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假死?那朕就威服四海了!》 第1章 陛下驾崩啦!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一道急切的呼喊声如惊雷般从远处滚滚而来,那声音中带着慌乱与焦急,还没等李承乾从他的思绪中缓过神来。 一道身影如脱缰之马,不等通报,直勾勾地冲进殿内。 李承乾原本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眼前的“花草”,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打断,他当下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中的小铲子,看向眼前一身黑甲的侍卫。 这黑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侍卫的神情却满是慌张。 李承乾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开口问道:“怎么了,显怀,慌慌张张的,天塌下来了?” 他顺手拿起脸盆里的丝巾,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上刚刚因为摆弄花草而沾上的泥土。 那泥土带着湿润的气息,在丝巾上留下一道道褐色的痕迹。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啦,天真的塌了!长安传来消息,陛下驾崩啦!”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李承乾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情,就连手中的丝巾都不自觉地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沾染了地上的灰尘。 “显怀,你这消息,可能确定真伪?” 张显怀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殿下,你知道的,长安我们布置了一些锦衣卫。” “这消息是宫里的兄弟传来的,千真万确。” “听说现在宫里已经处于戒严的状态,到处都是禁军在巡逻,气氛紧张!” “长孙大人现在已经掌控了宫里,因为陛下走得突然,怕引起事端,长孙大人已经严令密不发丧。” “末将觉得,长孙大人毕竟是殿下您的亲舅舅,应该是要等着殿下回宫统领大局吧?” 张显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看着李承乾,希望太子能有应对之策。 李承乾听着张显怀的汇报,此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自己好歹也是个学历史专业的,不敢说通读二十四史,但对历史的了解也差不了多少。 这可是李世民啊!那个在历史上有着赫赫威名的帝王,怎么会死得那么突然,那么没有预兆。 最关键的是,现在仅仅是贞观十五年啊! 他穿越成为了李承乾,一睁眼就被李世民抱在了怀里,可谓是天胡开局。 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他就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无心皇权,醉心奇技淫巧的太子形象。 在他的努力下,长孙皇后也在贞观十三年才离世,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轨迹。 李世民宠爱魏王李泰,李承乾也懒得去和李世民争论,只是默默在私下一直发展着自己的实力。 他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就等着自己实力足够了,就带着自己的大军名正言顺地成为大唐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现在李世民突然死了?李承乾有些茫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对于百姓来说,李世民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开创了贞观之治,让大唐繁荣昌盛。 可对于自己来说,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李泰,让自己这个太子一直处于尴尬的境地。 别说是原来历史上的李承乾了,哪怕是现在的他,都有些接受不了李世民的这种莫名做法。 所有的委屈,估计也只有母后才能明白,想到此处,他有些莫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与心酸。 “我那舅舅虽然是亲舅舅,可却不一定是为了我考虑啊。” “要知道,我那舅舅现在可不仅仅是司空,他还是长孙家的家主,长孙家,也是新晋世家。” 李承乾缓缓说道,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李泰那里估计还要闹一闹。我那舅舅不会扶李泰上位的,李泰上位他得不到什么好处。” 李承乾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试图理清这混乱局面中的头绪。 张显怀在一旁听的满头雾水,他挠了挠头,满脸困惑地问道:“殿下,可您是太子啊!难道陛下殡天了,还有太子殿下您不能当皇帝的道理?” “当然没有,这个皇位,孤是坐定的,不过就是要和那些世家大臣掰扯掰扯利益罢了。” 李承乾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先不急着回长安,让他们再闹一闹,你去把齐先生叫来,就说我有要事要和他商议。” 李承乾看了张显怀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显怀虽然满脸不解,恭敬地对着李承乾行了礼,然后转身快步退下叫齐先生去了。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些被盖着玻璃的大棚作物,想到了明年这些东西的产量可能还要翻。 没错,这些大棚里种着的,正是所谓的穿越者神器——土豆、红薯,以及玉米。 从他小时候刚有些权力开始,他便热衷于用自己手中的钱财打造船队,出海专门寻找这些高产作物。 有时候钱不够,他还会厚着脸皮向长孙皇后借。 幸运的是,这些作物并不难找,难得点在于,这个时间段,这些作物并没有后世那么高产。 但对于现在的大唐作物来说,它们依旧是令人震惊的存在。 就单说土豆这个作物,所有穿越者都说,简单,好种植,产量高。 但实际上,当李承乾正儿八经把土豆种下去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这些穿越者前辈给骗了。 难度最大的是土地肥力,这个时间段的良田,才能堪堪满足土豆所需要的肥力。而且,灌溉条件、种植技术方面都存在着一定限制。 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心把控,稍有差池,产量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但好在他是太子,而且是没有造反,也没有搞出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太子。 除了喜欢一些奇技淫巧外,没有任何的缺点。 早早的就让李世民把他安置到了咸阳。 在咸阳他组建了一个农业部,专门负责研究这些作物要如何提高产量,要如何因地制宜。 他从各地召集了精通农事的老农和有学识的学者,共同投入到这个伟大的事业中。 在这些年农业部的研究下,这些高产作物的产量开始突飞猛进。 土豆也从刚开始的亩产五百斤,到达了现在的一千五百斤,足足翻了三倍。 这其中的艰辛只有李承乾自己知道,每一次的失败,每一次的尝试,都凝聚着无数人的心血。 玉米的产量在现在这三种作物中是最低的,不过比起现在的农作物来说,表现也是十分不错。 看着这些新培育出来、欣欣向上的幼苗,李承乾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仿佛看到了在这些作物的滋养下,大唐的百姓们衣食无忧,国家繁荣昌盛的画面。他很难想象,这些东西以后会让大唐强盛到什么程度。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推广,这东西决不能落到世家的手里,一旦被他们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一个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慢慢的踱步走入大殿。他身姿优雅,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见到李承乾,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口中说道:“殿下。” 他的声音温和而谦逊,如同春风拂面。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齐先生,锦衣卫传来消息,说陛下驾崩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齐先生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殿下,我已经知道了,但现在长安的水很深,也很杂乱,淤泥和水已经全部搅浑了,殿下可等待一段时间,待淤泥重新沉入水底,方可看清这水中到底有什么。” “孤知道,齐先生,我此次宣你来,是想问问你。孤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李承乾看着齐先生,眼中带着期待。 齐先生轻轻的笑了笑,他从袖中拿出一本账册,打开后说道:“殿下,如今您可能是大唐除了世家之外,最有钱的人了,可能世家也没你有钱。” “七日之前,我们最后一批琉璃货物都卖给了世家,得利四千三百五十八万贯钱,如今我们账面上可用支配的钱为六万五千三百二十一万贯钱。” 听到这个数字,哪怕是李承乾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但没想到已经达到了如此惊人的数目。 要知道现在大唐国库一年的收入好一点也不过是3000万贯。 可即使现在自己这样,齐先生还说自己可能还没有这些世家有钱,看来世家的财富真是深不可测。 李承乾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五姓七望,非杀不可啊! 他们就像附在大唐身上的吸血虫,不断侵蚀着国家的根基。 “干得不错,我们的军队现在做到全员披甲了吗?” 李承乾问道,军队的装备情况关乎着他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 齐先生听到李承乾的话顿了顿,然后说道:“殿下,全员披重甲没有那么容易,铁这种东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如今我们藏在咸阳的十万五军营将士已经全员披轻甲。” “五千神机营将士也全部配备短打轻甲,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手中的火器。” “工部那里没日没夜都在加班加点。现在已经做到了人手一只火铳和十发弹药,只是距离殿下您要的两只火铳轮流开火还有一段差距。不过工匠们都在努力改进工艺,提高生产效率。” “三千营三千重骑兵已经全部完备。” “殿下你是没见到!那些重骑兵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啧啧,那一个个真是宛如战神下凡。怕是比起玄甲军也不遑多让。” “后勤九千名将士也全部配备轻甲,如长安有异动,殿下可随时出兵,拨乱反正!” “全重甲可能披不起,但是全轻甲,对我们来说,不难的!” 听到齐先生的话,李承乾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虽然他是太子,可俗话说得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三大营的士兵和朝廷的士兵可不一样,每一个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家世清白。 是他李承乾派人一个村一个村慢慢征集过来的。 他对待这些士兵就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他们不仅吃的最好,用的也是最好的。 每一个士兵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能够算得上是精兵。 这是一支不受任何钳制,只听命于李承乾一个人的部队。 只需要在经过一次战火的洗礼,这精兵就算他练成了! 为的就是日后要对世家开刀,不用在朝堂上掰扯那么多,朝廷不出兵,他李承乾还有自己的私兵。 估计打死李世民也想不到,自己那看上去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太子殿下,不声不响的在咸阳就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可是卧榻之侧,无论在哪一朝,哪个太子被发现了,这都是大忌。 而且这么多人的供养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没人能做的天衣无缝,不露一点马脚。 可惜李承乾七岁那年就组建了锦衣卫,等他和李世民申请到咸阳研究那些奇技淫巧的时候,整个咸阳城,从上到下,都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形状了。 不是太子形状的,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两米高了!他的势力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遍布了整个咸阳,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他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的有力武器。 第2章 野心与权谋 李世民突然驾崩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打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位如定海神针般的帝王一倒,平日里被他的威严所压制的野心,就不由自主地疯狂滋生了起来,如同野草般在朝堂内外肆意蔓延。 魏王李泰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心急如焚地将自己的亲信全部召到了府里。 他的府邸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气氛。 李泰坐在上位,目光扫过堂下坐着的亲信。 他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朝中之人寥寥无几,真正能在朝堂上有话语权的更是屈指可数。 除了韦挺、杜楚客还算是有点份量之外,柴令武和房遗爱这两人,除了家世显赫,能为自己增添几分声势外,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才能了。 幸好…… 李泰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前方的三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这三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是世家大族特有的气场,就连面对魏王李泰,这些人也不曾落后半分。 李泰心中不快,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各位,我想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吧?整个皇宫都戒严了,千牛卫把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我那舅舅已经接掌了宫里,父皇大概率已经驾崩了。” “今天叫你们过来,想必是什么原因,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吧?” 李泰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厅堂里回荡,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殿下,你有几成把握?”为首的中年人眯着眼睛。 他紧紧地盯着坐在上位的李泰,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李泰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没有把握。” 整个朝堂的重臣都倾向我的大哥,哪怕我已经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入住武德殿。” “可那些重臣竟然没有一个站在我这边,反而要去站在一个整天研究奇技淫巧的太子那边,那样的人,即便当上了皇帝,不也是昏君?”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眼中闪烁着对皇位的渴望之火。 他又看了一眼那三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提高了声音:“虽然我没有把握,但此机会千载难逢,我只能说,与其让我的大哥上位,你们不如扶我上位,我上位之后,对你们的好处绝对比我大哥大得多,一个人助我,便能增加我两成把握!” 他的话语如同诱人的鱼饵,抛向了眼前的三人,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为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交汇之间,似乎有无数信息在传递。片刻之后,他们眼神微定,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既如此,我清河崔氏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其中一人高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决断。 “范阳卢氏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另一人紧接着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太原王氏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最后一人也坚定地表明了态度,三人的声音在厅堂内回响,让李泰的脸上乐开了花。 有三大世家相助,即使没有那些朝中重臣的支持,自己的筹码也足够了!李泰心中暗自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长安英国公府。 “老孙,你那龟息丸效果只能到今夜子时,我们今夜子时就要一起进宫接应陛下,把这假人换上去。” 李勣一脸严肃地看着孙思邈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你们说陛下干嘛搞这么多幺蛾子啊?帝王假死,历朝历代未有之啊!” 尉迟敬德满脸不解,他大大咧咧地说着,还饶有兴趣地看着床上那一具和李世民有着七分像的假人。 这假人制作得极为精巧,是药王孙思邈靠着精湛的医术,用猪皮和牛皮精心制作出来的。 它静静地躺在床上,乍一看,与李世民本人竟能达到七分相似,如果再经过一番休整,运气好的话能达到九分,足以在昏暗的环境中以假乱真。 房玄龄看了尉迟敬德一眼,悠悠地说道:“敬德,你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看不清如今朝堂的局势。”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太子殿下整日沉迷于奇技淫巧,无法自拔,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魏王殿下对那个位置可都是虎视眈眈。” “陛下又宠爱魏王,准他入主武德殿。几乎是有求必应,哪怕是我们上奏,效果也是甚微,如此信号,朝堂众人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房玄龄继续说着,他的眉头紧锁,仿佛眼前有一团解不开的迷雾。 “陛下是生怕再现玄武门之事,这才假死后退了一步,我总觉得,朝堂上的一切,像是有一只无形大手在默默操纵着。” 说到这,房玄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过多地说下去。 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清楚,能够将朝堂以及陛下都算计在局中的,也只有那几个千年世家了! 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如同隐藏在暗处的巨蟒,随时准备吞噬猎物。 尉迟敬德脸色一寒,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放心,秦王执弓,尉迟敬德执矛,这天下还有何人可挡?” “当年玄武门之变,我们都不曾畏惧,如今又何惧这些阴谋诡计!”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豪迈与无畏,那是经历过无数战争洗礼后的坚定。 长孙府。 长孙无忌独自坐在书房中,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思绪如麻。 陛下走得太突然了,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他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 很多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储君之位的问题。 太子李承乾尚在咸阳,按照常理,帝王之位对他来说可谓是板上钉钉。 可一想到李承乾,长孙无忌眼里就有寒光闪过。 不论是太子李承乾,还是魏王李泰,都不是他心中认为的好皇帝人选。 李承乾做了这么久的太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人心本就在他这一边。 但他整日沉迷于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对朝政似乎毫无兴趣,这样的人真的能担当起大唐的江山吗? 李泰聪明好学,借修书为名,团结了大量勋贵子弟,身后又有世家的影子。 若他登上皇位,恐怕朝堂会陷入世家的掌控之中,这绝不是长孙无忌想看到的。 李承乾和李泰不管谁继位,都不会受自己的控制。 长孙无忌感受过了权力的滋味,他想要接着维持自己的权力,必须要找一个容易控制的皇帝。 晋王李治就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选,可如今太子尚在,皇帝之位几乎是李承乾的囊中之物,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李治坐上那个位置呢? 长孙无忌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快速地寻找着解决方法。 如今局势看似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实际上危机四伏。 有没有可能拿出一份废太子的圣旨,再拿出一份遗诏,让李治登基上位? 可他也知道,这绝非易事。 要做成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陛下的那些老臣可都还没死完,李勣、李靖、程知节、房玄龄这些老东西可都还在呢,他们对大唐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干矫诏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必须要找到有份量的人来支持自己的计划,可这个人又在哪里呢? …… “相爷,魏王李泰在相府门口求见!” 突然,家仆的通报声打断了长孙无忌的思绪。 听到这个消息,长孙无忌眼中精光一闪。 魏王……来的正好! 这不正是自己现在需要的得力助手吗? 虽然李泰有自己的野心,但只要利用得当,说不定能为自己所用。 “快去请魏王殿下进来!” 长孙无忌大声说道,他整了整衣冠,准备迎接李泰的到来。 “舅舅!” 李泰一进门,就满脸笑容,热情地快步上前,亲切地拉着长孙无忌的手。 “殿下,老臣不敢。” 长孙无忌谨慎地抽回自己的手,他可不想和李泰表现得过于亲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没想到,他刚抽回手,又被李泰一把拉住。 “舅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我母后的哥哥,是我嫡亲的亲娘舅啊! “外甥若是有事,不找舅舅帮忙,还能找谁帮忙呢?” 李泰紧紧地拉着长孙无忌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听到李泰的这番话,长孙无忌也是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李泰。 他的眼神如同锐利的鹰眼,仿佛要将李泰的心思看穿。 李泰对上了长孙无忌的眼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要被这个舅舅给看透了,心中一阵慌乱,只能不停地讪笑着缓解尴尬。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冒犯了。 不知道殿下找老臣所为何事啊?”长孙无忌明知故问道,他想看看李泰到底有什么打算。 李泰也没说话,他松开长孙无忌的手,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了课桌上家仆刚刚泡好的热茶,掀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茶的味道不太满意:“舅舅,我还是喝不惯这茶啊,外甥今日所求何事,想必舅舅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 “外甥就想问舅舅两件事。” “第一,我父皇到底是不是真的驾崩了?” 李泰放下茶杯,目光紧紧地盯着长孙无忌。 “第二,舅舅难道真的要扶持我大哥上位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希望能从长孙无忌这里得到对自己有利的答案。 长孙无忌站在原地,表情严肃地看着面前坐着的李泰,沉默了片刻,然后幽幽开口道:“陛下确实驾崩了,可太子上位名正言顺,父位子继,他不仅是太子,还是嫡长子,他不坐上那个位置,没人会答应的。”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李泰心中一喜,他觉得有机会说服长孙无忌。 “舅舅,我大哥他整日沉迷于奇技淫巧,不干正事,父皇早就对他颇有微词且极不待见,不然也不会同意他一个太子去咸阳胡闹,可见父皇早就有废储另立的心思了!” 李泰越说越激动,他站起身来,走到长孙无忌身边:“舅舅如今大权在握,我们完全可以写一封圣旨……” 李泰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无忌强势打断!长孙无忌脸色一沉,怒喝道:“胡闹!魏王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这是伪造圣旨!是造反!殿下现在赶紧离去,老臣今日就当没见过魏王殿下,魏王殿下今日也从来没有来过!”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仿佛李泰再说一句,他就要将其所说之事立马公之于众! 第3章 朝堂暗涌 “舅舅言重了!我们这并不是伪造圣旨。” 李泰神色激动,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那东汉时期的曹操,假传天子密诏,诏天下英雄入京勤王,除贼扶国。” “曹操虽然是一代奸雄,可那时不免为一个热血报国之士,他传的密诏虽然是假的。” “但谁又敢说,他不是把汉献帝的真实想法给带出去了呢?” 李泰越说越兴奋,在房中来回踱步,声音也有些颤抖了起来:“舅舅,我们所做之事也是如此,父皇不过是走得突然,没有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罢了。” “而我们,只不过是把父皇原本的意思给表达了出来,何来假传圣旨之说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接着说道:“再说,父皇不待见太子,有心于我这太子之位,那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只要舅舅帮我,待我上位后,保舅舅依旧是位极人臣之位,长孙家也是我的母家,自然是永世富贵!” 长孙无忌听着李泰的话,眉头不自觉地跳动。 心中暗叹这李泰不愧是李世民最喜爱的儿子,这一手诡辩之术,在大唐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他面沉如水,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泰,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魏王殿下慎言,臣想问魏王殿下有什么准备吗?” 李泰一听长孙无忌这话,当即脸上大喜,他知道长孙无忌这是松口了。 他连忙上前,眼中满是兴奋:“舅舅放心,如今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都已经在我这里保证过了,会全力支持我。” 他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皇位在向他招手,“朝中也有不少人追随于我,就连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也会拖住房相。” “如再有舅舅你的帮助,此事大有可为!” 看着李泰激动的样子,长孙无忌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些皇室子弟在宫里养尊处优,还是不了解这些老牌世家的手段啊,他们又怎会真心相助,不过是想利用李泰罢了。 不过长孙无忌并不在意,他相信在自己的谋划下,长孙家会成为新的世家,以后会远远超过那些老世家。 他微微点头,神色庄重地说道:“魏王殿下,老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有什么请求还请殿下吩咐就是了。” …… 是夜子时,长安城一片寂静,黑暗笼罩着大街小巷,只有偶尔的打更声回荡在空气中。 程咬金背着一个大麻袋,那麻袋鼓鼓囊囊的,装的是孙思邈精心制作。 李世民一比一等身手办! 他同李勣、房玄龄、孙思邈、尉迟敬德一起,神色匆匆地请求最后再见一次陛下。 他们几人皆是朝中重臣,威望极高,长孙无忌虽有心阻拦,但也知道自己拦不住。 毕竟陛下驾崩的消息,哪怕密不发丧,以这几人的能耐,也绝对已经知晓了。 听着宫里侍卫传来的通报,长孙无忌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挥了挥手,让几人进宫了。 李世民的尸体就停放在大明宫之中,周围烛光摇曳,更添几分肃穆。 众人一进宫里,马上就跪倒在地,顿时,嚎啕大哭之声响彻整个大明宫。 “陛下啊,陛下!”房玄龄老泪纵横,声音悲戚,“您怎么就走得那么早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仿佛要把心中的悲痛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老臣还没来得及辅佐陛下,成就万世功业啊!” 他哭得伤心欲绝,最后竟瘫倒在地。 程咬金、李勣、尉迟敬德更是不甘示弱,他们那粗犷的嗓音发出的哭声如雷鸣般,硬生生地用鬼哭狼嚎盖过了房玄龄的哭声。 程咬金哭得满脸通红,涕泪横流,边哭边喊:“陛下啊,您怎么能抛下我们这些老臣啊!” 李勣也是泪流满面,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对陛下的不舍,尉迟敬德则是捶胸顿足,那悲痛的模样仿佛天塌了一般。 大明宫的太监侍女们见状,纷纷围了上来,眼中也都含着泪花。 “房相节哀,程将军、李将军、尉迟将军节哀啊!” 他们轻声劝慰着,可自己的声音也因悲伤而微微颤抖。 程咬金挥了挥手,哭喊着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们几个与陛下君臣一场,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呢!”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伤心欲绝之感。 “神医孙思邈也在这,他有可以保存陛下遗体长久的方法,你们都先退下吧!” 众太监侍女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些重臣与陛下情谊深厚,当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是!” 他们应了一声,随后慢慢退出殿外。 大明宫内只剩下这几个老臣,房玄龄哭着哭着,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被这几个武将盖过去了,他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声。 他看向那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几人立马会意,放声大哭。 那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如汹涌的波涛般。 哭丧的声音直传大明宫外,在宫墙间回响不绝,仿佛要让整个长安城都感受到他们的悲痛。 此等悲痛欲绝之意,就连门外把守的太监侍女都不免为陛下之死感到深深的哀伤。 他们也跟着低声抽泣起来,整个大明宫都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 房玄龄带着孙思邈走到李世民遗体前,孙思邈神色凝重,他先是对着李世民的遗体点了几个穴道,手法娴熟而精准。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龟息丹的解药,那解药被他小心地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 他打开瓶盖,将解药倒在一个小碗中,用水轻轻过了一遍后,用一个小勺轻缓地倒入李世民的口中,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丝差错。 不出片刻,假死的李世民轻微地咳嗽了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他面色青灰的脸庞也开始慢慢变得柔和红润,就像生命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 直到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房玄龄对着他做出了嘘的动作,李世民会意,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从灵柩里爬了出来。 程咬金依旧大声哭喊着,他一边哭,一边顺手把麻袋里的假人拿了出来,动作迅速而隐蔽。 他将假人换上李世民的丧服龙袍,那假人在烛光下看起来竟有几分逼真。 换好后,他又给李世民顺手递了一件丝绸衣裳换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待一切大功告成,程咬金的哭喊声慢慢变小。 他借着李勣的哭喊声,压低声音说道:“委屈陛下进入麻袋,俺老程扛着你出宫!” 李世民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他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辛苦爱卿了!” 等一行人大摇大摆出宫,回到英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五更天的长安城开始有了一丝生机,早起的百姓已经开始为新的一天做准备。 众人连忙解开程咬金身上的麻袋,将李世民放了出来。 房玄龄满眼热泪,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欣慰:“房爱卿快起来,李勣,去弄点吃的来,朕肚子空空,真的快要饿死了!” “是,陛下。臣马上让下人弄点吃的来。” 李勣恭敬地回答道。 他转身刚想要出门为李世民准备膳食,却被孙思邈拦了下来。 “李将军,还请为陛下准备一些流食,汤粥之类的最好,陛下现在还不能吃荤腥之物!” 孙思邈神色严肃地说道。 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认真的看着李勣。 李勣郑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孙神医。” 随后轻轻推门进去,安排膳食去了。 李世民坐在床上,只觉得浑身虚弱,没有一点力气。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般死死地守在两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孙思邈给陛下诊脉。 孙思邈边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边说道:“各位放心吧,陛下无事,只是长久没有进食,体质虚脱,只要吃了东西,不出两日就会好起来!” 他的话无疑给众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家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缓缓问道:“房爱卿,朕死后,长安已经没有出什么乱子?” 房玄龄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陛下,可以说出乱子了,也可以说没出乱子,整个长安太平静了,平静到所有人都觉得陛下还活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一点点涟漪都没有泛起来,长孙大人封闭了宫门,密不发丧,现在朝中百官怕是还不知道陛下已经驾崩的消息。” “知道陛下驾崩的人估计寥寥无几!”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的心略微顺了些,他点了点头:“辅机不愧是老成谋国之人,能将朕身后之事安排得如此妥帖,不知道太子那里知不知道朕已经驾崩的消息。” 听到李世民的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到他们的表情,李世民大概率也知道了答案,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那逆子直到现在也没有反应是不是?他无心国事,整日游手好闲。”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失望。 “但朕不明白,朕驾崩已经一天了,那逆子在咸阳,长孙无忌哪怕派人去通知,现在也应该已经让那逆子知道了,火速回宫继承大统了吧?怎么到如今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着说着,李世民整个脸色都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看着李世民的脸色不好,程咬金赶忙说道:“陛下,兴许消息要明天才到呢,不妨我们再等等看?” 听到程咬金的话,李世民的神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但眼中仍有一丝阴霾挥之不去。 第4章 抉择 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每一粒小米都饱满圆润,在碗中微微颤动。 李世民端起碗,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口小口的喝着,那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传遍全身。 接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也被端了上来。 鸡汤上漂浮着的油花闪烁着光泽,鸡肉鲜嫩,炖煮得恰到好处,入口即化。 这鸡汤和小米粥入腹后,李世民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一些力量,他能感觉到四肢开始有了暖意,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麻木。 “那逆子再怎么不着调,他也是太子。” 李世民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吃了东西后,李世民说话也显得中气十足了许多。 “朕死后,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应该会急匆匆地赶来继位。”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来,你们给朕说说,长孙无忌想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 这个问题十分尖锐,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接指向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是谁?他可是玄武门第一功臣,是李世民的大舅哥,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的权势和威望如日中天,没有人愿意轻易在朝堂上和他对立,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轻易开口。 李世民看着大家都哑口无言,心中不由得一阵烦闷。 他开始怀念起魏征来了,那个直言敢谏的臣子,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这次他假死的事情不能让魏征知道,李世民太了解魏征了。 这老小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第一反应一定是冲到自己面前,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滔滔不绝的给自己一顿骂。 那场面,李世民现在可不想面对,他还想多清静几天呢。 看着这些心腹都不说话,李世民觉得无趣极了,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出。 “好了,朕也不逼着你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天也快亮了,诸位都先回去休息吧。”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把这烦闷的气氛驱散。 “对了,程知节,李勣,尉迟敬德,你们三人一定要牢牢握住朕给你们的兵权。” “只要兵权在我们手里,就随便他们去闹吧,大唐,翻不了天的!”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兵权的重要性,这是他们在这场风云变幻中的底气。 “是!陛下!” 三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而坚定。他们正欲退走,只有房玄龄脚步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他转过身来,神色凝重。 “陛下,臣有一问。” 房玄龄躬身说道。 “房爱卿你说。” 李世民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陛下,如果这一次大位之争,太子殿下输了,被其他皇子上位了,陛下澄清之后,是否要改立太子?” 房玄龄的话一出,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三个将军都停下了脚步,他们看向李世民,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孙思邈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和陛下站在同一条船上了,这个问题他也无法置身事外。 李世民闭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我大唐需要的是一个雄主,朕的太子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当了皇帝,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朕是皇帝,朕不能把大唐的江山,交到一个昏君的手里!”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朕看好青雀不假,可文武百官反对,朕最看好的还是恪儿。” “他是最像朕的一个儿子,可是他母亲是杨贵妃,当不上这个太子之位。” 李世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其实按照朕的意思,都是朕的儿子,不管谁当了皇帝都是一样的,只要我大唐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不就好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都不同意,那朕就干脆让我的儿子们来一场较量,到时候朕要看看百官,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世民这话一出,房玄龄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了。 “遵旨陛下,臣告退!” 他没有再劝陛下为了大唐江山安稳不要改立太子,陛下这次计划如此之大,心意已决,说什么都没用了。 此时,他的心中最思念的一个人就是杜如晦,如果杜兄还在的话,或许能劝得住陛下不要改换太子吧。 储君之位,岂能朝令夕改? 更何况,太子并无大错啊!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 咸阳。 李承乾起了个大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心情愉悦地来到殿后,看着那一片作物。只见作物又长出了一点翠绿,那鲜嫩的绿色就像希望的火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李承乾的眼中满是欣喜,这些作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虽然农业部里所种植的面积更大,但殿里的这些却是他每天都能够亲眼看见的,这让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这可都是粮食啊!在这个时代,粮食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钱财。 钱财没了可以重新铸造,可粮食要是没了,那将是一场灾难,会有无数的百姓饿死。 为了保证粮食的充足和安全,李承乾在咸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咸阳城的小世家地主早就在李承乾的吩咐下,被锦衣卫以各种罪名全家抄斩。 他们的土地被没收后,都分给了当地的农民,让农民们有了自己的土地,能够安心耕种。 同时,李承乾还加强了咸阳城内的治安,让百姓们生活在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中。 他推行以工代赈的政策,让那些无业的百姓有了工作,有了收入。 这不仅解决了百姓的生计问题,还同时振兴了咸阳城的经济。 如果非要让李承乾说说他现在的功绩,他可以自信地说出,咸阳,就是整个大唐最好的城市! 整个咸阳城道路整洁干净,就像被水洗过一样。 道路两边都种上了绿化植物来作美观。 每隔一段距离,还修建了公共厕所,这些厕所干净卫生,方便了百姓的生活。 道路不管大小,一律用青砖水泥铺设,坚固耐用,走在上面平稳舒适。 老破小的房子也都在他的安排下进行了拆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新的单位。 例如农业部,这里汇聚了众多研究农业的人才,他们致力于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 工部里,工匠们日夜忙碌,研究各种新的工艺和技术。 财务部则负责管理咸阳城的财政收支,保证每一笔钱都用在刀刃上。 商业部积极促进商业的发展,让咸阳城的市场繁荣起来。 对于那些有文化特色的房子,虽然老旧,但李承乾并没有拆除。 而是出钱免费修缮,让这些古老的建筑重新焕发光彩,将整个咸阳城装点得赏心悦目。 如今,对咸阳城的老百姓来说,李承乾就是咸阳的天,他深受百姓的爱戴和拥护。 哪怕李承乾要造反,咸阳百姓也没有不同意的。 在他们眼中,李承乾就是圣君之资啊!纵观历朝历代,谁家百姓能过得像咸阳百姓这么好呢? 太子征兵时,给士兵们的军饷是朝廷的五倍之多,而且如果士兵在战场上不幸死亡,家属还会得到丰厚的抚恤金。 士兵的名字还会被刻在烈士碑上,让后人铭记他们的功绩。 加上太子又年年将高产的粮食免费分发给百姓,使得家家有余粮,生活一年胜过一年。 除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税之外,百姓们几乎没有什么负担。 而且,百姓们多出来的粮食,如果卖不掉,官府还会负责高价回收,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绝对不能卖到外面去。 整个咸阳城现在处于一种只进不出的状态,能自由出入的,那全都是李承乾的心腹之人 “殿下,咸阳刺史来了,正在殿外,是否召见?” 一名侍从恭敬地向李承乾汇报。 李承乾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我昨天让他来的。” “是,殿下!”侍从领命而去。 “咸阳刺史温如初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温如初走进殿内,立刻跪地行礼,态度恭敬至极。 李承乾看着温如初,亲切地笑了笑:“温刺史,你这官当得不错,孤年底给你加三倍俸禄,过年带着一家老小和孤一起吃饭吧。” “还有这俸禄你回去和其他人说一下,其他所有公职人员,都涨两倍俸禄!” “谢殿下,臣惶恐!” 温如初小心翼翼地拱手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温刺史,孤记得你是长孙无忌那里的人吧?” 承乾突然话题一转,语气看似轻松,却让温如初心中一惊。 听到这句话,温如初的冷汗瞬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慌忙跪在地上:“殿下! 臣以前虽然是长孙大人提拔上来的,但殿下对下臣的恩情更是大如天,臣只忠于太子殿下一人。 整个咸阳所有大小官吏,也只忠于太子殿下一人,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生怕李承乾不相信自己。 “哈哈哈,温刺史言重了!”李承乾笑着走上前去,将温如初扶了起来。 “孤只是有事要找温刺史帮忙罢了,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将孤的假消息汇报给长孙无忌。” “这次你多加点东西,就说我病倒了,卧床不起了,恐大限将至!” 听到李承乾这番话,刚刚站起来的温如初又“噗通”一声直勾勾地跪了下去。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殿下,下官不敢!”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说温刺史最近爱吃酥糖?” “昨晚半夜睡不着还起来吃了一块,孤让人做了些酥糖,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李承乾的语气不容置疑。 温如初的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李承乾的命令,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李承乾拍了拍温如初的肩膀:“放心,孤不会亏待你的。” “显怀,送客,别忘了帮温刺史把酥糖拿上。” 李承乾吩咐道。 第5章 布局,入局,谋局。 温如初战战兢兢地走出了这座咸阳的太子行宫,他的脚步虚浮,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温如初无奈地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世人皆说这位太子殿下不务正业,不论国事,整日花天酒地,行一些令人匪夷所思之事,实在不似明君之相。 可只有他们这些在咸阳城内生活的人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胸腹之中不知藏了多少韬略。 短短五年时间,咸阳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咸阳城内那些嚣张跋扈的达官贵人、世家子弟在街上横行霸道的场景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他们肆意践踏百姓的尊严,抢夺百姓的财物,让整个咸阳城乌烟瘴气。 而如今,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人,一个个人头落地。 那血腥却又大快人心的场景,是全城官员百姓共同观礼的画面。 想起那时的场景,温如初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同时也对李承乾充满了敬畏。 “长孙大人,对不住你啦,太子殿下才是天命所归!” 温如初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想到这里,他原本慌乱的脚步也变得坚定了起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绝。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心中认定的明主效命。 …… “大人,咸阳密报,是咸阳刺史温如初快马送来的!” 家仆急匆匆地跑进长孙无忌的书房,手中拿着一封密信,神色紧张。 “知道了!”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伸手接过了家仆手中的秘报。 李泰坐在一旁,神色莫名,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焦虑,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直到家仆走后,李泰这才开口。 “舅舅,时不我待啊,父皇的灵柩已经停放两天了,等到了第三天,就要盖棺准备下葬了。 整整两天没有早朝,文武百官都按捺不住了,陛下驾崩的消息现在估计已经传播出去了!” 李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还请舅舅早做打算啊!外甥这里已经将所有东西准备好了,只需要舅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废太子的圣旨拿出,那就大局已定了!”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圣旨,那圣旨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金黄色的绸缎上绣着华丽的图案,他刚想要递给长孙无忌。 没想到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过圣旨,反而把刚刚收到的密报递给了李泰。 “殿下,看看吧,咸阳送来的密报。” 长孙无忌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李泰只能从长孙无忌手中接过密报,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刚看了两眼,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有些懵圈了。 “舅舅,这密报是真的?李承乾要死了?可信程度高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听到李泰这句话,长孙无忌不满地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咸阳刺史温如初,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咸阳大大小小的官员,我都与他们有恩,岂会给我传递虚假情报?” 本来看到长孙无忌的眼神,李泰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有些懊悔。 可听到长孙无忌的答复,他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喜色,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看来李承乾真的要不行了!还请舅舅当机立断!” 李泰兴奋地说着,再次将圣旨递到了长孙无忌的面前,眼中满是急切。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圣旨,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接过了李泰递来的圣旨。 “老臣接下了,于明日早朝宣读废太子遗旨,殿下回去好好准备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泰当即大喜过望,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舅舅,放心,等我登上大位,绝不会亏待舅舅!” “舅舅你就是我大唐的第一功臣!”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皇位的渴望和对长孙无忌的讨好。 长孙无忌笑了笑,那笑容中却有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意:“殿下还是快去好生准备,让那些世家子也都准备好吧,明日助老臣一臂之力!” “好!” 李泰兴奋地应道。 “舅舅,我这就回去准备!”说完,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李泰出府后,长孙无忌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就像面具一样瞬间消失。 他不屑地将假圣旨放在了一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王二,去会客厅,将各位世家家主都请过来吧。” 他对着门外喊道。 “是,大人!”家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 “太子殿下,长安那边有消息传来!”张显怀匆匆跑到前院。 “念!” 李承乾在前院里,不停地做着俯卧撑,他的双臂有力地撑起又落下,每一次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汗水一滴一滴地沿着他的发丝流了下来,打湿了地面,他的眼神却坚定无比。 “今日巳时一刻,李泰在长孙府与长孙无忌密谈,谈判内容不明,同时长孙无忌收到温如初发去的密信。” 侍卫大声念道。 “一刻钟后,李泰满脸喜色离去。” “午时一刻,长孙无忌与各世家代表人密谈,密谈内容不祥,似是达成某种协议,各自皆大欢喜离去。” “各大世家代表人均在长孙府待足三个时辰,行为可疑。” “长安有些小骚乱,起因是两天不上朝,长孙无忌已经封锁不住陛下驾崩的消息。” “消息开始慢慢扩散,其中魏征反应最为剧烈,无法进宫只能坐在宫门口与千牛卫僵持。” …… “知道了,看来我那愚蠢的弟弟好像落入了自家舅舅的圈套啊。” 李承乾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甩了甩头上的汗水,那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两个侍卫见状马上上前,熟练地为李承乾放松着肌肉。 “对了,锦衣卫还需要扩张。”李承乾一边享受着侍卫的按摩,一边说道。 “显怀,你去办,人手还是太少了,吩咐下去,即日起成立情报部。” “锦衣卫为情报部下属部门,我要的是监察天下百官,如今咸阳城我们已经掌控了没错。”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穿一切阴谋, “可是对于长安,我们的情报人员还是太少了,除了长孙无忌和宫里面安插了,其他官员的家里都没有安插锦衣卫。” “我对他们的动向不了解,就会睡不着。” “哪怕不安插,现在也要先把人手招募好,优先从咸阳城的良家里寻找。” “都记住了吗?” 李承乾看向身边的人,目光中带着严肃。 “记住了,太子殿下。” 张显怀恭敬地说道 “好,你今天着手加快办,别等我入主了长安,到时候连监察长安城官员的锦衣卫都凑不齐,把秦将军叫来。”李承乾吩咐道。 “是,太子殿下。”张显怀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府外就传来了一声马蹄的嘶鸣,那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响亮。 一位全身身着轻甲的男子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见到李承乾的第一时间,他就双膝下跪,对着李承乾拱手道:“末将应太子殿下诏令,前来觐见!” “如召啊,起来吧,这新的甲怎么样?” 李承乾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秦如召身上的轻甲,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眼中带着关切之意。 “殿下,不重!这只是轻甲,重甲才重呢!有这么好的甲,末将开心还来不及呢!” 秦如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好,如召,来,拿好兵符。” 李承乾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兵符。 秦如召抬头一看,一块雕刻着锤子和镰刀的兵符被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秦如召双手接过兵符,他的表情变得庄重起来。 “如召啊,此时此刻开始,孤的安危就全在你一人之手了,今晚整备三大营,调集粮草,集结军队。” 李承乾的眼神变得无比严肃,他看着秦如召,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要准备登基了,你可懂?” 秦如召当即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他的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末将拼死,也要让陛下入主长安,成就大统!”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狂热的忠诚之火。 “这位置,除了陛下,谁敢染指,末将便率领大军将一切忤逆陛下之人统统斩杀殆尽!” 他大声喊道,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如召再次高呼。 听到秦如召的话,李承乾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欣慰和信任:“好了,快回去准备吧。” “朕看你的表现,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大唐的大将军了!” 第6章 遗旨真假之辩 第二日清晨,长安城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紧张的气氛如浓雾般弥漫在大街小巷。 太极殿外,文武百官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朝着朝堂赶去,他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眉头紧锁,心中都在猜测今日朝堂之上是否会掀起惊涛骇浪。 李泰身着华丽至极的服饰,那服饰上金线绣成的图案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尽显尊贵。他在一群亲信的簇拥下,昂首阔步地来到朝堂外。 他的眼中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期待,仿佛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已经是他触手可及的囊中之物。 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透露出他内心的志得意满。 魏征满脸冷漠,如同一座冰山般走进朝堂。 他那锐利的目光扫到李泰那兴奋的表情时,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太子殿下尚在,这魏王就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染指皇位,当真是狼子野心。 想到这他不由得怒瞪一眼魏王。他绝不会容忍这般觊觎皇位的行径。 李泰此举简直是对大唐皇位传承制度的亵渎,是要坏了祖宗家法的! 正沉浸在美梦中的李泰突然感觉通体一凉,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起。 他下意识地顺着这股寒气袭来的方向看去,便对上了魏征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 那眼神中的愤怒与憎恨,让李泰心中一惊。 不过,他很快就压制住了内心的慌乱。 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魏征的脾气,那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谁要是和他杠上,准没好果子吃,李泰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起冲突,坏了自己的大事。 随着一位又一位重臣陆续走入朝堂,太极殿里的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房玄龄、长孙无忌、程咬金、尉迟敬德、侯君集、李勣、李靖、马周等朝中重臣纷纷到场。 他们每一个人的出现都像是给这沉闷的空气又增加了几分重量。 在这些熟悉的面孔中,还有一个站在房玄龄旁边的官员,看起来颇为陌生。 不过,朝堂之上本就是人员更迭频繁,新面孔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大家都在各自揣测着今日朝堂局势的走向。 待众人到齐后,长孙无忌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朝堂中央。 他神色庄重,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朝臣,然后提高声音说道:“大家应该都已经知晓,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乃是国之重创,我长孙无忌奉陛下之命,密不发丧,只为防止长安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动乱。” “如今,已然过去三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接着说道:“今日,陛下的灵柩将要盖棺,诸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日都要前往大明宫前吊唁,以表对陛下的哀思。” “同时,全国上下需暂停一切娱乐活动,嫁娶祭祀、屠宰牲畜等行为也一律停止,如有违反者,必将按照律法严厉惩处。” 长孙无忌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不少老臣顿时两眼通红,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浑浑噩噩。 这些老臣们至今似乎都还没有从李世民驾崩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就驾崩了呢? 他们的心中满是悲痛与不舍,偷偷抹眼泪的臣子不在少数,那压抑的啜泣声在朝堂的角落里隐隐传来。 长孙无忌看到朝堂上的这番情景,不动声色地看了李泰一眼。 李泰心领神会,他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道:“长孙大人,陛下驾崩之前,不是将两份遗旨留给了你我二人吗?” “现在也正是公布陛下遗旨的好时机!好确认后继之君!” 李泰这话刚一出口,魏征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直接向前跨出一大步。 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李泰,厉声说道:“魏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驾崩后,按照我大唐祖制,自然是由太子在灵前继位,我大唐早有明确的储君,何来后世之君还需重新确立一说?” “殿下莫不是别有用心?” 魏征的这番话义正言辞,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李泰。 他站在维护大唐正统的立场上,气势如虹,让旁人根本无法反驳。 魏征转头又看向长孙无忌,眼中满是质问:“长孙无忌,我魏征实在不明白,既然陛下驾崩了,你密不发丧,是为了防止长安动乱,可为何直到如今,我们都看不到太子殿下的踪影?” “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告诉我,太子殿下在哪里?”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那眼神中的威严和压迫感让长孙无忌都微微一怔。 朝中大臣们听到魏征的质问,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今天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太子殿下作为储君,本应在灵前继位,可现在却不见踪影,这可如何是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不在,朝堂就像失去了支柱,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担忧在朝堂中蔓延开来,嘈杂的声音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整个太极殿淹没。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个太监拿着金锣从两侧快步走出,他们用力地敲打着金锣。 “当当当”的锣声在朝堂中回荡,清脆而响亮。 “肃静!” 长孙无忌大声喝道。在这威严的喝声和锣声的震慑下,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朝堂中重新恢复了一丝秩序。 长孙无忌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之所以没来,并非是老臣未曾通知,而是因为太子殿下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太子殿下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特命老臣前来主持朝局,处理陛下驾崩后的诸多事宜。” 听到长孙无忌的这番话,大臣们的脸色顿时变得变幻莫测。 特别是房玄龄身边那位由李世民假扮成的官员,他在孙思邈神奇的易容术之下,身着一套四品官服,巧妙地混入了朝堂之上。 当他听到长孙无忌说太子病入膏肓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了一下。 “承乾……怎么会呢?”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承乾年纪轻轻,身体一向健壮,怎么会突然得了绝症,而且还病入膏肓呢?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朕还没死呢,难道朕的儿子要走在朕前面?” 他的心中满是痛苦和疑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房玄龄察觉到李世民神色异常,不动声色地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他,示意他保持镇定。 李世民微微一惊,随后抬头看了房玄龄一眼,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了一丝安慰,内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长孙无忌接着说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份先帝的遗旨,此份旨意是当时陛下亲手交给我和魏王殿下的,这里还请魏王殿下作证!” 李泰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兴奋地点了点头,急忙说道:“没错,我作证,这份遗旨确实是父皇给我和长孙大人的,里面有两份遗诏。” “按照父皇的临终遗言,一份是废太子诏书,另一份是确立后世之君的诏书!”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百官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看向长孙无忌和李泰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不像是真的。 房玄龄不动声色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份遗旨的否定。 与此同时,李勣、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也都敏锐地接收到了李世民传递的信号。 这意味着什么? 这显然证明长孙无忌和魏王已经勾结在一起,他们正在假传圣旨,甚至现在太子殿下都有性命之忧,说不定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 尉迟敬德气得满脸通红,他紧握双拳,刚想要发作,却突然感觉到李世民那如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尉迟敬德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气,慢慢地退了回去,只是那愤怒的眼神依然紧紧地盯着长孙无忌和李泰。 李世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朝堂上众人的表情,他刚刚已经迅速地扫视了一圈。 他发现,脸上带有疑惑之色的官员不足两成,而另外八成的官员都是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模样。 仿佛他们早就知道今天这场朝会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世民心中一惊,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背后定然是世家在推波助澜。 这些世家为了自身的利益,妄图操控朝局,扶持对他们有利的皇子上位。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再次扫了一眼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李泰,眼中满是失望。 在他心中,李泰如此行径,已经彻底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 他暗暗下定决心,随时准备在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直接出面,调动军队将这里的人都镇压下去。 然后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大唐一个清明。 “现在,我来宣读废太子诏书!” 长孙无忌神色严肃,展开诏书,开始宣读起来。 随着他的声音在朝堂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在一些大臣的心上。 等到废太子诏书宣读完毕,魏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一般,猛地冲了上去,对着长孙无忌就是一脚。 这一脚又快又狠,长孙无忌猝不及防,被踢得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他很快就被两边的党羽拦住,拉到了一旁。 魏征大声怒吼道:“长孙无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假传圣旨!” “太子殿下一向兢兢业业,为大唐尽心尽力,并无过错,陛下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废掉一个没有犯错的太子呢?” “你这是在逼宫,是造反啊!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声音在朝堂中回荡,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长孙无忌却并没有生气,他整了整衣衫,神色平静地看着魏征,缓缓说道:“你知道我长孙无忌做事一向公正,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魏侍中,你先不要冲动,还请听完后继之君的诏书内容,再做决断也不迟。” 魏征听完,冷哼一声,他怒视着长孙无忌,眼中的愤怒丝毫未减。 但他也知道,现在必须先弄清楚后继之君到底是谁,才能更好地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长孙无忌不再理会魏征的愤怒,他神色庄重地拿出继位诏书,展开诏书,高声宣读:“立晋王为皇太子诏:昔者哲王受图,上圣垂范……” 本来还满脸高兴、沉浸在即将登上皇位美梦中的魏王李泰,听到长孙无忌开口的第一句话,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长孙无忌,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众人眼中,谁都可以去推翻长孙无忌手中的遗诏,谁都可以去质疑这份遗诏的真实性,可唯独他李泰不可以啊! 因为他是这所谓遗诏的见证者之一,如果遗诏有假,那他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7章 太子“谋逆”? “陛下临终前立晋王殿下为太子?” 一位老臣满脸不可置信地惊问出口,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上突兀地响起。 “十四岁的晋王殿下?” 又有一位老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话语中带着深深的疑惑。 不少老臣那都是一脸茫然之色,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陛下的儿子之中,就属这位晋王殿下存在感最低。 在以往的宫廷宴会、祭祀大典等重要场合,晋王总是默默地站在角落,不似其他皇子那般耀眼夺目。 很多人对于这位晋王殿下不了解啊,只知道他生性内敛,极少在众人面前展现锋芒。 “长孙大人,不知下官能不能看一眼陛下手书遗诏?” 褚遂良眉头微皱,目光紧紧地盯着长孙无忌,他那擅长书法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长孙无忌定眼一看出声之人,原来是褚遂良,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不过长孙无忌也不着急,他轻抚着胡须,缓缓地说道:“当时陛下已在生死弥留之际徘徊,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陛下已然无法拿笔手写遗诏,唯有口言,由老夫代笔,如此才将遗诏传达。老夫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褚遂良点了点头,他虽然仍有疑虑,但长孙无忌的威望让他一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既然如此,魏王殿下。” 褚遂良突然转头看向李泰。 “长孙大人说的是否属实?” 李泰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他恶狠狠的看向长孙无忌,那眼神仿佛要将长孙无忌生吞活剥一般。 可长孙无忌依旧老神在在,面色不改。 可在这朝堂之上,众人目光齐聚,他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属实。” 此时,不论是谁,恐怕都已经看出魏王殿下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他的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揣着明白装糊涂,庙堂之上又都是玩政治的高手,有些事情不上秤三斤足矣,上了秤三千斤都打不住。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有一团乌云笼罩在众人头顶。 褚遂良还打算接着问,可还没来得及就有朝臣将褚遂良挤到一旁。 “新帝既然已立,为何不速请晋王殿下灵前继位?” 一位朝臣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是啊!请晋王!” “请晋王吧!” 其他朝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朝堂上呼声此起彼伏。 “你们真是一个个胆大包天!太子殿下没出现之前!绝不准你们违背礼法!” 一位守旧的老臣声嘶力竭地吼道,他挥舞着手中的笏板,试图让众人安静下来。 “太子殿下到底在哪?” 又有人高声询问,朝堂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让,嘈杂声几乎要将太极殿的屋顶掀翻。 房玄龄闭口不言,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身旁的李世民皱着眉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稚奴?长孙无忌为什么要扶稚奴上这个大位? 李世民现在并不关心大位最终花落谁家,他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李承乾的身影,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大儿子,如今却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懊悔不已,自己好像有点玩脱了,本意是想让儿子们通过竞争变得更加优秀。 可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如此地步,很可能把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给玩死了。 不知道李承乾情况的李世民心乱如麻,哪怕太子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啊。 自己的本意是让兄弟之间,争出决胜者,而不是让他们手足相残! 想到这李世民的目光坚定了起来,这场戏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他看了尉迟敬德一眼,眼神中传递着某种信息。 尉迟敬德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李世民直起腰来,刚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出面制止这场混乱。 “不好啦,不好啦!太子殿下率领大军把长安城给围起来了!” 一个宦官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汇报,他跑得太急,甚至差点摔倒。 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直接刺破了大殿上的争吵。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特别是场上的武将,是大家关注最多的,他们彼此对视,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不知道是谁带兵,押注在了太子那边。可是左看右看,武将都在啊! 那太子殿下哪里来的兵马?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整个朝堂陷入了更深的恐慌之中。 李世民本来踏出的一步也急忙撤回,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诧异。 “太子殿下?” 有朝臣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惊。 “长孙无忌!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太子殿下病危了吗?” 魏征满脸怒容,直接开炮长孙无忌。 “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他气得满面通红,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看着长孙无忌阴沉如水的脸庞,魏征眼中的怒火更甚。 “长孙无忌,你这个老贼!” 他大声呵斥道。 “诸位,随我迎接太子殿下!” 说完,魏征大袖一挥,直接准备出门而去,他步伐坚定,眼神中透着决绝。 还没走到门口,一排全副武装的千牛卫直接就拦在了太极殿门口。 他们手持长枪,神色冷峻。 “遗旨已经宣读过了,现在晋王才是正统,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是谋逆之臣,诸位还不明白吗?” 长孙无忌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直接给这件事一锤定音。 附和长孙无忌的世家官员纷纷开口。 “是啊,现在现在晋王殿下才是正统!” “我等坚决拥护晋王殿下为帝!” “晋王殿下仁厚,这才是我等要追随的仁君!” 他们一个个义正言辞,仿佛早已将忠诚献给了晋王。 可那眼神深处却藏着算计和利益的光芒。 李世民听着这些官员的话,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承乾虽然有着太子之位,但其实在朝中一点根基都没有。 自己把宠爱都给了青雀,平时对青雀的关注和赏赐远多于承乾。 青雀看似风光无限,前拥后簇,但实际上支持他的都是世家官员。 这些世家官员看似忠心,实则哪方给的利益大就投向哪方。 不然此时殿上也不会一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青雀不谙世事,上位之后同时也是最好操控的。 可如果青雀上位了那些世家官员也只是因为利益足够大才会倒向他。 长孙无忌能带着这些世家官员全部支持稚奴,证明长孙无忌想要做一个权臣,许给了这些世家更大的利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直到现在李世民才看明白,这些世家竟然敢将皇子当成棋子,在棋盘上博弈! 他们眼中根本没有李唐宗室,视皇家尊严如无物吗? 他看向铁了心站在世家那边的长孙无忌,心中悲痛万分。 “辅机啊,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怎么临老了反而这么糊涂了?” 他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等他掌控全局的时候,怎么也要和这些世家拼一拼,哪怕最后落得和隋炀帝一样的下场又如何? 不过,承乾带着大军把长安城围起来了? 这是李世民最疑惑的地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整个陕西道的兵权,都在他自己的手里。 能调动那些大军的人此刻都站在殿上,那自己的儿子又是从哪里调来的兵呢? 李世民决定再等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疑惑,也有一丝期待。 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长孙无忌看向场上的武将。 “哪位将军愿意出兵迎战废太子?”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武将一个个当作没听见的样子,有的看天花板,有的看地砖z 程咬金还哼起了小曲,那不成调的曲子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看着武将的这些做派,长孙无忌心里也大概明白了。 哪怕他和这些人交情颇深,可在这种涉及皇家内斗和世家利益的关键时刻,他们也只会袖手旁观。 解决掉李承乾,只能看自己的了。 “崔尚书,我调集一营三千人千牛卫去守城,你火速传令各大世家,让他们出兵一起迎敌!” 长孙无忌高声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 “是!长孙司空!” 崔尚书领命后匆匆离去。 说完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殿上的众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一个个世家官员紧随其后,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不一会原本还算拥挤的太极殿只剩下不到一成人。 李靖看着人都走了,老神在在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说,诸位这么多武将,没想过冲出去吗?” 褚遂良一脸疑惑的问道,他实在不理解这些武将为何如此淡定。 程咬金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向褚遂良。 “没兵打个屁啊?你让我老程赤手空拳出去和千牛卫干仗啊?” 他晃了晃自己粗壮的手臂。 “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走路都是面孔朝天的,俺老程有朝一日,都给他们收拾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程将军,慎言!” 王珪直接开口打断了程咬金的胡言乱语,他看了看程咬金,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看着朝堂上走出去的一大批世家官员,李世民这才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官员都是世家举荐,只要对他们开刀,他们就能让大唐这个国家停止运转,谈何容易啊! 这种无力感如同潮水一般,将李世民紧紧包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8章 戏剧性转折的皇位 长安城那高大巍峨的城门关闭得严丝合缝。 城门由厚重的实木打造,表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铜钉。 门与门之间的缝隙被特制的材料填充,毫无破绽。 负责守城的军士各个严阵以待。 一车车滚木石头,一桶桶金汁不断的被运上城头。 沉重的滚木被士兵们吃力地推动着,那粗糙的木轮在黄泥路上碾压出深深的辙印。 每一根滚木都粗如人腰。 一桶桶金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城头的垛口边。 金色的液体在桶内微微晃动,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看着城外黑压压一片全员披甲的士卒,城头上不少没有打过仗的新兵脸色变得煞白。 他们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喉咙因紧张而上下滚动,清晰可见。 就连双腿都忍不住有些发颤,那年轻而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恐惧,身体微微晃动。 看到那些打过仗前辈依旧面色平静。 这才好受一些。 …… 城外李承乾的大军。 骑兵在最后,那一匹匹战马高大雄壮,马蹄在地面上不安地刨动。 马背上的士兵头戴兜鍪,眼神冷峻,手中的缰绳紧紧拉住,只待一声令下便冲锋向前。 弓箭手在中,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身后背着装满箭矢的箭囊,手中的长弓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整整六排盾兵,那盾牌如同巨大的龟甲,紧密排列,上面绘着狰狞的兽纹。 盾兵们半蹲在盾牌后,眼神警惕地从盾牌的缝隙中窥视着长安城。 六排长枪兵,长枪如林,枪尖朝天,每一根长枪都足有两人高。 枪杆上的红缨随风飘动。 六排大戟士,大戟那半月形的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锋利的光芒。 一个方阵的士卒拿着从未见过的武器,像是一个个烧火棍,直直的对着长安城头。 总人数怕是要超过十万人呐! 凭空冒出来的十几万大军,让长安城内的守将几乎没有对抗的想法。 数百面写着李字的大纛随风飘扬,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每一面大纛都巨大无比,旗面用最上等的绸缎制成,上面的李字绣得苍劲有力,仿佛是李唐皇室的威严象征。 秦如召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人马俱是重甲。 那黑色的战马浑身肌肉贲张,马蹄上包裹着厚厚的铁片,每一次踏地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马身上的重甲由精铁打造,鳞片紧密相连,护住了战马的要害。 玄甲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线条流畅,宛如艺术品。 他头戴一顶插着黑缨的头盔,黑缨在风中舞动。 他单人单骑拿着长枪。 “城楼上的守军都给我听着,我们是太子殿下的军队,陛下驾崩,太子殿下乃是大唐的正统继承人!” 秦如召的声音在长安城楼下回荡。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自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城上诸位,难道你们要阻挡你们的皇帝陛下吗!大家都是大唐的将士,把城门打开吧!陛下绝不会为难你们!” 他的眼神如电,扫视着城楼上的守军,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我军给你们下达最后通牒,三通鼓!” 他举起手中的长枪,指向天空。 “三通鼓罢!若是还有执迷不悟者,均按谋逆罪论处,杀无赦!” 秦如召说完直接掉头走人,他的战马扬起一阵尘土,马蹄声渐渐远去。 “擂鼓!” 随着一声令下。 “怦怦怦。” 震动人心的军鼓声响起,每一下似乎都与长安城楼上士兵的心跳声相对应。 那沉重的鼓声压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整整五百面军鼓一同敲响,那声音如同滚滚雷鸣,从天边席卷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其声就连太极殿里被囚禁的诸臣都听见了,那沉闷的鼓声穿过宫殿的墙壁,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听见战鼓声的武将那都是统一抬起头来,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和好奇。 眼前一亮,仿佛是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这鼓声听起来像是牛皮鼓啊?” 李勣开口道,他微微皱眉,侧耳倾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鼓声,试图从声音中分辨出鼓的材质。 “不错,乖乖,这得多少面牛皮鼓啊?这要杀多少牛?我老程都没杀过那么多牛吧?” 程咬金惊呼道,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那夸张的表情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 一直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李靖这时候也开口了。 “这是牛皮大鼓,而且不下三百面,非气力过人者不可锤响。” 李靖的话直接让场上的武将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大唐这么有钱了? 这么多力气过人者,不去前面冲杀,反而在后面敲鼓 。难道前面冲锋的一个个比这些敲鼓的力气还要大? “好了,等会大家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咬金打了个哈哈,试图缓解这紧张又好奇的气氛。 褚遂良看了一眼门外的千牛卫。 “程将军,你想怎么出去啊?” 他眉头微皱,眼中透着担忧,看着那如狼似虎的千牛卫,不知道程咬金有什么办法。 程咬金莫名的笑了笑。 “俺老程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一个人就朝着殿外走去,他的步伐看似轻松,实则七拐八拐,不似人样。 当然主要是不想让殿里的人知道自己要干嘛。 “程将军,还请不要让末将为难。” 负责看守的千牛卫头领说道,他手握长刀,神色有些犹豫。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俺老程到外面给你看个东西。” 程咬金头也不回地说道。 程时间将他带到了殿外一个没人看得见的角落,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 偷偷摸摸的从裤裆里掏出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那动作有些滑稽,但他的表情却十分严肃。 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打开,每打开一层,都像是在揭开一个神秘的宝藏。 千牛卫头领好奇的看了一眼程咬金手中被打开的东西,随后直接单膝跪下。 “程将军。”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程咬金小心的将兵符收了起来。 “起来吧,去通知长安城内所有千牛卫,原地待命,不得与太子殿下作对!” “是!末将领命!”千牛卫头领领命后匆匆离去。 宫内的千牛卫很快就撤走了,那整齐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宫殿的回廊中。 还在大殿里的众人看着千牛卫莫名其妙的就撤走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程咬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我就说吧?俺老程山人自有妙计,那个带头的,以前是我老程的兵!怎么都得卖我几分薄面!” 说完程咬金洋洋得意的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虽然程咬金这个人平时不靠谱吧! 可现在他真的把人弄走了,在场的也都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好话那自然是不会藏着掖着的。 “程将军真有人脉啊!” “不愧是军中柱石!” “擎天之将!” …… 一通马屁直接吹的程咬金浑身舒坦,他笑得更加灿烂了,那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 只有李靖表情莫名的看了程咬金一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后就看向房玄龄身后那个一直不动声色的生面孔。 房玄龄见李靖好像发现了什么,直接打断了李靖的注视,开口说道:“诸位,如今太子殿下的大军就在城外!我等一起去看看情况如何。” “最好能够让太子殿下安然入长安,不要起刀兵冲突啊!” 他的眼神中透着担忧和期待。 “房相说的在理!” “走走,我等一同前去!” “长孙老贼怎么对得起陛下!” 一众大臣慷慨激昂的走了出去,他们的脚步声在宫殿里回响。 尉迟敬德寸步不离的跟在李世民身后,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李靖走在最后面,看着前方若有所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这场变故背后的深意。 …… “二通鼓了!” 那鼓声越发急促,如同催命的音符,在空气中跳动。 每一声鼓响都像是在撞击着人们的心脏,让城上城下的人都愈发紧张。 长孙无忌带着世家官员来到城头,他们的脸色凝重,脚步匆匆。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军队,那是没有一个淡定的!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长孙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尚书崔干一脸着急的看向长孙无忌,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 他在心中怒吼道 长安附近有不少军队驻扎,要是平时,长孙无忌只要和李世民打个报告,早就已经调动这些军队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陛下驾崩了!兵符也不知道给谁了! 没有李世民的命令,想要调动军队,唯有依靠兵符。 可问题是他没有兵符啊! 整个宫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看着下方乌压压的军队,长孙无忌这才意识到,陛下不会已经把所有的兵符都给了太子吧? 他的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头上冒了下来,那冷汗顺着脸颊流淌,浸湿了他的衣领。 城上的守军根本一点士气都没有,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武器似乎都拿不稳了。 那些世家有自己的私军,可现在来不及调动啊! 恐惧是会传染的,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此刻也没有刚开始那么轻松了。 本来还以为有后援,结果搞了半天。就他们城头上这些人,这咋玩? “我调的那一营千牛卫怎么还不来!” 长孙无忌看向自己的家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 “大人!” 家将满脸苦笑。 “本来都说好了,他们奉您的命令过来,可不知道怎么了!直接将末将拒之门外了。” 听到家将的话,长孙无忌差点没气晕过去,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还没等他做好决断,就听见楼下城门的一道喊声。 “我乃当今魏王李泰!我命令你们,打开城门!让天子大军进来!” 那声音清脆响亮,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长孙无忌听着李泰的呼喊,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李泰看着城门缓缓打开,那雄壮的军阵映入眼帘的时候,他还是很慌的。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深怕自己的哥哥直接给自己送走了。 直到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些世家没一个靠得住的。 自己以前估计是被人算计了,幸好自己大哥不争,自己也没听他们的暗算大哥。 不然还真是被这些世家当成一颗棋子肆意玩弄啊。 想到这李泰的心情畅通了,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恭敬的站在长安城门口,“臣弟恭祝大哥登临大位!陛下万岁!” 随后直接跪在地上,将头轻轻伏地,他的动作虔诚而恭敬。 李泰的带头直接让身后的守城士卒一个个放下手中的兵器,跟着李泰一起跪在了地上。 “陛下万岁!” 长安城内一个又一个人被带动跪在了地上。 那场面壮观无比,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 …… 整个长安城都在向新皇朝拜。 第9章 太子入长安 “陛下,臣没有说错?城门还是开了。” 齐先生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光芒。 此时,城门外的风呼呼作响,吹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笑意。 他缓缓抬起手,那只手瘦骨嶙峋却又充满力量,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蓄了很久的胡子。 齐先生心中满是欢喜的说道:“陛下,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多年的谋划终于有了成果。” “我可是个官迷,但又没有合得来的君王让我为之效力,遇见陛下你不容易啊!” “陛下到时候可得给臣一个大大的官职,好歹也是从龙之功。” 齐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身着华丽官服,在朝堂上接受众人朝拜的画面。 那笑容越发灿烂,眼中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身旁的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旗面上的图案仿佛也被赋予了生命,随着风舞动,似在为这即将到来的荣华而欢呼。 齐先生心里乐开了花。 我齐某一生漂泊,如今终于要飞黄腾达了,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的能耐。 李承乾看着齐先生那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齐先生不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空气中缓缓传开。 李承乾心中对这位先生有些无奈,但也知道他的性格。 齐先生用力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郑重。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重重迷雾,直直地看向李承乾的内心深处。 “如果是别人,我早就走了,怎么还会留在咸阳城辅佐。”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向前迈了一小步,站得更加笔直。 “陛下你不同,你是我在大唐游历半生,遇到过最特别最特别的人,特别到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离,仿佛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周围的士兵们整齐地排列着,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齐先生心中对李承乾满是敬佩,他回忆着与李承乾相处的点滴。 陛下心怀天下,所思所想皆是百姓。 与那些只知争权夺利的帝王截然不同,我定要助陛下成就一番大业。 “你的那些奇思妙想,民生政策,历史上的那些帝王不是想不到。” “但他们是帝王,他们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双眼,心中只有自己的江山社稷。” “哪里会真正在乎升斗小米的生死。” “民贵君轻放在明面上重若千金,那不过是他们用来粉饰太平、安抚民心的幌子罢了。” “放在私底下,在他们真正权衡利弊之时,那些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就如同草芥,一文不值。” 齐先生语气冷淡的说道。 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愤怒。 “陛下不同,陛下只要百姓好,陛下心怀天下苍生,这是何等的胸怀。” “这是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的品质。” “这天下若能一直由陛下这样的人治理,百姓定能安居乐业。” “我定要帮陛下守住这颗赤子之心。” 李承乾没有理会齐先生的大不敬,他早已习惯了齐先生这种直来直往、毫无顾忌的说话方式。 很多时候,齐先生都是那么一副随性而为、不拘小节的样子,就像一阵自由的风,不受世俗礼教的束缚。 李承乾刚遇见齐先生的时候,那是在咸阳城的一个宁静的角落。 他正站在一群孩童中间,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夫子长袍,头戴方巾,手持书卷,一副标准的夫子打扮。 周围是简陋的房屋,墙壁上爬满了岁月斑驳的痕迹,但孩子们的笑声却让这里充满了生机。 李承乾好奇地询问他的名字,可他却紧闭双唇,无论李承乾如何追问,他就是死也不说,只是神秘地笑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反正认识他的人一律称他齐先生,或者齐夫子。 他每日都会在咸阳城的某个角落,教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识字看书。 他教得认真,孩子们也学得投入,那朗朗的读书声与周围市井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独特的人间烟火画卷。 李承乾当时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不过也没有太上心。 毕竟李承乾带着后世的知识,在面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时,内心深处是带着一种优越感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承乾惊讶地发现这个齐先生就好像是一座知识的宝库,无所不知。 无论是复杂深奥的经济之学,还是关乎国家兴衰的策论之法,亦或是晦涩难懂的经史子集…… 只要是书上有的知识,他无不涉猎,而且每一个领域他都有自己深刻而独到的见解。 他讲解知识时,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常常让李承乾大为惊叹,自愧不如。 而现在,对齐先生来说,吸引力最大的,还是李承乾捣鼓出来的科学! 那些新奇的理论、奇妙的发明,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地吸引着齐先生。 也就是从那时起,李承乾彻底收起了自己的优越,他对齐先生满心敬佩,视其为良师益友。 “走吧,进长安了,隐藏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个皇位唾手可得了,还真是对不起我们之前的努力啊。” 李承乾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他抬头望向长安的方向,那高大的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雄伟壮观,却又少了几分他期待中的硝烟弥漫的壮烈。 城墙外的护城河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天空和城墙的影子,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记录着岁月的变迁。 “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不知是福是祸?” “陛下不必失望,以后我们的仗还多着呢,正是因为我们这么久一直在积蓄力量,如今才能兵不血刃地打开长安城门。” 齐先生安慰道。 “过程上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不同。” “这并不代表我们的努力白费了,相反,这是我们能力的体现。” “齐先生说的对,主要是想练练兵。” 他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突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显怀,一起驾马,看看谁快!” 说罢,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陛下您慢点啊!” 一身玄甲的张显怀无奈地喊了一声。 他作为负责保镖和管家任务的人。 此时只能快马跟上,他一边策马追赶,一边紧张地盯着前方李承乾的身影。 眼中满是担忧,生怕李承乾有个闪失。 ……… “陛下,听说太子殿下带兵入长安了?你说我们等会跪不跪啊?” 房玄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满脸担忧地低声问道,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焦虑。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跪了,陛下颜面何存,若是不跪,大唐两君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脸色尴尬,就连嘴角都有些抽抽。 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中透着纠结与无奈。 “玄龄啊,朕是皇帝,哪有皇帝下跪的道理,还是跪自己的儿子?” 李世民压着声音对着房玄龄说道 “可是长安的百姓已经主动出来,在街道两边跪好,就等着新皇入宫啊!” 房玄龄内心急得直跺脚,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神慌乱地看看身后跟着的一群文臣武将。 幸好没人发现。 那些人也都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犹豫和不安。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眼神游移不定,心中犹豫不决,小声嘀咕道:“玄龄我去你的府里躲躲?”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侥幸心理十分无奈。 朕一世英名,难道要毁于今日? 躲起来虽不是办法,但也比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好。 …… 长安城门口。 李承乾带着大军策马来到长安门口,马蹄声让长安城门口的大地都在震动。 看着魏王李泰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跪在城门口,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欣慰,有感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城门口的旗帜在风中呼呼作响,像是在为这特殊的时刻呐喊助威。 “怎么反应过来了?” 李承乾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让李泰的身体微微颤抖。 周围的士兵们自觉地为李承乾让出一条道,他们的目光敬畏地看着李承乾,手中的武器整齐地排列在一旁。 李承乾看着李泰的样子,平静的说道。 “兄弟相争,最是可悲,希望今日之事能让你幡然悔悟。” 李泰跪在地上,低着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眶里不断有着晶莹溢出,打湿了面前的地面。 他掩面说道:“皇兄,臣弟错了,不该受人挑拨,导致自家兄弟反目成仇。”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来。 “我真是愚蠢至极,被人利用,差点酿成大祸,如今只希望皇兄能饶我一命。” “起来吧,都自己家兄弟,跟在大军后面。” 李承乾神色平静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责备,只有一种兄长的宽容与大度。 周围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低声议论。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对新皇的敬畏和对这兄弟情深的感动。 兄弟间的仇恨不能再延续下去了,这样才能让大唐更加稳定。 “谢陛下!” 李泰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身体依然微微颤抖,眼中的惊恐尚未完全褪去。 他看向李承乾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李泰暗暗发誓。 我以后定当忠心耿耿地辅佐陛下,再也不做这等糊涂事了。 说完,李承乾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入住长安城内。 那大军宛如一条奔腾不息的钢铁洪流,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铠甲鲜明。 城内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此时店主们都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这支大军,有的眼中透着恐惧,有的则是好奇。 街道上的石板路被大军的脚步踏得咚咚作响。 李承乾看着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道,心中豪情万丈。 “这长安城终于在我的掌控之下了,我定要让它更加繁荣昌盛。” 长孙无忌带着世家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城楼上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后面的世家官员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确定,随后一拥而上,将长孙无忌五花大绑。 长孙无忌心中充满了悲凉,也懒得反抗了。 “长孙大人,对不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你的罪那是洗不掉了,但我们不同,不仅无罪,现在还大功一件,反而把你这个主谋给抓住了。” 崔胜满脸喜色,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与自私的光芒。 崔胜在大唐的官职虽然不高,但他在崔家可是属于主支,在家族中的地位极高,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哪怕坐到了尚书之位的崔阐在他面前,话语的分量也没有他来得重。 此时,他站在阳光充足的地方,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而长孙无忌则在阴影中,狼狈不堪。 崔胜心中十分得意。 “长孙无忌,你也有今天,这次我可要好好表现,为家族争取更多利益。” “这次功劳分配可是我们崔家最高!各位可别忘了,我们五姓七望同气连枝,可不要心生不满。” 崔胜环顾四周,大声说道,他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在空气中回荡。 “功劳最少的王家日后再进行补偿。” 崔胜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安抚王家,同时又能保证自家利益最大化。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扫视着周围的世家官员,确保他们都听到了自己的话。 “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是稳住李承乾。” 崔胜再次强调,他知道这次新皇的态度决定着他们此次的利益。 “说的对!” …… 众人纷纷附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表面上一片和谐,实则都在为自己家族的利益着想。 他们的眼神交汇间,有试探,也有算计。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世家官员大肆划分着捉拿自己的功劳,他的心中翻江倒海。 自己此刻已成为弃子,这些曾经的盟友如此翻脸无情,让他既愤怒又无奈。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明白,说了也没用。 世家子弟就是天生的一道免死金牌,他们相互勾结,势力庞大。 哪怕是皇帝,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你敢杀一个,其他人就敢为他一个人全部罢工,让整个朝堂陷入瘫痪。 这是历朝历代帝王都头疼的问题,他们相互依存又相互制衡。 历朝历代的帝王所用的方法也都是提拔一批,打压一批,保持一个世家之间互相争,但又相对平衡的一个状态。 哪怕在李世民时期也是这样的。 长孙无忌想起往昔,心中满是苦涩。 看来这场政治战争,死的只有自己一个了。 世家子弟但凡死一个,五姓七望就会团结在一起,到时候才是最让皇帝头疼的时候。 哪怕这些人跟着自己一起谋反,当皇帝的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他们的功绩。 他在心中长叹一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当李承乾的大军进入长安城内后。 整个大军化整为零,有条不紊地行动着。 在秦如召的指挥下,成一个一个建制的小分队朝着长安城涌去。 阳光洒在士兵们的身上,映出他们坚毅的脸庞。 每个街道,每条巷口,每个府衙面前都有三大营的将士出现。 他们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手中的武器紧握,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新皇的权威。 最后大唐原属军士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无奈地等着新皇的旨意。 整个长安从上到下,彻底落入李承乾的手中。 城中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切,有的面露担忧,有的则充满期待,不知道新皇会给长安带来怎样的变化。 房府。 房玄龄带着尉迟敬德刚要把李世民先送回房府休息,再由他们两个去迎接新皇。 一路上,房玄龄眉头紧皱,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局面。 李世民则脸色平静,一言不发,他的心中满是对李承乾的疑惑,为什么一眨眼,自己的太子变化那么大? 没想到才刚到街口,就看见气势汹汹的士兵一路小跑而来。 那些士兵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 一队到了房府门口就停了下来,迅速列阵,死死地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出。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 房玄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世民更是有些无语。 “承乾这是要干嘛?” “陛下,太子殿下可能是为了防止有人暗算,所以派兵先掌控长安,掌控了以后再慢慢清理。” “您当年不也是这样?长安城戒严?” 尉迟敬德小声地说道。 李世民一听也瞬间哑口无言了。 这位天策上将毕竟是带兵出身的,虽然有些不满。 但一看到三大营将士们的装备就有些移不开眼了。 他心中对这些精良装备暗暗赞叹。 同时也在猜测承乾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装备,又有什么计划。 “敬德,你帮朕看看,那些小兵身上的轻甲是不是精铁的?朕看的不太真切。” 李世民其实已经看清了,只是有点不太相信。 他的心中满是惊讶,在他的认知中,小兵身上配备精铁轻甲是极为奢侈的事情。 这意味着李承乾的军队装备精良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这让他对李承乾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尉迟敬德看了一眼后,快速地给出了答复:“陛下,确实都是精铁。” 他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惊讶,心中对李承乾也十分佩服。 他知道,长安的局势已经完全都在李承乾的掌控之中了。 第10章 恩威并施下的朝堂大清洗! “陛下,现如今太子殿下的兵马已经完全接管了长安城,我们的兵符在长安怕是已经形同虚设了。” 尉迟敬德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他刻意压低声音,声音中却仍难掩紧张。 李世民微微点头,神色如古井无波般沉稳。 “无妨,只是长安暂时不受控制罢了,出了长安朕还是皇帝。且看看承乾这孩子到底想做些什么。” 他目光望向远方,像是要穿透那层层宫墙。 深邃的眼眸中思绪翻涌,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小子这些年能够不动声色地发展出如此规模的兵马。” “还不知从何处弄来那么多精铁,藏得可真够深啊。” 话语中既有对李承乾手段的惊讶,又有几分欣慰。 “朕的儿子竟有如此能耐,观音婢要是能看到这一幕就好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情与思念。 …… 不出半天的时间,李承乾已然实际控制了整个长安城。 在那如林般密密麻麻的兵马簇拥下,他身着一身华服,器宇轩昂的入住了太极殿。 踏入大殿,他神色从容,缓缓坐上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陛下万岁!” 百官朝拜,声音如滚滚雷鸣,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大大小小的官员从各方赶来,将整个大殿挤得满满当当,显得拥挤而又肃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凝重的气息。 长孙无忌被麻绳紧紧地、结结实实地捆住双手双脚,麻绳深深嵌入他的肌肤,勒出一道道红痕。 他跪在大殿中央,身躯微微颤抖,尽显狼狈。 一群世家官员战战兢兢地跪在长孙无忌身后,他们低垂着头,身体却抑制不住地轻微晃动,然而他们的眼中却难掩喜色。 此次必然是大功一件! 房玄龄站在文官首位,他目光温和如水。 带着些欣慰地看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孩子,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感叹:“真的长大了。”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目光如炬,缓缓环视着大殿两侧的文臣武将,心中感慨万千。 底下站着的这些人,可都是大唐的中流砥柱,是大唐的全明星阵容啊! 军神李靖站在武官之首,身姿挺拔如山峰,面色沉稳似磐石。 这就是后世所说的“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李靖。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让人心生敬畏。 距离龙椅最近的有三人,所有人都知道,这如今名不见经传的三人日后必将成为大唐最显赫的人物。 军师齐先生,面容清瘦似竹,眼眸深邃如渊,透着睿智的光芒。 将军秦如召,身材魁梧如熊,一身英气似剑。 护卫张显怀,目光如电,犀利无比,时刻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李承乾能积攒下如此雄厚的家业,离不开这些人的辅佐。 他们就像李承乾的左膀右臂,是他坚实的后盾。 “来人,给长孙大人松绑。” 李承乾一声令下,声音洪亮威严。 两名三大营的士兵迅速上前,手脚麻利地解开了长孙无忌身上的麻绳。 松绑后的长孙无忌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泪痕,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悔恨。 看向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外甥,此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两行浑浊的老泪流了下来,那泪水如决堤的江水,声音哽咽:“陛下,老臣糊涂啊!老臣捏造圣旨,罪该万死,无颜下去面见先帝啊!” 说着,他以头抢地,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了。 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悔恨,似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通过这磕头来偿还,额头很快就渗出了鲜血。 李泰咬了咬牙,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他从人群中站出。 脚步沉重地走到长孙无忌的身旁,“噗通”一声跪下,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响亮。 “皇兄,臣弟伙同长孙无忌捏造圣旨,臣弟死罪!” 两人都将头深埋在地上,等待着李承乾的发落。 他们的亲信在这一刻竟无一人出言规劝。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急促而沉重,气氛凝重得仿佛要凝固一般。 坐在龙椅上的李承乾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房玄龄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中满是无奈。他手拿玉圭,神色庄重地走了出来,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沉重。 “陛下,魏王和长孙大人虽然犯下重错,可看在魏王为我大唐著书有功,长孙无忌为我大唐鞠躬尽瘁的份上,还请陛下能留他们一命!让其戴罪立功!”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哀求。 房玄龄话刚刚落音,程咬金、尉迟敬德也都站了出来,他们身形魁梧,气势不凡,齐声说道:“还请陛下饶他们一命吧!” 魏征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他目光犀利如刀,看向众人,似要将众人的心思都看穿。 “魏王伙同长孙无忌捏造圣旨,歪曲圣意,甚至想要在陛下入城之时调兵抵抗,一意扶持晋王上位。” “先帝驾崩,他们竟敢私自封锁消息,将陛下隔于长安之外,还假传陛下病危,药石无医。” “此二人罪行罄竹难书。微臣请求陛下将二人处死,明正典刑!” “否则日后必然后患无穷,谋反乃大罪,绝不可饶恕!” 魏征的话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让朝堂上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玄龄更是面色复杂,眉头紧锁,心中暗暗叫苦,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来之前,李世民特地吩咐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两人的性命。 如果李承乾一意孤行,李世民也只能亮明身份。 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救下这两人,那场面将不堪设想。 李承乾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威严的扫过下方的众人。 “魏王李泰,是我的亲弟弟,虽犯下大错,但归根结底,是受人蛊惑。” “即日起,减免一切俸禄,居于武德殿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给朕去好好反省!” 李泰一听,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感激之情,那感激似要溢出眼眶。 虽然被软禁了,但至少保住了亲王之位,捡回了一条命。 “臣弟多谢皇兄开恩。”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至于你,长孙无忌,你是朕的舅父,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怎么也如此糊涂,被人当了枪使?” 李承乾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即日起,长孙无忌削去一切官职,贬为庶人,上缴九成家产,不得旨意,不得外出。” 听到李承乾的话,长孙无忌一下子抬起头来。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陛下?老臣如此糊涂,你也不杀老臣明正典刑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满脸的惊愕。 李承乾看了长孙无忌一眼,神色缓和了些,眼中有一丝温情。 “你是先帝最信任的人,是他的左膀右臂,哪怕你犯下如此罪行,朕也不杀你,好好回去反省吧。” “臣谢恩!” 长孙无忌老泪纵横,不停地将头磕在这金銮殿的地面上,每一下都饱含着复杂的情感,有悔恨,有感激,有自责。 魏征听到李承乾的判决,直接忍不住开口:“陛下!如此判决,实在太过轻浮,不利于人心教化,日后若有人有样学样,那大唐将陷入永无止境的内乱啊!还请陛下三思!” 他的语气急切,眼中满是忧虑。 李承乾看了魏征一眼,语气坚定地说道:“魏征,你是朕的老师。。” “但这是朕的意思,朕意已决,朕不是先帝,退下。” 他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征脸上神色变换,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终究没有硬刚李承乾。 正如他所说,李承乾不是先帝,并且还没有正式上位,他需要威严。 无论如何,现在的魏征都不会去损害李承乾的威名。 李承乾的决断让不少人内心生出了侥幸心理。 好人容易被欺负,好皇帝似乎也是如此。 魏王和长孙无忌犯下了如此大的错,陛下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日后若是轮到自己,恐怕陛下也会因为心软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阿谀奉承的圣明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声音嘈杂而谄媚。 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紧张的气氛似乎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可没想到李承乾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犹如苍鹰盯着猎物。 “朕刚刚说了,朕的弟弟和舅父只是受人蛊惑。” “现在朕要除首恶。” “来人,把以崔尚书为首的世家官员全部给朕拿下,朝堂上最后五姓七望官员全部出列,让朕好好看看你们!”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恐之色。 除了站在龙椅下方的三人,就连以强硬著称的魏征也脸色大变,急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崔阐、崔胜、王岩夫、卢向俊等等世家官员一时间还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 然而,三大营的士兵可不管世家不世家的,他们只听从李承乾的命令。 咸阳的大小世家早就被陛下清理干净了,如今对这些世家动手,他们也只觉得理所应当。 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些世家官员走去,眼神中透着冷酷与决然。 第11章 新皇剑指世家! “陛下!此举会动摇国本啊!万万不可!” 一位老臣满脸忧色,他身形颤抖,脚步虚浮地走出朝列,声音因恐惧和焦急而变得嘶哑。 那沟壑纵横的脸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一时间,朝堂上文武百官,无论是出身世家的官员,还是寒门出身的官员,几乎都纷纷跪地,齐声为世家官员求情。 那场面,黑压压的一片,呼声此起彼伏,在宏伟的太极殿内回荡。 就连大唐战神李靖,这位一向威严、战功赫赫的名将,也神色凝重地拱手,向李承乾恳切请求:“陛下,还望您收回成命啊!” 他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对局势的担忧,也有对李承乾的劝谏。 听着下方如浪潮般的反对声,李承乾神色冷峻,端坐在龙椅之上,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不为所动。 他在群臣中扫视而过,眼中的凌厉之色愈发浓烈,仿若实质的锋芒,让人心生畏惧。 “动摇国本?哼!就让朕看看这么个动摇国本法。”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他猛地一挥手。 “将一众首恶押至东市菜市口,斩立决!”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窒息。 随后,便是崔阐、崔胜之流的惊慌失措。 他们被三大营的士兵如铁钳般押着,身体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法挣脱分毫。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脸色苍白如纸,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不见。 崔尚书被士兵押着,却依旧梗着脖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大声喊道:“陛下,你这是想要与天下世家为敌吗?你难道想步隋炀帝的后尘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中格外刺耳,带着威胁与挑衅。 “大胆!” 秦如召剑履上殿,只见他身形如电,当即拔出手中利剑。 那利剑寒光闪闪,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他手持利剑,直勾勾地对着崔胜,眼神中杀意凛冽。 “你的狗嘴里胆敢再冒出一句对陛下不敬的话,秦某便敢让你血溅当场。” 他的话语如冰刀般锋利,让崔胜不禁打了个寒颤。 崔胜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感受到那丝丝寒意,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朝廷上有过半数世家官员?陛下如此做,就不怕朝堂瘫痪吗?” 一位年轻官员突然站了出来,他身着华丽的官服,头戴乌纱帽,眼中满是愤怒,大声对着李承乾呵斥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中回荡,带着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鲁莽。 李承乾微微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你是谁?” “我乃礼部鸿胪,卢冠玉,出自范阳卢氏。” 卢冠玉昂着头,一脸骄傲地说道,仿佛他的家族背景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范阳卢氏是吗?”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一同拖下去斩了,年纪轻轻,非要跳出来送死?” 他的语气冰冷,没有丝毫的怜悯。 三大营的士兵立即如狼似虎地上去,将卢冠玉押解起来。 卢冠玉开始挣扎,口中大喊:“暴君,你这个暴君!” 他的喊声在朝堂中回响,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但那些世家官员们,此时却没有一个脸上露出惧色。 他们心中坚信,这个新陛下只是做做样子,目的不过是为了打压他们一番。 毕竟,在他们看来,世家有着数百年的根基和庞大的势力,岂是一个还未正式上位的皇帝所能轻易撼动的? 世家就如同参天大树,怎会是泥捏的?所以,他们的反抗才会如此激烈。 可直到他们被押解到菜市口,看到刚刚还在不断叫唤的崔胜人头在地上翻滚,鲜血溅在石板上,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他们才如梦初醒。 他们这才明白,这位新皇并不是简单地打压世家,而是真的想要将世家连根拔起,彻底消灭。 每一个被押解到菜市口的世家官员,此时都开始感到害怕。 他们双腿发软,身体不停地颤抖,有的甚至大小便失禁。 他们哭爹喊娘地叫唤着,声音凄厉而绝望。 三大营的士兵可不管那么多,他们面无表情,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然后手起刀落。 一时间,一颗颗人头在地上不停的翻滚,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菜市口的地面,那血腥的场景令人作呕。 直到这时,朝堂上的官员们才感觉到后背发凉,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大气都不敢出。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下方的官员们,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这些人,我都不是很信任,最好呆在这里别动,等朕一个一个把你们的都查清楚了。” 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却如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当然也别太害怕,只要你做的事情确实有利于社稷,哪怕你是世家官员,朕也是一视同仁的。” 朝堂上的众臣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的身体僵硬,额头冒出冷汗,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一队又一队锦衣卫如幽灵般出去又进来,他们步伐整齐,神色冷峻。 每一次进来,都会将手中的情报放在李承乾的御案之上,然后悄然退下。 那一份份情报,仿佛是死神的判决书,让整个朝堂的气氛愈发紧张。 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夜幕笼罩着长安城。 但今晚的太极殿却是灯火通明,那明亮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曳,映照出众人阴晴不定的脸庞。 “房相,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以后早上的时间一律定为巳时,大家也可以多休息一会。” 李承乾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程知节也可以下去了。” “李勣,侯君集,李靖,尉迟敬德……” 一个个报到名字的官员都如蒙大赦,他们恭敬地行礼,然后缓缓走出了太极殿。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惹恼了李承乾。 “萧瑀萧大人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虽然你出身兰陵萧氏,但你没有贪污,反而还从家里拿钱接济百姓。” 李承乾看着萧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谢陛下!” 萧瑀感激涕零,他深深地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那些报到名字走出太极殿的官员,在走出殿门的那一刻,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留在殿内的每一个人,那都是冷汗直直地在头上冒着,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那些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他们神秘而冷酷,行动迅速而高效。 那飞鱼服让人心生恐惧。 直到不再有锦衣卫进入了,大殿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下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承乾打了个哈欠,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他看了一眼还剩下的人,这些人中有世家子弟,也有寒门官员。 他们大多不仅贪污,而且手底下都不干净,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 官职最大的是门下省侍中,崔仁师。 “全都拖下去,大牢,锦衣卫去审,审理完毕后都抄家了吧。” 李承乾的话一出,剩下的这些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大多数人可都是来自世家。 这是要对世家全面开战吗? 崔仁师站了出来,他身着华丽的官服,头戴高冠,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 对着李承乾冷笑道:“陛下,你想要将我等抄家,我等无法反抗,但我等可是世家子弟,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怕是李唐皇室到你即止,步隋朝后尘。”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颤抖,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 郑仁基出自荥阳郑氏,官至光禄寺卿。此时,他满脸愤怒,直接将头上的官帽丢在地上,然后冷哼一声,以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与天下世家为敌?” 李承乾不屑地看了下面这群衣冠禽兽一眼,眼中满是鄙夷。 “你们连何为天子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世家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威严。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朕说了,抄家,既然你们这么不服,那朕就告诉你们。” “等以后,朕会让你们全族人都来陪你们。” 李承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就在牢里等着,等着你们族里面的人来和你们团聚,好让你们知道今天要挟朕有多么的可笑。” “如召,把他们都给我押入大牢。” 李承乾下令。 “是陛下!” 秦如召领命,指挥士兵将这些人押走。 朝堂上将近六成的官员在今天一天死的死关的关。 纵观历朝历代,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皇帝明晃晃的对着世家亮刀子,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齐先生老神在在的坐在底下的太师椅上假寐,他的脸上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看李承乾处理完了,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陛下都解决了吗?”齐先生轻声问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朝堂上的毒瘤清除了,地方上还没解决,处理了那么多官员要麻烦齐先生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对齐先生的信任。 齐先生摆了摆手,“陛下言重了,陛下可还答应给一个大官当当的,现在无非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他微笑着说道。 “我们的咸阳学校里的学子可以补上大半的官职,足够朝堂运行了,还有一些官职慢慢补上就是。” 齐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那要辛苦齐先生今晚熬夜统筹全局了。” 李承乾感激地说道。 “臣惶恐,陛下!” 齐先生恭敬地回答。 说完齐先生抬起头看了看李承乾,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李承乾也笑着看了看齐先生,“先生这装模作样的样子,连自己都忍不住发笑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紧张的局势中,这一笑仿佛缓解了些许压抑的气氛。 第12章 从世家之难到新朝气象! “玄龄,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承乾是怎么处置青雀和辅机的?” 李世民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急切,他在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焦急与不安。 房玄龄刚踏入殿门,身后跟着尉迟敬德、程咬金、李勣。 他们个个神色凝重,黑着脸,一言不发。 看到这种情况,李世民更加急切,心中那不好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上涨。 “你们怎么了?都成哑巴了?给朕说话啊?” 李世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威严的呵斥。 房玄龄缓缓抬起头,幽幽地看了李世民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陛下,魏王和长孙大人都没事,太子宽恕了他们,只是让他们禁足和罚俸了。”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手足相残就好了!” 然而,他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心中的疑惑又渐渐涌起。 “既然青雀和辅机都没事,那你们干嘛一个个都黑着脸?” 李世民皱着眉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听闻此言,房玄龄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 “太子殿下今天杀了不少世家官员,还派人将朝堂上的官员一个个都查了个底朝天。” “没有问题才能走出太极殿,现在太极殿里还留着将近一半的官员,大多数都来自世家。” 说到这儿,房玄龄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太子殿下应该是想要对世家开刀了。” 听到了房玄龄的解释,李世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进来就黑着脸。 他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心中五味杂陈。对世家开刀,这是一个多么沉重又敏感的话题。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想对这些世家大族动手?是不敢吗?当然不是。 真实的原因是不能啊! 世家子弟掌握着书籍,那是知识的宝库,在这个文化传承有限的时代,书籍就意味着智慧和力量。 朝廷想要治理天下,第一时间就要依靠世家子弟来帮忙。 杀人或许容易,可一旦肆意杀戮,后果不堪设想。 当朝堂因杀戮而空虚,朝政必然荒废,而世家在一旁冷眼旁观,王朝的颠覆就如同大厦将倾,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还只是一个原因。 皇帝的政令往往只在长安城等有限的区域有用,很难真正落实到地方。 地方都被各种各样的小世家把控着,他们负责向百姓宣传朝廷的政令。 在这个时代,治理朝政需要世家的协助,救灾需要他们的资源,选拔官员绕不开他们的举荐,纳税也需要他们的配合。 一旦处理不好皇权与世家的关系,一个偌大王朝的覆灭就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想到这儿,就连一直英明神武的李世民都开始头疼不已,他用手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阵阵胀痛。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杀了多少人?” 李世民紧皱着眉头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今天但凡参与谋逆的都被太子殿下给杀了,当即推出太极殿,在菜市口斩首,这些人各大世家都有。” 房玄龄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至于剩下的人……臣也不知道。”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的愁容。 李世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座位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我,是我没有教导好承乾,没告诉他怎么当好一个皇帝。” “该慢慢来的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自责。 “难道我大唐也要步隋朝的后尘?” “我李家与世家的恩怨如今看来已经不死不休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明日你们随朕上殿,我李唐就算要亡,也绝不能亡在承乾手里,让他背上和隋炀帝一样的万世骂名。” “大不了,朕再打一次天下就是了!” 李世民目露精光,那光芒如同当年他身为天策上将时一般意气风发。 哪怕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责任感,那是一种王者的担当。 “陛下!” 房玄龄等人再也忍不住。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闪着泪花,那是对李世民的敬佩,也是对大唐命运的担忧。 巳时,赶去上朝的大臣们一个个朝着皇宫门口赶来。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官员队伍里出现了很多生面孔。 他们身着各种品级的官服,崭新而整洁。 这些年轻官员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年轻,朝气蓬勃。 他们的脸庞如同初升的太阳般充满活力,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与朝堂上那些历经沧桑的老臣相比,他们就像一股清新的春风,吹进了这古老而沉闷的官场。 就连房玄龄这把老骨头坐在马车上,看向外面这些年轻的官员,都感觉自己似乎年轻了一些。 那充满活力的氛围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暂时忘却了朝堂的阴霾。 李世民同样坐在马车上,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了外面这些年轻的官员。 他若有所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玄龄,情况好像和朕想的不一样啊?” 本来李世民还以为昨晚承乾杀了那么多官员。 今天宫门外应当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老臣,一片死气沉沉,如同深秋的落叶般萧瑟。 却没想到外面竟是一片生龙活虎、生机勃发的景象。 “是啊,陛下,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年轻人来当官员,也不知道能力怎么样?” 房玄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新鲜面孔,眼中满是好奇。 李世民本来想说,这些人估计也就是被李承乾拉壮丁拉来的。 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又怕这话一说出口再次被打脸,于是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看着。 “算了。玄龄,朕今天不露面了,还是去你家,你正好上朝看看这些年轻人的能力。” 李世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我估计是比不上我的臣工的。” 听着李世民的话,房玄龄知道陛下又在和太子殿下怄气。 他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太极殿内,今天的朝堂比起昨天的朝堂,显得轻松多了。 主要还是因为李承乾昨天制定的新规定——巳时上班。 巳时,也就是早上九点,这个时间对于这些官员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福利。 以往凌晨三点就要出发,在宫门口苦苦等待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早上九点,这个更为人性化的上朝时间,让官员们都松了一口气,也让整个朝堂的氛围少了几分压抑。 李承乾一袭红衣,身姿矫健地步入大殿,他的步伐有些散漫,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自信。 他缓缓坐上了龙椅,神色从容。 百官之首的丞相站位前,多了一个同样散漫的齐先生。 齐先生一脸疲惫,昨晚可真是给他累得够呛。 几乎一晚上没睡,他都在调度各种官职,安排那些空缺的位置。 李承乾因为还没有正式登基,也就没有穿龙袍,甚至他连太子服都懒得穿,嫌那太过繁琐。 他只是随便穿了一条红色便衣就来上朝了,那身红衣显得格外耀眼。 “诸位臣工,朕今天有些事情要宣布。” 李承乾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晰而洪亮。 “各位不必疑惑,你们都是我大唐的栋梁之才,今天没来的官员,以后也都不会再来了。” “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些面孔,就是用来替代他们的。” 他的话语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不过因为五成都是李承乾提拔的年轻官员,这些年轻人们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所以倒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风波。 “从今天开始,到后面三年,上朝的模式改一改。” “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朕下命令,你们完成就行了,当然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上奏提出来。” “要是朕做的不对,也可以如魏侍中一般站出来指责朕。” “但听不听就是朕自己决定的了。” 李承乾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扫视着下方的群臣。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出来反驳。就连一向直言敢谏的魏征都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其他官员见此情形,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跳出来。 “臣等领旨。” 年轻官员们带头领旨意,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充满了朝气。 那些老臣们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毕竟他们习惯了以往的朝堂模式。 但明面上还是要遵守新规矩的,他们微微躬身,表示领旨。 第13章 新职,新粮与盛世曙光! 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肃穆。 自今日起,朝堂之势彻底改变。 “即日起,任命齐先生为我大唐太师。” 李承乾的声音在大殿中轰然回响,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坎。 太师之位,仿若璀璨星辰中最耀眼的那一颗,尊贵得令人咋舌。 此乃三师之首,地位高高凌驾于三公之上,那是权倾朝野的象征,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遥想当年长孙无忌权倾一时,却也未曾拥有这般至高无上的尊荣。 如今齐先生获此殊荣,无疑是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受万人敬仰。 “秦如召为龙武军大将军,赐剑履上殿,遇王不拜。” 此令一出,仿若一道闪电划破朝堂的寂静,秦如召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正二品的龙武君大将军,身着华丽战甲,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那赐予的特殊待遇,剑履上殿、遇王不拜,彰显出陛下对他的无比器重,也让他成为朝堂上武将羡慕嫉妒的对象。 “即日起设立南北镇抚司。” “改千牛卫为锦衣卫,取消千牛卫一应官职。” “锦衣卫设立总指挥使及以下职位,总指挥使品级为从二品,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朕给锦衣卫便宜行事之权。” “即日起,总指挥使由张显怀担任。” 这一系列石破天惊的举措,让在场众人惊愕得合不拢嘴。 这新设的锦衣卫,权力之大令人不寒而栗。 那从二品的总指挥使,掌握生杀大权,手中权力重若千钧。 麾下不仅人多势众,更有皇权赋予的先斩后奏和便宜行事这两项令人胆寒的特权。 就像一把寒光闪闪、高悬于众人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让每一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压力。 “臣等叩谢陛下天恩。” 受封之人满脸洋溢着激动与喜悦,那是一种一步登天的狂喜。 他们跪地叩首,声音中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而台下那些未受封赏的臣子们,心中虽有嫉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但看向陛下的眼神中,却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变得火热起来。 这位陛下行事果敢决绝,虽略显冲动直接,却有着不吝啬赏赐的豪爽。 那赏赐可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 “现在朕和你们说,你们每个部门接下来要干嘛。” 李承乾威严的声音再次如雷鸣般响起,在大殿中回荡。 让众人瞬间从刚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朝堂上一片肃静,只能听到众人微微的呼吸声。 “张显怀!” 陛下高声呼喊,声音在大殿中嗡嗡作响。 “末将在!” 张显怀步伐矫健,一步上前。 对着李承钱双手抱拳。神色恭敬而坚毅。 “限你两日之内,将千牛卫整改成锦衣卫,此事关乎重大,不容有丝毫差池。” “你还要去统计长安城内大小世家地主的田亩财产,不管其中是否存在争议,不管对错与否,所有财产一律查抄。” “若发现有罪之人,无需经过繁琐的审讯,直接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以正国法。” “若查无实据者,便在长安城中妥善为他们安排安置房,务必让他们有安身之所。” “所查抄的所有财产,必须毫厘不差地送到户部,由户部仔细清点核对,登记入册后归库。” 李承乾的每一个字都如军令般威严,不容置疑。 “末将领命!” 张显怀领命后,便退了回去。 但这是陛下的信任,他定当全力以赴。 “户部尚书何在?” 陛下的目光如炬,扫视着群臣。 “户部尚书李炜参见陛下!” 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稳步走出,他约摸四十多岁,面容沉稳,目光坚定,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稳重与威严。 “朕刚刚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李承乾注视着他,眼神中透着威严与期待。 “微臣领命!” 李炜语气坚定,声音洪亮,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这不仅关系到朝廷的财政收入,更关乎社会的稳定与和谐,容不得半点马虎。 “秦如召!” 李承乾再次下令,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末将在!” 秦如召高声回应,声震屋瓦。 “从现在开始,长安城进入戒严状态,只准进,不准出。” “你带领三大营将士与龙武军,日夜不停地在城中巡逻。” “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务必保证长安城的安全,不许一人出城。” “末将领命。” 秦如召抱拳领命,他神情肃穆。 长安城的安危此刻系于他一身,他定不负陛下所托。 “裴行俭!” 陛下看向一位大臣,目光中透着信任。 “臣在!” 裴行俭出列,身姿挺拔。 “你现在是工部尚书,朕命户部拨款,你要在长安建造青砖厂、水泥厂。” “招募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百姓以及不良人做工,给予他们的报酬要和咸阳城内工匠相当,不可亏待他们。” “今年年底,朕要看到大唐水泥路完工,成为我大唐的一大创举。” “明年,朕要看到长安城墙坚不可摧,守护我大唐的子民!” “微臣遵旨!” 裴行俭目光坚定,任务虽然艰巨。 但他充满了信心,这是为大唐建功立业的绝佳机会,他定要让长安城焕然一新。 “责令农业部快速拟个章程,在今年合适的时间将研发的最新品种土豆、红薯、玉米分发给长安百姓。” “长安所有土地良田,无论土地肥沃还是贫瘠,三年内都要种植这三种作物。” 李承乾的目光中透着对农业发展的殷切期望。 “是陛下!” 农业部官员领命,这三种作物对于大唐的意义重大。 李承乾这一连串的命令下达,老臣们对前面的安排还能理解。 毕竟官场沉浮多年,对于权力更迭、军事部署和工程建设等事宜也算熟悉。 可当听到土豆、红薯、玉米这些陌生之物时,他们皆面露疑惑,眼中满是茫然,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 房玄龄作为朝中德高望重的重臣,心中的好奇再也按捺不住,他向前迈出一步,躬身行礼。 “老臣敢问陛下,土豆红薯玉米都是些什么作物啊?怎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呢?”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看着房玄龄,微微一笑,他早料到这些老臣会有此疑问。 他的目光在朝臣中缓缓搜寻,最后落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房相不知道很正常,站房相后面那个年轻人,我记得你叫陈浮生是吧,你是咸阳国立学院这一批最优秀的学子?” “回禀陛下,微臣是陈浮生。” 年轻人恭敬地走出,他身姿挺拔,气质儒雅,向李承乾深深拱了拱手。 神色间透着自信与谦逊。 “好,那就由你来给朝堂上的老前辈们解释一下什么是土豆红薯玉米吧。” “是!陛下!” 陈浮生应道,转身面向众臣。 陈浮生微微躬身,向各位老臣行礼后。 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各位前辈,所谓土豆、红薯、玉米,这可都是陛下在咸阳精心研发的神奇作物。” “这些作物凝聚了陛下和众多学者的心血,是智慧的结晶。” “它们由农业部每年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和品种的换代更新。” “在座各位来自咸阳的同僚们都很清楚,我们在咸阳,每餐饭食几乎都有这些东西。” “就拿红薯来说,它是去年研究成功的品种。” “在进行大规模种植后,经过严格的统计,亩产平均达到了一千五百斤!” “这产量,远超大唐现有作物。” 房玄龄听到这里,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 他下意识地打断陈浮生:“后生,容老夫打断你一下,你刚刚说的是这个叫红薯的作物,平均产量每亩在一千五百斤?” 陈浮生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房相,每亩在一千五百斤左右,这还是去年的数据。” “在农业部学者们的不懈努力下,今年新发的种苗经过试验田的精心培育和测试,预计产量应该可以达到每亩两千斤出头。” “这产量的提升,便是农业部努力的结果。” 此言一出,仿若一道惊雷在朝堂上炸开,整个朝堂瞬间震动起来。 别说是房玄龄了,朝堂上的老臣们有一个算一个,眼睛全都通红了起来。 那是激动、兴奋与难以置信交织而成的神情。 李靖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步跨上前,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小友,这东西这么高的产量,那储存情况如何?容易坏吗?” 陈浮生微笑着摇了摇头:“李老将军,红薯、土豆、玉米这三种作物可都是大唐的宝贝。” “它们可以保存的时间极长,不仅不容易坏,而且生命力顽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也很强。” “无论是干旱还是洪涝,它们都能顽强生长。” 李靖听到后,胸膛剧烈起伏,他仿佛看到了大唐军队的未来。 如果用这玩意儿作为军粮,能保证每个将士都吃饱,那大唐的军队必将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再也不用担心粮草供应问题,大唐何惧外敌,必将威震四方。 李靖话刚落音,魏征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他的眼神中透着急切与渴望:“小友,哦,不,阁下,你说的可是真的?每亩一千五百斤?” 陈浮生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诸位不信可亲自去咸阳看看。” “或者直接问问周围这些来自咸阳的学生,千真万确,绝无虚假!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听到陈浮生这确切的答复后,魏征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天佑我大唐啊!” “平日里那些小麦和粟,产量能有一石已经是丰收年景了!” “现在光是红薯的产量就有一千五百斤,这都快要十五石粮食了啊! 这是上天恩赐给我大唐的宝物啊!我大唐百姓的好日子要来了! 有了这些东西,我大唐从此以后,再也不怕任何天灾人祸! 百姓再也不用为饥饿所苦,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啊!” 魏征已经完全失态了,这位一向刚正不阿、沉稳冷静的老臣,此刻就像个孩子般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为大唐的未来而欣喜若狂,那是对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的由衷期盼。 房玄龄看着魏征,心中虽也激动不已,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岁数高了,生怕自己一个激动会出什么意外。 他稳了稳心神,对陈浮生说道:“陈大人,既然红薯的产量已经那么高了,那么玉米和土豆的产量几何?” 这一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认真地竖起了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浮生。 仿佛他即将说出的是关乎大唐生死存亡的机密,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土豆和玉米的亩产都没有红薯高,玉米的亩产平均在七百斤左右,土豆的亩产在一千两百斤左右。” 陈浮生说道。 “至于为什么不全部种红薯,是因为科学院的规定。” “人是不能一直吃红薯的,虽然红薯可以解决饥饿问题,但如果长期只吃红薯,人体会缺乏一些必要的营养,那样就会生病。” “土豆的话倒是可以多吃一些,但一直吃肯定也会吃腻。” “所以三种作物轮着吃,就足够百姓活命了,也能保证百姓的身体健康。 这些新名词,像农业部、科学院、营养、研究之类的,对于这些贞观老臣来说虽然有些陌生和难以理解。 但他们此刻都清楚地知道,这三种粮食,都是上天赐予大唐百姓的救命之物,是能让大唐长治久安的根基所在。 第14章 新政引发的争议与惊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此三种作物若是属实,实在是我大唐之祥瑞啊!” 房玄龄微微拱手,他那身庄重的朝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朝堂中响起,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朝堂上的气氛因他这一句话微微波动,周围的大臣们也纷纷点头,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嗡嗡作响, 李承乾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眸深邃如渊,令大臣们难以捉摸。 他看了房玄龄一眼,眼神平静而威严。 “房相,天底下哪来的祥瑞,无非事在人为。”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有力,在朝堂的每一个角落回响。 李承乾话语让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少人低头沉思,揣摩着陛下的深意。 陛下这是何意? 难道不看重这祥瑞之事? 看来这位陛下只喜欢实际的,不喜欢一些虚无缥缈之说。 “齐先生,探查全国地区煤矿,建立矿场,招募百姓挖矿,待遇因地制宜。” 李承乾微微侧身,目光射向齐先生。齐先生感受到李承乾的目光,赶忙出列,微微拱手道。 “是,陛下!” 他的声音沉稳,神色庄重。 房玄龄刚刚夸赞完李承乾,听到这句话,他先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 煤矿之事,先帝时就因多有祸事而封禁,陛下如今为何要重启? 而且还要大规模开展,这其中风险太大了,陛下的大胆与先帝的谨慎相比,真不知是福是祸。 随后他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像是一道道沟壑,将他的忧虑刻在脸上。 他那聪慧的头脑此刻如陷入泥沼,怎么也想不明白陛下此举的意图。 若是老杜还在就好了!房玄龄心中微微叹息。 “陛下!老臣有疑惑!” 房玄龄终于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他的官靴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担忧,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承乾。 他知道自己作为臣子的责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可能对国家不利的决策实施,即便可能会冒犯龙颜。 “房相请说吧。” 李承乾的语气温和的回应道。 “陛下!” “陛下可知煤炭燃烧有毒之说?” 房玄龄缓缓抬起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他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大臣们,声音沉稳而缓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历朝历代,每至寒冬,因使用煤炭取暖而丧失性命的百姓数不胜数。” “光是我朝,在贞观三年、五年,长安就发生了两起因煤炭引发的特大命案,一起造成了八十三人殒命,一起更是导致一百一十二人丧生。” “那时,城中哀嚎遍野,家家披麻戴孝,其景惨不忍睹。” “先帝痛心疾首,特此下令,长安城内自此禁煤。” “可即便如此,仍有大量穷苦百姓,难耐酷寒,屡屡偷用煤炭,以致全家丧命,此等惨事屡禁不止。” “敢问陛下,在全国各地勘探煤矿,还要鼓舞百姓挖煤,发放薪酬,此项举措不光耗费海量人力物力,所得也不过是些煤炭,这对我大唐有何益处?” “老臣实在不解,还望陛下解惑。” 房玄龄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 他的声音在朝堂中回荡,大臣们都陷入了沉思,有的面露不忍,心中想着百姓之苦,实乃不忍再添祸事。 有的则眉头紧锁,不知陛下有何良策应对煤炭之毒。 李承乾缓缓站起身来,一甩衣袖。 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看着房玄龄。 “房相,你是想说朕劳民伤财吗?” “朕既下达此令,自是有应对之法。” “还请房相放心。” “朕岂会不知煤炭有毒?” “朕已命专人研究解决之法,定能让煤炭安全使用,为百姓驱寒。” “朕所谋者,是为大唐之长远。” 听到李承乾的话。 大臣仍心存疑虑,在信任与怀疑之间摇摆。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房玄龄一愣,拱手开口道。 “老臣明白了。” 不管李承乾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那三种粮食在,就足够青史留名了。 但自己不理解,就要问清楚,这可是关于百姓的民生大事,他房玄龄身为一朝宰执,岂能糊里糊涂办事? 李承乾看了房玄龄一眼,微微摆手。 “房相无碍,朕知你们好奇,但朕在咸阳,同时也有许多机密之事,如同红薯,玉米,土豆一般,还不好暴露出来。” 李承乾的目光似有深意。 房玄龄也是若有所思。 “谢陛下!” 房玄龄退回自己的位置。 “正好下一件事是需要房相你来安排的。” 李承乾重新坐回龙椅,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房玄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 “朕要丈量全国土地,统计全国人口。”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在朝堂上响起,如同敲响了一记震撼人心的重鼓。 大臣们听到这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朝堂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大臣们心中各有想法。 这可是个大工程,涉及各方利益,怕是要掀起一场风波,可比之前的煤矿之事还要复杂得多。 如此大规模行动,朝廷人力物力能否支撑得住? 这与之前的一些小范围政令实施相比,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房玄龄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微微抬头,看向李承乾,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 “陛下想要丈量全国土地,统计全国人口,可是包括世家以及官员名下的土地,以及他们承包的佃农?” 房玄龄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的声音很低,在安静的朝堂中却清晰可闻。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敏感性,一旦涉及世家和官员的利益,必将引起轩然大波,这与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相比,严重性不言而喻。 他的目光在朝堂上扫视了一圈,看到不少官员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 大臣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陛下的回答。 “自是如此。” 李承乾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直视着房玄龄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大臣们心中一震,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之前陛下就已经与世家撕破脸皮了。 “陛下,如此怕是不好开展,那些世家和地方官员势力庞大,定会反抗朝廷政令。” “阳奉阴违不说,光是朝廷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都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房玄龄苦口婆心地劝阻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向李承乾躬身行礼。 “陛下又要开矿,又要丈量土地、统计人口,朝廷的钱怕是远远不够啊。” 大臣们纷纷点头,觉得房玄龄所言极是。 魏征此时也站了出来,他神色严肃,身着红色朝服,更显刚正不阿。 他目光中透着一种忠诚与耿直,看向李承乾。 陛下虽有雄心,但切不可冲动行事,我必须进谏! “陛下,有三种红薯土豆玉米在,陛下哪怕与世家撕破脸皮,也可徐徐图之。” “待三五年后,国库充盈,到时候再行改革也不迟。” “隋炀帝之时,就是因为隋炀帝好大喜功,一次性要做的事情太多,导致隋朝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最终天下大乱。” “陛下乃是圣主,是万万不可重蹈隋炀帝覆辙啊。” 魏征言辞恳切。 他希望李承乾能慎重考虑,不要因一时冲动而给大唐带来灾难。 陛下心意已决,这些事情势在必行,可国库的现状摆在那里,户部必然会强烈反对。 他作为臣子,有责任让李承乾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毕竟治大国如烹小鲜,想要一蹴而就推行所有政令,是根本行不通的。 大臣们暗自赞同魏征的话,觉得他说得句句有理,陛下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官员则一个个眼中神采飞扬,完全信任李承乾的任何政令。 咸阳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朕当然知道,可朕什么时候说过,这些钱要从国库里出?” 李承乾反问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深意地看着群臣。 眼神中透着一种自信与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大臣们心中疑惑,不知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陛下不从国库里出钱,那这钱从哪里来?” 房玄龄一脸疑惑,他实在是理解不了李承乾的意思,眼中满是迷茫。 他在朝堂多年,从未听说过有其他的资金来源可以支撑如此庞大的计划。 他皱着眉头,看向其他大臣,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却只看到同样困惑的眼神。 而那些年轻人眼中,却全都是自信。 老臣们都在猜测,难道陛下有什么秘密财源? “这钱自然是由朕的内帑里出。” 李承乾平静地说道。 “朕之私库,财富充盈,足以支持这些举措。” “朕不会动用国库里的钱,以免影响国家正常运转。” “长安以后作为和咸阳一样的试点,有关条例各位臣工下朝以后可以询问齐太师。” 大臣们听到这话,心中大为震惊,没想到陛下竟愿意动用自己的私库,而且陛下的私库竟然比国库还富裕? 他哪来的钱?咸阳城有这么多钱吗? 说到这,李承乾看了一眼齐先生,齐先生似乎是很满意齐太师这个称呼,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知道这是陛下对他的信任,他定当不辱使命,与其他人不同,齐先生可是知道所有情况的。 他挺直了腰杆,向李承乾微微行礼。 “朕先给你们透露一下,以后长安官员的俸禄将不再分发职田,所有职田全部上缴国库,改为皇庄。” 李承乾的话一出口,朝堂上顿时像炸开了锅。 老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如菜市场。 年轻的官员们则是完全不为所动,这些政策咸阳城早就开始实施了。 有的官员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职田乃事朝廷所赐,自己从不贪污,全家收入来源一半皆在此处,怎能说收就收? 收了之后该怎么养得起家里人? 有的则是满脸惊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陛下这是要大动干戈啊,不知后续会如何,这和以往的小调整可完全不一样。” 还有的在窃窃私语,猜测着陛下此举的目的。 难道陛下有更好的安排?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混乱,大臣们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上下起伏。 大部分官员们脸色变得铁青,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有这样的决定。 自家的田地那可是家里的根基,就这样上缴国库,他们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 比起那些世家,他们对土地的依赖更深。 就连一向沉稳的房玄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自家田地的不舍,又有对陛下决策的无奈。 陛下此举虽不知为何,但看来是势在必行,只希望不要引起太大的动荡,这和我原本期望的平稳发展有了冲突。 但李承乾很快就画风一转,他抬起手,示意群臣安静。 朝堂上的嘈杂声渐渐小了下去,大臣们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身上。 “朕知道诸位,都是大唐的栋梁之才,也都是清廉做事的好官,自然不会亏待诸位。” “朕绝不会白白让你们将家中的田地上交。” 李承乾大声说道。 “田地上交后,长安官员的田地补偿比咸阳官员高一等,每亩田地补偿粮食十石。” @往后每年每亩田补偿一石粮食。所有长安城内宗室、官员,日后不得拥有自己的私人田,每人每年的俸禄翻一倍。” 听到李承乾的话,群臣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每亩田补偿十石粮食,往后每年还有一石粮食的补贴, 这意味着朝廷一次性补偿了整整十年的粮食啊! 而且今后每年的俸禄还直接翻了个倍,这等好事,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 大臣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刚刚的愤怒和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就像乌云被阳光驱散。 他们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 如此一来,我家的收入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加了,陛下圣明啊! 有的则暗自庆幸。 还好陛下有此补偿,不然这次可就亏大了。 大臣们的议论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原本官员们家中的职田每年都需要雇佣农户来耕种。 一亩田一年能有一石收成就算是丰收年了,可实际上大多数年份产量都不足一石。 因为还要给雇农支付工钱,缴纳赋税。 一年到头忙下来,不仅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心血,真正到手的收益并没有多少。 但现在朝廷一次性补偿如此之多的粮食,每年的俸禄还翻倍,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房玄龄作为一品宰相,心中也在默默计算自己的俸禄变化。 他深知这对自己和整个家族意味着什么。一品官员分了一顷地,也就是整整一百亩。 每亩田补贴十石粮食,这里就是整整一千石粮食了。 以后每年还能补偿一百石。每年的禄米原本是五百石,翻个倍就是一千石。 月俸一万二千文,翻倍之后便是两万四千文…… 想到这,房玄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等优厚的俸禄,真是前所未闻。 哪怕自己一生清正廉洁,不贪一分一毫,也足够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若是在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家族如此繁荣,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若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敢贪污腐败,那真是天理难容,自己都无颜面对陛下的仁德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向李承乾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激。 “朕给予的待遇丰厚,希望各位臣工能够不负朕之心意。” “高薪养廉,若是日后还有贪污之事发生,休怪朕不留情面。” “吾等谨遵陛下圣意!” “今日早朝大致情况就这些,以后早朝不必日日都开,定为七天一次。” 李承乾宣布道,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疲惫。 毕竟这些决策的做出也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他微微靠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决策虽艰难,但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必须实施。 “各地方若有奏报,直接呈给三省批阅,批阅过后放到朕的御案上便是。” “如地方遭遇重大天灾,加急奏章一律直呈给朕,无需通报。” 李承乾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政务,他知道这些细节关乎国家的稳定和百姓的安危。 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坐直了身子,心中下定决心要把国家治理好。 “平日里任何政令,朕都会通过齐太师通知文武百官,各位只需要各司其职,把朕的政令推行下去即可。” 李承乾目光扫视着朝堂上的群臣。 “今日早朝就到这,希望七天后的早朝,朕可以看见各位臣工把朕这次早朝安排的事宜全部完成。” 李承乾便起身准备离开朝堂。 “对了,房相,先帝丧事以及入昭陵事情你拟个章程,呈给我,一切从简,朕的登基大典也是如此,一切从简。”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留下一群或沉思或兴奋的臣子。 第15章 大明宫祭父! 下朝后的老臣们,各个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那喜悦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绽放在他们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 他们纷纷簇拥到齐先生身旁,紧紧拉着齐先生的衣袖,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齐先生会突然消失一般。 一口一个“齐太师”,声音此起彼伏,询问着补贴相关的情况,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就连那些平日里大大咧咧、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将们,此刻也未能免俗。 他们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从肚子里翻找出最后一点墨水,涨红着脸,搜尽脑海中所有赞美的词汇,拍着齐先生的马屁,只为能从齐先生口中多获取一些信息。 齐先生呢,则是满脸笑容,不厌其烦地对着这些前来询问的大臣们详细解释着补贴问题。 他的声音温和而耐心,每一个字都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大臣们的心。 房玄龄原本也是心头火热。 那好奇心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就凑上前去询问具体情况。 可一想到陛下还在自己家中,他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好奇,脚步沉重地往家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李勣、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人都如鱼得水般地围在齐先生身边,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回到家中后,房玄龄先是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眼睛如同敏锐的扫视着四周,看看夫人在不在家中。 当确认夫人去了集市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轻声吩咐下人准备些吃的。 待食物准备好,他怀揣着食盒,偷偷摸摸地走到偏房。 “陛下,老臣来迟了,快吃东西吧!” 房玄龄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迅速地将偏房的门关上,那动作快得如同闪电,随后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一天没吃,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午饭就指望着房玄龄这一顿呢。 他一接过食盒,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也顾不上品尝味道,就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那吃相完全没了往日的威严。 看着陛下这般模样,房玄龄内心满是不忍,眼眶微微泛红。 “老臣有罪,苦着陛下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责与愧疚。 李世民吃着食盒里的粟米,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房爱卿说的什么话,我李世民行军打仗什么苦没有吃过,这算得上什么?” “比起普通百姓来说,朕已经算是过的十分不错了!”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豪迈,仿佛那些艰难困苦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今日上朝感觉怎么样!我那逆子估计又要搞出一些幺蛾子来,看在朕的面子上,还请房爱卿多多担待。” 李世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房玄龄欲言又止。 “陛下,今天早朝事情繁多,老臣以后一段时间怕是要公务缠身,不能随时来探望陛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如今孙神医云游四海,老臣这么多年也存了一些钱财,全部交予陛下。” “陛下可去尉迟公,李勣,或者程知节的府上暂住一些时间。” “他们都是武将,事情没有老臣那么多。老臣有罪,竟然无法照应好陛下!”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感觉十分好奇,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房爱卿公务缠身去忙就是了,朕无所谓,长安哪里都去得。” “房爱卿把今天早朝的情况都和朕说说吧。看看都是那些公务,一朝天子一朝臣,朕也好看看承乾的手段。” “是,陛下!” 房玄龄微微欠身,开始讲述起来…… 待房玄龄把今天从头到尾的一应事宜全部告知了李世民后,李世民陷入了沉思。 他眉头紧锁,眼神深邃,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儿子的种种举动。 自己的儿子能够在一天之内,就像一位神奇的棋手,精准而迅速地将长安官员的空缺给填补上,这确实是他的本事。 可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他不知道这些新上任官员的能力究竟如何。 但让李世民感到心惊肉跳的是儿子要做的事情。 这么大的步子,让他不禁想起了前朝的隋炀帝,那相似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令他忧心忡忡。 可再细细一想,又好像有点不同。自己的儿子似乎很有钱,那财富多得仿佛无穷无尽,甚至连国库都不能与之相比。 也正因如此,儿子说话才有着十足的底气,说不定那些看似荒唐的政令还真能办成。 李世民想到很多政令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比如修路。 他早就有修路的想法,那道路就像是国家的血脉,畅通无阻才能让大唐繁荣昌盛。 可无奈国库的钱要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修路之事只能一拖再拖。 看到李世民的沉默,房玄龄也是开口打断道:“陛下,我倒觉得太子是一代雄主。”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的信念。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调侃。 “怎么,房爱卿?朕的儿子提高了官员的待遇,就是一代雄主了吗?” 他有些哭笑不得。 房玄龄认真地摇了摇头。 “非也,世家之祸,历朝历代帝王都视为顽疾,无法根除,就像附骨之疽一般,侵蚀着王朝的根基。” “太子殿下有如此雄心,且有手段,若是能根除世家之祸,青史会记载太子的功绩。” “乱子还没有开始,先不用着急,若是真的起了乱子,且再看太子殿下的手段。” “若是雷霆手段解决,世家之祸说不定还真要在太子一朝解决,官员的空缺能被解决。” “若新官员真有能力,且不出自世家,那么朝堂就不会瘫痪,世家也就没有那么棘手了。”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眼中也是精光一闪,仿佛看到了大唐辉煌的未来。 “若是真的解决世家之祸,出现乱子也没什么。” “承乾有句话说的对,天子,不是由官员推举的。” “兵强马壮者才是天子。” 朕很赞同承乾的观点。 “只要朝堂不瘫痪,就是有些风波也是应该的。” “世家要是敢做乱,那大不了朕就再当一回承乾的天策上将就是了。” “玄龄,今晚召他们过来议事。” “是,陛下!” 房玄龄领命而去…… 大明宫。 这里庄严肃穆,却又透着一丝悲凉。 李世民的灵柩就静静地摆放在此处,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承乾将周围的太监宫女全部遣散,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他一人。 他缓缓搬了一把椅子,那椅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默默坐在大殿之中,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父皇,好久不见了。” 李承乾的话语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他对父皇深深的思念。 他心中也不免沾染上了一丝悲伤之意,那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的心。 无论如何,棺中躺着的人是自己这一世的生父,是那个曾经在他心中无比高大、如神明般的存在。 “父皇,承乾当上皇帝了,没有杀青雀和长孙无忌,够给您老人家面子了吧?” 李承乾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可能是因为我穿越过来的蝴蝶效应,你这一世竟然死的那么早。” “比历史上早死了八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单纯因为宠爱青雀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和父亲倾诉着心中的秘密。 “青雀本性不坏,只是容易受人蛊惑,父皇,你不知道,上一世李承乾造反,你也没杀他,只是将他贬为了庶民,所以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不杀青雀。” “长孙无忌是你最好的兄弟,能有这个大唐,长孙无忌功不可没,我也愿意让他安享晚年。” “真的很难想象,我的父亲是李世民。” 李承乾的眼中泛起泪花,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小时候父皇和母后对他的点点滴滴,如同璀璨的星辰,在他的脑海中闪烁。 “你身后之事儿子会处理好,但一切从简,没有铺张浪费,国家现在需要发展,希望你能理解。” “谥号儿子也给你准备好了。” “和之前一样。” “文。” “庙号唐太宗。” “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 “儿子倒是觉得,文皇帝不如武皇帝来的霸气,但谁让文比武更加好呢?” “儿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李承乾的话语有些哽咽,他强忍着泪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说完,李承乾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 走到大明宫门口时,李承乾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微微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中满是坚定。 “朕必远胜于历代帝王!” 说完,他挺直了腰杆,带着满心的抱负,直直地离开了大明宫。 第16章 薛延陀叩边。 两仪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李承乾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手中的毛笔在一张张宣纸上来回飞舞。 一张张宣纸上,写满了他关于大唐接下来该如何治理的想法。 摊丁入亩,这一改革之法犹如一把利刃,旨在打破传统的赋役制度。 让赋税更加公平合理,不再让贫民承受过重的负担。 士绅一体纳粮,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冲击着长期以来士绅阶层的特权,让纳税不再是普通百姓的专利。 火耗归公,则像是一条缰绳,勒住了官员贪污腐败的咽喉,规范了税收的流程。 这三条改革之法,被后世称为穿越者必用之法,仿佛是打开盛世之门的三把神奇钥匙。 李承乾深知,只要实行了这三条变法,国家一定会走向强盛,届时,国库才能够真正达到充盈。 其实,这三条变法,对于历朝历代的帝王而言,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天方夜谭。 从明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中,就已经可以初见端倪。 然而,历史的长河中,如此之多的帝王,却只有一个雍正皇帝敢站在百姓的角度,与天下士绅官员公然对抗。 他以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彻底地推行了这三条变法。 可叹的是,他的这一伟大壮举,在他死后却遭到了文人的口诛笔伐。 那些文人拿着笔杆子,如同拿着锋利的刀剑,无情地戳着他的脊梁骨。 而他的儿子乾隆上位后不过短短一年,就将父亲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用废除这三条法令来换取天下文人士绅和官员的拥戴,这无疑是历史的一大悲哀。 李承乾回想起自己在咸阳城推行这三条法令的历程,那是一段充满血腥与果敢的过程。 自己之所以能在咸阳成功推行,前提条件是手中掌握了足够掌控整个咸阳的兵力。 他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将咸阳的世家、贪官污吏杀了个干干净净,那场景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残酷而决绝。 剩下的官员们在兵锋之下,噤若寒蝉,哪还敢有丝毫的反抗,这才使得改革得以顺利推行下去。 如今,长安作为第二个试点,自然也要推行这些改革。 李承乾心中清楚,等眼前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办完后,长安的改革必须要提上日程。 他深知,想要不被文人的笔杆子颠倒黑白,舆论这一方面一定要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长安日报的发行已经迫在眉睫,这份报纸将成为他向百姓传达心声、引导舆论的有力武器。 其次,就是大唐的原有兵权问题。 如今自己已经登基为帝,可却一直没有发现李世民留下来的兵符。 李承乾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他猜想自己老爹应该是将兵符都交给了各大将军。 看来,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给这些武将们开个会,将大唐的兵权收缴上来,进行改革,这是巩固皇权、保障改革顺利进行的关键一步。 而咸阳的乾宇商会,也是李承乾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这个商会就像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要尽快在长安城里布局。 他看着窗外长安城的集市,眉头微微皱起,那些集市大多脏乱不堪,卫生方面和环境方面都是严重的问题。 公共厕所的修建也要开始着手进行,这不仅关乎城市的环境卫生,还能变废为宝。 肥料可以灌溉在皇庄里,滋养庄稼,促进农业发展。 乾宇商会里有工业部制作的精盐和雪花糖,这些在这个时代堪称奢侈品,还有琉璃、茶叶等一应事物,每一样都是这个时代的硬通货,要善加利用,发挥出它们最大的价值。 事情要一步步脚踏实地地做。正如朝堂上房玄龄所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若是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把自己撑死。 他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事务,哪怕是他有着坚定的意志,也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政务上带来的如山般沉重的压力。 “启禀陛下,齐太师,房相,张指挥使以及马御史在殿外求见。” 小宦官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宣。” 李承乾放下揉太阳穴的手,坐直了身子,眼神中恢复了威严。 “是,陛下!” 小宦官领命后,快步走出殿外。 不一会儿,小宦官将四位大人迎了进来,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殿外,轻轻关上了殿门。 “参见陛下!” 四人齐声拱手道,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免礼,都坐下吧。” 李承乾微微抬手。 “谢陛下!” 四人谢恩后,依次入座。 “陛下,幽州,朔州,并州急报。” 马周神色凝重,将手中八百里加急快报呈给了李承乾。 李承乾接过奏报,快速浏览了一眼,随即脸色变得阴沉,眼中怒火燃烧。 “这个薛延陀,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趁着我大唐权力交替,侵略我大唐边境。” 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你们都看看吧。” 李承乾把快报递给了房玄龄,房玄龄看完后,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又依次传阅给其他人。 待所有人看完后,齐先生率先站了起来。 神色激昂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陛下,薛延陀如此猖狂,劫掠我大唐三州边境,微臣建议,立即出兵剿灭薛延陀,扬我大唐之威!”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决,话语掷地有声。 “臣等附议。” 其他人纷纷响应,声音在大殿中此起彼伏。 对于侵略这种事,大唐的官员和历朝历代都不同,在他们心中,几乎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打,要么直接灭国,根本没有其他的选项,这是大唐的威严和骨气所在。 “诸位爱卿觉得此次应该派谁出征比较好?” 李承乾扫视着众人,目光中透着威严和期待。 房玄龄顿了顿,弯下腰从脚下拿起了一个包裹。 李承乾愣了一下,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房相,这些是什么东西?” 房玄龄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陛下,薛延陀叩边的消息已经传遍朝野。 这些都是朝中诸将的请战书。 几乎每人最少都写了两份请战书,臣的奏案都已经堆不下了,只能全部一窝蜂打包了,请陛下圣裁。” 李承乾微微点头,打开包裹,一本本请战书看了过去。 李靖,那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威名远扬。 李勣,同样是战功赫赫,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 程咬金,那豪爽勇猛的形象仿佛跃然纸上。 侯君集,虽有过波折,但军事能力不容小觑。 尉迟敬德,忠勇无双。 薛仁贵,年轻一代的猛将,潜力无限…… 还有不少突厥将领请战。 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史大奈…… 这满满的请战书,彰显出的武德充沛,堪称史所罕见。 李承乾沉思片刻,本想着遵循以前是什么人干,现在还是什么人干的原则,直接敲定了人选。 “兵部尚书李勣为朔州道行军总管,领步兵六万,轻骑兵一千两百人,迎击薛延陀南下主力部队。李勣将军身经百战,此次出征,务必稳扎稳打,不可轻敌。” 李承乾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的硝烟。 “命营州都督张俭率领本部骑兵以及奚、契丹等部的骑兵,攻击薛延陀东部地区,从侧翼对薛延陀形成威胁。充分利用好各部落骑兵的优势,灵活作战,打乱敌军阵脚。” 李承乾目光如炬,看向远方,仿佛在给远在营州的张俭下达命令。 “右卫大将军李大亮为灵州道大总管,率步兵四万、精骑五千,进驻灵武,与李世勣部相互配合。李大亮部要与李勣将军密切协同,形成合力,让敌军首尾不能相顾。” 李承乾语气严肃,深知协同作战的重要性。 “大将军张士贵庆州道行军总管,率军一万七千出云中,配合李勣,参与对薛延陀的作战。张士贵部要迅速出击,为整个战局增添助力。” “凉州都督李袭誉为凉州道行军总管,统率大军,配合张士贵部,进击薛延陀西部地区。李袭誉,你要确保西部战线的稳定,与其他各部配合,形成包围圈。” 李承乾眼神坚定,每一个指令都关乎着战局的胜负。 “龙武君大将军秦如召率领三千营携带火器,直击薛延陀部汗帐。秦如召有自行判断之决,若与李勣想法不和,以自身想法为主!此次秦如召部行动,关键在于直捣黄龙,摧毁敌军的指挥中枢。” 李承乾深知此役的关键所在,火器的运用将成为出奇制胜的法宝。 “给出征的将军们传达朕的意思,这是朕上位后的第一战,务必一举全歼薛延陀部,男女老少,皆不留活口,给朕灭种!”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要让所有觊觎大唐的势力都知道,侵犯大唐的后果是灭顶之灾。 “另外,此次出征所耗费钱财,军饷,皆从朕的私帑里出,无需麻烦户部统筹,速度太慢,朕要闪击薛延陀!” 李承乾的这一决定,让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齐太师,这件事你来办,正好给满堂诸公打个样,让他们以后有事不要拖延,务必雷厉风行。” 李承乾看向齐先生,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是,陛下!” 齐先生微微拱手,表情自然,心中已经在盘算如何迅速高效地完成任务。 可房玄龄和马周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出兵全都是陛下自己的私帑里出,不用经过朝廷,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告诉朝廷原本的官员们啊,没有他们陛下一样能把事情办好。 以往只听说过群臣架空皇帝,可皇上架空群臣的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陛下一下子干了那么多惊天动地、耗费钱粮的事情,难道陛下的私帑就真的那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 当然,马周和房玄龄也不会那么无趣地去问一下李承乾:“陛下,你的私帑到底有多少钱?” 这实在是太不敬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在心中对李承乾到底有多少钱浮想联翩。 既然打仗的事情不用经过朝廷,自然也就不用房玄龄和马周头疼了。 他们心中既好奇又期待,正好也可以看看陛下手下人的实力究竟如何。 “陛下!微臣还有一件事要请陛下圣裁。” 马周微微拱手道,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说吧。” 李承乾看向马周,眼中透着一丝询问。 “陛下,臣要说的是关于文成公主入藏一事!” 马周神色庄重,这件事同样关乎大唐的利益和稳定。 第17章 文成公主和亲之变 “文成公主入藏?”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房玄龄和马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担忧。 “朕不同意!”李承乾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如惊雷般炸响。 房玄龄和马周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之色,马周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大殿中央。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陛下!这是先帝同意的事情啊。” “去年,我大唐为这桩婚事精心筹备,六试婚使,此事早已传扬开来,成为一段佳话。” “若如今陛下出尔反尔,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大唐啊!” 房玄龄也紧接着跪下,他低垂着头,眉头紧锁,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陛下改变心意。 李承乾冷笑一声:“佳话?哼,那松赞干布确实称得上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吐蕃首领。” “贞观八年,他派遣使者前来我大唐求婚,那使者带着丰厚得令人咋舌的礼物,可父皇当时并未答应。” “但之后呢?” 李承乾的声音逐渐提高,眼中闪烁着怒火。 “松赞干布求婚被拒后,竟假借土谷浑从中作梗为借口,悍然出兵攻打土谷浑。“ “土谷浑岂是吐蕃的对手,其军队在吐蕃的强大攻势下迅速溃败。” “吐蕃军队乘胜追击,土谷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迫退到了青海湖以北。” “朕倒想问问,这是不是松赞干布在向我大唐示威?” “是不是他觉得可以以此来要挟我大唐?” “难道我大唐在他眼中,就是那只可以随意恐吓的猴子?” 殿中一片死寂,四臣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却也明白陛下所言句句属实。 “吐蕃在打败土谷浑后,其势力如脱缰之马般进一步向东扩张,时刻威胁着我大唐西部边境的安全。” “他们甚至还在我大唐西部边境地区肆意进行军事活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松州,那本是我大唐的土地,却被吐蕃劫掠。” “当时我大唐内忧外患,分身乏术,实在无力抵抗他们的恶行。” “你们说,这样的人,朕能把文成公主下嫁给他吗?” “难道要朕咽下这口气,把我大唐的公主送到那虎狼之口?” 李承乾猛地站了起来,衣袍一挥。。 “张显怀!” 李承乾大声喊道。 “末将在!” 张显怀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去通知吐蕃使臣,禄东赞。” “想要提亲,让松赞干布自己来长安提亲,朕不管什么六试婚事的佳话,朕是皇帝,朕有自己的决断。” “一朝天子一朝臣,朕绝不认这强加于大唐的婚事!” “若是吐蕃想打,朕全盘接招,若不把他吐蕃王朝打得亡国灭种,朕就去太庙自裁,以谢天下!” 李承乾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大殿中回荡 “遵旨!” 张显怀微微躬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陛下这是下了决心。 李承乾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臣,眼神犀利如刀:“朕正好趁着今天给你们提个醒。” “朕不是唐太宗李世民,朕当了十五年皇太子。” “水里进,火里出,咸阳办差,外省民间闯荡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 “你们读过的书,朕全读过,你们没读过的书,朕也全都读过!” “当年在咸阳,朕杀那些为非作歹的世家贪官杀了整整三天三夜!人头滚滚,朕都未曾怕过。” “朕还会怕松赞干布的要挟吗?” 四人全部跪伏在地上,噤若寒蝉,他们感受到了陛下那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怒与决心。 “今天正好你们都在,那朕就直接定下我大唐精神,后世之君务必遵循。” “从朕开始!我李唐一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李承乾的这几句话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让跪在地上的四人灵魂都为之震颤。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齐声高呼。 …… 江夏王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李道宗站在女儿的闺房外,眼中满是悲戚之色,他望着正在侍女的精心打扮下即将要入藏的女儿,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地不停切割,痛入骨髓。 李雪雁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们为她梳妆打扮。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直到妆容化好,一张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脸庞映入了李道宗的眼帘,那精致的眉眼,嫣红的嘴唇,美得让人窒息,却也让李道宗的心更加疼痛。 “雁儿,你真像你的母亲。” 李道宗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李雪雁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阿耶,女儿此次入藏,怕是日后再也不能与阿耶相见了,也无法在阿耶膝前尽孝,为您养老了!” 说着,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李道宗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李雪雁的双手:“雁儿,是阿耶没用啊,阿耶贵为江夏王,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啊!” 李雪雁强忍着泪水,颤抖地说道:“阿耶,我不怪你,这是陛下的意思,我知道阿耶你也没有办法。雪雁既然是李唐宗室之女,已经享受了李唐宗室的特权,如今为了我大唐边境安稳,女儿愿意和亲!” “女儿!我的乖女儿!父王舍不得你啊!” 李道宗再也忍不住,无奈地哭喊着,那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舍。 “父王亲自送你去吐蕃,路上若是反悔,父王直接带着你走!” 李道宗的话语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雪雁听到李道宗的话,泪水如决堤一般涌出:“父王……” …… “王爷,吐蕃使者禄东赞已经在王府门口等候了。” 一名侍从在门外恭敬地禀报。 李道宗深吸一口气,努力收了一下眼泪,强作镇定地回应道:“知道了,让他等着。” “是!王爷!可是吐蕃使者那里说,让王爷快一些,思念之情可以路上再续!” 侍从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李道宗的拳头不由得攥紧,骨节泛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但他知道,此时不能冲动,不能当这个破坏两国友谊的罪人。 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松了开来,还是选择了妥协,咬着牙说道:“知道了!”为了大唐的安定,他只能忍下这口气。 “来,乖女儿,阿耶护着你出发!” 李道宗转身,温柔地对李雪雁说道。 李雪雁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动:“多谢父王,有父王的陪伴,女儿安心多了!” 江夏王府门口,吐蕃使臣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排了一条街。 吐蕃大相禄东赞骑在高头大马上,头戴华丽的帽子,身着色彩鲜艳的吐蕃服饰,在队伍最前方,神色得意地等待着文成公主驾临。 随着李道宗带着自己的女儿从王府大门缓缓走出,整个迎亲队顿时敲锣打鼓,锣鼓声震耳欲聋,热闹非凡。 看着这隆重的接亲队伍,李道宗眼中的阴郁才稍微少了一些。 禄东赞下马,恭敬地走向李道宗和文成公主:“江夏王,还请送文成公主入轿。” 李道宗神色不自然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女儿身上,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他轻轻拉着女儿的手,一步一步地送她上了迎亲队伍的轿子。 禄东赞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怕是要麻烦王爷了。” 李道宗没有答复,他只是默默地招了招手。王府中一队千人的精兵迅速从王府中有序地走出,他们身着整齐的铠甲,手持兵器,气势不凡。 “王爷,你这是?” 禄东赞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李道宗看了禄东赞一眼,冷冷地说道:“路途遥远,我怕路上不安全。” 禄东赞眯着眼睛,盯着李道宗,语气强硬地说道:“王爷,人太多了,最多两百人,没得商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神色。 看着禄东赞的眼神,李道宗只觉得心中一阵窝火,他恨不得现在就下令让士兵把这些吐蕃人赶出去。 但他不能,他不能让自己成为破坏两国和平的罪人。 他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妥协:“两百人就两百人。” 然后他转头对身后的士兵喊道:“两百人与本王同去,其余人回王府!” “是!王爷!” 士兵们齐声回应。 接亲车队再次启程,浩浩荡荡地朝着长安城门出发。 禄东赞心中也有些紧张,他时不时地环顾四周,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只要出了长安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他们的队伍了。 想到这里,禄东赞心里一松,他心想,李世民都同意的事情,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大唐不会那么不顾及脸面阻拦队伍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多疑了,于是彻底放松下来,昂首挺胸地骑着马朝着城门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长安城的士兵明显的多了起来,他们在街道上巡逻,眼神时刻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长安城内热闹非凡。 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想要一睹文成公主的风采。 文成公主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精美的配饰,仪态端庄地坐在华丽的车辇中。 送亲队伍绵延数里,场面壮观。 第18章 文臣公主和亲取消,大唐强硬回应吐蕃! “驾!” “驾!” …… 急促的马蹄声如雷鸣般在长安的街道上炸响,震得街边的屋瓦似乎都微微颤动。 “前方百姓通通避让!” 一声声大喝声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街道上回荡开来。 只见一百人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如同一阵黑色的狂风,在长安的街道上快马加鞭。 那飞鱼服上的鳞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每一片都在诉说着这支特殊队伍的神秘与强大。 他们的眼神冷峻而坚毅,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策马疾驰,全然不顾沿途百姓的惊愕与慌乱。 沿途的百姓们正忙着自己的营生,或挑着担子,或推着小车,或在街边的摊位上买卖交易。 这突如其来的马队让他们惊恐万分,纷纷手忙脚乱地向街道两旁避让。 一时间,街道上鸡飞狗跳,呼喊声、惊叫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等这队人马如黑色的闪电般远去,百姓们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抱怨声此起彼伏。 “这是哪家的达官贵人?怎么如此蛮横无理,竟敢在长安的街道上肆意纵马?” 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满脸怒容,涨红了脸大声说道。 他的话音还没落,旁边一个年长些的人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神色紧张地环顾四周,低声呵斥道:“这位兄弟慎言,此乃锦衣卫,当今天子亲军,怕是有要务在身才如此匆忙赶路!” 被捂嘴的小伙子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咽了咽口水。 待年长之人将捂着他嘴巴的手掌拿开,他刚要开口道谢,却突然发现身后之人竟然穿着官服,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吱声。 …… 禄东赞骑在高头大马上,那匹马身姿矫健,毛色油亮,配上华丽的马具,尽显尊贵。 他身着色彩鲜艳的吐蕃服饰,头戴象征身份的帽子,帽上的配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很是享受这种被长安百姓围观的感觉。 他甚至还故意放慢脚步,让车队在后面缓缓跟着,就是为了多享受一些这种作为焦点的时刻。 然而,这惬意的氛围很快被打破。喧杂的马蹄声从车队后面如汹涌的潮水般响起,越来越近。 禄东赞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如鬼魅般迅速围在了车队前面,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黑色的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尊尊冷酷的杀神。 禄东赞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一拉缰绳,那匹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地停了下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李道宗也是满脸疑惑,他坐在自己的马上,眉头紧锁。 他之前因为文成公主的事情一直忧心忡忡,没有上朝,自然也不知道锦衣卫的存在,对于眼前这支突然出现的神秘队伍,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张显怀一身飞鱼服,那飞鱼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更加英武。 他骑着一匹白马,白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宛如一团飘动的白云。 张显怀勒停在车队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禄东赞,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峻和威严。 禄东赞脸上露出一丝不善,但很快就意识到此时不宜冲动,便收敛了回去。 他强装镇定,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谁?竟然拦住文成公主和亲的队伍?”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试图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马鞭如闪电般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气中回荡,禄东赞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 他身旁的吐蕃将士见状,顿时怒不可遏,纷纷“唰”地一声将剑拔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口中怒吼着吐蕃的战歌,气势汹汹地朝着锦衣卫们逼近。 吐蕃的剑刚出鞘,寒光闪闪,令人胆寒。然而,锦衣卫们却没有丝毫慌乱,他们的绣春刀已然出鞘,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一般。 那绣春刀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直直地对着吐蕃的士兵们,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周围本来还在津津有味吃瓜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他们惊呼一声,纷纷作鸟兽散,远远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他们心中的好奇心实在太重,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躲在远处的街角、屋檐下,偷偷地张望着,想看看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会如何发展。 一些胆小怕事的百姓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害怕真的打起来会殃及自己,便偷偷摸摸地朝着官府跑去,边跑边喊:“快来人啊!要打起来啦!” 禄东赞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怒火中烧。 他作为吐蕃的大相,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但他毕竟是松赞干布的大相,吐蕃的智者。知道这里是长安,不是吐蕃。 若是真的在这里和眼前这支不知深浅的队伍打斗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大声喊道:“都是误会!都给我把兵器放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透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吐蕃士兵们虽然心中愤恨难平,但还是听从了这位大相的命令,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中的兵器收了回去,眼神中仍带着不甘和警惕。 与此同时,锦衣卫们也在同一瞬间将绣春刀收入鞘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禄东赞作为吐蕃的智者,看着锦衣卫们如此统一的收刀动作,心中警铃大作。 他心中暗暗思忖: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军队,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行动整齐划一,绝非普通士兵可比。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道宗,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疑惑,显然对这支队伍也一无所知。 禄东赞皱了皱眉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虽然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努力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他对着张显怀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长官,刚刚是在下唐突了,还未请教长官的官职和尊姓大名。” 张显怀骑在马上,满脸倨傲之色地看向禄东赞,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不过,他心中却对禄东赞此人的评价上了几个台阶,暗自想着:这家伙倒是能屈能伸,不简单。 “既然你问了,本官就告诉你。本官乃大唐二品官员,大唐锦衣卫,陛下钦赐便宜行事之权!” 他的声音洪亮而自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禄东赞心中疑惑更甚,他从未听说过什么锦衣卫,但脸上却露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恭敬地问道:“敢问大人什么是锦衣卫?” 别说禄东赞不知道了,就连李道宗也是一头雾水啊! 他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李雪雁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一阵慌乱。 她悄悄地拉开了马车的垂帘,露出一双美丽而灵动的眼睛。 就看到一个丰神俊朗、一脸意气风发的少年骑在一匹白马上,那少年英姿飒爽,气质不凡,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 他将整个接亲队伍强势截停,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 李雪雁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在噗通噗通狂跳,她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紧张地盯着外面的场景。 张显怀座下的白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威严,突然一声长嘶,声音高亢嘹亮,在空气中回荡。 张显怀微微眯起眼睛,睥睨着禄东赞,缓缓开口道:“既然你问我什么是锦衣卫,那我就告诉你。” “别人破不了的案,我们锦衣卫来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别人不敢杀的人,我们锦衣卫来杀!” 张显怀的声音越发激昂:“别人不敢管的事,我们锦衣卫来管!” “一句话!” “别人管得了的,我们要管,别人管不了的,我们更要管!” “天子亲军!”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锦衣卫!” 看着张显怀这么嚣张的样子,禄东赞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是锦衣卫什么人?” 他心中对这个年轻的二品官员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在暗暗估量着他的实力和背景。 “本官执掌南北镇抚司,官拜二品。” “幸得陛下看重,掌管大唐所有锦衣卫。锦衣卫总指挥使,张显怀。” 张显怀骄傲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身份的自豪和对职责的忠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需要本官答复吗??” 他的气势如同一头凶猛的老虎,那强大的气场将接亲车队的吐蕃士兵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禄东赞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暗震惊。 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年轻气盛、靠着家族势力获得虚衔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实权二品,而且掌管着如此神秘而强大的锦衣卫。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大唐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年轻人封为二品,还赋予他如此大的权力,那以后这年轻人岂不是要权倾朝野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禄东赞神色郑重,一个大唐实权二品不由得他不郑重对待。 他再次拱了拱手,询问道:“臣下明白了,大人既然如此位高权重,为何要拦着我方的迎亲队伍!大人是想要破坏两国友谊,挑起两国纷争吗?若是两国起战事,大人怕是难辞其咎!” 他试图用两国关系来压制张显怀,希望能让他知难而退。 “哈哈哈哈哈!” 听到禄东赞的话,张显怀不屑地笑了出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忽的,他收起了所有笑容,表情变得庄重而严肃,眼神中透着一股自信:“尔等听好了!奉大唐皇帝令,文成公主入藏事宜取消,归还吐蕃所带所有财物!即刻执行!” 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在空气中炸开,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禄东赞脸色一片铁青,眼中满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他还没等反驳,张显怀已经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高高举起,大声喝道:“陛下口谕!” 随后,他目光如电,扫视着接亲队伍,厉声喝道:“跪!” 他的声音刚落音,全副武装的三大营士兵和一队又一队从暗处涌出的锦衣卫如潮水般将吐蕃的接亲队伍团团围住。 三大营士兵们身披厚重的甲胄,甲胄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仿佛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他们手持长枪,枪尖寒光闪闪,如同一片密集的森林。 锦衣卫们则分散在四周,他们的飞鱼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眼神冷峻地盯着吐蕃人。 一时间,吐蕃士兵们眼中满是恐慌,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禄东赞看了看这些将自己队伍围起来的士兵,心中暗暗叫苦。 他知道此时反抗只是死路一条,只能咬了咬牙,带头下马跪下。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眼中仍带着不甘。 李道宗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他深知皇帝口谕的重要性,早早地就跪伏在了地上,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对大唐和吐蕃的关系产生怎样的影响。 就连轿子里的文成公主也托着裙摆,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她眼中闪动着希望,自己的命运好像要被改变了! 张显怀看接亲队伍都跪下了,这才神色庄重地开始宣读陛下口谕。 “朕乃大唐天子李承乾,今日有话明告于汝等。” “汝主松赞干布昔日求婚,虽有先帝六试婚使之举,然朕意已决,此亲不可成。” “想当年,汝主求婚被拒,竟兴兵攻打土谷浑,使之兵败溃逃,退至青海湖以北。” “而后其势东扩,犯我大唐西部边境,劫掠我松州之地。” “彼时我大唐内忧外患,暂无力相抗,然不代表朕可忍此大辱。” “朕视此为对我大唐之严重挑衅,汝主所为,岂是求亲之态?” “分明是恃强凌弱,妄图以武力相挟。朕非懦弱之君,朕在太子之位十五年,历经风雨,岂会将我大唐公主轻许于曾犯我边境之人?” “朕知和亲之举,或可求一时之安,但朕不愿以牺牲公主之幸福、辱没大唐之尊严为代价。若汝主真心求亲,当亲至长安,向朕表明诚意,而非仅凭旧例。” “朕意已决,汝等速回,告知松赞干布,朕之大唐,有尊严、有骨气,绝不为威胁所动。” “若吐蕃再敢犯我边境,朕必倾全国之力相抗。” “亡尔等国祚,灭尔等苗裔,望尔等好自为之!勿招天罚!” 张显怀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第19章 帝王将相的别样一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人群中哪个声音率先高呼,那声音带着敬畏与尊崇,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紧接着,“万岁”之声如滚滚洪流般连绵不绝,响彻整个长安街道。 一批又一批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纷纷自发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跪下,眼中满是虔诚,额头触地,口中高呼的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三大营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将士们,还有那神秘莫测的锦衣卫,此刻也都收起了手中寒光闪闪的武器, 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继而双膝跪地,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山呼万岁之声气势磅礴,直上云霄。 而在这一片山呼万岁的海洋中,唯有手握口谕的张显怀,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似乎被周围这狂热的氛围所感染,也跟着呼喊起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在众人的高呼中虽然略显单薄,但却也有着一种别样的坚定。 …… 英国公府。 这里本是一处宁静之所,却因李世民等人的到来而热闹非凡。 房玄龄的相府,李世民是待不下去了。别看他是堂堂一国之君,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在房府,面对房玄龄那厉害的妻子卢氏,他这个皇帝也得小心翼翼,如同做贼一般。 卢氏出生于名门范阳卢氏,性格泼辣,李世民在房府的时候,总是轻手轻脚,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被卢氏发现。 那场面,真是有几分滑稽。 到了英国公府上后,李世民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显得放松多了。 英国公李勣热情好客,天天带着李世民喝酒吃肉,那酒是最醇厚的美酒,肉是最鲜嫩的佳肴。 程咬金也是个妙人,直接将自家不知是因何故而落水跌死的牛带来,与兄弟们一同分享。 那牛肉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众人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 此时,他们正在英国公府的一个偏房内,桌上摆满了酒坛子和吃剩的肉骨头。 几个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酒入豪肠,谈兴渐浓,开始聊起以前那些惊心动魄的丰功伟绩。他们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神情激昂,仿佛又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战场。 正聊到动情处,忽然,府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喊叫声。 那声音起初还隐隐约约,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 “这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嘈杂?怕不是出乱子了吧?”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用力地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看向李勣,大声说道:“李勣,你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何事如此嘈杂?” 李勣放下了手中还举着的酒坛子,那酒坛子与桌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他点了点头,脚步已经有些踉跄:“陛下我这就去看看!”说 完,便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李勣就重新回来了,他先是麻利地关上了房门,然后靠在门上喘了口气。 “陛下,没什么大事,外面的百姓正在自发的跪地山呼万岁呢!” 李勣醉醺醺地说着,说完又抱起酒坛子,把刚刚那坛子最后剩下的一点底通通灌入了自己的腹中,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早就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了,呼噜声一个比一个高,此起彼伏。 李世民听到李勣这么说,原本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下来,他拍了拍胸脯,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对着李勣说道。 “看到了吗?今天是不是朕出殡,归葬昭陵的日子啊?百姓自发对着朕的棺椁磕头是吗?”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就知道,朕是个好皇帝!” 趁着心里高兴,李世民又伸手打开了一坛未开封的新酒。 他举起酒坛,仰头就咕咚咕咚猛灌两口,酒水洒在他的衣服上,他也不在意。 “李勣啊,你说承乾那个崽子能做的比朕更好吗?” 李世民打了一个酒嗝,满脸酒气地问道。 李勣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那浓浓的醉意却如影随形。 “当然,陛下!太子爷当然能比你做得更好!你看这外面的百姓不都自发的喊着陛下万岁吗!” 李勣因为酒醉,根本就没听清李世民之前说了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回答。 李世民迷迷糊糊地说道:“能做的比朕更好?笑话?呵呵呵,看看外面就知道朕的民心……” 说着说着,他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清明,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勣,你刚刚说,外面的百喊的陛下万岁,这个陛下是谁?” 李世民用力地睁了睁自己的眼睛,眼中布满血丝,他希望可以从李勣的回答中听到对自己有利的答案。 李勣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他迷迷糊糊地说道:“陛下,你真好笑!当然喊的是太子殿下啊!” 他打了个哈欠。 “除了我们几个知道陛下你没死!外面还有谁知道啊!呵呵呵!” 说完,李勣再也支撑不住,也沉沉睡下了。 李世民听到李勣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喜。 他看着李勣倒头就睡的样子,气得指着李勣哈哈大笑:“李勣,你和他们一样,都不胜酒力,喝醉了,喝醉了!” 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 “都开始说胡话了!” 最后,李世民也终于抵挡不住那汹涌而来的醉意,趴在了酒桌上,沉沉的睡了下去…… 房玄龄从早到晚忙活了一天后,感觉自己就像那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一般,疲惫不堪。他拖着那仿佛有千斤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朝着英国公府走去。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马上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可没办法,来找陛下还得找个理由搪塞家里。 不过他最近的事情也确实多得像那满天繁星,数都数不清。 来英国公府正好把李勣出征的圣旨带给陛下,也正好在卢氏那里找了一个外出的借口,真是一举两得,可这其中的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玄龄刚到英国公府,就被国公府的下人直接带到了偏房。 那下人也不知道偏房里都有谁,只是国公爷交代过,要是房相来了,直接带他来偏房就行了。 下人走后,房玄龄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这一幕,让辛苦工作了一天的房玄龄差点天塌了。 只见四人喝得烂醉如泥,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气,仿佛要将人熏晕过去。 四个人轮流打着鼾,那呼噜声此起彼伏,就像夏日里的闷雷一般。 看着桌上他们吃剩下的酒肉,又想到自己和马周还有齐太师合计忙活了一天,才研究出了如果吐蕃入侵,该如何应对。 晚上下班后还得急匆匆地来前任老板这里汇报情况,他心中真是苦不堪言啊! 房玄龄进来的动静引起了他们四人的注意,毕竟他们从早上喝酒,一直睡到这个点,也差不多已经睡了大半天了。 李世民睁开眼,发现来的人是房玄龄后,也是松了口气。 房玄龄连忙上前把李世民扶了起来,满脸担忧地问道:“陛下,怎么喝了那么多?” 李世民感受着脑海中宿醉留下的头疼,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他无力地指了指茶水。 房玄龄见状赶忙给李世民倒了一杯凉茶,没想到李世民刚喝了一口,那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竟然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地,那呕吐物的味道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将剩下的三人也完全惊醒了。 房玄龄心疼地拍着李世民的后背,关切地问道:“陛下没事吧?” 李世民吐完后缓了一缓,才幽幽的开口道:“玄龄,朕没事,今天高兴着,就贪杯了!” 他庆幸地想着,也幸好房玄龄不是魏征,不然这时候估计要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了,那自己可就有得受了。 李世民心中侥幸万分,幸好当初没把魏征一起拉上,不然自己今天可就要被他训死了。 李勣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说道:“陛下,走,我们去隔壁房间,我出去让人弄个醒酒汤,再打点水洗漱一下,我们边喝汤边聊。” 李世民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五人都来到了隔壁房间。李勣让人做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鱼汤,那鱼汤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刺激着众人的嗅觉。 热腾腾的鱼汤入胃,四个宿醉的人一下子就感觉舒服了很多,仿佛那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你们今天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喝酒?” 房玄龄瞟了另外三人一眼,眼中满是责备。 程咬金疑惑地看了房玄龄一眼,挠了挠头说道:“老房,我们不喝酒干嘛啊?我们又没啥事,和你不一样,你可是宰相,自然要忙一点的!”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大唐的天都快被捅破了!” 房玄龄提高了声音,神色凝重。 听到这话,四人这才大惊失色。 特别是李世民已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20章 陛下点将背后的震撼! 房玄龄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伸手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圣旨,那圣旨被他妥帖地放在怀中,此时拿出来还带着他的体温。 他直接将圣旨递给了李勣,神色凝重地说道:“薛延陀叩边,那些蛮夷如狼似虎般犯我大唐幽州,朔州,并州边境,边境的百姓可遭了大殃,被薛延陀的大军侵扰得苦不堪言呐。” “陛下亲自点将,让你李勣带兵出征。” 房玄龄继续说着,话语间满是严肃。正说着,李世民突然咳嗽了两声,那咳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房玄龄瞥了一眼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改口说道:“是太子殿下亲自点将,让你带兵去迎战薛延陀的主力大军。” 李勣接过圣旨,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将圣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眼神仿佛要把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看完后,他满脸惊讶地看向房玄龄,声音都有些颤抖:“圣旨上说,此次出征的一切军饷,粮食,装备全都由陛下,哦不对,太子殿下的私帑里出?” 他顿了顿,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又接着说道:“并且所有后勤是以往打仗的两倍?还给了我两万套精铁甲?” 李勣此话一出,另外的三个人都直接呆住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特别是李世民,眼睛瞪得大大的,房玄龄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李世民不自觉地做着口水吞咽的动作。 “应该是儿戏吧?大军出征那花费可是天文数字,那小子才刚上位,能有这么多钱吗?” 李世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心里也清楚,圣旨都发了,肯定不是儿戏了! 可他还是不愿相信,于是不信邪地从李勣手里抢过圣旨,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了起来。 “两万套精铁甲,每位士兵都分发随身军粮,不算在给大军的军粮里,五十万支弓箭,战车千余辆,百锻唐横刀两万柄……” 李世民每念一句,都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那眼中的震惊之色愈发浓郁。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也和他一样,跟着一起咽唾沫,他们都被这豪华得离谱的配置给惊到了。 “豪横啊!太豪横了!谁家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程咬金忍不住感叹道。 李世民看到最后,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他看向房玄龄,满脸的难以置信:“玄龄!这,这得多少钱啊?” 房玄龄这几天跟着李承乾,眼界已经往上提了不止一个档次,此时看着这些老伙计,竟有了一种看土包子的感觉。 他装模作样地从怀里拿出一包茶叶,得意地说道:“太子殿下给朝臣们发的茶叶,只需要热水泡就行了,泡出来的茶汤清澈透亮。” “不像那些乌漆嘛黑煮出来的茶汤,我现在已经喝不惯那种茶叶了!” 看着房玄龄这般作态,李勣哼了一声,直接起身出门而去。 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壶刚刚烧好的水和几个杯子进来,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大声说道:“来!泡!你个老东西和我们几个还装上了!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茶叶有多好喝!” …… 一刻钟后,四个人一人拿着一个小杯子,像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嘶溜嘶溜地不停喝着茶杯中的茶叶。 李世民一脸陶醉地看着茶杯里的茶叶,那表情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酒。 “玄龄,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你还有没有多的?给我们一人来一点!” 房玄龄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陛下,这些东西我们办公的时候都是想喝就喝的,老臣也没有多拿啊!”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这不争气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啊!明天记得多拿一点!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房玄龄整个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暗自腹诽:合着你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那个公家! “对了玄龄,这样充足的后勤,要花费多少钱啊?” 李世民突然想起正事,连忙问道。 房玄龄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回答道:“陛下,原本户部统计的出征费用是两千万钱!” “两千万钱?户部怎么不去抢?” 李世民直接惊呼出声,他满脸的不可思议。往年他打过最富裕的仗,一次也不过八百万钱! 情况他也了解了,说实话,就这样的战役,他来打最多也就五百万钱。 三百万钱那也足够打了! 五百万钱那都是富裕仗! 房玄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李世民,继续说道:“陛下,户部本来出的方案也是五百万两,可太子殿下看了一眼,直接就否决了。” 他顿了顿,模仿着李承乾的语气说道:“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没有充足的后勤补给,怎么让将士们安心打仗?” “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李世民听着房玄龄的话,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哼了一声说道:“哼,姜还是老的辣,你问问老程,问问尉迟敬德,问问李勣,我们当年打仗哪有什么后勤?不还是打赢了?” 另外三人连连点头,程咬金附和着说道:“那是,太子殿下还是不懂什么叫猛将!” 尉迟敬德更是激动地拍了拍桌子,大声喊道:“后勤?要什么后勤?天下谁人不知道!秦王执弓,尉迟敬德执矛,天下何人能挡?我们哪里需要花这么多钱!” 李勣看了这两兄弟一眼,也跟着附和了一句说得对,可他脑海里却怎么也抹不掉那圣旨上那豪华的内容。 李世民听着这三个老伙计的捧场,心中乐开了花,笑着问道:“然后呢?” 房玄龄看着这群脾气和小朋友一样的老伙计,也是哭笑不得,他接着说道:“既然太子觉得不够,那么户部就开始不停的增加预算。” “第一次增加到了一千万钱,太子驳回了。第二次一千五百万钱,太子驳回了,第三次两千万钱,太子还是驳回了!” “一日驳回户部三次预算!”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乐的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来这小子是没有那么多钱,耍着户部玩呢!” 他说话的同时,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看过的圣旨。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也是跟着李世民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有李勣一个人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圣旨,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房玄龄幽幽地看了一眼李世民和他的两个好兄弟。 然后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了一句话:“太,子,让,秦,如,召,带,人,搬,了,整,整,一,天!” “将,五,千,万,钱,搬,到,了,户,部,门,口!” 房玄龄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桌上顿时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李世民扶着桌子,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地喊着:“敬德,敬德,快过来扶朕一下,朕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尉迟敬德听到了李世民叫自己,也是立马站了起来,可没想到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桌子底下。他大喊道:“陛下,完啦!我们没听错啊!” 他满脸的懊悔与不甘。 “整整五千万钱打一场仗啊!便宜了李勣这小子啊!我尉迟敬德不服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试图爬起来。 “不就一个薛延陀吗?我哪里比不上李勣这小子!不行!俺要入宫!俺要入宫见太子殿下…” “哦,不!陛下!让陛下把这场仗给我打!都别拦我!” 尉迟敬德虽然腿软了,可依旧坚定地朝着门外爬去。 爬着爬着,尉迟敬德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爬不动了,他费力地回头一看,只见程咬金死死地拉住了自己的小腿,程咬金满脸坚定地说道:“尉迟敬德,做人,我不行!打仗!你不行!”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 “这场仗,还是得让我混世魔王程咬金来打!” 第21章 名将争战 “都给我停下!” 李世民龙目圆睁,威严的声音在偏房中回荡,震得几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两位爱将皆是性情中人,但如同市井小民一般吵闹,实乃有失体统。 “两个大将军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威严与不满,那目光犹如实质般地落在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身上。 “你们二人皆是朕的股肱之臣,勇猛无双,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 “程咬金,你有勇有谋,虽看似鲁莽,实则粗中有细,战场上那股子冲劲,无人能敌,是战场上的杀神。” “尉迟敬德,你忠勇兼备,武艺高强,多少次护朕周全,那一身本领堪称军中翘楚。但今日这般行径,让别人看到了我大唐颜面何存!” 李世民的突然训斥让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就像两个犯错的孩子,一下子忘记了先帝,哦,不,是陛下还在这里呢。 他们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听着李世民严厉的训斥。 尉迟敬德有些委屈巴巴的,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喃喃道:“陛下,那可是整整五千万钱的仗!”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仿佛那五千万钱的仗就是他生命中最璀璨的珍宝。 “这能够让我尉迟敬德来打!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决然。 “不能打这场仗,我尉迟敬德睁着眼睛进坟墓!” 听着尉迟敬德如此说道,程咬金也在后面不甘示弱地委屈巴巴说了一句:“俺也是!”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不停地搓着衣角,眼神中满是对那场大战的向往。 李世民听着这两位老兄弟的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扶了扶额头。 “朕知道,朕都知道,五千万钱的仗别说你们了,朕连想都不敢想!”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的苦涩。 “你们两个仔细想想,朕这一辈子什么没经历过?好不容易拿下了天下,每次花点钱还要被魏征那个老小子指着鼻子骂!”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朕这个皇帝当的有甚趣味!” 李世民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偏房中缓缓踱步。 “你们两个仔细想想。朕这一辈子过的苦不苦!”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听了这话,仔细一琢磨,还真是。 尉迟敬德更是义愤填膺,替李世民打抱不平。 “陛下,我记得你有一次遛鸟。”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气愤,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遇见了魏征那个老小子,你害怕他骂你把鸟藏在了怀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李世民当时的动作。 “结果魏征那个老小子满肚子坏水!愣是奏报了一个时辰,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等他走后,陛下你怀中的鸟也被闷死了!” 尉迟敬德满脸的愤怒。 “臣当时就特别生气!” 他看向李世民,眼神中满是忠诚。 “陛下堂堂的大唐皇帝,遛遛鸟怎么了?” 听着尉迟敬德的话,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你们知道朕的苦处就好!你们二人对朕的忠心,朕一直都铭记于心。尉迟敬德,你为人耿直,对朕从无二话。” “程咬金,你憨厚可爱,是朕的开心果。但这次之事,不可再如此任性。” 他挺直了腰杆,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朕的意思很明确,朕打了大半辈子仗了,还不能出去享受享受了?” “这次出征你们去都不行,还是得朕去!” 听到李世民的话,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程咬金随后就放松了下来,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咧嘴一笑。 “陛下,你现在可是已经‘驾崩’了,还怎么带兵打仗?这种机会还是留给我和尉迟老兄吧!” 听到程咬金的话,李世民自信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 “李勣,你出征的时候给朕一个亲卫的身份,带上朕问题不大吧?” 李勣听着李世民的话,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眉头紧锁,赶忙躬身说道:“陛下万金之躯,若是冒险亲涉战场……” 李世民满脸不屑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李勣的话。 “李勣!你个老小子别和老子打马虎眼,我可是天策上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神色傲然。 “你?明白?” 听到李世民连自己的天策上将身份都搬出来了,李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自然是可以的陛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叫苦。 李世民拍了拍李勣那有些许皱纹的右手,满脸笑意。 “李勣啊,这次真的是便宜你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的胜利。 “你到时候在大帐里歇息,朕来帮你指挥,绝对把这仗给你打的漂漂亮亮的!”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功劳全是你的!朕给你打工!你小子就偷着乐去吧!” 听着李世民大言不惭的发言,李勣碍于对方陛下的身份,只能连连答应,心中却在不停的叹息。 陛下都插手了,自己这个被点名的主将,到时候不会是个观战的吧? 达成心愿后的李世民心满意足,嘴角都不由的翘了起来,就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看着陛下真的加入了,赶忙上去一左一右,拉着李勣的胳膊。 “李哥啊,你看要不你把我也带上?陛下都去了,我尉迟敬德不去不像话啊!我和陛下一直都是黄金搭档!” 尉迟敬德满脸期待地看着李勣。 “秦王执弓!尉迟敬德执……” “去去去!” 程咬金打断了尉迟敬德的话,他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黑鬼,你的这些话我老程都听了无数遍了!腻不腻啊!”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李哥,天罡三十六斧听说过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骄傲。” “不巧,俺老程就会其中的三板斧,那可是仙人托梦传授给俺的。” 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自己真的是仙人选中的幸运儿。 “一般人想见都见不着。” 他挤眉弄眼地看着李勣。 “这次你要是带上俺老程,俺老程一定让你开开眼界!” “好了!你这个混世魔王,还天罡三十六斧呢!” 尉迟敬德毫不客气地回击着。 “我呸!” 他朝着程咬金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那明明就是你武艺平平。” “只能把你最拿手的三招给吹的神乎其神!”他指着程咬金的鼻子。 “你有什么实力啊!” “好了都别吵了!大家都是好兄弟!” 李世民一声大喝,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勣也得到了解脱,他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们两个都和朕一起去,过过瘾吧,五千万钱的大仗,对你们两个来说,不去见见世面真的比死了还难受!” 李世民看着两人,眼中满是笑意。 “李勣,多带上三个亲兵没什么问题吧?” 李勣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发胀,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爬。 “陛下,都依你!” 他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达成目的后,程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坐了下来,他挠了挠自己的头。 “没道理啊,俺老程递了三封请战书,陛下怎么就选了你李勣去?”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幽幽的盯着李勣,那目光就像两把利剑,看的李勣心里发毛。 尉迟敬德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老程你才递了三封?我整整写了六封!陛下都没选我去!” 他气得在原地直转圈。 听到两个人都称李承乾为陛下,李世民也只能通过咳嗽两声来保持自己的威严,那咳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可惜这两个马大哈像是没听到一般。 “李勣,你写了多少封?”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勣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就像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蠕动。 他争辩道:“写请战书不能算写……请战!……武人的事情,能算写吗?” 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将军固穷”,什么“斗者”之类的,房间里众人都哄笑起来,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房玄龄见李勣支支吾吾成这样,也是丝毫不给李勣一点面子。 他眯着眼睛,幽幽的说道:“李勣整整送来了一摞,我数了一下,三十二本请战书!”他的脸上露出了核善的微笑,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调侃。 ……… “对了,玄龄,还有什么事情吗?薛延陀叩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啊?怎么大唐的天就要被捅破了啊?” 李世民一脸好奇,他歪着头看着房玄龄,眼中满是疑问。 说到这房玄龄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微微皱眉,神色严肃。 “吐蕃可能要和大唐开战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 关于吐蕃的消息四个人今天喝了一天的酒,浑然不知。 房玄龄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 李世民更是一脸疑惑,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吐蕃要和我大唐开战?没道理啊!去年那个吐蕃的使臣不是还通过了朕的六试婚使,成为了一段佳话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 “怎么朕都已经同意文成公主入藏加深两国友谊了,吐蕃还是不死心?” 说到这,李世民的语气变得冷冽了起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就像冬日里的寒风般刺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来朕还是给了吐蕃太多的好脸色了!”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以至于这些吐蕃蛮子还想要蹬鼻子上脸?”他猛地一跺脚。 “朕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此时的大唐不是那时的大唐了!”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仿佛一头即将发怒的雄狮。 第22章 父子传承与君王身后事! “等等陛下!不是因为这个!” 房玄龄连忙出言打断,他的声音急促而洪亮。 只见他身形微微前倾,目光如炬。 让李世民的怒火瞬间被这眼神压制了几分。 李世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眼中的怒火尚未完全消散,却多了几分迷茫。 “那房爱卿,吐蕃是因为什么要进攻我大唐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眼神里满是询问。 房玄龄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复杂的局势都纳入这一息之间。 他再次看向李世民,眼神里有无奈、有凝重,缓缓说道:“陛下,还因为太子拒绝了吐蕃的和亲,不准文成公主入藏!” 他的语速平稳,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却又带着一种不得不说的决然。 李世民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脸上涨得通红,眼中怒火再次燃起。 “这个逆子!” 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带着他的愤怒与焦急。 “他知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满是痛心疾首。 “嫁一个文成公主,可以让我大唐边境安稳至少三十年啊!” 他边说边用力地挥了一下手臂,仿佛想要抓住那失去的和平机会。 房玄龄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身影在李世民的怒火中显得格外镇定。 他就像一棵苍松,无论风雨如何肆虐,都能坚守自己的姿态。 他看着李世民,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深深的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知道李世民此刻的愤怒,但也明白太子此举背后的深意,更清楚这复杂局势的棘手之处。 李世民仍在不停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太子决定的不满。 房玄龄则默默地看着他,直到李世民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己。 “房爱卿你有什么话就说……” 李世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又带着一丝期待,他深知房玄龄的智慧,或许此刻他的话能解开这团乱麻。 房玄龄微微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饱含着对国家命运的忧虑。 他开始讲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语速依然不快不慢,有条不紊。 他的眼神时而望向远方,像是在回忆那些激烈的讨论场景。 时而看向李世民,确保他能理解每一个细节。 “陛下,今日在两仪殿…… 房玄龄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 “但太子殿下目光坚定,他说我李唐,不能再以和亲为手段换取和平。 “李唐一朝,自他开始的李唐祖训。”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房玄龄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钦佩,他看着李世民,像是在等待他的反应。 “他说我大唐的尊严不容侵犯,即便面临战争,也不能屈服于吐蕃的威胁。” 李世民静静地听着,他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思考所取代。 “陛下,太子殿下的话让我们都为之动容。他深知此举可能带来战争,但他愿意为了大唐的尊严和长远利益承担这个风险。” 房玄龄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份对太子的支持。 “他说,若不能让吐蕃明白我大唐的强硬,日后边疆将永无宁日。” 李世民陷入了沉思,他眉头紧锁,眼中的神情复杂多变。 房玄龄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李世民消化这些信息。 他知道,他作为臣子,此时要做的就是将所有情况如实禀报陛下。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哈哈哈哈!我儿说得好!真乃一代圣君!快赶上朕了!” 他的笑声爽朗而豪迈,充满了自豪之情。 “我李唐,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说得好啊!说得太好了!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朕的儿子啊,骨头就是硬!” 房玄龄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他的眼中也闪烁着自豪。 “陛下,太子殿下此举虽险,但尽显我大唐风范。”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对太子决定的肯定。 “他有陛下当年的气魄啊。” 李世民满脸喜色,他看向房玄龄,眼神中透着期待。 “房爱卿你说你们今天商议了一天,准备好让谁去攻打吐蕃了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我儿子都立下豪言壮语了!要让吐蕃亡国灭种。不然他就要去太庙自尽以谢天下了!” 李世民越说越激动。 “那我这个当父亲的肯定是要支持一下!” 说着,他神色庄重地从袖口拿出一块黑玉麒麟递给了房玄龄,那黑玉麒麟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房玄龄双手接过黑玉麒麟,他的动作轻柔而庄重,像是在接过一件关乎国家命运的圣物。 他仔细端详着黑玉麒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深知这是三千玄甲军和百骑的兵符,是李世民最为珍视的军事力量象征。 “陛下,此兵符至关重要,您真的决定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对李世民决定的尊重和一丝担忧。 “房爱卿,这东西你明天帮我转交给承乾,这是三千玄甲军和百骑的兵符。” 李世民神色严肃。 “见此兵符如同见我!” 他的眼神坚定无比,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唐军队在战场上的胜利。 “陛下圣明,太子殿下有此兵符,定能如虎添翼。” 房玄龄微微点头,他知道李世民的决定一旦做出,便难以更改,而他能做的就是支持和辅佐。 这东西交出去了,陛下就真的是陛下了! 看到李世民连自己两支压箱底的部队都拿了出来,房玄龄的脸色也是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深知这两支军队对于大唐的重要性,就像守护国家的两把利剑,如今李世民毫不犹豫地交给太子,这是对太子的无比信任,也是对国家未来的一种豪赌。 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李勣,李勣会意,麻溜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就拿着一个红木盒子走了进来,盒子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李世民将红木盒子摆到桌上,直接当着房玄龄的面打了开来,里面都是一个个标注好的鱼符,鱼符在盒中整齐排列,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房爱卿,明天这东西随朕的兵符一同交给承乾吧,虽然没有这些东西,承乾作为大唐皇帝也能调动。但终究没有那么如臂挥使。” 李世民轻轻抚摸着鱼符。 “这里面全国各地道州县折冲府的常备兵力七十八万,朕怕是用不到了。通通交到承乾的手里吧。” 他的眼神中既有对儿子的信任,又有一丝英雄迟暮的落寞。 “朕算是看明白了,承乾能带着大唐走向一个更高的高度!” 他微微摇头,感叹道,“朕老了,不服老不行了!” 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此时也露出了少有的挫败感,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仿佛在这一刻更加明显。 房玄龄看着李世民,眼中满是感慨。 他看到了这位伟大帝王的无奈与不舍,也看到了他对太子的殷切期望。 “陛下,您为大唐操劳一生,如今是该将重担交给太子殿下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慰。 “太子殿下年轻有为,有陛下的帮助和这些兵力的支持,定能保我大唐江山永固。” 他走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像是在向李世民表达自己的敬意。 “陛下放心,老臣定当辅佐太子殿下,不负陛下所托。” …… “对了,到底是让谁去攻打吐蕃啊?” 李世民有些好奇的又问道。 “回陛下,是李靖。” 房玄龄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 “李靖将军威名远扬,有勇有谋,由他领军攻打吐蕃,定能旗开得胜。” “李靖,那把吐蕃亡国灭种了问题还真的不大,我们兄弟几个还是去找薛延陀玩玩。”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仿佛又找回了年轻时征战沙场的豪情。 “运气好点还能赶上趟,参加一下灭吐蕃的战役!” “陛下,您乃万金之躯,如今还是让年轻将领们去冲锋陷阵吧。” 房玄龄赶忙劝道,他担心李世民在战场上有个闪失。 “您若有个万一……” 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眉头再次皱起,那深深的皱纹里写满了对李世民安危的关心。 “灭吐蕃的经费核算了吗?”李世民没有回应房玄龄的劝阻,而是转移了话题。 房玄龄摇了摇头,“陛下,还没来得及核算呢!这几天户部都快忙开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捋了捋胡须,那胡须黑白相间,像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特殊印记。 “不过陛下放心,老臣会督促户部尽快核算,确保战事顺利进行。” “那就好!” 李世民点了点头,眼中透着一丝轻松。 房玄龄看向李世民眼角的皱纹,眼眶不由得一热,声音哽咽了起来。 “陛下,此次征薛延陀,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您也老了,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他的眼中满是真诚的关怀,那是多年君臣情谊的体现,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害怕失去这位亦君亦友的帝王。 李世民笑了,他走上前挽着房玄龄的手臂。 “房爱卿放心,朕乃是天策上将,我父皇给我封的没有朕打不赢的仗!” 李世民这句话带着浓浓的自信,仿佛岁月并没有带走他的英武。 “陛下,老臣知道您英勇无双,但战场凶险,还望您多加小心。” 房玄龄紧紧握住李世民的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 “老臣等着陛下凯旋。” “房爱卿,承乾给朕立了什么谥号?” 李世民因为自己的棺椁还没有葬入昭陵,一直对谥号之事心怀忐忑,之前就想问,却又害怕,生怕那个逆子报复自己,给了自己一个不好的谥号。 房玄龄看到李世民眼中的担忧,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柔和。 “陛下,您的谥号早就拟好了,文!”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欣慰。 “这可是太子殿下特地为你拟的,顶顶好的谥号!” “庙号太宗!” …… “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自己喃喃的念了一遍,眼中渐渐泛起泪花。 “好,真好啊,朕满足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中充满了感动。 房玄龄看着李世民,眼中也闪着泪花,他为这位帝王感到高兴,也为大唐的未来感到安心。 “陛下,您一生功绩卓著,此谥号当之无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饱含着对李世民的敬重。 “陛下,您的棺椁明日出殡,葬于昭陵!” “知道了,那朕明天可要街上好好看看,能看见自己出殡的人可不多!” 李世民大方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房玄龄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就是李世民,即使面对死亡这种帝王避讳的话题。也有着与众不同的豁达。 “陛下,您一生传奇,或许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只是,老臣不够豁达啊。” ……… 昭陵位于咸阳。 李世民的棺椁一路从长安出发,前往昭陵与长孙皇后合葬。 送殡队伍浩浩荡荡,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延绵不下百里。 队伍中,李承乾一袭白衣,神色肃穆,混在出殡队伍中,一起浩浩荡荡的朝着咸阳走去。 按照礼仪,李承乾是不能进入出殡队伍的。 作为当今皇上,李承乾最重要的事情是主持先帝的丧葬仪式,包括率领群臣进行祭祀,护送灵柩等诸多事务。 他的职责是确保先帝葬礼顺利进行,并且在葬礼之后还要继续履行自己的皇帝职责。 现任皇帝作为在世的统治者,其角色是在礼仪中表达孝道和对王朝传承的重视,而不是跟着出殡队伍一起出殡。 但李承乾丝毫不在乎礼法。在他看来,那些儒家学说已经让那些人脑子学坏了。 天底下哪有不让儿子送自己父亲出殡的道理。 今天,李承乾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来送别自己的父亲。 房玄龄看着李承乾的举动,微微皱眉,他理解李承乾的情感,但也为这种违背礼法的行为感到担忧。 他深知礼法对于一个王朝的重要性,就像大厦的基石,一旦动摇,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但他又不忍心责备这位年轻的帝王,毕竟这是他对父亲的一片深情。 房玄龄做为丞相,也只能替代李承乾,在宫里主持大局! 李世民坐在李勣安排的白轿子里,跟着队伍一起朝着咸阳走去。 他好奇地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人群,就像一个孩子看到新奇的事物一般。 “李勣,怎么这么多人给朕出殡?承乾花了不少钱吧?” 李世民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李勣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没花多少钱。他说您的葬礼和太子殿下的登基仪式,全部一切从简。”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 李勣不由得笑了一笑,眼中透着欣慰。 “那是因为陛下是个贤明的圣君,百姓爱戴你,才会自发的想要跟随队伍,想要送送陛下” 听到李勣这么说,李世民的心里就和吃了蜜糖一般,甜蜜而温暖。 “天下人不负朕啊!” 李世民一生的功绩都被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这是对一位帝王最高的赞誉。 “陛下,您一生为民,百姓自然铭记您的恩情。” 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咸阳走去。当李世民悄悄拉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咸阳城后,他的脸色突然一变。 “不是,李勣?你告诉我,那座雄城是咸阳吗?” 李勣拉开了另一边的车帘朝着咸阳望去,只见那用青砖堆砌堆砌的高大城墙高耸入云,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兽,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望而生畏! 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庄重,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第23章 出殡途中的震撼与新奇 咸阳城,那雄伟的城墙全然是由崭新的青砖搭建而成,每一块青砖都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严丝合缝地排列着,而其间的空隙更是被水泥填得毫无罅隙,宛如一个密不透风的整体。 这城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一种古朴而庄重的光泽,彰显出一种别样的威严。 李承乾为了让城墙不仅坚固,更兼具美观,还巧妙地营造出古意盎然的氛围,特地沿着城墙根种下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这些爬山虎像是一群绿色的精灵,顺着城墙的纹理攀爬蔓延,它们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给这座雄伟的城墙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李世民和李勣将头探出车帘外,他们满脸都是震惊之色,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座完全超出他们记忆范畴的雄城。 在他们的印象里,以前的咸阳城绝非如此模样啊! 从远处望去,这咸阳城规模宏大,气势磅礴,那高耸的城墙、威严的城楼,竟比长安还要宏伟壮丽几分。 李世民心中暗自思忖,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变化呢?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是滋味。 咸阳城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自己在长安却一无所知。 自己手底下那些号称无所不知的不良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向自己汇报这等重大之事。 李世民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愧疚之情,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不禁想起自己之前还一直误会承乾,心中的懊悔更是如芒在背。 “陛下,你有没有觉得,这马车怎么不颠簸啊?” 李勣忽然打破了沉默,满脸疑惑地说道。 李世民此时也回过神来,他皱了皱眉头,开始细细感受。 确实,大唐的道路大多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平日里出行,除了在长安城那平坦的石砖路上会稍好一些外,其他地方乘坐马车可真是一种折磨,那颠簸的程度简直能把人的骨头都给晃散架了。 刚出长安城的时候,马车还是一如既往地颠簸,可现在眼看就要到咸阳了,马车却出奇地平稳,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到这,李世民再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缓缓拉开车帘。 “李勣,你快看,这是什么路?怎么见所未见!” 李世民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李勣听到李世民的呼喊,也赶忙将头探出马车。 只见那道路平坦异常,没有丝毫的坑洼,也没有常见的碎石,像是一条绸带,一直延伸向远方。 李勣虽然也见多识广,但眼前这路却让他也大为震惊,他瞪大了眼睛,像一个好奇的小孩一般,左看右看,试图找出这路的奥秘。 当李勣把头向后看去时,却发现程咬金那大脑袋也一脸好奇地探在马车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嘴巴微微张着,满脸都是惊讶之色。 李勣看到程咬金这副模样,顿时想起了昨天的情况,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他冷哼一声,满脸不悦地坐回了马车。 李世民看着李勣突然坐回来,满脸疑惑地问了一声:“怎么了?” “没事陛下,看到混世魔王了。” 李勣没好气地说道。 “哦。” 李世民应了一声,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情,那不关朕的事。 他又将车帘拉开一条缝,静静地看着外面那新奇的景象。 出殡队伍从丑时出发,在那或平坦或颠簸的道路上走了约莫四个时辰,这才终于抵达了咸阳城。 咸阳城防守森严,城墙之上,士兵们如同一尊尊铁塔般挺立着,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当出殡队伍到达咸阳城门后,负责值守的三大营士兵们早已提前收到了消息,他们迅速而有序地打开城门,纷纷放行。 要知道,现在的咸阳城还处于特殊时期,处于只进不出的状态。 和长安城不同的是,出殡队伍进入咸阳城内,并没有像在长安那样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里的百姓们大多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出殡队伍后,便神色匆匆地快速离去了,仿佛他们并不在乎李世民这位曾经主宰天下的帝王的生死。 按照大唐以往的规矩,帝王的灵柩需要在宫里停放一个月,才会举行出殡仪式。 可李承乾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直觉,预感到接下来的大唐将会进入一个繁忙而关键的阶段,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将所有手续简化。 在他看来,早一点让父皇去昭陵陪伴母后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换做别的帝王这么做,少不得会被那些文官们拿着笔杆子在背后戳脊梁骨,被骂得狗血喷头。 但李承乾不一样,如今的大唐朝堂之上,过半的官员都是他在咸阳培养出来的学生,这些学生对他忠心耿耿,唯他马首是瞻。 而另外一半则是那些一心干实事的老臣,他们虽然正直,但也明白李承乾的雄才大略,所以也不会轻易和他唱反调。 咸阳城的主街道,是出殡队伍的必经之路。此时,一身素衣的温如初神情肃穆地带着咸阳城的大小官员,整齐地站立在街道中央。 他们已经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了两个时辰之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依然保持着庄重的姿态。 “大人,大人,来了!” 一名官员眼尖,看到远处缓缓而来的出殡队伍,赶忙出声提醒道。 温如初听到声音,远远地看见那出殡队伍,他深吸一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便开始放声啼哭起来。 那哭声悲切,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 温如初身后的咸阳大小官员见状,也纷纷跟着一起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那哭声在街道上回荡,令人闻之落泪。 出殡队伍中负责哭喊的人和咸阳城大小官员的哭喊声相互呼应,一时间,整个街道都被一种哀伤的氛围所笼罩。 待出殡队伍走到指定地点,温如初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双手伏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大哭着:“先帝!先帝啊!” 那一声声哭喊,饱含着对先帝的追思与不舍。 哪怕是和他一起共事的咸阳官员,此时在内心也不由得伸出大拇指夸一夸他们咸阳的一把手! 这就是老演员的沉稳! 咸阳长史对着前来迎接出殡队伍的众人拱了拱手,然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他们在咸阳城松花庭内安顿下来。 松花庭可以说是咸阳城的中心地带,这里热闹非凡,就像是现代的大型商场一般。 松花庭有两层,里面店铺林立,各种各样的小店铺鳞次栉比。 这里简直是吃喝玩乐的天堂,只有人们想不到的,没有松花庭做不到的。 咸阳城的老百姓们都把它称为“天上人间”,足见他们对松花庭的喜爱。 那松花庭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它是乾宇商会耗费了重金打造而成的。 里面的瓦都是精美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如梦如幻。 而所用的木材则是珍贵的沉香木,那独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一种奢华而神秘的感觉。 这些材料,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那可都是达官贵人才能拥有的稀罕之物。 但是在咸阳,这座松花庭却是对每个老百姓都敞开大门,任由他们随意走进去。 当今陛下李承乾曾经在咸阳的时候,就掷地有声地说过。 松花庭属于咸阳所有老百姓。 他只是负责帮老百姓代管罢了! 温如初此时已经将眼泪擦干,他开始忙碌地安排起各项工作。 他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让出殡队伍的人在这短暂的停留期间能够得到充足的休息,以便明天丑时可以按时出发。 温如初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八面玲珑,无论面对多么复杂的情况,他都能把一切安排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这也是当初李承乾把他留在咸阳的重要原因。 …… “嗯?眼前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啊!” 温如初正在按照手中的册子,一个个仔细地安排出殡人员的住宿。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温如初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得原地跳起了华尔兹。 “啊!太……” 温如初刚要惊呼出声,突然意识眼前这人的身份已经变了,不过是自己之前叫顺口了,赶忙压低声音。 “不,陛下!你怎么在这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像是做贼一样左顾右盼,生怕被别人发现这里的情况。 “我来送送自己的父亲。” 李承乾神色平静地说道。 他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却饱含着深情。 李承乾这话一出,温如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今天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的,于是他也不再多问。 “那大人有什么吩咐。” 温如初悄悄地拱手说道,态度恭敬而谨慎。 “让人把我的专房准备好,再送点吃的来,弄点有营养的。” 李承乾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我今天要早点休息,太累了,丑时差人来敲门叫我!” “是,大人!” 温如初赶忙应道。 李承乾去休息了以后,在松花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程咬金、李世民、尉迟敬德,李勣四人又凑到了一起。 程咬金一脸震撼地摸着旁边的木头,那粗糙的大手在木头上摩挲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嘟囔着:“陛下,这木头是不是沉香木啊?” 李世民看了一眼程咬金,满脸都是嫌弃,“你就是个没出息的!你看看这些窗户,这都是琉璃的窗户啊!比黄金还要贵!” 李世民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精美的琉璃窗户,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就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光是这里的琉璃,就足够我打好几次大仗啊!” 尉迟敬德则是指了指楼下热火朝天的商铺,他咽了咽口水,满脸渴望地说道:“陛下,你饿不饿,楼下好像有卖吃的,我刚刚路过的时候,都快给我香迷糊了!” 尉迟敬德的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欲望,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第24章 咸阳城中的璀璨明珠—松花庭 松花庭,这座仿若人间仙境的地方,其两层都有着清晰且独特的定位。 第一层,宛如一座美食的乐园,这里主要汇聚了各式各样的吃的和喝的。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那是食物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 这里的消费十分亲民,较低的价格使得咸阳城的百姓们都能欣然前来。 自从经历了改革之后,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腰包也渐渐鼓了起来,如今一个个都有能力在这里消费,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 二楼则是另一番天地,这里主打洗浴、客房等服务。 相较于一楼,二楼的消费一般而言是偏高的。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个月能来消费两次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当然,二楼的服务也是多种多样,不同的服务有着不同的价格,就如同不同品质的珍宝有着各自的价值一般。 李世民、程咬金、尉迟敬德和李勣四人,在李世民的带领下,迅速地回到房间,换下了那象征着哀伤的丧服。 他们动作敏捷,仿佛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一般。 不一会儿,四人便换上了一身普通老百姓的打扮。 李世民更是谨慎,为了避免被他人认出,他还特意给自己带上了一条面巾,只露出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 一切准备就绪后,几个人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冲冲地朝着楼下奔去。 楼下的景象让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到处都是大小店面,每一间店面都像是一个神秘的宝藏盒子,散发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香气。 那香气像是有魔力一般,直直地往人的鼻子里钻。 程咬金用力地狂吸了几口空气中的香气,那模样就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突然看到美食一般。 他压着声音,激动地说道:“陛下,真的好香啊!俺还闻到了酒味,是烈酒呢!” 李世民听闻,也忍不住深深地闻了一下,那酒香瞬间萦绕在鼻尖,让他不由得食指大动,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要品尝这美酒。 楼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咸阳城的百姓。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温暖。 李世民作为帝王,他的目光深邃而长远,看的想的自然是比自己的老兄弟们更远。 看着眼前这太平盛世的景象,他心中感慨万千,暗暗想着:“太平盛世!当如是!” 几人在众多店面中徘徊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家一楼最大的店面。 这家店面叫做松鹤楼,虽然它并不是楼的建筑形态,但人家的招牌就是如此醒目。 而且二楼的洗浴服务也是松鹤楼所包揽的,在这里吃完饭,客人们可以直接通过松鹤楼内部的通道去到二楼,无需再从大厅的楼梯绕路,设计得十分便捷。 松鹤楼里热闹得如同集市一般,七八个店小二像是不知疲倦的陀螺,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在桌椅之间穿梭,手中的托盘里摆满了美味佳肴和香醇美酒。 李世民他们刚一靠近,就发现这家店已经座无虚席了。 店内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客人们都在尽情享受着美食带来的快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甜美女孩朝他们走了过来。女孩的脸上带着如阳光般温暖的微笑,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她微微欠身,礼貌地说道:“几位客官,我们店现在没有空位了,需要排队呢。” “这块牌子你们先拿着,等轮到你们的时候我再来通知你们。” 说着,女孩将一块木质的排队牌子递到了李世民手中。 随后,她将他们安排在了松鹤楼外面的小桌子小椅子上。 这些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周围的环境也十分整洁。 女孩又转身回店里拿了一些糕点、红薯、玉米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各位客官,这些都是本店免费的小吃,几位客官先在这里打发一会时间,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叫我!” 女孩清脆的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动听。说完,她便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又转身离去帮忙干活了。 李世民四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们作为大唐最有见识的一批人,什么奇珍异宝、山珍海味没见过? 可今天来到咸阳,他们才发现自己仿佛是那井底之蛙,所见所闻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还一个子儿都没掏呢,店里就送来了这么多免费的吃的。 要知道,粮食可是老百姓的命啊!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都饱含着百姓们的辛勤汗水。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对着三个还在震撼中的老兄弟叫了一声:“都别愣着了,不花钱的,尝尝味道吧!” 他的声音打破了四人之间短暂的寂静。 松鹤楼的热情服务让人心中大好,而送的小吃更是大气非凡。 看他们四个汉子,送的一盆糕点就足足有十块,那些糕点雪白雪白的,像是冬日里的初雪,上面还撒着一些黄黄的桂花。 那桂花就像点点繁星镶嵌在糕点之上,光是闻到味道就给人一种香甜之感,仿佛置身于桂花盛开的花园中。 这些糕点堆得满满当当,每一块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烤得香甜的红薯和玉米也都是四人份的,红薯的外皮烤得微微焦香,裂开了一些小口子,像是在向人们展示它的甜蜜内心。 玉米则是金黄金黄的,每一粒都饱满圆润,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李世民拿起一块糕点,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随后,他将糕点缓缓送入嘴中,当牙齿轻轻咬下的那一刻,一股粘稠的香甜之感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那甜蜜的味道像是电流一般,迅速传遍全身,李世民整个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般,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快速地将整块糕点都送入嘴中咀嚼了起来,那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回荡,久久不散。 李世民心中暗自思忖:“这肯定是细粮,还这么甜,估计放了不少糖。这种东西哪怕是在长安卖,那也绝对不便宜!普通老百姓肯定买不起!” 李世民吃完一块后,发现自己的几个老伙计也都将手里的糕点吃完了。 他看了看盘中剩下的糕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迅速地伸手拿了两块在手里。 程咬金见状,也不甘示弱,紧跟其后,也拿了两块。 看着盘里剩下的两块,李勣与尉迟敬德幽怨地看了一眼程咬金和李世民,只能无奈地将剩下的两块一人一块分走。 程咬金吃完了手中的糕点后,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那模样就像一个贪吃的孩童。 他满脸陶醉地说道:“这是俺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听到程咬金这话,其他三人都深有同感,纷纷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么好的糕点竟然不收钱,真是闻所未闻!” 尉迟敬德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刻在脑海里。 李勣则是看了看那个装糕点的空盘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这盘子竟然都是琉璃的!” 众人听闻,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起周围的一切。他们心中暗暗感叹,这才意识到太子爷究竟有多么豪横! 怪不得一出手就是五千万钱起步,这等手笔真是令人咋舌。 看着另外一个盘子里的烤红薯和玉米,四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吃,但他们也不傻,有样学样,周围人怎么吃他们就怎么吃呗。 李世民拿起烤红薯,轻轻撕开外皮,一股热气腾腾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他咬了一口,那软糯香甜的口感让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尉迟敬德则是拿起玉米,学着旁人的样子啃了起来,那香甜的味道也给他带来了奇特的感受。 不一会儿,几人便吃得不亦乐乎,甚至李世民都已经感觉自己好像吃饱了,心中萌生出一种不用再进去吃饭的想法。 “客官!有位置了!快进来坐吧!” 就在这时,那个小姑娘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般小跑着来到四人的面前。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是她忙碌的证明。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已经差不多饱了的肚子,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带路吧!” “好的客官!” 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让四人都感受到了少有的安心。 “各位客官稍等,我去给各位把菜单拿来!” 说完,女孩便如同一阵风般急急忙忙地走了。 李世民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道:“说实话,我刚刚都有些吃饱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出钱吃一顿就走!” 听到李世民都自称“我”了,程咬金这个混不吝也是直接开口叫了李世民一声“老李”。 “老李啊,你可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小姑娘白白招待你啊!” 程咬金的话一出口,大家都开心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松鹤楼里回荡,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 菜单很快就被递了上来,女孩拿着毛笔和纸,准备记录他们要点的菜。 李世民等人接过菜单一看,发现平均每道菜的价格都在五十钱左右,这个价格不算太便宜,但也不算太贵。 如今长安的米价在五钱一斗,这也就意味着一道菜的价格相当于十斗米的价格。 贵一点的菜在两百钱左右,这里的价格比起长安的高档酒楼可以说是便宜了不是一点两点,但比起长安那些低等的酒楼,又贵了不少,价格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 但李世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衣着朴素,看起来并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他心中不禁疑惑,难道咸阳的百姓都已经如此有钱了吗? 忍着内心的疑惑,李世民也是自己点了几个菜。 他点了一份两百八十钱的火锅,那菜单上对火锅的描述让他心生好奇。 又点了一份一百二十钱的酸菜鱼,那鲜美的鱼肉和酸菜的搭配听起来就很诱人。 最后加上了一份七十钱的红烧肉,不知道什么肉。 他就是想试试。 最后,他又点了一壶一百钱的酒,这酒他没听说过,但是菜单上写着,这个酒叫做小白干。 第25章 知识,报纸与美食的巧妙碰撞 李世民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正用毛笔在纸上不停记录着菜单的小姑娘。 忍不住的开口问了一句话。 “小姑娘你读过书?”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在这大唐盛世,读书识字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整个大唐,读过书的人就如同夜空中的稀疏星辰,少得可怜,而能够写出一手漂亮、流畅字的人,更是如同凤毛麟角般珍贵。 在这为数不多的识字者当中,大多都是出身世家的子弟。 那些世家,就像是盘踞在知识宝库门前的守财奴,把控着知识传承的关键。 他们拥有数之不尽的珍贵书籍资源,还具备完善且优质的教育条件,这使得读书晋升这条通往荣华富贵的重要途径,几乎完全被他们牢牢地垄断在手中。 反观普通老百姓,他们整日为生计奔波,连书本的模样都未曾见过,更别说是接受系统的教育了,书籍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小姑娘利落地记完菜单后,轻盈地抬起头来,她那如同清澈湖水般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疑惑,目光在李世民四人身上缓缓扫过。 “我算不上什么读书的,只不过会识字写字罢了。” 小姑娘微微抿嘴,露出一个轻浅而又甜美的笑容。 “我那些去长安的同学,那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哩!他们可厉害了,加减乘除,种地盖屋样样精通呢!” “好啦,客官,你们的菜等会儿就上!”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眨巴着她那双明亮得如同夜空中繁星的大眼睛,眼中满是热情地看着李世民四人。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李世民眼神微微一滞,随即脸上浮现出如春风般温和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说道:“倒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是我还是想再向你请教一下刚刚那个问题。”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中带着浓厚的兴趣,继续问道:“你那些同学是去长安当官吗?” 小姑娘像是一只小百灵鸟。 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声音清脆响亮地说道:“是啊,那批学的最好的都去长安当官了,听说最大的官已经当上了四品的中书侍郎呢!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大官,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呢!” 李世民眼中的好奇之色愈发浓郁,就像燃起了一团火焰。 他追问道:“你们学的都是什么?怎么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加减乘除是什么?” “科学啊?咸阳国立学院你们不知道吗?” 小姑娘说着,眼睛微微眯起,那目光像是两道探照灯一般,在李世民四人身上来回打量。 “几位不是咸阳人士吧?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对这里的事情都不太了解呢。” 李世民神色坦然,大方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我们不是咸阳人士!我们是从长安来的,对这里的新鲜事物都感到十分好奇呢。” 听到李世民如此直接地承认,小姑娘眼中瞬间透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那原本明亮的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李世民见状,心中满是疑惑,他皱了皱眉头,问道:“小姑娘,我看你很失望,是为什么啊?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缘由吗?” 小姑娘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回答道:“咸阳城有陛下诏令,若是可以发现有偷偷溜进咸阳城的外人,举报一个赏金万钱!” “这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可是直接发达了。” 听到小姑娘这么说,李世民四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程咬金那粗犷的面容上满是惊讶。 他甚至忍不住大声叫道:“赏这么多钱?” “是啊!” 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 “所以大家都很希望能发现外人呢。” 李勣目光专注地看着小姑娘,他深知李世民心中对这些情况极为关注。 于是开口问道:“咸阳城的人都和你一样读过书吗?感觉这里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呢。” 小姑娘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道:“也不算都读过书,只是大家都识字认字。” “陛下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刚上任咸阳没两年,就开始大面积地安排所有人识字认字。” “再过两年,要是还有不识字的文盲,那是要被抓进刺史府,天天抄书的!” “那场面可壮观了,好多人一开始都叫苦不迭呢,说是家里还有农忙。” 说到这里,小姑娘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曾经被抓进刺史府抄书的日子。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那可真是一段让她难以忘怀的经历啊。 见问得也差不多了,李世民四人便不再麻烦这个小姑娘,道谢之后,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四人坐在那精美的红木桌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这里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颖独特,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就比如这桌子椅子,材质是上乘的梨花木,那木质纹理清晰细腻。 桌椅的工艺更是精湛无比。 坐在上面,感觉十分舒适,身体的每一处都能得到恰到好处的支撑,可比他们以往在垫子上那种或软或硬、总觉得不自在的感觉舒服多了。 李世民从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微之处,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敢于和势力庞大的世家对抗了。 若是大唐的所有百姓都和咸阳城的百姓一般,都有知识、有文化,能够明事理、辨是非,那么世家又有何可惧? 他们的垄断将不攻自破,百姓的力量将如汹涌的潮水般不可阻挡。 “咸阳晚报,一文钱一份!咸阳晚报,一文钱一份!” 松鹤楼外突然传来了报郎清脆响亮的叫卖声。 那声音在热闹的街道上回荡,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只见那报郎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肩膀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装满了报纸。 他正拿着报纸,在一家家的店铺前穿梭走动,每到一处,都会热情地吆喝几声。 李世民听到这个新名词,心中好奇难耐,就像是一只小猫被羽毛轻轻撩拨着。 他赶忙对李勣说道:“快去,给我买一份来。” 李勣得令后,快步走到报郎跟前,从怀中掏出一文钱递给报郎,拿了报纸便迫不及待地一边走一边看地回到了桌子前。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报纸,仿佛被那上面的内容施了魔法一般,怎么都移不开。 那专注的神情,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手中的报纸。 直到李世民轻咳了一声,李勣这才如梦初醒,像是从一个奇幻的梦境中被拉回了现实。 他满脸不舍地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李世民,那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眷恋。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对报纸可就完全没有兴趣了,他们两个都是战场上的猛将,是典型的大老粗。 他们加起来认识的字都不超过一百个,在他们眼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像是一群毫无头绪的蚂蚁,让他们看了就头疼。 李世民捏了捏手中的报纸,满脸难以置信地对着李勣说道:“这报纸你真的只花了一文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报纸,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端倪。 李勣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陛下,总共才花了一文钱!” 说着,他也突然回过神来,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看着报纸,心中暗自思忖。 这么大的一张纸,两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内容,从纸张的质量到印刷的工艺,怎么看都不像是只值一文钱的东西啊,这连成本都远远不够呢! 这里令人好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需要探究的事情也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数不胜数。 李世民没有过多纠结价格的问题,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报纸上的内容所吸引,迫不及待地在饭桌上认认真真地看起了手中的报纸。 只见报纸上记载着咸阳城昨日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有一些是家长里短的琐事,这些琐事虽然平常,但在报纸上呈现出来却别有一番趣味。 比如谁家夫人出轨了,这种消息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食客中引起一阵涟漪。 有的是惊讶,有的是惋惜,有的则是纯粹的好奇。 还有周围有些食客的惊呼声! “那位夫人怎么会出轨呢!” 还有谁家小孩写字不认真逃学,结果被官府抓了回来,这种事情也被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包括小孩被抓时的狼狈模样、家长的焦急神情以及官府人员的严肃态度。 都栩栩如生的附带故事画了出来。 仿佛是给其他人家的一个警示,让大家以此为鉴,好好教育自家孩子。 还有一些标题特别大的内容。 写着“震惊”两个字。那两个字用加粗的字体印刷,显得格外醒目。 李世民一开始看到这个标题,还以为是什么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心中一紧,赶忙仔细看去。 结果仔细一看,内容却是 “震惊!咸阳城内七年扫盲!竟然还有文盲!让我们一起来为他们感到羞耻!” 李世民看完,不禁哑然失笑,他抬头看了看正在发呆的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心中暗自想着,真该把这两个文盲也送到咸阳来好好学习学习,说不定能让他们开窍呢。 报纸的头条用醒目的大字记载了一件大事:“先帝出殡队伍将于今日抵达咸阳!” 然后正文便是大肆地夸赞李世民的功绩,那文笔优美华丽,将李世民与汉文帝相提并论,说他比得上汉文帝之功。 文章中详细地描述了李世民的生平,从他少年时期的英勇事迹,比如他如何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智取敌军,展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到贞观四年的伟大成就。 像是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的景象,所有的功绩都一一呈现在纸上,仿佛是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那文笔生动形象,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李世民的崇敬之情,写的李世民就是一个天日之表、龙凤之姿的传奇人物,是上天派来拯救百姓,创建大唐的救世主。 结尾还特地标注了谥号“文”,庙号“太宗”,这些字眼让李世民的形象更加庄重神圣。 李世民看得心花怒放,他没想到自己在报纸上的形象如此光辉伟大。 他心想,以后出去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功绩,倒是可以借鉴一下报纸上的这些精彩描述。 李世民看完后,就看见李勣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李世民觉得好笑,便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李勣,说道:“拿去看看吧,看完后还给我,这份报纸,我有大用!” 听见李世民这么说,李勣顿时喜笑颜开。 本来李勣还想跑出去再买一份的,但是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那个卖报郎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而且松花庭又如此之大,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他也不敢自己一个人随意走动,万一迷路了可就麻烦了。 就在李勣专心看着报纸的时候,他们点的几道菜也陆陆续续上桌了。 “酸菜鱼,这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之一,鱼肉鲜嫩,酸菜酸爽开胃。” 店小二一边高声报着菜名,一边将热气腾腾的酸菜鱼放在桌上,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红烧肉,用的三年家猪,色泽红亮,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一盘令人垂涎欲滴的红烧肉也被端了上来,那一块块红烧肉像是红宝石一般,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一壶小白干!这酒醇厚香浓,是喝酒之人的最爱。” 店小二将酒放在桌上,酒壶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还有这是你们点的火锅套餐,标准是鸳鸯的。一半猪骨原汤,一半麻辣。这锅底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猪骨原汤是用老母鸡和猪大骨熬制了一整天的,浓郁鲜香,营养丰富。” “麻辣锅底则是用的海外作物辣椒及一些香料调制而成,可以尝试一下,咸阳有不少人喜欢这种味道。” “这些辣椒可都是乾宇商会直供的!” 店小二热情洋溢地介绍着,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这盆猪油炒青菜是本店附送给各位客官的!青菜是早上刚从地里摘的,新鲜着呢!还请吃完后在店门口的招牌上给本店打上五星好评!” 店小二笑着说道。 “谢谢各位客官了!” 李世民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条挂在柱子上的横幅。 横幅上面画着五个星星,旁边还有说明,要是觉得满意,只需要用毛笔将五颗星星涂黑就行了。 李世民当即会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服务真是周到,菜看着也很不错。” “那各位客官请慢用!” 店小二说完,便微微鞠躬,退了下去。 第26章 特殊律法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如同一幅幅精美的画卷般依次摆放在桌上,那腾腾的热气裹挟着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每一道菜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丝丝缕缕地钻进众人的鼻子里,勾得人馋涎欲滴。 几人看到这满桌的佳肴,眼中顿时闪过兴奋的光芒,也是忍不住地食指大动。 李世民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色庄重地说道:“我们马上就要一起去征薛延陀了,这顿饭,就当我们哥几个的送行酒吧!”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 “开宴!” 李世民一发话,程咬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那壶小白干,他先是放在鼻子下深深地闻了闻,那陶醉的神情仿佛已经沉浸在了美酒的世界里。 “陛下!这酒好香啊!” 程咬金满脸笑意地说道。 说完,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给李世民倒上了一小杯。 接着,他又依次给其他人满上,最后才轮到自己。 只见程咬金拿起那小巧精致的酒杯,眼睛盯着酒杯里的酒,嘴里还不自觉地喃喃道:“酒是好酒,就是这份量也实在太少了一点吧。” 话音未落,他便仰起头,直接把杯中的老白干一饮而尽。 李世民、尉迟敬德和李勣三人原本还等着程咬金评价一下这个酒呢。 却只见程咬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条受了惊的蛇。 再看他的脸庞,瞬间从脖子根到额头变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虾子一般,那红色似乎都要滴出血来。 直到酒劲慢慢过去,程咬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大声赞叹道:“好酒啊!俺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酒啊!真是烈啊!喝过这老白干之后,才发现我们之前喝的那都是马尿啊!” 他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酒渍,看向众人。 “记住,这就要慢慢喝,劲太大!你们受不住!” 听到这个混世魔王这番评价,几人内心深处更是好奇。 他们都是战场上的猛将,什么样的烈酒没喝过? 对于程咬金的最后一句话,他们心中表示不屑。 在他们看来,喝酒就得豪爽,什么叫慢慢喝? 哥几个哪个不是抱着酒坛子直接灌的人物!断然没有慢慢喝的道理! 只见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事先排练过一般,同时拿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刹那间,“嘶嘶”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和程咬金一样,迅速变得有些通红,那酒劲就像一团火,在他们的体内燃烧。 “好酒啊!真是烈啊!” 尉迟敬德咧着嘴,大声说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还在回味着酒的味道。 三人这副神态看的程咬金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说道:“俺都和你们说了,怎么不信啊!这酒啊,就是要慢慢喝的!” 说着,程咬金又拿起酒壶,给四人重新满上,这一壶酒转眼间就去了一半。 “等会走的时候,我一定要多买些酒,带回去慢慢喝!” 程咬金的话让其他人心中也冒起了这个想法,他们都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一定要带些这等好酒回去,让其他人也尝尝。 “吃菜吃菜!” 李世民笑着说道。 在唐朝,肉的种类虽多,但以羊肉为主。 这是因为当时的猪肉有着去不掉的骚味,处理起来十分困难,相比之下,羊肉的膻味更加容易被接受一点。 李世民怀着试试的心态,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那红烧肉颤巍巍的,十分诱人。 他缓缓将红烧肉送入了嘴中,刚一入口,甜咸交织的味道一下子在嘴巴里迸发开来。 红烧肉在口中瞬间化开。 李世民一块红烧肉刚下肚,便又立马夹起了一块,他一边吃一边赞道:“好吃!” 听到李世民的评价,众将也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动筷子。 一时间,餐桌上筷子飞舞,大家都朝着那盘红烧肉伸去。 很快,一盘红烧肉就被四人风卷残云般地吃得精光。 “这真的是猪肉吗?怎么会如此美味呢?” 李勣一脸不信,他盯着空盘子,总感觉这么好吃的肉应该不是猪肉,那味道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猪肉的认知。 最让李世民感觉好奇的,还是那种叫做火锅的东西。 按照小二的说法,那个红红的锅底叫做麻辣锅。 李世民看着火锅中翻滚的汤汁,眼中满是好奇。 他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卷,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将羊肉放入滚烫的锅中。 他在心中默默数到十,然后迅速将羊肉卷拿出来,在旁边的调料碗里轻轻一蘸,便送入嘴中。 刹那间,那麻辣鲜香的味道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一下子就攻入了他那从没受过如此刺激的味蕾。 那辣味就像一团火,在他的口腔中燃烧,麻味则像是无数只小蚂蚁在舌尖上跳舞。 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大声地哈气,想要缓解一下这火辣的感觉。 他刚拿起酒杯想要解渴,却突然想到了这可是烈酒,喝下去恐怕会更难受。 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吃着那盆猪油炒青菜来缓解口腔里的辣味。 看着李世民吃着火锅吃成这样,另外三人也是面面相觑,眼中既有惊讶,又有好奇。 他们都在等着李世民发表对这个火锅的味道评价。 李世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说道:“好吃,就是这个感觉,有些难以形容!” 说完,他让人送上来一壶凉水,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凉水后,这才感觉缓过来了。 他看着还在沸腾的火锅,那想吃的感觉又在心中疯长起来。 尉迟敬德也在吃着火锅,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辣的抵抗力很强。 他吃得满头是汗,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但他却依旧在不停地涮着麻辣锅和吃着酸菜鱼。 那麻辣的锅底和酸爽的酸菜鱼对他来说就像是人间至味,这种重口的东西让他吃得太过瘾了,每一口都像是在舌尖上跳舞。 几人就这样在美食与美酒的陪伴下,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不一会儿,他们便吃饱喝足了,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感叹道:不枉此生啊! 这一顿饭,让他们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味。 李世民站起身来,带着一种大气豪爽的姿态走到小姑娘那里准备买单。 他不仅付了饭钱,还表示要多买一些小白干,带到长安去喝。 却没想到直接被小姑娘拒绝了。 李世民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不能买一些小白干带出去啊?” 在他看来,客人愿意买,店家能得利,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没道理不卖啊。 小姑娘无奈地对着李世民说道:“这位客官,不是不卖给你,而是我们店就算卖给你,这些东西你也带不出咸阳城!” 她的眼神中透着认真,“你要是把咸阳城的东西偷偷带出去,是犯法的!”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听说过大唐还有这种法律。 他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大唐还有这种法律?” 小姑娘耐心地解释道:“不是大唐的法律,是陛下专门制定的咸阳法。” 她看了看李世民,继续说道:“咸阳的东西如果带到外面去,那就叫走私,要等到陛下说可以卖出去了,到时候才能卖出去。” “我们咸阳城现在是特殊时期,咸阳城的商人只有乾宇商会,而且我们咸阳城也是只能进来不能出去的。” “学校里都讲过,如果把咸阳城的东西往外面卖,会打乱陛下的谋划,也会打乱民生。” “就说我们这里的琉璃,在我们这儿不值钱,但到了外面,那可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但凡想要走私的人,一律可都是死罪呢!” 小姑娘就像一个小老师一样,耐心地给这四个“法盲”科普着咸阳法。 李世民一听,瞬间就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他心中虽然有些遗憾。 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我是当官的也不行吗?” 听到李世民这句话,小姑娘一时间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 “你是长安来的,不知道不怪你。” “当年太子夜在咸阳菜市口可是杀了整整三天三夜,那些贪官污吏,世家子弟,人头可是满地滚啊!” “你们要是不想死!还是遵守规矩吧!” 李世民听了后也是只能无奈地只能后退一步。 说道:“那就给我们打包个十壶吧,我们就在咸阳城里喝完,绝对不带出去!” 小姑娘将信将疑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说道:“你们四个一个晚上喝得掉那么多吗?明天不就要出发回长安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担忧。 “我可是和你们都说过了!别想要知法犯法!那可是罪加一等的!要是喝不完,丢掉送人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带出去!” “我是看你人不错才提醒你的!” 小姑娘的再三嘱咐,让李世民放在了心上。 “多谢你了,小姑娘,以后啊,咸阳对外界开放了,我一定来报答你!”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叫我小姜就好了!”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看小姜 “那就多谢小姜姑娘了!” 没人比李世民更清楚法律不可违,更何况这是儿子制定的规矩。 不一会儿,十瓶小白干便打包完毕了。 李世民惊讶地发现,就连这装酒的瓶子也是琉璃做的。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这瓶子要是放到外面,能买下至少十家松鹤楼这样的店面。 这等珍贵之物,在咸阳却用来装酒,真是让人惊叹。 李世民提起十瓶包装好的小白干,自己留了四瓶,然后把另外六瓶每人两瓶分给了他们。 他一脸严肃地把小姑娘刚刚说的话都给他们转述了一遍,几个大汉那是拍着胸脯表示,都记在了心里,那声音响亮得仿佛要把屋顶掀翻,引起周围食客的频频注目。 当他们拿到这打包的瓶装酒之后,每个人的心都在震颤,他们小心翼翼地捧着琉璃瓶子,眼中满是惊叹,这琉璃瓶子实在是太精美了…… 第27章 李承乾的抉择与李世民的逍遥 昭陵,那是一座承载着大唐皇室尊严与情感的帝王陵寝。 上一次李承乾来到这里,还是在长孙皇后故去之时。 在李承乾的心中,母亲长孙皇后就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的成长岁月,而如今她安眠于昭陵,这片土地对李承乾来说便有了特殊的意义。 也正因如此,他选择在咸阳发展,似乎这样能离母亲更近一些。 昭陵坐落在咸阳礼泉县的九嵕(zong)山。 这座山山势突兀,雄伟壮观,主峰高耸入云,宛如王者之尊。 尤为奇妙的是,主峰周围均匀地分布着九道山梁,当你从东南方向望去,那九道山梁就像是九条巨龙,身姿矫健、气势磅礴地拱卫着主峰,仿若天然的屏障。 这里仿若天地造化专为帝王陵寝而设,从贞观十年开始修建,耗费了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工程浩大,直至今日都尚未完全完工。 李承乾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士兵们神情肃穆地抬着李世民的灵柩,缓缓朝着昭陵走去。 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哀伤与不舍,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 出殡队伍庄严肃穆,士兵们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敲在人们的心坎上。 直到出殡队伍里有一位官员偶然回头,看到了李承乾。 不禁惊问道:“你跟着去干什么?” 那官员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队伍中如石投水,泛起层层涟漪。 李承乾闻声一回头,那官员看清他的面容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立马惶恐地跪倒在地。 声音颤抖地高呼:“陛下!” 随着这一声惊呼,原本安静有序的队伍出现了一阵骚动,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陛下竟然不在宫里主持葬礼,而是偷偷摸摸地跟着出殡队伍来到了昭陵。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言说他的不是。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而惊愕。 看到士兵们听到呼喊后要放下棺椁下跪,李承乾连忙上前一步,抬手制止道:“免礼,接着抬进去!”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是!陛下!” 士兵们齐声回应,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接着继续抬着棺椁前行。 李承乾缓缓扫视了一眼身后出殡的官员们,神色凝重地说道:“都平身吧,你们该干嘛干嘛,朕要去昭陵看看母后。” 五十九岁的刘弘基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此举恐不合礼制,还望陛下三思。” 李承乾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说罢,他便抬脚跟上棺椁,朝着昭陵内部走去。 跪在外面的群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尉迟敬德眉头一皱,凑近李勣,压低声音说道:“你看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勣也是一脸无奈,轻声回应道:“陛下心意已决,我们能如何?只盼别出什么乱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 他们庆幸李世民没有跟来,要知道,上昭陵需怀着虔诚之心,不能乘坐马车,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这一路上艰辛异常,对体力要求颇高,或许这就是来的大多都是武将,而文臣都在宫里继续操办葬礼的原因吧。 他们眼神交汇之时,却没发现李靖一直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他们,那深邃的眼神中似有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靖暗自思忖:“陛下此举,怕是要引起风波啊。” 随着众人进入昭陵,一盏盏长明灯被依次点亮,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原本漆黑如墨的墓室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尽管只是些许昏暗的光线,但也足以让周围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昭陵作为帝王陵墓,规模宏大,气势非凡,然而奇怪的是,它给李承乾的感觉却一点也不阴森。 这里的墓道宽阔而漫长,犹如一条通往历史深处的时光隧道。 墙壁上都绘有各种精美的壁画,那些壁画色彩斑斓,笔触细腻,仿佛在诉说着大唐的辉煌历史和皇室的荣耀故事。 每一幅壁画都是一件艺术珍品,有人物、有场景、有神话传说,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或衣袂飘飘,或神情威严。 场景描绘细致入微,有宫廷宴会的奢华热闹,有战场上的金戈铁马。 李承乾看着壁画,不禁赞叹道:“此等壁画,真乃神来之笔,想必是耗费了无数工匠心血。” 墓顶上则是栩栩如生的石雕,那些石雕的瑞兽、祥鸟仿佛在守护着这座陵墓,它们的姿态各异,或展翅欲飞,或威风凛凛,每一处线条都彰显着工匠们的高超技艺。 李承乾跟着队伍,沿着事先做好的记号,小心翼翼地走过各种分叉的墓道。 那些墓道犹如迷宫一般,但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终于来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中摆放着两具巨大的石棺,其中一具石棺上面的石盖已经封住了。 石棺的外面精心雕刻着一只立体梧桐树上的凤凰,凤凰的羽毛雕刻得细致入微,每一片都仿佛在轻轻颤动,似乎要展翅高飞。 雕刻出来的石像还涂上了色彩鲜艳的颜料,红的似火,金的如光,这些色彩相互交织,使得凤凰更加鲜活灵动。 只是这石棺已经闭死,李承乾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石棺,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音容笑貌,想着对自己最好的母亲此刻就一个人孤独地躺在里面,悲伤之意如潮水般一阵阵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呢喃:“母后,孩儿来看您了……” 这时,李世民的棺椁也被缓缓地抬入另一具石棺之中,接着便是一件件珍贵的随葬品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棺椁之上。 一位负责放置随葬品的官员拿起一件精美的玉器,对旁边的人说道:“此乃陛下生前喜爱之物,定要放好。” 那些随葬品有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它们承载着大唐的繁荣和对李世民的敬重。 然后,随着沉重的声响,石棺缓缓紧闭。这石棺设计精巧,一旦闭合,从外面就再也打不开了,它是从里面利用复杂的机关锁死的。 若是有人妄图强行打开,首先触发的就是墓室的机关,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都静静地躺在这里,一种孤独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对周围的士兵说道:“好好守护这里,莫要让父皇和母后受到惊扰。” 士兵们齐声应道:“是,陛下!” 等一切安排妥当,李承乾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下令士兵们封闭墓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他们就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与世长眠吧!” 士兵们领命,开始缓缓推动墓门。 李承乾既然已经挑明了身份,便不再浪费时间,也不想再搞那些繁琐复杂的仪式。 他直接下令出殡队伍回长安。 同时,他吩咐温如初遣人快马加鞭赶回长安,通知房相和齐太师,让葬礼尽快结束。 在李承乾看来,大唐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国家建设上,而不是耗费在这些繁文缛节上。 他对温如初说道:“如今国家大事为重,葬礼从简,不可因循守旧,劳民伤财。” 温如初点头称是:“陛下圣明,臣这就去安排。” 李承乾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想着。 人已经逝去,再奢华的礼仪,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只有让大唐强盛起来,父皇的在天之灵看到才会真正安息吧。” 他深知自己这样从简处理李世民的葬礼,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那些世家大族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很快就在天下人面前攻击他的不孝。 甚至连自己的登基大典,李承乾都懒得举办,他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惧那些世家可能产生的野心和针对他的阴谋。 他不在乎那些虚礼,他还是那句话! 天子,当以兵强马壮者为之! 而不是靠那些儒家礼仪来维持地位。 他要省下更多的钱,去发展军事,去开疆拓土,让大唐的版图更加广阔,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 而在另一边,松花庭里的李世民正在二楼享受着惬意的足浴。 屋内热气腾腾,两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在他身旁忙碌着,她们手法娴熟地为李世民疏通血气。 其中一个笑着说道:“大人,您这身子骨可得好好保养呢。” 另一个也附和道:“是啊,我们这手法,保准让您舒坦。” 李世民舒服得眯起眼睛,笑着回应:“哈哈,你们这手艺真是不错。” 那恰到好处的力度,让李世民感觉浑身舒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 下面的荔枝木在火盆中持续燃烧,散发出阵阵温暖的热气,整个房间都被这热气笼罩,宛如人间仙境。 李世民一边享受着这舒适的足浴,一边蒸着桑拿,那种感觉让他舒服得一直打颤,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养生的第一人,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 可不知为何,正沉浸在舒适中的李世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嘟囔道:“可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会打喷嚏呢?” 就在这时,松鹤楼的店小二在外面敲了敲门,恭敬地说道:“大人,长安的出殡队伍回来了!您赶快穿衣服,回长安去吧!” 正在闭眼假寐、尽情享受的李世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急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店小二回答道:“大人,现在还不到午时啊!”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爽,暗自思忖:“出殡队伍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本来按照自己的估计,从昭陵来回一趟,再加上那些繁杂的仪式,怎么都要明天才会回来呢。 没想到今天就直接都回来了,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不满地对店小二说道:“知道了。” 李世民虽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慢慢地穿上了衣服。 他一边穿一边嘀咕:“真是的,还没享受够呢。” 不过,不得不说,经过这一番按摩和桑拿,他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体内都散发着一股热气,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那两个妇人的按摩手法确实是有点水平,让他心满意足。 穿好衣服后,他便心满意足地出了松鹤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等待着自己那三个老伙计回来。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后,松鹤楼的老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 神色严肃地开始记录:“先帝服丧期间,出殡队伍里有人在我店二楼享受桑拿、足浴。” 他一边写,一边回忆着李世民的模样,继续写道:“来自长安,姓名不详,官职不详,似英国公跟班。”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李世民的相貌和身材,喃喃自语道:“相貌,身材,已经牢记。” 写完后,他在本子的最后署上:“咸阳锦衣卫代号一二零零三呈。” 过了一会儿,尉迟敬德、李勣和另一位将领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李世民坐在客厅里,正悠闲地喝着小白干,桌上还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烤全羊,那诱人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李世民看到他们,笑着说道:“来了啊?朕可是刚刚点的!特地等着你们呢!” 看着如此悠闲的李世民,李勣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满脸忧愁地说道:“陛下啊!你看看如今是什么日子!” 李世民满脸疑惑,问道:“什么日子?” 李勣苦着脸说道:“是您的服丧期啊!您自己的服丧期!你这么大吃大喝!太子知道了会不会降罪啊!而且陛下!你出来的身份还是我的亲卫啊!” 他越说越觉得欲哭无泪,满心担忧。 李世民听着李勣的话,却满脸不在乎,摆了摆手说道:“哎呀,承乾远在长安,怎么能管得到朕?天下哪有儿子给老子问罪的事情?你们别担心,出了事朕保你们!” 尉迟敬德听了,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不是啊,陛下!太子跟着出殡队伍一起来了啊!要知道我们几个在您服丧期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我估计我们三个一个也跑不掉!” 李世民一听,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起:“什么?这逆子也来了?” 第28章 强敌环伺?慢慢来就是了 李承乾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长安。 如今的局势,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 漠北薛延陀那二十万大军有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其虎视眈眈的态势,让边境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而吐蕃使者一旦返回吐蕃,想必吐蕃也会大军压境,届时两面受敌,情况将万分危急。 李承乾,这个初登皇位的年轻帝王,此刻深感肩上担子的沉重。 他第一次坐在这至高无上的皇位上,才明白这看似荣耀的位置背后,是数不清的艰难抉择和千钧重担。 诸多事务如乱麻般缠绕在一起,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如今的吐蕃,正处于最强盛的时期,松赞干布确实是一代雄主,其领导下的吐蕃军队气势如虹。 李承乾虽有一腔热血和无畏勇气,但他深知,战争充满了变数,哪怕是一点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一旦吐蕃军队突破剑南地区防线,长驱直入大唐腹地,那必将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到那时,他李承乾就会成为千古罪人,被永远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贞观之治,这是父皇李世民开创的盛世,在世人眼中,大唐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然而,李承乾明白,盛世的表象之下,实则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漏洞与危险,就像华丽的锦袍之下,可能爬满了虱子。 他李承乾现在要做的,就是成为一名修补匠,把这些潜在的窟窿一个个补上,让大唐的根基更加稳固。 可如今外有强敌环伺,内有世家势力蠢蠢欲动,这个家当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幸运的是,大唐历经多年发展,此时处于强盛阶段,拥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危机。 李承乾没有选择和出殡队伍一起按部就班地返回,而是当机立断,在咸阳城迅速找到一匹快马,率领一队锦衣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长安疾驰而去。 他那急迫回宫的态度,感染了出殡队伍中的武将们。 这些武将大多都是马上的好手,看到皇帝如此匆忙,他们也纷纷效仿。 除了几位年事已高、身体欠佳难以骑马的老将,其余人都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赶赴长安。 在经过咸阳城门时,出殡队伍里的每个人都被守城士兵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才予以放行。 这一幕让李世民等四人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没有带着小白干,不然在这种严格的检查下,还真会惹出大麻烦。 马蹄声如鼓点般在大地上敲响,扬起阵阵尘土。 仅仅到了傍晚,李承乾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长安。 此时,房玄龄正带着朝中的大臣们在朱雀门恭迎李承乾的归来。 看到齐先生和房玄龄的瞬间,李承乾顾不上寒暄,急忙问道:“如今薛延陀那里怎么样了?” 房玄龄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道:“陛下,薛延陀汗国可汗夷男听闻陛下要为先帝举办葬礼,认为有机可乘,妄图吞并突厥。” “他命其长子大度设率领薛延陀本部以及同罗、仆骨、回纥、白雷等部共计二十万军队越过漠南,如今已驻扎在白道川。” “昨日,突厥可汗李思摩退入长安,还派遣使者前来告急。” 李承乾眉头一皱:“李思摩来了?” “是!陛下!” 房相再次拱手回答。 李承乾当机立断:“召他去两仪殿等朕,另外,李勣到长安了就让他直接来两仪殿见朕。” “吐蕃那里情况怎么样?” 齐先生上前一步,自信满满地说道:“陛下,吐蕃那里至少有两个月的喘息时间。” “我已下令让沿途关隘对吐蕃使臣队伍多加阻拦,他们要成功返回吐蕃,路途艰难,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说到这里,齐先生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自豪:“陛下不必忧心,我大唐军队向来战无不胜。” “贞观十二年,吐蕃二十万大军进攻我大唐属国吐谷浑,之后又接着攻打我大唐松州。” “当时,松州都督韩威起初率领数千唐军赶赴甘松岭抵挡吐蕃军,怎奈敌军势大,寡不敌众,我军只好撤回松州城。” “吐蕃军得寸进尺,迅速进抵松州城下,开始猛攻松州城。” “先帝听闻吐蕃大举来犯,立刻命侯君集率五万大军驰援。” “牛进达率前锋一万余人日夜兼程,率先赶到松州。” “趁着吐蕃军营防备松懈之时,大军衔枚夜进,如天兵降临般奔袭敌营。” “吐蕃军顿时陷入大乱,被我军杀得死伤近万。由此可见,吐蕃军不堪一击。” 齐先生缓缓道来。 “吐蕃军队围攻松州十余日,损失惨重,却始终未能破城。” “在我军的猛烈反击下,松赞干布惊恐万分,不得不率军西逃,还遣使前来谢罪。” “此后,松赞干布再次请求和亲,先帝为了边境安宁,决定安抚吐蕃,才同意把文成公主嫁给了他。” 李承乾看了一眼齐先生,微微一笑。 “齐先生这是故意这么说,为朕缓解压力吧?来点实诚话。” 齐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李承乾一眼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只是当时我军同样伤亡不小。” “吐蕃军士兵的个人能力不容小觑,与我大唐士兵不相上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帝当时要先安抚吐蕃的原因。” “不过,陛下也无需过度担忧,只要差遣李靖为主帅,侯君集为副帅,吐蕃不足为惧!” 听到齐先生这番话,李承乾心中的压力确实减轻了不少,他笑着说道:“齐太师,听你说话,朕是如沐春风啊。” “陛下谬赞了。” “回去吧!” 两仪殿内,李思摩正焦急的站立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看到李承乾走进来,他赶忙下跪,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还请速速发兵救救我的部落吧!” 李承乾神色平静:“平身吧,朕都知道了!” 他静静地看着李思摩,心中思绪万千。 李思摩虽然算得上是大唐的一名将领,对大唐也忠心耿耿, 但李承乾对他的感觉却有些复杂。 毕竟,这些异族将领更多的是对父亲李世民忠心,那天可汗的称号可不是虚的,是真的可以让这些异族为大唐效命。 不过,李承乾倒也不担心李思摩谋反,当年父亲对他的恩德,足以让李思摩铭记一生,至死都不会忘记报恩。 想到这里,李承乾决定还是沿用父亲对待李思摩的方式。 “思摩啊,路上辛苦了!薛延陀背信弃义,我大唐绝不会坐视不管!” 李承乾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要为突厥报仇雪恨的决心。 李思摩听到李承乾的话,激动得热泪盈眶。 来之前,他的内心忐忑不安,他知道大唐的皇帝已经更替,不再是那位让他敬仰的天可汗,而是天可汗的儿子李承乾。 他不清楚这位新皇帝的脾气秉性,生怕新皇帝与先帝不同,对突厥部落的灾难不闻不问。 如今,感受到李承乾的热情与决心,李思摩内心如波涛汹涌,他受了李家两代人的恩情,这让他不知该如何报答。 “启禀陛下,兵部尚书李勣、卫国公李靖求见陛下!” “宣!” 小太监将两名大将带了进来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李靖和李勣对视一眼,看到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李思摩,心中大致明白了情况。 “臣,李靖。” “臣,李勣。” “参见陛下!”两人拱手行礼。 李承乾摆了摆手:“免礼,赐坐,拿三把椅子来。” “是,陛下!” 很快,三个小太监搬来三把椅子,放在李承乾对面。 “都坐下吧!” “谢陛下!”李靖、李勣谢恩后依次落座。 李承乾看向李思摩:“李思摩,你也坐。” 李思摩眼中满是受宠若惊,赶紧高呼。 “谢陛下!” 第29章 人心可收 李承乾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在御案上不停敲击,那富有节奏的声响,在静谧的宫殿中回荡,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的心尖。 御案前坐着的三人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的胡乱观望,他们的全部注意力只敢放在了李承乾那不停动作的手上。 “给三位大人上茶!” 李承乾那威严又不失温和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 “是,陛下!” 侍从们齐声回应,训练有素的身影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三杯热气腾腾的茶便稳稳地送到了三人的面前。 茶香袅袅升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个茶叶好,这两天才让人摘下来炒制的头茬。” 李承乾微笑着介绍道。 “谢陛下!” 三人赶忙齐声回应,目光却依然有些拘谨地看着面前那冒着热气的茶杯,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两侧,不敢轻易去触碰。 李承乾见状,轻声笑了笑,笑声如同春日微风般和煦。 “都不用那么拘束,放松一点,各位可都是朕的长辈。” 他的话语中带着安抚,试图缓解这略显紧张的气氛。 “李勣!” 李承乾突然提高了声音,声音在宫殿中回荡。 “臣在!” 李勣闻声,立刻从座位上起身,恭敬地拱手作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满是忠诚与敬畏。 李承乾连忙挥手,示意李勣坐下。 “要打仗了,李大人,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要在你这里求个准信。” 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李思摩,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看到没,这是先帝的忠臣,被薛延陀欺负得流离失所,逃到了长安向朕求救。” 李承乾的目光从李思摩身上移回到李勣身上。 “你说。应该如何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勣,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李勣眼皮微微一跳,心中明白此次事情的严重性,刚想开口说话,却直接被李承乾的下一句话打断。 “薛延陀如今集结了各部二十万人,就驻扎在白道川。” 李承乾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眉头紧锁。 “那可是我大唐的战略要地。” 他站起身来,在御案前来回踱步,神色愈发凝重。 “朕不明白,难道薛延陀入我大唐边境,如同入无人之境吗?” 说着,他拿起了案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微微抿了一口茶,似在平息心中的怒火。 李思摩听到李承乾的话,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沿着脸颊滑落。 他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陛下,是我李思摩无能!没有给陛下守好帝国的北大门。” 李思摩以头覆地,不敢仰面,声音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漠北是个好地方啊,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是个养马的好地方。” 李承乾像是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随后,他看向李思摩。 “李思摩,你会养马吗?” 李思摩不敢抬头,只能额头贴地回道:“陛下,臣是突厥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草原上,会养马!” “起来吧,李思摩,朕不怪你。” 李承乾的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 “谢陛下!” 李思摩胆战心惊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身体却依然紧绷着。 “坐。” 李承乾亲切地对他说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李思摩,你本来的名字翻译成汉姓,应该叫思摩。” 李承乾微微挑眉看了李思摩一眼,眼中有着探究之意。 “是先帝给你赐的李姓,你还记得当年你对先帝说过什么吗?” 刚刚坐下去的李思摩又再次起身跪下! “陛下!当时臣与先帝说。” “要世世代代做大唐的狗,世世代代为先帝守卫好大唐的北大门!” 说到此处,李思摩不由得痛哭了起来,那哭声中饱含着对先帝的忠诚以及对如今局面的无奈与痛心。 “起来吧,不要哭哭啼啼的,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就是丢了一扇门户吗?”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勣!”李承乾又将目光投向李勣。 “臣在!”李勣赶忙回应。 “帝国北大门丢了!后勤粮草朕给你一应俱全!” 李承乾的眼神坚定无比。 “缺什么,朕就给什么!” 他的语气慷慨激昂,展现出无比的决心。 “薛延陀既然敢侵我大唐边境,追杀我大唐官员,朕就直接给你一个目标。” 李承乾走回御案后,站定,眼神如炬。 “朕要的不仅仅是把薛延陀赶出去!” 他用力地挥了一下手。 “拳头不打在他们身上,侵略只会一次又一次。” 李承乾提高了音量。 “朕要的漠北的草场全部归入我大唐境内。” 他的眼神中透着野心与霸气。 “从此,漠北便是我大唐的牧场!”李承乾直视着李勣。 “给朕个时间,李勣!多久,可以把薛延陀亡国灭种!” 李勣心中一凛,他沉思片刻,想到这次出征所需要花费的钱财和物资,心中也是咬了咬牙。 “陛下!三个月!三个月后,漠北就是我大唐的马场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与决绝。 “朕给你六个月。” 李承乾微微皱眉。 “之前有一项作战计划需要改变,朕本来派了朕的三千营,想要直取薛延陀的汗帐。” 李承乾缓缓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御案。 “现在这支骑兵朕另有它用!” 听见李承乾这么说,李勣也是有些失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三千营他那天看了作战计划后,还特地去结识了一下秦如召,仔细查看了三千营的装备。 那可是三千重甲啊!大唐倾国之力才养了一支玄甲军,没想到当今陛下也有一支如此精锐的部队。 漠北草原,简直就是重骑兵的天堂啊!要是能调用这支重骑兵,哪怕只有这三千重骑兵,也足够将薛延陀打得一百年喘不过气来。 可惜,重骑兵金贵,死不得! 看着李勣那失望的样子,李承乾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漆黑的玉麒麟。 “李将军,朕的三千营虽然不能借你了,先帝的玄甲军和百骑借你用用吧。” 李承乾将兵符递向李勣。 “损失不要太大了!” 看到李承乾递过来的兵符,李勣也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喜! “陛下!三个月之内!我一定把漠北打下来,让漠北草原成为我大唐的牧场!” 他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朕说了,朕给你六个月,除了突厥部落,其他部落都不要留了,到时候让李思摩与你同去,也方便辨认。” 李承乾严肃地叮嘱道。 “是!陛下!” 李勣恭敬地回应。 李思摩在旁边听着,胆战心惊。 这位陛下果然和先帝大不相同,对于草原上的部落,先帝一直使用的是怀柔的政策,将部落兵力为自己所用,大唐就是那个最强大的部落,周边的小部落用来拱卫大唐。 可这位陛下,是要把草原上的部落都灭了啊!只留下自己这一支。 “李思摩!”李承乾看向李思摩。 “臣在!”李思摩赶忙回应。 “李思摩,你丢了北方门户,朕不怪你,是先帝看错人了。” 李承乾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 “你只适合当个能拼能杀的将才,不适合当主帅。” 李承乾停顿了一下。 “你当大汗,是不是感觉压制不住手底下的人?” 李思摩听后心里一惊,这位陛下竟然对自己如此了解,他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陛下。臣确实压不住我们部落的那些刺头。” 这些年来李思摩治理突厥也是心力交瘁,每到冬天,手底下这些人就开始想要叛乱,想要去劫掠大唐,自己一年比一年更难压制住他们了。 “你啊,心肠太软了!朕给你派一队锦衣卫和你一同回去,你把那些在部落里有谋反之意的全都告诉锦衣卫。” 李承乾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他们会帮你处理掉。” 李承乾坐直了身子。 “另外,朕会派个锦衣卫指挥使过去管理漠北草原。”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以后你和你部落的人,不需要再帮大唐守门户了,你们只需要帮朕养马,训练骑兵。” “谢陛下!” 李思摩磕头谢恩,心中五味杂陈。 “别急着磕头谢恩,朕这不是赏你,这是在架空你。” 李承乾直言不讳,眼神中透着深意。 “当然,你别觉得帮朕养马,帮朕训练骑兵是一件小事。” 李承乾神色变得庄重起来。 “李思摩听旨!” “臣在!”李思摩赶忙回应。 “待漠北草原平定,在其地寻一佳处,建立大唐皇家骑兵学院。” 李承乾一字一顿地说道,“李思摩任骑兵学校副院长,位列从三品。” 听到从三品这个级别,李思摩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三品那都是大唐朝堂上的核心人物啊!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获此殊荣,他的心中满是惊喜与感激。 “谢陛下!” 李思摩这一次磕头,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到地里,以表达自己对陛下的感恩之情。 第30章 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李思摩和李勣退下之后,两仪殿中仿佛还残留着他们离去的气息。 李承乾微微皱眉,对身旁的小太监轻声吩咐了一句,那小太监得令后,迅速地将两仪殿的一盏灯换成了一盏更为明亮的。 刹那间,殿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清晰,光影在金丝楠木的窗户上摇曳。 李靖依旧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他的身姿如同苍松般挺拔,只是一言不发,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 李承乾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安心地挥舞着手中的毛笔,在他的面前,堆放着房玄龄送来让他做决策的奏章,他时而眉头微皱,时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专注地批阅着,每一笔落下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寂静的两仪殿里,毛笔在宣纸上摩擦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那“沙沙”声仿佛是时间流逝的脚步,在这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就这样,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耗了半个时辰。 李靖终于忍不住了,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寂静:“陛下!敢问您召老臣何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李承乾只是微微抬头看了李靖一眼,眼神深邃如渊,却没有回答他,接着又低下头继续批阅手上的奏折,仿佛没有听到李靖的话一般。 直到将手上的这封奏折批阅完成,李承乾这才缓缓放下了他手中的毛笔,长舒了一口气。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微微皱眉,仿佛是感受到了茶水的凉意。 “来人,李将军的茶凉了,再给李将军泡一杯热茶。” 他高声说道。 “是,陛下!” 门外等候的小太监立刻行动起来,不多时,又将一杯新泡的热茶端到了李靖的面前,热气腾腾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等小太监走后,李承乾这才再次开口。 “李将军,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李承乾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李靖,目光中带着一种探究。 “陛下请问,老臣定是知无不言。” 李靖微微欠身,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毕竟上了年纪,这个点困意已经如潮水一般一阵一阵地向他袭来,他努力地保持着清醒。 “你老了吗?” 李承乾的问题简单而直接,却又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了李靖。 “回禀陛下,老臣今年正好七十,臣已经老了。” 李靖如实回答,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岁月的痕迹在这一刻清晰地显现出来。 听到李靖的回答,李承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接着开口说道:“李将军,你在朝堂上不声不响,将自己完全透明化,边缘化。朕想问你,你是要当晋之司马吗?” 李承乾一脸平淡地说着,可这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李靖的心中炸开。 李靖听到这句话可一点也不平淡,整个人一下子一激灵,困意顿时去的无影无踪。 他急忙站起身来,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快步走到一旁刚要跪下。 却听见李承乾的怒斥响起:“不准跪,朕没让你跪,回去坐好!朕与你谈心,只管回答朕的问题便是!” 李承乾的声音威严无比,在宫殿中回响。 “朕在问你一遍!” “你是想要当晋之司马吗?” 李承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李靖听到李承乾的话,也没有坐回座位上,而是直接对着李承乾拱手道:“陛下,老臣绝没有此心!” 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仿佛要将自己的内心袒露在李承乾面前。 “朕知道,朕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朕就是想要直截了当的和你说。” 李承乾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朕不是先帝,不喜欢弯弯绕绕,朕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坦白着聊聊天。” 他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李靖。 “朕从来就没有戒备过你。” “老将军无需隐藏。”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靖缓缓抬起头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努力地看清了这位如今大唐帝国的年轻主人。 真是年轻啊!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啊! 那年轻的脸庞上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威严,眼神中透着睿智和果敢,仿佛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老臣多谢陛下了!”李靖的声音微微颤抖。 李承乾看向李靖,眼中神色莫名。 他缓缓开口:“李将军,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出生于陇西李氏的支脉吧?” “回陛下,老臣确实出自陇西李氏。” 李靖回答道,他的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李承乾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你也知道朕和世家不对付,不喜欢世家,李将军既出生世家,反倒是和朕一样,对世家厌恶至极。” 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在殿中踱步。 “红拂女,昆仑奴,堂下虎。” “这三样都是你年轻时候的心头好。” “武德四年,平定萧铣,扬威岭南!那一战,你犹如天兵下凡,打得萧铣毫无还手之力,让岭南之地尽归大唐,你的威名远扬。” “武德六年,灭武公祏!你再次展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为大唐消除了一大隐患。” “武德八年、九年,征东突厥!你在那冰天雪地中与突厥人周旋,守护着大唐的边疆。” “贞观四年,擒颉利可汗!那是何等的壮举,让突厥人闻风丧胆。” “贞观九年,平土谷浑!你深入敌境,克服重重困难,为大唐的安定立下了不朽之功。” “大小战役你打了无数,戎马一生。” 李承乾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位已经七十岁的药师。 “朕实在不明白,李药师,你真的就甘心这样老死在床上吗?” 李靖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之间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陛下不怕我吗?” 李靖憋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感动,也有一丝疑惑。 听到李靖的话,李承乾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一种自信和豁达。 “李靖啊,我本以为你是一位绝世名将,没想到还是一位老顽童。” 他笑着走到李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有什么可怕的?朕这么年轻,难道还怕你这个七十岁的老朽来夺朕的位置吗?” “就算你夺了朕的位置,你还能当几年皇帝啊,李靖!” 说到这,李承乾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慢慢地走到了李靖的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药师,朕想给你兵权,是因为朕相信你,想做什么都大胆去做。” “朕欲让你出征吐蕃,好好帮着朕挫一挫吐蕃的锐气即可,当然不用非要歼灭,只要将他们拖在大唐境外即可。” “待来年开春,朕自会腾出手,将吐蕃彻底灭绝。” 李靖正欲开口,李承乾直接打断了他:“吐蕃入侵虽然着急。但也不急在这两天,药师可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他摆了摆手。 “等后天朝会再给朕答复。” “对了,药师这个给你。” 说着,李承乾从怀中掏出一物,朝着李靖丢去。 李靖下意识的接住了李承乾丢来的东西,他下意识的仔细一看,是青铜雕刻的龙。 那青铜龙栩栩如生,仿佛要腾飞而出,每一片鳞片都雕刻得极为精细,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药师,这是朕三千营的兵符,三千重甲骑兵,比我父皇的玄甲军装备更精良,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见过太多血。” “朕劳烦药师帮朕好好带带这支队伍吧。”李承乾一脸郑重地说道。 说完李承乾对着李靖招了招手,便转身朝着内殿走去,留下李靖一人在原地。 不一会儿,李承乾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看样子是回去睡觉了。 两仪殿里,李靖坐回了座位上,他紧紧地握着兵符,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像是已经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 感业寺。 月色如水,洒在那古老的寺庙中,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水井旁,一少女静静地坐在井口,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双眸犹如繁星,清澈明亮,在月色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 肌肤胜雪,细腻如羊脂白玉般,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是这世间最纯净的美玉。 哪怕一头青丝落尽,也无法遮挡其身上的妩媚之意,那妩媚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像是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罂粟花,美丽而危险。 “咕咕咕,咕咕咕。” 后门的小路上,布谷鸟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少女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动,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四下无人后,才悄悄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猫。 她迈着小碎步走到侧院,轻轻地将后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一身青衣,面容清秀的少年。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稚奴,你来了啊!” 少女的眼中藏着惊喜,那惊喜就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点亮了她的眼眸。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激动与喜悦交织的情绪。 李治看到明眸皓齿的少女,心都快酥了。 他的眼中满是爱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少女。 “媚娘!我好想你啊!你走之后,我每天在宫里都好无聊!都没人陪我玩了!” 李治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他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那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灿烂。 武媚娘听到李治话,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美丽。 “你这个傻瓜!你现在可是当王爷了!你想干嘛不行!到处都是你玩的!” 她轻轻地嗔怪道,眼中满是宠溺。 “媚娘!” 李治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 “后天有朝会,我已经决定上朝了,我要求皇兄让我出去开衙建府!到时候我有了自己的王府!就可以把媚娘你偷偷的接过来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听到李治的话,武媚娘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不可以的,稚奴!哪怕你是王爷,把我接进了王府,但要是被人发现,你一样会身败名裂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如同夜空中敲响的警钟,打破了李治美好的幻想。 第31章 小黑芝麻汤圆 李治静静地听着武媚娘的话语,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眼中满是担忧与急切。 “媚娘,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出来?”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武媚娘的困境就是他自己的一般。 武媚娘轻咬下唇,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抬起头,无比认真地看着李治,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 “稚奴,能让我出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陛下同意。” 她的语气有些沉重。 “否则,我怕是一辈子都要在这感业寺了!” 说到这里,她的身形微微颤抖,一股浓郁的悲伤之意从她身上蔓延开来,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李治将武媚娘的话深深铭刻在心底,像是一颗种子,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 清晨的阳光洒在御花园中,李承乾正在园中悠然地打着太极拳。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身后有六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此时的他,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惬意,正打得兴起之时,门外一个太监匆匆进来禀报:“陛下,晋王殿下求见!” “稚奴来找我了吗?让他进来吧!” 李承乾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一会儿,李治迈着标准的四方步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身姿虽还稚嫩,但那股子认真劲儿却让他显得颇有风范。 见到李承乾,李治规规矩矩地拱手行了一礼,清脆的声音响起:“拜见皇兄!” 看着李治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李承乾不禁笑了起来。 他大步向前,一把将李治扯了过来,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怎么了,稚奴,今天没有师傅教你学习吗?怎么有空来找皇兄玩了?” 此时的李治才十三岁,粉雕玉琢的小脸如同精美的瓷器,灵气逼人,那模样真是可爱至极。 李治眨了眨大眼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神色认真地说道:“皇兄,宫里的娘娘们都不见了,没人陪我玩了,特别是李妃娘娘,我都好久没见到了。” 李承乾听到李治的话,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李妃的记忆。 没记错的话,这个李妃似乎并无子嗣。按照大唐的惯例,没有孩子的妃子都被安排到了感业寺削发为尼。 “感业寺……”李承乾喃喃自语,不知为何,这个地方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皇兄你一个人在念叨什么啊!” 李治歪着头,有些好奇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童真的光芒。 看着李治那伶牙俐齿的模样,李承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就连看向李治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尴尬。 他轻咳一声,说道:“稚奴,你先去念书吧,要是无聊就去武得殿陪陪你青雀王兄。” “他犯了错误,被皇兄禁足在了武德殿。李妃娘娘的事情皇兄会为你处理的!” 李治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失望,但他很快就将其隐藏起来,转而表现出一副欣喜的模样,欢快地朝着武德殿跑去了。 那抹失望李治虽藏得迅速,但在李承乾眼里还是稍显迟缓了些。 李承乾坐在石椅上,托着下巴,望着李治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黑芝麻汤圆。” 他暗自思忖,“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这个弟弟应该还是和历史上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唐朝对于二婚,其实是没有偏见的,但涉及到伦理……” 李承乾顿时感觉头疼不已,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自己这个弟弟,小小年纪,就会弯弯绕绕说一大堆。 要不是自己熟悉历史,只怕这次也被李治那天真无邪的小脸蛋给糊弄过去了。 他哪里是想要见李妃娘娘啊,那是想要借我之口,把他的心上人给放出来啊! 李承乾眉头紧锁,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来,你们帮朕看看,朕穿这套甲看上去怎么样?” 李世民身着李承乾送来的大将军甲,在程咬金、尉迟敬德和李勣三个好哥们面前得意地晃了一圈。 程咬金在一旁眼睛放光,竖起大拇指,大声说道:“陛下威风真是不减当年啊!” “是啊!”尉迟敬德也在一旁满脸堆笑地附和着,眼中满是对李世民的崇敬。 李勣则坐在角落,一脸无奈。 他原本正美滋滋地穿着太子给他特制的大将军甲,准备回来向兄弟们好好炫耀一番呢。 没想到才刚穿上身没多久,就被李世民给扒了下来,套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太子的眼光是真的好啊! 这套甲堪称绝妙。 这是一套半重上身甲,在膝盖等关键部位还精心地套上了精铁护片。 上身的每一片甲片都被工匠精心打磨得发亮。 而且还特地上了油,在光线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武气息,仿佛穿上它就能战无不胜。 可惜啊,这套甲现在在陛下身上。 更要命的是,陛下和他的身材相差无几,这大将军甲还束了腰,让李世民看上去更加英气非凡,宛如战神下凡。 李勣现在只盼着陛下只是穿一会儿过过瘾,等行军打仗的时候,再把大将军甲还给他。 正想着,李勣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陛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急忙喊道。 李世民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英武形象中,听到李勣叫自己,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明天就出征了,还有什么东西要给朕?” 他满脸好奇地看着李勣。 李勣赶忙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黑玉麒麟兵符,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看到这熟悉的兵符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不由得一愣。 “怎么?打个薛延陀,那兔崽子就把朕的玄甲军和百骑交给你了?” 李世民眉头微皱,眼中透着一丝惊讶。 李勣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是的,太子殿下说,此次不同以往。” “薛延陀大军至少有二十万人,而且我们这次的作战任务,不仅是薛延陀,还有是将漠北所有的部落全部绞杀干净,只留下突厥这一支部落。” “太子殿下想要让漠北草原变成我大唐的马场,让突厥人成为我大唐的马奴。” 听到李勣的话,李世民直接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 “把草原上的部落全部剿灭了吗?那朕以前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这些部落摆在那里不是挺好的。” “还可以为我大唐守国门,不知道一年给我大唐省下了多少军费。” “那小子只要老老实实的会点制衡,谁敢犯错就打谁,谁干的好就给个甜枣。” “有了天可汗这个名头之后,那些部落不都是我们大唐的私军吗?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李勣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陛下,太子说了,这些部落,不打他们就不知道疼。” “陛下您能压得住这些人,太子殿下也能压得住这些人。” “但是大唐的后世之君一旦出现压制不住的情况,那么这些忠犬就能随时成为豺狼,疯狂地撕咬我大唐。” “所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趁着现在漠北草原的力量还不强,直接一劳永逸,不然等他们成长到吐蕃现在这个情况,到时候剿灭所需要的兵力也就越来越多!” 第32章 大军开拔! 今天,对于大唐而言,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仿若命运之轮开始加速转动,将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深刻印记。 每一个大唐子民的心中都怀揣着不同的情绪,或期待,或担忧,交织成了一幅复杂的画卷。 首先,备受瞩目的是李勣将军率兵出征薛延陀。 李勣站在出征队伍前,望着整装待发的将士们,心中既有着对战争的敬畏,又有着为大唐开疆拓土的壮志豪情。 此次出征,规模空前,光是军费一项,便如汹涌浪潮,直接冲破了大唐有史以来的纪录。 他深知这军费所承载的重量,那是大唐上下对此次战役志在必得的决心。 每一枚钱币都像是一颗希望的种子,将在漠北的战场上生根发芽,化作战场上的刀枪剑戟、粮草辎重。 他暗暗发誓,定不辜负陛下与百姓的期望! 这是其一。 其二,今日还要举行朝会。 如今的大唐官员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已经渐渐适应了和那些年轻才俊们一起共事。 就拿房玄龄来说,他站在宫门外,望着那庄严的宫门,心中感慨万千。 他已然将陈浮生视作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这让他在处理政务时轻松了不少。 曾经,朝廷办事,因为官员大多是世家子弟,行事风格拖沓敷衍,那是他最头疼的时期。 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个两三天,根本就别想顺利完成。 那时候,房玄龄常常为了事务的推进急得焦头烂额,满心无奈与焦虑,却又对那些世家子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 可现在不同了,房玄龄只需简单吩咐一声,不出一个时辰,陈浮生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就像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雕琢美玉一般,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每当看到事情如此顺利地完成,房玄龄心中就满是欣慰。 朝廷这架庞大而复杂的机器,在这些年轻力量的推动下,运转效率相较于以往,提高了数倍乃至数十倍,甚至还不止于此。 那效率的提升,就如同骏马脱缰,风驰电掣般地改变着朝廷的政务处理模式。 这也让他对大唐的日后的发展充满信心。 然而,此时的房玄龄眉头微皱,内心满是担忧。 出征薛延陀,李勣是陛下钦点的主将,这本是正常之事,可让他头疼的是,陛下居然带着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也一同前往了。 房玄龄深知陛下此举的冒险。 太上皇怎可如此冲动,战场凶险,万一有个闪失,陛下该有多难过啊! 而且,李世民还特意嘱托他,要在今日的朝会上,向众人宣称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抱病在床。 一想到这个棘手的任务,房玄龄就感觉脑袋一阵刺痛。 他心中叫苦不迭:“那程咬金和尉迟敬德都是年近半百、即将要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行事莽撞、不着调呢? 这请假的事由如此荒唐,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可都不是好糊弄的,我房玄龄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啊!” “陛下口谕,朝会推迟一个时辰!请诸公自便!”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到宫门外,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宫门前略显沉闷的空气,宣布着李承乾的诏令。 小太监边跑边想:“今天这事儿可真多,也不知道朝会上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在光化门,一个个士兵身着轻甲,那甲胄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们手持长槊,身姿挺拔如松,威武不凡。 每一个士兵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复杂情感,有对家乡的不舍,有对战斗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为大唐而战的荣誉感。 负责后勤的士兵们则推着一箱又一箱的粮食,排成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外进发。 这些后勤士兵们深知自己责任重大。 这些粮食可关乎着前方将士的生死,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出征,后勤准备工作规模之大,令人咋舌。 这些粮食,从开始搬运到现在,已经整整运了三天,可到如今,那运粮的队伍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河,源源不断地为出征大军输送着能量。 李勣站在队伍前,望着这绵延不绝的运粮队伍,心中充满了震撼。 这运粮队伍到底绵延了多长?他看了看天色,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于是不再犹豫,翻身上马。 李勣策马来到将士们面前,高声喊道:“将士们!今日我们将踏上征程,前往漠北,迎战薛延陀!” “我们是大唐的勇士,是陛下的利剑!我们背负着大唐的荣耀,承载着百姓的期望!” 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有家人在后方牵挂,有些人对远方的战场心怀忐忑,但不要忘记,我们是为了守护大唐的安宁,为了让我们的亲人能在和平中生活。” “看看这漫漫长路的粮草,陛下为我们准备了如此充足的物资,这是对我们的信任!” “我们不能辜负陛下的苦心。每一粒粮食,每一壶水,都是大唐百姓的血汗,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捍卫这份恩情!” 李勣振臂高呼,声音越发激昂。 “漠北的风沙虽狂,但我们的心更坚!” “薛延陀虽勇,但我们大唐的将士无畏!我们在战场上要同进同退,生死与共!” “用我们的力量,让敌人知道大唐的威严不可侵犯!” 李勣的话语如同一团火焰,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斗志。 “出发!” 李勣一声大喝,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空气中震荡开来,出征的号角吹响,大军开始缓缓移动。 “陛下驾到!” 突然,一声高呼传来。听到这声呼喊,李勣心中一惊,脸上瞬间露出一阵慌乱,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李勣心中忐忑不安,他身后的那三个亲卫则是训练有素地悄悄退至众人身后,隐匿了身形。 “陛下!您怎么来了!” 李勣有些惊讶地问道,同时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陛下亲自来送,让他倍感荣幸。 李承乾微笑着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锦衣卫大队立刻将马车上的一箱箱箱东西东西给卸了下来。 那些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李承乾看着李勣,眼中满是期望。 “”李将军是我大唐的栋梁,此次出征,定要平安归来。这些物资虽不算丰厚,但也是朕的一片心意。” “你要出征了,朕自然是要来送送你的。”李承乾说道。 “朕的酒量不好,就不给将军饯行了,祝将军早日旗开得胜!” 说着,他指了指那些箱子。 “这里面朕给你准备了一些酒,还有一些咸肉。但要记住,酒可以喝,但不能喝醉,喝醉误事!” 李勣听到陛下这番话,眼眶一酸,感动之情涌上心头。 “陛下如此关怀,臣定当以死相报。” “谢陛下!”他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好,注意安全!将军。” 李承乾走上前,拍了拍李勣的肩膀。 “朕在长安等你!” “还有,让将士们在漠北喝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水源充足,还是喝朕给你们准备的壶中水,那些水都是烧开过的。” “万不得已,漠北草原上的水少喝,那霍去病就是因为饮了草原上的水,才得了瘟疫。” 李承乾眼中满是关切,他深知漠北环境恶劣,任何一个小疏忽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李承乾说完,又向前走了几步,紧紧握住李勣的手。 “将军!保重啊!”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舍,他在心中默默祈祷李勣能平安归来。 李勣因为身着铠甲,不便下跪,只能通红着眼睛,感受着陛下的恩德,他哽咽着说道:“陛下!老臣肝脑涂地!也一定帮陛下把漠北草原拿下来!陛下在长安也要保重身体啊!” 他心中对陛下的感激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知道了,将军且去,朕等你回来喝酒!” 李承乾松开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 在出征的路上,李世民突然尖着嗓子,模仿着李勣的语气说道:“哎哟,老臣肝脑涂地,也一定帮陛下把漠北草原拿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模样十分滑稽。 李世民心中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想逗逗李勣,缓解一下出征的紧张气氛。 他想着:“这李勣,平日里一本正经,今日我可要好好捉弄他一下。”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程咬金边笑边想着。 陛下真是厉害,李勣这下可被陛下拿捏住了。 尉迟敬德在一旁也不忘调笑道:“没想到啊,我们的李大人还是个多面手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他觉得这样的打趣能让漫长的行军路不那么枯燥。 李世民听了,有些心酸地对李勣说道:“那小子给了你两颗甜枣就受不住了吗!你想想朕!当年朕对你的恩情小了吗?怎么就不见你对朕感恩戴德!” 李世民装模作样地痛心疾首,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其实他心里明白,李勣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只是想借此调侃一下。 “李勣啊李勣!你一点也不忠心!朕看错你了!” 李世民继续表演着,他看着李勣的反应,心中暗暗发笑。 身着大将军甲的李勣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陛下又在开玩笑了,真是孩子气。 他说道:“陛下,容我无理,我李勣还是不好吃喝的,要是换成您身旁这两位,刚刚别说是感恩戴德了,就是跪下叫亲爹,也不是不可能!” 程咬金一听,顿时急了,大声说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李勣?我岂是和你一样的谄媚小人!” 他满脸通红,心中有些生气,觉得李勣在污蔑他的名声。 他义正严辞地反驳道:“我程咬金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怎容你这般诋毁!” 尉迟敬德也在一旁附和着:“没错!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我尉迟敬德永远效忠陛下!” 他心中对程咬金的话深表赞同,同时也向李世民表明自己的忠心。 李世民听着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的一唱一和,心中大喜,觉得这两人真是给自己长脸。 “怎么样,李勣,看到了吧!这才是铁骨铮铮的忠诚啊!” 李世民得意地想着:“还是这两个家伙有趣,知道配合我。” 李勣沉默了一下,心中暗自好笑,这一下的沉默让李世民三人更加得意了,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在这场“口舌之争”中占据了上风,李勣这个“墙头草小子”已经无话可说了。 然而,李勣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一下子愣住了。“陛下赐给我一百三十二箱小白干,每箱十壶。” 这句话一出,刚刚还在笑着的三人一下子就呆住了,内心满是羡慕。 李勣没有停下,接着自顾自地说道:“还有腌制过的猪肉羊肉,蜜饯点心都准备了不少。” “陛下啊,老臣打了一辈子仗,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温暖。” 李勣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李世民,继续说道:“陛下再三叮嘱我,要保重身体。叮嘱我漠北草原上的水不要喝。” “我告诉陛下我们会煮熟水,陛下却还是担心,斥巨资给全军安排了军用水壶,里面装满着从长安带过去的熟水。陛下能浪费时间,让后勤队伍运送那么多水源,可见陛下之心。” 李勣心中满是感动,他深知陛下对此次出征的重视和对将士们的关怀,这让他更坚定了胜利的决心。 李勣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又看了看大军旁边还在不断运送着粮草的部队。 “历朝历代,老臣从未听过和见过,一次不出二十万人的战争,后勤能够提早三天搬运,直到大军出发还没有结束的。” “要是你们提前看了看后勤物资里都有什么,估计你们比我李勣还要不堪!” 说到这,李勣挺了挺胸膛,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自己能在糖衣炮弹之下坚持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世民三人听到李勣的这一番话,一下子意识到了,李勣作为主将,自然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们三个之前躲起来当亲兵,很多事情都被他们忽略了。 李世民心中有些惭愧。之前只想着玩笑,却没真正体会到这次出征背后的深意。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也若有所思。 所有人都对此次出征充满了信心,此次出征后勤之丰盛,的确是令人难以想象,而这背后所蕴含的,是陛下对此次战役的高度重视和对将士们深深的关怀。 第33章 学老李,以仁治国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空气都已凝固。 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窥视着这即将上演的朝堂风云。 诸朝臣列于殿中,点名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却也如一颗石子投入了暗流涌动的深潭。 “回禀陛下,左屯卫大将军程知节与鄜州都督尉迟敬德没来上朝。” 负责点名的侍从那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在朝臣中炸开了锅。 大臣们先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便如被捅了的马蜂窝,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整个朝堂乱成了一片。 他们心中都在暗暗惊呼:陛下如此开恩,上朝之事已宽松至极,这二人怎敢不来?想当年,国公爷们五日一朝那可都是先帝天大的恩赐,如今七日一朝,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优渥,他们还有何不满?这不是公然蔑视朝堂规矩吗? 房玄龄站在群臣之中,只感觉如临深渊。 他眉头深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周围如汹涌浪潮般的议论声,就像一把把利刃刺向他的耳膜。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心中不断祈祷上苍保佑,能让他蒙混过关。 “陛下,左屯卫大将军程知节与鄜州都督尉迟敬德抱病在家,托微臣替他们请个假。” 房玄龄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却像是暴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将他的慌乱暴露无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叫苦:这借口简直比纸糊的还脆弱,但愿陛下不要太过追究啊,太上皇啊,您可千万别让我陷入两难之境啊! 魏征一听,两道浓眉瞬间竖起,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如同雄鹰发现了猎物一般。 他一挥衣袖,那衣袖带起的风仿佛都带着他的愤怒,昂首阔步地站了出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房玄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剑,恨不得在房玄龄身上刺出两个窟窿。 魏征心中怒火中烧:哼,房玄龄啊房玄龄,你以为我魏征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这蹩脚的借口,简直是对朝廷尊严的亵渎! 他高声质问道:“敢问房相,这两人是得了绝症?无法下地?” 房玄龄顿时感觉如遭雷击,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后背的衣衫瞬间被汗水浸湿。 他心中一阵慌乱:这魏征,真是个难缠的主儿,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我该如何应对?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并非得了绝症。” 魏征见房玄龄如此回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心中更加笃定这里面有鬼。 他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房玄龄的心尖上,言辞愈发犀利,如同密集的箭雨向房玄龄射去。 “既然并未得绝症,那到底是生了什么大病,才能无力参加朝会?” “还是两人一起,当真是稀奇啊!莫不是居功自傲,赋闲在家,也不愿来参加朝会,为百姓谋福祉?”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朝堂上,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回荡,震得朝臣们的心都在颤抖。 大臣们都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房玄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猜疑。 房玄龄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没。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心中充满了无奈:这魏征真是不依不饶,可我又不能违背陛下的嘱托,这可如何是好?此刻,他只能选择沉默,眼神慌乱地闪躲着,不敢与魏征那如炬的目光对视,仿佛那目光会将他吞噬。 群臣见状,心中大惊失色。他们看着一向能言善辩、稳如泰山的房相,此刻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哑口无言,心中不禁泛起了惊涛骇浪。 有的大臣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程知节和尉迟敬德真的是被功名利禄冲昏了头脑,开始恃功而骄了?这可如何是好? 魏征看向房玄龄,脸上露出的失望之色愈发浓重,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一般。 他心中对这种可能的敷衍塞责行为充满了愤怒,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膛中燃烧,越烧越旺。 随后,他不再看房玄龄,而是神色恭敬却又带着一股决然之气地拱手对着李承乾说道:“陛下!此事严重!” “这关乎朝廷的纲纪,关乎大唐的尊严!还请陛下派人前往两人府邸,看看实情到底如何!” “若真是赋闲在家,不愿来参加朝会。还请陛下速将两人治罪!” 魏征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一心为朝廷着想,在他眼中,朝廷的尊严如同泰山之重,不容有丝毫亵渎。 这七天来,他目睹了李承乾新政带来的种种变化,心中对这位年轻的陛下充满了敬佩。 在他看来,李承乾是大唐的圣君,正引领着大唐走向繁荣昌盛的光明大道。 他绝不允许任何事情破坏这来之不易的良好局面,哪怕是两位战功赫赫的老将。 李承乾端坐在龙椅之上,那龙椅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威严的光芒。 他听着魏征的谏言,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方面,他理解魏征的担忧,朝廷的规矩不可废,纲纪必须严明。 另一方面,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对他来说,不仅仅是臣子,更像是长辈,是大唐的中流砥柱,他深知他们为大唐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如今他们年事已高,或许真有难言之隐。 今日的他,身着尚衣局工匠们加班加点赶工制作出来的龙袍。 那龙袍堪称一件绝世艺术品,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蕴含着权力的气息,散发着令人敬畏的皇家威严。 龙袍上的金龙张牙舞爪,鳞片闪耀着璀璨的金光,仿佛随时会冲破束缚,翱翔天际。 李承乾虽然取消了加冕仪式,但当他穿上这龙袍的那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如同千万座大山压在肩头。 穿上龙袍的他,气质陡然变得威严无比,与之前身着红衣时判若两人。 竟与少年时期的太宗皇帝有着七八分相像,那神态、那气势,仿佛是太宗皇帝再世。 有时候,就连魏征都不禁会恍惚,仿佛时光的车轮倒转,分不清大殿上坐着的是李世民,还是李承乾。 少年时期的李世民,在魏征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是一种英气逼人的王者之气,如同烈日当空,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又带着一种让人心生敬畏的压迫感。 那时,魏征还在李建成的阵营中效力,与李世民是对手,每一次与李世民交锋,都让他感受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好了,魏太师,不管是程将军还是尉迟将军,都是我大唐的擎天玉柱。” 李承乾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像是一阵春风拂过湖面,平息了这场朝堂上的惊涛骇浪。 他的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理解与宽容,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 “他们也上了年纪了,和你们一样。” “年轻时,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我大唐杀敌无数,那是何等的英勇无畏!” “他们的战功,如同繁星璀璨,照亮了大唐的天空。” “如今老了,身体就像破旧的铠甲,伤病缠身,或许是想摆摆架子,不想上朝,想在家颐养天年。” “朕也能理解,对于有功之臣,无需如此上纲上线,随他们去吧!” “就当是朕给的恩典,若有一日魏太师和房相也觉得上朝身体不适,只需差人与朕通报一声便是。” “如今你们年事已高,还要为了大唐操劳,说到底,是朕对不起你们啊!” 李承乾说着,心中满是对这些老臣的感激与愧疚。 他的目光从群臣身上一一扫过,那目光中饱含着深情,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臣子们的敬重与关怀。 他深知这些臣子为大唐奉献了一生,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热血,都融入了大唐的每一寸土地。 如今年迈的他们,更需要的是理解和包容,而不是苛责。 房玄龄听着这话,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如同一束阳光穿透了乌云密布的天空,照进了他的心田。 同时,他又为陛下的宽宏大量所深深感动,这种感动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急忙跪了下来,“噗通”一声,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朝堂上格外响亮。 他声音有些哽咽地大声呼喊着:“老臣谢过陛下恩典,愿为大唐鞠躬尽瘁,至死不悔!”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大唐的忠诚。 他心中默默发誓,此生定要为大唐肝脑涂地,以报答陛下和先帝的知遇之恩。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海浪般涌动。 他们齐声高呼,感谢着李承乾的恩典,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气势磅礴,仿佛要冲破殿顶,直达云霄。 大臣们心中都在感慨,陛下真是一位仁君,他对待臣子恩威并施,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掌控着朝堂这盘大棋。 严厉起来时,对待那些违法乱纪的世家权贵,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留情,让朝堂风气为之一清,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 而好起来时,对待这些认真做事的臣子,又是关怀备至,那温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照在身上,暖在心里。 这三天一小补贴,五日一大补贴,让臣子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让他们感受到了陛下的厚爱。 在执行公务期间,各种福利更是应有尽有,茶叶、雪花糖、细盐、糕点等等一应俱全,这些福利就像甜蜜的雨露,滋润着臣子们的心。 臣子们都感叹,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好时代,再也找不到当官如此舒服和能遵从本心的时代了! 魏征见李承乾都这么说了,心中虽仍有一丝疑虑,但也不好再坚持,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无处使。 他心中暗自思忖:陛下如此圣明,或许真有他的道理,但愿程知节和尉迟敬德不要辜负陛下的信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吹散了他心中的怒火,他缓缓放下了高举的手臂,偃旗息鼓了下来。 “好了,开始朝会吧。” 李承乾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如同战场上的将军下达命令,让朝堂瞬间恢复了庄重的氛围。 “齐太师,长安如今的拆迁事宜,道路规划都做得如何了。” 李承乾看向齐太师,目光中充满了期待,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能点燃齐太师心中的热情。 他对长安城的建设寄予了厚望,因为这关系到百姓的生活福祉,也关系到大唐的繁荣昌盛,这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 齐先生上前一步,他的步伐沉稳而自信,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对自己工作的自豪。 他恭敬地回答道:“回禀陛下,如今各项举措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原本预计明年才能将长安城的大小设施全部修整完毕,可按照如今的进度来看,到不了今年年底,长安城就能翻新完成。” 他边说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在描绘一幅宏伟的画卷。 “其原因在于报酬丰厚,干活时间简短,长安城百姓热情高涨。” “百姓们那热情啊,就像燃烧的火焰,怎么也扑不灭!他们都知道这是陛下为他们谋福祉,都把这活儿当成自家的事儿一样,干劲十足呢!” “加上工部负责管饭,每天两顿,都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百姓们干起活来更是如虎添翼。” “而且,如今陛下下了诏令,长安城只进不出,外面有些百姓收到了消息,知晓长安有如此好的机会,也是纷纷朝着长安涌来。” “臣已经开始居中调度,适当的增加了一些工程的支出,让更多百姓可以找到活计干。” “原本预计建立公厕二百八十间,臣已经改到了八百五十间,足够满足长安城内所有百姓需求。” 齐太师眉飞色舞地汇报着这一周的工作内容,每一个数据都像是他的宝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种自豪。 每一项举措都考虑得细致入微,仿佛他就是这长安城建设的总指挥,正在向世人展示他的伟大杰作。 李承乾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温暖。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焕然一新的长安城就在眼前,百姓们在整洁的街道上欢声笑语,安居乐业,那将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唐繁荣昌盛的未来,心中充满了希望:“辛苦齐太师,到了年底,朕给你们发大红包!” 他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就像一个孩子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礼物。 “谢陛下,都是臣应该做的。” 齐太师谦逊地退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笑容就像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他的心中充满了幸福,为能得到陛下的认可而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张显怀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苍松,眼神坚定如磐石,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 他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陛下,臣这一周已经初步将锦衣卫体制建完全,千牛卫彻底划分为锦衣卫。”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吼出来的。 他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些天为了组建锦衣卫,他没日没夜地操劳,就像一位精心打造兵器的工匠,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如今锦衣卫人手不包括暗子共有三万七千二百一十四人。” “除了长安城内留下五千负责拱卫长安安全外,另外的人手都按照陛下的命令分布在整个长安。” “七天之内,锦衣卫共处理了大小案件一百三十二起,其中八十三件涉及到了权贵,那些权贵起初还想仗势欺人,可在锦衣卫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都无所遁形。” “主犯都已经打入昭狱。有关案情细节末将已经完整的呈报房相!” 锦衣卫就像一张无形的天网,笼罩着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守护着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彰显出锦衣卫的干练与高效,也展现出他对自己工作的自豪和对锦衣卫的信心。 第34章 李靖老矣,尚能饭 ! 李承乾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 出他威严的面容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看着下方的张显怀,目光中透露出欣慰。 “张显怀,果然没让朕失望,锦衣卫在你手中定能成为朕的得力臂膀。” “干得不错,再接再厉,接下来这段时间好好操练锦衣卫,以后要办的事情可不少呢!朕对你寄予厚望,莫要让朕失望。” 李承乾的声音沉稳有力。 张显怀单膝跪地,身上的飞鱼服在大殿显的异常显眼。 他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对陛下信任的感激,以及对自身能力的笃定。 他高声说道:“谢陛下,臣定当不负圣恩,肝脑涂地,不负陛下的信任。” “臣不怕麻烦,定将锦衣卫训练成一支令陛下满意的精锐之师。” “好!” 李承乾大袖一挥,尽显帝王的威严与气魄。 …… 大殿外,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李承乾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开口道:“关于朕拒绝了文成公主和亲一事,吐蕃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狼子野心,恐怕会借此挑起事端,朕的大唐边境将不得安宁。” 他眉头紧锁着说道。 “此次吐蕃若来犯,必须要派得力之将前去应对,方可保大唐安稳。” 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朝堂上的群臣。 “哪位爱卿愿替朕去教训一下那些吐蕃蛮子啊?” 李承乾话音刚落,武将那边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一般,瞬间有了动静。 只见武将们齐刷刷地站出了一大片人,每个人的眼神中都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陛下,末将愿往!” 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抱拳高声喊道,他站在大殿的阴影处,眼神坚定。 “陛下,末将也愿往!” 又一位将领紧接着说道,声音洪亮如钟,在大殿内嗡嗡作响。 “陛下,末将只需精兵三万,就能让吐蕃见识到我大唐兵威!”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将军,他英姿飒爽,器宇不凡,正是薛仁贵。 他站在大殿中央,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三万精兵在他手中就能如虎狼之师,踏平吐蕃。 他心中豪情万丈:“我薛仁贵定要让陛下知道我的本事,让吐蕃知道我大唐的厉害。” 薛仁贵话刚落音,侯君集那道充满自信与张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末将只需要精兵一万即可!” 侯君集昂首挺胸,眼中同样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虽然狂妄,但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他对李承乾忠心耿耿,是李承乾的铁杆粉丝,对于李承乾的任何政令都是无条件遵守。 他这般大将一说话,其余人顿时没了声响,似乎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此时他心中暗自得意:“哼,有我侯君集出马,还有何事不成?这次出征非我莫属了。” 侯君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心中暗自得意,看来今天这出征的大奖是落他囊中了。 可还没等他开始乐呵呢,平日里一直默默无闻地站在武将队列第一个的李靖上前一步。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 他那苍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殿里响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此时,大殿外的乌云似乎更压低了几分,光线变得更加昏暗,李靖的身影却在这昏暗中显得无比坚毅。 李靖心中其实早有盘算,他深知自己此举可能会引起朝堂震动,但他更想为大唐再尽一份力,何况他已经答应了陛下。 “若是陛下不嫌弃我李靖这把老骨头,我李靖愿意挂帅,拿下吐蕃。” 李靖的话语掷地有声,让满朝的文臣武将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中。 所有人都看得出,李靖之前一言不发是在避嫌。 他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自古功高震主,没有一个帝王会不提防着这种人物。 也就是遇到了太宗皇帝气量大,一直将这名战功赫赫的老臣留下,但也不许他再掌兵权了。 毕竟军中大小将士,到处都有李靖的嫡系所在。 这种人物不找个由头杀了,已经是帝王的宽宏大量了,又怎么可能再让他去执掌兵权呢? 听着周围朝臣的低声议论纷纷,李靖却面色如常,不为所动,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任凭风雨如何侵袭,都稳如磐石。 他心中默默念道:“我一生为国,问心无愧,只要能为大唐,哪怕背负再多误解又何妨。” 此时,大殿外吹来一阵冷风,穿过门窗的缝隙,让不少人打了个寒颤,但李靖依旧稳立不动。 …… 李承乾目光炯炯地看着李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李靖老将军愿意出山,此乃大唐之福啊!” 此时,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直直的透过窗户,是射在了太极殿色大殿之上。 李承乾大声说道:“好,既然李老将军愿意挂帅,那么吐蕃之战朕就全权委托李老将军了。侯君集,薛仁贵负责协助。你们三人定要齐心协力,为大唐扬威。” “臣等遵旨,多谢陛下!”三人齐声谢恩。 他们这一谢恩,朝堂一下子就像炸开了锅一般。 别说是魏征了,就连一向沉稳的房玄龄都忍不住先开了口。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嘈杂起来,朝臣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汹涌的波涛。 房玄龄满脸忧色,上前一步,向李承乾行了一礼,心中忧虑不已。 “李靖将军战功赫赫,若此次出征有个万一该如何是好?。” 他抬头看着李承乾,眼中满是担忧,苦口婆心地劝道。 “陛下,挂帅一事还当郑重啊!李靖将军年事已高,此去吐蕃又路途遥远,一路上风餐露宿,怕是身体吃不消啊!还请陛下另择合适的主将啊!” 此时,阳光又被乌云遮住,大殿内的光线变得阴沉,仿佛也在映衬着房玄龄的忧虑。 刚刚还和房玄龄争锋相对的魏征此时也和房玄龄站在了同一阵线,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说道。 “陛下!房相所言句句老成谋国啊!” “李靖将军乃是我大唐的功臣,如今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如何还能上马杀敌!” “要是李靖将军出点意外!只怕陛下会沾染污名啊!” 他站在大殿的中央,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严肃。 绝不能让陛下年轻气盛,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决策。 魏征神色肃穆。 朝堂众人一看房玄龄和魏征都已经打头了,也开始纷纷劝谏起来。 一时间,朝堂上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嘈杂不堪。 他们引经据典,分析利弊,从各个角度指出了李靖担任主将会引起的层层负面影响。 有的担忧他身体状况影响战事,有的则害怕他重掌兵权后会引起朝堂局势变化。 大臣们的身影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中晃动,使得整个大殿的氛围愈发紧张。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建议,时不时还点头赞同。 群臣一看陛下如此通情达理,更是将利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越说越激动。 直到大家讲得口干舌燥,朝堂上这才安静下来。大家都静静地等着陛下的决策,目光都聚焦在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微微转头,递给了李靖一个放心的眼神后,随后开口说道。 “李老将军,刚刚朕听了朝堂诸臣的意见,大多数人认为你老了,无法上马再战,你给他们解释一下吧。” 李靖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朝着李承乾行了一礼,然后稳步走上前来。 他转身看向诸臣,此时朝堂上的局势一分为二,李靖面对朝臣,身后空无一人。 而实际上,在他身后的李承乾稳稳地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威严地注视着这一切。 此时,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从外面传来的风声。 李靖心中并无波澜。 “陛下,请借弓一用。” 李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在安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李承乾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立刻端着一把弓,小跑着上前去递给了李靖。 小太监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李靖接过弓,环视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道。 “诸位,我李靖今年七十了,我确实是老了,这不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回忆起了往昔的岁月,接着他突然大声说道。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说完,他竟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豪迈与不羁。 “岁月虽逝,但我的壮志未酬,我仍要为大唐发光发热。” “我李靖老矣,尚能饭!” 李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中的硬弓。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弓身,开始发力。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那硬弓在他的拉动下,一点点被拉满,宛如一轮满月。 两石弓,在李靖手中竟被拉得如此圆满,场上众人无不脸色变换,眼中满是震惊。 李靖心中憋着一股劲。 大声喝道。 “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李靖还没老,还能为大唐征战。” 此时,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李靖拉动弓弦的声音在回响。 要知道大唐的武举考试,能拉一石弓者,就能被评为上等。 而李靖这个年纪,尚能开两石大弓,这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但众人以为到这就结束的时候,只见李靖满脸通红,青筋暴露得更加明显,他像是在与岁月和命运抗争一般。 只听见他充满着怒气的喊声响起。 “啊!给老夫开!” 随着这声怒吼。 “哐当”一声巨响在整个寂静的朝堂显得格外刺耳。 那硬弓竟生生被李靖拉断,断裂的弓弦在空气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仿佛在诉说着这位老将的不凡。 李靖手提着断裂的硬弓,环视了一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诸臣,他的目光如电,大声说道。 “老夫虽老,可这一身的本领却并未被岁月消磨,此身仍可为国杀敌,为君解忧。” 他的声音在整个朝堂回荡,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所有人瞬间噤声,眼中多了一份敬畏。 “我这一辈子,都献给了大唐,只要大唐需要,我便在所不惜。”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映出他坚定的神情。 眼前这位老将,即使白发苍苍,可他是李靖啊! 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唐战神李靖! 他的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就连霍去病封狼居胥的狼居胥山,这位大唐战神也整整路过了四次! 他一生征战无数,却从不贪恋战功,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魏征张了张嘴,几度想要开口反驳,却都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只能神色复杂地看着李靖。 朝上诸臣从来没有一个怀疑李靖的实力,他们怕的是他权力过大,成为一个权臣,从而打破朝堂现有的平衡。 李靖转过身去,提着断裂的硬弓,双膝跪地。 他神色庄重,眼中有一丝感动。 “陛下信任我,给我这个机会,我定当以死相报。” 他高声说道。 “陛下,老臣谢陛下,能给老臣一个好的归宿。” “也谢谢陛下能给老臣一个体面的晚年,答应了老臣的要求。” “老臣是武将,死在床上没出息,只要大唐敌人还在,老臣就该死在马上!” 李承乾被李靖的话语深深打动,他站起身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 他走到李靖跟前,用双手扶起了这位为大唐征战了一生的战神,眼神中满是敬重。 “朕定要让老将军安心出征,不负老将军的忠心。” “朕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挂帅,就绝不会食言。” 李承乾神色肃穆地说道。 “李靖听旨。” “臣在!” 李靖放下手上被拉断的硬弓,再次双膝跪地,神色虔诚地接旨。 “即日起,封卫国公李靖为魏国公,世袭罔替,加封司徒,领骠骑大将军,征吐蕃元帅。总领对吐蕃一切战事最高决策!” 李承乾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封赏让朝中所有的大臣都大吃了一惊。 如今李靖还活着就加封了三公,这是何等的殊荣,等李靖死后岂不是要加封三师了? 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浮现了斗志,他们看到了陛下对功臣的厚待,也看到了晋升的希望。 他们也想要进步! 第35章 被逼婚啦! 将大唐接下来七天的事情都妥善安排妥当之后,李承乾只觉得身心俱疲。 长时间的政务处理,如同细密的蛛丝,将他的精力一点点抽离。 “有事启奏吧,无事今日就到此为止了,退朝吧。”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在朝堂上悠悠传开。 他话音刚落,房玄龄便向前迈出一步。他身着朝服,神色凝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某种使命。 “陛下,老臣还有要事启奏!” 房玄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李承乾有些诧异,目光投向房玄龄。 往常,有重要之事,房玄龄都会私下与他沟通,毕竟朝堂之上人多口杂,一些机密要事不宜当众言说。 而且,今日该处理的政务都已处理完毕,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事需要在这朝堂之上提出。 不过,李承乾还是温和地说道:“房相有何要事奏报,直言便是。” “陛下!” 房玄龄微微躬身,语气恳切。 “老臣还请陛下尽快成婚!” 房玄龄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仿佛事先排练过一般,齐声高呼:“还请陛下尽快成婚!” 那声音在朝堂内回荡,气势磅礴。 李承乾无奈地扫视了一眼堂下的群臣,心中暗自苦笑。 没想到前世被催婚的噩梦,在穿越之后成为皇帝的自己身上依然延续。 其实,李承乾对于成婚并无太大兴趣。 遥想当年,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李世民就想为他指定太子妃。 那时的他年少气盛,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这一安排。 可李世民毕竟是皇帝,君无戏言,他的决定无人能够违抗。 于是,这门婚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即便李承乾内心抵触,一直拖着。 可苏家的长女也因此无人敢娶,只能一直待字闺中。 当年李世民指婚之时,苏家的小姑娘年仅十一岁,而他也不过十四岁,都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如何能担起成婚的责任? 如今,时光流转,李承乾已经二十二岁,苏家长女也十九岁了,已然成年。 李承乾心想,或许也是时候了。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站在下方的秘书丞苏亶(dǎn,第三声)身上。 只见苏亶正用满是渴求的眼神望着他,那眼神中蕴含着多年的期待与无奈。 房玄龄见李承乾沉默,以为他还要拒绝,赶忙接着劝道:“陛下,国之大本,在于子嗣传承!陛下成婚诞下皇子,乃是江山社稷之福,可保祖宗基业千秋万代。” “中宫之主能够为陛下打理后宫琐事,使陛下无后顾之忧,专心于朝政。如此,亦能展现陛下齐家之能,于陛下圣德而言,亦是一大增益。老臣恳请陛下尽快成婚。” 说完,房玄龄恭敬地拜倒在地。 百官见状,也跟着再次下拜,齐声高呼:“恳请陛下成婚!”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摆了摆手道:“诸位臣工莫急,朕没说不成婚,无需如此催促。 这些年,倒是苦了苏家女儿了。”说着,他看向苏亶,“苏亶,你上前来。” 苏亶听闻,顿时满脸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着,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多年的委屈与期待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太宗皇帝曾经给朕和你长女指腹为婚,但朕当年年少,实无成婚之意。如今既然旧事重提,朕亦不忍再辜负你女儿。” 李承乾缓缓说道。 “朕记得你是秘书丞?从五品是吧?” 苏亶跪在地上,恭敬地点了点头。 “确如陛下所言。” “好。” 李承乾微微点头。 “房相,你晚点再帮朕拟一道圣旨。苏亶任秘书监,特立正三品,以后就是国丈了,秘书监原有的从三品官职待遇也不太匹配了。” “苏亶的俸禄一律按正三品发放。” 苏亶听到李承乾的话,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用力地磕了两个响头。 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 一日之间连升五级,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臣谢陛下隆恩。” “平身吧,你是朕的国丈,以后见朕免礼即可。”李承乾说道。 “房相,你安排一下朕的成婚之事吧。” 李承乾又看向房玄龄。 “齐太师,聘礼方面你去通知一下乾宇商会,让那个死胖子把压箱底的东西给朕拿出来一点。不要藏着掖着了。”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齐太师说道。 齐先生笑脸盈盈地回应道:“臣遵旨,保证把陛下的旨意传达到位。” “要是那个死胖子还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嘿嘿,臣替陛下把那个死肥猪的皮给您扒下来!”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显然与李承乾关系匪浅。 …… 看着齐太师与陛下如此熟络的样子,下方的群臣们心中好不羡慕。 齐太师的崛起堪称大唐传奇,一日之间从白丁成为太师,这在众人眼中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更可怕的是,此人年纪轻轻,不过而立之年,却已经身居高位,处理政务井井有条,能力与房玄龄不相上下,并驾齐驱。 起初,群臣们心中对他还有些不服,可短短七日,他便用自己的才华和能力让众人彻底心服口服。 不过,大家也在好奇,陛下和齐太师口中的那个死胖子是谁? 乾宇商会又是什么神秘的存在呢? …… 咸阳城乾宇商会总部,这里一片繁忙景象。 “啊嚏!” 吝大福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商会总部内炸开。 周围正在记账的工作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喷嚏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笔差点都掉落在地。 “抱歉抱歉,我打了个喷嚏,大家接着忙啊!月底给大家加薪。” 吝大福肥胖的脸上挤出了一朵花,看着周围众人,满脸歉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轻声嘀咕道:“该死的,哪个天杀的骂老子!” “会长,这个月的报表统计出来了,您看看。” 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拿着一沓厚厚的财务报表,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吝大福。 “好好好,你这孩子,多注意休息,年纪轻轻别把身体累坏了。” “我记得你家中还有老母要赡养?” 吝大福接过报表,关切地看着小伙子。 小伙子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是的,会长,商会给我发的薪酬已经足够赡养我的老母了!” 吝大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个月薪酬给你加五百钱,多给你娘买些好吃的补补!” 小伙子听到吝大福的话,鼻子一酸,声音都有些哽咽。 “谢谢会长。”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谢我还不如谢那时在学校努力学习的自己。” “其实啊,我吝大福还是有些亏欠你们的,当时有机会把你们送到长安当官的。” 吝大福笑着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遗憾。 小伙子眼神坚定地看着吝大福。 “会长!我不想当官!我只想跟着会长!” “傻孩子,下去休息吧!有机会我会和陛下举荐你的,傅长渊是吧。” 吝大福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傅长渊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会长!” “好了,你下去吧,我看看上个月的财务报表。” 吝大福挥了挥手。 “是会长!” 傅长渊转身离开。 …… 不出片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吝大福的房间内响起,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屋顶,直上云霄。 然而,周围众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各自忙碌着。 如果要问为什么,答案便是:已经习惯了! 吝大福拿着手中的财务报表,看着上面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欲哭无泪。 “怎么打个仗要花五千万钱啊!”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修缮长安城拨了三千万钱啊!长安城难道是金子做的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肥胖的手指,在报表上不停地比划着。 “怎么还要预支五千万钱打仗啊!” 吝大福看着这些夸张的财务报表,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短短一个月,就算是紧巴地计算,至少也要支出一万五千万钱。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杀的!长安城到底在弄什么!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收到,钱就和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他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肥胖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第36章 吝大福,老貔貅。 吝大福在原地来回踱步,心中满是对财务报表上那些数字的不舍。 他走了半天,终究还是不死心,又一次把财务报表拿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反反复复地查看。 那报表上的内容,在他眼中仿佛就只有两个黑乎乎的大字——破财! 每一笔支出,都像是有人拿着锋利的刀子,在他身上狠狠地剐下一块肉,那种疼痛,深入骨髓。 他知道,照这样下去,今晚自己肯定又要在失眠中度过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下意识地不断抚摸着自己那圆滚滚的大肚腩,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安慰,让那如乱麻般的心绪稍微平静一些。 然而,他的心绪刚刚平稳了没一会儿,外面的通报声就如炸雷般响了起来:“会长,齐先生来找你了!” 听到“齐先生”这三个字,吝大福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浑身一个激灵。 “告诉他我不在,我得找个地方躲躲!” 他慌乱地说道。 前几次齐先生来,每次都让商会的财产少了一大笔,这家伙在吝大福心里早就上了黑名单,成了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可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齐先生那熟悉又可恶的声音:“死胖子,想躲?你能躲到哪里去?我可是当朝太师,你要是敢躲我,我就给你治罪!” 听见这话,吝大福顿时火冒三丈。他强压着怒火,为了不影响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工作,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勇士,要敢于直面自己的恐惧。 可当他那怒气冲冲的目光对上齐先生那充满笑意的狐狸般的眼神时,他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刚刚还鼓足的气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无奈地开口道:“老齐啊,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直接说,要多少钱,行吗?别再套路我了。” 此时的吝大福,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已经失去了所有对抗的手段。 齐先生却不慌不忙,伸手捏了捏吝大福那肉鼓鼓的脸蛋,嬉皮笑脸地说:“放心吧,你这个死胖子,我这次来不是要钱的,是奉陛下的口谕来的。” “太子…哦,不,陛下的口谕?” 吝大福将信将疑地看着齐先生,眼中满是不信任。 他心里想着,这家伙不会又在耍什么花招吧? 齐先生被他那怀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干咳了两声。 说道:“好了,别怀疑了,我有几个脑袋啊?敢假传陛下口谕?” 吝大福想了想,觉得也是,齐先生应该没这个胆子,于是整个人放松了一些。 问道:“陛下要和我说什么?” “陛下说,他要成婚了,然后你准备聘礼,把那些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一些,别吝啬了。你要是还吝啬,陛下让我亲自把你的皮扒下来,给陛下送去。” 齐先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吝大福一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什么,陛下要成婚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你就这么把口谕说出来了吗?我不用下跪迎接口谕吗?” 齐太师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好了,别贫了,以后有圣旨来了你再跪吧。走吧,带我去库房,我来挑挑有什么好东西。” 听到齐先生要去库房,吝大福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瞬间戒备起来。 “不行,你不能去库房!陛下成婚我怎么可能吝啬!你放心!我一定拿出点好东西来!” “再说库房里的东西都是陛下的!我只是代为掌管而已!陛下的口谕上同意你进库房了吗?不同意你就别想进去!” 看到吝大福这副紧张的样子,齐先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你说陛下同不同意我进去?” 说着,他从胸口微微一掏,一道明黄的东西露出一角。 吝大福看到那明黄色,顿时面如死灰,大声喊道。 “你!你这个无耻的读书人!你还和陛下要了一份圣旨!你真无耻!” 齐先生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是啊,我就是无耻,你能怎么样?我可是当朝太师!你能奈我何?” 看着齐先生那无耻的模样,吝大福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无能狂怒。 他心里清楚,按照功劳来看,没人能比这个无耻的读书人功劳更多。 想到这儿,他无奈地妥协了:“懂了,那你跟我来库房吧。” “但有言在先!你不能乱拿!要听我的指挥!不然我就撂挑子不干了!让你们都去喝西北风!” 他只能这样无力地胡搅蛮缠一下,试图挽回一点局面。 看着吝大福这个样子,齐先生连忙出言安慰:“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死胖子!我办事,你放心,懂吗?” 吝大福小声嘀咕着:“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我才要戒备你啊!不是你,我还不用防着了!”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死胖子,快带路去库房,给陛下挑好聘礼,我好写折子回复陛下啊!” “你知不知道!按照咸阳的规矩,我现在已经下班了!你知道我在长安每天工作多长时间吗?每天十个小时打底!你这个死胖子在咸阳城里享福,还一直怨这怨那,拖拖拉拉!” 齐先生抱怨道。 听到齐先生说自己在长安工作那么辛苦,特别是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打底的时候,吝大福心里竟然涌现出一抹快乐。这么看来,自己确实是最享福的那一个。 想通了之后,吝大福就带着齐先生往库房走去。 齐先生看着库房,满脸疑惑地说:“死胖子?你有什么大病吗?这一道门你上了六把锁,我问你,你不嫌麻烦吗?” 吝大福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拿你的知识来挑战我的饭碗!这才哪到哪?后面我加了八道门,九十三把锁呢!” 齐先生听了,真是无语到了极点。他心想,这家伙真是吝啬到了极点,这姓真是一点也没取错。 在吝大福努力了半个时辰后,库房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吝大福急忙把齐先生拉进库房,然后熟练地关上库房大门,又从里面上了锁。 齐先生看着里面的那把锁,更是震惊不已:“不是?死胖子,你还在里面装了一把锁?谁会在库房里面装锁啊?” “你别管,陛下以前就说过,安全第一,何况是钱财。” “好了,别吵了,快看吧,看上什么赶紧挑走!早挑早结束,我看了你浑身难受!” 吝大福不耐烦地说道。 看着吝胖子这难受的样子,齐先生还顺带做了个鬼脸,这让吝大福更加难受了。 闹完之后,齐先生转头看向库房,当看到那琳琅满目的满库藏品时,他震惊地转头看向吝大福:“你小子是貔貅啊?这么能存?” 第37章 齐先生浓浓的套路 齐先生站在那间藏宝屋中,眼中闪烁兴奋光芒。 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有造型古朴的青铜器、温润细腻的玉器、色彩斑斓的瓷器,每一件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一向以聪明睿智著称的他,此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宝贝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让他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鉴赏。 他的目光在这些宝贝间游移,就像一个迷失在宝藏迷宫中的冒险者。 正当他的眼神被一尊犀牛造型的物件吸引,忍不住伸手想要拿起来仔细鉴定一番时,一只肥厚的大手猛地拍开了他的手。 吝大福圆滚滚的身子凑了过来,满脸嗔怪地说道:“老齐,你瞧瞧你那个猴急样,这些可都是宝贝,不能乱摸。” 说着,他递给齐先生一副白色的丝巾手套,那手套的质地轻柔,宛如云朵般细腻。 齐先生抬眼瞧了瞧吝大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不由自主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专业!” 他接过手套,小心翼翼地戴好,那模样谨小慎微,与平日波澜不惊的他大相径庭。 戴好手套后,他将面前的这尊犀牛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查看。 他时而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犀牛身上的纹路;时而用手指轻轻触摸,感受其材质;时而又将犀牛举到眼前,试图从各个角度发现一些隐藏的线索。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纠结,显然这宝贝的鉴定难度超出了他的预期。 看着齐先生这纠结的样子,吝大福得意地挺了挺腰杆子,那圆滚滚的肚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说道:“老齐啊,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不?”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就像是一位掌握着独家秘籍的大师。 齐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懊恼地回答道:“死胖子,我还真不知道,只能看出是汉代的东西,至于其他的我看不出来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术业有专攻,还请赐教!” 他的态度十分谦虚,与平日里的高傲判若两人。 听见一向把自己和诸葛孔明标榜的齐先生都要向自己赐教,吝大福的胸膛都挺得更高了,仿佛自己成为了超越诸葛孔明的存在。 他满脸骄傲地说道:“你手里这东西啊,价值连城,是西汉的错金银铜犀尊。” “这可是稀世珍宝啊,不过这种单个的宝贝不适合作为陛下的聘礼,你啊,还是放回去吧。”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齐先生的不屑! 什么人啊,陛下结婚选单件的! “我给你这个学生挑几样好物件。” 吝大福说着,便迈着他那有些笨拙的步伐向前走去。 齐先生听了他的话,也没有辩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错金银铜犀尊。。 他微笑着对吝大福说道:“那今天我还真要跟着你这个老师好好学习学习了。” “请吧!” 吝大福骄傲地抬起了脑袋,带着齐先生来到了两个被玻璃覆盖的玉杯处。 那玻璃罩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为玉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 吝大福指着玉杯,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看到了吗,这对东西才适合做陛下的聘礼,你这个死读书的家伙懂什么,聘礼是要讲究成双成对的,谁会拿单个的宝贝当聘礼啊!” 他的声音在藏宝屋里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吝大福的话,齐先生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今天我还真是受教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玻璃罩,仔细地看着那对玉杯,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那敢问吝先生。这是什么宝物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听到钱先生低声下气的模样,吝大福的内心乐开了花。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这东西来头可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吊齐先生的胃口。 然后他接着说道:“这一对就是西汉玉杯,知道什么叫做玉杯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 齐先生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期待。吝大福见状,更加得意了,他提高音量说道:“玉杯在西汉可是用来承接露水的,是西汉皇帝御用之物,正好一对,你说给陛下当聘礼有没有面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陛下收到聘礼时满意的表情。 齐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吝先生说的有道理,可否再挑几件?”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请求。 吝大福被捧得晕头转向,就像一只被吹起来的气球,飘飘然不知所以。 他拉着齐先生在藏宝屋里穿梭,一件件地介绍着他那些了如指掌的心头好。 每一件都是成双成对的佳品,有的是精美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细腻如发丝,仿佛流淌着岁月的痕迹;有的是精致的金饰,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工匠的高超技艺;还有的是古朴的书画,纸张虽已泛黄,但那上面的笔墨却依然生动鲜活,仿佛能将人带入另一个时空。 齐先生感觉看着一大堆贴了标签的东西,感觉已经差不多了。 可没想到吝大福这个人还是不依不饶,就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不停地展示着他的宝贝。 最后齐先生让人来搬东西的时候,足足搬走了十箱珍宝。 那些箱子被抬走的时候,吝大福还站在一旁,满脸高兴地看着。 临走了,吝大福还大方地送了两箱金条,两箱银条。 那金条和银条闪烁着财富的独有光芒,仿佛是吝大福最后的骄傲。 等到齐先生带着车队离去,热闹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被捧上头的吝大福才慢慢恢复自己的理智,原本被虚荣填满的内心开始慢慢变得空虚起来。 他想起库房里那些被搬空的架子,脑海中浮现出齐先生带走的那十箱珍宝,一时间,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懊悔地喊道:“该死的老齐!你又下套糊弄我!” 他的声音在屋里回响,透着无尽的凄凉。 被骗了的吝大福欲哭无泪。 放眼四周,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哭诉。 第38章 苏芷 苏府…… 苏芷静静地坐在窗前的画案前,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宛如给她披上了一层淡红色的纱衣。 她肌肤胜雪,仿若羊脂玉般细腻光滑,在夕阳的映照下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那精致的脸庞犹如被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如远黛,细长而柔美,似山间轻舞的柳叶,微微蹙起时,仿若含着一抹轻愁,更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双眸犹如清澈见底的深潭,又似璀璨的星辰,当她专注于笔下画卷时,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藏着万千思绪与故事,偶尔抬眸,便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令人深陷其中。 琼鼻挺直而小巧,似玉峰般点缀在脸庞中央,为她的容颜增添了几分俏皮与立体感。 那粉嫩的樱唇,不点而朱,微微抿起时,似娇花含露,又似欲语还休,带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韵味。 她手中拿着画笔,正聚精会神地勾勒着线条,给眼前的画做着最后的结尾。 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这幅画。 画面上是一幅山水图,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山间的溪流潺潺流淌,仿佛能听到那清脆的水声。 每一笔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展现出她极高的绘画天赋。 “小姐,小姐,天大的好消息,老爷叫你赶快去一趟呢!”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刚跑完一场长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苏芷微微皱了皱眉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有些不悦,但看到丫鬟那兴奋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放下手中的画笔,轻轻拍了拍身上的颜料碎屑,说道:“怎么了?跌跌撞撞的,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这么着急啊?” 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如同山间的清泉。 “小姐!”小丫头冲到苏芷的身边,熟练地用手给苏芷按摩着肩膀,她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降临。 “好事啊!天大的好事!陛下要娶你了!你要当皇后娘娘了!”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眼中满是对小姐的祝福。 “老爷因为这件事,官至三品!” 她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甜蜜的糖果,从她的口中蹦出。 “现在老爷让我来快点叫你去呢!” 听到丫头的汇报,苏芷的内心顿时一沉,那原本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陛下…同意了?”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声音很轻,仿佛害怕这个消息是真的。 小丫头确定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两颗明亮的星星。 “没错啊!小姐!陛下同意了!老爷在正厅等着你呢!说要给你交待一些事情。” 苏芷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告诉父亲,就说我知道了,整理一下就去正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正厅告诉老爷,小姐,要不要我帮忙啊?”小丫头关切地问道。 苏芷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好。” 小丫头走后,苏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绪飘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听到自己要去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那时的她还不懂什么是宫廷,什么是权力,只知道太子是个很尊贵的人,能成为太子妃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她会兴奋地和小伙伴们分享这个消息,幻想着自己穿上华丽的嫁衣,住在漂亮的宫殿里的样子。 虽然她什么也不懂,但那种对未来的憧憬让她每天都充满了快乐。 但是,后来被太子殿下推掉婚约后,那一段时间整个府里都是阴云密布。 苏芷能感觉到父母的担忧和失望,也能听到周围人的闲言碎语。 那些话语就像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从那时起,那位太子殿下,也就成小苏芷最讨厌的人。 她讨厌他的无情,讨厌他让自己和家人陷入这样的困境。 长大后,懂些事情了,苏芷反而不讨厌这位太子殿下了,反而内心还十分感激他。 她看到了宫廷中的尔虞我诈,看到了那些宫廷女子悲惨的命运。 她明白,如果自己当初真的嫁给了太子,可能也会陷入那样的泥沼。 是太子殿下的决定,让自己没有在懵懂之时就进入宫廷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是能让自己快快乐乐的在苏府长大,可以陪着父母,享受家庭的温暖。 她看到太多闺中密友嫁人后的悲惨遭遇了。 有的被丈夫冷落,独守空房;有的被婆家刁难,受尽委屈;有的甚至在宫廷斗争中失去了生命。 每次听说这些事情,她心里都会庆幸。幸好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婚约还没取消,别人也不敢上门提亲,她反而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可以在清晨的花园里赏花作画,可以在午后的书房中读书品茶,可以在夜晚的庭院里赏月听风。 她可以随便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用担心宫廷的规矩,不用担心丈夫的喜怒无常,不用担心婆家人的刁难。 虽然自己的父母一直在着急,可她一点也不急啊。 她觉得一辈子不嫁也挺好的,家里也不止她一个孩子,妹妹也已经嫁出去了,她还可以陪伴在父母身边,图个清闲自在。 可现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就像一场暴风雨席卷了她的世界。 一时间,苏芷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改变命运的决定。 她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依然美丽动人,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忧虑。 她随便地给自己上了一点妆,那妆容很淡,却也掩盖不住她的疲惫。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就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苏亶的老脸上笑开了花,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每一道皱纹里都洋溢着喜悦。 他在正厅里来回踱步,心中满是欢喜。自己的女儿终于是嫁出去了! 而且还是嫁给陛下,要当皇后了! 他的女儿是多么有福气啊! 他想着想着,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的女儿都已经十九岁了,以前,因为和太子殿下的婚约一直悬而未决,又被太子退婚,那些日子可真是难熬啊。 以前,人人都说自己的女儿年龄大了,以后都没人要了。 太子殿下要是不松口,她女儿就等着孤独终老,一辈子待在苏府吧! 每每遇到这种讽刺,苏亶都气得浑身发抖,他想要回击给予其颜色看看,但每次都哑口无言。 那些人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刀,割在他的心上。 他只能生着闷气回家,看妻子日渐忧愁的面容,他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极了。 可如今不同了啊! 他女儿十九岁又怎么样? 当时没有嫁给太子殿下又怎么样? 要知道,当年的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是陛下了! 她女儿要当皇后了!他是大唐的国丈! 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家族的辉煌未来,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现在都要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他越想越激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第39章 稚奴再入感业寺 苏芷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心中那如乱麻般的烦闷。 今日家中一片喜气洋洋,父母的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曾经长时间笼罩在这个家的阴霾。 她知道,绝不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氛围,他们已经在忧愁中度过了太长的时间,那些日子里的压抑与苦闷,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嘴角努力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 随后,她轻轻推开了正厅的大门,用清脆的声音说道:“父亲。母亲,女儿来了。” 苏亶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激动与期待。 “芷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重新学习宫里的规矩了。” “你母亲会为你精心安排好经验丰富的嬷嬷,你跟着嬷嬷好好学习便是。” “你小时候也曾学过一些,如今温故而知新,以你的聪慧,应该能很快掌握。” “这次我们苏家真的要发达了,陛下至今尚未成婚,而你即将与陛下成婚,这册封皇后之事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 芷儿啊,你要知道,宫中可不比家里,处处都是规矩和眼线,你在宫里定要处处小心,千万不要触怒了陛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苏亶满脸严肃,苦口婆心地教导着女儿。 苏芷乖巧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知道的,父亲。” 陈氏在一旁看着老头子啰里吧嗦地说个不停,忍不住开口道:“老头子,你也别一直念叨女儿了。” “我女儿这般聪明伶俐,肯定能在宫里过得顺风顺水的。” 她又看向苏芷,眼中满是慈爱,“芷儿啊,你也别嫌你父亲啰嗦,他今天确实是高兴坏了。” “靠着你的福气,他如今官至三品,要是靠他自己啊,这辈子能不能混个从四品都还不好说呢!” 陈氏的话语里虽有几分嫌弃,但更多的是对丈夫的调侃。 苏芷善解人意地说道:“父亲,母亲,你们不必担心,芷儿会安排好一切的,进了宫也不会给陛下添麻烦,定当谨言慎行。” 陈氏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拉过她的手,说道:“芷儿,我们家本就是小门小户的,虽然陛下现在只娶了你一个。可日后难免会有一些家里关系错综复杂的妃子入宫。” “若是她们嫉妒你的正宫之位,切记不要与她们起冲突,以免让陛下在朝堂上难做,影响到朝局的稳定。” “要是在宫里受了委屈,不要自己憋着,直接去找陛下倾诉便是。有时候啊,男人就喜欢女人露出小女儿姿态。” 你要是事事都自己扛着,反而得不到怜惜呢。” 陈氏的这一番话,可谓是经验之谈,句句都是为女儿着想。 苏芷朝着陈氏行了一礼,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的话芷儿谨记。” 接着,苏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说道:“芷儿只是担心,我进了宫,你们两位老人该怎么办?妹妹也已经出嫁了。” 苏亶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芷儿啊,不用担心!你当了皇后,爹就是国丈,陛下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圣君,你看看如今长安城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知道。” “陛下宅心仁厚,定会照顾好我们这老两口的。” 说到这里,苏亶的表情变得格外郑重,他看着苏芷,语重心长地说道:“芷儿啊,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相信我们的陛下,陛下所做的决定永远是对的!这个时代能够有陛下这般英明的帝王,实在是我们这些臣民的福气啊!” 苏芷连忙说道:“父亲放心,父亲所言,女儿谨记在心,绝不敢忘!” 苏亶满意地点点头,“好!老婆子,赶紧去把教规矩的嬷嬷请来,陛下的聘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 陈氏应了一声,“哎,知道了,我这就去!”说完,便急急忙忙地起身去安排了。 …… 感业寺内,月色如银纱般轻洒,笼罩着古老的庙宇,斑驳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生姿,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李治一袭白衣胜雪,宛如夜间的精灵,趁着夜色的掩护,觅得难得的间隙,如飞燕般轻盈地翻过感业寺那高耸威严的围墙。 围墙内,武媚娘正于水盆边浣洗衣物,听到动静,娇躯一颤,猛地抬首,当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不禁花容失色,手中衣物险些落入盆中。 她美目圆睁,又惊又喜地轻呼:“稚奴?你怎会在此?” 李治看着武媚娘受惊的模样,露出一抹憨厚纯真的笑容,那笑容在如水的月光下,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纯净无瑕。 他伸手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袋奶糖,如捧着稀世珍宝般递向武媚娘,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媚娘,这是皇兄赏赐于我的。我仅尝了一颗,那滋味,香甜浓郁,妙不可言。一想到你在这感业寺中受苦,我便趁夜给你送来。” 武媚娘眼中泪光闪烁,满是感动。她放下手中衣物,莲步轻移至李治身前,伸出玉手,轻柔地拭去李治额头因赶路而沁出的汗珠。 嗔怪道:“稚奴,你太辛苦了。可你身为亲王,私自溜出皇宫已然犯禁,如今还翻墙进入感业寺,若是被人发觉,你我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听闻陛下的锦衣卫如鬼魅般无处不在,神通广大,你难道就不惧他们吗?” 李治闻听此言,胸膛微微挺起,神色间透着几分自豪。 “媚娘,你无需担忧。我趁众人以为我安睡之时,从皇墙下那被杂草遮掩的狗洞钻出,而后仔细查看四周,并无一人。锦衣卫纵然厉害,也料想不到我已来到这感业寺。媚娘,你快尝尝这奶糖,若是喜欢,日后我再为你带来。” 武媚娘望着李治那纯真无邪又满含期待的眼神,无奈地从袋中取出一颗奶糖,放入朱唇。 奶糖入口的瞬间,她的双眸陡然睁大,仿若开启了一扇通往甜蜜世界的大门。 浓郁的奶香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继而如灵动的轻烟,丝丝缕缕地向着鼻腔蔓延,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这醉人的奶香之中。 紧接着,丝丝甜蜜如潺潺溪流般缓缓淌过味蕾,甜味渐浓,似百花盛开,那口感顺滑如丝缎,轻轻滑过咽喉,留下无尽的回味。 武媚娘不住点头,眼中满是惊喜与陶醉,“稚奴,此乃我有生以来品尝过的最美味之物!你是不是一颗都未留给自己,尽数拿来予我了?” 她眨动着那双如繁星般璀璨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李治。 李治的脸庞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恰似天边绚烂的晚霞,他羞涩地挠挠头。 “我给自己留了的,媚娘你尽情享用便是。若我想吃,再向皇兄讨要便是。” 他顿了顿,神色略显黯淡。 “上次我向皇兄提及放你出感业寺之事,可皇兄既未应允,亦未拒绝,至今仍无消息。不过,媚娘,我坚信你不久便会离开此地。” 武媚娘微微苦笑,点头道:“无妨,稚奴,出不去也未尝不是好事,这感业寺中,倒也能求得几分清静。” 李治听闻,心中却如被利刃刺痛。 他虽年少,却心思细腻如发,感业寺中的情形他怎会不知。 那些老尼姑,皆是高祖爷爷的旧妃,一个个面容狰狞,如夜叉般凶神恶煞。 她们将新来的妃子视作奴仆,各种粗重杂役皆压在她们身上。 若不是如此,武媚娘怎会日夜操劳,甚至时常熬夜挑水呢? 只是媚娘既然不愿言明,李治也不愿点破这残酷的真相,有时候,有些事,糊涂一些,或许能少些痛苦。 “媚娘,皇兄即将大婚。” 李治轻声道出这一消息。武媚娘听闻李承乾大婚之讯,心中骤然涌起一股嫉妒之火,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房。 若新娘是她,那该多好,她将成为皇后,母仪天下,那些曾欺辱过她的人,都将在她的脚下颤抖。 宫斗虽残酷如战场,但在李世民后宫佳丽如云的环境中,她亦有自信能脱颖而出。 虽身处感业寺,但消息如飞鸟般穿梭,寺中那些幽怨的女子们,每日都在谈论此事。 陛下后宫如今仅一位订婚之人,那皇后之位,对那女子而言,近在咫尺,触手可得,而且还不用历经一丝磨难。 可对她而言,哪怕历经磨难,也依旧是遥不可及的珍宝,怎能不让她心态失衡,产生嫉妒呢? 第40章 三人会谈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如金色的丝线,透过繁茂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在皇宫那精美的庭院中。 微风轻拂,似有若无地抚摸着每一寸土地,带来了御花园中盛开的花朵的芬芳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李承乾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常服,腰间束着一条绣有金龙的玉带,玉带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身姿矫健地在花园中打着太极,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沉稳中透着一股王者之气,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干扰他。 不多时,房玄龄和齐先生几乎是前后脚同时到来。 房玄龄身材修长,面容清瘦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身着一袭深色朝服,朝服上精致的纹路彰显着他的身份与地位。 每走一步,衣摆微微飘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齐先生则体态稍显富态,面容圆润,头戴一顶华丽的高冠,冠上的配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身着的华丽服饰色彩斑斓,尽显尊贵。那一双眼睛总是透着精明与干练,嘴角时常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两人在御花园的雕花拱门处遇见,都不禁愣了一下。 房玄龄停下脚步,神色温和,带着一如既往的谦逊,客气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亲切的笑意,率先开口道:“齐太师,早啊,这么巧,你也找陛下有事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宛如悠扬的古钟声,在空气中回荡。 齐先生微微点头,他的目光在房玄龄身上停留片刻,回应道:“房相也有事吗?” 话语简洁,却不失礼貌。房玄龄笑了笑,说道:“那看来我俩还真是有缘,同去求见陛下吧。”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石子路来到后花园。 那石子路两旁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绽放,似在迎接这两位朝廷重臣。 小太监春喜见他们前来,正欲进去通报,李承乾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他目光锐利,却透着一丝温和,摇了摇手,轻声道:“春喜,退下吧,不用通报,朕都看见了。” 春喜身穿一身青灰色的太监服,头戴黑色的小帽,听到陛下的吩咐,连忙恭敬地应道:“是,陛下。” 他的声音尖细,带着一丝紧张。李承乾又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了。” 于是,一个个小太监有序地躬身退了下去,他们脚步轻盈,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房玄龄和齐先生一到李承乾面前,便恭敬地行礼。 房玄龄撩起朝服的衣袖,微微拱手,口中高呼:“参见陛下。” 齐先生也同样庄重地行礼,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尽显对皇帝的敬重。 李承乾摇了摇头,说道:“好了,都免礼,坐吧。” 待两人起身,缓缓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后,李承乾仔细地打量着他们,眼中带着询问,说道:“一大早你们两个人约好了来见朕,是有什么大事吗?” 房玄龄开口回应道:“启禀陛下,老臣没有和齐太师一同前来。只不过我们两个在御花园门口正好遇见,想来齐太师应该也是有要事禀报吧。” 他说话时,微微欠身,目光始终落在李承乾身上。 齐先生对着李承乾拱了拱手,他的手上戴着一枚翠绿的玉扳指,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陛下,臣这里没有什么大事,昨日臣刚从咸阳回来,陛下的聘礼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每一份聘礼都是精心挑选,从绫罗绸缎到金银珠宝,皆为上乘之物。只是不知是不是要挑个吉日给苏大人家送过去?” 李承乾低着脑袋,微微皱眉,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思索了片刻,说道:“确实要挑个好日子送过去。” 他顿了顿,又道:“齐太师你看着办吧,送完之后无需告诉朕,和房相说一声就行了。房相你等齐太师送完聘礼,大婚的日子就由你来挑吧。” 李承乾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眼中似有憧憬,继续说道:“费用的话就举办的隆重一点。” “毕竟是朕成婚,这是关乎皇家颜面之事,也能让百姓对朝廷更加有信心。” 按照一千万钱的规格办就是了,顺带为朕福泽一下长安的百姓。” “百姓们过的苦日子已经够久了,朕希望这场婚事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欢乐,让他们感受到皇家的恩泽。” 听见李承乾这么说,房玄龄也是略有触动,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动,情不自禁地说道:“陛下仁慈。” 李承乾看向房玄龄,问道:“房相你来找朕是有什么要事吗?” 房玄龄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坐直了身子,说道:“陛下,老臣来找你确实是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关于李靖将军出征一事还是要尽快定下来。毕竟吐蕃路途遥远,地理环境复杂,各项准备工作繁多,费用还要统计。” “陛下此次遣李靖将军出征,所需费用是否需要减免。” “若是和征薛延陀经费一般,开销是否又过于庞大。” “老臣担心陛下的私帑会支撑不住如此巨额的消耗。如今国库里也有两千万钱了,可以为陛下分担一点压力了。” 房玄龄诚恳地说着,眼中满是担忧,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李承乾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反驳了房玄龄的意见。 “房相,吐蕃比起薛延陀,只强不弱。他们的骑兵骁勇善战,地势又占优势,此次出征万不可掉以轻心。” “没有增加军费就算了,怎么还要减军费。陇右地区朕记得还有八万步卒,那些士兵个个身经百战,装备虽不是最精良,但士气高昂,行动老练。” 还有三千轻骑,他们的战马膘肥体壮,骑手们骑术精湛,足够与吐蕃一战。” “再从长安调三万神武军,这神武军是朕的精锐之师,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关内道再调十万步卒,这些步卒虽然来自不同地方,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如此,就凑的出一支能战之师了。” “军费的话,提升至七千万钱吧,不够的话再加。” “房相你先让户部出一个章程,把所有耗钱的地方往大的里算。” “粮食不够的话就派人出去购买军粮,要确保士兵们有充足的口粮。” “切记,不要打折扣,一切按照最好的配置去弄。吐蕃之战关乎我大唐颜面,不容有失。” 听到李承乾这么郑重的吩咐,房玄龄也是郑重点头,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激情。 “老臣一定尽快让兵部做出作战表,让户部开出所花军费的章程来。” 李承乾摆了摆手,说道:“兵部那里就不用麻烦了。” “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给李靖出什么作战计划表。” “李靖身经百战,熟知兵法,乃是我大唐军神。” “让他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谁都不准指手画脚,只要能打赢,什么都可以。” 此时,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映出他们坚定的身影,仿佛为这场关乎大唐命运的讨论增添了几分庄重的色彩,也预示着大唐即将迎来一场波澜壮阔的征程。 第41章 行军趣事 陇关道,宛如一条古老的巨龙,蜿蜒在广袤的大地上。 这条自汉代便开始修建的通道,承载着历史的沧桑,一路延伸至唐朝。 道路两旁,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上的植被在岁月的洗礼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像是大自然绘制的一幅斑驳画卷。 山间偶尔有飞鸟掠过,发出清脆的啼鸣声,打破这行军途中的寂静。 李世民骑在马上,目光扫过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陇关道,见证了大唐的兴衰荣辱,每一块石头、每一株草木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李世民深知这条道路对于军事行动和国家交流的重要性,每一次对交通设施和驿站设备的完善,都像是在为大唐的繁荣添砖加瓦。 每一个决策,都承载着他对国家和子民的责任,他希望大唐能在他的治理下,像这陇关道一样,坚韧而持久,连接四方,福泽百姓。 如今,原本略显简陋的交通设施和驿站设备,已焕然一新。 坚固的桥梁横跨在潺潺流淌的溪流之上,驿站的房屋修缮得整齐而牢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对过往行人的欢迎。 道路虽在整体距离上与汉时并无太大变化,但行程的便利性和安全性却得到了极大提升。 这使得它成为了文人墨客心中的钟爱之路,他们沿着这条道路前行,或驻足欣赏风景,或吟诗抒怀,留下了无数千古名篇。 李世民想到这些,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自豪,这是他为大唐子民创造的福祉,也是他作为帝王的功绩,是他为国家编织的文化与繁荣交织的锦缎。 此时,大军正浩浩荡荡地沿着陇关道朝着凉州进发。 烈日高悬在空中,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士兵们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流淌,在下巴处汇聚成滴,然后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 李世民骑在马背上,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伸手擦了擦,那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袖口。 他拿出水壶,仰头大口地灌了两口水。 水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在这炎热的行军途中,这水壶里的水显得格外清洌和甘甜,仿佛是沙漠中的甘霖。 李世民暗暗庆幸大军出发前准备充足,同时也心疼这些士兵们在如此酷热下赶路。 他看着士兵们汗流浃背的样子,心中如油煎般难受。 他深知这些士兵都是大唐的脊梁,是他们的忠诚和勇敢捍卫着大唐的疆土。 他在心中不断思索着是否要让李勣调整行军时间,以减少士兵们中暑的风险,又担心这样的调整会影响行军计划,耽误战机,内心十分纠结。 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和大唐的国运,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必须小心翼翼。 “李勣,我们这是到哪了?”李世民看向身旁同样被汗水浸湿衣衫的李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行军的疲惫。 他心里其实对行军路线有着大致的了解,这条路他走了不下五次。 但还是想听李勣确认一下,这是他作为帝王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 他知道在战争中,任何一点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确认。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李勣,眼神中透露出对答案的期待和对行军的专注。 “陛下,大军已经快到清水了。过了清水就出陕西道了。” 李勣恭敬地回答道,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对行军路线的熟悉。 李勣深知此次行军责任重大,每一步都不能出错,所以时刻保持着警惕,怎么样都要对得起太子殿下的庞大的军费开支。 他在心中默默回忆着行军路线图,检查着是否有遗漏的环节。 每一个地标、每一段路程在他脑海中都清晰无比,他知道自己肩负着陛下的信任和士兵们的生命,不能有丝毫懈怠。 李世民微微点头,心中却不禁感慨。 这行军的二十天来,他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确实不如年轻的时候了。 每天长时间骑马,胯下虽然没有磨破,但每次休息时,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大腿内侧一片通红,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有火在烧一般。 他看着自己红肿的大腿,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岁月不饶人啊,曾经那个征战四方、不知疲倦的自己似乎已经渐渐远去。 他感到一种无力感在心底蔓延,他是帝王,却也无法抵挡时间的侵蚀。 周围是临时扎营的营帐,在风中微微晃动,营帐外的篝火还冒着袅袅青烟,那是士兵们烧水做饭留下的痕迹。 地上是杂乱的脚印和马蹄印,显示出大军经过的繁忙。 他望着这一切,深知战争的艰辛,但为了大唐的安稳,他不能有丝毫退缩。 他告诉自己,即使身体不如从前,他的意志也要像钢铁一般坚硬,为了大唐的子民,为了国家的尊严,他必须坚持下去。 每一次疼痛都是对他意志的考验,他要像战胜敌人一样战胜这些身体上的不适。 不过,这次出征,李承乾准备得极为充分。李世民心中对儿子的细心感到欣慰,同时也对此次出征信心十足。 他知道儿子在后方为这次出征做了很多努力,这让他感到后继有人的欣慰。 军中配备了各种各样新奇的药物,这些药物被整齐地放置在军医们的药箱中,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而且还有一批从咸阳来的军医。他们的营帐在大军营地的一角,周围显得格外安静。 军医们平日里沉默寡言,他们醉心于研究那些药物,营帐内的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各种草药,仿佛那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 李世民曾与他们有过简短的接触,仅仅是这短暂的交流,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军医的医术可能已经超过了宫里的御医。 他当时心中就有了盘算,这些军医真有本事,日后一定要让承乾好好利用,为大唐培养更多的医学人才。 但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承乾那么聪明,咸阳臣的医学估计已经到了一种新的高度。 大唐需要这样的人才,他们可以挽救更多士兵的生命,让大唐的军队更加强大。 军医营帐外,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摇曳,似乎在为这些神秘的医者增添一丝生机。 李世民看着那些野花,觉得它们就像这些军医一样,虽然不起眼,但却有着独特的价值。 整整二十天的行军,令人惊讶的是,军中竟无一名士卒因为生病而掉队,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拿李世民自己来说,大腿内侧因骑马摩擦而红肿,这本是他认为算不上病的小问题,以往都是多磨磨就过去了。 没想到程咬金见李世民难受,偷偷摸摸地带了一个咸阳的军医来给李世民诊治。 李世民看到程咬金为自己着想,心中一阵温暖,这个程咬金,总是这么憨直可爱。 他知道程咬金是真心关心自己,这种兄弟般的情谊在这残酷的行军中显得格外珍贵。 那军医只是看了一眼,便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盒清凉膏丢给李世民,然后转身就走,他的脚步匆忙,踩在营帐外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走了几步才抛下一句话:“一日三次,涂完即愈。” 李世民有些诧异于军医的冷淡态度,但更多的是对这清凉膏效果的期待。 或许这些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只要能治病救人,态度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看着手中的清凉膏,希望它能像军医说的那样神奇,缓解自己的疼痛。 李世民与古今帝王都不同,他有着极强的包容力,尤其欣赏有脾气又有本事的人。 就像魏征那样的臣子,若是在其他朝代,恐怕早就因为第二天左脚先迈而被抄家灭族了,可李世民却能容忍并重用他。 他一直认为,一个国家要繁荣昌盛,就需要各种不同性格、有才华的人共同努力。 他深知,作为帝王,不能被自己的喜好和偏见所左右,要善于发现每个人的闪光点,让他们为国家效力。 李世民就像是那种能让手下人死心塌地追随的英明老板。 对于这个脾气有些大的军医,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对这个药的效果充满了好奇。 如果这药有用,那真是一大幸事。如果没用,也不能怪罪,毕竟医者也有失手的时候。 只需规劝一番,勉励他日后行事不要如此鲁莽,虚心做事,再接再励编号。 他希望在大唐营造一种宽容和鼓励创新的氛围,这样才能让人才不断涌现。 这也是李世民能收复各族人心的主要原因,他的大气,让人心悦诚服。 只有胸怀宽广,才能让大唐成为一个真正的盛世之邦,让各族人民都愿意归附。 而此时,李世民虽是以李勣亲兵的身份在军中,而不是以陛下的身份。 但他对军医这种果断的态度依然很是欣赏。 在军队里,就需要这样不拖泥带水、讲究效率的军医。 他笑着打开清凉膏,一股清凉之意直冲鼻腔,那股清凉仿佛带着山间清晨的雾气,瞬间让他感觉神清气爽。 周围的士兵们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整理行囊,偶尔传来几句低声的交谈,但李世民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这清凉膏上。 他心中满是惊喜,希望这清凉膏能尽快缓解自己的疼痛,让他能更好地继续行军。 若是这清凉膏效果显著,一定要在军中推广,让更多的士兵受益。 只是不知道造价几何? 他看着清凉膏,就像看到了士兵们减轻痛苦的希望,也看到了行军顺利的保障。 “咬金,这个药是好东西啊!” 李世民由衷地赞叹道,光是闻到这药味,他就觉得一定能缓解自己大腿内侧的不适。 他赞赏的看了程咬金一眼,如果不是他找来军医,自己可能还要傻傻的忍受这疼痛许久。 他深知程咬金的鲁莽背后是对自己的一片忠心,这种忠心在这复杂的宫廷和战争环境中是多么难得。 他在心中默默记下程咬金的这份情谊,想着日后让承乾好好回报。 程咬金嘿嘿一笑,说道:“那当然,陛下,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咱们军队里的士卒可矫情得紧。” “以前没有这种好东西的时候,大家都只能忍着。现在可好,哪怕盔甲稍微磨一下,士卒们都要跑去军医处整一盒清凉膏。” 他的想法很简单,能为陛下分忧是他的荣幸。 而且这清凉膏确实好用,他希望更多的人能知道。 “效果嘛,自然是不必多说,俺老程用过了,那涂上去清清凉凉的,舒服得不行。” 程咬金边说边比划着,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他为能发现这样的好东西而自豪。 程咬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在这些小事情上还是能帮上忙的,能让陛下和士兵们舒服一些,他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李世民听到程咬金这么说,内心对这清凉膏的好奇更甚了。 他将清凉膏轻轻地涂在发红的摩擦处,果真,一股清凉之意迅速蔓延开来,原本红肿难受的地方马上就被清凉感包裹,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和不适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营帐外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爽,拂过李世民涂了清凉膏的地方,仿佛也在为这神奇的药效喝彩。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重新获得了力量,他对接下来的行军又充满了信心。 他想,有了这样的好东西,士兵们的战斗力一定能提升,这次出征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好东西啊,今晚朕可是能睡个好觉了。” 这几日因为大腿两侧的磨伤,李世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他看着营帐内干净的床铺,此刻却觉得无比温馨,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舒适的地方。 他渴望能好好睡一觉,恢复精力。 只有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才能坚持打完这一仗。 他想象着晚上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不再被疼痛折磨,心中充满了期待。 营帐内的床铺虽然比不上宫里的龙塌,但此刻在李世民眼中却无比诱人。 在这艰苦的行军中,能有这样一个安稳觉是多么奢侈,他一定要好好珍惜。 程咬金看着准备睡下的李世民,赶忙上前拉住了李世民的衣袖。 “陛下,您再等等,天色都没黑,先别睡!”程咬金的动作有些急切,他的手劲很大,差点把李世民拉了一个趔趄。 行军途中,一般没什么事,都是吃过晚饭直接睡到的。 然后第二天三四点再出发行军。 可不能让陛下就这么睡了,一定要和陛下说说。 他觉得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不能等到明天,否则他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李世民分享,希望能得到陛下的支持。 李世民被程咬金拉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咬金?还有什么事吗?”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一丝询问,他有些疲惫,想不明白程咬金还有什么事。 程咬金年纪也大了了,怎么还是那么活力四射? 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但看到程咬金如此急切,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程咬金的下文。 程咬金看看四周,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我发现后勤处有一样好东西。” 他那模样,就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后勤处的方向,那里有几顶较大的营帐,周围有士兵在忙碌地搬运物资。 程咬金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迫不及待地想和李世民分享这个惊人的发现。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这副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朕说啊?直言就是。” 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程咬金一旦有了什么新奇的发现,就会像个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分享。 不过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程咬金如此兴奋。 程咬金的眼光一向独特,说不定真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他看着程咬金兴奋的样子,疲惫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程咬金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周围没什么动静后,这才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开了口。 “陛下,老程我刚刚去军医处拿清凉膏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些咸阳来的军医和我们吃的不一样!” 程咬金的声音很低,但语气中充满了神秘。他心想,这事儿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仅限于一个只属于他和陛下的小秘密,至少现在是。 李世民听到程咬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 “你也是军中的老将了,军医本来就比士兵吃的高一档,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行军途中,能吃饱就行了,哪还能要求那么多?” 李世民确实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环顾四周,看到有些士兵们正在准备晚餐,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烤红薯、烤玉米的香味。 这次行军途中士卒的伙食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士兵们能吃得饱,有力气行军打仗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艰苦的行军中,能有这样的伙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士兵们能感受到朝廷对他们的关怀,为大唐奋勇作战。 顿顿都有烤得香甜的红薯、金黄的烤玉米,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粥和一块厚实的馍馍。 这样的伙食,对于很多士卒来说,比家里吃的还要好呢。 当然他现在是李勣亲卫,也没有什么特权,所吃的食物不过比寻常士卒多了一块馍馍而已。 就这些,他别说吃饱了,简直就是吃撑了。 顿顿都有剩下,剩下的也没浪费,给了那些肚子还饿的士卒们。 这样丰厚的待遇能让士兵们更有归属感,也更愿意为大唐效力。 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笑着聊天,那场景充满了温暖和满足。 李世民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欣慰。他希望这样的场景能在军中经常出现,让士兵们在战争的残酷中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程咬金一听李世民这么说,一下子就急了。 “陛下,如果是寻常的食物,俺老程必不至于来和陛下商议!” 他急得直跺脚,脚下的尘土被他跺得飞扬起来。 “陛下你知道那些军医吃的是什么吗?” 程咬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急切。 李世民见程咬金如此着急,好奇心也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那你倒是和朕说说,他们都吃些什么?” 李世民凑近了程咬金,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他心里想着,程咬金如此激动,难道军医们吃的是山珍海味? 他知道程咬金是个直性子,不会为了小事大惊小怪,所以他对这个秘密更加好奇了。 他在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从珍贵的药材熬制的汤到罕见的肉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美食的画面。 程咬金悄悄地对着李世民动了动嘴,那声音小得就像蚊虫叫一般,但李世民还是听清了。 “你认真的?他们能吃火锅?”李世民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天他们四人围坐在火锅旁大快朵颐的场景,那热气腾腾的火锅与周围的行军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心中有些惊讶,也有些羡慕,没想到咸阳的军医们还有这样的待遇。 程咬金看李世民的样子还以为他不信。 当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陛下,那火锅的味道!俺能忘记吗?那可是俺朝思暮想的东西,俺就闻了一点味道就知道是火锅。” 程咬金说着,还咽了咽口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那火锅的香味还在他的鼻尖萦绕。 “咸阳来的人都是太子殿下的嫡系,有些好东西也在所难免!” “李勣那小子是这次的主帅,陛下看能不能让他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匀一些过来,俺实在是馋虫犯了,只要能解解馋就好了!” 程咬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火锅的样子,眼神中满是渴望。 他满脑子都是火锅的美味,想着要是能吃上一口,这行军的疲惫一下子就能全部消除。 李世民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但看到程咬金这副馋样,自己的馋虫也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他心想,这行军途中若是能吃上一顿火锅,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 那滚烫的汤底,丰富的食材,在锅里翻滚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觉得在这艰苦的行军中,偶尔享受一下这样的美食,简直是人生快事! “行,朕就陪你胡闹一次,走,我们去找李勣!” 李世民说着,便和程咬金朝着李勣的帅帐走去。 第42章 隐隐猜测出来的真相 贞观十五年三月十,这是一个注定要被载入大唐史册的辉煌日子。 这一日,阳光仿若璀璨的金纱,轻柔地洒在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上,碧空如洗,湛蓝得如同深邃的大海,没有一丝云彩的打扰。 整个长安城都被一种浓郁而喜庆的氛围紧紧笼罩,宛如被一层绚丽的祥瑞之光所环绕。 这喜庆的源头,便是大唐国师袁天罡经过无数次精心推算,得出的最适合陛下定亲的良辰吉日便是七月十,婚礼则是订在了明年二月二。 陛下今日订亲下聘礼的消息宛如一阵春风,迅速地吹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繁华的大街,还是狭窄的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街小巷的老百姓们听闻后,纷纷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如同潮水一般涌上街头。 一时间,原本宽阔得足以并行数辆马车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喧闹非凡。人群摩肩接踵,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期待,那热闹的场景,仿佛是一幅鲜活的人间画卷。 “听说陛下今日定亲,这可是咱大唐的大喜事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满脸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菊花,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里都藏着喜悦。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微微颤抖着,眼中闪烁着对大唐未来的美好憧憬。 “是啊,是啊,陛下成婚,那可是天佑我大唐啊,希望陛下能早日诞下子嗣,延续龙脉,让我大唐繁荣昌盛。” 旁边的一位年轻妇人抱着孩子,轻轻晃着,眼中满是期待。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对皇家的敬重和对国家昌盛的热切盼望,那怀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喜庆的氛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只见那订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巨龙蜿蜒穿梭在长安城中。 队伍气势恢宏,前方是两队身着红衣的侍卫开道,他们身姿挺拔如苍松,昂首挺胸,步伐整齐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威严的韵律。 他们面带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不停地向沿途两边的百姓撒着喜糖。 在这个时代,糖可是个稀罕至极的金贵玩意儿,平常百姓家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从牙缝里省出点钱来,买上那么一小点,给孩子们解解馋。 此刻,百姓们看着那如雨点般落下的喜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孩子们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个个热情高涨,欢呼声、笑声交织在一起,那声音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直冲云霄,在长安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哇,是喜糖!陛下真是大方啊!”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用力挣脱大人的怀抱,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般跑过去捡糖。 他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快乐,那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满心都是得到喜糖的喜悦。 “快抢啊,这可是陛下的喜糖,吃了能沾沾喜气呢!” 人群中有人高喊着,这一喊,就像点燃了火药桶一般,人群更加沸腾了。 人们纷纷伸出手,有的甚至跳起来,都想抢到那象征着福气的喜糖。 若不是有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神情严肃地维持街道秩序,只怕这订亲队伍是寸步难行了。 锦衣卫们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他们有条不紊地疏导着人群,确保队伍能够顺利前行。 与外界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的两仪殿里安静异常,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阳光洒落的声音,落针可闻。 张显怀恭敬地站在李承乾的御案前,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微微前倾,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 李承乾眉头微皱,那眉头就像两座小山丘,他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翻阅着手中一页又一页的情报,纸张在他手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情报中的秘密。 他的脸色随着阅读逐渐变得阴沉,越来越难看,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中渐渐涌起了风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 “陛下,这些都是世家的常态,他们一直都是这般行事,毫无顾忌,简直是目无王法。” 张显怀看着李承乾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狠厉。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似乎对世家的行为愤恨不已。 李承乾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中带着一丝无奈,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我大唐现在两面开战,内忧外患,朝廷负担极大。” “杀光世家或许容易,可之后呢?地方的官员空缺如何补齐?这才是最难的问题啊。” “咸阳国立学校能够源源不断地培育出优秀的生源,如今朝堂上,来自咸阳的年轻官员已经占了半数。” “难道其他地方也要如此吗?当官的不能都来自陕西道,会出乱子的。” “难道我大唐江山只有陕西道吗?我们需要的是全国的人才,才能让大唐长治久安。” “陛下,微臣明白了。” 张显怀认真地点点头,眼中的狠厉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后的沉稳。 他深知陛下考虑得长远,不能因一时之愤而冲动行事。 “朕再忍这些世家最后一段时间。显怀,你等会去通知一下齐先生,对他说育苗计划启动,他就明白了。” 李承乾语气坚定地吩咐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就像一位棋手在布局,准备应对复杂的局势。 “是!臣遵旨。” 张显怀领命,语气庄重。 李承乾再次拿起一份长安的密报,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皱纹就像一道道沟壑,深邃而凝重。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密报上的内容,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隐藏的玄机。 “显怀,这条代号一二零零三传来的密报,你有仔细去查过吗?” 李承乾抬起头,看向张显怀,目光中带着询问。 听到李承乾提及此事,张显怀神色一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对待,点了点头。 “陛下,这件事臣认真地查探过。”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为自己的认真查探而感到自豪。 李承乾有些赞许地看了一眼张显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看来真的学到东西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鼓励,希望张显怀能展现出自己的见解。 “是!” 听到李承乾夸奖自己,张显怀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胸膛微微挺起,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陛下!这条情报看起来微不足道,实际上可疑点很多。” “我特地询问过一二零零三,这个所谓的李勣亲卫,在前一天晚上与李勣、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一起在松鹤楼吃火锅。” “那场景看似平常,可细想却有诸多疑点。最后结账也是他出的钱,走的时候还打包了十瓶小白干。” “当时有一个服务员名叫小姜,全名姜似,是咸阳国立学校第三期的学生,在学校表现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之处,随后去松鹤楼打工赚取生活费。” “据了解,和小姜交谈的大多是这名亲卫,他的言行举止不像是一个普通亲卫。” “另外三名将军对这名亲卫十分尊敬,这就更奇怪了。” “另外最可疑的一点就是,李勣将军第二天早早地就去昭陵,所有人都带上了,唯独漏下了这名亲卫。” “而这名亲卫睡了一个懒觉,就去松鹤楼二楼享受服务。” “最让臣注意的就是,当时是先帝的丧期。所有人都遵守着礼法,哪怕陛下安排出殡队伍都下榻于松花庭,其他人都不敢有丝毫逾越。” “当时敢出去吃饭的人就那三位将军和那名亲卫。” “其余人都安静的在房间里等着我们分发的食物。所以臣断定那名亲卫身份不一般。因为不算什么大事,臣也就没有向陛下你汇报。” 听了张显怀的汇报,李承乾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有些无力地靠在了自己那金丝楠木制成的太师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显怀,这件事情不用再查下去了,到此为止。”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陛下!” 张显怀虽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领命,他知道陛下有自己的考量。 “你先去找齐先生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承乾挥了挥手,动作有些疲惫。 “臣告退!陛下你要注意龙体!” 张显怀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承乾突然的情绪失落,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说完便退了出去。 “放心吧,安心去办差吧。” 李承乾再次挥了挥手。 张显怀走后,整个两仪殿安静了下来,静得让人有些心慌,那寂静仿佛能吞噬一切。 李承乾闭着眼睛,脑海中思绪翻涌,之前的一幕幕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掠过,每一个画面都清晰无比。 长孙无忌怎么也找不到的兵符和鱼符,那可是关乎大唐军事命脉的重要物件,如同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可过了几天,房玄龄却像是变魔术一般,把所有的兵符和鱼符都放在了自己的御案上。 父皇李二怎么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竟能将一切都交托给房玄龄,这其中的秘密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再通过咸阳城传来的情报,结合前段日子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的情况,从那时开始,这两位老将就一直抱病在家,再也没有参加过朝会。 李承乾派锦衣卫查探,这一个多月来,这两位老将竟然没有出府门一步。 尉迟敬德一直以来就耐得住性子,他还能够理解,可程咬金那种混世魔王的性格,怎么可能耐心地待在自己的府里? 上个月程咬金府里连头牛都没有死,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往常程咬金府里可是热闹非凡,时不时就有新奇的事儿传出,可如今却安静得可怕。 尉迟敬德、程咬金和李勣三人与李世民关系莫逆,既是君臣,又是兄弟。 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可在李世民出殡的日子,他们竟然还能带着一个亲卫去松鹤楼吃火锅喝酒,若是真的伤心难过,怎么还能乐呵的一起喝酒吃肉? 所有的线索都在李承乾的脑海中交织、碰撞,每一个线索都像是一块拼图,最终都指向了一个他几乎不敢相信的结果。 那就是自己的父皇应该还活着,此时大概率应该是跟着李勣的出征大军,一起征薛延陀去了。 这个想法一旦在他脑海中出现,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想到这,李承乾的头都不由得大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的这位父皇啊,怎么能玩这种假死的戏码呢?他都多大岁数了! 按照正儿八经的历史,他也就剩下七年多的寿命了。 要是在出征的路上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他的心中满是担忧,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心。 想到这,李承乾的心里一下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焦急了起来。 他在殿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杂乱。 要是以前,李承乾或许内心深处会恨李世民,毕竟在成长的过程中,父子之间有过不少矛盾。 那些矛盾就像一道道伤痕,刻在他的心上。但亲自把他送到昭陵之后,在那庄严肃穆的氛围中,什么仇怨都释怀了。 父子哪有隔夜仇,中式父子的关系,往往只有等到父亲死去的那一刻,所有的心结才会真正解开。 李承乾其实早就释怀了,猜到李世民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他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喜悦,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不行,绝对不能让父皇陷入危机。 哪怕自己已经将玄甲军交给了李勣,可李承乾的内心却还是不放心。 不管是玄甲军还是什么神武军,还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大唐军队,李承乾其实都不是很放心。他只相信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三大营! 那是他的心血,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来人,宣秦如召来两仪殿一趟!” 李承乾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 第43章 来自三位老友的纠缠 秦如召神色匆匆,脚步如风,一路疾奔而来。 他的心跳如鼓,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陛下紧急召见的消息,每一步都带着紧张与不安。 踏入两仪殿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地。 “陛下,末将来了。” 语气中透着军人的干脆与忠诚。 李承乾赶忙快步向前,伸手将秦如召扶起,眼中满是急切。 “如召,如今我三大营之中,可还有其余空闲的可战之兵?” 李承乾心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目光紧紧盯着秦如召,盼着能有好消息。 秦如召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 “陛下,五军营和神机营都跟随李勣将军出征薛延陀了。” “末将手底下虽还有三千营和神武军,可这两支军队不日就要随李靖将军出征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秦如召边说边在心中自责,身为将领,却无法为陛下分忧,满心愧疚。 李承乾听闻,这才如梦初醒,他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口中喃喃:“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跟着去了就好,去了就好啊!” 秦如召见状,急忙将李承乾扶到椅子上,满脸担忧地问道。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有什么困扰陛下的地方还请和末将明说,末将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要替陛下去解决!” 秦如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陛下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决心要为陛下承担一切。 李承乾拍了拍秦如召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朕没事,显怀刚刚才走。” “你等会去问一下显怀,能不能抽调出五千的锦衣卫出来,如果能抽调出来,让显怀再来两仪殿一趟。” “你先下去忙吧,此次出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说着,李承乾伸手捏了捏秦如召的脸庞,他深知秦如召年轻气盛,但此次出征凶险,心中满是对他的关切。 秦如召顿时满脸不乐意。 “陛下!我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我可是大将军!您这样捏我的脸,若是让别人看到了,我还怎么见人啊!” 他又急又窘,脸涨得通红,心中虽明白陛下的关爱,但在这庄重之地,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同时也暗自发誓要做出一番功绩来证明自己。 李承乾却笑道:“你小子是朕看着长大的,有什么捏不得的?” “那霍去病是十八岁的大将军,你秦如召是朕十七岁的大将军,朕看好你,此次打吐蕃,定要给朕好好长长脸!” 李承乾看着秦如召,就像看到了希望,对他充满了信心,也期望他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是,陛下!” 秦如召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意气风发地点了点头。 “末将告退!”他心中燃起了斗志,带着陛下的期望和自己的雄心转身离去。 秦如召走后不久,刚刚才离去不久的张显怀重新折回。 “陛下,臣还能调动出五千的锦衣卫好手!” 张显怀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五千锦衣卫抽调出去,可能会让其他的锦衣卫工作量骤增,但陛下肯定是被张显怀放在第一位的! “好!” 李承乾听到这个确切的答复,脸上顿时浮现出喜悦的神色。 “显怀,你速速和齐先生说,将这五千锦衣卫全部配上快马,然后去咸阳城将一二零零三给接回来。” “给朕星夜兼程,追上李勣的大军,但是不要冲撞了军营。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好那名李勣的亲卫!” 李承乾松了一口气,但仍担心这一安排是否能万无一失,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是!陛下,我马上去安排。” 张显怀领命后,匆匆而去,心中盘算着如何快速又妥善地完成任务。 李承乾看着张显怀离去的背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眼中却仍有忧虑之色,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父皇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父皇的面容,满心的牵挂和不安。 …… 李勣军中大帐内,烛火摇曳。 李勣眉头紧皱,满脸头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 他心里十分纠结,一方面是对美食的渴望,另一方面是对名声的爱惜,两种情绪在心中不断拉扯。 身边程咬金、尉迟敬德和李世民三个好兄弟就这么围在他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期待。 “陛下啊!你也知道我是大元帅啊!” 李勣一脸无奈地抱怨道。 “那些军医是咸阳来的,是太子殿下的人。我要是和他们要东西,等回去后他们肯定是要汇报给太子殿下的!” “到时候太子殿下会怎么看我啊!我李勣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只盼着这三位好哥们能放过自己。 程咬金却上前一步,一把搂住李勣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看你英明神武,要点东西吃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只需要把仗打赢,把仗打好!” “等回了长安,太子殿下奖赏你都来不及! “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你的!” 程咬金心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吃点东西又不影响打仗,不理解李勣为何如此纠结。 李勣鄙视地看了程咬金一眼,没好气道:“敢情丢的不是你的名声?这都不是奖赏不奖赏的问题!” “我是怕太子殿下以后觉得我李勣是个贪吃的人!我李勣好歹是个要面子的人!” “此事我是真的万万不能干啊!你老程现在给我一刀我都认了!” 李勣越想越觉得不能因一时口腹之欲坏了自己多年的名声,态度愈发坚决。 看着李勣如此坚决的样子,程咬金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看来陛下是没有口福了~” 程咬金有些遗憾,他知道李勣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李世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咳嗽了一下,缓缓说道。 “李勣既然你觉得不好意思就别去要了。” “朕也不是非要吃这一口,只是觉得这可能是我们四个最后一次出征了。” “临老了躺在床上还能有些回忆。” 李世民心中有些失落,他理解李勣的顾虑,但也为这难得的相聚可能少了点乐趣而惋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勣听见李世民都这么说了,心中一软,站起身来。 “陛下,我这就去,陛下在此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李勣心想,陛下都这么说了,自己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而且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为陛下做这样的事了。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一阵欣喜。 尉迟敬德忙不迭地说道:“李老兄,别忘记在整两瓶小白干来润润口,我们四个人,两瓶,喝不醉!” 尉迟敬德满心期待着美酒,已经开始想象喝酒吃火锅的惬意场景了。 尉迟敬德一直在旁边像个透明人似的,此刻看见李勣站起身了。 他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小白干的味道简直让他欲罢不能啊! 尉迟敬德其实早就馋那酒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李勣一听,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道:得!我还以为尉迟敬德是唯一一个在乎我面子的人呢,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少。” 不过一想到他们四个人确实两瓶小白干只能润润喉,不会喝醉,李勣也就对着尉迟敬德点了点头。 “知道了,老子的面子都丢干净了!怎么都要吃的舒服一点吧!” 李勣觉得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干脆让大家都开心一下,也不枉这一场出征。 “你们两个记住!欠我人情了!” 李勣佯装严肃地说道,他想借此让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知道自己是为了他们才放下顾虑的。 “当然当然!”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连忙上前,一人一边给他捏着肩膀。 “李老兄快去快回啊!兄弟们就在这等着你呢!” “李老兄,多要点火锅,别不好意思,我们就要这一次!” 他们满心期待着李勣能满载而归,心中充满了对美食和美酒的渴望。 …… 李勣带着兄弟们的嘱托,大步走出了大帐。帐外,月色如水,洒在营地中。 他深吸一口气,夜晚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些,心中仍有些纠结,但更多的是对兄弟们的情谊。 沿途负责晚上警戒的士卒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看见李勣走来,纷纷向他行军礼。 “大将军好!” 那声音整齐而洪亮。 李勣一个个点头回应过去,神色威严,同时心中也为有这样纪律严明的士兵而感到欣慰。 来到了军医的帐前,他停下脚步,用鼻子用力地闻了一闻。 果然如同程咬金所说,空气中还飘浮着一丝无法散去的辛辣味。 李勣心中暗忖:看来这咸阳来的军医还真有火锅啊!老程这鼻子属狗的吧?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第44章 神奇的自热火锅 夜幕笼罩着军营,月光如轻纱般洒下,却被营帐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篝火在营帐间星星点点地燃烧着,火星随着微风轻轻飞舞,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战场上的故事。 巡逻的士兵在营帐间穿梭,他们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时隐时现,盔甲反射出冷峻的光。 李勣在军医帐前来回踱步,神色略显踌躇。他的靴子踩在有些潮湿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军医帐前的那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晃,昏黄的灯光也随之摇曳不定,仿佛在窥视着李勣的心事。 他时而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帐内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那笑声在这静谧且有些严肃的军营夜晚显得格外突兀,让他本就紧张的情绪愈发浓重。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朝着帐内喊道:“郝医师在吗?” 郝医师,乃是此次从咸阳而来的一百一十二名军医的首领。 军医营帐区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那是他们日常熬制药剂所留下的味道。 营帐内的灯火明亮,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营帐壁上,形成一幅幅晃动的画面。 他们刚刚攻克了一个困扰军中许久的小小风寒药剂难题,此刻,营帐内的众人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气氛热烈非常。 郝医师听到帐外有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不禁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缓缓起身,朝着帐外走去。 郝医师一走出帐外,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帐外站着的,竟然是大将军李勣!怪不得声音如耳熟! 在黯淡的月光下,李勣的盔甲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的身影显得高大而威严。 郝医师顿时一惊,赶忙俯下身子,准备行大礼,心中满是敬畏。 大将军亲临,定有要事! 然而,李勣却一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郝医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李勣,眼中满是不解:“大将军你这是?有事要找我?” 郝医师年纪不大,看起来刚过而立之年,身姿挺拔,面容清秀,带着几分儒雅之气。 他站在原地,衣摆随风飘动。 而李勣久经沙场,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此时他面对这个比自己儿子年纪还小的小辈,心中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看着郝医师年轻的面容,又瞥了一眼周围若有若无的士兵目光,心中五味杂陈,毕竟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实在有些拉不下脸。 在这军营之中,等级森严,他身为大将军,却因口腹之欲而来,实在有失身份。 周围的营帐沉默地矗立着,仿佛在无声地评判着他。 郝医师见李勣不说话,只是神色怪异,心中的疑惑更甚。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勣,语气急促而关切:“大将军可是身体不适,需要我来帮忙医治?若是信任在下,大将军请入帐一叙!”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大将军若真是病了,可不能耽搁,他关乎着全军的安危。 在这种忽冷忽热的夜晚,任何病情都可能因为恶劣的环境而加重。 “大将军!不管是什么病,都不要忌讳就医,病这种东西拖不得!大将军乃是我军主帅,您的安危关乎着全军的命运,万万不可出事啊!” 此时,远处的篝火似乎都因为这凝重的气氛而闪烁得更加剧烈了,火星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看着郝医师眼中那急切的样子,李勣嘴角微微一抽,对着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不是,郝医师,你误会了,本将军身体没有不适,只是有事想要询问郝医师。”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听到李勣没事,郝医师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好不是大将军生病,不然责任重大。” “大将军有事还请直言,在下若是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 说着,他挺直了腰杆,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勣,心中充满了对大将军的敬重,想着定要为大将军排忧解难。 此时,军医营帐内的灯火透过门帘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他们的身影。 李勣见状,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郝医师,你放松,放松!你这么严肃,老夫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刚要说火锅的事,可一下子脑海中灵光一闪,口风立马就变了。 “老夫只是想要询问一下,郝医生今晚就餐了吗?你们这些咸阳来的医护人员,那可是陛下的宝贝!我李勣可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 李勣边说,脸上还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我这也是关心他们,顺便看看那火锅到底在哪。 李勣的内心给自己安慰道。 夜风吹过,带来了远处伙房的一丝烟火气息,混合着草药香,有些奇特。 听到了来自李勣的关怀,郝医生心中一暖,鼻子一酸。 大将军如此关心我们,真是体贴。 他连忙回答道:“大将军,我们都吃过了!陛下给我们准备了不少补给,我们这些医护人员还有自热火锅可以吃,大将军还请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在他说话间,附近营帐里传来士兵们低声的交谈声,偶尔还有兵器碰撞的轻微声响。 李勣听到“自热火锅”四个字,脸上装模作样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的疑惑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真的是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自热”是什么奇妙的东西,心中好奇不已。 假的是他心里明白火锅是什么,只是这“自热”二字让他摸不着头脑。 此时,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照亮了他脸上那好奇的神情。 郝医师看见李勣那疑惑的样子,也是个机灵之人,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他笑着说道:“大将军稍等,我去拿一些自热火锅过来,大将军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郝医师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帐之间。 他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荡,营帐的阴影仿佛在追逐着他的脚步。 大将军肯定没见过这新鲜玩意儿,得让他见识见识。 军医营帐区内的其他军医们看到郝医师匆匆的身影,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但并未多问。 看到郝医师离去的背影,李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孩子气,仿佛一个即将得到心仪玩具的顽童。 哈哈,还好我李勣聪明!马上就能拿到那自热火锅了,总算没有辜负了陛下。 他站在原地,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变得欢快起来,一阵阵凉风吹来,将夜晚的暑气吹散了大半。 远处的篝火像是在为他庆祝一般,燃烧得更加旺盛,火星欢快地跳跃着。 不多时,郝医师就端着一堆木盒子来到了李勣的面前。 他把盒子轻轻放在地上,地上的小草被盒子压弯了腰。 拿起其中一个,对李勣说道:“大将军,你看,这就是自热火锅。” “你瞧,外面是木头做的盒子,这盒子制作精巧,质地坚固。只需要把上面的一层抽掉,就可以准备享用美食啦。” 说着,郝医生打开了一份自热火锅,开始给李勣演示着吃法。 用法必须得给大将军讲清楚,这东西可不能乱用,尤其是生石灰那一步。 此时,周围的光线似乎都聚集在了这小小的自热火锅上,照亮了每一个细节。 随着上面的盖子被抽掉,里面的构造呈现在眼前。 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装,排列得整整齐齐。 郝医师拿起其中一包,指着说道:“大将军你看,这一包是生石灰。这个生石灰可重要了,要放在最底下,而且只能加上冷水,千万不能用热水,要是用了热水,那可就危险了,会爆炸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生石灰包放在底层,神情专注而认真。 “然后把这个第二层的小铁片插上后,就可以往里面放水了。” 郝医师边说边操作,熟练地完成了这一步。 “放水之后就可以把纸包里的蔬菜啊,肉干之类的都放进去,再放上调料包。你看这些蔬菜和肉干,可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味道鲜美着呢。” “大将军你肯定会喜欢这味道的。” 蔬菜和调料混合的独特香气,在李勣的鼻腔里浓烈了起来。 这还没开始煮都这么香,煮起来要香到什么程度啊! “等水沸腾了也就可以食用了!这自热火锅可真是个好东西,方便快捷。陛下给我们安排的份量太大,足够两个人吃一盒。” 郝医师继续介绍着。 “因为这个自热火锅现在还处于造价高昂的阶段,所以只有我们这些医护人员有。” “三大营的士兵已经习惯了我们这些医务人员的伙食,但是大唐的士卒要是看见我们吃这么好的东西,难免会心生不满。” “所以我们平时想吃了,都是在营帐里自己解决,不敢声张。” “这好东西不能和大家分享,真是可惜!” “大将军既然问了起来,那在下就先拿五盒送给大将军尝尝。” “若是好吃再来我们这里要就好了!还请大将军为我们保守秘密!” 郝医师一脸诚恳地看着李勣,心中希望大将军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在这月光如水的夜晚,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真挚。 听到郝医师这么说,李勣赞同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带回去尝尝,那谢谢你了,郝医师!” “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直接来我的大帐找我就好了!” “大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郝医师笑着回应,心中为能帮到大将军而高兴。 此时,军医营帐区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他们两人的对话声在空气中回荡。 得到了五盒自热火锅的李勣,叫了一个士兵过来。 他指了指地上的火锅,对士兵说道:“把这些给本将军拿着,小心点,别摔坏了。” 士兵赶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火锅。 李勣自己又从后勤部拿了两瓶小白干,这才昂首挺胸地走回大帐。 一路上,他心情大好,脚步都显得格外轻快。 他的身影在营帐间穿梭,留下了一串轻松的脚印。 李世民在大帐里等得有些困意了。 大帐内的烛火在风中微微晃动,光影在营帐壁上跳动。 他坐在坐垫上,连连打着哈欠。 心中不由的想起了咸阳的椅子。 长时间的等待让他困意上涌,连食欲都消退了不少。 想了想,李世民还是觉得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睡觉来得靠谱。 却不想,刚起身就被程咬金一把拉住。 程咬金咧嘴笑道:“陛下莫急,再等等!李勣那家伙说不定能把火锅和小白干带回来呢!” 他的声音在大帐内回荡,带着几分期待和兴奋。 大帐内的空气似乎因为他的话语而活跃了一些,烛火也摇曳得更厉害了。 李世民无奈地摇摇头,又坐了回去,眼神中带着一丝对程咬金的不满。 过了一会儿,营帐外面传来动静。尉迟敬德兴奋地喊了一句:“李勣来了!” 李勣昂首挺胸地拿着两瓶小白干走了进来,身后的士兵则小心翼翼地搬着五个自热火锅,依次放到了李勣的帅案上。 李勣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腰间拿出一百钱,递给士兵:“下去吧,你的赏钱!” 士兵看着赏钱,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满脸惊喜。 这大将军出手真大方。 他嘴里不停的说道。 “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说完,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营帐,士兵离去的脚步声在营帐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士兵走后,李勣像是献宝一样,满脸得意地看向他们。 他拿起一个自热火锅,看向李世民,笑着问道:“陛下!你可知这是何物?” 大帐内的烛火照亮了他得意的神情,光影在他脸上跳动。 李世民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好奇。 “从未见过!”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却也难掩好奇。 程咬金更是忍不住了,他凑上前去,询问道:“李勣,火锅呢?你搞这几个木头盒子来干嘛?放首饰吗?” 他那粗鄙的话语和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李勣一阵鄙视。 程咬金站在那里,身体挡住了一部分烛光,在营帐壁上投下一个巨大的黑影。 李勣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莽夫!你懂什么?这就是你要的火锅!而且还是自热火锅!” “这是火锅?”程咬金瞪大了眼睛,满脸不信。 他用手指着这几个木盒子,哈哈大笑起来。 “这算得上哪门子火锅嘛!俺又不是没吃过!” “李勣你不会是没好意思开口,拿着几个破盒子来糊弄我们吧?不过也没关系,至少俺们喝点小白干润润喉,再去睡觉也不错!” “你这个土里土气的程咬金,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让你有空多看两本书!” 李勣没好气地说道。 “我都说了!这叫自热火锅!至于怎么吃!我来给你这个莽夫演示一下!” 他边说边在心里嘲笑程咬金的无知。 大帐内的气氛因为他们的争吵而变得更加热烈,烛火也随着他们的话语而剧烈地晃动。 “有一盒已经开了,再开一盒就够了!” 李勣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打开了一盒新的自热火锅。 “听郝医师说这个自热火锅份量大,两个人吃一份足够!” 在烛光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勣一个人忙活。 只见李勣动作生涩地摆放着食材,加水,插铁片,不一会儿,那火锅竟然真的开始发热了。 随着热气腾腾而起,阵阵诱人的香气在营帐内弥漫开来。 那热气在烛光的映照下,像是一团团神秘的云雾,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李世民见状,不由得感慨道:“真是奇思妙想啊!” “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物,真是大开眼界。” 大帐内的气氛被这神奇的景象推向了高潮,烛火的光芒在香气和热气中变得有些朦胧。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则是一脸茫然,像是两个好奇的孩子。 程咬金挠挠头,指着火锅问道:“这蔬菜和肉是怎么来的?怎么本来那么小,泡水后一下子变得那么多?”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对这神奇的现象感到不可思议。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孩童般的好奇,在这弥漫着香气和热气的大帐内,显得格外纯真。 李勣满脸自豪地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虽然他也什么都不懂,但此时却不妨碍他装一波。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也不知从何说起,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着说道:“这……这就是这自热火锅的神奇之处,你们就别管那么多了,等着吃就是了!” 可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也不懂,先糊弄过去再说。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并没有人注意到。 大帐内的香气愈发浓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神奇的自热火锅吸引,等待着品尝这新奇的美味。 第45章 从太原来的女孩 蒲津关道,宛如一条蜿蜒在大地之上的巨龙,承载着无数的繁华与沧桑。 它是连接河东道与京都长安的重要纽带,不仅是人员往来的通道,更是河东道向京都长安输送贡赋的必经之路。 这条道路因蒲津关而得名,蒲津关宛如一位威严的守护者,矗立在那里,见证了岁月的变迁。 每日,这条道路上都是车水马龙,往来商人络绎不绝。 他们或是赶着满载货物的马车,或是背着行囊徒步前行,每个人都怀揣着梦想和对财富的渴望。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个少女格外引人注目,却也显得格格不入。 她穿着破旧的草鞋,那草鞋早已被长途跋涉磨得不成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她蓬头垢面,发丝杂乱地纠缠在一起,脸上布满了灰尘,却仍难掩那稚嫩的面容。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长时间赶路和缺乏睡眠留下的痕迹, 眼中透露出的是无尽的疲惫和坚定。她的脚趾甲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在草鞋的摩擦下,有的已经脱落,伤口处还残留着血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天空中,那挂在天上的毒日就像一个无情的恶魔,肆意地释放着它的热力,丝毫不体会下方百姓的疾苦。 强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黄土地面纷纷开裂。 少女在这烈日下,嘴唇发白,干裂得如同干涸的河床。 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中暑的状态,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但她的眼中始终闪烁着一丝光芒,那是对长安的向往。 她眼巴巴地看着往来路过的商队,眼中满是渴望。 那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希望可以从这些过往的行人那里讨上那么一口水喝,以缓解身体的干渴和燥热。 一辆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从她身边路过,扬起的尘土扑在她的身上,让她原本就狼狈的模样更加不堪。 然而,马车上的马夫看向她的都是鄙夷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低贱的蝼蚁,没有丝毫的怜悯。 有的马夫甚至还会故意加快速度,生怕被这个“乞儿”纠缠上。 女孩见状,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她没有求别人,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长安。 她依旧跌跌撞撞地朝着心目中的长安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但她的步伐却从未停止。 “驾,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道路上的嘈杂。 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策马而来,他们的身影矫健而威武,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飞扬而起,形成一片黄色的烟雾。 刚刚还堵在路中间慢悠悠的马夫们,一看到那标志性的飞鱼服,顿时脸色大变。 他们急急忙忙地让出道来,脸上堆满了敬畏和谄媚,嘴里不停地喊着。 “大人慢走,大人慢走。” 让锦衣卫的大人们先走,生怕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招来大祸。 女孩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飞溅的尘土后,下意识地就想要躲起来。 可这蒲津关道就那么点大小,道路两旁都是荒郊野外,并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小路。 她只能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希望这一队人马赶紧过去,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等着等着,马蹄声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当女孩放下了双手将头抬起来时,却发现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坐在马上,直直地盯着自己。 那男子面容英俊,剑眉星目,身上的飞鱼服更增添了他的英气。 他的眼神中没有鄙夷,也没有冷漠,反而带着一丝好奇和关切。 其他所有人都骑着马站立在了他的身后,他们的目光也都随之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周围的商人拉开车帘看到锦衣卫停下了,还围住了一个乞儿,顿时都来了兴趣。 他们纷纷让马夫慢点走,伸长了脖子,想要好好看看这出戏。 一个个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仿佛在期待着女孩被锦衣卫刁难的场景。 女孩见状,眼神里的恐惧几乎都要溢出眼眶。 她不声不响地就找了一个空档,朝着长安的方向用着浑身的力气跑去。 可是她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早已虚弱不堪,本来就没多少力气。 加上口渴难耐,烈日当空,每跑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果然没跑几步,她就因为体力不支,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为首的锦衣卫看到这种情况,眉头一皱,立马翻身下马。 他几步就小跑着来到女孩的身边,蹲下身子,将女孩扶到自己的怀里。 他看着女孩那干裂的嘴唇和虚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怜悯。 他连忙将随身的水壶打开,小心翼翼地将水壶凑到女孩的嘴边,一点点地灌到她的嘴里。 清凉的水顺着女孩的喉咙流下,仿佛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感受着嘴里突然一阵清凉的女孩感受到了活命的希望,她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喝着水壶中倒出来的凉水。 那急切的模样,就像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 过了一会,女孩发现没有水了,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好看的脸庞,那脸庞上满是关切,女孩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在她眼中,像这样的人,就是别人常说的,从话本里出来的仙人。 “还要喝水吗?” 年轻男子轻声问道,声音温柔而动听。 女孩无力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子的脸上。 男子笑了笑,摇了摇自己空荡荡的水壶,调笑着说道。 “小丫头片子还真能喝,喝掉了本大人半壶水。” 女孩听了,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男子又接着问道。 “怎么,你要去长安吗?” 女孩听到眼前的这个仙人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也是倔强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无比坚定:“我要去长安。” “好!算你运气好,我正好要回去,带上你一起去吧,但是你要知道,现在进了长安城,可就不能随便出去了,要等着陛下的旨意才能出去,知道了吗?” 男子认真地说道。 女孩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着女孩点头,男子也是没有犹豫,他轻轻地抱起女孩,一个翻身上了马,将女孩稳稳地放在身前。 “走!回长安!” 随着一声令下,一行人再次策马前行,扬起的尘土在他们身后久久不散。 …… 长安城明德门,高大而雄伟,宛如一座巨兽盘踞在那里。 南衙十六卫正在这里忙碌地工作着,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正在仔细地盘查着想要进城的百姓。 如今不比之前,不知为何,百姓像是潮水一般大批大批地涌入长安,使得南衙十六卫的工作压力骤然增加。 他们不仅需要对进城的百姓进行严格的排查,还要详细地登记每个人的信息。 有时候,当长安的人流量达到了一个峰值,他们还要负责拦截想要进入的百姓,耐心地一个个告知他们相关的规定。 因为上面下了命令,要文明执法,不能对百姓粗暴无礼。 虽然他们不太懂“文明”的具体含义,但上面也用大白话吩咐了,就是要用温和的态度去对待老百姓,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锦衣卫入城自然是不用排查的,他们有着特殊的身份和通行权力。 可陆璟铄此次还带了一个落难的小姑娘,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他是咸阳人,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内心深处早就被打上了遵纪守法的钢印。 他让自己的手下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带着这个女孩走向了登记处。 负责登记的南衙十六卫官员一看有一个锦衣卫朝自己走来了,心里顿时一阵发虚。 他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可当官的天生就对锦衣卫有一种畏惧感。 在这大热的天里,他原本就因为忙碌而大汗淋漓,此刻,身上冒出的汗都似乎带着一丝寒意。 “这个女孩要进城,麻烦这位兄弟帮忙登记一下!” 陆璟铄礼貌地说道。 负责登记的官员连忙起身,不停地拱手作揖,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位大人言重了!既然是大人带来的人,那下官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大人放心,下官绝对简化流程!” 听到这名官员这么说,陆璟铄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正色道:“流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按照大唐律法来,明白吗?” 那威严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让这名小官员吓了一跳。“ 对对对,大人说的是,一切按照律法来!” 官员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 “小姑娘是叫什么啊?”官员满脸温和地问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宋,宋静姝。” 女孩小声地回答道。 “好,今年多大啊,从哪里来啊?” 官员接着问道。 “今年十四,从河东道太原来。” 女孩回答。 听到女孩这么说,这官员也是惊讶地看了女孩一眼,心中暗暗佩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 “太原来?这路程可不近啊!你怎么来的?” 官员好奇地问道。 “一步一步走来的。” 女孩的回答很简单,但却让官员心中一震。 他看了看女孩脚底下的那双草鞋,那草鞋已经完全磨破了,几乎没有了鞋底,只是象征性地套在脚上。 脚趾甲脱落了大半,伤口处还渗着血,周围的皮肤也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变得红肿不堪。 官员不由得沉默了一下,他被女孩的坚韧所打动。 随后才开口问道:“来长安想干嘛?” 女孩看了一眼眼前负责登记的官员,又扭头看了看后面这位如同仙人般的大人,最后还是咬了咬嘴唇。 “我想来长安打点零工,赚点钱,想活命!” 官员看着女孩的表情,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他也没多问。 登记过后,官员将文书递了给女孩,语重心长地说。 “这给你,别弄丢了小姑娘。这是你的入城文书,身份证明什么的都写在里面了,你要是把它弄丢了,在长安城里寸步难行!想赚钱都没人要你的!记住了吗?” 官员可能是看女孩太可怜,特意多嘱咐了几句。 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伸出颤抖的双手,死死地拿住了那一份入城文书,仿佛那是她在长安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都弄好了是吧?” 陆璟铄问道。 “是的大人!” 官员恭敬地说道。 “好,多谢了!那我带她先走了!” 陆璟铄说道。“大人您慢走!” 官员再次拱手行礼,看着陆璟铄带着女孩离开的背影,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祝福这个可怜又坚强的女孩在长安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第46章 陆璟铄 陆璟铄带着宋静姝进入长安城后,繁华的景象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女孩眼前徐徐展开。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过往行人招手。 喧闹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曲热闹非凡的乐章,有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大人的谈笑声。 空气中弥漫着飘香的美食气息,烤羊肉的孜然香、蒸糕的甜香、汤羹的鲜香,混合成一种独特的诱人味道。 五彩的绸缎在店铺中闪耀着光泽,红的似火、蓝的像海、紫的如梦,一切都如同梦幻一般。 这一切对于宋静姝来说,就像是踏入了一个只在想象中存在的仙境,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惊叹与好奇。 她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热闹的场景,每一个新奇的事物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的目光,那些美好的画面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暂时忘却了一路上的艰辛。 陆璟铄看着宋静姝那好奇又带着些迷茫的眼神,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这个女孩就像一只误闯人间的小鹿,纯真而又坚韧。 他轻声笑道:“小丫头,这里就是长安了,比你想象的还要好吧?” 宋静姝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惊叹交织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明亮而纯粹。 在她心里,对陆璟铄充满了感激,是他把自己带到了长安,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吧,你远道而来,我作为东家,请你在长安吃顿饭。” 陆璟铄热情地说道。 这小丫头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 宋静姝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陆璟铄拉着手带进了一家小店。 这家小店并不豪华,相反,墙壁上有些斑驳,屋顶的瓦片也有几处破损,透着一种陈旧的气息,与繁华的长安街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陆璟铄选择这家店,是因为他经常来,这里的食物味道不错,而且他不想让宋静姝觉得有压力,豪华的地方可能会让这个朴实的女孩感到不自在。 “老板,来一碗羊杂汤,再来些流食。” 陆璟铄喊道。 “好嘞,陆爷您稍坐!” 老板热情地回应着。 可能是因为陆璟铄那一身飞鱼服太过显眼,在里面用餐的食客总是忍不住地多看他两眼,眼神中既有敬畏,也有好奇。 陆璟铄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宋静姝,担心她会不适应。 随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被端上来,羊杂在汤中翻滚着,热气裹挟着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宋静姝的口水在口腔中不断地分泌着,她已经太久没有闻到如此诱人的食物香气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食物,我可以吃了。 陆璟铄看了她一眼,拿了一个大碗,用筷子把大部分的羊杂都挑入到了自己的大碗里。 宋静姝看着陆璟铄的动作一阵呆滞,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为什么要把大部分羊杂拿走呢?难道他不想让我吃吗?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他能给自己食物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多吃一点,你少吃一点,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璟铄说道。 虽然被陆璟铄挑走了大部分,但宋静姝已经很满意了。 此刻她满心都是终于可以吃上一口东西的喜悦。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能有吃的就已经很好了,不能贪心。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一小份牛杂,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几口就将碗中的牛杂送入了肚中。 陆璟铄则慢悠悠地吃着,还不忘提醒她:“慢点吃,别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没人和你抢。” 他看着宋静姝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 宋静姝将碗里的牛杂都吃完后,端起碗直接将里面的汤也跟着一口气喝完了,喝完后她抿了抿嘴,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看了看正在慢条斯理吃饭的陆璟铄,轻声说道:“谢谢。” “应该的。” 陆璟铄头也不抬,接着自顾自地拿筷子夹着碗里的羊杂。 “那我先走了?” 宋静姝试探着说道。 陆璟铄将嘴里的羊杂咽了下去,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宋静姝,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 “那么着急干什么?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事,那也得等吃饱喝足,安定下来之后。” 他又吃下了一大口羊杂,大口咀嚼咽下去后。 又接着说:“你是我带进来的,你还不能走,抱歉,盯着你,也是我的工作。” 宋静姝看着陆璟铄的眼神,那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和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的心里莫名地平静下来,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感受到了一股安全感, “来咯,陆爷,您要的玉米粥。” 老板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粥放在桌上。 陆璟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十文钱递给了老板。 宋静姝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金黄色的玉米粥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这粥看起来好好吃,要是能多吃一点就好了。 陆璟铄看着她那渴望的样子,将玉米粥推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点的,但是要慢慢喝,喝一口要和我说十句话。”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宋静姝。 “一个好几天没吃饭的人,突然一下子吃太多东西会撑死的。吃个半饱就好了,知道吗?” 宋静姝倒是没听说过什么吃的太饱会撑死了的说法,但既然陆璟铄说了,她就信。 她忍着饥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玉米粥,玉米的香甜在舌尖散开,让她有些欲罢不能。但她的理智压抑着她,让她不能大快朵颐。 每吃一口,她真的对着陆璟铄说了十句话,有描述路上见闻的,有说自己心情的。 就这样,整整吃了半个时辰,才将一碗玉米粥吃进了肚子。 陆璟铄看她吃完了,也是询问了她一句。 “吃饱了吗?” 宋静姝摇了摇头。 陆璟铄笑了笑:“没有就好。” 他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宋静姝,心里盘算了一下。 “你看你这蓬头垢面的,我先带你去浴室里洗个澡,洗完澡给你做两身衣服,你身上的伤口要找个大夫看一看。” “你脚趾头上都已经流脓了,知道吗?” 宋静姝听着陆璟铄说的这些唠叨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心里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陌生人啊。 “今天在你身上花的钱,你是要还的,我不是白给你的!那碗羊杂汤我吃了大半,算是你送我的,知道了吗?” 陆璟铄故意恶狠狠的说着。 他其实并不想让宋静姝觉得自己是在施舍她,希望她能保持自尊。 听着陆璟铄这么说,宋静姝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当请你的好了!” “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接下来,陆璟铄带着宋静姝来到了一家浴室。 浴室老板娘看到宋静姝脏兮兮的模样,有些嫌弃,不太愿意接待。 陆璟铄好说歹说,又花了不少钱,才打动了浴室老板娘。 老板娘嘟嘟囔囔地带着宋静姝来到了浴室里面,准备了热水和洗漱用品,将宋静姝从头到尾好好梳洗了一下。 梳洗完后,陆璟铄将新买的衣服和木拖鞋递给了浴室老板娘,让她帮忙给宋静姝换上。 当宋静姝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 她的头发如黑色的绸缎般垂在身后,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明亮清澈,皮肤虽然有些黑,但也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干净合身的衣服,说她是个大家闺秀也有人信。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那双木拖鞋,不过这也无损她的美丽。 陆璟铄看着她还在流脓的脚趾,心头不由得一软,心疼这个坚强又可怜的女孩。 “来,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去找大夫。” 陆璟铄蹲下身子说道。 “那大夫可有本事了,是我的好同学!” 看着陆璟铄弯下腰来,宋静姝还有些不适应,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的心里有些犹豫,觉得这样太麻烦陆璟铄了,同时又有一丝温暖,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她有些想哭。 直到陆璟铄有些不耐烦了。 “快上来啊,等什么呢?” 宋静姝才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背。陆璟铄的肩很宽,背也很大,趴在上面有一种稳稳的安全感。 宋静姝实在是太累了,这些天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就休息一下吧,就一下。也不知道怎么了,直接就在陆璟铄的背上睡了过去。 陆璟铄听着背后小姑娘传来的淡淡鼾声,嘴角也是微微一笑。 他脚步放得更轻了,生怕吵醒了她,同时也享受着这种背着她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在心中升起。 …… “老胡,老胡,快开门,别睡了,速度救人!” 陆璟铄一脚踢开仁心医馆的大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正在喝着小酒的男子看到陆璟铄冲了进来了,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看到他身后背着的女孩,也就没有说他踹门这件事了。 而是打趣地说道:“呦,不得了啊,老陆,背了个小媳妇来我这里了啊!看样子没成年啊。你可是要按照我们咸阳的律法来的,你这样知法犯法!该当何罪啊!千户大人?” 陆璟铄听到老胡的调笑,心里有些着急,又有些尴尬。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胡还在开玩笑,这丫头的脚伤可不能耽误。” “再说这是我要盯着的人,工作需要知道吗?你快帮她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都给她治一治。” “特别是她那个脚上,指甲都掉光了,脚底板也都磨破了,已经化脓了。” 看着陆璟铄这副着急的样子,被叫做老胡的男子也不开玩笑了,他知道陆璟铄是真的担心了。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过来帮着陆璟铄将宋静姝扶到了床上。 原本陷入睡眠状态中的宋静姝也是被他们二人的争吵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中还有些迷茫。 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看着宋静姝醒来,陆璟铄连忙安慰道:“这就是我找的大夫,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要和他说,不要不好意思知道吗?” “你叫他胡大夫就行了!”陆璟铄希望能让宋静姝放松下来,他知道她现在肯定很害怕。 宋静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看着陆璟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胡不归一脸凝重地看着宋静姝的脚,眉头紧皱。“这脚伤太严重了,处理不好可能会留下残疾。” “老陆啊!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走向药柜。 “去,把我的手术刀和消毒水拿来!” 陆璟铄听了,连忙去帮胡不归拿手术刀和消毒水。 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 他知道宋静姝的脚伤不能再拖了,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第47章 世间多不公,以血引雷霆 胡不归小心翼翼地用小白干将手术刀喷了一遍,眼神专注得如同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他深知这把给手术用具消菌的重要性,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这小姑娘的脚伤太重了,必须得保证工具无菌,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胡不归自言自语道。 喷完后,他将手术刀放在火上不停的炙烤,火焰映照在他的脸上,跳动的光影与他凝重的神情交织在一起。 “小白干是关键,但愿这次能把这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可这病情……实在棘手啊。” “老陆啊,你运气很好,全长安也就我这里有小白干,没有这种高度酒,这脚是治不了的!” 胡不归一边注视着火候,一边大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 陆璟铄一听,眼中立刻露出一丝喜色,那眼中的光芒就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的浮木。 “怎么?你能救?” 胡不归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比之前更加严肃,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惋惜。 “这小姑娘的脚伤超乎想象,五成把握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希望了,可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真的不敢想象。” 他看向陆璟铄,缓缓开口:“五成把握吧,还是得看造化,小姑娘的脚已经不是伤口化脓那么简单了,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满脸忧色地继续说道:“里面啊,已经是生出了病灶,全都烂掉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把烂肉全都割掉,她才能活下来。所以不是看我,而是看她的脚烂到了什么地步。” 他看向陆璟铄,眼神中透着无奈。 “活是肯定能活的!这种情况少掉一些脚掌是很正常的情况,轮椅是肯定要准备的。运气好留下大半只脚掌,以后还能走路,运气差点,以后一辈子都要用轮椅了!” 听到胡不归这么说,陆璟铄抿了抿嘴唇,嘴唇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他的内心陷入了两难的挣扎,一方面希望宋静姝能活下去,可另一方面又担心她接受不了残疾的结果。 他看向宋静姝,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担忧,还有一丝不忍。 他轻声说道:“你自己说吧,要不要治,不治就死,治了就瘸。” 宋静姝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心满是迷茫和恐惧,宛如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出路。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胡不归的话,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瘸子了吗? 这个念头像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想:“我不能瘸,我还有那么重要的事没做,可如果不治,我就死了,那我的家人怎么办?他们的仇还没报……”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中交织,让她痛苦不堪。 “我不治了,谢谢你,胡大夫。”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无比的坚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胡不归郑重地看向宋静姝,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 “你这孩子太可怜了,可你不明白,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两只脚,不治的话,伤口继续发炎化脓,你活不过两个月,如果这段日子你还想用你的这两只脚走路,那你活不过一个月。” 他将利害关系毫无保留地告知宋静姝后,把决定权交给了她自己,心里默默祈祷着她能改变主意。 宋静姝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她大声说道:“我不治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胡不归转头看了看陆璟铄,无奈地说道:“老陆,不是我不帮忙,人家不治了!” 陆璟铄深深地看向宋静姝,目光如炬,试图看穿她的内心。 这小丫头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什么让她连命都不要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你的脚,该治就治,有什么事情,本官替你办了!” 宋静姝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 她不敢面对陆璟铄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会动摇。 “大人,你已经帮我太多了,可这件事只有我能去做,我不能连累你。” “小丫头片子,你知不知道本官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陆璟铄的口风变了变。 作为一个锦衣卫,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小丫头隐藏着很多秘密,本来他似乎已经慢慢了解,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尝试快速引导了。 希望这个能引起她的注意,让她能信任我。 听到陆璟铄这么说,刚刚还低着头的宋静姝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那希望就像在黑暗中看到的一丝曙光。 陆璟铄感受到了宋静姝的眼神,心中不由的一喜,感觉有了更多引导她的路子。 宋静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本官身上这一身衣服叫做飞鱼服,我乃是锦衣卫六品千户,咸阳当差,天子亲卫。” 陆璟铄挺了挺胸膛,神色故作自豪,展示着自己的身份。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懂吗?” 宋静姝听着陆璟铄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这个问题从刚开始就一直憋在宋静姝的心里,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萍水相逢的大人要对她如此关怀备至。 她看着陆璟铄,眼中充满了疑惑。 陆璟铄一脸不解地看向宋静姝,仿佛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顿了顿,神色一脸坦然。 “因为,我是官!你是民!我们当官的为老百姓做事,天经地义!” “有什么可问的吗?” 听到陆璟铄的回答,宋静姝如遭雷击,身体微微颤抖。 她静静地看着陆璟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家那边当官的杀了我的全家!” 宋静姝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悲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我家那里的当官的把我家的粮食都抢了!” “他们打死了我耶耶,带走了我阿娘和姐姐,我去找我阿娘和姐姐的时候,她们都被丢在了外面,身上一条衣服也没有!” 她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得更厉害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人遭受苦难的画面。 “我不明白!我耶耶也不明白!他问他们为什么要抢走我们家的粮食!” “那个当官的和他说!是陛下要打仗,所以要我们的粮食!让我们有本事来长安问陛下!” 她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怨恨。 “他说哪怕我走到长安,见到了陛下,陛下也不会管的!因为他们姓王,他们是太原王氏!生来就是人上人!” 她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宋静姝的情绪越发激动,声嘶力竭地对着陆璟铄大喊着:“我不服气!我一直走,一直走!我走到长安!” “我就想问问那个坐在长安的陛下!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家就靠这那么一点点粮食过一年!我们家死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王家真的可以随便杀人,把我们这些百姓当猪狗吗!我只是想问问陛下!他到底管不管!” 她喊到破音,嗓子变得沙哑,身体也因用力过度而有些无力,但心中的愤怒和委屈让她无法停止。 “我要为家人讨回公道,哪怕我这条贱命不要了!我也想要一个公道!” 她不停地默默流泪,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每一滴泪都承载着她无尽的痛苦。 陆璟铄站在床前,和胡不归站在一起,一言不发。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拳,指节泛白,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他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静姝描述的画面,让他心痛不已。 他转身欲离去,胡不归看着陆璟铄要走,急忙地拉住了他,满脸急切。 “老陆啊,你可不能冲动,这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他大声说道:“老陆,你要去干嘛?你站住!” “我去见陛下!” 陆璟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只有陛下能主持公道,我一定要让他知道百姓的苦难。” “你见不到陛下,你品级不够,只能将消息传递上去,传给显怀兄,让他去禀报陛下。” 胡不归紧紧地拉住陆璟铄,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他担心陆璟铄这样冲动行事会给自己带来大祸。 陆璟铄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胡不归,眼神中透着一丝失望。 他有些痛苦地说道:“老胡,连你也不帮我?” 胡不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我知道你是出于正义,可现在不是时候啊,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你自己,也不能给陛下添麻烦。” “我知道你要去干嘛,陛下现在还没有能力处置这些世家,一处置会引起连锁反应的。我不会让你走的,我知道你是想要去敲登闻鼓,还故意找个见陛下的借口给我听。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你吗?” 听着胡不归的话,陆璟铄也安静了下来,可眼中的怒火依然在燃烧。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这些世家继续作恶吗?陛下真的没办法吗?” 他不甘心地问道:“难道陛下真的不会管吗?” 胡不归看着陆璟铄,眼中满是无奈。 “老陆啊,你总是这么冲动,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他缓缓说道:“你是锦衣卫,你不是不懂,你甚至比我还懂,世家做的恶事还少吗?我们以前没见过吗?人神共愤不是吗?” “陛下厌恶世家到什么程度你不知道吗?不是不管,是现在管不了,等以后自然会一鼓作气铲除世家。兄弟我求求你了,不要去击鼓,当给兄弟一个面子!你要是去击鼓!你就是不忠之人!你让陛下如何自处?你想想陛下在咸阳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诫着,希望能让陆璟铄放弃这个冲动的想法,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对朋友的关心和对局势的无奈。 陆璟铄看了看已经哭到脱力宋静姝,又看了看她已经磨到露骨的脚底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来!来本官的背上,本官带着你去伸冤!” 说完,他直接将宋静姝背到了背上,语气坚定地说道:“抱紧我!” 他感觉自己背负的不仅是一个女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宋静姝听到陆璟铄的话,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糊涂啊!陆璟铄!” 胡不归大喊着,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老陆,你这一去,可就把自己置于险地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陆璟铄一言不发,背着宋静姝出了门去,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毅,仿佛在向这世间的不公宣战。 他在心里默念:“世间多不公,以血引雷霆!”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宋静姝,为那些遭受苦难的百姓讨回公道,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无畏,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那是他心中正义的归宿。 第48章 击登闻鼓!奏事于天! 天空中,雷声如同洪荒巨兽的怒吼般轰隆隆地响个不停,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是老天爷积攒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尽情地宣泄。 原本如一块澄澈蓝色绸缎般湛蓝的天空,此时早已被乌云密密麻麻地布满,那些乌云像是从九幽地狱涌出的黑暗力量,堆积在一起,如同一大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人们的心头。 让每一个身处其下的人都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掐住他们的喉咙,喘不过气来。 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那是雨水即将来临的独特味道。 潮湿的水汽如同细密的蛛丝般缠绕在每一寸空气中,其中还带着丝丝凉意,就像是冬日里的寒风提前渗透进来,似乎预示着一场不同寻常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宋静姝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般静静地趴在陆璟铄的背上,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如同在黑暗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的小鹿,一言不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陆璟铄沉稳的脚步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孤独地回响。 那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带着一种莫名的坚定。 良久,宋静姝像是从深深的梦魇中挣扎出来,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嘴唇微微颤抖,才缓缓开口问了一句。 “大人,我是不是害了你?” 陆璟铄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般坚定,继续向前走着,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迈得扎实而沉稳,像是要在这混乱的世界中踏出一条正义之路。 他认真地回答道:“放心吧,不会!世间从来都有公道在的,我所行皆是为了我心中的正义,与你无关。” 宋静姝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在黑暗中燃起的一小簇火苗,虽微弱却顽强。 她又问道:“大人,你叫什么啊?我想记住你的名字。” “陆璟铄。” 陆璟铄简洁地回答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叫我声陆哥就好了,当我作兄长便是。” “谢谢你陆哥。” 宋静姝感激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在这冰冷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丝温暖的依靠。 登闻鼓,这是一个在百姓心中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它像是一座连接着民间疾苦与朝堂公正的坚固桥梁,承载着无数人的冤屈与对公平正义的渴望。 它那庄重威严的模样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无数的冤屈与希望,每一道纹理都像是岁月刻下的痕迹,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 实际上在许多人的眼里,这只不过是那些王侯将相给天下的穷苦百姓画的一张大饼而已。 无论真实情况如何,登闻鼓也确实是百姓们最后的一点希望。 一般情况下,这些信息会先上报给尚书省、左右丞这些如同朝堂中枢神经般的相关部门,由他们来梳理和判断。 只有在事情重大时。才会如同开启了最后一道审判之门般交由皇帝主审,让至高无上的皇权来裁决这世间的是非对错。 今天,那久无人来的东西朝堂再次迎来了它的客人。 陆璟铄小心翼翼地将宋静姝放在大殿的檐下,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将宋静姝安排好后。他随即站起身来,神色一凛,像是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般,卷起飞鱼服那袖口,露出他那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的手臂。 那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在众多鼓槌中挑了两个最大的,那鼓槌在他手中就像是握住了所谓的正义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如同蛟龙吸水般雄浑,然后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两个鼓槌。 “砰砰砰”的敲鼓声如同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连绵不绝,那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震耳欲聋,甚至让天上的雷霆之声亦无法压住,仿佛要与天公一比高下。 “轰隆隆!”一道响雷得如同利剑般的划破天空。 那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世界,紧接着,大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那水花如同盛开又凋零的花朵般短暂而美丽。 而后,雨势越来越大,那雨滴如同黄豆般大小,密密麻麻地倾盆而下,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帘从天空垂下,整个世界都被这雨幕所笼罩,仿佛陷入了一片水的世界。 陆璟铄站在雨中,宛如一座古老而庄严的雕像,雨水打在他的身上,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 他却不为所动,手中的鼓槌依旧没有丝毫停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登闻鼓,那鼓声带着送宋静姝内心的的愤怒、冤屈、坚持。 似乎在向天地诉说这一切,每一下鼓声都像是在向这无情的世界发出呐喊。 负责看守的右监门卫原本在屋内安静地坐着,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鼓声,刚开始还以为是外面特别的雷声,那声音在他耳中只是这恶劣天气的一部分。 可听着听着,他就发觉到了不对,那声音的节奏和响度与雷声有着明显的区别,雷声是杂乱无章的轰鸣,而这鼓声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像是有人在有节奏地诉说着什么。 他骤然起身,神色紧张得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快步走到门外,就看到在那如注的大雨中,有人在接连不断地捶击登闻鼓。 那一身红色的飞鱼服在大雨滂沱下显得格外瞩目,如同黑暗中的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灰蒙蒙的雨幕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右监门卫看着有人击鼓,而且还是个锦衣卫,一下子就感觉事情大条了! 锦衣卫是什么?那可是天子亲军啊! 他们是皇帝的亲信,权力极大,如同朝廷的一把利刃,平日里威风凛凛,所到之处无不令人敬畏。 如今,这样一位锦衣卫竟然亲自来击登闻鼓,这背后的冤屈必定是惊天动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右监门卫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拿了一把伞,那伞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有些脆弱,他提起官袍,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走到了陆璟铄的身边。 此时,雨声极大,那雨滴如同鼓点般不停地落在陆璟铄的脸上,汇聚成股流下,他的脸庞早已被雨水湿透,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右监门卫只能扯着嗓子大喊:“这位锦衣卫的大人!你既然击登闻鼓!想必是有天大的冤屈!还请入府一叙!下官定将大人的冤屈如实上报尚书省!” 陆璟铄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坚定如磐石。 他边击鼓边大声地嘶吼着:“还请大人直接去上报,十万火急,我今日就要面见陛下!” 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那声音仿佛要穿透这雨幕,直达朝堂之上。 “你就报,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陆璟铄请求面见陛下!”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打着右监门卫的心房。 看着陆璟铄这副坚决的样子,右监门卫知道自己无法阻拦,也没有再纠结。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种位卑言轻的小官吏实在是没必要掺和这种事,这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火烧身,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急匆匆地返回府里,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着差人,那焦急的声音在府中回荡,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这个往日静谧的东西朝堂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第49章 昊天罔极 雨幕如注,噼里啪啦地砸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一个个官员神色凝重,怀揣着那份奏章在雨中疾行,他们的内心满是忐忑。 这份奏章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每一个经手的官员都深知其威力,既害怕被牵连,又不敢有所懈怠,小心翼翼地将奏章层层上递。 …… 几乎每一个看到这份奏章的官员都是避之不及。 锦衣卫击鼓鸣冤,这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在长安的官场里炸开了锅。 这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乎每一个收到右监门卫奏章的官员,在看到内容的瞬间,内心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事儿一旦处理不好,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收到奏章的官员们都如临大敌,毫不犹豫地将其呈给了自己的上级。 褚遂良收到奏章的第一时间,不顾这倾盆大雨,直接往房相的办公处走去。 雨水湿透了他的衣衫,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 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尽快告知房相。 每一步踏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都像是在催促他。 当他来到房玄龄的办公处时,已经浑身湿透。 他内心十分着急,只盼房相能有应对之策。 “房相经验丰富,智慧过人,定能看出其中端倪,希望还来得及。” 房玄龄正在书房中,刚刚取下陛下赏赐给他的老花镜,还在回味着陛下对他的恩宠,内心满是对陛下的感激与忠诚。 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这般大雨,何人如此匆忙?” 看到进来的人是浑身湿透的褚遂良时。 房玄龄更是惊讶。 “登善,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下着大雨也赶来了?” “也不让别人来帮你跑一下腿。” 房玄龄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迎向褚遂良,眼中满是关切,同时心中也涌起一丝不安。 他看着褚遂良湿透的样子。 定是有大事发生,否则登善不会如此。 “是前线出事了吗?” 房玄龄猜测着,毕竟在这多事之秋,边境的局势一直是朝廷最为关注的,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边境的安稳对大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有前线失利,必将生灵涂炭。 褚遂良用力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水珠四溅。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房玄龄,语气急促地说道:“房相,不是前线,是长安,长安出大事了!你快看看这份奏章!” 他的内心焦急万分,希望房相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担心房相会轻视此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房玄龄听到是长安出事,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他重新戴上老花眼镜,接过奏章,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随着目光在奏章上移动,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满是震惊和忧虑。 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锦衣卫当众击鼓鸣冤!这是何等严重的情况。 要知道,锦衣卫的情报系统向来严密,他们的消息都是在内部层层传递,最终直达陛下手中,根本不经过三省。 而如今,一个千户竟然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越过自己的上级,直接向陛下传达信息。 这意味着,锦衣卫的上层可能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或者是发生了让这个千户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解决的冤屈。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会不会对朝廷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若处理不好,朝廷必将大乱啊!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奏章,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房玄龄越想越心惊,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可能会动摇朝廷的根基。 “我要马上进宫去见陛下,登善,你与我一同前去!陛下可能有危险!” 房玄龄当机立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内心充满了对陛下安危的担忧, 陛下乃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圣君,定要护陛下周全,不能让奸人得逞。 “是,房相!” 褚遂良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他的心中同样有着对陛下的忠诚和对局势的担忧。 他知道此刻必须与房相共同面对,为朝廷尽一份力。 …… 两仪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这暴雨天一般。李承乾端坐在金丝楠木太师椅之上。 他缓缓地放下房玄龄呈上来的奏报,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恼怒,内心却十分复杂。 他对锦衣卫的忠诚一直深信不疑,可如今发生的事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若不是张显怀是自己最早一手提拔起来的,李承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在搞什么阴谋。 锦衣卫都是精心挑选的忠诚之士,其中还掺入了整个千牛卫,二者相互制衡,正常情况下,就算张显怀有二心,也绝无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算他真的生出了异心,只怕第二天他的脑袋就会被送到自己面前。 但现在这情况,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有人在暗中操纵?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心中燃起了警惕之火。 “好了,都不要再妄加猜测了,显怀不会背叛我的。” 李承乾语气沉稳,但眼神中仍透着一丝冰冷。 “出什么事情问问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看向房玄龄。 “房相,那个击鼓的千户不是想要见朕吗?宣他来。”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 “让百官上朝,朕倒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李承乾的语气愈发冰冷,其中还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杀意,他的内心已经燃起了怒火。 锦衣卫鸣冤击鼓,奇耻大辱! 李承乾的话让房玄龄和褚遂良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管是谁,若敢扰乱朝纲,朕绝不轻饶!” 陛下震怒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短短片刻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锦衣卫千户击登闻鼓向天申冤的事情,如同风暴一般,瞬间席卷了大街小巷。 即便是这暴雨如注,也无法阻挡长安百姓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百姓们纷纷冒雨涌上街头,相互打听着消息,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和兴奋,仿佛这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有的百姓在雨中兴奋地谈论着:“这可真是大新闻,锦衣卫都击鼓了,肯定是天大的冤屈。” 有的则说:“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出什么大人物呢?看来又要死很多人了!” 一众身居高位的老臣们收到陛下要立马开朝会的消息后,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他们一边催促着下人赶紧准备朝服,一边不约而同让人把家里的后辈全都召集过来。 老臣们满脸紧张,拉着后辈的手,焦急地询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在外面惹到什么人,心中不断地祈祷不要因为后辈的鲁莽给自己招来灾祸。 每个人都心里想着:“希望不是我家那几个小兔崽子闯的祸,不然可就完了。”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就好。 至于到底是谁触怒了陛下,那已经不是他们此刻关心的重点了,他们只希望这场风波不要波及到自己。 他们在准备朝服时,还在心中念叨:“希望陛下息怒,可别牵连太多人啊。” 整个太极殿的地上都被雨水打湿,一片湿滑。 原本按照惯例是要换鞋才能进入的,但李承乾没有让大臣们浪费换鞋的时间,直接让他们都进来。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目光锐利如鹰,缓缓地扫过一个个大臣。 大臣们低着头,不敢与陛下的目光对视,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害怕陛下迁怒于自己。 有的大臣在心中叫苦:“这事儿可千万别和我有关啊,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稍有不慎就完了。” 整个朝堂安静得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那雨声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几分压抑。 张显怀更是如坐针毡,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的内心惶恐不安。 陆璟铄怎么会去击登闻鼓呢! 他可是锦衣卫啊! 他的这个举动,无疑是把自己和两个指挥使都架在火上烤。 最关键的还不是他们!最关键的是陛下啊!天子亲军,击鼓鸣冤!打得最大的脸,是陛下的脸啊! 不管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先来向自己汇报啊! 当陛下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时,张显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这可真是给陛下丢人了啊!他的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慌乱。 “人都到齐了吗?” 李承乾威严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房相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人都到齐了!” 他的内心虽然也有些紧张,但在陛下面前仍保持着镇定。 他知道此刻必须稳定局面,不能让朝堂更加混乱。 李承乾点了点头,身旁的小太监立刻尖着嗓子呼喊道:“宣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陆璟铄,太原民女宋静姝上朝觐见!” 在神武军的护送下,陆璟铄背着宋静姝一步一步走入了太极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璟铄刚想要跪下,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你背上背着人,免礼平身吧!” 李承乾看着陆璟铄和他背上的姑娘,心中满是莫名的情绪。 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着他们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两人到底有何冤屈?竟闹到如此地步。 “谢陛下!” 陆璟铄恭敬地回答道,他的内心松了一口气,陛下现在没有发怒,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宋静姝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眼中满是胆怯。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大场面,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 她的身体在陆璟铄的背上微微发抖,牙齿也不自觉地打颤,她的内心充满了害怕。 这么多当官的还有皇帝陛下,他们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会不会不相信我的话?要是不能为家人报仇,我该怎么办?我的家人不能白死啊。 她的眼中闪着泪花,却努力不让它们流下来。 陆璟铄感受到了宋静姝的惶恐,他用力地将她往上托了托。 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莫怕。”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他希望能给宋静姝一些勇气,让她不要那么害怕。 他的内心对这个可怜的姑娘充满了怜惜,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心疼不已。 宋静姝听见陆璟铄的声音,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些。 她紧紧地抓着陆璟铄的衣服,仿佛那是她在这陌生环境中的唯一依靠,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 陆大哥说陛下是好人,他会为我做主的,我要勇敢一些。 家人还在等着我为他们伸冤呢。 李承乾看了看陆璟铄背上的小姑娘,没有直接询问事情,而是岔开了话题。 “陆璟铄,把你背上那个小姑娘背到朕的龙椅旁来。” 他转头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道。 “让太医院送个担架过来,另外找个太医给小姑娘瞧瞧。” 他的内心对这个小姑娘充满了怜悯。 这孩子如此可怜,定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不管怎样,先让她舒服一些。 小太监领命后,急忙跑了出去。 “来,愣着干嘛,给朕背过来,朕有话要问。” 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龙椅上的软垫拿下来放在地上,指了指软垫。 “放到这。” 宋静姝听到李承乾的话,心中一惊,浑身微微发抖。 陆璟铄感受到了宋静姝的恐惧之后。 他边走边悄悄地对着宋静姝说道:“不要害怕,陛下是这个全天下最好的人,他能为你做主,你把他也当成一个哥哥就好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和陛下道来。” 陆璟铄的话语虽然让宋静姝好受了不少,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感觉到害怕。 那可是皇帝啊!在她心中,皇帝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威严无比。 陛下真的会帮我吗?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他会在意我的遭遇吗? 要是陛下不相信我,我该怎么办? 她的手心满是汗水,抓着陆璟铄衣服的手更紧了。 陆璟铄将宋静姝小心地放在软垫上后,转身就下了龙台,恭敬地等候着陛下的发落。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希望陛下能明察秋毫,还姑娘一个公道。 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能顺利解决此事。” 他看着陛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陆璟铄,虽死无憾! 李承乾看着一脸惧怕模样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孩子受了多少苦啊!小小年纪,却如此坚强,定是有天大的冤屈。” 李承乾目光落到了她还在流着脓水的双脚上。那双脚的惨状让人心惊,脚底板上只挂着一些烂肉,磨损的骨骼清晰可见,周围的皮肤红肿不堪,脓水不断地渗出。 李承乾的内心一阵揪痛。 “疼嘛?”李承乾亲切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提供一些温暖。 宋静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小声地说了一句:“不疼。”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强忍着泪水,身体微微颤抖。 李承乾听着这话,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不疼啊!这是已经疼得麻木了! “来人啊,让太医院拿些外敷的麻沸散来,给她减轻一下痛苦。” “是陛下!”又一个小太监冒着大雨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吩咐完后,李承乾看向宋静姝,眼中满是温柔。 “你从太原来吗?怎么来的?” “我一个人一步步走过来的。” 宋静姝回答道,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比之前要大了一些。 她的内心回忆起一路走来的艰辛,充满了悲伤和愤怒,但也有着为家人讨回公道的坚定信念。 那些痛苦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就是为了今天能见到陛下,为家人伸冤。” 听到宋静姝的话,朝堂上的百官脸色无不动容。 他们难以想象,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是如何一步一步从太原走到长安的,这其中的艰辛和痛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的内心被深深触动,对这个小姑娘既敬佩又同情。 李承乾面色不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你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想要在朕面前告谁?” 他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还是想听小姑娘亲口说出来。 宋静姝怯生生地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鼓起勇气,大声地说道。 “陛下!我想要告太原王氏!还有那些在太原当官的人!”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决绝,仿佛在这一刻,她忘却了所有的恐惧,心中只有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信念! 第50章 一朵逝去的小野花 宋静姝那稚嫩得如同雏鸟般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太极殿之内不断地回荡着。 她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嘴唇也在轻轻哆嗦,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 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恐惧,却又有着一种莫名的坚定,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群臣们的脸色无不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地滚落,沿着脸颊留下一道道湿痕。 他们一个个脖颈僵硬地扭转,死死地盯着陆璟铄,那目光中的震惊仿佛是汹涌澎湃的潮水,好似要将陆璟铄整个儿吞没。 其中,张显怀更是满脸涨红,脖颈处青筋凸起,他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直接一步跨了出来,。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嘴唇因愤怒而有些哆嗦,开合间牙齿碰撞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陆璟铄则眉头紧皱,那眉头间仿佛夹着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唇色因用力而略显苍白,嘴角微微向下撇,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无奈,还有一丝坚定。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如虬龙般蜿蜒。 他就那样挺直脊背,任张显怀指责,却没有丝毫反驳之意,只有肩膀偶尔微微耸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陆璟铄,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张显怀大声地吼道,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边吼边死死的用手指着陆璟铄。 “你难道忘了你在安宁街一家家要饭为你老娘治病的凄惨日子吗?” 是谁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援手?是陛下啊!” 他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痛心交织的光芒,手指颤抖地指着陆璟铄,指尖都因用力而变得微微发红。 “你忘记你本是一个孤苦伶仃的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那乱世之中如蝼蚁般挣扎求生。” “是陛下仁慈,怜悯你身世可怜,让你上学,让你识字,让你明白做人的道理。” “让你从一个咸阳流民,一步步成长为如今能穿着一身飞鱼服,位列我锦衣卫千户之位的人啊!” 张显怀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像是在拖拽着千斤重物。 他说到激动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能这样呢?璟铄……” 他的眼神中满是失望,那是一种对自己曾经信任之人背叛的痛心,他的眼神像是两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陆璟铄。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待陛下呢?” 张显怀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拉动,那指着陆璟铄的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慢慢地无力垂落了下去,手臂软软地耷拉在身侧。 他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哀伤,眼中原本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片黯淡,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情谊在这一刻如泡沫般破碎。 “你对不起陛下啊!璟铄。” …… “好了,显怀,退下!” 李承乾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色威严,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威严地扫视着朝堂。 他的声音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力量。 张显怀看向李承乾,眼中满是心疼与不甘。他嘴唇微张,想要再说些什么。 “陛下啊!我……”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话语在嘴边打转,却难以顺畅地说出口。 他试图双脚不安地挪动,鞋跟在地面上蹭出轻微的声响。 “朕让你退下!这里还轮不到你站出来说话,朕自然会处理。” 李承乾微微皱眉,眉头间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话语增大了音量,那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大殿中炸开。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震,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张显怀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眼皮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愤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然后缓缓吐出,像是要把心中的烦闷一同排出。 随后,他缓缓地退回了原位,每一步都迈得极为沉重,像是双脚被绑上了巨石。 “你是是朕的总指挥使!要沉得住气。” 李承乾看着张显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对他冲动的不满,也有对他忠心的欣慰。 他微微抬起手,掌心向下,轻轻压了压,像是在安抚众人的情绪。 “记住了,你代表的是朕的颜面!是天子的颜面。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给朕记住了!有朕替你撑腰作胆,毋须慌乱!” 张显怀听着李承乾的话,心头一热,眼中泛起泪花。 那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心中的亏欠之意更是如汹涌的潮水般无穷无尽地涌来。 因为他深知,此次事件是因自己监管不力,才导致陛下被架在了火上烤,成为众矢之的。 可陛下不仅没有怪罪于他,反而还如此维护他,给他撑腰。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为陛下肝脑涂地,以报此恩。 我张显怀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厚恩,我还不起啊!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李承乾说完后,没有再去理会朝堂上的众人。 他面色一改,原本威严的脸上露出一副耐心温和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目光柔和地看向宋静姝,眼神像是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小姑娘,你有冤屈,就慢慢与朕说,把事情说清楚,不用着急,朕就在你旁边听着。” 李承乾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语调轻柔舒缓,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他微微倾身向前,双手放在扶手上,身体前倾的姿势显示出他对宋静姝话语的关注。 宋静姝看着李承乾刚刚有些发怒的样子,心中有些害怕,小身子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着。 又意识到这样不妥,便停住了。 她怯生生地看着李承乾,眼中满是犹豫,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把衣角都揉得皱巴巴的。 “陛下,你能不能不要怪陆哥哥,他是个好人。陛下也是个好人。” 宋静姝似乎是感受到了朝堂上那如同刀剑般锋利的诡异气氛。 所有的矛头此时都攻向了台下的陆璟铄,她不想看到陆璟铄被伤害。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在李承乾和陆璟铄之间来回转动,眼中满是哀求。 陆璟铄看向宋静姝,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向她轻轻摇了摇头,幅度很小却很坚定,示意她不要为自己求情。 李承乾看了宋静姝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大人的事情了,你还不懂。”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深邃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和朕说说,你的冤屈吧,太原怎么了?” 他重新坐直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听到李承乾的话,宋静姝也是慢慢地点了点头,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开始讲述着她那悲惨的遭遇。 “陛下,我家住在太原晋阳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叫做来山村。” “那是一个小地方,村里的人们都过着朴实而又艰辛的生活。” “周围还有许多这样的村子,每年都有好多人来挨家挨户的要粮。” “村民们辛辛苦苦积攒的粮食一点点夺走。” 宋静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仿佛那些可怕的场景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臂,手指深深地嵌入皮肤,留下一道道红印。 “最先来的人是不穿官服的,他们是王家人。” “在我们那里,大家一听到王家的名字,都说遇王则避,不避等扒。” “不管收成好不好,他们都要和我们收七成税粮。” “我们辛苦劳作一年,收获的粮食几乎都要被他们搜刮干净。” 宋静姝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颤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泪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恐惧。 “有些人不愿意交,或者实在交不出那么多粮食,就会被他们活活的打死打死。” 说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像是要把那些可怕的画面从眼前赶走。 “等给王家交了七成税粮后,过段日子官府又会来收税,还要和我们征两成粮。” 大家都不愿意交啊,因为这些粮食交出去后,根本就不够一家人撑到年底,大家都会饿死的。” “可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那些穿着官服的人喊来了好多人,冲进村子里就把吃的都抢走了。” “他们还说是陛下要打仗,让我们支持朝廷。不然那些异族就打过来了,可我们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啊……” 宋静姝的小拳头紧紧地握着,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都泛白了,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愤怒与委屈。 听到宋静姝这些话,李承乾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角,眉头向上扬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他的双手在龙袍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蠕动。 “接着说。” 李承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波澜不惊,可那平静的语气下面仿佛蕴含着能摧毁一切的惊天巨浪,随时都可能爆发。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眼神紧紧地盯着宋静姝,眼神中的威严更甚。 “我们家没有了粮食,只能去山里找找吃的。然后,王家贴出了一张告示。” 宋静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动作有些慌乱,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和恐惧都擦掉。 她继续说道。 “说要挑一些女子,如果被选中了会给一些粮食。” “但是没人相信王家,大家都知道,那肯定是个陷阱。” “可是,我们太饿了,有些人实在没办法,就想着也许……也许这是一条活路。”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她们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轮到我们村子的时候,我们村子的人都不愿意。” “后面,王家喊了好多人,把我们村子都围住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他们带走,姐姐一直在哭,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可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宋静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打湿了她的脸颊。 “走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们一小袋粮食。说是可怜我们,可这一小袋粮食,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啊。” “姐姐被带走后,耶耶想要第二天去王家,看看姐姐怎么样了。” “耶耶说,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姐姐带回来。” “可是第二天,还没等耶耶去,王家的人又来了,这次他们要带走我的阿娘。” “他们说就我姐姐一个人没意思,还要再带一个。” 宋静姝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眼中满是惊恐,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中布满血丝,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 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我那天去摘野菜了,回来看到他们在抓人,我就躲了起来。我看着阿娘被他们带走,我……我好害怕。” 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 “我回家后,耶耶和我说,要去报官,他说朝廷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我不放心,就远远地跟着耶耶。可是……可是我看到耶耶再也没有出来,是两个衙役把耶耶抬出来的。” “他们说耶耶不自量力,还敢告王家。他们出了城就把耶耶的尸体往乱葬岗随便一丢,那个乱葬岗有许多尸体,我在里面找到了阿姐和阿娘,他们……他们都死了。” 宋静姝已经泣不成声。 “我给他们拿叶子盖了一下,我怕王家把我也抓走,我要是被抓走了,就不能为他们申冤了!” “我耶耶曾经对我们说过,我们所有人都有两个耶耶,一个是耶耶自己,他只是我的耶耶,另一个是陛下。” “我耶耶说,陛下哥哥是全天下所有老百姓的耶耶,陛下会保护我们的。” 宋静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李承乾,眼中满是期待和哀求。 “可是王家人对我耶耶说,他哪怕走到长安,陛下也是不会管的,他们是太原王家,太原是他们的。” “他们说我们只是太原的猪狗,随便他们任意取用也不会有人给我们这群猪狗出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了擦眼泪,可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下来。 “我不服气,我一个人偷偷出了太原,一路上问长安往哪里走,我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久好久,我不敢停下来,我怕被抓回去。” “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远好远。” “然后我遇见了陆哥哥,他是个好人,他给我洗澡,请我吃东西,还带我来见了陛下!” 宋静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可很快又被悲伤所取代。 李承乾听到这里,眼中满是怜惜,他看着宋静姝瘦弱的身躯,暗暗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声响。 心中对太原王家的恨意又多了几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陛下,我走了那么久,本来是想来骂骂你的。” 宋静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微弱,她的脸上挂着泪痕,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像是一张被抽干了生命的画卷。 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李承乾感受到了不对,他心中一惊,立刻从龙椅上站起来,动作迅速而敏捷。 他将宋静姝抱在了怀里,双臂紧紧地环绕着她,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温太医过来!” 李承乾大声喊道,声音中透着焦急与担忧。 温太医匆匆小跑了上来。 他的脚步急促,鞋履在地面上踏出一连串的声响。 他看了一眼宋静姝的面色,眼神变得凝重,然后急忙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脉搏。 他的手指搭在宋静姝的手腕上,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 几乎微弱不可摸,温太医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他缓缓地站起身子,对着李承乾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惋惜,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李承乾看向怀里的宋静姝,眼中满是心疼。 “说吧,朕听着呢。” 他轻轻地说道,声音温柔而又悲伤,仿佛害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扰到这个可怜的女孩。 他低下头,把脸贴近宋静姝,眼神中满是关切。 “本来……本来我还想问问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明明是我们大家的耶耶,可我见到陛下,才……才发现,我好像误会陛下了。” 宋静姝的声音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有些迷离。 “我耶耶说,他死后,陛下就是我的耶耶了……陛下耶耶,求求你,帮我耶耶他们报仇好吗?你是最好的陛下耶耶……”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 宋静姝艰难地说完这些话后,最后一丝气息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她的身体猛地一软,彻底地倒进了李承乾的怀里,宛如一片凋零的花瓣,再没了生机。 李承乾的手臂下意识地用力收紧,像是要把女孩那已经逝去的生命重新拉回来,他紧紧地搂着她,那力量大得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陛下耶耶知道了,一定会帮你报仇!” 那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愤怒,在空旷的太极殿内久久回荡,像是对逝去生命的承诺。 “来人,将陆璟铄押入昭狱等候发落!”李承乾抱着宋静姝一声令下,声音在太极殿内回荡,冰冷而威严。 神武卫们立刻朝着陆璟铄围去。 陆璟铄却满脸笑意,那笑容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没有丝毫反抗,从容地任由神武卫将冰冷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然后被押着带走。 他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仿佛不是走向那阴森恐怖的昭狱。 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群臣们面面相觑。 第51章 昭狱深处 陆璟铄被侍卫押走之后,那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可朝堂上的众人却依然感觉那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整个朝堂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之中。 群臣们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都直直地看着李承乾,目光中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李承乾宛如一尊失魂的雕像,静静地半跪在那里,双臂紧紧地抱着宋静姝那已经冰冷的身躯。 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久久不能回神。 温太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微微拱了拱手,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还请节哀啊。这个小姑娘着实可怜,您瞧,她长途跋涉而来,一路上怕是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 “长期的饥饿和劳累早已将她的身体掏空,她就像一盏油灯,在见到陛下之前,其实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啊。” 温太医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怜悯,在安静的朝堂中回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接着说道:“只是这姑娘心中有一股顽强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 “靠着这口气,她才艰难地活着走到了长安,见到了陛下。” “如今心愿已了,这最后的支撑也没了,她这才……去了。” “陛下,您一定要节哀,莫要太过难过伤神啊。” 温太医擦了擦额头,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 “陛下,微臣必须要如实相告,即便她能活下来,她这脚疾的状况也是极为糟糕。” “微臣行医多年,如此严重的伤势,除了截肢这一残酷的法子,微臣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医治之法了。” 这脚疾险恶万分,已经将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她这等身体,哪怕截肢了,也断无活路可走。” 李承乾闭着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开口道。 “朕知道了,传朕旨意,追封宋静姝为追思公主,以公主之礼厚葬于咸阳陵园。” “朕要让她在死后,也能够俯瞰咸阳百姓的安居乐业。” “朕会用行动告诉她,她所期盼的太平盛世,朕一定会实现,以后这天下处处都会如咸阳一般安宁祥和,让她的灵魂得以安息。” “是,陛下!” 群臣齐声应道,声音在朝堂中久久回荡,带着一丝庄重和肃穆。 …… 三日后,阳光洒满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今天李靖大军出征吐蕃的日子,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手中拿着五彩斑斓的彩绸和娇艳欲滴的鲜花,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期待的神情。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那一盏盏灯笼像是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人们兴奋的脸庞。 欢呼声、祝福声交织在一起,如同过节一般热闹非凡。 人们眼中闪烁着光芒,期待着王师能够早日凯旋,为大唐扬威,捍卫大唐的尊严和荣耀。 而在昭狱之中,却是另一番压抑而凄凉的景象。 陆璟铄独自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四周弥漫着一股腐朽和绝望的气息。 他身上原本那光鲜亮丽象征着锦衣卫荣耀的飞鱼服,如今已变得脏乱不堪,布满了灰尘、污渍。 那精美的花纹被污垢掩盖,再也看不出曾经的华丽。 他整个人蓬头垢面,头发像是杂乱的水草一般胡乱地散落在脸上,遮住了他那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眼。 曾经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和沧桑,眼神中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一片黯淡和空洞,仿佛生命的活力已经从他身上流逝。 那些曾经与他共事的同僚们,从他牢房前走过时,就像没看到他一样,眼神冷漠而又疏离,如同陌生人一般。 他们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更没有一点昔日同袍的情谊,全然没有要照顾他的意思,仿佛他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一个不该存在于他们记忆中的人。 张显怀也曾来过一次,他静静地站在牢房外,面无表情,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陆璟铄,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感,有疑惑、有惋惜、有不舍,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把陆璟铄的模样刻在脑海里,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开,只留下陆璟铄独自在这黑暗的牢房中,承受着孤独和寂寞。 整整三天,没有锦衣卫来提审他,刑部的人也没有来立案,整个昭狱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 陆璟铄就仿佛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孤独地待在这昭狱的最深处。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四周的墙壁散发着一股寒意,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那黑暗的角落里似乎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让人心生恐惧。 陆璟铄大多数时间都只是静静地闭目养神,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实则在等待,等待着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出现,那是他在这黑暗中的唯一渴求。 厚重的牢房大门缓缓地被打开,那生了锈的铰链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恐怖。 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打破了原有的死寂。 一把太师椅被锦衣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牢门口,那动作仿佛是在放置一件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陆璟铄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他努力地给自己整理了一下那凌乱不堪的仪容,用颤抖的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擦了擦脸上的污垢,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身着一身黑袍的李承乾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重负,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 他走到太师椅前,缓缓坐下,神色冷峻,眼神中却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情感,有悲伤、有无奈、有不舍,还有大部分的心疼。 随后,他挥了挥手,所有的锦衣卫都领命退了出去。 刹那间,静谧的昭狱深处,只剩下了李承乾和陆璟铄两人。 第52章 为万世开太平 “臣,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陆璟铄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璟铄的声音在寂静的昭狱深处回荡,带着无比的忠诚与敬畏。 说完,他猛地将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那“砰”的一声响,仿佛是他对自己信念的一次重击,额头瞬间红肿,他却浑然不觉。 “咸阳国立大学卫班第一期学员,陆璟铄,拜见老师!”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深情。 话语刚落,他又一次、两次、三次用力地磕向地面,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坚硬的地面与额头碰撞,鲜血瞬间迸出,顺着他的额头流淌而下,先是染红了他的眉眼,接着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他的下巴处,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昏暗的牢房中形成了一小片刺目的鲜红。 “老师!您要保重啊!” 他抬起头,眼中的坚定与关切毫不掩饰,那目光像是要穿透黑暗,将自己所有的情感传递给眼前这位既是君主又是恩师的人。 …… 李承乾脱下兜帽,静静地看着陆璟铄,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如汹涌波涛般的情感。 那是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有对学生的心疼,有对局势的无奈,还有对即将到来的命运的悲哀。 最终,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再看眼前这残酷的画面。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璟铄,老师问你,你这样做,值得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璟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那笑容在满是鲜血的脸上显得有些凄美。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随后,他没有再保持跪着的姿势,而是缓缓地席地而坐,就像回到了当年在学校里的模样。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仿佛此刻不是在阴森恐怖的昭狱,而是在充满阳光和欢笑的校园课堂。 “老师,我以前啊,就是一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人,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撞。” “哪怕后来老师您救了我,我也依旧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当时我真的很迷茫,老师,我还记得我当时满心困惑地向您询问,您对我说,每个人生来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当时虽然对着您点头,可实际上,学生我对您的话别说只是一知半解,真是一点也不明白,心中依旧是一片茫然。” 他微微仰起头,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迷茫的时刻。 “直到您带着我进入了学校,那对我来说,无异于一个好几天没喝水的人发现了一处清泉,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 陆璟铄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就像当年刚刚踏入学校时的那个懵懂而又充满憧憬的少年一样。 “我还记得那贴在校门口的四句话,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指引,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让我第一次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 “为天地立心!”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充满了崇敬和坚定。 ““这让我明白,我们生于天地之间,就应该为这世间树立公正、善良的价值观念,成为正义的守护者,让天地之间充满浩然正气,让善良和公正成为人们心中的信仰。” “为生民立命!” 他继续说道,眼中满是对百姓的怜悯和责任感。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为了百姓能够更好地生活。我们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让他们免受战乱、饥饿和压迫之苦,让他们有尊严、有希望地活下去,这是我们的使命。” “为往圣继绝学!”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我们不能让先人的智慧和学问在我们这一代失传。那些古老的经典、深邃的思想,都是我们民族的瑰宝。我们要传承它们,发扬光大,让它们在历史的长河中永放光芒,成为我们前行的动力。” “为万世开太平!”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豪迈之情。 “这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老师。我们要为子孙后代开创一个永远太平的盛世,让战争远离人间,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四句话振聋发聩,每当在我心中想起,我就感觉心中的热血都不由地翻涌,让我充满了力量。” “这些话的意思我问了老师你不下十遍,当时你看了我就烦,让我自己把意思写下来每天看,如今我早已经倒背如流。” “这四句话,是我陆璟铄这辈子听过最带劲的话!” “老师,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陆璟铄笑道,满脸的不在意,仿佛即将面对的死亡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眼中只有对理想的执着。 李承乾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似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那是他极力忍住却还是忍不住的泪水。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学生是觉得值了,可老师心疼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璟铄,你就想背着不忠的骂名死去吗?你甘心吗?这样的牺牲真的有必要吗?” 李承乾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舍,就像一位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向绝境却无能为力,那目光中的痛苦令人心碎。 陆璟铄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如磐石般不可动摇:“老师,有必要!世家之祸就像一颗毒瘤,深深地扎根在我们大唐的土地上,不断地侵蚀着我们大唐的根基。”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百姓在他们的压迫下苦不堪言。” “如果不除掉他们,大唐将永无宁日。学生愿做老师的刀,第一个刺向世家!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 “你就算不这样做,老师也会将所有的世家连根拔起。” 李承乾压着内心的悲伤,嘴上强硬的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 “老师,您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与世家形成了对立面。” “如今我们大唐两面开战,内忧外患,就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航行的船只,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陆璟铄的语速加快,眼中闪过浓浓忧虑。 “要是那些世家此时发动自己的影响力来危害我大唐。”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大唐根本难以承受。” “我们不能让百姓陷入更深的苦难,不能让大唐的江山毁于一旦。” “因此老师,学生的头颅有三用。” 陆璟铄缓缓说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冷静和睿智。 “第一用,便是安这世家之心。” “学生是您从咸阳带出来的学生,如今我带着百姓告御状,却反而被您砍了。” “那些世家们就会觉得老师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年轻不懂事而造成的,现在治理了国家,才发现这些世家们的重要性。” “他们会安心,起码可以撑过一年,为我们争取宝贵的时间,让我们有机会稳定局势。” “第二用,我是老师的学生。” “老师之前对世家动刀,名不顺言不正,若是日后我大唐有足够的能力收拾他们了,还请老师为学生正名!” “以学生为因!铲除世家为果!出师有名!让世人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让那些世家的恶行昭然于世,让正义得到伸张。” “第三用!为生民立命。” “我陆璟铄为百姓击登闻鼓,足以扬名天下,流传史册。” “只是老师在为我正名之前,难免要委屈老师受些百姓的闲话。” “百姓的误解只是暂时的,待老师铲除世家后,老师您的声望将会到达顶点,连带着学生也一起受益。” “我也算是沾了老师的光,将永远的名垂青史,成为大唐的英雄,被后人传颂。” “学生在这里先谢过老师了!” 陆璟铄从地上爬了起来,恢复了跪姿,对着自己的老师再次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地的瞬间,鲜血又渗出了一些。 “学生不孝,自作主张,还请老师原谅!” 说着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老师不必记挂学生,为宋静姝申冤也是学生的本意。” 陆璟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同学们都说我陆璟铄古板。” “中规中矩,不堪大用。” “看见不平之事总喜出头,不顾自身,此为莽夫之勇,走不了多远。” “老师,那些小子昨日看错了我陆璟铄,今日又看错了。” “唯老师慧眼如炬,一下就明白了学生的意思。学生在此再拜谢老师知遇之恩!” “此生学生无以为报,以求来世!依旧能为老师做牛做马!以报今世之恩!” 说完,陆璟铄再次磕头拜谢,眼中满是对老师的感激之情。 李承乾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小子,老师承认,老师也看走眼了,以为你是个中规中矩的莽夫。才让齐先生给你安排了千户的官职。” “没想到。你莽中有细,甚至略胜显怀一筹,了不起!” “等老师给你平反的那一天!我会把你们那一期的学生都叫过来,把你今日与老师说的话,说的想法,悉数告知。” “然后让他们羞愧致死,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可好啊,璟铄?” “再好不过。多谢老师!” 陆璟铄一脸坦然,眼中满是对老师的感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脸上都不由的起了笑意。 李承乾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的身体有些摇晃,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他看了自己的这个学生最后一眼,那目光中饱含着深情与不舍,像是要把陆璟铄的模样永远刻在心里。 刚想转身离去,陆璟铄猛地爬了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李承乾的大腿,就像一个即将与父亲分别的孩子,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 “老师!您自己一个人,要保重身体啊!” 陆璟铄大哭着说道,眼泪宣泄而下。 那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回荡,令人心碎。 李承乾轻轻地揉了揉陆璟铄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知道啦,璟铄,老师我为你而骄傲!” …… 那日,昭狱,外面烈日当空。 陛下只有一道旨意。 陆璟铄忤逆犯上,视为不忠不孝,明日午时于西市处斩!不得延误! 历史上不会记载,那天这位陛下是嚎啕大哭着下了这道旨意。 第53章 李承乾的朋友 魏必武,这个名字在军中曾如雷贯耳。 他原是左右千牛卫大将军,掌管着宫廷侍卫之事,那身象征着荣耀与职责的将军甲胄,曾伴随他度过无数个日夜。 然而,世事变迁,随着局势的发展,千牛卫被划入了锦衣卫体系,而他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领导风范,成为了锦衣卫副总指挥使。 此次,他接到紧急军令,带着五千锦衣卫星夜兼程。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如雷鸣般轰响,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像是一条奔腾的巨龙。 他们马不停蹄,一路疾驰,只为了能在凉州赶上李勣的大军。 日夜的奔波让士兵们疲惫不堪,但他们心中的使命如同燃烧的火焰,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行。 终于,他们赶到了凉州。 就在他们到达的那一刻,那支如钢铁之师般的玄甲军同样也发现了他们。 玄甲军的战士们身披重甲,眼神犀利如鹰,透着久经沙场的威严。 两方的目光交汇,在空气中仿佛擦出了火花,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 “卖报咯,卖报咯。” 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此起彼伏地传来卖报郎清脆响亮的叫卖声。 “一文钱一份,快来买咯!” 卖报郎们的声音中透着十足的热情。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长安日报,你值得拥有!” 他们手中挥舞着报纸,那一张张报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在这个时代,纸张和书籍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其昂贵程度简直超乎想象,不仅要花费大量的金钱,而且购买渠道极为有限,几乎都被各大士族所垄断。 这也难怪,在世人眼中,读书人是如此金贵。 而如今,这张名为报纸的东西,不仅面积大,上面还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对于老百姓而言,这简直就是物美价廉的稀罕物。 不仅是这突然出现的报纸,长安城里还多出了许多小书亭。 每个小书亭里都坐着一个年轻的书生,他们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启蒙读物。 每当有百姓拿着报纸路过,这些年轻书生都会热情地向他们讲解报纸上的内容。 瞧,今天长安日报的头条内容那可真是五花八门、夺人眼球。 什么“程咬金与隔壁寡妇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标题一出来,就勾起了人们强烈的好奇心。 还有“李勣从小尿尿就把不住”,这种话题简直让人忍俊不禁。 更有甚者,“尉迟敬德为什么长得那么黑,震惊!原因竟然是……” 这些极具噱头的话题,就像一块块磁石,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报纸上的内容丰富多样,不仅有这些八卦趣事,还有关于长安最近的大规模建设工程的报道,预计明年完工的消息让百姓们对未来的长安充满了期待。 同时,大唐对薛延陀、吐蕃的作战情况也在报纸上有所呈现,让百姓们对国家大事有了更多的了解。 几乎一份报纸就涵盖了各行各业的信息,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社会百科全书。 然而,大多数百姓识字不多,拿着这写满密密麻麻字的报纸,就像守着一座宝山却无法开采一样,急得抓耳挠腮。 但好在有这些书亭,它们可发挥了大作用! 只见一个个老百姓拿着报纸,纷纷来到书亭。 负责教书的学生们看到这场景,那真是乐开了花。 要知道,只要教会一个百姓认识大致的字,就可以获得十文钱。 别看这十文钱不多,可按照他们在咸阳的经验来看,一般只需要两个多月,百姓就能大致看懂报纸上的内容。 要是一天分为三节课,每节课有一百人呢?那收入在两个多月后可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简直就像是白嫖的钱一样。 在这种刻意的引导下,长安陷入了一股识字的热潮。 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田间地头,都能看到人们识字学习的身影。 就连平日里只知道种地的老农,手里都拿着一份报纸,努力地学习着上面字的含义。 平日里的嘘寒问暖也变了样,变成了“哎,今天你学了几个字啊?” “我学了四个字?” “四个字?不错啊!” “你呢?你学了几个字?” “我学了三个字,比你少一个!” 就在这时,总会有一个嚣张的人从旁边路过,对着他们趾高气昂地说上一句:“两个垃圾,才认识那么点字。我今天认识了整整一百个字!” 被嘲讽的百姓自然不服气,心中燃起了一股斗志,开始拼命地认字。 今天认识十个,明天认识二十个,心里就想着凑足了认识超过一百字的时候,一定要找回场子。 当他们终于达到这个目标时,就会在大街上四处寻找那些曾经嘲讽过自己的人,然后对着那人嚣张的脸得意地说上一句:“老子昨天也认识了一百个字!” 可奇怪的是,那个曾经嘲讽他们的人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 两仪殿内,气氛略显沉闷。 齐先生一脸笑意盈盈地看向李承乾,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陛下,育苗计划很成功啊!甚至现在我们的团队有了之前在咸阳推广的经验,这次在长安实施起来比那时还要方便!” 齐先生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按照这个程度让百姓们学习下去,预计明年年初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大规模扫盲了。” “而且,臣已经开始着手建立长安国立学校了,这对咱们大唐来说,可是一件意义非凡的大事啊!” 李承乾听着齐先生的汇报,只是有些无力地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天,因为陆璟铄的事情,他就像被一片乌云笼罩着,心绪低落了好几天。 这世上,能真正明白陆璟铄行为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剩下齐先生了。 齐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 “陛下。你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小陆是个好孩子啊!就连我都看走眼了,真是太可惜了!” 齐先生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要是臣当时早点看出来,把他放到手下好好栽培,现在恐怕又是陛下的一位左膀右臂了!臣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给臣降罪吧!” 说着,齐先生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李承乾缓缓抬起眼皮,看了齐先生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齐先生何罪之有啊。朕心里都明白,这事儿不怪你。只是这情绪上来了,朕也没办法。” 李承乾的声音有些沙哑。 “朕这心里啊,难受得很!”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追忆。 “老齐,坐到我身边来,当皇帝,真的好孤独啊!” 李承乾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追思之意,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还是怀念以前我们称兄道弟的日子啊。” 他想起了当年和齐先生还有吝胖子相遇的那段美好时光。 那时,他们还没有互相表露身份,彼此之间没有君臣之分,没有世俗的隔阂。 李承乾出点子,齐先生定规矩,吝胖子出钱,三人联手,就像三把利剑合而为一,在培养人才的道路上战无不胜。 一个又一个咸阳国立大学的学生在他们的教导下茁壮成长。 那时的张显怀、秦如召、陆璟铄、郝人、胡不归等等,都还是一脸青涩稚嫩的模样,而他们三个其实也比这些学生大不了多少。 就这样,一对对有着共同理想、能谈天说地的师生关系在不经意间诞生了。 那是一段充满欢笑、充满希望的日子,没有如今这般沉重的负担和复杂的局势。 “陛下,君是君,臣是臣。” 齐先生恭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臣不是不想和陛下称兄道弟,而是臣不能啊!陛下,当初臣就说过,这九五之位,一旦坐上去了,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 李承乾看了齐先生一眼,笑着说道:“难道你老齐和吝胖子不是我的朋友吗?” 齐先生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们是李承乾的朋友,而非陛下的朋友。” 李承乾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朕知道了,总有一天还会是朋友的。”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齐太师,朕有些累了,陪朕微服私访出去逛逛如何?朕自从即位以来,可是一步宫门都没有踏出去,这宫中的日子,真是好生疲惫啊!” “陛下既然有想要出去解乏的心思,臣乐意之至。” 齐先生回答道。 “要不要把吝胖子也叫上?” 李承乾突然开口问道。 齐先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说:“陛下,咸阳过来太远了,而且臣估计,吝胖子也不太想见你。” 李承乾满脸疑惑,问道:“他为何不想见朕啊?” 齐先生的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说:“昔日好友已成九五之尊,您隔三差五问他要钱,除了两场战争,陛下的聘礼之外,育苗计划的启动臣又从他那里……” 齐先生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说。 “骗……要了一笔。估计现在他心里是不想见到臣和陛下的。他不仅要忙着用商会为大唐赚钱,还要保证后备粮食的充足,各种物资的调度,实际上,吝胖子比谁都忙呢。” 李承乾听到齐先生这么说,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这吝胖子,好笑又让人心疼,真是可爱得紧啊。” 此时在咸阳的吝胖子,突然打了个喷嚏。“啊嚏!”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啊!谁又在偷偷骂我!” 第54章 风紧扯乎! 齐太师和李承乾精心挑选了两身极为不起眼的便装,那衣服的颜色和样式就如同街边普通百姓一般,毫无奢华之气。 换好装后,二人便轻车熟路地直接从宫中一处隐秘的侧门溜了出去,仿佛两只挣脱了束缚的鸟儿,满心期待地朝着宫外的世界飞去。 张显怀则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神警惕却又带着一丝兴奋,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长安,这座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城市,确实在悄然之间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且不说别的,就单看李承乾现在脚下踩着的水泥路,就足以让人惊叹。 那水泥路平坦得如同镜面一般,每一块石板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凹凸不平,却又不失一种简洁大方的美观。 路的两边精心种上了两行绿化植物,其中有高大挺拔的银杏树。 那银杏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把把小巧的扇子,闪烁着金黄的光泽。 而在银杏树下,还特地种上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它们五彩斑斓地交织在一起,五颜六色的花朵在绿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就像一幅天然的画卷在路边徐徐展开。 李承乾一边走着,一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长安时的情景,那可真是让他大失所望。 当时的长安,对他这个心怀憧憬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就像文科生心中那美好的滤镜被无情地打得粉碎,彻彻底底地破碎了。 这就是传说中盛世大唐的长安吗? 诚然,这里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画卷。 然而,地面却是坑洼不平的黄土路,每当有马车或行人经过,便会扬起阵阵尘土。 而且,这路上还经常散发着一股股似有似无的恶臭,那是牲畜粪便和污水混合的味道。 路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驴子、马匹,它们毫无拘束地走着,有时候甚至会在街道正中央拉屎。 最离谱的是,不少百姓会趁着这些屎还热乎着,高兴的从地上捡起来,像是揣了一块宝的跑回家去,给自己家的庄稼施上肥。 别看恶心,这东西还不好捡呢!经常能够看到为了抢一点屎大打出手的长安百姓,屡见不鲜,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和现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如今的长安,才终于有了些盛世大唐该有的韵味和气象。 齐先生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导游,兴致勃勃地一点点和李承乾讲述着大唐现有的各种规划。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一边走一边指着周围的景象说道:“陛下,您看,这水泥路现在已经从皇宫附近一直铺到了南城呢,这可大大方便了百姓的出行。” “还有啊,我们准备把学校建在东城那边,那里环境清幽,适合孩子们读书学习。” “再看这条街,我们已经建了好几座公共厕所,这卫生问题可不能忽视啊。” “对了,这片街区的房子太旧了,我们计划要准备拆迁了,到时候重新规划,让这里焕然一新。” 李承乾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长安的期待。 三人就这样边走边聊,李承乾看着长安如今越来越好,心中那因陆璟铄之事而积压的忧愁情绪也像是被阳光驱散的乌云一般,减少了不少。 他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要一点一点改变这个大唐,让它变得和咸阳一样,处处充满生机与希望,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长安,就是下一个咸阳,他要让这座城市成为大唐盛世的璀璨明珠。 走着走着,李承乾看到路上百姓都在热火朝天地学习识字,那热闹的场景让他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多了起来。 只见不远处有几位百姓在路边比赛谁认识的字多,他们一个个满脸通红,争得面红耳赤,那认真的模样甚是有趣。 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贱嗖嗖地走上前去。 他先是围着那几位百姓转了一圈,眼神中满是不屑,然后大声说道:“就你们这水平还比赛呢?你们认识的那几个字算什么呀!” 几位百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嘲讽弄得一愣,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眼中满是不满和疑惑。 李承乾却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什么字我都认识,你们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那几位百姓一听,顿时一脸正经且满脸不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说大话的疯子。 李承乾见状,二话不说,一把抢过他们手中的报纸,然后用一种极为流畅的语速随机念了一大段内容,那模样就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宝贝一样。 几位百姓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他,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承乾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得意极了,心满意足地将报纸还给了他们,还不忘嘲讽一句:“太菜了,有空多认识几个字吧,就认识了这么点字也敢出来攀比,我看你们是真的不行啊!” 说完,他拔腿就跑,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阵风。 齐先生原本还在和李承乾说着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几位老哥那愤怒得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他尴尬地笑了笑,那笑容别提有多僵硬了。 然后,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立马脚底抹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溜之大吉。边跑还边回头喊着:“风紧扯乎!你们几个确实是垃圾!多认识点字吧!”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传进了这几位老哥的耳朵里,气得他们在原地直跺脚。 远处,张显怀看着自己的这两位师长如此孩子气的行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装作不认识他们两人的样子,在后面紧紧地跟着,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仿佛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臣,而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少年。 第55章 太原王氏 太原王氏,在历史长河中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峰,其身影笼罩着各个时代,却又隐藏在多数人认知的迷雾之中。 说起太原王氏,很多人只是听闻其名,对这个世家大族并没有深入的了解。 人们或许知晓世家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可这种影响力究竟大到何种程度?却如同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自汉朝伊始,王家就如同繁星璀璨般涌现出了不少名人。 就像东汉末年那位设计铲除董卓的王允王司徒,他在风云变幻的局势中,以一己之力搅动风云,本以为能挽大厦于将倾,可背后又何尝不是各方势力角逐下百姓的苦难? 曹魏时期的司空王昶,在朝堂上纵横捭阖,为曹魏政权立下汗马功劳,然而这功勋的背后,又有多少普通百姓成为了他们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时间流转,到了大唐这个辉煌的时代。 王勃以其惊才绝艳之才,留下《滕王阁序》这样的千古名篇,可创作这些华丽篇章的背后,是无数普通百姓辛勤劳作,为其提供物质基础,甚至可能在王家的一些扩张或者资源获取中受到压迫。 王之涣、王昌龄的诗歌传颂千古,可他们作为太原王氏的成员,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资源和地位,他们的成就之路上,或许也有着百姓无声的叹息。 还有王维,那个后世被人们调侃为“网红诗人”的人。 “这可不是一般的红豆,这可是王维诗里的红豆”,他的诗句优美动人,充满了禅意和艺术之美。 但人们往往忽略了,他所拥有的资源和地位,是家族给予的,而家族的昌盛,是世世代代积累而来,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建立在对普通百姓的压榨之上? 他们每一个人的成就,都像是一座用累累百姓的尸骨堆砌而成的高塔,看似辉煌,却也隐藏着无数的悲哀和黑暗。 在世家大族的荣耀背后,是无数被遮蔽的平凡之人的血与泪。 在那古老而显赫的太原王氏府邸之中,雕梁画栋尽显奢华,处处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王家家主王七兆正舒坦地靠在一张精美的雕花躺椅上,悠闲地品尝着茶水。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名贵的茶盏,那茶盏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宛如一件稀世珍宝。 “这乾宇商会的东西还真不错。” 王七兆微微眯起眼睛,一脸陶醉地说道。 “这个新茶品上去有一股清香之感,用的是初春里的头茬茶水,混合着清晨的露珠熬煮,清新雅致,妙不可言啊。” 他又轻抿了一口茶,回味了一番后,对着身旁的下人吩咐道。 “让下人再去乾宇商会订一批!” “是!老爷!” 下人立刻恭敬地回应,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王七兆刚缓缓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似乎想要重新躺下去享受这惬意的时光。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喉咙处突然一阵发痒,一股痰意不受控制地往上涌。 他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在他身旁不远处,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她本是被王家从乡下掳来,被迫在这里伺候王七兆。 此刻,她看到王七兆的异样,心中一惊,连忙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张开了自己的嘴巴,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奈,等待着为王七兆承接那口痰。 王七兆眉头紧皱,用力一咳,一口痰直勾勾地朝着女孩的方向飞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紧张,女孩下意识地微微偏了一下头,那口痰没有如王七兆所愿落进她的口中,而是黏在了她的脸颊上,缓缓滑落。 “哼!” 王七兆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他那肥胖的脸上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站起身来,那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将旁边的茶盏都震得晃了晃。 他大步走到女孩跟前,眼中满是怒火,对着女孩的头用力地踢了两脚,边踢边恶狠狠地骂道:“没用的废物,看见老爷咳痰你不会凑上来给老爷吸出来吗?” “你这个贱骨头,真是蠢到家了!和你那没用的娘一样下贱,舔个屎都舔不好!” 他喘着粗气,继续骂道:“到底是乡下的刁民,怎么教都教不会,像你这样的废物,就等着你家里人都饿死吧!这就是你们得罪我王家的下场!” 听到王七兆这么说,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还有家人还在乡下苦苦挣扎,如果因为自己的过错让家人失去了唯一的生存希望,那她将万死莫赎。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王七兆爬过去,想要抱住他的大腿哀求。 “滚开!”王七兆看着女孩朝自己爬来,眼中满是厌恶,他再次用力一脚将女孩踢开。 女孩瘦弱的身体像一片落叶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旁边的柱子上,又摔倒在地。 “恶心的东西,还差点脏了本老爷的衣服。” 王七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嫌恶地说道。 “王艺,给我把她拖下去,拾掇拾掇,然后送到官府去,他们当官的就是喜欢这种刁民,让官府好好收拾她,也给其他贱民一个警告!” 王七兆对着不远处的仆人王艺喊道。 “是!老爷!” 王艺一脸恭敬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对主子命令的绝对服从。 那女子此刻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能任由王家人像拖一件破旧的物件一样把自己拖了下去,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王艺吩咐着门口的下人拖着那女子,就像拖着一袋毫无生气的重物,在王府的长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绝望的痕迹。 女子的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衣衫褴褛,肌肤上满是擦伤,渗出血丝,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对家人命运的深深担忧和对自身遭遇的无尽悲哀。 “这个你们洗干净看着用吧,用好了记得送到官府去。” “那些当官的,也只配用我们王家用剩下的东西。” 王艺面色冷漠,一脸鄙夷的说道。 第56章 奢靡贪婪 王七兆慵懒地靠在那把雕工精美的太师椅上,太师椅由珍贵的檀木制成,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也是从乾宇商会购买的。 他微眯着双眼,目光落在返回的王艺身上,嘴角微微上扬,挑了挑那稀疏的眉毛,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处理好了吗?” 他的声音刻薄而尖细,似乎是因为肥胖而导致声带被压迫了。 “老爷,都处理好了。” 王艺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扭曲。 他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让那两个下人先用了,然后再送去官府,官府那些人只配用我王家下人用过的东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扭曲的得意,那是长期处于这种变态环境中所滋生出的邪恶,仿佛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丰功伟绩,能得到老爷的赞赏就是他最大的荣耀。 听见王艺的回答,王七兆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他笑得前俯后仰,脸上那层层叠叠的肥肉也跟着剧烈震荡起来,就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 每一层肥肉的抖动都带动着他那臃肿的身体,使得他坐的太师椅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说的对,皇帝的那些狗,给我们舔鞋子都不配。” 他一边笑一边骂道,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那眼神仿佛在看世间最卑微的蝼蚁。 “对了,府里的美人盂、美人纸都快没有了。” 王七兆突然止住笑声,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那光芒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黑暗中饿狼的眼睛。 “美人盂啊,那可真是个好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要那种面容姣好、唇红齿白的女子,训练她们跪在地上,张大嘴巴,成为我吐痰的容器。” “她们的口腔必须时刻保持干净、湿润,那粉嫩的舌头要像柔软的绸缎,等待着接纳我的痰液。” “每次看到她们眼中的屈辱和恐惧,我就觉得无比畅快。” 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那种变态的满足感。 “还有美人纸,得是肌肤细腻如羊脂玉的女子。” “在我如厕之后,用她们的身体来擦拭,那柔软的肌肤可比那些粗糙的纸张舒服多了。” “她们的身体要被调教得顺从,不能有丝毫反抗,每一寸肌肤都要为我所用。” 王七兆满脸陶醉地描述着,脸上的肥肉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你明天再去帮老爷我找一批好点的。” “好好调教一番后再来给老爷我用,别像刚刚那个一样,笨手笨脚的!” 他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仿佛刚刚那个女孩的狼狈模样还在眼前,让他觉得无比厌恶,那女孩的惊恐和无助在他看来只是取乐的源泉。 “知道了老爷,我明天就去找!” 王艺恭敬地应道,他的头低得更深了,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深知老爷的癖好,也早已对这种残忍的行为麻木不仁,在他眼中,这些女子只是满足老爷变态欲望的工具。 “美人美人,主要是要美人才有意思。一般货色的,那是在拉低我王家的品味!” 王七兆咂咂嘴,似乎在回味着那些“美人”带给他的特殊享受。 “对了,最近长安有没有消息?”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那眼中的淫邪瞬间被一种阴鸷所取代。 当今陛下与世家不和,这已经是世人皆知的状况了。 如今朝堂之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世家的官员身居高位。 李承乾的一系列举措几乎一次性和所有的世家站在了对立面。 所有世家都憋着一口气,他们坚信,在这王朝的风云变幻中,世家才是根基,有世家支撑的皇帝才叫皇帝,没有世家支撑的皇帝,那不过是跳梁小丑,是反贼。 “回老爷,长安有消息,还和我们王家有关。”王艺赶忙回答道。 听到还和王家有关,王七兆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身体微微前倾。 “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我不是去为老爷挑选美人纸还有美人盂吗?” 王艺开始讲述起来。 “有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去长安告我们的御状!” 听到王艺这么说,王七兆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然后呢?” 王艺接着说道:“老爷,这小丫头运气不错,活着走到长安了,还在一个锦衣卫的帮助下,成功见到了那个昏君。” “那个昏君怎么处理的?” 王七兆有些好奇地问道。 按照那位昏君的性子,现在应该想要对我王家动刀子了吧? “老爷,这件事情说起来,我怕老爷不会忍不住乐起来。” 王艺故意卖了个关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听到王艺这么说,王七兆更加好奇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快点,少给本老爷卖关子。” “那个帮小丫头的锦衣卫啊,是那个昏君在咸阳的亲传弟子!”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昏君要借着这个由头对付我们王家了,没想到,那个昏君竟然把他的亲传弟子给砍了,头颅都在西市被传了两圈呢。” “老爷,你说这会不会是昏君给我们释放的信号?” “他知道自己错了,想要和我们这些士族重归于好?” 王艺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自豪的光芒。 这就是世家,让皇权低头的世家! 王七兆听到王艺的分析,露出了些许赞赏的表情,他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那必然是昏君发现,没有我们这些世家,朝堂根本就运转不过来了吧?打仗也没钱了吧?他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满脸傲气地说道,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老爷说得是。 可我们王家还有必要和朝廷重修旧好吗?” 王艺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挠了挠头,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王七兆瞪了王艺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傻子,老爷我刚刚才夸你聪明,怎么一下子又犯傻了?当然要和朝廷重修旧好啊!” “只有仗着皇权,我们王家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你没看到这些天,我们王家的生意都变少了吗?” 不过皇帝想要重修旧好也没那么容易,昏君既然想做个圣君那我们就暂且先看看,到时候再和这位皇帝谈谈重修旧好所需要的筹码便是!”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已经在心中谋划着如何在朝廷身上拿到一些巨大的利益。 第57章 二日凌空 薛延陀部,那是一个在漠北草原有着重要地位的部落,一直以来都是大唐边境的心腹之患。 历经两个半月漫长而艰辛的行军,李勣大军终于是踏入了这一望无际的漠北草原。 那广袤无垠的绿色画卷在将士们眼前展开,风吹草动,似有千军万马隐藏其中。 薛延陀部便是在此处,他们如同狡猾的狼群,藏匿在这片熟悉的草原深处。 这一路过来,李勣的大军也遭遇了不少战斗。 他们收拾了不少薛延陀部准备南下侵扰大唐边境的小支骑兵,那些骑兵虽然不成气候,但也给大军带来了一些小麻烦。 然而,让李勣烦躁的是,一直没找到敌方的主力部队在哪。 在这茫茫草原上打仗,最艰难的不是和敌人面对面地厮杀,而是要在这如大海捞针般的环境里找到他们主力部队都藏在哪。 那主力部队就像消失在这片绿色海洋之中,毫无踪迹可寻。 不过李勣烦躁归烦躁,但却丝毫不担心,他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 对于漠北草原,熟悉这里的可不只是薛延陀部。 突厥也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漠北草原上的,李勣从突厥人那里了解到了不少草原的秘密和薛延陀部的习性。 并且大军中还有李思摩带领的突厥骑兵带路。 而且,他这次并不是孤军作战。 凉州都督李袭誉配合庆州道行军总管张士贵已经从薛延陀西部进入,他们如同两把锐利的尖刀,直插敌人的后方。 营州都督张俭率领本部骑兵以及奚、契丹等部落的骑兵从东部地区进兵,这些骑兵风驰电掣般地冲向敌人,从侧翼对薛延陀部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如此天罗地网,各个方向都有大唐的军队在收紧包围圈,李勣实在是想不到,薛延陀部的胜算在哪里。 他们现在除了西进这一条路,别无所选,就像被猎人围捕的猎物,只能朝着陷阱走去。 大唐的包围圈就这样一点点的在漠北草原收网,胜利似乎已经在向李勣大军招手。 然而,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薛延陀部。而是跟在大军后面的那一支五千人的锦衣卫。 那支队伍显得神秘莫测,领队的人也都是老朋友了——魏必武,陛下的贴身护卫,左右千牛卫大将军。 他身着一条崭新的飞鱼服,眼神犀利如鹰,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李勣曾经询问过魏必武是来干嘛的,魏必武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回复,冰冷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道。 “奉陛下的命令,前来保护一个人。” 再多的什么也没说,任凭李勣如何套近乎,他都守口如瓶。 和大军一起行军的这一个月来,魏必武是越调查越心惊。 他的这支锦衣卫队伍只有一道奇怪的命令——保护一个李勣的亲卫。 当一二零零三远远的指着那个亲卫的背影时,魏必武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道荒诞的熟悉感。 那背影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瞬间愣住。 “陛下!” 他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那身形、那姿态,简直太像了。 不仅那个人像陛下,他身边的那两个,一个身姿挺拔,孔武有力,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霸气,另一个则是身形魁梧,一脸的粗犷豪放,那神态、那气质,简直就是尉迟敬德和程咬金本尊。 一个人背影相似就算了,三个人背影都如此巧合,魏必武此时也是心里已经有数了。 可魏必武没有声张,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于是,他又偷偷的观察了半个月后,这才确定了。 那个人就是已经逝去的先帝! 得出这个结论的魏必武心头剧震,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陛下竟然让他率五千锦衣卫星夜兼程来保护这名李勣的亲卫,这意味着陛下大概率已经知道了这个惊人的秘密。 魏必武虽然有便宜行事之权,可此时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懵的。 天上二日凌空,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这诡异的局面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 不过魏必武心中也满是庆幸,陛下还活着,那他也不用想那么多。 和之前一样,一门心思埋头保护陛下就是! 陛下还活着就是好事,至于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那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他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守护先帝的责任在他心中重如泰山。 在李勣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之中,气氛紧张又有些微妙。 程咬金偷偷地凑到李世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陛下,您瞧,那魏必武带着的锦衣卫已经跟在咱们后面半个多月了。” “您说说,他们这是来保护谁的呀?” 程咬金一脸疑惑,眉头微皱,眼睛时不时地往后瞟去,看向那支神秘的锦衣卫队伍。 李世民稳稳地骑在马上,神色坦然自若,他目光坚定地看向程咬金,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深意地说道。 “还能保护谁?来的又是魏必武,你可莫要小看了他。你们两个如今又不在朝堂之上,你真当承乾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吗?他们可都不是吃素的。” “朕料想,怕是他已经知晓朕这边队伍的消息了!”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马缰。 听到李世民这番话,身旁的尉迟敬德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说道。 “陛下?你是说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一路上如此小心谨慎,我觉得我们隐藏得很好啊?” 尉迟敬德挠了挠头,满脸的困惑。 李世民有些无奈又有些可怜地看了尉迟敬德一眼,嘴里冷冷地蹦出了四个字。 “漏洞百出!”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说道:“那朕就去见他一见吧,咬金,你去和李勣说一声,告诉他朕的行踪,莫要让他担心。” “敬德,随我去会一会承乾的锦衣卫!” 李世民语气威严,不容置疑。 “是!陛下!”尉迟敬德高声应道,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黑矛,那黑矛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李世民潇洒地提弓勒马调转方向,骏马长嘶一声,扬起了一片尘土。 尉迟敬德则执矛紧随其后,二人的身影在大军中显得格外醒目。 那气势,一如当年秦王李世民征战沙场之时,英勇无畏,威震八方。 他们向着锦衣卫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草原上回荡。 一场特殊的会面即将拉开帷幕。 第58章 披甲 魏必武正带着锦衣卫紧紧的跟在李勣大军的后面,四周是起伏的土包和枯黄的野草,微风拂过,沙沙作响。 突然,远远地,他看到两匹马如疾风般朝这边奔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马上之人正是李世民和尉迟敬德。 魏必武心中一惊,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都别动!保持安静,不得轻举妄动!如有差池,军法处置!” 李世民和尉迟敬德在距离锦衣卫队伍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缓缓停下。 李世民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得像一棵苍松,器宇轩昂,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目光炯炯地对着前方大声道:“魏必武,别来无恙。” 声音雄浑有力,在空气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能穿越时空,直达人心。 魏必武赶忙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得如同闪电划过夜空,单膝跪地,态度恭敬至极,身体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庆幸。 “陛下,臣在,日日夜思念陛下!” 这批锦衣卫大多是在皇宫轮值的千牛卫,他们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对李世民的样貌早已铭刻于心。 此时,看到魏将军已经下马跪地了。 其余一个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也纷纷下马,飞鱼服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如同流动的波光。 他们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齐声高呼:“陛下万岁!” 那声音如雷鸣般,在空旷的原野上回响,惊起了一群栖息在草丛中的飞鸟。 李世民微微摆了摆手,袍摆随风飘摇。 他温和地说道:“起来吧,你既已知道朕在此,想必也猜到了朕的意图。” 魏必武起身,身姿笔直得像一杆标枪,恭敬地回答:“陛下圣明,臣奉命保护陛下安全,不敢有丝毫懈怠,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承乾……” 李世民嘴里喃喃道,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笑意中满是欣慰。 仿佛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心中被儿子的记挂填得满满的,充满了温暖。 看着李世民的样子,魏必武犹豫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还是想要多说几句。 可话一出口,他就有点舌头打结了。 “陛下。陛……” 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 李世民看了看魏必武这一脸纠结的样子,心中了然,眼中闪过一丝理解,贴心地给他解了围。 “这天底下只有一个陛下,那就是在长安的那个。” 他顿了顿,神色坦然得像一泓平静的湖水,说道:“至于我,以后就叫我将军吧!” “是!将军!” 魏必武立刻回应道,声音洪亮而坚定。 “将军,吾等奉陛下之意,前来保护将军的安全!吾等定不辱使命。” 李世民听到魏必武这么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地挥了挥手:“我还需要你们的保护吗?” 他目光扫过面前这些年轻而熟悉的面孔,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情,如同冬日里的暖阳。 “你们在长安,是陛下的锦衣卫,但既然陛下让你们来保护我的安危。”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决断。 “那你们现在就不是锦衣卫了,而是本将军的千牛卫!”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远方是连绵的山脉和未知的战场。 “随本将军回帅帐!一同讨薛延陀!” 一群锦衣卫再次齐刷刷跪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敬和忠诚,那是对李世民的绝对服从。 “能跟随将军作战,是我们的荣幸!” 他们齐声高呼:“尊将军令!” 那声音在旷野中久久不散,仿佛是他们对李世民的忠诚誓言,随着风传向远方。 李世民看着曾经护卫自己安全的千牛卫如今大变了样子,心中感慨万分。 “将军,来的时候陛下让房相准备了一个箱子。” 魏必武上前一步说道,他的脚步沉稳有力。 “陛下说让我们带上那个箱子,如果将军主动来找我们,就把箱子交给将军。” 听到魏必武这么说,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 承乾给我准备了什么?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把箱子给我抬上来,我看看陛下给我准备了什么?” “是!” 魏必武当即拱手,一脸严肃。 两个锦衣卫抬着一个大箱子,步伐稳健。 一步步走到李世民的面前,将箱子放下后齐声说道:“将军请看,箱子在此!” 李世民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箱子,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他满心好奇。 尉迟敬德提着长矛上前,他身材魁梧得像一座铁塔,气势不凡,单手猛地一挥,长矛带起一阵风声,就将箱子盖打开了。 李世民看着箱子里堆着的东西,不禁一阵发愣,眼中满是惊讶和回忆, 这……这是阿耶赐给我的金甲。 他的内心如波涛汹涌,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过去,那些辉煌的战斗场面、阿耶欣慰的笑容都一一浮现。 他几乎快要忘记了这套金甲的样子了。 这套金甲还是当年李渊赐给他的,那是在他灭了王世充和窦建德后,李渊赐封他为天策上将,那是一个荣耀无比的时刻。 专门为他打造的这套金甲,耗费了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工艺精湛得无与伦比,每一片甲叶都像是一件艺术品,观赏性多过实用性。 但在李世民眼中,这套金甲里充满着李渊对于他的厚爱,那是父亲对儿子战功的认可。 是一种无言却又深沉的情感,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的心田。 看到这套金甲,李世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晃神,沉浸在回忆的海洋中。 只可惜,当时自己年轻,一点也不理解李渊的意思。 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轻轻拿起金甲,递给尉迟敬德后,目光又落在了金甲下面的一套黑甲上。 “这是玄甲……”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有对往昔的怀念,也有对战友的思念。 那是一套有着非凡意义的黑甲,又叫玄甲。乃是当年的秦王李世民所率玄甲军所用的黑龙玄头甲。 甲上都用油仔细地擦了一遍,看起来光鲜亮丽,在阳光下泛着黑色的光泽,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蕴藏其中。 但仔细看去,玄甲上面还残留着当年战场上的不少剑痕,那些剑痕有深有浅,有的交错纵横。 仿佛在诉说着当年激烈的战斗,每一道都承载着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是勇士们用鲜血和生命谱写的壮丽篇章。 最下面放着的是程咬金与尉迟敬德的将军甲。 尉迟敬德看见自己的将军甲,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那激动如同燃烧的火焰,他走上前去,步伐有些急促,轻轻抚摸着甲胄,一脸唏嘘。 “这甲胄,陪伴我经历了多少生死之战啊!” 他心里感慨万千,那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就在昨天,战场上的喊杀声、战友们的呐喊声似乎又在耳边回响。 李世民将金甲放回箱中,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让人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他目光如电,如同一头即将出征的雄狮,大声说道:“给我和尉迟将军披甲!” 他的心中充满了斗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 “是!” 周围的士兵齐声回应,声音整齐而洪亮。披甲后的李世民与尉迟敬德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散发着一种不可战胜的气势。 他们翻身上马,骏马长嘶,那嘶鸣声划破长空,似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驰骋沙场。 李世民高举马鞭,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大声高呼:“儿郎们!随本将军归队!” 他心中豪情万丈,那声音如冲锋的号角,雄浑而激昂。 第59章 感业寺的苦日子 感业寺那方看似与世隔绝的佛门净地,对于武媚娘而言,却宛如一座冰冷的牢笼。 而那些曾是李渊妃子的老尼姑,更是如狱卒一般,让她受尽了欺凌,每一日都好似在刀刃上艰难前行,个中滋味,唯有她自己知晓。 每日的早课,佛堂里香烟袅袅,本应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可对武媚娘来讲,却满是压抑。 她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专注于经文之上,可毕竟初来乍到,对那些拗口晦涩的经文还不够熟练,偶尔念错一句也是在所难免。 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位老尼姑立马就把脸拉了下来,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与不满,扯着尖细又刺耳的嗓子呵斥道。 “你这妮子,曾经在宫中也是读过书的,怎的连这经文都念不好,莫不是还惦记着那宫里的富贵,心不诚呐!” 那声音在寂静的佛堂里突兀地响起,如同炸雷一般,惊得武则天身子一哆嗦,手中的木鱼差点都拿不稳了。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委屈和愤懑。 她本就遭逢陛下驾崩,才来到这处,本就满心苦楚,不过一时念错,何至于如此苛责于她。 可她深知此刻自己势单力薄,若是回嘴,怕是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只能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压下心中那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继续念着经文。 只是那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和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洒扫庭除之时,更是成了那些老尼姑找茬的好机会。 武媚娘拿着粗糙的扫帚,仔仔细细地清扫着寺院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片落叶、一丝灰尘,累得满头大汗,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好不容易把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觉得总算能松口气了,可那些老尼姑们却像是专门挑刺的,总能找出各种毛病。 一个老尼姑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来,眼睛像老鹰般锐利,在院子里扫视一圈后,便尖声说道。 “哟,你这是打扫了个啥呀,这角落还有灰尘呢,那台阶也没擦干净,就这般敷衍了事,莫不是想偷懒呀。” 武媚娘一听,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劳作,本就尽心尽力,却被这般无端指责,实在是太冤枉了。 她忍不住辩解了几句。 “我已经很仔细了,每个地方都扫了好几遍,实在是没有灰尘了呀。” 那老尼姑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直接将手中的扫帚扔到武则天身上。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这儿还敢顶嘴,这寺院的规矩可由不得你放肆!” 扫帚打在身上,虽不是很疼,可武则天却觉得无比屈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这群仗势欺人的家伙,不过是倚老卖老,凭什么这般欺负我,我又何曾怕过谁,可如今却要在这里受这般窝囊气。 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知道在这寺院里,自己孤立无援,若是冲动行事,怕是连这安身之处都没了。 只能强忍着泪水,捡起扫帚,再次埋头苦干,边扫边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要加倍讨回。 斋饭时分,本就是一天中难得能歇口气的时候,可对武则天来说,却依旧是难熬的时刻。 简陋的斋堂里,大家围坐在一起,饭菜本就简单至极,清汤寡水的米粥,配上几样少得可怜的咸菜,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而那些老尼姑还会故意刁难,把最差的饭菜分给武则天。 一个老尼姑端着碗,眼神里透着几分得意和嘲讽,看着武则天碗里那少得可怜的饭菜,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你呀,就吃这些吧,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莫要再想着从前的山珍海味咯。” 武则天看着碗里那清汤寡水的模样,又听着这尖酸刻薄的话语,心里一阵酸楚。 曾经在宫中,受到陛下宠爱之时,哪顿不是满桌的佳肴。 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还要被这般羞辱。她气得手都有些发抖,真想把碗摔在地上,和她们理论一番。 可她心里明白,和这些人计较只会让自己更难堪,于是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端着那难以下咽的饭菜,找个角落独自吃着。 每一口都像是在吞着苦涩的泪水,边吃边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摆脱这困境,不再受这些人的气。 到了劳作的时候,武则天跟着众人来到寺院的菜地里。 她细嫩的双手握着农具,本就不太熟练,干起活来自然就慢了些。 那些老尼姑便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嘴里不停地冷嘲热讽。 “哟,瞧瞧这娇贵的身子,在宫里享福惯了吧,如今到了咱这儿,可没那享福的命咯,还不麻利点儿干活!” 一个老尼姑撇着嘴,不屑地说道。 那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武则天心里,她又气又急,手上的动作越发慌乱起来,可越急就越干不好。 没一会儿,双手就磨出了血泡,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自己满是血泡的双手,武则天心里一阵悲凉,想着自己曾经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何时受过这般苦。 如今却要在这被人如此践踏尊严,可又能怎样呢? 她咬着牙,自己不能就这么被打倒,今日之辱,她定会铭记,待她有出头之日,定要让她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后便忍着疼痛,继续手上的劳作,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和不屈,哪怕汗水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也不肯停下片刻。 日头渐渐西斜,那如血的残阳给感业寺的每一处角落都染上了一抹昏黄的色调,仿佛给这座本就清冷的寺院又披上了一层落寞的纱衣。 武媚娘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朝着卧房挪去。 她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那般单薄,每走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回到了那简陋的卧房,身心俱疲的她缓缓坐在那简陋的小床旁,眼神空洞,一阵发愣。 这一天所遭受的种种屈辱和辛苦,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 那酸涩的感觉直往眼眶里涌,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可她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情绪,紧咬着下唇,不让那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 她心里清楚,自己和那些老女人可不一样啊。 在这个处处透着压抑与清苦的感业寺里,武媚娘就像一朵绽放在荆棘丛中的娇花,格格不入却又美得夺目。 她深知自己如此被针对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她那张美貌的脸。 那眉眼间的风情,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 哪怕是在这佛门净地,也难掩其芳华,年轻又漂亮,这本该是值得骄傲的资本。 可在这里,却仿佛成了一种罪恶,成了那些老尼姑们嫉妒和怨恨的源头。 但武媚娘心里明白,比起她们一点希望都没有来说,自己还有希望啊。 她想起了晋王李治,那个年轻的身影在她心间有着别样的分量。 哪怕晋王年纪尚小,可她总能从李治那清澈的眼眸里,看出对自己那浓浓的爱意。 每次回想起来,她都会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嘴角,她自信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足以魅惑所有男人。 只要牢牢抓住李治的心,未来就还有转机。 李治那里,绝对不能放弃!至少在李治成年后,一个亲王的份量绝对能把自己从感业寺放出去! 而且,若是还有机会能够遇见当今陛下,她也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尝试上进。 她可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任人欺凌。 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着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摆脱眼前困境。 那画面如同一束光照进了她此刻灰暗的生活,让她原本疲惫的心又燃起了一丝斗志。 刚想去打水梳洗一番,也好让自己从这狼狈的状态中稍稍恢复些精神,一个老尼姑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那老尼姑身着一身素色的僧衣,可那身衣服却丝毫没能掩盖住她身上那股尖酸刻薄劲儿,反倒因为那紧皱的眉头和凌厉的眼神,显得更加令人望而生畏。 她之前的身份可不一般,哪怕在这群老尼姑中,也算是尊贵的,乃是李渊的爱妃,曾经在宫中那也是受尽荣宠,享尽了奢华富贵。 也正因如此,那些老尼姑平日里都以她马首是瞻,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她在这感业寺里,俨然就是说一不二的“霸主”。 老尼姑一进门,目光就像利箭一般射向武媚娘,当看到她那妩媚的脸蛋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脸上的皱纹都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一般,满是嫉恨之色。 她扯着那尖细刺耳的嗓子呵斥道:“这才是什么时候?日头还没落下呢!就想着休息了?” “哼,你倒是会偷懒呀,真当这感业寺是你享福的地儿呢!” 说罢,她恶狠狠地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丢到了武媚娘的脸上,那抹布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擦过武媚娘的脸颊,留下一道黑痕,让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添了几分狼狈。 “给我去打水!将我们感业寺的大门好好擦擦干净!” 老尼姑双手抱胸,颐指气使地命令着,那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武媚娘就是她呼来喝去的奴仆一般。 她站在那儿,眼神里满是得意,似乎看着武媚娘受委屈就能让她心里舒坦些。 那副嘴脸在这昏暗的禅房里显得格外丑恶。 第60章 漫步至感业寺 武媚娘满心无奈,只得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挪地来到井边。 她弯下腰,将那块脏兮兮的抹布浸到冰凉的井水里,用力地搓洗起来。 井水在木桶里晃荡着,倒映出她那张满是疲惫却依旧妩媚的脸,只是此刻,那眉眼间尽是委屈与不甘。 她的双手早已因为日间的劳作而酸痛不已,可还是一下又一下地揉搓着抹布。 直到那抹布上的污垢渐渐褪去,水也变得浑浊不堪,她才把抹布捞出来,拧干了水分。 随后,她又费力地打了一桶清水,刚把水桶从井里提上来,那沉甸甸的分量就压得她手臂发酸。 只觉腰酸背痛得厉害,仿佛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疲惫。 她咬着牙,跌跌撞撞地提着水桶,朝着感业寺的大门走去。 一路上,那桶里的水随着她摇晃的步伐不断溅出,在地上留下一长串水渍,就如同她此刻凌乱又苦涩的心情。 好不容易来到感业寺的大门前,武媚娘将水桶放下,喘了几口气。 便拿起抹布,对着那两扇大门认真地擦拭了起来。 感业寺,坐落在长安西区一片幽静的山林之中,四周古木参天,那粗壮的树干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直插云霄。 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遮天蔽日。 就连夏日的骄阳也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下一些光斑。 落在地上、墙上,更衬得此处人烟罕至,透着一股子清冷孤寂的味道。 距离这里最近的青峦坊市,也需要走上半个时辰的路程。 中间隔着蜿蜒的小道和起伏的山丘,平日里鲜有人往那边去。 只有偶尔几个香客或是送物资的人会从那边经过,打破这份寂静。 寺庙的院墙爬满了岁月斑驳的青苔,那些青苔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一丛丛、一片片,蔓延在墙面上,给院墙增添了几分陈旧与沧桑。 朱红色的大门也褪去了昔日的光彩,原本鲜艳的颜色变得黯淡无光,门漆也脱落了不少。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寺庙历经的风雨和故事。 武媚娘边擦着面前的大门,边一脸期盼地看着外面那郁郁葱葱的山林。 那山林在她眼中,此刻仿佛就是自由的象征,她多么渴望能一头扎进去,逃离这个处处受辱的地方。 可惜,她心里明白,这里是跑不出去的。 如果真的能跑出去,那些老尼姑怕是早就跑了,毕竟谁愿意在这清苦又压抑的地方度过余生呢? 感业寺外面的路是有士兵守卫的。 就算运气好,真的跑了出去,那也是黑户。 在大唐,没有户籍就没办法正常生活,没有地方敢收留,做什么都会受到诸多限制,根本寸步难行。 武媚娘倒是知道有一条小路,直通坊市。 那条路其实也算不上路,不过是山间被李治自己多次往返走出来的一条小径罢了。 她听李治说过。 两旁的野草长得颇为茂盛,有的地方甚至还需要弯腰才能通过,道路崎岖坎坷,十分难行。 目的就是为了绕过那些把守的士兵,偷偷的来见她。 武媚娘无数次都想要从这条小路逃跑,每次站在小路的入口。 望着那隐隐通向外面世界的方向,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满是挣扎与渴望。 可每次,她都无奈地放弃了! 感业寺每天都要点名,那些老尼姑们可都盯着呢,要是少了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毕竟她们可都是皇帝的妃子,若是她们跑了,那皇家颜面何存? 这要是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她只能默默地继续擦拭着眼前的庙门,手上的动作虽然机械,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倔强与隐忍。 李承乾和齐先生一通游玩,一路上走走看看,兴致颇高,不知不觉间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张显怀在后面寸步不离,他目光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守护着李承乾的安全。 几人越走越是偏离人烟,四周的景象渐渐变得清幽起来,少了城中的喧闹繁华,多了几分自然的宁静。 “齐先生,这里怎么人这么少,我看这里的坊市也不错啊!” 李承乾好奇地看着周围,只见眼前出现了一片颇具规模的坊市,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虽然比不上长安城中东西两市那般繁华热闹,但也自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陛下,这里也在开发的图纸之内。” 齐先生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 “如今的长安坊市除了东西两市,还有四大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不同的方向,耐心地给李承乾介绍着。 “崇仁坊,位于长安城东,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坊。” “紧邻东市,地理位置那是相当优越,因此逐渐发展成为了旅店、酒楼等服务业聚集的地方。” “一到晚上,那可热闹了,很多外地来长安的商人、赶考的学子等都会选择在此居住。” “几乎是通宵达旦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呐。” “平康坊紧邻东市旁边,是长安城青楼的集中地。” “那里装饰得颇为雅致,也是文人雅士、富家子弟等娱乐消遣的场所,时常能听到丝竹之声和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 齐先生笑着说道。 不禁让李承乾对平康坊浮想联翩。 “安仁坊是外戚宅邸的集中地,在我朝的政治生活中具有一定的特殊地位。” “那里面的府邸修建得都颇为气派,一砖一瓦都彰显着身份与地位,住的都是皇亲国戚。” “胜业坊,王府集中地,是长安城的王爷区,居住着众多的皇室宗亲。” “那一片的建筑更是庄重威严,处处透着皇家的气派。也是日后拆迁起来最麻烦的地方。” 齐先生详细地讲解着,李承乾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对长安城的布局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若是日后拆迁有麻烦的话,只管来找朕便是。” 李承乾也是对齐先生做了一个保证。 齐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出来顺带的小目标达成! “陛下,这里呢属于胜业坊周边的青峦坊市。” “依托于胜业坊修建。” 齐先生看着李承乾说道,目光中透着一丝对这片地方未来发展的期许。 李承乾听到齐先生这么说也就懂了。 他微微点头。 这里属于皇家产业,所以在这里购物的都是宗亲。 日后的阻力不可小看。 “陛下,臣已经开始准备取消长安城所有的坊市,建立各种商场。” 齐先生突然说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心。 “如今这样的排布,实在是太乱了!管理起来也诸多不便,若是改成商场的形式,集中经营管理,不仅能让商业更加繁荣,也方便百姓购物娱乐。” 李承乾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觉得齐先生说得很有道理,长安作为大唐的都城,确实应该与时俱进,不断改进发展才行。 争取尽快赶上咸阳才对! “那就尽快提上日程吧,长安发展的差不多了,让吝胖子准备一下,把乾宇商会的分部选个地址早日建立吧。” 李承乾吩咐道,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这件事的后续安排了。 “是,陛下!” 齐先生赶忙应道,他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心里也开始思索着具体的实施方案了。 齐先生跟着李承乾走着走着,李承乾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条路吸引住了,眉头微微皱起,好奇地问道:“显怀,那条路怎么有人把守?那是什么地方?” 张显怀上任后早就调查了整个长安的大街小巷,对各处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此时也是张口就来:“陛下!那条路走到底,就是感业寺,先帝和太上皇的妃子们就在里面吃斋念佛呢。” “所以路口有士兵带领着不良人把守,这也是为了确保寺内的安全,防止有人随意进出。” 李承乾点了点头,听到感业寺他也是来了兴趣。 上次稚奴来和他提过一嘴,当时他只是随意听了听,没太在意。 毕竟那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了,各种政务缠身,就把稚奴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如今又提起感业寺,而且就在眼前不远处,李承乾自然要去亲自看一看。 不为别的,就为见见那历史上的女帝,自己也得去这一趟。 他心里对这个传奇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很想看看如今在感业寺里的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看着李承乾那满脸感兴趣的样子,张显怀看了一眼齐先生,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然后负责任的提醒道:“陛下,齐太师,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明日再来?” “夜里这山林间光线昏暗,道路也不好走,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呀。” 李承乾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天黑有什么害怕的,显怀你什么时候那么胆小了?有你在,我和齐先生还怕出意外吗?” “你这一身本领,难道还护不住我们两人不成?” 他的语气里透着对张显怀的信任,眼神中满是坚定,显然是心意已决,一定要现在就去感业寺看看。 齐先生也是拍了拍张显怀的肩跟着笑了起来。 说道:“显怀啊,陛下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走一趟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的笑容里也带着对张显怀的安抚之意,毕竟张显怀也算是他们一起调教大的。 张显怀看着两人信任的样子,心中一阵感动。 哪怕有再多的危险,自己也一定要护得陛下和齐先生周全,绝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于是,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陛下,齐先生,咱们小心些便是。” 说罢,便带头朝着小路的方向走去。 第61章 原来你还这么年轻! 负责看守感业寺的陪戎副尉,此刻正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他身着大唐九品下武将的官服,腰杆挺得笔直,那略显陈旧却打理得干净整洁的服饰,彰显着他身为武将的那份严谨与规矩。 虽说这只是个品级不高的官职,可在这感业寺前,他便是守护这一方禁地的重要人物。 手底下带着一队士兵,还有协助维持治安的不良人,众人一同警惕地注视着周边的动静。 见到张显怀一步一步的朝着这里走来。 陪戎副尉见状,眉头一皱,当下便带着手底下的士兵和不良人,迅速地将张显怀的去路给拦了下来。 “此乃长安禁地,不对外开放。还请速速离去。” 陪戎副尉刻意提高了声调,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张显怀却仿若未闻一般,他只是看了这位陪戎副尉一眼。 神色平静地将自己的腰牌露出来给这位称职的陪戎校尉看了一眼。 然后马上收了回去。 为首的陪戎副尉看清那腰牌后,顿时面色大变。 原本严肃且带着几分威严的脸庞,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 看向跟在张显怀后面的两人,眼神中满是激动。 他对着手下声音都微微颤抖地喊道。 “都给我把道让开!” “是!” 士兵们和不良人齐声应道,赶忙纷纷往两旁退去,那动作迅速又整齐,眨眼间便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丝毫不敢有半分耽搁。 这名陪戎副尉看到三人都是一身便装,心中哪怕有了猜测,此刻也不敢显露出来。 赶忙上前,对着他们恭敬拱手做礼道:“见过各位阁下!” 他的腰弯得很低,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心里头既紧张又激动,毕竟能让有着这般特殊腰牌的人物出现在这儿,此人的身份几乎已经不言而喻。 “嗯,做得不错!” 李承乾轻轻的说了一句,便带着齐先生,不紧不慢地朝着感业寺走去。 张显怀跟在最后面,看着那陪戎副尉诚惶诚恐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赞许之意。 他伸手拍了拍这名陪戎副尉的肩膀,似是在安抚他一般,然后便快步地跟了上去,生怕落得太远。 三人走后,这名陪戎副尉才直起身子,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那手都还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刚才着实被吓得不轻。 随后便是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巨大喜悦! 手底下的士兵和不良人那都是一脸疑惑,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 平日里在这儿说一不二的长官,怎么今日见了这几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有一个和他关系较好的士兵,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凑了上来。 他压着声音悄悄的问道。 “王校尉,这三个人是什么人啊?” 陪戎校尉一听这话,顿时瞪了他一眼。 压低声音呵斥道。 “哪来这么多问题!还不赶紧去当好你的差!” “是!王校尉!” 小兵被这一瞪,吓得一个激灵,赶忙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站岗去了,不敢再多问半句。 陪戎校尉站在原地,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今天只想快点回家,然后和家里人好好地说上一句。 今天不仅见到陛下了!还被陛下夸了! 那可是无上的荣耀啊,足够他在家人面前吹嘘好久了。 “齐先生,没想到这条路还挺远,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李承乾一边走着,一边看向齐先生,目光中透着关切。 此时的天色已然渐晚,余晖洒在地面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四周静谧的氛围中,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回响。 齐先生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自己垂下来的发丝,那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显得他整个人颇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他笑着说道。 “陛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下又不是那死读书的人,除了爱看书,在下还略懂一些拳脚呢。” 说这话的时候,齐先生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仿佛对自己的拳脚功夫颇为自信。 看着齐先生这副得意的样子,李承乾就是一脸鄙夷,嘴角微微撇了撇,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 “齐先生,你是说,你当年教小秦练拳脚,然后被小秦不小心打了一拳,在床上躺了三天的事情吗?” 见李承乾把这件事情都拿出来说了,齐先生的脸上顿时也是一红。 那原本得意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尴尬,他硬着头皮说道。 “那秦如召就是个莽夫!谁能和他打啊?小小年纪就一身怪力!” 李承乾想了想,倒也是,那秦如召确实从小就力大无穷。 有时候做事莽撞了些,不过倒也是个直性子的人。 想到这儿,李承乾不禁笑了笑,两人便又有说有笑地朝着感业寺走去。 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也越来越淡,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橙红色挂在天边。 而在那天空之中,日月同挂。 那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月亮却已然悄悄升起,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这世间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神秘色彩。 李承乾朝着感业寺看去,那寺庙在月色与余晖的交织下,显得越发庄严肃穆。 他眯了眯眼睛,对着张显怀说道。 “显怀,天有些黑了,你帮朕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人在擦大门?” 张显怀闻言,停下脚步,顺着李承乾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的眼神锐利,很快便看清了情况。 对着李承乾点了点头。 “陛下,确实是有人在擦大门。” “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陛下,这里蚊虫实在是太多了。” 张显怀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试图将眼前那一群嗡嗡乱飞的蚊群驱散。 那些蚊虫像是闻到了人气一般,围着他们不停地打转,着实恼人得很。 李承乾听了,从腰间取出乾坤扇,轻轻展开,扇子上精致的图案在微光下若隐若现。 他拿着扇子在前面轻轻挥动着,一边走一边说道。 “说的也是,你们在朕后面跟上吧,朕给你们开路。” 正在擦着大门的武媚娘,原本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着那扇陈旧的庙门。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她先是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缓缓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定睛看去。 只见三个人正朝着这边走来,待看清其中一张熟悉的眼帘时。 她整颗心都不由自主地疯狂跳动了起来,脸颊也瞬间变得绯红。 李承乾刚走到感业寺门口,正想问问这个还在擦大门的小姑娘什么情况。 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那动作迅速又利落,仿佛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般。 “参见陛下!” 武媚娘低着头,声音怯生生的,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李承乾倒是也没多大疑惑,他毕竟是大唐的太子,从小在宫里长大,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 在宫里的时候,老爹的妃子们只要不是太傻,几乎都会记住太子是什么模样,所以此刻有人能认出他来,也实属正常。 “你倒是机灵,起来吧。” 李承乾的语气还算温和,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打量。 “多谢陛下!” 武媚娘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她激动得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那“扑通扑通”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 她不停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脑海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李承乾看她一直低着头的样子,心里头有些疑惑,微微皱了皱眉。 “给朕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在这寂静的寺庙门口,显得格外清晰。 武媚娘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怯生生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可人模样。 她的眼眸犹如一汪清泉,清澈中透着一丝娇羞,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微微抿着,那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之意。 李承乾看到武媚娘的样子也是一愣,当然他不是因为武媚娘长得有多漂亮而发愣。 主要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自己老爹都四十三岁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多的样子。 这巨大的年龄差距,让李承乾内心不由得感慨。 他暗暗想到,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这样的情况要是放到现代,估计老李至少面临十年牢狱之灾呢。 不过李承乾这么多年在大唐见多了这样的事,其实也不奇怪了。 只是感慨眼前这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小姑娘,余生却要在这间小寺庙里度过,心里头终究还是有些可惜。 想到这儿,李承乾心头一软,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带着几分关切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武媚娘一听陛下的语气变得那么柔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恭敬地说道。 “民女名叫武媚娘,今年刚满十七。” 听到这小姑娘的话,李承乾那是直接一愣,心里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这就是武媚娘,历史上唯一的女帝,则天皇帝吗?” 李承乾就这么幽幽地看着武媚娘,那目光中透着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意味。 让武媚娘的心里都不由的一阵发毛,她实在是猜不透陛下这眼神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还这么年轻啊。” 李承乾不由自主地说道,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武媚娘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只能实话实说。 她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陛下,民女不能明白陛下的意思。” “没事,你不用明白,武媚娘,你这个姓可是先帝所赐?” 李承乾回过神来,继续问道,他想进一步确认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毕竟这关乎到一段可能改写历史的相遇啊。 武媚娘对着李承乾施了一个万福,动作优雅而得体,然后轻声说道:“陛下,媚娘之名确实是先帝所赐。” “你的品级可是才人。” 李承乾又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武媚娘,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武媚娘点了点头,回答道:“回禀陛下,民女确实是才人。” 李承乾心里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就是武则天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翻涌的思绪,说道。 “朕知道了,带着朕去感业寺里逛逛吧。” 那语气平稳至极。 可内心深处,却依旧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而久久不能平静。 第62章 大赦感业寺 李承乾提出要逛一逛感业寺的想法后,武媚娘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她那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旋即乖巧地朝着李承乾行了一礼。 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欣喜的对着李承乾说道。 “圣人,奴婢万幸,能陪圣人一同逛感业寺。” 说罢,便微微欠身,领着李承乾,三人缓缓踏入了感业寺的大门。 此时,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整个感业寺仿佛被一层朦胧的轻纱所笼罩,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张显怀瞧着这越来越昏暗的环境,担心看不清道路,便特地快步跟着武媚娘去拿了两盏灯来。 那两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好似在这幽暗中撕开了两道小小的口子,他们二人一人手持一盏,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带着路。 原本呀,李承乾一直以为这感业寺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寺庙,规模应该很是有限,毕竟平日里也没怎么听人详细说起过它的样子。 可没想到,当真正踏入其中,出乎意料的是,这感业寺竟是非常大,那宽敞的庭院、一间间错落有致的禅房以及长长的回廊,一眼望去,给人一种空旷又略显寂寥的感觉。 寺庙里摆放着许多古佛像,只是由于岁月的侵蚀,又鲜有人精心打理,它们的身上早已布满了青苔。 “圣人,往前走就是我们这些人平日里生活的地方了。” 武媚娘一边举着灯,一边轻声说道。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刚抬腿想要顺着武媚娘所指的方向往前走着。 就在这安静得有些异样的氛围里,突然,一道尖锐且充满愤怒的骂声如炸雷般在身后骤然响起。 直接吓了几人一跳。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骚狐狸,精神那么好,肯定是半夜偷偷私会男人!” 那声音仿佛要穿透这寂静的夜,带着满满的鄙夷和怨恨。 “没想到这次天色才刚黑,就敢把男人带进来!” 那老尼姑一边骂着,一边气势汹汹地快步走了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承乾四人,那神情狰狞得可怕。 在灯笼昏黄光亮的映照下,她脸上的皱纹都好似一条条扭曲的小蛇,那模样和鬼片里的恶鬼也差不了多少了,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毛。 武媚娘一脸无辜之色,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 “嬷嬷,不是的,我没有……” 可那老尼姑压根就没打算听武媚娘解释,她此时就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野兽一般,直接扯开嗓子,大声地喊叫着。 “来,都给我出来!小狐狸精偷男人啦!都出来看看啊!” 那尖锐的声音在感业寺的上空回荡着,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宁静。 一时间,各个禅房里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有慌乱的脚步声,还有疑惑的询问声,整个感业寺一下子就变得喧闹了起来。 老尼姑的这一嗓子,直接将感业寺的所有人都给惊动了。 一群老尼姑纷纷从各处禅房涌了出来,她们一看到眼前这场景,立马精神了起来,跟着那最先叫嚷的老尼姑一同责骂起武媚娘来。 “哼,早就看你这丫头不安分,果然在这儿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尼姑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道。 “就是,咱们这佛门净地,岂能容你这般胡来,简直是把我们感业寺的名声都给败坏了呀!” 另一个老尼姑也在旁附和着,那眼神里满是嫌恶。 武媚娘站在那儿,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嘴里说着“冤枉”,却似乎根本没人愿意听她的解释。 就在这一片混乱喧闹之中,人群里有几个李世民曾经的妃子,她们是和武媚娘同一批进来的。 此刻也被这阵仗吸引了过来。 她们抬眼一瞧,瞬间认出了李承乾,这可是当今陛下呀,当即脸色大变,赶忙拉了拉身旁还在责骂的老尼姑们。 随后纷纷屈膝跪地,口中高呼。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妾等不知陛下驾临,多有冒犯。” 这一跪,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呼啦啦地全都跪了下去,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众人微微颤抖的身子和粗重的呼吸声。 李承乾面无表情,目光冷冷地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似乎是感受到了陛下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就止住了自己的眼泪。 “齐先生,你怎么看?” 齐先生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老尼姑们。 “在这里呆的久了,心里都扭曲了,估计是想要找些好欺负的发泄发泄,虽可怜,但也可恨。” “臣想要向陛下求一道恩旨。” 齐先生微微躬身。 “说吧,朕无有不允。” “陛下,我们这一路走来,都花了半个时辰,如今长安人满为患,各地都在开发,这片地方位置极佳。” “简直是开发房地产的风水宝地。” “还请陛下撤销了感业寺,让这些人都回家吧。” 李承乾听到了齐先生的建议。 点了点头。 “朕准了。” 李承乾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跪着的一众尼姑,微微叹了口气。 “朕今日前来,本是随意逛逛,却不想闹出这般动静。” “不过朕瞧着你们在这感业寺,虽说是修行之所,可却也诸多束缚。” “齐太师既然开口了,朕念你们在此清苦,今日便下旨,给感业寺所有尼姑恢复自由。” “你们想要再嫁也都由得你们了。” “往后莫要再为这些琐事纷争了。” 众尼姑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磕头谢恩,高呼“陛下圣明”。 那声音里满是惊喜与感激。 而武媚娘则呆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李承乾看了一眼齐先生后。 又将目光落在了武媚娘身上。 “你想让朕替你教训她们吗” 李承乾语气冰冷。 武媚娘一听,吓得瘫倒在地。 “陛下,奴婢绝无此意呀,奴婢只是想着陛下难得来这一趟。” “能让陛下看看这感业寺的境况,并无半分算计陛下的心思,还望陛下明察。” 看着武媚娘这颠倒众生的样子。 李承乾又想到了这位的行事作风。 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起来吧,你如此年纪,在这个感业寺之中,没点算计日子也不好过。” “朕估计就是你唯一的希望了。” “你自由了,武媚娘,你回家也好,去哪也好,都行。” “你们所有人明天都去官府做个登记,然后领好你们的户口,以后好好过日子。” 李承乾说完就带着齐先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显怀紧随其后。 哪怕走了不少路。 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陛下万岁”的回荡。 第63章 李二的念旧 漠北草原,宛如一块无边无际的翠色巨毯,向着天际绵延铺展而去。 那广袤无垠的天地间,向来是骏马肆意奔腾、牧人纵情放歌的所在。 自由的风常年吹拂着这片土地,带着草原独有的野性与不羁。 然而此刻,往昔的和谐与悠然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紧张且压抑的氛围。 如同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唐军那犹如铁桶般的包围圈持续不断地收缩之下,薛延陀部可活动的区域正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少。 他们就仿佛是一群被一张无形却又无比坚韧的大网紧紧困住的猎物,无论怎样挣扎,那原本广阔的生存空间都在一点点消逝。 真珠可汗夷男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那深邃的眼眸中满是阴霾。 他带着本部那十二万剽悍的骑兵,在草原上不停地来回驰骋,试图找寻哪怕一丝突围的机会。 马蹄疯狂地刨着地面,扬起的尘土在身后飞扬,好似随时都要冲破这令人窒息的包围圈一般。 可这看似威风凛凛的表象下,却难掩他内心深处那如烈火灼烧般的焦灼与不安,每一次马蹄落下,都仿佛敲在他那忐忑的心尖上。 “父汗,唐军的人太多了!” 大度设满脸焦虑,那紧皱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仿佛能夹死苍蝇似的。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混着满脸的尘土,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泥痕。 他一边用力地驱马紧跟在真珠可汗身旁,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绝望。 “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那里就有唐军!我们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父汗!” 那呼喊声在马蹄声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带着几分悲哀的意味。 传进真珠可汗的耳中,却好似一根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扎得他心烦意乱。 本就烦躁的情绪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就要爆发。 真珠可汗脸色越发难看,那原本就透着威严的脸庞此刻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完全笼罩,黑沉沉的,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他猛地扭过头,眼中满是怒火,对着自己的大儿子怒吼道。 “闭嘴!” 这一声怒吼仿佛裹挟着千钧之力。 “我们本部还有十二万的勇士!我们怕什么!” 他一边愤怒地咆哮着,一边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那马鞭在空中甩出“啪啪”的脆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向那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唐军示威。 “李世民已经死了!现在在位的不过是他的儿子!没什么好怕的!知道吗!”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甘心的倔强,那目光好似要穿透眼前的困境,直达那遥不可及的胜利彼岸。 “我们生活在草原上!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和唐军打游击,我们不怕,他们的大军耗不起!” 真珠可汗此时就宛如一个红了眼的赌徒,哪怕明知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却依旧心存侥幸。 不愿放弃那微乎其微的获胜可能,满脸都是不甘与决绝,仿佛只要他意志足够坚定,就能扭转这濒临绝境的局面。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啊,自己最初不过是想着在大唐边境劫掠一番,弄些财物和人口回去。 让部落的日子能过得更加富足一些,怎么就能引来如此多唐军的围杀呢? 这唐军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前赴后继地朝着他们涌来。 将他们一步步逼入了这绝境之中,丝毫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而最让他感到害怕的,还并非是被唐军包围这件事,而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消息来源。 就好像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瞎子和聋子,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这种未知的恐惧如同黑暗中的鬼魅,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要知道,这漠北草原上部落众多,各个部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得如同那纠缠不清的乱麻。 剪不断,理还乱。 今天这个部落可能和那个部落因为一点草场或者牲畜的纷争就大打出手,双方杀得昏天黑地。 可到了明天,说不定又摒弃前嫌,和好如初,然后一起去攻打别的部落了,如此反复无常,已经是常态了。 草原上分布着数不清的部落,而这些小部落往日里传递的消息,那可是真珠可汗夷男的重要消息来源啊。 当初,他能在这漠北草原上建立起薛延陀汗国,这些小部落传递消息的功劳那是不可忽视的。 靠着那些或真或假、零零散散却又关键无比的消息,他总能提前知晓敌军的动向。 或是巧妙地避开敌军的锋芒,或是提前设下埋伏,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开始唐军没能顺利找到他的原因所在。 可现如今,那些平日里叽叽喳喳、消息不断的部落,却像是一下子都哑巴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 他派出的海东青在天空中一圈又一圈地盘旋,那矫健的身姿在蓝天白云下显得格外孤独,它锐利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下方的草原。 试图找到熟悉的联络标记或者传递消息的族人,然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只能孤独地在空中哀鸣,那凄厉的叫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奈与悲凉,最后只能无奈地飞回主人身边,收起翅膀,落寞地站在一旁。 再说那唐军,向来都是很讲武德的。 说要打薛延陀部,那便只冲着薛延陀部而去,在行军作战的过程中,极为注意避免让其他的部落因此受到损失。 军中将领三令五申,严禁士兵骚扰无辜部落。 要是万一有其他部落因为这场战争不小心受到了牵连,哪怕只是几头牛羊被惊走,或者一顶帐篷被破坏,大唐还会慷慨地给予赔偿呢。 也正是因为大唐这般对草原部落施以仁义,李世民才能成为众部落信服的天可汗呀,他的威名如同璀璨的星辰,在草原的夜空中闪耀着,让各个部落的人心生敬畏与钦佩。 “可是,没有部落回复自己的消息,不可能所有部落都对大唐俯首称臣了吧?总有几个反骨仔部落吧?” 真珠可汗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 满心的疑惑与不安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长。 “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坐在长安的不是天可汗了,而是他的儿子,大唐对于我们这些部落的态度,似乎只取决于大唐皇帝一个人啊。” 想到这儿,真珠可汗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脑海中甚至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大唐不会是要把草原上所有的部落都灭了吧?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不断回响,越想他越觉得后背发凉,冷汗湿透了后背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可眼下这困境,却又让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只能在这焦虑与恐惧中继续挣扎。 …… 而在唐军中军大帐之中,气氛同样凝重却又透着别样的威严。 李世民一身玄甲,那玄甲在帐内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每一片甲叶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战场上的赫赫战功,那上面或许还残留着曾经敌人的血迹,见证着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他端坐在中间的帅位上,身姿挺拔如松。 虽已不再年轻,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那周身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却丝毫不减当年,让人不敢直视。 尉迟敬德、程咬金、李勣三位猛将威风凛凛地站在他的身旁。 他们身上的战甲铮铮作响,目光坚定而锐利,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在下方,还有一个突厥可汗李思摩席地而坐,他静静地看着帐中的一切,脸上带着几分谨慎与恭敬,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似是在思索着这局势的变幻对自己部落的影响。 而在大帐的中间,则有七个人被唐军捆住了手脚。 那绳索是用粗麻绳特制而成,紧紧地勒在他们的手腕和脚踝处,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红印。 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磨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迹。 他们老老实实、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抬头张望。 身体还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降临的厄运,那颤抖的幅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好似筛糠一般。 李世民目光如电,冷冷地看向下面的这七个人,那眼神中满是失望。 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刀,锋利且寒冷,直直地刺向那几个人,刺得人心里直发慌,仿佛被看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般。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着的愤怒,那声音低沉而浑厚,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死后,你们就是这么替朕保护大唐的吗?” 这话一出,整个大帐内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了一般,静得只能听见众人那或紧张或沉重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在为这压抑的气氛打着节拍。 乞颜部落可汗跪在地上,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那原本就黝黑粗糙的面庞此刻因为害怕和紧张更是显得有些扭曲。 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嘴唇不停地哆嗦着,他带着哭腔喊着。 “天可汗,不是我们不想守护大唐,而是那夷男建立了薛延陀汗国,实在是家大业大呀!我们根本抵抗不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巨响,不一会儿,额头就红肿了起来,那红肿的地方还沾染着地上的尘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李世民听后,猛地一拍案板,那案板本就是厚实的实木所制,被他这用力一拍,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些离得近的士兵甚至被吓得身体一颤。 “那你们就可以出兵协助薛延陀来劫掠我大唐边境吗?”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那声音在大帐内回荡着,久久不散。 “天可汗!我们要是不帮夷男出兵,怕是见不到天可汗你的面了!” 其他部落首领也都纷纷哭哭啼啼地跟着喊道,那场面看上去好不凄惨。 一个个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般,涕泪横流,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在脸上糊成了一片。 他们试图用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博得李世民的同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求饶的话语,希望能以此逃过一劫。 李世民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心里又是一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昔与这些部落首领称兄道弟的画面。 那些一起喝酒吃肉、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日子仿佛还近在眼前,那时大家欢声笑语,把酒言欢,互诉衷肠。 哪里会想到如今竟会走到这般地步。可一想到如今他们做出的这些背叛之事,又觉得气愤难平,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再想到自己儿子的命令,他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天可汗,曾经和你们结拜过兄弟!”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有往昔的情谊,也有此刻的无奈,那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现在大唐的陛下,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很不满!” 说到这儿,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越发严肃,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给我们的命令是,草原上只需要留下突厥一个部落给我们养马就行了,其他全部灭掉。” 这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整个大帐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被这严厉的命令惊得目瞪口呆 听到李世民的话,所有部落首领那都是脸色突变,原本就煞白的脸此刻更是没了一丝血色,如同白纸一般,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那眼神中透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天可汗,放过我们吧!我们下次不敢了。” 他们哭喊着,拼命地磕头,那磕头的声音在大帐内响成一片,“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在奏响一曲绝望的悲歌。 每一下磕头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与地面撞击得越来越狠,地上甚至出现了些许血迹,可他们却浑然不顾,只想着能求得一线生机。 李世民闭上眼睛,没有理会他们的求情,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那是一种历经世事、看透人心后的疲惫,眼角的皱纹似乎都更深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道:“承乾那里不是要在草原上建学校,建马场吗?让那咸阳来的工匠看看要怎么弄。” “我的意思是,与其让我大唐百姓出力,不如就让这七个部落的人为我们盖房子吧,由突厥部落人和我唐军联合监管,如何?” 他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李勣毕竟是领了李承乾的圣旨,原本是要按照圣旨行事的,可此刻听了李世民的这个提议,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李世民的方法可能更好一点。 毕竟李世民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对这草原上的局势看得更为透彻,或许这样的安排更有利于稳定草原的局势,也能让这些部落为他们之前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于是,他也是点头答应了李世民的要求,并且还赶忙写了一封信给锦衣卫,让他们快马加鞭地回去给陛下讲一下现在的消息。 希望能得到陛下的认可,在信中他详细地描述了当下的情况以及李世民的想法,言辞恳切,尽显谨慎。 而底下那七个部落的人听了李世民的话后,早已是浑身冷汗如雨下,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那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让他们忍不住打哆嗦。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新帝竟然可以如此狠辣,这和他们印象中的大唐皇帝可是大不一样啊。 以往大唐对待他们总是宽厚仁慈,哪怕犯了些小错也大多是从轻发落,可如今这命令却如同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取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看着坐在帅案上的李世民,心里无比的怀念大唐皇帝还是天可汗的日子,那时候的大唐对待他们是何等的宽厚仁慈呀。 他们可以在草原上自由地放牧,不用担心会有灭族之祸降临,可如今,一切都变了,他们只能在这生死边缘苦苦哀求。 如今,听到李世民念及当年结拜之情,特地求情给他们七个部落一条生路之后,他们一个个更是感恩戴德。 那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李世民的感激。 “谢谢天可汗!”“谢谢天可汗!” 的呼喊声在大帐内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份感恩之情通过这一声声呼喊传递给李世民一般。 那声音中饱含着真挚的情感,每个人都喊得声嘶力竭,希望李世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的心意,饶恕他们这一回,让他们能继续在这草原上生存下去。 第64章 迎亲队伍的返回 李承乾大赦感业寺的消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朝堂。 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官员们之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就连那些初入朝堂、来自咸阳的年轻官员都满脸惊愕,有一些接受不了李承乾的做法。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简直是离经叛道之举。 那些可都是先皇的妃子啊! 在他们看来,这些女子本应在感业寺中度过余生,为先皇祈福,守着那一份贞节。 怎么能重新放出去,让她们再次嫁人呢! 这于礼不合,于情更是难以让人接受,仿佛是对皇室尊严的一种亵渎。 李承乾的做法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冲击着他们心中那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的脑子乱成了一团糨糊,怎么也接受不了。 对于朝臣们递上来的一封封言辞恳切、义正词严的奏折,李承乾却毫不犹豫,一律用魏武帝当年的做法给打了回去。 魏武为之,己亦可为! 他态度坚决,毫无回旋余地,在他眼中,既然魏武帝开了这个先河,那他李承乾又为何不可。 他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对于皇家与民生的理解。 本朝女子之地位,虽较以往有所提高,却仍未达理想之境。 对于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朝廷尚算宽容,若遇合适机缘,二婚之事亦能为世人所接受。 她们可以在守寡之后重新寻觅生活的依靠,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然而,那些曾身为先皇妃子的女子,却被传统礼教的枷锁紧紧束缚,二婚对她们而言,几乎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是一种被世人唾弃、被伦理不容的禁忌。 李承乾深知其中利害,此次他简略地操办了李世民的葬礼。 这其中一个重要缘由,便是不愿看到感业寺中的那一大批妃子因循旧制而被迫殉葬。 在他看来,这些女子的生命不应如此被轻易剥夺,她们也应有生存的权利。 可他的这一行为却弄的不少文武百官心里一阵难受,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 满心的愤懑与无奈无处宣泄,朝堂之上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 吐蕃大相禄东赞率领着迎亲队伍,一路穿越广袤无垠的大地,那飞扬的尘土如同他们复杂的心绪。 长途跋涉让队伍中的每个人都面露疲惫,他们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大唐那无理的行径,无情地将他们原本美好的计划打得粉碎,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功败垂成。 原本充满希望的迎亲之旅,如今却变成了一场灾难。 他们满心忧虑地想着,这次回到吐蕃,别说是得到赞普的奖赏了,就连能否承受住赞普的怒火,都还是个未知数。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地向着吐蕃返回,那身影在广袤的大地上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坚韧。 队伍中不少士兵在赶路的过程中,总是时不时地偷偷看向禄东赞,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依赖。 在这些士兵的心中,禄东赞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只要有这位睿智而威严的大相在,至少赞普肯定也会对他们从轻发落。 松赞干布在吐蕃听闻迎亲队伍即将归来的消息,满心都是期待与欢喜。 他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前去迎接,那场面堪称盛大。 骏马奔腾,旗帜飘扬,吐蕃人身着盛装,欢声笑语回荡在山谷之间。 队伍中既有吐蕃最英勇的战士,他们盔甲鲜明,刀枪在阳光下闪耀,也有盛装打扮的百姓。 手中捧着鲜花与哈达,每个人都期待着见证这一历史性的美好时刻。 那本该是欢天喜地,奏响吐蕃与大唐友好联姻的序曲。 可现在… 禄东赞带领着迎亲队伍归来,当他看到吐蕃这番盛大的欢迎场景时,心头却当即一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他心中暗叫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其实,他早在之前就已经派遣了不止一波人马先行返回吐蕃,向松赞干布详细地汇报一路上的情况,希望赞普能早日整顿兵马,做好应对各种变故的准备。 可当他看到眼前这热闹非凡却又与实际情况格格不入的场景时,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他知道,这一路上大唐肯定是在不停地给他们使绊子,故意设置重重障碍来阻碍他们的行程。 原本只需走一个月的路程,却硬生生地被拖成了两个月,这其中的艰辛和磨难,只有他们这些亲身经历的人才能够体会。 而且,更糟糕的是,那些负责报信的人马也没有成功到达吐蕃,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禄东赞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大唐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那道已经结疤的马鞭痕,那是被一个叫做张显怀的锦衣卫指挥使所伤。 每当想起这个名字,他眼中就不由得闪过一丝愤怒的寒光,牙关也不自觉地紧紧咬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这个仇,他已经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他甚至将张显怀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了袍底。 每一笔都蕴含着他深深的恨意,他暗暗发誓,就等着日后有复仇的那一天,一定要让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现在这个情况…… 禄东赞一脸无奈。 赞普的面子…… 没了啊! 他提心吊胆的带着迎亲队伍往前走着。 松赞干布站在欢迎队伍的中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归来。 他一想到这次是和大唐结亲,而且迎娶的还是大唐尊贵的公主,心中就充满了自豪与荣耀。 这种荣耀感如同璀璨的光环笼罩着他,让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美好的画面,想象着吐蕃与大唐联姻之后的繁荣昌盛。 吐蕃在周边各国中的地位将会大大提高,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会更加频繁,吐蕃人也将过上富足安乐的生活。 然而,当迎亲队伍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了。 他看到迎亲队伍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喜庆氛围。 原本应该欢快激昂的打鼓奏乐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队伍安静得如同深夜的墓地,只有单调沉闷的马蹄声在空气中回响,那声音仿佛是一种沉重的叹息。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低着头,像是一群犯了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不敢抬起头来正视他。 他们的肩膀低垂着,而且,队伍里也没有唐军一起跟随护送,这与他之前所想象的场景完全不同。 松赞干布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受到了情况不对,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禄东赞给松赞干布递了一个眼神。 希望松赞干布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松赞干布看到禄东赞这个样子。 心中也大致的有了猜想。 第65章 松赞干布 在那片广袤无垠的高原之上,松赞干布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凝重而深邃,目不转睛地看着禄东赞带着迎亲队伍,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缓缓走来。 他的心犹如被重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迎亲队伍原本应是充满喜悦与期待的,可此时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他知道,恐怕事情并未如他们所愿,而这结果,也许会让整个吐蕃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是最坏的结果,可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赞普。” 禄东赞走到近前,微微低头,他的声音低沉而恭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他的内心满是愧疚,作为此次迎亲的关键人物,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 可如今却未能完成,面对赞普,他害怕看到那失望的眼神,更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败给吐蕃带来灾难。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在大唐所遭受的屈辱,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割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松赞干布深邃的眼眸看了禄东赞一眼,那目光犹如寒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内心其实早已波涛汹涌,和亲是他为吐蕃谋划许久的大事,关乎吐蕃的未来。 如果失败了,那吐蕃的整个心气都会跌落到一个谷底。 现在如此隆重的布设,现在完全变成了笑话。 可听到禄东赞那低沉的语气,他知道事情可能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许久,他缓缓开口:“大唐拒绝了我们的和亲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禄东赞隐晦地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赞普,某出师不利,还请赞普责罚。” 他的声音更低了,头也埋得更深,心中不断责备自己。 “但此时当务之急应当是将人群驱散,以免赞普威名受损!” 禄东赞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松赞干布,眼中满是急切,他深知赞普的威名对于吐蕃的重要性。 绝不能因为这次的失败而受到损害,哪怕自己要承受更多的责罚。 松赞干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拍了拍禄东赞的肩,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威严。 “没必要。” 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在迅速权衡着利弊,驱散人群或许能保住一时的威名,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需要让吐蕃的民众知道真相,更需要他们团结一致。 说完,他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禄东赞,朝着下方那还在欢呼的人群走去。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弦上,而他的内心则在思考着如何引导民众面对这次的挫折。 松赞干布走到高台边缘,对着下方那欢呼雀跃的人群压了压手。 人群的欢呼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捂住了嘴巴一般,逐渐落了下来。 直到整个场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松赞干布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复杂的心情,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会影响整个吐蕃的走向。 松赞干布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地喊着。 “我们的和亲失败了!我们的大相空手而回了!那大唐的皇帝看不上我们这个小小的吐蕃王朝。”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打着人们的心。 他在喊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既有对大唐轻视吐蕃的愤怒,也有对吐蕃未来的担忧。 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激起民众的斗志,但又害怕这会引发一场不可控制的战争。 “禄东赞!” 松赞干布再次大声地叫着这位吐蕃大相。 “在,赞普!” 禄东赞赶忙大声地回应着,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的心中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不知道赞普接下来会让他做什么,期待的是赞普或许有应对之策,能让吐蕃在这次危机中找到转机。 “你和他们说说,唐朝是怎么拒绝我们吐蕃的和亲!” 松赞干布看了禄东赞一眼,目光交汇之时,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那眼神中蕴含着深意。 只有让民众了解真相,才能让他们真正团结起来,矛头必须对外。 禄东赞要做的就是添油加醋。 松赞干布相信禄东赞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禄东赞是最清楚事情经过的人,他相信禄东赞的能力,也相信他能激发民众的情绪。 禄东赞当即会意,他向前一步,环视着周围的民众,眼中闪过一丝悲愤。 他将一切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脱口而出,从最开始那艰难的六试婚使,他是如何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才通过重重考验。 在这个过程中,他满心期待着能顺利完成和亲,为吐蕃带来和平与繁荣,可到了后面,大唐却无情地拒绝和亲,那些大唐的官员甚至还命人将他鞭打。 那皮鞭抽在身上的疼痛仿佛还在,每一道伤痕都像是耻辱的印记,他的心中充满了怨恨,怨恨大唐的无情和傲慢。 之后吐蕃进行派兵询问缘由,却被大唐狠狠羞辱,这些消息他都添油加醋告知了吐蕃的百姓。 他在讲述这些的时候,脑海中不断浮现张显怀那张高傲的脸。 愤恨在心里打转,可他的脸上却是一脸悲痛。 他要让吐蕃民众把怒火全都倾泻在大唐之上,他要保全松赞干布的脸面。 说着,他缓缓地跪在地上,对着所有的吐蕃民众,指着自己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是我禄东赞无用啊!让赞普丢了面子!”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淌,那是悔恨与自责的泪水。 他不断的责备着自己。 “我辜负了赞普的信任,也对不起吐蕃的百姓。” 他转过身去,不停地对着松赞干布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赞普,是我对不起你啊!我禄东赞只求一死!来报答赞普对我的知遇之恩啊!” “我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减轻自己心中对赞普的愧疚啊!” “赞普!” 下面的吐蕃百姓看着禄东赞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不由地心疼万分。 他们的大相,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睿智和忠诚,如今却遭受这般磨难。 人群中甚至有不少人已经不自觉地嘴里喃喃着“大相”,眼中满是对禄东赞的敬重与同情。 他们在心里为大相鸣不平,同时也对大唐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 这种愤怒在心中不断蔓延,犹如燃烧的火焰。 一时间,群情激愤,愤怒的火焰在人们的眼中燃烧。 松赞干布看着额头上不断有鲜血溢出的禄东赞,脸上露出心疼之色,他快步走上前去,轻轻但又坚定地将禄东赞扶了起来。 “禄东赞,你不必对我愧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能比你去做的更好!”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安慰,满是对禄东赞满是敬佩,他知道禄东赞已经尽力了,这次的失败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是大唐欺人太甚!” 松赞干布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大唐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底下的民众听到这话,更是热血沸腾,不少人将手中的武器举过头顶,那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们大声地挥舞着,口中高呼着。 “出征大唐!” “让大唐看看我们的吐蕃的厉害!” “那大唐的东西都抢过来!”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对掠夺大唐的贪婪。 他们只想着为吐蕃找回面子,让大唐知道吐蕃不是好惹的。 那声音如雷鸣般滚滚而来,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对尊严的捍卫。 杂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 松赞干布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眼神中充满了力量。 他在思考着如何引导民众的情绪,不能让他们只是盲目地愤怒。 他用力地抱了抱禄东赞,那拥抱充满了信任和鼓励,他希望禄东赞能感受到他的支持,也希望通过这个举动让民众看到他们的团结。 “禄东赞!你做的很好!你是我们吐蕃的骄傲!” “我松赞干布在这里发誓。” 松赞干布放开禄东赞,神色庄重地说道。 “只要我松赞干布一天是吐蕃的赞普,你禄东赞就一天是吐蕃的大相!” 他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稳定军心和人心是最重要的,禄东赞是吐蕃的重要支柱,自己不仅要收吐蕃人心,更是要收这位聪明人的人心。 禄东赞听着赞普的话,神色无比激动,嘴唇微微颤抖。 他心中不由地感慨,松赞干布真乃是吐蕃千年难得一见的雄主啊! 能在如此雄主底下做事,是他禄东赞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大唐又有何惧! 他在心里重新燃起了斗志,决心为吐蕃的尊严而战。 “此次迎亲队的人都辛苦了!我不怪你们!你们还是能够得到原有的奖赏!” 松赞干布对着迎亲队大声说道。 他知道迎亲队的士兵们这一路也不容易,他们同样为了吐蕃付出了很多,不能让他们寒心。 迎亲队的这一路上走得都是提心吊胆,他们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严厉的责罚。 而此时,赞普不仅不责罚,反而还要给他们奖赏。 一时之间,迎亲队伍的士兵们纷纷下跪,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神色激动地怒吼道。 “愿为赞普效死!” “出征大唐!为赞普出气!” “让那些大唐人,看看我的吐蕃的厉害!” “我们赞普才应该是天可汗!”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赞普的感激和对大唐的愤怒,那声音久久回荡在高原之上。 第66章 吐蕃第一勇士 松赞干布屹立在广袤的吐蕃大地之上,那凛冽的风如刀刃般刮过他的脸庞,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心中那被点燃的战斗热情。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吐蕃民众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火热的战意,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在这片土地上蔓延。 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下令召集所有能够战斗的勇士。 那一道道命令如同展翅的雄鹰,随着信使快马加鞭地传递出去。 信使们跨坐在骏马上,如流星般向着各个部落疾驰而去。 吐蕃各部在收到消息后,群情激愤,每一个人都义愤填膺。 他们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正在劳作的工具,放下对家人的眷恋,拿起那早已磨得锋利的武器。 他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集合点赶来。 那一双双眼睛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那火焰炽热得仿佛要将天空都燃烧起来。 没人可以侮辱赞普!大唐也不行! 他们比松赞干布眼中的火焰更为凶猛、更为炙热,那是被压抑许久的愤怒和对战斗胜利的渴望。 很快,一支复仇之军组建起来了。 在松赞干布那高大威武的身影带领下,他们宛如一群被彻底激怒的狼群。 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怀着对大唐的满腔怒火,向着唐朝边境气势汹汹地进发。 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就像密集的战鼓在天地间敲响,每一次马蹄踏地,都像是大地在痛苦的颤抖。 没人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想要为松赞找回脸面。 还是因为冬天已经不远了,他们需要在大唐劫掠一番以满足冬天的需求。 不管如何。这支战意高昂的大军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建立了起来。 在这支气势磅礴的吐蕃大军中,有一位年轻而英勇的战士——论钦陵。 他生来便拥有着惊人的神力,仿佛是上天赐予吐蕃的瑰宝,被誉为吐蕃千年难得一见的勇士。 他是大相禄东赞的儿子,父子二人一文一武,堪称吐蕃双璧,是吐蕃的中流砥柱。 在松赞干布整顿好军队之后,便带领着三十万大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黑色洪流,浩浩荡荡地朝着大唐边境进发。 大军行进之际,论钦陵那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上露出了急切的神情。 “赞普,我想带一支兵马先行!为我大军探路!” 论钦陵恳切地向松赞干布恳求道。 他那高大的身躯在马背上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觉得大军那整齐而缓慢的行进速度实在是让他心急如焚。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大唐的土地上一展身手,劫掠一番,让大唐人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禄东赞听到儿子的话,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深知战争的残酷和不可预测性,虽然对儿子的能力有信心,但他也不想让论钦陵贸然涉险。 “论钦陵,不可任性妄为!” 禄东赞严肃地说道。 然而,松赞干布却伸出手打断了禄东赞。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信任和赞赏,微笑着说道。 “大相何须如此,你还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吗?他可是我们吐蕃的第一勇士。” 松赞干布转头看向论钦陵。 “论钦陵,你说吧,你想要多少兵马?” 听到松赞干布的话,论钦陵顿时大喜过望,他那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更加熠熠生辉。 “赞普,我只要五千骑兵勇士就可以横扫一切!那群大唐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论钦陵自信满满地说道。 吐蕃以前和大唐有过较量,虽然战损比在一比一,但论钦陵却认为那是当时的主将太过无能,如果让他来指挥,结果绝对不会是这样。 松赞干布听后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论钦陵的鼓励。 “论钦陵,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为我大军先锋,我给你一万轻骑,你去前面开路吧。” 论钦陵大喜过望,连忙下马拜谢松赞干布。 “多谢赞普,我一定好好的为我们大军开好路。”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去吧,别把肉吃光了,让我们也喝喝汤。” 松赞干布笑呵呵地说道。 “领命!赞普!” 论钦陵翻身上马,手中缰绳一拉,骏马嘶鸣一声,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 禄东赞虽然有些担心,但看着儿子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也不忍心出言劝阻。 对于自己儿子的武力禄东赞还是很有信心。 吐蕃第一勇士那可不是徒有虚名,他相信儿子一定能旗开得胜。 吐蕃这次进军的边境还是松州(如今位于四川潘松)。 松州是一座有名的边陲重镇,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从地理位置上看,它南通益州(成都),北达长安(西安),西至鄯州(唐朝在青海这里的设立的一些羁縻州,此时的青海主要是土谷浑和吐蕃的势力范围)。 松州就处在这样一个交通要道上,被称作“川西门户”。 这里地势险要,四周群山环绕,山峦起伏,犹如一道道天然的屏障。 城池高大坚固,城墙厚实无比。 曾经的那场松州之战,给松赞干布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上次他率领二十万大军,带着无数的攻城器械,那场面可谓是惊天动地。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未能将松州城攻下。 那次的失败就像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松赞干布的心底,不断地生根发芽,彻底激发了他的野心。 那一比一的战损比让他看见了希望! 他坚信,吐蕃的兵未必不如大唐的兵! 论钦陵带着一万轻骑,如同一阵狂风般昼夜不停地赶路。 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短短两天,他们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松州城下。 负责守城的依旧是松州都督韩威。 上次在松州之战中,他凭借着出色的守城策略和顽强的意志,成功地抵御了吐蕃大军的攻击,立下了一份不小的战功。 但是,他并未被调走,只是官升一品,年底还有双俸的赏赐。 在这看似太平的盛世里,想要再获得一份可以改名的功劳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韩威站在松州城的城墙上,望着兵临城下的吐蕃军队。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惧色,眼中反而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色。 他早就收到了陛下的旨意,他只需坚守城池,等待着大军到来就好。 韩威自然是恭敬领命。 他心里清楚,若是让他出城与这些吐蕃军交战,他一个松州都督还真不是这些吐蕃骑兵的对手。 毕竟,吐蕃人几乎人手一匹马,机动性极强,在开阔地带作战,他们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 但是,如果让他来守城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这些吐蕃军的战马在这高大坚固的城墙面前,都成了无用之物。 松州城的城墙高大雄伟,上次松赞干布率领二十万大军,带着那么多的攻城器械,都无法将其攻破。 此刻城下不过只有区区一万轻骑,韩威又怎么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功劳稳稳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第67章 三日不封刀 论钦陵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松州城,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毫无价值的物件。 在他眼中,松州城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 他内心唯一的渴望,就是杀人,那种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地杀戮。 每一次看到鲜血飞溅,每一次听到临死之人的惨叫,都让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这种感觉让他深深上瘾,无法自拔。 那一万轻骑如同一道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他们对眼前这座雄伟的城池视若无睹,径直绕过它,朝着松州城的后方奔去。 在论钦陵的计划里,既然松州城的唐军以守为主,那他就将计就计,把松州城彻底包围起来。 他只需等待大军到来,到那时,松州城里的粮食和水源终会耗尽。 只要把所有的消息通道都封锁住,大唐朝廷就不会那么快察觉到松州城被围的情况。 韩威站在城墙上,看着这支吐蕃骑兵竟然直接绕过松州城,眉头紧皱,满心疑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面主将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他看来,这吐蕃骑兵如果进城,那就是自寻死路,唐军可以前后夹击,把他们一网打尽,这区区一万骑兵根本不够唐军塞牙缝的。 想到这里,韩威虽心中满是不解,但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回到书房,他要尽快把这里的军情传递出去,让朝廷知晓。 绕过松州城后,论钦陵率领大军停了下来。他面色冷峻,大声下令。 “三千人下马,给我把松州城四周的高点都占领了,一只鸟都不准从松州城飞出去!听明白了吗?” “是!” 吐蕃士兵齐声回应。这些吐蕃士兵同样擅长骑射,对于射落天上的飞鸟,他们也是驾轻就熟。 “好,其余的勇士们分成七队,分七个方向,见人就杀,不留活口!今天我就带你们好好地放纵一番!” “三日不封刀,三日后正午,还是在此地汇合!这是军令!违背者,斩!” “谁杀了人最多!我会和赞普说,给你们赏赐!” 论钦陵高举手中的弯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骑着马的吐蕃士兵们也都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和长矛,口中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叫。 论钦陵一马当先,带领着自己的一千吐蕃骑兵朝着最近村庄席卷而去。 马蹄声如雷鸣般震响,惊起一片尘土。 当他们冲入村庄,顿时一片混乱。 吐蕃骑兵们挥舞着弯刀,见人就砍。 妇女们的惊叫声、孩子们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吐蕃骑兵纵马冲向一个抱着孩子奔逃的妇女,弯刀一挥,鲜血溅在泥土墙上,妇女和孩子双双倒下。 论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中只有杀戮的欲望。 他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随意地砍杀着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 房屋被点燃,火焰吞噬着一切,牲畜四处逃窜却被乱枪刺死。 一些村民试图反抗,但瞬间就被砍倒在地。吐蕃骑兵们在村庄里肆意劫掠,抢夺粮食、财物,将村民们辛苦积攒的家当毁于一旦。 当整个村子一个活口都不剩下的时候。 论钦陵带着手下骑兵,丝毫没有留恋的快速离去。 ……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向大唐边境的小村庄,似要将其碾碎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个曾经如梦幻般宁静祥和的小村,此刻已被死亡那腐臭刺鼻的阴霾重重包裹。 吐蕃士兵如一群从深渊爬出的恶魔,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无情地碾碎村口那象征着安宁的篱笆,就像碾碎脆弱的蝼蚁 “哈哈,瞧这破地方,今天这里就是我们的屠宰场!杀光这些唐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吐蕃头目挥舞着染血的弯刀,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让他们知道和我们吐蕃作对的下场!” 他的脸上溅满鲜血,混着泥土,在月色下犹如从血池爬出的恶鬼,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恐怖气息。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旁边一个吐蕃士兵满脸兴奋地附和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让他们的血来洗刷我们的耻辱!” 村民们从甜美的梦乡被拖入噩梦深渊,恐惧如无数钢针,狠狠刺入他们的骨髓。 惊恐的呼喊声瞬间划破死寂的夜空,那是绝望的哀嚎、无助的求救和对生存最后的渴望。 但在吐蕃士兵耳中,这只是他们血腥盛宴奏响的美妙音符。 然而,村民们并未完全坐以待毙。 村子里的猎户们拿起了猎弓,尽管双手因恐惧而颤抖,但眼神中透着决绝。 一个年老的猎户大喊一声。 “兄弟们,我们不能让这些畜生轻易得逞,为了家人,拼了!” 箭如飞蝗般射向吐蕃士兵。 “哼,这些唐人还想反抗?” 吐蕃头目冷笑一声。 “给我杀!” 吐蕃士兵们举起盾牌抵挡箭雨,有几个吐蕃士兵还是中箭倒下,痛苦地呻吟着。 “可恶的唐人,竟敢伤我们!” 一个吐蕃士兵怒吼着,眼中满是怒火。 老人们也加入了反抗。 一位老者拿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冲向吐蕃士兵,口中喊着。 “你们这些异族,不得好死!” “我乃开皇二年骁骑尉手下士卒!容不得你们这些异族放肆!” 他拿起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朝着一个正在杀人的吐蕃士兵砸去。 拐杖力道不小,狠狠的砸在了那个吐蕃人的头上。 顿时将他给打倒在地。 “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 那士兵挥刀砍向老人,老人被砍倒在地,但他的行为激励了其他村民。 妇女们抱着孩子在混乱中拼命奔逃,可当看到吐蕃士兵追杀过来,一些妇女也奋起反抗。 一位妇女拿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吐蕃士兵,边砸边喊。 “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石头击中了吐蕃士兵的额头,鲜血从他额头流下。 “臭女人!” 吐蕃士兵恼羞成怒,冲向妇女,将她砍倒,但妇女临死前仍紧紧抱住吐蕃士兵的腿,试图阻止他前进。 年轻力壮的男子们拿起简陋的农具奋起反抗,他们的眼神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家人和家园的守护。 “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不得好死!” 一个青年怒吼着冲向吐蕃士兵,手中的锄头高高举起,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敌人。 “哼,不知死活的唐人,去死吧!” 吐蕃士兵轻蔑地笑着,挥舞弯刀迎了上去。 当锄头与弯刀碰撞,迸发出点点火星,强大的冲击力让双方都震了一下。 但农具终究不敌利器,锄头被砍断。 青年毫不退缩,用断了的锄头柄继续攻击,戳向吐蕃士兵的眼睛。 吐蕃士兵急忙躲闪,却被另一个青年用镰刀划伤了手臂。 “兄弟们,一起上!” 其他青年们呼喊着,与吐蕃士兵们混战在一起。 他们用镰刀割伤吐蕃士兵的腿部,用耙子阻挡敌人的攻击。 一个青年被吐蕃士兵砍中肩膀,但他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拿起铲子,狠狠拍在敌人的脸上。 房屋被火把点燃,熊熊大火如恶魔的巨舌,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 火焰冲天而起,将夜空映得一片通红,照亮了这惨绝人寰的修罗场。 牲畜们被吓得四处奔逃,它们的嘶鸣声在火焰的咆哮和杀戮声中显得格外凄厉,却被吐蕃士兵们的乱箭射中。 箭镞如雨点般落下,深深没入它们的身体,鲜血如喷泉般四处飞溅,将土地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仿佛大地也在痛苦地流淌着鲜血。 他们为杀而杀,连牲畜都不打算放过。 尽管村民们奋力反抗,但终究不是吐蕃士兵的对手。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吐蕃士兵在村庄中肆意狂笑,震耳欲聋。 他们疯狂地抢夺着村民仅有的财物,将粮食袋用刀划开,金黄的麦粒撒得满地都是,珍贵的衣物被他们撕扯成碎片,随意丢弃在血泊之中。 “看这些唐人,多愚蠢,把粮食都留给我们了。” 一个吐蕃士兵大笑着,将一把麦粒扔向空中。 “是啊,他们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了,哈哈。” 另一个士兵应和着。 在村庄的一角,几个吐蕃士兵发现了一个地窖入口。 “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说不定藏着金银财宝,哈哈。” 一个吐蕃士兵兴奋地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快打开,要是有好东西,我们可就发了。” 另一个士兵急切地说道。 他们撬开地窖门,发现里面藏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看到是一群孩子,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哈哈,小崽子们,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着,他们举起了沾满鲜血的武器,向孩子们逼近。 孩子们惊恐地尖叫着,缩成一团,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一个小女孩哭着哀求道。 “闭嘴,唐人的孩子没有求饶的资格!” 一个吐蕃士兵狞笑着,用长枪刺向一个孩子,长枪穿透孩子的身体,将他钉在地窖的墙壁上。 孩子的身体抽搐着,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地窖的地面。 其他孩子的哭喊声更加凄厉,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去。 那些还未死去的村民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呻吟,他们的身体残缺不全。 有的在血泊中艰难地爬行,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如同一条血路。 有的抱着被斩断的肢体,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已经沙哑,却仍在哀求着怜悯。 “杀了我……杀了我……” 一个重伤的村民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哀求着路过的吐蕃士兵。 “慢慢等死吧,唐人。” 吐蕃士兵不屑地看了一眼,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大笑着离开。 而吐蕃士兵则在这片死亡与毁灭的景象中继续他们的暴行,他们的脸上、身上溅满了鲜血。 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恶鬼一般。 整个村庄变成了一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惨叫、狂笑、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最后归于寂静,只听得一阵马蹄声远去。 第68章 没有重甲的重骑 李靖纵横沙场多年,每一次战役的节奏都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 战场上任何一丝反常都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机,而这次松州方向的死寂,就像一团浓重的迷雾。 这种未知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 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容在营帐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凝重。 每一道皱纹里仿佛都刻着往昔战争的残酷与艰辛。 深邃的眼眸中,除了久经沙场的睿智,此刻更多的是忧虑。 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思忖着各种可能性,每一种猜测都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将军,大军距松州还有十五日行程,可松州方向却毫无消息,这……太反常了。” 一位副将皱着眉头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李靖微微点头。 “是啊,按常理,吐蕃大军此时应该已经在松州城下叩关了,烽火早该燃起。” “这平静得就像暴雨来临前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恐怕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们。” 距离大军到达松州还需要整整十五天,松州方向却如死寂的深渊,毫无消息传来。 这本该是大军压境、烽火连天的时候,吐蕃的大军按常理早该兵临松州城下,激烈的攻城之战应该已经打响。 可如今这诡异的安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平静,让他如坐针毡。 秦如召坐在一旁他看着李靖那凝重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得一紧,深知事情的严重性。 “老将军,益州方向有消息传来吗?”秦如召轻声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李靖。 李靖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益州也是毫无音信,吐蕃大军踪迹不明,此中必有蹊跷,我担心其中有诈。“ “这就像一个看不见的陷阱,我们一旦大意,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松赞干布可不是好惹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糟糕的情形。 “但是我已经遣人向益州都督送信,怕是不日就能收到消息了。” 秦如召听完后心中也是顿感不安,他深知李靖的军事直觉从未出错。 当下便抱拳请命。 “老将军,末将愿率三千营先行前往探查。三千营机动性强,可保无虞。” 不能让老将军如此忧心,自己必须挺身而出,而且三千营的实力他有信心。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三千营,那是一支特殊的精锐之师,人马皆配备重甲,甚至装备上还要远远超过玄甲军。 毕竟玄甲军的马可没有钱批重甲。 在战场上这简直就是势如破竹。 他们的重甲和备用马匹都有专门的后勤队负责运输。 一旦卸去重甲,三千营的马匹本就是优中之优,只怕速度还能比一般的轻骑更快。 李靖一边想着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地图,心中权衡着利弊。 他既希望能尽快探明松州的情况,又担心这一去会让三千营陷入危险,毕竟这是陛下的心头爱,也是大唐的精锐之师啊。 三千营,那可是陛下最为珍视的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是精英,军事素质也是李靖生平仅见。 陛下把三千营交到了自己手里,秦如召更是陛下的心腹爱将,位高权重。 此去危险重重,万一有失……我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可若不派他们去,这松州的情况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内心在责任与担忧之间激烈地挣扎着。 秦如召看出了李靖的顾虑。 “老将军,末将明白您的担忧,但事急从权,若不探明情况,大军贸然前行,恐中埋伏啊。” “我定当小心谨慎,不负将军所托。”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李靖。 李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好吧,你定要小心行事,不可恋战,若遇强敌,速回。” 他拍了拍秦如召的肩膀,眼中满是信任与嘱托,可内心还是忍不住揪紧。 “若是遇敌,你们的甲去的慢,万事必要等甲到再打!” 秦如召得令后,大声回道。 “末将遵命!” 说罢,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率领三千营星夜兼程。 三千营的后勤部队则带着预备战马和三千营士兵的重甲慢慢的跟在后面。 这个慢是相对而言的。 对于大军的速度来说,自然是快了很多的。 秦如召心中既有着为大唐效力的使命感,又有着对未知危险的警惕。 一定要尽快赶到松州,查明情况,不能让吐蕃人有机可乘。 仅仅两天,他们就如疾风般抵达了益州。 三千营的后勤队伍也是紧跟其后,但他们需要携带的东西太多,比起现在的三千营,他们至少还要慢上两天。 益州,这座繁华的城池,此时却因战争的阴霾而略显紧张。街上的百姓们神色慌张,议论纷纷。 “听说吐蕃要打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一位老者满脸担忧地说道。 “杞人忧天,吐蕃能过的了松州吗?”一位妇人抱着孩子,眼中满是自信。 秦如召看着益州没出什么事后,也是松了口气。 “快,写一封战报,告知李将军我们已安全抵达益州。” “希望这能让老将军稍微安心一些,可松州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呢?希望不要太晚。” 写完战报后,他将其交给益州都督。 “李都督,劳烦你尽快派人将此信送往大军,让李将军安心。” 听到秦如召这么说,李都督更是满脸疑惑。 “秦将军,下官五天前就将松州的情报向大军传递了过去?李靖大将军没有收到吗?” 听到李都督这么说,秦如召也是心里一沉。 “你发的是什么战报?” “秦将军,我发的是松州与幽州之间的吐蕃骑兵拦道,我们城中时候三万步兵,出去怕是送死啊!松州怕是被吐蕃围了!” 听到李都督这么说,秦如召大感事情不妙,后面怕是还有人从中作梗! 想到这他也开始着急了。 秦如召在益州稍作休整,补充了必要的物资,让士兵和马匹都恢复了些许体力。 他看着士兵们有些疲惫的面容。 “大家都很辛苦,但我们不能停下,我们要去看看松州到底怎么了!”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检查装备和马匹,后面的路还长。” “把火器都看一看,不要到时候哑了。” 秦如召吩咐道,他自己也在思考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 休整完毕后,秦如召带着三千营毅然离开益州,向着松州疾驰而去。 越靠近松州,空气中那股刺鼻的血腥和腐臭味道就越发浓烈。 那味道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每个人的心。 “秦将军,这些吐蕃人真该死!” 一个年轻的士兵紧紧的握着马鞍上悬挂着的陌刀。 一脸愤怒的说道。 他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场景。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乾一定要把三大营都拉出来遛遛的原因。 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士兵。 还算不上士兵。 一腔血勇,很重要! 秦如召看着三千营战意盎然,也是开口提醒道。 “做好准备,恐怕前方有大敌。” “我们的甲还没到,有危险就把手里的火枪和弩箭都射完,不要近身战!” “我们的马快,记住,听军令!不要恋战!我们是重骑,每个人身上陛下都花了大把的钱,别把自己当轻骑玩。” “为了大唐,为了那些死去的百姓。还请诸位忍上一忍!” 他握紧了缰绳,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陛下说过,作为主将,一定要有清晰的头脑。 忍! 等三千营披甲,他一定要让这些吐蕃人知道。 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当他们真正踏入这片区域时,眼前的景象让这些年轻的士兵们一个个咬着牙关,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马槊。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对吐蕃人的仇恨。 “这……这太惨了!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一个三千营士兵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忍。 他的内心在颤抖,这些无辜百姓的惨状让他几近崩溃,同时对吐蕃人的残忍行径充满了愤怒。 “吐蕃人简直是畜生!他们连孩子也不放过!” 秦如召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好几个孩子被吊在木桩之上,被一根竹矛紧紧的串在了一起。 另一个士兵怒吼道,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吐蕃人决一死战,为这些死去的百姓报仇。 那是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映入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房屋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残垣断壁在风中瑟瑟发抖。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村民的尸体,几乎看不到一个活口。 那些尸体有的肢体残缺,有的面目全非,苍蝇在上面嗡嗡乱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刺痛着士兵们的心。 “畜生!我们定要为百姓报仇!” 一个三千营的士兵愤怒地吼道,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吐蕃人血债血偿,为这些可怜的百姓讨回公道。 秦如召一言不发,面沉如水。 他的手死死的握住缰绳。 手指的关节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发白。 论钦陵率领着七千骑兵就守在松州的后方,他那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他远远看着秦如召的三千营轻骑,心中满是不屑。 区区三千轻骑能干嘛?他这里有七千! 论钦陵并不认为骑兵战,唐军也能和他们吐蕃军一换一。 除了玄甲军,他什么也不怕。 “勇士们!给我冲!” “给我碾碎这一支唐军的骑兵!” 吐蕃七千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三千营涌来。 “秦将军,我们怎么办?” 秦如召浑身颤抖,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打一波消耗就走。 可看着周围满地的百姓尸体。 秦如召咬了咬牙。 “打!给老子狠狠的打!兄弟们,准备冲锋!咸阳陵园见!” “老大,我们要不要暂避锋芒?” 一个还有点理智的三千营士兵问道。 秦如召看了他一眼。 “我避他锋芒?” 说着将自己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 “我们是陛下最精锐的重骑!是大唐最精锐的部队,今天我们三千营就要一战打出我们的威名!” “青史留名!” “重甲算什么?没有那身重甲,我们照样可以杀敌人!” “弟兄们,给我杀,为百姓报仇!” …… “哈哈,唐人,你们来晚了!” 论钦陵带着七千骑兵,嚣张的大笑着。 他觉得这些唐人已经无法改变局势,松州城很快就会被攻破,他的暴行将成为他的荣耀。 秦如召虽然听不见论钦陵说什么,但看着他那张嚣张的脸就让秦如召杀意十足。 “贼子,你们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他要为这些惨死的百姓而战!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消灭眼前的敌人。 …… 松州城下,吐蕃的三十万大军正如同汹涌的潮水,昼夜不停地攻打松州。 喊杀声、攻城器械撞击城墙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是死神在咆哮。 “杨都督,松州城快守不住了!” 一个瞭望的士兵喊道,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恐惧。 他看着松州城在吐蕃大军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心中充满了担忧,害怕这座城池就这样沦陷。 而松州城在这如潮的攻击下,正摇摇欲坠,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没。 城中的守军们在拼命抵抗,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家园的守护之情和对敌人的仇恨。 他们知道,一旦城破,百姓将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宁死不屈,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着松州城。 第69章 死战而已! 随着秦如召一声令下,那声音骤然在这战场上炸响,三千营的士兵们瞬间如同被点燃了斗志的烈火,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朝着吐蕃的七千骑兵冲锋而去。 他们的双眼燃烧着炽热的怒火,那是对吐蕃人残害百姓暴行的无尽愤恨。 复仇的决心如同钢铁般坚硬,让他们全然忘却了此刻身上并未披挂重甲的状况,心中唯有无畏无惧的勇气在激荡。 吐蕃这七千骑兵,论钦陵麾下的这些士兵,个个身着色彩斑驳的皮甲,那皮甲上的纹理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粗糙,却也有着一种古朴而野蛮的气息。 皮甲上的金属片在阳光照射下,偶尔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只是那些金属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显示出工艺的简陋。 他们的头盔造型奇特,有的还装饰着不知是何种猛兽的皮毛,随着战马的奔腾而晃动,仿佛那些皮毛也在张牙舞爪。 马蹄声如雷鸣般轰然作响,每一下都重重地踏在大地上,仿佛要将这脚下的土地都震得颤抖起来。 那密集而又急促的马蹄声,汇聚成了一股汹涌澎湃的声浪,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的磅礴气势,让整个战场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而又激烈,大地也在这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微微震颤着。 论钦陵骑在高头大马上,原本一脸的不屑与张狂,可就在双方人马还未真正撞到一起之时,他的目光骤然一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只见对方的骑兵们竟纷纷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个模样怪异、从未见过的东西,正对着己方的队伍。 还没等他来得及将心中的疑惑细细琢磨明白,突然间,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枪响就毫无预兆地在战场上响起。 由于当下的火器技术还不够先进,存在着单发装填的局限以及准度难以精准把控的问题。 然而,三千营的士兵们早已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并非盲目地随意开火,而是采用了一排一排交叉掩护射击的巧妙战术。 前排的士兵开火之后,立马同时朝左一个身位,后排的士兵紧接着补上,打完后朝右一个身位。 如此循环交替,既能保证火力的持续输出,又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伤到自己人。 论钦陵眼睁睁地看着,每次随着那如同莫名雷声般的声响在对方队伍中响起。 自己这边的队伍里总会有一排一排的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那倒下的士兵们发出痛苦的惨叫,鲜血瞬间在战场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这些吐蕃骑兵们,脸上开始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的眼神中原本的嚣张逐渐被慌乱所取代。 一些士兵开始不安地拉扯缰绳,试图让战马转向,马匹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慌乱,变得躁动起来,马蹄在原地不停地刨动,扬起阵阵尘土。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论钦陵心中顿时戒备万分,他下意识地放松马腹,驱使着马匹的速度先降下来。 企图拉长一些与唐军的距离,好让对方手中那奇怪的东西难以发挥作用。 他一边催促着士兵们继续前进,一边大声呼喊着稳定军心,但他的声音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有些单薄。 只见三千营的士兵们一轮火器射击完毕,眼瞅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适合近战的范围。 他们动作娴熟而又迅速地收起火器,紧接着又如同变戏法一般,迅速地从身后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弩箭。 这些弩箭可不是普通的弩箭,采用的是三连劲发制的装填方式,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发射三道弩箭。 随着士兵们按下弩弦的开关,一道道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吐蕃骑兵呼啸而去。 弩箭精准地射中目标,又是一大片吐蕃骑兵惨叫着从马上跌落下来,战场上的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混乱而又惨烈。 吐蕃骑兵们愈发慌乱,他们开始互相拥挤,原本整齐的阵型变得混乱不堪。 一些士兵被挤得东倒西歪,手中的武器也拿捏不稳。 有的士兵试图用手中的弯刀去抵挡弩箭,但那只是徒劳,弩箭的力量轻易地穿透了他们简陋的防护。 收好弩箭后,三千营的士兵们士气愈发高涨,他们就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一般。 此刻,他们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纷纷提起手中的马槊,如同一群饿狼扑入羊群般,毫不犹豫地与吐蕃骑兵展开了近身冲杀。 由于在第一轮的攻击中,三千营凭借火器和弩箭占据了先手优势,这使得吐蕃骑兵们看着身边那么多莫名倒下的同伴,心中顿时没了底气。 恐惧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吐蕃骑兵的队伍中蔓延开来,原本嚣张的士气也因此急剧下落,他们的眼神中开始透露出慌乱与不安。 一时间,三千营的士兵们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锥子,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直直地凿入了吐蕃骑兵的军阵之中。 他们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手中的马槊上下挥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飞溅。 秦如召一马当先,如同一头勇猛无畏的雄狮,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他挥舞着长枪,动作迅猛而又凌厉,瞬间便挑翻了一个冲在前面的吐蕃骑兵。 那长枪精准地刺入吐蕃骑兵的身体,紧接着用力一挑,便将对方整个人高高地挑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甩落在一旁。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那吐蕃骑兵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溅在了秦如召的脸上,混合着他脸上因激战而流淌的汗水。 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仿佛从地狱中杀出的修罗一般。 “给我狠狠的杀!” 秦如召的怒吼声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回荡,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决心。 激励着每一个三千营的士兵,让他们的斗志更加昂扬,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凶猛。 论钦陵见状,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唐军只是凭借那些稀奇古怪的火器和弩箭才能暂时占得先机。 可没想到在没有了这些武器之后,他们依然如此勇猛无畏,这让他心中对唐军的轻视顿时少了几分。 不过,他心中倒也并不着急,毕竟他深知自己这边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 看见唐军没有了那些令他忌惮的东西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慢慢纵马加速,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唐军。 在他看来,想要恢复吐蕃骑兵低落的士气,方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斩将! 只要能够斩杀对方的主将,那么吐蕃骑兵们的士气必然会重振。 于是,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秦如召的身上,眼中满是自信,那是对自己武力的绝对信任。 他坚信,凭借自己精湛的武艺,定能将秦如召斩于马下,让唐军陷入混乱。 “不过是都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他一边挥舞着手中那锋利的弯刀,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让吐蕃士兵继续冲锋,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张狂。 两方的第二轮骑兵很快便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随处可见。 三千营的士兵们虽然在人数上处于明显的劣势,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士,他们的战斗技巧娴熟高超,勇气更是无与伦比。 吐蕃骑兵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此时他们的士气低落,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他们的眼神中依然残留着恐惧,手中的弯刀挥舞起来也没有了之前的狠劲。 有的吐蕃骑兵在与三千营士兵交锋时,甚至不敢用力砍杀,只是虚晃一招便想退缩。 一个年轻的士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果敢。 在躲过吐蕃骑兵迎面劈来的弯刀之后,他瞅准时机,猛地用力挥动手中的陌刀,那陌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砍向敌人的马腿。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马匹的腿骨被砍断,那匹马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前腿一软便轰然倒下。 马匹倒下的同时,那年轻士兵丝毫没有停歇,他借着这股冲劲,又迅速地将陌刀高高举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刺入吐蕃士兵的胸膛。 那吐蕃士兵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便口吐鲜血,身体缓缓地向后倒去。 然而,吐蕃骑兵的数量优势也随着战斗的持续逐渐显现出来。 三千营的士兵们尽管勇猛无比,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开始出现了较为严重的伤亡情况。 一些士兵在与吐蕃人的激烈搏斗中,不幸被吐蕃人的弯刀砍中,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破他们的铠甲,深深地切入他们的身体,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受伤的士兵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身体从马上无力地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但这些士兵们的牺牲并没有让他们的战友们有丝毫的退缩之意,反而更加激起了众人的斗志。 他们看着倒下的同伴,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死去的战友报仇,让这些残忍的吐蕃人付出代价。 “给我杀,让这些畜生知道,知道什么叫大唐军!” 秦如召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继续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冲去。 他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在手中挥舞着,那长枪仿佛化作了一条灵动的银蛇,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但凡被长枪碰到的吐蕃士兵,哪怕只是轻轻擦着一下,也会被长枪上的利刃划破皮肤,带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若是挨着了长枪的全力一击,那更是非死即伤,身体会被长枪直接刺穿,然后像破布娃娃一般被甩落在一旁。 …… 而在松州城下,战况愈发危急。 吐蕃的三十万大军正源源不断地朝着松州城的防线发起一轮又一轮猛烈的冲击。 巨大的投石机矗立在吐蕃军队的阵后,随着操作人员的操控,那巨大的投石机将一块块沉重无比的巨石高高地抛起。 巨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投向松州城的城墙。 每一次巨石撞击在城墙上,都会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那坚固的城墙在巨石的撞击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城墙上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仿佛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突然出现的皱纹,预示着城墙的不堪重负。 “顶住!不要让吐蕃人进城!” 韩都督亲自站在城墙上,他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给守军们带来了一丝希望。 然而,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呼喊而变得嘶哑不堪,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的动摇。 守军们在城墙上奋力抵抗着吐蕃人的进攻,他们用尽一切手段来抵御敌人的侵袭。 有的士兵手持弓箭,他们拉满弓弦,然后瞄准下方的吐蕃士兵,松开手指,一支支利箭便如流星般朝着吐蕃人射去。 有的士兵则搬起一块块沉重的石块,然后用力朝着城下的敌人砸去,石块带着巨大的势能,狠狠地砸在吐蕃士兵的身上,将他们砸得东倒西歪。 还有的士兵则抬着一桶桶滚烫的热油,当吐蕃士兵靠近城墙时,他们毫不犹豫地将热油从城墙上倒下。 那滚烫的热油如同一条凶猛的火蛇,瞬间倾泻而下,浇在吐蕃士兵的身上。 吐蕃士兵们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被热油烫伤,皮肤瞬间变得通红,起了一个个大大的水泡,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但吐蕃人似乎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全然不顾自身的伤亡,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又迅速补上,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歇。 他们推着一架架攻城云梯,试图爬上城墙,攻入城中。 城墙上的守军们则毫不畏惧,他们拿起长杆,用力地将云梯推倒,不让吐蕃人有爬上城墙的机会。 当有吐蕃士兵爬上云梯时,守军们便会毫不犹豫地与他们展开近身搏斗,用手中的武器与敌人展开殊死较量。 “都督,我们的箭矢不多了!” 一个士兵焦急地跑到杨都督身边,满脸担忧地报告道。 韩都督听到这个消息,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深知箭矢对于守城的重要性。 一旦箭矢用尽,那么他们在远距离防御上将会陷入极大的困境,吐蕃人就能够更加轻易地靠近城墙,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节省箭矢,等敌人靠近了再射!” 韩都督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语气却十分坚定,不容置疑。 此时,三千营和吐蕃骑兵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秦如召所率领的三千营已经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一,战场上到处都是三千营士兵们的鲜血和尸体。 然而,吐蕃的骑兵也并不好过,他们同样已经伤亡过半了,双方的人数差距正在慢慢地被抹平。 也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论钦陵瞅准了时机,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挥舞着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弯刀,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朝着正在浴血冲杀的秦如召砍去。 那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一道死神的镰刀,朝着秦如召呼啸而去。 秦如召正全神贯注地在战场上冲杀,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凌厉的风声。 他心中一惊,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他瞬间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掉转枪头,朝着身后用力一挡。 论钦陵这一击势大力沉,带着他全部的力量有备而来。 秦如召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他只感觉到虎口一震,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传遍他的全身,手中的长枪差点就拿捏不住。 他的身体也在这股冲击力的作用下,险些被劈下马来,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 随即,秦如召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论钦陵。 那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仿佛要将论钦陵整个儿都吞噬掉一般。 一时间,论钦陵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凶猛无比的猛兽盯上了一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武力,在偷袭的情况下对着敌方主将全力一击,最后的结果竟然只是让对方有些丧失平衡而已! 这怎么可能!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他没想到对方主将竟然这么能打,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有预感,不出三招,自己一定会被对方斩于马下。 想到这里,论钦陵心中顿时一阵慌乱,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和士气了,只想尽快保住自己的性命。 “撤退!” 论钦陵声嘶力竭地下达了命令,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和无奈。 所有的吐蕃骑兵听到这个命令,都感觉到了难以置信! 他们已经厮杀到了这么惨烈的程度,双方的鲜血都已经将这片战场染红,此刻竟然说撤退? 稍微懂点兵法的人都知道,在骑兵之战中,谁退谁死! 因为一旦撤退,就会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敌人就会趁机追杀,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论钦陵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只想着自己的性命安危。 只见他掉转马头,用力地抽打马臀,驱使着马匹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七千骑兵全军覆灭或许还算是小事,可如果敌方主将追上来把自己砍了,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在他看来,这些骑兵都是赞普的,可自己的命却是自己的,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得很。 吐蕃骑兵们看到主将论钦陵竟然不顾他们,独自逃跑了,他们的士气一下子跌落至谷底。 他们心中原本就因为之前的战斗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现在主将又弃他们而去。 他们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被抛弃的孤儿一般,孤立无援。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有的士兵甚至开始低声哭泣,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他们也知道,自己跑了也跑不掉,因为一旦跑了,就会被三千营的追兵追杀到死。 于是,他们索性老老实实地下马受降,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获得活命的机会。大唐很少杀降卒 三千营的士兵们看到吐蕃骑兵们突然下马受降,心中顿时一阵怨恨。 他们想要追击论钦陵,将这个罪魁祸首斩于马下,为死去的百姓和战友报仇。 然而,秦如召却制止了他们。 “不要追!追不上了。” “来日我必斩他!” 秦如召看着远方论钦陵逃窜的背影,心中虽然也充满了愤恨,但他深知此刻的情况。 他们已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士兵们都疲惫不堪且伤痕累累,马匹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吐蕃的伏兵,如果贸然追击,很可能会中了敌人的圈套,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我们已经损失惨重,先整顿队伍。” 秦如召看着身边这些疲惫不堪且伤痕累累的士兵们,心中满是愧疚。 他觉得是自己的冲动让这些士兵们遭受了如此大的伤亡,他的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看着跪在地上投降了的吐蕃骑兵,秦如召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都杀了吧!”他的声音冰冷无情。 在他看来,这些吐蕃骑兵都是残害百姓的凶手,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不值得被原谅。 三千营的士兵们听到命令,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那些投降的吐蕃骑兵走去。 今天,没有人投降,只有死战! 第70章 死守而已! 战场上,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已经如同潮水般渐渐平息,只余下一片死寂。 风似乎也停止了呼啸,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也让这死寂更显沉重。 三千营的将士们满脸血污,那血污如同狰狞的面具,覆盖在他们原本坚毅的面容上。 血污混合着汗水,从额头流淌而下,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们手中的利刃还在滴着鲜血,那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下。 一个个吐蕃骑兵的脑袋被砍了下来,那被砍下的脑袋上,圆睁的双眼仿佛还带着临死前的惊愕。 眼神中残留着对生命逝去的不甘和对战争残酷的恐惧。 战场上一片狼藉,破碎的盾牌、断裂的刀剑散落各处。 看着满地三千营将士的尸体,他们有的肢体残缺,残肢断臂与躯体分离,白骨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刺出,内脏流了一地,那惨烈的景象令人不忍直视。 有的仍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他们的身躯前倾,手中的武器还紧紧握着,脸上是视死如归的神情,只是那空洞的眼神永远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 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战争,在出征之前,他们的心中怀着满腔热血,就像燃烧的火焰,对胜利充满了渴望,他们幻想着凯旋而归的荣耀,憧憬着用战功书写自己的辉煌。 然而,残酷的战争却将他们的梦想和希望无情地碾碎,让他们见识到了死亡的狰狞与恐怖。 整个三千营都是李承乾在咸阳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 选拔更是极为严苛,整个咸阳城的百姓都因为当时的选拔条件而震惊。 那选拔的场景热闹非凡却又紧张异常。 先是在咸阳招募青壮。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对每一个人的身体素质、武艺水平和心理素质都进行了严格的评估,从中挑选出佼佼者加入三大营。 而后,又在三大营中展开更为残酷的选拔,通过一次次实战演练、体能挑战和战术考核,从众多优秀者中挑选出成绩最优异的人进入三千营。 这就像是在千锤百炼中锻造宝剑,只有最坚韧、最锋利的才能脱颖而出。 当时齐先生就曾神情凝重地说过,三千营的将士们身体素质极佳,训练有素,军事技能娴熟。 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近战格斗,都能做到精准无误、整齐划一,每一个指令都能迅速准确地执行。 战术素养也很高,面对各种复杂多变的战局,他们能够迅速洞察局势,灵活运用战术,相互配合默契无间。 除了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其它都已经趋近完美了。 他们都来自于咸阳城内,彼此之间熟悉得就像一家人,在咸阳的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他们共同生活的痕迹。 他们可能是邻居,在清晨相互问候。 可能是儿时的玩伴,一起在河边嬉戏。 可能是亲戚,逢年过节相聚一堂。 秦如召的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得如同失去了灵魂,有些迷茫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 那是和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余三。 在他的记忆中,余三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 他们曾在咸阳的街头巷尾追逐嬉戏,笑声回荡在整个街道。 他们一起憧憬着未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湛蓝天空中飘荡的白云,幻想着长大后成为令人敬仰的英雄,保卫大唐的疆土。 那时的他们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脚下。 可如今,余三却躺在这冰冷的战场上,他的身体周围是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那血迹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们的过去和现在彻底隔开。 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曾经明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再也不会有那温暖的笑容。 秦如召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 他不由得想起了余三的阿娘,那位慈祥的妇人总是热情地招呼他吃饭。 在余三家中那温馨的小院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妇人亲切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她总是把最好吃的菜夹到他的碗里,眼中满是慈爱。 想起了余三的妹妹,那可爱的小姑娘总是缠着他们讲故事,她坐在他们身边,听着故事时而惊讶、时而欢笑,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自己要如何面对他们呢? 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腔里划开一道伤口,那疼痛深入骨髓。 ……… “把兄弟们的尸体都收好!” 秦如召强忍着悲痛,声音沙哑却坚定地喊道。 那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却又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秦将军。” 士兵们齐声回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对战友的不舍和悲痛。 没有人哭,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宛如行尸走肉。 他们麻木地收敛着自己战友的尸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战友的身躯安放在马背上,动作轻缓而慎重,仿佛战友只是睡着了,害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 他们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内心痛苦的挣扎,尽管面容冷峻,但眼中的悲伤却如潮水般涌动,那是对逝去战友的深深眷恋和不舍。 “秦哥,小十三也阵亡了!” 三千营的副将军叶凌风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就像破旧的风箱,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痛苦的摩擦,那沙哑中透着无尽的疲惫和悲伤。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那血丝如同红色的蛛网,爬满了他的眼球,眼中的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 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嘴唇也在不自觉地抖动。 秦如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十三的样子。 当初大家第一次被太子殿下选中,加入三千营。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太子殿下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身后是飘扬的大唐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小十三那稚嫩又兴奋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他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那眼神清澈得如同山间的溪流,没有一丝杂质。 他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小十三年纪最小,排第十三位。 大家一起度过了五年的训练生涯,那五年里,宿舍里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一起在烈日下训练,滚烫的地面烤得他们脚底发烫,汗水湿透了衣衫,却没有一个人叫苦。 他们相互鼓励、相互比拼,在训练场上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一起在深夜里谈天说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的床铺上,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梦想和心事,谈论着亲人和心中的姑娘,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可如今,小十三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残酷的战场上,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秦如召压制了自己悲伤的情绪,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要把痛苦都锁在眉间,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 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走,回益州,让李都督出兵支援松州。”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如同白玉般的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如今松州恐怕撑不了多久,益州必须立刻出兵支援!” “是!”叶凌风应道,他挺直了腰杆,眼中的痛苦逐渐被愤恨取代。 …… 松州。 整个松州城的天空显得格外阴沉,空气中到处都是灰尘碎屑。 城内的百姓们神色凝重,他们紧握着手中简陋的武器,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恐惧。 士兵们严阵以待,他们身上的战甲伤痕累累,脸上满是疲惫和尘土,但眼神依然锐利。 然而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这才勉强抵挡住了吐蕃的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势。 此刻的松州城下尸横遍野,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那刺鼻的味道让人几近作呕。 吐蕃人的尸体堆了一地,其中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的奴隶。 他们就像被驱使的蝼蚁一般,身体瘦弱不堪,有的甚至还带着枷锁,身上满是鞭痕。 他们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在吐蕃军队的驱赶下,一波一波地不断涌上城头,脚步蹒跚却又无法停下。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对胜利的渴望,只有对生存的无奈和对死亡的恐惧。 “韩都督,我们的防御设施已经快要用完了,可能挡不住吐蕃的下一轮攻势了!” 一名都尉焦急地向韩威汇报,他的脸上满是尘土与汗水,那尘土在汗水的冲刷下留下一道道泥痕,就像一幅混乱的涂鸦。 他的眼中透着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嘴唇干裂,说话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韩威拍了拍来汇报都尉的肩膀,他的手沉稳而有力。 手掌的温度让都尉的身体微微一震。 “没事,不用急,松州城破不了!” 他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本来黑漆漆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些白净,那是守城时沾上的灰尘。 “都督,大军未到,我们后面就是益州,益州到我们松州的路被吐蕃的骑兵给截断了。” 都尉皱着眉头,满脸愁容,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奈。 “益州也就三万兵卒,如何能够穿过吐蕃骑兵来救援我松州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哪怕来了,只怕也是杯水车薪啊!” 看着都尉那一脸丧气的样子,韩威脸上丝毫没有惊慌。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直达朝廷,眼中透着对大唐的信任和对胜利的信念。 “相信大唐,相信朝廷,朝廷不会抛弃我们的,我们想那么多也没用。”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给周围的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人们的心上,如同战鼓敲响,振奋人心。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老老实实做好手底下的事情。”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 “无非两字。” “死守而已。” “守住松州,大家一起加官晋爵,载入史册。” 韩威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让每一个听到的士兵都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们将与松州城共存亡。 吐蕃军营。 松赞干布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他的脸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云密布。 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跪在地上的论钦陵。 论钦陵此时灰头土脸,他身上的战甲破损不堪,满是血迹和尘土,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完全没有刚出征时的意气风发。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松赞干布的眼睛,身体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恐惧。 “论钦陵,你带着整整一万骑兵出去,现在回来的就只有三千骑兵。” 松赞干布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却蕴含着无法抑制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整整七千骑兵,就这么没了吗?”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愤怒。 实际上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怒火中烧了。 马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珍贵的战略资源。 哪怕吐蕃的有着广阔的草原,但环境恶劣,高寒。 培育战马并不容易。 整整七千匹马啊! 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哪怕是松赞干布这个吐蕃赞普,也会觉得一阵肉疼。 要不是看在禄东赞的面子上,论钦陵这种败军之将早就被松赞干布下令拉出去抽鞭子了,甚至可能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禄东赞听着松赞干布的语气,心里也知道现在的松赞干布心里已经发了大火,只不过还在压抑着。 他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沉默,有些疑惑地问道:“论钦陵,你是我们吐蕃勇士,带的还是整整一万骑兵,怎么会损失如此之大?” 他的眼神中透着审视,眉头微微皱起。 “哪怕你遇到大唐的军队,打不过的话,你也可以带着骑兵逃跑吧?怎么就折损了七成人马?” 禄东赞的话也同样引起了松赞干布的好奇心,他虽然愤怒,但也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毕竟论钦陵的计策是不错的,切断了松州和大唐的联系,让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打松州,本以为会是一场大胜,却没想到损失如此惨重。 论钦陵抬头看了禄东赞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大相,我遇到的不是大唐的大军,而是一支大唐的轻骑兵。”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掩饰什么。 “他们装备精良,足有万余之众,我带着七千勇士与他们厮杀。” 他开始描述那场惨烈的战斗,试图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哪怕对面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依旧死伤过半。”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壮。 “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幸好我之前在松州留下了三千人马,负责截断松州的消息通道,这才脱身逃了出来。” 论钦陵的眼珠子乌溜溜地转着,他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把这个谎编得更圆。 毕竟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亲眼目睹那场战斗,真实情况怎么样还不是由得他说,他试图把责任推到敌人的强大上,以减轻自己的罪责。 松赞干布听到大唐也因此损失了差不多的人马,心情终于才放得宽松了一些,他心中权衡利弊。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吐蕃需要每一个勇士。松赞干布也没有打算追究论钦陵了,毕竟他的武力还是能得到自己认可的,而且现在也需要他继续为吐蕃效力。 “论钦陵,起来吧,虽然你损兵折将,但事出有因,这次就饶过你了,你就将功折罪吧。” 松赞干布平静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威严和大度。 论钦陵的心里窃喜,脸上却是一脸沉痛的回应了松赞干布。 “多谢赞普!” 他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第71章 死守! 阴沉沉的天空下,众人围坐在一起,听着论钦陵的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就在这时,禄东赞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目光紧紧地锁住松赞干布,神色中满是诚恳。 “赞普!” 禄东赞微微躬身,语气低沉且严肃地说道。 “如今大唐的骑兵就像那突然出现的狼群一般。” “既然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那么他们的大军想必也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了。” “我们都清楚,此前在松州城一战,我们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损失了大量英勇的战士。” “而如今,松州城就在我们眼前,它就像一块即将到手的肥肉,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到手了。” 禄东赞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说道:“要是此时大唐的大军赶到,并且驻守在松州,牢牢把守住川西门户,那我们大军后续想要打进大唐境内,就会变得比登天还难啊!” “之前我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遭受的所有损失,化为乌有。我们所有的心血都会付之一炬,我们吐蕃的荣耀也将因此蒙羞。” 说到此处,禄东赞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他提高了音量:“但是,如果我们能在大唐军队赶来之前,先将松州给攻打下来,掌握住这川西门户,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届时,松州就会如同一根深深钉入大地的钉子一般,牢牢地扎在那里。我们就可以凭借此地,进可攻,向着大唐的领土长驱直入。” “退可守,让唐军无法轻易突破我们的防线。如此一来,我们未尝不能与大唐好好地战上一场,为吐蕃争取更多的利益和荣耀!” 禄东赞这番话,乃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的。 他希望通过这个计划,可以弥补一些论钦陵之前所犯下的错误,让赞普的内心可以好受一些。 松赞干布静静地看着禄东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地说道:“那就依你说的做。” 他站起身来。 “传我的命令,必须在两天之内,把松州给我打下来。如果做不到,参战主将全部都要被处斩。” “打下了,我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 “让那些地主们都不要小气,把他们的奴隶都送过来,用这些奴隶去消耗唐军的力气。” “在我们吐蕃,奴隶就像是那漫山遍野的野草一般,每到春天,春风一吹,自然又会生出很多。” “对于那些地主们的损失,我会按照奴隶的价格补偿给他们。” “是!赞普!”禄东赞当即领命,他知道,松州城一定能破。 禄东赞领命后,迅速组织起军队。 吐蕃的营帐中一片忙碌,士兵们紧张地准备着攻城器械,磨刀霍霍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地主们虽有不舍,但在赞普的严令下,驱赶着一群又一群的奴隶向着松州城进发。 奴隶们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们如同蝼蚁一般被驱赶上战场,成为这场残酷战争的牺牲品。 …… 松州城,这座大唐边境的军事重镇,在吐蕃大军的重重围困下,宛如惊涛骇浪中的孤舟。 都督韩威站在城头,凛冽的风如刀割般划过他满是胡茬的脸庞,却无法吹散他眼中的凝重。 “都督,吐蕃人这次来势汹汹啊!” 副将李强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说道。 “哼,他们想要让我们作困兽之斗,妄图以这种方式强行破城,那我们就和他们以命换命就是了。” “他们攻城,要损失的远远比我们多的多。” 韩威目光如炬,眼中燃烧着怒火。 吐蕃的又一次攻城开始了,那场面浩大无比。 一辆辆战车被推了出来,攻城车,云梯等不计其数。 这一次,吐蕃人像是疯了一般,发起了近乎疯狂的自杀式袭击。 老样子还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被驱赶着向前。 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但在吐蕃贵族的皮鞭和刀剑下,他们不得不向着松州城蹒跚前行。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和对生命的留恋,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可身后无情的催促让他们无法停下。 “放箭!”韩威声嘶力竭地喊道。 “大人,那些都是无辜的百姓啊!”一名年轻的士兵面露不忍。 之前的至少还都是奴隶男人,可现在连女人孩子和老人都派上来消耗了。 “战场上没有无辜的百姓,只有你死我活的斗争,知道吗?” “但此时若心软,松州城将生灵涂炭。” 韩威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一时间,城墙上箭如飞蝗般射向那群可怜的奴隶。 利箭无情地穿透他们单薄的身体,有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被绊倒,却又被后面涌上来的人踩踏。 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那刺痛着每一个守军的心。 但吐蕃人没有丝毫怜悯,他们驱赶着奴隶,就像驱赶着一群毫无价值的牲畜。 当奴隶们的冲锋被唐军的箭雨和石块击退,留下一地的尸体后,吐蕃士兵紧接着发起了冲锋。 他们身着坚韧的皮甲,手持寒光闪闪的弯刀和长矛,口中喊着震耳欲聋的战吼。 他们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向松州城,似乎完全不畏惧死亡。 “金汁准备!投石车伺候!”韩威大声下令。 “都督,敌军太多了,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李强看着城下如蚁群般的吐蕃士兵,忧心忡忡。 “先顶住这一波,援军应该快到了。”韩威握紧了拳头。 唐军的投石机再次发动,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吐蕃士兵,每一块石头落下,都能砸倒一片敌人。 滚烫的金汁从城墙上倾泻而下,落在吐蕃士兵的身上。那些被金汁泼中的士兵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惨叫。 那场景宛如人间炼狱。 然而,吐蕃士兵没有丝毫退缩,他们踏着同伴和奴隶的尸体,继续疯狂的朝着城墙爬去。 不仅如此,下方的攻城车也不断的砸着松州那厚实的城门。 这场残酷的攻防战持续了整整大半天,松州城下尸横遍野,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将城墙下的土地染成了一片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那刺鼻的味道让久经沙场的老兵都忍不住皱眉,但他们没有时间去适应,因为战斗还在继续。 松州城的守军们早已疲惫不堪,他们的手臂因长时间拉弓、挥舞武器而酸痛麻木,许多士兵受了伤,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他们的战袍。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他们知道,一旦松州城被攻破,城中的百姓将遭受灭顶之灾。 “兄弟们,坚持住!我们是大唐的军人,守护百姓是我们的使命!” 韩威在城墙上奔走鼓舞士气。 “都督,我快没力气了,但我死也不会让吐蕃人进城!” 一名士兵喘着粗气喊道。 可还没等守军们有片刻的喘息,吐蕃人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城。 这一波攻势似乎更加凶猛,他们像是将所有的疯狂都倾注其中。 韩威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兄弟们,我们是大唐的军人,我们的身后是大唐的百姓和我们的家园!今日,我们与松州城共存亡!” 韩威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位守军。 士兵们咬紧牙关,重新振作起来,他们拿起武器,准备迎接这一波又一波如噩梦般的冲击。 战斗越发激烈,松州城的城墙在吐蕃士兵的撞击下摇摇欲坠,城门也出现了裂缝。韩威心急如焚,他亲自来到城门处,指挥士兵用巨石和木梁加固城门。他知道,城门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都督,我们的箭矢和石块快用完了!” 一名士兵焦急地报告。 “让兄弟们准备好近战武器,一旦敌人靠近,就与他们拼杀到底!” 韩威下达了命令,他知道,现在只能背水一战了。 “都督,我们要是守不住了,怎么办?” 一名年轻的士兵声音颤抖地问。 “守不住,那就战至最后一人,我们大唐军人,没有怕死的!” 韩威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大唐威武!” 韩威大声举着手中的长刀大声的呼喊着!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松州城的百姓也没有坐以待毙。 老人们为守军准备食物和水,妇女们帮忙照顾伤员,年轻的小伙子们则拿起家中的农具,加入到城墙上的防御队伍中。 “阿翁,我怕。” 一个拿着锄头的小男孩颤抖着对身边的老人说。 “孩子,别怕,我们要和军爷们一起守护我们的家。” 老人摸着小男孩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与坚定。 城下,吐蕃军队的冲锋还在继续,他们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 但松州城的守军和百姓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守卫着自己的家园。 第72章 披甲! 秦如召静静地站在益州营地那高高的台上。 狂风呼啸而过,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过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带来丝丝刺痛。 悲痛的情绪沉甸甸地积压在他的心头,任这凛冽的风如何肆虐,都无法将其吹散半分。 他望着远方,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心中不断的回想着。 这一战,如果当时果断的选择撤退,等待着后勤军的到来,是不是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这时,身旁的副将叶凌风走近,低声道:“将军,您也别太自责了,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兄弟们都知道您尽力了。” 秦如召微微摇头,沉声道:“尽力?若我能更谨慎些,或许能少些伤亡。” 叶凌风笑了笑。 “老秦,不管怎么样,至少兄弟们打得很爽,我刚开始也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打。” “但我们如果后退了,怕是以后晚上睡觉醒来,都会给自己两个巴掌,当时为什么不打?” “陛下也说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普通士兵能死?我们三千营就金贵死不得吗?”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叶凌风看着秦如召认真的说道。 营地中,三千营的将士们或坐或躺,姿势各异, 但每个人都被一种浓厚得近乎实质化的沉重氛围所紧紧笼罩。 那是战争留下的残酷印记,是无数鲜血与生命交织而成的惨烈后果。 他们的眼神中,有失去战友的悲痛、对战争的恐惧,还有深深的怨恨,这些复杂的情绪如同鬼魅一般,缠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三千营,陛下手中的杀器,全重甲配置。 大唐的精锐之师啊!那三千名勇士,每一个都是从无数次战斗与训练中脱颖而出的精英。 可如今,那八百一十九个兄弟在战场上骤然陨落。 每一个名字,每一张曾经鲜活的面容,都化作了秦如召心中无法言说的伤痛。 他仿佛能清晰地看到,兄弟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身姿,他们挥舞着武器,眼神中燃烧着无畏的火焰,怒吼着冲向敌人。 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呐喊声,似乎还在他的耳边回响,可那些熟悉的身影,却已永远地倒下,只留下这无尽的回忆和伤痛。 “兄弟们,我一定会把所有吐蕃人的头都砍下来祭奠你们。”秦如召在心中默默宣誓着。 而那负重伤的一百二十二人,此刻正在营帐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营帐里,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那些重伤的士兵们,有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有的肢体残缺,断手断脚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整个益州的大夫都被紧急召集而来,他们在营帐间穿梭忙碌,额头满是汗珠,竭尽全力地救治每一位伤者。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因为伤势过重,在痛苦的挣扎中渐渐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那每一声减弱的呻吟,都像一把锐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刺痛着每一个还活着的将士的心,在他们原本就鲜血淋漓的心灵创口上,再添新伤。 秦如召看着营帐的方向,心中满是愧疚。 一名负责照料伤员的士兵跑来,满脸悲戚:“将军,又有两位兄弟……没能熬过去。” 秦如召闭上眼,沉默片刻后道:“把他们和其他兄弟放在一起吧,到时候一起入棺。” 轻伤的二百一十八人,虽然还能勉强行动,但他们的状态却令人揪心。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哀伤与疲惫,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那是对战友离去的悲痛,这些情绪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受伤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在上马杀敌,亲手为兄弟们报仇! “秦将军,这次我们损失太惨重了,兄弟们……” 一名满脸血污和尘土的三千营士兵,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秦如召身边。 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痛,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似乎在强忍着内心的巨大痛苦。 秦如召微微点头,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那线条坚硬得如同他此刻的决心。 “是啊,这是我们的第一场仗,我从没想过,战争会如此残酷。” 他的目光深邃而沉痛,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着战场上那惨烈的一幕幕。 “这些兄弟,他们每一个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一起为了守护大唐而战。” “他们的牺牲不能白费!”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 “吐蕃,必须要为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血债必须血偿!” 他的拳头在身侧缓缓握紧,那紧握的力度仿佛要把所有的悲愤都融入其中,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泛白。 益州的李都督为了支援松州,已将三万士卒全部派出。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孤注一掷的防守行动,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益州乃至整个大唐边境的安危。 秦如召深知其中的利害,如果松州失守,那么益州就会像一座失去了屏障的孤城,暴露在吐蕃的铁蹄之下,紧接着就会陷入被吐蕃大军长驱直入的危险境地。 此时,那三万士卒想必已经抵达松州那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了吧。 可秦如召也清楚地意识到,面对吐蕃倾巢而出的庞大兵力,这三万人不过是螳臂当车。 但在吐蕃如潮水般的攻势下,根本无法改变眼前这严峻的战局。 唯一的办法就是守住松州,拖住时间。 只要能拖到李靖的大军到来,那才是吐蕃的死期,那将是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 “希望那三万兄弟能多坚持些时日,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我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秦如召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将军,你说那三万人能撑住吗?” 一个士兵满脸忧虑地问道。 他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稚嫩,那是未经世事的纯真,但此刻,这纯真却被战争的残酷染上了一层阴霾。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那三万兄弟命运的担忧,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那惨烈的厮杀画面。 秦如召眉头紧皱,那两条眉毛就像两座小山般纠结在一起,他缓缓说道。 “难啊,吐蕃兵力远胜我们,这三万士卒杯水车薪,而且他们也不是制式的军队,从未怎么训练过。” 他的目光深邃地望向松州的方向,眼神中既有对那三万士卒命运的担忧,又有一丝期待的光芒在闪烁。 “但是他们现在是希望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只希望他们能多争取些时间,撑到我们的后勤队伍到来,到时候,我们支援他们!” “他们也会死很多人吧?” 士兵的语气有些低落,他的声音如同风中的残烛,微微颤抖。 秦如召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每一个牺牲的兄弟都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没人不难受。” “但是,现在不是我们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我们要把这份悲痛化作力量,先让吐蕃血债血偿!” 三千营的士兵们此时心中都憋着一股气,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仇恨和愤怒。 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重甲的到来。 重甲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是复仇最快的希望。 只要重甲一到,秦如召就有信心让吐蕃人血债血偿,让他们为所犯下的罪孽付出惨重的代价,让他们为每一个逝去的大唐将士的生命负责。 “将军,我们一定要让吐蕃人血债血偿,为兄弟们报仇!” 一名士兵咬牙切齿地说道。 秦如召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惹到我们三千营,算他们死到临头了!” 益州的街道上,景象凄惨而肃穆。 一具具三千营将士的尸体整齐地排列着,那整齐的排列,更增添了几分悲壮的色彩。 每具尸体上都覆盖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白布,那白布在风中轻轻飘动。 百姓们围聚在街道两旁,他们的眼中满是悲痛与恐惧。 那悲痛,是对逝去将士的哀悼;那恐惧,是对战争未知的害怕。 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一具尸体前。 她那满是皱纹的手缓缓地伸向白布,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 当她缓缓揭开白布的一角,看到那年轻而又熟悉的面容后,顿时泪如雨下。 那泪水从她那浑浊的眼中汹涌而出,打湿了她那满是补丁的衣裳。 “这么年轻的娃,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老妇人哭诉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怨。 她的儿子也是当兵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时也是这般年轻的年纪。 那相似的场景,让她心中的伤痛再次被撕开,鲜血淋漓。 旁边一位老者劝道:“老姐姐,您别太伤心了,这些娃都是为了我们啊。” 老妇人哭着说:“我知道,可我这心啊,疼啊!” 她的哭声打破了街道的寂静,那哭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一把尖锐的锥子,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落泪,有的上前安慰老妇人,可自己的声音也带着哭腔,那安慰的话语在这巨大的悲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些年轻人都是好人啊,他们为了保护我们,才……” 一个年轻的妇人哽咽着说。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看着那些逝去的将士,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悲痛。 三千营的将士们来到街道,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冰冷地躺在那里,他们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们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那力度大得仿佛要把自己的掌心捏碎,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渗出,可他们却浑然不觉疼痛。 在他们心中,此刻只有对吐蕃的仇恨,只有对死去兄弟的愧疚和复仇的决心。 “兄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 一名士兵在一具尸体前低声发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颤抖的声音中蕴含着他坚定不移的信念。 “吐蕃狗贼,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另一名士兵怒吼道,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在这令人煎熬的时刻,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们心灵的折磨。 那时间就像一把缓慢而又锋利的锯子,在他们的心头一下又一下地拉扯,让他们在痛苦中挣扎。 终于,那期待已久的声音打破了沉闷——三千营的后备军到了! 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那声音如同雷鸣般滚滚而来,又如同敲响的战鼓,每一下都震撼着人们的心灵,为这片满是哀伤的土地带来了新的生机和希望。 “后勤军来了!我们可以杀回去了!” 一名士兵激动地大喊,声音在街道上回荡,那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秦如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立刻从高台上快步走下,那脚步急促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带着他复仇的决心。 “走,去看看!” 他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后勤军的将领来到秦如召面前,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将军,我们已经将三千套重甲全部运到!”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充满了完成任务的自豪。 听到他的话,秦如召沉默了一下,那短暂的沉默中,蕴含着他对逝去兄弟的缅怀和对眼前局势的凝重思考。 “老张,没有三千个人了,我们伤亡过半,让后勤军的兄弟准备来补上吧。” 秦如召拍了拍老张的肩,他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沉重和无奈。 “老张,快一点,我已经忍不住想要去报仇了!” 秦如召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被叫做老张的后勤军将领一阵愣神,他望着那一排排的重甲,又看了看眼前这些疲惫却又充满斗志的将士,心中五味杂陈。 这才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是!” “报仇!报仇!” 三千营的士兵们齐声高呼,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人们的心灵,士气高涨得如同燃烧的烽火。 那声音在益州城上空回荡,仿佛是对吐蕃的宣战,是对敌人的怒吼,让整个益州城都为之震颤。 一名士兵问:“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如召大声道:“准备好就出发!” 一名名三千营的士兵们有序地站在营地上,地面上摆放着整整三千套写了序号的重甲。 每套重甲除了原本的三千营士兵,还会有两个身材差不多的后勤士兵负责替补。 那重甲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等待主人唤醒。 重甲前没有站人的,就意味着这套重甲迎来了它第二位主人,那是生命的交替,是复仇的传承。 “开始替补,所有人有序地站在自己的重甲前!” 秦如召一声令下,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营地中回响。 刚刚还空空荡荡的重甲前,一下子就站满了人! 那些替补士兵们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坚定,他们知道,自己即将肩负起沉重的使命。 “全体都有!披甲!” 秦如召再次下令,声音威严而庄重。 一个个后勤士兵两两一组,走上前来。他们小心翼翼又动作迅速地给每个三千营的士兵,还有他们的战马披上重甲。 第73章 重骑来了! 松州。 这座边陲重镇此时宛如一座被暴风雨肆虐的孤岛,在吐蕃军队的重重围困下,城内弥漫着紧张与悲壮的气氛。 城中军民们早已抱定必死之决心,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准备和吐蕃军队展开一场生死之战。 正当松州上下军民一心,准备和吐蕃军队死战的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地穿过弥漫着硝烟的街道,向着城墙奔去。 他的脸庞被战火熏得黝黑,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边跑边大声呼喊:“韩都督,韩都督!援军到了!益州的三万援军到了!” 韩威原本正站在城墙上,眉头紧锁地观察着城外吐蕃军队的动向。 听到这声呼喊,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那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 他心中大喜,以为是李靖率领的大军赶到了。 若是如此,松州之围不仅可解,自己守住了松州,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这份荣耀将铭刻于大唐的军功簿上。 可当听到士兵后面的一句话,韩威眼中的惊喜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望。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在这背水一战的关键时刻,多三万个人意味着多了一份力量,更重要的是,这能极大地鼓舞整个松州的士气。 他当机立断,大声喊道:“快,快让他们进来,直接来城墙上迎敌!” 在吐蕃军队的阵营中,松赞干布和禄东赞正站在高处,远远地望着松州城。 松赞干布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禄东赞则神色凝重地分析着局势。 眼看松州都要失守了,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批新的守城兵,而且这些士兵看起来精神抖擞,与松州城内那些疲惫不堪的守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松赞干布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还真是没完没了大相!!” 禄东赞听到松赞干布的抱怨,赶忙上前:“在!赞普!” 松赞干布狠狠地一挥手:“让我们的大军倾巢而出,今晚之前!将松州拿下来!一定要赶在大唐军队之前拿下松州!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禄东赞听到松赞干布的命令,皱了皱眉头,面露担忧之色:“赞普,可这样强行攻城,我军的伤亡会不会太大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兵力啊。” 松赞干布狠狠地瞪了禄东赞一眼,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大相,现在不是考虑伤亡大不大的问题。” “难道我们打到现在伤亡还不够大吗?为什么松州还没有打下来?这些唐人,就像那坚硬的石头,我们想要赢,就要比他们更加坚硬。” “别看他们增加了一点守军,实际上我们的伤亡那么大,松州城里的人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如今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新来的守军根本适应不了我们这么频繁的攻城。今夜,松州必破!去下令吧!” 禄东赞深知松赞干布的决心已无法改变,只能无奈地应道:“是,赞普!” 今夜,果然如松赞干布所料。 新来的守军面对吐蕃士兵这种近乎疯狂的自杀式攻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吐蕃军队这次攻城的强度比白天还要高,那汹涌的攻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甚至这一次,松赞干布连奴隶都没有用,冲在前面的全都是吐蕃的青壮力。 他们在将领的驱使下,像一群被激怒的野兽,眼中只有松州城,一个个不惧生死地向城头冲去。 大唐的守军在吐蕃军队如此猛烈的攻击下,终于开始承受不住了。 城头的守军们虽然拼死抵抗,但还是在吐蕃士兵如潮水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城下,吐蕃的攻城车如同史前巨兽一般,不停地撞击着松州城那厚重的城门。 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颤抖不已,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随着越来越多的吐蕃士兵杀上城头,城墙上的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在吐蕃士兵的疯狂攻击下,松州城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撞开了! 松州城破了! 一个个吐蕃士兵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举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口中呼喊着吐蕃语的战号,源源不断地冲入了松州城内。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对胜利的渴望,这道城墙让他们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此刻他们要让松州城为他们的损失付出代价。 一时间,整个松州城陷入了一片混乱。城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百姓们在守军的带领下,纷纷拿起身边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依托着熟悉的有利地形,与吐蕃军打起了惨烈的巷战。 韩威手持唐横刀,站在街道中央,宛如一座不屈的山峰。 他的身旁是他的亲兵,这些亲兵们也都满脸决然。 “都督,我掩护你先走!”一名亲兵满脸焦急地对韩威说道。 韩威看了一眼身旁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拔出了腰间的唐横刀,那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要走你走吧!我大唐只有战死的都督!没有逃跑的都督!给我杀!” 说着,他大喝一声,宛如战神下凡,提着刀朝着最近的吐蕃士兵冲去。 只见他手起刀落,一刀就将那个吐蕃士兵砍得连连后退,鲜血溅落在地上。 其他士兵见都督都已经有了向死之心,顿时热血上涌,纷纷怒吼着:“杀!” 没有人再有逃跑的念头,他们与吐蕃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一时之间,整个松州城火光四射,喊杀声震天,仿佛人间炼狱。 …… 韩威看着松州百姓不断地死于吐蕃蛮子的弯刀下,眼中满是悲愤。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目眦欲裂,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他提着刀,就要朝着吐蕃士兵最多的地方冲去,与他们决一死战。 但他身后的几个亲卫死死地拉住他,苦苦哀求道:“都督!不可啊!” 此时的韩威已经杀红了眼,他的唐横刀上全是豁口,那是与吐蕃士兵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 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铁。 “此时不死,更待何时!” 韩威大吼了一声,那声音在战火纷飞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是对命运的怒吼。 “先帝!臣来找你了!臣没有愧对大唐!” 韩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都督!你先等等,你有没有发现,地面在震动啊?” 一名亲卫突然大声喊道。 韩威此时正是热血上涌的时候,满心都是与吐蕃士兵同归于尽的念头,对于地面的震动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 但随着那震动声越来越大,如同沉闷的雷声从远方滚滚而来,他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亲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他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什么,突然,他的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一下子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是重骑!是我大唐的重骑兵来了!”韩威兴奋地喊道。 重骑兵,那是只有大唐才有的兵种,是大唐军队的王牌。那一身重甲,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如同钢铁巨兽一般。 这样的兵种需要耗费巨大的资源来维持,其他小国家根本就养不起。 大唐只有两支著名的重骑,一支是太宗皇帝的玄甲军,那支军队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威名远扬;另一支就是当今陛下的三千营,同样是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 韩威心中暗自猜测,那来的会是哪一支呢? 当那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的重骑涌入城内的那一刻,韩威一下子就喊了出来:“三千营!是三千营来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希望,那是绝境中看到曙光的激动。 玄甲军只有人是全甲,马是轻甲,而三千营却是人马俱重甲,那气势更加磅礴。 一些眼尖吐蕃士兵看见从后面进城的三千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他们惊恐地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恐惧,头也不回地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跑去。 三千营的士兵们看见吐蕃士兵,一个个整齐划一地将脸上的面甲放下,那冰冷的面甲下是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秦如召举起手中的长枪,那长枪在火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寒芒,他大声怒吼:“杀!” 随着这一声怒吼,地面猛然震颤了起来,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 三千营的马蹄如雨点般落下,地上坚硬的青石都被马蹄纷纷踩裂,碎石飞溅。三千营如同钢铁洪流一般,直勾勾地朝着城门冲去。 此时,城外的吐蕃士兵还在不断地朝着城内涌进,他们并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 而城内的吐蕃士兵则正朝着城外逃命,两波人就这样在城门口挤成了一团。 有些机灵的吐蕃士兵直接四散而逃,朝着松州城内偏僻的角落跑去。 而对松州了如指掌的松州守军则发挥了优势,他们迅速地朝着那些逃跑的吐蕃士兵追去。 唐威看着那些四散而逃的漏网之鱼,眼中闪过一丝冷酷,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赶紧跟上,绝不能放过这些吐蕃蛮子。 城门口,地面的震颤声越来越大,那声音仿佛是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那些着急跑出去的吐蕃士兵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们相互推搡、践踏,有些性子急的甚至已经把弯刀抽出来砍向自己人,只为了能杀出一条血路。 但同时,他们自己也很快被后面涌进来的人砍死,鲜血在城门口流淌成河。两波人就这样在城门口互杀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直到那钢铁洪流般的三千营出现,直勾勾地朝他们冲来。 那些吐蕃士兵眼中充满了绝望,运气好一点的,被冲飞出去,五脏六腑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移位,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等死。 运气差一点的,直接就在这阵钢铁洪流下被踏成了肉泥,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松赞干布带着禄东赞还在远处,他们原本满脸欣喜,因为松州终于被他们打下来了,而且大唐的军队也还没有来。 可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大军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城,心中正疑惑不已。 正当松赞干布还在猜测原因的时候,钢铁洪流就这么直直地冲了出来,还带着一群被撞飞的吐蕃士兵。 禄东赞的脸色剧变,他的嘴唇颤抖着,嘴里不自觉地喊出了两个字:“重骑!” 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他知道,这场战斗的局势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松赞干布瞪大了眼睛,看着如死神般降临的三千营重骑兵,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看似胜利在望的时刻,竟然会出现一支大唐的重骑兵,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了吐蕃军队的心脏。 “快!拦住他们!” 松赞干布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但他的命令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如此无力,吐蕃士兵们早已被三千营的气势所震慑。 惊恐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原本就混乱的军队更加溃不成军。 禄东赞在一旁焦急地建议:“赞普,我们必须立刻重整军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松赞干布咬了咬牙,他知道禄东赞说得对,但此时想要重整旗鼓谈何容易。 三千营在秦如召的带领下,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的长枪所指之处,吐蕃士兵纷纷倒下。 重骑兵的冲锋势不可挡,每一次冲击都像是汹涌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将吐蕃军队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秦如召一马当先,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看着眼前这些吐蕃士兵,他仿佛看到了三千营兄弟们的鲜血,那些逝去的生命在这一刻成为他力量的源泉。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怒吼着,手中长枪挥舞得密不透风,将一个又一个吐蕃士兵挑落马下。 在三千营的猛烈攻击下,吐蕃军队开始全面溃败。 那些原本还在城中肆虐的吐蕃士兵们,现在只想着逃命。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城中乱窜,却被松州守军和益州守军前后夹击。 秦如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不断的寻找着松赞干布的位置。 擒贼先擒王! 况且重骑兵虽强,但续航力是一个大难题。 此刻都已经开始冲阵了。 那自然是把松赞干布一枪捅死更为合算。 可找了半天没发现松赞干布在哪里,却发现了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论钦陵此时正在指挥着军队。 让军队不要发生内乱。 秦如召看着论钦陵脸上不由自主的就笑了出来。 本来还在指挥着军队的论钦陵一看重骑竟然直勾勾的朝他冲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 而是。 他们竟然敢朝我冲过来? 他们以为我是普通的士兵吗? 论钦陵脸上并没有惧意,看着冲过来的重骑兵,论钦陵还特地找了根狼牙棒。 他要让世人看看。 他论钦陵有多勇猛。 区区重骑,不在话下! 禄东赞此时正掩护着松赞干布撤退。 可当他目光一转。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论钦陵竟然要一个人抵挡重骑兵. 看着论钦陵模样。 禄东赞不由得骂了一声蠢货。 秦如召还在疑惑这个为什么不跑。 不过他不跑就更好了! 秦如召手中长枪直取他的狗头! 论钦陵不愧是吐蕃第一勇士,武力非凡。 随着一声惊雷。 仅仅一回合,就被秦如召一枪穿胸而过。 临死前,他还是满脸不可思议。 秦如召将左手的火枪收回。 右手提着长枪接着冲杀。 他知道这个吐蕃蛮子有点水平。 想杀他也只需要三招就好了。 但秦如召现在并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他要找松赞干布躲在哪里! 第74章 天策上将的意见 松赞干布趁着如墨的夜色,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溜走了。 那马蹄声渐行渐远,“哒哒哒”的声响在夜风中逐渐消散,直至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片死寂。 秦如召望着松赞干布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皱,心中满是失望,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甘。 他紧握拳头,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他深知,这次冲阵本是绝佳的机会,若能成功斩杀松赞干布,这场战争便会如秋风扫落叶般迅速结束。 战场上弥漫着血腥与硝烟,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的战马已精疲力竭,口吐白沫,白沫顺着马嘴不断滴落,那原本矫健的四肢微微颤抖,每一次颤抖都像是在诉说着它的无力,再也无力追击。 秦如召心疼地拍了拍马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战略目标总算是达成了。 吐蕃大军如同潮水般暂时退去,那撤退的队伍一片混乱,士兵们相互推搡、呼喊。 地上留下了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吐蕃士兵的,也有大唐守军的,鲜血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宛如人间炼狱。 松州,这座饱经战火洗礼的城池,城墙已斑驳不堪,城墙上的士兵们望着远去的吐蕃大军,疲惫中带着一丝欣慰。 终于守住了,只待大军一到,攻守之势便会彻底改变,胜利的曙光似乎已在眼前。 秦如召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援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在遥远的漠北草原,薛延陀大军此时正被唐军打得狼狈不堪。 马蹄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薛延陀的营帐四处起火,浓烟滚滚,黑色的烟雾直冲云霄。 唐军如同天兵天将般无处不在,既有行动如风的轻骑,他们骑着骏马如闪电般穿梭在敌军之中,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还有那声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的玄甲军,他们宛如黑色的钢铁洪流。 他们在漠北草原上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那整齐的队列和强大的气势让敌人望而生畏。 薛延陀部的探子有一次偶然间亲眼目睹了玄甲军的风采,那黑亮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宛如冬日里的冰棱般刺眼。 手中锋利的武器在阳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芒,让探子吓得魂飞魄散。 他大气都不敢出,屁都不敢放一个,身体瑟瑟发抖,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般,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他偷偷摸摸地溜回了营地,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唐军发现。回到营地后,他急忙冲进大帐,将这可怕的情况汇报给了真珠可汗夷男。 “可汗,大事不好!唐军的玄甲军出现了,他们太可怕了!”探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夷男大惊失色:“什么?玄甲军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当天晚上,薛延陀部在慌乱中开拔了。 众人在慌乱中前行,人心惶惶,队伍杂乱无章。 他们试图远离玄甲军,可越走却感觉越靠近危险,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将他们往陷阱里推。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原本水草丰满的地方都被唐军派人牢牢把守着。 那些唐军士兵手持武器,目光警惕。 薛延陀部就像被囚禁的困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动了唐军,每次有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跳加速。 在薛延陀大帐内,烛火摇曳不定,烛芯时不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照着夷男那满是忧虑之色的脸庞。 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眼神游离不定。 “大度设,你说如今我们薛延陀部该何去何从啊?” 夷男的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无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大度设是夷男的大儿子,他看着父亲,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父汗,如今四面八方都是唐军,我们薛延陀部也只剩下两条路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一条是向唐军投降,另一条就是西进。” 夷男听到这话,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难!实在是太难抉择了!投降,我们薛延陀的尊严何在?我们将成为草原的笑柄。西进,前路未知,且有诸多艰难险阻,又谈何容易?” 大度设皱眉道:“父汗,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了,再犹豫,恐有灭族之祸啊。” 还没等夷男从这纠结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有兵器碰撞的声音,有喊叫声,还有慌乱的脚步声。 夷男心中一惊,刚要起身出去查看,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整个大帐都被围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大度设,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任,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儿子是否背叛了自己,却发现大儿子同样也是一脸惊慌失措,脸色变得煞白。 一时间,夷男的心更加慌乱了,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外面是谁啊?”夷男壮着胆子对着帐篷外喊道,声音有些颤抖,然而,外面竟无一人回应,只有那令人胆寒的寂静,那寂静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夷男和大度设在帐篷里面面相觑,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夷男,你还不快点滚出来见我?还在等什么?” 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那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夷男的心上。 听到这个声音,夷男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震,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营帐,一路上差点摔倒。 营帐外,所有薛延陀的勇士们纷纷单膝下跪,他们低着头,眼中满是惊恐,大气都不敢出。 玄甲军在四周不断地游荡,那整齐的步伐“咚咚咚”地响着,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们的心上,那威严的气势仿佛能踏碎人的灵魂。 到处都是唐军层层把守,他们表情严肃,严阵以待,那森严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薛延陀的军帐呢。 夷男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嘴唇颤抖着说道:“天,天可汗,你没死吗?” 他的儿子大度设刚出营帐,看到父亲已经跪在地上,刚想要开口询问,就被夷男一个凌厉的眼神死死盯住,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跪下,向天可汗磕头!”夷男低声呵斥道。大度设看了看李世民,又看了看周围都是唐军,再回头看看自己部落那些士兵的反应,他心中明白,薛延陀部已经投降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对着李世民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触碰到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夷男,你可还认我这个天可汗吗?” 李世民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威严与质问,那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夷男。 夷男赶忙信誓旦旦地回应道:“当然认,您就是我们草原上永远的天可汗,薛延陀的兵就是天可汗的兵。” “那为何带兵屡次犯我大唐啊!”李世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透着愤怒,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如同雷鸣。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夷男看向李世民,眼中满是哀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天可汗,今年我们薛延陀部,几乎没有什么储备的粮食,根本熬不过这个寒冬,所以才一时起了贪念,想从大唐借点粮食。还请天可汗饶命啊!”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夷男,眼中满是怒火,他上前就是一脚,将夷男踹倒在地。“饶命?你想让朕怎么饶你的性命?想趁着朕死了就来劫掠大唐?” 李世民怒吼道,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还想让朕放过你?那被你杀的大唐百姓要不要放过你啊?他们的冤魂在向朕哭诉,你可知罪?” “尉迟敬德!”李世民大声喊道,声音如洪钟。 “臣在!”尉迟敬德立刻回应,声音洪亮而坚定。 “把薛延陀可汗及其一系全部斩草除根。”李世民的声音冰冷无情。 “是陛下!”尉迟敬德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大度设几乎没有反抗,他被押走的时候,眼神平静地给他们薛延陀的大将军卡扎木递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有着某种深意。 然后,他心甘情愿地死于唐军的刀下,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卡扎木向唐军投诚的原因,李世民放了他一马,并且让他率领薛延陀部,加入漠北草原民工大队。 夜幕降临,草原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 卡扎木独自坐在营帐中,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一盏孤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直到这时,他才敢偷偷地哭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这一切都是大度设设下的计谋啊。 他想起之前和大度设的对话。 “卡扎木,父汗此举会让我们薛延陀陷入绝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部落灭亡。”大度设眼神坚定地说道。 卡扎木担忧道:“那你有何办法?这可事关重大啊。” 大度设深吸一口气:“我已有一计,或可保部落平安,但需要你配合我。我们要为部落的未来着想。” 他知道自己的父汗已经老了,思想变得固执,竟然想要去和大唐拼兵锋。 那位新陛下,大度设曾派人去仔细了解过,那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夷男却一点也看不清楚局势,被眼前的困境冲昏了头脑。 新帝派出了那么多人马,绝对不是仅仅为了收复他们一个薛延陀而来的,他想要收复的是整个草原啊。 这一切,大度设很早就看得清楚了。而且新帝对于世家的态度,可能和对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 世家不能轻易触动,但他们这些部落是可以动的。 那天晚上,当大度设想到这位新的大唐皇帝可能要让他们薛延陀部亡国灭种时,他整个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地思考着对策。 于是,他找到了薛延陀部的大将军卡扎木设下了这个投降的计划。 新帝吃软不吃硬,伸手总不能打笑脸人吧?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用到新帝身上,先把天可汗给引出来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大度设的计谋让整个薛延陀部落存活了下来。 所牺牲的,也不过是薛延陀汗国的汗脉而已,而大度设,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在他心中,部落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在长安的两仪殿内,李承乾坐在龙椅上,龙椅上的雕刻精美华丽。 他仔细地看着李勣从前线发来的战报,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心情大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漠北草原已经收复大半,李勣的汇报中有提到,有个上将军建议说:“陛下,那些漠北草原的部落就不要全部杀了,怪可惜的,他们身强力壮,希望可以让他们在漠北当民工,修建大唐需要的房屋,这样既能利用他们的劳动力,又能体现我大唐的仁慈,以免浪费劳动力。” 李承乾当场就批准了这个提议,在奏折上写道:“此计甚好,爱卿所言极是。” 还是一个上将军提出的建议,李承乾一看就明白,这不是在说自己是天策上将的阿耶吗?他微微一笑,心想:这么点面子肯定是要给老头子的。直到得知老头子还活着的消息,李承乾内心一直在庆幸。 他庆幸当初没有杀长孙无忌和青雀,不然现在的父子关系恐怕就会像他和李渊一样,陷入无法调解、无法释怀的僵局,甚至到死都不能和解,那将是一场可怕的悲剧。 他当时想的是,历史上自己造反,李世民都没杀自己,只是将自己贬为了庶民,那他自然也可以将自己的弟弟和舅舅贬为庶民,再加上禁足,也算是回报了历史上李二的不杀之恩,希望能以此维护家族的和睦与稳定。 第75章 商议 前线的消息仿若一道曙光,驱散了李承乾心头长久以来萦绕的阴霾,让他一直担着的心,瞬间轻松了不少。 随着这好消息的传来,许多原本因局势不明朗而搁置的事情,如今也可以有条不紊地逐步推进了。 “阿难。”李承乾轻启双唇,声音在宫殿中回荡。 “陛下,老奴在!” 张阿难那尖细的嗓音随即响起,他迈着小碎步,踮着脚快速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身鲜艳的红色圆领袍服,头上戴着黑色幞头,幞头的两角微微下垂,显得整齐而庄重。 腰间系着一条玉石腰带,那玉石温润细腻,丝绸制成的鱼袋挂在腰带一侧,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似在诉说着宫廷的威严。 脚上的靴子,上面用金线绣成的祥云纹精致无比。 这便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宦官张阿难,日后会陪葬于昭陵的他,如今担任着内侍省最高长官——内侍监这一要职。 “宣房玄龄,马周,魏征,王珪来两仪殿见朕。”李承乾威严的说道。 “是,陛下!”张阿难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去。 …… 房玄龄、马周、魏征、王珪四人一接到张公公传来的消息,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务,朝着两仪殿匆匆赶去。 他们深知,陛下紧急召见,定是有重大之事相商。 四人一路疾行,很快便到达了两仪殿。 张阿难刚欲转身离开,却被李承乾直接叫住。 “张公公,你也留下!”李承乾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陛下!”张公公虽心中疑惑,但他对陛下的命令从无二话,立刻恭敬地站在一旁。 魏征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陛下,还是让张公公离去吧,宦官岂能干扰朝政?此乃祖宗之法,不可违啊!” 张阿难轻瞟魏征一眼,顺着魏征的话说道:“魏侍中说的极是,老奴不过一阉宦之流,身份低微,岂敢留在这干预朝政?老奴这就告退。”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做出要走的姿势。 “叫你们都来自然是有朕的道理,无需多说什么,都坐下吧。” 李承乾面色一沉,淡淡的看了魏征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两仪殿的御案前,竟然摆放着整整五张椅子。 魏征满脸不爽地又看了张阿难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而张阿难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待众人都依次落座后,张阿难仍站在原地。 “张公公你也坐,朕准备了五个椅子,自然不会只坐四个人。”李承乾开口道。 张阿难听到这话,一脸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脸,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这……这是给老奴坐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快坐吧,你知道朕不喜欢虚头巴脑那一套。” 张公公听到李承乾的话,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座位上。 他心中清楚,和他同坐的那可都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啊! 自己一个阉宦,哪有资格与这些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啊! 不过看到李承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张阿难的心也就渐渐安了下来。 “陛下,请问是前线出了什么大事吗?” 房玄龄满脸忧愁地问道。 他并没有收到什么来自前线的奏报,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他知道,陛下之前派了整整五千锦衣卫前往薛延陀前线,而锦衣卫的消息都是陛下单独获取的,比朝廷获取的速度要快上一些。 所以他对前线的情况一无所知,此刻心中满是担忧。 李承乾摇了摇头,说道:“房相不必忧虑,前线大捷,一切安好。朕今日宣各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麻烦各位。” “陛下,君臣君臣,陛下乃是天子!我等做臣子的自然只需要听令就行了!” 魏征开口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恭敬。 李承乾端坐在御案之后,目光从面前的几位大臣身上一一扫过,缓缓开口道:“诸位,朕今日将你们召至此处,所议之事关乎我大唐之兴衰,望你们能同心协力。” 房玄龄微微欠身,恭敬地问道:“陛下,不知是何事如此重大?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朕欲改革,此改革乃是朕与齐太师反复商讨而来,旨在一扫我大唐积患。如同一把利刃,要斩断束缚我大唐前进的荆棘。” 魏征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陛下,改革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陛下所指的积患具体为何?改革之法又如何?还望陛下明示。” 李承乾站起身来,踱步说道:“我大唐如今看似繁荣,但实则内有隐忧。官制之繁杂、权力之制衡皆有不足。就如宰相之权,过重则易生专权之患,过轻则政令不通。朕的改革,便是要从根本上调整这些问题。” 马周手抚胡须,沉思片刻后道:“陛下,改革官制,尤其是涉及宰相之权,此乃动摇国本之举。虽臣理解陛下之担忧,但实施起来,恐会引起朝廷震荡啊。” 李承乾走到马周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朕亦知艰难,但长痛不如短痛。若因畏惧震荡而无所作为,那我大唐日后之患更甚。” 王珪也开口道:“陛下,改革需有万全之策。若是引起朝廷动荡,朝中文武人心惶惶,反而得不偿失。不知陛下可有应对之法?” 李承乾回到御案后,拿起那份改革方案:“这便是朕与齐太师拟定之策。其中对于改革的步骤、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之法都有涉及。但朕需要你们的支持,需要你们共同完善它。” 说着,他将方案递给身旁的张阿难,示意他传给各位大臣。 房玄龄从袖口摸出老花眼镜,轻轻地给自己戴上后,便认真地看了起来。 “房相,朕赐的老花眼镜可还好使?”李承乾关切地问道。 房玄龄放下手中的方案,双手对着李承乾拱了拱,一脸感激地说:“陛下,此物真是帮了老臣的大忙,若是没有这副老花眼镜,老臣怕是已经老眼昏花了,连字都看不清啊!” 说完,他又急迫地拿起手中的改革方案,继续仔细研读。 其余人看着手中的改革方案,一个个眉头紧皱,就连张阿难的嘴都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一时间,两仪殿里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桌上的茶杯在袅袅地散发着青烟,那青烟缓缓上升,似在为这凝重的气氛增添一丝神秘。 直到热茶渐凉,魏征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改革方案,他的眼神变得火热,紧紧地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给魏征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魏征会意,并没有出声,他怕自己打断了其他人的思绪,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其他人看完。 马周是第二个看完的,他放下方案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随后张阿难也放下了手中的改革方案,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眼中仍残留着惊讶。 之后便是王珪,他看完后,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 只有房玄龄不断地翻阅着手中的改革方案,有些地方他更是翻来覆去地观看,他胸口的起伏预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李承乾看着已经看完的众人,微笑着说:“都喝茶吧,等会茶凉了不好喝了,等房相看完就行了。” 众人也是连连道谢,纷纷拿起了手中的茶杯,轻抿了几口。 等到大家茶都喝得差不多了,房玄龄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改革方案。 “陛下,老臣已经将这份方案全部看完了。”房玄龄缓缓说道。 “臣只能说陛下万乘之君,此等想法自古以来,闻所未闻。”房玄龄眼中满是赞叹。 李承乾看了房玄龄一眼,问道:“房相也觉得这上面说的好?” 房玄龄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此方案是陛下与齐太师一起商议所得,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政策。”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可想要切实地推行到大唐各地,实在是难上加难。其中的艰难险阻老臣不足以道出万一,还请陛下切莫盲目改革,还需细细定夺!”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承乾不由得笑了出来,他看着房玄龄,感慨地说:“房相,朕本来以为你会是最反对朕的一个人,因为这份改革,对你可不公平。” 李承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朕要废除的可是宰相制度,而你房玄龄,乃是我大唐的现任宰相,房相你心里若有委屈,可皆与朕诉说。” 房玄龄听到李承乾的话,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说:“陛下,老臣年纪大了,权位老臣已经不留恋了。老臣毕生之愿就希望我大唐国泰民安,呈大治之势。老臣看了陛下的改革方案,相位自老臣之后废除,老臣倒是觉得陛下不用思考老臣的感受,老臣无条件的支持陛下。”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承乾,继续说道:“既然要改,那就要拿出决心来一次性改到底!这才能让朝中文武百官心服口服。” 看着房玄龄那一脸坚定的样子,李承乾心中不由地默默感慨,房玄龄真不愧是千古贤相啊! 魏征看了一眼房玄龄,赶忙出声道:“陛下,房相乃是贤相,若是想要罢免宰相之位,还是得等房相退下去之后!” “魏侍中此言差矣,房某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贤相,贤这个字本身就是各有各的说法,哪有绝对的贤明之说。” 房玄龄神色从容地说道,“按照魏侍中所言,宰相的权力使用好坏,是由宰相本人来决定的。那么遇到好的宰相,那自然是国家兴旺。可也不能避免有奸相的存在,既然执行,就要坚决执行到底!” 房玄龄一脸坚决,毫无退缩之意。 第76章 商讨具体改革事宜(资料查到手断) 李承乾赞许的看了一眼房玄龄,坚定地说道:“改革之途虽艰,但朕心意已决,今日务必将这改革方案再深入商讨。” “这也是朕今日宣你们来的主要原因。” 房玄龄轻咳一声,率先发言:“陛下,老臣以为,这改革若涉及宰相制度,当要考虑权力交接的平稳。” “废除宰相之位后,中枢权力分散,各部门之间的协调需有妥善之法,否则政令混乱,必成大祸。” “再者,听闻要在陕西道实施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以及士绅一体纳粮之策,此乃动摇国本之大事,亦需谨慎啊。” “摊丁入亩虽可使赋税更为合理,但地主豪强大户隐瞒土地数量的情况恐难杜绝,这会让田赋征收出现巨大漏洞。” “而且重新丈量土地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极有可能加重百姓负担,若处理不当,还会影响地方治安。” “陛下,对于官员而言,他们也担心自身职位在这一系列改革中受到冲击,那些一直恪尽职守的官员,希望朝廷能有明确的晋升规则,不因改革而断了前程。” “此外,改革若引发地方动荡,官员们的身家性命也会受到威胁啊。” “为防地主隐瞒土地,可令各地县衙联合乡绅里正,从每村每户开始清查,同时建立土地档案,详细记录土地所有者、面积、肥瘦等信息,一式两份,县衙和户部各存一份。” “只是这乡绅里正也可能与地主勾结,使清查难以公正。” 还有,废除宰相制后成立内阁,内阁成员的选拔标准和流程需慎重考量,若所选非人,恐内阁难以承担中枢之责。” 魏征却立刻反驳:“房相,稳定固然重要,但改革若处处求稳,不过是隔靴搔痒。” “如今朝廷积弊已久,若只是平稳过渡,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问题依旧会滋生,改革必须要有大破大立之勇。” “况且这摊丁入亩可使赋税更为合理,火耗归公能整顿吏治,士绅一体纳粮则能缓解百姓之苦,于国于民有利。” “对于地主隐瞒土地,朝廷可派专人严查,重惩违规者。” “陛下,积极支持改革的官员应得到嘉奖,如此才能激励更多人投身改革。” “但臣也担忧,若奖惩不明,会让改革者寒心,阻碍者逍遥,那改革将难以推进。” “对于嘉奖支持改革者,可从物质赏赐、官职晋升和荣誉称号等多方面入手,如赏赐金银、良田,晋升一级官职,赐予‘忠勤楷模’之类的匾额。” “但赏赐过多,易让官员心生贪念,只图赏赐而不顾改革实效。至于成立内阁,权力不可过于集中于少数人,需有制衡之法,否则易生专权之患。” 且在改革过程中,要谨防宦官势力趁机坐大,干预朝政,过往历史中不乏此类教训。” 马周眉头紧锁,看向魏征:“魏侍中,勇气固然可嘉,但改革不是意气用事。” “权力分散若没有合适的监管机制,只会让别有用心之人趁机钻空子。” “就拿陕西道来说,实施摊丁入亩,丈量土地标准与人员公正与否都是问题;火耗归公,如何确保地方官员如实上缴,又如何防止他们另立名目收取费用?” “地方官员极可能通过其他隐蔽手段搜刮民脂民膏来弥补自身利益损失,比如在征税过程中故意刁难百姓或者增加其他杂役赋税。” “而且火耗归公后的资金管理若有漏洞,可能会滋生新的腐败问题,资金分配也容易引发各方争夺。” “士绅一体纳粮,那些士绅必定会极力反对,他们在地方拥有文化和舆论影响力,他们的反对可能导致地方教育发展受阻,并且可能煽动百姓对改革的不满情绪。” “同时,士绅家族往往与朝廷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改革可能会引发朝廷内部不同势力之间的矛盾。” “陛下,对于地方士绅,他们虽需一体纳粮,但也希望朝廷能保障他们在地方事务中的部分话语权,以及在文化教育资源掌控方面的一定权益。” “还有,改革若导致地方经济受损,百姓生活更加困苦,恐会引发民怨沸腾啊。” “为保证火耗归公顺利实施,可在每个州县设立专门的火耗监督司,成员由朝廷直接任命,定期轮换,负责监督火耗征收与上缴情况。” “可这监督司的官员也可能被地方势力收买,使监督失效。对于士绅一体纳粮,他们可能会减少对地方教育的投入,导致人才培养受阻。” “对于内阁成员选拔,需考察其品德、才能、政绩等多方面,不能仅看门第出身。对于抵制宦官权力坐大,可制定严格的宫禁制度,限制宦官与外臣接触。” 魏征瞪大眼睛,提高了声音:“马御史,你这是在质疑陛下和我们改革的决心吗?” “今天若因怕人钻空子就不敢行动,那我大唐何时才能真正去除积患?” “这些问题虽棘手,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解决。” “对于火耗归公后的监管,可设立专门的监督机构,对违规官员绝不姑息。” “对于士绅反对,朝廷应强势推行,彰显改革之决心。” “陛下,对于商业群体,也应保证改革后的商业政策稳定,让他们有公平竞争的环境,莫因改革而扰乱商业秩序。” “但臣担心,若商业受冲击太大,税收减少,朝廷财政也会面临困境。” “可在商业发达之地,设立商业巡查使,规范市场交易,防止不法商人囤积居奇或恶意压低价格。” “可这商业巡察使权力若过大,也可能滋生腐败,干扰正常商业。对于宦官问题,不仅要限制接触,还要对其人数、品阶晋升严格把控,严禁宦官参与朝廷决策。” 马周也站起身来,神色严肃:“魏侍中,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这般冲动,才是对改革不利。” “我们不能只凭一腔热血,而不顾实际后果。” “就如陕西道,当地士绅势力盘根错节,若处理不好,会引发极大的动荡。” “而且改革若涉及其他方面,比如科举改革可能导致学术风气的改变,原本占优势的经学世家可能抵制,使学术传承受到冲击。” “若影响到商业政策,可能引发商人不满,导致市场波动,影响国家财政收入。” “在改革期间,若边境势力得知大唐内部改革引发动荡,可能趁机侵扰边境,国防压力增大。” “陛下,对于科举出身的官员,希望在改革中能维持学术传承,保障科举选拔的公平性,新的科举内容和形式不要对他们不公。” “同时,边境若生战事,国力消耗巨大,改革恐怕也难以为继。” “可在科举考试中,增加对新学和实用之学的考察,同时保留经学等传统内容的比重,以平衡新旧学术。” “对于边境防御,可在边境增设烽火台和瞭望塔,加强情报传递。” “但增设这些设施需要大量人力和物资,可能加重边境百姓负担。” “对于内阁运行,需建立明确的议事规则和决策流程,避免内耗。” 王珪见两人争执不下,忙劝道:“二位莫要争吵,如今我们应是共同商讨,而不是相互指责。” “陛下,臣以为,在改革过程中,对于旧有官员的安置也极为关键。” “若是处理不当,引发官员不满,朝廷内部动荡,改革便难以继续。” “而对于陕西道的改革,更要提前做好应对各方阻力的准备。” “陛下,对于因改革利益受损的官员,可适当补偿,稳定人心。” “但如果补偿过度,又会加重朝廷财政负担,影响其他方面的改革推进啊。” “可根据官员过往功绩,以赏赐财物或授予虚衔等方式补偿,避免影响朝廷财政。” “可这补偿方式若不公平,也会引起官员不满。” “对于内阁成员,应定期考核,优胜劣汰,保证内阁的高效廉洁。” “对于宦官,要建立监督机制,若有宦官违规,严惩不贷。” 房玄龄点头称是:“王侍郎所言极是。陛下,改革触动的是众多官员的利益,如何安抚他们,或者如何让他们接受,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难题。” “尤其是陕西道的摊丁入亩等政策,关乎地方财政和士绅利益,稍有不慎,便会激起民变。” “陛下,对于地方发展而言,士绅在公益事务等方面仍有作用,可在火耗归公后的资金分配等相关事务中,让他们有一定参与权,以平衡其利益。” “不过,若士绅借此机会干预过多,又会破坏改革初衷。” “可设立士绅参与公益事务的规范章程,明确其权力范围。” “可这章程执行起来若有偏差,可能导致士绅与官府矛盾加深。” “对于内阁,要防止内阁成员形成朋党,威胁朝廷稳定。” “对于宦官权力,可削减其在宫廷事务中的一些不必要职权。” 魏征冷哼一声:“哼,那些因改革利益受损的官员和士绅,本就是阻碍朝廷进步之人,若他们不愿接受,难道我们就因此放弃改革?” “陕西道之问题虽复杂,但朝廷之令,谁敢不从?” “陛下,朝廷应明确奖惩,让各方知道支持改革有好处,阻碍改革有惩罚。” “但臣担心,若惩罚过重,会引起更多反弹,若过轻,又无法起到威慑作用。” “惩罚可根据阻碍程度而定,小过警告,大过降职或削爵。” “但判断阻碍程度的标准若不清晰,容易造成冤屈。” “对于内阁和宦官问题,要确保制度的严格执行,不能有丝毫松懈。” 房玄龄看向魏征,耐心说道:“魏侍中,并非是要放弃,而是要寻找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们要让更多人理解改革的意义,而不是强硬推行,导致人心惶惶。” “对于陕西道,可先派遣能吏去宣传政策,了解民意,再徐徐图之。” “对于可能出现的科举、商业等方面问题,也需提前谋划,不可仓促行事。” “陛下,要综合考虑各方利益诉求,使改革能顺利推进。” “但改革方案实施过程中,变数太多,若不能及时调整,也会陷入困境。” “可设立改革调整司,专门负责根据实际情况对改革方案进行微调。” “可这调整司若权力过大,可能随意更改方案,若权力过小,又无法有效调整。” “对于内阁和宦官相关制度,也需根据实际情况适时改进。” 李承乾眉头微皱,看着争论不休的大臣们,心中甚是满意,不愧是大唐初期的全明星阵容。 仅仅只是管中窥豹,就可见一斑。 对于这些新政,他们几乎都有着关于自己想法和立场。 李承乾甚是满意。 再也没有比这些更好的臣子了,他开口道:“诸位爱卿,朕明白改革艰难,也理解你们的担忧,但争吵无用。” “我们需冷静分析,权衡利弊。陕西道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和士绅一体纳粮是改革的重要部分,必须妥善施行。” “对于可能出现的地主隐瞒土地、官员腐败、士绅煽动、科举学术变化、商业波动和边境问题,都要想出应对之策。” “对于官员的晋升、奖励与补偿,朕会命人拟定详细规则。” “对于士绅在地方的合理权益,可适当考虑,但不能影响改革大局。” “对于科举改革,要保证公平与学术传承。商业政策要稳定且公平,同时,告知兵部密切关注边境动向,做好应对准备。” “朕也深知改革过程中会有诸多变数,需保持警醒,灵活应对。” “对于废除宰相制成立内阁和抵制宦官权力坐大这两项改革,要精心设计制度,确保朝廷稳定运行。” 马周坐了下来,缓了缓语气:“陛下,臣以为可以设立一个专门的改革宣讲团,向各级官员解释改革之好处,让他们明白这是为了大唐的长远利益。” “对于陕西道,更要详细讲解这些政策对百姓和朝廷的益处,争取民意支持。” “同时,对可能受改革影响的各方,如商人、学者等,也需做好沟通解释。” “但宣讲之人若不能准确传达改革意图,反而会适得其反。” “宣讲团成员需经过严格选拔和培训,确保能清晰准确地传达改革内容。” “可这选拔和培训过程若不严格,还是会有问题。” “对于内阁和宦官改革,也要向官员们详细说明,让他们理解其重要性,避免误解。” 魏征却摇头:“此举太过耗时,且那些顽固之人,怎会轻易被说服?” “陛下,依臣之见,对于反对改革者,当给予警告,若执意阻碍,绝不姑息。” “陕西道若有士绅或官员违抗,必须严惩。对于边境问题,可增派兵力加强防御。” “但过度增兵也会加重百姓负担,影响国内稳定。” “可从其他边境地区抽调部分兵力轮流戍边,减少单一地区百姓负担。” “可抽调兵力若导致其他边境地区防御空虚,也会有隐患。” 对于抵制内阁和宦官改革的人,同样要严厉处置,维护改革权威。” 房玄龄严肃地说:“魏侍中,这般做法只会让朝廷内部矛盾激化。” “我们要恩威并施,对于支持改革者,给予适当奖励,对于有疑虑者,耐心劝导。” “在陕西道,可先从一些拥护朝廷的地区入手,树立榜样,再逐步推广。” “对于边境防御,增兵只是一时之策,关键还是要稳定国内局势,避免让边境势力有机可乘。” “陛下,对于各方利益诉求,要在改革过程中逐步协调,不能简单粗暴对待。” “但协调过程复杂,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可能会拖慢改革进度。” “可分阶段进行协调,先解决紧急重要的问题。” “可这分阶段协调若不合理,可能导致问题积压。” “对于内阁和宦官改革相关的协调工作,更要谨慎处理。” 王珪也附和道:“房相所言有理。陛下,同时我们也要注意民间的舆论。” “改革若得不到百姓的支持,也难以成功。” 对于陕西道的百姓,要让他们看到这些政策实施后能减轻他们的负担。” “对于其他可能受影响的行业和群体,也要关注他们的诉求。” “但如果百姓误解改革,产生恐慌,后果不堪设想。” “可在各地设立民意官,收集百姓意见,及时反馈和处理。” “可民意官若被地方势力影响,反馈的信息就可能失真。” “对于内阁和宦官改革,也要关注民间的看法,争取民众支持。” 李承乾沉思片刻,说道:“民间舆论至关重要。” “朕会命人在各地张贴告示以及在报纸上阐明阐述改革之意图,让百姓知晓这是为了他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至于官员方面,就按房相所说,恩威并施,宣讲改革之意。” “对于陕西道,要选派得力之人前往监督政策实施,确保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和士绅一体纳粮顺利推行,不得有误。” “对于科举、商业等改革可能引发的问题,也要成立相应的小组进行研究应对。” “同时,告知兵部密切关注边境动向,做好应对准备。” “对于废除宰相制成立内阁和抵制宦官权力坐大这两项改革,要成立专门的筹备小组,精心规划。” “朕希望诸位爱卿齐心协力,克服困难,让改革顺利推进,造福大唐百姓!” 众人听了李承乾的话,虽仍有不同想法,但也都暂时停止了争论,继续商讨起改革方案中的细节问题,两仪殿内的气氛依旧凝重而热烈。 第77章 痢疾 这些日子,长安城中看似风平浪静,仿若一潭平静的湖水,表面毫无波澜。 然而,在那巍峨的宫墙之内,朝中大臣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氛。 三省官员们原本规律得如同钟表指针般的生活被彻底打乱。 几乎天天都在晨曦微露之时,匆匆离开家门,前往两仪殿。 忙到夜幕降临。他们才兴冲冲的回府。 不仅如此,时不时还有其他官员加入其中。 褚遂良、高士廉、萧瑀等重臣都在其中,这些人在朝堂上本就是如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如今他们跟着一起加入了进去,更是让人心中好奇。 最后连咸阳来的陈浮生也被宣入,这让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而如今上朝本就改为七天一次,此次朝会竟还取消了。 老臣们满心疑惑,他们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迷茫与不安,私下里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可谁也猜不透其中缘由。 那些咸阳来的年轻官员好像猜到了些什么,可他们守口如瓶。 面对老臣们的询问,只是沉默不语,这让老臣们有了被孤立之感。 房玄龄结束了一天关于新政的商讨,那商讨激烈而又漫长,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略显疲惫地从马车上下来。 此次新政拟定已过半,每一个条款、每一个字都是大臣们殚精竭虑的结果。 这新政就像是一颗希望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不久便能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彻底改变大唐的命运。 房玄龄想到此处,疲惫的眼神中难掩激动,那激动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照亮了他满是皱纹的脸庞。 工作的激情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疲惫。 他刚下马车,就见一个神色匆匆的年轻人如一阵疾风般朝他奔来。 那年轻人的脚步急促而凌乱,眼中满是急切,口中大声呼喊着:“房相公!你可算来了!”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房玄龄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得如同那即将干涸的溪流,看着年轻人有些熟悉的脸庞,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的碎片,思索半天也没想起是谁。 他眯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 年轻人见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他赶忙说道:“房相公!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孙思邈的大弟子,吕轻侯!” 他的声音因焦急而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房玄龄这才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是轻侯啊!怎么不在里面等?”吕轻侯焦急地回答:“十万火急啊!房相公!家师命我快马加鞭赶来长安,一路上不敢有丝毫停歇,风餐露宿,就是为了将此信呈与您!” “谷州出现了可怕的痢疾,那场景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啊!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哀号声和哭泣声。家师正在谷州拼死救治病人,他心急如焚,把药方都写在信里了,请您速速呈给陛下!” “再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拿出信,递向房玄龄,那封信在他手中仿佛是谷州百姓最后的希望。 房玄龄一听,心中大惊,深知事情重大,当下也顾不得回府休息。 他那原本因疲惫而略显迟缓的动作突然变得敏捷起来,立刻让人提起灯笼。 那灯笼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老花镜,戴上后,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件,借着那昏黄且不稳定的灯光看了起来。 他的眼神随着信上的内容移动,每看一行,眉头就皱得更紧一些,脸色也愈发凝重。 看完后,他神色凝重地对吕轻侯说:“吕轻侯,你跟我上车,陛下现在应该还在两仪殿。” 吕轻侯满脸疑惑地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说道:“我?” 他的眼中满是惊讶,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机会进入皇宫面见陛下,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房玄龄便急切地催促道:“快上车,晚了陛下睡了就来不及了!” 那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吕轻侯稀里糊涂地上了车,他的心怦怦直跳,就像有一只小鹿在胸膛里乱撞。 要知道,一个外人想在夜晚入宫,这在平常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按例锦衣卫和神武卫肯定要严格排查,那排查就像是一道道坚固的关卡,防止任何可疑之人进入皇宫。 但房玄龄为了节省时间,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 他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那威严的宰相身份让守卫们不敢阻拦,只能匆匆汇报给了自己的长官。 马车在皇宫中疾驰,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这才一路畅行无阻。 远远看见两仪殿的灯还亮着,这给房玄龄带来了一丝希望。 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些,拉着吕轻侯快步走了进去。 此时,李承乾和众臣今日已将新政又完善了一些,他们的心情就像完成了一场艰苦战役后的战士,有些轻松。 正与齐先生一同坐在两仪殿内喝茶聊天,那茶香在空气中弥漫,营造出一种轻松融洽的气氛。 他们探讨着大唐未来的发展之路,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正聊到兴头上,却见房玄龄去而复返,还带着一个面生的年轻人。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众人都愣住了,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 齐先生不禁疑惑地开口:“房相,你这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惊讶,目光在房玄龄和吕轻侯身上来回扫视。 房玄龄对着陛下和齐先生恭敬地拱了拱手,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庄重和严肃,说道:“齐太师,我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呈给陛下,正好您也在,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着,他便将信件放在了御案上,神色严肃,郑重地说:“陛下,这是孙思邈从谷州寄来的信。谷州地区爆发了严重的痢疾,那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啊!” “死亡人数众多,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百姓们正处在病痛和死亡之中,这位是孙思邈的大弟子吕轻侯,信就是他连夜快马加鞭送来的,一路上历经艰辛,就是为了能让朝廷尽快知晓此事。” 吕轻侯站在两仪殿内,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面前是陛下、太师和宰相,这些人在他平日里想都不敢想。 他的双脚微微颤抖,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何处,只是低着头,局促不安。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沉默片刻后,他偷偷地看了看房玄龄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对着李承乾行礼,结结巴巴地说道:“草民吕轻侯见过陛下。” 他的声音很小,而且因为紧张而有些走调,说完后,他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李承乾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信,眉头紧皱,那眉头就像两座山峰紧紧地挤在一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根本没注意到吕轻侯。 吕轻侯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那手就像被火烫了一下,他的脸红到了耳根,局促地站在原地,感觉时间仿佛都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李承乾越看信,脸色越阴沉,那脸色就像暴风雨中的海面,波涛汹涌。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信封,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信封捏碎。 额头上青筋暴起,就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扭动。 “好啊,真是好啊!这些地方官员莫不是以为朝廷的刀不利了,竟敢瞒报!” 他怒极反笑,那笑声在寂静的两仪殿内回荡,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将信递给齐先生,语气冰冷地说道:“齐太师也看看吧。” 齐先生接过信,仔细地阅读起来,他的眼神专注而严肃,每一个字都不放过。 不一会儿,他便看完了,神色凝重地说:“陛下,当下重中之重不是惩处这些失职的官员,虽然他们罪不可恕,但当务之急是尽快控制痢疾的蔓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幸孙大夫已将所需药方清楚列出,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能为我们节省不少时间。臣看了信上的药方,无论是芍药汤,还是白头翁汤,黄连都是主要药材,陛下应尽快筹集黄连送往灾区,这是救命的关键。” “同时,要彻底清查我大唐如今感染痢疾的地区,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限制感染者的行动,防止他们将疾病传播给更多的人,防止疾病进一步扩大。” 房玄龄听了齐先生的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齐太师所言极是!” 李承乾也点头表示赞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那就辛苦两位了,今晚再辛苦一下。” 随后,他高声喊道:“阿难!”那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公公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恭敬地回应:“陛下!有何吩咐!” 李承乾吩咐道:“你马上去把张显怀给我叫过来。” 张公公应道:“是,陛下!”然后便匆匆离去,去执行陛下的命令。 第78章 谷州现状 张显怀此时也并没有回去睡觉。 这段时间锦衣卫人手严重不足。 加上之前又往薛延陀前线送去了五千锦衣卫。 现在就连张显怀自己都忙的飞起。 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不带停下来的。 眼看快到了下班的时间。 陛下的口谕又到了。 张显怀也不敢抱怨。 老老实实的就去两仪殿报到了。 本来还以为就他一个。 却没想到今晚的两仪殿这么热闹。 灯火通明。 陛下,房相,齐太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年轻。 张显怀躬身行礼。 在外面他是二品的锦衣卫总指挥使。 在这里,除了那个小年轻。 剩下的三个,不说也罢! 张显怀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李承乾的表情。 心中顿时有了底。 陛下的心情不太好。 果然就听到了李承乾怒气冲冲的声音。 “显怀,今晚巡街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派两队锦衣卫,交由房相和齐太师指挥。” “然后你连夜去咸阳,找你的吝师父,当他用最快的速度,去购买黄连,谷州发生痢疾,十万火急。” 还有这个,你也一同带上。 李承乾将齐先生刚刚手写的药方递给了张显怀。 “速去速回!” “是!陛下!我马上去就安排!” 张显怀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后。 很快两队锦衣卫就来听候差遣了。 在房相和齐先生的指挥下。 那些锦衣卫敲响了一个个官员的大门。 包括太医署里的太医。 这些年过半百的人哪里受得了这刺激。 大半夜锦衣卫敲门。 你说吓不吓人? 今夜,对于不少人来说。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在谷州,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已被痢疾的阴霾重重笼罩。 大街小巷,原本热闹的集市如今一片死寂,只有痛苦的呻吟和悲戚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房屋的门窗大多紧闭,仿佛是在躲避那如影随形的死神。 孙思邈身处一座临时搭建的医馆之中,这里不过是用些简易的木板和破旧的布幔拼凑而成。 然而,就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他已经连续数日未曾合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忧心。 每一次为患者把脉、开方、施药,他的动作都迅速而沉稳。 孙思邈心中始终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那就是他派大徒弟吕轻侯送往长安的信。 他不知道吕轻侯是否已经顺利将信送到房玄龄相公手中,也不知道陛下是否已经知晓谷州这令人痛心疾首的惨状。 朝廷的援助对于谷州目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医馆外排着长队,百姓们或相互搀扶,或独自强撑,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孙思邈的信任。 尽管身体饱受病痛折磨,但他们都在默默地等待着孙思邈的救治,没有丝毫怨言。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医馆。 她的面容因惊恐和疲惫而显得格外苍白,头发胡乱地散在脸颊两侧,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她的衣衫褴褛,沾满了尘土,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 “孙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孙思邈面前,孩子在她怀里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孙思邈赶忙放下手中的药材,疾步向前扶起这位妇人 “莫要着急,先让我看看孩子。” 他轻声说道,试图安抚这位几近崩溃的母亲。 他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简陋的病榻上,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凝重。 他先是轻轻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翻开孩子的眼皮,仔细观察那有些浑浊的眼珠。 接着,他把手指搭在孩子细弱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如蛛丝般微弱的脉搏,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 周围的百姓们都围了过来,他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思邈的一举一动。 整个医馆安静得只能听见孩子那微弱的呼吸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孙思邈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在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深知这个孩子的病情已经十分危急,容不得丝毫耽搁。 “孩子的病情很严重,不过还有一线生机。” 孙思邈对妇人说道,声音虽轻,但却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母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紧紧抓住孙思邈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和孩子最后的救命稻草。 “谢谢您,谢谢您!孩子长大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老人家!” 妇人满眼热泪,跪在地上。 孙思邈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转身走向药柜,那药柜里的药材已经所剩不多,但他依然迅速而准确地挑选出几味药材。 他的眼神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 他拿起药杵,开始仔细地研磨药材,一下又一下,那有节奏的声响在寂静的医馆中回荡。研磨好药材后,他又熟练地将其放入锅中,点燃炉火。火焰在锅底跳跃,映照着他满是皱纹却无比坚毅的脸庞。 在等待药熬制的过程中,孙思邈回到孩子身边,再次检查他的状况。 他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为孩子祈祷。 母亲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流淌,她的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孙思邈。 药终于熬好了,孙思邈小心地将药汤倒入碗中,用勺子轻轻搅拌,让其稍微冷却。 然后,他坐到病榻边,将孩子微微扶起,一勺一勺地将药喂到孩子嘴里。 孩子的嘴唇微微颤抖,药汁顺着嘴角流下,但孙思邈依然耐心地喂着,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喂完药后,孙思邈让孩子躺下,继续观察他的反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像是一种煎熬。 突然,孩子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母亲惊呼出声,孙思邈赶忙按住孩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口中说着一些安抚的话语。 经过一番努力,孩子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稍微有了一些好转。 孙思邈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母亲见状,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孙思邈面前,泣不成声:“神医,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的孩子!” 孙思邈连忙扶起母亲:“孩子还未脱离危险,需要好好照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孙思邈时刻关注着这个孩子的病情。 他每天都会亲自为孩子换药、检查身体,同时还要兼顾其他患者。 他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但他的精神却始终紧绷着。 谷州的百姓们,他们在病痛的折磨下,依然怀着对朝廷援助的期盼。 每天,都会有一些人自发地前往城门口,望向通往长安的道路。 他们眼中充满了渴望,希望能看到朝廷的援军带着物资和希望而来。 孩子们依偎在大人身边,眼中满是懵懂与恐惧,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难,但他们知道孙神医在努力,他们也在等待着那未知的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谷州的疫情愈发严重。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医馆里的患者数量不断增加,药材也越来越短缺。 孙思邈和他的助手们不得不四处寻找可用的药材,甚至尝试用一些替代的草药来缓解病情。他们深入山林,挖掘那些珍贵的药草,不顾自身的安危。 在一次采药途中,孙思邈不小心滑倒,摔伤了腿。 但他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又继续投入到寻找药材的工作中。 他知道,每一株药材都可能是一个生命的希望,他不能停下。 回到医馆后,他不顾腿上的伤痛,立刻为患者诊治。 他的坚持和付出,百姓们都看在眼里,他们对孙思邈的敬重和感激之情愈发深厚。 然而,病情的严重超出了想象。 尽管孙思邈和他的助手们竭尽全力,但还是有很多患者没能挺过来。 每一次失去一个生命,孙思邈的心中都如同被刀割般疼痛。 他更加急切地盼望朝廷的消息,他知道,只有朝廷的力量才能真正改变谷州的现状。 在这种情况下。 不少百姓都自发的去寻找着药物。 来减轻孙思邈的麻烦。 不少人规劝着孙思邈多休息! 他这个年纪已经熬不起了! 在这漫长而艰难的日子里,孙思邈和谷州的百姓都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第79章 学生来看老师! “砰砰砰!”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如同雷鸣般炸响,回荡在乾宇商会的大门前。 这是一个平常的清晨,阳光刚刚开始洒在商会的屋顶上,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抱怨这突如其来的喧闹。 负责来开门的商会学生,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的怨气。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愿地朝着大门走去,“谁啊!一大早的!敲鬼啊敲!”那声音里充满了被打扰美梦的恼怒。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学生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感觉一阵风扑面而来。 当他定睛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张,张学长?” 他有些惊讶地说道,眼中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几分。 张显怀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名的学弟,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印象,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思去细想。 “快快,吝师父在哪!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找他!” 他的声音急切而慌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拖延了陛下一定会怪罪下来的!” 这名不知名的学弟一看张显怀那如此着急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当下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连忙转身,带着张显怀朝着吝老师的卧室快步走去。 一路上,张显怀心急如焚,脚步如飞,那学弟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很快,他们来到了吝老师的卧室门前。张显怀顾不上其他,开始疯狂地敲打着大门,那敲门声如同暴雨般密集。 “吝老师,吝老师,快起床啊!救救学生的命吧!” 他一边敲一边大声呼喊,那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震得墙壁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这一顿狂敲,可把身旁那位不知名的学弟吓了一跳。 他察觉到情况不对,脸色一变,慢慢退至张显怀身后。 他可是知道吝老师的脾气,尤其是那严重的起床气,简直就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平时大家在吝老师睡觉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像张显怀这样的操作,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眼中有些惧怕,同样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出名的学长如此不顾一切。 张显怀用力地敲着门,可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急如焚,看了看周围,咬了咬牙,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吝大福卧室的大门。 一下,两下,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他的身体与门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撞着撞着,门突然被打开了,满脸怒气的吝大福出现在门口。 张显怀一个没撞稳,整个人直勾勾地冲了进去,由于惯性太大,他摔倒在了吝大福卧室的地上。 这一摔可不轻,他感觉手臂一阵剧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有些疼痛地揉了揉自己被压在下面的手臂,抬起头,看着吝大福那满脸的怒气,尴尬地扯出了一个笑脸。 “吝老师,我来看你来了。”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这紧张的气氛,可那笑容在吝大福看来却有些滑稽。 听到张显怀这么说,吝大福稍稍收敛了一些怒气。 他那肥胖的脸蛋抖动了一下,就像水波在湖面上荡漾。 他对着张显怀挑了挑眉毛,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呵呵,小子,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连你的老师我都敢骗?去长安当了官了不起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每一个字都带着不满,“还来看我?东西不提,急的一大早撞我的卧室门。” 吝大福越说越气,他那肥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忘记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我穿衣服不要时间?”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你小子今天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别想着出乾宇商会了。” 张显怀看吝大福说了这么多话,心底也是一松,知道老师的怒火已经消了一些。 他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吝大福的身边,热情地搂着他那肥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吝老师,我可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有事情徒弟肯定要来找师父对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讨好,希望能让老师的心情再好一些。 吝大福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他哼了一声,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老师,昨夜谷州有急报,那情况真是糟糕透顶啊!” 张显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中满是忧虑。 “痢疾肆虐,整个谷州城已经陷落,死人众多,听说那场景惨不忍睹。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这疫病传到了多少地方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吝大福。 “陛下让您赶快买黄连,有多少买多少,这黄连可是对抗这次疾病的主要药物啊。老师,这上面是药方子,您看看,上面其他的药材,如果有的话也一块收了,不过黄连是重中之重,它甚至可以单独入药治病的!” 听着张显怀的话,吝大福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个憨货,怎么不早说?” 张显怀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是怕老师你抠门,不舍得啊!” 他知道老师平时在商会里以节俭出名,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抠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担心。 吝大福一听,对着张显怀就是一个爆栗,敲得他脑袋“嗡”的一声。 “憨货,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老师我难道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吝大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老师我是该扣的地方扣,不该扣的地方你老师大方着呢!” 他看着张显怀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中不禁一软。 这个曾经在自己身边学习的弟子,如今为了朝廷的事情如此操劳,他心中满是心疼。 “昨晚又没睡觉吧?不嫌弃的话在老师的床上休息会吧。” 吝大福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老师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去长安当官,跟着老师在商会,不自在吗!非要自己找罪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张显怀往床边推。 张显怀看着吝大福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红。 他知道老师是关心自己,虽然平时总是对他严厉,但在这关键时刻,老师的温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照进了他疲惫的心里。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为老师的理解和支持而感动。 他站在原地,望着老师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直到吝大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80章 权力的诱惑 武媚娘身着淡雅的素衣,在长安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自陛下大赦感业寺之后,她便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失去了所有的人生方向。 对于接下来她想要做些什么,丝毫没有头绪,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至于回家…… 家,那个曾经承载着温暖回忆的概念,对现在的她而言,已变得遥不可及。 至亲都已离世,武府对她来说,不再是可以依靠的港湾,那里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和虚情假意,回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无奈之下,她只能暂时住在武士彟早年在长安为她购置的庭院里。 曾经,她以为这个庭院会一直闲置,毕竟她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回到这里了。 却没料到,命运的捉弄让它成为了自己现在的家。 这些日子,李治频繁地来找她,询问着她的动向。 还有就是他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想要上奏陛下,娶武媚娘为妻。 然而,每次见到李治,武媚娘的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厌烦之情。 曾经,李治是她在困境中的希望之光,是她摆脱苦难的救命稻草。 可如今,经历了诸多磨难的她,只觉得李治是那样的幼稚。 成婚?那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丝毫意义。 她不想再被宫廷的规矩和婚姻的枷锁所束缚,孤独终老似乎也不失为一种宁静的选择。 李治这个人,是个好人,当朋友可以。 但是武媚娘绝对不会接受和他在一起。 她是李世民的才人! 大唐虽然可以二婚!但如果嫁给李治还是有伦理道德在的! 之后岂不是要被戳脊梁骨! 武媚娘才没心情被别人到时候追着骂。 今日的长安城格外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尤其是那些药材铺子,周围人群川流不息。武媚娘在宫中多年,练就了对宫廷相关之人敏锐的直觉。 她一眼便看出在药材铺里忙碌采购药材的都是官府的人,这不同寻常的场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莲步轻移,来到一家药材店前,轻声询问药材店老板:“今日这是为何?怎有如此多官府之人在此采买药材?” 掌柜一边忙着指挥伙计,一边回答道:“娘子,您还不知道呢?谷州爆发了严重的痢疾,死了好多人呐!朝廷下了令,要全力救灾,这些药材都是要送往谷州去救命的。” 武媚娘还正好奇呢! 一个药材店的掌柜怎么会知道这等朝廷大事? 正当武媚娘满心疑惑之时,一个报童清脆的叫卖声传入耳中:“卖报!卖报!今天的长安日报!” 报童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报纸似乎承载着最新的消息。 武媚娘叫住报童,买了一份报纸,然后站在街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报纸上详细报道了谷州的灾情,描述了那里百姓的悲惨境遇,痢疾如同恶魔一般肆虐,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同时,也报道了朝廷采取的一系列救灾措施,从各地调集药材、派遣医官,还有对地方官员救灾不力的问责。 武媚娘看着这些内容,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自己在宫中的日子,曾经也听闻过谷州的繁华,可如今,那片土地却被痢疾笼罩。 真是时也命也! 她的目光在报纸上移动,突然,一则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面提到朝廷鼓励民间有能力者参与救灾,无论是提供物资还是医疗救助,都将得到嘉奖。 甚至还有机会升官! 武媚娘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等待命运安排的弱女子,她有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或许可以靠着为谷州百姓做些什么而得到升官的机会。 放下报纸,武媚娘抬起头,望向远方。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不再迷茫于李治的纠缠和自己未来的归宿,谷州的灾情让她找到了新的方向。 她决定要深入了解救灾之事,看看自己能在这场与疫病的战斗中发挥怎样的作用。 无论是利用自己在宫中积累的人脉和资源,还是凭借自己的智慧想出救灾之策,她都要试一试。 她转身离开药材铺子,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一路上,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救灾行动中的身影。 然后被陛下召见,成功升官。 长安城的热闹依旧,而武媚娘已经不再是那个在街头闲逛、迷失方向的女子,她正朝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行。 武媚娘回到那寂静的庭院,没有丝毫的犹豫,第一时间便走向角落里那把有些陈旧的锄头。 她握住锄头的那一刻,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她深知,自己出身商人世家,虽在权力的殿堂没有深厚根基,但财富却是家族留给她的有力武器。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里,财富是她可以撬动局势的杠杆。 她用力地挥动锄头,一下又一下,土地在锄头的翻动下渐渐变得松软。 每一次锄头落地,都像是在为她心中的计划夯实基础。 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足够的钱财,便能为灾区的百姓提供更多的援助。 而这,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更是她迈向权力中心的一步妙棋。 在这个以仁孝治天下的大唐,陛下定会关注那些为救灾尽心尽力之人。 大唐是有女官的,可那又如何? 她们大多处于低品阶,或者在官场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根本无法在朝堂之上发出有力的声音。 而此时正在锄地的武则天,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之火,那是一种对权力极致的渴望。 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对权力如此痴迷,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明知权力之路荆棘密布,却依然义无反顾。 既然大唐至今没有女性能够站在高官之位,那她就要成为那个打破常规的人。 她要成为大唐第一位一品女官,让世人都看看,女子并非生来就低男子一等。 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身着一品官服,在朝堂上与那些大臣们据理力争、为天下女子谋福祉的画面。 那画面是如此清晰,如此诱人,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指引着她在这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上奋勇前行。 她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庭院里只有锄头翻动土地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她向命运发出的挑战宣言。 每一块被翻开的泥土下面,都是一箱箱被掩埋起来的铜钱。 每一箱承载着她的梦想与希望。 她要用自己的行动,改写女子在大唐官场的命运,让权力的天平不再因性别而倾斜。 她知道,这条道路注定孤独且布满坎坷,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是武媚娘,她宁死也不愿默默泯灭于人世! 第81章 朝廷的刀钝了啊! 朝廷的动作很快,一箱箱被精心采购的黄连堆积在马车上,在官道上疾驰,扬起阵阵尘土,向着谷州的方向绵延而去。 每一辆马车都承载着朝廷对谷州百姓的关怀。 随行的士兵们神色严肃,他们深知这些黄连如今牵扯着多少人命。 太医院的一些太医们也在队伍之中,年逾半百的陈太医眉头紧皱。 他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对身旁年轻的李太医说道:“此次痢疾来势凶猛,谷州百姓定是苦不堪言。吾等身负圣命,定要竭尽所能。” 李太医紧握着医箱,眼神坚定:“恩师,弟子明白,救人性命,义不容辞。” 朝会。 此次的朝会本应该讲新政之事,但因为痢疾的出现以及新政还没有完善。 就留着下次朝会再议。 当朝廷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整个朝野瞬间震动。 朝堂之上,原本还算有序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宛如热油中滴入了水珠。 “陛下!陛下!”一位负责情报收集的官员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脸色惨白如纸。 “大事不好,发生痢疾的地方远不止谷州一地啊!” 李承乾正与大臣们商议谷州救灾后续事宜,听闻此言,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眼睛死死的盯着来汇报的官员:“你说什么?!给朕详细道来!” 那官员哆哆嗦嗦地说道:“陛下,经过详细探查,此次疫病的主要发病地在泽州(今山西省晋城市一带)。 那泽州城中,大街小巷都躺满了患者,哀嚎声不绝于耳。 而且,随着患病百姓的流动,谷州(今河南省新安县一带)、泾州(今甘肃省泾川县一带)、徐州(今江苏省徐州市一带)、戴州(今山东省菏泽市一带)、虢州(今河南省灵宝市一带)几乎同时都出现了感染痢疾之人。 这……这疫病怕是不可控了啊!”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原本只是针对谷州一州的救灾计划,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陛下,此乃天大的灾难,若不及时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向稳重的房玄龄满脸忧虑地进谏。 李承乾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朕之前三令五申,命各地官员密切留意民生,有任何异常即刻上报。” “如今却出现如此局面,这些官员都在干什么?难道他们的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聋了吗?” 李承乾的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那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朝堂都吞噬。 他怒视着朝堂下的群臣:“怎么这是要造反吗!造朕的反吗?” 李承乾这话一出,整个朝堂瞬间跪下。 一下子鸦雀无声了起来。 “这么多地方同时爆发疫情,难道都是巧合?他们作为一方父母官,本应守护百姓,却如此懈怠,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着令锦衣卫即刻彻查此事,无论是地方官员、差役,还是相关的文书传递之人,但凡涉及到的,一个也不准放过!” “朕要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会让疫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赵显怀立刻出列,单膝跪地,抱拳领命:“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辱使命,将此事彻查清楚。” “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李承乾看着赵显怀,眼神中透露信任:“显怀,此次任务艰巨,关乎我大唐万千百姓的生死。” “你务必仔细调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朕要知道,这些官员为何隐瞒不报,背后是否有更深的缘由。” 赵显怀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李承乾对视:“陛下,臣会从各地的驿站传递记录、官员的日常巡查日志、地方的疫病上报流程等方面入手,逐一排查。” “定要揪出那些失职之人,给陛下和百姓一个交代。” 房玄龄神色凝重的开口说道:“陛下,当务之急,除了彻查官员,还需重新调整救灾策略。” “如今疫情蔓延多地,所需的药材、医官数量剧增,必须尽快从全国范围内统筹调配资源。同时,也要安抚各地百姓,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李承乾微微点头,神色稍缓:“房相所言极是。传朕旨意,令户部即刻调集更多的资金,用于在各地采购药材。” “同时,让太医院组织所有可用的太医,分成若干小队,前往各个受灾之地进行救治。此外,命各地官府张贴告示,告知百姓朝廷已经知晓疫情,正在全力救灾,让百姓们不要惊慌。” 太医署医官钱大人跪在地上,面露难色的说道:“陛下,太医院本就人员紧张,此次派往谷州已经是抽调了大部分人手。若要再分派人手前往其他受灾地区,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李承乾眉头一皱,语气严厉地说道:“困难?再大的困难能比得上百姓正在遭受的苦难吗?”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解决人手问题。可以从民间征召有医术之人,只要他们愿意前往救灾,朝廷必有重赏。” “地方官员想要脱离朝廷的掌控,想要造反,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朝廷的刀快!” 李承乾扫了一眼朝堂下还跪着的官员们。 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只留下还在原地不敢起身的衮衮诸公。 第82章 驰援谷州 朝廷救灾有可能升官的政令一出,仿若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在传统的“士农工商”四民分等中,商人一直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受尽了冷眼与屈辱。 他们被视为唯利是图之辈,在社会生活中受到各种轻视和排斥。 在政治上,商人更是被诸多限制,禁止参与政治活动和担任官职,他们的子女也在科举之路上难以踏入仕途,而重农抑商这一基本国策犹如一座大山,长久地压在他们身上。 但这一次,朝廷的政令却如同一道曙光,照进了商人们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从社会的最底层一步跃升至最顶层的“士”,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没有一个商人能够保持冷静。 消息如狂风般迅速围绕着长安而慢慢扩大。 长安的戒备解除了!又可以和以前一样自由进出了! 而他们是第一批获得消息的商人!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机会是最大的! 在长安,这个繁华的都市,商人们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 原本安静的药铺,在一天之内,黄连就被抢购一空。 而这种狂热并未止步于此,两天之内,整个陕西道的黄连都售罄了。 商人们驱使着马车,向着更远的地方狂奔而去,他们四处搜寻黄连,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货源。 随着商人们的疯狂抢购,黄连的价格如脱缰之马,一路飙升。 市场陷入了一片混乱,原本五钱一两的黄连,瞬间成为了稀世珍宝。 哪怕出价五十钱,也难以买到一两。 而这场疯狂并未仅仅局限于黄连,其他药材以及各种配药的价格也如火箭般飞速拔高,整个药材市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谷州,百姓们在病痛和死亡的恐惧中苦苦挣扎,他们翘首以盼朝廷的援助。 每一个家庭都有亲人在病痛中煎熬,大街小巷弥漫着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哭泣。 许多家庭因为有人患病而失去了生活的支柱,农田荒废,店铺关门,整个谷州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孙思邈日夜奔波在各个病患之间,眼中布满血丝,身形也愈发憔悴。 他用自己精湛的医术,尽可能地缓解病人的痛苦,挽救着一个又一个生命。 然而,面对如此凶猛的疫情,他也感到力不从心,药材匮乏,人手不足,杯水车薪啊! 孙思邈想到了他给房相写的信,详细描述了谷州的灾情和急需的援助。 也不知道朝廷现在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消息。如果陛下已经收到了消息,那么短短时间,这些天也应该快来了吧。 外面的谷州百姓们一下子发出了一阵欢呼! “来了来了!朝廷派人来救我们了!” “我就知道!朝廷不会不管我们的!” 原本有些失去了希望的百姓此刻心底也燃起了一些希望。 孙思邈听到朝廷派人来救治病人的消息时,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同时还有深深的震惊。 朝廷的速度太快了,超乎他的想象,本来孙思邈估摸着应该还有十天的路程。 没想到!朝廷来的这么快! 他知道,谷州有救了。 朝廷派来的医疗队带着大量的黄连,还有一群太医署的太医,浩浩荡荡地向着谷州赶来。 同时跟来的。还有沿途护送的锦衣卫和士兵。 他们一路疾驰,不敢有丝毫耽搁,如果因为他们的拖延,致使谷州成为了一座死城,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回去复命了。 当医疗队到达谷州时,吕轻侯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直接跳下马车。 这些天没见到自己的师父,也不知道师父身体状况怎么样。 医者不自医,老师这个身体状况可撑不住那样熬啊! 他急忙带着太医们直接前往医庐去见孙思邈。 陈太医心情复杂,马车刚刚停稳,就在徒弟的搀扶下匆忙的下了车。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孙思邈,心中一阵感慨。 “老孙,好久不见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陈太医眼中满是担忧。 孙思邈摆了摆手,虚弱地笑道:“憔悴而已,不足挂齿,原来是老陈你来了!” “那可太好了,痢疾肆虐,无需多言,快快随我进医庐配药救人!”说着,孙思邈拉着陈太医就要往医庐里走,脚步匆忙而坚定。 陈太医一脸无奈:“老孙,还得是你啊!连个歇脚的时间都不给!” “人命关天,还休息什么!”孙思邈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时,孙思邈注意到了陈太医身后的年轻人,问道:“后面那个你徒弟?” 陈太医点了点头:“正是在下劣徒。” 李太医赶忙上前,对着孙思邈行了个礼,恭敬地叫了一声:“孙先生。” 孙思邈点了点头:“好好好,不错一表人才,比我那顽徒好多了!” “先不寒暄了!都来配药!我们要把谷州的痢疾给控制住!” 众人迅速来到医庐,开始紧张地配药。 医庐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孙思邈指挥着大家,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力量。 “黄连的用量要精准,这是控制痢疾的关键。还有这些配药,也不能有丝毫差错。” “有差错药性就变了,要是配药不够就单单黄琳入药就行!” 孙思邈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称量药材。 也幸好来的都是太医,不会出现手抖的情况。 配药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陈太医和其他太医们也都全神贯注,他们将朝廷带来的药材仔细地处理着。 李太医虽然年轻,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认真地向孙思邈和陈太医学习,手脚麻利地帮忙。 配好药后,就是紧张的熬制过程。 一口口大锅在院子里架了起来,火焰熊熊燃烧,映照出众人焦急而坚定的脸庞。 药汤在锅中翻滚,散发着热气和药香。 锦衣卫和士兵带着熬好的药,挨家挨户地为病人送去。 每到一处,病人和家属眼中都燃起希望的火花。 他们接过药,眼中满是感激,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喝了这个药,病情应该会有所缓解。”孙思邈一边给病人喂药,一边安慰着他们。 “连喝七天,应该就能痊愈!” 有些病人病情太重,已经陷入昏迷,喂药变得异常艰难。 还有些家庭因为长时间被病痛折磨,对治疗已经失去了信心,甚至拒绝服药。 遇到这种情况,锦衣卫和士兵们也是没有过多劝说,他们任务紧急,也只能由得他们去了。 同时,为了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他们还组织了一些健康的百姓,对城中的卫生进行清理。对病人的排泄物进行妥善处理,对水源进行检查和净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病人在药物的治疗下开始好转。 他们的腹痛减轻了,腹泻的次数也减少了。 谷州的百姓们看到街上的活人越来越多。 他们对朝廷、对孙思邈和太医们充满了感激之情,不少人在家里已经立起了孙思邈的生祠。 第83章 返程大军 李勣返程大营,那场面,恰似一幅热闹非凡的画卷在荒野中徐徐展开。 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次舞动都像是在为这场伟大的胜利欢呼喝彩。 营帐一座连着一座,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般整齐排列,营帐内外,士兵们穿梭其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打了胜仗就像一阵春风,让所有人内心都轻松无比。 年轻的士兵们,他们的眼中满是对回到长安后接受陛下封赏的憧憬。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兴奋地描述着自己想象中的场景:“陛下一定会赏赐我好多财宝,到时候我要给家人盖一座大房子。” 有的则满怀壮志:“我希望能得到晋升,为大唐再立战功!” 还有的幻想着那盛大的封赏仪式,自己站在朝堂之上,接受众人羡慕的目光。 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而在主帅营帐之中,李世民和他的三位挚友正沉浸在这欢快的氛围里。 营帐内,酒香四溢,那是醇厚浓烈的小白干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 酒液在精美的酒杯中荡漾,似有火焰在其中燃烧,每一口酒下肚,都能感受到那股热辣顺着喉咙一路蔓延,如同一条火线贯穿全身,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烧成了灰烬。 与之相伴的,是各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桌上摆满了从咸阳运来的佳肴。 烤羊腿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用刀轻轻划开,鲜嫩多汁的羊肉便露了出来,纹理间渗透着香料的芬芳,还未入口,那诱人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咬上一口,羊肉的鲜嫩与香料的醇厚在口腔中完美融合。 还有那蒸制得恰到好处的熊掌,肉质软烂却不失嚼劲,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人陶醉其中,每一丝肉都饱含着浓郁的鲜味。 各种精致的小菜也毫不逊色,凉拌的野菜散发着清新的田野气息,那是大自然的味道,入口清爽可口,为这满桌的油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清新。 腌制的酱瓜咸香开胃,每一块都吸收了酱汁的浓郁风味,与美酒搭配,堪称绝妙。 每个人都在想,哪怕是史书上的始皇帝,也享受不到如此待遇吧? 他们围坐在桌案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笑声在营帐中回荡,几乎要将这营帐都掀翻。 他们谈天说地,话题从战场上的奇闻轶事到民间的趣闻传说,无所不包。 李世民更是满脸笑意,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放松过。 这场仗结束得如此之快,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在人们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便已经呼啸而过。 李承乾为了这场战争,可是筹备了大量的钱财,光是粮草的储备、兵器的打造和运输,以及对将士们的犒赏。 每一项开支都堪称巨大,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漫长而又耗资巨大的苦战,毕竟战争就像一个无底洞,无论投入多少资源似乎都不够。 可谁能想到,现在所有人都毫无节制地吃喝,尽情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积累的压力和对战争的恐惧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去,最后的消费竟然连两千万钱都没有用完。 这对于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习惯了节俭和艰苦的士兵们来说,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富裕的程度,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突然成真,他们从未体验过如此可以肆意挥霍的日子。 在过去,每一个铜板都要精打细算,每一口粮食都要珍惜,而现在,他们仿佛置身于话本之中。 上将军有令,让他们在回程途中敞开了吃! 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返程之旅,被李世民彻底变成了一场欢快无比的旅游。 李世民本就不是一个吝啬之人,更何况自己的儿子那么有钱,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省钱。 他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光,身旁是多年的老友。 他们一起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生死瞬间、那些战场上的惊险时刻,如今都成了他们吹嘘和调侃的素材。 在这一刻,国家大事被他远远地抛在了脑后,他感觉自己仿佛挣脱了重重枷锁,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不禁回想起以前当皇帝的日子,比起现在,那真是连狗都不如啊! 每天清晨,他便要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那些奏折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飞来,每一份都承载着国家的问题和百姓的诉求。 朝堂之上,大臣们各抒己见,纷争不断,他需要在各种意见中权衡利弊,做出最正确的决策,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国家的动荡。 民生问题更是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哪里发生了灾荒、哪里的百姓生活困苦,都需要他去关注和解决。 边疆战事也从未停歇,他需要时刻关注着敌人的动向,调兵遣将,保卫大唐的疆土。那些日子里,他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被责任和使命驱赶着,没有片刻安宁,疲惫不堪。 就是这样,还要被那些御史,特别是可恶的魏征指着鼻子骂! 如今,他和几人已经商量好了,等回到长安,就让他们向承乾请辞。 他们要一起去咸阳,好好享受那悠闲惬意的生活。 李世民总是眉飞色舞地向大家描述着咸阳松鹤楼二楼洗浴的奇妙之处。 他的话打开了兄弟们心中对享乐的渴望之门。 他说那松鹤楼二楼,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李世民的对于松鹤楼二楼的足浴描述让他的兄弟们都听得如痴如醉,心中对松鹤楼二楼充满了向往。 那种痒痒的感觉就像有一只小猫在他们的心尖上轻轻挠着,让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回去体验一番。 秦必武一边喝着手里的小白干,一边静静地看着李世民。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在他的心中,李世民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天策上将,是他崇拜的偶像。 他曾经无数次在战场上目睹李世民的英勇身姿,那时候的李世民就像是战神下凡,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战甲,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带领着他们一次次战胜敌人。 他的每一个决策都英明无比,每一次指挥都恰到好处,让敌人闻风丧胆,让士兵们心服口服。 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个喝得微醺、满脸笑意、和老友们谈笑风生的李世民,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个和以往严肃、威严的形象大不相同的李世民,让他有些陌生,但同时,他也能感受到李世民此刻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只敢深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对李世民的敬重让他不敢有任何僭越的念头。 对于打仗这种事,李世民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从容。 他一生征战无数,在战场上创造了无数的辉煌。 在他看来,战争就像是一场棋局,而他是那个掌控全局的棋手。 他对自己的军事才能和麾下将士们的战斗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如今,他听说大唐正在两面作战,却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出征吐蕃的将领是李靖,那是一位有着卓越军事才能的人。 李靖的军事智慧和指挥能力他是十分认可的,所以他坚信李靖能够带领大军取得胜利。 他甚至已经在想象,等李靖回来后,一定要把这些趣事分享给他,然后带着他一起去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在李世民的心中,自己有着“天可汗”的威名,这是他用无数次的胜利和卓越的领导能力换来的。 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又有哪个敌人敢轻易与他和大唐作对呢? 他沉醉在自己的丰功伟绩之中,越发觉得这皇帝不当也罢,没有了魏征那个老东西,他感觉无比自由和快乐。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尽情享受这胜利后的轻松时刻,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名锦衣卫神色匆匆地走进营帐,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地大声说道:“上将军,秦指挥使!陛下有旨,让我们锦衣卫火速赶回长安!” 这声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让营帐中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秦必武听到这话,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随后缓缓放下,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和紧张,他大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世民和尉迟敬德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酒杯,将目光投向那名锦衣卫,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报告秦指挥使,来人是北镇抚司小旗官,奉陛下圣谕而来,说要见到秦指挥使他们才能说。” 秦必武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大声说道:“那就请他们进来!” “是!秦指挥使!” 不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小旗官从帐外快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赶路的疲惫,但眼神却十分坚定。 一进营帐,他便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高声道:“北镇抚司小旗官靳一川见过上将军,见过各位将军,见过秦指挥使!” 秦必武看了李世民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想法,便开口问道:“陛下有什么旨意!” “秦指挥使!我大唐如今疫情肆虐,情况万分危急。” “陛下已经把所有的锦衣卫都派出去救灾了。” “此次疫情之所以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是因为地方官员隐瞒不报,这才导致疫情迅速蔓延,难以控制。” “现在陛下急需人手来处理这场危机,还请秦指挥使带人速速回长安!” 靳一川急切地说道,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颤抖,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秦必武一听,心中大惊,他深知疫情的危害不容小觑。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就整队出发!” 当秦必武想要和这个小旗官一起出去的时候,李世民开口叫住了他。 “那个北镇抚司的谁?等一下!” 小旗官转头,恭敬地拱手道:“上将军,靳一川!” “好!靳一川是吧,我记住了,疫情很严重吗?” 李世民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报告上将军,疫情是在谷州发现的!现在经过调查,传染源是在泽州,现如今已经在多个州猛烈爆发,陛下震怒!” 靳一川快速而清晰地回答道。 “着令我等锦衣卫查明真相!” “还请上将军回长安时尽量绕开疫情区,疫区的图纸我已交由大军军需官!” 李世民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知道了,你们都去办差吧,你们陛下的事要紧!” 李世民说道,“谢上将军!” 靳一川说完,便和秦必武快步离开了营帐。 第84章 趁火打劫 一个半月以来,长安和咸阳九成的大夫都被朝廷紧急征调,他们告别了舒适的家宅和安逸的生活,肩负着使命。 在朝廷的指派下如离弦之箭般奔赴各地,投身到这场残酷的痢疾防治之战中。 这些大夫们,无论是经验丰富的名医,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医者,在朝廷丰厚的报酬下都毫无怨言。 在朝廷竭尽全力的组织下,药物如涓涓细流般持续不断地运往各地。 一辆辆满载药材的马车,从各地的仓库驶向疫区,为这场艰苦的战斗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在这源源不断的药物支持下,那如洪水猛兽般肆虐的痢疾疫情,终于开始有了被遏制的迹象,局势逐渐稳定了下来。 然而,这场疫病带来的灾难,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残垣断壁,触目惊心。 死亡的人数至今尚未统计,那一个个破碎的家庭,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数字的庞大。 即便如今疫情看似稳定,可每天所需的药物数量依然多得令人咋舌,那是一个如天文数字般的庞大需求。 一车车药材被送进疫区,却仿佛石沉大海,很快便被消耗殆尽,而新的需求又接踵而至。 而这巨额的药物开支,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朝廷喘不过气来。 国库中的钱财,原本是国家发展和稳定的保障,如今却如流水般迅速消逝。 大半的积蓄都已经被这场疫病无情地吞噬,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储备。 若不是李承乾拥有乾宇商会作为坚实的后盾,能够在关键时刻调用商会的资源来填补部分空缺,朝廷恐怕真的要陷入绝境。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为了维持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为了不让整个国家陷入崩溃的边缘,或许真的只能采取那最为残忍、违背人道的措施——处理掉所有染病的百姓。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愿意面对的选择。 但在生死存亡的抉择面前,却是所有帝王一种无奈的“出路”。 在两仪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户部尚书李炜战战兢兢地站在御案之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他的朝服。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手中紧握着一份清单,那是一份关乎国家命运和百姓生死的重要文件。 这份清单详细地记录了朝堂近期的各项开支,尤其是接下来治疗痢疾所需的药物费用,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 李承乾端坐在太师椅之上,威严的面容下难掩疲惫之色。 他接过李炜递上的清单,缓缓打开,目光在清单上扫视。 当他看到那一连串惊人的数字时,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一道犀利的目光,幽幽地看了李炜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李炜的灵魂,让李炜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紧接着,李承乾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是一种在极度无语情况下的苦笑。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李炜,你来告诉朕,下一阶段所需要的药物总费用在两千三百万钱。”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隐隐带着愤怒,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打着空气。 “这还仅仅是药物的支出,还没把人力成本以及其他杂项算进去。朕是有一些的财富,但你觉得朕是傻子吗?你想让朕当这个冤大头?这两千三百万钱,如果合理采购,能买多少药材你不清楚吗?你看看这数字,合理吗?” 李炜听到李承乾的话,心中一阵惊慌失措。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从他准备这份清单开始,他就知道一旦呈给陛下,必然会引发陛下的怒火。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的委屈和无奈,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恕罪啊!臣也深知此清单耗费巨大,简直是天文数字,可臣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李炜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继续说道:“陛下,您之前出台了捐款政策,承诺那些捐款最多的商人有机会入朝为官。” “这本来是一个激发商人积极性的好办法,为了让他们能够顺利地收购药材,还特地打开了长安的戒严,允许他们自由地在各地收购药材。” “这本是一个双赢的举措,可谁能想到,现在却变成了这样。陛下啊!如今整个陕西道都几乎找不到什么药材了!那些药材都被商人们抢购一空了!” 李承乾眉头紧锁,眼中的疑惑更甚,他提高了声音问道:“既然药材都被商人收走了,那朝廷不是应该更能控制局势吗?” “他们想要做官,不应该把囤积的药物上交给朝廷,以此来博得官身吗?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他们难道不明白,朝廷才是掌握他们仕途命运的关键?”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炜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他哽咽着说道:“陛下啊!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如您所想,商人们都积极响应,纷纷把收购来的药材运往朝廷,都盼望着能在这场抗疫行动中出一份力,同时也能为自己谋得一个官身。” “可是,随着长安戒严的解除,那些世家大族开始插手了,他们派出人手进入长安,凭借着雄厚的财力,用两倍的价格,从商人那里把药材收走。而且,他们还向商人承诺,会保证他们得到一个官身。” 李炜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愤怒和无奈:“然后,这些世家竟然以百倍的价格,要把药材卖给朝廷啊!” “陛下,您能想象吗?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臣实在是看不下去,带着户部的人前去与他们理论,想要讨回那些被恶意囤积的药材。” “可那些世家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他们让家丁把我们轰了出来,还对我们肆意辱骂。臣有罪啊!” “臣不仅没能为朝廷解决药材问题,还让朝廷颜面尽失!” 李炜跪在地上,不停地以头抢地,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觉得自己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也对不起受苦的百姓。 李承乾静静地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如同凛冽的寒风,让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氛围之中。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李炜,你告诉朕,是不是在那些商人眼里,朝廷的话,还没有世家的话管用?朕要你说实话,不要有丝毫隐瞒。” 李炜听着李承乾的话,嘴唇颤抖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陛下,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啊!王朝更替,如同流水一般,可世家大族却如铁打一般,屹立不倒。” “在那些商人心中,世家的地位根深蒂固,他们的影响力巨大。比起朝廷,商人还是多半更相信世家一点。” “陛下,别说这些世家的权势,就连八姓女都是贵不可言啊!当年房相……” 李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当年房玄龄身为丞相,权倾朝野,可在迎娶八姓女的时候,也曾因门第之见而遭遇重重困难,可见世家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是何等之高。 他们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朝堂之上,更深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甚至影响到了商人对于朝廷和世家的抉择。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说道:“朕知道了。” 他深知,世家问题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但眼前的疫病危机却迫在眉睫,必须先解决药材供应问题。 “捐赠官员的名单呈上来了吗?”他问道。 李炜点了点头,回答道:“原件臣已经上交给了房相,由三省共同裁定到时候赐予官身的商人。不过,臣这里还有一份副件。” 说着,他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份副件,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李承乾。 李承乾接过副件,开始仔细地浏览起来。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在名单上一一扫视。 突然,他的眼神在一个名字上停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看完后,他把副件还给李炜,语气严肃地说道:“这份名单上,凡是之前给朝廷捐过药材,但后来又将药材卖给世家的商人,全部取消他们的资格,他们之前的功劳和现在的过错相抵,不能再给予官身。” “而那些没有把药材卖给世家,全部交给朝廷的商人,按照他们所捐药材的数目来决定官身大小,但最高不得超过从七品。你下去按照这个旨意去办吧!” 李承乾幽幽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他要让这些商人知道,朝廷的威严不容侵犯,任何试图破坏朝廷抗疫行动的人都将受到惩罚。 李炜领旨后,缓缓退出了两仪殿。他知道,接下来的任务依然艰巨,不仅要重新梳理商人名单,还要面对那些可能因失去官身机会而不满的商人,以及背后虎视眈眈的世家。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陛下的旨意。 回到户部后,李炜立刻召集手下官员,开始重新审查商人名单。 第85章 把刀磨的利利的 李炜脚步沉重地从两仪殿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显得无比失落。 他低垂着头,眼神空洞,心中莫名地空落落的,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头萦绕。 他在心中暗自感叹,陛下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初登皇位时意气风发、行事冲动的少年了。 这大半年来,陛下的变化着实让他感慨万千。 他还记得陛下刚刚上位之时,雷厉风行地将长安那些贪官污吏全部拉到市井之中斩首示众,那时候的陛下,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丝毫不畏惧得罪那些世家大族。 那决绝的背影和果敢的行动,让李炜看到了大唐的希望,他曾以为,陛下会是那个打破世家权势的人。 可这几个月以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陛下的锋芒逐渐收敛。 李炜今日在殿内,其实是有意用话语去激怒李承乾的。 他对世家的仇恨,如同燃烧在心底的熊熊烈火,从未熄灭。 他的亲人,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就是死在了崔氏的残忍迫害之下。 曾经,他只是一介平头百姓,面对家族的血海深仇,他别无他法,只能在痛苦和悲愤中挣扎。 为了复仇,他耗尽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一路艰难攀爬,才终于爬到了现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 当他第一次穿上那身象征着八品官员身份的官服时,他满心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向世家复仇的机会。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在真正踏入官场之前,他看待世家,就如同井底之蛙仰望天上那遥不可及的明月,只知道其高贵、强大,却不知其究竟有多么可怕。 可当他成为官员后,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在世家面前是多么渺小,那种无力感就像一只蜉蝣妄图撼动青天一样,是那样的令人绝望,而这其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太宗皇帝在位之时,他曾满心期待太宗能对世家采取行动,可最终他并没有看到太宗皇帝有向世家举起屠刀的打算。 那一次,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一次无情地破灭了。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怀念那个二世而亡的大隋。 尽管杨广的隋朝二世而终,但杨广至少有敢于对世家动手的勇气。 之前的大唐朝堂,官员大多是世家子弟,他们相互勾结,权势滔天,让朝廷的政令在推行过程中困难重重。 就在他一次次陷入失望的深渊之时,陛下来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当他听说陛下将那些为非作歹、丧尽天良的世家官员拉到菜市口斩首时,他的内心是何等的激动。 那一刻,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耀眼的曙光,他以为,属于大唐的新时代就要来临了,他终于看见了复仇的希望。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越来越失望。陛下变了,变得让他有些陌生了。 陛下似乎开始忌惮世家的势力,甚至为了让世家安心,竟然亲手斩了自己的弟子。 那个人的名字——陆璟铄,如同烙铁一般印在他的心底,每一次想起,都让他心痛如绞。他还记得陆璟铄那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那眼中闪烁的对朝廷的忠诚和对正义的执着。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却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李炜曾偷偷地到陆璟铄的墓碑前,献上了一朵花,那是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敬意和愧疚,也是他对这个残酷现实的无声抗议。 …… 两仪殿内,李承乾疲惫地靠在太师椅上,双眼紧闭,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小憩。 他的面容略显憔悴,这些日子的操劳和朝廷内外的重重压力,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过了一会儿,张公公迈着小碎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禀报道:“陛下,张指挥使和秦指挥使正在殿外等候。” 李承乾没有睁眼,只是从紧闭的双唇中疲惫地吐出一个字:“宣!” 张显怀和秦必武两人很快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们深知陛下近日的压力和疲惫,所以动作格外轻缓,生怕惊扰了陛下。 一进殿内,两人便齐声说道:“参见陛下!”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李承乾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后看向秦必武,问道:“必武,上将军可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李世民的安危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秦必武微微拱手,恭敬地回答道:“回禀陛下,上将军一切安好!不出半月,大军即可返回长安。” 听到李世民安好的消息,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下,李世民的归来或许能为他分担一些压力,也能为朝廷带来更多的稳定因素。 “锦衣卫都带回来了吗?” 李承乾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严肃,语气平淡地问道。 此时的他,虽然面容略显疲惫,但身上那股王者的威严依然不减。 “回禀陛下,都带回来了。” 秦必武恭敬地抱拳回答,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李承乾的眼睛,语气坚定而沉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好,”李承乾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把你们两个这些天就负责一件事,让锦衣卫磨刀,把刀都给朕磨得利利的,朕要用。”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在这简单的话语背后,隐藏着重大的决策和行动。 “是!陛下!” 张显怀和秦必武齐声应道,他们心中明白,陛下的这个命令定有深意,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他们知道,他们只需要听陛下的话就行了。 张显怀看着李承乾那憔悴的样子,心中不免一酸。 陛下这些日子明显消瘦了许多,原本明亮的双眼如今布满了血丝,那是无数个日夜操劳政务留下的痕迹。 他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关切地说道:“陛下,您要保重身体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哽咽,在这冰冷的大殿中,这句简单的话语却充满了温情。 李承乾点了点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放心吧,显怀,朕知道。”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欣慰,在这复杂艰难的局势下,还有臣子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这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但他也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如今朝廷内外局势动荡,痢疾疫情尚未完全平息,世家又在背后兴风作浪,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哪怕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他也要坚持下去。 这是皇帝的责任! 第86章 傲慢的世家 长安,繁华盛景之下,一座大宅坐落于永宁坊之内。 永宁坊的房价极高,是达官贵人最喜欢居住的场所。 门环上的铜锈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彰显着历史的厚重。 门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张着大口,似在向世人宣告着宅内主人不可侵犯的地位。 走进大宅,穿过曲折的回廊,眼前便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庭院。 庭院中,假山嶙峋,或如奇峰突兀,或似猛兽蹲伏,巧妙的布局宛如天然形成。 清澈的溪流从假山间潺潺流过,发出悦耳的叮咚声,水面上漂浮着娇艳的花瓣,随着水流缓缓荡漾。 四周的花卉争奇斗艳,芙蓉娇艳欲滴,秋海棠风姿绰约,花香在空气中弥漫交织,浓郁而醉人。 没人知道,这里每个季节都会花上大价钱。从其他地方将应季的花朵给运送过来。 在庭院中心的正厅内,一群五姓七望的世家子弟正围坐在一起。 厅内的奢华令人咋舌,金丝楠木制成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细腻的纹理犹如岁月的指纹。 桌椅上镶嵌着精美的宝石,红宝石如血般艳丽,蓝宝石似深邃的海洋,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稀世字画,有张旭狂放不羁的草书,笔走龙蛇间尽显豪迈;也有展子虔色彩绚丽的山水画卷,每一样拿到外面,都是世人口中的无价之宝。 此时,这些世家子弟正悠闲地喝着茶。 茶是从乾宇商会快马加鞭运来的珍品,叶片鲜嫩翠绿,在滚烫的水中翻滚舒展,如同精灵在水中翩翩起舞。 茶香袅袅升腾,那清新高雅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大厅。 他们手中的茶具是官窑烧制的精品,瓷质细腻洁白,杯身上用细腻的笔触描绘着精美的花鸟图案,每一处细节都堪称完美。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华丽的锦袍,手中轻轻捏着茶盏,微微眯起眼睛,轻嗅茶香后,才缓缓将茶送入嘴中,细细品味,随后露出满足的微笑,赞叹道:“此茶入口甘醇,回味无穷,当真是茶中极品啊。” 其他人也都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然而,在这看似悠然自得的氛围中,却有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弟神色不安。 其中一个身着紫色绸缎长袍的崔家子弟,眉头紧锁,额头上隐隐有汗珠渗出。 他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眼神中有些惶恐,嘴唇微微颤抖地对身旁同样年轻的王家子弟说道:“兄台,你看陛下最近的动作,我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先是严惩了那些与我们家族有牵连的官员,现在又对我们的生意不闻不问,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真担心陛下会对我们开刀啊。”他的声音很低,但在这安静的大厅中却显得格外突兀,周围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 王家子弟也是满脸忧虑,他紧握着拳头,不安地环顾四周,说道:“是啊,我也有此担忧。陛下的手段越来越强硬,丝毫不给我们留余地。” “我们家族虽传承百年,势力庞大,但若是陛下执意要对付我们,我们恐怕……” 他们的话刚一出口,便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但很快,一位坐在主位上的崔家长者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他猛地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茶水溅出,在桌上形成一小片水渍。 他怒目圆睁,呵斥道:“你们这些没出息的东西!有何可惧?真是愧为崔家人、王家人!” 一位年轻子弟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说道:“可是,叔伯,陛下如今的举动明显是针对我们,我们不能不防啊。” 崔家长者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他身材高大,气势威严,环视众人后,大声说道:“你们懂什么?如今大唐是何局势?北面有强敌压境,大军正在苦战,西面又有吐蕃不时侵扰,朝廷两面作战,疲于奔命。” “国内呢?灾情不断,百姓生活困苦,局势动荡不安。” “朝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而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五姓七望,是名门望族!朝廷离了我们,根本无法维持。” “我们掌控着天下的财富、资源和人脉,陛下这个时候若是敢动我们,那就是自掘坟墓,除非他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旁边一位王家长者也点头附和道:“没错,就拿这次药材之事来说,我们哄抬药材价格又怎样?朝廷能奈我何?他们要救灾民,就只能乖乖地买我们的药材。” “只有把我们给喂饱了,我们才会支持朝廷,天下才能安稳。这是我们的底气,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被陛下的小手段吓破了胆。” 又有一位卢家的老者慢悠悠地说道:“我们五姓七望,历经数朝,哪一次不是在风云变幻中屹立不倒?” “朝廷一直对我们又恨又怕,但又离不开我们。” “我们只需稳住阵脚,看陛下能有什么花样。” “若是他识趣,我们还能继续与朝廷相安无事;若是他要与我们为敌,哼,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众人听了这些话,一些原本有些动摇的人也渐渐恢复了镇定,纷纷点头称是。 一位荥阳郑氏的中年人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缓缓说道:“话虽如此,但陛下年轻气盛,心思缜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需早做准备才是。” 崔家长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哼!准备自然是要的,但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我们静观其变,看陛下下一步如何行动。若是他要与我们作对,那我们就让他明白,这天下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众人的议论声在大厅中回荡,年轻子弟们虽仍心有担忧,但在这些长辈的权威之下,也不敢再多言。” 他们只能默默地喝着茶,心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久久不能平静。 而在大宅之外,长安的市井依旧繁华热闹,百姓们在为生活奔波,对这深宅大院里的谈话一无所知。 第87章 欺天啦! 秋风萧瑟,宛如一首古老而悲怆的挽歌在长安城的上空回荡。 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如同一只只无助的蝴蝶,飘落在古老的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那每一片落叶,都像是岁月剥落的痕迹,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沧桑与故事。 李承乾身着素色的衣袍,那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似在呼应着他沉重的心情。 头戴斗笠的他,面容被遮挡在阴影之下,只露出那紧抿的嘴唇和坚毅的下巴。 他默默地朝着陆璟铄的墓地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心中满是复杂得如乱麻般的情绪。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陆璟铄的面容,那个曾经充满朝气与忠诚的年轻人,如今却与他阴阳两隔。 张显怀紧跟在李承乾的身后,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迷茫与痛苦。 他的心情也同样复杂,陆璟铄是他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们曾一起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一起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刀光剑影。 可如今,他却不明白,为什么陆璟铄要做出那对不起陛下的事,为什么要把陛下架在火上烤。 张显怀对陆璟铄既有着兄弟间的情谊,又有着因背叛感而产生的失望,这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交织、碰撞。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今天突然要来看陆璟铄的墓,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充满了谜团。 当他们来到墓前,李承乾愣了一下。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看向张显怀。 张显怀有些畏惧地避开了李承乾的目光,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被当场发现一般。 原本,李承乾以为这里会是一片荒芜,毕竟李承乾是以忤逆这样严重的罪名斩了陆璟铄,并且明令禁止任何人来此缅怀。 然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人的意料,墓前竟有着不少菊花。 那些菊花有的还鲜艳欲滴,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闪耀着生命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对逝者的怀念。 有的已经干枯,花瓣微微卷曲,颜色变得黯淡,但依然倔强地挺立着,像是在坚守着某种信念。 它们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束都饱含着送花人的深情,显然是被人精心放置的。 李承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深深的悲伤所笼罩,那悲伤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眼底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显怀,你也来给璟铄送过花吧?” 李承乾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低沉而沙哑,就像老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拉动,每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张显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后说道:“陛下,虽然陆璟铄犯下大罪,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兄弟,除了兄弟们来看过他之外。”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还有不少长安的百姓听说了他的事也自发的来给他送了花。”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只是他们之间有不少埋怨陛下的话语,说陛下不该斩陆璟铄,他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张显怀咬了咬嘴唇。 “不过臣知道,陆璟铄忤逆陛下,罪有应得!”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内心在忠诚与情感之间挣扎。 李承乾缓缓蹲下身子,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墓中的英灵。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鲜活的菊花花瓣,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心中五味杂陈。 “璟铄啊,你看,即便我下了那样的命令,还是有这么多人记着你,不肯忘记你。” 他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哀伤,仿佛在和学生倾诉着心中的愧疚。 “我知道,你心甘情愿,可老师还是错了,老师为了朝堂的平衡,为了暂时稳住那些世家,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李承乾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如今李勣那里打了胜仗,老师也可以腾出手来,对付那些世家了,他们骑到了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太久了。”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报纸的推行还没有进行下去,地方官员的空缺老师也没想到好办法,但老师不怕,哪怕天下大乱,老师带兵打一次就是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无奈,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那风声与他的话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乐章。 李承乾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悲痛,声音有些哽咽:“当皇帝是多么的无奈啊,那些世家如同盘根错节的大树,他们的势力渗透到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他握紧了拳头。 “老师若不这么做,大唐就会陷入内乱,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哪怕你是自愿的,老师当时也确实以大局为重,对不起你这个学生。” 他咬了咬嘴唇,抑制住内心的悲痛。 “可我每夜都在梦中见到你,你那充满信任和忠诚的眼神,如今却成了我一块心病。” 李承乾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望着远方的天空,思绪飘远。 目前的局势如履薄冰,朝廷对外作战,内有疫情的余波未平,外有边境的潜在威胁,而世家在这个时候,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威胁着大唐的稳定。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与他们的关系,大唐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也许,我只能继续对他们松刀子了。” 李承乾喃喃自语,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挣扎。 “哪怕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当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必须先稳住他们,争取时间来增强朝廷的实力,然后再寻找机会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出了两种选择,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将会把大唐带入什么样的境地,这种未知让他感到恐惧和无助。 他在墓前站了许久,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话都倾诉给地下的英灵。 最后,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看向张显怀。 “显怀,璟铄没有犯错,他是为了大唐,为了朕。” 李承乾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颤颤悠悠地从怀里拿出陆璟铄给他的遗书,那遗书的纸张有些褶皱,却被他保存得很好。 “这是小陆死前留下了,让朕给你们看,让你们一个个看到了他的作为,感到羞愧。” 李承乾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 “他想要去下面装一波大的!” 他用力地拍了拍张显怀的肩,把陆璟铄的遗书用力地塞进张显怀的胸膛,然后拍了拍他的胸脯。 “拿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给朕拿着!” “去给那些学生看看!” 李承乾的声音逐渐提高。 “给那些官员看看!” 他的眼中闪着怒火。 “给天下的百姓看看!” 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朕要为朕的学生正名!” “显怀!你!你去办!” 李承乾像是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 他疯魔地在原地拍着张显怀的胸膛。 “显怀,把人手都调动起来,把那些哄抬药材的商人都给朕抓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把那些囤积药材的世家子弟都给我抓起来!” 他的声音如同雷鸣。 “把那些忠于世家的地方官员统统都给朕杀了!” 他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都给朕全杀了!” 李承乾大声地对着张显怀喊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然后他转身看着天空,张开双臂。 秋风吹动着他的袖口。 “欺天啦!” 李承乾对着天空大声的怒吼着。 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宣泄着他心中所有的愤怒、悲伤与不甘。 第88章 谁敢与陛下作对?死! 在这古老而繁华的长安城中,原本喧闹熙攘的氛围仿佛在一夜之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整个城市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而微妙起来。 大街小巷,原本的欢声笑语、叫卖吆喝声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寂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压抑。 “今日这是怎么了?瞧这架势,怕是要出大事。” 街边一位老者皱着眉头,低声对身旁的人说道。 “噤声,祸从口出啊。” 旁人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一队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全副武装的骑着高头大马在长安的街道上肆意驰骋。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哒哒”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震得人心惊肉跳。 就连那些整日为生计奔波、对世事变化最为敏感的长安老百姓,也都从这不同寻常的景象中清晰地看出,长安城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一扇扇象征着世家大族荣耀与威严的朱门,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粗暴地闯入。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世家之人,看着这些朝廷鹰犬进来。 一个个那都是高高在上,怒目圆睁! 他们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敢堂而皇之的闯进士族的府邸? 清河崔氏的崔元洪,是个刚愎自用之人,向来自恃家族威望。 “王弼,你们这群狗贼!可知我是谁?” 他怒目圆睁,那傲慢的眼神仿佛在说自己不可侵犯。 可他却不知时过境迁,仍妄图以气势压倒锦衣卫,结果被锦衣卫百户王弼一脚踹翻在地,绣春刀瞬间划过他的咽喉,鲜血溅在墙上。 弘农杨氏的杨崇礼,生性胆小懦弱,平日里就唯唯诺诺。此时更是惊恐万分。 “赵大人,饶命啊,我们从未犯错,定是有误会啊!” 他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不断地哀求着,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刀锋,他至死都不明白,在这残酷的局势下,软弱无法换来生机。 范阳卢氏的卢靖,是个有勇无谋的莽撞之人。 “吾等与你们拼了!” 他手持长剑企图反抗,却毫无章法,只凭着一腔热血。 在训练有素的锦衣卫面前,他们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不知,鲁莽行事只会让家族更快地走向覆灭。 那些士族府邸内惨叫连连,那声音犹如恶鬼的哭嚎,在府邸内回荡,然后冲破院墙,传向四面八方。 每一声惨叫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每一滴鲜血都在诉说着这场残酷的杀戮。 负责杀人的锦衣卫,他们的身上早已被鲜血浸透,身上光鲜亮丽飞鱼服此刻已变成了暗红色的血衣。 鲜血顺着衣角、刀刃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然而,他们仿佛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甚至来不及清理身上的血迹,便又翻身上马,朝着下一个目标疾驰而去,留下的只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和尚未消散的惨叫余音。 待锦衣卫如一阵狂风般离去后,负责抄家的五军营士兵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迅速而有序地将整个府邸团团包围。 他们训练有素,行动起来有条不紊。 士兵们在府邸内进进出出,将那些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绫罗绸缎等财物一件又一件地搬运而出。 一箱箱财物被抬出府邸,每一个箱子都承载着世家大族在长安积累的财富,也见证了他们如今的灭顶之灾。 整个长安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长安的九座城门早已紧紧关闭,每一座城门都有精兵强将把守。 城门处,士兵们手持兵器,劲弩,强弓。 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城内的一举一动。 他们就像一道坚固的防线,将长安城与外界隔离开来,同时也将城内的恐惧和绝望牢牢锁住。 城内的街道上,士族们在自家护卫的拼死掩护下,如丧家之犬般惊慌失措地奔走。 他们往日的高贵与尊严早已荡然无存,眼中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对死亡的逃避。 然而,锦衣卫的追杀如影随形,他们又怎能逃脱这如天罗地网般的追捕呢? 那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此时早已没了风度,跑得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暴君也!暴君也!”一名崔氏的族人崔佑,是个偏激冲动之人,满脸悲愤与绝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然而,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他的头颅便滚落在地,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他的眼神中还残留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命运的不甘。 “天道不公啊!”陇西李氏的李伯阳是个迂腐固执的老者士族,他颤抖着喊出,眼中满是泪水。 “吾一生行善,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他一直坚守着自己所谓的善念和准则,却不知在皇权与士族的斗争中,这些并不能成为免死的理由,可回应他的是锦衣卫无情的脚步。 “承乾竖子!安敢为此!”赵郡李氏的李启文是个自负且倔强的年轻士族。 他怒吼着,试图冲向锦衣卫,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却被一刀刺穿胸膛。 他至死都瞪大眼睛,充满恨意,至死都不愿接受皇帝对世家动手的事实。 “暴君!” “李唐之祚将终汝手!” “汝必步隋炀帝之后尘!” 士族临殁,詈骂不绝。 一个又一个士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着这位年轻的陛下说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仇恨、愤怒和绝望,仿佛要用这些最后的呐喊来表达对这场灾难的抗争。 当然,在这一片血腥与混乱中,也有不少人跪地求饶 “大人,求求您放过我,我愿为奴为婢啊!” 博陵崔氏的崔显之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往日的高傲和尊严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 人生百态,在这生与死、血与泪交织的场景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过是残酷与无奈的交织罢了。 但是,最后都免不了一死。 在这一片混乱与杀戮之中,张显怀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冷酷与坚毅,他带领着一支锦衣卫部队,逐户地在达官显贵的家里搜寻。 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要看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藏士族! 谁敢和陛下作对,死! 第89章 杀! “李兄,救命啊!” 衡山郡王府外,崔凛面色惨白如纸,双眼因惊恐而瞪得极大,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颤抖着,拼命地敲打着王府那厚重的大门,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每一下关乎的都是自己的生死。 他的双手已经敲得红肿,却不敢有丝毫停歇,嘴里不停呼喊着,那声音都带着哭腔。 衡山郡王府的家奴刚一拉开门闩,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外面几个衣衫有些凌乱的士族便如惊弓之鸟般直接冲了进来,慌乱中有人甚至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们进来后,手忙脚乱地将王府大门紧紧关上,背靠着大门,身体像筛糠一般剧烈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眼神中仍残留着无尽的恐惧。 家奴抬眼打量,见几人衣着华贵非凡,锦缎丝绸上绣着精致的图案,腰间配饰也是价值连城。 彰显着这些人非比寻常的身份。 家奴见状,眼睛瞬间瞪大,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敬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讨好的笑容。 他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眼神中满是谄媚,目光紧紧地黏在这些人身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恭敬地躬身说道:“敢问几位先生何人?小的还没有禀报我家郡王呢。” 说话间,那副谄媚的神态尽显无遗。 崔凛此时缓过劲来,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那眼神仿佛在看低贱之人一般。 他下巴微微扬起,斜睨了这个家奴一眼,昂首道:“我乃清河崔氏之人,与你们家王爷是旧交,你这个家奴,还不快速速去通报你家郡王?休要耽搁!”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每一个字都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自己屈尊来到此处,已经是给了这王府天大的面子。 听到崔凛那不客气的话,家奴不仅没有丝毫愤怒,反而腰弯得更低了,神色愈发恭敬,连忙说道:“几位先生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我家郡王。” 说罢,便急匆匆地往府内跑去。 正在府中欣赏歌舞、饮酒作乐的李训听到下人汇报崔家人来了,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赶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崔公,你怎么来了?” 李训满脸堆笑,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王爷,此次我等真是大难临头啊!” 崔凛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仍努力维持着一丝高傲的神色。 “哦?到底何事?”李训眉头一皱,眼中露出关切之色。 “王爷,说来惭愧,我等是来避难来了!” 崔凛神色凝重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可不想在李训面前失了面子。 “在大唐,谁敢为难清河崔氏?” 李训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话一出口,他便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大唐还真有一个人可以为难清河崔氏,那就是皇宫里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那位。 “崔公你身后这些人是?” 李训目光扫过崔凛身后之人,见这些人个个衣着不凡,心中不禁起了结交之意,眼神中闪过一丝盘算。 “我乃范阳卢氏……”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凛不耐烦地打断了。 崔凛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不满,似乎对这人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自我介绍感到恼怒,他微微提高音量道:“现在不是熟络的时候,如今那暴…陛下的锦衣卫疯了,在长安见我们士族就杀,我想应该是朝堂有人从中作梗!” 崔凛眼中满是愤恨与恐惧,说话间牙齿都在微微打颤,嘴唇因紧张而有些发白,但仍努力挺直腰杆,保持着士族的高傲姿态。 他刚刚已经在暗处看见太多士族身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李训面露担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还请王爷收留我等一段时间,待太平后将我等送出长安即可!我等士族来日必有厚报!” 崔凛言辞恳切,身后的几名士族也纷纷点头,口中不断附和着来日必有厚报。 其中一位士族满脸惊恐,嘴唇哆嗦着说:“王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那锦衣卫就像屠夫,我们好多族人都……” 说着,他的眼眶泛红,几欲落泪。另一位士族虽也面露惧色。 但仍强装镇定说道:“王爷,我们定当铭记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士族的力量,您也是知道的。” 他说话时,微微昂着头,试图找回一些士族的尊严。 李训听到这话心中一喜,一下子能承这么多世家的情,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当下他就一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那锦衣卫就算再厉害,也不敢来搜我的郡王府!” 他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我可是先帝的堂兄!我想陛下不会为难我的!” 李训边说边得意地捋了捋胡须,胸膛挺得高高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听到李训的话,几人心中的巨石也是放下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 但那喜悦中仍夹杂着不安,他们的眼神不时瞟向王府大门,仿佛下一秒锦衣卫就会破门而入。 “多谢王爷!” 众人齐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张显怀带着人一路追到了衡山郡王府的门口,他勒住缰绳,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那紧闭的王府大门,眼中透着冷峻与决然。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显示出他的严肃。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士族进去后没再出来,他眉头紧皱,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略一思索,当即就派人去汇报陛下了。 这里可不比一般的地方,衡山郡王是李氏宗亲,是李渊哥哥李澄的第三子,原名叫李世训,李世民登基后为避讳这个世字,这才改名叫做李训。 按照伦理来说,衡山郡王李训是陛下的堂叔叔,不可轻易乱动,稍有差池便会引发轩然大波。 张显怀在王府门口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消息很快就传来了。 那名刚刚从两仪殿飞奔而来的锦衣卫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张显怀跟前,递给他一张纸。张显怀展开一看,纸上只有一个字——杀! 第90章 杀!杀! 张显怀面无表情,默默地将手中的纸条紧紧攥在手里,那纸条被他攥得有些变形。 他眼神犀利地看向刚刚送信给自己的锦衣卫,目光犹如实质般冰冷。 “今日,我没有叫你去请示陛下,陛下也没有给我任何指示。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大人!” 那锦衣卫拱手回应,语气坚定,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显怀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声喝道:“现在,奉本指挥使令!对衡山郡王府!抄家!” “遵命!” 锦衣卫们齐声领命,迅速开始了行动。他们如一阵狂风般涌向衡山郡王府。 刚开始,他们敲击着郡王府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可是,门内却毫无回应,仿佛一座空府。府内的家奴们瑟瑟发抖地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气势汹汹的锦衣卫,眼中满是恐惧。 没有一个人敢伸手打开大门,他们都知道,一旦开门,绝非善事。 然而,不开门对于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还没等家奴们想好对策,就见一道道精铁打造的飞爪从墙外飞射而来,那飞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噌噌”几声,就紧紧地勾住了王府高大的墙沿。 家奴们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就看到数十个锦衣卫如鬼魅般飞身上墙,他们黑色的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死神降临。 原本还聚在一起妄图抵抗的家奴们一下子作鸟兽散,哭喊声响彻王府。 王府大门被从里面打开后,这支锦衣卫小队迅速而有秩序地鱼贯而入,然后重新将王府大门紧紧关闭。 此时,李训正在王府的宴会厅中和几位世家族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在厅内回荡。 他们喝得满脸通红,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氛围中,对外面的危险浑然不知。 就在这时,就看见自己的家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那家奴满脸惊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李训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大喝一声:“什么事这么慌张?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回荡,带着几分醉意和恼怒。 “王爷,锦…锦衣卫冲进来了!” 家奴颤抖着说道,声音都带着哭腔。 听到这句话,几个士族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慌起身,手中的酒杯“啪嗒”掉落在地,酒水洒了一地。 他们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恐惧,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但李训还算镇定,他自恃身份高贵,大声说道:“诸位不用害怕!” 他站起身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我乃是大唐衡山郡王!是当今陛下的堂叔叔!” 他的声音高亢,试图给自己壮胆。 “我还真不信!这些锦衣卫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他挺起胸膛。 “我出去会会他们!” 听到李训如此自信的声音,几个士族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稍微安心了下来。 他们心想,李训是当今陛下的堂叔,那暴君再怎么暴虐,也不敢拿李训怎么样吧?他还敢背上杀叔的罪名吗? 李训迈着大步,挺着胸膛,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锦衣卫,大喊一声:“什么人?敢擅闯我的王府?不怕我奏明当今陛下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嚣张和愤怒,在王府的庭院中回响 张显怀听着来人的语气,也明白了这人就是衡山郡王。 他冷漠地看了李训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锦衣卫总指挥使,张显怀!”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张显怀丝毫没有放慢他的脚步,一步一步沉稳地提着绣春刀朝着李训走去,他的眼神愈发冰冷,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李训有点被张显怀的气势吓到,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样。 但为了不丢面子,他还是嘴硬地喊了一句:“锦衣卫总指挥使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们锦衣卫厉害!但我可是李唐宗室!当今陛下的堂叔叔!我就算伸长脖子给你砍,你敢杀我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强装镇定。他也是心一横,料定了张显怀不敢杀他,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 还没等他话音落地,只见张显怀手中的绣春刀一闪,快如闪电,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鲜血如喷泉般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溅到了张显怀的飞鱼服上,那鲜艳的红色落在飞鱼服上显得格外刺眼 李训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显怀,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他到死了也不敢相信,张显怀竟然敢这样就把他一个郡王给杀了,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我杀你了?又怎么样?” 张显怀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血腥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冷酷。 “告诉你名字不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的身份,而是让你到了地府,和阎王老儿告状的时候别找错了人。” 说完,张显怀又是一刀,这一刀带着千钧之力从他的肚子穿膛而过,李训的身体猛地一震。张显怀小声地贴着李训的耳朵旁说道:“勾结士族者,杀!” 他的声音虽小,却如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将绣春刀抽出,李训的尸体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全府上下!不留活口!” 张显怀大声喝道,他的声音在王府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 “杀!”锦衣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天,王府内顿时陷入一片血海。 刀剑相交的声音、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 直到这一队满身鲜血的锦衣卫出来后,整个王府安静得可怕,安静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只有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这队锦衣卫在张显怀的带领下满身鲜血地策马驰骋在长安街道上,马蹄声“哒哒”作响,他们的眼神冷酷无情,身上的鲜血还在滴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们宛若一群恶鬼,所到之处,行人无不惊恐万分。 路上行人见状无不纷纷避之不及,他们尖叫着、呼喊着,慌乱地寻找躲避之处。 唯有李雪雁,她眼中带着好奇与一丝莫名的期待,上前一步,逆着人流,希望可以将马上的少年看得清楚一些,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仿佛这血腥的一幕并不能影响她。 第91章 轰动 长安城的异常,就像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就连普通百姓都有所察觉。 大街小巷中,百姓们交头接耳,面露担忧之色,隐隐觉得这座繁华的都城正被一层不祥的阴霾所笼罩。 更别说那些在朝堂上整日与权谋相伴的官员了。 他们对城中的风吹草动有着更为敏锐的嗅觉,只是此刻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锦衣卫,作为陛下的亲卫,被赋予了便宜行事之权。他们在城中的行动向来神秘莫测,那些官员们即便偶然间看见了锦衣卫的异常举动,也只是眉头微皱,而后便懒得去过问了。 毕竟,锦衣卫平日里就是如此,行事乖张,仿佛游离于朝堂规则之外。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第二天,整个朝堂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的官员在听到那个消息的那一刻,先是一阵恍惚,宁可觉得自己还在梦魇之中没睡醒,也不敢相信那消息竟是真的。 陛下昨日竟然又对长安城里的世家举起了屠刀。 昨日,鲜血染红了世家的府邸,哀嚎声似乎还在长安的上空回荡。 而且,在这场血腥的清洗中,还顺带斩杀了不少富甲一方的商人。 这件事乍一听,已然足够令人震惊,毕竟这都是和世家彻底撕破脸面,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实际上,更让人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 锦衣卫总指挥使张显怀,竟带着一队锦衣卫,直扑衡山郡王的府邸,然后毫无留情地灭了衡山郡王满门。 衡山郡王,那可是李唐宗室啊! 身份尊贵无比,如今却就这么被一个锦衣卫灭了满门。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官员们面面相觑,心中都涌起了同一个疑问:这是陛下默许的吗?先帝之时曾有杀兄之举,如今陛下竟又做出杀叔之事,这一下,可把这群老臣给整抑郁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史书又被改写的可怕前景,那可是关乎王朝声誉和传承的大事啊!难道这又将成为一段被后人争议不休的血腥历史? …… 一箱箱染血的药材被锦衣卫搬到了户部门口,那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李炜站在户部的台阶上,看着眼前那一箱箱触目惊心的药材,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五味杂陈,而后眼含热泪,缓缓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双膝下跪,以头抢地,久久不起。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房玄龄在家中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匆忙地穿好朝服,那原本整齐的朝服在他慌乱的动作下都显得有些褶皱了。 他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准备入宫去问问陛下,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当他走到家门口时,却猛地愣住了。只见家门口赫然站着两个锦衣卫,他们身姿挺拔如松,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色冷峻。见到房玄龄出来,他们只是对着房玄龄行了一礼,却没有任何言语。 房玄龄心中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眉头紧锁,预感到了大事不妙。 难道那些消息都是真的?陛下真的又在长安对世家举起了屠刀? 他心中明白,锦衣卫守在自己家门口,可不是为了别的。 自己的妻子是八姓女,若陛下真的要对世家赶尽杀绝,那自己的家人恐怕也会受到牵连。他们现在没有进来抓人,也纯粹是看在了自己的面子上。 想到这儿,房玄龄的步伐变得更加急迫了。他一边大声呼喊家人准备马车,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见到陛下该如何询问。 两仪殿内,李承乾眉头紧皱,扶着额头,满脸的疲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有愤怒,也有决绝。 此刻,他的脑海中就像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齐先生站在一旁,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陛下,太着急了,这样下去会天下大乱的。” 李承乾缓缓放下扶着额头的手,有些虚弱地说道:“朕知道,不过是世家勾结地方势力造反罢了,有朕在,乱不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即使乱了,我们也是最大的基本盘,大不了打一次天下就是了。” 齐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陛下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 “那陛下,显怀杀了衡山郡王也是您授意的吗?” 齐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李承乾抬头看了一眼齐先生,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朕给显怀下的命令。” 齐先生一听,神色变得更加紧张了,他急忙说道:“那陛下万万不可承认,不然史官必会将杀叔一事记载在幽幽青史上啊!” 他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又说道:“显怀既然已经担下了,那到时候就找个由头,惩罚了显怀,再让他改名换姓回来就是!” 李承乾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无需如此,朕不怕史官记朕,况且显怀已经被朕派出去了。” 听到李承乾的话,齐先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惊愕。 “陛下将显怀派到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只觉得心惊肉跳。眼前的陛下仿佛变得陌生了许多,他的行事风格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连他这个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的人,也摸不准李承乾到底在想什么。 “我派他去太原了,让他把王家家主的人头带回来祭奠璟铄。” 李承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他带了两千锦衣卫去了,长安城如今的锦衣卫不到五百,剩下的我让他们把陕西道和世家勾结的地方官员先杀干净。至于其他地方,慢慢来。” 听到李承乾的这一番话,齐先生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陛下,你真是……” 一下子,齐先生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好了。 “看来当时皇位来的太容易了,陛下还要拖着臣和你打一次天下啊!” 齐先生一脸苦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 李承乾抬头看了看发愁齐先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麻烦太师了,朕不急,朕的位置不稳了,反正你这个太师也好不到哪里去。” “来吧来吧。陛下都不怕,臣怕什么?输了还有吝胖子兜底。” 第92章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陛下,文武百官现都在宫门外。” 张阿难疾步走进殿内,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来是一路小跑而来。 “他们说今天不见到陛下绝不回去。” 张阿难微微喘着气,汇报着情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李承乾和一旁的齐先生同时抬起头,目光投向张阿难。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郑重,旋即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齐先生则神色平静,但眼神深处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 “今日又不是朝会,他们就急着来见朕吗?也罢,那就开朝会吧。” 李承乾微微抬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然。 “让他们去太极殿等着朕。” 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张阿难退下。 “是,陛下!” 张阿难领命后,匆匆转身离去。 太极殿,巍峨庄严。 李承乾今日换下了那身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龙袍,穿了一件宽松的红袍,袍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他缓缓走到龙椅前,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丝慵懒,慢慢坐到了龙椅上。 看见李承乾来了,文武百官连忙高呼:“陛下!” 声音如雷鸣般在太极殿内回荡。 群臣们神色各异,有的一脸严肃,有的则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将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龙椅的靠垫上。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堂下的群臣,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诸位今日来太极殿,是为逼宫吗?” 李承乾的眼神似是两把利剑,冰冷而犀利,缓缓扫过堂下的文武百官。 那目光所及之处,群臣们只感觉如芒在背。 群臣一听到李承乾的话,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跪下。 “陛下恕罪!”声音参差不齐,有的惶恐,有的则是硬着头皮喊出这一声。 “那今日众爱卿来既然不是逼宫,那所为何事啊?” 李承乾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坦然,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平常之事,可在场之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整个朝堂沉默,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还是房玄龄最先开口。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李承乾。“陛下可知长安昨日发生了何事?” 房玄龄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这寂静的朝堂中格外清晰。 李承乾看了眼房玄龄,那眼神似有深意,似笑非笑道:“房相,长安昨日发生了何事啊?” “都起来吧,房相你年纪大了,来人,给房相赐座,加个软垫。” 李承乾微微摆手,示意群臣起身,又特别关照房玄龄。 “谢陛下!”房玄龄说道。他确实年纪大了,刚刚跪下又起身,只感觉到了双腿一阵酸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两个宦官连忙搬了一把椅子,那椅子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雕工精美,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小太监们小心翼翼地将椅子放到了房玄龄身后,然后默默退下,动作轻盈而迅速。 房玄龄坐到椅子上后,微微松了口气,他整了整衣冠,朝李承乾拱了拱手。 “陛下,你可知昨日长安的士族和一些商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长安,老臣以为这些人是被一些想要挑起我大唐动乱的不安份子所杀,还请陛下彻查。” 房玄龄一脸正色,言辞恳切,可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看着房玄龄那装作一脸不知的样子,李承乾叹了口气。 他微微坐直身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房相,何必给朕遮掩,那些士族和商人都是朕派锦衣卫杀的。” 李承乾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在群臣的心上。 “奸商在朝廷治疫之时,大肆哄抬药材。” 李承乾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诸位都知道,朕出了旨意,让给朝廷捐药材的商人以官身。可这些奸商在干什么?他们宁可相信世家给他们的官身,也不愿意相信朕的明旨,他们用两倍的价格将药材都卖给了那些世家。” 李承乾说到此处,微微握拳。 “朕不明白,这大唐不是我李唐的大唐,而是这些世家的大唐吗?”” 他的目光中闪动着怒火。 “如此奸商,朕如何杀不得?”李承乾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在空旷的太极殿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到这,李承乾一个沉声:“李炜,把那些世家给朝廷的报价单给这堂上诸公都看看,让他们看看,这些士族是想要置朝廷于何地?” “是,陛下!”李炜坚定地一步上前。他身姿矫健,步伐沉稳,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报价单。他沿着朝堂的过道,将手中的报价单让堂上一个一个大臣阅读。 大臣们接过报价单,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有的眉头紧皱,有的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我大唐一年国库收入不过两千余万钱,仅仅是一次疫病的药材供应,我大唐一年的国库收入,都填不平一次药材的供应。”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痛心疾首。 “这些世家,妄图伏在我大唐的骨髓上吸血。” “朕如何杀不得?”李承乾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堂上诸臣听到李承乾的话都沉默了。他们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也明白李承乾的愤怒并非毫无缘由,可这打破常规的举动,让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也就不再多说。 无论如何,陛下与各地士族的关系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了。 如今这第二次屠杀,消息一旦传出去,更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天下要大乱了啊! 房玄龄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陛下杀士族一事,老臣不会多言,但还请陛下速速惩治张显怀,他欺君罔上,罪恶滔天!” 房玄龄一脸严肃。 “昨日张显怀仗着陛下的宠幸,竟率领锦衣卫将衡山郡王府屠了满门。” 房玄龄的声音微微颤抖。 “衡山郡王那是李唐宗亲,太宗皇帝的堂弟,陛下的堂叔叔!” “陛下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房玄龄说完,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眼神中既有对陛下的维护,也有对局势的担忧。 第93章 以史为鉴,还是开创新篇?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顶。 房玄龄的话语虽轻,却如重锤一般砸在每个人的心间,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这寂静中敲响的重锤。 他说得极为隐晦,可那话语中的深意,朝堂上的所有人又怎会不明白? 房玄龄微微皱眉。 此事关乎我大唐国运,陛下此举,实在是……唉。 身旁不少大臣都面露忧色。 陛下或许有陛下的考量,但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谁人不知张显怀对陛下的忠心,那是一种近乎愚忠的忠诚。 在众人心中,若无陛下的默许点头,借张显怀天大的胆子,他也绝不敢对衡山郡王满门痛下杀手。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实,是朝堂之下暗流涌动的真相。 然而,历史的长河悠悠流淌,史书就像是那承载着王朝荣辱兴衰的画卷,怎能容得下这等污点? 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杀兄囚父,那已经是大唐皇室历史上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 若如今陛下再背上杀叔的骂名,日后大唐的史册一旦翻开,后世子孙将会作何感想?那将会是怎样的震惊与失望? 房玄龄深知,只要陛下狠下心来杀了张显怀,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一切或许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这就像是在悬崖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手段有些许的无奈与残酷。 就在此时,太极殿内的气氛仿佛瞬间降至冰点,寒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李承乾只是微微抬起双眸,淡淡地看了房玄龄一眼,那眼神深邃如古井,让人捉摸不透。 紧接着,他薄唇轻启,从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张显怀是奉朕的命令办事的。”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震得全场之人呆若木鸡。 一位武将瞪大了眼睛,惊呼:“陛下,您……” 李承乾冷冷地看向他。 武将顿时不敢言语,低下头去。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居然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直白地承认了这件惊天大事。 遥想当年太宗皇帝遇到类似的棘手之事,也会想尽办法改史、遮掩,维护皇室尊严。 可如今的陛下,行事风格却如此大相径庭。 那些负责记录的史官们,手中的笔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一位史官颤抖着声音对旁边的人说:“这可如何是好?如实记载,陛下怕是要留千古骂名啊。” 另一人则回应:“若不如实,我们史官的职责何在?” 李承乾微微转头,目光扫过那一排愣住的史官,神色淡然地说道:“如实记载,一字不改!”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这!”一位须发皆白的史官满脸惊恐,手中的纸笔掉落都浑然不觉,他慌乱地跑到玉阶底下“扑通”一声跪下。 声音带着哭腔大声呼喊:“陛下!” 在他身后,文武百官也如梦初醒,纷纷效仿,齐声高呼:“陛下!” 那呼喊声中蕴含着无尽的劝导之意,他们试图让陛下改变这个疯狂的决定。 在这一片混乱中,唯有齐先生只是默默跪下,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房玄龄一脸无奈,他缓缓转头,看向朝堂两侧。 他的心中满是疑惑,如此重大之事,魏征竟然毫无动静? 若是龙椅上坐着的是李世民,魏征怕是早就跳了出来,言辞犀利地谏言,怕是激动的连唾沫星子都要喷到李世民的脸上。 房玄龄看着魏征,低声问:“魏侍中,你为何一言不发?这不像你啊。” 魏征微微睁眼,看了房玄龄一眼,“房相,有些事,不是谏言能解决的,陛下有陛下的难处。” 房玄龄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又将目光投向齐太师,却发现他与魏征如出一辙,都是一副不闻不问的姿态。 不仅是他们,平日里那些言辞犀利、以谏言为己任的言官御史们,今日竟也全都装聋作哑,没有一人站出来指责陛下的行为。 房玄龄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发生了如此震撼朝堂的大事,众人除了苦苦劝慰陛下,竟无一人像往常一样站出来仗义执言。 若是李承乾知道房玄龄此刻心中所想,定会告诉他一个的道理:当你发现打开一扇小小的窗户,就会有无数人冲出来指责你的时候,那不如就把屋顶给掀了,这样,反而就没有人敢说话了。 因为有些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谏言所能解决的范畴,这是关乎王朝命运和皇室权威的抉择。 房玄龄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大唐王朝的未来在这一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但他还是强撑着,他要和陛下说清楚,哪怕陛下会龙颜大怒,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唐走向他所认为的深渊。 “陛下,你这是将群臣至于火上烤啊!陛下乃是千古圣君,一直以圣明治世,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如今此例一开,日后史书之上,暴行将会掩盖圣明,这将会是怎样的灾难啊!陛下!老臣恳请陛下收回金口!陛下不能当暴君啊!” 房玄龄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恳切与焦急。 李承乾久久地凝视着房玄龄,太极殿内寂静得只能听见众人紧张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李承乾缓缓开口:“房相,无论是圣君,还是暴君,朕都不在乎。”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在这一瞬间,世间万物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陛下,您怎能不在乎?这关乎您的声誉,关乎大唐的声誉啊!”房玄龄痛心疾首地说。 李承乾微微皱眉,“声誉?若朕只图这虚无的声誉,而让大唐陷入危机,那才是真正的昏君。房相,你可明白?” “朕只在乎这天下苍生是否能安稳度日。朕所做之事,并非为了一己私欲,亦非为了皇室威严。朕深知,此事朕若不做,难道要留待后世之君来面对这更复杂的局面吗?” “长久以往,世家势力日益膨胀,如同洪水猛兽,必然会颠覆我大唐江山社稷。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唐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衡山郡王虽是李唐宗室,但敢违抗朝廷政令,包庇世家,该杀!” 李承乾再次看向史官们,语气威严地说道:“史官!” “在!”史官们齐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将今日朝堂上所发生之事,一字不改,留于史册。” “朕不是太宗皇帝,你们史官要有骨气,今日起,史官记史,一切如实!” “朕要让后世子孙看看我大唐的骨气!我大唐自朕开始,不怕青史之过!如果真犯下大错,那就当留给后世的教训了,让他们知道,为了大唐的安稳,朕也曾做出过艰难的抉择。” “至于朕杀叔之事,如实记载就是。” “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是非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说。” 一位史官鼓起勇气说道:“陛下,可这样一来,后世之人对陛下……” 李承乾打断他,“朕无需他们理解,朕只做对大唐有益之事。” 第94章 第二个隋炀帝? 大唐皇帝旨, 追封锦衣卫千户陆璟铄诏: 朕,大唐之主,绍继祖宗之鸿业,荷负万民之殷望。 今有忠良之事,攸关国本,须昭告天下,咸使闻知。 锦衣卫千户陆璟铄者,自幼即怀报国之壮志,投身军旅,以一腔热血,捍卫大唐之尊严。 及入锦衣卫,忠勇之德尽显。 于北镇抚司任职,勤勤恳恳,奉公守法,其责在察奸佞、护国安,为朕之耳目,实乃大唐之坚盾也。 璟铄心系黎庶,民间疾苦,无不洞察。当世家专横,冤屈盈于天下,彼以无畏之勇,毅然为民请命。 虽世家之势,猛如虎狼,然彼一无所惧,未尝稍退。 值此正义难伸、乌云蔽日之时,彼以头颅为剑,以血肉为盾,向不公之世宣战,其行也,非为私利,乃为苍生之福,为世间冤屈得雪,虽临险境,直面世家之锋,亦无所惜。 于国之动荡,彼洞若观火,知世家之祸,如恶瘤之侵大唐根基。 百姓受压,困苦不堪,国之根本,几近倾颓。璟铄心怀天下,以无畏之勇,承千钧之重。 世人或有不解,且加以不忠之名,然彼毅然决然,愿为朕之利刃,向世家而伐。 于昭狱之中,与朕相见,慷慨陈词,赤心昭然。 其言为天地立心,以正义为本,为世间立公正善良之准则;为生民立命,欲救百姓于水火,免万民于战乱、饥馑、压迫之苦;为往圣继绝学,敬惜先代之智慧,传承民族之瑰宝;为万世开太平,志在开创盛世,使战争永息,百姓安乐。 其言铮铮,其情恳恳,朕闻之,亦为动容。 彼以一身,担天下之重任,不惜以头颅为饵,安世家之心,为朕争得时机,以稳动荡之局。 其深谋远虑,为大唐之长治久安,虽身入绝境,亦无所避。 此等忠义,可比日月之光。 今朕追封陆璟铄为“忠勇护国伯”,赐谥号“贞毅”。 于长安城中,立忠烈祠以祭之,塑其像,使往来之人皆得瞻其风采,铭记其功。 其家族之人,皆受恩荫,享朝廷之禄,以彰其忠。 朕敕史官,将陆璟铄之事迹,详载于史册,传之后世。 令学府之中,皆颂其德;军中之内,皆效其忠。望我大唐子民,以陆璟铄为楷模,心怀家国,以忠义为本,共护大唐之盛世荣华,永固我大唐之江山。 钦此。 …… 一封追封圣旨,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那波澜以长安为中心,向着大唐的每一寸土地迅速蔓延开来。 明面上,这道圣旨是为了追封陆璟铄,字里行间对其功绩的赞誉之词溢满纸张。 然而,在朝堂上下那些洞悉局势的官员眼中,这分明就是一封措辞犀利的对天下士族的宣战书。 旨意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用词,都像是李承乾亲手射出的利箭,明明白白地向世人袒露了他内心深处那坚定不移的想法——朕要对天下世家动刀子了! 这想法如同雷鸣般在众人的心头炸开,震得他们心慌意乱。 不同的官员对此有着不同的想法。 这圣旨并非只是在朝廷上宣读了事,李承乾决意要将其昭告天下。 他命齐先生将圣旨内容在报纸上刊印。 通过报纸传向传向陕西道那些有报社的地方。 再通过陕西道的影响力,将报纸上的内容推送到天下百姓的耳中。 哪怕是在长安城内那些目不识丁的普通百姓,也无需担忧会错过这重大消息,因为在咸阳等地的年轻学生们,奉了朝廷之命,在街头巷尾为百姓们详细讲解。 当圣旨的含义传入百姓的耳中时,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拍手叫好的神情。 百姓们太苦了啊!世家大族的盘剥,贪官污吏的欺压,让他们在这世间艰难求生。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为民出头,还丢失了自己性命的好官! 房玄龄站在相府门口,眉头紧锁,目光忧虑地看着门口那两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 他所忧愁的,并非是这两个守卫的存在,而是眼前这如脱缰之马般的局势。 陛下心意已决,可这其中的凶险随时可能将大唐撕得粉碎。 原本,朝廷正在完善新政,等到新政出来,之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只要再给些时间,等到新政进一步完善,报纸推行到全国之后,让报纸发挥它的作用,使百姓们都能识字明理,打破士族对知识的垄断。 世家的根基自然会在这悄无声息的变革中逐渐动摇,最终不攻自破。 可陛下却在这个关键时刻,颁布了这样一道圣旨,这就像是在尚未稳固的堤坝上炸开了一个口子,一个不注意,洪水就会汹涌而出,让大唐陷入分崩离析的绝境啊! 想到这里,房玄龄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普天之下,或许只有那个人,有着能让陛下回心转意的能力。 房玄龄不再犹豫,他快步走回书房,坐在书桌前,提起笔,饱蘸墨汁,开始写信。 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着他的期望。 这封信或许承载着大唐的命运! 半月后…… 在范阳卢氏那气势恢宏的府邸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卢氏家主卢靖川,一位年逾五十、面容威严而冷峻的中年人,正端坐在议事堂那把象征着家族最高权力的太师椅上。 他的手中紧握着圣旨的抄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捏碎。 在他的周围,围坐着卢氏家族的核心成员——各位长老、重要分支的家主以及族中的智囊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愤怒愤怒之色。 “这简直是暴君之举!” 卢靖川猛地将长安传来的消息摔在地上,霍然起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暴君此举,与当年隋炀帝有何区别?这分明是要撅我们士族根基,与天下所有士族作对啊!” 卢家长老卢逸尘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恨:“家主,暴君这道圣旨,看似只是追封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实则是对我们整个世家体系的公然挑衅。” “他是在警告我们,企图以这种方式逐步削弱我们的势力,直至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卢靖川在堂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愤怒:“我们卢氏自大唐开国以来,为朝廷出生入死、鞍前马后,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们一直忠心耿耿,维护着大唐的稳定与繁荣,就算平日里享受了一些,但那都是我们应该的!” “难道我等士族生来不就是人上人?为大唐立国付出了多少?” “可如今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回报?暴君他怎能如此忘恩负义,视我们世家如眼中钉、肉中刺!” “那些贱民,自古以来不就是让我等取用的吗?” 年轻气盛的卢氏子弟卢少卿,满脸通红地站起来,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家主,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卢氏一族,有铮铮铁骨,有满腔热血,岂能任由那暴君如此欺凌?” “我们必须反抗,让这个暴君知道,我们世家不是可以随意被践踏的蝼蚁!” 卢靖川停下脚步,神色凝重而坚定:“少卿说得对!我们不能让家族的荣耀在我们这一代蒙羞,更不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卢氏与其他世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朝廷既然要挑起战火,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传我命令,召集卢氏所有族人和各地分支,让他们即刻做好准备。” “同时,选派最可靠的信使,快马加鞭前往五姓七望和其他大小世家,告知他们我们范阳卢氏的立场和决心。” “我们要联合起来,向这个暴君表明,若他执意要走这条路,那我们就让他成为第二个臭名昭著的隋炀帝!” 第95章 把朕当成杨广了? 在清河崔氏的府邸中,崔家家主崔景明正在书房与几位亲信和地方官员紧急商议。 崔景明,一位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年轻家主,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诸君,李承乾此举,实乃丧心病狂!” 崔景明将手中的消息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声音虽不高亢,却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他这是在自掘坟墓,妄图以暴力手段摧毁我们世家,真当自己有些军队就了不起了?那杨广赢了吗?” 黄州刺史苏正眉头深皱,眼中满是忧虑:“崔公子,我明白您的愤怒,但这毕竟是朝廷的旨意。” “我们若是公然反抗,那便是造反的大罪啊,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崔景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苏大人,您以为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朝廷自从暴君上位后我们的打压由来已久,这道圣旨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那暴君两次在长安屠杀我等士族!实在可恨至极!” “我们若不反抗,等待我们的将是灭门之祸。” “再说,大唐的主人还不一定是他李承乾呢,要是我们不乐意,大不了再推一个合适当皇帝的人上去。” 崔氏长老崔怀德微微点头,语气沉重地说:“家主说得对。我们崔氏作为士族的翘楚,肩负着家族兴衰的重任。” “若我们此时退缩,不仅会让家族陷入绝境,更会让其他世家失去信心。我们必须站出来,与其他世家联合,共同对抗暴君。” “也好让暴君看清现实。”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匆匆闯入书房,单膝跪地:“家主,范阳卢氏传来消息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正积极联络各方世家,准备与朝廷抗争到底,卢家主希望我们崔氏能尽快响应。” 崔景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卢氏不愧是世家大族,有勇有谋。我们崔氏与卢氏向来唇齿相依,他们已迈出了这一步,我们又岂能落后?” “传我命令,召集家族所有重要成员,包括在外地的分支负责人,速来府邸商议对策。同时,通知我们在各地的势力,做好准备,随时听从家族的调遣。” “我们要让朝廷知道,我们清河崔氏可不是用泥捏的!” 苏正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崔公,我愿与崔家共进退。朝廷此举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因朝廷与世家的冲突而受苦。” 崔景明微微抱拳:“多谢苏刺史。有你的支持,我们的力量便更壮大了一分。我们要让这个暴君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必将遭到报应!” 赵郡李氏的宗祠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愤怒的气息。 李氏族长李崇山,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慈祥却不失威严的老者,正带领着族中的核心成员在祖宗牌位前举行紧急会议。 他手中捧着圣旨的抄本,双手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各位族人,我们李氏家族传承数百年,历经风雨,从未有过今日之耻辱。” 李崇山的声音在宗祠内回荡。 “暴君的这道圣旨,是对我们世家尊严的严重践踏,是对我们家族先辈的亵渎。这是我们无法容忍的!” 族中年轻才俊李逸轩猛地站起来,眼中燃烧着怒火:“族长,我们不能咽下这口气!我们李氏家族为大唐付出了太多,我们的先辈们为了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可如今朝廷却如此对待我们。” “我们必须反抗,让这个暴君知道我们李氏的厉害!” 李氏长老李厚朴点头赞同:“逸轩说得对。我们与其他世家是一体的,我们有着共同的命运。” “陛下此举,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若不团结起来反抗,必将被各个击破。” “我们不能让家族的荣耀毁于一旦,更不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背负这样的耻辱。” 李崇山环顾四周,目光坚定地看着每一位族人:“我们李氏家族,向来以忠义传家,但忠义不等于愚忠。” “如今朝廷的行为,已经与我们的想法背道而驰,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传我命令,各地的李氏族人都要行动起来,联络我们的盟友,准备与朝廷抗争。” 一位年轻的族人有些担忧地问:“族长,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百姓的反感?毕竟朝廷在百姓心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李崇山微微摇头,随后大笑道。 “百姓!哈哈哈哈哈?” “那些贱民的反感有用吗?不管他们反不反感,只要朝廷的大军一到,就让这些贱民去给我们打头阵。” 正在这时,一名族人匆忙赶来:“族长。各方世家都已经开始互相联络了,准备反抗朝廷。他们希望我们李氏能尽快加入。” 李崇山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看来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立刻行动起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在世家排名中更进一步!!” 世家们深知,要与朝廷抗争,必须凝聚起更广泛的力量。 他们在各地纷纷展开了大规模的号召行动,利用自己在地方上的威望和影响力,向民众宣传朝廷的“暴虐”和世家的“正义”。 世家如此不加遮掩的动作自然瞒不住朝廷。 皇帝的诏令到不了地方是自古有之。 如今不过是更加具象化而已。 大唐各地世家纷纷准备揭竿而起的消息猛地在朝堂炸开。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恐。 短短一个月不到,大唐各地的世家竟然就已经聚集到了一起。 李承乾坐在龙椅之上,脸色淡然。 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他早有所料。 世家要是真的那么容易解决的话。 早就被解决掉了,不用等到现在,现在解决世家之患,将他们的势力连根拔起,大唐不四分五裂一下还真的做不到。 不过他和齐先生早就已经准备好要重新打一次天下了! “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慌。 “世家此举,分明是要与朝廷为敌啊!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如今揭竿而起,恐怕会酿成大祸。” 相比于老臣们,来自咸阳的一个个年轻官员可就淡定多了。 在他们心中,陛下就是个奇迹。 如今的咸阳城和改头换面的长安城便是最好的佐证。 “该如何是好?” 李承乾看了一眼那位老臣。 那是个老御史了,在任期间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 是个清官,好官,但不是个有能力的官员。 “该如何是好?” 李承乾又重复了一遍。 朝堂众臣都竖起了耳朵。 聆听着李承乾的话语。 “他们把朕当成隋帝杨广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李承乾突然就笑了出来。 “陛下,当下之急,是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啊。” 另一位大臣赶忙说道。 “世家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可小觑,他们一呼百应,若不加以遏制,只怕会有更多人被蛊惑。” 这时,一直沉默的房玄龄上前一步,神色凝重:“陛下,臣以为,此事需慎重对待。世家造反,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局势,不可让百姓陷入恐慌,同时,也要调集兵力,以防世家进一步扩大叛乱。” 李承乾听着这些臣子的话,停下了脸上的笑容,随即变得威严了起来。 “传朕旨意,命各地忠于朝廷守军加强戒备,密切关注世家动向。” “同时,派遣锦衣卫前往各地,安抚百姓,告知他们朝廷自有安排,莫要被世家的叛乱所迷惑。” “朕绝不允许这些世家扰乱大唐的安宁!” “若是各地已经被世家彻底掌控,锦衣卫无需做不必要的牺牲,随即撤回,将无法处理的事件上报即可。” 第96章 李世民归来 勣帅雄师返帝京,长安夹道贺声盈。 盔明甲亮旌旄展,马壮兵威鼓角鸣。 百战勋劳安社稷,千秋功绩耀旃旌。 欢呼雷动迎忠勇,青史长书耀盛名 “陛下,陛下!大喜啊!李勣将军凯旋而归!”一名官员连滚带爬地冲进宫殿,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现带领玄甲军在承天门处等候陛下呢!” 这个消息宛如一阵春风,瞬间吹散了笼罩在朝堂群臣心头的阴霾, 群臣们顿时精神一振,士气也提升了不少。 大唐的兵权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那些地方守军官员即便与世家勾结妄图与朝廷作对,可组建一支能与朝廷抗衡的军队谈何容易? 那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钱粮。 而李勣将军当时带走的,那可都是大唐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啊! 谁能想到,仅仅短短八个月的时间,李勣将军就已经彻底解决了薛延陀这个心腹大患,并且以极小的战损顺利的返回长安。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寒冷,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 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不禁上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心中默默念着那句流传已久的话: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李承乾意气风发地高声道:“都,都随朕去迎接李勣将军,李炜!关于士兵的犒赏你们户部负责拟定,一定要丰厚!拟完后交给齐太师过目!” “是!陛下!”李炜恭敬地领命。 而在城外,那些等着封赏的诸将们此时的气氛却焦灼不安。 这种焦灼的氛围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蔓延了。 一条条令人心惊的消息如潮水般传入军中高层。 可怕的痢疾在各州肆虐泛滥,百姓苦不堪言。 陛下第二次在长安对士族展开血腥屠杀,使得局势更加动荡。 更糟糕的是,现在,各地都有人揭竿而起,他们高喊着“反抗暴君”的口号,局势已然失控。 当然这些对于那些不知情的士兵来说都无所谓。 当今陛下给他们待遇太好了! 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引起他们心中的波澜。 李世民听闻这些消息后,足足半个月都处于沉默的状态。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如此强大的唐帝国,为何到了承乾手上还不足一年,就已经变得四分五裂了呢? 世家之患由来已久,自汉朝之后每个朝代都深受其扰。 可李承乾怎么就像当年的杨广一样,行事如此鲁莽,把步子迈得那么大呢? 李承乾率领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前往承天门迎接凯旋而来的李勣。 那场面可谓声势浩大,锣鼓喧天,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围观,整个长安都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而另一边,李世民则带着尉迟敬德等人悄悄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低调地回到了长安尉迟敬德的府邸。 等到夜幕降临,房玄龄披着大衣神色匆匆地赶来尉迟敬德府上。 一进门,他就发现大家几乎都在这儿了。 李世民正襟危坐在首座,面色凝重,尉迟敬德、程咬金、李勣三人依次坐在旁座,还特意留下一个空位,那是为房玄龄准备的。 房玄龄一见到李世民,连忙就要行礼,却被李世民直接打断。“玄龄,无需参拜,我现在只是个无名将军而已,不是大唐的皇帝了。” 房玄龄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默默地点了点头,还是恭敬地叫了一声陛下,然后缓缓落座。 看到李世民,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些天的事情如倒苦水一般,通通告诉了李世民,其中还包括这几个月大家一起努力完善的新政内容。 听到房玄龄讲述新政,李世民原本黯淡的眼神中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这新政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连他都不由得为之惊呼。 他知道,若是整个大唐真的能按照这个新政来实施,那国力的增长可远远不是蒸蒸日上这么简单,必将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这两个大老粗,除了李勣还能听得一知半解外,他们两人此时都快听睡着了。 有些困意的尉迟敬德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不在乎地说道:“上将军,就算那些人揭竿而起又怎么样?我们都还没死呢,再打一次不就好了?” 听到尉迟敬德的话,程咬金在一旁连连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俺也觉得!” 李世民无奈地瞟了一眼这两个莽夫,轻轻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再打一次?说得容易,我们都什么年纪了?你以为还是年轻的时候啊?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受苦受累的都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啊!” 房玄龄一脸苦口婆心地对着李世民说道:“将军,现在也只有你能劝陛下了!如果这时候能稳住世家,徐徐图之,慢慢推行新政,持续发展,到时候世家的问题自然会不攻自破。” 李世民沉思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玄龄,你年纪大了,多注意休息,明日我去找承乾。” 第97章 久违的亲情 两仪殿在夜色中静静矗立,烛火的光芒从门窗的缝隙中透出。 李承乾用过晚膳后,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处理政务。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思绪已经飘向了即将审阅的奏章。 今日的两仪殿却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还没走到近前呢,就发现两仪殿内的烛火已然全部燃起。 殿外的一排灯笼也都高高挂起,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李承乾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在外面带着一众宦官待命的张阿难。 李承乾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这丝疑惑转瞬即逝,他的眉头又缓缓松开。 他依旧迈着四方步,带着一种皇家的威严朝着两仪殿走去。 张阿难看到李承乾来了,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李承乾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李承乾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张公公,带着人都退下吧,朕自己去。” 张阿难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是!陛下。” 随后,便带着所有的宦官迅速离开了。 刹那间,诺大的两仪殿前变得空空荡荡,只有李承乾一人站在那里,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李承乾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停在了两仪殿的门口。 久久没有迈入。 这时,两仪殿内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承乾吗?承乾在外面吗?怎么不进来?” 李承乾听到这声音,心中猛地一颤,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每次他来找李世民,两仪殿内都是这般灯火通明,那温暖的灯光和父亲的身影,是他童年最珍贵的记忆。 此刻,他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但其中又带着一丝期待,他缓缓地朝着殿内走去。 两仪殿里,李世民正坐在李承乾平日里批阅奏章的太师椅上。 他的脸上戴着房玄龄的眼镜,手中拿着李承乾批阅过的奏章,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 看见李承乾走进来,李世民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说道:“奏章批的不错。”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微微皱眉,说道:“你坐在我位置上了,听说你去漠北当将军了?” 李世民听着李承乾的话,眉头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是啊,你阿翁给我封的,名头也够响亮,可惜我对不起你阿翁啊。” 说着,李世民又把脸上的老花镜拿在手里,对着李承乾摇了摇,笑着说:“这东西不错,有空也给我做一个。” 李承乾站在那里,透过摇曳的烛光细细地看着李世民的脸庞。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这样近距离地看过李世民了。 他的思绪飘回到了八岁那年,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闹着要去咸阳自己发展。 结果被李世民狠狠地打了一顿屁股。 那年他刚刚才被立为太子,要不是长孙皇后及时阻拦,怕是那天屁股真的要开花了。 为了能够让自己可以出去自立,李承乾做了很多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气李世民。 他拒绝了太子三卫、东宫千牛这些本应守护他的力量,甚至连宿卫他都统统不要。 他宁可饿着、渴着,也不愿接受李世民为他安排的一切。 他装死来逃避读书,整日里遛鸟、戏犬、熬鹰,把宫廷闹得鸡飞狗跳。 李世民被他气得半死,哪怕有许多大臣看不下去,上奏请求李世民另立太子,李世民的态度却依然十分坚决。 后来,李世民还是和李承乾妥协了。 他答应了李承乾可以去咸阳发展,但前提是要好好学习,以后做一个好的储君,也要在朝堂上为他这个父皇好好涨涨脸面。 八岁的李承乾也向李世民保证,他一定会当一个好太子,不过要和李世民约法三章。 他在咸阳的时候,李世民不能干涉他;李世民不能监视他在咸阳的一举一动;他还要封闭咸阳城到长安这条路一半的辖区,在不危害百姓的前提下,建立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私人领地。 那时候,即便李承乾提出了如此无礼的要求,李世民也没有打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三天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李世民同意了李承乾的想法。 长孙皇后还在的时候,李承乾哪怕天天在咸阳,每个月也必须回长安一趟,陪陪长孙皇后。 每个月李世民都会考校李承乾在咸阳学到的东西,发现他做得不错之后,也就由得他去了。李承乾也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咸阳城的民生成果,向李世民证明他没有鱼肉百姓,是真的有在好好管理咸阳城。 然而,之后因为青雀的出现,李世民放在李承乾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少。 每当李承乾不在长安的时候,青雀就仿佛成了宫里的“太子”。 十七岁的时候,长孙皇后去世后,他和李世民的关系也彻底进入了冰点。 除了过年回长安一趟,他几乎就一直待在咸阳,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在李承乾的记忆中,李世民一直是那副年轻的样子,仿佛天下万事皆在他一人心中,意气风发,无所不能。 可今天,李承乾才发现,李世民真的老了。 他的背不再像以前那样挺直,微微有些佝偻;眼角也冒出了许多以前没有的皱纹。 那张曾经让李承乾都觉得帅到不行的脸,此刻也已经变得有些暗黄发黑,还有一些到了他这个年纪才有的老人斑,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明显。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半天不说话,也不想再为难李承乾,故作自然的说道:“不愿意就算了。” 李世民的话音还没落,李承乾的声音就已经接上了。 “我给你打一副独一无二,整个大唐最好的老花镜。” 听到李承乾的这句话,李世民的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看着李承乾,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真的?” 看着李世民这副期待的样子,李承乾笑了笑,学着李世民当年对他许诺的那个样子,郑重地说道:“君无戏言!”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说君无戏言的李承乾,眼角不由得有了些湿润。 他感慨地说道:“承乾,你真像我啊。”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承乾自己都不由得一愣,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不知不觉中学习着之前从李世民身上看到的小细节。 无论是拿笔的姿势、说话的语气、眼神,甚至是他坐在龙椅上的姿势,都想要与李世民更像一点,更接近一点。 可这是为什么呢?李承乾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李承乾缓缓走到李世民的身旁,慢慢地蹲了下来,轻轻地握住李世民那有些冰凉且又干枯的手。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叫道:“阿耶,你老了好多啊。”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他伸出手将李承乾的头直接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承乾,阿耶对不起你啊!” 李承乾感受着头顶上父亲的体温,那熟悉又温暖的感觉让他往李世民的怀里凑了凑。 他轻声说道:“阿耶,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是我的不对,我太任性了。” 李世民紧紧地抱着李承乾,眼中闪着泪花,说道:“承乾!阿耶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杀青雀,没有杀辅机,是父皇对不住你啊!”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 “是父皇的错啊!” 李世民对着李承乾,终于说出了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却死活都说不出口的道歉。 这一刻,父子俩之间那长久以来的冰点,似乎也在此刻悄悄开始融化,如同春天的冰雪在暖阳下渐渐消逝。 第98章 请将军称陛下! 李承乾起身,步伐轻快地走向一旁的茶炉。 那茶炉中的炭火正烧得旺盛,炉上的水壶正呼呼地冒着热气,白色的水汽在空气中升腾。 他熟练地拿起水壶,将滚烫的热水倒入两个精美的茶壶中,茶叶在热水的冲击下翻滚着,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 “阿耶,尝尝吧,这个茶叶你在外面可喝不到,都是给我特供的,一棵母茶树上最好的茶叶,我平时可舍不得喝。” 李承乾一脸得意,像个孩子向大人炫耀心爱的玩具一般,将泡好的茶杯轻轻推到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茶杯,那袅袅上升的热气中裹挟着醉人的茶香。 他凑近茶杯,深深地闻了一闻,顿时,一股清新浓郁的茶香直钻鼻腔,让他不禁眼前一亮。 他笑着称赞道:“不错!” 那笑容中满是对这茶香的喜爱和对李承乾这份孝心的欣慰。 李承乾听到李世民的夸赞,心头不由得一喜,那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 “阿耶,你喜欢就走的时候就全带走。也给你那些老朋友们都尝尝。” 他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大方和热情。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不好意思。 “那你不就没有了?”他知道这茶叶的珍贵,不忍李承乾把仅有的都送给自己。 李承乾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明年还会给我供上的。” 他的神情轻松自在,这珍贵的茶叶对他来说,远没有李世民的喜爱重要。 听到李承乾都这么说了,李世民也没再客气,他笑着将放在一旁的五袋茶叶都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就像收起了一份来自儿子的沉甸甸的爱意。 “阿耶,除了给你打造的老花镜,我之后还准备给朝中四十五岁以上的老臣一年都配备两副老花镜。” 李承乾一边给李世民添茶,一边说道。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的话,也不由得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惊讶和感慨。 “承乾啊,你当政后,百官的待遇确实是提高了很多,连我看着房玄龄那老东西都羡慕的不行啊。”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看到了房玄龄那得意的模样。 “又是可以随便喝茶,又有糖盐供应,还有咸阳那些好吃的还经常发放。” 李世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地数着,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 “承乾,青雀和辅机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话风一转,眼神中有些期待地看向李承乾,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怕李承乾对他们仍心有芥蒂,不能妥善处理。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世民,满不在乎地说道:“阿耶,青雀他虽然觊觎太子之位,多次暗中动作,我本应严惩。”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但念在兄弟之情,儿臣只将他幽禁武德殿,让他终生不得参与朝政,只享荣华,无有权力,也算是保全他了。” 他放下茶杯,看向李世民,眼神坚定,仿佛已经深思熟虑过。 “至于舅舅,他虽有辅佐青雀造反,但他曾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儿臣不想寒了功臣之心,也将其罢官,令其归家养老,永不录用,没有旨意不得出府门。” 李承乾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李世民的眼神,李承乾笑了笑。 “阿耶要是担心,你做主就是了,我无所谓,早就释怀了,也不在乎他们如何,你要是愿意,让青雀给你尽孝,你带着你的老朋友们都去咸阳养老也行,我给你们准备一套大宅子。” 他的笑容真诚,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恨。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心中一阵欣慰,他感慨地说道:“那,承乾,就谢谢你了。” 他知道,李承乾能有这样的胸怀是多么难得,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李承乾听到李世民这句话,心中一咯噔。 他突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连自己的阿耶说话,都对着自己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心中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就像有一根刺扎在心头。 “阿耶,说这些干嘛,都是亲戚,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他的声平复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波澜。。 “不用再提以前的事了,再说,你不是把大唐都给我了吗?” 其实在李世民出殡的时候,李承乾就全想明白了。 李世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换太子,哪怕他做了这么多刺痛他心的事情。 在李世民的心中,他们都是一家人,老大既然要继承家业,他就把自己的宠爱多给一些老二老三,只是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感受到父爱。 却没想到,他们不是普通人家,矛盾就是在这种时候,潜移默化地形成了。 李承乾现在已经不在乎那些事情了,如果真的在乎,当时他就可以把他们杀了,可他没有。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 “承乾,世家的事情阿耶帮你解决,阿耶打过天下,无非就是再打一次。”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征战沙场的岁月。 “阿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我儿子。”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满是对李承乾的疼爱。 “房玄龄让我来劝你,阿耶不想劝你,阿耶相信你。”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眼中满是信任。 “你长大了,阿耶也放心了,别的不说,光是咸阳和长安两座城,那才是真正的盛世。” 他的语气中带着自豪,为李承乾的成就感到骄傲。 “阿耶的盛世,也只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李世民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世民。 “阿耶,你不用管,我能解决,你都什么年纪了,还打天下?你当你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对李世民身体的担心。 李世民瞪了一眼李承乾。 “你别看不起我,哪怕是这个年纪,我也可以带着我的老兄弟们再打一次天下!薛延陀不就是吗?” 他猛地站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承乾!不要再劝我了!” “阿耶已经决定了!” 他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李承乾幽幽的看着李世民,半天不说话,他的眼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感动,也有心疼。 李世民看到自己儿子又在学自己攻心了,也是一阵无奈。 “承乾!”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喊道。 李承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请将军称陛下!” 他的话语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父子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第99章 天策上将 李世民被李承乾这句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之色。 片刻之后,竟是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你这小子,倒是学得我的本事来对付我了。” 李世民边笑边说道,眼中满是对李承乾的欣赏。 “罢了罢了,那既然陛下有令,本将自当遵从。” 李世民故意挺直了腰板,神色严肃,可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满意了吗?陛下?” 李世民特地将陛下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李承乾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交织在一起。 “阿耶,我知道你心疼我,可这天下终究是要我来扛的。” 李承乾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着李世民。 “世家之事,如今大军已经回来了,你就别操心了。” “你若是再去打打杀杀,万一有个闪失,让我如何自处?”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他没有再坚持,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青雀在武德殿吗?怎么不贬到魏王府去?”李世民有些疑惑的问道。 “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一点。” 李承乾一脸不在意地回答道,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李世民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我能去看看他吗?”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期待。 李承乾走过去,握了握李世民的手。 “阿耶。不是和你说了,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不用问我。” “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武德殿就在太子东宫旁边,属于太极殿的宫殿群。 月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出清冷的光。 从两仪殿走过去,这段路也不过五分钟的距离,却仿佛连接着两个世界。 李泰自从被囚禁在了武德殿之后,他的生活变得安静而又单调。 他一直在反思自己之前的愚蠢,这座之前他费尽心思想要入主的武德殿,如今他每天都在这里,心中满是感慨。 他常常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不停地问自己。 真的值得吗? 就是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怎么样? 他本身其实就不喜欢那个位置,他喜欢的是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与那些古老的文字为伴。 是在那些士族一次又一次的挑拨之下,才开始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现在他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会因为自己的愚蠢发笑。 他一个喜欢看书写书的人,抢什么皇位啊,老老实实当个亲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潇洒一生。 皇帝还是自己的哥哥,有什么书找不到呢?当皇帝每天还要处理那么多的政务,他想想都觉得头疼,觉得没意思。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了,就像被下蛊了一样。 一下子就鬼迷心窍了那么久,最后竟然连亲情都不在乎了。 他想到了李世民,想到了长孙皇后,那些温暖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 每次晚上梦到小时候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场景,在秦王府里嬉戏玩耍,阿娘亲切的笑着,阿耶慈爱地看着他们。 可当他醒来,面对这空荡荡的武德殿,都会有一种巨大的落差感,那感觉就像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打自己几个巴掌,用疼痛来缓解一下这种巨大的落差感。 自己的皇兄念及手足之情,不仅没有杀了他这个造反的弟弟,还让人每日送书到武德殿里。 生活上也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 每每想起李承乾是这么温和的对待自己这个造反的弟弟。 李泰的心中就更加愧疚,这种愧疚就像一条藤蔓,在他心中不断缠绕生长。 今夜同样也是失眠的一天,李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思绪万千。 最后,他索性起身,点起烛台,昏黄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 他拿出一本白天已经看了一半的书,坐在桌前,细心地钻研了起来,试图让自己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忘却那些烦恼。 武德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了一些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泰听见声响抬头看去,可偌大的武德殿就点了这么一个烛台,前方一片漆黑。 他只能隐隐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可已经这么晚了,就连宦官和宫女都已经休息了,还有谁会来看自己呢? 李泰心中顿时有了答案,要么就是自己的皇兄终于要对自己下杀手了,派了人今晚来了结自己的性命。 但他觉得李承乾不会这么干,若是真的想要杀他,直接变为庶民,流放到别的地方就是。 路上自己能有一万种死法。 还不会让人诟病。 没有必要在武德殿杀自己让别人猜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皇兄只是来看看自己。 “皇兄,是你吗?” 李泰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李世民在黑暗处看着烛光下消瘦了不止一圈的青雀,那曾经圆润的脸庞如今已变得棱角分明,眼中满是心疼。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不忍,这也是他的儿子啊。 即便是犯下大错,可血浓于水的亲情又怎能轻易割舍。 李承乾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李世民的复杂情绪,他轻轻地、体贴地搂住了李世民的肩膀,像是无声的安慰。 “是朕带着朕的上将军来看你了。” 李承乾的话从黑暗中传来,声音沉稳而平静,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他站在暗处,借着微弱的烛光,将李泰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可李泰却只能朝着黑暗处茫然张望。 “上将军?” 李泰心中有些疑惑,他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大唐上将军的信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大唐有上将军吗? 为何自己毫无印象,这位上将军又是谁呢? 为何会深夜和皇兄一起来看自己? “皇兄深夜来此是看望臣弟这个罪人的吗?”李泰微微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 “臣弟实在是配不上皇兄这般体恤。”他自嘲着说道,话语中满是苦涩。 “青雀,可不是朕要来看你,朕看你就烦,知道吗?别多想。” 李承乾故意用一种冷漠的口吻说道,可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调侃 “是朕的上将军想要来看看你。” “不过你现在倒是瘦了很多,看上去比以前顺眼多了。” 李承乾又跟着调侃了一句。 李泰心中更加疑惑了,大唐哪个将军能这么有面子? 深夜想来看自己这个罪人还能拖上自己的皇兄? 自己向来与一些文臣交好,时常一起谈诗论文,可是和朝中的武将都不熟啊? 到底是谁又会来看自己呢?这一个个疑问就像一团乱麻,在他心中越缠越紧。 李泰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开口问道:“皇兄,臣弟斗胆请问一句,是哪位将军要来看臣弟这个千古罪人?”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安。 黑暗中半天没有回答,只有那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李泰的心情愈发忐忑,他的手心微微出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触怒了皇兄。 良久,黑暗中才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沧桑与无尽的慈爱:“青雀。是我,天策上将。” 这声音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李泰,他的身体微微一震,眼中瞬间涌起泪花。 第100章 家人 李泰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浑身酥麻。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旋涡之中。 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这大半年的无数个梦里反复出现。 而如今这寂静的夜里,他竟然又一次听到了。 一时间,李泰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分不清此刻到底现实,还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他希望这一次不要那么快醒过来。 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对皇位的狂热追求中,被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蒙蔽了双眼,心中并未泛起过多的波澜。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被囚禁的日子里,无尽的孤独和压力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腰间那块毫不起眼的玉佩。 那玉佩样式普通,色泽也不算光鲜,可他却日夜随身佩戴。 那是他小时候过生辰的时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送给他的。 那天,当他突然关注到这玉佩的时候,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他突然意识到,那些对自己最亲最好的人都已经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了。 那一天,他哭得肝肠寸断。 失去亲人最让人难过的,不是他们离去的那一刻,而是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每当想起他们的每一个瞬间。 “父皇,是你来了吗?是你来看青雀儿了吗?” 李泰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话语中带着哭音,那哭音里满是不舍与害怕。 他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害怕下一刻,他就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从这个美好的梦中陡然惊醒,重新回到那冰冷孤寂的现实。 可这一次,这场梦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他仅仅是眨眼的瞬间,泪水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 在那摇曳的烛光映照下,两个身影缓缓地向他走来。 那身影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当李泰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时,他的心脏像是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阿耶!”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住了李世民那有些瘦弱的身躯。 那身躯虽然瘦弱,却依然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温暖和安全感。 “阿耶,我好想你啊!” 李泰哭得像个孩子。 “青雀儿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啊,阿耶!” 他紧紧地抱着李世民,仿佛一松手,父亲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阿耶你走后,青雀儿做了好多对不起大哥的事啊,阿耶!”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 “青雀儿错了!青雀儿知道错了!” 他把头埋在李世民的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 “阿耶青雀儿求求你,不要再离开青雀儿了好不好,青雀儿真的好想你,真的舍不得你啊!”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青雀儿什么都不想要了!青雀儿就想要阿耶一个人!”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儿子,眼眶通红,他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稳住了自己。 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二儿子,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不断起伏的背。 “青雀儿知道错了就好,阿耶在这,阿耶不走。”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无尽的沧桑。 “都是阿耶的错,是阿耶开了一个坏头,才让你们兄弟相残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阿耶错了。” 他一只手搂着李泰,另一只手伸出去,将一旁的李承乾也搂到了怀里。 “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我和观音婢的好儿子!” 李世民看着两个儿子,眼中满是慈爱。 “记住!你们以后做事情之前,就算不顾及你们的阿耶,也要顾及一下你们的阿娘,在天上看见会不会难过。” “不要做让你们阿娘难过的事,不然我……” 说到这里,李世民低下头,泪水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这武德殿的地面上。 “不然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你们的阿娘啊!” 李世民把两个儿子的手都放在了一起,他看向李承乾。 “承乾,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原谅了你弟弟,原谅了你舅舅,你让阿耶没有那么难堪,以后要是走了,也有脸去见观音婢了。” 他又看向李泰。 “青雀,你犯下错事,对不起你大哥,你大哥没有和你计较!以后,你要听你大哥的话,阿耶不能陪你一辈子。长兄如父,你要记住!” 李世民红着眼睛,目光无比郑重地对着李泰说道。 李泰用力地吸了吸鼻涕,满脸泪痕地对着李世民承诺道:“阿耶,我以后一定听大哥的话,我一定好好听大哥的话!” “好!好!” 李世民用力地拍了拍李泰的手背,眼中满是欣慰。 他又看向李承乾。 “承乾,阿耶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是有芥蒂的,阿耶知道你受了委屈。” “阿耶和你们的阿翁一样,错在没办法把一碗水端平。” 李世民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承乾,阿耶求你,不要和你的弟弟计较,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你的亲弟弟。” “阿耶做了错事,不想我李家后人也都犯下错事。” “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阿耶夜不能寐,常常梦到你们的大伯。” “青雀,给你大哥跪地,给你大哥跪下!” 李世民对着李泰大声喊道。 李泰二话没说,“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大哥!弟弟错了!” 李泰的额头触碰到武德殿坚硬的石砖,发出沉闷的声响。 “弟弟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大哥啊!” 他又要把头往地上磕去。 正当他还要接着再磕头时,却感觉额头出现了一片冰凉。 他抬起头一看,发现是李承乾用他的手拦在了自己的额头前面。 李承乾缓缓地蹲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蠢弟弟,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李泰那已经青黑的额头。 “青雀,得了吧你,别磕了,等会把自己磕死了,老李一个扛不住等会去了,那史书上怎么记载我?” 李承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缓解这沉重的气氛。 “你的脑子本来从小就不太灵光,现在这么一磕头,我怕你变成傻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大拇指轻轻地抹去李泰眼角的泪水。 那一刻,李泰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在秦王府的时候,自己被四叔家的几个堂哥欺负,哭哭啼啼地跑回家找大哥帮忙出头。 李承乾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为自己抹去了眼泪,然后二话不说就冲出去和四叔家的那几个小子打了起来。 那时候自己还小,只记得李承乾被打得鼻青脸肿。 回家后阿耶大发雷霆,质问他为什么要去和李元吉的儿子打架。 当时自己害怕极了,生怕大哥会把自己说出来,可大哥没有,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罚。 为什么这些曾经在自己记忆里有些模糊的事情,如今却变得如此真切,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想到这里,李泰再也忍不住了,他伸出手,紧紧地握着李承乾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无比悔恨地大喊了一声:“大哥!弟弟对不起你啊!” 李承乾看着李泰这副样子,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海浪,他努力压抑着,深吸了一口气。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和个娘们一样,大哥接下来每天都很忙,没事你们照顾阿耶,稚奴还小,我会让他在宫里好好学习,阿耶就交给你照顾了。” 李承乾直直地看着李泰。 李泰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哥,我一定会照顾好阿耶的!” “嗯。” 李承乾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那你以后就不用在这了,跟着阿耶一起去咸阳。” “当然你终究造了我这个大哥的反,贬为庶民是必须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李泰的脑袋,却摸到了一手油,有些嫌弃地看了李泰一眼。 但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李承乾也懒得说他了。 “括地志修的不错,有空给阿耶修一部贞观大典,钱不是问题,我这个当大哥的出。” 李承乾说道。 “去了咸阳,少吃点东西。” 李泰听着李承乾的话,还在疑惑呢,李承乾又接上了一句。 “还有,多洗澡,注意个人卫生!” 第101章 太原 “还能收到消息吗?” 张显怀向身旁的锦衣卫千户问道。 千户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张指挥使,已经收不到从太原来的消息了,王家也开始准备了,整个太原城都被他们封锁了起来。”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 “城里兄弟的消息传不出来,我们现在对城中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张显怀微微点头,眼神愈发深邃。 “知道了,一切还是按照计划进行。” “是,张指挥使!” 千户抱拳领命。 太原,王家。 王七兆慵懒地躺在奢华的榻上,那肥胖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榻面。 两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按摩着那满是赘肉的身体,她们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眼中却藏不住深深的恐惧。 “家主,崔家今天给我们送信来了,问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艺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直视王七兆那嚣张跋扈的眼神,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 王七兆此时正舒服得直哼哼,听到王艺的问话,他极不情愿地转过脸去,看向王艺,那臃肿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你就告诉他们,我们王家主准备了三万精兵,八万乡兵。”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慢。 听到王七兆的话,王艺不禁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是家主,我们只有三千精兵和四万乡兵啊,太原的青壮我们几乎已经招募完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深知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会触怒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主。 听到王艺的话,王七兆猛地坐起,对着正在给自己按摩的小姑娘就是一个巴掌。 “废物东西,你是怎么给本老爷按的。” 那小姑娘被打得摔倒在地,她不敢去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庞,只敢低着头,身体因为惧怕而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 所幸王七兆并没有接着为难她,而是将那凶狠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王艺。 “本老爷让你怎么报就怎么报,太原没人了周围的地方呢?那些老头孩子不都是人?女人就不能去打仗吗?本老爷倒是不觉得。在接着给我征兵,只要是个人,都算是个兵。”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到时候李唐颠覆,报的多利益也就越大,明白了吗?” 王艺连忙点头,恭敬地回应道:“是,老爷。” 晚上,一队穿着一身破旧军服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在太原的街道上,他们的脚步轻盈而迅速,朝着城门口走去。 那军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们身上,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负责守城的一队守军有些疑惑,他们靠在城墙边,正百无聊赖地闲聊着。 大半夜的这群招募的兵丁来这里干嘛? 他们看着这一队朝着城门口缓缓走来的兵丁,眼中浮现起了一抹不屑。 他们可是王家的府兵,这些兵丁,不过是一群贱民披了一身兵皮,在他们眼里就如同蝼蚁一般。 “哼,穿个兵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一个守军嗤笑道,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守军头目也是开口叫住了他们。 “你们几个贱民想要逃跑吗?”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今晚又有乐子可以玩了,他已经在想象着如何折磨这些“逃跑”的人了。 可当为首的那个人抬起头来时,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一把利剑般射向守军头目,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眼神绝对不是一个贱民能有的。 还没等他问出下一句话,一道寒光闪过,绣春刀就已经出鞘了。 速度之快,让守军头目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头颅便带着滚烫的鲜血落在了地上,鲜血溅在地上,冒出了些热腾腾白烟。 其他守军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嘴里喊着杂乱的口号,但眼神中却透露出惊恐。 那十人将自己身上破旧的兵服一扯,一条条光鲜亮丽的飞鱼服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锦衣卫!”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是暴君的锦衣卫!” 这个称呼瞬间在守军之间传开,不少人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内心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阵恐惧,双腿都有些发软。 “怕什么,他们才是十个人,我们杀了他们大功一件。” 一个守军壮着胆子喊道,但声音却明显有些颤抖。 正当这几个所谓王家精兵还在纠结的时候,锦衣卫已经提刀杀了过去。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如同一头头凶猛的猎豹。 五人负责拦人,他们手中的绣春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另外五人负责打开城门,他们朝着那巨大而沉重的城门奔去。 此时的太原虽然城门紧闭,但终究没有战时那么好的防守,守军们也多是松懈状态。 五名锦衣卫相互配合,他们齐心协力地将那巨大的城门栓给抬了起来。 太原城的大门在一阵沉闷的嘎吱声中,慢慢的被打了开来。 在城墙上的守军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涌了下来。 开了城门可是大罪! 他们深知王家的残忍手段,一旦城门被打开,他们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只要将这十个锦衣卫斩杀殆尽,再将门关上,那么今晚的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他们也不会被王家责罚。 锦衣卫们则边战边退,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而冷酷,没有丝毫慌乱。 他们巧妙地利用周围的环境,与守军周旋着。直到有一人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然后迅速点燃了手中的烟花弹。 一道绚丽的烟花在太原城门口的上空绽放出绚丽的光彩,那五彩斑斓的光芒在夜空中格外耀眼,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正当这些守军还不以为然时,远处一道道火光亮起,那火光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城门口飘来。 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大地的震颤,那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音,正朝着太原城一步步逼近。 第102章 攻入太原王家 火光渐近,马蹄声如汹涌的怒涛,滚滚而来。 张显怀率领的锦衣卫大军如洪流一般席卷至太原城门前。 城墙上的守军见状,第一时间都陷入了迷茫。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能突然冒出这么多锦衣卫。 他们本就慌乱的心在锦衣卫的气势下彻底崩溃,不少人开始四散奔逃,相互推搡践踏。 张显怀一马当先冲进城中。 “奉大唐皇帝令!诛灭王家!” 跟在最后面的锦衣卫入了城后,立刻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一般,迅速分成一个个小队,然后有条不紊地不断涌入太原城的大街小巷。 他们的行动敏捷而迅速,每一个小队负责着一个要解决的目标。 关于太原城的情报,整整半年以来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传至锦衣卫总部。 几乎每一队锦衣卫早就已经将太原的情报背得滚瓜烂熟。 那些错综复杂的信息,包括城中的每一条街道,以及那些与王家相关的形形色色的人物。 谁是王家的忠实爪牙,该杀。 谁是被王家胁迫的无辜百姓,不该杀。 所有这些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他们的心里。 从半年前开始,这些人就已经被锦衣卫们如猎鹰般紧紧盯上了,只等这一刻的到来。 “张指挥使,那些民兵都是些穷苦的老百姓,世代受到王家压榨,我等之前隐藏其中,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是想回家而已。” 那名负责打开城门的小队长急匆匆的前来汇报道。 张显怀骑在马上,微微低头。 “我记得你叫赵括,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是。” 小队长赶忙抱拳回应。 “这次做得不错,陛下会有封赏,等着回去加官进爵吧。” 张显怀微微点头,话语中带着一丝赞许。 “多谢指挥使!那些民兵要是乖乖待着不乱动,锦衣卫不会对他们出手。” 张显怀说道。 赵括感激的看向张显怀。 “如果他们想助王家,那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听到张显怀这么说,赵括连忙拱手,态度越发恭敬。 “张指挥使放心!我已经让兄弟们回去将消息尽数告知那些老百姓,他们不会乱动的。” 张显怀再次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知道了!” 他手中缰绳一紧,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带着人直直朝着王家府邸赶去。 王家府邸内此时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了一锅粥。 几乎所有的所谓王家“精兵”都在锦衣卫的强大压迫下,像受惊的鸟兽一般,慌慌张张地汇聚在了王家大门前。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 手中虽握着武器,但那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胆怯。 王七兆原本在那奢华的卧榻上做着美梦。 李唐覆灭,王家成为世家之首,他登基称帝。 然而,这美好的梦境却被门外那嘈杂的声响硬生生地吵醒。 他刚想叫人进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王艺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报告。 “家主!暴君的锦衣卫打进城里来了!” 王七兆听闻锦衣卫已进城,顿时脸色铁青,他那肥胖的身躯猛地从卧榻上坐起,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后便被愤怒所取代。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府外跑去。 …… “都给我顶住!你们都是我王家的精兵!养了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年,你们难道挡不住暴君的区区锦衣卫吗?”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可那颤抖的声音却又完完全全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王家的“精兵”们虽然也害怕,但在主子的逼迫下,只能硬着头皮守在府邸外面。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希望可以借此获得一点安全感,然而那紧紧靠在一起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张显怀率领锦衣卫来到了王家府邸前。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聚集在王家府邸门口负隅顽抗的“精兵”们,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漠视。 他只是挥一挥手,那动作简洁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命令。 身后的锦衣卫们立刻心领神会,迅速从身后中拿出了一张张劲弩。 一支支弩箭如雨点般朝着那些王家“精兵”射去,肆意地收割着这些人的生命。 锦衣卫们每一个都面无表情,只有那专注的眼神透露出他们此刻正在执行命令。 他们熟练而有序地装填着弩弩箭,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 在两轮的射杀之后,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死去的人,那惨烈的场景让有些人已经彻底崩溃了。 不少人眼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然后直接趴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喃喃自语着,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还有些人想要殊死一搏,他们瞪大了双眼,口中发出阵阵怒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锦衣卫们冲来。 他们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锦衣卫面前是如此的无力,最终的结果也难逃一个死字。 他们很快就被锦衣卫们的绣春刀所斩杀,倒在地上,鲜血从他们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慢慢汇聚在了地上。 张显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那一批已经匍匐在地上投降的王家“精兵”,眼神中依旧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都杀了吧。” 那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一道又一道的惨叫声在王家府邸外面响起,那声音凄惨而绝望。 地上的尸横遍野,那鲜红的血液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张显怀踩在一个又一个的尸体上,来到了王家府邸的门口。 他看着眼前大门紧闭的王家府门,他立刻退到一边。 “撞开它!” 张显怀一声令下,几个锦衣卫得令后,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抬着粗壮的木桩,朝着大门狠狠撞去,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声音在王家府邸周围回荡,让府内的人越发慌乱。 不过数十次的撞击,王家府邸的大门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那原本坚固无比的大门,在木桩的猛烈撞击下,出现了一道道裂缝,门上的铜钉也开始松动,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王府内的人听到这撞击声,越发慌乱。 一些胆小的仆人开始哭喊起来,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在府内回荡,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有的仆人躲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阻挡那可怕的撞击声。 有的则在慌乱中四处奔跑,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而王七兆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在一群亲信的簇拥下,退到了府邸的内堂,准备从密道逃走。 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肥胖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惊恐而显得更加笨拙,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他内心的恐惧。 随着一声巨响,王府大门被撞开,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迅速穿梭在王家府邸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锦衣卫们训练有素,他们迅速解决掉了外围的抵抗力量,然后朝着内堂推进。 他们手中的绣春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雾。 所到之处,斩草除根。 王家府邸内的装饰奢华无比,但此时却在这场战斗中被破坏得一片狼藉。 珍贵的瓷器、字画散落一地,有的被刀剑砍碎,有的被践踏在脚下,原本精美的图案变得模糊不清,那些价值连城的字画也被鲜血染红,成了一片血腥的涂鸦。 府邸里的那些女眷们无论是被拐来的,还是自愿的,锦衣卫都没有第一时间杀掉她们。 而是先控制起来,将她们集中在一个院子里,派人看守着。 至于其他的家奴,下人,族人一类的,皆是被锦衣卫一刀刀当场毙命。 锦衣卫们在执行任务时,对照着王家族谱,一个个地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看着那些穿着华贵的,那就是王家族人,至于是谁不重要。 只需要这个府邸的王家族人总数对得上就行了。 “张指挥使,找到王家家主了,他想走密道,结果太胖了卡在了密道口。” 一位锦衣卫匆匆跑来向张显怀禀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第103章 除奸匡正,荡秽涤浊 张显怀听闻此言,面色冷峻,微微点了点头。 “把东西拿过来。” 他的声音在这略显阴森的氛围中回荡着。 “是!张指挥使!” 一旁的锦衣卫得令后,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不多时,一个用白布精心包裹着的灵位被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张显怀的手里。 张显怀接过那灵位,只觉手中似有千钧之重。 他紧紧地握住灵位,闭上眼睛。 “璟铄,你在天上,且看愚兄。” “除奸匡正,荡秽涤浊!” …… “走,去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太原王家之主!” 他说着,便在锦衣卫的引领之下,大步流星地朝着王家密室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锦衣卫们迅速跟上,他们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如同闷雷滚滚。 不多时,众人来到王家密室。 只见王七兆那肥胖的身躯死死地卡在了密室一角的密道口,那模样狼狈至极。 他满脸通红,犹如煮熟的虾子一般,额头青筋暴起,好似条条蜿蜒的蚯蚓。 汗水如雨般不停地流淌下来,将他那原本就显得油腻的脸庞浸得湿漉漉的。 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那昔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神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唯有剩下恐惧和无助。 他的肥肉随着他的挣扎而剧烈颤抖,一波又一波地晃动着,可这般折腾却只是让他卡得更紧,丝毫动弹不得。 原本这条密道设计得颇为巧妙,若是不注意的话,还真能让不少人借此逃之夭夭。 张显怀环视了一圈这密室,这里除了王七兆之外,还有整整十八个王氏族人。 只可惜,王七兆因为内心太过害怕加上家主的身份,非要抢着先走,结果却卡在了密道口。 生生地将其他人唯一的逃生之路给堵死了,让谁也跑不掉。 张显怀看着这条密道若有所思。 “让兄弟们都记一下,世家肯定有密道,还不止一条,但应该都是年久失修,也没人使用,到生死存亡之际才会想起来。” “之后办事的时候让兄弟们多注意点!” “是!指挥使!” 锦衣卫齐声应道。 此刻,剩下的王家族人面如死灰,一个个跪在地上。 锦衣卫们手持绣春刀,那锋利的刀刃就死死地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动,便可能血溅当场。 张显怀缓缓走到密道口,然后缓缓蹲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王七兆那张肥胖的脸, 脸上竟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那笑意之中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认识我吗,王家家主?” 他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仿佛只是在和王七兆闲话家常一般。 “张显怀,你不能杀我!你若杀我,必遭天谴!” 王七兆声嘶力竭地喊道,那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在这狭小的密室空间里不断回响着。 张显怀摇了摇耳朵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伸出手,在王七兆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那动作看似轻柔,却让王七兆感觉如芒在背。 “王家家主看不出来你一副死肥猪的样子,竟然还能知道本指挥使的名字,消息挺灵通的嘛?” 说完,张显怀脸色陡然一变,那原本还带着些许戏谑的面容瞬间变得冰冷无比,眼神如冰刀般锋利。 他猛地伸出手,死死地抓着王七兆的头发,用力地将他的头往上一提,让王七兆不得不与他对视,狠狠地盯着他。 “天谴?你犯下的罪孽才是真正的天怒人怨。” “你在这太原城中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你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如今怎么还敢舔着个脸皮和我求饶的?” “那些百姓和你求饶的时候你放过他们了吗?” 他戏谑的看着王七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又凭什么让本指挥使放过你呢?” 张显怀的话语将他那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粉碎。 “张指挥使,他们只是一些贱民,世世代代为我王家做牛做马他们都习惯了。” 王七兆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的声音虽然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但仍强装着镇定,妄图用这样的话语来为自己辩解。 “张指挥使,你是朝廷的高官,我是太原的世家,那些贱民生来不就是为我们服务的吗?” “要不这样,你上奏朝廷,我们太原王氏愿意投靠朝廷。你和陛下说说,其他的世家都要造反了!太原王氏可以出钱!” 王七兆越说越有底气,他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甚至闪过一丝希冀。 “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只求你能高抬贵手,放我们王家一马,王家愿意出钱支持朝廷平反!” 朝廷缺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们王家的生意遍布大唐,富可敌国。 杀了王家可没有让王家投靠来的利益大! 想到这里,王七兆的心里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他笃定张显怀不敢私自做这个决定,毕竟覆灭一个世家,这在以往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张显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动容。 “说完了吗?王家主?”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可这平静之下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王七兆点了点头,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期待,他以为张显怀会有所动摇。 “那轮到我说了。” 张显怀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七兆,眼神越发冰冷。 “你们王家所犯之罪,罄竹难书,为了对付朝廷,强行征兵敛财,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你看看好好的一座太原城,被你们王家折腾的还有一点人气吗?” “还有,本指挥使告诉你,把你们全部都杀了,钱一样是朝廷的。” “对了,本指挥使听说,你喜欢玩什么美人纸,美人盂?” 王七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张显怀猛地一把揪住头发,然后用力一拽,硬生生地将一把头发拽了下来。 王七兆疼得哇哇大叫,那头皮上的血珠不断地冒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将他的脸染得一片血红。 “你以为你今天还能逃脱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你的报应来了。” “你以为你的财富和权势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吗?”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吧,还看不清楚局势吗?” “还以为你们王家高高在上吗?”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锦衣卫有无数种折磨人的手段,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显怀的脸上又浮现出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正好,本指挥使打算在你身上都试一遍。”他笑眯眯地对着王七兆说道。 第104章 很有骨气啊? 张显怀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他那冷峻的目光如电般扫过周围的王家族人们。 让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王家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谁叫王艺啊?站出来给本指挥使看看。” 他的声音低沉在这狭小密室中回荡 听到张显怀叫出王艺的名字,一时间,王艺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还不等王艺出来承认,其他王家人那充满复杂情绪的目光就像利箭一般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王艺只觉得如芒在背,他咬了咬牙,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努力装出镇定:“指挥使,小人就是王艺。” 听到王艺称呼自己是“小人”,周围顿时炸开了锅。好几个王氏族人对他怒目而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王艺,我太原王氏的骄傲都被你丢尽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怒喝而出声,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那满脸的皱纹都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扭曲起来。 张显怀掠过王艺,直接饶有兴趣地看了这个硬气的老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是谁啊?” “呸!” 老头对着地上就吐了口唾沫。 可他这挑衅的举动马上就招来了锦衣卫的惩罚。 一个锦衣卫毫不犹豫地一拳狠狠打在了老头脸上。 顿时,老头嘴里就溢出了鲜血,两颗牙齿混在血水中落到了地上。 看到这幅场景,张显怀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一丝不满:“人家都这个年纪了,别对老人家动手,还能活几年啊?” “我们锦衣卫尊老爱幼的传统忘记了吗?” 他故作生气地说道,那调侃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刚刚动手打人的锦衣卫马上拱手,一脸淡然道:“指挥使,属下知错了。” 张显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向那老头,脸上又换上了温和的表情:“老人家,你是王家的谁啊?” 老头恶狠狠的看着张显怀,眼中的恨意如同实质。 “呸。” 他又将一口血水吐到了地上。 “老夫乃是王七兆的族叔王如松,你待如何啊?后生。” “你们不过是那个暴君的鹰犬而已,就算今日占的一时上风,来日也必然覆灭!”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完全不把周围的这些锦衣卫们放在眼里。 听到王如松的话,张显怀笑着鼓了鼓掌,那掌声在这压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愧是王家家主的族叔,就是比你们王家的年轻人硬气。” “我听说你们这些硬气的人是最要面子的,你这么强硬,怕不是要个名吧?” “那我作为小辈,怎么都要成全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绝对给你一个载入史册的死法!让你永远流传后世。” “那就给你一个肛裂之死吧。” 张显怀的话刚说出口,王如松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原本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青紫,眼中的挑衅之色也被恐惧所取代。 他不怕死。但他万万不能接受如此屈辱的死法。 “怎么了?老爷子,怎么脸色都青了?这可是个好死法。” “你们王家不都用什么美人纸吗?我这个法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张显怀嘲讽地笑道。 “准备好无知大公狗和三天不倒翁。” “然后把这位老爷子绑到柱子上。” “找人好好记载,我回去就找史官给他记下来流传后世。”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那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愣着干嘛,送老先生西去吧。” 张显怀挥了挥手,像是打发走了一只苍蝇。 两个锦衣卫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如拖死狗般拖着王如松走了下去。 王如松拼命挣扎着,口中不断地咒骂着。 “你不得好死啊!狗官!” 他那苍老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锐。 “老夫这把年纪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啊!” “狗官!你必遭天谴!” 他继续大声呼喊着,那中气十足的咒骂声在密室中回响。 张显怀却只是掏了掏耳朵,仿佛对这些咒骂毫不在意。 他环视了一下剩下的人,只见没有一个王家族人此时不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他们眼中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不少人已经吓得屎尿横流了。 “刚刚喜欢瞪眼的那几个,还是有点高高在上了,都先去目吧。” “本指挥使不喜欢那种眼神。” 张显怀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是!指挥使!” 几个锦衣卫得令后,立刻从腰间拿出几把铁制的小勺子。 紧接着,密室中便响起了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让人心惊胆战。 “王艺是吧?” 张显怀的目光再次落在王艺身上,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新的猎物。 “我在这里要恭喜你了!你上了我们锦衣卫的红名单啊!可以享受和王七兆一样的待遇了,开不开心?” 张显怀看着跪在地上不断发抖的王艺,他挑了挑眉头,似乎是对王艺这样的反应颇为不喜。 “王艺?你不喜欢吗?” 王艺想回答又不敢回答,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恐惧吓得失语了。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张显怀神情一变,原本还带着一丝戏谑的面容逐渐变得冷漠起来,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冰封。 “看来你是不太开心啊。来人,裂嘴,我要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是!指挥使大人!”锦衣卫们齐声回应。 第105章 规矩? “赞普,快走,那小子又跟上来了!” 禄东赞的声音因焦急而变得嘶哑,短短三个月里,他的头发白了大半。 每一根白发都像是承载着丧子之痛的哀伤。 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刺痛他的心,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整整三天,他们一直在亡命狂奔,身后的大唐骑兵就像是来索命一般,紧紧地咬着他们不放。 就连一向坚毅的松赞干布此时都有些绝望了。 三个月前的那场大战,李靖如同军神下凡,一战便灭掉了他们整整十万青壮。 那是吐蕃的精锐啊,是他们的希望和骄傲。战场上,鲜血染红了大地,惨叫和厮杀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那十万青壮的倒下,就像是抽走了吐蕃的脊梁,让整个国家都摇摇欲坠。 松赞干布带着余下的残兵败将,灰溜溜地逃离了战场。 他们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窜。 可这一次的打击对于吐蕃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整整十万青壮啊,那几乎是吐蕃的所有青壮了。 一下子损失如此之多,国家的生产、防御都陷入了瘫痪。 哪怕唐军此时不管他们,吐蕃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因劳动力匮乏、军事力量薄弱而自行灭亡。 大败回来后的松赞干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下面的人就急匆匆地来汇报,唐军的骑兵来了! 这消息再次狠狠砸在他们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 此时的他们早已无力再战,只能依靠着对这片土地的熟悉,和三千营展开一场追击战。 这片高原是吐蕃的家园,他们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 空气稀薄,气候恶劣,对于外来者来说,是一个天然的屏障。 以往,都是吐蕃人凭借着高原的优势主动出击,侵扰大唐边境。 可这一次,他们却在自己的老家被人追着撵,这是从未有过的耻辱,也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 秦如召率领着卸了甲的三千营,咬着松赞干布的逃兵死死不放。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不带着松赞干布的人头回去,绝不罢休。 为了这次出征,整个三千营都憋了一口气。 在得知要出征吐蕃本土时,战士们踊跃报名,那些无法适应高原环境的士兵都被替换下来。 三千营一鼓作气地追杀了松赞干布三天,那三天里,他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眼中只有前方逃窜的敌人。 松赞干布为了逃命,不断地丢下人马,试图以此来减缓唐军的追击速度。 那些被丢下的吐蕃士兵,明知一死。也要用命死死的拖住三千营的步伐,让他们的赞普可以多跑出去一段。 哪怕他们用命也根本无法阻挡三千营前进的步伐。 每一个倒下的吐蕃士兵,最后都成为了三千营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赞普,跑不掉了,我们投降吧。” 禄东赞一脸悲愤地说道,他的眼中闪着泪花,那是无奈与痛苦交织的神情。 他望着远方那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唐军,心中满是苦涩。 松赞干布看了看自己的大相,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和哀求。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禄东赞的肩,那动作中充满了无力感。 “你儿子都死在他们手里了,难道真的能够向唐军投降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甘。 禄东赞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无奈都吐出来。 “要是此时不向大唐投降,那么吐蕃才是真的一点生机都没了。” “至少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之后再借着大唐的鼻息,慢慢发展,以待天时!” “若是保不住命,也好让我吐蕃血脉遗留世间啊!否则,我们亡国灭种了。” 听到禄东赞的话,松赞干布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许久。 他仿佛看到了吐蕃曾经的辉煌,看到了那些在草原上自由驰骋的子民。 而如今,这一切都在战火中渐渐消逝。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在这寂静的高原上显得格外沉重。 “那就投降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对命运无奈的妥协。 ……… “可惜,他的对手是李靖。” 吐蕃全国投降的消息被三千营传到大军,顿时,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欢呼声如同汹涌的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震耳欲聋。 “陛下万岁!” “大唐万岁!” 士兵们激动地呼喊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喜悦是对战争胜利的庆祝,是对死去兄弟的告慰,也是对大唐荣耀的自豪。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在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后终于迎来胜利的光芒。 …… 只有秦如召闷闷不乐。 他独自坐在营帐中,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的心中满是对死去兄弟们的愧疚,那些熟悉的面孔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每一个笑容、每一次训练的场景都如同刀割般刺痛他的心。 李靖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特地来找他谈心。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营帐,他看着秦如召,眼中充满了理解和关切。 “如召啊,我知道,你们三千营死了很多兄弟,但你们同样也保住了松州城和益州城的百姓。” “若是真让那些吐蕃人入主了松州,这仗没有那么好打。” 李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他试图安慰秦如召。 秦如召看了李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大将军。难道那些吐蕃人侵略了我大唐领土,烧杀抢掠。” “现在,他们说不打了就不打了?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吐蕃人的愤恨,他无法接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那些吐蕃人。 李靖看着秦如召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沧桑。 “天下当然没有这种好事,凡事都要讲规矩,松赞干布既然投降了,那就证明他已经决定守规矩了。” 什么规矩?” 秦如召有些好奇地看向李靖,他不明白在这战争中,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他们既然投降了,那我们准备灭国,按照规矩,给他们吐蕃留下一些血脉。” 李靖缓缓说道。 “来人,把车轮子推进来给秦将军看看。” 李靖身旁的昆仑奴立刻领命。 “诺!” 一个半人高的车轮子被推了进来,那车轮子在营帐中显得格外突兀。 “如召,你看,如今吐蕃都在我唐军的控制之中了。” “你只需带着这个车轮子到吐蕃。” “高过车轮者,皆可杀。那些低过车轮的孩子,就放他们自生自灭吧。” 李靖的声音依旧平静,可那内容却让秦如召心中一惊。 秦如召听着李靖的话皱了皱眉头,他无法理解这种看似仁慈却又残酷的做法。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三千营去办吧!” 李靖看了一眼秦如召。 “是,老将军。” 秦如召无奈地应道,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 回去的路上,秦如召骑在马上,思绪如麻。他望着远方的高原,心中越想越不明白。 为什么大唐要和吐蕃讲规矩? 吐蕃和大唐讲规矩了吗? 他们在大唐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何曾有过一丝怜悯? 那些被他们杀害的百姓,那些失去家园的人们,他们的痛苦又该如何偿还? 难道他们放过大唐的孩子了吗? 他们的手上同样沾染着鲜血,凭什么他们输了,还要放过他们的孩子一马? 让他们继续留存,难道不怕他们长大后再次挑起战争吗? 他们就算不投降,秦如召也有信心带着三千营把他们亡国灭种。 此时他心底有些后悔,松赞干布是他擒回来的,本来只是想要带回来当着大军的面全部处死,然后把吐蕃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抹去,也就完了。 没想到对方投降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此时他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将他们带回来了。 第106章 高过车轮者,杀! 高原上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飒爽。 它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尘土和沙石。 吐蕃人在大唐军队森严的押解下,无声地迎来了他们的末日。 那一支支长枪和刀剑,将他们紧紧地包围在中间。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绝望和无助。 更多的是麻木。 灭国了! 今天这里的主将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如召。 他身着战甲,身姿挺拔如松,然而那冷峻的面容上却透着一股复杂的神情。 在他身后,除了三千营。 周围还有整整五万大军负责看守着这些吐蕃人。 那场面,宛如一座牢笼,将吐蕃人困在了其中。 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站在最前面,他们望着眼前一个个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吐蕃百姓,心中如刀绞般疼痛。 这些都是他们的子民啊,曾经在草原上自由生活、欢笑歌唱的人民,如今却要遭受如此厄运。 两人都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试图逃避这残酷的现实,可那阵阵凄惨的哭声和求饶声不断地传入他们的耳中。 “大相,我这个赞普,是吐蕃最大的罪人了!” 松赞干布自嘲地笑着,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他的声音因痛苦而微微颤抖。 禄东赞睁开眼睛,那眼中满是血丝,他看了看身旁的松赞干布,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 “不,赞普,你错了。你是吐蕃有史以来最厉害的赞普,哪怕前面所有的赞普加起来,都不如你。” 他夸赞着松赞干布,可那话语在这残酷的场景下,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听到禄东赞这么说,松赞干布也是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嘲弄。 “那我怎么败了,如今吐蕃都要被灭国了。” 禄东赞叹了口气,那口气承载着悲哀。 “不是赞普你的问题。” “是因为,对面的主将叫李靖,和他交过手的,没有不败的。” “看他这个年纪,我们估计是败在他手里的最后一批敌人了。” 禄东赞这句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那种无法被战胜,莫名其妙就输掉的恐惧再次如潮水一般袭来。 他们仿佛看到了李靖那不可战胜的身影,如同高山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一个又一个吐蕃人在车轮前对比着身高。那车轮,半人来高。 高过车轮者,麻木的被带到了那个简易的木制砍头台上。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已经对死亡免疫。 唐军手起刀落,那寒光一闪,一颗大好的头颅就那么在高原上滚来滚去,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而此时若是可以从上往下看,就可以看到眼前那一片高原,到处都是滚落在地的头颅。 那场景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泪水在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却又无能为力。 整整杀了三万多人,唐军的刀也不知道卷刃了几把。 吐蕃占据人数大头的是奴隶,而唐军也没有杀这些奴隶,单纯杀的是吐蕃的贵族阶层。 对于这些奴隶们,唐军只要给他们吃点饱饭,然后简单地拾掇拾掇。 如今大唐基建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些都是很好的资源。 在那个时代,没有什么资源比人更珍贵,他们将成为大唐建设的苦力,用自己的血汗为大唐的繁荣付出代价。 圈子里也只剩下了两千多个吐蕃孩子。他们看向唐军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那仇恨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他们稚嫩的眼中熊熊燃烧。 他们握紧了小小的拳头,那幼小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尽管他们还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但他们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他们的仇人。 “都砍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吧?” 此时此刻,松赞干布一脸洒脱,可那洒脱的背后却是深深的绝望。 活着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煎熬了,他宁愿用死亡来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正当松赞干布要走向行刑台的时候,秦如召开口叫住了他。 “还没到你呢,松赞干布。”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冰冷,仿佛隐藏着更深的决意。 松赞干布一愣,看了一眼秦如召,瞪大了眼睛,哪怕猜到了什么,却还是装作疑惑的问道。 “不是都杀完了吗?接下来不就轮到我和我的大相了吗?” 秦如召看着松赞干布,眼神中透着一丝冷酷。 “你知道,你们吐蕃的士兵,是如何残杀我大唐子民的吗?”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炸开。 听到秦如召这句话,禄东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妙。 “你想要干什么?” 他大吼道,那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秦如召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那群吐蕃孩子面前。 “来看看,你们都看看,看看他们这些仇恨的眼神。” 他大声说道。 “我们杀了吐蕃这么多人,他们恨不得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 “别看他们现在只有区区两千多个孩子。百年后呢?五百年后呢?”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来贻祸我们的子孙后代?” “我们今天对他们做的事,只要有一天他们有机会起来,他们还会对着我们的后世子孙做!” “你们想看到我们的后世子孙经历今天这样的事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怒吼出来,那声音在风中传得很远很远,回荡在这片高原之上。 不知道谁跟着说了一句:“不想!”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点燃了导火索一般。 “不想!” “不想!” …… 不想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在这片高原上震颤着。 那是士兵们心中的怒吼,是对大唐未来的担忧,也是对敌人仇恨的宣泄。 秦如召做出了停下手势,片刻后,大军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那安静的氛围却比刚才的怒吼更加压抑。 “兄弟们,蛮夷畏威而不畏德!” 秦如召大声喊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决绝。 “今天,我秦如召在这里,为了后世儿孙。甘当这千古骂名的罪人!” 说着,他慢慢的朝着那个车轮走去,每一步都坚定有力。 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都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不要!不要!” “你出尔反尔!” “你们大唐就是这样出尔反尔的吗!” “我们都投降了!” …… 两人不停的嘶吼着,咒骂着,挣扎着。 却无法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 秦如召走到车轮前,看着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什么出尔反尔,赢了就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要是我们大唐战败投降,也不见你松赞干布和禄东赞会放我们大唐一马吧?” “道理,是和人说的,而不是和你们这些未开化的蛮夷说的!” 说到这,他直接一脚将车轮踹倒。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在高原上回响。 “高过车轮者!” “杀!” 第107章 纸拿反了,注意一点嗷! 贞观十五年年十一月。 凛冽的寒风吹过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气温骤然下降。 最难捱的冬天就这样气势汹汹地来了啊。 太极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来上朝的百官刚一踏入殿门,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热之意扑面而来。 刚刚在外面沾染的寒气被瞬间清除得一干二净。 原本因为寒冷而有些僵直的身子,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程咬金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摸着自己那浓密的胡子,身子微微前倾,小声对尉迟敬德说。 “老黑,你说今儿个这太极殿咋这般暖和?” “陛下这也太浪费了吧?如今虽说我大唐昌盛,但也不能如此挥霍啊。” 尉迟敬德挠挠头,大大咧咧地回道。 “这不挺好,陛下有钱,又不是太上皇,就算太极殿大一点,陛下也是烧的起的。” “咱们能舒舒服服上朝,多好。” 程咬金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尉迟敬德。 “你这黑厮,什么太上皇,别乱说,那叫上将军。” 程咬金压低声音,悄悄的对着尉迟敬德说道。 尉迟敬德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是是是,你说的对,咸吃萝卜淡操心,暖和一点屁话还这么多。” 说完,尉迟敬德还鄙视的看了一眼程咬金,那眼神仿佛在说程咬金不知好歹。 周围的老臣们也都在交头接耳,他们有的猜测是新的取暖之物,有的则在小声议论着这得耗费多少炭火。 至于年轻官员那是一个个胸有成竹。 对这个太极殿为何如此温暖的了解比这些个老臣们还要多。 大殿上整个一两级反转。 等文武百官到齐,约莫一刻钟后。 李承乾才带着齐先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李承乾身姿挺拔,神色悠然,齐先生则是一脸淡然地跟在身后。 太极殿的几个小宦官看到陛下来了,急忙小碎步跑上前,动作轻柔又迅速地帮李承乾把披风给脱了下来。 看着陛下来了,原本嘈杂的文武百官瞬间停止了窃窃私语。 大家都纷纷看向李承乾,眼神中带着敬畏。 他们整齐划一地拱手行礼道:“陛下!” 李承乾微微点头,神色威严又不失温和地说道:“众爱卿免礼。” 百官齐声高呼:“谢陛下!” “众爱卿,眼看明年就是新的一年了,朕这里有些想法要与诸位爱卿说说。” 李承乾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扫视着台下的群臣。 “很多爱卿想必都已经知道了。” “房相,你把完善后的新政都给诸位爱卿看看,让他们都先了解了解。” 李承乾看向房玄龄说道。 “是,陛下!” 房玄龄恭敬地应道,随后挥了挥手。 中书省的几名官员立刻从两侧鱼贯而出,四散开来,手中拿着新政的传单,依次给朝堂上的众臣一人发了一张。 一些武将看着纸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就像看着天书一般,心里叫苦不迭。 但又不好说自己有些看不懂,只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眼神游离,时不时偷瞄一下周围。 而每一个文官拿到新政的第一时间,光是看到第一句话,就让他们后背一阵发凉。 废除宰相制。 不少人还偷偷看了看房玄龄的反应。 可看着房相老神在在的样子。 他们也是接着看了下去。 李承乾从龙椅上走下来,身姿矫健,他背着双手,从台上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目光如炬,观察着朝堂上文武百官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当李承乾看到尉迟敬德时,他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停住了脚步。 “尉迟将军,你觉得朕的新政怎么样?” 李承乾面带微笑地问道。尉迟敬德听到陛下问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他本就不懂这新政内容,只是刚刚在发呆。 但他反应极快,连忙拿着传单,拱手道:“陛下的新政是末将见过最好的政策,我大唐要是用了这等政策,国力必然会蒸蒸日上!” 这些话其实都是他听李世民之前说的,此时照搬过来也正好用上。 听到了尉迟敬德的回答,李承乾点了点头,带着亲切的笑容,上前一步,亲切地拍了拍尉迟敬德的肩。 “将军说的不错,看来你对朕的新政也有着自己的深刻想法。” 李承乾夸赞道。 尉迟敬德嘿嘿一笑,一脸憨厚地说道:“陛下夸奖了,末将只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而已。” 李承乾再次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程咬金。 “程将军怎么看?” 李承乾问道。 程咬金那天在打瞌睡,对于李世民当时的评价是一点也没听到。 此时他一脸懵懂,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尉迟将军说的,和末将想的一样。” 李承乾听完了程咬金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他压低着声音说道:“两位将军,纸拿反了,注意一点。” 说完,他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提高声音,大声地夸奖着两人。 “二位将军不愧是我大唐功臣!确实有着自己的独特想法。” 李承乾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回荡。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听到夸奖,满脸发红,既是因为尴尬,也是因为陛下的夸赞而感到羞愧以及感激陛下的包容,没有把他们当场戳穿。 第108章 废除丞相制 李承乾夸奖着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的同时。 群臣们也是差不多把手中的新政给看了个大概。 他们微微一愣,而后一个接一个地抬起了头。 面面相觑,眼神中交织着惊讶、疑惑与期待。 陛下提出的这个所谓新政,已经让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在官场沉浮多年,见过历史上无数的政令变革,但这次,却真真是让这群老臣开了眼界。 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如果真的按照新政推行下去,他们不敢想象,史书上会如何浓墨重彩地记载他们这一朝。 在他们的脑海中,这新政若是成功,陛下的功绩恐怕会比尧舜禹汤还要辉煌。 他们心里都清楚,在这新政之上,唯一有利益损害的,便是各地的官员、世家、士绅,以及地主。 而其中,推行阻力最大的无疑就是错综复杂的世家。 如今,陛下已经和世家彻底撕破了脸面,双方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的世家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举兵造反,可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是数不胜数。 他们在等待朝廷的刀子朝他们挥过去的那一刻。 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揭竿而起造反,站在舆论的制高点,将天下人心尽收囊中。 而朝廷,却要背负这天下的骂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 李承乾在朝堂上左看右看,眼中满是期待。 他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个反对的人站出来。他不禁轻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众爱卿没人反对吗?” 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就像是一位耐心的夫子在引导学生发表见解。 李承乾还以为至少会有几个老古板跳出来,斥责他要遵循古制,不能废除丞相呢。 没想到情况和他想的大不一样,竟然那么顺利。 群臣们那更是行动如一,纷纷整齐地行礼。 楚侍郎率先出列,一脸诚挚地说道:“陛下!此新政甚好,还请尽快推行,不要苦了天下百姓啊!”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回荡在朝堂之中。 “楚侍郎说的极是,还请陛下尽快推行新政为好。” 另一位官员紧接着附和道。 刹那间,朝堂之上便是一片附和之声。 那赞同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 开玩笑,这新政明显是陛下和三省官员,加上一些尚书共同精心完善的。 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反对? 那无疑是自寻死路,除非他不想再在长安的官场上混了。 场上站着的官员,要么是从咸阳来的年轻学生官员,要么就是李世民的嫡系,他们对陛下忠心耿耿。 还有一些则是心心念念只为大唐繁荣昌盛的老臣,他们历经风雨,只求打造一个盛世。 至于他们自身可能受到的利益损害,比起朝廷的丰厚的俸禄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想当初,陛下刚上位时,就已经将他们的田地都收了上去,但是每年都有丰厚的补偿。 这么算下来,这新政不仅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反而让他们像是捡到了宝贝一般,可谓是血赚了一波。 幸好田都被陛下收走了,要是不收走,现在不仅没有补偿,每年还要交土地税。 种地能有多少收益?和朝廷给的好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看见损害最大的房相都没说话吗?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这些官员每一个都如此热情高涨的样子,李承乾也不含糊了。 他目光坚定,神色威严,直接开口道:“从今日开始,陕西道之内要完全执行新政,不得有丝毫懈怠。” “陕西道之外,将政令都推下去,能不能完全推行不用你们操心,但陕西道一定要给我落实到位。” “这是朕的底线,也是朝廷的重中之重。” 李承乾顿了顿,环视了一圈朝堂,而后语气更加庄重地说道:“即日起,废除丞相制度,建立内阁。” “房玄龄为武德殿大学士,为内阁之首,领导内阁。” 李承乾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不容置疑。 李承乾的话还没落音,就有一位大臣忍不住出言:“陛下,那魏王……”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 李承乾瞪了那位大臣一眼,眼神中的威严让人心惊。 “朕已经将李泰安排到了其他地方,他不是魏王了,武德殿空出来了。” 他的语气冰冷,但还是回答了这位老臣的问题。 “是,陛下。”那老臣感受到了陛下的怒火,缓缓退回原位,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李承乾环视了一圈朝堂,目光如炬,神色严肃地说道:“朕说话的时候不要来打断朕,有什么问题等朕说完,下不为例。” “是!陛下!”群臣齐声拱手道,声音整齐划一,朝堂上顿时一片肃穆。 “任魏征为神龙殿大学士。” 李承乾继续说道,他的目光看向魏征,眼中满是信任。 “任齐太师为昭庆殿大学士。” “任王珪为承香殿大学士。” “任马周为万福殿大学士。” …… 每一个任命都像是一颗棋子,落在了大唐这盘大棋之上,构建起了一个全新的政治格局。 “谢陛下!”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纷纷行礼。 第109章 无烟煤 自春秋战国时期绵延至今的丞相制度,就在李承乾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就这么被毫无波澜的废除了。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而丞相本人房玄龄,这位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对此却并未发表任何抗议。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 同时也成为了史书上记载的最后一位丞相。 李承乾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慢往御台上踱步。 他回到龙椅前,身姿挺拔地坐下,目光扫视着台下的群臣。 “众爱卿,天气渐凉了,转眼冬季了。” 李承乾的声音在空旷的太极殿中回荡,带着一丝关切,又似乎别有深意。 “朕想问问众位爱卿,来上朝的路上冷不冷啊?” 李承乾眼神从每一位大臣的脸上掠过,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下面一众大臣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他们实在猜不透陛下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这太极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贸然做那出头鸟。大臣们都静静地等待着陛下的下文,整个朝堂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李承乾看着满堂鸦雀无声的大臣们,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乎蕴含着一丝无奈。 “众爱卿既然可以站在这朝堂上,我想应该是不冷的。” 他的语气微微有些变化。 “可是朕冷啊。”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看向太极殿外面。 仿佛是看到了那些正在忍受着寒冷的大唐百姓。 “眼看已经入冬了,众爱卿可曾关心过这天下的百姓如何过冬?” “可曾想过,每年冬季,我大唐要冻死多少人?”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质问的口吻。 “今日这太极殿众爱卿可觉得暖和?” 李承乾突然话风一转,原本凝重的氛围微微一滞。 台下群臣这时候都有了反应。 “回禀陛下,暖和!” 众人齐声说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神色稍缓。 “暖和就好,来人,太极殿的炉子都打开,让诸位爱卿都看看,这炉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是!陛下!” 张阿难恭敬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 几个小宦官立刻领命,四散开来。 他们手持夹子,小心翼翼地将太极殿的火炉盖子一个接一个地夹了起来。 老臣们好奇地看向炉子里,这一看可不得了,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煤啊!能把人烧死的!” 他们的声音中带着惊恐,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李承乾,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担忧。 但很快,他们就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因为他们注意到那些年轻官员一个个都一脸坦然自若的表情,很明显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老臣们仔细观察后发现,太极殿里燃烧的煤竟然只有一点点轻烟。 这与他们以往所熟知的燃烧时冒起浓浓黑烟的煤完全是两种东西。 一时间,聪明一点的大臣都若有所思,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们想起了当初陛下刚上位时就派人去开全国煤矿的事情,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记忆都已经渐渐模糊了,没想到陛下在这里等着呢。 魏征一脸好奇地看着火炉里的煤,眼中闪烁着求知的欲望。 他对着李承乾恭敬地行礼,问道:“敢问陛下,这是何物?” 李承乾看了魏征一眼,喊道:“陈浮生。” “臣在!”陈浮生向前一步,出列站好。 “你来给魏侍中解释一下吧。”李承乾吩咐道。 “是,陛下!” 陈浮生对着魏征行了一礼,然后清了清嗓子。 “魏公,此物为无烟煤,可用于百姓所用。价格低廉,咸阳城大大小小百姓,用的皆是这无烟煤。” “使用时同样需要保持通风,无烟煤是由煤演变而来,去除了其中的杂质后就能使用了!” 他的声音清晰响亮。 在陈浮生和魏征解释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全神贯注地听着,一个个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陈浮生解释完刚想退下,就被魏征一把拦住。 “陈侍郎,你刚刚说的价格低廉,是有多低廉?” 魏征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浮生,眼神中满是急切。 “魏公,咸阳城对于无烟煤的售价为一文钱一块,至于咸阳城外,下官也不知道价格应该是几许。” 陈浮生回答得很谨慎,话语里留了很多空档,没有把话说死。 魏征眼中满含期待地看向李承乾,“陛下!老臣敢问陛下,这无烟煤售给咸阳以外的百姓价格几何啊?” 魏征这话一说完,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聚集到了李承乾的身上,那目光中有好奇、有期待,也有担忧。 李承乾看着魏征那期待的眼神,缓缓开口说道。 “咸阳城的百姓是我大唐百姓,咸阳城外的百姓难道就不是我大唐百姓了?”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齐太师!”李承乾喊道。 “臣在!”齐先生出列。 “无烟煤的所有销售渠道是否已经安排好了。”李承乾问道。 齐太师点了点头,神色自信地说道:“陛下,关于无烟煤的事情,臣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可如今世家林立,情况复杂。” “不过,除了一些世家所在地外,其他地方的百姓都可以买到我们一文钱的无烟煤。” 听到齐太师的话,群臣哗然。 他们没想到陛下早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心中对陛下的英明之举又多了几分敬佩。 魏征满脸欣喜地看向李承乾,了。 “陛下!此乃大恩德啊!今年我大唐。不会再有那么多百姓冻死了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听着魏征的话,李承乾却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可还是会有百姓被冻死不是吗?” “还是会有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不是吗?”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可惜,朕现在还没办法让百姓都买到廉价的棉衣。”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三年,三年时间!朕要大唐再也没有被冻死的百姓。” “你们都和朕一起看,三年之后,若是还有百姓被冻死,那就请诸位爱卿与朕一同,给天下百姓谢罪吧!” 他信誓旦旦地在龙椅上说道,那坚定的神情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虽然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谢罪法。 但怎么想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一个人反驳李承乾的话,光是这无烟煤一事,就已经是万世之功了,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这利国利民的浓重一笔。 第110章 梳理相关事宜 “李尚书!”李承乾的声音透着威严。 李炜听闻,立刻向前迈出一步,身姿挺拔,神色恭敬。 “给前线将士们准备的棉衣都送过去了吗?” 李承乾目光炯炯地看向他,眼中满是关切。 李炜赶忙点头,语气沉稳地说道:“陛下,给前线将士们的棉衣一个月前已经全部送出去了,沿途安排了专人押送,一切顺利。” “预计不日即可到达前线,定能让将士们抵御严寒,安心作战。” 李承乾微微点头,神色稍缓。 “痢疾既然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年前把伤亡数字给朕做一个大概的统计,不得隐瞒。此事关乎将士性命和朝廷决策,务必详实。” “是!陛下!” 李炜抱拳领命。 “高尚书!” 李承乾看向吏部尚书高士廉。 “在!陛下!” 高士廉急忙上前,步伐虽快却不失稳重。 “患痢疾的知情不报的各州郡官员朕已经让锦衣卫全部处理掉了,如今官员空缺较大。” 李承乾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让百姓自发推荐他们的父母官,你吏部暂时先登记好。” “新官员上任后,马上派几个识字会写字的人去,负责帮他们写奏章和统计,顺带行监督之责。” “最好能够教会他们认字写字,干得好,就让他们接着干,干不好到时候人手充裕了就换人。” “是!陛下!” 高士廉拱手应道,心中已然领会陛下的意图,这是要从民间选拔贤能,同时确保地方治理的顺畅。 高士廉拱手后退,站回自己的位置。 “裴尚书。” 李承乾看向工部尚书裴行俭。 裴行俭出列,身姿如松。 “在,陛下!” “你们工部应该是最忙的,到现在为止长安城的变化朕也看见了,这些变化彰显了工部的功绩。” 李承乾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 “来年工部怕是还要忙,你要多多招募工匠,优先从那些穷苦百姓中挑选。” “他们为生计所迫,定能珍惜做工机会,且手艺也不会差。” “薪酬从明年起给雇工们多加两成,让他们能更好地生活。” 裴行俭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李承乾继续说道:“今年过完年,开始把长安城的坊市都给拆迁了,重新造成商场。” “这商场要规划得当,务必让长安城整体看上去大气美观,细节方面你下朝后询问齐太师便是。” “另外,从明年开始,大唐开始执行五年修路计划,把所有的大路都给朕修成水泥路,要确保路途能够畅通无阻。” “这水泥路坚固耐用,对我大唐的交通意义重大,通往高句丽方向的道路给朕优先修成大路。” 听到李承乾的最后一句话,裴行俭有些蒙圈,他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满是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优先修的大路一定是对大唐收益最大的。 前往高句丽的路叫做卢龙古道,平日里那里人迹罕至,人流极少。 按照收益最大的原则,也该先修津浦关道啊,那条路上的人流是最大的,商贸往来频繁。 裴行俭等李承乾的话音彻底落地,确定没有下文后,他这才开口:“陛下,修路先修卢龙古道,是否有点不太合适?” “那条路人烟稀少,恐怕对我大唐收益不大啊。微臣担心这样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听到了裴行俭的话,李承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行俭,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深意地说道:“朕知道,但朕昨夜做梦,梦见高句丽挑衅我大唐。” “所以朕想先把路给修好了,到时候打高句丽快一点,当然这都是朕的笑谈,你下去照办就是。” “是,陛下!” 裴行俭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敢再多问,退下站回原位。 裴行俭退下后,朝臣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从陛下的字里行间不难得出,陛下有想要对高句丽动手的想法。 可如今还没正式确定年号呢,刚即位就发动了两场大战役,难道接下来还要打吗? 不少人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已经有些迷惑了。 陛下到底是有多喜欢打仗啊,要知道,好战必亡啊! 但也没有人现在就跳出来劝慰,毕竟陛下自己都说了是笑谈,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更何况现在大唐内部还是一团乱麻呢!” 李承乾没理会下方大臣们的想法,自顾自地接着点名:“谢尚书。” 礼部尚书谢万全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 “朕令你筹备的长安学堂事务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承乾问道,眼中对教育之事颇为关注。 谢万全拱了拱手,回应道:“陛下,如今长安已有三十五座学堂,分布于城中各处。” “学堂里共有一万两千三百一十八名学生正在学堂里学习陛下安排的新课程。” 听着谢万全的奏报,李承乾满意地点了点头。 “学堂里学习优异者,送入新建的长安国立学校深造。” “在那里,他们能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为我大唐效力。” “是!陛下。” 谢万全领命。 “众爱卿还有何事要奏吗?”李承乾环视朝堂。见无人回应,便说道:“没有就到此为止,退朝吧。” 李承乾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后面走去。 百官纷纷行礼,齐声高呼:“恭送陛下!” 声音在太极殿中久久回荡。 第111章 还是老的狠 秦如召骑着马,缓缓朝着大营的方向而来。 他的身后,是一群沉默的士兵。 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刚刚不是从一场灭族的屠戮中归来,而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巡视。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大营门口时,守卫的昆仑奴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看着秦如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秦如召却没有理会这些目光,他翻身下马,缓缓的走入了大营之中。 李靖在营帐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皱起眉头。 当他看到是秦如召回来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如召,你可知你做了何事?” 李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压抑着的愤怒在其中隐隐涌动。 秦如召翻身下马,向着李靖行了一礼。 “李将军,末将已完成军令,吐蕃……已不复存在。” 他的语气平淡得让人胆寒。 李靖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是军令吗?” “你这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我让你去灭国,你把吐蕃灭种!还是在吐蕃已经投降的情况下!” “天理难容,你将我大唐置于不仁不义之地,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 薛仁贵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的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如召。 他深知战争的残酷,对秦如召的做法也能理解。 在薛仁贵看来,战争是为了胜利,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但此次灭种,非但对国家无益,反而还有百害! 侯君集却向前一步。 “李将军,秦将军也是为了彻底消除隐患,吐蕃一直是我大唐边境的大患,他们屡屡侵犯,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秦将军此举虽狠,但也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 侯君集倒是觉得秦如召的做法挺合他的胃口。 区区吐蕃,灭了就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靖怒视着侯君集。 “糊涂!以暴制暴,何时是个头?” “我们是大唐军人,守护百姓是我们的职责,但我们不能因此而丧失人性。” “秦如召此举,会让周边其他国家和民族对我们大唐充满仇恨,日后我们将面临更多的战争,更多的百姓会因此遭殃。” “你们知道我大唐有过半的异族军队吗?” “如召,你如此做法,确实是大快人心了,可你知道这消息一但传遍大唐……” 李靖没有接着说下去。 而是闭上了眼睛。 幽幽的说了一句。 “人心难测啊!” 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残酷,有时候会让人陷入一种极端的思维。 “李将军,秦将军也是一时冲动,他是陛下重臣,战功赫赫,此次还望将军从轻发落。” 侯君集在一旁劝道。 李靖笑着摇了摇头。 “从轻发落?他犯下的是灭族之罪,这会成为大唐历史上的一个污点,永远无法抹去。” 侯君集看着秦如召,眼中露出赞赏。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吐蕃对我们大唐虎视眈眈已久,若不斩草除根,日后必成大患。” “秦将军不过是做了我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罢了。” 李靖难以置信地看着侯君集。 “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们打仗是为了和平,不是为了杀戮。” “若是以这种方式对待敌人,我们与那些野蛮的民族又有何区别?” 秦如召抬起头,看着争吵的众人。 “李将军,我知道你心怀大义,但在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吐蕃人狡诈凶残,他们从不遵守约定,与他们讲仁义道德,只会让我们大唐更多的将士牺牲。” 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李靖看着秦如召,眼中满是失望。 “你承担?你如何承担得起?这关乎我大唐国运!” 薛仁贵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此事若传出去,对大唐的声誉损害极大。” “我们要想办法封锁消息,尽量减少影响。” 侯君集点头道:“薛将军说得对,我们不能让此事影响到大唐的稳定。” “但秦将军的处置,还需从长计议。” 李靖眉头紧锁,他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薛仁贵和侯君集说得有道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局势,不能让大唐陷入内乱和外交危机。 但他对秦如召的所作所为依然无法释怀。 秦如召看着李靖,“李将军,我不后悔我的决定。”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吐蕃的存在对大唐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们就像一颗毒瘤,必须要彻底清除。” 李靖怒喝道:“你还不知悔改!你的眼中只有灭种的快意,却没有看到这背后的代价。” “我们是大唐的军人,我们的使命是守护大唐的百姓和尊严。” “但你的行为却让我们大唐失去了尊严!” 侯君集拍了拍秦如召的肩膀。 “秦将军,我支持你。” “在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生与死。” 我们为了大唐的生存,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抉择。” 薛仁贵摇摇头。 “侯将军,你太偏激了。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利益而忽视了长远的影响。” “秦如召的做法虽然在短期内彻底消除了吐蕃的威胁,但从长远来看,可能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此时,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 秦如召站在那里,他的信念没有丝毫动摇。 李靖则是满脸愤怒与无奈,他为大唐的未来担忧。 薛仁贵在权衡利弊,试图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而侯君集则在为秦如召说话。 在这一片争议声中,大唐的命运仿佛也变得模糊起来。 而如何平息这波浪潮,成为了摆在这些将军们面前的一道难题。 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大唐的未来,无论是军事、外交还是百姓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帐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最终还是李靖无奈的叹了一口。 “好了,都别争了,是非对错都不重要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与落寞。 “我老了,是时候退了。” “这朝堂、这战场,以后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说着,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秦如召身上,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惋惜,有无奈。 “你年纪尚小,老夫说的很多话你可能不太理解。” 李靖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像是一位长辈在谆谆教导。 “老夫和你一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如此,意气风发,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可岁月会让人明白许多东西,等你到了老夫这个岁数,说不定就能明白老夫今日的意思了。” 说完,他眼神锐利地看向侯君集,目光中带着警告。 “日后莫要学侯君集。” 侯君集被李靖这一眼瞪得有些不自在,他虽然脾气蛮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在李靖面前,他还是不敢放肆。 毕竟李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战功赫赫。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秦将军的事……” 薛仁贵开口道。 李靖同样瞪了一眼薛仁贵。 “什么事?秦将军什么也没干,执行了老夫的军令。” “吐蕃负隅顽抗,亡国灭种,理所应当。” 听到李靖的话,秦如召、薛仁贵和侯君集三人都是满脸疑惑,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 秦如召眉头紧锁,他实在不明白李靖为何突然改口,这和他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薛仁贵也是一脸茫然, “李将军你这是……” 秦如召刚想开口,就被李靖给抬手打断了。 他低下声音。 “老夫告诉你们,老夫不是菩萨心肠,但万事万物,都要在一个规矩之内。” 他顿了顿。 低声对着三位将军说道。 “攻打吐蕃,我军伤亡惨重,两万昆仑奴及一万突厥军,全军覆没!” 李靖这话一出口。 三人全都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第112章 先喝粥吧! 张显怀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猛地手起刀落,将两个头颅割了下来。 那两颗头颅在地上滚落,鲜血淋漓。 “去,让人用生石灰保存下来,我要带回长安。” 张显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是!指挥使!” 两名锦衣卫齐声应道,一人上前提起一颗头颅,快步走了出去。 他们的表情严肃,步伐沉稳。 又一名锦衣卫打了一盆清水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王显怀身旁。 张显怀缓缓蹲下身子,将满是血渍的双手放入盆中,用力地搓洗着。 那盆清水很快被染成了红色,而他的双手在反复清洗后,终于恢复了原本的肤色。 他接过手下递来的布巾,仔细地擦干双手,这才转身拿起了陆璟铄的灵位。 “璟铄,愚兄先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他轻声说道,仿佛陆璟铄就在他身边。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灵位放好。 “太原城里的百姓都聚集起来了吗?” 张显怀问道,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锦衣卫,眼神中透着一丝关切。 “回禀指挥使,太原城里的百姓已经全部聚集起来了。” 身后的锦衣卫神色恭敬地回答道。 张显怀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他一挥手,带着一群锦衣卫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的太原城百姓都被聚集在太原营口这里。 这里原本是用来驻军的,如今已经废弃,四处透着一种破败与荒凉。 但此地空间开阔,足够容纳下众多的百姓。 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有一座高台,在空旷的场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太原城的大小官员,全都在锦衣卫的压迫下,狼狈地跪在了这座高台上。 他们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身体瑟瑟发抖。 高台之下,是密密麻麻的太原百姓,他们的眼神麻木,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希望,只是机械地站在那里,像一群失去灵魂的木偶。 张显怀风风火火地带着锦衣卫走上高台,他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百姓。 当他看到百姓们那麻木的眼神时,内心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一阵剧痛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锦盒。 “太原的百姓们!陛下有旨!” 他将手中的圣旨高高举起,声音洪亮地喊道。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得更远,让后面的百姓也能看得更清楚些。 前排的百姓一听到有圣旨,机械式跪了下来。 后面的百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人群一起跪了下来。 他拿着圣旨,目光再次落在下方老百姓身上,看着他们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飘动,身体因寒冷而瑟瑟发抖,他的眼中满是怜悯。 他叹了口气,缓缓将圣旨收了起来。 “今天先不开始了。”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决定。 “去熬粥,让百姓们吃饱。” 他看向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 “把王家那些衣物都拿出来分发给百姓,让他们驱寒,不够的话就派人,拿钱到附近的州郡去购买。” 他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指挥使,那圣旨……” 手下的锦衣卫有些担心地问道,他眉头微皱,眼中透着一丝忧虑。 张显怀摇了摇头,语气沉稳地说道:“圣旨不急,对百姓说空话的人太多了,我们要做实事,要让百姓先吃饱穿暖,他们才能对朝廷信任。” “只有这样,我们的行动才有意义,朝廷的旨意才能真正深入人心。” “去办吧!” 他挥了挥手,语气坚定。 “是!指挥使!” 锦衣卫们齐声应道,然后迅速行动起来。 …… 当天,太原城里的锦衣卫就忙碌起来,他们迅速支起了五十口大锅。 这些大锅在空地上一字排开,锅下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照着周围忙碌的身影。 锅里全都是热气腾腾的稻米粥,那米粥翻滚着,散发着阵阵香气。 这些粮食都是从王家和刺史府里查抄出来的,其中最里面的稻米甚至都已经发霉了。 那些粮食被堆积在仓库里,任由其腐烂,而王家和那些官员们,宁愿看着它们发霉,也不愿意拿出一点来分给太原城受苦受难的百姓们。 百姓们迷茫地看着这些烧粥的锦衣卫们,眼中满是疑惑和不信任。 他们不知道这些从长安来的人到底要干什么,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们的死活。 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压迫、被剥削,习惯了在饥饿和寒冷中挣扎求生。 直到稻米粥熬好,锦衣卫大声呼喊让他们一人打一碗,不要拥挤和抢的时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难以置信。 他们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们的世界里,竟然有人要给他们这群贱民喝粥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当第一个人领到了一碗粥后,那热气腾腾的粥捧在手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其他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纷纷涌上前来,生怕晚了就没有了。 人群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呼喊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看着拥挤的人群,锦衣卫们一个个右手拿在绣春刀的刀柄上,左手张开维持着秩序。 他们眼神威严,身姿挺拔,那冰冷的绣春刀闪烁着寒光,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 在锦衣卫的震慑下,秩序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每个太原城的百姓都分到了一碗粥,虽然这一碗粥并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 但喝了点热粥之后,那温暖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再传遍全身,浑身总算暖和了不少。 他们那麻木的眼神中开始有了一些情绪出现,有惊讶、有感动,也有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锦衣卫们不仅给他们发了粥,还给他们每人一条驱寒的衣服。 那些衣服虽然不是很保暖,但对于这些常年衣不蔽体的百姓来说,那也是无比珍贵的布。 王家的衣服数量众多,除了他们平时穿的绫罗绸缎,还有各种家奴服、私军服,足足堆满了四个大仓库。 此外,还有不少仓库里屯着全新的布料,这些布料色彩斑斓,质地优良。。 而这些东西,只是王家财富的冰山一角。 就连张显怀这种从小在咸阳长大,见多识广的人都不由得为王家所拥有的巨额财富而感到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家族竟然能积累如此多的财富,而这些财富,本应该可以用来救济无数受苦的百姓。 当天,张显怀就写了一封快报,他将太原城的所见所闻、百姓的苦难以及王家的财富情况详细地写了下来。 写好后,他将快报交给一名锦衣卫,神情严肃地吩咐道:“快马加鞭,呈交给陛下,不得有丝毫延误。” 那名锦衣卫领命后,骑上快马,扬起一路尘土,向着长安疾驰而去。 第113章 锦衣卫! 天还未亮,寒风般穿梭在大街小巷,吹得门窗哐当作响。 在锦衣卫的交代下,城中的百姓们早早地便从家中走出。 他们面色饥黄、身形憔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相互搀扶着朝着营口缓缓前行。 那队伍就像一条蜿蜒的长龙,每个人的步伐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每一步都带着对生存的渴望。 “他阿耶,你说今儿个真还有粥?俺这心里咋就这么不踏实呢?”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紧紧拽着老伴儿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担忧。 “咱就信一回吧,昨天不都吃上了嘛,总不能是做梦。” 老头拍了拍老妪的手,安慰道,可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也写满了不确定。 “就是,阿娘,昨天那粥可好喝了,俺现在还惦记着呢。”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小脸被冻得皴裂,但仍难掩对食物的期待。 他们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昨天锦衣卫说了,只要他们来这里,就还有粥吃,每天一碗免费的粥。 这对于长期在饥饿边缘挣扎的百姓来说,无异于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丝曙光,哪怕这曙光是如此的微弱,他们也想拼命抓住。 当他们来到营口时,发现这里已经有不少锦衣卫在忙碌着。 那熟悉的五十口大锅正冒着腾腾热气,旁边整齐地堆放着衣物和一些黑色的块状物。 今天照旧还是一人一碗粥,一条衣服,不同的是每人还分了两块无烟煤。 这些无烟煤是乾宇商会的商品,说起昨晚的事儿,那可真是让张显怀瞎猫撞上死耗子。 昨晚,张显怀带着一群锦衣卫正在巡视通往太原城的官道。 说白了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大户商人可以征用一些有用的物资。 结果截住了乾宇商会的运输队。 …… 时间回到昨晚。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我们乾宇商会的路!” 商会的管事骑在马上,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张显怀,钱哥不认识我了?”张显怀跨前一步。 在火把的映照下,钱诚终于看清楚了,还真是张显话。 真因为看清楚了,他更慌了。 “小张!您这是何意?这是我们商会的货物,运往别处是有大用的。” 钱诚焦急地说道,额头冒出了冷汗。 “大用?有什么用比救太原城百姓的命还大?” 张显怀笑嘻嘻的说道。 “钱哥,就当小弟求你了,欠你一次人情!行吗?” “你回去和吝老师说一声,这些东西学生先借来用用,让吝老师再发一批。” “太原城百姓正在受苦,这些物资能救他们的命。” “小张你这,你钱哥回去不得被老大骂死?”钱诚急得在马上直跺脚。 “行,我借你!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回去好和老大说啊!” 钱诚满脸无奈。 “要什么交代啊?钱哥,就说是朝廷征用,为了太原城的百姓,吝老师不会有二话的。” 张显怀蹬鼻子上脸的说道。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搬运货物。 …… 此时在营口,锦衣卫们正在分发物资,同时耐心地向百姓们解释。 “大娘,这是给您的粥,小心烫。” “还有这条衣服,您拿好,能挡挡寒。” 一个年轻的锦衣卫把东西递给一位老妇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谢谢官爷,谢谢啊!” 老妇人感激涕零,不停地作揖。 “还有这两块煤,大娘,这是无烟煤,可金贵着呢。” 锦衣卫拿起两块煤递给老妇人。 “煤?这东西可不敢要啊,官爷。” 老妇人吓得连连摆手。 “这东西年年有人因为怕冷,然后烧煤,第二天就是尸体了。”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去烧煤取暖,俺可不敢拿这要命的东西。” “大娘,您别怕。” 锦衣卫赶忙解释。 “这和您以前见的煤不一样,这是无烟煤,只要家里通风,晚上点着睡觉很暖和的!” “您瞧那边。” 小锦衣卫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燃烧的煤炉。 “您看,这一点烟都没有,还暖和得很呢。” 老妇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煤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周围却没有一丝黑烟。 几个孩子正好奇地围在旁边烤火,小脸红扑扑的。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煤。 “真有这么好?那俺试试,要是真能取暖,可真是救了俺们的命了。” “官爷,你们真是好人呐!”老妇人感激地看着锦衣卫。 “我们只是带着陛下的旨意来的!你们都是陛下的子民!” “陛下吗?”老妇人喃喃道。 “大叔,这煤啊,您拿回去可得放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忘开窗通风,要是有啥不舒服,就赶紧把煤灭了。” 另一个锦衣卫一边给一位大叔发煤,一边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官爷,你们想得真周到。” “这大冷天的,有了这煤,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大叔憨厚地笑着,小心翼翼地把煤放在怀里。 其他百姓们也都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无烟煤带回了家,一路上还在议论纷纷。 “这锦衣卫还真是好人呐,要是没有他们,咱们这冬天可咋过哟。” 一位中年妇女说道。 “是啊,以前哪有人管咱们的死活,现在有粥喝,还有衣服穿,还有这能取暖的煤,真是菩萨保佑啊。” 一位老者感叹道。 “俺听说啊,这都是朝廷的旨意,看来朝廷还是想着咱们老百姓的。” 一个年轻人插嘴道。 那天晚上,太原城的许多家庭里都燃起了温暖的炉火。 在狭小昏暗的屋子里,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 “阿娘,这火真暖和,俺的脚都不冷了。” 小男孩把满是冻疮脚伸到炉火边,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孩子,多亏了那些锦衣卫。” “要是没有他们,咱们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母亲慈爱地看着孩子,眼中闪着泪花。 “希望以后天天都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父亲望着炉火,喃喃自语道。 第三天,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太原城的时候,营口处已经是热闹非凡。 锦衣卫们整整支起了两百口大锅,那场面极为壮观。 锅下的火焰呼呼作响,锅里的米粥翻滚着,香气弥漫在整个营口上空,为这座寒冷的城市带来了温暖的气息。 “大家不要挤,排好队,都有份!” 锦衣卫们大声呼喊着维持秩序。 “各位乡亲,只要你们吃不饱,就可以一直要,吃饱为止!” 张显怀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面的百姓,大声喊道。 “官爷,这……这是真的吗?真能让我们吃饱?” 一位衣衫褴褛的百姓不敢相信地问道,他的眼中满是怀疑和渴望。 “当然是真的,朝廷不会再让你们挨饿了!” 张显怀坚定地回答道。 “大家放心吃,咱们有足够的粮食。” “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以前哪能吃饱过啊,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一位老者激动地说道,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是啊,还是朝廷好啊,这些锦衣卫都是好人呐!” 百姓们激动地议论着,眼中闪烁着泪花。 刚开始不让他们吃饱是张显怀的意思,这些长期饥饿的百姓如果一下子吃太多,身体会受不了,会撑死很多人的。 “大家慢慢来,不要急,每个人都能吃饱。” 张显怀继续喊道。 “孩子和老人先领,年轻人照顾一下。” 在众人的有序组织下,百姓们排着队领到了粥。 他们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那吃相虽然不雅,但却让人心酸。 有的百姓边吃边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感谢的话。 “阿娘,这粥真好喝,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多。” 一个小男孩高兴地对母亲说道,他的脸上沾满了粥渍。 “是啊,孩子,快吃,多吃点,吃饱了就不冷了。” 母亲慈爱地看着孩子,眼中满是欣慰。 “大哥,你慢点吃,别噎着。” 一位年轻人对旁边的大哥说道,他把自己领到的馒头递给大哥。 “吃个饼子,压一压。” “谢谢兄弟,俺……俺真是饿坏了。” 大哥接过馒头,感激地看着年轻人。 吃完粥后,百姓们的脸上都有了血色,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比起前两天的麻木不仁,现在的他们充满了对生的希望。 也在这一刻对朝廷的信任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对这些锦衣卫更是充满了感激。 “官爷,你们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一位老爷子走到张显怀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起来,起来,老爷子,我这么年轻,哪能受得起你一拜!” “这是朝廷应该做的。” 张显怀连忙扶起老爷子。 “大家只要好好生活,就是对朝廷最好的回报。” “官爷,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 百姓们纷纷说道。 之后的日子里,太原城在锦衣卫的帮助下开始慢慢恢复生机。 锦衣卫们不仅继续发放物资,还组织百姓们修缮房屋、整治街道。 “各位乡亲,咱们一起把这街道清理一下,以后走路就方便了。”一位锦衣卫指挥着百姓们干活。 “好嘞,官爷,我们都听您的。”百姓们积极响应,纷纷拿起工具开始干活。 “大家加把劲,把这房子修一修,冬天就能暖和些了。”另一位锦衣卫说道。 “官爷,俺们不懂修房子,您可得教教俺们。”一位年轻的后生说道。 “没问题,大家跟着我做就行。”锦衣卫笑着说道。 在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后。 太原城开始慢慢焕发生机。 不少百姓家中立了一块牌匾。 上面没有人的名字。 只有三个字。 锦衣卫! 第114章 陛下有旨 在营口的高台上,太原城的大小官员们被锦衣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 要不是他们活着还有用,这段日子锦衣卫饭都不会给他们吃。 他们曾经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如今只剩下满脸的惊恐和绝望。 台下的百姓们看着这些往日作威作福的官员,眼中燃烧着怒火,那是多年来被压迫、被剥削所积攒下来的仇恨。 “你们这些狗官,也有今天!”一位老者颤抖着手指向高台,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 “就是,这些年可把我们害苦了!”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张显怀站在高台一侧,神色冷峻地看着这些官员,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手一挥,大声喊道:“行刑!” 锦衣卫们得令,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寒光一闪,刀落头滚。 随着一颗颗头颅落地,鲜血喷涌而出,台下的百姓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 那欢呼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宣泄着他们多年来的痛苦和怨恨。 “好!杀得好!” “这些贪官污吏,早就该死了!” 百姓们呼喊着,有的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人,祸害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年! 张显怀看着欢呼的百姓,露出笑意。 他走上高台中央,拿出圣旨,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太原的百姓们,陛下有旨!” “陛下口谕,免跪!” 台下的欢呼声渐渐平息,百姓们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朕统大唐,望天下太平。然太原王氏,恩将仇报,罪大恶极。” “追思公主贤良,护国伯忠勇,皆国之重宝。王氏为谋私利,竟将二人迫害致死,朕痛心疾首。” “王氏于太原,鱼肉百姓,强征暴敛,夺财抢女,目无法纪。更妄图谋逆,危及社稷。” “今命锦衣卫指挥使张显怀,讨伐王氏。务必将其族全员擒拿,抄家灭族,以正国法,慰英灵,安百姓。” 将旨意念完后,张显怀看着下面的百姓。 “追思公主,就是你们太原人,她叫宋静姝,就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长安,向陛下告了御状!” “若不是她,陛下也不知太原百姓竟过得如此凄惨,也不知这王氏的狼子野心。” 张显怀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百姓们的心坎上。 台下的百姓们听闻,先是一愣,随后窃窃私语起来。 “是那个静姝啊,那孩子从小就善良又有骨气。”一位老妪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她真的走到长安,为咱们太原百姓出了头。” 一位中年汉子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着泪花,既有对宋静姝的敬佩,也有对往昔苦难的悲愤。 “当年静姝走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她一定会死在路上,没想到……”一位老者摇着头,声音哽咽。 这些都是和宋静姝一个村子的,自然是清楚宋家的事情。 宋老三的小女儿。 周围不明所以的百姓们也都开始交头接耳。 纷纷打探了起来。 “那护国伯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护国伯名为陆璟铄,就是他带着宋静姝到了陛下面前。”张显怀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佩与惋惜。 “陛下得知真相后,龙颜大怒,即刻下令让我等彻查王氏之罪。” 张显怀提高了声音,“如今,王氏已灭,你们都自由了!” “不会再有人压迫你们了!” “陛下圣明!”百姓们齐声高呼。 有个小女孩在下面举着手。 张显怀看到了。 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怎么了,小姑娘,你要说什么?” 张显怀亲切的说道。 “官爷,那他们都还活着吗?” 小女孩眨着灵动的眼睛看着张显怀。 张显怀一愣。 落寞的说了一句。 “他们都死了。” “但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不是吗?” 张显怀将小女孩放下,摸了摸她的头。 “回去你阿娘身边去。” “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他们相互拥抱、哭泣,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等到百姓安静下来。 张显怀继续说道。 “不过,太原城不能一日无主。” “现在,我希望从你们当中挑选出一些正直、有能力的人,暂时负责太原的地方管理,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手。” “但在此期间,大家要齐心协力,重建好太原城。” “我知道,这些年大家过的都是苦日子,但我向你们保证,这样的苦日子以后都不会有了!” 台下的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既兴奋又有些犹豫,毕竟来让他们翻身当主人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官爷,俺们能行吗?俺们可没当过官啊。”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挠挠头说道。 “是啊,这可咋选呢?”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张显怀笑了笑,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心地善良,为人公正,又熟悉太原城的情况,就可以。” “我们可以一起商量,选出合适的人。” “那俺推荐李大叔,他可热心肠了,平时没少帮咱们。”一个年轻人喊道。 “对,李大叔好!俺也同意。”人群中响起一片赞同声。 那位被推荐的李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 “俺……俺真能行吗?俺就是个种地的。” “李大叔,您行的!你看大家都推荐你,证明大家都服你。”张显怀鼓励道。 “再说,当的再差,还能比那些狗官差吗?” 听着张显怀的话。 李大叔也是摸了摸头。 “倒也是咧,我绝对不会和那些狗官一样!让大家吃苦头!” 李大叔坚定的说道。 在大家的推荐和讨论下,陆续有几位百姓被推选出来。 有曾经在私塾教书的先生,有擅长算账的掌柜,还有一些在百姓中威望较高的长者。 “好了,既然大家都认可,那你们就先担起这个责任,等到朝廷派人来接手就行!” “我们一起努力,让太原城恢复生机。” 张显怀对这些新选出的临时管理者说道。 “官爷,我们一定尽力!” 他们齐声回答道。 第115章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李世民身着一身黑袍,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独自一人朝着那座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府邸走去。 这座府邸曾经门庭若市,充满了欢声笑语,而如今,却在透着一股萧索之意。 李世民缓缓抬头,望向门上那块熟悉的牌匾。 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正准备抬手敲门,却惊讶地发现门竟然没有关紧。他轻轻一推,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仿佛是这座府邸发出的一声叹息。 踏入府邸内,李世民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留存着他与长孙皇后美好的回忆。 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甜蜜的瞬间仿佛就在昨日。 院子里的银杏树叶金黄一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却无人清扫。 整个府邸都被一种落寞之感所笼罩。 李世民在这庭院中背手而立,久久未动。 他静静地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思绪飘得很远。 过了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朝着府里走去。 一路上,寂静得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回响。 走了很久,他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只有他孤独的身影在其中穿梭。 直到一阵打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李世民闻声走去,只见一名老者正在水井边打水。 那是长孙家的管家张兴,他从小便一直跟随着长孙家,历经风雨。 张兴察觉到身后有声音,他缓缓转过头去,想看看是谁来了。 当他看到一身黑袍的李世民背着手站在那里时,他先是一愣,眼中满是惊愕。 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陛下?” “现在不是陛下了。” 李世民开口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老张,好久不见啊。” 看着李世民的样子,张兴的眼眶瞬间红润了起来。 他的嘴唇颤抖着,半晌才说道:“你可安好。” “我很好,他在哪?” 李世民看着张兴问道。 张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奈地说道:“在书房,整个府邸就我和他两个人了,他天天喝酒,我……我劝不住啊。” 李世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知道了,你忙吧,我自己去。” 李世民走后,张兴缓缓地跪在地上,朝着李世民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李世民朝着书房走去,刚打开书房的门,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将门开得更大了些,让新鲜的空气能吹散一些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映入眼帘的是长孙无忌醉倒在地的狼狈模样,他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脸上满是胡茬,双眼迷离,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若不是熟悉他的人,真的很难让人觉得这就是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睿智过人的长孙无忌。 “妹子,是你来看哥了吗?” 长孙无忌醉醺醺地说道,他的声音含糊不清,眼神中透着一丝迷离的期待。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李世民的脚步猛地停住了。他静静地看着地上醉倒的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痛心。 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辅机,是我来了。” 听到动静的长孙无忌满脸通红,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试图看清楚来人。 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只是一眼,就让他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哦~我知道了,原来不是我妹子来了啊,是二凤啊,二凤啊,我妹子在你那过的好吗?” 长孙无忌醉醺醺地问道,他的身体微微晃动,努力想要保持平衡。 “观音婢过得很好。” 李世民回答道,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像是在安抚长孙无忌那颗不安的心。 长孙无忌揉了揉鼻子,像是个孩子般喃喃自语:“很好,很好就好!”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二凤啊,我这个当大舅哥的对不起你啊。” “你走后,我想让稚奴当皇帝。” “因为稚奴年纪最小,最好掌控,我的权力还是和之前一样。” “承乾太有主见了,青雀又容易被人挑拨,大舅哥我害怕啊,二凤。你走后,我怕我的外甥们削我的权力。” “我假传圣旨,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名啊。二凤,他们都是我妹子的孩子啊。” “就算你能原谅我,我妹子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 “二凤,你在那,帮我和我妹子道个歉好吗?我不敢下去见她。” 长孙无忌说着说着,眼泪不断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地上,与酒渍混在一起。 李世民默默地坐在了长孙无忌的旁边,轻轻地拉过他的手,紧紧握住。 “辅机,我会帮你和观音婢说的。” “辅机啊,你不一样,你对我来说,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没有你,我当不了这大唐的皇帝。” “大业七年,你和我谈国家的局势,常常一说就是一天一夜,晚上我们抵足而眠,白天一起行侠仗义,那时候,我只是想当一个游侠,跟着自己心中的正义走。” “还记得那个当街强抢民女的王地主吗?二十个家丁,我们两个联手全解决掉了,把那小姑娘救了出来。” “大业九年,你把观音婢嫁给了我,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对她。” “大业十三年,阿耶起兵,你把家产全部变卖了,来支援我这个李家老二。” “我们一起解决了多少强敌,打下了这大大的疆土。” “我当天策上将的时候说过,我要你与我一同享荣华富贵。” “你辅机能和我同甘苦,我李世民就能与你同富贵。” “武德九年,你帮我夺下了皇位,又花了大心血安稳朝局,辅助我登基。” 说到这,李世民轻轻地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肚子,苦笑着说道。 “你看你现在这大肚子,说实话,你辅机若是开口,问我要个一字并肩王当当,我说不定还真会同意。” “你不一样,你是我这辈子最信任、最好的兄弟!” 说完,李世民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 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别。 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微微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长孙无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辅机,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怪你。” “只是觉得你临老了竟然这么糊涂,你是孩子的亲舅舅。” “我防着天下人,也不会防你啊!” “你宽心吧,辅机,无需为了此事不安,好好过日子。” 李世民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只留下在原地眼角不断流泪的长孙无忌。 翌日,李承乾收到锦衣卫消息。 长孙无忌及其管家张兴,于昨夜在府中服毒自尽。 第116章 过年就能看见阿耶咯! 眼看过年的日子快要到了,整个长安城仿佛被一层浓郁的喜气所笼罩。 大街小巷都开始张灯结彩,人们的欢声笑语也愈发频繁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即将迎接新年的欢快气息。 还有一个月的日子,房玄龄便已通过内阁,极为慎重地将新的年号呈了上来。 内阁里那些饱学之士拟出来的年号几乎清一色地与文治有关。 在他们看来,文治乃是国家昌盛、社稷安稳的根基,以文为号,似乎便能彰显大唐的儒雅风范与深厚底蕴。 然而,李承乾对此却并不满意。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 拿起手侧的笔,毫不犹豫地在奏折上将内阁的折子给驳了回去。 紧接着,他反手又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大的字——乾武! 虽说按常理,新皇即位后需避讳其名讳,但这是李承乾亲自拟定,自然不在此列。 写完后,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朗声道:“阿难。” 张阿难一直候在外面,听到传唤,连忙快步从外面进来,恭敬地行礼道:“陛下!” 李承乾微微点头,神色平静而威严:“你帮朕把这个内阁的折子给他们送过去,朕这幅字也一同送去。” “告诉他们,新年号就用这个,朕不需要文治之名,朕要的是能彰显我大唐武威的年号。” “是!陛下!” 张阿难双手恭敬地接过李承乾手中的奏折和字,急匆匆地就朝着外面走去。 今天的奏折批阅完后,李承乾有些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内阁没成立前,他每日都被奏折所累,几乎从早批到晚,常常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有了内阁后,诸多事务皆可先由内阁商议整理,他只需做最后的定夺,这着实让他轻松了不少。 趁着今日阳光正好,李承乾心中一动,决定在宫里逛逛。 …… 后宫里如今可是热闹非凡,有着许多小孩子。 其中大部分是李渊给他留下的小长辈,这些孩子身份特殊,虽为晚辈,却因着李渊的缘故,在宫里的地位很尴尬。 小部分则是自己的弟弟妹妹。 自己前段日子实在是太忙,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许闲暇,是该多放一点心思在后宫了。 想到此处,他立刻吩咐侍从准备了不少小孩子喜爱的玩具零食,甚至还特意带上了乾宇商会最新研发的奶糖。 平日里这些东西在宫中可是颇受孩子们的喜爱,就连一向稳重的李治都难以拒绝奶糖的诱惑,隔三差五就差人来向他这个皇兄讨要。 只是考虑到小孩子多吃糖对牙齿不好,李承乾一般一个月都只给李治适量的奶糖,绝不会多给。 备好东西后,李承乾带着一队小宦官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宫走去。 后宫如今已大不同于往昔,那些曾经的妃子们大多已各有归宿。 有子女的嫔妃都被册封了太妃,可以随着子女离开皇宫,去享受宫外的自在生活。 没有生育孩子的,大多都去了感业寺,在青灯古佛旁度过余生,现在也都应该有了自己的生活。 …… 此时的后宫,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幼儿园,四处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对于那些小长辈,李承乾也是颇为头疼。 李渊留下了这么多孩子,待他们长大,都要一个个封王,封公主。 这对于朝廷而言,无疑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看来还是得和齐先生商议一个妥善的好办法,给这些孩子都寻一条好的出路才是。 今日阳光明媚,虽然依旧很冷,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侍女们都将这些孩子带到了花园里玩耍。 整个后宫都是孩子的吵闹声,嬉笑打闹声交织在一起。 李承乾带着一大队的宦官和侍女过来,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孩子们都知道穿着那一身华丽龙袍的是谁,几个性子急的孩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一些跑得快的到了李承乾的眼前,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陛下好!” 可当他们抬起头来时,一个个的眼神里都充满着疑惑的光芒。 这个陛下,看起来好像和之前那个陛下不太一样呢。 有些孩子用手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似乎是在努力思考,为什么陛下变了样子。 李承乾并没有介意这些孩子们的目光,也并没有和他们解释原由。 只是满脸慈爱地摸了摸眼前这个自己的“小叔叔”:“朕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好玩的,想不想要啊?” 孩子们本来还在疑惑之中,听到了李承乾的话,一个个顿时手舞足蹈了起来。 “啊!陛下给我们带了吃的玩的!” 有些甚至激动得在原地跳了起来。 李承乾微笑着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宦官和侍女们给他们分发玩具和零食。 他还特意叮嘱道:“一人一样玩具,不准抢,挑自己喜欢的。” 这些玩具也都是乾宇商会出品,品类繁多,什么积木啊,精致的小马车,可爱的换装人偶…… 每一个孩子看着这么多新奇的玩具,眼神都亮起了光。 李承乾笑了笑,从这些小孩子堆中走出。 后面是一些听到动静后赶着出来的“大孩子”。 他们都在十岁以上,以李治为首。 李治看到李承乾来了,也是赶忙走了上来,对着李承乾拱手行礼道:“皇兄!” 李治身后跟着两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跟着李治一人叫了一声皇兄。 李承乾看到李治身后的两个小女孩,眼前一亮。 赶紧将李治轻轻撩拨到一旁。 亲昵的对着两个小女孩说道。 “兕子,阿鸢,好久不见了,还记得皇兄吗?每年过年我都会来陪你们玩。” 李明达和李季明乖巧地点了点头:“记得皇兄!” 李明达已经被李世民封了实权的晋阳公主,聪明伶俐,从小被李世民亲手带大,深的李世民宠爱。 李季明还没有进行分封,却也是天真烂漫,惹人喜爱。 要说李世民最宠爱的子女中,非眼前的李明达不可。 看到李承乾,李明达眼中满是期待,抬起头,看着李承乾的下巴问道:“皇兄,他们和我说阿耶不会回来了,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李明达的话刚出口,身旁八岁的李季明就奶声奶气地打断了她:“大兕子!他们当然是骗你的!阿耶这么喜欢我们!怎么会不回来看我们!” 李季明一脸认真地看着李明达,那模样仿佛在说自己所言绝对属实。 李明达则依旧认真地看着李承乾,似乎在等待着皇兄的答案。 李治一脸沉重地看着三人,父皇的事情李治一直都没有敢和这两个妹妹说。 每次看着他们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李治想的都是能瞒一时是一时,等她们长大后也就懂了。 李治给了李承乾一个恳求的眼神,希望皇兄不要戳破这两个妹妹心中美好的幻想。 但李承乾却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地说道:“阿耶当然会回来看你们啊!你们两个都这么可爱,阿耶估计都想死你们了!过年皇兄带你们去看阿耶好吗?” 李承乾一只手一个,温柔地揉着两个妹妹的脑袋。 李治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眼看过年近在眼前了,皇兄这么说,也不怕到时候成为两个妹妹心中那不守信用之人。 到时候过年这两个妹妹要是见不到父皇! 是真的会伤心的! 李治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两个小姑娘一听自己的皇兄都给自己承诺过了,开心得手拉手大笑了起来:“过年就能看见阿耶咯!” 第117章 风疾 看着两个孩子这般天真无邪、活泼欢快的样子,李承乾的眼眸中满是宠溺与欣慰。 在这宫廷之中,这样纯粹的快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而此刻能亲眼目睹,自是让他发自内心的欣喜。 李治则在一旁满脸无奈,他微微仰头,望向那湛蓝的天空,心中暗暗叫苦。 他实在难以想象,眼看过年的日子即将来临,自己的这个皇兄如今对李明达和李季明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过年时两个妹妹满心期待却又失望至极的模样,那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头疼不已。 该不会到时候要他来负责安抚两个伤心的妹妹吧? 这可绝对不行啊! 他心心念念的可是过年去找媚娘玩呢,他可不想被这样的事情给搅和了。 就在这时,跳着跳着的李明达只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眩目。 她刚想开口叫自己的皇兄,却发现眼前开始慢慢的黑了下去,双腿也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人直直地朝着地面倒去。 看着突然倒地的李明达,李季明顿时愣住了,死死的拉住李明达的小手。 她那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解,奶声奶气地一直大喊着:“大兕子,大兕子!你肿么睡着了!快别睡了,起来玩啊!现在天还没黑啊!” 那清脆的呼喊声响起,却没能得到李明达的任何回应。 李季明的奶音刚落,李承乾已经一个箭步上去将李明达轻轻地搂在了怀里。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大声喊道:“来人,宣太医。” “把齐太师也给朕宣过来!” 那声音中带着紧迫感。 “是陛下!” 身后的小宦官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急急忙忙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急促地回响着。 这里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孩子们的注意,他们好奇地张望着,刚想要围聚过来一探究竟。 就听见李承乾一声令下。 “都看好你们的小主子!” 洪亮的声音响起。 一个个侍女连忙上前,拉回了自己服侍的小主子。 “是,陛下!” 她们轻声地安抚着孩子们,想让这突如其来的慌乱平息下来。 李承乾抱着李明达。 对着那些孩子们说道。 “都给朕在这里好好玩,听话,不要乱跑,要是不听话,就没有玩具和零食!” 听到李承乾的话,这些小屁孩也是一个个的安静了下来。 李承乾心急如焚,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李明达,脚步匆匆地出了后宫,往自己的甘露殿走去。 他的步伐虽快,却又极为平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怀中的李明达感到不舒服。 李治领着李季明,急匆匆的跟在后面,李治的眉头紧紧皱着,眼中满是忧虑。 而李季明则紧紧拽着李治的衣角,小脸上还依旧是满脸的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甘露殿内。 李承乾轻轻地将李明达放在床上。 又仔细地给她盖好了被子,那被子的边角都被他掖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一丝冷风会钻进去。 李明达的两个侍女也是一脸惶恐地跟了进来,她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看着两个侍女惶恐的样子,李承乾也是有些心急,他直接就急匆匆地问道:“晋阳公主怎么了?”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感受到李承乾话语里的急迫,两个侍女更是吓得不轻,她们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侍女颤抖着声音说道。 “陛下!小主子这是风疾,先帝在的时候也经常发作,太医来了也都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方子温补。” 听着两个侍女的话,李承乾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家这一脉,好像是遗传的风疾。 自己有没有他不知道,但是李治肯定是有的。 说到这他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李治一眼,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思索。 看得李治只感觉莫名其妙,他实在不明白皇兄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向自己。 “都起来吧,不怪你们,你们先退下吧。” 李承乾微微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谢陛下!” 两个侍女如蒙大赦,她们缓缓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甘露殿,生怕陛下会把脾气发到她们头上。 风疾,这东西可不好治啊! 这东西包含的范围很广,中风,痛风,癫痫等都在此列。 用现代术语来说,就是心脑血管疾病的一种。 患此病的人头晕目眩,言语不利,走路不稳,还会动不动昏厥。 严重的时候全身瘫痪,不能动弹。 既然这是李家的遗传病,那么自己应该也有,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发作出来。 这件事他之前已经没有想到,主要是感觉自己身体健康,平日里精力充沛,应该不会生什么大病。 李明达的晕厥让他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必须要对这风疾重视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温太医很快就带着药箱子急匆匆地赶到了甘露殿,他一路小跑而来,此时已是气喘吁吁。 哪怕外面气温很低,他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些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白气。 看着他气喘吁吁还要行礼的样子,李承乾直接开口:“免礼,快帮朕看看晋阳公主的病情。” 温太医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两口,努力平复着自己小跑过来还未平静的心跳。 他缓缓走到李明达的床边,轻轻地拉起李明达的小手,然后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李明达的脉搏。 不一会他就将李明达的小手重新放回了被窝,抬起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陛下,晋阳公主还是旧病复发,是为风疾之症,此病只能缓解,而无法根除。” “微臣只知如何治标,但不知道该如何治本,还望陛下恕罪。” 李承乾对着温太医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温太医,何为治标之法。” 温太医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治标之法乃是微臣开一张活血化瘀,平肝息风的方子。” “再配以针灸,刺激风池,百会等穴位,晋阳公主自可苏醒。” “陛下,容老臣多嘴一句,患风疾之人情绪切不可大起大落,否则反复复发,药石无医啊!” “朕知道了,你先用你的法子,让晋阳醒过来就行。”李承乾的语气有些无奈。 “是陛下!” 温太医拱手道。 “势必要替朕照顾好晋阳公主!” “微臣遵旨!” 第118章 李靖的密报 齐先生接到陛下急召,一刻也不敢耽搁,脚步匆匆。 他甚至连外袍都没来及披上,便径直朝着甘露殿奔去。 待见到李承乾的那一刻,齐先生赶忙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喘息与焦急:“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承乾微微摇头,神色看似平静,可那紧蹙的眉头却透露出内心的忧虑:“没什么大事,只是朕的妹妹晋阳公主得了风疾。” 听闻此言,齐先生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缓,暗自庆幸没有出什么大事。 可李承乾紧接着的话,又让他将原本紧绷的心弦再次拉紧。 李承乾目光幽幽,凝视着齐先生,缓缓道:“齐太师,风疾是我们李家遗传的疾病。” “不出意外的话,朕以后应该也会染上风疾。” 齐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 风疾,那可是不治之症啊! 往昔魏武帝便是被这恶疾夺去性命,一想到此,他如何能不慌?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齐先生,此刻也乱了分寸。 他在李承乾面前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双手下意识地相互绞扭。 良久,他才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李承乾,声音带着一丝颤意:“陛下想要如何?” 李承乾抬眼望向那湛蓝的天空,下意识地将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紧了些。 “能怎么办?都说了是不治之症了,朕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朕身体还比较安康。” “朕得不得还是两说,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晋阳公主的病情!” 齐先生刚欲开口劝阻,李承乾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但是朕不喜欢听不治之症这四个字。” “靠你了,老齐,你把咸阳医学院学的最好的学生送到太医署。” “朕会去请孙思邈神医。” “让他们一起研究,看能不能治好晋阳公主的风疾,若是还是不行,能最大程度上缓解也是不错的。” “若是之后我李家还有人患此风疾,也好能直接对症下药,减缓症状!” “是,陛下!”齐先生连忙拱手应道。 只是那双手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脑海中依旧被风疾的阴影所笼罩。 正恍惚间,他忽觉手上有一股暖意传来,抬眼一看,竟是李承乾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轻唤道:“陛下……” 李承乾对着齐先生展颜一笑,那笑容中透着自信与豪迈。 “哪怕是朕日后真的患上风疾,也至少可以活过五十岁吧?” “还有大把的时间足够让我们创造一个强盛的大唐。” “先生且安心,朕必携君凌史峰,睨古今。名垂不朽,谁堪并驾!” …… 郝仁与胡不归接到陛下的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收拾行囊,应诏前往太医署。 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十分艰巨,可一想到能与众多医学高手共同钻研攻克风疾这一难题,又不禁热血沸腾。 而孙思邈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是匆忙间收拾好行李,带上徒弟,马不停蹄地朝着长安赶来。 两仪殿内。 李承乾端坐在威严的太师椅上,面色凝重地凝视着御案上两份李靖送来的军报。 第一份是密报,上面详细记载着一些不为大众所知的事件:李靖称益州都督送信给大军,然而那肩负重任的信使与至关重要的信件竟离奇失踪,仿若人间蒸发。 紧接着,松州便惨遭大祸,吐蕃的骑兵践踏村落,无辜百姓惨遭屠戮。 幸好三千营将士及时赶到,击退吐蕃,勉强保下了松州城。 可这一战,三千营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亡人数超过三分之一…… 李靖还详细阐述了后续之事,吐蕃投降,秦如召盛怒之下踹倒车轮,将吐蕃灭种。 为保大唐安稳,无奈之下,只得将两万昆仑奴和一万突厥兵全部斩杀,李靖在密报结尾处言辞恳切地请陛下赎罪。 而另一份军报则是经过了修饰美化,满篇皆是松州大捷的辉煌战绩,描述着吐蕃如何丢盔弃甲,大唐将士如何奋勇杀敌,最终致使吐蕃亡国灭种,如今大军正在凯旋而归。 李承乾眉头紧皱。 其中最让他注意的便是信使与信不翼而飞之事,这可是在大唐境内发生的。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拦截军报? “来人,把秦必武叫过来。”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是,陛下!”小宦官领命而去。 秦必武收到消息后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很快便风尘仆仆地赶来。 李承乾看着秦必武气息缭乱。微微顿了顿,待其气息稍匀,才缓缓开口道:“秦爱卿,朕有件事,要你年后去查……” 第119章 出宫溜达 眼看着距离新年的到来仅剩下短短十天光阴,李承乾当机立断,决定暂且将手头的诸多事务暂且先搁置一旁。 毕竟,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能比牛马还牛马吧,过年这般重要的佳节,总该给自己留出些许休憩放松的时光吧? 如此这般在心中给自己寻觅了一番充足的理由与慰藉后。 李承乾兴致勃勃地邀约齐先生一同相伴,准备好好去长安城之中游历一番。 因为张显怀此刻尚未归来,李承乾思忖再三,决定由秦必武随行护卫。 精心安排一众锦衣卫暗中保护自己的周全,以防任何不测之事发生。 李承乾披上了一条质地极为厚实的羊绒袍,在锦衣卫们的严密守护之下,迈着悠然自得的步伐缓缓走出了皇宫。 齐先生早已身披一条锦袍,等候在皇宫的大门之外。 一眼便瞧见李承乾的身影出现,赶忙疾步迎上前去,脸上满是笑容。 恭敬的双手抱拳,极为有礼地拱手行礼道:“陛下!” 李承乾微微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今日乃是微服私访,不必拘泥于朝堂之上的繁文缛节。” “你且称呼我为掌柜的,我便称你为管账的,咱们各论各的,也图个自在。” 李承乾又回首瞧了一眼身旁的秦必武,一本正经地说道:“必武啊,从现在起,你便权且当作是跑堂的,可莫要忘了。” 秦必武在锦衣卫中任职后,早已习惯了各种口令与规矩,此刻下意识地抱拳高声喊道:“是,陛下!” 李承乾见状,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秦必武这才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急忙改口道:“知道了,掌柜的!” 李承乾看着秦必武这般模样,心中颇为满意,微微点头,朗声道:“走吧,且去人多的地方好好逛逛。” 此时的长安城一片热闹非凡之景,新年的气息愈发浓郁起来。 眼瞅着距离新年将近,因为大年会的存在,引得各国的遣唐使如纷纷涌入长安。 如今的长安城相较于去年,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惊人变化。 这一幕幕繁华盛景直看得那些外国人目瞪口呆,心中无不深深感叹大唐那令人震撼的强大国力。 “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大唐”,此等盛誉绝非虚妄浮夸之词。 每至年关将近之时,除却遣唐使之外。 便是各国的使臣们也会络绎不绝地前来大唐纳贡,以诚挚之心感谢大唐这一年来对他们的悉心庇护与鼎力支持。 李世民在位之际,往往会对这些前来纳贡的小国予以更为丰厚优渥的回礼,意在向他们充分彰显大唐那无与伦比的富裕与强盛。 时过境迁,如今的李承乾却并不打算沿袭此等做法。 我泱泱大唐,穷的都快要饭了,本国的黎民百姓仍有诸多处于困苦艰难之中,又哪里来的钱财去支持你们那些附属小邦呢? 自己都还不够用呢! 今年长安城中的格局变化极大,熙熙攘攘的人流仿若受到无形的牵引,几乎全部汇聚到了繁华的东市与西市。 而其余的坊市之处,皆已被悄然贴上了一个个醒目的大大的“拆”字。 只待来年开春,工部便会大张旗鼓地动工,将这些地方全部拆除,而后改建为更为宏伟壮观、功能齐全的商场。 唯有这东市与西市,因其规模庞大且商贸繁荣,加上过年有需要,所以才成为了最后才会被拆迁改建的项目。 李承乾今日出行的目的地,便是这闻名遐迩的东市。 说实话,当李承乾真正置身于东市的汹涌人潮之中时,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眼前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实在是超乎想象的拥挤不堪。 应挑选一些清幽冷僻的小巷子悠然漫步,如此才能更好的舒展舒展心情。 可现在人来都来了,无奈之下,也只能随着人流在这拥挤的人群之中艰难挪动脚步,忍受着人挤人的窘迫。 秦必武身体格健壮,凭借着自身的勇力,在人流之中奋力为李承乾与齐先生开辟出一条前行的道路,全力护着二人免受推搡之苦。 而周围那些乔装改扮,巧妙隐藏于人群之中的锦衣卫们,也在暗中施展浑身解数,疯狂地为他们三人努力创造出些许能够勉强行走的空间。 “掌柜的,千万小心啊!”秦必武满脸焦急之色,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 “我知晓了,跑堂的!”李承乾高声回应道。 “账房先生你可安好?”李承乾又关切地询问齐先生。 “掌柜的,我一切尚好!”齐先生亦是高声作答。 三人在这拥挤的人群之中艰难地挤了许久许久,方才勉强挤到了东市之中一条相较而言不算太过拥挤的小路上。 李承乾与齐先生皆是累得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承乾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说道:“有一说一,这些外邦人的体味当真是浓重刺鼻啊!” 齐先生亦是深有同感,连连点头。 待二人喘息稍定,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不由自主地相视大笑起来。 秦必武却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味,他本就是出身军伍之人,常年在兵营之中摸爬滚打,对于这般异味早已习以为常,练就了一副“百臭不侵”的体魄。 李承乾正欲与齐先生商议接下来的行程,不经意间转过头去,这一转瞬间,目光便被几个熟悉的背影牢牢吸引住了。 只听得那粗犷豪迈的声音传来:“李哥,这人也太多了,俺老程再给你挤挤。” 李世民则是满脸无奈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叹道:“算了,老程,别挤了,且等人潮散去之后咱们再行离开吧!” 尉迟敬德则是如同一尊门神般,死死地守护在李世民的身旁,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不让任何可疑之人有机会靠近。 李泰则是一脸的无奈,身形随着那汹涌的人流来回晃荡,显得颇为狼狈。 第120章 别有洞天 “你这个死老黑,别和个木头一样杵在后面浑水摸鱼,就俺老程一个人挤啊?” 程咬金扯着嗓子,脸涨得通红,对着后面的尉迟敬德大声叫嚷着。 那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是死人啊?在后面守着,后面有个屁的人啊!” 他一边吼着,一边用粗壮的手臂奋力拨开面前的人群,可人流却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将他挤得东倒西歪。 “赶紧过来帮俺老程一把!” 尉迟敬德听到程咬金这么说,浓眉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也是回骂了一句:“废物点心,真晦气,遇到你这种,挤个人都不会,你来守着老李,我来挤!” 他那黝黑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跳动。 程咬金听见尉迟敬德这么说,乐呵呵的让开了路,脸上堆满了狡黠的笑容,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尉迟敬德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从鼻腔中重重地发出,然后迈着大步朝着前面的人群挤去。 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头蛮牛,用力地在人群中挤着,周围的人被他挤得纷纷发出不满的抱怨声。 程咬金看着尉迟敬德满头大汗的样子,在李世民的身边一直调侃着。 “老李,你看老黑那个废物点心。” 说着,他还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尉迟敬德的语气。 “哎呦,挤个人都不会,你让开我来~” “也没见某些人挤出什么花头来啊。” “啊哈哈哈哈哈。”那笑声爽朗而又带着几分戏谑。 听的李世民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老黑啊,不仅就算了,咱们就不进去了,找个清静点的地玩玩吧。” 尉迟敬德头上青筋暴起,他对着眼前的人流无可奈何,但为了自己不让程咬金那张损嘴乱咬。 “放心,很快了,老李!”尉迟敬德还是碍于面子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 李世民听到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了一句:“那好吧,不行的话就算了!”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几人在这被挡了半天,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弧度,迈着得意的步伐走了上去。 “哟,这不是老李吗,怎么在这遇见了,看你们的样子,是在玩什么好玩的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调侃与不羁。 李世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就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李承乾那嚣张的嘴脸。 他一下子血压就高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怒喝道:“老李也是你叫的?” 李承乾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那动作显得极为随意。 “各论各的,鸟弟,带着咱阿耶一起去个人少的地方,这东市今天肯定是挤不进去的!” 李泰一脸茫然。 “鸟弟?叫谁啊?不会是叫我吧?” 他挠了挠头,说着还对着自己指了指。 得到了李承乾肯定的眼神后,李泰连忙上去扶着李世民。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看见李承乾来了,也瞬间安分了很多。 他们看李承乾便装出行,不知道要不要行礼,只能恭敬地抱了抱拳,身体微微前倾,表情略显拘谨。 “两位老兄,不必如此客气,我现在就是个掌柜的。” 听到这句话,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无奈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 李世民又是青筋暴起。 “你叫谁老兄呢?叫叔知道吗?” “好了,我的阿耶,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有话问你。” 李世民听到了李承乾的话,疑神疑鬼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还是任由他和青雀一人一边,扶自己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李承乾带他们来到了一家位置比较偏僻的客栈。 客栈的掌柜正在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啄米。 一看到有人来了,立马清醒过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 李承乾看了齐先生一眼。齐先生从袖口缓缓摸出了一块腰牌。 他将腰牌递给掌柜的看了一眼。 掌柜的看了一眼腰牌后脸色立马郑重了起来,挺直了腰杆,高声呼喊道:“有贵客临门,上好茶!” 一个小二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稚嫩的笑容,领着众人经过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李世民等人也懵了。 这来客栈,不去二楼吃饭,怎么还带他们走后面的一条小路。 但看着自己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李世民也没多问,只是紧紧地跟了上去,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 小路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露天庭院,还有一楼二楼之分。 看见人来了,本来空无一物的庭院,立马桌子椅子盆栽书画这些东西都被人迅速地摆了上来,摆放得十分有情调。 小池塘里的锦鲤正在里面欢快地游着,红色的身影在水中穿梭,泛起层层涟漪。 一个个上面放着红薯和玉米的煤炉也被端了上来。 哪怕是露天的环境,也让人感觉到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李世民几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里满是惊讶与新奇。 李世民更是疑惑地看向李承乾。“承乾?你这是?” 李承乾露出满脸无奈,摊了摊手。 “都是你儿子商会下面的产业,里面只接待有腰牌的人,至于味道嘛,比起你上次吃的松鹤楼应该要好一些。” 听到李承乾的话,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满是期待。 “真的假的?” 李世民还是有点不信,眉头微微皱起。 李承乾拿出乾坤扇,在大冷天装模作样地打开了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那动作显得极为滑稽。 看的李世民一阵鄙夷。 “大冬天你拿把扇子干嘛?” 李承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世民。 “阿耶,等会可就热了。”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不以为然。 这么多煤炉,虽然在室内可能会感觉燥热。 可他们现在还在庭院里。 怎么会感觉到热呢!顶上可是通风的! 但李承乾也不解释,就是卖关子。 很快,一盆盆精美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 大菜自然还是火锅,那火锅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接下来就是切成片的羊肉,牛肉。 肉片切得薄厚均匀,纹理清晰。 还有不少下水,摆放得错落有致。 锅子底下放了炭,鸳鸯锅里的汤汁正在噗通噗通地沸腾着,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 李泰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眼睛都看直了,火锅的香味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他本来就是一个好吃之人,此刻更是垂涎欲滴。 李承乾看差不多了,也是让大家快点入座。 就连秦必武也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程咬金最先迫不及待地动手,粗壮的手指拿起酒壶,给每人倒了一杯小白干。 壶里剩下的一点被他一饮而尽,酒水入喉,他发出一阵嘶哈的声音,然后又开了一壶给自己满上。 冬天最适合的,果然还是吃火锅喝酒。 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坐下后果然感觉到了一阵燥热。 他四处寻找着,想要看看燥热的来源在哪。 眼睛不停地在周围扫视着,表情略显焦急。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的样子哈哈大笑,笑声在庭院中回荡。 “阿耶,热了吧,别找了,你摸摸地上热不热?”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上的青砖,发现果然是热的。 这一下其他人的好奇心也都被勾起来了,纷纷效仿李世民在地上摸着,脸上带着惊讶与好奇。 只有李承乾和齐先生不为所动。 李世民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后,抬起身子。 对着李承乾问道:“这地面何故发烫啊?” 李承乾看着大家好奇的目光,也没有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下面有一条地龙。” 第121章 大唐功臣疗养院 听到李承乾的话,所有人的脸上都瞬间被惊愕之色笼罩,嘴巴微微张开,眼睛也瞪得溜圆。 “龙?这地下竟然有龙?” 程咬金率先喊出了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难以置信。 尉迟敬德也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与那地下的“龙”一决高下。 不过李世民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间,他毕竟长了脑子,见多识广。 不像那两个莽夫,很快便镇定下来。 这下面一定不是大家想的那种龙。 肯定是承乾又弄出了什么新东西,在这里吊人胃口呢! 看着李世民恢复了镇定,李承乾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和众人详细解释道:“这里刚建的时候在地下精心挖了一条条的管道。” “挖掘过程可是极为精细,深度、宽度都经过了精确的测量与计算。” “外面呢有专门砌好的炉子在持续地烧着,这热气呢就顺着通道缓缓地在管道里流淌。” “所以这地面就会逐渐变热,人站在上面,就会感觉到燥热。” “在屋子里效果更好,但因为这里小,四周的墙高,所以也很暖和。” 听着李承乾的话众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李世民更是目光紧紧地锁在李承乾身上。 这个法子是人能想出来的吗?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一个君王怎么能如此注重享乐! 在魏征的多年劝诫下,李世民一直努力践行节俭之道,在他看来,君王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不应过度追求奢华享受。 李世民微微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承乾啊,现在整个大唐的民生都在你的肩上,切记不可太过放纵!” 其实李世民对于李承乾还是有几分放心的。 说起来也不是放心李承乾本身,而是放心朝堂上有魏征在。 那魏征可是直言敢谏,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估计自己儿子也不能肆意地享受奢华。 要是李世民知道,自从李承乾上位后,魏征没有喷过他一句,说不定会气的直接去和魏征理论一番,甚至可能会冲动地互殴起来。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世民,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委屈:“阿耶,我享乐什么?皇宫里又没有地龙,这里的我也没机会来用啊!” “这里是为了给大唐赚钱的!” “以后的大唐发展起来了,这地方日进万钱都不是问题。”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李承乾,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日进万钱?” 李承乾郑重点了点头:“万钱乃至十万钱,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李世民虽然感觉听上去有些不太可信,但他去过咸阳,见识过李承乾在那里的规划。 对于他的经商能力还是有一定认可的。 想到这,李世民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承乾啊!” 听到李世民这句温柔的话,李承乾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身体微微后仰:“阿耶,有什么事吗?” 李世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与期待:“你不是说要给阿耶去咸阳养老吗?” “阿耶可是把整个大唐都交到你的手里了,你看是不是要给阿耶……” 李世民的话没有说下去,毕竟有些话说得太直白了也不太好意思。 何况是老子问儿子要钱,这总归是有些难为情的。 李世民看李承乾不说话,接着又说道:“你看,你这两位叔叔家底也薄,还有几位叔叔也没什么钱。” “这些可都是你阿耶过命的好兄弟啊!还有房玄龄,李靖这些人,年纪都大了,你总得让阿耶养着他们吧?”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欲言又止,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纠结。 他们其实很想和李世民说,现在的俸禄起码是以前的五倍。 这还只是钱上面的,最好的物资啊,什么锦缎,粮食,加上田的补贴。 这算下来是以前的十倍,养一大家子人都绰绰有余了! 可他们也不能拆李世民的台,更不能让陛下难做啊! “阿耶啊,你没去过我咸阳的太子府吧?”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世民摇了摇头:“没去过啊。” “儿都给你准备好了,以后我那个太子府,就留给你养老,改名叫做大唐功臣疗养院。” “疗养院后面的庭院,都是给那些对我大唐有功的臣子住的。” “每一套庭院都冬暖夏凉,夏日有特殊的通风设施,引入凉风。” “冬日则依靠地龙取暖。” “喝的水也都是引过来的山泉水,清澈甘甜。” “大唐功臣疗养院里,除了按照官职分发的补贴外,还有疗养院的特殊补贴,但估计你们也用不上,到时候可以让人送来给长安的后代用。” “疗养院里的功臣,一切消费,走的都是我的商会账户,也就是说,你们在咸阳城里的所有消费,只要不过份,都是我出的!” 李承乾委屈巴巴地看着李世民。 几个人一听到咸阳城什么消费都不用花钱的时候,眼睛里瞬间闪烁起光芒。 他们可听李世民唠叨那个足浴很久了!一直想要去感受一下! 只有李泰还是一脸茫然,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美食上,这些人说的什么东西,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只顾埋头吃着嘴里的肉卷,腮帮子鼓鼓的。 李承乾看到几人的眼神,后背不禁一凉,赶忙说道:“是不花钱,不过分的情况下……”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好大儿,什么叫不过分的情况下?有什么具体的数字吗?” 李承乾看向了齐先生,齐先生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还真的没有拟定。 因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要去养老了。 最后还是李承乾无奈地拍了拍齐先生的肩,齐先生一脸心疼地把自己的腰牌递给了李承乾。 “阿耶,这东西给你,章程还没有拟定好,你过了年就去咸阳吧,到时候拿着这块腰牌,带着老程老黑他们好好玩玩。” “不管你在咸阳城买什么,都不用花钱,人家自然会记账。”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世民也没纠结李承乾的称呼。 对着手中的腰牌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着。 腰牌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华丽装饰,只是雕刻着一个大胖子的脸。 瞧着那个大胖子就一脸吝啬样,这花起钱来到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自己的儿子是个有情调的人啊! 事情都谈完了,众人也是准备开动了。刚一拿起筷子,就发现几盘肉都已经空了。 李泰将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肉汁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有些害怕地看了众人一眼,接着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又接着低头咀嚼了起来。 第122章 朕是暴君 眼看着菜都被李泰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桌上的盘子里只剩下些残羹冷炙。 李承乾招来侍从,低声吩咐着再多送些菜品进来。 众人酒足饭饱,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唯有李世民吃的心不在焉。 他的心思全然被那块刚到手的腰牌所占据,时不时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那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憧憬,咸阳物价高昂,这一块小小的腰牌却能够开启自己晚年奢华的养老生涯。 想起往昔在咸阳的所见所闻,那精致的物什、独特的享受,相较之下,其他地方都显得黯然失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李世民在心中暗自叹息,就连他这般历经风雨,自律甚严的帝王。 松下心神后都在那纸醉金迷中迷失,更何况旁人。 以前李世民觉得,自己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东西没想过,自然也就没了什么穷奢极欲的想法,他觉得没意思。 现在他觉得自己以前真装。 眼界太窄了没见过好东西。 李泰一脸迷茫地看着李世民频繁地把玩那块腰牌,心中满是不解。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腰牌罢了,怎值得阿耶如此珍视? 他却浑然不知,在日后的时光里,自己将会比任何人都对这块腰牌痴迷眷恋。 酒足饭饱之后,李承乾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说道:“阿耶,跟我来静室聊聊。” 而后又转头对齐先生吩咐:“齐先生,你招待一下我这两个叔伯。” “让掌柜的泡一壶茶进来。” “是!”齐先生恭敬地回应道。 李世民抬眼瞧了瞧自己的儿子,带着些许疑惑,缓缓起身跟着他来到房内的静室。 这静室虽空间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别有一番意境。 墙上挂着的皆是名家书画,笔触细腻、墨韵悠长,李世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眼神中流露出欣赏与赞叹。 一套精美的茶具和一壶刚刚泡好的香茗被端了进来。 李承乾微微点头示意,那小二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静室内只剩下李承乾和李世民两人。 “阿耶,你最近还头疼得厉害吗?” 李承乾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关切地望向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承乾,轻轻摇了摇头:“不怎么疼了,不当皇帝后基本没发作过。” 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气。 浅抿一口后缓缓说道:“阿耶,风疾可能是我李家的遗传病,晋阳的风疾之前又发作了。”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脸上瞬间浮现出焦急之色,身体微微前倾:“小兕子?现在好点了吗?” 李承乾点了点头:“现在已经醒了,我让孙思邈来了,加上太医署的太医,还有我咸阳医学院的学生,一起研究怎么治疗风疾。” “只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听着李承乾的话,李世民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沉默良久才开口:“让小兕子和我一起去咸阳吧,我知道你在咸阳的大夫医术已经超过了太医署的御医对吗?” “之前在军营,那个郝仁,我有印象,医术还不错,他能行吗?” 李世民的眼中满是期待,紧紧盯着李承乾,似在祈求他能创造奇迹。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期待的目光,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但也没有那么难。” “我准备将这个治疗风疾的医疗队送到咸阳,让他们在那里安心钻研,哪怕不能彻底治愈,能缓解大部分症状也是好的。” “阿耶,我知道你头疼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要是有药能给你缓解,那就好了。” “孙思邈老先生我也准备让他去咸阳养老,到时候也能照顾你们。” 听到李承乾的安排,李世民放心地点了点头:“你当家了,你做主就是了。” “阿耶,宫里还有这么多你的弟弟妹妹,你想怎么处理?” 李承乾话锋一转,提及此事,李世民微微皱眉,面露难色。 这些李渊的孩子着实让他有些头疼,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他看向李承乾:“你想把他们都送到咸阳?” 李承乾看了李世民一眼,神色坚定:“不送到咸阳,以后就要给他们封王,朝廷的开支太大,而且对我大唐毫无益处。” “我准备改宗室制度,以后所有的皇亲国戚,都送到咸阳去学习。” “学成以后来我大唐当官,送到地方成为一个有用的官员,也能增加我李唐皇室的影响力。” “你也知道,儿子要和世家开战了,我手上的兵力灭了世家不难,哪怕他们有一百万大军我也不怕。” “麻烦的是地方官员的空缺,让这些孩子们以后去,也能给我大唐添砖加瓦。”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赞同地点了点头:“主意虽好,以后宗室那里怕是对你会全是意见。” “他们的意见不重要,你的儿子女儿我也会给你都送来,让你也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至于宗室……” 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我又不是你,朕是暴君,他们的意见对朕不重要!” 第123章 仁剑,暴剑,帝王之道 看着李承乾那不羁的神态与模样,李世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轻声说道:“怎么?暴君是夸你?” 李承乾微微歪头,目光坦然地看向李世民,反问道:“难道暴君不是夸我吗?暴君又不是昏君,圣君也可以是暴君。” “叫我暴君是因为他们怕我,而不是我昏聩,阿耶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世民缓缓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你说的有道理。” 李承乾端起手中的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老李,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忍心让长孙无忌去死,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了。” “我是真的想给他一个安详的晚年,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听着李承乾的话,李世民不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欣慰:“承乾,你真是长大了。你怎么发现的?” 李承乾回答道。 “如果你真的想让长孙无忌安享晚年,根本不会去找他,你去找他,他就会羞愧而死!” 听着李承乾的话,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见李承乾一脸疑惑,便问道:“怎么?你疑惑?” 李承乾坦率地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满心疑惑。 在他看来,如果大唐是一家公司,那么长孙无忌至少能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长孙无忌对于大唐的发展以及李世民的上位可是出了大力的,再加上和李世民那深厚的关系,李承乾实在想不通,李世民为何动了杀心。 李世民想起长孙无忌,心中也是一片感慨与唏嘘,缓缓说道:“因为朕要给你上一课。” 听到李世民自称朕,李承乾默默注视着李世民,神情专注。 “如果你不来问朕,朕也不会和你说这些。承乾,你觉得什么是皇帝?” 李世民目光深邃地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思索片刻,回答道:“兵强马壮者,就是皇帝。”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说道:“对,也不对。” “兵强马壮,但没有治国手段,哪怕当了皇帝,亡国也会很快。” “兵马只是最基础的一步。真正的难点在于你当上皇帝后。” “你踏上这一步后,能与你并驾齐驱的,只有历代帝王,而其他所有人,都会落于你身后一步。” “哪怕是你母后,她都不能与朕站在同一条线上。” “现在能与朕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是你,李承乾!” “因为朕是皇帝,你也是皇帝。” “只有帝与帝之间,才能够真正交流。” 李世民微微停顿,继续说道:“我知道,承乾,你是个傲气的人,从小就傲气。” “朕也不知道你的傲气到底依仗着什么!” “八岁就敢和朕提这样的条件,朕也是个傲气的皇帝。” “朕的傲气来源于朕打下了这个天下。” “所以朕答应你让你发展咸阳,若是朕不答应,你发展得起来吗?” “你把咸阳发展成这样,确实超出了朕的预料。” “这也就是朕给你上的第一课,永远不要瞧不起任何人,哪怕是个八岁的娃娃。” “朕若是不给你咸阳的管理权,这个皇位你又如何争?” “朕有整整六十万大军枕戈待旦。你一个咸阳,都不够你父皇这个老头子打得!” 李世民这话说得无比霸气,也无比自信,那帝王的威严与气魄展露无遗。 他当皇帝,不惧任何挑战与威胁。 李承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神色凝重,似在细细品味李世民的每一句话。 “承乾,朕虽然不知道你傲气的来源,但朕觉得这样不好。” “朕是你的父皇,不会害你的。” “你之前说的,李唐自你开始,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初听时也觉得热血沸腾,但仔细一想,真的能做到吗?” “要是朕当时不向颉利可汗纳贡,不稳住突厥,那还有大唐吗?” “文成公主确实没有嫁给松赞干布,可是你派兵打了吐蕃要死多少将士?有时候,不要太过意气用事。” 李世民的声音变得深沉而有力:“每个皇帝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一把剑。” “一把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剑,朕的剑叫做仁。” “你觉得仁软弱吗?恰恰不是。” “仁剑杀人于无形,辅机他谋反了。” “朕想留他不是真的想留他,是留给房玄龄,尉迟敬德,程咬金,李勣他们看的,他们看到了,自然会觉得朕仁义,对朕更加忠心耿耿。” “你没杀了他做的很好,有帝王之气,若你当时杀了辅机这种重臣,那些老臣哪怕知道他谋反犯了死罪。” “可是真的被你处死了难免心生芥蒂。” “你想做的事让别人劝你做,这就是仁剑。” “朕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只不过无言面对朕,这才自裁了。” “仁剑就像是一面镜子。” “虚伪的人看虚伪。” “仁义的人看仁义。” “辅机虽犯下大错,却也就是个仁义之人。” “朕从来没有看错人!他对得起朕!也对得起观音婢!” “连你都知道,长孙无忌见了朕就会羞愧的自裁。” “可他为什么会感到羞愧,无法面对朕呢?懂了吗?这就是你父皇的仁剑!” 说到此处,李世民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长孙无忌的死,显然还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内心冲击与伤痛。 那仁剑,伤人亦伤己。 “你已经逐渐理解帝王之道了不是吗?就像是你说的,暴君也可以是圣君。” “暴这一个字,你不是已经开始拿了吗?” “历代君王,最后难免都是孤家寡人,承乾,你运气很好,因为你感觉高处不胜寒的时候。” “可以往边上看看。” “父皇,一直在!” 第124章 冤家路窄 回去的路上,李承乾一言不发。 他的思绪在李世民所阐述的帝王之道上停留着。 想要成为一位皇帝,难。 而若想成为一位好皇帝,更难。 至于要成为如李世民那般的圣君,简直是难上加难。 李世民对于帝王之道的深刻见解,缓缓解开了李承乾在帝王之路上所遭遇的一些问题。 此刻的他,对于如何当好一个皇帝,内心的认知变得更加澄澈、透彻。 齐先生不时地侧目,悄悄打量着正在沉思的李承乾,满心疑惑。 他难以揣测李承乾与李世民究竟密谈了些什么,才致使他这一路都沉默不语。 走着走着,李承乾的耳畔忽然传来一声高呼:“掌柜的,小心!” 秦必武瞬间冲了上去,拦在了李承乾的身前。 那拦在前面的人,被秦必武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顶,便毫无招架之力地倒在了地上。 李承乾这才反应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与错愕,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刚刚自己太过专注于思索事情,而眼前这群人又恰好将这条本就不宽敞的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自己一个不留神,差点就撞了上去。 秦必武反应敏捷,直接冲上来将前面的人给顶开了。 齐先生满脸担忧地快步走来问道:“没事吧?掌柜的?” 李承乾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前面被跑堂的撞倒的那个人才有事吧?” 李承乾其实还隐隐泛起一丝愧疚。 虽说对方也有错在先,这么多人毫无秩序地挡在了路中间,可自己毕竟也没有留意路况。 大唐百姓赚点钱也不容易! 正欲开口,他的目光忽然定住了。 只见眼前这群人,身材矮小得如同侏儒一般,发型更是奇特怪异,鼻子下方还留着一撮滑稽的小胡子。 那模样,那气息,简直“味太正了”! 李承乾瞬间反应过来。 倭寇!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倭国本土那富饶的银山,若能将其开采出来,把大唐的铜本位转变为银本位,大唐的经济必将扶摇直上。 倭寇们眼见自己的人被撞倒,而此处又是一条偏僻的小路。 虽说这小路能够容纳两辆马车并行,可当下却只有一百多个看似普通的“百姓”。 倭寇看起来是大唐最忠诚的“舔狗”,每个人都能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 平日里,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卑躬屈膝、满脸讨好的模样。 此刻,他们自觉势众,又听闻齐先生称呼李承乾为“掌柜的”,那隐藏在心底的丑恶嘴脸瞬间暴露无遗。 一个个都紧紧握住腰间的盗版唐横刀,气势汹汹地朝着李承乾三人怒目而视。 “你们撞了我们的人,赔钱!” 他们扯着嗓子叫嚷着,那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刺耳。 李承乾听着他们的话,不屑地瞥了这群矮子一眼。 人还不少,货物也挺多,看这架势,不像是做小生意的人啊?难道是使臣?可这也太寒酸、太破烂了吧? 李承乾的沉默与打量,让倭寇们以为他害怕了,一个个更是张牙舞爪,妄图直接围上来。 秦必武毫不畏惧,一人顶在最前面,眼神中透露出恶狠狠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这群小矮子,怒吼道:“你们这群倭寇想干嘛?找死吗?让我们赔钱?” “是不是感觉头长在脖子上发痒啊?不想要了啊?” 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浓烈的杀气,犹如实质般,吓得最前面的几个倭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八嘎压路!谁让你们后退的!他就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死啦死啦滴!” 一个倭寇使臣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听到这熟悉而又令人憎恶的话语,李承乾的眼神中瞬间燃起炽热的火焰。 还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只不过,自己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必武,先别着急,问问他们想要多少钱?”李承乾装模作样的说道。 秦必武满脸疑惑地看了李承乾一眼,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依言而行。 倭寇的使臣头领听到李承乾的话,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这下知道怕了吧?敢惹我们倭国,大唐人又怎么样! 当然,他们也只敢在这种偏僻角落欺负欺负那些落单的大唐人,若是在长安的大街上,他们就像过街的老鼠,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我们只要十万钱!”倭寇使臣狮子大开口,妄图狠狠地敲诈一笔。 李承乾听到这荒谬的要求,眼神却愈发闪亮。 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要是我不给怎么办呢?” 倭寇使者先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李承乾竟敢如此回应,随后恶狠狠地威胁道:“不给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几句,李承乾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必武,齐先生,都听到了吧,他要打断我的腿!” 李承乾提高了声调。 “好了,可以动手了,把他们的腿都打断了,不用管他们了!不要弄死人了!知道吗!” “放心掌柜的,一定处理好!”秦必武拍着胸脯,打了一个包票。 李承乾放心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几个倭寇刚想上前阻拦,就被秦必武如狂风暴雨般的几拳直接打飞到后面。 “他就一个人,我们上!”倭寇使臣大喊了一句,试图鼓舞士气。 他的话还未落地,就惊异地发现刚刚周围那些看似普通的“百姓”,此刻都开始纷纷脱衣服了。 一件件他们从未见过的大唐官服,莫名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把他们所有人的腿打断就行了,别弄死人,都是罪犯,打断腿就行了,留着还有用。” 秦必武语调平淡。 一个个锦衣卫听到秦必武的话,摩拳擦掌地朝着这群小矮子大步走去。 一时间,这寂静的小路上,小矮子们的惨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第125章 李二的爱好 元日盛景。 长安城内,过年的氛围彻底的起来了。 大街小巷弥漫着热闹与欢腾,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像是要把积攒了一年的痛苦都在此刻尽情释放。 街头巷尾,叫卖零嘴的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卖的最多的便是胶牙饧,这糖是用麦芽糖制成。 色泽温润,质地黏软,古有食胶牙饧可固齿之说。 故而每逢元日,它便成了老少皆宜的宠儿,人们在品尝甜蜜的同时,也寄托着对身体康健的美好祈愿。 家家户户都精心准备了五辛盘,这是一种传统习俗。 五种辛味蔬菜——大蒜、小蒜、韭菜、云台、胡荽,拼汇在一起,有迎新纳福、祈求健康之意。 大唐人过年,主要是喝屠苏酒。 屠苏酒口感平淡但却可以暖暖身子,最主要的是几个便宜。 全家人团聚一堂,依循从幼至长的顺序依次饮用,让新的一年在祥和与安宁中缓缓开启。 宫墙之内,同样沉浸在元日的欢庆氛围之中。 在乾宇商会吝大福的大力支持下,往宫中进献了许许多多的珍贵物品。 茶叶、盐、糖这些自然是不必多说。 十万壶的小白干,才是今天最大的重点。 这酒的名字从今晚结束,就会响彻整个大唐。 也顺带为小白干打一个广告。 广告词吝大福都想好了。 国酒—小白干! 另外棉被、围巾、手套这些冬日保暖的东西。在李承乾的授意下,由乾宇商会精心制作。 这些都作为元日的奖励,奖赏给那些有功之臣,重臣,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 要是没有什么作为,今晚估计也只能拿一副手套了。 元日庆典的举办地定在了大明宫。 这座宫殿其规模宏大,足以容纳万人。 两仪殿内,房玄龄身着一袭青色锦袍,端坐在两仪殿内,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微微眯眼,轻嗅茶香,面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程咬金、李勣、尉迟敬德等一众老将,皆被李承乾提前宣召入宫。 李承乾这么做也是为了老李着想。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李世民可以顺其自然的混进来。 不然大家都在宫里参加年会。 留李世民这么一个孤寡老人在外面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李承乾也不忍心 为了不让李世民太过引人注目。 李承乾特地给他安排到了陈浮生的旁边。 陈浮生年纪轻,做事麻利。 作为大唐新贵,他现在已经是房玄龄手下头号的得力助手了。 只要再给老李戴一个半脸面具,尉迟敬德又正好安排坐在他们隔壁。 基本上万无一失。 李承乾的两仪殿内,摆满了诸多新制的棉被、棉衣、锦袍等物。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他的面都是用的蚕丝。 放在后世也许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放在现在,就已经是降维打击了。 程咬金、李勣等人的目光一触及这些物件,眼中便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火热。 李世民之前的赏赐不过是二十匹布,而且唯有朝中重臣方能有幸获得,并非人人皆能享此殊荣。 而这次李承乾为了彰显对臣子的厚待,以望来日可以减少贪污,精心筹备了极为丰厚的元日礼。 像房玄龄这般的重臣,可获整整万钱的年钱,还有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从蚕丝面棉被,锦袍,到日常必需的盐,糖,油等。 每一份礼物都饱含着李承乾的用心,尽显皇家的恩宠与尊荣。 绝对可以让这些重臣老臣骨干,成为晚上元日会最靓的仔。 李世民端坐于椅上,手中的茶盏微微冒着热气。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李承乾,又时不时的看向两仪殿角落的那些元日里。 良久,李世民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道:“承乾啊,这元日礼的东西,别忘了给你阿耶我也准备一份。” 说完。还特意将“你阿耶”三个字咬得很重重,生怕李承乾反悔。 李承乾抬眼,瞥了一眼李世民,只见他一直不停地喝茶。 那模样就是在掩饰着某种期待。 李承乾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道:“放心吧,阿耶,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一起给你送到咸阳去。” 李世民不知道,两仪殿的这些元日礼,本身就是李承乾特意给他准备的。 不然放在两仪殿干嘛?还占位置。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顿时满意地连连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夸赞道:“我儿承乾大方!” 旋即,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的对着李承乾问道:“承乾啊,你知道阿耶的爱好是什么吗?” 房玄龄正悠然的喝着茶,时不时的看向李承乾身后。 听到李世民突然这么问,眉头不经意间微微一跳。 他追随李世民多年,几乎瞬间便猜到了李世民的意图。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重新看向两仪殿今日新挂上去的那幅字——快雪时晴帖。 他知道李世民是为了什么,但也不敢贸然插话,只得无奈的用手扶了扶额头。 默默静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李承乾一脸疑惑地看着李世民,歪着头思忖片刻,试探性地问道:“阿耶你喜欢什么?喜欢美人,钱财?”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 李世民直接被茶水噎到了喉咙。 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你在说什么!承乾,阿耶从来不喜欢那种东西,有辱斯文!” “你阿耶喜欢的是字画啊!之前你阿耶刚登基那会我还和尉迟敬德,把兰亭序集给买了回来。” “你知道吧?” 李承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像是有这回事吧。”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 李世民脸上都笑开了花。 “承乾啊,看你后面挂的那幅字,是不是快雪时晴帖啊?我瞅着不像真的,你拿下来让阿耶给你看看。” “你现在可是大唐的皇帝,两仪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怎么能挂一幅假的字呢?” 听到李世民这么说。 李承乾一下子就懂了。 感情前面的全都是铺垫啊。 这幅字还是吝大福给他送来的,据说是挂在两仪殿有排面。 李承乾就挂了。 他对字画什么的也不太了解。 可当李世民把这幅字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 李承乾再笨也懂了。 原来吝大福送给自己的。 就是王羲之大名鼎鼎的快雪时晴帖啊! 难怪他还想着今天老李和房玄龄怎么一直看着他呢,原来是因为后面的这幅字啊。 李二可是王羲之的头号粉丝。 想到这李承乾看着李世民期待的眼神。 还是点了点头。 “挂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品鉴吧!” 听到李承乾这句话。 李世民顿时喜笑颜开。 “好好好!我的好大儿承乾!” “就让阿耶来给你鉴定一下!阿耶可不是要你的东西!只是为了你的面子!真的阿耶肯定不拿走!” 尉迟敬德刚想站起来帮李世民拿画。 直接被李世民拦住了。 “老黑,别乱动,上次兰亭序集被你折了一下。” “我好几天没睡着,让我来!” 看着李世民的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尉迟敬德也是无奈的摊开了手。 房玄龄起身紧跟在李世民的后面。 眼神都没有离开那幅字帖一下。 程咬金看着两人的动作。 挖了挖鼻孔,毫不在意。 第126章 朕替你们主持公道! 李世民与房玄龄站在那挂于墙上的快雪时晴帖之前,二人的神情皆是极为专注,小心翼翼地将其打量了又打量。 这幅珍贵的字帖被保存得相当完好,精致的紫檀框架包裹。 框架之外,还覆盖着一层剔透的琉璃。 李世民与房玄龄的目光透过那一层琉璃,眼神中满是赞赏,手指轻轻在琉璃表面摩挲着。 李承乾在一旁看着两人专注且一言不发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调笑的弧度,开口问道:“阿耶,这幅字是真的假的?”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的这一声问询,缓缓抬起头来。 故意皱起眉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好大儿,外面隔着这么一块琉璃,阿耶还看得不太清楚呢。” “这等珍贵之物,需得拿回去好好品鉴一番,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啊。” 李承乾听闻此言,微微挑眉,瞥了李世民一眼道:“那直接把这幅字拿出来不就好了吗?” 李世民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一般,连连摆手,急声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若是里面是真品,随意拿出来万一有所损坏,那可如何是好!” @我带回去仔细查看,若是真的,阿耶自会给你送回来。” 李承乾洒脱地点了点头,笑道:“得了吧阿耶,真的也送你了,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连忙说道:“那就谢谢我的好大儿了!” 说罢,他极为谨慎地找来一条柔软的丝巾,将这幅快雪晴时帖仔细包好。 一旁的尉迟敬德和房玄龄看到这一幕,皆是一脸的无语。 房玄龄无语的是自己每次来两仪殿开会,都还能有幸欣赏一下这幅字帖,如今被李世民这般拿走,日后恐怕是难有机会再睹其风采了。 尉迟敬德则是满心的不解,暗自腹诽,那幅字明明有着框架,老李还如此担心他会弄坏,实在是看不起他! 李世民将快雪晴时帖妥善收好之后,走路都好似带着一阵轻快的风,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这般开心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不已。 看来以后得让吝胖子多搜罗一些珍贵的书画,这样一来,既能哄李世民开心,又能让这些珍贵的墨宝得到更好的保存,以便流传于后世。 李承乾转身拿起两个精致的眼镜盒子,递向李世民,语气温柔道:“阿耶,之前答应过您的。” “儿臣让人给您精心制作了两副最好的老花镜,您若是晚上想要看点什么东西,视线不清之时便可以戴上。” 李世民微微一愣,随后缓缓伸出手接过这两副老花镜。 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暖流,眼眶也微微发热,只觉得鼻子一酸,不过还是被他忍住了。 李承乾又看向房玄龄,笑着说道:“房相,您的那份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元日礼之中,到时候自会一起发放给您。” 房玄龄赶忙拱手行礼,感激道:“多谢陛下!” …… 相较于两仪殿内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谢万全此刻却是焦头烂额,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他身为礼部尚书,肩负着接待各国使臣的重任。 以往,收受礼品之事由他操办,而给其他国家准备回礼也是他亲力亲为。 然而这一次却全然不同,礼品倒是全部顺利收下了,可按照惯例,大唐理应在各国使臣归国之时,给予相应的回礼。 谢万全上个月接连向内阁送去了六次帖子,询问回礼都回些什么,但全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无奈之下,谢万全已经准备好了面见陛下的准备,可就在他要去的时候,内阁的回复总算是来了。 情况大体如下:谢万全询问此次回礼该回些什么,是否已经拟定妥当。 内阁回复说已经写了诸多回礼的方案,并且呈递给了陛下批阅。 而李承乾的批复却是简单而直接——回个屁! 如今谢万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却还得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实在是难以启齿告知他国今年大唐并无回礼之事。 只能暂且得过且过,能拖一天是一天,走一步算一步,只待日后再做打算。 这几日礼部本就事务繁忙,忙得不可开交。谁料想,前几日倭国使臣前来求见他,声称他们的一个使臣队伍在长安城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变故。 听闻是在长安城中被人打得双腿俱断,而且每个人的伤势极为严重,两条腿绝非仅仅是打折那般简单。 谢万全不敢有丝毫懈怠,特地随着倭国使臣前去查看。 那场面当真是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只见整整二十九个人,他们的腿都被折成了麻花状,扭曲的形状让人不忍直视。 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下手如此狠辣,那些伤者基本都已丧失了人道功能,腿骨已然彻底粉碎。 当天便有六人活活疼死,而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疼死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也无从知晓究竟还剩下几人存活。 这么多人在长安城中被人公然堵在路上殴打,而且还被残忍地废去双腿,可令人诧异的是,长安城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未曾传出。 要知道如今可是处于严打状态,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行事,必定是有着强大的后台撑腰。 谢万全知道这种事他肯定惹不起,也不敢轻易插手去管这种案子,当下不假思索,直接一个反手便将此事上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收到的回复竟是让倭寇使臣带着伤员在元日大典之上,由陛下亲自来为他们讨回公道! 倭国的使者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欣喜若狂。 今年或许有希望让大唐皇帝陛下为他们的国家改一个名字,毕竟“倭国”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难听,让他们在外交礼仪等诸多方面都隐隐觉得有些低人一等。 第127章 第四次改名被拒绝 元日大典,华灯璀璨,长安城官员不论大小,皆可以踏入大明宫中赴宴。 夜幕降临,一道道绚丽夺目的烟花呼啸着冲向天空,轰然绽放。 五彩斑斓的光焰在空中交织。 百姓们纷纷伫立街头,一个个仰着头,目光紧紧追随着皇宫方向升腾而起的烟花盛景。 惊叹声与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李承乾身姿挺拔,立于大明宫殿之外,神色宁静。 默默地与人群一道沉浸于这场美轮美奂的烟花盛宴之中。 足足半个时辰的烟花盛宴,大明宫前的第一轮烟花才渐渐燃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火药味。 一盏盏孔明灯在皇宫外悠悠升起,宛如点点繁星浮于长安城的夜空之上。 承载着无数百姓质朴而美好的心愿,摇摇晃晃,越飞越高,最后成为一片壮观的灯海。 李承乾仰头凝视着满天华灯,心中思绪飘飞,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随着张阿难那清越悠长的一声“入宴”。 长安城的大小官员们三两成群,迈着整齐而庄重的步伐鱼贯进入大明宫。 依照官阶次序,缓缓坐到了各自所属的位置之上。 今年的元日大典与往昔不同,诸多改变令各国使臣们面面相觑,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往年众人皆是席地而坐于坐垫之上,而今年却全然换成了精致的小桌子和椅子。 这般变化,彰显出大唐愈发浓郁的礼仪风范。 李承乾目光缓缓扫过下方落座的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 看见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于自己身上。 李承乾神色从容,微微抬手,拿起那精致的酒杯,目光深邃地望向下方众人。 “诸爱卿!” “今日元日。” “朕,心怀敬畏,展望大唐之未来。” “去岁之中,大唐既有风雨,亦现霓虹。” “风雨者,如民生之微瑕、吏治之偶疴。” “霓虹处,乃仓廪之愈实、文治之愈兴。” “然朕与百官同心,未敢有丝毫懈怠,终使大唐之舟,稳渡波澜。” “今观各国来使,齐聚于斯,实乃盛景。” “大唐之盛,非独于域内,亦影响于万邦。” “朕欲展大唐之胸怀,施仁政于四海,与诸国互通有无,共铸盛世华章。” “或有争端,朕必以公正之态、睿智之心,使其冰消。” “朕望,来年之大唐,田亩丰饶,百姓和乐,士子饱学,兵戈止息。” “愿吾大唐,文可传千秋之训,武能保四方之宁。” “诸公,且与朕携手同行,共赴此荣光之途,令大唐之名,永载史册!” “请诸君,满饮此杯!”言罢,李承乾将杯中的小白干昂首一饮而尽,那酒水入喉,火辣滋味自喉咙口缓缓流下。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效仿李承乾之举,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李世民端坐于一侧,目光紧紧锁住台上的李承乾,脸上满是骄傲自豪之色。 不愧是我儿子!看上去就是那么威严神武! 一杯小白干入肚,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斯哈斯哈”的呼气声,此起彼伏。 李承乾听到,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微微嘲笑:“看来诸位都不胜酒力啊!” 李承乾此语一出,那一个个武将顿时按捺不住,纷纷起哄叫嚷起来。 程咬金率先跳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陛下!俺老程怎会不胜酒力!” “俺老程的酒量,那可是海量无边,莫说这小小一杯,便是一口气喝三壶,亦是不在话下!” 其余武将亦不甘示弱,纷纷吹嘘自家酒量,一时间,宴会厅内喧闹非凡,究竟谁真谁假, 谁强谁弱,怕只有等到大典结束,看谁能傲然挺立,稳稳站着出去方见分晓。 “好了,朕知道你们的酒量。” 李承乾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 “那就,开宴吧!” 李承乾的开宴令下,一个个身姿婀娜的侍女莲步轻移,手捧着精美的菜肴,穿梭于席间,将一道道佳肴轻轻放置于各位大臣面前的小桌上。 宴会上,丝竹之声悠悠奏响。 乐师们手指轻拨琴弦,吹奏竹管。 舞姬们身着华服,翩然而至,轻盈地舞动着婀娜身姿,衣袂飘飘,演绎着大唐的盛世风华。 各国使臣们置身于这般场景之中,皆被这大唐的盛景深深震撼。 他们一边品尝着桌上精美的菜肴,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上散开,令味蕾欢呼雀跃。 一边交头接耳,低声赞叹着大唐的强盛与繁荣,眼中满是惊羡与钦佩之色。 李承乾端坐在高位之上,缓缓巡视着席间众人,心中豪情万丈。 眼看众人皆已酒足饭饱,一个个盘子亦被侍女们悄然收了回去。 倭国大使臣松下有田敏锐地捕捉到宴会间这片刻的间隙,他整了整衣冠,神色凝重,快步走到宴会中央。 “倭国下使松下有田,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松下有田双膝跪地,身体前倾,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头声。 李承乾见倭国使臣终于站了出来,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他微微眯起双眸,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松下有田:“倭国下使有何事要向朕说啊?” 松下有田见李承乾这般神情,似是已然忘却此事,心中焦急。 连忙说道:“陛下,下使此次前来,是希望陛下可以给我们倭国换一个国名。” 李承乾的目光凝视着松下有田,缓声道:“倭国之名乃是汉武帝所取。” “然国号者,承载一国之根基,岂是轻易可改之物?” “大唐亦遵循古制与天地正道,名号既定,自有其不容置疑之深意。” “朕为大唐天子,肩负着秉持公正之重任,需全力维护天下秩序与传统。” “此事且罢,勿要再提。” 李承乾的话语传入松下有田耳中,令他心中颇感不平。 这话语分明是在暗指他们倭国人身材矮小,汉武帝以“倭国”称之亦无过错。 可松下有田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毕竟被拒绝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是第四次碰壁,他们倭国自认为是日出之国,光芒万丈,想要换个名字却如此艰难。 隋文帝拒绝了,隋炀帝拒绝了,唐太宗也拒绝了,本以为新帝登基,也许有机会,却没想到依旧被拒绝了。 看来只有继续等待了,只要倭国持之以恒。 这神州大地之上,总有一位皇帝会被他们的诚意所打动,为其改名。 周围其他各国使臣听闻此事,皆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在他们眼中,倭国人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獐头鼠目,如此模样,能是什么好东西? 松下有田却全然不在乎各国使臣的看法,在他心中,唯大唐皇帝陛下的看法才至关重要。 此刻改名不成,他旋即想到那使臣队伍被打断腿之事,其实不能改名松下有田已经有点懒追究了。 但这件事说不定能加深皇帝陛下对倭国的印象。 再加上此事乃是大唐皇帝陛下亲自应允要处理的,陛下可以忘,他不能忘啊! 要是日后追究起来,这可怎么办? 第128章 倭国人狗一样的东西?也配? 松下有田见李承乾并未因改名之事而恼怒于他,心中暗喜,赶忙趁热打铁。 他神色愈发恭敬,跪在地上,用那满含谄媚的声音说道:“陛下,下使还有一事要向陛下禀报!” 李承乾和颜悦色,眼神里透着一丝温和,令人如沐春风:“有何事要与朕说啊,尽管说来便是。” 这温和的态度让他受宠若惊。 大唐皇帝竟然对他一个下使那么尊重! 在这强烈情感的冲击下,他瞬间涌起一股愿为李承乾肝脑涂地的冲动。 表情也在刹那间变得更加,身体微微前倾,脖颈前伸,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地面。 每一个动作恨不得表现出他对李承乾的臣服。 “陛下,此事下使已经奏与礼部谢尚书,幸得陛下口谕,下使这才敢斗胆禀明陛下。” “十日前,下使有一使臣队,整整二十九人,他们行走于长安东市旁一条蜿蜒的小路。” “那小路虽不及主街繁华,却因靠近东市,平日里也偶有行人往来。” ”当时使臣们正欣赏着大唐的美景,谁能料到,突然窜出一群凶神恶煞的恶徒。” “那些人个个面目狰狞,与我倭国使臣们索要钱财!” “并且将我倭国使臣全部打的双腿俱断,净了身子,如今连人道都不行了!” “无奈之下,才斗胆向礼部谢尚书求助,幸得陛下恩准,让下使今日能有机会向陛下泣血陈词。” “陛下圣明,此等暴行定不能容忍,还望陛下为我倭国主持公道,让那些恶徒受到应有的惩处。” 此语一出,在座的文武百官听闻,皆面露难以置信之色,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嗡嗡的低语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整整二十九个人,在大唐长安东市遭此横祸? 这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向来治安严明,律法森严,谁竟有如此胆量? 况且此事此前在朝堂之上鲜有人知,像是被刻意隐瞒,众人皆觉此事蹊跷万分,令人捉摸不透。 李世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尉迟敬德,两人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十日前承乾似乎与他们一同用膳,该不会…… 他看着李承乾那一脸不知情的的样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李承乾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表情凝重肃穆,怒声说道:“什么?长安城竟然发生了如此恶劣、令人发指的事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旋即李承乾扫视全场。 “众位爱卿,是你们谁家的小辈干的啊?现在站出来,朕从轻发落!” 各位文武大臣面面相觑,皆暗自摇头。 长安律法森严,他们平日里对家中子弟管教甚严,如履薄冰,再三叮嘱不可在外惹是生非。 毕竟一旦被锦衣卫盯上,谁也无力回天。 见无人承认,李承乾的愤怒更甚,脸色愈发阴沉。 他紧紧盯着松下有田,语气坚定而严肃。 “倭国下使,此事严重地破坏了你我两国的友好邦交。” “这件事,朕给你做主了!” “现在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那朕就绝对不留情面了!” “你和朕说,你想要怎么处罚肇事之人!” “朕都应允你!” 松下有田见状,心中狂喜,恨不能可以真的化身一条摇尾乞怜的忠犬,以博大唐皇帝的欢心。 他强抑内心的激动,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大唐讲究一命换一命,如今那二十九人的使臣队还剩下十二人侥幸残存。” “此人如此暴戾地去对待我倭国使臣。” “下使斗胆请求陛下,将罪魁祸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处死!” 李承乾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杯盘微微晃动,酒水溅出。 “好!倭国下使,朕就替你们倭国讨回这个公道!” “今日正好满朝文武百官都在,你把人带上来,让他们指认就是!不管是谁!朕绝不轻饶!” “是!陛下!下使代倭国谢谢陛下了!” 松下有田连忙跪地谢恩,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周围各国使臣目睹这一幕,皆惊愕得呆若木鸡。 大唐皇帝陛下对倭国的偏袒似乎有些过了头,为了倭国人竟要处置大唐子民,这岂不是违背常理? 大唐的文官武将们此刻看向松下有田的眼神中满是厌恶与不满。 在他们心中,倭国不过是蕞尔小国,即便大唐人真的将那二十九个倭国人全部诛杀,又能如何? 谅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只是他们实在难以理解陛下的做法,为何要为了几个倭国人而严惩自己人? 众人心中暗自决定,等会儿不管是哪家子弟犯了错,定要一起上前求情。 犯了错可以按律惩处,但绝不能因为倭国人的公道而丢了大唐勋贵的性命! 倭国人狗都不如的东西,也配我大唐人给他们赔命? 第129章 你看看朕是不是你要找的凶手啊? 渡边空与其余十一名倭国人在简陋的木头担架上痛苦地挣扎着,每一次颠簸都他们那已被扭成麻花状的双腿感到一阵剧痛。 令他们几近昏厥。 那双腿的惨状,扭曲变形的骨骼与青紫肿胀的肌肉相互交缠,令人毛骨悚然。 仅仅是双腿遭受重创,尚不足以在短短十天内让二十九人中有如此多的人悲惨死去。 最为致命且残忍的是,那群施暴者竟丧心病狂地剥夺了他们身为男人的尊严,这等恶行简直是世间罕有的奇耻大辱。 渡边空虽然不清楚那些施暴者究竟是什么人。 但那年轻人的面容以及那高大威猛的大汉身影,却深深铭刻在他的记忆之中,还有他们身上独特的官服样式,亦是清晰可辨。 支撑着他熬过这无尽痛苦与屈辱的,是松下有田此前带来的一丝希望之光——大唐皇帝陛下对这件事极为看重,甚至要亲自过问。 正是这份信念,让渡边空在一次次被剧痛折磨得几近崩溃的边缘,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每一次排尿时那如烈火焚身般的剧痛,唯有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者方能体会其中的惨烈。 好几次,渡边空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但那复仇的强烈念头将他的生命紧紧拽住,让他好几次都撑了过来。 此刻,一想到刚刚从大明宫中传来的喜讯——大唐皇帝陛下已郑重承诺,无论凶手是谁,都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随后予以处死。 渡边空的内心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激动。 这不行让他暂时忘却了寒冷与双腿和下体的钻心剧痛。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当这十二名伤者被抬至大明宫时,那凄惨的景象令在场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手之人也太狠辣决绝了吧。 瞧瞧这几个人的腿,不仅被扭成了麻花状,竟然还惨遭去势之刑。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纷纷,皆在暗自揣测,大唐境内难道竟有如此变态残忍之人? 寻常若是有纷争仇怨,顶多也就是取人性命,怎会如此折磨他人? 想着想着,他们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神秘而特殊的部门——锦衣卫。 一想到此处,大唐的文武百官们顿时一个接一个地闭上了嘴巴。 其他各国使臣目睹这一幕,皆是一脸茫然,满心疑惑。 刚刚还在热烈讨论的大唐官员们,为何眨眼间便噤若寒蝉? 他们身为小国使臣,最为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此刻见大唐官员们皆沉默不语,他们也赶忙一个个安静下来。 松下有田依旧虔诚地跪在大殿中央,因陛下未曾下令起身,他的双腿早已麻木不堪。 他满心好奇,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喧闹嘈杂的大殿,此刻竟会变得鸦雀无声。 当渡边空等十一人被小心翼翼地抬至松下有田身旁时,尽管他们已无法起身行礼,但仍强忍着剧痛。 用颤抖的声音恭敬地对李承乾说道:“吾等倭国下使,参见大唐皇帝陛下!还望皇帝陛下为我们做主!报仇雪恨!” 那声音中饱含的怨恨与愤怒,任谁都能清晰地听出。 “今日,我大唐的文武百官都在这里了,你们一个个去指认吧,看看是谁,朕绝不轻饶!” 李承乾的话语掷地有声。 听到李承乾的话,这些倭国人顿时个个面露欣喜之色。 他们依照李承乾的旨意,被倭国侍从缓缓抬着,一张张脸仔细地辨认过去。 一圈下来,他们却并未发现那熟悉的凶手面容。 渡边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满是不解。 松下有田亦是心急如焚。 人明明都在这儿了,怎么会指认不出来呢? 正当渡边空满心失望,准备抬头回禀陛下之时,不经意间抬眼望去,突然发现台上那名汉子的身影极为眼熟。 他赶忙定睛细看,这一看之下,心中顿时大喜过望。 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陛下,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凶手!陛下!还请陛下严惩凶手啊!” “陛下他的手下还穿着特殊的官服!下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部门啊!” 渡边空兴奋地喊叫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大唐所有的文武百官面色都变得极为不自然。 恰在此时,外面的宦官传来通报声:“锦衣卫指挥使张显怀求见陛下!给陛下送贺礼一份!” 李承乾听到张显怀归来的消息,心中亦是一喜,连忙高声说道:“快宣!” 张显怀匆匆忙忙地步入大殿,手中稳稳地提着两个包好的头颅。 他见到李承乾,当即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陛下!臣不负陛下所托,特带王家家主王七兆及下属王艺人头,前来为陛下送上元日礼!” 张显怀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众人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太原王家竟然就这么覆灭了? 陛下的手段也未免太过雷厉风行了吧。 众人心中亦不禁担忧起来,如此一来,其他世家岂不是有了借口揭竿而起? 虽说谁都知晓这些世家心怀不轨,迟早会谋反,但毕竟此事尚未公开挑明,他们一直在暗中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顺应人心、名正言顺的机会。 如今陛下此举,岂不是等于亲手将这个理由送到了他们手中? 李承乾满意地看了张显怀一眼,赞许道:“显怀,做的不错,王家迫害我大唐追思公主和护国伯,死有余辜。” “来人,把人头送到昭狱,给那些世家子弟看看,王家家主的人头!” “是!陛下!”两名宦官赶忙上前,接过那两颗令人胆寒的人头,急匆匆地朝着昭狱小跑而去。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文武百官松了口气,名正言顺还在朝廷的手里啊! 渡边空满脸激动地指着张显怀,大声喊道:“陛下,就是!就是这身衣服!他就是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就是颜色不一样!” 张显怀看着渡边空指着自己,又看了看李承乾的眼神。 得到示意后,他缓缓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向渡边空:“倭国人?也敢拿着手指指着本指挥使?你算什么东西?锦衣卫何在?” “在!张指挥使!”两名锦衣卫迅速走上前来,身姿挺拔,神情冷峻。 “把他十根手指都给我砍了。”张显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是!指挥使大人!”两名锦衣卫齐声应道,随后直接将渡边空两只手拿起。 手起刀落,渡边空一声惨叫。 十根血淋淋的手指应声落地。 渡边空顿时懵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逐锦衣卫眼前的锦衣卫。 他们竟然就这么把自己的手指全砍了? 松下有田亦是呆若木鸡,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这人是谁啊?陛下还在上面,他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当着陛下的面发号施令?难道他就不怕掉脑袋吗? 松下有田连忙高声喊道:“陛下!此人如此狂悖!眼中全然没有陛下啊!还请陛下速速治此人的罪啊!” 张显怀不屑地瞥了一眼松下有田,冷笑道:“我乃陛下亲封锦衣卫总指挥使,有便宜行事之权,割几根手指当然在便宜行事之内。” “你,你不想要你的舌头了吗?” 看到张显怀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松下有田心中恐惧万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手脚并用,一步步朝着李承乾所在的方向艰难地爬去:“陛下!还请陛下速斩此人!他当众威胁下使啊!” 听到松下有田的话,李承乾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神色平静地慢慢说道:“十天前,朕在东市带着齐太师和魏指挥使游玩。” “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伙人,竟妄图打断朕的腿。” “幸好有魏指挥使在场,朕才得以化险为夷,不然定是凶多吉少。” 说着,李承乾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 “朕这些天一直在寻找要打断朕腿的凶手。” “那个倭国人,你且看看,朕是不是你要找的凶手啊?”李承乾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 渡边空听到这句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望向那张自己之前恨之入骨的脸。 此刻,这张脸近在咫尺,他却再也没有了一丝仇恨的念头,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第130章 五品官身换倭国 “陛下,下,下使刚刚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凶手。” 渡边空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抖若筛糠,那被斩断手指的双手鲜血如注,一滴滴洒落在地。 他强忍着内心的惊惶与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认错了?” 李承乾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嘲讽与不屑。 “哼,这等拙劣的谎言,也敢在朕面前信口胡诌。” “你认错了,朕可不会认错。” “齐太师,魏指挥使,你们且上前仔细瞧瞧,是不是就是这个倭国人,妄图对朕施以暴行,要打断朕的腿啊?” 齐先生轻咳一声,迈着方步缓缓上前。 他的目光在渡边空身上仔细打量,片刻后。 他坚定的说道:“陛下,臣观此人,确是那名凶犯!” 魏必武则是昂首阔步,虎目圆睁,慢慢的走了下来。 他看了渡边空一眼。 就干脆的说道。 “回禀陛下!臣可以性命担保,正是此人无疑!” “那日在东市,臣亲眼所见,其面容身形已深深烙印在臣的脑海之中,绝不可能认错!” “当时臣便立下誓言,定要将此狂徒缉拿归案,以正国法。” “未曾想,今日这贼子竟自投罗网,实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此等大逆不道之徒,竟敢冒犯陛下天威,简直罪无可恕,当以最严厉之刑罚惩处,以儆效尤!” 说罢,他恶狠狠地瞪向渡边空。 其他各国使臣们目睹这一场景,皆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有的使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这倭国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大唐兴风作浪,做出此等惊世骇俗之举。” 还有的使臣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嘿嘿,这下有热闹瞧了,倭国这回怕是要在大唐的怒火中化为灰烬,自食恶果咯。” 松下有田此时早已呆若木鸡,眼神空洞无神。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清事情为何会在转瞬之间急转直下。 刚刚明明一切都还顺遂如意,陛下对自己的态度也颇为和善,怎会眨眼间就风云突变,变成了陛下亲自追查凶手。 而且这凶手的矛头竟莫名其妙地指向了自己一方。 刚刚不还是渡边空在找凶手吗? 他现在心里无比懊悔。 双腿发软,几近站立不住,心中仍存一丝侥幸,想要开口向陛下求情。 “陛……” 可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李承乾目光便直直地射来,死死地盯住了他,让他后面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李承乾看都不再看他一眼,面容冷峻的对张显怀下令道:“显怀,将此人拖下去,割去他的舌头,今晚把所有在长安的倭国人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朕的大唐,岂容他人肆意践踏,更不容许有人妄图威胁朕的安危。” “任何冒犯大唐威严之人,都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一番话,字字如珠玑,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帝王的威严,令在场之人皆噤若寒蝉。 “是,陛下!” 张显怀领命,微微抬手。 一群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迅速从大殿两侧涌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几步上前便一把架起松下有田,渡边空和其他倭国人。 松下有田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锦衣卫的束缚。 他那微弱的力量在锦衣卫面前,不过是蚍蜉撼树。 松下有田只能绝望地发出几声微弱的呼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显得格外凄惨,却未能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随着锦衣卫将倭国人拖离大殿,两个断后的锦衣卫麻溜的拿出抹布,将地上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然后轻轻的离去。 大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李承乾缓缓扫视一圈众人,脸上又恢复了些许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未达眼底,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心思。 “大家无需如此紧张,今日乃是元日大典,本应是喜庆祥和之日。” “倭国的所作所为,朕相信各国使臣都已尽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微微抬起,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朕希望各国使臣能够以此为鉴,切莫重蹈倭国的覆辙。” “与大唐为友,则共享太平盛世之福祉” “与大唐为敌,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望诸位好自为之。” 各国使臣们听闻此言,连忙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纷纷向李承乾行礼表示忠心。 一位西域使臣率先开口说道:“陛下圣明,所言极是。” “我等承蒙大唐恩泽,得以安居乐业,定当谨遵陛下教诲,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二心。” 其他使臣也纷纷随声附和,一时间,大殿内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 李承乾微微点头,对众人的表态似乎颇为满意。 “倭国竟敢冒犯大唐天威,实乃罪大恶极。各位皆是我大唐的附属国,理应为大唐分忧解难。” “朕如今给你们一个机会,去替朕把倭国拿下。” “谁若能率先攻克倭国,朕便赐予他一个大唐的五品官身,让其荣耀加。” 此语一出,各国使臣们听闻,皆面露惊愕之色,随后眼中渐渐闪烁起炽热的光芒。 一个五品官身啊!而且还是大唐的官身! 这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的巨大奖赏。 一个小小的倭国,竟然就能换取一个大唐的五品官身?这让他们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此言可当真?” 一个色目使臣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率先站出来问道。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期待与渴望。 “君无戏言!” 李承乾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众人。 这四个字一出,大殿内顿时喧闹起来,各国使臣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有的使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的使臣则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联合他国,整合各方力量,增加胜算。 大典结束后,李承乾带着李世民悄悄来到后宫。 因为之前答应了小兕子和阿鸢今日过年要带她们见阿耶, 李承乾一向重诺守信,自然不能食言。 大雪不停的飘落到两人的身上。 也幸好他们披上了锦袍,也能防一下这场大雪。 后宫之中,两个小女孩今日又是哭又是闹,满心期待着皇兄能来兑现承诺,却迟迟不见人影。 全靠李治在一旁耐心地哄着,他一会儿给她们讲有趣的小故事,一会儿又拿出精致的小点心逗她们开心。 但两个小女孩心中的委屈与失落岂是这般轻易便能消散的,她们甚至一度决定要直接跑去大典上找皇兄问个明白。 但李治赶忙劝阻,告诉她们皇兄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办,此刻万万不能打扰。 这一番话非但没有安抚住她们,反而让她们更加委屈难过,哭闹得愈发厉害,直把李治折腾得精疲力尽。 才将两人哄好。 哄好后他什么也不想干了,直接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两个小女孩在哭闹过后,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直接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她们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在睡梦中时不时地抽噎一下,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爱。 第131章 心肝宝贝乖女儿! 也多亏了李治考虑周全,为了方便哄两个妹妹,特意将她们都安排在了李明达的房间。 如此一来,李承乾与李世民倒也省了不少事,无需再多走一段路。 李治好不容易才将两位小公主哄睡着。 侍女们知道小公主睡眠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去轻易吵醒她们。 于是,李季明今晚便顺理成章地睡在了李明达这里。 李世民轻轻推开房门,与李承乾一道,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看着床上酣睡的两个女儿,那粉嘟嘟的小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可爱。 李世民的心瞬间被融化,满是慈爱与温情。 “小兕子,阿鸢,阿耶来看你们了!” 李世民轻声呼唤着,声音中饱含着思念与宠溺。 “真是想死你们了!” 他全然不顾自己的举动是否会惊扰到女儿们的美梦。 此刻,他满心只想着将两个宝贝女儿紧紧搂入怀中。 他缓缓俯身,在李明达的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 接着,目光又移向李季明那肉嘟嘟、仿若熟透的蜜桃般的小脸,心中喜爱难耐,忍不住凑上前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亲。 李季明正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轻轻扎着,那轻微的刺痛感让她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挥舞着小手,一巴掌打在李世民的脸上。 李世民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开心地拉起李季明的小手,放在唇边,又是一阵轻轻的摩挲与细嗅,口中喃喃道:“香!” 李季明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彻底弄醒了,她缓缓睁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世民,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懵懂与娇憨。 不满地嘟囔道:“阿耶,你不要亲我辣!你福子太扎人辣,你去亲姐姐吧!” 说着,还用小手指了指睡在身旁的李明达。 李世民宠溺地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李季明的小鼻梁,笑着说道:“就你坏!” 这一声笑谈,却惊醒了熟睡中的李明达。 李明达缓缓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自己的阿耶正在与妹妹嬉笑逗弄,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揉了揉眼睛,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阿耶!是你吗!你来看兕子了吗?” 李明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久别重逢后的惊喜与不敢置信。 李世民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温柔与疼惜:“是我,小兕子,阿耶想死你了!” 身旁的李季明听闻,一下子来了精神,她迅速爬到李世民和李明达的中间,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问道:“阿耶,你是更想姐姐,还是更想我啊?” 李世民笑着摸了摸李季明的小脑袋瓜子,故意逗她道:“阿耶当然是更想你姐姐啊!” 李季明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嘴巴一撇,二话不说,麻溜地爬开了,气鼓鼓地一个人坐在床角,背对着众人,那模样可爱极了。 “天气冷,别着凉了。” 李世民提醒道,幸好李承乾的炭给的足,房间里还是挺暖和的。 李明达见状,直接扑进李世民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他,声音带着些许哽咽:“阿耶!我好想你啊!” “他们都说你驾崩了!可是兕子一点都不相信,兕子一直觉得阿耶你还在!” “只有阿鸢相信我!阿耶,这是不是兕子在做梦,没睡醒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嗅着李世民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只属于阿耶的独特气息,只要闻到这个味道,李明达的心便会出奇地安宁。 自从听闻李世民驾崩的消息后,李明达的心就从未放下过,始终被不安与思念所笼罩。 “当然不是做梦!” 李世民将李明达搂得更紧了,轻声安慰道,“阿耶在呢,阿耶一直都在,放心吧,怎么可能是梦!” “以后阿耶带你们都去咸阳,和阿耶一起过。”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承乾。 “承乾,承乾,你站那么远干嘛?你过来,给兕子证明一下,她不是在做梦!” 李承乾幽幽地看向李世民,调侃道:“哎呦,咱老李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儿子在这了是吧?” 这时,看到李承乾的李季明,眼中瞬间冒出了小星星,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防兄,防兄。辣个莱唐还有吗?”(注:李季明因年幼吐字不清,将“糖”说成“莱唐”) 看着李季明那满是渴求的小眼神,李承乾心一软,无奈地笑道:“我还真带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给你吃糖的,但今天是过年,皇兄就破个例,给你拿了一颗。” “你们的新年礼物,皇兄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到时候和阿耶一起去咸阳,你们就能看到了!” 听到有礼物,李季明一下子高兴得在床上又蹦又跳,兴奋地追问道:“防兄,似什么礼物啊?” 李承乾神秘兮兮地一笑:“保密!” 接着,他转头看向李明达,耐心地解释道:“小兕子,阿耶那是假死,骗我们呢,不是做梦,以后你就去咸阳陪阿耶,等皇兄把长安城修到咸阳!” 李世民也笑着对两个乖女儿描述起咸阳的美好:“你们跟着阿耶一起去咸阳,在这长安宫里整日被拘着,都快憋坏了。” “咸阳可是个好地方。” “有多好?”李季明好奇地问道。 “嘿嘿,告诉你这个小豆丁,你去了咸阳啊,就不想回长安了!”李世民笑着回答。 “那好啊!阿耶!我要去咸阳!”李季明兴奋地拍手叫好。 “你呢兕子?”李世民看向李明达。 李明达紧紧抱住李世民,坚定地说道:“阿耶你去哪,兕子就去哪!” “好好,乖女儿!” 李世民感动地再次将李明达拥入怀中。 “辣我嘞,阿耶。” 李季明在一旁小声嘟囔着,似是在提醒李世民不要忘了自己。 “你也乖!”李世民笑着回应,将两个女儿都揽入怀中,尽享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阿耶告诉你们,阿耶还是咸阳城最有钱的人!到时候你们想吃什么,阿耶都给你们买!绝对不会抠抠搜搜!” 李世民大方的说道。 一旁的李承乾听着李世民的话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慷他人之慨是吧?老李! 第132章 房玄龄老了 李治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本想着过年能去探望媚娘,可现实却如他所料那般无奈,被安排去哄两个年幼的妹妹。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那两个小祖宗哄得安静下来。 拖着满身的疲惫,李治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长舒一口气后,心满意足地吹灭了灯,满心期待着能迅速进入梦乡。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李治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只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糟糕的状态。 完了,天塌了!竟然失眠了! 更要命的是,明天还有早课在等着他。 此刻,全世界只有李治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新年第一天,长安各部门已然恢复了正常运转。 尽管节日的氛围仍在城中弥漫,大街小巷都还残留着新年的喜庆气息,但官员们已然开始各司其职。 每一个官员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毕竟昨晚陛下发放的礼品极为丰厚,与以往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让他们在新的一年伊始便收获了满满的惊喜与动力。 一大早,齐先生、房玄龄、李炜三人便早早地在两仪殿等候着了。 李承乾瞧见这三人已到,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也并无什么紧急公差,你们怎么一大早便来到两仪殿了?” 齐先生一脸无奈地看向李承乾,缓缓说道:“陛下,下个月便是您的婚期了,袁国师不是订的二月二吗?” “这可是关乎皇家子嗣与社稷安稳的大事,臣等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承乾听闻齐先生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可即便如此,也无需你们这般多人前来啊?” “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送份折子上来朕批了就是。” 房玄龄看着李承乾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感觉头疼不已,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陛下啊!您都二十三岁了!” “别说皇家!就是在寻常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已满地跑了,谁能不着急啊!先帝十四岁就成婚了!” 李承乾却依旧不以为然:“又不急,晚点成婚也无妨。” 房玄龄见李承乾如此态度,着急地说道:“陛下!在这大唐境内,哪里还有这个年纪尚未成婚的男子啊!” 此话说出口的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一旁的齐先生听到这话,不禁尴尬地咳嗽了起来,试图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氛围。 房玄龄幽幽地瞥了一眼齐先生,不依不饶地说道:“齐太师,你如今好歹也是我大唐太师,身居高位,我记得你如今也是二十有五了吧?” “怎么却还不成婚?你不成婚也就罢了,可莫要将陛下带坏了!” 齐先生被房玄龄这般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窘迫。 李承乾见状,微微一笑,打着圆场说道:“房相,你说的都对,只是这天气寒冷,您的身子骨可别冻着了。” 说着,李承乾轻轻拉了拉房玄龄的袍子,将其裹得更严实些。 “房相,有什么事情大可不必亲自操劳,就比如今天早上这种事情,您大老远地从内阁办公室赶来两仪殿,朕着实担心您的身体。” “李勣、程咬金他们比您年轻,都已经向朕提交了养老辞呈,他们如今可以安心去咸阳休息了,可朕现在还离不开你房相啊。” “您今年也六十有四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齐太师去做,他年轻力壮,你老只需动动嘴巴就好!” 虽说丞相制已然被废除,但众人对房玄龄的敬重依旧,仍习惯称呼其为丞相。 不出意外的话啊,他也是最后一任丞相了! 房玄龄紧紧握着李承乾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老臣身子骨还硬朗,还能为陛下效力,陛下无需担忧。” “平日里有事,老臣自然会差遣内阁其他人去办理,如今陛下设立的那个办公室当真妙极!” “老臣在里面处理事务都觉得浑身是劲,甚至还会冒汗!” “此次陛下的婚姻大事,关乎皇家颜面与国本,老臣定要帮着你父皇好好看着你,绝不能有半分差池!” 李承乾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啦,朕的房相公,只是你日后切不可再如此了!” “这般寒冷的天气,从内阁办公室一路走到这儿,朕实在心疼。” 说到此处,李承乾转头看向齐先生和李炜,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齐太师,你也是个粗心之人!” “你看看房相都什么年纪了!还有你李炜!你们怎能任由房相这般劳累!” 齐先生和李炜见李承乾斥责,赶忙谢罪。 “陛下恕罪!臣等知罪!” 房玄龄见状,赶忙出言劝解:“好了,陛下,不怪他们,是老臣自作主张,与他们无关。” 李承乾紧紧握着房玄龄那略显苍老的手,望着他眼中的疲惫之色,心中不禁一阵心疼。他转头高声喊道:“显怀,进来!” 张显怀闻声,立刻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陛下!” 李承乾迅速吩咐道:“显怀,这些日子雪都很大,房相年纪大了,你即刻让吝大福送一顶大轿子来,就送朕之前乘坐的那顶,里面要有四个火炉并铺上软垫的,加急送来!” “是,陛下!”张显怀领命后,立刻转身出去办差了。 房玄龄满是感动地说道:“陛下如此劳心,老臣感激涕零。” 李承乾轻轻摇了摇头:“是朕让房相如此操心,朕向您保证,到今年年底,朕一定让房相您前往咸阳颐养天年,好好享享清福。” 第133章 川剧变脸 咸阳城中,乾宇商会总部内一片忙碌景象。 若论谁才是他们这个创业团队里最为劳累之人,那非吝大福莫属。 即便是在阖家欢乐、喜庆团圆的新年之际,他都未曾有丝毫停歇,依旧在加班加点地忙碌干活。 他所操心的事务繁杂多样,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全国各地无烟煤的销售事宜。 虽说无烟煤如今已经卖到了一文钱一块的低廉价格,可实际上,其中还是存在些许利润的。 尽管单块无烟煤所赚取的利润微薄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当数量累积到成千上万块时,那收益可就不容小觑了。 也亏得陛下心怀善念,坚持将一块无烟煤仅定价一文钱,这般定价几乎让商家毫无赚头。 若是换做自己来决策。 一块无烟煤怎么着也得卖两文钱吧? 不过,每当想到李承乾坚持只卖一文钱的初衷,他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暖意,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也正是这样一位心怀天下,悲悯苍生的陛下,才值得他吝大福不惜一切代价,誓死追随。 可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吝大福内心深处始终对李承乾的花钱速度感到无奈。 那花销的规模之大,速度之快,简直都不能用一个“猛”字来简单形容。 瞧瞧这整个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建设工程。 国库在这一系列的建设中可是一分钱都未曾动用,所有的费用皆是由乾宇商会一力承担。 先不说那众多煤厂的运营成本,以及数量庞大的工人的衣食住行所需花费,单是前线打仗所需的巨额军费,就已经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再加上时不时举办的年会这般盛大隆重的活动,还有即将到来的陛下的婚礼费用,以及陛下说要修的贞观大典…… 花钱如流水,都不能形容了! 吝大福时常在心中想,这长安城难道就如此穷困潦倒吗? 都快要将咸阳城的给吸干了! 正当吝大福满脸愁容,眉头紧锁,对着满桌的账目唉声叹气之时,他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吝大福头也不抬地随口应道。 张显怀推门而入,他的眉头上沾满了雪花,他本想着来到吝大福的办公室暖和一下,毕竟外面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他可是一路从长安骑马来的! 可未曾料到,吝大福的办公室内竟然连个煤炉都未曾点燃,与外面的寒冷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吝大福抬眼瞥了一下张显怀,没好气地说道:“你又来干嘛?你来准没好事!上次还截了我一批煤,这次又要干嘛?” 言语之间,满是戒备! “老师!你看你说的!我张显怀是那样的人吗!我这次来,可是带好消息来的!” 张显怀急忙辩解道,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听到张显怀如此言语,吝大福只是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你哪次来不是来我这里要钱的?” 在他的印象中,张显怀每次前来,几乎都是为了索要财物,以支持各种事务的开展。 因此,他对张显怀此次所谓的“好消息”并不抱什么期望。 “老师!这次真有好消息!” 张显怀见吝大福不信,连忙提高了声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你还记得我上次截你那批煤是在哪截的吗?” “太原啊?” 吝大福满不在乎地随口应道。 “太原又怎么了?” 在他看来,太原不过是众多销售地点中的一个,虽然上次被截煤之事做账很麻烦,但张显怀也是出于救百姓的目的,他这个老师肯定不会去说什么。 张显怀幽幽地看了一眼吝大福,眼中闪烁着一丝得意的光芒,缓缓说道:“老师,我奉陛下的命令,把太原王家主支给抄了!” 一听到这话,吝大福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放下了手中那支因寒冷而握得有些僵硬的笔。 他的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仿若两根红萝卜。 他迅速起身,拉开门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给我房间点几个煤炉,我的好徒弟来了,万万不能让他冷着。” 此刻的他,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张显怀热情有加。 等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吝大福对着张显怀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语气也变得亲切起来:“显怀啊,接着说。” “老师,陛下不准备把这笔钱入国库,而是全部交到乾宇商会。” 张显怀兴奋地说道。 “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陛下要造船,造那个图纸上的大船,十艘,还要有很多小船。。” 听到了张显怀的话,刚刚坐下的吝大福再次像被弹簧弹起一般,迅速起身。 “啊,刚刚那几个煤炉不要点了,浪费了!” 他心急如焚地喊道。 脑海中也浮现出造船所需的巨额花费,以及商会资金的紧张状况。 在他看来,造船所需要的资金太多了! “哎呀老师!你听我说完好嘛!你知道王家有多少钱吗?” 张显怀见吝大福如此反应,赶忙说道。 吝大福看着张显怀,反问道:“你知道造大船有多贵吗?” 在他心中,造船队所需的费用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便有王家的财富,也未必能够轻松支撑。 “哎呀老师!你先看看这个单子!” 张显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单子,递向吝大福。 吝大福满脸不屑地接过张显怀手里的单子,本以为不过是些寻常财物的清单,可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彻底挪不开了。 只见单子上详细罗列着各种奇珍异宝,金银财宝,田产商铺等。 数量之多,价值之高,令人咋舌。 “富!真是太富了!” 吝大福不禁脱口而出。他虽然知道世家财力雄厚,但却未曾料到王家竟然富裕到如此程度。 他拿着单子,心急火燎地开门,对着外面的侍从喊道:“不用上煤炉了,给我拿十个炭炉过来!要最好的兽金炭!务必不能让我贴心的学生感到寒冷!” 此刻的他,心情大好,对张显怀的态度也愈发好了起来。 在他眼中,张显怀此次可算是立下了大功。 “显怀啊!你这次干的很好,你回去帮我问陛下一件事情。” 吝大福满脸堆笑地对张显怀说道。 张显怀疑惑地看了看吝大福,问道:“老师。什么事情?” “陛下是不是要对其他几个世家动手?迟早的事吧。” 吝大福眼中闪烁着一丝贪婪与期待的光芒。 “你问陛下,以后抄家能让我去吗?我有抄家的经验。” 在他看来,抄世家能够为商会带来巨额财富,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看着你清单上那么多东西,我总觉得你肯定遗漏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单子。 听着吝大福的话,张显怀有些不服气了,他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老师!你在说什么屁话!您学生是锦衣卫总指挥使!” 他觉得吝大福的话是在质疑他。 心中颇为不满。 “你这不是侮辱你的徒弟!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性!” 第134章 朕一片善心 人们总说瑞雪兆丰年,可今年的雪,却像是羞涩的少女,仅仅翩跹了两场,便没了踪迹。 两仪殿内。 张显怀面容严肃,他恭恭敬敬地立在李承乾面前,手中紧握着一份密报,开始向李承乾汇报着近期收集而来的情报。 “陛下,如今长安城外流言蜚语肆意蔓延,且皆是对陛下不利之言论。” 李承乾仿若未闻,他的目光紧紧锁在面前内阁送来的奏章之上,手中的笔一刻未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张显怀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李承乾,继续说道。 “流言称今年雪小,缘由是太极殿里的陛下您未能顺应天道,被指为暴君。” “臣已迅速采取行动,抓捕了不少在民间散播此等传言之人,经查明,这些人大多收受了世家门阀的钱财,蓄意蛊惑民心。” 李承乾听闻,嘴角竟泛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暴君?朕且当作是一种别样的夸赞吧。” 而后,他才抬起头,看向张显怀问道。 “显怀,此次抓了多少人?” 张显怀赶忙回道。 “陛下,共计一千两百一十三个,此刻已在押赴长安的路途之中。” 李承乾听闻,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他们不过是些受蛊惑的可怜百姓,将他们抓来长安,徒增烦扰。” “如今长安城中往来之人众多,朕正思量着扩建此城。” “哪里还能容得下他们?” “朕一片善心。” “直接他们发配至漠北,参与基建之事,他们既能劳作,又可以不要工钱,朕觉得甚好!” “是!陛下!”张显怀双手抱拳,恭敬地领命。 李承乾微微颔首,又道:“显怀,你剿灭王家主支,功不可没。” “只是你如今官职已高,朕一时也无更合适的封赏。” “你心中若有所求,可径直告知你的老师,就说是朕对你的犒赏。” 张显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嘴角咧开:“谢陛下!” 李承乾似乎又想起何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如召他们这个月便要归来,你代朕前去迎接。” “如召这小子,在外出征一趟,李靖将军是拉都拉不住啊,待他回来,让他即刻来两仪殿候着!” “是,陛下,显怀明白!” “好了,去替朕将齐先生唤来吧。” 待张显怀离去,李承乾回想起刚刚听闻的流言,不禁哑然失笑。 这一年雪量稀少,于李承乾而言,实乃幸事。 在这大唐的广袤土地上,若大雪纷飞,不知会有多少百姓在寒冬中饱受饥寒。 幸好提前准备了无烟煤,可即便如此,李承乾心中仍有忧虑。 户部至今尚未呈上伤亡统计,只因各地官员所汇报之数字,近乎皆为零伤亡,这显然与实际情况不符。 可见朝廷对大唐基层的掌控,几乎没有什么掌控力。 李承乾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低头专注于批改奏章,其中大部分皆是关于他即将举行的结婚典礼所需的各项花销,皆需他一一审核定夺。 …… “陛下!” 齐先生那沉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李承乾闻声,缓缓抬起头来:“齐太师,你来了啊。” “朕所关心的大唐日报铺设之事,进展如何?” 齐先生微微苦笑,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此事推进颇为艰难。” “诸多地方皆被世家门阀把控,百姓又大多目不识丁。” “若要将大唐日报普及至整个大唐,不尽快铲除世家势力,怕是难以达成。” 李承乾神色凝重,缓缓点头:“朕知道,等李靖大军回来朕就准备将这些毒瘤连根拔除。” “料想他们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了,新一批的学生培养情况怎样?” “陛下,教育之事,非一时之功,且目前学生数量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李承乾手抚下颌,思索片刻后道:“朕知晓了。” “如今漠北的大唐皇家骑兵学院已然建成,据锦衣卫消息,良马数量多达十万余匹。” “齐太师,你且负责知会大唐武勋,让他们的后辈皆前往大唐皇家骑兵学院历练一番,待归来之后,再为大唐效力尽忠。” “包括那些已继承父辈功勋之人,如秦将军之子秦怀道等,也一并送往漠北深造。再从步军中挑选成绩优异者,一同前去。” “是!陛下!” …… 阴暗潮湿的昭狱之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崔仁师与郑仁基等一众世家官员已被囚禁于此大半年之久。 原本这些人都是要被杀的,但李承乾当时看他们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不爽。 直接将杀改为了关押。 他们这些人也就关到了现在。 虽然身处牢狱,都还在竭力维持着那所谓世家的高傲仪态。 崔仁师的官服早已破旧脏污,却依旧被他整理得尽可能齐整。 他坐在角落里,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轻蔑。 “哼,那李承乾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他怎敢真与我等世家彻底决裂?” “迟早有一日,他会迫于各方压力,乖乖将我们释放。” 郑仁基附和道:“我荥阳郑氏在朝中根基深厚,家族在外也定不会坐视不理,这牢狱之灾不过是暂时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互相慰藉,坚信世家的影响力足以扭转乾坤。 但如果世家真的有办法,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被关了大半年了。 也就是李承乾想留他们一条命。 还特地吩咐了别给他用刑,他会将他们家里的人,一个一个送来与他们团聚。 就在这些人还沉浸于自我幻想之时,牢门突然传来一阵铁链拖动的声响。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锦衣卫鱼贯而入。 他们面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盖着一块黑布。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锦衣卫走到牢房中央,缓缓揭开布,露出王七兆那苍白且死不瞑目的头颅。 至于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送来,因为这人头刚开始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加工。 保存的时间不够长,现在的人头里面的脑髓都已经被取了出来又进行缝合。 加上石灰和一些防腐药剂涂在上面。 可以确保三年内不会有问题。 刹那间,牢房内一片死寂,随后便是一阵慌乱的惊呼声。 崔仁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王七兆……他竟然……” 郑仁基则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的高傲早已消失不见。 “王家覆灭了吗?我们……我们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其余的世家官员们也都面露惧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短暂的惊愕后,他们仿佛突然被抽去了脊梁骨,纷纷跪地求饶。 崔仁师膝行向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臣错了,臣糊涂,求陛下开恩呐!只求陛下留臣一条性命。” 郑仁基也在一旁哭诉:“陛下圣明,臣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天威,恳请陛下宽恕,我郑氏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绝不再有二心。”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求饶,曾经的高傲与矜持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拼命地磕头,牢房里只回荡着他们绝望的哀求声和额头撞击地面的砰砰声。 锦衣卫没有理会他们。 而是用铁钩将王七兆的人头吊在他们的牢房外面。 让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天天盯着他们! 第135章 袁天罡和李淳风 太史局,五十九岁的袁天罡身姿挺拔。 眉头紧锁的仰首凝视着夜空之上繁星密布的天空。 他喃喃自语道:“变数,又是变数!” 袁天罡一生痴迷于天象观测,兼之精研面相之术,可如今,在这浩瀚无垠的星空面前,他却感到迷茫。 以往所积累的经验与学识都化为无用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老袁,又在看星星呢?” 李淳风那洒脱不羁的声音骤然响起,他嘴里悠然嚼着奶糖,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走来,望向独自在大露台上发呆的袁天罡。 袁天罡顿时将目光从天际收回,狠狠瞪了李淳风一眼,带着几分嗔怒说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师父!” 李淳风听着袁天罡的话,满不在乎地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道:“什么师傅师傅,听起来古板死了,再说不就和你学了点东西?” “大唐哪里有学了点东西,就得把人唤作师傅的道理?我们还当不了朋友了?” 听到李淳风这般回应,袁天罡看着他冷哼一声,斥责道:“不伦不类!” 话锋一转,又略带期待地说道:“奶糖还有吗?给我也来一颗。” 听到袁天罡的请求,李淳风瞬间警惕起来,眼睛一眯,审视般地看着他说道:“我这官职一天就发五颗!” “我可是攒了三天才想着一次吃个爽,你的奶糖呢!” “你好歹是我们大唐的国师,虽然是个虚衔,也没什么实权。” “但说出去很唬人啊!你至少一天十颗奶糖吧?你的奶糖呢?” 袁天罡被他这么一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解释道:“为师的奶糖给长安城的孩子吃了!” “只是为师现在夜观天象,感觉嘴里有些淡,问你要颗奶糖怎么了?还不乐意了?” 李淳风听着袁天罡的话,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而后抬头望向夜空,带着些许调侃说道:“老袁,不是我说你,这么乱的天象你能看出个啥啊?” “就这点水平,也好意思来骗我的奶糖?” 袁天罡立刻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懂什么!” “你只不过是学了我的皮毛!” “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有必要骗你的奶糖吗!” 李淳风撇了撇嘴,随手一颗奶糖朝着袁天罡丢了过去。 袁天罡顺势接住,动作极为麻溜地打开了纸包,将奶糖放入嘴中。 他自从初次品尝这奶糖的滋味,便被其深深吸引。 而且他发觉,在品尝奶糖之时,自己的思维似乎格外清晰。 “老袁,我奶糖也给你吃了,你给我说说,这天象你看出了啥?” 袁天罡微微闭目,待奶糖在口中渐渐融化,缓缓开口道:“文曲变暗,武曲变亮。” “文曲为权为正,掌文运。” “武曲为勇为斗,主武运。” “天之所向,必有所指。” 听到袁天罡的话,李淳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老袁,我还以为你要放什么好屁呢?” “没想到还是个臭屁!” “这种事还要你来说?” “你没看今年什么是什么年吗?” “乾武元年啊!” “武曲星不亮难道文曲星亮?” “我李淳风不算,我都能看出来好吧?” 被李淳风这般毫不留情地一顿抢白,袁天罡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涨红着脸说道:“不是你非让我说我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到的我告诉你你还不满意?” “不就吃了你一颗奶糖吗?” “明天我还你还不行吗!” 袁天罡气鼓鼓地抱怨着。 提及奶糖,李淳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老袁啊!陛下后天大婚了啊!” “这日子还是你算出来的!” “肯定要请我们去啊!” “陛下大婚,好东西还能少的了?” “到时候我们多拿几个袋子,把好东西都装起来,带回来慢慢吃,老袁你觉得怎么样?” 李淳风满怀期待地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听着李淳风这异想天开的计划,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毫不留情地回应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第136章 大婚 长安城内,红妆十里,喜乐喧天,李承乾与苏芷的大婚之礼,于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帷幕。 苏芷身着凤冠霞帔,端坐在苏府正厅。 那凤冠上的明珠与翠羽在阳光下闪烁着华彩。 她的心跳如急促,手中紧握着丝帕,微微颤抖。 曾经与李承乾婚约的波折起伏,在她脑海中不断的划过。 幼年时听闻要嫁入皇家的懵懂欣喜,被拒婚时的痛苦与难堪。 现在宫廷生活的敬畏与逃避,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感慨。 如今,她即将成为陛下的妻子,大唐的皇后。 皇宫内,李承乾身着龙袍,身姿挺拔却难掩内心的紧张。 不管是谁,第一次成婚都难免有些紧张。 他站在宫殿的回廊之下,望着远处的宫墙与殿宇。 自己如今肩负起整个大唐的江山社稷。 这场婚礼的重要性,不仅关乎个人的情感,更关系到大唐朝廷内外的稳定与平衡。 当皇帝,不管成婚是否涉及情爱,但终究也逃不过政治。 他不喜欢这样。 所以他想要这场婚礼,至少看上去能够显得真诚一点。 他要亲自去把自己的皇后娶回来! ……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向苏府。 队伍之首,骏马披红挂彩,昂首嘶鸣,马上的李承乾意气风发,不断向着周围百姓问好。 皇帝骑马迎娶皇后,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陛下万岁!” 也不知道哪个百姓喊了一声。 一大片百姓就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陛下万岁!” “和皇后娘娘百年好合啊!陛下!” “陛下!” …… 一阵阵呼喊声响起。 李承乾招呼着周围的锦衣卫们不断的丢着红袋中的喜糖。 “朕谢过各位百姓的祝福了!” 人群中,一个叫张三的百姓正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身旁的李四看张三这副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三!你发什么呆呢?有喜糖还不抢?” 张三看了一眼李四。 “四弟,你还记得前段日子,我和你说。有个贱人嘲讽我认字少,嘲讽完就跑了吗?” 李四一脸疑惑的点了点头。 “是啊?那又怎么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张三认真的看向李四。 “四弟,我觉得那个贱人好像就是陛下!” 这句话一出口,李四直接一拳盖在了他的嘴巴上。 周围人看到李四打人还疑惑着呢。 李四扶着张三,满脸尴尬的笑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陛下结婚太激动了,打到人了。” 听到李四这么说,大家也就不关注他了! 毕竟有什么比亲眼见到陛下还更让人激动的呢? 李四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拽起张三就跑。 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幸好没被人听到。 不然今天就是他们两个人头落地之时啊! …… 仪仗队手持各种礼器,金瓜钺斧,朝天镫等,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乐队奏响欢快的喜乐,锣鼓喧天,唢呐高鸣。 人群之中,乔装改扮的李世民混在人群里,目光中满是欣慰与感慨。 他看着李承乾逐渐成长,心中既有对儿子的期许,也有对自己过往岁月的追忆。 身边的程咬金咧着大嘴,不停地咋呼:“乖乖,这阵仗,可真够气派!” 他兴奋地挤在人群中,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的一切,时不时还和旁边的人打趣几句。 苏府外,花轿停下,李承乾下马,稳步走进府中。 整个苏府听到陛下要亲自来接亲,都有些慌神。 看到陛下进来,周围的所有人刚要行礼。 就被李承乾叫停。 “免礼!今日朕大婚,不要那些礼数了!” 见到苏芷的那一刻,他眼中闪过惊艳与温柔。 “皇后,朕来迎你了。” 苏芷微微抬头,目光与他交汇,羞涩与坚定交织。 她看到李承乾眼中真挚的情感,心中的不安稍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一丝期待。 行过大礼,苏芷被搀扶上花轿,迎亲队伍返回皇宫。 皇宫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大殿之中,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 李淳风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精致的打包袋,眼睛滴溜溜地转,小声嘟囔:“这等美食,可不能浪费,得带些回去慢慢品尝。” 他像个顽皮的孩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将一些美味佳肴装进袋子里,那模样甚是滑稽。 周围的人见状,皆忍俊不禁。 有的宫女掩嘴偷笑,有的侍从则无奈地摇头。 袁天罡在一旁脸色都铁青了! 要不是周围人看在他国师的面子上! 怕是都要把李淳风赶出去了! 看到周围人看自己那奇奇怪怪的眼神,袁天罡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正在打包的李淳风只感觉大腿被人一扭。 他看向袁天罡,却发现他面无表情。 疑惑的他低头看去 发现袁天罡手里正拿着一瓶小白干。 李淳风当场会意。 接过小白干就放在了他的打包袋里! 婚宴之上,李承乾与苏芷携手向众人敬酒。 “众爱卿,今日朕与皇后成婚,多谢诸位前来祝贺,愿与诸位同享太平盛世。” 苏芷亦温婉开口:“臣妾与陛下承蒙各位厚爱,定当尽心尽力,不负众望。” 她的举止优雅大方,言辞得体。 众人纷纷举杯,向这对新人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这一场不同于礼制的婚礼,但也没人敢反对,毕竟陛下要是不开心了,不想成婚,头疼的可就是文武百官了。 夜幕降临,李承乾与苏芷步入洞房。 红烛摇曳,苏芷坐在床边,微微垂首,李承乾轻轻挑起她的盖头,看着她绝美的面容。 “好了,今天累了吧?” 李承乾开口说道。 苏芷摇了摇头。 “陛下,不累,谢谢你照顾我。” 李承乾摆了摆手。 “不是朕照顾你,朕是觉得按照礼制来太没意思了。” “以后史书上会记载,你是朕亲自接接过来的皇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一段佳话。” 李承乾有些好奇的说道。 “会的,陛下。” “您对臣妾大恩,臣妾有愧!” 苏芷恭敬的行礼道。 “不用那么死板,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朕其实心里是有愧于你的。” “若当年不是朕一意拒婚,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们苏府也就不必受那么多年的嘲笑了。” “这件事当年朕也没想到。” 李承乾拍了拍苏芷僵硬的肩膀。 “来,放松,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朕的后宫也没什么人,你也不用费心打理。” “过段日子朕会将那些孩子们都送到咸阳去。” “你在宫里不用太过拘束。” 苏芷看着烛光下李承乾的脸,不由一阵心动。 龙凤之资,天日之表的儿子。 也长了一张相同勾人心魄的脸啊。 第137章 李靖大军返回 李靖得胜班师回朝! 贞观十五年。大唐对外两次战役,两战两胜。 这还刚到乾武元年呢! 作战获胜极大地提升了长安百姓们的民族荣誉感。 他们走在长安的街道上,有时候看见那些外国人,那都是把头抬得高高的,心中满是自豪。 哼!不管是什么国家,都不是大唐的对手。 两仪殿内。 李靖,侯君集,秦如召,薛仁贵齐聚。 这四个都是李承乾当时钦点的大将。 李靖、侯君集,那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打仗方面的韬略自不必说。 秦如召,薛仁贵则是大唐新生代的武将,相比老将而言,作战经验和指挥能力确实尚有许多不足。 薛仁贵,李承乾一直是打算悉心栽培的,此次让他出战,也是为了使其在战场上多多磨砺。 这可是三箭定天山的狠人啊! 李承乾端坐在太师椅之上,身姿挺拔。眼神却透着一丝疲惫,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凝重,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良久,才开口道:“诸位将军,这次打了胜仗,一战平定了吐蕃,诸位都功不可没,只是这伤亡有点过大了。” 说罢,他看向李靖和侯君集,轻轻挥了挥手,“李将军,侯将军你们先退下吧。” “朕朝会上会对你们论功行赏。” “谢陛下!”李靖和侯君集拱手行礼,而后退下。 两仪殿里此时就只剩下了两个年轻人。 薛仁贵说年轻其实也不太精准,今年已然过了年,薛仁贵也二十八岁了。 李承乾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秦如召,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表情严肃让人望而生畏。。 秦如召察觉到李承乾的目光,他嘴唇微微颤抖,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是最早一个来到两仪殿等候的,心中也知晓自己怕是要被陛下问责,此时眼神中带着一丝亏欠。 “知道错了吗?”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威严,脸上的阴霾愈发浓重。 听到李承乾这么问,秦如召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倔强,双眉紧蹙:“陛下,末将不认为自己有错!” “吐蕃留不得!” 李承乾微微摇头,眉头皱得更深,几近形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痛心,语气加重。 “朕不是说这件事,朕没有觉得你把吐蕃灭种了有什么不对。” “朕想说的是,三千营是朕最精锐的部队。” “整整三千人的重甲骑兵,你轻甲就上去和吐蕃骑兵硬碰硬,你图什么?” “打赢了很威风吗?” “折损如此之大!” “你想过为什么吗?” 秦如召跪在地上,嘴唇紧抿,眼神游移不定,半天没有说话。 李承乾见状,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龙袍衣角随之摆动。 上前一步,一脚踹向秦如召,将其踹翻在地,怒目圆睁,喝道。 “朕问你!” “你想过为什么吗!” “给朕答话!” 秦如召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些许哽咽:“陛下。” “末将忍不住,看着地上那些百姓的尸首,孩子的尸首,末将实在是怒火中烧,无法克制。” “忍不住?” 李承乾的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他眯着眼睛,眼中透着审视与怀疑,紧紧盯着秦如召。 “朕早就已经传令,加强松州城防,提前了整整三个月就把命令下达了,你知道吗?” “让朕没想到的是,有人竟然敢瞒着朕的旨意,导致松州差点失守。” “益州李都督送出去的情报,也都没有传到大军之中。” “至于是谁在背后从中作梗,我想你们应该也都清楚。” 李承乾缓缓坐回龙椅,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节泛白,继续对秦如召说道。 “如召,朕看好你,提拔你!” “不是为了让你当一个容易被激怒的将军。” “你今年才十八,朕把你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是为了什么?” “朕是要培养你!” “朕要的是一个三军主帅!” “而不是一个只知道被愤怒冲昏头脑,只知道厮杀的将军!” “如果你当时老老实实等着甲到!” “会死伤那么多兄弟吗!” “你秦如召还有脸回到咸阳吗?” 听着李承乾的话,秦如召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面露懊悔之色,双手紧紧握拳:“陛下,末将万死!” 看着秦如召这个样子,李承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出,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眼神中多了一丝疲惫与无奈。 他叹了口气,脸色稍缓,语气缓和些许:“功过相抵,不予追究,起来吧。” “你要记住,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是!陛下!” 秦如召眼眶红红的说道,缓缓起身,站在一旁,低着头。 李承乾重新挺直了腰杆,眼神变得坚定。 “大军都回来了,世家想要造朕的反,朕要你们两个率军,将世家门阀全部拔除。” “让显怀派锦衣卫跟着你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让锦衣卫查一查地方的官员。” “小罪流放漠北,大罪押回来送到昭狱。” “你们两个年轻,恢复的快,先回去休养三天。” “然后把阵亡将士的名字给朕送来。” “昆仑奴和突厥兵的就不要了,但家属抚恤要给。” “我大唐将士有牺牲的,等英烈碑造好,朕会把他们的名字刻上去。” “三千营的将士全部葬入咸阳陵园。” “去办吧,三天后,来两仪殿见朕!” 秦如召与薛仁贵领命后,并肩走出两仪殿。 秦如召神色凝重,紧咬下唇,薛仁贵见状,轻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如召,莫要太过自责,陛下虽斥责于你,却也给了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秦如召微微点头,苦笑道:“仁贵兄,此次我确是冲动了,累及众多兄弟性命。” 第138章蛮横的侯君集 今日之咸阳,仿若被节庆的氛围所笼罩。 街道两旁,百姓们如潮水般涌来,层层叠叠,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好奇。 自太宗皇帝出殡后,咸阳的城门便被长久地紧闭着。 而今天,官府通告城门又要打开了。 伴随着沉闷的嘎吱声响,引得众人皆伸长了脖颈,心中暗自揣测。 究竟是怎样的大人物,能让这咸阳城城门为其打开呢? 一辆辆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鱼贯而入咸阳城。 为首的那辆马车,更是气派非凡,车身以檀木打造,其上精心雕刻着繁复的图案。 车内,李世民端坐在柔软的锦垫之上,他虽已过盛年,但那一双眼眸,却依旧锐利,透着英武,又有从容。 此刻,他的左手轻柔的环抱着小兕子。 小小的身躯蜷缩在他的怀抱中,小兕子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 右手则温柔地揽着阿鸢,阿鸢好奇地张望着马车外的世界,那眼中全是新奇与兴奋。 李明达和李季明像两只活泼的雏燕,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与好奇。 李明达率先将头小心翼翼地探出车窗,那白皙如雪的小脸被微风轻轻拂过,几缕发丝俏皮地在脸颊边舞动。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车外的一切景象。 李季明见状,也不甘示弱,急忙学着姐姐的模样,将头探出窗外。 她的小鼻子微微抽动,像是闻到了咸阳城的美食气息。 李世民在马车里,目光始终紧紧地跟随着两个孩子的身影,那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宠溺。 他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小心啊!你们两个!别掉出去了!” 说话间,他那宽厚有力的双手稍稍用力,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拉住两人的小腿。 “阿耶!外面好热闹啊!” 李明达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她那白皙的小脸因兴奋而泛起迷人的红晕。 她转过头来,眼中满是欢喜与激动。 李世民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咸阳肯定热闹啊!这可是你阿耶治理下最好的城市,比长安可好得多了!” 说这话时,他的胸膛微微挺起。 李季明听闻此言,像只敏捷的小狸猫一般,迅速从车窗边撤回身子,一头扎进李世民的怀中。 她那小小的脑袋在李世民的怀里蹭来蹭去,撒娇道:“阿耶,真嘟吗!那等会可以带我们出去玩吗?” 那模样,任谁见了都难以拒绝。 李世民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手指温柔地穿过她柔顺的发丝。 “当然可以啊,给你们看看阿耶治理下的贞观盛世到底有多好!” 整个马车里,唯有他们三人。 李世民此前特意安排,只为享受这难得的亲子时光。 尉迟敬德本来想要一同前来,却被李世民直接婉拒。 破坏他和女儿之间的气氛那怎么行! 而且尉迟敬德在的话。 很多话李世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温如初早早地便站在原太子府、如今的大唐功臣疗养院门口。 神情庄重肃穆。 李承乾此前已向他千叮万嘱,告知温如初全部事情过程 尤其是太上皇,务必小心照料。 自己能得到陛下如此关照,定要竭尽全力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想当初,他在府中总是疑神疑鬼,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惊肉跳,生怕有锦衣卫悄然潜入。 日子久了,他却发现,自己的府邸里早已布满了锦衣卫,他们如影随形,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着府中的一举一动。 自那以后,温如初知道反正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后,干脆便心甘情愿地成为了陛下的忠实舔狗,一心只为陛下效力。 望着那缓缓驶来的马车,温如初深吸一口气,提气高声喊道:“欢迎各位大唐功勋入住疗养院!” 一位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头,陆续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个个皆是大唐的传奇人物,跺跺脚便能让大唐震三震。 温如初身为咸阳刺史,平日里虽也见过不少长安的大人物,但今日这般阵仗,仍让他心中不免紧张。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他们的名字:“李勣,李靖,程咬金,侯君集,尉迟敬德……” 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心中满是敬畏。 “还有那个直接驶入疗养院内的太上皇。” 在这众多功勋之中,唯有那辆马车中的人物地位最为尊崇,也唯有他的马车才有此特权,可直接驶入疗养院。 脾气暴躁的侯君集见那辆马车径直进入了疗养院门口,顿时怒火中烧,双眼圆睁。 二话不说便冲上去一把拉住温如初的衣领。 他的眼神中透着愤怒。大声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那辆马车可以直接进去?” “而我们却只能停在门口?” 温如初面对侯君集的怒火,却并未慌乱。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平静的与侯君集对视,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因为那辆马车里的人,在诸位功勋之中地位最高,也只有他的马车才能直接驶入。” 他的声音沉稳,虽面对侯君集的威压,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其他众人此时皆被侯君集的大嗓门吸引了过来,目光纷纷投向这边。 众人听闻侯君集的话,面色皆是微微一变。 侯君集却并未留意到他人的眼神,而是转身对着温如初,伸出手指指向李靖,大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温如初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李靖身上,恭敬地说道:“李靖李将军。” “大唐上柱国,司徒,卫国公李靖。” 他的态度谦逊有礼,言语之间对李靖充满了敬重。 毕竟李靖的功绩与威望在大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到温如初的话,侯君集的眼神中略过一丝诧异。 他原以为说出李靖的身份,便能让温如初知晓自己的错误,却不想温如初依旧坚持。 “你知道他?你还敢说进去的那个人比他的功勋还要大?” 侯君集转头望向李靖,大声道。 “李老将军!” “你听听这个人说话,竟然还说进去的那个人比你的功劳还要大。” 说罢,侯君集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不屑与嘲讽,显得格外刺耳。 李靖只是淡淡地看了侯君集一眼,平静地回了一句侯君集意想不到的话:“进去的人功勋确实比老夫要大得多,甚至老夫的地位也是远远不如,那人自然是可以先进去。” 李靖的话语不卑不亢,如同一记重锤,瞬间让侯君集懵了。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诧异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却发现每一个人皆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侯君集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自尊瞬间被击得粉碎。 他冷哼一声,为了挽回些许颜面,他第一个冲进疗养院。 今日他定要看看,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功勋! 眼看着侯君集进去了,却也无人阻拦。李勣看了一眼李靖,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你都知道了?” 李靖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侯君集冲进疗养院后,李世民正背对着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抱着李季明下车。 侯君集望着那个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熟悉感,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他心中的好奇与不甘愈发强烈,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谁,敢说自己的功劳比李靖还要大! 李世民正全神贯注地抱着李季明,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 他的眉头瞬间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在这大唐,竟敢有人如此大胆,敢对他无礼。 他缓缓转身,动作沉稳而。 目光转身的瞬间便看向了来人。 当他的目光与侯君集的目光交汇的同时,李世民懵了。 侯君集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接着他的双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句:“陛下!” 第139章 女儿要出去玩了 李世民微微眯起双眸,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侯君集。 “侯君集,你是不是觉得到了这里,离开了长安,加上你又立了新功就没人管得住你了?” 李世民声音低沉的说道。 “想要在咸阳城撒撒泼,摆摆架子啊?” 侯君集硬着头皮回应道:“陛下……老臣没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刚刚在心中已经将大唐所有的功臣都细细思量了一遍。 可无论怎么寻思,都找不出究竟是谁有如此分量,能让外面的人那般毕恭毕敬。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心中暗叫不好,原来是李世民当面,自己竟全然不知。 他虽平日里有些莽撞,但也绝非愚蠢之人,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怪不得外面那些人都表现得那般奇怪,原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独独把他一人蒙在鼓里! 他之前还满心疑惑,陛下怎会把后宫那些小皇子、小公主都遣至咸阳。 这咸阳城,既无宗室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悉心照料,又容易引得宗室那边流言蜚语,于情于理都不合常规。 如今李世民在这,倒是让一切都有了答案。 不奇怪了! 那就不奇怪了! 李世民冷冷地瞥了一眼侯君集,缓声道。 “起来吧,我也不是什么陛下了,叫我一句上将军就好了。” “谢…谢陛…上将军!” 侯君集如蒙大赦,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侯君集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许多。 毕竟侯君集此人虽然有时蛮横无理,可他为大唐出生入死,战功赫赫,是自己麾下极为重要的将领。 “君集啊,我们君臣一场,这些话我以前没有和你说过。” 李世民的语气变得稍微温和了些,但仍不失严肃。 “但我今天要告诉你,咸阳不比长安,这里的一切无论是什么,都比长安要严格。” “你脾气火爆蛮横,你在长安怎么收敛,到这里就要更加收敛。” “这里的锦衣卫比长安还要多得多。” “你要是哪天犯了事被咸阳的锦衣卫抓走,我就算是拉下这张老脸也救不了你,承乾的那个脾气你也知道。” 听到李世民这般语重心长的劝慰,侯君集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暖流,眼眶微微泛红,将李世民的话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上将军,老臣真是羞愧难当啊!” 侯君集抬手掩着脸,似乎是无颜再见李世民。 李世民轻轻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慨然道:“都自家兄弟。”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靖、李勣、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一众老臣走了进来。 李世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李季明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 “阿耶阿耶,你又骗人!你明明说现在是来养老的!以后都不忙了!怎么又这样!” 李季明嘟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你说到了之后放下行李,就带我和大兕子出去玩的!” 李世民看着女儿那娇嗔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毕竟是自己亲口答应了两个女儿的事情。 “好好好,阿耶错了,知道了,不忙活了,这就带你们去玩!” 李世民转头看向李靖,说道:“晚上,我做东,都来吃饭,我请各位兄弟吃饭,大家好好地聚一聚。” “现在我要带着我的两个女儿去逛街了。你们在咸阳都不要惹是生非。” “我在陛下那里不好交代的!” 众人闻言,纷纷拱手行礼,齐声应道:“是,上将军。” …… 咸阳的大街与长安以及大唐其他城市的街道相较而言,大不相同。 这是李世民第二次踏足咸阳。 之前也没有逛过这咸阳的市井街巷。 这次再来,咸阳给予他的感受颇为独特奇异。 上一次前来时,他便已隐隐有所察觉,待返回长安之后,于静思之中细细回味,不由自主的想到。 这会不会就是古书上所提及的文明气象呢? 在他过往的认知与阅历里,很难想象能够在一座城市之中,看到每一位百姓的脸上皆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之中满是对生活的美好向往与殷切期盼。 “阿耶阿耶,你看那个!” 清脆的童声打破了李世民的思绪,只见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娘正安然闲适地坐在街边。 李世民被两个女儿拉扯着,身不由己地朝着大娘的摊位走去。 大娘抬眼瞧见李世民,眼眸之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热情地招呼道:“客官,要给你孙女买些糖葫芦吗?” 李世民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那原本威严的面容一下子变成了嘟嘟脸,赶忙辩解道:“什么孙女!这两个都是我女儿!” 大娘闻得此言,不禁掩嘴轻笑起来:“哥,看不出你这个年纪还有两个这么小的女儿!” “还真是老当益壮。” 言罢,又和颜悦色地对着李明达和李季明说道。 “来,大娘给你们两个一人送一个糖葫芦。” 李明达和李季明听闻有糖葫芦可拿,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紧紧盯着大娘手中那一串串诱人的糖葫芦。 而后一脸惊喜地接过,齐声说道:“谢谢大娘!” 大娘看着两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久久未曾停歇。 “真可爱!” 她又接着叮嘱道。 “最好不要现在吃糖葫芦,等吃过饭再吃,里面是山楂,山楂消积食,吃完饭吃就不会觉得肚子胀胀的了!” 李明达乖巧地点了点头,将大娘的话认真地记在心里。 李季明终究是年幼,好奇心与馋意难耐,偷偷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 “哇!真甜咧!” 她兴奋地叫嚷着。 “阿耶,大兕子,真嘟好好吃啊!” 说着,又忍不住舔了一口。 看到李季明这般天真可爱的反应,大娘更是喜上眉梢。 “那可不!大娘可是有糖葫芦许可证的,官府认证过的好吃!” 大娘的话语里透着满满的自豪。 “每天都要做大半个晚上的糖葫芦来卖呢!招了三个工人都来不及!”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寂寥。 “要是觉得好吃,你们来,大娘请你们两个吃糖葫芦!你们陪大娘说说话就行。大娘一个人也感觉没劲!” 李世民轻轻抿了抿嘴唇。 这东西在长安也有,名为山楂蘸糖,价格可不便宜。 他本就打算要买三个的,可如今大娘执意要送,他又怎好意思白白接受。 “大娘,我还是花钱买吧,多少钱啊?” 李世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轻声问道。 大娘听闻此言,佯装嗔怒地瞪了李世民一眼:“我王秀兰在咸阳一口唾沫一口钉!说送就送,你给的钱我不要!” 李世民顿时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脑袋,犹豫片刻后,又硬着头皮说道:“那大娘能再送一个吗?” “我没吃过这糖葫芦,也想尝一尝?” 他现在也想通了,自己如今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将军,不过只是一介普通的市井小民罢了。 在这平凡的世间,揣着面子又有何用?难道面子能当饭吃不成? 大娘听到李世民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们就是今天闹得沸沸扬扬入城的大唐功臣?” 李世民微微颔首:“是的,为朝廷立了功劳,现在也上了年纪,陛下特许我来咸阳养老。” 大娘一听,心中恍然大悟,原来眼前之人竟是大唐功臣! 她双手兴奋地一拍:“哎呀!原来是长安来的大唐功臣啊!” “你说你怎么不早说!” “想吃什么随便拿!” “吃多少有多少!” “可更不能收你的钱了!” “不然我王秀兰以后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来来来,这里是五个糖葫芦,先拿着!” “没吃饭吧?赵老汉家的饭馆不错!” “我带你们去吃个饭!知道你们要去吃饭!赵老汉得乐死!” 李世民被大娘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脸懵圈地连忙摆手:“不不不,大娘,我就要一个糖葫芦就行了!” “不用那么客气。” “不不不,你就拿五个!” “你不吃孩子们不也爱吃!” 大娘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李世民听着王秀兰的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女儿。 见她们眼中满是渴望与期待,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应道:“那倒也是,那就谢过大娘了。” 只能等下一次自己再回报过去了 李世民的道谢让大娘又一次捂嘴笑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是对李世民的赞赏:“不愧是长安来的功臣啊。” “陛下心善,能让你们来咸阳养老,证明你们肯定都是好人!” “你看你说话,都文文邹邹的。” 第140章 发展工业革命的第一步卡住了! 李世民面带惬意与满足,一手拉着一个女儿。 三人皆下意识地轻轻摸着肚子从赵老汉风味菜馆缓缓走了出来。 令人诧异的是,这一顿饭竟未花费分文。 不是李世民存了白吃白喝、妄图占便宜的心。 实则是他在那情境之中,察觉到若再执意付钱,周围那热情得近乎执拗的人们,让他有种即将陷入被众人群殴的感觉。 当然,他本也并非真心想要自掏腰包。 毕竟这么久以来,李世民也从未有过随身带钱的习惯。 此次,他心底里更多的是存了一份好奇与试探。 想要瞧瞧好大儿给予自己的令牌在这咸阳城中到底有没有用。 看着那令牌之上所刻绘的大胖子模样,他不禁陷入沉思。 这胖子,在咸阳城能发挥出怎样的影响力与作用呢? 李世民虽从未与这个大胖子谋面,但是关于此人的传闻却也有所耳闻。 听闻其虽未踏入朝堂为官,却无疑是自己好大儿的得力臂膀,掌管着好大儿名下所有的财富与钱财事务。 李世民内心深处泛起一丝疑惑,如此一位在财务方面颇具才能之人。 既然是自己好大儿的左膀右臂,怎么好大儿却没把他吸纳进朝廷之中,分担那繁重的朝政压力呢? 在两仪殿内,李承乾正与齐先生相对而坐,神色凝重地探讨着关乎大唐未来走向与发展之路的重大事宜。 诸多事务的决策流程往往是李承乾凭借其睿智与远见提出新颖独特的点子与设想。 然后齐先生则充分运用其卓越的才能与丰富的经验,全力以赴地将这些构想逐步转化为现实。 而如今,他们正面临着一个极为棘手,令人头疼不已的关键节点——蒸汽机的研发与制造。 直至当下,这神奇且具有巨大变革潜力的蒸汽机仍未在大唐的土地上被成功发明与创造出来。 眼下,大唐的农业发展虽有一定根基与规模,但与那能够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工业发展相比,二者之间的差距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李承乾确切的知道,唯有坚定地踏上工业发展这条道路,大唐才有可能真正实现国力的强盛与崛起。 针对世家这一困扰大唐许久的沉疴顽疾,他已经派遣秦如召、薛仁贵、张显怀三人前去全力处理。 对于处理之后可能产生的结果,李承乾在心里也已经有了预估与判断。 他知道,一旦对世家采取大规模的整治行动,地方政务与民生经济极有可能陷入大面积的停摆与混乱状态。 长期以来世家在地方上的势力盘根错节,犹如一张庞大而复杂的网,当这张网被猛然触动与拆解时,大唐这架庞大的国家机器必然会陷入一段停滞与调整期。 在失去了官府强有力的管控与世家传统秩序的约束之后。 那些长期处于受苦受难境地的百姓之中,难免会有部分人因不堪忍受现状或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蛊惑,从而站出来反抗朝廷的统治。 这几乎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难以避免。 即便尝试采用当地百姓暂时担任官职、以民治民的权宜之计,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没有完善健全的律法作为坚实后盾与行为准则,人在混乱无序的环境中与野兽无异。 相较于世家门阀那残酷无情的欺压与剥削,百姓们的日子或许会比之前略微好过那么一丝半点。 至少在面对困境时,他们拥有了选择逃离的自由。 对于天下大乱这一局面,李承乾没有过度担忧。 在他看来,只要能够彻底去除世家这颗侵蚀大唐根基的毒瘤,即便后续需要花费时间与精力慢慢梳理与整顿,也是值得且可行的。 每每念及此,他内心深处总会涌起一丝对百姓的愧疚与怜惜之情,这一过程中百姓仍需承受诸多苦难与艰辛。 而若想要将这段痛苦煎熬的时间大幅缩短,甚至是彻底使其消失不见。 在李承乾的认知里,唯有一条道路可走——全力推动工业革命的到来。 只要能够成功发明并制造出蒸汽机,便可以极大地加快纺织业的蓬勃发展。 纺织机作为纺织业发展的核心工具,其应运而生将会自然而然地推动纺织厂的建立与兴起。 到了那时,百姓们在寒冷的冬天便再也无需担忧没有棉衣用以抵御严寒。 而随着纺织业的进一步发展与升级,有了纺织机作为基础与铺垫,缝纫机这一更为先进高效的制衣工具也必将随之出现。 缝纫机的广泛应用将会大力地推进整个社会的发展进程。 制衣厂会在这股浪潮中不断涌现,与此同时,煤炭开采行业也能够借助蒸汽机的力量,减少对大量人力的依赖与需求。 大唐若要谋求发展,重中之重便是先妥善解决供需之间的矛盾与平衡问题。 可恰恰就是这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无比的第一步,让他们努力到了现在,始终没有办法成功地踏出去。 李承乾也曾多次耐心地向咸阳的工匠们讲解蒸汽机的工作原理,可是,由于这一概念太过新颖超前,与大唐工匠们传统的知识体系与认知范畴相差甚远。 他们听闻之后满脸茫然,完全搞不懂这个神奇的蒸汽机要如何才能生产制造出来。 后面终于能理解李承乾的意思了,可是却因为材料和诸多原因的限制。 一直到了现在还没有让蒸汽机面世。 “齐先生,蒸汽机必须要生产出来!” 李承乾的话语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 齐先生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无奈与为难之色。 “陛下,您推行的诸多政策,臣下竭尽所能,基本都能够找到应对之策并妥善施行。” “可是这蒸汽机,实乃前所未有的新奇之物。” “想要将其制造出来,还需要时间。” “多年来,我咸阳工业部上下齐心协力,不断地努力探索与尝试,可直至如今,这蒸汽机依旧未能成功问世。” “每年为此耗费乾宇商会的大量金钱,若不是因为这是陛下您亲自提出并高度重视的项目,依吝胖子那谨慎精细的性格,怕是早就已经放弃了。” 说到这齐先生叹了口气。 “齐先生,如今咸阳工业部的蒸汽机已经做到什么地步了?” 李承乾目光灼灼地盯着齐先生。 齐先生微微仰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按照崔大勇所汇报的情况来看,陛下您之前提出的关于蒸汽机的基本构想与设计思路已然大体实现。” “适合制造蒸汽机的金属材料如今也已经成功寻觅并确定下来,耐高温这一关键难题也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与途径。” “最为艰难的传动装置和锅炉构造方面,经过工匠们的不懈钻研与反复试验,也都已经被成功攻克。” “目前却只剩下最后一个棘手的难点尚未解决。” 说到此处,齐先生微微顿了顿,神色凝重地继续道。 “汽缸的密封性一直无法得到妥善有效的解决。” “现今所采用的密封材料是牛皮,可这牛皮在蒸汽机运行一段时间后便会开裂损坏,难以满足长期稳定运行的需求。” “密封性。” 李承乾轻声呢喃着,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提及密封性,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的第一个事物便是橡胶。 这橡胶在工业发展进程中乃是必不可少的关键材料,没想到如今制造蒸汽机竟然也需要用到这玩意儿。 这橡胶乃是取自橡胶树之上,而橡胶树生长于热带地区。 大唐境内的气候条件虽然有地方是适合橡胶树生长的,但是肯定没有橡胶树! “柔佛(今马来西亚)的遣唐使是不是还在大唐学习?” 李承乾突然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 “是的陛下,各国的遣唐使如今都在我大唐潜心学习!” 齐先生连忙恭敬地回应道。 “好!你即刻去将柔佛的遣唐使给朕叫过来,朕知道要怎么解决密封性的问题了!” 李承乾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欣喜,言语之间满是兴奋。 听着李承乾的话,齐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之色,然而他很快便强行将这情绪收敛了回去,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臣这就去叫柔佛遣唐使!”齐先生拱手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去。 第141章 橡胶树的下落 在众多云集于大唐的遣唐使之中,马扎不过是毫不起眼的存在。 他来自柔佛,一个国力并不强盛的小国。 正因如此,马扎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时常沦为其他遣唐使冷嘲热讽的对象。 那些或尖酸或刻薄的话语,一次次刺痛他的心。 之后,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默默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深埋心底。 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大唐的先进文化与精湛技术,待学业有成之日,将这些珍贵的瑰宝带回柔佛。 让柔佛可以走向繁荣富强,就和大唐一样! 柔佛人身形普遍较为瘦小,且因地处热带,日照强烈,他们的肤色略显黝黑。 在大唐,黑色的皮肤往往被视作低贱的象征,地位如同那些被阉割后由阿拉伯人贩卖而来的昆仑奴一般。 马扎知道这种偏见的存在,走在大唐的街巷之间,他时常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可就在今天,马扎意外地接到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宣他前往两仪殿面君。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将他的心搅得混乱不堪。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种种可怕的念头。 莫不是柔佛的国王做出了什么触怒大唐皇帝的事情? 难道是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出现了严重裂痕? 他的心愈发忐忑不安,惶恐地在原地打转。 但圣命难违,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硬着头皮跟随大唐的宦官,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两仪殿的方向前行。 一路上,他的双腿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思绪纠结,整个人处于极度的紧张与惶恐之中,以至于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好几次险些跌倒在地。 幸好身旁的两位宦官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搀扶起来。 “柔佛遣唐使,里面就是两仪殿了。” 一位宦官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陛下只说见你一个人,我们就不进去了,你可千万不能冲撞了陛下!” 马扎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机械地点了点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多谢两位公公。” 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稍稍平静一些,这才缓缓走入那威严庄重的两仪殿之中。 李承乾正端坐在殿内,专注地处理着政务。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他微微抬起头来。 马扎一进入大殿,便立刻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触碰到地面的瞬间,他的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柔佛遣唐使马扎见过大唐皇帝陛下!大唐皇帝陛下万安!”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起来吧,马扎是吧,怎么身体在发抖啊?朕很吓人吗?” 李承乾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听到李承乾的话,马扎却不敢贸然站起身来,依旧颤抖着说道:“陛下,我也不知柔佛如何触怒到了陛下,还请陛下看在柔佛百姓日日仰慕陛下的份上,不要降罪于柔佛的百姓,还请只降罪柔佛王室一脉。” “我马扎愿同柔佛王室一同,平息陛下的怒火!” 他的话语中饱含着对柔佛的深切担忧。 李承乾听着马扎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谁和你说朕是要降罪柔佛了?” “陛下!下使愿……” 马扎刚想继续慷慨陈词,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眼巴巴地看着李承乾。 “陛下,您……?” “您刚刚说的是不降罪柔佛?” 李承乾微微点头,肯定地说道:“朕召你来不是因为柔佛得罪了大唐,而是因为朕要给你一个天大的机遇。” 马扎听闻此言,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呆呆地跪在原地。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李承乾便接着说道:“马扎,你们柔佛是不是有一种会流胶的树?那个胶是白色的。” 马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陛下,您说的可是三叶树?” 听到这个回答,李承乾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对,就是这个。” 李承乾心中暗自庆幸,虽然不清楚这个时代橡胶树的具体名称,但他知晓橡胶树以前的全称叫做三叶橡胶树。 如今听到马扎提及三叶树,他立刻确定了这便是自己要寻觅的橡胶树。 “对,马扎,就是这个三叶树!” “朕让户部给你拨款,你明日就回柔佛,把三叶树给朕运回长安。” “这件事情干得好,朕许你一个大唐的官职!” 马扎听到李承乾的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刚刚还在担忧自己会因柔佛触怒大唐而性命不保,转眼间却迎来了获得大唐官身的巨大机遇。 这巨大的落差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能拥有一个大唐的官身,意味着他将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从此成为大唐的一员。 届时,哪怕是柔佛的国王,也不得不对他以礼相待。 第142章 新的研究方向 第二日,曙光初现,马扎尚在睡眼惺忪,满脸蒙圈之际,便被大唐的锦衣卫催促着踏上了返回柔佛的归途。 他的心中满是诧异,原本按照他的预想,以大唐一贯的行事风格与流程。 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三五日的时间留给他去悉心准备。 毕竟,诸多行李物品以及需要带回柔佛的各类东西都需要仔细斟酌与收拾。 他万万没想到,昨日陛下金口玉言,宣称明日,大唐朝廷竟真的雷厉风行,丝毫不曾拖延。 他有些震惊,在大唐这么多年了,自己从未见识过大唐朝廷如此惊人的办事效率与行动力。 这速度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许多原本计划要准备的行李和重要物件都来不及筹备妥当。 三叶树的消息有了确切的下落之后,李承乾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他站在太极殿之中,透着门户,望着外面的朝场。 心中默默筹谋着未来的宏伟蓝图。 这时候只需要等待世家势力被彻底铲除的那一日来临,然后便能重新梳理这天下的格局,将大唐的江山社稷重新整顿。 重中之重,便是要成功地将蒸汽机研发制造出来,借此打开大唐通往工业时代的大道。 大唐广袤无垠,有着十道三百五十八州的辽阔疆土。 李承乾知道自己肩头所担负的责任之重,堪称大唐的“举重冠军”。 咸阳工业部内,崔大勇面色凝重,忧心忡忡地凝视着眼前那台他们费尽心血制造出来的蒸汽机。 如今,这台蒸汽机已然能够依靠烧煤顺利运转,仅剩下最后一个关键难题——密封性尚未攻克。 一旦密封性的问题得以妥善解决,崔大勇坚信,这蒸汽机必将为大唐带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发展机遇。 可就是这看似仅仅一步之遥的难关,已然困扰了他们足足两年半的漫长时光。 在这两年半的艰难岁月里,乾宇商会每年都慷慨地为工业部拨发了数额庞大的资金,用以支持蒸汽机的研发工作。 对于每一位工匠,工业部都给予了极为优厚的待遇,不仅保障他们自身衣食无忧,甚至连他们家中的每一位亲人都得到了陛下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遥想当年,在太子殿下(即如今的陛下)尚未驾临此地之前,他们这些工匠不过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卑微之人, 每日里都要看人眼色行事,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 太子殿下来到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工匠这一职业在咸阳城中逐渐成为了人人敬仰尊崇的高尚职业。 太子殿下将他们亲切地称作“劳动者”。 并且郑重地向咸阳城所有百姓宣告:大唐,是由劳动者们辛勤创造的! 正因为承蒙了陛下如此厚重的恩惠,如今这蒸汽机却迟迟未能研制出完美的成品,工业部的工匠们内心深处的愧疚与不安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他们觉得自己有负陛下的信任与期望,心中满是自责,以至于许多工匠甚至都不敢回家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他们日夜坚守在工业部里,吃喝拉撒等一切生活琐事都在工业部内解决,全身心地投入到蒸汽机的研究工作之中。 崔大勇更是当众立下誓言:只要蒸汽机一日未能被工业部成功研究出来,他便一日不出这工业部的大门! 这些工匠们心里都清楚,并非是真的不想踏出工业部的大门,只是他们自觉无颜面对外界的目光,内心的愧疚一直紧随着他们罢了。 实际上,每年拨下来的巨额经费,工业部自然不会将其全部耗费在密封性这一个难题之上。 工匠们对自己所制造的蒸汽机有着充分的自信,除了密封性之外,其他各个部分都已经被他们精心打磨至最佳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并未一味地执着于密封性问题的研究,而是暗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偷偷摸摸地量产了蒸汽机。 在过去的两年半时间里,他们总共制造出了两百四十一台蒸汽机,这些便是他们日夜辛勤劳作的所有成果。 他们心中怀着一丝侥幸与期待,如果能够在后续的探索中找到合适的、良好的密封材料,那么他们无疑将成为大唐的功臣,名垂青史。 若是始终寻觅不到理想的密封材料,他们这些工业部的工匠们,恐怕有一个算一个,即便全部被处以极刑,也难以弥补他们所犯下的过错。 毕竟,耗费了如此之多的钱财,却仅仅制造出了一堆毫无用处的“铁疙瘩”,这是任何一位当权者都难以容忍的行为。 可以说,这是整个工业部的一场大赌博,胜败在此一举。 今日,他们如同往常一样,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更具密封性的材料。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尝试之后,他们已经将动物皮毛彻底排除在可选用的材料范围之外。 因为他们在反复的试验中发现,无论选用何种珍贵的动物皮毛,只要在蒸汽机运行时的加热过程中。 这些皮毛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开裂的现象,根本无法满足蒸汽机对于密封性的严苛要求。 为了攻克这一难关,他们甚至用珍贵的糖浆来进行尝试,然而结果依旧是毫无成效,令人沮丧。 而就在今天,崔大勇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个全新的探索方向——树胶之上。 树木能够分泌出胶状物质,这在平日里本是鲜有人关注的寻常事物。 今日,一位工匠偶然间弄来了一些桃胶。 恰逢入春时节,正是桃树分泌桃胶的旺盛时期。 几个工匠小心翼翼地将调制好的桃胶套在了蒸汽机的汽缸和阀门之上,随后往锅炉中倒入煤炭,缓缓启动蒸汽机。 蒸汽机发出阵阵轰鸣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工业部内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聚焦在汽缸和阀门上,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工业部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一刻钟的时间在这令人煎熬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就在崔大勇满心欢喜,激动地大喊了一声:“成功了!”的瞬间。 老天爷好像是故意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那原本看似完美的桃胶,竟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啪”的一声裂开了。 崔大勇满脸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死死地盯着那已经开裂的桃胶,心中刚刚涌起的喜悦瞬间如泡沫般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失望。 崔大勇不愧是经验丰富、意志坚定的工匠首领,很快,他的眼中便再度闪烁出希望的光芒。 这桃胶虽然最终还是开裂了,但它却实实在在地撑过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结果足以证明,他们此次选择树胶作为研究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相较于之前那些动物皮,植物胶显然具备更强的密封性,而且在耐久性方面也更胜一筹,不易破损。 刹那间,所有工匠们的眼神中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希望。 在他们心中,树胶!已经成为了他们下一步研究工作中最主要的对象! “记下来!把结果记下来!我们快成功了!兄弟们!” 崔大勇激动的大喊着! 第143章 世家之首,清河崔氏! 河北道,清河崔氏傲然雄踞于五姓七望之首。 其家族的荣耀与权势,历经数代的沉淀与积累,已经是一个在大唐内部的庞然大物了。 大唐天子心怀壮志,决心以雷霆手段征伐世家,欲重塑朝纲,使皇权得以稳固,四海之内皆归心。 魏征曾向陛下单独进言,伐世家之策应如抽丝剥茧,先从最为弱小之处着手,步步为营,徐徐图之,如此方能以最小的动荡换取最大的成效。 当陛下的龙威震怒,太原王家率先成为了刀下亡魂。 仅仅五千锦衣卫太原王家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一时间,人们皆笃定地认为陛下定会依照既定策略,将那些势力稍弱的世家逐个连根拔起。 世事难料,谁都未曾预见,陛下竟会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决定。 他悍然发兵三十万,直指清河崔氏。 这三十万大军的阵容由五军营、左右神策军、锦衣卫精心挑选组合而成的十五万唐军。 而另外十五万,则是由奚族、霫族、契丹军,突厥以及昆仑奴汇聚而成的异族大军。 由张显怀、秦如召、薛仁贵分别统领十万大军。 一同直奔河北道。 在清河崔氏气势恢宏的府邸之中。 “景明,如今三十万唐军已经进入河北道,快到了贝州了!” 崔怀德干枯如柴的手指轻轻抚着自己苍白如雪、稀疏无几的胡须。 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向崔景明汇报着这严峻境况。 崔景明听闻此言,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李承乾绝非等闲之辈,此子竟有如此气魄,竟敢直接要来征伐我崔家。” “这分明是妄图与所有世家在河北道决一死战啊。” “他若功成,则一战过后,天下再无世家。” “朝廷大军不好对付啊!” 崔怀德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 “景明,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朝廷的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我崔家传承数百年,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底蕴深厚,有何可惧啊?” “河北道,淮南道,皆是支持我崔家之力,五姓七望同气连枝,如今已经我贝州已经陈兵五十万了!” “何惧那暴君?” 他挺直了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杆,试图努力展现出崔家往昔那不可一世的傲然。 崔景明缓缓抬眸,静静地凝视着崔怀德,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察觉的无奈。 “没那么简单,哪怕如今河北道,淮南道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可河北道淮南道的都督刺史难道真的愿意替我我们世家门阀当这个马前卒吗?” 崔怀道有些不理解。 “你怎么知道?” “朝廷大军出发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开始召集人马了,除了同为世家的兵马,河北道是我们的根据地来了一半外,你可看到淮南道的一兵一卒?” “他们都在等,我们虽然掌控着地方,可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在等我们和朝廷大军的第一战,谁赢就帮谁。” “这场仗,首战即决战!” “况且我们手下的那些士卒,与那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唐军相比,无论是日常的训练程度,还是实战的战斗经验,都相差甚远。” “若是与他们正面展开殊死厮杀,对我崔家而言,实在是极为不利,无异于以卵击石!” 言罢,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开始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更加完善自己的应对计划。 见崔景明这般模样,崔怀德无奈地长叹一声。 “景明啊,不是我说你,自从你当家主之后,我们崔家的锋芒便收敛了许多。” “我们崔家贵为世家之首,朝廷剿灭王家的时候,我们就该当机立断,挺身而出,全力相助!” “如今朝廷把王家灭了,我们岂不是平白无故地损失了一个强有力的助力吗?” 他的语气中满是惋惜。 崔景明听到这话,目光再次投向崔怀德,那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但他很快就不动声色地将这情绪掩饰了起来。 “太原王家,王七兆上位之际,恐怕便是太原王家走向衰败没落的开端。” “那王七兆,贪婪成性,只知一味地疯狂收敛钱财,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肆意地欺压良善。” “他甚至还沉迷于那等荒淫无道、令人发指的‘美人盂’‘美人纸’之事,将太原地区搅得乌烟瘴气、民心尽失,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如此恶行累累的行径,太原王家又怎能逃脱覆灭的命运?” “朝廷甚至无需大动干戈,只需稍加巧妙引导,其内部便会自行分崩离析。” 说到此处,崔景明不由自主地轻声笑了出来。 伐王家时未费多大力气,如今伐自家却出动了整整三十万的大军,这还仅仅只是前锋部队。 若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李承乾不顾一切,将大唐六十万边军全部调到贝州,那崔家的处境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不过那个时候大唐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而且,族叔,你要明白,朝廷灭王家,那是名正言顺,毕竟是王家迫害一个护国伯和公主在前,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当时,谁敢去支援王家,那便是公然谋逆,必遭天下人唾弃,不得人心。” “可如今朝廷毫无缘由地伐我崔家,便是师出无名。” “这次,天下人心在我崔家!” 崔景明微微一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族叔,你年纪大了,以后崔家的事你莫要再插手了!” 崔怀德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崔景明他们这一代竞争家主之位时,那些对手如今一个也未能存活,崔景明的心机与手段,绝非他所能轻易抗衡。 在心底深处,他其实也对崔景明有着一丝敬畏与惧怕。 “族叔,有件事你且去办。” 崔景明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何事?景明?” 崔怀德赶忙问道。 “把我崔家的粮仓打开五个,将里面的粮食统统分给贝州的百姓,” 崔景明目光坚定。 “并且告知贝州百姓,我崔家从此以后每年只要他们一成税赋,其他税都无需再交,包括朝廷的。” “再打开五个钱仓,把钱财也都拿出来,分发给贝州的百姓。” 崔怀德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白了崔景明的意图。 这是要以重利诱惑之,让整个贝州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共同对抗朝廷啊! 可一想到那即将送出去的海量财物,他的心就感到一阵疼痛。 送这么多东西给这些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的“贱民”,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但他知道崔景明决定之事已难以更改,只能默默点头,转身缓缓离去。 第144章 崔家部署 崔怀德离去之后,空旷的房间里仅剩下崔景明一人的身影。 他的神情突变,原本平和的脸色一下子被阴冷所笼罩。 崔家,这个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世家,早已习惯了目空一切。 在崔景明眼中,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大忌。 世家的傲气,并非荣耀的象征,反倒成了最为棘手的难题。 那些前来支援的世家们,每一个看到己方浩浩荡荡的人马时,皆是满脸自信,志得意满。 就连他们带来的兵卒,也都个个昂首挺胸,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 如此这般的军队,又怎能抵挡得了朝廷的虎狼之师? 更何况,此次前来征伐的,乃是两支刚刚得胜回朝,又重新拆分出来的精锐大军! 崔景明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当下两方对峙的局势。 李承乾从长安调派了三十万大军出征,这一举措或许表明,如今李承乾手头能够动用的士兵仅有三十万之数。 而整个大唐,尚有另外六十万边军分散在各地,由各道行军总管率领,这些边军将士们可都是对李唐忠心耿耿。 薛延陀与吐蕃已然被大唐所灭,漠北的行军也有可能随时带兵南下征伐。 其中,朔州道行军、灵州道行军、庆州道行军、凉州道行军,这四道的兵力最为雄厚,也是最有可能被调拨出来的力量。 据他估算,这四道的兵力加起来将近三十万,并且都是久经沙场的边军。 反观己方,除了五十万世家联合带来的人马之外,还有那些小世家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的府兵与守卫。 再加上已然倒戈了一半的河北道行军,粗粗算来,总兵力可达七十万人! 这还只是他的初步预估。 倘若能够进一步将河北道剩余的行军以及淮南道的行军都笼络到自己麾下,凭借世家们在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甚至有可能召集起多达九十万人的庞大军队! 九十万人的兵力,暂且不论其战斗力是否虚有其表,装备是否精良。 单从数量上来看,九十万对六十万,况且又是在河北道本地作战,地利人和皆备,这优势似乎已然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中。 想到此处,崔景明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拳头。 别说这是九十万个人,哪怕仅仅是九十万头毫无章法的猪,朝廷又岂能轻易将其剿灭? 只要自己能够妥善调配好这支大军,日后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未必就不能落入自己囊中。 而一旦自己成功上位,彼时也将是世家势力最为衰弱之时。 念及于此,他的内心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那个位置!他坐上去后,再也不会有世家之祸了! …… “显怀,仅仅是铲除一个世家,陛下有必要派遣如此众多的军队吗?” 秦如召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在他看来,之前张显怀剿灭太原王家之时,不过动用了区区五千锦衣卫而已。 如今,为了剿灭崔家,竟然出动了整整三十万大军,这实在是令他大惑不解。 张显怀骑在马背上,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如召,缓缓说道。 “如召,你并不知晓,这清河崔氏与其他世家截然不同。” “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秦如召追问道。 其实,一旁的薛仁贵同样满心疑惑,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定在张显怀身上,也很好奇张显怀的看法。 “陛下的锦衣卫遍布天下,这是众人皆知之事。” “锦衣卫最为厉害之处,便在于其打探消息的能力。” “在清河县,我曾先后三次派人前往,许以金钱、财富、地位等诸多优厚条件,期望能够拉拢到一些内应。”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派去的那三位兄弟也都音信全无。” “五姓七望,所有世家的消息,向来都在锦衣卫的情报掌控之中,唯独这清河崔氏,竟然连一丝风声都未曾透露出来。” “如今,仅仅是锦衣卫所收到的情报显示,这贝州城内便聚集了不下于三十五万的世家人马。” “贝州城历经多年经营,在崔家的精心打造之下,早已如同铁桶一般坚固。” “而我们此番还要攻城,想要彻底剿灭崔家,其难度绝非小觑。” 张显怀眉头紧锁,言语之间透露出对此次作战前景的担忧。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那位崔家家主绝非等闲之辈。 “三十五万军队?当真有如此之多?” 薛仁贵听闻,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张显怀神色凝重,认真地点了点头:“三十五万,只会多不会少。” “而且此次作战,我们绝不能陷入颓势。” “人心难测,一旦我们在战场上呈现出颓败之象,许多事情便会脱离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秦如召看了张显怀一眼,劝慰道:“显怀勿忧,世家的兵马久享太平,平日里养尊处优,必定不善作战,我们也不必过分担忧。” 张显怀微微点头:“这确实是我军的一大优势所在。” “可这攻城之法,终究还得取决于贝州城的城防究竟有多么坚固。” 虽说心中依旧存有顾虑,但张显怀也并未过度慌乱。 值得庆幸的是,锦衣卫最终还是成功地混入了贝州城,只不过是跟着其他世家的人马一起进去的罢了。 …… 崔景明心绪渐平后,立即秘密召集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谋士们。 待众人齐聚,崔景明目光深沉地开口道:“诸位,如今局势严峻,朝廷大军压境,我等不可有丝毫懈怠。” 心腹谋士李通上前一步,抱拳道:“家主,朝廷此番来势汹汹,我等当务之急是先摸清他们的底细,尤其是那两支得胜回朝之军的作战风格。” 崔景明微微点头:“李通所言极是。” “本公已命人全力打探朝廷军队的详细编制,将领习性以及军备物资的运输路线等关键信息。” “但我等不能仅守株待兔,还需主动出击。” 谋士赵启皱着眉头道:“家主,主动出击?朝廷兵力虽三十万,除异族外,还有十五万皆是精锐,我等贸然行动,是否太过冒险?” 崔景明冷笑一声:“赵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朝廷大军长途跋涉,而我等在河北道以逸待劳。” “再者,世家联军人数亦不容小觑,虽然都是些废物,但也能消耗唐军的力气。” “我已派人前往河北道与淮南道剩余的行军营地游说,若能将其拉拢过来,我军兵力可达九十万之众。” 李通眼睛一亮:“家主此计甚妙。若能成功,我军在兵力上便占据极大优势。” “只是,不知家主如何确保他们定会倒戈?” 崔景明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许以河北道将领在本地的绝对权力与财富。” “淮南道则给予大量粮草物资援助以及日后的地位。” “他们皆为利往,岂会不动心?” 谋士钱丰担忧地说:“家主,可莫要忘了,这朝廷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他们知晓了我们的计划……” 崔景明脸色一沉:“所以,在行动过程中,务必万分谨慎,一切都要暗中进行。”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养你们的原因,崔家,本公不信任!” “若有走漏风声者,定当严惩不贷。 崔景明又道:“在军事防御上,依据贝州城的地形,我决定重新规划城防布置。” “加固城墙,增设瞭望塔与防御工事之事就交给钱丰你去督办。” “赵启,你负责在城外的要道设置多重陷阱与障碍,以防朝廷大军的突袭。” 钱丰、赵启齐声应道:“遵命,崔公!” 崔景明继续道:“李通,你组织城中百姓进行后勤支援的演练,确保战时物资供应的顺畅与高效。” “这一战,关乎我崔家生死存亡,只许胜,不许败!” 第145章 朝廷的部署 朝廷这边,张显怀、秦如召与薛仁贵等将领齐聚营帐之中,气氛凝重而严肃。 张显怀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缓缓开口道:“诸位,此次面对崔家及众多世家联军,其势力不容小觑,我等必须精心布局,每一步都容不得半点差池。” 他站起身来,走到营帐中央悬挂的巨大地图前,手指着贝州城的位置,说道:“我意先传令下去,让三十万大军在距离贝州城十里之外扎营。” “这营地的布局,需呈紧密环绕之势,各营之间以深沟相连。” 秦如召微微皱眉,疑惑道:“显怀,为何要如此布局?” “这般耗费人力物力挖掘深沟,是否过于谨慎了?” 张显怀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如召兄有所不知,崔家联军人数众多,且不乏善战之士。” “我军虽亦是精锐,但长途跋涉而来,需得先确保自身营地的安全。” “这深沟相连,既能在敌军突袭时相互呼应支援,又可有效阻止敌军骑兵的长驱直入。” “一旦敌军来犯,我军可凭借深沟坚守,利用弓箭等远程武器予以回击,减少我军伤亡。” 薛仁贵抚掌点头:“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先立于不败之地。” 张显怀接着说道:“同时,在营地四周设置多道拒马桩与瞭望塔,” “日夜派人值守,严密监视贝州城方向的动静。” “这瞭望塔的设置,需错落有致,确保各个方向的视野无死角,一旦发现敌军有任何风吹草动,便可及时预警,让我军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应对。” 在兵种调配方面,张显怀神色凝重,继续部署道:“将十万步兵安排在营地前沿,这十万步兵乃是我军的根基,皆配备坚固的盾牌与长枪。” “平日里,他们经过严格训练,擅长结阵作战。” “如遇敌军冲击,他们能够迅速组成盾墙,抵挡敌军的箭矢与骑兵冲锋,在攻城时,又可稳步推进,为后续部队开辟道路。” 秦如召问道:“那步兵之后,是否该安排弓箭手?” “正是。” 张显怀点头道。 “三万弓箭手则分散在步兵之后的高坡之上。” “这些弓箭手皆是从各军精心挑选而来,他们手持强弓劲弩,射程远且威力巨大。” “在攻城之时,他们的任务便是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远程压制。” “当步兵靠近城墙,他们需以密集的箭雨,压制敌军的反击,为步兵攀爬城墙创造有利条件。” 薛仁贵目光炯炯,主动请缨道:“显怀,我愿带领五万精锐骑兵,定要在这战场上发挥骑兵的最大优势。” 张显怀看着薛仁贵,眼中满是信任:“仁贵,你这五万骑兵可是我军的王牌之一。” “你的战马皆为良驹,速度快且耐力强。” “我计划在战争关键时刻,由你带领骑兵,绕到贝州城的侧翼或后方。” “你可趁敌军主力被我军正面吸引之时,突袭敌军的补给线或薄弱环节,打乱敌军的部署与节奏。” 但你需切记,骑兵行动贵在神速与隐蔽,切不可过早暴露行踪。” 薛仁贵抱拳领命:“显怀放心,仁贵定不辱使命!” 秦如召则一脸严肃地说道。 “显怀,这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我愿负责统筹后勤补给事宜。” 张显怀感激地看着秦如召:“如召,这后勤补给至关重要,关乎我军生死存亡。” “你可有详细计划?” 秦如召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会组织庞大的运输队伍,从各地征集粮草、箭矢、攻城器械等物资。” “粮草方面,不仅要确保数量充足,还需注意储存条件,防止霉变。” “箭矢要准备多种类型,有用于远程攻击的轻箭,也有破甲能力强的重箭。” “攻城器械如投石车、攻城塔等,要安排专人维护与操作。” “并且,” 秦如召顿了顿。 “要安排重兵护送运输队伍,确保补给线的安全畅通。” “在营地内设立多个粮仓与军备库,分类存放物资,并制定严格的管理制度,防止物资的浪费与丢失。” “我会亲自监督,若有违反者,严惩不贷。” 张显怀赞许的看了秦如召一眼。 “有劳如召了。” “若后勤无忧,我军便可专心作战。” 此外,张显怀又看向一旁的锦衣卫指挥同知赵轩,说道:“赵同知,此次作战,锦衣卫的作用不可忽视。” 赵轩上前一步,恭敬道:“张指挥使请吩咐。” “我命令锦衣卫在贝州城内外继续探查敌军的兵力分布、城防设施以及世家联军之间的关系等关键情报。” “一旦发现崔景明与其他道行军的勾结迹象,立即采取行动,或破坏其联盟,或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赵轩领命:“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我已挑选了一批锦衣卫精英组成特种部队,他们擅长潜入、暗杀与情报传递。” “准备在攻城时执行特殊任务,如破坏城门机关、暗杀敌军将领等,从内部瓦解敌军防线。” 张显怀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各位务必各司其职,相互配合。” “我等此次出征,不仅是为了剿灭崔家,更是为了维护大唐的稳定与安宁。” “诸位,成败在此一举,让我们齐心协力,共克强敌!” 众人齐声高呼:“愿为大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146章 如召的勇,任贵的箭 朝廷大军在张显怀、秦如召、薛仁贵等将领的率领下,一路浩浩荡荡地朝着贝州城行进。 两日后,终于抵达了贝州城外。 大军安营扎寨,秩序井然,各营兵种严阵以待。 其中五军营的将士们尤为引人注目,他们所配备的火器,乃是大唐军事力量中的一张王牌。 此时的营地中,士兵们正忙碌地安置营帐、搬运物资。 将领们也穿梭其中,指挥着各项事宜,力求让大军尽快安顿下来。 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初至异地的忙碌与嘈杂。 张显怀站在营地中央,望着不远处的贝州城,眉头微微皱起。 此次面对的崔家及众多世家联军绝非易与之辈,一路上都在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其实,他心中早已料到,以崔景明的心思,很有可能会趁着朝廷大军初临、立足未稳之际主动出击。 所以在行军途中,他就多次叮嘱诸将要时刻保持警惕,做好应对敌军突然袭击的准备,并且着重强调了五军营火器的运用时机与策略。 在贝州城内,崔景明得到朝廷大军抵达的消息后,立刻召集了世家联军的各位将领。 他神色冷峻,目光中透着一股狠厉,在议事厅中来回踱步,而后猛地停下,大声说道:“诸位,朝廷大军远来,此刻必定疲惫不堪。” “而且他们初到此地,防御定然未布置周全,此乃天赐良机啊!” “我等若能趁此机会主动出击,必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扬我世家之威,让朝廷知道我等也不是好惹的!” 众世家将领听闻,面面相觑。 虽对朝廷大军心存忌惮,但见崔景明这般坚定果决,又想到若真能一举击退朝廷军,那日后在世家之中的威望必定水涨船高,于是纷纷响应。 “崔公所言极是,我等定要让朝廷军尝尝我世家联军的厉害!”说话的是卢家的将领卢象。 他手握卢家兵马和两万范阳士卒,一向勇猛好战。 “没错,就趁他们还没站稳脚跟,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郑家的郑虎也跟着附和道。 崔景明见众人齐心,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好!即刻整军,打开城门,出发!” 贝州城门大开,马蹄声如雷动,喊杀声震天。 世家联军如潮水般涌出,朝着朝廷军营汹涌而去。 朝廷这边,哨兵最先发现敌军来袭,急忙吹响号角示警。 尖锐的号角声瞬间划破营地的宁静,原本忙碌的营地瞬间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张显怀还是没想到,崔景明的决策竟会如此果断,行动如此迅速。 他迅速做出反应,他高声传令:“五军营准备,首轮火器攻击!其余各军,依序迎敌!” “步兵迅速结成盾墙防御,弓箭手占据高坡,准备射击,骑兵待命,听我号令行事!” 五军营的将士们早已严阵以待,听到命令后,等待着世家人马的靠近。 此时的火器威力并不强,而且只有一次性的效果。 射程也在二百三十米左右。 所以必须要等距离近了再开火。 让人没想到的是,当前排世家联军的骑兵冲过来时,五军营的士兵这才看清,他们身后都背着一块盾牌。 等到要靠近时,直接将身后的盾牌顶在了前面。 一时间,世家的骑兵直接冲入了五军营的营地之中。 五军营的士兵见状,也都是开了一轮火就直接将火器给收了起来。 拔出刀子对抗着前排冲过来的世家骑兵。 贝州城上的崔景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笑。 唐军在松州用火器打的吐蕃,他崔景明又怎么可能不防着这一手? 秦如召见状,虎目圆睁,热血上涌,他抄起长枪,翻身上马,对着身边的士兵们高呼:“儿郎们,随我杀敌!” “莫要让敌军小瞧了我大唐军威!” “今日就让他们知道,主动挑衅朝廷大军,是何等愚蠢的行为!” 言罢,他一马当先,如猛虎下山般率先冲向敌军。 秦如召冲入敌阵,身姿矫健,长枪如龙,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花,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悍勇无比,竟硬生生地在敌军的冲锋浪潮中撕开一道口子,阻挡住了联军的第一轮猛扑。 朝廷的十万步兵在将领的指挥下,迅速结成紧密盾墙,长枪林立,如刺猬般防御了起来。 步兵统领李刚站在阵前,大声喊道:“兄弟们,稳住,莫要乱了阵型!” “今日便是我等展现大唐步兵风采之时,死战不退!” 三万弓箭手在高坡上,在弓箭手统领赵风的指挥下,箭如雨下,射向联军。 赵风一边指挥,一边喊道:“放箭!给我狠狠地射,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尝尝我大军弓箭的厉害!” 但世家联军亦是人多势众,他们不顾伤亡,前赴后继,一波接着一波地朝着朝廷军的防线冲击。 薛仁贵见敌军来势汹汹,本欲按计划率骑兵迂回突袭,然此刻形势危急,他当机立断,率部分骑兵从侧翼冲击敌军,试图缓解秦如召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横刀,对着身后的骑兵们喊道:“兄弟们,随我从侧翼杀进去,打乱他们的阵型,为秦将军减轻压力!” 说罢,其骑兵如疾风般刮过战场,横刀挥舞,收割着联军的生命。 秦如召在敌军阵中左冲右突,身上虽已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战甲,却依旧毫无惧色。 他一边挥舞长枪,一边怒吼:“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群我灭一群!有胆子就上来送死!” 他的勇猛激励着朝廷士兵,众人皆拼死抵抗。 混战之中,郑虎在后方督战,指挥若定,联军在其调度下进攻有序。 薛仁贵见状,搭弓引箭,目光如炬,大喝一声:“贼将休狂!看我取你性命!” 利箭脱弦而出,如流星赶月般直取郑虎咽喉。 郑虎瞪大双眼,来不及躲避,便被一箭穿心,倒地身亡。 联军顿时阵脚大乱。 “郑将军!”联军士兵们惊呼出声,眼见主将被杀,士气大挫。 而朝廷这边,士兵们见薛仁贵一箭射死敌方主将,顿时士气大振,高呼道:“薛将军神箭!杀啊!” 双方激战良久,战场上尸横遍野,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从清晨一直战至日暮,太阳渐渐西沉,余晖洒在战场上,将那血腥的场景染得一片通红。 双方皆疲惫不堪,无力再战。 张显怀看着战场上的惨状,心中暗叹,此次虽挡住了世家联军的突袭,但己方也损失不小。 他下令道:“鸣金收兵!各军退回营地,救治伤员,整顿军备!” 秦如召听闻,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刻士兵们都已精疲力竭,便带着满身的血迹和伤痕,率领着剩余的士兵缓缓退回营地。 薛仁贵也带着骑兵们返回,他望着战场上的尸体,神色凝重,对张显怀说道:“显怀,此次世家联军主动出击,确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未让他们得逞,但我等也损兵折将,日后当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张显怀点点头,神色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坚毅:“没错,这崔景明确实不简单,他这一手突袭,差点让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 “我想到了,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果断。” “不过今日我军将士也表现英勇,尤其是如召和仁贵你等,若不是你们奋力抵抗,后果不堪设想。” 秦如召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咧嘴笑道:“哼!那群世家联军,想打败我们,没那么容易!待我等休整完毕,定要让他们好看!” 薛仁贵也微微一笑:“没错,我等且先修养,待时机成熟,再与他们一决高下!” 世家联军这边,崔景明站在城墙上,望着退回营地的朝廷大军,脸色阴沉。 他原本以为此次主动出击,能给朝廷大军一个重创,可没想到朝廷军如此顽强,尤其是秦如召的悍勇和薛仁贵的神箭,让他的计划未能完全得逞。 “崔公,此次出击虽未大败朝廷军,但也让他们损失不少,我等也算有所收获。”卢家的卢少卿说道。 崔景明沉默不语。 世家养的军队虽然不怕死。 但是比起朝廷的军队还是差了更多。 他不仅仗着人数优势打了一个先手之机。 还预判了五军营的火器。 让骑兵冲了对方的步兵。 这还是在朝廷大军没有休整疲惫的情况下。 还打了个势均力敌。 这场战役也让崔景明看明白了,已经没有出去打的机会了。 接下来,只有守城之战了。 想到这他压制住心中的不满。 露出了一个笑脸。 “说的对,今天打得都不错!每个人都有赏!” 第147章 寿安县县令 两仪殿内,李承乾端坐在御座之上,眉头微蹙,一直在等待着有关于前线的战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前线的消息却始终未曾传来。 此次负责率领大军出征的三人俱是年轻才俊,在李承乾心中,他们各有其能。 秦如召,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与考量,已然有了定论。 以秦如召现今的能力与经验,担任一员将领冲锋陷阵自是绰绰有余,可若论及统帅三军,把控全局,却还略显稚嫩,绝不能轻易担当主帅之重任。 张显怀则大不相同,他是吝胖子悉心教导的关门弟子,其才能自是非同凡响。 从其指挥锦衣卫开始,李承乾便敏锐地察觉到他与众不同的特质。 张显怀行事谋划之时,总能从大局着眼,高瞻远瞩,无论是对局势的洞察,还是对任务的统筹安排,皆有条不紊,尽显帅才风范。 也正因如此,李承乾才会对其委以指挥锦衣卫的重任,深信他定能不负所托。 至于薛仁贵,那是历史留名的人物,名将之才熠熠生辉。 哪怕他年纪尚轻,可其在军事上的天赋与造诣早已展露无遗。 战场上的他是一颗璀璨的将星,注定要在大唐的军事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承乾对他的军事才能亦是深信不疑,心中自是十分放心。 此次出征,名义上虽是讨伐崔家,可李承乾心中清楚,实则是与所有世家展开的一场生死较量。 此战胜负,关乎大唐的未来走向。 一旦凯旋,便可彻底根除世家之祸,还大唐一个清朗乾坤,政治清明,百姓安居。 可若是兵败,或许会陷入些许麻烦,但局势尚可掌控,只需将边军调往平乱即可。 只是,那时若有异族趁乱入侵大唐,边境烽火再起,局势便会错综复杂,难以预料。 “陛下,秦指挥使回来啦!” 张阿难神色匆匆地走进殿内,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却又不失恭敬。 李承乾听闻,精神一振,赶忙点头道:“快让秦指挥使进来!” 秦必武稳步踏入殿中,拱了拱手,随后迅速将手中的情报递向李承乾,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都查清楚了,是崔氏所为。” 李承乾急忙接过密报,展开仔细研读。 他的脸色逐渐阴沉,眼神中怒火中烧。 半晌,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密报,怒声呵斥道:“这些世家真是好样的,竟敢勾结异族,把我大唐的技术和大量的铁器都卖给了吐蕃,只为换取那财富。” “甚至还敢让人截取我大唐的举报!” “胆大包天!” “他们可曾想过,此举致使我松州百姓惨遭屠戮,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生灵涂炭。” “好啊,真是好样的!” 李承乾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拳。 “必武,带着朕的圣旨,去一趟前线。” 李承乾强压怒火,咬着牙说道。 “是!陛下!”秦必武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 谷州寿安县。 武媚娘身着七品官服,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坚毅,她缓缓从马车上走下。 此次朝廷为她配备了二十名护卫,权且充当县衙的差役。 对于一个七品县令而言,这样的配置实在是简陋寒酸,可武媚娘却并未在意。 她因捐赠药材数量最多,被分派到寿安县成为一名中县县令,获封七品上的官身。 以她的才情与抱负,虽谈不上平步青云,却也不算委屈。 寿安县此前遭受痢疾肆虐,致使将近一半人口丧生。 如今的县衙,各项事务一片混乱,皆是由十名锦衣卫暂且代管。 他们接到新县令即将上任的消息,终于可以卸去重担,回长安复命了。 这十人皆身着飞鱼服,手提绣春刀,器宇不凡。 当他们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武媚娘时,不禁愣住了。 只见眼前之人竟是个女子,他们心中满是诧异与疑惑。 在他们的认知里,女人也能当县令? 大唐何时有了七品的女官? 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写满了不解。 不过,他们毕竟是锦衣卫,并未因武媚娘女子的身份而有过多的言语冒犯。 只是依照惯例,例行公事地询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寿安县县令吗?” 武媚娘微微点头,神色平静,轻声说道:“正是。” “出示一下你的印信,告身和符牌。”锦衣卫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武媚娘对着身后的衙役招了招手,唤道:“瑞安,将东西出示给锦衣卫看。” 瑞安连忙点头,快步走上前去,打开身后的包裹,小心翼翼地将印信、告身和符牌一一取出,恭敬地交给锦衣卫查看。 几名锦衣卫接过物件,仔细端详核对,确认无误后,对武媚娘拱了拱手,说道:“都已经核对过了,那么寿安县就从现在开始,就交由你武县令了。” “寿安县的一切文书我们都没有动过,我们在寿安县只负责维稳。” “既如此,那我们就回长安复命了!” 武媚娘亦是客气地回了个礼,说道:“阁下们慢走。” 锦衣卫离去后,武媚娘抬头望着眼前破旧不堪的寿安县城墙。 “走,进去看看。” 武媚娘没有选择乘坐马车,而是徒步前行,二十名衙役见状,自然紧紧跟随其后。 踏入寿安县,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三三两两的身影在晃动。 他们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而麻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武媚娘一行人,便又接着无精打采地坐在了街道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空。 周围的房屋亦是破破烂烂,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屋顶的茅草在风中瑟瑟发抖,门窗歪斜,有的甚至已经坍塌。 很难想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这些百姓究竟是如何熬过这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天的。 武媚娘并未理会周围麻木的百姓,她只是依照锦衣卫所给的地图,寻找着县衙的位置。 县衙坐落于县城中心,相较于周边破败的民居,显得格格不入。 建得颇为豪华,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周围几乎没有民居相邻,留出了一大片空旷之地。 武媚娘不动声色地走进县衙,她首先径直走向存放文书的房间,开始仔细翻阅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书。 瑞安则机灵地出去探查情况,没过多久,便满脸惊喜地跑了回来,兴奋地喊道:“武县令!府衙仓库里还有钱嘞!” 第148章 媚娘治县 武媚娘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文书,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对瑞安说道:“随我去仓库看看。” 众人来到仓库,只见里面虽有些许灰尘,但粮食、布匹和金银等物确实尚有一定储备。 锦衣卫竟然没有把这些财物带走? 这些物资虽不算充裕,却也是治理寿安县的重要依仗。 她转身对衙役们吩咐道:“你们先将仓库整理清点一番,列出详细清单。” 武媚娘在县衙内四处查看,发现县衙的后院有一片荒废的菜地,还有几间破旧的马厩。 她心中有了计较,叫来瑞安,低语道:“去寻几个懂农事的百姓来,这菜地若能重新耕种,日后或可缓解些许粮食压力。 还有,将马厩修缮一番,或许日后有用。” 瑞安领命而去,不久便带回几个面黄肌瘦却眼神中尚有一丝希望的百姓。 武媚娘温和地对他们说道:“诸位乡亲,我乃新上任的县令。” “如今寿安县虽历经磨难,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重建家园。” “我知晓你们皆受苦受难,但我欲重启这县衙后院的菜地,若有擅长耕种者,我可提供种子与些许报酬,待收获之时,亦会合理分配。” 百姓们听闻,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老者颤巍巍地开口道:“县令大人,您莫要怪我等直言。” “您虽是县令,可毕竟是女流之辈,这农事繁重,我们实在担心您能否真的将这寿安县治理好。” 武媚娘微微一怔,随即坦然笑道:“老人家,女子又如何?” “我虽身量纤纤,却也有一颗为百姓谋福祉的决心。我自会证明,我能担当此任。” 老者叹了口气道:“县令大人,若真能如此,我等愿尽力。” “只是这许久未耕,土地贫瘠,收成怕是难以保证。” 武媚娘微微一笑,安慰道:“无妨,只要肯用心,总会有收获。” “我亦会去寻访一些农桑之法,改善这土地。” 安排好农事之事后,武媚娘又开始着手处理县衙的政务。 她发现县衙的户籍簿混乱不堪,许多因痢疾丧生的百姓尚未注销户籍,而新生的孩童亦未登记在册。 于是,她召集衙役,说道:“从今日起,你们分成小组,逐户走访,重新梳理户籍,务必做到精准无误。” “这关系到寿安县日后的赋税、徭役以及各项政令的施行。” 衙役们虽面露难色,但见武媚娘态度坚决,也只能点头应下。 在衙役们走访期间,武媚娘则亲自接待前来告状或求助的百姓。 …… 当最初的几位百姓战战兢兢地走向县衙时,他们的内心满是忐忑。 “这女县令能行吗?” “咱寿安县都破败成这样了,她一个女子能有啥办法?” “以往的县令哪个不是来了就走,根本没把咱百姓的死活放心上,这次怕也不会有啥不同吧。” 另一位老者紧紧拽着衣角,眼神中透着不安:“咱进去了,她会不会嫌咱烦,随便打发咱们走啊?” 这衙门的门槛,对咱百姓来说,可高得很呐。” 他们迈进县衙大门时,都不自觉地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 见到武媚娘后,王二鼓起勇气,嗫嚅着开口:“县令大人,小的……小的是来求大人帮忙的。”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武媚娘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诸位乡亲不必拘谨,有何事慢慢道来。” 王二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我家的地都荒了,实在没吃的了,孩子饿得直哭,大人您可得救救我们啊。” 武媚娘立刻说道:“乡亲们放心,本县已在清点仓库,马上就会开仓放粮,先让大家填饱肚子。 他身旁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县令大人,我家房屋之前被人打砸,如今已摇摇欲坠。” “可我实在没有钱财和人力去修缮,一家老小只能挤在那残破之处,每到刮风下雨,都担惊受怕,大人您可要帮帮我啊。” 武媚娘眉头轻皱,关切地问道:“你且莫急,先告诉我你家在何处,房屋具体的损坏情况怎样?” 男子连忙回答:“大人,我家住在城东,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墙壁也有裂缝,感觉随时都会倒塌。” 武媚娘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先回去,本县会尽快安排人去查看。” “咱们寿安县现在虽然困难,但大家只要团结一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打算组织一些有修缮经验的工匠和尚有劳力的百姓,共同来帮你修缮房屋,定不会让你一家老小流离失所。” 男子点了点头,眼中将信将疑。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妪拄着拐棍上前,哭诉道:“县令大人啊,老身无依无靠,灾病之后,家中已无余粮,眼见着就要饿死了,求大人救救老身。” 武媚娘赶忙上前搀扶,眼神坚定地说道:“大娘莫怕,本县已安排人清点仓库,即刻便会开仓放粮,先解百姓燃眉之急。” “大娘,您先在县衙歇一歇,喝口水,等粮食分发下去,您就可以带些回去。” 老妪激动地说:“谢谢县令了,你是个好官啊!” 武媚娘笑着摇了摇头。 当天,县衙开仓放粮,给饿肚子的百姓吃了一顿饱饭。 只要想吃的,都可以来县衙门口喝粥。 一个身着破烂的年轻人看着武媚娘忙前忙后,给百姓施粥的样子。 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恭敬的对着武媚娘行礼后说道:“县令大人,我是寿安县人,见寿安县如今百废待兴,想为家乡出份力。” “我略通文墨,不知能否在县衙帮忙,整理典籍文书,或是为孩童们教书授业,让他们日后也能有些许学识。” 武媚娘本来被拦住还疑惑呢,是不是又是一个要寻求帮助的百姓。 听到眼前这个人这么说,她一下子就面露欣喜。 “你有此等心意,本县自是欢迎。” “如今正缺你这样的人才,你可先帮着整理县衙的文书资料,待日后学堂之事筹备妥当,再去教书育人不迟。” “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回道:“林宇。” 武媚娘点了点头。 “林宇,从现在起,你便在县衙安顿下来。” “整理文书时,若发现有关于寿安县过往民生、田产、商业等记载的资料,要重点标注出来,这些对本县了解县情,制定政策大有裨益。” l林宇应道:“明白,定当竭尽全力。” 这些日子,武媚娘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 每天都在为百姓解决着各种困难。 寿安县的百姓也是渐渐感受到了这位新县令的真心。 虽然她只是个女流之辈,但却是寿安县百姓遇到过最好的父母官。 能解决的问题绝不拖拉,当场解决,不能解决的问题也会先记下来。 等到能解决的时候再解决。 眼看寿安县在短短的七天之内百姓的眼中恢复了不少希望。 武媚娘趁热打铁颁布政令,组织县内尚有劳力的百姓兴修水利。 很多百姓都不明白,为什么要修建水利。 武媚娘也没有不耐烦。 耐心的和百姓们解释着。 “乡亲们,这水利工程关乎我寿安县的长远生计,修好之后,灌溉无忧,丰收可期。” “大家想想,只要水利通了,咱们的田地就能得到充足的水源,粮食产量自然会增加,以后就不用再为吃不饱肚子发愁了。” 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问道:“县令大人,可我们都没什么经验,这水利工程能修好吗?” 武媚娘笑着回答:“这位兄弟不必担心,本县已经找来了几位有经验的老师傅,他们会在一旁指导大家。” “而且,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边干边学,就一定能成功。” “本县也会一直在这陪着大家,若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第149章 风疾再犯 咸阳。 咸阳风疾攻克医疗处。 这是李承乾为了专门针对风疾这个不治之症,而专门成立的部门。 这个部门由神医孙思邈带头,太医署圣手温太医,齐太医辅助,咸阳医班最好的两个学生郝仁,胡不归创新。 李明达躺在里面,急的李世民在一旁团团转。 为了治疗方便。 医疗处就设立在疗养院的旁边。 李世民发现李明达风疾又犯了,急匆匆地就抱着她来到了医疗处。 直接把李季明丢给了尉迟敬德照顾。 “上将军,要不您先出去等着?您在这里走来走去,我们治疗容易分心。” 孙思邈看着李世民毫不留情的说道。 李世民听见孙思邈的话。 这才如梦初醒。 “好好好!孙神医,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他还那么小!” 李世民急得眼眶通红。 孙思邈叹了口气。 “上将军你放心,晋阳公主现在没什么事。您要放平心态,如果你不放平心态的话……” 李世民还在听着孙思邈说着话。 说着说着他就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他捂住自己的脑袋。 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快!郝仁不归,陛下风疾也犯了,你们去帮陛下缓解疼痛!” 郝仁和胡不归立马走了上去。 一左一右的将李世民扶到了另一个病床上。 李世民摸着额头。 强忍着剧痛说道。 “先治兕子!” 郝仁在一旁连忙安慰道。 “放心吧,上将军,我们人手足够,孙神医会治好晋阳公主的。” 听到郝仁这么说,李世民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这风疾不愧是恶疾。 上次来还是一年前。 这次竟然又来了。 疼痛真的就好像海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脑海里碰撞。 李世民头疼欲裂。 郝仁为了不让李世民那么痛苦,先给李世民喝了一些麻沸汤让他暂时昏迷过去再开始治疗。 郝仁与胡不归将李世民安置在病榻后,郝仁深吸一口气,他修长且稳健的手指轻轻滑过针包。 “学弟,此风疾来势汹汹,我等需全神贯注,不可有丝毫差池。” 郝仁的声音低沉的说道。 胡不归郑重点头,他快速走向药柜,熟练地抓取着各类草药。 其量之精准,动作之利落,可见平日之勤勉。 “师兄放心,这药方我已反复斟酌,定能助陛下缓解一二。” 他将草药置于药臼之中,双臂青筋暴起,有力地捣动着。 此时,医疗处外,李靖、尉迟敬德、侯君集、程咬金等老臣听闻消息匆匆赶来。 李靖面色冷峻,然那紧紧攥着的衣角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上将军一向康健,风疾也一年多没发了,怎会又突然风疾复发?” 侯君集满脸不解的说道。 尉迟敬德满脸焦急,脚步匆匆。 “莫要啰嗦,先去看看陛下与公主安危。” 他的话语简短而急切。 程咬金则是一路大呼小叫:“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上将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俺老程可咋办呐!” 众人赶到医疗处外,望着紧闭的房门。 “这可如何是好,上将军与公主一同受苦,我等却只能在此干等。” 李勣长叹一声。 尉迟敬德在门前踱步。 “俺这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得紧。” 他的双手不停地搓着,掌心已满是汗水。 李靖站在一旁,眼神凝重地望着房门。 “我等需镇定,切不可自乱阵脚,相信孙神医的医术。” “这可是陛下亲自调人组建的!” 他虽如此说,然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听到李靖说到陛下,众人脑海里浮现出了李乾的样子。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安稳了许多。 尉迟敬德暂为照顾的李季明,小脸苍白如纸,眼眶里泪水打转。 “尉迟伯伯,阿耶与姐姐废不废很疼?窝想进去陪着他们。”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令人心疼。 尉迟敬德蹲下身子,轻轻摸着李季明的头。 “小公主莫怕,陛下与晋阳公主福泽深厚,定会逢凶化吉。” 他的眼神中满是慈爱,试图安抚这受惊的孩子,可自己的声音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屋内,郝仁手中的银针已稳稳刺入李世民头部穴位,他的手法娴熟且轻盈,每一针的深浅、角度都恰到好处。 “师弟,这几针下去,若能通其经络,或可暂解陛下剧痛。” 他轻声说道,额头上却已布满汗珠。 胡不归将捣好的草药倒入砂锅中,以文火慢慢熬制。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砂锅。 “学长,药汤即将熬成,此药可祛风散寒,但愿能有效缓解陛下病症。” 李世民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如死灰,眉头紧皱,嘴唇干裂。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低吟。 “兕子……先救兕子……” 他在昏迷中仍喃喃自语。 “上将军放心,我们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又在几处穴位施针,以引导体内气息的流转。 胡不归将熬好的药汤端来,轻轻扶起李世民,小心翼翼地喂其服下。 那药汤顺着李世民的喉咙缓缓流入,苦涩无比。 “上将军,此药汤可缓解您的痛苦,您且忍耐。” 在孙思邈的精心诊治下,李明达的病情逐渐稳定。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虽仍显苍白,却已不再如之前那般痛苦挣扎,人也已经有些清醒了过来。 孙思邈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 “晋阳公主暂无大碍,然仍需调养些时日。”他的声音疲惫中带着欣慰。 温太医在一旁点头称是。 “孙神医医术精湛,公主此番能转危为安,实乃幸事。” 齐太医忙着整理药材。 “接下来的用药需更加谨慎,切不可让风疾再有反复。” 他的眼神专注,手中的动作有条不紊。 而另一边,李世民在服下药汤后,气息渐渐平稳,脸上的痛苦之色也稍有缓和。 郝仁与胡不归不敢懈怠,继续为其施针推拿,以疏通经络,驱散风疾之邪。 “师兄,陛下的脉象似有好转,那紊乱的气息也逐渐平稳。” 胡不归搭着李世民的脉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郝仁微微点头。“不可大意,风疾易反复,需时刻观察。” 他的双手在李世民的头部和肩部继续推拿,手法娴熟而有节奏。 外面的老臣们依旧在焦急地等待。 “这都过去许久了,怎还未有消息,上将军与公主到底如何了?” 程咬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大声嚷嚷起来。 李靖瞪了他一眼。“莫要喧闹,惊扰了里面救治。” 他虽呵斥程咬金,然自己的眼神中亦满是担忧。 尉迟敬德望向李季明,见那孩子满脸泪痕,心中更是难受。 “小公主,莫要哭了,陛下与公主定会好起来的。” 他的安慰之语显得有些苍白。 李季明抽泣着。“尉迟伯伯,我害怕阿耶与姐姐离开我。” 他的小手紧紧拽着尉迟敬德的衣角。 屋内,郝仁与胡不归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终于让李世民的病情得到了进一步的控制。 李世民的呼吸变得均匀,面色也有了些许血色。 “陛下已暂时脱离危险,然后续仍需精心调养,不可劳累,尤其是不能情绪激动。” 郝仁向赶来的孙思邈禀报着情况。 孙思邈微微点头。“你二人做得不错,此风疾虽凶险,然我等齐心协力,定能将其攻克。” 他的话语充满了信心。 众人听闻李世民脱离危险,皆长舒一口气。 而李明达也在温太医与齐太医的悉心照料下,开始慢慢恢复。 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孙思邈走了出来。 “孙神医,陛下与公主如何?”李靖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思邈面带微笑。 “陛下与公主已暂无大碍,然风疾之症需长期调养,且日后切不可受太大刺激。” 他的声音传遍四周,让众人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尉迟敬德抱起李季明。“小公主,听到了吗?陛下与公主都没事了。” 李季明破涕为笑,脸上洋溢着喜悦。 “太好了,阿耶与姐姐没事了!” 老臣们纷纷向孙思邈道谢。 第150章 钱可通神!乞财军的建立! 李承乾正于御书房内审阅着奏章,处理着国家的诸多繁杂事务。 宦官那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陛下,有信呈递。” 李承乾微微抬眸,轻声道:“呈进来吧。” 待那封信笺置于案头,他一眼便认出是吝胖子的来信。 展开信件,只见其上仅有简短的一句话:“乾哥儿,你要兵不要?” “你要的话我给你拉一支军队出来,保证把世家打得服服帖帖,不好的话我就不搞了!” 李承乾阅罢,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今这世上,也唯有还身处咸阳的吝胖子敢如此亲昵地唤他一声乾哥儿。 齐先生,如今在朝堂之上见到自己,皆是恭恭敬敬地高呼陛下,而吝胖子却依然能坚守这份独特的情谊,倒也实属难得。 只是,李承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胖子向来视财如命,他又能从何处招募来军队? 况且还要去与根深蒂固的世家相抗衡? 李承乾并非无兵可用,长安城中尚有十万兵马严阵以待,原本他曾有过将这十万兵马一起倾巢而出,一举平定世家之乱的想法。 他又担心一旦将长安的兵马全部调离,那些世家会趁机使出围魏救赵之计,突袭长安,令他陷入首尾难以相顾的困境。 这拱卫长安的十万兵马,他始终未敢轻易调动。 而吝胖子常年在咸阳安居,那里并非军事要地,他又能有何途径招募到兵马呢? 而且咸阳的兵马早就被他招募的差不多了。 李承乾心中虽满是疑虑,但念及与吝胖子的旧情,也好奇他究竟能有何奇谋妙。 于是便大笔一挥,直接批准了吝胖子的提议。 他倒要看看这吝胖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 与此同时,在乾宇商会热闹非凡的总部之中。 吝胖子正于宽敞的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那肥胖的身躯在厅内来回穿梭,每一步都透露着他内心的焦急。 消息已然送出去整整一日了,按常理推断,陛下此刻应该已然看到了自己的信件,想必回信也已在归来的路途之上。 可为何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仍不见回信的踪影呢? 吝大福心急如焚,为了此次难得的机会,他可是费尽心思地打了感情牌。 他知道自己的学生正在前方与世家进行着一场激烈而焦灼的围剿之战 通过乾宇商会那些往来于各地的老六商队传递回来的消息,前方战事陷入了僵局,世家的势力远非想象中那般轻易便可瓦解。 吝大福并非担忧自己学生的安危,他知道自己的学生有着非凡的才能与谋略。 他所担心的是,世家若是败得太过迅速,那么他便会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捞取巨额财富的良机。 仅仅一个王家的财富,便几乎相当于整个乾宇商会的四倍之多。 这等巨大的财富诱惑,让他如何能够按捺得住内心的渴望? 况且这还尚未计算那些价值连城的字画古董。 当他看到王显怀所列出的那张财富清单时,他才惊觉自己以往的眼界是何等的浅薄。 怪不得如今市面上那些珍贵的好物都难觅踪迹,原来皆被这些世家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起来。 像这般富有的世家,在贝州可谓是数不胜数,此刻皆被围困于其中。 吝大福心中暗自思忖,若能让自己前去抄家,必定能将其搜刮得一干二净。 我们那锦衣卫的小子们懂得什么抄家的精妙之处? 就连张显怀那抄家的本事,也不过是从自己这里学去了四分之三罢了,最为关键的那部分精髓,唯有自己才能领悟。 这些世家传承数百年,狡兔尚有三窟,他们又怎会将所有的财富集中于一处?想必是有着无数隐秘的藏匿之所。 “会长!会长!来了!” 一声高呼自门外传来,打破了厅内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陛下的回信来了!” 吝大福闻听此言,顿时眼睛一亮,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他那肥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打开。 当看到那信上那个红红的“可”字之后,吝大福整的脸上一下子变得火热了起来。兴奋得难以自已。 “我的!都是我的!世家的财富马上都要归我所有了!” 在激动之下,他甚至情不自禁地轻轻亲吻了这封珍贵的回信。 “来人啊,来人!” “今天都别干完了!” “都给我去做一件事!” 吝大福的声音在商会内回荡。 乾宇商会内所有正在忙碌的人员皆停下了手中的笔,他们都知道,每当会长如此高声呼喊之时,便意味着有一桩能够带来巨大利润之事即将展开。 有望超过或者已经商会平日里的营业额。 “去,把鸽子都给我放出去,告诉那些在外面跑商的车队。” “让他们去拉青壮年来参军。” “名字就叫乞财军!告诉他们,拉五个人我赏一贯钱。” “十个人我赏十贯穿钱,拉一百个我赏两百贯钱!” “只要拉的人的人越多,钱就越多!” “让他们们好好宣传一下!不管是谁,只要你能够给我拉到人,我这里的钱无限支出!每一个人都可以参加。” “记住参加的人不可以是老弱病残!” “一定要青壮年!” “不用来咸阳,留下名字,种族,家里情况后!就可以直接领奖了!” “然后带他们去河北道集合等我!” “所有乞财君,右手边带白色布条证明身份!” “要是在战场上牺牲了!” “抚恤费全都由我吝大福来出!” “现在!都给我行动起来!全部动起来吧! 消息给我传遍大唐!” 等众人都领命而去之后,吝大福缓缓地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一屁股坐下,而后放声大笑起来:“这一次,恐怕至少能直接出现十万大军啊!” “虽然这些人战斗力可能并非上乘,但是库房里尚有诸多轻甲,待他们轻甲一穿,世家光是应付这些人都将自顾不暇!” 吝胖子虽不谙军事,不懂如何排兵布阵、驰骋沙场。 但他却对这世间人心有着透彻的洞察,对营销之道更是炉火纯青。 人性之中对于财富的追逐与渴望,只要有足够诱人的金钱摆在面前,那么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前赴后继地奔赴贝州。 届时,那些世家纵使有万般手段,面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大军,也唯有追悔莫及。 要知道! 钱!可通神! 第151章 发兵! 崔景明站在贝州城头盯着不远处那严阵以待的唐军大营。 营帐一座挨着一座,坐落后续。 如今,唐军采取围而不攻之策,营地周围,无数深沟纵横交错。 士兵们挥汗如雨,一锹锹地挖掘着,泥土被不断地翻起,堆积在一旁。 那深沟极深极宽,显然是极为耗费人力物力的浩大工程。 在大多数人眼中,唐军此举实在是难以理解,仿佛只是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挖这么多深沟一点用的都没有,纯粹是浪费时间罢了。” 负责守城的世家兵卒小声嘀咕着,话语中满是不屑。 崔景明皱着眉头,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他的目光越过深沟,落在那些不慌不忙正在布置防御阵型的唐军身上。 士兵们队列整齐,行动有序,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在后,弓箭手在侧,各司其职,配合默契。 崔景明本身现在也没有想打出去的想法了。 城内的兵力虽然众多,但贝州城的粮草也十分充裕,百年世家的财富不是开玩笑的。 哪怕打不过,耗也能耗朝廷很久。 可朝廷的粮草是有补给的,他们贝州城的粮草哪怕足够,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加上手底下的兵卒明显弱于唐军不少,唐军还摆出了防御阵型,主动出击无疑是自寻死路。 唐军如此稳健,不仅没有攻城,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将基础给打好,打得就是把世家联军活活困死在这贝州城里的主意。 时间一长,城内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是迟早的事情,而一旦粮草耗尽,贝州城将不攻自破。 卢家家主卢靖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崔景明身旁,他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崔公,难道就看着这些唐军这么将我们围困在此吗?” 卢靖川看着崔景明问道。 崔景明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片刻后说道。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再等等吧。” “等?” 卢靖川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不知崔公还在等什么?” 崔景明缓缓睁开双眼,看了卢靖川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 “等天下世家等人心等兵马相助罢了!” “唐军没那么容易攻破贝州城,河北道是我崔家的地盘,这些日子让手下士卒好好操练。” 崔景明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卢公,还请你告诉各家主。” “这些日子,不要纵容手底下的人欺压百姓,我们需要民心,若是被我发现有人纵容士族子弟欺负百姓,别怪我崔景明不留情面。” 崔景明的眼中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看向卢靖川。 随后,崔景明转身,衣袂飘飘,慢慢走下城头,身影渐渐消失在城墙的阴影之中。 卢靖川望着崔景明离去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崔景明的计划究竟能否成功,他们世家现在的影响力,到底能够拉来多少救援? …… 在通往河北道的道路上,一队锦衣卫正快马加鞭地疾驰着。 为首的是锦衣卫千户骆清泉,他身姿矫健地骑在马背上,身姿随着马匹的奔腾而起伏。 他所携带的乃是陛下的圣旨,此次奉命赶往前线,责任重大。 “兄弟们速度点,轩哥和怀哥都在前线了。” 骆清泉高声呼喊着,声音在风中回荡。 “我们早一步到,就能早一步帮到轩哥怀哥!给璟铄报仇雪恨!” 他的话语点燃了身后众锦衣卫心中的斗志。 他们皆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骏马的蹄声如雷,扬起阵阵尘土,向着河北道飞奔而去。 咸阳国际学院卫班十二卫,此时全部朝着贝州城赶赴。 …… 河北道,幽州。 都督府内,气氛焦灼。 幽州都督苏淮安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一脸沉思之色。 钱霄则在一旁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地看向苏淮安,眼中满是催促之意。 “淮安,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如今朝廷大军已经兵临贝州城下!” 钱霄忍不住大声说道。 “崔公已经派人送了整整五封急报了!那剩下的八万兵马为何还不速速动身啊!” 苏淮安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钱霄,无奈地说道。 “钱大家,你可是朝廷派到河北道的官员,难道真的要忤逆圣上?” “你可是黜陟使,你调动了三万兵马,帮助崔家,我苏某人也只当看不见,为何还要苦苦逼我啊!这是谋逆啊!” 苏淮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与挣扎。 钱霄听到这话,不禁叹了口气,他走到苏淮安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都督,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一场博弈,如果成功,那我等都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我钱霄虽然是黜陟使,是朝廷派下来监督各州刺史的,可我钱霄也绝对不会忘记,我这个黜陟使是怎么来的!” “是崔公提拔我上来的!我钱霄能有今天,全靠崔公提拔!是非对错我钱霄不管,我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说是吗苏淮安?” 钱霄越说越激动,直接气的叫了苏淮安的名字,也不再尊称都督了。 他有些恼怒地看向苏淮安。 “苏淮安,我知道你在等,你在等朝廷和世家决出胜负了,再决定帮谁!” “我们与周闯他们不同,他们在淮南道可以坐山观虎斗,可以等待着谁胜谁负!” “可我们不同啊!我们乃是崔家提拔!如今崔公正在万难之时,难道我们不应该报答崔公吗?不过是舍一头颅而已!” “苏淮安,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在这里坐山观虎斗,等到世家联军败了,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你吗?你觉得你屁股下的都督之位还坐得住吗?” 听到钱霄的这句话,苏淮安的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他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 钱霄趁热打铁道:“淮安,战场如今就在河北道,难道要我们这两个主官到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觉得可能吗!” “出兵吧!现在出兵还有机会!我们去解贝州之危。” “我们可都是崔家的门生啊!崔公如何待你的!你都忘记了吗?苏淮安!我们不是谋逆,只不过是顺应天意,顺应民心,反抗暴君罢了!” “如今的陛下与当年的隋炀帝何异啊?兵伐王家,尚且情有可原!可伐崔家那狗皇帝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 “如此不名正言顺,如何安天下人心?我钱霄不服!你要是不去,我钱霄自领一队亲卫,追上那三万兵马,去解贝州之危!苏都督你就接着在作壁上观吧!” 说完,钱霄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要出门而去。 看着钱霄的背影,苏淮安还是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钱大家留步!” 听到苏淮安的话,钱霄停下了脚步。 “来人!”一名亲兵立马迎上前来,双手抱拳恭敬地问道。 “都督请吩咐。” 苏淮安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发兵!解贝州之围!” 第152章 秦王破阵乐 一个月前的密信在这段时间里,带着世家们的号召,纷纷传到了各亲属部曲门生的手中。 世家最为厉害之处,压根就不是那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他们真正令人忌惮的,是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关系网。 这些门生故吏们,或曾经在朝堂之上身居要职,或在地方郡县手握实权,就如同世家延伸出去的无数触手,牢牢地把控着大唐的各个角落。 而此刻,以河北道为首,大唐各州在世家的影响下,相继出兵,目标明确,皆是为了解贝州之围。 要知道,大唐各道的兵马数量那可都是受到朝廷严格限制的。 可如今,为了世家的利益,这些兵马在有心之人的带领下。私自朝着河北道涌去。 如此一来,整个大唐天下,开始泛起层层涟漪,渐渐乱了起来。 …… 都畿道,这个以洛阳为中心的重要区域,此刻气氛紧张无比。 两路人马,气势汹汹地对峙在了一起。 一路是由洛州都督徐谓所率领的都畿道三万兵马。 徐谓,此人本是太宗皇帝帐下的一名小卒,凭借着自身的勇猛,一步步在军中崭露头角,最终坐上了洛州都督的高位。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 此刻,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披皮甲,手中紧紧握着缰绳,面色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的敌军。 另一路则是由都畿道洛州刺史郑安民所率领的八万兵马。 荥阳郑氏,在都畿道那可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郑安民,作为郑氏家族的重要人物,虽年事已高,但那双眼眸中依旧透着精明与。 他凭借着郑家在都畿道深厚的人脉关系,竟然越过了身为大都督的徐谓,私自调兵遣将。 不仅如此,还召集了郑家诸多部曲,就这样,硬生生地拉起了一支多达八万兵马的庞大队伍。 郑家,名义上虽说没有朝廷正式授予的兵权,可都畿道里那些处于中上层的将官,哪一个不是他们郑家人? 这就导致了一个可怕的现象,郑家只要振臂一呼,那些原本属于朝廷的公军,瞬间就变成了他们郑家的私军,任由其驱使。 如今,这原本应该一同共事、为大唐效力的两人,却在这狭路相逢的时刻,一下子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郑刺史,调兵遣将忙着去干嘛呢?” 徐谓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和善的微笑,慢悠悠地问道。 可那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审视。 郑安民看着徐谓这张笑脸,心里就不由得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徐谓不过是个不知变通的武夫罢了。 “徐谓,你不过一乡野匹夫。明知故问,你与我共事多年,老夫今日不想为难你,识趣的就把路给让开,我等要去贝州,救我郑家家主。” 郑安民的声音中透着世家独有的高高在上。 “哈哈哈哈哈。” 徐谓一听这话,猛地拉着手中的缰绳,不由自主地仰头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这对峙场景中显得格外刺耳。 “原来是要谋逆啊。”他的话语干脆,直接掀开了郑安民的遮羞布。 听到“谋逆”这两个字,郑安民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谋逆?我等可不是谋逆!暴君无道,我等只不过顺应天命罢了!” 他提高了嗓门,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暴君枉造多少杀孽?如今毫无缘由,竟然兵伐我世家?” “我世家对大唐忠心耿耿!难道就要伸长脖子,任凭那暴君来砍吗?” “我等世家不过是谋一条生路罢了!徐谓,识趣的,就让你的人让开!” 郑安民满脸的皱纹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听着郑安民的话,徐谓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郑安民,你这老狗,说的倒是头头是道。” “我徐谓不过一介武夫,曾是太宗皇帝帐下一小卒罢了,说不来许多的大道理。” 徐谓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 “但我徐谓也知道,你等世家鱼肉百姓,天理不容。”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马鞭指着郑安民身后那乌压压的兵马。 “你看看你身后的兵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都畿道的都督呢!” “你等世家如此行事,别说是陛下,就是我徐谓这个卒子也知道!容你们不得!” 说到这里,徐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 “可惜我徐谓愧对太宗皇帝的提拔!握不住这都畿道的兵权。” “但我也绝不能放你们过去解贝州之围!不然我徐谓到了地下!有何面目再见太宗皇帝?” 徐谓深吸一口气,猛地提高了声音,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声喊道:“兄弟们!我等皆是太宗皇帝帐下兵卒,今日反贼势众!” “欲要颠覆我大唐基业!兄弟们!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徐谓的这声大喝,在空气中回荡。 身后的士兵们听到这话,纷纷热血沸腾,一个个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马槊和横刀,齐声高呼:“杀!杀!杀!” 这三声喊杀声,如同三声惊雷,响彻天地。 哪怕郑安民身后有着八万人马,可在这股冲天的气势面前,气势也一下子被压了过去。 “徐都督,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郑安民不念旧情了!” 郑安民面色阴沉,眼中透着一股狠厉。 “他们就两万人!郑经,郑言。” 他扭头看向身后两名郑家的年轻人,大声喝道:“给我带兵把这徐谓的人头取来!” “是!” 两名郑家的年轻人抱拳应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还没等他们的话落音,徐谓身后的鼓声就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那鼓声,起初低沉而缓慢,渐渐地,鼓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郑安民身后的士卒们听到这个鼓声,一个个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疑惑与不安,原本整齐的队伍也开始出现了些许骚动。 郑安民感受到了身后的军心异动,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鼓声?怎么我军士气如此涣散!”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郑经郑言一听这个鼓声,一下子就头皮发麻了起来。 他们虽年轻,但也是郑家提拔的军中之人,自然也知道这鼓声所代表的含义。 “不好,族公!这是秦王破阵乐!”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中透着一股惊恐。 郑安民虽然没听过秦王破阵乐,但这时候也是不由得面色大变。 这秦王破阵乐可不仅仅是一首普通的乐曲,它代表着太宗皇帝的赫赫战功。 承载着大唐的辉煌,对于大唐的将士们来说,它有着一种无形的精神号召力。 徐谓的两万兵马此时已经全部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徐谓用力的抽出马侧的横刀,在那激昂的鼓声中大声的喊着:“秦王殿下就在天上看着呢!” “叛逆之辈放下手中武器离去!我徐谓既往不咎!” 他的声音在鼓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雄浑有力。 “若是冥顽不灵!我徐谓就送你们这些叛逆去见我太宗皇帝!” 徐谓继续高呼着,身后的大军也是声嘶力竭的大吼着:“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刚开始声音还有些杂乱,随后越来越整齐,那“投降不杀”的呼喊声如同滚滚春雷,响彻天地! 徐谓手中横刀对着郑安民一指:“奉旨剿贼!开战!” “杀!” 两波人马就这么冲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第153章 不破不立 七日一次的朝会终于开始了。 百官们早已被近来的局势搅得人心惶惶,他们满心忧虑,急切地渴望面见陛下,当面陈述心中所思所念, 然而陛下却始终未曾应允。 无奈之下,百官们只能将自己的想法与建议通过内阁转达给圣上。 …… 李承乾今日并未身着象征天子威严的龙袍,而是穿上了他初登皇位时的那身红袍。 他的头发也未曾精心打理,就这般披头散发地步入朝堂。 堂下的文武百官瞧见李承乾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内心的慌乱愈发强烈。 难道陛下已然因这艰难时局而自暴自弃了吗? 这些日子,两仪殿上的奏章堆积如山。 其中,来自长安官员们的奏章内容繁杂多样。 有的苦口婆心地劝慰陛下,恳请他收敛那略显激进的好战之心,对百姓广施恩泽,以安民心。 有的则言辞激昂,坚决主张彻底铲除世家这颗危害大唐根基的毒瘤。 而主战的大多是咸阳的年轻官员,他们满怀壮志豪情,欲为大唐的革新奋力一搏。 只是如今大唐的形势极为严峻,即便内阁中的那些老谋深算的重臣们,也都难以对未来抱有乐观的期许。 最后即便是赢了,大唐也是千疮百孔了! 李承乾刚刚在龙椅上落座,房玄龄便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陛下,如今我大唐深陷动乱的泥沼。” “大军围困贝州之际,天下各州竟有众多兵马在世家门阀的强力影响之下,纷纷出兵河北道解围” “这些人如今皆已沦为叛逆之徒。” 我大唐六道之内,战火纷飞,烽烟四起。” “还请陛下尽早定夺应对之策,切不可让无辜百姓遭受战火涂炭啊!” “我大唐的百姓历经磨难,实在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陛下!” 房玄龄的目光中满是恳切与不安,他此前虽曾有所预料,却未曾想到局势已然恶化到如此境地。 李承乾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慢走下龙台。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直至来到房玄龄的身旁才停下脚步。 “诸位爱卿,这些日子,朕的御案之上已然摆满了诸位爱卿的奏折。” “有的劝朕与世家服软求和,以保天下太平。” “毕竟世家传承已达数百年之久,根基深厚,他们声称若对其征伐,必定会引发天灾人祸。” “而有的爱卿则力劝朕,既然已然出兵,就绝不可动摇决心,应当一鼓作气,将世家势力连根拔起,成就千秋伟业。” 李承乾的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上的诸位大臣,而后背过身去,凝视着那高高在上、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 他缓缓伸出右手,有力地指着龙椅说道:“诸位爱卿,且看看那把龙椅,自古以来,谁坐上了那把椅子,谁便成为这天下的主宰之人。” “朕如今坐在这把龙椅之上,照理说朕应当是这大唐的主人,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听闻李承乾的话语,齐先生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神色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陛下当然是这大唐的主人!” 李承乾转身,目光落在齐先生身上,轻轻瞥了一眼后说道:“齐太师,朕却并不觉得朕是大唐真正的主人。” “在朕看来,那些世家才是这大唐幕后真正的主人啊!” “朕坐拥这大唐十道天下,如今除了四道边军尚在朕的掌控之中,其余六道半数的兵力竟然都能在世家的一声号令之下,公然站出来反叛朕。” “如此情形,朕还能算得上是这天下的主人吗?” 他们这些兵马的主人分明是世家,世家一日不灭,难道你们要朕成为一个被他们肆意摆弄的傀儡皇帝吗?” 李承乾的话语在朝堂之上回荡,整个朝堂瞬间鸦雀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轻易开口。 “魏阁老!” 李承乾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老臣在!” 魏征赶忙应答。 “魏阁老,朕且问你,朕若令你去死,你可愿意?” 李承乾的目光紧紧盯着魏征。 魏征毫不迟疑,挺直腰杆说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便是不忠!” “房遗爱!你父叫你死你又当如何?” 房遗爱闻言,立刻站了出来,双膝跪地,磕头行礼道:“父让儿亡,儿不亡便是不孝。” 李承乾微微点头,继而神色严肃地说道:“可这些世家,他们在地方上鱼肉百姓,对皇权公然蔑视。” “朕如今出兵征伐他们,难道是朕做错了吗?” 李承乾轻轻拍了拍齐先生的肩膀,语气略显疲惫地说道:“都下去吧。” “这古今多少风云变幻之事,到头来都不过成为后人闲谈的笑料罢了。” “天下英雄豪杰辈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几千年来的岁月流转,也不过是小麦成熟了几千次而已,朝代更迭,世事无常。” “今日大唐所处的境况,朕早有心理准备。” “诸位爱卿不必忧虑,此战朕必胜!世家所率领的兵马不过是受到上官蒙蔽罢了,不得不从。” 魏征望着李承乾一步跨出,大声说道:“陛下,世家必须覆灭,我大唐尚有六十万边军枕戈待旦!” “他们个个英勇善战,何惧区区世家之祸?” 听到魏征的话,李承乾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的目光饱含感激地看向魏征,随后冷静地说道:“无论发生何种变故,边军绝不可轻动。” “大唐即便内乱频仍,那终究是我大唐自家之事。” “但若是轻易动用边军,导致边疆防御空虚,那便会引狼入室,招致外祸。” “我大唐百姓的日子已然如此艰难困苦,朕又怎忍心让他们再遭受异族铁蹄的践踏与蹂躏呢?” “世家之祸,朕有信心能够妥善解决。” “传朕的旨意,命长安十万军马即刻准备就绪。” “朕决心御驾亲征,定要一举扫平世家之患。” 众臣听闻李承乾御驾亲征之令,虽心中仍有忧虑,但见天子决心已定,也只能齐声领命。 朝堂散去后,李承乾独自回到两仪殿。 大唐已到了不破不立的关键时刻。 第154章 苏芷有喜 两仪殿内,苏芷俏立御案之前,蛾眉紧蹙。 她的眼眸深处,藏着丝丝落寞。 这些日子,李承乾一心扑在朝政之上,二人相伴之时少之又少。 苏芷于后宫之中,形单影只。 正思索间,李承乾的身影而至。 刹那间,苏芷笑颜逐开。 李承乾见了苏芷,面上亦泛起一抹温柔笑意,轻声问道:“皇后,你今日怎么来到朕的两仪殿了?” 苏芷莲步轻摇,行至李承乾身前,微微仰起螓首,玉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庞 那目光中,深情如潺潺溪流。 “陛下,臣妾在后宫之中,只觉寂寥难耐。” “念及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身心俱疲,臣妾亲手烹制了些许糕点。” 李承乾的目光顺势落在御案之上,那糕点摆放得整整齐齐,做的还是有模有样的。 他微微颔首。 “皇后如此费心,朕心甚慰。” 只是你来两仪殿里,怎不叫人搬来座椅,一直站着岂不是劳累?” “朕不是和你说过了,无需诸多繁文缛节,朕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宫廷规矩,皇后放松一些便是。” 苏芷轻摇颔首。 “臣妾不累,只是陛下怎的连头发也未梳理?” 陛下先品尝糕点,容臣妾为陛下梳理云鬓。” 李承乾宠溺地捏了捏苏芷那粉嫩如霞的脸蛋:“既如此,便有劳皇后了。” 苏芷佯装嗔怒,玉手轻轻捶了一下李承乾的胸膛:“陛下,您这是何言语?” 李承乾安然落座于太师椅上,抬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轻嚼。 糕点口感略显粗粝,甜味亦分布不均。 但丝丝感动与怜惜油然而生。 苏芷这般用心良苦,这糕点虽然不太好吃,但自己也不能伤了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这糕点其实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噎人,李承乾伸长了脖子将糕点吃了下去。 苏芷见李承乾品尝糕点,一边为其悉心按摩头皮,一边带着几分好奇与忐忑问道:“陛下,臣妾所制糕点,滋味如何?” 李承乾身形微微一顿,旋即嘴角上扬,努力挤出一丝欣慰笑意:“皇后手艺甚佳,朕颇为喜爱!” 苏芷闻得此言,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陛下喜欢便好!此乃臣妾初次尝试,若陛下合意,臣妾日后定当多多为陛下烹制。” 李承乾听闻,喉咙处忽觉一阵发痒,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苏芷见状,心急如焚,连忙以手轻拍李承乾后背,焦急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承乾摆了摆手,端起桌上凉水饮了一口,强作镇定道:“无妨,朕方才不过是岔了口气罢了。” 苏芷依旧全神贯注地为李承乾按摩头皮,待按摩完毕,便手持玉梳,一缕缕仔细梳理李承乾的乌发,动作轻柔舒缓。 “陛下,近日大唐可有大事发生?” 苏芷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李承乾神色淡然,随口应道:“并无甚大事,不过是些许世家妄图犯上作乱而已。” “朕已谋定方略,今年之内,定将其一举剿灭。” 苏芷听得李承乾这般自信满满的话语,心中忧虑稍稍减轻。 “陛下,您务必要保重龙体,切勿过度操劳。” “臣妾有话想要和陛下说。” “朕知晓,皇后有什么想说的说便是了?” 李承乾回应道。 “陛下,如今后宫人丁稀少,臣妾想着为陛下充实后宫,陛下意下如何?” 李承乾听到苏芷的话,眉头轻皱。 近来国务缠身,李承乾实在无心理会后宫之事,而且对扩充后宫也是兴致索然,正想要婉言谢绝。 却听见苏芷声若蚊蝇,怯生生说道:“陛下,若后宫不充盈,臣妾恐遭人非议,背负妒妇之名。” 李承乾剑眉一挑,朗声道:“谁敢妄议皇后,朕定不轻饶,割其舌头亦不为过。” 苏芷听得此言,心中暖意融融。 “陛下,臣妾欲为陛下扩充后宫,亦另有缘由,主要是臣妾……” 李承乾未听得真切,但隐隐约约似有所悟。 心中一动,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苏芷:“皇后,你且再说一遍!朕方才听得不甚明晰!” 苏芷双颊飞红,恰似天边云霞,忸怩道:“陛下,臣妾有喜了!” 李承乾听得真切,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 转身走到苏芷身边。 双手轻轻的伸向苏芷的腹部,声音亦因激动而略带颤音:“皇后,果真有喜了?” 苏芷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禀陛下!确然有喜了!” 李承乾瞬时眉开眼笑,连日来积压于肩头的重负也一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心中满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陛下,您且先莫要乱动,待臣妾为您梳理好头发。” “好好!”李承乾兴奋难抑,却又强自按捺,坐回太师椅上,然那颗心却如脱缰之马,在胸腔内剧烈跳动,难以平复。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个自己的孩子! “陛下,若诞下的是位公主,又当如何?”苏芷微蹙眉头,略带忧虑地问道。 李承乾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公主又何妨?若为公主,那便是我大唐的掌上明珠,长公主之尊荣,朕定会倾尽全力,使其一生无忧。” “若为皇子,自是肩负江山社稷之重任,为大唐太子。” “不过朕还是希望是一位女儿,相比于儿子,朕还是更加喜欢女儿一点。” 苏芷听闻,手中玉梳不停,笑意更浓:“既如此,臣妾便在此替腹中孩儿谢过陛下隆恩了。” 第155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陛下,齐太师在门口请求面见陛下。” 张阿难那清瘦的身影从两仪殿门口匆匆走进来,他微微弓着腰,神色间满是恭敬,轻声说道。 李承乾原本正专注地凝视着苏芷那尚未显怀的小腹,听闻禀报,脸上瞬间洋溢起意气风发的神采。 高声道:“让齐太师进来。” “是陛下!”张阿难领命后,悄然地退下。 齐先生那沉稳身影踏入了两仪殿。 他目光一扫,瞧见苏芷也在殿内,当即停下脚步,恭敬地弯腰拱手行礼。 “臣参见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苏芷微微颔首,回以轻柔的点头示意。 李承乾则随意地摆了摆手,刚要像往常那般亲昵地称呼“老齐”,话语到了嘴边,却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拦。 他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稍纵即逝,很快便被他收敛起来。 紧接着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说道:“齐太师,告诉你个好消息!皇后娘娘有喜了!朕有孩子了!” 齐先生乍闻这个消息,身形明显地顿了一下,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后缓缓绽出欣喜的笑意。 连忙说道:“那臣就在这里先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了!” 苏芷心思细腻,知道两人似乎有事要商议,便极为懂事地轻声说道:“陛下您既然有政务要处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李承乾满含温情地点了点头,关切地叮嘱道:“那皇后你先去休息吧,莫要累着自己了,晚上朕去陪你。” 苏芷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莲步轻移缓缓走出了大殿。 齐先生看着李承乾脸上那仍未散去的笑意,微微眯了眯眼,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好久没看见陛下如此开怀的模样了。” 李承乾对着齐先生欣慰地笑了笑,眼神旋即变得坚定了起来,问道:“齐太师,计划进行得怎样了?” 齐先生整了整衣袖,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一切皆在按计划稳步推进,各州县的皇榜已然全部张贴出去。” “臣精心挑选了众多识字之人负责详细讲解陛下的旨意,如今万事俱备,就等这把火烧起来了。” 李承乾听闻,原本微微悬着的心这才安然落定。 他目光坚定地看了一眼齐先生,沉声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声音中在这两仪殿内久久回荡。 …… 各州县城门前,百姓们如潮水般围聚在皇榜之下,摩肩接踵,一个个仰着头,眼睛紧紧盯着皇榜上的文字。 识字之人站在人群中央,逐字逐句地解读着新政的内容,声音清晰,随着那一条条利民举措被清晰阐释,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叹与欢呼。 “陛下的政策可真是好政策啊!按照土地收税而不是按照人头收税。” 一个乡下汉子兴奋地嚷嚷着,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我家只有两亩田,税却要收四个人的!按照陛下的意思,以后我不是只需要交两亩田的税了?这可真是天大好消息!” “这新政策可真是为咱老百姓着想啊!减了不知道多少赋税,往后的日子可有盼头啦!” 一位老人激动得胡须都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可不是嘛,咱们的陛下果真是圣明之君。” 旁边的年轻人也跟着附和,眼神中满是期待。 就在众人沉浸在对新政的热议中时,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你们可知道,那些世家居然妄图造反,要对咱们的陛下不利!” 这声音如同一记惊雷,人群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便炸开了锅。 “什么?世家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陛下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何要谋反?” 愤怒的质问声此起彼伏,百姓们的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这些世家为什么要造反啊!”人群中有人大声发问。 那些识字之人见此,便不厌其烦地解释着:“那是因为陛下要给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主,这可触碰了那些世家和狗官的利益!” “诸位可知,平日里这些世家在地方上为非作歹,强占我们的土地,让我们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他们还私自抬高物价,把粮食囤起来,等到灾荒之年,再以高价卖出,多少乡亲们因为买不起粮食而饿死。” “而且,他们与贪官污吏相互勾结,操纵科举,让真正有才华的寒门子弟无法入朝为官,只能任由他们把控朝政,继续欺压我们。” “就拿陛下铲除的太原王家来说,我们的孩子,竟然给他们这些世家当作痰盂,当作草纸!” “清河崔氏,勾结吐蕃,拦截我大军军报,致使松州城防不严,险些丢失。” “可松州城外村落,都陷落在了吐蕃骑兵的屠戮之下!” “他们拿我们这些百姓的命当命了吗!” “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命!还不如他们府上一根草来的值钱!” 这些话一下子让百姓们怒火中烧! “这些世家死有余辜!” “谁敢和陛下作对!我老三头饶不了他!” “我不过一种地匹夫!也敢为陛下血溅五步!” “陛下杀世家!杀得好!” 一个中年汉子将手中的镰刀高高举起。 “对!杀的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现在还敢和陛下作对!他们找死!” “走,我也要上前线,打世家狗!” “打世家狗!” “说得对!谁敢和陛下作对!我们饶不了他!” 百姓们纷纷响应,愤怒的情绪如汹涌的波涛。 “乡亲们!你们都还不知道吧!整个汉陕西道,都已经推行了陛下的新政!” “现在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家家有余粮,有新衣服穿,冬天也不用熬了!” “也不用在受那些狗官和世家的欺压了!” “陛下对欺压百姓的狗官!那就只有一个字!杀!” “如果不是冬天陛下给我们卖的便宜无烟煤,我们这些人有多少熬不过冬天的!” 一位曾去过陕西道的人高声说道。 “对于世家乱军!自然是由朝廷大军来解决!” “可是这乱军,也都是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孩子啊!” “陛下的意思是让各位乡亲们,想办法联系到自家被征去,在军里面效力的娃!” “让他们改邪归正!不要被世家利用!陛下对此既往不咎,他们还是陛下的好士卒!” 听到这些话,不少家里有男丁去从军的百姓一个个脸都红了起来。 他们想到自己的儿子要是去反这么一位为民着想的陛下,他们以后哪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看看陛下上位后,那些贪官污吏少了多少! 夏天的痢疾肆虐时,陛下派人四处施药救治;冬天的无烟煤,更是解了无数百姓的燃眉之急。 陛下若是心里不揣着百姓,又怎么会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先不说这些政策有没有推行到这里,光是一个冬天的无烟煤就让这些朴素的百姓心存感激。 “走!家里有孩子在军中的去联系孩子!” “家里没孩子的一起去官府!” “陛下说了!没有推行新政的地方,那些官都是狗官!我们可以随便打死!” 有人振臂高呼。 “走啊,乡亲们!奉陛下的旨意!一起去打狗官!” 听到这些话,一个个百姓群情激愤了起来。 不少人捏着拳头高高举起,满脸激动地喊着:“奉陛下的旨意!打狗官!” “打狗官!” “我们也要过上和陕西道一样的好日子!” 那震天的呼喊声,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不公与黑暗都彻底驱散。 第156章 急,很急!怪力仔 清平县,一位名叫赵老三的老汉,迈着匆匆的步伐,神色间满是焦急。 他家那独子赵大虎在兵营服役,因着府兵制的规矩,当兵之处离家并不甚远,平日里除了训练,还得回家操持那几亩薄田。 可如今这局势动荡,世家谋反的传言甚嚣尘上,让赵老三这颗心怎么也安稳不下来,于是他一路风风火火地朝着兵营赶去。 兵营门口,两名士兵身姿挺拔地守卫着,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赵老三走近,一眼便认出其中一名士兵是老张家的娃,他大声问道:“俺是赵大虎的阿耶,俺来看看俺儿子,你是老张家的娃吧?可别跟着世家做那等谋反的坏事!” 那守卫士兵赶忙挺直了腰杆,神色严肃地解释道:“赵伯,我们都是大唐的兵,对陛下忠心耿耿,每日在兵营里接受的教诲皆是忠君爱国,怎会与世家同流合污。” 赵老三却仍是眉头紧皱,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执意要进兵营找儿子。 兵营内,赵大虎正与同袍们交流着训练心得,听闻父亲前来,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出来相见。 父子俩一见面,赵老三便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严肃,问道:“儿啊,你跟阿耶说实话,你有没有跟着世家那些反贼?” 赵大虎见父亲如此,连忙双膝跪地,语气坚定地说道:“阿耶,儿子在兵营里,每日接受的都是忠君爱国的教导,心中时刻铭记陛下的恩泽,怎会背叛陛下。” “儿子这条命是陛下的,也是大唐百姓的,定要保卫大唐,抵御外敌,绝不让世家的阴谋得逞。” 赵老三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儿啊,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世家谋反,咱可不能含糊,一定要站在陛下这边。” “陛下怎么对我们的!咱可都心知肚明啊!” 而在这一日,如同赵老三这般心系儿子、担忧局势的家人络绎不绝,纷纷朝着兵营涌来。 …… 永嘉县,这是一座宁静的县城。 当地的世家子弟和贪官污吏相互勾结,如同一群贪婪的硕鼠,之前将皇榜藏匿起来,妄图阻止百姓知晓新政内容。 可惜,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此次李承乾精心安排,派人四处传扬,就是为了让百姓了解真相。 百姓们终究还是得知了新政的好处以及世家谋反之事。 县衙门口,一群百姓愤怒地聚集着,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要求县令给个说法。 县令本就是世家扶持上位的官员,此时面对百姓的质问,他额头满是汗珠,支支吾吾地说道:“各位乡亲,休要听信谣言,本县令并未听闻世家谋反之事,大家还是散了吧。” 可是百姓们怎会轻易相信,一位名叫钱富贵的人站了出来,他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曾游历多地,见识颇广。 钱富贵大声说道:“狗县令,你莫要再满口胡言了。” “大唐许多地方都已经开始实施新政,百姓们都得到了实惠。” “而我们永嘉县百姓却被蒙在鼓里。你身为父母官,却与世家勾结,隐瞒真相,你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我们这些百姓吗?” 县令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此时,人群中有人喊道:“他就是世家的走狗,欺压百姓的狗官!” “陛下说了!对于这些狗官可以直接打死!” “乡亲们一起上啊!” 众人纷纷响应,一时间,愤怒的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镰刀锤子,都往这名县令的头上招呼而去。 县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逃窜,却被愤怒的人群死死围住。 …… 贝州城外,秦如召心急如焚,急匆匆地去找了张显怀。 “显怀,我们还要围到什么时候啊!” 秦如召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焦急。 “如今那些世家都已经造反了!” “各地来帮他们的兵马都已经朝着贝州城来了!”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把贝州打下来啊!” “只要把贝州打下来!那些来帮世家的兵马也不过都是无头苍蝇,不堪一击啊。” 张显怀坐在营帐之中,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帅案,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的眉头也微微皱着,说道:“如召,并非是我不想攻城,我现在比你还着急,可是陛下的旨意,是让我们围而不攻,静观其变。” “而且这贝州可是崔家的根基,城墙坚固且高,我们就算是强攻,不付出几万人的性命也绝对打不上去。” “哎呀!”秦如召捏着拳头,关节处因用力而泛白。 “显怀,什么时候攻城了,我来当先登之士,我就不信贝州城这个乌龟壳这么难打破!” 张显怀看了一眼秦如召,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宠溺。 “你啊,就耐下心来吧,就算那些反贼来了,我三十万大军在这,也不惧任何人!” 两人还在这说着话呢,就听见外面有五军营的士兵前来汇报。 “张指挥使,秦将军,外面有一队从长安来的锦衣卫来了,说是带着陛下的圣旨!” 一听到有圣旨,张显怀神色一凛,连忙说道:“快,快让他们进来!” 几名锦衣卫身姿矫健地走进营帐,张显怀一眼望去,便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庞,不禁眼前一亮,说道:“你们怎么来了啊!” 秦如召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庞也不由得感到一阵亲切,笑着说道:“哟,你们这个卫班凑齐了啊!把赵轩叫进来,你们不就全了吗?” 张显怀拍了一下秦如召的肩膀,然后看向骆清泉,目光中带着期待与疑惑,问道:“清泉,陛下让你带来了什么圣旨,是不是要我们攻城?” 听到张显怀的话,秦如召眼前一亮,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说道:“要攻城了?” 骆清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不是给张哥你的圣旨,这个圣旨是给整个贝州的。” 听到骆清泉这么说,张显怀和秦如召有些疑惑。 听到不是给他们的,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打开圣旨看了起来。 看完后,张显怀将圣旨递给秦如召,说道:“这封圣旨是为朝廷正名的,现在名在我们这了!” “如召,你找人去贝州城下宣读圣旨,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反贼了。” 听到张显怀的话,秦如召自信地拍了拍胸膛,说道:“显怀,何需别人去?我亲自去城下走一趟。” “如召!小心对方暗箭伤人!” 秦如召自信地看着张显怀,说道:“显怀,我的武艺你还不放心吗?” 说着他走到帅案边,大手猛地捏着帅案一角。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坚固的帅案一角就被他直接捏了下来。 他对着张显怀等人张开手掌,木头碎屑一下子从他手里落了下来。 看着秦如召的怪力,骆清泉等人直接被噎到了。 还是那么恐怖啊! 反倒是张显怀笑了出来,说道:“你要去就去吧。” “可这帅案是公家的财产,被你捏坏了,记得发俸禄了,把这帅案钱赔上。” 第157章 讨逆罪诏! 贝州城内,几位家主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在这华丽却又压抑的厅堂之中不安地踱步。 他们在焦灼地等待,等待着那些承诺支持他们的各路兵马能够早日抵达。 只要那些兵马一到,他们便有十足的信心与城外那虎视眈眈的朝廷大军一决雌雄。 里应外合之下,将朝廷大军一举歼灭。 到那时,他们便能彻底架空那所谓的“暴君”,让其手中无兵可用,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尽管心中怀着这样看似宏伟的计划,可只要援军一日未到,他们的心便如同悬在嗓子眼儿,始终难以落定。 “报!各位家主!贝州城外有一名敌将叫阵,说他带来了那暴君的讨逆罪诏!” 一名家丁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声音带着几分慌张。 “讨逆罪诏?”卢靖川先是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与不屑。 在他看来,他们这些世家,世代簪缨,底蕴深厚,对大唐的贡献不可谓不大,如今不过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与那皇帝抗衡,何罪之有? 明明是那李承乾率先派出大军前来征伐,毫无道理可言,现在倒好,居然还弄出个什么讨逆罪诏,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卢靖川越想越气,最后竟直接被气笑了。 赵郡李家的家主李崇山见卢靖川如此反应,也跟着冷笑一声。 “看来那暴君黔驴技穷了,没什么好的法子了,要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了!” “若不是不能正儿八经的拿出个理由来,这暴君怕是将会贻笑大方了,届时最后一点威严也掉在了地上。” “是啊!看来这暴君是要出昏招了啊。” 其他家主纷纷附和。 毕竟在他们眼中,一般的小罪名,对于他们这些根基深厚、人脉广泛的世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根本不足为惧。 他们甚至可以轻易地反咬一口,指责皇帝是吹毛求疵,故意刁难。 若真要给他们的罪名定性,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唯有通敌卖国这种级别的大罪。 一旦被安上这样的罪名,那他们便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家族数百年的声誉与荣耀都将毁于一旦。 崔景明虽然年纪在一众家主之中尚显年轻,但崔家身为世家之首。 他自幼便在家族的熏陶与培养下成长,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在众人之中颇具威望。 见众人议论纷纷,他缓缓摆了摆手,示意众位家主安静下来。 “既然那暴君出了个讨逆罪诏,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看那个暴君到底要给我们安上什么罪名!”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听到崔景明的话,众位世家家主也都纷纷点头,齐声附和道:“崔公说的是!” “那就依崔公所言,诸位一起上城头看看吧。” 众人鱼贯而出。 见诸位家主都出去了,一旁的崔守仁却显得慌张不已。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而在贝州城下,单人独骑傲然而立。 他身姿挺拔,骑在那高大的战马之上,单手稳稳地托着那象征着天子威严的圣旨。 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随后猛地用力将长枪往地上狠狠一插。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长枪便直直地插入土地之中,入土三分,稳稳当当,枪杆上的红缨随风舞动。 微风轻轻拂过,不断地吹动着他身上的披挂。 他微微闭着眼睛,面容沉静如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那些世家有份量的人物到来。 听到城头上的动静,秦如召缓缓睁开了双眼。 崔景明站在城头,身姿挺拔,衣袂飘飘,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秦如召,大声喊道:“小兄弟,我等世家家主齐聚于城头,你将李承乾的的讨逆罪诏念来听听吧。” 那声音在城上空回荡,带着几分挑衅。 卢靖川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 “念吧,别到时候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人贻笑大方。” 秦如召神色冷峻,对那些世家家主的挑衅话语仿若未闻。 他动作沉稳而庄重,缓缓地将手中那卷圣旨稳稳当当地摊开。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鼓起,宏亮而清晰的声音响彻在贝州城下。 “讨逆罪诏” “朕承天命,御极九垓,志靖烟尘,期臻化境。” “然清河崔氏,世沐皇恩,秩崇禄厚,竟怀枭獍之心,行悖逆之事,恶盈满贯,罪不容诛,特颁此诏,昭告四方。” “观夫崔氏所为。” “利欲熏心,弃大义而弗顾。” “私盟吐蕃,鬻铁器与奇技。” “罔念邦国安危,绝大军之羽檄,陷松州于危亡。” “致使忠魂泣血,惨雾弥空。” “哀鸿遍野,怨气冲天。” “松州城外,碧血成河,皆因崔氏之奸谋。” “营帐之前,英魂含恨,实缘逆党之恶行。” “其行可鄙,其心当诛,人神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 “今世家不肖,妄兴叛乱,负恩反噬,形同枭镜。” “举兵犯阙,志乱朝纲。” “朕膺图驭宇,岂容蟊贼猖獗。” “秉钺挥师,誓靖妖氛廓清。” “诸军将士,当遵朕命,靖难讨逆,奋勇前驱。” “凡崔氏及协从叛党,罪在不赦,必正典刑。” “其族属亲姻,有能迷途知返,举发奸谋者,或可酌情宽宥。” “若仍怙恶不悛,党同恶逆,定当连坐无赦。” “朕之大唐,德被八荒,威加四海。” “虽遭逆乱,然正义在握,浩气盈胸。” “诸臣工宜殚精竭虑,翊赞皇猷。” “诸将士当执锐披坚,荡涤妖氛。” “共扶社稷之安,再复盛世之隆。” “钦此!” 秦如召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将圣旨中所列举的崔氏与吐蕃勾结的种种恶行,以及世家谋反致使松州惨案发生的罪孽一一宣读。 第158章 猪队友!张指挥使的惶恐! 秦如召将讨逆罪诏一字不漏地宣读完毕。 紧接着,他利落地拉起缰绳,同时将圣旨仔细收好,置于怀中。 随后,他猛地一用力,将插在地上的长枪拔起。 秦如召轻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扬起四蹄。 离去之时,他还不忘回头,那冰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城墙上的世家家主们,眼神中饱含着轻蔑。 此时,城墙上的世家家主们呆若木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崔景明,那眼神中满是震惊、愤怒与难以置信。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卢靖川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大家本来好好的一同举义,谋划着如何与朝廷周旋,保住家族的利益与地位。” “结果你崔家竟是这等猪队友啊?” “背地里居然通敌卖国,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现在可倒好,我们该怎么办啊!” 众人心中清楚,他们之前虽与朝廷对抗,但尚可说是被迫反抗,为家族争取生存空间。 可如今被这讨逆罪诏一宣布,性质完全变了,他们彻彻底底地成了造反的反贼,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世家传承数百年,十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的声望,那是家族的立足之本,比金银财宝更为珍贵。 可如今,却在这一瞬间,一朝丧尽。 感受着周围其他家主的目光,崔景明如芒在背,眉头轻跳,额头上青筋暴起。 此刻的处境极为艰难。 “诸位,这件事我不知道。” 他满脸无奈地说道,试图解释。 然而,话刚落音,就被郑家家主郑怀川粗暴地打断。 “崔景明,你真是好手段!” “把我们当做猴子耍是吗?” “做就做了,你也不跟我们商量,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办?”” 郑怀川气得满脸通红,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崔景明。 崔景明看着暴怒的郑怀川,心中虽有些许慌乱, 但仍强作镇定,连忙安慰道:“诸位先别慌张,此可能是暴君的分化之计。” “想要让我们起内讧,好各个击破!”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试图让众人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对策。 李家家主李崇山却根本不买账,他缓缓摸着自己的胡须,冷笑一声,说道:“崔景明,这暴君都发了讨逆罪诏了,你觉得这事假的了吗?” “这可是要大白于天下的啊!” “暴君手里一定是有了你们崔家通敌卖国的证据!” “否则他怎么敢啊!” “一旦这件事是假的!” “朝廷就再也没有了信任!” “他的位置怎么坐的稳啊!” “崔景明!难道你不明白吗?” 李崇山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 于此同时,在贝州城外的朝廷军营之中,张显怀正为军事部署而忙碌思索,却无意间察觉到了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 自前些时日起,便有一些身强力壮的大汉,成群结队地朝着军营的方向而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自带干粮,神色间透着一种质朴又坚定的神情。 最为奇特的是,他们的右手臂上都系着一块明晃晃的黄巾,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张显怀起初并未太过在意,只以为是附近百姓听闻朝廷与世家开战,出于对朝廷的拥护而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些民间力量,想要为平叛贡献一份心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显怀眉头一皱,发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这些自称“乞财军”的人,竟无一不是体魄强健的青壮年,他们行动间虽然略显散漫,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精气神。 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出现,张显怀虽觉得有些异样,但也只是随意地命手下士兵前去驱赶,想着他们或许只是一时冲动,驱赶之后便会自行散去。 可谁料,那些人面对士兵的驱赶,态度却极为坚决,口中叫嚷着他们是“乞财军”,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故而前来帮助朝廷攻打世家的,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 张显怀当时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这些人被钱财所诱,头脑发热罢了。 但过了五天之后,张显怀在营帐中审阅军情时,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些“乞财军”的身影,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急忙走出营帐,放眼望去,只见营外不远处那片空地上,“乞财军”的人数已经多得超乎想象。 他们或坐或站,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人数的增长速度简直令人咋舌,那不断扩充的规模让张显怀这位见惯大场面的指挥使都不禁感觉到一丝恐惧。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乞财军”从四面八方赶来加入其中。 他们似乎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和生存智慧,在大军后面就地取材,利用周围的树木、石块和简易的工具,竟然像模像样地搞出了一个个居住的地方,营帐错落有致,生活秩序井然。 张显怀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肩负着为天子探查情报、监察天下的重任,可如今,对于这些所谓的“乞财军”,他竟然一无所知。 他们究竟从何而来? 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势力或组织在操控? 是真如他们所言是为财而来协助朝廷,还是另有图谋? 这一切的疑问如同重重迷雾,在张显怀的心头萦绕不散。 (还有几章晚点嗷兄弟们!) 第159章 要我帮你体面吗? 在崔家府邸之中,崔景明身姿笔挺地端坐于上位,他的面容冷峻如霜,眼神里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漠。 堂下,一众崔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垂首伫立,他们的身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凝重。 通敌卖国,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竟在崔家发生,而且还敢拦截了大军军报。 这绝非普通崔家子弟有能力与胆量所为,必定是下面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崔家族老中有人暗中操弄。 崔景明缓缓抬手,端起一盏精致的茶盏,轻抿一口,那热茶的苦涩在舌尖散开,却不及他心中的痛楚半分。 他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在这寂静的大堂中却显得格外明显。 “都说说吧,这件事是谁干的。” 他的声音十分冰冷。 “现在自己承认,我可以放他一马,等我查出来以后,各位长辈可别怪我崔景明翻脸不认人。” 言罢,他的目缓缓在每一位长辈的面庞上掠过。 片刻的死寂过后,无人应答。 崔景明微微皱眉,心中的怒火更盛,他轻轻招了招手。 心腹谋士李通见状,赶忙快步上前,身姿恭敬。 “查,给我把最近崔家的账本都翻出来查!” 崔景明的命令掷地有声。 “再看看最近这段时间,都有谁的生意在松州附近。”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李承乾故弄玄虚,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是!崔公!” 李通领命,转身欲去。 就在此时,崔守仁踉跄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一下扑跪在崔景明的脚前。 “景明,是…是我干的!”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绝望与愧疚。 崔景明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寒光。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朝着崔守仁的额头上砸去。 只听“哗啦”一声,茶盏破碎,碎片四溅,崔守仁的额头上顿时鲜血如注,缓缓流淌而下,染红了他那苍老的面容。 暴怒的崔景明紧接着飞起一脚,将崔守仁踹倒在地。 “你还有脸叫我家主?” “崔守仁!” “在你的眼里,还有我崔景明这个家主吗?” 他的怒吼声在大堂中回荡。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你让我崔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知道吗?” “我崔家数百年的声望,因你一人,毁于一旦!” “从今天开始,我崔家就是万古不易的贼了!知道吗你?” 崔景明对着倒在地上的崔守仁,胸膛剧烈起伏。 其他族老们面露不忍之色,纷纷出言劝慰。一位白发苍苍的族老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却透着关切:“景明消消火,崔守仁不管怎么样,也是我崔家的族老,是你的叔叔啊!” “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发怒是没用的,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崔景明缓缓扭过头,冰冷的目光看向这位族老。 “闭上你的嘴!解决问题?” “讨逆罪诏都已经下了!你告诉我?还怎么解决问题?” “你就算现在把皇帝的位置抢下来,把青史修出花来!也洗不清我崔家的篡逆之名!” 他的声音愈发高亢,带着无尽的悲愤。 “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自我崔景明上位以来,你们欺我年少,背地里背着我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懒得和你们计较!现在,行,真行啊!通敌卖国你们都敢做!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勾结异族?你们又有何面目面对着天下人?” 他再次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崔守仁,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崔守仁,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不会瘫坐在地上,而是找个好地方自裁。” “至于解释…” 崔景明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 “你不用和我解释,你还是等死了之后,和我崔家的列祖列宗解释去吧!是要我帮你体面,还是你自己体面啊?崔守仁?” 这一番话出口,所有的族老们都大惊失色,崔景明此刻已是心意已决,定要崔守仁以死谢罪了。 第160章 不相与谋啊! 听到崔景明那决绝话,崔守仁仿若遭受了一记晴天霹雳。 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脸色刹那间变得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机。 他的嘴唇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愧疚,缓缓地环顾了一下周围那些同样面露不忍的崔家族人,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又似在祈求一丝原谅。 随后,他脚步踉跄,仿若行尸走肉般地缓缓挪出门去。 一路上,他的身躯摇晃不定,好几次险些摔倒,却又凭着一股执念继续前行。 终于,他来到了贝州城头。 城头的守城士兵们正各司其职,忽见崔守仁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出现,都不禁一愣,停下手中动作,愣愣地看着他。 崔守仁缓缓走上前,来到城墙边缘,他抬起双手,紧紧地掩住自己那满是痛苦与悔恨的面容。 突然,他仰起头,对着广袤无垠的天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我崔守仁是崔家的千古罪人啊!” 那声音响彻天际,带着悲怆与自责,在城头上空久久回荡。 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决然地从城头上纵身一跃而下。 他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坠落,最终头着地,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鲜血四溅,当场死亡。 …… 崔家府邸内。 那负责跟随崔守仁的家仆一路狂奔而来,脚步踉跄,神色慌张。 他冲进大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悲戚:“家主,崔守仁族老从贝州城头跃下,殉族谢罪了!” 崔景怀端坐在上位,听闻此讯,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的语调平淡得如同死水,没有泛起一丝情感的涟漪。 周围的崔家族老们面面相觑,大多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那些与崔守仁关系亲近的族人,虽极力压抑着,但仍能看到他们偷偷地用衣袖抹着眼泪。 往昔与崔守仁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尽管知晓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可那份多年积累的情分又怎能轻易割舍,依旧在心底深处纠葛缠绕。 崔景怀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崔守仁倒还是有些崔家的骨气的。” 说罢,他的视线落在了下面那批崔家族老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与落寞。 “哭吧,都哭吧,民心已失,我崔家上下都会步崔守仁的后尘。” “我只希望,在崔家穷途末路之际,各位能够拿出点像崔守仁一样的骨气。” 崔怀德一听崔景怀这悲观的话语,顿时满脸不解,他皱起眉头,提高了声调:“景怀,如今守仁已经殉族谢罪了,这件事也该告一个段落了。” “你老说什么民心民心,民心就有那么重要吗?” “我们可是清河崔氏,世家之首!” “那些贱民能帮到我们什么?” “我们还有六十万兵马,就算失了民心,朝廷想要这么容易拿下我们,绝无此种可能!” “世家就是世家,我们哪一家的底蕴比不上朝廷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挺直了腰杆,脸上满是自负。 听到崔怀德的话,崔景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笑意逐渐蔓延开来,最终演变成了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匹夫竖子,不相与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大厅内回荡。 第161章 夺权! 直到如今,崔景明才如梦初醒般发觉自己当初铸下了大错。 而且,这错误绝非寻常,是极为致命的。 当初,他就应该趁着权势稳固之时,以雷厉风行之势将这些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家族老臣们一网打尽,彻底铲除。 而不是天真地选择等待,妄图等他们在岁月的侵蚀下自然老死。 然后再重新想办法让崔家恢复生机。 这想法原本是不错的,他也会成为崔家家主中的一名英主。 可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计划永远难以精准地预判变化。 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竟然真的会出现如此一位决绝的皇帝。 这位皇帝哪怕明知大唐会因此面临崩裂的巨大风险,也要不顾一切地将世家的势力连根拔起,丝毫不在乎自己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 此刻,崔景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亡羊补牢了。 事已至此,绝不能再妇人之仁,哪怕手段狠辣些,也要保住世家最后的希望。 他目光一凛,高声喊道:“来人!” 刹那间,外面一群训练有素的崔家亲卫涌了进来。 这都是崔景明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亲卫,一共三千人,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 而且他们全都出生于百姓之家。 这些亲卫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等待着崔景明的指令。 崔景明面色阴沉,冷冷的下令道:“都给我看管好这些族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崔府一步。任何人若敢违抗,定当严惩不贷!” “是,家主!” 亲卫们齐声应答。 其他人望着崔景明这般决绝的模样,脸上皆是写满了难以置信。 崔怀德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怒目圆睁,对着崔景明厉声说道:“景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你是想要圈禁我们这些族老吗?” “你这般行径,与那独断专行的独夫又有何异?”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心底暗自后悔,当初真不该猪油蒙了心,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扶上家主的高位。 崔景明仿若未闻,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崔怀德,那眼神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随后,他便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群族老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皆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各世家家主此刻都齐聚在崔府那宽敞华丽主厅里。 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却又难掩脸上的焦虑与不安,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崔景明的到来。 期待他能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化解眼前这场灭顶之灾的良策。 崔景明从主厅外沿着那长长的走廊,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踱步而来。 卢靖川率先看到了崔景明的身影,他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心急如焚地问道:“查清楚了吗?崔景明?” 崔景明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李承乾圣旨上所言俱是真实不虚,我崔家崔守仁通敌卖国之事,朝廷那边想必也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了。” 听闻崔景明的这番话,其他世家家主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五姓七望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赫赫声望,传承至他们这一代,竟然就要就此毁于一旦,沦为遭人唾弃的反贼吗? “崔……崔景明!你可害苦了我们啊!” 李崇山本就年事已高,身体孱弱,听到这个噩耗,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他伸出干枯颤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崔景明,充满着愤怒与哀怨。 崔景明沉默不语,只是对着众家主拱手弯腰,行了一个极为恭敬的大礼。 “诸公,此事错在我崔家,我崔家实在是对不住各位。” “但如今朝廷大军已然兵临贝州城外,虎视眈眈。” “若是此刻我们内部因为此事而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朝廷破城后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们呢?” 崔景明目光诚恳地看着几位家主,言辞恳切地说道。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诸公能够应允。” “如今我们虽说坐拥六十万人马,看似兵力雄厚,实则不然。” “这六十万大军指挥太过分散,犹如一盘散沙,根本无法与朝廷大军展开正面的决战。” “所以,我斗胆恳请,我要这六十万大军的兵权。” “唯有如此,我方能将这股兵马整合起来,拧成一股强劲有力的绳。”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才有机会与朝廷抗衡。” “还请诸位家主能够将兵权交付于我。” “我崔景明在此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辜负各位的期望,定会拼尽全力,带领大家共渡难关。” 听见崔景明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这些世家家主们脸上皆露出了极度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荥阳郑家家主郑安,今年刚满五十,刚过春秋鼎盛。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崔景明的脸,不停地摇着头,满脸的愤怒:“崔景明,你们崔家害得我们都与你们一同陷入了这万劫不复的反贼境地,你竟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问我们要兵权?” “简直是荒谬至极!总之,本公不管你们怎么想,也不管你们如何谋划,反正我郑家的兵权绝对不会交予你手。” “我意已决,本公要走了!你们自行商量吧!” 说完,郑安便气冲冲地起身,带着郑家的亲信们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崔景明站在正厅中央,身姿挺拔,不为所动。 直到郑安即将踏出厅门之时,便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崔家亲卫迅速拦了回来。 紧接着,一队又一队的崔家亲卫如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瞬间将正厅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的家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他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这些神情冷峻的崔家亲卫。 “崔景明,你想要干什么?” “你是想要和我们开战吗?” “崔景明,你是不是疯了?” …… 此起彼伏的斥责声在主厅内回荡,声声震耳。 崔景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冷酷无比,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家主,声音低沉的说道:“诸公,今日这里你们是走不出这里的,这里是崔府,我崔家的府邸!” “看看如今这局面,我们五姓七望虽说平日里总是宣称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可实际上呢?我们彼此之间相互猜忌、相互提防,这也是事实!” “包括我们的人马亦是如此,各自为战,毫无凝聚力可言。” “这样的联军,又如何能与朝廷相抗衡呢?” “如今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困境。” “我崔景明别无他法,唯有将这股兵马彻底整合,拧成一条绳,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在这绝境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所以,各位家主若不想突发恶疾,遭遇不测的话,还请将各位的家主印信乖乖交予我。” 崔景明的话一说完,所有的崔家亲卫都齐刷刷地将手中的兵器拔了出来。 第162章 各方出动 从古至今,天子亲征皆是震动天下,关乎国运的头等大事。 当下,整个长安城因李承乾即将亲征之事而高速运转,忙碌喧嚣充斥全城。 丹凤门外,十万军马整齐排列,蓄势待发。 李承乾端坐在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 此马浑身毛色漆黑如墨,油亮顺滑。 身形矫健高大,四肢强壮有力,一双眼睛,透着灵动被李承乾取名为墨影。 它已经跟随李承乾整整五年,其实仍处于成长的幼年期,却早已展现出非凡的潜力。 李承乾身后,那杆象征着天子威严的重型龙纛高高矗立。 龙纛杆身由质地坚硬且纹理细腻的上好檀木制成,通身漆成耀眼的朱红色。 杆顶的龙旗足有丈余长宽,旗面上金丝绣成的巨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即将腾飞于九天之上。 因龙纛极为沉重且庞大,需得四个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纛手共同负责执掌。 他们个个昂首挺胸,表情肃穆庄严,保持龙纛在大风中依然能够迎风飘扬。 依照往昔惯例,天子亲征理当准备戎辂,那是彰显天子尊贵身份的车驾。 装饰华丽,且具备诸多实用功能,可供天子在行军途中休憩与指挥作战。 可大唐的天子不同,在李世民不屑于乘坐戎辂的影响下,李承乾自然也不需要。 大唐的天子就应当在马背上纵横驰骋。 此刻的他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袍金甲,头上戴着一顶金银交错的亮银盔。 盔顶的红樱鲜艳欲滴,高高翘起,顺着微风轻轻摆动,下垂的部分直至与肩平齐,更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齐先生和秦必武一左一右,紧紧跟随在李承乾的两侧。 齐先生一袭青衫随风而动,手中紧握着一把折扇。 秦必武身着飞鱼服,表情坚毅。 房玄龄和魏征一干大臣站在一旁,望着即将出征的李承乾,眼中不免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在他们看来,陛下毕竟年轻气盛,阅历尚浅,容易冲动行事。 御驾亲征固然能极大地鼓舞士气,可一旦遭遇败绩,对于大唐而言,无疑将是一个沉重至极。甚至可能致命的打击。 而且这也会成为帝王一生都难以抹去的巨大污点。 他们之前曾苦口婆心地劝谏陛下,言辞恳切。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陛下能够慎重考虑,收回亲征的决定。 可是李承乾心意已决。 此次亲征意义非凡,对于彻底清除大唐境内的所有世家毒瘤,他势在必行,绝不退缩。 这也正是他之前一直命令张显怀围而不攻的缘由所在。 他与齐先生察觉到局势的关键所在,明白这次无需诸多繁杂的战术与行动,只需一刀切。 这一刀必须迅猛无比。 而大唐的军队,便是这把即将出鞘的利刃,而天子亲征,则是磨砺这把利刃最好的磨刀石,唯有如此,方能大大增加此次计划的成功率。 苏芷在侍女的搀扶下,莲步轻移,缓缓来到城门口远远地观望着李承乾。 她身着华丽的皇后服饰,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李承乾似有所感,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看去,便捕捉到了苏芷那显眼的身影。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洒脱不羁的笑容,而后潇洒地对着苏芷的方向挥了挥手。 紧接着,他双手猛地抓紧缰绳。 “出发!” 十万军马闻声而动。 …… 咸阳城,李世民与李明达已经从病痛中恢复过来。 不得不说,这精心组建的医疗团队在此次事件中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甚至让李世民都不禁感叹,咸阳城在办事效率与速度方面,相较长安而言,实在是胜出太多。 在长安之时,他每一次遭受风疾的侵袭,都令他痛苦不堪,且每次都要苦苦忍受许久,方能稍有缓解。 可此次在咸阳,几乎在疼痛刚刚发作之际,他饮下麻沸汤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李明达已然能够下床,静静地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 当然,还有那一群早已退休的功臣们也陪伴在侧。 曾有人向李世民进言,让他尝试金丹之法,称其或许能够解除风疾之苦。 起初,李世民心中如明镜一般,知道所谓的金丹不过是江湖骗子用以蒙骗世人的虚假把戏,毫无可信度可言。 可是随着头疼愈发剧烈,他的内心深处竟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摇起来。 在风疾的痛苦折磨之下,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侥幸的念头。 说不定这金丹真的能如传言那般解除头疼之苦呢? 不过如今,头疼找到了好方法解除,他的心智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回想起自己当初那险些被剧痛吞噬理智的情景,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原来即便是自己,在面对如此剧烈的痛苦时,也会有意志不坚,产生动摇的时刻。 …… 今日的咸阳城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而且让所有咸阳百姓都为之震惊不已。 原因无他,那位平日里几乎从不出门的大会长,今日竟然要踏出家门,外出远行。 不仅如此,他的行程更是令人咋舌,他要前往遥远的河北道。 这一消息迅速席卷了整个咸阳城,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大街小巷之中,人们奔走相告,皆在谈论此事。 当吝大福出行的消息被咸阳百姓知晓之后,那场面简直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众人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一睹这位神秘大会长的尊容。 在他们的固有观念里,这位大会长就好似一位深居简出的隐士,每日都窝在商会总部,极少露面,却又传闻是陛下的心腹重臣,身份地位极为尊崇。 李世民看到外面这么热闹,也带着李明达和李季明前来凑热闹。 “阿耶,那是什么大人物啊!这么风光?” 李明达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问道。 李季明被李世民高高举在脖子上,兴奋得手舞足蹈,小脸涨得通红。 “阿耶,阿耶,我看到了噢!”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大声叫嚷道:“是一个大胖子!” 听到“胖子”两个字,李世民的脑海中第一时间便浮现出自己令牌上的那个胖子形象。 还未等他再多做思考,就听见头顶上李季明不断地大喊:“窝要窝要!” 紧接着,一颗奶糖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李世民的额头上。 李季明的小手也抓到了两颗空中的奶糖。 “阿耶.,窝抓住啦!” 李明达低下身子,将将地上的奶糖捡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对着李世民说道:“阿耶!是奶糖唉!” 李世民原本想要生气一下!自己看热闹莫名其妙被砸了。 可看着李明达那满是惊喜的眼神,心中的那一丝不悦瞬间烟消云散,他笑着说道:“兕子运气真好!你吃吧!” 吝大福站在人群之中,望着眼前这混乱而又热闹的场景,心中满是无奈。 他不过是想要顺利出行一趟,前往河北道发财,却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多的人前来围观。 为了能够加快商队前进的速度,他只得命人一袋子一袋子地将奶糖撒向人群。 众人见状,纷纷低头争抢奶糖,一时间,道路两旁乱作一团,呼喊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而商队也趁着这个机会,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缓缓地向着远方驶去,只留下一地的欢声笑语与渐渐散去的人群。 第163章 民心不可修 贝州城内,暗潮涌动。 崔景明用他的手段,已经将六十万大军的指挥权稳稳掌控于自己手中。 历经整整一个月的严苛磨练,这支大军如今已经初显气象。 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了。 在军政事务方面,无论大小事情,崔景明都和自己的心腹亲信们事必躬亲,不假手他人。 他们日夜操劳,精心谋划的管理方式,所取得的成效也是极为显著。 城中的各项事务皆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物资调配合理,防御工事加固,士气也日益高昂。 每日清晨,崔景明都会登上贝州城头。 他会久久凝视着城外驻扎的朝廷大军。 崔景明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沉思。 他每天都在思索着破敌之策。 修复民心,才是当务之急。 自从崔景明彻底执掌贝州军政大权后,他施行了一系列惠民政策。 城内百姓的生活状况,也随之发生了显著的改善。 他常常下令开仓放粮,那堆积如山的粮食,被一袋袋搬运出来,分发给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苦百姓。 一时间,贝州城内,百姓们的脸上逐渐有了些许笑容,街头巷尾也多了些生机与活力。 百姓们对崔家的态度,也因崔景明的这些善举而有了转变,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疏离。 崔景明看着渐渐得到的民心,心中也不由得安稳了不少。 …… 在崔府的对面,却有一个令人费解的景象。 一位老婆子,身形佝偻,手中拄着一根粗糙的木头拐杖。 她每日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刚开始的时候,崔家的人以为她只是一个前来乞讨的叫花子,便打算施舍一些吃食与衣物给她。 可当崔家的仆人上前,欲将食物递到她手中时。 老婆子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将脸撇向一旁,对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视若无睹,也决然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崔景明如往常一样,仔细地巡查完城防各处。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崔府对面时,发现那个老婆子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那落寞而又执着的身影,瞬间引起了崔景明的好奇心。 这老婆子究竟为何每日在此处? 难道是有什么冤屈或是诉求? 带着满心的疑惑,崔景明缓缓走向老婆子。他的步伐轻盈,生怕惊扰到对方。 待走到老婆子面前时,他微微俯身,语气温和地问道:“阿婆,你每日在我崔府门口干吗?” “是家里没有吃食了吗?” “若是如此,我马上就让人送点吃的来。” 他的声音充满关切,眼神中满是真诚。 老婆子对崔景明的询问仿若未闻,依旧保持着那副沉默的姿态,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门口负责看守的崔家护院看到家主与老婆子搭上了话,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一路小跑着过来。 他来到崔景明面前,恭敬地行礼后汇报道:“家主,这个老太婆天天都在这,我们已经问过她了,她也不说话,给她吃的她也不要。” 崔景明听了护院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他心中的疑惑更甚,于是蹲下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与老婆子平齐,以便能更好地与她交流。 他再次轻声问道:“阿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对我说?”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使其更加轻柔温和,生怕刺激到眼前这位阿婆。 老婆子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怨愤与仇恨,直勾勾地盯着崔景明的脸。 突然“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径直吐到了崔景明的脸上。 那唾沫带着老婆子满腔的怒火与仇恨,在崔景明的脸上划过一道痕迹。 身边的护院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 他全然不顾崔景明就在眼前,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便朝着老婆子踢去。 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踹在了老人的脸上。老婆子那瘦弱的身躯哪里经得起如此重击,整个人向后翻倒在地。 她的嘴角当即有鲜血溢出,那鲜艳的红色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崔景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愣在原地,还来不及抬手去擦脸上的口水。 待他回过神来,看到老婆子已经倒在地上,嘴角淌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愤怒。 他猛地一个起身,毫不犹豫地一脚狠狠踹向护院的肚子,直接将护院整个人踹翻在地。 崔景明怒目圆睁,大声喝问道:“谁给你的狗胆?” 两个亲卫立刻冲了上来,快速地将这个护院按倒在地,使其动弹不得。 而此事也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一大群百姓远远地围了过来,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与对老婆子的同情。 那些亲卫见状,刚想去驱散人群,却被崔景明一声喝止:“站住。” 崔景明径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阿婆扶到自己怀里。 可就在他刚一抬起阿婆的身子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阿婆的身体太轻了。 尽管鲜血还在不停地从阿婆的嘴角溢出,她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崔景明,那眼神犹如两把利刃,直刺崔景明的内心。 崔景明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将自己的头凑到阿婆的嘴边,轻声问道:“阿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阿婆听到这话,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嘲讽。 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弱地说道:“虚伪……真是虚伪!” “我的女儿被你们崔家掠走,玩虐致死,我的夫君被你们崔家活活打死。” “就剩下我老婆子一个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笑着,那笑声格外凄惨悲凉。 “朝廷的大军终于来了!我老婆子,就是……就是要在这里看着,看着你们崔家覆灭的那一天!” “你们崔家给的粮食,我老婆子一口都不会吃,我老婆子受不起你们崔家的恩惠。” 她开始不停地挣扎起来,试图挣脱崔景明的怀抱。 她那瘦弱的身躯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一个翻身便滚出了崔景明的怀抱。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将自己的身体翻了过来,眼神死死地盯着崔府的大门。 她最后一丝气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覆……灭。” 她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无力地落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气息。 崔景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五味杂陈。 崔家或许真的背负了太多的罪孽与仇恨。 而眼前这位老婆子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老婆子那怨愤的眼神和绝望的话语,那是对崔家的血泪控诉。 民心不可修啊! 他又错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对着眼前老婆子的尸体跪了下来。 缓缓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164章 不可能的! 从长安启程前往贝州,其间相隔的距离颇为不算遥远,按照寻常的行军速度,大约需要十天的路程。 李承乾此次率领着十万大军出征,军中携带了众多的辎重物资,这些辎重极大地拖累了行军的步伐,致使大军的行进速度变得迟缓了许多。 如此一来,原本预期的十天行程被延长,直至今日,已经走了整整十四天,却依旧尚未抵达贝州。 据齐先生估算,大概在明日正午时分,大军才能够与张显怀所部顺利汇合。 在这漫长的行军途中,李承乾目睹了形形色色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打仗从来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而其中受苦最深的莫过于无辜的百姓。 一路行来,除了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身影,他还发现有源源不断的、右手臂上系着黄巾的汉子,正朝着贝州城的方向坚定地前行。 李承乾见状,立刻派人拦下了几个汉子。 这些汉子在知晓面前之人乃是当今陛下时,个个都激动不已,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喜悦。 他们纷纷积极地向李承乾解释起自己前来此处的缘由。 待听完这些所谓“乞财军”的解释之后,李承乾瞬间恍然大悟。 这些乞财军极有可能是张显怀一手策划组建而成的。 毕竟,若要支撑起如此规模的一支队伍,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而放眼望去,能够拥有这般雄厚财力的,除了乾宇商会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可能。 虽说那些世家大族也确实拥有相应的财富实力,但他们向来吝啬,又怎会舍得将如此多的钱财用于馈赠这些普通百姓呢? 目标既然是一致的,乞财军干脆直接跟随着陛下的大军,随着这些乞财军的加入,原本的局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个乞财军在遇到陛下亲征的大军后,便不再三三两两地独自前行,而是全都自发地跟随着陛下的大军一同前进。 如此一来,大军的规模迅速扩充,李承乾出发之时仅有十万大军,如今粗略估算,其人数恐怕二十万都不止。 吝大福的这一做法着实让李承乾和齐先生都大为惊叹,深感意外。 齐先生甚至还特意仔细地算了一下,他发现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恐怕乾宇商给这些百姓手里的钱至少超过三千万钱。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齐先生的分析与感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在贝州城中,张显怀收到了锦衣卫传来的密报,得知陛下的大军将于明日正午准时抵达贝州城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决战就要来了。 贝州城头之上,崔景明面色凝重地望着城下那越来越多聚集的人群,心中满是疑惑与忧虑。 朝廷所拥有的兵力共计三十万大军,这一点确凿无疑。 可如今在这三十万大军的旁边,竟然出现了大量的青壮百姓,粗略估算其数量竟然超过了朝廷大军的人数。 崔景明仔细地打量着这些百姓,发现他们身上并未披挂战甲,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除了这些青壮百姓之外,还有众多的普通百姓,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柔弱的女子,还有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这里,崔景明实在搞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崔景明再次认真地观察了一番,他察觉到这些百姓似乎是被有组织地安排到此处的。 因为若是没有专人组织安排,仅仅依靠这么多老人自行前来,根本不可能走到贝州城下,想必在路途中必定有专人负责护送。 而且他还发现这些百姓在城下的每一顿伙食都有专人悉心照料,这些百姓的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贝州城的方向。 来了些青壮百姓,他还勉强能够理解,毕竟这些青壮至少能够协助朝廷攻城,而且他们的存在也确实会给守城一方带来不小的麻烦与压力,不太好对付。 可是,这些老人、女子和孩子,他们手无寸铁,又不能参与打仗,一旦战端开启,他们必然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极易被战火波及。 李承乾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他如此安排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崔景明的脑海中犹如走马灯一般,各种想法不断地快速闪过。 既然朝廷能够容忍这么多的百姓聚集在此,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并不打算即刻攻城呢? 难道李承乾以为即将爆发的大战并不会真正打响? 可是,如果这场仗不打起来,李承乾又该如何实现他一举清扫世家的宏伟目标呢? 崔景明反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困惑不解,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整个人仿佛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崔景明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透露着惊恐。 第165章 长命锁 “张指挥使,吝会长来了!” 一名锦衣卫神色匆匆,脚步急促地奔进屋内高声汇报。 刚刚才睡下的张显怀正沉浸于梦乡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猛地惊醒。 他瞬间一个鲤鱼打挺,身姿矫健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急切,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是吝会长来了?” 那名锦衣卫笃定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道:“是的,张指挥使,吝会长来了,此刻就在大营外面候着呢!” “好,我即刻更衣,你直接引吝会长进来便是。” 张显怀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走向放置衣物的地方。 他心中满是疑惑,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在恍惚间听错了。 自己的老师吝大福以往甚少外出,往常不是在学校里讲学授业,便是在商会中处理事务。 自当今陛下登基上位之后,老师更是连商会都懒得出入了,直接就宅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连商会大门都懒得出一步,吃东西全靠外卖。 这一次究竟是因何缘由,竟让老师不辞辛劳地来到此地? 张显怀满心不解。 难道是钱?可这里哪来的钱啊? 他手脚麻利地穿好飞鱼服后,便急匆匆地朝着外面奔去,一心只想尽快见到吝大福。 远远瞧见吝大福那极为肥硕的身躯,张显怀不由得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老师!您怎么来了?” 张显怀急切地开口问道。 吝大福微微抬眼,看着张显怀,轻轻挑了挑他那并不浓重的小眉毛,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怎么,老师我就不能来了?” “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查看我们商会的安保人员。” 听到吝大福这般言语,张显怀目光幽幽地凝视着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与质疑:“老师,你所说的商会安保人员,不会就是大军旁边的那些乞财军吧?” 吝大福淡淡地瞥了张显怀一眼,对于自己的这个学生能够如此轻易地猜出来,似乎并未感到丝毫的震惊。 “是啊,不然为何要叫做乞财军?” 听到吝大福如此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张显怀不禁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担忧,急忙说道:“老师,你可别这般行事啊!” “你如此做法,陛下能高兴?” 吝大福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张显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显怀啊,真没想到你如今已然成为陛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可这脑子却依旧不太灵光。” “也不知陛下究竟是看中你哪一点,才让你稳居此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老师我招募如此众多之人,自然是早已向陛下汇报过了。” “我又并非是要谋反叛逆,只不过……” 说到此处,吝大福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略显纠结。 他这方法乃是效仿昔日韩信所为,只不过将韩信许诺的官位换成了钱财罢了。 “只不过什么啊?老师?” 张显怀满心好奇地紧紧盯着吝大福。 听到张显怀这般追问,吝大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只不过人数似乎远超预期,我起初亦未曾料到会有这般多人响应。”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此一来,这一笔支出恐怕又要大幅增加了。” “最为棘手的是,直至如今,仍有大唐的青壮源源不断地朝着贝州城赶来。” “长此以往,即便是乾宇商会,亦恐难以支撑。” “虽说我已然发出了活动截止的通告,可依旧有无数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说到这吝大福叹了口气。 不拉人便基本毫无收入可言,可乾宇商会还需筹备众人的口粮啊! 但凡加入其中,便有食物果腹。 许多人能拉到旁人入会自然最好,拉不到亦能在此白吃白喝。 家中少了一人吃饭,其余之人便能勉强吃饱。 男子们加入进来,不仅自身能够填饱肚子,若拉到人还能有金钱入账。 即便如今已然制止,可乞财军的消息却依旧口口相传,难以断绝。 “哎呀,老师,你都那般富有了,还会在乎这点费用?要不要来军营里坐坐?” 张显怀满不在乎地说道。 吝大福听闻此言,满脸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你们军营都脏污凌乱成何种模样了?” “我才不愿踏入其中。” 我此番来找你,乃是有一物要交付于你。” 说着,吝大福缓缓地从怀中摸索出一块长命锁,递向张显怀。“你上次立下功劳,陛下曾言让你来我这里领取赏赐,我见你许久未曾前来,便特意为你挑选了一件绝佳的宝贝。” “这可是西汉的鎏金长命锁,老师赠予你,愿你日后能够平平安安。” 听到吝大福这番饱含深情的话语,张显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满是感动。“谢谢你,老师。” 随后话锋一转,他又赶忙说道:“但我不想要!” 吝大福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他,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不要也得要!” “老师,你这岂不是强行相赠?陛下不是说我可随意去宝库里挑选自己心仪之物吗?” “你是不是随意拿了一件宝库里最不值钱的东西来敷衍我?” 张显怀满脸狐疑地望向吝大福,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吝大福神色庄重地凝视着张显怀,言辞恳切地说道:“显怀,怎会如此?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子,关门弟子啊!我待你如同亲生儿子一般!” “必定是精心挑选了一件最为珍贵的宝物赠予你!你这般无端揣测为师,实在是让为师痛心疾首!” “罢了,不说了,我这便先行离去,后会有期,我还需给陛下写封信回复此事呢!” 说完,吝大福身形灵活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手持长命锁的张显怀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在微风中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第166章 豁达 贝州城内军营之中,气氛稍显怪异。 阳光洒在一排排营帐上,却驱不散士兵们心头的阴霾。 众多士兵们或坐或躺,眼神游离,明显地心不在焉。 他们皆有一个相同之处,那便是都轮换过守城任务。 城墙上的值守,让他们目睹了城外的种种,心中思绪翻涌,可那些校尉对此并未在意。 在他们看来,这种情绪于军营里就如同常见的阴霾,时聚时散,相比可怕的炸营事件,实在算不得什么严重之事。 夜幕如墨,缓缓浸染了整个军营。 赵家阿大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尽管白日里的操练与值守已让他疲惫不堪,可只要一闭上双眼,城头上那令他揪心的一幕便会清晰浮现。 今日在城头上,他偶然瞥见城外熙攘人群中有个妇人,那身形与穿着,竟与他的阿娘极为相似。 阿娘那件已穿了二十年的衣服,缝缝补补样式独特,一直也没舍得更换,阿大怎会记错? 那定是只有阿娘才会有的穿着。 思及此处,他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无比。 阿娘要是知道他现在当了反贼会这么想他? 他们本是大唐的普通士卒,一心只想着听从朝廷指令,保家卫国。 谁料想,莫名其妙地就被调遣至贝州城,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世家的助力,如今更是沦为反贼。 这般巨大的转变,让众多士兵内心都痛苦万分,难以接受。 若非崔家许以丰厚利益,营里的校尉又日复一日地游说,以“如今已是反贼,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放手一搏”之类的话语蛊惑,他们怎会陷入这般境地。 若不是担心走后丢了命,怕是早就有很多人已经出城而去,决不会成为反贼的助力。 大多数人来到贝州,也不过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 毕竟,谁都有自己牵挂的家庭,谁也不情愿背负反贼的骂名。 赵家阿大的脑海中,城下那个身影不断地闪现,搅得他心烦意乱。 当他心烦地转过头时,却惊觉同村的二马也同样未能入睡。 微弱的月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下,映照出二马那模糊的侧脸,隐隐泛着一丝光亮。 赵家阿大看着二马,有些睡不着,轻轻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二马的脸,刹那间,只觉手指尖一片湿润。 崔景明独自静立在崔府门前,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门上那块高悬的牌匾,眼神复杂,似有千般思绪在其中缠绕。 就这样,他在门前站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边第一道曙光划破夜空。 “来人!” 崔景明的声音略显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崔公!” 身后的心腹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应道。 “去,到那些军营里,逐个通知那些士兵,告知他们,他们的亲人都在城外等着他们回家呢。” “离去的,便赠予他们一些盘缠,放他们平安离去。” “愿意与我崔家共存亡的,就留在城里吧。我等世家,这些年亏欠百姓的实在太多了。” 崔景明的语调平静,可其中却蕴含着深深的无奈。 听到崔景明这番话,身后的心腹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崔公,你这是………我们还有机会的啊!为何要如此?” 崔景明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绝望。 “没机会了,如今若不这般行事,等到开战之时,结局绝非仅仅是战败那么简单。” “我等世家将会彻底声名狼藉,家族的脸面都会被无情地踩在地上。” “倒不如现在豁达一些,大方一些。或许在来日的史书上,后人虽会以我等世家为耻,但也会为我崔景明的这份气节而有所感慨。” “错的不是我崔景明,只是……” “这一切,太不是时候了。” “李通,你跟随我多年,你去和他们好好说一下吧。你也……一起走吧。” 李通的眼眶瞬间泛红,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却又坚定的笑容。 “崔公莫非是看不起我李通?” “若是没有崔公,我李通怕是早就饿死在某个街角,尸骨无存了。” “如今,不过是再陪崔公走这一遭罢了,路上有崔公相伴,也不算孤独!” 巳时,阳光明亮而刺眼。贝州城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嘎吱声。 士兵们如潮水般,一个接着一个,脚步匆匆地涌出了城去。他们的脸上有解脱,有迷茫,亦有对未知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即将见到亲人的渴望。 第167章 求情! 随着贝州城门缓缓打开,那沉重的城门像是承载了无数的抉择,终于向世人袒露了它的内里。 卸了甲的士兵们,满脸疲惫与惶惑,脚步踉跄地朝着城外奔涌。 他们身旁,贝州百姓们亦是神色慌张,拖家带口。 只要能出城,男女老少几乎是有一个算一个,拼了命地朝着贝州城外涌去。 一时间,城门口人潮如织,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崔景明站在城头,静静地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百姓,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自己平日里为修复民心所施展的那些小手段,此刻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滑稽可笑。 与世族平日里对百姓犯下的诸多恶行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还真是虚伪啊。” 他在心中暗自叹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位阿婆的临终遗言,那声声指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真的是个虚伪之人,一直活在自我营造的虚幻表象之中。 “报!张指挥使!贝州城门大开!有许多世家人马和贝州城的百姓一起冲出来了。” 一名锦衣卫急匆匆地赶来汇报,声音因奔跑而略显气喘吁吁。 听到这话,张显怀剑眉微蹙,尚未有所表示,一旁的秦如召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兴奋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显怀,让我去吧。” 他急切地说道。坐在秦如召旁边的薛仁贵见状,伸手轻轻拉了拉秦如召衣袖上的甲片,示意他稍安勿躁,先坐下。 此刻的张显怀满心疑惑,大军的防御阵地已然严阵以待,这些世家兵马的援军都还未曾到来,怎么如今反倒急急忙忙地从城里冲了出来? “是世家要动手了吗?” 他喃喃自语道。 那名前来汇报的锦衣卫听到他的疑问,连忙摇了摇头。 “不是的,张指挥使,这些士兵无人着甲,亦无人拿兵器,我倒觉得他们更像是来投降的。” “没有桌甲,也没有兵器?” “是的,指挥使,现在贝州城门大开,我们要不要直接打进去?” 一名下属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出声问道。 张显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先别急,了解了情况再说。” “走,随我出去看看。” 说罢,他便当先大步流星地朝着军营外面走去,秦如召和薛仁贵赶忙紧随其后。 等他们来到军营外面,只见眼前一片狼藉,哭声震天。 那些从贝州城里出来的士兵们,一见到自己的亲人,顿时情绪失控,纷纷扑上前去,紧紧相拥,而后便是号啕大哭。 “阿娘啊,儿对不起你啊!儿当了反贼啊!” “对不起阿耶,对不起……” 那悲戚的哭声,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之意,令人闻之动容。 而那些贝州城的百姓们,此刻也全都坐在地上,满脸的疲惫。 但也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欢喜。 安全了! 周围声响极大,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这些日子的遭遇,嘈杂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中。 看见张显怀带着秦如召和薛仁贵前来,大多数逃回来的士兵都面露畏惧之色,偷偷地瞥了这三人一眼。 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他们亲人的巴掌便毫不留情地盖在了他们的头上。 “还等着干嘛?给各位将军跪下啊!” 那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惶恐。 听到亲人的提醒,这些士兵们才如梦初醒,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了下来,他们的亲人也毫不犹豫地跟随他们一同跪下。 贝州城的百姓们见状,也纷纷效仿,刹那间,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 离张显怀最近的一个老妇人,双手用力地按着她儿子的头,使其额头紧贴地面。 自己则不断地对着张显怀他们磕头,嘴里念叨着:“各位将军,我儿他是个好孩子!” “只是受了那些反贼的蛊惑,还请各位将军不要治他的罪啊!” “是啊!各位将军,莫要治他们的罪了!” “他们已经回来了啊!” 那一声声哀求,此起彼伏,令人心生怜悯。 张显怀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动容。 张显怀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扫视着周围那些跪倒在地上的百姓,声音温和而坚定地说道:“乡亲们都起来吧!” “我张显怀没有资格做这个主,有没有罪还是要陛下来定夺。” “但大家已经回头是岸,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大家先起来,别跪在地上了。” 就在张显怀说着话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厚重的马蹄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因为连大地都有些许震感。 感受到了的老百姓们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露出一丝惊恐。 张显怀三人听到马蹄声,顿时神色一凛,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全身紧绷,一下子进入了戒备状态。 直到看见远处那象征着天子威严的龙纛缓缓靠近。 一名士兵飞奔而来,高声喊道:“报,张指挥使,秦将军,薛将军,陛下来了!” 第168章 朕什么都怕,唯独不怕百姓! 李承乾的大军在广袤的大地上缓缓推进。 龙纛随风猎猎作响,似在诉说着大唐的威严。 齐先生骑着马,稍稍落后李承乾一个身位,他目光有些惊讶的看着前方,而后笑着对李承乾说道:“陛下,你看前面那片景象,乌泱泱的全是人,怕是比长安城还要热闹几分。” 李承乾微微昂首,凝视着不远处那聚集得如潮水般的人群,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还真是比长安城热闹,朕若不是知晓此处乃是战场,恐怕真会以为是什么大的集会呢。” “既如此,不妨前去看看。” 语罢,李承乾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骑着那匹矫健的墨影骏马,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秦必武见状,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带着护卫们紧紧追随其后。 跟在最后面的齐先生看着李承乾那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还是那般急性子啊。 但他也不敢迟疑,随即也双腿发力,夹紧马腹,驱动马匹跟了上去。 此时,张显怀带着秦如召和薛仁贵早已迎候在最前面。 他们远远瞧见李承乾骑着马疾驰而来,三人立即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 直至李承乾来到跟前,他们才齐声高呼。 “末将张显怀。” “末将秦如召。” “末将薛仁贵。” “拜见陛下!” 李承乾稳稳地拉住缰绳,墨影骏马长嘶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免礼。” 他一个翻身下马,将缰绳顺手递给了秦必武,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三人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秦如召身上,仔细打量着他,发觉他比起之前成熟了不少。 李承乾心中欣慰,笑着伸出手弹了一下秦如召的额头。 “显怀,朕此前让你好生看顾他,他在这儿可有给你惹麻烦?有没有违抗你的军令啊?” 张显怀赶忙上前一步,神色恭敬地回应道:“禀陛下,如召一直表现良好。” “反贼起初妄图趁我大军不备,发动奇袭,幸得如召和仁贵英勇无畏,拼死力战,才成功将敌军击退,守护了大军的安危。” 李承乾听闻张显怀的汇报,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许。 “都表现得不错。” “如今情况究竟怎样了?” “陛下,反贼的人都被他们从贝州城里放出来了,这些人本是我大唐士兵,当初只是遵从军令行事。” “原以为是朝廷的调令,没成想稀里糊涂地就被调到了贝州。” “还请陛下看在他们已然悔改的份上,饶过他们此次过错吧。” 李承乾看了一眼张显怀,微微挑眉。 “朕何时说过要怪罪他们了。” “你刚刚说,他们是被放出来的?” 李承乾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目光中带着询问。 张显怀点头称是。 “陛下,确实是被放出来的。” “那些世家好像把他们的兵马都放了出来。” 他转头望向那乌泱泱的人群,心中满是震撼与迷茫。 贝州城外聚集的人群加上陛下身后的军队和乞财军,已经不下一百万人了! 整整一百万人啊! 大唐去年的人口统计,天下户口千九百万,也就是一千九百万的人口,即便算上那些被世家大族隐匿起来的人口,撑死了也就两千五百万人。 可如今此地却足足汇聚了一百多万人,这般景象,任谁见了都得懵圈。 最关键的是,张显怀自己都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眼见着人数一天比一天多。 若此时在此地摆个摊,说不定还能赚得盆满钵满。 “没想到,这些世家还要朕给他们一个体面。” 李承乾喃喃自语道。 “朕去看看那些百姓。” 话落,李承乾抬脚刚要迈步,齐先生便快步跟了上来。 张显怀、秦如召和薛仁贵三人见状,立马对着齐先生拱手行礼,齐先生轻轻摆了摆手,便与李承乾一同朝着人群走去。 秦必武则紧紧跟在李承乾身后。 一个个百姓听闻陛下来了,顿时群情激动,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喜悦之色。 当李承乾欲走向百姓中间时,秦必武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臂拦住了李承乾。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陛下!去人群中恐有危险啊!” 李承乾却只是笑着拍了拍秦必武的肩膀,神色从容,语气坚定地说道:“秦指挥使,别的皇帝怕见到百姓,怕百姓上街,怕百姓闹事。” “朕不一样!” “朕什么都怕,唯独不怕百姓。” 言罢,他轻轻拨开秦必武的手臂,稳步朝着百姓走去。 第169章 来自自己人的背刺 看见陛下真的来了,那一张张满是期盼的百姓们的脸上,瞬间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他们的眼神中饱含着敬畏与深情,纷纷不由自主地屈膝跪地,那场面如同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陛下万岁啊!” “陛下您的无烟煤让我们度过了冬天啊!” “救了我全家的命啊!” 呼喊声此起彼伏,在空气中回荡,似是要将这些日子的感激与崇敬一股脑地倾诉给眼前的君主。 李承乾见状,连忙快步走向人群,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位老爷子用力扶了起来。 而后,他提高了音量,大声地说道:“乡亲们不要跪着!站起来说话!” 然而,人声鼎沸,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的浪潮之中。 秦必武眼疾手快,立刻指挥身后的锦衣卫去舞动令旗。 刹那间,训练有素的大军齐声高呼,那声音排山倒海般响起:“陛下有旨!百姓免跪!” “陛下有旨,百姓免跪!” …… 这嘹亮的呼喊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迅速地推向四周,其声势之浩大,就连贝州城里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 “陛下!我这个儿子是个不孝子啊!” 一位老者满脸悲戚,声音颤抖地哭诉道。 “他有辱家门,还请陛下随意处置就是!” “干什么不好,竟然干了反贼!” “丢尽了我家的脸面!” 李承乾的目光顺着老者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孩子看起来像是老爷子老来得子,虽然身为大唐的士兵,可实际上脸上的稚嫩尚未褪去。 年龄与秦如召,张显怀相仿。 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温和的笑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 那孩子原本满心惶恐与不安,此刻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陛下会摸着自己的脑袋。 在李承乾的安抚下,他心中的委屈与愧疚决堤了,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李承乾环顾四周,神色庄重而肃穆,朗声道:“他们不是反贼,他们都是我大唐的英雄。” “每个人都恪尽职守,不问缘由地执行朝廷命令。” “都做的很好,都是我大唐的未来!” “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那些把他们当成刀使的人。” 说罢,他转头看向那孩子,目光中满是鼓励。 “孩子,去,抱抱你的阿耶!” “不要怪他,他比谁都要担心你。” 听到李承乾的话,那孩子像是得到了赦令,一下子就扑向自己苍老的父亲,紧紧地抱住他,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是啊,哪有什么天生的大唐英雄,他们不过都是家中父母的心肝宝贝罢了。 …… 贝州城内,崔景明静静地站在庭院之中,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阵呼喊。 他的面容平静,可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落寞。 真正的天下之主就在外面,他比谁都要清楚。 那个人掌握着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民心。 古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可为何世间总有人对此置若罔闻,不当回事呢? …… “崔公,我们只剩下一万八千名士兵了。” 李通垂头丧气,神情低落地汇报着。 崔景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好,真好啊,到了如今这穷途末路之时,还有一万八千名士兵愿意追随我们啊!” “如此,我崔景明倒也显得不是那般一无是处。”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问道:“这一万八千名士兵中,有多少世家弟子?” 李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崔景明眉头微皱,扭过头去紧紧盯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 李通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回道:“回禀崔公,世家弟子都跟着百姓一起逃出城去了,现在城中世家族人,只剩下崔府里那些被崔公您招待的各家家主了!” 听到李通的话,崔景明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鄙夷。 “那留下的,都是百姓的孩子吗?” 他止住笑声,问道。 李通默默地点了点头。 “留下的都是追随崔公您的,他们都曾受过崔公您的恩惠。” “都是我崔家和其他家的一些部曲和家奴,或者是被我们提拔上去的将领。” “但没人是世家弟子。” “我知道了。” 崔景明的声音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条命令。” “带人,让崔府里的世家族人全部自尽殉节。” “若是有不殉节的,你就帮他们体面。” “至于我崔家那些族老,告诉他们,我们崔家亡了,若是他们还有一点骨气,就一头撞死在墙上谢罪!” “把我们这些年收集到的其他世家积攒财富藏匿地,都写出来,放在崔府主厅的桌上。” “至于跑出去的那些,他们逃不掉的,李承乾不会放过他们。” 言罢,他整了整衣衫,迈着坚定的步伐 “我去大军一趟。” 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孤独无比。 崔景明想不到,最后不给他留一丝体面的,竟然还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他就没打算最后一搏了。 世家也不需要体面了,他崔景明一人体面就是! 他要让这一万八千人,全都活下去! 第170章 没什么大罪是殉国洗不掉的! 崔景明强行提起一口气,在亲卫的陪同下,步伐略显沉重地来到了大营之中。 此时,那一万八千名将士已然整齐地聚集在一起,营地里随处可见被随手丢弃的兵器和皮甲,一片狼藉。 看见崔景明走来,下方的士兵们纷纷将目光聚焦于他,齐声高呼了一声“崔公”。 那声音回荡在营地之中,带着几分敬重。 崔景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别叫我崔公了,我崔景明何德何能配得上一个公字啊?” 言罢,他就近找了个台阶,缓缓地坐了下来,随后招手示意大家靠拢。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缓缓围到了崔景明的面前。 “我说话声音有点小,你们前面的能听见,就给后面的传达一下。” 崔景明的声音略显虚弱,却依旧威严犹存。 “来,都坐下,坐分散点,宽松一点。” “把兵器都放下,觉得身上沉的就把甲卸了。” “放心,现在还打不起来。” 听闻崔景明的吩咐,这些淳朴憨厚的士兵们一个个依言席地而坐,将手中的兵器轻轻放在地上,发出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见此情形,崔景明微微点头。 “好,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 “如今各位也都清楚当下的局势,我世家覆灭已然是板上钉钉,无可挽回。” 说到此处,崔景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内心深处其实对我们这些世家颇为厌恶,甚至是深恶痛绝。” “你们能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偿还我,或者是其他人的恩情罢了。” 崔景明微微仰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追忆。 “其实啊,世家诞生之初并非如此。” “那时的世家,也会爱护百姓,积极协助朝廷征战四方,为百姓治理河道,每逢灾年,更是会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这便是世家最初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转,时光的推移,世家子弟一代不如一代,逐渐变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开始肆意欺压百姓,所作所为简直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 “有些事情,简直是惨绝人寰,令人发指。我身为崔家家主,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 “同时也于心不忍,别说世家,就是崔家,也并非我的一言堂。” 崔景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悔恨。 “我总想着再等等,盼着把那些家族中的顽固老头都熬走,我便可以大刀阔斧地对所有世家进行整改,重新立下规矩,让世家回归正道。” “可终究还是来不及了,我过于自负,且身体每况愈下。” “如今陛下决心要铲除所有世家,刚开始,我确实很愤怒,可现在静下心来想想,这实则是一件大好事啊!” 崔景明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这个陛下你们或许并不了解,我也未曾有幸谋面,但我对他的所作所为却有所耳闻,他对百姓的爱护之心假不了。” “有这样一位关爱百姓的陛下,实乃天下万民之福,你们可明白?” 说罢,崔景明的视线落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汉子身上。 “胡大可,你还记得我刚遇见你的时候吗?” 胡大可微微一愣,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 “崔公,胡大可永生难忘。” “当年,是您把我一家人从狗官的刀下救了出来,若不是崔公,我全家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此等大恩大德,我胡大可粉身碎骨亦难以为报!” 崔景明轻轻抓起胡大可那满是老茧的手,感慨道:“傻汉子,实则是我崔家不孝子孙,勾结狗官,草菅人命,说到底,责任终究在我。” “你又何必为了我崔景明卖命呢?” 胡大可眼神坚定,直视着崔景明的眼睛。 “崔公,我都知晓。” “家母曾叮嘱我,世家虽恶,但崔公您却是好人。” “家母让我追随崔公,期望能改变这一切。” “我胡大可从未后悔过,还请崔公不要赶我走!我愿随崔公一同奔赴黄泉!” 胡大可话音刚落,身后便渐渐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吾等也都愿随崔公,共赴黄泉!” “至死不悔!” 那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 崔景明缓缓站起身来,仰天长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苦涩与欣慰。 “我崔景明也有民心啊!” “可我又怎忍心让你们与我一同赴死呢?” “都给我记住,你们若是还念着我的恩情,就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去!” “你们都是大唐的军人!不是我崔景明的私军!陛下不会为难你们!” “你们还有着大好年华,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你们每为国争光一分,我崔景明身上的耻辱便少去一分。” “没有什么大罪是殉国死不掉的,记住!你们的命都很有意义!不该浪费在这!” 否则,我崔景明死不瞑目!你们难道想让我走的时候,心中都不得安宁吗?” 第171章 难道你小子真的是个天才? 崔景明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那群士兵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们面容凝重,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心中默默祈祷或沉思。 许久之后,他们没有一人重新捡起地上的武器,而是一个接着一个,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贝州城门走去。 他们心中清楚,这份恩情始终都是要还的,但并非以此时的牺牲为代价。 他们决心要用自己未来的功绩,去努力洗刷崔景明一人身上所背负的世家污点,为其正名,也为自己寻得救赎之路。 这边,崔景明归来,只见李通正擦拭着脸颊上的血迹,那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见到崔景明,李通赶忙行礼,恭敬地说道:“崔公。” 崔景明微微点头,目光平静地问道:“都解决了吧?” 李通再次点头,语气沉稳地回应:“崔公,一切都安排好了!” “嗯。” 崔景明轻声应了一句,随后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叹道:“那群人的性子我了解,他们是不会乖乖守节的,能苟活一时就苟活一时。” “真是可笑可悲可恶啊!” 他顿了顿,又道:“李通,让他们都来这里汇合吧!” “是,崔公!”李通领命而去。 很快,崔景明手下所有的心腹、亲卫以及谋士,共计一千三百一十三人全部到齐。 此时的贝州城,仿若一座死城,寂静空荡,如今恐怕也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崔景明最后一次怀念地环顾这座已然人去楼空的空城,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有欢笑,有泪水,有荣耀,亦有悔恨。 但此刻,一切都即将成为过去。 “走吧,诸位,随我一同。面见我大唐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 贝州城外,众人望着依旧源源不断从城中涌出的士兵,皆面露疑惑之色,满心摸不着头脑。 唯有李承乾和齐先生似乎已经完全看明白了,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等人阶段。 吝大福气喘吁吁地来到李承乾面前,他先行了一礼,高呼:“陛下。” 而后,恶狠狠地看向李承乾身旁的齐先生,而齐先生则故作不见,一脸淡然。 李承乾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吝大福的肚子,打趣道:“该减减肥了,你看你胖的,有没有按时检查身体啊?” 吝大福连忙点头。 “回禀陛下,草民每个月都去检查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草民草民,要不要朕给你个大官当当?” 李承乾笑意盈盈地说道。 听到这话,吝大福急忙摆手。 “陛下!” “别,我吝大福天生就不是做官的料,我只喜欢钱,我又不是某些姓齐的小人!” “整个一官迷,当官就算了,隔三差五来我这里打秋风,陛下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这里也不点名道姓指谁了!” “那个姓齐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听到吝大福这番话,李承乾和齐先生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毕竟,他们二人花钱的确毫无节制,如今吝大福让李承乾做主,可其中不少钱财都是李承乾安排齐先生去索要的。 想到此处,李承乾尴尬地笑了笑,赶忙转移话题:“吝胖子,你的乞财军看来是用不上了,这次花销不小吧?” 吝大福眨了眨他那小眼睛,看了一眼贝州城里不断出来的士兵,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膛。 “陛下,这点花费算什么,我让人算了,也就五千万钱多一点。” “本来还有点心慌,可现在啊,不心慌了。” “为什么不心慌了?”李承乾好奇地追问。 要知道,这胖子可是视财如命,怎么这次这么豁达? “陛下啊,因为这样可以赚很多的钱啊!” “百姓手里没钱的话!我们商会赚谁的去?” “其实我大唐很有钱!” “只是呢这些钱都被世家埋在了地里,钱呢流通不起来,就干不了事。” “去年我大唐又是一个丰收年,粮价也低了下来,可是谷贱伤农。” “我这些钱呢正好多放点到大唐百姓的时候,这样呢,钱就流通起来了,一文钱转来转去都能办成不少事。” “只要控制好数量就行,等我们大唐把物资发展起来了,什么用布买东西的行为也就不需要了。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 听到吝大福的话,李承乾眼前一亮。 难道你小子真的是个天才? 第172章 干了!陛下! 吝大福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谄媚的姿态朝着李承乾缓缓靠近了些许。 他那圆滚滚的身躯,随着脚步的挪动,身上的衣物都被撑得紧绷绷的。 “陛下,有件事我和你商量一下呗。” 吝大福的声音里满是讨好的意味,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狡黠。 李承乾看着吝大福这副模样,心中不禁警铃大作。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警惕,大声说道:“吝胖子,你要干嘛?你现在还敢坑我?朕已经是皇帝了!” 吝大福听到李承乾的呵斥,连忙像拨浪鼓一般使劲摆手,急切地辩解道:“怎么会,陛下!我怎么会坑您呢!您是这天上唯一的太阳,是我吝大福的光啊!” 一旁的齐先生听到吝大福这般阿谀奉承的话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忍不住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吝大福察觉到齐先生的反应,回了他一个白眼,满脸不屑,随后便懒得再搭理他。 吝大福接着说道:“陛下啊,我这不是一直管着钱也感觉有点厌倦了,需要放松一下。” 他顿了顿,眼睛滴溜溜一转,似乎在斟酌着用词,“陛下您是不是想要造船啊?” 李承乾点了点头,应道:“是啊!” “陛下,您是不是想要修路吗?”吝大福又问道。 “是啊。”李承乾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吝大福,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陛下,您是不是想要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做千古一帝,功盖万世!” 吝大福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肥肉都跟着微微颤抖。 李承乾听着吝大福的话,只觉得一阵尴尬涌上心头。 这还是他年轻的时候,对着齐先生和吝胖子意气风发夸下的海口。 彼时的他,豪情万丈,可如今从吝胖子的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地变了味,只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李承乾的脸微微泛红,佯装恼怒地说道:“吝胖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给朕拐弯抹角的嗷!” “你再给朕七拐八拐,别怪朕给你下道旨意,让你减肥。” 听到李承乾的话,吝胖子的脸色瞬间一僵,那原本堆满笑容的脸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苦着脸说道:“陛下啊!草民可不敢拐弯抹角!” “草民是想说做这一切都需要钱啊!现在朝廷要用的钱那么多!没钱可万万不行啊!虽然咱们的乾宇商会很赚钱!但也扛不住国家的建设啊!现在都有些入不敷出了!” “所以呢,草民想要向陛下要一道小小的旨意!” 李承乾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一脸贼相的吝大福。 只见他那胖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蒜头鼻下的嘴巴微微张开,怎么看都长了一副奸商的嘴脸。 自己当初怎么能和他玩到一起去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吝胖子啊,直说,朕让你直说!” 吝胖子一听,脸上的肥肉又重新抖动起来,笑得格外谄媚:“陛下啊,草民想要为陛下出一份力!” “那些世家必败无疑,草民想要负责抄家。陛下,您也知道,显怀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 “被陛下您委以重任!但是,他年轻啊!有些业务难免生疏!” “草民每每想到这种手法生疏的年轻人在陛下手下做事,会给陛下招惹麻烦。” “草民那是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啊!” “还请陛下开恩!让我这个老师再最后教这个不成器的学生一次吧!好让他继承我的衣钵。” 吝胖子越讲越深情,眼眶竟也泛起了红意,眼角还落下了两滴眼泪,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为了李承乾和张显怀操碎了心。 李承乾还没有什么反应呢,吝胖子身后的张显怀就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听到吝胖子的话,李承乾算是明白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乞财军,什么传承衣钵,都是假的! 这个吝胖子最开始的目的,那就是这些世家的海量财富。 也只有这些世家数百年来所积累的财富,才能让这个爱财如命的宅男踏出乾宇商会的大门。 李承乾伸出手,捏了捏吝胖子那肥硕的胳膊,那胳膊上的肉厚实得如同面团一般。 “吝胖子啊,这个差事朕可以给你,所查抄的一切财物,朕也都可以放入乾宇商会。” 李承乾缓缓说道。 “但朕有个要求!” 听到李承乾的话,吝大福刚刚还哭丧着的脸一下子就开出了花来,那表情转换之快,令人咋舌。“陛下您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管是什么要求,草民都答应。” 李承乾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世家大多数在河北道,还有些地方距离河北道也有距离,你抄来抄去,可以说是路途遥远,怎么都需要半年时间吧?” “朕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朕只给你三个月,和显怀一起快马加鞭,把这些世家全部抄完。” “抄不完的话,剩下的就都是朝廷的了。并且,在这次抄家的过程中,你必须给朕瘦二十斤。” “你看你现在胖的,如果没瘦二十斤,不作数!” “啊?”吝胖子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瞪大了他的小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承乾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干嘛?不服?干不干一句话!” 吝胖子心里最讨厌动了,一想到要四处奔波劳累,还要减肥,就觉得头疼不已。 可一想到世家的海量财富,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的内心。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干了!陛下!” 第173章 朕都知道 在那片略显空旷的原野之上,李承乾与齐先生依旧在谈笑风生,话题时不时地围绕着吝胖子展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轻松诙谐的气息。 此时,贝州城的方向,有一行人正缓缓地朝着他们所在之处走来。 那一行人脚步匆匆,却又透着一种凝重。 张显怀见状,下意识地便想要派人前去拦截,他的手已经高高抬起,正欲挥下之际,李承乾却极为淡定地轻轻挥手,将其动作打断。 李承乾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从容,缓声道:“让他们过来吧,想必是有什么将死之言,想要对朕倾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秦必武赶忙为李承乾搬来一把太师椅,那太师椅在正中间摆放得稳稳当当。 其余众人则迅速地站在李承乾的两侧,他们神情肃穆,宛如一副上朝时的庄重架势。 李承乾安然地坐在太师椅上,腰背挺直,目光平静地凝视着远方,耐心地等待着那些人的靠近。 直至那一行人快要抵达朝廷的中军大营,崔景明才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停下前进的脚步。 “你们就在此处候着。” 他的声音低沉。 “家主,我与你一同去。” 李通的脸上满是焦急地说道。 崔景明仅仅是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李通,李通瞬间便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语。 李通的心有些不宁。 “记住,我和你们说过的话,为百姓谋福祉,这也算是为我自己洗刷掉身上的诸多污泥吧。” 崔景明言罢,便大步向着李承乾所在之处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渐行渐远,微微摆手告别的背影。 崔景明沿着那中间宽阔的大道坚定地前行,道路两旁的武将们皆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他。 崔景明神色无惧,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一步一步,最终走到了李承乾的眼前。 这是崔景明第一次亲眼见到李承乾,他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只见李承乾如此年轻,就这样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崔景明短暂地愣神之后,便缓缓地跪了下来,对着李承乾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朗声道:“大唐罪人崔家家主崔景明,拜见我大唐皇帝陛下!” 李承乾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下方的崔景明,嘴角却忽然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崔家家主,崔景明?” “你怎么今日开口叫朕陛下了?” “朕听闻你们以往可不是这般,不是一直都把朕叫做暴君吗?怎么如今这见面的态度竟截然不同啊?” 崔景明并未立刻回应李承乾的话,而是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一旁的秦如召见状,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大胆反贼!陛下还未让你起来,你怎敢起身?” 说着,秦如召便欲挥动手中那杆长枪,似是要打折崔景明的膝盖。 就在这时,李承乾的声音沉稳地传来:“如召,退下!” 秦如召满心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崔景明,虽有些愤愤不平,但还是依言退到了一旁,只是那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他。 崔景明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他的眼神诚挚,认真的地看着李承乾说道:“陛下,我并非是在跪你,我是在跪这天下万民。” “我崔家犯下通敌叛国的大罪,致使众多无辜百姓惨死,实乃十恶不赦。” “我崔家,实在是对不起这天下万民!” 李承乾听着崔景明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竟不由自主地发笑起来。 “难道你以为你崔家犯下如此弥天大错,仅仅对着天下万民磕一个头,就能够将这一切一笔勾销吗?” 崔景明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五姓七望家主,如今只剩我一人苟活于世。” “我已让我崔家主支,为百姓陪葬。” “至于之前逃出来的那些人,我想陛下应该能够妥善处理掉吧?” “至于我崔家分支,陛下若是想除,便除了吧。” 李承乾听闻此言,面上依旧不为所动,可是周围的众人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还未有所行动呢,他竟就已经率先将自己抄家灭族了,他这般行事,究竟是图什么啊? 什么人能狠得下这种心啊! 旁人皆是一头雾水,唯有齐先生微微眯起双眼,似是洞察了些什么,不禁高看了崔景明一眼。 李承乾微微抬眸,直视着崔景明 “你想为你崔家正名?” 崔景明神色平静,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淡然与:“正不正名皆是身后之事了,陛下。” “如今我心中别无他念,只望能替陛下排忧解难,略尽绵薄之力,好使陛下可全心全意对这天下百姓广施仁政。” “我崔家罪孽深重,我此举,也不过是想稍稍弥补往昔对百姓所犯下的愧疚。” 他顿了顿,微微仰头,叹息了一声。 “想我等世家,往昔为百姓做事,本不应沦落至此。” “可叹如今人心变幻莫测,大势已去,任谁也无力回天。” 言罢,崔景明又轻轻摇了摇头。 李承乾亦随之回道:“崔景明,朕对你早有耳闻。” “你自始至终未曾做过一件对不起百姓的事情,相反,你还有恩于百姓。” “你身后的那些人,朕也都知晓,他们皆是在危难之时,被你收留庇护。” “所以他们对你誓死相随。” “甚至朕还知晓你自视颇高,你心中看不起这整个天下,你觉得整个天下唯有你最为聪慧,你妄图打造一个与众不同的天下,一个没有饥寒压迫的盛世,这便是你的理想,对吗?” “你想要朕屁股下的这把椅子,你觉得朕不如你,只有你,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朕说的可对?” 听到李承乾这般详尽的话语,崔景明顿时满脸震惊地看向李承乾。 “你,你为何都知道?” 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去,看了看远处那些一直与他生死与共的心腹之人。 第174章 理想世界的碰撞 崔景明不愧是历经风雨之人,尽管内心犹如惊涛骇浪翻涌,面上却极快地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恢复些许平静。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径直投向李承乾,带着一丝不甘与疑惑,率先打破沉默:“我的心腹里有你的锦衣卫吗?” 此问一出,不仅崔景明自己的内心震荡难平,一旁的张显怀和秦必武更是惊得双目圆睁,呆立当场。 他们身为锦衣卫的正副指挥使,对情报网络的构建与渗透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 崔景明的势力范围犹如堡垒,密不透风,以往他们曾多次试图安插探子,皆无功而返。 那里根本就是水泼不进,针插不入之地。 秦必武在朝堂中沉浮多年,深谙权谋争斗中的利害关系。 此刻他不敢深想其中的缘由,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背后冷汗涔涔。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李承乾身侧,把声音压到最低,小心翼翼地试探:“陛下,是否先屏退左右?” 李承乾仿若未闻他的担忧,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用不着,就让大家一起听听吧,也好让他们日后若有欺压百姓的心思时,心中能时刻悬着一把剑,有所警醒。” 李承乾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众人的心间,不少人听闻后,皆面露羞愧之色,缓缓低下头去。 李承乾的目光紧紧锁住崔景明,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崔景明,李通是最早跟随你的心腹吧?” 崔景明仿若遭受电击,身体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不可能,李通怎么会是你的人?绝无此种可能!”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对这一消息的抗拒与震惊,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浮现。 李承乾看着崔景明的失态,只是略带怜悯地瞥了他一眼,缓声说道:“贞观三年,朕偶然间遇见了李通。” “彼时他正处于卖身葬母的困境之中,朕见他可怜,心生恻隐,便将他买下。” “与他有相同遭遇之人,朕这些年遇见过许多,具体数量便不与你一一细说了。” “自那时起,朕便把他们叫做影。” “他们就如同朕的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却又紧紧跟随着朕所关注之人,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他们会定期向朕汇报目标的一举一动,每半年一次,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当然,像李通这般出色完成任务的影,朕也着实感到意外与惊喜。” “他的妹妹在咸阳城中,一直受到朕的悉心照料。” “李通原名叫做姜通,这李姓,乃是朕亲自赐予他的,以表朕对他的赏识与信任。” “贞观八年,朕才正式建立了锦衣卫,并将其摆在明面上。” 所以,众人皆对朕的锦衣卫严加提防,却不知朕的影子早已在暗中悄然潜入其中。” 李承乾说这番话时,两侧那些将军们只觉背后的汗毛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无形的“影”的监视之下,一种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自己是否也曾被陛下那隐秘的力量窥探过? 李承乾微微停顿,而后缓缓踱步至崔景明面前,步步紧逼地质问:“你觉得你可以比得上朕,觉得世家建立的初衷是好的,是为百姓办事?” “你要做的只是改变世家,让他们恢复到最初的状态罢了。换汤不换药。”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世家的出现,起初不过是为了替皇帝办事。” “确实,直至如今,不管遭遇何种天灾,水患,皇权下放之下,皆需要当地士族的协助。” “但若是没有世家,朕就不能治理天下了是吗?” “朕要告诉你,朕不需要世家,亦能治理好天下。” 崔景明听着李承乾的豪言壮语,先是一愣,随后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陛下啊,你如今能这般说,不过是因为民心所向。” “你只是铲除了世家,却未铲除世家的根基。”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秦如召,又指了指张显怀和齐先生。 “你看看这些被你提拔上来的人,如此年轻,便已位高权重,你灭了我们这些世家,日后他们便是新的世家。” “无非就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 “陛下要治理天下,总归要依靠这些势力的,哪怕陛下你不依靠。” “后世之君,难道也不依靠吗?”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崔景明,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神仿若能洞察他内心的每一丝波动。 崔景明硬着头皮与李承乾对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觉心中越发慌乱,李承乾的眼神中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最关键的,还是那非同一般的傲气与自信。 最终,他败下阵来,缓缓闭上了嘴巴,吐出一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人!” “我崔景明心服口服。” “陛下的胆识远甚前人,可惜,看不到陛下你心中所想的世界了。” 言罢,他拱了拱手,以示对李承乾的敬意与认可。 这几声陛下,他叫的心服口服。 李承乾见状,上前轻轻拍了拍崔景明的肩膀,语气中难得地带着一丝赞赏:“你不错,人不错,思想也不错,要是你能活的久一点,未必不能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 说罢,他转头对张显怀吩咐道:“显怀,去把李通叫过来吧。” “是陛下!” 张显怀领命而去。 不多时,李通便被带了回来。 他低垂着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崔景明的眼睛,仿佛心中藏着无尽的愧疚。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一句:“家主。” 崔景明心中五味杂陈,此刻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心腹,索性当作没有听见,把目光投向别处。 李承乾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崔景明,不管是什么谋划,那都是虚的,没有谋划之前,谁也不知道过程和结果是什么样的。” “但是,这一路同行的感情都是真的,李通,你半年前,让朕答应你的事,朕允了。” “准你同崔景明一道,你的妹妹,朕会好好照顾的。” “你陪着他,安心上路吧!” 李通听闻此言,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解脱与欣慰。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承乾,又看向崔景明:“多谢陛下!臣任务完成,臣的妹妹还请陛下多多照顾了!” 李承乾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崔景明听到李承乾的话,嘴角忍不住微微颤动,他转头看向李通,眼中满是不解与痛心:“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和我一同赴死?” “你立了大功,陛下会给你封赏,你会光宗耀祖的啊!” “李通!你这又是何必!我不怪你!是我谋事不成!差棋一招,我崔景明输了就认,没什么输不起的,可是你却是没必要如此!” 李通见崔景明终于与自己说话,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他真诚地说道:“崔公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却有负崔公,实在是无颜活在这个世上。” “崔公你待我恩重如山,我李通虽是一草芥之流,也懂得知恩图报。” “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心中如释重负,一阵坦然,可以真诚地面对崔公了。” “本来我还以为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臣谢陛下恩典。” 言罢,他泪流满面,再次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看着崔景明,又道:“崔景明,你有肺痨,却从未在人前咳嗽过一声,说实话,朕也佩服你。” “忍了一辈子,朕就赐你咳个痛快吧!” 李通赶忙上前扶住崔景明的胳膊。 崔景明缓缓转过身,面向李承乾,声音沙哑却透着一丝感激:“谢陛下恩典,我还有最后一愿,还望陛下成全。” 李承乾点头道:“讲。” “那些兵马,还请陛下不要记恨,他们不会给陛下造成麻烦的,陛下若是担心,可让他们开疆拓土,也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后面那些心腹谋士,我想陛下也应该知道,他们虽然效忠于我,却也都是饱读之士,他们都心系百姓,曾不止一次劝我改革世家。” “我知道如今陛下铲除了世家,地方官员有大面积空缺,若是陛下不嫌弃的话,可以用一下他们。” “陛下若是感觉膈应,就放他们回家吧!” 李承乾审视着崔景明,片刻后说道:“朕了解他们,会用的,他们确实能够胜任地方的事务。” “朕不管他们忠于谁,忠于你也罢,忠于朕也罢,只要他们心里能够装着百姓,朕就会用。你安心去吧!” 听到李承乾的应允,崔景明心中再无遗憾,他拱了拱手,以示谢恩。 “了不起,陛下!我会在天上祝愿你能成功的!” 说完这句话,被他压制许久的肺痨,此刻再无束缚。 随着第一声轻咳,那肺中的痒意如潮水般涌来,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 一声比一声响亮,鲜血如泉涌般从他口中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李通在一旁默默搀扶着他,眼神中满是悲痛与不舍。 半个时辰过去,崔景明的咳嗽声逐渐微弱,最终再也无力支撑,瘫倒在了李通的怀里。 李通泪流满面,嘶声喊道:“崔公!……” 崔景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脸,喃喃吐出他人生中的最后两个字:“舒坦…” 随后气绝而亡。 李通轻轻放下崔景明的尸体,对着李承乾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陛下,臣随崔公一同去了,陛下保重啊!” 李承乾默默点头。 张显怀递上一把匕首给李通,李通没有丝毫犹豫,重新将崔景明的尸首抱在怀里。 “崔公!李通与你一同上路了!” 话落,他手起刀落,将匕首狠狠插入自己的心腹,追随崔景明共赴黄泉。 李承乾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吐出一句:“厚葬吧。” 那声音中透着一丝落寞。 第175章 带娃的李二 在咸阳城那古雅而充满烟火气的松花庭松鹤楼之中,李世民彻底告别了往昔那堆积如山的繁忙政务与无尽操劳。 悠然自得地开启了一段极为惬意的颐养天年兼温馨带娃之旅。 他此时正于松花庭里那靠窗的位置安然落座,他双腿极为潇洒地翘起二郎腿。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鼻梁上架着的一副老花镜更添几分闲适。 此刻,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中那份今日最新的报纸,沉浸在今天咸阳发生的大小趣事中。 李明达与李季明两位小公主,则乖巧地在一旁的雕花小桌旁,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店里精心制作的精致小甜点。 小甜点色彩缤纷,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十分受小孩子的喜爱。 片刻后,李季明那粉嫩的小脸似是吃腻了甜点,泛起一丝无聊之意。 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拉着李世民的胳膊,撒娇的声音宛如银铃般清脆:“阿耶,阿耶,您莫要看啦!陪我们玩一会儿嘛!” 李明达本就聪慧机灵,见妹妹已然凑上前去,眼珠灵动地一转,也赶忙如一只活泼的小鹿般凑到了另一边,声音甜腻地附和道:“对呀!阿耶,阿鸢说得极是,您整日就知晓看报纸,陪我们玩会儿好不好嘛!” 李世民被这两张可爱的小脸和娇嗔的话语所打动,无奈地放下那还未看完的报纸。 将老花镜缓缓取下,动作轻柔而仔细地放入衣兜里,又小心翼翼地把报纸折好收起。 正好这个时候一份香气四溢的红烧肉端上桌来。 引得李季明和李明达不禁齐声惊呼:“哇!” 那声音里满是惊喜与期待。 前来端菜的小姜,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李世民的两个女儿,由衷地赞叹道:“李叔,您这两个女儿着实可爱!” 李世民听闻,嘴角上扬,泛起一抹笑意,随即热情地招呼道:“小姜,今日客人不多,要不你也坐下一同吃点?” 小姜连忙如拨浪鼓般摇头,一本正经地回应:“不行哦,李叔,我们店里有规定,我们不能和客人一同用餐!” 李世民听了这回答,微微叹了口气,他对这规定的些许不解,喃喃自语道:“你们店里这规定可真有些奇怪。” 这些时日,李世民已然将咸阳的大街小巷都逛了个遍。 其间虽也遇见过不少美食店家,那些店里的佳肴也都不错,有的食材珍稀罕见,比松鹤楼菜品更胜一筹的亦不在少数。 但是松鹤楼却是他踏入咸阳城后首家光顾的店。 那是他第一次吃到咸阳城的美食,带给他的震撼无与伦比,此后再去别家店,总觉得少了些最初的惊艳之感。 心中那根名为美食记忆的弦,已被松鹤楼先一步拨动,再难有其他店家能奏响更为美妙的旋律。 “小姜,听你口音可不像是咸阳本地之人啊?” 李世民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好奇地问道。 小姜的神情瞬间微微一滞,稍作停顿后缓缓说道:“是啊,李叔。我是贞观三年才来到这咸阳城的。” “原本是阿娘带着我们一路奔波至此,奈何命运弄人,后来阿娘不幸离世。” “哥哥为了能让阿娘入土为安,无奈之下只得卖身葬母。” “而我便被安置在了咸阳。” 李世民听闻此番诉说,眉头紧紧皱起,那皱纹里藏着深切疼惜,愤然道:“给你们钱的那个人绝非善类!” “既有能力帮你们安葬母亲,又怎可有所图谋!必定是心怀不轨!” 李世民一生的岁月里,最为钦佩的便是有孝心之人,只因他自觉自身在这方面略有缺失,故而对他人的孝心之举格外赞赏。 此刻听到小姜哥哥卖身葬母且全力护妹之事,心底自是泛起涟漪。 又联想到自家那身处高位却难有寻常人家温情的情形,不禁轻轻摇头叹息,那叹息声中似有对过往的遗憾。 岂料小姜却神色紧张地瞥了他一眼,赶忙提醒道:“李叔,慎言!” 李世民顿时有些不悦。 我堂堂天可汗! 天策上将! 大唐上任皇帝! 亚洲话事人! 这世间还有何人是我不敢评说的? 即便如今已将权力交付出去,可身后还有儿子为我撑腰,有何可惧? 念及此处,他极为豪爽地拍了一下桌面。 “是不是买走你哥哥的那个人来头极大?” “你且放心与我讲!” “这天下还没有我不敢议论之人!” 说着,他颇为嚣张地将那块胖子令牌置于桌上。 “有此令牌,能否一讲?” 小姜见状,不禁面露惊色,眼睛紧紧盯着那令牌,问道:“李叔,这东西您从何处得来?” 李世民见此反应,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心想这可是自己首次拿出令牌使用,此前所去店家档次皆不够,生怕他们不识货,徒惹尴尬。 当下便从容说道:“这东西啊,乃是我儿子赠予我的。” 小姜满脸艳羡地望着李世民,感叹道:“李叔!那您儿子定是来头不小啊!” 李世民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又止住,故作神秘地对小姜说道:“也就那样。” 小姜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瞧了李世民一眼。 “哎呀,李叔,让您慎言并非其他缘由!” “实是因为带走我哥哥的乃是一位大好人!” “你刚刚冤枉他了!” “带走我哥哥的正是当今陛下!” “我哥哥只是前去帮陛下办事了!” “他每半年都会给我来信,告知我他一切安好。” “待完成陛下交代之事,便可回来看我了!” 小姜急切地解释道。 李世民闻听此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心的得意瞬间消散,只留下一丝尴尬在脸上。 他悻悻地将令牌缓缓收回,略带尴尬地说道:“如此啊,小姜。那便罢了!你且忙你的去吧!” 小姜对着李世民展颜一笑,说道:“还是多谢李叔关心!我这便去将余下的菜端出。” “您既已亮出令牌,按我们松鹤楼的规矩,便不能再收您的钱了!” “李叔您若有任何想吃的,尽可随意点。” 李世民听闻,赶忙问道:“那你们岂不是要亏损?” 小姜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亏的,乾宇商会自会前来结账。” 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 他转头望向桌上,只见那盘红烧肉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被两个孩子吃掉了大半。 他笑着说道:“都多吃些,孙神医也说了,你们两个都需多吃些好好补补身体!” 第176章 李雪雁的想法 春去秋来,时光悄然逝去,日子匆匆而过。 还未等众人真切地感受到夏日那炽热骄阳的烘烤,凉爽的秋风便已轻轻的拂过大地。 李承乾御驾亲征的大军也终于凯旋班师回朝。 此次出征,意义非凡,他将长期以来盘根错节的世家彻底铲除。 随着世家势力的土崩瓦解,李承乾在这一刻,以无可争议的实力,彻底地君临天下。 这一功绩,必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幸这一年,上天眷顾,风调雨顺,没有什么天灾肆虐大地。 这难得的安宁为朝廷提供了充足的时间与精力,得以全力调节地方上的诸多问题。 在李承乾的隔空治理下,朝廷的各项政令得以顺利推行,地方的民生逐渐改善。 之所以行进得如此之慢,最大的原因就是李承乾正好贴合实际情况,改善一个地方的民生。 内阁的折子也全都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军中。 陛下手底下那神秘莫测的组织——影,如今也被官员们敬畏地称为影卫。 这个组织被传的神乎其神,时刻监视着朝堂与民间的一举一动。 他们行动敏捷,消息灵通,手段凌厉。 有这个组织在,不少心中有鬼,平日里肆意妄为的官员们,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他们以往对着锦衣卫已是千防万防,感觉万分艰难,如今又多出来一个影卫,更是如坐针毡。 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暗中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第二天就被陛下知晓得一清二楚。 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一时间,整个大唐的官场风气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存在的贪污腐败,徇私舞弊等不良现象得到了极大的遏制,官场变得清正廉洁起来。 官员们纷纷都是一副勤勉为政的样子,哪怕是地方的也一样。 在长安城中,听闻李承乾班师回朝的消息,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 李雪雁和李道宗也一同夹杂在长安的百姓人群里,翘首以盼,准备一起欢迎李承乾的班师大军。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彩旗飘扬,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 当陛下的车驾缓缓驶过时,两旁的百姓顿时群情激昂,纷纷高喊着:“陛下万岁!” 李雪雁也跟着人群一同呼喊着,可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欢呼之上。 她那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一丝焦急与期待,她轻轻地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眼神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希望可以看见自己的那个心上人。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唯有找到心中的那个人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地张望,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失落与惆怅。 一旁的李道宗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他微微侧身,看着自己的女儿,打趣地问道:“雁儿?怎么了,你踮着脚是要看谁啊?哪个小子这么吸引你啊?” 被李道宗这么突然一问,李雪雁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艳丽的红晕,那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阿耶,你说什么呢!我是在看陛下啊!”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道宗一脸不屑地看着女儿这副娇羞的样子,他与女儿朝夕相处,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神神秘秘地问道:“雁儿啊,你是我女儿,你心里想的什么,阿耶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子?” 李雪雁的脸更红了,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辩解道:“阿耶!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小子!我不知道啊!你再这样乱说!我以后就不和你好了。”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与李道宗对视。 李道宗看着女儿这般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中明白,自己这女儿平日里虽然聪慧伶俐,但在感情之事上却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自己只是轻轻一试,她便已全部交代完了。他微微顿了顿,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雁儿啊,你是不是喜欢张显怀那小子!” 听到李道宗将张显怀的名字说出来后,李雪雁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秘密,她急忙用手帕捂着脸,试图遮挡住那脸上愈发明显的红润。 可惜那手帕却仿佛薄如蝉翼,根本无法掩盖住她内心的慌乱与羞涩。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阿耶!你在胡说什么!我不喜欢他!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哦?是吗?阿耶本来还想直接给陛下上个折子,为你讨要一下这份亲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算了吧!就当阿耶多此一举。” 李道宗故意慢悠悠地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女儿的反应。 他的话还没落音,就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李雪雁紧紧地抓住。 李雪雁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她急切地说道:“阿耶!女儿虽然不愿意,但是阿耶你尽快上折子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撒娇与无奈,那模样既可爱又让人忍俊不禁。 李道宗看着女儿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女儿这是动了真情,在爱情面前,她已然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淡定。 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好了好了,阿耶知道了。” “你这丫头,平时看着机灵,一遇到这事就慌了神。” “放心吧,阿耶会为你妥善处理的。” 李雪雁听了父亲的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抬起头,看着李道宗,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信任。 她满心期待着父亲能够顺利地为她求得这份亲事,让她能够与心爱的人相伴一生。 第177章 李道宗的忧虑 回到江夏王府之后,李道宗的脚步略显沉重,他的心中满是忧虑。 踏入府邸,他径直走向内室,目光始终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李雪雁。“ 你们都下去吧。” 李道宗的声音低沉,在这静谧的内室里回荡。 “是,王爷!” 下人们闻声,迅速而有序地退了出去。 李道宗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仿佛承载了他多年来在官场斗争中所积累的疲惫与无奈。 “雁儿啊,阿耶有些话想和你说。” 此时的李雪雁,思绪还沉浸在父亲之前提及要为自己向陛下求一门亲事的喜悦之中。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与心上人张显怀未来可能的种种美好画面。 以至于听到李道宗的呼喊时,竟有片刻的恍惚,随后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应道:“阿耶,我在呢!”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憧憬的光芒,双颊也因激动而微微泛起红晕。 看着自己这魂不守舍的女儿,李道宗心中五味杂陈。 女儿对张显怀的深情她都知道,可身为父亲,他又不得不为女儿的未来考虑诸多现实因素。 若是儿子这般模样,他那火爆脾气怕是早已按捺不住,说不定真会上去踹上一脚,可面对女儿,他终究还是多了几分耐心与温柔。 “雁儿啊,阿耶给你上这份求亲的折子,但是阿耶必须有言在先。” 李道宗缓缓开口,眼神中透着严肃与。 “阿耶只是个闲王,无权无势,不过是仗着宗亲的身份,在这朝堂的边缘勉强维持着一份平静的日子。” “可张显怀那小子不一样,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已是陛下心腹,在朝堂之上可谓位高权重。” “别看阿耶现在一口一个‘那小子’,若是张显怀真出现在阿耶的面前,阿耶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礼,叫上一句张指挥使。” “所以这件事成不成,阿耶也不能给你打包票,毕竟这主要还是取决于陛下的意思。” 李雪雁懂事地点了点头,她努力收起心中的喜悦,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沉稳。 “阿耶能为雁儿这么做,雁儿已经很知足了,若是不成,雁儿也能接受。” “喜欢一个人,总不能要求对方也喜欢我吧?” 她的语气豁达,好像已经看透了这世间情感无奈,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丝紧张与不安。 看到女儿这般懂事的模样,李道宗心中稍感欣慰,微微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好。张显怀如今这个年纪就位高权重,日后想要再进一步,已然封无可封。” “而且锦衣卫是陛下手中的利刃,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藏危机。” “我怕他日后……不得善终啊!” 李道宗的声音越发低沉,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听到李道宗的话,李雪雁瞪大了眼睛,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阿耶,不会吧!陛下那么信任他。”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在她的认知里,张显怀深受陛下宠信,是陛下身边的得力助手,怎么可能日后会不得善终呢? 李道宗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雪雁,缓缓说道:“女儿啊,伴君如伴虎,帝心似渊啊!” “我是这一路看着陛下过来的。” “阿耶这辈子经历的风雨多,走过的路也长,所见所闻自然比旁人更为深刻一些,这些话也只敢对你说。” 说着,李道宗站起身来,动作轻缓而谨慎地打开了门窗,目光如炬地向外扫视一番,确定四周确实无人后,才重新将门窗关好。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偷听了去,哪怕是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信任?若是真的信任,陛下就不会还有一个影卫的存在。” “陆璟铄你知道吗?陛下的学生,说杀就杀了,为什么?” 李道宗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因为他陆璟铄触动了皇权,冒犯了陛下的威严。” “杀了他,便是要让众人知晓,哪怕是自己的学生,一旦触碰了这条底线,都唯有死路一条,那还有谁死不得?”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不过是浮于表面的表象罢了,切不可单纯地只看表象,而要深入探究其本质。” “在这朝廷之中,每一个人都是好的戏子,都在努力的唱好自己的戏,陛下也不例外。” “一个影卫的存在,就让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就连我这种边缘人想要与你好好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避免被人发现。” “何况那些现在身处政治中心的官员呢?” 李道宗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李雪雁的面前,他的身影在屋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沉重。 “我们这位陛下看起来仁慈,大赦感业寺,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收天下女子之心。”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有着他的深谋远虑。” “实际上,我们这位陛下心思深沉,谁也难以真正揣测。” 李道宗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敬畏与忌惮。 在这宫廷的权力斗争中,他见过太多的风云变幻。 陛下虽然年轻,但每一个举动都可能蕴含着深意,而这些深意往往又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让人难以捉摸。 李雪雁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 “陛下会是那样的人吗?” 她轻声回应着李道宗的话,内心却已开始有些动摇。 她知道自己的阿耶向来目光敏锐,看人极准,他所说的话,又怎会毫无根据? 可陛下在她心中一直是高高在上,威严而又仁慈的形象,如今这一形象却在父亲的话语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道宗轻轻瞟了一眼李雪雁,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在安慰她,又似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 “坐上了那个位置,若不小心翼翼,又怎能坐稳?” “制衡之道,至关重要。” “锦衣卫权势渐大,陛下便搬出影卫加以制衡,这本也无可厚非。” “可怕的是,你确定陛下手里就只有影卫和锦衣卫吗?” 李道宗的话让李雪雁心头发寒。 “但是不得不说,我们这位陛下的行事风格,确实有些奇怪。” 李道宗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疑惑在他的眼底深处久久盘旋。 他在宫廷中沉浮多年,见过李世民的帝王权谋之术,可李承乾的一些做法却依旧让他感到困惑不解。 李雪雁望着自己父亲那充满疑惑的眼神,心中的好奇被彻底勾起。 忍不住问道:“阿耶,哪里奇怪?” 李道宗幽幽地看了一眼李雪雁,缓缓吐出几个字:“陛下,好像把自己和百姓放在了一起。” 他微微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大唐的所有官员,好像都是他的敌人。” 他的话语就像是一道谜题,等待着李雪雁去思索,去探寻其中的深意。 “阿耶,为何陛下会如此?他本应与官员共治天下,怎会将他们视作敌人?” 李雪雁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 李道宗轻轻摇了摇头,“陛下自登基以来,推行诸多政策,看似为了大唐社稷,可细细想来,却又似在处处防范官员。” “就拿地方治理来说,他大力扶持锦衣卫,让锦衣卫暗中监察官员的一举一动,官员们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治罪。” “而对于百姓,陛下却时常减免赋税,兴修水利,又是无烟煤,又是新政,这让百姓对陛下感恩戴德。” “如此一来,官员们在陛下的威压下战战兢兢,而百姓却成为了陛下稳固皇位的坚实根基。” “可这样长久下去,官员们岂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李雪雁问道。 “这便是陛下的制衡之术。他不让官员们过于安逸,也不让百姓对官员过于依赖。” “他将权力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让官员们相互牵制,又让百姓成为监督官员的另一股力量。” “只是,这样的做法虽能暂时稳固皇权,却也可能导致官员与陛下离心离德,长此以往,大唐的官场生态恐将发生巨大变化。” 李道宗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那张显怀身处其中,岂不是更加危险?” 李雪雁的脸上又浮现出担忧之色。 “张显怀深受陛下信任不假,可他手中的权力越大,所面临的风险也就越高。” “锦衣卫的权力已经让许多官员侧目,若他稍有差池,那些对他不满的官员必然会群起而攻之,而陛下到时候是否会保他,也未可知。” “毕竟,在陛下心中,皇权的稳固永远是第一位的。” 李道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李雪雁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她深知父亲所言非虚,可心中对张显怀的感情却又让她难以割舍。 “阿耶,那雁儿该怎么办?” “我们只能静观其变。阿耶会尽力为你求亲,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若是事与愿违,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李道宗安慰道。 “有时候不争也是福啊。” “阿耶,我明白了。只是我心中实在不忍张显怀陷入如此险境。” 李雪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女儿啊,这便是权力斗争的残酷之处。” “在这漩涡之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自己,守护好身边的人。” 李道宗轻轻拍了拍李雪雁的肩膀,给予她一丝力量。 第178章 灵犀儿 李承乾的车驾缓缓地行进在朱雀大街上,这条贯穿长安南北的中轴线,宛如大唐的脊梁,彰显着帝国的昌盛。 车驾两旁,百姓们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听闻陛下御驾亲征归来,皆怀着崇敬与好奇之心,欲一睹天颜。 李承乾轻轻拉开车帘,他那明亮的眼眸望向窗外,目光中带着对百姓的关切。 窗外的风景是一片大唐盛世,和这一路看过来的风景截然不同。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飘扬,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于市肆之中。 小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百姓们看见李承乾激动地向他招手,那一张张质朴而热情的脸庞上洋溢着对他的爱戴。 李承乾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亲和的微笑,亦礼貌地挥手回应。 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关乎着民心向背,此刻,他不仅仅是一位君主,更是大唐百姓心中的希望与寄托。 车驾徐徐前行,直至那朱雀大街中央陆璟铄的雕像映入眼帘。 李承乾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的思绪回到了往昔与陆璟铄在校园里的日子。 陆璟铄,那个曾与他一同怀揣着理想与抱负的学生,他们曾经一起上课为了大唐的未来而彻夜长谈,谋划着如何让这片土地更加繁荣昌盛。 李承乾是陆璟铄的老师。 可陛下不是。 大唐的皇帝,必须要兼顾天下万民的福祉。在皇权与师生情之间,他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 如今,望着那雕像,李承乾心中默默念道:“朕灭了世家,璟铄你也可以安心了,朕一定会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言罢,他的眼神中闪过坚定之色。 直至车驾缓缓路过雕像,李承乾才缓缓放下了车帘,那车帘落下的瞬间,似是将他与外界的喧嚣暂时隔开。 车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唯有李承乾那若有所思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沉。 车驾回宫,宫门外早已站满了来迎接的百官。 他们身着朝服,整齐而肃穆地排列着,低着头,等待着陛下的归来。 李承乾的车驾缓缓驶入宫门,他有些疲惫地走下马车,长途的跋涉与心中的忧虑让他的身躯略显沉重。 张阿难时刻留意着陛下的一举一动,见李承乾下车,立刻快步上前搀扶。“陛下,您可算回来了!” 张阿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 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跪迎的百官,声音沉稳而威严:“都起来吧,明日开朝会。” 言罢,他便匆匆向宫内走去,哪怕身后跟着不少人,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还是显得有些落寞。 …… 立政殿内,苏芷正与小桃红一同精心地挑选着孩子的衣服。 苏芷的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温柔,她的眼神中满是对新生命的期待。 由于尚不知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她便贴心地准备了各种款式,颜色的衣物,每一件都倾注了她对孩子深深的爱意。 那些衣物质地柔软,绣工精致,有绣着可爱的小动物的,也有点缀着精美的花朵图案的。 立政殿门口的侍女远远瞧见陛下来了,赶忙恭敬地行礼:“参见陛下!” 李承乾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免礼。” 便急匆匆地步入立政殿。 小桃红听到陛下来了,机灵地与苏芷站开了两个身位,她垂首而立,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与羞涩。 苏芷原本正专注于手中的衣物,听到动静后有些惊喜地回过头去。 当她那明亮的双眸看见李承乾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她急忙站起身来,小鸟依人地投入了李承乾的怀中。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与思念,那温软的身躯紧紧贴着李承乾,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与牵挂都在这一刻倾诉。 李承乾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伸出双臂,温柔地抱着苏芷,至少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烟消云散。 小桃红见状,很有眼力见地悄悄退了出去,将这私密的空间留给了陛下与皇后。 “陛下,这次出去很苦吧?” 苏芷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关切地望着李承乾,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李承乾的脸庞。 李承乾宠溺地摸着苏芷的头发,那如丝般顺滑的发缕间散发着淡淡的花瓣香味,让他的心情渐渐舒缓。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苦,都没打起来,不过世家没了,以后朝廷的政令可以上通下达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那是对自己长时间布局的自信,同时也是对大唐的未来充满着期待。 苏芷听到李承乾的话,心中满是对他的心疼,她更加用力地贴在了他的怀里,轻声说道:“陛下,辛苦了!妾身在这里恭喜陛下了,以后我大唐一定会在陛下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李承乾笑了笑,那笑容温暖,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苏芷微微隆起的小腹。 怀孕了三个月的苏芷,小腹已开始有了些许孕相。 “这些日子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李承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放心吧,陛下,我都好好地照顾着自己呢。” 苏芷微笑着回答道。 “陛下,累了吧?臣妾让人给你送些吃的来?”苏芷又关切的问道。 李承乾本来没有觉得饥饿,可经苏芷这么一提,腹中竟真的传来一阵咕噜声,他无奈地笑了笑:“让人送些来吧。” “是,陛下!”苏芷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出去吩咐了一声,随后又马上回到李承乾的身边。 李承乾看着苏芷这副粘人的样子,心中满是怜爱,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 “朕一直叫你皇后有些生疏了,以后朕就叫你灵犀儿怎么样?” 李承乾的眼神中带着温柔。 “灵犀儿?”苏芷喃喃自语道,她微微歪着头,思索片刻后,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一亮:“陛下是想说和臣妾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李承乾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陛下想怎么叫怎么叫!” 苏芷兴奋地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陛下你先跟我来!”苏芷像个活泼的孩子般,拉着李承乾就往书桌那边走。 李承乾看着苏芷的样子,心中既无奈又宠溺,赶忙说道:“慢些,你还怀着身孕呢!” 他满脸无奈地被苏芷拉到了书桌前。 “陛下,你看,这些都是我给你挑的妃子,你喜欢哪个,我到时候去物色物色?” 苏芷拿起桌上的一本画册,上面绘着几位容貌秀丽,气质出众的女子画像,她对着李承乾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带着狡黠与调皮。 李承乾被苏芷的表情逗乐了,他轻轻敲了敲苏芷的额头,说道:“你啊,朕现在哪有空纳妃子啊,朝堂上的事情一大堆。” 苏芷见李承乾拒绝,佯装生气地嘟起了嘴:“陛下你是想让别人叫我妒妇,然后再去割别人的舌头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撒娇与抱怨。 李承乾看着苏芷那可爱的模样,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灵犀儿,你选吧。不要选得太多,一个一个来,不用管朕,能找和你说得上话的就行。” 听到李承乾松口,苏芷这才展颜一笑,兴奋地说道:“好嘞,陛下!” 第179章 湖底貔貅 在崔家府邸那雕梁画栋的庭院之中,张显怀满脸疲惫,对着身旁的吝大福抱怨道:“老师,你都已经看了那么多遍了!没有了!这里都已经抄干净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这段时间的抄家行动,已经然让他身心俱疲。 吝大福却仿若未闻,只是眼神犀利地在府邸内四处扫视。 崔家府邸上上下下,锦衣卫们穿梭其中,几乎将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可是吝大福每次都固执地宣称:“没有抄干净。” 这使得张显怀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整个人都快被这种无尽的折腾搞魔怔了。 吝大福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张显怀,眼神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年轻,还是太年轻了,抄家只知道抄那些俗物。” 说着,他伸出粗短的手指,指向崔家堆积在湖边的各种石头。 “那些石头怎么不搬走啊?” 张显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满脸的不以为意,甚至带着几分无语。 “这些石头能有什么价值?” 他撇了撇嘴,说道。 他的认知里,这些石头不过是些毫无用处的顽石,何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与精力。 听到张显怀这无知的话语,吝大福顿时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值什么钱?” 看着张显怀那愚笨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恨铁不成钢地扬起手,在张显怀头上来了一个爆栗。 “亏你从小跟着我,也怪我,没让你见太多的世面。” “这东西叫奇石,而奇石讲究一个浑然天成,巧夺天工。” “你看中间那个老龟,没有打磨痕迹,浑然天成,实在是无价之宝。懂吗?” “把这些奇石搬走以后,把这条湖的湖水抽干,抽干后没东西,让人挖!” 张显怀听到要抽干湖水,不禁苦恼地挠了挠头,试图劝说:“老师,这就不必了吧?” 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折腾这湖水。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种徒劳无功的行为。 吝大福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质问道:“怎么?不听老师的话了?” 张显怀无奈,他知道老师的脾气,见吝大福已经有点生气,只能乖乖地让人来想办法把这条湖的湖水放干。 九个出水口同时开启,水流如注,奔腾而出,那哗哗的水声在府邸内回荡,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才将崔家府邸的人工湖水彻底放干。 此时,湖底展露在众人眼前,肉眼可见的只是一些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淤泥,还有一些在泥水中活蹦乱跳的鱼。 张显怀满心不解地看了一眼吝大福。 而吝大福却不动声色,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挖!” 张显怀无奈,只能指挥着锦衣卫下到湖底去挖。 就连他自己,也没能逃过吝大福的“安排”,被一脚踹了下去挖淤泥。 张显怀一边挖着,一边心中暗自埋怨,谁会把好东西藏在这淤泥之下啊? 这想法在他心中还未消散。 突然,有锦衣卫惊讶地大声喊道:“指挥使!下面有硬物!像是木板!” 一听到木板,吝胖子瞬间紧张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急切地喊道:“你们这些人别毛手毛脚的。” “把木板弄坏了,轻轻的把上面的泥给我弄开!” 锦衣卫们平日里只听从张显怀一个人的命令,可如今吝胖子是他们指挥使的老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们左右为难,不听也没办法。 只能小心翼翼地按照张显怀传达的吝大福的要求,用手将木板上的淤泥一点点拨开。 当整个人工湖底的淤泥都被拨开后,木板上精美的图案也完整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只被雕刻得活灵活现的貔貅,貔貅的双眼炯炯有神,像是在凝视着世间的财宝,每一根毛发、每一处纹理都细腻逼真,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木板上跃出。 张显怀一看到这只貔貅,兴奋得难以自已,高兴地跳了一下,大声喊道:“发了,真发了!上面的图案是貔貅,证明的下面一定有着不少财宝,只进不出!” “我就说!没事在府邸搞这么一个人工湖肯定有问题!” 此时,张显怀多嘴地问了一句:“老师,那这木板现在还有用吗?没用我就砸掉了!” 听到张显怀这无知至极的话,吝胖子差点被气晕过去,身体摇晃了几下才稳住,指着张显怀的鼻子骂道:“你!你这个蠢货!” “以后出去千万不要说你的老师是我!当为师求你了!你知道你现在脚下踩的是什么吗?” 张显怀被骂得一愣,随后若有所思,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各种珍贵木材。 最后他眼前一亮,试探性地说道:“难道是金丝楠木?” 说完,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这由一块块金丝楠木木板拼凑而成的图案。 吝大福看着他这副模样,失望地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做事水平也就半吊子,我都搞不明白,陛下怎么会用你。这确实是金丝楠木,但是这比金丝楠木更加珍贵。” “这东西全名叫做金丝楠木阴沉木,是人养的,起码养了两百年才有这种效果。” “再加上这图案。” 吝大福说着,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中满是惊叹。 “无价之宝啊!” “你们都小心,不要把这些木头磕坏碰坏了。” “都给我一块块拿到岸上,放在软垫上轻轻擦干净。” “这东西,只有一套才美观,少了一块都不行!” 锦衣卫们闻言,赶忙更加谨慎地行动起来,他们知道了这宝物的珍贵,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显怀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满是懊悔。 没想到老师的见识那么广! 以后一定要多跟老师学习,不再莽撞无知了。 第180章 你让我输的好彻底! 吝大福站在那已然干涸的湖边,双眼紧紧盯着湖底,双手因内心的激动而不受控制地快速搓动着,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即将现世的宝藏所占据,哪里还顾得上张显怀脸上那懊悔的复杂神情。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地方必定是崔家严守多年的核心机密,恐怕连崔家的当家家主崔景明都未曾全然洞悉。 若崔景明知晓此处详情,以世家之人一贯的谨慎做派,定会将其详细记录在家族密典之中,以便世代传承的荣华富贵根基。 可如今这地方却好像被岁月尘封,无人问津。 这些世家啊,有时候真的令人捉摸不透,将宝藏隐匿了数代之久,还偏要把关键信息隐藏起来,让他们的后人费尽心思去探寻,真是活该啊。 该死的谜语人! 此次若不是自己凭借着多年积累的经验跟来,这等藏宝绝佳之地,恐怕就要被他人捷足先登,平白错失这大好财缘。 锦衣卫们按照指令,动作谨慎地将一块块木板从湖底缓缓抬上岸来,那湖底之下被岁月掩埋的场景徐徐展开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惊愕地发现,木板之下竟还别有洞天,另有一层木板的夹层。 这夹层所用的木材乃是以坚硬著称的铁木,其质地坚硬如铁,纹理致密。 当那铁木夹层被小心翼翼地揭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堆积得如小山般满满当当的铜钱。 那些铜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摞在一起。 吝大福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眼中原本闪烁的兴奋光芒便瞬间黯淡下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些铜钱大多是年代久远的汉代铜钱,其间还零零散散地夹杂许多着南北朝时期的币种。 对于吝大福这般对奇珍异宝有着极高品鉴眼光的人而言,这些普通的铜钱实在难以勾起他的兴致,不过是些寻常的钱财罢了。 当他的目光越过那一堆看似平常的铜钱,落在后方那些琳琅满目的古董之上时,他的眼神瞬间便炽热起来。 只见成批成批珍贵无比的古董就这般随意却又珍贵地堆放在那里,每一件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在这众多令人震惊的古董之中,有一尊大鼎尤为引人注目。 那大鼎巍峨耸立,虽历经岁月的侵蚀,表面已然生出了斑驳的绿色铜锈。 可即便如此,它却依旧无法掩盖自身与生俱来华丽气度。 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视线一旦落在其上,便再难以移开。 吝大福直勾勾地望着那尊大鼎,眼神中满是炽热的渴望,激动得竟连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都未曾察觉,直到那口水险些滴落,他才如梦初醒般匆忙抬手擦了擦。 他扯着嗓子,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大声呼喊着:“都给我小心着些!这次真的发财了!还是这些百年世家好宝贝多啊!” 张显怀这次是彻底的服了。 果然正如老师一直所说的。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对于财物上的敏感度,自己的老师恐怕已经远远的超越了自己。 想到自己之前的态度,张显怀一阵懊恼! 自己怎么能一直因为老师在一旁指手画脚觉得烦呢! 看来自己要找个机会和老师道个歉。 他这里还在想着。 抬起头就看到张显怀正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来。 老师一定是想来教我大道理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老师总会说。 人教人怎么都教不会。 事教人,那是一次就会! 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师等会要怎么凶自己。 想到这张显怀也有些忐忑。 老师凶起来的时候! 可是很凶的。 吝大福的脚步一步步走近,张显怀的心里就越是打鼓。 直到吝大福走到了他面前。 他这才闭上了眼睛。 有些羞耻的轻声说了一句。 “老师!我错了!” 还没等他话落音,自己就被吝大福的大手推到一旁。 吝大福被张显怀这么一叫,也缓过神来。 “显怀,你没事做杵在这里干嘛?当着我看宝贝的视线了。”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叫我了?” 吝大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显怀。 张显怀的头立马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叫你啊老师!” 看着张显怀那真诚的眼神。 吝大福也没有多疑。 朝着那青铜鼎就就走过去了。 张显怀在后面握紧了拳头。 “老师!我好不容易认真一次!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第181章 解决后续 太极殿中。 世家门阀这一昔日盘根错节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之后,本以为大唐将迎来海晏河清的新局面,可现实却不尽然。 地方实则暗流涌动,麻烦不断。 李承乾身姿挺拔地坐于龙椅之上,眼神中透着威严,静静地聆听着殿下诸位阁老和六部尚书依次呈报政务详情。 房玄龄满脸愁容,声音中满是忧虑:“陛下啊,如今地方上因之前大力整肃与世家门阀勾结的官员,抓捕、处斩者众多,致使地方管理体系近乎瘫痪。” “如今局势动荡不安,不少心怀不轨之徒已然开始暗中谋划,妄图趁乱谋取私利。” “地方上由于缺乏朝廷律法的强力约束,各种惨案频繁发生百姓苦不堪言。” “而朝廷现下可调配至地方的人手实在有限,长此以往,大唐恐将陷入混乱,对我大唐国运危害极大啊!” 言罢,他深深鞠躬,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 李承乾微微颔首,其实他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世家门阀长期把控朝政,其势力渗透至大唐的每一寸肌理。 此番将其铲除,犹如对一个重病之人施以猛药,虽去除了病灶,但也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 人心难测,有些人在长久的压迫之下,一旦挣脱枷锁,便在自由的诱惑中迷失自我。 肆意欺凌他人,其行为举止与野兽无异,实难称之为人。 “我大唐广袤无垠,天下十道,辖有三百六十州,总计一千五百五十一个县。往昔被世家门阀势力割据的局面已成为历史,可新的忧患又出现了。” 李承乾目光坚定说道。 “即刻下令派遣锦衣卫,以每县五十人为一队的标准,火速下拨至天下各县。” “锦衣卫肩负着朕的使命,若遭遇棘手难题无法自行化解,务必即刻上报,不得有丝毫延误。” “秦必武,今日显怀因故未在此处,这一重任便全权交予你,锦衣卫行动迟缓一刻,天下黎民百姓便多遭受一刻磨难,你定要火速行动!” 秦必武闻言,神色凝重,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双手抱拳,行礼道:“陛下圣明!臣必当殚精竭虑,以最快速度完成使命,绝不让陛下失望!” “仅靠五十人的锦衣卫队伍,尚不足以稳固地方安宁。” 李承乾紧接着高声传唤。 “如召,仁贵!” 秦如召和薛仁贵齐声应答,同时阔步向前,身姿魁梧,气势如虹。 “朕命你等即刻着手,将十万五军营将士暂且拆分,令其携带火器,合理布局至各县区域。” “此事务由如召你来执行。” “此外,十万神策军也一同拆分,随五军营同步进发。” “以一百二十人为一中队,严密组织。” “同时,从突厥军、昆仑奴军中抽调十万精锐之士。” “每县分配六十人为一小队,与五军营和神策小队协同作战,共同维护地方稳定。” “执失思力,你在其中要全力协调各方,确保万无一失,不得有丝毫差池。” 执失思力领命后,与秦如召、薛仁贵并肩而立,三人齐声高呼:“末将遵命!定当全力以赴。” 李承乾神色肃穆,继续训诫:“每县先遣五十名锦衣卫先行探路,一百八十名士兵随后紧密跟进。” “如此一来,天下各县皆有至少二百三十人兵力驻守,人数大致与之前一县衙役相当。” “众爱卿务必牢记,值此非常之时期,当行非常之策略。” “若有狂妄之徒敢于兴风作浪,务必全力镇压,绝不姑息。” “朕所求者,唯天下先得太平,诸位爱卿坚守各县,若遇人手短缺难以应对之困境,可从周边邻县请求支援。” “只需安稳守护地方,待朕后续调令下达,尔等皆为大唐立下大功。” “谢陛下隆恩!”三人再次一同谢恩,而后井然有序地退下。 “齐太师。”李承乾目光转向齐先生。 齐先生抬眸望向李承乾,旋即稳步上前,毕恭毕敬道:“陛下。” “内阁当下首要之重任,便是将新政毫无保留地推行至大唐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乡野角落,不容懈怠。” “至于因整肃世家门阀而导致的大唐官员空缺问题,朕以为不足为虑。” “我大唐人才济济,渴望为官者数不胜数。” “可令学业出众之学子率先赴任,暂授吏身。” “告知他们,若能在任上政绩卓越,朕自会赐予正式官身。” “那些已由百姓临时填补空缺之县,亦依此办理,一律先为吏身,给予一年期限,在此期间享受同品官员待遇。” “若办事不力,便仍为吏身,另行选派贤能之士取而代之。” “陛下圣裁英明!臣遵旨!”齐先生拱手作揖,随后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