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抽全家,下灭恶魂,玄妃狂又狠》 第一章 像你这么好色的女鬼 “香。” “真香。” 氤氲的雾气在纱帘后缠绵涌动,天然的温热泉眼热气升腾,燥热却黏腻。 淅淅沥沥的水声荡漾,男人半靠在池边,虬结的肌肉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暧昧地一路滑下,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水痕。 “真香的...男人!” 师浅浅呵呵笑着,寻香飘来。 没错,是飘! 因为现在的她,不是人而是生魂。 她本是21世纪天师府第六十六代嫡传女天师,专业水平突出,业务能力过硬,阴阳两界通吃……然天妒英才,让她阴沟里翻船,被恶鬼算计因公殉职。 她不服,魂体外逃,却被天雷给劈穿了! 等再醒来时,竟然跨越时空穿到了历史不存在的天月国,成了丞相府新死的六小姐。 六小姐也唤师浅浅,且容貌与她本尊酷似。 生魂与鬼魂很像,都无影无形,不可为凡人所见。 但实质上却又有所不同,鬼魂为人死后所化,可入阴司,去往轮回。 生魂则不同,生魂者肉身未死,黄泉难入,地府不收,若不能及时归于肉身,则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那一道天雷,就恰到好处的,将本是鬼魂的她,变成了这师六小姐的生魂。 不足的是,天雷过硬,直接劈散了她的七魄,因此重生后很快便脱离了肉身,她必须在七日之内收回七魄,才能重聚魂魄,回到六小姐的身体里。 但收回七魄重回肉身,就必须要有人摆阵,她是魂体无法操作,普通人又都看不见她,找修者又恐被当做厉鬼打散。 因此,有阴阳眼的凡人,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正如她眼前这位——当今闲王,景辞深。 师浅浅轻盈地飘进纱帘,如一阵香风拂过,转瞬便已经趴在了池边,对着池中的男人,坦坦荡荡托起了腮。 男人脖颈修长,锁骨深壑,搭在浴池边的双臂,线条明晰,不识趣的水漫过他好看的腹肌,遮住了水下令人遐想的风光。 “皮囊和香气一样勾人。” 师浅浅的呼吸重了重,不存在的心跳因兴奋而加快。 她本生的明艳如牡丹,一双眼睛却澄澈如星空,娇艳与纯粹在她身上近乎完美地共存,被这样的美人虔诚地注视,男人却依旧不动如山,若有所思的眸子径直穿过她,聚焦在她身后的芍药上。 “是芍药好看,还是我好看,嗯?” 师浅浅突然探身向前,两人的鼻尖近乎要碰上,长发落在男人的肩头,搔着他不着寸缕的肌肤,痒得撩人。 极近的距离,男人的面容清晰可见,清隽仙逸,如清风朗朗,明月姣照,师浅浅活了两辈子,上穷t台下微博,也没品鉴过这么撩人的男色。 但这仙品却似乎并不愿意搭理她,垂目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差点扎进她的眼睛里。 “装得一点也不好。” 师浅浅尾音一扬,侧脸从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脸颊,樱桃般的粉唇贴着他的耳垂,呵气如兰。 暧昧的吐息拂动了发丝,男人却依旧岿然不动。 师浅浅却莞尔一笑,自顾自解读道:“这是默许吗?” 她伸出手,白嫩的藕臂从宽大的衣袖里探出一截,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另一只手顺着他的眉梢缓缓滑落,指尖掠过高挺的鼻梁,在唇瓣细细摩挲,最后没入下颌,绕着他的喉珠轻抚。 “你好香啊,真想尝一尝,你的阳气,是否也是与众不同。” 翻身入水,不见半朵水花,她岔开腿,挂在了男人身上。 “给我吗?嗯?” 素手没入水面,缓缓向下…… 就在她即将得逞之时,男人却猛地睁开了双眼。 冷冽怒意一闪而过,挥手间,池水翻涌而起形成一道水幕,隔绝师浅浅视线的瞬间,从池中一跃而出。 等水幕落下,男人已经站在不远处,慢条斯理地系上了里衣。 啧,可惜了。 师浅浅从池中飘了出来,身上不染一滴水珠。 “总算是装不下去了吧,我就知道,你是能看见我的。” 男人站在窗边,一身月华,好似天外人。 脸色里有着虚弱的苍白,更添几分破碎的清冷。 他的目光里不带半分在意,淡淡道: “鬼魂本王的确见过不少,可像你这么好色的女鬼,还是头一个。” 他语气懒懒的,还随手拿起浴巾擦起了头发。 说她好色,话不好听,却也不错。 不过刚刚若不是被他视而不见着了急,师浅浅一个两辈子母胎单身,也不会这么快地直奔主题。 她会细嚼慢咽的......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师浅浅与他隔开礼貌的距离,刻意放柔了声调。 嗯……有点像哄骗小孩。 景辞深披上外衣,举手投足,皆是一股骨子里透出的散漫。 亦有一种撩人而不自知的性感。 他轻咳了两声,而后不紧不慢地披上狐裘。 “本王不觉得,和一只鬼有什么交易可做。” “首先,我是生魂。再有,你既能看见我,也该知道,你府门外可是围了一圈孤魂野鬼。这都是因你身怀异香,专招魂灵,想必你也很是困扰,我可以帮你解决这异香,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你,只需要帮我摆几个阵,找几个人,怎么样?” 景辞深侧眸看向师浅浅,片刻沉默之后,响起了一声轻笑。 “本王怎么不知,师六小姐竟会玄师的驱鬼之术?” “怎么会的不重要,只要我能帮你……” 师浅浅眸色一凝,“你认识我?” 景辞深半抬着眉梢,倒是有些诧异,“怎么?赐婚已有月余,师六小姐竟还不知自己的未婚夫是谁吗?” 未婚夫? 赐婚? 师浅浅愣了半晌。 脑海里艰难地浮现出六小姐的记忆,月前的确有道赐婚的圣旨。 难道,这天菜,竟是她的便宜未婚夫? 师浅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即使已经披上了衣服,但依旧能隐约映照,先前她所窥见的风情。 呸,人都快玩完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咳咳。”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正好啊,我帮你驱鬼,你帮我复活,终归是一家人,也理应互帮互助的。” “不,现下本王觉得,抬个灵位进王府,或许更清静些。” 景辞深拂袖从师浅浅的身侧掠过,带起一阵清风,径直朝外走了出去。 “你当真不帮我?” 师浅浅赶紧追出去,景辞深头也不回。 “不帮。” “王爷同属下说话吗?” 一侧跟着的近卫任耀看了看左右,却什么也没瞧见。 奇怪,王爷方才明明好像在和谁说话的。 “没有,春雪图到了吗?” “到了,在书房!” “好。” 景辞深大步流星,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书房走去。 丝毫没有再理师浅浅的意思。 师浅浅捏着拳头,闭上眼,痛苦地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 “是你逼我的。” 此话一出,景辞深眼皮一跳。 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当他回头,就见师浅浅一手拍在了任耀的屁股上,还捏了一把! 第二章 信不信我把全府屁股摸个遍 景辞深脚步一顿,眼角肉眼可见的抽了抽。 要命的是,任耀一个抬头,正好就和景辞深对视上了。 片刻的诧异之后,耳根都红了起来。 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王王王……王爷,属下已经有心上人了,可是纯纯的女儿家啊!” “滚……” “好嘞!” 不等任耀说完,景辞深一声轻喝,任耀就一溜烟跑开,见鬼一般。 “哈哈哈……” 师浅浅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景辞深却脸色微黑。 有了几分怒意。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不不不,王爷你好像误会了,我生性从不求人,与你做的也是交易,你不同意,我只能用用我的法子。” “你这是耍无赖。” “是又如何,管用就成。” 师浅浅可真是坦荡,坦荡的有些过于气人。 “王爷若还不答应,那我就日日跟在王爷身边,像刚刚那样,把全府的屁股都摸个遍,然后都说是你摸的。” “你还是个女子吗?” “呐,如假包换!” 师浅浅前凸后翘,扭捏地摆了个妖娆的姿势。 景辞深气笑了。 想说什么却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干脆一挥衣袖,转身进了书房。 这次师浅浅倒没有跟进去,只是在身后喊道。 “王爷好好考虑一下,明日给我答复,对了,除了摸屁股,我还擅长撕书画的哦,什么春雪图夏霜图的,我最喜欢了!” “砰!”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景辞深不见身影,师浅浅也就收起那笑意。 这景辞深,可不是一般人。 本是先帝独子,身份尊贵的皇嫡长子,也是皇位唯一的继承者。 只可惜,他自小多病,一副身子骨弱不禁风。 又生性散漫,无心帝位权势,志在风花雪月逍遥一生。 钦天监还断言他命格孤寡,不适尊位。 一度让满朝文武上书废黜。 不过先帝疼惜,顶着压力让他继位。 但在先帝早逝后,他却禅位给了自己的皇叔,并自封闲王,赐字闲之,意在清闲一生,让如今的圣上安心。 尊崇的帝位他不稀罕,滔天的权势他也不要。 是个狠人! 这样的人,师浅浅莫名有些敬畏,因为看不透。 更何况,她此前想算一算这景辞深的命格,却只见星河浩瀚,广阔无垠。 以她的道行看不真切,但大概能知是倾覆之局的大兴大灭。 也就是说,天下大局,兴灭皆于他相关。 想到此处,师浅浅看着内里的身影,心底发寒。 一个体弱又不修行的人,能影响天下局势,只能说,他的心计城府,可怕的厉害。 也就在这时,她眸色一沉,转头看向东侧的方向。 伸手抚上灼热的脸颊,眼底怒气浮现。 怕什么来什么! 师浅浅一闪身,便飘离了王府。 就在她消失之后,书房的窗口处出现一道身影。 一袭道袍,仙风道骨。 看着师浅浅离开的方向。 “命星已现,她就是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你必须把她留在身边,无论任何方法。” “闲之。” 景辞深垂下眼,《春雪图》已展开,红梅傲雪凌霜,美不胜收。 他赏着画中意趣,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与此同时,高山之上,数道身影凌风而站,看着夜色下一闪而过的光亮,眼底皆是欣喜。 “她总算是来了。” “是啊,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 “收回七魄很是困难,需不需要...” “不可插手,蒙蔽天道眼帘的轻纱若是被揭开,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她...” “放心吧,她不会让人失望的!” ....... 魄分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数,分别掌管人的喜乐,暴躁,悲伤,恐惧,情动,杀虐,色欲。 普通人的七魄若是离体,只会化为无形之物,久之归于尘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修行者的七魄离体,大多能生出自主意念,从而招惹事端。 世说因果轮回,魂魄与主体本为一体,因此魂魄所种之因,主体便要承受其果,影响修行业报,甚至后世轮回。 这也是师浅浅着急寻回七魄的原因。 夜色浓郁,京都城却依旧灯火通明,其中最为热闹的,莫过于风月楼。 风月楼是京都最大的青楼,此刻已张灯结彩,纸醉金迷,不少王孙公子在此一掷千金,只为和心仪的仕女花前月下,共度良宵。 女子裹着一身水红的阔袖长裙,眼尾泛着魅色的嫣红,赤足落在风月楼的屋檐上,如风一般飘了进去。 细看之下,那面容,和师浅浅如出一辙。 这正是师浅浅的七魄之一,欲魄。 靡靡之音绕在耳畔,她勾着唇角,好似老学究一般的,背着手从各个房里飘过。 “啧啧,不给力啊,全靠人家姑娘给面子!” “啧啧,这姿势跟做体操似的,是累歇的吧!” “呀,真是看不下去,人家姑娘都这么卖力了,你好歹站起来啊!” 欲魄撇撇嘴,“要不,我帮着……扶一扶?” 就在她纠结于扶不扶这个人生难题时,身后便响起了一声怒吼! “扶你个傻叉,你变态啊!” 欲魄一个回头,就被法印击飞出去。 这力道,足可见对方实力之强横,心绪之暴躁! “师浅浅,你骂我可也是在骂你自己哦!” 欲魄挑眉一笑,一个法印招待回去,瞬间打得有来有回,难分伯仲。 欲魄除了欲望被放大数十倍之外,实力也是不相上下的。 纠缠一番,师浅浅竟拿自己的欲魄无可奈何。 欲魄还朝着师浅浅挑眉一笑,很是嚣张。 “脸都被你丢尽了,少废话,给我乖乖回去。” “凭什么!我好不容易才自由,自然是要找个男人好好享受一番,只可惜啊,我这眼光倒是随了你,看了这么多,都没入眼的,咦?等等……” 欲魄说着,突地停了下来。 随即目光落到了青楼侧门处。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马车下来。 “极品啊!” 等师浅浅看清这极品是谁时,差点当场厥了过去。 那月白身影,不是那景辞深是谁? “你要是敢碰他……” “你看我敢不敢!” 欲魄的性子自是随了师浅浅的。 不等师浅浅说完,欲魄已然朝着景辞深冲了过去。 “景辞深,闪开!” 第三章 是有鬼,是色鬼 闻言,刚下马车的景辞深一个抬眸,在他无辜惊诧的目光里,两个一模一样的美人朝他冲了过来。 当然,这可不是温香软玉投怀送抱。 尤其白衣的那位,那完全是要撞死他的架势。 师浅浅速度不及欲魄,赶紧朝着景辞深再度大喊。 “说你愿意!” 愿意? 景辞深一身反骨,自然摇头,“我不!” 但说完还是扯过一侧的任耀,“他愿意!” 说罢一个眼神过去,不明所以的任耀点了点头,“我愿意!” 话音一落,一道荧光一闪而过,直接越过欲魄,径直没入了任耀的体内。 生魂附身,征求得愿便不损自身。 几乎是瞬息之间,附身任耀的师浅浅一手拽过景辞深将他拉到身后。 与此同时,指尖划破,血流随着她的指尖变幻,一道血符瞬间完成,直直推向俯冲而来的欲魄。 劲风狂起,那血符一到欲魄身前,瞬间分散变幻,形成一道光圈,将她紧紧困在了其中。 欲魄不得出,瞬间怒气四起。 “师浅浅,你……” “真烦呐!最讨厌磨磨唧唧的!” 不等欲魄说完,师浅浅双手快速结印,那血符瞬间收拢,只听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那欲魄便被血符浓缩成一道红色的光亮,飘入了师浅浅的体内。 这就是生魂和活人的区别,若无怨念加持,实力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是师浅浅一定要求助景辞深的原因,否则凭她自己一个生魂,不说复活了,就连收服七魄都成很大问题。 欲魄一收,师浅浅也被弹出了任耀的肉身。 她是只有三魂的生魂,即便附身于人也不能维持太久。 且刚刚欲魄回归,内里还需要抗衡。 师浅浅闭眼屏息,将欲魄全力压制。 而她身侧的任耀,扶着腰一阵儿晕眩。 不解的目光落到身侧神色淡然的景辞深身上。 又看了看四周,眉头紧皱。 这浑身酸痛的,若不是朗朗乾坤,四下里还有行走的路人,他真是要怀疑,刚刚王爷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毕竟不久前在王府还摸他来着! 而且他还让自己说愿意,愿意什么?细思极恐啊啊啊! 景辞深倒是没有在乎任耀古怪的神色,而是打量着师浅浅。 因为,她不对劲。 脸颊通红,让本就明艳的她更加妩媚动人。 更重要的是,她周身好似弥漫起了一层粉色的雾气,引诱蛊惑。 就在景辞深准备开口时,师浅浅突地睁开了眼。 她呼吸一重,尽力遏制自己想要扑过去的冲动。 只是此人宽肩窄腰高颜值,还身娇体软易推倒,此等美色,非常人可以抵挡。 师浅浅脑中唯余一线理智,她闭上眼,哑声道:“七魄回归时,主魂也会在短时间里受其影响。” 即欲魄回归,师浅浅短时间内,都要忍耐放大数十倍的欲望。 听到这话,景辞深很是识相的向后退了几步。 看了看师浅浅,又觉得距离不够,干脆转身上了马车。 “任耀,回王府……走快些!” “啊?哦,遵命。” 任耀战战兢兢,赶紧爬上马车,手一哆嗦,驱车疾驰起来。 像是有恶鬼再追。 是有鬼,是色鬼! 见景辞深跑得快,师浅浅很无语。 但转念一想,跑有什么用? 王府她也是要去的。 毕竟正事还没谈。 似是找到了正当的理由,眼里冒出一抹绿光。 夜色里,她的身影一闪而过,等下一瞬,已经径直砸进了景辞深的马车。 但…… 映入师浅浅眼帘的,除了景辞深依旧迷人的面容之外,还有极其醒目的梵文披风。 披风上皆是繁杂的符文咒印,密密麻麻,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看来是常年魂灵侵扰造就的应接手段。 出自高人之手,魂灵若是敢碰他,怕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也一样。 呸,失望什么,她来是有正事,又不是为了,那啥,那啥,再那啥…… “别误会,我只是想同你谈谈正事……” 师浅浅压住心里怎么也停不下的绮念,努力坐的端正,好看起来正经一点。 只是她悄悄咽口水的模样还是被景辞深尽收眼底。 景辞深不由得又紧了紧领口。 只是他依旧斜靠在一边,懒散的样子始终如一。 师浅浅算是看清了,这个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睡着绝不坐着,哪怕一定要站着或者坐着,那么便必要找个东西靠上一靠。 只听他问,“正事?什么正事?” 师浅浅勾唇一笑,“你都来风月楼,还装什么?” 景辞深表情不变,“自作多情。” “你身边有通晓道法之人,我离开时的情况,不难猜出是欲魄作妖,而要寻找欲魄,最大的可能,便是闲王府附近,这最大,最风流的风月楼了。” 景辞深懒得理她,师浅浅却更为笃定,自顾自道: “找我,便是同意合作了,既然要合作,之前说的都算数,你帮我重返肉身,我帮你解决异香,这其中其他小事都好商量,但唯独一点……” 嗡——!!! 马车内突然强光大作,披风上的万字梵文不断闪烁示警,蛮横的法术波动充斥了整个马车,师浅浅却恍若未觉,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靠近他,唇珠对着他的耳畔,墨发与他勾缠。 景辞深心想她莫不是疯了,紧接着便听她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所有事情我们明面上谈,不可以欺骗对方。” “我最讨厌欺骗,你要是敢骗我,我弄死你!” 后一句,她近乎是咬牙道。 师浅浅扭头,他也恰好偏了过去,两人的眼睛对上,近在咫尺。 景辞深呼吸微乱,他有一瞬忘了这是个生魂,甚至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吐息,带着红梅清冽的香气,落在他的唇齿间。 他头一回有了几分心虚。 “我的异香问题无数高人都无法解决,我凭什么相信你可以?” 景辞深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但师浅浅却从他懒散的眼底,看见了一抹冷意的审视。 不过却避开了师浅浅的问题,反客为主。 法术波动停止,一切风平浪静,师浅浅坐了回去,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因为我比他们都强。” 第四章 这好像不是亲一下就能解决的了 墨发白衣的女孩,浑身上下都是不涉世事的清纯,可景辞深却看出了一些凌风之意,这是他曾经拥有过又失去的,属于天之骄子的傲气。 “呵,不信。”他却道。 师浅浅:“我如果没猜错,他们无非是从你的身体,你的体弱,你的病症,还有王府的地势,皇家的血脉等等去寻找你异香的原因。” “难道你不是?” “命格。” 命格二字一出,景辞深披风下的指尖微微一颤。 “怎么?你还能看出我的命格?” “看不出,但我能察觉那是强大的命格,但往往强大的命格,伴随的也是强大的苦难,至于最终造成你异香苦难的原因,就隐藏在你未告诉我的秘密里。” 一语中的。 想要解决问题,就要先告诉她,他隐藏的秘密。 四目相对,各有所思。 一时间,马车里陷入一片死寂。 她向他展示了她的实力,却也展示了她的危险。 而他有自己的顾虑,却也有自己的赌局。 赌师浅浅的实力大过她的危险。 这同样也是师浅浅的赌局。 赌景辞深想活下去的欲望,可以强大过一切顾虑。 许久,景辞深才深呼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毫不在乎的懒散模样。 “也罢,便信你一次,不过,在异香解决之前,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这笑里却又都有着彼此的算计。 师浅浅笑,成与不成,先复活了再说,大不了就溜,她又不是善男信女,甚至脸皮厚,不讲信用。 景辞深笑,入了他的局,再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任耀的声音。 霎时间马车好似撞上什么东西一般,猛地一个颠簸飞冲。 巨大的推力,师浅浅作为魂体没什么感觉,但景辞深却被推着俯冲过来。 眼看着就要砸到师浅浅身上。 本是美男投怀送抱,师浅浅却差点吓得魂也散了。 方才靠近景辞深,是展现她实力的威慑,但她并非不怕披风,一直尽力控制不真的碰到他。 要是那披风盖上她,她可真是要死翘翘了。 也似是知道她的危险,景辞深控制不住自己的翻倒,但翻倒之际,眉梢紧皱,决意之间,将披风抛了出去。 师浅浅看着他逐渐靠近的俊颜,一抹光亮从眼底炸开。 近乎是瞬息之间,在那美男入怀,香气铺面之际,师浅浅唇角的笑意快要咧到耳根。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她紧紧揽住他,声音里有几分可怕的压抑。 景辞深心底一颤。 完了! 羊入虎口。 果不其然,下一秒,师浅浅已经如饿狼一般,伸手揽住景辞深的同时,一个极限翻倒,将景辞深扑倒在了角落里。 她的双目红得可怕,呼吸乱成了一团麻。 “不行,实在忍不住了,景辞深,让我亲一口。” 师浅浅将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上,暗着眼神,对着那水润的唇,俯身而下…… “师浅浅,你找死!” 景辞深咬着后槽牙道,声音极尽危险。 然而在欲望放大了几十倍的师浅浅看来,他只是在撒娇。 一个娇滴滴、柔弱弱的美男,正被她压在身下,细声细气地撒娇…… 真忍不住了! “滚!嗯……” 男人用力一挣,却反而磕到了自己的后脑,砸进暗黑的桌下角落,一阵眩晕。 师浅浅未能一吻芳泽,紧跟砸下,入怀温热,唇瓣擦着他的下颚一路滑落,最终落在他的颈侧。 唇瓣冰凉,触感清晰。 似乎还生出了丝丝炙热。 那是他的。 尤其在师浅浅对着他的侧颈使劲儿吮吸一口时,每根神经都被刺激着,他似乎都感觉到了怀中魂灵实实在在的温软。 曾经花丛飘曳而过都沉寂未动的心神,竟有了动荡。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让他想要失控的首例。 他都如此,师浅浅更是。 手中游走在他的健硕之上,衣衫松散,身姿若隐若现。 加之香气蛊惑,师浅浅根本无法克制。 “这好像...不是亲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眼看他的耳朵都红透了,被她吻过的地方也攀上了一层浮粉,应当,也是愿意的。 “我们,试试?” 师浅浅微微喘息,一手扯下景辞深的衣带,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 今日,怕是要沉沦了。 无妨,偶尔一次的放纵…… 但换来的是…… “砰……” 又是一声巨响,马车的车窗瞬间粉碎。 一抹无形的身影飞出马车,直直砸向了一侧湖中。 入水冰凉,师浅浅的理智这才恢复了些许。 但相较于色心蒙蔽之后的尴尬,她更在意的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 有高手。 刚刚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出了马车。 且魂灵是不会被自然之物影响,就好似这湖水,本不会将她沾湿,但此刻她却完全沉浸在其中。 那人不仅将她轰了出来,还将她禁锢在了冰凉的湖水里。 发力时不知力的来源,此刻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人实力高深。 师浅浅不由得看向马车。 难道是景辞深? 但下一秒,当景辞深颤颤巍巍,一副被凌辱之后委屈巴巴的模样坐起身来时,师浅浅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娇滴滴的,怎么可能! 而且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修行者的气息。 只怕是潜伏在景辞深身边保护他的高人。 想到这里,她默默潜进湖中。 好姑娘不吃眼前亏。 有仇等复活了再报! 而且,她被揍……其实也不冤。 毕竟她这时候都不敢看景辞深那委屈的模样。 她倒好似是那个欺负了良家少男的... 不不不...还是不一样的。 她长得好看,不猥琐!!! 就在师浅浅沉浸在湖水里压制欲魄的后遗症时,马车里响起了任耀的惊叫声。 “我的天呐,王爷,那个混账攻击马车,就是为了非礼你?” “你要不要声音再大些,让全城都知道?” “属下错了,不过王爷,你真的……失身了?” “.......” 在水里的师浅浅都笑得不由得冒了不少水泡。 但片刻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指尖传来了灼热的刺痛,不容忽视。 低头看去,黑气已然环绕而上,还带着灼烧的黑火。 师浅浅眼底一沉。 这是,有人在对六小姐的肉身施术。 第五章 狗东西 顾不得其他,师浅浅费力破开禁锢,见暗处的人没有再动手,这才飘上了岸边。 刚整理好衣衫的景辞深见状,紧皱着眉头把披风裹得死死的。 眼底带着杀气。 师浅浅停下脚步,心虚地挠了挠头。 “方才是我不对,以后一定补偿你,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神色一肃,眼神锐利,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第一件事,跟我去城东,三石山,立刻马上!” 见她这般,景辞深才松了口气,冷哼着点了点头。 “我先行一步。”她额首,消散在原地。 而此刻的城东郊外,三石山巅,明亮的篝火在月色下环绕成圈,照亮了地上繁杂的石刻符阵。 符阵中央躺着一位脸色惨白的少女,她的手腕被利器划开,鲜血潺潺如溪流一般,顺着石台的沟壑,将整个符阵渐渐填满。 正是师六小姐的肉身。 “孙道长,你确定将这六丫头的肉身祭了,我家颜儿的婚事,便可顺利达成吗?” 女子一身华服,即便有些年岁,依旧风韵犹存。 她身侧的孙道长一袭道袍,周身却没有丝毫仙风道骨的气息,反而阴暗难测。 孙道长侧目瞥了女子一眼,似是有些不满。 “柳姨娘,似是对本道不信任?” “不敢不敢!” “哼,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本道施以借运之阵,夺了这丫头的气运,就凭你们师府那些个庸才,如今能个个混的风生水起?” “孙道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六丫头的气运被夺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怕,最后的残余,不够支撑我颜儿的婚事稳成。” “你当她是普通人吗?福寿命格,是天生福寿双运的,世间难得一见,也正是这般运势,才能够支撑你们师府十年,不过可惜啊,再好的气运,也经不起你们这么多人的掠夺,如今她气运尽,命数竭,也就能最后利用一回了!” 说罢,孙道长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唇角的笑意阴险又垂涎。 “这么好的命格,可不能浪费了,你气运是尽了,但魂灵,却也是大补的。待我完成阵法,你油尽灯枯,我便生吞了你的魂灵,想必这修为,定能大增!而且区区闲王妃的位置,以你仅剩的气运,也是小事一桩。” “不不不,孙道长,我家颜儿,不是要做闲王妃,闲王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余下不过是个废物罢了,我们颜儿要做的,是太子妃!” 不等孙道长说话,一声轻笑在夜色响起。 “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一道荧光转瞬而过,随后师浅浅便出现在了石台之前。 看着眼前的阵仗,师浅浅下意识惊讶。 “什么鬼?” “这话该本道问你,你是何方妖孽?” 那道士长得丑,师浅浅懒得理他。 在细细打量了一番那祭坛之后,才明白这就是那个,害死六小姐的,夺运吞魂的极恶之阵。 师浅浅死于恶鬼阴邪伎俩,六小姐却是死于至亲之人的贪婪与利用。 因她身怀百年难得一见的福寿命格,所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整个师府当作垫脚石,以阴损的术法,强行夺取她的气运,转而滋养本该庸碌一生的他们。 靠着她的气运,师府变成了相府,府中上至主母下至庶子,个个混得风生水起。 而她,却因为气运被夺体弱多病,被病痛和冷眼折磨了十六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最美的这年。 师浅浅还记得,在肉身中接收记忆之时,脑中那铺天盖地的,黯淡无光的过往。 那是师六小姐作为养料,被利用、被压榨,却从未被爱过的一生。 若不是她穿越过来,帮着师六小姐超度轮回,恐怕就连她死后,魂灵都要被利用个干净。 就像现在。 想到这里,师浅浅的眸色暗了下来。 师浅浅回头,看向那孙道长。 “就是你这狗东西,逆天道,害人命?” 一听被人骂了,孙道长也怒目而视。 眼前人分明和这“师浅浅”长得一样,但他又确信这不是“师浅浅”。 不过不重要了,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今日吞一个是吞,吞两个也是吞。 “不知死活的妖孽,今日我便生吞了你!” 孙道长说罢一挥手,黄符朝着师浅浅丢出,拂尘沾符水,也朝着师浅浅甩了过来。 师浅浅一声冷笑,丝毫不去避让,也不受其分毫的影响,反而淡定的跨过火圈,朝着他快步走来。 见黄符和符水都无用,孙道长一脸诧异,“怎么会无用?” 师浅浅一脸无语,“狗东西,你也配做道长?你难道不知,有些鬼魂,是有福报修为相护的吗?” “你也是修道之人?你到底是谁?修的什么道?” “我啊,走的随心路,修的随缘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狗东西,我的意思是,道法万千,我自逍遥,一切全凭老娘乐意。” “死丫头,不许再叫我狗东西。” 孙道长破防了,但更破防的,是柳姨娘。 孙道长一直对着她身后说话,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孙道长,你在跟谁说话?” 话音刚落,一股冷气在她身后传来,她瞬间寒毛直竖。 师浅浅笑着挑眉,“蠢货,我在拖延时间,你没看出来吗?” 孙道长这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师浅浅一个响指,凭空而起的傀儡符已然附着到了柳姨娘的后背。 这是她占用任耀身体时候悄悄画下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随着师浅浅的抬手,柳姨娘的手也缓缓抬起。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手,不受我控制了!” 柳姨娘一脸惊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猛然砸向了祭坛的石台。 石台棱利,柳姨娘也是用尽了力气。 下一秒,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起,她的手腕应声而断。 折断的腕骨穿透血肉,翻折着清晰可见。 鲜血汹涌散落一地,师浅浅满眼冷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这,只是个开始。” 说罢,随着师浅浅的手再次滑动,即便柳姨娘疼得快要晕过去,也还是随着师浅浅的动作,用血在半空画下了符咒。 孙道长想要上前,师浅浅一声冷笑,“狗东西,到你了!” 第六章 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喜欢男人 血符一成,阴风大作。 黑气在四下汇聚,下一瞬,无数厉鬼竟从四面八方涌来。 “京都城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怨魂厉鬼。” “你竟然用阴符招鬼。” 孙道长也被这阵势吓到,转身就跑。 师浅浅一个挥袖,那血符紧追而上,直接没入孙道长的后背,而那些厉鬼也都追着他而去。 “啊...我的手...”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惨叫,柳姨娘被师浅浅这么一推,径直从山坡就滚了下去。 “磨磨唧唧,真烦呐!” 师浅浅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又扯下衣带,转身踢断祭坛的火圈,细心把原身流血的手腕包好,之后又踢开了石碓,将祭坛本来的阵法转化,成了保护的符阵。 这柳姨娘可没少折磨欺负原主,平日里更是坏事做了不少。 如今也算是她的报应。 至于是死是活,看她自己的造化。 看了一眼山下,师浅浅这才一个闪身,朝着那狗道士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追到山脚下,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下来。 完了,要命了! 怎么这时候到了! 果不其然,那本来追击孙道长的厉鬼们,一见景辞深的香气,瞬间都被吸引。 黑气成团,径直朝着景辞深冲了过去。 师浅浅赶紧闪身过去,一手推开景辞深,指尖画符。 “怨气消,百鬼散,撤!” 光亮一闪而逝,而那些怨灵,竟也真的瞬间散去。 但师浅浅身影一晃,明显有些虚。 魂体画符,还是这样强大的符咒,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到万不得已,师浅浅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回头之际,却看见景辞深正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 月白衣衫随风而动,那身影弱柳扶风,扶着马车轻声咳嗽。 可是个娇滴滴。 “啧,真疼啊!” “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师浅浅望去,只见奔逃的孙道长炸出一团血雾,随即摔落山林之外。 师浅浅愣了愣,厉鬼都散了,他怎么受的伤? “那位刚刚...是炸了?” 景辞深一脸迷惑无知,成功勾起师浅浅的一抹白眼。 “别管他,你跟我来。” 不等景辞深多说,师浅浅便带着他到了祭坛前。 看着原身的惨状,景辞深都不由得愣住。 师浅浅耸耸肩,“呐,你也看见了,我的处境十分堪忧,所以,我要你将我的身体,带回王府。” “你未出阁就住进王府,怕是有损声名,而且,相爷也不会答应的。” “那是你的事情!” 师浅浅说着,转身就走,“我先回王府帮你解决那些怨灵,你带我的身体回去,小心些,别碰坏了!” 师浅浅身影一闪而逝,在完全消失不见之后,景辞深看向祭坛上少女的身影。 眼底金光一闪而逝,片刻诧异之后,唇角却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代桃僵! 有意思! 而另一边,等师浅浅重新回到闲王府外时,看着院墙外四处游荡的魂灵,摸了摸下巴! 这魂灵确实多,不过这设阵的高人也确实厉害。 不仅以阵法确保这些魂灵不能进入王府,还故意留下了香气萦绕,留这些魂灵在此徘徊。 如此一来,景辞深乘坐有防护阵纹的马车外出,此处的魂灵也不会被吸引跟随。 或许这王府本就只是个吸引魂灵的所在。 景辞深没准儿平日里都在别处逍遥呢! 但既然说了要处理这些魂灵,就要说到做到。 毕竟是展示她有被利用的实力的时候了。 她想了想,就飘到了一群魂灵的中间。 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些魂灵都是些纯粹的善魂。 无怨念,无恶心! 除了魂灵本身靠近会让人的身体虚弱之外,没有别的攻击力。 也是,那些恶的,怕是都被护着景辞深的高人干掉了。 修行之人也是有福报和恶报的,无缘无故干掉无恶行的魂灵,有损福报。 想必是这些魂灵留下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不都驱散了呢? 师浅浅不解,也不多想,混进鬼群里,一手掩住嘴,和身旁的人小声蛐蛐。 随即那女鬼却震惊的一声大叫。 “什么?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喜欢男人?” 霎时间,所有女鬼都看了过来。 师浅浅故作伤心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之前混进去,亲眼看见他摸男人屁股!” “没错,我之前确实看见她进去了!” 有鬼作证,师浅浅的话瞬间就有了可信度。 一众女鬼心碎难挡,难以接受。 毕竟心灵的冲击,有时候比香气的诱惑更大。 尤其是在景辞深不在府中,香气并不浓郁的时候。 很快,在师浅浅的添油加醋下,女鬼们商议一番,接二连三的飘走了! 师浅浅又将目光看向那些男鬼们。 “我可提醒你们啊,这人变态的,会让高人抓你们男鬼,回去蹂躏折磨,翻来覆去,覆来翻去的...啧啧...” 生不如死还没出口,不少男鬼纷纷捂住重要部位,一溜烟没了影。 师浅浅这才看着剩下的那些观望的魂灵,挥了挥手。 “都走吧都走吧!听劝活得久!” “凭什么听你的。” “就是,你就是想独占他,我偏不信!” “没错,我们不走你又能怎么样?” 听着那些鬼的话。 师浅浅皱了皱眉,歪头之间却是轻笑一声。 “唉,真烦啊,鬼总是不听劝的。” 话音一落,师浅浅一个抬手,金黄的符咒立在身前。 众鬼一看,神色大变。 “诛灭符,你怎么会...” “你们以为,我说的活得久是什么意思?” 师浅浅一声叹息,懒懒的语气和景辞深倒有几分相似。 “不想死,赶紧走!” 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鬼也是。 这下,院墙外可算是干净了! 师浅浅这才满意的收了符咒,刚回身,就看见景辞深的马车缓缓而来。 当景辞深看见空空如也的外院时,倒是好似没什么惊讶的。 好奇倒是有几分。 “你怎么做到的?” “秘密。” 师浅浅歪头一笑。 不是她不想说。 是不好说。 总不能说,现在不仅有人怀疑你男风了! 满城的鬼怕是也都知道你好男风了! 嗯,真是好名声啊。 景辞深总感觉眼皮好像在跳。 可不等他追问,师浅浅就岔开了话题。 “我的身体呢?” 话音刚落,任耀抱着“师浅浅”从马车下来。 任耀小脸通红,尴尬得很。 师浅浅脸色一黑。 “我是你的未婚妻。” 景辞深一愣,随着师浅浅的目光,这才明白过来。 之后轻咳几声,“本王身子弱,抱不动你,别介意。” 看着他那娇弱的模样,师浅浅今天的白眼都快翻抽了,但却没功夫和他计较了。 看了看高悬的圆月,又看向任耀,“好好治伤。” 说罢就朝着景辞深勾了勾手,“你跟我来。” 第七章 嘿,抢个新娘干不干 景辞深倒也不计较,唇角浅笑,步履清风,跟着师浅浅进了一侧的书房。 满屋的字画师浅浅是一眼不看,直接走到了书案前,隔空起笔,画下了一个阵法。 又要来地形图看了看,最终指向了城外深山。 “我需要你在这个地方帮我以朱砂黄石为界,白玉阶深埋,银水渠环绕,摆下这个阵法。” 景辞深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欣赏。 “挺费钱啊!” 师浅浅无语。 “你一个王爷的命,还不值这些钱?” “你错了,那是你的命。” “可我有命,你才能有命!” “能救我命的人多的是...” “景辞深,有意思吗?合不合作了?” 见师浅浅冒火,景辞深才顺了毛。 “嗯,还需要别的吗?” 既然问到这个,师浅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盯上景辞深。 景辞深被看得毛骨悚然。 “色心还没消?” “不不不,已经消了,只是后面还需要你陪同去几个地方。” “六魄寻回,在交易之内。” “嗯...想要重回躯体,还有最后一件事...” 看着师浅浅欲言又止的模样,景辞深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 师浅浅讪讪一笑。 “闲王爷,你会绑票吗?” “绑谁?绑几个?” 景辞深语气随意,没有师浅浅猜想的拒绝。 反而...好像还有些激动? “五个,至于是谁...等等,我想想!” 师浅浅抚了抚额,将记忆重新梳理。 丞相府的关系说起来也很复杂。 师浅浅虽是六小姐,但却是名正言顺的丞相府嫡小姐。 她那个渣爹当初为了权势,攀附了师浅浅的娘亲,也就是太师府独女。 刚开始表现的正直温润,对妻子也是一心一意,可就在太师故去,妻子难产而亡之后,就显露了本来面目。 不仅将在外私藏的几个外室连同私生儿女都接入府中,更是找了阴损的术法,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夺取气运,一步步走上了丞相之位。(太师府为什么没查出来,后续会有解释) 而她的那几位庶姐庶兄... 师浅浅都没眼看。 弄死都不冤的地步。 既然如此,都绑了便是! 给写了名单,直接递给了景辞深。 景辞深坐在一侧看了看,皱了皱眉。 师浅浅以为有什么问题。 “不好办?” “那倒没有。” 景辞深拨了拨茶杯,“我记得你还有位一岁的弟弟,你没写,需要抓来吗?” 看着景辞深那无辜疑惑的神色,师浅浅一脸无语。 活爹啊! 师浅浅给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随后飘到他身侧坐下。 就在师浅浅凑到景辞深身前,准备研究一下接下来该寻回哪个魂魄时,景辞深却突然皱起了眉。 看向师浅浅的目光里带着诧异。 “你还有变色的毛病?” “什么?” 师浅浅一脸疑惑,顺着景辞深的目光看向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白衣竟然开始渐渐变成了红色,红色之上,绣金的纹路也渐渐浮现。 是婚服! 片刻的停滞之后,黎司晚跳脚了! “我去,喜魄那个王八蛋,把我嫁出去了?” 喜魄开朗,喜热闹。 之前师浅浅便也没有将她视为重点,但却忘了一点。 她恨嫁啊!!! 师浅浅一拍脑门,来不及叹息,赶紧双手结印。 金色光亮在她周身涌现,但不过片刻,师浅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破,金光散去,她起了一身冷汗。 身上的红色嫁衣更加明晰。 “不好,对面有人作法!道行还很高,而且...” 是双冥婚。 她婚配的对象,也是刚死之人。 好啊,给她找了个鬼丈夫! 师浅浅赶紧回头看向景辞深。 “嘿,抢个新娘干不干?” 景辞深战术性后仰,狐疑地看向师浅浅。 肉眼可见的不愿意。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若是喜魄真的结了冥婚,我就要和别人结下因果了,或喜或悲都是一种瓜葛,影响后续的业报劫数,绝对不能成!” “那你就不怕我帮了你,也和你结下因果?” “我们本就有赐婚在身,早就有因果了。” 懒得再多解释,师浅浅一跺脚,“哎呀磨叽什么!我要是成了别人的新娘,你就死球了!” 好似是师浅浅说的有些道理,也好似觉得她炸毛的模样有趣,景辞深笑得开怀。 “说吧,怎么抢?” “朱砂红线,红烛喜阵,还有棺材...” 师浅浅将需要的东西大致说了一遍,最后面露难色,“最重要的,得有新郎以血为引,抢冥婚。” 师浅浅很着急,虽然对面冥婚刚开始走流程,但时间并不会拖得很久,所以她这边一定要快。 活人和死人抢鬼新娘本就落了下风,时机上一定要有优势才行。 景辞深倒是好似没什么为难的,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了门外和任耀交代一番,又回头看向师浅浅。 “跟我来!” 师浅浅不敢耽搁,直接跟了上去。 跟着景辞深一路进了王府东侧一处僻静的院落。 院子清幽,里面寂静一片,空无一人。 一进门,师浅浅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等推门进了正殿,看见殿中那一方大红棺木时,师浅浅愣住了。 “你一直在府中放着棺材?” “是啊,毕竟日日都在等死,有备无患嘛。” 景辞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里满是不在乎一般。 但师浅浅还是从他眼底看出意思悲戚和不甘。 是啊,是人都想活着。 他更想。 她也是。 这一刻,师浅浅内心有些触动,那是一种向生的共情。 因为她曾经,也为了活下去而无比艰辛。 “等完事了,这棺材就烧了吧。” 突然的一句话,让景辞深不解回头。 虽是淡淡一眼,却看见了少女眼底的坚定。 “我帮你,你死不了。” 浅淡的笑意,却带给景辞深莫名的感觉。 她眼底的光,从来都是坚韧的。 让人不由得心生希翼。 嗯... 很多人说过这句话,但这次,他却想相信她。 一眼对视,四顾无言。 外面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是任耀,带人风风火火的涌了进来。 拿着师浅浅交代的东西,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殿中已经变了模样。 阵法覆盖,红烛通明。 原身也被换上了喜服,放入了棺材里。 整个棺材都被红线缠绕成阵心,师浅浅在一侧紧盯着所有细节。 最终,景辞深从外走来。 一身喜服耀眼夺目,本来苍白的面容,在红色的衬托下有了几分气色,显得俊朗妖冶。 师浅浅抬眸,就这姿色,活人死人都难一拼。 喜魄也随她,应该也好色吧! 那就好办多了! 等景辞深到了近前,师浅浅指了指桌上她准备好的符文。 景辞深也明白,走上前,一声叹息,之后皱眉划开了自己的指尖。 以血入朱砂,再成符文。 任耀将符文都贴到棺材之上,霎时间,阵法大成。 金红色光亮大现,包裹着整个棺材。 时机已到。 师浅浅五指交叉,红线在她指尖交错。 随即一个结印,开始强行召唤喜魄。 风起,云动。 短暂的寂静过后,一抹光亮划过夜空,径直没入了师浅浅的体内。 喜魄...回来了! 没想到会这么简单,难道是因为他好看的缘故? 师浅浅没有多想,毕竟喜魄虽然归来,但不代表抢亲就成功了。 紧接着,师浅浅一个闪身,径直没入了原身体内。 三魂镇主,两魄为辅,此刻她已经可以短暂停留在身体里了。 睁眼的瞬间,师浅浅立马划破手指,在手心画下血符。 抬手之际,与同样手画血符的景辞深十指紧扣。 第八章 哎,好了吗?我腰快断了 红线缠绕。 “血为引,结连理,魂归,断!” 随着师浅浅话音一落,一根红线凭空而起,在她和景辞深的手腕处迅速连接,而她另一手腕被喜魄带回的红线,也缓缓显露,但却没有因她的敕令而断,反而在苦苦支撑。 好啊,对方也不是善类。 师浅浅眉头紧皱,用力将景辞深的手握得更紧,结印加急,更加繁杂。 “断!断!给老娘断!!!” 一声怒喝,那越绷越紧的红线,最终终于应声而断。 成了! 师浅浅面露喜色,转头间,却忘了刚刚的激动,将景辞深几乎都拉进了棺材里。 他此刻单手撑着边缘,整个人趴在棺木之上,与她的距离咫尺之间。 目光相对,微弱的呼吸竟也显得有些灼热。 光影在他的侧脸,跳跃着展露俊朗,让师浅浅眼底亮起了光。 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师浅浅腹诽,指尖交缠着彼此的温度,连接着心跳都有些不太规律。 就在师浅浅沉浸在美色里时,景辞深动了动手指,干脆懒散地往棺木一趴。 “哎,好了吗?我腰快断了!” 师浅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开了他的手。 受喜魄的影响,师浅浅很是高兴。 “恭喜你啊,新娘抢到了。” 这一笑,明艳娇媚,粲然若月。 但下一瞬,师浅浅便从棺木飘了出去。 好吧,还是只能短暂的停留在躯体里。 景辞深轻咳一声,掩饰掉刚刚被她那一笑带来的异样,转身走到一侧坐下,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师浅浅突地凑了过来。 “闲王爷,我又有感觉了!” 这话一出,景辞深差点被茶水呛到。 下意识一个侧身躲开了去。 动作行云流水,身姿摇曳顺滑。 站在不远处,把那披风又扯到了手里。 师浅浅无语。 她在他心里,就只有那门子事儿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又感应到了下一个。” 师浅浅无奈叹息,“我去走一趟,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记得帮我画符摆阵哦!” 师浅浅笑的温柔娇媚,景辞深抬着眉梢,僵硬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师浅浅消失,景辞深本来紧绷的神情舒尔纾解,一脸随意地披风一扔,往长椅一躺。 “任耀,之前安排你的事,办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启阵。” “不急,先准备点好东西来。” “什么东西?” “迷药!” “是!” 等任耀出去,景辞深指尖在扶手处轻点,唇角浮现了丝丝笑意。 “哀魄的话...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应该很好笑!” ...... 城西乱坟岗。 月黑风高,阴风阵阵。 月色如练,落在遍地荒坟之上,更添阴森。 而那若隐若现的哭泣声,恐怖至极。 雪白的身影飘落在坟头。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以为你是猪八戒啊!” 师浅浅的声音响起,一脸无语地站在雪白身影的背后,扶额叹息。 等那身影回头,果然又是和师浅浅一模一样的面容。 只是双眼汪汪,泪痕遍布,那娇柔哭泣的模样,抑郁低沉,师浅浅竟破天荒看出了几分林黛玉的感觉。 原来自己还有这一面? “你是来抓我的吗?” 楚楚动人。 哀魄娇柔没有攻击性,师浅浅自然也温和许多。 “是啊,你要是不回来,我们可都要死翘翘的!” “那好吧,等我哭完这些坟头的。” 师浅浅看向那一望无际的坟山,嘴角抽了抽。 “谁家坟啊,你都哭?” “我就想哭嘛!” 哀魄说着,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师浅浅皱着眉,“好吧好吧,你哭你哭。” 说完无奈的转身坐到一侧。 哀魄转身飘到下一个坟头,心满意足。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 “不合适!那是孙子给奶奶立的碑。” 哀魄又换了一个。 “自古多情...” “那是弟弟给哥哥的...” 哀魄又换了一个... “自古...” “那是母女,不是,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 哀魄没有说话,只是怨念的回头看向师浅浅。 那模样委屈又控诉。 好似在说,你觉得呢? 你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你自己不清楚?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继续!” 师浅浅心虚,只好撇着嘴,讪笑着回避。 然后... 她就听了一夜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最要命的是,喜魄回归,让她的心情倒是出奇的好,时不时还要忍不住大笑两声。 以至于整个乱坟岗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 加上月黑风高... 幸亏没人来,否则定要多几个被吓死的。 就在她都快魔怔了的时候,不一样的动静在身后响起。 回头看见熟悉的马车倒是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师浅浅,景辞深很是讲究的在她身侧的墓碑前放下一朵花。 “见你一夜未归,怕你魂也散了,来看看。” 他怕是想看她的狼狈样吧! 师浅浅懒得理他。 哀魄倒是飘了过来。 落在景辞深身前,纤细的手指撩了撩长发,又噗嗤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师浅浅以为又要多情的时候,哀魄却一声叹息。 “可怜啊!” “嗯?” 面对师浅浅的疑惑,哀魄又是一声叹息,“红颜多薄命,白瞎了这么好看!” 额... 说罢,哀魄一个转身,径自飘进了师浅浅的体内。 好吧,哀魄是个讲信用的。 只是片刻的功夫,师浅浅就变了副模样。 心里明明是高兴的,泪水却不自觉哗哗流了出来。 师浅浅无奈擦着泪,泪眼汪汪地看向景辞深。 本来是有些话要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 “唉,可怜啊!” 然后径直飘进了马车。 景辞深半抬着眉梢,唇角有些压不住,随即转身也跟了上去。 然后就... “床前明月光...” “锄禾日当午...” “鹅鹅鹅...” 层出不穷... 师浅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要证明,她是有文化的! 景辞深侧倚在一侧,眼底渐渐兴味十足。 本来是想看笑话,如今觉得倒是有趣更多些。 一番折腾,等马车回到王府,天色已经大亮。 师浅浅哭得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但还是忍不住。 垂头丧气飘在池塘边的假山上,仰天长啸。 “有完没完啊!” 之后转眸,就看见下方路过的丫鬟,手里端着各色的美食。 师浅浅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脚步控制不住,跟着丫鬟就飘了过去。 一路到了偏厅,入门就看见景辞深侧倚在窗边。 一袭暗紫色流光锦衣,是刚沐浴完的模样。 衣衫松垮,墨发散落,分明是懒散的模样,但却依旧难掩矜贵。 美色难挡,但美食更诱人。 师浅浅围在桌子边绕啊绕,然后流着泪看向景辞深,满眼期待。 景辞深伸手将披风拉了过来,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想都不要想。” “就一会儿,就附身一小会儿,吃几口而已。” “不行,我身子弱,受不住。” “唉...” 师浅浅嘴角一撇,泪如泉涌。 “我自小吃不饱穿不暖,还和狗抢过吃的,如今做了鬼,竟然还要饿肚子。” “相府的嫡小姐,还有跟狗抢吃食的机会?” 第九章 他的王爷,不干净了 此话一出,师浅浅心底咯噔一下。 一个抬头,就撞上景辞深试探的目光。 差点露馅。 就在师浅浅垂头想着要怎么解释并将美食弄到手时,景辞深却微微皱起了眉。 因为在他的视角,此刻的师浅浅,白衣清冷,低眸娇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悲凉。 加之她刚刚所说的话,好似真切看见了她曾经过去的凄凉。 心头微软,眼底有了片刻的思量。 之后便是一声叹息。 眼底有些无奈,但还是伸手将披风拉开。 “我愿意。”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师浅浅诧异地抬眸。 就见景辞深又补充道。 “一盏茶的时间。” “没问题,我速战速决!” 师浅浅说完,便光亮一闪,直接没入了景辞深的体内。 生怕下一秒她会后悔。 仅是瞬息,那本来清冷一片的眼底已然变了样。 师浅浅看着桌上的美食,眼底放光。 “来人,再传膳。” 即便流着泪,依旧大快朵颐。 真爽啊! 自从死后... 不,生前也很少有这么畅快的时候。 主要是不用花钱。 师浅浅大吃特吃,以至于任耀进来时,几度怀疑人生。 只见他自家王爷正衣衫凌乱地站在桌旁,一脚踩在椅子上,左手鸡,右手鸭,眼睛还盯着桌上的大猪蹄子... 那疯狂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风雅。 如今,可只能用“疯狂”两字来形容。 任耀嘴角微颤。 他突然觉得,他的王爷,不干净了! 随后转头看向身后跟进来的男人。 “荀长史,王爷他...” 任耀话音未落,男人却已经飞身而上,一声怒喝,直接朝着师浅浅冲了过去。 “大胆妖孽,竟敢占据人身...” 师浅浅吃的正欢,只听一句灰飞烟灭,眼前的家伙就已经顶着一团金光冲了上来。 我靠! 高手啊! 师浅浅吓得差点爆了粗,随手丢出之前画好的符咒,光亮相撞,力量相冲,师浅浅瞬间被击飞出去。 手里的鸡腿鸭掌都掉了一地。 就在师浅浅砸出去的瞬间,清晰地看见,那冲来的男人伸手将晕乎乎的景辞深抄进了怀里。 满眼的关心和温柔。 “闲之...” 一个气势汹汹伟岸在前。 一个柔弱不堪娇滴滴在怀。 那模样,那神情,那场面... 师浅浅表示,嗑到了! 磕到头了! 好疼! “你这恶鬼,我灭了你!” 师浅浅刚站稳,男人又杀气凛然的冲了过来。 师浅浅抹了把泪,“有完没完!” 师浅浅气死了,主要是这种时候哭,太损她的气势了。 可又忍不住。 指尖轻动,快速结印。 真当她好欺负啊! 就在师浅浅准备和他奋力一搏时,眼前却突然被熟悉的身影挡住。 “住手!” 劲风撩动着长发,伴随着香气划过师浅浅的脸颊。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师浅浅心头莫名咯噔一下。 保护她? 这个娇弱的男人,在保护她! 分不清心底在这一瞬间是什么感觉。 但师浅浅没有丝毫犹豫,在对面男人被阻挡之际,她却从景辞深的身侧穿出。 将景辞深拉到身后的同时,手里的咒印直接拍向了男人。 金光大亮,劲风四溢。 在男人被击退的瞬间,师浅浅也为景辞深挡住余力的冲击。 有仇当场就报,这是师浅浅的风格。 傲娇的面容滑落泪珠,但不妨碍她的张狂。 就在男人准备再次动手时,景辞深赶紧挡在了两人之间。 “住手,是误会,是我自愿让她附身的。” “你疯了?你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而且,魂灵本恶,她若是伤你怎么办?” “她若是会伤我,刚刚就会直接以我的身体结印与你对峙,又何必自损以魂灵结印?” 魂灵附身对人身的损害并不大,损害大的,是魂灵借用人身的所为。 例如结印,有损精血气灵。 景辞深的话在理,男人刚刚也看在眼里,无以反驳。 见状,景辞深这才看向师浅浅。 “都是误会,他是我的朋友,荀忝,也是我朝玄灵司长史。” 师浅浅明显注意到了新的华点。 “刑天?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不是刑天,是...” 景辞深手指沾酒,在桌上写了出来。 师浅浅看着,随之念了出来。 “苟小夭?狗小妖?没文化真可怕!这什么破名字?” “噗...” 一向淡定的景辞深瞬间笑喷了! 报复,明显的报复。 这一笑,百花开。 师浅浅只觉星星冒了出来。 但荀忝却是脸色一黑,拔剑就要上前。 “我看我还是收了她!” 知道荀忝是景辞深的好友,又有景辞深挡在身前,师浅浅自然也是不怕了,一个叉腰上前。 “好啊,你收吧,收了你嫂子啊!” “嫂子?” “噗...” 景辞深再次一口茶喷出,呛的差点背过气去。 等他缓了口气,看着一脸傲娇的师浅浅,又看向一脸震惊求证的荀忝,无奈点头。 “介绍一下,这是师六小姐,你未来的...嫂子!” 倒是也没毛病。 毕竟赐婚不能变。 名义上是迟早的事儿。 但师浅浅这么厚脸皮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荀忝尴尬地收了剑,“等等,我刚听说你把师六小姐抢回了府里,怎么她现在魂魄都不全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可没那本事,你自己问她!” “哦,雷劈的。” 师浅浅淡淡说了一句,随后又重新坐回到景辞深的身侧。 看着还没反应过来杵在她面前的荀忝,扬了扬下巴。 “怎么?要敬茶拜嫂子?” 又一个人被气笑了! 景辞深倒是淡定,甚至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总算有人体会他曾经的感受了。 这两人一鬼的大戏,任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刚他家王爷是撞鬼了? 这鬼还是未来的小王妃? 那之前马车里非礼王爷的... 等等,小王妃... 任耀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来。 “王爷,相府那边来人了,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呐,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师浅浅单手托腮,边流泪边笑着看向景辞深,那模样属实有些滑稽。 但荀忝倒是逃过一劫。 “他们说,王爷不仅抢了小王妃,还重伤了柳姨娘。” 重伤柳姨娘? 这就有点子离谱了啊! 这次轮到师浅浅幸灾乐祸了。 很是好奇地看向景辞深。 “你准备怎么做?” 景辞深倒是波澜不惊,喝着茶,淡淡看了一眼任耀。 “叫任风守在门口。” 任耀一愣,“确定要任风去?那不得死几个人?” “无妨,亲事的事儿,师六小姐说了算,至于师府的人嘛...既然说柳姨娘是我重伤的,那就将他们也如柳姨娘一般送回去吧!” 啧,可真是狠啊! 任耀受命,“明白,全部断手送回!” 就这么水灵灵的结束了? 只等任耀走出去,师浅浅还没反应过来。 身侧的景辞深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刚刚说的,只是吹了个风的小事儿。 感受到师浅浅的目光,景辞深侧眸看了过来。 “怎么?觉得打的不够重?” 第十章 这就是他的秘密 发问的十分真诚,师浅浅甚至都差点点了头。 但随后默默飘得离景辞深远了些。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荀忝却皱着眉开了口。 “虽说同这样的人缔结姻缘的确不妥,但毕竟是圣上赐婚,处理起来还是要顾忌一些的。” 一听这话,师浅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 “死狗妖,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叫谁死狗妖?” “叫你,就是你。” “我...” 眼看着一人一鬼又要掐起来,景辞深无奈扶额。 “荀忝,我记得你玄灵司最近挺忙的,你便先去忙吧!” 一句话,荀忝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没有反驳,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但离开之际,回头警告般地看向师浅浅。 “你若敢动他,天涯海角,阴曹地府,我必让你灰飞烟灭。” “省省吧,动嘴谁不会!” 荀忝冷哼一声,见景辞深示意的点头之后,这才挥袖离开。 看着荀忝的身影,师浅浅好奇的凑到景辞深的身侧。 “这死狗妖和你什么关系?这么在乎你?” 该不会是... “救命之恩的关系。” 没想到景辞深回答的倒是痛快。 师浅浅本来是想多想一下的,可是却被另一个问题抓去了思绪。 “等等,不对啊,既然你身后有高手,身边还有他这样不顾福报的愣货,你府外的那些魂灵,早该一个不剩才对啊!” 师浅浅看向景辞深,景辞深却是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唇角噙着笑意。 “你是故意的,故意留那些魂灵在府外,就是为了引人入局,引像我这般,能帮你又有所图的人入局。” “嗯,和聪明人合作,就是舒坦。” 景辞深说完,目光一侧,看向自己微开的领口和松散的腰带。 眉梢微皱着看向师浅浅。 “你刚刚,是不是想趁人之危?” “嗯?” 师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看清景辞深暗示的眼神,这才一拍脑门。 “哎呀,就是啊,只顾吃了,刚刚就该趁人之危,将你看光的,失策了失策了,不如,你再让我附身一把?” “......” 碍于景辞深需要休息,师浅浅便借着三魂三魄之力,回到了原身之内养精蓄锐,毕竟之后还有事要做。 而另一边房中的景辞深,正躺在床上揉着眉心。 “师叔啊,我需要歇息!” “哼,每次说你你都是这样,你可知抢她冥婚,会带来多大的因果?又会生成什么样的变故?” “是我们要利用她在先,这点变故也是该承受的。” “话虽如此,但...” “好了师叔,就当是对她的补偿吧。” “哼,我怕你想补偿她都未必可行?” 这话一出,景辞深来了兴趣,“此话何意?” 清珂道人无奈叹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说来也怪,我回去细查了一番这女子,竟然看不清她的命数,一团雾掩埋了命格,我可真是第一次见。且命数里的纠葛可真是巨网一般,这说明她此前悲苦,之后也是苦厄缠身。” 悲苦! 景辞深突然响起师浅浅曾经说过的,和狗抢食。 眼底突地就沉了下来。 “还有,此女子生性张狂,会招惹不少事端,你要多加小心。” 招惹... 此刻闲王府外,一道蓝色身影正静静伫立。 一旁路过的小鬼看见这男人站了许久,忍不住上前提醒。 “哎,都是游魂,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府里香喷喷的那个男人,最喜欢你这种长得好看的男人,趁着没被发现,赶紧跑吧。” 男人一声轻笑,“多谢提醒,不过我很快便不是游魂了,而且,我不是来找你说的那位的。” “那你找谁?” “找我被抢了的...新娘!” 与此同时,宁静无人的密林深处,,一声惨叫阴森传出。 月色之下,女子一袭黑衣,刚刚惨叫的恶灵,不过转瞬之间,已经在她的手下灰飞烟灭。 女子拍了拍手,和师浅浅如出一辙的面容更加冷艳,尤其那双眼睛,满是戾气和杀意。 转身之际,四下里本来围堵她的恶灵,瞬间被吓的后退数步。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笑意嫣然,却让心心生畏惧,冰寒丛生。 “你们是想一起死,还是一个一个死?” 话音刚落,鼓掌声从黑暗里传出。 随后而至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不是她的对手,都退下吧!” 一听这声音,那些恶灵都臣服颔首,随即闪身退去。 女子紧盯着暗处,眼底满是警惕。 渐渐地,月色开道,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而出。 男人一袭妖艳的红衣,面容被一张诡异的面具遮挡,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依旧妖冶,手中折扇轻动,更添几分潇洒的蛊惑。 “你又是谁?” 女子声音寒凉,男人倒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在打量一番女子之后,眼底露出丝丝诧异。 “有意思啊,你竟只是一抹恶魄?” 没错,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师浅浅逃离在外的恶魄。 “有屁快放!” “还是个急性子呢,不过我喜欢,不如,我们做个朋友吧!” “朋友都是用来杀的,你确定你想和我做朋友?” 恶魄一声冷哼,身影一闪径直朝着男人袭去。 谁料男人身形变幻,弹指之间,就将恶魄的所有攻击尽数拦下。 “我能让你翻身成主,存于世间。” 简单一句话,恶魄的攻击便停了下来。 眼底泛起了贪婪的光亮。 “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 “条件呢?” “成为我的朋友...” “阿嚏!” 附身于原身的师浅浅半夜惊醒,心口处的跳动让她倍感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翻来覆去大半夜,师浅浅实在是忍不住了,天刚蒙蒙亮,径直就跑去了景辞深的房间。 她以人身前去,阵纹对她也是无用,只不过房门外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倒是让她有些奇怪。 但她也没有多想,大步流星,直接从门口走了进去。 “景辞深,我想了下,还是得加快速度了,不然...” 师浅浅的话在看见床榻上的景辞深时,被咽了回去。 因为平日里风雅矜贵,逍遥无间的景辞深,此刻却蜷缩在床榻一侧的角落里。 衣衫凌乱,一身狼狈。 那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臂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衣衫,脸色惨白到白雪皑皑也难以相比。 紧蹙的眉头联动着颤抖的指尖,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极其痛苦的梦魇之中,沉睡不醒。 师浅浅不由得皱了皱眉,赶紧上前,伸手抚上景辞深的手。 冰凉彻骨。 不正常,不是简单的生病和梦魇! 师浅浅一手抓过景辞深的手腕,果不其然,在他衣袖之下,发现了暗黑的纹路。 自手腕蜿蜒向后,竟渐渐成了密布的蛛网。 这就是他的秘密! 嗯...秘密之一。 师浅浅眼底震惊,随即不容多想,直接咬破指尖,血色出现的瞬间,师浅浅自景辞深的衣袖延伸,直至后背,身前,皆画上了繁杂的符文。 最终,指尖在景辞深的眉心落下,血色点朱。 “破!” 师浅浅话音一落,景辞深一声猛烈的呼吸,猛然惊醒。 下意识的戒备让他反手就抓住了师浅浅的手腕,一个翻身而起,径直将猝不及防的师浅浅扑倒在床。 第十一章 娇娇弱弱惹人疼 另一只手直接掐上了师浅浅的脖颈。 双眸睁开的瞬间,里面幽暗深沉,杀意凛然。 即便是见过无数恶灵凶狠的师浅浅,也被这一眼吓住。 好似一瞬之间,直坠无间地狱,修罗万里。 这一瞬,她窥探到了他内里灰暗的底色。 灵魂好似都跟着颤抖,他从来不是一般人,好在她也从未低估他。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伴随着师浅浅一声怒吼。 “景辞深你个王八蛋,给老娘看清楚我是谁!” 景辞深眉梢颤抖,眼前立马清明。 只见身下人儿娇柔瘦弱,但气红的脸蛋,紧蹙的眉头,尤其那杀人的眼神,灵动到景辞深连脸颊的痛感都未曾感觉到。 手中的力道顷刻就卸了下去。 连同力道一起卸去的,还有他全身的力气。 一声轻咳,景辞深整个人瘫软下来,眼看着就要压到师浅浅的身上,又被他用最后的力气在师浅浅的身侧撑住。 发丝扫过师浅浅的脸颊,呼吸喷洒在了她的颈弯。 温热里带着丝丝酥麻。 “帮帮我!” 他的声音无力却蛊惑。 师浅浅只觉心底深处,竟有些痒痒的。 但在他再度要扑倒时,师浅浅还是反应过来,一手一脚直接将他推开。 力道过大,景辞深一个旋转,竟直直的翻滚到了床底。 “砰”的一声,好似磕到了哪里,响起了一声闷哼。 随后便是景辞深无奈的声音。 “你是来弄死我的吧!” 师浅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翻身下床。 “不好意思啊,天生力气大。” 师浅浅讪笑着将景辞深重新扶了起来。 等他在床边坐下,师浅浅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住。 景辞深左脸的五根手指印明细修长,足可见刚刚她可是卯足了力气。 而额头也红了一片,应该是刚刚摔下去磕到的。 这么一看,她的确像是来弄死他的。 景辞深无奈叹息,靠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好似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浅浅就这么看着他,白衣胜雪,墨发肆意。 一身的破碎加上那伤痕累累,可真是娇娇弱弱惹人疼。 再想到他身上的黑纹,眼底浮现一抹凝重。 “那个,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复活,你身上的禁咒也还没办法解开,但是压制还是可以的。” 这话一出,景辞深本来紧闭的眸子睁开了。 但里面没有任何敌意,反而意料之中一般。 “无数人都没能做到,你可以吗?” 语气失落,眼底更是一片死寂。 师浅浅蹙眉,这痛苦到底折磨了他多久,让他竟然这般麻木没了希望。 “我可以,就是法子,有些冒险。” “鬼门关都闯过无数次了,倒也无妨。” 景辞深唇角扯起一抹惨淡的笑意,师浅浅轻叹一声。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要问一句,这么阴毒深奥的禁咒,是什么时候被下到你身上的?” “襁褓之时。” 景辞深说的浅淡,师浅浅却心底一颤。 襁褓之时... 要知道这禁制阴毒的程度,不仅仅是蚕食身躯,更是禁锢消磨灵魂。 被种下禁制的人,不仅短命,即便在活着的时候,也是生不如死,日日缠绵病榻,夜夜梦魇缠身,死后魂灵尽散... 他在襁褓之中就被下了这样的禁制... 体弱,引鬼,无修... 都不过尔尔。 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还有那日日夜夜的煎熬... 师浅浅自认为自己是很能忍的,但现在却佩服景辞深。 能活到现在,除了高人相护,只能说明他内心的坚韧,无人能比。 “我可以!” 这三个字此刻说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景辞深看着师浅浅坚定的眼神,唇角浮现一抹笑意。 是真心且温柔的。 四目相对之际,他虚弱点头。 “我相信。” 师浅浅的法子是有效的。 在景辞深歇息一番之后,她又画了不少的符咒,不仅在景辞深的房里安放了不少,还在让他贴身放了不少。 看着手腕处隐退黯淡不少的黑纹,景辞深难得认真地看向师浅浅,“多谢。” 阳光肆意,倾洒在景辞深的周身,如同流光环绕一般的,让他整个人都泛起了圣洁的光。 师浅浅心底微动,但却笑着挥了挥手。 “合作嘛,自然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嘛。” 说完,师浅浅就凑到景辞深身前,笑得一脸谄媚。 “呐,现在你就可以还恩了,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哪个地方的酒总是莫名其妙消失的,最重要的是,烦请闲王爷,帮我找一种独一无二的美酒,要快。” “你是准备收回怒魄了?” 怒魄暴躁,但却独爱饮酒。 “你懂的倒是不少。” “见过的鬼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多,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你最初担心欲魄惹事,所以最开始便收了她,但据我所知,七魄之中,最为危险的,是嗜杀的恶魄,但我为何不见你寻她?” 师浅浅一声叹息,脸色有些尴尬。 “恶魄是恶念汇聚,我所有的黑暗都在她的身上,所以以她的实力,我现在打不过。” 倒也坦诚。 “你就不怕,她反客为主?” “你有所不知,魂是魂,魄是魄,主副是天差地别,魂主导生机,魄不能,所以我只需要在收回六魄之后直接开阵,就可以强行召回恶魄。” “事实无常,或许还有你不知道的存在。”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师浅浅不由得抚上心口处,里面的不安越发浓烈。 “不行,不能掉以轻心,记住我刚刚说的,我得去修养一下,这身体又要把我丢出去了!” 师浅浅说着便起身,小跑着离开。 衣袂翩跹,发间的丝带随风而起,随着阳光划过景辞深的眼底。 好似扫去了他眼底的阴霾。 唇角不由得浮现浅淡的笑意。 等师浅浅的身影消失,一声轻笑从侧门处传来。 随后一道身影快步而来,径直坐到景辞深的身侧,还一手抢过他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她就是你师叔说的命星之人?倒是有些不一样。” 男人一袭随意的青衫,肆意倒是和景辞深有几分相像,面容温润俊朗,周身都带着潇洒不羁的明朗。 魏琰,声名在外的玄医,可治人可治鬼,也是景辞深的好友。 景辞深能活到今日,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魏琰笑着伸手,拉开景辞深的衣衫,看见那符咒之时,眼底浮现了欣赏。 “没看出来啊,她年纪轻轻,造诣倒是高深啊,这么繁杂的符咒,我都未曾见过,怎么样?以身引她入局,这下算是确定她有身为命星之人的实力了吧!” “咳咳咳...” 景辞深来不及说话,便轻咳起来。 魏琰瞬间皱起了眉,“你说说你,试探她有的是法子,你偏要用最伤自己的这个。” 景辞深缓了缓,深呼一口气,“与其说我试探她,倒不如说,我在坦诚,不过,依旧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有必要这样吗?” “你当真以为,她看不透吗?” 第十二章 她一直这样吗? 景辞深说着,转头看向院墙之外。 而相隔不远的别院之中,师浅浅正将原身好好安置。 随后活动活动筋骨,飘到一侧坐下。 “试探就试探吧,反正禁咒是真的,他的情况也是真的,毕竟是相互利用,我也总要有能让他能利用的地方才行。” 说罢,师浅浅在一侧静坐入定。 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天色又暗了下来,师浅浅又恢复了元气,干脆入了原身,出了房门。 一去景辞深的院中,远远地就看见景辞深一袭深蓝锦袍,矜贵深沉,站在花圃前,细细打理着那些娇艳的花朵。 他一侧还坐着一位男子,眼生。 师浅浅上前,“这位是?” “他叫魏琰,我的大夫,也是个酒鬼。” 一听酒鬼,师浅浅眼底一亮,看向景辞深。 “所以?” “嗯。” 景辞深言简意赅,头都未回,但和师浅浅的默契更是看的魏琰一愣。 “你们说了个什么?就都明白了?” 师浅浅没有理魏琰,而是小跑到了景辞深的面前,“月黑风高,咱们赏赏月去。” “好主意!” 两人相视一笑,直接朝着外面走去,魏琰跟在身后,一脸无语。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我的地位要不保啊!” 等出了王府,三人同乘,面面相觑,但是一路无话。 到了地方,师浅浅迫不及待就进了预定好的厢房,透过窗口,四下观察感应着。 但却没有任何感觉。 “确定是这儿?” 魏琰坐下道,“近几日城中酒楼总是被盗,按照时间和路线,是自东而西,而西边最好的酒,就在这里,且今日我做东,一个时辰之后,会在此开启举世陈酿,千岁香。” “这么说来,她的确会来,那就再等等吧,不过...” “放心,以你的方式在存放千岁香的地方设了阵。” 不等师浅浅的话说完,景辞深就给出了回答。 师浅浅满意点头,随后目光落到那满桌酒菜上。 看着她眼底泛光,景辞深很合时宜的递上了筷子。 “尝尝吧!” 好人啊! 师浅浅酒菜都不放过,赶紧尝了起来,率真模样,景辞深见怪不怪,魏琰再次见识。 “你们听说了吗?那玄空寺的灵僧无尘,竟然要还俗了。” “什么?” “你不知道?这无尘竟然突然承认自己动了凡心,破了情戒了。” “不可能吧,他可是带着佛光降世的灵僧啊,二十多年来潜心修行,是最有望得道的啊。” “可不是嘛,可灵僧也难过美人关啊,还有啊,你们可听说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望阳侯府的小侯爷死而复生的事儿...” 师浅浅一边吃喝一边听着隔壁传过来的八卦,津津有味。 景辞深倒是看向魏琰,眼底有着求证。 魏琰一声叹息,“我去看过,的确是死而复生,只不过,有些怪异,但一时却也不知道怪在哪里。” 景辞深神色微沉,刚端起酒杯,却被师浅浅一手夺了去。 “不可饮酒。” 说罢,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景辞深淡淡看了师浅浅一眼,没有生气,只是转手端起热茶,“京都城的怪事,可是越来越多了,玄灵司,也该多招揽些人手了。” “荀忝知道该怎么做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师浅浅实在忍不住打断。 “哎,这里还有个人的好吗?我听得懂你们的门道,你就不怕我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师浅浅问的坦诚,景辞深也回答的坦诚。 “他们可没我不怕死!” “.......” 这一顿饭吃的,气氛有些怪异。 师浅浅只管填饱肚子。 景辞深只管逍遥惬意。 倒是魏琰,沉浸在景辞深和师浅浅那种外人无法体会的氛围里,即将阴暗爬行! 他们分明只是相识几日罢了,但之间的默契却是好的让他嫉妒。 还有景辞深对她那些包容和细致,是对外人从未有过的。 不对,是对他都未有过的。 难道仅仅是因为要利用她救命? 他怎么有点不信了! 就在魏琰细细打量师浅浅时,师浅浅将一根大棒骨拍到了桌上。 “你看够了没?看我能涨修为?” 魏琰局促收回目光,脸上有着尴尬的笑。 不过师浅浅的毒舌没有再继续,因为她感应到了怒魄的气息。 起身正准备离开,但想了想又转身看向景辞深和魏琰。 “那什么,一会儿我要是暴怒了,别手软,打晕我就行。” 她的脾气她自己还是知道的,怒魄入体,她肯定难以控制情绪,万一一时控制不住打死个人什么的,那可就难办了! 魏琰一听这话,手不由得握成了拳,蠢蠢欲动。 师浅浅只当没看见,但心底却是记下了。 避免节外生枝,景辞深和魏琰在包厢等着,师浅浅魂灵出窍,直接飘了出去。 魏琰有些不放心。 “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她可以。” 简单三个字之后,景辞深拿起酒壶重新倒了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 “不是说不能喝?” “又死不了。” “那刚刚为何不对她这么说?” “会挨揍的!” 景辞深只觉自己的脸颊又疼了。 而另一边,师浅浅飘到窗外,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只见怒魄紧皱着眉头,但看着中心的酒坛双眼放光。 等到尝了一口之后,更是欲罢不能。 可就在她要继续品尝第二口时,手中的酒壶突地被一股力道蛮力抢走。 她的火气瞬间就冲了天。 “哪个王八蛋...” 后面的话在看见师浅浅时咽了回去,随即整个脸都皱到了一起。 “你个死女人,你先去收别人嘛,我还没喝完京都城的酒呢。” “你个没品味的,酒能以数量来论吗?酒不在多,而在精。” 师浅浅说着,拍了拍手中的酒壶,恶魄果然下意识就咽了咽口水。 “你少勾引我,废话少说,怎么样才能千岁香给我?”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这千岁香可是千金难求的名酒,我这一壶可以都给你,但你喝完,必须自己回来。” “得得得,快给我。” 师浅浅也没有犹豫,直接将酒扔给了怒魄。 怒魄小心翼翼又品了一口,但下一瞬,她竟翻身就朝着窗口一跃而出。 但师浅浅却丝毫不慌。 果不其然,下一瞬,恶魄便被弹了回来,而窗口的位置,金光一闪而过。 “你在这儿设了阵纹,故意引我来的!” “你的德行我知道,自然要两手准备,敬酒不吃,就别吃了!” 恶魄怒了,“你我本无区别,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你!” “之前或许是斗得过,但在你接酒之后,就不行了。” 怒魄一时不解,可瞬间就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 手中酒壶上金光一现,顺着她的手顷刻间密布而上,瞬息之间,一张金色巨网,已经将她禁锢。 “你玩阴的。” “你该知道我是什么德行,是你自己大意。” 师浅浅笑的得意,自己打自己,这氛围还真有些奇怪。 轻咳两声又道,“不过我对自己还是有耐心的,这酒你还是可以喝完的,不过要快些。” “你懂不懂酒,你当是喝水?酒是要品的....” “磨磨唧唧,不喝拉倒。” “喝喝喝...” 眼看师浅浅要动手,怒魄赶紧咕咚咕咚将酒喝了个精光。 见状,师浅浅指尖结印。 怒魄一闪而过,直接没入了师浅浅体内。 只是片刻之间,师浅浅只觉烦得很。 又气又烦,完全到了顶峰。 等她回到包厢,第一时间就是抓起酒壶往嘴里倒酒。 但下一瞬又径直将酒壶摔碎在地。 “真tm难喝!” 暴怒加粗口,让魏琰直接愣住。 暗戳戳看向景辞深,“她一直这样吗?” 第十三章 路过的狗都得挨她揍 声音很小,但师浅浅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一拍桌子吓得魏琰都抖了抖。 “怎么着?要打架?” “不敢不敢,您...息怒。” 魏琰识时务,景辞深倒是低眸勾了勾唇角。 随后一个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壶千岁香。 “这个你可以尝尝。” 一见千岁香,师浅浅瞬间顺了毛。 可隔壁那八卦又好死不死的传了过来。 “我还听闻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咱们那病娇娇的闲王爷啊,竟然将未过门的那位相府嫡女抢回王府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而且在相府的人上门要人时,竟然都被断手轰了出来。” “真没想到啊,这闲王平日里虽然风流逍遥,可不近女色也是众人皆知的,如今竟然为了一位女子做到这个地步,怕不是中邪了吧。” “最搞笑的是,那相爷不敢再上门要人,只好跑去宫里告状,可闲王是谁啊,可是咱们圣上最上心恩宠的,自然没有苛责,只是让闲王设宴赔罪。” 听到这里,师浅浅抓到了重点。 “设宴?” “嗯,三日后。” 一听时间,师浅浅就明白过来。 她要抓人,他便设宴,时间还刚刚好。 “呵,你们的圣上,很会演戏啊。” 虽然满脸嘲讽,但话语里为景辞深抱不平的含义,还是让景辞深勾了勾唇角。 “毕竟日后都是一家人,自是不好撕破脸皮,不过说起来,病秧子配短命鬼,圣上这赐婚,也的确好得很啊。” “不过我可是听说,这一直在深闺的相府六小姐,生的可是个天仙一般,我有个相识的曾经去相府见过一次,说可是惊鸿一瞥,若是能与之风流一度,死也甘愿呢!” 声音传过来的那一瞬,景辞深脸色变了。 魏琰更是慌了。 倒是师浅浅,不喜不怒,只是伸手扯过面巾戴上。 遮住脸,是师浅浅最后的理智。 下一瞬,师浅浅连门都懒得走,直接绕窗破入。 “既然死也甘愿,那便去死吧!” 话音一落,只听惨叫一声声响起,还伴着师浅浅的骂声。 “嘴这么贱,上辈子吃粪撑死的吧。” “瞧你上面斗鸡眼,下面地包天,无父无母无后的,还好意思说人短命,你倒是活得长,祖坟都气炸了吧!” “......” 那边的动静瞬间响彻整个酒楼,魏琰一脸着急地看向景辞深,“这得管管吧!” 景辞深倒是一脸平静,甚至依旧悠闲地喝着热茶,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魏琰怕事情闹大,赶紧冲了过去。 但不过片刻,他又退了回来。 捂着青黑的眼睛,鼻子还淌出血来。 “你怎么不说她这么可怕,现在怕是路过的狗都得挨揍,不对,她说让打晕她那会儿,肯定看见我握拳了。”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景辞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们的确该揍,你去凑什么热闹?”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传来声音,景辞深脸色瞬间变了。 “荀长史,您来的正好...” 荀忝。 “糟了!” 景辞深刚起身,就听见隔壁师浅浅兴奋的声音传来。 “死狗妖来得正好,打一架吧!” 景辞深好似看见了师浅浅两眼放光的模样。 等他走出门去,师浅浅已经和荀忝破窗而出,朝着后院打了过去。 看着房间里一片狼藉,那三个大汉近乎气绝的模样,景辞深眼底一片淡漠。 “处理掉!” 语气里寒凉无情,说罢转身便去了后院。 这酒楼本就是景辞深的,一去后院,就让手底下的人封锁了内里。 等他和魏琰匆匆到了后院,里面也是一片狼藉,而看起来柔弱的师浅浅,竟然和荀忝打的难分难解。 “上次你打我一掌,今日怎么也得还回来。” 师浅浅记仇得很。 荀忝倒是眼底有了欣赏,不同于上次的警惕和鄙夷,这次还有了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奋。 景辞深无奈扶额。 不因其他,只因再打下去,他的后院可是要毁了。 尤其是看见他们打进了自家的酿酒坊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赶紧快步走了进去。 “荀忝,住手。” 景辞深气喘吁吁,一句话就让荀忝停了下来。 正当他回头之际,师浅浅却已经扑了过来。 “你也住手。” 景辞深难得皱眉,好似有些生气,伸手拉住了师浅浅的手腕。 但此刻的师浅浅已经被怒魄附带的怒气占据,一个挥手就将景辞深甩开。 “闲之...” “景辞深...” 魏琰两人的叫喊声让师浅浅眼底一颤,景辞深翻倒的身影更是让师浅浅找回了几分理智。 下意识伸手就拉住景辞深,但却被他的力道反拉,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径直砸进了身后的池中。 “扑通...” 入水温热,满身酒香。 这是...酒池。 沉浮之际,师浅浅砸进了景辞深的怀里。 两人身影纠缠着沉浮,酒香环绕,醉人炙热。 师浅浅只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一般,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他出水美色,更是一阵眩晕。 双手紧拽着他的衣襟,“景辞深,你好香...我好晕啊!” 似是千岁香的酒劲上来了,也似是精力用尽,说完这话,师浅浅便身子一软,一头栽进了景辞深的颈弯。 入怀温软,身体滑落之际,景辞深赶紧一手将她捞了起来。 他本也无力,如此一遭,只好靠在池边,尽力支撑着。 看着怀里口中还在嘟哝不清的师浅浅,景辞深脸上满是无奈。 好在魏琰和荀忝赶紧上前,这才把他们捞了起来。 不等两人看清什么,景辞深已经脱下外衫,直接将师浅浅裹了个结实,湿水身姿分毫不见。 “哎景辞深,你这样显得我们很猥琐啊!好像我们心术不正似的。” 景辞深没有理他,而是朝着外面道,“叫吴妈过来。” ...... 这一场闹剧,师浅浅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她这一觉睡得很香,也睡了很久。 再起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精神奕奕。 三魂四魄在身,倍感清爽。 “小姐,你醒了!” 声音从一侧传来,在院里晒太阳的师浅浅回头,就看见一少女正端着汤药快步走了过来。 娇俏玲珑,可爱灵动。 这人师浅浅认识,从原身的记忆里见过,是原身身边一直照顾她的丫鬟,灵灵。 的确水灵啊。 灵灵是个胆小温柔的小姑娘,但却对原身很是忠心。 对于好人,师浅浅也是温柔的。 展露近期最灿烂笑意迎接,可灵灵却好似没看见一样,气冲冲的将汤药放到了桌上。 “你说说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跑出去打人,还打的玄灵司长史,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我那是有点旧怨,而且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他?等等...” 师浅浅脑海里精光一闪,察觉到了不对。 “我一个娇滴滴的病秧子和强悍的玄灵司长史打架这事你知道了,竟然不惊讶?” 第十四章 下次骂人,烦请把景字去掉 灵灵低眸看了师浅浅一眼,那一眼平静如水。 但随后却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哇,我好惊讶啊!” “......” 师浅浅无语了。 满脸青黑,重新打量了一番灵灵。 那清冷沉稳又镇定,除了脸还是记忆里那张脸,如今的她,哪里有半分胆小怯懦的样子? 不对劲! 她不会是... 师浅浅暗自扫视,没发现附身,也没看出任何其他问题。 她很正常。 但就是因为正常,反而更不正常。 就在师浅浅打量时,灵灵开口了。 “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和之前不一样?” “所以呢?” “我是什么样子,取决于小姐是什么样子,也取决于,小姐需要我是什么样子!” 师浅浅懵圈了。 但灵灵很明显没打算再过多解释。 “小姐喝了药,还是去看看王爷吧,昨夜被你推进酒池里,此刻还躺着呢。” 说完就走,高冷得很。 “嘶..” 师浅浅吸了口凉气,什么鬼。 但她此刻怎么也想不到,只等她此后不久,亲眼看见娇小瘦弱的灵灵手拿通天巨锤,一锤一头恶狼时,才明白此刻的惊讶是多么微不足道。 当然,这是后话了。 师浅浅惦记景辞深,赶紧喝了药就去了景辞深的殿中。 通过灵灵,师浅浅知道昨夜的事情虽然闹得大,但最后倒也平息了。 毕竟有荀长史亲自作证,那位嚣张跋扈不知名的女恶霸已经就地正法了。 至于和景辞深的牵连,在众人看见景辞深脸上那五个手指印时,也消解的无影无踪,只当他也是受害者。 魏琰更是。 景辞深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着了风寒。 不过他的风寒和别人的风寒不太一样,所以格外虚弱了些。 一进房门,远远地就看见景辞深那雪白惨淡的身影。 阳光虽暖,但在景辞深的身上,师浅浅总是看见了无尽的凄清。 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师浅浅上前,看清他惨白的脸色时,眼底的愧疚浮现出来。 他本就情况特殊,比常人更加虚弱,一生病更是。 她的确是连累他了。 俯身伸手,帮他拉过一侧的背角,给他盖的更严实些。 只是当她回头时才发现,景辞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一眼对视,彼此的眼眸之中清晰倒影出彼此的剪影。 室内很是安静,安静到彼此的呼吸声都隐约可见。 更别说那逐渐清晰的心跳声。 清风过... 来人了! “景辞深你该起来了,不速之客来了...” 魏琰急匆匆进来,一看见师浅浅立马顿住了脚步,眼底都是戒备,手还下意识捂住了脸。 看着他鼻青眼肿的模样,师浅浅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昨夜控制不住自己,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魏琰心有余悸,但却被景辞深打断。 “什么不速之客。” “哦,差点忘了...” 不等魏琰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都给我滚开!” “三殿下,你不能进去,我们王爷真的还没醒。” 师浅浅透过窗口看去,只见一身华服的男人不顾侍卫的阻拦,已经冲了进来。 师浅浅回头看向景辞深,“这谁啊?” “讨债的!” 景辞深面露无奈,缓缓披上了外衫。 “三殿下,你若是再如此,可别怪...” “怎么?你还敢谋杀当朝皇子吗?” 任耀被一句话怼了回去,毕竟他有顾虑,不可能真的对三皇子动手。 师浅浅通过记忆,也大概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当朝三皇子,景岳同。 景岳同生性纨绔,行为浪荡,没少在外兴风作浪。 平日里寻花问柳不说,还经常仗着皇子身份,欺男霸女。 曾经因为想抢占一位孤女,差点将孤女的爹活活打死,此事被当时还是太子的景辞深知道,当即打断了他一条腿。 看来,讨债是这个意思。 师浅浅凑到景辞深的身侧,“这个景饭桶看起来很嚣张啊!” 饭桶? 景辞深侧头看向师浅浅,“下次骂人,烦请把景字去掉!” “小气。” 两人说话间,景岳同也发现了景辞深。 好在师浅浅是魂体过来的,景岳同根本看不见她。 “这不是醒了吗?” 景岳同假意躬身行了个礼,敷衍得很。 景辞深冷淡开口。 “你又发什么疯?” “我可没疯,疯的是皇叔啊,我听闻皇叔不仅强抢相府嫡女,还打了相府的人,看来是疯的不轻,昨夜还挨了揍,因此我才特意带了些珍贵药材前来探看,却没想到这王府这么大的阵仗,我一个皇子竟然还不让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住的是皇帝呢!” “好酸啊,看来他不仅记恨你打断他的腿,还对你曾经登位耿耿于怀呢!” 师浅浅在一旁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景岳同带过来的“珍贵的”药材渣滓,又是一声叹息。 景辞深的处境看来也不怎么乐观啊! 一个废物皇子都该这般欺辱他,其他人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也是,本身病弱,又无实权和实力,对外本就没有威慑力。 加之皇位登临这一点,自然会是皇族的眼中钉。 别说三皇子了,当今圣上应该都是有杀心的。 只是碍于名声没有动手,否则又为何赐婚一个同样病恹恹的原主。 师浅浅同情地看向景辞深,但景辞深倒好似丝毫不在乎一般,甚至都没有接景岳同的话。 “晚膳好了吗?” “已经好了。” “那为何不给三皇子备上?没看他都饿疯了吗?在我这儿乱咬人便也罢了,若是出去发疯,可是又要关禁闭的。” 这话一出,景岳同脸都绿了。 “我就知道是你告的状,让父皇整整关了我两个月,景辞深,你有完没完,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丑成这样,看一眼都嫌多了!” “你有病在身,还是别看了,怪恶心的,我来,我是大夫。” 魏琰很合时宜的附和。 “你...你们...” 景岳同气得很,但却又说不过景辞深,干脆在房中搜看起来。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把那相府嫡女藏在府中,都干了些什么龌龊勾当,我定要让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的恶心面目。” 看着景岳同气冲冲的身影,师浅浅撇撇嘴。 “要不还是弄死了吧!” 第十五章 景辞深,我害怕 “死了人,收拾起来很麻烦的!” “算了,你自己应付吧,我先走一步。” 师浅浅说罢,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 不是因为不想看八卦,而是她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等她回了自己房间,附身原身之后就循着气息找了过去。 刚到小花园外的湖边,就看见一道身影颤颤巍巍躲在假山后面。 “明明气息就在附近啊,怎么就是找不到呢?找不到我怎么回去啊!” “找我吗?” 师浅浅声音一出,吓得那身影缩进了假山里,只等猫着脑袋看清来人是师浅浅,这才飘出来一把抱住师浅浅,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总算是找到你了,快让我回去吧,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外面好多鬼啊,吓死我了。” “你也是鬼,还怕鬼?” “可怕可怕,你快让我回去嘛。” 师浅浅不由得笑了。 毕竟七魄里唯一能自己找上门让收了的,只可能是惧魄了。 惧魄胆小怯懦,是最爱依赖她的。 “好了好了,这就收了你。” 师浅浅安慰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惧魄,捏了个手诀,本想着再安慰安慰她,身后却传来了动静。 “谁在那儿?” 是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师浅浅无语,但惧魄却受了惊,一股脑直接钻进了师浅浅的体内。 惧魄骤然入体,让师浅浅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进湖里,好在扶住一侧的大树才算稳住了身子。 而这一幕落到景岳同的眼里,就成了惊艳。 师浅浅一袭烟紫色流光锦裙,窈窕婀娜,明艳绝伦的面容更是娇媚。 尤其是此刻弱柳扶风,那双眼睛更是怯生生,含着泪光的模样,楚楚动人到了极致。 只一眼,景岳同刚刚吃瘪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见了遗落凡尘的仙子。 “这是哪里来的仙子?” 景岳同快步朝着师浅浅走了过去。 师浅浅也很无奈,她分明是想踹景岳同的,但是内心的害怕席卷着她所有的情绪,最终能做到的,只有转身逃走。 但景岳同本就是个色胚,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美人。 快步上前,一手就将师浅浅拽住。 “仙子,你别走啊。”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会揍你的。” 师浅浅的本意是威胁,可在惧魄的作用下,就成了别样欲拒还迎的娇媚。 “好啊,那你来揍我啊!” 景岳同说着,伸手就摸上了师浅浅的脸颊。 师浅浅看着景岳同垂涎的神色和嚣张的笑意,瞬间就梨花带雨,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就在景岳同一手将师浅浅拽过去,用力拉进怀里时,一声怒喝传了过来。 “放手。” 是景辞深。 一身貂裘松垮地搭在身上,连长发都未来得及束,就这么快步走了过来。 看模样,应该是从床上急匆匆赶来的。 景岳同被这一声吓到,师浅浅瞅准时机从他手中逃脱。 本能性的就朝着景辞深飞奔而去。 “景辞深,我害怕!” 几乎是大哭着喊出这句话,一路飞跑着直接冲进了景辞深的怀里。 清风入怀温热,那一刻的撞击,让景辞深的心都好似随之漏掉了一拍。 随后的跳动也更加的清晰。 怀中人儿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整个人瑟瑟发抖。 一瞬间,心底的怒气四溢而起。 周身的寒意瞬间冰封千里一般,朝着景岳同袭去。 只一眼,景岳同脸色青黑,腿一软差点躺倒在地。 景辞深一手护住师浅浅,轻柔的扶住她的后背,抬眼看向景岳同时,眼底的杀意让魏琰都变了脸色。 “任风!” 任风两字一出,魏琰赶紧上前。 “冷静些,还没到这个地步。” 魏琰知道“任风”两字意味着什么,对方毕竟是皇子,若真是出事,可就不好交代了。 说罢,魏琰又看向景岳同,“你还不快走,竟敢在王府调戏未来的王妃,你怕是活腻了!” 此刻的景岳同也被发怒的景辞深吓到,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扶着小厮转身就走。 景辞深看着怀里的师浅浅,最终闭眸一声长叹。 “也罢,她自己的仇,向来喜欢自己报。” 景辞深小心翼翼的扶住师浅浅,“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语气极其温柔,眼神更是,那一瞬,魏琰都感觉看见了自己不认识的景辞深。 师浅浅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确定景岳同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见状,景辞深才看向一侧的丫鬟,“小心送师六姑娘回房。” 丫鬟正要上前,师浅浅却被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抓着景辞深的衣角,撇着嘴角,双眼里闪烁着泪光,摇头委屈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景辞深心头微动,无奈挥手屏退了丫鬟,下意识伸手准备摸向师浅浅的头,却又觉得不妥在半空收回。 “那我亲自送你回去,可好?” 师浅浅这才皱眉点了点头。 回房间的路并不远,但由于师浅浅怕着又怕那的,一直紧凑在景辞深的身边,最后几乎又是靠在景辞深的怀里回去的。 魄体入体之后,总会疲累,师浅浅在景辞深的安抚下,终于在床榻睡去。 只是即便睡着了,手里依旧抓着景辞深的衣角,让人很是无奈。 灵灵和魏琰站在门外,都很不服气。 小姐如今依赖的不是我了!好生气! 景辞深如今最温柔对待的不是我了!好生气! 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随后各自离开。 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景辞深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床榻上熟睡过去的师浅浅。 侧脸温柔,有着平日里没有的恬静,紧皱的眉头和眼角残留的泪珠,更是惹人怜惜。 “不要...为什么都要丢下我...” “走开...这是我的吃的...” “嗡汪...” 在听见前面的呢喃时,景辞深眉头紧锁,眼底神色流转,复杂难明。 可当听见最后那学恶犬一般的叫唤时,景辞深指尖不由得一颤。 他突然想起了师浅浅曾经说过的,和恶狗抢食。 难道,都是真的。 看着师浅浅微微颤抖的身子,景辞深眼底浮现心疼的和怜惜。 缓缓伸手,指尖轻点在她的眉心。 下一瞬,眉梢纾解,师浅浅好似从梦魇中解脱,渐渐平稳安睡。 夜风凉意从门口涌入,他不由得轻咳两声,又赶紧伸手帮她盖好被子。 屋外月明,师浅浅指尖舒展,松开了他的衣角。 景辞深这才起身,悄然离开,将一直开着的房门关上。 只身站在门外,看着满空星辰,目光停留下那命星之上。 神色复杂。 心声无解,月色无声。 一夜悄然而过,师浅浅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 师浅浅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夜的事情,气的捶床。 好呀,敢调戏她,是不要命了! 可当想起景辞深那温柔的模样和温暖的怀抱,师浅浅的脸渐渐升起了温热。 哎呀,想什么呢! 该报仇你思什么春啊! 说干就干,师浅浅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出了闲王府。 而景辞深此刻,正坐在窗边,将那苦药尽数喝光。 “她出去了?” “是,换了身男装,问了三殿下的所在之地,还...” 任耀有些面露难色。 “还什么?” “还让灵灵,去找一头猪。” “噗...” 景辞深一口热茶喷出,脸上也是和任耀一样的诧异。 随后不由得一声叹息。 “完了。” “完了?那我赶紧把小王妃找回来。” “不,我是说景岳同完了!” 景辞深说完,就起身披上外衫,朝着外面走去,还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 “王爷,您去哪儿?” “去看戏!” 第十六章 那猪头戴大红花,身披薄轻纱 眼看着天色渐暗,师浅浅一袭男装,倚在酒楼的窗边,边喝酒边看着街市热闹。 只等熟悉的身影醉醺醺的被人扶了出来,她这才从门口出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指尖轻动,酒香随着印记直接没入了景岳同的后颈。 霎时间,景岳同只觉浑身燥热起来,一个侧眸,身侧扶他的小厮,竟变身成了绝色的美人。 景岳同眼底瞬间亮了,垂涎之色瞬间猥琐显露。 一把抓过小厮,上来就开始撕扯他的衣衫。 “美人乖,让我好好疼疼你!” “殿下,殿下...” “哎,别叫我殿下,叫我好哥哥...” 景岳同说着,直接一手抱住小厮,直接就亲了下去。 霎时间,整个酒楼都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瞠目结舌,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也的确是挺不得了。 片刻之后,喧闹声响彻酒楼,众人纷纷围观议论。 而那小厮实在是受不了那密布的吻,直接推开了景岳同。 景岳同一个踉跄扑倒一边,抬头又看见另一个男人。 “这里竟然也有个天仙?” 说着就扑了过去。 “今日怎么这么多美人,我是来到仙界了吗?” 在景岳同的眼里,所有男人都是美人。 因此,入目的男人都被他追逐扑倒,酒楼里瞬时陷入了一片乱局。 男人们个个上蹿下跳,惊慌失措。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喝个酒的功夫,清白差点没了,对方还是个男人。 就在鸡飞狗跳里,人群突然散开了。 一头妖艳的猪信步走进了酒楼。 这猪头戴大红花,身披薄轻纱,走的可是个妖娆。 而景岳同一见那猪,瞬间就被勾了魂一般。 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扑了过去。 “嗷呜...” 那猪一声嚎叫,拔腿就跑。 景岳同哪里能放过这貌美的猪,衣衫松散,疯一般的追了出去。 整个街市沸腾了。 堂堂三殿下,衣衫不整追着一只猪喊美人。 对了,那只猪还是公的。 面对色欲熏心的景岳同,猪都惊恐的边叫边跑。 猪猪我啊,清白不保啊! 一场闹剧惊魂未定,师浅浅看着街市远去的景岳同,唇角浮现了满意的笑意。 转身之际,师浅浅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景辞深正倚在一侧,手中端着酒杯,似乎戏看得很是尽兴。 而他身侧的魏琰则是目瞪口呆,等师浅浅的视线过来,还暗暗往景辞深的背后躲了躲。 “景辞深,快帮我想想,我没得罪这丫头吧!” 但师浅浅此刻却没有注意魏琰,因为她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视线,如芒在背。 顺着感应看过去,却只见不远处关上的包厢门。 门缝一闪而过的,是一片红色的衣角。 师浅浅也没有多想,而是去了景辞深的包厢。 而那红色身影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具下的眼眸里浮现了浓烈的兴味。 “没想到,本人更有趣呢!” ...... 大仇得报,师浅浅高兴的饱餐了一顿。 等和景辞深回到王府,已经是深夜了。 但远远的就看见荀忝等在了王府门口。 就在师浅浅还在好奇他来做什么时,荀忝就怒气冲冲的到了师浅浅的面前。 “是你干的吧。” “啊?” 师浅浅还没反应过来,荀忝又转头看向景辞深。 “你管管她好吗?你看看最近京都城乱成一团,哪件事不是因为她?” 师浅浅有些心虚,但不多。 所以还比较理直气壮。 “谁说都是因为我?就像那什么和尚恋爱了,还能和我有关系?” “你...” 荀忝还准备说话却被景辞深打断。 他用手挡住荀忝,侧身挡在了师浅浅身前。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同你商议。” 又扭头看向师浅浅,“你不是说明日要去月老庙吗?还不快进去歇息?” 说罢一个眼神,灵灵很是识相的拉住师浅浅。 “好了小姐,时间不早了。” 正事重要,师浅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瞪了荀忝一眼,便转身离开。 荀忝也被景辞深拉住,就这么带进了府中。 灯火通明,荀忝气呼呼的坐下,许久才顺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有婚约,她也不是恶人,才不同她过多计较,可是她为人太过张狂随意,日后怕是要惹出不少祸端。” “你们玄灵司,是不是缺人了?” 景辞深不紧不慢给荀忝倒了杯茶,瞬间转移了话题。 一说到正事,荀忝也就严肃下来。 “是,近来诡事频发,的确有些缺人手了,我正想着,公开招揽玄师,入玄灵司任职。” “那你觉得,师六姑娘如何?” “她?” 荀忝先是一愣,随即却无奈叹息,“你为了护她周全,未免也太过用心了。” 玄灵司直属皇权,且都是能人异士,所以无论是权势还是实力,都是众人畏惧敬重的。 入了玄灵司,哪怕是朝堂高位的人,也都要忌惮几分。 景辞深没有多说,“我只问你,她的实力,是否足以入玄灵司?” “确实绰绰有余,但她心性难测,古怪难束,我玄灵司讲究的是服从和仁心,她不适合。” “不,她是最适合玄灵司的人,因为她够聪明,够实力,够无耻,却也灵活,在如今这般的玄灵司里,她定然能游刃有余。” 说罢,景辞深看着茶杯里倒映的自己,一声叹息。 “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她,赐婚一出,她便无法再置身事外,还有就是相府,相府里那位大小姐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在你的玄灵司里,她好歹会更安全些。” “我明白了,你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换个说法。” “什么?” 荀忝一脸疑惑,景辞深缓缓放下茶杯,“刚刚那句话,有些暧昧了!” 荀忝:“......” 你小子,不太正常啊! 两人的谈话和谋算师浅浅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入定修炼又歇息的,很快就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景岳同追猪一事震惊京都城,圣上大怒,一气之下将他贬去了边城幽禁,师浅浅也算是大仇得报,还顺带着景辞深那份。 清晨阳光明媚,却没有丝毫暖意。 分明才是初冬时节,但清晨却已经格外的寒冷。 当然,师浅浅是感觉不到的,为了方便行事,依旧是魂体出现,所以一袭薄衫毫无感觉。 反观对面坐着的景辞深,已然是一身貂裘都不够,盖着毯子,抱着手炉,一侧还煮着热茶... “有这么冷吗?” “你觉得呢?这一大清早的就往高山上走。” “这不是情况所需嘛,你看外面,也是有很多人的。” 言外之意,山高不高的没什么关系,是你身子弱。 “既然如此,任耀,我们还是回去吧!” “别别别,我错了行了吧,那我也是没办法嘛,我能想到爱魄能出现的地方,也就这里了。” 爱魄崇尚爱情,这月老庙自然是她喜欢的地方。 师浅浅说着,隔着帘子看向外面,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 “啧,爱情有什么好的,这么早就这么多人来求姻缘。” 景辞深听到这话,抬了抬半眯着的眸子,“你不求姻缘?” “当然不求,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当你深陷其中之后,你如今说的这句话,便都是虚无了。” “咦?你这么懂,有心上人啊!” 第十七章 和尚恋爱了,还真和她有关系 景辞深没有说话,只是一声叹息,浅笑着低头,手中转动着茶杯,神色阴郁。 他见过。 见过曾经逍遥肆意的人,最终为了心中那点情意,身首异处。 他分明最初,也是说着要孤身一人逍遥人间的。 因为爱,让他变得不再是自己了。 有过亲眼目睹,景辞深知道,一切都未可知,但他的想法倒是和师浅浅一样。 感情,他绝不去碰。 但他这样的神色,落在师浅浅的眼底,就成了...爱而不得。 就在师浅浅叹息时,马车停了下来,他们到了。 “我先去看看。” 师浅浅先一步飘出了马车,在月老庙巡视一番,但却没有找到爱魄。 就在师浅浅奇怪时,一侧的姻缘树上传来了声音。 “哎呀,他是个渣男,你还想着嫁给他?” “啧,瞧他口歪眼斜还盯着别的姑娘看,你可真是饿了!” “你俩八字不合,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见一只小鬼趴在树干上,但不是爱魄。 不过这话却定然是爱魄说的。 师浅浅赶紧飘了过去,“嘿,刚刚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一见师浅浅,小鬼立马笑了起来,“那位姐姐说得对,果然有位和她长得一样的姐姐来了!” 果然啊。 “你说的那位姐姐在哪儿呢?” “那位姐姐说了,要你把这姻缘树上所有八字不合的丝绸带都给扯了,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疯了吧,世间之事都有自己的规律,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命数轨迹,我这样强行干预别人的命数,我是要损福报,严重还会折寿的。” “她猜到你会这么说,但她说,你这是在做好事,没准儿还会增福报的。” 师浅浅无语,看着油头小鬼,神色一沉,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你个小鬼,我告诉你,我可是最喜欢吃你这种小鬼了,识相就告诉我她在哪里,否则,我就一口一口吃了你。” “呜哇....” 那小鬼一见师浅浅这幅模样,立马就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师浅浅见状,心立马就软了,还颇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做还不行嘛!” 唉,爱魄果然是了解她的,用小孩拿捏她,她还真是没办法。 可看着姻缘树上密密麻麻的丝绸带,师浅浅眼角都抽了抽。 “对了,她还说让你也要挂一个绸带上去。” “我?我又没有喜欢的男人,挂什么啊?” 眼看着小鬼嘴角一撇,师浅浅立马投降。 “好好好,我挂,现在就挂,真是服了!.” 师浅浅赶紧转身飘去,避开众人的视线,抽出一条红绸带,上面什么也没写,直接随意挂在了树干上。 见状,小鬼笑着飘了下去,“那姐姐你慢慢拆,我先去殿中吸吸香火。” 等小鬼离开,师浅浅赶紧将刚刚自己挂上去的红绸带又解了下来。 她才不要什么男人。 随手一丢,那抹鲜艳的红色便随风而去。 在风中旋转着,而后却缠绕到了一只修长的手。 师浅浅淡眼看去,只见景辞深一袭深蓝神秘矜贵,墨发肆意,清隽脱尘里满是慵懒的逍遥。 绸带自他指尖随风而动,扫过他的侧脸,与他的发丝交缠。 在师浅浅看过去的瞬间,景辞深一个抬眸,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霎时间,师浅浅心头莫名一阵温热,脸颊竟也升起了丝丝温度。 她不由得伸手,抚上心口处,好似在魂灵的身上也感觉到了心跳一般。 啧,到了月老庙,自己也受了影响吧。 毕竟面对景辞深这样稀有的美色,谁也都会把持不住的。 景辞深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浅淡的将红绸随手一丢,看向了飘下来的师浅浅。 “那什么,帮我个忙,清空这里的人,可以吗?” 景辞深肉眼可见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但还是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的功夫,月老庙便出来了人。 以月老巡视为由,还真的将人都请了出去。 师浅浅不由得感叹,景辞深果然是个厉害的。 时间紧迫,师浅浅赶紧又上了姻缘树,她每挑出一个不合适的,任耀便帮着斩断红绸。 至于景辞深,便坐在远处的殿中,取着暖,喝着茶,时不时还小憩一下,可是个悠闲。 反观师浅浅却是咬牙切齿,因为实在太多了。 算不完,根本算不完。 但既然答应了,还是得做到的。 因此从清晨到半夜,加之之前爱魄已经弄完了一部分,师浅浅才算完成了任务。 师浅浅一脸生无可恋,任耀更是提剑的手都在颤抖。 景辞深都不由得笑了。 “从未见过鬼还能累成你这样!” 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欠揍,但师浅浅实在没力气。 赶紧找到小鬼,小鬼查看了一番之后,这才将一个纸条给了师浅浅。 “她就在这个地方。” 师浅浅一看,“玄空寺。” 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但来不及过多思考,就奔上马车闭目养神。 一路宁静,等到了玄空寺,已经是第二日日出。 一人一鬼刚下了马车,就有个小和尚走了过来。 “施主,无尘师兄已经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知道他们要来的,定然是和爱魄有关的人。 但无尘... 师浅浅眉梢一抖,回头之际正好和景辞深一眼对视。 师浅浅眼底惊讶,难不成,那和尚恋爱了,还真和她有关系? 景辞深挑眉浅笑,荀忝说得对,都和你有关系。 师浅浅脸色有些尴尬,抱着最后的希望进了寺内。 在小和尚的引导下,一路到了西侧的院落。 宁静空悠,还和寺庙前院隔开,十分的惬意。 进了院中,远远就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一位僧人。 粗衣僧袍,但周身的气质却和他人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超脱世外...难以言说的感觉。 而且,这和尚长得也太好看了。 轻灵空透,不似凡尘。 好看是好看,但是师浅浅脸色却是黑了。 因为她真的感应到了爱魄的气息,就在这院中。 “请坐。” 无尘温润有度,还伸手倒上了两杯热茶。 景辞深悠闲坐下,师浅浅却不想绕弯子。 “让她出来,该做的我都做到了,该她兑现承诺了。” “施主稍安。” 无尘话音刚落,却见熟悉的身影从内里走了出来。 青衣温婉,衣袖轻挽,手里还端着刚做好的斋饭。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要为他做最后一顿饭。” 爱魄笑着走到无尘身侧,无尘也赶紧起身,无尽温柔的揽过她。 两人四目对视,郎情妾意。 景辞深眉梢微皱,和师浅浅一样的女子在对面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他心底有些莫名的不爽。 而师浅浅却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恋爱了,她自己却不知道。 什么狗血! “你们真的...不是,这才几天啊,虽然你是爱魄,也不至于...” 师浅浅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爱魄却是温柔一笑。 “你不懂,真正的爱情,就是来的悄无声息的。” 月色星空,落叶飞花。 他堂中静坐,她树梢回眸。 就这么一眼,两人便都沦陷。 “你们那是见色起意!” 师浅浅吐槽,但对面两人却是轻笑,好似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你放心,等吃了这顿饭,我自然会回去。” 这倒是让师浅浅惊讶,“你舍得?” “真正的爱,拥有过便不再遗憾。” 肉麻! 师浅浅又看向无尘,“那你也舍得?” 无尘虽然看起来温润无害,但周身隐隐透着佛光,修为定然不低。 若是他阻拦,她还真未必能收回爱魄。 但无尘却依旧温柔一笑。 “她会永远在我心底,我也尊重她所有的选择。” 这... 师浅浅突然觉得,自己好似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似是看出师浅浅的为难,爱魄伸手就拉过师浅浅,带着她进了屋内。 留下景辞深和无尘相对而坐。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景辞深淡笑抬眸,“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爱意,能让一向清心寡欲的无尘灵僧,甘愿放弃一切。” 无尘眼底金光流转,热茶寥寥。 “施主不必好奇,因为...你也在劫难逃。” 第十八章 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自然要护 景辞深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侧眸看向窗内师浅浅的身影。 随后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情劫吗?那还是不渡也罢。” 无尘没有再说什么,笑得莫测高深。 但景辞深却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命星命定之人,同你的羁绊,可不仅仅是左右你生死的关系,你一定要恪守本心,莫要...” 后面的话语,皆被清风散去。 外面安静下来,内里师浅浅却是心绪倾覆。 “就这样?就爱的如痴如醉了?” “你会懂的。” “我不懂,狗男人才不能影响我修道。” “不,你会懂的。” 爱魄笑着指了指她的心口处,“到时候,你的心会告诉你的。” 一番交谈,爱魄心甘情愿被师浅浅收回,无尘也心甘情愿放爱魄离开。 但师浅浅不乐意了。 最终还是在爱魄和无尘充满爱意的眸子里放弃,决定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明晚会是启阵的时间,到时你再回来吧,你们...珍惜时间!” 说罢,师浅浅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她相信爱魄,也怜惜她。 可是复活还是要复活的,所以只能选择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等出了玄空寺回到了马车,师浅浅和景辞深一路无话。 师浅浅被这奇怪又纠结的情绪占据,而景辞深也被无尘的话困惑。 阳光从窗口跃入,跳脱着在两人身上掠过。 竟有一种别样的暧昧。 等到了王府,师浅浅正准备飘进去,就被景辞深叫住。 “今晚是赔罪宴,你要准备好。” 师浅浅唇角轻勾,“早就准备好了!” 景辞深按照师浅浅的要求,早就在山上布好了阵。 为了万无一失,师浅浅还前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回了王府,等待着入夜的晚宴。 景辞深以赔罪为由设的家宴,请了相府阖府前来。 不过虽然碍于圣上的原因,相府的人不好不给面子,但对于景辞深本人的轻视也是存在的。 所以到了最后,邀请的阖府赴宴,也只来了相爷夫妇,还有一位庶姐,师颜颜。 也就是之前被师浅浅推下山坡的,柳姨娘的女儿。 母亲被收拾了,她自然是要来的,毕竟是受害者家属嘛! 师浅浅一番准备,在入夜之后,五人尴尬的坐在了饭桌上。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身为长辈的相爷师柏松开了口。 “今日能得王爷相邀,是我相府之幸,只不过,浅儿好歹也是我相府嫡女,虽有婚约,可到底是还未出阁,王爷这般将她留在府中,实在不妥。” “可依本王看来,在王府她还能安然无忧,但在相府,或许就连活命都未必能做到吧!” 景辞深话说的直白,师柏松脸色瞬间就白了。 难道闲王知道借运一事了? “王爷,这话何意?” “怎么?相爷不知道吗?那晚若不是本王救下浅浅,浅浅如今,怕是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浅浅? 师浅浅诧异地看向景辞深。 师柏松此番倒是真的一脸懵,毕竟柳姨娘到现在也还没醒过来,那晚的事情也就没有其他外人知道。 师柏松看向师浅浅,“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浅浅还是按照原身的习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那日柳姨娘新炖了燕窝过来给我,可我吃了过后,便没了意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后面的还是本王来说吧,那位柳姨娘找了个道士,在山巅之处摆阵,以浅浅的血为引,想要献祭她的肉身和灵魂,为柳姨娘的女儿,换取太子妃之位!”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 本来一直一副受害者模样装可怜的师颜颜脸色瞬间就白了。 而如今的相府夫人孙悦弗立马就冷冷地看向了师颜颜,眼底都是警告。 了解相府的人都知道,孙悦弗育有一子,可自小娇惯已经废了,只知吃喝嫖赌,完完全全的纨绔子弟。 而相府的大小姐却是皇子妃,大皇子更是有望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所以一直以来,为了这废物儿子,孙悦弗一直是巴结着大小姐的。 如今竟然有人肖想太子妃之位,还是平日里备受宠爱压她一头的柳姨娘的女儿,她自然是不允许的。 这个道理师颜颜也自然明白,不仅是孙悦弗,这事儿要是被大姐知道,她可就真的完了! “这不可能,我娘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师颜颜话音刚落,一声轻笑便从景辞深的口中传出,他唇角淡笑,但却格外的冷冽。 “那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在说谎喽?” “这...” “相爷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山巅查看,那边还保持着本身的样子,血色满地,可真是触目惊心,至于柳姨娘是不是从那个地方被救起来的,相爷也是一问便知,若是还不信,本王也可以再详查一番,找出其他的证据来。” 关于被借运一事,相府本就不敢让外人知道,如今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师柏松自然不敢再让景辞深将此事深挖。 “既是王爷说的,那便定然是真的,我真是没想到,这柳姨娘竟然做出这等事,等我回府,定不轻饶。” 一句话便定了罪,师颜颜脸色惨白得很。 思虑一番,瞬间就哭了出来。 “我也真是没想到,我娘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浅妹妹,幸好你有王爷相救,否则,若出了什么事情,我可真是死一万次都赎不了罪了!” 师颜颜本就生的好看,柔情似水的,如今这一哭,可真是让人心头发软。 但这招对师浅浅是没用的。 她反而心里震撼。 为了摘干净自己,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舍弃。 事情闹成这样,师柏松赶紧打圆场。 “浅儿啊,颜儿平日里最疼你了,你是知道的,此番事情,皆是那柳姨娘错了心思,颜儿也是不知情的,你们说到底都是亲姐妹,可不能因此生了嫌隙。” 嫌隙? 那可以用命来填的嫌隙! 见师浅浅不说话,师柏松赶紧伸手,夹了菜放到了师浅浅的碗里。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自然也是不能辜负王爷一番美意,浅儿多吃点。” 师柏松话音刚落,景辞深却将师浅浅的碗推到一边。 “相爷作为浅浅的父亲,竟不知浅浅从来不吃这鱼块吗?” 师柏松脸色一黑,景辞深好似没看见似的,反而拿起筷子,重新给师浅浅夹了不少菜。 师浅浅也是惊讶的,因为景辞深给她夹的,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 “多吃些。” 景辞深说着,还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师浅浅的头。 师浅浅有些迷糊,这一波美色加温柔的攻击,的确不好扛得住。 而两人这般落在师颜颜的眼底,就在低眸之后化为了阴沉的嫉妒。 她是恨师浅浅的。 明明当初她娘极尽宠爱,等她被生下来就是可预见的被捧在手心里。 可偏偏那个时候,师浅浅的娘入了府,夺了宠爱不说,还碍于身份,让她们不能面世,一直偷偷藏在宅子里。 后来师浅浅出生风光无限,而她却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她锦衣玉食。 是师浅浅和她娘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如今凭什么自己在府中被欺压,而她一个病秧子,竟然得别人这般的呵护。 呵护她的,还是风华绝代的闲王。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师颜颜的恶意,师浅浅感受得到,但她只当看不见。 “浅儿能得王爷这般相待,我便也放心了,只不过如今还未成亲,浅儿还是回相府,更为妥帖。” “浅浅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自要护她周全的。” “王爷这话严重了,此番是我疏忽了,但我保证,这类事情,此后绝然不会再发生了,浅儿,你说呢?” 师柏松表面温柔地看向师浅浅,好似在询问她的意愿。 但眼底里却是师浅浅熟悉的威胁。 不过既然要为原身讨回公道,自然是要回相府更容易些。 “父亲说的是,我还是回相府吧!” 师浅浅只装作温顺模样,这让师柏松很是满意。 见状,景辞深故作无奈,只好点头,“既然浅浅想回去,本王便也不阻拦了,只是相爷,若浅浅再出什么事情,本王便不会再让步了。” “那是自然,为父也不会让浅儿有什么差错的。” “既如此,那便同饮一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收拾一番,本王便送浅浅回去。” “好。” 师柏松目的达成,很是高兴,众人一起举杯,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酒水下肚,笑声还没传出两声,随着几声闷响,那三道身影已经倒在了地上。 师浅浅看向景辞深,“这就是你的法子?”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景辞深轻笑着挥了挥手,任耀便带人进来,将师柏松和师颜颜抬了出去。 “其他人也已经在山上了,时候差不多了!” 师浅浅起身,伸了伸懒腰,眼底激动。 “我师浅浅,终于就要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从谁开始呢? 声音温柔,但内里却透着冷意。 只一句,师颜颜立马从床上爬了下来,满眼的恐惧。 “不是的大姐姐,这是个误会。” “误会?” “是啊,真的只是误会,众人皆知,太子妃是大姐姐你的位置,任何人都不配肖想,我自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娘戕害他人,为的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我不知!” “真的吗?” 师青婉起身,缓步走到师颜颜身前蹲下。 师颜颜瘫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真的。” 师青婉伸手,钳起她的下颚,唇角轻勾,眼底满是不屑。 “我不信,却也不在乎,你有句话说的不错,太子妃之位,只配是我的,你有野心又如何,一个人的野心,要与实力相匹配才算有成算,而你...像你娘一样,蝼蚁一般趴着便是,若是再有下次,这个相府,可是容不下你的。” “是是是,大姐姐说的是。” “哼!” 师青婉一声冷哼,使劲甩开师颜颜的脸,随即拿起锦帕擦了擦手,而后又用力丢在了师颜颜的脸上。 “也是,颜妹妹也是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动了春心也是正常,你放心,我可是你大姐姐,自然会为你选一门好婚事的!” 师青婉冷眼看了师颜颜一眼,转身径直离开。 屋外门口,等着一道身影。 一袭道袍,手拿拂尘。 是一位道人。 见师青婉出来,那道人便跟了上去。 “她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同她这般生气?” “你可别小看她,她的心思可多着呢!对了,你师弟可找到了?” “此前他被相府的人找去,我还以为还是维护借运之阵,没想到是被柳姨娘叫去设阵,后来消失不见,我也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听了这事,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闲王那边的人?” “是,闲王鬼魅缠身,身侧不乏高人相助,那日既是他救下的那丫头,那我师弟,自然也栽到了他的手里,不争气的东西。” “相府可有不妥?” “我都查看过了,并无不妥。” 师青婉神色复杂,“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许是我多想了,罢了,初冬灯会就要开始了,可都准备好了?” “你且放心,到时定然,天降祥瑞!” 两人身影远去,而身后的房间里,师颜颜低眸静坐。 脖颈处青筋暴起,扶着地面的手缓缓握紧成拳。 抬眼之际,眼底血红一片,却不再恐惧,反而是无尽的不甘和愤怒。 凭什么都来欺负她! 凭什么! 师青婉和她明明是一样的出身,凭什么现在就能爬上高位来欺凌她? 她绝对不能再忍受这样的日子,一刻都不能。 而且师青婉说要给她寻一门婚事,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师颜颜缓缓起身,伸手擦去眼角落下的泪珠,眼底凶戾。 如今看来,皇子的路是走不通了。 但世上的路从来不止一条。 师颜颜脑海里浮现出景辞深的身影。 做不成太子妃,那她便直接做皇后。 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将那些曾经欺辱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彩儿。” “小姐!” 丫鬟从门外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师颜颜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模样。 “替我更衣,备马车。” “小姐要出去?” “闲王府!” 而此刻的闲王府内,师浅浅也在盘算着以后的计划。 看着桌上的人物关系图,师浅浅一个个开始做起了批注。 相府的人物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师柏松这个老色狼,从年轻时候开始,除了原身的娘亲,还有近十个姨娘。 子女也不少。 大小姐师青婉,生母已故,如今记在了相府正室的名下,是相府嫡女,也是皇子妃。 四小姐师颜颜,生母柳姨娘,她还有哥哥师浩勇,在子类里排行老大,虽智慧不咋地,但凭着一身武艺,还有夺运的加持,如今已然是城防卫的大统领。 而师颜颜也是生的娇媚,也有才情,在京都城声名不小。 这也是柳姨娘一直得宠的原因。 五小姐师莹莹,是程姨娘的女儿,和原身年岁相当,在原身的记忆里,师莹莹性格温柔有些怯懦,她们一脉不仅没有夺运,更没有欺负过原身,甚至还会私下里照料着原身。 算是好人,不在复仇一列。 至于儿子,除了师浩勇,成年的便只有如今相府的当家主母孙悦弗的儿子师啸业,也是如今相府嫡子。 师啸业自小被宠坏了,成了纨绔废柴,和之前被收拾的三皇子是一丘之貉。 相府还有位六公子,还是个奶娃娃,不值一提。 师浅浅将不需要复仇的划去,余下的一一排列开来。 师浅浅虽是玄师,但是复仇这件事,她不选武力,而是损身诛心。 如此才能除去原身的怨气。 那...从谁开始好呢? 师浅浅正想着,灵灵走了进来。 “师颜颜来了。” “嗯?” “她来找闲王。” 师浅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笔在师颜颜的名字滑下。 “既然你送上门,就先从你开始吧!” 说完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凑热闹嘛,她最喜欢了。 等她慢悠悠到了殿外,远远地就看见师颜颜娇媚地坐在景辞深一侧,神情娇柔,可真是勾人。 可就是太远了,听不见说什么。 师浅浅莫名有些怀念当初是鬼的日子了。 此刻殿内,景辞深依旧懒散坐着,指尖轻抚着手中的玉扳指。 “四小姐当知道,本王在这京都城内,可是极少有宴席,会希望本王的出现的。” “王爷说笑了,此番望阳侯府的冬酿宴,一是邀京都诸位品酒,二是庆祝小侯爷病体康愈,三是为了几日后的初冬灯会预热,因此明晚去宴会的人会有很多,且都是达官显贵。” “所以呢?” “所以,明晚是可以结识可用之人的机会。” “四小姐这话,本王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面对景辞深的装傻,师颜颜倒也不生气,反而手指抚上发丝,眼神娇媚动人。 “不知在王爷眼里,是如何看待颜儿的?” 景辞深散漫的瞟了她一眼。 “师四小姐国色天香,才情过人,是京都城青年才俊的意向之人。” 听到这话,师颜颜眼底不由得浮现得意的笑容,好似胜券在握一般。 也是,凭她的姿容才情,还有名声,即便他是闲王,又如何不动心? 可下一刻,师颜颜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景辞深话锋一转,看着师颜颜一声叹息,随后摇了摇头。 “只不过在本王看来,一般!” 第四十三章 属于师颜颜的地狱 “我没事了!” 景辞深笑着摇摇头,看着师浅浅眼底的愧疚,继续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弱,我...” “景辞深你醒了?” 未说完的话被魏琰打断。 他端着药走了进来,师浅浅也赶紧将药接了过来,递到了景辞深的面前。 景辞深无奈叹息,也就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将药喝了下去。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刚刚任耀来说过了,四处火势都被四皇子解决了,无人受伤,百姓们也都在议论,今日的火龙升天有蹊跷,是有人故意为之,假冒神迹惹怒了天神,这才降下火灾,至于大皇子,先是被誉为神旨之人,又被刺杀受伤,也被认为是假冒神迹之后,天神降下了惩罚。” “进行的还不错,大皇子没事吧!” “伤势不重已经送回宫了,此番事情闹得大,大理寺已经深入调查了,四皇子及时救火,倒是赢得了不少人心,不过你放心,事情做的很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景辞深点点头,看向师浅浅,“你那边呢?” “那几个杀手已经招了,说是受师浩勇的指使来刺杀我的,但是大理寺肯定不信,以刺杀皇子的罪名,将师浩勇下狱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灵灵已经去了,属于师颜颜的地狱之门,刚刚打开。” 被所有亲人抛弃,背叛的滋味,她也该尝尝了! 与此同时,相府众人如今居住的宅院里,师颜颜双眼通红,将一侧的茶杯推翻在地。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嫁给那个糟老头子的。” “放肆,此事其实你说了算的!” 师柏松一声怒吼,抬手就要朝着师颜颜扇下去,却被孙悦弗拦住。 孙悦弗语重心长,“颜颜,虽说那林尚书岁数是大了些,可是他会疼人的,你嫁过去还是续弦,是正经的尚书夫人。” “什么尚书夫人,我才不稀罕呢,爹,那尚书的年纪比你还大,你就忍心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事到如今,我们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大哥因刺杀大皇子入了狱,此事你大姐都无法周旋,除非大皇子自己不追究了,否则你大哥可是必死无疑啊,正好这林尚书有大皇子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嫁过去,林尚书便会将东西送给大皇子,如此一来,你大哥便得救了!” 孙悦弗话音刚落,就被师颜颜怼了回去。 “都是借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你儿子,姚爷给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三日内还不上钱,就要打断师啸业的一双手,师啸业这个废物,败了相府不说,如今还想卖了我来换钱保命,他休想。” “颜儿!” 师柏松压着情绪,安抚着师颜颜。 “颜儿,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相府走入绝路吧,只要你嫁人,我们相府两个儿子都能安然无恙,而且你放心,有我在,那林尚书定然会善待你的。” “爹,你偏心,就因为我是女儿就该被牺牲吗?凭什么啊!我也是你的骨肉至亲,为什么就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师颜颜,我已经好话说尽,既然你不听,那便不必再说了,我今日便会去拜访林尚书,我告诉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到时候绑了直接送过去便是。” “爹,你也太狠心了,你配做爹吗?你还有良心吗?” 师颜颜撕心裂肺,已经口不择言。 “逆女!” 师柏松不再伪装,一巴掌就扇到了师颜颜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让师颜颜摔倒在地。 “颜儿,我的女儿...” 本来卧病在床刚刚苏醒不久的柳姨娘赶了过来,扑到地上将师颜颜护在了怀里。 “老爷,你怎么能打颜儿呢?” “娘。” 师颜颜哭着躲进柳姨娘的怀里。 可就在她以为有撑腰的依靠时,柳姨娘抚摸着师颜颜的脸,“可是颜儿啊,若你不嫁,你哥哥可就...” 这话一出,师颜颜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 心瞬间沉到湖底。 不敢置信的看向柳姨娘。 “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你自小疼着长大的女儿啊!” “可是你哥哥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所以为了哥哥,你也要牺牲我?” “颜儿,你听我说,女子一生,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不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 师颜颜眼底绝望,痛彻心扉。 但也是在此刻,她才算明白了师浅浅的意思。 她让她等着,等着被所有人背叛抛弃。 如今她做到了! 师颜颜双拳紧握,眼底的恨意滔天,一手推开柳姨娘,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快抓住她。” 师柏松一声怒吼,小厮丫鬟们一涌而上,师颜颜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这样被抓了回来。 “把她给我关到房间里,不等出嫁,不许出门半步。” “是!” “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都是师浅浅的计谋,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 师颜颜的话自然被人充耳不闻。 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去想要如何自己破局,只会想着如何牺牲别人,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牺牲一个女儿就能平复的事情,他们自然毫不犹豫。 “那师颜颜这次,算是走到绝路了吗?” 闲王府后院,灵灵看着正在研究玄术古籍的师浅浅。 师浅浅却摇了摇头,“不,以她的能力,这不会是她的绝路。” “那我们费这么大劲做什么?” “我们费劲,只是为了打开地狱的大门,而让她们自己走下去,才是真正的深入地狱。” “那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人性的恶已经被撕开了口子,他们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以他们内心的恶,只会越陷越深,直到再无回头的路。” 师浅浅这一番话,正好落到进来的魏琰和景辞深耳中。 魏琰下意识躲到景辞深的身后,“这段时间,我没什么再得罪她的了吧?” 景辞深虚弱一笑,但却很欠揍,“那可说不准。” 魏琰白了他一眼,正巧师浅浅抬眸看了过来,一见景辞深,赶紧就起身走了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 “我没什么事了,就出来走走。” 话音刚落,魏琰一脸谄媚的从景辞深身后冒出了头,手里还捧着热腾腾的糕点。 “我美丽尊贵的未来小王妃,这是小的为您奉上的糕点,可还满意?” 师浅浅看向景辞深,“他抽什么疯?” “他怕挨揍!” 师浅浅拿起一块糕点,刚咬了一口,魏琰又冒了出来。 “吃了糕点就不能打我了哦!” 师浅浅吓一跳,忍无可忍,“魏琰你要死啊!!!” ...... 第四十四章 你让我泡花瓣浴? 接下来的两日,师浅浅都安心待在了王府。 一边照顾景辞深,一边修炼。 额,重点是修炼。 因为景辞深这个人,自律又干净,早起早睡,按时吃饭喝药,甚至还有闲心养花酿酒,她想照顾都插不上手。 景辞深都自己做完了。 师浅浅不强求,还落得清闲。 事情也进行的很顺利,师柏松多番造访尚书府,外面也依稀传出了婚事的消息。 虽然面上不怎么光彩,但能救相府于水火,师柏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姚爷那边也收到了还款,就不能再为难师啸业了。 这点师浅浅倒是没意见,毕竟师啸业已经废了,后半生蹉跎痛苦,也算是最好的报复。 只是让师浅浅有些意外的是,灯会天降祥瑞一事,大皇子脱了身。 虽然事情闹得很大,矛头也直指大皇子,但师青婉和大皇子也不是吃素的。 利用五皇子为替罪羊,成功脱身。 按他们的说法就是,五皇子向来和大皇子交好,好到想要大皇子能成为太子的地步,所以才故意制造天降祥瑞,想帮大皇子上位。 而大皇子完全是不知情的。 “鬼才信!” 师浅浅嗤之以鼻,夹起一块肉,狠狠咬了下去。 景辞深将一杯茶推到师浅浅的手边,“我们信不信不重要,换句话说,谁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结果,让此事翻篇。” 师浅浅果然被肉腻到,端起茶杯就喝了几大口,“哼,到底还是圣上看重大皇子,这种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无妨,本来此番也不是为了推倒他。” “那你的四皇子扶上来了?” “这种事,不宜过快,要循序渐进,才能不落口实。” “你说得对,反正我也不急。” 师浅浅说着,放下碗筷,擦了擦手就站了起来。 “正好,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暂时解决你身上香气的问题,这个时候任耀和灵灵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什么法子?” “跟我来就知道了!” 师浅浅起身就朝着偏殿而去,那后面院里,有云劼专门从他山庄里引来的灵泉。 露天的环境,温热的灵泉,热气在这冷天下环绕四处,一进去,就好似步入仙镜一般。 而那池中已经铺满了各色的花瓣,还有一些药草混杂其中,香味弥漫。 景辞深看着满池花瓣,有些狐疑地看向师浅浅,“你不会是想让我泡花瓣浴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要素。” 灵灵和任耀把池边都贴满符咒,随即就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师浅浅又从一侧拿起了一串串的铃铛。 “叮铃”的声音清脆悦耳。 在景辞深不解的眼神里,师浅浅将铃铛一串接一串的系到景辞深的腰带上。 “这又是做什么?” “你不懂,你的香气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的,既然正常人闻不见,那或许就是你灵魂的事儿,你看啊,花瓣药浴主外,符咒镇内,而这铃铛会以安魂曲的方式入魂,三管齐下,或许会有效果。” 师浅浅说的振振有词,但这场景,这装束,属实有些奇怪。 不一会儿的功夫,景辞深的腰身上就挂满了铃铛。 远远看去,好似传了一件铃铛裙。 下一秒或许就要跳肚皮舞了。 师浅浅没憋住笑了出来,“你快下去。” 景辞深一脸无奈,但还是进入池中坐了下来。 随着师浅浅手里的引线拉动,水里的铃铛发出了闷响,声音隔着水流透不出来,但师浅浅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你小心些,有一串掉下来了!” 景辞深赶紧就要起身,却被师浅浅按了下去。 “你别动,我来就行。” 师浅浅伸手从水里一阵搜索,最终将掉下的一串铃铛捞了出来,可就在她继续帮景辞深挂上时,没注意到自己的发丝已经缠绕在了那串铃铛上,被一起落进了水里。 “好了!” 师浅浅拍了拍手,正要掐诀启阵,一个起身用力过猛,那被缠绕的发丝猛地拉拽,瞬间疼的师浅浅倒吸一口凉气。 发生的猝不及防,师浅浅整个人就朝着池中倒了下去。 景辞深神色一变,没有任何犹豫,赶紧伸手,揽住了坠落的身影。 仅仅一瞬,随着水花四起,入水温热,师浅浅直接砸进了景辞深的怀里。 巨大的冲力,让两人都没入水中。 墨发四散而开,铃铛旋转,带动着无数的气泡将两人紧紧环绕。 身影纠缠,师浅浅好似受惊的猫,几番扑腾下,景辞深都拉不住。 “叮铃铃...”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师浅浅总算是被托着浮出了水面。 猛喘一口气之后,师浅浅才算平稳下来,但当她看见手中的铃铛时,又瞬间傻了眼。 整条腰带连带着铃铛都在她的手里,那景辞深... 果不其然,一眼看去,景辞深衣衫松散,在水中好似花朵一般荡漾散开。 而师浅浅靠在他的怀里,手扶着他的身前,指尖触感清晰,是炙热的温度,和紧实的肌肉。 师浅浅指尖一颤,抬眸就撞入景辞深同样炙热的双眸之中。 发丝散落,水珠顺着尖端滑落,湿身诱惑。 出水芙蓉,师浅浅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 更绝的是,这个男人此刻低眸的神色里,竟还带着几分克制,而这克制在此刻,更成了禁欲的蛊惑。 师浅浅脸颊一热,心跳开始不受控制,赶紧一手推开景辞深,转身就一骨碌爬上岸去。 可刚上岸,一股冷风吹得她骨头都凉透了,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又扑通一声跳了回来。 水花溅落在景辞深的脸上,滑向他唇角的笑意。 “那什么,外面太冷了,我在里面启阵也是一样的。” “嗯。” 景辞深淡淡应了一声,已经重新弄好了衣衫。 转头看向身侧躲在角落里只冒个头的师浅浅,伸了伸手。 师浅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待在这里挺好的。” “我是说,我的腰带。” 师浅浅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将腰带递了过去。 景辞深这才开始将腰带系上,可是环绕了一圈铃铛的腰带,自然是没那么好系的。 见他一直弄不好,师浅浅一声叹息。 “我来吧。” 从水中上前,走到景辞深身前,接过腰带,双手环过景辞深的腰身。 景辞深一本正经的抬着眸子,避开看到师浅浅的任何一处,但衣袖下的手却缓缓收紧。 即便不看,她的气息就在身前,刚刚入水的画面也在脑海反复。 景辞深只觉气息灼热,继续升腾。 第四十五章 太过分了,我还不如一头猪? 好在师浅浅很快便重新弄好了一切,景辞深重新坐了回去,这才开始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来。 师浅浅依旧躲在角落里,双手结印,随着印成,金光在符咒显现,纹路遍布,蔓延到了整个水底。 与此同时,铃铛接二连三的作响,不似之前紊乱,反而节奏有序,是安魂曲。 师浅浅静心念着咒语,安魂的音符渐渐沁入皮肤,融入魂灵。 景辞深只觉浑身舒展,温热遍布。 见状,师浅浅总算松了口气,这个法子是有用的。 景辞深在水中闭眸调息,师浅浅也持续输出安魂曲。 时间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师浅浅都快泡脱皮了,这才停了下来。 缓缓到了景辞深身前。 毕竟是对灵魂进行干预,也是很费精力的,尤其像景辞深平日里就虚弱的人,此番下来更是好似经历一番磨难。 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靠在池边。 满头的汗珠和水汽混合,顺着下颚滴落,真是美色诱惑。 师浅浅摇摇头,将杂念甩了出去,这才伸手扶住景辞深,“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景辞深正要起身,但四肢无力让他一个踉跄。 他身姿高大,师浅浅哪里扶得住,被压得一个旋转靠在池边才稳住了身子。 而景辞深倒在她身前,用尽余力撑着边沿,才没有砸到她的身上。 但双臂紧紧撑在师浅浅的两边,也就将她整个环在其中。 景辞深低眸一声叹息,“等一下,我缓口气。” 虚弱的声音里有着愧疚,师浅浅听得出来。 一时心就软了下来,这种无力感她也有过。 “没事,这是灵泉,对我也有好处的。” 师浅浅朝着景辞深会心一笑,很是温柔。 景辞深心头温柔,指尖却传来了点点冰凉。 “下雪了!” 师浅浅声音一出,那雪花便纷扬而落。 月色如霜,烛火通明。 池水波光的倒影,斑驳在两人的身上,雾气环绕里,雪花纷落在两人之间,沾染在彼此的发梢,肩头... 师浅浅伸手,让雪花落在她的手心,脸上的笑意粲然开怀,在这深夜里更加明艳。 景辞深就这么看着她,心底温热又开始跳动。 清晰有力。 呼吸也开始沉重。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师浅浅笑着抬眸,正好落进景辞深凝视的双眸。 师浅浅一愣,景辞深却是慌乱收回目光,抬头故作去看雪花。 “是啊,第一场雪。” “希望它下大一点。” “嗯?” “我想堆雪人!” 被师浅浅的笑容感染,景辞深唇角也堆满了笑意。 如此美景,景辞深干脆转身在师浅浅身侧坐了下来,继续泡着温泉看着雪景。 只等两人的发梢都逐渐白了,这才从池中起身。 “快走快走,冻死了!” 这里本来就只备了景辞深的衣衫,所以一上岸,师浅浅就朝着内里狂奔。 刚走没两步,手腕一紧,师浅浅被力道拽了回去。 不等她反应,景辞深的披风已经盖到了她身上。 师浅浅一愣,“你疯啦!” 没有丝毫犹豫,扯开披风的一端将景辞深裹上,两人就这么裹在一个披风里。 还别说,很暖和,因为景辞深的身体是炙热的。 师浅浅可不拘束,伸手就紧紧抱住这活体暖炉。 景辞深身子一僵,下意识就不会走路一般站在了原地。 双手更是不知该放到何处。 师浅浅倒是没有注意,还很疑惑的抬头看向景辞深,“怎么不走?” 她眼底纯净,没有丝毫邪念,景辞深轻咳一声,伸手拢紧披风,这才和师浅浅两人朝着屋里走去。 温泉池离偏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以至于师浅浅越抱越紧。 景辞深的呼吸也就越来越乱。 因此到了偏殿时,景辞深都差点双眼一黑倒了过去。 好在师浅浅着急去换衣裳匆匆离开,景辞深这才缓了过来。 走到窗边吹着冷风,好一会儿才彻底平复。 师浅浅的办法是有效的,一夜安眠,即便撤了符咒阵法,也没有魂灵再受到他的吸引。 只不过时间有限,过一段时日还得重复性操作。 治标不治本。 但景辞深却莫名的很是愿意。 而这场雪,也如同师浅浅所说的一样,下了很久。 等再停下来时,外面白雪皑皑,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厚厚的雪,师浅浅最喜欢了。 这也就有了魏琰接下来看见的一幕。 雪白的院落里,景辞深坐在殿门处饮茶取暖,一脸笑意的看着门外师浅浅忙碌的身影。 这画面这气氛,魏琰都不由得觉得好似老夫老妻一般。 而一转头,又被墙边一排排雪人惊到。 很明显师浅浅都堆得是认识的人。 悠闲而坐,细细品茶的景辞深,温文尔雅。 抱剑而站,英姿飒爽的任耀。 手举大锤,裙摆飘逸的灵灵。 甜美可爱的景寒舞。 玉树临风的荀忝。 就连带着面具师浅浅只见过一次连正脸都没看清的任风都神秘帅气。 可唯独他... 魏琰指着他那被炮轰模样的雪人,脸色青黑地看向师浅浅,“为什么就我是这个德性?” “唉,别说了,就你这个最不好做!” 师浅浅嘴里埋怨着,手里不停捣鼓,最终在魏琰雪人手里塞进了一个钉耙。 “这又是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就单纯觉得,你配这个很帅气。” 师浅浅说的一本正经,可等一转头,看见角落里标致好看的大雪猪时,再也忍不了了。 “师浅浅,你太过分了,猪都比我好看!” “是哦,这钉耙该是它的!” “......” 魏琰抄起雪就要朝着师浅浅咋去,却被灵灵挡在身前,大锤警告。 魏琰悻悻然看了看,随即任耀成了最后的受害者。 “你打我做什么?你就是嫉妒我看好!” “我与你不共戴天!” 雪花纷扬,灵灵和师浅浅不久也加入战场。 整个后院,四人玩的不亦乐乎。 景辞深坐在一侧,笑意盎然,如沐春风。 玩得欢快的师浅浅注意到了他。 皑皑白雪,就他遗世独立。 身上的清冷虽然好看,却也让她感觉到了孤独。 小心翼翼捧了一捧白雪,背在身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景辞深下意识把手炉递了过去,“冷了吧!” “没有,我只是想让你也感受一下雪的感觉。” 景辞深一脸不解,师浅浅却掏出白雪,想要撒下去又觉得不妥,怕他凉着,最终弯腰倾身在他面前,指尖沾起雪花,点在了他的眉心。 “感觉到了吗?” 冰凉在她指尖化开,微凉之后,她的触感清晰,落在他的眉心,升起了暖意。 师浅浅没有注意到景辞深的眼神,伸手拽过他的手。 “手凉点没关系的吧!” 说完就将那坨白雪塞进他的手里。 景辞深指尖微动,师浅浅还以为他要将雪丢掉,赶紧伸手压住。 双手捧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硬生生将雪压在了两人手心之间。 “冬天嘛,就得冷冷才行,你也不例外。” 其实,她只是看别人玩儿的兴起,而他总是只能看着,也想让他显得不那么孤单罢了。 而景辞深看着师浅浅笑意盈盈的模样,被她扣着的手也缓缓握紧。 眼底流窜着温柔和笑意,那冰凉白雪,也在手心化为暖流,顺着指尖滑落。 白雪尽融,他感觉到她冰凉的手。 眉梢微皱,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他另一只的炙热将她冰凉的手包裹,瞬间好似进了暖阳。 师浅浅下意识抬眸,就看见景辞深低敛的笑意,掌心的温暖让她心头温热。 美色勾人,温柔深陷。 景辞深真是个让人难以抗拒的存在,只可惜,在如今的师浅浅这里,只留下了色。 “你太凉了,进来暖一暖。” 景辞深说着,将她拉到一旁坐下,手炉塞到她的手里,又给递了热茶过去。 可不知怎么的,师浅浅竟莫名觉得,这手炉,还不如他的手暖和呢! 第四十六章 既然你们都背叛了我 雪后初晴,万里无云。 景辞深的身体也好了许多,便在师浅浅的拉扯下,去了食楼吃饭。 冬天和火锅,天生一对。 之所以要出门,是因为她还想吃甜品铺子的糕点。 “那便是闲王和那相府的小嫡女吧。” “就是,还别说,他们二人可真般配。” “对了师夫人,这圣上已经赐婚数日了,你们可有订好日子,何时办定亲宴?” “他们相府如今正忙着四姑娘的事情,自是顾不上这六姑娘啊,更何况,人家闲王哪里比得上尚书大人啊!这不...都选上布料了,应该是赶制喜服吧。” “这喜服还用做吗?那尚书大人成过好几次亲呢,府中姨娘还无数,这喜服不是多了去了,这么着急,随便拿一件不就好了!” 话里讥讽,酸言酸语。 一侧的孙悦弗脸都青了,但却无法反驳。 而她身侧的师颜颜更是。 目光死死盯在远处的师浅浅身上。 雪地清冷,师浅浅一袭貂裘明艳照人,哪里还有半分病秧子的模样。 满脸笑意的和景辞深炫耀着手里的糕点,最重要的是,对她冷若冰霜的景辞深,此刻却对着师浅浅满眼的温柔。 甚至还会在师浅浅调皮倒着走时,伸手相护。 看起来,可真是一对璧人。 师颜颜心底愤恨,这几日她一直身在地狱,也曾经想过,或许景辞深也是她的一个机会。 可如今彻底破灭了。 眼底怨恨丛生,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但最终只能化为深沉的最后一搏。 转身看向孙悦弗,“我要见我大哥。” “颜儿,别闹...” “见完我大哥,我便安心嫁人。” 这话一出,孙悦弗瞬间喜上眉梢。 “好,我这就去安排。” 入夜,师颜颜成功进入了大理寺的牢狱。 当看见牢狱里受刑过后狼狈不堪的师浩勇时,瞬间红了眼眶。 “哥...” 当师浩勇抬头看见师颜颜,眼底都是惊讶,“颜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狱卒打开了牢门,就走了出去。 师颜颜这才进去,将食盒放下,“我来看看哥,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这些,可都是你最爱吃的。” 食盒打开,看着精致的饭菜时,师浩勇脸色瞬间就变了。 “难道说...我就要被...这是断头饭吗?” “不是的哥,这只是...” 可不等师颜颜的话说完,师浩勇却突然看向了她,眼底阴狠怨毒。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哥...” 师颜颜吓了一跳,师浩勇一直很疼爱她,连个臭脸都从未给过她,如今这般要杀人的眼神,师颜颜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他看她时的眼神里。 “别叫我哥,若不是你来求我,我又怎么会拍杀手去对付师浅浅,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竟然误伤了大皇子,谋杀皇子可是死罪,师颜颜,我可是你哥啊,你就这么害我吗?” “我害你?是没错,你是为了帮我才对师浅浅下的手,可是误伤大皇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你无能,你的手下连个人都分不清吗?那师浅浅一个弱女子,如今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呢!” “我无能?” “没错,就是你无能,连个师浅浅你都玩不过,无能...” 师颜颜积攒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但换来的却是师浩勇更大的怨气。 “啪...” 一巴掌下来,师颜颜的脸颊瞬间红了。 师浩勇有些愣住,但这一巴掌,却激发了师颜颜的压抑。 “哥,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都经历了什么?他们为了救你,竟然逼我嫁给林尚书那个老头子。” “你说什么?” 就在师颜颜以为,这位平日里最疼她的大哥,知道她被逼嫁人之后,终于要心疼安慰她时,师浩勇却突然伸手,钳住了她的双肩。 “颜儿,嫁个林尚书就能救我?” “那你快嫁啊,快点救我出去啊!” “颜儿,这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颜儿,你知道的,自小我最疼你了,如今大哥都快死了,你也该帮帮我的,不是吗?” 师浩勇每说一句话,师颜颜的心便沉下一分。 原来所谓的骨肉至亲,从来都只是笑话。 什么曾经的疼爱,在涉及自身之时,都是互相攀咬,你死我活。 师颜颜眼底的失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决然。 既然你们都背叛了我,放弃了我,那你们,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罢,师颜颜收起眼泪,故作委屈的笑了笑。 “大哥,我自然是不会让你死的,今日来,就是要告诉大哥,我已经决定嫁给林尚书了,刚刚,只是我委屈的倾诉罢了。” “真的?你真的愿意嫁?” “是啊,毕竟你是最疼我的大哥,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好颜儿,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帮你除了师浅浅,有我在,你一定不会再被欺负。” 看着师浩勇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眼底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不说了哥,先用膳吧,等我们婚宴一结束,你就可以出去了。” “好好好...” 师浩勇笑着坐了下来,多日的折磨让他狼吞虎咽,完全没注意到,师颜颜侧过身的手,将药粉放进了那壶酒里。 “哥,喝杯酒吧。” “好。” 师浩勇毫无防备,直接将酒喝了下去。 “颜儿啊,你放心,那林尚书若是对你不好,等哥出去,一定帮你出气。” “不必了!” “那不行,我的妹妹,怎么能被他人欺负,我...” 师浩勇话音未落,便突然感觉腹中剧痛,随即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 他震惊诧异,随即便看向了那壶酒,“你...” 师颜颜一声冷笑,“我的意思是,不必了,因为你根本出不去了。” “师颜颜,你好狠的心,你给我下毒?我可是你大哥!” “大哥?什么大哥?有狠心推自己妹妹入火坑的大哥吗?什么不让别人欺负我,可欺负我的明明就是你们。” “解药给我。” “没有解药,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你却无视我的痛苦,既然如此,谁也别想好过。” “师颜颜...” “哥,你不是最疼我的吗?那就最后...再疼我一次吧。” 师颜颜的神色逐渐狠厉,“去死吧。” 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出,那本来还在挣扎的师浩勇彻底倒地,没了声息。 师颜颜身子一晃,靠在墙上才平稳下来。 泪如雨下。 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她怎会不心痛。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许久,确定师浩勇没了气息,这才收好情绪,朝着外面大叫。 “来人啊,来人啊...” 等狱卒过来,师颜颜已经蹲在地上,将师浩勇抱在怀里,哭得可是个痛彻心扉。 “求求你们救救我哥,他让我带来了他最爱的酒,可我不知道,这是他以前藏起来的毒酒,他说他误伤大皇子,罪该万死,我求求你们,救救他。” ...... 第四十七章 衣衫落地,再无回头路 师浩勇死了! 畏罪自杀! 当这个消息传到闲王府时,师浅浅正在帮景辞深治疗。 这次换了新法子,以符咒灵力入针,再由魏琰深入穴位。 调理身体的同时,也能克制那禁咒。 房内炭火灼热,景辞深施针治疗。 屋外白雪遍地,师浅浅正在练新学的剑法。 她身子弱,跟不上修行的进度,只能以武学入手,强身健体,也能近身防护。 身影雪白,飘逸灵动,雪花跟随她的身影,在她剑锋四散。 景辞深隔窗就这么看着她,时不时指点两句。 魏琰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猜到,师四小姐会对师浩勇动手的?师四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善良温柔,怎么会...” “因为善良温柔是可以装出来的,但恶却是刻在骨子里的,平日里相亲相爱,可等自己的利益受到最大的冲击时,亲情便不值一提,他们一家都是这样的人,她又如何会例外?” 自小便在伤害别人成全自己的环境里长大,这便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她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也有例外,但这种例外,太少了。 “那如今师浩勇畏罪自杀,也算是结案了,你又要出手了?” “不,我依旧不需要出手,继续看戏便是。” 魏琰一愣,景辞深缓缓起身,穿上衣衫的同时,缓缓开口。 “她的确不需要出手,因为一切还未结束,虽然师浩勇死了,但是其他人的利益还要继续。” 魏琰这才反应过来,“师浩勇只是其中一个筹码而已,其中最大的利益,是大皇子能从林尚书手里获得的东西。” “没错,面对一个女儿能否成为皇后的选择下,另一个女儿的牺牲,他们依旧不会在乎。” “那这师浩勇,岂不是白死了?” “怎么能算白死呢?” 师浅浅长剑一挑,眼神凌厉,“他的死,揭开了师颜颜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一面,如此,日后她便会毫无顾忌,不择手段去做任何事情,而且,师浩勇这颗棋子,或许还有人想用。” 景辞深穿上厚厚的狐裘,这才走出房间。 “既然我们不希望大皇子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不如帮师四小姐一把好了,她不是在寻一个机会吗?我们便给她这个机会,只看她自己要不要。” 说罢,景辞深走到师浅浅面前,伸手将她的手挑起,“这里要高一些。” 师浅浅狐疑地看过去,“你又不会武功,还能指导我?” “你没吃过猪肉吗?” “啊?” 师浅浅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师浅浅脸色一黑,长剑一挑,猛地一敲,景辞深头顶树枝上的雪花就纷扬而落。 景辞深浅笑着没有动弹,那白雪纷飞,他凌风而立,仙逸脱尘,好似清冷雪山,走出了一位世外人。 啧,这美色真是无处不攻击啊。 师浅浅撇撇嘴,没注意到窗口魏琰无语的眼神。 有病吧,大清早的搞这么暧昧! 师浩勇死在大理寺狱一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此事不宜横生枝节,自然也就草草结案。 但师颜颜也就没那么好过了。 相府众人都知道是她下的手,个个都想着要如何责备她,且继续利用她。 师颜颜明白这一切,所以从牢狱出来之后,便一直没有回相府。 反而消失无踪。 只等夜色降临,她的身影悄然登上了湖心的一处画舫。 画舫里载歌载舞,酒色生香。 而中心位置坐着的男人,清俊风流,正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二皇子,景晖祥。 师颜颜站在门外,最后深呼了一口气,这才缓步进入其中。 “民女师颜颜,见过二殿下。” “师四小姐,相府出了大事,你怎么还有兴致,来本殿这里?” “我有一笔交易,想同殿下合作。” 这话一出,景晖祥来了兴趣,挥手让众人退下,这才端着酒杯看向师颜颜。 “本殿倒是有些好奇,与你能做什么交易,你一无所有,能带给本殿什么好处?” “殿下不能只看我有什么,也该看看,若是没有我,对方会失去什么。” 都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即透。 师颜颜如今的确一无所有,但若是没有她去嫁给林尚书,大皇子便不能得到他想要的。 众所周知,大皇子和二皇子向来针锋相对,一直是夺嫡之中最为强大的两位皇子。 既然不分高低,那大皇子失去他想要的,对于二皇子来说,便是所得。 景晖祥眼底有了些兴趣,“可你们相府已经选择了大皇子,你为何又要来本殿这里?” “相府是相府,我是我,他们既然抛弃了我,那我便也不再是相府之人。” 师颜颜神色决然,景晖祥也点点头,“本殿喜欢你的性子,那你说说,本殿能给你什么?” 师颜颜没有说话,眼底情绪复杂,许久,眼底的泪珠滑落,闭上眼的同时,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她知道,她能登上画舫,是有人相助。 这人是谁,不说她也知道。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她越陷越深,只要选择了二皇子,那便是挑明和师青婉为敌。 可既然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选择。 回相府依旧是深渊,那为何不拼力一搏? 或许,就赌赢了呢? 师浅浅想鱼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便如她所愿。 谁说最终,不能是蚌绝处逢生呢! 衣衫落地的瞬间,一切便没有回头路。 景晖祥手中酒杯缓缓握紧,打量的目光落在师颜颜的身上,肆无忌惮。 不得不说,师颜颜也是京都难得一见的美人。 如此美人投怀送抱,自是无人拒绝。 景晖祥轻笑一声,酒杯一扔,起身便走到了师颜颜身前。 俯身一把将师颜颜揽腰抱起,快步便进了内室。 而此刻另一边,幽暗的大牢深处,师浩勇的尸身已然被处理好。 死者为大,加之圣上仁慈,即便有罪,也是一番衣着得体之后,会被送还相府安葬。 空荡无人的牢房之中,师浩勇静静躺在木床之上。 黑暗里走出一道人影。 正是拂上。 拂上走到师浩勇的身前,一道符咒直接贴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随即一个掐诀,伴随着黑气涌现,师浩勇的魂魄被他从体内生生抽出。 怨气冲天,是恶灵。 拂上看着黑气里面目狰狞的师浩勇,唇角轻勾。 “想要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 第四十八章 即便未饮,却似先醉 冬日暖阳,倒是别样暖和。 外面的大事并没有影响到师浅浅,相反的,好似一切与她无关似的,甚至还和景寒舞相约闲逛。 这次,师浅浅见到了上次没见到的人。 秦素雅! 人如其名,秦素雅生得清雅高洁,百合花一般。 “小浅浅,你好好选一选,有喜欢的就直接拿,这是我和素雅姐姐的铺子,可别客气。” 看着满室胭脂水粉和首饰,师浅浅眼底生光。 果然都是有底子的人,不是酒楼就是铺子,她也得好好想想,找一找赚钱的路子才行。 “寒舞说的是,浅浅多挑几件。” 一上来便是热情自来熟,还好师浅浅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我可不是客气的人哦。” 三人相视一笑,拉着师浅浅去了里间。 隔壁的酒楼里,景辞深和魏琰临窗而坐。 “得了,有的等了,这女子遇见女子还聊起了装扮,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魏琰一声叹息,径自倒了杯酒,却被景辞深一手捞了过去。 “怎么?你很着急?” “那倒没有,对了,荀忝可同你说了大理寺狱的事?” “师浩勇魂灵消失的事情?” “没错,你怎么看?” 景辞深放下酒杯,唇角满是肆意,“等。” 看着景辞深的神色,魏琰恍然大悟,“莫非,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不然你以为,当初让师浩勇的尸首多在大理寺待些时日是做什么?” “引鱼上钩啊。” “师浩勇生前作为棋子没什么用处,可死后,用处可大多了。” “也是,按你说的,师府是有玄师高手在的,那死了的师浩勇,的确是颗很好的棋子,但如此一来,你们岂不是很危险?” “还得多亏了浅浅的提醒,至于危险倒也不必过于担忧,毕竟棋子在大皇子手里,那我们便是次要的,毕竟,他最大的眼中钉,可不是我们!当然,我们也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魏琰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你刚刚,是叫师六小姐什么?” 浅浅? 面对魏琰诧异的神色,景辞深浅尝酒水,唇角带笑,但却唯独没有回答。 而此刻他们口中的主人公,正被按在了铜镜前,被景寒舞和秦素雅好一顿捣鼓。 “你明明和寒舞一样的年岁,装扮为何弄得这般老气横秋,一点不适合你。” “就是就是。”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师浅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一直以来她对外貌装束不怎么在意,一身素衣,简单的束发,甚至素面朝天。 “你这样好的年华,就该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莫要辜负自己。” 秦素雅说着,已经帮师浅浅放下了长发,景寒舞在一旁帮手,两人很快给师浅浅换了发型。 又一番上妆,随后拿来了一套衣衫。 鹅黄和深青交融,很是清新亮眼,外搭了红色的披风,更是醒目。 “这会不会太张扬了?” 师浅浅习惯了黑白灰,这突然这么多巴胺,属实不太习惯。 “这样更适合你,相信我!” 师浅浅不好拒绝,只好去换了衣衫。 等再出来时,秦素雅和景寒舞眼底都亮起了惊艳。 “哇,小浅浅,素雅姐姐说的不错,之前只觉你美,没想到你可以这么美,嗯...是另一种风格的美,这出去,不得把辞深哥哥迷呆住了?” “肤浅,我们女子装扮,是为了自己赏心悦目,关他们那些臭男人什么事?” 额... 火气很大啊! 师浅浅笑着凑过去,“荀长史,欺负你了?” 师浅浅毕竟是未来的闲王妃,知道她和荀忝的事情也不奇怪。 而且,她也不避讳。 一声叹息,“他要是能欺负我就好了,比这幅不咸不淡的模样还能好一些。” 荀忝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情调的样子。 师浅浅暗自点头,秦素雅却突然看向师浅浅。 “浅浅,不如,你帮帮我?” “我?我怎么帮?我只会打架。” “闲王听你话吗?” 这话问的,师浅浅竟不知道该是点头还是摇头。 不等师浅浅回答,景寒舞已经开了口。 “那自然是听的,呐,这不还在隔壁等着的吗?” “这样正好,如今冬雪时节,我有个特别好的去处,就当是踏雪郊游,我约上你,你带上王爷,王爷再邀上...” 秦素雅没说完,师浅浅就明白了过来。 转念一想,这貌似是个好机会呢! 他们要利用棋子,也要解决棋子,这便是机会。 “可是素雅姐姐,你刚还说那些臭男人...” “心上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荀长史这么忙,辞深哥哥开口,他也未必答应吧。” “他会答应的。” 师浅浅斩钉截铁,荀忝不会让景辞深陷入危险,且,玄灵司也会很珍惜这个机会。 “真的吗?那就交给你啦,我好好准备准备,我们明日便出发。” 师浅浅点点头,转身走到窗边。 窗户打开的瞬间,她看见了侧面景辞深的身影。 同样的,景辞深也看了过来。 白雪耀目,师浅浅却是更加抢眼。 黄青清新,深红夺目,而那玉颈下的白绒,却衬得她肤白胜雪。 妆容精致,明艳清绝相融,一眼深陷。 清风过,明媚的阳光映照,她墨发轻动,头顶的青色发带随风扬起,灵动到每一次扬起,都牵起了景辞深的每一刻心跳。 隔空对望,师浅浅歪头一笑。 机会送上门了。 这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落在景辞深眼里,只剩下那粲然一笑。 精灵入世。 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那酒香气息好似直入心田,即便未饮,却似先醉。 “师浅浅,出来。” 就在这微妙的氛围里,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师浅浅回身,就看见店内的管事走了上来。 “是师四小姐,来找...师六小姐。” “浅浅,要见吗?” “见,当然要见,不过你们就不要露面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师浅浅担心牵连她们,她们也不好去探看人家的私事。 因此师浅浅一人下了楼。 一到楼梯口,师浅浅就看见了师颜颜,而师颜颜看见师浅浅的那一瞬,眼底闪过一瞬的诧异。 随后便仰起脸,浮现了得意。 “师浅浅,没想到吧,你的局,我破了!” 第四十九章 你快死了 事到如今,所谓的体面,师颜颜也是不在乎了! 师浅浅不紧不慢,走到一旁坐下,“破了局?真的吗?” 看着师浅浅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师颜颜神色沉了沉。 她知道献身二殿下,也是师浅浅的局,但她既然破了林尚书的那一局,她就忍不住要先炫耀一番。 毕竟在曾经一直被自己欺凌的人面前,不甘落一丝下风。 “难道不是吗?你想让我嫁给林尚书,从而毁了我的一生,可如今我改变了这一切,所以师浅浅,我没有输给你。” “你当真觉得,换了一个人攀附,你的人生,就不算是毁了吗?” 不得不说,师浅浅这张嘴,总是说着最简单的话语,却戳着最重的心。 师颜颜脸色瞬间黑了。 “师浅浅,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如今我才刚刚开始第一步,日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唉...” 师浅浅一声叹息,但却很是难得平静地看向师颜颜。 “我从未瞧不起你,因为为了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虽然你我的选择不同,但却不能说谁对谁错,我对付你,是因为你曾经自己种的因,如今果已现,我便同你也没什么好说了,你珍惜剩下的时光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必再纠结鹿死谁手了?因为...你快死了!” 这可不是师浅浅吓唬师颜颜。 而是事实。 从师浅浅见到师颜颜的那一刻,她就看见了师颜颜面门的黑气。 那是死气。 这表示,师颜颜的死期,不远了。 师浅浅倒是不惊讶,毕竟在知道师浩勇的魂灵被抽走时,很多结果便已经注定。 一家恶因,自有一家恶果。 意料之中。 师浅浅将一杯茶推到师颜颜面前,“喝杯茶吧,喝了这杯,你我之间的恩怨,便就两清了。”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师颜颜本不想相信,可看着师颜颜那随意淡漠,甚至是如今对仇恨释怀的模样,师颜颜就突然害怕了。 害怕师浅说的会是真的。 但师浅浅已经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喝了茶,便径直起身。 “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师颜颜想抓住师浅浅,却被师浅浅一手甩开。 “是你自己做了什么!” 师浅浅神色冷了下来,“你做过的,自会回来找你!” 这话一出,师颜颜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当初牢狱的画面。 “师颜颜,你好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师浩勇那怨毒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好似就在眼前。 师颜颜脸色一白,却强撑着故作镇定。 “你少吓唬我,他都死了,还能奈我何?而且我有二殿下,也有玄师,我不怕!” “嗯,你不怕!” 师浅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即便转身离开。 而那抹笑,无疑深深刺痛了师颜颜。 凭什么自己的人生变得一团糟,她还可以在自己面前这般嘲讽... 目光落到一侧的茶水上。 眼底一沉,拎起那滚烫的茶壶,直接朝着师浅浅扔了过去。 “小心!” 楼梯处景寒舞一支簪子将茶壶击飞,但滚烫的茶水却顷刻间喷洒而出。 师浅浅手里掐诀,可还未出手,眼前一暗,熟悉的气息萦绕弥漫。 整个人被拉到了景辞深的身侧,他挥手间,整个披风将师浅浅挡了个结实。 茶水落下之后,又快速将披风丢开,这才安然无恙。 师浅浅这边是没事,但师颜颜却没那么好运。 无人相帮,那散开的茶水溅落在她身上,虽然不多,却也让她好一阵疼痛。 被丫鬟扶着倒在一侧,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浅浅,没事吧?” 秦素雅和景寒舞都担心上前,景辞深的脸色也沉得可怕。 正要上前,却被师浅浅一手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没必要了,将死之人! 景辞深似是明白她的意思,这才反手拉过师浅浅的手腕,径直带着她走了出去。 师浅浅笑着和秦素雅两人挥了挥手,跟着景辞深上了马车。 马车里,景辞深也是细细检查一番,确定师浅浅没有伤到,这才平静下来。 靠在一侧,盖起了毛毯。 师浅浅倒是不在意刚刚的事情,而是记得秦素雅说的。 “景辞深,明日我们一起去出游吧!” 景辞深微微抬眸,眼底有着微弱的光亮。 “带上荀忝一起。” 这话一出,景辞深明白过来,“这么快?” “趁热打铁,速战速决,我们和玄灵司若是不离开,他们是不会放心出手的。” “也罢,那后续可想好了?” “我倒的确有个想法。” 师浅浅眼底浮现了熟悉的狡黠。 景辞深不用问也知道,有人又要遭罪了。 按秦素雅说的,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雪山,安排的项目应当也是滑雪这些。 师浅浅想了想,正事稍后再议,让景辞深带着去了一处铺子。 内里都是御寒的东西,应有尽有。 师浅浅一番翻找,找出不少东西。 “你试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手套,围巾,帽子... 一件接着一件,都被师浅浅给套到了景辞深的身上。 不得不说,天菜就是天菜,就算是这么折腾,只余下半张脸,依旧是好看得要命。 而景辞深看着来回忙碌的师浅浅,丝毫没有抗拒,就这么任由她摆弄,还有些,乐在其中。 师浅浅自己也戴上帽子,模样可爱得很。 转身之际,目光看向外面,停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两道身影缓步上了一处画舫。 那身影师浅浅认识,是师莹莹。 那个师府里没有欺负过原主的五姐姐。 可是她旁边的男人是谁? 见两人的模样,应是旧相识了。 察觉到师浅浅的目光,景辞深顺势看了过去,随即神色微变。 师浅浅也注意到了,瞬间反应过来,“你认识那个男人?” “他就是四皇子。” “什么?” 四皇子景元孚,虽然在众皇子里名声平平,并不拔尖,但从景辞深愿意辅佐他来看,他绝非庸人。 这下可有意思了。 庸碌平平的四皇子,和娇弱胆小的五姑娘... 师浅浅歪头看向景辞深,“你对你那位四殿下,了解多少?” 第五十章 景辞深,我保护你 关于景元孚和师莹莹的八卦,师浅浅第二日才弄明白。 秦素雅的效率很高,第二日清晨,三队马车已经在城门汇合,朝着城外雪山而去 浩浩荡荡,声势浩大。 百姓们都在议论闲王带着未来小王妃出游,还有郡主和玄灵司好友相伴... 一切正有条不紊地发展着,只不过师浅浅目前对八卦更好奇。 马车里,师浅浅听完景辞深的话,这才明白过来。 “所以说,这师莹莹和四殿下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是典型的少年相逢,半吊子青梅竹马,红颜知己的类型?” “可以这么说,四殿下蛰伏难行,从不沾染女色,而师五小姐是在他艰难之时出手相助过的,所以便同他人不同,且师五小姐温婉可人,常年互通信件,久而久之,便也各自动心了。” “啧啧啧,温婉可人...” 师浅浅的重点落在了这四个字上,神情里莫名有些不爽。 景辞深没有注意到,继续道,“你是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那自然是没有的,毕竟人家温婉可人...” “说来也是奇怪,如今看来,你们师府的四姐妹,可都进了皇室。” 可不是嘛! 大姐和大皇子,四姐和二皇子,五姐和四皇子,她和闲王... 难不成,师府还真有皇后命? 师浅浅甩了甩头,回到了刚刚的问题上。 “也不奇怪,毕竟人家温婉可人...” 重复加重的字眼,景辞深这才反应过来,抬眸就见师浅浅低头扯着窗帘。 那帘子的须子都快被拔秃了。 突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心底莫名有些欣喜。 “你...是不高兴吗?”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可你现在,就是在不高兴!” “我才没有,虽然我没有别人温婉可人...” 说到这里,师浅浅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嘶,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有点酸里酸气的! 一抬头就看见景辞深凝视的目光,内里还带着些...期待? 师浅浅只觉是自己的错觉,正巧外面响起了景寒舞的声音,她便将一切抛诸脑后,转身下了马车。 而景辞深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玩闹的两人,无奈一笑。 他这是做什么呢? 她一个没有爱魄的人,他竟然有些期待? 不对,即便是有爱魄,他也不该期待的! 这不正常... 雪山其实并不远,不过大半日的功夫便到了。 那是一处梅林庄园,位于山巅之上,成片的梅花盛开,白雪红梅煞是好看。 他们到时,正值日落。 落日余晖,红霞遍空,映照着雪山,更加唯美。 一行人直接等不及了。 拿着装备就到了滑道上。 滑雪也算是京都众人在冬日里很流行的消遣,所谓的滑道,就是做了防护措施的山坡。 几人已经换上了行动便捷的劲装,站在山坡上,脚踩滑板,相视一笑。 “我们比比,谁先到山脚下,输了的人,晚上要自罚三杯!” 景寒舞很是激动,说罢身影就冲了下去,顺手还带走了魏琰。 听着魏琰尖叫着叫姑奶奶,师浅浅笑了笑,看向了像木头一样站在秦素雅身旁的荀忝,也就明白了景寒舞的意思。 随即看向身侧的景辞深。 他虽然换了装,可本来是没打算滑雪的,毕竟他的身体,不一定允许。 但在和师浅浅对视的那一瞬间,师浅浅歪头一笑。 “试试吧,我保护你。” 说罢,景辞深手心一暖,师浅浅已经拉上了他。 “准备好喽,走喽!” 师浅浅一个用力,拽着景辞深就从山巅滑下。 滑道很长,不见其底。 倒灌而来的狂风,呼啸着卷起了师浅浅的长发。 发间绿色发带缠绕着,扫过景辞深的脸颊,落在他的指尖。 看着师浅浅的身影,景辞深唇角浮现了笑意,连带着被师浅浅紧握的手,也缓缓收紧。 眼看着师浅浅和景寒舞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一个眼神交换,纷纷回头,看向了身后。 随后便是齐齐的无语。 因为那两道身影还在山巅之上,根本没有下来。 “他们还在干嘛呢?” “不知道啊!” 师浅浅一脸疑惑,而此刻的秦素雅,正看着荀忝。 “荀长史,我不太会滑雪,你可以...” “秦姑娘,此番我来,其实是有公事的,此事危险,你本不该来的。” “我知道,浅浅告诉我了,但我要来,若我不来,他们便不会真的相信,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一旦时机到了,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我不是怕你拖累,我是...” 荀忝欲言又止,秦素雅却浅笑着追问,“是什么?” 荀忝没有回答,但秦素雅却笑了,“你担心我!是不是?” 见荀忝还不承认,秦素雅站到荀忝身前,“是不是?你回答啊,是不是?” 连番追问,得不到答案,秦素雅看了一眼身后的滑道,唇角微勾,随即脚底一滑。 一声尖叫之后,秦素雅的身影随着滑道倒了出去。 这一下可吓坏了荀忝。 他神色突变,身影一闪而下。 紧急追上秦素雅,伸手就将她一手拉住。 他虽保持着君子之度,但秦素雅却借着力道扑进他的怀里。 看着荀忝微红的耳根和眼底的紧张,秦素雅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我就知道,你是担心我的。” “我没有,我只是不能容忍有人在我面前出事。” “撒谎,骗子!” 不需要答案,秦素雅已然笑了起来。 已经到达底端的师浅浅,看着上方下来的纠缠身影,暗自感叹。 “不愧是她,这就手到擒来了?” 师浅浅看得认真,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已然靠在了景辞深的肩侧。 景辞深站得笔直,冰天雪地,他的气息却很是灼热。 师浅浅自然是没注意到,很是爽快的回头。 “景辞深,我们再来一圈!” ..... 日渐西沉,等夜幕降临之后,师浅浅一行人才回了庄里。 难得热闹,师浅浅也给大家带了惊喜。 当火堆升起,铁架支起,肉串的香味弥漫开来时,众人都惊了。 烧烤,会征服每一个嘴硬的人。 众人共同举杯,月下星辰,红梅添香,真是岁月静好。 当然,若是忽略掉暗处一闪而逝的身影的话。 第五十一章 我可是要问鼎修仙界的女人 月色清冷,酒过三巡。 景寒舞拉着魏琰去冰湖钓鱼,荀忝送秦素雅回去,景辞深回房喝药,而师浅浅,拎了壶酒直接上了观景台。 观景台是整个雪山最高的地方,炭火温暖的房间,从窗口能看见整个雪山的美景。 月色星辰,映照着雪山白昼一般,星河浩瀚,澄澈无比。 朦胧的雾气在红梅林中窜行,真真好似仙境一般。 师浅浅干脆侧坐在窗台上,雪里的寒风带着雪梅的香气,驱散了屋内的温热,格外清冽舒服。 眼底有着久违的惆怅,将壶中酒又深深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师父师兄师姐们,如今怎么样了! 怪想他们的,也不知道,他们知道她死了,会不会伤心。 虽说师浅浅有着不幸的人生,可在遇见师父们以后,却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有时候她都不敢想,若是没遇见他们,那如今,或许她早就沉溺在黑暗里,永不见天日。 清风拂起她雪白的衣袂,连带着发丝都有些伤感的气息。 而这,正好尽数落在了刚好进来的景辞深眼底。 眉梢微皱,眼底划过陌生的情绪。 他知道,师浅浅虽然平日里显露的狡猾多端,又好似没心没肺的开怀。 但内里却是悲伤的。 或许是因为那些过去吧。 想了想,景辞深缓步上前,走到窗边,朝师浅浅伸出了手。 “快下来,那里危险。” “才不要,这里舒服。” 见师浅浅不愿,景辞深走近了些,不容师浅浅反抗,直接伸手将她从窗台抱了下来。 “你有些醉了,这样很危险。” 神色和语气都是不容反驳,师浅浅一个挣扎未果,乖乖落地。 身子微晃,就这么靠在了景辞深的怀里。 景辞深的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莫名有些好闻。 师浅浅歪着头,就这么抬眸看着他。 酒气清香,伴着她纯净的双眸,景辞深心弦某处,好似被瞬间撩拨。 赶紧伸手扶着师浅浅在一侧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另一侧,冷风交迭,这才平静下来。 “刚刚想什么呢?” “想一些已经失去的。” 师浅浅低敛着眸子,单手托着腮,就这么看向了手中的酒壶。 景辞深也满上一杯酒,轻轻碰了碰师浅浅的酒壶,“其实,我向来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 师浅浅侧眸,就看见景辞深眼底的深邃,随即一声轻笑。 “你想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景辞深没有明说,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师浅浅,“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便会知道什么。” “可我今天不想讲故事,倒是也想听故事呢!” 景辞深一声轻笑,“说吧,你想听什么?” “你师父和师叔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护着闲王府,也护着你平安,应该不是一般的玄师吧。” “青泽山。” 景辞深倒是毫不避讳,师浅浅也没什么意外的。 青泽山是玄师界三大仙门之一,统领众多小宗门的领头门派,无数玄师都趋之若鹜的地方。 “这么厉害的仙门,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这话一出,景辞深续酒的手一顿。 师浅浅是会抓重点的。 一个无数玄师抢破头都无法进入的顶峰仙门,景辞深这个不是玄师而且还病弱的人却进去了,还被这般重视。 不正常。 师浅浅可不信是因为什么皇家血脉。 这个世界玄师为尊,玄师仙门根本不必巴结朝廷。 所以,定然另有隐情。 景辞深低眸看着杯中的酒,那灯火里倒影在酒中的影子,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 云端云泥...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在他沉思之际,酒杯被碰响,酒中倒影散去,景辞深抬头,就见师浅浅笑着朝他举了举酒壶。 “梅花很好,你会酿梅花酒吗?” 笑容配着话语,景辞深心头温热,“会,回去便酿给你喝。” 师浅浅提起青泽山,是对于他的好奇。 就像他对她一样。 而师浅浅转移话题,是止步好奇,是对景辞深的尊重。 也像他对她一样。 两人碰杯,相识一笑。 雪山清风,两人相对而坐,好似一副美好画卷。 而远处突然闪过的金光,将这宁静的一刻打断。 “是阵纹的光,一切终于开始了!” “荀忝已经到城门了,其实,魏琰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是问你,我为何没有阻止荀忝,毕竟他若是抓了师浩勇,我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远在冰湖的魏琰表示后脊发凉。 景辞深点点头,师浅浅却看向景辞深,“那你呢?你就不好奇这个问题?” 景辞深摇摇头,“不好奇,因为我知道答案。” “是吗?” “以你的性子,丝毫不在乎师浩勇会不会成功,你只在看戏,因为在你看来,复仇有很多种方式,这颗棋子废了,还可以设置另一颗,这个计划不成,便改成另一个,更何况,计划会成功。” 景辞深猜得不错,师浅浅从来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计不成还有更多。 而且此番已经几乎没有别的变数了。 “你对荀忝就这么没信心?” “正好相反,他身为玄师,正直大义,心怀百姓,可正是因为这份仁义之心,很多时候却被拖累。” 听出景辞深话里的意思,师浅浅不由得挠了挠头,“玄灵司竟然乱成这样?” “一个汇集力量,事关权力中心的地方,从来都不会干净。” “可怜的荀忝啊!” 权力的互斗,此刻大皇子手里的筹码,明显更多一些。 也正好,如师浅浅所愿。 师浅浅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我也该去准备准备了,你按计划好好躲起来。” 师浅浅正要转身离开,手腕一紧,回头就见景辞深紧皱眉梢下担心的神色。 “小心些。” “你放心,我的实力,可不只是你之前所见的那样,我可是要问鼎修仙界的女人。” 师浅浅傲气一笑,随即指尖挑起一抹符咒,放到了景辞深的手心。 “这是新研制的符咒,带好了,有它在,我就能知道你的位置。” 说完,师浅浅便快步离开,衣袖从景辞深的指尖抽离,带着无尽的凉风。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动手,我也保不了你。” 魏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景辞深却重新坐了下来,一脸云淡风轻。 “她的实力,自己可以解决。”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眼底深处,依旧闪烁着担忧。 与此同时,二皇子的府邸之上,歌舞声声,灯火通明。 二皇子沉浸其中,身侧陪坐的师颜颜却脸色苍白,眼神里皆是惶恐不安。 “殿下,我有些不适,先去歇息了!” 师颜颜辞别了二皇子,便出了正殿。 可没走多远,却又停了下来,脑海里回想着师浅浅说过的话。 不行,宁可信其有。 她得同二殿下说明此事,二殿下身边有玄师,好歹能护自己安全。 可她刚一转身,一阵阴风吹过,她身子一僵。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我的好妹妹,这是着急去哪儿啊?” 第五十二章 作死,作到死 师颜颜身子一僵,颤抖的瞳孔里满是恐惧。 等她颤巍巍转身,看见浑身冒着黑气,此刻正浮在半空的师浩勇时,整个人后退着瘫倒在地。 一旁的丫鬟直接吓晕了过去。 “哥...” 嗓子里挤出的字眼都带着颤抖,师浩勇却看着她诡秘一笑,身影一闪直接到了她的身前,一手就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举了起来。 双脚离地,师颜颜这才想起来要反抗,但挣扎对于师浩勇来说毫无用处。 师颜颜脸色惨白,用力掰着师浩勇的手,“哥...我是颜儿啊,我...” “你还有脸叫我哥?” 师浩勇满脸的怒意和阴狠,“你给我下毒,害我性命的时候,可想过我是你的亲哥?” “我错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哥...你最疼我了不是吗?” 师颜颜断断续续,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满身戾气化为怨鬼的师浩勇此刻的内心只有仇恨。 “没错,我是最疼你的,所以啊,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和我永不分离的机会。” 师浩勇的笑越发的诡异,师颜颜眼底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和我的好妹妹,永不分离...” 说罢,师浩勇黑口一张,直接咬到了师颜颜的脖颈之上。 随着一声惨叫,鲜血喷涌而出,与此同时,师颜颜的灵魂随着那血液,被师浩勇一同吞噬。 师颜颜抽搐着,身子渐渐瘪了下去。 等到气息全无,这才被师浩勇扔到了地上,猩红的双眼里满是阴笑。 “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我的好妹妹,成为我的养分,也算是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你放心,师浅浅也会和你一样的下场,算是我给你的礼物。” 师浩勇将师颜颜彻底吸收,随即便朝着殿中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京都城中的一处宅院里。 祭台高立,符咒遍地。 阵纹之中,拂上长剑伫立,剑身被四处相连的铃铛缠绕,随着他的动作而叮铃作响。 黑气顺着铃铛而来,随后被收进祭坛之上的玉瓶之中。 回成。 师浩勇每吸收一个灵魂,他这边便会回成三分之一的灵魂。 为日后所用。 眼看着回成越来越多,拂上一拉铃铛,“这里可以了,去下一个地方。” 暗黑里,黑气一闪而过,师浩勇去了下一处目的地。 而等师浩勇终于朝着城外消失时,拂上的身后响起了一声轻笑。 “蠢货果然都长得丑!” 拂上猛然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上,少女侧坐,悠闲的摆动着双腿,手里还晃动着一根枯黄的树枝子。 “师浅浅?” 拂上眼底都是震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见拂上神色变幻,师浅浅大概猜到他所想的,“你不会是想问,你外面都设了结界,我是如何进来的吧?” 拂上蹙眉未语,算是默认。 师浅浅一声叹息,“那也能算结界?我徒手都能扒开的蜘蛛网罢了!” 自己引以为豪的结界被人说的一文不值,拂上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藏得这般深。” “哎,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从来没藏,是你们蠢,挖不出我而已。”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拂上将那长剑往祭台一插,稳固之后,转身便朝着师浅浅冲了过来。 师浅浅却是歪头一笑,“打架的事情,可轮不到我!” 话音一落,寒光一闪而过,随着一声铮鸣,半道的拂上被长剑击退。 长剑回旋,落到了闪身而来的荀忝手中。 看到荀忝的那一刻,拂上眼底的震惊更甚,“你竟然也在这里?那雪山...” 但拂上终归是聪明的,霎时间就反应过来。 转身就朝着祭坛而去。 “想要通知师浩勇?晚了!” 荀忝长剑回挑,带着汹涌的灵力,瞬间就将拂上和祭坛分割。 师浅浅见状,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接登上了祭坛。 走到长剑之前停下,指尖交错,繁杂的手诀之后,双指下落,径直搭在了剑端的铃铛之上。 至纯的灵力和黑气相互抗争着。 拂上被荀忝打的分不开身,但却依旧不忘嘲讽师浅浅。 “即便你不是废物又如何,凭你要破我的锁魂阵,休想...”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脆响,师浅浅勾唇一笑,“是吗?” 师浅浅指尖一弹,那铃铛竟然瞬间碎裂。 不仅如此,还是从上至下,一个接着一个,碎裂一地。 黑气消散,锁魂阵...破了! 这也就意味着,师浩勇与此处的连接,断了!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拂上满脸震惊,只是一个分神,就被荀忝瞬间击飞。 “噗...” 一口鲜血喷出,拂上逞强冷笑,“即便破了阵又如何,师浩勇如今的实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你们都在此处,那身在雪山的其他人,可就死定了!” “雪山是何模样就不劳你费心了。” 荀忝说着,再度发起攻势,师浅浅却走到了那玉瓶之前。 “是啊,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看着师浅浅眼底的阴险,拂上一瞬间有些慌了。 “你敢!” “哼,最讨厌被人威胁!” 师浅浅一身反骨,拂上话音刚落,师浅浅直接一脚,将整个玉瓶踩碎。 “既然你喜欢作死,就正好,作到死吧!” 师浅浅看着从玉瓶之中汹涌而出的黑气,那是无数的魂灵。 分明不仅仅是今日师浩勇所回成的。 锁魂阵这样阴毒的阵法,拂上应该是用过无数次了。 “怨债有主,我为你们点睛!” 师浅浅咬破手指,血色成符,“开眼!” 金光大现,自师浅浅的指尖,好似屏障一般,朝着她的周身笼罩弥漫。 仅仅片刻之间,那汹涌的黑气里,就亮起了无数的光亮。 是眼睛! 怨灵开眼,誓报血仇。 随着师浅浅一个挥手,那无数的怨灵便朝着拂上冲了过去。 荀忝见状赶紧退开,而拂上想要逃跑却是已经晚了。 被黑气瞬间吞没,看不清内里,但他的惨叫声却从未停止。 荀忝回到师浅浅身侧,看着她的眼底有了些许猜疑。 “你为何会这般...深奥的咒术?” “你是想说,这般阴狠的术法吧!” “怨灵点睛的确是邪术,但得看是谁用,以恶治恶,未尝不是好法子。” 师浅浅说的自然,这就是她的作风,什么术法她都学,至于怎么用,也是她说了算。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师浅浅这才站定到祭坛中央,手中的树枝一抛,却瞬间定在了半空。 最重要的是,随着师浅浅指尖挑动,由树枝为中心,死角支线瞬间显现,巨大的阵纹出现,正好将所有怨灵笼罩在内。 一向沉稳淡定的荀忝皱起了眉。 “你何时布的阵。” 师浅浅眼底微沉,“所有我想的时候!” 说罢,指尖铃铛一响,安魂曲随之流出。 “仇已报,现在,超度吧!” 第五十三章 你的道心是什么? 安魂咒极其费精力,尤其是一次性超度这么多的怨灵。 在巨大的阵纹之下,荀忝有片刻的失神,但下一瞬,便也加入其中。 和师浅浅一起,将阵纹的威力发到最大。 两人合力,很快所有怨灵便消逝殆尽。 只留下地上苟延残喘的拂上。 此刻的他被怨灵蚕食,白骨森森,活生生血肉分离。 这样的痛苦,既是怨灵反噬,也是他的报应。 他奄奄一息,拼尽全力看向师浅浅。 “你到底是什么人?” 师浅浅走到拂上身前,居高睥睨,满眼狂傲。 “我?我就是被你们暗害至死的师浅浅啊!” “不,你不是...我可真是大意,竟然小瞧了你!” “你小瞧的,可不止我一人!” 师浅浅说着,看向了雪山的方向。 “可真想看戏啊!” 而此刻在雪山之上的师浩勇还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察觉到和拂上的连接断开,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还为了不用回成而欢喜。 窜行在雪山之中,终于到了山庄之内。 当看见那窗边雪白的身影时,唇角浮现了阴狠的笑意。 “师浅浅,轮到你了!” 猛扑上前,可等他拉过“师浅浅”肩膀的那一刻,墨发飞扬,衣袂翩跹,露出的... 却是任耀那张男人脸。 师浩勇愣了,心底骂娘。 任耀却是一声惨叫,“有鬼啊!” 下一瞬,寒风呼啸,一道黑影将任耀拉到身后,符咒一闪而过,将师浩勇击飞出去。 四下里金光大亮,阵纹已成,好似囚笼一般,将师浩勇困在其中。 “任风好在你来得快,我差点被这死鬼吓死,长得太丑了!” 任耀说着,还扒拉着凌乱的长发。 任风白了他一眼,闪身而上,与此同时,魏琰从另一侧而来,前后包抄,加入战局。 毕竟师浩勇本就是怨灵,后又吸收了不少灵魂,此刻的实力,不容小觑。 但魏琰别看平日里好似不靠谱,正经时候,却也是沉稳得很。 和任风配合有度,很快便将师浩勇压制下来。 任风更是人狠话不多,招招凌厉,逼得师浩勇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一侧走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景寒舞一脸疑惑,纯真可爱的模样瞬间就让师浩勇好似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毕竟他虽然认识景寒舞,但却对她的实力一无所知。 所以,就在他拼力破开阵法冲到景寒舞身侧时,得意的将景寒舞禁锢成了人质。 “你们别过来,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见魏琰和任风停下了脚步,师浩勇还以为自己的威胁有了作用,得意的笑了起来。 “完了!” “没错,你们都完了!” 魏琰一声叹息,“我是说你完了!” 话音刚落,师浩勇就听到一声轻笑。 随即他目光下落,却只见怀里刚刚还娇柔害怕的景寒舞,此刻已经唇角轻挑着看向了他。 紧接着一个反手握上师浩勇的手腕,冰凉的触感瞬间冻结。 冰霜快速遍布,顺着手臂涌上全身。 冰符。 师浩勇一愣,景寒舞已经一个闪身从他手下逃脱,单指指天,手中符咒燃起的那一刻,一道惊雷径直落下。 直直劈向了师浩勇。 轰隆一声之后,师浩勇整个灵魂都差点散了。 又会冰封,又会引雷... 这哪里是他认识的小郡主? 不等师浩勇震惊,景寒舞已经和魏琰二人共同列阵,分属三位。 “围。” “捕!” 两声响起,被景寒舞定住的师浩勇,瞬间被乍现的巨网捕捉,整个人被囚其中。 师浩勇想要挣脱,却被网上的符文击退,一番苦斗无果,最终被彻底束缚。 景寒舞这才看着动弹不得的师浩勇勾唇一笑,“可惜啊,你这么没有,我还没尽兴呢!” 魏琰上前,“想必荀忝那边也解决了,我们快带他回去吧!” “好,我去叫上王爷。” 任耀小跑离开,众人这才收拾一番,准备回京。 而师浅浅那边,也开始收尾。 将祭坛阵法尽数毁去,又超度了那些被拂上禁锢的灵魂,这才来到奄奄一息的拂上身前。 “你的道心是什么?” “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拂上有些诧异,但师浅浅却依旧认真地看向他。 “人人入道,皆有自己的道心,你最初也定然不是想成为这般作恶多端的人吧!你有没有想过,你辜负了自己!” 此话一出,拂上眼底深处,浮现了悲恸之色。 那是突然反省的顿悟。 脑海里浮现出这一路的所作所为。 是啊,他最初,也是想做一位除魔卫道的正义玄师的啊! 可是,是如何渐渐走到了如今这一步的? 看着自己身上的森森白骨,拂上眼底猩红。 但这次,不是怨恨,而是悔意。 “世间浮华,欲流纵横,师浅浅,我也想看看,你是否最终,能保住你的道心。” “可惜你看不到了!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定会保住自己的道心,因为我的道心,从来都只有一条,自己。” 见拂上疑惑,师浅浅继续道,“一切以我为主,就是我的道心,自私这一点,我不会变,所以日后我的道心,也不会变。” 师浅浅说这话时,张狂自在,没有丝毫觉得不妥。 这份坦荡,让拂上和荀忝都有些愣住。 因为对于玄师来说,入道道心,大抵都是正义的。 而师浅浅不同,她以自我入道,不仅成功了,还毫不避讳外界对她的看法。 这种随性,的确能让人刮目相看。 师浅浅没有顾忌两人的看法,而是捏起了手诀。 “怨灵反噬,也算是让你尝到了报应的滋味,现在,我便亲自送你走,放心,作为玄师我还是很公平的,我也会超度你的!” 落下的手被拂上挡住,他抬起血红的眸子,“虽知必死无疑,但我却仍旧要最后一试。” 师浅浅黑眸一沉,在拂上全身燃起火焰之际后退撤离。 眼底满是震惊,随后一声叹息。 “何苦呢?” 燃魂咒。 毁其灵体,只为换残魂逃离。 惨叫过后,一抹黑烟顺着夜色遁走。 但师浅浅和荀忝谁也没去再追。 残魂,不过是强弩之末,天明便会彻底消散。 “这是有多大的执念?明明可以安然超度的,硬要自取灭亡。” 风中残魂,余下一缕余音。 “婉儿!” 第五十四章 你若真对她动情,会得不偿失 听见拂上最后的声音,师浅浅更是一声叹息。 “为情所困,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侧炙热的目光,师浅浅回头,看向正看着她的荀忝,“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荀忝微蹙着眉,“那你对闲之,难道毫无情意?” “有啊,好友之情,不过不足以让我像他这般不顾一切,或者准确来说,是所有人,所有事,所有情,都不足以让我放弃自己,这世间我最爱的,只有我自己,一切都只以我自己为重。” 师浅浅说的明确,荀忝的神色却渐渐黯淡下来。 “师六小姐,我承认你很厉害,也很特别,更是优秀,但作为闲之的朋友,我认为这般无情的你,还是不要介入他的生活为好。” 荀忝是景辞深的好友,自是为景辞深考虑,所以在师浅浅感受到他的排斥之后,没有生气。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与他本就只是合作,相互利用罢了,我不想介入任何人的生活,也没想过,让任何人介入我的生活,等事情结束,我会自行离开。” “还望师六小姐,说到做到。” “荀长史,有空来管别人的闲事,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优柔寡断从来不能解决问题的,好好问问你的心吧!” 说罢,师浅浅转身就走,好似这一切确如她所说,没有任何羁绊,如过眼云烟一般。 但当出了宅院的大门,看见马车旁熟悉的身影时,师浅浅莫名有点心虚。 刚刚的洒脱无情,有了丝丝消解。 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景辞深神色里的复杂,还有他掩藏的,鞋底的红色。 那是这宅子房顶的颜色。 “就知道你不会听话的。” 他能回来这么快,定然就没躲起来。 而是在师浅浅离开之时,也紧跟着离开了雪山。 如此很危险,却符合他的作风。 师浅浅径自爬上马车,景辞深则是看向师浅浅身后跟着出来的荀忝。 “收到了传信,师浩勇已经被抓了,你可以召回玄灵司众人了,魏琰会将师浩勇送去玄灵司。” “好。” 荀忝看了一眼马车,将景辞深拉到一侧。 “闲之,你同师六小姐的婚约,可有法子退?” “怎么?你有看法?” “师六小姐不适合你,还是退婚比较好。”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不知道,她...” 不等荀忝说完,景辞深便打断了他,“我知道!” 看着景辞深的神色,荀忝大致便猜到了。 “你既然都听到了,那还?” “你不懂,她向来嘴硬。” 若她真是那样自私的人,又如何会有损自己,而选择帮助别人,成全爱魄。 一想到爱魄,景辞深的神色变了变。 是啊,如今的她可是失了爱魄的。 景辞深的沉思落在荀忝眼里,变了意味。 “闲之,你若真对她动情,你会得不偿失的。” “动情?” 景辞深一声轻笑,随即摇了摇头,“就如同她说的一般,朋友而已,而且...我是没有动情的资格的,你知道的。” 眼底划过悲戚,荀忝都不由得一声叹息。 景辞深转身挥了挥手,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启行,景辞深看着靠在一侧闭眼小憩的师浅浅,贴心地塞了手炉过去。 “累了?” “累倒是不累,就是费了些精力。” “放心吧,师浩勇已经被抓,此番计划,也算是成了。” 听到这话,师浅浅睁开眼,手拿起一侧的点心放进嘴里。 一脸淡然。 意料之中。 “在你看来,这次的事,会如何收尾?” “无非就是看师青婉是保自己还是保相府了。” 说完,师浅浅又一声轻笑,“不过结果毫无悬念,我们回去洗洗睡觉,等着看便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闲王府。 “四殿下?” 马车刚停下,师浅浅就听到了任耀的声音。 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传闻中的四殿下一脸着急的走了过来。 一身温润,俊朗无双。 “皇兄,魏神医可在?” 景辞深赶紧下了马车,“殿下受伤了?” “不是我,是...” 不等他说完,师浅浅也紧跟着走了下来,看向景元孚马车的方向。 “我能救。” 在普通人看来,那马车毫无异样,但在师浅浅眼里,是冒着黑气的。 想来是师浩勇也没有放过景元孚,而马车里的人,就是被师浩勇所伤。 一见师浅浅,景元孚也是满脸诧异,毕竟景辞深身侧,可是从未出现过女子的。 “这位是?” 师浅浅没有回答,快步到了马车前,当车门打开,师浅浅看见马车里躺着的人时,也有片刻的诧异。 因为内里的不是别人,而是师莹莹。 但容不得师浅浅想太多,救人要紧。 赶紧上了马车,挑起符纸径直贴在了师莹莹的额间。 黑气果然被瞬间驱散,师颜颜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师浅浅见状这才松了口气,下了马车才开口道,“我只能祛除她身上残留的邪气,她受的伤,还得魏琰来。” “任耀。” “我这便去玄灵司。” 任耀转身离开,景辞深才看向景元孚,“夜深露重,先带师五小姐进去吧!” 景元孚点点头,转身便让人驾车进了王府。 之后又赶紧抱着师莹莹进了偏殿,神色里都是担忧和着急,足可见对师莹莹的重视。 夜色寂寂,与此同时的大皇子府内,也是乱成一团。 毕竟演戏演全套,所以师浩勇第一个袭击的,就是大皇子。 当然,只是简单的皮外伤,装的严重罢了。 太医在前忙碌,此刻的师青婉,却独自在昏暗的偏殿之中。 看着身前的黑气,眼底淡漠一片。 那正是拂上的残魂。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师浅浅的手笔?” “没错,师浅浅绝非你我所以为的那样,她是极难对付的人,你一定要小心。” “这我可真是没想到啊!师浅浅,你竟然藏的这般深!” “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此番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你...” “拂上,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何曾见我走过绝路?” 师青婉一身轻笑,“倒是你,不如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帮你?如何帮你?” 师青婉没有说话,却只见清风入室,内里帷幔翻飞,露出了窗边那道红色的身影。 下一瞬,拂上的残魂便被一股力道擒拿,径直没入了男人的手心。 就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牧野笑着走了出来,“他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舍得给我?” “一条狗而已,有何舍不得?” “果然是无情的女人啊,不过你要记住,和我做交易,可不能失信,否则...” 牧野眼底杀意一闪而出,师青婉脸色微变,却很快镇定。 “你且放心,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我便给你你想要的,我倒是有些担心,你要如何做到你所说的。” “这个简单。” 牧野唇角轻笑,转身看向窗外,“你以为,同我做交易的,只有你一人吗?” ...... 第五十五章 任何人于这世间都有意义 魏琰回来得很快,景元孚等人都在外面等候,师浅浅作为女子和家属,在里面帮忙。 “她伤得很重?” “伤倒不是很重,但是很险,毫厘之差,她可能就丢了性命。” “那现在?” 周讯看着林木一只手拉着车门,微微的弯着腰邀请的手势不禁欣然一笑。 他甚至想过要增加原先计划好的价码:比如,用一百万签约他十年。 营地外的丧尸听到这声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更加疯狂地朝营地冲击起来。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热情的与二叔二婶握手。 话当出口,秦珩好后悔吐出心里话,只因这话太酸了,完全不符合堂堂珩少的语气风格。 面对高傲的贝拉,孟起心中有些不爽,但是一想到得罪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事,孟起只好屈服在贝拉的氵?威之下。他可不想来了之后一直坐冷板凳,现在还是让这个娘们儿得意两天吧。 他也在犹豫高庆是不是告知对方一声,毕竟自己对她的爱慕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一想到对方的处境和人氏族圣子的托付,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天空一个巨大的武元力能两手掌出现,只见那手掌带着浓烈的武元力气息,如雷霆般瞬间化为一个偌大的拳头,霹雳猛的击打而下,就像是一柄铁锤,势不可挡。 本周四他们将乘坐火车前往隔壁鄂北省的温城,进行他们全国大赛的首场比赛。 “哎呀,你这一提醒,我弟弟又疼了,你说怎么办呢?要不要去看医生?”陆游忽然捂住腹部。 这艘巨大的船,弧线优美、高高翘起的船尾显得气势非凡。全船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船头雕着狰狞的狻猊头,威风凛凛。 雷生微笑了一下,他从伯昌的说话语气中领会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玲珑就触到那专属于男人的异物,方悟到她叫“阴阳真君”的寓义,不禁又是羞又惧。 即便如此,城市的高楼大厦的玻璃都在纷纷破碎着。无数居民想要四处逃命,可产生的威压,让大部分人都不可阻挡地趴在了地上。 居隐虽然不常来这里,但是李雪每天回去都会把这些事告诉他,谁谁赢了多少,谁谁输了多少,比起大厅大多数人每次一两颗c级尸魂晶当赌注,丁一发一次一颗黄色的也算是土豪了。 不过对方信就好办了,郑昱看大排档老板娘的样子,嘴上说得好听怀疑他们是骗子,恐怕真实想法还是不舍得廉价的劳动力被挖走。 赫尔兰觉得乔修最近所做的几件事不止是在震惊全世界,还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个世界,有的时候这才是最让人恐怖的。 龙族的生体强横无比,腹内被龙元充斥,就如同一个天然的神炉,任何灵物一入内,只要它愿意,俱可以炼做它途。 车内光线昏暗,张静媛娇美白皙的脸蛋上透着一抹妩媚,尤其是那双迷人的眸子更是仿佛蒙了一层水雾,晶莹剔透。 金凤苑绝对是有实力的,这一点她亲身感受过,而秦枫能将金凤苑击退,显然也有几把刷子。 而迟家则是帝都商业龙头,迟靳虽然是次子,但年纪轻轻已经被业界称为商业奇才,甚至传言,他将是未来的继承人。 她最喜欢玩剧本杀恐怖本了,一般的鬼屋已经吓不倒她了,甚至之前玩剧本杀她还反击过恐怖本的dm。 随着一声令下,新店的装修工作正式拉开序幕,空气中弥漫着希望与活力的气息,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一段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旅程正等待着他们。 他指导的三招灵技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能够引出慕千汐自创灵技是最完美的结果,他本来以为还需要一点时间,却没有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主人。 谢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毫不遮掩地以同样复杂的眼神回望,空气中仿佛流动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电流。 今日,就让她来给她们上一课,免得将来在外面的世界因为过分信任而遭受财物与情感的双重欺骗。 目光扫到旁边的打火机也压了一张卡片,徐挽没忍住又拿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因为现在顾淮之对你好了一点,你又回去撞南墙了吧?”姜娜娜狐疑的出声。 余牧细细研究了一番心魔,它倒是确实被加强了不少,气运之子,着实吓人。 黑石村并不平坦,有上下的高低差,村所的位置位于整个村子的最高点,往下是一阶一阶的土地。 她身子左右摇摆,瞪了眼与她同乘的谢君宥,见他身子坐的极稳,一身大渊的异域袍服,一手握琉璃珠,闭目养神。 这是究极比多兽将“百万冲击波”的数据密度提升到了极致后的最强之技。哪怕究极比多兽与木偶兽之间存在实力差距,受了这一击也足以让木偶兽重伤了。 桃言蹊自然也跟着季初河,谁让这个世界上只有季初河能够看到她呢? “前辈叫我敖东即可!”敖东则是笑着说道。不说武迪是连老祖都要尊敬的隐藏大佬,就武迪与祖龙同辈相交,他也不敢逾越了。 一大桌子的菜,蒜苔肉丝、青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凉拌粉丝、凉拌猪耳、菠菜豆腐汤、中间还放着一盘酸菜鱼。 想到此处,安迪认为自己根本不行奢望什么爱情,也许就是之前的错觉,让自己认为可以倾诉分享,甚至找到朋友或者恋人。 她松开抱着韩韬的胳膊,然后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收下了韩韬转给她的二十万。 第五十六章 你那个地方,也会下雪吗? 不得不说,灵玉的效果是出奇的好。 师浅浅这一夜,可是睡得香甜。 第二日一早,更是满血复活,整个人精力满满。 当然,灵玉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一切辛劳的结果。 王参将犹豫,这平日里副将军请他们喝酒是一回事,当着他们家人的面收下银子又是一回事,他可不敢就这样接了。 ;;;;希兹克利夫却以着如同疯狗一般的速度,从远处突然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捡起地上的柴刀和红色的盒子,就一溜烟的跑远了。 “秀芬是我们亲妹子,二娘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来帮忙也是应该的!”马氏呵呵笑。 梁贵瞪她一眼,笑着跟窦占奎和刁氏商量,分地分牛的事,窦大郎和窦二娘以后不管他们的事,让梁氏帮着还债。 狼角兽受着梵锦的猫爪,有些委屈地说道:“没忍住,我就是舔舔。”它没吃呢!没舍得。 妖娆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偷袭,回头就抡出了拳头,他双手交叉的挡下。 弟弟就是这么可爱,就跟妹妹一样,但每年生日的那一天,弟弟跟卿卿是一起的,妹妹还不能跟着走路,需要有人抱着,但弟弟不一样,特别软,可以推来推去,而且还不哭,妹妹是哭包,卿卿不敢随意碰她。 两人如同旧友一般,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毫无目的的闲聊着天,倒是难得这般平和的氛围。 “那这个酒不要外卖了,都给我了!”秦雪钧一听只几百斤,就全要了。 青鸾上前,欣喜不已的接过霍老爷手里的盒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马汉凑上前,附在他的耳朵旁,嘴巴一张一合的,将包公的谋划告诉了他。 路上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看不到一个闲人,而诺达的地下城最中心的那根半径几乎长达一千米的大圆柱,就是索耶地下城的核心部分。 靠在一旁窗边的男子,在听到夸自己的雪落山庄,嘴角也是微微向上弯起。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尹落霞与宁红叶二人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关系极为亲密。 周夫人则如先前所言,来县衙将珠宝铺伙计的尸体领了回去,厚葬了他。 “嘭!”一声,陆美琪家的景观池扎了……但没有伤及任何人,估计威力不够大。 曹承不知道傅砚舟身份,万一打伤他,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他们会惹上大麻烦。 她不再理会那么多,只见她微眸怒瞪着君无涯!全身的真气和内力散发出来,逍遥天境的实力也展现出来。 随后,一个僧人双手合十,低头致意后便与楚灵擦肩而过。楚灵刚想回过头去询问些什么,却惊觉四周已经空无一人。 宁安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有力的支撑,他的身份不如其他皇子出身高贵,能爬到今天实属不易,当初他既然能冒着大不韪为自己求情,宁元自然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这个马莉!真是……真是太恶心了!”韩晶教养好,再加上爱人在面前,犹豫了半天,都没骂出什么粗话,只是胸口激烈起伏着生闷气。 “杀过一只。难道这疯魔身上还有什么珍贵之物?”林尘问道。当时斩杀那头疯魔的时候,他便仔细的看过了尸体。疯魔的尸体早已化为了一种莫名的岩石,除了能够充当灵宝兵器的材料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珍惜之处。 韩晶鼻子一酸,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她也不再劝梁秋石了,毕竟她才是受害者,天底下哪有受害者为强奸犯求情的道理? 灵石、武器、武道秘技,加起来一共花了他四百三十万强力值!他看了一下身份令牌上只剩下七十多万的强力值,却是毫不在意。 等了多久,等到自己已经二十有六,才遇到石头这样一个如意郎君。稳重而又踏实,虽然有些冰冷但那只是外表。尤其是那种淡然平和的心态,实力超然却依然愿意过着普通的生活,这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林云取出数量庞大的星元丹,堆积在这石柱的顶端,而后盘膝而坐。 “前辈,此话怎讲?”叶凌寒似乎感觉到金墨曾经还有一些故事。 第二层污蔑,就在刚刚不久,他信誓旦旦的宣布杨右仍是废物,所谓的天才传言只是杨都天演的一出戏。 向仁杰刚刚觉醒的时候就曾经展现过这一种力量,在他力量所笼罩的范围当中,自己的力量能够得到一定幅度的增强,而对方的实力会被大大削弱。 “迤西银冶洞主杨锋在此!”一身披熊皮,使一支巨兽腿骨地蛮子杀出,腿骨如锤又如斧,所过之处木屑飞溅,地陷深坑。 “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李可心死死的盯着楚默,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 楚歌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他在公海宴会上已经看到了,更何况他在魔都的名声大噪,他也一清二楚。 南宫老爷子唇角勾了勾,话是这么说,但是楚歌对她的情意,他始终记载心上了。 阿刺海别俏脸噙着慌乱,楚帝撞破她和真火别姬在一起,两国当前关系紧张,她非常害怕楚帝对于真火别姬出手。 好在黄丽茵她们都知道电话的另一头是哪个家伙,不然还真的对王超产生改观。 “因为这是我的势力。”冥月有些奇怪,既然这沐离歌特意来找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伐仙盟是他的势力呢? 并且奏折中多次提出,各州府都谎报情况,向朝廷求助的银两都是实际的数倍之上。 细看塔身,这塔身低层似乎在水里浸泡过很长时间似的。直到第五层以上才没有被浸泡的痕迹。难道这里曾经遭过特大洪灾?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水深三四十米,而且很长时间没有退去。 就在这时候,几辆豪车从出租车旁边轰了过去,清一色千万级跑车。 “切!”周正对柳鹏飞的回答嗤之以鼻,只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在闻东旭的身上。 王俊懂得如何放松,拍片,养宠物都有效果,他自信能娱乐、篮球两不耽误。 莱斯利·周这个家伙跟这三个白痴在做计划,而他们看的东西就是一个模型,一个豪宅的模型。 第五十七章 体贴的男人,更迷人 众人一愣,师柏松则是在看见灵位之后变了脸色。 “你个孽女,你这是做什么?不想着救为父于水火,反而要来落井下石吗?” “聒噪!” 师浅浅神色一沉,冷意外泄,“我说,跪下!” 我没有去接盒子,而是回屋拿出一份合同给他们。这是我的规矩,在开始“寻人”之前必须先谈好价钱签好合同。 满城的萧瑟,是因为她吗?清远看着门可罗雀的客栈门口,其实即便不找安静的地方,客栈里也没几个客人。 赵成栋决意行动起来,吃了饭就去买马的时候,京城里,办完公务的孟子瞻又来到了别苑。 “这萧炎的实力果然强横,看来阴望的伤势真是他所为……”洛溪云的美目闪烁,到得现在,她也是确信不疑,当日阴望那般狼狈的伤势,应该便是萧炎所致。 “你是!”他大声叫喊着:“你必须是!”他说着把苏叶的脑袋按去了墙上,苏叶本就头晕,又被这么一冲的,早就没什么力气了,这会虽只是撞了一下并不是很重,可还是让她翻了眼珠子,脑袋往下耷拉。 兰彩妍的自信,叫我忽然有种被感染的感觉,恨不能马上就可以帮到她。同时,我也是没想到,这位大明星居然还有这等离奇的身世。 显然是受不了这种痛楚的折磨,强盗首领一手抓住了嘉莉丝的脚踝,大声且凄厉的喊了起来。 “我想我爸爸了,他还不知道我结婚,不知道我现在,很幸福。”她轻声的说着,觉得眼睛有些微的灼烧,她拼命的看向车顶,不希望眼泪流出。 坐在春夏时装展示会的席位里,莫晨露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华美服装,半点关注的心思都没。 是吧,我自己也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最近总觉得肌肤一天比一天水润。 而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一阵声音,陆柒这才反应过来四下张望,满脸的紧张的打量房间。 苗喵拿到号码后,就挨个的给他们打电话,并且约他们在某酒店聚餐,她请客。 陆柒自然不可能说是自己用,毕竟他还要继续维持自己在安筠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他似乎成了我们的一个禁忌,至少不会有人再当着我的面提起他了。 那条蛇把银针都熏成那样了,可见毒性有多强,我估计我是跑不了了。 安筠在一旁闲着心里发痒,便借着看装备的由头跟战队队长聊起了天。 “好是好,可是,训练这一方面,你可有什么人才提供?”知道这个想法是白术提出来的,想来她应该已经在心中有了人选。 杨芯依,加油,你可以的,绝对不可让云霄姐死,不可以让还没有出世的侄子死。 除非,这一局输赢并不重要,或者说输赢在发牌前就已经定下了。 轰隆隆!大海震动起来,一片令人心底发冷的阴影从海底掠过,接着,海面炸开,一株株庞大的树木钻了出来,相互缠绕聚合,茂密的枝干舒张开,遮天蔽日,将战场彻底围住。 不过一时之间,方萍英自是也想不到白静和许荷之间的勾搭,她抱着哭的厉害的昊昊,也没心思多想,直接便回了家。 亲爱滴们,13-15号因为四叶家有点事情,不能码字,可能更新会有点不稳定,要是哪天少更或者没更,请你们见谅,事情过后四叶就尽量补上,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 要滚就滚,找什么台阶废什么话 他一把抓住鬼蝶的手,鬼蝶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抓住自己。她猝不及防地掉入覆天莫的温热的怀里。 她苦涩一笑。强忍疼痛的脚,勉强的抱白墨竹高大的身躯放上去,像一个失明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样,把昏迷的白墨竹紧紧抱住。 岁谕善完全不顾岁谕毁灭偏‘激’的反应,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听得出她是在‘交’代遗言。 不过他说的的确没道理,我目前的职业是学生,所以我认识的朋友、熟人都是跟学校有关的,老师、同学,同学的父母,学校外面饭馆老板……貌似再远一点的人我就完全不认识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借口很憋屈,至少寒毒要是发作他一定会有所感觉。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他又何尝不知道? 大家正在笑话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人来报,天泽城乔府的乔老爷来了,说是想要找乔馨月。 懒汉当时就吓晕了过去,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大家才发现他赤果果地躺在村口的岔路口上。 挂了电话,泽清就拉我去给他妈说朋友锁在家了,所以要回去。先把她们送到车站我们再走。 大祭司是这片大陆上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传说他已经管理这片大陆几百年了,最权威,最具有影响力的人物。 “不知末将有何任务!”杨素有些急迫的问道。眼看围困建康城之势已成,却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他真的有些急了。若是来江南兜兜转转一圈,却没哟捞着什么仗打,回长安岂不是要被笑死。 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王厚独自一人撑着雨伞,缓缓行来。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王厚不用施展“天与水相通”,便感觉到湖边的林中、石头后、草地上都埋伏着人,不知道是自己这一方还是对方的人,只装作不知。 他嗓音低柔,不知道的人以为萧博简正对着情人喃喃絮语,实际上他根本就是端着刀在威胁人。 接下来就是沉默,一直三天,张坚杳无音讯。按照张坚的嘱咐,张武艺在城外一直等着,不过到后来也有些着急了。 打斗声早惊动了客栈上下,周訬婧担心父亲安危,坐了一会还是走了出来,正好看到父亲被踢飞,惊呼一声,上前搂住周舵主,见他嘴角出血,面容苍白伤得很重,赶紧从口袋中掏出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给父亲喂下。 如果一个帐帘的颜色她都要去管,等日后手下的铺子多了,她岂不是要忙断头,她要重开归林居是为了赚钱享受,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增添烦恼和让自己忙碌的。 毒果实的瘾又翻身了,梭朗两腿发软,视野里恐怖凶狠的驼峰兽一个一个出现,他们可怕的触角向他伸来,他惊恐地退步躲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捂住脑袋,摇晃,颤抖,难受得要死掉了。 看着眼前极具罗曼蒂克的温馨浪漫,田甜不禁激动地捂住脸,眼里泪光闪闪。她真的太感动了。 楚琏没想到贺老太君拒绝的这么干脆,一点也没叫她失望,一时觉得心中暖暖的,对贺家也多了一份真正的依恋。 但如今通往轮回之境的路已经毁了,不说这几百年冥界的鬼魂与日俱增带来的暴动,因为引魂之路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冥界的毁灭是迟早的。 “你们聂家人大逆不道,忤逆了邽山皇家就想这样一走了之?!本妃来此为你们送行!”闵妃俏眉倒竖,怒火冲天。而且她根本不由得聂腾解释,径直取出灵幡召唤了带着火焰黑烟的陨石杀了过来。 “但他行动前应该是给背后的人报告过,不等我离开,整个三层已经被对方的人围住了。 土豆被切成手指粗细,过了油之后外脆里沙。外面是辣椒油的香辣里面是土豆本身的甜味。 忙完了一天的公务,晋阳公主才歇下,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接下来,让我们用更热情的掌声,欢迎咱们的千雪公主!」司仪振臂高呼,台下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老大家最近这两天是天天吵架,以前桃花能干,还能时不时的拿回去肉吃,她两个嫂子都捧着她说话,后来她进了城,两个嫂子更是看她跟看朵花儿似的。 骤然听到锦晏叫她的名字,直接就跟黑白无常索命一样,吓得她狠狠哆嗦了一下。 汽车离开了这在城市郊区的机场,进入了高速公路,朝着市区而去。 尽管她不停安慰自己这都是因为谈盛太关心她,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黎珊珊这话一出,洗手间里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一样,立刻一片死静。 双手捧着魂玉,任安然保持着龙象格斗术释放的状态,又有任一生漂浮于空中,又有图尔柯兰朵走在最前方,后方着是张学舟和卡兰朵跟随。 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进展——郑氏不过说破了她们心中所想,她们怎么一个个都心虚成这个样子? 被抛到草垛上的忽而海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口中鲜血止不住地吐了出来,此时听到众人为徐阳叫好,一口气没顺过来,立刻就晕了过去。 即玉早早的就醒了,为了伺候七月梳妆,她一直静静的候在七月的门前,哪怕手都冻僵了,她也没有丝毫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