我们还有皇后娘娘。” 云裳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赵群玉,她不拘小节,整日像个江湖侠女一般,说话也风趣,真的很像穿越者。 赵群玉也注意到了,她疑惑的问:“皇嫂干嘛总是看我,是我有什么不对吗?” 云裳抿抿唇,问出心中疑惑,“群玉?是你给自己起的字?” 赵群玉点点头,“是啊,赵群玉,比赵惠安好听多了吧?” “嗯,确实好听。” “我只是觉得,群玉你很是特别,想着,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赵群玉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皇嫂究竟是从哪里觉得我是穿越者呢?是群玉这个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云裳自然不敢说是她就是通过这个名字猜的,她含糊其辞,“就是觉得群玉你行事特别,风格奇特,觉得你和穿越者的随性而为有点像。” “是吧,大家都这么说,但我从小就是这样的。” “哦,那是我猜错了。” 赵齐宴突然开口,“微微,早晨从八宝楼买来的糕点,群玉爱吃,本王记得还有一盒,麻烦你去拿给群玉,让她带回去吧。” 云裳以为赵群玉要走了,便忙忙的离开书房,去厨房拿那盒八宝糕。 而书房里,云裳一走,赵群玉就看向赵齐宴,“皇兄有什么事要单独跟我说吗?皇嫂也不能听?” 赵齐宴把笔递给赵群玉,拿了一张新纸铺在桌案上,“群玉,当初你给自己起这个字,是因为穿越者有一首诗,你很是喜欢,才用了其中的两个字。” “那首诗,你还记得吗?写下来给我。” 赵群玉接过笔写了起来,“当然记得啊,李白的诗嘛,很有名的。” “皇兄你这里没有收录这首吗?” 赵齐宴不说话,只低头看着纸上的字。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群玉。 云裳。 赵齐宴看着纸上的诗,良久,他轻笑一声,便将那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赵群玉不理解,“你要我写,写出来看一眼又烧掉,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用管,这首诗,以后不要再你皇嫂面前提起就是了。” “好吧。” 纸张在地上刚化为灰烬,云裳就提着糕点进来了,她走的急,有些气喘,“怕群玉有事急着走,就快一点拿来了。” 赵群玉笑着接过糕点,“那就多谢皇嫂了,我确实要赶紧走了,晚了宫门落锁,就回不去了。” 第二日一早,云裳刚起来,青环就进来了,“小姐,西医大夫请来了。” 云裳一头雾水,“西医大夫?谁请的?” 赵齐宴适时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穿着白大褂的西医大夫,“本王请的。” “月妃入宫刚一月就能诊断出有孕,本王和王妃成婚也一个半月了,说不定也有了呢?” “既然都说西医厉害,那本王就请了西医大夫来,给微微你也看看。” 第一卷 第52章 医德 云裳骤然有点心虚,他怕大夫直接诊断出她是喝了避子汤的。 她每次都喝,能有孕就怪了。 但赵齐宴在旁边看着,她只好乖乖的坐在桌子旁,等着大夫给她诊治。 “本王妃和大夫你还真是有缘啊,还不知大夫您的姓名。” 大夫微微颔首,很是守礼,“小人梁闻心。” 云裳点点头,“原来是梁大夫,敢问梁大夫,你们西医是如何诊断不足月的孩子?” 没有b超,没有血检设备,云裳实在想不到,刚刚一月的孩子,古代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一个月的脉象很不明显,就连老中医都不能很确定,要再大一点才敢确定的说。 没有设备的西医,和不会医术又有什么区别。 梁闻心拿出特制的针管,“需要抽点血。” 云裳好奇的看着那特制的针管,这可不是古代能有的工艺,穿越者的科技都已经点到这种程度了? 可是抽了血,没有验血设备又有什么用? 就算穿越者科技再怎么点,目前也没那么技术能造出离心机这些的吧? 赵齐宴皱了皱眉,“抽血?会对王妃身体有损吗?” 梁闻心摇头,“不会,只是一点点而已,没事的。” 等云裳做好准备,梁闻心才开始抽血,看着自己的血被抽进针管,云裳倒是很淡定。 青环已经受不了了,“好了吧,这么多了,王妃会疼的。” 梁闻心拔出针头,用一根棉签按住,很快就止了血。 “人体内的血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更换一次,流一点血出来,是有利于体内的血液更新的,所以不用担心。” “而且人体内的血液有很多,抽这么一点点,不会有影响。” 赵齐宴帮她按着胳膊上的棉签,看向梁闻心,“那大夫现在能确定王妃有没有怀孕了吗?” 梁闻心十分镇定的将针管里的血液倒进一个玻璃的容器内,然后放在一个自制的小型离心机上,其实就是滚筒一样的设备。 等血清差不多分离之后,他又将血清滴在玻片上,拿到太阳下晒了一刻钟。 最后血液凝固,晒干成一片,梁闻心肯定的说道:“回禀王爷,王妃并没有怀孕。” 云裳有没有怀孕,赵齐宴再是清楚不过,每次事后他都送避子汤过去,要是有孕才稀奇。 他今日找梁闻心来,只是想看看他是如何验孕的,以分辨月妃怀孕的真实性。 但梁闻心这一顿操作,让他有点看不太懂,而且梁闻心也准确的说出了云裳没有怀孕的事实。 月妃有孕一事,倒一时间分不出真假了。 倒是云裳,一眼就看出来梁闻心的故弄玄虚。 她有些失望的看着梁闻心,“我本以为,梁大夫是一个有医德的好大夫,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妃曾经高看你了。” 梁闻心叹了口气,他苦笑一声,果然还是被拆穿了。 “王妃聪慧,小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赵齐宴已然知道了云裳的身份,此时听云裳拆穿了梁闻心的作假,他便没有再追问云裳是如何看出来的,直接问起了梁闻心。 “梁大夫话里有话,那看来,宫里那位有孕一事,也是假的了?” 梁闻心开始收拾他的药箱准备走,含糊其辞的回答,“真的还是假的,这并不重要,反正再过两个月,真假自会有定论,小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请齐王放过我。” 赵齐宴笑了笑,“好,来人,送梁大夫回去。” “梁大夫医术高明,王妃身体调理一事还拜托梁大夫了,希望梁大夫能让王妃早日有孕。” 梁闻心松了口气,齐王这是放过他了,还帮他想好了应付成王的借口,到时候成王那边问他为什么来齐王府,他也有理由应对了。 他收拾好东西,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齐宴却紧接着吩咐人,去找于文宣来。 “就说,本王府上还有一个穿越者,让于大人来审人。” 赵齐宴提起,云裳才突然想起来,那个叫卓方的,还在地牢关着,她这段时间忙活宫斗宅斗的,把人给忘了。 这段时间,禁穿司活动受限,于文宣很是清闲。 他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身红衣的赵群玉。 赵群玉不像云裳第一次见时那般飒爽,反而多了些小女儿家的娇俏,她追在于文宣身后,叽叽喳喳,“于文宣,本公主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我后天过生辰,生辰礼你准备好了没?” 于文宣无奈扶额,停下转身,向她摊开手,“公主,臣被齐王殿下罚了半年俸禄,你要的礼物,臣买不起啊,没钱了。” 赵群玉生气噘嘴,“借口,要靠你那点俸禄养活,你早饿死了。” “我不管,要是见不到你的礼物,我就跟父皇说你想调去西南做县令。” 云裳站在垂花门前看着他俩笑,被于文宣看到了,当成了救兵,“王妃你可来了,你陪公主聊聊天吧,齐王找臣有公务商议,臣先走了。” 说着,就急匆匆的往书房走去,再快点就要跑起来了。 赵群玉气呼呼的指着于文宣的背影,跟云裳吐槽,“皇嫂你看他,插个翅膀都能飞起来了,他就这么躲我?” 云裳轻笑,“群玉喜欢于大人?” 赵群玉神色坦然,“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 说着,她又失落起来,“可是,他好像真的不喜欢我,我越是这样,他是不是就越讨厌我?” 再洒脱的人,在爱情里也会患得患失。 云裳拉着赵群玉缓缓往书房走去,“走吧,王爷允许我进书房议事了,我们也去听一听他们在商议什么。” “至于于大人,我倒是觉得,他很喜欢公主你的。” 赵群玉眼神一亮,“真的吗?从哪里看出来的?” 云裳想了想,说道:“你看啊,他被公主内定了驸马,也就相当于断了他和其他人的姻缘,但是他可有怨言?” “好像是没有……但是没说过怨怼的话,也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怨气吧,他要是真喜欢我,怎么会连个生辰礼都要我追着要呢?” 第一卷 第53章 同山铁矿 云裳自己都不对男女感情的事情看不清,更遑论替别人分析了。 她直觉上,觉得于文宣似乎是喜欢公主的,但她也不敢确定,她怕鼓励了公主勇敢追爱,最后受伤而归。 在感情上,她是个缩头鸟,自然也不敢劝别人去当出头鸟。 她只好中立的说道:“既然公主不确定,那要不就等生辰那天,确定一下?” “若是于大人当真没有准备生辰礼,那或许,就是当真对公主无意,公主也该当断则断,早做决定。” 赵群玉似乎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她沉默的跟在一旁,没有说话。 直到进了书房,也只是悄然找地方坐下听,不发一言。 赵齐宴和于文宣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一向活泼的赵群玉怎么了。 自从上次说了让云裳在书房陪着之后,赵齐宴就在书房加了一张小书桌。 云裳坐在她的桌子旁,以为于文宣真是来提审卓方的,便开口提议,“王爷,审卓方的时候,臣妾可不可以去看看?” 赵齐宴看她一眼,解释道:“审卓方只是一个借口,其实今日叫于文宣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云裳疑惑,“什么事?” 于文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月妃是成王一党送入宫里的,月妃的所作所为,自然和成王要做的事息息相关。” “月妃入宫刚一月,这么快就公布自己有孕一事,势必有蹊跷。要知道,宫里的隐秘规矩,怀胎三月内保密。” “月妃就算不懂这个规矩,成王不可能不懂,李贵妃不可能不懂,但他们却费劲心思找西医去诊断,也要立即宣告月妃怀孕的消息,事情做的这么急,难免露出马脚。” “果然,微臣多方打听,今早终于确定,月妃有孕,皇上大喜,同意了成王将同山铁矿交给穿越者运营的请求。” 赵齐宴指尖在桌案上青叩,“同山位于西北之地,如今已是九月底,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下雪了,一旦下雪,铁矿开采就要停工,待明年开春化冻再继续采。” “为了能赶在下雪之前,将铁矿转给穿越者,成王一党自然着急,而最合适的机会,就是月妃的肚子。” “只是,铁矿乃朝廷管控产业,多用来制造兵器,成王将铁矿转给穿越者,究竟是想干什么?” 云裳大胆猜测,“成王是不是要私造兵器,密谋大事?” 于文宣继续道:“成王和皇上说的理由,是穿越者有更先进的挖掘方式,把矿交给穿越者,铁矿的产量能更高,所以先以同山铁矿作为试验,如果效果好的话,之后可以把更多的矿采事宜交给穿越者来管理。” 赵齐宴沉默思索片刻,突然看向云裳,“微微想不想出去玩?” 云裳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说要出去玩。 下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是去同山玩吗?” 赵齐宴摇摇头,“不是,去江南,途经同山。” 赵群玉终于开口了,“啊?皇兄你要带皇嫂去江南游玩啊?我也想去,能不能带上我?” 赵齐宴果断拒绝,“不能。我与你皇嫂是夫妻,二人去游玩,带个你算怎么回事?” 于文宣幸灾乐祸,“公主,你要是想出去,可以去求求皇后娘娘啊。” 赵群玉顿时蔫了,“和一堆后妃出去玩,还不如不出去。” “那皇兄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后日的生辰宴,皇嫂能来吗?” 赵齐宴沉吟片刻,“明日就出发,你的生辰宴,微微和我都去不了了,不过会提前把礼物给你。” “既然王爷已经决定好要亲自去探一探了,那没其他事,我就去再审一审卓方了?” 于文宣起身就要出去,云裳忙跟上去,“于大人,我也想去见见他,上次和他谈的话,还没谈完。” 赵齐宴起身,“一起去,既然上次是以本王作保,那本王不出现也不合适。” 赵群玉对旁观审讯这种事没什么兴趣,“那你们去吧,我先回府了,后日在宫里清澜院办生辰,我回去准备准备。” 地牢内,卓方一身衣衫换了干净的,躺在干草上,晒着那一点从地牢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翘着二郎腿,十分的惬意。 “地牢竟让阁下住出了高档客栈的悠闲,本王竟不知是该佩服先生的豁达,还是该说你冥顽不灵呢?” 卓方听见来人了,才缓缓起身,他盘腿坐在干草床铺上,看向赵齐宴,“齐王殿下终于想起来地牢还有我这样一个人了吗?” “早知道齐王府的地牢待遇这么好,我应该早点过来的,每天有吃有喝,还给干净衣服穿,我都不知道,齐王你这是打算囚禁我,还是在保护我。” 赵齐宴抬了抬手,就有侍卫上前开门,把卓方带出来。 审讯室内,卓方被按在中间的一张椅子上,赵齐宴坐在最上首,旁边于文宣拿着笔做记录,云裳没地方坐,只好站在赵齐宴身后当背景板。 卓方看见她,笑了笑,“又见面了,齐王妃。” 云裳点点头,“卓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吗?” 卓方无奈摊手,“我说啊,但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 赵齐宴言简意赅,“你们的目的,你的身份,组织里还有什么人。凡是你知道的,最好都告诉本王。” 卓方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同山铁矿,现在在谁手里?” 赵齐宴神色微变,“你为什么这么问?同山铁矿,自然是在朝廷手里。” 卓方轻笑一声,“户部?” “户部侍郎张元志是星辰阁的人,在我被抓之前,同山铁矿就已经在私下运作,往成王手下转了。” 赵齐宴点点头,“嗯,如今确实是归了成王在管理了,然后呢,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看赵齐宴的神色,卓方了然的笑了笑,“同山铁矿现在已经给穿越者运营了是吧?齐王有什么打算,能不能告诉我呢?” 赵齐宴冷笑一声,“你什么都没说,就打算从本王嘴里套话,卓先生,你未免把本王想的也太单纯了些。” 第一卷 第54章 出发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卓方姿态放松,靠在椅背上,“同山铁矿既然已经给了穿越者,也就意味着,他们或许已经找到了新的帮他们采矿的人了。” “也就是说,我被放弃了。” 赵齐宴猛然抬眼,“所以,你的身份是,此次同山铁矿一事的采矿负责人?” 卓方点点头,“差不多吧,他们的技术不适用在昱国这样的环境下开采铁矿,而我正好来到昱国,当时我初来乍到,不知道昱国的情况,他们问我会什么,我就如实说了,没想到,就被他们强行拉入伙了。” “我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他们,在他们拿到铁矿后,帮他们开采更高质量和更多的铁矿来,至于开采出来的铁矿,他们要用来做什么,这我不管。” “但是我们在议事的时候,被齐王你的人抓了,我是巴不得你赶紧把我杀了,我好回去重开一局。” “上次被抓的人,除了有同山铁矿一事的采矿技术员我之外,还有一个此次同山铁矿的主要负责人,那人是073的二把手,我只知道,他们叫他阿尔法上将。” 说着,他神情竟有些开心起来,“现在好了,我被你关起来一个月,他们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放弃我了,我自由了。” 云裳看他获得自由的兴奋,轻笑一声,“卓先生被困在地牢,还是觉得自己自由了吗?” 卓方张开双手,激动不已,“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齐王殿下应该会放了我的吧?只要我不用再被威胁给他们办事,我可不就是马上就要自由了?” 赵齐宴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同山铁矿,此时他们刚得手,还没开始开采,冬季无法开采,估计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动工。” “说不定,知道你在这里,他们还会劫一次囚呢?” 卓方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啊?不是吧?他们这么执着吗?” 赵齐宴看卓方吃惊难过,他反而心情好了起来,这正说明他说的都是实话。 “卓先生不用担心,他们是不是还执着于你,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本王和王妃,明日要出游去江南,路上会途经同山,届时,还请卓先生与我们同路而行。” 卓方不太愿意,“你们度蜜月,我并不是很想当电灯泡。” 云裳轻笑,承诺道:“如果他们没有对卓先生你死心,那不管你在哪里,他们都会来找你。” “但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找到了可以代替你的人,那你就没用了,他们就不会再来找你,那到时,我们将卓先生安置在江南,卓先生觉得怎么样?” 这个条件,卓方显然十分心动,“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日一早,齐王府的马车就出发了。 等成王得知消息的时候,赵齐宴和云裳都已经离开京城了。 一路上,云裳都显得很是开心,感觉离开了京城,她整个人都鲜活了。 赵齐宴和云裳坐在前面的一辆马车上,后面那辆,则是卓方和看守他的侍卫。 看着云裳一直撩着帘子往外看,很是开心的样子,赵齐宴笑问,“裳儿在看什么?” 自从云裳假借假千金的名义把自己的真名告诉赵齐宴之后,有人的时候他还是叫她微微,只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叫她裳儿,叫她的真名。 云裳指着马车外面的树林和河流,“这里环境好漂亮,空气很好。” “只是这样,就让你这么开心?” “也不全是,只是难得离开京城,一想到江南,就觉得开心。” 马车走了一日,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齐王出行,走的是官道,官道上每三百里就会有一家驿馆,供官差休息。 云裳突然想到,京城离江南,有一千多公里,也就是两千多里,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再加上路上停留游玩什么的,等从江南回来,岂不是得两个多月以后了? “王爷,下个月两位侧妃就要入府了,我们这个时候去江南,来不及赶回来了吧?” 赵齐宴正站在驿馆大堂,等着齐川去柜台登记入住,闻言,他笑了起来,“这不是正合王妃的意了?” “王妃既然不喜欢本王娶侧妃,又何必强装大度?” “你难受,本王看着也难受,索性借此出游,赶不回来,便直接抬进府就是了,本王不与他们拜堂,这样微微可会高兴一些?” 云裳抿着嘴偷笑,刚高兴了没一分钟,她突然又想起来,“可是王爷,您和臣妾,也没有拜堂,和您拜堂的人,是林知意……” 赵齐宴:…… 完蛋,忘了这茬了! 赵齐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不一样,那是林知意设计我的,我和她那是假拜堂。” “但此事只有相府和你我知道,在别人眼里,和我拜堂的人,就只有微微一个。” 看着云裳逐渐崛起的小嘴,赵齐宴无奈道:“那要不,等此事办完,回京之后,本王给微微补一个拜堂礼?” 云裳倒也不是真生气,只是希望有人哄而已。 看赵齐宴放下身份,怕侍卫听到,还压低声音小声哄她的样子,云裳顿时笑了起来。 齐川也正好登记好了入住,云裳便接过木牌,拉着赵齐宴往楼上走去。 “马车上走了一天了,王爷也累了吧?快上楼,臣妾为王爷捏一捏。” 他们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楼上只住了他们、卓方,以及齐川等几个贴身侍卫,其他侍卫都住在楼下。 为了保护好卓方,齐川晚上是睡在卓方的房间里的。 云裳其实并非真的生气,只是想要有人哄而已。 此刻,当她瞧见赵齐宴竟然不顾自身尊贵的身份,甚至担心被侍卫听见而刻意压低嗓音轻声安抚她时,云裳的心情瞬间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开来,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动人的笑容。 与此同时,齐川恰好完成了入住的登记事宜。 第一卷 第55章 重开 云裳见状,连忙伸手接过那枚精致的木牌,而后紧紧拉住赵齐宴的衣袖,娇嗔道:“王爷,咱们赶紧上楼去吧!这一路在马车上颠簸了整整一天,您肯定疲惫不堪啦。待会儿到了房间里,就让妾身好好替您揉捏揉捏、舒缓一下筋骨吧。”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拽着赵齐宴朝楼梯方向快步走去。 他们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楼上只住了他们、卓方,以及齐川等几个贴身侍卫,其他侍卫都住在楼下。 为了保护好卓方,齐川晚上是睡在卓方的房间里的。 夜色渐深,窗户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 赵齐宴和云裳早早洗漱过后,就躺在了床上,路上舟车劳顿,二人倒也什么都没错,只略微亲了亲,便相拥而眠了。 驿馆的马棚里,齐王带来的马儿们,也都吃饱喝足,卧在一起睡觉了。 在这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的夜晚,周围一片静谧祥和。然而就在此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马棚旁边。他们个个身形矫健、动作敏捷,仿佛黑夜中的幽灵。 只见这些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马棚,然后借助着周围的物体作为支撑点,迅速而又轻盈地攀爬上了驿馆二楼的窗户。 黑暗中,齐川缓缓睁眼,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屏住了呼吸。 而卓方还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另一件房间内,赵齐宴也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云裳,他悄然起身往外走。 只见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靠近窗户,手中拿着各种利器,眼神闪烁着狡黠与杀意。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撬开窗锁,然后轻轻一跃跳进屋内。 然而,就在他们双脚刚刚着地的瞬间,一道寒光骤然闪过,紧接着一柄锋利无比、寒气逼人的长刀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他们狠狠劈来!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五个黑衣人措手不及。 其中一人反应稍慢,根本来不及躲避,那柄长刀便如闪电般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刹那间,鲜血四溅,受伤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心,有埋伏……” 其余四个黑衣人见状,心中大惊,急忙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还没等他们迈出几步,只听得一阵嘈杂声响彻整个驿馆,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地方突然间变得灯火通明,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一批训练有素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迅速堵住了每一个出口,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为首的齐川手持长剑,英姿飒爽,身后跟着几名身手矫健的侍卫一同向着黑衣人猛扑过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这些侍卫们配合默契,招式精妙,而黑衣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个个身怀绝技,拼死抵抗。 一时之间,双方竟然打得难解难分,谁也无法轻易占据上风。 赵齐宴背着手,在门口冷眼看着屋内的打斗,待将那些人的招式看的差不多之后,他轻轻一挥手,“上。” 立即便有大批侍卫蜂拥而入。 在人数力量的压制下,那四名黑衣人瞬间便败下阵来,齐川本想活捉,但那些人眼看着打不过之后,便齐齐咬开了藏在牙齿下面的毒药,自尽身亡。 赵齐宴冷笑一声,“呵,成王的死士。” 他看向在床角躲起来的卓方,语气中带着调侃,“看来,卓先生想要的自由,怕是得不到了。” “成王依旧对卓先生爱重有加,我们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了。” 卓方一脸绝望,“要不还是让我死了重开算了,活着怎么这么难?” 赵齐宴挑眉,上次在审讯室,卓方就说过这样的话。 这次他又这么说,赵齐宴不由得好奇起来,“卓先生说的重开,是什么意思?” 卓方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跟赵齐宴解释这个游戏术语,只好含糊说道:“嗯,就是我自己觉得活着没意思,还是死了算了的一种说法。” “重不重开的,其实都是我的猜想而已,不一定能重开,但一定会死。” 赵齐宴大概听懂了,“是死而复生的意思?” “卓先生觉得,你死了之后,还能重活一世?” 卓方没想到赵齐宴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对了意思,他只好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吧,我反正也是死了之后才到这里来的,说不定再死一次,还能再换个朝代,或者换个地方,换个身份什么的,重活一次呢?” 他对这个也不清楚,于是不想多说,但是赵齐宴却突然来了兴趣,追问起来,“那先生的这个想法,又得到证实吗?” 卓方果断摇头,“我又没死过,当然没有证实过。” “这只是我胡乱猜想的,齐王要是想验证,要不就等我哪天活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你就杀了我。” “到时候,我要是重开了,就来找你,告诉你验证结果,要是我没来找你,那就是验证失败,我死透了,重开不了了。” 赵齐宴轻笑一声,没有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转身离开,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齐川领着侍卫,任劳任怨的把房间里的尸体全都搬出去,扔到河边后也返回来继续睡觉。 看着地上一地的血没处理,卓方忍不住指了指地面,“齐侍卫,这地上的血,不管了吗?” 齐川无所谓的抱着他的刀翻了个身,“嗯,明天一早我们走了之后,会有人收拾房间的。” “卓先生,你要是睡不着的话,那就麻烦你守夜了,不知道成王派了几波死士来,你盯着点。” 卓方很是无语的坐在床上干瞪眼,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我怎么感觉,齐王并不是很在意我的死活?” 齐川闭着眼嗯了一声,“卓先生对成王有用,对齐王殿下又没用,你只要不被活捉去,死了就死了呗。” “大哥,这实话你其实可以不说的。” “而且,谁说我对齐王没用的?齐王要是用我,我能让他赢了成王。” 第一卷 第56章 混入 齐川顿时翻身坐起来,“好,我这就去禀报王爷,卓先生愿意效忠,王爷一定会开心的。” 卓方来不及阻拦,就被迫效忠了齐王。 为了路上不再遭遇暗杀,赵齐宴让一部分侍卫从官道上继续走,引人注意。 而他则带着云裳、卓方还有齐川等几个贴身侍卫,换了车从另一条小路上,赶往同山。 同山县。 赵齐宴几人化作普通人装扮,入住了一家客栈。 店小二来上菜,看他们衣着不俗,便主动攀谈起来,“几位是穿越者吗?” 赵齐宴没有否认,“你看的出来?” 店小二拍拍胸口,“最近来同山的穿越者可多了,一看你们是从外面来的,气质还很特别,那肯定是穿越者。” “几位,也是来同山铁矿谋差事的吧?” 赵齐宴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你有渠道?” 店小二忙将银子收起来,小声说道:“我认识他们负责招人的管事,几位在店里住下,明日我带你们去见管事。” 赵齐宴点点头,几人继续吃饭。 等回了房间,齐川才开口,“王爷,那个店小二真的能带我们见到铁矿的管事吗?” 赵齐宴摇摇头,“或许能,但应该不是什么大管事。总之,先混进去,再想办法。” 卓方大多数时候,气质还是很文静的,不说话喝茶的时候,像是一个书生。 他喝着茶,似乎十分享受他的古人生活,“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他们认得我,我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赵齐宴点点头,吩咐齐川留几个侍卫给他,然后又看向云裳,“你也留在客栈吧,下矿的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进去不方便。” 云裳本来还想着一起进去之后她能干什么呢,结果赵齐宴先一步告诉她不用去了。 她只好点点头,乖巧的留在客栈。 第二日一早,赵齐宴和齐川,就跟着店小二去见那个管事,他俩一走,云裳就变得无聊起来。 同山县城也没什么娱乐的,只是零星摆着几个小摊,看来没到大集的时候。 她看了会儿窗外,才转头回来看卓方,“卓先生真的不想去看看那个铁矿究竟有什么名堂吗?” 卓方果断的摇头,“不想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是把这儿炸了,跟我也没关系。” 好想骂醒他,但又觉得他说的好对,怎么办? “倒是王妃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吗?你就不担心齐王他们过不了面试?” 云裳无奈,“我去又能帮到什么呢?我对铁矿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卓方点点头,“嗯,混吃等死,看来咱俩挺像的。”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赵齐宴和齐川还没有回来,云裳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她回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往外走。 门口的侍卫拦住她,“王妃,王爷让我们保护好您,现在天快黑了,您最好不要出去,太危险了。” 云裳指了指两人,“你们两个,跟我走,去见管事不会这么久没消息,我们得去赵王爷。” 卓方倚在门上,“你真的很在意齐王的生死嘛?” 云裳抬眼看他,“要让昱国安定,齐王必须活着。如果齐王死了,我们也活不了。你加入过他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卓方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他们就算抓到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帮他们挖矿就是了。” “走吧,我陪你去救齐王。” 二人谁也没有明说,但他们心照不宣。 与此同时,在离同山铁矿不远的一处民居内,木门上着锁,七八个年轻男子被关在里面,赵齐宴和齐川也身处其中。 齐川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走近赵齐宴,低声说:“王爷,这屋子后面有个窗户,只有两个看守,属下能带王爷杀出去。” 赵齐宴盘坐在地上,双目微阖,“先不出去,看看他们抓我们做什么。” 齐川点头之后,一把将带他们来的店小二拉过来,揪着他的衣领,“你不是带我们来见管事的?为什么我们会被抓起来?” 店小二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小的也不知道啊,以前都没问题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来就被关起来了。” “大哥你先别急,咱们在等等,总有人会来的吧?总不能关起来就为了饿死我们吧?”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一个年轻人施施然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体型健硕的打手。 看来,这确实是矿上的管事。 那年轻人一来,就微微笑着道歉,“诸位,抱歉,来晚了。” “刚刚收到一些消息,矿上有神秘人混了进来,所以不得已将大家关了起来。” “现在,我问,你们答,能答上的,就可以留下分配工作,答不上的,就得劳烦换个地方好好聊聊了。” 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什么问题啊?快问。” 年轻人不紧不慢,“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那些人答不上来,一个个都支支吾吾的,但又不想被抓,其中一人便求情道:“大人,我们只是假装穿越者,想来谋个差事而已,我们真的不是什么神秘人,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就是啊,大人,我们就算不是穿越者,至少我们也是壮劳力吗,挖矿也行,我们就是想找个活干。” 众人答不上,便都求起情来,年轻人摇摇头,“真是的,一个个的都又假装起穿越者了,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他抬了抬手,转身就往外走,“这些人,该怎么处置随你们吧,这里面没有穿越者。” 他说完,那几个壮汉就从门口挤了进来,齐川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藏在腰上的匕首。 突然,赵齐宴开口叫住了那个年轻人,“麻烦你换个问题,这个问题我不记得了,你换个简单点的,万一有我会的呢?” “你说的这个,也不是人人都能答上来的吧。” 那人眼神亮了亮,“哦?” “那行,我换个简单的再问问。” 第一卷 第57章 我是 “宫廷玉液酒?” 赵齐宴勾了勾嘴角,幸好,他收集的穿越者语录里,有这一句。 “一百八一杯。” “这酒怎么样?” …… 赵齐宴沉默了,语录上没有第二句。 他刚准备回答不记得了,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自信盎然的声音,“听我给你吹。” “其实就是那个二锅头,兑了那个白开水。” 年轻人顿时转身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共骑一匹马,停在门口处。 “卓方?我艹,你逃出来了?” “这美女是哪来的,你拐的?” 卓方扬起一个笑脸,“你们可以啊,没有我,不是照样也把铁矿拿下了?” “郑远竹,你们现在是不是用不上我了,那我就跟我的美女去游山玩水了?” 郑远竹一把将卓方从马上拉下来,语气熟稔,“你想得美,你不在,他们就可着我压榨,你现在回来了,赶紧给我上工。” 二人有说有笑,像是很好的朋友,云裳坐在马上,拉着缰绳,一个劲的抖,“那个,卓先生,麻烦你先把我放下去好吗?我不会骑马,它跑了怎么办?” 卓方忙转身扶着她下马,二人动作亲昵,屋内被困的赵齐宴,微微眯起了眼。 卓方转身捣了郑远竹一拳头,正色道:“说真的,我被齐王抓去那么久,现在就算回来,他们也不会再信我,更不可能用我。” “都是好兄弟,我今天来,只是来带个人回去的,你帮我这一次吧,我带人离开之后,会立即离开同山,销声匿迹。” 郑远竹看着卓方,良久,他叹了口气,“也是,能跑一个是一个,你要跑就赶紧跑,待会儿他们可能要亲自来认人,就跑不掉了。” “认人?认什么人?” “齐王的人,也有可能,是齐王本人,刚刚得到的消息,齐王带着人秘密来了同山,上面传来密令了,具体要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是被派来筛人的。” 在郑远竹的帮助下,云裳和卓方很快将赵齐宴和齐川带了出来,“就是这两个人,是我朋友。” 郑远竹上上下下打量了二人一番,最后什么也没说,“行了,要走就快走。” 卓方让赵齐宴上马,带着云裳先走,他回头向郑远竹道谢,“兄弟,谢了,等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救你。” 夜幕笼罩之下,四道身影乘着两匹骏马,如疾风般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狂奔不止。 赵齐宴稳坐于马背之上,而他怀中紧抱着的正是云裳。 此刻的云裳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双手死死地抓住赵齐宴的身躯,仿佛生怕一松手便会跌落马下。 赵齐宴一心只想带着众人尽快逃离此地,根本无暇询问云裳为何会同卓方一同寻到此处。 然而,当他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因颠簸而难受得几近昏厥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意。 于是,他稍稍放缓了马匹前行的速度,并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你试着放松一些,跟随这马的节奏,随着它的颠簸起伏调整自己的身体重心,这样或许能减轻些许不适之感。” 云裳只觉得自己的两条大腿已然麻木不仁,完全失去了知觉。 尽管如此,当她敏锐地觉察到速度有所减缓时,连忙摇着头说道:“王爷不必顾虑我,眼下局势危急,还是速速离开此地要紧!” 话刚出口,一阵震耳欲聋、杂乱无章且急速逼近的马蹄声响彻夜空,自他们身后滚滚而来。 “他们在前面,快追上他们。” “成王有令,杀!” 卓方和齐川共骑一匹马,他哭丧着脸,“早知道我不跟你们跑了,我不跑就不会死了。” 齐川一夹马肚子,加快速度,“你不是要死了重开吗?这不正好?” 卓方没好气的反问,“我死了或许能重开,那你们呢?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保护王爷,是我的职责,为王爷而死,死得其所。” 他们疾驰在山道上,一面是几乎垂直的山体,一面是悬崖陡坡,下面是滚滚的河水。 一群人骑着马在山道上追逐,赵齐宴看着前方越来越窄的山路,心中泛起冷意。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云裳,“你怕死吗?” 云裳点点头,“怕。” 紧接着又摇头,“我不怕死,我怕疼。” 我又不是没死过。 赵齐宴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本王连累你了。” “云裳,如果逃不出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穿越者?” 死到临头,他还是想听云裳跟他坦白。 云裳一直被赵齐宴护在怀里,此时听他这么问,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被追上了。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群穷凶极恶的追兵们已然将弓弦拉得满满当当,那冰冷刺骨、闪烁着寒光的箭头直直地指向赵齐宴宽阔的后背,仿佛下一秒就要洞穿他的身躯一般。 云裳惊恐万分地望着这一幕,心中焦急如焚,她想要大声呼喊提醒赵齐宴小心背后,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只听得“嗖”的一声尖锐破空之声响起,一根又长又粗的箭矢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瞬间便从赵齐宴的左肩贯穿而过! 刹那间,猩红的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洒在空中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雾。 赵齐宴只觉一股剧痛袭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 他强忍着疼痛转过头去,目光匆匆扫过眼前湍急奔腾的河水,然后用最后一丝清明看向身旁满脸泪痕的云裳,艰难地问道:“云裳……你可会游水?” 此时的云裳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拼命地摇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不会游泳啊,赵齐宴,求求你千万不要死,你绝对不能有事啊!” 说罢,她更是紧紧地抱住赵齐宴,似乎想用自己柔弱的身躯为他挡住更多的伤害。 然而,肩头那狰狞可怖的伤口所带来的剧烈疼痛正在不断侵蚀着赵齐宴的神智,令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在他彻底昏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云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齐宴,我是。” 第一卷 第58章 得救 终于,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赵齐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就这么昏昏沉沉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云裳见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他,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就这样,两人一同坠入了下方波涛汹涌的河水中。 与此同时,跟随着赵齐宴一起逃亡的齐川身上同样也不幸中了一箭。 眼看着赵齐宴与云裳双双落入水中,生死未卜,齐川一咬牙,心一横,索性一把拉住身边的卓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主动跳进了那条水流湍急的河中。 —— 北山村。 一群妇人和姑娘们,正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浆洗衣服。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哎呀,看着像是几个人啊。” “不会是死人吧?” “我去叫我家男人过来看看。” 说着,一个婶子就忙跑回离河边不远的村子里,带了几个壮年男人过来。 男人们手持长长的竹竿,将河里飘着的两个人打捞上来。 婶子一看,“这还有个姑娘呢。” 她说着,就上前去查探姑娘的气息,感觉到还在动,她惊喜不已,“这姑娘还活着呢。” “这个男人,也活着呢。” 云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用茅草和木头搭起来的房顶,她转了转头,自己躺在一张炕上,整个屋子就她一个人。 这屋子昏暗,窗户不怎么透光,她分辨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云裳缓缓坐起来,她是在河里撞到石头才昏过去的,这会儿头还有点疼。 但看起来,她好像还没死,只是不知道他们安全了没有。 她此刻只身着白色的里衣,她的衣服被人叠好放在炕上,看来救她的人,不是坏人。 她下床穿上自己的鞋,穿好衣服拉开门出去。 院子里,一个穿着朴素的短打灰衣的婶子,正坐着小板凳在摘豆角,听到声音,忙转头看过来,“哎呀,姑娘你醒了?” 云裳冲她点了点头,“是婶子你救了我吗?” “那和我一起的人,你见到了吗?” 云裳生怕他们几人被水流冲散,只有她一人得救。 那婶子神色顿了顿,说道:“见是见到了,我们发现你俩的时候,那男人还死死拉着你的手呢。” “只是他伤的比较重,还没醒呢,能不能醒来也说不好,我们这小村子,也没个好大夫,就只能靠他自己熬了。” 说着,婶子又八卦起来,“哎,小姑娘,那男人是你什么人啊?” “你们不会是私奔的情人吧?或者是一起殉情的?” 眼看着婶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云裳忙解释道:“麻烦婶子带我去见他,他是我夫君,我们是夫妻,路上被山匪劫了,才遭难的。” “哦,这样啊,山匪确实可恨。” 赵齐宴被安置在了另一户村民家里,他肩膀的箭伤很严重,又泡了水感染,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整个人都在发着高热,大有挺不过来的架势。 云裳着急不已,她抬手就去拔头上的簪子,想用自己的金簪换些钱来找个大夫,买点好药。 但摸到头上空荡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头发披散,头上什么也没有。 那婶子看云裳摸头发,知道她估计是找簪子什么的,“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头发就散开了的,什么也没有了。” “倒是你夫君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在,你是想找东西换钱吗?拿这个玉佩换可以吗?” 云裳接过玉佩看了一眼,只是一个装饰用的玉佩而已,不是很起眼,她感激地握着婶子的手,“太谢谢你们了,你们救了我们,还归还我们的东西,你们真是好人。” “等以后我们安全了,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婶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都是庄稼人,哪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就算昧下来,也不敢拿出去卖。” “更何况,人能昧东西,但不能昧良心啊。” 云裳把玉佩交给婶子的丈夫,是一个高大有黝黑的老实庄稼汉,“麻烦大哥把这个玉佩带去镇子上当了,当活期,日后我们或许要赎回来的。” “当了的钱,请帮我丈夫请个大夫来,让他开最好的药。如果钱不够,我再想办法,一定要保住他的命才是。” 庄稼汉姓刘,他点点头,“嗯,大妹子你放心吧,我这就套牛车去镇上。” 等大夫来的间隙,云裳也不敢闲着,她找这户人家借了帕子和白酒来,一遍遍的帮赵齐宴擦拭着身体,帮他降温退烧。 又用烧红的小刀,将伤口处的溃烂简单清理了一下,倒了些白酒上去。 这刺骨钻心的疼痛,若是人醒着,肯定是要疼昏过去的。 赵齐宴此时是昏迷着的,疼成这样,他也只是闷哼了几声,接着便陷入了更深的昏睡之中。 大夫来的时候,云裳已经对伤口简单处理过来,大夫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做的不错,知道给他清创,还知道用酒消毒,倒是聪明。” 自己的功劳没有白费,云裳微微笑了笑,“我怕他坚持不到大夫您来,才擅自处理了一下,大夫,您快看看,他高烧退不下去怎么办?” 大夫手指搭上赵齐宴的手腕,片刻后,“你夫君身体强健,此时最严重的就是他肩膀的伤口。” “伤口处理好了,烧自然会退。” 大夫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之后,就把他带来的药拿出来,“路上听了一下伤势,提前准备了药,还算对症,先熬了给他喝下去。” “等明天了,你们再来找我,我改改药方。” 云裳千恩万谢的把大夫送出去,刘大哥拿着一个钱袋子递给她,“大妹子,这里面是当了玉佩剩下的钱,还给你吧,你那玉佩特别值钱,当了好多银子呢。” “谢谢刘大哥。”云裳接过钱袋子数了数,里面有五十两纹银,还有一些碎银子零头。 她看了一眼,就知道刘大哥被那当铺伙计骗了,赵齐宴身上的玉佩,就没有便宜的,五百两都不止,就算活当给的没有死当多,但最少二百两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