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面女神》 0001、莫名大火,突然奇发 猛然间,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榻上,木榻上的锦褥好像散发着热气,暖哄哄的,非常舒服。 “怎么回事?”她有点懵。朦胧的记忆中,最后的那个时刻,她四肢冰凉沉入到深深的河水中。现在,她清醒了,但已不是朦胧记忆中的那个场景:三个落水儿童,正在河水中呼救,她奋不顾身跳进冰冷的水中。 她四下望了望,映入眼帘的是黄色帐幔,掀开帐幔她发现她所在的房间竟是一间非常宽大的书房,左边的那道墙置放着三个大书柜,书柜上放满了眼花缭乱的书籍,书案上摆放着笔筒和砚台。 木榻的对面是红色的对开门,门两边的窗户上飘动着白色的细纱窗帘,此时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已射到屋内的地上。 “谁的书房?”她还是懵,因为这个书房显然是古人的书房。 有那么一瞬间,她朦胧的记忆闪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她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去救三个不幸掉入水中的小孩。她救了一个又一个,当最后一个小孩上岸时,她被呛了一口水,她四肢发软,渐渐地沉入了水底…… 可是,那个画面很快就消失了,被救起的三个小孩不知去向,那个蜿蜒的河水也不见了。 “我在那个世界消失了,又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时,她想到了一个敏感的词:转世。 正在她迷茫无措,不知所以的时候,“吱扭”一声,门开了,一个高大俊朗书生出现在她的面前:此人身高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紫色长袍,乌黑的头发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白晰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尤其是像涂了胭脂般红润的双唇,让人觉得他就是天下落下来的仙子。 她惊住了,也傻了,难道她来到了仙境? 进来的青年书生慢慢地踱到床边,十分儒雅地问:“苏小姐,安好?” 她马上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苏小姐……” “你不是?”进来的书生满脸的惊骇,“那你是何人?” “我……” 进来的书生怔住了,半晌没吭声。他皱紧眉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笑道:“小姐贵人多忘,去年的上元夜小姐的裙子被刮,我不就是替男童向你道歉的的那个男子嘛!后来我将小姐丢失的手帕送到贵府?” “啊……” “我叫秦江月。” “秦江月?” “是啊!” 谁知这个叫秦江月的人越细说这个苏小姐就越迷茫,额前皱起一个大疙瘩,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坑,越发地爬不出来。 “小姐可能受伤了,有些事记不清了。”这个叫秦江月的书生黯然地说,“小姐不要着急,慢慢地就会好的。” “啊……”被称作苏小姐的女子张大了嘴,一边摸着后脑一边呢喃道,“是,我是受伤了,我的后脑有一个大包,公子,实在抱歉,我真的有点糊涂了。” “哎,很快就会明白的!”秦江月故作轻松地说,“你一定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这时,一个穿着绿衣的侍女端着茶走了进来,她来到苏小姐的身边,弯腰将茶盘轻轻地放在床边的矮踏上,恭敬地说:“小姐请用茶!”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姐请用茶!” 秦江月斯斯文文,毕恭毕敬地端起了茶盘送至苏小姐的眼前,苏小姐端起盘中的茶碗呷了几口,然后将茶碗放回到茶盘中。 此时的苏小姐急于解开她心中的谜团,她要弄明白她何以至此:“请问公子,我因何来此?”秦江月淡淡地说:“苏小姐只管养伤,伤好之后一切自然会明白。” 苏小姐没好意思再追问,端起茶碗又呷了一口,客气地说:“此乃公子书房,公子为何不坐?” “我在问候苏小姐,不便坐。” 苏小姐笑了笑,道:“不劳公子费心,我不是很好吗?” 这时,绿衣侍女又端来了早餐,餐盘上放了好几碗香喷喷的炒菜和诱人食欲的主食。秦江月望向香气扑鼻的餐盘,发现餐盘上有一大碗清炖土鸡、一大碗水煮萝卜丝还有几张春卷和一碗黍米芝麻粥。 绿衣侍女将炒菜和主食放在八仙桌上向苏小姐笑了笑,道:“苏小姐吃早餐吧!”说完,绿衣侍女转身离去了。 “苏小姐,吃早餐吧!你一定饿了。”秦江月客气地说。 这时的苏小姐很不好意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赢得俊秀书生的关爱,她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来:“秦公子,小女实在不好意思麻烦贵府,小女若有落脚之地定不会麻烦秦公子。” “不麻烦!”秦江月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得像与一个稚儿说话,和蔼得如一江春水。 看到秦江月如此关心爱护,谦卑得不能再谦卑,苏小姐流出了热泪。 “小姐慢慢吃,我看看锅上煎的药一会儿就回来。” 见秦公子起身要走,苏小姐马上唤住他:“秦公子,请留步。” “苏小姐有事吗?” “请问贵国何名?” “啊……”秦公子先是一愣,之后淡然地说,“北朝后夏国。” “北朝后夏国?” “是的,北朝后夏,小姐忘了?我们不是南北朝的北朝嘛!” “我穿越到南北朝了?” 秦公子笑道:“苏小姐生活在南北朝啊!” “啊……” “苏小姐还有事要问吗?” “没有了。” 0002、夜黑风高,不意相遇 秦江月书生气十足,却是一名武官,现任渔阳郡的都尉。他从职上回到后夏的都城临漳,是为探视重病在身的老父。谁知就在他回来的第二天,便听到一个震碎人心的消息:“苏越将军被灭门!” 这个消息传到秦江月的耳朵里,他的心像被炸裂了一样,痛苦万分。他不仅仅为后夏失去一位英勇盖世的大将军而悲哀,还为自己失去暗恋的小姐而绝望。 去年的上元日在街市赏灯,在鹿鸣街口他发现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被一个莽撞的小男孩撞倒在地。刚好这位小姐的绿裙被地上的一个枯树枝刮到了,当她起来时发现自己的绿裙露出一个黍粒般大小的洞。按理,这个小洞并不大,不影响什么。但民间认为上元日衣服破口是不吉利的,所以,这位小姐有些郁郁不乐。 侍女见绿裙刮破了一个口马上怒骂:“谁家的野小子,撞倒了人还敢跑?” “放肆!口中留德!”如花似玉的小姐马上制止侍女的怒骂,“他不是小孩子吗?” 恰巧,如花似玉的小姐从地上爬起时,她娇好的面容让秦江月看了个正着:修长的叶眉,湖水似的亮眸,俊俏的鼻子,小巧的嘴,十分的可爱。美丽的小姐上穿一件亮丽的红玫瑰紧身袍,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钗,体态十分妖娆。 秦江月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姐一定很秽气,但又不能对幼童发火。 秦江月鬼使神差地替小男孩向如花似玉的小姐道歉,还鬼使神差地掏出银子要替小男孩赔偿,结果呢,如花似玉的小姐谢绝了。 小姐被她的侍女扶走了,莫名失落的秦江月却留在了小姐刚刚摔倒的地方。 木然中他发现地上有一个白色的物体,他急忙弯下腰去抓到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绣着梅花的手帕。 他觉得梅花手帕就是刚刚离去的那位小姐的,便追了上去。怎奈高跷队敲锣打鼓地截断了他的去路。他没有放弃,等高跷队走过后他紧追不舍。 秦江月飞速地向如花似玉的小姐的行进方向追去,在距离那位小姐20米时,小姐进了一幢高大的府邸。 “苏府?” 秦江月很震动,月光下苏府的匾额显得很清晰. “将军的千金啊!” 多方打听,秦江月方知元宵节苏府赏灯的女子是苏越将军的二女儿苏碧菡。知道姓名后,他将拾到的手帕交给苏府的门侍让他转交苏碧菡。 从此,苏家二小姐苏碧菡秀雅的容颜,绰约的风姿总是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知道他爱上了苏家的二小姐了。他在心里发誓,非苏碧菡不娶。 如今,美好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他恨当今的皇帝,恨他身边的奸佞。他为不能守在苏小姐的身边痛恨自己,为没有及早地去苏府求婚而悔恨。 为了摆脱坏极了的心情,他决定到那个已经被烧毁的苏府去看看,他就不相信皇帝会斩杀功高盖世的大将军。 夜晚来临时,秦江月与他的表弟高赫徘徊在苏府的门前,说是苏府,实际上苏府的大门早已被大火焚烧得面目全非。燃烧了一日的大火,烧尽了苏府园中的所有的亭台楼阁,长廊花苑……别说苏家上上下下只有三十多口人,就是三百口也难熬过熊熊大火。直到现在,大火仍没有熄灭,方圆十里的人都闻到了呛人的烟味。 秦江月与高赫流连到苏府的后园,黑漆漆的烟雾将他们包围了,除了悲凉的夜风吹来的焦糊味,他们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苏将军的确死了,还有他的夫人,他的儿女……”秦江月悲咽地对高赫说,“不知以后会有何人为他们报仇……” “哎……”高赫长叹一声,因为他知道,这么大的案子任谁都不可能推翻,除非你推翻了皇帝。 绝望之时,他们决定返回秦府,不再面对眼前的悲凉。 哥俩刚要转身,走在后面的高赫发现距他们20米处一个黑影正向他们返回的方向移动。“啊……”高赫吃了一惊,黑影是何物?他为何向他们爬来?高赫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 四处望了望,看到四处无人忙小声说道,“二哥,先不能走,你看!” 秦江月顺着高赫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一个黑影正在向他们这边移动。他愣了愣,倒吸了 一口凉气:“难道废墟中还有人活着?” 他们静静地望着向他们移来的黑影,没再言语。 当黑影越来越近时,秦江月觉得此人双手抓地,蠕动前行,一定是受了重伤。他不由得惊 觉起来:“如此大火,如此刀光剑影,还能有人幸存吗?”想到此他激动了,大把大把的眼泪流了出来。心里默默地喊道:“苍天啊,你真的有眼吗?” “……” 好像有声音,但那声音实在是太弱,像蚊虫飞过时的沙沙声。此时寒冷的暮秋哪还有蚊 虫?秦江心下狐疑:“难道他在喊我们吗? 他快步走到黑影的面前,低头望去,发现这个黑影竟是一个瘦弱的女子。此女头朝地,鬓发凌乱,衣裳褶皱,满身灰尘。 瞬间,他的心狂跳起来:“难不成她就是自己日夜想念的苏碧菡?” 他蹲下身子用手抚摸女子的手,那手冰一般的凉,他又扶起女子的脸,在淡淡的月光中细看此女,“啊……”他大惊,她果然就是苏碧菡! 眼见苏碧菡已奄奄一息,他不敢怠慢,马上将她背起冲向凛冽的寒风中。 他跑得满头大汗,速度惊人的快,好像他身后有阎罗小鬼在追他。 当他到跑回秦府时内衣已经完全湿透,汗水浸湿了他的双眼。高赫呢,好像没有他跑得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夜半时分,秦府的人都已进入梦乡,在肃静的书房,秦江月将苏碧菡放在了他的木榻上。点亮灯光后,秦江月仔细地观察平卧在木榻上的苏碧菡,只见她眉头紧锁,头发零乱,脸色灰白,毫无血色。 秦江月满腔热血凉了半截,也许自己辛辛苦苦背回来的人可能已经死了。他将右手的两指放在苏碧菡的鼻孔处,好像没有了气息。 他的心像掉入到冰洞里,既失望又后悔。他后悔不如早一点去大火焚烧后的苏府,也许早去一会儿,苏碧菡就死不了了,他痛苦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0003、劫后余生,遁入佛门 万念俱灰的秦江月来到母亲的卧房,将熟睡中的母亲唤醒,他告诉了母亲刚刚发生的事: “娘,我与高赫从废墟中救出一女子,此女就是苏越大将军的二女儿苏碧菡。” “啊,”秦夫人万分惊骇,她急忙起身坐了起来,“她竟然在大火中幸存?” 秦江月点了点头,“她确实从大火中爬出来了,但她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秦夫人满脸惊愕,“好孩子,她死了,你怎么还将她背回,我们怎么葬她呀?”“开始,她并没有死,而是在回秦府的路上死的。” “路上?这也太可惜了!”秦夫人使劲地擦了擦眼角的泪,“咋这么巧,她就死了呢?” 秦江月苦笑了一下:“老天与我作对……” “嗨!老天爷咋这么折腾人啊!为什么不让那些奸侫死了,偏偏让善良的人死了呢?” 秦夫人使劲地哀叹,她知道,她的二儿子心中早就心属苏家的二小姐了,一年之内,他推掉了两次月老的牵线。现在,她为他的儿子而悲伤,但她又不想让儿子深陷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儿呀,没办法,你认命吧!” “我听坊上说,是吴阶害死了苏将军。” “还用说吗?当朝宰相,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皇齐野格外宠信他。” “我们没有能力搬倒他,所以,我们也就无法为苏将军报仇。” “好孩子,你就做你的都尉吧,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了啦!” “母亲,我不准备马上为苏碧菡下葬,我觉得她还能活过来。” “傻孩子,别做梦了,既然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娘……”秦江月热泪盈眶,呜呜地哭了起来。 秦夫人见状,不得不将话又拉回来:“我儿不要哭得那么伤心,我怕你对苏小姐怀太大的希望,所以才将话说得那样死。事实上,苏小姐不一定能死,看样子她还能活过来。” “如母亲说得那样,就好了……” “人啊,都是命,不能不相信命。”看到秦江月如此悲痛,秦夫人很心疼,她不得不极力地劝他,“命运安排你怎样,你就怎样,谁都抗拒不了。如果苏碧菡她醒过来,那就是她命大。如果苏碧菡没醒过来,你也没必要太伤心,是老天爷不让她活。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老天爷的手里,不是谁能阻挡得了的。” 秦江月含泪道:“这老天爷也太可恨了!” “这样吧,你出去找一位名医,看他能不能救活苏小姐。” “名医不是随便找的,万一哪位名医是吴阶的人,苏碧菡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你要是不放心,就去找你的堂伯,看他能不能救活苏小姐。” 一句话,提醒了蒙沌中的秦江月,他马上答道:“母亲说得对,我应该马上去找堂伯。” 临行,秦江月叮嘱母亲在他走后一定要照看好苏小姐,母亲答应后,他才放心地离去。 秦江月策马扬鞭奔向临漳城西面的永乐巷,他的堂伯秦浩恒是京城有名的郎中,不但医术 精湛人品也极隹。 待秦江月敲开堂伯家的门,秦浩恒这个老医士已在树下练剑。 “多日不见,堂伯可好?” 秦江月毕恭毕敬向秦浩恒深鞠一躬。 见秦江月满脸大汗知秦江月有急事,秦浩恒即刻收剑,问“贤侄何事,如此匆忙?” 秦江月拭掉额上的汗,匆匆说道:“侄儿救出一个奄奄一息之人,此人是苏越将军的二女 儿,请堂伯马上与我同行,此人正在秦府中。” 听说是苏越的二女儿,秦浩恒不敢怠慢。那个震碎人心的灭门案想必他早已听到,只见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药箱,乘坐辇车与秦江月一路狂奔。 两人风尘仆仆地进入秦府后园秦江月的书房,发现苏碧菡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木榻上,母亲呢,正坐在苏碧菡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母亲,她醒了?”一进门秦江月就问。 “没有……” “没有”这两个字像一柄锋利的剑刺向秦江月的心脏,他痛苦地掉下了眼泪。 秦浩恒见秦江月如此悲伤怕他伤到身子,急忙说道:“侄儿不必过于悲伤,有很多死去了人两天后又复活了。你现在哭得死去活来,万一她复活了,岂不是折腾了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秦江月慢慢地问道:“堂伯,苏小姐还能活过来吗?” “有可能。” “谢堂伯!” 这时,秦浩恒将苏碧菡的身子翻了一下,从上到下仔细地摸了摸,然后道:“脑部有一个大包,可能是磕在石板上了。我开个补脑的药方你派人去我的药房去取,万一她醒过来你就为她煎好。” “哎!”秦江月马上派人去了永乐巷,然后他又问堂伯,除了补药,还用食物补吗? “鸡肉啦,鸡蛋啦、核桃、芝麻等都是补脑的。” “啊,家里面都有的。” 送走堂伯,秦江月马上去了膳房,他让厨房的伙计为苏碧菡特意做了清炖土鸡和黍米芝麻粥。吩咐完之后他又快速地回到了书房。 从膳房到书房的一路上秦江月心情沉重,他不知道他从废墟中救出的苏碧菡能不能复活? 他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可怜他的痴心?在书房的门口他站住了,他不想看到冷酷的现实,不想看到苏碧菡冰冷的脸…… 过了许久,他终于鼓足了勇气,他要面对现实,他要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因为他非常想知道,那个让他倾心,让他心动的美丽的小姐会不会在他走进书房的那一刻睁开了双眼。 他忐忑不安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向床边望去:“啊……”他大惊,苏碧菡竟神奇地坐在了木榻上。 他心花怒放地向她走去,向她问候。可是,苏小姐蒙然不知她因何来到秦府?也不知与她有一面之交的男子是何人?他倍受打击强忍心中的悲痛。他知道,在如此灾祸面前一个弱女子承受的精神摧残有多么严重。无论怎样,苏碧菡总算活过来了,他要感谢苍天,感谢苍天的厚赐。 0004、突降恩人,哥喜可敬 一个月过去了,秦府静静地,一如往常,没有人知道苏越的女儿在秦府里养伤。 送饭送水的侍女是秦家族内的人,她在府内已多年,勤勤恳恳,绝无二心。 就在这一个月里,秦江月没有读他的诗卷,写出浩瀚的诗篇,也没有什么邀约,迎来送往。白天,常常是苏碧菡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夜晚,秦江月睡在书房对面的藏书亭临时搭建的木榻上。 也许安下心来的苏碧菡会永久地呆在秦府,也许在秦江月日日夜夜痴情的守护中,苏碧菡会暗生情愫,直到两人水到渠成地结为秦晋之好。 但是,世间没有也许。突然有一天,秦江月的妹妹秦欢在晚饭的桌上宣布了一条她刚刚听到的坊中传言: “苏家的二小姐还活着,正在秦府!” “啊……” 此话如晴在霹雳,桌内就餐的秦家人无不震惊,震惊之余,他们马上意识到危险就要降临。 秦夫人说道:“苏家二小姐是皇帝眼中的余孽,谁窝藏余孽定是死罪!谁这么该死,走漏了风声?” 秦江月也觉奇怪,他与母亲保守得这么严密,什么人轻而易举得了消息?同时,他也感觉到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按贯例,皇帝是要斩草除根的,他不会放过劫后余生的人。迷茫中他震静下来,说道:“我们先不要追究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想方设法将苏小姐转移。” “往哪儿转呢?”秦夫人急问。 “寺庙,”秦江月若有所思,“偏僻的寺庙。” “也罢!”在危险即将到来之际秦夫人不得不作出果断的决定。 就这样,在风高夜黑的当日,秦江月将苏碧菡转移到了临漳城东面的静云寺。 不转移不行啊?坊间出现流言,已经够了风险的了,还要等什么?迟疑半刻,人头就会落地,而且落地的不仅仅是苏碧菡的人头,还有他们秦家的人。此刻的秦夫人已完完完全全地意识到新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狗东西,既愚昧又无知,他们必须提防着他。 秦江月与苏碧菡来到静云寺,秦江月向庙内的主持霄云法师说明了苏碧菡的情况: 孤苦无依,我的表妹,愿青灯为伴。请求霄云法师收她为徒弟。 霄云法师见苏碧菡长得如花似玉怕她日后反悔,婉言道:“不是贫尼不讲情面,你可要拿定主意,进了庙门就不能再重返红尘了。” “我想好了,我一定不会后悔的!” 苏碧菡斩钉截铁,毫不犹豫,霄云法师见她如此坚决就收留了她。 自此,苏碧菡成了霄云法师的徒弟,法名:一真。 苏碧菡来静云寺的第三天,庙内来了一个上香的信客。 乍一看,此人身材高大穿着武士装,细看面容,但见眉毛浓黑,眼睛明亮,高挺的鼻子十分英气。 再细瞅,原来这个人就是秦江月,自苏碧菡来到静云寺,他就开始在静云寺上香。他希望苏碧菡安心在此暂行度日,以待日后发展。 他深知如今的苏碧涵已不再是从前的苏家小姐了,但他的心中依然留存着那个意气风发,秀美真诚的苏碧菡。他既喜欢苏碧菡的从前,也喜欢她的现在。无论怎样,她恢复记忆也罢,不恢复也罢,她记得她原来的出生,还是不记得,他都坚定的爱护她,珍惜她。 见过霄云法师,秦江月毕恭毕敬地说:“霄云法师,今日,徒儿为静云寺送来50斤谷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战乱频仍,粮食贵如黄金,霄云法师十分感动双手合一向秦江月深躬,“虔诚至极,可敬可佩!” 秦江月虽然表现出虔诚之态,但内心很是苦楚:“乱世啊,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一个漂亮可人的将军家的小姐竟然无处生存,来到破庙里苟且偷安。可惜呀,可惜!” 苏碧菡呢,秦江月走后她浮想联翩:“来到静云寺这个破庙,依然让秦公子放心不下。他三日一来五日一趟,如何是好?如此下去,我不是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程?想到此,她不禁潸然泪下。 秦江月又一次来到静云寺,这日是八月的初一。上香的人很多,毫不例外,秦江月又为静云寺送来50斤粮食,这一次他送的是50斤小麦粉。抬完50斤小麦粉后,渗透到袋子外面的面粉沾到他的手上,秦江擦汗时将小麦粉又抹到了脸上。 看到秦江月脸上的两道白痕苏碧菡很想笑但她忍住了,她怎么能笑得出来?他为了她成了静云寺忠实信徒,辛苦至极。想到此,她拿起丝巾为秦江月擦去脸上的面痕。 “谢法师!” “谢什么?”苏碧菡笑道,“我们不都是佛徒吗?” “啊……”秦江月开怀大笑,“对!对!对!我们都在修行。” 秦江月深情地望了望眼前头戴尼姑帽,身穿灰袍的苏碧菡,眼角沁出热泪。 苏碧菡见状很感慨,淡然道:“大侠说得对,大家都在为来生祈福,但凡此生不如意的人都为来生祈福。” 因秦江月一改书生气,换了武士装,苏碧菡借此更改了称呼。 “是的,我是在求来生的幸福、美满。” “‘人生几回伤心事,青山依旧绕故都。’阿弥佗佛,祝侠士有幸福的来生!” 说完,苏碧菡马上向秦江月示礼。 听到苏碧菡口中流出的这几句情真意切的诗句秦江很是感动,这句诗几乎就是他心中的写照。 “谁让我们是天涯沦落人呢!我们只能求来生。” “倒是……” “法师若有难处,请报给本大侠,本大侠定会倾囊相助。” 离开静云寺时,秦江月向苏碧菡告辞。他双手抱拳表示诚意,“本大侠愿助法师一臂之力。” “不可!不可!贫尼不忍大侠为寺院跑前跑后,望大侠以仕途为重,不要因小失大。” 这一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秦江月又来了,这次他是与霄云法师商谈大事的: “霄云法师,我来静云寺上香时间不长,但我发现静云寺烟火还是很旺的。” 霄云法师不知秦江月话为何意,疑惑地望着秦江月,叹道:“静云寺是一座古庙,所以,拜庙的人很多。” 秦江月感叹地说:“如此战乱,人丁减少,百姓流离,还能有这么多的香客拜访已是很难得了。” “众多如你一样的信徒,我们的香火才得以延续下去。” 霄云法师一边说着一边作了个揖。 “我原来是每月50斤粮食供庙,现在我觉得这还不能表达我的心意,我决定拿出一部份资金翻修静云寺。” 说这话时秦江月语气平和语速缓慢,显示出他对此事的深思熟虑。 “哎呀,”霄云法师对秦江月每月贡奉50斤粮食已五体投地,如今又要拿出资金修庙宇,她更是受宠若惊,“这么多的资金怎么能由你一人出呢,还是向香客们募捐吧!” “没事的,”秦江月摇了摇头,“不只是我出,我大哥他也出一些。” “你大哥?他有财力么?” “法师不必担心,我大哥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店铺很多,这一点点的钱在他眼中并非难事。他与我一样是虔诚的佛徒,他大力支持我的善举。” “只要财力允许,我们是双手赞成的!” 为了苏碧菡,钟情于静云寺的秦江月不惜散尽家财决意翻修静云寺。 0005、重返故地,悲伤不已 与霄云法师谈妥后秦江月马上就开始行动了:“秦钢老弟,委你一件事,为二哥拉木材。” 次日早晨,他叫醒他的义弟秦钢让他去拉木材。 “拉木材?”秦钢感到很突兀,“为何?” “翻建房屋。” “翻建什么屋?” “翻修静云寺。” “嗯,”秦钢愕然,“静云寺与你何干?” “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为佛家做点善事!” “做善事?” 一个都尉修一个破庙,这是不是有点跨界?秦钢眼睛睁得很大楞楞地说道。 看到秦钢愕然的样子,秦江月释道:“也许你不懂,我经常到静云寺上香,对此寺有很深的了解。那是一个千年古庙,风水好得很,历经多次战火都没有毁掉。” 秦钢对秦江月的突然决定颇感意外,他一直想不明白他这个二哥回来才几天呢就有这么大的动作,疑惑地问:“二哥的都尉不干了?” “在干,”秦江苦笑了一下,“只是这两几天没有回去,高赫替我顶着呢!” “啊,原来是这样,既然二哥定下的事,小弟悉听尊便。” “这五百两银子你先拿着去北兴木材店,他们那里是免运费的。” “啊……”秦钢抬头看了看秦江月沉静的脸,好像对秦江月的这个决定多少有了一些理解,但他还是心存疑惑,“静云寺这么多的香客,是不是让他们也掏点银子啊?” “嗨!兵慌马乱的,人心叵测,谁管谁呀,自己管好自己吧!” “翻修需要时日,二哥这么久的留在临漳,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你吃得消吗?” “暂时这么几天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话语间,秦江月露出忧郁之色:“一个破都督我也不想干了,皇上不用我,我正乐意。” “二哥为何有如此想法?” 秦钢很震惊,大都督这个职位多少人求之不得,为什么他的二哥会如此轻蔑它呢? “战乱频仍,国内又不安宁,还是给自己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国破家亡时好有一个栖身之所。” “哦,”秦钢似有所悟,“二哥想得这么远呢!” “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清眼下的局势,用不了半个月,后凉的呼延况就会踏过汾河!”子“啊?”秦钢吓了一跳,他真不知后夏的国势如此危急,“这么严重么?” “相当严重!” 秦钢不再问什么,一大早拿着秦江月给他的五百两银子快马加鞭去了临漳。 来到北兴木材店他看好那里存放着一大堆秦江所说的足丈檩子,还有六米长的大梁坨。看到木材店的院子里正好有两辆四挂的大马车停在那里,秦钢决定先拉走两车檩子,然后再核计拉多少大梁坨。 正午时分,两辆满载木料的车停在了静云寺的门前。 “来人啊!木材来了!” 秦江月此时正在静云寺呢,听到秦钢的喊声他马上起身奔向庙门。 哈!满满的两车木材闯进了秦江月的视野:“小弟,你好快呀!你今天一定是变成飞毛腿了!” 秦钢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说咋这么快?汗都没来得及擦。” “辛苦了!”秦江月拍了拍秦钢的肩膀,“此事只能依靠小弟了!” 秦钢为了完成秦江月交给他的任务他是又尽心又尽力的,他马不停蹄,一刻都没有耽搁。 “吃饭吧!饭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你们的车了!” 秦江月催秦钢与两名车夫马上吃饭。 “啊,木材都已经到啦!” 霄云法师看到庙门前的两挂大马车很惊叹,没想到秦江月是如此雷厉风行的人,昨天刚刚谈妥的事今日木材就到了。 两名车夫与秦钢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望着如狼似虎的车夫,秦江月笑了笑,“你们的任务可不轻啊,多吃点吧!” “好说!好说!” 两名车夫都很客气,这几年战事频发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有人给活干他们巴不得呢!很快,两名车夫吃完了饭,片刻没歇着马上就到庙外搬木头去了。 秦钢吃得慢,秦江月知道秦钢在想着酒,他抿了抿嘴笑道:“抱歉!忘了带酒,不然,我一定敬小弟一杯。” “遗憾!”秦钢晃着头说,“到了清净无为的地方连酒味都闻不到了。” 秦江月故意气他,“小弟,你得明白庙里是不能预备酒的,只要你在这里呆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喝酒!” “哎呀呀!不喝拉倒!好像我离不开酒似的。” “要是干活累了,喝点酒倒无妨。比如今日,小弟如此劳累喝点酒理所当然。”秦江月慢条斯理地将话拉回来,“我不希望我们的生活像苦行僧似的清汤寡水一点激情也有。” “还是二哥说话有力度!懂人心。” 秦钢很受感动,想到自己今后不断地给静云寺送木材,不喝点酒怎么行?他借机在秦江月面前争取酒权:“喝酒乃人间乐事,哪有不喝的道理?” 这时,霄云法师轻轻地来到膳房,看着热闹的吃饭场面她满含笑意地说:诸位师傅们受累了,贫僧在此谢了。”说完,她向在坐的人施了一礼。 秦江月道,“法师大可不必,佛事乃佛徒义不容辞之圣责,恩泽后世,乃千代万代之传承。” 霄云法师点了点头,口念“阿弥陀佛”双手合十走出膳房。 等到木材卸完,已近黄昏,车夫们驾着马车赶回了临漳。 坐在静云寺的西厢房里,秦江月让秦钢核算一下木材的用量和运输所需的车辆。 秦钢真动了脑:掐指一算庙里的房屋还不少,这其中有正房大殿和大殿旁边的两个偏厦东西厢房各有五间加起来一共13间。若一间房子按四梁八柱来计算就是44根梁、88根柱子,外加棚顶小椽木、窗户、门,在他看来一共得用五十辆车。 这时,苏碧菡也来到了西厢房。 “我们正在估算车数呢!”秦江月对苏碧菡说,“估算车数就是在估算我们的成本,此时此刻,我们应该仔细地算算。” 万没料到秦江月的话刚落地,苏碧菡脱口而出:“三十四辆。”。 “三十四辆?”秦江疑惑地问,“准吗?” “差不多。” 秦钢马上现出惊异之色,在秦刚的眼中一真不过是弱女子,对房屋修建之事定是一窍不通,没想到一真竟然报出一个很具体的数字。 他好奇地问:“怎么算出来的呢?” “四梁八柱13间房、棚顶小椽子平均每间一百根、外加门窗口,几个数加在一起,差不多三十四辆四挂马车。” “啊……” 哥俩个都被苏碧菡精明的头脑感到惊骇,不知那些数据她怎么算得那么快? 秦钢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小尼姑疑惑地问:“请问一真法师,家里有做工匠的吗?” “家里没有做工匠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没有工匠却算得如此麻利,你的脑子也非凡人啦!” “瞎算,不一定准。” “嗨!”秦钢很感叹,这个小尼姑不但聪明还很谦虚呢! 秦江月觉得苏碧菡可不是空口无凭在那里乱放烟雾,他相信苏碧菡有那个天赋:“一真法师这么聪明,想必年幼时有名师教诲吧?” “名师没有,读过书。” 0006、开怀畅饮,兴高采烈 夜深了,秦江月与秦钢睡在了静云寺的西厢房。 秦钢因白日的疲劳早早进入了梦乡,秦江月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埋藏在秦江月心里的那股仇恨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相反,时间越久,仇恨就越深。是的,老天开恩,她的心爱的人还活着,一直在他的呵护下,可是,苏越将军蒙冤死去就像人世间飘走了一粒沙尘,后夏的土地上不过是留下太多的哀怨。这似乎有点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谁为千古奇冤去鸣不平?谁为千古冤魂去昭雪?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死里逃生的苏家后代苏碧菡虽然活着,至今还没有恢复从前的记忆。如果这样下去,苏将军的深仇大恨谁来报?他吗?一个边蕃小将? “如果,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像从前那样呼风唤雨,形势会不会比现在强?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像从前那样,嫉恶如仇,坚持正义,后夏的朝庭是不是另一番天地?可是,没有如果。他的父亲僵卧在病榻上已经八年,一切都已面目全非。 皇帝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皇帝,权臣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些忠臣良将……更可悲的是,后夏已不是政治清明不清明的事,国事正常不正常的事,而是,在苏将军死后,后凉的铁蹄马上就会踏进后夏的土地! 前些时日,苏碧菡的事点据了的他的大半个心思,他没有闲暇思国势之急。如今,夜深人静,他觉得自己的心如压上千斤巨石。 一大早,秦钢早早吃完饭就上路了,他要继续拉他的木材。秦江月呢,无心用餐,只是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无限惆怅。 在院门口的榆树下他遇见了苏碧菡,向她寒暄了几句后他想试探一下喝了一个月补药的苏碧菡是否恢复了记忆,哪怕没有恢复全部,只有一点点也行。 “听说后凉要攻打咱们后夏了,你知不知道此事啊?” 苏碧菡摇了摇头:“不知道。” “若后凉军队进攻了后夏,后夏还有谁能带兵打仗呢?” 苏碧菡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说过你的武艺还不错,是因为你年幼时常常与你的哥哥们习武的原因吗?”“嗯……”苏碧菡稍有停顿,在她的想像中她应该是习过剑,“是的!” “从前的事你还能记得,那么以后的事你也能记得吧?” “不记得。” “有这点记忆就很不错了!”秦江月叹道:“说不定你很快就恢复到从前,你现在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了吗?” “还不知道。” 苏碧菡的记忆只停留在年少时的点点滴滴,曾经的过往,以及她的父母还是没有记起。 “功名赫赫的父亲你真的记不得?” “一点印像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不记得了?” 秦江月想让苏碧菡知道,她的父亲是被吴阶所害。吴阶伙同徐洪劫持军饷共同贪腐,苏越回京督查此事,吴阶怕事情败露,谄陷苏越,说他图谋不轨,新皇听信谗言,灭了苏家三族……可是,苏碧菡却老是处在蒙昧之中,他心急如焚,万分悲伤。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不记得了……” “这样吧!”为了结速这尴尬的谈话,秦江月将话题转移到了学剑上,“若有闲暇,我向你学剑吧!” “也罢!” 在苏碧菡的想像中秦江月虽斯文却是一名武将,不像不学无术的凡俗,他为何突然要向她学剑呢? “大侠愿意随贫尼切磋剑术,贫尼还是愿意的。只是我的剑术并不精深,大侠向我学是学不到真东西的。” “谦虚!”秦江月笑道,“你不愿意收我这个笨徒弟吧?” “这是哪里的话?大侠如此善良贫尼怎会不愿意呢?” “真正善良的人不是我,而是苏将军。” 秦江月冷不防提到苏将军,想借机刺激一下苏碧菡麻木的神经。 “苏将军?我对他不了解。” “世人皆知苏大将军,你怎么会不知呢?” 苏碧菡略显窘迫,“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模糊印像,但不是很深。” “只要有就行!”秦江月很兴奋,急切地说道,“不久,你心中就会有苏将军清晰的全貌。”“此人确实很好……”苏碧菡像在回忆秦江月说过的话,“一个对后夏有不世之功的大将军。可是,昏聩的后夏皇帝将这一切给毁了……” “哎呀……你真行!” 秦江月很激动,没想到苏碧菡竟能将他从前说过的话联系起来形成一个完整评价。他想抱住苏碧菡,亲一个她曾经受过伤的脑袋,可是,他毕竟是胸有韬略的文质之人,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秦江月的过度激动与夸赞让苏碧菡很震惊,她不明白秦江月何以如此激动?难道她只是有了一点点的记忆就值得他庆贺吗? “大侠是不是这几日累到了?想必昨夜也没睡好?” 苏碧菡半笑半嗔地问。 秦江月也觉自己刚才有点失态,确实,他憋在心里的忧愁时间太久了,没有地方发泄。如今,看到苏碧菡有了一点点进步就欣喜若狂。他想乘胜追击便咏出一首诗来: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什么意思?” “敕勒川是古战场,苏将军的老父亲曾在那里鏖战。” “苏将军之父也是将军?” “是的,他也是名震天下的将军。这首诗就苏将军的父亲苏金所作。” “敕勒州……苏碧菡低头反复咏诵了两遍,然后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墙外的蓝天。 秦江月发现了吴碧菡心里的细微变化,知道他说的话已经触动了苏碧菡遥远的记忆。“敕勒歌的出现,胜过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后夏的将士们唱着这首歌打了一个大胜仗。” “打了胜仗?”苏碧菡眼前一亮,显得非常激动,“一首歌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真是前所未闻。”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什么?”这时的苏碧菡对秦江月的话越来越感兴趣。 你的爷爷创造了战争史上的神话。” “我爷爷?真是我爷爷吗?” “是的……” 激动过后的苏碧菡陷入了深深的思忖中。 0007、突现白狐,外敌入侵 这天晚上,秦钢雇的五辆车很晚才回到静云寺。 洗手吃饭,这一切完成后,车夫们急忙卸木材。 整整的一个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最后,五名车夫留宿在静云寺。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碧菡就起来了。她简单地洗了把脸上了趟茅厕就偷偷爬上了一辆马车,她平躺在中间的那辆车上身上履盖了两根榆树枝。 昨晚,她从秦江月与车夫的对话中得知拉木料的五名车夫清晨就会出发,无论如何她也要随着这支马队一起进城。 昨日秦江月与她郑重其事的一番谈话让她很受刺激也很动容。 一个月来,秦江月的所作所为,让他不能不相信秦江月所说的一切皆有可能都是事实,即便她没有记忆,即便她没有印像,她觉得秦江月就是点破迷津的那个人。 确实,她很蒙,也很昧,大脑空旷得如一张白纸,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都要靠秦江月来安排,而她自己却无能为力,她是一个没有头脑不能自已,无法主宰自己的人。 稍稍觉醒了的意识让她明白秦江月是一个最可信赖的人,那么,她如何证实秦江月所说确是真的呢? 她要亲自到临漳城去看看,她要弄明白在她看来似有若无,迷迷蒙蒙的那些事情。 她躺在中间的那辆车上,前后两辆车对她是有掩护的。不意中只听“咣”地一声马车的轮子动了,她的身子也随着车轮的转动强烈地震动了一下,五辆马车很快就在清晨的冷风中急速地向临漳城方向冲去。 早饭时,迟迟未见苏碧菡的身影,秦江月有些惶然。他沉不住气去佛堂边的右厦找她。推门一看,没人。 “人呢?”他觉得有点不对,“她到哪去了?” 他迅速地套好马使劲地挥了一下鞭子冲出了庙门,他知道他昨天说的话刺激了苏碧菡,苏碧菡一定跟车去了临漳,她要到那里见证一下他所说的话。 “驾、驾、驾……”一路上秦江月不断地挥鞭吆喝,心中还得核计那几辆马车的时速。 天大亮时,苏碧菡被她后面的车夫发现了,当时所有的车都停下了,秦钢下了马问苏碧菡为何躺在车上,要去哪里? 苏碧菡起身说道:“贫尼想逛逛临漳城,放松心情,别无它意。” “法师有此种打算与我们说一声,怎么也得在车上铺点什么,这么躺着多颠簸呀!” 苏碧菡笑道:“不颠簸,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会感到疲劳。” 一行人在一个小酒馆里吃了早餐,苏碧菡与秦钢在一个十字路口分了手。 在十字路口,苏碧菡东南西北望了望,她不知道自己先从哪个方向走。 她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想在临漳城转悠转悠,当然,她转悠的目的是找回那些被遗忘的已经破碎的,模糊的没有记忆的记忆。 犹豫了一会儿,苏碧菡决定先向东走,然后返回再向南走,再从西到北,各个方向不超过一里路。 还好,向东去的路上有一个蓝色路牌,上面写着“启明路”。 “‘启明路’,那么,我就找一找光明吧!” 她兴冲冲地迎向了早晨的太阳,灿烂的阳光好像在召唤她。她东瞧瞧,西望望,不停地看着两边的商铺、酒馆、还有驿站。只是那些挂着小摇旗的酒馆生意都不怎么好,里面清冷无人,外面也没有车辆马匹。她很感慨:“战争啊,连年不断的战争,让百姓穷苦不堪,他们还能有钱喝酒吗?” 触景生情,她突然想到现实,想到了现在她所处的王朝。掐指算了算,战争的硝烟快一百年了,也就是说有三代人都在颠沛流离中过生活。 “苦啊,真的很苦。好好的人类为何要自相残杀呢?除了砍伐杀戳还有什么?除了战争还有内斗,今天一个王朝诞生了,明天又一个王朝推翻了前一个王朝,真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寂寞冷落的街道人并无闲人,很快,她从东路返回到南路。南路也有路牌,蓝色的路牌上写着:“鹿鸣街”。 “嗯……鹿鸣街……”苏碧菡很惊叹,“何人起的名字?很有诗意呀!” 她笑了笑,觉得南路有可能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路,说不定藏着什么故事。 秋末冬始,天气有些寒冷,强劲地西北风吹动着苏碧菡的衣摆。一阵冷风吹过后她缩了一下头,当她抬起头时,发现她的前方有个小摇旗在风中飘动。这个小摇旗上写着两个字:横立。“横立?”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觉得这两个字似乎很熟。她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来到了这个小店的门口。抬头望时,发现牌匾上写着四个黑色大字“横立刀行”。 “横立刀行”的掌柜正大声念叨他的售卖口诀:“横立宝刀,削铁如泥,横立宝刀,盖世无双……” 不知为何,这几声吆喝苏碧菡感到很入耳也很亲切,这声音她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请问掌柜,苏越将军的府邸在何处?” 苏碧菡觉得这个卖刀的师傅一定是一个老江湖,因为卖刀他一定接触过很多武士侠客,他也因此知道很多事。所以,在刀行门前被吸引到的苏碧菡问起了苏府的所在。 听闻此话,刀行的掌柜马上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苏碧菡:“你是何人?” “我?”苏碧菡发现了刀行掌柜的恐惧,忙说道,“我是静云寺的法师。” “你是法师?”望着苏碧菡灰色的法衣和灰色的尼姑帽,刀行掌柜疑惑地问,“你问这个干麻?” 刀行掌柜已经好几日没有听到有谁要找苏府的人了,据他所知苏府上下三十多口人都被皇上杀光了,夷三族嘛,苏氏家族已经灭绝了,如此时候怎会冒出个人要找苏府呢?再说啦,即便她不是苏府的族人,还有哪一个人敢找苏府这个被皇上灭族的宅邸呢?这不是要找死吗? “我想拜访苏越大将军。” 苏碧菡的话让刀行掌柜更加惊骇,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弱弱的小尼姑而是十恶不赦的逃犯,地地道道的谋逆之贼,沾一点边就会人头落地,他哆里哆嗦地小声问“你与苏府有何关系?” 苏碧菡摇了摇头,:“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还拜访什么?”刀行掌柜铁青着脸非常不快。 “随便问问。”苏碧菡见刀行掌柜非常不耐烦,如果再问下去,只不定还会说出难听的话来,她转过身离开了横立刀行,向东面继续走去。 望着苏碧菡远去的背影,刀行掌柜心中暗叹:“此女怎么那么像苏家的二小姐呢?” 向前走不多远,苏碧菡站住了,一大片废墟展现在她的眼前。黑乎乎被烧焦的痕迹蔓延到很远的尽头。 “这么一大片被烧毁的宅邸,是谁家呢?” 望着颓废的残垣断壁,碎石乱瓦,苏碧菡很是感慨。她很想知道,此处原为何人的住宅?可是,周围并无路人,要想问还得问卖刀的师傅。她有些畏惧,不敢再问。 “等一会儿嘛?如果等一等,也许会有人路经此地。” 她在心中暗暗地琢磨,也在给自己出主意。但是,很久没有人路过此地,她感到遗憾,她决定返回到十字路口向西边走。 就在她转回身子时,发现眼前一个黑呼呼的小动物形状的东西倒在了路边,定睛看时,觉得这个横卧路边疑似小动物的东西是镇宅的石狮。石狮在大火中没有被烧毁,浑身上下被熏得黑呼呼的,看不清本来面目。镇宅的石狮应该有两个,那一个呢,苏碧菡巡视了一下,没有发现。她觉得那个石狮有可能被埋在了什么地方。 此情此景,让人感到这是一个人为的杀戳场,也是人为的一个火场。如果不是,不可能这么荒凉,这么悲惨。镇宅的狮子都倒下了,主人一定凶多吉少。 站了一会儿,苏碧菡离开了那片废墟。 苏碧涵来到与秦钢相约见面的地点,也就是鹿鸣街与启明街交汇的地方。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苏碧菡等着秦钢的出现。 本来计划是从东到南,从西到北,可是苏碧菡没有走完,就提前回来了。不知是那一片废墟打消了她四处探访的兴致,还是倒地的石狮勾起她悲伤的情怀,她不想再走下去。 秦钢终于来了,他约苏碧菡同坐一匹马走在五辆马车的后面。 刚刚走了几步,就见秦江月执着马鞭“驾、驾、驾”地来到他们的身边。见到他们后秦江月气喘嘘嘘地说:“我到木材店时掌柜说你们刚走我就在后面紧追。” 秦钢见秦江月满脸大汗惊讶地问:“二哥,有急事吗?” “没……没有……”秦江月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回来是看母亲的。” 见苏碧菡坐在秦钢的马上秦江月悬着心才放了下来,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法师走时为何没有打个招呼?” “不想打扰别人。” “秦钢,今天我们就不用着急回去了,我们找一个酒楼喝点酒吧!” 一听说要喝酒,秦钢喜出望外:“好!我就愿意听‘喝酒’这两个字。” 0008、重大决定,让人震惊 不多久,秦江月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一个十分幽静的二层小楼,这个古雅别致的酒楼名叫“惠和酒楼”。 几个人陆续地走进“惠和”,前台掌柜马上低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他在手一摆:“客官请!客官请!” 酒楼掌柜将秦江月一行人带到二楼临窗的一个酒桌旁,秦江月格外大方地要了几个价格不菲的菜:红焖肘子、鸡炖蘑菇、木耳炒蛋、清蒸大虾。 兵荒马乱、哀鸿遍野的战乱时期这些菜够奢侈了。秦钢见秦江月要了这么多有档次的菜有些不解,便问:“二哥,今日有何喜事不但请小弟喝酒还点了这些名贵的菜?” “二哥看你们很辛苦,犒劳犒劳你们。” “啊……”秦钢很诧异,这几个干活的人等级都很低,他虽是秦江月的义弟,也不过是拣来的孩子,穷人家过十个年都吃不上这么好的菜。他实在无话可说,又问,“昨天二哥嘱我必须在傍晚时返回,今日为何不急了呢?” “一个新地方人生路不熟,何况这个地方还是蛮荒之地,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昨日你必须早些回去。” “怕路上遇到打劫的?” “是啊!现在劫匪遍地都是不得不防啊!” “今天就不怕了吗?” “昨天你不是淌好路了吗?” “哈,还是二哥心细!”秦钢很感叹,一直以来,他这个二哥办事就很谨慎,与他共事一肚子的放心。 香喷喷的菜接二连三的传上来了,秦江月给每个人斟满了酒很有兴致地说:“来!大家举杯,感谢诸位两日来的辛苦奔波,在此二哥谢了!” 除了苏碧菡,所有的人都举起了酒杯。 酒过之后,五名车夫一齐举杯向秦江月致谢:“谢二哥!” 过了一会儿,秦钢说:“来!我敬二哥!” 秦钢与秦江月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秦钢的话多了起来:“二哥今日一定有喜事不妨说与小弟,让小弟也高兴高兴。” 秦江月苦笑了一下,道:“哪有什么喜事?修个破庙还能算喜事?只是看你们太辛苦慰劳慰劳你们罢了。” “不对吧?”秦钢眨巴眨巴小眼睛诡异地说,“二哥一定有事瞒着我。” “吃菜吃菜!我不愿意回答你的鸡毛蒜皮!你吃得高兴就行!”说完,秦江月将脸转向苏碧菡,看她还没有动筷子就劝道:“一真法师,吃点吧!一点不吃路上要饿的!” 苏碧菡挤出一个笑容木然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秦钢小弟,你也太不像话了,一真法师跟你一路你得照顾照顾他呀!她到现在还没有动筷子呢!”秦江月故作生气的地说,“快,你给她夹两块肘子肉,这肉多好吃!” “好!好!好!”秦钢用眼瞥了一下一真法师的碗,可不,干干净净的碗里一根菜叶都没有,那把筷子还老老实实地趴在碗边呢。“一真法师,二哥请我们喝酒吃饭,你咋的也得捧个场啊!不要辜负二哥的一番心意啊!” 秦钢的话很动情,也很在理,一真法师慢慢地举起了筷子。 渐渐地,酒宴上的快乐感染了苏碧菡,从那片废墟回来后的悒郁之情被冲散了许多。邻桌传来的酒令声和猜拳声一浪高过一浪,偶然间还爆发出哈哈的大笑。欢乐的声音和欢快的气氛影响了她的情绪,苏碧菡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苏碧菡开始津津有地吃起来,她觉得秦钢说得没错,为何不吃呢?不吃白不吃,她应该多吃点儿才不辜负秦江月的一片心。 秦江月见苏碧菡的脸色渐渐变红非常高兴,挑了几块鸡肉送到她的碗里,笑着说:“我应当敬你一杯,你是我的师傅,怎么样?我们师徒二人要不要干一杯?” “免了吧!”苏碧菡严肃地说,“佛界是忌讳喝酒的。” “那好,免就免!”秦江月诚恳地回应,“不过,你可要多吃菜呀!” “那当然,这些好菜怎么能不多吃呢?过年也不过如此,还有比这更丰满更美味的吗?”“来!来!来!干杯!”这时,秦江月再次举起酒杯,高兴地说,“酒浓情更浓,我们一 饮而尽!” “咕噜噜”,一阵咕噜,酒干杯尽,大家各个面露喜色,神采奕奕。 秦江月豪爽的祝酒令大家很开心。这时,众人又举起酒杯,酒尽后又开怀大笑,个个红光满面。 酒过数巡,大家喝得非常尽兴,喝得快快乐乐,心满意足。 不多久,秦钢提议,酒散上路。 十里的路程在说说笑笑中很快就到了,运木材的马车停在了庙前。 苏碧菡在颠颇中未显萎靡,看到她平和的面容秦江月心中感到很欣慰。 木头搬完时天已大黑,坐在餐桌上大家看到刚刚到来的厨子为他们准备的丰富晚餐都十分高兴。 新来的厨子名叫陈鹤,他四肢灵活,干活麻利。他一边端碗送筷,还一边道着歉:“不好意思,老母生病晚来了一天,望兄弟们见谅。” “哪里?哪里?”秦钢客气地向陈鹤摆了摆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免不了的!大家都一样。” 原来陈鹤是秦钢的老乡,两家只一河之隔。陈鹤的菜炒得不错,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谁家有红白喜事免不了要麻烦他。秦钢将陈鹤介绍给秦府也是为了报答当年秦老将军的救命之恩,如今已是秦家义子的他发现静云寺缺一个做饭的,就建议秦江月将陈鹤挖来,果然,陈鹤就来了。 0009、隐秘流出,调查细情 众人午时在惠和酒楼的餐桌上逗留时间较长,吃得又饱又喝了许多酒,晚饭没耽搁多久一伙人就散了。 秦钢与五名车夫到西厢房歇息去了,秦江月随苏碧菡来到佛堂的右厦。 苏碧菡精神尚好,坐在自己的木床上显得风轻云淡。 秦江月坐在窗边的木凳上很随意:“一真法师的临漳之行都去了哪里?” “没去什么地方。” “没有吗?”秦江月笑道,“不会吧?” “真没去什么地方,不过是见到一座被烧光的宅第。” “啊?”秦江月很惊骇,他没有想到苏碧菡去临漳竟然寻到了苏府的废墟,难道她恢复了记忆? “你知道了?你特意去的吧?” “不是!” 看到苏碧菡很淡然,没有什么感情的变化,秦江月知苏碧菡不过是偶遇而已,放下心来。凭心而论,虽然他每日都在盼苏碧菡早日恢复记忆,但他还不想让苏碧月知道秦府已被烧毁的事实,她怕秦府的事会让苏碧菡跌落痛苦的深渊。 “你知道那处宅第是谁的了吗?” “没有。一路上我想打听过,但没有遇到路人。” “那条路不是商业路,多是官宦人家,所以很少有人去。” “是的,那条路人很少。” “我现在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担心着如果后凉的大军踏过汾河,后夏无人领兵之事。” “大侠不在朝中做事,还要担心朝政大事吗?” “我虽不在朝中做事,可我是后夏的臣民啊!后凉若侵入这既是政事也是国家大事,它关系到后夏百姓的安危,所以我才担心啊!” “大侠时刻在关心国家大事吗?” “是的,时时刻刻。” “比后夏的皇帝还焦急吗?” “当然,后夏的皇帝不会担心百姓的死活,因为他心中只有吃喝玩乐四字。” 苏碧菡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觉得秦江月说得也对。作为有良知的报国之士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国家大事。 “历代以来,忠心报国的忠臣良将多得是,可是勤政爱民的皇帝却少之又少。” “华夏的历史,是鲜血染红的,远的不说,就说苏越……”激动之余,秦江月又提起了苏越,“苏越是一位嫉恶如仇的武将,奸小们的利益受到了限制,他们就在皇帝面前进谗言,皇帝不但杀了苏将军本人还灭了苏越的家族。如今,后凉的铁蹄踏进之时,后夏无人能抵挡,只能乖乖投降,老百姓马上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秦江月在苏碧菡面前多次提到苏越,甚至说过苏越是他的父亲,苏越的父亲苏金是他的爷爷,但苏碧菡都无法动容,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两个人的任何印迹,现在,秦江月又提起了苏越,苏越乃后夏的扛鼎之臣,他的死决定了后夏的命运,也决定了后夏百姓的生命安危。 “如此重要之臣,皇帝如何轻易地杀了他?” “因为现在的皇帝是一个儿皇帝,智商只有三岁。” “他的周围没有协助他的良臣吗?” “没有!” “后夏就这么可悲吗?” “是的……” 说到此,秦江月悲愤地低下了头,双眼浸满了泪花。 这时,苏碧菡突然想到了那片废墟,秦江月不是说临漳城南面的鹿鸣街不是官宦所在的街嘛,难道那一片刻墟就是苏越的宅邸?” “如果苏将军是刚刚被杀的,我想,鹿鸣街的那片废墟一定是苏府。” 秦江月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突然听到苏碧菡的问话,很感惊讶:“你想到了那片废墟的主人了?” “是的,我想到了。” 秦江月沉痛地说:“那片废墟的确是苏将军的宅邸。” 听到秦江月的肯定,苏碧菡愤恨地说:“一片废墟让世人明白,一切皆是东流水。” “说得对!有时你不替自己考虑,不但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国家苏越即是。他伤到了奸臣吴阶的利益,所以,吴阶将他陷害。如果他擅于防范,也可能结局要好一些。” “如果苏将军生下来就是倔强之人,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利而改变自己的立场。” “法师说得这么好,坚贞的人生下来就长着一副铁骨,他怎么也软不下来。” 两个人越说越近乎,越说越投机,不觉间又拉近了感情。苏碧菡不禁又想起了秦江月曾经信誓旦旦的话:“苏金是你的爷爷……” “假如……假如,我的记忆中永远永远不能记起我的爷爷是谁,我也认为苏金是我的爷爷,假如,我的记忆中永远永远都不会记起谁是我的父亲,我也认为苏越就是我的父亲……因为我相信秦大侠的人品,相信秦大侠说过的所有的话……” 没想到苏碧菡说出了如此让人感动的话,秦江月万分惊喜,他知道,他不但找到了红颜,还找到了知已。 “法师,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你要相信我,你的父亲就是苏越,你的爷爷就是苏金,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辉煌的业绩永载史册。他们是受人们爱戴的将军,我们不但要向他们致敬,还要向他们学习……” 说到此,秦江月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他鸣鸣地哭了起来。 过了好久,秦江月又说:“帝庸臣腐,自苏越将军被杀,我就对前景失去了信心,我认为后夏很快就会被呼延况灭了。现在,我只想为苏越将军报仇,除此之外别无二意。” 苏碧菡被秦江月的大义所感动,无依无靠的她觉得身边能有这样胸怀大志的侠士很幸运:“贫尼此生无所求,只求秦大侠将贫尼当作家人看,贫尼愿为秦大侠鞍前马后。” “法师放心,为苏将军复仇是我们共同的事,我宁愿不做朝臣也要将此事进行到底。” 说到此,苏碧菡泪如雨下,如今,她眼望四极,空洞如也,她成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既然秦大侠将她视为知己,她还有何求? “请接受小妹一拜……” 看到苏碧菡如此的炽诚秦江月再度流泪,他扶起苏碧菡,动情地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我为苏将军悲伤也为他的女儿悲伤。” “唉……” “唉……” 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0010、夜赴龙泉,寻求保护 次日清晨,一行人匆匆吃过早饭便启程了。 这一次,秦江月随同秦钢一同前往临漳城,静云寺内只有苏碧菡与新来的厨子陈鹤。 秦江月与秦钢骑着马走在五辆马车的前面,当太阳越升越高时,秦钢突然发现秦江月的袍衣右襟下摆处缺了一角马上惊异地问:“二哥,袍衣怎么缺块角?” 秦江月低头看了看袍衣的下摆,一下子想到昨夜的疯狂不禁笑道“喂马时一不小心沾上了一块马屎,一气之下砍掉了那块沾有马屎的衣襟。” “哎呀!跟谁治气也没听说跟马屎治气的,那么好的袍子抵不上一块马屎吗?” 太阳照射下的秦钢,黑炭似的面容闪着亮光,他的眼睛眯起一条缝,他撇了撇嘴笑了笑然后大声喊道,“驾、驾——” “破袍子我早就不想要了,我穿上这破袍子就没得好,老是不顺当,今天我去绣衣坊买一件新的,换换运气。”秦江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如果我换件新的兴许我时运大转鸿星高照呢!” “但愿如此,希望你不要再与马屎治气,这个气的成本可太大了。” 秦江月与秦钢搭话时一改往日的忧郁,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昨晚他与苏碧菡闲聊时总算让苏碧蒸有了初浅的认知,她相信他,相信他说的话,即便她还记不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但他认可了他说的话。因此,埋藏在他心中多日的阴云总算一扫而空。 他也当面表了态,表示他愿为苏越将军复仇的意愿,并在离开右厦时偷偷地砍下一块袍衣证明自己的决心。秦钢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那块下摆已经成为他的军令状。 “一个破袍子算什么?只要内心安稳比什么都重要。”秦江月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这一次,我一定要换上一件颜色亮一点的袍子,不信穿不过三年!” “哈哈哈……” 秦钢大笑,秦江月也笑了,他是笑自己学会了胡编乱造。 说笑间,他们的车队已近临漳城近郊,京都临漳城的城墙像一道黑色的线在他们的眼前闪动。 小弟,进城后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去大哥家你先去木材店,等我和大哥要到银子再到木材店找你。” “好!”就这样,进了临漳城后秦江月就与秦钢分手了。 秦江月的大哥名叫秦江丰,是临漳城有名的大粮商。他创建的江丰米业在周围十多个郡县很有招牌。 江丰米业店外的大棚里堆着一人高三米长小山似的粮袋子,小伙计正在店内给客人搬袋子。店内管事见秦江月进来,便将他引到客厅内。秦江月看到大哥正背靠八仙椅闭目养神,他不想惊扰他,蹑手蹑脚地坐到秦江丰对面的那把八仙椅上。没想到秦江丰并没有睡实,在半梦半醒中他听到了脚步声。 “呀,你来了,正想找你呢!” 秦江丰略显困倦的脸上显出喜色,“听娘说你在忙着拉木头呢?” “啊,是在拉木头。” “动作挺快呀!” “大哥不了解别人还不了解小弟吗?我们原本打算翻修静云寺的可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我这个工程可能要停下了。” 秦江丰脸上呈现出一丝惊愕:“为什么?” “来米店的路上我听说呼延况已经过汾河了!” “啊……”秦江丰大惊身子马上立了起来,“这么快?” “大哥难道不懂呼延况吗?苏越一死,呼延况马上精神抖擞,求战心切。如今,汾河已经结冻他怎么能错此良机……”秦江月声音很低,满脸阴郁,语气中还夹有愤怒,“呼延况率二十万大军占领了岚城越过了汾河直奔平阳……” 秦江月的话如利剑刺击秦江丰的心:“意料中的事……意料中的事……他反复叨念着,“苏越遇害才几天啊,我算了,不过两个月报应就来了。老天,你报应齐野啊,吴阶啊……别报应我们这些老百姓!” “苏越数次击退后凉的进攻,最后的那一次后凉的士兵一听苏越的名字吓得往回跑。苏越活着时后凉的那些野心家们龟缩在老窝不敢越雷池半步。如今,苏越死了,后凉的将士们还怕谁?他们不过河才怪!” “唉……”秦江丰长叹一声,随即他呼地站起使劲地捶了一下八仙桌骂道,“龟孙王巴兔子,我先斩了他们!”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无用了。”秦江月显出无比的痛苦,“未等呼延况攻到临漳城,这些龟孙子早就夹着尾巴跑了!大难来临各自飞。” 秦江丰的商业王国够庞大的,除了米业在临漳城他另有带客栈的酒楼十座,他是临漳城屈指可数的巨贾,战事一紧他最担心的就是他的财产。” “转移!”秦江丰命令自己,“不转移,辛辛苦苦所得就付之东流了。” “往哪转呢?”秦江月问。 “能兑就兑,把囤集的粮食全部抛出!” “甩卖?”秦江月对大哥的决定感到意外,甩卖甩卖,甩就是降价,降价就是赔本。一直以来他就尊重大哥的意见,反对的时候很少只是这次他提出了质疑:“是不是早点儿?” “你不知道,兵败如山倒,赔本都怕来不及呢,呼延况踏过汾河如进无人之地,不几日就会攻破临漳城!” “后夏会这么快灭亡吗?” “怎么不会?这几日你在我这里帮我打点生意,我到外面走走,找一些小商户谈谈,看他们什么价钱能接受我的甩卖?” 听到大哥的安排,秦江月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购来的木头还有没有价值?这时他将心中已经想过很久的事说给了大哥:‘燕赵之地多豪杰’,我后夏不缺少壮士,我打算在静云寺的北面建一个门派。” “啊……” 听了秦江月的话秦江丰很意外,万没料到自己的弟弟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的这个弟弟是个文人雅士,让他当一个大都督已是为难了他,可他现在竟然要建一个什么门派,这是不是有点荒唐? “门派是什么东西?不就是草寇吗?” “生逢乱世,什么草寇不草寇的?哪一个起兵造反之人不是草寇?” “这么说,你还要造反?”秦江丰有点不悦,拉着脸严肃地说。 “小弟没有造反之意,想组识一队人马,在关键时刻为民造福。” “打家劫舍?” “不是的,为民除奸。” “想得太简单,哪有那么容易之事?” “好吧!建门派之事先不谈,以后再说。” 0011、杀手屡进,不得深防 史长风是秦江月的表弟,江湖义士。他喜研兵法,懂战略,常在江湖上闯荡因此结识了很多朋友,秦江月想通过他结交天下豪杰。 史长风的家距江丰米业不太远,秦江月从江丰米业出来后走了半里路来到了史府。史长风的父母早逝家中无人打理,院子里荒草蔓长树丫零乱显得有些荒凉。他敲开史府的门正好史长风在家。 “哈,是你!”开门时史长风见来者是秦江月很是惊喜,两个一起长大的发小满有感情的,“好久不见,你在忙啥呀?” “没忙啥,只是有点心闷。” 两个人在甬道上一边走一边聊,显得很亲近。 “因呼延况吗?” 如今,京城里最轰动的事就是后凉的皇帝呼延况突袭平阳,史长风马上想到这件事。 “也是也不是。” “这叫什么话?”史长风不解地问,“难道你还有比这更不快的事吗?” 秦江月避而不谈只是向前走。 史家的院子是很大的,两边有长长的过廊,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边有很多高大的垂柳。 史长风将秦江月引到正房中间的那个红漆门,推开门后他们来到东面的客厅。坐在紫檀木的圆桌旁秦江月顿感冷气袭人。 “没有炭火?” 史长风摇了摇头,“家里早就没有木炭了我也没心思去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几天,我拜了一个师父,这个师父剑术高超是天下有名的朴罗大师。” “你拜师了?”秦江月很惊讶,“没听你说呀!” “才拜的嘛,哪有机会禀告?”提起朴罗大师,史长风笑得合不拢嘴,“朴罗大师弟子二百,本来是不再收徒弟的,他看我膀大腰圆,个头高,拳法好,破例收了我。” “是嘛,我想去的话一定吃闭门羹了?”秦江月很羡慕史长风有这样好运气,很是羡慕。“那肯定,除非我去了之后,努力表现自己,在朴罗大师那里占有一席之地再说服朴罗大 师收下你。” “猴年马月?” “啥叫猴年马月?你得相信老弟的交际才能。”史长风拍了拍胸脯,“一个月后,我保你进龙泉寺!” 史长风信誓旦旦,但秦江月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他这个表弟自视清高。不过,他倒是很有结交能力,终日与江湖上的朋友吃吃喝喝,交了不少酒肉朋友,将祖上留下来的二十亩地全都吃进去了。他的父母若地下有知非得气吐血不可。 “好!我就听你的好消息了。但二哥此来是让你给二哥征集天下豪杰,二哥要办一个门派需要侠义之士。” 门派?”史长风惊愕得眼睛睁得老大,好像不认识眼前的秦江月,“谁办门派我都相信,就你,不敢相信。” “官逼民反,狗急跳墙,动乱时代,什么事不出?”秦江月早就找好了自己的理由,“一天只读圣贤书有何用?屁都不当。我就是将《论语》《春秋》读烂了,还能阻止奸小残害忠臣吗?” “读点书升个一官半职有什么不好?偏要办什么门派?就你那两把刷子还不如我呢!”史长风对秦江月的想法很不屑,“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都尉,那个官也够大的了别不识抬举。” “屁都尉!呼延况要是攻破临漳城,我就是刀下鬼!齐野坐上龙椅后什么都乱了套,二哥我已经摸不准他要干什么不干什么。”秦江月对后夏不抱有何任希望,因为齐野已让他绝望透顶,“我不想走我父亲的老路,拼死拼活地为皇帝拉套。我办门派不是一时冲动,这件事我已考虑很久了。为了杀奸臣之威风我决定办啸林。” 啸林?我的天呀,名字都有了!”史长风大惊,“你真要大干?” “是的,我要大干。” 看到秦江月坚定的目光,刚毅的表情,史长风知自己的表哥决心已下。这个二表哥他是知道的,办事果断还很坚韧,只要他决心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吧!我支持你。我今天就正式加入你的啸林。请问帮主,现在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若加入啸林,你就是哥的心腹。你我齐心协力共同壮大。如今,你的任务就是给哥拉人。” “拉帮结伙?” “对!就是拉帮结伙。不拉帮结伙哪来的势力?”秦江月觉得史长风说话很有意思不觉一笑,“这件事二哥可就靠你了。” “我在龙泉寺暗中打探一下,看朴罗大师的弟子们有哪位愿到你的啸林效力?” “我顺便告诉你,武艺高强又有才干的人我发给他们发一些薪水。” “发薪水?”史长风一惊,“头一回听说,帮派们不是靠打家劫舍抢东西挣外快为生吗?” “我的啸林不是,我们对那些有能力的人是发薪水的。” “你哪来的钱?偷来的吗?” “我大哥给一部份,我们再开荒种地自己自足。” “嘿!大哥那么会算计他舍得给你?”史长风对秦江月的话不太相信,他摇了摇头,“一个商人骨头都能算出油来,光赔不赚的买卖他怎么会干?再说啦,你哪里有那么多的荒地?” “你不了解我大哥,他可不是你我鼠目寸光,他很有眼光他有他的打算。我们的地方在东郊,那里有一大片荒芜的土地。我们的老窝就设在一个破庙里,庙的名字叫静云寺。” “静云寺?没听说过,挺偏僻吧!” “挺偏僻,不偏僻哪来的荒地?” “好吧!一切都听你的。我正好没饭吃呢,有你,我衣食无忧了!”史长风满脸笑意,他双手合十笑嘻嘻地向秦江月鞠了个躬。 “我的这个啸林就是保饭碗的,兵荒马乱,冻饿之人比比皆是,岂止你一人?我也是在搞慈善。” “好!说干就干!” 秦江月让史长风十日内给一个准信,先招一百人,这一百人先盖房子,史长风满口答应。他知道,由于连年征战,许多年青力壮的男人都到了战场土地荒芜很严重。街面上经常可以看到冻死饿死无家可归的流民。所以,他觉得他的招募不是什么难事,将会有很多人加入他们的啸林。龙泉山在临漳城的南面,史长风决定回龙泉山。 “别忘了,给我在朴罗大师面前说点好话。” 分别时秦江月特意叮嘱一番,他对拜师学艺很急迫,他觉得他那点武艺拿不到台面还要深造。 “放心!不能忘,我将这事当第一大事来办。” 0012、叩拜如家,深表愧疚 秦江月告别史长风回到了静云寺正好赶在吃晚饭的时候,新来的厨子很卖力,菜品调配得很好。秦江月看时,桌上已摆好白菜炖土豆和黍米饭。 “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刚落座,秦江月就兴奋地宣布了他的决定,“我要建一个门派,名字叫啸林。”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规规矩矩的一个人怎么想起建门派?这可真是东风变成西风了! “我说二哥,你倒底是修庙还是建啸林啊?”秦钢被秦江月的话弄懵了,他没想到秦江月变化如此之快,“办江湖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二哥可要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你没看我屯着木材迟迟没动工吗?庙不修了将这笔款子建啸林。” “我说你怎么磨磨蹭蹭呢,木材都到庙里了还不动工原来你变卦了?” 苏碧菡也很震惊:“秦大侠要大干?想好了吗?” 秦江月笑道:“想好了!” 陈鹤也笑问:“二哥真的要大干一番?” “真的,我不是开玩笑。” “不是小弟打破楔,”秦钢面色凝重,“我看不好二哥这个啸林,没见哪个江湖门派活过十年八载的。这个乱世,你杀我砍的都乱了套,江山几日都会易主,别说你这个小门派,能挺过大风大浪吗?不定惹恼了哪个豪绅权贵,人家勾通官府一把火烧了你们。” “义弟放心,二哥不会的。” 秦钢与陈鹤还有苏碧菡见秦江月如此坚决,不便再说什么,各自散去回到房中歇息去了。 秦江月走后,他的大哥秦江丰心如波涛,如果他的二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后夏离灭亡就真的不远了。想到自己辛苦半生,不过挣得些许家产,可是,这些在战火焚烧的时候什么都不是。兵慌马乱中性命都难保,别说这点财产。 秦江月再次来到江丰米行时,他告诉秦江月,他支持他办门派:“我想过了,战火燃起时,有这个门派比没有强,人多势众,有可能保护自己。” “谢大哥!”秦江月激动万分,虽然是自己的亲哥,但是在财产上那也是亲是亲财是财啊!他说给你就给你,他说不给你你也是没办法。 “我一定办好啸林。” 在国势极为紧张的形势下,秦江丰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向了静云寺,静云寺的北面神话般地矗起了四栋青砖房,每栋十二间,四间一个门,共计48间。工程收尾时啸林已招募了一百多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此间,京城内所有的兵力都去救援平阳了,呼延况兵分四路,前有冲锋后有断后,左右开弓,不日就将平阳攻破。呼延况占据平阳后乘胜追击直抵晋阳,晋阳危在旦夕。 晋阳是后夏的关隘是临漳城的门户,晋阳要是失守临漳城就是瓮中之鳖。 此时的后夏已三年无战事,苏越一死,呼延况马上挥师南下,这的确给后夏的新皇一个下马威。毫无战备心里的后夏军一经交战,没有几个回合就损失了两员大将。其中一员是苏越死后接任苏越的林之源,林之源是兵部尚书林修的长子,他曾是苏越的部下,他武艺高强,勇猛无比,继承了苏越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的好作风。怎奈后夏军备不足,缺衣少食,无法抵挡后凉的骠悍之师。 苏越死后,后凉军的势气大涨,他们披荆斩棘,无所畏惧。在后凉大军的猛烈进攻下,后夏军一败如水。 三年停战,后凉的军队扩大了三倍,后夏的兵源却丝毫没有增加。经过强化训练的后凉士兵个个身强体壮,精力充沛,勇猛无比。后夏军心涣散,士气锐减。后凉四面进攻的方式将本来就人少的后夏军分割包围,造成个个击破的局势。 如今,领兵元帅战死,心大的后夏皇帝齐野多少有了点儿愁思,整个后夏的军队死的死亡的亡,受伤的受伤,剩下的极少兵力已无法再与后凉抗衡。齐野急了,他命朝中大臣举荐能英勇善战的良将。 可惜,几日内无一人举荐,符合齐野条件的能征善战之士已后继无人。最能抗衡后凉的苏氏家族的武将们个个都在灭门中丧生。朝中大臣纷纷叹息:“苏越若在,后凉敢动后夏一根毫毛吗?呼延况有天大的本事,敢跨过汾河吗?” 齐野这个愚昧皇帝,他就没想到杀了英勇绝伦的苏越会有何后果?灭了苏越的家族,国家还有柱石吗?你的性命还有保障吗? 情急之中齐野找到吴阶,问他:“死了两员大将,派谁带兵?” 吴阶沉默许久,他知道朝中能带兵打仗的人实在是没有了。为了掩盖他给徐洪当保护伞的罪行,他用重金收买了苏府的门侍魏忌,诬告苏越谋反,至苏越含冤而死。如今大兵压境,吴阶也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憋了一身汗吴阶才想出一个人来:“秦浩祥的二儿子秦江月,他可以抗衡后凉的大军。 “下诏!让他回来!” “禀陛下,不用下诏秦江月此时正在临漳。” “快召他入宫。” “臣遵旨。” 吴阶速派吏卒前往秦府,召秦江月入宫。 不多时,吏卒禀报:“秦江月病卧在床。” 接到诏令的秦夫人知秦江月在临漳的事皇帝已知晓,但他不能说出秦江月此时在何地,也不能替秦江月接过诏令,只能谎说秦江月生病。也巧,那个吏卒与秦氏家族是远房,没在乎什么,就回去禀报了。 吏卒走后,秦夫人马上将皇帝下诏的事传给了秦江月,秦江月火速回府。 “让我去领兵,我去还是不去?” “不用去了,我已经报给皇帝,说你生病了。” “也就是说暂不用领兵了?” “是的!” “拖一天是一天,我怎么能比得了苏将军,别说苏越,林之源我也比不了啊!林之源都战死了,我不也是狗屎吗?” 秦江月这个啸林刚刚开张他不想搁下,但晋阳告急他又不能坐视不管。后来他转念一想,即便他扔下他的啸林,他带兵去抵挡后凉的大军,凭他的能力和残兵败将他又如何抵挡得了?他不但兵败还会折戟沉沙。想来想去,他想出一个万全之计,回渔阳!他继续装病,装成病重的样子。 事不宜迟,当吴阶以为秦江月还在临漳之时,秦江月已经躺在郡府衙门里的卧床上。 皇诏又来了,皇上命秦江月带兵打仗,秦江月以重病缠身为由拒绝了。 0013、再次暗杀,妙计横出 此时,齐野因不知秦江月的病是真是假,无法治罪,也因秦浩祥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没有秦浩祥就没有他的父亲,没有他的父亲就没有他的皇位,所以,他没敢大动干戈。 “你还能不能给朕出点主意?” 在吴阶面前齐野已失去了皇帝的尊严,语气软弱无力。 “选将!” “选将?”齐野疑疑惑惑地问,“怎么选?” “比武啊!” “民间还有高手嘛?若有高手早就斩露头角了,能等到现在?” “民间藏龙卧虎,只要陛下给他们兵权,他们会兴高采烈地带兵上前线。” 火烧眉毛的齐野再糊涂也知皇位危险了。后夏一旦灭亡他的小命也就呜呼了。他现在如坐火山口上,见吴阶总算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依爱卿吧!此事均由爱卿掌控。”齐野咽下一口涌上来的苦水,神情灰暗地说。 “谢陛下,微臣马上安排属下发布全国通告,让武艺高强、熟悉兵法者前来参加擂台赛。”“好好好……” 齐野袖子一甩,表示同意了。 黄昏时分,史长风从龙泉山回来时见临漳城南门围了很多人,近前一看知这些人在看皇诏。 他挤进人群凑到皇诏前,发现皇诏是这样的写的: 皇帝诏曰:后凉铁骑兵临晋阳,此危难之际后夏急需领兵大将,望后夏境内能征善战,胸有大略,武艺高强者踊跃参加皇帝举办的擂台赛,胜者,封官晋爵,带领后夏大军击退来犯之敌。云云…… 看完皇诏,史长风觉得自己适合参赛,他剑术高超,力大无比,还懂得兵法战术。如今,他又在朴罗大师处锦上添花,更胜一筹。所以,几乎可以说,擂主非他莫属。 挤出人群,史长风带着一丝惊喜骑马向静云寺奔去,刚走几步却见一个人神神秘秘地骑着马向他走来。 那个人向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史大侠!” 但见此人腾腾热汗,气喘嘘嘘,草帽遮住大半个脸,下半部用黑布围着,轻声地呼他。 史长风马上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只见此人向上提了一下帽沿,露出了两只眼睛史长风认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已回渔阳的秦江月。 “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是!” “飞毛腿了!” “我哪能呆得下去?”说完,秦江月下了马。 史长风见秦江月下马也翻身而下。 “我们回静云寺吗?”史长风见秦江月满脸大汗很感叹,“真看出你火急了。” “回静云寺。” 两人重又上马向静云寺驶去。 路上史长风惊异地问:“皇上有何旨意?” “后夏死了两员大将现在已经无人领兵了,他让我去领兵。” “你答应了吗?” “没有!” “所以皇帝才举行擂台赛?” “是!” “马后炮!”史长风愤然道,“让齐野这个死皇帝抓挠去吧,谁让他杀大将!现在才想起没有领兵之人,晚了!” “你想参赛吗?” “看过皇诏我是想参赛,不过,我又打了退堂鼓。” “为何?” “不知诏令里的陷阱有多深。” “嗯?”秦江月一愣,难道自信满满的表弟也像他一样担心阵前落马吗?“你想得这么细?”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费九牛二虎之力当上擂主又有何益?呼延况强悍无比无人能敌,你现在与他争锋不是白白送死吗?就这个臭皇帝一天只知吃喝玩乐,为什么要替他卖命?替他去死呢?还不如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呢!” “我们眼睁睁地看呼延况攻破临漳吗?” “这,我不管!我又不是皇帝又不是大臣我不过是一介草民。” 秦江月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他推辞的事让他的表弟去担当怎么说都欠公平。 “好吧,随你。我是因为啸林刚刚开张无法割舍才出此下策。若国内确实无人领兵我就得出马上任。” “静看其变,也许擂出一个英雄来我们不是更好吗?” 听了史长风的话,秦江月很感慨:“史长风整日唠叨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他却心事重重,难道人心都像他一样冷了吗?” “小弟,二哥若是你一定去打这个擂,不争个高下能算什么男子大丈夫?二哥从前没有认真习武现在想矢志报国也无能为力,二哥的半斤八两你还不晓得?听二哥的,一定要去!” “当替死鬼呀?” “天下昏君不是很多,为昏君而死的忠臣良将却遍地都是。有道是‘文死谏武死战’,哪一个忠臣良将不是杀身成仁?” “让我去当一个忠臣良将?” “是啊!志当高远,你在我的啸林有什么出息?能当上大将还是元帅?” “我得考虑考虑……” “小弟,这个码就加在你身上了。” 史长风笑了笑,道:“我参不参加打擂有这么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啊!”秦江月凛然道,“你我正是建功立业之时,现在不去更待何时?”“你原来不是也练过剑舞个棒吗?你去试试呗!” 看样子,史长风的顾虑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秦江月很着急,但他决心要说动自己的表弟。“这样吧,你先去打擂争个霸主,皇上要给你一个将军你义不容辞。打仗时二哥陪在你 身边权当是你的下官,参谋,这样可不可以呀?” 秦江月的话已说到骨子里,史长风答应了秦江月的请求:“二哥,我去!你不用说了!” 0014、跟踪陈鹤,寻根问底 原来史长风除了恨皇帝还担心自己不能胜任,现在有秦江月的承诺让他放了心。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齐野看百姓,咋的也得为百姓保个地盘争一碗饭啊! “现在战争正在节骨眼上,若晋阳失守后夏可就真的完了。你我共同努力协同作战,兴许还能延缓后夏灭亡的时间。” 秦江月一再叮嘱史长风不要放弃此次机会。 “二哥不用再说了,我去就是了。” 总算消除了史长风的顾虑,秦江月长舒了一口气,想得很容易的事却不料费了点口舌。黄昏时分,哥俩走进了静云寺来到西厢房的南屋。 史长风坐定后秦江月给他倒了一杯闵南茶轻轻地放到他身边的案几上:“这茶很好喝你尝尝吧!是大哥给我的。” 啜了几口茶后,史长风说:“这茶口感真不错,大哥的茶坊还开呢?” “开呢,他一直没有放弃,现在刚刚见到红利呼延况就打进来了。” “在茶叶上大哥是不是有很大的投资?” “投了很多,本钱还没有回来呢!” “这年月有钱没钱都难啊!” “各有各的难处……”秦江月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为官有为官的难处,经商有经商的难处,无权无钱更是难,总之,生活在乱世就是难!” “我听说,苏将军的二女儿在静云寺呢,是真的吗?” “啊……”秦江月大惊,“你听谁说的?” “常胜。” “常胜?”秦江月很惊骇,将苏碧菡送到静云寺,那可是极为保密的,既有化装又乘夜色,怎么就会传出去呢?这时,他又想起有人曾传出苏碧菡在秦府的事,难道天下真有神灵?能窥探世间一切?“常胜他怎么会知道?” “听他舅舅说的。” “他舅舅是谁?” “横立行的张掌柜。” “啊,张掌柜!” 秦江月似有所悟,他知道横立刀行这个小店就在苏府的旁边,若苏碧菡那日途经刀行被掌柜认出,此事就传出去了。 “如果此传是真的,那么一真法师就是苏家的二小姐了?” 秦江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是的,一真法师就是苏家的二小姐。” “苏家二小姐死里逃生?” “是的……” “这件事可事关重大,若朝庭知道是要治罪的!” “此事先不谈,让陈鹤给我们做点饭吧,我饿了。” 史长风马上起身去了膳房。 史长风走后,秦江月不断地思索苏碧菡的事。在他看来,有人已经盯住苏碧菡了,不然,苏碧菡的行踪何至于传得这么快? 史长风从东厢房返回,向秦江月说明了晚餐的情况:“陈鹤说正好有烧饼做一个简单的萝卜汤就完事了,一会儿就能好。”“ 心急火燎的,喝点萝卜汤去去火也好!”秦江月欣慰地笑了笑。 “简单地吃点吧!”史长风望着心事重重的秦江月笑了笑,“谁让咱们回来得晚呢!”“我就不明白苏碧菡是怎么会逃到静云寺的?”史长风对苏碧菡逃到静云寺有些不解, “如此荒凉之地她怎么呆得下去?” “此中细情你不了解以后再与你说。” “难道此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嗨,没什么秘密,苏碧菡是你二哥从苏家的废墟上救出来的,后来风声太紧,又将她转移到了静云寺。” “你救出来的?”史长风很是惊愕,“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那边火烧苏府这边你就去救,那边逃到静云寺你就要建啸林,我看你是为他们苏家人活着的吧?” 秦江月笑道:“赶到那儿啦,我有什么办法?” “世间巧合的事真多,什么都叫你给赶上了。” “命中该然,我在上元夜见到苏碧菡第一眼我就下决心要娶她。” “你是否知道窝藏死刑犯是死罪?” “我不怕死!”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史长风诵出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叹道,“二哥,你掉进了万丈深渊!” “你不用吓我,我不是说了吗?我认了。”秦江苦着脸说。 “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再谈别的,想办法查出是谁走露的消息,这很重要。” “如此说来,我们不妨拜拜张掌柜。” “我看可以!” 很快陈鹤就将做好的萝卜汤端上来了,秦江月与史长风一边吃着烧饼一边喝着萝卜汤。吃过晚饭,秦江月让史长风去找常胜和侯长海,他要交给两人一个任务。 啸林的大本营已经盖完一栋,前期招来的弟兄已经住进了新房其中就有常胜和侯长海。 史长风将秦江月的意思传给了常胜和侯长海。 常胜与侯长海来了,秦江月将夜晚守候静云寺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守护静云寺,守护一真法师的安全。” “徒儿接令!”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常胜与侯长海很快住进了静云寺。 侯长海是一个头脑机敏的人,他觉得他们的差事可没那么简单,他对常胜说:“这个小尼姑一定很有来头,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你白天当值,我晚上夜守,第一次接单可不能有半点疏忽啊!” “是!”常胜点点头,“我们一定要守护好一真法师。” 0015、拜会郭良,意欲招贤 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堵住传说的渠道,秦江月决定亲自去一趟横立刀行。他要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知道张掌柜是如何发现苏碧菡的?知道他是怎样传出去的?现在已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秦江月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拜访啸林弟兄的家属。” 正巧,张掌柜的儿子张晖也在啸林。 秦江月备了厚礼来到横立刀行,见面后他向张掌柜说明来意并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张掌柜见是啸林的帮主格外的客气。 秦江月将高档名茶与高级绵缎摆在了桌上,花花绿绿的名茶与耀眼夺目的高级锦缎一下子吸引了张掌柜的眼球。他受宠若惊,连连称谢:“秦帮主如此厚待,为兄我一定让我儿张晖牢记帮主大恩,为帮主效犬马之劳。” 寒暄过后,秦江月觉得火候已到便委婉地问起苏碧菡的事:“张掌柜可认识一真法师?”闻听此言,张掌柜脸色大变,他突然觉得秦江月今日造访可不是单纯地拜访家属,他茫然 地看了看秦江月平静的脸假装毫不介意的说:“有一天,一个小尼姑问苏府在什么地方,我发现问话的这个小尼姑似曾相识,恰巧苏府刚刚被焚烧,我就怀疑他是苏家的亲戚。后来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尼姑的面容,发现他的举止神态和个头非常像苏越的二女儿。” “你认识她?” “认识啊!苏越的二女儿曾在本行买过一把刀。” “你的眼力真不错,只见过一面你就记住她的特点了?” “噢,不止一次,她还带着她的亲戚来过一回。” “来过两次你就记住啦?” “苏越这个女儿长得很秀气,很缭人。外面传说苏家的二小姐是临漳城第一美女,我因此特别记住了她的像貌。 “如今,她在何处?” “在……”张掌柜突然觉得秦江月此来就是为一真法师的事而来的,他犹豫地停了口,“不知道。” 听张掌柜的话音他不是不知道,他不回答是因为他怕有什么后果。于是,秦江月很随意地说:“说出来也无妨,如果那个人真是苏碧菡正好她家有一个亲戚要找她呢。” “啊……”张掌柜知秦江月别无它意便打消了顾虑,“她在静云寺呢!” “静云寺?你怎么知道?” “那日,她到刀行打听苏府的事,她说她是静云寺的法师。” “啊……是这样!” 秦江月觉得张掌柜非常有心机,也许他还隐藏着许多重要的秘密,便问:“张掌柜是聪明之人,一眼便能看透,只是你有没有与别人说过此事呢?” “与内人说过。” “除此之外,没有与他人说过?” “没有。” “啊……” 秦江月由此明白张掌柜的内人就是源头,她若能对常胜的母亲说,她也能对其他人说。 “张掌柜,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苏越的二女儿身在何处让她的亲戚找到她,同时,希望你的内人不要再向别人提及此事,拜托了!”说完,秦江月向张掌柜施了一礼。 “好说!好说!”张掌柜马上明白了秦江月的用意,“我一定让她管住嘴!” “拜托!”秦江月再次施礼表示他的诚意。 此时张掌柜心中明白,一定是他的内人向外人说过苏家二小姐的事,此事传到了秦帮主的耳朵里。不然,秦帮主不会这么明白地向他表示态度。如此看来啸林的帮主与苏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辞别张掌柜,秦江月来到临漳城桃花巷第一牌坊——暖香阁。他向暖香阁的鸨儿提出愿出高价从所有的香主中选一名合意的人陪伴。鸨儿乐不得地将所有香主一一传到秦江月的面前,经过一番筛选,秦江月选中了一名貌似一真法师的人。 秦江月愿付二百两银子将其赎身,没想到鸨儿不同意。原来秦江月选的香主是暖香阁第一花魁如梦娇。此女不但色艺超群还善解人意,是暖香阁的摇钱树。区区二百两银子鸨儿根本就没瞧上眼。 “金主若钟意如梦娇必付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但不付这些银子看样子暖香阁的鸨儿决不会放如梦娇。秦江月一咬牙决定不与鸨儿费口舌。只是他的钱袋子里没那么鼓,他让鸨儿跟他到江丰米业去取。 秦江月雇了一辆带有车厢的辇舆将鸨儿与如梦娇安排在辇舆上,他骑着马跟在后面这个老鸨八百两银子放走梦娇鸨儿有些不舍甚至有点后悔,如梦娇却乐不可支有小鸟飞出笼子的感觉。 在江丰米业的门口,秦江月让辇舆停在了门口,他下马走进店内,向大哥说明了苏碧菡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碧菡是你在火场中救出来的?难怪坊间一直在传苏越的女儿还活着。拿那么多的银子赎青楼女子与苏碧菡有何关系?” “我赎如梦娇是让她当苏碧菡的替身。” “你真替苏家卖命。” 秦江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道:“不知为何我总是命令自己要为苏家人出力。” “鬼迷心窍。” 秦江月笑了笑,他不好反驳大哥,他不断地在他大哥这里拿银子,他是手短的,但大哥说得也没错呀,他的确在为苏家人卖命,他撇下大都督一职不是为了苏家为的是什么?若没有大哥,他哪来的吃喝费用? “苏府就她一人逃出?她可真命大!” “是的。” 秦江月回到静云寺,时近傍晚,静云寺内非常寂静。秦江月悄无声息地将如梦娇带到佛堂的偏厦,苏碧菡刚刚吃过晚饭正在床上打盹。 “一真法师快起来!”秦江月来到苏碧菡的身边轻唤道。 听到秦江月的呼唤苏碧菡马上起身,见他身后有一艳粉女子很是惊骇:“此女何人?”“别问了,把僧衣换给她,你穿我的大袍!” 说完,秦江月脱去外面的袍子,嘱道,“快将她的头发剪掉!” 苏碧菡深知秦江月这么这急一定是有了突发事件,凭她对秦江月的信任她马上脱去僧衣穿 上秦江月的大袍。如梦娇虽不解其意也不好拒绝,毕竟人家是花八百两巨资赎来的。 秦江月骑马去了大本营,他是到大本营找史长风的。 见面后,秦江月急忙说:“快走!去龙泉山!” “去龙泉山,为何?”史长风正在他的小客厅里吃晚饭,见秦江月火急火燎地来找他感到很奇怪。 “赶紧跟我走!到龙泉山以后你就知道了。” 史长风马上放下筷子,说,“走就走!” 秦江月与史长风每人乘着一匹快马来到静云寺,走进右厦秦江月让苏碧菡悄悄地坐到庙外的辇舆里,并简短地告之她身边的危险,苏碧菡万没料到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 侯长海听到院里有动静便趴在门缝看,见秦江月领一艳丽女子走进大殿的偏厦。这会儿,听到庙门外有马嘶声即刻跑出去,却见秦江月的马与一辆辇舆已向南飞驰而去。 0016、热情款待,招贤纳士 在龙泉寺的西厢房他们见到了朴罗大师,三个人同时叩伏于地向朴罗大师敬拜。 史长风向朴罗大师介绍了苏碧菡的身份: “禀大师,此女乃苏越大将军之女,她在灭门之日死里逃生。原本在静云寺躲藏现在有人知道了她的行踪,为安全起见想在龙泉寺躲几日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朴罗大师惊异地望了望穿着大袍的苏碧菡,问“你是苏越将军的女儿?” “是的,我是!”苏碧菡点了点头然后叩地伏拜,“小女遭遇灭顶之灾现已无处藏身,请朴罗大师救小女一命小女它日定将回报大师的救命之恩。” “虎无犬子,既是苏家女儿一定武艺高强,老朽想看看苏家女儿的剑法,一睹为快。” 秦江月听出朴罗大师言外之意,他要查验一个苏碧菡的身吩,马上附和道:“正好,我们也领略一下苏家人的武功。” 苏碧菡“唰”地拔出配剑,银光闪烁时吹过片片冷风,其剑矫若飞龙,又似水荡漾,如火树银花,又如山鹰一般,翻飞翱翔。就在秦江月与史长风惊叹之时,苏碧菡已将剑收回。 朴罗大师拍手叫绝:“好!真乃苏家子弟技艺超群。佩服!佩服!” 当即,朴罗大师收下了苏碧菡。 苏碧菡对朴罗大师感谢至极,泪如雨下。她叩伏于地哽咽地说:“小女苏碧菡叩拜朴罗大师,感谢朴罗大师救命之恩。” 苏碧菡三叩之后秦江月将她扶起,并向朴罗大师表白了自己的感谢之意。 “技压群芳难得难得!”朴罗大师对苏碧菡赞不绝口,“有朝一日一飞冲天。” 告别朴罗大师与苏碧菡,秦江月与史长风很快回到静云寺。 来到西厢房见到侯长海,秦江月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一真法师”。为了安全起见,他吩咐侯长海将如梦娇的生活物品搬到西厢房南面的那个屋,他让如梦娇到那个屋去住。 之前,侯长海与常胜两人轮流看护苏碧菡,因看护的时间很短,再加苏碧菡又常常宅在右厦很少出来,所以,他们对苏碧菡的真容没有清晰的印像,如此这般,容颜酷似一真法师的如梦娇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真法师。 “夜晚,你千万不能睡觉要保护好一真法师。” 临走,秦江月再次叮嘱侯长海。 侯长海满口答应,说他一定履行职责。 秦江月与史长风回到了大本营,秦江月住在刚刚建成的四栋平房中的第一栋,第一栋房子的中间的两间就是他的卧室和书房。史长风则住在他隔壁的那一间。 “二哥,”在秦江月书案旁坐稳后史长风感叹地说,“我们听到雷声马上就避雨,太神速了。” 秦江月苦笑道“不神速行吗?人命关天。” 这个夜晚秦江月安然地睡了一个好觉,天亮时,等待他的是一个惊人的消息:静云寺来了一名杀手! 吃过早饭秦江月正在客厅里喝茶,这时侯长海来报,说,三更时静云寺进来了一名刺客。他正好在窗内窥探院内的动静,等到刺客翻身一落地他便从窗内跳出一剑刺穿了刺客的右腿。 听到这个消息秦江月心头一震:刺客真的来了!幸亏她将如梦娇转移到了西厢房,也幸亏侯长海及时发现。他马上问道:“刺客先到佛堂的偏厦还是先到西厢房?” “先到偏厦。” “啊……” 秦江月很惊骇:刺客先到偏厦,说明刺客不但知道苏碧菡在静云寺,还知道苏碧菡就住在佛堂的偏厦住,这么准确的细节何人提供?这时,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便问: “侯兄,除了你,静云寺来了刺客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谁知道,”侯长海道,“早晨一起来我就来这里了。” “那好!侯兄不要与任何人提及此事。杀手逃跑了吗?” “没有!我又补了一剑,他当时就死了。” “埋了?” “埋了,埋在静云寺旁边的大沟里。” 寒喧了几句侯长海怕过了饭时急忙回去吃饭去了。 侯长海刚走,秦江月忽然意识到什么他马上喊住了侯长海。 侯长海回来后,秦江月问:“你来的时候一真法师是不是还没有起来?” “好像没有。” “你告诉陈鹤,这几日不用给一真法师做饭了,你在大本营打饭让一真法师在卧房里吃。”“好!” 侯长海走后,秦江月将史长风叫到自己的卧室,向他提起昨晚静云寺发生的事。 “真来了?”史长风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异地说,“幸亏我们送走了苏碧菡。” “难不成静云寺的外面还有人居住?” “也许那个奸细并不在此烧火做饭,他不过是在此地作短暂的停留?” “叭”的一声,史长风使劲拍了拍大腿然后凑近秦江月:“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因为我们身边的那个奸细就在静云寺!” “啊!”秦江月大惊,史长风的话明摆着是说嫌犯就是他们身边的人,“静云寺里的人给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是啊!你一说‘外面的人’我马上警醒,我们的人在夜间与奸细接头,而且这个头只一次就可以。所以,哪来的烟火啊?” “是……”秦江月身子有点冷,静云寺内竟然有奸细!而且这个奸细非常明显:不是秦府的义子就是秦府的厨人,难道他们的笑脸都是假的?这两个人在秦江月看来都是秦府的铁杆,如果他们俩个不可信谁人可信?可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这两个人中有人向外面提供了苏碧菡的具体情况。 秦江月痛心地说,“不敢想像。” “谁呢?” “我还想问你呢!”秦江月苦笑道,“没有抓住把柄之前谁都是谁都不是。” “我现在有一计……” “什么计?快说!”秦江月急了,“说出来我心里好亮堂亮堂。” “将那个厨子打发了。” “为什么?” “不能让他发现一真法师已金蝉脱壳,他是两个人中最可疑的那个。” “你认为是他?” 还用问?秦钢是姨父的义子多年来忠心耿耿,秦家人待他不薄,只有新来的这个厨子最可疑。” “但他这个人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啊!” “不要被他的假像迷惑,我百分之一百地相信他就是内线。” “还好,我刚刚告诉他们不让陈鹤给如梦娇做饭了,我是怕陈鹤知道苏碧菡已走。”秦江月有一丝欣喜,“不用马上打发陈鹤,太快了他会怀疑我们的,缓过两天再说。” “也好!”史长风同意秦江月的想法。 秦江月又说:“为了避免李代桃僵之事败露,在如梦娇没起床之前,让侯长海和常胜撤回来。” “好!” 史长风即刻起身走出门外,飞身上马冲向静云寺。 0017、皇家擂台,波澜起伏 “秦帮主让你撤回大本营!” 史长风向吃过早饭刚刚返回静云寺的侯长海传达了秦江月的命令。 侯长海回来后,秦江月马上让伍家奇和奚世勇代替了侯长海与常胜。 昨夜刺客被侯长海击倒在地。秦江月意识到杀手没有完成任务背后的那个主子还会派杀手来的。他叮嘱伍家奇和奚世勇一定要警醒不能有半点疏忽。 为了安全把握,秦江月让奚世勇值前半夜,伍家奇值后半夜。 不出秦江月所料,这夜杀手又来了,只是杀手将时间向后移了一个时辰,快到五更时,杀手悄无声息地翻墙入院。伍家奇手急眼快,一颗梅花针“嗖”的一声穿出窗外,黑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伍家奇与奚世勇推门出去,见他们的窗下躺着一个黑衣人。此人右侧太阳穴中了一颗梅花针,血正从右边太阳穴喷涌而出。 月光下,伍家奇将黑衣人左边太阳穴上的梅花针拔出血涌得更快了,杀手很快就断了气。此杀手高大魁梧身带一把泰阿剑。 “不简单呢,手持名剑,只可惜他遇到了我们的‘贼眼伍’,算他倒霉!”奚世勇感叹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该着咱的‘贼眼伍’出师告捷。” “我做梦都能梦到泰阿剑,老天有眼知我喜欢泰阿剑便给我送来了。” “想得美,秦帮主能赏给你吗?”奚世勇提醒道,“我们可是在执行任务不是在荒郊野外随意漂荡。” “放心!秦帮主这么依重静云寺派咱两个人把守,我射杀了一个强敌正合他意,他不会不赏。” “赏更好,我也跟着乐。我俩形影不离宝剑在你身也照耀着我。” 两个人将杀手的尸体埋在静云寺旁边的大沟里,然后回到大本营。 一大早,伍家奇与奚世勇就回到了大本营,他们将后半夜杀死一名黑手的事报给了秦江月。“太好了!”秦江月听到此消息很是兴奋,“我估计前天来的杀手没有完成任务,黑手一 定会再派杀手。” 这时,伍家奇抄起腰中的泰阿剑让秦江看:“秦帮主,你看!这把剑就是杀手带来的剑。”“泰阿剑”?秦江月眼前一亮,知伍家奇的用意,笑道,“梅花针是你的吧?” “是我的!”伍家奇惊异地问,秦帮主知道?” “无功不受禄,你要不立功哪好意思要剑呢?” 伍家奇马上跪在地上,请求秦江月将这把泰阿剑赏给他:“小弟我做梦都想泰阿剑,昨夜 幸遇此杀手,我以为这就是老天赐给我的。” 伍家奇说得很直接,但话中却没有半句居功之词。 “你那么喜欢就拿去吧!以后再接再励,别让杀手杀了我们的人。另外你给咱们啸林再研制几种锐器,大的小的都行。” “谢秦帮主。”伍家奇小小的脸庞像绽开的花朵:“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 “哎——”秦江月看着伍家奇只顾高兴怕他忘了刚才他说的话,提醒道,“别忘了,再研究出两个三个的小锐器,什么飞刀、飞叉,飞盘什么的。” “好!小伍我一定卖力!” “还有!杀手的事不要让外人知道,更不能向别人炫耀这把剑。”秦江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伍家奇,“听清了吗?” “听清了!” 早饭后,秦江月将史长风叫到自己的卧室,向他讲诉了黑衣杀手被击毙的事。并说明此事有可能引发更大的祸端。 “怎么会?”史长风不觉一惊,“能引发什么祸端?” “我以为这个黑手就是吴阶,他一定要将一真法师置于死地。” “包围静云寺?” “有可能,吴阶特别狠毒什么下作的事他都干得出来。” “这么说,我们得防备了?” “那当然,我们得想办法。” “哎呀,咋这么难?”史长风眉头紧皱,“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呀!” “将如梦娇转移让吴阶知道苏碧菡已不在静云寺了。” “不行!”史长风摇了摇头,“如果吴阶知道苏碧菡不在静云寺这事就更不好办了,他会到处寻找。如果那样,苏碧菡还是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让如梦娇继续在静云寺呆下去?” “必须!” “这怎么行?”秦江月一听必须牺牲如梦娇心里很急,当初他确怀此意将如梦娇赎回的,但真要实行这个方案他又于心不忍,“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吴阶杀掉?”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让我考虑一下……” 史长风笑了笑:“实话告诉你,吴阶要的是苏碧菡的人头!没有苏碧菡的人头,杀戳永远不会停止。” “啊!”史长风的一句话令秦江月心惊肉跳,“吴阶要的就是苏碧菡的人头啊!我们还能想出点别的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吴阶何等的狡猾,他能轻易地让我们给骗了吗?” “哎——” 秦江月长叹一声。 “该牺牲的就点牺牲,牺牲一个色妓事小保护良臣后代事大。” “我赎如梦娇是让她替代苏碧菡,一旦让她真的去死我又执行不了。” “唯有此路能救苏碧菡,不然,静云寺永远不会消停。” “撤回静云寺里的那两个护卫!”秦江月终于下定决心,“你去通知他们马上就撤回。”“真撤?” “真撤!”秦江月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撤行吗?” 史长风马上骑马去了静云寺,传达了秦江月的命令。 伍家奇和奚世勇正好都在静云寺,史长风通知他们撤回大本营。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以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非常高兴地返回了大本营。 0018、节外生枝,令人气愤 史长风走后秦江月心很痛,他撤回两名护卫就等于将如梦娇送上了死路。但史长风的建议与他的初衷并不矛盾,当初重金赎回如梦娇不正是这个意途吗?可临到头来执行计划他却心痛如割。 未等史长风返回他骑着马去了静云寺,他要见如梦娇。 来到静云寺的西厢房秦江月敲开了南屋那个门,如梦娇见进来人是秦江月忙躬身叩拜.秦江月扶起她,道:“小姐免礼!” 如梦娇站在秦江月的身旁不觉落泪,不难看出她对寺庙的生活很是不堪,她逃出了任人宰割的青楼又落入了荒凉的破庙这是何等的悲哀? “请问小姐家住何地?”秦江月避开如梦娇的婆挲泪眼单刀直入。 “奴婢家住西郊桂花村 “家中有何人?” 家有老父老母兄嫂侄儿共计五人。” “小姐家境如何?” “老父身患重病,兄长一人支撑家中一切。” “发展佛教让你委屈了大哥我向你表歉意。”说完,秦江月向如梦娇叩礼。 “啊……”如梦娇对秦江月的致歉感到很突然不解秦江月用意,恭敬地说,“大哥不必屈礼,奴婢非洁净之身到此庙修行也不为过。” 沉默了一会儿,秦江月让如梦娇与他同行去她的家拜访她的父母。 “拜访我的父母?”如梦娇疑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秦江月的脸,她不明白秦江月为何要拜她的父母? “拜访小姐高堂是为了将小姐近况介绍给他们。”秦江月淡然道,“我花八百两银子赎回小姐是为了延续静云寺的香火,我必须将此事呈报小姐的高堂。” “大哥客气了,此庙虽破败也是佛教圣地奴婢在此正好洗尽污浊,修身养性,哪里还用解释?老父老母不会怪罪大哥的!” 如梦娇哪里知道,秦江月要在如梦娇赴难前让她见上老父老母一面并将抚慰金送给她的双亲啊! 几天之内发生的事让秦江月头昏脑涨,这些性命攸关的大事让他忧心如焚。霄云法师这几日重病在身一直没有走出偏厦,不知她知不知道原本平静的静云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来到偏厦见霄云法师躺在床上昏昏入睡秦江月不想惊扰就轻转身子离开了偏厦,心中不免升出几分牵挂。 秦江月让如梦娇与史长风同坐一匹马上三人一同奔向江丰米业。 在江丰米业的门前,秦江月让史长风与如梦娇在门外等候他一人走进米业的大门。在的客厅里他见到了正在喝茶的大哥他向他提出要八百两银子的事,秦江丰很惊愕:“八百两?干麻用那么多?” 秦江月苦笑了一下,道:“我让如梦娇替一真法师去死……” “啊,替死?”秦江丰很惊骇,“行吗?” 秦江月马上道:“为了我们的啸林不行也得行。我的八百两银子是送给如梦娇的父母的,我希望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说完,秦江跪在了地上,满眼是泪 秦江丰摆了摆手,“我头脑一热掉进了你的黑洞,我现在都不明白你的黑洞倒底有多深?只建啸林我出点银子也罢,可你又要替苏越报仇又要救苏越的女儿,过几天你不定又要救谁,此次少拿点吧,二百两!” “二百两太少再加点吧!大哥!”秦江月又给秦江丰叩了两个头,“大哥高抬贵手!” “六百两!赶紧走!” 见大哥态度坚决秦江月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拱手道谢:“谢大哥!” 秦江月并不忌恨大哥的小气,此前因建啸林已花掉了大哥的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他的 大哥还要支付啸林弟子的薪水而大哥还未得到任何的回报。 拿到大哥给的银子秦江月与史长风、如梦娇一起赶路。 来到桂花村三个人站住了,经如梦娇的指点他们来到一座破落的小院子前。 如梦娇在三间茅草房的门前大声喊:“妈——” 一个身子佝偻的老妇人从低矮的茅屋中走出来,看到眼前穿着僧衣的人她先是愣住了,这个喊妈的人是谁?是她的女儿吗?过了一会儿,她认出此僧人真是自己的女儿马上掉下眼泪,哭道:“女儿何时做了尼姑?” “妈,先不要问了有客人来,请他们进来吧!” 如梦娇的老母随即向院外望去,看见两个公子模样的人站在院门前急忙迎出去,喊道:“客官请进 秦江月拿下钱袋与史长风将马停在院门前,随着如梦娇的母亲走进东屋。 秦江月与史长风进屋后见到的是清凉的四壁与空荡的房间,房内除了一个大炕地面上别无它物。显见,这是一个十分贫寒落魄的家庭。炕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老翁见进来几个人只是傻愣愣地盯了一眼并无反应。 如梦娇的老母让秦江月与史长风坐在炕上,从西面的那个屋子搬来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破凳子放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时,他们听到柴草哗啦哗啦的声音有人在烧水。 水很快烧好了,一个年青女子将两个水碗放在破凳上,然后,满脸羞涩地说:“客官请喝水!” 这个年青的女子经如梦娇老母的介绍,秦江月与史长风知此女是如梦娇的嫂子。如梦娇的嫂子看样子不过三十岁,人长得还算标志,只是她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头上并无一件饰品,蓝色的下裙还打着一块补丁。放下水碗后,她就离开了房间。 经过寒暄,秦江月了解了如梦娇的家中状况:老父中风卧炕不起,因无钱医治病情不断恶化。哥哥经营两亩薄田外加给别人打工维持家计。如遇荒年家中无粮就得举家乞讨。 秦江月看到如此贫寒之家不觉怜悯,但他也深知后夏的经济早已衰败,像如梦娇这样的家庭比比皆是。 “大娘,我给你们送抚慰金来了。” 说完,秦江月马上将放在坑梢的那个钱袋打开,让如梦娇的老母看到钱袋里的银子,如梦娇的老母愕然了,她不知道炕上的钱袋子与女儿作了女尼有何关系? “大娘,你的女儿为佛门做了善事,佛门奖励她六百两银子。” “啊……”听了秦江月的话如梦娇的老母惊骇不已,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不明白女儿做了什么善事得了这么多的银子?“不就是做了尼姑吗?” “大娘,临漳城东郊的静云寺因战乱已破败不堪,现在佛门要恢复从前的香火便将你的女儿从暖香阁赎了回来,让她在静云寺做了法师。” “做了法师?”如梦娇的老母亲这才明白她的女儿因何做了法师,“就是东面的那个静云寺吗?” “是的,是东面的那个静云寺。为了补偿她的损失佛门送给她六百两银子。” 如梦娇的母亲马上想到:女儿是为了佛教发展作了尼姑这有什么不好?佛门啊,总是慈悲为怀怜悯众生。她马上跪了下去,她不是给秦江月跪而是跪在了东墙角的一个佛龛下,她感谢菩萨。 “谢大慈大悲的菩萨!” 当一切都讲明后,秦江月与史长风向如梦娇的老母告别。老母亲又作了一番道谢,才将秦江月三人送出院门。 如梦娇与她的老母不知道这六百两银子的含意,她们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六百两银子对一个贫困家庭来说犹如一座金山,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 0019、横空出世,独霸擂台 走出如家小院秦江月心中很是悲痛,若不是怕吴阶火烧大本营围剿啸林,他无论如何不会做出如此下策。不是万般无奈,他可不能让如梦娇去当一个替死鬼。 如梦娇依然同史长风同坐一匹马,秦江月依然走在他们的前面。只是此时他的心情非常的糟糕。一路上他哼着一支悲伤的曲子,不想回头看一眼如梦娇。 “良民啊!”他的心中似有一个重锤在敲打他的灵魂。 如梦娇却心态怡然,走出家门她觉得她的生活要比暖香阁好。她现在已是佛门忠实的大弟子,是一名法师。六百两的银子长这么大她还未见过,如今,六百两银子已放在她家的炕上。在暖香阁虽然她的出台价很高,但经过鸨儿的剥皮也剩不多了。若遇豺狼般的主儿不知被蹂躏成什么鬼样。 在静云寺的门前,秦江月下马与如梦娇作了道别:“小姐,好好保重!”说完,他挥了挥手翻身上马。 这一夜,秦江月辗转反侧未曾合眼,他心中十分的不安。他希望暗杀就此结束,他希望天亮时他还能看到如梦娇。 史长风不比秦江月强多少,他也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从桂花村回来的路上他见秦江月不断地哼着小曲,知他的良心在受折磨。心思活跃的他不由得想起大本营南面的乱坟岗子。前天,他路过乱坟岗子时发现有人在哭灵,现在想来不由得灵机一动:“也许刚刚死去的正是年青女子呢?也许那女子正好长得像苏碧菡呢?就是不像,差不多也行啊!……想到此,他心跳加快,哎,太好了。这些“也许”让他觉得黑暗的天空一下子亮了许多。 二更时,他只身一人偷偷地来到埋尸的乱坟岗子,用随身带来的一把铁锹挖进新土堆起的坟墓。他一边挖一边想,老天保佑,愿地下的尸体就是女尸,愿女尸长得就像苏碧菡。愿他的此举能救如梦娇,愿表哥脱离苦海。他还在想,什么事都存在巧合,谁能知道坟里埋的不是女尸呢? 这个乱坟岗子,是那些去不了祖坟又买不起棺材的穷人埋尸的地方。多少穷困之家一旦死了人就将死去的人用席子裹了直接埋进土里,史长风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一个新坟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他将松油灯移到尸体的脸部,仔细看了看不觉大喜:“哈!一张美人脸,还很年青!” 史长风兴奋地朝南拜了三拜,又朝尸体拜了三拜,然后将尸体背到静云寺。 他知道杀手会在后半夜现身,趁杀手还未到应及早将尸体放在偏厦的床上。 史长风将尸体停放在庙门外,走进偏厦他让如梦娇重回西厢房。如梦娇回到西厢房后,史长风将女尸放到如梦娇刚才躺着的还有热度的床上。 史长风安放好尸体后没有离开静云寺,他一直坐在西厢房北屋窗下的大椅上。 果不其然,三更时,杀手如期而至。 史长风见黑衣杀手蹑手蹑脚地向偏厦走去,他的心马上悬了起来。他在祷告,他希望杀手不要识破真相,不要发现床上躺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僵尸。 黑灯半夜杀手摸着黑,这个夜晚又是没有月亮的夜晚,史长风估计杀手摸进屋后就会向床上的人连砍数刀。 不多时,杀手便从偏厦内走出来了,只见他的左手多了一件东西,圆圆的,一看便知是人头。 史长风悬着心落了下来,他庆幸自己的计谋得已实现。 杀手走后,史长风悄悄地来到偏厦,他用手去摸女尸,发现女尸的头真的不见了。史长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夜奔波终于有了收获心中很是惊喜。只是惊喜之余他又有些担心,担心的是不知这个杀手在阴险的吴阶面前能不能交差?那个尸头能不能让吴阶产生怀疑? 设想过吴阶见到女尸头后的情景,史长风又想到暂时还没有辞掉的厨子陈鹤。 陈鹤一直住在东厢房的南屋,杀手三次现身,两次倒在了院子里,难道他就一点不知道吗?他为何不打听也不问?现在,是辞掉陈鹤的时候了。 天亮时,史长风来到东厢房找到陈鹤,告诉他秦江月让他马上离开静云寺,早饭不要做了。“这就走?回秦府吗?” 陈鹤很诧异,难道他的事败露了?不会呀!此事做得要多缜密有多缜密,他没有暴露一点 蛛丝蚂迹。 “回你的老家。” 史长风脸色严峻,毫不客气,他心想:“留给你一条小命就算开恩了,还想回秦府真美死了你。” 陈鹤不敢多言,不声不响地收拾他简单的行李。他深知,秦江月不治他死罪就已经是开恩了 陈鹤走时史长风没有送他,只是冷冷地目送他远去的背影。他打了一个呵欠,举起双手使劲地向上伸了伸,如释重负。这时他突然想到几天没出屋的霄云法师,想到她是不病了? 来到左偏厦史长风推开了房门,只见霄云法师和衣躺在木床上已奄奄一息。他吓了一跳:“难道霄云法师也被害了吗?”近前一看,霄云法师身上并无伤痕,想必是她病入膏肓。他赶紧回到大本营向秦江月说明了霄云法师的情况。 秦江月与史长风共同来到静云寺,他亲自看望了霄云法师,知霄云法师已近入弥留之际。“准备后事吧!”出来后,秦江月有些悲痛,他不知道霄云法师因知道了静云寺几天来的 动荡还是因为他不翻修静云寺而急火攻心。 “找侯长海吧!让他料理霄云法师的后事。” “还是你去找,我得跟踪陈鹤呢!” “好吧!” “顺便报给你一个好消息,昨晚来到静云寺的杀手取走了一个人头。” “啊,”秦江月脸色煞白,“谁的人头?” “如梦娇的人头啊!” “完了!”秦江月像霜打的茄子顿时陷入痛苦之中。 “没完!” “没完?”史长风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讲来,秦江月听后脸上阴云即刻消散,“你真神人啊!” “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替二哥着想谁替二哥着想?” “谢!”秦江月双手合十,抱拳相谢。之后,他紧紧地抱住史长风激动地说,“我一夜未眠,脑中全是那个凄惨的血腥场面,想到那个佝偻的身躯和躺在炕上须发皆白的老翁,我的心就颤抖。 “庆贺吧!” “庆贺!” 回到大本营秦江月让膳房的厨子送来两份饭,他要与史长风边吃边聊。 饭送来了热气腾腾地摆在了桌上,但此时的史长风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坐在椅上似有所悟地说:“我得赶快走追上陈鹤!” “为何?” “我要跟踪他看他回去后与谁联系。” “对快追!” 史长风马上穿出房门在马厩里找到自己的那匹马,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0020、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史长风怎么想?陈鹤回去后没了饭碗他一定会找他的上线。他当了吴阶的奸细他才有了如此的下场,他不去找他的联系人他找谁?动乱之时找个饭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半个时辰后史长风追上了背着行李的陈鹤,他悄悄地跟在陈鹤后面慢悠悠地溜着。当他清晰地看到临漳城的城墙时为了不引起陈鹤的注意,他跳下马来将竹笠遮住脸部继续走在他的后面。 来到熙熙攘攘的街市陈鹤进了一个客栈,史长风抬头看时见客栈门前的一个木杆上挂着一个小摇旗,上面写着:南风客栈。 史长风急中生智,从衣襟内掏出三两碎银交到南风客栈门口卖烧饼的老翁手中:“老伯,你的烧饼我全包了这银子都归你。你替我办一件事,到南心客栈打听名叫陈鹤的人住在哪个房间,然后以找人的名义看陈鹤的房内都有何人。” 卖烧饼的老翁也是一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史长风的用意,将银子放好后马上走进南心客栈。 很快老翁就出来了将他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史长风。“5号间,屋内只一人。” “5号?一人?” “是的。” “请问老伯尊姓大名?家住何地?” 老翁见史长风平稳朴实又很仗义,直言道:“老朽姓高名海山,住永嘉巷。” “老伯,你我有缘相逢于此相见便是贵人,今日晚生有一重要事情烦老伯帮忙不知老伯肯不肯?” “有甚不肯?” “那好吧!晚生直言,南风客栈5号房的陈鹤是一名奸细,我今日来是来探查他与谁接头。我怕陈鹤认出我来所以需要老伯帮忙。” 史长风给高海山的银子超过高海山烧饼价格的五倍还多,高海山是知道的。高海山是通情达理之人愿意结交侠士,所以,当史长风提出求助时他慷慨答应:“不就是跟踪陈鹤吗?” “是的!看他与谁接头。” “好!”过不多久,陈鹤从南风客栈出来了手中什么都没有带行李放在了客栈里。们的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高海山一条竹扁担挑在肩上很难让人产生怀疑。史长风的竹笠足以遮住半个脸陈鹤不会产生半点怀疑。 很快陈鹤来到一个巷子内在一个宅子门口停下了,没想到这个巷子就是高老伯所住的永嘉巷。史长风远远望见陈鹤走进了一个宅子他马上跃马跟进。 下了马史长风向门楣上的宅匾望去,宅匾上写着“徐宅”两字。这时高海山向他走过来轻声说道:“此宅是皇帝的大舅子徐洪的宅邸。 “徐洪的宅邸?”史长风心生疑窦:陈鹤与皇帝的大舅子有何关系?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一个乡间农夫不过学了点做菜的手艺怎么能与皇亲国戚拉扯上?“老伯,你也是这个巷子里的人,此前,你见过陈鹤这个人吗?” 高海山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 高海山此前从未见过李鹤说明陈鹤并非徐家的常客或至亲。由此看来,陈鹤也是因苏碧菡的事而被临时利用的人。 “老伯,你在门口的暗处等着,我在南心客栈的门口等你。”说完,史长风骑马离开了徐洪的宅邸。 不多时,陈鹤出来了送他出门的人是徐府的门侍傅勃。陈鹤从徐府出来后高海山知他要回南风客栈,待他走出十多步远马上向傅勃招了招手。 “老傅,送客人啊!”高海山与傅勃并不陌生,有时他往徐府送烧饼通常都是他给开门。“啊,送客人。”傅勃见到高海山很热情,“今日卖得好快这么早就回来了!” “遇上一个大户都给买走了。”高海山乐呵呵地说,“你刚才送走的客人是谁啊?看样子 与你你挺近吧?” “哪里,我与他毫无瓜葛,他是徐公子的保镖郭良的朋友。郭良出去给徐公子办事去了我 是替他送客。” “啊,替人代劳啊!” “可不是!” “明日见!” 明日见!” 不多时,高海山回到了南风客栈,在南风客栈的门口他看见史长风正蹲在路边等他。 “没见到什么人,只是打听到陈鹤到徐府是找徐洪的儿子徐光耀的贴身郭良。” “郭良?”史长风心头一振,郭良是朴罗大师的弟子,江湖上人称“郭旋风”。此人身强力壮,武艺高强。陈鹤来找他说明当初让陈鹤提供情报的人就是郭良!可郭良为何让陈鹤提供情报呢?是徐洪的儿子徐光耀让他找的陈鹤的吗?“还打听到什么?” “没有啦!” “老伯,我送你回家我认认你家的门以后我若有事好与你联系。” 好吧!”高海山欣然同意。 史长风将他扶上马他们又回到永嘉巷。 史长风与高海山路过徐府的大门又走了四家才到了高海山家,高家三间茅草房比如梦娇家的院墙与房山墙整洁光滑许多,窗户洁净亮堂。在草房的门口,高海山的老伴笑呵呵地在门口迎接客人:“客官,请进吧!” 史长风心情怡悦地跨过门槛来到东面的房间,这个房间给人很温馨的感觉,地面上没有一棵草刺扫得干干净净。屋子里还有一个八仙桌,桌旁有四个八仙椅,大炕上铺着两个毛毡显得很温暖。当他们坐在八仙椅上,高海山的老伴马上就去泡茶。 客官请喝茶。” 伯母不必客气,”史长风见高海山的老伴一直站在八仙桌旁便请他坐下,“伯母请坐。”“老伯,”史长风端起茶水一边啜饮一边问,“膝下几个儿女?”。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在军中任个小职女儿已经出嫁。” “老伯好福气,子女虽不多但儿女双全。”史长风叹道,“让人羡慕。” 高海山听了此话很享受,他乐呵呵地说:“是不错,我没受多少累。” “老伯,等你儿子回来我一定拜会他!”望着高海山红光满面的脸,史长风笑道,“你的 儿子也一定像你一样侠肝义胆。” “是!我儿子也不错,像我一样善良,”高海山还挺好客,“他要是回来我就去找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在哪住啊!” “老伯,我在东郊的静云寺,你若找我就到静云寺吧!” 喝了一碗茶水史长风向高海山告别:“老伯,我若有事会到你家来找你,你若有事就到静云寺找我。” 史长风觉得高海山这个人豪爽义气不可多得,便相约以后再见面。 0021、后凉撤军,意外获胜 离开高海山的住所史长风骑着马飞快地离开了永嘉巷。这时,他觉得肚子瘪得挺不了啦,他放慢了马速想找一个地方吃点饭。 在南心客栈的对面他进了一个叫十里香的小饭馆。向掌柜要了菜要了酒,一个人开始浅斟慢饮。坐在临窗的小桌上能看到南风客栈的门。 史长风慢慢地喝着酒不觉思绪翻涌,秦钢与陈鹤是老乡,就因这层关系陈鹤才有可能做了秦府的厨子,那么,郭良完全有可能与秦钢也是老乡。徐光耀是京城一霸,人称“徐大赖”,苏碧菡的事吴阶最重视,徐大赖为什么也参与进去了?难道是因为他的父亲?嗨!这还不明白?不是说他父亲是军饷案的首犯,吴阶是他们的后台吗? 思路一点一点地拓宽,线索也逐渐地清晰,他现在要找的人应该是秦钢,他要从秦钢那里了解郭良,再从郭良那里了解陈鹤。 还有半碗酒史长风不喝了,他要马上回大本营找秦钢。啸林建成后秦钢主管伙食,有时也管训练,平时还很忙。 史长风出了十里香快马加鞭,黄昏时分赶回了大本营。他先将一袋子的烧饼送到膳房,之后,在大本营前面的那栋房子里找到了秦钢。寒暄过后史长风说明来意:“朴罗大师的弟子郭良你认识吗?” “郭良?啊……认识!”秦钢用疑惑的眼神望了望史长风,“你找他?” “想找,但不知道他在何处。” “徐光耀的保镖啊!” “那他就在徐府啦?我听说他是朴罗大师的得意弟子,朴罗大师将十八般武艺都传给了他,我想请他给咱们弟兄指点指点,不知他肯不肯?” “来不了,”秦钢摇了摇头,“徐光耀离不开他。” “不是天天来偶而来一次两次的,也不行吗?” “不行!徐光耀只要出门就带着他,一刻不离。” 听秦钢的语气他对徐光耀还很了解,史长风便想从他的口中了解徐光耀与吴阶的关系:“吴阶手眼通天权倾朝野,可他对徐洪还是手软的,徐洪不是皇帝的大舅子嘛!依你看,徐光耀与吴阶关系怎样?” “听人说关系还不错,坊间传说军饷案是徐洪伙同驭虎山庄的人干的,如今这个案子一直没人追,吴阶将这个案子压了下来。” “这么说,吴阶是徐洪的恩人呢!” “三个人结成一个交际网,谁能捅破?不知苏越死后,谁是下一个?” “没谁了,苏越是吴阶的死对头,苏越死了,他们现在谁都不怕了。” 史长风对权臣们的分析很透彻,秦钢不由得十分敬佩:“兄弟高见小弟茅塞顿开,我原来真的不明白朝庭为何这般黑暗,原来小人们都在结党营私。” “所以呀,后夏还能好吗?” “现在朝中有两个人谁都不敢惹,一个是皇帝的乳娘一个是皇帝的宠臣,唉,完了!”秦钢黑魆魆的脸上显现愁云,“老百姓准备遭殃吧!” “别泄气,我看了,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致不怕他们这两个鬼!” “你那么有信心?”秦钢苦笑了一下,“我看后夏没什么希望了。” “小弟,你听我的!明日一大早你去找郭良,我们在惠和酒楼见。” “不知徐光耀能不能让他出来?”秦钢好像没什么信心。 “动脑啊!” “我看看吧!” 第二天,秦钢一大早就去了临漳城,按史长风的要求他得想尽一切办法将郭良给约出来。 秦钢近半年多没有见到郭良,以前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习武练剑,他的身手很多都是郭良传给他的。 在徐府的东厢房秦钢见到了早已起床的郭良,郭良在龙泉寺习武时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而这时,徐光耀还未起床呢。秦钢向郭良说明来意,郭良沉吟许久。 早些时候,郭良听说秦浩祥的儿子秦江月在临漳城东郊成立一个啸林,但他对啸林没有太多的兴趣。他认为秦江月不过一时兴起,一个文诌诌的公子哥能做什么?既无高深的技艺也无高深的武功又不是什么传人,再说,他放着豫州督都不干扯什么吊儿浪?他能招到弟子吗?哪一个想立身江湖的人肯到他那里?他有什么招牌?有什么把式? 没想到秦钢把啸林说得很火,旗下已有一百多人。现在,他们已拒绝低层次的人入帮,他不明白这一百多人为何加入毫无前景的啸林? “你们是用什么招术将那些人收揽入的呢?”郭良居高临下,“他们该不会是街头乞丐?” 秦钢笑道:“郭兄差矣,我们的啸林没有高超的武艺是进不来的。每一位想入会的人都得经过考核,一般水平的我们都给涮掉了。” “嗯,”郭良有些不信,“哪来的高手啊?” “高手在民间,民间才是藏龙卧虎之地。我们经过层层筛选,品行不端,手脚不干净,凶险狠辣之徒全部排斥在外。” “你们留下这些人干什么?吃饭啊?”郭良戏笑道,“钱没地方花吗?” “是供饭,但不是有钱没地方花。我们要为后夏的百姓谋取利益,为后夏的存亡负责任。” “嗯,这么大的威力?”郭良脸露疑惑,“我以为用不了几天就会水流大海呢。” “这个你可没弄明白,我们若不给啸林兄弟发薪水有可能水流大海,但我们是发薪水的啊!” “发薪水?”胡良惊愕得眉头纠在了一起,“秦江月哪来的钱?偷来的吗?” 秦钢觉得郭良太不了解啸林了,他耐着性子答道:“秦江月没钱,可他大哥有钱。你不知道他大哥是做什么的吧?说出来吓你一跳。” “大哥?”郭良愣了愣,“哪个大哥呢?” “看你!秦江丰嘛!” “他大哥开钱庄?” “岂是开钱庄?商务遍地,跨行经营,临漳城的米业全部垄断,还有大客栈大酒馆多得是。” “啊!”郭良恍然大悟,“原来他有个好大哥,怪不得他敢像牛犊子似地撒欢儿!” “你我就是有个有钱的大哥你敢还是我敢建一个门派?我们的啸林两月内建了四十八间房子,我们主要靠地吃饭靠天打粮,再有秦江月的大哥为我们贴补生活我们不是什么都不缺了吗?” 郭良见秦钢很自夸,很吹牛,笑道,“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缺了吗?” “缺还是缺的,我们缺的是再提升。所以,我就来请你啦!”秦钢笑着看郭良的脸,“怎么样?贤兄?” “我得想想,徐光耀这里不好办,他现在一时半晌都离不开我。我现在不想干了,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他。” “身子是你的,武艺也是你的,不是你自己说的算吗?‘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徐光耀是你的知己吗?他若是,他会将你捆在他身上不让你有一时一刻的自由吗?” 听了秦钢的一番嘲笑郭良很觉没面子,他无奈地说:“没办法!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我也是拿了人家的银子啊!” “你若离开徐府,你欠徐光耀多少银子老弟替你还!”秦钢的大度口气好像他有多少钱似的。 “我不知道你那点底,靠着干爹吃饭哪来的银子?” “你可别小看我,我提前支取一年的薪水也不是不可能,你那点债我秦某不在话下!” “薪水还能提前取?” 秦钢看着郭良满是疑惑的脸,笑道:“怎么不能?我是谁?响当当的啸林主管!不但有一个刚正的干爹还有两个讲义气的大哥二哥。我可比你自由多了!就我这水平在啸林拿第二高的薪水。” 这时的郭良很无语,他知道秦钢并未受过独门训练,不过是东一榔头西一斧头的杂牌货,一个杂牌货竟然在啸林当教官这就奇了怪了。 “你若当教官啸林不是没人了吗?” “我不是教官我是管教官的。”秦刚傲气地说,“在我们啸林武艺高强的人才是真正的教官。” 郭良沉思片刻,觉得秦钢所说不无道理,这样的机会不抓住岂不是辜负了自己? “好!从今天起我就离开徐府!你借我二十两银子我马上还给他。前些时日老母生病我借了他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好说!你不要再露面了,我替你还了吧!你只管写你的信笺。” 郭良大笔一挥几句话说明辞职的原因并将信笺折好交到秦钢的手中。 之后,两人各骑一匹快马飞速地来到惠和酒楼。在惠和酒楼的二楼秦钢与郭良见到了等待多时的史长风。 0022、弹劾徐洪,引爆朝堂 施礼后,史长风要来酒馆最好的菜,八个大盘上来后店伙计抬来一个大酒缸酒筵正是开始。 史长风举杯表示欢迎:“小弟今日能见大哥乃三生有幸,在此小弟敬了!”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钢也敬了郭良一杯:“敬大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热度上升到沸点,在史长风热烈情绪的感染下郭良也很兴奋,他不断地回敬史长风的知遇之恩:“有缘见到贤弟此生足矣,愿与贤弟结为兄弟同舟共济!” 没有太多的言辞只有温馨的气氛,郭良感到了兄弟般的温暖他决定要为啸林效力。 “我受训于朴罗大师得到朴罗大师的真传,掌握了他的绝世剑术——消魂剑。从今以后,大哥我愿为啸林弟兄奉献此剑!” “谢大哥!” “谢大哥!” 接下来史长风与秦钢又是敬酒又是感谢。 浓浓的情谊让三个人意气洋洋,郭良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新建啸林事务繁忙,现如今我剑法生疏,身子僵硬如遇强敌恐难抵挡。今有郭大哥慨然相助我不愁战场杀敌无本事。”秦钢向郭良深至谢意:“有了郭大哥小弟我剑术再上台阶。” 酒桌上各抒己见都有大展宏图的强烈愿望,都有效力啸林的幸运之感,真是幸福满满,志趣满满。 酒酣耳热之时,史长风决定给徐光耀五百两银子作为补偿,其余之事一概不与赘论。 “秦钢,酒后你去大哥的江丰米业拿五百两银子。” 秦钢满口答应。 酒足饭饱,三人离开了惠和酒楼。 秦钢去了江丰米业史长风与郭良快马加鞭直奔啸林大本营。 在啸林的大本营史长风将郭良引荐给秦江月。 见郭良身材魁伟,气宇不凡,秦江月十分高兴:“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甚为快慰。”秦江月双手拱礼迎候在门口。 “贤弟如此恭维大哥收受不起,以后定当与贤弟携手并进。” 三个人共同来到秦江月的客厅,在圆桌旁,秦江月将沏好的闵南茶递到郭良的手中:“大哥请用茶! 闵南茶香气氲熏直仆鼻息,是上等好茶未喝先醉。 郭良品过后,笑道:“好茶!” 秦江月高兴地说道:“大哥的茶庄专卖闵南茶,这是闵南茶中的姣姣者,‘闵干’,闵干产于闵南的向阳之地,且土壤湿润有丰富矿物质是大补之茶。” “好茶一闻便知无须喝到口中。”郭良笑道,“茶香人也香,口舌生香啊!” “大哥是品茶高手茶水到手便知高下。”秦江月笑容满面,极力夸赞郭良的品茶功夫。 寒暄过后秦江月直入正题:“请大哥来啸林是为了训练啸林弟兄的武功,为啸林打出一片天地。” “贤弟如此赤诚大哥我感动涕零。大哥深知,为啸林效力就是为后夏的百姓效力,所以,大哥来此也是实现这一宏志。” “大哥高风亮节,小弟深表敬意,望大哥走马上任建设一个强大的啸林。”秦江月再次拱礼,“大哥一切事宜均可吩咐,一切事宜由小弟来办。” 秦江月与史长风带着郭良参观了啸林的大本营,此时大本营周围的院墙已建成,整整齐齐的院落使郭良很感慨:“没想到贤弟有如此功夫如此远见,大哥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乱世之秋哪个人还敢一掷千金?保都来不及呢?高见!高见!平原阔野,适合养精蓄锐。一旦战争爆发,啸林是后夏潜在的军事力量,贤弟是在为后夏培养将才啊!” 郭良的一席话正中秦江月的下怀,他费尽周折目的只有一个:培养军事将领,培养精锐人才。 “郭大哥所见与小弟略同,知我者郭大哥也!”秦江月双手抱拳表示他的感激之情,“少时虚掷光荫,现在才后悔有些晚矣。” “如此魄力,什么丰功伟业不能创造?”郭良很钦佩秦江月的志向,佩服他的深谋远虑,“啸林在秦帮主的率领下一定会傲立江湖。” “蒙大哥夸奖喜不自胜。愿借大哥吉言啸林腾飞在后夏东部。” 在秦江月的客厅里郭良发表了自己由衷的想法,这些想法与秦江月的想法很契合,秦江月因此心情大悦。 最后,他们谈到了郭良来啸林主管训练的日程和安排,秦江月答应每年给郭良一万两银子。 如此高的薪水超出了郭良的想像,他不好意思地说:“贤弟不要为我抛费如此之多,减半即可。” “郭大哥物有所值一定会为我啸林插上双翼,到时,我啸林名声大震傲立江湖,岂是几千两银子之事?” “无论如何我不能接受,我不管别人多少,我只在意啸林是初创时期,资金不一定很充足,所以,我谢绝高薪。” “八千两,别一半了。” “五千两足矣!大哥我一无高堂二无子女,没有多少费用,给一些零用钱足矣。” “既然大哥死拒我也就奈何不得了听大哥的吧!” 在郭良的坚持下,秦江月与郭良每年五千两银子达成协议。 郭良即日走马上任,带领一百多名啸林弟兄习武练剑,训练的主要内容是消魂剑。 0023、审讯徐洪,惊动后宫 秦钢从秦江丰那里拿了五百两银了送给了徐光耀,并告之郭良已去啸林了。 “哼,翅膀硬了!”徐光耀听后大骂,“啸林是什么玩艺儿,狗屁不是!不过是绣花枕头有名无实。除了乞丐谁到那儿去?吃了几天的饱饭不知饿的滋味了,忘恩负义!” 徐光耀不过发发牢骚而已,他拿郭良没办法。郭良是江湖人士,你徐光耀不过是县令的小公子而已有何特权? 秦钢回来后向秦江月与史长风、郭良讲起给徐光耀送钱的事:“徐光耀大发雷霆,将一个凳子踢翻在地。” 史长风很开心,笑道:“浑小子,看你还敢跟谁横?” “我们等于折断了他的一只翅膀,”秦钢得意地说,“这徐大赖多少也损失了一点底气。” “我知他一定会生气那也没办法,我有我的自由,我不能老捆在他的身边。”郭良淡然道 “很早以前就想与他脱离关系只是没有合适的地方。” 秦江月问秦钢,“五百两银了他不是收下了吗?” “收下了!”秦钢答道,“人已经走了,不收白不收。好歹还给他五百两,不给他,他也没办法。” “不留后患,”秦江月深沉地说,“越是这样的赖子我们越不能惹他。” “郭大哥,能给我们啸林提点建议吗?”史长风谦虚地问,“我们需要你的真知灼见。” “嗨,你们做得如此出色我只有赞叹的份,哪还有意见可提?”郭良笑了笑,“还是你们给我提提的好。” “郭大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就是金玉良言,我们听了一定大长见识。我们这些小弟都是初生牛犊没什么好的经验。”秦江月真诚地说。 “你们倒是挺谦虚,可是成绩终究是成绩,谁也抹杀不了的。”郭良笑意盈然,他现在觉得大家都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陈鹤是你的老乡吧?”在热烈的谈话中史长风突然插进一杠子,郭良很感意外,但他马上意识到史长风的用意,他答道,“是我的老乡,你们认识吗?” “他是静云寺的厨子,离我们这么近所以认识。” “啊,是这样。”郭良点了点头并未说其它。 “他找过你?”史长风决心将陈鹤的事弄个水落石出,不然,他老是心有疑惑。 “找过。” 看样子,郭良不想多说啸林以外的事,史长风不得不深问:“大哥,陈鹤找你是不是因为苏碧菡的事?” “啊,”胡良一怔,他心想,如此机密之事史长风怎么知道?但他马上镇静下来,“坊间传说苏越的二小姐在静云寺里作尼姑,徐光耀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知陈鹤在静云寺做饭,他便让我去找陈鹤通过他获取苏小姐的消息……” “徐光耀通过你找陈鹤?” “是的!” “啊,他们是这么认识的……” “是的!” 至此,史长风终于明白苏碧菡被发现的来龙去脉,只是他不明白陈鹤被解雇后找郭良做什么? “你后来见过他吗?” “那日晚上他找到我,让我给他介绍做饭的生意,同时他向徐光耀索要做内线的钱。” “他给了吗?” “徐光耀不给了。” “不给了?”史长风又惊又喜,“他为何不给?” “徐光耀耍赖了。” 闻听此言,史长风非常畅快,没想到陈鹤出卖良心鸡飞蛋打,竹篮子打水什么都没得到。他满以为他当个内线拿点银子挺不错,没承想内奸也不是好当的,看起来,坏人做恶事老天爷都放不过。 “徐光耀逼我去找陈鹤,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咋这么灵通?”郭良笑道。 史长风马上接过话去:“他爸是谁?他姑母是谁?你若知道这两个人你就能明白徐光耀他为何消息灵通了。” “贤弟说得对,”郭良发现史长风这人很义气也很直爽对他产生了好感,他很尽兴地说出了心里话,“徐光耀就仗着他姑母的权势胡作非为。” 史长风切齿地说:“有朝一日啸林要给他们那种人难堪!” “我赞成!”郭良哈哈大笑,“也给我出口恶气。” “他也敢欺负你?”史长风惊异地问,“他不怕打碎骨头扒一层皮?” “人家的姑母是受宠的皇妃,除了皇帝就是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徐光耀什么事都弄不明白只有这件事他弄明白了,有权就用不用白搭!我是谁?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介草根,无名鼠辈。” “啊,还有这等事?真委屈了郭大哥。” “委屈啥?谁让你低人一等,是个白丁?”郭良自嘲地说,“认了!” “大哥,这以后你就可以不必受那小子的气了。” “是啊,”郭良淡淡一笑,“我估计不会了,后夏不就一个徐光耀吗?” “哈哈哈……” 秦江月一直冷静地听史长风与郭良的谈话,他觉得一些敏感的话题只能由史长风来问。事情果然如此,他们急于想知道的内幕终于被揭开了。 这时他接过话去:“在啸林,郭大哥与我们不分彼此,我们平起平坐,郭大哥若成为我们的教官我们更得尊敬。” 听到秦江月的肺腑之言,郭良越发地心情愉快,他告诉秦江月他期盼他马上能成为啸林的人。 秦江月听了很高兴,忙说道:“欢迎贤兄加入啸林!” 史长风心下暗喜:“你郭良,不把啸林当成家才怪!” “静云寺这个地方很是个谜,为什么一千多年只有它没有夷为平地?”郭良突然将话题转移到静云寺上面,“我觉得静云寺是吉祥之地,啸林建在静云寺的旁边很吉利啊!” “哪里,哪里!秦江月答道,“机缘所在,常在此上香相中了这个地方。” “原来如此!”郭良笑道,“啸林有福气啊!” “有郭大哥在,啸林会展翅飞翔的。”秦江月恭敬地说。 这时,史长风觉得大家的话说得已很尽兴,还是让郭良歇息歇息,便说道:“秦钢,给郭大哥安排一个往处吧!” 秦钢给郭良安排的房间正好在他的隔壁,这是秦钢从建房之日起有意为日后的江湖豪杰加入啸林的人预备的。万没料到,这个预留的房间被他的朋友兼老乡郭良用上了,为此,他还挺高兴。 秦钢为郭良打理一番后郭良就歇息了。 0024、再审徐洪,堂上狡辩 次日己时,皇家举行的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比武的擂台搭建在皇宫昭阳殿门前宽阔的广场上,首轮比赛皇帝齐野亲自坐阵。开赛前他让兵部侍郎季永茂宣布了比赛规则并向比武者发出嘉奖令:前三甲,皇帝赏赐白银二百两,三甲中熟悉兵法懂战术者封官晋爵。 啸林的弟兄们早早就来到了昭阳殿门前的广场,他们中的很多人坐在了擂台赛的前三排。比赛的内容很简单,一是骑射,二是剑术。 第一个上擂台的是著名的江湖高手吕进,他是驭虎山庄的掌门人,向他挑战的是啸林的常胜。 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秦江月让常胜先上,如果常胜斗败吕进那就更好,如果常胜斗不过吕进,啸林弟兄可以总结经验抓住缝隙找出破绽。事实上这不过是一种假设,常胜挑战吕进有胜的可能吗?没有!吕进何人,名气显赫的驭虎山庄掌门人,其武艺高强,剑术精湛,江湖人都知道。 “咚咚咚”,鼓声之后,太监徐晃宣布第一场参赛者名单,然后再一次击鼓,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竞技的第一项是骑射,两个对手每人骑上一匹良马带上三支箭。他们一边策马一边射箭。他们的箭要射向六十米远的耙心上,耙心直径不过一寸长。吕进不愧是江湖老将,身材粗壮,高大威猛的他骑马的本领十分了得。只见那匹马在他的身上温驯得如绵羊,速度不疾不徐。他在马上用力射出的三支箭支支入围无一虚发。 常胜可没有吕进的硬功夫,他静下心来学箭术不过是两三年的事,骑马射箭不过是他的娱乐。但常胜有个拗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不慌不忙地骑着高头大马,慢慢地拉开弓弩稳稳地向箭耙中心瞄去。嗖、嗖、嗖,三箭连发,每一支箭都集中在红色耙心。监考官挥舞着一面小黄旗,如果三箭都入围,他就举旗三次。如果没入围,他手中的小黄旗自然落下。 最后的成绩是,吕进三箭三中,常胜也是三箭三中。两个人刚刚站在擂台上马上就有人喊:“后生可敬!后生可敬!”观众为何对常胜如此赞许呢?原因是在他们眼中对抗者的反差太大,一位虎背熊腰,一位细弱如柳,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如同大山与小丘,如同老虎与绵羊。所以,观众对常胜持同情之心。 在擂台上不比射箭,射箭时他们一前一后,射完三支箭看成绩。剑术比赛的风险可就大了,他们要面对面地用剑击倒对方,至于伤到何处,抱歉!自认倒霉,有可能还丢了性命。观众为常胜捏一把汗,他们不知道黄毛小儿怎么能抵得住一座大山? 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两个反差极大的对手如何对抗。 只见吕进呼地喊出一个“哈”字,在喊声中飞速旋剑,电闪间,剑锋已抵常胜的颈部。吕进的首剑就是驭虎山庄的看家本领:霹雳剑,这种剑法迅雷不及掩耳,就是一个“快”字。常胜呢,也不示弱,将剑横起,挡住了吕进蕴含内功的快速冲击。随之两个人左腾右挪,忽上忽下,剑光闪闪,身影相随。一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随着剑身闪烁后的卡卡之音,众人心跳加快,手心出汗。 这时,有人为常胜喝彩:“好!”也有人为他击掌鼓励。 也是,比剑不比空手道,比的就是剑术与心理,比的就是临场发挥,机智敏捷。也许常胜的剑术低过吕进,但他的心里素质不亚于吕进。 第二个回合又开始了,吕进拿出他的绝活向常胜发起第二次进攻。这一次,他一连喊了三个“哈”,他运足全身力气将剑在两人之间划了两圈,给常胜来个“眼花缭乱”、“眼冒金星”。常胜全神贯注,恐吕进乘虚而入。见常胜不入招,吕进又开始“空中闪烁”,他在两人的空间一连划了四个圈,且这四个圈一个比一个快。他一边挥舞长剑一边继续高喊“哈哈哈”,弄得常胜不知所以。 事实上,吕进如此晃剑,是在搞心里战。他的目的是乱常胜的阵脚,借机实现进攻。当他在两个人之间划完了第四个圈,便将剑神速收回转向,剑身直逼常胜的胸部。常胜一个急闪,吕进的剑峰刺破了他的右袂。瞬间,常胜的右臂内流出一股鲜血,看血流的数量,常胜受了轻伤。 常胜握剑的右臂受伤,大大地影响到他的反击力。只见他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无反击之力。 秦江月见状,马上呼喊常胜:“放剑!” 常胜自知再战下去凶多吉少,马上把剑放在地上,表示认输。 就这样,第一场比赛以吕进成擂主而告终。 常胜从擂台上下来,秦江月马上迎过去,问:“怎么样,很痛吧!” 常胜马上答道:“不太痛。” “你的不太痛就是别人的好痛!赶快找郎中!”说完,秦江月扶着他离开了赛场。 在临时休息室,秦江月派伍家奇去请郎中。 找来的郎中查看了常胜的伤情,为常胜开了连吃带敷的方子。然后道:“无大碍,不过是皮肉之伤,半个月疤痕就能长好。 见常胜不过是受了点轻伤,秦江月放下心来。他拍拍常胜的肩膀抱歉地说:“这个伤本应是史长风的,结果你替他顶灾了。小老弟好好养伤,大哥我向你道歉。” “何歉之有?不过是为啸林争点名气而已。” “谢我的老弟!”秦江月很是感动,“你为我们的啸林铺平道路。” “嗨,作点儿牺牲算什么?” “常胜小弟如此海量,啸林定有大好前程!” 吕进打败了常胜,豪气大增,他满脸的傲气,有了不可一世的架势。秦江月要的就是吕进的心里变化,他知道吕进是江湖高手,很少有人打败他。与他不能直来直往,必须得巧战。 常胜下场后,史长风应该马上登场,但他不知为何还是没有上场。常胜受伤而下,很多人不敢挑战吕进这个大块头一时间出现了冷场。 秦江月正寻找史长风却见郭良冲了过来。 “来了?”秦江月很惊讶,急问,“准备好了?” “好了!”郭良一个箭步冲上擂台,自报家门后比试骑射。 郭良与吕进的骑射成绩毫无悬念:吕进三箭三中。郭良也是三箭三中。郭良少年时常到郊外狩猎,箭术高超,眼力又好,所以,骑射难不倒郭良。 秦江月观战时发现吕进的软肋:剑速快,但身子笨重腾挪不灵有时配合不当。吕进这个软肋他告诉了后面坐着的史长风。史长风也有同感:“战胜吕进要的就是一个‘快’。” 等到郭良站到台上,吕进因有了前面的胜利未将郭良放在眼里。 郭良也没有吕进的坨大台下的观众为他捏了一把汗,以为他与常胜一样一定败在吕进的脚下 郭良与吕进对峙了几秒后首先发威,剑身向吕进的头部挥去。吕进见剑锋朝他头部袭来马上将头侧过去。卡的一声,郭良的剑被吕进的剑挑到他的右边,郭良右手一颤马上将剑刺向吕进的左侧。 就这样,郭良来来回回地调换位置,他不注重如何将剑击到吕进的要害而是翻转腾挪不断地改变方位。只要两支剑碰撞一起之后,他马上顺势将身子挪位。就在这反反复复之中吕进的力气消耗了大半。郭良呢,因年青体壮再加上身材偏瘦没有吕进消耗得多。 “这哪是比剑术啊!这比的不就是体力吗?”观众席上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有人看出郭良的策略大为赞叹,“直面进攻他是打不过擂主的。” 吕进在与常胜的厮打中已消耗了一部份体力,这时的郭良从他的身边跳来跳去,声东击西,没完没了的拉锯,让他的体力虚弱得只有退守之功没有进攻之力。最终,吕进左臂受伤。 接着郭良又用快速的消魂剑步步紧逼吕进,吕进在慌忙躲避消魂剑时身子向后仰去。吕进因右臂中剑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力消耗殆尽而倒地。按比赛规则数二十个数,二十个数后没有起来算失败。吕进没有在数二十个数后翻身起来。 站在台上,郭良双手报拳不断地向周围的观众致意。 啸林的兄弟们在台下为郭良喝彩:“好样的!” 常胜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在台下高喊:“郭大哥,好样的!” 郭良打败了名震江湖的吕进,台下很多观众为郭良击掌连声喊道:“第一!第一!第一!” 郭良在台上等待下一个挑战者,这个挑战者就是史长风。本以为郭良会毫无悬念地击败史长风,没想到没有几个回合郭良竟败下阵来。 观众席上发出惊叹:“皇帝有赏!守住擂主位!” 0025、徐洪被捕,贵妃惊恐 稍事休息,冲上擂台的人跳到史长风的面前。此人一身黑衣,身材精瘦,表情冷峻。 两个人三箭三中后开始在台上比剑术。 在台上,两个人对峙了几秒后开始挥剑。黑衣人也来自驭虎山庄名叫陆喜,他上来时带有腾腾杀气,这可能与吕进的失败有关。 黑衣人体轻如燕不似吕进。若用先前的招术肯定敌不过他的进攻。史长风全力而发蓄积全身的力量向黑衣人的颈部刺去。黑衣人疾速挡剑快速收剑马上将剑峰直指史长风的右胸,其速度之快令史长风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史长风免强抵住胸前的剑,黑衣人连续进攻剑发有力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史长风在与黑衣人交锋中,发现此人性急如火擅进攻,他的频频发威令对手无喘息的机会。据此,史长风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在黑衣人向他进攻之际他快速跳跃将身子旋于地面五尺高,瞬间跳到黑衣人的身后。黑衣人马上转身但已经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史长风的剑峰指向黑衣人的左臂,黑衣人左臂受伤。 这就样,黑衣人擅攻,史长风擅守,两个人你来我往频频交锋又频频闪过。此次交战,史长风不但使了软磨硬泡的消耗技俩,在此基础上他又腾空跳跃给对手一个一个的冷不防。 几次搏杀后,史长风以长剑再刺黑衣人的右臂得手,黑衣人两臂受伤,臂力明显下降。最终,不敌史长风。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 啸林的兄弟们都为史长风喝彩:“太棒了!太棒了!” 史长风满脸喜悦频频向观众施礼。 接下来史长风又连续打败了两个人,上午的比赛就此结束史长风成为了擂主。 散场后啸林的弟兄们向史长风表示了祝贺。 “史帮主好样的!” “擂主非啸林莫属! 秦江月说擂台赛会让啸林名声大振,事实果然如他所料,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啸林的名字。 休场后众人围在了啸林所在的席位上,他们寻问啸林为何能打败江湖高手吕进?有什么决窍?秦江月谦恭地答道:“没什么决窍就是平时刻苦训练。” 紧锣密鼓的擂台赛下午在昭阳殿广场继续举行,一贯人早已等候在观众席上。守擂者史长风站在擂台前等候挑战者,很多看好史长风的观众都给他送去热烈的掌声。 这时,一个头戴斗笠罩有黑色面纱的少年递给史长风一片树叶,史长风接到手中匆忙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注意”两字。再抬头看送树叶的少年,少年已融进人群中。史长风暗自思忖,“少年是在提醒我吗?” 午后挑战的第一人仍是驭虎山庄的人,此人名叫陆强是刚刚败下阵的挑战者陆喜的弟弟。他也是黑衣装扮,史长风仔细瞧了瞧很有来头的黑衣人,只见此人目光阴鸷,满脸杀气,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史长风做好了心里准备对眼前的这位挑战者格外留意。 骑射比赛结束后,陆强跳到台上先发制人举剑便砍,史长风快速出剑全力阻挡。陆强一会腾空跳到史长风的后面,一会又腾空跳到他的前面,好像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不是喜好声东击西吗,我也给你露一手。陆强百变战术,五花八门,一时间令史长风应接不暇。史长风凝神屏气不敢有丝毫怠慢,陆强却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擂台上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史长风只有退守之势没有进攻的之力。眼见主动权一直操在陆强的手中。 台下,啸林的弟兄们个个手握拳头替史长风捏把汗。这时,陆强因连续进攻不给对方喘息机会自己出现瞬间的松驰。史长风一直在原地防守不像陆强飞来跳去气喘嘘嘘。等到陆强跳累了史长风却攒足了力气,他趁陆强喘息的机会向他发起进攻。 这会儿,史长风将朴罗大师的传承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只见他用力冲刺,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陆强频频抵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如若再退就会跌到台下。 危重之际,台下飞来一支钢针直击史长风的胸部,幸亏史长风在钢针飞来的瞬间有一个闪身动作钢针才没有刺到胸部。钢针虽没刺到要害也没有空射,钢针刺穿了史长风的右臂,鲜血从史长风的右袖渗出。 史长风很冷静,此时,他想到了那位少年送给他的小树叶,知那名少年预见到危险了。他怀揣气愤忍着疼痛提剑的右手没有松驰一丝一毫,剑峰依旧直逼陆强。 可是,就在一瞬间台下大乱,人群中有一个人高声大喊:“快!抓住他!钢针是他射的……” 啸林的兄弟们见一个人正向广场外跑去,好几十人马上上追了过去。 “抓住他!抓住他!” 在一片呐喊中,发暗器的贼人被宫庭护卫截住,啸林的兄弟们将他扭了回来。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不一会儿,此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留活口!”秦江月见你一拳我一脚的兴许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这个刺客打死,他立即喝止,“送到评审席上!” 一群人将杀手交给擂台主持徐晃,徐晃马上将此人移交给评审席上的刑部代表刑部侍郎朱颜赤,朱颜赤命身边的两个卫士将杀手送刑部大牢听候审理。 史长风在台下大乱时没有乱了自己的阵脚,在鲜血不断流淌的疼痛中咬牙挺住。此时他出剑更加有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陆强击倒在擂台的边缘,陆强左臂中剑身子一歪掉到了台下。 密切关注比赛的的观众见此情景拍手称快:“太好了!恶有恶报!” 擂台赛第一日就遭遇波折比赛进入僵局,受伤的史长风还能战下去吗?如果他继续战下去他还能获胜吗?如果不能这公平吗?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个搅局人太可恶非得重罚,不然怎么平得了民愤? 此时,评审席上已无皇帝的踪影,齐野早就离开了评审席不知到何处去消遥了。经评审席成员共同商量,决定继续比赛。谁都明白,发射暗器的人一定是陆强的人。小小的陆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暗设杀机,评审台上的人气愤不平,恨这个无耻小人破坏了比赛。 “应该将陆强也缉拿归案!”兵部侍郎季永茂愤怒地说。 “抓陆强!”季永茂的话音刚落,朱颜赤就命手下两名卫士去抓陆强。 啸林的弟兄们更是义愤难平: “擂台不是玩家家儿,不是报私仇的地方,是英雄大展身手的地方,没有两下子别硬撑。”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坏了自己的名声。” 宫中御医急忙地给史长风进行了包扎,所幸的是钢针没有伤到史长风的骨头但接下来的擂台赛会不会受影响已很难说。 秦江月多少有些担心,但史长风却没有在意:“没什么大事,坚持吧!” 0026、选秀现场,露出破绽 苏碧菡听到皇家要举行擂台赛的消息,提前诉与朴罗大师:“大师,请允我三日去参加皇家擂台赛,望师许之。” 朴罗大师乃武界高人,知江湖之人若想扬名立万是不能错过皇家擂台赛的,所以,他马上允之:“徒儿快去吧!此乃腾达江湖之最好时机,望徒儿珍重此机,得胜回寺。” 说完,朴罗大师从腰间拔出一把配剑,只见这把配剑的剑鞘上刻有龙身,其铜面亮光闪闪。朴罗大师将这把配剑送与苏碧菡,并告诉她:“此剑乃神剑,传我已五代,名曰乾坤剑。如今膝下无子就将宝剑赠与苏小姐,苏小姐乃忠良后人,望苏小姐手持神剑执正义之事。” “谢大师!” 苏碧菡感恩不尽,跪拜后接过此剑。 这时,朴罗大师又说:“此剑有神奇之处,苏小姐可验证一下它的神奇。” 苏碧菡马上抽出宝剑,感觉宝剑轻盈如玉,寒光逼人。举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便有一道道白光从头顶闪过。那道白光所到之处令人头晕目眩,心思紊乱。 收剑后,苏碧菡手握剑柄,鞠躬致谢:“确是好剑!谢朴罗大师的恩典。” “不要小看这一道道白光,此白光能迷惑敌方,令剑主神思敏捷,抓住稍纵即逝的一瞬间。 苏碧菡万分惊喜,连声道谢:“谢大师!这样的剑我还从未见过。” 苏碧菡得到朴罗大师的鼓励,又得到朴罗大师赠与的一把宝剑,她信心十足地奔向赛场。 比赛一开始,苏碧菡就悄悄地站在后面一声不响地看着比赛。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观看武士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每一种策略。 当郭良将擂主之位让给史长风时她很不解:“郭良何人?他为什么将即将到手的擂主之位让给史长风?难道他不是奔擂主而来?不是奔皇帝的高额赏赐、高官厚禄而来的吗?如果不是,他为何要上台?他上台就是为了打掉吕进的威风吗?就是为史长风扫平道路吗?他与史长风何关系?” 种种问号憋在她心里,她实在好奇,悄悄地踱到秦江月的身后,在一片吵杂声中她轻声问道:“郭良是谁?” 听到身后有人轻语秦江月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展现在他的眼前。尽管苏碧菡换成男儿装秦江月也看出了她的真身,他惊愕地问:“你怎么来了?” “开眼界。” “朴罗大师同意吗?” “同意了。”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秦江月马上转回头不再与苏菡言语。一直以来,为了建啸林他没有亲自去龙泉山探视苏碧菡,前些日子他让史长风探视过一次。据朴罗大师介绍,苏碧菡练剑时很刻苦,早起晚归,进步很大。 此时的秦江月不知道苏碧菡为何而来,她是耐不住寂寞观看比赛还是急于报仇想参加擂台赛呢? 很快,主办方维护了秩序赛场又恢复了平静。史长风站在擂台上面很长时间没人应战。见此情景苏碧菡摘下斗笠手持一把长剑翩然走向擂台。 秦江月见苏碧菡要与史长风一搏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苏碧菡?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这么多的朝庭官员,这么多的京城遗老,还有这么多吴阶的眼线,他们要认出你来怎么办?” 真正的较量开始了,秦江月见苏碧菡拈弓搭箭,望定红色耙心,嗖嗖嗖三箭都中红心。剑术比赛时,只见她的长剑发出一道道白光,又看史长风招剑,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他看不清他们的身影。他的心使劲揪扯着,他不明白苏碧菡为何如此冲动?以卵击石? 没有几个回合,史长风因左手剑伤,挥剑不力败下阵来。 “啊!”这个结局大大超过了秦江月的想像,怎么会这样?擂主是谁他倒不在乎,可这个擂主偏偏是苏碧菡,在那一瞬间,秦江月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在他看来,此时的苏碧菡就好像脱光了衣服让人识别她的真身一样。秦江头变大,脸变红,怒火腾腾。 他知道史长风一定能认出挑战者是谁,史长风即便右臂受伤也打得过苏碧菡。可史长风为何明明知道苏碧菡抛头露面是危险的,还要将擂主的位置让给苏碧菡呢? 此后发生的一切更让秦江月摸不着头脑,苏碧菡之后没有人再敢挑战,好像比赛就此停止了一样。 “怎么回事?”秦江月非常不解,观众应该知道史长风是因受伤而败阵的不是真的敌不过苏碧菡,苏碧菡能占住擂主的地位吗? 过了一会儿,他从迷茫中回到了现实,他让伍家奇上场。伍家奇在进行骑射时三箭三中苏碧菡也是箭无虚发。 伍家奇为了小试锋芒信心十足地跳到了擂台上,毫不含糊地劈劈乒乓打了起来。不一会儿,他被苏碧菡逼到擂台的边缘。他投降了,因为苏碧菡的剑锋抵住了他的喉咙。 秦江越发不明白了,机敏聪慧的伍家奇何以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再来一个!他就不信苏碧菡有多厉害!他又派他最倾重的侯长海去比试,结果情况与伍家奇没什么两样也是不堪一击。 还有谁?奚世勇?他有些迟疑了。但很快他又出手了,他让奚世勇出击。奚世勇也没有逃脱失败的命运…… “没谁了?”秦江月迷惑了,“难道苏碧菡真有绝世奇功?” 苏碧菡一连打败了几个啸林的弟兄,这些弟兄平时都是勤学苦练的高手,在啸林一百多个弟兄中他们也算是佼佼者。可今日他们谁也没有打败一个女流,难道苏碧菡是神仙吗?再想想擂台赛,史长风打败了几个挑战者成为了守擂者,此时的他声名大震对后来的挑战者有很大的威慑力,很有可能在他的威慑下很多报名参赛的高手放弃了比赛。 “唉……”秦江月绝望地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一个好端端的擂台赛为什么被苏碧菡搅成这般模样?为了拿到擂台赛的霸主苏碧菡连命都不要了! 万分感叹的秦江月气急败坏地走到史长风面前,问他为何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擂主位? “不是我退让,而是我无法抵挡她的剑。” “有这么厉害?” “厉害!那剑挥过时头晕目眩,心思紊乱。” “奇了怪了,”秦江月疑惑不解,“没见你们打几个回合啊?” “两个回合就足够了,我人就懵了。” “你真的不是退让给她的?” “不是!”史长风摇了摇头,“我怎么能让她取胜?这我还不明白吗?” 秦江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明白她为何铤而走险?” 一个上午的比赛在主持人徐晃的哨声中结束了,观众们潮水般涌出,人们都在议论这个身材细弱的擂主何以这么有威力?许多人带着满腹疑惑离开赛场。 下午未时,擂台赛继续。 可是,不知为何擂台上只有苏碧菡的身影没有人再挑战了。 晋阳城已经被围半月之久了,城破是迟早的事,皇帝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听说擂台赛已无人挑战他马上命令结束比赛,将胜出的前三名推到评审团前。几名老臣及评审团的成员组成一个小班底对胜出的三个人进行了当面考核。 前三甲就是苏碧菡、史长风、郭良。 考核地点就在赛场的评审席前,三个人报上姓名后一起站在了评审席的台下,苏碧菡报的名字是“元英”。 三个人除了郭良、史长风江湖上小有名气外,元英的名字不被大众所知。 兵部尚书林修首先发问:“当下晋阳危急诸位有何高见可解晋阳之围?” 郭良答道:“朝庭可增集兵力,坚守城池,待呼延况疲惫不堪之时打退他的进攻。” 林修无奈地说:“我们若有兵力完全可以配合晋阳守军从外围攻打呼延况,两面夹击,可惜,我们已无任何兵力,所以,我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这时,苏碧菡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呼延况围城数日,围而不破,这对远道而来的后凉极为不利。他们粮草供不及时,军心疲惫,若我方按兵不动坚守城池,不日,呼延况粮草失控会选择强攻,到那时我军变被动为主动集合全国兵力消灭后凉主力不是空话。” 苏碧菡的一番话如雷贯耳,评委席上的所有人都很震惊,他们将头抬得很高眼睛盯盯地看着这个面容黑乎乎的黄牙小生。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生竟然说得条条是道,句句在理。 评委席上也有深谋远虑之人,也许他们也曾经对战场形势作过如此的分析,但他们都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围困日久的晋阳城缺衣少食军队还有战斗力吗?后凉在损耗,后夏不也在损耗吗?关键在于:被围的晋阳城如何能将粮食运进去? 接下来的是史长风表明观点,史长风也同意苏碧菡的主张——坚守晋阳。 “请问元英,我们坚持守城,我们是被动的守还是主动地守”?林修觉得这个叫元英的人挺懂战略不免多问一句。 苏碧菡答道:“我说的坚守不是被动地坚守而是主动的坚守,我们可以通过地道往晋阳城偷运粮草,以备城内粮草不足造成的恐慌。”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可惜地道没有修完啊!”林修遗憾地说, “抢修啊!”苏碧菡振振有辞,“地道修了三年已近尾声只要我们有足够的人力,三两天就能抢修完。” “三两天?”林修很震惊,“那么复杂的工程怎么能三两天就修改完?不对吧?” “是的,只要三两天。”苏碧菡语气肯定,“只要快速抢修,我觉得还是来得及的。” 形势如此危急民众都在翘首期盼晋阳城早日解围,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林修非常重视。因为除此之外已没有任何良策了。 “请问元英年龄几何?何方人士?” “在下17岁,家住冀东。” “冀东人啊!” 很快,简短的考核就结束了,苏碧菡、史长风与郭良均获御赐的二百两银子,至于谁能当上领兵得听皇帝的。 苏碧菡很快回到了龙泉寺,她用热水将一脸的黑粉洗掉。早晨醒来时她在龙泉寺的庙外燃起一堆柴草将燃尽后的黑灰上洒上了豆油装在点心盒里。她知道,草木灰可以掩盖她的容颜,不用太多只要在脸上轻轻地涂抹一层就行。 洗掉脸上的黑色她去见朴罗大师。 “比武大会已结束,徒儿幸得前三甲获御赐白银二百两,此二百两银子徒儿决定捐给龙泉寺。” “前三甲?”朴罗大师听闻此讯很高兴,笑道,“我早已猜到你能获胜,徒儿平时用心刻苦底子又厚,你不是擂主谁是?” “徒儿谢大师的精心栽培!感谢大师赠与的乾坤剑!”说完,苏碧菡给朴罗大师施了一个躬身礼。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你若不是生在将军之家耳濡目染哪里会练得如此娴熟?” “徒儿经大师悉心点拨技艺才有所提高,徒儿又获大师赠与的乾坤剑,才有今日的成绩。” “徒儿过谦了,你父乃天下名将武技超群他对你的影响非一日之功,你的哥哥个个都是天下虎将,你还能差吗?” 苏碧菡摇了摇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不比他们……” 0027、接到圣旨,等待接驾 次日中午,苏碧菡收到皇诏:命元英为上将军,领一千人马去抢修没有完工的地道。 收到诏命后苏碧菡决定即刻进京整理队伍,准备好行装后她向朴罗大师告别。 “谢朴罗大师的悉心栽培,徒儿若有出头之日定报大师恩德!” 苏碧菡叩拜于地,说此话时已满眼是泪。 “报恩之事不要挂在嘴上,为国立功才是大事。徒儿定要继承你父的优良品行,英勇杀敌。” “谢大师!” 辞别了朴罗大师,苏碧菡义无反顾地登上了战马。 坐在高头骏马上,苏碧菡似乎体会了一个将军的威严。父亲领兵打仗既威风又豪气。现在,她虽不是什么大将军也在领兵啊! 上任当日,苏碧菡就集结了仅有的一千中军向晋阳城南郊的柳家寨急速进发。 很快,一千人的队伍来到了柳家寨地下暗道的入口处。这个入口处的上方有一个青石刻成的地标,上面标有“柳家寨”三个黑体字,这三个字非常的醒目,一百米远就能看到。这个入口距呼延况的营地大约有二十多里路,若抢修工作进展顺利是不会惊动呼延况的。 苏碧菡点燃火把进入地道后,她率领一干人马顺着坡路向下走了十多米。当年苏越将军为了安全起见在洞口处修的是坡路,这条暗道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狭窄,宽阔得能容八个人并排行走。也不像苏碧菡想像中的那样低矮,在里面走无论多高的个子都完全可以挺直身子,如同在地面上走一样,直背挺胸毫不憋闷。一千人很快进入暗道,他们每五个人拿着一个火把个个手拿快铲。 苏碧菡为一千中军制定的口号是“抢时夺秒,越快越好!” 地道必须再接出五百米才能接通晋阳城。苏碧菡估算了一下,两人挖一米,一千人的队伍需要多长时间,最后她决定一天半完成接轨。在她的鼓动下,一千名中军不动声色完成了任务。 回京后,皇帝又派她通过地道向晋阳城运粮草并且还是用修地道的一千人作护卫。不知不觉中,装满粮草的人力小车通过地下隧道流水般涌进晋阳城。 这时的苏碧菡不求速进只求平稳,她命令每日三辆车循环往复驶入地道口,不允许士兵们发出任何的响动。三辆人力车的车毂边缘都包有细草绳,车行在土道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粮草意味什么?意味着生命,意味着胜利啊! 悄无声息的送粮队为饥饿中的军队与民众送去了甘露,晋阳守军精神大振。苏越在世时晋阳城已被加高加厚,且城墙上插有尖锐的利器,晋阳城固若金汤。呼延况久攻不下,最后,在粮草不济的时候,呼延况选择了撤军。 只是苏碧菡的良策并未实现,晋阳城里的将士们已经被困得疲惫不堪饥黄精瘦,他们已经无力追击呼延况的部队了。 苏碧菡虽有遗憾但毕竟晋阳城保住了她还是很开心的。 皇帝的心病去掉了,晋阳城的危机解除了,齐野又开始寻欢作乐了。 百姓们喜出望外开始为春耕作准备。苏碧菡心情大好。她在想,秦江月一直在说苏越是她的父亲,可惜的是以前没有父亲的任何印像,但她相信秦江月的话是真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将苏越的身世和绝世才华了解得特别完整特别通透,苏越大将军的威武形像已在她的心中巍然耸立。他佩服苏越大将军的英勇善战,她的每一个思维每一个行为都有苏越大将军的影子。对苏越大将军的了解,她才得以知道晋阳城的防卫工程已接近尾声,所以,她才有了往晋阳城偷运粮草的计谋。 “可怜的父亲!”胜利的时刻,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感恩父亲,又可怜父亲的悲惨遭遇。 众大臣都说林修眼光独到发现了奇才,让元英作领兵是任人为贤,是顾全大局,是高瞻远瞩,是为后夏挖到了一块金子…… 总之,赞美林修与元英的溢美之词非常的火爆很多很多,只要大家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上了。 只有吴阶郁郁寡欢因为他有心病啊,他害死了无辜的苏越,街面上骂他的声音如潮水他是听得到的。元英的出现吓得他魂不附体,因为他发现元英不但说话的语气像苏越,甚至走路的姿势也很像。他有些发毛:“难道苏越的儿子劫后逃生?” 他不敢随意表露,他只能在昏庸的齐野面前发泄他心中的秘密。 “我发现元英很像苏越的四儿子胡恒伽。” “什么鬼话?”齐野怒斥吴阶,苏越的四个儿子不是全都被你给毒死了吗?不是已经验明正身了吗?” “禀陛下,虽验明正身,但不等于元英就不像苏越。元英不但声音像,走路也像……” “像又能怎样?能吃了你吗?我看你是病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听你的!你休要动元英的一根毫毛!” “陛下应注意啦,这个元英真是个危险人物呢!” “上次要不是你鼓动我杀苏越,我能损失平阳吗?这次要没有元英恐怕晋阳也失守了!” “陛下……” “休要胡说!朕已听够了你的胡言乱语。” “微臣不是在胡说,而是确有其事,请陛下三思。” “得……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 吴阶还想继续说下去,怎奈此时的皇帝已没有了耐心,他挥手让他离去。看到皇帝决意不听他再说什么,吴阶无奈地退出皇帝的寝宫。 0028、要犯逃亡,齐丰猛追 这日正午,秦江月回府探视父母,在客厅内他告诉母亲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呼延况撤兵了! “呼延况撤兵了?”秦夫人听到此信万分激动,连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一个叫元英的人仅用一天半就修完了地道,没有采用大队人马送粮草而是蚂蚁搬家,呼延况丝毫没有发现。这个人啊,可真不简单!” “元英如此厉害为何以前没有发现呢?” 听完秦江月的叙说秦夫人很激动,朝庭上下正愁后继无人时涌出个元英,这真是后凉的大福。 “没有擂台赛怎么会发现英雄呢!,元英给皇帝出了一个良策呼延况很快就撤兵了。” “真厉害!这个元英他多大岁数?” “17!” “才17啊!真是个人才!这个人可是后夏的大功臣啊!苏越死了,他接替了他。” “是的,后夏有人了!” “今晚我得给菩萨多磕几个头,感谢她给后夏的老百姓派来了一个大将军。” “我们是得感谢青天大老爷,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将军,将危急之中的后夏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 “娘,你猜,这个大将军是谁的后代?” “娘哪里知道啊?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下大事也就欢儿告诉一些,不然,我就如同井底青蛙一般。” “娘,这个元英就是我救过的那个人。” “啊,你救过的那个人?”秦夫人睁大了眼睛,“她不是女的吗?” “在擂台赛上她男扮女装骗过了众人。” “哎哟哟,她还参加擂台赛啦,真不简单!一个文弱的女子能带兵打仗这不是神话吗?” “是神话!”秦江月赞道,“人间奇迹。” “你背回来的时候我以为苏小姐死了呢,谁知她后来又活了。” “老天保佑!这次若没有她,晋阳肯定失守。”秦江月叹道,“晋阳城断粮已经三天了城内的百姓人心惶惶,马上就要城破人亡。” “一柱擎天,扭转乾坤啊!” “大喜啊!” “朴罗大师给苏碧菡一把祖传神剑,此剑名叫乾坤剑。此剑乃天下奇剑,此剑一挥马上荧光耀眼,虎啸生风,让人望而生畏。” “她还有这么好的配剑?” “是啊,我估计她若亮剑,无论何人都会吓得魂不守舍。” “这么大的功力啊!真神奇!” “太神奇了!” “一身武艺,外加神剑,谁也斗不过她啦!” “可不是,她老虎添翼,无敌天下啦!” 秦江月与秦夫人关于苏碧菡的事谈了很多,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救的人是一位奇才。 这时,秦夫人想到秦江月久居家中不去打理渔阳有些不安:“儿啊,晋阳围困时你未亲自带兵增援皇帝不会降你罪啊?” “不会的!”秦江月摇了摇头,我已向他表明我有伤在身不能带兵打仗。我若能带兵岂止是增援那么简单,皇帝让我统领中军呢!我让高赫带兵去增援他及时赶到晋阳,皇帝有何挑剔?” “可是你老呆在临漳城皇帝会不会治罪啊?” “娘,不瞒你说,我已经辞掉了都尉一职,皇帝还怎么治罪呢?” “都尉不做,你做什么?我听你大哥说,你在搞什么啸林,这不是闹着玩吗?” “娘,你放心,我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可不要给娘惹出什么大事来!” “不能!” 秦江月辞别了母亲回到了大本营。 苏碧菡呢,晋阳解围后她没有松劲,她借机上奏请皇帝追查粮饷被劫案。 “禀陛下,粮饷被劫案系我朝十余年间的大案要案,直接影响国计民生和国家的安危。请陛下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此案不破将会有类似案件继续发生。若恶性案件频发我后齐江山将不稳定,恳请陛下三思。” 朝中正义的大臣正苦于不敢弹劾徐洪,没想到元英率先上疏,便极力附和。 “元将军所言极是,”苏碧菡的话音刚落,兵部尚书林修抢先附议,“我后夏防卫工程紧张之时军饷被劫,此恶性事件严重影响了防御工程的进展,至使呼延况围晋阳城一个月之久望陛下明查。” “启禀陛下,坊间传说,徐洪自任县令以来,勾结盗匪恶霸实行多次抢劫,严重影响了后夏的社会安定。军饷被劫案乃徐洪所为望陛下治徐洪抢劫罪。”刑部侍郎朱颜赤出列上奏,他已从刑部尚书张翰祥那里了解到军饷被劫的内幕,朱颜赤不想再容忍下去,为了后夏的黎民百姓,为了后夏的存亡他豁出去了,“臣以为,徐洪祸国殃民罪大恶极,不除掉徐洪难以平民愤。” “启禀陛下,徐洪联合驭虎山庄庄主吕进抢劫军饷一千万两至军饷落入盗贼手中,徐洪与盗匪中饱私囊。冬季来临,我后夏士兵无御寒棉衣无充足食粮全体丧失了战斗力,致后凉大军长驱直入。徐洪祸国殃民罪行极大,望陛下捉拿徐洪。” 兵部侍郎季永茂慷慨陈词,一气将徐洪的老底翻出令满朝文武惊骇不已。 “胆大包天,什么钱都敢贪!” 苏碧菡的奏书如同一颗爆雷引爆了朝堂,她的凿凿言辞影响了朝中的一些大臣,他们纷纷表态,逼迫齐野不得不下令查办劫饷案。 “刑部尚书张翰祥接旨!” “臣在!” 张翰祥马上伏地叩首。 “朕命你主办军饷案,其中的一切事宜均由兵部尚书林修与刑部侍郎朱颜赤协办。” “臣接旨!” 这个案子涉及到皇帝的大舅子徐洪,所以,之前张翰祥等人不敢查办,加上齐野对此事非常冷漠不置可否。如今,立了功的元英在皇帝面前说话很有份量,又有一些大臣随声附和皇帝不好再推辞。 0029、暗中救人,退避三舍 下了朝后一肚子气的齐野来到徐贵妃的紫香宫,未等徐贵妃叩礼他就开始大骂: “徐大脑袋坑死我了!让我在百官面前丢尽了脸!一个县令竟然与盗贼搅在一起抢劫军饷,这摊狗屎糊到朕的脸上我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徐贵妃见齐野一脸怒气知他哥哥的事败露,起身后她嗫声嗫气地问:“陛下为何生这么大的气?能否与臣妾讲来?” “别问我,问你那个狗大哥!” “他在哪儿?” “大牢!” “啊……”徐贵妃身子一颤,难道哥哥的事有人告发了?她马上又跪在地上,“陛下,臣妾不知大哥犯了何罪?请陛下告之。” “伙同盗贼抢劫军饷!”齐野一字一顿嘶喊,“抢军饷,明白吗?” 徐贵妃不是不知道抢军饷是个大罪,当她听到传言后曾亲自问过他的大哥,他的大哥承认了此事,当时她吓得心都要跳到外面。但她为了保住哥哥的性命在皇帝面前作了遮遮掩掩。如今,纸里包不住火她怎么对付得了发了疯的皇上? “陛下息怒,臣妾不知大哥背着我都做了哪些不法之事,若大哥犯了法,皇上依法行事,臣妾以为他定要伏法。” “你还想替他说情吗?甭想!他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臣妾没想为大哥说情,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他理应伏法。” 没想到徐贵妃竟如此通情达理,齐野的怒火下去了大半:“他是得伏法,不然,无法平民恨。” 这会儿,徐贵妃见齐野的怒火降了温,胆气稍大些,她细语道:“臣妾为捍卫皇上的尊严,愿肝脑涂地。只是,哥哥的案子请陛下多加思考,臣妾感恩不尽。”说完,徐贵妃向齐野三叩。 “徐洪所犯之罪民愤极大朕不敢轻举妄动,若朕惹怒了民众百姓就会起事造反。爱妃死了这条心吧!” 话已至此,徐贵妃自知他的大哥捅破了娄子她痛苦地呜咽起来。 “休在朕面前哭哭啼啼,朕现在都要烦死了!”齐野一反甜兮兮的面孔,喝道,“你这个大哥可把朕害惨了,他要是不抢劫军饷苏越不进京索要军饷,我能杀他吗?现在细想,这不是给自己挖坟墓吗?我现在就是将他碎尸万段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陛下息怒,陛下明天下之理不重亲疏,褒善贬恶,是千古一帝。贱妾为难了陛下,贱妾要为自己的愚昧惩罚自己,贱妾要给陛下磕十个响头。”说完,徐贵妃当、当、当地磕起头来。 “好了!好了!没完没了的让我心往哪放?快起来吧!” 徐贵妃已磕累了正好皇帝让她起来她连忙起身拂袖。 “以后,不要在朕面前哭哭啼啼,朕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知道吗?” “臣妾知情,臣妾不会再搔扰陛下了。” 齐野发了一痛狼烟一甩袖子离开了紫香宫。 齐野发了一通狼烟甩袖离开紫香宫,徐贵妃可没有齐野那样轻松,想到年迈的双亲和即将走向刑场的哥哥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她越想越悲怆,越想越没路,眼见没有几日哥哥就会身首异地,她必须得在生死关头替兄求情。 “陛下,臣妾哥哥是犯了滔天大罪但他毕竟是臣妾的哥哥呀!哥哥若判了刑,臣妾父母垂幕之年孤苦零丁无依无靠臣妾有何心思活在世上?” 为了将即将赴死的大哥救回来。齐野走后不久她马上又追到昭阳殿。 “难道你是为你的哥哥活着的吗?”齐野语气冰冷脸有怒色,“你心里没有朕吗?” “臣妾不是没有陛下,臣妾也不是为哥哥活着,臣妾不忍看父母凄凉悲苦地度过晚年,所以,哥哥的死日就是臣妾的死日。” “好你个贱妇!你拿死来威胁朕吗?” “臣妾不是,臣妾是因悲伤过极而想到死。臣妾希望陛下看在蕊珠公主的份上饶过哥哥,臣妾为陛下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我对你徐家恩重如山,可你们徐家是怎么回报朕的?一千万军饷被内盗,要不是后凉大举进攻后夏,我还痴迷不悟拿你徐家人当自己的亲信呢!现在想来,我都后悔死了。” “哥哥是有些迷狂,但侄儿年纪尚小,望陛下念及侄儿年幼饶哥哥不死,让他坐几年牢再看表现臣妾感恩不尽。” “徐家人屡次作恶致我北齐遭受重创,我若答应你为徐洪减刑满朝的文武大臣会答应吗?” “万人之上的皇帝权利无边,有何不可?” “你以为朝庭只我一人说了算?爱妃错矣!你哪里知道呼延况兵临城下时为朕那种恐慌吗?哪里知道面对束手无策的群臣的那种尴尬吗?杀掉了一个镇国大将军,朕惶惶不可终日。你不用再说了朕早已心凉了。” 徐贵妃自知理屈但她依然长跪不起,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哥哥死于刀下,为此,她要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的哥哥争取活命。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想对策。 正在徐贵妃苦苦哀求皇帝的时候,桑妃来到齐野的寝宫。 桑妃一进宫门就看到徐贵妃正跪在地上流泪。 徐贵妃见桑妃进来马上从地上爬起,使劲地擦拭眼角的泪。 桑妃向两人施过礼后,问:“贵妃娘娘有何伤心之事?” “本宫为蕊珠公主一直生病而流泪。” 徐贵妃怕桑妃将自己求皇帝免死徐洪之事传扬出去,谎称是为蕊珠公主之事而落泪。 徐贵妃说的事倒是真的,蕊珠公主自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徐贵妃为此很烦心。但桑妃心中明白,徐贵妃此时绝不是为蕊珠公主而跪,而是为了他东窗事发的哥哥。 “啊,是不是应该为蕊珠公主在民间找一个风水先生看看?”桑妃顺着人情说,显出十分的关心。 “找过啦,没什么效果。” 见场面有些尴尬,桑妃马上就告辞了。 0030、书信联系,稳住局面 桑妃走后,徐贵妃重又跪下,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痛哭:“臣妾对陛下一片忠心,臣妾为陛下夜夜按摩,陛下的腰痛才得以痊愈。臣妾也为陛下的家国大业操心,助苏皇后打理后宫,致后宫多年来无风无浪上下和谐。臣妾还为朕排除干扰,令后夏后宫井然有序,无乱事发生。如今,臣妾遭遇空前大难,望陛下不看徐洪只看臣妾,免哥哥一死,发配边疆……” 啥人也架不住软磨硬哄,齐野的耳朵软了:“爱妃起来吧!朕可以考虑考虑。” 听到齐野有了活络话徐贵妃马上起身谢恩。 “朱颜赤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很铁面,是个宁扔乌纱帽不扔气节的人,我对他毫无办法。我若激怒了他,他就以辞职威胁朕。如果徐洪这个案子只有朱颜赤在顶着,这事还好办。这个案子是元英上的奏,他一直在盯着这个案子呢!你知道这次晋阳之围,没有元英呼延况怎么可能撤军?我若不杀徐洪恐元英这关也难过。” “陛下可先打通朱颜赤,若朱颜赤被打通元英那边就好办了。” “爱妃错矣,元英不是凡夫俗子,骨子里的反叛比朱颜赤还胜,朕能使出几分精神就是几分,爱妃也不要有太大的期盼。” 齐野见徐贵妃铁了心地长跪不起,不用点儿软语将她哄走不一定跪到何时。所以,他不得不改变了语气。 话已至此,徐贵妃不敢再唠叨下去,如再多说点什么,兴许会惹怒了皇帝,不得不抹着泪告辞。 徐贵妃从齐野的寝宫出来直接来到了云霞宫,她觉得桑妃从前与齐野还是有一段柔情蜜意的,若不是她从中挑唆,说不定他们还在彩云追月呢!他知道此时的齐野有点心硬,不像从前那么好周旋了,想让他直接救她的哥哥好像希望并不大。想来想去,别无它法,但自己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只好硬着头皮软下脸来不管顶用不顶用找桑妃试一试。 当侍女报徐贵妃求见时,桑妃先是一愣,她不知徐贵妃此来何事?是徐洪的事?还是另有它事? “姐姐可好?” 见徐贵妃眼含热泪徐徐而入,桑妃向徐贵妃施了一礼然后让座。 徐贵妃坐在桑妃的床塌上悲伤地说:“不好意思打扰姐姐,妹妹此时有多难你一定知道。” “妾身不知妹妹有何愁事?”桑妃此时已听关徐洪之事,但她佯装不知。 “姐姐有所不知,我哥他摊上灾祸了……”说到此处,徐贵妃哽咽了。 “贵妃娘娘何必这么伤心呢?你是你他是他,他做的事与你无关,你自可高枕无忧。” 这哪是劝人的话?在徐贵妃听来这就是讽刺,就是看笑话,就是吹冷风。她心中这个恨啊!她觉得“墙倒众人推”这句话说得实在是不错,如果徐洪不头晕目眩被审查桑妃断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气恨之余她不想让桑妃这么嘲笑自己,她要反戈一击。 “姐姐不要忘了我哥徐洪死前定不会老老实实地死去,他一定会捞一根稻草作自己的救身符。” 桑妃一个激灵,马上意识到徐贵妃话中所指,她知道徐贵妃所说的稻草是什么,但她又不便直问装作毫不理会的样子转而问其它:“难道劫军饷还另有他人吗?” “很多事我一概不知。” 桑妃心里十分憎恨徐贵妃,她的儿子长期在冷寒的北疆,经她多次恳求放齐丰回京齐野都没有应允。她一直以为是徐贵妃在皇帝面前没有说好话。徐贵妃进来时,桑妃正在她的佛堂上上香,求佛祖保佑她的儿子平安无事。现在,她不求别的只求佛祖保佑她的儿子平安就行了。 没想到狗急跳墙的徐贵妃竟然拿齐丰威胁她,她虽愤怒但也不敢从表面上露出半分不悦。 “晚上,我去皇帝那里为妹妹求情让他高抬贵手,无论怎样徐县令也是皇亲国戚啊!” 徐贵妃明知桑妃在皇帝面前已无足轻重,她不过是到桑妃这里求到一些安慰罢了。或者桑妃以第三人的身份打动了皇上岂不是更好? “敢情好,希望姐姐替妹妹进言。” 在永城县衙徐洪已听到风声,知道有人在状告他劫军饷的事,听到此消息他虽有些紧张但也没害怕,他以为有他的妹妹作靠山皇帝不能拿他问罪。让他没想到的是齐野因形势所迫不得不派专人调查此案。 接旨后,朱颜赤奉命火速派人缉拿徐洪。这个案子已搁置了半年之久,朱颜赤早已对此案了如指掌。 徐洪到案后拒不承认。 朱颜赤怒目而视:“你将一千万两军饷变为私有,至后夏军队丧失战斗力,使呼延况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平阳。国土沦丧,百姓糟殃,君臣受辱,滔天之罪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下不知所犯何罪,所以无法认罪。” 徐洪耷拉着脑袋,装出无精打采的样子,喏喏而谈。 “徐洪老贼,从实招来!” 朱颜赤对徐洪的一腔仇恨凝聚在这句话中,没有徐洪作内线哪一个贼人敢吃军饷?一百个一万个胆子够吗? “你是如何勾结驭虎山庄的人抢劫军饷的?” “我没勾结……” “你没勾结?你没勾结为何所有矛头都一致指向你?” “那是瞎传,根本就没那么回事。” “需要证人吗?” “不需要证人,我没参加啊!” 徐洪的大脑袋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他真是一块滚刀肉,任凭你怎么问就是不承认。 朱颜赤不得不将驭虎山庄的副掌门人许少卿推到徐洪的面前。 许少卿在徐洪面前指出是徐洪主动派线人张涛与吕进联系,吕进派他率一百名驭虎山庄的弟兄在离晋阳二十里地远的柳家寨实施了抢劫。 “张涛,你认识吧?他不是你手下的侍从吗?不就是他与吕进联系抢军晌的事吗?” “不认识张涛!”徐洪一个心眼的不承认,一个心眼的闭着眼睛说瞎话。 “传张涛!”朱颜赤大怒,“证人面前你还有何话说?” 不多时,张涛到。 张涛指证道:“徐县令,你一定不会忘记八月初十是你派我与驭虎山庄的掌门人吕进联系的吧?我曾经向你汇报吕进与你合作的意向与条件,你是满口答应的吧?你们五五分成达成一致,最后在八月十三那日由驭虎山庄的人在柳家寨实行了抢劫?” 张涛将抢劫案说得细致真切,有时间有地点也有参与者。 “说得对,双方达到协议后吕进派我率一百多个弟兄抢到了军晌。”许少卿附和道。 “徐洪,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们是在诬陷我!” “带回大牢!” 朱颜赤觉得徐洪百般狡赖,无非就是在仗着他的妹妹徐贵妃拉硬,暂将徐洪送到大牢,再作打算。 0031、接到诏令,不负使命 “徐洪你知罪吗?” 第二次提醒徐洪,朱颜赤一声喝令震耳欲聋。 “本县令不知何罪?” 这个徐大脑袋可真有仗势,在证人面前毫不畏缩。好像抢军饷的事与他毫无关系。朱颜赤大怒: “徐洪休要玩弄公堂,此地是不讲身份的,在证据面前你不认罪,本官是要惩罚你的!” “你敢动刑?动之前你得看看我是谁?” 哈!不但不认罪还放话威胁,朱颜赤是吃这套的吗?朱颜赤望了望坐在他左侧的林修与张翰祥,张翰祥点了点头。 “来人!大棍侍候!” 朱颜赤一声喝令,旁边站立的衙役们马上回应:““就由……” “杖责一百大板!” 当衙役们将他绑起抬到大凳上,徐洪才害了怕:“朱大人,朱大人,休要胡闹!无论如何,你也要为我担着点。” “啪!啪!啪!”三个大棍下去,徐洪“嗨吆海吆”地喊个不停。 “啪!啪!啪!”又三个大板下去,徐洪挺不住了。 想到一百大板下去一定得死过去:“好汉不知眼前亏,还是先承认了免去皮肉之苦,然后再找妹妹斡旋。” “停!停!停!” “在审案笔录上签字吗?” 朱颜赤严厉地问。 但徐洪没有签的意思。 “证人上堂!” 听说有证人,徐洪吓得一哆嗦,他心中暗想:“哪来的证人?难道这个证人就是邵可俭吗?” 正在他迷蒙之际,一个人来到他的面前,他定睛一看,此人油光滑面,黑色锦袍,似曾相识却叫不出名字。 此人是福鼎钱庄的老板赵冉,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个子的年青人。 为了掩人耳目,避开人们的视线,徐洪没有让吕进将劫到银子的直接送到他的府邸,而是 福鼎钱庄的掌柜赵冉见这么多的银子一下子都存在他的钱庄,觉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为了自保,他细心地留下了重要证据。入账的五百万银子,在三天内被人全部取走,取银子的人叫薜怀,薜怀即是银票的票主。赵冉也不白给,每次薜怀取银时,都让店中伙计陈宇堂暗中跟踪。最终得知,徐洪在京城的府邸接纳了第一次取走的银子,二百万两。邵府接收了一百五十万两。还有一百五十万,没有下文。 一般钱庄老板只管进银子,还管是谁的?可入账的银子没过三日全部取走,聪明的赵冉断定此银非正常存取,他怀疑此银一定是脏银。 徐洪自觉做得诡秘,无人知晓,但再诡秘也瞒不过一个经验丰富的钱庄老板的火眼金睛。 后来他听到坊间传说一千万军饷被徐洪所劫,他确定三天内取走的银子就是军晌。 “请证人报上名字。”朱颜赤凛然道。 “福鼎钱庄的掌柜,赵冉。” “福鼎钱庄的伙计陈宇堂。” “赵冉,本堂问话,请你如实诉说,徐洪是以谁的名字将银子存到你处的?” “薜怀。” “又是以谁的名义取走的?” “薜怀。” “薜怀将银子送到何处?” ”徐府与邵府。“ 闻听此言,刚才还冷静自如的徐洪,额头冒出了冷汗。他颤巍巍地说:“胡说!胡说!胡说!” 这时,赵冉接过话去:“朱大人,拉饷银的车夫就在外面,让他进来吗?“ “准!” 拉饷银的车夫走进了大堂,他向堂上的执法官施礼后,一字一板地说:“禀大人,那日薜怀取银,是我将银车拉进徐府的。” “胡说!”这时,徐洪气急败坏,大声嚷道“全都是胡说!” 从证人证言得知,邵可俭与徐洪是分脏的人,身为户部尚书的邵可俭为徐洪提供军饷发放的确切日期,至军饷精准被劫。后来,朱颜赤调查得知徐洪与邵可俭是连襟,这是他们所以能搅在一起的原因。 “邵可俭已经承认是他给你提供了消息,你伙同吕进将军晌变为己有。” 闻听此言,徐洪身子一颤,以为邵可俭有可能承认了罪行。但冷静下来他不认为邵可俭会承认,邵可俭怎么能承认呢?承认意味着什么,杀头! “我确实是听别人说的,这个人是谁我已经不记清了。” “好吧!签字吧!” 徐洪磨蹭好一会儿才画了押。 朱颜赤与林修、张翰祥一番商议后决定将案情禀报皇帝。 朱颜赤来到昭阳殿皇帝的寝宫,禀报审讯徐洪的结果。 “启禀陛下,徐洪承认他与驭虎山庄的吕进合伙抢劫了一千万两军饷的犯罪事实。” “他承认了?”齐野显得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总是觉得此事恐怕是谣传,当朱颜赤将白纸黑字拿到齐野而前时,他傻了,“真是他干的?” “是的!” “好一个徐洪,你害我不浅!我的墙角你都敢挖!” 短暂的沉默后,朱颜赤以有事为由退出了昭阳殿。 徐洪被带入刑部大牢,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他自知凶多吉少。但他应怀侥幸心理,有妹妹徐贵妃,他会起死回生。躺在脏兮兮的杂草堆上。身上的那层冷汗似乎要结成冰,徐洪感到特别的冷:“老天爷啊!你救救我!救救我!” 过了一会儿,他又喊狱卒:“来人!给我送点热火水来!冷死我了!” 人到了这个份上,还逞什么威风?狱卒见的事多了,没有点事谁会到这个地方?皇亲国戚,没有真凭实据谁敢抓呀? “嚷嚷啥?以为这里是你家呀?还以为你是徐大人呢?” 一个瘦瘦的狱卒懒洋洋地给了徐洪几句,徐洪气得直喘粗气,“真他妈的!‘虎落平原被犬欺,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算完了!” 只有躺在大牢的地上,徐洪才开始深思自己的行为。他落到如此下场与他的不知天高地厚、狗仗人势有关。遇到朱颜赤这么死犟的刑官也是他的霉气,这个鬼人真的不讲情面,太敢干了,竟敢棒责皇帝的大舅子!他什么都想到了,他就没想到别说皇帝的大舅子,就是皇帝也照样有人推翻,你一个小舅子算个屁? 很快吕进被缉拿,接着就是提审,有许少卿作证,有张涛作证这两个证人都是直接证人,吕进很快就签了字画了押。 两名主犯落网,那些参加抢劫的人怎么办?有很多人是不明真相的,他们不一定得多少银子,一百人呢! 后经朱颜赤派去的刑部主事的调查,这一百多人并不知道所抢之银是军饷,他们不过是每人分得二十两银子。朱颜赤让参与抢劫的人退回二十两银子,又罚他们二十个大棍此事就算完了。 两名证人怎么办?一个是张涛,一个是许少卿。张涛不过是跑跑腿作个联络,许少卿却是直接参与者,他得到脏银五百两。考虑到两人举报有功,使案件有了重大突破,朱颜赤让他们退脏,免于俩人的刑事处罚。 许少卿的处罚是不是有点轻?没人追究此事,此事不了了之。 如今,还有一个大鬼朱颜赤没有动他,这个人就是户部尚书邵可俭。在永城当县令的徐洪哪里知道那日户部要向晋阳发军饷呢?他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邵可俭是何人? 坊间传说军饷抢劫案还有另一个合伙人吴阶,但狡猾的吴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要想追查他实在不容易。朱颜赤暂时作罢。接着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户部尚书邵可俭抓捕归案。 在证人证据面前,邵可俭无话可说。 邵可俭得知徐洪已入狱知事情不妙,现在他就是死不承认也难逃朱颜赤的手掌心。他深知朱颜赤的为人,他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会放过任何蛛丝蚂迹。 堂堂户部尚书竟监守自盗,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此以往国之不国。朱颜赤与林修、张翰祥商议后,邵可俭、徐洪、吕进三名主犯判处死刑择日执行。 消息一出,朝野震惊。 得知内情,众群臣义愤填膺,没想到一个一品大员竟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无耻至极!” 徐贵妃听到此信急得团团转:“这徐家真要倒霉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跑到皇帝的面前。她跪在地上大放悲声:“陛下救救臣妾!” 齐野不耐烦地说:“救什么?怎么救?我将权利交给人家了我怎么去阻止?” “皇权至高无上,皇帝可以推翻任何的决定……” 这一次齐野在徐贵妃的眼泪面前没有动心,想到平阳还没有收回还在呼延况的手中他的心中就发堵,他拉长了声音嘶哑着嗓子懒哼哼地说“不——要——烦——我——了……我——脑——袋——都——要——炸——了!” 徐贵妃死死地抱住齐野的大腿不让他动,她以为在没有执刑前她还可以求齐野改变刑部的判决。 “你给我滚!” 齐野一气之下踢了徐贵妃一脚,徐贵妃仰卧在地嚎啕大哭。 0032、解除兵权,铲除祸根 昭溪池北边的长廊有一排鸟笼,里面都是捕获来的稀世珍禽。其中有两只黄鹂鸟是齐野最喜欢的,每每他心烦时就坐在长廊的横椅上听鸟鸣。 这两只黄鹂鸟是雌雄共驻,一天到晚两只鸟耳鬓厮磨好不热闹。因徐洪案闹得沸沸扬扬,齐野这几日非常的不快。如今,他已对徐贵妃失去兴趣,他不想再见那张哭哭啼啼的脸。 “把徐晃给我叫来!” 身边的护卫马上应喏,其中的一个飞快地离开了长廊去传达圣命。 不多时,徐晃到。 “奴才叩见陛下。” “告司礼太监到民间选女!”齐野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悉数参加选聘。” 皇帝的命令谁敢不听,很快诏令就贴满全城。 诏令一下,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们如丧考妣,哭声不断。眼见皇后都被打入冷宫哪一个还愿去宫中?四品以上官员的家人开口大骂:“该死的皇帝,呼颜况刚走,他就选秀!呸!” 四品以上的官员也气破了肚皮:“齐野,你还挺吃荤啊?胃口可不小,四品以上?不是呼延况围攻晋阳的那个时候了?吓得脑袋都缩进裤裆里了。呼延况走了你就精神了?” 谁也阻止不了皇帝选秀,皇帝有这个特权啊!皇帝就有这个瘾呢!秦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脑袋炸裂,她的宝贝女儿还待字闺中,如今也在参选行列,这真要人命啊! 秦欢今年14岁,不但聪明,长得又好。她担心女儿会在这次选秀中入选。后凉撤军后她的心已经平静,想到以后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非常的快乐。没想到消停了才几日皇帝又发疯了,内忧外患,这日子实在是难过呀! “齐野是不是作死啊?”秦江月回来后她向他倒苦水,“欢儿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啊?”秦江月很气馁,“听天由命呗!” “那怎么行?你得替你妹妹想想办法呀!”秦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扑簌掉下来了,她呜咽着说,“老天赏给我们如花似玉的女儿我们也得保护好她呀!” “哪个四品官员的家不想保护自己的女儿?哪家不都像我们一样束手无策?” 母女俩正为皇帝的诏令发愁,秦欢来了,她一脸的悲伤眼中还噙着泪花。 “瘪皇帝要死啊,选什么秀?呼延况不过是暂时走了,用不多久就会卷土重来!去当他的殉葬品吗?” 三个人虽满腹牢骚,也是毫无办法。 四品官员们哪一个也不敢隐匿不报,三日后,司礼监的花名册上有了十二个候选人的名字。依诏,这十二个人将在农历的四月初八接受皇家的筛选。时间如此紧迫,骨肉分离的惨剧近在咫尺,无限的忧愁萦绕在四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心中。 秦欢见自己的母亲十分忧伤,劝道:“母亲大人不必忧伤,皇帝的诏令我们无法违背,我们莫不如高高兴兴去参选,选上也罢选不上也罢听天由命。” “你真是这样想的?”秦夫人见秦欢如此大量揪扯的心放松了许多,“为娘怕你心思愁闷想不开呀!” “母亲大人放心,孩儿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孩儿心胸宽弘有法子面对不测风云。” “唉,有你这样的话,为娘心里亮堂了多了。” 秦夫人一直在暗暗垂泪,她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到皇宫里受委屈。她知道宫中充满了杀机,一切只为一个“权”字。她就秦欢这一个女儿,如果她被选上就如同进了老虎口,她的心何以堪? “欢儿劝慰母亲不过是尽自己的孝心,并非本意。欢儿在四月八日遴选日一定穿得邋遢一点,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一些,再装出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然,难逃此劫。” “母亲放心,孩儿在四月八日那天一定像一个鬼似的将他们吓跑。” “胡说!”秦夫人怒道,“若那样,齐野会动怒的,他要定你欺君之罪。” “不办成鬼模样选上怎办?” “女人若右眼处有黑痣是最让人忌讳的,右眼的黑痣是泪痣,是克夫的。”情急之下,秦夫人为秦欢出了一个主意,“欢儿可在右眼处贴上一个假黑痣,这样,欢儿有可能逃过一劫。 “很不错!”听到母亲的建议秦欢欣喜地晃了晃脑袋。 “这件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秦夫人见秦欢有些得意,怕她无意中说出去。 “不会的!我还没有傻到把自己卖出去。” “记住就好!”秦夫人不放心地嘱道,“到了那天,该穿什么就穿什么,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是的,我记住了。” 秦欢回到自己的房中,将宫中选妃的事告诉了她身边的侍女璎珞。璎珞听后试探地问:“小姐是否愿意进宫?” “我可不愿意!宫规那么多让人受不了。” “小姐如此美貌,很有可能被选上。” “选不上!我将自己的容貌给毁了。” “毁了?” “是啊,不毁选上怎么办?” “我教小姐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女子抓耳挠腮是毫无礼节的表现,如果选妃时你有抓耳挠腮的动作,在选秀的太监们那里肯定通不过的。这样一来你就落选了。” “这个办法也很好!”秦欢很是兴奋,“没想到你这么有智谋!有你这一计,我肯定落选了!你现在就祝贺我吧!” “但愿如此!” 很快就到了四月初八这一天,清早起来,秦欢要做的第一个件事就是对着铜镜贴黑痣。这颗黑痣是滴落在一张纸上的一个黑墨剪下来的,不但黑还很丰满圆鼓鼓的,就像真的一样。梳洗打扮一番,秦欢来到父母的卧室,让他们看她的那颗黑痣:“母亲大人看看,怎么样?” 秦夫人见秦欢右眼角鼻梁边的那颗黑痣不但显眼还足以乱真,高兴地说:“太像了!吾儿今天肯定能成功!” “太好了!” “快吃饭去吧!”秦夫人催道,“辰时就得站到昭阳殿的广场。” “好的!” 秦欢一阵风似的走了,秦夫人虽觉那颗黑痣还蛮像真的,但心里却不落底。秦夫人有些担忧,对秦江月说:“欢儿长的太水嫩,她的那双眼睛有灵气,恐怕坏事就坏在她的那双眼睛上。” “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长得丑倒成了好事,他们不会因怕被选上而忧愁。”秦江月感叹地说,“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长得漂亮的这会儿都蒙了,不知命运几何。” 辰时,秦欢坐上四人抬褐色辇舆风风火火地奔皇宫而去。 在昭阳殿广场南门,褐色辇舆停了下来。十多名禁军守在广场的大门,其中两名禁军对每一个到来的小姐进行安全检查。 在秦欢的前面一位身着绿色长裙的婀娜女孩,十分的窈窕美丽。“啊!好漂亮啊!”秦欢见她的第一眼就惊呆了。她不由得想到,“此女打扮如此艳丽毫不遮掩她的美貌,一定期盼自己被选上。很快那名丽人通过考查和验身向前面走过去,轮到秦欢了。 秦欢因受母亲情感左右对选妃一事十分抵触,她穿的是平时最不喜欢的穿的那件深兰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白色的点点梅花,她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枚白玉簪。这身打扮很像一名中年妇女,既老态又低俗。这当然是粗略的一看,若仔细瞧,秀靥玉嫩,口如朱丹,双眸似水。四肢纤长的她有仙子的气质。 通过检查,秦欢随着那名丽人来到昭阳殿的殿门外。 秦欢到时,十二名玉女也就都到齐了。这时司礼官开始点名,点到谁谁就站出来,在广场的东侧每四人排成一行,秦欢排在了最后一排。两个太监和一名女官站在殿前的平台上,他们在平台上审视十二名女子的容颜。 第一排的四个人一个跟着一个从女官和太监们的眼皮子底下走过,然后,站到广场的西侧。四个人的面孔,在审官们的眼中一个一个筛过,他们的标准以徐贵妃为标杆。如果没有姿色出众的女子,四个人就站在广场的西侧。 静寂的选秀场,静寂无声,个个屏神静气,只有轻微脚步声飘过耳际。第二排的四个人一个跟着一个走过平台,没有哪一位勾住审官们的眼球。 眼见只剩最后一排了,这一排的人是庆幸吗?还是失落?秦欢突然想起先她一步到昭阳殿广场的那个丽人,她的目光马上向她投去:“耶,她为什么没有被选上?”秦欢发现先行一步的丽人就在她的前排,由于紧张先前她没有发现。秦欢低着头胡思乱想,感觉到这位貌美如花的丽人,她若选不上,辜负了老天的厚爱。 “请问小姐尊姓大名?”最后一排走过平台,女官突然问低头垂目的秦欢,听到女官的问话秦欢猛一抬头发现女官的双目正紧紧地盯着她:“问我吗?” “是啊,问你呢?” 秦欢有一瞬间的怔忡:“我叫……我叫秦欢。” “请问小姐家父何职?” “家父秦浩祥,身患重疾已不能任职。” 秦欢当然不知道,这名女官对她的父亲有多尊重,一听说是秦浩祥的女儿她马上十分欣喜。但她还是很谨慎,她走到秦欢的面前轻声问道:“愿意进宫吗?” 秦欢摇摇头没说话。 两名太监发现秦欢不但长得纤秀高挑还十分的灵气,她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饰不住绝色容颜。两名太监中的一名是太监总管徐晃,他让秦欢向他们走近一点儿。 “有黑痣,”徐晃脱口而出,“怎么行呢?” 好不容易挑到一个容颜秀美的丽人却偏偏长了一个黑痣,再看看别的女子哪一个都长得非常俗气。 徐晃与女官商量,这种情况怎么办? 女官说:“坑夫相”。 “除她而外,没有人上得了台面,”徐晃有点不甘心,“问问皇帝吧!” “还用问吗?”女官有意搪塞。 但徐晃主意已定:“问问!这个女孩很有内涵。” “她有黑痣啊!怎么可以呢?”女官这时极力阻拦。 “也许她的痦子是假的。”徐晃是见多识广的老狐狸,发现秦欢的痦子有点不自然,瘪瘪的。 “假的?怎么会?”女官不相信,“不可能!” “我看了是画上去的。” “画上去的?”经徐晃这么一提醒女官马上注意到秦欢右眼角下的黑痣确是扁扁的,不丰满,觉得秦小姐很有意思,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秦欢见女官也看出了破绽,很不好意思:“不是画的,可能是早晨我不小心摔了个跟头粘上了灰尘。” “真的吗?”女官笑了。 临了,徐晃抛给秦欢一句话:“听诏命!” 0033、预谋陷害,计谋受阻 秦欢回到府上不知是喜是悲心中十分惆怅,没想到大太监看破了她的黑痣!她奇怪,为何她前面十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得到大太监的认可? 秦夫人见秦欢回来了,急问:“欢儿,怎么样?情况如何?” “我……”秦欢想直说“我的黑痣被大太监识破了。”但她怕这样说会伤到母亲的心,没办法她只好掩盖这一事实,“没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我。” 秦夫人闻言,心放到了肚子里:“这就好!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福气的人不会到那里去的。” 过了一天,秦欢总觉得自己的命运会发生变化,如果真如大太监所说,等候诏命,那诏命一下她的母亲打击该有多大?莫不如现在就渗透给她来个未雨绸缪。 “母亲大人,”秦欢撒娇地说,“不知为何大太监竟然发现我那颗黑痣是假的。” “他们看出来了?”听到黑痣被发现秦夫人吓了一跳,“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向他解释说是早晨不小心摔了一跤粘到了一块黑灰。” “啊,”秦夫人长出一口气,“你解释得很好,我怕皇帝知道了治你欺君之罪啊!” “他们没有责怪我,只是说……” “说什么?” 秦夫人有点紧张,她突然意识到若这个痦子是假的将会有怎样的命运。 “没说什么。” 秦欢见母亲的脸上很是紧张不敢说出实情。 三天后,秦家人接到圣旨,这个圣旨让秦夫人如坠深渊。虽然她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可一旦成为事实那种痛苦和打击真是无法言说。 秦夫人十分悲哀觉得这个圣旨不可思议:“吾儿不施粉黛故意将自己装扮成衰老的模样,太监们为何还要选中她?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眨眼啊?我家的欢儿哪点得罪了你?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你为什么非得将她逼进宫啊?” 倒是秦欢比母亲有主意,听到皇帝已经下旨脸上看不出喜色,心里呢,却有点沾沾自喜:“那么多女孩她们唯独相中了我,难道我比那个先我一步的女孩还漂亮?” “母亲大人不必悲伤,”秦欢一边说着话一边为秦夫人擦眼泪,“圣旨已下我们再悲伤也无用我们莫不如高高兴兴地面对。” “欢儿,话虽这么说为娘就是高兴不起来呀!你每日在娘的身边绕来绕去娘心里多喜欢?”秦夫人眉头紧锁十分悲戚,“你要是走了深居宫中我们娘俩两地相隔,我苦闷呀!” “事在人为,我会回来看母亲的。” “说是那么说,可是一但进了宫就身不由己了。” “没事的!我与狗皇帝搞好关系,只要我讨他喜欢我就能多回来几趟。” “欢儿还是孩子心呢,宫庭可不比家里,那里的清规戒律多得很,处处都是绊子,不是你想干啥就干啥。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谁就有人要加害于你。” “有那么可怕吗?”秦欢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他们谁敢惹我?” “我的傻孩子,你的口气咋这么大?你到宫里说话可得注意不要伤人。否则,你就会吃祸害。”秦夫人见秦欢嘴大舌敞没把宫中的事放在心上十分担忧,“到了宫里不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里等级森严,犯了法规就被打入冷宫!” “那怎么办呢?”秦欢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我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秦夫人见秦欢那种憨态憋不住笑了起来:“欢儿不必装聋作哑只要稍加注意就是了。” 到了午饭的时间,秦夫人与秦欢共进午餐。午餐很丰盛都是秦欢平日里爱吃的食物:红焖肘子、麻辣豆腐,炖鸡汤和甜饼等。 “哈!真好!”看到甜饼秦欢喜不自胜,“厨师厚待我也!” “嗨!”秦夫人笑了笑,“我让厨师做的。” “我还以为是厨师特意为我做的甜饼呢!我得谢谢母亲!” “十二选一,而你就是那个一,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秦夫人无奈地说。 “我没涂指抹粉都选上了,你能想像得到那十一个人是什么奶奶样的吗?” “徐晃不会看走眼他已多次为皇帝选秀了,他很有审美观呢!” “你怎么这么想?”秦欢用惊异的眼神望着母亲,“好像你也在鉴审席上一样。” “傻孩子,我虽没在现场凭我对徐晃的了解,他喜欢清纯秀丽的女孩而你正附合他的要求。” “长处变短处,短处变长处,乱世之秋无短长,不知哪块云彩有雨哪块云彩无雨了。”秦欢走后,秦夫人向她的侍女绿珠大吐苦水,“该死的齐野,今天选秀明天选秀,终于把我的女儿选进宫去了!欢儿这么一走我们还有啥乐趣啊?” 秦欢可没有像自己的母亲那样悲伤,按圣旨四月十八日是皇帝娶妃的日子。清早她早早地就坐在了梳妆台前。一个长方型的葵形铜镜衬映出她清灵秀雅的容颜:眉如细柳,凤眸潋滟。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摇曳生姿。 宫中执事昨日送来了皇后的礼服与头饰,秦欢的婢女璎珞为秦欢披上红色的龙凤大袍。嫁衣十分高贵,图案是龙飞凤舞五色的图案,领口和袖口均用金边刺绣,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段欢玲珑巧致的身材。 宫庭派来的礼官让秦欢在香案前跪拜接过聘礼,一切礼仪之后,将近黄昏。迎亲使者是礼部侍郎齐原,他在仪仗队、鼓乐队、迎亲队伍的中间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在秦府门前,秦欢三叩九拜接过使官手中的金册金印登上十六人的婚轿,婚车队伍即刻浩浩荡荡地向着皇宫进发。一路上百姓无不围观,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流比肩继踵,个个伸头探脑观望这隆重的婚礼队伍。 昭阳殿外张灯结彩,白玉石阶的御道上早已铺好了红色地毯,殿前的屋檐下挂着一排红色的大灯笼,上面贴有烫金的双喜字。大殿的旁边有锁钠和鼓乐队。皇帝齐野坐在大殿上接受文武百官的贺拜,山呼之声响彻宫宇。等到司仪官携段欢登上石阶的时候,音乐之声响起,鼓声阵阵。 司仪放了八个炮竹,司仪官大声宣布:“皇帝婚礼开始!” 皇帝齐野穿着浅黄色绵绣蟒袍,头上的白玉冠嵌着北海明珠,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如此光鲜亮丽的新人,特别抢目耀眼。齐野虽是庸才,但他继承了家族伟岸的身材,英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秦欢头搭盖头手握如意,在司仪的引领下慢慢地蹬上石阶。 秦欢与齐野进行了叩拜大礼然后被引进洞房。 洞房设在了昭阳殿后面的碧螺宫,房内设置得十分豪华。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室内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圆型的三角香炉里袅袅地上升着氤氲的幽香,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摆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大红锦绣的龙凤床幔,俗称“百子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中堂挂着的一幅墨龙图,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 秦欢满怀喜悦,稳稳地坐在喜床上等待齐野揭开她的红盖头。齐野此时也很兴奋,迎娶三朝元秦韶的女儿也是一件既快乐又荣誉的事,除此之外,他们还是亲上加亲。 揭开红盖头,一位绝世美女惊现在齐野的面前: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柳弯,杏眸流光,粉色樱唇……如此美丽的隹人,齐野有点心跳:“你千万不要板着脸,”齐野似笑非笑地说,“我逃了!” 秦欢一直板着脸,冷若冰霜。 “一副苦相坏了我的好心情,现在我们行合卺之礼吧!” 一个大大的紫檀木的圆桌上摆放着两只红丝线系着的卺,和一罐酒。秦欢将罐中酒倒进一只卺中,用嘴抿了一口然后将卺送到齐野的嘴边让他喝下去。齐野又将罐里的酒倒过另一只卺中,自己抿了一口,送到秦欢的嘴边。 交杯酒喝过之后,象征着永久相爱,苦难相随的两条红丝线将两只卺系在了一起。 “朕幸得爱妃乃上天所为,朕欲与爱妃白首齐眉,守候终生。”交杯酒后齐野喜不自胜面对秦欢绵绵自语。 这时侍女将齐野的礼服脱掉换上内装,秦欢也由侍女帮助脱掉婚服换上内衣,先行进入红纱帐内。红烛缭绕,熏香四溢,迷迷茫茫的夜色良宵能否让人醉? 0034、套近关系,被拒合谋 朱颜赤自认他的刑部大牢固若金汤把守严密,忽略了关押在大牢里的人是何人?徐洪、邵可俭、吕进,他们是皇亲国戚,户部尚书,江湖掌门人啊!他们地位显赫,有权有势,盘根错节。尤其是吕进,他手下精明强干的武士大侠多得是,这些人跟着吕进有吃有喝呼风唤雨。如今,掌门人进了大牢他们如同失去了领头羊昔日光辉不在,帮会已如散沙没有了主心骨。这些人怀念吕进想到他的好处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 驭虎山庄的人派出能说会道的乔震作线人,联系上徐洪的儿子徐光耀邵可俭的儿子邵泉商议劫狱的事。 徐光耀带着乔震和邵泉来见徐贵妃,讲明身份说明来意后徐贵妃如遇稻草痛快应允。既然皇帝已下狠心处治他们,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不如反抗。他们决定三人每人掏一百两银子送给刑狱的牢头张海。 重金面前张海铤而走险。 夜半时分,张海用酒灌醉了两名狱卒,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三名死刑犯统统放走。驭虎山庄的人在牢狱的门口接应,他们将两个守门人及狱中巡查全部杀掉。 当朱颜赤将三名要犯被劫之事禀报皇帝,满朝哗然:前日还在狱中今日就被劫走,何人这么不可一世? 皇帝钦批的处斩期仅剩三天了,三天后三名主犯就要走上刑场,因此三名主犯的家属急如火燎,正好乔震出头了他们一拍即合。但逃出后的三人去什么地方成了他们的难题。若皇帝满京城的搜索他们往哪里逃?他们逃得了初一还逃得了十五?最后,邵泉联系上了北疆的齐丰,齐丰同意接应。 邵泉为什么将希望寄予齐丰? 齐丰虽为长子却是妃子所生,因先谪后庶的旧规他没能当上太子。当上太子的人是皇后苏碧婉的儿子5岁的齐心。眼见苏碧婉病入膏肓不日驾鹤西去,所以,很多人看好齐丰,他们都认为只要皇后一死太子就会易位。邵可俭与齐丰十分交好,所以,他们在没有安全地方转移的时候只有到北疆。 “劫走了?”齐野晃了晃脑袋好像没有睡醒,“谁主使的?” 众大臣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真不知道劫狱的主使是谁?他为何有这么大的胆量? “漠视法律!” 众大臣心中的感觉是相同的,那就是徐洪背后的那个人太神通,这个人似乎是一个神奇的人物,他的力量甚至超过皇帝。 从目瞪口呆到神灰意冷,文武百官就像遭遇了七级地震。等到众大臣从惊骇中镇定下来恢复清醒的人奏请皇帝:“请陛下速查,是何人劫走了徐洪等一干人?” 齐野也挂不住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堂堂天子竟有人在他的鼻子底下劫狱?何人如此嚣张? “刑部侍郎朱颜赤接旨:朕命你派人查清劫狱的主犯!” 朱颜赤是刑部的断案高手,齐野马上想到了他。 “微臣接旨!微臣这就派人去调查。” 朱颜赤此时也心急如焚,徐洪一伙若逃出牢房不知会惹出多大的乱子。他怀疑徐洪一伙有可能出卖情报和信息,卖国求荣。” 下朝后,朱颜赤带领一班人马再次去狱中察看。 本是严丝合缝,固若金汤的刑部大牢,为何变得纸糊一般?案犯说被劫就被劫如进入无人之地?当刑部的主事告诉他三名要犯被劫走,朱颜赤极为震惊:“张海干什么去了?” 朱颜赤气不打一处来,他刻意培养的心腹张海辜负了他的厚望,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就想,进了牢房第一件事就是痛斥张海:“你这个臭小子,忘恩负义!”假如张海敢还嘴他马上一刀劈了他!不还嘴也劈了他! 一班人进入牢房的院门看到是凄惨的景像:牢狱的大门口横着两名门卫和三名巡守的尸体。向牢房内走去,牢房进口处,两名狱卒已经被砍死在大门的旁边,他们满脸血污,脖子与脑袋只有一根筋连着,身子底下全是血。昨晚当值的人都被害只是不见了张海。朱颜赤心中剧痛,他知道张海背叛了他。 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不但牢内没有了犯人,牢外没有了守卫,就连一个小飞虫都没有。朱颜赤感觉到劫匪不但人多,还武艺高强,不然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劫狱成功。牢门守卫也是精挑细选上来的机智勇敢之士,他们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是驭虎山庄的人干的吗?他愁了,他不知怎么面对如此惨烈的现场,如此复杂的案情。 “打扫一下!”他命身边的下属说,“将尸体先存放到一个屋内,清理完血污后再通知家属。” 朱颜赤安排人清理现场,之后,他走出满是血腥味的牢房。在牢房外面的院子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牢内凄惨的景像无法目睹,空气也窒息得让人头晕。想到逃走的徐洪,吕进还有邵可俭,朱颜赤觉得浑身发凉发抖。 这时,他想到他的上司张翰祥,如此局面一定要汇报与他。想到此,他使劲地甩着右手好像要甩掉那些烦恼那些不快。 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张翰祥来了!他带着一百多名府衙走进了院子。 “朱大人,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他苦笑道:“没查到什么好线索。” 这时的张翰祥与朱颜赤都深感徐洪一伙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徐洪的这棵大树根基也太深了,即使他在狱中也无损他的威风。 “徐洪背后的这个人不一般,”张翰祥若有所思,“他布下的耳目既深又广,所以,他能做到呼风唤雨。” “这个深藏不露的人是谁?” “猜不到!“张翰祥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犯已逃不知下一步如何走了。”朱颜赤无奈地说。 “我听说徐贵妃近日多次出宫,她是不是在四下联络人呢?” “我也听说,但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你从刑部派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去跟踪徐贵妃,看她最近都在干什么?她可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 “好吧!派一个。”朱颜赤眉头紧皱脸上布满了愁云,“没想到这伙人被关在大牢里还照样玩得转,我真佩服徐洪背后的这个人。” “我估计除徐贵妃之外还应该有一个智慧超群的人。” “我觉得也是,不然,她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多的计谋?” “奇怪,这个神秘人是谁呀?” “我们跟踪徐贵妃一段时间也许她会露出马脚,到那时我们就能知道这个神秘的人是谁了。” “不要只派一个人了要派两个人,一个人有时会被甩掉。” “好的!” “我带一百多个兵士沿街找线索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听一个风水先生说,早晨他路过刑部大牢的门口时发现大牢门口有四辆马车,也许这四辆马车就是接应的车。” “三个在押犯的家属有可能联合起来了共同借助外部的力量,里应外合,实现劫狱太有可能了。” “如此说来我们是斗不过他们了?”朱颜赤担心地说。 “能是能,但不易。” “你有信心?” “有信心,我们能斗过他们。” 张翰祥与朱颜赤商议后决定在全国各个交通要道,重点县城贴出悬赏通告,举报三名逃犯者赏银二百两。 悬赏通告贴到北疆的宛城,逃亡在此的徐洪一伙心如乱麻。北部寒冷的生活让徐洪染上了肺疾。在无人关照冰冷的环境中,徐洪思家心切悲声不断。他与另外两个在逃犯商议后,决定不再过背井离乡的生活偷偷潜回京城,三人沟通后于次日早晨共赴逃亡之路。 逃亡的路上徐洪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咳嗽不断,有血丝吐出,喘气都很费劲了,吕进一个人背着他这个大胖子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三个武士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此三人的出现让他们的如坠冰窟。 他们是谁?他们就是看护徐洪三人的宛城士兵。 徐洪他们以种种理由离开住所后久久未归,齐丰知道后马上派人追拿。齐丰冒着杀头的风险收留三名逃犯看的是徐洪背后的徐贵妃、邵可俭的儿子邵泉,邵泉是禁军副统领。有朝一日,这些人都是他夺嫡路上的好帮手。 现在三人在逃,他们若落在朱颜赤的手中他难逃干系。不但自己的计划泡了汤还有可能被他的父皇治罪。所以,他告诉三名护卫一定要找到徐洪三人,找不到就要他们的人头。三个护卫知此事重大马不停蹄地追赶逃亡的徐洪等人。 0035、找回常胜,从中做媒 徐洪他们虽然化了装但他们三人同行很惹人注意,他们跌跌撞撞,人困马乏,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便知他们是长途跋涉的人。对他们的体态,说话声音极为徐熟悉的看守追上三人后马上就认出了他们。 三名护卫给徐洪找了郎中抓了药雇了辇舆迅速返回,回来后齐丰增加了看护。齐丰以为一定要防止他们再次逃跑。三名护卫给徐洪找了郎中抓了药,雇了车舆迅速返回。 徐洪三人被追回后十分悲哀,他们与家人团聚的梦想被打碎,逃亡不成又失去了自由。如此重创的心灵耐不住寒冷与寂寞的袭击不久他们都生病了。面对枯槁的他们齐丰犯愁了:是让他们死在宛城还是将他们送回? 烫手的山竽让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若送回去拿什么理由向父皇交待?说他们是自己逃到宛城的吗?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逃到宛城?没有他的应诺他们怎么会去宛城?还有更重要的情节,徐洪是被谁劫走的?他若说不出,那么,他能洗清自己吗? 他知道,他不可能自圆其说,他的一张嘴怎么抵得住徐洪等人的三张嘴?不行!绝对不行!绝不能走这条路!就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在宛城吧! 他是这么想的,可是徐洪、邵可俭、吕进的家人可不想让他们的亲人在北部寒冷之地度过余生。徐光耀反应最为强烈,他见刑部的通缉令后,觉得父亲已无退路但他又不忍心父亲死在天寒地冻的北疆,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醉香楼的一个小别院,徐光耀召开了三个家庭的会议,在这个会议上他征询了两名家属的意见。 “是让我们的父亲继续留在宛城还是让他们回来?” 这个既难办又尖锐的问题摆在了死刑犯家属的面前。家属们深知,三位父亲逃出刑部大牢已经不易不能让他们死在北疆。 邵泉率先答道:“我们要救他们但不是现在。等过了这个势头再谈接回的事。” 徐光耀又问吕进的儿子吕斌,吕斌的回答同邵泉一样,暂时先不接等风头过后再议。 过不多久,徐光耀又找两个家属商议救父亲的事。 这时他们的回答是:接到南方去,让他们留在南方的某地隐姓埋名。 达到一致,三名家属各派一名家丁暗中去宛城接他们的父亲回来。 三名家丁到了宛城后不但没有见到自己要见的人,还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徐洪等三人已经逃走。这不算什么坏消息不过是白白跑了一趟。 三名家丁将此行的结果各自向三家儿子作了汇报,三家的儿子顿时大惊,他们都觉得齐丰是在打埋伏,在玩心眼,三个人的父亲根本就没有回来。 徐光耀说:“咋这么巧,我们去接他们他们就已经逃跑了呢?” “不可能!”吕斌也不相信齐丰的话,“他一定是另有打算将我们的父亲隐藏起来。” 邵泉也有同感:“齐野怕劫狱之事败露不肯将我们的父亲交出。” “如果这样,我们的父亲只能在寒冷的北部度过他们的余生了。”徐光耀有些悲伤,“只恨我们无能为力……” “在北部生活无异于蹲大狱,坐班房。”吕斌痛苦地说:“我们只能与父亲两地相隔忍受离别之苦了!” 长久的沉默后,邵泉拍案:“不行!不能让我们的父亲在北部悲惨地死去。我们派高人去宛城暗访,我们能找人将他们从壁垒森严的刑部牢房劫走,我们也能派人将他们从齐丰的眼皮子底下救出。” “可惜,我手中无高人。”徐光耀对邵泉说,“你若能找到我愿花重金。” “高人会有的,”邵泉道:“我派人四下打探不信找不到一名高手。” “我们出多少钱合适呢?”徐光耀问。 邵泉道:“我们每家出二百两银子,没有六百两银子很难打动高手。” “六百两就六百两吧!”徐光耀同意了邵泉提的建议,“等你找到高手后我们再商量首付多少。” 初步谈妥后三个人分别离开了醉香楼。 一天,天色灰暗,囚在云浮宫的苏碧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苏碧婉因惦记年幼的儿子 没有在娘家灭门后上吊自尽,在冷宫里一点一点地熬着日子,盼望儿子长大成人。但她的愿望没有实现。她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5岁的心儿,当今的太子正在御花园中捉蚂蚁。 听到皇后死讯秦欢马上来到了云浮宫。 秦欢见到瘦得如一支枯叶的苏碧婉悲痛不已,想到自己的老父曾与苏越大将军南征北战,想到他们曾为后夏建立的不朽功勋她放声大哭。 “苏越大将军因何如此悲惨?因何从辉煌的顶峰跌到谷底?” 她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何?英勇善战的苏越拒敌千里之外,太上皇赐婚将苏碧婉聘为太子妃,齐野继位苏碧婉贵为皇后。怎么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如此看来世间哪有真情? 拭干了泪眼,秦欢回到她住的碧螺宫。从此,她变得心灰意冷无限惆怅。 很快苏碧婉下葬,但齐野没有按礼制以皇后的身份下葬苏碧婉,而是以下人的身份埋葬了她的尸体,这让秦欢无法接受。 皇后死后这个空位倒底谁来继承?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秦欢想都没想。 0036、一见钟情,缘分天成 “爱妃,朕让你作皇后你来主管后宫好吗?” 一日,秦欢侍寝时齐野突然甜兮兮地冒出这么一句。 “贱妾年幼无知,不懂礼数,请陛下另选她人。” 齐野以为秦欢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喜不自胜连连谢恩,没想到却严辞拒绝,这超乎他的想像。他很扫兴地说:“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也没有让爱妃高兴起来,皇后都不想要爱妃想要什么呢?” “贱妾想要……”秦欢顿了顿,然后道,“贱妾想要的是一世安宁。” “哈哈哈……”齐野大笑,“爱妃嫁到皇家安宁得了吗?爱妃的命运已经与朕绑在了一起,不可能安宁了。” “不能安宁,更求安宁。在动乱中求安宁。” “这是什么话?”齐野不解地问,“不能安宁非要安宁,你这不是要与自己对着干?给自己添烦恼吗?” 若在从前,齐野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他以为当上皇帝就是享荣华富贵,说一不二。没想到呼延况的二十万大军打破了他的黄粱美梦,他觉得呼延况要是灭掉了后夏,别说荣华富贵没了连他的脑袋都没了。 他当了一个多月的乌龟,缩在昭阳殿中不好意思上朝。那时,他觉得他做错了一件事:杀了柱臣。柱臣是不能杀的,杀了后不但自己失去了左膀右臂还让别的大臣们心凉。 “人生在世哪一个不在求平安?哪一个不在求幸福?这是人之常情,难道贱妾说错了吗?” “只对一半,那一半朕替你说了吧!” “哪一半,快告诉贱妾!” “只要进了宫中所有的女人都身不由己,她们要听候命运安排。” “这倒是,但贱妾要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秦欢认为,皇后不过是一个牌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都能死在皇帝的刀下,一个皇后算什么?苏碧婉是皇后吧?她怎样?谁能想到她是如此结局?皇后的命运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今天你是皇后,明天也许就不是。皇后不过是任人摆动的小棋子,主持不了自己。 秦欢的话在齐野的心中激起了波澜,他觉得在秦欢的眼中,皇后之位远不如安宁。这让他很不悦,“给你点恩泽你竟然不领情,大讲特讲什么安宁不安宁,我让你安宁去吧!” 他决意在桑妃与徐贵妃之间选一个作皇后,权衡之后,他认为桑妃狡诈心眼多还是徐贵妃比她直爽,他决定任徐贵妃为皇后。 就这样,在秦欢的退让中徐贵妃当上了皇后。 徐贵妃当上了皇后第一件事就要解救徐洪,她不能让自己的亲哥哥在北疆受寒冷之苦。 这一日,她来到了栖霞宫。 “姐姐安好?”在见到桑妃的那一刻,徐贵妃傲气的抚了一下自己的凤冠,神气活现地向行屈膝的桑妃挑衅似地说,“你看我的凤冠还合适吗?” 桑妃知徐贵妃在向她炫耀,她装作很淡然很冷漠的样子答道:“我觉得非常的合适,皇后长得貌美如花如仙女下凡尤其是头型更是无比绝伦。” 桑妃觉得犯不着与徐贵妃言语冲撞,如今人家是皇后级加一等,自己与她的地位更加悬殊了,她在皇上面前说话要比自己重要得多。所以,她极尽恭维。 “我此来是求桑妃娘娘望桑妃娘娘助本宫一事。”徐贵妃说话时已不是先前作贵妃时的语气有强硬的成份在内,“我听说我哥哥正在北疆齐丰处,请你告诉他,我们准备将他接回让他接待我们。” “大哥在北疆吗?”桑妃早知徐洪一伙跑到北疆在徐贵妃面前她佯装不知,“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你就知道了是齐丰派人将他们接到北疆的。” “那好,我给齐丰写一封信让他作好准备。” “桑妃娘娘马上就写信吧,写完后我派人送去。” “他们要拿这封信找齐丰吗?”桑妃有点迟疑,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齐丰愿不愿意,对他有没有什么防碍?“还是派人打探一下那边的动静然后咱这边动也不迟。” “你现在就写我们马上就去接人了。” “现在就写?”桑妃又气愤又心烦这是逼人呢!写吧,怕齐丰有什么不便,不写吧,又怕新皇后颐指气使发脾气找别扭。 “现在就写!”徐贵妃好像在下命令语气十分强硬。 看这个架势她若不写,徐贵妃是不会走的。迫不得已桑妃让宫女拿来笔砚和软纸。 “齐丰,我儿……” 桑妃将徐贵妃的意思讲清后就落了笔。在信中她不便多说什么,这封信就是通行证,人家要拿它当敲门砖。徐贵妃拿着桑妃写好的信得意洋洋地离开了栖霞宫。 徐贵妃走后桑妃非常的懊恼,她认为齐丰大可不必这样做。这么做多有风险啊!你是放徐洪还是不放?你接走徐洪是为笼络人心,现在又将他们放回,不但你的功劳没有了还有可能自毁前程。人家逃到何处你不知道你却背负着窝藏罪。 她气得直跺脚好像有热血要喷出,她想大声哀嚎几声发泄心中的郁闷。 徐贵妃哪点如她啊,人家现在竟然是皇后,她呢,早早入了宫,长得也好能说会道为什么偏偏齐野不待见?现在,后进宫的说话如此硬气把你看成的小鸡不就是当了皇后吗?她越想越气,肺气得鼓鼓的。最后,她想到了秦欢。秦欢是不是对徐贵妃当了皇后也心怀不满呢?秦欢长得娇艳美丽比徐贵妃还年青,她怎么能没有想法?她是将门之女啊!门楣如此高贵她一定心高气傲。想到此,她马上拭干了眼泪跑到碧螺宫。 0037、郭良求情,遭到拒绝 与秦欢见面后,桑妃说她来是给秦欢送香酥糕的: “尝尝姐姐做的香酥糕,这香酥糕非常好吃,又香又脆又不腻。” “谢谢姐姐!”秦欢接过桑妃手中的香酥糕并向她屈礼。 “尝尝吧,好吃着呢!”桑妃笑意盈盈满脸的热情。 秦欢马上尝了一口,然后道:“真好吃!没想到姐姐有如此本事!” “姐姐我闲来无事就做一些小点心之类,别无它求。儿子在北疆不能经常见面,十分寂寞也就是靠做点什么打点时光。” 听得出桑妃很伤感,秦欢劝道:“姐姐已经很好了,生了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皇子,如今为国守疆也是为后夏尽力,姐姐应该满足才是。” “北疆乃荒蛮之地也就齐丰能在那里呆得下,换一个人早就跑回来了……”桑妃说到此不觉眼泪流了出来,“齐丰在那里受了许多苦。” “苦尽甘来,不定什么时候,皇帝就将齐丰从北疆调回京城。”秦欢不想拂逆桑妃,一个劲地安慰她,“到那时你们母子团聚不是很好吗?齐丰守边有功,又有资历,说话也就有底气,。” “看你,真会说话!这让我心里亮堂多了。”桑妃通过与秦欢交谈心情好了许多。她不由得高兴地说,“也就妹妹能替姐姐着想,人家徐贵妃现在是皇后了说话已不是过去的味道了。 “皇后能怎样?”秦欢马上接过话去,“苏碧婉不也是皇后吗?只要皇帝不喜欢马上就打入冷宫。在皇帝身边得处处留意,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皇帝会放过吗?” “妹妹所言极是,我听说胡苏碧婉被埋在了青龙山山下的乱坟岗子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提到苏碧婉秦欢不觉眼角浸出泪水,“多惨啊!当初是盛极一时的皇后,死了竟不如一只蚂蚁。” “所以呀,我们只求平安吧,别求什么富贵啊,地位啊……” “依我所见,什么都是过眼烟云,只要我们想得开,看什么都好,看什么都快乐,我们活得就愉快。” “妹妹说得太好了让我特别高兴,有时我想齐丰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今日听妹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秦欢只用苏碧婉的死说事,让桑妃没有机会发泄对徐贵妃的不满,桑妃探到秦欢的心里后,也不想再说什么就辞别了秦欢回到自己的栖霞宫。 在回栖霞宫的路上,桑妃见到碧春池中的荷花叶子又大又圆不觉顿足。眼见荷花顶部已冒出许多花骨朵,又是一年春花开,想到北疆的儿子再看看池中的荷花她掉下了眼泪。 桑妃的信在齐丰的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齐丰见信后想借此机会将徐洪等人送回临漳城。但,他又怕徐洪与邵可俭离开北疆后便翻脸不认人,不能成为他夺嫡路上的两枚棋子。所以,他举旗不定。过了几日,他将母妃的信忘之脑后决定扣押三人以备将来大用。 这时的齐丰很放松觉无后顾之忧,徐贵妃当了皇后,他的哥哥在他的手里,他可是掌握着主动权。即便父皇知道他曾经收留过徐洪,怪罪他又有何妨?有徐皇后作他的后盾,他怕啥?若徐皇后亲自出马迎救她的大哥,他以后自有言语回应父皇。母妃的信写得清清楚楚,是徐皇后让她写这封信的。你徐皇后不也与他同样是窝藏犯吗?他将母妃写的信仔细收藏起来以备后用。 徐贵妃拿到桑妃的信马上找到徐光耀,她向徐光耀交待说:“信已写好,用它打开齐丰的嘴让他交出你的父亲。” 徐光耀点头称是,将信收好后,他说:“我们已找好人了,如果齐丰不认这封信我们就来硬的。我们雇的这三名高手是三名家属花高价雇来的,三名高手皆是京城顶级高手,在探到父亲的地点后一定能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劫回来。” “那就好,不然,你的祖父母可怎么活得下去?” 徐光耀很快就离开了紫香宫,徐贵妃流了几滴眼泪后马上平静下来。这几日她已想好她大哥的去处。南陈的都城建康那里生活优裕比较安定,他哥哥要是逃到那里山高路远齐野想杀他都杀不到。 一日,苏碧菡接到皇帝诏书命其收复平阳:率二十万大军即日起程奔赴平阳。 苏碧菡不是被解除官职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要领兵打平阳? 平阳还在呼延况的手中齐野放不下心来,他怕呼延况依平阳之势再攻晋阳。所以,他又想起了英勇多谋的元英,他决定命元英去收回平阳。 呼延况虽撤军回了本土,但攻占晋阳灭掉后夏的欲望有增无减,他留了五万兵马驻守平阳。当他听到元英率二十万大军收复平阳时他急了:“这么快?” 按照他的想法后夏不可能很快收复平阳,后夏兵因军饷不足体质羸弱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没想到苏越死了凭空又掉下来一个元英:“这个破元英真要毁我前程!” 他决定出兵围剿后夏,守住已经到手的平阳。平阳乃军事要镇,四通八达,物产丰富,是一个富庶之地,他不能轻易地放弃。 当元英的大军刚刚到达距平阳十里远的北郊武家庄,呼延况率领的后凉大军也到达了平阳。他的二十万大军,五万人进入了平阳城剩下的十五万则驻扎在平阳城的西郊。 平阳是后凉攻入后夏的大跳板,野心勃勃的呼延况作足了功夫誓死守住平阳。平阳不像晋阳离后凉边境近,粮草运输还算便利。 呼延况静而不动,一旦后夏军攻取平阳他的后备军马上从外围包抄后夏军。苏碧菡深知呼延况的用意没有轻易地攻城。现有形势让她十分为难,进无进路,退无退步,一旦长期对峙她骑虎难下。 后凉的呼延况没有苏碧菡的那些烦恼他只有一个心眼,只要后夏攻打平阳他们就从外围包抄。 两军对峙了五日,谁也没先发兵,都在默默等待什么。苏碧菡深知,即便她撤了呼延况也未必撤,他还要坚持。 这时,她想到了秦江月的啸林。啸林的弟兄们个个都是武界高手,神勇无比,一个胜百个。她要调啸林的弟兄充当她的前锋,在啸林弟兄们的英勇拼杀下,后凉军会被啸林的气势吓倒,她身后的后凉军就会望而生畏弃械而逃。 她派一名部下去通知秦江月,让他带领他的啸林来平阳。秦江月见到苏碧菡的亲笔信知她进入两难之地,马上率啸林兄弟火速奔赴平阳。 秦江月的啸林到达武家庄的当夜,就对后凉的大营进行了偷袭。苏碧菡将一百名的啸林编入到前锋部队,他们是最先杀入后凉兵营的人。 后半夜,清凉如水,人困马乏。呼延况虽时刻提高警惕,命两千人夜守。但后半夜的守军抵挡不住寒冷都偷偷跑进营寨去取暖,只有十来名的守军在营门口徘徊。在孔武有力的啸林面有这些士兵像僵尸一样不堪一击,几名守卫无声无息地倒地后,啸林弟兄们杀进营房。后续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后凉大营,后凉大营一片混乱。待呼延况发现情况不妙马上指挥后凉军卒抵抗,事已晚矣。睡梦中的后凉军听到嘶杀声慌乱中找不到甲衣和武器。后夏军先发制人杀死大批朦胧中的后凉士兵。 呼延况见势不好,急忙命后凉军冲出重围。 呼延况低着头伏在马上,大声呼喊:“撤——撤——快撤——” 人仰马翻的后凉军匆忙逃蹿,扔下了大批粮草和辎重。 战斗结束,清点战场,后凉军死亡两万人,后夏死亡八千人。 这是苏碧菡在分析战场形势后作出的最英明的决断:快刀斩乱麻,用奇袭的方法打退呼延况。 现在,呼延况已逃苏碧菡决定收复平阳。啸林是不能走的,他们要做攻城的先遣队率先攻城。秦江月知道,攻城比攻营危险要大得多。他怕他精心培训的啸林在攻城中全部阵亡,对他而言这是无法忍受的,因此他对苏碧菡的安排有些犹豫。 “我的啸林非后夏士兵,他们没有义务攻城。”秦江月面露忧色,“我们招收会员时没有说过让他们去前方打仗,如果我们这样说也许他们不会来。” 秦江月考虑到啸林的信誉,考虑到啸林的发展。他什么时候也不曾想到他的啸林竟成了苏碧菡的急先锋。 “好吧!”苏碧菡知秦江月的难处答应他不让啸林弟兄去攻城,但啸林弟兄既然来了也别走了,要为收复平阳做贡献。“你在城下组织啸林弟兄用火力攻城,我命死士用云梯攻上城墙。” 之前,苏碧菡打探到镇守平阳北门的后凉守军只有五千人,相比其它城门力量要弱一些。苏碧菡决定与啸林联手攻北门。苏碧菡让弓箭手向城墙上放箭,弓箭手密密麻麻一字排开,万箭齐发。锋利的箭如疾风暴雨,向守城的后凉兵扑过去。只见守城的后凉兵一排排倒下。 秦江月在城下组织一排人往城墙上放火箭,雨点般的火箭正好射在城门的据点,上面挂着后凉的黄色军旗,后凉黄色军旗瞬间被箭火点燃。也有很多后凉的士兵被箭火击中,他们猛烈地扑打身上的火焰。这其间,他们向城下发射的箭已大大的减少,后夏士兵借机爬上城楼,然后迅地将多平阳城的北门打开。 经过一番巷口厮杀,最终后凉守将张怀远举械投降。 0038、初进杜府,力占上风 这一日,吴阶来到齐野的寝宫,向他密告一件事:“元英经常与东郊的啸林打交道,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危险的信号?”齐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有什么危险?” 吴阶的鼠眼叽里骨碌不停地闪烁,尖尖的鼻梁像一根针似的要刺断前方的任何物品,他嘴巴紧紧地挨着齐野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啸林是干什么的陛下有所不知,这一号子人聚集在一起伺机推翻皇上的统治。” “啊……”齐野一听胸前好像被人刺了一刀,马上从龙座上跳了起来:“什么,啸林要推翻朕?哪来的啸林?” 吴阶知道,齐野有一根敏感的神经,这根神经时刻防备别人篡位。如今这根紧绷的弦被人弹了一下,他马上跳了起来。 “是啊,啸林。他们一百多人各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一个顶一百个禁军。” “顶一百个禁军?”齐野害怕了,说话时嘴唇有点哆嗦,好像啸林已经来到昭阳殿外正想伺机刺杀他。 “他们准备推翻陛下的统治。” “果真如此?”齐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脏砰砰跳。但他还怀有侥幸心里,“不会吧?” “确凿无疑,那个啸林的帮主就是秦浩祥的二儿子秦江月,他放着好好的都尉不做就是想推翻陛下。“ ”你可千万不要草木皆兵,坏了大事!” 齐野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放下心来抽酒筹,玩斗鸡,又冒出一个啸林,这可真是驱走了狼又来了虎。“秦江月这小子昏了头?我对秦家不薄,他为何要推翻朕?” “啸林原本没有靠山,现在元英与他们走得很近,元英成了他们的靠山。如果陛下想收拾他们不如先收拾元英。” “怎么收拾元英?”鬼迷心窍的齐野现在忘了元英解围晋阳的赫赫战功,竟然问起吴阶如何制裁元英。 “这好办,解除他的兵权。” “解除兵权?”齐野在这一刻想到了杀苏越的伤痛,如果不杀苏越他哪里会那样恐慌?呼延况的二十万大军怎么会兵临城下?他颤颤地说,“解除元英的兵权呼延况不就马上过来了吗?” “不会的!呼延况伤亡了那么多的士兵几年之内都不会过来的,陛下只管放心。”吴阶又玩起了陷害苏越时的鬼把戏,他抓住齐野的软肋,齐野越怕“谋反”,他就越往“谋反”上扣。“陛下若不制裁元英任凭他与啸林勾结在一起,一旦时机成熟,陛下的人头保住保不住还得另外说。” 一听说人头不保,齐野更加惶恐,他使劲地用袖子擦脸上的汗,直勾勾地望着吴阶,好像吴阶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拯救他的大圣人。“你,你,你马上解除他的兵权!” 乍一听,吴阶说的话那可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皇上的千秋大业,人家可没提到自己的一丁点儿利益。齐野感恩戴德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把一切权利都交与了吴阶,“撤他的职!写诏命……盖皇印!” “嗨!” 吴阶乐不得地亲自磨墨替皇帝写诏书,他对齐野太了解了,了解到骨髓里,灵魂深处。每次他为了打击他的政敌,他都是一剑击中齐野的软肋:害怕有人篡夺皇位。为了保护他的皇位,他宁肯杀鸡取蛋、舍本求末、自毁长城。 而他,就机借皇帝的手,人不知鬼不觉地达到打击陷害他的政敌或仇人的目的。威震天下的苏越该如何?小小的元英害怕他翻了天? 如今算来,他通过密奏,已经打倒了一批朝中有棱有角、敢于弹劾他的大臣。这一批人大大小小一百多人,这些人不是被流放就是离京降职,最严重的陷害就属苏越了。 他这次苦苦地思索了几天几夜,终于找到砸倒元英的大石头。他发现,元英与啸林不知何时有了密切的往来,就这一件事就够他发酵的。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元英是苏越儿子的确切证据,但他没有高枕无忧,他是吴阶,他生下来就是算计别人的,他的骨子里装满了害人的细胞。只要有一点怀疑就够了,还要什么证据? 看元英的架势,再发展下去不得了啦!皇帝对他的话百依百顺,他现在大有舍我其谁的傲气。朝中哪一人敢公开弹劾徐洪的?他这个小崽子就敢!他不知深浅地乱放箭,不定什么时候一支毒箭就飞到自己的头上。他必须立马整掉元英,绝不能让他的势力发展壮大。 就这样,元英无缘无故地被撤了职。所有人包括元英本人都莫名奇妙。 “吴阶是罪魁祸首,”秦江月肯定地说,“凭他对苏越的忌恨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妒贤忌能的小人,他就是给齐野出黑点子的人!” 在秦江月的客厅里,史长风与苏碧菡默默地倾听秦江对此事的判断,他们对眼下发生的事既气愤又无奈。 “齐野是不是在重蹈覆辙?杀了一个功臣苏越,还要继续杀功臣?”史长风憋不住心中的怒火,骂了起来,“齐野你这个秃驴作死啊!” “好不了啦!”秦江月一声长叹,“齐野让我信心大丧。” “也罢!”史长风忿忿地说,“让元英成为我们啸林的指挥我们不日就可发展壮大。” “回到从前更好我可以继续习武练剑过着轻”苏碧菡风轻云淡更没在在意,“我不在乎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有啥?我的父亲那么有威名,如何?” 苏碧菡的话让几个人很赞同,很认可。的确,乱世之中,英名和权利有何用?不过是皇权下的一枚棋子,一块石头。 很长时间,大家都默然无语,他们为看不到光明而惆怅。 “我想过了,既然我们不能从正面扭转乾坤,我们就来个迂回作战。”秦江月总算憋出点儿想法,他对他的想法作了具体的解释,“现在宫内除了吴阶还有一个人正在走红,这个人就是杜予,我们派奸细离间吴阶与杜予的关系。” “二哥说得对,杜予虽是个下烂坯子,粗鄙的人,但他没有吴阶的阴险,计谋也不如吴阶。我们借杜予的手制裁吴阶。”史长风赞同秦江月的建议,“我们先摸着石头过河,有了经验后再作打算。” 终于有了复仇的具体方案,苏碧菡听后很受鼓舞。论他们的条件,他们很难接触到官府的上层。杜予本人虽无多大的本事,但他的母亲可是一手遮天的人物,皇帝的乳娘。从小在乳娘身边长大的皇帝对他的乳娘很依重。所以,他们只能派奸细从下层打入,一级一级地走到上层,“我同意二哥的主张,让我们的奸细打进杜予的圈子。” 苏碧菡觉得他们不能蹲在老窝里不出不进,这距离她的复仇梦实在是太遥远了,他们应该主动出击,去干扰去破坏吴阶与朝中大臣的关系。当然,这干扰和破坏只能针对吴阶一人。 经史长风的推荐,苏碧菡在啸林挑了几名精明强干的兄弟,将他们组成一个小组。他们是伍家奇、侯长海、常胜、奚世勇。 这几个人是最早加入啸林的弟兄,他们不但勤劳守信,还和睦团结有不错的品质。最让史长风看重的是此四人个个守口如瓶,另外,他们还具有成全大事最可宝贵的忠城。此四人以啸林为家,处处为啸林着想,是经得起考验的啸林英才。 “伍家奇,这回就看你的了!”苏碧菡拍了拍伍家奇的肩膀笑道,“你头脑灵活,善于应变,我们的大计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谢元大将军的厚爱!”伍家奇使劲地抱了抱拳,表示万分感谢,“小伍子不负大将军!” 苏碧菡眨了眨眼笑道,“你们不要再称我大将军,我现在与你们一样是啸林普通一员。倒是你,我寄予你很大的希望。你打入杜府很不容易,这可没有将送上门来的刺客击毙那样的简单,这里面有很大的学问呢!” 史长风拍了拍伍家奇的脑袋,笑道:“贼眼伍,你可不要坏了你的英名啊!” “少帮主,你放心,小弟我不会让少帮主和元大将军失望的。小弟我为少帮主和元大将军洒尽最后一滴血。” “不至于那么残酷,你只要尽心尽力就行。”史长风笑道,“你完成使命的那天,我为你设庆功宴!” 伍家奇双手握拳再次表示感谢:“本小伍何德何能受少帮主重用,在下谢了!” 一群人在哈哈大笑中散了,苏碧菡次日早晨单独找了伍家奇面授机宜。让伍家奇想尽一切办法打入杜予的官邸,先接触他的下人,然后以重金收买杜予,最后挑拨他与吴阶的关系。” 伍家奇笑道:“就这么简单?” “你认为简单?比登蜀道都难!” 在苏碧菡的指点下伍家奇四人踏上了去临漳城的路。 0039、深陷迷惘,无法自拔 这日清早,伍家奇带着候长海等四人来到杜府所在的汉阳街,他们在杜府的四周观察和打探。 伍家奇看到杜府出来一个中年侍仆赶着一头毛驴车就让侯长海盯上这个侍仆:“这个侍仆肯定是去采购的,你在后面尾随,到了购物的地方再与他搭话。”他还告诉常胜,若杜府再出来人他就盯上。盯到几日后,摸透了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再做打算。 杜府采购的这个侍仆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人出来。剩下的三个人聚在杜府对面一个僻静的胡同口一边观察杜府的动静一边胡天海地的闲聊。 “也不知道咱四个谁能钓到大鱼?”常胜的大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后笑嘻嘻地说,“贼眼伍,你可得睁开眼睛啊,别让我把大鱼给钓来!” “我不用睁眼睛,闭着眼睛我也能摸一条大鱼,不信,咱们走着瞧!”伍家奇本来就爱吹牛,自从他射杀了静云寺里的杀手后,他更是牛皮吹上天。 常胜比伍家奇大两岁,今年十七岁,他争强好胜不服伍家奇。他虽然没有伍家奇的梅花针也有自己的暗器。他的小飞刀锋利无比,二十米远就能戳穿人的脸。 “好!我就看你怎么闭眼抓大鱼!”常胜有些不忿地说。 伍家奇眼睛不大,但很亮,让人觉得他非常有智慧。对常胜的话不想回怼只在心中暗想,我若跟踪,就跟踪有点头脸的人决不是下人。心里核计好后,眼中死死地盯着杜府的红大门。 杜府红漆大门再次开启,先是出来一个四人抬的蓝呢官轿,轿后面的人穿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戴着进贤冠。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面容显出高贵之气。 “杜予?”伍家奇第一个叫出声,“看他的行头,准是。” “不是他是谁?”常胜啧了一声,“谁有权坐四人抬的官轿?”只有宫中大员才能享受这个待遇。” 都在嚷嚷要钓大鱼,但是大鱼出来时他们竟然忘记了跟踪,他们静静地不动声色地看杜予上了轿子在他们的眼前渐渐地远去。 “这条大鱼你咋不跟呀?”常胜讥笑伍家奇,“你在他身上能得到多重要的机密啊!” “哼!你既然知道这是条大鱼,为何你不跟呢?我是想把这条大鱼让给你呀!”伍家奇反唇相讥。” “啊,你没看出他是一条大鱼?”常胜装作不解地问,“他不是大鱼谁是大鱼?户部尚书,一品大员呀!” 奚世勇在一旁劝道:“不要争了好不好?你们谁也不要说谁,既然都没把杜予当成大鱼说明你们的看法相当的一致。没嘴儿,真正的大鱼出来了,你们都没看到那损失才叫大呢!” 两个人都不言语了,都觉得奚世勇说得对,他们重又开始静静地盯着杜府红色的大门。 不多久,杜府真就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让伍家奇他们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缓步行走,裙褶翩然如丛中飞蝶。眼瞅着这个小丫环越走越远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动心思。 可是,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只见采物的侍仆和飘飘逸逸的小丫环回来,杜府再也没人出来,中午的太阳照得人脸发烫他们决定撤离。 三个人来到君行客栈等待侯长海的消息。 吴阶雇来的顶级高手拿着人头在吴阶那里交了差得到赏银五百两,就此远走高飞了,吴阶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一直在想,即便这个死去的尼姑不是苏碧菡,坊间传说的不过是讹传,为了免除后患他也要杀掉这个尼姑,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那个叫元英的人很像苏越,那段日子他有点发毛,见到他心里就不自在。如今元英已被免职成为地地道道的白丁,他还怕谁?现如今,朝中几乎没有他的仇敌了他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他把杜予拢住,他什么都不怕。想到皇帝身边大红大紫的杜予,他觉得有必要到他家去看看,这个杜予对他可是有用啊! 说干就干,这一日傍晚时分,日头刚落,他就坐着四抬大轿来到杜府。四抬大轿的后面是一驾马车,车上装着一个紫色的大箱子。 见到杜予,两个人相互施礼,寒暄一番。 杜予见吴阶的侍从抬进来一个大箱子很是纳闷,正在疑惑时,吴阶说明来意:“近日有朋友送我一支红珊瑚,此珊瑚造型奇特,姿态优美,价值连城。知杜大人喜欢奇珍异宝,鄙人我便将它送来供杜大人赏玩。” 杜予一听“红珊瑚”三个字马上心花怒放,激动不已,嘴角流出了口水:“红珊瑚?美哉!” 吴阶让侍从将大箱子里的红珊瑚抬了出来,在灯光下,红珊瑚光明耀眼,像小树一样,四下扩枝,呈深红色,色泽十分鲜艳。杜予大喜,忙命侍卫将红珊瑚抬到长几上。他一边欣赏红珊瑚一边他眉开眼笑地说:“果真如吴大人所说,优美绝伦!只是能不能养啊?”杜予见红珊瑚的底部是一块礁石,礁石底下是绿色的大花盆,便想到养生的问题。 “能啊!”吴阶马上答道,“红珊瑚靠的就是底下的礁石,红珊瑚自可长一阵子。” “也好!我就看它几日。” 感动之余,杜予让下人送上茶来让吴阶品茶。 “鄙人长期与杜大人合作得杜大人的鼎力相助,万事顺遂,鄙人感恩不尽。吴阶端起茶杯马上向杜予深表谢意,“吴阶何德何能,让杜大人如此器重?鄙人想起此事不由得感激涕零。” “吴大人过矣,”杜某虽为户部尚书但胸无点墨实为一个粗人,对满腹经纶的吴大人敬佩有加。”杜予所说,有很大一部分确属事实,吴阶不仅精通音律,能作新曲,还精通阴阳占侯之术。吴阶在杜予的眼里是一棵伟岸的大树,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吴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时不时地为愚弟出谋划策,指点迷局,愚弟我感恩不尽,何谈谢我?” 两个人你推我捧很是热络,越谈越觉亲密无间。 “朝庭之上你我若拧成一股绳,你唱我和,哪还有别人啊!”吴阶死闭两眼,面露愉悦之色,他以为只要将杜予牢牢拴住不怕他不听他的摆布。说到动情处,吴阶有点忘乎所以把心里的话都交给了杜予。 “啊,啊,是啊……”杜予在红珊瑚的光芒照射下兴奋无比,他不知道吴阶说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吴阶看重的是他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母亲是皇帝的乳母,现在正在得宠。 吴阶表达完自己的诚意便告辞了,杜予让侍卫送他离去。 杜予送走吴阶后,对灿烂耀眼的红珊瑚一边欣赏一边不断地抚摸,心里那个乐啊。 “妈的,这小子真懂我意,我想红珊瑚都想疯了,他竟在此时给我送来梦寐以求的宝物,他可真会做人!”杜予感叹不已,“我真是长在了有福之地,若没有母亲的庇荫骄狂的吴阶怎么会送红珊瑚与我? 过不几日,吴阶又来到杜府。这一次,他是与杜予商量如何处置啸林的。 元英被革职后,他听说元英在啸林混得风声水起,每日啸林的人都在练砍砍杀杀,他又坐不住了,他总觉得元英是很有来头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何以能成为大将军?而且两次战役都取得了重大胜利?他若不是苏越的儿子才怪呢!他下决心要除掉元英。 “杜大人,前些日子送的红珊瑚还好?”见面后,他先问红珊瑚的事以此引燃热络的感情。 “还好!还好!”杜予此时的心思全在红珊瑚上,他最愿意谈的话题就是红珊瑚,“色泽一点不减!” “好!我放心了。只要大人愿意,吴某愿意为杜大人效劳。” “一支珊瑚足矣!”杜予满面春风地说,“不想再劳烦吴大人了。” “哪里!哪里!”吴阶极尽恭维之能事,趋炎附势道,“杜大人需要什么,只要杜大人一句话,为兄跑断腿也愿为之。” 吴阶的阿谀奉承杜予很享用,自齐野登基后,像吴阶这类人杜予见多了,如此逢迎之语也灌满了耳鼓。但哪一个趋炎附势之徒都没有吴阶的大手笔,只有他才能送来一个红珊瑚。所以,他对吴阶是另眼相看的。 “吴大人对愚弟一片赤诚,愚弟铭记在心。若吴大人有事,愚弟一定帮衬。” 吴阶就等着杜予的这句话呢,这时,他高兴不已。马上提及啸林的事:“我听说元英离职后就去了啸林,在那里苦练啸林的人。我以为元英在啸林的举动是不怀好意,他要造反。” “造反?”冷不丁地听到这个词,杜予有点懵,一个没有兵权的人怎么能造反呢?他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道,“他有什么本事造反?” “靠啸林啊!” “吴大人错矣!一个啸林寥寥不过百人,怎么对付得了强大的禁军?” “元英可是不简单的人物,谁能知道他有什么绝招?” “他能有什么绝招?他若有,怎么会被你弹劾?” “老朽可不这么看,你别小看元英,他肚子里全是阴谋诡计。” “放心吧!吴大人,没事的。” 这一次吴阶没有说动杜予,因为杜予与元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杜予还觉得元英两次指挥大战都取得辉煌战绩功不可没。如今,战争刚刚落下帷幕,这边马上就撤了他的职,把有功之臣贬为庶人于情于理已经不能面对群臣,现在还要置人于死地,此事做的未免太绝。一个没有兵权的人还能对谁产生威胁?再说,元英打了两次胜仗没有居功自傲也没有坏他们的利益,他们有何理由对元英下手呢? 见杜予没有嵌一丝口缝,吴阶也不好再深求就告辞回家。 0040、江湖高手,劫走要犯 侯长海回到君行客栈,向伍家奇讲诉了他跟踪杜府“采购”的经历。杜府的“采购”名叫陆一亭,在杜府已经呆了十多年,深受杜予的重用,大事小事杜予都让他去办。侯长海是在陆一亭购盐时与他搭讪的,两人都称盐太贵都骂盐商们的黑心,有了共同语言也就有了最初的感情。一路上,侯长海假说他也住在汉阳街,两人快快乐乐地共同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分手时,侯长海提出要认他为义兄陆一亭欣然同意。 “我们约定后天下午在惠和酒楼见面。” 听到侯长海已经有了下一步,伍家奇心情很复杂,既替侯长海搭上杜府的一个心腹而高兴,也因侯长海马到成功而忌妒。他立功心切想报头功,如今,头功被侯长海占了。现在想来有些后悔,不如自己先盯这个“采购”了。 “你可千万别说你是啸林的人,你说你是一个马贩在卖马。”伍家奇叮嘱侯长海,“你说你是从西海那边往临漳城赶马,一年赶两次。这样,陆一亭就不会怀疑你的身份了。” “嗯,这个主意还不错!”侯长海赞同伍家奇的说法,“我正愁怎样才能不暴露身份呢!我已经说我是汉阳街的人可又没在汉阳街住,不知怎样自圆其说。还好,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是卖马的哪有时间老在家里?” “你没打听杜府里下午还有谁出门?”伍家奇在与侯长海说话时,脑袋一直转个不停,他在想,下午他们去盯梢有没有可能吃一个闭门? “这个我可没问,初次见面问的太多让人产生怀疑。” “我们与客栈掌柜要点饭吃,下午我们继续跟踪。”伍家奇说。 替如梦娇去死的女尸阻断了吴阶的杀戳,活下来的如梦娇心安理得地成为静云寺的主持。这日她来到啸林的总部,找到了秦江月,向他提出请求。 “秦公子,小女当初同意八百两银子赎身是要从良,小女见秦公子才貌双全、风流倜傥才动了离开暖香阁心思。如今,小女困于庙中决非小女当初的想像,若不是秦公子对小女的家人恩重如山小女……。” “啊,”如梦娇的这一番话让秦江月目瞪口呆,“你,你当初竟然是这么想的?” 如梦娇的意思非常明了,她是看重秦江月的才貌才离开暖香阁的,如今他要求嫁给秦江月听完如梦娇的话秦江月头都要炸了,不知怎样回答如梦娇。当初他一个心眼救苏碧菡哪顾 得上思考如梦娇的感受呢?他以为他花八百两银子赎如梦娇,他愿意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他没有细心地想过如梦娇如此美人她可不是小猫小狗给点好吃的就行,她是有感情的人啊!她有美丽的向往啊!现在怎么办?如梦娇不愿厮守破庙一心想跳出佛门,而她的跳出竟然是想嫁给他! “秦公子,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我相中了秦公子的才貌,不然,我不会轻而易举的离开暖香阁。” 如梦娇再度申明自己的想法,她想让秦江月重视她说的话。 秦江月努力地镇静自己,当情绪稳定后,他说道:“小妹的心意我领了,小妹心地善良,在多次惊险中都听从了大哥的安排,帮助了大哥。大哥一直在想着法子报答小妹,但大哥报答小妹的方式不是迎娶。因为我已经有了意中人,我不会再接受别人。这个小妹你一定能懂的。如果小妹有心思离开佛门大哥我一定帮忙。你或者回家,或者挑一个贤良之士嫁过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江月表明了态度。秦江月在表明态度的同时也表示了感谢。 ”秦公子已有意中人?”如梦娇好像不太相信,疑惑地问,“她是何人?” “这个,恕大哥不能告之。” 秦江月回绝了如梦娇的请求,不是他不想告诉,按理他拒绝了一个求婚者他是应该说出实情的可是他无法明言。 “秦公子是不便告诉还是在撒谎?” “不是撒谎,是不便。”现在的秦江月心里稳多了,他已理清了思路知怎样回答如梦娇的问话,“你要相信大哥,大哥是不会骗你的!” 看到秦江月一脸的真诚,再看他脸上沁出的汗珠,凭经验,她知秦江月没有说谎。如梦娇不想说出过头的话,她向秦江月提出第二个请求。 “大哥,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以前的真诚曾经感动过我,我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我另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哥肯不肯帮助?” “你说吧,只要大哥能做到的,大哥一定帮忙。” “大哥是啸林帮主,能否在啸林中给小妹找一个夫婿?” “啊……”如梦娇的请求让秦江月感到突然,他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在他的观念中他一直以为青楼之女都愿意嫁给商人,没听说有愿意嫁给东奔西走的江湖人的。所以,他现在既觉突然又觉感动。“小妹竟愿意嫁给江湖之人?” “是的,我愿意!” “好吧!容大哥想想,过几天给小妹回话。” 秦江月欣然答应如梦娇的请求,这个请求在秦江月看来并不高。他愿意为这个曾经帮了他大忙的小妹做点事,也愿意为啸林的兄弟配上姻缘。在他眼里,如梦娇是很讲情义的人,在那个令人心急如焚的夜晚,她毅然脱下漂亮的女装换上袈裟,现在想来都觉得愧对如梦娇。 秦江月马上找来史长风,与他商量如梦娇的事。 “如梦娇要嫁人?”史长风很疑惑,“我还以为她安于庙中生活呢!” “哪里,你只看到了表面。如梦娇表面沉静内心并不沉静。她的思想很活跃,并非我们想的那样。” 秦江月很想告诉史长风,如梦娇想法有多高,想法有多大,她要嫁给他。也许如梦娇不知道他已有心上人,也许如梦娇误以为他当初赎她就是为了娶她。但话到嘴边他咽下去了,这是他与如梦娇之间的事与他人无关。如果说出去反倒不好。 “原来如此!那我们怎么办?帮她找一个吗?” “是的,我们得帮他找一个。” “她说她要找什么人了吗?” “说了,啸林。” “啊?”史长风大笑,“我们啸林这么招人爱吗?” 秦江月也笑了,他淡然道:“不知为何,如梦娇要找啸林的人。” “这个媒人我当了!”史长风满脸笑意,“这可是个好差事。” “我找你就是想让你当这个媒人。” “我得好好想想,虽然这是件好事但也不是一办就成的。我们啸林没有婚配的真不少,兵荒马乱,家徒四壁,说不上媳妇的太多了。” “找一个年令稍大点的。” “好几个呢。 “都有谁啊?” “常胜、侯长海、奚世勇……” 史长风说出一连串名字,先头这几位都是他的心腹,后面的几个人秦江都不太了解。史长风经常与啸林弟兄打交道,只有他对啸林兄弟的吃穿住行与家庭状况特别了解。 “这样吧,你先去问常胜、侯长海与奚世勇这三个人,这三个人不同意你再问其他人。” “问常胜吧!” “你问问,他愿意不愿意娶一个风尘女子。” “说如梦娇曾是风尘女子?” “当然要说不好隐瞒。” “我不知道是等他们回来还是我去临漳城找他们?” “夜长梦多,你若无事赶紧去问吧!” “问就问!” 史长风也没再说什么,就辞别了秦江月去了临漳城。 常胜这个人心直口快十分豪爽,他什么事情都与史长风谈,两人交往十分密切。史长风发现常胜这个人非常善良非狡诈之辈,所以,这会儿,他只想成全常胜。 常胜长得高大笔挺,但家庭寥落十分贫穷,他的哥哥还未娶亲呢。如梦娇呢,人长得漂亮,性格还很温驯,除了沦落红尘她并无什么缺欠。一个贫穷,一个沦落风尘,不过是一个穷字闹得鬼,两个人是漂亮的绝配。想好后,史长风来到常胜他们常住的君行客栈。 0041、相会晋阳,齐丰丧气 史长风找到常胜时,他正好与伍家奇、奚世勇在客栈里,见面后史长风先是打听他们的近况,又聊了一会儿以后的打算,他便与常胜私下谈起婚姻之事。 “想娶媳妇吗?”史长风单刀直入,“想娶的话,就给我磕三个响头!” 常胜以为史长风在开玩笑没在意,只是笑了笑道:“如果有哪个女子瞎了眼要嫁我,让我磕一百个响头我都干!” “你以为我与你开玩笑吗?”史长风郑重地说,“我是真的为你提媒来了。” “不好意思,”常胜有点脸红,眼睛故意看着地面,“我刚才还以为少帮主是开玩笑呢?” “你今年不是十七吗?” “是的!” “这个女子今年十六,人长得十分漂亮,是秦帮主的远房妹妹。只是此人曾沦落风尘。 常胜从未想过娶媳妇的事,因为长他五岁的哥哥常林还是单身,家中不过只有三间茅草房,哪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们呢?现在有人愿意嫁给他,他巴不得的呢,还挑什么风尘不风尘的?再说,此女还是秦帮主的远房妹妹,这更让他心动不已。 “少帮主你是知道我的,我有什么资格去挑人家?我家一贫如洗,如果人家愿意我不是烧高香了嘛!” “你同意?”史长风很惊喜,虽然事前他估计到常胜会答应,但答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他非常高兴。“如果你愿意,换一件干净衣裳马上跟我走。” 常胜怔得眼睛都变大了:“天上真掉馅饼了?” “别傻愣了,快走啊!你以为我在与你说笑话?牵马去!” 史长风与常胜骑着马一溜风似地走了。 回到啸林大本营,他们来到秦江月的客厅,史长风将常胜已经答应的事告诉了秦江月,秦江听后大喜:“好!好!常胜长得还算秀气,潇洒飘逸,哪一个女子相不中?只不过是家中贫困一点儿。” “搭配,知道吗?他家穷,她貌美。” “我估计如梦娇结婚,家里会给一些陪嫁的。” “我觉得也应该,我们送他们好多银子啊!” “希望是这样,但送不送是人家的事,我们也无权干涉。”秦江月想事总是很细,她甚至想到自己应该送点陪嫁给如梦娇,“我给她买点首饰和衣物吧!” “你真拿她当你妹妹了?” “是啊,她不是我妹妹她是谁?”秦江月苦笑了一下,“既然我将她赎回,我就要负责到底啊!” “你真行,够义气!我还真向常胜说如梦娇是你的远房妹妹了。当时我也是为了促成好事,充了一把脸,没想到还充对了。” “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你的便,反正权利交给你了。你现在马上通知如梦娇让她将原来削掉的头发想办法系到头顶,打扮一番,到这里来相见。” 史长风马上就去了静云寺,向如梦娇传达了秦江月的安排。 如梦娇找出原先削掉的长发,用细绳编好后将头发盘成螺状置在头顶,再用一条细线紧系在额部插上金钗玉簪和步摇。之后她换上平时喜欢的衣饰。 史长风在偏厦等着如梦娇在西厢房换装,他坐在苏碧菡和如梦娇曾经住过的小木床上,心潮起伏。就在这张小床上,那具无名女尸丢掉了头颅。现在想来觉得很黯然。多事之秋,许多离奇古怪的事都在他们身上发生了。只是,他愧对那具女尸,若有机会,他一定要还给女尸一个人头。 正在史长风浮想联翩之际,一个落落美人出现在她的眼前。只见如梦娇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头插蝴蝶金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显出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他惊呆了,这是如梦娇吗?这不是天上的仙女吗?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有误不觉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在静云寺,如果不知道静云寺里只有如梦娇一个女子,她决不会相信站在他面前的美人就是如梦娇。 “大哥,我们走吧!” 如梦娇轻声地呼唤了一声,怔忡之中的史长风如梦初醒,他“啊”了一声,然后道:“走吧!” 史长风恨自己的失态,自己游历江湖已十载将家产败尽,如今也是一贫如洗不比常胜强多少。自己也像许多乱世中的少年一样,懵懵撞撞,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婚事。也罢,常胜不失为自己的好兄弟,他得到如花美妻是自己的善举也是他的造化。 他们来到秦江月的客厅,见如梦娇坐稳后史长风便去招唤常胜。 “小妹想好了吗?找啸林的人不后悔吗?”秦江月微笑着对如梦娇说,“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不后悔!只要经常能看到秦公子的身影,小妹高兴都来不及呢!” “啊!” 听到如梦娇的话秦江月大吃一惊,原来如梦娇找啸林的目的还在自己的身上! “小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想法太不现实了。你不要为大哥活着,你要活出你自己。” “小妹崇拜大哥,崇拜大哥的为人,小妹在大哥身边觉得是一生的幸福。” 秦江月稍稍放下心来,原来如梦娇不完全是想赖他,而是愿意呆在他的身边。 “如果小妹愿意呆在大哥身边,小妹也可以加入啸林啊!” “加入啸林?你们这儿要女的吗?” “要的!只不过是看什么样的女子,花木兰似的女子我们怎么不要?” “我也听说现在军中有很多女扮男装的人,她们都在学花木兰。” “你来,我们双手欢迎!” “要知这样,我还嫁什么人呀?加入啸林不是更好?” 秦江月一时愣怔,不知如何回答。如梦娇想嫁人不过是过腻了静云寺的清苦日子,现在嫁自己这不能不说是一条出路,但加入啸林是长久之计吗? “小妹还是嫁人吧!加入啸林也够辛苦的,亦非长久之计。” 正说着话,史长风带着常胜来了。 常胜穿一件浅蓝色直襟长礼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带上挂了一块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线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几缕发丝与那银丝线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是得颇为轻盈飘逸。 如此清秀俊逸的青年,如梦娇眼前一亮。她被常胜清秀迷人的外表震撼了,她万没想到啸林里竟有如此俊朗飘逸之少年,原先,她不过是找一个理由想离开静云寺结束那种孤寂无聊的日子,并非真的要嫁人。她知道啸林的人不过是打打杀杀的武士她不是真心的要嫁给他们中的哪一个人。现在,常胜的出现让她不得不郑重起来。 常胜进来时,她起身躬礼显得十分的恭敬。 常胜呢,也被眼前的小姐震撼了,他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的美貌。他羞红着脸,腼腆地向如梦娇笑了笑然后坐在了秦江月的身边。 “常胜小弟,”秦江月指了指他身边的如梦娇,“这是我的远房表妹,名叫如梦娇,今年十六岁。她想找一个啸林的人,如果你愿意,你就点头吧!” 秦江够豪爽的,哪有刚见面就表态的? 常胜真就点头了:“我愿意!” “你呢?”秦江月问如梦娇。 “我……”如梦娇觉得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表态,这也太突兀了吧? “你不同意?”秦江月惊愕地问。 “我……”如梦娇轻言细语道,“我同意”。 “好!”秦江月望了望史长风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为他们操办婚礼。婚礼就在啸林的大本营举行。” 一见钟情的两个人心中无不欢喜,他们都为秦江月的豪爽心存感激。还是如梦娇冷静,她躬身对秦江月表示感谢:“谢秦公子的美意!” “别老是‘秦公子’‘秦公子’地叫了,”秦江笑道,“你不是我的远房表妹吗?” 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地笑了起来。 0042、远赴南国,闲时论事 正在四个人抿着嘴笑时,苏碧菡进来了。 苏碧菡所在的房舍在秦江月房舍的后面,苏碧菡的南窗正对着秦江月的北窗。农历的四月院子里的桃花杏花都悄然开放了,粉色桃花蔚荟如霞,白色杏花暗香浮动。她开着窗坐在窗下望着散发着淡淡幽香,枝头绽满鲜花的果树出神。 这时她听到秦江月的房间里传来了大声欢笑的声音,仔细望了望,发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如梦娇坐在窗下很感诧异。自死尸的头被割走后,静云寺一直很平静,如梦娇以静云寺主持的身份公开露面。可现在,她为何变成了红颜?她好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妹今日容光焕发一定有喜事吧?”苏碧菡略带微笑地问如梦娇。 如梦娇刚要开口,史长风抢过话头:“我在给常胜当红娘呢!你看他们配不配?” “哎呀!这可是大好的事,一个玉树临风,一个花容月貌,怎么不配!亏你这个红娘有眼力,一箭双雕。都愿意了吧?” 苏碧菡的话更给屋内人添了喜悦,他们个个都咧着嘴笑了。 “我原来还以为我是最合适的婚礼主持,现在一看,你才合适。” “我?”苏碧菡一愣,“婚礼谁主持不行?为什么我合适?” “秦帮主发话,此二人的婚礼在要啸林举行。” “啊……”苏碧菡既惊讶又欢喜,“那好啊!我们的啸林成了一个幸福的大家庭了。” 史长风也十分兴奋,他嘱道:“元大将军做好婚礼主持,这一次做好了以后就会有就有人时常聘请你的。” “你真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苏碧菡以为史长风让她主持婚礼不过是一个玩笑没想到他是认真的,“长此以往,我不就成了啸林的司仪了吗?我还是不是啸林兄弟眼中的教官?” “在训练场你就是教官离开训练场你就是司仪,这有什么不好?”史长风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哪一个结婚的人不记着你呀!你不但分享别人的快乐你还让人记念你,多美的差事?” 苏碧菡一脸严肃她拒绝了史长风的提议。她的理由是:我既然是教官我就无须参加那些与训练无关的事。 “这样吧,还是由长风小弟来做这件事。”秦江月为苏碧菡解了围,他知道主管训练已让经为难了她,让她在这种场合露面实在不妥。 “哎,就依你吧!”史长风不过是与苏碧菡逗逗哏心里却还是愿意的。他这个人最爱结交朋友,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何乐而不为? 苏碧菡为他们定了婚期:农历五月二十八。 “也没看哪日是黄道吉日就订了婚期,这是不是有点太快呀!”史长风憋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做行吗?” “五月二十八,有什么不好?万物繁茂象征着发展,我看这是很好的!” “五月二十八就五月二十八吧!”秦江月也是根据实情在讲话,常胜无父无母,如梦娇即使有父母也是老弱病残。他们帮助两人成婚不但理所当然也是功德之事。两个孩子年令不大,对他们帮衬帮衬也是好事。 就这样,在苏碧菡与秦江月的主张下,常胜与如梦娇的婚期就定了下来。 “拜吧!”史长风对有些激动的如梦娇说,“秦帮主不认你为她的妹妹了吗?” 如梦娇马上明白了史长风之意,她撩起衣裙拜在秦江月的脚下,声音有些颤抖:“二哥,请接受小妹一拜!” 秦江月站起身向如梦娇恭了礼,然后道:“小妹与我今生有缘,我愿与小妹结为兄妹,此生相互支持,相互帮助。” 婚礼前的认亲水到渠成,不但提高了如梦娇的身份也提高了常胜的身份。作为婚礼司仪的史长风来说,真是如沐春风,要云有云要雨有雨。 结拜的仪式完成后,史长风告诉常胜,无论如何没钱也要给如梦娇置备一套婚服。 “怎么样?兄弟,有钱置备新娘的婚服吗?” “要说原来没有,现在手中怎么也有点积蓄,啸林给我发的薪水我都攒着呢!” “好样的!此事我放心了。” 秦江月留住如梦娇,说他要准备一份厚礼给如梦娇。 “我送你金钗银簪和步摇,这些头上饰品你就不要买了。” “不好意思让二哥抛费,小妹手中也有些钱,二哥就不必费心思了。” “哪里的话?这么点的小礼能用多少钱?也是二哥的一番心意了。”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史长风告退,常胜和如梦娇也离开了秦江月的客厅。 当屋内只剩苏碧菡与秦江月时,原有的欢乐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他们的相处好像很清冷很尴尬,不知为何他们好长时间都在沉默。 都是年少轻狂爱意萌发的年令,他们也有感情六欲,他们也是喝水吃饭的普通人,当一桩美满姻缘促成的时候,让人高兴也让人感怀。 想到自己上元日鬼使神差地迷上了苏碧菡,如今自己的婚姻路却如些破碎不堪。他们敢相亲相爱吗?他们敢花前月下吗? 这时,秦江月打破沉默,伤感地说:“我们的仇不知何时能报?如果我们将吴阶推翻了我们也结婚吧!”秦江月有点激动,“我就不信我们推翻不了吴阶!” “我们努力啊!现在伍家奇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侯长海结识了杜府的采购陆一亭。此人是杜予的心腹,在杜府很受宠。如果他们继续结交下去,侯长海有可能到杜府作客。” “进展得挺快呢!”秦江月听到苏碧菡的介绍知伍家奇他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战果很高兴,“我就知道伍家奇这小子挺鬼。” “是不赖!这个任务交给他是对的。” “他有临场发挥的机智和能力,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不能忽略了侯长海,此次是侯长海主动攻坚,他显示了他的机智与才能。” “对!是侯长海打了第一炮。” 苏碧菡与秦江月正在说话,郭良来见。见过礼后,郭良向秦江月提起陈鹤的事。 “说实话陈鹤是我害了他,当初脑子发热,稀里糊涂地听从了徐光耀摆布,不然,陈鹤不会落如此下场。”郭良提到陈鹤时好像很同情,“他现在生活无着无落。” 郭良突然提及陈鹤的事,秦江月很奇怪,他心中暗想:“陈鹤扮演了一个十分不光彩的角色,恩将仇报实属不赦,他为何替他求情?” “我们对他不薄,他理应感恩于我们,可他偏偏走了歪路。”秦江月在郭良面前表示了他对陈鹤的不满,他坏我们的大事,我们没有惩罚他,已经够了网开一面。” “我寻思,我们的啸林能不能收他为厨师呢?” “郭大哥,恕小弟不能答应,我们这里已经不需要厨师了。就是需要,我们也不会去找见利忘义的小人。” “你这么认为?” “是的!我们的啸林在刚建立时就非常注重人品,阴险狡诈之徒就是再有本事我们也是不要的!” “我也没办法了,现在找一份差事很不容易。可我,心中老在自责,若没有我陈鹤不会砸了饭碗。” “郭大哥不要自责,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就是不遇到你,遇到别人也会当内奸的,这和你没什关系。” “不遇到我他也会当内奸?” “当然,他就是内奸的材料。若不是,你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答应的。” 听了秦江月的话,郭良的面色有些舒展,他笑了笑:“秦帮主说得对,只是大哥我心地善良遇事老自责。” “这回你就不用自责了,陈鹤罪有应得。” 郭良长叹一声:“哎,走错了路难回头。” 苏碧菡坐在窗下一直默默地听他们谈话,其间她没有插嘴。这时她才开口说话:“人在危难时不要落井下石,这是最不道德的行为。我们正直的人都对此类不仁不义之徒深恶痛绝。” 望着严峻如霜的秦江月,郭良明白,陈鹤的行为已惹怒了啸林的人,他不可能重归旧主。 0043、出乎意料,想入啸林 侯长海与陆一亭打得十分火热,从惠和酒楼喝完酒后两个人已如亲兄弟一般。侯长海告诉陆一亭他除了去西海贩马他还是一名超强的武士,这让陆一亭很震惊。 “你,你还有武艺?” “是啊,我还有武艺。” “正好,我家老爷要找一名武艺高强的贴身护卫。” “可以呀!”陆一亭说的这件事正中侯长海的下怀,他心头一热巴不得马上打进杜府,“你快向你家的老爷说吧!” “一定!一定!” 酒足饭饱陆一亭很迷醉也很惬意,多交一个讲义气的朋友就是好,连酒钱都有人给掏。高兴之余他痛快地答应了。这件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反正老爷也曾说过要找一名武艺高强的护卫。 没过两天,陆一亭在汉正街的一个住所里找到侯长海。 侯长海此人办事非常缜密,为了方便与陆一亭联系也为了掩护自己,在认识陆一亭后的第二日上午他就在汉正街的最北面买了一个非常便宜的房子。这所房子既不是豪宅也不是破落不堪的茅草房,是一个非常符合他身份的房子。青砖砌成的三间房高耸整洁,红檐黑瓦很光亮,院墙也是青砖垒成的。 “我家老爷说了他要见你一面。”陆一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侯长海时气喘嘘嘘,“现在就可以去!” “现在就去?”这么快就有了回话侯长海心中大喜。 “可不,现在就去。” 侯长海换了一件黑色圆领长袍,腰间系了一个白色腰带,佩一把上好的利剑去见杜予。 到了杜府陆一亭将侯长海带到杜予所在的大客厅,拜见杜予。 施礼过后杜予赐座,一阵扫视,杜予发现侯长海高大威猛,双眉浓黑,鼻梁高耸,非常英气,很是高兴。 “武士贵姓何方人士?” “小人免贵姓侯名长海,冀东人士。” “啊,啊……”杜予眼中射出一丝光芒显见是相中了侯长海,“家中还有何人?” “家中无人父母双亡。” “无父无母?”杜予一听家中无人更是高兴,他就喜欢无牵无挂的护卫,危险时刻敢于冲锋陷阵。 “是的。” “将李瑞和张启喊来让他们与侯大侠比试比试!”杜予虽看中了侯长海外表的威仪但不知侯长海的功夫如何,所以,他要当面考查一下侯长海的功底。 李瑞与张启每人带着一把宝剑神气活现地来到了杜府的大客厅,杜予向他们交待了任务:“你们二位拿出看家本领将这位先生打败。” 李瑞与张启知杜予要试一试他对面坐着的那位青年,他们虽心里有点胆怯却也不敢违背杜予的旨意。 几个人来到花园中一个空旷的地方,先是李瑞与侯长海交锋。两人拔出剑后,侯长海剑速如飞,只见他手腕略一抖动剑尖直刺李瑞的胸口,迅雷不及掩耳。李瑞大惊,他横过剑身斜劈过去,怎奈侯长海的剑顺势退回后攸地又蹿向他的后背,李瑞还未反应过来侯长海的剑尖已刺向了他的后颈。廊下观战的杜予、陆一亭与张启都十分紧张,没想到侯长海的剑术如此精湛。 杜予大声叫道:“好剑!好剑!” 其他人也附和道:“好剑!好剑!” “张启就不用试了找王进!”想到张启还不如李瑞还试什么?杜予马上发话。 不多时,管家王进就过来了:“老爷有事吗?” “给这位武士订制几件衣裳安排个住处。” “好的!”王进满口答应,带着侯长海与陆一亭离开了花园。 王进将侯长海带到离院门不远处的东厢房,将侯长海安排在朝南的一间房内,房中有一个大铺住的都是护卫。 王进走后,侯长海与陆一亭一同坐在大铺上。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看得惊心动魄,”陆一亭感慨地说,“看起来我的眼力还不错。” 侯长海也很激动,他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地打进了杜府。下一步如何他有点茫然。不过,他倒蛮有信心。通过与陆一亭的交往,他知道杜予这个人很漂浮喜欢恭维。侯长海心想,只要学会逢迎离自己完成任务也就不远了。 就在这时李瑞和张启进来了,原来他们也在此屋居住。见到英武沉静的侯长海,李瑞并没有因自己是侯长海的手下败将而心存忌妒反倒很尊重。因为他们事前就知道杜府要聘一个武艺高强的贴身护卫,而他们距离贴身护卫的要求差得很远。如今,这位高手就坐在他们身边他们觉得很兴奋。 “新来的这名护卫是我的义兄,名叫侯长海。”陆一亭向李瑞和张启介绍后又向他身边的这两个护卫介绍侯长海,“侯兄是我的义兄,请你们多多关照。” “侯兄武艺超群,剑术精湛,小弟我佩服!”李瑞见侯长海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尊敬地说。 “小弟过誉,大哥我不过是在小弟面前玩了一把,事实上我并非有什么绝技。” “大哥太虚心了,你的剑术让我们大开眼界耳目一新。”张启更是赞叹不已,“幸遇侯兄,三生有幸!” 一片慨叹后,李瑞又问“请问侯兄家住何方?” “汉正街。” “汉正街?”张启很惊讶,在杜府出出进进很多年并未发现过此人,真是怪了。但他未表现出自己的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住在同一条街上。” “大哥武艺高强,能与大哥为伍实在是此生幸事。”李瑞也不断地称赞侯长海。 “大哥我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好,不过雕虫小技尔。” 李瑞又道:“大哥不必自谦,大哥武艺绝伦,我们只要在大哥身上学到一点一滴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弟过谦了,大哥我不过是虚虚渺渺并无真功夫。若你不嫌弃,大哥我尽力而为。” “差点没把我杀了还说不是真功,怪哉!” “哈哈哈……”侯长海听到李瑞的话一阵大笑,“小弟让我开心了,我一定不负小弟,大哥我有什么能力就贡献什么能力。既然我们走到一起就是亲兄弟不分彼此。” “谢大哥!”李瑞很感动,他觉得像侯长海这样有武艺的人一般都清高自傲,但侯长海却平易近人实在是很难得。 陆一亭为自己义弟能进入杜府而高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说有事要做就离开了。 剩侯长海三人后,他们胡天海天地聊了起来。 0044、欲报大恩,绝境求情 常胜与如梦娇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史长风先是替秦江月为如梦娇买回金银首饰,后又安排婚礼的鼓乐。 五月二十八很快就到了,简单而别开生面的婚礼在啸林的大本营举行。 四抬大轿从静云寺出来没走多远就到了婚礼的现场,婚礼的现场就在啸林门前的大广场上。偌大的广场上摆了十二张桌,啸林的人全部参加了婚礼。 常胜的哥哥常林以家长的身份坐在了台前,如梦娇的哥哥与常林并坐在了一起。常胜与如梦娇两人各袭红袍红袄,如梦娇破例没戴红盖头,在一百多人的见证下他们举行了一个特殊的婚礼。 “诸位,不要再说话了,现在我宣布啸林大侠常胜与如梦娇小姐的婚礼正式开始!” 史长风大声宣布后,全场一片肃然,接着史长风便宣布新郎与新娘相互叩拜,然后现向他们的长兄叩拜。当叩拜结束后,史长风让鼓乐队的人吹起了喇叭和笙箫。 这时的婚礼到了顶点,酒宴开始了。 常胜领着如梦娇一桌一桌地敬酒,一桌一桌的寒暄。有些爱开玩笑的啸林兄弟逗着常胜与如梦娇乐。 “别有了媳妇忘了娘……” “别乱说,他哪来的娘,他娘早就没了。” “你小子昨天还穷得生疼,今天就娶上媳妇,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你哥没娶上媳妇呢,你忙啥?为什么不让给你大哥?” 人们随意地开着玩笑,偌大的广场像开了锅的水又热又烫。 这时史长风大咳一声,然后大声说道:“诸位弟兄,现在我们要为常胜与如梦娇这对新人表示祝福。请弟兄们将酒杯斟满,大家共同干杯!” 在坐的各位齐声响应,各个举起了酒杯表示了对新人的祝福。 如此这般有风情的婚礼,空前绝后,绝无仅有。这是动乱年代特殊的家庭特殊的背景所造就。穷人嘛,怎么快乐怎么来。 秦江月也很兴奋,在啸林建成后的一年时间,就有啸林兄弟在啸林大本营举行了婚礼,作为啸林的帮主,也有光彩。最后,他以帮主的身份敬了新婚的隹人: “相知相伴过一生,不离不弃到白头。新婚愉快,幸福美满!” 秦江月的话赢得一片掌声,不知谁喊了一句:“下一次我们参加帮主的婚礼!” 常胜与如梦娇的婚房设在静云寺西面客房南面的那个屋,在外人看来,史长风让昔日清静之地变成了民宅。史长风的一番心思谁能猜得到呢?就是这个看上去非常平静的静云寺曾经风雷滚滚,杀机重重呢?如今,风险已尽静云寺成为啸林的前沿。 常胜与如梦娇的婚礼让秦江月有了幸福感,他们的结合让他越发感激史长风这个小表弟。每当他一筹莫展山穷水尽时,都是他亮出金点子。那是多么好的计策?用死尸代替活着的如梦娇,可他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如果没有死尸,那将是怎样的痛苦? 酒醉迷离时他也想到自己,自己也到了婚娶的年龄,可是他的婚礼却是遥遥无期。他很迷惑,他不知道是命运在摆弄他?还是他在改变命运? 当新人入了洞房,当那些参加婚礼的人各自散去,秦江月请苏碧菡留在他的房内。不知为何,他想与她独坐一会儿。 秦江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默默地望着对面的苏碧菡,百感交集。苏碧菡精瘦的身影几乎就是他的梦幻,他不知说什么,现实和愿望隔得这么远,遥不可及。 最终苏碧菡打破了沉默:“二哥的人生本应光辉灿烂,是我拖了二哥的后腿……二哥一心一心要替我报仇,不报仇不结婚。如果二哥深觉痛苦,二哥此时应改弦易辙。” 苏碧菡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江月打断了她的话:“元将军在说什么?我是发过誓的人……” 苏碧菡落泪了,她知道她不再是娇贵的将军家的小姐而是一个层层设防,处处避难的复仇者,她不同于普通人她心里装的是深仇大恨。她的目的是除掉吴阶与宋之云再手刃齐野。所以,她没有花前月下,洞房花烛。她真想说:“二哥,不要等我了,我们此生无缘……功勋卓著的父亲说死就死我一介草民该如何?我哪有什么光明的前景辉煌的未来?” 这些话常常挂在嘴边就是不忍说出,因为她知道这些话只要一说出来一定会刺伤秦江月的心。 “我听说侯长海已经打进杜府,这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为了回避既渺茫又伤感的未来,苏碧菡面对现实,“我觉得,我们还应该派一个精明强干之士打入吴府,打探吴阶的底细。” “好主意!”秦江月赞同苏碧菡的建议,“‘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想我们就做一回蚂蚁吧!” “不错的比喻,”苏碧菡觉得秦江月的这个想法与她非常一致,“你我想到一起了。” “到了该动脑的时候了,”秦江月淡淡一笑,“有元大将军在,一切都会好的。” 深受感动的苏碧菡不觉泪下,她哽咽着说:“有二哥在,幸福就在……” 这时,激动万分的两个人都想扑到对方的怀里大哭一场,但他们克制了,这是啸林啊,不是他们的家。秦江月这边“非小妹不娶”,她那边不报父仇决不嫁人,那么,他们此生此世还能走到一起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流着泪,在静静的夜晚流了很多很多,所有的恩怨,所有的情仇,都在这泪水中了。 沉默许久后,苏碧菡冷峻地说:“我听说,是吴阶禀报我与啸林走得很近,给我扣上有意谋反的大帽子,心惊肉跳的齐野才拿掉了我的兵权。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是应该注意了吗?” 听了苏碧菡的话秦江月沉思许久,假如苏碧菡听到传闻是真,那么,苏碧菡就不应再作啸林的教官了。被吴阶咬住的人,岂止是免去官职那么简单?忌贤妒能的吴阶有可能置苏碧菡于死地。 “这样吧!”秦江月沉郁地说,“从今日起你回龙泉寺,那里比较偏僻比较安全。” “我也曾经这样想过,明天清早我去龙泉寺,龙泉寺是一个好地方,二哥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让史长风与我联系。” 考虑到苏碧菡的人生安全。秦江月忍痛割爱。这时的他非常惆怅,他不知道阴险的吴阶还会使什么阴招,是不是还未等他们成为蚁穴吴阶的剑就伸向了苏碧菡的脖颈? 一个心情沉闷的夜晚又来到了,这个夜晚,他一个瞌睡没打有些事情却越想越理不清。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的无奈。 那四个精明的干将全部派出去了,去攻杜府,苏碧菡提议让精明的干将打入吴府还得另选他人。他现在觉得形势非常紧迫,虽然吴阶的剑还在暗处他却感觉到吴阶已经向他们亮剑了。 终于等到天亮,他迫不急待地喊来了史长风。 “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侯长海他们调回来几个?” “有事吗?”史长风疑惑地问。 “元英建议我们最好派人打入吴府。” “打入吴府?有必要吗?” “我也没弄明白有没有必要。” 史长风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道,“不是不可,也可以。如果这样,我们得到的消息会更多一些。” “就这么定吧!让伍家奇和常胜回来,侯长海与奚世勇在那边。” 秦江月以为,伍家奇办事机灵很适合打入吴府。 “到临漳城找他们?” “是的!吃完早饭直接找他们。” 在临漳城的汉正街,史长风找到侯长海、伍家奇等人,这几日他们都住在侯长海的家里。 侯长海一掷千金,一口气买下汉正街的房子,这得感谢他家很好的经济背景。侯长海的老父铸铁为生慢慢地攒下十亩良田,这十亩良田每年打下的粮食除掉自家用度还有剩余。这样一来,为侯长海打入杜府奠定了基础。如今候长海已是杜予的贴身保镖待遇和薪水都不薄。 听到侯长海说他已经被杜府录用,伍家奇非让侯长海请客不可,“这顿酒说什么你都躲不过去了!走!走!走!” “过几天,等我正式当了杜予的保镖再请你们。” 侯长海以为,等事情四脚落地也不迟。可伍家奇硬是不干非要马上请。 正在伍家奇与侯长海拉拉扯扯时,史长风赶到了。 “干什么呢?啊?打仗吗?”史长风调侃道。 “啊,没干什么。”伍家奇见来人是史长风,马上规规距距地站在原地。 “伍家奇,常胜,帮主命你们即刻回大本营。” 这个消息很突然,伍家奇有些愣怔,嘎巴了一下嘴没说出什么。 0045、求助无果,自我陶醉 邵泉任禁军副统帅之前做过丕城县令,他在丕城找来了一个民间高手,此人胆大心细,武艺高强,名叫崔浩。 邵泉将崔浩要做的事讲述一遍,然后讲明酬金之事:“先付壮士二百两银子,事成之后再付壮士四百两。” 崔浩听后很是震惊,坊间都知道皇帝正在缉拿三名要犯,他若敢赴雷池与皇上挑战有可能性命不保。但,沉甸甸的六百两银子像一座大山牢牢吸住了他的心,他答应了邵泉的请求。 “再会!” 临别时,崔浩双手合一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带着二百两银子马上奔赴北疆。 一路上崔浩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因为时间已不容他稍有松弛。依仗自己平时的功底和强壮体魄,夜半时分崔浩赶到了宛城。宛城的守卫不放他进城,他将两枚银锭分给了两名守卫得以进城。 “齐丰的府邸在何处?”崔浩低声向两名守卫。 “吉利巷!” 崔浩凭自己的经验觉得这么重要人犯齐丰绝不会掉以轻心,一定安置在既隐秘又安全的地方,是隐秘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是他的府邸。所以,他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齐丰的府邸。 齐府还是很大的,三进的院子不但宽阔还很深遂,房舍密集树木茂密,几乎所有的房舍都掩映在树木之中。崔浩翻墙入院后轻轻地点着碎步躬着身猫一样的前行,他知道齐丰是一个很机敏的人,此种形势下他一定会严加防守,毫不懈怠。而他,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金钱事小,生命事大,他万分警惕,叮嘱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一步一步寻着墙根走过不放过一个角落,当他走到一个矮小的偏厦前听到里面有咳嗽的声音。这就怪了,明明这个低矮的小偏厦好像进不得人,极像一个狗窝,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在狗窝里说话? 崔浩侧足细听,果真,里面确有人在说话。 “我快咳嗽死了,该死的齐丰何时才能放我们一马啊?” 崔浩一怔,这不就是三名人犯才能说出的话吗?他马上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并无人影也没有寻夜人,只是府门前挂着的两只风灯在风中闪烁。由此看来,守门人都累得睡去了。倦意袭来时谁还记得主人的叮嘱?也许主人还加派了岗哨加派了守卫,但那些人都躲在了僻静之处歇息去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鼻音很重的人在说话:“我们就是饿不死也会冻死的,我们已没有几天活头了。” 很快另一个人接过话茬:“冷啥?齐丰不是给咱们木棒子让咱们烧火吗?谁让你手懒啊!” “得得得,我也没有力气与你争吵,“鼻音重的那一个马上回击,“我们一起去死吧!” 正好,是三个人的声音,崔浩喜出望外:“一定是他们!” 崔浩马上堆开摇摇晃晃的小木门,弯着身子走了进去。 夜半更深,突然进来一个高大魁梧之人,徐洪三人吓得身子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见此,崔浩双手一拱,小声道:“诸位大人,我是邵泉派来的人,我是来接你们去临漳的。请你们马上穿好衣服,不要惊动齐丰。” “啊……” 这个突然到来的好消息让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以为他们死定了,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们迟顿得半天没有动弹,以为进来的人是杀手马上就要除掉他们。 “各位大人,赶快行动吧,天一亮我们就都出不去了。” 这下,三位大人相信了,因为崔浩说这话时满脸焦急声音有点像哭。 “好!好!好!” 几位大人也用不着穿什么衣服,他们跟本就没有脱衣服睡觉,好像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准备逃跑。 这下可好了,总算盼来了救星。徐洪也不那么咳嗽了,那个嚷嚷冷鼻音很重的那个人也不吵吵冷了,手脚突然变得麻利了。 崔浩不愧是丕县第一高手,将那些快要糟烂的老头子一个一个地搬到墙外。齐丰将这三个要犯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真挺好,好几棵大树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小偏厦的门窗。此处还是一个死角没有任何人路过这里,即便不是黑夜就是白天也恐难发现他们的行踪。 这几个病殃子、糟老头子,摔痛了脚也没敢吱声,不过是揉了揉而已。 “哎,真好!总算逃出齐丰的视线。”邵可俭顾不上摔肿的脚踝道出多日来的憋闷。 “别哆嗦,我们快走吧!” 吕进这个大块头,被齐丰抓回后就被齐丰毫不客气地扔到狗窝。他在这个狗窝里平时总是躬着腰,等到崔浩将他搬到墙外时他腰还伸不直。他气恼地说:“看样子死期真的快到了,不用刑部的大刀砍脖子就是齐丰也让我们慢慢死掉。” “不要再说废话!”崔浩斥责这些被关押得傻呼呼的三个要犯,令他们快点走。 三个人在夜色里一瘸一拐地行走着,不敢言语。他们走的都是小路,害怕暴露目标。没走多远,他们就走不动了。 崔浩又开始喝斥他们:“谁不想活了谁就磨蹭,谁想活谁就快走!” 这话挺管用,无论怎样累他们也咬着牙继续向前走。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的眼前,三名要犯都吓得魂不附体身子开始哆嗦起来。只有崔浩冷静如初:“快上!这是接你们的车!” 原来,这是前半夜崔浩在路过村边的一个小客栈时约好的一辆马车。三个要犯乐坏了,这不是旱天降甘霖吗?这会儿,也不用催了他们神速地爬上车子。崔浩骑着马跟在车的后面。 车夫是小客栈掌柜的儿子,只听一声吆喝马车飞奔向前。这名车夫不仅驾驭技术高超而且对路途十分熟悉。他们走的都是羊肠小路,等到天亮时也没有碰到一个人。这时,崔浩觉得他的好事已经办成不觉放松起来。 可世间的好事总不是像人想像得那么简单,齐丰的总管在天亮时去查监,发现三个要犯已经无影无踪。他将此事报给了齐丰,这可急坏了齐丰,他先将昨夜巡逻的两名守卫吊在树上进行鞭打,然后又将守门的两个护卫各打五十大板并马上派人去追。 齐丰派出十名精干的守军飞速冲向街口,他们各个都骑着良马急如闪电。不多时,在一个路口处他们追上了晃晃荡荡的那辆车。崔浩见势不好马上大声喊道“快跑!不要管我!”说完,他冲向前去,将一袋子的银子扔给了小客栈掌柜的儿子。 为了保住三名要犯的性命,崔浩决定在路口截住前来追赶的守军。这十名守军与崔浩进行了殊死搏杀,刀光剑影飞来闪去,咔咔之声不绝于耳。 前面的那辆马车在咯登咯登之声中飞似的奔跑,崔浩这边与十名守军拼命厮杀。杀来杀去,渐渐地那十名守军力不能支而崔浩却是越战越勇。不多时,有三名守军死在崔浩的剑下,另七名守军开始向后退。最后,在崔浩凌厉的攻势下他们不再前冲而是全部逃回去了。他们知道跑回去就是个死,所以,他们骑马逃亡了。 这时,崔浩见几名守军已逃走,马上向前方冲去。 齐丰等了半天,既没见到追回的人也没见到十名守军。“怪了,这半天他们在干什么?被劫匪收买了?”齐丰不得不派两名守军前去探视。 “禀报将军,”两名守军回来后报说,“一名高手拦截了他们,他们一番抵抗后落败而逃,不知他们逃到何方。” “妈的,一群废物!平时的能耐哪去了!再给我追,不信追不回来!” 这次齐丰亲自带领二十名守军重新追击,霍霍冷风中,一群人拼力向前方冲去。齐丰在心里暗暗骂道“这帮吃屎的,狗娘养的,晚上就知道睡大觉,眼见死期已到,那些人狗急跳墙一定会来劫人犯……提心掉担地白白养活了他们数月,还以为在他们身上做点文章,没想到让这几个死猪全都给搞乱了!” “驾!驾!驾!”齐丰狂甩马鞭,大声吆喝,决心追上三名要犯。紧跟在他身后的马队也是奔腾不已,所过之处黄烟四起,烟雾横飞。终于,齐丰见到了前面黑黑的小点,他不由得大吼一声:“快!谁抓住那个高手,赏银一百两!” 话音刚落,为一百两银子拼杀的守军加快了速度向前猛冲过去。 0046、探讨时势,看破红尘 齐丰见到前方的那两个黑影时已是巳时三刻,一行人已经奔跑了三个多小时。按理,齐丰他们二十多人乘的都是上等良马很快就会追上徐洪的。可是,每当他们快追上时崔浩就会拦截他们,与他们拼命的厮杀。而每一次厮杀都是崔浩占上风。待他们喘过气来以为就要追上时黑色的马车时崔浩又来拦截了。就这样,一路上杀杀砍砍,砍砍杀杀,眼见距离越来越远,徐洪他们已接近了晋阳的西门,齐丰见追击无望不得不撤退。 约定会合的时间为午时一刻,崔浩做到了。在晋阳西门,崔浩见到了邵泉。与邵泉并肩而立的另外两个年青人则是徐光耀、吕斌。 崔浩马上下来与邵泉双手紧握。 “壮士,不负威名也!”见崔浩不负所望手到拈来,邵泉有些激动。 大胖子徐洪在见到儿子的那一刻,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父为何如此?城门前还贴有告示,这里哪是安全之地?”徐光耀急忙将徐洪扶到他身后的一辆马车上,他也顺势坐到车里面。他向邵泉挥挥手:“邵兄,小弟先行一步。” 吕斌接走了父亲吕进也乘坐一辆马车离开了。 三家事前约定,他们分头去南方陈国的边境小城洛城,在那里他们再会合。按他们现在的家境,在气候温暖、景色秀丽的南国享享清福,游一游江南美景也是不错的选择。 三家的马车绕过晋阳城,从晋阳郊处一直向南奔去。 邵泉付足了四百两银子后崔浩离开了晋阳返回丕县。 齐丰十分的丧气,损兵折将不说,钓在手中的大鱼就这么轻易地溜走了。他实在是不甘心,若知如此,何必当初?将徐洪三人主动交与他们的家属也许还混个人情。如今,自己如此被动,此三家哪一个还会支持他夺太子位?回到彭城,他气得两天没吃没喝越想越憋气。 “怪自己,不怪他人,为什么将徐洪他们放到那样的偏僻处?让那个劫匪轻而易举地就劫走了?” 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了,费尽心思从朱颜赤的眼皮子底下将徐洪接回来的功劳也随风飘走了。事实也如此,齐丰还是没有高深的头脑,将一把好棋打得稀巴烂。现在他觉得他的太子梦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写了一封信告诉母妃:徐洪三人已被劫走,此后遇事多多小心。 桑妃接到儿子的信惶惑不已,他不知道儿子为什么没有及时地将徐洪交给徐皇后?为什么放着大好的人情不做非得逼着人家千里迢迢地去劫持呢?她伤心得直掉泪,敏感的她觉得不但自己的儿子以后想回京城已经不易,就连她本人在宫中的日子也要难熬了。 “我的小祖宗,亏了我日日夜夜思念你,日日夜夜想着怎样将你从冰天雪地的北疆调回临漳城。你可倒好,将母亲推向人不是人鬼不像鬼的境地。徐皇后不恨母妃吗?你的所作所为她一定记在母妃的身上,她还会给母妃好眼色吗?” 桑妃气得直跺脚:“小孽种!” 接到儿子信的桑妃,一天一夜没睡觉,她变得憔悴了。可是,她常常驿动的心还不甘心就这么沉沦下去。 第二日清晨,她来到碧螺宫来见秦欢。 “几日不见,小妹可好?” 桑妃在极为落寞时,想到还能与自己结为同党的秦欢。如今,她与秦欢同是失宠之人,徐皇后在皇上面前又红又紫春风得意,她们俩个不定谁也会像苏碧婉那样被打入冷宫。所以,在见到秦欢时她语言中充满了温情。 “还好,姐姐请坐!” 此时,秦欢正在梳洗打扮,她不明白桑妃何以这么早就登临她的宫邸? “我在想……”桑妃也觉出这么早打扰人家不是太好,但她实在是太憋闷了,现在总得找一个理由吧!“我在想,你能不能找个机会,为齐丰讲个情,让皇上将齐丰调回临漳城?” “啊……”秦欢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桑妃,她入宫之前齐丰就在北疆了,至于齐野为何让他留在北疆其中内情她丝毫不知。如今,齐野已对她十分冷漠,她贸然提出此事会不会惹怒齐野?齐野现在喜怒无常,无力打理朝政的他只靠玩游戏麻痹自己,糊里糊涂地度日。但为了敷衍桑妃她不得不含糊地说,“如有机会我一定为齐丰讲个情……” “那就好,姐姐在此感谢了!”说完桑妃恭了一礼。 “姐姐不必客气,彼此彼此,只是我能不能说动皇上我可没什么把握。” “哎,也不是什么非得要做的事,齐丰在北疆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桑妃表面的意思是来去自如不是非得要调回来,但语气中显出万般无奈。为了套近便表现她对秦欢的关切,她说道:“妹妹乃天下第一美人,可偏偏皇上却看不见,徐皇后与妹妹比那也是差十八条街呀!” 秦欢听出桑妃话中之意,笑了笑,然后道:“皇帝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他的自由,他的喜好,没有人能强加,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我们把此事看开,我们不是照样看得见风花雪月,黄昏落日吗?我们喜欢吃什么就让人买点什么,不是很逍遥自在吗?” 秦欢的想法与桑妃的想法大相径庭,这是桑妃万没料到的。她以为秦欢是皇帝身边的妃子,她一定对徐贵妃升为皇后充满醋意,女人嘛,谁不想在男人面前受宠?可偏偏秦欢与众不同。 桑妃哪里知道,秦欢是迫不得已才进宫的,她早已看出后夏内宫的混乱与不堪。如今,她不想走苏碧婉的前车之路,皇帝今天喜欢你,不等于明日也喜欢你,那是皇帝的特权所至。所以,为了免去不必要的痛苦,还不如压根就不受宠。这样,生活才会按部就班。 “哎呀呀!”桑妃一声惊叹,她认为秦欢太不领风情了,“妹妹所言极是,我不过是为妹妹打抱不平,妹妹花容月貌可惜了。” “哼,”秦欢冷笑一声,她对桑妃的庸俗很是不屑,“天下美女有的是,人家哪一个不是过很快活,难道只有当了皇后就快活了吗?” “啊,啊……”桑妃看出秦欢的不快,便改了话题,“我前日做的糯米糕很好吃一会儿给妹妹送几块来。” “这还不错!妹妹我最喜欢吃糯米糕啊!” 桑妃借机告辞。 邵泉与徐光耀等三人分别送父亲们去了南陈的边境小城洛城,在洛城三位父亲汇合在一起转到南陈的国都建康。建康乃繁华富裕之地,风调雨顺之乡,丽宫华苑,歌舞升平,是六朝古都。踏上南国的土地,徐洪他们眼界大开好像到了天堂一般。喘气匀呼了,腿也不凉了,个个眉开眼笑。 三个儿子完成此大任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在走时对自己的父亲又叮嘱一番。 “千万不要与人说你们的真实姓名,此地有许多后夏的耳线,他们会随时报给皇上的。”邵泉郑重地提醒他的父亲,“我们在那边会及时地打探消息的,一旦时局好转马上就会来接你们。” 这时,三位父亲退去了初来窄到的喜悦,变得忧伤起来个个流出了眼泪。 三个儿子没有一个遣责父亲,说他们干出了不应该干的事。因他们的出逃,案子还不能最后了结。如果徐皇后作足了功夫,他们的父亲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他们的父亲占有的那些军饷也是一大笔巨额财富啊! 只是他们不知道,已有线人报给了朱颜赤,朱颜赤已经知道三名要犯去了南陈。这时,朱颜赤下了狠令:没收三名要犯的全部资产! 朱颜赤在抓捕徐洪三人时,已经及时地缴获了他们的非法所得。如今,这三名在逃犯游离于法律之外使国法遭到亵渎。为了法律的尊严,朱颜赤决定没收他们的全部家财。朱颜赤不能容忍这几名死刑犯去它国享受荣华富贵。 邵泉他们回到临漳城时,他父亲的府邸已经罚没了,邵泉将母亲与妹妹接到自己的府邸。吕斌回到了吕庄,吕庄周围都是吕斌的亲族,很快他与母亲的生活就有了着落。徐光耀却不同,他的祖父祖母与他的母亲流落街头无所投靠,只有徐皇后偷偷地送点东西贴补他们。 满以为接回三个父亲就万事大吉的三个儿子,面对残酷的现实一脸窘迫。他们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么过?邵泉还有官职,吕斌与徐光耀就不如邵泉了,得靠亲戚们资助。 “他娘的!” 徐光耀发疯了,见到盖着官府大印的封条一剑刺去。激动过后,他慢慢冷静下来。现在很难说他们败了,彻底的败了,因为他还有强大的后盾,他的姑母徐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谁笑到最后还得另说着。 0047、突然发现,劫后逃生 从劫狱到逃亡,从逃亡到南陈,三名劫犯在后齐官场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轩然大波。这其间还有呼延况的屡次进犯,后夏的政权空前震荡,后夏的经济大幅滑坡,后夏的老百姓叫苦不迭。 在秦江月看来,政局动荡,国家不宁的祸首是昏庸的齐野,其次是贪官吴阶。他蓄意谋害了苏越,他压制军饷案的调查,给呼延况的大军进攻后夏提供了有利条件。但权倾朝野的昊阶将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表面看来他与军饷案毫无瓜葛,他没有去钱庄取银子也没有在钱庄留下自己的姓名。如今,他甩手一身轻。作为中书令,他明目张胆地压下军饷抢劫案。众臣虽怒但又动弹不得他,因齐野将他视作自己的大脑。 朱颜赤怎想? “吴阶,不要以为你神机妙算,齐野宠信你,你就可以目空一切。殊不知,你的敌人就是你表面的搭挡看他如何对待你?”就在吴阶沾沾自喜之时,朱颜赤已下了断言:搬倒吴阶的人不是别人,一定是那个很有底气的杜予。 朱颜赤对逃亡到南陈的三名要犯振振有词: “你徐大脑袋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以为你在南陈就高枕无忧了,这边断了你的经济后路,看你如何在南陈苟且偷安?” “邵可俭,你放着好好的户部尚书不做,非得贪图那一百五十万两军饷,你以为你那顶乌纱帽是换银子花的吗?你若安份守已,何至于此?丢了名声还丢了饭碗?” “吕进,你是江湖之人,不错,你可以行走江湖任意而为,可你的头上也有法啊?什么钱都可以花唯独不能挥霍军资啊!如今,你要为你的愚蠢买单。” “吴阶,你这个老狐狸,别看你现在隐藏得有多深,你终有暴露的那一天!” “吴阶何人?”这是苏碧菡搬到龙泉寺半个之月后的一天,在秦江的客厅里见到秦江月时的第一句话,可见她是将憋了许久的话急不可待地说了出来,“高人啊!” 秦江月知道,苏碧菡恨吴阶不仅仅是因为他上疏皇帝解除了她的兵权,更因为吴阶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每日琢磨的就是如何报杀父之仇。如今吴阶逍遥法外,无人敢动摇他的丞相之位,她看着就又气又恨。 “没办法,他心机太深。有能力的人无权有权的人不敢发声,这就将吴阶养了起来。” “难道我们对他就一点办法没有吗?”苏碧菡百般无奈地说。 “暂时没有。” “等着?” “我们不是已派人打入吴府了吗?” “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有没有进展?” “如有进展,史长风会告诉我的,可能是没什么进展。” 两个人的谈话很是沉闷,非常的窒息,好像前途一片黑暗。 为了鼓励苏碧菡,秦江讲起了侯长海打入杜府之后的霸气。 “你一定不知道,侯长海多有威力,杜予每走一步都得让侯长海跟着,侯长海让杜予有安全感。” 苏碧菡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沉默汉子还挺有内秀,“他可真是啸林的奇才啊!” “如果没有放他到杜府,我们发现不了他的才干。我估计啸林的奇才不止他一个,不久的将来会大批涌现。” “果真如此,你的啸林不但是武士的摇篮还是谋士的发祥地了。” “哈哈哈……”秦江月爆发出好久不曾有过的大笑,“你说得不错,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当史长风将侯长海的事与我讲了之后,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苏碧菡也笑了:“不知托谁的福啸林成了卧虎藏龙之地了。” “哈哈哈……”秦江月又一次大笑,“还不是托你的福?” “啊……”苏碧菡睁大了眼睛,笑问,“秦帮主,可不要开玩笑,我是经不住玩笑的。谁能为你托福我都不能,我是什么人,一身晦气,满脸丧云,走到哪都能给人带来灾难。” “怎么,不是你吗?”秦江月疑惑地问,“那是谁呀?” “如——梦——娇!”苏碧菡放慢语气,“只有她才能给你带来好运。” 这时,秦江月很惊讶,他不明白苏碧菡何出此言?难道她对如梦娇有了妒意?“你不要忘了,你曾是领兵大元帅,你解救了晋阳,收复了平阳,是你为后夏的百姓赴汤蹈火,是你让呼延况老老实实地回到他的老窝。如此强横,难道不是你给我们带来了福气?带来了好运吗?” “错!”苏碧菡摇了摇头,“论功劳我父比我功劳大,如何?他竟然在他的丰碑面前死去了。天下人若知我是女子,不一定会将什么样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呢?”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击秦江月的肺腑,他一下子哑言了。过了一会儿,他反驳道:“你说得好像对……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哎呀,你好糊涂啊!亏你还是将门之子,不知这功臣最后的结局。恕我妄言,你父若不是躺在榻上一病不起,遇到齐野这样的皇帝他还能活得顺吗?” “嗯……”秦江月恍然,苏碧菡这些许话让他顿悟,“我父也功高盖主,他若兵权在握疑心极重的齐野也许也能杀了他……” “完全有可能!不是我胡说八道,这是历代昏君所为。” 苏碧菡言辞犀利,思维敏捷,一步一步使秦江月大彻大悟。她说的不对吗?那个让他无比失落的夜晚,那个让他悲伤欲绝的废墟,说明了什么? “如此说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至理名言,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服这个理呢!” “如梦娇何以成为你的托福之人,是因为你赎回了她,为她找一个隹婿。” “你不提及此事我还比较淡定,你若提她,我就会自责。” “这哪里的话?” “元大将军,这你就不明白了,我赎她是让她替你去死的!我在她面前罪孽深重,史长风才是他真正的恩人!” 经秦江月这一提醒,苏碧菡也觉得她刚才的想法很荒唐。若不是史长风找来一个替身,如梦娇哪里会成为常胜的新娘……” 正在他们热聊时,史长风走了进来。 “哈,好热闹啊!” 秦江月笑了笑,“没有你我们怎么能热闹得起来?” “笑话,眼见你们谈得水深火热,都没有看到我进来。” “我们火热得都要糊了就等着你来刮锅底呢!” “我就是看到了这种危险才来救你们的!” “好你个史大人,”秦江月打趣道,“天下的好事让你做绝了。” “打败吴阶啊!”史长风刺了一下秦江月,他心想,你们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怎样打败吴阶的吗? “你是不是看我们太无能了讽刺我们呀!” “该讽刺的也得讽刺,吴阶现在活得既自在又潇洒这不是你们的功劳吗?” “笑话,我们的功劳?是齐野的功劳!”秦江月显得很激动,“没有齐野他早就死在大牢里了!” “是!是!是!帮主息怒,刚才我说错了现在纠证一下,是齐野养着吴阶呢!” 这时,苏碧菡转移了话题:“请问史大人,如果秦老将军还健康,还在掌握兵权,他如今会如何?” “考我?” “是啊,考你。”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也像你父亲苏越一样。” “为何?”苏碧菡故意地问,“秦老将军是齐野父亲的救命恩人,是齐野的表叔呢!” “在皇权面前亲情就是风一吹就跑的白纸,亲生父亲都可以杀掉别说什么表叔啦!” “好!史大人言之有理!”秦江月发出感叹,因为此时他彻底地明白昏君在上,一切事情都变得模糊不清,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 0048、再次进攻,突遭袭击 史长风若有所思,沉吟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吴阶官至极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易生傲骨,他由此会顺着他的奸雄之路走下去。假如我们搬不倒吴阶有人能搬倒……” “谁呀?”碧碧菡急问。 “杜予!” “杜予?”苏碧菡且惊且喜,“你也这么认为?” “当然啦!”史长风故意晃了晃脑袋,笑嘻嘻地说,“我们是谁?我们是啸林啊!横空出世,雄霸一方,个个英才。再说啦,我们还有顶级谋士天下闻名的大元帅呢!” 苏碧菡马上斥道:“说那些有什么用呢,过眼烟云,再说啦,啸林的成就与我何干?明眼一看就知这不都是你,史大人和秦帮主的功劳吗?” “称你大元帅你不悦,称我史大人我就高兴吗?我不过是给秦帮主跑腿的,‘史大人’这三个字不是在羞我嘛!” “无冕之王嘛,”苏碧菡用赞叹的语气笑着说,“你刚刚不是在夸啸林吗?啸林名声大震何人之功啊?” “是啊!”秦江月附和道,“啸林被你夸的天下难找,地上难寻,谁的功劳啊?史大人功不可没。” “不敢当!”史长风被夸得不知是笑还是怒,激动地说,“在下哪有什么功劳?在下喝口凉水都塞牙,树叶掉了都砸脑袋,在啸林混个舵主已是上苍恩典不敢高攀。” “嗨!越是能人越谦虚,不说啦!喝茶!”秦江月顺手拿过来一个青瓷碗,往碗里倒满了茶水递到史长风的手中,“喝吧!这是我刚刚从大哥手中拿来的闵南茶味道好极了。” 史长风啜了一口茶,然后道:“是新茶!” “品茶高手,二哥再给史大人倒一碗。” “我刚说了,别老什么‘史大人’,‘史大人’的,我不就是一个跑腿的吗?‘史大人’我一听就耳根子发烫。” “叫惯了,改不了啦!”秦江月看着史长风的两道浓眉和澄亮的眼睛,笑了笑,道,“凭我弟的尊容,不叫‘史大人、还真有点可惜了。” “得得得,我知道你们在取笑我。取笑就取笑吧,我认了。谁让我无能呢!” 秦江月又给史长风倒了一碗茶,笑呵呵地说:“史大人请用茶!” “你——”史长风憋不住笑了起来,“实话告诉你们吧,史大人这个词还很吉利,就怕你们不会长久地叫我,所以,我假怒。” “啊,”秦江月大吃一惊,“你竟然在你二哥面前玩假怒?” 苏碧菡笑道:“你可真够滑的,给我们都耍了!。” “左边一个史大人,右边一个大元帅,这种感觉真好!”秦江月故意逗趣,“想不当英雄都不行。” “什么大元帅大元帅的,再说大元帅就是讽刺,我不过就是让皇帝给耍了一把,卸磨杀驴,我就是那个倒霉的驴!” “毕竟辉煌过,走到街上认识你的还不是照样称你大元帅吗?”秦江月笑道,“这就是习惯。” “胡说!昙花一现就是昙花一现,”苏碧菡摇了摇头,“事过境迁,如果有人给你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你抖落不清,认识你的人还会称你为大元帅吗?” “嗯……”秦江月语塞,他知道,当一人的光环被遮住时,他不但失去了从前的辉煌,还被人斥之以鼻,“有可能不会……” “什么叫‘有可能’呢?你是在安慰我吧?” 秦江月被苏碧菡的驳斥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道:“我不安慰你,谁安慰你?你是大名鼎鼎的大……” “大啥大?”苏碧菡知秦江月下一句又会嘣出什么话,马上阻止,“以后就不要提‘大’字!” “‘大侠’可以吧!”秦江月漠然道,“你还有什么忌讳都告诉我吧! “大侠?可以!” “大侠?听起来咋这么别扭?”史长风惊愕道,“你喜欢这个词?” “喜欢!”苏碧菡笑道,“我估计有可能我被人称大侠后会时来运转。” “我看了,吴阶要是不倒,我们的口水仗会一直打下去。我不担心别的,我只担心,还没等吴阶倒,我们就倒了。” 苏碧菡接过话去,:“史大人说得对,我们不应该这么没出息,干一些无能之辈才干的事。你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做?” “元大将军聪明睿智,满腹韬略,若与侯长海联手搬倒吴阶指日可待。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两个人的力量就是诸葛亮。你们要研究如何牵制杜予,如何将吴阶拉下马。” 秦江月笑道:“看侯长海如何演绎‘貂蝉戏吕布’。” “‘貂蝉戏吕布’?有那么一点意思!” “哈哈哈……”苏碧菡与史常风开怀大笑,因为秦江月所说正是他们所想。 “来!再给史大人敬上一碗!”秦江月拍了拍史长风的肩膀,笑道,“知我者,弟也。我弟从来都是在二哥困难时想二哥所想,小弟的恩情如浩浩中天,二哥无以回报,今天只能用茶灌。” “哎呀,我好可怜呢!用茶灌,岂不灌得我七天七夜睡不着觉?”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史长风笑了笑,不过,我也心胸宏大,你灌就灌,随便你,你还能给小弟灌死吗?” 正在说话间,如梦娇来了。 “见过元大将军,见过秦帮主!见过史帮主!” 如梦娇向三人一一恭礼,非常有礼数。 苏碧菡见婚后的如梦娇更加娇俏妩媚很是惊喜,想到她曾是自己的替身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想那时,若如梦娇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替身,有可能还要替人去死该多悲哀? “梦娇小妹受大哥一拜!” 话音刚落,苏碧菡就跪在了如梦娇面前。 苏碧菡突然的举动令在场三人都很惊愕,秦江月与史长风马上意会了苏碧菡此举之意,只是如梦娇见苏碧菡的突然一跪有些骇然。 “大哥为何如此,“如梦娇急忙将苏碧菡扶起,”同在江湖,同舟共济,生死相依,彼此彼此,不必细节。” 这时,史长风笑道:“梦娇小姐不在闺中度蜜月来此何事?” 事实上,史长风在如梦娇的话语中已经猜到她因何而来,也知她以前说过要加入啸林之事。但他不想道破,他让如梦娇自己去说。 “史帮主不瞒你说,我想加入啸林。” “为何?”史长风笑道,“放着清福不享,非要遭什么罪呀?难道常胜养不活你吗?” “非也!卑女加入啸林不是生活所迫而是想报恩。” “报恩?报谁的恩?常胜吗?”史长风明知故问,“常胜需要你报恩吗?” “史帮主此言差矣,常胜与我不过几日之交,并无恩惠,我想报恩于秦帮主。” “秦帮主?为什么不是我?” 如梦娇知史长风在逗她,笑了笑,道:“秦帮主从青楼将我赎出梦娇才有出头之日。如今,梦娇觅得隹婿,此恩浩荡梦娇无以回报,梦娇只想加入啸林为啸林尽微薄之力。” “我原来是说过啸林可以收女侠,但事实证明啸林不宜收女侠,望梦娇小姐见谅。”秦江月推翻了原来说的话,拒绝了如梦娇的请求。 这时,如梦娇“扑通“一声跪地,大声道:“梦娇要以余生回报恩人决不等来世。” 看样子,如梦娇死了心了不答应她还不好收场。秦江月示意史长风劝劝她。 “梦娇小姐不用焦急,过些时日我们准备招募女侠,到时会有人通知你的。” “此话当真?” “真!” “我再等几日。” 如梦娇总算被哄走了在座的人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她鬼迷心窍不入啸林誓不罢休。”秦江月忧虑地说,“我们怎么办呢?” “她说话头脑清醒非神志混乱,她若单身不是不可以,可她已经结婚了,是一个有夫之人,这不太好办!”史长风也觉得得如梦娇的所求有点过份,“我们找常胜让他劝劝。” “难道如如梦娇也有深仇大恨?”苏碧菡设身处地,以已之心度他人之腹。 “你们不明白,她有一个坎过不来,她老是以为我是她的大恩人,有恩必报成了她生活的宗旨。”秦江月看透了如梦娇的心思,点明了如梦娇的的人生追求。 “这怎么办?苏碧菡觉得此事很棘手,“答应她吗? 0049、见解分歧,再攻平阳 徐光耀与自己的祖父母与母亲住在城北的金桥客栈,金桥客栈乃下等客栈,价格低廉专供下层民众临时居住。栈内脏乱不堪,人员混杂,整日繁嚣。 从华丽的府邸到苍蝇蚊子一大堆的大杂院,徐光耀的祖父母与自己的母亲经受不了这种落差,精神状况非常糟糕,他的祖父躺在破木板床上一病不起。 昔日出行吆五喝六,侍者保镖前呼后拥的徐光耀,如今,已成过街老鼠被人斜眼相看。没有了锦衣玉食,没有了峥嵘轩峻的华宅,也就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他娘的!不知哪个棋子走错了,弄到这般田地!”他现在有点恨他的老爹,不是有点恨,是很恨。“徐……”他差点喊出“徐大脑袋”四个字,“你为什么不防人?你不会整人也罢,算你没那个智谋,可你得防身啊!你不知道你鲸吞了多少银子吗?你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你吗?就算你有一个做妃子的妹妹,那也不能天马行空,皇帝老大你老二呀!” 他现在有点羞于见人,不是不想见,没法见。看样子在这个客栈也有点儿好处,没人认识。只是,祖父还在病中,一日甚过一日,他的焦虑也一日甚过一日。 百般无聊中,他想到了吴阶。吴阶这个老贼他可能得到了银子,不然,他不会替父亲遮掩也不会压下那个大劫案。可是,压一时不能压百时啊!你终归是没有压下啊!这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吗? 在寒酸的小客栈门前,徐光耀突然像明白点什么。 找吴阶吧!在南陈临别时,父亲曾嘱他去找吴阶,听得出来,吴阶也得到了部份军饷,吴阶与他们在逃的几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吴阶位高权重极受皇帝宠信也许他能帮上他们的大忙。 “找他去!” 当此之时,徐光耀还有底气,还敢去找吴阶无论怎样他的姑母是皇后啊! 这时,他所有的愤怒与不平,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他充满希望地迈开了大步朝吴府走去。 这个时间,想必已经散朝吴阶一定在府内。再说啦,自齐野继位后,也没正儿八经地上过朝啊?除非后凉大兵压境,不然,齐野是不会在朝堂上露面的。 “吴大人,安好?受侄儿一拜。” 徐光耀见到吴阶就像见到救星,他知道吴阶还理睬他完全是因他很得势的姑姑。 “啊,安好!” 内侍禀报说徐光耀求见,起初吴阶并不打算见,可转念一想,若徐光耀在徐皇后面前奏他一本也许会惹来麻烦。所以,他捏着鼻子敷衍一下。 “你母……” 话说一半,吴阶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有点后悔:“我说什么呀,让他先说,看他怎么说。” “我母在金桥客栈呢!”徐光耀灰溜溜地说。 “可好?” “不太好!” “不太好?” “嗯……” 场面很尴尬,都不知说什么好。自徐洪入狱后,吴阶为了自保将自己与徐洪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他虽贪财,可是有江湖人士参与的劫掠他还是留了一份小心。现在,他谁都不怕,别说一个朱颜赤,十个,一百个他都不怕!他有何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他没拿一丝一毫的军饷,他敢在人前说:“我与军饷无关!”是啊,那一百五十万两的军饷除了被劫走的那部份其余的都静静地躺在偏远的钱庄里,谁知银票是何人的? 他开始坐在那里喝茶,红木圆桌闪着亮光映着他灰黑的脸。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怎么样,阴沉,冰冷,眼皮好像没有抬起。他没有让徐光耀也来享用他的茶品,别说茶品甚至没有赏座。徐光耀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是站还是跪。 “吴大人,我父虽逃离后齐暂住建康,但我父度日如年,思乡心切,我的祖父病入膏肓,一日不如一日……望吴大人念及我父与吴大人曾经的友情救救他们吧!”说完,徐光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起来!”吴阶阴沉着脸拉着长声不耐烦地说,“要是能救,我岂能不救?我也是万般无奈啊!” 闻听此言,徐光耀更加悲伤伏地不起。他现在唯一可求的就是吴阶了,如今之时,只有这棵大树还能依赖,若这棵大树不理不睬他徐家不就完完的了吗?吴阶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他有点不相信姑母的力量了,姑母若有能力他父为何判刑?为何逃亡呢? “求求大人啦!大人的大恩大德侄儿没齿不忘,这辈子不会忘下辈子也不忘的……” 谁都能想到人到绝境时哭求帮助那声音一定很凄凉,很悲哀。无论徐光耀曾经如何猖狂,他也知道他如今是不好过了。 任凭徐光耀如何地鼻涕眼泪,如何地求告,吴阶不动半点声色。他的冷漠与狠毒不是一天两天造就的,而是在他的宦海沉浮中一点一点的炼成的。他不需要怜悯别人而他却需要别人的逢迎与恭维。 “不要再哭了,请起吧!” 吴阶此时的心情十分厌烦,他不想沾上已经倒霉的徐洪半点晦气,他在想,给你小子点面子也就不错了谁还敢救你?为了一了百了,他发出了逐客令:“大侄子,实话告之,我不会去为你们求情的,现在有人还在告我呢,我自身难保哪有能力救你们呢?” “啊……”徐光耀愣怔一下,“有人也告你吗?” “怎么没有?好多呢!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不定哪日也沉下去了。” 徐光耀陷入沉默,如此说来吴阶若不保,那么这几人不全都完了吗?谁还能救谁呀?反过来又一想,不会吧?他现在不是活得很泰然很自在吗?他父亲的案子已经时隔多日,眼见已销声匿迹,吴阶若有事早就应该有事了。 “大人位高权重,且能力无边,无人敢弹劾大人。大人若能伸出援手,一定能救我父于水火。” “嗨!我不是说了吗?我无能为力。” “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望大人开恩侄儿求菩萨保佑大人。” 看样子,若不答应救徐洪,徐光耀可能长跪不起,可答应了,就会被徐光耀缠住。吴阶觉得对于他来讲,左不是右也不是那就不如一刀两断。 “我说侄儿,若不是看在徐皇后的份上我早就将你驱赶出去。你想想,你父现在是皇帝缉拿的死刑犯,我吴阶清清白白,别以为我沾了你们什么光,你们尽可去查银票,哪一张哪一份是我吴阶的?” 这时,徐光耀傻了眼,吴阶说没有沾光,若这样,我给他跪着也是白跪呀!吴阶有何理由帮我呢? “你没有……”徐光耀疑惑地问,“你没有得到军饷吗?” “我没有!半两都没有!不信你们去查银票,看哪一张是我的,是谁将银子送到吴府的?” 吴阶严辞厉句,徐光耀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他懵了,不知他记错了,还是父亲记错了,还是吴阶记错了。 “我……” “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来!我与你父毫无瓜葛,从此一刀两断,不要再烦我!送客!” 这时,帷幕旁边等候的两名侍卫将徐光耀架了出去。 “大人,大人……” 徐光耀临走嘶喊了一声,像在求救。 过了一会儿,一切都归于沉寂。 徐光耀走后,吴阶长出了一口气。虽说当时徐洪答应给他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过是让他搪灾,为他们遮掩,为他们扫平道路。 那银子是白给的吗?你徐洪有那么大度吗?不过,为了沉甸甸的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他还真的做足了功夫。朝堂之上,无人敢提军饷被劫一事,有一个郎中令密奏皇上说徐洪与驭虎山庄的人合伙抢了军饷,不久这个郎中令就被吴阶弹劾发配边疆。所以,从那以后无人敢上奏军饷被劫的事。 “能压我就压了,力量也尽了,谁让你们做事不牢走漏了风声。如今,我也是不敢取那笔银子啊!” “哼!你不来求我,我都在恨你们呢!一群饭桶,一群蠢猪!得意忘形之徒不能与你们为伍。” 吴阶坐在圆桌旁继续喝他的上等好茶,他觉得这样的好茶怎么能给那小兔崽子喝?他喝了岂不白喝?岂不浪费?渐渐地他心情舒畅了。他驱赶徐光耀,就因为他没有把柄在徐洪手中,你说你给我银子了,证据呢?证据何在?我有没有到钱庄去取?你们有没有送与我?钱庄有没有我名下的一百五十万两银票?没有哇?没有! 他越喝越高兴,那无头无绪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也不能石沉大海,终有一日,他会心安理得地取回。想到此,他高兴地唱了起来:“轻歌漫舞绕丝竹,君王醉梦玉香楼……” 这是他近日为皇上谱的小曲,他自认他的音律完美无瑕,登峰造极,无人能比。 “哈哈哈……青史流芳名,功名垂日月……哈哈哈……” 想到在南陈的三个在逃犯,再想到自己扶遥直上九万里,他陶醉了…… 0050、愁绪满腹,气急败坏 苏碧菡与秦江月在惠和酒楼见到了侯长海,半月不见,侯长海已由保镖晋升为保镖总管。秦江月在惊讶之余很是钦佩:“侯兄好厉害!我们的武器!” “武器?”苏碧菡笑问,“何意?” 秦江月笑了笑,“还用问吗?谁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用这个武器进攻谁呗!” “这个弯拐得可够大的。” 侯长海接过话去,“我们不是在为元大将军复仇吗?” “复什么仇?”苏碧菡一惊,“我有仇吗?” 苏碧菡以为除了秦江月、史长风、高赫这几个与她关系亲密的人知她的身份,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的。可现在,侯长海冒出的话很明显他是知道的,“你了解我的身世?” “元将军没有仇吗?”侯长海笑道,“纵横沙场,出生入死,最后得来的不就是免职吗?” “啊……你说的是这个。”苏碧菡松了一口气,“本大侠虽被免职并无仇恨。本大侠不过是临危授命,为后夏的百姓解燃眉之急。” “君子也!”侯长海竖起大姆指,笑道,“啸林的教官就是有节气!” “别听他虑情假意,他收复平阳,解了晋阳之围,辛辛苦苦,如今却流落江湖,他怎么就不仇呢?不仇说明他脑子里有胡椒粉。” “哈哈哈……”侯长海大笑,秦江月揭破元英的底,他知元英还是在乎他的被解职。“知人也,莫如秦帮主。” “我知她的个性,嘴上不说心里使劲。” “元将军有心机,佩服!” “当此之世,不是谁有心机,谁无心机,都是情势所迫。不服也得服,服也得服。” “是啊!”侯长海惊叹于元英对时局的灼见,“奸臣当道,有些事都是不得已= 而为之。” “我如今做大侠轻松愉快,来去自如。我若还是一个朝官,我早就被气死了!”苏碧菡十分感叹,“你以为你尽力了,可在昏皇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一粒沙尘。” “是啊,”侯长海赞同苏碧菡的见解,“我一直在想,这是一个正常的国家吗?‘卸磨杀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杜予混了个户部尚书,已经将朝中之水搅浑,现在他又将他的乳臭未干的弟弟推上了大将军的宝座,后夏在他们的掌控下马上就要翻车了,我只是痛惜前辈们的血都白流了……”说到此,秦江月有些哽咽。 “唉……”侯长海一声长叹,无奈地说,“面对强大的皇权,我们无能为力。”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要不懈地努力,文死谏,武死战,历来的忠臣良将将脑袋掖在裤腰里,为的就是一个‘正”字。也许这就是杜予与志士良人的不同之处。杜予追求眼下最大的利益,而志士良人追求的是为世而谋的高远目标。” 三个人对时势都很感慨,直抒胸臆。 “我们可别忘了喝酒,来!贤弟,为兄敬贤弟一杯!”秦江月很激动,“贤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为兄我今日略表敬佩之意。” 三人一气喝干杯中酒,开始吃菜。 “清幽小店,是我最得意之处。我来此地,不是高兴的时候就是忧闷的时候,我走时,总是带走小店的淡泊和幽情。所以,我愿意将这里的淡泊和幽静奉献给你们。” 显然,秦江月在此幽静之处,能平复心中烦恼。现在,他最为欣慰的是:岁月更迭,潮起潮落,苏碧菡磨练得越发睿智。同时,他也为啸林有侯长海这样的英才感到自豪。 “舍弟敬贤兄一杯!”侯长海起身与秦江月碰杯,他深情地说,“结识秦帮主是舍弟此生最大的幸事,舍弟此生愿为秦帮主鞍前马下,誓死不渝!” 酒越喝越浓,感情也在不断地加深。情到深处也是无话不谈。 “我听说杜予要弹劾吴阶了,确有此事吗?”秦江月酒喝了不少但神志依然清晰,他轻言慢语道,“你能看出杜予有几分胜算?” “不瞒小弟,杜予虽是糟糠,但他背后却站着一座大山。其母宋之云,进宫时本是一名罪奴,极尽攀龙附凤,曲意逢迎之能事,大为受宠。尤其她的皇帝乳母身份,更加不可一势。齐野视她如生命之水,黑夜中的月亮,言听计从。也因此,他的儿子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是领兵大元帅。如果编排一出戏的话,那一定很精彩的戏。” “哈哈哈……” 秦江月乐得有些手舞足蹈,“有意思!这一定是一个经典剧目,可惜没人编啊!” “总会有人编,”侯长海淡然道,“民间的艺人有的是,这么精彩的素材他们怎能放过?你没听说‘修完此生修来生,不要官来不要爵,只要做一个小乳娘……’怎么样,这个顺口溜?” “很深刻,”秦江月憋不住笑,“老百姓真有才,把个朝事弄得底朝上,小乳娘就能左右朝庭,这不就是齐野的大功吗?” “后夏已经穷途末路,多厚的家底也架不住齐野的折腾。”侯长海叹道,“等到了末日,我们也只好束手待擒等待命运的安排吧!” “不一定!”秦江月反言道:“我没有接受齐野的旨令,去当什么领兵大元帅,所以,我没有卸磨杀驴的痛苦。我自认啸林帮主,我要为后夏这个悲惨的王国做最后一次博弁。” “秦帮主深谋远虑,佩服!佩服!”侯长海叹道,“我虽失望,心却还在努力。在多少个不眠之夜,想到是如何扳倒吴阶,如何推翻齐野。有时,我头昏脑涨,不知所以,有时我激情四溢,拍案而起,可到头来,总是不过了了。” “贤弟过谦了,贤弟满腹经纶,大有可为。为兄我时时觉得望尘莫及。贤弟已为啸林尽了最大的努力,啸林的功勋簿上已有贤弟浓重的一笔了。” “秦帮主过奖,舍弟不过是草莽,拿不到案上,但舍弟知不足而为之,也是为后夏作最后的拼搏。” “好!”秦江月很感动,他激昂的地说,“有贤弟这般英才我啸林定能完成大业。” 两个壮汉酒兴大发,滔滔而言,一发不可收。苏碧菡只是在旁静静地听,她越发觉得两位壮汉与她意志相投,心情极为快慰。 “来吧!轮到我敬二位贤士了,”苏碧菡笑意盈盈的举起酒杯,高声道,“祝二位壮士,功业有成!” “谢元将军!”秦江月与侯长海齐声道,“让我们功成名就,完成大业。” 三人一饮而尽。 酒过数巡,侯长海显得有点激动,他忘情地说,“我向二位贤兄预测未来。” “预测未来?”苏碧菡很惊愕,“你好有才啊!快预测吧,我们一天浑浑噩噩,真不知道时势会朝何种方向发展。” “杜予一定能扳倒吴阶!” “啊……为什么?” 苏碧菡与秦江月听到此话都很震惊,在他们的眼里,吴阶诡计多端,阴险毒辣,只有他扳倒别人,别人扳不倒他。当今,被他扳倒的官员,大大小小已有一百余人,大到被斩杀,小到被发配,所以,他们还从未想过杜予能扳倒吴阶。 “不要忘了,杜予有一个非凡的母亲。” “啊……”秦江月与苏碧菡又是一愣,一个皇帝的乳娘竟能扳倒当朝宰相?真不知预测的事准还是不准?但他们很快高兴起来,他们不能办到的事乳母替他们办到了这不是喜吗? “贤弟所言,可喜可贺。但愿事态发展有如贤弟所言,我们拭目以待。” “干!” 三个人因此又多喝了许多酒。 “贤弟知杜予扳倒吴阶用的是何法吗?” “吴阶浑身散发着铜臭,他贪婪的手伸得很长,他处处去沾浑腥甚至冒着风险伪造敕令骗取赏赐,如果此事做实吴阶可要兜着走。” “说得好!”秦江月十分快意,没想到侯长海竟能一杆子插到底,插到吴阶肺门,军饷案查不倒他,查出他私吞公款,吴阶必倒无疑。” “我一直陪伴杜予左右,什么情况和信息都了如指掌。对他有建议也有提醒。” “这就好!秦江月非常赞同侯长海的做法,“对症下药,还要下猛药。你说呢?” “那当然,抓就抓个狠,抓住就不能放不能半途而废。半途而废后果不堪设想。” “为兄有个建议,不知妥还是不妥?” “秦帮主尽可以说,舍弟洗耳恭听。” “我估计吴阶一定参与了劫军饷一案,但不知为何徐洪等三人同时入狱,而他却逍遥法外?不知道他是如何将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所以,我建议侯兄去查一查吴阶有没有参加军饷大劫案。” “可以呀!杜予重点要查吴阶的财路军饷案也在范围。他现在有不扳倒吴阶势不罢休的气势。” “他为什么那么恨吴阶呢?” “一个‘权’字让人神魂颠倒,吴阶权利太大遭杜予的忌妒。” 0051、面对危机,寻求上策 这日早晨,高赫突然从渔阳赶回临漳城,有人看到他的马上还驮着一个小乞丐。在啸林的大本营他见到了秦江月,他向秦江月禀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郡衙来了一个小乞丐,见到高赫后,说有事要见秦将军。 “我告诉他,秦将军在临漳城,没在渔阳。谁知这个小乞丐竟然嚎啕大哭,他哭得十分伤心,劝都劝不住。我很震惊,这个小乞丐为何要找秦将军?为何见不到秦将军这么悲伤?后来,我哄住他,告诉他我是秦江月的表弟,如果你有事可以告诉我,我能转达给他。” “他怎么说?”秦江月很好奇。 “小乞丐这才停止了哭泣,他告诉我,他是苏越的侄子。” “苏越有侄子吗?” “他说他叫苏运都,是苏越的弟弟苏焕所生。” “我听说苏焕也被杀了,这个叫苏运都的小孩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他说那日他随母亲住在外公家,因此躲过一劫,但母亲承受不住打击自缢而亡。他的母亲临终时,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让他到渔阳找秦老将军的二儿子秦江月。” “此时,他在何处?” “在外面等候。” “快让他进来吧!” 高赫将苏运都从大门外带到秦江月的面前,秦江月一看很心酸,如果此少年真的是苏焕的儿子,那么情何以堪? 少年乞丐身穿一件褴褛的大袍,大袍脏兮兮的看不出它原有的颜色。大袍的下摆已经分成了好几片,飘来飘去。且少年瘦弱不堪,无精打采。 “你是苏焕的儿子?”秦江月疑惑的问。 “是的,我是!” 少年乞丐因饥饿无精打采,但口齿伶俐,吐字清晰,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是你母亲让你去渔阳找秦江月吗?”秦江月问话时,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小乞丐的脸,在没有确认此少年就是苏焕的儿子之前,秦江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我母亲让我去的。” “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秦江月是何人?” “她说秦江月这个人很可靠。” “为什么?” “他是秦老将军秦浩祥的儿子。” 听到此话,秦江月眼角湿润,难道秦浩祥的儿子就能得到如此信任吗?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一。” “你知道你祖父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叫苏金。” “你知道你堂哥们的名字吗?” “大哥胡运武,二哥胡运达,三哥胡运雄,四哥胡运恒。” 少年一口气说出四个哥哥的名字,语速很快毫不滞讷。 “堂姐都叫什么名字?” “苏碧婉、苏碧菡。” 少年毫不迟钝地说出亲人的名字,秦江月任为此少年有可能是苏焕的儿子。 “你说你是苏焕的儿子,你手中有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啊?” “我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有一张黄裱纸,这张黄裱纸上有我祖父写的一首诗。” “带在身边了吗?” “带着!” “拿给我看。” 少年从囊中掏出一条白色手帕,这个手帕闪着亮光,一看便知是上等绵缎。打开手帕,里面确有一张黄裱纸。 “在这!” 秦江月打开黄裱纸,发现墨迹很还清晰,文字书写很有功底,气势奔放,跃然欲出,秦江月心跳不已: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秦江月很是感叹,这就是苏老将军在战场上写的那首诗啊!他既为眼前的战事呐喊也为眼前的景色陶醉。这个爱好诗词的老将军大笔一挥写就了这首大气磅礴的诗篇。后来,后夏的士兵全体歌咏此诗,在那次战役中打败了强悍的后凉军。 这首诗将秦江月带到惨烈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目不忍视。与此同时,他也仿佛看到了苏金与敌人厮杀的雄伟身姿,他落泪了。心中的悲伤与痛惜,愤怒与惆怅,都融进了泪水中,他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很久,秦江月问道:“孩子,这个诗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小的时候喜欢诗词歌赋,爷爷为了鼓励我,就让我保存他的诗稿。他说‘爷爷的诗稿就留给你吧!看起来,你长大了一定是文官。’” 这个理由很充份,一个爷爷喜欢与自己爱好相同的孙子,将自己的诗稿留给孙子符合人之常情。 秦江月沉默了一会儿,他更加确认此少年就是苏焕的儿子。他告诉高赫,将苏运都带回渔阳,不要与任何人提及此事。 “是!” “坊间传说苏焕有一个儿子,果不其然,只是我们不太清楚而已。” “我们现在就回渔阳?” “是的,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你那边妥靠。” 高赫、苏运都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大本营,高赫走后,秦江月思绪翻滚,既有惊喜也有忧愁。他为苏碧菡意外地多了一个亲人而高兴,也为他们的安全捏了一把汗。 “只有渔阳那边还算僻静,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秦江对自己的安排很欣慰,高赫走时,他已经言明他不会再回渔阳了。他已向皇帝请奏,他的职位先由他代理,待皇帝下诏后正式接任。 “他安心地做他的代理都尉,我安心做我的啸林帮主,井水不犯河水。他知我对苏碧菡一片痴心,定能尽力保护好苏运都。” 苏运都的出现好像给秦江月带来一缕阳光,谁也没有料到苏焕还有一个儿子活在世上!这件事要是让爱戴苏焕的人知道了,不知他们会多惊喜。 他决定不向苏碧菡提及此事,他要让她宁静安闲,他要让她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复仇。如果现在告诉她他的堂弟还活着,恐乱了她的阵脚,应该冲锋陷阵的时候犹犹豫豫。 苏碧菡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笑到最后”,秦江月决定遵照她的意志,将最快乐的事留在最后。 高赫与苏运都骑着一匹快马一路狂奔,亥时回到了渔阳的郡衙。 洗漱后他们吃了晚饭,高赫给苏运用都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这一套衣服实际上就是后夏的士兵服。苏运都像他父亲一样,很高大,虽然在流浪时饥一顿饱一顿,显得很瘦弱,但不失苏氏家族的威武。 “你母亲给了你二百两银子,这得花多长时间啊!你怎么会如此落魄?” 酒足饭饱之后,高赫想起那件令他匪夷所思的事。 “刚出临漳城不久,来到南郊的一个小村子里,眼见天已黑我就找了一家客栈休息,想等天亮了再赶路。没想到我睡觉睡得死,包袱里的钱袋被盗贼偷走。第二天早晨,我发现我包袱已经瘪了。我没有钱花了,伤心地哭了。后来我就一边要着饭,一边打听路,走了一个多月才到渔阳。” “真不容易!”高赫感叹道,“一个人在路上,很是危险。这年月老百姓没吃没喝也不能等死啊,有的人就开始偷窃。” “万幸,我总算走到了渔阳。” 苏运都还是孩子气的脸上露出稚气的笑脸,高赫觉得苏运都皮肤还很白净,这一定是继承了母亲的基因。后来,他又仔细观察,发现苏运都的眉宇和眼睛像极了他的堂姐苏碧菡。他有些担心:“可别被发现!他也应该像他的姐姐一样,脸上涂一层灰!” “明早,你起来后,到膳房的灶下抓一把灰抹到脸上吧!这样会安全一些。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知道!”苏运都点了点头。 苏运都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马上明白了高赫的用意。 “你留在我身边吧,做我的护卫。” “好!” “你不要与别人说出你的真实姓名,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岳阳。” “岳阳?” “是的,要记住,千万不要暴露你的真实身份。” “好的!” “若有人问你家住何方,你可千万不要说家在临漳。” “好!” “还有,若有人问你多大岁数,你一定要说你17岁,记住了吗?” “记住了。” 出于对苏焕的尊重与爱戴,高赫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苏运都有什么闪失。对于他来讲,保护好苏运都就是报答二表哥秦江月。 0052、斩落马下,临危不惧 伍家奇、常胜被派出后下了很多功夫,但绐终没有打进吴府。 吴阶防卫意识超强,没有吴阶的准许,任何生人不许以仆人的身份随意进入府中。伍家奇与常胜见实在打不进去就想了另外的招法:暗杀。但这个招法也不灵。吴阶每次出行二十多名保镖将他围住,一般人很难接近。吴阶衣服里面穿着铠甲,就连伍家奇的梅花针在武装到牙齿的吴阶面前都失去了作用。 那日,吴阶上朝一路上戒备森严,二十多名贴身护卫紧紧围着他,谁人也近不得身。 眼见吴阶就要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伍家奇飞速地射出一支梅花针,可惜,这支梅花针并没有射中吴阶,吴阶身后的护卫为他挡了一针,那名护卫脑部中针当场死亡。 吴阶大怒,下令他周围的护卫去追伍家奇,幸亏伍家奇身手灵活,钻进了一个小胡洞并从一个院墙跳到柴草垛隐藏起来。 这之后,伍家奇与常胜很受打击,不知如何迈出下一步。史长风找到他们时,伍家奇向他汇报了多日来的不如意。 “各种招法都使了,看样子我们对吴阶没有办法了。前日我听说杜予已向皇帝上疏,奏告吴阶的诈骗公款的事,如果奏告成功也就等于我们也成功了。” “对呀,他成功不就等于我们也成功了吗?”史长风劝道,不要悲观,总有人会弹劾吴阶的。” “我们也想开了,等着比我们强势的人制裁他吧!”伍家奇无奈地说。 “撤回来吧!”史长风当机立断,“再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伍家奇与常胜同史长风一起回到了啸林大本营,见到秦江后,他们向秦江月禀报了多日来的不顺当。 “虽然没打进吴府,但我们也摸到了吴阶的底,知道了他的防卫体系与周围的环境,由此我们知道哪条路走不通。” 伍家奇垂头丧气地说,“没想到吴阶这么狡猾,用人堆成一个小城堡,谁也打不进去。” “不狡猾,齐野能唯他是从吗?不狡猾能权倾朝野吗?”秦江月一针见血,“吴阶如此狡猾,我们必须得大动干戈,群策群力,共同对付吴阶。” “只能这样了,”史长风接过话头,“我们要静待时机,伺机而动。” 正在这时,奚世勇气喘嘘嘘地来报:呼延况又攻打平阳了。 “呼延况又过来了?” “是的,我们怎么办?” “先喝点水,歇歇再说话,”秦江月道,“呼延况攻打平阳是意料之中的事,元英将他打回老家去,现在元英被解除兵权,呼延况见有机可乘一定会攻打平阳的。齐野这个昏君给了呼延况天载难逢的机会,呼延况何许人?他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吗? 奚世勇很担心:“现在后夏没有能人了,如今,杜予的草包弟弟杜获当上领兵大元帅,这个元帅一不懂兵法,二没有领兵经验,这岂不是带领后夏的士兵跳火海吗?” “没办法!”秦江月很无奈地说,“我们只能静观世态,因为齐野没给我们打仗的权利,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 奚世勇一直住在侯长海家,每当侯长海有要事禀报秦江月,侯长海就让奚世勇传达,他成了侯长海的探马。侯长海在第一时间听到呼颜况攻打平阳的事,马上告诉了奚世勇,让他报给秦江月。 啸林的弟兄都有一种使命感,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的紧张。 “哼!这个齐野,一天不打屁股就发痒,怎么样?解除了元英的兵权,呼延况马上就掉转屁股!”史长风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这回我们啸林谁也用不着焦急,让齐野自己去擦屁股上的屎。有可能,这一次,他就活到头了!” 说是这么说,可大家都有爱国情怀,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习惯了不愿流落他乡。 “我们坐视以待?”奚世勇憋不住又问了一句。 史长风马上接过话去:“不坐视能怎样?我们有权去领兵吗?我们有权参战吗?” “啊,也是……” 这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不知怎样应对如此形势。 “操练去!我们要把我们的力量用在操场上,我们练成十八般武艺等敌人攻到我们头上我们就反抗。”史长风发出号令,几个人都觉得当今之时也只能这样了。 那些天,啸林的弟兄操练时格外地卖力他们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他们都在等待时机去杀呼延况。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苏碧菡骑着一匹快马来到了啸林的大本营。见到秦江月后,她问道,“呼延况又来了我们怎么办?” “没办法,”秦江月无奈地说,“齐野自食其果自除武装,谁能帮他的忙?他若不罢免你哪有今日?一个卸磨杀驴忘恩负义的小人谁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就等着呼延况占领平阳,顺势攻占晋阳吗?”苏碧菡很不甘心就这么让呼延况轻而易举地取走平阳,平阳是她与士兵们用生命和鲜血夺回来的。 “假若你有办法你尽可以去做,没有人阻拦你。”秦江月的态度很冷漠也很惆怅。 “我们啸林不参战吗?” “谁让我们参战了?皇帝吗?”秦江月好像很生气,他对齐野的卸磨杀驴耿耿于怀,觉得齐野实在无可救药,替他去当炮灰太不值得。 “等着呼延况灭后齐吗?”苏碧菡神情凝重,正言道,“我们不需要保护我们的家园吗?” “后夏灭亡是迟早的事,从现在来看,已经用不了多长时间了。”秦江月忧郁地说,“我们一百多人的队伍怎么能顶得上呼延况的二十万大军?我们力不从心啊!” “秦帮主的意思是我们更希望呼延况灭了后齐?”苏碧菡有些不悦,“呼延况灭了后夏,后夏的百姓会怎样?” “不是我们愿意不愿意,也不是我们想不想,而是大势所趋。呼延况比齐野有什么不好?呼延况励精图治,鼓励农耕,大练兵马,急于统一天下。齐野呢?乱杀无辜,任人为亲,偏听偏信,只图享乐于一时不计后果。” “因为齐野,我们就随波逐流,束手投降吗?”苏碧菡的表情更加凛然,“我们是不是还要为后夏的百姓着想?” “我们能为后夏的百姓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我们现在就是齐野和吴阶的玩偶。如果呼延况灭掉了后夏,经济状况有可能比现在强,国家秩序比现在井然,政治风气也比现在好多了。” “你这么看?” “是啊,我就是这么看,你怎么看?齐野还会任你为大将军吗?”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不能消极地等待呼延况灭我后夏,我们要以自己的微薄之力配合主力军队作战。若不这样,我们啸林的宗旨何在?我们成立啸林干什么?” 苏碧菡咄咄逼人,她一定要与秦江月辩出个理来。秦江月呢,在她的逼问下不知说什么好。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秦江月退了回去不再与苏碧菡争辩。 “不是我说得对,道理明摆着,谁知道呼延况会不会像白起那样坑杀后夏的降卒?” 秦江月一开始以为呼延况将后凉治理得很好是一个非常勤奋的皇帝,他没有想到呼延况对待后夏的百姓能不能像对待他本国的百姓一样的这件事。同时,他也忽略了他的啸林,啸林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他们的能力非常强大,他们以一当十,或者以一当百,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像奇兵一样突现战场令后凉军望而生畏。 “真不好意思,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佩服呼延况的勤政爱民,治国有方,忽视了呼延况是一个异族,忽视了他有可能有民族偏见。” “这很重要啊!这就是我之所以不敢消极的原因。” “还是你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夸我有何用?什么都不当。我不过是提醒你要做上战场的准备,一旦皇帝下令,全国的男女老少都要参战的话,你能不参战吗?长平之战后的邯郸之战,赵国的百姓可都参战了,那时他们团结一致,共同对付强秦。背水一战很有威力,不然,那次邯郸之战赵国就灭亡了。” 苏碧菡的话让秦江月忆起著名的邯郸之战,那一次血战,赵国终于又挺了起来,也因此为赵国的灭亡推迟了几十年。 “试试吧!总之,这场恶战是逃脱不了的。” 0053、共筹大计,骑虎难下 平阳被后夏收回快一年了,在此其间,呼延况一直在惋惜。当探马向他报告元英被解职的时他兴奋得一夜未眠。他觉得老天在助自己的统一大梦,同时他也讥笑齐野的愚昧。 呼延况虽很兴奋,但他没有被元英被解除兵权的事烧昏了头,他冷静地分析了形势。他觉得苏越训练的军队军风尚存,他们作战非常勇敢,有一战到底的气概。前次他率领军队去打后夏再次领教了他们的余风,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 杜获成为领兵大将军,让呼延况有了居高临下一战必胜的感觉。杜获何人,不过是一块豆腐,踹一脚就碎。他现在靠着苏越留下的那点底气还能活几天。等到那点底气消磨尽了他就是一堆土。现在,他觉得苏越的余风已经不复存在是动手的时候了。 “要不是去年我突然得了病,现在的齐野已是阶下囚。” 为了给自己上次的失败找一个合适理由,为了给再次攻打后齐找个借口,在朝堂上,呼颜况作了完美的宣言: “后夏残虐,皇昏臣暴,百姓甚苦。如今,取平阳战晋阳攻克临漳实现天下一统已成定局。” 呼延况发布完他的号令,马上抽出宝剑,举过头顶,大吼一声:“灭后夏就在今日!” 呼延况发威,是因为朝庭有人反对他再次进攻后夏,他们认为上次失败而归,距今不过一年,军队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整不要过于急躁。待后夏烂到根上可收残局。但呼延况是何人?他不想等待那么久,他要主动进攻,缩短统一天下的时间。 这一次,呼延况出动了后凉境内的所有人马,他亲率的二十万大军是后凉的主力,主要进攻平阳,还有八路大军总计二十万分别扼制后齐边境。其中,呼延照进攻后夏的汾州,呼延盛进攻后夏东部的晋州,呼延亮进攻后夏南部的西谷,呼延烈进攻后夏北部的朔州。 呼延况对此次战役作了足够的准备,上次的失败是因后夏境内所有的州郡全部增援了晋阳,后齐军合围了后夏军,像包饺子一样将后凉军严严实实地包夹起来。所以,这次,他兵分九路,在主力大军进攻平阳时,各边境线上的后夏军均被后凉的八路人马阻击,实现不了增援平阳的任务。 “不信,我就攻不下平阳!” 呼延况觉得此次出兵胜算的可能性很大。 大兵压境,齐野作甚? 齐野听到平阳守将张奎的紧急奏报没有丝毫的紧张,他以为,上次呼延况失败而归,这一次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是一场精彩的戏重新再演一遍。他的心如铁板一块没有任何的波澜。 在巍峨的大殿上齐野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着一张琵琶。齐野的大手指轻拨,弹着欢快的西城琵琶曲。他破锣嗓子使劲地喊,把殿上的唧唧喳喳的麻雀都震了下来,几百名的帮闲喽罗跟着他一起唱,东倒西歪,摇头晃脑,场面非常宏大。 这个无忧皇帝,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忘记了呼延况是谁,也不知道有人已将刀尖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恨,可悲。 这一次后凉大军南下,形如潮水呼啸而来,使后夏的臣僚与百姓都慌了神,他们心事重重都觉得后夏危如垒卵。 被架空的兵部尚书林修,急得团团转。他知道杜获不过是一个摆设,真正打起仗来他啥都不是。他的官职不过因她的母亲的权势谋来的,想在宫中称王称霸。可是,不打仗你称王称霸行,打起仗义来你还能称王称霸吗?想到勇敢善战的儿子林之源他痛不欲声:“我儿死得好冤啊!若苏越不死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该死的齐野!该死吴阶!该死的宋之云!” 痛骂之后,林修依然热火上涌他的头几乎要炸裂。 齐野之前的几位皇帝,虽然他们也很昏聩,但他们知道柱国之将的重要,无论他们与将军们有多大的嫌隙也都能忍耐。所以,后凉一直以来不敢越后夏边境半步。他们被后夏的秦浩祥、苏越两员虎将逼缩在漠北,老老实实地种他们的地,放他们的羊。只有齐野昏透了顶没有头脑没有思维,偏听偏信杀了苏越家族的五员虎将。如今,后夏就像没有围墙的羊圈任凭恶狼任意践踏。 伍家奇是最替元英打报不平的人,元英在啸林当过教官,伍家奇觉得元英胸有成府,不但能打仗还精通兵法,他因此对元英佩服有加。想到他之前为国立功余热未退便被解除了兵权,伍家奇就十分气愤。如今,呼延况再次攻夏他更加气愤,这不都是皇上与吴阶惹的祸吗? “咱们大伙冷眼看着,看齐野和吴阶怎么办?你今天是皇上明天还是吗?你吴阶有权有钱你明天还有吗?” 伍家奇觉得老百姓制裁不了后夏的皇帝制裁不了后夏的奸臣,呼延况能治。既然呼延况能治为何不让他治?反正老百姓在齐野的统治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么呼延况还能坏到哪去?怎么坏也坏不过齐野呀! 常胜的观点与伍家奇一样,他气得直骂:“就让呼延况将齐野抓去好了,齐野被抓吴阶还靠谁?不用呼延况动手老百姓就给他宰了! 大家都在生气,秦江月与史长风也很气。苏碧菡听到呼延况再次进攻平阳的消息后就没有再回龙泉寺,暂时住在了静云寺。 两天两夜,她心思沉重,睡意全无。她心里很矛盾,她既恨她的杀父仇人,又怜惜后夏的百姓。如果她不怜惜后夏的百姓,她完全可以看热闹,看呼延况如何灭掉齐野和吴阶。可他又怕后夏的百姓遭到残害,因为历史上曾发生过这样的悲剧,所以,她不能不想到这一切。作为官者,一为生存二为百姓,这是她父亲生前的宗旨。他父亲浴血奋战打退了呼延况的多次进攻,让后夏的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可好,当呼延况再度进犯后夏的国土时,后夏已能征善战的领兵,不知这是齐野的悲哀还是百姓的悲哀? 那日,苏碧菡与秦江月进行了辩论,虽然勉强达到了统一,但秦江月心中依然愤怒。一个决策,让后夏的百性又陷战火之中。那个昏庸的皇帝若保留苏碧菡的将军位何至于此?呼延况想打后夏,不过是想想而已,哪敢轻举妄动? “我还是坚持我的主张,静观时变。” 当史长风与他共进早餐时,他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我们不过一介草民,当冲天大火烧到身上我们有什么办法?火是玩火者所为,我们为救火而献身吗?” 在危机四伏的时候,苏碧菡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她的静云寺邻居常胜与如梦娇给他送来了她最爱吃的粘饼和油菜她没有动一口。她在东厢房的小南屋里来回的踱步,从这头走到那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她心情沉重到极点,她知道,这次呼延况有可能将后夏灭掉。想到父亲几十年间的浴血奋战,想到父亲的浩然正气她无法再沉静下去。 她来到啸林的大本营说服秦江月及时出手。 “怎么出手?”秦江月冷冰冰地问,“我们有什么能力阻止呼延况的四十万大军?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人不在多少而在于智取。我们要想参战的话我们只能智取,而不是正面进攻。” “怎么智取?” “分化瓦解从外围进攻。” “说得挺好,‘分化瓦解从外围进攻’,你能做到还是我能做到?后夏有几个元英?不就一个吗?一个就能打退四十万大军吗?” 这次,秦江月像刚刚出锅的馍馍,热气非常足,不仅烫手还熏手。他不想再迁就苏碧菡的想法,他要告诉苏碧菡一个实底:他不可能像上次那样配合作战了。 “不要小看啸林弟子,他们个个都是英才。我们只要让他们发挥出来他们就会作出很大的业绩。” “再高看他们,他们也不过是江湖人士,他们有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吗?没有!他们有战场之上的大局观吗?没有!他们不过是小范围的厮杀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这么说,你在庞大的军团面前气馁了?” “是的,我气馁了。” 秦江月不知是因为呼延况大兵压境而心烦意乱,还是因为苏碧菡的想法不切实际,总之,他有点气急败坏。 “那好,我不再找你!” 苏碧菡很生气,拂袖而去。她来到史长风的住处一屁股坐在了桌旁一语不发。 看到苏碧菡十分悲伤的样子,史长风觉得很奇怪,笑道:“元大将军何以这么悲伤?哪一个欺负了你,小弟我马上替你出气!我不管他是谁皇帝老子我也不怕!” 史长风的戏谑让苏碧菡的怒气消了一半,沉吟了一会儿,她道:“没有谁敢欺负我,我不过是生齐野的气。” “生他的气你就是头晕了,你就是没分辨出东南西北,不知道猴子与猪有什么区别,不知道夏天有雨冬天有雪……” 苏碧菡知史长风在逗他乐,也知史长风的比喻很确切,她满腹的委屈与气恼也就随风而去了。 “我知道我很蠢,我也知道我很单纯,但我就是拐不过弯来。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你不知道,我来替你说!” “好吧!” 0054、想起地道,猜测内存 “你现在犯的错也是你父亲犯的错,”史长风故作老道郑重地说,“你现在重蹈你父亲的辙。” “什么?我重蹈我父亲的辙?”苏碧菡很疑惑,“这是哪里的话?” “愚忠,明白吗?” “不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你深思啊!” “不会深思……” “那我就告诉你,忠于国君,得看清楚这个国君值不值得忠,不值得忠,就得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你在说家父不识时务,忠于了不该忠于的皇帝啦!” “还用问吗?” 这时,苏碧菡陷入深思,父亲忠正刚烈,竟落得夷三族的噩运,这是不是在说明他用忠正刚烈换来了杀身之祸? 但她还有另外的想法,她的父亲没有错,而是他的主子有错。如果怕杀头,就像做了好事怕没人点赞一样,思想就会萎缩僵硬,行动就会退避三舍。父亲精忠报国,坚持正义得罪了小人,也是正常。如果世上没有正义之士,那么国家和百姓将如何?再说,小人当道,只能一时,不能一世啊! “人生在世总得有追求,虽然人的追求各不相同,但善良的人追求的都是一样的:精忠报国。我们的传统观融入了‘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人生理想,因此,历史上才出现了众多的死谏,死战的典型人物,所以,我认为家父没有错。” “哎呀,我的元大将军,你明知你父是被齐野、吴阶所害,可你还固执地非要参战。这不是愚昧这是啥?表面上你与你父不尽相同,实质上太相同啦!你们都是‘愚忠’啊!” 这时的苏碧菡似有所悟,在史长风看来,她与父亲如同一辙,在走父亲的路。他认为报效国家与报效皇帝不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个意思。 “我弄不明白‘报效国家’与‘报效朝庭’是不是同一概念?” “不是一个概念,但它们有逻辑上的联系。你忠于国家了你也就是忠于朝庭了。但你忠于国家了,不一定被朝庭所容。为何?当你功高盖主时,皇帝忌惮你手中的兵权怕你谋反,奸臣忌妒你就会陷害你。” 史长风耐着性子细说“愚忠”,苏碧菡听后沉默了。是啊,精忠报国没错,可精忠报国往往遭来杀身之祸,这真是一对无法统一的矛盾。 这时,秦江月过来了,他知道苏碧菡在生他的气。因为对时局的担忧,也因为对当今皇帝的气愤,他心绪有点乱。正在这时,苏碧菡非得说什么参战不参战的事,他实在不理解她是何意?为什么这么盲目?所以,他有些不耐烦。 “你走之后,我在想,假如我们参战,你用一百多人怎么对付呼延况的铁骑?” 秦江月此时目光不再犀利,他面含微笑,也许他觉得他将怨气撒在苏碧菡的身上实在不妥,岂止是不妥,是不对。还没有等苏碧菡讲明如何应付四十万大军就将她顶了回去。上次收复平阳解晋阳之围,苏碧菡献计献策一马当先打退了呼延况。那是一次什么样的战争?皇家贵胄、豪强显宦,商海名流都在准备逃离临漳城啊!以为后夏必亡。苏碧菡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即倒,当她嘶喊着冲向敌人时,就宣告了呼延况的失败。那时,他对苏碧菡敬服有加。虽然此战过去将近一年,但那震撼人心的场面依然萦绕在他的心中。 “你还愿意听我的意见吗?”此时苏碧菡语音平和,她听了史长风的一番劝诫后有所思考。“如果你愿意听,我愿意讲给你。” “愿意啊!我来此就想听听你的见解。” “呼延况总结了上次失败的原因,他认为我们之所以能取胜是因我们倾尽了境内所有的兵力……”苏碧菡将她心中所想目前形势细细道来,“这一次,他兵分九路,分别控制北齐边境线上的守军,以此切断北齐的救援大军。而他,可以一心一意,毫无顾虑地攻打平阳。他认为如果没有援军,他完全可以攻下平阳。他的谋略不能不说是以失败为母,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是对的。可是,世上万事万物总是有一利就有一弊。上次,我们是倾尽全国所有的兵力进行保卫战这是必须的,不这样,我们后夏就亡了。可是,呼延况倾进全国兵力是为了进攻别国,那么,他就有后院失火的危险,他犯了兵法大忌唱了空城计。也许是后夏,也许是周围小国,皆有可能向后凉大举进攻。” “啊……”秦江月一声惊呼,“我们被浩浩荡荡的四十万大军吓蒙了,以为此一战后夏必死无疑。谁知浩浩荡荡的背后还潜藏着转机,岂止是转机?是一个打退后凉,削弱他们势力的最好机会,我怎么就没想到?” “厉害!我们的元大将军!”史长风竖起大姆指使劲地盛赞苏碧菡,“我说嘛,元大将军为何要固执己见非要参战呢,原来四十万大军的后面有我们的战机。” “假如我们让后凉的后院起火,我们用什么去点火?”激动万分的秦江月不由得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让齐野拨出一部分兵力,我们再组织一些民众,去攻打后凉的要塞——祁镇,那里离后凉的都城长安最近。” “真是一条妙计!”史长风激动万分,“没有这个办法,我们不是束手待毙了吗?” “可不是,我以为我们后夏就要完了……”秦江月也很激动。 秦江月与史长风两人听了苏碧菡的细诉恍然大悟,他们都觉得他们被动地静待呼延况的入侵实在不可取。有这样的战机为何不用?这不就是老天爷不让后夏灭亡吗? “我真有点忌妒你,你聪明的大脑为何不长在我的头上?”史长风满脸堆着笑戏谑道。 苏碧菡笑了笑,道:“不是我有多聪明,我生在将门之家,最不缺少的就是兵书。三代人皆为将军,兵书能少吗?” “你承认你生在将门之家,你承认你是苏越的女儿啦?”秦江月满脸惊喜,“谢天谢地!” “你……”苏碧菡疑惑地望着秦江月不知他为何那么激动。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可以共同为苏越报仇了。” “我以前没有吗?”苏碧菡还很不解,“我不是一直在为苏将军复仇而努力吗?” “努力是努力,但你那是相信我的话,默认了苏越将军。现在不是了,你忆起了你的童年和少年,你曾经的过往。” “是的,不知为何,最近我能回忆起我以前的生活点滴,以及苏越将军所从事过的战略工程和战略防御。我虽是女辈却酷爱兵法,我脑中装满了古往今来的军事谋略和战略思想。” “这说明,你将一步一步地完整地回忆起以前所有的一切。我为你的现在而高兴。” 秦江月激动地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原来如此!我说我怎么没有战略家的头脑,原来我没有生在将门之家。” “本事还小吗?”苏碧菡瞥了一眼史长风遗憾的样子,笑道,“整个啸林不都在你的掌控中吗?” “元大将军可不要这么说,小弟我承担不起!啸林乃秦帮主所建与我何干?” “我看好了,秦江月不过是名誉上的帮主,而你才是实际上的帮主。事无巨细,你亲力亲为,为秦帮主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你才是啸林的大主管呢!” “噢,元大将军不但能打仗还能言善辩呀,你这叫攻心战,哄死人不偿命。你不就是让我这个傻呆呆的二愣子继续为啸林卖命吗?” “好了,你们谁都不用说了,都是大功臣。我今天很高兴,觉得啸林的前程一片光明。所以,我建议我们今日好好喝一喝。” “好!非常合我意!” 史长风说完马上就去备酒菜。 史长风走后,秦江月向苏碧菡道歉:“大侠恕罪!本大侠因肚量小装不了大事委屈了元将军,本大侠在此躬礼了。说完秦江月向苏碧菡深鞠一躬。 “秦帮主免礼!秦帮主忧国忧民何错之有?”苏碧菡笑道,“秦帮主本是沉稳大气之人突然变得不容人说话也是事出有因,我了解秦帮主的为人并未在意,秦帮主一定是为呼延况的再次进攻而烦恼。” “是的,我胸闷得很,脑袋好像要爆炸。” “我们俩个加在一起,不如秦老将军吗?” 苏碧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秦江月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苏碧菡的良苦用意,笑道,“如……怎么不如?不用加我,你一个人就能顶替我的父亲了。我建啸林时,确实想干点大事,没想到干点什么这么难,这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一般的江湖义士不过是打抱不平出手相助,维护一方百姓的利益。可我们的啸林名气不大,人数不多,却老是在国难之时帮助军队去打仗。” “这次的仗比上次重要得多,也艰难得多。这次啸林成为了主力,我为什么这样说?假如,齐野糊涂得不拨兵给我们,我们必须得招兵买马扩大队伍。” “哎呀,扩大队伍不太好办!谁愿意送死啊?” “秦帮主只说对了一半,有一些人是不愿去打仗的,这是事实,但有一部份人是愿意去打仗的,这部分人除了无衣无食以外他们还有一颗护国之心。只要我们动员好他们,他们是愿意去打仗的。” 说话间,史长风已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 “元大将军,小弟特意为你烙了粘饼,也特意为你炒一盘油菜。望元大将军尽情享用。” “谢史大人!在下意领了!” 0055、争取善款,拱手相谢 苏碧菡与秦江月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如何攻打后凉的老巢,平阳方面传来战况:杜获驰援平阳扎寨于平阳东郊。呼延况恐杜获与张奎对后凉军形成前后夹击,停止了攻城,转过头来叫阵于后夏于寨前。 后凉二十万大军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如一片洪水冲将而来。 杜获硬着头皮上阵,他不迎战不行啊,他不迎战呼延况就直接杀进营里。事实上,还未等上阵杜获就软了包,屎尿都吓到裤裆里了。他的兵力也不低于二十万,可他知道,他哪有什么招法抗衡后凉军?他手下的军队没有足够的军饷,没有足够的训练,士兵们非常厌战。 呼延况挺立于马上,目光咄咄地逼视着前来迎战的杜获。他心想,就你一个小毛孩也敢装葱,看我怎样将你挑在马下! 杜获纵马提刀一阵风似的冲到呼延况面前,口中喊着:“杀——” 可是,只有几个回合杜获就渐渐力不能支,正在他转身欲逃之际,呼延况手急眼快一刀砍了杜获战马的后腿,战马跪在地上将杜获甩在马下。还未等杜获起身,呼延况的大刀已砍向他的颈部,杜获人头落地,鲜血喷溅。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主帅倒下,后面的士兵纷纷溃散奔逃。顿时,后凉军喊杀声一片,潮水般涌向营寨。 后夏军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呼喊:“后夏将士注意啦!我是副帅江承泽,现在你们听我的指挥,誓死守住大营,逃跑者立斩!” 听到副帅的喊话,乱作一团的后夏兵马上振作起来,他们手执枪戟调过头去重新面向蜂拥而至的后凉兵。 江承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他一边左劈右砍一边高喊:“守住营寨!守住营寨!不让后凉军攻进营寨!与营寨共存亡!” 后夏军的士气被点燃,他们随着江承泽向后凉大军冲去,在寨前的空旷地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呼延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以为杜获一死,后夏军就会溃不成军,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副帅,这个副帅还挺有号召力,后夏军在他的呼喊下马上又聚齐起来,共同对付后凉军。 后夏军拼命向前冲,后凉军拼命地阻挡,双方在乒乒叭叭刀枪相撞,白刃翻飞中从早一直杀到天黑。最后,呼延况见士兵们已无力举剑,便鸣鼓鼓收兵。 营前的空地上,尸体遍野,鲜血成河,双方都死了不少人。经过清点,后凉死亡两万人,后夏死亡人数也近两万人,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面对尸骸枕地,鲜血横流,很多后夏兵流下了眼泪。 江承泽命后勤点火做饭,他则坐在营门前的大石头上,陷入沉思。 呼延况长途跋涉,劳师远征,也没得到什么甜头,杀敌两万,自损两万,得不偿失,这个账他会算。不过,后凉的战绩还是显赫的,杀了后夏的主帅,将后夏主帅挑于马下。这大长了后凉的士气,大灭了后夏的威风。若没有他的振臂一呼,也许后夏兵会像决堤的水一样四处奔泻,无法遏止。 可惜杜获,被自己的亲人推上了断头台,他们真看后夏没有领兵的人了就补了这个缺。可是,做什么官不好偏做这个官?这个官是动真枪真炮的,是要上战场的。这也是应了那句老话:“老天爷让谁死,谁就疯狂。” 杜获出师未捷身先死,让后夏的上下下下议论纷纷。 听到杜获之死,史长风既幸灾乐祸又有一丝遗憾,这个杜获,初出茅庐,打仗根本就不行,非得要做领兵,真是愚昧至极。 “我在想,杜获死得不是时候,”在与秦江月共进晚餐的时候,史长风慨叹地说,“呼延况要是不攻平阳,杜获可能要晚死一些时候。到那时,若杜予与杜获哥俩联手吴阶也许就玩完了。” “不遂人愿,”秦江月叹道,“老天爷的眼睛可不是看你的眼睛行事,老天爷自有安排。在老天爷看来,宋之云太够嚣张,权欲熏心,她自己官至尚书令高居宰相之位,不以此为足,又将儿子安插在户部、安插在兵部,真是一手遮天,无所不能。所以,老天爷让呼延况发兵,先将杜获斩于马下。如此看来,杜获想多活一天老天爷都不让,老天爷要惩罚宋之云。” “好像老天爷事先通知你似的,”史长风笑道,“我估计杜获在拿到这个帅印的时候,他的豆腐脑袋就没有想到只要他在战场上一露头就会被斩杀。” “没有智慧的头脑谁也没办法,”秦江月对杜获的愚昧很蔑视,“领兵元帅不懂兵法不懂打仗,你就敢上战场?战场是随便上的吗?你摸到那个帅印时是很高兴,自觉有了权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帅印可不是纸糊的玩具,他得付出生命代价?” 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苏碧菡来了。 一进门苏碧菡就笑吟吟地对秦江月说:“你说错了,不是杜获愚昧而是他的母亲愚昧。她看大将军的位置空着,正好由他们家的人补上。杜获懂什么?他才十七岁,他还是一个孩子。” 史长风马上笑道:“哎呀,还是元大将军说得深刻,我们这些小毛桃知道什么?” “我说的是理,让大家看清问题。” “元大将军,老天爷让杜获去死,可他死的不是时候啊!” “有点遗憾,杜获不死,不知以后还会有多精彩的戏。” “你同情他吗?”史长风像没话找话,继续问苏碧菡。 “我不是同情他,而是希望他在死之前杜家哥俩能揭出吴阶的黑历史。” “我们的敌人正在扳倒我们的敌人,这是多好的一步棋啊!可惜,这步棋被呼延况给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史长风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替你说了吧!” 苏碧菡抿了一下嘴,强忍笑意:“推迟了我的复仇时间。” “这有什么办法?老天爷非得让杜获死,我们想拉都拉不回来。” 苏碧菡叹了一口气,目光阴郁:“吴阶,三朝元老,诡计多端,是个不倒翁。多少人想算计他都未成功。从现在看,齐野死了他都不会倒。” “哎呀呀,我说元大人啊,如此聪明怎么愚昧了呢?你不是知道被吴阶排挤和打压的人有一百多个吗?你就相信这些人不会反抗不会复仇吗?我看了,你这个人多愁善感,情绪易于变化,这样吧,你把复仇的任务交给小弟,小弟我去为你操办。你五年才能报的仇小弟我两年就能报,行吧!” “行!相信你的能力!” 苏碧菡被史长风逗得眉开眼笑:“我就想,每当我遇到险境时总是你在帮我的忙,我的复仇也许只有你才能替我完成。” “不就是多动点儿脑筋吗?这会儿,咱们主动出击,去找那些分散在各地的被吴阶所害的臣僚们,让这一百多人联合起来,去查吴阶劫军饷的事看能不能查出来?” “这不失为好办法。苏碧菡点了点头,笑道:“你智慧的大脑还有别的方法吗?” “有!有得是!一时半晌说不完。” “我给你倒点水,你喝完水后再慢慢说。” 苏碧菡给史长风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中。 喝完水后,史长风打个饱嗝,又伸了伸懒腰,然后道:“我听说徐洪他们将分给吴阶的一百五十万转存到鸿利钱庄,开户人是高开。我们是不是打听一下这个叫高开的人是何人,家住何地?他与吴阶是何关系?从他那里是不是能找到突破口?” “如果徐洪确将那笔银子转存到鸿利钱庄,那么,这条线索确是打破军饷案的突破口。”苏碧菡觉得这条线索非常重要,一定要顺着这条线索摸排过去。“我们应该摸清这个钱庄的底细。” “派谁去呢?” “派我!”史长风的话音刚落,秦江月接过话去:“我去最合适。” “不用,还是我去吧!”苏碧菡觉得秦江月最近忙于操练,起早贪黑很是辛苦,所以,她不想打扰他。“我现在很闲还是我去好!” 秦江月笑了笑,道:“你怎么会闲着,你不是在为后夏筹划退兵之计吗?你比我忙多了,还是我去吧!” “说说而已,哪能现在就去?苏碧菡淡淡一笑,“复仇事小,退兵事大,这不是很明显吗?” “那就以后再说!” 0056、偷袭长安,合纵联合 杜获死了,一个领兵大元帅在战场上刚一露头就被敌军斩杀,齐野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怎么会?”他说这话时手有点哆嗦,好歹有一个人领兵啊,这下可怎么办?群龙无首啦! “禀陛下,”吴阶神情泰然,语音沉静,“杜获死了,有一个人能顶替了他的位置。” “谁啊?”在这个节骨眼上,齐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五岁,听到有人能顶替,他马上精神了,“那就好!那就好!” “禀陛下,这个人比杜获厉害得多,名叫江承泽。此人才智超人,满腹韬略,打起仗来英勇无比,是一代将才,有他挂帅陛下高枕无忧。” “那就好!那就好!” 就连齐野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棵浮萍,晃来晃去的,老想搭在别人的身上。他庆幸身边有一个吴阶,吴阶很有计谋,不断地给他出谋划策。 “前方的事,你只管料理吧!我去斗鸡去了!” 听到有人能顶替杜获,齐野又变成三岁顽童,心中只想着玩,他希望所有那些头疼事都由吴阶打理。他今天玩斗鸡,明天玩耍猴,后天去逛街……忙着呢! 吴阶从昭阳殿出来,一路上哼起了小曲:“轻歌曼舞绕丝竹,君王醉梦玉香楼……” 前几日,他可是急了,原本半失明的那只左眼一下子就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了。该死的杜予在皇帝面前奏了他一本,说他贪污受贿,假诏骗钱。听到这个消息,他可是脑袋涨大了。如果这件事做实,他的这条小命就没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下,老天爷伸出神手帮了他的大忙,他的弟弟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心里那个乐呀,在家里大摆宴席热情款待亲朋好友。 只是,到现在他都没有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假诏骗钱。他以为,他当这个宰相要是不千万百计地搜刮钱财,岂不是浪费了宰相这个肥缺? 如今,杜获已死,杜予还有啥心叫再奏他?他心里铁板似地强硬:“杜予,你单枪匹马,谅你也得瑟不了几天!” 此时的呼延况也很心烦,刚一交战就损失两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鼠辈打乱了他的计划。江承泽是什么人,怎么没听说过呀!看来,他这个统帅也够了粗莽只听有杜不知有江:“咳,若细心一点打听周全,然后再出兵,哪有今日!进,则不易,退,则不甘,骑虎难下。” 呼延况使劲地责备自己,他恨自己怎么就没打听到后夏的军中还有一个叫江承泽的人。 江承泽为什么能震住已经大乱的后夏的兵?这还真是一个谜。 原来江承泽是苏越的老部下,曾在苏越的手下任参军。这人兢兢业业,老实肯干,深得苏越的赏识。上次的平阳之战,后齐死了两员大将,江承泽从参军一下子提升到中军副统帅。多年战场厮杀,他练就了沉稳果断的个性,对错综复杂的战争形势能洞见症节,随机应变。 当呼延况再次攻打后夏,江承泽知道后夏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若从勇敢作战巧设迷局上看他不如秦浩祥,若从战略战术上看他不如苏越,那两个人可是后夏的扛鼎之臣。当此之时,后夏国势急转直下,经济萎靡,民不聊生,全国一片狼藉。反观后凉,国势日强,经济发展,国泰民安,全国一片欣欣向荣。他这个末世将领无回天之力,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 吃过晚饭,他让士兵们抓紧时间睡觉,次日一早再与呼延况交战。他知道呼延况不可能拖延时间,他的部队远道而来粮草供应不济他只能速战速决。 苏碧菡与秦江月、史长风之间的谈话一直在继续,他们都有闪电式攻入后凉老巢的愿望,只是,他们还不能确定他们能不能完成此任?他们有没有风险?风险有多大? “我看了,啸林虽在上次解晋阳之围时立过功,但名气还不算大,有没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还是个未知数。”秦江月虽是武将,但心很细,办事谨慎,他向苏碧菡和史长风阐述了自己的担心。 “若想一呼百应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发放银饷。我们若给前来应征者相应的银饷,我们就不愁招不来士兵。” 史长风早就对进攻后周老巢之事深入地思考过,他们什么都不差,有元英作主帅,有秦江月作后盾,只差没有兵源。如果他们有钱,他们就能招兵买马,关键是他们手中无银。 “我们到哪儿去弄银两呢?”苏碧菡觉得此事很渺茫,计策再好,行动起来也不易,但她不甘心很好的计谋就因无钱而落空。“我们到那些商贾人家去问问,看他们能不能捐给我们一些银子?” “这个方法还不错!”史长风很赞成苏碧菡的这个想法,“那些商贾有的就是钱,战事一起,他们就怕他们几代人积攒的钱财被掳走。动员他们捐出一部份,也未必不可。” 想到自己的大哥曾经说过的话秦月江也觉得此法很好,他的大哥有忧患意识别的商贾不也一样有忧患意识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然觉得这个方法好我们何不马上行动?“我们分头去与各家商贾商议,讲明后夏之危急让他们掏点银子支援国家打退呼延况的进攻。” “我们应该马上就行动了!”史长风是一个急性子,说办就办雷厉风行的人。他觉得万一呼延况攻占了平阳再继续进攻晋阳,形势就不好逆转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到临漳城,现在我们早点休息吧!” “好吧!” 苏碧菡与史长风听从了秦江月的建议,各回住所休息去了。 只是苏碧菡回静云寺,辗转难眠。当下,他们的啸林举大事,急需资金,如果有了足够的资金他们什么都不愁,这还用说吗?无钱寸步难行。她就想,临漳城内的商贾人家能不能识时务慷慨解囊呢? 她被史长风驳成“愚忠”,后来,她也默认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愚”事。她在反问自己:“你没想想,你提出的这么骇人的想法让秦江月与史长风多为难?想干,跃跃欲试,但又很难去执行。 “唉……”她不由得长叹一声,人生在世,如此之难,想起那些过往来人,想必都有一把辛酸泪。 黎明时,苏碧菡突然想到了秦江月曾经说过的话:“你的祖父很像司马懿,非常的有远见,在建苏宅时他修建了一条暗道,你因此得以躲过灭门之灾。想到此,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既然祖父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建宅时特意修建了暗道,那么,暗道也未必仅仅是藏人的地方,也一定藏着点别的什么,如果是金银那可就太好了!想到此,她身子一震。 天刚放亮时,她去了马厩牵出了一匹黄色河曲马,她要去苏府的旧址看看地下有没有银子。时至今日,屠杀良臣的惋惜与愤怒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苍白,如今,呼延况大兵压境,谁有闲心关注苏府的废墟呢?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安全起见,苏碧菡去大本营叫醒史长风,让他与自己同赴苏府。 “这么早干什么去?我们不是去洽谈商贾吗?”史长风揉了揉睡意未消的眼睛,疑惑地问。 “有了变化,你随我去一趟苏府。” “去那干什么?都是砖瓦石块?” “去了你就知道。” “好吧!” 史长风不情愿地跟在苏碧菡的身后去了临漳城。路上,史长风为了打消睡意提起了宋之云与杜予。 “宋之云与杜予该有多后悔,也许眼泪都流干了。” “已经没有眼泪了。” “没有眼泪了?”史长风惊异地看着苏碧菡,觉得她的话中藏有深意。 她丈夫参与谋反被诛杀,她被迫做宫奴,从一个小官吏的妻子变为奴仆,她得流多少泪?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也听多了,经过大风大浪历经磨难,已经没有眼泪了。” “啊,原来如此!愿不得有些人说出话来语出惊人,思考问题总是高人一筹,原来他们都是从火场里爬出来的。” “胡说!我今天不想与你生气,你说了也就说了。但从明日起,不许你提到我,提到‘火’字。” “小弟一不溜神走了嘴,小弟不敢再惹元大将军生气。” “快走吧!别胡说乱来,我们的事很重要,你还得废心思费力气呢!” “哎,谁让我是你小弟呢!” “等我挖出银子一定拿出一点酬劳你!” “我们去挖银子?”这时,史长风睡意全消很是震惊,“苏府有银子?” “也许有,也许没有。” 0057、无端获罪,高赫被捕 苏碧菡与史长风来到了苏府的废墟前,他们停在了苏府的北墙外。碎石乱瓦,破败狼藉,一片惨景,苏碧菡潸然泪下。 “地道口就在那儿,”悲痛之中的苏碧菡指了指眼前的那块被烟熏黑了的一块石头,“我们牵马过去,你的马停在地道口的南面,我的马停在地道口的北面,你站在东面,挡住我,我下去看。” 来到地道口,下去时,苏碧菡又说:“你最好装作撒尿。” 史长风觉得好笑,但细细一想,还是苏碧菡想得周到,苏府的西面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墙隔断了视线,南北东三面遮挡岂不万无一失? 苏碧菡移动了井口的石板,手执一盏小小的风油灯慢慢地顺着里面的石坡下去了。史长风假作撒尿的样子,过路人瞥了他一眼马上转过头去。后来,史长风远离了井口,在井口周围盘桓,装作在废墟里寻找东西。 过了一会儿,苏碧菡露出头部,史长风马上走了回去。像方才一样,史长风遮住了东面,两匹马遮住了南北,苏碧菡从容地从地道口爬了上来。史长风仔细观察了胡碧月的表情,发现她面有喜色,知道暗道里存有银子。 “有吧?”史长风问。 “有!”苏碧菡很兴奋,“我祖父真行!” “我们怎么办?” “后半夜来。” “后半夜? “是啊,后半夜。” 史长风不再问,他知道苏碧菡做事缜密,大白天,从地道里搬银子,不被发现才怪?被市井小民看到倒也无妨,就怕被劫匪发现,若被劫匪发现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有多少?”上马后,史长风憋不住问。” “有……”苏碧菡面带思索,“不用担心,会有你的酬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曲解我!” “你不卖你家的老祖田,你现在几个媳妇没有?” “鬼迷心窍时,上房揭瓦,下海捞鳖,死都不怕。” “也不知道你用金钱换来的朋友现在管用不管用?” “管用!啸林里的人一半是我招来的。” “真的?” “不信,你问我二哥。” “那好,攻取后凉老巢后,从他们那里缴来的羊和马分给你一部份。” “你在下诱饵?” “是啊,不下行吗?秦国统一六国靠的不就是诱饵吗?” “你从秦国那里学来的这一套?” “岂止一套,好多套!” “啊……我明白了,”史长风装作恍然大悟,“你先给我下个套,然后再给那些男丁们下个套。” “套、套、套的,太难听了!兵法上说那叫赏罚分明。一个大部队没有赏罚岂不是乱了套?” “看!三句话不离本行,说来说去还没忘了那个‘套’字。 “得得,我可不与你说了,快给我累死了。” “我也累啊?我不但累我还困呢!” “这样吧,请你到惠和酒楼喝点酒。” “这还不错!”史长风马上云开雾散:“我就愿意为元大将军效劳,元大将军赏罚分明,哪像我二哥,一天天苦着脸,“‘少喝点酒吧,别耽误了大事……’” “喝酒是应该有时有晌,不是乱喝的。你看,今天我们选择的时间就很好,我们不但可以悠闲地喝点小酒吃点好菜,还能在一起唠唠怎样去与商贾洽谈……” “啊,这不还是干活吗?原来这顿酒是为了洽……” “是啊,我们得在那里等着啊!” “我们先去找商贾谈,后半夜才能去南面呢。”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惠和酒楼的门前,在二楼僻静的角落里他们坐下了。 苏碧菡要了一小缸酒,又要了史长风最喜欢吃的扒猪肘和油炸泥鳅另外加了一盘炒油菜。 “我昨晚一夜未眠,一直在想,如果地道里有银子,我是否取出来去支援国家。”说到此,苏碧菡叹了叹,“现在呼延况在与江承泽对垒,胜负难料。万一平阳失守,呼延况马上就会攻取晋阳,后夏不就危险了吗?如果我拿出银子,再争取民间募捐,及时攻打后凉老巢,我们不就帮助江承泽解围了吗?” “依你看,江承泽能挺几天?” “中军十五万,加上宫中守军共计二十万,最坏能挺五天。” “那我们就争取五天之内攻打后凉老巢。” 这时,酒菜已陆陆续续上来了,苏碧菡给史长风倒上了一杯酒。 “来吧,我先敬史帮主一杯。” “谢元大将军。” “大将军这个词也太刺耳了,刺得我心痛,你就叫我元英好啦!听着还顺耳。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将军了,你还喊,我有一种羞辱感。” “那好,我不叫了。”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史长风酒酣耳热,话马上多了起来。 “我呢,有一个想法不知对不对,现在请元大将军,啊,不是,请元大侠帮我分析一下。” “有话便说,我懂的就指给你,不懂的也不会自作聪明。” “那好!我就直言。”史长风虽喝了点儿酒但意识还很清晰,“假如大表哥肯支援我们,我们就不必惊扰那些臭商贾,那些臭商贾机关算尽,骨头都能给你榨出油来。他们的眼光可不是政治家的眼光,他们是商人的眼光,只看眼前不看长远。我们也许捐不到银子,还有可能被他们骂一顿,说我们是骗子。我们去攻秦江丰,让他心甘情愿地捐给我们点儿银子。” “你说的既省时又省力,可秦江丰肯不肯啊?他现在已经在供啸林的所有费用,再让他出银子,是不是有点儿过格呀?” “我们吃完饭到他的米业去问一问,如果他有难处,或者犹疑不定,我们劝劝他,讲明形势如何危机。” “也好!” 不多时,史长风推开酒杯,站起身道:“我们走吧!” 苏碧菡与史长风各牵各马一前一后地向江丰米业走去。到了江丰米业,正好秦江丰在喝茶,在客厅里,三个人见了面。 “大哥,引荐一下,这位就是击退呼延况的元大将军。” “啊,元大将军,久仰!久仰!” 秦江丰听说来人是元大将军,很是钦佩,抱拳施礼,并请苏碧菡坐在窗下圆桌旁的木椅上。 苏碧菡坐定后,秦江丰为她倒了一杯茶。 “元大将军请用茶。” “谢大哥!” “元大将军来敝舍,一定有要事吧?”秦江丰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苏碧菡。 “大哥,我现在已不是什么大将军了,大哥称我为元英即可。”苏碧菡谦恭地说,“我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来和大哥聊聊当下的形势。” “嗨,在百姓的心里你还是叱咤疆场的大将军,为后夏百姓立下大功的战将。” “大哥,过奖了。那不过是鲤鱼跳龙门时的一个激灵,过后,什么都不是。” “齐野这个屎蛋,疑心这么重,怎么能当好一个皇帝呢!秦江丰满腹牢骚,气不打一处来,“这不,呼延况卷土重来,平阳危在旦夕!” “如果元英还在任上,呼延况不敢攻夏。”史长风马上接过秦江丰的话,“一个杜获丢尽了国人的脸!” “后夏真要完了,一个二懵子都能当主帅,国家的土地和百姓的生命已经一文不值了。”秦江丰很悲伤地说,“现在的形势很危险,杜获死后江承泽挂帅,不知江承泽有没有能力阻挡呼延况的铁骑。” “从未听说过江承泽这个名字,想必他以前也是个无名鼠辈,”史长风对江承泽不抱太大的希望,“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如此这般,我们后夏不就完完的了吗?”秦江丰失望地说。 “说的就是,只有一个能臣还不用!”史长风气恼地说,“专用庸才。” 两个人的谈话越发的沉闷,越发的悲哀。战火正在熊熊燃烧,传来的消息都是让人失望的消息,后夏的百姓心何以堪? 良久的沉默后,秦江丰提议:“杜获已死,元大将军可以主动请缨,去攻打后凉啊!” “即使我去请缨吴阶也不会用我的,”苏碧菡苦笑道,“现在吴阶在执掌中书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不二,他对我有很深的敌意,他是不会同意我官复原职的。” “吴阶说的算?” “当然,官位在,权利就在。齐野的脑袋若没灌水的话,他不会解除我的兵权,他太听吴阶的了。吴阶的脑袋就是他的脑袋,他是一个不会思维的木偶、傀儡。” “吴阶这么厉害?” “很厉害,后夏实际的皇帝不是齐野而是吴阶。吴阶怎想?宁肯后夏灭亡,也容不得别人高于他的权势,这是奸臣的共同品性啊!” “嫉贤妒能!” 苏碧菡点点头:“如果后夏灭亡就灭在吴阶的手上。” 听完苏碧菡的一番话,秦江丰的心沉入谷底,他沉思良久。过了一会儿,他问:“如此之时,你们啸林有什么打算?” “有!”史长风就等秦江丰这句话呢,“啸林正准备攻打后凉的老窝呢!” “后凉的老窝?”秦江丰一时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后凉境内所有的兵力全部集结在后夏边境与平阳城下,他们的都城长安已是空城。” “区区一百人想打长安吗?”秦江丰很疑惑,“不是开玩笑吧?” “大哥,这决不是开玩笑,这个想法我们已切磋好几天了。我们后夏已无路可走,只有这一条路了。” “那也不能鸡蛋碰石头啊!” “不是鸡蛋碰石头,这里面有计谋呢!” “什么计谋?”秦江丰精神一振,“让我听听。” 史长风将他们准备如何招兵买马去攻打长安一事,详细地讲给了秦江丰。 秦江丰听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好像还可以。” “我们现在就缺少银两,不知大哥能不能再资助我们一些?” “可以,但不一定很多,有可能满足不了你们的需要。” “有多少算多少,我们尽量将事情办好!”史长风很激动,急急地说,“大哥要是马上给我们,我们明天就开始招兵买马。” “等商家都关了门,街面冷静之时,我让店内的伙计将银子送到你们的大本营。” “大哥,还是我们派弟兄们来取更安全。” “也罢!” 苏碧菡与史长风抱拳拱礼:“谢大哥!” 0058、初步试探,转恨吴阶 日暮时分,秦江月、史长风带着伍家奇、奚世勇等十多名啸林弟兄来到了江丰米业。他们到时,秦江丰已将装满银子的木箱放在了五辆马车上,每个木箱的上面都遮盖着一张大竹席。 “一共十箱,五万两,”秦江丰告诉秦江月,“若不够再来取。” “大哥倾囊相助,小弟感恩不尽!”秦江月感动得热泪盈眶,拱手至谢。 “兵荒马乱,留着那些银子有何用?不如捐给正义之士去拯救国家。” “谢大哥!” 十多名啸林弟兄无不受感动都拱手相谢。 伍家奇和奚世勇将银车送到大本营,秦江月与史长风去了惠和酒楼与苏碧菡汇合。 汇合后的三个人来到苏府的地道口,苏碧菡手执风油灯在前面引路,秦江月、史长风随她慢慢 地步入地道里,他们来到地道中部的一个暗室,那里面有两个装满银子的铁箱。 “你们抬动了吗?”苏碧菡担心地问。 “试试看。”秦江月答道。 秦江月与史长风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抬起一只铁箱,铁箱确实有点大沉甸甸的,从暗道抬到地面上,秦江月与史长风累得满头大汗。 夜深人静,凉风习习,秦江月与史长风坐在石块上歇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又开始搬第二箱。 搬完了两个箱子秦江月与史长风坐在地上使劲地擦汗。 “没想到,我们竟有这等好事!”史长风一边擦着汗,一边乐呵呵地说,“老天爷救我们啊!” 秦江月也露出笑脸,深沉地说:“就看我们的啦!” “明天早晨我们就张贴告示,内容是:招聘武士,招收对像,十五至四十岁之间有武艺的男子。每人每月发放银饷二十两有意者速到啸林大本营联系。”苏碧菡早就拟好了招聘广告,她信心十足地说,“二十两银子不信招不来武士!” “差不多!”史长风略作思忖,“有人正愁无衣无食,二十两银子几乎就是救命钱。” 次日早晨,临漳城内及周边各郡贴满了招聘告示,一时间众说纷耘。 “招武士,何意?” 人们都摇着头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告示有点模糊没说招武士做什么,也没说招多少人,但是,一个月二十两的银子倒是让人动心。告示之所以模糊是苏碧菡有意而为,说得太清楚,很多信息马上就会泄露出去,既然是闪电式偷袭就不能露出蛛丝马迹。 时间紧迫,银子到手后史长风马上与各家铁匠炉联系,让几家铁匠加紧锻造长枪、长戟、长剑、盾牌、弓弩等武器,还按一定的人数制造了铠甲。苏碧菡分派伍家奇与奚世勇按计划中的人数筹集粮草,然后将筹集到的粮草存到大本营的仓库里。 啸林大本营的招收工作紧张地进行,秦江月在旁边作笔录,填写姓名籍贯,苏碧菡则在一旁审查应者的武技。 “我们到啸林具体做什么啊?” 很多人都在问这个敏感的话题,苏碧菡一笑了之,不作答复。但问的人越来越多,苏碧菡不得不解释道:“出发时,一定告之。” 四天后,粮草齐备,兵甲全部到位。招来的武士与啸林弟子组成了四十列五十排两千人的队伍,站在了大本营的训练场苏碧菡训话。苏碧菡以啸林教头的名义站在队伍前面训话: “各位义士,我是啸林的教头元英,我们马上要做的是很神圣很伟大的事,我们是为后夏而战,是为后齐的百姓而战。” 这时,队伍中出现了一阵骚动,有人在说:“这不是让我们去打仗吗?” 也有人说:“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来了!” “大家静一静!”苏碧菡顶着吵嚷继续说下去,“你在我们这里,每月二十两银子,如果你不愿意与我们配合你现在就可以走。” 议论之声马上停了下来,人群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多人犹豫不决,他们不知道离去好还是留在这里好。 苏碧菡见状,马上说道:“感谢大家不离之情!”说罢,她向队列中的全体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千人的队伍顿时鸦雀无声,个个昂头向前,听苏碧菡还要说什么。 “现在我们给每个人发二十两银子以及你们的包裹行囊,大家听我的号令,我让你们向哪边走,你们就向哪边走。”话已至此,这些武士们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是说得好嘛,为后齐而战,为后夏的百姓而战吗?他们背着行囊不就是上战场吗? 这支神秘的队伍,没有战旗没有战鼓,也没有辎重,只有长枪长戟长剑与弓驽盾牌。这支民间队伍悄悄地从临漳城出发,抄小路慢慢地靠近长安。 昼伏夜行,很快他们看到了长安城的远影。 苏碧菡知道,区区两千人根本就不是护城士兵的对手,有可能他们在长安城的城下就被消灭。呼延况再热血他也得留下一部份精锐守住皇宫啊!一个英明的君主防人之心必有啊! 苏碧菡将两千人的队伍扎在了长安城外比较僻静的地方,她现在觉得很万幸,只招两千人实在是妙,不会打草惊蛇,这对他们的突袭是最有利的。在郊外的营盘里,她还要等着一个重要的队伍,这个队伍是高赫率领的豫州守军。 高赫收到秦江月的密信,马上积极筹备兵马和粮草。在豫州被后凉军围困之时,高赫的招兵买马好像顺理成章没有遭到怀疑。按照事先的安排,他的这支队伍在接到密信后两日内到达长安城的北郊,也就是现在苏碧菡驻扎的地方。 他们的计划是:两千名武士事前化装,装扮成商人,装扮成乞丐,装扮成流浪汉,也有的扮成进城的农民,他们陆陆续续地进入了长安城。苏碧菡带着啸林的一百多名精锐及招聘的近两千名武士在后半夜占领城门,然后打开城门放高赫五万大军进入长安。如果没有意外,这也许是一个相当缜密又相当巧妙的计策。 高赫的五万大军走的时候不是一番风顺,呼延况布置的“围堵”日夜监视着后夏边境的守军。高赫命五千人断后,他带领他的五万人马进行突围。高赫他们的突围是在二更时分,后凉军万没料到毫无征兆的豫州守军会在后半夜出动。后凉领兵宋达率一万骑兵猛追高赫,高赫手下的五千人拼力阻击。最后,为大部队断后的豫州守军五千人伤的伤亡的亡只剩一千人。但,后凉军已追不上高赫的队伍了。 长安城的探马发现了长安北郊有了后夏的军队,十万火急地报与平阳的呼延况。因路途遥远,呼延况得到密报后来不及返回长安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后半夜他们同时行动,里外配合,以霹雳不及掩耳之势斩了长安城守军,刀光剑影中,他们打开了长安城的南大门。 高赫的五万大军进了长安城,马上他们来到了皇宫前。在左拼右杀中,他们冲进宫内,劫获了宫中许多金银财宝后放火焚烧皇宫。之后,他们没有耽搁,神速地撤离了长安。 他们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让呼延况撤离平阳。 高赫心中很清楚,长安城是后凉几十年的都城,是后凉经济文化的中心,呼延况怎么能让长安受到丝毫的破坏? 心急如焚的呼延况很快撤离了平阳,开始,后夏境内的国人都非常茫然不知呼延况为何撤军? 后来,上至君臣下到百姓都知道是啸林打开了长安的城门,高赫的豫州军攻入了长安。因此,呼延况的大军才火速撤离了后夏。 呼延况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天一夜。 “他娘的,半死不活的后夏又冒出个啸林,这个啸林胆子可够大的,竟敢偷袭长安!” 呼延况肺都要气炸了,回到长安后见被烟火熏黑的宫墙很是气恼,但他很快平息下来。好在他获息较早,不然,他的宫城不知被破坏成什么样。 他马上将长安守将岳庭斩首,又将宫门禁卫的统领胡冲革职查办。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幸亏齐野愚蠢,没有偷偷地集结境内所有的兵力来个反扑。不然,他的后凉一定会有灭顶之灾。 “唉……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恶气,后夏奸人当道,忠良被害,可后夏竟有许多民间高人,这些高人神出鬼没真不好惹。 “来人!” 呼延况叫来了贴身侍卫闵强,让他传兵部尚书呼延烈。 呼延烈来了之后他命呼延烈马上去查后夏的啸林,看他们都是何人。 “我要知道这些人都什么来头,为何斗胆包天敢袭击我长安?” 呼延烈接到呼延况的旨令马上行动,他派了一百多高级密探打进了临漳城。这些人到了临漳后,分头去调查啸林的来龙去脉。经调查,呼延况得知,啸林竟然是后夏名将秦浩祥的次子秦江月所建。 “我说呢,啸林咋这么凶呢?原来是秦浩祥的儿子!虎父无犬子,这秦江月比他老父还厉害。” 呼延烈道:“秦江月也是一名武将,原是豫州大都督,不知为何他辞去了官职办起了啸林。” “大都督都不干了,明摆着要造反啊!” “秦江月与齐野是表亲,眼下来看秦江月还没有谋反之意。” “谁谋反还能让别人看出来呀!若被看出来不就引来杀身之祸?”呼延况满肚子的气,对秦江月恨之入骨,“先别让派出的探子回来,留十多个人继续探查,看秦江月每日都干什么然后报与朕。” “臣遵旨。” 苏碧菡,秦江月与史长风安抚了攻长安城时死去的啸林弟兄及武士的家属,无论是先来还是后到苏碧菡一律发给慰问金二百两。 啸林的神兵突袭长安,将长安打得措手不及,此事让后夏境内的国人非常的振奋,他们大大提升了战胜后凉的信心。攻打长安招来的武士们许多都不愿意离开啸林,他们提出要永久留在啸林。 “我们愿意让你们留下,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银饷供给你们,我们只能一次性给你们每人五十两银子。” 武士们理解啸林的难处,他们收到五十两银子后离开了啸林的大本营。 苏碧菡、秦江月、史长风与他们告别时,都流出了热泪。毕竟是出生入死的伙伴,毕竟是在后夏危亡的时候,这些人团结在啸林的周围,共同创造了突袭长安的神话。 苏碧菡与他们招手时说:“义士们,后夏遇难时,我们再相聚! “后会有期!” 0059、深入调查,局中有局 突袭成功,苏碧菡很是欢喜:五万人打退了呼延况的四十万大军! “奇迹啊!”早晨,秦江月与史长风吃饭时,史长风发出感叹,“避开正面交战,迂回取胜,这也许就是弱国的良策。” “春秋时,各国交战一般不会偷袭,那时的人们认为偷袭是无能的表现,没有德行。现在就不一样了,人们更看重突然袭击、声东击西之类。秦江月对此次偷袭成功很感慨,“偷袭的风险很大,偷袭不成,会引来全军覆灭。我们这次所以能成功,是因为我们布置得很细致,保密做得也很好。” “还算幸运,”史长风露出志满意得的笑容,“感谢元大将军。” “是啊,我们得感谢元将军!她智慧超人总是让我们意想不到。”秦江月对苏碧菡充满敬意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二哥好福气,怎么偏偏遇到苏家的二小姐呢?是不是你做梦的时候,月下老给过你指点?” “指点没指点我没记得,但那天我就想去赏灯。”秦江月笑道,“我哪里知道我会遇到一个美人?” “这个灯赏的好,赏来了一个绝世隹人,无以伦比的女将军。”史长风很感叹,“如此美人,才貌双全,二哥的前生一定有不少的修行。” 史长风的恭维,秦江月合不拢嘴,他眯缝着眼睛望着史长风:“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知其二?其二是舍?” “我冒着严寒和生命的危险,在苏家的废墟里救出了苏碧菡,那也许是老天的旨意。如果我们不信邪那就是你二哥太痴。” “说得对!二哥是用善心换来了一个美人在身边。” 他们的这顿早餐吃了很长时间,正在他们唠得火热的时候,苏碧菡来了。 “元,元……”史长风口吃了,他刚想说‘元大将军’就停住了,因为苏碧菡已禁止他使用这个称呼了。后来他改了口,“元大侠,你又用粘饼犒劳自己吗?” “当然啦,旗开得胜,不吃点粘饼不足为快!” “怎么样?我猜对了吧?你早晨不过来,就说明你在常胜那儿。”史长风满脸堆着笑,“很可惜,我们的元大侠胃口太小,食欲太差,怎么能用一张粘饼就打发了呢?” “兵慌马乱有粘饼吃足矣,还要什么珍馐美味!”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能想起突袭这件事?”史长风突然话题一转,转到此次战役上,“如此一来,你比英明善断的呼延况还要厉害!” “大兵压境,危在旦夕,不战即死。那个时候只有死战,这是人之常情,不是我有多聪明。” “不对!同处一个生存环境,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想到如此绝妙之计,有胆有识之人才会有英明的决断。” “过誉!”苏碧菡很谦虚,她打断了史长风的话,将话题引到一件让人意相不到的事情上,“高赫身边的那个小护卫,我怎么看都觉得很面熟呢。” 闻听此言,秦江月一惊:“苏碧菡的眼光怎么这么毒?如此紧张的战事她竟然发现高赫身边的卫士。为了保住秘密他不得不接过话去,“似曾相识的人很多,尤其是在战场上,一旦穿上铠甲千人一面简直像一个母亲生的。” “他的目光曾在我的脸上徘徊许久,我不知是何意,因此也多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的气质与众不同。” “你怎么这么心细?”秦江月试探地问,“他有何气质让你发现了?” “从他的行动看他非常的沉稳,超过他的年龄。” “沉稳的人很多这有什么?”秦江月故作淡然,他很想知道苏碧菡对苏运都倒底有多少的了解?有没有认出高赫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堂弟? 这个小卫士一丝不乱护在高赫身边很难得,看样子也不过十多岁的年龄。” “护卫嘛,职责所在不认真能行?”秦江月尽可能不让苏碧菡去想那个小护卫。因为高赫在信中曾告诉他,苏运都已留在他的身边作护卫了。如果此事为真,那么苏碧菡说的小护卫一定就是苏运都了。 史长风不知苏焕的儿子已被秦江月发现,苏碧菡与秦江月言谈时不知内情的他没有插嘴,但后来他发现苏碧菡对这个小男孩过于重视很觉奇怪,就笑道:“在战场上触景生情想你的家人啦?” “没有。” 正在他们谈兴正浓的时候,门侍来报有人要见秦江月。 “让他进来吧!”秦江月点头。 不多时,门侍领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一露面苏碧菡与秦江月都很吃惊,此人是谁呢?原来进来的这个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高赫的小护卫。 “哎,你怎么来了?”秦江月很惊异,高赫回到豫州不过两天,他的护卫怎么这么快又到了临漳城? “高……高将军让我……”小护卫满脸的汗说话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他跑得太累了。二百多里路不知他是怎么跑过来的? “别着急,慢慢说。” 秦江月意识到岳阳急惶惶地跑过来,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他心中很忐忑,难道高赫有了意外? “高将军被官兵抓走了!” “什么?高将军被抓走了?”秦江月很惊骇,这怎么可能?为国立功的将军怎么会被抓? “是的,高将军走时让我过来报信。” 三个人既震惊又迷茫,这是怎么啦?刚刚为国立功就被抓,天理呢? “我们怎么办?” 秦江月很焦急,他望着苏碧菡的脸好像要在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苏碧菡说:“我们马上去找林修。” “走吧!”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大本营奔向临漳城。 到了临漳城,正好是散朝的时候。因为要制裁擅自领兵出征的边境守将,齐野破例上了朝。 三个人心知肚明,一定是吴阶搞的鬼。不就是因高赫没有事先请示皇帝吗?即便如此高赫也是功大于过呀! 在昭阳殿外,苏碧菡见到了散朝回来的兵部尚书林修。 “怎么会这样?”苏碧菡开口即问,“林尚书是不是还未来得及禀报皇上啊?” 原来,在出征前,苏碧菡找过林修,让他在高赫班师回豫时禀报皇帝以免皇帝生疑。 “报过,但齐野在睡大觉,现在我们被吴阶钻了空子。” “哎呀,你看,这么一来我们不就很被动了吗?” “元将军放心,方才在朝堂上我已将高将军的事禀报给皇帝了,朝臣们都认为高赫为国立功当赏,至于没有及时禀报皇帝也是有情可原。因此次出征是秘密行动,是突然袭击,若禀报已来不及,所以才决定事后补报。现在高赫的事我顶着呢,若有罪我去承担罪责。” “有林大人的这句话我就放心啦!林大人你是知道的,高赫是我拉他配合作战的,现在他获罪我心何堪?” “为国立功,何罪之有?若有罪,也是吴阶的逻辑。元将军放心,我一挺到底。高赫若不突袭长安呼延况如何能退兵?他不退兵,我们后夏如何安宁?后夏灭亡,我不就是千古罪人吗?” 听了林修的这番话,苏碧菡放下心来,她觉得只要林修挺住,吴阶你还敢杀一个刚刚立下战功的将军吗?他对你有何威胁,你是朝臣,他是边关守将,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谢林大人!”苏碧菡拱手至礼。 “元将军不必多礼,你为后夏立了汗马功劳,我谢你才对。”林修将袖子甩了甩,“按理,皇上应该奖赏你们这些为朝庭立功的将士与义士,可是齐野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奖赏’二字。他的脑中像一块荒地没有治理国家的韬略。他任吴阶的摆布,吴阶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苏碧菡与林修道别后,三个人就去了惠和酒楼。 在二楼他们以前坐过的地方,他们停下了。 “还好,林修说他挺到底。我们事先与林修打过招呼的,这他承认。只是齐野睡大觉,他没能及时禀报。谁知吴阶借机挑事将高赫抓走,如此这般我心里实在很难过,觉得很对不住高赫。” “这事与你何干?”秦江月见苏碧菡很悲伤,劝道,“坏人当道,谁做好事谁就遭殃,因为这个坏人唯恐别人的功劳高过他。” “吴阶这个老贼,我恨不能一刀宰了他!”史长风气得怒火中烧,“明明是齐家打下的天下如今却落得个吴姓说得算。齐野的先祖地下有知,眼泪得洒满黄河。” 秦江月满脸愁容,阴郁地说:“我看了,吴阶比呼延况还厉害,在皇权的遮护下,谁也碰他不得。呼延况我们还能给他个教训,可吴阶我们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呀!” “齐野咋不死呢?”史长风眼中喷着火,“我就恨我没长三头六臂,我若是神仙,一刀砍死他!” 秦江月笑了笑,道:“不要急嘛,我们不是说过会有人设计他的。” “现在,很难说了。” “不是还有他的仇人吗?一百多名被他弹劾过的人就此心安理得了吗?” “哼……”史长风既气又恨,“那些被吴阶挤走的人不过是一堆散沙,很难成事,吴阶老贼,他不得好死!” “从明日始,派啸林的弟兄去联络各地被吴阶弹劾过遭到罢免的朝臣,让他们联合起来推倒吴阶。”秦江月冷峻着脸无奈地说:“只要这些臣子们联合上疏,将吴阶之罪分条列出,不怕齐野再袒护他。齐野若继续袒护他,我们就等着呼延况灭他了。” “这些散兵游勇恐难找到,即便找到也很难成事,弄不好坏了我们的大计。”苏碧菡叹道,“不过可以试试看。” 秦江月马上向史长风说道:“这件事交与你。挑选几个强干的兄弟,联合被吴阶打压的人,让他们团结起来声讨吴阶。” “小弟听令!” 史长风痛快答应了,他急着呢,立功的人非但没有被嘉奖反遭暗算,天下还有没有公理?“候秦江月又说:“侯长海有胆识还肯下力,奚世勇、伍家奇等人也行,我再找他们俩个。 此事就交与你了,如有费用找我说话。” 0060、食物中毒,桑妃遭疑 杜获死了,这个消息传到宋之云的耳朵里她昏了过去。醒来后她无比悲哀,觉得自己苦心钻营,机关算尽最后却将儿子推向死路。 她有些后悔,后悔让杜获担当领兵元帅,但轻狂的心不认自己失误,她霸气地认为是吴阶害死了他的二儿子。 “好你个吴阶,你当初举荐我儿让我儿当大将军,不就是变相杀我儿吗?”悲痛之中宋之云忽然想起是吴阶提议让她的二儿子当大将军的。“我一个老太太知道啥,你堂堂宰相,明知我儿不懂兵法却让我儿当什么大将军,你这不是存心害我吗?” 她越想越气,穿好衣服,喝了一壶水,扶着她的两个侍女,慢慢腾腾地来到皇帝的寝宫。 见到齐野她跪下了,大声悲哭。 “陛下呀,我是来向你请罪的。想当初是我推举吴阶作了中书令,谁知他这么坏,竟然坏到我身上来了。他将我儿子推向战场,这不是让我儿子死吗?我如今才醒悟。大将军虽然很威风,没有战争还行,有了战争那就是性命不保啊……呜呜…… 齐野见她哭得很悲伤,将她扶起,道:“后母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后母有朕,朕为后母养老送终。” 齐野是吃宋之云的奶长大的,对宋之云感情极深。 “我儿如今死在位上,这是不是吴阶所害?” “举荐是举荐,你当时不也是愿意吗?你若不愿,谁能推他上去?” 当了两年的皇帝,齐野学会了搪塞。 宋之云明知皇帝说的也对,那时候他们娘俩不是乐得屁踮屁踮的吗?原本奴隶之身,荣升将军之位祖坟也是冒了一次清烟。那时,他们觉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真得很好他们做梦都在笑。 “能当上大将军任谁都是愿意的,可是,我儿他不知道大将军的水有多深,他对军事上的事一窍不通啊!” “现在说甚都没用了,后母节哀吧!” 齐野给足了乳母的面子,要是换另一个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但宋之云说什么也觉得胸堵,她总觉得老奸巨滑的吴阶没那么简单,他是在算计她。 “陛下一定要治吴阶的罪,他是想祸害我们母子啊!他千不该,万不该,害皇帝的乳母啊!” 齐野铁了心护吴阶,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何人?没有了,都被吴阶弹劾走了。是吴阶在为他打理朝政,没有他,他知道东在哪儿,西在哪儿啊? “后母请回吧!” “啊……” 见齐野不动声色,有意袒护吴阶,宋之云放声大哭。这次,齐野生气了,他让身边的两个侍卫将宋之云搀扶出去。 “快!将后母送回!” 宋之云不得不讪讪地离开了齐野的寝宫。回到自己的宅邸,宋之云狠下决心,她一定要扳倒吴阶这个大阴谋家。她认为,吴阶是报杜予奏他诈公款之仇,他便将他的弟弟推到大将军这个火山口上。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害人吗?想到此,宋之云打了一个寒战,吴阶害死了她的二儿子下一个不就是她的大儿子吗? “不能这样束手待毙,一定要反抗。” 这了几日,她养好精神重又振作起来。她让自己的亲侄宋作凯去调查吴阶私分军饷的事:“你要好好调查调查,坊间传说吴阶参与了军饷抢劫案。” 宋之云以为,军饷被劫案轰动朝野,堂堂宰相竟然没有敦促御史及时办案。如今想来,吴阶一定是军饷大劫案的漏网之鱼。虽然徐洪三名主犯在逃,但他们的财产已被罚没,只有吴阶哼着小曲幸灾乐祸逍遥法外。 “查实吴阶如何分得军饷,如何逃过一劫。”宋之云耳提面命,鼓励他的侄儿为她复仇。“你若抓住吴阶的罪证,姑母分一半财产与你。” 旧事无法挽回,自己身边再无小儿,有的不过是日积月累贪污来的财宝,拿出一半给亲侄也不为过。 宋作凯受姑母一半资产的诱惑马上就有了行动。他认识吴府的一名下人,此人名叫吴百,是吴府的采办。专门采购吴府每日的食材,看样子吴阶很信任他,他是吴阶的堂侄。 一日午后,吴百采购回来正在膳房内的一个小屋歇息,门侍报与他说有一个人要找“百爷”。吴百因与吴阶的亲缘关系,所以,背地里下人给他取了个绰号:“百爷”。 吴百让门侍唤客进来。 客人进来时,吴百认出此人就是宋之云的亲侄宋作凯。吴百在吴府的日常交往中话里话外也听出吴阶对宋之云的反感,但这不能阻止他与宋作凯之间的友谊。很早之前,吴百就与宋作凯相识,他们所以能够走到一起是因为吴府的一个人,这个人名叫冯轩是吴阶的贴身保镖。冯轩与宋作凯曾拜汝宁大师门下,两人都是汝宁大师的高徒。走出师门后,冯轩与宋作凯交往不断,经常在一起切磋技艺,吴百因喜欢冯轩进而喜欢上了宋作凯。 “午后请贤兄去惠和酒楼喝酒,不知贤兄肯不肯赏光?” 惠和酒楼虽面积不大,但清静幽雅,菜品优质,酒酿时足,是朋友间叙旧闲聊的好去处。 “午后?”吴百一想,这个时间他正闲着无事,马上就答应了,“可以,可以。” 两人一拍即合,但吴百想到了冯轩,觉得他若去再好不过。 “我们知会冯轩?” “我请他了,他说晚上老爷有可能出门不能前往。” “只有我们俩个了?” “嗯,两个就两个嘛,我们可以尽兴地谈啊,时间不是很充裕?” “也罢!” 吴百除了每日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为吴府进得主人喜好的食材外,最大的喜好就是饮酒作乐。他喜好热闹,人越多越好,可今日不巧的是冯轩不能前去,虽有遗憾但也无妨,两个人喝总比一人喝强得多,他心中依然很高兴。 日头晕黄时分,两个人先后到了酒楼。叫来了好酒好菜,两人便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 酒过数巡,宋平作凯拿出一件物品亮给吴百看,那物件十分刺眼,晶亮无比。原来这是一颗翠绿的珠子形如元宵大小。 “别看它不其眼它可是价值连城。” “夜明珠吗?”在吴百的心里只有夜明珠价值连城。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是夜明珠,它是我姑母送给我的。听说这是北魏宫中流落民间的瑰宝,是北魏皇帝赏给宠妃秦姬的宝物。北魏灭亡时,这颗夜明珠被齐湛发现抢到手据为己有,齐湛死后被齐野收藏。不多久,齐野作为礼品将这个夜明珠赠给了我的姑母。” “由此看来,这颗夜明珠还很有来历呢!” “是啊,它转来转去竟然转到我的手上。今日拿出来让贤兄一开眼界,共同赏玩。” “谢贤弟的厚待!” 吴百受宠若惊,很感谢宋作凯的友情。 “鸿利钱庄,贤弟听说过吗?”宋作凯深沉着语声,慢慢问道,显出很随意的样子。 “鸿利钱庄?”吴百摇摇头,“没听说。” “没听说?”宋作凯眼睛死死盯着吴百,细观吴百的表情,“那可是你家吴大人存银的地方。” “不知道。” “你家老爷家财万贯,想必也得存到一个最妥靠的地方,我听说他的银子都存在那里了。” “没太在意。” 宋作凯不过是试探,他知道凭吴阶的狡猾不是最贴近的人很难知道他的细情的。但他不死心又问了下去,“有个叫高开的人你知道吗?” “高开?”吴百稍作思考,摇了摇头,“不清楚。” “这个人可了不起,武艺高强。” 宋作凯突然提起鸿利钱庄,又突然提起高开这个人,吴百心中很是疑惑。他心中暗想,宋作凯为何提及此人?有何用意?“请问贤弟,这件事很重要吗?” 宋作凯一听,知吴百已怀疑他所问的事情了,为了稳住吴百,为了不打草惊蛇,宋作凯决定淡化此事:“小弟我是想师从高开,从他身上学点武艺。” “若贤弟求师若渴,愚兄愿为贤弟打听打听。前些时候,府内新来了一个高个子的贴身,我家老爷将他带在身边形影不离,但不知他是不是叫高开。因为我家老爷的贴身护卫都是很神秘的,一般我们与他们接触不到。” 一听此话,宋作凯心中大喜,他马上说:“高开此人剑术高超,有天下第一剑的美誉,小弟愿以他为师。 “啊,原来如此!”吴百心中的疑团总算解开了,他大笑道,“贤弟习武这么求精求细,可见贤弟也是高瞻远瞩之人。” “贤兄若能找到高开此人贤弟我奉献此珠。” “啊!”吴百大惊,区区小事,宋作凯为何下这么大的注?他只是为了提升剑术吗?他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求贤心切,对剑术十分着迷没把夜明珠当什么宝贝。” 话已至此,吴百知道宋作凯为求得剑术是真的什么都不顾了。世上就有这样的人,为心中所求不惜一掷千金。 “贤弟求师若渴,贤兄不能袖手旁观,贤兄我一定去为贤弟打听高开这个人。” “谢大哥!”宋作凯激动地拱了拱手。 在宋作凯的心里,这笔账他算得很清楚,一个夜明珠与姑母一半家产不过是一粒米与一个粮囤的区别。 两个人喝得醉熏熏的,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惠和酒楼。 宋作凯也够神通,不到两日他就从刑部了解到徐洪的案子:从案底看,福鼎钱庄有一笔一千五百万的大额银票转到了鸿利钱庄,开户人是高开。所以,宋作凯想从这条线索顺藤摸瓜。 0061、求助秦妃,化解风险 事实上,鸿利钱庄有高开一千五百两存银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已从许多渠道传了出去。啸林曾派人按这条线暗查过此事,几经周折并无收获。不知这条线是不是不够真实,还是吴阶隐藏得足够深。此事因呼延况的大举进攻暂时搁置。现在,呼延况已撤退,史长风马上想起鸿利钱庄巨额存款之事。 史长风派一干人分头去各地联络被吴阶打压的人,然后回过头来,他又组织人去调查搁置许久的鸿利钱庄一千五百两存银的事。 “你们俩去鸿利钱庄。” 他派常胜与奚世勇去鸿利钱庄继续查银子的事。 这日,啸林的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鸿利钱庄,他们见到了鸿利钱庄的庄主程远,十分委婉地向程远打听高开有没有来过鸿利钱庄。 “请问庄主,高开近日有没有来过鸿利钱庄?” 常胜采用“突袭”的方法想给对方措手不及,这种“突袭”可至对方来不及考虑匆忙之中说漏嘴。 “没……”程远刚想说‘没来’两字,他马上想到这是一笔数额巨大的存款,要给存款人保密,他将要说的话咽下去了。“储户甚多,流水往来频繁,所以,本人记不得了。” “想必庄主一定有清清楚楚的往来帐,如果查一查定能查到高开有没有提款。”常胜继续问。 这时的程远更加警惕,他说:“帐目是有的,钱庄的帐目是不充许给外人看的。” 通过谈话,他们意识到鸿利钱庄的庄主不过是为了遮掩那一千五百两银子的来龙去脉,也就是说不想让外人知道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主人是谁。难怪,一个庄主不替银主保守秘密,以后何人还会来存款? 常胜与奚世勇向程远道谢后告辞了。 “看样子,这个程远不会道出实情的,在钱庄泡了几十年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事没见过?猾着呢!”走出鸿利钱庄的大门,常胜感叹地说,“这个庄主说的一半是对的,帐目是由钱庄的伙计掌管的,我们是不是从那几个伙计身上下点功夫?” “行!”奚世勇很赞同常胜的想法,“店伙计必定不是庄主,利益不一样,心情和想法也就不一样。我们要想打动钱庄的伙计,让他给我们提供信息我们得让人家尝到甜头,以资金作后盾,否则,我们拿什么撬开伙计的嘴呢?” “是啊,我也在想。我们的主意再好,也是空手套白狼。可我们哪有银子买通伙什呢?”常胜与奚世勇同时想到资金的事,“啸林能给我们资金吗?不可能呀!如果我们成功获取了准确消息,抓住了吴阶的把柄,我们还好说话。如果不能,那钱即便是给了我们,不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两个人很为难,知道想打动钱庄伙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样吧,反正我们现在还不认识鸿利钱庄的伙计,我们先从外围打听鸿利钱庄的伙计都叫什么,何方人士,然后再着手想办法怎么去接近他们。”奚世勇提议道。 “主意还不错,我们只能一步一步的来了,‘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好的!” 黄昏时分,常胜与奚世勇每人各骑一匹马游荡在玉屏巷口,这里距离鸿利钱庄一百多米。他们好像在寻找商铺,但他们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鸿利钱庄的大门。眼见各个商铺都已打烊,有许多店内伙计都在收拾店外的货物。 一个身材挺拔,走路很沉稳的年青人从鸿利钱庄走出来,常胜与奚世勇认出这个年青人就是他们在鸿利钱庄看到的那个伙计,当时这个伙计正在扫地并没有搭讪他们。他们马上迎了上去,就在距离年青伙计一米远的时候,常胜的那匹马突然狂跳了起来,冲向了前面奚世勇的马。奚世勇的马受惊后马上冲出多远。这一冲,正好冲向了正在四平八稳走路的鸿利钱庄的年青伙计。奚世勇的马头正好撞在了年青伙计的腰部,年青伙计马上倒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可能是过于猛烈,年青伙计痛苦地喊叫着。 奚世勇马上下马,向年青的伙计道歉。 “报歉!报歉!”奚世勇双拳紧扣,“兄弟见谅!兄弟见谅!” 年青伙计见奚世勇很诚恳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他在地上没有马上爬起来。奚世勇去扶他的时候,他呲着牙裂着嘴,皱着眉,脸色也不太好看。 常胜也过来扶他,关切地问:“兄弟,哪里痛?” 年青伙计指了指腰部,没有说话。 “我们将你送回家吧!然后我们再给你找一名郎中,为你诊治一下。” 年青伙计走路很吃力,又很疼痛,就点头同意了常胜的建议。常胜为年青的伙计叫来了一辆篷车,扶年青伙计坐到里面。 走不多远,就到了年青伙计的家,原来年青伙计的家离鸿利钱庄并不太远。 将年青伙计扶到坑上,向年青伙计的母亲说明了原因。通过与年青伙计母亲的谈话,常胜他们知道年青伙计姓张,叫张百强。张百强还未婚聚,父亲早年去逝与他与母亲相依为命。看他们的境况,张百强家并不富裕甚至有些贫困。 老旧的茅草房,墙皮有些脱落,室内也无甚器具和值钱的东西。母子俩的穿戴也是粗布衫,很廉价的那种。 “大娘,不好意思,”常胜满脸的歉意,情真意切地对张百强的母亲说,“我们的马突然发疯撞到了百强,我先在此在照顾一下百强,我的兄弟他去请郎中。大娘请放心,百强不会有事的。” 张百强的母亲见常胜如此诚挚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客气地说:“这马啊可不像人,不一定什么时候疯了起来,这也怨不得你们。” 这时,奚世勇已骑着他的那匹马飞速地离开了张百强的家,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家药坊奔去。药坊的掌柜正要关门,见奚世勇急匆匆地向他奔过来就站在了那里。 “先生有何事?” “请问掌柜坊内有没有坐诊郎中?” “有啊!” “正好,我请郎中去我们那儿瞧瞧病。” “何先生,有人请!”药坊掌柜向屋里面大喊一声,马上就有人答应。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一个药箱向常胜点点头,然后问道:“贵宅何处?” “那边!”常胜向南面指了指。 “不远,我就不骑马了。” 老郎中向常胜问了患者的病情,老郎中心中有了大概的思考。很快他们就来到张百强的家。经老郎中的叩诊,老郎中说腰上部的一根肋骨有轻微的骨折,但不是很严重,吃几付药很快就会好。老郎中的话让常胜他们与张家人都很放心,接着,奚世勇又按老郎中的药方买了药。 回来后,奚世勇为张百强煎药,常胜与张百强聊了起来。 “我看你们很面熟,你们上午不是到过鸿利钱庄吗?” 这会儿,张百强喝了两大碗水后神情稳定了。他想起上午时他们三个人曾经见过面。 “是的,我们到过你们的钱庄。” “你们想问的人他确实没来过。” 在一起的两个人互生好感,戒备之心在不知不觉中也就谈漠了,张百强回想起他们询问过的人,很诚心地向他们作了介绍。 “一直没有来?” “一直没来。” “你认识这个人吗?” “来过一次,是存银那一次。我不过是钱庄里做粗活的伙计,掌管帐目的伙计是主管叶林。是他记的帐我不过是一箱一箱的搬。” “那就是说,你没太注意那个叫高开的人?” “没在意,因为我干活的时候不抬头,与我无关的事我也不打听。” “高开是我的亲戚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常胜假说高开是他的亲戚,让张百强减轻设防,“听说他最近在做一笔大买卖忙得不可开交,现在他的行踪不定找他很不容易。” “如果他来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能离开钱庄我只能告诉高开说你在找他。” “我不过是想找他借点钱,我也想做点生意,但手头资金不太够。他若来,你又不能离开钱庄无法告诉我。你告诉他说我在找他可能又不太好,他马上会想借钱怎么会借到钱庄里来?这不是逼人吗?由此可能引发他生气,这年月借钱也得看人家的脸色啊!” “如此说来,你找他可够难的!” “说的就是,找他不太方便。若不是借钱的事随意在什么地方与他见面,他都不会生气的。” “慢慢来,如有机会我可以试探地问他在忙什么?但,这得非常熟的情况下才能问。若不熟显得太粗莽。” “谢贤弟!”常胜见张百强说话如此诚恳很是感动马上抱拳揖礼。 这时,奚世能已将药熬好,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 “大哥,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奚世勇一边将一碗药汤轻轻地放在坑边上,一边满脸堆着笑,“大哥如此贤达,如此宽宏,小弟我在此谢了。”说完,他向张百强深深地鞠了一躬。 “贤弟不必多礼,人马相撞乃是常事何须这般深责?” “小弟我愿与大哥结为朋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小弟如此良善大哥我深受感动,愚兄愿以贤弟为友结秦晋之好。” “好!”常胜大声叹道,我们三人结为八拜之交。” 此时的张百强不能跪拜,常胜与奚世勇便朝南叩了几个响头。因祸得福张百强很激动,他向常胜与奚世勇问起他们的住处与他们的职业。 常胜说他们是啸林的人,生活有着落衣食无忧。但啸林给的薪水很少,所以他才有了自己做点生意的想法。 “大哥也是有志青年百强佩服,望你能走成这条路。” “我倒是充满信心但不知能不能借到钱?” “百强一定为大哥尽力。” “有贤弟的这一句话愚兄我就心满意足了,兄弟嘛,有鼓励就有进步。” 这时药汤凉了常胜让张百强将药喝了:“贤弟将药喝了吧!喝完我们就告辞了。” 张百强将一碗药汤一口气喝到了肚子里,奚世勇又为他倒一杯白开水。张百强的母亲很受感动,催常胜他们回家。 “二位忙了半天也该回家歇息了,太晚了家里人会惦记着的。” 张百张的母亲四十多岁,身子骨还算硬朗。老人家不多言不多语一直在默默地听他们谈话。 “大娘,多有烦扰,明日我们还会来的。大娘尽管放心,百强一定会好的,我们也会负责到底!” 张百强的母亲点头称谢。 0062、坊间论传,徐洪被杀 这日,徐光耀又来见他的姑母徐贵妃,向姑母徐贵妃哭诉了他与祖父母与母亲度日的艰难。 “金桥客栈,名字好听实际上就是一个大车店。我们就剩二十两银子还被贼人给偷走了。”说到此,徐光耀满眼的泪可怜巴巴。 “怎会这样?”徐贵妃很吃惊,“你们几个人不是同住一室吗?” “姑母有所不知,金桥客栈就是一个贼窝,那里面住的客人几乎都是盗贼。他们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别说四个人就是四十个人也照拿不误。” “我再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们转到别处去吧。”徐贵妃眼圈红了,“你们先委屈着,等攒够了钱我找人给你们买一处大房子。” 听到姑母要给他们买一处房子徐光耀停止了哭泣,他马上跪地叩谢:“谢姑母!姑母大恩大德此生难以回报,侄儿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母的恩情。” “没事时你四处看看,如有合适的房子你速来告诉姑母。如今,后宫的生活配给一切花销用度均由姑母一人说了算,我收养了太子齐心得到的生活费超过从前好几倍。不然,姑母哪里有钱给你们买房子呢?” “谢姑母!” “回去吧!” 徐光耀心满意足地走了,这时他的脸上挂着微笑。 徐贵妃因苏碧婉的死晋升为皇后,桑妃十分妒忌徐贵妃对徐贵妃恨得要死。可恨有什么用?升为皇后的徐贵妃走起路来一阵风,欢快得像一只小燕子。再见桑妃说话时已不是从前的腔调,她用眼睛斜视着桑妃,脸向一边侧着,嘴还一撇,就差吐一口吐沫。 桑妃知道徐贵妃在生齐丰的气,她把那点气全部撒在了她的身上了。如此这般桑妃日渐消瘦,她不得不将心中的烦恼告诉给儿子。 齐丰接到信后心绪难平,他心中十分清楚他母亲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好歹他远离宫庭徐贵妃鞭长莫及,徐贵妃不能拿他怎样。可是,母亲就不一样了,她得看徐贵妃的脸色过日子,她每日要拜谒皇后日日相见无法躲避。 “活着不就是这个样子:一个在寒地,一个在憋气。不如……”齐丰想来想去,别无办法只有一条路:“反戈!”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齐丰有多少人马?统统加起来不过五万,你能抵挡二十万的中军、五万守军、两万禁军吗?你若反戈有可能白白送死,想到此齐丰推翻了自己的这一想法。齐丰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太子死这比反戈要强得多。小太子只有7岁,位尊望重,没有小太子,他这个长子早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子,不就是小太子挡住了他的富贵尊荣吗? 他在信中暗示母亲,与其憋憋屈屈的活着还不如设计杀了太子。现在只有太子在挡他们的路,太子若死他就是当然的太子了。到那时徐贵妃也不会趾高气扬我们也不要低三下四。 “寻找机会让……!” 桑妃接到信后吓了一跳,还未等有所行动她的心就开始哆嗦。太子是那么好除的吗?如今,徐贵妃将宝压在了小太子的身上。徐贵妃要想永久占领皇后的宝座她必须得把持住小太子,她的弱女纤小卑微,风一吹就倒,在宫中没有任何的位置齐野从来都不正眼看她。苏碧婉死了给她制造了一个机会,她过继了小太子作她的儿子。没有了亲生母亲的小太子很悲凄很无助正好希望有一个母亲疼他。 两相情愿,小太子愿意成为徐贵妃的儿子,徐贵妃也愿意成为小太子的母亲。自此徐贵妃不怕有人算计他,太子母亲的身份给她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 桑妃估计到现在的徐贵妃不知用多少人在看管着小太子,小太子在徐贵妃的眼中就是她永保荣华富贵的资本。 “我儿无望矣!” 桑妃还未等想出计谋就败下阵来,她在想,她手下的仆人和侍女哪一个能彻彻底底地忠于她呀?皇后一传讯都得把底交出去。她手握齐丰的信如同手握一个刺猬猬,心里惶惶的。好几个夜晚桑妃睡不着觉,虽然害死小太子的事实非易事,但不害死小太子他们娘俩生活无望。徐贵妃趾高气扬的样子如同针一般刺痛她的心,她整日以泪洗面。 最后,她想出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不让小太子马上死而是慢慢地死掉,谁也不会发现。小太子很爱吃枣糕打听到这一信息后她亲手做,在枣糕里她参入极少的砒霜,少量砒霜不致于一下子死掉。日积月累小太子真的死了谁还能怀疑到她的头上? 隔三差五桑妃就往学堂跑,送一块枣糕给小太子。枣糕里砒霜的量很少很少,吃完后没什么大的症状。 就这样小太子天天盼着吃桑妃送枣糕,不知不觉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天上午,小太子因肚子疼没有去学堂,徐皇后马上找来太医为他诊治。 “食物中毒。” 太医查看面相发现小太子脸色灰黑又见腹痛,凭经验他认为这是食物中毒所至。 “食物中毒?”徐皇后很震惊,谁人胆大包天敢给小太子下毒?想到食物中毒的恶性后果她心急如焚不寒而栗,急问,“如何医治?” 太医答道:“用解药慢慢消退毒气,好在现在发现得早不致于死。” 太医的话让徐皇后放了心,她马上让太医去御医堂取药。从这日开始,小太子不自己单睡而是与徐皇后睡在一个卧房。徐皇后气得两眼发直,万万没想到有人这么恶毒竟敢在皇后身上动土。 “活腻了,想死吗?” 气过之后她慢慢冷静下来,她将小太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筛查一遍,发现并无可疑之人。这些人不是奴婢就是贴身侍卫从太子小时就开始服侍小太子,若有心害小太子也早就加害了何至于今日? 忽然间,她想到了齐丰,齐丰一直在窥视太子位也一直在争这个太子位。他不放徐洪一干人,目的就是想利用三人的人脉为他最终夺得太子位作筹码。齐丰为了争夺王位竟然不顾三个家庭千里奔波拒不交出徐洪三人。如今,他的如意算盘已被打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呢? “好你个齐丰,你想得美!有本宫在你休想!你不要错打定盘星,以为害死小太子你就能万无一失地登上太子宝座?别说小太子死不了,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当上太子的!我要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斗到底!” 徐皇后终于想明白了,小太子中毒与桑妃娘俩脱不了干系。 “以为你们聪明?看老娘的!” 徐贵妃马上向齐野告状,说桑妃联合齐丰给小太子下了毒。 “启禀陛下,小太子今日腹痛腹泄,经太医检查说是食物中毒。” “什么?食物中毒?”齐野很震惊,食物中毒在宫庭里就是谋杀。虽然他知之甚少,书也没读多少,但他却知道食物中毒的厉害,“有没有查明是谁干的?” “暂时没有查明但臣妾却深知何人所为。” “你知道?赶紧告诉朕!我马上让他人头落地。” “桑妃与齐丰。” “桑妃与齐丰?”齐野很震惊,“我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何要害小太子?” “陛下错矣,你待他们不薄可他们不觉,他们以为齐丰年长理应当太子。” “胡说八道!嫡庶有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他不知道?给你一个边疆守将也算有权有势还要怎样?当宰相吗?” “齐丰不要宰相要的是太子位。” “太子!太子!有他的份吗?有嫡子没庶子,除非嫡子死了!” “陛下说得正是,嫡子不死害他死不就轮到庶子了吗?” “啊,这个小混蛋他是这么想的,逆子!气死我也!” “陛下不必生气,陛下可问桑妃,为何日日都到太子的学堂?为何要给太子送枣糕?” 徐贵妃在小太子中毒后,急忙传唤那些奴婢和侍卫,让他们回忆近日有哪些人为小太子送过吃的。其中一个名叫赵林的侍卫说,桑妃近期隔三差五给小太子送一块小枣糕。 “哼!送枣糕?不怀好意!宫中御膳什么糕点没有?” “陛下所言极是,御膳房的御厨们不如她做得好吗?桑妃不就是想在枣糕里作文章吗?” “传桑妃!” 齐野马上命侍卫传桑妃进殿。 桑妃得知今日小太子没去学堂,心有些慌。听太傅说小太子腹痛没有来学堂更加惶恐。虽然,她每日送枣糕就是为了让小太子中毒,可小太子出现中毒症状她又害怕起来。她怕徐皇后查清真相,她怕徐皇后因此怒开杀戒,她更怕齐丰受株连。 没想到自己想的后果很快变成了现实:皇帝已传令。听到皇令,桑妃马上想到小太子腹痛没上学堂的事,不然,皇帝多日没有去她的寝宫为何偏偏今日要传她?想到此她浑身颤栗,冷汗直冒。桑妃壮着胆子,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臣妾拜见陛下!” 桑妃跪伏于地,深叩头。 见到桑妃齐野大声吼道,“为何给小太子下毒?” 桑妃没有起身马上回道:“臣妾未做对不起皇上的事苍天可鉴。”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小太子送枣糕?” “我听说小太子爱吃枣糕就做了几次给他送去。臣妾儿子不在身边臣妾日日思念,为了消除日思夜想的苦闷,臣妾才想起给小太子送枣糕。” “说得好听是这样吗?小太子吃了你做的枣糕马上就中毒了,你如何回答朕?” “小太子中毒非枣糕也,小太子一定吃了不明之物望陛下明查。” “还查啥?你不就想害死太子吗?太子死了,你的臭儿子不就可以坐上太子的宝座吗?” 这时,桑妃大哭:“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喜欢都恐不及哪有害他之心啊?” “不要说了!待我查实后定不铙你!” 0063、桑妃获罪,打入冷宫 桑妃掩着泪眼强抑心中的恐惧向齐野拜辞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齐野的寝宫,她知道在这种霹雳火一般的攻势下她完全有可能沦陷,她在恐惧中会将枣糕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既然说出来是死,不说出来也是死,她为何要说出来呢? 回到栖霞宫倒在卧榻上她泣不成声,她不明白她倒底是怎么了?她是忌妒徐皇后?还是忌妒小太子?也许两者兼而有之。思来想去,她明白她是不服命运啊!她在抗拒命运的安排,她认为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所以,她才要反抗。 “为何我儿一直呆在北疆?为什么我数次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让皇帝给齐丰一个丰饶的地方皇帝就是不允呢?”她使劲地砸着卧榻的床板发泄心中的恐惧与不平。“阴暗的日子早就过够了不如一死了之。但是,就这么默默地死去实在是不甘心。死前怎么也得抓一个垫背的怎么也不能束手待毙啊!那也太便宜了徐皇后。” 现在,桑妃又开始想怎样才能鱼死网破:“我不能囫囵个的死,你也别幸灾乐祸的活着,死,咱们就一块去死!但是,她孤家寡人如何能将身边都是护卫的徐皇后和小太子都杀了呢?这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让齐丰背水一战?孤注一掷?这不是自己惹了祸又将儿子拉下水?她又于心不忍。 可事到如今凶多吉少,徐皇后本来就恨他们娘俩她能不借此机报复他们吗?想到此桑妃心惊肉跳,大汗淋漓,好像死就在眼前。 “齐丰我儿,即使母妃不做此事徐皇后遇机也会对你下手的。为了报她哥哥的仇,也为了保卫小太子的太子位徐贵妃一定得想办法除掉我儿。为了你的将来你就反了吧!泪,都是泪啊……” 深更夜半之时,桑妃越发恐惧不安浑身被汗水打透,今晚过去了她不知明日如何度过。她耳边还响着齐野雷霆般的语言。她知道徐皇后绝不会放过她的。如此惊惶恐惧之时,她只能以泪洗面向齐丰哭诉她的苦衷,她把她心中的恐惧和忧愁全部写在了纸上。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儿认了吧!” 人在万分悲伤的时候,眼泪就成了发泄的工具,桑妃的眼泪流了一片又一片。 信很快被她的心腹送到了北疆,齐丰得知母亲终于下了手,既高兴又悲哀。高兴的是小太子终染病疾,悲哀的是此事若败露母妃将自绝于天下。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他不知道他是反了好还是明哲保身以待时日。他的可怜的五万兵马非精锐之师,不堪一击。他本人因多年在北疆朝中毫无人脉。他若起兵他相信没有人会支持他。假若有人在此时谋反,他或许立功,或许借机篡夺皇位。总之,怎么都比他先发难好。 突然间他惊出一身冷汗,又突然间躺下去,这个动作他反复了多次,最终,他决定不去碰那块大石头他不过是一只脆弱的鸡蛋而已。 这时,他给他的母亲写信: “母妃如面,儿臣痛惜母妃为儿所做的一切,儿臣感恩戴德没齿不忘。儿臣反复思量儿臣不能以卵击石,轻举妄动,儿臣应保留力量待以时日……” 桑妃的心腹马上将此信带给桑妃,桑妃见齐丰不想反水保存实力指日待发,觉得无可厚非。只是她担心齐野不可能就此罢休,不可能网开一面。眼泪又重新流了一遍,万般无奈之际她想到了秦妃。秦妃虽与她不亲不疏,但没有像徐贵妃那样对她公开的冷眼恶意,她决定去求秦妃向皇帝求情。 “妹妹近日可好?” 桑妃在见到秦欢时满脸都堆着笑,看不出她昨夜曾泪洒枕席。 “有拜姐姐!”秦欢也表示了亲热和恭敬。 “听说妹妹在用菩提霜擦脸,不知效果如何?”桑妃强挤出一个话题打开尴尬的局面,“姐姐我,一直在头痛没有闲适之心过来与妹妹闲聊。” “哎,妹妹我也是肚子不太好,吃过饭就腹涨吃了太医几副药也未见起色。” 一个头痛,一个腹痛,看样子都有不快之事憋在心中。 “开始,我也是腹涨,好不容易好了,又添了个头痛,真是烦死了!” 我的腹痛是因为我吃了许多糯米粉团,那些糯米粉团将我害得腹痛了。要说人呢,总是控制不了七情六欲,是欲望在作怪怪也就怪自己。” “嗯……”秦欢的话让桑妃心头一惊,难道秦妃知道我下毒的?“啊……谁都是一样,见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断不了多吃一些。” “我还是小孩子脾气不见长大。”秦欢笑着说道,“我就担心眼下腹不痛了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妹妹不会的,妹妹清爽利落之人哪里会反复自己的过失?” “姐姐过誉了,妹妹我永远活在十五岁,小孩子的心总是嘴馋,这辈子恐怕脾胃要大折腾呢!” “不知妹妹近日听到宫中有哪些传言?” “传言?没有啊!”秦欢一脸疑惑,“我什么也没听到。” “没听到反倒好,耳根子清静。” “难道姐姐听到了什么?” “也……没有……” 这会儿,桑妃心中很疑惑,她不知道秦欢是不是有意回避?如果她有意回避她就不想参与此事。但是,秦欢可以耳根清静,她惹下大祸还清静得起?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向秦欢求助。 “妹妹一定不知姐姐近日贪了一个嫌疑,徐贵妃诬陷我说我在小太子的枣糕里下了毒……” 说到此,桑妃十分委屈十分可怜的哭了起来。 “姐姐不要伤心诬陷能怎么样?徐皇后她抓到证据了吗?” 秦欢的这句话让桑妃心头一振,是啊,徐皇后她抓住证据了吗?她不过是猜疑而已,送过去的枣糕早就化为粪土谁还能捞起来? “她到哪里抓证据?我没有做啊!” “皇上怎么说?” “陛下认准我就是下毒的人,说查清后一定饶不了我。” “姐姐好命苦竟摊上这等大事!” “说得就是,我为何如此命苦?”说完桑妃的泪哗哗地流个不停,样子十分可怜。 秦欢倒是挺同情桑妃,她由衷劝道:“姐姐将心放到肚子里,你若没做你不怕刮风下雨天打雷。” “啊,是啊,我应该将心放到肚子里,我不应该这么软弱任凭徐贵妃的摆布。” “姐姐,你看!”秦欢用手指了指客厅的南窗下,“我的海棠花开得好不好看?” “啊,真好看!”桑妃装出很快乐的样子走到南窗下欣赏那盆怒放的海棠花。“妹妹好耐性竟养出如此艳丽的花。” “不是我耐性是此花确有内涵有魄力,让人无法扼制它的成长。” “嗯,有内涵……”桑妃仔细品味秦欢说的话以为她在暗示什么。 “是啊,这海棠花生命力真的很顽强呢!” 桑妃不想这样耗着,她心里急着呢,她要向秦欢表明心迹,表明她在向她请求。 “妹妹,姐姐有一事求妹妹,不知妹妹肯不肯帮姐姐?” “姐姐有事只管说,妹妹能帮了的一定会帮的。” “妹妹总是这样爽快让姐姐我心中大悦,姐姐我希望妹妹到皇上那里为姐姐美言几句,就说姐姐并非阴险狠毒之人,枣糕里的毒不是姐姐下的。” “啊,是这样……”秦欢似轻风云淡作出并不在意的样子,“这好办,妹妹我找机会一定去皇上那里去为姐姐说情。” 桑妃听了秦欢的一番话心中很高兴,她马上向秦欢鞠了一礼,激动地说:“谢妹妹!妹妹的深情厚谊姐姐我此生不忘,若有机会姐姐定会报妹妹的恩情。” “姐姐不必客气都是宫中妃嫔,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有何不可?” “妹妹可真豪爽仗义姐姐感动至极,妹妹若有事一定要告之姐姐,姐姐定不会袖手旁观。” 两个人越说越近便气氛十分融洽。 走时,桑妃从绣帕里掏出一个金簪表示她的谢意。秦欢呢,却执意不收:“姐姐收回吧!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姐妹一场当以诚相待,妹妹我不会落井下石的。” 秦欢非傻里傻气之人,难道她不知道苏越是怎么死的?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哥哥在为谁辛苦?难道她不知道呼延况为何大举进攻后夏?即便那毒就是桑妃所下,她也顾不了许多了。徐贵妃的跋扈让她看到了后夏昏暗的未来,她也因此淡没了小太子齐心是苏碧婉所生的那份怜悯。 “妹妹还是收下吧!” 桑妃硬往秦欢的手中塞,秦欢就是坚决不收。她们就你推我让地没完没了。 “这样吧,”秦欢见桑妃大有不送出去不罢休的样子就不再推让。“我暂时收下它,待国家遇难时我献出去。” 桑妃听了一愣,没想到秦欢想得那么远,难道她已预见到国难就要来了吗? 0064、 发动战事,不堪一击 秦欢为桑妃的事去了一趟齐野的寝宫。不是因为那个金簪打动了她的心,也不是桑妃有多值得她去同情,而是她想到了她的哥哥秦江月。“他放着省心的大都督不干苦苦经营着啸林,不就是要保护苏碧菡为苏越报仇吗?”她心里的那条线很是鲜明,徐洪与徐皇后还有与他们勾结在一起的吴阶都是祸国殃民的奸小之徒。他们洋洋自得地靠着齐野这棵大树为所欲为。在秦欢的意识里她觉得她应该团结桑妃,所以,她愿意为桑妃说情。 “臣妾拜见陛下。” “平身!” 秦欢拜见皇上时,皇上正在与贴身太监徐晃对奕,看样子他们玩得正欢对秦欢的到来很是反感。 “臣妾听闻桑妃给小太子下毒的事不知此事当真?” “有什么不真?”齐野酸气十足斜了秦欢一眼,“小太子就是吃了她做的枣糕才中毒的!” “果真如此?”秦欢有点吃惊,“臣妾听闻此事并未当真,以为桑妃娘娘一直以来都很贤淑。” “你看谁都贤淑,等到给你也下了毒你就知道她是多么的狠。” “除了小太子还有谁吃过枣糕呢?” 秦欢确实想为桑妃辨辨理,她故意将话题引向证人身上。 “枣糕是送给小太子的也不是送别人的,别人哪里吃得到?” “没有吃到怎么能说枣糕里有毒呢?别不会食物腐烂而至?” “中毒!”齐野马上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心情不快地说,“不是吃了腐烂的东西! “小太子每日的进食也很多不一定就是枣糕惹的祸。” 秦欢大着胆子往前探也不管齐野是何脸色,想探出证据是否站得住脚。可秦欢就忘了贪玩的皇帝正在专心的对奕他会对你有好耐心吗? “不要扫朕的兴,”齐野拉长了脸,“没看朕玩得正浓?瞎问什么?” “贱妾即刻就走,请陛下对下毒一事明查。” “好了!好了!烦死我了!快走吧!”齐野再也没有耐心干脆撵她走。 秦欢虽没有得到最后的答案,不知桑妃是否能自保其身?但她知道桑妃所以被怀疑的原因。据她所知,此前,桑妃从未给小太子送过什么好吃的,再说啦,宫中伙食搞得也不赖御厨们的手艺个个精湛,何烦一个妃子去亲自动手?小太子若中毒不是马上就怀疑到她的头上? 回到碧螺宫往日的淡泊和闲情竟荡然无存,她的心突然乱了起来。看样子桑妃确是下了毒,若不是,她突然给小太子送枣糕是何意?桑妃好糊涂啊,这样做岂不是飞蛾扑火?人们会不会怀疑齐丰是背后的主使? “哎呀呀,破皇宫咋这么乱呢?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绞尽脑汁。”想到此她浑身冰凉,真可怕呀!“笑里藏刀”这个词她现在才有了见识。她暂时还没有儿子,还不会有人算计到她的头上,但愿她不要有儿子她也不要被人算计。 暮昏时分,桑妃又来到碧螺宫,看样子她是真的着急了。 “问过皇上了吗?”桑妃急不可待地问,“皇上有没有说什么?” 秦欢不想将齐野说的话如实告诉桑妃,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便说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两个人的谈话变得很尴尬,桑妃越想追问秦欢越不想告诉。告诉什么呢?让桑妃烦恼吗?还是让桑妃狗急跳墙? “没有就好!”桑妃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因为她不相信皇帝会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当此之时秦欢在见机行事,她不会将自己所听到的全部告诉她。 “妹妹如若听到什么可速速告诉姐姐。” 桑妃知秦欢在隐瞒什么,但也不便多问,说与不说都是人家的自由。只是她心中也开始忌秦欢,徐贵妃难对付你秦欢也够了老练,你一定在皇上那里探到了风声,所以,你才三缄其口。 “姐姐放心,若有大事妹妹一定告知。” “看起来现在暂时没有大事呗!”桑妃故意挤出一丝微笑显得很妩媚。 “是的,哪有什么大事?”在秦欢看来,小太子吃了桑妃的枣糕有中毒的迹像但也不排除其它的食物在作祟。 “借妹妹的吉言姐姐我放心了。”说着,桑妃向秦欢摆了摆手表示她要回去了。 桑妃走后,秦欢更觉心烦意乱,她心里矛盾着呢!如果徐皇后与桑妃对垒她一定是站在桑妃这一边。但是,此次情况却如此复杂,徐皇后硬说桑妃给小太子下毒,这小太子是何人?是苏碧婉的儿子啊!如今,苏碧婉已死,她可怜的儿子是她唯一的血脉传承,此时,她应该维护小太子的利益。可起初她为何要袒护桑妃?难道就因桑妃是徐皇后的仇人吗?难道她忘了苏碧婉是苏碧菡的亲姐姐吗? “乱了!乱了!什么都乱了!”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秦欢真有点抖落不清。给小太子下毒于心何忍?他才7岁啊,多可怜的孩子!让无辜的受害者卷入权力的决斗场委实太残忍。 “好你个桑妃,若事实清楚罪名坐实你确是下毒者,秦某一定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别说替你说情给你一剑都不过份。” 小太子的突然中毒引起朝中大臣们的纷纷议论,也让后宫上自妃嫔下至宫女太监惊骇不已。正当此时,南陈那边又传来了一个突兀的消息:徐洪等三人于五日前被南陈的大将军吴原杀掉。 这个消息传到了后夏,很多人不解:南陈大将军吴原为何无缘无故地要杀与南陈无怨无仇的徐洪三人呢? “是朱颜赤的指使吗?还是另有阴谋?” 按理,徐洪三人已经在南陈呆了大半年了,无风无浪没听官府的人要去抓他们,怎么突然间被杀了呢? 朱颜赤要到南陈抓他们是很早以前的事,朱颜赤曾上疏皇帝但不知为何皇帝没有奏准。 “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人们分析来分析去,最终确定徐洪等人是被仇人所杀不关吴原的事。再则,近几年,后夏与南陈都在苟延残喘,经济萧条,民生乏困,两国虽边境接壤并无战事南陈根本没有理由杀徐洪他们。 可谁是他们的仇人呢? 这真是一个谜。 徐洪被杀的消息传到了啸林,苏碧菡、秦江月与史长风他们都很吃惊,他们都知道,因徐皇后的原因,朱颜赤追捕徐洪的上疏没有准奏,在最后的关节齐野袒护了逃到南陈的徐洪等人。 “不要再追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已经逃到南陈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管?” 齐野懒洋洋地回复了朱颜赤。 朝中大臣都知在即将结案的关头,齐野网开一面袒护了外戚,朱颜赤虽据理力争怎奈齐野皇权在握,朱颜赤无法追究也就任其自然。 “我估计不是我们的人杀了徐洪。”苏碧菡若有所思,似看出徐洪之死的猫腻。 “我估计是吴阶,”经过片刻思考后,秦江月提出自已的看法,“他要灭口。” “我估计也是……”史长风赞同秦江月的观点,“能与南陈大将军吴原联系上的人只有吴阶。在吴阶看来,徐洪他们不会永远呆在南陈。南陈政权不稳权利之争十分激烈,处加呼延况不断地在边境上向他们骚扰,万一战火燃烧起来徐洪有可能返回后夏。徐洪若再次被抓很可能交待出他的老底。所以,他不能让徐洪他们活在世上。” 对徐洪等人之死,三个人有共同的看法,他们都认为是吴阶杀了徐洪三人。 “鸿利钱庄的银子,吴阶是不是想取出来呀?”这几日啸林的人正盯着鸿利钱庄,所以,徐洪一死史长风马上想到一千五百两银子。 苏碧菡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估计吴阶得在后夏危急时才能将这些银子取走。” “这么晚,为什么?”史长风惊异地问。 “他不等着花这笔钱他为什么要急于取出去?如果后夏战事吃紧有可能灭亡,在那个兵慌马乱之际他才能取。” “真狡猾!” 史长风认可了苏碧菡的说法,吴阶所以能权倾朝野就是因为他的狡猾和阴险。 “吴阶是谁?杜予吗?还是徐洪?他一个人的智慧胜过一百个杜予。” “我们永远查不出吴阶与军饷案的关系吗?” “近期查不出。” “哎!”史长风像泄了气的皮球,使劲地砸了一下眼前的案几,“真他妈的吴阶,难道你是活神仙?” 、 0065、一腔愁绪,无法化解 常胜与奚世勇在鸿利钱庄蹲守足足半月,虽与张百强频繁接触,但那笔银子死死地焊在了帐上。他们有些丧气,这种等待真是毫无预期没有奔头的等待。两个人私下一核计,决定将情况报给史长风。 “再耐心地等几日,杀徐洪的人是为了灭口,我相信不多久他就会放心地取走一千五百万两的银子。” 常胜与奚世勇听了史长风的叮嘱耐着性子继续蹲守。 宋之云的侄儿宋作凯在此期间不断地与吴百联系,两个人时不时地在惠和酒楼喝酒。初次见面宋作凯就用夜明珠来吊吴百的胃口,但夜明珠再值钱,高开不出现也没有下文。吴百很着急,觉得天大的好事怎么能让它付之东流?每每想到夜明珠,吴百都急得一身汗。可是,这个叫高开的人从来就未露过面。吴百甚至怀疑,新来的高个子贴身倒底是不是高开? 宋作凯心中也很急,席间也会冒出一两句急躁的话来:“你怎么还未与高开联系上?”这时,祖百就安慰陆作凯:“贤弟休要着急,我想不会太久高开就会露面,到那时我可以与他联系。”无论吴百还是宋作凯有多急,这个名叫高开的人就是没露庐山真面目。宋作凯不过是搭了几顿酒并无多大的损失,也就耐着性子等下去。 桑妃的日子不好过,她每日都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有一天皇帝治她一个死罪。徐皇后每日都向齐野报小太子的病情将病情说得很严重,她添油加醋想将桑妃的罪坐实。 “大家都在吃膳食大家都没事,这说明膳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唯有小太子吃了桑妃的枣糕才出现了中毒现像。这不明摆着还用说嘛?” 话说三遍,齐野不胜其烦,反正他对桑妃也厌倦了,徐皇后愿咋办就咋办吧! “随你,不要再烦我!” 徐皇后终于拿到了皇帝的口谕,她马上派宫中护卫去捉拿桑妃。 桑妃正跪在香案前祈祷,向观音菩萨叩首,她希望上天保佑他们母子平安。谁知,第二个响头还未叩完,就听得宫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敏感地直起身向外看去,两个手持长枪的护卫已进宫门。 “啊……”她大惊失色,见徐皇后满脸怒气叉着腰站在门口知大事不好。 “桑妃听旨——”徐皇后犀利之声冲进桑妃的耳朵。 桑妃急忙转身跪地,手脚开始哆嗦。 “皇帝口谕,桑妃不守宫庭礼法,私自制作有毒食品送与小太子,至小太子重病在身。此罪实属不赦,论罪当斩。念及皇子齐丰据守北疆有功于朝庭免桑妃死罪,打入冷宫永不赦出。” 桑妃勉强听出“打入冷宫”四字,手与脚不再哆嗦。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不至于昏厥。 两名宫庭护卫将桑妃架起拖她向门外走去。桑妃走到门口见徐皇后一脸恶气没敢说什么低着头走了。 桑妃知自己很难斗过徐皇后,没有此事徐皇后已经很恨他们母子了,恨得牙根响,如今再加此事更是恨之入骨。这几日,她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她知道自己离死期已经不远了。没料到徐贵妃没有将她一棒子打死,让她苟延残喘。 她缓过神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觉得老天没马上让她去死是给她留了一条生路,是老天给了她咸鱼翻身的机会。说不定齐野死后她的儿子有机会夺权。或者,小太子死了齐丰继位都有可能。 “哎,该死的齐野!你若将我儿转回热地我何苦用性命赌注?” 她恨齐野,恨他快快死掉,她认为只有齐野死了她才能见得晴天。 她被两名护卫强行押到位于皇宫最北面的冷宫——云浮宫。 云浮宫是囚禁宫中侍仆,奴婢,妃嫔的地方,这些人在皇帝和皇后的眼中都是犯了罪的人。桑妃进去时发现院子里已多日无人打扫,落叶满地,灰尘遍布,窗棂黑呼呼的看不清楚它的本色。一进宫门,黑咕隆咚,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既阴森又恐怖。 在此之前,苏碧婉曾在此居住过两个月,两个月后苏碧婉暴病身亡。如今,她步苏碧婉的后尘慢慢地走向死亡她心痛至极。来到苏碧婉曾经住过的卧室,看到黑魖魖的木榻,幽暗的窗帘,鱼网似的破被子,桑妃黯然垂泪悲不自胜。 “日子如何过?”她斜卧在木榻上眼泪如泉水般涌出。“苏皇后,你死得好苦啊!你父何罪之有?你何罪之有?” 设身处地,桑妃自然而然地想到苏碧婉的悲惨结局。想到曾经高高在上,威风八面。楚楚动人的苏碧婉如今已是一坯黄土,情何以堪?苏碧婉曾光耀过显赫过,可一旦失位不也是痛苦悲哀?这时,桑妃的心淡定了许多,她知道世间之人谁还没有一本血泪史?几上几下,漂漂浮浮,在没有定数的时光里熬日。 “我儿若知我在此处必伤心欲绝,希望我儿不要念及母妃的惨景大意失荆州。我儿睁开眼睛看好形势不要轻举妄动。” 桑妃在悲伤的泪水中慢慢地沉睡了,等她醒来时已是黑夜。 不知何时送的饭已经变凉。那是什么饭啊!几片菜叶搭在饭上,那不就是猪食吗?一看就会作呕。可这时,偏偏肚子咕咕地叫,饥饿难耐,她不得不端起那个碗。吃到嘴中满是渣滓,既粗糙又苦涩,苦涩得难以下咽。桑妃想到这一定是粗米做成的饭,难道宫中就这么算计这些被处罚的人吗?不,是徐皇后,那个主持后宫的人,她有权吩咐膳房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嗨,人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说的就是我吧!” 桑妃一人住在云浮宫并没有感到害怕,黑呼呼的室内看不到任何东西,她也没去找灯盏,她不愿看到灯她愿意睡在黑暗中。 徐皇后将桑妃押送到云浮宫后盛气凛然地回到齐野的寝宫。 一路上她高兴得心花怒放,想到自己借机报了齐丰扣押人质的仇,想到小太子喝了一通解药病情已经好转她心里特别的快慰。 “哼,桑妃,你没想过你有今日吧?当初你儿囚禁我哥你在旁边做什么来着?你为何不劝你儿早早放了我们?你兴许借我哥的事想推倒我吧?桑妃,你打错了主意!你们娘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启禀陛下,桑妃之事已处理妥当。” “怎样处理的?” “将桑妃打入冷宫。” “为何没有杀她?” “齐丰手中有兵,万一他被激怒有可能发动兵变。” “哼,他小子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老爹还能坐稳龙椅吗?” “齐丰也有狐朋狗友,万一他串连蕃将一阵折腾陛下不也是大伤脑筋吗?”徐皇后很有心机,她当着桑妃的面说是看在齐丰守边有功的份上赏她不死,实际上她是怕齐丰借机谋反。齐丰若谋反决不会单枪匹马一定会联合各地蕃将,到那时胜负难以预料。“齐丰多年蕃将财大气粗很有实力,他若联合其他蕃将陛下皇位不保啊!” “啊,”一听“皇位不保”几个字,齐野头发马上竖起来,额头冒汗,手脚发凉。“我说你怎会手下留情原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陛下,”徐皇后受此赞赏故做娇羞地说,“陛下过奖了,臣妾哪有什么才干让陛下盛赞?臣妾不过是替陛下多想一些。” 徐皇后的甜言蜜语令齐野既感动又心醉,他每日吃喝玩乐,哪里想过自己的儿子也惹不得,惹激了也要造反?幸亏徐皇后提醒并为他做了主。不然,杀了桑妃酿成苦果得自己去吃。他不由得叹道,“爱妃治世能臣也!” 徐皇后就有这么两下子:逢迎拍马。她吃透了齐野的脾气,他爱听什么,她就说什么,总是甜言蜜语让齐野很受用。 半月后,宫中有人给齐丰送信,说他的母妃已被打入冷宫。闻听此事齐丰怒火中烧,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母妃受如此大辱,他要救自己的母妃。 “大丈夫若不能护母不如去死!” 他马上联络周边各蕃王,以“清君侧”为名攻打临漳城。 没想到真有蕃王响应,西部陇州蕃王周全,东部江州蕃王薜启,还有西南冀州蕃王孙如宾,他们都加入到“清君侧”的队伍中。这些人相约在本月的十五日共同发兵向临漳进发。 “真他妈的没有王法啦!谁立功谁挨整,不是解除兵权就是抓进大牢!” “卸磨杀驴,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呼延况再来谁还去带兵杀敌?” “没有高赫,一百个齐野的脑袋都掉了还装什么威风?” 看样子,这些蕃王已经看透了齐野的愚腐无能。觉得再不整治一下齐野后夏就灭亡了。与其死在自己人手里,也比死在呼延况手里强多了。几位蕃王在齐丰“清君侧”的口号下,拉着粮草与辎重还有攻城用的云梯,火种,于十五日集结在宛城。 官兵们宣誓后,火炮响了三声,二十万大军一齐奔向了临漳城。 0066、黑夜行动,深入虎穴 徐皇后万没料到齐丰果真发动兵变,惊慌之时方才想起还在狱中的高赫。怎奈吴阶发难将高赫关进了牢房,如今高赫仍在牢中。 徐皇后向齐野建议:“高赫此人有勇有谋可独挡一面,陛下将其释放令他率兵攻打齐丰。” “高赫,他不在狱中吗?” “陛下可将他放了呀!不就是陛下一句话吗” 齐野隧命贴身护卫传令将高赫从监狱提出来。高赫带着木枷来见齐野,齐野命卫士将高赫身上的木枷退掉。他没有向高赫说明他原来的罪过有何结论,而是急匆匆地让他带领中军去抵挡齐丰的反叛。 “齐丰这个臭小子领蕃兵来攻临漳,你速率中军去截杀!” 高赫听后未作回答,不是他不愿回答他是无法回答。他算什么?一名罪犯,若不正名他有何权力指挥打仗?他想的可没有齐野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未听明白?”齐野看到高赫木然的样子很惊愕,“让你带兵抵抗齐丰你为何不接旨?” “陛下恕罪,在下是罪犯无法带兵打仗。” “带兵打仗了还是什么罪犯?快快接旨吧!” “请陛下言明我之前所犯之罪是何罪?” “我不知道……” 齐野感到难堪,他现在都忘记了当初因何将高赫押至狱中,所以他无法解答高赫的问话。 “一个犯人带兵打仗能服众吗?请陛下三思。” 高赫在想,他之前的罪过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算什么人?戴罪立功吗?看样子齐野真的是被人架空了他什么都不知晓,但他坚持借此机会将他的罪名除掉。 “哆嗦什么呀!让你带兵你就赶紧去不比你呆在狱中强?” “陛下,我说了,我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的去打仗,陛下一定给我定个罪,我倒底是何罪?该承担什么样的刑罚?这些事没有搞清楚之前在下不能听命。” “你……你……” 齐野口吃了,他无法直面高赫的问话。过了一会儿后,至高无上的皇权让他马上又蛮横起来,“我用你,你就得替我干,我不用你,让你咋样你就得咋样!” 救国家于危难,本应奖赏却打入大牢,这是哪个国家的法律?高赫以为你是君王你也得讲理,我不能无缘无故地被押在大牢,我倒底犯了何罪?这件事必须得向天下人交待。 这边高赫坚决要一个说法,这边齐野无法给高赫一个答案。 “别罗嗦了,就算你无罪,接旨吧!” “不能就算,只能是‘有罪’还是‘无罪’。” “哎呀,烦死朕了,你快点接旨吧!” 高赫从心底里不愿打这个仗,这叫什么?父亲打儿子,这不让呼延况偷着乐吗?若呼延况反转身子来个突然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禀陛下,呼延况刚刚撤军,国内刚刚平静,一旦战火四起,陛下不怕呼延况乘机攻夏吗?” “我吃饱撑着了,让你率兵打我儿子?” 高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齐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陛下何意?” “说服我儿不要打了。” “说服?” “是的!” “那好吧!” 高赫拜辞齐野去了齐丰的驻地。 齐丰驻扎在距临漳城十里之远的北郊,他以“清君侧”之名,向他的父皇示威。他让他的父皇明白,他是为他的母妃而来,他要解决以前的许多不公,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就在齐丰安排将士休息之际,探马来报说宫中来人求见。 “进来!” 高赫见过齐丰后说明来意:“在下奉陛下之命劝长皇子退兵。长皇子身为蕃主镇守边关实为重任,但长皇子不知为何要‘清君侧’?” “将军聪慧之人,不会不明白我为何要‘清君侧’吧?” “在下才疏学浅,不知皇长子的深谋远虑请皇长子明示。” “你立功后不但没有获赏还被打入大牢,此事你没有深思过吗?朝中谁在掌权你也没有深思过吗?” “就因此,你要发兵打你的父皇吗?” “我不打父皇,我的宗旨是‘清君侧’。” “请问皇长子,你要清谁?” “吴阶,宋之云……” “皇长子,恕我直言,未等皇长子‘清’呢,皇长子就已人头落地。想想看,你的父皇能让你进临漳城吗?吴阶能让你进临漳城吗?还有,宋之云让你进临漳城吗?” “他们不让进我就不进吗?” “你若进,你得付出多少代价?你得死伤多少人马?就算你进去了,你还能抓到吴阶抓到宋之云吗?他们早就跑了。” 高赫摆出了细情,齐丰确实没有想过。他只是想我占领了临漳城占领了皇宫,让谁死谁就得死,不然我连父皇也杀了。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事情的发展是未知数是难以预料的。 但齐丰此时不想退兵了,他在北疆呆的时间也太久了,这已经冲破了他忍耐的底线。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在北疆一呆就是五年。这五年他忍受了多少风霜雨雪,大风大浪。北部的胡蛮时不时地进行挑畔,抢走粮食棉花和马牛,他为此进行了多少次的战斗,流过多少汗也流过多少血?但,他的皇父却从未奖赏过,甚至连一句赞扬的话他都没有听到过。当此之时,他虽知道他的困难他的危险,但他只想铤而走险了。 “将军的好意本皇子领会了,只是本皇子不能如你所愿。” 看着齐丰冰冷的脸,高赫觉出他的果决。这张本应年青的脸上布满了风尘,也许齐丰在北疆真的很辛苦。 “皇长子在北疆功不可没,虽没受到父皇的赏赐也是因父皇事务在身没有闲暇。” “将军错矣!父皇是非不清,黑白不分,偏听偏信,已将后夏引到灭亡的边缘,后夏灭亡已近在咫尺。我若再不清君侧,我等都得成为呼延况的刀下鬼。与其被呼延况杀掉还不如杀奸佞而亡。” 高赫沉默了,他觉得齐丰的话不无道理。想当初,呼延况大军兵临城下,他不也是铤而走险下了一次最危险的赌注吗?不同的是:他的敌人是外患,而齐丰的敌人是他父皇宠信的奸臣,是对内作战。弄不好会引发朝政不稳甚至国家大乱。也许齐丰本人没有意识到。所以,他必须阻止他。 “皇长子意图很好但后果不堪设想,你有没有想到很多人会因为你的兵变揭竿而起?你有没有想过许多盗贼会借机抢钱庄抢民宅吗?” “说实话这些事我真的没想到。但,我已顾不了这许多了。我的忍耐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我不想再看后夏乱下去。” 齐丰说这些话看似入理,高赫以为齐丰不过是以后夏的乱政为由篡夺皇位救出他的母妃没想到他并非这么单纯:“皇长子此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你一定要顾全大局,不要因小失大,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万一呼延况借机会攻夏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二十万大军已集结在临漳城,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拿二十万大军开玩笑。若此次退兵,今后再招集兵马还有人响应吗?我必须得撞一下南墙。” “在下已经仁至义尽,皇长子自己权衡利害然后再定夺。告辞!” “谢将军忠告!” 齐丰知高赫站在全局看事为后夏着想,但他决心已下不想改变。歇息半日后,齐丰认为将士们已有了士气决定次日清晨攻城。高赫将齐丰的情况禀报皇上请皇上作决断。 “他若不退兵你就打他!”齐野愤然作色,“看他有多大的能奈?” 高赫长途跋涉偷袭长安很是辛苦,不但没有得到皇上的褒奖反被押在大牢,他心中一直很愤懑。如今,皇上的儿子来攻打都城他觉得他这个帅还是不挂的好。无论谁胜谁负他都是死罪。 “禀陛下,在下在狱中吃不好睡不好身心疲惫无力率兵打仗,请陛下恕罪。” “也没呆几天啊?”齐野认为高赫不过是推托不想挂这个帅。 “在下偷袭长安回豫后,未得歇息就被羁押临漳城在下没有得到调整。” “得,我也不与你废话了。你若不率兵迎战你就还回狱中,没人可怜你!” 齐野耍起了威风让高赫自选。高赫呢,高风峻骨,朗朗硬气,他宁可再蹲一次大牢也不做无谓的牺牲。 次日清晨,齐丰果然向临漳城发起了强烈的攻势,二十万大军将临漳城团团围住,齐丰的蕃兵们兵分四路在城东城西城北城南一齐进攻。 就在这时,江承泽率领二十万中军从蕃兵的背后对他们展开了袭击。临漳城上方的守军配合中军向城下的蕃兵放箭,箭驽如雨从上而下十分精准。从蕃兵队伍里传来嗷嗷的惨叫声,箭雨中,一排一排的蕃兵纷纷倒下,他们不知是防城上的箭还是防从背后刺来的长戟。蕃兵被包夹,眼见蕃兵再撑下去会一败涂地,齐丰让蕃兵们赶紧撤退。 “撤——快撤——” 齐丰声嘶力遏地呼喊着,这时蕃兵们已乱了阵脚四面逃散。蕃将们攻打临漳城的心太强,但他们没有作好战前准备,或者说这些蕃兵过惯了和平的日子根本就没有进行过艰苦的训练,所以,经不起一击。 0067、险战吴府,无果而返 齐丰率领溃不成军的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回营寨,周全、薜启与孙如宾惶惶不安,现在他们反叛的罪名已坐实再回蕃地不知下场如何?真是骑虎难下。 周全露出后悔之意,他无精打采地说:“没想到这些蕃兵们见硬就回就好像绵羊见到狼,真他妈的没见过世面。” “我们的蕃兵远不如中军,中军每日都在操练,我们呢,不就吃喝睡大觉吗?训练几何?哪与正规军作过战?不过是撵撵盗匪、打打搔扰的蛮族部落而已。”薜启很感叹,“幸亏我们的主帅当机立断没有继续打下去,若继续打下去我们三人死无葬身之地。” 四个人灰溜溜的,觉得此次出征真是竹篮子打水不但没有占着便宜,兴许还引来杀身之祸。 “不怕!”见三个弟兄不同程度地懊悔,齐丰便给他们打气,“我们先回蕃地若中军攻打我们,我们几家再联合共同对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发了兵就火拼到底。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齐将军说得对,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不然,我们就会被朝庭的兵马一个一个地击破。”情绪稳定后的周全见齐野还有底气丝毫没懈怠,马上又振作起来,“如今的后齐已烂到根子上了没有几天熬头了,我们怕什么?” “说得对!后夏到了什么时候了?苟延残喘,”薜启不再颓萎心情亮了起来,“呼延况正等着我们内乱呢,到时,还未等皇上杀我们呼延况就已灭夏了。” “哈哈哈……” 三个人,互诉心曲,故意取乐以驱散心中的恐慌。 “幸亏我们手头还有兵,回去之后我们再招兵买马不怕朝庭来打我们。”很久没有说话的孙如宾被鼓舞了,他觉得毕竟他们手中还有兵还有财力,与朝庭对峙下去也有资本。朝庭也不敢将兵力全都放在他们身上,呼延况虎势耽耽大有灭夏之势,朝庭得备用足够的兵马迎战呼延况。“我们现在赶紧撤回吧!不能犹豫了,不然,朝庭兴许派兵追杀我们。” 就这样,齐丰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如过眼烟云。 江承泽所率中军并没有多大损失,反倒是蕃兵们的损失要大一些。当吴阶将这个消息报给齐野时,齐野松了一口气。 “逆子!想争太子位,门儿都没有。”他青筋直蹦,骂完后又跺了跺脚,“都是桑妃惹的祸,将桑妃给我杀了!不杀她,难解朕心头之恨。” 吴阶马上拦道:“陛下息怒,陛下要先稳住大局先不要开杀戒。现在要是杀了桑妃,齐丰马上会返回来与你鱼死网破。” “让她活着?”齐野疑惑地问。” “是的,陛下,陛下千万不能杀桑妃,桑妃已经在冷宫受罚,陛下应知物极必反的道理。” 听吴阶这么一说齐野的火气马上就减了大半,他倒想得简单以为杀了桑妃长了他的威风灭了齐丰的锐气,没想到这后面还有后果跟着。 “不杀就不杀,我也不管了你看着办!” “我们要想杀齐丰陛下赐他自裁,但如此之时,齐丰怎么能听陛下的诏命呢?开弓没有回头箭,齐丰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会回头了。若发兵讨伐他就更不胜算,四个蕃地的蕃兵蕃将们有可能再次联手,我们兴师北伐得需要多少粮草辎重和兵马?呼延况一定会借此机会攻击我后齐。莫不如放他一马,让他有反思的机会。” 按吴阶之意,齐丰攻不得也碰不得只有任齐丰逍遥法外。吴阶多狡诈?呼延况的两次攻齐,他早已看出呼延况灭后夏是迟早的事。若后夏内部乱了呼延况就会轻取后夏,他的下场也好不了哪儿去。 “好吧!让齐丰暂时在北疆呆着,待朕有机会再收拾他。” 内忧外患,强迫齐野不会思索也得动点脑袋。身边无谏臣只能听吴阶一人的。齐丰回到北疆休养生息,渐渐恢复到从前。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的父皇没有制裁他? “怎么回事?临漳城那边没有动静呢?”一个月后的一天,他百无聊赖问起他身边的李蒙。李蒙是他多年的参军,两人情同手足,有很多秘不可宣的事都交与他去办。“不知父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这么安宁?难道父皇饶恕了我们?” “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齐丰很惊骇,“一个擅自离职攻打京城的大逆不道之人事后还能逍遥,这不是挑战皇权?挑战国法?父皇怎么向君臣与民众交待?” “内忧外患之时,只能将目光集中到外寇身上,扫平外寇才有精力制裁内患。” “我借了呼延况的光?” “是的,大人,大人是借了呼延况的光。后周这几年经济发达,财力雄厚,人丁兴旺,这一切都推动他迅速完成统一大业。” “父皇已意识到后夏的危险?” “他未意识到但吴阶意识到了。吴阶深知苏越死后,呼延况谁都不惧,他每次攻打后夏就如同玩一次小游戏。” “怨父皇,他为何偏听偏信?” “吴阶将他看透,将他当成五岁顽童,除了玩就是玩。所以,吴阶将朝中一切事物包揽起来随意玩弄。两个人各有所想各取所得。” “我恨不能将吴阶一刀宰了!” “大人是宰不了吴阶的,岂止是大人?多少人恨吴阶恨得牙根直,想杀掉他解心中之恨,可是谁又杀得了?” “杀个苏越那么容易,杀个吴阶就杀不了吗?” “那当然,苏越手握重兵皇帝一直担心他谋反,又有吴阶在旁边侧敲,没有头脑的皇上马上就进了套。” “吴阶能扳动皇帝杀掉功臣苏越,可是谁能扳动皇帝杀掉吴阶呢?” “朝中那些谏士早就被吴阶挤出朝庭,不是降职就是流放。前前后后,一共有一百多人被他打压,哪还有人敢扳他?” “后夏所有的政务就得听吴阶的了,此局面无法改变吗?” “大人怎么看不出当今之事?你之所以要清君侧?不就是看吴阶把持朝政吗?为了扭转大局你已经作了牺牲和尝试。事实证明,无人能动吴阶只等你的父皇卸任。” “恨死我也!”齐丰使劲地砸眼前的案几,愤愤地说,“如遇机会,我还要‘清君侧’!” “没有实力很难‘清君侧’,大人一定有这个体会。” 谈话至此,齐丰已无言。面对如此国情他深知他已无能为力。 “我们就老老实实呆在北疆吧!”齐丰很无奈地说,“我们既然是北疆的命就认命吧!” “大人明智!如此之时,我们只能这样了。” “喝酒吧!”齐丰苦笑道,“听贤兄的一番挚言,我是应该庆贺的,庆贺父皇不杀之恩。” 李蒙也笑了,大声道:“喝酒才是我们的大事!” 齐丰此时心中一扫阴霾,知他的父皇近期甚至永远都没有机会杀他了。因为后夏已病入膏肓,后夏早晚是呼延况的酒中菜,他们听天由命也许要好一些。只是,齐丰虽然有短暂的欣慰,心灵深处还有隐隐的不安。 酒过三杯,齐丰终将他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我们是信命,相信命运在安排我们。可是,后夏一旦灭亡,我是齐野的长子我还能活下去吗?” 这个问题十分的尖锐,也是要害,李蒙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先喝酒然后再研究这个问题。” 为了驱散尴尬齐丰不得不继续喝酒,他心事重重地在想,我若攻打临漳,我有可能被铢杀。但我不攻临漳,后夏灭亡后有可能被呼延况处死。这两条路我应该走哪条呢? 又喝了两杯之后,齐丰放下酒杯,道:“贤兄对眼前形势有何高见?” “愚兄没什么高见,愚兄也是无能为力。” “一点点看法也行。” “愚兄以为,大人可以养兵蓄锐,厉兵秣马,待形势有力于大人时,大人坚甲利兵出奇制胜。” “小弟不明白什么时候形势于我有利?” “愚兄以为,呼延况与后夏交战后的对峙阶段双方都有伤亡,那个时候才是大人的机会。大人看准时机找到呼延况的软肋可以全力以赴背水一战。” “说得好!小弟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但不确定这个想法的正确与否。若呼延况大灭后夏有生力量,灭我不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吗?” “贤弟错矣,贤弟不能等到后夏的皇帝被杀之时才出兵,贤弟应在胶着对峙之际适时出兵给呼延况措手不及。这叫什么?异军突起。” “谢贤兄的忠实相告,小弟铭记在心。小弟明白,作为皇子,作为末世的皇子,只有最后一搏,鱼死网破,否则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齐丰的话虽很凄凉,却说出末世皇家弟子的无奈与绝望。 “贤弟不必杞人忧天,时势如何发展,如何逆转,不是你我预测得了的。我们现在只是喝酒,快乐一天是一天。我们为什么要忧愁呢?”李蒙面含笑意诚挚地劝道,“也许大乱之时,会有民间英雄揭竿而起,一呼百应。那时,大人的机会就来了。” “天下大乱,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吗?” “是的,有可能天下大乱。” 不知李蒙是在安慰齐丰,还是对形势确有想法,他的说辞打动了齐丰。齐丰转忧为喜:“贤兄,今日我们鲸吞豪饮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0068、煸风点火,毁誉齐丰 解除苏碧菡的兵权后吴阶再无什么动静,苏碧菡见风险已过就从龙泉寺搬回到静云寺,她觉得静云寺幽雅、僻静环境很好。但这只是她喜欢静云寺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的生生死死大起大落都发生在静云寺,在生生死死的关键时刻总会有神灵保佑让她转危为安。由此她相信静云寺是一块风水宝地她要守在这里。 如梦娇虽没有正式加入啸林,但秦江月对她的关爱如同啸林的弟兄一样,所以,在众人眼中如梦娇也是啸林的一员。 秦江月与众多群臣都在高度关注齐丰如何“清君侧”,没想到这些蕃将们如纸糊的老虎,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回老家去了。齐野对长子的反叛也没有给出定论,也没有治什么罪。 “儿子反老子,随便!反了也就反了,这不是乱了套吗?” 吃过早饭苏碧菡来到秦江月的居所,听到史长风脸红脖子粗地正在大喊。 “齐丰反他老爸,一个愿反一个愿挨,害你什么事?”苏碧菡笑道,“乱世之秋什么事不发生,还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 史长风真的怒了,他好像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喊道:“父之不父,儿之不儿,将之不将,国之不国,这就是吴阶治理下的后夏吗?后夏不灭,何国灭?” “谁愿灭谁灭,这们只能静看其变。”苏碧菡突然来了个冷水烧头,态度十分的淡然,“因为我们不能“‘愚忠’。” “你在说我?”史长风又气又恼,他曾经说过苏碧菡‘愚忠’,现在苏碧菡提到这两个字,他认为苏碧菡有意刺激他,“你报复我?” “我为什么要报复?难道你说的不对吗?”苏碧菡语意深长,“你的话提醒了我,越是乱世越应冷静再愤怒也于世无补。 “那我们只有看热闹了?” “对呀,我们只能乐观地看热闹,不看热闹我们能干什么?” “打呀!” “打谁?” “打吴阶啊!” “打得动吗?” “打得动!” “笑话,齐丰他们集结的二十万蕃兵都没有打过,你倒能?你有多少天兵天将?” “元大侠,我们虽没有天兵天将,但我们不是有计谋吗?想当初我们不是凭计谋攻进长安的吗?” “攻长安与攻吴阶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 “吴阶的庇护神是齐野,齐野是后夏的皇帝,皇权在上,我们这些草民能怎样?偷袭长安我们能说得算,只要我们敢偷袭就行了,不大动干戈。” 苏碧菡与史长风的争执很快就停止了,因为时间到了啸林集训的时侯了。 上午的前一个时辰是苏碧菡为弟子们讲剑术。如何回避汹汹而来的剑戟,如何运剑,如何运气。苏碧菡训练完之后,郭良上场。他带着啸林的弟兄们绕着大本营的外围跑三圈,然后在大树底下做击拳的动作。 如今的啸林已不是从前,攻打长安后人数有所增加。高赫在长安宫殿里缴获来的金银财宝毫无保留地交与了秦江月,秦江月用这些资金发展啸林。他知道,这次若没有啸林呼延况是不会撤退的。如今,啸林不再捉襟见肘有了很大的财力。 吃完了午饭啸林的弟子们开始了午睡,午睡过后,史长风将带领他们去田野里翻地。春天那会儿,啸林弟子们对周围荒芜的土地进行了大面积的开发,今年风调雨顺庄稼大丰收。为了继续取得大丰收,秦江月命啸林的弟子们进行秋翻。 “怎么回事?”苏碧菡来到大本营见田野里空无一人感到很奇怪“人呢?”再看秦江月的客厅与书房也是静无一人,秦江月还在睡觉吗? 苏碧菡坐在啸林大本营的营门外静静地等待着。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宿舍内有什么动静,她不便再去寻人就回到静云寺。不多久常胜回来了,长期蹲守在鸿利钱庄却一点消息也没得到,他与奚世勇已失去了信心。 “怎么样?有进展吗?”苏碧菡关心地问。 常胜摇了摇头:“没有!” “还得守?” “守!” 苏碧菡不想再问下去,这个差事一定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如梦娇见常胜回来很高兴,她热情地对胡碧月说:“元大侠,晚上我们吃粘饼吧!” “好!”苏碧菡很高兴,“我正想换换口味。” “做白菜吗?” “好啊,白菜也挺好吃的嘛!” 到了晚上,苏碧菡与常胜和如梦娇两人聚在一起吃饭,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吃饭时无话不谈很像一家人。席间他们谈到了鸿利钱庄的那批巨款,觉得这么长时间还没人去取不觉有些奇怪。 “这么多银子放在钱庄里分毫未动,说明这个银主一定富可敌国。”常胜深彻地分析了巨款的来路,“此银主不是巨商就是朝中重臣,如是重臣也是个贪官。” “贤弟所言极是,这是一笔巨额存款,一介草民就是干十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啊!”苏碧菡叹了叹,又道,“原以为徐洪被人杀了,这笔银子很快就会被人提走,可事实并非我们想像的那样,这笔巨款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人取走。” “遥遥无期啊!”常胜发出无奈的感叹,“我们也不知道要守到何时?” “见机行事,若没有动静也不能老是死守啊!” 吃完晚饭,苏碧菡在静云寺的外面散步,距睡觉的时间还很长,她心里的那个疑问还没有解开她决定去大本营转转。 “下午为什么睡那么久啊?”见到秦江月她不由得问,“什么重要的事影响了翻地?” “没什么重要的事,”秦江月不太自然,眼神闪烁像在隐瞒什么,“秋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休息了一个午后。” “这么回事?”想到午后寂静的院子苏碧菡好像找到了答案。“你们不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啊,没有!”秦江月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遮掩过去,“就是想歇歇。” “没有就好,可别在乱世之秋搞出点麻烦。”苏碧菡紧紧地盯着段深低垂的眼帘,警告他。 夜色渐浓,苏碧菡告别秦江月回到了静云寺。苏碧菡观察出秦江月不自然的表情知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适时地提出劝告,让秦江月有一个思考的机会。 二更时分,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传入苏碧菡的耳畔。她马上坐起来仔细倾听外面传来的声音。 “马队?” 苏碧菡马上意识到这是啸林的马队,不是啸林,哪会有其它的马队在静云寺外面驰行?夜半更深出动大批人马一定会有大的举动,苏碧菡的心马上悬了起来,她果断地换上了黑衣与黑头套带上了她的随身宝剑飞身上了马。 她使劲地拍打她的那匹河曲马,紧紧地跟在长长的马队后面。尽管苏碧菡使了全身的力气扬鞭跃马,也没有追上马队,距离马队总是有十多米的距离。 很多时候,苏碧菡对时势的看法总是与秦江月、史长风不同,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多有争论。也许这一次秦江月为了顺利的执行他们的计划,避开了她这位教官。可越是这样,苏碧菡就越发不放心。苏碧菡的心狂跳着头上满是汗水,她担心秦江月与史长风还有那些啸林的弟子们有什么不测。 十多里的路程今天显得格外的长,苏碧菡的心也很沉重。她想追到前面去,她想问秦江月他要做什么。但是,她一直没能追上,她的马速与啸林的马速几乎一样。 到了临漳城的东门口马队停下了,苏碧菡借马队暂停之机向前冲去。刚刚站定,正想与前面的秦江月问话,临漳城的守城人竟然给他们开了城门。秦江月马上冲进城去,后面的马队寸步不离紧紧地跟上。 “秦江月与守城的将领事先有约定?”苏碧菡更加疑惑,“他们要攻打皇宫吗?要背水一战吗?” 苏碧菡的心咚咚地狂跳,她心思沉重地跟在马队的后面,距马队有五米远。在一个十字路口处马队停下了,苏碧菡发现此地并不是皇宫,在前面不远处就是吴阶的府邸。可能是怕吴阶听到马蹄声,在距吴府一百米远的时候马队停止了前进。 苏碧菡一直在控制自己的紧张,知秦江月他们不是去打皇宫之后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马队虽没去皇宫但停在了吴府的附近,她也是急出一身汗。“杀吴阶?”她匆忙跳下马将马晾到一边向前面走去。 0069、筹备起程,奔赴宛城 漆黑的夜,淡淡的月光微弱地照在屋脊和四围的大树上,周遭一片静寂。 苏碧菡见啸林的弟兄们一部份翻墙而入,一部份留在吴府的周围观察动静。随着黑影一个一个闪进院子即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吴阶狡诈透顶,他深知自己的仇人很多,所以,他用自己贪污所得养了五十多名护卫。这些护卫都是经吴阶精挑细选的武界高人,他们技高一筹,身手不凡,个个独挡一面。 苏碧菡也跳进院子里,见吴府的护卫不但功力深厚还人数众多,黑呼呼一片。苏碧菡知再厮打下去后果不堪想像。 凭借点点月光他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此时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与一个护卫打得难解难分,她匆忙说道:“快撤!” 秦江月一惊,伸出去的剑马上错了位,与他纠缠的护卫借机将剑触向他的颈处。万分危险中,苏碧菡手急眼快用剑身挡回了护卫的剑,秦江月就机将剑刺向护卫的胸部,护卫倒地而亡。 紧接着又有两名卫士冲上来与苏碧菡和秦江月交锋,苏碧菡一边挥剑,一边拽着秦江月的衣襟慢慢地撤到墙边。在一棵大树的掩护下他们跳到院墙上,这时秦江月向院子里的啸林弟兄小声喊道:“快撤!快撤!” 啸林的弟兄也都机灵,听到秦江月的呼喊马上跃出院墙。 吴阶很沉着,听到院内传来噼噼啪啪的剑戟声他一动没动依旧躺在密室里。这是吴阶生活习惯,即使没有杀手他也非常警惕地睡在密室里。这个密室没有窗户只是在北墙上打了几个洞眼作为通风口。这个密室表面上也没有真正的门,只有一个小方口容一个人钻进去。吴阶在进入密室后一个心腹用一个大书柜遮住。也许吴阶已不是第一次遭遇杀手了,他躺在那个让人很难发现的的密室里不动声色。 史长风带着伍家奇经过一番打斗来到吴阶的卧室,卧室是进去了但他们没有发现吴阶。卧室内被子卷成了一个长筒,枕头也放在床头的正中,黑暗中乍一看像有人在睡觉,可是仔细一看却无人。 “没有?”史长风感到很疑惑,“在哪呢?” “不知道!” 两个人都很奇怪,他们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来找吴阶的,可他们没有见到吴阶的影子。知道此处是一个虚设后,他们没有在此停留又转到别的房间搜寻,但时间不等人秦江月传达了撤退的命令。 “嗨!” 两个人都非常遗憾,他们为此次行动作了很长时间的精神准备和技术上的苦练,伍家奇还特为吴阶制作了两支三棱针就等吴阶逃跑时一针击毙。如今满腔热血化作一个冰块,他们失望地返回了大本营。 “幸亏你们去的人少,不然,就惹大祸了!”回到大本营在秦江月的客厅里,苏碧菡责备秦江月:“你们想过没有,吴阶是好斗的吗?即使你们杀光吴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也杀不到吴阶,吴阶早就跑了。如此庞大的吴府能没有暗道吗?而吴阶剿灭我们啸林就如同剿灭一只蚂蚁。啸林没有了,你们再想做什么还有机会吗?” “说得对,”秦江月碰了壁后认怂,“等我跳到院子里我才发现院内有很多的护卫,他们个个武艺高强,我们刚刚跳到院子里,他们就像事先有准备似地包围了我们。 “太轻敌了,就你们那几个人还能打过吴阶的护卫?就算你们打败了吴阶的护卫也难逃齐野的手心。” 秦江月露出满脸的疑惑:“与齐野何关?” “吴阶一定能发现你们是啸林的人,他受如此惊吓,他能饶过你们吗?他一定会向齐野上奏。他今日不报来日也会报的。他掌管禁军两万人,灭掉啸林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史长风很丧气地进来了,看到苏碧菡森严的面孔,再看看秦江月落寞的表情知苏碧菡在遣责秦江月,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坐在了窗边。 “后面的事真的没有想到……”秦江月露出很惭愧的样子,苦笑道,“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如果你们继续厮杀吴阶一定会让人传禁军。” 听了此话,秦江月默然了。 “我们是要复仇的,但我们的复仇不是鱼死网破,也不是以卵击石。以前我确实想鱼死网破现在我改变了这种想法,我不想把自己困在那么狭小的圈子里,我们要将眼光放长远。” 秦江月以往爱一个人就要爱个彻底,爱到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以,他的一切行动一切准则都是为“复仇”服务。而今,苏碧菡竟然说放长眼光然后才能谈复仇的事,他有些愕然:“元大侠肩负复仇之重任,时光有限更待何时?” “秦帮主应该知道,此时是后夏最黑暗之时,处处壁垒,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自身不保何谈复仇?”说到此苏碧菡很激动,“如果你们这次败下阵来你们还有多少力量和底气再与吴阶斗?只因吴阶掌管禁军,才令许多人对吴阶望而生畏。” 人在冲动时不会想那么多,经苏碧菡这番指点,秦江月陡然醒悟。他表示虚心接受苏碧菡的提醒:“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希望秦帮主做事要冷静,无论如何你是啸林的头领,有保护啸林弟子生命的责任,不要一时冲动做出悔恨终生的事。” “元大侠,差不多了吧?”史长风从座位上站起,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秦帮主留点面子吧?这点小闪失过去也就过去了,何人不犯错误?你不能将他批得体无完肤啊!” “必须得警告你们,你们的胆子太大了,你们是在拿啸林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有这么严重?” “说了半天,你还没明白?” “明白了你不用说了,我们不会再打吴阶了。” “那就好!吴阶不是你们随便就可以碰的。” “你在保护他?” “是啊,我现在必须得保护吴阶。” “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以后自会明白。” “元大侠就此告停吧,以后我们若有大事一定请示元大侠。” “不用啦,你们还是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不过是事后诸葛亮什么都不当。” “我们不提丧气的话我们说说高兴的事,”史长风意味深长地说,“江承泽被免职高赫升为中军的领兵元帅啦!” “有此事?”苏碧菡很惊骇,“齐野不是在玩宫庭游戏吧?” “昨日阶下囚今日大元帅,这一贬一升真不知道吴阶卖的是什么药?” “这还不明白,江承泽不是将齐丰撵回北疆了吗?” “因这事?” “啊,江承泽不是立功了吗?” “立功就免职?” “对啊!谁立功就整谁。小功小整,大功大整。何况江承泽还曾是苏越的手下,怎么也不能让江承泽成气侯啊。” “如此狗肚鸡肠的小人最好不要当什么宰相,今天防这个明天防那个还不得累死?” “所以,我们就等着他累死!” “啊……”史长风故意拍一下脑门,“原来元大侠是等他累死呀!” “是的,我是想让他累死省得我们还得动脑筋杀他。” “吴阶为了避祸才放出了高赫,这让我们的心多少有一些安慰。”秦江月好半天没有言语,看样子心情不太好。听到史长风放出的这个消息感到很欣慰,无论如何高赫总算逃出监牢,不然,他一直在愧疚。 “明日奏请皇上,举荐江承泽说他打退齐丰功不可没。” “皇帝听你的还是听吴阶的?“ “二哥还有反应啊,刚才你半天没吭声我还以为你被吴阶打傻了呢?” 秦江月哈哈大笑:“表弟放心,二哥我还没有傻到底,吴阶不死二哥我不会傻的。” “吴阶死了你马上就傻?” “说点儿高兴的!”此时,秦江月一改忧郁眼睛明亮起来,“二哥我今天特别高兴,让膳房的人预备点好酒好菜,二哥我要庆贺一番。 “我们打吴阶也没成功我们为什么还要庆贺?” “恕表哥不能告之。” 0070、出使北疆,盛情款待 夜半三更,吴府突然遭到袭击吴阶很是不安。他不知道谁这么大胆敢进入吴府?这些不速之客退出后,他马上询问了护卫的头目徐威: “何人闯入吴府?” “这些人身着黑衣头戴面纱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这些人武艺高强如从天而降,我们的人只顾了厮杀没有发现他们的来路。” “听声音他们的人数还很多?” “是的!” “谁呢?”吴阶暗自思忖,“进来的这些人目的就是取我的性命,但不知为何杀到半路又退了回去,是不是觉得势单力薄再打下去要吃亏? “他们为何退?” “怕再打下去吃亏。”| 这时,吴阶想到了“清君侧”,齐丰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而去,他能就此甘心吗?一定是齐丰派来的人要暗杀他。想到齐丰当初的战斗口号再联想此次的突袭系吴阶认准就是齐丰派来的杀手想杀他。 桑妃多次请求皇帝让齐丰回临漳城都被吴阶挡住了,吴阶以为要想控制皇帝齐野将大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就不能让很有心计的齐丰回临漳城。他不能容许齐野周围有高于他的人也不容许齐野的周围有他的亲人。 “皇长子齐丰如此强势太子又如此微小,一强一弱势必演变成争储大战。陛下为确保朝政稳定确保江山永驻不能让齐丰回临漳城。” 齐野记住了吴阶的话,任凭桑妃磨破了嘴皮子流干了眼泪,就是不让齐丰回来。齐丰也不傻,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的后夏谁是真正的掌权人吗?他的“清君侧”天下人都知道他清的是谁。 次日早晨,吴阶急匆匆地来到昭阳殿。 “启禀陛下,昨夜,微臣府中进来数百杀手必置微臣于死地。” “啊,竟有此事?” “是的,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凶悍无比。” “你怎么逃出来的?” “微臣有家丁数百因此躲过一劫。” “啊,”齐野心不在焉,“还好,爱卿无恙。” “陛下有所不知,昨夜进鄙府的杀手乃齐丰所派……” “齐丰?”齐野露出疑惑不解,“都被打跑了还敢来?” “有什么不敢?来去如风,谁人知道?” “不会是别的什么人吧?”齐野竟然不相信是齐丰的人在袭击吴府。 “陛下,微臣所言极是,眼下只有齐丰才有胆量杀入鄙府。” “嗯……”齐野痴痴地望着吴阶黑呼呼的脸和阴鸷的小眼睛,越发迷茫,“难道真的是他?” “千真万确!”吴阶一口咬定,“齐丰深知微臣时刻捍卫陛下的利益,时刻维护后夏的安定,所以,他才想要除掉我。” “嗯……那怎么办?” “派人去打齐丰啊!” “打齐丰?怎么可以?” 这个时候的齐野神志略为清醒,他还知道齐丰是他的长子。齐丰虽以“清君侧”的名义来打临漳城,对他也没什么损失。现在,吴阶让他攻打齐丰,他还没有这样的狠心。“让他呆在北疆永远不让他回来这已经是惩罚了,现在我们不要惊动他。” “陛下,不要因为他是皇庶子就忽视了臭鱼烂虾也能掀翻大船的大道理。” “我就不信四十万大军震呼不住小蕃兵?” “陛下,微臣说的不是谁能胜谁能负的问题,微臣是在说齐丰有可能用计谋夺走皇位。” “啊!”‘夺走皇位’这四个字让齐野心惊肉跳,他怎么想也没想过齐丰能篡夺他的皇位,“他用什么手段?” “暗杀呀!” “暗杀?”齐野有些蒙他磕磕绊绊地问,“怎么暗杀?” “派杀手嘛!” “皇宫这么多护卫杀手如何进来?” “化装啊,化装成宫里的待卫和奴仆或者太监,怎么都可以进来的。” “啊……”听到此话齐野心跳加速,日日夜夜歌舞升平,从未想过有人会暗杀他。如今想暗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这可如何是好?他急了,“那怎么办?” “打啊!” 这时的齐野被“夺位”,“暗杀”的字眼吓坏了,额头冒汗心哆嗦:“派谁?派谁去打?” “高赫。” “高赫?高赫不是在监牢里吗?” “放他出来呀!” “齐丰‘清君侧’时他不是不同意打齐丰吗?这会儿,你放他出来他就能同意?” “他不同意你就将他定为死罪,反正撤掉江承泽是早晚的事,江承泽是苏越一手栽培的手下干将,他若得势他就会为苏越报仇,他羽翼丰满时我们就会遭殃。我们就此机会将江承泽免职,让高赫来接他的班。” “让高赫接班?” “是!” 左右为难的齐野实在拿不定主意,他蒙了:“待朕好好想想,明日再与你回话。” “陛下不要犹豫,齐丰能率二十万大军杀向临漳城一定是下了决心,待他喘过气来,他还会来的。不如趁他不备之时攻打他的老窝让他一败涂地。” “这……”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陛下应当机立断适时出击不能等齐丰第二次攻打临漳城。” “这……” “高赫此人深谋远虑是难得的大将,他上次与啸林偷袭长安令人刮目相看,陛下用此人去攻打彭城不费吹灰之力。” “齐丰怎么办?” “齐丰若不投降就让他死!” “让他死?” “陛下若不想让他死就告诉高赫,让高赫将齐丰带到陛下的面前。” “也罢,我不想让他死。” “请陛下出诏。” 齐野让徐晃拟诏,命高赫为大将军紧急整顿兵马于三日内出发攻打彭城。 出了昭阳殿吴阶欣喜若狂,他有计划终于实现了。这让他郁闷的心舒坦许多,他高兴地唱起了小曲:“轻歌漫舞绕丝竹,君王醉梦玉香楼……青史流芳名,功名垂日月……” 诏令很快就到了高赫的手上,高赫感到很突然。“怎么回事?”高赫弄不明白皇帝为何要打齐丰?瞬息万变的朝政让他摸不着头绪:“这仗咋打?” 高赫再次被提出监狱,这次他没有拒绝皇上的旨令,他请求皇上暂缓几日攻打彭城,他要回渔阳交待一下原来的事务。他觉得皇上突然要去攻打彭城是很荒谬的事,容易引发内乱,他要阻止这次内乱。回到渔阳后他一边处理事务,一边派他的心腹岳阳速去临漳。岳阳走时带走了高赫的一封信,信是写给秦江月的。 信的主要内容是:“如何阻止彭城之战?” 岳阳年龄虽小,但在高赫的身边长了许多见,又在高赫的悉心指导下练得一身武功。如今,他已成为高赫的心腹和得力的干将。 岳阳马不停蹄昼夜行驶,终于到了啸林的大本营。 “在下拜见秦帮主!” “岳阳请坐!” 岳阳掏出高赫写给秦江月的亲笔信,秦江月看信时,岳阳静静地坐在了圆桌的旁边。齐野命高赫攻打齐丰这件事让秦江月吃了一惊,震惊之后,秦江若有所悟:“一定是吴阶的主意,他怀疑啸林的行为是齐丰的手下人干的。” “先吃饭,歇息好后再走。” 秦江月命人去膳房为岳阳打点饭菜让他好好吃一顿,他马上去了书房,大笔一挥将自己的意见告诉给了高赫。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高赫贤弟,手书已阅。知贤弟不知如何定夺皇帝圣诏正在犹豫之中。愚兄之见,这是吴阶为排除异己奏与皇帝之谬言。皇帝齐野偏听偏信,黑白不分作出错误之决定。贤弟不要急于出兵,奏明皇上说清出兵的利弊得失给皇帝冷静的时间,让皇帝收回成命。云云。 书信写好后,秦江月将信装在竹筒内让岳阳马上带回渔阳。岳阳吃过饭拜别了秦江月纵马飞驰而去。 岳阳走时,在大本营的门口正好碰到苏碧菡,苏碧菡见高赫身边的贴身护卫不知因何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这个叫岳阳的小男孩,苏碧菡对他极有好感,偷袭长安时岳阳没有一般小孩子的惊恐和慌乱,而是威风凛凛地守在主人的身边,他的所为超过他的同龄人。 “岳阳!” 苏碧菡不自主地喊了一声,岳阳马上转过头向苏碧菡莞尔一笑,只是他没有停留片刻。 望着岳阳飞驰而去的背影苏碧菡沉思了许久,她越发觉得这个小男孩像她的堂弟苏运都,只是她不敢冒认,认错了,她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复仇大计有可能就此泡汤。不认,她又觉得心痛,好像那个少年就是自己的堂弟。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堂弟,他就没有认出化装成男人的是他的堂姐吗? 0071、深夜长谈,准备返回 高赫打点完渔阳之事速奔临漳城,在皇帝的寝宫他拜见了齐野。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呼延况灭我后夏之心不死,正虎视眈眈地窥视我们以待时机。当此之时,我后夏上下应齐心协力共同对抗顽敌不应有半点疏忽。若舍大取小集中兵力打内战实为本末倒置丢西瓜捡芝麻,望陛下三思。” “怎么?”齐野没料到高赫竟然继续抗旨,“你不同意出兵?” “是的!微臣不同意出兵。微臣以为呼延况频繁地攻打后夏,大有不灭后夏誓不罢休之势,我后夏的臣民对此应团结一致共同防备呼延况的进攻。陛下要看好时局不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齐野本不想打齐丰,经吴阶这么一吹风就没了主意。他以为齐丰是战败而逃,没有实现夺权篡位之实。若有罪,罪不当斩。如今又听高赫所言也就退去了攻打宛城之意。 “不出兵,我们用什么来惩罚他们?”齐野疑惑地问。 “惩罚是有的,视情节不同而论。陛下将此任交给微臣,微臣去打点他们的事。” “你如何打点?” “劝齐丰带领另外三蕃的主将来临漳负荆请罪,此后,齐丰可继续守卫北疆其它三蕃主削职为民。” “好!这个办法正合朕意你就这么办吧!” 微臣还有一事要与陛下奏明,微臣担当不了中军统领请陛下另选高人。” “你不当领军大元帅了?” “微臣不敢!” “为何?” “微臣无雄才大略不能抵挡气势不凡的呼延况。” “你怕他?” “微臣不惧死只怕误国。” “陛下身边已无人啦,你不担当也得担当。”齐野无奈地说,“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不争气都被吴阶发配边疆和荒蛮之地了。” 齐野没好意思说为了保住他身下的宝座,英才几乎被他斩尽杀绝。 “陛下还是慎重为好,微臣无谋无略不懂领兵之法,请陛下勉为其难。” 齐野觉得吴阶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能推翻,再说,身边也无人啦!在他的心目中被吴阶弹劾的不下一百来人还有谁能让吴阶相中呢? “不得抗旨,抗旨是杀头之罪。你先去北疆把齐丰他们的事给我办圆满。” 高赫见齐野态度很坚决不想再与他争执就答应下来。 “微臣接旨!” 高赫拜辞皇上后离开了昭阳殿,高赫来到昭阳殿广场召唤在此等侯的两名随身护卫,让他们随他一同赶往临漳城南郊的营地。他们的速度很快,不多久,三个人就来到了南郊中军的营地。 在署衙里高赫召开了第一次军前会议,他向他的下属们宣布了皇帝的诏令,告诉下属们他就是新任的中军统帅。听了高赫的安排,部下各领其命各司其职该做啥就做啥去了。 很快军中的士兵就都知道换帅的事。 “又换帅了,不知道以后还会换谁。” 士兵们对换帅的事很反感,他们觉得刚刚熟悉了一个统帅的要求又换帅了,不知这一个又有怎样的要求他们会不会适应。 安排好后,高赫才与岳阳和另一名护卫赵方吃午饭。 高赫一边吃饭一边考虑着带谁去宛城?除了两名贴身护卫他还想找一个能替他想事的人。思来想去,他觉得史长风可胜此任。他这个小表弟表面随意但内里心细得很。有他陪在身边他觉得不会有疏漏。如今,后夏朝中无才德之人,文不能死谏,武不能死战,才让他这个小嫩羊去冲锋陷阵他都觉得可笑。 “岳阳,”吃过午饭后高赫马上就命岳阳执行任务,“你去啸林的大本营找史长风就说我找他有事让他赶快来军营。” 高赫命赵方找后勤主管去马市买二十匹上等好马:“切记,最好是河曲马。” 岳阳手握缰绳快马一鞭,那匹黄膘马跃蹄飞奔。赵方呢,找到了后勤主管将高赫的旨意传达给他。 高赫此人,斯文儒雅之士并不鲁莽。他算计着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将北疆的事办好。他办事主张稳,准,快,所以,他决定将最能体现办事速度的马换一下,军中的那些马一定病的病老的老不堪使用。 他让他的校尉张平选出十六名精锐随他到宛城。 时令已近晚秋,寒风从窗边掠过,高赫想想起渔阳的母亲。他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因为他不在身边感到寂寞。“此次任务繁重无法将她带在身边。”想到以后不能与母亲长相厮守高赫不觉泪目。疲劳困乏之际,高赫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何时,高赫听到了史长风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偷懒呢?” “这么快你就到了?” “何事?” “陪我去宛城。” “二哥让我转告你,千万不能与齐丰动武,呼延况正虎视眈眈。你千万不要与齐丰弄僵,以免他借机发泄拿你开刀。” “啊,不会的!我会掌握火候。” “老兄,你找错人啦!”史长风笑道,“要说给我点酒喝我还能喝下去,要说让我帮你做事我可办不到。” “你都不知我找你何事,你就推了?”看着史长风半眯的眼睛满不在乎的神情,高赫笑了,“给你一个大显神神通的机会你竟然不要。” “我肯定不行。” “哎呀,你不要用谦恭了,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吗?” “好,贤兄直说吧!” “愚兄要去北疆劝齐丰负荆请罪,明白地告诉他不要以为在京城耍了一把,没死伤多少人就算了事。惊扰皇城,动摇人心,不守公务,乱了朝纲,罪该问斩。当此之时,就趁皇帝没有大怒还有余温赶紧回临漳城请罪。” “啊,原来如此!可齐丰要是不听你的劝告翻脸不认人怎么办?我们不是死定了?” “不会的!齐丰正一筹莫展,他倒愿意听我们的见解。” “能么?” “能!”高赫笑了笑,“你要了解齐丰此时的想法他正骑虎难下。” “好你个高赫你可真有两下子!” “不劝不行啊!你把人家儿子杀掉了,某一天,皇帝想大儿子了,越想越气不把你杀了才怪!这样的事我见多了,所以我才要提防着他们这些带着娇气和傲气的皇族们。” “真行!”史长风举起大姆指,叹道,“小弟我今日知贤兄才智超人满脑子妙算。” “贤弟过奖了贤弟才是粗中有细,有谋有略的天下才子。” “哈哈哈哈……”史长风大笑,“这么说来,我们都是人才啊,谁也不用说谁啦。但愿我们此次能胜利归来马到成功。拿酒来!” “喝酒?”高赫有些愣怔,这是几时的饭啊,还未等说上几句话就吵着要喝酒。“我是不能喝的了没喝呢我就头痛,让我的校尉陪你吧!” 高赫让赵方将张校尉找来,让他替喝。 “张校尉,实在不好意思,我的这个表弟太喜欢酒了,他一定要喝点酒,你就陪陪他吧!” “小事一桩!” 没想到张校尉也爱酒,他马上捋胳膊挽袖子兴高采烈地陪着史长风大碗大碗地喝起来。 “喝好为止,别把我们的事给耽误了。”高赫在一旁提醒道。 “大哥,你放心,不会的!我舍时候耽误过办大事了?”史长风粲然一笑,“我就等着老兄给我办庆功宴了。” “当然好,希望如此。” 酒过三巡,史长风真的有些飘了,他竟然高兴地唱起了小曲:“良相头上进贤冠,猛将英姿来酣战……” “你可真会编将自己比做良相!”高赫大笑,“小弟,你可别太飘了!” “贤兄,难道我不是凤吗?”史长风眯缝着双眼装出十分惊异的样子,问,“我不是凤谁是凤?” 高赫见史长风已经开始说酒话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贤兄是凤,贤兄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说得好!小弟我借大哥的青云扶摇直上九万里。“喝!” 这时,高赫暗示张平不要再喝了,张平知其意便以上茅厕为由走脱了。 史长风一个人喝酒没有了兴致醉眼惺忪地倒在了榻上,不多久,他就沉沉睡去。 0072、传杯送盏,奔赴临漳 次日早晨,高赫率领二十人的马队开始向宛城进发。两名护卫跟在两边,史长风与张校尉紧随其后。一行人没有在路上耽搁多长时间,于后半夜五更时分到了宛城。 在一个名叫“锦风”的客栈门前他们停下了,他们准备在此过夜。 天亮后,吃完早饭准备停当高赫便约史长风一同去齐野的府衙。 “朝庭来人要见将军。” 侍卫禀报齐丰,齐丰听后一惊,早些时候他意识到皇父一定会发兵打他们,但很长时间没 有动静慢慢地他就放松了戒备。没想到皇父竟派人来了:“难道他让我自裁?” “让他们进来。” “在下高赫拜见齐将军!” “在下史长风拜见齐将军!” 高赫与史长风谦恭有礼双手抱拳,齐丰脸色阴沉声音不悦:“请两位就座。” “在下奉皇上之命,劝蕃主去京城请罪。”高赫开篇明义,“上次齐将军‘清君侧’对京城多有骚扰,皇帝派在下劝齐将军带领三个蕃主到皇帝面前请罪。” 这时,高赫亮出诏书表明身份,然后道:“在下替将军考虑觉得将军趁此机会向皇帝请罪是最好的一步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军要洞察时势明哲保身。” 高赫的委婉之辞实在无懈可击,既恭维了齐丰又将齐丰所处的境遇分析得非常的到位。 齐丰默然了。在此之前他是这样想的,父皇若发兵征讨他就顽抗到底;父皇若派人让他自裁他就将使臣杀掉。没想到朝庭派来的使臣却让他去请罪,这是他事先没有料到的。 高赫呢,说完要说的话就不再罗嗦静静地等待齐丰的决定。 沉默了许久,齐丰终于说话了: “我虽未与高将军打过交道但深知高将军的为人,高将军异出奇兵偷袭长安救后夏于水火,赤胆忠心日月可鉴。高将军打退后凉大军功不可没,让鄙人十二分的佩服。听说吴阶已撤掉苏越昔日的部下江承泽的职务命你为中军统帅,但高将军却未显统帅之傲气,温恭和顺,让小弟倍感亲切。” “皇帝虽令我为中军统帅,但愚兄未敢接受这个职位。愚兄以为自己不过是一名小参谋没什么武功和策略实在无法担此重任。” “原来是这样……将军可真是高风亮节啊!” “愚兄并没有贤弟说得那样好,倒是贤弟含辛茹苦兢兢业业在操持着北疆的建设与防卫。” “哪里,哪里,小弟我不过是浑浑噩噩过日子已无大志。” 齐丰说到此潸然泪下已说不下去了。 也许此刻,齐丰正在维谷之中,他的身边就缺少这样一个人能够说到他的心里能够替他解围的人。如今,这样的人从天而降来到他的身边他有些感动。 “齐将军不必伤怀,生在帝王之家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在下深知齐将军的为难之处,深表同情。” 这样贴心的话,十几年来好像从未听过,齐丰顿时放声大哭。也许这是他憋闷已久的大暴发,他越哭越厉害无法抑制。 “齐将军有难言之苦可与在下道来,在下若能解劝就解劝,若能安慰就安慰,总会给齐将军指出光明的路。齐将军不必过度悲伤,世上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高赫颇有见地的肺腑之言令齐丰万分激动,像这样鞭辟入理的真知灼见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将军所言如醍醐灌顶,亮起小弟一片天。小弟每日沉缅于相思之苦不能自拔。眼界越发的狭小,心胸也越发的窄仄。如今,小弟目中已无大业,十九岁男儿竟然稚嫩得如同七岁孩童。可悲呀!可悲!” 高赫见齐丰脑洞大开,知下一步的事一定好做心中十分欣喜。 “愚兄以为,日后齐将军一定会以屈求伸,睿智练达,进而大展雄才。愚兄愿见贤弟羽翼丰满之时展翅蓝天建丰功伟业。” “将军美意小弟感激不尽……”说到此,齐丰泣不成声泪水如泉水般涌落不止。” “贤弟前途广大大可不必悲伤,贤弟若不嫌弃愚兄,愚兄想与贤弟结为八拜之交。” 听闻此话齐丰心头一热,在北疆荒蛮之地没有文化,没有丝竹,没有音乐,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睡眠。他在此地整日与毫无文化底蕴的粗人打交道,志同道合的朋友凤毛麟角。齐丰止住泪水欣然笑道:“我就缺少兄弟,愿与贤兄结为八拜之交。” 激动万分的齐丰让他的心腹李蒙拿来一酒碗,咬破食指后血流在了碗中。接着高赫也是如此:歃血为盟。两个人又朝南三叩深表诚意,这时的齐丰神情大悦有相见恨晚之意。 “我若早识贤兄小弟哪会愁怀满腹?”齐丰苦笑了一下,“今日得君,三生有幸,以后的岁月将会春意浓浓。” “没想到贤弟学识如此宏富满腹珠玑,佩服!佩服!”高赫见齐丰神情焕发大抒胸臆十分感叹,“贤弟若离开政界,精研书史与诗赋定会卓而不凡名震天下。” “哪里,哪里,贤兄过奖了,愚弟一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二没有名师的栽培,荒废了少年时光。”说到此,齐野有些黯然,“贤兄有所不知,皇父是长不大的孩子,玩心停留在五岁。他不但不管国事对下一代的教育也是不闻不问,我因此才成为了废材。” “哪里的话?仅凭贤弟刚才的感叹之言,为兄已经识得贤弟的才智。贤弟若悉心研修诗学与史学,那么,贤弟前程无法估量。” 高赫的攻心战一步一步地深入,深入到齐丰的骨髓中,他好像见到了另一片天。那一片天就是:“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将军所言,让小弟灰死的心重燃,小弟决不辜负贤兄的厚望,超越浮尘,淡泊名利,注重实实在在地东西。” 史长风陪坐在高赫的身边,见高赫一言一语慢条斯理且思维缜密并无漏洞也就一言未发。齐丰见他被冷落许久就搭过话去:“此位贤兄一直在将军身边做事吗?” 史长风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临时奉陪而已。” “贤兄在此之前哪里任职?” “小弟是江湖人士,服务于啸林。” “啸林啊?”齐丰很震惊,“我听说啸林很不简单呢!两位能人君临寒舍,让寒舍蓬荜生辉呀!” “若与齐将军相比,不过是沟壑与大山,”史长风这时热情高昂,正有话想对齐丰说,“自斩形秽,从未觉得有什么才能。若论才能得说齐将军,齐将军守疆四年将北疆建成富裕的粮仓,使北疆成为后夏军粮的供应地,齐将军才是后夏的第一大能人啊!” “北疆成为后齐粮仓倒是真,鄙人是后夏第一大能人是假。我在北疆的确付出了辛苦但从没得到父皇的赞赏。” 齐丰说到此神情黯然,想必他一定对他的父皇不务政务感到不满。 “过去的事如东流之水,齐将军不要向后看只有向前看才有生机。”史长风力劝齐丰,“将军所为民众瞩目,天下自有公论。将军清风傲骨,白水监心,日后必有大作为。” 高赫与史长风一个劲的劝一个劲地鼓励,给齐丰一个亮丽的前景,齐丰顿感欣慰。 “借贤兄吉言,小弟我不忘贤兄教诲,一改颓唐之气立不败之地。” “好!”史长风盛赞齐丰的向上精神,对一个皇子能在如此寒地长期厮守并有不凡的业绩十分的佩服。“贤弟以民为本,忍辱负重,定能垂凡青史。” 三个人的谈话步步深入,感情也随之越来越浓。这时,齐丰提出要以北疆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招待他们:“已近中午,北疆并无好酒好菜,只能用当地所产招待贤兄了,望贤兄海涵。” “呀呀呀,太好了!”史长风露出满脸的笑意,拍着手说,我就想喝北疆的酒,我听说北疆酿的高梁酒特别有力度,喝完之后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力大无比。” 齐丰与高赫都哈哈大笑,他们都知道史长风是在说笑话,也都看出他特别想要喝酒。齐丰马上命侍卫拿酒备菜。 0073、罚征贡粮,发配蕃王 三个人坐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知己,齐丰的热套话很多不停地劝酒。 “我们这儿的‘高梁红’香淳甘冽非常受欢迎,漠北的小部落常到宛城北门购买此酒,宛城的酒贩们也因此发了一笔横财。二位贤兄一定要喝好,小弟我的心意都在这酒中了。”齐丰舒眉展眼,心情豁然,他给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道,“怎么样?二位贤兄闻到这浓郁的香气了吧?” “确是好酒,香气直扑鼻孔,愚兄已被此酒的香气给迷住了。”史长风见好酒好菜上桌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说:“我们走时什么都可以不拿,但这酒必须得带上两桶。” 齐丰马上笑道:“酒纯人更纯不用说,小弟也定会送给二位每人五桶高梁红。除此之外,小弟还要送二位贤兄每人山地红蘑一百斤,貂皮五十张。” “貂皮就不用了吧!山地红蘑还是很爽口的,带点回去留着过年吃。”酒酣耳热之时,史长风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桌上的一大盘“野鸡炖红蘑”笑容可掬地说,“我很喜欢北疆的特味菜野味十足。” “贤弟不要过于贪婪了,嘴上吃着,还要拿着,北疆这点儿好玩艺儿架不住你挥霍呀!”高赫戏谑道,“还是给我们的贤弟留点吧!” “嗨,那红蘑山上有的是,‘北大荒’叫快了就是北大仓,北大仓可是碗里锅里什么都有,野猪‘野免’野熊外加野鸡,满山遍野随你打。红蘑、黑蘑、白蘑,黄蘑样样俱全,满森林都是只怕你拣不过来呢!” 提起北疆的山珍野味齐丰的话就来了,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几种,就让史长风垂涎三尺。他一边叭哒着嘴,一边说:“我看了,这些美味够我吃一辈子的了,我现在宣布我哪也不去了,就留在北疆陪在贤弟的身边,享受这山珍野味!” “欢迎啊,哈哈哈……” 齐丰开怀大笑,心情很不错。 “满山遍野的山珍野味只有尝到了才感到新鲜爽口,原以为北疆不过是寒冷的缺少珍馐美味的荒漠地带,让人望而生畏,没想到这里还真有内地人很少吃到的珍奇美味。史长风非常高兴,眯缝着眼睛,仰着头望了望高赫的脸,“你与我不一样?不喜欢山中珍品吗?” “我也没说不喜欢呀?”高赫脸上漾着笑意快活地说,“我看了,你最好的差事就是做一名野味商人,将北疆的那些奇珍异宝都运到内地,让那些嘴馋的人享受一下北疆的土特产,你因此不但大得实惠还大受酒鬼们的欢迎。” “只恨我来北疆太晚了,早来呀,早来我不就成了野味大亨,鸿商富贾了吗?可惜呀,可惜!” 史长风一边喝着酒一边不住地叹息,为了放松心情提高酒兴,高赫不断地戏谑他:“现在也不迟,你最好留在北疆,北疆的这块地方欢迎你的到来。不信,你问问野鸡野免,看他们愿意不愿意?” “你……”史长风叱着牙睁大了眼睛愣怔怔地说,“你拿我取笑?” “嗨,不过是逗逗乐而已,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哪有不乐的道理?” “你想乐,就拿我开心?” “那当然,你是乐的源泉嘛!” “是啊,我们真的不容易相聚,若没有此差哪股风会把你们吹来呀?” “对!对!对!” 三个人又大笑起来。 高赫一直按着自己的思维行使计划,无论此间有何小插曲有何情感波澜他都不会乱了自己的阵脚。就在三个人喜笑颜开之际,他向齐丰提议:“高将军可以派人传话,让三个蕃王马上来宛城。” 这个机会抓得非常好,玉液浓斟,情切意笃的温暖时刻,什么重要的问题,什么难解的问题都容易让人接受。齐丰马上应承下来,笑道:“无论怎样喝,我们都不会忘记我们要做什么,我们是为我们的使命而豪饮。” “齐将军说得对,我们是为使命而来是为使命喝酒,”高赫大赞齐丰的说法,“我们还会因使命加深兄弟之情。” 齐丰命身边的侍卫拿来纸墨,齐丰在几张纸上简单地写了几句话,让三个蕃王速来宛城商量大事。之后,命传令兵连夜送往三人的蕃地。高赫与史长风两人听了齐丰的决定心中大喜,他们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高赫叹道:“贤弟思维周密,措置裕如,真乃大将风度。”说到此,高赫起身拱手施礼表示了深深的谢意。 齐丰为高赫的谦恭而感动,一位手揣皇诏的饮差没有盛气凌人,横眉冷对,而是谦恭有礼让他心悦诚服。没有哪个下臣会对皇上派来的钦差一见如故。 “贤兄此来不仅完成了皇命,还令小弟我茅塞顿开,大彻大悟。小弟正好精神濒临崩溃对前景无望准备就死之时,深得贤兄的教诲和开导,小弟竟如重生一次。要说感谢,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彼此彼此,兄弟一场理当如此,‘赠人玫瑰,手留余香’。隐恶扬善,这是道法能延续至今的原因。” 要论打仗,也许高赫不是一流将才,要论才辩,高赫可是言谈爽利,语出惊人。他循循善诱,入情入理诚挚可信。 齐丰笑道:“在贤兄面前小弟我才疏学浅,一无所能。不知何年小弟我才能语出惊人,一矢中的。” “小弟过于谦卑,小弟在北疆数载,所见之人很少不善言辞也是自然。小弟练就的苦功无人能及,小弟既管理农业生产发展本地经济,小弟还得守卫北疆的安全。小弟一官多能实属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能说会道有何用?能将州县治理得仓满囤溢,国泰民安,四海清平吗?” “哎呀,贤兄一席话让小弟我无地自容。依我之见,荒蛮野岭之地,野兽横行,人烟稀少,不是什么有才德的人生存之地。我一直以为,这是父皇看不上我才将我置于此地而后快。” “贤弟错矣,北疆面积辽阔,敌寇众多,皇上若派一名才质浅陋,毫无主见之人来北疆,岂不是坏了国家大计?北疆这块良土恐早已成为蛮野部落的砧板之肉,贤弟应感谢你的父皇对你的器重才对。” “啊……” 齐丰大为惊愕,高赫所言是他此前从未听到过的,他一直以为父皇视庶出为卑下才导至他长期滞留北疆,他因此恨他的父皇。如今眼前这个钦差既将北疆说成了富庶之地,天府之国,又将他奉为全才之干将。他不明白是眼前的钦差太会说话,还是他误解了他的父皇? 无论怎样,高赫只尊循一个原则:完成使命。他所以这样耐心细致的与齐丰谈心就是为了完成使命。他如此激情澎湃,热情洋溢地执行他的任务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此任务的发起人,建议人。他不想让后夏混战,不想让呼延况借机灭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这样的大前提,他才动了很多的脑筋与齐丰对话。他与齐丰对话用的是攻心战,心理战。 “睡觉吧!来日方长。到了临漳城我们有很多机会见面。既然是兄弟了,就要行兄弟情谊,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高赫的建议,齐丰与史长风都认为理当如此,三个蕃王来了之后,后天他们就要返回临漳城。后面的事还有很多,他们应该休息了。 “好!我们就睡!” 事实上,史长风因为酒喝的多早就有睡意了,只是碍于齐丰的面子才硬撑着。 熄灯之后,他马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日清早,齐丰整理衣食用物和礼品,这些衣食用物和礼品装满了三辆马车。高赫拿出来时带来的荆树枝条放在案几上,就等齐丰与三名蕃王出发时背在身上。至此,他来北疆的任务才告完成。 一切就绪后,三个人就等着三名蕃王的到来。传令兵连夜赶路,齐丰觉得三个蕃王一定会在傍晚时分赶到。到时,他们就一齐奔赴临漳城。 0074、来到北疆,顺应环境 果然,三名蕃王在傍晚时分,陆陆续续全部赶到,齐丰在府衙前迎接了他们。 在府衙的大堂内,齐丰向他们介绍了高赫与史长风: “两位是皇上派来的使臣,这位是高将军,钦差大臣,那位是高将军的下属史大人。”齐丰为了说话方便,称史长风为史大人。 “这位是北齐西部陇州蕃王周全,这位是北齐东部江州蕃王薜启,这位是北齐南部祁州蕃王孙如宾。” 齐丰向高赫一一介绍了三名蕃王,施礼过后高赫将圣意传达给他们。 高赫向三名蕃王宣布来彭使命:“此番来宛城是奉圣上之命,命齐丰等四蕃王去京城负荆请罪。” “请罪?”陇州王周全即刻变脸,气哄哄地问,“我们是‘清君侧’又不是篡权?” “是啊,我们又不是篡权夺位?” 另两名蕃王也辩白,江州王薜启道:“我们是为了除掉奸臣也不是除掉皇帝啊?” 冀州王孙如宾道:“天下人都知道吴阶独霸朝庭,皇帝不过是傀儡一个玩偶。后夏政治昏暗,经济萧条,民不聊生。此种情况下,我们义愤填膺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皇上要治我们的罪,我们宁肯背负反叛的罪名也不能自投罗网。” 大堂内顿时陷入沉寂之中,不是高赫不想反驳是他没有想好如何说服孙如宾的话。 这时史长风开了口:“三位蕃王所说的都是事实,我非常认同。我早就想铲除吴阶了,可惜我无兵无权。前些时日,几位蕃主举起义旗联合声讨吴阶但结果很不理想,没有动摇吴阶的一根毫毛,这说明你们的方法行不通,不但行不通,还犯了法。为何?没有皇命随意出兵这不扰乱了国家秩序?擅自出兵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都是不容许的。如果大家看不惯谁就讨罚谁,其后果会怎样?被讨罚的人安然无恙而大众因此饱受战争之苦,你们说这是不是得不偿失?如果这件事不了了之,结果会怎样?今天他讨罚张某,明日他讨罚李某,后天他讨罚王某,国家不乱了套?” 史长风的一席话说得三个蕃王全都闭上了嘴,而这样的话最好由史长风去说,他说,要比高赫还好。说轻说重三个蕃王能担待,不然,有些话出自钦差之口有可能被误解。 “史大人说的话是对的,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何?”这时的齐丰有话可说,他将事情的因果与来龙去脉缕清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不但损兵折将,还心灰意冷非常的失落,无论怎样我们没有胜利。我们若真的铲除了吴阶,我们的心里还能平衡,可惜,我们没能铲除吴阶。毕竟后夏还存在,还是一个完整的国家,还有法度。所以,我们就此负荆请罪也是时候了。不然,以后不知哪一个蕃王心血来潮又一次攻打临漳城,后夏就不灭亡了吗?因为呼延况没等我们清完就将后夏灭掉了。” 说话的人是当初发动兵变的主谋,当初他号召他们攻打临漳城,如今这个主谋又要率他们负荆请罪,虽说那三名蕃王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但还觉得主谋言之有理。 “齐将军意下如何?”高赫慢条斯理地问。 齐丰坚定地说:“负荆请罪!” 这时,周全满肚子的气消掉了一半,思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负荆请罪才能将出兵临漳的影响消除干净。 大堂内,又出现了短暂的沉寂。齐丰接着说:“我们去吧!希望你们看在我们多年的友情份上原谅我当初的鲁莽。在此请你们接受小弟一拜。”说完,齐丰叩伏于地,向三位蕃将请罪。 话已至此礼过三分,三名蕃主无话可说,他们马上扶起跪在地上的齐丰。 “齐将军免礼,”孙如宾见齐丰因他们的拒绝叩伏在地很觉歉疚,“我们不过是痛恨吴阶别无它意,既然皇帝有话让我们负荆请罪我们尊命便是了。” “是啊,我们尊命便是了。” 另两个蕃王也表示了态度,同意去皇帝面前负荆请罪。 这时,高赫说话了:谢四位蕃将的幡然醒悟!谢四位蕃将的识大体!”高赫拱手施礼,表示诚意,“我们对国事的看法有很多是相同的,这说明我们的善恶观是一样的。‘法’和‘情’总是矛盾的,一个国家必须平衡这个矛盾,包括我们的臣民。所以,当后夏这个政权还存在我们就要遵纪守法。” “我们走吧!”三名蕃王互相点点头,同意了高赫的观点。 高赫又给三位蕃王讲了情和法,彻底说服了三名蕃王,让他们心服口服地去京城请罪。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融融的白雪,原野变得白茫茫的一片。这忽如其来的雪,让人的心里显得纯净显得非常的平和。 齐丰笑道:“这雪好似知人意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可以静坐窗下,品着好酒,吃着好菜,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拿酒!拿菜!” 侍卫马上听从了齐丰的吩咐跑向了膳房。 不多时,好酒好肉端上了餐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来!京城来的使者,来!我们的蕃王们!”齐丰非常开心,大声说道,“今天我们有幸在此同聚实在是天意,我们珍惜这个缘份,出发前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喝个高兴!” “好!” 几个人异口同声,非常赞同齐丰的建议。 屋内的炭火正旺,烤着人的脸,温馨的气氛让人放松愉快。 “酒是我们永久的朋友,它既给我们带来欢乐又带来友谊。” “喝完酒,我们带着酒香上路我们会一路顺畅。” “对!” “喝吧!” 此时,酒桌上的几个人你敬我让,传杯送盏,好不热闹。 “‘野鸡炖红蘑’太好吃了,看样子我永远也吃不够。”史长风夹了一块红蘑笑得合不拢嘴,“来,为我们初次相识干杯!” “干杯!” 这时,雪下得越来越大了,白茫茫一片。高赫有些担心,若大雪封路会不会阻碍了归期。 “这雪不知下到何时?” 酒酣耳热之时,热血沸腾,激情彭湃,口吐狂言有之,大吐苦水有之,这一刻是随心所欲之时。 “下到何时能怎?还能影响我们喝酒吗?”周全望着高赫嘻嘻哈哈地笑道,“美味隹肴何时不诱人?让雪下着,我们在屋里喝着,岂不美哉?” “美是挺美的,可是这雪要是下个三天五天,恐怕酒喝的无味菜也吃不出香气了。” “哪里?只要雪下小了,我们就可以起程。高将军只管放心。” “听周将军的吉言,我的心放在了肚子里。我听说有一年,北疆下的雪特别的大,人们半个月都没有出门。不知是否有此事?” “有的!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北疆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雪厚得没了膝盖门都推不开了。”周全笑道,“那样的大雪陇州也下过,习惯了也过来了。” “陇州雪也这么大吗?”高赫惊异地问。 “也很大,我们那里与北疆差不多少,风大,雪大。” 说话间,孙如宾发现窗外的雪花稀少了,大片雪花变成了小碎花。他马上说道:“高将军不必担心大雪封路了,这雪马上就停了。” 高赫向窗外望去,果然,雪花变得小多了,雪也稀少了。他高兴地说:“看样子我们明天能出行了。” “来吧!你这个不爱喝酒的人也多喝点吧!”史长风望着高赫方才还郁闷的脸笑道,“你的担心没有了为何不高兴地喝两杯?” “喝!”高赫真的高兴了,他马上给每个人斟满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笑道,“此行很顺当是老天在保佑,也是兄弟们的豪爽仗义。现在,我敬兄弟们一路顺风,前景无量!” “喝!”史长风端起杯子,畅快地说道,“感谢诸位的热情配合使我们能圆满地完成此差!” 六个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这个夜晚,几个人过得都很愉快。高赫与史长风仍睡在齐丰的房中,三个蕃王每人睡一间单独的卧房。 次日早晨阳光明媚,这是北疆初冬最好的一天,空气清爽,不那么冷,六个人踏着积雪上路了。 高赫本想让四名蕃王一上路就背上荆条显示诚意,考虑到天气和诸多不便就改在进临漳城时再背荆。 一行人也是快马加鞭不想在路上耽搁,他们知道钦差心急不想扯出什么不快的事。 三辆马车上装满了红蘑和貂皮还有很多的生活用品,在他们的身后咯吱咯吱地有节奏的行进。 0075、再次相遇,讨论时局 高赫带着四名蕃王到达临漳城时已是正午,他们在一个小酒馆里吃了午饭。未时,背负荆条的四名蕃王与高赫在昭阳殿皇帝的寝宫见到了皇上。 齐丰见到父皇后马上叩首:“儿臣拜见父皇。” “臭小子,你昏了头,谁你都敢打?没有你这个父亲你还是蕃王吗?” “儿臣擅自领兵攻打都城犯谋逆之罪论罪当斩,儿臣请求父皇看在儿臣镇守北疆兢兢兢业业的份上饶儿臣不死,儿臣定痛改前非戴罪立功。” “你在北疆还算辛苦饶你不死,回到北疆后痛改前非,从明年开始,一年向朝庭贡献二十万吨粮食以此谢罪。” “谢父皇。” “平身!” 齐丰慢慢腾腾地站起,他对父皇给出的每年二十万吨粮食的处罚深感不安,他不知道是应该拒绝还是答应。二十万吨啊!这几乎是一个无法完成的数字。北疆虽土地丰饶但人口稀少,若按皇命交纳如此多的贡粮,那么北疆的民众会因此饥不果腹。这个超越现实的惩罚不知是父皇的本意还是吴阶在从中作祟。 看到齐丰木然的样子,高赫看出了齐丰的心思。他向前一步,叩在齐野的面前:“启禀陛下,北疆虽物产丰富土地良多但北疆人口稀少生产的粮食有限。若让北疆交纳如此多的粮食,北疆的民众有可能忍饥挨饿。望陛下三思。” “这……”齐野口吃了,他没有想到高赫会为齐丰求情,此种情况他不知怎么办了,“我无法改变。” “禀陛下,贡奉不是不交而是少交一些。这有何难?陛下不过是酌情处理。” “这……” 此时的齐野耳畔还想着吴阶的叮嘱:“一定要给齐丰一个狠狠的制裁让他不能翻身!他是领头者,你不给他来个狠的他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攻打圣上。” “这,不好办!” “陛下,这有什么不好办?不就是减免一部份嘛,对朝庭也无甚影响啊!” “不能改……” 齐野谨记吴阶的叮嘱,全然不理会高赫说的话,一个劲地摇头。 “陛下三思,陛下给的惩罚超越了齐将军的能力,齐将军如何执行?” “就这么定了交不上再说!” 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高赫无法再说下去。这时,三名蕃王一一向皇上请了罪。 齐野这时让太监徐晃向三个蕃王宣布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疆蕃王齐丰、陇州蕃王周全,江州蕃王薜启,祁州蕃王孙如宾,擅自出兵攻打皇城,扰民乱政,罪大恶极,论罪当斩。念及四名蕃王此前克尽职守,勤于政事免于死刑。北疆蕃王齐丰治理北疆有功,使北部荒蛮部落不敢骚扰我内地,返回北疆后每年多征收二十万顿粮食为惩罚,另三名蕃王,即日削职为民返回乡里。” 这个诏书,与高赫事先与齐野口议无甚变化,只将另三名蕃王削职为民,也许这符合了吴阶的想法。所以,齐野提前拟好了诏书。 “谢陛下。” 四名蕃王对此处罚虽有想法,但没有被立斩也觉万幸。攻打临漳成后他们安全地回到了蕃地,但他们的心一直忐忑不安。他们深知皇帝迟早会秋后算账,他们因此曾一度后悔过。如今,皇帝赦免了他们的死罪他们也得就罢。 “启禀陛下,此三名蕃王虽触犯国法理应处罚,但此三名蕃王未费一兵一卒自愿投案,望陛下法外开恩从轻处罚。” 齐野听出高赫语中之意,知三名蕃王没有顽抗到底还属自首。此种情况不斩即是宽恕,降职降俸给个小官也未必不可。但他拿不定主意,只是犹犹豫豫地口吃。 “这……这……这不好办!” “陛下可让三名蕃王戴罪立功让他们继续守在边境。” “不可!”齐野马上摇了摇头,语气强硬地说,“继续留任等于没有处罚怎么能服众呢?” “给一个小官吏做也可以呀!” 高赫一路上与四名蕃将打得火热以至于情感胜过理智,但齐野专听吴阶之言,他的请求也就不得而终。 “什么都不能给免死就不错了!” “让他们像齐丰一样也多交点贡品,不是很好吗?”高赫以为四名蕃王犯同罪理应一视同仁。 “多交贡品?”齐野犹豫了一会,终答应了,“那就多交贡品!” 三名蕃王所在地没有北疆地广人稀,经高赫建议,他们官复原职,每人每年多交十万顿贡粮。 此事就此了解,大家皆大欢喜,高赫拜别皇上后就离开了皇上的寝宫,齐丰则请求要见母妃齐野准了奏,另三名蕃王各自返回驻地。 在云浮宫齐丰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母妃,看到母妃形如枯槁面色苍白不禁放声大哭:“母妃……”齐丰泣不成声,“都是孩儿害了你呀……” 桑妃此时已没有了原来的活力,她万般无奈地说:“儿呀,妈不甘命运进行了无谓的抗争,不但没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还给你带来了莫大的委屈,是母亲对不起你呀!” “母妃不要说此话都是孩儿的事,母妃疼爱孩儿,天经地义,母妃去给孩儿争一席之地也是常情。母妃何罪之有?若有罪,也是帝王之家所逼。” “孩儿不要说此话了,不知孩儿近况如何?母妃自进了云浮宫如同进了人间地狱,母妃什么事情也打探不出。无人与你说真话,避之恐之不及,母亲快要呆傻了。” “母妃不要伤心,母亲若觉苦闷伤心母妃就随孩儿去北疆吧!北疆虽苦有孩儿陪伴左右。” 这时,桑妃想到齐丰突然来临漳城一定有要事不解地问:“孩儿为何来邺都?” “孩儿是为了减年贡而来临漳城的。” “减贡?减什么贡?” “父皇给我增加了贡粮。” “为何?” “不为何,他看我们粮食产量越来越多就想让我们多贡点粮食给朝庭。” “要粮食你父皇就看到你了,不要粮食时他就没有了你这个儿子!” 看样子,桑妃根本不知道齐丰率三个蕃王攻打临漳城的事。所以,她才说出此话。 “给就给点吧!我已答应他了。” “答应了?” “是啊,我答应他了。” “你有没有听说齐心的病情?” 囚在云浮宫数月的桑妃念念不忘小太子的病情,看样子她是心有不甘呢。 “刚刚来到什么都还不知道,估计不会有问题的,若有了情况国人都会知道的。” “嗯,也是……”桑妃似有所悟,“太子之事也是国事啊!” 母妃不要老惦记我,我很好的。我现在不想什么皇位不皇位的,只想健康地活下去,希望母亲也是如此,不要想那些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吴阶还掌控朝政吗?”桑妃挺着精瘦的脖子,眼眶虽然塌陷但眼神依然不减当年。 “还在掌管朝堂大事,众大臣也没有办法。反对他的人已被他清洗得差不多了,他几乎是一手遮天。” “吴阶这个人可真不简单,我就寻思,你父皇若不死后夏就是吴阶的天下。” “母妃,越是这样我们越得老实不参与任何纷争,参与是是非非吴阶就会将我们打入十八层地狱。现在,我们不参与朝政他都忌恨我们,怕我们贴近父皇压制了他的权力。” “母妃快死的人了,说话都没有气力了,哪有精神头管他们的事?” 说完桑妃满眼是泪显得非常痛苦和无奈。 “有些坏人,不但害了别人还害了自己,若苏越还在位,杜获哪有接替大元帅的机会?若没有机会,他哪里会死?死得那么卑微那么惨还让人瞧不起?” “有时我也这么想,宋之云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估计吴阶也好不了哪去,说不定他比宋之云还要惨呢!” “母妃这句话说得非常对,害人如害己,这是古人留给我们的口训。我们娘俩互相关照小心谨慎不惹事谁都不会拿我们怎样。” “孩儿一席话,让母妃心情豁亮母妃不再有忧愁。” “母妃稍等,我这就去求父皇,请求带你去北疆,你看如何?” “去吧!母妃现在想开了,哪里活得自在就在哪里。北疆虽冷不是有孩儿在身边吗?” “刚提为中军统帅的高赫很有才干,他说话入情入理,看问题入木三分。” “你认识此人?” “是的!我刚刚见过他,他帮我在父皇面前说情。” “有这样的好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原来是渔阳的小参军,你哪里会知道?” “啊……” 0076、野外偷欢,鸿利钱庄 “带你的母妃去北疆?”当齐野向他的父皇提出带母妃去北疆之事,齐野万没料到齐丰能有这样的请求,或者吴阶事先没有事先交待过这意外之事,他有些惶然。 “是的,去北疆。” “为什么?”齐野眉头皱起,不解地问 “母妃身体不好孩儿要亲自照顾她。” “你母妃不嫌北疆冷吗?” “不嫌冷,母妃愿意与孩儿在一起。” “去就去吧!早些起程。” 想到桑妃已经打入冷宫,假若她去了北疆不也是变相的惩罚吗?齐野答应了。 没想到父皇很痛快地答应了,齐丰欣喜万分,叩谢了父皇拿到了出行口谕齐丰马上回到了云浮宫,向母亲报告了这个好消息:“母妃,父皇答应了!” “答应了?”桑妃马上从榻上坐起有些不相信地说,“真答应了?” “真答应了。” “太好了!”桑妃的脸上露出喜色,想到自己从此离开冷宫一下子有了精神,“我总算爬出这个活棺材!” “事不迟疑我们马上动身吧!不然,吴阶若知此事兴许走不了。” 齐丰深知吴阶的狡诈,娘俩匆匆忙忙地收拾好随身用的东西马上就起程了。 齐丰与母亲走到距临漳城五十里远的时候发现后面有追兵,齐丰心头一惊:“不好!父皇反悔了!”直觉告诉齐丰,不是父皇反悔而是吴阶反对。 “吴阶是让我们死啊!”桑妃坐在篷车里悲伤地说。” “母妃放心,吴阶不会追上我们的。” 就在齐丰去临漳时留宿过的小客栈门前,齐丰将马车停下。 “为什么停车?”桑妃不解地问。 “我取点东西顺便化化装。” “化装?” “是啊,我想呢!” 齐丰扶着母亲下了车来到小客栈,齐丰在小客栈要将客栈掌柜穿过的衣服买下来:“卖给我们两套我们急用。” 客栈掌柜见惯了此事,见齐丰手中拿着两枚白亮亮的银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客栈里,娘俩都换上了掌柜穿过的衣服,换乘了小客栈的马车,之后齐丰扶着母亲急忙上路了。这时他们发现追他们的车已经很近了。齐丰马上使劲地拍马屁股,猛甩鞭子,篷车“哧”地冲了出去。 篷车已换,车夫的衣服也换成了商人的衣服但后面的马队依然穷追不舍。 这时,齐丰有些急,他不明白这些人是不是带着圣旨来追他们的,如果圣旨在身他们会一直追到彭城。想到此齐丰决定不再赶路了,他与母亲将车丢弃在路边躲到了一个山洞里。 过了许久,齐丰将头探到洞外,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御道上他们丢弃的那辆马车依然还停在那里。 “怪了,难道吴阶的人向前追去了?” 齐丰打开逢车的窗帘向里面望了望,发现里面并无异样。他慢慢地回忆起后面追他的人。追他的人并不多也许他们不是吴阶派来的人,也许他们就是过路的。回到洞里他扶着母亲出了山洞安慰她说:“没什么人,也许我们猜错了。” 娘俩继续向前赶路,没想到他们的马车一动后面又出现了那支马队。 “这是怎么回事?”齐丰惊惑不已,“他们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们不放?” 没办法齐丰硬着头皮往前赶,齐丰决定一股作气赶到宛城,他想看看这些人能不能马不吃草人不吃饭。快到宛城时已是后半夜五更时分,齐丰发现这些人一路紧随也像他们一样没吃没喝一直在赶路。这是什么路子?齐丰越想越不明白。 在宛城的城门口齐丰停下车子,尾随在他们车的人也下了马。他们走到齐丰的面前,其中的一个人向齐丰说道:“齐将军,我们奉高将军的嘱托前来护驾。” “护驾?”齐丰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担惊受怕了一路却不知后面的人是在护驾。“我还以为你们是吴阶派来的人呢!” “吴阶确实派人来追你们但被我们打退了,我们的人就是防备吴阶追杀你们的。” “啊,原来如此!”齐丰热泪盈眶激动地说,“你们回去后一定要替我向高将军表达谢意。” 高赫派来的护卫还要继续护行,齐丰拒绝了他们:“到了宛城就到了我的地界已没有了危险了。我给你们一些银两,你们选一个客栈休息一天然后再赶路。” 这个马队共计五人,他们商量后决定返回。 齐丰在这几个护卫走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到了宛城不怕谁来捣乱谁来搞暗杀。来到城门口护城将领发现蕃王回来了,马上上前迎接他们将桑妃送到府衙内。 桑妃坐在木榻上就像回到了老家,事过境迁,她早已忘却了自己的栖霞宫和温软的床榻,她像被卸掉脚镣的囚徒获得了自由一样非常快乐。 “母妃,”齐丰坐在木榻前的座椅上感叹地说,“孩儿没想到命中竟有贵人,此贵人不但在孩儿迷茫中指破迷津还在暗地里保护孩儿,这真是孩儿的福气也是母妃的福气呀!” “是啊,没想到我们也有贵人呢!” “我听说高赫曾是秦江月的部下,秦江月辞官后他接替了秦江月的职务。” “啊,怪不得呢,秦江月就很正直。我听说他辞官后办了啸林不知现在如何?” 秦江月不露声色不抛头露面不知他最终目的如何?” “我也纳闷,放着省心的官差不干偏要建什么啸林?” “有点可惜!” “哎,各有所图,事外人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内幕呢?” 这时,侍仆送来了早餐。一天一夜没吃饭的她们顿感饥肠辘辘。 由于兴奋,桑妃吃过早饭也没有马上睡去,她似乎忘记了一夜的紧张与疲劳不断地与儿子聊天。 “秦江月的妹妹秦欢很另类,她若不推辞皇后的凤冠哪有今日的徐皇后?这个徐皇后差点要了母妃的命!” “秦欢推掉了皇后之位?”齐丰疑惑地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几乎与她的哥哥一样让人猜不透。” “是啊,一个放着美差不干,一个放着皇后不做,真是不可思议。” “她的父亲还是皇亲国戚呢,真不懂他们想干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齐丰突然道:“母妃,我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行事了。” “因为什么?”桑妃急切地问。 “他们已看出后夏马上就要灭亡了,与其当亡国的皇后还不如不当。” “啊,是这么回事!”桑妃恍然大悟,“一家子人都看出国情,所以,才有如此之举。” “就连我们都看出来了何况他们呢?” “是啊,后凉越来越强大后夏越来越衰弱,后夏不灭亡才怪!” “所以,人家才什么都不争了。” “只有我傻,末世的太子要不要有何关系?还铤而走险差点丢了性命。” “遇事者迷,我们得学秦家兄妹,明哲保身。” “现在无从谈起后悔不后悔了,我若不鲁莽行事不会有今日。可话又说回来,我若不鲁莽行事,母妃也不会到北疆来呀!母妃时时刻刻想把孩儿拉回临漳,哪里想到你最后也来到北疆啊!倒好,我们终于团聚了,命中注定我们只能在北疆这个破地方团聚。” “没办法呀!” “母亲不要伤感,我现在几乎不是在孤军奋战。一路上你也看得出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从今以后,我们时时有贵人相助而这个贵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家的兄弟们。” “这话我愿意听,总算有人在关心我们啦!” 齐丰笑了笑,“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不会再干以卵击石的傻事了。有高赫这个朋友时常通个风报个信,我们也不会跌到谷里啦!” “唉……”桑妃长叹一声感叹地说,“人生贵在有知己,没有知己如同没有方向的苍蝇,撞来撞去撞得头破血流。” “母后休息吧!日子长着呢有话慢慢说。” 说完,齐丰为母亲撩拔好几个火盆的炭火,又往盆中放了几块木炭才放心地离去。 毕竟是寒冷的北方尽管室内放了好几个炭火盆,后半夜也是很冷的。桑妃第二日早晨起来后浑身不舒服,原来她被风寒所袭浑身发热。 齐丰马上为她请来郎中并服了驱寒的汤药。几副药下肚病情大有好转。 0077、发现猫腻,劫走银车 两日后,齐丰见母亲舒眉展眼,轻松释然,非常高兴。他给高赫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信中表达了他的无限感激之情: “义兄: 义兄千里迢迢护送愚弟,愚弟感激涕零。凡今之人,莫如义兄,良友远别只恨嘉期难遇。” 齐丰写到此泪落如雨,想到生命的颠簸,无数的不定数,想到没有高赫的鼎力相早被吴阶暗杀在途中。 吴阶听徐皇后说齐丰已将桑妃带回北疆他心急如焚,他知道桑妃就是人质,后宫有桑妃在齐丰无论怎样都有后顾之忧,都不会破釜沉舟。如今,桑妃被齐丰带到北疆,他想干什么都没有顾虑了。所以,他让人带着皇上的圣旨追回桑妃。结果,他派出的禁军在追齐丰的途中被杀: “怪了,没有谁知道我派人去追齐丰啊?” 吴阶万没料到齐丰会将桑妃带到寒冷至极的地方,他若估计到齐丰会有此举,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挠。 吴阶深知齐丰“清君侧”剑锋所指,想把他清除出朝庭。所以,他必须得置齐丰于死地。只可惜,他这次没有成功。 吴阶决定遇机再奏上一本,让齐野追回桑妃。 高赫从北疆带回四名蕃王完成了他的使命,皇帝给四名蕃王作了不同程度的处罚也就算大事完毕。高赫听说齐丰要带桑妃离开临漳便为齐丰捏了一把汗,他觉得吴阶不会放桑妃走的,他便不动声色地从啸林那里借来了十名精锐的武士去护送齐丰娘俩。 现在,吴阶非常的丧气,他一方面核计着他的隐患,一方面核计着是何人敢杀他的禁军? 现在敢斗他的人几乎凤毛麟角,他就是不经意地去数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高赫此时正在南郊的军营坐阵二十万大军,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去追杀他的禁军。无论如何还是他提议让高赫担任军中军统帅的,难道他不记他的恩还要坏他吗? “若不是他,还有谁?” 朝中实在无人能承担军中元帅一职的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认可了高赫。虽然他不心甘情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很头痛,高赫刚刚接任不能因为他杀了几名禁军就解除他的职务啊!明争暗斗又拉开了序幕,吴阶暗自寻思,难道自己是一个斗鸡贼?一会儿与这个斗一会儿又要与那个斗他骨子里真的好斗吗? “高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忘了是谁让你当元帅的?” 吴阶阴沉着脸,想了几天几夜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他只得认可现在的形势,他只能遇到机会时再煽风点火。 两日前,高赫派岳阳去啸林借十名武士,在啸林的大门口岳阳又遇到了元将军,元将军与他说了两句问候的话并与他一起走进秦江月的客厅。 这一次他特别地注意了元将军的面容:叶眉、星眼、直鼻、小嘴,还有那双小巧的耳朵,这五官凑在一起让他不由得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大伯家的二姐苏碧菡。他就奇怪,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呢?这个人除了脸部皮肤比他的堂姐黑以外,那脸形与个头几乎与大伯家的二姐一模一样! “唉,要是二姐还活着有多好!” 他与大伯家的二姐正好差四岁,表面上都很文弱。 苏碧菡对这个名叫岳阳的小伙子很有好感,觉得他长得有几分像自己。她听秦江月说过,她有一个叔叔名叫苏焕,苏焕有一个儿子正当少年,在那次灭门中他们未能幸免于难。由此,每当她看到岳阳总会联想到叔叔家的堂弟。 两个互有好感的人一同走进秦江月的客厅,秦江月既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劫难之后姐姐还有弟弟,弟弟还有姐姐,惆怅的是如此姐俩走在一起却不能相认。他不知这是时局的悲哀,还是家庭的悲哀? 他很想对岳阳说“这个元将军其实就是你的堂姐,他也很想对苏碧菡说这个岳阳其实就是你的堂弟。”可是,他没有说出口,理智告诉他,在没有完成复仇的情况下万万不能告诉她们真相。暂时让她们以为她们是孤军奋战,她们没有任何牵挂,她们有的只是轻装上阵为父报仇。 岳阳向秦江月说明来意后,秦江月马上选出了十名精锐去了军营。 岳阳走时,又向那个元将军瞄了一眼,不知为何,他竟然愿意将目光停留在元将军的脸上,他觉得那样心情很愉快。之后他向苏碧菡道别后就离去了。 苏碧菡看着岳阳的背影心思流向了远方,她在想,假如她的堂弟活着该有多好?是不是也像岳阳一样穿着戎装威武地骑着马驰骋在沙场上? 可是,世间没有假如,如果有来生她倒愿意与自己可爱的堂弟在一起习剑,舞大刀,轮棍子,那是多么快活的时光啊! 可惜,这美好的一切不过是幻想。 她越发地恨吴阶,吴阶是杀他父亲的第一祸首,没有他,她的父亲不会死,她的堂弟也不会死…… 可是,这个仇何时能报?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要摔倒,她觉得大树在倾斜,太阳掉在了地上……幸亏,这个旋转不一会就消失了。她又镇定下来,她相信那个俗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她坚强地警告自己,不要忧愁,不要倒下,那个复仇的使命就担负在她的身上,她是不能有丝毫闪失的。 秦江月看出苏碧菡一瞬间的迷茫,他知道苏碧菡见到岳阳后触景生情,他马上笑道:“元大将军,我们晚上吃点像样的饭食改善改善我们的胃口吧?” “好啊,”苏碧菡勉强地笑了笑,你说吧,我们吃什么?” “烙大饼卷白菜心?” “最好来点儿荤的!” “让膳房准备点猪肉,给我们做猪肉炖蘑菇?” “这很好!” 秦江月马上命身边的侍卫去了膳房,侍卫走后,秦江月喜眉笑眼地说:“十名啸林将吴阶的禁军打得片甲不留,吴阶派出去的禁军有去无回。” “我们是保护了齐丰,可吴阶会甘心吗?他还会算计齐丰的。” “我们处处提防,如果我们做到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未雨绸缪,我们还怕他的阴谋鬼计吗?” “不要轻视吴阶,他不一般啊,很难斗。” “我们这些人斗不过他吗?高赫怎样?他是不是走在了吴阶的前边?” “高赫挺厉害,上次我们袭击长安他及时撤回了他的部队,他的确深谋远虑。不然,我们再停滞一会儿有可能被呼延况灭掉。” “我们有贤才啊!不怕吴阶怎么算计我们。” “时刻警惕还是对的。” 苏碧菡因父亲的事,深切地感到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时时提防别人的陷害就会少吃亏。他父亲中规中矩,清风傲骨,自信满满,就是没有防范小人之心。。 “谢谢你的提醒,忠言逆耳利于行,我照办就是了。” 望着苏碧菡平和的目光秦江月份眼圈红了。 “不过瞎唠叨顶何用?” “这可不是瞎唠叨,一字千金啊!” “唉,你愿咋说就咋说,我心里有数。” “我很想知道,你心中有多少数?” “很多很多……”苏碧菡很想笑,憋住了。 0078、大发雷霆,押入黑牢 这日,风和日丽,村庄里的桃花、杏花,梨花都抢着开放了,河中的鸭子互相追逐着,欢腾扑跃,檐下的燕子更不甘寂寞婉转地唱着春之曲。 临漳城南郊,上自王子龙孙,显贵政要,下至寒门弟子,油滑少年,一班人欢声笑语漫步在田野旁。 大路上,一辆包装严密四角嵌着金边的黑色篷车慢慢地驶过来,二十多名穿着黑色侠服的保镖骑着高头大马围在黑色篷车的周围。 “高开,这边来。” 篷车里传来了声音,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保镖马上有了回应:“大人,何事?” “到那边的小树林里。” 看样子名叫高开的人是个小头目,车子里的人让他带着马队前行。河的岸边有一片柳树林,翠带飘飘,微风之下发出簌簌的低吟。 一行人哒哒哒地驶向了柳树林,黑色的篷车停在了柳林的深处。但车上的人并没有下车,高开带着二十多人的保镖将篷车子围在了中间。不是踏青的吗?为何高贵的主人没有下车? 半个时辰过后,车子里传来了声音:“高开,可以走了。” 高开领着这二个多人的队伍离开了柳树林向大路上驶去。 车子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是后夏的丞相大名鼎鼎的吴阶。 春夏之际,五十多岁的吴阶春情萌动,他决定狭妓出游。习以为常的保镖们对此不但三缄其口还忠心地维护他。这不得不说吴阶对他的下人训练有素。先说高开吧,高开武艺高强,身手不凡,他是身负三条人命的死刑犯,是吴阶用重金将他从死牢里救出来的。三拜吴阶的救命之恩后他发誓用余生保护吴阶,这也是许多杀手想杀吴阶杀不了的原因。 今日的大好时光吴阶又来享受野外苟合的快乐,他的篷车里装着青窑的妓女,也许除了他的贴身保镖谁也不会知道他在车里干什么。 吴阶没有什么可花销的,若说有花销那就是巨额的嫖资。对吴阶来讲这是一笔不小的开资,因为他喜欢的女人大多都是青窑里的名优。青窑里的女人不贪图主儿是不是高官,她们只认金钱,没有点实惠谁都不干。所以,吴阶的手手伸得特别的长,什么钱他都想要。 前几天,楚梅香的青窑里新来了一个南国美人,此女名叫陌上花,百媚千娆,绝色天姿。他偷偷地看了一次便魂不附体,骨酥肠断。可是,陌上花如她的名字一样金贵,每晚需付五百两银子。这么昂贵的嫖资能把人吓一个跟头,吴阶怯步了。可自从见到陌上花的第一眼他就被陌上花给迷住了。他魂不守舍,夜不能寐,干什么都能想到那个美人妩媚的笑脸。这还不算,他夜夜做梦,每每都梦到隹人躺在他的怀中,醒来后却是一场空。 这天清早起来他觉得浑身不自在,睁开眼睛他就喊: “高开!” “在!” 高开就像应声虫一样还未等吴阶的话音落地,回话就上来了,人也随之进来了。 高开走到他身边时他小声道:“带秋虎到鸿利钱庄取出那笔银子,注意,自带马车,中途转到别的钱庄然后夜晚再取回来。” “诺!” 高开带着秋虎还有两辆马车去了鸿利钱庄。 鸿利钱庄的伙计张百强见两辆马车来取银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如此大户让他想起啸林的两个弟兄对他的万般叮嘱,他马上留意起来。他在钱庄里不过是做杂活的小伙计,不是扫天挂地就是摆放银两,他接触不到银票的账目,真正掌管帐簿的是钱庄主管叶林。 前面进来的那个人将银票递给了叶林,同时,他也将鸿利钱庄的信物一只虎头牌交到叶林的手中。这时叶林自然而然地念了一下银票:高开……一百五十万两。” “啊!”张百强很震惊,“此人竟是高开!”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目光迅速地向高开描去。只见高开虎背熊腰,鹰眼钩鼻,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后面进来的人也是 长相凶狠,带着杀气,张百强吓得马上低下头继续扫地。 张百强不由得暗想,当初存银的人肯定就是这个叫高开的人,只可惜他那时不知在做什么根本就没有留意。 这么多的银子有可能一次运不走得运两次,叶林将银子当面查好后封箱然后让张百强帮助搬箱。这时,高开与秋虎都上了手,四个人搬了一会儿,搬到第五箱时两辆车装满了。 两辆马车即将离开时张百强走向了门边,他看高开骑着马押着银车向前行走。后进来的那个人却没有走他守在了门边,这打破了张百强的计划。张百强以为,若高开与他的同伙同时离开,他就有机会偷偷地跟在后面一探虚实。 张百强刚伸头向银车的方向望了望,凶神恶煞般的高升的同伙就将张百强喝了回来:“干——什——么?” 张百强吓了一跳,高开的这个同伙阴沉着脸,好像张百强就是盗贼。张百强暗自惋惜,觉得自己承诺的事就这么泡汤了。 张百强重又拾起扫帚去扫地,接着又去擦案几上的灰尘,擦完了案几上的灰尘他又去了仓库,他在仓库里重新摆放那些银箱。仓库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张百强想借着门缝观查前堂的声音。但高开走后,很长时间没见到他回来。他感到奇怪:“高开怎么没有回来?” 过了很久很久,两辆马车一辆都没有返回来,高开的同伴有些急了,他不停地在钱庄的门口向南望。眼看到了午时,高开的同伴耐不住了骑上门前的马飞奔而去。 见那个人走了张百强从仓库里走了出来,他马上来到门外向南望去,已经见不到那人的影子了。 “银子还未取完呢,”他惊异地问银箱旁边的叶林,“还有四箱呢,怎么走了呢?” “是啊!这半天了,车还未回来呀?” “这个人看着我们呢,怕我们跟踪他们的银车,怕我们知道他们的底细。” “银子不是好来的!” “你看出来了?” “看他们取款时十分警惕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有鬼。” “还是你有经验啊!” “存款人是什么身份,凭他们存钱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不是盗匪,就是贪官?” “说对了!”叶林笑了笑,“他们这半天都没有回来肯定被人瞄上了。” “啊……” 张百强恍然大悟。 神机妙算的吴阶,一百五十万的银票写在高开的名下是因为他太相信高开了。高开一无父母二无兄弟姊妹,三无七姑八姨,四无叔叔大伯,没有亲戚圈。三条人命是高开的死肋,是吴阶篡在手里的把柄他是摆脱不掉吴阶的。所以,吴阶就将此重任交给了他。 高开走后一直没有回来,黄昏时分也没来取剩下的四箱银子,张百强与叶林都觉得事有蹊跷。 叶林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回来啦?” 张百强说:“也许明天他们会来。” 但是,到了第二日他们也没有来。 “怎么回事?”张百强心中很是疑惑,他对叶林说,“一会儿干完活我到街口打听打听,看他们昨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去罢,打听打听!” 干完活后张百强来到了十字路口,在这个路口无论哪条街发生了什么许多人都能看到。 路边一个卖糖人的老翁所占的位置正好在路角处,张百强走了过去,问:“大伯,昨日你也在这儿卖糖人了吗?” 老翁须发皆白留着八字胡样子很慈祥,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张百强然后回答道:“在呀!” “上午,有没有看到两辆马车从鸿利钱庄那边过来呀?” “两辆马车?鸿利钱庄?老翁稍稍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回忆昨天上午的事,“有啊,向南面驶去了。” 0079、无限伤感,无法释怀 张百强向南面走去,在南面的又一个十字路口他停下了,这一次他发现一个年青人在叫卖:“泥盆泥碗大铁锅!” “大哥,大铁锅多少钱啊?”张百强问道。 “一枚铢币!” “一枚铢币?” “是啊!”卖大铁锅的年青人出现了很期待的眼神笑呵呵地看着张百强。 张百强就像真心选购的样子在大铁锅旁巡视了一番,然后随意地问了一句,“昨日午前有两辆马车在此通过,大哥看到了吗?” “两辆马车?”年青的大哥马上想起昨日午前发生的事,“哎呀,有两辆马车被人劫走了呀!” “被人劫走了?”张百强大吃一惊,忙问,“被什么人劫走的?” “不知道!”年青人摇了摇头,“一共两个人,挺厉害,将那个货主打伤后将车和人全都劫走了。” “啊……”张百强更加骇然,心中暗想,“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银车刚刚离开钱庄就将银子劫走了,他们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就在南面的马路上被劫走的吗?”。 “益阳钱庄的门前!” “益阳钱庄?” “就那儿!”卖铁锅的大哥用右手指了指东面。 “那两个人长得什么样,你没有看清吧?” “没看清,挺远的,一高一矮。” “一高一矮?” “对!” 张百强突然想起常胜与奚世勇:“难道是他们?他们可是一高一矮啊!” 这两个啸林的弟兄与他陌路相逢却情深意浓,那日的深情至今还温暖着张百强的心。他们不是说向高开借钱吗?怎么变成了抢劫?难道高开不借他们?想到此他心跳不已。 张百强估摸着卖大铁锅的年青人也就知道这些了,他找了一个借口说改日再来买就转头回到了钱庄。 回到店里张百强向叶林转述了他听到的事,叶林一脸的惊骇:“贼抢贼?” “这银子好像被人盯上了没走多远就被劫走了。” “怪呀!” 常胜与奚世勇在秦江月与史长风的鼓励下,日日守候在鸿利钱庄。漫长的等待中,他们甚至认为此事一年两年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他们没有放弃,也没有因漫无边际的等待而放松了警惕。犹其是常胜,为了报答秦江月与史长风的天作之合更是坚持苦等,一等就是大半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天,他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两个人一边晒太阳一边闲聊。 常胜说如梦娇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奚世勇很是羡慕。 “你入啸林可是一枪俩眼,即有了着落又娶了一个美人,小弟我就没有那个福气。”奚世勇既羡慕又哀叹,“我是个土命缺水的人,可是谁给我水呢?你呢,金命,老硬老硬的,谁能克动你呢?你只能让别人来为你服务。” “那没办法,我就是生个好时辰与五行里的金相遇。” “好了,别提了,我不但生辰不行,就连这个名字也成不了福人。” “我给你改吧,别奚世勇了就来个今世勇吧!” “真得改。” “既然是我改的,我现在就开始就叫你今世勇吧!” “我答应。” 正在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如往日那般湖天海地时,常胜发现鸿利钱庄的门前停了两辆车。常胜眼珠子一亮,心跳加快,马上说道:“看!” 奚世勇也看到了那两辆车,他激动不已:“真来了!” 兴奋的他们马上转移到鸿利钱庄的门口,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们拿出用来掩护的扇子将脸部遮住。在扇子的下方,他们不断地向里面张望,他们看到了张百强的身影。 他们屏心静气地观看四个人往车上搬箱子,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搬了一会儿停下了,可能是两辆马车装满了,接着两辆马车向南面驶去。 常胜以为张百强会偷偷地在后面跟着,但,张百强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人喝斥回去,那个人高马大的人还站在门边不动了。 “这是什么情况?” 常胜很疑惑,取款人为何疑心这么重?为何如此防范?这说明他们取的银子一定数额巨大,这么大的数额也许只有高开才具有。 常胜与奚世勇马上偷偷地跟在马车的后面,一直跟到南面的第二个十字路口。这时,他们发现两辆马车停在了东面离路口不远处的益阳钱庄的门前。 “怎么回事?”常胜很疑惑,“他们为什么又停下了?” 这时,前面的车夫与益阳钱庄的伙计往钱庄里搬箱子,常胜不由得一惊:巨额银子再次转移!这一转又不知转到谁的名下,以后银子的事又要石沉大海。情急之中常胜灵光乍现——劫车! 他嗖地抽出宝剑直冲押车人而去,他让押车人将银车开到惠和酒楼,但押车人拼死抵抗。不得已,常胜与奚世勇与押车人进行了生死拼搏,没想到押车人在常胜与奚世勇的强力击打中力不能支,最后被奚世勇刺胸落马。 “要车也要人!”常胜向奚世勇说,“人脏俱在好说话!” 奚世勇明白常胜的意思,便将那个被刺伤的还在流血的押车人抱到自己的马上,然后命那两辆车的车夫跟着他们走,常胜则在后面押车。 两个人将两辆马车与车主带到惠和酒楼,在那里他们换了车将原车夫打发了。他们快马扬鞭将这两辆车及押车人带到静云寺,待车停下时,押车人因流血过多已经死亡。 在秦江月的客厅里,奚世勇将刚才发生的事向秦江月叙述一遍。秦江月一听,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命他们先不要将银箱搬到大本营。 “将那名押车的带来我了解了解情况。” “押车人已死。” “死了?” “是的!” “押车人死了银子的事就成了无头案……”秦江月觉得很遗憾,“如果押车人不死,我们兴许从他的口中能得到一点线索,有可能是突破吴阶的证据。” 他让奚世勇将死去的押车人抬到静云寺的小仓库里,然后吩咐他的一名侍卫去传史长风。 很快史长风来了,秦江月向史长风讲述了常胜与奚世勇劫银车的事。 “有点鲁莽,押车的死了,不然我们从他的口能获得一点线索。这银子若是吴阶的,这事可就不好办了,或者说,不是吴阶的也不好办。” 秦江月皱皱眉不解地问:“为什么?” “此银若是吴阶的,凭吴阶的狡诈他一定要彻查劫银车的主犯,他要查清劫银车的人是什么人?是不是他的仇敌?查来查去最后的结果是查到我们的头上。若银子不是吴阶的也不好办,这个银主丧失这么多的银子岂肯罢休?不得四处搜索,四下打探?若打探到我们这里,我们还能消停得了?肯定是一场恶战。” “退回去吧人还死了,不知这银子是谁的。不退吧,又有危险跟着。常胜这不是给我们惹了祸?”秦江月很无奈。 显然,这是摆在秦江月与史长风面前的一道难题。 “将元将军找来吧,问问她。”秦江月说,“也许她会给我们出一个不错的主意。” 史长风寻思了一会儿,然后道:“也行!也许她会给我们指出一条妙计。” 秦江月马上让手下人去传苏碧菡。 苏碧菡被传了过来,这时奚世勇也从静云寺返了回来,他就将他们劫银车的事又向苏碧菡说了一遍。 “你在静云寺门口有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听完奚世勇的讲述,苏碧菡马上问。 “没发现。” “如果银子是吴阶的,他不一定会明目张胆的来追查,他只能在暗中查。如果这批银子是盗匪的这事就不好办了,盗匪若调查出来这两辆马车向静云寺这边驶来静云寺一定成为重点攻击的目标。” “这么说,我们不怕吴阶,我们怕盗匪?”秦江月忧虑地问,“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对付盗匪呢?” “现在这个押车的车主死了,死无对证。盗匪头子不知这笔巨款是让被押车的劫走了还是真的让劫匪劫走了,他一下子摸不清头绪。” “如果盗匪摸清头绪了,事情就不好办了吧?” 秦江月一直在担心劫银车的后患,他现在不想让刚刚起步的啸林有任何的闪失。 “既然这么做了就不能担心什么,”苏碧菡见秦江月很担心,就劝道,“不会有什么大事,银子被劫是乱世之秋常有的事,银主也未必来个鱼死网破。” 秦江月听了苏碧菡的话,放下心来。他对奚世勇说:“先回静云寺休息吧。” 这时,奚世勇道出他心中的想法:“鸿利钱庄的伙计张百强一直在为我们盯哨,我估计他能知道这个押车人是谁?也许这个押车人就是银主。” “要以问问张百强啊!他也许会知道内情的。” 0080、窃瘾发作,频频偷窃 秦江月将劫来的银子封存好放在他卧室内的一个小仓库里又命人将死去的押车安葬了。 临过中午,颤颤惊惊的秋虎在吴府门前绕了好几圈后才向吴阶秉报高开押解的银子被劫一事:“听路人说,两车银子已被劫走。剩下的四箱仍在鸿利钱庄。” “啊……”吴阶听完秋虎的秉报,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咋这么倒霉?刚要取银就遇到劫匪,莫非有人一直在盯着这笔银子?” 吴阶将秋虎棒责后扔入黑牢解了一时之气,可是,陌上花妩媚的影子时时在他心头荡漾,过了两日他让秋虎将没有取回的那部分银子从鸿利钱庄取回来。 秋虎跌跌撞撞地来到鸿利钱庄,将他的要求说给了鸿利钱庄的账房叶林,希望叶林将未取走的四箱银子付与他。 叶林一个劲地摇头:“不可!不可!” “不可?为何?” “你手中没有取银的虎头牌,你也不是银主,我们怎么能让你取走呢?不知高开还会不会来?他若来了与我们要这四箱银子我们怎办?” 秋虎不得不回吴府禀报,将鸿利钱庄管家的话转达给吴阶。吴阶一听火冒三丈:“真他妈的倒霉倒到家了!” 吴阶在取银之前确实作了细密的考虑,他不能派自己的管家去办此事,他怕有人认出管家的身份。他派从外地买回来的死士去取银子别人认不出来。可他哪里想到这些银子日久生乱,出了意外? 一日傍晚,张百强顶着冷风来到啸林的大本营找到常林的住处。 在静云寺的西厢房他见到了常林,常林见张百强夜半更深出来找他一定是有急事,忙问:“贤弟何事如此匆忙?” 张百强喘嘘嘘地说:“高开来取银子了,但不知为何取了一半人就不见了,剩在钱庄的四箱银子至今未取走。” “真是高开?” “真是高开,前几日银车被劫走后他就没有了下落,现在他的同伙来了要提走那一半的银子账房未付。” “还有四箱未取?”常胜很震撼,这么一估算,四箱加四箱差不多正好是一千五百两,这岂不是军饷无法对证的那一千五百两吗?” 张百强走后,常胜决定将此事告诉秦江月。 次日早晨,常胜早早地来到秦江月处向他讲诉了张百强所述之事。 “高开真的露面了!” “是的!” “遗憾的是高开死了,没有了人证。” “那怎么办?” “人死了我们没有了证据,可是我们就是有了证据,我们还能告倒吴阶吗?秦江月好像在安慰常胜,“吴阶是不会承认的,他说他不认识高开我们怎么办?皇上能怎么办?谁来证明他认识高开呢?银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高开也不是吴阶的名啊!这就是吴阶不用自己名字存款的狡猾之处。虽然没有了证据,但我们知道这笔银子是吴阶的,我们需要银子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动用这笔银子了。” “还有四箱未取走吗?他们会不会再派别人去取?” 秦江月摇了摇头道:“不一定了,不是高开本人去取钱庄是不付的。高开是银主,除了银主别人取钱,钱庄一律不付。” “这么说,那四箱银子吴阶取不回去了?” “是!” “太好了!” “谢你们二位的辛辛苦苦,为啸林立了大功。” “嗨,”常胜叹道,“我努力完成任务是为了报答秦帮主的大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啸林的弟兄就是亲兄弟。” “谢秦帮主!” 常胜走后,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碧菡激动地说:“真是吴阶的啊!我们的分析没有错。” “可不是!”秦江月也很激动,“我们还算有点儿头脑。” “经过这么多的风雨,我觉得我们还是成熟了许多。苏碧菡十分感叹:“后夏危难的时候,我们组织一班人去攻打长安,这得需要多大的胆子啊!” 秦江月笑道:“我们在为以后积累经验呢!” “你估计我们以后还能有什么大事?”苏碧菡笑问。” “还用问?比攻打长安的事还要大,大得多嘛!” “能不能具体一些?” “具体不了,只能瞎猜。” “后夏灭亡,不对吗?” “啊……”秦江月怔了一下,他满以为苏碧菡所说的大事就是为他的父亲报仇的事,哪里想到她说的大事竟是后夏灭亡的事。他心事重重地问:“后夏真的要灭亡了吗?” “还用问吗?” “后夏现在有兵五十万,这五十万大军还不能抵挡一阵子?怎么能说亡就亡呢?” “打仗不在人多人少在于谋略。除此之外,还在于国库有没有充足的银子,若没有谋略和银子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必败。” “我们既无谋略也无银子,我们必败?” “一个贫弱的国家,没有强大的经济后盾想打胜仗是不可能的。政权黑暗,皇帝昏庸,后夏亡日近在眼前。” 秦江月沉默了,他虽然很恨齐野这个蠢皇帝,但要说后夏被后凉灭了他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过了许久他问:“我们只能束手待毙吗?” “不束手待毙又如何?”苏碧菡痛心地说,“后夏没有了擎天大柱,我不是我父亲,你也不是你父亲,所以我们只能束手待毙。” “我们怎样做才能减少我们的悲哀?”秦江月说这话时十分的抑郁,出于对苏碧菡的信任,他很想知道危难之时,做何努力才能挽救即将崩溃的国家? “我们只能静待时机,假如命运给我们机会我们就要抓住机会。” 秦江听了苏碧菡的一番话既震惊又悲哀,他万没料到苏碧菡对国事有如此的深见:“假如命运给你机会,你如何打得动呼延况?” “我不打,因为我没有兵,我要用计谋。” “用计谋?”秦江月很是疑惑,“什么计谋那么神奇,竟然能打得过兵强马壮的呼延况?” “我不是说过嘛,我们能偷袭长安,我们也能偷袭别的地方……” “我们只能偷袭?” “区区百人,我们不偷袭还能做什么?” 秦江月被戳到痛处,苏碧菡说得不对吗?他们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小江湖,他们能掀风作浪吗?不能!沉吟半晌后,秦江月道:“将豫州的守军策反!” “火候不到。” “火候不到?”秦江月疑惑地问,“等呼延况攻进来吗?” “那当然!你现在策反你有何理由反呢?”苏碧菡缓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等到那时后齐兵节节败退,国势危急,你打着什么旗号都会有人响应。” “会这样?”秦江月半信半疑,“如果真如你说,我们就等着时机吧!” 0081、创造机遇,姐弟相会 “我若是真正的隐居也许我还有快乐,可我不是,我这个隐居人还得与世人拼争。” 苏碧菡对自己长期抹灰的生活心生厌恶之情,美好的青春竟如此度过,她有些不甘,她借机向秦江月倾诉自己的心里的苦闷。 “报仇之日,就是元将军容颜恢复之时,元将军继续努力不要悲伤。” 苏碧菡知秦江月在劝自己,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她向秦江月讲起心中曾经的波澜。 “那日,岳阳来大本营,我突然觉得他太像我的堂弟苏运都,我差一点将他抱起。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放下了这个念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说完,苏碧菡热泪盈眶,几近哽咽。 “他像你的堂弟?”秦江月故作不知,“他哪点像你的堂弟呀?” “哪都像……” 秦江月见此,内心深处翻江倒海,他很想说“岳阳就是你的堂弟,”听到此话,苏碧菡一定会发疯般的跳起来。可是,他没有说。他知道还是不说的好。过一会儿,他淡淡地说:“等哪日我让岳阳来大本营一趟,让你看个够。你可以尽情地拥抱他,喜欢他。” “你在与我开玩笑?”苏碧菡拭去眼中的泪,“如果有机会我倒愿意。” “太容易了,高赫是我的表弟,岳阳是我表弟的贴身侍卫,而且他还在南郊的军营,我现在派一个人马上就能给他请来。” “既然是贴身侍卫就更不能随意去找啦!你见过贴身侍卫离开过他的主人吗?” “为了逗得美人欢笑,我什么事办不到?别说一个侍卫就是一个大将军让他来他也得来呀!” “别吹啦,高赫已不是从前的高赫了,从前的高赫是你的手下,现在人家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还能听你的吗?” “咱们试一试,反正现在呼延况也没打进来,我让他明天带着岳阳到大本营来一趟,就说有要事相商你看他来不来?” “乱开玩笑!人家那里是军营啊,不是民居。那儿有严格的纪律不能随随便便。” “我就想吹一次牛,可是这个机会你就不给我。” “你不要动那方面的脑筋,你要动如何搬倒吴阶的脑筋。” “搬倒吴阶的脑筋我没少动,可动了就跟没动似的,所以,我停下来了,我变换了思维方式。我要给自己找乐子,同时也给别人找乐子,这有什么不好?” 很久了,苏碧菡与秦江月没有这么深刻的谈话了,繁繁琐琐的平常事几乎冲淡了他们的激情。他们被时间牵着走,被时间冲淡了一切,他们的精神常常处在高度紧张高度压抑之中。 “这份人情我领了,”苏碧菡慢吞吞地说,“难为你为我动了这么多的脑筋。” “承认啦?” “承认不承认又怎样?” 两个人的谈话虽很伤感但都倍觉快乐。 吴阶将秋虎扔在大牢里解了心头之气,可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他着实痛心不已。尤其是陌上花妩媚的影子时时在他心头萦绕,他心痒难耐。过了两日他决定让他的保镖们为他贡献点绝活。 他让他的十八名保镖,去了高开与秋虎只剩十八名了,夜半时分去鸿利钱庄偷回那笔银子,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在所不辞,因为他不想花费他原来的积蓄。 “再出事就认命了!”他暗下自忖。 子夜时分,十八名保镖偷偷来到鸿利钱庄。 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见五指,这十八名保镖如同轻云一般毫无声息地蹿到鸿利钱庄的门口。他们见窗户紧闭推了几下,觉出里面好像有重物顶着。再用力推了推大门,也是,里面好像有重物顶着。 这时,保镖的首领王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撬扛决定用撬扛从门缝处撬开大门。 王路是非常有力气的,几个回合门缝就变大了,裂开了一道口子。其余的人看到此景信心大增,争着抢着撬门。不多久,门就被撬开了。 可能钱庄里的更夫从门缝间看到如此多的盗匪早就吓得逃跑了,室内空无一人。 十八名盗匪如疯子一般翻箱倒柜,四处搜寻。 钱庄的掌柜好像事先猜到有盗贼来抢劫,偌大钱庄的银子都不知藏在了何处。经过一番的折腾不过是得到几百两的碎银,看到那点微不足道的碎银,他们傻眼了,如何向他们的主子交待? 王路不死心,他马上说道:“我们再仔细搜一遍!” 十八名保镖耐着性子又仔细地搜了一遍,可事与愿违,他们再次搜索,也没有搜到什么。 “鬼东西,他们将大量的银了转移了,难道他们知道我们会来?”王路懊丧地说。 “看样子像!” 有几个保镖附和道。 十几个人没有马上离开钱庄,他们不甘心。经过商议,他们觉得钱庄的老板为了安全,有可能将存银放到暗道或暗室里,而这个暗道和暗室他们没有发现。 他们之中一部分找暗道口,一部分人找暗室的口。 很久后,他们在一个偌大的贴墙柜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小门,他们认定这个小门就是他们要找的暗室的门。 他们迫不及待地推开暗室的门,可令他们失望的是里面只有两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看,两个箱子的底部只有几块散乱的银锭。这与他们的主子想要的银子差距太大,他们全体愣住了,不知下面该怎样做?是打道回府还是等早晨掌柜到来后再逼口供?但主子没有说要逼掌柜的口供,只说让他们人不知鬼不觉地偷回存在钱庄的银子。 没办法,他们只好离开钱庄。 “废物!”见十八名保镖手中空空吴阶气急败坏,“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惜了我花在你们身上的钱财!用到你们时你们竟像狗苟屎一样!” 十几个保镖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出只是望着地面。 过了一会儿,王路见吴阶骂得差不多了,便壮着胆子说:“王爷息怒,钱庄的银子实在很难找到,我们打算今天后半夜继续寻找。” “哼,说说大话而已。看你们的熊样哪一个是出菜的?” “我们一定要为王爷找到那笔银子。” “不——用——了——” 吴阶拉着长腔表示了他极大的不满,他以为去了十八个保镖就能偷回那笔银子,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过鸿利钱庄的掌柜。鸿利钱庄的掌柜知那一千五百两银子的银主不是普通人,他采用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办法。吴阶自认倒霉了,因为他意识到他已经冒了最大的风险,他不能再继续冒风险了。 他对那批银子失去了希望,没办法只好拿出他的积蓄去与陌上花共度良宵。 这一次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吴阶没有俗到将陌上花带到府中,也没有俗到与陌上花在青窑里鬼混。自视高雅的他在一个清风明月的晚上,在十八名保镖的簇拥下,在几名贴身侍卫的严防死守下,他与陌上花来到南郊的一个山岗上。 吴阶真是奇人,在众多保镖与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携妓游玩。既享用清风明月,也享用美女的秀色。 月色溶溶,星光灿灿,朦朦胧胧中保镖与护卫们见一年青女子轻柔地下了篷车,她手抚琵琶,随着吴阶来到不远处的大榉树下面。那是一个阴暗的草丛,在累累垂枝的掩护下保镖与护卫们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不多时,他们听到美妙的音乐在耳畔响起,陌上花不愧京都名妓,琴声清洌缥缈,穿云裂帛。吴阶似乎很陶醉,拿着银篦在击节,他一边敲打银篦一边用嘶哑的嗓子哼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0082、后凉使团,离间皇亲 偏偏不凑巧,正当吴阶云欢雨乐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黑客,这几个人的出现令吴阶即刻魂飞魄散:“啊……”吴阶哆里哆嗦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堂堂宰相竟到野地里行苟且之事,让人不耻。只要你给我们五百两银子,我们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若不给,我们就将你和陌上花绑到一起扔至河中。” 吴阶暗自叫苦,玩过的女人三四十,每每都是在青山绿水间,那种聒然愉快真像吃了蜜一样。现在,却突然冒出几名黑客,虽在心里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慌乱但顽强的意志终抵不过“扔到河中”几个字。 “好好好!”吴阶连声答道,“我会给你们的!”说完,他将随身携带的准备给陌上花的银子拿出五百两给了几名黑客。 黑客也识趣,拿到银子后马上就离开了草丛。 一场惊吓,吴阶再也打不起精神,他马上打道回府。 但他觉得很憋气,凭什么要给这几个秃孙子五百两的银子?这么好的风景,这么好的情致让这几个秃孙子给破坏了?“给我追!”他命那些保镖们,“追回那五百两银子! 但那几个黑客们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府上,吴阶越想越气,他就不明白何人走漏了风声。每次野合都是临时通知,根本就没给心怀叵测之人一丁点儿机会。可这次竟出现了意外:“谁这么歹毒呢?” 他估摸着一定是某一个保镖走漏了风声,贴身侍卫都是旧人,跟在他身边少说也有十年了,十年中他们从未出过事。 “王路,”回到府上气未喘匀的吴阶就大声喝道,“你给我过来!” 王路马上来到吴阶的身边颤巍巍地问:“王爷何事?” “还用问?将那几个保镖给我喊过来!” 王路将那十七名保镖全部招到吴阶的面前,阴沉的吴阶马上说道:“都给我跪下!”王路与那十七个保镖统统地跪了下去。 “大人饶命!” 王路是一个很机敏的人,他知道吴阶一定是因为刚才受到了惊吓怪罪他们便恳请饶命。 “知罪吗?” 吴阶满脸的杀气,怒气冲冲地喊道:“你们之中的哪一个向外面的人说我要到郊外?” “没有啊!” 十几名保镖都摇头否认。 “没有?没有怎么会有侠客跟踪?” “真的没有!” 十几名保镖知吴阶是个狠人,捣蒜一般磕着头。 “来人!” 吴阶又是一声喝,马上有两名贴身护卫来到他的身边。 “大人何事?” “十八名保镖每人痛打五十大棍!” “嗨!” 两名贴身护卫马上又找来了两名护卫,他们将保镖们推搡到院子里,四名护卫对十八名保镖下了手。 “叭”、“叭”、“叭”地一顿猛砸,只听院子里一片“哎哟”之声,到后来,有人开始喊:“饶命吧!” 可能打得太狠到后来有几个人都喊不出来了,好像有人被打昏了。 一顿棒揍保镖们全被打蔫了,只有喘气的份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吴阶一看这几名保镖都被打老实了,就说:“谁将此事说出去的?快说!不说,就再给你们每人五十大板!” 有几个未被打晕的人一听说还给五十大板,顿实心凉半截,再打五十大板我们的小命不就没了吗?有几名保镖当时就吓得哭了起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过了好半天也没见有人站出来承认此事,王路一看情况不好,为了免去那些弟兄的皮肉之苦,他大声说道:“王爷,是我说出去的,你愿剐就剐愿砍就砍,随你了。” “是你?”吴阶很惊讶,在他的心目中王路最可信任,他忠诚老实,可不是从大狱里赎出来的死刑犯那样恶毒,“你不会是顶缸?” “不是的,王爷,是我说出去的。” “你说给谁了?” “绿柳营的江湖人士。” “为什么要说给他们?” “说笑话时说出去的!” “好你个王路!你真的可以!你不知道你吃的是谁家的饭吗?” “王爷恕罪,王路喝昏了头,将重要机密泄露出去,罪有余辜,请王爷杀了我吧!” 吴阶还未见过如此不怕死的人,他有些愣怔,但他马上醒悟过来,不杀王路以后还会有人泄露机秘。为了震慑这几个保镖,即使不是王路泄露的也得将他杀了。他冷着脸说:“拉下去砍头!” 保镖们各个吓得灰头土脸,一副丧犬之色。他们都将头低低地埋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吴阶。 只听“咔”的一声响,一颗人头就落了地。这个三进的院子里非常的僻静平时很少有人来,吴阶早就下令不许任何闲人进入三进院。院子里洒满了王路的鲜血,不知道王路是为谁流了冤枉血,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泄露了机秘,还是那些黑客狭路相逢? 很久之后,吴阶才命保镖们离开院子让他们回到房中。 心思细密的吴阶并未发现保镖的队伍里有谁情绪反常,大体他们的表情都是一致的。他就奇怪了:“难道王路是冤死的?” 保镖们回到各自的房中都十分的悲哀,他们后悔来到这个魔鬼一般的地方。 “早知这样何必当初?” “我们来到了魔窟?” “王路的脑袋尚不能保住,我们是谁?比王路强么?” 有三名保镖决定后半夜逃走。 到了后半夜,三名保镖以为大多数人都已入睡放心大胆地向墙外爬去。当他们爬到一半时,马上感觉到有人在拽他们的裤腿,他们吓得心惊肉跳。黑呼呼的一群人将他们几个人给包围了。他们哪里想到吴阶的护卫有这么厉害? 听到护卫们的禀报,吴阶十分生气,想到这三名保镖不会再忠于他,他决定杀掉他们。 趁着夜色,吴阶命护卫将保镖们的尸体全部埋在南郊的大山里,他告诉他的护卫将尸体最好埋在南山坡的大榉树下。他恨死了他们,他要这几名保镖的灵魂为他的五百两银子祭奠。 “死鬼!想跑?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吗?” 在吴阶看来,若不忠心就不能留活口,人和人之间不就是你活好了我会活得不好嘛! 后来,他将剩下的没有跑的保镖们叫到眼前,威吓地说:“若不忠心,下场与他们一样,听到了吗?” “听到了!” 剩下的那几名保镖听说又死了好几个兄弟,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声答道。 “滚回去吧!” 此时,吴阶的内心愤怒得要爆炸,头一次与陌上花苟合就被冲散,憧憬了许久的梦被打碎,若知如此为何不多带点家丁?既不能损失五百两银子又不会搅乱他的春梦? 他的心啊真是后悔死了! 为了弥补被人劫走的五百两银子,吴阶让留存下来的十四名保镖去到民宅里偷窃。 按理说保镖日日夜夜守卫着吴阶,吴阶给点报酬也是理所当然的。吴阶可没这么想,他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让他的保镖夜晚偷窃。这些保镖们偷过不少金银财宝,这些财宝都藏在吴阶的密室里。 吴阶有一个致命的嗜好,喜爱的东西就想变为己有。无论是谁的东西无论何种场合,他都照拿不误。可惜的是哪一次都没有成功还大大地丢了面子。后来,他就发明了团伙偷盗和分散偷盗的两种形式。如有需要二十名保镖齐上阵,如不需要,他就让这二十名保镖分头去偷。分头去偷的方法很灵,每每都能手到擒来。吴阶因此很享受,这既解决了昂贵的嫖资,又解决了保镖的薪酬。 今天这家丢了一把檀香扇,明日那家又丢了一双象牙筷,后天又有人丢了一个小铜匣。这些丢了宝物的人家有了报了官有的没报,但哪一户都没能破案。一年多来,吴阶家里成了博物馆,金灯银盏,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这十四名保镖带着立功赎罪的念头分头去了民宅,他们去的人家多数是楼宇高轩的豪门贵戚。不难想像,他们各个没有空手而归。那些奇珍异宝像变了戏法似地出现在吴阶的案几上,吴阶脸上的阴云全都散了,身上的皱褶也都开了,还唱起了小曲。 0083、再次来访,没有下文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给苏碧菡一个大大的惊喜,秦江月派常胜前往南部大营。 秦江月将亲笔信交与常胜,嘱道,“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一个时辰后,常胜与岳阳出现在秦江月的面前。 “见秦帮主。” 岳阳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秦江月深深地鞠了一躬。 见岳阳彬彬有礼一副谦恭的样子,秦江月很是欢喜:“免礼免礼!”秦江月亲热地抚摸岳阳白净的脸,笑道,“岳阳小弟已晋升为高将军的参事了,为兄表示祝贺。说完,秦江月向岳阳拱礼。 “谢秦帮主!” 寒暄过后,秦江月让常胜回静云寺去请苏碧菡来大本营。 常胜走后,秦江月将沏好的茶分别倒在两个碗中并将其中的一碗送至岳阳的面前:“岳阳小弟,喝点茶吧!此茶是闵南茶刚刚采摘来的。 岳阳接过秦江月送过来的茶碗,客气地说:“谢秦帮主!” 秦江月见岳阳的外表虽很稚嫩,但行动上却稳重得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不由得心生感动。想到死去的苏焕再看看眼前的岳阳,秦江月的眼眶有点热。 “在军营里一定很累吧?” 秦江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话题打破两人之间的生疏,只能用这一句很俗很俗的话作了开场白。 “不累!”岳阳摇了摇头很沉静地说,“从军报国是我从小就有的愿望,如今愿望变成现实我是很高兴的。所以,我没感到累。” “三代将门,你一定继传了他们的风骨。” “是的,我常常设想父亲是怎样打仗的。” “不愧是将军的后代说起话来满是战场味。” “小的时候我十分向往战场杀敌的那种气氛。” “好样的!”没想到小小的岳阳满脑子兵家之事,竟有上战场杀敌的渴望。秦江月不觉笑道,“如果让你领兵杀敌你敢吗?” “敢!” 听到此话秦江月越发感动,小小年纪胸怀大志真不是等闲之辈。至此,两个人的谈话开始热络起来。 “今天约你来你一定不知何事,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就与战场杀敌有关。” 岳阳听到此话不觉眼睛大了一圈,又惊又喜,他笑了笑,道:“太好了,我愿意谈兵法。” “你听说过元英这个人吗?” 岳阳先是一愣,然后答道:“听说过,不就是元大将军吗?” “是的,她是著名的战神。” “他是很有谋略的大军事家,我非常非常的敬仰他。” “你跟随高将军学会了许多,长安之战你表现得很出色。” “秦帮主过奖了,我哪里有那么出色?” “过谦!” 通过与岳最的谈话,秦江月发现岳阳的思维模式很像苏碧菡。 “长安之战是很危险的,为了救后夏不得已而为之。在那场没有胜算的战役中你害怕了吗?” “没有!”岳阳斩钉截铁地说,“我愿意参战。” 这时,苏碧菡满面春风地推门而入,见秦江月与岳阳正在亲密地交谈很是高兴。 “岳阳小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这时,岳阳已站起身向苏碧菡施礼:“在下见元大将军!” “免礼!免礼!”苏碧菡非常欣喜,知秦江月在实现他的承诺心中很是高兴。 “让你们二位切磋兵法,交流战场经验。”秦江月笑道,“看你们谁更胜一筹?” “秦帮主可够操心的,”苏碧菡笑道,“我们得感谢秦帮主啦!” “无需谢,”秦江月满脸的笑,“我只想洗耳恭听,听你们的宏篇大论。” “哎呀,你再吹我们呢!”苏碧菡一边说着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岳阳的脸。此时她的心情格外的酸楚,在她越来越渴望亲情的时候,她真正想起了乖巧可人的弟弟苏运都:“如果他还活着,他也这般大了……” 秦江月看到苏碧菡痴迷地看着岳阳,知她陷入深深的怀念中。他推过一个茶碗,斟了一碗茶递到苏碧菡的手中:“先喝茶,喝过后再谈。” 苏碧菡接过茶碗喝了起来,这时的岳阳愣愣地看着苏碧菡。他发现威名赫赫的元将军说话的声音和语气特别像他的堂姐,可是,这位像极了他堂姐的元将军为何脸上这么黑,黑得有点吓人呢? 见此情景秦江月马上说道:“岳阳小弟喝茶!” 岳阳望了望秦江月,然后道:“坐在功勋卓著的元大将军面前有点手足无措。” “哈哈哈……” 岳阳幽默稚气的话让秦江月大笑起来,岳阳毕竟还是一名少年,他终会有时显露出少年的天真。 “岳阳,你特别像我的堂弟,我想抱抱你!” 燃烧的亲情让枯竭已久的心腾飞起来,苏碧菡激动地将脸贴在了岳阳的肩上,然后将岳阳拥入怀中。 岳阳对苏碧菡也很亲切,他渴望能有一个人像亲姐姐一样抱住他,因为他的心里太需要亲情的呵护了,元将军酷似姐姐的拥抱让他眼眶湿润了。 姐弟俩在秦江月的帮助下抱在了一起,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他们却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秦江月呢,看到此情此景也落泪了。人世间本应如此,兄弟姐妹亲密无间,热热闹闹谈人生。可世道为何变得如此残酷?让正常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让亲姐弟变得如此生疏?无法相认? 松开手后,苏碧菡情不自禁地问起岳阳的祖籍:“岳阳小弟,老家何地?” “冀东。” 岳阳牢记秦江月与高赫的忠告,时刻隐藏自己的身份,他胡乱地说了一个地名。 “冀东?” 苏碧菡很失望,这是一个她曾经编造过的家乡,如果岳阳说他是临漳人,她兴许会怀疑岳阳的身份,兴许她会认为岳阳是她们家的远房亲戚。“冀东”两个字远远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家中还有何人?”苏碧菡觉得岳阳与她毫无瓜葛毫不相干,但她仍不死心,他希望岳阳有可能与苏氏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她又接着问。 “家中已无人。” “这么小的年纪就无父无母了吗?” “是的!” 看到岳阳很伤感苏碧菡停止了寻问,但她不知道下面的话怎样继续。秦江月有意安排她们见面,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她是应该珍惜的。 “岳阳,我刚刚说过,你特别像我的弟弟,不是一般的像而是非常的像。我们虽不是亲兄弟但我们有缘相识,所以,你就认我为哥哥,我就认你弟弟吧!” 苏碧菡亲切的话让岳阳很是感动,苏碧菡的这番话也是正中岳阳的下怀,他马上叩头跪拜:“小弟岳阳拜元英大哥!” 苏碧菡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扶起岳阳的胳膊,哽咽道:“希望我们的有生之年互相牵挂,做永生永世的兄弟!” “今天中午我备点好酒好菜,你们兄弟两喝个拜把子酒,从此以后,你们二位以亲兄弟相待,共度此生。” “谢秦帮主!” “谢秦帮主!” 秦江月的决定正合苏碧菡之意,她正想说这句话呢,被秦江月抢先说了。岳阳呢,也正想与容颜酷似二姐的元大将军亲近一番,正不知从何说起。没想到秦帮主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格外高兴。 秦江月令膳房置备好酒好菜,不多一会儿,酒菜就上了桌。望着热气腾腾,散发着香气的熏肉苏碧菡与苏运都十分的兴奋。 “有这样聪明伶俐的小弟,我这个当哥哥的三生有幸。”苏碧菡扬头举杯:“我们的第一杯酒祝我们之间的友情长存!” “好!” 三个人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祝我与岳阳结拜为兄弟!” 三个人碰杯后饮尽了杯中酒。 “最后一杯,祝我的小弟前程似锦。” 苏碧菡与秦江月同时举杯,祝岳阳前程一片光明。 “谢两位哥哥!” 最后,岳阳举杯祝两位哥哥功成名就,荣归故里。 “为我们想得这么远!”秦江月叹道,“兵慌马乱我们还不知能活多久。不过有这样的弟弟关爱我们真是一件好事。借小弟吉言,我们功成名就,荣归故里。” 三个人喝光了杯里的酒同时也结速了饭局。 岳阳毕竟是一个男孩子,没有苏碧菡那般的伤感,他向秦江月告别,准备回南郊的大营。 “你回大营有急事吗?” “没什么,但我想回去了。” 岳阳以为,唠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正题,不过是认了一个大哥哥而已。既然酒过三巡也当告别了。 “我不是说过,你们要在一起切磋战争吗?怎么没有切磋就走了呢?” 岳阳淡淡一笑:“我实在没有什么战场经验,一场偷袭战能说明什么?既不是我策划的也不是我指挥的,我不过是一名小卒而已。” “小弟错矣,”苏碧菡马上否认岳阳的说法,“你虽不是策划者,也不是指挥者,但你处处维护着指挥者的人身安全。没有你的忠心呵护,那么激烈的巷战怎么会胜利?” “元大将军说得对,”秦江月赞同苏碧菡的观点,“没有岳阳小弟的精心呵护,高将军怎么能抵得住四处飞来的冷剑?这就是岳阳小弟的功劳,也可以说这就是岳阳小弟在战场上的经验啊!” “这也算经验?”岳阳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我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贡献。” “小家伙,还挺自律的!”看后岳阳认真的样子,秦江月似乎看到了他骨子里的忠心,“真像你的父亲……” 深切的感动时,秦江月竟然忘记了为岳阳保秘他的身份,他的后半句明显地暴露了岳阳的身份。 果不其然,敏感的苏碧菡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本就对岳阳的身世感兴趣,听了秦江月的这句话也上追问过去:“岳阳小弟,你的父亲是将军吗?” 岳阳知秦江月暴露了他的身份,他马上进行遮掩,“我父亲不过是一介农夫并非将军。” “我听说他父亲有股倔劲,所以我就觉得他像他的父亲。”秦江月也在为自己的失误打圆场,“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觉得一个男孩子性格有一半像父亲。” “你认识他的父亲?” “也是听岳阳介绍的。” “啊……” 0084、回归故里,隐姓埋名 桑妃到了北疆日子虽比不上栖霞宫的奢华,却比云浮宫强得多。这里每日都有儿子的亲切问候,每日都有专人侍候左右。这里看不到徐皇后的耀武扬威,也看不到齐野的蒙昧无知。很长一段时间北疆与宫庭相安无事,所以,桑妃觉得很快乐。 这一日,静寂如常的彭城南门外来了一列长队,这列长队大约有二十多辆车。每辆车上都装满了物资。有的是箱装,有的盖着巨大的苫布。 在城门口,这个马队受到守城卫士的阻拦。 “何人,去何处?” “我们是后凉的使团,给高将军送礼来了。” 守城卫士不敢怠慢,但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们之中有一人去了齐丰的府衙请命去了。 长长的队伍只好在城下等待。 没过多久,守城卫士接到齐丰的命令:进城。 长长的车队陆陆续续地进了彭城,很快他们就到了齐丰所在的府衙。齐丰没出府衙迎接,坐在府衙大厅的正位上等待后凉的使者。齐丰虽没有聪敏过人的头脑,也深知这个后凉使团是因他“清君侧”而来。 呼延况两次攻打后齐未果,这不免挫伤了他的锐气,他多多少少有些气馁。他千思万变的头脑,绞尽了脑汁:既然正面攻不破你的城池,就从侧面攻打你的堡垒。 “后凉使臣呼延宏拜见齐将军!” 名叫呼延宏的后凉使臣是呼延况的堂弟,他用宏亮的嗓音报出家门,然后跪地叩首。 “贵国使臣请起!” 呼延宏被安排在齐丰的左边,齐丰的右边是他的下属。 “贵使从未来过彭城,今来彭城有何用意?” 未等呼延宏谈及出使之意,齐丰主动问话。 “在下受后凉皇帝的旨令来北疆慰问齐将军,顺便带来天下名贵物品送与齐将军,以此表达后凉人的友好。” 与后夏争斗了二十多年的后凉一直处在下风,只是擅斗的后凉人从不屈服不断地挑起战争。如今,后凉这般的恭维让人觉得后凉使团不怀好意齐丰特别的警惕:“难为后凉皇帝的一片好意,我齐野虽在小小的彭城,却从未感到物资的匮乏,生活的落魄。后凉皇帝统领千万民众,这几年虽物产丰富、生活悠优,米烂陈仓,但留一些物阜以备不实之虚也是应该的。不知后凉皇帝为何还惦记着区区北疆?” “我后凉皇帝深念齐将军为天下人请命的义举,时时赞叹不已。他感叹齐将军清风亮节,大义凛然,对齐将军心生怜悯爱惜之意。为表深切的关爱与友好,特派使团送高贵的礼品与齐将军。以此鼓励齐将军朗朗正气。” 呼延宏不愧是后凉著名的雄辩家,他巧舌如簧,说出话来有声有色,娓娓动听。 “我‘清君侧’是强我后夏与你皇有何关?” 齐丰明白呼延宏何故出访北疆,所以,他有意戳破他们的用意。 “齐将军有所不知,后凉皇帝以天下百姓为根本,以保护苍生为已任,对你的正义之举双手支持。无论何人大行不义,他都会斥之以鼻,怒目而视。这是他的风骨所在,也是他忧国忧民的气质使然。” 呼延宏的这番盛赞,齐丰成了正义的化身。他报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的“清君侧”是行天下之大理。 果然,齐丰无话可说。呼延况将你捧上了天,你还要与呼延况对着干吗? 场面陷入冷场气份有些尴尬。 过不多久,李蒙打破了这种尴尬,他挺言道:“既然后凉皇帝这么看重北疆的齐将军,那么齐将军有事相求,后凉皇帝会应允吗?” “后凉皇帝愿帮齐将军,答应齐将军的一切请求。” 表面看起来呼延宏好像得到皇帝的授权,大包大揽将一切都答应下来。 “既然贵国使臣这样说了,我们也就不会辜负贵国使臣的一片好意,齐将军最大的愿望就是后夏与后凉友好往来,不要再发动任何战争,让两国的老百姓安居乐业。不知贵国使臣能否签下如此协议?” “可以啊,有何不可?我们后凉也需要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啊!” “那好吧!礼品事小,和好事大。现在我们就做这件事——签署和约。”齐丰将呼延宏一车,让他与后齐签署和约。 “嗯……”呼延宏迟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事前他没有想到齐丰他们会出此建议,他不知道签好还是不签好。签了,暂时哄骗了齐丰,但不知后果如何。不签,一定会看出他们此次出使的真实用心。 “此事得禀报我国皇帝,然后才能实行此事。” 听到呼延宏的话齐丰这边的人顿时哈哈大笑: “贵使不是自食其言吗?” 毕竟是雄辩家,呼延宏马上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诸位,听本使明言,签约一事,不禀报我国皇帝不是不可,本使出使北疆是有特权的,但本使为何没那么做,是因本使本着尊者为大的原则。” “如此说来,贵使改变方略了吗?”李蒙咄咄逼人,句句紧跟,“我们悉听贵使之便。” “先将礼品送到堂上,然后再行签约之事。” “不可,”李蒙摇了摇头,“先签了约再说。” “本使刚才说过要与后凉皇帝商议,实则是因齐将军没有得到后夏皇帝的特许,齐将军不能代表后夏,所以,我婉拒。” “不是说齐将军所有的请求都能相助吗?为何此事就不能相助了呢?” “若齐将军的请求没有越权,我们肯定答应的。但此事属越权,所以,我不能为之。” “好吧!签约不成,我们也不会收下你们的礼物。”齐丰很严峻地说,“我们在考查你们的诚实度。” “礼物归礼物,签约归签约两码子事不能联系在一起。” “无论怎样,我们对后凉没什么功劳我们是不能收下礼物的。无功不受禄,贵使不是不明白。”齐丰此时很态度坚决,他明白后凉使臣的此次来彭城的目的就是分裂后夏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友情第一,为什么要拒绝呢?古往今来是没有拒绝礼物的。” “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是后夏的蕃将,也不是具体的责任人,我们有什么权利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呢?” 齐丰的这句话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呼延宏再有才干也无言以对。 “那……那……” 呼延宏有点哑然,不知何言以对。 场面又陷入沉寂之中。 “后凉的皇帝如此诚恳,我们就收下他们的礼物吧!”为了打破僵局,也为了有一个完美的收场,李蒙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我们不能让远道而来的贵国使臣完不成使命。” “这……”齐丰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他看了看李蒙的脸色,他觉得李蒙深谋远虑,看问题很有尺度,他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 “我们收下这些礼品吧!”李蒙在说话间向齐丰传递了一个眼色,表示他已考虑好了,“我们收下礼物是为了表达我们对后凉百姓的友好。” “对对对!”呼延宏马上抢过话去,“齐将军只有接受礼物才能表达对我国的友好。” 齐丰接受礼品好像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收下的,这让呼延宏感激不尽。齐丰若拒收礼物,呼延宏无法向他的堂哥呼延况交待。 就这样,一箱一箱的礼品抬到大堂之上,一名使者抬一箱公布一箱:“银饰一箱、玉帛一箱、锦锻一箱、红茶一箱、貂皮一箱……” 不知呼延况为何下这么大的注?后凉这几年是富裕了,但也未必富裕到这种程度。 包括齐丰在内的北疆人都惊呆了,他们在想: “咋这么多啊!” “呼延况昏了头?”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鬼八卦?” “我们可要警惕呀!” 只有李蒙未显出半点惊愕,他沉稳地面对满地的礼品。他知道,呼延况为了完成他的统一大梦破釜沉舟了。呼延况想在他的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宏图大志,实现南北统一,为了这一目标凡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他以为齐丰“清君测”没有成功,一定留有深深的遗憾,他要助他一臂之力支持他未竟之业。一旦后夏暴发内战,就是他统一北方的时候。 礼品检验完后,齐丰摆了一个大型酒宴,宴席上宾客们互相劝酒,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次日清晨,呼延宏告别齐丰:“谢齐将军的热情款待,齐将军若去后凉本使必会以礼相待。” “谢了。” 呼延宏率领他的马队缓缓地走出了彭城,这一次齐丰走出城门送后凉的使团回国。 在清晨的丽日下,齐丰望着呼延宏远去的马队,脸上露出了迷惘之色。 0085、偷袭吴府,有点担心 呼延宏走后,齐丰马上问李蒙:“贤兄为何改变了主意?” “收下礼物比拒收好,给足了呼延况的面子。呼延况一定以为我们明白了他的用意,在某些时候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他是用这些贵重的礼品来收买我的心吗?” “是的!”李蒙点了点头,“呼延况是一个雄心壮志的皇帝,他不比齐野,只知吃喝玩乐。在统一大业上,他不畏险阻吃尽了苦头。得知你‘清君侧’没有成功,所以,他就想在你的身上做点文章。” “这个人真不简单,连我都要被他算计了。” “非常的不简单,盖世之才。”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们能白白地收人礼物吗?” “将军有所不知,我们拿了又怎样?主动权不在我们这里?我们不再‘清君侧’又能怎样?呼延况能因此打我们吗?” 齐丰多少明白了李蒙之意,点头道:“拿就拿,也不是我们在他们手中抢来的,是他们愿意给的。” “这么想就对了,不拿白不拿。至于我们怎么做得另外说。我们能听他的吗?他灭了我后夏我们的命运能好到哪去?还不如坐镇北疆享地头王的福。” “如此说来,呼延况的礼品打水漂了?” “可以这样说。” “哈哈……”齐丰不禁大笑,“父皇给我增加的贡粮这些礼品足以添平了!” “是啊,老天爷总是睁着眼睛看我们这些可怜的人,他老人家总会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我们最应谢的人是苍天,我们拜吧!” 语音未落地,李蒙已抢先跪在地上,向南磕了三个响头。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齐丰说他要拜见母妃,李蒙就告辞了。 来到母亲的住处,齐丰见母亲神情大好,便将将呼延况派使臣的事讲给了母妃。 “一国之君怎会做如此屈尊之事?”在桑妃看来,呼延况此举有些费力不讨好,“不知他是来探风还是来策反的?” “既是探风也是策反。” “够阴的。” “我们识破了他的诡计我们不会上他的当。” “他希望你继续攻打临漳?” “有那个意思。” “这个事情可得好好想想不能轻举妄动,你父皇已饶过你一次,他还会饶你第二次吗?你不要忘了,我们离开临漳时吴阶曾派人追杀我们。” “我没有忘,我知道当今后夏的朝庭是谁说了算,父皇不过是个牌位。” “没忘就好!”桑妃很伤感地说,“贸然行事弄不好会鸡飞蛋打。好歹我们还有命在,不要有非份之想。” 有过冷宫的遭遇,有过生不如死的感受,今日的桑妃不再想入非非,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她对眼下的生活想得很开,冷了不就是多生几盆炭火?少出几次门吗?自由比什么都可贵。什么楼宇高轩,金玉满堂,锦衣玉食……在自由面前什么都不是,几乎就是一堆粪土。 “我不敢保证我以后如何,但我能保证我现在听母妃的。” “真是娘的好孩子!娘现在不再想宫中的生活了,那种见风使舵,遭受白眼和冷遇的感觉让人窒息。娘好不容易逃离了虎口怎么会再投狼窝?” 齐丰见母妃很是伤感,泪眼婆娑,马上用帛巾拭去母妃眼角的泪,劝道:“过去的事母亲不要再提了,只要吴阶在孩儿就不会让母妃再回宫。再说了,现在宫中是徐皇后的天下,徐皇后目中无人轻狂得很,母亲离她越远越好。” “哎,我也是这么想的,离开徐皇后就是幸福啊!” 桑妃怎会不知他毒害小太子的事可是杀头之罪啊,她能逃离死刑也是儿子齐丰的功劳,若没有齐丰软的硬的她现在早已身首异地了。如今,能与儿子朝夕相处也得感谢上苍。 “母妃这样想就好,心比天大就能将一切看开心中也不会有忧烦。” 母女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劝说,心中都很开心。 过不多久,齐丰与李蒙所猜之事果然发生了,呼延宏再次光临。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带,他的敲门砖已经敲开了北疆的大门,他是来劝说齐丰“清君侧”的。 “齐将军不能留遗憾在身,后凉国君愿出手相助不知齐将军意下如何?” 呼延宏开门见山用意十分明显,他让齐丰再次出兵,以“清君侧”的名义攻打临漳。 好在齐丰早就有思想准备,他一句话反击回去:“我不会让人坐山观虎斗的!” “啊?”呼延宏万分惊诧,他心中暗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乃人知常情,难道齐丰不想再“清君侧”?难道他不再想争取皇位了吗?冷静后,他再言道,“齐将军的‘清君侧’是除恶扬善,是为后夏除掉恶臣奸雄,怎么会有人坐山观虎斗呢?” “贵使心知肚明还用我说破吗?” “啊……啊……” 呼延宏有点口吃,因为齐丰点明了他的良苦用心。 “我们不会坐山观虎斗的,我们会出兵助齐将军夺得皇位的。” “就怕我的皇位未得成,早就被你们砍掉了头。” “哪里?哪里?不会的!” “不会吗?你们的呼延况要的是什么?帝王之心与草民百姓能一样吗?草民百姓能吃饱肚子就行,可帝王呢,他们愁没饭吃吗?他们愁的是地盘不够大,权利不够大。” “这……” 呼延宏在齐丰面前实在无话可说了,他怎么反驳齐丰?齐丰说得不对吗?帝王之心天下皆知。 话已至此,无法再说下去,呼延宏不再谈“清君侧”。他心里很明白,若齐丰“清君侧”成功,后夏就会强大,后夏强大对他们有何好处?后凉不过是趁齐丰“清君侧”之机攻打临漳罢了。 “齐将军自便,齐将军想‘清’就‘清’,想不‘清’就不‘清’。我们尊重齐将军的意见。” “那就好,我们可以真正的友好下去。” 齐丰如此的坚定是呼延宏没有想到的,他以为你齐丰接受了后凉的礼物就会头脑发昏,就会做出对他们有益的事。 “无论如何,只要齐将军有事相求,后凉的皇帝一定会倾囊相助的。我们应永远何保持友好往来……” 呼延宏硬拉关系,让齐丰靠近呼延况,他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挑拔徐皇后与桑妃的关系,“你母妃在后宫资历很深,人也长得是一枝花,可偏偏得不到你父皇的宠爱,甚至还往她身人扣屎盆子,说她给小太子下毒……” “贵使不要再说了,本将军还有事要做,请贵使歇息吧!” “啊……啊……”呼延宏很不好意思,他发现了齐丰脸上的不悦,马上说道,“这就走,这就走。” 就这样,呼延宏也没得到什么甜头灰溜溜地走了。这一次齐丰也没送,只是让他的贴身侍卫送走了事。 呼延宏走了之后,齐丰将李蒙传唤过来,向他叙述了呼延宏的言下之意:“他的用意十分明显,忽悠我们打内战。我们能上他们的当吗?” “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是谁?”李蒙不屑道,“他把我们瞧扁了。如果我们这边去攻打临漳城,他那边马上就趁机攻打晋阳,如此这番岂不让后夏百姓耻笑?” “后夏的百姓会耻笑我们的愚昧。” “呼延况不会甘心还会派呼延宏来的。” “我们怎办?” “怎办?就这么办!他愿说啥就说啥他还敢攻打我们,他打我们,我们的军队不会借机攻打他们吗?偷袭长安的事他们不后怕吗?虽说那是小股势力打完就跑了,呼延况也是吓得屁滚尿流。” “我以为朝庭没人了呢,万没料到危难时刻冒出个高赫,他若不带人去攻打长安,后夏那时就灭亡了。” “高赫何人?秦老将军内侄儿,从小在秦府长大一身的本领。” “此人可是卧龙,深藏不露,看事非常有远见。” “有他我们后夏就有主心骨。” “就怕妒贤嫉能的吴阶陷害他。” “岂有此理,我们不讨罚他还真不行。他这么妒贤嫉能后夏还会好吗?” “嗨,”齐丰长叹一声,“我也一直在想怎么制裁吴阶,就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世上不可能还有比他更坏的人了。” “我们对待坏人就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若有办法早就有人去制裁他了。” “有他在,后夏灭亡是迟早的事。” “谁说不是?我们距京城这么远,鞭长莫及,只是看着心急。” “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就想着怎么制裁吴阶,想好后你告诉我。” 李蒙听后笑了笑,道:“我已想了七七四十九天了也未想出一条妙计。” “不要看低自己嘛!” “好!” 0086、弹劾元英,置之死地 徐皇后凭手中的权利上挪下扣终于攒够了给父母买房子的钱,她命贴身的丫环孝竹分五次将这笔银子转给了徐光耀。不多久,徐光耀就将房子买好了。 这一日,徐光耀满面红光地来到宫中拜见他的姑母。 “侄儿拜见皇后。” “起来吧!” 这时的徐皇后已经知道徐光耀已将房子买好,虽然没有亲见,但报信的孝竹说那个房子是九成新的房子,不但房子新院子也很大。徐皇后听后心情大好。 “侄儿此来是想告诉姑母一个大好的消息。” 徐皇后冷冰冰地问,“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是让人心烦的事,哪来的好事?” 徐光耀凑到徐皇后的耳边小声道:“我父回来了!” “嗯……”徐皇后大吃一惊,“你父回来了?他不是死了吗?” “是的,传说中他是死了,但他没有死,昨天夜里他回家了。” “回家了?”徐皇后疑惑地问,“谁送来的?他怎么会知道你现在的住处?” “南陈大将军吴原派人将他们三个人同时送回来了,他只是将他们送到南风客栈。邵泉告诉我这个消息后我将父亲从南风客栈接回来。” “有这等好事?”徐皇后很欣喜,“你父身体可好?” “还好,比以前更胖了。” “没心没肺。” “他精神也很好。” 房子刚刚买完亲哥就回来了,这真是喜上加喜。徐皇后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说徐大胆,”徐皇后在徐洪被抓后心里一直很气愤,她恨她的哥哥太大胆,也恨侄儿像他爹似的不守规距,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从那时起他就管徐光耀叫“徐大胆”,“你可得留点心眼,别像从前那样给你卖了你去帮人数钱。你父回来的事不要与任何人说,不能漏出半点风声听清了吗?” “听清了。” “听清了就好,这以后你可得好好做人了,不能在街面上惹事生非。” “是!” “吴原怎么想起要送回这三人呢?” “我也奇怪呢!” “一个大将军怎么会有闲暇顾及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呢?” “不可思议。” “好了,不谈这些回来就好,让你父好好歇息养养精神。” 徐光耀辞别了姑母回去了,徐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忽然回来了?” 徐皇后怎么想都有点蹊跷,这个弯子绕得太大了,她觉得这件事可不那么简单:“是不是有人要利用我哥做文章啊?” 三天后,徐光耀再次来到紫香宫。这一次不比上次,徐光耀显得沧桑,疲惫。施过礼后徐光耀放低声音说:“姑母,有人要刺杀我父。” “啊……”徐皇后骇然失色,惊恐地问,“谁要杀你的父亲?” “不知是谁,万幸,我父没有受伤。” 徐皇后缓过一口气,然后又问:“抓住杀手了吗?” “跑了。” “跑了?谁呢?他消息为何如此灵通?”徐皇后使劲皱了皱眉,“他一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也许他与吴原有联系。” “与吴原有联系?能与吴原联系得上的人一定是后夏的朝官。” “这个人不让你父活在世上,你父活在世上对他很不利。” “可他为何不在南陈杀掉父亲,为何非要在后夏境内呢?” “这个朝官他要亲眼见到你父亲的死,唉……真恶毒!” 面对眼前的杀戮徐光耀头涨得很大,他一夜未合眼,直到现在他的心都时不时地狂跳几下,他哪里猜得到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人心机太深了,能算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徐皇后一边说一边皱着眉深思,她在想,后夏境内什么层次的人才能与吴原相识?才能在吴原面前说上话?” 思来想去,她心中似乎有了清晰的线索条:朝中只有吴阶既有身份又有机会与吴原联系。后夏与南陈在过去的几年里曾经为了扩张领土发生过多次战争,每次的战后谈判后夏都是派能言善辩的吴阶当使臣。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吴阶,是他让吴原将徐洪三人遣送回国。可吴原为什么就听吴阶的话呢?让他送来他就送来?送回来的目的就是要灭了他们吗? “回去后,你去找邵泉,看他家是不是也发生了此事?” “好的!” 辞别了姑母,徐光耀回到了家中。他告诉自己的父亲说杀手有可能是后夏境内的高官所为。 “他们为何要杀我?” “你的手上有他的证据。” “什么证据?” “现在还不知道。” “唉……”几经生死的徐洪几乎要崩溃,“是谁非得置我于死地?” “慢慢就会知道的。” 到了晚上,徐光耀来到邵泉的宅底。 见到邵泉徐光耀沉不住气,没说两句话就急问:“昨天夜里有杀手进你们家吗?” “没有啊?” “没有?” “没有。” “怎么回事?”徐光耀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们那儿去了杀手?” “去了杀手?”这时的邵泉警觉起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两个了都陷入了迷惘中。 这时,邵泉的一个下人送上茶水,邵泉方从迷雾中缓过神来。 “坐!先喝水!” 下人为他们两人斟满茶水就离开了,邵泉劝道:“别急,好好核计核计。” “除了朱颜赤最恨我爹,还有谁恨我爹呢?” “朱颜赤与你父也没有私仇,他怎么会死死地盯着你父亲呢?再说,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啊!” “我也这么寻思过,朱颜赤已将我们的财产全部没收这也算走了律法,他还想将我们整到哪去?我父回来时很保秘的,也不是公开呀?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 很多疑团闪现在徐光耀与邵泉的脑海中,他们无法解释得了。 “一年了,他们本好好地在南陈生活风平浪静,怎么突然有人惦记他们?”聪明的邵泉也百思不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也摸不着头绪。 “看样子回来还不如呆在南陈安全。”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后夏有多危险啊!此时吴阶执掌朝政,齐野不过是一个傀儡。隔墙有耳,纸里包不住火,不定何时有人就会发现我们的父亲已经回来了。这些人难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到那时我们可就惨了。” “我们怎么防备呢?”徐光耀的心里很慌,通过对话他知邵泉的父亲并未受到任何的惊吓只有他家去了杀手。如此说来,他的父亲有仇人,此仇人一定要报他的仇,报仇的心里还很急切。 “你不能让你的父亲留在你的住处了,赶紧转移才是上策。” “转移到你这里?” “哎,怎么可能?”邵泉皱了皱眉,“如果你父不在自己的住处了,我们家就是你父仇人的首选,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 “那怎么办?”徐光耀心头一急马上蒙逼了,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他的父亲。 “到偏远的寺庙里躲藏既安全还不殃及别人。” “对!”徐光耀一拍大腿,笑道,“邵兄这个方法很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徐光耀从邵泉处回来后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了地。他在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父亲活着不定什么时候时来运转官复原职。 但是,到哪个庙呢? 他不知道哪个庙安全,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地方。 不得已,他又返回邵泉家。 “我忘了问你,哪一个庙宇最安全?” “青莲寺!” “青莲寺?” “是啊,那里虽离临漳城远点儿,但安全啊!现在安全不是第一位的吗?” “青莲寺在哪个方向?” “北面,五十多里地。” “地名叫什么?” “大黑山。” “啊,大黑山啊!我知道!” 徐光耀谢过邵泉后告辞了。 就这样,徐洪回家后的第三天就被徐光耀转移到了青莲寺。为了不打草惊蛇,徐皇后派了心腹丫鬟孝竹去了青莲寺服侍她的哥哥。 “不要到青莲寺,一次都不要!”徐皇后向徐光耀叮嘱道,“有事找我,我派人周旋。” “好吧!” 徐洪被转到青莲寺后,徐家再也没有杀手进门,消停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 这日,徐光耀又来到姑母处,向姑母报告祖父母的情况。 “新房子整洁宽敞,祖父祖母的心情好多了。” “心情好身体就会好。” “是的,他们比原来胖了。” “你父亲还要继续在青莲寺呆下去,那个地方临漳城城很远,那个仇人一时半晌不会发现。” 0087、突降圣旨,奔赴渔阳 一想到已经含到嘴里的肉被劫,吴阶就痛恨没有一点智商的高开和秋虎,虽然他一直在怀疑那笔银子是高开监守自盗,但也不排除高开被杀的可能。他就寻思,这点事都干不来还能干什么大事?再想到被破坏了的风月他就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王路一点专业知识都没有,以为保镖的职业就是混点儿饭吃的,竟将最应保密的事当成玩笑泄露出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他不敢再到荒郊野外去做苟且之事了,他害怕了。值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是何人破坏了他的风花雪月? 被他得罪的人很多,但那些人几乎都被他赶出了京城,身边的几名重臣也死的死亡的亡,哪还有敢与他抗衡的? 最大的抗衡者是杜予,正当杜予想弹劾他占用公款时他竟然得了重病,至今卧床不起。病入膏肓肓的杜予已掀不起大浪,就算他母亲还把持朝权也无济于世,一个儿子战死,一个儿子躺在病床上她还能跳跶哪儿去? 现在,他已经用重资将陌上花包在了府里,这总行吧?抢劫犯还会抢到屋里吗?金屋藏娇的那种快乐像神仙一般,每日从早到晚他都在四进院子里与陌上花耳鬓厮磨。 前些时日,他派人给南陈大将军吴原送去一百两黄金并带着他的一封亲笔信。信中的内容是:遣送徐洪三人回后夏。 见到金灿灿的黄金吴原心花怒放,区区小事不费吹灰之力,不就搭点盘缠吗?他马上书信一封告诉他的远房堂哥:徐洪三日就到。 与吴阶是远房兄弟的吴原,在重金面前是守信的,徐洪等三人果然迅速地回到了临漳城。 徐洪是军饷案的发起者,也是主犯,万不能从他的口中漏出他也分得了四分之一。事实上他果真分得到了四分之一还好说,现在来看,他根本就没得到。所以,这个黑锅他怎么能背?如何背得下,他不但不背,还不能让徐洪他们给咬住。如此一来他就动了杀机:这个口子一定不能留!为了一了百了,为了销毁一切有危险的蛛丝马迹,他必须下手了。 “哼!我没得到,你就别想逍遥法外!” 吴阶怎想?只要这三个人活着就是事儿。不知哪一天皇帝心血来潮将他们大赦,徐洪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的脸往哪放?再说,他也冤啊,那笔银子被劫匪抢走了啊! 与陌上花玩了半个月,吴阶玩腻了,他想再换一个。再换一个不是不容易,那可得掏银子啊! 于是,他让他的保镖再到富商大贾家偷东西。 “诸位,我不能一天到晚的白白地养活你们,你们也得给我露一手。今天夜里你们到那些门庭华丽的人家拿几件值钱的东西回来给我点儿补偿。” 说完此话,吴阶查看了每人的表情发现他们很木然。因此,他又接着说道:“每人最少拿一样值钱的东西回来否则责五十大板,拿到贵重物品的给赏。” 这时的保镖队伍有的人现出悲怆的表情。 “我给你们的薪俸够高的,你们到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好差事?” 吴阶为了补足库银不惜动用任何手段,软的硬的他都用上了,以此威胁这帮可怜的人。 二十名保镖多少也是有武艺的,兵慌马乱之时,他们不干这干啥?家中老少都张着嘴等着米下锅呢! “怎么样?可以吗?” “可以!” 吴阶给保镖们上的这堂课够刺激,保镖们没有任何的退路。 后半夜,二十名保镖全体出动猿猴一般飞蹿出去。 白天他们已采好了点,夜晚他们直接翻墙入室。 正值仲夏,家家户户都开着窗睡觉。一般富裕人家的门口与院子里都有更夫寻夜,可是这些更夫都不知到哪里睡觉去了,根本就不知道有贼进了院子。 客厅内的博古架是他们第一个要搜寻的地方,博古架的上面一般摆放着许多价值昂贵的古董。古董既美观又有观赏价值,价格也是不菲。保镖们记得主人的话,每人最少一件,好在主人没有说这一件物品应该是多少钱。 也有人偷完了博古架又偷了梳妆台,在他们看来梳妆台上与梳妆台的抽屉里会有贵重的装饰品,金银首饰会随主人身份的高低显出不一样的价值。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间,所有人都沉沉入梦了,二十名保镖们像进入无人之地。他们像割韭菜一样轻而举的收获了许多值钱的物品。 吴阶乐了,他万没料到这些保镖竟有如此深功,个个身手不凡。他们每人至少拿了三件物品。看到他们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他心里很是兴奋。 保镖们将窃来的物品放到厅内的案几上,明晃晃的堆成一个小山。吴阶初步预算:价值一百两黄金。 “真不赖!给吴原的一百两黄金轻而举地补了回来。” 吴阶将窃得多的那几个保镖赏了一些碎银后,将这些战利品统统收到自己的储藏柜里,然后命人抬到他的密室中。 小山似的窃物时时浮现在吴阶的脑海中,他飘飘然,欣欣然,兴奋得睡不着觉。他觉得他又该换美人了。前些天他打听到红绣阁里有一名女子不但长得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他是不是该换换口味了? 说干就干,小山似的金银财宝,玉石玛瑙拱得他心痒难耐。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红绣阁。 红绣阁的这名美人名叫萧娘,是很抢手的一个艺妓。 有那些古玩与金银首饰作底,吴阶大大方方的以每月八百两银子的巨资抱得美人归。这一次他又将萧娘带进他的四进院。这里不但幽静典雅,浓荫密布,还有曲径迷楼。一个活脱脱的世外桃源,让人有如入仙境的感觉。 下了车后,吴阶将萧娘带入正房中西面的房间,那个房间凉爽宜人,窗外有高树遮荫,窗下又有许多鲜花。吴阶闻到香气就飘飘如云。躺在温软飘香的卧榻上,吴阶迫不急待地起云叠雾重。好像他已听腻了低音浅唱,珠落玉盘的声音,他越发地简约明快。” 这个夜晚甜美绝伦,回味悠长。吴阶像进入梦境中感到非常的销魂。 吴阶的左眼已经失明,右眼看物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即使这样,当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吴阶还是发现了惊恐的一幕:四进院正房的门口竟然躺着四具血淋淋的的尸体。 再仔细地看,原来死的人都是他的护卫。他脸色大变:“难道昨夜有刺客进了院子?” 冷静后,吴阶意识到这四名护卫是为了阻止杀手进房而死的。也就是说他在云雨时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找到我的密室来了?” 吴阶思绪翻滚,心情拂乱,他不知道这名杀手是何人派来的,不知他是为了财而来,还是为了色而来,还是为夺命而来? 看着四具护卫的尸体,吴阶在院中站立了许久,他心情有些黯然。他觉得他应该先看看东屋的储存柜有没有人动过,东屋是吴阶存贵重物品的地方,或者可以说那个东屋就是他的金库。如果储存柜没有被翻动,说明杀手不是为财而来。 用随身携带的钥匙将储存柜一个一个的打开,吴阶发现这柜子里的东西没有被人动过。如此看来杀手们不是为财而来。 那么他们是为色而来的吗?他们喜欢萧娘,不舍得与他离别这么久吗? 为了争夺女色,坊间也有过决斗的事。你吴阶不惜花重金享受萧娘的美丽,其他的人不也是一样吗?也许这些人比你吴阶更有钱。 吴阶这时心灰意冷,他知道杀手不是为财而来这事就更不好办了。他们为了争夺美色有可能杀掉他,若不是为了美色而来,那就更加恐怖他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可是,那名杀手在杀了四名护卫后为何没有乘机进来杀他或者擒他? 难道杀手受了伤?已经没有了进攻的能力? 这时,他仔细地看了看路面,甬路上洒着点点滴滴的血,这血一直延深到三进院,他认为点点滴滴的血有可能就是刺客的血。 吴阶慢慢地踱向了三进院,沿着血迹向前走。 走着走着血迹不见了,吴阶很纳闷:“怎么不见了?” 他四下望了望两边的花坛,发现里面并无尸体。 “人呢?” 这时吴阶恍然明白,滴血的杀手一定被另一个杀手背走了。能杀四名护卫的人绝不是凡人,也绝不是一人,因为夜间值守的护卫都是武艺高强的人。如此推论,两名刺客一定是民间的顶级高手。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府邸的安全,吴阶是不惜花重金的。他靠职务之便搜刮民脂民膏,靠职务之便收受贿赂,还豢养一批名为保镖实为盗匪的人为他偷东西,所以,他财源广进,资产雄厚。 他养了二十名护卫二十名保镖,几乎可以说养了一个小部队,可是,铁桶一般的宅院里竟然来了刺客,刺客虽没伤到主人,主人也是够危险的了。他将夜值护卫全部喊来,通通打了五十大板,然后他才问话: “昨夜宅子里进了刺客,你们既没有死也没有伤,说明昨夜你们都睡觉了,是不是?” 一片寂静没有回答。 “叶班主,给我查点人数,除了死去的四名护卫是不是剩下十六名?” 高个子的叶班主名叫叶辉,是昨夜的护卫的头目,他战战惊惊地回答道:“王爷,算我还剩十六人。” “昨夜,你带领大家睡觉的吗?” “王爷恕罪,我确实睡着了……” “班主都睡着了何况他人?” “你们也睡着了吗?”吴阶用眼瞄着剩下的那些护卫怒目道,“你们拿着我的薪俸睡得心安理得吗?” “从今日起全部给我滚蛋!”吴阶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喊,“来人!将叶辉再杖责五十大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叶辉在地上连连磕头,五十大板刚刚打过,已经皮开肉绽,再打五十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吴阶的脸都青了,他恨不得一剑杀了叶辉,他哪里还听得到他求饶的声音? “啪、啪、啪”的声音响了一阵,哭喊求饶声渐渐熄灭,叶辉被重棍打死了。 吴阶动用保镖就是想打死叶辉,保镖们知主人的意图就往死里打。保镖们平时非常恨护卫。 叶辉被乱棍打死了其他人呢? “都给我滚!”吴阶虽声嘶力竭,但那些护卫就是文丝不动。他们捂着还在痛的屁股一声不吭。他们得保住他们的饭碗啊!发泄完满腔怒火,吴阶冷静下来,想到此时的危险。惹撵走了这些护卫不就给刺客增加了机会?他软了下来,声音放低人许多:“不走的举手!” 唰地全体一齐举起了手。 “都不走?”吴阶哼了一声,“你们挺心齐啊,一起睡觉一齐举手,我真担心你们还会放进刺客!” “不会了!” 有几名护卫大声喊了一句。 “谁喊了?站到这边。”吴阶将大声回话的几名护卫挑了出来,看样子他是选他们留下来。剩下的没有出声的护卫见状也马上发出声音:“不会了!” “得!给你们一次机会,下不为例!若下次再犯如此罪过,定像叶辉一样死有余辜。” “谢王爷!” “即日起,夜寻时所有护卫全部当值,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理由不参加夜寻。若发现有睡觉者一概论斩。” 吴阶下了死令,不下不行啊!刺客都进来了,这帮子人还睡大觉呢! “散!” 吴阶铁灰着脸,一挥手,那些护卫像逃出牢笼的小鸟马上飞走了。 0088、往事回首,十分不堪 原本吴阶在美女面前十分的欢娱,自从发生过两次险情欢娱时总是提心掉胆。最近出现的一次险情让他惊心动魄,他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虽说第一次被敲诈了五百两银子,但第二次可是人命关天,他差点死在不速之客的手上。 他将两件事综合起来分析,一次只要钱,一次要他的命,他们会是一个人吗?被他得罪的人很多,他都计算不过来了。 “齐丰?”他的心思落在了齐丰的身上,齐丰最有能力抗衡他,他手中有兵,他手中也有钱,他对他一直在恨,他将所有的不快都记在了他这个宰相的身上。可他现在与母妃在一起不是过得也快乐吗? “高赫?”不太可能,他刚刚踏入宦海,还不知宦海的水有多深。 “秦江月?”我哪点得罪了他?他们父子不是还活得很好吗?” 吴阶在脑中不停地过滤筛选,虽然将他们三位都排除了,但他又疑心重重地将他们重复筛了一遍。 “不是他们!” “元英?”很有可能!他在怀恨我,怀恨我解除了他的兵权。对了!就是元英!” 经过细心的分析,吴阶觉得还是元英是最危险的人物:“他有精神有能力监视我,他既知我在南郊的山岗上又知我在府内的四进院?他这个人有谋有略,计谋多多……”想到此,他心惊肉跳:“好你个元英,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接去收拾不太好办,人家现在是啸林的教官,手底下也有两千来人,他直接派人搞暗杀不但杀不成还会打草惊蛇。派手下的禁军去攻打啸林,恐怕惹怒还在喘气的秦浩祥。无论怎样,秦江月也算齐野的表弟怎么也不能太过火。思来想去还得用老办法——煽动齐野。 再次回到四进院,四具护卫的尸体已被下人抬走,甬道上的血已被下人清洗得干干净净,小院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窗前高大的水杉依然亭亭玉立,窗下的四季海棠,月季花,虎刺梅,日桂香等正散发着香气。只可惜原有的快乐与迷情不再。见到卧榻上的萧娘吴阶心情大变,那个美女好像一条毒蛇正伸出它的毒须。 “滚下去!” “王爷……”对吴阶突如其来的变化萧娘大为惊骇,“王爷为何动怒?是贱人得罪了王爷?” 萧娘温婉清脆的声音俘获了吴阶暴躁的心,吴阶一时软了下来。 “小乖乖,你如此美丽善良我喜欢都怕来不及呢,哪来的得罪?”吴阶不想把昨夜发生的命案告诉给萧娘,怕她听到后紧张害怕。 “院中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萧娘疑或地问,“有人被杀了?” “啊……”吴阶一个愣怔,“你看到了什么?” “四具尸体啊?” “嗯……”疑心极重的吴阶马上心思凝重起来,“一个弱女子为何对四具尸体一点儿都不惧?” “你知护卫为何而死的?” “不知道啊!” “你在撒谎吧!” “没有啊,王爷,我哪里知道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这时,萧娘因委屈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扑在吴阶的身上呜呜大哭。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王爷放心,我不会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感谢都来不及,哪里会害王爷呢?” 这时,萧娘将吴阶搂得更紧,先将头贴在了他的脸上,后来一个劲地吻他的脸。 吴阶觉得萧娘很可疑。萧娘对刚刚发生的人命案无波无澜非常镇静实在是很反常。在夜宿的房间的外面死了四个人说明了什么?说明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你来此地之前,曾与何人有过来往?” 萧娘知吴阶在怀疑她马上答道,“没与什么人来往啊?” “真的吗?”吴阶死死盯着萧娘的脸,露出满脸的杀气。 面对这样恐怖的眼神,萧娘有一瞬间的恐惶,但她很快就镇静下来:“山贼草寇,市井俗人,贱女是不接待的。我的客人大多是书卷才人,高宫显贵。” 听到萧娘的诉说,吴阶的心稍有平慰,他缓了一口气说,“这就好!” 为了哄吴阶开心,萧娘再次吻吴阶的脸,这时吴阶感觉到脸上热哄哄的麻酥酥的。他有些激动,紧紧地搂着萧娘的脖颈轻轻地唱了起来: “轻歌漫舞绕丝竹,君王醉梦玉香楼……” 次日早晨,吴阶早早来到昭阳殿,齐野还未睡醒就被吴阶扰醒,齐野心中十分不快。 “启禀陛下,元英被解除兵权后一直心怀不满,他积极训练啸林的人,我估计他不久就会搞宫庭政变。”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元英的事,元英不是被革职了吗?他还有能力搞宫庭政变吗?” 可能是大清早齐野的脑袋还算清醒,他发现吴阶说的话有些唐突。他知道搞宫庭政变也得有条件啊,一个是兵权,一个是时机。可这两样哪一样元英都不具有啊! “陛下不要小看元英,他训练出来的啸林个个勇武,高赫偷袭长安所以能成功不就是因为啸林的人与他完美的配合吗?没有啸林高赫偷袭长安不可能成功。” “他们是偷袭了长安,也没看出来他们下一步就是偷袭宫庭啊?我听说啸林不过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他们就敢挑衅朝庭?” “陛下,现在可能超过一千人了,你不了解元英,他有勇有谋,常常出其不意。他不会给我们留下蛛丝马迹,让我们有所准备。一个要谋反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看出来呢?” 齐野怎么能说得过吴阶?他呐呐无语了。 “你说怎么办?” “杀掉他。” “杀掉他?”齐野一惊,马上翻身坐起,“一个大功臣也没抓住什么把炳就要杀掉?” 呼延况走了,但他留给齐野的是永久的惊吓,他对呼延况的惧怕远远超过了元英。他简单的大脑里还知道没有元英的顽强抵抗,他的人头早就落了地。他也知道,大将军是不能随便杀的,杀了苏越之后的烦恼他还历历在目。 吴阶阴鸷的眼睛转了转,马上又有了一条恶计: “陛下赏识人才是可取的,但陛下也应看到所谓的人才也不都是为陛下服务的。我们为防止元英的膨涨将他解除了兵权,他现在怀恨在心。鉴于此,陛下即便不杀他也不能让他留在临漳城了。” “好了!好了!就随你吧!让他回老家呆着只要是不杀他什么都行!” 齐野见吴阶没完没了,若不答应可能就会一直说下去,干脆就让元英回老家吧! “谢陛下!” 吴阶觉得元英已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再不整治他说不定哪一天夜里自己的人头就会搬家。 吴阶马上找到太监徐晃,让他拟旨:遣送元英。 0089、另辟蹊径,寻找魏忌 皇帝的两名亲兵与一名太监将圣旨传达到啸林大本营,啸林的弟兄们正在吃午餐。 皇帝的亲兵一进啸林的大本营秦江月在窗下就看到了,他急忙出去迎接。 “元英接旨——” “元英不在。” “在哪里?” “这就去找。”说完秦江月就派伍家奇到静云寺找苏碧菡。 苏碧菡此时正与常胜夫妻共进午餐,常胜与如梦娇结婚后如梦娇除了担任静云寺的主持也担任起静云寺的厨师。 “元将军,秦帮主请你回大本营。” “何事?”苏碧菡惊愕地起身,问伍家奇。 “有圣旨。” “圣旨?” “是!” 苏碧菡与伍家奇骑着马飞快地来到大本营,伍家奇告诉钦差来者就是元英。 “元英接旨——” 苏碧菡马上叩伏。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元英纠结啸林人士扰乱京城,即日起遣送回乡。” 苏碧菡慢慢地站起身显得十分的茫然,她不明白皇帝为何又要处置她? 啸林的弟兄们已经像开了锅的水沸腾起来: “元大将军何罪之有?” “为国立功的大功臣竟然如此下场,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秦江月发话了:“去静云寺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苏碧菡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大本营。 这一切来得毫无征兆,特别突然,令人防不胜防,但大家心知肚明:后夏的皇帝姓吴不姓齐。 秦江月也不再吃饭,将史长风和秦钢找来作了一番交待。 “我陪苏碧菡回乡剩下的事由你们打理。” 史长风与秦钢一个负责啸林的所有事宜,一个是具体负责啸林的训练和后勤。 史长风知这事是吴阶所为,前次袭击吴府吴阶一定意识到是啸林袭击了吴府。他本想要杀掉秦江月免除后患,怎奈秦浩祥还在,吴阶不敢轻易对秦江月下手。可他这气是不能憋在心里的他要释放出来。那么,元英就成了替罪羊。 “我也去罢!”史长风请求道,“万一路上有什么特别情况你一个人恐怕难挡。” 秦江月想了想,答道:“也罢!” 苏碧菡背着一个大包裹很快就回来了,她的表情很镇静没有丝毫的沮丧。秦江月走时拿了一些库银准备路上用。 若回事实上的家乡,苏碧菡应该去内蒙古的疏勒河。但那里对苏碧菡来说实在是太陌生太遥远,那里已经没有她的族人了。若按她编造的假故乡真的不远在冀东。 太监徐晃派两名亲兵押解元英回故里,秦江月将随身携带的银子拿出一部份偷偷给了亲兵,两名亲兵马上明白秦江月的用意,一名亲兵点头哈腰地说:“大人请随意。” “我们去豫州吧!” “好吧!” 两个亲兵因为手中有了银子也不管是豫州还是冀东,反正哪儿都是一样。再说圣旨也没有说明白是什么地方,他们就随着秦江月向豫州进发。在去豫州的途中,秦江月让两名亲兵返回临漳,两名亲兵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他们。 此时的苏碧菡对高赫已十分熟悉,惊险刺激的长安之战是他们完美的合作。如今,高赫虽在临漳城南郊的大营,但他人脉关系还在豫州,他走之后他手下张平接替了他的大都督的职位。 三个人马不停蹄的奔跑,黄昏时他们到了豫州的府衙。 见到张平秦江月说明来意,将苏碧菡交与张平:“张将军,元英就交给你了,一切请张将军包涵。” “哪里哪里!在下愿效此劳,在下愿在元将军的手下学点军事谋略。” 秦江月告别时苏碧菡没有说什么,也许这一次她太伤心了。 “元大将军,暂栖此地,我相信不多久情势就会有变。到时我亲自来接元大将军回静云寺。”史长风亲热地劝苏碧菡,“元大将军好好休养。” 苏碧菡淡淡地笑了笑:“只有你能说出这样的话。” “别人不能吗?” 苏碧菡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 秦江月与史长风没有多耽搁连夜回到了大本营。 “一路上见到吴阶的杀手了吗?”回到大本营后史长风问秦江月。 “直接的杀手没见到,只见两名鬼鬼祟祟的推着独轮车的小商贩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 “哼,那两个小商贩就是吴阶派来的杀手吧?” “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一定是!百分之百。” “他们看我们人多,没敢动手。” 秦江月与史长风走后,张平客气地将苏碧菡带到府衙院子里最深处的一栋房子。这栋房子掩映在一棵高大的柳树下,十分的幽静。苏碧菡看时这个房子真的不错,周围都是树,看样子是平时招待客人的客房。 “谢张将军。” “谢什么?元将军为国立过汗马功劳理当受此厚待,只是豫州此地比较贫穷元将军只能委屈了。” “哪里的话?没有战争我就是皇帝的累赘,何谈委屈二字?” “嗨!”张平长叹一声,表示了对世事的无奈,“哪里想到拼来拼去竟拼出这样的结果。” 苏碧菡表情黯然,淡淡地说道:“怪我的命运不济遇到昏庸的皇帝。” 张平见元英很是忧伤就劝道,“我们所有的人就像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任凭风浪的袭击,如果我们没有沉下去我们就幸运地活着。如果沉下去了,我们也就像那些时运不济的人一样。” “将军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平让府衙内的厨子给准苏碧菡备了晚餐,又派了一个役人专门服侍苏碧菡。 一切安排好后,张平向苏碧菡辞别:“若有不当之处请元将军直说,到了此地就像到了家一样元将军不必客气。” “能来此地受张将军的热情款待鄙人已是感恩不尽,鄙人没有什么要求,将军请歇息了。” 张平将一概事宜安排好后离开了府衙。 张平走后,苏碧菡很是失落,自己如此奋斗竟然落此结果,漂来浮去的如没有根基的浮萍。难道史长风说的话是对的?难道她在步他父亲的后尘?难道她在作无谓的牺牲?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她有第二条路吗? 没有! 苏碧菡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条适合自己生存的路,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像被挤压在夹缝中的蝼蚁,一点空间都没有只有苟延残喘的份儿。从一名力挽狂澜的大将军到谴送回乡的一介草民,她不明白何至于此?她甚至想到自己还没有到最坏的处境:吴阶不定哪日又出黑招将他这个有功之臣打入黑牢,直到死亡。 从现在的处境想到自己的未来,从未来又回到现实,跌来荡去的她还能残存多少日?她有些悲观了她掉下了眼泪。 两年来她第一次落泪,按秦江月的思路她这是第二次生命。但她的第二次生命并不平坦,一路上砍砍坷坷,跌跌撞撞。她充满自信认为自己能走好每一步。可事实呢?事实并非如此。 寂寞的夜与寂寞的院子吞噬了她的自信心。 在这里算什么?隐君子,还是囚犯?她得呆到何时?她还有机会为她的父亲报仇吗? 她愁死了,一夜未眠。 时值初秋,天气已冷了很多,但空中还有夏的余热,而她却觉得浑身哆嗦。 0090、仔细打听,发现线索 直到此时,苏碧菡才有闲暇回忆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起初,她选择了静云寺,可静云寺也没有真正的“静”,有人说她是死里逃生的苏碧菡,她因此被转移到龙泉寺。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呆在龙泉寺,不打什么擂,也不会有那么动荡的生活。可是,不去打擂何谈为父报仇?他不是苏越的女儿吗?她打擂是错的吗? 她为国解忧,为民立功,她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可是,怎么会没事呢?好像有人就不想让她消停…… 也是,你不让人家消停人家会让你消停吗? 这时,她想起常胜与他说的那件事,而她又是怎样借用这件事别出心裁地冒了一次险,而这次冒险一定是她沦落渔阳的原因。 那天晚上,常胜在静云寺的西厢房告诉她很隐秘的一件事:昨夜,他与伍家奇、奚世勇偷偷地跟着吴阶的篷车来到南郊的山岗上。一路上吴阶的保镖将他围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空隙他们没有机会接近吴阶。黑暗中他们几乎在爬行,那些保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当吴阶的篷车到达一个小山岗上后,吴阶让他的保镖与他的篷车拉开距离,就这短短的距离为常胜他们创造了机会。黑暗中他们蹿到吴阶的篷车前,掀开篷帘逼他拿出五百两银子。 吴阶见他们几个人手中个个拿着长剑没敢出声,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重大错误乖乖地交出五百两银子。 “你们胆子这么大?”听完常胜的讲诉,苏碧菡吓了一跳,“你们不怕吴阶的保镖反过手来将你们撕成碎片?” “好汉不吃眼前亏,吴阶怕我们要了他的命没敢吱声。” “这么说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吴阶呢?” “吴阶是一个奸滑的人,为了保命他没有声张。但那些保镖也不是吃素的,见有人影在逢车前晃动马上迅速围拢,见此,我们也就没敢动手。 “也对,你们不能以卵击石,用三个人的性命去换吴阶一个人的命啊!” “是的,我们即便杀了吴阶也难逃那些保镖的围剿,我们真想一刀宰了吴阶。” “佩服你们的胆量!” “我们跟了吴阶大半年,既没有杀他的机会也没有打进吴府的可能。我们的心不死啊!” “所以,你们才有如此下策?” “是啊!我们这半年又焦急又冒火恨自己无能。” “那是宰相啊,那个宰相还不是一般的宰相,他心里的毒计就像野地里疯长的草,黄了一批又长出一批永远断不了根。 “我们听说他有时在黄昏时候去南郊干苟且之事,就下了决心跟他一回,在他干那事时给他一个下马威。” “结果你们竟然干成了,”苏碧菡感叹地说,“我得向你们学习。” “这算什么?不过是吓唬吓唬吴阶,只有你才能运筹围幄决胜千里。” “不是同类事不可同比,你们真的干了不少惊天大事。上次劫吴阶的银子不也是你们干的吗?干得多漂亮!” “元将军过奖,我们的任务就是跟踪那批银子,只是我们坚持到底了,所以才有那一次的收获。” “真是好样的!你们继续努力下去,还不知干出什么让人震掉下巴的事呢!” 常胜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我们是在努力,我们每天在一起时就研究这些事。” 也许就是南山的这件事刺激了她的神经,想到自己就如让人踢过来踢过去的皮球,她也想给吴阶一个惊吓。 事先她也作了调查,知吴阶不再到南郊的山岗上了已改为金屋藏娇。也是啊,多狡猾的吴阶,有了教训后他还会去南山吗?她雇了一名武士,这名武士是临漳城首屈一指的江湖硬汉,外号苍龙。可惜,他们借吴阶与艺妓鬼混时刺杀吴阶的计划没有成功。 在吴阶所在的四进院的门口,苍龙首先被四名护卫拦截。在与四名护卫的撕杀中,四名护卫先后受伤倒地,苍龙也因此受了重伤。就在苍龙想进吴阶的房内时,院内又涌进十多名护卫,苍龙见事不好与十多名护卫进行了抵抗,杀出一条血路才得已逃出吴府。 “也许就是因为这次暗杀吴阶怀疑到我的身上?想置我于死地?” “哎……” 苏碧菡体会到吴阶的奸猾之处,十分感叹。 这时的苏碧菡有点儿心灰意冷,她心想,大队人马都没有打过吴阶她与一名武士又能怎样? “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不对,哪有明的?不都是暗的吗?” 她脑袋有点痛,一个独身女子生在乱世有多难?其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秦江月说她是苏越的二女儿时,她懵了。那时,她的脑中空旷如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记忆。在秦江月不断地提示下,似有似无的模糊影像开始在她的脑中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当点点滴滴的生活片断一个一个地涌现一个接一个地拼接,一副完整的生活画面就形成在她的脑海中。不知是苏越大将军的功绩感动了她,还是秦江月的无数次提醒,她认可了她就是苏越的二女儿。那些生活中激动人心的画面总是在她的心中荡漾,像在唤醒她久远的记忆。如今,她认为她就是苏越的女儿,名副其实的,真真切切的,毫无疑义的苏家的小姐。 早晨,张平来看望她,问她睡得怎样? “还好。”她强挺精神回答,“挺肃静的。” 张平可没将她当作流放的人,依然尊她为大将军。她指挥的两次战役大大地增强了国民的自信心。 “元将军不必忧虑,元将军不过是暂住渔阳,一旦战事爆发,元将军必官复原职。” 苏碧菡笑了,张平为了安慰她,竟然给她画了一个“大饼”作精神食粮。 习惯了每日与啸林弟兄们长剑飞舞、刀光闪烁,苏碧菡无法忍受渔阳枯燥无味的生活。过不多久,她决定离开渔阳郡衙。 “张将军,我暂时离开渔阳几日去临漳大营看一个人。过不多久我就会回来,请张将军不必担心。” “你……”张平很惊讶,才这几日元英就不愿意在渔阳呆下去,是不是他招待得不周?“你不适应此地生活吗?” “不是的!”苏碧菡摇了摇头,“我是嫌这里太寂寞。” “那好!我派两名护卫送你去大营。”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 张平比较细心,她知道元英是遭到恶人算计才流落到此,如果放他一人走说不定会发生意外。 苏碧菡不再与张平争执,她觉得张平的细心也是情势所迫。 就这样,苏碧菡与两名护卫骑着快马离开了渔阳。 走了半日,午后申时他们到达了临漳城南郊的大营。 见到高赫,苏碧菡将自己被流放的经过讲给了高赫,高赫很震惊:“竟有此事?” “吴阶所为。” “我一想就是他!” “我今日是来见岳阳的,”苏碧菡淡淡地说,“我很想见见他。” 高赫听罢心中一楞:“难道苏碧菡已经知道岳阳是她的堂弟了?” “好!我这就唤他。” 高赫来到官舍隔壁的房间,喊岳阳:“岳阳,元将军要见你。” 岳阳正在洗他的战袍,他擦干了手,马上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拜元大将军。”岳阳拱手并弯下腰去。 “免礼!免礼!我还是什么大将军啊,我不是你的哥哥吗?” “拜元大哥!” 苏碧菡见到岳阳笑得像一团花:“你可真讲礼数!” “嗨,元大将军声名赫赫值得小弟一拜。”岳阳也笑了,因与苏碧菡有过亲密的接触,他对苏碧菡很亲近。 “如果这样的话,你同意让你的元大哥抱你一下吗?”苏碧菡笑着问。 岳阳笑了笑,道:“当然可以!” 苏碧菡马上走到岳阳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时,苏碧菡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滴成一条线。 高赫站在他们姐俩的身边很是欣慰,泪水不禁流过面颊。 “岳阳小弟,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让我想起我的堂弟……”抱了好久,苏碧菡都不忍放开她的双手,她哽咽地说,“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地在一起……” 看到此情此景,高赫有点心酸,多么可怜的姐弟俩,相抱时竟不知对方就是自己的亲人。 虽然是这么说,苏碧菡还是在第二日清晨离开了大营。 她知道她不能公开地在大营露面那是很危险的,不知哪一个会告到吴阶那里,到时吴阶又会到齐野那里奏上一本。 “回渔阳吗?”苏碧菡向高赫与岳阳告别时,高赫问。 “暂不回。” “元将军要到何地?” “小弟我要去的地方无法确定,所以不能事先告之。” “再派两名士兵护送元将军出行?” “不必!”苏碧菡严辞拒绝,“已经有两个了。” 听此话高赫觉得苏碧菡一定想做一件大事,他担心苏碧菡的安全,但苏碧菡又不会告诉她的打算。 “元将军要注意安全,此时的形势对元将军很不利。” “我知道!” 0091、跟踪魏忌,对酒当歌 苏碧菡觉得逗不过吴阶就先回避,这时她想到那个诬陷他父亲的门侍魏忌。如今,没有谁再注意沦落天涯的她,她可借此机会去找魏忌。 “良心让狗吃了的败类,我父哪点对不着你?” 苏碧菡听秦江月说,吴阶用一百两银子收买了胡府的门侍魏忌,让他在皇帝面前诬陷他父亲,说他要谋反。愚昧的齐野本来就对功高盖主的苏越有提防,他马上下令灭三族。 苏碧菡决心找到无耻的魏忌替父报仇。 在京城知道元英的人很多,她的口碑一直很好。人们赞扬她的足智多谋,勇敢善战。可是若问魏忌无人知晓,这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萎萎缩缩地藏在一个地方是不好发现的。 在苏府,苏碧菡与魏忌并不很熟,只听说他是秦老将军的义子秦钢介绍来的。以前他对秦钢这个人不是太了解,只是来到大本营之后才认识了秦钢。 秦刚为秦府介绍来的厨师陈鹤是一个出卖主子的内奸,他为苏府介绍来的魏忌也是出卖主子的内奸。只是陈鹤出卖主子的后果不那么严重,而魏忌可就不一样了,他像老鼠一样蛀蚀了后夏的大厦。 与高赫告别后,苏碧菡借用岳阳的卧室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自己打份成一个老翁。这倒也没什么难的,她本身就一直是男装,只不过在本就很黑的额上再用几根细丝勒紧了肉皮,展现出几道皱纹。 她故意将身体向前倾,好像腰板伸不直的样子,手中挎个食品箱从高赫的住处走了出来。 这时,高赫与岳阳都想笑但他们没有笑出来。他们知道元英这么做一定有大事要办。 出门时,苏碧菡特意向岳阳招了招手,并挤出一个笑脸:“后会有期!” 岳阳呢,也向她笑了笑:“祝你成功!” 岳阳虽不知苏碧菡要具体地做什么,但他知道苏碧菡如此化装要做的事一定是一件让人震惊的大事。 “元将军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有丝毫的泄露。临漳这个地方什么人都有。” 苏碧菡向高赫点了点头。 苏碧菡在如此逆境中一切事情她都会想到的,此时她改变容装是恰到好处的。当她走出大营时,她已经不再是元英而是一个年迈的老翁。 事实也真的如此,她没有发现有谁跟着她。 她先来到啸林的大本营,她要亲自问秦钢:“魏忌是不是已经回到老家冀县?” 来到大本营她没有直接找秦钢,她突然觉得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能惊动秦钢?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再说啦,她化如此浓装还能见秦钢吗? 她来到秦江月的客厅,悄悄地向秦江月问起秦钢老家。 苏碧菡如此行装,秦江月吓了一跳:“你怎么偷偷地出来了?” “为了打探一个人。” “谁?” “魏忌。” “魏忌?” “你不知道吗?” “啊,我知道。” “他不就是在皇帝面前诬陷我父要造反的那个人嘛!” “他还活着?” “坏人都活着呢!” “我还以为他被吴阶灭口了呢!” “没有!他逃出临漳城了。” “我听说他的老家是冀县红牛村。” “红牛村?你听谁说的?” “秦钢的老家是冀县红牛村,那么魏忌与秦钢是老乡,这事不就明了了吗?” “现在你帮我确定一下。” “好吧!” 不多时,秦江月回来了,他问过秦钢,确是冀县红牛村。 “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此时的苏碧菡为了行事方便,已将豫州张平派来的两个护卫给打发走了,现如今她只是一个人要孤单地去冀州,秦江月不放心,“给你派一个人吧!” 苏碧菡停顿了一会儿,要派就派侯长海吧!” 秦江月将侯长海找来后向他介绍了眼前的老翁:“他是元英,他要完成一个任务,你协助他。” “啊,你原来是元将军啊!没看出来!” 苏碧菡将右手摁在了唇间。 “马上打点东西吧!”秦江月向侯长海点头示意,“准备走吧! 侯长海简单地拿了几件随身物品,骑着他的那只蒙古马慢慢地跟在了苏碧菡的身后。 侯长海一边走一边寻思,元英所以化装成老翁,是因为他已是被谴回乡的人不便抛头露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苏碧菡的马背上驮着一只食品箱她装扮成卖烧饼的老翁,但她的食品箱里却没有一只烧饼。看样子,不到冀县境内她是不会卖烧饼的。而且她还马不停蹄,马鞭猛甩,一路上没有一分钟的停歇。 等到他们到了冀县境内已经走了两百里路。 她径自走进路边的一个小客栈,准备在那里吃一顿像样的晚餐再留宿一夜。 坐在窗下的一个餐桌边,侯长海发了言:“没想到元将军如此猛男,不吃不喝走了两百里。” “才晓得?本大侠早已练就了钢铁之身。” “为兄佩服。” “身上的银子虽不多,本大侠也要盛情款待侯兄。” 苏碧菡要来了一盘扒肘子、一盘猪头肉,另要了一个她自己喜欢吃的大白菜炖豆腐。 “怎么样?侯兄?猪身上那点儿值钱的玩艺儿都让我点到了,你还有何说?” 侯长海知扒肘子与猪头肉是当下最贵的菜,马上笑道:“世上只有元将军知我喜爱啥。” “当过侯兄的教官不知弟子们爱吃啥岂不是笑话?” 当店小二将酒罐端上来时,侯长海已迫不急待。 “饿死我了!” “是馋还是饿?” “肚子瘪了三圈了,再不吃点喝点就到不了冀县了。” “哈……”一杯酒下肚,侯长海感到酣畅淋漓,笑道,“不知元将军何事如此匆忙,不吃不喝走了两百里路?” “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不用我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也不费那个脑筋,只是我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不知你的心下如何?怎么处理意外发生的事呢?” 苏碧菡一想也对怎么能不告诉呢?万一途中遇到不测后事如何打理呢? 她低声道:“去找一个叫魏忌的人。” “啊,我知道了。” “你认识?” “不认识听说过。此人坏得狠,是苏家的一个大叛徒。” “望侯兄助小弟一臂之力!” “不必担心,为兄就是那种行侠仗义之人。别说是元将军的事,就是路人为兄也是两肋插刀啊!” “知侯兄聪明睿智,果断老练,所以,小弟我才选侯兄。” “谢元将军高看!为兄远没有元将军所说的那样,很愚钝。。” “过谦了!侯兄乃人中豪杰,啸林才子,若不是吴阶当道,说不定现在已是朝庭命官。” “哎呀,看你说的我脸都红了。我哪是什么才子啊?愚昧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假如你不是才子,你就别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魏忌如今在何处?” “肯定没在冀县。” “没在冀县?”苏碧菡一听很惊讶也很焦急,我们来此地不是浪费了时间?” “那当然,我们去也是白去。” “那你说他能在什么地方?”这时,苏碧菡往侯长海的碗里夹了一块肘子肉,“你怎么不吃啊,光顾了喝酒了。” “又饥又渴,不知顾哪头了。”说话间,侯长海往嘴里送了一块肘子肉,连声说道:“好吃!好吃!” “侯兄一边吃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吧!” “魏忌没在冀县那他在哪儿呢?” “你猜猜。” “冀县的邻县。” “邻县?哪儿?快说!” “永城县。” “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徐洪任职的县城吗?” “对!是徐洪任县令的那个县。” “魏忌不白给,得到一百两银子后马上跑路了,没回老家跑到徐洪当县令的地方。” “够狡猾的。” “哼!他以为徐洪会保护他?”苏碧菡出了一口长气,“只可惜徐洪不在了。” “魏忌还是认为此县比较安全。” “也许他是那样想的。” 侯长海给苏碧菡斟满了酒,然后道,“若到永城必经冀县,我们没有走错路,祝我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马到成功!” 两人一饮而尽。 0092、深夜赶路,欲擒魏忌 苏碧菡从废墟中爬出来已近两年,两年来随着形势的变化,她的身份也在不断地变化。从静云寺的一真法师到龙泉寺的弟子,大将军到啸林的教官,从啸林的教官到天涯沦落人。起起伏伏,跌跌宕宕,让人应接不暇。这其间的苦楚与悲酸真是一言难尽。悬在好头上的阴云好像从来就没散过,每每风吹过后,留给苏碧菡都是心灵的伤疤。 杯酒下肚后,苏碧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感叹人生的无奈与绝望。 “元将军找魏忌,是为苏将军报仇吗?” “是的,我是想为苏越报仇。” “我们一齐干。我想这个魏忌是逃不出元将军的手心了。” “肯定?”苏碧菡细细地品了品口中的酒,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侯兄这句话,我就有了信心。” “肯定!” 碰过杯之后,两个人更觉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苏碧菡酒酣耳热之时很是动情:“你成功地打入杜府得到了杜予的信任,若杜予不生病,说不定你已经为国立功了呢!” “下面的话我替你说了吧!若杜予不生病我们已经扳倒了吴阶。” “完全可能!若没有那场战争,杜获不会死,若杜获不死,杜予就不会生病,若杜予不生病吴阶就不会如此逍遥。这是命运的安排啊!由不得我们。现在的宋之云已经跳不动了,吴阶也不怕她这个垂死挣扎的老太婆了。 “没办法!”侯长海感到非常的遗憾,“我的奋斗全部打了水漂。” “我曾经想过,假如吴阶死了,后夏会怎样?” 侯长海笑了笑:“咱们也别假如了,哪有那些好事等着我们?我们好像生来就是要遭罪的,要与奸臣斗。” 酒喝了一半,眼见从欢乐的顶峰要滑向悲伤的低谷,苏碧菡马上转移了话题:“你再猜猜,魏忌这个浑蛋现在靠什么生活呢?他是否与他的家人在一起?” 侯长海顿了顿,郑重地说:“我估计没错的话,他还是一个富贵人家的门侍,他还是单身没有娶妻生子。” “你和我想的一样,做惯了一个差事是不容易改行的。他在那个小县城也挣不了多少钱,他的父母也是很贫困的不会给他资助。” 断断续续间,他们一边喝着一边唠着,不知不觉中天黑了下来。 苏碧菡决定不再喝了。 “我们休息吧,明日早晨我们简单地吃过饭再行路。” “好吧!”侯长海看到酒后的苏碧菡脸上涨得通红,笑道:“元将军搞得太狠了,今晚,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觉不要乱核计了。” “谢谢你!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苏碧菡与侯长海每人各租了一个小屋,分头而睡。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苏碧菡早早就起来了,她与侯长海吃过早饭就向永城进发了。 进了永城县,苏碧菡将路口卖烧饼小贩食箱里的烧饼全给包了。卖烧饼的老翁可挺乐,连连说道:“遇到大买家今天一定是一个皇道吉日。” 苏碧菡将购来的烧饼全都放在了自己的食品箱里,然后就与侯长海离开了老翁。 三拐两拐,他们来到了又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子里的人并不多,苏碧菡大声喊起来:“烧饼——热呼的烧饼——” 侯长海不是说魏忌依然干门侍的职务吗?因此,苏碧菡路过门庭轩昂的宅邸就多喊几声。她在想,小小的县城,魏忌就是长着两只脑袋四条腿,他还能跑哪去? 那些低矮的草棚里出来的人听到喊声只是买一个两个的,苏碧菡因此改变了主意,她后来停在富裕人家的门前不动了,如果富裕人家不理她的烧饼她就去敲门,问:“府中有叫魏忌的门侍吗?” 一个上午,他们走了四条大街五条巷口,没有打听到有关魏忌的半点消息。正在他们觉得有点儿累了一筹莫展之际,一个豪门贵族的门侍向他们道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魏忌在县衙当门子呢! “有人竟然认识魏忌!” 苏碧菡兴奋得想跳,没见到魏忌的真身却有人知道他在何处。侯长海更是激动,现实与他的预测百分之百的吻合,他的判断准确无误:魏忌真的没有在他的老家冀县红牛村而是永城、而且依然在做门侍,县衙的门侍。 “哈,咋这么准啊?”侯长海笑得合不拢嘴,“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是啊,咋这么准呢?”苏碧菡高兴得合不上嘴,“这么高的判断力来源于何处啊?” “来源于聪明的大脑,”侯长海沾沾自喜,甚至有点儿骄傲,“我可是一线人物啊!奸细中的奸细,坏人中的坏人啊!” “幸亏,你在坏人堆里沾了一把阴气,不然,你怎么算得这么准呢?” 看到苏碧菡少有的欢笑,侯长海也受到感染不禁大笑起来:“老天爷,你可真开恩啊!” 两个人将剩下的烧饼给了路边的一个乞丐策马急驰向县衙方向奔去。 到了县衙门前,苏碧菡看到县衙门前有两名带红帽的门子正拿着水火棍直勾勾地看着过路人。 其中右面的那个人让苏碧菡的眼睛大放光芒:“魏忌!” 苏碧菡有短暂的愣怔,她认出右边的那个人就是在苏府做过三年门侍的魏忌:“好你个小免崽子!狼心狗肺!”但她不敢相信魏忌就在她的眼前。谁能相信,魏忌就这么容易地找到呢? 侯长海见苏碧菡痴愣的表情,知眼前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有可能就是魏忌。他轻声说道:“稳住神不要失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苏碧菡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想到在县衙门口真就见到了仇人。她不知道现在是冲过去抓住她的仇人还是暂时绕开遇到机会再说? 侯长海看出苏碧菡的犹豫之色,马上小声道:“不要惊动他,在县衙门前是抓不住他的,他的同伙会帮助他抵抗的。 这会儿,苏碧菡已经很镇静了,她觉得在县衙门口动手不但抓不住魏忌还有可能暴露了自己,后果不堪想像。 “我们走吧!” 苏碧菡怎想?魏忌在县衙做门子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为了生计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离开的。 两个人像什么都没发生的似的慢慢地离开了县衙。 他们在县衙附近的地方找了一个小客栈,这个名叫“鸿运”,小客栈是二层小楼,客栈门口的一个小伙计恭恭敬敬地接待了他们。 “我们就要底层的房间,”苏碧菡用低沉的老者的声音说,“最好是最里面的那两间。” “好说!好说!客官请到里面的五号房和六号房。” 小伙计的左手指向了东面,苏碧菡与侯长海先行一步。 苏碧菡推开五号房间的门发现里面很凌乱不太整洁,两张木床对着摆放,两床之间有一个小方桌。 “小二,给我们送一壶水吧,我们走得太渴了。”苏碧菡让小二赶紧去取水来,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喝的酒比你多所以没有你那样渴。” “吃那么多的肉怎么会不渴呢?酒没有你喝的多但肉可没比你吃得少。”说完,苏碧菡笑了笑,高兴地说:“我在想,以后我到哪儿都得带着你,你能给我带来好运。” “哎,心里想的可别说出来,”侯长海笑道,“如果说出来就不灵了。” “哪能呢,聪明智慧也不是一天半天的,那是生下来就带来的。” “我们得跟踪魏忌看他住在哪儿。”看样子侯长海比苏碧菡还心急,“早抓早利索。”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耽搁太久,时间长了也许他会隐匿起来。” “那到是,县衙门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去的地方。所以,我觉得魏忌一定有他固定的住所。” “看样子你比我累你今天歇一天,傍晚时候我去跟踪魏忌。” “你歇着,我去吧!”苏碧菡不忍心让侯长海一点儿没歇着就去监视魏忌。 侯长海笑道:“你可真逞强你不比我弱多了?” “你还真有当哥的样式小弟我就不客气了。你今天先去探底我明天接着探。” 这两个人相互都很尊重对方,所以,他们配合得十分的默契。 天渐渐地暗下来,侯长海知魏忌要退岗了,他匆忙地穿好衣服就走了。 侯长海的时间掐算得够准,他刚刚走到县衙门前,见两个门子站在了一起。 “嗬,马上就要走了。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今天就算跑空了。” 侯长海装作很文雅的样子,挺直身子目视前方,一眼都不看县衙的六扇门。 魏忌呢,哪里会想到有人盯上他了,他还在核计今晚在什么地方喝酒呢! “到娘娘庙那边的‘小摇红’喝点去!”魏忌对他身边的门子说。 看样子,魏忌是与他的同班门子在商量着喝酒的事。 果然,魏忌的同班同意了他的请求,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娘娘庙那边走去。在一个不其眼的小胡同里他们放慢了脚步,一个飘着三角小黄旗的酒馆矗立在他们的面前。三角小黄旗上清晰地写着:小摇红。 昏暗的灯光下,侯长海慢慢地跟在他们的后面,两个人谁也没怀疑到他们身后的这个衣着讲究肩上背着一个褡裢的书生是跟踪他们的。 0093、突然袭击,夜捕魏忌 侯长海为了监视方便也跟着进了小摇红,在魏忌的斜对面侯长海坐下了。 他态度淡然,不急不躁地等着店小二给他送茶送水送酒来。就在这等酒菜的空档,他拿出书袋子里的书读了起来。声音虽不太大,但也听得出来他是在诵读曹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魏忌向侯长海那边望去,他没有看到侯长海的脸,在魏忌的坐位上只能看到侯长海的侧面。 这首诗是酒徒们最喜欢的一首诗,在他们的心中,人生就像朝露一样,很短暂很短暂。人生忧愁的事很多很多,若不以酒解忧恐空对短暂的人生。事实上,曹操的这首《短歌行》表面上很忧愁,但并不含有消极的因素。这些酒鬼们却只知表面不知其内。 侯长海也够厉害,他怎么会想起背个褡裢?怎么会想起打扮成书生的模样?怎么想起要诵读曹操的诗呢? 不多时,两张桌上都摆上了酒菜,三个人也都自然而然的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后,魏忌觉得这酒喝得不够过瘾,就举着酒杯来到侯长海的面前。 “书生小弟,打扰了。我看你诵读曹操的《短歌行》很受感动,在此,为兄敬你一杯。” “啊……啊……”侯长海对魏忌的突然造访感到突兀,木然了一会儿后,侯长海站起身表示了谢意:“谢贤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呀?说得没错,此话正合我意。” “此诗也正合我意,”侯长海也抒发了心中的同感“写得真妙,妙不可言!” “不如我们兄弟三人并成一桌,共同享受人间的短暂时光。”魏忌高兴了,请侯长海与他们共同饮酒。 喝酒的人最喜人多,也许只有人多才热闹。侯长海镇静地分析了他们的心里,觉得他们暂时并无歹意。 “来!我们三个人不醉不休!”魏忌提议后举杯,“喝!” 魏忌将酒杯里的酒一下子倒进口中,然后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喝醉了,但愿长醉不要醒。” “贤兄此话是何意啊?” “哎,一言难尽啊!” “贤兄若有难事可讲与小弟听,小弟愿意帮贤兄的忙。” “谢贤弟!”若一年前认识贤弟为兄我不会悔断肝肠。” “啊,”听了魏忌的话侯长海很是一楞,如此看来,此人真魏忌。他控制住心中的惊喜,慢慢说道,“原来贤兄也有一肚子的苦水啊!” “不说了!不说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好!我们用酒解忧,一醉方休。” 侯长海又为魏忌倒满了酒,为他的那个同班也倒满了酒,三个人又继续地喝了起来。 “砰!砰!”只听酒杯不停相碰的声音,还有三个人口中发出的“喝!喝!”的说话声。 三个人喝得十分尽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贤弟一介书生,为兄不过是草民一个,儿时也去过私塾但没什么文彩,我们的兴趣却很相投。今日遇到贤弟也是此生的幸事,就因此,我们也得再喝两杯。” “好!喝两杯!” 在酒徒的心中喝酒是头等大事是他们最大的追求,在他们眼中只要有一点高兴的事,都可以成为喝酒的理由。 当三个人喝得醉熏熏的时候,侯长海提议:夜色已深,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就回去吗?”显然魏忌十分重视刚刚结交的这位朋友的建议。 “我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再晚些家里人要惦记的。” “好吧!”魏忌显得很留恋,“喝完最后一杯我们就走。” 喝完最后一杯酒后,三个人离开了小摇旗。 出了酒馆的门,侯长海关切地问魏忌:“贤兄的家离此地不远吧?” “啊,不远,就在酒馆的西面。” “太好了!”侯长海心中窃喜,“我们顺路呢!” 这时,喝得已经晕晕糊糊的魏忌的同班门子往南去了,侯长海随着魏忌向西走。 “顺路?”魏忌稍有疑惑,但酒后浑浊的大脑沉沉的转动不起来了,他讷讷地说,“我们正好一齐走。” “贤兄家中都有何人呢?”侯长海显得很尊重很亲切。 魏忌没有痛快地回答,顿了顿很无奈地说:“没谁,只我一人。” “我说呢,贤兄这酒喝得咋这么洒脱这么欢快呢,原来是一人吃饭全家不饿啊!” 魏忌苦笑了一下,道:“是洒脱,我一人说了算。” “小弟愿结交贤兄这般豁达之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们是快乐一日是一日。” 听完此话,魏忌显得很激动,他握了一下侯长海的手说:“只有贤弟才知我心。” 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凉。一人孤独度日的魏忌觉得侯长海是给他带来温暖的那个人。 “彼此彼此,我也觉得只有贤兄才知我意。” 这时的魏忌已将侯长海看成是自己的朋友,他十分伤感地说:“离父母虽不远,但心中却不踏实。” “为何?” “父母已老,所以心中不踏实。” “高堂在何地?” “冀县。” “啊,这么近,可以随时看呀!” “不便。” “不便?”侯长海装出很不理解的样子,问,“有何不便?” “一言难尽啊……” “贤兄不必伤感,世上的事十有八九不合人意,只有想得开,放得下才能活出滋味。比如,今天晚上,我们不是过得很愉快吗?” “嗯,”魏忌苦笑了一下,脸上的愁容展开了一些,“贤弟说得对,愁也得活着,不愁也得活着,何必愁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魏忌的住所,卫忌指了指他右面的那个低矮破旧的小茅屋,说:“此处即是为兄的家。” “啊,就在此,真是不远!” 侯长海看时,那个破旧的小茅屋不堪入目,不知何人所建。 “贤弟进来吗?” 可能是房屋里面一定很脏很乱也很狭小,魏忌没有诚意让侯长海到他家坐一坐。 “不了,我得尽快往家赶,不然家母该着急了。” 魏忌听到侯长海口中的“家母”两字,有点儿失落,他淡然道:“快快回去吧!” 侯长海与魏忌道别后就向南拐去了。 0094、留在军营,蓄势而发 回到鸿运客栈,见到苏碧菡他马上笑道:“抱歉!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吃过了,客栈里预备了晚餐。” “那就好,我以为你还没有吃饭呢。” “看你欢眉笑眼一定是出师顺利吧?” “元将军真会看,我真的是出师顺利。”侯长海笑吟吟的说,“我找到了魏忌的家。” “啊,这么快?你都找到他家了?”苏碧菡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太神了!” “哼,小兔崽子,有名有姓我抓不住他岂不是白叫一次侯长海!” “那得看谁,要是我去后果一定很糟糕。” “元将军过谦,你我谁去都一样,魏忌有什么了不得?他何德何能让我们高不可攀?” “好,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他家的?” 侯长海将他如何装扮成书生的模样,让魏忌退掉了警惕。又将他如何跟到酒馆坐在魏忌的侧面诵曹操诗句的事讲了一遍。 “就这,你就知道了魏忌的家?”苏碧菡很疑惑,“有这么容易吗?” “嘿,是没有那么快,我们在一桌朋友似地喝酒了呢!” “成为了朋友?” “世上的事就这么奇怪,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我有可能不是来抓魏忌的而是来保护魏忌的,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嘛,朋友就应该伸出援手。听你这么一说,我得防备着你的反水。” 侯长海高兴地大笑,他兴奋地眼角都有了泪花:“我就寻思,我吃了哪付药吃得这么好?” “当然了,你是吃了你父母给你开的药。” “我父母开的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没有你父母强大的遗传,你哪里来的智慧?又哪里会灵机一动、头脑活络、见机行事呢?” 侯长海这时才弄明白胡碧月的意思,笑道:“你把我的功劳记到我父母的身上了。” “那当然,谁不是在继承父母的遗传呢?” “这么说来,你的聪明才智也是继承了你父母的遗传了?” “那当然,”苏碧菡时常戒备的话在她高兴时流了出来,话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要走嘴,急忙改口道,“只是我很特殊有选择地继承了遗传。” “还是你有能奈,”侯长海笑道,“我觉得遗传这东西由不得自己选择就像门弟和富贵。” “既然知道了魏忌的住处那我们就及早行动吧!” “他拿我当了他的挚友了我有点于心不忍。” “我就说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事都会发生,什么事又不会发生。我们后半夜动手。” “后半夜?” “我们必须早下手不能让魏忌听到风声。” “好吧!随你!” “我们先睡觉,寅时我们到他的住所抓他。” “没想到这么快就逮住魏忌这个坏蛋!” “真没想到!” “我有点儿骄傲。” “值得骄傲!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么顺利啊!”苏碧菡对侯长海的机敏非常的钦佩,“只有侯兄才能做得如此完美。” 兴奋之中,侯长海脱去外袍躺在了床上,他觉得为了后半夜抓魏忌得好好休息一下。这时苏碧菡说:“我还回我的六号,咱俩互不干扰。” 苏碧菡走后,侯长海有了很深的想法:“元英为何总是单独一个房间?他在回避什么吗?” 这时,他发现小方桌上的水壶,想到元英说他有时气短,他马上起身拿起水壶便去了隔壁的六号房。 敲开门后,侯长海见元英已脱去灰色的外袍上身裹着黑色的护甲,他感到很奇怪,惊异地问,“睡觉都在防贼?” 苏碧菡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打仗时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啦!” “原来如此!” “水壶放在你这里吧!”侯长海见元英这里确实没有水壶,就说,“万一起夜时口渴呢?” “还是留在你那里我夜里不用。” “留下吧!” 侯长海将水壶放在小桌上然后转身走了。 躺在床上,侯长海越发不解:“分室而眠,穿着甲衣,防谁呢?贼还是杀手?”他想到了吴阶,吴阶此人白天袍内穿着甲衣,只是没听说夜晚也穿。乱世之中,案件频发,多点防护意识也是聪明人的做法。元英此人知机识窍,做事更是超乎寻常,难道他对身边的人也防范吗? 渐渐地他睡着了,半梦半醒中他似乎与元英同在一个小河旁,他率先跳到河中去浸泡,元英呢,独自跑到河的那边。 “哎,过来呀!跑那么远干麻?” “这边水清凉!”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他睁开了双眼,原来他是在梦中。不过,这个梦给了他一个提醒:“元英是不是一个女子?” 元英中等身材不算高大,小巧的脸很瘦弱,很像一个秀女。并且他心细如发,动作灵巧与男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很早以前侯长海就觉得小巧玲珑的元英很像一个女人。如今元英穿着甲衣与他隔房而睡他不由得加重了怀疑。 苏碧菡没有睡着她脑中浮想联翩,她在想当年的魏忌。魏忌矮小枯干长得很萎缩,但嘴碴子却挺硬。苏府四个门侍,魏忌是比较活跃的那一个。府内的人对他的印像并不坏,谁能想到他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能想到家父竟遭到一个小门侍的陷害?这个小门侍没有良心背叛主子,落井下石。难道一百两银子那么重要?能花一辈子吗?我若见到他,我要亲手弑他!我要告诉他我是谁!” 苏碧菡恨不得一刀宰了魏忌以解心头之恨,可是她转念一想:“我是解了恨,杀了我的仇人,我让他在死的时候知道苏家的人没有被杀光还有活着的。可是……“可是”什么?你不杀死你的仇人你留着他干麻?让他逍遥法外? 苏碧菡想到了吴阶,那个害死她父亲的主谋。 “我还真不能马上杀了魏忌,魏忌是吴阶陷害我父亲的证人。魏忌很重要,他既是帮凶又是人证,双重身份。我若想扳倒吴阶魏忌是杀不得的,再说,侯长海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不能图一时之快暴露了我的身份。” 寅时,侯长海敲开苏碧菡的房门,苏碧菡已装束完毕,她依然扮作年迈的老翁。 “我们走吧!”苏碧菡淡淡地说。 苏碧菡蓝袍内藏着那把乾坤剑,在去魏忌家的路上虽弯着腰却双足有力。 暮秋时的黎明天气有些凛冽,一出客栈的大门苏碧菡就感觉到沙沙的小风很硬很硬地向他们刮来,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此时的她有点兴奋,无论怎样她找到了一个仇人,在她看来那是一个即卑鄙又龌龊的小人,或者说是小人中的小人,为了小小的鱼翁之利抓了小头扔了大头的天大的蠢货。 “我庆幸与你做搭挡,”迎着小西北风苏碧菡激动地说,“你果然名不虚传。歌功颂德的词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鄙人佩服佩服!”说完,苏碧菡双手一拱。 侯长海马上笑道:“我这是班门弄斧,在威震四海的元大将军面前为兄不过是飘零的落叶,上不了台面,若有点滴成绩也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 “嗬,没想到你还这么谦虚!”苏碧菡笑吟吟道,“侯兄真乃虚怀若谷之人,不知侯兄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撞到什么样的好运?” “元大将军的一番夸奖,我觉得我的下一个运气很快就会到。” “鄙人拭目以待!” 0095、怀念苏越,寄托哀思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魏忌的小茅屋前。 这个没有围墙没有院落的小趴蹋的房,给人即将坍塌的感觉,看它歪歪斜斜的样子,胆小的人是不敢在里面住的。 侯长海马上做出停止声音的举动,他手点嘴唇,两眼一转,意即悄悄地过去。 当他们来到小茅屋的门前时,他让苏碧菡守住门口,他翻窗而入。侯长海一个猴子翻身,翻到了屋内,将正在酣睡的魏忌摁在了土坑上,随即顺手掏出带在身上的绳索将卫忌捆了个结实。 睡梦中的魏忌不知所以,以为是梦,当他感到了胳膊有些疼痛时,才睁开了眼睛:“你……你是……”魏忌双手被缚,身体动弹不得。 “是的,是我,你的贤弟。” “你为什么抓我?”魏忌酒还没有全醒,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我没有犯着你呀,我们不是兄弟吗?” 苏碧菡听到屋内有说话的声,马上踹开了房门,走进锅台连着坑的小黑屋。在小土坑前她大声说道:“他不是你的贤弟,他是我的下属,我是元英!” “元英?” 听到这两个字魏忌既惊又恐,他不明白赫赫威名的元大将军为何至此? “没错!我就是元英,你应该明白我为何到此。”见到魏忌的那一刻,苏碧菡心房颤动,心情澎湃:“你陷害了苏越大将军!” “我……”魏忌刚想狡辩看到黑暗中苏碧菡冒火的双眼,马上闭了嘴。 “‘我’什么?”苏碧菡不想与此等小人纠缠,她举起乾坤剑霸气地说道:“赶快跟我们走!”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刺目耀眼,魏忌马上觉得头晕目眩,心绪失衡,丧失了反抗能力。侯长海将他拖到地上,命他向门口走去。 魏忌知道元英的大名,元英率兵打退了呼延况的大军解救了危难中的后夏。在老百姓的眼中,元英就是后夏的大救星。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元英,那他可就惨到家了。元英不会一刀毙了他的命而是凌迟处死,或者让他暴尸街头……想到此,在门口他跪了下来:“元大人饶命!小的一不小心上了吴阶的当,被他的鬼话蒙住了……所以才做出对不起苏将军的事。” “闭——嘴!我不会听你的,只要你承认你是魏忌就行,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魏忌?” 苏碧菡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犀利格外的高亢,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见苏碧菡的声音中充满了火药味,魏忌十分惊恐:“我是魏忌,我是魏忌……” “既然你是魏忌,你就要老老实实听我们的,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魏忌不明白,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为什么专为苏越的事亲自出马?他为何装盼成老翁? 苏碧菡与侯长海带着魏忌回到他们住的鸿运客栈,除了取走寄存的包裹牵走他们来时的两匹马外还向客栈的掌柜租了一辆轺车。苏碧菡与侯长海也没有吃早饭只顾赶路,他们为了避开眼线避开魏忌的熟人,他们想在天亮之前离开永城。 苏碧菡与侯长海押着载有魏忌的轺车“哒哒哒”的一路前行,夜深人静之时的马蹄声似乎惊扰了天上的一片乌云,那片乌云竟然躲到月亮后面去了,眼见天开始蒙蒙地亮了起来,苏碧菡骑着高头大马在轺车的后面使劲地催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苏碧菡知道此地是徐洪的老窝,徐洪虽然不在此地,但他的手下爪牙还在,她不得不防。 很快,在苏碧菡的催促下车夫仅用了半个时辰就驶离了永城,在距永城城门十里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个小酒馆,在那里他们停了下来。他们得填饱肠胃,不然,剩下的二百里的路程他们怎么走得动? 一行四人走进了小酒馆,要了两荤两素还要了二十个烧饼。烧饼是没少要,吃剩下的苏碧菡打算在路上吃。酒是绝对不能喝的,在苏碧菡看来重大事务在身,怎么能喝酒呢?一点儿都不能喝。侯长海不能喝,就是一路上五吆六喝累得满头大汗的车夫也不能喝。 苏碧菡与侯长海吃完饭后才给魏忌松了绑,他们看着他吃了饭。他们时时刻刻监督魏忌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借机逃跑。 吃完饭四个人走出了酒店,魏忌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一看便知他在寻找机会逃走。侯长海偷偷塞给车失两锭银子然后又摸了摸车夫的手。车夫是个老者,马上意会了侯长海的用意——看着这个在押的人。 侯长海可不想让到嘴的鸭子飞走,眼见出了永城已到了安全地带,他不想在以后的路途中出现任何差错。 “老实点!”苏碧菡从轺车后面的小窗见魏忌东扭一下西扭一下有意挣脱绳索。便对他喝斥。苏碧菡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魏忌,他稍有一点不老实苏碧菡马上就训斥。 “我给你指一条路,你若听明白你就遵守,你若存心想逃走你就没有活的机会了,我们会将你就地处死。你若老老实实听我们的话配合我们的活动,我就在御史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绝对不杀你,你若反抗你就死得快!”苏碧菡想震摄住魏忌,不让他胡思乱想。 车夫因为有那两锭银子,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却见魏忌已经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倒是苏碧菡特别清醒,她一直在想怎么处置魏忌。如今,魏忌是一颗烫手的山竽,稍有差池前功尽弃。 苏碧菡以为,为了安全起见,魏忌应该关在啸林的大本营。魏忌是苏越案的一根橇棍,一个人证。苏碧菡能懂,吴阶就不懂吗?这个消息一经走漏恐怕魏忌的人头马上就会落地。 “侯兄:回到大本营,你不要告诉我们曾经去了永城,也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抓住了出卖苏越的叛徒。此中原因我不说你也知道,这是苏越被杀案的重要人证。我们既然来了也完成了任务,我们就不能让魏忌出事。” 苏碧菡将魏忌到达临漳城后的危险小声地告诉了侯长海,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到临漳的,在那个传播量非常大的地方连狗都能说成狮子,她不得不防啊! 侯长海听完苏碧菡的这番话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放心,我会做得很好。” 侯长海非常感叹,英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元英像个男人,但他的心细如发又像一个女人。可是,哪个女人像她那么能打仗?哪个女人像他这样有主见? 走出小酒馆的一路上,苏碧菡与侯长海没有停歇,他们一鼓作气杀回了临漳。 在啸林的大本营门前,他们见到了正要进城的史长风。 史长风见一个老翁与侯长海押着一辆轺车回来马上便知那个老翁就是苏碧菡。他们押车而归证明他们马到成功,他不禁笑道:“好快呀!元大将军出马一人顶俩!不是!不是!一人顶十个!” “瞎说!都是侯兄的功劳,与我何干?”苏碧菡斥道。 “是!是!是侯长海的功劳。我可不想因这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还有多少漂亮话要说,借此机会都说出来吧,让我们的耳朵也亮堂一回。”苏碧菡因心情大好有意调侃史长风,“史大人要去哪儿?我们这不是挡了史大人的驾?耽误了史大人的宝贵时间?” “嗨,我哪有什么好事?哪里像元大将军那样春风得意啊!” “嗨,不用愁有好事了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史长风见到双手被捆的刚刚下了轺车的魏忌,知苏碧菡话中之意:“让我看管他,不怕看跑了?” “史大人饱览世事,经验丰富,岂能看跑?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就归你管了。” “好吧!你跟我走!”史长风向魏忌摆了摆手,魏忌便跟着他走进了院子。侯长海打发了车夫随在苏碧菡与史长风的后面走进了院子。 史长风带着魏忌来到秦江月的处所,对如何处理魏忌征求秦江月的意见。 秦江月看了看矮小萎缩的魏忌,叽里咕噜的小眼眼觉得此人心机很深,心眼也够多的,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便说:“送到里面的那个小屋。” 秦江月所说的小屋就是他卧室里面的那个小密室,但凡重要的人物与重要的物品都是放在那个小屋里,这个小屋一直有一个细心的的兄弟在看守。 “从今天起,再增加一个人看守。”为了安全起见,秦月江决定再增加一个看守。 苏碧菡与侯长海是后到的,先前的话他们没有听到,听到的是秦江月因此增设了一个人加强了防守。 秦江的安排正合苏碧菡的心,她高兴地说:“秦帮主的安排很好,对魏忌我们要加强防守,此人很有份量。” 秦江月见苏碧菡扮成一个老翁的模样直想笑,他心中暗想,这哪里是从前的那个苏碧菡?分明是人间的妖魔。 史长风将魏忌送到那个小密室后对正在守护密室的奚世勇说:“加强防范!” 奚世勇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秦江月的小密室有了偷袭长安获得的金银财宝与常胜他们劫来的军饷后,史长风就让细心的奚世勇看守此屋。 “我们要长久关押他吗?”史长风问秦江月。 “要的,我们现在不能一杀了事,我们的复仇哪能是一个小小的门侍?他是主谋吗?得用他去攻破主谋。” “应该告诉看守人不要将魏忌的事说出去,严加保密。”苏碧菡郑重地对秦江月说,“这很重要,若被吴阶知道我们就消停不了啦!” “现在是奚世勇在防守,再加一个人就是伍家奇,我告诉他们不能泄露消息。” 见一切都安排妥当苏碧菡作了告别:“我回豫州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么急?干麻?”史长风问,“怎么着,你也得告诉告诉我们这条鱼是怎样捞上来的吧?” “找了一个好帮手,”苏碧菡答道,“这个帮手让我坐享其成。” “真的是这样吗?”史长风用疑惑的眼神望向侯长海,“有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服了!”史长风双拳紧握并高高举起,“大海捞针的事让你们一干,简直就是稻草地里抓蛤蟆——手到擒来。 侯长海笑道:“先分析一下蛤蟆能在何地?少不了一家一家的打听寻问。该着永城县太小了,我们很快就打听到了。” “原来如此!”史长风笑道,“思路缜密行动才能带雷。” 听了史长风的话,秦江月、苏碧菡与侯长海三个人都笑了。 苏碧菡坚决要走而且不肯耽搁时间:“诸位,鄙人告辞!” 苏碧菡双手抱拳,然后离去。” 也许有侯长海在场,苏碧菡也不便多说什么,她觉得为了不引发别人的注意,不暴露魏忌被抓的消息她最好还是在豫州老老实实地呆着。 史长风与侯长海送苏碧菡出了大本营。 0096、决意寻找,杀父仇人 苏碧菡走后,秦江月觉得苏碧菡如一阵风似的在他眼前刮过,让他扑朔迷离。他既跟不上他的想像,也跟不上他的行动。他心中十分感叹:“她真是女神!” 感叹过后,秦江月想起一年多来在苏碧菡身上所发生的许多事情,其中的哪一件不让人震撼?哪一个不让人触目惊心?打擂、打仗、奇袭、释权……够刺激的,换了另外的一个女子该如何? “重生,只有重生才能改变人的一切。” 他确信自己的观点,如果不将人逼到悬崖边,哪一个会这么铤而走险? 送走苏碧菡,侯长海回到自己的寝室史长风则回秦江月处。 “幸亏她现在跑到渔阳了,不然,我们该多自卑?” “什么意思?”秦江月知史长风在夸赞苏碧菡,佯装不知。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祖父是大将军,父亲是大将军,女儿又是大将军,明摆着的,遗传的血统不服不行啊!人家能想到偷袭长安,咱们咋就没想到偷袭长安呢?” “这我明白了,还用说嘛,人家血管里流的血与咱们就是不一样。” “遭遇过劫难的人有如此的意志令人刮目。” “是……”秦江月默认了史长风的说法,“元英的确是了不起的人。” “去渔阳就这么几天就干了一件大事,再过几天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让人震撼的事,给我们瞪目结舌。” “嗯……” “你老哼哈地干什么呀?魂被勾走了?” 秦江月笑了笑:“有点儿。” “你救了她,她也不跟你结婚,你说你多倒霉!你不就空守她一辈子?” “我曾经想过,即便如你说的那样也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思,我宁肯守她一辈子。我觉得只有这样我活得才有意义。” “嗬!你爹你娘生你一回,把你养大,你就是为苏碧菡活着的吗?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史长风觉得秦江如此奉痴情实在很委屈,“你这样做不觉得卑微吗?” “卑微什么?原来我也想过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值,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认为匡扶正义,清明时政,是一个正义男儿应有的担当,是一个正直的人一生不懈的追求。” “啊呀呀呀,好蠢啊!苏越在担当,包括他的父亲苏金也在担当,现在就连苏碧菡都在担当,可是到头来又能怎样?”谁能老记着他们的光辉业绩?那些糊里糊涂的人不都是吃饱了就忘了种田的吗?” “你说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吗?”秦江月低着脑袋灰着脸说。” “我可不是让你放弃,我是让你去追求。” “追求啥呀?” “结婚啊!” “结婚?” “是啊,兵慌马乱的你不与她在一起你不惦记她吗?” “她不会与我结婚的,她胸中装满了仇恨,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只想复仇。” “如果她复不了仇,她能与你结婚吗?” 秦江月沉默了良久,之后说:“我倒是充满了信心,觉得只要通过我们不懈的努力会实现复仇的愿望的。也不排除偶然,如果我们复不了仇,她不愿成为我的妻子我也不会勉强。我认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为正义而呐喊而奋斗过的男人是磊落的。他甘愿为他所敬重的人所钟爱的人奉献一切……” “你的理论太堂皇了,再没有比这更高的境界了。我估计,就是孔夫子再世也高不过你的理论。” “人的行为不都是有尺寸的嘛,哪一个乱来?”秦江月苦笑道,“从历史走出来的人多得是,什么样的没有?岂止我一个?” “也许我对前景感到渺茫才如此的悲观,也许我对当今皇帝的昏庸失去了信心才有如此的想法,”史长风看出秦江月的无奈,不得不吐肺腑之言,“依我看,你们完全可以拿着大哥的馈赠去青山绿水度过此生,你们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青春和快乐。你们何必去跟强大的敌人斗,世间冤死的人不计其数难道只有苏越一人?” 史长风语重心长,说的这番话很深刻入理,这不能不让秦江月深思。 “也许你说的这一切就是你的人生态度,你不要怪我我说话有多么的不客气,我们虽然一起长大但我们的生活态度有时是不一样的……” 史长风看秦江月的复仇意志很坚决,一根棍插到底,他几乎无话可说了。最后,他用这句话僵一局:“假如苏越不是苏碧菡的父亲,你还会为他复仇吗?” “这……没什么不一样。” “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秦江月笑了:“有可能不一样,因为复仇这件事实在是一件难事。” “我寻思,你就是鬼迷心窍。” “那有什么办法?我自己都救不了我自己,谁还能救我?” “一句话,你一条路跑到黑!” “看形势呗!” “好!你总算嵌了一点缝。现在咱们不谈这个,我想问你,啸林劫获的那笔银子我们能不能当证据,证明吴阶参与军饷案?” “不能!” “为何?” “直接的证据是那个叫高开的人,他是吴阶的顶缸,他死了,直接证据就没了。我们是从高开手中劫的不错,但高开死了,谁能证明我们劫的那笔款是哪来的?” “这个挨千刀的吴阶真是狡猾透顶,难道后夏不灭亡他就倒不了吗?” “也许。” “这不是老天爷为难我们吗?” “那也没办法呀!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的?” “我看了,千难万难也难不过复仇!” 苏碧菡出了啸林的大本营并没有回到渔阳,在渔阳短短的几日她心焦马乱度日如年。在她看来,渔阳等于死牢,她不应该也不可能再回渔阳。 不知不觉中,苏碧菡的马奔到了临漳城的南郊。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暗示,在军营门口她下了马。她感到好笑,她似乎是无目的却是自然而然地来到军营。抓到魏忌她心中是很高兴的甚至有些兴奋,她很想将心中的快乐释放出去,这时,她想到了岳阳。一想到岳阳,她的心里就特别的愉快。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亲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他几乎就是堂弟的翻版。假如堂弟还活着那该有多好!我们可以一起复仇,一起享受人间的快乐。可惜,岳阳他不是我的堂弟……” 她泪目了,眼睛逐渐模糊起来。她知道,岳阳不过是她的开心果。如今,即便岳阳不是她的堂弟她也将他当堂弟了,因为这个世上她已无亲人了。 来到高赫的帅帐,马上有侍卫报给了高赫。高赫不觉一惊:“一个老翁?谁呢?”高赫侍卫将老翁领进来。 “拜见高将军!” 老翁刚一进帐,声音就传过来了。高赫马上认出此老翁就是苏碧菡。 “啊,回来了!我还以为哪个老翁呢!” “想见见岳阳小弟。” “啊……”高赫露出慈和的微笑,“偌大的军营,这些士兵都曾是元将军的部下,元将军为何独喜岳阳?” “与岳阳有说不清的缘份……” “哈哈,我一猜就是,这个孩子的确十分乖巧。稍等一会儿吧!他给我取茶去了。” “啊,取茶去了?”苏碧菡露出焦急之色。 不多时,岳阳回来了。 当他见到眼前这个老翁先是有点愣,但他马上认出此翁乃是元英装扮的。 “在下拜见元大将军!” “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 岳阳将取来的茶放在了赤色的案几上,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高赫的旁边。 苏碧菡使劲地盯着岳阳的脸,不觉中流出了眼泪。 岳阳呢只是对眼前的元英现出恭敬之色,微低着头并没有仔细地去看元英的脸。 见此情景,高赫马上道:“岳阳坐下吧!坐在这里。” 高赫让岳阳坐在他的身边。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对着苏碧菡。 足有一袋烟的功夫,苏碧菡一直在瞄着岳阳,岳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元大将军下一步要怎样做?” “就连你都能认出我来,我还敢造次吗?” “元将军说得也对,不敢轻易抛头露面,不敢在人前说话,这种日子实在是难熬。” 苏碧菡只是心不在焉地与高赫应酬,见到岳阳那一刻,她的心就融化了。她变得柔情,温婉。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与岳阳永远在一起。现在,通过与高赫的谈话她受到了启发,她觉得她留在军营是最好的,她既能常常见到岳阳,还能获得一些自由。可是,她这个老翁是不是太招人眼?她有点犹豫。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向高赫说:“我想留在军营做一名伙夫,不知高将军肯不肯?” “做伙夫?”高赫一愣,一个功勋卓著的大将军做一名烟熏火燎的伙夫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可转念一想苏碧菡现在的处境,她做一名伙夫还真的可以。她现在既不是将军也不是普通的百姓,是一名被流放的人。“为什么?” “日日能看到岳阳。” “就这个原因吗?” “还有什么你是知道的,不用我说。” 高赫故意佯装不知:“元将军向来深谋远虑,每个招法都令我们震惊,我哪里想得到?” 苏碧菡知高赫装作不知便笑道:“出行方便嘛!” 高赫也是爽快之人马上答应了苏碧菡的请求:“元将军就这么点儿小要求,小弟我怎能不帮?我让岳阳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然后你就去伙房报到吧!只是你还得继续保留这个身份不要兑装,我觉得你扮成一个老翁还挺安全其它的事情我来处理。” 说罢,高赫马上叫来岳阳还有管理伙食的小吏,将苏碧菡的一切事宜交与了他们。 就这样,人不知鬼不觉,苏碧菡又变成了军营里的伙夫。 0097、按图索骥,嵩山寻人 几经磨难吃惯了苦头的苏碧菡也不在乎做饭累不累,只在乎能与岳阳在一起,能安全的在大营里呆着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一天,她来到岳阳的宿舍与他聊天。 “小弟近期没有回冀东探望家里人吗?” “没有!” “为什么?苏碧菡明知岳阳已经没有了父母还是憋不住劲地问,好像能从中知道点儿什么。 “没功夫。” “高将军不给时间吗?” 岳阳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那因为什么?” “是我不想回。” “你不想回去?”苏碧菡很吃惊,一般的小孩子虽然父母去世但还愿意回到家乡看看。为何岳阳不愿意呢? “我的父母去世了,所以我不愿回去。” “你的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呀?” “两年前。” “啊?”苏碧菡很惊骇,岳阳的父母也在两年前去世,这和她不是一样吗?有这么巧的事吗?“他们是因病而亡的吗?” 这会儿,可能是岳阳想到了秦江月与高赫的忠告,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听了岳阳的回答苏碧菡有些心凉,兵慌马乱之年病死的人不计其数,岂止岳阳的父母?她心酸地流下了眼泪。前些时候,苏碧菡被复仇冲得头脑发涨,被流放之后她的心凉了很多,她因此长长落泪。只是岳阳不明白这个元大将军为何落泪。 “岳阳,”苏碧菡轻轻地拍了拍岳阳的后背,“大哥哥心疼你,眼泪不听摆布地流了下来……” “元大将军不必悲伤,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心里装着的只是打仗。” “唉,真是太可怜了,小小的年纪就上了战场。”苏碧菡双眼婆娑地望了望岳阳悲伤地说,“你和我一样都失去了父母……” 相见的时间如箭飞很快就到了黄昏,苏碧菡准备去伙房做饭。 岳阳陪苏碧菡走到伙房。 偌大的伙房满是水雾,苏碧菡分辨不出屋里有什么没什么,不知从何下手。这时伙房的小班头告诉她晚饭已做好明日早一点儿来做早餐。 苏碧菡后悔来到伙房,她真的看不到哪里有活,她根本就插不上手。依仗班头看她老迈没有为难她。 吃过晚饭,苏碧菡静静地躺在伙房右边的小屋里。这个小屋除了一张床其它的地方装满了一袋子一袋子的粮食,空间小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望着码到天棚顶的粮袋子,苏碧菡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她不能将魏忌长久地放在大本营,时间久了难免会传出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是有魏忌在吴阶能承认吗?他一人之下万人之 上,谁敢在他们面前说实话?说实话就等于人头落地。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让专人看管岂不是劳民伤财?不如早早让他见阎王。 次日清晨,苏碧菡没有按伙房班主的话去做早餐,她辞别了高赫回到了大本营。 秦江月以为苏碧菡已经回了豫州,没想到她竟然去了军营,他笑问:“你来去如风,让人不可捉摸。” “我是有急事才来啸林的,我觉得魏忌不能留,要杀掉他,不然日久生变。” 秦江月很诧异,他手抚茶杯望着苏碧菡不解地问:“不是说好留着魏忌做人证吗?” “做什么人证啊?如果有一天我们将他推到吴阶的面前,他能为我们做证吗?不可能!孰轻孰重魏忌是知道的,他见到吴阶都哆嗦他哪里有胆子为我们做证?” 听了苏碧菡的话,秦江月很恍然,也是啊,一旦将魏忌推到法堂之上,他能否出证还得另外说。他与苏碧菡一无权二无钱,三无人脉,魏忌为什么要站在他们这一边揭发吴阶呢?魏忌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揭发吴阶啊!他还不知道他若揭发了吴阶他还能活下去吗?“也罢,我们将魏忌处理掉省得我们还得加人看管。” “怎么处理呢?” “偷偷杀掉呗!不就是报仇吗?” “我得好好想想。” 正在苏碧菡说她要好想想时,史长风来了。 “啊,你不是回豫州了吗?咋这么快又回来了?难不成又有了什么大阴谋?” 苏碧菡瞪了史长风一眼:“我倒想有一个大阴谋,可是这个大阴谋得向你请教,要不然,我怎么都想不出来。” “哈哈哈……”史长风大笑,“元大将军足智多谋,还用得着我这个平头小百姓吗?” “呸!别忘了,我连平头百姓都不是,我是一个流浪汉。 史长风双手抱拳,笑道:“元大将军今日因何而来小弟我早就猜到了,小弟刚才不过绕绕弯拐拐角罢了。” “什么?你猜到了?”苏碧菡很惊讶,她看了看史长风嬉皮笑脸的模样,疑惑地问,“我想听听你猜到了什么。” “夜半时分,我们将魏忌的尸体横在吴府的大门前。” “啊?”苏碧菡愣住了,“为什么要横在吴府的门前呢?” “还用说嘛?你一定是这样想的。” “我不是。” “你不是?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苏碧菡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把魏忌的尸体暴露在吴府的门前。但她后来推翻了她的这一想法,“我觉得不妥。” “那我们就采取别的办法罗?” “可以。” 秦江月一直在倾听苏碧菡与史长风的对话,他静静地沉思并未表态。 “扔在路口比横在吴府的门前强,让大众的舆论传播。若扔在吴府门前,吴阶马上就会焚尸灭迹。” 苏碧菡作了比较,她觉得现在的他们是惹不起吴阶的。所以,他们不能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我看这个方法还行,让我们出了一口恶气。”秦江月终于开了口,“如此一来,我们多少有了一点成就感。” “哎,我有了一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苏碧菡提出了她的一个新见解,“将魏忌的人头挂在苏府的门前祭奠我的父亲。” “祭奠你父?”秦江月问,“好吗?” “有什么不好?” “我想想。” 秦江月总是怕有什么疏漏,一番思索后他同意了苏碧菡的想法:“这个办法还行,比扔在路口好得多。人们很快就知道魏忌是谁,他为何而死?有警示后人的作用。” “好吧,我也同意你们的建议,”史长风也同意了苏碧菡的想法,可是,让谁去执行这个任务呢?” “侯长海,”秦江月份提议,“侯长海这个人办事牢靠有头脑。” “行!”苏碧菡也很赞同,“此人有韬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马上执行!秦江月来了个快刀斩乱麻,“让伍家奇执刀。” “他在当值?” “是的,这个时间他正好在看守。” 史长风马上转身走向内室。 不多时,伍家奇推着魏忌从里面的暗室里走了出来。秦江月看时,魏忌双手反绑,口中塞着一个白丝巾,脸憋得通红。 苏碧菡对魏忌惶恐的眼神正色道:“我们让你死得明白,你诬告苏越大将军致他于死地,你死一万次也抵不上你的罪过。我们也不想怎么伤害你,将你的人头挂在苏府的门前祭奠苏大将军。” 苏碧菡的话音刚落,魏忌咣当一声跪下了:“元大将军饶命!” “啊……”苏碧菡惊叹一声,没想到这个黑心狼竟然还认得自己,她马上让伍常奇赶紧带走魏忌:“快!让他出去!” 伍家奇将魏忌带到静云寺院内的槐树底下将魏忌的人头砍了下来。这时侯长海也已赶到,他告诉伍家奇:“只要人头不要尸身,我们带着三根柱子即可。” 侯长海与伍家奇将魏忌的脑袋装在一个木箱里,用一辆马车拉着三根柱子与绳索很快就上路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两人都带着黑色的面纱。 按苏碧菡的吩咐,他们来到苏府的废墟前,在废墟上支起了三根柱子,将魏忌的人头挂在了上面并将一张告示贴在了柱子上。 一颗人头挂在苏府的门前招来了很多人看热闹,有几个人看完布告后偷偷地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小声骂道:“出卖主人不得好死!” 后来,人越聚越多骂什么的都有。 侯长海与伍家奇并没有久留,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苏府。 0098、深入大同,艰难寻找 伍家奇带走卫忌之后,苏碧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许久以来她是很压抑的,这次虽然没能扳倒吴阶,杀了一个陷害父亲的仇人她是很欣慰的,但在她心中还埋藏着一个深深的痛。 原来苏碧菡的父亲苏越是被诱杀的,并非在火烧苏府的灭门中死去。齐野以赠送良马为由请他进昭阳殿后面的凉风亭,御用杀手纪思元用弓弦将他勒死。 杀人恶魔纪思元依仗自己力大无比,在宫内暗杀过许多忠臣良将。不知他怕有人替苏越报仇还是因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在火烧苏府之后,他离出了临漳城。 “纪思元何在?”面对默然而坐的秦江月,苏碧菡突然提起那个御用杀手。 “找纪思元并非什么难事,你与侯长海能打听到魏忌,也就能打听到纪思元的下落。 侯长海曾经是杜予的参军,得到过杜予的最高的礼遇,他与宋之云关系也很不错,侯长海不妨到宋之云那里探听一下纪思元的下落。” “魏忌年青稚气他不会逃到深山老林里熬日子,而纪思元却可以拿着宫庭的高额赏赐逃到无人知晓的深山老林。” “纪思元一定在深山里啦?” “一定!我听坊间说,纪思元自杀了我父亲他就洗手不干了。并且从那以后纪思元就谁也找不到他了。” “他害怕了,害怕有人会报复他。因为杀了苏越就等于毁了后夏的长城,不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有一个义士跳出来手刃他。” “他若在深山里活着他就享福了,我还真不能让他享福。” “按我的意思办,让侯长海找宋之云。”秦江月肯定地说,“据我所知宋之云已后悔推荐吴阶了,二儿子一死,大儿子一病,她现在精神快崩溃了,她每日都去齐野的寝宫哓哓不休。” “除了宋之云还有别人知道纪思元的底细吗?” “这我不太知道,不过我相信宋之云能知晓他的去处。宋之云仗着齐野撑腰在朝中很霸气,各方面的情况她还是比别人知道得多。假如她真不知,她就是现打听都能打听得到。” “好吧!等侯长海回来再派他到宋府去了解情况。”苏碧菡显得心情很好,她笑着对秦江月说,“我有预感,纪思元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挺有信心?”秦江月笑道,“万一纪思元已经死了他还在你的手掌心吗?” “我是说在他活着的情况下我一定要了他的性命,让天下人知道,恶有恶报。” “但原如此。” 午时,侯长海与伍家奇从临漳城回来了,他们将苏府门前祭奠的情况向秦江月作了禀报。 侯长海说:“我们将魏忌的人头挂到柱子上方马上就有人围观,很快就聚集了一群人。” “他们说什么了吗?”秦江月问。 “开始他们不知道柱子上的人头是何人的,窃窃私语,告示贴出后他们知道此人头就是出苏越的门侍魏忌的全都大声骂起来。” “有骂吴阶的吗?” “有,连皇上都敢骂别说吴阶了。他们骂皇帝听信了吴阶的话害死了战功赫赫的苏越。” “弘扬正气是对的!正义人士应该做的事必须得做!”秦江月很激动,“不然,我们的英雄倒下了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我们的社会还能进步吗?” “唉,谁说不是呢?”侯长海长叹一声,“不能让那些小人逍遥自在,必须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看。” “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 “没发现。” 伍家奇说:“我们带着面纱将脸部遮起来了。” “应该这样,我就怕这件事惊动了吴阶,吴阶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得不防。” “我们处决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接着我们还处决谁?”伍家奇满有兴致地问。 “纪思元。”苏碧菡肃然地说,“我们接着要处决的就是他!” “纪思元?” “对,就是这个人,你了解他吗?”苏碧菡问。 “了解!不就是那个大屠夫吗?”伍家奇大声道,“此人有个美名叫宫庭第一杀手。” “就是他!”苏碧菡告诉伍家奇,“他是吴阶花巨资雇来的宫庭杀手,专事宫庭暗杀。在他手下一共死了六位大臣其中包括苏越大将军。此人自从杀了苏越之后下落不明,我怀疑他是被封口了。” “封口?未必。”侯长海摇了摇头,后夏的民众都知道苏越的罪名是‘谋反’,这么大的帽子扣在苏越的身上,已经没有必要再封纪思元的口了。 “依你的意思他现在还活着?他没有死?” “活着!纪思元不是傻子,他知道后夏杀谁都行就是不能杀苏越。苏越是国之柱石啊,杀了他就等于自取灭亡,这个罪比天都大,纪思元害怕了他隐姓埋名躲起来了。” “他肯定离开临漳城隐居了。” “如今,他住在何处谁都不知道。” “你在杜府作参军时有没有去过宋之云的府上?” “去过。” “你与宋之云也算有过交往?” “有过!” “那就太好了!如果你去过宋府,我想让你从宋之云那里打探一下纪思元现在躲在了何处?” “可以!”侯长海痛快地答应了,他知道,宋之云此时最需要有人陪着说话聊天,因为她现在活得很痛苦。 “纪思元这个人很不一般,此人力大无比,搬倒一个三百斤的硬汉如同搬倒一块石头,他杀死一个文弱的大臣就如同杀死一只小鸡。如此罪大恶极之人,我们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这时一直倾听他们对话的秦江月接过话去:“侯兄,你知道宋之云喜欢什么吗?” “古玩!宋之云喜欢古玩之类的东西,朝中上上下下都知道,那些想买官的人都送古玩。” “你去齐府最好以送古玩。” “宋之云很贪,是一个敛财高手,我若想进宋府就得以送古玩为由。” “正好,我这里有一个西汉时的铜镜,十分精美,你将它送给宋之云。”说完,秦江月去了自己的藏室。 秦江月手捧西汉铜镜从藏室走出来,这时众人眼睛一亮,只见这只铜镜亮亮堂堂,闪闪发光,晶亮无比,后面的纹饰也十分的精美。 “真好!”苏碧菡叹道,“秦帮主倾囊而出,此事一定能成功。”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拿一件小小的不其眼的古玩还不如不拿。走出大门,人家兴许扔在垃圾堆里。这个铜镜工艺精湛,造形美观,民间很少见。宋之云一定会万分喜爱。” 苏碧菡觉得秦江月说的很有道理,心中很是佩服。只是不知这只铜镜价值几何?送宋之云值不值得?她试探地问,“请问秦帮主,这只铜镜是不是很贵重?” “一个友人送给我的我还不知它的价值,不过这没什么,为了我们的大事我宁可献出它。” 苏碧菡很是感动,眼中闪着泪光,她知道这个铜镜非一般的铜镜,这是几百年前的铜镜,它不但有欣赏价值还有历史价值。如今,秦江月为了找到她的杀父仇人宁肯献出宝物,其情可见,其义可叹。她激动地说:“秦帮主大义也!” “身外之物无所谓,我们不能当守财奴,我们为大义而活,为大义而战。” 为兄相信秦帮主一定有绵绣前程。” “拿走吧!希望你如缉拿魏忌一样,马到成功!”秦江月举起铜镜送到侯长海的手中。 侯长海珍重地将铜镜放到一个包袱内背在了身上,这时,他辞别了秦江月与苏碧菡:“谨记秦帮主之言,快速找到纪思元。” “如有消息速报小弟,小弟与贤兄共同抓缉拿纪思元,再创隹绩。”苏碧菡双手抱拳向侯长海躬礼。 告别之后,侯长海离开大本营骑马飞驰而去。 0099、藏匿深深,不易发现 侯长海走后,苏碧菡很是感叹:“幸得侯兄,有了他,我们顺利地抓到魏忌,也能顺利地抓到纪思元。” “建啸林第一目的就是为苏越大将军报仇,如今,我们总算为苏越大将军抓到放暗箭的小人。此外,我们还为后夏解了晋阳之围,国难当头,势单力薄的我们不过如此。” “啸林功不可没,秦帮主当初的抉择是非常正确的。”苏碧菡对秦江月的决定很赞赏,“我希望啸林继续努力。” “哎,谈不上什么正确不正确,稀里糊涂地走上江湖之路,如今,就是想退也退不下来了只得硬往前走。” “后悔了?”苏碧菡笑问,“如后悔还可以当你的大都督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我懂。只是,我看不清我们的啸林还有什么路子可走?” “你原来是搬石头过河,如今还是。过一天算一天,我们不是神仙能有什么例外?” 苏碧菡与秦江月的谈话很沉重,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没有底气。他们的皇帝是一个昏君,他的眼光只看到一米远的地方,这一米远的地方就是放置龙椅的地方。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不让龙椅被别人占了。他就没想到平阳被占,晋阳被占,临漳被占,你的龙椅还能保得住吗? 苏碧菡与秦江月两人一直聊到天黑,苏碧菡没有去静云寺留宿在大本营从前她住的那个房间。 侯长海不愧是一个英雄,次日上午他就得到了纪思元的消息:纪思元没有死,在嵩山的一个古庙里。 下午,他将这一消息报给了秦江月和苏碧菡。 “嵩山?”秦江月惊喜地问,“哪一个庙?” “具体是哪一个庙宋之云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在嵩山。” “知道在嵩山就可以了,”秦江月非常满意侯长海这么快就探到纪思元的下落,“嵩山的庙宇也不会太多我们一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到。” 三个人都很高兴,苏碧菡马上想起铜镜的事,因为侯长海能在宋之云那里探到纪思元的事一定与铜镜有关,这个西汉铜镜打动了宋之云。 “宋之云喜欢那个铜镜吧?” “喜欢!”侯长海笑道,“拿到手就不放下了。” “我能想到宋之云当时的情景,那个铜镜真的好看。”苏碧菡笑道,“也许我们不知道那个西汉铜镜价值几何但宋之云知道。” “从她痛痛快快地告诉我纪思元的下落,我知道这个铜镜价值不菲。” “祝你旗开得胜,”苏碧菡异常高兴,双手拱拳表示她的谢意。 “不要谢我,”侯长海笑道,“是秦帮主的功劳。” “怎么不是?”苏碧菡嗔笑道,“没有你当初的绞尽脑汁哪有今日的顺利?” “没有我也照样,如此珍贵的西汉铜镜谁送都能送进去。” “此话差矣,”这时秦江月接过话去,“没有侯兄两次进入宋府的基础,我估计,换了别人就不一定这么顺利。宋之云虽贪也不会随意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入她的府邸的。” “依我看,如果抓到纪思元你们都是大功臣。这件事明摆着的嘛!”望着两位有勇有谋的青年才俊,苏碧菡满脸笑意,“我看了,去嵩山之前,我得请你们喝一顿。” “免了!免了!”秦江月一摆手,“我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喝酒。我希望你们早日出发,早日抓回纪思元。” “明早我们就出发吧!”侯长海望了望苏碧菡,笑道,“我们上次不是配合得很好吗?有上次的经验我们这一次也不会差。” “我就愿意听这样的话,鼓自己的士气,灭敌人的威风。我们明早就出发!我就不信我们抓不到纪思元!” “抓回纪思元,我们庆贺一番。”秦江月兴奋地说,“即使我不愿喝酒,我也要喝上两杯。不是两杯,喝多少都行!” “好,愿我们旗开得胜!”苏碧菡很是开心,信心满满。 苏碧菡与侯长海骑着快马奔波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嵩山脚下。这两天两夜他们在驿站换了四次马,在驿站里只休息了一个晚上。 在嵩山脚下的西峪村他们停了下来,在村口他们看到绿草丛中几条小溪交错流淌着,哗哗地向前奔去。苏碧菡见溪水如此清澈便蹲下身子,掬一捧溪水送到嘴边。 “太爽了!太爽了!”苏碧菡高兴地喊起来。 “爽吗?”侯长海很好奇,也捧了一掬溪水喝了起来。他叭哒叭哒嘴,细细品味一番之后也高喊一声:“好甜!” 正在这时,有一个放牛的老翁从他们身边走过,看到他们对溪水情有独钟知他们是远道而来的游客,笑着说:“两位侠士,这里的溪水不好喝,还是鹰嘴崖的泉水好喝!” “鹰嘴崖?” “是啊,鹰嘴崖,离这里也就五里路。” 苏碧菡一听很高兴:“五里路?不远啊,我们去喝鹰嘴崖的泉水吧!” “谢老伯!”侯长海对放牛的老翁施了一礼,问道,“老伯,嵩山上有几座寺庙啊?” “哎呀,有好几座呢,灵隐寺、玉泉寺、白马寺……”放牛的老翁像数着家珍一一道来。 “这么多呀!”侯长海一听老翁口吐珍珠马上问道,“嵩山上的寺庙为何这么多?” 放牛翁似对此颇有兴趣,很乐于回答,“这嵩山可是养人的好地方,树木繁茂,空气清新。五岳之中,不冷不热。庙宇中一百多岁的和尚有很多呢!” 侯长海与苏碧菡望了一眼,觉得这个老翁对嵩山的事知道得很多,他们是不是可以请老翁作他们的向导呢? “老伯,你对此地很了解,我们想去嵩山游览,你能不能给我们当个向导?” “不行啊,我还得放我的牛呢!” “老伯这样吧,”侯长海从包袱里拿出两块银锭递了过去,“给你两块银锭,你将这几头牛寄存在山下的一个客栈里,让他们帮你饲养两天,然后你作我们两日的向导。” 看到两块沉甸甸的银锭,老伯同意了。 这时,侯长海向老翁说明他们要去的地方——每一座寺庙。 老翁爽快地答应了:“山上的寺庙十来个呢,两天之内走完了。晚上我们就在寺庙里住。” “这里的寺庙还留宿呢?” “嵩山这个地方是佛教的发源地,全天下的佛教徒都愿来此朝拜,所以每日来这里的人很多。庙宇是慈善之地,每个寺庙的主持都留宿信徒。” 放牛翁不但身子板硬朗还很健谈,也许这与他长年放牛有关。老伯在前面领路,苏碧菡与侯长海紧随其后。一行三人在嵩山南麓开始向上登,开始坡度不大,并未费多少力气,不多时他们到了鹰嘴崖。 老翁让他们尝尝鹰嘴崖的泉水,他们在泉眼处接了一捧泉水送到口中。都觉清凉可口,肺部都感到轻松凉彻。 “太好了,天一第一泉吧?”苏碧菡激动地问老翁。 “不是天下第一泉也差不多,真的好喝。” 这时,三人转向灵隐寺的方向,在鹰嘴崖的南面他们见到了嵩山的第一个寺庙。 灵隐寺的建筑很辉煌,庙内观音菩萨殿位于正中,东西两侧分别建有日光菩萨殿、月光菩萨殿,二殿结构形式相同,门内影壁正中嵌“灵隐寺”三个字。山泉涌流,小溪弹唱。清明时节,山花烂漫,此处环境十分优美。 苏碧菡倚石而望,白云浮游山半,村舍簇簇点点,有种“身居凌空非人间”的感觉。她心中暗想:难怪纪思元躲到此处,此处乃人间仙境。 他们一个殿一个殿的观看,甚至窗口紧闭的小房间都没有放过,只是他们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人。 苏碧菡不认识纪思元,但侯长海却从宋之云那里获悉了纪思元的容貌特点:高大魁梧、脸膛黝黑、眼睛滚圆、十指如檩。“十指如檩”不免有点儿夸张,但正是这一与众不同特点让人容易发现纪思元。 走出灵隐寺,放牛翁知他身后的两个大侠并非单纯地游览嵩山,好像在找一个人。 “你们要找的人叫什和名字?”老翁很直爽,不觉地问。 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苏碧菡不想隐瞒实情觉得说出来也无妨,她告诉放牛翁他们要找的人叫纪思元。 “纪思元?”放牛老翁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 “这个名字很生疏。” 接着,他们继续登山,他们第二个目标就是玉泉寺。走了四里多路,他们来到了玉泉寺。 0100、风云莫测,突降灾祸 玉泉寺映在绿树丛中,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寺庙的中央是大雄宝殿,他们进去后看到一位头戴黑珠、伸手张指的如来佛祖呈现在他们的眼前。旁边还有十八罗汉、观音菩萨等。大雄宝殿的两边的偏厦苏碧菡特意关注了一下,没有见到他们要找的那个。后面的院子里的厢房胡碧月也特意扫视过,也没有他们的目标。 侯长海与苏碧菡没有失望,他们不怕疲劳决心再走一个寺庙——白马寺。 这个叫白马寺的庙宇路程很远,距玉泉寺三里路。苏碧菡与侯长海不想歇息,想一鼓作气。 越往上登,山路越陡,越崎岖。除了老翁,胡碧月与侯长海都气喘嘘嘘,汗流不止。中途他们不得不坐在地上休息。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手中没有照明的火把与风油灯,路线已经看不清楚。苏碧菡建议最好在白马寺住一晚。 终于到了白马寺,在白马寺他们拜见了庙内主持并捐了银子。他们受到了白马寺主持的热情款待,他们吃了斋饭睡上了斋床。只是苏碧菡与侯长海并未发现纪思元的身影。 “纪思元如此狡滑他能呆在下面吗?”苏碧菡对侯长海说,“他一定在山顶上躲着呢!” “也是,一般人很难登上山顶。” “五百多丈高,得走多长时间?” 第二日早晨,吃过早饭三个人又开始爬山。 从半山腰开始,庙宇多了起来,离得近的只有半里路。等到中午他们已经走了十个。这时,放牛老翁叹着气说道:“还有一个庙了,这个庙没在半山腰在山顶上呢,不知有没有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也许他就在山顶的那个庙里。” 苏碧菡估摸着,既然宋之云说纪思元在嵩山,那么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如果不在,只能说宋之云在价值连城的西汉铜镜面前撒了谎。 山顶上的那个庙宇叫清凉寺,庙名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但此时的苏碧菡却没有那么轻松,她的心很揪扯。她不知道老天爷能不能开恩,让辛辛苦苦的他们遇到纪思元。如果他们遇到了纪思元,那么,他们就顺利地完成了此次任务。如果没有遇到,那么,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到了清凉寺,在大雄宝殿,苏碧菡多扔了一个银元,她希望佛主保佑,保佑他们能发现纪思元。上了三柱香后她长跪了一会儿。 之后,他们三人就开始在庙里来来回回地转悠,想发现他们苦寻苦找的纪思元,他们知道他们的那块宝就押在了清凉寺。 可惜,他们没有发现。这让他们大失所望。 “难道我们走了眼?纪思元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不相信现实的不仅仅是苏碧菡,还有信心满满的侯长海。他有些迷惘,“宋之云在骗我们?” “好歹你是她儿子的参军,你送给她一件稀世珍宝,即使她不知道纪思元的下落,她也会帮你打听到的。” 苏碧菡的话让侯长海灰暗的心有了一丝亮光,他重拾信心:山顶上风光这么好,又这么隐蔽,虽然陡峭一些,但比起其它的大山还是容易登临的。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适合人的生存。 想到此,他对苏碧菡说:“既然来到山顶,我们就不能空手而归。老伯刚才不是说山顶上有一个奇洞吗?我们一定在到那个洞里看看。” “苏仙洞?”苏碧菡问。 “是的,苏仙洞。”侯长海答道。 苏仙洞是因一个故事而得名,说的是从前有一个修道的人姓苏,白天奔波乡里,为人们祛邪消灾,施药疗疾,晚归洞中,修道炼功。时过三年,他消失了,人们感其恩德,称此岩窟为“苏仙洞”。 此时的苏碧菡虽然很灰心,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她相信香火缭绕的嵩山一定会给她带来好运。 离开清凉寺向西走了大约半里山路苏碧菡一行三人来到了苏仙洞的洞前。苏仙洞距嵩山顶峰不过百米,几乎就是嵩山顶上。洞口长满了绿青苔、野篙和茅草,五尺多高的洞顶上,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遮着洞门。 看样子苏仙洞好像多年没人进去过,洞口的杂草直直的,没有被踩踏的痕迹。但洞口却有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令人毛骨悚然。 苏碧菡有点怀疑本是给村民带来温暖与慈善的苏仙洞为何这么森冷? “既然来了就别跑空,还是进去看看吧!”侯长海像在鼓励自己又似鼓励苏碧菡。” 苏碧菡看了看侯长海坚定的表情捂着嘴小声道:“进是得进,可不要疏忽了。纪思元是何人,第一杀手啊!” 侯长海脱去了长袍,将袍子扔在洞外的草地上,弓着腰向满是蒿草的洞口走去。 “停!”苏碧菡追到他的后面小声道“不要进了,里面有陷阱。” 苏碧菡的话让侯长海一愣,难道荒草兮兮的洞里真的有纪思元吗?犹豫了一会儿,他退回来了。看到神色凝重的苏碧菡他轻声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她拉了一下侯长海,侯长海跟着她走到一棵大榆树底下,发现榆树底下有一堆垃圾,垃圾里有吃剩的梨核和牛骨头。,牛骨头已被灰垃圾敷在表面脏兮兮的,但梨核还很新鲜。新鲜的梨核说明什么?说明附近有人住。可是这个人绝对不是清凉寺的人,清凉寺距这里有半里之遥,谁会将吃过的梨核扔在半里远的地方? “苏仙洞里有人!”看着榆树底下的那堆垃圾,侯长海肯定地说,“苏仙洞不只这一个洞口,可能好几个。” “我们怎么办?进去吗?”苏碧菡问 “下山!”侯长海坚定地回答。 “下山?”苏碧菡满脸疑惑,好不容易登到山顶为什么还要下去呢? “是的,我们要赶紧走,不要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难道纪思元就在这个山洞里?” 侯长海点了点头:“肯定……” “既然纪思元就在这个山洞里我们不将他掳住还走什么?”苏碧菡实在不解侯长海的用意,急急地问。 “苏仙洞可不简单,”侯长海神秘地说,“别看洞口荒草林立,里面的机关一样不少,我估计这个山洞有好几个出入口。我们俩个人到了里面就等于到了迷魂阵,还未等我们搬倒纪思元,纪思元就给我们收拾了。” “啊……”苏碧菡大悟,“说得对,我们真的不能蛮干。” 放牛翁看到苏仙洞的洞口杂草丛生,以为洞里不可能住人,见他们犹犹豫豫的样子也没劝他们进去瞧瞧,催促他们马上下山。 “天快黑了,我们若是没什么事就赶紧下山吧!” 苏碧菡知放牛翁放心不下他的那几只牛,就同意了放牛翁的意见:“我们下出吧!” 但侯长海的想法却与苏碧菡相悖,他说:“老伯要是惦记他的牛可以先回去,我们住在附近的清凉寺。” 放牛翁见自己经完成了向导的任务就向苏碧菡与侯长海道别:“山上的庙宇已经全部走完了,我得看看我的牛啦,老朽就不奉陪了。” 苏碧菡与侯长海向放牛翁表示了深深的谢意,热情地向他辞别。 放牛翁走后,苏碧菡与侯长海走进清凉寺,清凉寺的主持与白马寺的主持一样热情,将他们安排后院的厢房内。 苏碧菡看到庙内还有几名留宿的佛徒,没好意思要一个单间,只好硬着头皮与侯长海住在了一个房间里。 吃过斋饭,苏碧菡与侯长海都躺在了床上歇息。走了两天的山路他们都觉十分的疲惫。 “嗨!我还以为我们俩能擒住纪思元呢!怎么就忘了纪思元是第一杀手呢?”苏碧菡对刚刚发生的事感到有些后怕。” “擒贼心切,彼此彼此。”侯长海笑道,“人之常情,哪一个不愿意早早完成任务?” “是啊,为什么这么心急?” “哈哈,”侯长海大笑,“为啥一个大将军的身边得有谋士呢?这个谋士就是提醒大将军的!” “武将就是不行,头脑简单,头一热就会出现错误的判断。” “武官与文官履行的职责不同,所以,他们的思维也就不同。” “还是咱们不行,能文能武者古来有之。” “听人说纪思元力大无比,身手毒辣,武功高强。如此强悍之士我们哪是他的对手啊?我们虽下了山,但不是收兵,我们得探查出纪思元的形迹。确认他确住苏仙洞之后,我们才能采取有效的行动。” “明天一早,我们就得偷偷地探查啦。” “我们得藏在树丛中,不能露面,偷看苏仙洞有没有人出来活动。我估计,此洞不能纪思元一个人住还有其他人。” “身边也得有几个亲随吧?” “那肯定,纪思元何人?杀手啊!他是搞暗杀的,他最怕别人暗杀他。想想看,他身边最少三个人。” 说到此,苏碧菡脸红心跳,一阵紧张,汗也出来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疏忽。如果她坚持进入苏仙洞,后果如何? 0101、奔赴嵩山,集体剿杀 紧张过后缓过神来,苏碧菡长出了一口气,笑道:“亏侯兄坚持下山,不然,我们早已成为纪思元的刀下鬼。侯兄真乃江湖高人!” “哪里?哪里?不过是多动了一点儿脑筋罢了。” “侯兄过谦,上次抓魏忌若没有侯兄我不一定能抓到。” “元将军也是过谦,凭你的头脑魏忌不在话下。” “不行啊!有些事考虑得很不周到。上次没有你我兴许扑到冀县魏忌的老家。” “没想到是没想到的事,与战争相比这都是小沙粒不值得一提。在战场上才能看到一个人的聪明才智。元将军火速退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了长安,这才是真正的睿智。” “别说这个了老黄历了,那都是死马当活马一个猛子扎进去了不计后果。” “纪思元不是凡人,”侯长海语气深重,“我们不能小看他,他可是专门暗杀大臣的屠夫,他知道他罪孽深重,他不躲起来也活不了几日。” “还算有自知之明,至少还有恐惧感。” “他杀过好几个大臣从未歇过手,只有这一次他歇手了。” “为什么?” “还用问吗?” “有了民愤?” “当然了,侠义之士都想除掉他,他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夜风悄悄地袭来,苏碧菡躺在寂静的庙宇觉得很安祥。两天来走过的这些庙宇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她突然觉得这佛教之地真是清静圣洁的好地方。这里的人好像没有什么私心杂念,也没有什么七情六欲。什么仇啊,财啊,美色啊,统统不见。最重要的是,这些庙宇都隐映在崇山峻岭的绿林中,给人悠哉悠哉的感觉,恍若人间仙境。这里空气清新心境开阔。想到自己曾经在静云寺当尼姑的日子,是是非非就没消停过。这里山高皇帝远哪有那些是是非非?“杀死吴阶的第二天,我就到嵩山的庙里当尼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碧菡就起来了,她喊醒了侯长海:“今日我们必须早早过去。” “急?” “不急不行啊!我估计纪思元早上肯定出来换气。既然他防患意识那么强,他绝对不会白天出来活动的。” “有理!” 侯长海马上洗漱,穿好大袍,将长剑挂在身上。 “不吃饭了,抓坚时间。” 苏碧菡早已准备停当,他们很快就上了路。 他们套上了遮容的黑色面纱,顶着凌晨凉凉的山风在树叶飒飒的响声中静静地向西面走去。 侯长海估算,苏仙洞的南洞口虽然长满了蒿草和青苔,但那个洞口与里面是相通的。里面的人一定能看到外面的动态。很有可能,纪思元的出入口就在北面。所以,他们出了清凉寺绕过南面的那个洞口向苏仙洞的北面走去。 侯长海与苏碧菡非常注意自身的安全,尽量不暴露他们的行踪。在距苏仙洞五十多米远的地方他们一边走一边查看地形,他们发现苏仙洞有四个洞口。这四个洞口分散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看样子,苏仙洞绝不是一个小山洞是一个大山洞。 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丛林里,不让树枝和杂草发出一点声音。不但如此,他们还要神顾四方倾听着来自苏仙洞附近的动静。 在苏仙洞的北洞口,他们停下了。他们趴在了千年老树的树干上,将半只脑袋侧过去,耐心地观察北洞口的风吹草动。 就在他们屏心静气地瞄着那个北洞口时,从北洞口出来一个人。苏碧菡定睛看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高大魁梧、脸膛黝黑、眼睛滚圆的家伙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啊……”苏碧菡既惊又喜,这个人妥妥贴贴的纪思元。他的像貌与侯长海形容得完全一样。“手呢?” 苏碧菡想到了那四个奇特的字:“十指如檩”。 这四个字在脑中闪现不久,纪思元伸出胳膊在洞口举起了长剑。 “啊……”苏碧菡又一惊,那举剑的十个的指头是她从未见过的粗手指,畸形一般。距离虽不是很近,但也看得清清楚楚。 辛辛苦苦终于等来了纪思元,侯长海也很兴奋,他小声嘱咐苏碧菡:“我们坐下吧,千万不要出声。” 苏碧菡刚想坐下却见洞口又出来了两个提剑的人,这两个人虎背熊腰也像纪思元似的骆驼般高大的身躯,虎视眈眈的眼睛四下转悠。 苏碧菡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这两个巨汉可千万别四处查寻,不然,他们有可能被发现,因为他们距离这三只大老虎太近了。 苏碧菡轻轻地躺在了地下,双手支撑着身子轻轻地向千年古木的背后移去。她在想,千万不能让这三只老虎发现了。 侯长海也轻轻地向他身边的树后移动,之后趴在了草丛中。 这时,他们听到洞口旁边传来“唰、唰、唰”的声音,看样子他们是在舞剑。 苏碧菡既紧张又兴奋,侯长海的判断如此准确让她五体投地。感谢上天,上天给予他们如此机会让他们擒拿恶人。 过不多久,洞口处的“唰、唰、唰”的声音停止了,一切都归于平静。苏碧菡与侯长海长出了一口气。但他们没敢掉以轻心,伸直了身子向洞口望去。那三只大老虎确实走了,洞口处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影子。 “我们赶紧走吧!”侯长海说,“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化。” 苏碧菡知侯长海的意思,马上随着他向下山的路走去。 下山还是快的,他们挺着辘辘饥肠不顾疲劳很快来到了山脚下,他们准备到放牛翁寄存牛的客栈吃点饭。 苏碧菡在客栈的餐桌旁坐下时累得脸上的汗像水洗的一样,她一边擦着汗还得一边不停地补妆:“没想到天气这么热。” “脱掉外面的衣服就不那么热了。” 侯长海开始下山时就脱掉了外衣。天气很热加之连续地走路,热汗淋淋的苏碧菡早就想脱掉衣服但她不能脱。 饭很快就上来了,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核计着下一步棋该怎样走。 “我回去喊几个啸林弟兄,你暂时住在这个客栈里等我们来。这期间你可不要一人去到山顶观望。” “那当然,不能惊动他们。” 吃过饭,侯长海告别苏碧菡向来时的路奔去。 苏碧菡在客栈里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屋躺下休息了。现在,她就期盼着侯长海能快速地回到大本营快速的返回嵩山。 这几日,侯长海与苏碧菡跑到了嵩山寻找纪思元,他们哪里知道魏忌的人头挂在苏府的门前引出多大的风波? 不知哪个耳线将苏府门前用魏忌的人头给苏越祭奠的事告发给了吴阶,吴阶听了大怒:“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示威?” 吴阶不能不重视,今天将魏忌杀了,明天就有可能将他杀了。他下了狠心,一定要抓住杀害魏忌的人,清除掉身边的隐患。 他立刻派出五十名禁军追查此事,并在城内贴满告示捉拿杀害魏忌的凶手。在告示上他特别提出如有举报者赏银八百两。 许多人被八百两银子诱惑住,城内到处都在打探挂魏忌人头的是何人?有谁见过他们?他们去了哪里?一时间舆论滔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报给吴阶两条线索:挂人头的两个人,一高一矮,他们出城后去了东郊。 “东郊?”听到线报吴阶马上想到东郊的啸林,“东郊不就是啸林的基地吗?难道啸林杀害了魏忌?魏忌与秦江月有何关系?” 这几日吴阶心事重重,魏忌之死是一个不好的兆头,有人开始为苏越报仇了!这件事关乎他的性命他决不能等闲视之。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为苏越报仇。前些时日他将酷似苏越儿子的元英赶回了老家,更早时候,他让齐野罢免了江承泽的官职,如今,不知又蹦出何人要为苏越出气? 五百名禁军搜索了两日,没搜到什么具体的消息。手下的线人也没有搜集到新的内容。魏忌的事好像石沉大海,八百两银子也成了空头诱饵。 吴阶可不能让此事搁浅,既然有人说一高一矮的杀手去了东郊就难辞其咎。 “禀陛下,”吴阶在毫无办法之际想到了他最后的王牌,他来到昭阳殿,状告啸林:“啸林自偷袭长安后屁股翘得老高,他们一直在宣传苏越是冤死的要替苏越报仇。这不,他们将苏府的门侍魏忌杀了,还将他的人头挂在了苏府门前。” “有此事?” “确有此事。此事在临漳城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都说是啸林干的。”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皇城脚下耍威风不要命啦?” “传秦江月!” “传秦江月?” “是啊,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传秦江月吗?” “先别,咱们得想好他的罪名,不然怎么治他的罪呀?” “你说吧!”齐野可不想动这个脑筋,遇到拐弯抹角的事他就头痛,他可想不出来定什么罪? “这……”吴阶也很为难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什么名目,抓个普通百姓定什么罪都可以,给秦江月定罪可没那么容易,他的老爹还在床上喘气呢! “就说他的啸林杀了皇帝的人证。” “罪名就是这个?” “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 “杀皇帝的人证能定什么罪啊?”齐野这会儿动了点脑筋,他好奇地问,“‘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听到这个词吴阶又惊又喜,万没料到如此愚昧的齐野还能想出这个笼罩一切的罪名。“对了,就是它,‘欺君罔上’!” “哼,欺负君王罪该万死!”齐野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秦江月我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放着豫州大都督不干偏要整什么啸林,他一定是图谋不轨。” “陛下英明,陛下洞察秋毫,不放过一个坏人,陛下乃天下明君,江山万代,万代永固。” 这些溢美之词灌到齐野的耳朵里,齐野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大袖子一甩高兴地说:“传旨!” 眼见扣在秦江月身上的罪名已经成立,吴阶心中的隐患就要被除掉,吴阶也心花怒放,他马上让人写好圣旨,派禁军一千人捉拿秦江月。 0102、手刃仇人,心意大快 “圣旨到——”徐晃拿着圣旨在啸林大本营的门前高声喊道,“秦江月接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大本营门前的两名守卫吓了一跳,一千多名禁军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秦江月吃了一惊,在家坐得好好的怎么会有圣旨?这是耍的哪门子?他急匆匆地向大门走去,听到了徐晃尖细的嗓音: “大胆妖民秦江月,欺君罔上,罪不可赦。缉拿归案,择日斩首。” 徐晃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禁军一哄而上,将秦江月像抓小鸡一般扔到囚车里。 这时,几十名啸林的弟兄想上去阻拦,被秦江月喝住:“罢了!我不怕载脏陷害,自有天理。” 眼见自己的帮主被双手反绑囚在木笼里,啸林弟兄急红了眼。 史长风与秦钢此时正在膳房里看伙夫做饭,史长风向秦钢建议,近几日伙食要搞得好一些,菜地里的菜长得正旺,希望伙夫们辛苦一些多做两个菜。 正在这时,啸林的一个弟兄向史长风报说秦江月被禁军押走。 史长风一听大惊失色:“怎么会?” “圣旨说,秦帮主欺君罔上,罪不可赦。” “人呢?”史长风觉得此事不妙火急地问。 “被抓走了!” “啊……”史长风一阵眩晕,“快!备一匹马!” 身边的啸林弟兄为史长风牵来一匹快马他一跃而上,向门外冲去。 史长风快马加鞭,不多久就赶上了押解秦江月的囚车。 他气喘嘘嘘地问徐晃:“秦帮主何罪之有?” “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什么事欺君了?” “杀魏忌!” “杀魏忌与秦江月何干?你们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我是奉旨行事,”徐晃黑着脸咬着牙蛮恨地说,“其它的事我一概不知。” “也罢,待我们见皇上时再讨说法。” “一介草民见什么皇上?” “啊,草民怎了,草民就没有说话的地方了?” “没有!” 史长风气得脸色发红,青筋直冒,额头上的汗也流了下来。 这时,囚车内的秦江月灰着脸说,“贤弟休与徐大人理论,他是奉诏行事。你去通知秦府的人让他们找皇帝说明情况。” 这句话提醒了史长风,他冷静下来,觉得此事只有找自己的姑母,让她讲清事由,找皇上澄清此事。 说话间,侯长海从西面飞奔而来。 “秦帮主,”见秦江月被囚在笼车里侯长海非常震惊,“几日不见,竟发生如此之大事?” “有人陷害我,说我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有证据吗?” “没有。” “没有证据就敢抓人,真是黑白不分了呢!”侯长海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有圣旨吗?” “有!” “有?”侯长海愣在那里一时间很迷茫,“皇帝被人骗了?” “还用问吗?”秦江月道,“后夏谁说的算?” “我们怎么办?”侯长海越发焦急,“我们不能这样束手待毙吧?” 秦江月让侯长海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去宋府。” “去宋府?”侯长海心下暗忖,“秦帮主让我找宋之云?” “眼下只能这样了,”秦江月小声对侯长海道,“她现在最恨的人就是吴阶,现在,我们只能借用她的关系进行打点。” 侯长海点了点头:“好吧!我这就去。” “那边怎样?”秦江月接着问道,“找没找到?” “找到了,就等这边去人了。” “啊,太好了!” 见到秦夫人,史长风将秦江月被抓之事告诉了秦夫人,秦夫人惊骇不已,颤声道:“难道你们惹了大篓子?” “姑母放心,二哥办事稳妥他怎么会惹麻烦?” “我就寻思,放着大都督不做建什么啸林,皇上早就怒了,皇上不整治他整治谁?” “与那些事无关,我们的人杀了魏忌,吴阶怕一把火烧到他头上就骗皇上说二哥杀了皇上的证人。” “这叫什么罪?杀了一个门侍又不是他杀的,抓他何意?” “吴阶报复他。” “报复他?” “是啊……”下面的话史长风打住了,他没敢说他们曾经袭击过吴府,“他怕啸林雄起后对他不利。” “这么说来,是啸林惹的祸?” “有可能。啸林现在名声大振,他怕啸林再发展下去对他不利。” “开始,我以为他要修缮静云寺,所以我资助了他一部分银两。谁知他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办啸林。这个主意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 “姑母,这个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是他自己要建的。” “变得也太快了,给我弄得都糊涂了……” “姑母,后夏灭亡眼前的事,哪一个有识之士不为后夏着想,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我估计,二哥也是为后夏考虑,也是在为自己考虑。” “有啥用?一个人的力量能抵得住千军万马?” “大哥他是支持二哥建啸林的,大哥说,等后凉攻进来时,他们有啸林的弟兄在身边,生命和财产能受到保护。” “他是那么想的?”秦夫人有点疑惑,“我说秦江月咋这么来劲呢?” 史长风慢条斯理一点儿一点儿地将秦夫人腾起的火气给浇灭了,既然建啸林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能算错,那么受人诟病惹了麻烦就得想尽一切办法求助了。 “你陪我去昭阳殿,豁出我的老脸去见齐野。” 秦夫人明白症结后,决定去见皇上。 侯长海那边很顺利,见到宋之云侯长海将秦江月的事说与了宋之云。 “啸林的人杀了魏忌,不就这事吗?” “是啊!” “魏忌是谁,不就是一个小门侍吗?有什么了不得?将一个功勋卓著的老将军的儿子抓去顶罪,这是哪家的法?再说啦,杀谁也不能杀救命恩人的儿子啊!” 宋之云决定就此去见齐野,她要弹劾吴阶。 宋之云到了昭阳殿,通报了护卫来到齐野的寝宫。 在齐野的寝宫她见到了正在流泪的秦夫人,秦夫人正在哭诉。 原本宋之去对吴阶就一肚子的气,二儿子死在呼延况的刀下,大儿子因此一病不起,这仇没报呢,如今吴阶又包揽朝政大权竭力打压她,她为何不借机奏上一本,既给了秦家一个人情又给吴阶一纪重拳呢? 秦夫人见到宋之云忙向她施礼:“宋大人安好?” “秦夫人好?” 宋之云叩拜皇上伏地不起,奏明此来何意: “禀报陛下,吴阶挟私报复,以无须有的罪名构陷秦江月,至秦江月身陷囹圄。秦江月乃秦老将军的儿子,秦老将军为后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没有秦老将军就没有后夏之今日。况秦老将军还是高祖皇帝的救命恩人,此英烈世家理当保护为何招此不白之冤?我推荐吴阶原以为他满腹经纶,谁知他满脑子脓水,无缘无故加害于人,此乃阴暗小人必置死地,不然,朝政昏乱,人心浮动,江山不保。” 宋之云一口气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全部说出来,她让皇帝知道虽说吴阶是她推荐的,但她后悔了,她推荐了一个小人,一个危害朝庭的奸臣。 “请陛下治微臣有眼无珠胡乱推荐吴阶之罪。” 宋之云原本是来奏告吴阶的,但此时她反倒让皇上治她有眼无珠胡乱荐人之罪。如此这般实在为难了齐野。齐野对宋之云有很深的感情。眼见宋之云长跪不起,他不得不给她一个面子。 “义母请起,朕可以考虑义母之请。” “请陛下拟诏,马上放了秦江月。” “拟诏——” “免除秦江月的罪名,即刻释放!” 这时,宋之云才起身站起,看着齐野的脸道:“谢陛下。” 秦夫人感激涕零,马上伏在地上向齐野三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宋之云总算在皇帝面前讨回一个大大的人情,她与秦夫人携手走出昭阳殿。 0103、以身殉国,高赫战死 此时,史长风在昭阳殿广场外等侯秦夫人,见两位女流有说有笑地走出昭阳殿知事情顺利很是欣然。秦夫人告诉史长风,“皇帝已下诏释放秦江月。” 史长风心中大喜,马上赶往刑部去接秦江月。 出狱后的秦江月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感受到从鬼门关逃出太平世界的那种庆幸。“从高空坠落从谷底升空让人明白了许多。”回到自己的属地回到自己的客厅,秦江月感慨万千,“将我囚在笼车里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生死不是自己说了算,是皇帝。” 秦江月说这话时语气沉重,脸色戚然,忙忙碌碌的他差点成了刀下鬼。 “大起大落才能让人明白一些事理,史长风附和道,“这时的我们就要重新梳理以前的思维。” “我一直在想,一个无辜的,功勋卓著的柱国大将军他们都敢杀,我们杀一个出卖主子的叛徒就不行吗?”秦江月愤愤不平,“难道我们善良的人对不法之徒只能视若无睹吗?” “二哥,不是你做的不对而是有人不让你做对的事。” “正义之士不去为英雄雪冤,谁还能拼死为这个国家去征战?难道我们眼看着呼延况杀进后夏俘获皇帝,眼见着后夏的民众成为后凉的奴隶吗?” “二哥,你要知道,我们杀了一个小小的魏忌就差点闹出人命,我们还能干什么?”史长风也因秦江月被囚一事受到不小的刺激,从这一突发事件他也明白了许多,“乱世之秋,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想干什么都干不成,都是单枪匹马。被一群小人围拢的皇帝只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贤弟错矣,”侯长海接过史长风的话辩道,“苏越手握兵权,手中有好几十万的兵力,怎样?他改变了什么?他解决了什么?只要有一个‘忠’字,只要遇到一个昏君,随时随地性命不保。性命不保,你还能干什么?”秦江月被囚之事刺激了侯长海,使他顿悟,“苏越倒想修完晋阳的地下通道,因军饷被劫,他干完了吗?是他不想干吗?” 侯长海一针见血地指出在昏君统治的国家里,一切都是无法无章的。皇帝如此愚昧只能加速国家的灭亡。 侯长海说完这番话,史长风与秦江月有好长时间的沉默。他们知道,侯长海说得对,他们像他们的国家一样面临危难,面临穷途末路,面临难堪,而他们又无能为力。 “咚”的一声,秦江月一纪重拳砸在了身边的案几上,史长风见秦江月满脸怒气,气喘纷纷。知秦江难解心中之气。劝道:“二哥休要动气,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我们:不能一天老是练功,功练得再好有何用?还不是奸臣说得算?以后咱们有功夫多读点史书,也就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我也在想,性命不保练功何用?” “读点书吧!钻到故纸堆里比钻到练功里好得多。” “说来说去,莫不如解散啸林。” “啊,”秦江月这一句无奈的话让史长风很吃惊,“我说的读史书可没说让你解散啸林啊!咱们的啸林虽无大用,不也是在维持后夏的统治吗?” “就因如此,才叫难呢!” “难就难,难也得挺着了。以后咱们做事不要动静太大不要惊动皇上就行。这次要是偷偷杀了魏忌哪有这事?” “元英留在了嵩山?”这时秦江月想到了去嵩山未归的苏碧菡,问侯长海,“她那里安全吗?” “很安全,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客栈里。” “纪思元真的在那里,消息可靠?” “可靠,我们亲眼见纪思元在苏仙洞的洞口练剑。” “啊,这就好。”秦江月还有些不放心,因为毕竟侯长海与苏碧菡都没有亲眼见过纪思元,难免道听途说,“你们见到的那个人的确是纪思元?” “确是!”侯长海答。 “我们得派多少人去嵩山呢?” “二十人足够。” “他们有多少人?” “倨我估计,也就三五个人。” “好吧,长风小弟挑出二十个精明强干的啸林弟兄,明日一早就与侯兄去嵩山吧!” “我们是将纪思元带回大本营还是立地处决?”侯长海问。 “还用问吗?”秦江月苦笑了一下,“有这次的教训,抓到那个恶魔就地处决。” “好!” “侯兄长途爬涉已是辛苦,未得歇息又去了宋府求助,小弟实在不忍。在此,请接受小弟一拜。”说完,秦江月跪地谢恩。 侯长海马上扶住秦江月,笑道:“秦帮主于兄有知遇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兄所做皆是应做之事毫无功劳可言,秦帮主无须挂在心上。” 秦江月笑了,他觉得侯长海真是啸林的顶梁柱,有他,啸林解决了不少烦心事。若没有他去求助宋之云,他可能还在大牢里苦熬。母亲虽找到皇上,但人微言轻,毕竟自己的父亲当年救的不是齐野而是他的父亲。事过境迁,谁还记得当年的老黄历?没有宋之云的三寸不烂之舌,没有宋之云在宫中的权势,此事也就遂了吴阶之愿。 “侯兄,快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出行呢!” 秦江月催促侯长海赶紧歇息,侯长海也觉浑身疲惫就向秦江月与史长风告别了。 “明日见!” 侯长海走后,秦江月与史长风说:“你们的那些话让我脑洞大开,齐野作皇帝我们时时被掣肘,我们呢,还如何不了他。在我们如何不了他的时候,我们最好明哲保身。” “一个乳母都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后夏能走向何处?” “快了,宋之云誓要扳倒吴阶,看样子不扳倒吴阶她誓不罢休。” “也算好事,让他去扳!” “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宋之云不比吴阶强多少,”秦江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们不过是借助宋之云的权势来打压吴阶,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为我们在权势面前无能为力。” “还得感谢她呢!” “无须感谢,她的出发点是整治吴阶,她与吴阶都是同类人。” “原以为吴阶是人堆里最恶的那一个,没想到他还有同类。” “她哪有雄才伟略?她不过是一个昏庸小人。” “后夏完了,”史长风很绝望,“我估计呼延况又要过来了。” “快了。” “二哥,你建啸林很大原因是为了给苏越报仇,现在我们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很快我们还会杀掉纪思元,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干掉吴阶。这些不都是很好吗?你为何这么忧伤?” “小弟说的没错,可我还有报国之志。我是说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还是要报国的。” “你曾经承认你不能带兵打仗,你还不如一介女流,就是你如一介女流,你又能如何?你不是没看到苏碧菡如今的下场,打完胜仗竟被遣送回乡。你说吧,你优伤啥?” 秦江月不好意地笑了,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忧伤了。” 次日早晨,吃过早饭史长风与侯长海率二十名啸林兄弟奔赴嵩山。临行前史长风让伍家奇带着他的梅花针。 “带着你的宝贝,我估计这一次用上了。” 伍家奇乐不滋地将三支梅花针高高举起,兴奋地说:“最近,我一直将我的宝贝藏在胸内希望马上用上它。” “你的梅花针能派上用场,我的风灵箭也不白给,到了嵩山咱们才能看出是你的梅花厉害还是我的风灵箭厉害?”侯长海拍了拍身上的弓箭笑道,“就看它们谁认识纪思元!” 这次出行的啸林兄弟有五人是背了弓箭的,这其中就包括侯长海。史长风让这五人背上弓箭是因为这五人射技高超。史长风研究了战术,觉得对付纪思元最好的办法是远距离射杀。对于纪思元这个名闻天下的杀手近距离抓捕是很危险的,容易造成伤亡。 “争功是好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呀!”史长风见两人立功心切马上对他们进行忠告,“最隹时机才能放你们的武器。” “可别因争强好胜将纪思元给惊跑了,”常胜接过话去,“那可就麻烦了!” 这一提醒恰到好处,将抓捕中最易犯的错误提前作了警戒。 “史帮主无须挂怀,小伍懂得何时放针。” “明白就好,一切只看我们的行动。” 一切准备停当,二十二人每人骑着一匹快马走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黄昏赶到了嵩山,他们集合在嵩山脚下苏碧菡暂栖的小客栈里。 0104、暂时栖居,留在啸林 “好快呀!”见到啸林的弟兄风尘仆仆地涌进客栈,苏碧菡十分惊喜,“我已经告诉了客栈掌柜,让他预备了晚上的饭。 “二十多人呢!”史长风问,“够吗?” “够!我定的是二十五人的餐。” “好!好!”史长风很高兴,顺便将苏碧菡表扬一番,“元将军有预见性。” 二十多人分五桌坐在了客栈二楼的里面,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二十多号子人吃完饭分头到各自的房间歇息了。 一更时,天黑漆漆的,苏碧菡就唤醒了众人,他们洗漱完毕,整理好行装马上向嵩山进发。几乎是连夜作战,每个人也就睡了两个半小时的觉。在客栈内,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唯恐惊动周围的人。 侯长海在前面带路史长风跟在侯长海的后面,苏碧菡在后面,他们一鼓作气直奔山顶。 “快!争取在五更时赶到山顶。”登山前,史长风就嘱咐了众兄弟,“要想顺利地完成任务,只有早到,越早越好!” 夜晚的山风很硬的,众人感觉到周围的冷空气不断地袭入他们的肌肤。他们路过的地方传出不引人注意的沙沙声,这声音淹没在巨大的涛声般的树叶摇摆声中。这个不寻常的夜晚有月亮相伴,圆圆的盈月照亮了山路,让人心情极为兴奋,二十多人在五更时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山顶。 快到半山腰时,侯长海告诉那几名射手纪思元的相貌特点:高大粗壮,面色黝黑,两目滚圆,十指如檩。 天还是很黑的,只有远处天边露出一丝亮光。在苏仙洞附近,史长风让大家爬上了周围的千年大树,在绿阴的庇护下他们靠在了树干上。五名射手都在苏仙洞北洞的洞口处,只要纪思元暴露在他们的视野内,他们就争取近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杀他。 苏碧菡靠在了一棵大树的树权上,在繁茂的枝叶遮蔽下她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她。 “唉……”苏碧菡轻叹了一口气,她希望佛祖保佑,希望上天保佑,希望这一次行动不会失败。 天渐渐地放亮了,月亮躲在了云层里,空气越发地清新。几十个人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仙洞的北洞口,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正在苏碧菡暇想之际,一个人影闯入苏碧菡的视线,苏碧菡见到后兴奋不已。天助人也,不知为何纪思元比每日起得早,临近黎明他出现了。她的心在暗示她,只要这个人出现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 这个早晨依然是纪思元第一个出来,后面紧跟着两个护卫。他习惯地向四下望了望,也特别地向周围高大的树上望了望,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他突然转身离去!千钧一发,侯长海的木羽弩箭“噌噌噌”三连发射飞向了纪思元的后脊。 纪思元应声倒下,他的护卫马上来到他的面前,说时迟那时快,二十多名啸林弟兄同时跳下大树一阵风似地包围了纪思元的两名护卫。 将两名护卫捆住手脚后,史长风和侯长海蹲下身子摸了摸纪思元的鼻部发现他还有气,这时,史长风让苏碧菡补刀:“这个机会给你。” 苏碧菡使出全身力气将乾坤剑刺向纪思元的喉管,顿时,鲜血从纪思元的喉咙奔涌而出。纪思元死了,纪思元确实死了,人们看清了他的真颜:高大粗壮,面然黝黑,双目滚圆,十指如檩。 为了证实身份史长风问纪思元的两个护卫,倒在地上的人是不是纪思元?两名护卫点头称是。 “确是?”史长风又问。 “确是!” 史长风与侯长海对望了一眼,意思是这两名护卫如何处理? 侯长海果断地说,“不留后患。” 史长风让伍家奇与常胜将这两名护卫推到洞口处斩首。 “老天保佑,保佑我们铲除恶人。” 二十多人击掌庆贺。 奚世勇也在这二十人中,史长风让他将纪思元的头割下来。纪思元的人头被割下后,奚世勇将纪思元的人头挂在了苏仙洞南洞口旁边的一棵槐树上,意在祭奠那些被纪思元杀害的忠臣良将。 “我们到洞里面看看吧,参观一下天下第一屠夫是如何在山洞里生存的。” 苏碧菡一面说着一面带着大家向苏仙洞的北洞口走去。 北洞口有两层楼高,进到里面越走越宽阔。走不多远他们就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他们知道那一定是泉水。走过十多米来到一个庞大的小广场,这个上广场的西侧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像。太阳正从洞顶的天窗外照射进来。天窗下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二十多棵果树,果树上已经结满了小果实。洞内很多柱石支撑着很多的大洞小洞,洞口多得是,几乎能容得下一百人。 “这可真是人间仙境,”看后,史长风惊叹地说,“不怪纪思元选择了此地。他若不出洞我们很难发现他,即使发现也有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该着我们顺利,我们顺利地发现纪思元又顺利地击毙他。”侯长海也很感慨,“这都是天意,恶人当道,天理不容。” 二十几人分开了,他们分头去查此洞都有哪些秘密。 半个时辰过去了,二十几个人聚集到了苏仙洞的南洞口。人们看到奚世勇手中拿着一个大袋子,大袋子里面装的都是银子。他笑着说:“我看了,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只有这个大袋子还值得一拿。” “这就是纪思元的养命钱……”史长风若有思,“可能有人定期为他送银子。” “一定是他的家人。” 大家说说笑笑离开了苏仙洞向山下走去,几个人轮流背着装银子的大袋子累得直流汗。 这时,史长风说:“回去以后给你们这些背大口袋的人每人五两银子。” 众人呵呵地大笑了起来。 经两天两夜的颠簸一行人回到了大本营,未经休息,他们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吴阶已降职为徐州刺史。 好像老天有意而为之,让啸林的人喜上加喜。这边杀了魏忌,灭了纪思元,那边吴阶被挤出朝庭。 史长风乐得手舞足蹈猛地在侯长海的后背砸了两下:“吴阶降职你有功吗?” 侯长海笑着说:“没有!” “你没有在杜予面前刮点小风吗?” “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侯长海很严肃地说,“我不过是看着人家的脸色阿谀奉承,杜予骨子里的东西我哪里看得着?” “杜予没有与你说过他要弹劾吴阶?” “说是说过,我不过是溜溜边而已,起不了大作用。” “看,还是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 “微不足道,真正的力量在宋之云那里,杜予也不过是个小配角,与他的母亲一唱一合罢了。”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说什么我们今晚也要大大地庆贺一番。” 在史长风的主张下,啸林第一次举行了团宴。偌大的广场上,整齐地摆着桌椅,柳树下传出了啸林的弟兄们开心地的笑声。 酒宴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弟兄们划拳行令,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第二天早上突然的一个消息打破快乐的心情:呼延况进攻平阳! “啊,太快了!”这个消息令啸林所有的人都感到突兀,“怎么事先没有听到风声?” 0105、厚葬高赫,英雄永存 听到吴阶被贬的消息呼延况很兴奋,他深知吴阶离开朝庭就等于齐野少了一个臂膀。宋之云?哼,贵为尚书令,除了给齐野出点难题她还会什么?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天赐良机,灭夏也。” 他心潮澎湖,热血沸腾:“天载难逢,岂能错过?” 他没把南陈瞧在眼里,一点儿都没有。南陈,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小朝庭不值得一击。南陈的皇帝守着残缺的弹丸之地,有限的城池,满足于眼下的吃喝形不成威胁。只有后夏,只有后夏才是值得动刀的一条大鱼,岂只是大鱼,一头骆驼,一头虎狮。后夏占据天下三分之一的良田沃土大片山林,不但地产丰富还有大量的优秀人才。他决定发兵四十万攻打平阳! 他发誓:打不下平阳誓不罢休! 半年来,呼延况招兵买马,苦心经营,加强训练,使他手中的四十万中军成为勇猛顽强不可战胜的虎狼之师。他决定自己亲率四十万大军,直击平阳。 他的堂弟呼延盛亮进攻后夏西部的汾州,堂哥呼延盛进攻后夏东部的徐州,叔叔呼延宪进攻后夏南部的冀州,他的亲弟弟呼颜庆进攻北部的朔州。 四路兵马是为了分散后齐的兵力,支持呼延况对平阳的进攻。 呼延况对此次战役作了足够的心里准备,这一次,他留在长安的兵力很多,大约十五万中军和两万禁军,由他的亲弟弟呼延烈指挥,他决不会再给后夏任何机会。 浩浩荡荡的四十万大军如长龙般冲向平阳,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漫天黄沙。后凉兵从南路绕路而来没有过汾河,齐野知道消息后呼延况已兵临平阳城下。 齐野听到呼延况再次攻打平阳没有一丝紧张一点儿害怕,他以为呼延况三番五次地攻打平阳不过是比试比试毫无悬念。所以,他照样玩他的酒筹,照样玩耍猴子,照样听着小曲与宫中美人嬉戏。 宫中有良知的大臣却不能无动于衷他们多次奏报战事的危急。 其中兵部尚书林修多次进宫奏报,每每见不到皇帝的踪影。刑部尚书张翰祥也多次上疏也未见到皇帝的面。 这个无忧皇帝真的是在作死,他玩得天昏地暗,已经忘记了今夕是何夕,忘记了呼延况是谁,忘记了当年晋阳快失守时他当时的恐惧。 可悲!可恨! 最后,林修决定拼死一搏,他摘掉乌纱帽硬闯御花园,来到凉风亭齐野玩酒筹的地方。 “禀陛下,”林修跪在齐野的身边直言,“呼延况率四十万大军攻打平阳,平阳不日就会沦陷,平阳失守晋阳危矣,请陛下速派大部队援助。” “你打扰本皇的玩兴,该当何罪?” 听到此话,林修如五内俱焚,差点没气晕过去。他强挺精神忍着怒火激昂地说:“国之危矣,皇上还有心玩酒筹吗?” “管你屁事?你给我滚!滚!” “陛下,赶紧派兵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时齐野是真的大怒了,他命手下侍卫将林修拖出去。 两名侍卫将林修拖走了齐野继续玩他的酒筹。 日头西落,齐野疲倦了他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想起刚才林修所报之事。 “呼延况又过来了?”他不经意地问身边的太监徐晃。 “是!陛下。” “平阳怎样?” “禀陛下,平阳,平阳……” “你吭吭叽叽什么,快说呀!” “平阳失守了。” “这么快就失守了?不是刚过来吗?” “这次不是上次,这次他带来了四十万大军,没用半个时辰就将平阳攻克了。” “啊,这么厉害?” “是的!” “守将呢?干屁去了?” “守将在城上指挥全体士兵守城,被呼延况一箭射死。整个平阳已经在呼延况的掌控之中。我听说……” “你听说什么?”这时的齐野好像有点儿紧张,急问,“快说!” “呼延况占领平阳后马不停蹄向晋阳进发了。” “要打晋阳?” “是的!他的中军进攻晋阳,他的四路羽翼在攻打边陲重镇。” “还有四路兵马呢?” “我听说徐州已攻破还有冀州。” 这时齐野突然意识到形势不好,寻思了一会儿,他让徐晃传林修。 此时的林修根本就没有走多远,他正好在昭阳殿的广场上苦闷地徘徊。 “拜见陛下。” “呼延况占领了平阳是真的吗?” “是真的,此消息已传到临漳城。” “朝庭派谁领兵打退呼延况呢?” “微臣举荐一个人,此人名叫齐肃,有谋有略,能打退呼延况。” “你说的是我的堂弟吧?” “是的,就是他。” “他窥视皇位已久老想着篡权,我已将他发配到北海你休要提他。” “禀陛下,此次呼延况不同以往,他兵力浩大,号称四十万大军,我们的兵力远远不足以抵抗他的进攻。高赫没有什么战场经验有可能败给呼延况。如今,能救后夏的人只有齐肃了。” “派高赫!” 齐野不听林修之言坚持用高赫,无奈之下,林修只好让齐野下诏命高赫去抵挡呼延况的进攻。 高赫接旨后,率手中的二十万大军奔赴晋阳。 高赫在晋阳东郊扎寨时,未等士兵安顿好先到晋阳的呼延况已经杀到后夏的营寨前。高赫不得不硬着头皮领着长途跋涉还未来得及休息的后夏军迎战。 二十万对四十万总归是兵力悬殊,敌强我寡。 即使这样高赫也没有后退,他带领着疲惫的后齐兵拼命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 呼延况知道,高赫的兵力不足二十万,区区二十万如何抵挡他的四十万大军?他咬住高赫不放松。 高赫呢,也知打不过呼延况,没办法啊,你不想打,人家想打,人家就是来打你的! 后夏兵还算顽强,在高赫的带领下他们勇猛杀敌。高赫给他们的口口号是:不拼也是死,就拼了吧!置于死地而后生,他让士兵们懂得这个道理。 战了一夜后双方收兵。查点人员时各有损失,后夏兵损失五万人,后凉兵损失四万人。 第二日,呼延况没有战,养兵蓄锐。高赫与后夏兵也十分疲劳,没有能力去攻打呼延况。 三日后,呼延况再次攻打高赫。高赫发现呼延况的兵力有所减少,知呼延况不过是在牵制他,他的主力已经开始攻晋阳了。 高赫心急如焚怎奈他脱不开身,呼延况紧紧缠住他不让他撤离。 他只好命他的副帅王鹏以少量的兵力拖住呼延况,他带领后夏兵援助晋阳守军。呼延况见高赫不见了,马上命后凉军撤离全力追击高赫。 呼延况深知晋阳能否攻破,在此一举:追回高赫。 “快追!杀高赫者赏银五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后凉兵潮水般地向高赫扑去,很快后凉的军队就追上了后夏的军队。 “放箭!”呼延况一声令下,密集的箭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后夏兵倒下一大片。这时呼看延况又命骑兵快速追到高赫的面前。 “擒贼先擒王,抓住高赫者赏银一千两!” 听闻此话,后凉兵如狮子般狂吼,只见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那些骑兵很快追到高赫的身后,他们向他的马射箭,一阵箭雨暴风雨般狂射过来,高赫的战马屁股中箭,受伤的战马马上跌倒在地,高赫也同时跌落。后凉的骑兵将高赫团团围住。这时,高赫迅速抽出战靴内的短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一滩鲜红的血见证了他的忠诚与悲壮。 失去主将的队伍没人指挥立刻陷入混乱之中,后凉军趁机发动更猛烈的进攻。 混乱之中,一直在高赫身旁的岳阳将高赫的尸身背起放到自己的马上,在箭雨中他趴在马背上护着高赫的尸体冲出包围圈。 他没有恋战只是在躲闪,躲过箭雨与枪戟和大刀的光影。在他幼稚的心里他只是想着让他的恩人回到故士回到他的父母身边。 0106、形势紧迫,重新起用 岳阳上身伏在马背上飞速前行,他像保护珍宝一样护着还未完全冷却的高赫的身体。他摆脱了后凉兵的追击,甩开了箭雨,从大路口转向荆棘小路。 一天一夜的奔波他终于看到临漳城灰色的城墙,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时,他累了,马也累了,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因为高赫的尸身还在马背上他不敢停下来歇息,他一直在想,将他的恩人埋在何地?他是不是要去大本营?那个地方与高将军关系紧密,秦江月是高将军的表哥。 是的,他要去的。他想清楚了,高将军无父无母在秦府长大,秦家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要征求秦帮主的意见将高将军埋在何处? 还有,他说不好的那种感觉,他愿意去见他非常想见的酷似他二姐的元将军,这真是奇怪的感觉,他自己有时都想笑。 在临漳城的南面他停下来了,马走不动了,必须得给它喂点儿饲料了。恰巧旁边有一个小客栈,他向小客栈的店小二打了一下招呼。 “客官,需要帮忙吗?”店小二马上跑到他的身边。 “请小二送点马料喂喂马,再请小二送一舀子水来。” “好的!”店小二一阵风似地跑回客栈。 很快店小二返回来了,他左手拿了一个麻袋,看样子是马料,右手拿着一个水舀子,水舀子里盛满了水。他接过水舀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将水舀子里水喝干了。 岳阳看到马吃草料时兴奋的样子很欣慰,他抚摸着马头,想到他们离开战场时的紧张十分感慨,这匹深褐色的河曲马真懂人意一路狂奔毫不停歇。 马吃完料,岳阳向店小二要了两个干粮,吃完两个干粮他决定奔赴大本营。 小小年纪就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体验了亲人离别恩人离去的痛苦。见到秦江月时,他哭了,哭得一塌糊涂。他将高赫的尸体背到秦江月的卧室将尸体放到卧房的地上。 高赫满身是血,脸色焦黄,没有了从前的威武模样,秦江月抚着高赫的脸痛哭不已:“我的好兄弟,你是替哥去死的啊!你要不当这个大都督你能死吗?” 苏碧菡拉起他,劝道:“秦帮主,此战岂是死去了你一个弟弟,十万人啊,他们哪一个没有父母兄弟?你不要哭了!” 秦江月对高赫的死好像非常自责,“你本不应该上战场的,后夏的能人有的是,哪一个站出来不比你经验丰富,可是……可是这个昏庸的皇帝不用能人,偏偏用你这样没有经验的青头棒子去领兵……” 岳阳没想到秦帮主如此悲伤,上前扶着秦江月道:“秦帮主,你是知道我的,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难道我不悲哀吗?我沿街乞讨,若不是碰到高将军我哪有今日?” 岳阳的话打动了秦江月,他停止了哭泣。 “邱阳小弟说得对,”秦江月泪眼婆娑像小孩子似地说,“你经历的痛苦比我多得多我应该学你呀!可是,我就想哭,我就觉得我的高赫表弟不应该死……” “哎呀,我说我的秦帮主,你怎么竟说小孩话?后夏死了十万人呢,他们哪一个就该死?”看秦江月刚刚停止了哭泣,马上又陷进悲哀中不能自拔,苏碧菡忙劝道,“好歹你也是一个帮主,那么多人看你呢!你生在乱世还奢求什么?你劝别人的话如今都成了粪土?” 苏碧菡的这一番话激醒了秦江月,他是不应陷入悲痛中的,这是乱世啊,人死得太多了,难道只有别人去死,自家活着吗? “你说得对,”秦江月无限感慨地说,“生逢乱世不知朝夕祸福,我们应该认清时局啊……” “嗨!这就对了,高赫虽死犹生,难道你还愿意让他被呼延况俘虏吗?如果他被俘,呼延况开出的条件你能接受吗?你不接受你会安心吗?你不痛苦吗?” “是啊,在那种场合谁还能保全自己?有志之人不想受辱。” “所以,我们要为高赫的死而赞叹。” “哎……”秦江月又一个长叹显出无比的悲伤。 “岳阳小弟就在你的身边,他可是不吃不喝走了二百里路的人啊!你要硬拓起来给他预备好饭才是。”苏碧菡提醒帮江,让他替还未吃饭的岳阳着想。 “报歉,岳阳小弟,恕我多愁善感。”秦江月抱拳表示歉意,“我现在就为你准备午饭。” 秦江月让膳房的人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不多时,饭菜都摆在了桌上,苏碧菡与秦江月陪在岳阳的左右。 午餐还是很丰富的,有清蒸莲鱼,红烧肘子,还有一大碗骨头白菜汤。主食是美味的葱花饼,香喷喷的,让人很有食欲。苏碧菡热情地让菜,挟菜,恐怕岳阳不好意思吃菜。 “谢元将军!”岳阳实在不好意思苏碧菡的过份照顾,情急之中憋出一句话来,“我在大本营并不生疏有回家的感觉。” “啊,你和我们还很近便呢?” “当然啦,我不但将你当成了我的哥哥,还将你当成了我的姐姐?” “你将我当成了你的姐姐?”闻听此言苏碧菡一惊,她盯着岳阳稚气的脸淡淡地笑了一下,心中暗想,“难道岳阳知我男办女妆?” “是啊,我看你很像我的堂姐。” “嗨,像不等于是,我们不是拜把子兄弟吗?”苏碧菡故意将话题拉得远一些,她可不想在岳阳面前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是的,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 “这样吧,我看你挺愿意与我在一起,从今天起,你就留在大本营吧!反正高将军已离世你也没有谁可依靠了。” 岳阳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没有作声,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自己说得算,得秦帮主同意才行。 “你怎么不说话呀?” 苏碧菡见岳阳没有吱声,急问道:“不愿意?” “愿意!” “愿意就好办,正好秦帮主在此,就请帮帮主准了吧!” 岳阳稚气的脸稚气的声音让苏碧菡听起来非常亲切,非常舒服,她希望岳阳从此以后留在大本营。 “你愿意?”秦江月笑道,“我们这里可没有将军的席位,如果你哪一天想当将军了,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我不想当将军,当将军有什么好?” “啊……当将军不好吗?”苏碧菡笑着问岳阳,“秦老将军戎马倥偬,立下无数战功,他多受人尊敬啊!” 岳阳好像不赞同苏碧菡的看法,许久没说话。 “秦帮主同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啸林的一员了。” “谢秦帮主!”岳阳放下碗筷站起身向秦江月鞠躬。 苏碧菡为岳阳安排了房间,那个房间就在苏碧菡的隔壁。疲惫不堪的岳阳在那个房间里足足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 次日早晨他对苏碧菡说:“元将军,听到平阳、晋阳被收复的消息我直想跳。” “那当然,谁不想跳?” 秦钢购回一个价格昂贵的黄花木棺材,秦江月决定将高赫葬在临漳城南郊高赫父母的身边。 “唉……”看到棺木秦江月悲伤地落泪了,对秦钢说,“我想过了,南郊还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那儿的风水好向阳之地,高赫不但能与父母长相厮守,距军队的大营还不远……他这一辈子太忠于职守了,做什么事都认认真真以诚相待。他乐观地看世界,这方面我不如他。他理应在那里安享了,不然,他活着也很累……” “什么时间下葬呢?”秦钢问。 “后天吧!”秦江月选择农历的双日,“我觉得后天的日子还好。” 0107、巧高战局,占尽先机 下葬那日,有两千多人为高赫送行。为了收复晋阳,啸林重新招回的两千名武士战后全部留在了啸林。 当棺木被填平,石碑立起,纸币飞向天空时,坟场哭声响成一片。三千多人跪在坟前祭拜高赫。岳阳在哭声中念了祷文,祷文与碑文一致,碑文的上面写着:为国捐躯,浩气长存,大义凛然,精神永存。 确实,高赫死得很惨,很悲壮。国难当头,他不得不率领大军去与兵强马壮的后凉打仗。那是怎亲的无奈与克制?不能不说他一直是齐野的一颗棋子,为齐野顶缸搪灾。但他在自己的职务内做到了极致,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曾化干戈为玉帛,平息内乱,调和矛盾。他也为啸林的发展作了贡献。试想,如果没有他接替秦江月的啸林有今日吗? “善人也!”史长风擦干泪眼望着一坯黄土,心酸地说,“忠义之身无法忘怀,只有眼泪。” 苏碧菡想到自己曾在豫州避难,想到自己多次去军营,想到高赫总是以最高礼仪接待她,总是伸出援手帮助她,不免嚎陶大哭。 “恩人呢,未及报恩撒手而去,痛刹人也……啊……” 高赫的死让人想到后夏的衰落,昏聩的政治与腐败。人们的泪眼无不在诉说心中的悲愤,都为后夏的沦落为后夏的衰亡而痛心。 “哎……乱世之秋,无法自保……” “哎……任由飘浮,随运而去……” 在那个凄冷的坟地,在无法预见的未来,人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可奈何和不尽的悲伤。他们的一声声长叹抒发磁卡心中的凄苦与悲哀。 眼泪流在了高赫的坟前,痛苦留在了自己的心里,一干人骑着马慢慢地回到大本营。路上他们的心是沉重的。 吴阶在徐州刺史位不到两月,被呼延况的东路军打败,徐州就此陷落。这是呼延况进攻后夏边城四路大军中唯一取得胜利的一支队伍,东路军取得胜利的原因是吴阶不懂得打仗又自以为是,徐州因此失守。徐州沦陷后吴阶马上就逃跑了。一个阴猾之徒,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他能不逃跑吗?他不但逃了,还逃得很彻底,他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当人们想到这个逃跑的刺史,一个不顾百姓安危宁弃城池也要逃跑的无良官吏,无不义愤填膺。 “可耻!” “可恨!” 吴阶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时间坊间的传闻铺天盖地。人人都在痛骂,他的无耻。 啸林的人反应最强烈的是苏碧菡与岳阳。 “不杀掉吴阶天理难容!” 一天早上吃过早饭,苏碧菡来到隔壁岳阳的房间,坐在窗下圆凳上苏碧菡提起吴阶逃亡的事。 岳阳说:“不杀吴阶不能平民恨。” 苏碧菡没有想到岳阳也和她一样,对吴阶有刻骨的仇恨。他说的话就是她想说的话。 “哎,我的好老弟,苏碧菡满心欢喜地看着岳阳,”我怎么发现你突然长大了好几岁?说起话来直达要义,办事又非常果断。” 岳阳腼腆地笑了笑,很大气地说:“我不过是被齐野气坏了。” 苏碧菡觉得岳阳的这句话虽然很稚气,却埋藏着很深的意思。她笑道:“齐野给你气坏了?气着你哪儿了?” “哼!杀功臣呗!” “啊……”苏碧菡越发觉得岳阳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能看破时局,她不由得更加喜欢岳阳。她亲昵地说,“岳阳小弟,你上辈子一定是我的弟弟!” “上辈子不一定是,这辈子肯定是。” 苏碧菡被岳阳炽热的话彻底地感动,她不禁泪流满面,伸手将岳阳搂在怀里亲切地说:“我们就是亲兄弟!” 岳阳也颇受感动,在他的心目中除了他的父亲他最佩服的人就是元英了。在无亲无友的孤寂中,能有元英这样的兄长时刻关心着他,爱护着他,他感到了最大的满足:“有元将军这样的兄长,是小弟此生的幸事。” “既然你那么恨吴阶,我们就一起去寻找吴阶呗。”苏碧菡觉得岳阳是一个既沉稳又有内秀的人不可小觑。如果此次带着他去寻找吴阶,一定事半功倍。她用征询的口气说,“怎么样?岳阳小弟?” “可以呀!”岳阳显得很兴奋也很激动,“我们一起去!” “你真的愿意去?” “真的!” “我马上去请示秦帮主,让他也同意。” “好!” “你和岳阳一起去?”当苏碧菡将她的想法说给秦江月时,秦江月觉得不可思议,“行吗?一个小孩子?” “行啊!有什么不行?”苏碧菡坚定地说,“岳阳可不是从前的岳阳了,我发现他变了,变得像一个胸有成竹的成年人。” “最好再派一个人跟你去。” “派谁呀?” “侯长海!此人机谋很深,你不用他用谁?” “那好!就用他!” 苏碧菡与秦江月一拍即合,决定由他们三人去寻找吴阶。 “吴阶,这个将后夏搞得稀里哗啦,乌烟瘴气的人我们决不会放过他!”秦江月咬着牙说,“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回来!千古罪人,必须得向百姓谢罪。” “好!好!好!”苏碧菡激动地拍了一下秦江月的后背,“我们有以前的经验,我们一定能找到他!” “但愿如此!” “你估计吴阶能逃到何处?”苏碧菡试探着问。 “南方的面大他不会回北方。” “为什么?” “北方危险啊!现在南方很乱藏一个人很容易。” “南方的范围可大呀!” “是啊,够你们找的!一定很艰辛。” “你不是说了嘛,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吴阶。” 秦江月笑了:“我是说了,但找不到也没办法呀!” “一定要找到,找不到负天下人。” “你是这么看的?” “那当然,我有史命呀!” 两个人哈哈大笑,这是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很少有的大笑,他们的生活中总是有悲伤,有哀怨。 “没想到高赫竟是这样的死,一想到他的死,我就心痛。”秦江月又想起高赫,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随之他竟然嚎啕大哭。 苏碧菡知秦江月在墓前心情沉重强忍泪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一定会释放出来,心想:“哭就哭罢,眼泪流干了也就不会哭了……” 苏碧菡用自身的感觉体谅秦江月此时的心情,她静静地看着秦江月奔泻而下的泪水不禁湿红了眼。 当秦江月平静下来时,苏碧菡对他说:“哭过也就哭过,事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该怎样就怎样。生死本是平常事,尤其是战争年代更是如此。高赫表弟如此年青让我们觉得很遗憾,但他的人生还是很完美的,他应该做的他都做了……” “你说得对!的确如此,我们也应该踩着他的脚印走……” 0108、舍生忘死,悲剧收场 呼延况的大军急速撤退后,齐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仅齐肃,后夏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欢欣鼓舞全城沸腾。 但有识之士无不知这是短暂的胜利,更大的隐患还在后面。平阳沦陷,晋阳沦陷,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临漳城。不日,呼延况填满粮仓,补够军需还会卷土重来。 苏碧菡、秦江月与齐肃密议后,决定兵分三路:一路攻城,一路断水,一路攻地道口,收复晋阳。 冷静的齐肃,在呼延况撤兵的第二日他就决定收复晋阳。 齐肃采取以少胜多的战略,不与后凉军正面交锋只派少量的人马攻城。攻地道口的士兵是啸林的弟兄们,他们穿着后夏的士兵服在苏碧菡的率领下砸烂地道的封口顺利地攻上城墙。负责断水的士兵们也是啸林的弟兄,他们在秦江月的率领下切断渭河的水道,将渭河水引向别处。 这一次,苏碧菡与秦江月完美的配合,那些具有偷袭长安经验的啸林武士们机智灵活,不畏艰险。 幸亏,偷袭长安啸林临时招聘的两千名武士悉数在岗,他们成了临漳保卫战的有生力量。 五天后,晋阳光复,晋阳城的百姓欢欣鼓舞,热泪横流。 史长风与常胜、伍家奇、侯长海等人,从他们加入啸林的那天起,他们就刻苦训练忠于啸林。如今他们的刻苦与坚持终于换来了重大胜利:保护了家园保护了民众,他们那个乐啊,整整折腾了一夜。 激动之时,史长风深沉地总结了经验: “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后夏打退呼延况的原因。” 不多久,齐肃组织军队乘胜进军,马不停蹄又收复了平阳。国家从紧张的战争中又恢复了和平。版图好像没有减少但一切已经不是原来。城墙被毁,民宅被烧,各个家庭均有伤亡,后夏的百姓从经济到精神遭受了重创。 后夏百姓似乎明白:后夏元气已尽,迟早要灭亡的。呼延况几次三番攻打后夏,造成了后夏的摇摇欲坠。向南方逃难的后夏人越来越多,很多耕田荒芜,人民生活水平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齐肃虽然收复了两城保卫了一城,但战争刚刚结束情势又发生了变化。 齐野坐稳了龙椅后新的恐慌又填满了心头:齐肃会不会因为自己立了大功窥视他的皇位? 一个忧患走了,又来了个忧患,这时的他,很清醒,因为他只有一个心眼:不能让他的堂弟夺了他的皇位,他的堂弟太厉害了。 他所以杀了保卫国家有功的将军,或者免了保卫国家的有功的将军职务,都是因为他身边的小人在他耳边不停地提醒不停地吓唬。他们告诉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有可能夺走他的皇位。提醒多了,吓唬多了,到了最后他就只剩下一个心眼——杀功臣。 齐肃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保卫了国家也保卫了他的龙椅,他能免于一死吗?他能因为他是皇帝的堂弟而与他人不同吗? 在齐野的人生信条里功盖天下的将军没有免死牌,他们只能被任用,被使唤。 不久,在宋之云的鼓噪下,齐肃先是被退回北海,不多日,齐野派人用一杯毒酒毒死了齐肃。 惨啊,也许这就是皇权让善良人无法面对。 齐肃被毒死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后夏的民众沸腾了,为了寄托他们对英雄的怀念,他们在临漳城的南门挂上了齐肃的大画像,在画像底下为他烧纸烧元宝,有那么一瞬间,空中飞满了灰色的纸屑凄凉得让人心碎。 听闻此变,苏碧菡愤怒到极点,她几乎要崩溃了:“杀宋之云!”她咬着牙恨恨地说。 “冷静!”秦江月也像苏碧菡一样,对齐肃的被杀痛惜万分,但他没有像苏碧菡那样激动,他仍然保持着冷静,“宋之云是随便杀的吗?我们杀得了吗?” “我们没有权,我们没有兵,那我们也要想办法杀掉宋之云,替齐肃报仇!” “为英烈报仇是对的,一定要报,但不是单枪匹马不是鲁莽行事。” “那我们怎么办?” 苏碧菡对秦江月的超级冷静,有些不解。 “借刀杀人。”秦江月用他一贯沉郁的语气说道,“我们不能飞蛾扑火、以卵击石,我们既要达到目的还要保护好自己,不能鱼死网破。” “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我没听说过。” “怎么没有?” “请秦帮主说说,鄙人开开眼界。” “借呼延况的刀杀掉宋之云。” “哈哈哈……”苏碧菡憋不住大笑,“秦帮主真的好主意,将这个任务推给我们无法左右的人,难道我们只能用我们的敌人去为我们报仇吗?” “齐野若不杀齐肃,后夏还有救,如今他杀了齐肃,后夏就没有救了!” “后夏没有齐肃还有我!” “啊!”秦江月大吃一惊,如此危难时刻,国势倾颓,不堪救药,苏碧菡还敢跳出来喊话,还要亡羊补牢,蚍蜉撼树?她晕了吗?她胡涂了吗?他顿了顿,然后道,“你以为皇帝还会用你吗?” 看到秦江月疑惑的眼神,苏碧菡道:“不管他用不用我,我都要与呼延况拼了。” “你以为这是你父亲的意志吗?” “是的,这是我父亲的意志。” “我觉得这只是你的认为,难道你未想过,你的父亲在纪思元暗杀他的那一刻,他的思维已经不是过去的思维了吗?那一刻,他大彻大悟,他后悔自己的愚忠,后悔自己没有防卫意识,后悔自己曾经的浴血奋战。如果他在那次暗杀中活了过来,实际上是不可能活过来,不过是一种假设,假如他活过来了,他还会对齐野忠心耿耿吗?他还会赴汤蹈火吗?他还会冲锋在前吗?” 秦江月咄咄逼人的假设,句句如针刺向苏碧菡的心中,可能这些话他憋在心中很久,他借用这个机会说了出来。这是他长期以来与苏碧菡最分歧的一件事。 这时,苏碧菡沉默了,她陷入悲痛中。秦江月说得对,她心中只有“报仇”两字,只为父亲报不平,她从未想过他的父亲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 过不多久,她说道:“我父一定想到他为什么没有看出齐野的真面目?” “说得对,他后悔他没有看出齐野的真面目。如果他看出他如此忠心还被齐野杀掉,那么,他不会束手待毙做个愚臣的。 “他一定不会再替齐野卖命,这是人之常情。” “那么你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我现在也已不是原来的想法了。” “这就对了,我们必须客观地面对现实,不要抱着以前的愚昧来指挥现实。” “向吴阶复仇,向宋之云复仇,向齐野复仇。” “说来说去就是复仇,只要你达到复仇的目的不就结了嘛?还想那么多干麻?” 秦江月说的话很有深意,苏碧菡不得不深思。你能复仇就不错了,你还要替谁打报不平啊!你有那个能力吗?原来你的父亲与齐野是君臣关系,但他被害之后,他与齐野还是君臣关系吗?不是啦!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一定要将这个关系弄明白。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能再这样愚蠢下去,我要设身处地的权衡自己,用我父亲的心灵变化来衡量我所做的一切。” “替你高兴!你终天明白了一切。”秦江月露出淡淡的笑意,“希望你能看清时弊,理清脉络,做出明智之举。” “哎,当事者迷呀,为什么大臣身边都有谋士啊?原因在此吧!” 0109、建康之行,为了大计 齐肃接印后一边招兵买马,一边加强训练,一边整治军风。对丧失信心毫无斗志的害群之马给予了严肃的处罚,军队一改颓丧之风树起了必胜的信念。 在这仅有的几天里,老少不等,新旧混杂的后夏兵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大有与后凉军决一死战的气魄。每日训练的开始,他们都共同喊着一个口号:“与临漳城共存亡!” 人人都有紧迫感,哪一个不害怕国家灭亡?可越到了这生死存亡的时侯,后夏的皇帝齐野却大尺度:他在想,反正也这样了着急也没用。国灭也罢,国胜也罢,不都是吃喝玩乐吗?这个皇帝脑袋比别人缺一根弦,他以为他不当皇上了,对别人没有生杀大权了,谁还能杀他?不就是供几顿饭的事吗?所以,他现在的想法就是遇到机会赶紧逃跑,逃到哪儿不吃饭啊?只要活在世上就有饭吃! 可惜啊!可惜,披着龙袍的皇帝竟这样短见,可怜啊!可怜那些忠诚老实的后齐百姓他们的生死都系在了这个短见的皇帝身上。 齐肃非常清醒,他知道后夏存亡在此一搏,错失良机,机会不再,他冷静地等待着呼延况的进攻。 有韬有略的呼延况不会耽搁许久,当大军的粮草全部到仓后他开始攻临漳城。集聚而来的六十万大军如黑色潮水般涌向临漳城。 齐肃深知从正面进攻他很难取胜,他决定辟实就虚,声东击西。命王鹏守临漳城,原豫州大都督现任中军副统师的张平去攻打呼延况的正面军,而他则去敌营焚烧后凉的粮草。 当后凉的弩车、投石机,云梯、壕车、巢车,攻城车架好后,呼延况下令攻城。只见箭石雨点般向城上射来,城上的百姓站着一排背着门板挡住箭石。过了一会儿,呼延况见攻城效果不大,伤亡还很重,就命一部分士兵挖掘地道想通过地道打进城内。 齐肃知王鹏不是呼延况的对手,但为了整个战争计划他只能这样做了。王鹏骚扰呼延况的正面军,骚扰呼延况的攻城部队。他们打不过就走,走了之后再绕回来,反反复复地来回折腾。 呼延况做梦也没有想到齐肃率五万兵力去焚烧后夏的供给,当大火燃烧起来后,呼延况在临漳城的城下看到了灰色的火龙直冲蓝天他傻眼了。但他只是一瞬间的愣怔,很快他留一部分兵力继续攻城,率一部分兵马回营灭火。 “快撤!快撤!” 他心急如焚,他知道他留在营中的两万人在监守粮草,但他没想到后齐派如此多的人马断他的后路。 他脸上的汗如水般流了下来,拿长戟的手有点哆嗦,后夏切断粮草供应的决策如此狠辣令他万没料到。他只想到后夏已无能臣,一个宋之云不过草包一个,齐野什么都不是。可是……后夏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卧龙呢?这个走了那个又来? 齐肃打了几次胜仗后,就被雪藏了,无德无能的齐野早就将他打入边疆。对这样一个身经百战,深谋远虑之人他害怕他的皇位不保。如今,这个齐肃果然亮相了,他身手不凡,一亮相就给世人一个强烈的震撼——釜底抽薪。 出发前,呼延况得知齐肃被重新起用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齐肃已多年未打仗了,他被困在北海已是怨气冲天。他如今还能像从前那样死心塌地,毫无怨言去征战吗?从一般人的心里看,他不会的。 但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与齐肃之间一定有一场硬仗,有一场搏杀。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占据着平阳、晋阳两个军事重镇,一个临漳城不过是孤城直接暴露在太阳底下,毫无关隘可守。还有,就是两个国家军队的兵力相差悬殊。仅凭此两项,他胜算的可能要大得多。万没料到他的优势被齐肃打破,齐肃巧设战局,反其道而行之,不救临漳城而是绕在背后焚烧他的粮草,断了他的供给。 “唉……”呼延况一声长叹,他灭后夏的计划也许就此画上了休止符。马还在急驶,他要救出那些关乎士兵生命的粮草。 呼延况率领的十万大军回到军营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大火后的一片狼藉。仓囷几乎被烧尽,只剩囷底。原来,齐肃先烧牧草,然后再用牧草的大量火种点燃粮仓。 已经无救了,呼延况恨得直跺脚:“齐肃,克星也!” 此时,来去无踪的齐肃已经率领后夏军离开了后凉的营房,呼延况只见到烟尘迷漫的后夏军的背影。 以为乘胜进击便可灭夏的呼延况在一片废墟上嚎哭起来。 呼延况还算冷静,痛哭之后,他马上想到后凉军眼下的危险。如今粮草已断若不速撤有可能被后夏军困死在临漳。 他马上下令所有后凉兵全部撤回,撤回本土。 后凉的大队人马急速撤走了,残存的烟火还在冒烟,临漳之围被解除,后夏百姓击掌庆贺。尤其是临漳城的百姓,全都走上街头,门上挂起了灯笼。 “幸有齐将军!” “奇兵奇事!” “以少胜多,千古罕见!” 称赞齐肃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碧菡与秦江月听到临漳城解围后喜不自胜,没想到危难中的后夏还有救。齐肃真不愧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怎么样?想到齐肃会一把火烧了粮草吗?”苏碧菡喜滋滋地问秦江月。 “想到了,他也真的去做了。”秦江月用他一贯的沉郁的语气小声说道。 “你真的想到了?”苏碧菡惊奇地问,“那你也是一个大谋士啊!” “帽子太大,戴不上。” “呵,谦虚呢!” “哎呀,我发现你怎么会说废话了呢?你能去偷袭长安,人家就不能偷袭仓囷吗?”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江月惊奇地问,“不都是偷袭吗?” “就是不一样!”苏碧菡的眼中闪着光有些激动地说,“齐肃偷袭仓囷,比咱们偷袭长安厉害得多!” “没想到!” “没想到?”苏碧菡笑了,“你不是故意没想到吧?” “哪里?真的没想到。” 秦江月确定自己没将此事想得那么多,也没有看出两件事有何不同之处。 “我们偷袭长安,是呼延况攻打晋阳之时,而齐肃偷袭仓囷是在呼延况连克两城直逼临漳城的危急时刻,孰松孰紧不是很明显吗?” “啊,我明白了。先前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细,经你这么提醒,我明白了。齐肃可真是伟才啊!” “请问秦帮主,在此形势下你有何打算?” “你考我?” “不是考,是在问。” “下一步是什么,还没有去想。” “唉呀,太没有火候了,有点儿气人。” “什么?”秦江月被苏碧菡的这句话逗笑了,他半笑半嗔道“气人?有啥气人的?无名小卒能想出什么救国之策?” “只要用心,没有过不去的山峰。” “请教元大将军,见多识广,可略指一二。” “跟着齐肃去收复晋阳啊!” “收复晋阳?我们能做什么呀?” “釜底抽薪啊!” “釜底抽薪?我们有那两下子吗?” “看你动脑不,你若动脑怎么就没那两下子?” “不明白怎么抽。” “偷袭啊!” “偷袭哪儿啊?” “与齐肃商量啊!” 那我们找齐肃去吧!”秦江月被苏碧菡一句接一句的神经刺激有点兴奋,他变得敏感起来,“我们和他商量商量怎么偷袭?” “你还挺敏锐,你现在知道齐肃在何地吗?” “啊,知道。” 0110、偶然发现,无比震惊 呼延况的大军急速撤退后,齐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仅齐肃,后夏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欢欣鼓舞全城沸腾。但有识之士无不知这是短暂的胜利,更大的隐患还在后面。平阳沦陷,晋阳沦陷,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临漳城。不日,呼延况填满粮仓,补够军需还会卷土重来。 苏碧菡、秦江月与齐肃密议后,决定兵分三路,一路攻城,一路断水,一路攻地道口,收复晋阳。 冷静的齐肃,在呼延况撤兵的第二日他就决定收复晋阳。齐肃采取以少胜多的战略,不与后凉军正面交锋只派少量的人马攻城。攻地道口的士兵是啸林的弟兄们,他们穿着后夏的士兵服在苏碧菡的率领下砸烂地道的封口顺利地攻上城墙。负责断水的士兵们也是啸林的弟兄,他们在秦江月的率领下切断渭河的水道,将渭河水引向别处。 这一次,苏碧菡与秦江月完美的配合,那些具有偷袭长安经验的啸林武士们机智灵活,不畏艰险。偷袭长安啸林曾临时招聘了两千多名武士,两千多名武士偷袭长安后被解散。收复晋阳城时,这些人又全部被召回。 这就是战争,以少胜多的奇迹总会发生在战场上。 五天后,晋阳光复,晋阳城的百姓欢欣鼓舞,热泪横流。 史长风与常胜、伍家奇、侯长海等人,从他们加入啸林的那天起,他们就刻苦训练忠于啸林。如今他们的刻苦与坚持终于换来了重大胜利:保护了家园保护了民众,他们那个乐啊,跳啊,嘣啊,整整折腾了一夜。 “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后夏打退呼延况的原因。” 在人们欢欣鼓舞的时候,史长风深沉地总结了经验。 苏碧菡激动之余,更加深入了一步:“我们的人只有一个心愿:守住临漳城。” “你的意思是后夏的胜利是背水一战啊!”史长风笑道,“‘置于死地而后生’不就是这句话吗?” “是的!”苏碧菡点了点头,这是战场经验。” 不多久,齐肃组织军队乘胜进军,马不停蹄地又收复了平阳。国家从紧张的战争中又恢复了和平,版图好像没有减少但一切已经不是原来。城墙被毁,民宅被烧,各个家庭均有伤亡,后夏的百姓从经济到精神遭受了重创。 后夏百姓似乎明白:后夏元气已尽,迟早要灭亡的。呼延况几次三番攻打后夏,造成了后夏的摇摇欲坠。向南方逃难的后夏人越来越多,很多耕田荒芜,人民生活水平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齐肃虽然收复了两城保卫了一城,但战争刚刚结束情势又发生了变化。齐野坐稳了龙椅后新的恐慌又填满了心头:齐肃会不会因为自己立了大功窥视他的皇位?会不会夺位? 一个忧患走了,又来了个忧患,这时的他,很清醒,因为他只有一个心眼:不能让他的堂弟夺了他的皇位,他的堂弟太厉害了。 他所以杀了保卫国家有功的将军,或者免了保卫国家的有功的将军职务,都是因为他身边的小人在他耳边不停地提醒不停地吓唬。他们告诉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有可能夺走他的皇位。提醒多了,吓唬多了,到了最后他就只剩下一个心眼——杀功臣。 齐肃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保卫了国家也保卫了他的龙椅,他能免于一死吗?他能因为他是皇帝的堂弟而与他人不同吗? 在齐野的人生信条里功盖天下的将军没有免死牌,他们只能被任用,被使唤。 不久,在宋之云的鼓噪下,齐肃先是被退回北海,不多日,齐野派人用一杯毒酒毒死了齐肃。 惨啊,也许这就是皇权这就是残酷的历史,让善良人无法面对。 齐肃被毒死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后夏的民众沸腾了,为了寄托他们对英雄的怀念,他们在临漳城的南门挂上了齐肃的大画像,在画像底下为他烧黄纸烧纸元宝,有那么一瞬间,空中飞满了灰色的纸屑凄凉得让人心碎。 听闻此变,苏碧菡愤怒到极点,她几乎要崩溃了:“杀宋之云!”她咬着牙恨恨地说。 “冷静!”秦江月也像苏碧菡一样,对齐肃的被杀痛惜万分,但他没有像苏碧菡那样激动,他仍然保持着冷静,“宋之云是随便杀的吗?我们杀得了吗?” “我们没有权,我们没有兵,那我们也要想办法杀掉宋之云,替齐肃报仇!” “为英烈报仇是对的,一定要报,但不是单枪匹马不是鲁莽行事。” “那我们怎么办?” 苏碧菡对秦江月的超级冷静,有些不解。 “借刀杀人。”秦江月用他一贯沉郁的语气说道,“我们不能飞蛾扑火、以卵击石,我们既要达到目的还要保护好自己,不能鱼死网破。” “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我没听说过。” “怎么没有?” “请秦帮主说说,鄙人开开眼界。” “借呼延况的刀杀掉宋之云。” “哈哈哈……”苏碧菡憋不住大笑,“秦帮主真的好主意,将这个任务推给我们无法左右的人,难道我们只能用我们的敌人去为我们报仇吗?” “齐野若不杀齐肃,后夏还有救,如今他杀了齐肃,后夏就没有救了!” “后夏没有齐肃还有我!” “啊!”秦江月大吃一惊,如此危难时刻,国势倾颓,不堪救药,苏碧菡还敢跳出来喊话,还要亡羊补牢,蚍蜉撼树?她晕了吗?她胡涂了吗?他顿了顿,然后道,“你以为皇帝还会用你吗?” 看到秦江月疑惑的眼神,苏碧菡道:“不管他用不用我,我都要与呼延况拼了。” “你以为这是你父亲的意志吗?” “是的,这是我父亲的意志。” “我觉得这只是你的认为,难道你未想过,你的父亲在纪思元暗杀他的那一刻,他的思维已经不是过去的思维了吗?那一刻,他大彻大悟,他后悔自己的愚忠,后悔自己没有防卫意识,后悔自己曾经的浴血奋战。如果他在那次暗杀中活了过来,实际上是不可能活过来,不过是一种假设,假如他活过来了,他还会对齐野忠心耿耿吗?他还会赴汤蹈火吗?他还会冲锋在前吗?” 秦江月咄咄逼人的假设,句句如针刺向苏碧菡的心中,可能这些话他憋在心中很久,他借用这个机会说了出来。这是他长期以来与苏碧菡最分歧的一件事。 这时,苏碧菡沉默了,她陷入悲痛中。秦江月说得对,她心中只有“报仇”两字,只为父亲报不平,她从未想过他的父亲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 过不多久,她说道:“我父一定想到他为什么没有看出齐野的真面目?” “说得对,他后悔他没有看出齐野的真面目。如果他看出他如此忠心还被齐野杀掉,那么,他不会束手待毙做个愚臣的。 “他一定不会再替齐野卖命,这是人之常情。” “那么你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我现在也已不是原来的想法了。” “这就对了,我们必须客观地面对现实,不要抱着以前的愚昧来指挥现实。” “向吴阶复仇,向宋之云复仇,向齐野复仇。” “说来说去就是复仇,只要你达到复仇的目的不就结了嘛?还想那么多干麻?” 秦江月说的话很有深意,苏碧菡不得不深思。你能复仇就不错了,你还要替谁打报不平啊!你有那个能力吗?原来你的父亲与齐野是君臣关系,但他被害之后,他与齐野还是君臣关系吗?不是啦!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一定要将这个关系弄明白。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能再这样愚蠢下去,我要设身处地的权衡自己,用我父亲的心灵变化来衡量我所做的一切。” “替你高兴!你终天明白了一切。”秦江月露出淡淡的笑意,“希望你能看清时弊,理清脉络,做出明智之举。” “哎,当事者迷呀,为什么大臣身边都有谋士啊?原因在此吧!” 0111、开心畅饮,其乐融融 夜幕悄然降临,建康城内灯火通明.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雾雨轻轻洒落,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画舫在湖上游,灯光摇曳闪烁,不时有歌声飘过。 不愧是六朝古都,花天锦地,水陆相映,人欢马叫……苏碧菡与侯长海、岳阳三个人来到了南陈都城建康。 走在建康的街道上,对建康的歌舞升平,富丽堂皇的景色苏碧菡惊叹不已:“真乃人间天堂!” “与临漳城相比,天上地下。”侯长海接过话去,“我约摸着,在花木疏,灯光明媚的夜晚,过惯了夜生活的吴阶也不会闲着。” “他不怕有人害他吗?”苏碧菡问。” “他不会的,天高皇帝远他会放松的。” “侯兄,这你就说错了,凭我对吴阶的了解,他还会隐瞒身世他还会东躲西藏的。” 侯长海叹道,“他最大的嗜好是玩女人,离开刺史的身份成为一介平民,他还会顾忌什么?” “他怕他的仇人寻到他呀!” “对呀,他的仇人太多了,他不能不防。” “诡诈的吴阶我们得在他身上下许多功夫。” “这老混蛋够阴的!”侯长海冷不丁地发出一声慨叹,“我估计他谁都不怕,他只怕苏越族人暗害他。” 闻听此话,苏碧菡与岳阳都很震撼,苏碧菡心想,吴阶最怕的就是苏越家的人,他一直在怀疑苏家的人在寻他。岳阳呢,也很感慨,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他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让他来寻找吴阶。他恨恨地说:“我要是苏家的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吴阶!卑鄙、龌龊,阴狠、毒辣,百毒俱全!” 岳阳的突然爆发激起苏碧菡的同感,她发誓说:“如果我抓到了吴阶,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还想呢!”侯长海笑道,有可能轮不到你,我就将他一刀宰了。” “这个机会一定要给我。”苏碧菡说。 “好的!” 苏碧菡在出发之前与侯长海进行了一番商榷,侯长海认为吴阶不比纪思元,江湖之人流连山水,愿脱离尘嚣,清静而为,所以他躲在了嵩山。吴阶文人出身,身体羸弱且身患眼疾,每日与药为伴,享受荣华是他每日的追求。他既离不开富裕的生活也离不开女人。建康距徐州不远,名媛贵眷,窑女歌妓,五花八门,尽显热闹。所以,他认为吴阶有可能就在建康城内。 “南陈已衰弱不堪,国力愈见颓败,依仗长江屏障苟延残喘,皇帝整日与宫中美女游戏玩耍不比齐野强多少。”侯长海十分感叹地说,“齐野死日也是南陈皇帝的死日,建康表面上的繁华不过是在吃老本。” 侯长海对南陈的评述令苏碧菡很震惊,万没料到如此繁华的建康竟藏着这么大的隐患:“听你这么说南陈也要灭亡了,可人家却没在乎依然歌舞升平。” “南陈版图日渐减少,但他所占之地都是鱼米之乡,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纺织业发达。他们的织绵、布匹、茶叶、盐类供应全天下。” “啊,我没多想。”苏碧菡感叹道,“受家庭影响,从小我就舞枪弄棒,对世事很不了解。” “敢问尊祖大名?” “啊……”苏碧菡一愣,自知说漏了嘴,脸一红羞涩地说,“报歉,小弟暂不能相告,小弟此后如遇吉事定会告之。”说完,她双手抱拳。 侯长海反应机敏,苏碧菡这一遮掩说明她绝非平凡子弟。由此,他不由得想起苏碧菡在永城穿甲衣睡觉的古怪行为,他越发觉得苏碧菡神秘莫测。 “不必客气,随贤弟之便,”侯长海做出很随意的样子,“为兄不过是闲话之谈没有它意。” “我估计不用很久天下统一,到那时我们欢聚一堂,所有的一切都会明明白白。”苏碧菡尽显诚挚,她本不想这样遮掩身世,但为自身安危她不得不这样做。 岳阳只是在一旁静听苏碧菡与侯长海的谈话,他一直保持沉默,只是颇有兴趣地看周围的夜景。 在热闹的街市浏览了几圈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客栈。这个小客栈在一个小巷子的尽头,名叫“悦客”。 苏碧菡与在永城时一样,她向侯长海说了同样的话:“抱歉,小弟气短睡觉时得开窗不能与侯兄与岳阳小弟同住一室,小弟要住隔壁六号。” “‘六号’?”侯长海觉得奇怪,咋这么巧,又住‘六号’?“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啊?” “没什么说道,我觉得‘六号’顺利。所以,只要我住店就想住‘六号’。” “奇人奇事,”侯长海憋不住大笑,“不定什么时候,元将军还会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奇。” “会的,只要你们在我的身边我总会让你们惊奇的。” 晚饭的时候,他们来到客栈对面的小酒馆,要来了江南的美味隹肴:状元豆、五香蛋、盐水鸭、杭州小笼包等。 这些南方风味的小吃岳阳在此前并没吃过,所以,他吃的时候显得格外有兴致。不断地说:“真好吃!” 苏碧菡看到岳阳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很开心,笑道:“岳阳小弟,你以后就跟我们四处游荡吧,吃点各地风味美食也不错嘛!” “我是挺愿意的,不知秦帮主肯不肯放我四处游荡?” “主动请缨啊!主动要求出去干点什么,办点事啦,调查点儿内幕啦,找找人啦……” 看到苏碧菡很开心的样子,岳阳也被感染,他笑道:“就请元将军为我请命啦!” 从岳阳孩子般的的口中说出孩子般的话,苏碧菡与侯长海都乐了。侯长海说:“你与元将军搞好关系她一定会为你美言的!” “好!敬你们二位两杯酒!” “岳阳小弟,我发现你的气质很不错呀!”侯长海喜滋滋地说,“如果你遇到明君贤臣前途大大的!咱哥俩喝一杯,我先祝你啦!” “啊,你也有同感?”苏碧菡喜眉眼笑,高兴地说,“要是这样我们都来吧!都来提前祝贺我们的小兄弟岳阳前程似锦,荣华富贵!” “谢两位大哥!” 三个人兴高采烈地一饮而尽。 酒尽,苏碧菡深情地说:“侯兄,说实话,我与岳阳在一起就像与家人在一起,那种感觉好极了。” “太好了!我也有同感,我不但与岳阳像一家人,与元将军也像一家人。” 苏碧菡脸色微红,笑道:“你也真会说话!我估计,这种感觉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同甘共苦、齐心协力,所获颇多而至。我觉得那份感情既是战友之间的感情,也是同僚之间的感情,深厚得很呢!” “还是元将军说得对,在一起时间久了会产生深厚的感情。‘人生所贵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亲’说的就是咱们之间的那种关系。 “好诗!侯兄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佩服!佩服!”苏碧菡双手抱拳,表示特别的欣赏与敬佩,“此生遇侯兄实在是人生幸事,为此我要多喝一杯啦!” “来!我给你倒上,”侯长海满脸含笑,“这杯酒你必须得喝,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谁让你对我敬佩来着?” “喝!喝!喝!谁让我说出大话来着?今日我不喝醉了不回客栈。”苏碧菡高兴得又喝了一杯,这时,她的脸色更加绯红话也多了起来。“一个是我最敬佩的人,一个酷似我弟弟的人,我在他们身边不快乐那不是说假话?”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再来一杯!”看样子,侯长海也很高兴,离开愁云惨雾的北方家乡,来到一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城,让他眼界开阔,视野遥远,那种心情一定是很快乐的。 “来就来!我还怕酒吗?生在武门哪一个不是海量?喝!” 高兴的时候人容易忘形,这句话用在苏碧菡的身上也挺合适,侯长海本就对苏碧菡的身世产生过怀疑,今日总算听出点儿音来,他马上问道:“将门无犬子,元将军一定生在将门吧!” 这话问得顺理成章,毫不牵强,前有铺垫后有下文,胡碧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聪明的岳阳看出苏碧菡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世,就接过话去:“武门不一定是将门,天底下有武艺的人多得是呢!” “我喝多了语无伦次,我的父母不过是普通的农民……”苏碧菡淡淡地说,“我倒希望我出生在将门……” “不是将门也像将门,像你那般懂战争的人让人觉得你受过家庭的熏陶。” “有的人像生在将门, 0112、刺杀逃犯,一解千恨 苏碧菡与侯长海等三人来到建康后每日走街串巷,所有的窖馆妓院都问遍了,没有一个人认识从徐州过来的人。吴阶是从徐州逃出去的,他怎么会与别人说实话?那是他的软肋,他藏到藏不过来呢!他现在一定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后来他们开始四处打听有没有人认识从后夏过来的一个很有文墨的人,此人年令五十多岁,左眼失明。偌大的建康城,谁能留意从后夏过来的人呢?每日从后夏过来的人多得是。 第五天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走累了,苏碧菡一个屁股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丧气地说:“我让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抓住魏忌,找到了纪思元,吴阶就不在话下了。也不好好想想,吴阶是谁?一个又奸又滑的老狐狸啊!” “天高地广,别说一个吴阶,一百个,一千个,都能隐藏得很深,谁也发现不了他!”侯长海也非常感慨,“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他可不是小门侍,江湖杀手,他是曾经的宰相啊!” “这么说,我们没有办法了?”苏碧菡忧伤地问。 “没什么办法,只能四处打探。这个人他不可能与他的旧人再生活在一起,他怕他们说出他隐藏的住所。” “他一个人逃亡呗?” 至多也就带着他的一个心腹与他的一个妻子。” “这么说,他不可能藏身在明晃晃的建康城了?”苏碧菡疑惑地问,“我们来错了地方?” “也不算来错,”侯长海若有所思地说,“在这么繁华的大都市,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有机会碰到认识吴阶的人,也有机会碰到知吴阶底细的人。留给人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我们不应该后悔。” “我们是不是还要暂留几天?”苏碧菡很茫然,她不知他们能不能最后找到吴阶?能不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想,还是留几天吧!这里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如果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吴阶,说明这个人不一定是吴阶,有可能是替身。吴阶这么好找的话,他能左右后夏朝庭五年吗?复仇的路是最艰难的,有人奔波了一辈子都没能复仇。” 这时,苏碧菡沉默了,寻找吴阶的路似乎被堵上了,但是在她的心中她是决心要找到吴阶的,她甚至发过誓,不找到吴阶永远不嫁人。魏忌算什么,他不过是吴阶的一个小石子,纪思元算什么,也不过是吴阶找来的御用杀手,真正的仇人不是他们而是吴阶!没有吴阶,魏忌成不了出卖良心的证人,纪思元也成不了杀害她父亲的杀手。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要在建康这个地方多呆几天,这里的机会是很多的。”一番思考,苏碧菡同意侯长海的想法,“在建康这个四通八达的地方若找不到吴阶,偏僻的县城,荒郊小镇就更不好找了。那些地方人烟稀少,互相之间来往也不够密切。如果在建康实在没有吴阶的任何消息,再想别的途径。” 歇了一会儿,苏碧菡起身,三个人继续到各个巷口、住户、商贩处打听,北方口音、面色黝黑,左眼失明的人。 正值三伏,热气升腾,路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将近中午,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石头巷的小街上。这时,他们又渴又累,都想找一个小酒馆歇歇脚。但是眼前没有,不知还要走多远才能看见酒馆的酒旗? 这时,苏碧菡看到一个宅邸的门前有两棵大榆树,大榆树底下正好还有两块石头便提议道:“我们坐在这里歇一会儿,我有点累了。” 侯长海与岳阳都同意了,苏碧菡与侯长海坐在了门边的两块石头上,岳阳则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坐定后苏碧菡说:“我现在什么欲望都没有了,只想喝点儿水。” 这时,岳阳向他身边的木门望去,发现此门嵌开了一个缝。 “哎,我们何不到此院要点水喝?”岳阳很兴奋,我进去要点水去!” “我们最好在外面问,不要到里面去。” “可是,院子里哪有人啊?”岳阳一边说着一边向院子里望,这一望不要紧,真就发现一个人正坐在窗下的一棵老槐树底下乘凉。“哎,真有人!”岳阳很兴奋,推开半掩着的门,向槐树底下走去。 “大伯,屋里有人吗?想喝点水。” “没有水!”坐在槐树底下的这个人很漠然,冷冰冰的一句话将岳阳推了出来。 岳阳灰溜溜地往回走,这时院门外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大约五十多岁,中等个子,肩上背着一个袋子,正好与岳阳走个碰头,他问岳阳:“喝水呀?” “是的!大伯!” “里边来!”这个老伯看样子是到外而采购去了,袋子里鼓鼓囊囊的。 岳阳先是被槐树底下的老人拒绝又被刚刚回来的老人喊回去,苏碧菡好奇地朝槐树底下的那个老翁望去,谁知这一望让她惊到了:“啊,邵可俭?他不是死了吗?”愣怔过后,她马上扭过脸,怕槐树底下的邵可俭认出来。 缓过神来苏碧菡看了看自己青灰色大袍,又摸了摸头上的发际,轻声说道:“侯兄,等岳阳喝完水我们就走吧!” 苏碧菡从大声说笑到低声敛气,变化如此之大,侯长海很是惊异,忙问:“不歇了?” “不歇了!”苏碧菡很快就起身急急地说道,“到前面找一个客栈。” 这时,岳阳拿着一个装满水的舀子从屋里走出来,递到石台上坐着的苏碧菡手中:“元将军喝水吧!” “小点声!”接过岳阳手中的水,苏碧菡低声说道,“我们马上就走。”苏碧菡突然变了表情 岳阳很哥怪,马上疑惑地问:“怎么了?” 苏碧菡小声说道:“有情况。” 这时,岳阳与侯长海都睁大了眼睛,迷惑不解地望着苏碧菡的脸。 胡碧月很快就喝完了水,岳阳返身送水舀子时,苏碧菡低声对侯长海说:“咋这么巧,我们碰到仇人了。” “啊,”侯长海一惊,“谁呀?” “邵可俭。” “邵可俭?”侯长海惊异地向院子里望去,槐树底下拒绝给水的那个老人依然坐在那里,难道这个人就是邵可俭? 苏碧菡知侯长海不认识邵可俭,就告诉侯长海:“窗下坐着的那个人就是邵可俭。” “啊,”侯长海非常震惊,“你认识?没弄错?” “我在朝堂上见过他。” “我们马上离开?” “离开!我们得赶快走。” 侯长海也不便多问,见岳阳从屋内出来了急忙起身。 岳阳走出门后,三个人一齐向前方走去。 徐洪三人被南陈的吴原遣回后夏,徐洪马上遭遇了刺客,徐光耀将此事告诉邵泉后,邵泉很震惊他马上意识到:“徐洪有危险不排除他的父亲没有危险。” 他思前想后决定将父亲转移,他将父亲又送回了建康。吴原不让他们三人留在建康,邵泉为何不惧风险? 邵泉怎想?吴原将三人遣送回来,在吴原的心里就有了印像:徐洪三人已经回后夏了,他们的生死都交给他的表哥吴阶了,他们不会再来了。他估计吴原此番决定是应合了后夏朝中的要员,后夏朝中的要员要杀徐洪灭口。徐洪有此人的把柄,而他的父亲有可能受徐洪的牵连,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又将他的父亲送回了建康。 0113、颇有成就,回到临漳 岳阳跟在苏碧菡的后面,发现苏碧菡的脚步快了许多,好像有针么急事,他心中很纳闷,不是走不动了吗? “这点水挺管用?”岳阳笑道,“元将军刚才不是走不动了吗?现在有劲了?” “傻弟弟,有情况啦!”苏碧菡回过头低声对岳阳说,“发现一条大鱼!” “一条大鱼?”岳阳很惊骇,马上追到苏碧菡的身边,急问,“快告诉我,有多大?” “不告诉你了,告诉你怕你吓着。” “能吓到我的人除了吴阶,还能是谁?” “你猜吧!” “我上哪猜去?”宫庭命官都在临漳城,在建康的能有谁?” “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条大鱼以前是大鱼,现在变小了,但还非常有价值。” “哎呀妈呀,那是谁呀?”岳阳颇费心思地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好猜,就顺嘴说道,“能对上号的就是徐洪、邵可俭、吕进他们三个人,他们原来都是大鱼,但传说中他们三人已经死了。除他们之外,我看也没谁了。” “说他们死了,那是讹传,那是三名要犯的家属传出来的,怕朝庭追缉他们。” “这么说,三名要犯没有死?” “根本就没有死,活得好好的。” “哟,那是谁呢?我估计这条大鱼可能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我的小老弟,你已经猜对一半了!” “我猜对一半了?”岳阳很兴奋,“那一半谁猜啊?” 苏碧菡满脸笑,“你接着猜。” 这时,岳阳发现刚刚还是疲惫不堪的元英突然精神焕发,难不成这条大鱼是徐洪?徐洪可是军饷案的主谋,若是大鱼,非他莫属。 “徐洪?” “哎呀呀呀,就差一丁点儿啦!” “就差一丁点儿?”岳阳略加思索,冲口而出,“邵可俭!” “我的好老弟,你也太聪明了!看样子这世上的许多事情是难不倒你的!”说完,苏碧菡亲热地搂紧了岳阳,“太招人喜爱了!” “我猜到了!”岳阳脸上荡着笑意,“我就寻思,我与元将军与侯兄出差准会有收获,一个是鏖战沙场的英雄,一个是深谋远虑的诸葛孔明,不创造点奇迹那是不可能的!啊,老天爷……什么地方发现的?” 岳阳孩子般的笑声,让苏碧菡和侯长海都很开心,侯长海笑道:“你这个小鬼越来越会说话了,老是给我们整点快乐。以后啊,我走哪儿都带着你!” “我也是!”苏碧菡马上接应侯长海的话,“以后啊,我走到哪儿,都得带着他!” “那可挺好,跟你们在一起,省心着呢,一文一武,不怕风不怕雨。就拿这次来说,我不是到了人间天堂?风景名胜,天下一绝,我不都享受到了?” 看到岳阳美滋滋的孩子脸,苏碧菡与侯长海都笑了。 “我问你们呢,邵哥俭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啊,这还不知道?”苏碧菡问,“我们到过什么地方?” 岳阳寻思了一下,道:“喝水院子里的老头?” “对了!” “哪一个?” “猜!” “坐在窗下的那一个吧?” “恭喜,你答对了。” 这时,他们发现前面有一个酒馆,苏碧菡高兴地说:“总算有了歇脚的地方了!” 这个小酒馆很有规模,二层灰砖小楼,宽大明亮的红色窗几,看上去很有品位。岳阳抬眼看到黑色门匾上写着非常醒目的四个大字:聚龙斋。 “咦,我们若是进去的话,我们就是龙啦!” “进去吧!”苏碧菡朝岳阳点了一下头,“我们当一次龙。” “真进?”岳阳有些疑惑,因为他知道,这可是一个高档的酒馆,费用一定不少,不知元英舍不舍得。 “不是真进是假进?”苏碧菡笑了笑,“你真是孩子!” 岳阳也笑了,他第一个迈进聚龙斋。 在二层靠着马路的餐桌旁,苏碧菡坐了下来。这个地方离楼梯较远,比较僻静。 侯长海与岳阳坐在苏碧菡的对面,岳阳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那里能看到街上来往的行人。 苏碧菡要来了江南名菜:东坡肉、凉拌笋片、西湖醋鱼、扬州狮子头。这四样菜是很有名的。要完菜后,苏碧菡高兴地对岳阳说:“岳阳小弟,我今天为何坐在聚龙斋这个高档酒楼?你说说看。” “一定是因为邵可俭的事。” “只答对一半,”苏碧菡笑吟吟地说。 “答对一半?”岳阳疑惑地问,“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不是发现了一条大鱼吗?” “发现是发现,那有什么?我们能不能抓到还是另外的事。” “我们抓不到?” “那当然,发现是一回事,抓是另一回事。” “我们空欢喜?” “什么叫空欢喜?有发现就有下一步。” “这就好!” 看起来苏碧菡是真的很高兴,她今天的话特别多,对她来讲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可以与岳阳说很多快乐的,亲切的话。 “岳阳小弟,那一半答案就由我来说吧!我今天要的东坡肉与扬州狮子头就是给你要的。为什么呢?因为岳阳小弟要去院子喝水。” “喝水?”岳阳很不解,疑惑地问,“喝水就给东坡肉,狮子头?”这不附合逻辑啊!” “喝水是因,发现邵哥俭是果。” “我是喝水了,但邵哥俭不是我发现的。” “没有因,哪来的果,这你不知道了?” “哎哟,世上竟有这样的理?” “追根溯源啊!你要不去喝水,我们哪能发现邵可俭?” “功劳应该是元将军的,元将军若不放弃骑马,我哪里会热得口渴?” “哎呀呀,我是真说不过你呀!你可真是铁嘴钢牙!” 这时,店小二将那四样菜一个一个端上来,满桌子都是香气。岳阳喜滋滋地说:“享受人间华菜!” 酒罐上来后,苏碧菡倒满了三个杯,送至那两位的面前,高兴地说:“我们今天一定要痛饮!” “好!”侯长海很高兴地说,“我们一定要海吃海喝,不然,我们对不住我们的两条腿。” “对!对!对!我们太辛苦了,尤其是侯兄,还要为我们打听道路。”苏碧菡接过话去,“我们先敬侯兄一杯!” 这时,岳阳与苏碧菡同时举起酒杯,口中说道:“敬侯兄!” 三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我们要敬岳阳小弟,是他让我们发现了邵可俭。” “算了!算了!免了!”岳阳很谦虚,不想承受这个功劳。 “哎,”侯长海接过话去,“功劳就是功劳,是谁也抹不掉的。来!干一杯!” “敬岳阳小弟!” 杯中酒饮尽后,侯长海说道:“这三杯酒嘛,我们是要敬元将军的,元将军眼光犀利,发现了邵可俭。” “嗨,那算什么?” “怎么不算?你要是不留心,怎么会发现?再说啦,就是我们看到了,我们也认不得呀!我们哪见过如此高位的大人物?” 全都有功的三个人又举起了酒杯。 酒过数巡后,苏碧菡提起如何捕住邵可俭的事:“我们最好是夜晚行动,不能惊动四邻。” “我觉得也是,”侯长海很赞成苏碧菡的想法,“后半夜,人困马乏,邵可俭与他的侍仆都沉睡中,我们动手很方便。” “抓魏忌的方法?” “对!” 0114、乘胜而追,寻找徐洪 在聚龙斋吃过午饭,一行三人回到了悦客客栈。 三个人进了五号包房,侯长海与岳阳坐在了一张床上,苏碧菡坐在了他们的对面。侯长海解下了肩上的褡裢,放在了他所在的木床上。 “我发现我们去的那个地方不是这个龙就是那个龙的,”刚刚坐定,岳阳憋不住地笑,“什么聚龙斋、新龙门、龙博客、龙腾阁,简直就是龙的家园,我一直在想,那个地方在远古时是不是大海啊?” “东海的龙王最厉害,巴成是东海,”苏碧菡笑嘻嘻地说,“这肯定是一个好地方。” 说笑了一会儿,苏碧菡言归正传:“对邵可俭我们不能延误时机,最好在今天晚上的后半夜就行动。” “应该这样,”侯长海赞同苏碧菡的这个想法,“最好是今天晚上的后半夜。” “看样子他们也就俩个人,没见别人出入。岳阳,你进屋后看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吗?”苏碧菡问。 “没有!” “那就好!”苏碧菡显得很高兴,“我们三个人对付他们俩还是很轻松的。” “最好在他们梦中“咔”的一声让他们回到老家!”说完此话,侯长海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万万不可!我们只能杀邵可俭,不能伤到仆人,那个仆人我们是要放他走的。还有,我们得通过邵可俭查到徐洪与吕进的下落,不能一刀了决。”苏碧菡表明自己的想法,“杀了仆人,我于心不忍。” “放仆人走,他不会告官?”侯长海问,“他要告官,官府追拿我们怎么办?” “我们得想一个既不让他告官也不让他死掉的办法。” “给他点钱,让他回老家。”岳阳说,“我觉得这么做,仆人就不会告官了。” “哎,这个办法挺妙!”苏碧菡高兴地说,“岳阳小弟也动脑筋办大事了。” “我在谁的身边啊!元大将军。” 谈笑间,他们将抓捕邵可俭的行动基本就规划好了。只是他们还有一件事不能最后定夺:将邵可俭立地斩杀,还是抓回临漳城? “抓回临漳城交给皇帝,邵可俭的生与死我们说的就不算了,立地斩杀我们说的算。哪一个更好?侯兄以为如何?”苏碧菡问。 “为兄以为,还是立斩。临漳城的朝庭有多复杂?邵泉现在是禁军副统帅,有权有势,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的父亲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 “我们将他带回朝庭,对追查吴阶和徐洪等人有没有推动力?能不能给法律一个交待?” “还交待啥呀?烂到根子里了,不定哪日呼延况就灭了后夏。” “你是说,还未等我们给徐洪等人正法后夏就灭亡了?” “是的,我是这个意思。你想把军饷案的三名主犯拉到大庭广众之下正法,弘扬正气,但客观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啊!” “那怎么办呢?”苏碧菡陷两难之中,从心底上她是想为他的父亲报仇,让杀父仇人严明正法,但又怕其中有变。如果邵可俭逃出法律的制裁,他们就前功尽弃。如此重犯怎么能让他逃离法网? “还是听我的,”侯长海语重心长的说,“如果将邵可俭带回临漳城,路途遥远,一旦消息泄露,不但邵可俭有可能逃离,就连我们的安全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听到侯长海精到的分析,苏碧菡同意侯长海的建议:“还是侯兄的见解高超,听侯兄的吧!” 这时,苏碧菡想回自己的六号房歇息,也不知岳阳是喝得太高兴了,还是想开一个玩笑,便问道:“元将军的六号房有什么说道吗?” “啊,”苏碧菡一愣,不知岳阳所说何意,缓过神来她说道,“六是吉数,我愿意与六打交道。” “哎呀,我知道的太晚了,不然,我说什么也得住六号。这样吧,元将军,你今天住六号,明天我住六号,后天侯兄住六号,大吉大利,轮班住嘛!” “哎哟,岳阳小弟,你可知道‘先占为王’的这句话吗?六号房我包下了!” “你包了,那我没办法了。”岳阳好像很无奈地说,“谁让咱不懂民风民俗呢。 “你们同住一个屋,看住咱们的钱袋子那可是天大的事,看住了,咱们好有钱花,看不住咱们就得流落街头。” “啊,”岳阳似恍然大悟,“原来元将军是让我们看钱袋子啊!”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岳阳咧着嘴直想笑,侯长海憋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后半夜的丑时,苏碧菡与侯长海都起来了,侯长海叫醒熟睡中的岳阳,三个人洗漱完毕,马上离开了客栈。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快速行驶,不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他们曾经喝水的那个巷子。巷子里黑洞洞的,商家都已关门歇息,只有个别的客栈门前还闪烁着微弱的光。邵可俭住的院子寂静一片,毫无声响,苏碧菡知邵可俭已经进入酣梦中。 侯长海推举岳阳翻过墙去,然后,他又推举苏碧菡,最后他们三人都跳进院子里。 正值夏夜,家家都开窗睡觉,邵可俭也没有例外。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外帮,他毫无戒备,在室内门边的那张大床上呼呼大睡。 侯长海第一个跳进窗内,走到那张大床边他一把拽起邵可俭,邵可俭朦胧中醒来,见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有些发懵,侯长海举刀问道:“说实话!叫什么名?” “我……”邵可俭有些迟疑,不知道说好还是不说好。 “快说!不说实话就宰了你,说了实话留你一条小命!” 这时,苏碧菡与岳阳都先后从窗外跳进屋内,他们每人拿着一把长剑。 邵可俭见窗外又跳进两个人来,知这伙人是奔他而来,就说了实话:“邵可俭。” “徐洪与吕进现在何地?” “徐洪在临漳城北面的青莲寺。” “徐洪与吕进都在青莲寺吗?” “徐洪在青莲寺,吕进没在。” “吕进在哪儿?” “这个我不太清楚。” “真的不太清楚吗?” “真的不清楚,可能回驭虎山庄了。” 看样子,邵可俭没有撒谎,侯长海放下了大刀。 这时,苏碧菡嗖地拔出了乾坤剑,剑锋直逼邵可俭的喉部:“你贪赃枉法,监守自盗,害死苏越大将军,罪恶滔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完,她将剑狠狠地刺向邵可俭的喉部。 邵可俭“啊”的一声,脑袋歪了下去。 另一个房间睡觉的仆人听到邵可俭的喊叫声,马奔了进来。见邵可俭被杀吓得大气不敢出,他知道下一个刀下鬼就是他,他马上叩地,口中不停地说“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岳阳将床上的被面撕下来撕成一个一个的布条子,然后用布条将仆人捆绑起来。 “岳阳……”苏碧菡小声道,“给他点银子将他打发了吧!” 岳阳知元英的意思马上俯到她的耳边说:“我们不能现在就放他走,他万一拿着银子又去了府衙怎么办?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将他绑了,等到边境口时,我们再放他也不迟。” 苏碧菡一听,觉得岳阳想得很周全,这真是一个非常安全的举措就同意了。 三个人押着仆人在漆黑的夜里穿行,幸运的是,路上并无一人,他们很快地将仆人带回客栈。 岳阳将仆人放到六号房,三个人都来到五号房歇息。 坐稳后,苏碧菡十分高兴地说,“没想到岳阳小弟如此老练,想到我们不曾想到的问题,以后,我们真得刮目相看。” “以后啥?”侯长海笑道,“我早就刮目相看了!” “哈哈哈……”苏碧菡开怀大笑,“世上的英雄就是多,总是有人走在你前面。” “英雄豪杰在人们的心里,”侯长海笑道,“廉价的帽子一个也扣不到我的头上。” “如果英雄在人们的心里,你们就都是英雄了。因为,你们都在我心里。” “哈哈哈……”苏碧菡又是一声大笑,“岳阳小弟你可真会说话!” “岳阳,我服你了!”侯长海看着岳阳纯真稚嫩的脸笑道,“你可真是有大局的人。” “是,是有大局!”苏碧菡十分感叹,“高瞻远瞩。” “我脸红了,”岳阳眼角堆着笑,“受不了你们的热评。” “岳阳小弟,”侯长海十分诚恳地说,“你确实是个人才,小小年纪知机识窍,机敏练达,十分难得。” “谢侯兄夸赞!”岳阳向侯长海深鞠一礼,表现出极为谦虚。 “好词都让你用了,我词穷了,在英雄面前不得不低头啊!” “个个伶牙俐齿,我不说了!”侯长海笑道,“说不过你们!”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望着窗外的晨曦苏碧菡说:“我们找一辆篷车,将仆人放在里面早些赶路,等我们走出二十里地的时候我们再吃早饭。在这里停留不太安全,兴许碰到邵可俭的熟人。” “我们回临漳城探寻徐洪与吕进的消息,只要有了消息我们就寻找。” 侯长海的主张苏碧菡同意了,她觉得吴阶太狡猾了,何况他现在正在逃亡中,狐狸尾巴肯定掖着呢,他哪敢公开露面? 就在他们所住的悦客客栈,岳阳雇到了一辆篷车,没耽搁多久,苏碧菡与侯长海三人已经行驶在回临漳城的路上了。 0115、见到徐洪,心中大喜 在南陈与后夏交界处,苏碧菡给仆人五两银子,打发他回了老家。付了车费,三个人向北前行。 “万分失落时,发现了邵可俭,”路途中,行在岳阳后面的苏碧菡高兴地说,“真得感谢岳阳小弟,岳阳小弟几乎就是我们的福星。” “不是说了嘛,以后,我们走到哪儿都得带着他。” “你说你喝水,喝就喝呗,非得到邵可俭家的院子里喝,这不是歪打正着、机缘巧合吗?” “冤家路窄,千家万户他不去,偏偏去了那个院子,”侯长海说,“该着邵可俭死!” “天意啊!”苏碧菡感叹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样子,向邵可俭报仇的时候到了。” “人啊,还是要中规中距,”岳阳像从中悟出什么似地,叹道,“不然,下场可悲。” “哎呀,小岳阳,你总是在我们谈话的结尾给我们战略性的总结,让我们精神上为之一振。” “我在瞎说,”岳阳一直笑呵呵地,出了一趟差收获大大的,这让他无比地开心,“什么战略不战略?” 这时的苏碧菡越发对岳阳感兴趣,原来她只以为岳阳的老练超出他的年龄,现在看来,岳阳可不简单。 “岳阳,你给我们猜猜,吴阶能在什么地方?”这时的苏碧菡已与岳阳并排行进,她看着岳阳的脸说,“如果我们认为你说得对,我们下一次的目标就是那个地方。” “元将军高看我了,我哪里知道吴阶在什么地方?” “你不是谦虚啊?” “不是谦虚,是不知道。” “我说的是猜,猜,你知道吧?不是认为?” “猜,也不能乱猜啊!” “猜,不就是乱猜吗?猜吧!” “那我就猜,不就猜谜玩吗?” “是……” “据我所知,吴阶的老家是遵县,他有可能回到故里。” “为什么?” “他们的家族是一个望族,人口众多,对他多有保护。” “他会隐姓埋名吗?” “凭他的奸猾,他会的。” 问到此,苏碧菡耳热心跳,没想到岳阳竟然像一个谋士,满脑子真知灼见。 “你不但让我们开心,你还能给我们出谋划策,真是姜子牙转世,孔明再生。真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何以生得如此聪明绝顶的儿子?” 苏碧菡猛夸,岳阳没有沾沾自喜,他只是一笑了之。 这时,侯长海接过话去,“下一次,我们寻找吴阶一定得带着岳阳,否则我们不会成功。” “带着小福星逢凶化吉,柳暗花明,否则,我们兴许掉进旋涡。” “人才啊,人才!到什么地方都会发光的。”这时,走在岳阳前面的侯长海感叹地说,“我相信岳阳吉人天相,一定会有一个辉煌的未来。” “我也相信,岳阳小弟会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苏碧菡万分欣赏岳阳,从心里她现在很想抱抱他,她太感谢他了,铢杀邵可俭,豫测吴阶都是很大的功绩啊!只是现在他们都在马上,都在快速行驶,真的不方便拥抱。 “回去后,我一定向秦帮主提建议,奖励岳阳五百两银子。” “我不要!”岳阳马上接过话去,“我要银子有何用?” “留着聚媳妇啊!” “我终生不聚。” “啊,这么有才干的人为何终生不聚?” “不能奉告。” “啊?”苏碧菡惊异地问,“难道你也有难言之隐?” 岳阳不置可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漠然地向前行驶。 这时苏碧菡犯核计了,岳阳没有回答,证明他默认了,他确有难言之隐。可是小小年纪的他为何有难言之隐?想到他的父母双亡,想到他孤零一人,他也许真的有深仇大恨。 “岳阳小弟若有深仇大恨,大哥我一定帮忙。”苏碧菡深情地说,“能帮多少是多少,肯定要帮的。” “谢元将军!”此时,岳阳很感动,他最为敬重的元将军竟然要帮他复仇,他怎么能不感动?可是他无法暴露身份,现在的皇帝就是杀他父亲的第一凶手,他隐蔽都唯恐不及,怎敢抛头露面?再说,报仇非一日之功,是需要时日的。他只能委婉地说,“元将军为民除害其实就已经为我复仇了。” “啊,”苏碧菡大惊,难道我的仇敌就是岳阳的仇敌?难道他真的是我的运都弟弟?他还活着?想到此,她泪流满面,激动地说,“岳阳,你难道是……” 刚想说:“你难道是苏焕的儿子吗?”但她马上止住了,无论岳阳是不是他的亲弟弟,她都应该保住她的身份之谜。 侯长海并非白痴,他早已听出苏碧菡与岳阳对话内容的中心意思:都有仇恨,都想复仇。 这时他发了话:“我看了,你们联合复仇是最策略的,既省事又省时。” 听了侯长海的话,姐弟俩谁也没有作声,因为他们都在保护自己的身世。 侯长海见他们都不作声,知他们不愿暴露身份。早前,他守护静云寺时,发现真正的一真法师已经逃走,后面的不过是假的一真法师。再加上后来他听到的坊间传闻,知道苏越的二女儿还活着。 如今,他眼前的元英所有的行为都像是苏家的人,元英除了打仗外,最热衷的就是替苏越报仇,她说话时的字里行间无不潜伏着“复仇”两字。 侯长海在与苏碧菡的长其交往中,苏碧菡很难不露出破绽。她热衷于抓魏忌,对纪思元恨之入骨,又积极地寻找吴阶……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她在为苏越复仇。 “如果你们俩的仇人是同一个人就好了,仇也好报。”侯长海若有若无地说,“可惜,咋那么好就是同一个人呢!” 这时岳阳笑了:“侯兄说得对,假如我们的仇人是一个人那就好办了。我们不会费很大的周折。” 从岳阳的这句话侯长海与苏碧菡都听出岳阳是有仇人的,他报仇的心也是很迫切的。 “但愿,我们是一个仇人。”此时,苏碧菡的朦胧意识中觉得眼前的岳阳就是他的堂弟苏运都。首先,岳阳长得特别像他的堂弟,其次,他也有仇人。世上的事咋这么巧,长得像又有仇人,这个答案不是明摆着? “可惜,我们不是一个仇人。”聪明的岳阳在关键的时候一句话否认了他与苏碧菡之间有共同仇人的关系。他知道,为了他自身的安全他必须保护好自己的身世。现在,决不是他暴露身份的时候。 话已至此,苏碧菡打住了话题,她将话题引到了徐洪的身上。 “岳阳小弟,你说吴阶在遵县,那么你能猜到徐洪在什么地方吗?” “邵可俭不是说了嘛,青莲寺。” “你相信了?” “怎么不相信?那个场合他不会说谎的。” 三人一边行路一边聊着,已近中午。 他们找到了一个小酒馆,准备在小酒馆里喂喂马,吃喝一顿。 颇有成就感的三个人开心地在小酒馆里吃了饭喂了马没有耽搁,又继续行路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在第二天早晨他们回到了临漳城。在临漳城他们吃了早餐,就急匆匆地返回了大本营。 在秦江月的客厅里,三个人见到了秦江月。 苏碧菡向秦江月介绍了他们此行。 “杀了邵可俭?”秦江月听到苏碧菡带给他的消息很惊骇,“咋这么巧?” “是啊,就是那么巧,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天意!天意!”秦江月特别的高兴,双手合十向苏碧菡拱手施礼。 “岳阳要喝水,我们就停在了那个院子门前……” “难道岳阳能掐会算?”秦江月满脸笑意,“算出了邵可俭的住处?” “反证岳阳很了不起,在抓仆人的时候帮了我们的忙。” “海水不可斗量,”这时,秦江看了看站在苏碧菡身边的岳阳笑道,你这么小,竟有如此能奈?” “不过是元将军的夸大之词。” 0116、处事不惊,稳而不露 邵可俭的被发现,极大地鼓舞了苏碧菡,她对寻找徐洪与吕进充满了信心。从建康回来的第二日,苏碧菡就找秦江月商讨寻找徐洪的事。 “我们遇到邵可俭完全是一个意外,如果我们真正的去寻找肯定是大海捞针,茫无头绪。” “有些事就是这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邵可俭可遇不可求,徐洪呢,也是可遇不可求。如果我们特意地去寻找,兴许半条线索都寻不到。” “即便如此,我也要寻。我的内心蠢蠢欲动,急于找到徐洪。军饷案的始作俑者,我不想让他消遥法外。” “邵可俭在建康,不等于徐洪也在建康。原来他们确是共同逃亡,后来事态发生了变化。因此,徐洪的去向是一个谜。” “邵可俭说徐洪在青莲寺,不知是不是真的?” “既不能不信,又不能完全相信。”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派人跟踪徐光耀,跟踪徐皇后,寻到蛛丝马迹后再决定下一步。” “徐皇后现在的行动一定很隐秘,徐光耀也不会公开造次,要想抓住徐洪不太容易。 “我们没有什么妙计,我们只能跟踪,也许时间久了他们就会露出马脚。” “跟踪这件事还挺有学问,我们派谁呢?” “岳阳很不简单,这一次出行,我看他很有智慧,很有才干。” “派他?” “嗯!”秦江月点点头,“他很合适。” “那一个呢?” “侯长海嘛!他可够了老练。”秦江月笑道:“你不是与他们伙到一起了?” 苏碧菡笑了笑:“有点儿,但不全是。这两个人都有聪明智慧的头脑,反应机敏,办事果断,我不如他们。” “你们什么时候行动呢?” “还用问?马上!”苏碧菡果断地说,“借热呼劲,再来一把!” 苏碧菡与秦江月两人就这样敲定了寻找徐洪的事。 在临漳城,苏碧菡不方便抛头露面,将寻找徐洪的任务完全交给了侯长海与岳阳两人。 说干就干,侯长海也是雷厉风行的人,岳阳报仇心切,更不想耽搁。两个人商量后,侯长海跟踪徐光耀,岳阳跟踪徐皇后的亲信。 苏碧菡想帮助岳阳便让秦江月找他的妹妹秦欢,让秦欢从后宫中打探徐皇后的行踪轨迹,同时再打探徐皇后的亲信是哪一个。 多日打探,秦欢打听到徐皇后最信任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一个太监张起,徐皇后有需要到宫外办事时都派他去。 一连几日,侯长海跟踪徐光耀,没见他到什么特殊的地方,他的住所也没有陌生人出现过。他耐心地等待时机的到来。 岳阳那边静等秦欢传过话来,因为岳阳不知徐皇后身边最信任的人是谁,无法跟踪。 秦欢将徐皇后的亲信张起的情况让她的侍女璎珞传达给秦江月,顺便又带给秦江月张起的一张画像。这张画像是秦欢偷窥了张起后画出来的。虽然不十分像,但也画了大概。秦江月接到秦欢递给他的画像,很快就送到了岳阳的手中。 岳阳呢,身藏张起的画像,整天守在皇宫的门口。只要有从宫庭走出的太监,他都仔细跟随。跟踪了一个月,只有三个太监出了宫门,但他们都是为宫中某人买物品,并不是画像里的人。 正在岳阳焦急之时,一个不寻常的太监出现了,这个太监让岳阳欣喜若狂,因为这个太监就是自己苦等了三天的张起。张起身背一个鼓囊囊褡裢,在皇宫不远处的一个客栈里租了一匹黄膘马。 岳阳见状知张起要走远路,他马上跟随过去,在那家客栈里租了一辆舆车,雇了一名车夫。 岳阳坐在车舆里,让车夫紧紧地跟着前面肩背褡裢的那个人。 张起一直在赶路,一分一秒都没有停下来。他一鼓作气来到临漳城北五十里外的大黑山。在山下的一个寺庙前,张起的黄膘马停了下来。岳阳抬头看时,知那个寺庙名叫“青莲寺”。岳阳不由得一阵惊喜,知邵可俭所说是真实的。为了避免怀疑,岳阳没有随着张起的马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等张起进了青莲寺,他才让车夫缓缓地驶了回来。青莲寺对面的一棵老榆树旁,他让车夫停下了。 大约一袋烟的功夫,张起从青莲寺里出来了,岳阳看时,此前他身上背的褡裢不见了。 这真是一个喜兆,张起身上的褡裢肯定扔给了青莲寺里的人,而这个人一定与徐皇后关系非浅。 张起依旧骑着来时的黄膘马奔返向来时的路,岳阳呢,怕打草惊蛇,没有马上走进青莲寺看个究竟。他一直停留在老榆树下,细细琢磨着如何进行下一步。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就进到青莲寺,肯定会让庙里的人产生怀疑。 他让车夫拉着他去了青莲寺附近的一家客店,这个客店非常小,条件不是很好,但离青莲寺只有50米远。在客栈里岳阳吃过午饭就躺在床上歇息了。 晚上与店小二聊天时岳阳获悉青莲寺的香火很盛,明日初一正是上香的日子。 “哈!”岳阳乐得想蹦高,他强隐心中的惊喜,不露声色地说,“我就是来青莲寺上香的!” “你以前来过?”店小二好奇地问。 “没来过,只是听人说,这里的香火好,求个愿还是很灵的。” “嗨!来青莲寺就对了,求子求婚求功名,都是很灵的。只要投上几个硬币那就妥妥的了。” “那么灵验?” “可灵了!不知你是来求什么的?” “你说呢?” “我可说不好,看你的年令还不算大,是来求功名的吧!” “啊……”岳阳稍一停顿,马上说,“是的,我是来求功名的。我参加了几回乡试,怎么都过不了关。” “唉呀,那可亏了你的才了,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的,脑中一定很有学问。” 岳阳笑道:“谢小二的夸奖,只是鄙人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鄙人肚中莽莽,并无才华。” “嗨,不久的将来,公子定会金榜提名,功成名就。” “哎呀呀,不敢当!不敢当!”岳阳真的很高兴,第一次听到有人在他面前将他夸得神乎其神,云里雾里。“只希望兄弟的吉言能变成现实,到日我不会忘记兄弟今日的远见。” 岳阳发现这个店小二很健谈,说话还挺风趣,就与他聊到了深夜。 第二日早晨,岳阳早早来到青莲寺。果然如店小二所言,庙里已经有很多香客了。 “这么多的人,怎么能发现徐洪呢?” 岳阳觉得虽然他借初一上香的日子名正言顺地来到青莲寺,但隐藏在庙里的徐洪会露面吗? 像所有的香客一样,岳阳显得很虔诚,他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向佛爷三叩九拜,烧了三柱香。起来时,他又向斋捐箱里投了五枚硬币。 之后,他漫步小园,像在舒缓心情,深吸新鲜空气。 他不想在这人多混杂的日子像个贼似地寻找什么,他装作一个虔诚的香客有意无意地向各个房阁探视。 这时,他发现庙中的后园有远道的客人在吃饭,原来青莲寺给香客们提供斋饭。这个发现岳阳很是高兴,正愁早饭没吃呢,来吧,尝尝斋饭的味道! 围坐在圆桌边,早有庙里的僧人给他盛上一碗黍米粥和一个白面馍。没有菜,中间是一盘萝卜咸菜。 不知为何,岳阳吃到萝卜咸菜感到很高兴,他在想,也许这就是庙里僧人的日常生活:“清苦,没有油腥。事实上,没有萝卜咸菜他也会高兴,与这些香客交往,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岳阳细嚼慢咽,尽量地在饭桌上多呆一会儿。 果然,当他吃完最后一口馍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老妇人对她旁边的一个年青香客说道:“庙里新来了一个僧人,这个僧人岁数可不小了。” 岳阳听后,很震惊,老妇人口中的老僧人难道不是徐洪?他也是个把年纪了,如今落得个东逃西蹿,不老才怪。 只听老妇人身边的年青香客说:“那个老僧人怕是避难的吧?” “一把年纪舍弃家人到庙里也是无可奈何。” “青莲寺慈悲为怀,多有包容。” “想必那个老者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太清楚。” 两个人的话全都听到了岳阳的耳朵里,直觉告诉他那个老僧人一定是徐洪,徐皇后的亲信为何将一个鼓囊囊的褡裢留在家庙里,不就是给了新来的老僧人吗? 想到此,岳阳心中大喜,他谢过给他盛饭的法师后,便离开了青莲寺。 0117、指破迷津,表述衷肠 “哈!” 回到小客栈,岳阳兴奋不已,没想到自己出师如此顺当。老妇人口中的老僧人与张起鼓囊囊的褡裢在岳阳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概念,那个老僧人就是徐洪。 徐洪与邵可俭都过隐居的生活,徐洪与邵可俭不同之处就在于徐洪的妹妹是皇后。有这棵大树庇护,徐洪一定会留在妹妹身边,留在临漳城。 无论岳阳怎么想,他都觉得那个老僧人必是徐洪,他因此高兴地在客栈的小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 吃过午饭,岳阳觉得他应该去一趟青莲寺。按贯例,香客们都是上午上香,下午庙里一定没什么人了。如果这时他找一个理由去青莲寺最合适不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火速起身奔向青莲寺。 在青莲寺的后园,他发现有十多个人在吃斋饭,只见他们碗中的饭都快吃光了。岳阳就想,我帮他们洗碗他们一定不会介意,一定会欢迎我这样做。岳阳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然后他开始抢着刷碗。 岳阳手脚麻利,碗刷得很快。庙内的法师很感谢岳阳,笑着说:“施主早些歇息吧,后面的活我来干。” 岳阳笑道:“大师不必客气,小生不累,小生愿为寺庙做点事情。” “哎呀,像你这么年青的儒雅之士哪里是干这种活的?罢了!罢了!” 但,岳阳依然继续哗啦哗啦地刷着碗,在法师看来,这真是一位执著的破传统的年青人,这刷碗的活哪是一个大男人干的? 不一会儿,碗刷完了,岳阳又将刷碗水倒进院内的渗井中。此时的法师更受感动,这个活计若是一个女子干,估计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如今,一个大男人屈躬弯腰不怕脏水溅到身上,实在罕见。他破例让岳阳到庙中的客堂里坐一会儿。 宽广洁净的客堂宽敞明亮,法师为岳阳倒了一杯清茶。 经过一番寒暄,岳阳方知坐在眼前的法师名叫青云法师。青云法师见岳阳斯斯文文非常看重,又见他小小年纪如此勤勉更是夸赞不已:“公子貌柔心壮,将来必有大为。” “法师谬夸,小生今日不过是初来乍到,不知庙内规距如何,小生冒昧,望法师海涵。” “嗨!”青云法师大笑,“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初来乍到就刷碗洗碟,若成熟客还要干些啥呢?” “刷地擦墙吧!” “刷地擦墙之后还要干啥?”在青云法师的眼里岳阳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稚气的脸上显出天真的笑容,所以他喜欢岳阳,喜欢与他交谈。 “做一名僧人。” “啊……”青云法师听了一愣,望着孩子似的岳阳疑惑地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看样子你不是生在贫困之家,高官厚禄在等着你,你怎么灰退了呢?” “法师只知表像不知内里,我并非富裕家庭,我父母双亡,孤身漂零,心中满是伤痕。”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小小年纪就经受了困难的折磨,真是不容易啊!” “所以,我愿意做一个僧人。” “可是,像你这么小的孩子想当僧人我还从未遇到过。我若收留了你恐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见青云法师露出话音,岳阳马上跪伏在地,他虔诚地说:“法师若收留了小生,小生此生难忘法师的知遇之恩。” 原本一句客客气气,漫不经心的话竟让眼前的少年认真起来,青云法师显得很窘很尴尬。 “哎呀,我的小兄弟,你可太认真了,我不过是搪塞之词,哪里敢要你这么年青的少年呢?” “有什么不好,请法师明言。” “你还年青,未来的前景还很广阔,如果你做了僧人会耽误了你的锦秀前程。” “法师的话差矣,法师若收留了我,我努力研究佛学,将佛学发扬光大有什么不好?我在寺庙里生活,简真就是到了桃源之地,这里清静无为,无欺诈,无争端,无生命之虞有什么不好?” “好孩子,你将寺庙说得天花乱坠,好像寺庙是多么幸福的地方,这怎么可能?难道除了寺庙就都有危险吗?”青云法师哈哈大笑,眼角里沁出几颗泪花,“你长跪不起,我若不收留你,实在是辜负了你。” 岳阳马上三叩,口中说道:“谢法师!” 岳阳站起身后,又向青云法师抱拳施礼。 “真没见你这样的孩子,追求佛门,死心塌地。我若不答应,你不会起来。我若答应又怕亏了你的前程,真让贫僧不知如何是好。” “师傅放心,小生不会忘记师傅的理解之意,也不会忌恨师傅的收留之情,师傅此生就是小生的大恩人。” “你这个孩子啊,口中生花,能言善辩,我越发觉得收下你这个徒弟是我此生最大的错!你可千万不要再说感激之类的话,我有些承受不起。” 就这样,青云法师在不能理解岳阳的情况下,收留了岳阳作为他的徒弟。岳阳也不用再回小客栈,直接将青莲寺变成了自己的家。 青云法师赐他一个法号:慧普。 “奋不顾身,克歼大憝”,为了寻到或者为了见到徐洪这个仇人,岳阳作了最大的努力,最大的牺牲。 剃了须发,穿上赤色袈裟岳阳显得很兴奋,过早进入社会,老练的他是否还残留着孩童的天真?是否真的喜欢僧人的生活?让人不得而知。 看到岳阳高兴的在园中走来走去,青云法师的一腔忧愁与担心风吹云散,他心中暗想:“这个孩子真的愿做僧侣啊! 在园中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左走了三圈,岳阳来到青云法师为他安排的住所:东偏殿北面最里面的一个小禅堂。那个地方十分偏僻,非常的肃静。躺在禅堂的一张木床上,岳阳感到身心的疲惫。 “好累啊!”他在心中喊道,然后伸直了双腿。 看岳阳的一系列动作,他不是四枝的累,而是大脑的累。不多久,他竟然在木床上睡着了。 突然间,他听到一个人低沉的说话声:“吃晚饭了!” 一个激灵,他爬了起来,却见屋内没有一个人影。从刷碗开始,岳阳注意了庙中的僧人,除了青云法师还有常在他左右转悠的一个年青僧侣,他并未见过其他别的僧人。经青云法师介绍,岳阳知青云法师身边的那个僧人法号是“净善”。 那么除了净善还有其他僧人吗?喊话的是谁?是不是青云法师没有介绍到的那个人? 岳阳疑惑地走出禅堂,来到禅堂对面的斋堂。斋堂设在西偏殿北面,长长的一溜是三间通堂,屋内有三张桌子,其中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由内部僧人所用,外面的那两张桌子用于寺庙以外的人。 岳阳进去时,发现桌边已坐了三人,其中有青云法师、净善法师,那一个青云法师没有介绍,他也不曾见过。 远远地望过去,岳阳未曾见过的法师很肥胖,岳阳马上想到来时元英向他介绍过的徐洪:矮个,大胖子,脑袋溜圆,像个猪脑袋。眼前的这个胖僧人与元英的介绍完全相符。难道他就是徐洪?他敢公开在斋堂吃饭? 岳阳满含笑意走到餐桌旁,向桌上的人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青云法师马上向岳阳介绍那个胖僧人:“妙尘法师。” “啊,妙尘法师,”岳阳显出非常的自然平静,丝毫没有露出他的激动之情,他双拳紧握客气地说道,“幸会!幸会!” 妙尘法师呢,可没有岳阳自然,他向岳阳投来了警惕的眼光,他光秃秃湛亮的头顶闪着光,满脸的横肉像在流油,眼神向岳阳漂来漂去,对岳阳的尊敬毫不理会。 岳阳心中暗想,这么多的人在找徐洪,他的仇人还有怕他举报的他的同伙,徐洪不害怕?他还敢抛头露面?这多少有点奇怪。 吃饭时,岳阳对此事作了深层次的思考,他没有品味出饭在他的口中是什么滋味。 静静的斋堂只有吃饭咀嚼的声音,哪一个人都没有说话。饭桌上显得很沉闷。岳阳不想打破这种沉闷,他觉得这也许是庙内吃饭时的习惯,不说话。 回到禅堂,岳阳马上躺在了床上。他的心无比的激动,他知道那个胖僧人就是徐洪。可是徐洪为什么没有隐蔽起来?为什么没有防范别人认出他的本来面目? 0118、处决徐洪,人心大快 徐洪案在后夏的影响面是很高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么,青云法师为何还敢收留他呢? 青云法师只知徐洪其名但不知徐洪其人,徐洪是在逃犯,他来到青云寺不可能报真名,他报的是假名。他若报真名,你就是给青云法师十个脑袋青云法师敢留吗? 起初,他说他叫许大力,为了养病想在青莲寺住些时日,他要给青云寺很多的斋礼。青云法师看到徐洪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一个老头子病病歪歪的很正常。可是看到他身边的陪护他大受刺激,这名陪护锦衣绣服不像一个民间的下人,他怀疑这个糟老头子根本就不是来庙中养病的,分明就是寻花问柳。再说一个和尚庙里有一个漂亮女子出出进进,这名声也不好啊!青云法师就拒绝了徐洪的要求。 后经徐洪的再三恳求,青云法师勉强答应,但条件有二,一、辞退身边的婢女,二、庙中不留住其他外人,徐洪只能作僧人。 就这样,徐洪以许大力的名字入驻青莲寺,人们管他叫妙尘法师。 徐洪的这个经历,岳阳在加入青莲寺的第三天就知晓了。两天以来,岳阳凭口中生花、能言善辩、勤勤恳恳获得了净善法师的青睐,两个人只恨相识太晚。 如此重要的情报,如此重要的机会,岳阳想及时报给元英,而且是越快越好。但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削发为僧,容颜大变,他若突然出现在众人眼里会让人产生很多的联想,甚至有可能露出其中的秘密。 “不要出面!”他警告自己。 可是自己不出面,谁替他出面呢?没有办法,他只能让相识不过三天的净善替他出行。 “净善兄,小弟有个面请,不知贤兄肯不肯赏脸?” “嗨!这有什么?” 在青莲寺后园的一棵老槐树下,两个人悄悄地谈着知心话。 “我做了僧人亲戚朋友是不知道的,我是瞒着他们进了庙门的。可是,我不能老是瞒着他们,让他们一惊一乍地不知我的去向。我想告诉平时最关心我的表哥,我若不告诉他,我良心会受到谴责。” “你告诉他呀!” “别人我不想告诉了,我只想告诉他一人。” “可以呀,这有什么?” “我怕他当面谴责我,怕他让我退出僧侣的队伍。” “那怎么办?” 这真的很矛盾,不告诉吧,良心受损,告诉吧又怕退出庙门,真是很难抉择。 净善对岳阳的处境也毫无办法,想不出上上之策,只能是眼巴巴地望着岳阳的脸不置可否。 “我不想以僧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我怕他骂我,更怕他打我。但又担心他不知道我的去向会着急冒火。” “我,我去替你报个信,省得他见到你雷霆怒吼。” 水到渠成,岳阳下的就是这个功夫,他要逼迫净善说出他想让他说的话,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他跑一趟腿。 “谢贤兄!”岳阳双手抱拳向净善施礼。 岳阳给元英写了一封信,信中注明他现在已经在青莲寺作了僧人。他估计,聪明的元英仅凭这句话就知他发现了目标。不然,他为何下如此大注? 信中的内容毫无瑕疵,也没有不当之处,是真实情况的写照,不怕此信落到什么人的手中。叠好信后,岳阳将信放在一只竹筒里将他交给净善:“你将信交给静云寺里叫常胜的人,让他转交给我的表哥。” “常胜?” “对!找常胜。” “让他转交给你的表哥?” “对!你怎样去向青云法师请假?” “我说我消化不太好,想拿两付药来。” “嗯,”岳阳觉得这个理由还不错,消化的问题在肚子里谁能看得出来?“妙!就这么说!” 两个人探讨完,净善就去了青云法师的禅堂。 没费周折,青云法师答应了净善的请求。 净善拿着岳阳写给元英的信骑着庙内的一匹黑马匆匆地去了东郊的静云寺。 净善也是习武之人,喜爱剑术,对当今的啸林也有了解。他知静云寺如今已停了香火,是啸林活动的场所。 到了静云寺,净善说明来意,将岳阳写的信交给了常胜。之后,净善很快就返回了青莲寺。 看到大汗淋淋的净善,岳阳马上给净善斟了一杯茶水。 “贤兄,不知你的药拿没拿到手?”坐下来后,岳阳笑问,“你可是拿药去了。” “没有!” “为什么?” “没有钱。” “怎么会没有?我不是给你两锭银子吗?你为何不买来消化消化?” “这么点小事,我怎好意思花你的钱?” 岳阳感动得流出了热泪,马上站起身走到净善身边伸出双臂拥抱净善,:“我的好兄弟,此生有你,是小弟我最大的幸事,幸哉!幸哉!” “不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危难见真情,小弟我窘迫之时,贤兄为我解除困境,实乃真情也。小弟定报贤兄的恩德。” “愚兄也有求助于贤弟之时,我们同船共渡,有难同当,彼此彼此!” 岳阳激动地表示了他心中的谢意,净善也表达了愿作兄弟的情怀,两个人都感到热血沸腾。 吃午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了斋堂的餐椅上,前几日,是净善与岳阳执厨。两个人精雕细琢,尽量做得可口一些。今日岳阳一人执厨,可难为了他。他对厨艺是一窍不通的。他将小白菜炖粉条做得颠倒绿白,绿色的小白菜被炖得差点没了踪影。 “你真是没做过菜,这小白菜细嫩细嫩的,哪里先下锅?粉条炖烂了才将小白菜下锅呀!” 头一次独自一人做菜,做得不好也是常理,青云法师并未谴责岳阳,只是笑笑,“下一次,你可不要颠倒绿白了!” “先下白的,后下绿的,你可不要再颠倒了!”净善也打趣道,“不然我们净吃白的吃不到绿的了!” 徐洪呢,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在餐席上他很少说话。他总是默默地吃着饭,听着 别人说话,不接一句。不知他是怕暴露身份,还是心情不好不愿与人搭讪。 0119、连获战绩,接风洗尘 吴阶逃亡后苏碧菡光明正大地回到了啸林,继续做她的教官。说是教官也没有正式的教什么。这其中她为了寻找魏忌,寻找纪思元还有寻找吴阶,耗费了不少时间。 这会儿,她接到了岳阳的信非常的激动,她觉得这是她寻仇路上最大的收获。徐洪这条大鱼,因他的贪腐促成他父亲的死亡,全族的陨灭。如果没有军饷案,也许他的父亲会看清齐野的愚腐,会对他有所防范。可是,没有也许。 为了防备有人认出他是元英,这次出行苏碧菡依然化装成一个卖烧饼的老翁。她在马背的两端挂着两个食品箱,向临漳北进发了。 跟着他身后的依然是侯长海,既然岳阳已是僧人,就让他继续当他的僧人。她不会让岳阳动手的,她不想惊动庙内所有的人,她的计划是黑夜行动。她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徐洪。 中午时,苏碧菡与侯长海到了青莲寺的门前,不是上香日,门口静无一人。他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客栈,准备在那里吃点饭休息一会儿。 在静寂的小客栈里,苏碧菡放松下来。将两匹马送到马厩里,将那两个食品箱放在客房的地下后,苏碧菡笑了。她转身对侯长海说:好像老天爷有意安排我们,让我们在后夏灭亡前打掉那些害人虫。” “是害人虫,不过这害人虫三个字还应贴上一个标签:杀父仇人。” “啊……”苏碧菡非常震惊,“杀父仇人”四个字泄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侯长海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什么意思?” “元将军,恕我冒昧,我长期跟在你的身边,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在告诉我其实你的真实身份是苏碧菡,你在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啊……”苏碧菡很窘迫,“我不是苏碧菡。” 苏碧菡知道,侯长海是一个头脑机敏的人,几次出行他早就观察到她是一个女子,只是不说而已。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她死不承认反倒不好,会影响到侯长海协助他复仇的行动。但是,承认了也不好,这样会公开暴露自己。 “秦帮主让我们守在静云寺保护一真法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苏碧菡了。” “啊,”苏碧菡一愣,“你早你就知道了?” “是啊!外面风传庙里的小尼姑是苏家的二小姐,这边就开始加强保护,稍有头脑的人都会知道。” “侯兄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只是,希望侯兄还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不然,对我的复仇不利。” “为兄虽然早就知道你是苏家的二小姐,但为兄从未对人说起你的身世之谜,因为你是吴阶追杀的人。” “谢侯兄!”苏碧菡双手合一,向侯长海施礼,然后又道,“侯兄为我复仇已经付出了很多,此恩小妹一定要报。” 话说到此,两个人都很激动,这时,侯长海说道:“为兄一直在保护着元将军,一为啸林,二为小妹……” 苏碧菡听到此话,心中一惊,侯长海后面没说完的话意思很明显,他已经对她很钟情了。 “深受侯兄的爱护,小妹感激不尽,只是小妹无以为报,深感不安。” “小妹复仇之后,不为自己的终生打算吗?” “我的家族被昏君逆臣所害,我不但要为我父一人复仇,我还要为我的四个哥哥复仇,还要为我的族人复仇,他们都是冤死的,我此生已经没有花前月下,洞房花烛……”说到此,苏碧菡泪流不止,泣不成声。 “你嫁人并不影响你复仇,反倒会得到帮手,这个账你不会算吗?” 侯长海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非常的明显,他要娶她。苏碧菡呢,又不便明说,岂止是不便明说?实在是不好说。秦江月是她的救命恩人,他要娶她,她都没有答应,她以自己是皇帝追杀的人拒绝了他。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侯兄,这更让她不知所措。 “我已发过誓,终生不嫁。我不能在父兄的鲜血上苟且偷安,寻找快乐。我会在复仇之后,坦然地死去。” “你怎么会这样想?生命如此可贵,复了仇完成了心愿怎么还要去死?这不是死得无名,死不其所吗?” “侯兄不了解小妹,小妹性格刚烈厌烦女人的生活,愿将自己变成男人。如果让我成为男人,我还能活下去,否则我不会活的。” “啊……”听到此话侯长海很震惊,没想到苏碧菡骨子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了他心中的女神,他不顾一切了,他跪了下去。 苏碧菡既震惊又窘迫,万没料到一直称为大哥的人竟有如此心意,她不知如何面对。此前,她十分佩服这个侯兄,将他视为自己的智囊,如今,这个侯兄已不是纯纯的智囊而是一个狂热的追求者。 “侯兄请起,”苏碧菡没有办法,只能请侯长海起来,她扶着侯长海的胳膊使劲的向上拽,口中说道,“侯兄今始,免了这份心思,侯兄不可再有这样的想法……” 日久生情,侯长海不愿起来,也许在他的心里他早就想在苏碧菡面前诉说自己的爱慕之意,如今正好碰上机会,他怎会轻易放弃? “希望元将军为我放弃从前的想法,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苏碧菡热泪滚滚,她知道,除了秦江月,侯长海也不失为一个可敬的人,只是她从来就没想过嫁人的事。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她一直在想,她是不明真相的人眼中的逆臣之子,她有什么资格去嫁人?就连她的救命恩人她都未敢答应,她怎么会答应侯长海呢? “到现在为止,我还在隐姓埋名,我还不敢公开我的身份。我若公开,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吗?如果侯兄能站在我的角度看,你会理解我的。” 苏碧菡已将话说得透透的了,好像句句在理,侯长海似乎也无话可说,可是他没有配合苏碧菡站起来,他还要争取。 “我可以不要你的真实姓名,可以不要你的真实身份,你还是众人眼中的元将军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不伦不类,伤风败俗,我是不会做的。我恢复真实姓名的那一天,一定是我父昭雪的那一天,只有我父昭雪我才能考虑我嫁不嫁的问题。” “那我就等着!” “侯兄不要等着,何年何月我父才能昭雪?你岂不是浪费了大好年华?” “我愿浪费!” “你浪费得有用吗?”此时的苏碧菡实在没有办法说服侯长海,眼见侯长海伏地不起,异常窘迫中,苏碧菡说出她最不想说的话,“抱歉,如果有一天我想嫁人,是因我父已经昭雪,他的功绩被人写在史册上,但,我要嫁的人并不是侯兄,而是另有他人。” “啊……”侯长海一怔,眼中露出失望,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心中暗想,他如此细心的观察,怎么就没有看出苏碧菡已有心上人? 侯长海无法再言语,苏碧菡已名花有主,而他,不过是可怜的追求者。苏碧菡呢,也无言可说。她恨这个追求者不是别人,而是一个满有智慧的才子,一个助他复仇的人。 两个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此时,无比的尴尬,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静静的小屋死一般的沉寂,好像一切都停止了。 过了好久,苏碧菡突然跪在了侯长海的面前,她热泪盈眶,呜呜咽咽地说:“侯兄见谅,小妹此生定将侯兄当作自己的亲兄长,有侯兄这样的兄长,小妹活在世人不但脸上有光,活得有趣,还不易犯错。” 侯长海见苏碧菡如此伤感,也掉下了眼泪。他哽咽地说,“元将军此生坎坎坷坷实属不易,为兄不想为难元将军,愿元将军好自为之。” 至此,一块看不见的阴云就此消散,两个人又恢复到从前。 吃过午饭,苏碧菡决定到青莲寺去一趟。 “到那边看看,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不然,我们晚上怎么行动?” “我们得知道徐洪的住处,以及他夜晚的习惯。” “我拿这个饶饼箱,你跟在我的身后,我们进到青莲寺,问他们买不买烧饼?然后我们将岳阳引出来,让他告诉我们徐洪夜宿的房间。” “好吧,我们这就走。” 苏碧菡拿起那个装有烧饼的食箱,与侯海一道去了青莲寺。 两个人以卖烧饼的名义进到青莲寺的院子里,在院门口苏碧菡发现东偏殿的北面站着一个人很像岳阳。 她与侯长海向西偏殿那边走去,走过几步后,确定那个人就是岳阳,便向他挥手。 岳阳见一个老翁拿着一个食品箱向他走来,知此人就是元英,也挥了挥手。 0120、宴请功臣,再接再励 苏碧菡与侯长海很快走到岳阳的身边,苏碧菡见岳阳身披一件很不合身的袈裟直想笑,忍住笑,她心中涌出无限的感叹:“无父无母的孩子何以这么成熟懂事?” 岳阳将苏碧菡手中的食箱接了过来,然后说:“送到那边的斋堂里。” 苏碧菡与侯长海跟在岳阳的身后,向西偏殿的北面走去。 就在这短短的路上,岳阳小声地告诉苏碧菡,徐洪就住在东偏殿隔壁的那个禅堂里。 走进斋堂岳阳对准备晚饭的净善说:“晚上有饭了,我买了几个烧饼。” 净善见岳阳手中拎着一个食品箱马上笑道:“我正想和点面烙饼呢,这就省事啦!我先歇一会儿,你收起来记一下账。” 净善哪里知道两个卖烧饼的人是何身份?说完话,毫不理会地向东面他的禅堂走去。 岳阳送苏碧菡与侯长海出去,在庙门前,他小声嘱道:“后半夜丑时我在徐洪的窗下等你们。” 苏碧菡与侯长海很快回到了小客栈,将食品箱一放,苏碧菡开心地说:“幸亏在路上我买了二十个烧饼,这二十个烧饼成了敲门砖。” “老卖烧饼的了,总是不忘本行。”侯长海半夸半逗,眼睛扫视了一下苏碧菡放在地上的食品箱,见食品箱的底部已经磕掉了几块渣,笑道,“以后再到别的地方卖烧饼千万得换一个食品箱,不然,烧饼兴许从窟窿里掉出去。” 听了侯长海的话,苏碧菡马上向食品箱望去,可不,食品箱的底部已被撞裂缝了。 “靠卖烧饼活着,真得换一个好一点的食品箱。” 说完,两个人都憋不住笑了。 晚上,苏碧菡与侯长海早早吃完了晚饭,便躺在床上歇息了。苏碧菡为了半夜三更不惊动客栈里的人,就在侯长海的客房里睡了。 临近丑时,侯长海叫醒了苏碧菡,他们洗了脸,喝了点水,让自己精神一点。 与客栈里的更夫打了招呼,他们便悄悄地向青莲寺进发了。到了青莲寺的门口,苏碧菡发现青莲寺的门早被岳阳打开了,岳阳正站在大门旁迎接他们。 “你们从禅堂的门进去,我在窗下守候。” 来到东偏殿旁边的小禅堂,苏碧菡与侯长海轻轻地走了进去。进去后,借助微弱的月光,苏碧菡发现徐洪侧身躺在木床上睡得正酣。按照他们事前的计划,苏碧菡的乾坤剑一剑封喉。若苏碧菡未能将徐洪刺死,侯长海再补剑。 没等徐洪喊出声来,苏碧菡的乾坤剑就将梦中的徐洪送上了西天。 这时,岳阳走了进来,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布袋子,将徐洪的尸体装进了布袋子里。然后,他就将徐洪的尸体背在了身上。 岳阳在前面背着,苏碧菡与侯长海在后面跟着,向漆黑的大黑山走去。走了很远的一段路,他们来到了大黑山坡道旁的一个山洞口。这个山洞口长满了荆棘蒿草,看样子从来没有人进到过这个山洞里。 放下沉甸甸的布袋子,岳阳说道:“就将他放在这个山洞里吧!这个山洞很深,平时没有人来。” 苏碧菡四下望了望,觉得此处很荒凉,就点了点头:“还行!” 侯长海砍掉了洞口的许多荆棘后,苏碧菡与岳阳就将徐洪的尸体抬到了洞里。 完成这一切后,三个人悄悄地下了山。苏碧菡与侯长海回到小客栈,岳阳回到青莲寺继续睡觉。 谁还能睡得着,眼见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岳阳不知道到了吃早饭时,青云法师发现妙尘不见了会有何想?净善呢,他会不会产生怀疑?岳阳翻过来掉过去,怎么也不能瞌上眼睛。 苏碧菡与侯长海很快就回到了客栈,他们重新洗了手洗了脸。 “哎,为民除害,我老侯真是下了力气。” “我真要替我父感谢你!那些奸小拧成一股绳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不必谢了,难道我的内心就没有“正义”二字?我是为正义而战。” “此话太好我愿意听,后夏多一点儿侯兄这样的人,吴阶还能睡得着?” 整理好一切后,两个人骑着来时的马,带着两个食箱,晃里晃荡地返回了临漳。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发现徐洪没有坐在餐桌旁。净善去到他的禅堂找,没有见到他。 回来后,他疑惑地问:“被子还没有叠,人怎么不见了呢?” “不见了?”青云法师也很疑惑,“难道他的家人不同意他在庙里当僧人?将他拉走了?” “好像是!”岳阳附和道,“原本他是不想当僧人的,只是住些日子。” 经岳阳这么一提醒,青云法师与净善都觉得很有这种可能。这个叫许大力的人一定是被他的家人强行拉回去了。 “吃饭吧!”青云法师对这个名叫许大力的人早就没看好,只是凭着佛心收留了他,如今他的家人将他带走了,也就省去了他的一份心。“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们也不曾遇到过名叫许大力的人。” 听到青云法师的这番话,岳阳稍有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他怕青云法师重视徐洪失踪的事,细查他的下落。现在看来,没有这种可能。 “吃饭!吃饭!如果妙尘回来,我们欢迎他,如果他不回来了,我们也不去找他,强拧的瓜不甜。” “我看应该!”净善也表了态,“他来他就来,他走他就走。” 这顿早餐稀里糊涂地吃完了,活脱脱的院子里毫无征兆地少了一个人,怎么说也很蹊跷。净善好奇地来到徐洪的禅堂,寻看了一下房间内有哪些变化。被子凌乱地撒在床上,床边的小桌上放着昨晚的一碗水,看样子水没有喝。一本经书就摆在水碗的旁边,昨天晚上徐洪可能读过经书。 岳阳也在徐洪的禅堂里,是净善让他陪着来的,他也没看出有什么皮绽。如果净善没有发现枕上的布巾没有了,他什么都不会说。黑灯瞎火,岳阳怕那块挡汗的布巾上沾上鲜血,就将那快布巾裹在了徐洪的脑袋一同装在了大布袋子里。除此之外,在外人看来,屋内并无打斗痕迹。 “这个老糟头子,真可恨,一向平静的青莲寺让他给搅得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奇妙地走。”看完了禅堂,净善感叹道,“这年头,岁数大的和岁数小的都斗不得,不知道人家原是哪庙的和尚。” 岳阳大笑,“大师说谁呢?我可是岁数不大那一伙的。” “没说你!我顺嘴罗罗。” “没说就好,我可是怕给青莲寺添麻烦。” 岳阳为何没有与苏碧菡和侯长海他们一起离开青莲寺呢?这是岳阳经过缜密思考后的决定。他是不能马上离开青莲寺的,徐洪是何人?皇帝的大舅子,皇后的哥哥。虽说自徐洪进青莲寺后,他的家人没有来看过他,但不等于他的家人没有关注他。因为他是在逃犯,他的家人哪敢露面?一旦露面,兴许暴露了身份。现在,如果他的家人发现了徐洪不在了,一定会大动干戈,有可能杀了青云法师。为了不连累青云法师,岳阳决心在青云寺里住下去,他要千方百计地遮掩徐洪失踪的真正原因,保护好青云法师,化干戈为玉帛。 最初的几天,没有一个人打听徐洪的事,日子过得还算顺利。值到初一的那一天,有人来打听徐洪。这一天距徐洪失踪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个人就是徐皇后最信任的婢女孝竹,青云法师认为她是徐洪姘头的那个小女子。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很普通的旧衣服,头上也没有什么装饰。 “徐大人呢?”在徐洪的禅堂里她没有见到徐洪,便问青云法师,“他去了哪里?” “到邻县的广胜寺修行去了,七天之后就会回来。” 看青云法师平静如常的表情,孝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孝竹知道,因她的打扮过于招摇,青云法师对她很反感。 青云法师为何这样说徐洪呢?因为此时的徐洪倒底去了哪里?能不能回来?说不清楚。为了给事情留点儿余地,他敷衍了孝竹。 回到宫里,孝竹向徐皇后作了禀报。 “去了广胜寺,广胜寺在什么地方?” “说是邻县。” “邻县可多了,是哪一个呀?”徐皇后不比孝竹蜻蜓点水,她可是用心,她的哥哥怎么会到邻县去呢?不是杀手将他杀了,青云法师在隐瞒? “我不敢问,哪一个县。” “啪!”徐皇后怒煽孝竹一个大耳光,“废物!纯废物!让你去干啥?没看到人,还没问清人去了哪儿?” 孝竹眼泪被打了出来,她跪在了徐皇后的面前哽咽地说:“皇后娘娘,恕罪!奴才马上回去问清徐大人的去处。” “你个死丫头,除了烦我就是烦我,还能再去吗?再去不就惹人注意了吗?”说完,她又给孝竹一个大巴掌。 0121、初抵山庄,地陌人生 苏碧菡与侯长海回到大本营,将杀死徐洪的经过向秦江月讲诉了一遍,秦江月听后非常兴奋,激动的他流出了热泪:“岳阳真是一个好孩子!不愧是将军的后代!” 人在激动时不是感动就是愤怒,秦江月也不例外,无意间暴露了岳阳的身世。敏感的苏碧菡马上追问:“岳阳是将门的后代?” “啊,不是!我说错了,他父母是普通老百姓。”秦江月知自己高兴之余说走了嘴,马上修正。” “那你怎么说他是将军的后代?”苏碧菡不相信秦江月会说错,要说史长风说走了嘴,她信,若秦江月说走了嘴他可不信。秦江月可是沉稳之人啊! “没说嘛,说差了。” “这个嘛,秦帮主可是前所未有,秦帮主从来做事沉稳,哪会有这等口误?” “啥叫前所未有?什么规则不是人打破的?有些错误连自己都不能解释清楚。”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已相信岳阳的背景,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将门之后。你既然不承认此事,我也不会追究,从现在起我认为他就是将军的儿子。” “你不相信,我没办法,你只可以随意。” “等岳阳回来后,我问问他,秦帮主的话属不属实?” “不要问了,问这个有什么用?他说过,他是农民的儿子,你非得逼他说他是将军的儿子吗?我给他戴上了将军儿子的大帽子,你就不让我摘下来啦?” “嗨!”这时,笑苏碧菡了,她觉得既然秦江月都这么说了,自己再纠缠就是无礼。她显得无关紧要的地说,“岳阳是不是将军的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有才能的青年才俊。” “这就对了!岳阳是寒门才子,寒门才子不比将军的儿子还有品味吗?” 听到秦江月的话,苏碧菡很开心,事实上,她早就将岳阳视为自己的弟弟了,如果她是将门之女,那么岳阳便是将门之子,按岳阳自己的说法,他是农民的儿子,这完全不可能。他很有大将风度,这是家庭的熏染。 “我们以后不要再谈岳阳的身世,我们只谈如何抓住军饷案的在逃犯。 ”苏碧菡突然转变了话题,她凝重地说,“我们不能让在逃犯消遥法外,玷污法理。” “说得对!”秦江月马上接过话去,“我们不能让在逃犯消遥法外,让亲者痛仇者快。除恶扬善,是我们啸林的责任。” “秦帮主此意最隹,此话最好!我们啸林要替天行道,执正义之剑。” 看到苏碧菡与秦江月滔滔而谈,雄心勃勃,侯长海也倍受鼓舞,他笑了笑,然后道:“我知啸林的宗旨,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啸林,因我的心里充满了正义。我的那把剑举过头顶的时侯,我的脑中闪动着苏越大将军,齐肃大将军,还有英勇无畏有担当的高将军的形像,不是我瞎掰,我确实是那么想的。每当我接受一项任务,我的心都是很矛盾的,既高兴又沉重。高兴的是身负重任,沉重的是怕完不成任务。” “贤兄胸有大义!”秦江月双手抱拳,表示他的敬意,“贤兄实乃啸林顶天立地的英雄,按理,应受重大奖赏,只是,我还没有腾出手来,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秦帮主,不必客气,等我们抓住吴阶时,我再接受嘉奖。” “也罢,等这几名在逃犯全部伏法再庆功也不迟,只是时间稍稍远了一点儿。” “哎,等着吧!我们距胜利不过咫尺之遥。”侯长海还满有信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 “侯兄受小弟一拜,”听到侯长海的话苏碧菡很受感动,她马上抱拳施礼,“小弟愿当侯兄的马前卒。” 侯长海满脸堆着笑,对苏碧菡说:“你将我捧得太高了,天下闻名的大将军成了我的马前卒岂不是害了我?我哪里承受得了?不过,元将军的深情厚意愚兄领了,愚兄愿与元将军为伍,胜战江湖。” “好!贤兄!”苏碧菡很激动,泪眼婆挲,“此生有侯兄为伍,小弟我的幸事!” 这时,到了午餐时间,膳房的人送来了午饭。 秦江马上对膳房的人说道:今日特别,我要为两位完成任务的弟兄接风洗尘,请你送点好菜好酒,越快越好。” 膳房的人马上应承下来,飞速离开。 “假如我们寻找吕进时,也像岳阳寻找徐洪那么顺利就好了。”苏碧菡很憧憬地说,“只怕我们没有岳阳那样的运气。” “那不是运气,而是岳阳认真了。” “随你的便,你想咋说就咋说,”苏碧菡有些气愤,她觉得秦江总是与她唱反调,与她的意思背道而驰,“我问你,岳阳发现邵可俭不是运气吗?他为啥非得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要喝水?” 侯长海见苏碧菡的脸有些红喘气有些粗,忙接过话去,“我说呀,有时是运气,有时是智慧,运气与智慧才是我们战胜敌人的法宝。” “哎,这才是正确的答案!”苏碧菡终于云开雾散,露出了笑脸,“运气永远占第一,这是天意,谁能违背天意?智慧占第二,若没运气又没智慧,那可就一事无成了。” 正在这时,膳房的人相继为他们送来了小鸡炖蘑菇和清蒸鲤鱼,还有一缸白酒,这时他们都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气。 “闻到香味,我才发现我饿了。”苏碧菡看了侯长海一眼,轻笑了一下,“废寝忘食。” “元将军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者无不废寝忘食。” “我哪是你的马前卒啊,我成了你的顶头上司。” “元将军既然饿了那就快些用餐吧,吃完饭我们还要讨论怎样寻到吕进呢!” “是……” 几个人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地吃起来,看样子,侯长海与苏碧菡是真的饿了,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秦江笑道:“你们早上没吃饭吧!” “我们到哪儿吃饭?我们激动得天还未亮就赶回来了,没有停歇。”苏碧菡说。 “好样的!若啸林的人都像你们一样,那不就是遍地开花?”秦江月对苏碧菡与侯长海的辛苦奔波很是赞赏,“来!我敬侯兄一杯!祝侯兄屡战屡胜,功勋赫赫!” “谢谢!”两个人一饮而尽。 “我敬元将军一杯,祝元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下一步还不知道往哪迈呢,就马到成功了?” “都是吉言嘛,怎么说都行。” “好吧!借你的吉言,我们马上就会成功。”说罢,苏碧菡将杯里的酒喝尽。 酒过数巡,三个人微熏,说话和思维不那么利索了。 秦江说:“下一步要寻找的人当然是吕进了,吴阶那么难找放到最后吧!”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苏碧菡说,“先找吕进,最后再找吴阶。” “真不知道吕进现在何处?”侯长海道,“他也是一条溜滑的大鱼。” “我估计,他隐藏在驭虎山庄。”秦江月很有把握的说,“在那个地方他如鱼得水。” 侯长海问:“他不怕别人发现他吗?”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是一,二是,他以为他不是重犯和首犯,别人不会太在意他。” “如果真是这样,吕进就好找了。”苏碧菡接过话去,“我们也就轻松了。” “这与人的思维有关,”秦江月若有所思,“吕进是一个武人,想法不会太细密,吴阶就不同了,他一直在算计别人,所以,他的疑心就大。他隐藏的地方一定非常隐秘,不好找。” “希望我们在驭虎山庄找到吕进。”苏碧菡虽有醉意但意识还很清醒,她强挺着头说,“希望我们马到成功。” “但愿如此!” 三个人又接着喝了一杯,结束了酒局。 分别的时候,秦江月问:“岳阳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问,也没来得及问,苏碧菡答道,“好像还是有些慌乱。” “派一个人捎话去,让他快回来。” “他得向青云法师讲清楚,他为何入到青莲寺,为何又离开青莲寺,不然的话,对不起青云法师的知遇之恩。” “让常胜去,让他带五百两银子,感谢青云法师的仗义,再传话给岳阳,让他尽快回来。我觉得只要他与你们同去寻找吕进,一定能加快速度很好!” “你也知道他是福星了,你也知道运气了?”苏碧菡嗔笑道,“我就说嘛,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想帮助谁就帮助谁?何人也没有办法。” “好!祝你们一切顺利。” 0122、走进吕家,洞悉一切 常胜带着五百两银子来青莲寺,见到青云法师向他说明青莲寺妙尘法师的事,青云法师听后很震惊,他万没料到这个叫许大力的人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在逃犯徐洪,他很自责:“真没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糟老头子竟然是徐洪,老朽可真是有眼无珠啊!幸亏你们识破了他,将他绳之以法,否则,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法师不必自责,徐洪是外埠的县令不在临漳任职,你怎么可能认识徐洪? “是啊,我怎么能认出他?” 这时,岳阳来到青云法师的禅堂,青云法师马上向他介绍常胜:“他就是抓走妙尘的那个人,你知道妙尘是谁吗?是全国追缉的在逃犯徐洪!” “啊!”岳阳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没看出他是徐洪。” “哎,我也没看出来呀!” “请问英雄,你是何方神圣?”岳阳装作不认识常胜,问道。 “我是啸林的人。” “啊……” 这时,常胜将五百两银子拿到青云法师的面前,道,“这是我们的帮主为了感谢法师,赠给法师的礼物。” “啊,”青云法师很惊愕,“无功不受禄,我不会接受的!” “你留下徐洪让他作僧人就立下大功啦,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发现他,抓住他。这银子一定要留下的,我们的帮主有话,他希望法师保守秘密,徐洪被抓的事不要让外人知道。” “啊,那当然,我说出去我脸上也无光啊,私藏一个在逃犯!” “法师如此深明大义,小生敬佩。小生再次感谢了。”说完,常胜向青云法师施了一礼。 “大侠不必客气,你说的那些事都是老朽不意为之,没有什么功劳可言。” 经过谈话,常胜知道岳阳一直在隐藏他的身份,没有公开他是啸林的人,此时,他不能说破岳阳的身份。但使命所在,他要带走岳阳,便编个理由委婉地对青云法师说:“法师,我看眼前的僧人很有气魄,我想让他去我们的啸林,不知你意下如何?” 青云法师已经被啸林抓走徐洪事感动得五体投地,又见秦江月给的五百两银子更是感激涕零,现在啸林的人有这种想法,他是应该支持的,便答应下来:“如果惠普愿意去啸林我是同意的,原本我就不想收留他,怕耽误了他的前程。” 岳阳马上跪在地上,向青云法师谢恩:“谢法师,我愿去啸林。” 青云法师扶起岳阳,激动地说:“你去吧,啸林真是了不起啊!” 师徒双方道别后,岳阳与常胜离开了青莲寺。 路上,常胜感叹地说:“没想到你一直没暴露身份,我差点说穿了。” “保住身份有必要的,不保住怎么行?既然是啸林的人为什么还要加入佛界?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真有心机!” “没办法啊,”岳阳很郑重地说,“为了达到目的,不动脑筋也不行啊!” 中午时分,俩个人回到了大本营。 秦江月见到岳阳满脸的笑意,一边拍着他的肩头一边夸赞他:“小家伙,行啊!” 岳阳反倒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这有什么?也不是带兵打仗。” “哟,你还挺谦虚!” 常胜在旁边,看了看岳阳稚气的小脸,也赞道:“我们还以为青云法师知道岳阳是啸林的人,结果他却隐瞒了身份,没有告诉青云法师。” “嗬!保秘工作做得这么好?”秦江月笑道,“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向我们公开。” “我哪有什么秘密?狐零零的一个人。” 秦江月不住地点头,他认为小小的岳阳说话太有水平,成熟得让人惊骇。 这时,苏碧菡来到了秦江月的客厅,见到岳阳十分的高兴。她走到岳阳的身边双手捧着岳阳的脸,亲切地说:“岳阳小弟,幸亏你发现了徐洪,不然,我们怎么去找?” “只要跟踪那名亲信太监,谁都能找到。” 没想到岳阳没有一点自傲,反倒如此谦虚,苏碧菡大受感动。她激动地说:“今日我们一定要让岳阳小弟美餐一顿。岳阳小弟,你说,你愿意吃什么开个单,为兄我为你跑腿。” 岳阳只是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要什么美餐,我也不让元将军为我跑腿。” “那你说,除了美餐,你需要什么?如果你今天说你要天上的星星,为兄我都能替你去摘!” 秦江月、侯长海与岳阳都笑了,秦江月说:“我替岳阳说了,要天上的星星,元将军去摘吧!” “那有啥,我到悬崖边上的一棵树上就能摘到。” “威胁人,说完大话不认账。你哪是摘星星啊,你那不是自杀吗?” “自杀能咋的?为了自己聪明的小弟,值得。” “哈哈哈……”厅内几个人同时大笑,他们都知道苏碧菡不过是高兴过了头,说说大话而已。 笑过之后,秦江月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请一请抓徐洪有功的几位战将。为民除害,为国立功,这也是大事啊!” “随便!”苏碧菡没有推让,她早就想请岳阳了,这会儿,请他岂不是更好?请的有名。 侯长海也说:“请岳阳理所当然,他可是功劳大大的。” “请!”秦江月马上下令,“常胜,你告诉膳房的人让他们花点心思弄一桌好酒好菜,慰劳有功之臣。” 常胜应诺后马上去了膳房,传达帮主的意旨。 过了能有半个时辰,酒菜搭配完毕,香气扑鼻的菜肴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 秦江月看时很是欣喜,有岳阳爱吃的红焖肘子、酥炸鲫鱼、鸡炖山蘑。另有葱爆牛柳、虎皮花生等,估计岳阳也能爱吃。他不由得高兴地说:“以前,岳阳在我们啸林吃过的食物都很简单,很寒微。今日,大哥动了心思,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一是为岳阳这个大功臣,二是为了抓徐洪有功之人。” “多谢!” 苏碧菡等三人都举臂躬礼。 开饭时,秦江月找来史长风助兴。 “这个局你来主持,一定要好好款待这几位功臣。” 史长风将每个人的酒杯倒满之后,站起身双手举杯,笑吟吟地说:“第一杯酒,一定是献给岳阳的了,祝贺岳阳小弟出师大捷!” “干!”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嘛,一定要献给元大将军与才智多谋的侯兄啦!” “干!” 众人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祝酒后,大家快快乐乐地叙说在抓捕邵可俭与徐洪时既紧张又兴奋的事。 “两次抓捕都是很成功的,这其中有很多细节归功于岳阳。岳阳小弟,别看年令小,心很细。”侯长海用深沉的语调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岳阳这个孩子大有可为。” “嗯,”苏碧菡很赞同侯长海的看法,“岳阳小弟真的了不得,大有前途。” 高高兴兴地喝了一会儿,几个人又猜拳又行酒令。 “我很少这么高兴过,可能是徐洪的被抓给我带来了快乐。”行酒令时,秦江月感叹地说,“我常想,为什么我们活得这么苦,这么累?” “你活得苦活得累,是因为你对自己要求得太高。”史长风很郑重很严肃地说,“无论我们获得多么微小的胜利,我们都应该快活,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快活?不就是理想太高,现实太低吗?” “说得对!我们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苦?就是因为我们没看清社会现实与我们的关系。”秦江月认为史长风将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是什么人?茫茫苍海一粒沙尘,我们既不能扭转乾坤,也不能改变现实。而我们却为不能改变现实而苦闷。” 此时的侯长海也很感慨,他激动地说:“我们不能将自己绑得太紧,要求得太高,我们就是一个凡人。我们能为百姓做一点儿事,我们就应该快乐。” “说的太好了!”史长风击掌捧和,“我们为抓到邵可俭庆贺,我们为抓到徐洪庆贺,以后我们还要庆贺!来!喝酒!” “喝酒!” 0123、初来乍到,见机行事 雷厉风行的三个人又捆在一起,踏上寻找吕进之路。 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吕进的老窝,驭虎山庄。无论吕进此时在不在驭虎山庄,他们都得去,他们只能在驭虎山庄寻找吕进的蛛丝马迹,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三个人都化了装,在将马停在驭虎山庄附近的客栈后,苏碧菡是挑着两个食箱卖烧饼的老翁,岳阳变成了挑着扁担卖簸箕和箩筐的小商贩,侯长海呢,卖凳子,扁担两边用绳子吊着几个方凳。三个人嘀了马挂,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驭虎山庄。驭虎山庄在驭虎山的山脚下,人口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房屋散落在谷底与山坡上。 在村头的一棵大柳树下,三个人坐了下来。这时,岳阳举着手鼓掐着节奏摇了起来,“出动,出动,出出动”,呼唤人们出来购货。 这时的侯长海满脸大汗,因为凳子太沉,他觉有点儿累:“不卖凳子卖啥?实在别无可卖。” “我估计我们的货有人看不一定有人买,”岳阳不太乐观地说,“即便如此,也是我们的胜利,这个地方太穷了。” “你怎么这么看?”苏碧菡问,“贫穷有标志吗? “交通不便,地方偏僻,没什么特产。”岳阳数出几条,说出驭虎山庄穷的原因。 “当年驭虎山庄可是赫赫有名的江湖门派,这里的人一般都武艺高强,不是靠土地吃饭。” “他们还算富裕?” “富裕不敢说,可不是太穷。” “没人买更好,我们也不是真的来卖这些东西的。我们挑着这些东西不过是晃子,是来了解情况的。”岳阳自我解劝道,“不用换招牌了!” 说话间,村子里眼尖的人看到了他们,有几个老妇人向他们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 “大娘,你买什么?”岳阳对那个走在前面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的老妇人客气地问。 “看看凳子。” “啊,看凳子,看吧!”侯长海将拴着凳子的绳子解开,将凳子一一摆好让老妇人看。然后说,“结实着呢!木匠活很好!” “多少钱一个?” “一文钱。” 可能是牵孩子的老妇人觉得贵,没说买,也没说不买。 见此情形,岳阳马上接过话去,“大娘,你买一个凳子赠你一个簸箕和十个烧饼。 听了此话,大娘的眼睛转了一下,有心思买,但还很犹豫。 这时,岳阳又说:“大娘,你要是买两个凳子,赠你两个箩筐两个簸箕和二十个烧饼。” 这个促俏活动搞得真好,一个瞬间增加了一个两个箩筐和一个簸箕。 这下,老妇人心动了,她弯下腰拿起凳子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然后,又掂量一下凳子的沉重。 显然,老妇人是来买凳子的,按常理,买凳子的人不会只买一个,最少是两个。老妇人在心中一直掂量着买两个凳子花两文钱合适不合适?岳阳懂得老妇人的心思,马上提出要给赠品。 “大娘,你买吧,这质量都很好,我们不会骗你的。你若拿不回去,我们送到你家。” 老妇人看了看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人,那两个人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佝偻着腰,满脸的褶子。看样子,她是不好意思让他们帮她拿的。 “走吧!大娘!我们给你送到家。” 老妇人还犹豫不决,不敢说“买”字。 岳阳见状,知老妇人家中一定很贫寒,就诚恳地说:“大娘,我说的这些东西你就掏一文钱吧!我们初来乍到也算开把张。” 一听说只掏一文钱,老妇人终天吐口了:“买了!” 岳阳马上高兴地说:“我们送你回家!” 这哪里是卖?这不是送吗?苏碧菡与侯长海并未反对,他们觉得岳阳在有意接近这个老妇人,如果老妇人再坚持不买的话,他有可能一文不要白送。 三个人各自挑着自己的扁担,随着老妇人慢慢地向老妇人的家走去。 老妇人的家住在村子中间,院子很大,三间茅草房。将货物解开后,三个人拎着货走进茅草屋。 他们来到东面的那间屋子,苏碧菡看时觉得屋内还算整洁,但显得很空荡,没有什么家什物件,老妇人买两个凳子正用得着。 “大娘,凳子放在这里吧!”苏碧菡将两个凳子放在炕对面的一个圆桌旁。这时他们都看到圆桌边上有两个凳子已经摇摇欲坠了,凳面上捆着几根绳在勉强支撑。 岳阳将箩筐和簸箕放在门边的墙角处,苏碧菡将食箱里的烧饼全部拿出来放在了圆桌上,一查正好二十个。 “大娘这些东西都放好了,你再看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岳阳既和蔼又客气地说。 “嗨!,不用了!”老妇人很受感动,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钱袋子,从钱袋子里拿出一文钱递到岳阳的手上。这时,老妇人抬起头望着三个人似有感触地说:“我们这里因为道路不畅,很少有货郎进来,你们三个人联合卖货,比一个人强,你们卖的都还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岳阳马上接过话去:“我们不过是初次到你们这个村子,很不了解你们村子的情况,大娘可给我们提供一些你们急需的东西,下一次我们来的时候就会带来。” “那可太好了!”老妇人有些激动,“我们这里需要的东西很多呢!” “你说吧,都要什么?”岳阳问。 “饭勺、菜勺、饭碗、筷子、铁锅、木头锅盖、桌子、凳子……很多呢!” “我们记下来了,下一次,我们一定会带这些东西来。” 苏碧菡与侯长海坐在了两个新凳子上,岳阳则站在地上与老妇人说话,这时老妇人向炕那边点点头:“坐下吧,歇一会儿,日头还很高呢!” 岳阳坐下后问:“大娘,贵姓啊?” “免贵,姓吕。” “啊,姓吕,驭虎山庄有多少姓吕的啊?” “一半。” “这么多呀!” “多得是,这个大家族人可不少。” “驭虎山庄那些大侠们还在一起吗?” “不在一起了,”老妇人摇了摇头,几年前他们就散伙了。” “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还不是因为抢军饷!” “抢军饷?” “是啊!很多人参加了抢军饷。” “因为这个散了?” “可不——吕进被抓进大牢,他手下的人都害怕了,四散逃跑了。” “啊,这么回事。” “现在吕进家里也没人了吧?” “有人,他儿子还有他的老婆。” “他们还在这里?” “不在这儿在哪儿?土生土长的,哪地方养活啊?” “他们生活得还好吗?” “哎呀,好啥呀,勉强度日。” “他们过得很凄苦?” “靠家族亲戚们接济。” “那么困难?” “家都被抄了,房子也罚没了,能不困难?” “啊……是这样。” 苏碧菡与侯长海一直默默地倾听岳阳与老妇人对话,其间他们没有插进一句话。该问的都问了,只剩吕进在何处了?若再问下去,马上就会让老妇人产生怀疑。 “我们走吧!”苏碧菡说,“让大娘歇歇,一会儿该做饭了。” “没事儿,你们多坐一会吧!” 老妇人挺诚恳地留他们,他们是马上就走,还是再坐一会儿呢?三个人互相望了望,谁都没有表态。 这时,岳阳说:“侯兄,我们再坐一会儿,天挺热的,我们喝点水。” “好吧!”侯长海刚要站起身听了岳阳的话又坐下了。 0124、坚持不懈,捕获细节 初来乍到,对驭虎山庄不是那么了解,岳阳不准备久留,所以,他直击命题:“大娘,吕进的儿子叫什么名?” “吕斌。” “啊,他离你们有多远啊?” “不远,”老妇人被三个商贩的热情感动,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告诉了吕斌的住处,他指着窗外对面的那趟房说,“中间低矮的两间小房就是吕斌的住处。” 岳阳他们看时,发现那两间低矮的小茅房真的是低的不行,低于旁边的房子大约一米。 “那么低啊!” “他们的房子被罚没了,没了住处,正好这两间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留下来的就给了他们。” “啊,真的挺困难。” 又寒暄了几句,岳阳向老妇人辞别,说他过不了几天就会将货物带过来。 老妇人听了很受感动,真诚地说:“你们来吧,那些东西有人买的。” 苏碧菡等三人离开老妇人的家之后,准备到对面的吕斌家。他们要向吕斌的家人兜售他们剩下的凳子、箩筐和簸箕。 走近吕斌的住处,岳阳大声地喊了起来:“卖箩筐罗!卖萝筐罗!簸箕萝筐大凳子!” 在低矮的小茅草屋的院门前,岳阳在一棵老槐树底下坐了下来。这时,岳阳又举着手鼓掐着节奏摇了起来,“出动,出动,出出动”。 可能是很少有货郎到驭虎山庄,听到叫卖声,吕进的夫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出了院门她看到三个商贩在他们的院门前坐着,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货物问,“簸箕多钱一个?” “大娘,簸箕与箩筐加一起一文钱。” “两个一文钱啊?” “是的!” 看样子,吕夫人对价格还算满意,但是囊中羞涩,只是愣愣地站着,没有说买。 “大娘,这几个凳子你留下吧!你给一文钱就行,另外我们再赠给你一个簸箕。” “啊,”吕夫人很吃惊,这可是四个凳子啊!怎么说它们也得值两文钱吧?另外还要搭一个簸箕,她不明白这三个商贩为何要将凳子这么低价地卖给她?她疑惑地望着他们三个人的脸,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答案。这三个人一个是老翁,两个是年青人,与她对话的年令更小,还像个娃娃。怎么看都不像是骗子。寻思了一会儿,她说话了,“我要了!” “好!我们给你搬进去!” 侯长海与苏碧菡两人每人拎着两个凳子,岳阳则拿着一个簸箕走进了吕家的小院。 走进低矮的茅草房,三个人都觉得一股凉气袭身。 太凉快了,比外面阴暗得多。苏碧菡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小茅屋实在是太下沉了,低于外面的街道有一米深,犹如下到一个井里。 在那个既是客室又是卧室的房内,岳阳看到屋内只有一个颜色斑驳的方桌和两个黑呼呼脏兮兮的小方凳,方凳榫卯已经脱位,用粗绳捆着,矮矮的炕上有两双破棉被两个破枕头。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只有遮风挡雨份,无温暖可言。 想到吕进的结局,再看看眼前凄凉的景像,岳阳很是感触:一个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不损坏国家和百姓的利益,就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现在,这哪里是个家呀?名副其实的贫民窟。 这时,吕夫人掏出一文钱颤颤巍巍地递到岳阳的手中:“货郎子,谢了!” “嗨!谢什么?”岳阳笑了笑,“互惠互利嘛!” “你这个乖伢子可真会说话,”吕夫人灰黄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来?” “会的!”岳阳一听此话乐得合不上嘴,“下次我们带的货比这次还要多,下次我们带着马车来。” “锅盖坏了,想买一个锅盖。我们这里买点啥都得到二十里地远的龙门村,那里初一十五有集市。 “啊,”吕夫人这么一介绍,岳阳知驭虎山庄的人买点啥东西真的不容易,不但货郎很少来,就是自己去买也得跑二十里的路。他马上爽快地说,“夫人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尽可支应,大侄子我下次一定会为你带来。” 听这话,岳阳可真是一个善良的货郎子,吕夫人很感动,她客气地说:“大侄儿子不必叫我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哪里是什么夫人啊?我现在吃完上顿没下顿。”说完此话,吕夫人眼中流出了眼泪。 吕夫人的话很凄凉也很亲近,她不叫岳阳是货郎子,而是大侄子,这说明她对岳阳很有好感。 “大娘,我不知道你家里这么窘迫,若知道你生活这么凄苦,我不能要你那么多的钱。现在,我把这一文钱退给你吧,那东西就等于我送给你的!”说完,岳阳就将一文钱还给了吕夫人。 “那可不行!”吕夫人忙推岳阳的手,不肯接受。两年多的时间里,她就没见过像岳阳这样的善人。自吕进入狱后,村里的人都爱搭不理的,有的甚至还冷言冷语,什么“穷不扎根,富不长苗,千万不要太狂妄了……”吕夫人自认自己不是狂妄的人,可是却落得个家败人亡的下场。自己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过那些叽笑的人。如今,凭空落得个大善人送货上门,也不知是哪柱香烧得正。“哎……”吕夫人长叹一声后,道,“大侄子,你的意思我领了,你还是收下吧!” 看样子,吕夫人真的不是什么见义忘利之人,也是讲交情的。如此穷困还“贫贱不移”,岳阳对吕夫人渐生好感,他将一文钱放到炕上,不再与吕夫人推来推去:“夫人不必客气了,我们还不至于因这一文钱亏得没饭吃。” 苏碧菡也劝吕夫人:“夫人困难,收下吧!” 侯长海也说:“夫人收下吧!我们三个人共同卖货,好担当,没有大的亏空,你不要担心我们。” 话已至此,吕夫人点头答应了。 这时,苏碧菡觉得这关系拉得也够近了,该说的客气话也都说了,该奉献的也奉献了,该回去也该回去了。就说道:“夫人,我们得走了,过几天我们再来。” 苏碧菡三个人走时,三个人只剩空扁担,什么都没有了。走到村子口,村口上有两个老翁在乘凉,其中一个老翁见他们的货已告磬惊讶地说:“都卖没了?” “卖没了!”岳阳装出很高兴地样子。 正在他们搭话时,从大道边走过来一个身着靛青色直襟长袍腰束白色锦腰带的年青人,年青人向那两个老翁打了招呼:“大伯、二伯,凉快呢!” “啊,凉快呢!”年青人叫大伯的那个人回了话,“吕斌,你娘买凳子了。” “啊,”岳阳很震惊,这个身材魁梧,国字脸,面色黝黑的大汉竟然是吕进的儿子吕斌!他抑制住心头的兴奋,目光在吕斌的脸上扫来扫去。 苏碧菡的目光也停留在名叫吕斌的年青人的脸上,她仔细地倾听吕斌与两位老翁的对话,想从中听到点什么。 侯长海呢,也很震惊,没想到会在村口上正好遇到吕斌。他掩饰着心头的激动,低头抬眼看着吕斌的一举一动。 “我娘买凳子啦?”吕斌很惊讶,“我娘哪来的钱呢?” “那一点钱还能没有?”大伯说,“你家的凳子早就该换了。” 说完话,两个老翁就随着吕斌向村里走去。 “我在后窗,正好看到你娘将那几个货郎子叫家去的……”吕斌的大伯一边走,一边向吕斌介绍他看到的事情,“在村口见到货郎子时,他们手中的扁担已经空空的了,凳子和簸箕都不见了。” “我娘还买簸箕了?” “买了!” 0125、回返啸林,再图大事 将近中午,三个人走出驭虎山庄。 回来的路上侯长海在马背上挥舞了几下长扁担,欣喜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将‘孩子’舍出去了,怎么样?” “不错嘛!”苏碧菡接过话去,“如果我们不以货郎的身份去赠送,人家能要吗?别看人家正穷着,也未见能要。” “这就是合适的时机,做全适的事!” 岳阳比苏碧菡、侯长海还要高兴,来驭虎山庄的第一日就遇见了吕斌,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出村口不远,他大笑:“哈!老天爷,我们见到晴天了!” 见岳阳眉飞色舞高兴的样子苏碧菡就逗他:“难道你一直在阴天里?” “好像是!” “那你也太悲观了,这么点儿的小事你就阴郁,若碰到大事你还不活了呢?” “不活了!”岳阳知苏碧菡在逗他,就顺着苏碧菡的意思说下去,“得看这大事大到什么程度,若比天都大,我当然是不能活了,你说呢?” “生命关天,我可说不了!那可是你的事。” “我真的去死,你见死不救吗?” “不敢救!万一人你是殉职殉情呢?” “哈哈哈……”岳阳一阵大笑,“我哪里长得像殉职殉情的人?” “我看挺像。” 岳阳再次笑了笑,不再言语。 “我看了,再过两年,我们都成了破案高手。”侯长海感叹地说,“置身迷雾之中,不动脑还真不行。” “老天爷逼我们动脑,我们才会有收获。”岳阳很有理论地总结这两次出山顺利的原因,“没有老天的逼迫,我们哪能动这么大的脑筋?” “是老天爷逼的吗?”侯长海笑道,“老天爷可没逼我们,是我们非得要找到逃犯。找不到徐洪,找不到吕进,哪一个敢杀我们?” “嗨!说得好!我因受高将军的影响,做什么事都想做到极致。” “扯这么远?”侯长海故意打趣,“怎么能扯到高将军的身上?” “请问侯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没听到过这个词吗?” “好你个岳阳,铁嘴钢牙呀!”侯长海憋不住笑,大声说道,“我服了!” 回到大本营,他们向秦江月介绍了此次去驭虎山庄的收获。秦江月听后大喜:“好!真的很好!看样子,只要我们努力去寻找,终会有成果的。” 苏碧菡说:“还算顺利,我们已经与吕夫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没想到寻找吕进也这么通快,找到他的家人和找到吕进本人不过是咫尺之遥。” “如此看来,寻找仇人不是世上最难的事。”苏碧菡附和道。 “俗语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啥意思?说明只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报仇,这仇是能报的。”秦江月很感慨,“人世间最不能干的事就是伤天害理,你若伤天害理,必有后报。” “说得对,”苏碧菡赞同秦江月的看法,“做事不能做绝,不给自己留后路。” “秦帮主,大本营里有没有马车呀?” 岳阳一直在想着怎样深入到驭虎山庄的事,想到他们下次去时要带很多货,他马上想到马车的事。 “有!有好几辆呢!” “太好了!我们不用去临漳城租车了。” “给你们两辆大车,是四挂的马拉车。” 秦江月支持岳阳扩大销量的想法:“货越多越好,货越多接近的人也就越多。” “我就是这么想的,货多了才受欢迎。既能了解民情,也能交朋友。” “要那么多朋友干麻?”苏碧菡打趣道,“不怕他们找你借钱?” “不怕!我若有钱我就借,我没钱,我就不借嘛,他们还能要我的脑袋吗?” “这你就扯远了,你交的朋友都是穷朋友,穷朋友哪有什么背景?他们敢要你的脑袋吗?” “只要不要脑袋我就不怕,下次去,我可不是搞慈善去了,我该挣多少钱就挣多少钱。我这次赠送老妇人的钱,那可是敲门砖,我要敲开吕进家的门。” “我还以为你是在搞慈善呢,原来不是!”苏碧菡将岳阳的话反说着,故意气他。 “‘不图三分利,不起五更早’。若不是寻找吕进,我赠给老妇人那么多的东西干麻?疯了吗?” “啊,”苏碧菡装作恍然大悟,“你原来这么有心机啊!我还以为你是看人家穷才施舍的呢!” “该施舍时就施舍,不该施舍时就不施舍。世上有很多人并不遭人可怜,他们的穷是不值得我们去同情的。” “呀,你还挺有尺度的呢!” “那当然!没有尺度能行?世上的万物都是有尺度的。” “这理论也太高了,我可说不过你这个铁嘴钢牙!粘粘乎乎地总是有理。我说这,你就说那,你想给我们弄迷糊啊?!”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是因为有理,才有话可说。” 没想到岳阳说话如此有深度有力度,苏碧菡心中暗喜,她不由得赞叹地说:“我的小老弟,你升官的那一天,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干干巴巴萎萎缩缩的哥哥!” “哎呀,让我笑掉了下巴。元大将军威名远播,百姓都知元大将军的赫赫战功,个个崇拜备至。哪像我?抽抽巴巴,乞丐似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不让我笑掉下巴?我四处逃亡,不敢暴露身份,比乞丐还要可怜。如今,我不过是苟且偷生。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小弟的身上。” “哎呀,我可受不了啦!我哪里承受得这么重大的使命啊?” 这时,秦江月让岳阳去马厩里选车:“看看吧,哪个车大就选哪个。 “我与侯兄一起去。” 侯长海随着岳阳去了马厩。 岳阳与侯长海走后,苏碧菡感叹地说:“满脑子智慧,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秦江月知苏碧菡在说岳阳,马上问道:“何以见得?” “我们这次出行是以货郎的身份到驭虎山庄探路的,我们是拿着木凳、簸箕、箩筐和烧饼去与村人说话。驭虎山庄是一个很穷的村庄,岳阳见机行事,没有消极地卖货物,主动出击。他抓住老妇人的心理,从平价到降价,从降价不多,到降价很多。让人的心里热呼呼的,暖洋洋的。这个老妇人被感动得五体投体,毫不犹豫地道出了吕进亲属的住址。” “他那么厉害?”秦江月惊喜地问。 “厉害!” “后来呢?”秦江月对岳阳此次出行很感兴趣,忙问后面的事。 “后来就更加厉害。” “厉害到什么程度?”秦江月笑着问,“让人惊骇吗?” “惊骇!”苏碧菡感叹地说,“他从老妇人口中打听到吕进的家后马上就到吕进的家门口搞推销。手摇拨浪鼓,将吕进的夫人摇了出来。” “哈……”秦江月笑了,“挺有意思!” “四个凳子一个簸箕一文钱,你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够便宜的!” “这才叫强大的攻心!” “结果怎样?”秦江月笑问。 “还用问吗?买啦!” “那么便宜能不买?” “更便宜的在后头。” “啊,”秦江月一愣,“又卖什么了?” “什么都没卖!先前吕夫人付的一文钱给退回去了,全部赠送!” “为何?”秦江月不解地问。 “为何?还用问吗?我的帮主?” “结交吕夫人?” “对了。” “挺厉害!”至此,秦江月理解了岳阳的心思,岳阳是人在困难时雪中送炭,而不是富贵时锦上添花。如此这般,才能交下吕夫人,才能走进她的心里。他若有所思地说,“吕进在何地?只有吕夫人和他们的儿子吕斌才能知道。如果与吕夫人交上朋友,吕进的事也就好办了。” 0126、因案而至,结为兄弟 马车选好后,岳阳与侯长海直接将马车赶到秦江月住所的门前。 岳阳向秦江月告之,午饭后,他要与侯长海去临漳城进货。 “好!雷厉风行,做事要的就是这个态度。”秦江月赞赏岳阳积极工作的态度,但有些心疼,嘱道,“干是干,可别累坏了身体。” “嗨!”岳阳笑了笑,道,“我可累不坏,我从风霜雨雪中煅炼出来了。” 第二日清早,苏碧菡与侯长海、岳阳三人又上路了。这一次,岳阳与侯长海一人赶着一辆马车,苏碧菡骑着马跟在他们的后面。两辆马车上装了很多的货,里面自然不会少吕夫人的那个锅盖。 “我们先去送锅盖还是先卖货?”岳阳回头问苏碧菡,“哪一个好?” “先送锅盖呀!这还用问?” “我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驭虎山庄,两辆车停在了村口处,岳阳拿着那个木头锅盖去了吕斌的家。 到了吕家的院子里岳阳大声喊道:“大娘,我给你送锅盖来了!” “哎……” 屋内传来了应答声,随着声音吕夫人就从茅屋里走出来了。她惊喜地说:“这么快,你们又来了?” “是啊,不快不行啊!等着用呢!” “好孩子,你可真是一诺千金啊!” “说话算数,君子所为。” “后生风度高尚,前景可为。” 岳阳一边说话一边将木头锅盖放在了外屋的大铁锅上,正好,不大不小。吕夫人很是高兴,忙问:“多钱啊?” “没多钱,给一文钱吧!” 吕夫人掏出昨日岳阳退给她的那一文钱,递给了岳阳,岳阳将那一文钱装在了胸襟上的一个衣袋里。然后说道:“大娘还需要什么吗?” 吕夫人客气地说:“暂时不需要什么,以后再说。” “大娘,家里还有别人吗?” “有一个儿子。” “没在家?” “给一个庄主做保镖。” “那好啊,俸禄多吗?” “带出一张嘴去,没什么钱。” “为什么?” “嘿,这年月差事好找吗?没什么特殊的本事谁要啊?” “刚去吗?” “可不,去不多久。” “不经常回来?” “不经常回来。” “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在龙门村。” “初一十五有集市的那个龙门村?” “是的。” 收完钱后,岳阳顺便唠起家常,将吕家的生活状况了解个大概。然后,他辞别了吕夫人。 吕夫人送岳阳到院门口,岳阳回头告诉她:“我们以后会常来的!” 回到村口,岳阳见两辆马车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的在挑簸箕,有的在挑箩筐,有的在挑凳子,有的手中拿着饭勺,也有人要买烧饼……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传出很远。 “一个箩筐一个簸箕一文钱,四个凳子两文钱!”苏碧菡喊完价,侯长海又喊:“十个饭碗十双筷子一个勺子一文钱!” “好家伙,这是真卖呀!”岳阳听到苏碧菡与侯长喊的叫卖直想笑,“这会儿,谁也不会再做赔本的买卖了。” 岳阳过去时,有人开始掏包拿钱了。又过了一会儿,很多货已经卖空了。 “挺快!” 岳阳感到很欣慰,不管怎么说,一大清早就出发了,总算对得住驭虎山庄的人。 有人走了,陆陆续续又有人来,两车的货下去了一大半。苏碧菡的烧饼早就卖光了,她也没上多少啊!一共二十个。 这时,有个断空点,现场只有两三个人在挑货,苏碧菡低声问岳阳:“怎么样?有收获吗?” “有!”岳阳低声道,“吕斌在龙门村当保镖呢。” “龙门村?就是有集市的那个龙门村吗?” “对,就是那个。” “这算什么收获?” “这不是收获是啥?” “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怪了,凭你的聪明才智,没看出来,那日头可就从西边出来了。” “两个勺子一双筷子十个碗一文钱,行吗?” 这时,一个老翁拿着勺子筷子在讲价,岳阳抬眼看时,按他们的喊价就多一个勺子,马上说:“拿去吧!” 老翁掏出钱将钱递给岳阳,岳阳指着侯长海,道:“给他!” “龙门村有戏吧?”还苏碧菡在寻思岳阳刚才说的话,她非常想知道岳阳此次去吕家有没有搜到吕进的消息。 “有戏!” “真有戏?” “真有戏。” “快说!啥戏?” “不告诉你,”岳阳见苏碧菡很心急故意吊她的胃口,“你猜吧!” “吕进在龙门村?” “啊……”岳阳大惊,元将军怎么和他的猜想一致?惊愕之余,岳阳冷静下来,他不想直说,他故意绕着弯说,“吕进没在龙门村。” “没在?他在哪儿?” “猜!” “猜不着!” “一会儿告诉你。” “你想急死我?”苏碧菡憋红了脸,佯怒道,“我可是‘三人行必有我师’那句话里的‘师’你要尊敬我。” “我估计吕进有可能隐藏在龙门村。” 胡碧月大笑:“我猜对了,我们的下一站就是龙门村了。” “是!”岳阳点了点头,笑道,“元将军真是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不敢担,动点脑子倒是真。我们来干啥来了,不就是寻找吕进吗?” “嗯,”岳阳赞同苏碧菡的观点,“我们的宗旨在告诉我们,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在寻找吕进。” “我们明日去龙门村吗?”苏碧菡马上追问他们下一步的行踪,看样子,她比岳阳都着急。 “去!我们不能在这里晃悠了。” “好的!”苏碧菡点点头,笑道,“我就知道我这个小弟剑指龙门,不会绕弯子走瞎路。” “你竟虚夸我,我哪里那么有用?”岳阳笑道,“等我吃了大亏,你可千万救兄弟一把。” “小弟会吃亏吗?两年来,小弟一次亏也没吃啊?” “这两年没吃亏,不等于以后不吃亏,希望元将军力挺小弟不要让小弟落于马下。” “好你个岳阳,心眼子也太多了,明知道自己不会吃亏,还要为自己找后路,我彻彻底底地服你了。”说完,苏碧菡十指紧扣,向岳阳施了一个拱手礼。 “不敢!不敢!”岳阳急忙推过胡碧月双手,笑着说,“你是在羞我。” “怎么会呢?”苏碧菡收回双臂,嗔笑,“我可是真心实意地佩服你,无半点虚夸。” “小弟谢了!”岳阳双手紧扣向苏碧菡施礼,“小弟唯元将军马首是瞻。” “哎哟,越尊重你,你还越谦虚,现在我不得不郑重地告诉你,你若再谦虚就掉进谷里去了,掉到谷里你再想爬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嗬!还有这个说道?真不知道。” “这会知道了吧?” “知道了!” 0127、完善行动,预谋布局 临近中午,两辆马车带去的货差不多都卖光了,仅剩两个木凳和一个簸箕。 见很长时间不再有人来,苏碧菡就对岳阳和侯长海说:“不卖了,留着自己用吧!” 此时,岳阳正坐在他驾驶的那辆马车车轮上方的木板上,他十分赞同苏碧菡的想法:“不卖就不卖吧,正好我肚子饿了,我们找一个小酒馆吃一顿吧!”说完话,岳阳马上坐到前室手舞长鞭,大声喊道:“驾——” “走!”侯长海喊了一声,马上从大榆树底下站起,向他驾驶的那辆马车走去。 苏碧菡坐在她的那匹河曲马上与岳阳的车并排,朝大本营的方向驶去。 虽然有点累,但三个人都很精神。从岳阳乐呵呵的神态侯长海猜到岳阳已经获悉了吕进的消息。苏碧菡知道明日他们就要转战龙门了心情很是兴奋。岳阳更是信心百倍,在他看来,擒获吕进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一个环境里生活惯了,没有特殊情况是不愿离开的。我估计吕进会是这样的人。”胡碧月一边走着一边与岳阳闲聊。 “我觉得应该是,财产被罚没了,又不敢抛头露面,他有什么生活来源啊?” “所以,他在龙门村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不像纪思元,纪思元挣了一个家底,他藏在深山里家里有人为他送银子,送物品。” “吕进我是见过他的,领略过的他的风彩。在那次比武大会上,他出尽了风头。” “你参加擂台赛了?” “参加了。” “谁胜了?” “元大侠。” “你胜了?岳阳笑道,“吕进不是很有风彩吗?” “武功没的说,只是年令大了点儿,身子开始发福。” “因为这个他失败了?” “是的!” 岳阳很感叹:“元将军好厉害呀!” “在临漳城,驭虎山庄挺有名气,一些人被吕进的大肉托给吓住了,纷纷退了回去,他们哪里知道他是纸老虎啊!” “只有你知道?” “我看了他的一招一式,习惯动作与弱点。” “你真的了不起!识机破窍。” “还行吧!那会儿你在哪儿呢?你有没有看擂台赛?” “我在乡间流浪,根本不知临漳城有擂台赛。” “你若参加,也许你能成霸主。” “你逗我呢?”岳阳笑了笑,“我有何能获霸主?” “有志不在年高嘛……” “好了!我替你说了吧,‘无志空长百岁’。你还想说什么,我都替你说了吧!” “如果你去,我看你长得像我的堂弟,我会毫不犹豫地让给你。” “你让,别人让吗?” “谁不让,我就打谁。” “哎呀,越说越离谱,好像擂台赛是你家开的。” “为了我的堂弟,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你的意思是你捡了便宜?事情果真如此吗?” “果真如此。比赛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有人搞暗杀。” “还有这么阴险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耍大刀?” “有!五谷杂粮吃着,什么人没有?” “那就更没人敢试了!” “所以,我确实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不就是命吗?”岳阳眨了眨眼睛,略作思索,“好命好运,说的就是你吧?” “谬矣,岳阳小弟,我苦着呢?” “将军都当了,还苦呢?让我领兵一次,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太有机会了,马上呼延况就会来攻打晋阳。” “你怎么知道?” “明摆着的,齐肃一死国内无能人,呼延况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提到后凉的呼延况两个人都悒郁了,刚才的好心情马上就被冲淡了。他们都知道此时南郊的军营里一个名叫冯渊的人在掌管兵营。这个人是宋之云推荐给齐野的,在人们的心中冯渊不过是杜获第二,吃屎都赶不上热呼,百姓们就怕呼延况再次攻打后夏,这个时候攻打后夏,后夏可就真的完了。 岳阳问:“冯渊这个人一点本事都没有吗?” “有本事的人早被朝庭杀光了,有的还被遣回老家,后夏这个鬼地方不敢留英才。我们就准备迎接呼延况入临漳城了,”苏碧菡心情沉重地说。 “有一个人能扭转乾坤,不知皇上用不用?” “谁呀?” “你呀!” “我?笑话!一是皇帝不能用,二是我也不会为他们卖命了。” “国难当头,你真的不去?” “说不去就不去!” “为何?” “不为何。” 岳阳笑了笑,问:“你在闹情绪?” “哪有那么简单?我父……” “你父?你父怎么啦?” “暂时不提,以后再与你讲。” 这时,侯长海发现路边有个小酒馆就停了车,苏碧菡与岳阳也跟着停下了。 “就想吃肉!”刚一迈进酒馆,岳阳就放了话,“多来点大碗肉!” 店小二客客气气地将他们引到里面的座位上,然后让他们点菜。 “红焖肘子、熘排骨、熏鸭脖、烤鸡爪。完事!”看过菜谱岳阳一气说出四个菜,这几个菜好像在他心里已经酝酿了好久。 “全是肉?”苏碧菡笑道,“这怎么行?我们不都得跟你吃上火?来点素淡的!侯兄,你来点。” “蛋炒黄瓜片、土豆炖豆角、辣椒炖干豆腐。”侯长海顺口说出几样平时爱吃的菜。 “七个?”苏碧菡一数发现是个单,马上说道,“我再添一个,“萝卜汤。喝萝卜汤去火,太上火了。” 侯长海觉得好笑,马上问:“你上啥火了?” “货没卖出去。” “不是卖不出去,是卖得太快了。” “我是嫌卖得太快了,卖得慢一点,我们不是还能呆在驭虎山庄?” “你最好是在那里买个房子,长期住着。” “哼,我会在那里住吗?让我逗留还可以。” “这么说,你没有火呀?” “我就想喝萝卜汤!” 哈哈哈……几个人开怀大笑。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蛋炒黄瓜片,热气腾腾地,香气扑鼻。刚放桌上,岳阳马上举起筷子,先夹了第一口。送到口中后,说道:“好吃!好吃!” “饿了啥不好吃?驴粪球子都是香的!”侯长海戏道,“不信你试试!” “我试过了挺好吃的,”岳阳假装郑重地说,“希望大家都去尝尝驴粪球子的味道。” “惹不起,”侯长海笑了,“遇到这茬,躲为上。” “我就知你有今日。”苏碧菡讥笑道,“你才知道‘钢’的厉害,我早就投降了。” “你们呀,就是不让我吃好这顿饭!”岳阳装作生气的样子放下筷子,“我不吃了行不?” 说话间,店小二又送来了红焖肘子。鲜红的肘子,色香味俱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啊,太好了!我还得吃!” “你不是不吃了吗?”苏碧菡问。 “谁说的?我可没说!”说完话,岳阳马上拾起筷子将手伸向红焖肘子。 0128、寻找线索,福地祥光 吃过午饭,三个人离开小酒馆向大本营奔去。 这三个人在一起打得很火热,苏碧菡总是在倾听侯长海与岳阳两人的意见后综合起来作出判断。岳阳与苏碧菡有亲兄弟般的感觉,说起话来很仗义,侯长海呢,总是最后表态,而且他的表态表面看来是附和,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有岳阳,路途中的苦和累都被他孩子般的笑声冲淡了。 “这样的日子我希望永远过下去。”这会儿,苏碧菡又与侯长海并排了,她一边走一边抒发她的感受。 “这就是你愿过的日子?上不上下不下的?” “我哪敢奢求太好的事?我还是老翁呢!” “快了!快出头了!你知道冯渊啥都不是,呼延况就不会知道?他的眼线那么多,他对冯渊早就了如指掌了。” “我宁愿当老翁也不愿让他过来。” “他来与不来,什么时间来那是他的事,我们左右不了人家。” “他可是挺长时间没过来了。” “吸取以前的经验,不小打小闹了,憋足了力气,攒足了精神,来一次大规模的战争。” “我说呢,他怎么沉寂无声,原来是积蓄力量啊!” “呼延况是什么人?脑瓜子里全是计谋,一千个齐野都顶不上一个呼颜况。” 提起当下的形势,苏碧菡很悲伤,‘烂泥扶不上墙’,谁都没办法。 “齐丰与桑妃还在北疆委曲求全,他们伺机行事,如有机会他们会杀个回马枪。” “内忧外患,我们束手无策。” “老规距、老传统、老思想,束缚着我们,哪一个不在让我们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这就是后夏的定数,灭亡!” “齐野可没这么想,他还以为他可以高枕无忧,或者他在想享一天福是一天福,享不到了再说享不到的事。” “得过且过的小人!” “谁说不是?” “好了!我们不提那些不快的事,既然齐野都能快乐一天是一天,我们为何不?”为了驱散胸中的郁闷,苏碧菡大声喊,“苍天有眼!” 突然的一声大喊,前面的岳阳吓了一跳,他马上回过头来,笑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郁闷而已。”苏碧菡答道。 “‘苍天有眼!’”岳阳也大喊一声,声音比苏碧菡的还要高。 “没办法的时候,都喊苍天。”侯长海道,“谁知道苍天啥时候睁开眼睛啊?” “快了!”岳阳笑道,“我有预感。” “太好了,我们都是久旱的禾苗啊!” 一会儿慷慨激昂,一会儿又说又笑,很快他们回到了大本营。 将马车送回马厩,苏碧菡与侯长海将未卖出去的两个木凳拿到秦江的客厅里,岳阳将簸箕送给了膳房后,他们都坐在了秦江月的客厅内。 坐在他们对面的秦江月的目光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然后道,“看你们喜兴的样子,一定有了不小的收获。” “有点收获,”岳阳道,“吕斌在龙门村的一个庄主那里当保镖。” “庄主名知道吗?”秦月江问。 “暂时还不清楚。” “这不难,到龙门村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下一步怎么走知道吗?” “跟踪吕斌。” “又是跟踪?” “是!” 秦江月笑道:“成细作了。” “差不多。” “我想知道,明日,你怎么跟踪吕斌呢?” “化装,不能让他认出我就是当日送他家凳子的货郎。” “想得很好,好样的!不愧是细作。” “明日我就是七十岁的老翁,以卖烧饼为生走街窜巷。” “你卖烧饼,我干啥?”苏碧菡一听岳阳也要卖烧饼急了。” “两人卖有什么不好?”岳阳故意气苏碧菡,“卖烧饼也不是什么好买卖。” “你愿意干你就干!我干别的,我看你还眼热不?” “你要干好了,我还跟着干。” “你找我别呢?” “少说两句,”秦江月接过话去,“岳阳装个老翁卖烧饼,走街串巷挺不错嘛!” “晴天大老爷,”岳阳面向秦江月双手握紧举过头顶,“这烧饼我一定要卖好。” “岳阳卖烧饼了,你们俩卖啥呀?”秦江月笑道。 “我还没想好,”侯长海说。 “我想好了,当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秦江月惊异地问,“会点儿什么吗?” “批八字、拆字、大六壬,那些绝活我什么都会。” “这我就不明白了,撂下耙子就是笤帚,你的能奈来得咋这么快呀!” “那没办法,老天爷给了我一个聪明的头脑。” “佩服!佩服!”秦江月连连赞叹,“你总是给我们大大的震撼。” “为了完成使命,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干,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不是哪一个人设计的。” 听了苏碧菡的话,秦江月沉思了许久。他知道如今的苏碧菡很难,她既不能公开身份,也不能替父亲洗清冤屈。为了替父报仇她一次又一次冲锋陷阵,寻找仇人……想到此,他不禁眼角湿润了。 “你真的了不起,临漳城所有的女子……”秦江月刚想说“临漳城所有的女子加在一起都不一定如你。”这句话,碍于眼前的侯长海和岳阳他停住了。他知道,他过于激动了。事实上,他的这句话已明显地暴露了苏碧菡的身份,即使他后面的话打住了,但侯长海与岳阳已经知道秦江月后面要说的是什么。 在此之前,侯长海曾在苏碧菡面前表达过他的爱慕之情,岳阳虽然没有在苏碧菡面前点明过她的身份,但岳阳已知苏碧菡是个女儿身。长久的在一起打交道,聪明的岳阳怎么能不看出苏碧菡是一个女子呢?不过是不说罢了。 现在,两个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秦江月的脸上,他们看出秦江月的窘迫,没有追问什么。但他们心知肚明,与他们每日打交道的元将军其实是一介女流。 “临漳城所有的男子加在一起都不如元将军一个人。”为了让秦江月摆脱窘态,侯长海将他说的话改变成另一个版本,“元将军不是凡人啊!” “哎呀,我说侯兄,少说两句不行吗?若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苏碧菡马上接过话头,“才智超群,深谋远虑,这些词不都是说你的吗?” “那只是你说,别人谁说?若提‘元大将军’,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啊!元大将军威名赫赫,何人不知?”岳阳也随声附和,“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不是说了嘛,呼延况很快就会打进来的,到那时你就去领兵打仗,你比我厉害得多,岳将军的名声会将元将军的名声压得无影无踪。你将名垂史册,而我不过是沧海一粟。” 侯长海笑道,“从现在起,我们都是足智多谋的大英雄啦!天底下没别人啦!” “哈哈哈……”苏碧菡与岳阳都大声笑起来,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看了,你们三个人真可以朝南拜一拜了。有天赋,有才干,互相还都挺敬佩,又经常在一起当差,不拜就可惜了!” “拜就拜,我正好没有哥兄弟呢!”岳阳马上响应。 “拜吧!”侯长海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苏碧菡,“不拜就可惜了。” “拜吧!”苏碧菡也同意了。 秦江月见他们都很愿意结成生死之交,就让岳阳去膳房拿一碗酒来。 岳阳将酒碗拿来后,侯长海第一个割破食指将鲜红的血滴在了酒碗里。正在这时,史长风进来了,他见侯长海往大碗里滴血,又见岳阳在割食指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笑道:“你们要结为兄弟?” “是啊!”岳阳答道,“我们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你够真诚,”史长风笑道,“你们既不能同年同月生,也不能同年同月死。” 侯长海滴完血后,马上朝南叩拜,口中说道:“蓝天为凭,白云为证,今日我与元英、岳阳三人结为异姓兄弟。从此祸福相依,不离不弃,如有违背情谊者,天地不容。” 侯长海拜后,岳阳接着拜:“天地作证,我岳阳、元英、侯长海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同心同德,患难与共。” 接着,苏碧菡拜,苏碧菡拜后,史长风也跪下了。 “你为何跪?”秦江月笑道,“他们可是铁打的交情。” “我和他们也铁啊!” “他们是铁三角,你就别掺忽了!” “把我甩了?” “甩了怕啥?我们比他们还铁,我们是表兄弟呀!” 0129、深入查访,追索踪迹 次日早晨,岳阳将自己化装成老翁,又将苏碧菡的食品箱拿过来,将昨日委托膳房做的三十个烧饼装在了食箱里。之后,他照了照铜镜里的自己,觉得看不出什么破绽,信心满满地拎起食箱,来到秦江月住所的门外。 这时,苏碧菡已经在等侯他们了。 苏碧菡见岳阳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憋不住笑,见他过来转过身去。岳阳见苏碧菡一身黄色的道袍,手持一个白色算命幡,算命幡上标有四个黑字:近海仙人。整个人站在那儿,非常亮眼,也憋不住笑了。 走到近前,他与苏碧菡打了招呼:“相士,今日可是吉日?” “吉——日——。”苏碧菡故意拉长声,好像她就是街头鬼迷眼道,妖言惑众的阴阳先生。只听她口中说道,“不算不知道,一算好命到。” 这可是诱人的吆喝术语,不知苏碧菡是怎么选来的。岳阳正在惊愣之时,苏碧菡又说:“老先生,占卦算命,指点迷津,有缘人分文不取……” “来一卦吧!”岳阳憋住笑,严肃地说,“算错了分文不给,算好了还可以赏点儿。测个生辰八字!” “生辰!” “563年四月初一。” “四月初一?” 听到岳阳说出的生日时辰,苏碧菡先是一愣,后又惊诧。按民间传统说法,初一的生日是个大生日,初一出生的人不是大福即大贵,一般都很好,可是岳阳却是一个例外。令她惊诧的是:岳阳的出生日正好是她堂弟苏运都的生日!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吗?苏碧菡心潮澎湃,难道这个总是喊着无父无母的岳阳,这个长得极像自己的岳阳就是自己的堂弟苏运都吗?如果是,他是怎么逃出来?在那个血雨腥风的早上,他怎么躲过飞舞在头顶的刀光剑影? “岳阳,你的父亲是不是叫苏焕?”苏碧菡在泪眼婆挲中询问岳阳。 “啊……”岳阳一惊,难道元英从我的生日中发现了什么?从自身安全角度岳阳马上作出反应,“我的父亲不是苏焕。” “不是吗?”苏碧菡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岳阳,“你是不是不敢承认?如果你真的是苏焕的儿子,我不会举报你。我这个义哥会为你保守秘密,还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谢元大哥!”岳阳非常坚定地说,“感谢你对我的爱护,只是我不是苏焕的儿子。” 岳阳态度坚决地否认了他是苏焕的儿子,苏碧菡无法再问下去,她只能将疑团藏在心中。 苏碧菡拭了拭眼角的泪,很放松很有气度地说:“其实,你是不是苏焕的儿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是拜把子兄弟,我们的情谊高过亲兄弟。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是生死之交。” “元大哥说得对,我是不是苏焕的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八拜之交。”说这话时岳阳的眼角红了,眼中含有泪水。他曾经觉得这个威名赫赫的元将军很像他的堂姐,无论从她的长相还是他的声音都像极了他的堂姐苏碧菡。可是,特殊的身份特殊的环境不允许他随便问。 这时,侯长海走过来了,他着蓝色宽袍腰系黑色博带,头系蓝色纶巾,一副名士派头。 “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苏碧菡见侯海海一改往日的邋遢随意,端庄整洁得像一个儒生,很是激动,“我们风里雨里的,蓬头垢面的,很不爽。” “这次我爽一把,我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儒。”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装束,都很开心地笑了。 这一次,他们三个人每人骑着一匹上等好马轻装上阵,只有岳阳的马背上挂着两个食品箱,悠晃着。 “我算了一下,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没有集市。这对于我们来讲是一个好机会。苏碧菡一边走,一边向侯长海与岳阳分析他们此行的优势,“全村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都会在家。” “我的烧饼一定有人要。”岳阳沾沾自喜。 “风水先生也会有人请,只是我这个大活人没人要。”侯长海直接抢过话去,笑道,“我不愁没人要,我只愁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你冒充名士骗人的?”岳阳打趣道,“那你可得加小心,别让人给你绑了。” “谁敢绑?我是大名鼎鼎的名士,邢道荣。” “邢道荣?”岳阳轻摇了一下头,“不认识。” “不认识吧?有人认识。” “谁认识?”岳阳好奇地问。 “龙门村的庄主龙云兴的儿子龙俊。” “啊……”岳阳大惊,侯长海为何知晓偏僻的龙门村里一个庄主的名字?不但知道庄主的名字还知道他儿子的名字?“龙俊为何认识你?”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只要告诉你我曾在杜府当过差,你就明白了。” “杜府?”岳阳在大脑中快速地搜寻记忆,他慢慢地想起侯长海曾是杜予的保镖总管,“你在杜府了解很多?” “宫庭里的人际关系多少听到一些。” “龙俊是做什么的?” “后夏史的编撰。” “编史书?” “是的!后夏史的编撰都是吴阶找来的人,龙俊是其中的一个,我说的邢道荣也是其中的一个。他们俩因在宫中编史书有了很深的友情。” “如果你是邢道荣,龙俊没有痴钝的话会不会识出破绽?” “不会的,龙俊于半年前病逝。” “你在这时拜访他的老父?” “是这个意思。” 听了侯长海与岳阳的对话,苏碧菡知侯长海穿着工整的儒士服是何意。通过龙云兴了解吕斌。也许龙云兴是龙门村最大的庄主,如果是这样,吕斌在龙云兴处当保镖的可能就极大。不能否认,这是寻找吕进的最隹方法,但是,最隹的方法往往隐藏着最大的风险。万一龙云兴曾经见过邢道荣,发现眼前的邢道荣不是昔日那个邢道荣怎么办?很有可能将侯长海乱棍打死。想到此,苏碧菡提出了警告:“想法很好,但有一定的风险。不知你有没有预料风险的大小?” “龙云兴没有见过我,只知有其人。” “啊,那就好办了。我觉得侯兄不会这么鲁莽办事嘛!” 听完侯长海的这一解释,苏碧菡马上释怀了,此前他担心侯长海会惹来麻烦。 “侯兄足智多谋,不会落败的。”岳阳看到侯长海儒雅的服饰很是感叹,“侯兄本应站在大殿之右,口出良策,唯才是举,以德治国,励精图治……可老天爷偏偏让侯兄游走江湖。侯兄是不是让近海仙人占上一卦,看自己何时能做官?” “侯兄是卯时出生的吗?”苏碧菡马上问道。 “是。” “祝贺你!”苏碧菡笑吟吟地说,“今生一定有官做。” “真的吗?” “确凿无疑。” “太好了!我提前请酒,今天晚上便请。” “侯兄高升的酒我得喝!”岳阳笑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龙门村的村口。 只见龙门村房屋密布,面积宽广,街面平坦。街是街巷是巷非常整齐。 “房子这么多?”苏碧菡激动地问。 “富人多。”侯长海答道,“龙门村的人头脑活络,生意人很多,所以村人比较富裕。” 0130、大刀阔斧,吕进身亡 从村口进到村子里,三个人渐渐拉开了距离,岳阳在前,侯长海与苏碧菡在后。三个人的目标都很明确,龙门村的庄主龙云兴。 在村口时他们就看到了村子中央有一户人家的房子高轩亮丽,院子特别大。是别人家的十倍之多。他们猜到那个大院子一定就是龙云兴的家。 最先走到这所亮丽的大宅院的岳阳,抬眼看到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福地祥光”。 “卖烧饼嘞!卖烧饼嘞!”岳阳将食箱放在“祥光福地”镇宅狮附近,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 喊了一会儿,没见有人出来,岳阳不泄气的接着喊:“卖烧饼嘞!卖烧饼嘞!” 没多久,朱漆大门开了,走出一个侍仆,这个侍仆二十来岁的模样,他向岳阳横头横脑地喊道:“老喊啥?我们不买!” “当差的,不好意思啦!”岳阳谦卑地说,“我这就走!这就走!” 这个侍仆见岳阳是一个老翁又见岳阳低三下四的样子不由得放低了语调:“老在门前喊,我家老爷嫌吵!” “啊,这么回事!我头一次来龙门村不知这里的规矩,望当差的谅解。” 岳阳一个劲地陪不是,侍仆也软下心来,他解释道:“初一十五我们都到集市上买,有一家的烧饼特别好吃,名头是‘十里香”。 “啊,十里香,我听说过,只是我做的烧饼不比他们的差,不信当差的拿回两个尝尝,这两个我不要钱等于赠送。”说完,岳阳从食箱里拿出两个烧饼递到侍仆手中。 侍仆很高兴地接过两个烧饼转身回去了,岳阳不再吆喝,静静地坐在“福地祥光”对面的柳树下。 不出岳阳所料,“福地祥光”的侍仆尝了烧饼后马上又转了回来。这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向岳阳大声喊道:“老伯,过来!” 岳阳拎着食箱向对面走去,侍仆对岳阳说:“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我向府内的管家推荐了你的烧饼。 这时,管家看了看食箱里的烧饼问:“多少钱一个?” “还剩二十八个,你要是都拿去给两文钱即可。” “好!”管家觉得价格还不贵,马上从兜内掏出两文钱递给了岳阳。 按理,岳阳应将二十八个烧饼直接送到府内的膳房,但管家没用岳阳,他让年青的侍仆将烧饼送到膳房:“带食箱过去,然后再将食箱送回来。” 管家随着侍仆回到院子里,岳阳在外面等候。 不多时,侍仆回来了,将食箱交给了岳阳。他用赞赏的语气说:“你做的烧饼很好吃,打开销路的话,可以常来。” “谢谢!”岳阳客气地说,“借你的吉言,我一定会打开销路的。” “价格还可以调一些,”可能是侍仆觉得岳阳的价格低了些,建议岳阳再调高点儿。“这样,你就能赚到钱了。” “谢谢!谢谢!”岳阳客气地点头,“我可以调高一点儿。” 这时,岳阳以为侍仆很快就会回到院内,没想到他又客气地问:“老伯家在何地?” “啊,在东郊榆树屯。” “榆树屯?可不近,歇一会儿再走吧!” 岳阳见侍仆对他的印像还不坏,就大着胆子问:“请问府上有没有叫吕斌的保镖?” “吕斌?有啊!” “他在这儿。” “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听别人说他武功超群。” “是的,他的武功很不错,是我家老爷的第一保镖。” 这时,岳阳看到苏碧菡与侯长海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过来了。岳阳猜他们已经知道了龙府的人买了他的烧饼。他向侍仆招了一下手,道:“当差的,走了!明日见!” “明日见!”侍仆也客气地向岳阳道别。 这时,侯长海向眼前的侍仆报他是邢道荣,是龙俊生前的朋友,想见一见龙俊的老父。 “好!”侍仆马上向院子里走去。 不多时,侍仆来报,说他家的老爷让邢道荣进去。 侯长海向苏碧菡瞥了一眼后马上跟着侍仆走进了院子。 走过影壁墙,便是一个宽阔的庭院,一条白石铺就的小径通向二层的小楼前,小径两边是池塘,池塘里荷花正开,有淡淡香气扑面。游廊边满架蔷薇翠绿攀藤,各色花草竟相开放。 来到一进的大客房,只见北面摆放着一张花梨木的大案,案几上有各色笔筒,笔筒边是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簇白菊。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烟雨图》,左右各挂着一副对联。 此时,龙云兴正坐在梨花木大案旁的红木雕花椅上,见侯长海进来,便起身相迎。 “久仰!久仰!”龙云兴还挺客气,他伸出右手指向他侧面的红木椅,道,邢郎请坐!” 龙云兴已是七十开外的年纪,两鬓斑白,额头布满皱纹。龙俊是他唯一的儿子,半年前患肺病而亡。见到儿子昔日的同僚龙云兴的脸下露出几分喜色。 “早就想拜望老人家,一时抽不出时日。”侯长海既亲切又客套地说,“想到从前与龙君朝夕相处的日子不免有些伤怀。” “哎,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龙云兴知儿子在世时与邢道荣要好,龙俊也多次在龙云兴面前提过邢道荣的种种好处。所以,一听说邢道荣来见,马上让下人招呼进来。 “大伯近日身体还好?” “还好!在做太极。” “做太极好啊!很多老人都在做。” 侯长海从杜予的口中了解到邢道荣的来头,知道邢道荣出身书香门弟,身材高挑,透逸潇洒,文质彬彬。所以,他尽量装出文雅客气,彬彬有礼的模样,以讨龙云兴的喜欢。 “我已做了十年,身子骨很硬朗。”龙云兴说起太极很有兴趣,乐意攀谈,“这个功夫历史可够悠久的。” “国人都在做,看样子这古老的养生法能传至久远。” “是的!是的!”龙云兴见邢道荣极赞太极功夫很是高兴,也可能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在于此,所以他很愿意谈论此功。 “见大伯如此红润,小生非常欣慰。不能常来看望大伯,很觉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邢郎多虑了,老夫还能活几年,不在乎膝下无儿。膝下还有孙儿孙女一众,很是热闹。不觉孤独凄凉。” “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人越谈越热络,不知不觉已是正午。 “来人!” “哎!” 这时,厅堂外走进一个侍仆,龙云兴让他去备午餐:“传膳房,今日中午备上等隹肴,上等好酒,招待贵客。” “哎!” 侍仆走后,侯长海马上起身,客气地说:“不瞒大伯,我还有要事不能久留。” “什么要事在大伯面前也不重要了,今日你一定要陪老夫喝上几杯。”龙云兴非常诚恳,拉住侯长海的衣袖不放。 侯长海拉扯不过,不得不坐下来。 “大伯实在是太客气,其实我与龙俊不分彼此,用不着这么抛费。” “没有!没有!家中还算殷实,并不窘迫。” 0131、高调赞赏,稿劳英雄 过不多久,丰美的菜肴一个一个端上来了,各个色香味俱全。一个大圆桌摆得满满的。侯长海定睛看时,全部都是上等隹肴,贵重无比。 开宴了,龙老爷子客客气气地给侯长海倒酒十分殷勤往侯长海的碗中夹菜。 “多吃点!大侄儿到这儿来可就到家了,你一定要多动筷子。” “谢大伯!” 陪酒的亲戚中有一个叫龙云路的人,此人是龙云兴的堂弟,这个人秀才出身,很懂笔墨,满嘴之乎者也。此时龙云路正好在堂哥的家中,还有一位是龙云兴的小舅子,名叫薜义,此人是卖肉的屠夫,他今日是来给姐夫家送肉的。“ 四个人喝得挺尽兴,从古老的太极谈到后夏史书的编撰,从呼延况谈到齐野,从宫中谈到坊间,内容十分广泛且涉列繁多。 酒过数巡,侯长海提起吕进:“吕进本是杀富济贫的江湖好汉,不意间走错了一步棋结局可悲呀!” “是啊!”龙云兴马上接过话头,“这个人可是害了自己,害了家小。” “‘君子取财有道’,不义之财怎么也敢去取?”侯长海叹道,“这不是飞蛾扑火?” “说的就是,”提到吕进龙云兴还很激动,“怎么事先不打听好?见是军饷马上就应收手,怎么糊涂了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财产被罚没,成为刑部追缉的在逃犯,可惜呀!可惜!”侯长海很感叹,替吕进可惜。 “如今生活很是艰难,”龙云兴叹道,“他儿子穷困潦倒,他夫人百病缠身,惨啊!” “如今,吕帮主的儿子何处高就?” “在老夫处暂且当差。” “做护卫?” “是的!” “还好,幸在大伯手下做点儿差事,大伯慈善为怀,算是对吕进的一点安慰。” “我对他另眼相待,从未拿他当在逃犯的儿子。我可怜吕进如此悲凉的下场。”龙云兴叹然道,“人到如此地步,多难啊!” “大伯义重如山,善人也。” “那吕斌还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时,在一旁很久没说话的龙云路接过话去,“孺子不可教也!” “啊,”侯长海很惊叹,“吕帮主之子不是雄才大略之人?” “怎么会?”龙云路叹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吕进入狱后,吕斌混入江湖与一些不三不四之人往来,沾上不良恶习,酗酒、打仗。” “唉,可惜啦!”侯长海十分感叹,“若吕进不犯罪,其子也不会落此境地!” “是可惜呀!我与吕帮主素有交往,孰知其儿竟烂泥扶不上墙,懒散之辈。” “吕帮主若知此,定痛惜万分!”侯长海特意将话题引到吕进身上,想从龙云兴的口中探出吕进的蛛丝马迹。 “吕帮主也是无奈,恨铁不成钢。”龙云兴随侯长海的话头没有防备地继续说下去,“他自身难保,怎么救他的儿子?” “是啊,他怎么能公然与他的儿子在一起?”侯长海附和道,“实在是不可呀!” “也就是我,每月资助他生活费用,若靠他的儿子,早就晒干白菜了!” “吕帮主得益于你的资助?” “啊……” 至此,侯长海知道,是龙云兴在资助吕进,那么吕进一定离他的住所不远,凭龙云兴的阅历与老道,他是不会让吕进藏在他的府上的。 “不知吕帮主是否还在背井离乡?” “没有!”龙云兴顺嘴说出吕进此时的境况,这和他的酒兴大发有关,激动之余,人往往说出平时不能说的话。 “还好!”侯长海叹道,“五十多岁的人了,岂能再背井离乡?” “嗨,得过且过。” 又喝了几杯酒后,侯长海站起身告辞。 “大侄儿来一回也是不易的,邢郎怎么说走就走?在老夫处住几天再走。” “不可!不可!”侯长海连连摇头,“有要事要做,不敢耽搁太久。此后,侄儿会时常来看大伯的。”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挽留了,”龙云兴见侯长海执意要走,不再挽留,“只是希望大侄儿常来。” “好的!好的!”侯长海双手作揖,表示自己的诚意,“不多久,我就会来看大伯的。” 酒宴上,侯长海说话很讲究,话说得也有尺度,深得龙老爷子的赏睐。他对侯长海的离去确实有些不舍,这与他失去儿子有关。爱屋及乌,他见到侯长海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常来!”龙云兴也抱拳施礼,表示对侯长海的欢迎和好感。 侯长海被龙家的侍仆送出府去,然后,沿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在村口,侯长海见到了岳阳与苏碧菡,三个人没说什么,拉开距离后走出了村子。 走了大约一里路,岳阳憋不住问:“侯兄,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一定是大有收获。” “不能说大有收获,只能说是小有收获。” “谦虚?”岳阳笑问,“看你喜眉笑眼的,哪像小有收获?” “哈哈哈……”没想到岳阳的这句话逗得侯长海开怀大笑,也许他是真的高兴,喜形于色,也许是觉得岳阳火眼金睛将他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很感叹。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岳阳欣喜地望着侯长海道,“这叫什么?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你不是也有收获吗?”苏碧菡笑着问岳阳,“还说谁呀?” “我那还叫收获,不过是知道吕斌在何处罢了。一会儿,你听侯兄的,他的收获能给你吓一跳。” “那我们可得将耳朵堵上,别把我们吓坏了。” “是啊,一定很震惊。” “我本是不想说的,说出来怕你们笑话,听你们这一咋呼,我就更不说了。我就等着元将军爆猛料。” “我哪来的猛料啊?你都知道我今天没有遇到什么贵人。” “不对吧?我在龙府呆那么长时间,你能闲着吗?” “去了三家,没什么收获。”苏碧菡淡淡地说,“那三个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吕进是谁。” “不知道吕进,知道吕斌也行啊?” “吕斌也不知道。” “真的一点收获都没有?”侯长海好像不太相信,“我总觉得你在深藏什么。” “那是你疑神疑鬼,事实并非如此。” 苏碧菡态度很坚决,将话说得很死,好像她根本就没什么发现。 “我有收获,”侯长海见苏碧菡坚决否认她有收获,凛然地说,“我知道吕进的下落。” “你知道?”苏碧菡与岳阳异口同声地问。 “知道啊!” “太好了。” 0132、晋阳沦陷,又生新忧 回到大本营,三个人向秦江月作了汇报,秦江月听后很高兴赞道:“你们越来越老练了,知道如何面对复杂的形势。” “没有啊,”岳阳接过话去,“我还和从前一样。” “谁说的?”侯长海接过话去,“你与从前大不一样,你不但老练还学会了交际。” “那是你说,我可不那么认为。” “好!好!好!你一味地谦虚下去。” “我不谦虚,我发现了吕进的住处。”苏碧菡泰然地说。 “啊……” 秦江月、侯长海、岳阳都很震惊,没想到元英临秋末了才说出他的收获。 “吕进在一处寒舍中,”苏碧菡一字一顿地说,“已病入膏肓。”| “快死了?”秦江月问。 “是的!” “我们还要惩罚他吗?”岳阳问。 “他早就该死了,我们赐他死,是因为我们代表着正义,代表着民众的意愿。” 听了苏碧菡的话,岳阳很激动,急问:“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今夜。” “后半夜?” “后半夜。” 烧饼也好,雅士也罢,都赶不上风水先生有道行,此时,侯长海与岳阳都有同感,他们很佩服苏碧菡的深沉老道。元将军不动声色地就获取了最有价值的信息,这才叫一竿子插到底呢,而他们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达终点。 “深不可测!”侯长海叹道,“仙风道骨不为过。” “你真有天知地知中间你知的本事!”岳阳感叹不已。 苏碧菡微笑道:“烧饼的买卖让你们抢去了,儒人雅士让你们抢着当了,你说我怎么办?我没办法了才当了一个风水先生。谁知道歪打正着,我碰上了吕进的表弟,他向我说了实情。” “你若不扮风水先生,哪里会遇到吕进的表弟?”岳阳叹道,“还是你有谋有略啊!” “我也是被逼无奈,不过是为了接近村民才想出这样的主意。” “成功了就是好主意!我们要为此庆幸。”秦江月乐呵呵地说,“你们现在就研究今夜如何行动的事吧!” “去了之后,我们当时就杀掉了他!苏碧菡”咬着牙说,看样子他对吕进也非常的痛恨,“他抢劫军饷,我们对他不能有任何的怜悯。” “一伙人纠结在一起,破坏国家的军事与政治,是可忍孰不可忍?”秦江月也很气愤,“我们是替天行道,给后夏的百姓一个交侍,不义之人必有恶报。” “好!我们早些休息,晚上我们早些行动。”侯长海说,“不要耽误大好战机。” 又说了几句话后,侯长海与岳阳各自回房歇息去了,苏碧菡稍后。 “我还以为你的风水先生最不靠谱呢,没想到你却捷足先登。”秦江月很感叹苏碧菡的足智多谋。 “‘人怕逼,马怕骑’,这句古语说得太好了!成功与失败都在一念之间。若想成功就必须得铰尽脑汁。” “元将军只说对一半,那一半我替你说了吧,上天给了你机智的头脑,也给了你正义的家庭。” 苏碧菡寻思了一会儿,然后道:“也许你说得对,我否认我的头脑比别人笨。” “希望你继续努力,按既定目标奋斗。”秦江月诚恳地望着胡碧月,眼中充满了期待。 “谢秦帮主的鼓励!” 傍晚时分,苏碧菡与侯长海、岳阳相聚在秦江住所的门前。 苏碧菡腰挎乾坤剑,一身戎装,侯长海也穿上他的武服,岳阳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白天穿的那身衣服,不过是腰间挎了一把长剑。 三个人很默契没有多说什么,骑上快马向龙门村走去。 三个人都有一种威严的感觉,那就是使命感。他们觉得他们是正义的化身,他们要向卑劣无耻的小人宣战,要为人民除害。 快到龙门村时,岳阳才说了第一句话,他问苏碧菡:“吕进住在何处?” “村子中间,离龙府只一墙之隔。” “啊,一墙之隔?这么说,白天我卖烧饼就在吕进的门口叫卖?” “是的!” “真臭!”岳阳感到很遗憾,“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 “谁不是?”侯长海也很气馁,“我就在吕进的隔壁喝的酒。” “真挺臭!”岳阳一个劲在感叹,“实际上世上的路不止一条,可是我为什么钻进一条路出不来呢?” “说明咱们脑袋缺一根弦。”侯长海有些自卑地说,“那也没办法,爹娘给的嘛!” “认了?” “你不认啊!” “认!” “现在进去,为时太早,”苏碧菡觉得现在进入吕进的住处时间有点早,有的人家还没有睡觉,有可能打草惊蛇。“我们坐在隐蔽的地方歇一会儿,后半夜丑时潜进吕进的住处。” “好!岳阳马上响应。 过了一会儿,苏碧菡听到村子里已寂静无声,人们都进入酣睡中,决定进村。 他们将马拴在一棵老榆树下,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向村子里走去。 在龙府的门前,三个人停住了,苏碧菡辨认白天吕进的表弟所指的那个小院。 吕进所在的小院还算整洁,房屋挺拓并不破落。比吕斌也吕进的夫人所住的房子要强得多。 院墙真的不高,苏碧菡一个箭步跳上墙头,然后轻轻地滑到院内。随之,侯长海与岳阳也先后跳了进去。 这是一个有云的夜晚,天空中很灰暗,好像孕育着一场大雨。似乎越是这样阴沉的天气人们越睡得香。 苏碧菡撞开房门走进吕进的卧房,侯长海则跟在胡碧月的身后,岳阳守在窗处,防止吕进从窗户逃走。 阴暗中,苏碧菡影绰绰地看到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吕进!”一瞬间,苏碧菡狂喊一声,她要给吕进一个威慑。 “啊……”吕进在梦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眼前好像有几个人影。他急忙坐起,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元英,今天我要代表后夏的黎民百姓处死你这个罪孽!”说完,苏碧菡一剑刺向吕进的脖颈。 “噗呲”一声,吕进断了气。 吕进的鲜血喷了苏碧菡一身,苏碧菡脱下铠甲,扔到地上。转身说道:“我们走!” 走进吕进的院子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吕进就见了阎王。苏碧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到村口,他们骑上马很快驶离的龙门村。 快到大本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时苏碧菡高兴地说,“仇人一个个被歼灭,只剩一个顽敌了!” “快!”岳阳很有信心地说,“就凭元将军的势气,不出一个月定会抓住吴阶!” “吴阶不是好抓的,他狡猾,我们要费很多周折才能抓到他。” 0133、偷运粮草,配合作战 苏碧菡三个人归来,秦江月万分高兴。他知道在这个时间回来,事情一定办得很不错。 “怎么样?顺利吧?”他笑着问。 “还算顺利。”苏碧菡答。 “还算顺利?”侯长海纠正苏碧菡的说法,“相当顺利。” “那就好!”秦江月很是感动,“匡扶正义,为民除害,为英雄复仇,你们的功劳大大的!全体啸林本应为你们庆功,但为了保护啸林弟子的人身安全,取消了庆宴。只能在局部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会了。” “确实不宜传扬,如果几名逃犯的家属知是我们所为,不豁命报仇才怪。邵可俭的儿子好惹?还是徐皇后好惹?还是吕进的儿子好惹?”侯长海很赞同秦江的观点,“哪一个都不好惹,都是玩命的主。邵泉手中有兵,徐皇后身旁有皇帝,吕斌一个酒徒,他怕什么?再说,我们做的这些事不过是我们应该做的,是我们的责任、使命所在。所以,这庆功宴免了是对的。” “好吧!今天早晨的早餐我就请你们了。”秦江月满脸笑意地说,“正好,我还有一缸好酒。” 秦江月布置人手去预备早餐,让膳房里的厨师做一些好菜好饭款待苏碧菡他们三人。 在秦江月的客厅里秦江摆了一个大圆桌,秦江从收藏室拿出了一缸好酒放在圆桌上,侯长海定睛看时,见酒缸上标着“武陵春”三个大字。 “武陵春!”侯长海显得很激动,因为他知道武陵春是很名贵的酒,民间很少有人喝,只有达官显贵,豪绅富贾们才喝得起。 “这酒是两年前我大哥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我拿出来犒劳啸林的英雄。” “谢秦帮主!”侯长海握紧十指伸向前方,表示自己最大的感谢。 “没什么好菜,三位见谅!”秦江月客气地施礼,“如遇机会,一定要重新款待三位。” “不用了,”侯长海觉得秦江月过于高看他们,“我们也没什么功劳,做这点小事也是理所当然的,有秦帮主这份心思我们就足矣,不要再想那些操神的事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秦江月感叹道,“如果没有你们的认真态度,不会这么早就将三名逃犯绳之以法。” “秦帮主过奖了!”岳阳谦虚地说,“其实,我们在追捕这三名逃犯时,三名逃犯已是秋末黄花,苟延残喘之时,我们不过是提前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岳阳,这么说可不对,好像你们不去努力,三名逃犯也会死一样。”秦江月更正岳阳的说法,“我们不让别人知道处死三名逃犯的人是谁,那是为了保护啸林弟子的人身安全。三名逃犯已死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临漳城乃至全境,三名逃犯的家属有可能不说,知三名逃犯根底的人能不说吗?比如那个孝竹,比如龙云兴,他们都会说出去的。只要他们说出去,就会在后齐的百姓中竖起一面正义的大旗,就会让后夏的百姓对国家前景充满信心。‘三名逃犯已死’”的消息给正义之士强大的鼓舞,人们将会知道,‘善恶总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们提前结束了三名逃犯的生命,显示了正义的力量。”通过与秦江月的谈话,岳阳明白他们所做的事对后夏意义重大,他为秦江月的话作了一个总结,表达了他深刻的理解,“如此说来,我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太值得了!后夏的政治有多腐败?逃犯公然地从刑狱里逃走,还屡屡抓不到。不知这是皇室的悲哀?还是民众的悲哀?” “下面的话我替你说了吧!”苏碧菡满面春风地说,‘杀了逃犯就是给正义之士出了一口气,给百姓一个交待。’对吧!”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秦江月笑道:“元将军说出来的话总是有前瞻性,怎么会说错呢?” “我们喝酒吧!”苏碧菡拿过那缸武陵春美美地说,我本不想喝,一看到‘武陵春’三个字心就野了,非要喝点儿不可。” “秦帮主不是说了嘛,这酒是给英雄喝的,你喝不是太应该吗?”侯长海向苏碧菡打趣道“你是头号大功臣,我们今天喝武陵春有点借光的意思。” “侯兄千万不能这样说,你赶快将这句话收回,不然,我这酒可没法喝。” “元将军既有此意,为兄的那句话就收回了,大家坐在一起为的就是痛快。” “好!”苏碧菡高兴地说,“第一杯酒我们要庆祝我们此战告捷。大家举杯!” “喝!” “第二杯酒,要敬侯兄。侯兄深谋远虑,做事深藏不露,对小弟影响甚深,小弟在此敬上一杯!” “喝!” 几个人高举酒杯,共同敬祝。 “这第三杯酒嘛,我要敬岳阳,岳阳小弟机敏聪慧,关键时侯总能崭露风芒,出奇不意。” “喝!” 几个人又高举酒杯痛饮杯中酒。 正喝在兴头上,史长风来了,他见桌上摆着好酒好菜顿时猜到了三分,马上笑嘻嘻地说:“出师告捷,可喜可贺!” “来,史大侠,我先给你倒一杯酒。”苏碧菡将酒倒在一个闲置的杯里,然后为史长风搬来了一个凳子放在了自己的身边,说道,“正想找人去叫你呢,不请自来。” 史长风笑道:“我还用叫吗?闻到酒味我就会来。” “哈哈哈……” 几个人大笑,笑后侯长海道:“这酒就是给你预备的,你不来,喝得不尽兴。” “我就喜欢这句话,来!共同喝一杯!”说完,史长风将其他人的杯里都倒上酒,然后举杯说道,“祝三位兄弟此战告捷!” “嗯,神通广大,”苏碧菡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此战告捷?” “武陵春告诉我的!” “啊……”苏碧菡恍然大悟,马上笑道,“史大侠,你真是神人,佩服!来!庆祝我们的出师大捷。” 五个人共同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苏碧菡十分开心,她笑着对史长风说,“刚才我说错了,不能说‘庆祝我们出师大捷’,应说‘为我们的史大侠屡次化解危机而干杯’。” “可别转移目标,这酒就是为你们预备的,若说别的,这酒就白喝了,喝的都没名。” “哈哈哈……”秦江月笑了,“我发现啸林的人怎么个个是铁嘴钢牙?小岳阳才来几天,也练成了一个小铁嘴。难道我们啸林是培养口才的学堂吗?” “怪了,”苏碧菡也十分感叹,“到了啸林连最文雅老实的孩子都变成油嘴滑舌了。” “只能说明我们啸林是让人快乐的地方,是让人放松的地方,”秦江月很坦然很自信地说,“因为有了快乐和放松,才有口吐莲花,妙语成珠啊!” “哟,你可有机会夸啸林了,啸林再口吐莲花,再妙语成珠,能傲视群雄吗?”苏碧菡故意断章取义,挑秦江月的语言漏洞,“做点实事给江胡人看。” “我们已经做了,我们偷袭长安,我们放水救晋阳,我们杀掉邵可俭、徐洪、吕进……我们做得不少了。” “看样子,你还很知足呢?” “当然,凭我们寥寥数人做了这么多的事也够惊天地泣鬼神了。” “好!秦帮主,你终于从悒郁的泥潭走出来!可喜可贺!我们要为你干一杯!”苏碧菡激动得满眼是泪,不停地擦拭着滚滚而下的泪水。 侯长海不明白苏碧菡为何因秦江月的一句话哭成个泪人,他哪里知道苏碧菡曾为秦江月的悲观担心过? “我响应元将军的号召,为我们的秦帮主走出泥潭干一杯!” “干!” 0134、努力拼搏,城下激战 “三连杀”极大地鼓舞了苏碧菡与秦江月的势气,他们互相鼓励,想借‘三连杀’的东风一举拿获吴阶。美好的愿望总会被意想不到的事情打破,市面上传来呼延况攻打后夏的消息。 这一次,呼延况甩掉平阳直奔晋阳,令国人措手不及。 苏碧菡既惊骇又紧张,没想到养足精神的呼延况在半年后又卷土重来。‘打蛇打七寸’,直击晋阳,这个战略一定是呼延况痛定思痛后的决策。 “怎么办?”在秦江月的客厅里她向秦江月寻求出路,因为她对现在的大将军冯渊放心不下。 “怎么办?我还想问你呢?”秦江月也满腹愁肠,“既然皇帝相信冯渊,就让冯渊打去好了,我们担心什么?” “你这么放心?” “不放心能怎样?我们有什么办法?” “我总觉得不甘心。” “这么长时间了,你经历的磨难也不少了,难道你还没悟出点道理?我不是不让你当一名爱国者,你应该知道后夏已经不堪救药。” “你下结论了?” “明摆着的嘛,还用我说吗?” “真没办法!”苏碧菡气得直跺脚,愤愤地说,“呼延况杀死齐野我才解恨!” “这是腐朽王朝的最终结局。” “我们当昏君的臣民实在是太委屈太窝囊!” “不窝囊你能咋样?你父亲英勇强悍,令敌军闻风丧胆,天下第一猛将,最后,他逃出皇权了吗?” 提到自己的父亲,苏碧菡十分悲痛,此时此刻,当敌人兵临城下,她想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父亲。如果父亲在,她还用这般愁苦吗?如果父亲在,呼延况长十个脑袋敢攻打晋阳吗?一个国家柱石,在昏君的眼中不过是小小的沙尘,一个巍峨的高山,在昏君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土丘……昏君永远看不到柱石与沙尘的价值比,永远看不到高山与土丘的天壤之别。 “你想想,你能毛遂自荐去当领兵元帅吗?害你的吴阶虽然在逃,但宋之云还在把控朝庭,那个无能的冯渊是宋之云推荐上去的,她怎肯让他下来?” 苏碧菡被秦江说得哑口无言,如此恶劣的形势让她一筹莫展。一个吴阶让她受尽了折磨,吴阶可走了,宋之云又代替了吴阶。有可能,这个宋之云比吴阶还黑心,还贪鄙。 万般无奈的苏碧菡,有那么几天躺在静云寺东面的禅房里没有出屋,她痛苦地思念她的父亲与她的四个哥哥。他们若在,强大的后夏谁敢欺负?正在她万般无奈忧虑重重之时,秦江月来了,他带给她一个坏消息:呼延况已攻破晋阳。 “啊……”苏碧菡一惊而起,忙问,“这么快?” 秦江月看了看苏碧菡憔的脸,无精打采的眼睛,悲痛地说:“就这么快。” “几天啊?” “五天。” “五天?” 秦江月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地面。 “现在,呼延况又开始攻打临漳城了?” “是……” 苏碧菡绝望地又躺下了,她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她既愤怒又无奈。父辈们浴血奋战得来的江山,竟被昏皇一朝给毁了。父亲在时,呼延况吓得不敢越雷池一步,父亲走后的两年,天地大反转,呼延况竟然多次攻打后夏,如今后夏危在旦夕。 苏碧菡倍受打击,她再一次起身激动地说:“我不能让呼延况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后夏灭了。” 秦江月苦笑道:“你不让?你不让能怎样?你有什么魔法吗?” 苏碧菡胸有成竹地说:“我带领啸林的弟兄从后背对呼延况进行包抄。” “哎呀,你真是急昏了头,”秦江月目视着苏碧菡失神的眼睛叹道,“两千人包抄五十万人,包抄得了吗?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苏碧菡满脸的绝望,灰怆怆地说:“是不行……唉……” 秦江月劝道:“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苏碧菡眼含热泪,无奈地说:“我们就等着后凉将我们灭掉吧!” 谈话间,常胜过来了,常胜是秦江月派到临漳城探听消息的,他告诉秦江月一个更坏的消息:齐野逃亡了。 “皇帝逃了?”秦江月大惊,“皇帝都逃了,这仗还能打吗?” “谁在保卫临漳城?”胡碧月急问。 “冯渊死后,有一员猛将在死死地保卫临漳。听说此人不但英勇还挺有谋略。 “这名猛将叫什么名?”苏碧菡关心地问,“我们认识他吗?” “不清楚,我只是在临漳城的外围听到的这点消息。如今的临漳城已被呼延况围得水泄不通,有钱的人已四处逃散,只有百姓与守军在顽强抵抗。” 三个人沉默了许久,面对危急形势谁都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秦江月开口了:“晋阳失守后,岳阳请求回军营,我不让他去他偏要去。我担心他现在是不是被困在了临漳城?” “岳阳去了军营?”这个消息如同一个炸雷,震动了苏碧菡的心。凭她对岳阳的了解,她知道岳阳是一个有火性的人,他一定会与呼延况的后凉军拼到底。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惨了。想到此,苏碧菡马上说,“我去军营。” 秦江月问:“去军营干嘛?” “守护我弟弟!” “啊……”秦江月一愣,难道苏碧菡知道岳阳是他的堂而弟弟了? “生死兄弟,我不能坐视不管。” “啊……对……你们是结义弟兄。”秦江月恍然大悟,“临漳城被围,你到哪里去找他?” 苏碧菡肯定地说:“看后夏的军情,岳阳很有可能就是常胜说的那员猛将,他在高赫手下当过护卫参加过多次战斗,目睹过血腥的战场,对战争有一定的经验。冯渊死后,他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后夏的统帅。” “有可能!”秦江月似有所悟,凭他对岳阳的了解,岳阳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在后夏没有战将的危急时刻,他会有挺身而出。 “如果守护临漳城的猛将是岳阳,我马上就应起程了。”说完,苏碧菡起身下地,一扫颓丧之气,去洗漱吃饭。 坐在窗边的秦江月默默地看着苏碧菡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苏碧菡是闲不住的,为了他父亲曾经奋斗过的土地,为了她喜欢的岳阳她一定要参战。 “我与你一起去吧,带着我们的啸林弟兄。”秦江月既平静又淡然道,“我们是应该支持岳阳。一个小小年纪如此大义,我们为何不保护他,不声援他?” “谢秦帮主!”苏碧菡眼含热泪,双手施礼,她感谢秦江月在关键的时刻让她率领啸林的兄弟参战。 秦江月道:“义不容辞。” 苏碧菡百感交集,没想到小小的岳阳竟然在国难当头之际,不顾别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走向战场。 苏碧菡与秦江月马上回到大本营,秦江月决定,啸林的弟兄吃过午饭马上在大操场上集合。 很快三千多人集中在房前的大操场上,各个穿着铠甲带着武器。 苏碧菡含泪向啸林的弟兄们说明了后夏的危险局势,并号召他们为国而战,为百姓而战。 “为国而战!为百姓而战!” 啸林的弟子们还挺有正义感,他们响应苏碧菡的号召,决心为国而战,为百姓而战。他们深知,国家灭亡了,倒霉的就是老百姓,就是他们自己。 “打退呼延况!” 不知谁喊了一声,马上就有人跟随,“打退呼延况!打退呼延况” 0135、为国为民,决一死战 三千多人的小分队集结后向临漳城的南郊行进,苏碧菡知道此时的临漳城一定被后凉军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无法面对呼延况的五十万大军。他们寥寥数人只能去南郊的军营,他们要在各地征集粮草,想尽一切办法将粮草运往临漳城。只要粮草供足临漳城就不能被呼延况攻破。 出发前,苏碧菡与秦江月作了商议,两千人的队伍去与后凉军死拼,不异于飞蛾扑火,他们能做的是往临漳城运粮草。 苏碧菡将三千人的小分队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去南部莲花山砍柴割荒草,一部份去农家收集粮食。他们告诉那些农夫后夏已经没有了退路,临漳城危在旦夕。如此危难时刻,只要后夏的百姓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不愁敌兵不退。国难当头,南郊的百姓纷纷拿出粮食支援前方的战士。 苏碧菡与秦江月非常受感动,他们一分不差地付足粮款。苏碧菡告诉那些爱国的农夫,只要他们手里还有钱付得起钱款一定不会亏待他们。 啸林的购粮款一部份是啸林劫回的军饷,一部份是偷袭长安时的战利品。早些时候,秦江月已经将长安得来的财宝换作了银子。短期内,他们还付得起粮款。 临漳也是有地下通道的,这条通道就是从南郊的军营一直通向临漳城的南门,大约二十多里地。 “感谢我父”,刚到军营苏碧菡十指紧扣,向南叩拜,她觉得若没有他的父亲辛苦营造南郊通向临漳城的二十里地下道,今日无论如何都无法挽救危难的后夏。她拭去眼中的泪,悲情地说,“感谢我父精忠报国,为后夏立下不朽功绩。” 苏碧菡将购来的粮食与百姓们捐助的柴草源源不断地从军营的地下道送到临漳城。 第一批送粮草的队伍中有常胜,苏碧菡特别嘱咐他一定要问清谁在领兵守临漳城?到了临漳城南门常胜与临漳城的守军联络上,马上就问守城将领是何人? 守城人回答:“岳阳。” “岳阳?真的是岳阳?”常胜十分惊喜,国难当头,岳阳挺身而出,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怪元将军让我们学岳阳,岳阳真是后夏的顶梁柱! 得到常胜的汇报,知临漳守将真的是岳阳苏碧菡喜极而泣,她哽咽道,“我就知道,后夏还能顽强抵抗后凉的人只有岳阳。谁有那个胆量敢在大兵压境时独守孤城?换一个人,那个人早就在晋阳失守,皇帝逃走的情况下投降了。” 很快,啸林的弟兄们都知道临漳城的守将是岳阳,他们欢欣鼓舞士气大增。为了啸林的集体荣誉,为了后夏最后一块地盘地他们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与呼延况拼到底。 围困临漳五天后,呼延况城下喊话:“岳阳!赶快下来应战!不然,等大军攻进城内,你死无葬身之地。” 呼延况喊过之后,城上毫无反应,后夏的士兵仍像以前那样手执盾牌目光炯炯一动不动的盯向前方。 呼延况实在不明白,一个年轻轻的守将为何这么沉稳既有胆略又有底气?看不出他一点点的惊慌?他还不明白战前他们的探马为什么没有查到军营里有岳阳的人?难怪有人说后夏是人才辈出的国家。 没办法,呼延况举行了第三次攻城,呼延况憋了一肚子火,命士兵用云梯登城,用攻城车撞击城门,未登城的士兵则弓弩齐发形成密布的雨箭。很长的时间,战鼓齐鸣,号角声不断。 城上的后夏兵拼力抵挡如雨的飞箭,他们在箭雨中击退敌方的云梯,用滚木和雷石攻击即将占领城墙的后凉兵。 敌我双方不断地放箭,密集得如急骤的暴雨。 岳阳站在城楼上,指挥城上士兵拼力抵抗。他的坚定和沉稳极大地鼓舞了士兵的势气,战士们都争先恐后地奋勇杀敌。 城上向下射,城上向上射,时间久了,后凉兵显出疲惫之色。城上后夏军沉着不乱,齐心协力打退敌军的一次次进攻。 临近中午,呼延况决定收兵。 看到疲乏的士兵,再看看不慌不忙的后夏守军,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攻破临漳城? “真他娘的丧气!”呼延况气得直骂,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不怕打的将军和士兵。真是骑虎难下,马上就要到嘴的肉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呀!他将五十万大军分成十个组,轮班围困城内守军。城内一个乌鸦都飞不出来,他就不信,一个青巴楞子还能挺几天? 围你就围,岳阳还真不怕后凉兵的轮番围城,只是呼延况哪里知道临漳城的地下道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止运粮草。再过几天,就看你那五十万大军吃啥喝啥? 岳阳率领后夏兵坚守城池,一次都没有与后凉的大军交手。开始后凉兵很有势气想一气攻下临漳城,但他们在攻破晋阳后,再也没人与他们交战。后夏兵龟守在临漳城内,无论后凉兵怎样叫阵都不回应。时间久了,他们丧失了锐气。 按呼延况的算法,岳阳至多挺过二十天,在弹尽粮绝的时候,他就会乖乖地举旗投降。他掐日算计着他的好事,等待他的一统大梦。可惜,二十天过去了,岳阳那边没有丝毫投降的意思。守城的兵士依然挺拔如初,摆开的阵势依然规范不乱。他就纳了闷了:“谁在为他们运粮?这粮食是从哪运进去的?如果没人为他们运粮,他们的国库里就有那么多的存粮吗?皇帝都跑了,这些小鬼们咋这么强悍?” 真是奇迹!皇帝都逃走了,百姓们竟自发地组织守城。这是多么关键的一战,临漳城守住了,后夏就不会灭亡。 齐野这个可恨的皇帝,当敌人来临时为了保住小命,他逃出了都城,逃到了令人生厌的北疆。他以为,北疆有他的大儿子,大儿子手中还有五万人马。如果这五万人马不顶用,他就逃到深山老林。 人在危难时的想法有多幼稚,一个皇帝,你的国家灭亡了,另一个王朝诞生了,它们能容得下你这个臭皇帝吗? 看到自己的父皇如此颓废,荒唐,齐丰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宠臣都干啥去了?他们争风吃醋,唯我独尊的气势都到哪儿去了?他决定再次与周边的蕃将们联手共同抗击后凉的入侵。 他派出使者去与周边的蕃将们联络,经过两天的筹划与商讨,有三名蕃将同意带领十五万人马与齐丰汇合在彭城。 “我觉得呼延况快支撑不住了,他的五十万大军成为了他的累赘。他以为他的军队人越多越好,三天两早晨他就能攻破临漳城。他没有料到他遇到了一个难啃的骨头,岳阳死守临漳城不肯出来,他因粮草不济而发愁。他现在若闯民宅抢粮抢柴恐后夏的百姓个个参战,全民皆兵,他等于跳到火海中无法自拔。所以,我认为在这个时候我们从背后抄袭围城军队最好不过。” 三名蕃将听从了齐丰的调遣,马上向临漳城进发。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齐丰与手下蕃兵来到临漳城的南部的大营。此时,苏碧菡与秦江月正在指挥啸林的弟兄们征集粮草,见到齐丰率领的二十万蕃兵抵达大营非常高兴。 苏碧菡感动地说:“齐将军辛苦了,齐将军精忠报国之浩气长存日月。” “元将军过奖,我就该这样做。我们只能在此休息,等到后半夜丑时我们杀向围城的军队。那时的围城部队已经人困马乏,处于疲惫状态。” “时机抓的好!” 一名蕃将也都赞同齐丰的决策,他们认为他们的二十万人马不一定打得过呼延况的后凉军,只能偷袭或者侧面攻打。 后半夜丑时,齐丰让蕃将们叫醒了士兵,偷偷地向临漳城北门进发。 来到北门,他们看见一部份的后凉兵还在陆续地往城内放箭。一部份士兵已经躺在地上休息。齐丰见时机已到,马上击鼓鸣号,二十万人马冲向敌军阵营,顿时杀声一片。 困倦中的后凉兵见后夏兵洪水般涌来,立时蒙圈,他们投降的投降,逃的逃,乱成散沙。 后凉围城的副将是呼延盛,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临阵脱逃者斩!”有一些后凉兵被震慑住,开如向他的麾下集结。 但为时已晚,后凉围城军大部份被砍杀,外加逃路的,投降的,所剩无几。 呼延盛不得不带领他的残余两千多人慌忙地向后凉军营逃去。 0136、倾国倾城,后凉撤兵 呼延盛带着残兵败将回到了后凉的营寨,呼延况见状大吃一惊:“怎么,跑回来了?”这真超乎他的预想,前一刻他还做着统一北方的大梦,以为胜券在握,攻破临漳城也就是三天两天的事,谁知后一刻围城的后凉军被打了回来。 呼延盛沮丧地说:“齐丰参战了!” “齐丰参战了?”呼延况很是惊讶,“臭小子,白吃我那些珍宝了?” 想当初后凉可是下足了血本两次出使彭城,拿出后凉多年的藏品以及世间少有的珍宝贡献给后夏的皇子,他们将自己摆到低微的部落的地位恭敬这位敌国的庶子,为的是笼络他的心,谁想他竟然不买账。观齐丰之态,他对皇位万分渴求。如今其父皇逃出临漳城直奔彭城,齐丰为何不借此良机逼他退位?却要死命攻打后凉? “齐丰这小子昏了头了,和平环境攻打都城,战事爆发却不思兵变,一心想抢班夺权的他在关键时刻成了缩头乌龟!” 呼延盛劝道:“陛下息怒,陛下应知齐丰非齐野,齐丰没有像他父皇那样愚蠢,他能冷静地看形势。他若不帮他的父亲攻打我们,即便他取了皇帝位面对已灭亡的国家还有何用?” 呼延盛所说不无道理,呼延况暂时无言以对但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生什么气?珍贵的藏品,稀世的珠宝统统喂了狼,而后夏这个秋后的蚂蚱又跳出一个岳阳来。 他气哼哼地说:“你给我派一个探马探一探岳阳的来路,小免崽子,破我大计!” 见呼颜况正在气头上,呼延盛痛快答应。 次日清晨,呼延况派他的另一个叔叔呼延宪率十万人马去围临漳城,如果齐丰来攻打呼延宪他则率二十万大军在后面袭击他的蕃军,形成夹击之势。 不出所料,齐丰果真率他的二十万大军在临漳城南门处冲进呼延宪的阵营中,顿时,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城上的箭矢、石块凌空而飞,地上的火炮轰鸣震响。一时间,惨叫四起,血肉横飞。 正在双方激战之际,呼延况率领的后凉兵手舞大刀长枪,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潮水般涌来。 蕃兵们前有强敌,后有劲旅,不多时就招架不住,大片大片兵卒倒在血泊中。齐丰见势不好决定撤军。呼延况与呼延宪则率两部份人马穷追齐丰。 “快!快!不能让他们跑了!”呼延况站在队伍的前面督战,歇斯底里地呼唤他的士兵。 那些士兵不负他望,极速追击。最终,后凉兵追上了齐丰的蕃兵,敌我双方展开了猛烈的肉搏。 这场战斗,持续了十个小时,打得天昏地暗。只见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仇恨,空气中散发着越来越浓的血腥气。齐丰的蕃兵一直处于劣势,依仗着齐丰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将势气带给蕃兵,才使得弱势的蕃兵坚持到最后。 呼延况见再打下去也无便宜可占,便鸣鼓息兵。 双方清点人数,各方损失一万。头领们都很心痛,犹其是呼延况,更是有些气恼,‘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划算吗? 回到军营,齐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幸亏他见形势不好,一边打一边撤,不然他的损失更大。 “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对他身边的参事李蒙说,“后凉兵多将广,攻击力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李蒙问“我们就此撤兵吗?” “撤!”齐丰答道,“打不过就撤,我们也不是后夏的主力。” 李蒙劝道:“后夏仅存一城孤立无援,如果临漳城失守后夏就此灭亡。将军的北疆虽苦也是一片乐土,你是皇子,后夏灭亡,足智多谋的呼延况如何对侍将军?” 李蒙向齐丰提出警示,若齐丰看眼前的既得利益他可以撤走,若齐丰看长远的利益他不应该走。 正在齐丰犹豫不决之时,苏碧菡与秦江月来到他的大帐。 施礼过后,苏碧菡问:“齐将军要回彭城吗?” “嗯,他怎么知道我的心思?”齐丰很奇怪,稍后他答道:“还未作最后的决定。” 苏碧菡语重心常的地对齐丰说:“此仗对齐将军非常重要,无论怎样,齐将军现在还是皇子,一手控制后夏的北方,既有实惠的经济又有强大的军事。如果临漳城被攻破后夏就此灭亡,后夏的大片领土还有齐将军的一草一木吗?” “是啊,后夏灭亡他的这个蕃王还当得下去吗?”齐丰仔细品味苏碧菡说的话,苏碧菡说得十分明白,他是皇子不是平头百姓,若呼延况灭了后夏,他这个皇子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若坚持打下去,有可能最后是死,因为强大的后凉不比从前,虎狼之师,所向披靡。他若不打,他的结局也是死。战是死,不战也是死,还不如战。他苦着脸,悲伤地说,“如此形势,我只能与呼延况来个鱼死网破。” “齐将军说得对,”苏碧菡叹道,“眼下形势岌岌可危,胜败一瞬间。” “元将军所言极是,我乃局中人,不免有些迷惘,经元将军指点我对当下形势已了然于心。”齐丰既伤感又动情地说,“我不能给呼延况可乘之机。” 苏碧菡赞道:“齐将军迷途知返终是高瞻远瞩,若辛苦努力终能成事。希望齐将军三日内在大营里带兵休息,无论呼延况如何叫阵都不要出兵。我们保存实力,静待呼延况的大军弹尽粮绝。” “到那时我们再攻打他们?” 苏碧菡说:“是的,我们只能在那个时候攻打他们。” 齐丰无奈地说:“只能这样了。” 苏碧菡鼓励齐丰道:“即便我们知道后凉很强大,我们很弱,但我们也要信心百倍地迎战。我们以一当十,动用谋略与战术,鼓励我们的士兵背水一战,我们就会夺取胜利。” 苏碧菡的鼓励,让齐丰放下了沉重的心里负担,他知道,在后夏,除了他们的蕃兵还有岳阳的守军,还有啸林的弟兄。啸林人虽少但总是在后夏危难时发威,他们的战绩总是令国人瞠目。若这三股势力合在一起,通过各种渠道攻打后凉军,胜算的可能还是有的。 苏碧菡见齐丰已经被打动就拜辞了,秦江月也跟着她回到他们自己的营房。 苏碧菡走后,李蒙对齐丰说:“元将军非等闲之辈,有他,后夏不会灭亡。” 齐丰笑道:“你对他很有信心?” “非常有信心。我相信元将军的谋略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笼,他能将呼延况打得蒙头转向,顾此失彼。” “啊,”齐丰惊叹道,“你能预见得到?”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李蒙慢条斯理地说,“我是从他的话里话外听出来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歇着,就等呼延况弹尽粮绝。苏碧菡曾与呼延况多次交锋,每一次交锋他都打败了呼延况。我估计,这一次也不例外。” “好啊!我放心啦!”齐丰高兴地说。 0137、全民喜庆,收复晋阳 呼延况将围城的军队增加到三十万,三十万大军将临漳城围得水泄不通。白天,万箭齐发,箭雨如瀑布般铺天盖地,四个城门口不断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城门的咚咚声。高高的云梯悬在半空中一个个登上城楼又一个个被打下来,地面上一部份士兵向城楼上发射带有火焰的箭镞。那些带火焰的箭镞射到哪里哪里就起火。还有投石车,投石车不断地向城楼上投射石头。 黑色的雨箭,红色的火花,白色的石头,令守城将士眼花缭乱,手忙脚乱。城上的守军用盾牌组成大屏障,阻挡如雨的飞箭。城门上方则用大门板拼凑起一道大墙,阻止嗖嗖而来的带火的箭镞和巨石。 呼延况想速战速决,不想拖慢战争的步伐。他知道他带来的五十万大军既能形成威势,也能形成累赘。现在他的优势已被后夏的军队消磨的几乎为零,而他的劣势逐渐浮出水面。即便国内在源源不断地押粮送草也供不上庞大的军队。昨日,后勤官向他告急,说库内已无存粮,柴草已经告磬。若没有后续的粮草供应,五十万大军有可难断炊。 如此紧迫的形势,引发了呼延况极大的恐慌,他决定拼一次。 这日早晨,他率领他的三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后夏的军营。他让他的士兵放火焚烧军营的围墙和房屋,他要逼迫后夏的士兵与他的后凉兵决一死战。 熊熊烈火将军营四面的围墙烧得咔咔直响,烟雾让人看不到周围的一切,烟气熏得人喘不过气来。齐丰在帐中急得乱转,他不知道是杀出去还是继续守在军营。 苏碧菡见此,马上奉告齐丰千万别上呼延况的当,率领全部兵马撤离军营。 “转移?”齐丰有疑惑地问,“行吗?” “行!”苏碧菡肯定地回答,“只要你保存好你的队伍不造成伤亡,你就胜利了。” “往哪转?” “桃花山。 齐丰让他的贴身侍卫马上传达命令,所有的蕃兵全部集结在军营的南门,准备转移。 未等围墙烧毁,齐丰的十六万大军已从军营的南门向桃花山奔去。 苏碧菡为何让齐丰向桃花山撤退?这其中的原因苏碧菡有过精密的思考。桃花山山势陡峭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林中长满了各类野果可供很多人食用,树下奔跑的各类小动物也是很好的美餐。百年老树比比皆是,树干高大树叶稠密。整个的桃花山是一个偌大的天然屏障,也是偌大的天然栽体,容得下无数人藏身。 齐丰率他的蕃兵疾速地向前奔跑,呼延况率他的后凉兵在后面疾速地追赶。 等到呼延况领兵追到桃花山的山脚下,齐丰的蕃兵们早已攀上擎天大树隐蔽在浓密的树荫中。 后夏兵站在树干上被树叶遮得严严实实,下面的后凉兵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后凉兵四处搜寻无果时,随着树叶沙沙地响声,“嗖、嗖、嗖一连串的长箭飞向他们的胸膛,先爬上山来的后凉兵倒下了一大片。近距射击几乎百发百中,呼延况见势不好马上喝令全员停下。 “撤吧!”呼延况无奈地对呼延武说,“无法再战,他们居高临下,我们处在低洼处,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 就这样,呼延况带着决一死战的气势而来,最后带着万般无奈而走。 呼延况的军队刚走不远,背后就遭到了箭雨,呼延况没想到后夏军会杀回马枪。他马上命令后凉兵追杀后夏兵,等到他们快要追上时后夏兵早已跳到了树上躲进了树荫里。 为了不让后背受敌,呼延况决定留下一部份人做断后,自己则率大部份人马返回。 这时的呼延况才意识到苟延残喘的后夏并非一块软骨头任蚂蚁噬咬,也不是一具僵尸任人分割,而是一个有巨大潜力,巨大抗压能力的睡狮。再三思索后,他决定合力去攻临漳城,他就不信五十万大军攻不了临漳?这一次他发誓,就是用人堆也得将临漳拿下。 等呼延况率领的后凉兵来到临漳城下,后凉兵已疲惫不堪。呼延况让这三十万大军配合围城的后凉兵轮番攻城。 城上的岳阳还在坚强地支撑着,后夏军在晋阳之战时损失了三分之一,由三十多万人减少到二十万人。如今这二十万人十分之一是伤员,剩下的人都在守城,进行着艰难的护国之战。 这一次的轮番进攻,使城上的后夏兵有些吃力,他们这边挡回了箭雨,那边又有后凉的登城兵爬上了城墙。他们刀劈剑砍,左右开弓,拼力搏杀,最后不是伤就是亡。眼看形势越来越严峻,军队的力量也在极度减弱。 岳阳有些担忧,他不知道后夏的军队还能撑几日?啸林的粮草供应只能是抵抗后凉兵的一个方面,能否守住城池才至关重要。眼见后凉兵人数众多,轮番交战对后夏极为不利。城中的百姓已将门板摘下来当作盾牌,又有很多百姓自发地抬来石块当作武器,几乎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终日的守护,很多的士兵得不到休息,疲劳不堪使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岳阳既劳累又伤感,孤零零的都城,皇帝都跑了守着还有何用?想到齐野的愚昧,想到父亲的被杀,他真想弃城逃走。 他蹲在了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地哭了一痛。不是他软弱无能,而是他太年青,他哪里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战争?哭过之后,他拭干了眼泪,重新站在城楼上。他挺起腰杆不想让他的士兵看到他哭过的痕迹。 正在他十分悲伤的时侯,他看见苏碧菡英俊潇洒地带着一队人马向他走来。他马上兴奋了,他知道他的援军来了。这些人都是啸林的人,只要他们站在城楼上一个就能顶十个甚至更多的人。 苏碧菡走到岳阳的面前说:“到城下歇歇吧!我在这里指挥。” “行吗?”岳阳苦笑了一下,客气地问。 苏碧菡笑道:“怎么不行?我早就歇够了。” “好吧!” 几日来,岳阳的吃喝睡都在城楼上,他真的累了,恨不能倒在床上睡上两天两夜。 临走,苏碧菡告诉岳阳一个好消息:呼延况的粮草车被啸林的弟兄们给烧了。 “啊!”岳阳既惊又喜,“真的?” 苏碧菡笑道:“怎么不是真的?我何时与你说过谎?” “好!”岳阳信心大增,高兴地说,“我就怕临漳城被攻破。” “你怕,谁不怕?”苏碧菡嗔道,“临漳城被攻破,我们大家就都完了。” “唉,”岳阳长叹了一声,悲痛地说,“临漳城迟早会被攻破。” 苏碧菡笑了笑:“我说岳阳,你怎么又悲观起来?冯渊死后你是怎么撑起这支队伍的?” “不撑不行啊!”岳阳无奈地说,“整个军队混乱不堪,一摊烂泥,若不进行整顿呼延况有可能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临漳城攻破。” “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苏碧菡拍了拍岳阳的肩膀赞道,“大敌当前,挺身而出。天底下像你这样的男子汉实在是太少了。” “唉,”岳阳长出一口气,道,“我真的感到孤独无助。” “这回你不用怕了,我们运给临漳城的粮食够你们吃一个月了。一个月后,呼延况早就滚回老家去了。” “太好了!有你们的大力支持我才能有胆量。否则我不堪一击。” “岳阳小弟不要自卑,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虽瘦弱,但你的骨子并不瘦弱,你虽年青,但你并不稚嫩。” “元将军差矣,我不是你说的那么好,我不过是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在很多时候,面对人生抉择我都是很悲哀的,这都是环境所迫。” 苏碧菡笑道:“你总是那么谦恭,真佩服你啦!” 0138、战后休整,忧患重重 苏碧菡带着城上的士兵苦苦坚守着,她没有资力表彰那些英勇的士兵,只能用言辞激励,她站在城楼上高声喊:“后夏的士兵们,我是元英,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后凉的粮草以及正在运输的粮草全部被我们烧毁了,他们今天晚上就没有吃的了。只要我们坚持到今天晚上,后凉兵就撤退了。” 这真是一个震奋人心的消息,守城的士兵马上欢呼:“胜利了!胜利了!”所有的疲劳与悲酸顿时烟消云散,人人脸上挂着喜悦的泪珠,信心百倍地抵挡着扑面而来的箭雨。 见城上的守兵欢呼雀跃,呼延况知道后夏的士兵已经知道他们的粮草被烧的消息。当探马报说粮草被烧他就绝望了,半年的努力半年的备战因他的疏忽而付之东流。他知道,他没有输在别人手里,就输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子岳阳的手中。 他知道这仗没法打下去了,他没有回军营,而是率军乘着夜色直接返回本土。 他不明白,五十万大军打不过三十万的后夏,后夏什么情况?国库空虚,经济衰败,没有足够的军备和军饷。一个小小的临漳城竟然守了七天!这七天每天都有强势的攻城,每天都有围兵看守,临漳城内的军民出不来进不去,岳阳是怎么挺过来的?反复思索后,他突然明白,有人在给岳阳送粮草,有人在给岳阳送武器。 “难不成临漳城也有隐秘的地道?” “这也不是攻不破的原因啊!” “我们的武器全备,兵力实足,攻城强势,怎么会攻不下来?” “是,后来粮草被烧,可开始的几天怎么就没有攻下来? 呼延况反复思考,也没有找到攻临漳城失败的原因。 知呼延况撤军的消息,临漳城境内的老百姓狂欢了一夜,有的人家甚至挂起了灯笼,有的人甚至扭起了秧歌。 真是大喜大庆啊!苏碧菡与岳阳在城楼上抱头痛哭,秦江月与啸林的弟兄们高兴得在城下擂起了战鼓。 派苏碧菡人去桃花山将呼延况撤军的消息报给了齐丰,齐丰乐得跳了起来。 “太好了!急时我也!” 在大树上呆了一天一夜的蕃兵们得到解脱,他们兴奋地跳到地上狂呼起来:“胜利啦!胜利啦!” 啸林的人,四个蕃镇的兵士以及后夏残留的军队都为临漳城保卫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他们的功勋没有得到任何的奖赏,因为他们的皇帝已经逃亡。 几名蕃王马上率他们的蕃兵回到他们的属地,齐丰将呼延况撤军的好消息禀报给他的父皇。 “撤,撤退了?”齐野颤颤惊惊地问,“走了?” “走了!” 经历了这场空前绝后的战争,齐丰感慨良多。他懂得在一个特殊的战役中,一个良策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胜利是不可能的。同时,他也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可真是昏庸至极的皇帝呀!若你的都城都没了,你逃到哪里不都是一样?你还能活得下去吗?你本应与城内的士兵与百姓携手共战,可是你没有这样做。 “父皇还用儿臣护驾吗?” “不用!”齐野听到呼延况退兵的消息马上精神大振,“我还是带着我的原班人马。” 就这样,齐野带着他的随从、护卫一路颠簸地回到了临漳城。 苏碧菡没有因守城胜利就停止脚步,她觉得当务之急,必须将晋阳城从后凉的手中夺回来,让晋阳城担负起屏障的作用。不然,呼延况不定何时又将围困临漳城。 她找到秦江月对他说:“临漳城保住了,但是,晋阳还在后凉的手中,我们的危机还在。”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江月道,“我们还得夺回晋阳,否则我们没有安全。” 想到危机四伏的后夏,苏碧菡与秦江月都感到头疼,多难啊!昏皇一点也指望不上,他的身边已没有一个扛鼎之臣。要想保住危在旦夕的后夏,他们这些人不努力,后夏的灭亡也就是几个月的事。 危难时刻,岳阳挺身而出当了领兵统帅,通过这一仗,他打出了自己的威风,后夏的士兵对他崇敬有加。皇帝齐野也无话可说,没有岳阳就没有他的今日。按理,他是应该奖赏岳阳的,可是如今的国库已经空虚,即便不空虚这位皇帝也不会奖赏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赏罚分明对一个军队多么重要。 “找岳阳!”苏碧菡有些心急,“让他马上整顿军队,争取时间,收复晋阳必须在呼延况攻打临漳城之前。” “好!我们马上找他去。” 在城门下一个临时的指挥所里,苏碧菡与秦江月见到了又黑又瘦的岳阳。 “怎么样?岳阳,是不是需要休息几天?”苏碧菡笑问。 岳阳摇了摇头,笑道:“不用!” “真不用?” “真不用!” 秦江月看到苏碧菡与岳阳如此亲近,觉得她们的谈话完全是姐弟之间的感情,他从心底感到欣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人如此相互与关心与爱护是秦江月想看到的。他笑道:“岳阳这么坚强就让他坚强下去,我们也不必强行让他休息。你将你的计划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是这样的,”苏碧菡马上向岳阳讲述她的打算,“呼延况虽然走了,但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过不了几天他还会来攻打临漳的。如果我们不将晋阳快速夺回来,他再次围攻临漳城,临漳城就很难守了。晋阳这个地方原本是临漳的屏障,丧失了晋阳,临漳城就等于砧板上的肉非常好打。所以,我希望你快速整顿你的军队,在呼延况没来攻临漳城之前将晋阳夺回来。” “夺晋阳?”岳阳稍有停顿,他在考虑,他的士兵刚刚经历了严酷的守城,累得精疲力竭。在没有休整的情况下再攻打晋阳能不能行? 他提出质疑:“连续战斗,是不是吃不消啊!” “岳阳小弟,如果我们的国势像从前那样,我们可以多休整几日。但现在不同,后夏马上濒临灭亡的危险,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比黄金还贵。值此危难之际,我们不争取时间不行啊!我们面临被灭国的危险。” “我再想想。” 看样子岳阳很慎重,他没有直接驳回苏碧菡的主张,也没有马上答应。 秦江月见此,劝道:“我们现在收复晋阳是有困难,但我们面对的不过是五万的守城兵,如果我们不去收复晋阳,在营内休整,等呼延况打过来我们面对的是数倍的后凉兵。呼延况卷土重来,一定会弥补前次战役的不足,以全新的战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一次我们打得如此艰难,下一次我们不是更加艰难吗?望岳阳小弟好好考虑。” 秦江月语重心长的点明了敌我双方的优劣之势以及利弊关系,在他看来,如果利用好后夏的有利优势,取得胜利还是有把握的。 经秦江月的这一提醒,岳阳明白了后夏所处的危险,他同意马上出兵收复晋阳。 0139、再次来犯,全力反击 撤回军营后,岳阳向士兵们讲明了时下情况,让他们好好休息马上准备上战场。在艰苦的临漳保卫战中后夏的士兵们得到了足够的自信,他们不气馁,不畏惧,个个摩拳擦掌。 岳阳感到欣慰,没想到他的士兵如此深明大义,富有爱国之心。 苏碧菡与秦江月反复多次商议收复晋阳的战略战术,最终他们定下一个方案:岳阳的中军 与齐丰的蕃兵攻城,他们带领啸林的人提前进入晋阳城,攻城开始后,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打开南门,将后夏的大队人马放进来。 苏碧菡对收复晋阳信心十足,她认为只有里应外合,才能迅速收复晋阳。 秦江月认可了苏碧菡的作战计划,他说:“只有里应外合才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和不必要的损失。” 呼延况撤兵后的第五日,岳阳率兵收复晋阳。 后凉的守将是呼延亮,呼延况的亲弟弟。此人能征善战很有计谋。呼延况让他驻守晋阳有很深的用意。一是呼延亮不贪不鄙,二是呼延亮没有恶习,呼延况对他一百个放心。 呼延亮知后夏很快就会收复晋阳,但是如此之快是他万没料到的。 呼延亮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知自己面临了危险,派了两名探马日夜廉程向呼延况告急。 攻城很快就开始了,岳阳所率士兵的主攻方向是南门及两边的城墙。按事前的约定,苏碧菡的啸林从南门打开缺口让岳阳率兵进城。其余的兵力攻打另外三个城门及两边的城墙。 后夏军分成二十个小分队,每一个小分队射箭时间为两刻。刷刷的雨箭瀑布般一轮接一轮地向城上射去,攻城的士兵们不顾雨箭借助云梯向上攀爬,投石车也开始向城墙上抛甩尖硬的石头。 这边猛烈地攻城,那边齐丰的蕃兵正疾速速向晋阳进发。他们接到岳阳的求援信,希望他的蕃兵能帮助他们攻城。 齐丰此时已胸怀天下,知岳阳是在为后夏而战,是为了挽回后夏颓危的局势而战。他的蕃兵们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晋阳城下,两路大军汇合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攻势。 呼延况接到急报,马上整顿兵马向晋阳疾速驰来。他不想让已到嘴的肉再吐出去。他现在有些后悔,留五万军队驻守晋阳实在是太少了,晋阳不比国内的城池,晋阳是在后夏的眼皮子底下。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是应该多留点的兵力的。 他发现自己近日身体渐渐吃劲,总是有疲劳的感觉。想到自己鏖战沙场已经二十年,各种战役打了无数,总算熬到后夏日薄西山,奄奄一息,却没料到自己的身体也随着经年累月的浴血奋战而消损。面对飞卷的黄沙,他长长在叹了一口气:“唉,天不遂人愿。”虽有伤感,但他还是像以往那样对已经在望的前景充满了信心。 只是,此次呼延况满怀信心而来,失望面去。 当后凉兵走到距晋阳城二十里地的时候,他见到了呼延亮率领的残兵败将从晋阳那边惶惶地逃窜过来。 “这么快他们就失陷了?”呼延况大吃一惊,“这是何种神力?” “禀陛下,”呼延亮见匆匆而来的呼延况马上叩伏于地,他脸色灰白,气喘嘘嘘地说,“啸林偷偷地蹿进城内,与攻城的后夏兵里应外合将……” “啊……”听到啸林两个字,呼延况心头震颤了一下,他想起了啸林偷袭长安的事。“他们果然还这么厉害?” “是的,陛下,他们出奇不意地攻上城楼,杀死守城的士兵将南门打开,放进了后夏的大队人马……” “好了!好了!”呼延况不耐烦地说,“不要再说了!” 呼延况转过身去,那些士兵们也随他转了过去,大队人马即刻从原路返回。 岳阳没有追击后凉的军队,他知道,他们的军队已经没有能力再与后凉兵交战了,只要后凉兵尽快离去就是他们的胜利。 呼延况怎么想?他想到他费那么大的周折打下晋阳,没几日就被后夏收回,那可是用四万士兵的生命换来的。如果这次他们的士兵长途跋涉后没有休息马上就去打仗,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悄无声息地搬兵回朝。 苏碧菡与岳阳真真正正乐开了怀,在晋阳失守,皇帝逃走,后凉大军兵临城下,岳阳挺身而出,他号召后夏的士兵团结在他的旗帜下,不要后退不要逃走,听他的指挥,保卫临漳城。如今看来,他的壮举多么重要!后夏反败为胜,打退了后凉的进攻。 苏碧菡再次抱岳阳,眼中溢满了泪水:“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岳阳将头靠在苏碧菡的肩上,哽咽着说,“那个时候,我以为后夏真的完了。” 苏碧菡泪眼婆娑地望着岳阳的脸,激动地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岳阳,你就是老天派来救后夏的人!” “唉,”岳阳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好似对曾经的心惊胆战,曾经的彷徨无助,曾经的绝望与迷茫彻底的清除。大兵压境,危在旦夕,那种压力足能搬倒一个硬汉!如今那股黑云已经散去,心中除去一块阴霾,他那个高兴啊!“没想到老天爷助我成功!” 苏碧菡悲咽地说:“岳阳小弟,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岳阳也悲情地说:“好哥哥,我们还有希望吗?如果呼延况再次攻打临漳城,我们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岳阳,不要悲观,有你在我们还是有希望的。”苏碧菡鼓励岳阳,让他不要泄劲,“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我们后夏不会灭亡的。” 看到苏碧菡姐弟凄凄苦苦的样子,秦江月实在于心不忍,他笑道:“敌人已经被我们打退了,无论怎样,我们现在应该高兴才对。” “是啊!”苏碧菡莞然一笑,“我们为什么这么悲情?” “你的悲情影响了岳阳的情绪,他本来是应受到鼓励的,可是你的眼中总是泪,他的心能好到哪去?” “哈……”苏碧菡仰天狂喊一声,发泄出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积怨,“我们胜利了!” 岳阳也喊:“我们胜利了!” 秦江月将他们俩个搂在怀中,动情地说:“你们两位都是后夏的精英,后夏的顶梁柱,后夏有你们是后夏百姓的福,希望你们永远乐观,奋发前行!” 听完此话,苏碧菡淡然一笑,她拭去眼角的泪,问秦江月:“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秦江月笑道:“我们还没有从疲劳、精神高度紧张中走出来,这么快你就让我们走下一步,你这不是逼人吗?” 岳阳也说:“有点逼人,我们可是太累了!” 苏碧菡笑道:“我的意思可不是让你们马上投入新的战斗,而是心中有个计划。” “那也有逼人的意思,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休息,知道吗?”秦江月释道,“你可要知道,后夏不只我们三个人,我们三个人再跳哒能跳哪去?得有个天时地利人和吧?” “秦帮主说得对!”岳阳很赞成秦江的观点,“我们必须得好好休息,后夏不只我们三个人。我们再怎么急,也急不过上天的旨意。” “你相信命运?”苏碧菡问。 “我相信命运,九岁的时候我就相信命运了。” “九岁?”苏碧菡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为什么?” “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啊……” 0140、回到军营,休整队伍 撤回军营后,后夏的士兵进行了休整,这日清晨,岳阳在军营里进行巡视,营帐里依然如往日平静,很少有喧哗。 “他们真的累了,太累了。”岳阳体会到士兵们的劳累辛苦,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么残酷的战争,百年不遇,皇帝跑了,只剩都城……” 他知道,这种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呼延况的野心像疯狂的野草膨胀式飞长,用不多久,他又会打回来的。而他这个在危难时刻毅然挺身的人还能支持多久?这个乱摊子暂时他在维持,如果他不维持会怎样?如果他维持会怎样?他不敢再想下去。 早朝,他递上了一份奏折,辞退他这个没有诏命自任为王的临时统帅,重回啸林。 “启禀陛下,在下岳阳一时糊涂在无诏命的情况下独揽大权,领兵抗敌,实属擅权行为,请陛下治罪。” 齐野收到岳阳的奏折,有些为难,他不知岳阳该不该定罪?给不给他诏命?他看了看阶下右边站着的兵部尚书林修,问:“林爱卿以为如何?” 林修马上跪在地上,叩伏道:“岳阳危难时刻挺身而出,自任为统帅,挽大厦于将倾,何罪之有?望陛下明察,赋岳阳以实际权力,继续让他执掌军队。” 此时的齐野更加昏聩,他不明白在冯渊战死他逃走之后,后夏的士兵与百姓情何以堪?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他们深陷绝望的深渊,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处在何种悲哀的境地?在他逃亡到北疆时,他还没有忘记吃喝玩乐。他不知道像岳阳这样的救国英雄是应该奖赏的,他这个国家是应该树立这样的良臣形像的。 “那,那就让他继续执掌军队?” “是!陛下。” “徐晃,写诏书!” 但岳阳没有接受皇帝的旨意,他拒绝了这个官职:“启禀陛下,在下不能接受此任,在下没有能力领导军队,请陛下收回诏命。” “怎么?没有皇命的时候你都敢自立为王,如今朕命你为王你反倒不接受了,此为何意?” “在敌兵压境无人领兵的情况下在下挺身而出,是为家国社稷。如今,敌军已退,危险消亡,在下就此隐退是因在下不胜其职。” “那怎么办?”齐野将目光投向林修,“林爱卿意下如何呀?” “禀陛下,微臣以为岳阳有能力承担此任,中军统帅非他莫属。” “岳阳,你就接任吧!” “禀陛下,在下实在无力担当,在下的能力只有自己清楚。请陛下收回诏命。” “你不识抬举?”齐野有点怒,他觉得岳阳本是一个无名小卒让他当领兵是高看他,他竟然敢违皇命,真是岂有此理?“你若再推辞,朕就赐罪与你。” 眼见形势陷入僵局,林修马上向皇帝献策:“陛下息怒,岳阳是有功之臣不能治罪,陛下给岳阳三天考虑时间,若三天之后,岳阳仍抗命,再治罪不迟。” 林修的这个建议给皇帝一个缓冲,让皇帝有台阶可下,也给岳阳那边留足了面子。齐野想不出什么,也不想再打理什么,就宣告退朝。 退朝后,岳阳没有马上回军营而是去了啸林的大本营。 在秦江月的客厅里他见到了秦江月与苏碧菡。 苏碧菡见他忧心重重的样子就问:“岳阳小弟,为何不高兴?” “没什么不高兴,只是皇上还让我当这个破统帅。” 苏碧菡笑道:“当就当嘛,有什么不好?” 岳阳皱着眉道:“责任重大,关乎后夏生死存亡。” “就因如此,你才要当的嘛!”苏碧菡拍了拍岳阳的肩膀,说道,“临危授命,君子也。” “我不当小人,也不想当君子……” “哎哟哟……”苏碧菡嗔笑道,“看你,我想当都当不上,你听哥的,接了吧!” “哎……”岳阳长叹一声,“我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岳阳小弟!你有没有睁眼看看此时的后夏?还有人吗?除你之外,还有何人能胜此任?如你接任,你哥我,决定做你的参军,为你出谋划策。我不敢说我有多大的才能,但我敢保证我不会见硬就回。” 岳阳笑道:“元将军在说我吗?” 苏碧菡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实话。” 岳阳无奈地说:“我就听元将军的了,只是在此我有一求,求元将军为我遮风挡雨。” 苏碧菡笑道,“岂只遮风挡雨,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大哥都愿意。” “哎……” 岳阳不贪图领岳统帅的高官厚禄,也不图领兵元帅有何威风,他只是觉得值此后夏危难之时,他不能力挽狂澜。 “哈哈哈……”苏碧菡大笑,“岳阳小弟,这有什么可悲伤的?你不是愿意在战场上拼杀的,这回老天爷给你机会了,你为何还躲着?” “我说不过你,”岳阳笑了笑,“你总是对的。” 苏碧菡睁大眼睛,笑道,“你真是我的好老弟!”说完,苏碧菡将岳阳拥在怀里。 岳阳哭了,他流下了辛酸的泪水。他知道,他若将那个大印接在手上,他将面临虎狼之师的再次进犯,他将面临生死大搏斗。他不能为自己曾自报奋勇当统帅而后悔,因为若没有他的挺身而出后夏就灭亡了。只是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他没有想到以后事情将会如何发展?如今看来,他弱小的肩头竟然因他的一时之举扛起了本不应该他扛的大梁。这真是末路之时国民的悲哀啊! 秦江月见岳阳很是悲伤,就劝道:“岳阳小弟,你已经是后夏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了,有什么可哭的?乐都乐不过来呢!来!我们相视大笑!” 秦江月果然哈哈大笑起来,苏碧菡也笑了,岳阳觉得很有趣,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秦江月感叹道:“这才是我们的生活,岳阳小弟即便当了统帅也不要老困在军营,到我们这边来,你会开心的。” 岳阳听后笑道:“从现在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太好了!”苏碧菡接过话去,“岳阳小弟永远是啸林的兄弟,永远在我们的身边。” 秦江月道:“不要老把岳阳搂在怀里,他会有展翅飞翔的时候。” 苏碧菡笑道:“我高兴过了头,将话说得太绝对,事实上岳阳还是在军营的时间长。他可是军中的领兵啊!我怎么可能束缚人家的手脚?” 岳阳在大本营获到兄弟般的温暖,觉得很开心。这时,他的脸上扫去阴霾挂上了童稚般的微笑。他对苏碧菡说:“事实上,元将军是我最崇拜的人,元将军总是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我是受了你的影响。同时,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父辈们的身影,所以,兵临城下时我才有勇气敢于挑起重担。” “原来你是受到元将军的影响啊?”秦江月惊诧地问,“真没想到。” 苏碧菡哂然一笑,道,“我也没想到啊,绝顶聪明的岳阳会受到我的影响。我真该庆贺,竟然有人在效法我,模仿我。” 岳阳笑道:“不是效法,是学习。” “啊,是学习。学习也行啊,平白无辜,无声无息就有了大弟子,这不是老天在回报我吗?可是,我不明白,在我的身上怎么会有你父辈的身影?” “我们的父辈都勇敢善战,如秦老将军与苏越大将军等,他们都是我们的楷模。” “啊,你是这个意思。”苏碧菡恍然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我像你的父亲呢!” “哪里?”岳阳笑道,“元将军想远了。” 秦江月道:“当个关门弟子,谁也不知道。希望你们继续保持师徒关系,再接再厉!” 兴奋中的苏碧菡与岳阳异口同声道:“谢帮主!” 0141、筹集粮饷,支援战场 三天后,岳阳接过皇诏和帅印,做了后夏的领兵元师。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呼延况给岳阳一个下马威——再次攻打临漳! 苏碧菡与秦江月谁都没有想到呼延况这么快就反扑过来,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 “迅雷不及掩耳,不把后夏灭亡誓不罢休啊!” 岳阳马上率领全部人马去解临漳之围,苏碧菡问秦江月:“这一次,呼延况一定会派众多兵力把守粮仓,他要弥补上次的失误。如果这样,我们怎么办?” “呼延况一定会修正错误,来一次新的突破,这毋庸置疑。我们得找一个绝妙的方法去帮助岳阳,只是这个绝妙的方法我还没有想出来。” 苏碧菡脸上现出忧愁:“我们的军队比他们少很多,我们不想办法真就打不赢他们。” “想什么办法?”秦江月既无奈又无助,望着苏碧菡略显忧愁的脸说,“我们没有办法!” 苏碧菡怎么想,如果这次呼延况再增加兵力,重兵把守粮草重兵押运粮草,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啸林仅有三千人,不值得一提。后夏的军队伤的伤亡的亡,估计也剩不到二十万了,但是,他们又不能坐以待毙。 憋了许久,苏碧菡提出一个方案:“我们在外围巡视一遍,看看呼延况有没有漏洞,若有漏洞我们可以突袭。” 秦江月摇了摇头,道:“巡视是可以的,看看战场情况,只是漏洞不可能有。” “若这样,我们就不能再有别的想法了,但我们还必须马上出现在岳阳的左右。” “那就走吧!”秦江月急切地说,“我们马上出发有可能追上岳阳。” 秦江月让他身边的传令员马上呼喊啸林的人。 校场上响起了传令员急切的呼喊声:“啸林的弟兄们,注意啦,请你们马上到校场集合!” 不多时,校场上集结了三千人。五十人一排,一共列成了六十行。 秦江月马上站在校场的站台上,向人群中喊道:“啸林的弟兄们,后凉的呼延况又来攻打晋阳了,啸林的弟子们不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所以,我们现在就发枪,每人一支长戟。发完后我们马上就出发,协助后夏正规军打退呼延况。” 人群中发出一声吼:“好!” 很快,这群只有三千多人的队伍急匆匆地出发了,他们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追上大队伍。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跋涉,傍晚时啸林的弟兄们追上了后夏军。如此看来,岳阳率领的后夏军也是加足了马力,没有半点停歇。那时,他们距临漳城不过二十里地,在临漳城的北面后夏军安了营扎了寨。 在营中,苏碧菡来到岳阳的的大帐前。看到岳阳身穿铠甲精神抖擞的样子,苏碧菡很是高兴。 “害怕了吗?”她笑问。” “没害怕,我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次日清早,大军出发,快到临漳城下时,苏碧菡与岳阳发现呼延况的大军如黑云一般遮盖了大地,临漳城被围在中间如同马上入网的鱼。数不胜数的火箭、火炮齐发,雨点般飞向城墙。云梯高耸,一架连着一架密密层层,几乎将城墙全部包围。投石机遍布城下,一颗接一颗地投向城楼。石头比箭矢厉害得多,它们攻破了盾牌,很多打在了后夏兵的身上,城上不时传出“哎哟”的喊叫声。另有数以万计的箭矢黑瀑般飞向城楼,一阵接着一阵,他们在为云梯上登城的后凉兵作掩护。另有无数辆的攻城机在锤打城墙,咚咚的响声震天动地。 这个阵势让人望而生畏,苏碧菡额上马上沁出汗珠。呼延况何速度?几天之内让后凉兵武装到了牙齿,各种辎重一应俱全。后夏呢?皇帝刚刚逃难回来,蒙逼了,不知所以。整个朝庭如同散沙破落得百孔千疮。纵使岳阳再有冲天之志,长出五个脑袋十支胳膊也战不过呼延况啊! 凭经验苏碧菡看出后凉军大约有六十多万人,比上次增加了十万。满打满算,后夏军不过三十多万,从兵力上看,后夏很吃紧,很难打过气势恢弘的后凉军。 这一次,呼延况打破惯例,让粮草随军而行,专派一员猛将和三万士兵把守。一有风吹草动,前方的大量军队就会反击。其阵容整齐,布署周密,一环扣一环,无懈可击。此情此景看得出呼延况此番进攻是经过精心策划和周密思考的。 岳阳与苏碧菡真的不知从何下手,但是,黑压压的敌兵容不得他们有半点犹豫。 苏碧菡匆匆说道:“呼延况在北门呐喊呢,我们避开正面交锋,我们从呼延况的背部攻打他们。” 岳阳答道:“好!” 于是他们率领后夏军来到呼延况的背面,从后凉军的后背对他们发动进攻。后凉兵马上转过头来与后夏兵展开了猛烈的抵抗。敌我双方胶着在一起,展开了血腥的肉搏。很快,后凉攻城的队伍从东面与西面向北门这边集结,对后夏军形成了包围之势。 苏碧菡见形势不好,马上告诉岳阳:“马上撤!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岳阳马上下了撤军的命令,岳阳率后夏军杀开一条血路,撤回到军营。但是,这一次,呼延况没有收兵,他率领后凉全部人马紧随其后追到后夏的军营。他要在此地与后夏主力决一死战。如果此次军营里的后夏兵全部消灭,那么他统一北方的大梦就实现了。 后夏军进行了拼力抵抗,在营寨里两军杀得天昏地暗,到了傍晚时,双方都因饥饿与劳累出现了体力不支,呼延况不想停战决心血战到底。仗着兵力众多,他让他的士兵们轮番上阵,消磨后夏兵的体力与意志。 眼见后夏兵越战越少,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岳阳决定率先杀出一条通道,让后夏的士兵撤离军营。 呼延况似乎看出岳阳的心思,他决定截击岳阳,不让后夏军撤走。他向后凉军大声喊道:“全体注意!不让岳阳逃走!” 就在这强大的呼声里,从后凉的队伍中发出一支冷箭,这支冷箭正好射中岳阳的后背。岳阳身子不自主地向前一倾,即刻栽落马下。苏碧菡见此飞速下马扶起岳阳,将他放在自己的马背上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的身体,快马离开了军营。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秦江月赶到,他率啸林的弟兄们拼命为苏碧菡作掩护他拼命抵挡从四周飞来的箭。 苏碧菡快马加鞭,很快离开了呼延况包围圈,来到一条土道上。 这时,她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无论怎样,岳阳得赶紧回到临漳城求医。不然,他性命危矣。 她知道,现在的秦江月正在率领失去统帅的后夏军作最后的抵抗,如果他明智,他不会与后夏军同归于尽,也就是说如果他明智,他不会与齐野同归于尽,作齐野的殉葬品。就在岳阳生死攸关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如果他们就这样的死去,他们以前的辛苦奔波全部付之东流,她复仇的愿望也就此成了泡影,而她苟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给父亲复仇吗?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岳阳也不能死,岳阳也要活下去。 有了这样的信念,当岳阳后背中箭时她马上作出反应,她要掩护岳阳回临漳。 经过艰苦的跋涉,半夜时分,苏碧菡带着岳阳回到了大本营。所幸,岳阳的箭伤还算轻微,箭身剩余的部份说明岳阳受伤深度不过一寸,因此并没有伤到要害。苏碧菡让岳阳坐在木椅上又喂水又喂饭然后又让岳阳侧身躺在木床上休息。 正在苏碧菡派人寻求名医时,史长风赶回来了。 “啊……”苏碧菡惊骇不已,“你……你逃回来了?” “逃什么?”史长风苦笑了一下,“我替二哥看看岳阳。” 苏碧菡答道:“还好,不太严重,只伤到肉没有伤到骨头。。” “找郎中了吗?” “已经派人到临漳城找朗中去了。” “那就好!在路上我一直在担心他呢。” “那些逃跑的士兵没人管了吗?”苏碧菡惶惑地问。 “有人管。” “谁?” “我二哥,他领着后夏的士兵躲进了地道里。” “啊……士兵听他的吗?” “听啊!那个节骨眼上他振臂高呼,说他是秦浩祥的儿子,后夏的士兵马上就有了精神。 “啊,他还行,在危难时候挺身而出。” “不挺身而出不行啊?后夏军已经都被散了,没人打气马上就溃败不堪。” “若这样,后夏还有点希望。” 0142、出现战机,紧抓不舍 刚刚打退呼延况的进攻,转眼间呼延况又来打临漳,后夏的百姓忧心如焚。更令人心痛的是领兵元帅一开战就腹背受伤!这几日,后夏的士兵们靠自觉的意识在秦江月的率领下保家护国。他们忍受疲劳伤痛和饥饿躲在临漳城的地道里。 为了保存实力,躲过呼延况的疯狂进攻,秦江月将逃亡的士兵们引向了地道。地道黑呼呼的,没有照明,很多人挤在一起,横七竖八的躺在潮湿的地下。送食物的后勤兵迟迟未到,他们只得忍受饥饿的袭击。黑洞洞的地道里满是痛苦的哀怨和伤痛的哎哟声,其惨状让人痛心。 史长风探视完岳阳的伤情后,秦江月稍加放心,马上又飞速地回到临漳城的地道里。在黑暗的地道里,他向士兵们传话,统帅虽受伤,但并无大碍,几日便可返回到营中。 大名鼎鼎的秦老将军在后夏人的心中很有威望,他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大家一听秦江月是秦老将军的儿子,信心倍增,马上就有了底气。他们在秦江月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在地道里安心地躲藏。 他嘱咐副帅王鹏,让他鼓励战士们克服眼前的困难,不多久,粮食就会运过来,食物就有保障。 分咐后,他马上飞回到啸林,他让那些败回的啸林弟兄马上集结,去江丰米业拉粮食。来到江丰米业的店门前,秦江月高兴地看到门前已经排了一排马拉车,这一排马拉车大约能有三十多辆,且每辆车上都已装满了粮食。 “大哥!真行!这么多粮食都提前装好了!”秦江月非常感叹,心中涌上无限热流。 “不快行吗?马上就灭亡了。幸亏甩了一部份就不甩啦,不然,现在军队可就真的完了。” “幸亏大哥醒悟得快,不然,我们后夏的士兵就得挨饿了……岂止是挨饿,可能后夏就灭亡了。”说到此,秦江月伤心得直落泪。 国势如此颓败,呼延况一阵风似地来,一阵风似走,搅得全境不得安宁。残酷的现实,危机四伏的后夏,秦江丰敏锐地意识到形势的严峻。如此形势下,存粮比什么都重要。一旦暴发粮荒,粮价将会超过金价。秦江丰改弦易辙,他非但不甩卖粮食,反过来开始大量地收购粮食。如今,国难当头,溃败的后夏士兵急需粮食,他存储的粮食解了后夏的燃眉之急。 “万幸,万幸!”秦江月激动得热泪横流,“苍天保佑,保佑我后夏不亡也!” “唉,随势而动,顺势而发,做为商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敬佩!”秦江月泪眼婆挲地说,“大哥,我就寻思,我什么时候能学会随势而动,顺势而发呢?” “快,不经磨炼是不会有所成就的,我看你现在比以前强多了。” “大哥谬奖,我现在灰头土脸,满心忧伤,离精神崩溃已经不远了。” “前日还信誓旦旦,为何今日面对满车粮食说起颓废的话来?” “大哥有所不知,几次战役下来,后夏军已损失大半,如此情形怎么去抵挡再次返回的后凉军?” “嗨!也是……我也在愁……但愁有何用啊?残酷的现实不是在逼迫我们作必要的选择吗?” “大哥,我不就是没有选择而苦恼吗?” “话是那么说,其实,我们是没有选择的,我们要有该好了,就因我们没有,所以我们必须积极抵抗后凉的大军!我们不能气馁,也不能自卑,我们要挺身而出,将自己看成顶天立地的英雄。僵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整合起后夏的所有力量,呼延况想打败我们绝不是一日之功。” “你还挺有信心?” “当然,我非常有信心。我们后夏土地肥沃,良田万顷,后凉呢,守着一片荒芜之地,粮食匮乏,缺衣少药,十分贫瘠。我们的文化比他们领先,我们的经济比他们发达。只是这几年因齐野的腐政受到了挫败。” “大哥说得对,纵观全局,我们的优势比后凉要多得多,只是我们的昏皇帝没有操控好这一切。” “所以,我们一定要挺住,不能被呼延况的大兵团给吓住。他们毕竟是远道而来侵犯我们的外埠敌人,他们想推翻我们,想占领我们是需要时间的。何况,就是他占领了我们的领土也难站住脚。” “大哥的话,让我信心百倍。”秦江月拂去忧伤的泪水,露出了笑容,“我就没有像你似地全方位地考虑过当下的形势,以为皇上昏庸,朝臣奸佞,后夏没有救了呢?” “那是表面。” “好吧!大哥,我听你的。军营那边等着米下锅,我不能久留。” “快走吧!解决眼下的困难要紧!” 秦江月挥泪告别。 一路上,秦江月想到刚刚被除掉的军饷案重大罪犯,又想到刚刚攻占了晋阳的呼延况,他的心有说不出的悲酸。表面上看,他们没有丝毫的瓜葛,没有丝毫的联系,可事实上他们却是因果关系。若没有军饷抢劫案,若没有诬陷案,哪会有后凉铁蹄践踏后夏国土之事?哪会有后夏的士兵们躲在阴暗潮湿的地道里的事?悲哀啊!悲哀。 粮食很快运到,炊事班的人忙忙碌碌,他们在荒野上支起灶台火速地点火做饭。最后,由啸林的人将饭菜运到了地道里。真难啊!一个传一个地向下传,一直要传到地道的那一头。地道的那一头,恐一天以后才能吃到饭,而且那一定是凉了很久的饭。 岳阳很快就回到军营,粮食如此紧迫,他必须和禀报皇帝,让皇帝无论如何也得征集点粮食。 “启禀皇上,我后夏军连续作战,战士疲惫且受伤严重,军中急需粮食配给与大量药品望皇上急速拔放粮饷,以防后患……” 众大臣对晋阳失守虽感遗憾,但毕竟因岳阳的顽强抵抗才守住势单力孤的临漳城,不然,后夏的君臣早就不知逃亡何处,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都很难说。 首先,兵部尚书林修站队支持岳阳:“岳将军所言极是,我军缺衣少粮,正当补给之时,朝庭应考虑此时军中的困难配给足够的粮饷。” 林修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足以说明岳阳所求为当下火急,众大臣都同声附和。 从北疆回来的齐野刚刚松了一口气,呼延况就又杀过来了。他有些紧张,哆哆嗦嗦地问:“孙爱卿,户部能否拿出粮草供给军中?” “哎……”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启禀陛下,户部的库存与银饷已寥剩无几,最多也就能供给二十万大军半个月的粮草。连年征战,土地荒芜,人口流失,所征税收与粮食已无法供给军队。微臣愿集聚各方力量,号召后夏民众为抗击呼延况捐款捐物捐粮,以备军需。” 孙世杰所言不无实情,众大臣默认了他说的话。当下,国内经济衰落,民不聊生。募捐集资是很渺茫的事,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它路吗?明眼人都看得出国库空虚,国库既已空虚,民众手中还能丰盈到哪里?也就是说,若募捐不成,半个月之后,二十万大军吃啥喝啥? 0143、计划攻晋,紧锣密鼓 面对户部尚书孙世杰的提议,朝堂上一阵沉寂,连喘气的声音都听得到。大臣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无言以对。 但,总不能就这样无声下去吧,要死要活总得走一条路吧? 最后,兵总尚书林修打破了沉寂:“微臣愿捐一百两银子二百担粮食。” 好家伙,林修,这位一直在第一线的朝官率先开了个好头,好像他在配合岳阳,也好像在向呼延况宣战。他这位风口浪尖上的兵部尚书一直都在颤颤惊惊地活着,生怕哪一天国土沦丧,国之灭亡。他虽稳健,遇事不慌,也耐不住呼延况接二连三的进攻啊?作为兵部尚书的他是很有责任担当的,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呼延况的铁蹄在后夏的土地上横冲直撞,蹂躏践踏。 “微臣愿捐白银五十两,粮食二十担。” 紧跟其后的是兵部侍郎季永茂,他是林修带出来的最为后夏着想的忠臣,为了后夏最后的战斗,最后的拼搏,他义不容辞,慷慨解囊。 季永茂之后还有吗?有!朱颜赤,这位刚直不阿的良臣也义无反顾:“微臣愿捐八十两银子,十担粮食。” 不知这几人真有积蓄还是硬凑,总归他们是做出了样子。 接着,又有几位朝臣不同数量地献出了家财,不难看出他们看清了当下形势,看清了后夏灭亡对他们利益的影响。 “国在家在!”有几个人在唏嘘,“后夏不能灭亡!” 面对举无所措的皇帝,大臣们也没有将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林修提出建议,让诸位大臣,去民间募捐。 “诸位贤臣,去民间宣传鼓动,集社会力量,让后夏度此难关。” 大臣们也都表态愿意为后夏做点贡献。 一个国家在危难的时候,总会有一部分人站出来呐喊,虽然一部分人不置可否,木然以对,但他们多少都会感觉到危机的来临。显然,没有一个人敢公开反对募捐的。 军营里收到了户部发放的粮饷,岳阳开始休整军队,他在心里呐喊着“呼延况,你可千万别发现我们,不用多,给我二十天时间,我就有能对付你!” 苏碧菡与秦江月一直在地道里忙忙碌碌,他们都在为岳阳分担事务。苏碧菡给受伤的士兵换药,秦江月张罗着士兵们的伙食,啸林的弟兄在运输粮草和医药。 孤零零的临漳城毫无遮拦地袒露在平原旷野上,呼延况恨不能一口吃掉,但他没敢直接进攻好像害怕后夏的军队会夹击他们。总之,他不但给岳阳留够了二十天的时间,还翻了倍!足足四十天,后凉那边没有一点动静。不知为何,呼延况撤军了。 岳阳高兴不已,他马上将部队转到南郊的军营。 “怎么回事?”岳阳感到奇怪,他不止一次地问苏碧菡,“元将军,呼延况为何撤了?” “若看呼延况一贯作风,他是不会停下的,这个人野心很大,既有胆量又有谋略,同时还具有治理国家的才干。他一定是身体欠隹,或者生了大病,否则什么原因都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生病了?”岳阳有点儿不相信,“一个英勇无比,虎视天下的枭雄能生病吗?” “不什么不能,就这么几天他就返回了,他能不累吗?他肯定是生病了,我觉得他应该是,不然他不会甘于寂寞的。” “那可好,给我们后夏一个喘息的机会……”岳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不敢想,我们的父辈浴血奋战得来的天下会在我们这一代消亡。” “你也这么想?”苏碧菡很惊讶,“和我一样。我也不希望父辈们打下的江山毁在我们手里。” “不希望是不希望,不等于就不会。”岳阳很感叹,“我总觉得后夏已无元气,大厦将倾。” “我也是那么觉得,可是……哎……” 岳阳看到苏碧菡很伤心的样子,却笑了起来,可能他是有意地劝苏碧菡:“元将军,我是觉得后夏已伤元气,但我从未消极过,也没沉沦过。我总觉得我们的力气还没有用尽,我们还有能力去战斗。” “既然看到穷途末路,看到日落西山,为什么还要挣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清静无为的生活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拼杀?” 不知苏碧菡是有意试探岳阳的内心,还是她心里其实就这么想的,要把她的想法传达给岳阳。好像在她们面前不是无路可走,非要死守临漳这个鬼地方。 “元将军,恕我冒昧,不知为何,我就想在战场上拼杀,我喜欢南征北战的生活。” “哈哈哈……”苏碧菡大笑,“我就知道你,骨子里你就喜欢挑战。” “嘿!”岳阳咧嘴大笑,“元将军,你说对了,我的骨子里就喜欢驰骋疆场,不喜欢优哉游哉的生活。” “哎,那就没办法了,本希望岳阳小弟安安全全地在平安和乐的地方过生活,没承想,岳阳小弟却不买账,非要过颠沛流离,腥风血雨,苦战沙场的生活。” “所以,假如有一天,我战死沙场,元将军不要为我悲伤,我那叫以身殉国,为国捐躯。” 成老寿星都不行!”说完此话,苏碧菡猛地拍了一下岳阳的手背,“听好,你要为你的元大哥好好地活着。无论你是骜战沙场,还是蜗居,你都要好好的!” “好!好!好!”岳阳好像感受到苏碧菡的极度关爱,他有点儿受感动,脸色有点红,“我听元大哥的,元大哥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这就对了嘛!我们要顺风顺水,我们要健康长寿,我们要相互协助。” 这时,岳阳拱了拱手,露出孩子般的微笑:“谢……” “谢啥?我最烦这句话。” “好好好,不谢了。”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苏碧菡所料,后凉那边传来了呼延况病重的消息。呼延况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厉害,他再也没有能力蹬上后夏的土地了。这个风云天下,有望成为天下霸主的人物躺在席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他脑中的点滴思维在告诉他:他苦心经营的统一天下的大梦因他的生病已成泡影。 这不难说明,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当他超负荷运转,透支身体的本能,总会盛年早衰。 几年里,他将后夏搞得天翻地复,掀得人仰马翻,砍得血流成河的同时也将自己推向万丈深渊。不多久,35岁的呼延况离开了他奋斗了大半生的土地。 听到呼延况已死的消息,岳阳乐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压在心中的巨石一下子就被人搬走了一样,他变得轻松了许多。 后凉在举行国葬,后凉的百姓在哀思,他们不知道,呼延况死后,后凉将何去何从?不知是老天有意安排,让后夏渴望家园的人有家可居,有国可安,安居乐业,还是呼延况为了他的后凉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总之,战火随着一代战神的消亡而暂时消亡了。 “啊……”岳阳在军营里大声嘶力遏地大喊一声,“天助我也!” 苏碧菡与秦江月也非常的兴奋,就在临漳城快要被攻破的时候,呼延况撒手人寰! “哎,心情真是不错,”秦江月笑道,“好像一个大山被搬走了一样。” “哼,你不是愿意让呼延况打进来吗?你不是愿意让呼延况杀掉齐野和吴阶吗?这会儿,呼延况死了,咋还心情不错了呢?” “我可说不过你,反正我的心情好多了。” “后夏可以苟延残喘了。” 0144、奋勇攻城,志在必得 后夏的军队休整两个月后,岳阳决定收复晋阳。 一日早晨,在苏碧菡的营帐里,岳阳向苏碧菡表明了自己的打算,苏碧菡听后很惊喜:“收复晋阳?这么快?” 姐弟俩的想法从来都是一致的,在苏碧菡的心里她早就想收复晋阳了。她一直都认为她父亲的仇敌就是她的仇敌。岳阳呢,估计也是,他父亲生前一直在与呼延况斗。 “不快行吗?日久生变。今天呼延况死了,明日说不定会蹦出另一个吸延况。而且这个吸延况还是个猛神,比呼延况还凶还霸道。” “哈,我的老弟,你可真行!”听了岳阳的话,苏碧菡既惊又喜,她笑得前仰后合,她既笑岳阳的深思熟虑,高瞻远瞩,又笑他的幽默含蓄,“你真能预见,预见到后凉会蹦出一个吸延况!” “不预见行吗?要想在战场上呼风唤雨,顺风顺水,必须得深谋远虑,注意细节。” “啊,”岳阳的又一番说词,令苏碧菡更是一惊,没料到小小的岳阳脑中竟装着这么多学问,“注意细节?这是兵书上说的吗?” “不是兵书上说的,是我研究的。” “啥意思?我怎么就不明白?” “不明白?”岳阳笑道,元将军打了那么多的胜仗,怎会不知?” “真的不知,请给你的大哥讲一遍。” “逼我鲁班弄斧吗?”岳阳笑道。 “不是弄,是舞一把。”苏碧菡很开心,“我洗耳恭听。” “舞一把就舞一把!长平之战听说了吗?” “听说了。” “赵括错在哪儿?” 苏碧菡略加思索后道:“白起佯败后退,赵括不问虚实,轻举冒进,中了白起的诱敌深入计。” “元将军所言极是,赵括在白起佯败后没有派人实地察看,盲目乐观,‘乘胜追击’,一步步带领数十万大军陷入包围圈。” “一个熟读兵书的人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他没有注意细枝末节。” “细节,在兵法上怎么说?” “细节就是细微末节,就是战场上随时出现的各种变化。” “这么说来,注意细节就是注意战场上随时出现的状态和实际情况。” “元将军神人也,还用我再解释吗?你已经剖析得入木三分,力透纸背啦!” “谬夸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研究研究历史,研究研究历史上的经典之战是好事,能正确分析我们今天的战场形势。” “就因为有战场上的风云突变,千变万化,才让我们必须注意细枝末节。” “那好啦,”苏碧菡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们能收复晋阳吗?” “如果后凉不出援兵,我们能收复的。” “你认为后凉能出援兵吗?” “不能!” “为何不能?” “呼延况刚刚离世,后凉一定会有一个权利争夺期。在权利未定之时,他们不会出援兵的。” “也就是说,后凉那边给我们收复晋阳一个时间上的空档?” “是的,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啦?” “对!” “好!”苏碧菡拍了拍岳阳的手高兴地说,“不愧是领兵元帅!” “耳濡目染,近朱者赤,有样学样,可能说的就是我。不愧为领兵元帅的是元将军而不是我。” 两个人正说得来劲时,秦江月走进了营帐。 看到苏家姐弟说得很开心的样子,秦江月颇感兴趣,他试探地问:“兄弟俩在谈呼延况吗?” “是的,我们正在谈论此事。”岳阳答道。 “可惜,一代枭雄竟在飞皇腾达之时被疾病夺去了生命。”秦江月好像替呼延况惋惜。 “你在替他惋惜吗?”苏碧菡有些不悦,“他是你父和我父的仇人啊!” “战场上是仇人,可从政治与军事角度来说,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英雄。” 岳阳似乎听出了苏碧菡话中的火药味,没等苏碧菡反驳,他马上接过话去:“呼延况的功过是非,后人会给一个客观的评价。历史会从第三者的角度评论呼延况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我们现在是带有感情色彩在看呼延况。” “岳阳,你说得真对,的确是这样。在天下纷争的时候,一些人因自己的国家建好了就想占领别人的国家,这就是现实。因后凉现在比较强大,他已经吞并了许多小国,在北方就剩后夏了,你说他能不想方设法地攻占后夏的领土吗?” “只可惜,他现在的梦想破碎了,除非他转世再来到这个世界上。”苏碧菡咬着牙愤恨地说,“有他就没有我们后夏的出路。” “你那么恨他?” “废话!”苏碧菡痛斥秦江月,“我为什么不恨?我恨死了他!他三次攻打后夏,令后夏的百姓颠沛流离,令后夏的士卒血流成河……” “哎……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别角度不角度的,你那叫啥角度啊?站在敌国的立场上替敌人说话。” 看到苏碧菡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秦江月笑了:“我是在故意气你,看你的肚量有多大,没想到你小肚鸡肠。以后,我说话注意就是了,可别伤到别人的肺子。” “去!去!去!去!没人与你计较。我们现在商量大事呢,谁让你给我们搅了一棍子?” “商量大事?有大事可商量吗?”秦江月疑惑地问,“我现在正愁没事做呢!” “没事做正好,你去收复晋阳吧!” “啊,收复晋阳?这么大的差事落在我的头上,怕是元大将军喝了迷魂酒吧?” “没喝,也没迷糊,清醒着呢,觉得你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就派你去收复晋阳。” 秦江月笑道:“果真如此,那后夏离灭亡真就指日可待了。派一个不懂兵法,不懂战争的人去打仗,岂不是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若不行,你自己推荐自己,看你自己能干啥?”苏碧菡绷着脸假装严肃地说。 “这……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没想好晚上别睡觉好好想一想!” 0145、打退援军,获取胜利 兵部尚书林修,率先捐款捐粮,后有季永茂和朱颜赤慷慨解囊,另有其他的大臣陆陆续续地捐了一些。在商界,秦江丰大张旗鼓地捐赠了一大笔银子和粮食,在他的带领下,一些有爱国意识的豪商巨贾也捐出了一些银子和粮食。至此,整个后夏的民众都调动起来了,他们团结一致,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不但军队有了军备和后勤保障,还大大提高了全民的凝聚力和爱国热心。 除了大量地铸造攻城机械,岳阳还在军营中对士兵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训练。他深知,打仗不在兵力多少,在于部队的战斗力。他也深知打仗打的就是势气,一个部队若没有势气,人再多也无法取胜。所以,两个月来,他着重培养士兵们的顽强斗志,勇敢的拼杀精神。并在加强训练的基础上,还加强了规章制度。两个月来,他很少说话,以身作则,把自己看成是普通一兵,率领士兵摸爬滚打,格杀搏斗,经常练得大汗淋漓。虽然人瘦了许多,但一直保持昂场向上的精神状态。 有了充足的供已,岳阳很有底气,后夏的军队在他人带领下,有了很强的气势和战斗力。 为了不耽误战机,岳阳决定近期收复晋阳。 出发前,他找了苏碧菡,让苏碧菡继续担当他的副将。 “元将军,此次战役意义重大,我不敢有一点的疏忽。你知道,我不但没有什么战场经验,也没掌握什么战术要领,甚至没有赵括的勇猛果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希望你还和临漳保卫战一样,守在我的身边。” “担心了吗?”苏碧菡轻声问。 “是有点儿担心,恐怕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哎呀,我的小老弟,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不是的!”岳阳摇了摇头,“我不怕死,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就怕我们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啊,你想得过于低沉过于精细了。你既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个元帅又不是你抢来的,是皇上硬搁到你头上的。大哥不是说过嘛,有大哥在,就有小弟在。我辅佐小弟,鞍前马后,小弟尽管放心。你与我是生死兄弟,我们共生死同患难。” “谢元将军!”岳阳虔诚地跪在了地上。 苏碧菡也上将岳阳扶起,笑道:“你满脑子的战略战术,又很有心机,为何这么自卑?为何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后夏的命运睹在我的身上,实在是强人所难。此次战役若打不赢,后夏就没有机会了。我倒愿意替你顶个名,你亲自去指挥这场战役。” “我不是说了嘛,我们是不分彼此的兄弟,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谁是元帅谁不是元帅对于我们来说都一样,只要我们站在战场上,我们都是元帅,不对吗?” “也对!”经苏碧菡的点拔和启发岳阳提升了胆量和勇气,“有元将军的这句话,我岳阳豁出去了。” “不豁出去,也得豁出去了,国难当头,志士仁人当挺身而出。” 苏碧菡为岳阳解除了后顾之忧,岳阳也因此轻松了许多。这时,苏碧菡向岳阳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是岳阳事先没有想到的。 “让秦江月打进晋阳城,去找一个合适的内应。” “‘找内应’?”岳阳听了这三个字多少有点懵。” “晋阳守将呼延庆手下有一个叫徐襄的人,好像是一个小参军,我们想办法策反他,将他攻下来,让他领着一部份后凉兵将城门打开。” “呼延庆的部下?不对吧?呼延庆威猛无比,杀伐果决,沉稳有谋,他的部下怎么敢反戈?徐襄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他也不敢投降啊?” “这个叫徐襄的人屡立战功,功勋卓著,却因他是汉人受到排挤,所以一直在当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参军。” “就这么一丁点儿的理由他就能率部投降?” “能!”苏碧菡肯定地说。 “你这样认为?”岳阳还是有点不相信。 “难道你不懂人的心里?反戈者自有反戈的道理,投降者自有投降的理由。” “那我就不知道理由何在?” 当功劳与爵位不相称时,每一个部下都会有怨恨,有情绪,一旦危险来临,他就会有所考虑。” “那我们就去试一试?” “不是去试,而是必须成功!这个内应有可能顶得上你的十万大军。” “我们派谁去啊?” “秦帮主。” “秦帮主?” “对,就是他,他在晋阳城里有亲朋好友,让他在大战前提前打进晋阳城。” “现在就找他去?”岳阳问。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必须在大战前都安排好。” 岳阳马上转身去找秦江月。 过了一会,秦江月来了,苏碧菡将在晋阳城找内应的事说给了秦江月。 秦江月也像岳阳一样乍一听有点懵:“怎么可能?” “太有可能了。”苏碧菡急忙接过话去,“徐襄此人与呼延庆有隙,我们利用这一点,攻克他的心里,然后里应外合。” “想法倒是挺好,我试试看。” “你那么有顾虑,还是我去!”苏碧菡嗔道,“我还以为你在晋阳城有亲有朋打进晋阳城找到徐襄没什么问题呢!” “还是我去吧!”秦江月答道,“你说得对,我在晋阳有许多亲朋好友,打进去也不费什么 劲。” “你要想打进去,你现在就得走,别等到大军围城了,你才想进晋阳,那可就进不去了。” “那当然,我必须赶在围城之前。” “说好了,你去?” “我去!”秦江月很肯定,“我不会变的!” “不激你,你可能就不想去了。” “谁说的,我去还得去,我不过是提出点儿自己的想法而已。” “拉钩吧!”苏碧菡笑道,“咱们三个人都拉拉吧!” 三个人相互拉拉手指,然后全都笑了。 三天后的中午,岳阳率领的先锋部队五万人到达了距晋阳十里远的南郊,他领着士兵在郊外修壁垒建营寨,等到一切完工后,后续的部队全部到了营中。 后续的部队中有三万人是带4000辆弹力抛石车过来的,有五万人的强弩队,有5000人的壕桥队,还有巨型攻城车四十辆,云梯两千座,吕公车500辆。 真是浩浩荡荡,气势雄伟。看这阵势,气势恢弘的岳阳不拿下晋阳誓不罢休。两个月的休整,不但士兵们得到了休养生息,岳阳也卯足了劲。 岳阳深知要想攻破晋阳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晋阳城在他父亲时代晋阳城已成为坚固的堡垒。不但城池坚固,壁垒森严,且护城河水还很宽,一般的壕桥很难搭过去。他也因此加长了壕车的长度,也因此加固了吕公车和云梯。 0146、里应外合,巧取胜利 不知此次收复晋阳,是因军队有了一定的供给,还是那个强大的呼延况死了,后夏的军队有了生机。领兵元帅岳阳站在晋阳城下,向敌人进攻的战鼓和号角马上就响了起来。只见万箭齐发,4000辆投石车猛烈地向城上抛石,一阵接一阵,线毫不停。壕车搭起了飞桥,一些精兵猛将借着云梯和吕公车开始向城上勇猛地攀爬。 酣战之际,苏碧菡让岳阳派王鹏带领两万骑兵去晋阳城的西面截击有可能支援的后凉军。 “不可不防!后凉不缺能征善战的虎将,并且他们都是呼延况的族兄族弟。我们不知道,谁会突然杀上来。一旦他们杀上来,两面夹击我们就危险了。” “元将军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至关重要的布局?” “这是大事啊!快派人,不要耽误了。” 岳阳马上传令副将王鹏,让他率两万骑兵去截击后凉的援军。 王鹏走了后,苏碧菡松了一口气:“呼延况虽死,但他的影响还在,他的余风还在。后凉一定会有人挺身而出,支援晋阳。” “现在好了,我们派王鹏去了西郊。” 苏碧菡与岳阳一边看着石块如雨般抛向城墙,一边看攻城的士兵在云梯上艰难地爬行。 攻打自建的城池,心里绝对是不平衡的。攻打的原因只是因为站在城墙上的守军是敌人。 “晋阳城的防御工事是苏将军所建,如今,因为晋阳城在敌人手里,我们不得不破坏它。真是太悲哀了。”岳阳伤感地说,“我们将晋阳城破坏了,我们还能将晋阳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若苏将军地下有知,他是多么的痛苦和悲伤啊!” “这算什么,只要有银子我们还能建起来。可是人死了,还能复活吗?” “我们说的好像是两回事,城池就是城池,人就是人。” 苏碧菡不禁一笑,摇了摇头:“你哪里知道人的作用?一个有能力的人可以建起壮阔的长城,一个人也可以毁掉长城。这就是人和建筑的关系。” “我懂元将军的意思了,你看问题比我看得全面。” “可能我的伤痕太重,深思的时候多,所以,我想得也多一些吧!” “元将军头脑清晰,见解深刻,这是你一向的作为。我觉得无人能及。” “小老弟,说说你就离谱了。你不要将我们划分成两种人,我们是一个战壕的人,共同的命运将我们捆在一起,我们一起沉浮。所以,我们对事物的看法不可能有太大的区别。” “啊……”岳阳若有所思。 城下后夏军猛烈地进攻,城上的后凉军猛烈的抵挡,双方的箭如同雨点般哗哗直响,4000辆抛石车轮番抛投,城墙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突然的一阵大风刮过来,山摇地动似的。 暂时还看不出城墙上的守军有后退之势,他们在顽强地坚守。双方对峙着,谁都不甘落败。眼见天要黑下来了,岳阳传令收兵。 后夏的军队回到了他们的营寨,开始支灶做饭。 这一下午,士兵们是很疲劳的,他们的手没有闲着,一直在投射或者攀爬。 “看样子,援军还没有过来。”晚上吃饭时,岳阳与苏碧菡在一起,他问起后凉援军的事。 “现在没有不等于明天没有,也许今天夜里援军就会偷偷地来袭。” “啊,我还没有想到那儿。” “我估计他们不能不来,已经到嘴的肉怎么也是舍不得的,毕竟是士兵们的热血换来的。” “也就是说,这是普通人的心里,很正常。” “秦帮主出去三天了,我估计他已经进了晋阳城。” “应该吧!” “如有重量级的朋友和亲友的介绍,接触到徐襄也不是不可能。” 苏碧菡很乐观地分析形势,觉得他们预想不会是那么难。 “人心叵测,很难预料。” 岳阳与苏碧菡不同,总是将未来的事情看得不那么容易。 “我们不能愁嘛,愁什么?愁过来愁过去,万一秦江月在那边成功了,你不是白白地愁了那么多天?乐观地看天下事。” “那不就叫穷欢乐嘛!” “是啊,穷欢乐有什么不好?不比哭鼻子强?” 果不其然,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前方探马来报,说后凉的援军已经冲过来了,人数暂时不详。 “继续探听,一定要打探出他们具体来了多少人,越快越好!” 探马走后,岳阳感叹地说:“好家伙,我太轻估了后凉的形势,以为呼延况死了,后凉就会大乱一阵子。哪里想到人家一点儿都没受影响,马上就过来了。” “挺奇怪。” 苏碧菡也觉得很蹊跷,在过去,北方胡人若可汗和吐司死了,一定会有一次内乱。但后凉却没有。这样看来,后凉的政权极为巩固,也极为平稳。不会有那种以前常发生的那种动乱。 “我们吃完饭做好防御,不能让士兵们倒下睡觉。既然已知后凉援军已到,还不知有多少人马,就更不能忽视。” “后凉的军队这么快就过来,肯定来者不善,想必人马一定不会少。我们做迎战的准备吧!” 岳阳听从了苏碧菡的劝告,派人到各个营房传达备战的任务去了。 “不得不防呀!”苏碧菡感叹地说,“非常时期一点儿都不能疏忽啊!” “是,元将军颇有远见,有些事看得很准。” “形势所迫,逼迫人不得不动脑。一句话,就是把人逼得。” 岳阳苦笑了一下,很无奈地说:“好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是……”苏碧菡点了点头,“你的领兵元帅不是逼的,还是我的副帅不是逼的?” “不知道后凉的援军一共来了多少人?王鹏的两万骑兵有可能抵挡不住,我应该亲自去看一看。” “你不要去,等探马来报。” 不多久,探马回来了,他说后凉来的援军很多,大约有十万人。 “啊,十万人,”岳阳很惊骇,“这么多!” “王鹏肯定抵挡不过后凉的这十万人,别说从人数看抵挡不住,万一人家的十万是精兵那就更危险了,兴许将王鹏他们给灭了。” “怎么办?”岳阳有些急,“派谁去援助他们呢?” “派我!我去!” 事不宜迟,苏碧菡说完马上披甲上阵,她带领五万人马奔向了晋阳城的西郊。 半个时辰后,苏碧菡到了西郊,看到了王鹏正与后凉兵进行生死厮杀。 两万人对十万人,无论从人数上还是从后凉兵的体魄上看,后夏兵都是下风的,眼见后夏的兵抵挡不住出强势的后凉兵出现了败势,苏碧菡大喝一声:“杀——”紧接着后凉的士兵全都高声大喊:“杀——杀——杀——声音震天动地。 后凉的兵正打得胶着,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干人马,这干人马来势汹汹,杀气腾腾,挥刀便砍。后凉兵不知来了多少人,一时很蒙圈。 0147、分析敌情,总结经验 呼延况死后,他的亲弟弟呼延烈接替了哥哥的位置,成为后凉的皇帝。呼延烈派他的叔叔呼延宪率十万大军为晋阳城解围。呼延宪是位熟知兵法有实战经验的老将,在他的率领下这十万大军在晋阳西郊与截援的王鹏展开了激烈的搏杀。呼延宪所率的十万兵士,是后凉军队的精锐部队,一人顶十人。苏碧菡若不来救援,王鹏有可能全军覆灭。 时近傍晚,天色昏暗,朦胧中苏碧菡见一员猛将冲她而来,苏碧菡急忙用剑身挡住来人的气势。剑影闪烁间,双方激烈交锋,轰鸣的剑气仿佛将整个空间都铺满,剑架相拼,剑招激烈,剑峰虎虎生威。在剑招的穿梭中双方都展现出自己非凡的实力。双方来回反转,左右腾挪,动作如闪电般疾速。 微光中,苏碧菡看清了来者,此人约四十多岁,非少壮派,苏碧菡知他就是呼延况的刚猛叔叔呼延宪。由此,她的防备之心顿生三分。她不想与他胶着太久,她要速战速决。一阵风吹过后,她佯装败走,在呼延宪未及反应的一瞬间,她看准了呼延宪软肋,轻盈的乾坤剑在空中画一个弧,随机剑尖刺向呼延宪的腰肢,只见呼延宪身子向后一仰,重重地跌落马下。苏碧菡见呼延宪半天没有声音,知他已死。 眼见天色黑了下来,后凉的战鼓还在轰鸣,许多士兵不知他们的大将已经摔落马下,还在喊着杀声。 这时,苏碧菡振臂一呼:“后夏的士兵们,我是元英,是你们的副统帅,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后凉的领军呼延宪已死,我们继续冲锋陷阵,将后凉兵打回老家去!” 听到敌方的统领已死,后夏的士兵们顿时热血沸腾,锐气大增。朦胧中,银色的剑影在夜空中闪耀,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断响彻云间。战鼓鸣鸣、呐喊声声,后夏的士兵个个都精神抖擞。此时后夏的士兵们都知道他们不是为个人而战,而是为了他们的国家,为了收复晋阳。 残酷的激战持续了整整一夜,远道而来的后凉军本疲惫不堪,又经一夜的苦战,终于抵挡 不住保家心切的后夏军,全体撤退了。 激战过后的战场,残戈断剑横于大地,血迹腐烂入草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鲜血染红 了西郊的土地。 天亮了,后夏的军旗在猎猎西风中飘扬,在早霞中显得格外地鲜红。苏碧菡站在高处凭 空远眺,看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莽莽苍苍,如大海一般深邃,一抹霞光如血一般映红了天际。 心情十分的宽慰。 所有的后夏士兵都躺在了草坪中歇息,他们太累了,他们拼杀了一夜。 王鹏兴奋在走到苏碧菡的面前,高兴地说:“元将军,真是大功大德,没有你的到来,我们两万士兵都将成为后凉的刀下鬼。” “王将军不必客气,王将军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然,也不会坚持到我们的到来。” “是的,我们拼尽了力气,几乎到了绝望的程度。后凉兵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勇猛过人,我们后夏兵到了最后,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老天保佑,保佑我们打退了后凉的援军。” 两个人击掌庆贺,满心欢喜。因为他们都知道为,打退后凉的援军意味着什么。 苏碧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前方的朝霞,若有所思地说:“在西郊迎击后凉的援军是最隹的选择。当他们满怀期待地踏入后夏的士地,还没有喘一口气就遭到了我们的袭击。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有了。”王鹏心满意足地说。 “说得对,我们占得三利,但还有一条,就是我们的军队是在保家卫国,出师有名,而后凉是不义之战。” “士卒的心情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很重要。你有没有点双方死亡人数?” “找人查了,我们大约死了三千人,后凉兵死得多,大约两万人。” “啊……”苏碧菡很惊讶,“他们死那么多?” “是的!” 苏碧菡略一沉思,然后道:“他们败在了主将身上。主将早早阵亡,没有人临时救场,散沙般的后凉军快速战败。所以,他们死亡人数比我们要多。” 歇过之后,苏碧菡命所有的后夏士兵全部撤回到晋阳的临时营寨。 此时,岳阳已经带兵去了晋阳城下,开始了第二次攻城。 战鼓声和号角声震天动地,数万箭弩暴雨般齐射,4000辆投石车咚咚地抛向城墙,形成雨 石。壕车与云桥联合搭配,精兵猛将在云梯和吕公车上向勇敢地向城上攀爬。 此时的岳阳,还不知苏碧菡已大胜,但他并不担心苏碧菡会败给后凉军,因为他知道苏碧菡临场发挥能力相当强的,反应也极为敏捷。 “十万大军啊,有可能还是强手,生死大战,谁都不会撤的。后凉要保住晋阳,后夏要夺回晋阳。谁都不让着谁。”岳阳在心中不断地思来想去,“这场恶战得进行多长时间啊?” 站在战车上,他手中拿着红色的战旗目视前方,心中已经飞向了西郊打援的战场上。 这边,他的攻城不能停止,一刻都不能停止,若停止,他的前一天的功夫就白费了。攻城必须连续地攻,不能给对方片刻的喘息。只要城中的呼延庆挺不住了,才有可能收回晋阳。 秦江月的策反比预想的要顺利,没有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困难。秦江月靠着晋阳城里的表哥联系上了徐襄,现在他们打得火热,根据此前他与苏碧菡、岳阳三人研究的方案事成之后给徐襄五百两银子,绸缎一百匹,良田二十亩。 一个小参军,在军中拿不到多少薪俸,这些财物足以让徐襄大动心思。更重要的是,他憎恨呼延庆,无论他怎样努力,呼延庆都不正眼相看。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前景。他答应了秦江月,同意在三日后的三更时分率两千人弃城投降。 徐襄为何选择三日后投降,是有他的打算的。那个时候他可以对他的下属说城内已无粮,不要再磕下去,再磕下去就会饿死,不如早投降寻求个活路。 秦江月得到徐襄的答复后,将这一消息报给岳阳,让他在此后的三天里,减少攻城的力度,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听到秦江月的回报,岳阳陷入了沉思。他减少攻城的军资是应该的,无可置疑。但是,他能不能在此基础上更省一点,或者说,停止进攻了呢?他拿不定主意。这时,他想到苏碧菡,他想请教苏碧菡,是彻底地停止进攻,还是一点一点地减弱进攻?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苏碧菡骑着马神彩奕奕地飞过来。看到苏碧菡兴奋的面容,他猜到阻击援军一定很成功。 “怎么样?”岳阳显出很轻松地问。 “呼延宪跑了!” “走了?”带着十万大军? “没有,八万。” “死亡两万人?”岳阳惊讶地问。 “是,两万人。 “一夜之间死了两万人,这是什么速度啊?” “疲劳作战,还未等他们吃上晚饭就干上了。” “他们是饿着的?” “我们吃饭了。” “差别就这么大?” 饿着肚皮打了一夜,早就筋疲力尽了。” “太好了!”岳阳高兴地与苏碧菡拥抱了一下。 “把后凉的援军打退,进攻晋阳就减少了后顾之忧。”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江月说徐襄已同意与我们里应外合。” “同意了?”苏碧菡喜出望外,“太好了!” “徐襄说三日后的三更时分他领两千士兵偷偷地打开城门。” “行!那个时间后凉士兵都睡着了。” “这几日我们还要不要攻城了?” “为了减少经费,适当地减少兵力是对的,但不能完全停下,不能让呼延庆产生怀疑。” “好!” 呼延庆呢,对岳阳削减兵力并没有太在意,他认为后夏已没有那么多财力和物力支撑攻城了,他在心里还很庆幸。 “哼,我就寻思,嚣张不了几日,铁箭也是重金买来的,石头也得上山去般,没有大量的人力怎么能运得了?还有多少石头等着你们运?” 呼延庆站在城墙上仰天长笑:“老天!助我也!” 两天来的疲劳好像减轻了许多,就在这天,他美美地睡了一天一夜,将前两日缺的觉也给补上了。呼延庆吃得好睡得香,就等着岳阳撤军了。 0148、石沉大海,坚决深追 三日后的午夜,徐襄收买了守城的后凉兵若干人,这几人在后半夜悄悄地打开了南面的城门。 也该着,这几日呼延庆放松了警惕只忙着睡大觉,好几日没到城楼上巡视。后凉的士兵们见后夏的攻势减弱了许多,也都放松了警惕。 岳阳率五万轻骑部队悄悄地进入了晋阳城,很快将另外的三个城门全部打开。苏碧菡则率领他的近五万兵马占领了北门,双方形成了对后凉军夹击的态势。秦江月顺势而为,率领啸林弟兄占领了西门。在强大的攻势面前,后凉守城士兵在朦胧中缴了械,有很多士兵稀里糊涂地见了阎王,更大快人心的是呼延庆这个晋阳守将,竟在睡梦中被砍掉了脑袋。 当四个城门全部被后夏兵占领后,苏碧菡与岳阳在南城墙上会合了。他们满怀热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谁都不肯放松谁。 此情此景令秦江月无比感叹,冤死将军的儿女继承了父亲的铮铮铁骨,在父亲去世后依然像他们的父亲那样为后夏驰骋疆场浴血而战。 “哭吧!哭完了我们再庆祝。”秦江月眼含热泪,感叹地说。 此攻城战很顺利,并未遇到多大的波折,这说明战前的设局布阵很重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然后就会水到渠成。 后凉守城士兵一部分投降,一部分逃离了晋阳城。 苏碧菡、岳阳与秦江月头一次这么高兴,这一战证明他们是可以战胜强大的兵凉的,这为他们守疆卫国提高了太多的自信心。同时,也证明他们平时的努力都是正确的。 回到营寨后,岳阳让伙房准备牛羊肉,他要犒劳几日来奋力拼杀的后夏的士兵们,让所有的后夏兵饱吃一顿。 因王鹏在此战役中的卓越表现,岳阳命他为晋阳守将。 在营中吃完早饭,苏碧菡与秦江月向岳阳辞行。 “好好休息吧!不知道……”后面的话岳阳没好意思说出口,他停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苏碧菡笑问。 “不知道呼延烈会不会派兵再次攻打晋阳?” 苏碧菡与秦江月大笑,他们对岳阳的忧患重重既惊又喜,惊的是岳阳满脑子装的都是战争,喜的是他的这种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必须预见到的。 “呼延烈有可能派人再次攻打晋阳,也有可能他亲率大军来攻,但是暂时不可能来。他得休整一下他的军队。”苏碧菡答道,“这几日,你和你的士兵一样尽可以休息恢复体力。不用担心后凉军的到来。 “谢元将军的指点!” “老是谢,哥们情谊跑哪去了?苏碧菡嗔道,”你再说这话我就给你一剑!什么事都搞不明白,你打仗是为了后夏,我打仗就不是为了后夏吗?我们同是为后夏而战,如何能谈到‘谢’字?” “不说了!不说了!我可怕你的什么霹雳剑,这剑让你给弄得眼花缭乱,这支剑发出来了,不知下一剑从何处杀出来。” “你怕了就行,省得你一天老是‘谢大哥’,‘谢大哥’,老谢什么?我听了这句话就像心脏被扎了一刀,痛死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报降。” “投降了就好,可不能有下一次。” 说说笑笑中,苏碧菡与秦江月离开了营寨。 一路人二人决定给啸林的弟兄们也犒劳犒劳。 回到啸林的大本营,秦江月命秦钢去乡间采购牛羊肉,犒劳一下辛辛苦苦的啸林弟兄。 自啸林请来了郭良当教官之后,秦钢就主管啸林的日常事务,日常事务主要包括给膳房采购食材。 安排好一切后,秦江月拿出秦江丰给的闵南茶为苏碧菡沏茶。 “这一杖打得挺漂亮,幸亏你的事先安排,想得特别周到,不然,我们后夏不知损失有多惨。” “一个小弟弟在国难当头时挺身而出,又在我的说教下扛起了帅旗,我不帮他谁帮他?人才济济的后夏本不缺少良臣猛将,都被吴阶给打压了,流放的流放,革职的革职,现在的朝庭人才匮乏,缺兵少将,所以,我必须得为岳阳着想,为他而谋。” “出发点是为岳阳,事实上也是为了后夏。” “说得也对,岳阳不是为后夏而战吗?我帮他也就等于帮助后夏。” “这次攻城时,郭良受了点轻伤,现在不知怎样?”秦江月一边为苏碧菡倒茶一边说着,“喝完茶我们去看看他。” “看看吧!郭良总是默默地做着贡献,不显山不漏水,我挺佩服他的沉着冷静。” “如今看来,我们花重金请郭良是对的!”秦江月感叹地说,“郭良武艺高强,对提升啸林的战斗力很有好处。” “人品还不错,每次肃林有大的举动,他都是冲在前面,还挺顾全大局。” “现在我还记得那一次擂台赛,史长风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却让给了史长风,让史长风成了擂主。因史长风成了擂主,才有了你后面的轻而易举。”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苏碧菡笑道,“即便擂主不是史长风,是郭良又该如何?” “难道你能打过郭良?” “没准儿。” “你说的完全是一种假设,事实上就发生了郭良让贤的事,因为郭良的让贤,才有史长风认出你来,才没有与你斗。” 苏碧菡笑了笑,道:“也对,因郭良的让贤,才有了我后来命运的改变。他若不让贤,他若将我打败,后夏的统帅有可能是他。” “我说得没错吧?” “事怕辩,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我越发地觉得郭良此人非凡人也,胸有大局,谦恭谨慎。” “难得呀!啸林多有他这样的人,啸林也能更上一层楼啦!” “人才难得呀!” 茶喝到兴头上,话也说得不少了,苏碧菡决定去探望郭良。 他们来到大本营的后面,一个两居室的房间。 进到屋里,见郭良正躺在坑头上,望着窗外。 “贤兄,左臂的伤怎么样了?”秦江月进门就问。 “啊,秦帮主,请座!”说完话,郭良马上要起身。 “哎呀,贤兄万不可起来,躺着歇息。”秦江月马扶着郭良躺下。 “贤兄受伤很不放心,借机看看贤兄。”苏碧菡道。 “没什么,”郭良笑道,“一点儿小伤不足挂齿。” “贤兄带领啸林的弟兄一直在苦练,没有你的奉献,我们啸林不会取得那么多的成绩。”秦江月满含敬意地说。 “哪里?哪里?秦帮主过奖了!” 聊了一会儿后,秦江月与苏碧菡离开了郭良的住所。 0149、化妆出行,踌躇满志 晋阳失守,亲叔被杀,并且死得还很狼狈,呼延烈气得直打转。他不明白后夏的顶梁柱苏越已经被砍掉了,后夏已后继无人,可他们为什么屡战屡败呢?他的思维也像他哥哥一样,没将后夏放在眼里。因为他们后凉谁都不怕,就怕一个人,这个人还被皇帝杀了。他们鼓足力气,下大功夫决心灭掉后夏,偏偏老天不作美,总是与他们唱对台戏。现在,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真他娘的屁!”他气得直骂。 过了一会儿,他心焦马乱,心绪难平,很想找一个人替他解解这个死疙瘩。他真就不明白下了那么大的睹注,为何老是不赢? “传——”他在帐内使劲地喊了一声,周围的几名侍卫吓了一跳,他们马上跑到呼延烈的身边,问:“陛下何事?” “传呼延亮!” “嗻!” 呼延亮是呼延烈最小的弟弟,年令虽小但语出惊人。心里憋闷的呼延烈在万分苦恼时想到了他。 不多时,呼延亮来了。 “拜陛下!” “平身!” 呼延烈让呼延亮坐在御座旁的御椅上,十分高看呼延亮。 “陛下何事找臣弟?”呼延亮谦卑地问。 “大事!” “大事?”呼延亮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呼延烈。 “真是大事。” 呼延烈此时心中的怒火已平息了许多,面对比他小五岁的弟弟,他变得温和起来。 “臣弟愿洗耳恭听。” “后夏的苏越已死,他的四个儿子也被他们的皇帝用毒酒毒死了,眼见后夏已无能征善战之人,可不知为何,我们却总是打不赢他们?” “陛下有所不知,苏越虽死,但他后继有人。” “后继有人?”呼延烈大惊,“怎么会?” “坊间传说那个叫元英的人就是苏越的后人。” “啊,”呼延烈听后一惊,“当真?” “听说而已。但无风不起浪,元英有可能是苏越的后人。” “我说呢,他打仗咋那么厉害呢!” “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他就更有可能是苏越的后人。” “生死攸关,元英既使是苏越的后人,他也万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他若承认,命不保矣。” “是的,他绝对不会承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他若比他的父亲还厉害,我们统一天下的大梦岂不是付之东流?” “暂时看挺厉害,不知以后如何?” “如此说来,我们输就输在元英的身上?” “陛下说对了,我们输就输在了元英的身上。元英虽已不在位,但是,他一直藏在背后,不断地给后夏的统帅出谋划策。” 呼延烈眉头紧皱,满脸阴云:“我们怎么办?” “好像没什么办法,他在啸林当教官,一批人都在保护他。” “我们现在是继续攻打晋阳还是停战呢?” “停战。” “为何?” “欲速则不达。” “什么意思?” “屡战屡败之时,就不要再打了。这里面一定有很多的原因。现在我们知道,苏越的后人还在,他一定继承了苏越的遗风。在战场上他若还用苏越的那套作战韬略,后夏的士兵会欣然接受,心领神会。” “你的意思是说虽然苏越死了,但是有人替他掌管三军?” “有这个意思,元英一直是后面的英雄,他虽不出面,但他每次都参战。” “我们没办法了?” “我不是说了嘛,停战。” “停战也是办法?” “啊,是办法啊!”呼延亮眼睛亮了一下,笑了笑,“停战既是计策又是谋略。” “啊……” 呼延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先皇在世时,呼风唤雨,屡次攻打后夏,先皇仙逝,我们就停战了,显得我们后凉太怂了吧?” “陛下,先皇在世时以为苏越已死,他不知苏越还有后人,所以,他就屡次进攻。他万不料到苏越这个后人还是个高人,他的能力不亚于他的父亲。” “所以,他屡战屡败?” “对,就是这个原因。” “这么看来,先皇因不了解后夏的国情,吃了不少苦头。” “除了损兵折将,还使几年之内积存的财富付之东流。” “我们有损失,后夏那边不是损失更大?” “双方皆有损失。”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对!” “这么说,我们得不偿失。” “所以,我们要暂时停战。” “暂时?” “对!暂时停战,不是永久。因为这其间一旦有新的情况,我们还可以灵活机动,出奇不意。” “嗬!你的想法真不赖!” 呼延烈阴云消散,露出了笑容。他觉得呼延亮既分析出他们屡战屡败的原因,也指明了他们今后的方向。他也因此心中的块垒被搬走,心中的忧愁被驱散。 “我们今日多喝点儿” “来人!” 呼延烈命侍卫拿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招待他这个点亮他心扉的人。 酒菜上全后,呼延烈亲自为呼延亮斟了一杯酒,高兴地说:“今日朕要亲自为小弟斟酒,只因小弟为朕解了不解之谜。” “陛下谬夸,臣弟不过是胡言乱语,请陛下不要当真。” “哪是胡言乱语?都是掷地有声之言,亏得小弟之言,朕才得以解脱。” “承陛下夸奖,不胜荣哉!” “喝酒!喝酒!” 呼延烈满是笑意,十分恭敬地为呼延亮不断地斟酒。 “谢陛下!” 呼延亮受宠若惊,若从前,他不会这么感喟,呼延烈不过与他一样都是皇弟。如今,呼延烈已贵为皇上,他与呼延烈之间已是君臣关系。 “以后,小弟若有什么新的发现务及时来报。” “臣弟尊旨,臣弟愿辅佐陛下千秋伟业,不朽之功。” “小弟乃神之选派与朕,朕的千秋伟业定有小弟之功。愿小弟为朕披肝沥胆,忠贞不渝。” “承蒙陛下恩典,臣弟一定鞍前马后,洒尽最后一滴血。” “好!我的好老弟!”呼延烈被呼延亮的这番话鼓动得神彩飞扬,他高兴地拍了拍呼延亮的肩头高兴地说,“小弟继续努力,给朕提供更多更重要的讯息。” “臣弟领旨。” 0150、突现危险,夜入杀手 跌宕起伏、复杂多变的战争风云,让岳阳挺身而出,让他冲锋陷阵,但很多时候,也让他无法决断。当他看不准事态的发展,疏理不好那些繁杂的事务时,元英总会指点他,而且每次的指点又都是那样的精准。他也因此崇拜元英,相信元英。 “元将军说得对,呼延烈不会再攻打后夏了,最其码暂时不会来了。” 他安心地管理和训练他的士兵,他觉得这是老天给的一个宝贵的时间,让疲累不堪的后夏得到休整。 岳阳是那样想的,也那样做了。苏碧菡呢,复仇的火焰一直在燃烧,从未熄灭过。 当后凉大军侵犯她的家园时,她暂时忘掉了心中的痛,挺身而出迎击入侵之敌。当暂时的和平来临时她马上想到那两个字:“复仇”。 她觉得她留在世上的唯一信念就是“复仇”,保卫家园是她的一腔热血和热爱和平的情怀。如今,战争犯子呼延况已死,他的皇位继承人又不敢轻易地踏进后夏的土地,她可以喘一口气了,她要去执行她的复仇计划了。 那个大鱼,她必须得干掉他,为死去的父亲报仇!什么徐洪啦,邵可剑啦,还有吕进,还人那位屠夫纪思元,他们的罪过加在一起不过是小虾米和大鱼的关系。 一棵大树迎风而站,多少人得到荫庇?当那棵大树死去,多少人饱经风霜受尽折磨?她不能容忍害死他父亲的大鱼,或者说害得后夏的黎民百姓不得安宁的大鱼,她岂能让他逍遥法外? 有时她甚至觉得她就是天庭派到后夏的除妖大神,当她手持利刃刺向贼人时,她觉得有强势的风在助力,令她凶悍无比,她手持利剑刺向那些贼人时,好像有一个人在命令她:“杀死他!” 她也奇怪,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神?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转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凡人?因为她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没有现世刻骨铭心的轨迹。她曾经说过她习过武,练过剑,但那都是非常渺茫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清晰,非常的模糊,有可能是她临时杜撰出来的。 “对!她是曾经说过她与她的哥哥们小时习过武练过剑,但那不过是她一瞬间的想像而已,过后,却搜不出具体的影像和清晰的记忆。” 如今,她相信秦江月就像相信自己一样,她相信秦江月所说,她是苏越的女儿。事实上呢,苏越的女儿有可能在那次灭门中丧生,而她,因为有苏碧菡的容颜身姿和举止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苏碧菡。或者,她是苏碧菡的灵魂。 她在坊间也曾听到过传闻,说元英是苏越的儿子,她听到后,既惊诧又无奈。她知道这个传闻对她的复仇多么的不利。但这些传闻随着她的革职还乡渐渐地销声匿迹了,好像没有人再提起。 “老天爷保估我!” 她非常的感叹,为什么她能多次转危为安?她认为是天神在助她,是老天爷在保佑她。 这日,她来到秦江月的客室,见到秦江月她将她的打算说给了秦江月。 “我估计呼延烈近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我们借此机会实行我们的计划。” 显然,秦江月明白苏碧菡所说的计划是什么,他接过话去:“如何实行?” “大海捞针。” “大海捞针?” 秦江月知道如今的吴阶因徐州失守已不知逃向何处?而且,吴阶一定知道他这个败军之将,弃城而逃的守将该是何罪?他现在一定在守着他多年的积蓄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自在的活着。而他们,路途遥远,音讯全无,不知去向,不真的就是大海捞针?若如此这般,有可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是的,大海捞针。”苏碧菡肯定地说,“对老奸巨滑的吴阶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第一步到哪捞?” “江浙一带。” “为什么?” “吴阶是浙江人。” “吴阶是浙江人,你知道?” “知道啊!” “老祖宗都给挖出来了?” “挖出来了……老祖宗有一个是东晋的宰相,浙江有一地是他的故乡,但他不可能在他的祖籍生活。” “在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怎么去寻找?” “沿街乞讨。” “沿街乞讨?沿街乞讨就能找到?” 苏碧菡蹦出来的想法总让秦江月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但他又不好反驳她的想法,因多数时候苏碧菡都是正确的选择。 “和谁去?” “和郭良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苏碧菡明知侯长海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这一次,她不敢再与他合作。这个原因她不会告诉秦江月的。侯长海向她表明过爱意,有心要娶她,这是啸林有数的几个知她是女人的人萌出了要娶她的想法。这是一件令她最痛苦的事,向她求婚的人是她最为赞赏最为得力的助手,她甚至相信,侯长海一定能帮她找到吴阶。可是……可是长期待在一起,她暴露了她的女人身份。 这也不怨侯长海呀,谁让她暴露了?谁让她长得娇小秀气? “郭良走了,谁来集训?” “史长风啊!” “史长风有郭良武艺高超,技术精良吗” “郭良已在啸林呆了近两年了,他的基本技术已传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由史长风来管吧!” “一个郭良就行了?怎么也得三个人吧?” “不用!郭良一个顶十个。烂泥扶不上墙,有了还不如没有。” “路途遥远,一旦路上有什么事,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啊呀!”秦江月有些不放心,一直在考虑苏碧菡的安全。 “不用啦!我相信郭良就像相信侯长海一样。” “侯长海也去吧!” “不用!有用!他曾帮我找到很多仇人,每一次都非常的艰苦,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劳烦他了。” “侯长海不是愿意辅助你吗?” “那也不用啦!” 苏碧菡坚决不用侯长海,秦江月很觉奇怪,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侯长海与苏碧菡曾经在一些问题上闹过矛盾。 “你们的意见不符?” “不是!” “那是什么?” “就是不麻烦人家了!” 0151、情节有变,改变初衷 苏碧菡将自己的打算说给秦江月后,第二日的清晨,就与郭良从大本营出发了。 这时的苏碧菡已脱去武士服,变成了又脏又破又老的乞丐。她不但头发散乱,头顶上还洒着细碎的黄草屑,衣衫褴褛,深蓝色的裤子的膝盖处明晃晃的有两块大补丁。脸上黑得更不用说,额上还有两道皱纹。 郭良见状,很是惊讶:“元将军不但有勇有谋,还是一个化妆高手。我估计没人能看出你曾是驰骋疆场的武将。” “只要你没看出来,别人也不会看出来了。”苏碧菡淡淡地说,“本事都是逼出来的。” “逼出来的?谁将元大将军逼成这样?” “我是朝庭遣返人员,此行我必须以这种身份出现。” “啊……” “后夏的人会认出我是元将军,而我,不想让他们认出我。吴阶虽已经逃亡,但朝庭之上还有奸佞,不知谁会奏你一本。” “就这个原因吗?” “就这个原因。” “不对吧?” 苏碧菡笑道:“你若知道,你就说出来,看样子你是知道的,明知故问。” “还是不说的好,说透了就没什么意思啦!” “哼……”没想到你是如此有心机的人,话都不能说透。” “我不想说破别人的隐私,我觉得那不太好。” “没想到贤兄不但武艺超群,还挺有德行,怀瑾握瑜,盛德载物之人。” “元将军,过奖了。这些头衔应该落在你的头上。只有你才配得上如此殊荣。” “贤兄,不要谦虚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依你在啸林的表现,你确是当之无愧的怀瑾握瑜之人。” “不敢!不敢!” “贤兄还记得皇家擂台赛吗?” “有什么说道吗?” “难道你忘了?” “请元将军指点一二。” “贤兄本应是名副其实的擂主,却让给了史长风……” 郭良稍一愣,然后道:“没有啊……” “是没有啊,还是不愿说啊?” 郭良知元英足智多谋,不会看不出当日擂台赛的猫腻,知再不承认她不会认可的,就承认了那个事实:“确是!” “为什么?”苏碧菡紧问。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苏碧菡嗔怪道,“放着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为何让贤呢?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贤兄十八般武艺集一身,国难当头,朝庭求贤欲渴,大丈夫本应挺身而出,安身立命,可贤兄却错失良机,不知何想?” “说来话长,我在啸林备受尊崇,多有挚友朋交,过着潇洒自如的生活。想当初是史帮主的恳请才有贤兄我的今日,史帮主与我有知遇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日,我就是报恩的。” “原来如此,报恩啊!”郭亮的话令苏碧菡感动不已,此前,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郭良是因报恩让出擂主的位置,现在她才知道几年前的那个谜底,由此,她更加高看郭良,也更加敬佩郭良。 “贤兄,高人也!”苏碧菡两手紧扣,向郭良施礼。 “哎呀,多大的事啊!我毫不在乎。” “幸亏,那日的评委也允许你进入了选台。不然,你得多亏呀!” “亏啥呀?我若领兵,不也像后夏那些流星般的统帅一样,落得个斩落马下吗?我哪还有机会与元将军共讨国贼呢?” “也没经过实战,怎么就能说自己不行呢?万一行呢,机会不就没了吗?” “我可没有元将军的雄才大略,那日没有元将军运筹帷幄,哪有后来的决胜千里,哪有令人瞩目的丰功伟业?” “好啦!好啦!不要提我啦!我现在不也是一介草民,甚至一介草民都不是,混了个乞丐。” “嗨!话是这么说,但终究那是你的雄姿和胆略。即便当初我不让贤,就是将你打败,该如何?” “也立个千秋功业,留得身前身后名。” “谬也,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不可能!” “太可能了!自知半斤八两难凑一斗,所以,我啥都不争。” “哎呀呀,我可是才遇到你这样谦虚得过了头的伪君子!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我没有办法说过你。” 苏碧菡与郭良两个人出了大本营,嘴就没闲着,尤其是苏碧菡穿上了乞丐服,郭良更是话多了起来。苏碧菡也终于从郭良的口中明白当初郭良让贤的真实原因,从而他也知郭良此人的高风亮节。 “贤兄如此高风亮节,该不会不给小弟此行提个建议吧?” “既然陪伴在元将军左右,我定当给元将军出谋划策,虽然我的谋也不是什么好谋,策也不是什么好策,但我也愿意提点建议。” “好吧!我双手欢迎贤兄为小弟提出一个好的建议。” “我们此行是想找到吴阶,对吧?” “对!” “我们不知道吴阶在哪儿?对吧?” “对!”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也没有固定吧?” “对!” “好像四下撒网对吧?” “不对!” “为何?” “我们不是四处撒网。” “那我们的第一站是哪里?” “向南走啊!” “啥地方啊?” “反正就是向南走,途经徐州,然后是淮安再然后是扬州。” “好啊,你真会选地方,人间天堂啊!” “不选天堂不行啊,有钱有势的人都在那里呢!” “你是说,吴阶一定在天堂里呆着呢!” “我是这么想的,他年老体弱,可能还有点疾病,所以,像他那么会享福的人不会离开江南的。” “正好我们来到临漳城的南门了,在这里我们找一辆安车吧!” 郭良的提议正合苏碧菡的心,路途遥远,不可能步行,长期骑马又很颠簸,一路上只能坐安车了。 “好吧,我们将这两匹马寄存在客栈里吧!” 0152、汇报情况,商量对策 苏碧菡与郭良同在啸林当教官,但两个人很少深谈,只是平时的正常交往。“管中窥豹时见一斑”,通过此行,苏碧菡对郭良有了深层次的了解。当初她不明白郭良让贤的用意,经郭良一说,她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由此,她对郭良刮目相看。 同坐一辆车,一路上两个人谈得甚欢。 “小弟我从未赞扬过自己,今日,我特别想赞扬自己……” “什么意思?” “让贤兄作我的搭当,是英明之举。” “谬也!” “何为谬?” “愚兄才疏学浅,孤陋寡闻,实为草莽。” “贤兄谦甚!” “实不相瞒。” “贤兄自认才疏学浅,小弟自认英明,无论如何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倒是!愚兄笨拙,愚兄愿效犬马之劳。” 两个人都非常尊祟对方,话说得也很投机,不知不觉中,到了黄昏。 大约走了五十多里路,已经人困马乏,车夫提议在客栈休息一夜。 正好,路边上有一家叫“福临”的客栈,马车停了下来。 这个客栈站旁边有一个驿站,还有一个小酒馆,一个杂货店,周围的村庄离得都很远。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很胖的中年男子,留着两撇黑呼呼的胡子,眼睛还很明亮。 “客官请!” 客栈掌柜挺客气,点头哈腰,显得很恭顺。 苏碧菡要了六号房,郭亮要了五号房,车夫要了四号房。好像郭亮也不愿与车夫同住一室,所以,他们都选择了一人一间。 吃过晚饭,天夜已黑,苏碧菡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歇息,郭良与车夫都回到自己的小客房里了。 门栓插好后,苏碧菡躺在了小床上。出大本营时骑的是马,到了临漳城后又换乘了安车。一路上虽没有步行,但因路途颠簸也觉得很累。不多久苏碧菡就睡着了。 小的时候,苏碧菡长在北方的城市,没有机会到南方来过。这次来之前看过地理书藉方知扬州在徐州以南。路途到底有多远她也说不清。 郭良也如同苏碧菡一样,累了,呼呼地睡得挺香。车夫更是,一路颠簸还得吆喝马前行,早早进入了梦乡。 静静的小客栈里传来了不同程度的鼾睡声,晚睡的人听得到外面的风声。这夜,因为是阴天没有月亮,且风声一声比一声紧,显得格外的清冷也格外的萧瑟。 到了后半夜,外面的风声更是呼呼地嘶叫,将周围的树刮得摇摇晃晃,树叶刮得沙沙地响。就在大风狂吼地当儿,轰隆隆,一阵雷声从天而过,马上哗哗地下起了大雨。 苏碧菡被雷声惊醒,听到廊外哗哗地雨声。 “真行!” 她最怕出行时赶上雨天,若赶上雨季,大雨就会下个不停。她算了算日子,现在不过是初春还未到阴雨连绵的季节,她觉得这雨最多不过半天。等到雷声停止后,雨下得也小一点时,她又睡去了。 正睡得酣畅时,“咚”的一声,门栓被撞开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被惊醒了。黑暗中她看到一个黑影举着一把长剑向她的头部袭来。她马上从床上滚落到地下,瞬间速起,将小桌旁的乾坤剑拿在了手里。 杀手的长剑扑了个空,等他抽回剑身再次瞄向苏碧菡时,苏碧菡的乾坤剑用力一挥,“咔”一声,杀手的剑落在地上,刹时,乾坤剑刺向杀手的喉部:“说!谁派你来的?” 杀手感觉到冰冷的剑已划过他的喉部,他感觉到疼痛,他要是不说,那把锋利的剑倾刻就能刺穿他的喉咙。他害怕了,连忙说道:“客官饶命!我是胡老爷派来的!” “胡老爷?他为什么派你来?” “他没说什么原因,他只说杀了福临客栈的那个老太婆给我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你就杀人?难道你是专业杀手,每天都在杀人吗?” “没,没有!” 苏碧菡知道,她遇到了专业杀手。这名杀手只要给银子他就干杀人的勾当。她越想越气,又逼问道:“胡老爷家住何地,离这多远?” “胡老爷家住胡家村,离这有二里地。” 这时,在五号房住的郭良听到了苏碧菡这边的吆喝声,就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推开房门他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黑暗中,惊异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杀手进来了,赶快到我这边将灯点燃。” 郭良马上转到窗边的小桌旁点燃了风油灯,将灯举起时,他看到一个蒙面人站在他的身旁,苏碧菡的剑正抵在他的喉部。 苏碧菡问郭良:“杀了他,还是暂时留下?” “先不杀,因为我们还不知他的来路。” 郭良的话提醒了苏碧菡,起初,苏碧菡以为不过是在阴雨天遇到了入室的盗贼,现在看来,一定不是。 苏碧菡问郭良:“让他领着我们到胡老爷那儿去一趟?” “不用!将他绑在床头上,再将他的嘴堵上,我们去一趟胡家村,看有不有他说的胡老爷。” “说!胡老爷的宅邸有何标志?” “村中央,黑色的大门。” 苏碧菡觉得蒙着门去不太妥,就提议:“还是让他带我们去吧,这样比较妥当,天亮前我们就回来了。” “好!” 郭良将马厩里拴马的绳子解开两根,然后用两根拴马绳将杀手五花大绑,又从外面拣回一块碎布片将杀手的嘴堵上。 苏碧菡从客房的窗台上跳向窗外,然后命杀手也跳出来。杀手跳出后,郭良也随着跳了出去。 此刻,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地小了,苏碧菡与郭良顶着雨带着杀手去认胡老爷的家门。 走了两里路,来到了胡家村时,雨已经停了。在村中央,苏碧菡与郭良看到了胡宅。黑色的大门,青砖垒成的院墙。院子里有十多间房子。 看样子,胡老爷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不算贫困家庭。 这时的杀手,突然间蹦了几下,可能是有意向院子里发信号。苏碧菡马上将剑放在他的肩部:“不要胡来,你只要喊一声,你的脑袋马上就从颈上滚下来!” 杀手老实了,但通过他的动作,能说明他与这个院子里的人是有瓜葛的。也许他真的就是院子里的人派他来杀人的。 “走吧!”苏碧菡小声地对郭良说,“阴雨天,我们现在走不会遇到什么人的。” “好!” 杀手走在前面,苏碧菡与郭良则用剑顶着杀手的后身,杀手稍有反抗马上就宰了他。 走到村外边的土道旁,苏碧菡想杀掉这个不速之客,她问郭良“咋样?杀了吗?” “杀!” 苏碧菡用力抽回她的乾坤剑然后又猛地刺向杀手的后背,杀手应声倒下。 0153、把酒言欢,暗中看守 回到福临客栈,天还没有亮。坐在六号屋的木床上苏碧菡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下,望着打落在地的那把长剑,她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离开临漳城不过五十多里,刚刚开始他们的旅程,就有杀手跟踪,这实在是一个谜。 苏碧菡问郭良:“我们还用去胡家村吗?” “不用啦,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啊……”苏碧菡十分不解,乘着夜色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带着杀手,扛着风险,去了二里远的胡家村是为什么?怎么这一会儿就变卦了呢?“为什么不去了?” “愚兄觉得没有必要。” 这太出乎苏碧菡的想像,愿效犬马之劳的郭良为什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寻思片刻,苏碧菡果断决定,还是去的好。 “我们还是去一趟胡家村,不然,我们昨夜的功夫就白费了。” 郭良没有强辞,顺势说道:“也罢。” 吃过早饭,他们又行走了二里路,来到胡家村。进了村,他们拉开了距离,苏碧菡在前面走,开始挨家挨户地要饭。到了胡老爷宅邸的附近她停下了。敲开旁边的一个院门,苏碧菡向开门的老年妇女低声下气地说:“妹子,我想要碗水喝。” 看到苏碧菡褴褛的衣服以及她散乱的头发,还有那黑呼呼的脸,老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让她进来了。 来到厨房,老妇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了苏碧菡。 苏碧菡像渴疯了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瓢里的水全部喝光。然后,她又要了半瓢,又喝光了。” 老妇见眼前的老妪怪可怜,顺便问道:“老姐姐,你吃饭了吗?” 苏碧菡挤出了笑容,感谢地说:“谢妹子,我不饿,只是有点累。” “歇一会儿吧!” 老妇拿来一个矮凳让苏碧菡坐在门前的空地上。 这时,苏碧菡似有意无意地问老妇:“妹子,那个黑大门姓啥呀?那门关得才紧呢!” “姓胡。” 老妇不在意地回答。 “主人是干啥的?” “跑江湖的。” “跑江湖的?” “是啊!挺有钱。” “啊……” “胡老爷老在家吗?” “不在……” 老妇丝毫没有在意一个年老体弱的乞丐会有什么用意,唠家长似的一问一答。但苏碧菡可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通过老妇的回答,她初略地知道,胡老爷是干什么的。 “太累了,多坐一会儿。” 苏碧菡还想问点什么,怕老妇产生怀疑,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坐吧!” 可能是老妇也吃完了早饭,丝毫没在意眼前这个要饭的会打扰什么。 “胡老爷大名叫啥呀?” “叫胡彪。” “胡彪?” “胡彪。” “啊……” 苏碧菡在大脑深处搜寻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印记。过了一会儿,她起身致谢,离开了老妇的院子。 出了院门,苏碧菡看到郭良正好在胡老爷的门前站着。 “走吧!”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们又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胡家村。 回到福临客栈,苏碧菡将住宿费进行了结算,然后向他们的车夫说:“我们这就走吧!” 上车后,苏碧菡对车夫说:“回临漳!” “回临漳?”车夫与郭良都很惊异,“为啥?” “不愿意走了。” 车夫听从了苏碧菡的要求,转向朝临漳城的方向驶去。 郭良马上问道:“咋回去了?” “不想去了。” “怕风险吗?” “不怕!” 不怕风险,为何要回去呢?咱们不是说好的,要去扬州吗?” “想去扬州是一时冲动,现在不想去了。” “变化这么快?勇敢果决的元将军此举让人不解。” “有啥不解?我说我不怕风险,我就真的不怕风险了吗?” “啊……”郭良挤出个笑,“那我就明白了,昨晚的杀手给元将军吓到了?” “不是吓到,而是差点没吓死!” “哎呀,没想到!没想到见过无数生死的人害怕一个杀手。” “一个阴暗角落的杀手谁不害怕?谁要说不害怕那是假话。” “明白了……” 从临漳出发时,苏碧菡与郭良开心极了,两个人有说有笑,互相还很尊重。可回来时,情形大变。苏碧菡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已烟消云散,郭良呢也不太自在,互相呈现不理解的状态。 两个人默然地呆坐在车上,等到后来谁都不说话了。 两个时辰后,安车到达了临漳城,苏碧菡告诉郭良她要去南面的军营,让他先回大本营。 郭良呢,到寄存马匹的客栈将自己的马拉出来,上马后向大本营的方向驶去。 来到军营,苏碧菡将客栈遇杀手的事讲给了岳阳。 “我很豪气地从大本营出发,没想到还未等出境,就遇到了麻烦。”苏碧菡丧气的说。 “遇到麻烦不是常有的事吗?以前我们不也是常遇到吗?” “这一次可不是咱们要杀别人,而是有人要杀我。” “杀你?保护得那么严实,那么老道,在别人眼里你不过是一文不值的臭要饭的,怎么还会有人要杀你?” “所以,我才觉得这就奇了怪了。” “是挺奇怪的!”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感到很无语。 过了一会儿,岳阳道:“有人知道你的身份,要加害于你?” “肯定!不然,他怎么不去五号房四号房?” 两个人越说越觉得事有蹊跷,觉得里边的水太深。 “就因此,你放弃了你的扬州行?” “是啊!我不放弃不行啊,未走出五十里就有人跟上了,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寻找吴阶为什么这么难?” “找徐大胖子他们三个人也没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只说明一个问题,吴阶在京城里还有他的线人。” “他有线人?” “这个线人消息特别灵通,他都能知你出发的时间还知道你已扮作一个老太太。” “说明这个人就在我们的身边。” 0153、情节有变 回到福临客栈,天还没有亮。坐在六号屋的木床上苏碧菡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下,望着打落在地的那把长剑,她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离开临漳城不过五十多里,刚刚开始他们的旅程,就有杀手跟踪,这实在是一个谜。 苏碧菡问郭良:“我们还用去胡家村吗?” “不用啦,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啊……”苏碧菡十分不解,乘着夜色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带着杀手,扛着风险,去了二里远的胡家村是为什么?怎么这一会儿就变卦了呢?“为什么不去了?” “愚兄觉得没有必要。” 这太出乎苏碧菡的想像,愿效犬马之劳的郭良为什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寻思片刻,苏碧菡果断决定,还是去的好。 “我们还是去一趟胡家村,不然,我们昨夜的功夫就白费了。” 郭良没有强辞,顺势说道:“也罢。” 吃过早饭,他们又行走了二里路,来到胡家村。进了村,他们拉开了距离,苏碧菡在前面走,开始挨家挨户地要饭。到了胡老爷宅邸的附近她停下了。敲开旁边的一个院门,苏碧菡向开门的老年妇女低声下气地说:“妹子,我想要碗水喝。” 看到苏碧菡褴褛的衣服以及她散乱的头发,还有那黑呼呼的脸,老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让她进来了。 来到厨房,老妇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了苏碧菡。 苏碧菡像渴疯了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瓢里的水全部喝光。然后,她又要了半瓢,又喝光了。” 老妇见眼前的老妪怪可怜,顺便问道:“老姐姐,你吃饭了吗?” 苏碧菡挤出了笑容,感谢地说:“谢妹子,我不饿,只是有点累。” “歇一会儿吧!” 老妇拿来一个矮凳让苏碧菡坐在门前的空地上。 这时,苏碧菡似有意无意地问老妇:“妹子,那个黑大门姓啥呀?那门关得才紧呢!” “姓胡。” 老妇不在意地回答。 “主人是干啥的?” “跑江湖的。” “跑江湖的?” “是啊!挺有钱。” “啊……” “胡老爷老在家吗?” “不在……” 老妇丝毫没有在意一个年老体弱的乞丐会有什么用意,唠家长似的一问一答。但苏碧菡可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通过老妇的回答,她初略地知道,胡老爷是干什么的。 “太累了,多坐一会儿。” 苏碧菡还想问点什么,怕老妇产生怀疑,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坐吧!” 可能是老妇也吃完了早饭,丝毫没在意眼前这个要饭的会打扰什么。 “胡老爷大名叫啥呀?” “叫胡彪。” “胡彪?” “胡彪。” “啊……” 苏碧菡在大脑深处搜寻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印记。过了一会儿,她起身致谢,离开了老妇的院子。 出了院门,苏碧菡看到郭良正好在胡老爷的门前站着。 “走吧!”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们又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胡家村。 回到福临客栈,苏碧菡将住宿费进行了结算,然后向他们的车夫说:“我们这就走吧!” 上车后,苏碧菡对车夫说:“回临漳!” “回临漳?”车夫与郭良都很惊异,“为啥?” “不愿意走了。” 车夫听从了苏碧菡的要求,转向朝临漳城的方向驶去。 郭良马上问道:“咋回去了?” “不想去了。” “怕风险吗?” “不怕!” 不怕风险,为何要回去呢?咱们不是说好的,要去扬州吗?” “想去扬州是一时冲动,现在不想去了。” “变化这么快?勇敢果决的元将军此举让人不解。” “有啥不解?我说我不怕风险,我就真的不怕风险了吗?” “啊……”郭良挤出个笑,“那我就明白了,昨晚的杀手给元将军吓到了?” “不是吓到,而是差点没吓死!” “哎呀,没想到!没想到见过无数生死的人害怕一个杀手。” “一个阴暗角落的杀手谁不害怕?谁要说不害怕那是假话。” “明白了……” 从临漳出发时,苏碧菡与郭良开心极了,两个人有说有笑,互相还很尊重。可回来时,情形大变。苏碧菡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已烟消云散,郭良呢也不太自在,互相呈现不理解的状态。 两个人默然地呆坐在车上,等到后来谁都不说话了。 两个时辰后,安车到达了临漳城,苏碧菡告诉郭良她要去南面的军营,让他先回大本营。 郭良呢,到寄存马匹的客栈将自己的马拉出来,上马后向大本营的方向驶去。 来到军营,苏碧菡将客栈遇杀手的事讲给了岳阳。 “我很豪气地从大本营出发,没想到还未等出境,就遇到了麻烦。”苏碧菡丧气的说。 “遇到麻烦不是常有的事吗?以前我们不也是常遇到吗?” “这一次可不是咱们要杀别人,而是有人要杀我。” “杀你?保护得那么严实,那么老道,在别人眼里你不过是一文不值的臭要饭的,怎么还会有人要杀你?” “所以,我才觉得这就奇了怪了。” “是挺奇怪的!”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感到很无语。 过了一会儿,岳阳道:“有人知道你的身份,要加害于你?” “肯定!不然,他怎么不去五号房四号房?” 两个人越说越觉得事有蹊跷,觉得里边的水太深。 “就因此,你放弃了你的扬州行?” “是啊!我不放弃不行啊,未走出五十里就有人跟上了,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寻找吴阶为什么这么难?” “找徐大胖子他们三个人也没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只说明一个问题,吴阶在京城里还有他的线人。” “他有线人?” “这个线人消息特别灵通,他都能知你出发的时间还知道你已扮作一个老太太。” “说明这个人就在我们的身边。” 0154、就地处决,除去一害 回到大本营,苏碧菡将出行时发生的意外告诉了秦江月: “走出临漳五十里就出了麻烦,夜宿时进来了一名杀手。” “盗窃吗?” “不是!杀手一进来就举剑。” “劫财?” “也不是。” “仇杀?” “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是的,被一个姓胡的江湖人士收买。” “江湖人士?” “是……” 秦江月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不可思议,“有没有弄明白他为啥要杀你?” “没有,这名杀手只说胡老爷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杀一个老太婆。他爱雇于人,不可能多问。” “路上有人看出了你的破绽?知道了你的身份?” “不会的,我们坐在安车上,且安车上也有帘子。” “从大本营出去时你们不是骑马嘛,后来你们是坐的安车。从大本营的一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没有!” “你知道?” “知道啊,我装扮成老乞丐,我能不警觉吗?” “也是,你够警觉的。” “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秦江月又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挺奇怪,除我与史长风还有郭良知你要去江南,还有别人吗?” “好像没有,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吴阶何其奸诈,在临漳他一定有亲朋好友或者从前的党羽。我若大张旗鼓地去找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侯长海知道你要去江南吗?” “不知道。” “那是谁走露了风声呢?” 秦江月反复思考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苏碧菡一直是被皇室打压的人,凭她的智慧她不会将自己的出行告诉别人的,史长风知苏碧菡是他表哥的意中人,同时他也是有头脑的人,他怎么能破坏苏碧菡的好事呢?还有谁?郭良吗?郭良一直是低调的,默默地为啸林做贡献。啸林给他很高的薪水,他还有何不满?” 这时,苏碧菡问:“郭良回来后有没有向你说起我们回来的原因?” “说过,他说是因为客栈里进来了一个杀手。” “还说了什么?” “说杀手是被人雇来的。” “别的呢?” “别的没说。” “我怀疑是他暴露了我的出行。” “是他?” 秦江月眼睛睁得老大,很惊愕:“会吗?” “他给我们的形像太好了,让我们无法怀疑他。” 秦江月此时既不能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觉得如此忠厚老实,精于武功的人怎么能办出如此下作的事?他与吴阶是什么关系?他是吴阶留在临漳城的线人吗? “得好好观察观察,不能轻易地下结论。” “秦帮主,”苏碧菡郑重地对秦江月说,“凭我的直觉,他就是出卖我的人。” “不能吧?” “怎么不能?他从前在徐光耀处做护卫,通过徐光耀他能认识一些人,这些人什么层次的都有,知哪一个是吴阶的人?” “杀手肯定是为吴阶服务的,这不容置疑,他们得知你要寻找吴阶,怕吴阶受到伤害,提前进行了干扰。” “说得对,吴阶的线人不是我们平常想像的那种普通的线人,这个线人是吴阶的近亲。” “近亲?” “是的,是近亲。不然,这个线人不会下这么大的力气,刚刚走出临漳城就下黑手。” “啊……这么说,郭良给线人提供了你出行的消息?” “是!” “这种危险的人物放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不是要麻烦吗?” “很不好办!” “我们要不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如果他真的是吴阶线上的人,我们就得快刀斩乱麻,不能丝毫手软。” 秦江月真的很为难,仅凭一个杀手就怀疑到郭良的头上,在此之前,他们对郭良一直很敬重。现在,怎么处理郭良成了一个大难题。 “杀了他?” “他武艺高强,杀他也不太容易。” “我们通过一些办法让他承认他与吴家的人有联系?” “除非我们将他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生死迫在眉睫,只有这时,郭良才会说实话。” “我们怎样才能将他绑得结结实实?” “杀徐洪的办法,半夜。” “半夜?” “啊……” “史长风,你,我?” “为了安全起见,应将岳阳找来。” “让他帮助我们?” “只能这样,不然,我们三个对付一个集十八般武艺于一身的人没有胜算的把握。” “派常胜通知岳阳,让岳阳到大本营来一趟,我再通知史长风。” “好!” 两个人商议完,秦江月就行动了。这边派常胜通知岳阳,那边他派人找来了史长风。 将情况说给史长风后,史长风呼出一股冷气:“怎么会这样?” “不可思议。”秦江月说,“我们待他并不薄,他为何有邪念?” 史长风说:“也许未来啸林之前郭良就已经与吴阶有关系,常在江湖上跑的人认识人还是很多的。” 秦江月问:“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没有看出来?” “隐藏得好,”史长风说,“郭良是很有心机的人,他不会喜怒于色。” “你与他长期打交道,你看我们四个人能对付得了他吗?”秦江月问,“除了夜捕,我们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没有,只有这一种方法。我是了解他的,他很厉害。” 苏碧菡说:“史帮主,今夜我们就行动,你现在就去监视郭良,如有异常你马上来报我。” “好!” 史长风答应后就去找郭良了。 0155、为安全计,另选他人 史长风见到郭良时,郭良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歇息。 “贤兄呀!好梦啊!”史长风满脸笑意一边说着一边就坐在了郭良的身边。 “累了,躺一会儿。” 郭良说话时声音很低,史长风从他略显疲倦的脸上看出他游离的目光。 “下午有什么安排?” 史长风明知郭良下午并无它事,因他与苏碧菡要出行,所以大本营没有安排郭良的训练任务。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好啊,没什么事咱哥俩豪饮一顿!”说完,史长风从袖内掏出一个小酒罐放在窗下的方桌上,然后又掏出一包茴香豆。 史长风让郭良坐在他左侧的木椅上,他坐在了郭良的右边。 史长风往喝水碗里倒了一碗酒双手递给了郭良,笑呵呵地说,“敬贤兄!” “谢小弟!” 史长风又给自己斟满了一碗,然后两人碰碗一口气喝光了碗中的酒。 郭良脸上不易觉察的游离之色,在酒香四溢的温馨中消散了,他欣喜地说:“好酒啊!” “是好酒!这是别人送给我二哥的竹叶青,我偷偷地倒了一罐。” “哈……你可真有两下子!” 这时的郭良很放松,情绪渐渐高亢起来。 “我没长别的心眼儿,喝酒,得说喝好酒的心眼我是留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嘛,酒醉神迷,飘飘欲仙,忘却人间冷暖真的很不错。” “说得对,今日贤兄无事,小弟我也正好闲着,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好!” 郭良开始给史长风倒酒,史长风客气的推让:“贤兄,还是小弟来,小弟愿为贤兄倒酒,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听了史长风满是温馨的话,郭良很愉快,想到史长风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心尊重,他将酒罐抢了过去:“过去是小弟一直在为愚兄倒酒,今日,愚兄一定要为小弟倒酒,小弟的酒就包给愚兄了。” “那我得谢贤兄!” “不必谢,这是愚兄应该做的,想当初小弟将愚兄留在啸林一片炽诚,如今,贤兄无以回报,倒点酒又算什么?” “哪里?哪里?贤兄谬矣,贤兄乃江湖上的名流,能到啸林寒酸之所实乃委屈了贤兄。贤兄不嫌啸林之寒酸,给足了小弟的面子,小弟我感动涕零。” “贤兄感谢小弟,小弟也感谢贤兄,如此如此,我们今天就喝个痛快,喝个高兴!” “好!” 两个人喝得很开心,似推心置腹,这时,酒罐里的酒见了底,史长风马上出去取酒。 回来时,史长风又拿来了两罐,笑嘻嘻地说:“二哥没看见,我又偷偷地倒了两罐。 “我们是在偷酒喝呀!” “从古至今,酒不分彼此,谁喝都是喝。谁先喝谁先醉。” “此话有理!对!对!” 看样子,两个人是喝到了兴头上,都很开心。这时的郭良有点醺然,话也多了起来。他不断地给史长风倒酒,喝到最后,两个人都喝得东倒西歪,酣睡过去。 到了晚上,秦江月未见史长风回来,就派人到郭良那里寻找。回来的人告之:史帮主与郭良都已喝醉。 “喝醉了?” 开始,秦江月觉得很奇怪,醉酒的时侯,最容易失态,也最容易口吐真言,他不明白带着任务去的史长风为何将自己灌醉?他不放心,自己亲自去了一趟。 来到郭良处,见史长风与郭良两个人都淌着涎水,歪倒在椅背上,桌上放着三个空酒罐,还有十几颗茴香豆。秦江月未曾见过史长风醉酒,也未曾见过郭良醉酒,他因此觉得很奇怪。 “因何而醉?” 回来后,他让人找来苏碧菡。 “他们都醉了。” 苏碧菡知秦江月说的是谁,问:“喝很多?” “三罐呢!” “哈!真不少。” “好嘛?” “好啊!”苏碧菡笑道:“醉意朦胧,酣醉如泥最好。” “现在酣睡,半夜若醒岂不是坏了大事?” 苏碧菡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们可以提前。” “啊……”秦江月恍然大悟,“长风小弟真有谋略呀!” “谁说不是,史帮主已不是一次两次给过我们惊喜,他不定什么时侯让我们大吃一惊。” 黄昏时分,风尘仆仆的岳阳来到了大本营。在秦江月的住所,秦江月向岳阳讲诉了他们夜晚的行动计划。 岳阳知苏碧菡回到大本营后一定会有一个大的动作,但万没料到这个大动作来得这么快,迅雷不及掩耳。 “啊……”岳阳惊叹道:“神速啊!” “兵贵神速,”一旁的苏碧菡接过话头,“慢一点儿,我们就会有危险。” “我觉得也是,万一郭良真是个有心机有城府的人我们不得不早防。” “不是真是,就是!”苏碧菡不允许别人对郭良有丝毫的犹豫,“我的判断他就是给吴阶的眼线提供消息的人。” “元大哥如此判断,小弟不反对。”岳阳谦逊地说,“元大哥总在危难时力挽狂澜,在复杂的战场上,元大哥总是洞见症结,所以,小弟我尊重元大哥的观点。” “我也一样,”秦江月笑道,“你的元大哥高人一筹,我们不得不听从她的安排。” “史帮主舍命陪君子,”苏碧菡笑道,“我估计他得陪到最后一刻。” 秦江月也笑了,他盛赞史长风:“他总是出奇不意地给我们来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也总是出奇不意地给我们设个局。” 苏碧菡说:“今天他设的局如此巧妙,我服了。” 岳阳不知他们所说的话是何意,定定地看着苏碧菡。 苏碧菡告诉他:“史长风陪郭良喝了一下午的酒,现在他们都喝醉了。” “啊……”岳阳笑了,高兴地说,“史帮主真高人也。” “的确是高人!”苏碧菡附和道,“有他,我们处理郭良少了一半的麻烦。” 这时,秦江月问岳阳:“你在路上吃饭了吗?” “吃了。” “那好,我们借此机会喝点茶,攒足了精神我们就去参加战斗。” 秦江月将茶泡好后,每人斟了一碗。 0156、思路突变,风向大转 苏碧菡与秦江月、岳阳,在二更时,悄悄地进入到郭良的住所,苏碧菡与秦江月将郭良的身体控制住,岳阳马上将郭良的胳膊反绑,这其间,郭良睁开醉眼看了一眼,见身边有好几个人,朦胧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到将他的脚绑上时,他彻底地清醒了。他惊恐地问: “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苏碧菡答道,“郭大侠,我们只想问问,你给何人通风报信说我们要去扬州?” “通风报信?没有啊!” “没有?没有,为什么我们刚刚住进客栈就有人追杀我们?”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清楚得很。今天,你若不将实情讲出来,坐地斩杀。你若讲出你的线人,有可能保住你的一条命。” 郭良沉思了一会儿,看看眼前带有杀气的苏碧菡,再看看一脸怒色的秦江月,还有威风凛凛的岳阳,他低下头。他知道,他被史长风暗算了,或者,他及早逃离啸林才是上策。如今,全晚了。 “吴阶身边的护卫赵环既是吴阶的护卫也是吴阶的表弟,他与我是拜把子兄弟,吴阶去徐州任职后将他留在了临漳,吴阶让赵环作他的线人。前日,元将军派我与他同去扬州寻找吴阶,我不好推托,但又不好意思去扬州追杀兄弟的主子,我就有了如此下策。” 郭良的这番话似很有道理,好像他是多么讲交情的人。但仔细一想,你为了你这个拜把子来要苏碧菡的命吗? “郭大侠,你说得挺好听,好像你多讲义气,可是,我元谋平日与你无冤无仇,对你尊重有加,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不是我要加害于你,是赵环太愚蠢,他不应该派杀手来杀你。” “这是你的逻辑吗?驴唇不对马嘴,我现在就问你,你在赵环身上得多少好处?” “没,没有。” “快说!”苏碧菡将乾坤剑放在了郭良脖子上,“不说就杀了你!” 面对吴阶的狗腿子,苏碧菡如同见到了吴阶,她觉得郭良与吴阶一丘之貉,他们地位不同,但他们贪婪与无耻的品质没什么不一样。对这类人,她深恶痛绝。 想到元英战时的果敢与豪肆郭良萎缩了。 “赵环让我提供元将军的出行时间与路程……” “你提供了……” “是的。” 苏碧菡发现赵环链条上有一个最关键的节点,马上追问:“大本营的人谁为你通风报信?” “奚世勇。” “啊……”苏碧菡大为惊骇,奚世勇在她的眼中是一个很机敏又很义气的啸林弟子,他怎么会这么处世? 她转向秦江月问:“把奚世勇找来?” 说话间,史长风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向室内望了望,发现苏碧菡、秦江月、岳阳三个人都在,又看看身边被绑的郭良,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问了吗?”史长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 “问了。”苏碧菡答道,“奚世勇为他报的信。” “奚世勇?”史长风很惊愕,“奚世勇是他们的人?” “你再问问吧!看看还有谁是他的同伙。” “除了奚世勇还有别人吗?” “没有。” “你的动作也太快了!这边刚走你就派他报信了?” “是的!” 郭良心里很是紧张,岂止是紧张,大概也心凉了半截。眼见身边的四个人个个是精明强干之人,若单打独斗,他能各个击破,但此时,他们是联合行动。如今,他一点活路都没有,交待了也是死,不交待也是死。他只恨自己的侥幸心里,贪恋啸林的薪酬,吃锅惦盆,见形势不好舍不得离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应验了这句话。 史长风马上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说:“找奚世勇。” “这么晚了方便吗?”秦江月问。 “不方便也得找!”说完,史长风气哼哼地走了。 苏碧菡叫住史长风,嘱道:“叫醒奚世勇后不要将他带到这边来。” “知道了。”史长风点点头,然后走出门去。 史长风将睡意未消的奚世勇带到秦江月的住处,马上问道:“奚世勇,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奚世勇开始有点疑惑,看了看史长风的脸,又想了想,然后说:“前天上午我去了临漳城,给一个叫赵环的人捎个口信。” “什么口信?” “说郭良要与元将军去江南。” “说具体时间了吗?” “说了。” “怎么说的?” “说元将军已经出发。” “你如此卖命,郭良答应给你多少银子?” “没说给银子,只答应供我一顿酒。” “一顿酒?一顿酒你就来回跑了二十里路?” “是的。” 说话间,岳阳从郭良那边过来了。他问清了奚世勇的事,然后他告诉史长风说苏碧菡找他商量事,现在由他陪奚世勇。 史长风回去后,将奚世勇所说报给了苏碧菡。 苏碧菡认为,奚世勇平时很听话,是一个老实人,他说的话有可能是真话,郭良实打实的为吴阶服务的人。身边有这么危险的人物,他的复仇谈何容易?这不,还未走出临漳城就有人暗算了。 现在屋内的所有人都明白郭良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表面上英雄豪气的江湖义士,武艺高强的大侠,而是一个出卖灵魂,贪鄙下作的小人。虽然这落差很大,让人无法接受,但这就是现实,不接受也得接受。 几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相互点点头:按事先商议好的方案处理郭良。 史长风将威猛的郭良扛在肩上走在前面,苏碧菡与秦江月跟在后面,两人各提着一把剑。来到大本营北面的西墙角,史长风将郭良放在地上,苏碧菡对满脸惊恐的郭良说:“郭大侠,对不起,我肩负为父报仇的重任,为了完成此任,我必须将你斩首。”说完,她举起她的乾坤剑,向郭良的颈部削去。 瞬间,郭良的脑袋被砍掉,望着身首异处的郭良,秦江月与史长风无比的感叹。曾几何时,郭良在操练场上的威武豪气似在眼前。如今,他们眼中的义士已变为刀下鬼。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身边总会有小人出现?”苏碧菡叹道,“我防了那个又防这个,我真的不知还要防谁?我最信任的人都在害我……”说完此话,苏碧菡泪眼婆娑。 “元大侠不要伤心,一种势力的存在,不会很短时间就会消亡的。”史长风劝苏碧菡,“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变好的。” “史帮主,你可真会说话!”苏碧菡叹道,“没想到你心中还有如此雄厚的理论。” “瞎说呗!” “长风说得有理,可不是瞎说。”秦江月半天没吭声,也许他对郭良的死很感慨。 “就地掩埋吗?”苏碧菡问秦江月。 “就地掩埋。” 史长风找来三把铁锹,三个人你一揪我一锹地将郭良的尸体掩埋在墙角边。苏碧菡告诉秦江月:“若有人问起郭良,我们就说他到别处去了。” “到哪儿?” “徐州。” 0157、兄弟之间,相互推让 将郭良的尸体掩埋后,苏碧菡与秦江月、史长风研究如何处置奚世勇的事。 “没想到奚世勇竟然干出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苏碧菡很感慨,“他是不是太听话了,谁的话都听啊?” “太有可能!”秦江月答道,“奚世勇憨厚老实。” “不知者无罪,我们对奚世勇怎么办呢?”苏碧菡觉得很为难。 “他这个老实差点要了元大侠的命!”史长风插上话,“有些时候,老实人成全了坏人,他们为虎添翼。” “潜在的危险,”苏碧菡说,“人心难料,我们干脆将他打发了。” “留在啸林会有什么危险吗?”秦江月对辞退奚世勇有些不舍。 “没头脑,会坏事的!”苏碧菡厉声道,“还是将他打发了。” “那就辞退吧!”秦江月无奈地说。 来到秦江月的住所,苏碧菡看到奚世勇正坐在凳子上发呆。她对史长风说:“史帮主,你说说啸林的决定吧!” 史长风对奚世勇说:“小老弟,啸林准备撤了,第一批撤走的人就有你。今天我们就开始行动,你回去后将你的行李收拾好,准备上路吧!” 奚世勇一听,这不是辞退吗?马上跪在地上叩头:“史帮主,你是了解我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手下开恩,将我留下吧!” “不是开恩不开恩的事,我们已经没有经费了。” “没有经费了?我可以不要酬金。” “啸林不存在了,你还在这里有何用?” “这……” 史长风语气很坚定地说:“走吧!我帮你收拾行李。” 奚世勇听出史长风话中的意思,知史长风在撵他走。没办法,他不得不跟着史长风出去了。 奚世勇走后,秦江月很感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认为是良师益友的人竟都是坏他们大事的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复杂的人性。” “幸亏,我被撞门声惊醒,不然,我已成刀下鬼……”苏碧菡对客栈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我还以为换了郭良比侯长海还要顺当,哪成想,差点坏了大事!” 这时岳阳接过话去:“元大哥以后出行时找搭档一定要全面考虑,不能只看表面。” 秦江月笑了笑,道:“说是这么说,谁能透人的心?” 苏碧菡说:“还是考虑全一点好!” 这时,史长风回来了,他告诉秦江月,奚世勇已走。 “走就走吧!我想过了,啸林也不缺他一人。” 苏碧菡说:“少了一个为虎作伥的人,啸林也少了一个祸患。” 这时,岳阳向秦江月几人告辞,说若无它事,他要回军营了。 “回去吧!给岳阳小弟添麻烦了!”秦江月拱手一拜。 “哎,哪里!”岳阳也拱手回礼,然后转身离去。 苏碧菡跟在岳阳身后送他出去。 “看起来,复仇之路是多么难!”史长风感叹地说,“依我之见,你们也不用操心搞什么啸林,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儿育女,过个男耕女织的生活算了。” “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若简单,谁愿意费周折,费脑筋?” “你不想要简单的生活,谁有什么办法?” “你也别说风凉话,苏碧菡的心里只有‘复仇’两个字,好像她的生命中没有别的念头。我有什么办法?” 苏碧菡回来后,史长风马上逗引她:“我听说吴阶回临漳了,你去寻他吗?” 苏碧菡知史长风在逗她,笑道:“不可能!” “你不相信?我要是找到了你可得给我跪下。” “跪下就跪下,大丈夫能屈能伸。” “实在不行,下次你下江南我跟你去!”史长风笑道,“有我,路上一定很安全。” 苏碧菡略一寻思,马上答道:“你若去,我欢迎,可是啸林谁管?” “二哥呀!” “他哪有你武艺高强,他哪有你的心思活络?” “你不要小瞧我二哥,他可是有内秀啊!” “我了解他……” “看样子你是不去江南了,你是被吓回来了。” “哼,谁说的?我才不会!” “趁后凉的大军没有攻进来,你还不加快脚步?” “谁说不加快了?” “那就好!” 秦江月若有所思,沉吟片刻他说道:“长风,我看了,若在啸林里找一个合适的人还真难找。这样吧,你陪元将军去一趟江南,啸林这边我管。” “哎,这就对了!此决策太英明了,你不愧是我的二哥!啸林这些弟兄也练了快两年了,让他们互相当陪练呗,不就是天天练吗?” “互为教官,互相练。” “谢二哥!” 秦江月嗔笑道:“你那么愿意去?不怕被人暗杀了?” “暗杀?不可能!我一无高堂二无妻小,我一个人走到哪吃到哪,谁杀我干麻?” “好!好!好!这个美差就交给你,只是元将军得同意。” “我不同意!”苏碧菡故意气史长风,“他若去,谁能管了他?今天上黄山明天跑西湖后天再上九华山,我的妈呀,我可没办法!” “你把我看得太薄了,我心中的海有那么浅吗?” “浅是不浅,厚也不太厚,就是耍点小伎俩。” “哎呀,不让去就不让去吧,还找出这么多的理由。” “嘿!不过借机气气你,发泄发泄我心的牢骚。你想想看,我费尽八力做了两个月的精神准备,给自己鼓足了劲,没想到遇到一个苍蝇给我的好梦打碎了,你说说,我能不生气吗?” “生气归生气,你不能拿我发泄呀!” “好,我同意你去。” “我就寻思,你不会不同意的。就凭小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凭小弟我的足智多谋,哪一个不高看我?遇到劫匪路霸我三拳两脚就给他们踢到九霄云外再加十万八千里。” “哎呀!”史长风的这番话逗得苏碧菡合不上嘴,她前仰后合笑了半天。 “咋样?小弟我当一个随从够格吧?” “够!太够了!未出征先就胜利了。” “那当然!算计不到胜利还去干麻?在家呆着喘气还匀乎呢!” 0158、出行路上,英姿飒爽 事情好像就这定下来了,史长风陪苏碧菡去江南,秦江月管理啸林。夜晚来临时,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安隐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苏碧菡与史长风来到秦江月的住处,秦江月有了重大的变化。他第一次果断地作出的决定:解散啸林。 “解散啸林?”对秦江月突然的决定苏碧菡感到既突然又莫名其妙,“不是说好的,史长风陪我去江南,你来主管啸林吗?咋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化?” 史长风也说:“二哥,咋回事?你是不是见我下江南你眼热了?你要是眼热我让给你呗,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啸林说解散就解散?” 秦江月笑了笑,道:“我不是眼热,我也不是忌妒,你有勇有谋比我去强,这我还不知道吗?因郭良的事我突然感觉到我们的决定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太不妥了!”秦江月深沉地说,“郭良给咱们敲了警钟,啸林挖出来一个郭良,不等于啸林就没有第二个郭良。” “啊……”史长风既惊讶又有些醒悟,“也是,吴阶一直在盯着元大侠,我估计他对元大侠有过怀疑,虽然他曾经杀掉一个“苏碧菡”,但他没有完全彻底地放心。一直在怀疑苏碧菡还活在后夏。” “对呀,他的疑心太重了!他不但怀疑元英是苏越的后代,他还怀疑苏碧菡没有死,他若不怀疑,他不会让他的表弟充当他的内线,让他在临漳听元英的消息。” “所以,你就要解散啸林?” “是的,我解散啸林就是为了我们的安全,为了我们能顺利地完成复仇的任务。” 这时苏碧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啸林内部有没有吴阶的线人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如果万一啸林内部有吴阶的线人,我们这一次出行还会惹出麻烦。但解散啸林也不是小事,你们辛辛苦苦经营了两年,在历次的反击后凉的战斗中都做出过贡献。现在,后凉暂时息了鼓,不等于他们就不来了。来了是肯定的,他们若强大他们就要吞并周围的国家。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解散好还不不解散好的一个难题。” 秦江月说:“若考虑后夏的全局,不解散的好,若考虑到复仇就得解散。” 史长风说:“孰重孰轻,我们好好量一量呗!” “量啥?”秦江月笑了笑,“在我与元将军面前复仇是大愿,是我们此生的追求。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可以牺牲一切。” “那就好办了,一切为复仇让路呗。”史长风振振有词的说,“先解散,如果有战况,在召集回来。” 苏碧菡说:“史帮主说得对,我们既要为复仇让路,我们也要考虑以后的事情。我们在解散前告诉啸林弟兄,我们不过是暂时解散,以后还会重新集结。” 为了苏碧菡出行的信息不暴露,三个人都同意了临时解散啸林的意见,他们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既能减少啸林的开支,还能保证苏碧菡此次出行的安全。 当一切都想好后,秦江月让史长风给每个啸林的弟兄分发二十两银子作为生活的补贴。啸林现在大约两千多人,在几日内都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史长风按秦江月的吩咐分头发放银子,理由就是经费不足,临时解散。 啸林的弟子们,没有人说什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秦江月他们要去江南寻找仇人。两天后,大本营里就剩下常胜哥俩及侯长海三人。 秦江月命他们三人看守大本营,并告诉他们三个人他与史长风与苏碧菡去军营。 这个安排,常胜与侯长海很高兴也很满意,所有的人都解散回家了,唯独他们三个人留在了大本营,这是对他们的认可与厚爱。再说秦江月与史长风、苏碧菡去军营一事,他们也没有产生任何疑问。苏碧菡本身就在军营呆过,秦江月与史长风也同后夏的军队在一起打过仗。若解散了啸林,他们不去军营去哪里? 秦江月与苏碧菡、史长风没有马上去江南,而是暂时留在了军营。苏碧菡没有暴露自己的真身,扮作老翁在伙房做饭。秦江月与史长风在岳阳的安排下作了军营的下级军官。 啸林解散的消息传到了临漳城,吴阶的表弟赵环,对啸林的解散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他派的杀手没有杀掉苏碧菡,为什么啸林还要解散?他亲自去了啸林所在地,看到的是清冷的一片,只有一个人在守着大门。 “怎么回事?郭良呢?” 赵环是特意来找郭良的,他根本就想不到郭良那么快就被处决,也根本不知道啸林为何这么快就解散了。啸林解散了,为何郭良没有到他那里去?郭良应该到他那里啊?京城里除了他,郭良还有谁呀? 他是从正在把守大门的常林那里知道啸林已经解散的消息,空旷旷的校场上不但没有一个人影,甚至没有一点声音。他还问常林,郭良到哪里去了,常林的回答是:“到徐州去了。” “到徐州了?不会吧?他徐州有亲戚吗?” “听说有亲戚。” “以前没听过呀!” 常林见他罗里罗嗦,就斥他:“以前没听过,不等于就没有啊!” 赵环悻悻地回到了临漳城。 路上他就想,那天胡彪派了个废物,不但没将元英杀死,还将自己的小命给断了。这个胡彪也不干什么正事啊! 他的表哥从徐州逃跑后,也不知逃到哪里了。他在徐州当太守时让他监视元英的一举一动。他说元英有可能是苏越的儿子,有可能要报复他。让他多长点心眼监视元英的一举一动。 他就想若想监视元英的一举一动,就得找元英身边的人。还好,他找到了郭良。他知郭良此时正在啸林,而元英也在。郭良还算义气,拍板即成。但现在,表哥交给他人任务也无从完成了。郭良人不知去了哪里,啸林也解散了,再想找一个内线也找不到啊呀! “随便怎样就怎样吧!我也无能为力啦!” 0159、彗星袭月,偶遇劫匪 三个月后,苏碧菡见啸林解散的风波已过,估计吴阶的表弟赵环也不会轻意地知道她的去向,决定与史长风去江南。 这时史长风退了回来,他不再争强好胜的想去江南开开眼界。他的意思是啸林既已解散,秦江月也没有重要事物在身,他去最合适,他倒愿意在军营留守。 “你不去了?”对史长风的突然变化,苏碧菡感到奇怪,“当初你不是很想去吗?为何又不去了?” “还用说吗,我二哥他陪你去不是最合适吗?” “你二哥真就不合适,他办事优柔寡断,且武艺没有你高强,遇事的应变能力还不如你。” “你说错了,元大侠,我二哥可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的武艺虽没有我练的精熟他的消魂剑可是登峰造极。至于你说的应变能力,那也不是凡人能抵得过的。啸林说建就建,说散就散,他与谁商量过?人家也是当机立断之人。” “你去问他吧,看他愿不愿去?”见史长风执意让秦江月去,苏碧菡也不再坚持。 史长风在岳阳的营帐里见到秦江月,他向秦江月说明了苏碧菡的近期打算。 “她决定要走了?” “决定了。” “既已决定,你们就收拾收拾行李吧!” “我不想去了。” “你不想去了?”秦江月挺吃惊,当初史长风是非常非常愿意去的,为何又变了呢?难道他又什么想法了吗? “是的,我不想去了。” “为何?” “不为何,就是不想去了。” “决定了的事为何要改变呢?你陪元将军比我去还要好,你去我是一万个放心。” “放心不放心放一边,我就是不想去了。” “那可不行,元将军就盼着与你同行呢!” “形势发生变化了,很多事也会随着形势的变化而变化。” “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呀,后凉的军队也没有过来,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正是我们寻找吴阶的好机会。” “错矣,啸林没解散吗?难道这不算大变化?” “这个变化还能影响你去江南吗?” “影响。”史长风故意与秦江月绕来绕去,不直接说。 “咋影响?” “我与你比,我还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啊……”秦江月哈哈大笑,“你绕这么大的圈子不就是我与你谁去的问题吗?” “对呀!” “你去不比我去强,你足智多谋,鬼主意又多,在江南那个复杂多变的地方只有你才最合适。” “一个江南有什么了不得,谁去都行。我不过在想,你陪元大侠不是最隹搭当吗?” “小弟错矣,有时两个关系最为密切的人更不容易沟通和协调,如果两个人发生了点矛盾,调解的人都没有。再说啦,我与元将军在很多问题上意见是不统一的,这些矛盾还不是生活琐事,往往都是大事。所以,我不能去。” “你真的不去?”史长风以为,秦江月是最愿陪苏碧菡出行的人,原来不能成行是因啸林,现在啸林解散了,他已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能毫不犹豫地陪苏碧菡。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坚决,这真的超出他的想像。 “真的不去,一点含糊都没有。”秦江月的表情十分庄重不像在开玩笑。 “那我就去。”史长风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秦江月的肩膀,“我还真的挺愿意去,我就想看看西湖倒底美在哪里。” “那好啊,你顺便就浏览一番。” “二哥一言九鼎,小弟我这就收拾行李去了。” “早该如此!” 史长风乐乐呵呵地回报苏碧菡去了。但他为了引逗苏碧菡没有将真实的情况讲给他。 “秦江月说他去。” “他去?”苏碧菡好像很吃惊,“他从未说过他想去呀?” “未说过不等于就不愿去。” “那可不行!”苏碧菡一口回绝。 “为什么?你们不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吗?” “胡说!谁与你说天生的一对?” “二哥与我说的。” “他一厢情愿,与我无关。所以,我就不同意他去。” “那我就没办法了,他要去,我岂能抢他的好差事?” “我找他去,我郑重通知他,我不愿意让他去。”苏碧菡说完就要走。 这时,史长风一把拽住苏碧菡连忙说道:“不用去了,我和他已经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也不行!” “定下来了是我去。” 这时苏碧菡才放松了一口气,她叹道:“史帮主,不是我不愿与他同行,是因为他有些时候很固执。因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了帮我复仇,他做出了最大奉献,我因此对意见不统一的事不好意思深说。” “不深说就浅说啊!” “浅说能解决问题吗,你可千万不要再逗我啦!” “行啦,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这话我爱听!谁不希望有一个甘愿奉献的人在身边呢?” 史长风真的不明白苏碧菡与秦江月俩人为何不愿意共谋一事,难道真如秦江月所说他们的意见经常不一致吗? “表面看来,你们是旗鼓相当的一对绝配,可不知为何这么不愿意搭挡,两个人智慧超群,若遇到特别情况一定比愚昧之人来得痛快又干脆。” “共谋大事者须目光一致,我与秦帮主有很多大事意见相左,所以,我怕我们在路上发生矛盾时没有第三人在场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元将军,你在战场上能呼风唤雨,水来土掩,刀来剑挡,为何你就不能调配好你的救命恩人呢?” “我也不知为何。” “说的不对吧?”元大侠,“你的一堆理由只能用一句话攻破,这句话就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不是的,我走南闯北,什么阵脚没见过?我还是将他当作我的亲人,我的救命恩人,我的朋友,我的同僚。我还没有将他完全彻底地当成恋人。” “还没有?”苏碧菡的话让史长风很诧异,他就不明白他的二哥千般呵护万般疼爱的女人竟然对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没有!” “为什么?” “我有言在先,我只有复仇后才能与他谈婚论嫁。” 0160、途遇波折,事有变化 苏碧菡与史长风两个人此次出行做了充份的准备,苏碧菡不再是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年乞丐,而是英姿飒爽的江湖游侠。史长风呢,装扮得很酷,高挑秀雅的身材着了一件墨色的缎子长袍,袍内露出银色的镶边。腰系玉带,头上是羊脂玉的发簪,像悠闲自得的公子哥。 “怎么样?元大侠?我是不是人人都不敢惹的王爷的儿子?” “是,挺像。但气质欠缺。仔细看时,更像一个油滑的赖皮。” “啊,你敢侮蔑我?你不怕我的霹雳剑?” “师出同门,你是朴罗大师,我也是。你那点招术,朴罗大师也不是没有教我。除非你还有别的什么绝活,否则,我才不怕你呢!” “走着瞧吧!” 两个人各骑一匹骏马有说有笑地从军营出发了。 走出五里路时,史长风发出感叹:“我觉得装束还是楞一点,乍眼才好。穿着太破太褴褛会有人欺负的。” “谁说的?我扮成老年乞丐谁也不敢欺负我呀!” “差点没让人杀了,还敢吹牛?” “杀了吗?” “差一点。” “一点就值钱了,我不是重立江湖了吗!” “好!算你厉害!我要告诉你,我们可不要再住福临客栈了,我也不想在临漳这个地面上停留片刻。临漳可是个奸风四起,诡计多端的鬼地方。我们必须远离临漳之后才能歇息。” “你怕杀手将你杀了吗?” “反正我得避避霉气,你上次出行那可是太危险了,差一点没有今日。” 史长风的话说得很沉重,也很悲哀,如今回忆起那个夜晚,她有点心悸,也有点后怕。郭良万一与杀手合伙从后面给他一个令不防,她就真如史长风所说没有了今日。 “我后来一直在想,郭良为什么没有将我杀害?那是一个多好的机会?” “他抱有幻想,他以为他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拿着啸林的高额薪饷。啸林这个薪饷不是委曲求全,低三下四所得,所以,他就想着保留这个职位。” “他以为,胡彪派来的杀手将我杀掉,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线人,他可以依然如故地细水长流。” “他是那么想的,只可惜老天爷没有给他那条路,他到死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说话间,他们的快马已经行驶了八十多里路,苏碧菡想歇息一下,然后再上路。史长风却不同意,他说:“不出临漳,我死都不歇!” 苏碧菡见史长风执意不歇,就继续向前走。 越向南走,温度就越来越高。这时,史长风带来的水囊已经瘪了,苏碧菡的水囊也快见底了。史长风唇焦鼻热,口渴难耐,在一个乡村小镇的路口处要求停下来。 “找一个好一点的客栈,我们去吃点饭喝点水吧!” “这次得找一个安全的。” 两个人都相中了一个名叫“南风”的客栈,粗算了一下,这个南风客栈距临漳城一百多里地。走进客栈的大门,客栈掌柜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客官请!请!” “五号六号房。”未等掌柜的问请,苏碧菡说出了房号,好像她是这里的长客。 “报歉!五号六号都已爆满,只有七号与八号。”客栈掌柜点头哈腰十分的恭敬。 “那就七号八号。” “好的!” 客栈掌柜将他们俩人带到七号和八号房。 苏碧菡来到八号房,觉得房间还挺整洁明亮,比福临要强得多。 落实房间后,苏碧菡与史长风来到客堂,让店小二给上点晚餐。 不多久,店小二将晚餐送上,史长风一看,还好,有拌猪耳,炝油菜。外加一壶老酒。饭呢,则是江南的白米饭。 史长风对饭菜还算满意,就滋滋地喝了起来。苏碧菡呢,觉得晚餐还算可以,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这个地方比你们上次去的福临要好吧?”史长风喝上两口酒话又多了起来。 “好一些。” “只要好我们就没白来。” “不知除掉了郭良会不会有第二个郭良出现?”苏碧菡还是因上次出的事有些担心,又提起郭良的事。 “不会的!我给你打保票。吴阶也就一个表弟,还有第二个吗?没听说。郭良死了,他的那个表弟找谁去?啸林里面你看还有谁像内线?” “内线哪有标志啊?郭良有标志吗?” “我看你是被郭良吓破胆了,你怎么老是郭良郭良的呢?” “不是吓破了胆,而是受了点刺激。” “哈哈哈……元大侠可是刀枪不入的主,怎么会受刺激?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一直高看郭良,对他尊崇有加,哪知道他是一个出卖良心的人啊!”苏碧菡说这话时显得很沧桑,如果我不换侯长海这个搭挡,也许啸林就不会解散。如今啸林解散了,不知有多大的损失。” “若说损失吗,暂时看还没有。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二哥建这个啸林,有何用?家产搭进去不少,也没起多大作用。” “你这么看?” “是啊,我一直这么看。我恨不得啸林早日解散。如今,啸林已经解散,再纠集也不太容易。” “我不这么看,我为什么有心里负担,与啸林的解散有关。想想啊,哪次战役啸林没有参加啊!你可不要小瞧两千多人的江湖侠士,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江湖侠士能改变战争的走向。” “啸林有这么大的威力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不知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一般的战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分队,且这个小分队还是民间组织,它的作用有时比正规军都大。它往往被敌方忽视。” “这么说,没有啸林就没有后夏的今天?” “不敢说啸林的功劳大于一切,只能说啸林在历次战争中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那我们速去速回,可别耽误了啸林的发展壮大。” “心是这么想的,事情能随你意吗?想速去速回,得看那边的情况如何。吴阶他得露面啊,他得有线索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找到他?我们去扬州,其实就是大海捞针,非常艰难。” “我们只能在路上少耽误点时间。” “这点时间真不算什么,关键是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要用在寻找吴阶上,而且,这个时间还无法衡量,无法计算。” “无限期?” “还用说吗?时间长短无法估算。” “我们回不去了?” “一时半回儿回不去。” 0161、深入调查,获取实情 次日早晨,在客堂里吃完饭,苏碧菡与史长风就起程了。 这日他们行进的路段非常蜿蜒,几乎都是山路,非常颠簸,但是风景特别奇特。耀眼的湖光山色让疲惫中的苏碧菡与史长风顿感豁然开朗。寻问路人方知他们已到苏北的徐州地界。 高兴之余,史长风满有兴致地诵起汉高祖刘帮的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这是汉高祖刘邦在击破英布军以后,回长安时,途径故乡沛县时,邀集父老乡亲饮酒。酒酣,刘邦击筑高歌,唱了这首《大风歌》。表达了他维护天下统一的豪情壮志。 诵毕,史长风很感慨:“我们来到了刘帮的老家,想当年,刘帮就是在沛县起的兵,然后打遍了全国。” “可惜,我们都不是刘帮。” “你想当刘帮吗?” “废话!谁不想当?” “我就不想当。” “假话!因为你当不上。” “那就是啦,当不上还做啥美梦啊,怪累的。” “哈哈哈……”苏碧菡一阵大笑,“我说史帮主为何容颜不老,原来一直在超俗啊!好样的!真得向你学点什么。” “别的不用,就学我的大肚量。”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个湖边,只见湖水清澈,水天相连,风光秀丽,湖滩浅水中生长密密扎扎的芦苇和众多浮游生物,湖中央有十几条渔船在捕鱼。从小在北方生长的苏碧菡与史长风见此美景惊叹不已。他们不由自主地勒马停下,观赏湖边景色。 湖边一老翁正在垂钓,只见他的鱼钩高高竖起,鱼钩底部钩住了一条长长的白白的亮晶晶的大鱼。这条白银一般的大长鱼扑腾扑腾地狂跳不止。 “好鱼!”史长风惊叹道,“真是一条好鱼!” 老翁听到赞扬声颇感欣慰,高兴地说:“行客若不嫌,待老朽为你烤鱼,此鱼名叫银鱼,味道十分鲜美。” “银鱼?好听的名字!”史长风像变了一个人,兴致高昂,其乐融融。 “吃吗?”史长风用询问的眼光瞥了一眼苏碧菡。 “随你!”史长风兴致高昂,苏碧菡不好意思破坏他的好心情,同意了他的想法。 “大伯,这个湖叫什么名啊?” “落马湖。” “落马湖?这名好像有什么来由啊?” “有来由,很久以前,天宫中有一匹小龙马,长得美丽无比,它叫起来惊天动地。老龙马生下它的时候,它高兴地叫了一声,这一声闯下了大祸,把正在做寿的王母娘娘吓了一跳,二郎神查清后报王母,王母勃然大怒。说这是一种不祥之兆,命二郎神把小龙马斩了。老龙马听说小龙马将要受斩,决定替子赎罪。老龙马被罚到人间,四条腿深深地陷入泥中,身子把地面压了几丈深。后来玉皇大帝赦免了老龙马的罪,把它召回天宫。这里就只剩下一个马脊背形的洼塘,常年积水,人们称之为落马湖。” 老翁的身边有捡来的枯树枝,老翁支起架子将鱼放在上面用柴火熏烤。不多时,香喷喷的烤鱼味出来了,闻着特别诱人。史长风用一柄刀叉扎了一大块鱼递给苏碧菡,然后自己也用小刀叉扎了一块送到嘴边。 “嗯,好吃!”史长风叭哒哒嘴,品了品鱼的味道,连连夸赞:“好鱼!好鱼!” 苏碧菡也将银鱼送到口中,也觉得鱼的味道十分鲜美,也叹道“此鱼真的不错,口感特别好。” 老翁听到有人夸他的鱼十分高兴,马上让史长风多吃点:“行客若觉得好吃,老朽这鱼就等于赠与你们了。” “谢大伯,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剩下那些还是您吃了吧!” “好说!好说!” 清静的湖边,美丽的景致,愉快的心情,还有美味在手,这是何等的享受。 但是,这美好的一切,被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只见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女子发疯般地奔向他们,此女身着浅蓝色翠烟衫,白色褶裙。紧跟年青女子的后面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他们的后面是奔驰而来的马队。 “义士,请救小女!”年青女子神色慌张,十指紧扣,急急地说。 史长风愣住了,再看看后面的马队,显然,马队是冲他们俩来的。 “他们为何追你?” “他们抢劫民女,将民女关在马棚里进行侮辱,民女不堪其辱,偷偷地跑了出来。” 这时的苏碧菡与史长风已放下鱼块,向路边望去,疾风骤雨般的五匹高头大马已向湖边疾驰而来,马上坐着杀气腾腾的劫匪。 苏碧菡与史长风马上抽出宝剑,苏碧菡嘱咐年青女子:“藏着芦苇里,不要出来。” 很快劫匪们陆续赶到,为首的一位高声叫道:“赶快出来,不然点燃芦苇将你活活烧死!” 年青女子似下定决心,宁肯烧死也不想受辱而死,藏在芦苇中一动不动。 这是匪首见白发老头在湖边哆里哆嗦地站着,就下了马举刀向他奔去,他一边跑还一边喊:“臭妖女,你要是不出来,就将你爹碎尸万段。” 苏碧菡气愤不过,刹间,凌空跳起,乾坤剑从半空劈下,“嗖”地一声,匪首人头落地。匪首身边那四个劫匪被眼前的这位威风赫赫,武艺超强的大侠吓住了,呆呆地不敢吭一声。 苏碧菡吓道:“还不快滚!不怕丢了你们的小命!” 四名劫匪溜溜地骑上马走了。 也就是一瞬间,劫匪人头落地,也就是一瞬间,四名劫匪落荒而逃。这时,史长风手中的剑还没有冲出去,垂钓老翁手中还拿着一根钢钎,钎上还有一块没有吃完的银鱼。他们都愣住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没有思索的时间。 等到四名劫匪不见了踪影,史长风长出了一口气:“我还没弄明白要不要出手呢,人头落地了。你真是玉皇大帝派来的天将,神功盖世,斩杀恶人于无声。” “危险时刻,不动手不行啊!” 侠义纵横,剑气冲天,说的就是元大侠呀!” 为民除害,苏碧菡也觉得很高兴,她逗史长风:“怎么样?我的银鱼没有白吃吧?它让我化作了力量。” 0162、滞留徐州,暂定良策 听到劫匪已走远,年青女子哆里哆嗦地从芦苇里钻了出来。此番细看,此女眉清目秀,朱面红唇,体态娇俏,很有几分姿色。出来后她马上跪在了苏碧菡的脚边:“谢大侠!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年青女子三叩后起身,她眼含热泪向苏碧菡诉说她一路上的遭遇:“小女本泰安人士,与老父寻亲至此,亲没寻到却被土匪劫去……”年青女子悲伤不已,哽咽得说不下去。 “为何寻亲?”史长风问年青女子的老父。 老父答道:“家中本有三亩薄田,两年前被乡霸吞并,父女俩生活无依,加之乡霸欲霸占我女,万般无奈之时想到徐州的堂弟,他在徐州生意还不错,便长途奔涉以求帮助。没想到半路遇到劫匪,将小女抢去,押在马棚里被匪首奸污。小女不堪羞辱,趁贼人喝酒之际溜了出来。谁知他们发现小女逃跑便不顾一切的追赶。” “堂弟还未寻到,就碰见了劫匪?” “是!” “堂弟家距此还有多远?” “不远了,进了徐州城走一里路就是。” “来过吗?” “来过一次。” “记得他们的住址?” “记得,四道街。” “堂弟家境可好?” “还好,堂弟是一名郎中,开一家药坊每日坐疹。” “家有何人呢?” “一儿一女。” 苏碧菡见父女俩无依无靠,为了保护他们安全就让年青女子与她同坐一匹马,他的老父与史长风同坐一匹马,一起赶路。 闲聊中,苏碧菡得知细情,年青女子名叫沈秋荷,她的老父亲叫沈忠源,家中本有三亩良田不幸被乡霸吞并。乡霸依仗女婿是泰安县丞,只给了他们十两银子就打发了他们。这还不算,乡霸还要霸占他的沈秋荷做他的小妾,沈秋荷宁死不肯。乡霸每天派人去骚扰。不得已,他们只好寻求活路。 马不停蹄地奔跑,中途他们也没歇着,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叫碧螺庄的小村子,在一个路口的酒馆他们停下了,这里离徐州城只有半里路了。 “老伯,我们在这里吃点饭,歇过之后你们就可以去四道街找你的堂弟了。” “好!好!好!” 老伯感谢不尽,路上遇到一个救命恩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不断地给史长风点头哈腰。 史长风对憨厚老实的沈忠源感觉还不错,对那个文雅娴静沈秋荷非常的同情,他给他们要了很好的饭菜。 “老伯,要一个金花菜,胡瓜,还有一个豆芽木耳。” 这个小酒馆非常偏僻,没有什么丰盛的菜,但这几个菜在沈忠源看来已非常奢侈了。他十分感激地说:“好!好!好!”接着就是点头哈腰。 面对一个英姿飒爽的侠客和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沈秋荷很羞赧。她坐在靠窗的一个方凳上,好像还有余悸。上午,她从一个马棚里死里逃生,路途中经历千难万险,傍晚时分,她坐在一个僻静的小酒馆里吃饭。五个狂魔风驰电掣般的追杀,两位侠士温情地保护,反差实在太大。她不敢想像,她们寻亲的路上还会遇到什么,还有什么磨难等着他们。她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饭菜陆陆续续都上来了,史长风客气地礼让:“老伯,沈小姐,你们长点伸筷子,相遇就是缘分,我们一路辛苦,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好!好!好!”沈忠源老实得只会说那个字:“好”。 沈秋荷不知是被恶魔吓破了胆,还是见到陌生的人不好意思,只是无声地不断地点头示意。 苏碧菡吃饭本是很快的,这时她为了陪沈秋荷吃好饭故意放慢了速度。不知为何,她对沈秋荷产生了无名的同情和担心:“这么漂亮的女子,如何不被人注意?”她不知道沈秋荷逃离了虎口会不会又掉过了狼窝:“祝你们一路平安。”苏碧菡对父子俩客气地说,“希望你们顺利地找到亲戚。” “谢大侠!” “谢大侠!” 父女俩千恩万谢,毕恭毕敬,眼中饱含热泪。 “你那么担心他们,我们就送他们一程吧!”史长风见苏碧菡对父子俩很深情很用心就向苏碧菡建议,“我们亲自将他们送到堂弟家,你不就放心了吗?” 这时,沈忠源摆了摆手:“万万不可!麻烦你们一路了,这里到四道街不过一里路,我们一会儿就走到了。” 沈忠源坚决不肯,苏碧菡也没坚持,她对史长风说:“既然老伯不用我们,我们就早些歇息吧!” 几个人都吃完了之后,苏碧菡与史长风将父女俩送到酒店的门外,苏碧菡对沈忠源说:“老伯,如遇麻烦到此酒馆找我们。” “好!好!好!”沈忠源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拱礼,又是眼含热泪。 临走时,沈秋荷面对苏碧菡与史长风三次鞠躬,然后问了两位义士的大名:“两位侠士的救命之恩贫女没齿不忘,请问两位恩人的尊姓大名。” 苏碧菡说:“在下姓元名英,元英。” 史长风说:“小生姓史名长风,史长风。” 沈家父女走后,苏碧菡与史长风各回各房早早就歇息了,两日来的奔波劳碌让他们很快就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苏碧菡听到敲门声她从梦中醒来,仔细又听了听,确有人在敲门。“谁呢?”她心下狐疑。 这时,敲门声仍在继续,她坐了起来。谨慎地问:“谁呀?” “是我,沈秋荷。” “沈秋荷?”苏碧菡一惊,沈秋荷怎么回来了?什么东西拉下了? 她向门口走去,开门一看,一个黑影站在门边。 “元大侠,我们没有找到我的堂叔。” “他们没在家吗?” “没在。” “没在?药坊在吗?” “药坊在。” “药坊在,人怎么就不在了呢?”苏碧菡将灯点亮,又问:“你父亲呢?” “在外面呢。” “让他先进来吧!” 0163、出人意外,路中结缘 沈秋荷将他的父亲叫进来之后,苏碧菡对他们说:“这么晚了你们先在客栈里住一宿,明天早上再去找吧!” 沈家父女应允后,苏碧菡马上找到店家,为他们交付了宿费。安排好父女后,苏碧菡才又躺下。 这时的苏碧菡睡意已无,沈忠源父女俩为什么如此不顺,处处碰壁?难道他们说的话不实?因有先前郭良的大逆不道,苏碧菡不觉对沈家父女起了疑心。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苏碧涵叫醒史长风,向他说出了昨晚的事:“沈家父女又回来了。” “回来了?”史长风很诧异,“怎么回事?” “说他堂弟不在。” “一个坐疹的郎中怎么会不在呢?” “说的就是,一个有手艺的人是不会轻易改行的。” “是不是堂弟出现了意外?”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没有老爷子的活路了。” “一会儿帮他们找找看,看是什么情况。” 四个人吃完了早饭,苏碧菡愿意好事做到底,要帮助沈家父女找到堂弟。 他们骑着马来到四道街。只见“福寿堂”的药匾还在,只是门紧紧地关着,没有人出来进去。苏碧菡仔细看时,发现福寿堂药店是两进的大院子,若从药坊大门进去,从后门可进后宅。但现在,药坊的大门没有开,很难从正门进到后院。若这样,此院一定还有偏门。 绕了半圈,他们发现东面有一个小门通到院子里。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动静。好像这个小门平时更没有人出入。 苏碧菡说:“既是郎中,无人不知,随便打听打就知发生了什么。” 史长风逢人便问,问了几个,老的少的,都说不知道。 “怎么回事?”史长风问苏碧菡,“插翅飞了?” “发生大事了。”苏碧菡小声说,“事关人命,所以,谁都不敢说。” “果真?”史长风有点不相信,“八百年不遇的晦气咋都摊上了,谁的命啊?” 苏碧菡也觉得很奇怪,咋这么巧,偏偏沈老伯来找堂弟,堂弟就无影无踪了呢? “我们怎么办?”苏碧菡有点拿不定主意,“继续帮沈老伯找吗?” “找吧!”史长风笑了笑,谁让咱们摊上这事呢!” 苏碧菡马上对沈忠源说:“老伯,你坐在这儿等着,我们到前面的地方帮你们打听打听,你堂弟叫什么名字?” 沈忠源正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听苏碧菡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个办法还挺好,高兴地说:“堂弟叫沈忠满。” 见沈家父女坐在福寿堂的大门口的石阶上,苏碧菡与史长风就骑着马向前面寻问去了。 “我看了,不给点小钱谁都不会张嘴的。这地方的人咋这么谨慎呢?”史长风略有所思地说,“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我们就给点儿小费!” 说话间,过来了个卖糖人的老翁,史长风马上下马寻问:“老伯,福寿堂咋没开业呢?” 卖糖人的老翁听了史长风的话一愣,然后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说完,卖糖人的老翁马上就向前面走去了。 史长风紧追两步,说道:“老伯,先别走啊,我还买糖人呢!” “啊,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不就等你了。” 史长风递给卖糖人的老伯两枚银钱并告诉他买两个。 “买两个用不了这么多的钱,一枚就足够了。” “老伯很辛苦,这个我就不要了。” “谢公子!” 卖糖人的老翁见史长风很侠义,冲他笑了笑,马上就给史长风吹了两个小糖人。这时,史长风对老翁说:“老伯,我是远路而来的路人,想打听一个人。” “谁呀,你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我差不多都认识。” “沈忠满你认识吗? “啊……认识。”卖糖人的老翁知自己大话吹出,不好意思否认,就答道,“前几天贪官司了,治死了一个病人。” “他贪官司了,他的家人呢?” “家人都躲了,怕死家属报复,媳妇带着孩子躲到娘家去了。” “啊……原来是这样。” “那官司大不大呀?” “咋不大呢?得罪的是徐州主簿。” “他们家的人死了?” “死了。” “与沈忠满有关吗?” “我看没关,人家不是官大嘛!死了就得讹人。” “官大,就冤枉人呢?” “现在是不赔钱就判刑。” “这可不好办了!”史长风感叹地说,“官大压人啊!” “倒霉了……” “哎……” 史长风拿着两个小糖人走到苏碧菡面前,说:“咱们给它吃了吧!” “你吃了吧,我没有兴趣吃。” “嘿,我为什么吃两个?” “我吃!” 两个人将脆脆的小糖人送入口中,然后品尝它们的味道。 吃完小糖人,史长风叹了口气道:“不好办了呢,沈忠满被府衙抓走了。” “抓走了?”苏碧菡稍一惊,“因何?” “把人治死了呗!” “能吗?” “不能!” “不能,不能怎么还被抓呢?” “主簿家的人。” “啊……我说呢。” 两个人都很无奈,找来找去找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如此这般,沈家父女不就流落街头了吗? 史长风一时没了主意,使劲地添着小糖人,半天没吭声。 苏碧菡也是添着小糖人,半天没吭声。 这样的静默持续了很长时间,终于,苏碧菡发话了:“我们救人也不能救一半啊,我们就是打碎了牙,也得将父女俩安全保护起来。” 这话,是史长风想说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不知为何,他对沈家父女颇有好感,对沈家父女的好感一定来源于那个姿容貌美的沈秋荷。那是一个让人动心又动情的女子,既美丽又温顺,让所有的男人都会产生保护她的意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既然求助于我们,我们就得帮忙呀,不然,我们怎么能叫啸林呢,啸林、啸林,不就是虎啸森林,当大王吗?今日,我们就要当一把大王。” “哈,你还振振有词,用理法来扶持你的行为吗?” “有那么点儿意思,即是侠士就无愧于江湖。” “行!行!行!你的理论都不要说了,我不是先提出来要保护沈家父女的吗?” “是!是!是!”史长风满脸堆着笑,双手又抱拳。 0164、权衡利弊,送回临漳 苏碧菡与史长风两个人就这么一致地同意了,同意共同保护沈家父女。大前题有了,具体的事情怎么去做呢?沈忠源年近古稀,沈秋荷年青女子,他们都不适合奔波在路上。一个是身体衰老,一个是路面不安全,有可能遇到劫匪。苏碧菡很为难,这是他们出发前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按苏碧菡的预测,吴阶有可能在扬州,因为狡猾的吴阶疑心很重尤其是他无职无权的时候更怕有人报复,扬州离他的老家徐州有一段的距离,他的仇家不容易找到。 苏碧菡不敢自己贸然行动,一是路有劫匪,二是有盗贼,三是有吴阶的线人随时出现,因此,她不能不顾虑。 “吴阶若不是我的仇敌,我完全可以自己前行。现在,对吴阶我不得不防。” 史长风听明白苏碧菡的意思,她不想单独行动。再说,苏碧菡想单独行动,他也不会同意。他记得他的二哥临行前的嘱托,他此行就是来保护苏碧菡的。 “我们是不能分开的,但我们不分开,我们又怎么快速到达扬州呢?” “有两个方案,一是我们在徐州停留几日,听听沈忠满的案子,若案子有眉目,就让沈老伯去找他的弟媳妇。若案子遥遥无期,堂弟家生活也拮据,就让沈秋荷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条件当然是得为沈老伯养老送终。” “也罢!只能这样了。” 史长风同意了苏碧菡的建议,他们马上就在富寿堂附近找到了一个小客栈,这个小客栈名叫“如意”,听起来很亲切也很顺耳。 安排好了房间,沈家父女就回到他们的房间休息了。 因为是在行使两个方案,苏碧菡与史长风必须得滞留徐州几日,这对两个都是急性子的人来说未免太过寂寞寡味。坐在史长风的小房间里,他们不得不安心地聊起来。 “好像上天有意让咱俩不顺当,有意让吴阶有所准备似的。”史长风先是道出心里的不快,“我发现世上最难办的就是报仇。” “我发现世上最难办的就是你想复仇老天爷不让你复仇。” “嗯,”史长风一惊,“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你这么聪明的人。” “很高兴你如此高看我,只可惜,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聪明。” “你也别跟我绕了,我就直说了吧,你看,我找吴阶也太不容易了,除了大海捞针费力不讨好外,还屡屡出差。” “吴阶何人,他若不狡诈,挖徐洪时不就将他挖出来了。他是漏网的鱼,在如今的乱世很难找到。” “他的老家若在北方,离我们还近一些,可偏偏是南方,而且还是大南方。” “所以,我说呀,你也别找啦,啥时发现啥时算。费九牛二虎之力还不一定找得到。” “刚到徐州你就打退堂鼓了?” “不是我打退堂鼓,我是替我二哥打退堂鼓?” “我们出行与他何关?” “呀,这你都没想到啊!你老在外面奔波,他担心你的安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不是耽误了他的婚姻大事?” “别在我面前提‘婚姻’两个字,”苏碧菡半嗔半怒地说,“我都烦死了!” “嗬,有那么烦吗?我咋就不相信?”史长风故意气苏碧菡,“脚步走得太快的时候,就要停下来歇歇,无论何人报仇都不会耽误正常生活的。哪像你,风风火火,好像一日找不到吴阶就一日不好好过日子似的!” 史长风的话正好说到苏碧菡的痛处,她知道,她的复仇之路是一条荆棘之路,吴阶就像泥鳅鱼似的钻进人海就像钻进了大海一样,无影无踪。偌大的国家广阔的区域,她得找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有可能花费毕生精力都找不到吴阶。她的前景是渺茫的,是看不到希望的。而在她的骨髓里又装满了“复仇”两个字,这是她与别人的不同之处,也是与别的女子的不同之处。她不能随随便便嫁人,她要随时随地的履行复仇之责。 “你说得不错,我就一直安不下心来过日子。我的心老是在悬着,总是觉得有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上。” “那咋办?我也帮不上忙,我若有能力帮你将石头搬掉该多好?” “有你奉陪我就足矣,我不想奢求什么。我也没办法,谁让老天让我带着使命来到人世的。” “我们也别想那些烦心事啦,一会儿我们点几个好菜,再喝一点酒,放松放松。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就是游山玩水的。” “哎,说得好,我们得借酒浇愁。” “我一寻思你就能同意,只有在愁闷中的人才喜欢喝点小酒。” “你愿意的事,我基本都愿意。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疲此都很了解了。” “与男人长期打交道,不变成半个男人不太可能。” “哼,其实本质上我就是男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唯唯喏喏,娇里娇气?” “也就是说,让你喝酒你就乐了?” “哈,”苏碧菡很感叹,“不乐,还有别的乐事吗?” “是啊,还有什么值得一乐呢?” 路途中的疲劳与烦恼在闲聊中得以驱散,不知不觉到了吃饭的时候。 苏碧菡喊沈家父女到前堂吃饭,发现沈忠源已经睡着了。“叫醒吗?”她问沈秋荷。 沈秋荷点了点头,道:“叫醒!睡了好一会儿了。” 四个人来到前堂,坐在一个方桌旁。史长风要了几个南方的菜:油麦菜、小白菜,四季豆、四大碗米饭和一小缸酒。 不多时,饭菜都一一端上来,酒也放在了桌上。热气腾腾还散发着香味的饭菜飘到了鼻间,很是诱人。 “老伯,来一碗酒吧!”史长风客客气气地礼让沈忠源,将一碗酒放在了沈老伯的近前。 “不客气!不客气!”沈老伯对史长风的热情款待很是感动,他使劲地点头表示谢意。 史长风也不忘给沈秋荷满上一碗酒,放到她的位置上。沈秋荷也客气地说:“谢史公子!” “我们四人今日这碗酒是必须喝的,谁让我们有缘相识呢!”史长风面带微笑,十分和气地说,“我们最好将这一碗酒都喝光!” 不知沈家父女平日里喝没喝过酒,也不知他们能不能胜任这一碗酒,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不好意思推脱史长风的盛情款待,他们竟然都端起了酒碗。 一饮而尽!真痛快! 也可能四个人都饿了,也可能是四个人都渴了,他们都喝光了酒碗里的酒。 “吃菜!吃菜!”史长风用筷子横扫一圈,示意所有人动筷子夹菜。 四个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那种生疏的感觉一瞬间一扫而光。好像一路的颠簸与疲劳,还有一路的怆惶与失落都在这酒中散尽了。 沈老伯满脸的愁云消失了,沈秋荷也展开了笑颜。这时,苏碧菡发现眼前的沈秋荷绝对是一个天下美女。五官无可挑剔,长得十分的精美。她不由得想起那个乡霸,面对美女哪一个有钱有势的人不动心呢! “来!小妹,愚兄敬你!”苏碧菡说完话就要为沈秋荷倒酒,但沈秋荷制止了。她说:“谢贤兄的美意,小妹我实在不胜酒力,那一碗酒是见面礼,我一定要喝,可这一碗我一定不喝。” “也罢!” 紧接着,苏碧菡又为那两位倒满了酒。喝过两碗酒后,每个人的话自然多了起来。沈老伯心情突然变好,他高兴地说:“老朽土埋半截的人了,不久就会辞别人世,老朽想在此之年,将女儿许配出去。” “可以呀!”此话正中苏碧菡下怀,她马上接过话去,“女大当嫁,秋荷小妹正当年纪,不要耽误的自己的前程。” “只是,眼下,没有合适的人家。”沈老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若两位公子不嫌弃,嫁与谁都行。” 万没料到沈老伯说出这一番话来,苏碧菡与史长风都愣住了。他们不知如何来回答沈老伯。马上拒绝吧,怕伤到沈老伯,不拒绝吧,谁承担这个责任?只有史长风。可史长风有那个心思吗? 四个人都很木然地坐在桌旁,因沈老伯说完话后他们都很尴尬。 0165、悠哉游哉,游杏花村 酒后,是人的感情最丰富最激情的时候,沈老伯在酒后的感动之中愿将女儿嫁给眼前的两位中任何的一位年青人,是因为他觉得眼前的两位年青人值得信赖,无可挑剔。那么接到绣球的两位呢,他们如何面对沈老伯的诚恳和真挚? 苏碧菡向沈老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她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自己是一个女儿身,她说的很委婉:“小妹确是一位难得的女子,既貌美又温柔,谁见谁爱。但我已有了婚约,正待娶中。所以,抱歉!” “啊,啊……”沈老伯的脸上出现了失望之色,“公子既有婚约,老朽哪敢强求,老朽祝公子婚姻美满。” 只剩一个绣球推到了史长风的头上,史长风也是酒酣耳热激澎湃之时,见沈老伯很失望,又见沈秋荷也很失落,不好意思直言,便婉言道:“婚姻之事乃人生大事,本公子须父母之命,方能应允。” 沈老伯知眼前的救命恩人都委婉地谢绝了他,既失望又悲伤。他眼里含着泪花,半天没说出话来。 酒桌上原有的热络气氛因老伯的提亲冷却下来,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好,场面有点尴尬,有点不尽人意。 这时,一直在默默倾听三位男主说话的沈秋荷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她说:“承蒙两位大哥的救助,我与父亲受益非浅,此恩此德小女此生无以回报,小女因此深感惭愧。好在史大哥未有婚配,小女愿与史大哥共度余生。小女愿将自己的一切付与史大哥,甚至生命,直到天荒地老。史大哥若听父母之命,小女愿作史大哥的偏房。” 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主动求婚,不求正室愿作偏房这也就到了最底线了,何况史长风一开始只顾了委婉忘记了谢绝,给沈秋荷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空间,沈秋荷审时度世,在他们父女俩危难之时,她不及时地将自己嫁出去,更待何时?更何况,史长风还是一位潇洒飘逸的年青后生,她怎么可以错失良机? 史长风有点语塞,从情理上他已经无法推辞,人家已将话说得够诚恳了。从自己的家境看,他的婚姻也不是好办的事。现在有一位如此美貌的女子愿意嫁给自己,不能不说这是上天赐与他的良缘,权衡之后,他答应了。 “这样吧,老伯,我同意你的建议。不过……”史长风停了一会儿,他很想说我得回家问问我的父母,因为他之前拒绝的理由是得报与父母,现在呢,他无法回应下文,不能自圆其说,因为他现在哪还有父母? 见史长风还要说点什么为难的理由,沈老伯马上接过话去:“史公子,你不要再说什么了,小女就靠你了,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小女就是你史家的人了。” 话已至此,史长风无话可说,人家的女儿在危难之际,几乎是无条件嫁女,人家一不要彩礼二不要名份,不过就是做你身边的女人,于情于理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这个坎啊! “老伯的情义我领了,自现在起,小妹就是我史家的人了。我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小妹,包括老伯。”为了表示诚意,史长风向沈老伯深鞠一躬。 听了史长风的话,父女俩的脸色即刻变得睛朗起来,沈秋荷马上跪在了地上,向史长风三叩。 这三叩,表达了沈秋荷深深的谢意,如此之时,他们父女俩进无进路退无退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了史长风的承诺,他们父女俩才有生活的奔头。 史长风扶起沈秋荷,这时他身份已大变,他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而是一个有家庭有责任的居家丈夫。 “祝贺你们,危难之时结成姻缘!”苏碧菡看到水到渠成后,双手紧扣,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祝贺。 之前,苏碧菡只是静静地倾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说一句话。在她看来,婚姻大事,不是当事人谁说的都不算,此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拿主意。何况,她对史长风的婚姻观并不了解,平时也很少谈及,尤其是史长风到了啸林之后,远离了亲朋,处在一个偏僻的郊区,他的婚事更是搁浅,无人问津。如今,在出行奔走的路上巧遇隹人,这也是天注定的好事,所以,她是赞同的。 四个人喜笑颜开,开始了第二轮的饮酒。 “今天,你可得多喝,你喜定终身。”苏碧菡笑着对史长风说,“我必须灌你两碗。” “喝!”此时的史长风已缓过神来,没想到救人竟救出自己的婚姻,方才那种突然那种尴尬那种不知所措全都烟消云散,他变得无比轻松起来。他觉出自己的婚姻如此离奇与巧合,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喝完了两碗酒,史长风让大家多吃菜。他的快乐传染给了其他的人,那三个人也高兴地有说有笑。 “我就知道史公子是侠义之人,老朽没有看错人。” “老伯,你偷着乐吧,你们谈论之时,我并无打扰。我就在看你们谁能坚持住。老伯要是能坚持住,那你就是为女儿找到了好的归宿。”面对沈家父女,苏碧菡满脸的笑意,“秋荷小妹在人生的重要时刻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如此可见,秋荷小妹定是有主见的人,我的这位表弟史公子后半生定是幸福满满。” “谢元大侠!”沈老伯被恭维得也合不拢嘴。 “秋荷小妹,你的眼力不错,你的智慧也超强,史公子是非常义气的人,他能为朋友两胁插刀,他更能为他所爱的人奉献一切。” “谢元大侠。”听到苏碧菡的对史长风的满口夸奖,沈秋荷面露羞色,她灿言道,“一路上我看到元大侠与史公子的仗义十分感动,感动过后又十分的敬佩。最后,我决定以身相许。” “啊……”苏碧菡大笑,“原来是你相中了我的表弟!” 沈秋荷没有言语,默认了苏碧菡所说的话。 这时,沈老伯接过话去:“是的,我女儿相中了史公子,她若相不中我是不会委屈她的。” “你们是一唱一合呀!” “给我们算计了。”史长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们还蒙在鼓里。” 听了史长风的话,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末了,苏碧菡说:“给你算计了你的终身大事,有何不好?” “哈……”史长风故意地大声笑了一阵,笑后,他说,“现在看来,被人算计了也不一定是坏事,我倒希望以后常常有人算计我。” “我可不希望有人算计我,算计我的人都不怀好意。”苏碧菡冷冷地说,“我的人生坎坎坷坷。” “哎……”史长风长叹一声,然后道,“事上的许多事都不是绝对的,有很多时候,别人为你算计是为你好,你可不要太悲伤了。” “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体会到那种温暖。” “这我可就不同意了,难道我的二哥他没有算计你的平安和幸福吗?他处处替你着想,他甚至为你牺牲大好前程,你难道没有体会出来吗?” “我说的是除他而外。” “那你也说错了,难道我不为你算计吗?难道我没有为你换过……?” “好了!好了!”苏碧菡打断了史长风的话,她怕他再说下去就说漏了她的身世。“我们还是多喝点酒吧!” 0166、发现隐情,窑湾探秘 酒桌上的情感交流让史长风承担起沈家父女的后半生,让苏碧菡承担了寻找吴阶路上的一个赘石。义气所至,情感所为,说的是史长风,那么苏碧菡呢,她有没有考虑到在他们苦寻吴阶的路上有多么的艰难?有多么的不易?苏碧菡是考虑到的,但对于一个仗义的人来讲,当义不容辞的时候,他们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第二日的早晨,苏碧菡来找史长风,她要与史长风商议如何安排沈家父女的事。 “再等几天,沈忠满的案子有了眉目,我们就能决定我们的行走路线与留守情况。” “我估计我们等不了那么久,案子一时半会儿不能落地,我们只能斩钉截铁,杀伐果断解决这一切。” 苏碧菡以为沈忠满的案子不会三天两早晨就能落地,对于他们寻找吴阶沈家父女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所以,他们应该早作打算。 “我们怎么解决?” “她既已许配与你,你就按传统方式安排沈家父女。” “什么意思?” “将他们送到临漳,你家的老宅。” “送回去?”史长风还没有过多地想这件棘手的事,听到苏碧菡的建议,虽感突然却也觉得很妥。“我们还得回去一趟?” “只能这样。” 也许这个想法是苏碧菡深思熟虑过的,在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情况下,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也罢!”史长风说这话时,不觉嗤笑了一下,“没想到救人还给自己找了麻烦。” “不能这么说,”苏碧菡否认了史长风的说法,“我们救人不也成全了自己?老天爷赏你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想到温静儒雅的沈秋荷,史长风默认了:“那我们吃完早饭就走吧!” 早饭后,苏碧菡与沈家父女说明了他们的打算,她告诉沈家父女,他们公务在身不能在徐州久等,只能将他们父女二人送到史长风的老家临漳。在临漳,有史家的老宅,生活费由史长风承担。 未等沈老伯回话沈秋荷先表了态,她说她愿意回到史长风的老家,愿意在临漳等史长风办完公务回来。 苏碧菡与史长风两人商量后,史长风送沈家父女俩回临漳,苏碧菡在如意客栈等候史长风归来。 史长风雇了客栈带有逢顶的马车让沈家父女坐在车里面,他则骑着来时的马匆匆上路了。 送走了史长风沈家父女,苏碧菡回到了客栈。躺在客栈的小床上,苏碧菡掐指细算史长风归来的行期。从徐州到临漳一个往返得六天,这六天她如何打发呢?也不能老呆在客栈里心急如火地呆着啊!最好是逛逛徐州城。苏碧菡看好徐州这个古老的城市。徐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它是南北之间的交汇处,是天然的大屏障。徐州之地,多是平原,但是周围却是非常多山,易守难攻。 想好后,苏碧菡来到前台,找到客栈的掌柜,向他打听徐州都有哪些好看的景色。客栈掌柜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人很胖。 “最好看的地方要属市中心的云龙湖了,云龙湖东岸有十里杏花,现在正是杏花开得最盛的时候。 “不远?” “不远,出了客栈往东走,骑着马只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 “还用拿点吃的吗?” 掌柜的笑道:“不用,那里的特色小吃很多呢!都是徐州本地的小吃。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经客栈掌柜的这么一说,苏碧菡对游云龙湖更加急切,她谢过掌柜后,就骑着马去了云龙湖。 不多时,苏碧菡来到了云龙湖的湖畔。 站在柳丝轻拂的云龙湖边放眼远眺,只见湖的东西南三面是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青山。东面的云龙山蜿蜒数十里,犹如一条熟睡的巨龙。 围绕着云龙湖的是一圈树木织成的绿色镶边,湖中央有一条路,这条路就像一条绿色的绸带,轻柔地漂浮在碧水之上,由南向北把云龙湖分成东西两部分。湖心岛掩映在绿树丛中,像一条海豚卧在水面上。烟波浩淼的湖面上漂浮着几只游船。远处,不时飘来悠扬的琴声。 这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让人赏心悦目,心驰神往。苏碧菡焦灼的心情顿时被冲散了许多,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好山好水好地方!”苏碧菡十分感叹如此繁华如此景色的徐州。她坐在湖边的翠柳旁,不愿离开。用手漂了漂湖中清澈的水滴,凉爽灵透,像浇活了干枯已久的心。 坐累了,她干脆躺在了湖边。此时,她不再像呆在客栈里那样,思绪起伏,思来想去,越想越灼心,越想越没路。 “但愿活在湖边,不找什么吴阶,吴阶愿在哪儿就在哪儿,只要快活就行。”有那么一瞬间,她不希望史长风按期归来,她倒希望他越迟越好。她想多多享受一下云龙湖的美丽。“人生的内容有多丰富,岂止只有干枯枯的‘复仇’二字?人生的快乐只有‘复仇’吗?” 一直生活在北方的苏碧菡,很少看到如此繁多,如此晶莹隽秀,如此青葱浓郁的树木花草。这时的她骤然发现生活中的快乐不仅仅是打了胜仗,还有比打了胜仗还快乐的事。 苏碧菡回到客栈,已是黄昏时分。 肚子里不觉得饿,好像不想吃什么。午间,她买了湖边小吃,是米粉制作的萝卜碗糕。萝卜碗糕真的很好吃,现在回味起来,还觉有香气。 “怎么样?挺好吧?”客栈掌柜见到她非常客气地问。 “非常好!”苏碧菡满脸笑意,“实在是太美啦!” “不白去就行!” “哪里,哪里,真的很美。” “去杏树林了吗?” 近处没去,只是远望。明日还要去的,那时我一定饱览云龙湖东岸的杏花。” “明天还去?”胖掌柜很惊讶,没想到这个瘦削的客人还挺爱游玩的,“杏花村可挺好看的。“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通过谈话,苏碧菡得知这个胖胖的掌柜姓吴。 “吴掌柜,老家就是徐州的吗?” “是!上溯十二代,都在徐州生活。” “啊……那你是老徐州了?” “是!” “那我有什么事尽管打听你就结了?” “是!” 0167、寻根问底,打探消息 第二日早晨,苏碧菡吃过早饭就去了云龙湖东岸的杏花村。一路上春风拂面,花草的芬芳沁人心脾。 “清新如是,真是美哉!” 苏碧菡一边骑着马一边欣赏路边的景色,其心情十分的爽十分的快慰,不多时,她就来到了云龙湖的东岸。 哈,放眼望去,片片花团像阳光下的火焰,又像九天的仙女撒在人间的锦缎,瑰丽万状,灿烂无比。近看,一树树的杏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粉中透红的杏花,像搽过胭脂一样漂亮。其花瓣润泽透明,像是用琥珀或玉石雕刻而成,很有点冰清玉洁的韵致。 “太美了!”苏碧菡赞叹不已,“大自然的神功!” 苏碧菡不知疲倦地往返了几个来回,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鬼斧神工的美妙世界,她的心像被无名的大神带入到更加遥远更加辽阔的天际,既宽广又亮丽。情幽幽,色幽幽,真是迷人啊! 天色渐黑,苏碧菡才恋恋不舍挥鞭上马返回客栈。 一进门见到了客栈的胖掌柜,胖掌柜客气地问:“去杏花村了?” “去了!”苏碧菡兴致勃勃地回答,“太好了!” “好吧?”胖掌柜使劲挤了一个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春天,那是最好的地方,全城的人都去观赏。” “好地方真值得一去。” 胖掌柜,正好闲来无事,先与苏碧菡谈及杏花村,后与苏碧菡谈起云龙山。 “云龙山没去过吧?” “还没有。” “那可是个好地方,明日若无事,客官可一览云龙山。云龙山绵延数里,气势巍峨,像一条神龙,据说常年云雾缭绕,所以叫云龙山。那里的古迹很多,有兴化寺、放鹤亭、观景台。” “明日我就去看看!”苏碧菡兴致高昂,杏花村留给她的乐趣还在,她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估计那个山一定很美。” “很美!就在杏花村的东面。”胖掌柜不知苏碧菡的一行四人为什么只剩下他一个,为了留客,他一个劲地撺掇苏碧菡去云龙山。“看完云龙山再看看大洞山,再看看马陵山,再看看……” “行!” 见苏碧菡说话很随和,胖掌柜不知不觉话匣子就打开了,徐州的景物一一向苏碧菡介绍了一遍,然后又补充道:“我这几天有点儿忙,不然我可以领着你多走几个地方。” “哎呀,那可不必,我自己也能找到。” “小一点儿的地方你是找不到的,比如我们老家窑湾,一般人很少知道。那可是三面环水的好地方。西边是大运河,东边是骆马湖,景色特别优美。交通方便,商业发达。” 胖掌柜明显的是在夸耀他的老家,苏碧菡并没在意,谁不夸赞自己的老家?她含糊地答道:“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 “看看吧!”胖掌柜十分诚恳地说,“我保你不后悔!” 苏碧菡笑了笑,道:“掌柜说的话都很确切,我相信!” 这时,苏碧菡觉得肚子有点儿饿,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离开了前台来到了前堂,坐在一个木凳上,向客栈伙计要了一碗米饭和小白菜拌粉条。等着伙计上菜上饭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胖掌柜的姓氏:“他既姓吴,还是徐州的老家,他会不会与吴阶是同一宗族呢?” 想来想去,心脏不由得狂跳了两下,她觉得这么巧的事发生在徐州绝非偶然。既然吴阶是徐州老家,何不到有徐姓的乡村古镇去看看?若发现村子里有吴姓宗亲,岂不是离找到吴阶仅一步之遥?可以顺着吴姓近亲属找到他所属的那个支脉? 客栈伙计将饭菜端上来后,苏碧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多会儿,饭吃完了。她心思重重地回到了客房。 躺在床上,她想起了那个地名:窑湾。她不知道胖掌柜向他吹牛的那个窑弯距离他所在的如意客栈能有多远?现在她不在乎窑湾景色倒底有多美?而是窑湾能有多少姓吴的人家。她意识到老天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机会,让她在徐州吴阶的老家寻求吴阶的族人,如果她寻到了吴阶的族人,她就有可能寻到吴阶的踪影。所以,她千万不能放过这么有利的条件,也就是说她绝不能错失良机。她躺不住了,虽然很乏很累,但一直挂在耳边的那两个字让她不顾一切。她千里迢迢来到徐州可不是用观花赏月来打发时光,她是要复仇的! 她起身来到前台,见到胖掌柜她满含笑意客气地问:“吴掌柜,你的老家窑湾离这儿有多远啊?” 见苏碧菡对窑湾有了兴趣,胖掌柜非常高兴:“不远!也就十二里地。” “啊,十二里地,真不远。” “你想去吗?” “想去啊!” “明天吗?” “明天!”苏碧菡肯定地说,“不知明日吴掌柜有没有时间?” “啊,不巧,真没有时间。明日我的弟弟给我送菜,我得在家等着。” “啊,那你脱不开身了。” “是,脱不开身。” 这时,苏碧菡突然想到为胖掌柜送菜的弟弟,一个窑湾村的人领着自己进村要比一个生不楞子的外乡人进村好得多,苏碧菡马上对胖掌柜说:“吴掌柜,我跟着你弟弟去窑湾不比我自己摸着路去强得多嘛?” “啊,啊,是强!”苏碧菡这一提醒,胖掌柜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就答应了,“这么一来,你就不用走弯路了。” “谢吴掌柜!”苏碧菡诚恳地向胖掌柜施了一礼。 “不客气!”胖掌柜很高兴,有一个愿意浏览徐州的客人对他来说就是增加效益,他求之不得呢! “你弟弟得什么时辰到啊?” “午时。” “午时?还行!”苏碧菡一算计午时这个时间还可以,一个只有十来里路的地方用不多久就会到的。她高兴地说,“我就在午时等着贤弟啦!” “等着吧!他一定会来的!” 一个愿去,一个愿领,苏碧菡与胖掌柜很高兴地达成了一致,就等明日午时赴窑湾村。 回到客房,苏碧菡重又躺下。这时,她心中出现少有的快乐,她似乎觉得一直以来压抑的心突然亮开了一条缝。也许她与史长风救了沈家父女的恩德感动了上苍,不然,咋会有这么好的事出现呢? 0168、梦中所见,现实寻找 次日午时,胖掌柜的兄弟送菜来了,一辆马车上落着十来个竹篓,竹篓里面装的都是应季蔬菜。 卸过菜后,胖掌柜为他点了钱,他的兄弟也没多停留就准备返回了。这时,胖掌柜将苏碧菡介绍给他的兄弟:“这位客官想去窑湾你们正好同路,他希望与你同伴一起前行。” “好!好!好!”胖掌柜的兄弟十分客气地点点头,“我们一同走吧!” 胖掌柜的兄弟在前面吆喝着马车,苏碧菡骑着马跟在他的后面向西奔去。 路上,通过闲聊,苏碧菡知胖掌柜的兄弟名叫吴秀,胖掌柜叫吴俊。在窑湾村,三分之一的人姓吴,三分之二的人是杂姓。姓吴的是一个大家族,住在窑湾的人只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分散在外郡,分形在外郡的人多是官员和商人。这个地方的乡民多以种菜和捕鱼为生,少数人从事商业。 不知不觉他们到了窑湾村,展眼一望,果然如胖掌柜所说,三面环水,一面是陆地。看惯了北方荒漠草原的苏碧菡震撼不已,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啊!只见大运河与骆马湖的水,从村子的边缘潺潺流过,好似两条飘动着的银白色玉带,婀娜多姿。沿着河边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房屋,房屋依势而建,错落有致。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路两边是飘着各色小旗的商铺,琳琅满目,十分繁荣。时时飘过的乌篷船在运河与骆马河里游来游去,渔夫们在撒网捕鱼,到处是一片安享静谧的景象。 望着图画般的美景苏碧菡十分感叹:“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杀戮人们就可以享受这图画般的生活。” 吴秀在一个清新幽雅的小院前停下了,他客气地请苏碧菡到他家作客,苏碧菡欣然同意。 吴秀家的房子是建在山坡上的,敲开两边挂有两个铜铃的黑色木门,白墙黑瓦的简朴房屋耸立在眼前。纱窗外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上面长着小白菜和油菜,另外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绿色蔬菜。菜园子的四围是茂密的灌木丛,紧挨着灌木丛的是竹篱。门前一只慵懒的猫趴在地上打盹,一条见有生人进来的小黄狗开始汪汪地叫个不停。 “坐!坐!坐!”吴秀满脸笑意地让苏碧菡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并热情地为她沏了茶。“每隔两天我就会到城里送菜,客栈所需要的蔬菜都是我在供给。” “你的菜园的菜都供给客栈了?” “我家的菜园里菜是不够的,我还采购邻居家的。” “啊……这里的乡民离城市很近,生活水平还是可以的吧?” “还算可以。”吴秀将沏好的茶放在苏碧菡的身旁,向她介绍窑湾人的生活状况,“这里的人很勤快,他们很多人都在捕鱼,他们的主业几乎就是捕鱼。”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啦!” “是的!” 两个人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热络地聊着天。通过谈话,苏碧菡了解到窑湾村大约有一百多户人家,是一个大村庄。因为地势的原因,这里很少有战火。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苏碧菡有感而发,她发现窑湾这个地方太适合无所求的人居住,这里满足了农家的衣食住行的简单生活条件。 “确实是一个很幽静的地方。”吴秀也有同感,“一些战火是烧不到这个地方的,这里的人过得还算清爽。” “没有人向外发展吗?” “很少有人去外面漂泊,也就是有钱的那几户人家的子女有了文化就去寻求官宦之路。” “都是吴家的人吗?” “不都是,姓吴的多一些。” “他们的家里都很富裕?” “那当然,不富裕哪有银子去供他们读书啊!” “你们吴姓的家族,哪一家门面更大,官阶更高一些?” “吴江雄。” “吴江雄?” “嘿,他的儿子可厉害。” 闻听此言,苏碧菡心头一振,难不成吴秀口中所说的最厉害的人就是吴阶吗?她定了定神,稳了稳激动不已的自己,装作很淡然地问:“他的儿子是朝中的大官吧?” “后夏的丞相!” “啊……”苏碧菡一惊,“吴阶啊?” “吴阶。” 吴秀的这句话如一声霹雳震动了苏碧菡的所有神经,她愣在那里不知是喜是悲是乐是愁,她甚至想大哭。她震颤的身子不停地摇晃着有些失控。 吴秀发现了苏碧菡的不正常,很是惊诧,“大侠身子不舒服吗?” “头有点晕,可能是这几日游山玩水太累了。”苏碧菡不好意思地说,“事实上我今日应该在客栈休息。” “啊,大侠要不要躺一会儿?” “不用!就那么一阵现在好多了。” “喝茶!”吴秀又为苏碧菡满上一杯茶,“多喝点茶脑袋就清楚了。” “哎,谢贤弟。” “不客气!” 一杯茶过后,苏碧菡觉得自己神情稳定多了,马上又接过刚才的话题:“吴阶现在可能不是丞相了,他后来当上了徐州刺史。” “哎呀,他这个官啊可没当好。他当徐州刺史正赶上后凉的呼延况打徐州,他弃城逃走了。” “逃走了?” “啊,逃走了。” “放下老百姓不管不顾自己却逃走了,这当的是什么官呀?” 他本是文官打仗的事一窍不通,他怕城破之后性命不保先就逃了。” “真够了可耻的!也不怕徐州的百姓骂他?” “骂他何用?也当不了徐州城破。” “城破之后,你们受影响了吗?” “我们窑湾没多大影响,后凉将徐州换给了南陈,得了一些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和茶叶后就撤兵了。” “这么说吴阶也不敢在徐州呆了,准是逃到远处去了?” “不会太远,也就在徐州附近。” “在徐州南面?” “是,听说在后夏他得罪了不少人,他怕后夏的人报复。” “窑湾村还有他的家人吗?” “有,一大家子人呢!” “是他的至亲吗?” “不是!基本上都是远房。他的大哥是东海郡的教谕,他的弟弟是广陵郡的主簿。” “哥仨都是当官的?” “都是!” “东海郡和广陵郡离这儿不远吧?” “不远,东海郡在徐州附近,广陵郡在扬州那个地方。” 喝了几杯茶后,苏碧菡神清气爽,她牢牢记住了两个地名:东海郡、广陵郡。她知道,这两个地方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是吴阶的藏身之所。 0169、诡异之事,神秘莫测 得到如此重要的信息,苏碧菡的激动之情一定无法言喻。由此,她越发的觉得是沈秋荷给她带来了好运。若沈秋荷那日不逃离虎口,就不会与他们狭路相逢。若没有他们的狭路相逢他们就不会停滞在徐州。若不停留在徐州,就不会有沈秋荷的以身相许。若没有以身相许,就不会有后来的千里相送。若没有千里相送,就不会有吴阶的蛛丝马迹。这一切,竟如此丝丝紧扣,如此紧密衔接。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太让人意想不到。就在与吴秀谈话的时候,苏碧菡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热血沸腾的她甚至想到了能够意外获悉吴阶的消息来缘于何因。 看情况,再谈下去也就这些信息了,这些信息也足够用了。苏碧菡决定辞别吴秀,在辞退别前她又细问了一下吴阶家族的近况:“吴阶他的哥哥和弟弟都叫什么名字?” “哥哥叫吴郑,弟弟叫吴郊。” “名字还怪吉利的。” “书香门弟啊,可不是普通老百姓。” “他们哥仨与他们的家族有来往吗?” “这个嘛,我一天忙忙碌碌不太清楚。但吴阶肯定不会与他的家族来往的,他弃城逃跑,怕别人骂他。” “有可能!” “哎……”这时的吴秀突然想到了什么,“吴郑的夫人的娘家是窑湾村的,姓赵。” “吴郑的夫人一定得回家探亲啦!” “差不多。她的老母亲还在,她有可能回来探视。” 这时,苏碧菡突然想到临漳城吴阶的线人赵环。听说这个人是吴阶的表弟,难不成赵环与吴郑的夫人是一家的?她很想问赵环认识不?又怕她问得如此细致引发吴秀的疑心。她便委婉地问:“赵家人也有当官的吗?” “当官的可能没有,前几年有人说赵夫人的弟弟在后夏任皇帝的贴身护卫。” “几个弟弟呀?” “就一个。” 苏碧菡不想再问下去了,她敢肯定任皇帝护卫姓赵的一定是赵环。这个她可以不必再问吴秀,只要她回到临漳马上就可以打探出来。 苏碧菡只问吴家的事,引发了吴秀的好奇,他问苏碧菡:“大侠与吴家人有过来往吗?” “没什么来往,只因吴阶弃城而逃之事方得一知半解。” “啊,只是听说。” 苏碧菡及时化解了吴秀的疑惑,她是不能在吴秀面前暴露她的任何信息的,也不能让吴秀产生任何的怀疑。如果吴秀产生怀疑,对她寻找吴阶是不利的。 苏碧菡知不能在吴秀这里久留,便说她要去窑湾村浏览一圈。 “到村子里看一看,听说这里小桥流水古色古香很有水乡味道,我一定好好游览一番。” “大侠是北方人,此来就是来游江南风景的吧?” “是的,我此次来就是来游名川大河的。” “羡慕你啊!” “贤弟将来也会有空闲的,有了空闲不也到处去游吗?” “是!是!是!” 苏碧菡非常感谢吴秀的直言不讳,很想掏出点银子谢谢他。但她设身处地的思考后,她决定什么都不给。她若给他银子,他一定会怀疑她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来探口风的,探谁的口风,吴阶的。 “谢贤弟的热情款待。”苏碧菡临走时向吴秀深鞠一躬。 “不必谢!若大侠愿意在窑湾逗留,愚弟愿帮此忙。若大侠不嫌弃,可以在愚弟家中多住几日。” “谢贤弟!”苏碧菡对吴秀的客气深受感动,在窑湾多住几日也无妨,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但她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吴阶不会与他的族人来往,他的哥哥弟弟们也不太可能。他们忙于公务,又有家人陪伴,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们肯定不会来窑湾的。“我看过之后再作打算,若想在窑湾停留有可能麻烦贤弟。” 吴秀对住在哥哥客栈里的客人真是很热情,让苏碧菡感谢不已,她走时又向吴秀施礼。 苏碧菡走出吴秀的家便骑着马沿着骆马河向来时的路走去,她不想在窑湾村久留。虽然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烫馒头,但也是心急。她要快速地缕清她的思路,她要慎重的对待每一个细节。 “赵环,是吴阶的亲戚,并不是传说中的表弟,弟弟倒是,也沾边。这种关系处得好也是铁杆一个。若赵环还在后夏皇帝的身边,他的消息来源也是很有渠道的。” 苏碧菡先想到了赵环,那个赵环就是找杀手要杀她的那个雇主,而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村子就是赵的老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了吴阶。 “吴阶是不会在窑湾的,他宁可到……”刚想到此苏碧菡就停住了,她后面的设想是吴阶一定会在他的哥哥或弟弟处居住,有他哥哥和弟弟的庇护他会觉得很安全。可是,吴阶不会像正常人那样思维,那比别人多很多的防卫之心,有亲戚在的县郡他是不会去的。 一路上她思绪翻滚,不知不觉进了徐州城。 这时,她又在想,史长风能不能按她预想的时间回来,如果能,那就太好了。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大黑,与胖掌柜打了招呼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晚饭。胖掌柜还挺关心她,问:“客官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何没有在窑湾村住下呢?” 这几日太累,游玩的地方又挺多,所以,我就没有住下。” “啊,是想抓紧时间到别处溜溜?” “是啊,徐州的美景也太多了,我和抓紧啊!” “是!是!是!客官明日准备去哪里?” “还未想好,有可能歇一天。” “该歇歇啦!” 胖掌柜深解人意,总是顺情说好话。 吃过晚饭,苏碧菡马上躺在了床上。这几日她确实很累,不仅仅是肉体上疲劳,还有精神的疲劳。原以为发现吴阶的老家离找到吴阶就一步之遥了,冷静过后才知道,这哪是一步之遥啊?吴阶所在之地至此还是个未解之谜。他一不能回徐州,二不能去东海,三不能去广陵,四不能回后夏……那么他能在哪里?这怎么能猜得到?发现未发现吴阶的老家,与找到吴阶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不过是空欢喜。 她重新陷入愁闷之中,难道老天爷还没有开恩,还要等等吗?这个等得等到何时? 夜静更深时,苏碧菡还没有入睡。她不知道明天她还要干什么,她要不要再去游徐州的风景?要不要再去一趟窑湾? 游徐州的风景是不可能了,因为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窑湾村的发现让她心思紊乱,心绪不宁。 “去窑湾村找谁?是不是还未等寻到任何线索就暴露了身份?” “吴阶的近族是不是也像他那样疑心挺重,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敢去窑湾?” 这时的苏碧菡很盼望史长风归来,他若归来,也可能在她看起来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她在心里数着数,盼着天快点亮,太阳快点出来。 0170、突见来人,意外惊喜 翻来复去睡不着觉的苏碧菡只在五更时才进入了梦乡,天快亮时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又去了云龙湖。在云龙湖畔她遇到了一个酷似吴阶的人,这个人正在湖边垂钓。见到仇人她手急眼快,“唰”地一声乾坤剑直击吴阶的颈部,没想到正在她欣喜若狂的时候,这个人转身一跃一脚踹到她的头部,“啊……”一阵巨痛让苏碧菡天旋地转,她马上倒地不起。随之此人大声喊道:“背后下毒手的小人,你知我是谁?我乃淮河河神,无支祁,你若杀死我,淮河就会干涸,云龙湖就会消亡,淮河两岸的人都会因你而死亡。” 她刚要从地上爬起来,无支祁又一脚踹到她的眼睛上,苏碧菡“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哎呀,好吓人,原来是一场恶梦! 惊悸之余,苏碧菡觉得此梦很是蹊跷,八杆子扯不上的地方,怎么也扯上了呢?她寻找吴阶与淮河的河神有何关?这真是一个不解的谜题。但这确是一个非常清析非常真切的梦,梦中的情景好像历历在目满脸的汗还在流淌甚至头部都还有些余痛。 “难道淮河的河神不让我去寻找吴阶?难道有人发现了我的行踪?” 经历了失眠与苦思暝想,苏碧菡确认吴阶绝不可能在扬州,当初她的预想是错误的。因为此前她不知道扬州那里有他的弟弟在作官。吴阶骨子有强烈的防卫意识他不可能在那个地逗留,最有可能的是他还在徐州。他在徐州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隐居,过着优哉游哉的日子。 吃过早饭后,她有了新的想法,她要去一趟云龙湖,寻找她昨晚梦到的那个地方。 从马厩里牵出自己骑的那匹马,跨上马之后准备出发。这时,她听到身后胖掌柜的询问声:“客官又去哪儿?” “云龙湖。” “又去云龙湖?” “是!”苏碧菡朝胖掌柜笑了笑,没玩够。” “好!” 一路上马跑得很快,苏碧菡很想知道淮河的河神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他对她有何启示?现在的她弄不明白此梦是何意,所以,她就想到淮河的河神垂钓的地方访一访,看那里有什么奥妙。 来到云龙湖畔,下了马她牵着马缰顺着湖堤走,她不停地向四下里望看有没有梦中的痕迹。这时,她来到一个人烟密集的村庄,材庄里的房子很多,有许多人正在麦田里劳作。村子离堤坝有一里路远。她想问一问村民此村叫什么名字,但距麦田很远,说话的声音听不到。正在她暇想时,一个老翁向她迎面走来,他头戴竹笠,穿着蓑衣,一手拿钓鱼杆一手拿着鱼篓。向她走来的老翁让她想起了梦中的河神,她十分注意地向他看了看。脸庞真的很像那个河神,但不是。河神是圆脸,而他是长脸。 “请问大伯,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老翁向她望了望,然后答道:“大窑屯。” “大窑屯?” “是的,”垂钓的老翁以为苏碧菡是来找人的,就问,“你找谁?” “啊,不找谁,我是来玩的随便问问。前面的村子是哪儿啊?” “五里屯。” “五里屯?” “是,离云龙湖五里远,所以叫五里屯。” “啊……” 说话间,这个老翁坐在了离苏碧菡不远处的堤边支上了钓鱼杆,开始钓鱼了。老翁为什么相中了此地?苏碧菡很好奇,便问:“大伯,这里的鱼多吗?” “多!”农夫很专注地瞄着鱼杆挂好鱼饵,没有多说什么。 堤边上垂钓的人不是很多,星星散散,有那么几个。老翁钓鱼的姿态很像昨晚梦到的河神,难道这个地方就是河神垂钓的地方吗?苏碧菡四下望了望,发现就在农夫所在的位置上有一棵很大的树,这棵树的树干十分的笔挺且枝叶繁茂葱绿。似曾相识的这棵树,让苏碧菡回忆起梦中的情景,她觉得这棵树就是梦中出现的那棵树,河神就在这棵树的树底下垂钓。 “大伯,你身边的这棵树叫什么名字?” 苏碧菡不时地东问西问,农夫有点儿不耐烦,他不屑地说:“水杉!” 这时,苏碧菡发现这个老翁说话的腔调很像河神,但她不能将老翁与河神联系在一起,是因一个圆脸,一个长脸。 “我是按梦中的指点来到此地,如今我正巧碰到老翁,也碰到水杉,只是老翁不是河神……”苏碧菡心下核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梦中的河神还不够清晰,是我有了错觉?” 正在苏碧菡暇想之际,老翁钓上来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活蹦乱跳十分挣扎。当老翁将这条大鱼从鱼钩上拿下来时大鱼使劲地一打挺滚落在堤边的草地上。苏碧菡见大鱼挣扎不停差点没跳回水中,就向前一个匍匐将大鱼压在了身下。压了好一会儿,苏碧菡见大鱼不再挣扎,就翻身起来了。 老翁很感谢苏碧菡的舍身相助,激动地说:“大侠够义气!” “已经到手的好鱼怎么能让它跳回去呢?” “是啊,我在这儿已经坐了好几天了,头一次遇到这条石鲮鱼。” “很肥呀!”苏碧菡看了看竹篓里的石鲮鱼很替老翁高兴,一个劲地夸这条大鱼有多好。 “我家的老祖宗又乐了。” “你家的老祖宗?” “是啊,我家的老祖宗最爱吃这鱼了。” “这鱼这么好吃?” “好吃!鱼肉又细又嫩。” “这鱼我多长时间没有钓到了,我得给我家老爷拿回去,不然,我一定将它烧了让你尝尝。” “我还年青,吃鱼的机会有都是,说这定我明天就能尝到。” “嗨,说是好吃,也很一般,不过是一个人一个口味罢了。众人都喜欢吃鲈鱼,只有我家的老祖宗得意这口。” 苏碧菡见老翁一口一个老祖宗很是奇怪,就问:“你家的老祖宗是谁呀?” “哎,就是我家的老爷!” “你家老爷啊!他姓啥呀?” “姓王。” “姓王?你们在哪儿住啊?” “五里屯。” “前面的那个五里屯吗?” “是啊,就是前面的那个。不然,怎么能上这儿来钓鱼?” “你在你的老爷家做何差事啊?” “仆人呗,不是仆人能坐在这里半天半天地钓鱼吗?” 老翁的一番话让苏碧菡心马上想到老翁家的主人,他可真挺特殊,别人爱吃鲈鱼他却爱吃石鲮鱼。想到此,她不觉又问了一句:“你家的老爷除了爱吃石鲮鱼还爱吃什么?” “嗨,就爱吃石鲮鱼,别什么都不爱吃。” “挺怪。” “怪着呢!” “老爷家都有什么人啊?” “夫人、仆人、护院。” “有护院的呢?” “有!” 这时,苏碧菡看见老翁在钓到一条石鲮鱼后马上就收拾起了鱼杆,将看样子是要打道回府。 “不钓了,有这一条就够了。我家老爷只吃新鲜的,不吃腌渍的。” “啊……” 0171、心中所想,达成一致 苏碧菡为垂钓老翁匍身抓回了几乎掉进湖里的石鲮鱼,想到家里王爷见到石鲮鱼后的笑脸,垂钓老翁十分感谢苏碧菡。临别时他热情地邀情苏碧菡:“大侠,够义气,若有闲暇请到我们五里屯。” “谢谢,如有闲暇我一定去。”通过闲聊,苏碧菡发现垂钓老翁还算友好,不觉对他产生了好感。按着她的思路,她是要到云龙湖周边的村子看看的,所以,她回答得十分痛快。 “我们就在村西头住。” “哎!好!” 苏碧菡心情愉快地与垂钓老翁分了手,望着老翁离开的背影,苏碧菡不由得浮想联翩。得说这和她昨夜的梦有关。一棵高大健硕的水杉树,一个戴着竹笠穿着蓑衣的垂钓老翁,一条绿波荡漾的云龙湖一座高耸入云的云龙山,这与她的梦境非常的相似。咋就这么巧,老翁的穿戴与梦里的河神穿得一模一样?咋这么巧他就坐在了水杉树下,咋这么巧他们就相遇了呢?难道这是神灵的指点? 苏碧菡手握缰绳走到马侧,左脚刚要登鞍,马上又放了下来,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画面很不一般,好像那个河神在暗示她什么。她犹豫起来,不知道她要不要这么快离开云龙湖。 “我是来探秘的,可我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了呢?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简单,很孤寂,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想到此,她紧走了几步,来到老翁钓鱼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坐在这里一是为了欣赏湖光山色,二是体验河神坐在这个地方的神秘之处。朦胧的梦中,他没有看清河神倒底钓没钓到鱼?正在她迷惘之际,一波鱼群向她的脚下划过来,清澈的河水看得见它们甩尾鼓腮翻腾跳跃的样子。 “哈,”游到苏碧菡的脚下时,她发现这一波鱼群竟然都是石鲮鱼!而且它们个个都很肥大。她想起身去呼喊已经离去的老翁,却不料老翁已经无了踪影。“咋这么快就走没影了?” 望着老翁北去的方向,苏碧菡顿感遗憾。水灵灵的石鲮鱼活蹦乱跳地向前游去,苏碧菡估算着能有四五十条。怎么回事?这石鲮鱼也是挑时辰的吗?老翁多日没有钓到石鲮鱼,为什么他走后来了这么多的石鲮鱼?苏碧菡既为老翁感到婉惜,也为自己无能为力感叹不已。 “最好告诉一下老翁,让他明日钓鱼时晚来一会儿,这样,钓鱼的时间就不会太长,也能钓到大个的石鲮鱼。” 苏碧菡抬头看了看天色,还不晚,她决定去一趟五里屯。当她起身离开堤岸时,她抽出腰间的宝剑往水里一劈,她想在临走时扎住一条石鲮鱼送给老翁。可是事与愿违,苏碧菡的剑力不够没有扎住石鲮鱼,或者说扎住了,但狡猾的石鲮鱼水中脱逃了。 “这么不顺手!”苏碧菡很生气,她再次举剑,对准一个胖石鲮鱼猛地刺去。这次,刺中了。她高兴地将剑向上提起,谁知石鲮鱼在向上提剑的时候又泥鳅似地滑掉了。“哎呀!”她气得直跺脚,望着直楞楞地乾坤剑却意外发现本是寒光凛冽银光四射的乾坤剑变成了红色的剑,“真倒霉!鱼没刺到,反将剑给弄脏了。” 她重新坐了下来,细心地用袖中的一条干净的丝巾探拭一下剑身。谁知,这丝巾不知为何却擦不掉剑上的红渍:“怎么回事?”苏碧菡更加懊恼,“连鱼血也擦不掉了吗?”接着,她又使足了力气擦试了两下,照样,鱼血没有擦掉一丁点。苏碧菡将剑插入水中,在水中晃了几下又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拔出水面。赫,鱼血还在剑上粘着呢! “我的乾坤剑啊!”苏碧菡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这可是朴罗大师祖传的珍宝啊,几代人精心保存传了一代又一代,到了她这儿就变质了呢?“石鲮鱼!看我明天不灭了你们,暂时先让你们逍遥一个晚上!” 苏碧菡抱着乾坤剑坐在河堤上不由得大哭,她觉得她太对不起朴罗大师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毫不忌讳的拿出乾坤剑去杀鱼?乾坤剑是用来杀鱼的吗?你的敌人正在隐蔽处等着你,你不去杀他,杀什么鱼啊?“愚昧至极!愚昧至极!”她使劲地骂自己,骂过了还不解气,就用乾坤剑的剑尖滑了一下手背,手背上的血马上喷涌而出。她痛恨自己,她惩罚自己,她让手背上的血尽情地流淌。 终于,血止住了,这时她发现太阳也快要落山了。此时,她的心情无比的低落,要知道是这种结局,打死她,她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啊! 她将剑不得已地放到剑鞘内,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长这么大经历了这么多,就没听说鱼血是擦不掉的。也不知这石鲮鱼是哪个祖宗留下来的,这么害人。这时,她马上想到老翁家的王爷,这个破王爷非得吃这破鱼,他会不会将鱼血也吃进肚子里,会不会吃得满嘴边子都是鱼血? 眼见天色已晚,苏碧菡不得不上了马,向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回到客栈,精明的胖掌柜发现苏碧菡一脸的不高兴,忙问:“客官没有玩好吗?” “还行!”苏碧菡知自己的脸色不好,头也没抬,也没像往常那样与胖掌柜寒暄几句就牵着马缰径直朝后院的马厩走去。 无论怎样,饭也得吃啊!苏碧菡随随便便要了一个菜和一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用小磁壶装满了热水后,她回到了她的小客房。 “真他娘的倒霉!”她气得第一次骂人,她越发地恨那些不期而来的石鲮鱼,“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得那个时候来来,偏得我坐在堤边上来?故意气我的吧?你也不好好想想,我够了倒霉的了啦,你选那些坏了下水坏了肝肺的人去祸害呀!” 放好水壶后,她躺在了小床上。越想越憋气,越想越倒霉。这把乾坤剑可是立了大功的,它斩杀过魏忌,斩杀过邵可俭,斩杀过吕进……如今,它失去了它的光辉,她不知道在强敌面前它还会不会发出寒光,让她的敌人晕头转向,眼花缭乱,无法出手…… 她心烦地抽出剑鞘里的乾坤剑,只见上面还是红红的,在幽暗的灯光下,那红色更显得耀眼刺目。她不忍心再看,痛苦地将乾坤剑放了回去。可就在这一瞬间,苏碧菡觉得自己的手像触电了一样,麻酥酥的。怎么回事?她再次将剑拔了出来,她发现握剑的手有一股电流通过。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她惊得将剑放在桌上,这时,她握剑的手恢复了正常。 “难道那一群石鲮鱼是来送神功的吗?是哪个大神让他们来的?这个大神与我昨夜的梦有关吗?” 疑惑中,她又拿起乾坤剑,握剑的手依然麻酥酥的,再细细体会,这握剑的手除了麻以外,好像浑然有力。 “啊,是大神要助我吗?手握剑柄就有力量,那么将剑柄贴放在头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将剑柄贴在了头顶,这时她感觉到头部没有麻的感觉,只感觉到神清气爽。“好啊!大神来助我啦!”她高兴极了,她意识到冥冥中有神仙要帮助她了,帮助她这个前无大道,后无退路的可怜的复仇者了! 她高兴地挥舞起乾坤剑,无目的的劈来劈去。只觉得乾坤剑在她的手上轻松无比,灵活敏捷,游刃有余。至此,心中的那股憋闷已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0172、心之所向,游云龙山 次日早晨,苏碧菡还没有醒来时就听到了敲门声,一个激灵过后,她去开门。 “怎么是你?”门开后,眼前站着的这个人让苏碧菡又惊又喜,惊的是回来的人不是史长风而是秦江月,喜的是秦江月来的太快,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算时间。接过秦江月身上的大包袱将它放在了木床上后,她又给他倒了一碗水,问,“史长风呢?” “史长风新婚燕尔,我给他一个密月时间。”风尘仆仆的秦江月显得很疲惫,但依然隐藏不住脸上的喜悦,“可把我累坏了!” “你没有住宿?” “没有!”秦江月摇了一下头,“我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 “我说呢,咋这么快就到了呢。史长风结婚了?” “结婚了?” “结婚了。” “好啊!他是想趁机逃出这个苦海。” “不是!不是!他要来的,是我让他在家招待沈小姐的。人生地不熟的父女俩怎么也得让他们熟悉熟悉环境啊!” “你想得挺周到,按理是应该这样的。” “你不愿意让我来吗?”秦江月笑道,“无论出自人之常情还是出于别的原因,我都是应该来的那一位。” “我理解,我们只要做到互相商量,达到一致即可。”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与我在一起办事不太顺?” “不是的,若在以前,我也许会那么认为。可是现在……” “现在变了?”秦江月满脸的惊喜,以为苏碧菡在离开他以后有了思念之情。 “昨日我遇到一件神奇的事,今日你就来了,这说明你与这件神奇的事有关。是你给我带来的仙气。” “什么神奇的事?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我的那把乾坤剑突然变了颜色,我握剑的手变得比往常轻盈有力,这难道不是神奇的事吗?我本在郁闷中突然发现此事,我能不高兴吗?再说,今天你又意外地到来,凭空增加了我的喜悦,如此连接的两件事能不让我多想吗?” “啊,是挺奇怪,乾坤剑怎么地突然地变了颜色?” 苏碧菡将她前夜做的那个梦讲诉了一遍,又将石鲮鱼的事说给了秦江月,秦江月听后也觉奇怪。 “在北方生活真的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鱼,这个鱼一定带有仙气。” “那个钓鱼的老翁说他家的主人最爱吃这种鱼。” “如果说石鲮鱼是有仙气的鱼,钓鱼的老翁的主人不断地吃石鲮鱼的肉会不会成大仙啊?” “有可能!一点石鲮鱼的血都有那么大的神力,石鲮鱼的肉又该如何?巴不成钓鱼的老翁的主人已经成了大力士啦!” 两个人越说越兴奋,秦江月忘记了连日来的旅途劳顿,不知疲倦地与苏碧菡交谈,苏碧菡头一次遇到这种离奇古怪的事也是兴致勃勃。 “哎,让我看看你的乾坤剑。”这时的秦江月好像意识到什么,她很想看看苏碧菡这把变了颜色的乾坤剑。苏碧菡将乾坤剑从剑鞘里抽出来亮给秦江月看,果不其然,原本闪着银光的乾坤剑变成了红色的剑身。他惊异地说,“真变了! “我就奇怪,鱼到底能有没有血啊?如果没有,怎么就能将剑身变成红色的呢?” “很奇怪的事,让人琢磨不透。” “我有点怀疑这剑身上的红色根本就不是鱼身上的血,不过是我的猜想。这红色的物体一定是别的什么东西,粘粘地粘在剑身上。” “有可能。” “你试试,手握剑柄时手像触电一样,有轻微的麻感。 秦江月将变红的乾坤剑握在手上,但苏碧菡所说的触电感完全没有。 “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苏碧菡深感诧异,“是我的错觉?” “你再试试!” 苏碧菡将乾坤剑握在手上,细心的体验原有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说道:“触电的感觉还存在。” “怎么回事?”秦江月皱起眉头,“为什么感觉不一样?” “先不研究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秦江月随苏碧菡来到前堂,坐在一个小桌上后,苏碧菡要来了两碗米饭,两个菜,炒香菇和炒白菜。 秦江月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我带来三十个烧饼,两壶水,在路上都吃光喝光了。” “你也太能吃了,吃光了你去酒馆啦?” “没有!我不是说了嘛,我怕耽搁路程,根本就没到过酒馆。” “饿着了?” “不饿怎么办?现在你可得给我再要一碗饭,不然,我填不饱肚子。” 苏碧菡马上向小伙计要来一碗饭。 吃完饭,苏碧菡与秦江月回到了客房。 “吃饱了,真好!”秦江月很开心地笑了,“多长时间没有饿到了,这会儿,尝到了人在饥饿时的感觉。 苏碧菡让秦江月在对面的床上躺一会儿,歇歇身子。 “我不累。” “不累?”苏碧菡笑道,“你在说假话。” “不是说假话,”秦江月一字一板地说,“是我见到你后太高兴了。” “哈哈,真有此事?” “你不相信我?我一直在关心你,爱护你,你没觉出来吗?” “没有啊!”因为高兴,苏碧菡一改往日在秦江月面前的拘谨恭顺,戏谑地说,“我一直将你看作我的救命恩人,把你看成高山大河,哪敢有别的想法。” “嘿,可惜了我的那些心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却没瞧上眼,可是,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出你在说假话!”说完,秦江月猛地抱住苏碧菡在地上轮了一圈。放下后,他说道,“长风都结婚了,我们呢?” 苏碧菡顿住了,她看了看秦江月充满爱意的脸,脉脉含情的眼睛,无以言对,她顿住了。 “我替你说吧,‘还没有复仇,还未杀死吴阶,所以我不能结婚。’对吗?” 苏碧菡咯咯的笑了起来,的确,这样的话她说过了千万遍,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絮烦了。笑过后她说:“你说错了,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些话。” “变了?”秦江月显出惊喜之色,“我们很快就要入洞房了吗?” 我要说的是:“‘吴阶死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时。’” “嗨!这也没变啊!不过就是台词变了。” “我发过誓,替父报仇。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君子,也不能违背誓言啊!” “我也发过誓,我不管吴阶死不死,我都要娶你为妻。” “你是不是看史长风结婚了,心急了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与史长风有何关?”秦江月说到此,憋不住笑了笑,“一个有血有肉的大男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何况我还不是白痴!” 这时,苏碧菡觉得有点理亏,躺在了床上不再言语。 见苏碧菡不高兴,秦江月又将话拉回来:“我不过是说说自己的想法,没有逼你的意思,我们不过是要加快寻找吴阶的速度。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我们要的幸福。” 这时,苏碧菡马上从床上抬起身子,笑道:“我尊重你,就尊重你的一切,包括你说的话你做的事。我希望我们共同努力去寻找吴阶。” “我早就说过,此生不为苏将军报仇我死不瞑目。你还担心什么?” “没担心。” 0173、太极仙洞,矗然而立 “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安排你今日的活动?” “如果你不来,我今日还去云龙湖,我总觉得那个地方好怪好怪的。” “你想发现还有没有异常的地方异常的事?” “是!” “今日就按你的计划走,我们去云龙湖。” “还是我去,你太累了。” “我自己呆在家里没什么意思。” “雇一辆马车,我们坐在车里,这样我们都不会疲劳。” 两个人商量好后,决定去云龙湖。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心情格外的好,虽然他们重任在身,而且这个任务还很艰巨,但当马车接近云龙湖时,他们突然觉得心胸开阔,心旷神怡。这种感觉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 “太好了,花红柳绿四月天,南国风情这么好,改变了我的心情。”秦江月感叹地说,“生在冰冷的北方,哪里见到这么多的花草树木?这里的树长得都十分的有风姿绽放着灵气,这里的花也都艳美欲滴,不似北方的树北方的花。” “我也有同感,我发现南方的花草树木有灵气,让人郁闷的心变得舒畅亮堂。” 秦江月握了握拳:“如此这般,我更加相信吴阶一定在南方,而且就在徐州的不远处。” “你也这么想?” “谁都会这么想,不是我多智慧。” “的确,这么好的徐州他能舍得离得太远吗?我估计他就是徐州的周围地带。” “如意客栈的吴掌柜老家是窑湾的,他弟弟说吴阶的老家就是窑湾。” “啊,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没早告诉我?”秦江月非常震惊,眼睛里冒出火光,“这么说,我们离杀掉吴阶只咫尺之遥了?” “不一定!” “为什么?”秦江月火热的心凉了半截。 “他没在窑湾。” 秦江月愣了一下,然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他没在窑湾,不等于他远离了窑湾。” “啊……”秦江月的话让苏碧菡有了警醒,她觉得秦江月说得没错,吴阶是没在窑湾,但不等于他远离了窑湾。徐州城这么大,藏一个人不是太容易? “我说的没错吧!” “说的对!吴阶就在窑湾附近。”这一次,苏碧菡深切地感觉到秦江月看问题还是很深刻的,她越发地觉得秦江月给她带来了好运。“我真的没想到你能来,我还以为史长风将沈秋荷安排好后他还会来。” “这你就想错了,我怎么会让新婚的他出远门呢?不合常理啊!” “你想得真比我想得周密,佩服!” “佩服啦?”秦江月笑道,“你以前可没瞧得起我。” 苏碧菡不好意思地说:“谁说我没瞧得起你?你也太差解人意了!” “好了!好了!都怪我乱说。” 十来里的路很快就到了,下了车他们慢慢地向云龙湖的堤边走去。苏碧菡坚持昨日的路线,继续走在云龙湖的西岸。 这时秦江月向云龙湖的四围望去,发现云龙湖三面环山,绿柳绕湖,山色葱绿,湖水清澈,活脱脱的一幅美卷。“太美了!”他不由得感叹道,“这里可真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走不多远,他们来到垂钓老翁所在的位置,也是河神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个地方,我的剑变了颜色。” 苏碧菡将乾坤剑变色的事当作一件喜事,是因变了色的乾坤剑握在手上孔武有力,超出以往。虽然秦江月没有感觉出乾坤剑的异样,她感觉出来就行,是她在握乾坤剑啊! “就这个地方?”秦江好奇地向周围巡视了一下,觉得此处既幽静又秀丽,非常富有诗意。想到自己酷爱诗词歌赋,一心向文的青葱时代,不由得十分伤感。“这里可是诗兴大发,美感跃出的地方!” “怎么样?你来一首吧?”苏碧菡也有同感,她高兴地对秦江月说,“这里是诗人最爱停留的地方,青山绿水有诗情。” “还来什么?”秦江月苦笑了一下,“诗情早已枯竭,当年热血已耗尽。要想说的就两个字:复仇。” 刚刚上升起的热度被秦江月的一番苦情浇灭了,苏碧菡感到很无语。秦江月一直被她所累,他救了她的同时,他还救起一个艰难的任务:复仇。她觉得命运对秦江月是不公平的:“秦帮主从今日起,不要再提‘复仇’二字,‘复仇’二字实在是太沉重了!不但你承担不起,我也承担不起。可我,因为苏越是我的父亲,我义不容辞,而你完全可以卸掉这个大包袱让自己轻松起来快活起来。” “我虽然觉得很苦很累,但我也是义不容辞,我活在世上不是贪图自己的享乐,而是肩负正义。” “如果你这样说,我只有敬佩,一个人活在世上的所为,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怎么样?发现此地有异常吗?” “没看出来。” “异常发生在一瞬间,或者说稍瞬即逝,昨日你若不及时出手,或者没有出手,你就不会得到神的恩典。” “我觉得也是。” 苏碧菡看完水流,又看周边的大树,看完周边的大树又看远处的山,看完远处的山再看蓝天白云,可是所有的这些,并无异常。也许异常就出现在不意之中,你特意寻找一定找不到。 “不找了,顺其自然。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这样,神泽才能不期而遇。” “还坐在你昨天坐的地方,看河神还能给你什么惊喜?” “不必了,强求是求不来的。只有顺势而为。” “我们坐在马车上绕湖吧!” 秦江月觉得苏碧菡的建议很不错,就回到了马车上。两个人都坐好后,车夫扬鞭而行。 从车窗向外望,远山近水,葱绿一片,岸边的花花草草各显风姿,鳞波荡漾,水声潺潺,身处其中忧思皆忘。 “我希望马车永远这样走下去。”秦江月出现了很久以来不曾有过的神清气爽,怡然自得。他幽幽地说,“我愿永远停留在画中享受自然美色。” “既是如此,我们就让车夫将我们拉到云龙山吧!” “为何?”秦江月很诧异,因为出发前,苏碧菡并没有说要到云龙山。 “那里的风景很美,可以居高临下看云龙湖。” “好吧!” 0174、意外现身,莫名其妙 苏碧菡与秦江月乘坐马车从云龙湖西岸绕中间陆地来到云龙湖的东岸,这时,一座云雾缭绕,形如卧龙,气势巍峨的大山映入他们的眼帘。只见此山青松叠翠,山花争艳,清香四溢。 秦江月从马车上下来,望着如此巍峨峻峭的大山无限感慨:“好美呀!苍松翠柏,蓊郁蔽日,殿宇亭台掩映其间,人间仙境啊!” 苏碧菡也从车上下来,笑道:“真的很美!” 他们漫步到山脚下,发现山坡上有一座古朴幽静,绿树环抱,花草簇拥的道观,走到近处一看,庄严肃穆的门楼上“太极观”三个赤金大字,赫然在目。 “太极观?”秦江月觉得这个道观的名字很深邃,自言自语道,“太极八卦的意思?” “不懂!”苏碧菡摇了摇头,“不明何意。” “不懂就不懂吧!也不影响我们复仇。” “什么,复仇?怎么又提‘复仇’?我不是说了嘛,从此不要将‘复仇’挂在嘴边。本来挺好的心情被这两个字给破坏了。” “哎,我不是时时不忘自己的重任嘛!” “记在心里,不等于挂在嘴边!” “多谢你的提醒!” 秦江月一边说着一边迈进了道观的三门殿,观内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十分的幽静肃穆。 苏碧菡紧随其后,走进空寂寥寥的道观内。 观内的第一个建筑是灵官殿,走进琉璃瓦下红色的门,他们发现里面供奉着护法镇山神王灵官,据说他是道教最高护法神,主事纠察天上、人间功过,惩恶扬善的神。 “好威武!”秦江月感叹地说。 “可惜,他白白的在此地瞎威风,他为何不去惩治吴阶?” “还说我呢,专提伤人的名字。再说啦,这里是道教修真祈拜之地,是不能胡言乱语的。” “知道了。” 拜过护法神,两个人又来到了后面的三清殿,在三清殿他们又叩拜了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此三尊是道教的最高神。 肃穆、深邃、静寂、幽远,这个境界影响了秦江月的情绪,他变得严肃,清远,郑重。 拜过了三清殿,秦江月与苏碧菡又来到了玉皇殿,在玉皇殿,他们拜了玉皇大帝和坐在他身边的四极大帝。这四极大帝就是东极大帝、南极大帝、西极大帝,北极大帝。四极大帝是辅助玉帝和三位元尊的。再后来他们又拜了三官殿里的天官、地官、水官。 拜过了几位主宰宇宙的大神,秦江月不由得浮想联翩。这个依山而建的道观,承载着人类悠久深邃的文化,好像我们的人类是被这些大神主宰着。 太极观真的很大,苏碧菡与秦江月走了四个大殿后,好像还没有走完,据说,两边的侧殿还有祖师殿和财神殿……反正都是很大的神。 在道观里他们站在百年老树下歇了一会儿,这时他们看到一个头戴一顶八卦图道冠,穿着绣有八卦图蓝色长袍身上佩着玉佩和葫芦的道士在他们的面前走过。他们描着他的身影,发现这个道士向里面的瓦舍走去。 “他们可够了清静的了。”秦江月感慨地说。 “让我们羡慕。”苏碧菡接着说,“他们的脑中只有修为,没有世间的复杂感情。” “我真想在这个有山有水地方好好修为一下,因为我发现我的大脑和神经都是伤痕。”秦江月说这话时可不是随意说出来的,也不是在开玩笑。他很郑重,好像思考过。 “不复仇了?” 苏碧菡突然冒出一句话,让秦江月一愣,这与他刚才天地纵横,浮想联翩时的想法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不提那两个让我们伤心的字了嘛?” “不好意思,我忘了。” “这么快就忘了,好像你没走进好山好水的情调里,也没走进道教神秘莫测的氛围里。” “没有啊,我时时地提醒自己吴阶在某一个世处桃源里。” “我们还能统一步伐吗?你让我忘掉复仇的重任,可你时时冒出复仇两字,你不是在卸我的包袱,你是处处提醒我呀!” “抱歉!”苏碧菡面向秦江月高举双手十指紧扣表示歉意,然后又深礼。 “用不着抱歉,还抱歉什么?我们已将‘复仇’二字刻在了骨子里,谁也不会忘记。” 苏碧菡笑道:“的确如此,我们此生已无法在骨子里割掉‘复仇’二字了。好像我们生下来就是来复仇的。” “这是上天的安排,不对,这是天尊们的安排,他们让我们生下来就受罪。” “难道我们不能改变吗?”秦江月既郑重又严肃地说,“我们改变过去的活法,也让自己轻松起来,快活起来不行吗?” 苏碧菡被秦江月的凛然镇住了,她不知秦江月为何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他过去张口不离复仇二字,为何今日要改变原有的生活方式? 沉默了好一会儿,苏碧菡都无言以对,这时,秦江月又说话了:“走出关外,来到南国,看到美丽的江南景色,我心情大变。尤其是又来到太极观,我觉得我们的世界太狭小了。我们将自己关在一个牢笼里,每日都在痛苦的挣扎,我不知道这种挣扎得到何时?” “这……”苏碧菡无法接过秦江月的话题,她也觉得天地之大,也觉得自然美色陶情,但她还没有觉得自然景观能让她忘掉一切忘掉过去曾经为之奋斗的责任担当。 “秦帮主若有新的想法可以实行啊,我不会阻拦你。本来我就觉得你犯不上为我受苦受累。我一直在想谁的罪谁受,谁的福谁享,谁都代替不了谁。” “嗨,我不过是有了临时的想法,并不代表我以后也会这样做。” “临时的想法并不代表转眼即逝,临时的想法有时就会成为永远的想法。”此时的苏碧菡对秦江月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不像刚刚听到时那样的愣怔,她有了深一步的理解,“人生在世本应有各种活法,穷的也快乐,富的也快乐,无欲无求,积德行善,这不就是佛祖和道家让我们这样做的吗?” “触景生情,我是因来到太极观才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我离开太极观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我还会与从前一样。” 0175、如此反常,无法理喻 连日来的旅途劳顿,秦江月渐渐地觉得体力不支,尽管美丽的山色让他兴奋不已,他也难挺身体的过度疲乏。 “不好意思,我想躺在草坪上睡一觉。”看到路边的草坪,秦江月有了歇一会儿的想法。“真的太累了!” “你也渴了,”苏碧函拿出装水的皮囊递给秦江月,“喝完后再躺下。” 秦江月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皮囊的水,然后躺在草丛中。 “看你这么累,一定是太疲劳了。我就先躺在这儿吧!如果你很快能起来,你就去山顶上找我。如果你起来晚了,你在原地等我。这座山并不高,只有一百多米。” “好吧!你先去吧,如果我起来的早也上山顶上看看,如果我累了,我就不去上山顶了。” 约好后,苏碧菡出了三门殿转向上山的小路。清新的山林,缭绕的云雾,潺潺的流水,啁啾的小鸟,翱翔的雄鹰,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让人陶醉让人心旷神怡,让人暇思飞扬。 一路上,苏碧菡见到几处寺庙,这几处寺庙非常古朴典雅,庄严肃穆,气势非凡。林间还有许多奇峰怪石,有的的巨石像金蛇狂舞,有的巨石像烈马奔腾。 兴奋与好奇,快乐与陶醉,让苏碧菡忘记了疲劳。不知不中,她来到了山顶。 在山顶上她坐在了一块巨石上,向下瞭望。“哈,真美呀!”蜿蜒起伏的山峦、状似神龙,昂首向东北,曳尾于西南。原来,她站在了云龙山的最高峰,站在了龙头之上!云雾缭绕的山峰丛林苍茫一片,垂空而挂的白色银带喷珠飞雪如玉龙飘舞。七弯八拐的小溪流若隐若现,充满活力地向前奔腾,水声轰然,淙淙作响。蓝天白云,绿水青山让人感受到万物复苏的芳香气息。 再看云龙湖,云龙湖如一面明镜晶莹剔透,绿树环绕的云龙湖里一只只小舟在碧波里荡漾。天水一色,山水相融,宛若人间仙境。 “啊……”苏碧菡不自主地伸开双臂,好像要将整个云龙山拥入怀中,她向苍莽的林海浩瀚的天空大声地喊道,“美丽的云龙山我爱你!美丽的云龙湖我爱你!” 她哭了,她被自然美色感动得掉泪了。这时,她躺在巨石上,看蓝天下的白云,看触手可及的云在阳光照耀下时尔化成可爱的小狗,时尔化成威猛的雄狮。她的心飞向飘渺的宇宙,她的心情变得无限宽广,她的内心变得无比的宁静。有那么一刻,她想变成一块巨石,定格在蓝天白云下。激动总会有冷静下来的时候,这时她想到还在太极宫的秦江月。 “他是不是还躺在那个草丛中,沉睡不醒?”她知道,从临漳到徐州的路有多远,一匹马得狂奔三天三夜啊!如果他没有停留和驻宿,他得多累?她现在开始真正的崇拜他,虽然在此之前,他们有那么多的意见相左,有那么多的不默契。天底之下,也许他是真正的无私者。 从巨石上坐起后,她决定在山顶上再浏览一番,她知道山顶上一定还有许多让人心灵震撼的景物。她向巨石的左边走去,她发现巨石的左边有一条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可以绕到山顶的东面。 苏碧菡一边走一边思忖,秦江月能不能在此时登到山顶?如果能,那就太好了,他们可以一起去观太极仙洞。上山前,她遇到一个同路人,那个同路人告诉她山顶上有一个太极仙洞,太极仙洞乃是云龙山最神秘也是最有故事的地方。传说,云龙山的得名与名闻天下与这个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两千年前有个姓张的道人在太极仙洞修真,炼丹,并且还研究医学给穷人救病,因此,云龙山出了名成为远近闻名的景观。现在洞里还保存着两千年前张道士炼丹用的石臼、石灶、石床。不知为何,她听到这个传说后,她特别想到太极仙洞去看一看,她想领略张道士是如保炼丹的,如何研究医学的。 过不多久,苏碧菡来到了太极仙洞前。在太极仙洞的洞口旁有一个巨石立在那里,上面写着“太极仙洞”四个红色的字。 太极仙洞的洞口很宽大,一只小船都能开进去。站在洞口前她没有马上进去,虽然她对此洞有太多的兴趣,一旦真的进去她还要考虑一下。此时,山顶上寥寥数人,并无人要进太极仙洞。如今的太极仙洞显得很颓败,洞口的石檐已经有了裂缝,石檐上长满了蒿草,几乎将洞口遮住一半。 既已来此,何不进去看个究竟?她下决心进去看看。 迈入洞口,苏碧菡发现洞内并不阴暗,洞中央好像有亮光。她满有信心地走进去,发现洞口的中间并不能行走,因为洞中有一条小溪流从最里面至高而下的流出来。这条小溪流很宽,能容得下一只小船。如果没有船的话,要想进入洞中只能沿溪流两边的石板路前行。这时,她发现洞两边的石壁上雕刻着许多神像,色彩十分鲜艳。简单粗略地一看,上面的图案竟是日、月、五斗神、十八罗汉二十四位天神的像。 行至洞的中部,苏碧菡发现东西两边皆有石阶,石阶是向上攀的路,也就是说东西两边还有洞穴。可见此洞不是一般的大,而是洞中有洞,洞洞相连。此外,苏碧菡还看到洞中央的大厅四周石柱林立,每一个石柱就是一个人物塑像。中间的三个是道教创始人三位元尊。旁边的和周围的就是玉皇大帝,北极四圣,五雷元帅等。 向上仰望,只见洞口上面艳阳高照,原来洞中央是露天的,人在洞中好似在太阳底下。只是因洞中有溪水流过,洞内阴凉得很。这时,苏碧菡还没有见到张道士炼丹的石臼、石灶、石床。 “这洞也太大了,恐一天也走不完。”苏碧菡觉出洞中的阴森还有诡异,她想就此撤回。“最好明日再来。” 她按来时的路返回洞口。 0176、新的决定,超出想像 贝贝的反常让秦江月不得不停下来深思,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小动物竟然如此执拗,如此深奥,让人不解。 看秦江月呆呆地怔在那里,苏碧菡也陷入深思。 也许太极观的风景好,太极观的环境幽雅,贝贝不愿意离去?在北方生活的小动物对山水空气的灵敏比人还要强?人类能体验出的感觉,它们不也是有同感吗? 这时,苏碧菡有了自己的主张,她对秦江月说:“这样吧,反正贝贝不愿离开太极观,我们就住在这里吧!我们也就不用去外面找房子了。” 秦江月一笑:“说得太轻松,太极观是我们说了算的地方吗?如果我们说得算,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这里如此幽静,空气如此的好,我巴不得呢!” “我们可以请求啊!” “请求什么呀?请求的结果就是我们得同时加入道教,做道观里的道人。” “做道人有什么不好?” “我们不是专业的修行人,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 “我们一边做我们的道人,我们一边寻找吴阶,不是更好?” “方丈会谴责我们不专心修行。” “方丈若同情我们,他会支持我们的。我们住在太极观,对我们的隐身大有好处。” 秦江月不再言语,他在想,也许苏碧菡说得对,他们住在哪儿都不是永久的,都是临时的。所以,住在太极观也不是不可。只是住在太极观得需要方丈的同意,也许他们还要加入道人的队伍。从苏碧菡的处事能力看,每个重要关头她的决策都是对的。如今,他们又面临一个难题,确切地说,还不是什么难题,那么,苏碧菡的主张他要执行吗?没有太多的犹豫,秦江月同意了苏碧菡的想法:“这样吧,我们也不用各处去找住处了,留在太极观倒省心。若方丈让我们入道教,我们就加入吧!” “如果不方便的话,或者说方丈不同意我们三个同时加入,你与贝贝留在太极观,我与沈秋雁和妙妙留在太极仙洞。” “太极仙洞?”秦江月很惊讶,“太极仙洞在哪儿?” “山顶上。” “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 “能住人吗?” “能!” “要不我去太极洞,你留在太极观?” 秦江月以为,太极仙洞的环境肯定不如太极观,所以,秦江月才提出他去太极仙洞的主张。 “还是我在太极仙洞吧!我看过太极仙洞后就有长期留在太极仙洞的打算了。那里适合隐藏,适合寻找吴阶。” “孤零零的两个女子安全吗?”秦江月有些担心。 “很安全,太极仙洞距太极观不过四百多米,也就是山脚到山顶的距离。我们又不是富人,谁来打劫?” 秦江月一核计,也是,他们一无房屋二无财产,不过是漂流的游侠,谁能打劫?没有打劫就没有伤害。 “也罢,贝贝跟着你。” “贝贝愿意吗?” “妙妙先去,然后再逗它去。对它也得讲点儿策略。” 苏碧菡笑了:“我们现在不但要与吴阶斗还要与狼犬斗。” 秦江月也笑了,他说:“我们的生活太丰富了,我们总会遇到生活中的磨难。” “我起死回生就是遭受磨难的。” “不是说磨难过后就会有彩虹吗?” “也许吧!但愿如此。” “好!你已经将自己修为到不怕任何困难,如果你以后生活在山顶上,我估计你一定会炼成钢铁之人。” 苏碧菡听后大笑。 秦江月要与苏碧菡去山顶看太极仙洞,苏碧菡马上同意了。 苏碧菡与沈秋雁带着妙妙与秦江月一起去了云龙山的山顶,在太极仙洞的洞口处,他们站下了。 如此开阔的视野,如此清静的山林,秦江月感觉到心都变大了。他高兴地说:“难怪你坚持要留在太极仙洞,此处真是神仙呆的地方!” “我一到山顶,看到壮丽的山河,无限的视野,我的心都醉了,像喝到蜜酒一样。” “你别太保守,将蜜一样的地方都留给自己,给我一半不行吗?我何必去请求方丈,去方丈面前说好话。也许好话说尽了,也无用。” 秦江月所说的确有难度,若不打草惊蛇,悄悄地留在云龙山的太极洞未必不是良策,想到此,苏碧菡同意了秦江月的主张。 “你来太极仙洞,并无难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荒废了许久。只是,你的贝贝肯不肯随你来到太极仙洞。” “这不算什么难题,只要妙妙在太极仙洞,贝贝就会跟来的。有我们在,它不跟着我们它有安全吗?” 想到贝贝高度的防卫意识,苏碧菡觉得秦江月说得很对,只要他们没有离开云龙山这个地方,贝贝会跟在他们身边。 “好吧!我们就都留在太极仙洞吧!” “我太高兴了,从来没有过的高兴。我觉得这个地方太清静了,听不到战鼓轰鸣,战马吼叫,也听不到让人神伤的残害忠良之事。完完全全的一个世外桃源。”秦江月在云龙山的山顶看到极美的风晾景差一点儿跳起来。 “我们过着野人的生活你受得了?”苏碧菡问秦江月。 “我愿过野人的生活,也不愿过屈辱的任人宰割的生活。” “好!我们在此定居吧!” “你愿意?” “我愿意!” 秦江月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一个离奇的想法轻而易举地定了下来。望望云雾缭绕的蓝天,再望望雾海茫茫的山谷,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我们能在此处逗留多久?” 刚刚还说愿意留在此山顶,现在又担心长久居住在这里。秦江月的话锋突变令苏碧菡吃了一惊:难道他打了退堂鼓?她生气地回答道: “随你!” “什么意思?” “随时随地来随时随地走。” 0177、突发奇想,改变初衷 秦江月以为寻找吴阶是很渺茫的,太极仙洞的艰苦却是不争的事实,江南美景让人醉,但不一定老让人醉。北方的亲人,破败的故国,都是他的牵挂。所以,他才冒出个“我们能在此处逗留多久?”的疑问。 苏碧菡的“随时随地”让人感觉到太极仙洞确非他们的久留之地,他不由自主地问,“我们在太极仙洞能住我久?” 苏碧菡笑了,知她随意说出的话秦江月认真了,改口道:“我想在此住一辈子。” “啊,”秦江月很震惊,“你与我一样冲动了吧?” 苏碧菡笑道:“不是冲动,昨日我进了太极仙洞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没有确定。毕竟太极仙洞是一个荒凉之所。今日一看贝贝还是不愿离开太极观,才使我坚定下来。” “啊,你昨日就有这个打算了?那我们就住着看,看我们能不能适应此山洞。” 说完,秦江月先行进了太极仙洞,苏碧菡、沈秋雁与妙妙跟在其后。 他们沿着右侧洞壁下方的石板路向前走,洞中间的溪水不停地从上面的高处向洞口哗哗地流出。因洞中央有天窗,所以,他们的视觉没有任何障碍。 他们很快就来到洞中央的大厅,因天窗的直射大厅内十分明亮,且非常的宽敞。他们没有停留,三个人与妙妙登上右面的石梯向上攀登。 来到二层的洞穴,他们发现此洞穴也很宽敞,一个石桌挤在了一个墙角处,石桌旁有四个圆形的石凳。紧挨着它的是一个石床。洞中央有一个石臼一个石灶。 就这几样东西,乍一看挺赛酸,仔细一想,既有吃饭的桌子又有睡觉的床,这不什么都解决了吗? 面对冷落凄凉的洞穴,苏碧菡自慰地说:“吃有吃的地方,住有住的地方,这与客栈有什么不同?” 秦江月笑道:“是不错,这里就是天堂的生活。” 秦江月的一句玩笑话逗得苏碧菡与沈秋雁都笑了,笑到最后,她们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这真是无奈的无奈,只有他们才会有这样笑破肚子的比喻。 笑后,苏碧菡说:“早晨练剑,晚上习武,白天炼丹。这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吗?” 秦江月一愣,怎么,还要炼丹?苏碧菡是不是让吴阶逼疯了?思维乱了套?他笑问:“习武练剑是你的本行,炼丹你也会?” “有什么?学嘛!” “哎呀,那得学多长时间呀?再说啦,你炼丹有何用?” 苏碧菡神秘地说:“我暂时不告诉你。” 秦江月也郑重地说:“你不告诉我,但是我告诉你,你有很多时间是要寻找吴阶的,你哪有时间炼丹?” “我炼丹就是给吴阶炼的!” “啊,”秦江月差点惊掉下巴,“吴阶知道你在给他炼仙丹吗?他会来吗?” “他会的!” 简直就是梦话,在秦江月看来,苏碧菡是长久的压抑长久以来的压抑精神快崩溃了。所以,她才有梦幻的想法。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提醒苏碧菡:“炼丹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日之功。还未等你炼丹成功,吴阶就老死了。” 苏碧菡一怔,马上意识到秦江月的提醒是对的,炼丹是需要时间的,时间是不等人的。但她还有另一个打算:“我炼丹的同时还制药,我给人治病。” “啊,”秦江月被苏碧菡抛出的又一个想法砸蒙了,“在战场上你懂兵法,在医术上你懂哪些?你能治什么病?谁敢让你治?” 苏碧菡笑道:“我能治手颤。” “啊,”秦江月睁大了眼睛,他越发不懂苏碧菡了,“你何时学的手艺?” “马上就学。” 秦江月苦笑道:“哎呀,我的大小姐,还未学呢,就吹牛了,这牛也太大点了。” 苏碧菡更震撼地说:“一炮而红,一鸣惊人,一飞冲天。说得就是我。我就是有牛势,我的牛势必须得在云龙山的山顶杀出来。” “啊,”秦江月一惊一跳的,来到江南的徐州之地,苏碧菡就像着了魔。又要炼丹又要制药,好像太极仙洞就是一个战场。他想让苏碧菡冷静下来,问道:“你手刃吴阶与吴阶自己死,有没有区别?” 秦江月突然的发问,苏碧菡一愣,她还没有想到这么细的事,这确是她的疏漏。但她坚信,她会很快成功的,她不会给吴阶留时间,她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吴阶自己暴露。她极为镇静又很自信地说:“我治好一个手颤,我让这个手颤病人做我的广告,让吴阶也来求我给他治。” 秦江月惊异的问:“吴阶也手颤吗?” “我早就了解了,他除了左眼失明,右手手颤外,他没有别的病。” 这时,秦江月非常佩服苏碧菡,没想到她这么细致地了解了吴阶。她设的这个局,让隐蔽得十分严实的吴阶主动跳出来。但他还有一个担心,他提醒苏碧菡:“吴阶认出你来怎么办?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首先,吴阶他不可能想到元英能住到云龙山的太极仙洞,其次,我穿上道士的僧衣戴着僧帽,脸上再贴上两个大黑痦子,他还能看出我来吗?” “也许不能,但要防范。” “谢谢你对我的提醒!” “吴阶是一个狡猾之徒,不得不防。” “他若发现我,逃跑时我一剑劈死他!” “他若逃走了呢?” “我自有办法。” 看苏碧菡以往的重大决策,几乎都是对的。也许她的最后一搏也是对的。想到寻找吴阶的艰难,秦江月默认了苏碧菡的想法。 “我们看看那面的洞,”看完这面的洞穴后,秦江月还想看看西面的那个洞穴。“看那里都有哪些东西,说不定我们会用上。” “走吧!” 来到对面的那个洞穴,让人很失望,没有什么特殊的用品可以用,空旷的地面上只有一个石桌和二十多个石凳。显然,这里是当年张道士给穷人看病的方。 “我们去买点食材吧,还有那些必备的用品,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我们天堂的生活了。” “走吧,我们下山。” 苏碧菡与沈秋雁跟在秦江月的身后走向下山的路,这时,他们发现妙妙跟有她的身后一蹦一跳的撒着欢似地跑。苏碧菡喝道:“妙妙呆在这里!不要跟着我们走。” 妙妙知苏碧菡出门时习惯了不带它,就默默地退了回去。 “我们去买食材怎么能带着它,它满身的腥骚味兴许让哪一个霸道的莽汉给打死了。” “不能带它!谁不烦它的腥骚味。” 走到山下路过太极观,他们要将他们存在太极观里的马牵出来,到山北面的街市还有很远的路。同时,秦江月还想看看贝贝。 此时,贝贝正好在太极观的门口老槐树底下趴着呢,见了秦江月马上就站了起来。口中不断的哼哼。 秦江月笑了,他抚摸着贝贝的脑壳说:“你不跟我们走,这回我们要扔了你。” 0178、先购用品,为生活计 贝贝仰头望了望秦江月,用鼻孔哼了哼,并无大的反应。 离开太极观,秦江月与苏碧菡、沈秋雁快速地向北面的大窑屯奔去。在苏碧菡的记忆中,那一次她沿着云龙湖堤岸顺势向北走,在大窑屯她发现胡边的一条长街上满是商铺,琳琅满目,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若采购物品大窑屯应该是最近的地方。 “贝贝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上山?”苏碧菡对贝贝的反常之举充满疑惑,不解地问。 秦江月额头皱了皱,砸了一下嘴:“我也奇怪,不知什么原因。” “小动物特别敏感,对一些事物的反应非常快。贝贝不是发现了异常?”苏碧菡深觉贝贝的反常之举一定是宇宙间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地震啦,火山啦,滑坡啦,小动物比人类发现得要早。” 秦江月摇了摇头:“百年不遇的事,真就让我们摊上?我不太相信。” “反正这里面有故事。”苏碧菡若有所思。 “不想它了,有点烦人!” 秦江月心思转移,不想再深究贝贝的事。他现在想的是,寒酸的洞穴该置哪些物品?这些物品能花掉他身上多少钱?如果钱没有了怎样生活?要不要千里回返? 到了大窑屯,他们来到了苏碧菡曾见到过的那条街市,只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是热闹。在街头拐角处,秦江月意外发现一个叫“锦衾坊”的店铺,他喝马停下,这可是他们最需要的用品——寝具。 “客官请!”店铺内一个精瘦高个身穿蓝袍的掌柜马上向秦江月与苏碧菡伸手示意。 他们来到柜台前看展示在柜上的色彩鲜艳的各类锦衾与枕头,苏碧菡问店中伙计:“布衾有吗?” “有!”店中伙计爽快地答道。 “我们买布衾吧!”苏碧菡看了看秦江月商量着说。 “锦衾店买锦衾嘛!”秦江月坚持买锦衾“床不好,被子要好。” “有那么多的钱吗?”苏碧菡担心地问,“我们还要买许多东西呢。” “不够,卖我的剑。” “剑值多钱?”苏碧菡笑道,“解不了近渴。” “炼丹了,还要啥剑啊!” 苏碧菡半天没说话,她从临漳走时,秦江月给了她些许银子,此时她还未花完。若长久计,他们应该计算着花。想好后,她对秦江月说:“暂时我这里还有银子呢,不是不想花,是长远打算。所以,我们就买布衾吧!” “行!” 最后,两个人相中了一条两幅宽的布衾,此布衾面色好,图文还很大气,是龙凤呈祥的那种图案。他们要了五条,两个铺在底下,三个盖在上面。 买到手后,苏碧菡好像还缺点什么,她想到了枕头。接着她又买了三个枕头。 付了款,将店伙计包扎好的布衾与枕头拎到手后,秦江月说:“我们走吧!” 苏碧菡没有动,她好像在想什么。 “走吧,什么都不要买了,刚才你不是说我们应该精打细算吗?你不是还要炼丹吗?” 苏碧菡笑了:“是应该精打细算,奢侈的东西一样都不能买。” 秦江月命令似的口气说,“我们能省即省!既然要长期在此居住就要节省开支,我们留着银子还要干大事呢!” 秦江月说的“干大事”,像重锤,砸到了苏碧菡的心上。炼丹啊,制药啊,哪点不需要银子?“大事”得需要多少银子啊! 她默默地跟随在秦江月的身后,走出了锦衾坊。 接着,他们又买了铁锅,菜刀、菜板、木勺、木碗、木盆、蔬菜、水果……还例外地给贝贝买了一块猪肉,给妙妙买了一串小鱼。 他们将这些东西装在布袋子里挂在了马背上,然后又向前走了一段路。 最后,他们在一家米行买了一袋稻米,一缸油。粮袋子搭在了马背上,再加上之前买的那些物品叽哩哐当的响了一路。 路过太极观,秦江月想起给贝贝买的猪肉,便将猪肉拿了下来。这时,苏碧菡说:“用菜刀割一小块,剩下的拿到山上。” “别留了,让贝贝一顿吃个够。” “动点脑,让贝贝上山去,我们不能老让它呆在这儿呀!” “留下一块当诱耳?” “对呀!” “好!” 秦江月明白苏碧菡的意思,将肉割了一小块扔给了依然在门边呆着的贝贝。 见着鲜嫩的肉贝贝高兴地一蹿,在老槐树底下唰唰地吃了起来。 同时,秦江月又将剩下的肉在贝贝的眼皮子底下晃了一下,让它知道肉还有呢,只不过是在山上了。 秦江月与苏碧菡牵着马走向了上山的路,一路上低了马挂,哐里哐当,直到太极仙洞的洞口声音才停止。 “哼,这才是平民的日子!锅、碗、瓢、盆叮当响,来点小曲省得睡着了。”此时的秦江月心情还不坏,“柴、米、油、盐会让我们忘掉那两个字——吴阶。” “我们为柴、米、油、盐转悠呗?” “这还用问,我们成了自己的奴仆。” “好啊,自食其力啦!”苏碧菡很放松,“吃饱了,别无它想,看看蓝天白云,再看看莽莽森林,再吸点清新的空气,这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吗?我想过了,只有到了云龙山这个地方,我们才有可能成仙。” “我现在也这么想,我们越来越贴近啦!”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洞穴内搬东西。 不多时,东西搬完了,苏碧菡想起了那串小鱼:“妙妙——快来看!” 苏碧菡拎着那串小鱼让妙妙看,妙妙高兴地一蹿一蹿地要咬串上的鱼。 “吃吧!”苏碧菡将五六个小鱼从串上撸下来放在地上,剩下的她挂在了洞穴的墙上。 “喳喳喳喳……”妙妙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不喘气地吃,显得特别的香。 看着妙妙吃食的样子,秦江月又想了很多:“这两个小家伙,不给我们吃光了家底才怪。” “那怎办?我们甩不掉它们。” “卖艺吧!”秦江月苦叹一声,“我给人当保镖,挣点糊口钱。” 苏碧菡一惊,“你安排好了自己?” “是啊,想生存,不安排也不行啊!这两个小太上皇一个吃肉,一个吃鱼,不把我们吃黄铺?” 苏碧菡大笑,眼泪在眼眶里转:“这两个小玩艺儿,兴许喝干了我们的骨髓。” “喝干就喝干吧!反正我们活得挺累,早点死。” “没想到在云龙山安营扎寨。”秦江月看着叽哩哐当的一堆直想笑,“我就没让风水先生算过命,我本是大富大贵之人,为何要跑到千里之外的云龙山来受苦?” 苏碧菡也觉得好笑,谁也没料到会在云龙山安家,谁也没料到他们惊人的一致:都同意了。不敢说永久,当下就住在此地了。为了回复秦江月的感叹,她也俏皮地来了两句:“我也是大富大贵之人,我就没找过风水先生看一看手相,难道我注定要在云龙山的太极洞住一辈子吗?” “我会看,你大可不必找风水先生。”秦江月很沧桑地说:“苏小姐此生必须得有一个贵人相助,若没有,那可是掉进了酸菜缸。” 苏碧菡很惊诧:“我说的呢,我咋这么酸呢,原来我掉过了酸菜缸。” “没有贵人时就是酸的,有了贵人就好了。” “我啥时候碰到贵人呢?” “快了。” 苏碧菡愣怔了好一会儿,她不明白秦江月所指的贵人是谁,为什么还快了?“上哪儿碰去?” “太极洞。” “啊……”苏碧菡大惊,她终于明白秦江月的老谋深算,她生气地说,“原来你说的贵人就是你呀!你可太有有野心啦!” “我有啥野心啊?你想得太多了。我难道不是你的贵人?” “只能是恩人,贵在哪儿还未看到。” “快了!” 秦江月又一个“快了!”让苏碧菡摸不清头脑。 0179、无限感慨,大彻大悟 喂完了妙妙,苏碧菡看沈秋雁已经开始做饭。 她看到沈秋雁抱回一捆干枯的蒿草放在了灶下,然后用木盆接点泉水放到铁锅里将稻米倒了进去。这时,秦江月用火镰撞击火石,点燃了火绒,柴草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这时,苏碧菡发现洞穴顶有一个通气孔,烟被通气孔吸了出去。她高兴地说:“什么人这么聪明?哪一个天才在这里住过?” “不是说一个姓张的道士在里面炼过丹制过药吗?”秦江月答道,“你肯定也听说了,所以又要炼丹又要制药。” 苏碧菡喜滋滋地点了点头:“我听说张道士成功后,云龙山都跟着出了名!” 秦江月似笑非笑:“你一炮走红,云龙山不就更出名了吗?” “你在讥讽我?” “小人岂敢?元大将军何人?独一无二,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哎呀,你这不是讽刺是啥?我们不都是凡人?吃着一样的饭做着一样的事?” “我是啥?跑龙套的。别看吃一样的东西,性质可不同。” “行了!行了!我们做菜吧!” 苏碧菡与秦江月让沈秋雁歇一歇,他们来做菜。 很快饭菜都好了,热烘烘的摆在了石桌上。 秦江月端着沉重的木碗,拿着粗筷,掐着木盆里的小白菜,一边吃一边说:“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呢!我们不老实地呆在家里跑到一千里远的山洞里过着野人的生活。” “你看你!你不让史长风来,自己要来,你还怨得了天怨得了地?”苏碧菡嗔道,“即便这是个罪,你也是替别人顶啊!” “我是替他代过。这点罪本是他受的,可是人家逃出虎口,不是,逃出洞口,也不会感谢我的,人家得感谢那个叫沈秋荷的美女。” 苏碧菡一边嚼着饭,一边说:“人世间就是怪,半路途中杀出一个沈秋荷,史长风做梦都没想到桃花运来得这么快。” “说得就是,”秦江月很是感叹,“八百两赎回如梦娇,结果呢,做了常胜的妻,半路遇上劫匪,掉下一个沈秋荷,如今想来,两个女子还都是美女。” 苏碧菡笑道:“说来说去心都酸了,这么多的美女怎么都跑入人家的怀抱?” “上天安排的!” 两个人都憋不住笑,放下了筷子。 这时沈秋雁惊奇地问:“沈秋荷是谁?” “我们途中遇到的一个被劫匪追杀的美女。” “啊,她那样美?” “是的,很美,美得让男人挪不动脚步。” “她的名子只与我一字之差。” “对啦,她长得很像你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亲缘关系?” “我没听过我有这样的亲戚。” “前世的缘份,今世又找来了。如果我们回到临漳我一定带你去看沈秋荷。” 秦江月说:“也许她们三代人之前是有亲属关系的,不然的话咋那么像呢?” 沈秋雁收拾了碗筷到溪水池里冲洗了一遍,然后又拿了回来放到木盆里。 “烧点水,沏点茶,精神精神。” 秦江月将褡裢里的茶叶包拿出来,抓出一点茶叶放到木碗里。之后,就去烧水。 等水开的功夫,他自嘲地说:“我们就差喝猫尿了。” “猫尿可是治病的。”苏碧菡马上接过话去,能让人健康。” “哎呀,就差喝死了,哪来的健康?” “你有病时,我给你预备一盆猫尿,看你喝不喝,你肯定喝!” “拿我当试验?” “我说了,我要先拿一个人当广告,这个人就是你!” “啊,”秦江月又气好笑,“你真疯了!你恩将仇报,将你的恩人当作要死的病人来试验。” “我想过,我真的想过。要想打开局面,要想有人到你这里看病,必须得有‘托’,你就是那个光荣的‘托’。” “你不用拿我当‘托’,我不让当那个托,那不是骗子吗?喝完茶我马上就死掉!” 秦江月将烧开的水放在木碗里将茶沏好,然后一点一点的啜着喝。 “你们睡在石床上,我睡在地下。”秦江月看了看洞内的设置只能委屈自己。” “那可不行!多凉啊!再说地上还会有小动物小虫子。” “不行?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抬一块大石头现搭一个床,不就结了吗?” “也行!” 说完,三个人就走出了太极洞寻找适合做床的大块石头。 走不远,一个很长的石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块石板好像是曾经住在此地的人用来乘凉的,它就在一棵老榆树的底下躺着呢。 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将石板抬到洞内,安置在了北面的那个洞穴内。 将买来的铺盖放置在两张石床上,三个人尽情地享受了一番。感觉到静到无一点杂音的洞穴能让人忘掉所有的一切。 “虽然很简陋,很寒酸,但让我们体会出另一个世界的静谧与神奇。”躺在石床上的苏碧菡自慰地说,“也许我们走出了临漳过去所有的甚至很愚昧的想法都会烟消云散,自然的力量,环境的变化让我们有了新的想法。什么山珍海味,鸡鸭鱼肉,都不会去想了,对穿金戴银,锦衣玉袍也不在追求了。犹其是儿女情长男欢女受之事也抛之脑后。我一直在想,我的哥哥们都在劫难中死去,只有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才有可能为父报仇。难道我不应该珍惜时光努力奋斗吗?” 苏碧菡的这份表白好像说出自己许久以来憋在心的话,说出她所以这么苦这么累的原因。 这会儿,秦江月眼内闪光,笑容可掬:“苏小姐,你不要过于有压力,你不要有这么重的负担,你应该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有一个人从头至尾陪着你,另外还有你的闺密不也是陪伴在你的一左一右吗?我们一直在为苏越将军复仇的事而努力。” “谢秦公子!” 一碗茶水喝光后,秦江月一言未发出了山洞。 很久,没见他踪影。 苏碧菡有点急,难道秦江月生气了?或者去看月亮了?或者受不了这么艰苦的环境?跳崖了?她走出洞口去寻找秦江月。 在洞外的不远处苏碧菡见到了秦江月,秦江月正站在一棵水杉树底下向山下望。苏碧菡心一紧:“他真的要跳崖吗?” 她快步走到秦江月的身边,问:“在欣赏?” “享受呢,享受居高临下的感觉,我觉得我的天下就是云龙湖。云龙湖就是我的天下。” “啊……”苏碧菡大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顿时化为乌有。原来秦江月在体验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没想跳崖。为了缓和心情,她幽默地说,“你这个天下得来的太轻松,不费一刀一枪只要登上山就能得到。” “活得轻松,活得愉快。如果你有郁闷,看看你的天下,你还会郁闷吗?” “此话有理!”苏碧菡叹道,“如果你看到大山大河,你就不会郁闷。” 秦江月若有所思:“居高临下与在山谷中前行,那心情一定是不一样的。在山顶上人们的情绪是亢奋的,在山谷中人们怀着渴望和期盼。” “精神亢奋,能产生创造力。我若亢奋,大量的仙丹妙药会源源不断地从太极仙洞流出,那我就胜利了。” “哎——”秦江月话锋一转,“你亢奋了,精神超载了,你还能活吗?” “咋不能?一个精力旺盛的人永远不知道疲劳。” “我的老祖宗,你是仙人啊?” “我若炼丹,我不就成仙人了吗?仙丹仙丹,仙人炼的。” 秦江月哈哈大笑,笑得很酣畅:“没想到分隔几日,变成名副其实的铁嘴,我如此卑微还敢呆在山上吗?我只能呆在山谷里渴望。” 苏碧菡大笑,笑到梨花带雨:“我的秦大公子,你与铁嘴在一起,不变成铁嘴都不行。你是铁嘴中的王者啦!” 看看山底下的云龙湖,再看看荒凉的太极仙洞,秦江月泪眼婆娑。他的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这个人曾是文弱的秀女,如今却成了勇闯江湖第一大侠。她天不怕地不怕,做出来的事让人震裂。他郁郁地说:“我只是一个望尘莫及的小丑,永远跟有别人屁股后面跑。” “你……”苏碧菡语塞,她现在不知话怎么说,事实上她已无话可说,她恨自己,为什么让她的恩人受这么大的折磨?为什么让他的恩人在矛盾中过非人的生活?她跪下了,声音哽咽,“秦公子,我对不起你,此生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只等来生。” 见此,秦江月嚎啕大哭,就像那个凄冷的夜晚,他在苏府废墟前的哀嚎。他哭命运,他哭为何两个人要在苦海中沉浮? 两个人在阴暗的水杉树下哭成了一团。 0180、坐疹看病,接待四方 哭了好长的时间,秦江月终于停止哭泣,苏碧菡拭去眼角的泪,悲伤地想:“含金钥匙出生的将军家的公子何以这么悲哀?曾经被幸福包围的贵族家的小姐何以如此艰辛? 平息了心中憋闷的秦江月冷静后,他苦笑道:“不要笑我的轻浮,我曾经发过誓要为苏将军复仇,誓言就是誓言,永远不会改变。” 苏碧菡头一次,满是负疚地伏在秦江月的胸前再次大哭起来。她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蹉跎,多么坎坷,而是因为她的救命恩人因她而负重。 “秦公子,给我一次机会,只一次,我炼丹成功后一定会与你结婚。” “要说你去打仗,我坚信。若是炼丹,我真的不能苟同。自古以来,天下的道士炼丹的多得是,有几人成功?” “我想过了,你不要为我受苦,你可以回到临漳,我呢,在太极仙洞做我的试验。我若成功,我马上返回临漳,做你的新娘。我若不成功,也做你的新娘。” 秦江月沉思片刻,然后说:“这样吧,你炼你的仙丹,我去寻找吴阶。我估计,常胜他们收缴的军饷足以让我们找到吴阶。” “也罢!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我们两条腿走路,寻找吴阶路子更宽,寻找的速度更快。” “为了方便寻找吴阶,我到下面太极观做道士,你在上面炼丹。” “做道士?”苏碧菡权衡考虑,同意了秦江月的提议:“委屈了秦公子,秦公子本应有广阔的前程,为了小女而流落江湖,实在是抱歉!秦公子以为方便即可。小女没有什么苛求。” 吃过晚饭,秦江月来到山下的太极观,求见太极观的方丈。 没想到方丈正是他们那日拜太极观时遇到的那个道人:头戴一顶八卦道冠,穿着绣有八卦图蓝色长袍,身上佩着玉佩和葫芦的道士。 施过礼后,他向太极观的方丈提出做道人的请求。 方丈年近六十,手执念珠,口中说道:“现在的年青人忙着做生意赚钱,很少有人要做道人,你若有心,老朽就成全了你。” 没想到太极观的方丈如此大度,没费周折,秦江月很是欣喜。他马上伏在地上向方丈三叩:“谢方丈,谢方丈收留弟子的之恩。” “免礼!免礼!” 这时,贝贝见秦江月来到太极观,跳跳蹦蹦地蹿到他的眼前。他从地上爬起后抱起它,心中非常的快慰。 第二日,秦江月就穿上了道袍,开始了道人的生活。这可乐坏了贝贝,跟着秦江月转来转去。 “你不是愿意我呆在太极观吗?”秦江月摸着贝贝的脑袋问,“我现在就随了你的意。” 贝贝一脸慈爱哼哼两声。 吃完早饭做完祷告后,秦江月上了山顶。他从太极观的方丈那里借了两本医书。翻过后,他发现里面有治手颤的中药。他偷偷地将两本医书带给苏碧菡,让她按照上面说的去买药。 苏碧菡拿过两本医书一看,竟是非常著名的医书:《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她非常兴奋:“我们来到福地。这里的山水让我们如此顺当。”秦江月担心地问:“药配好了,也熬好了,有人喝吗?” “妙妙喝。” “啊,”秦江月很惊骇,“你想把妙妙喝死吗?” 苏碧菡笑道:“那么小的剂量怎么能喝死?不会的。” “反正不是我的妙妙,你随便。” “我现在就下山买药去!”说完,苏碧菡风风火火地牵马下山了。 在大窑屯的街市上,苏碧菡走了五家药坊,一共买了十多种药材:天麻、钩藤、杜仲、牛膝、人参、茯苓、白术、当归、熟地、白芍、天麻、川芎等。 大致是:它们都是治手颤的。中医管手颤叫肝肾阴虚。主要表现为手震颤不已,并伴有头晕头痛。 多种药配在一起后,苏碧菡将它们放在陶锅里熬,不多时,满洞穴飘散着水蒸气和中药味。 熬了足足大半天,剩下的药汤符合要求后苏碧菡将药汤澄到木碗里放凉。这时,她就想,若让妙妙喝掉这碗药汤该是什么情况?或者换掉妙妙让一个真正的手颤病人喝会怎样? 思来想去,她有办法了,她再次下山。 她来到她曾经去过的药坊,向掌柜表明,她就是治病的郎中,若有手颤患者,她愿在他们的药坊免费为手颤患者治疗。 掌柜一听此事有利于药坊声誉,马上答应下来:“好好好!” 就这样,苏碧菡在开始在“健宁大药坊”坐疹看病——专治手颤。 苏碧菡第一日坐疹,头戴逍遥巾,身穿蓝色道袍,以道士身份看病。除了别开生面的道士服,她还特意在右额头和左眼下面加了两个大黑痦子。 这是她昨天夜里辗转反侧后的决定:道士看病,让人信服。比突然冒出个无名鼠辈强得多。一个无名鼠辈,得花多少时间能打开局面?有可能一江春水闹个白流。毕竟她脸上的褶子还不够多,身材也不够佝偻,谁相信她?除了能说出那几种药名,她还能说出啥?更重要的是,她不可能在此药坊呆多久,她的战场在太极仙洞。太极仙洞才是她“招降纳叛”诱敌深入的地方。她道袍加身意义深刻,她要为自己做广告 她的第一个患者是一位秃顶老翁,老翁五十多岁,手颤加脑颤已十年有余。询疹后,苏碧菡给老翁切脉。探出去的四指摸位都不一定准,但像模像样。她装出非常专注的样子,心里却背着她治手颤的那十五种药材。 “肝肾阴虚……”苏碧菡装出很老道,很经验的样子对老翁说,“开几味中药先吃,然后看效果。” 然后,她就用斑竹软豪挥笔写下了天麻、钩藤、杜仲、牛膝、人参、茯苓、白术、熟地、天麻、川芎十种药材,每种药材各20克,分三包,每天一包,三天吃完再来取。 “老伯,这些药是不要钱的,你喝好为止。” 老翁取完药,千恩万谢地走出药坊。 后来,苏碧菡又看了两个手颤病人,就歇疹了。中间她休息两天, 第三日,她又去了。 那三个免费取药的病人又来了,苏碧菡照单开药。又将三个老者打发了。其中除了老翁病情稍重之外,那两个是老妪。病情不很严重,属轻症。 一回生二回熟,两次接触后,苏碧菡记住了老翁的名字:王道元。 王道元,是一位穿着挺阔绰的那种富豪,非贫困之人。这正符合苏碧菡之意。一个富豪级的人物,作一个广告蛮有份量的。更让苏碧菡感兴趣的是王道元有可能是前几日在云龙湖边钓鱼老翁的主子。通过两次谈话,苏碧菡得知王道元是五里屯的人,并且非常爱吃石鲮鱼。此人很不一般,经营丝绸、茶叶、还有百亩良田租赁。 苏碧菡将王道元估摸成垂钓老翁的主子,有据可依:五里屯,爱吃石鲮鱼、姓王,有钱雇仆人。 但是,苏碧菡就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有钱的人还争取第一个享受免费呢? 对如此巧合的事苏碧菡越发觉得云龙湖这个地方够了诡异。原以为一个穷困潦倒的病人会登门拜访,到她这里寻医问药,没想到一个大富豪却成了她免费的对像。这也不符合她的济危扶困的初衷啊。 从健宁大药坊回来后,她先去了太极观,见到秦江月的第一句话就是:“‘天下大事,无奇不有。’一个大富翁享受第一个免费。” 秦江月对苏碧菡如此兴奋很觉奇怪,笑问:“怎么回事?” “良田百亩的大茶商,大绸商享受了我的优惠。” “真的?” “不是真的是假的?条件符合钓鱼老翁给的条件:五里屯的,姓王,爱吃石鲮鱼。有钱,能雇得起仆人。他叫王道元,是茶商,丝绸商,还有一百亩良田。” “他自己就这么说的吗?”秦江月觉得这个王道元好像有点炫富,不太真实。 “茶商和绸商是他自己说的,有一百亩良田是健宁大药坊的掌柜说的。” “走南闯北,啥事都遇上了。”秦江月很感叹,他眉毛上下一挑,心思很快转了一下,“好事!这个大富翁在当地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可以借助他的嘴大肆宣扬一下。” “宣扬啥呀?有啥可宣扬的?万一我给人家治坏了,不就贪上大官司了?这可比不了穷人,人家的命都值钱。” “我可没看你这么忧虑过,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主吗?” “怕有钱人。免给穷人好办,免给富人不就完了?稍微不好一点,都能给你赖上。” “没事!”秦江月好像在给苏碧菡打气,“你不是按名医的方子下的药吗?” “是啊!” “更不用害怕!吃不坏,有利而无弊。” “听你一说,我放心了。”苏碧菡端着肩膀抻着脖子向上拔了一下。“贝贝高兴了?” “高兴!欢蹦乱跳的,好像换了一个样。” “那就好!千里迢迢跑来的也不能弄出病来呀!” “妙妙呢,也挺快活吧?”秦江月关心地问。 “快活,快活得不成样子。”苏碧菡语句加速,“从搬进太极仙洞,就开始磨牙玩。” “磨牙?”秦江月很疑惑,“嗑东西吗?” “像耗子似地盗洞。” “盗洞?” “天天啃墙壁,啃出一个大豁口。” “哎呀,那可不好!别将洞穴给啃塌了。” “塌倒塌不了,不好看啊!一进洞穴就看见那个大豁口。” “踢它两下,不让它有这个坏毛病。” “开始我没在意,我寻思它在玩,后来我才发现墙壁出了一个大洞。” “我们可是长期在这儿住啊,别让它给我们捣乱。” “没事儿!我得上山啦,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说完,苏碧菡就走了。向盘 0181、首位患者,翩然而至 苏碧菡走后,秦江月陷入了沉思。 他没有在苏碧菡面前说出王道元的危险性,不等于他不怀疑此人的品行。乱世之时,不好看一个人的好与坏。尤其是王道元是纯商人,商人是以利益为重的。他有点替苏碧菡担心。 过了不久,他去了山顶。 他问苏碧菡,王道元病的情况:“这个王道元他只是手颤吗?” “不是,脑也颤。” “脑也颤?说明他病的不轻。虽然不影响寿命,但影响生意啊。” “有那么利害?” “有!他去采购茶叶去,茶农们看他脑袋晃来晃去的,都担心他记不住交易往来,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倒下,很多利惠条件对他都不一定开放。” “啊,这么说他是有病乱投医啊!” “对呀,这么一来你就不用担心啦,他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他是急于治病。听说你是道士,在太极仙洞炼丹,就更相信你了。” “你咋知道他知道我炼丹的事?” “只要有人告诉他,说你这个道士就住在太极仙洞那他就死心塌地了。” “真有人告诉他,大药坊的掌柜告诉他说我是太极仙洞的道士。这么说,他会死心塌地在我这儿治了?” “是的!”秦江月点了点头,“病情重的患者你可以多下点药,药量可以增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病重的人应该加点药。” 问清楚了王道元的病情,秦江月就放心了。这时,他想起苏碧菡说的墙壁上有个大洞的事,就特意扫视了一下洞穴,他发现他对面的墙上确实出现了一个大洞。 “这个洞也太不好看了,万一耗子爬进来咋办?” “我给它堵上。” 吃过午饭,苏碧菡想将妙妙嗑开的那个洞口堵上,来到那个洞口前她用手碰了碰洞口周围的土屑,这一碰不要紧,哗啦下了一大片:“这么薄?”苏碧菡很惊讶,这时,她发现妙妙嗑开的土层是一个夹层的外层,里面还有一层墙壁。外面那层墙壁是石头垒的,因时间久远,石壁已看不清原来的面目。 苏碧菡将头探到夹缝间,发现里面有三本简册,她钻到里面将三本简册搬了出来。 翻开一看,惊骇不已,原来这三本简册是一千年前在此洞炼丹治病的张道士所撰。各编策都有名字,一个是《镇咳之法》一个是《伤寒论断》一个是《手颤之术》。 “哈!”苏碧菡很震撼,捧着《手颤之术》心跳不已:“啊,老天爷,助我也!” 坐在石凳上她如饥似渴地阅读《手颤之术》,《手颤之术》对手颤病的病理分析和药物治疗论述得非常精细,读后她心喜若狂。张道士的这本《手颤之术》比秦江月借来的那两本医著论述得更加具体更加细致。 这本《手颤之术》将手颤分为四种类型,各种类型的用药都有区分。对此,她原来是一无所知。 看过后,她又激动又感叹,她在想,难道老天爷看我寻找吴阶太累,太难,要助我一臂之力?她捧着《手颤之术》哭得像个泪人。 冷静之后,她感触更深:“我们的古人都在他们所在的年代默默地耕耘,一个领域一个领域都有他们不俗的足迹,让后来人登着他们的肩膀向前攀。 对她来说,这一本《手颤之术》足矣,半路出家,鸭子上架,那两本也一定很有内容,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谢天谢地谢老子!”她十分感恩,朝南叩拜三个响头。然后她又下到一层,来到大厅向道教创始人三位元尊叩拜,然后又向旁边的玉皇大帝,北极四圣,五雷元帅等叩拜。 想到昨夜为了改制秦江月给她要来的旧道袍她挑灯夜战,如今,她首战告捷。幸福突然的到来,她想到了替她发现《手颤之术》的妙妙,将几天前为它腌制的小鱼从墙上摘了下来,她要慰问妙妙。 “妙妙,快来吃鱼。” 妙妙颠颠地跑过来,低头啄鱼。 这时,她又想到时时刻刻关心她的秦江月她不觉泪崩。 “他要是不做道士,这个道袍怎么会这么快就穿在身上,这么快就亮相在大药坊?这么快就有人来看病?” 她要告诉秦江月,妙妙立了大功,它让她发现了两千年前的《手颤之术》,有了这本书,她可以大胆行医。 夜幕降下时,她来到太极观,在东厢房她见到了秦江月,她将她意外获得一本《手颤之术》告诉了秦江月:“太好了,我得到一本《手颤之术》,这简直就是天降甘露,雪中送炭。” “《手颤之术》?从哪儿弄来的?”秦江月既惊诧又欣喜。 “妙妙磕开的那个大洞,是一个夹层,里面发现了当年张道人所著的〈手颤之术〉。 “张道人?他为何将书藏在夹层里?” 苏碧菡摇了摇头,困惑地说:“不知道。” 秦江月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他为自己总结经验,也想流传给后人。” “这么完整的书,他为何没有直接给他的后人?若不是妙妙发现夹层,他的三本书不知还要藏到何时?” “古人都有藏书意识,也许这是习惯。”秦江月为此事做了评断,“或者,他还未来及交给他的后人,他就病逝了。” “我最应该感谢的是那日我登云龙山时的那个同路人,他非常友好地告诉我,曾经有个张道士炼丹熬药为穷人治病。我当时就萌生了想炼丹制药的想法。” “不知谁是命中贵人,这个贵人让人永生不忘。” “这个贵人无名无姓,很难再找到他。”苏碧菡遗憾地说。 秦江月满脸笑意:“你一边治病,一边寻找吴阶,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老天爷为我们打开了一道门。”苏碧菡眉毛舒展,眼光闪烁,欣喜地说。 秦江月为他们的现状有些忧虑:“免费为穷人治病,我们暂时没有本钱,我们没有百亩良田,也没有商铺,我们的吃喝都难以为继。” “是啊,”苏碧菡没像秦江月想得那么远,他们所带的盘缠不过是几个月的生活费,根本就没预备为穷人买药的钱。现在她要是学张道士根本就学不来。云龙山不是深山老林,根本就没有什么药材,所以,他们只能望尘莫及。“暂时是无能为力。” “坚持你的想法,只给前三个病人免费,其余的人一律免谈。” “有这三个人做我们的宣传就够了,如果我们发达了也考虑为穷人治病。如果我们很拮据我们也无法慈悲。” “你已经为三名患者拿过两次药了,这第三次,一定告诉大药坊的掌柜说你已经转到太极仙洞了。让他们到太极仙洞来,你继续为他们免费。” “嗯,我告诉过大药坊的掌柜,第三次取药就得到太极仙洞。这样更好,我名副其实,我就是太极仙洞的主人,我就是这儿的道士。” 秦江月提醒苏碧菡:“明天早上,你就得去买药了。” “是!” 安排好后,苏碧菡上山,准备明早去大窑屯买药。 次日早晨,苏碧菡早早吃完饭骑着马带着大口袋就去了大窑屯。 她按〈手颤之术〉所述,在健宁大药坊购药时又增添了几种中药,这些药装满了她拿来的两个粗布口袋。 分别时,健宁大药坊的掌柜告诉苏碧菡,王道元吃了她的第一副药很见效:“王道元是我表哥,他手颤十多年了,越来越严重。他正在愁呢,听说太极仙洞的道士免费来药坊治病,乐颠颠地就来了。结果呢,还挺见效。” 苏碧菡一听很高兴,这比她预期的还要好。开始她以为吃了三副药后能见效就不错了,没想到只吃一副就有效。她十分感谢健宁大药坊的掌柜,为他作了这么好人宣传:“感谢掌柜!请掌柜留下尊姓大名。” “姓梁,名求实。” “哎呀,多好听的名字。”苏碧菡听到掌柜的大名后觉得非常顺耳,她高兴地说:“梁求实,这个名字太震撼,一看便知掌柜的是一个务实的人。” 得到夸奖的梁掌柜哈哈大笑:“谢道士,也请道士留下姓名。” “免贵姓王,名守信。” 苏碧菡没有细想,马上为自己编出一个名字。她的原名苏碧菡原是大忌,还有元英也是大忌,在寻找吴阶的路上,她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呀,这名字也好啊,‘守信’,让人听了舒服。” “还行吧!” 苏碧菡向梁掌柜告辞后,又采购了一些蔬菜和猪肉就返回了云龙山。 0182、拜师入教,长期休守 回到太极仙洞,苏碧菡来到了二层西面的那个洞,拽出四个石凳摆个平面,然后将药放在了平面上。这时,她坐在另一个石凳上,心情极为快慰。 做梦都没梦到过自己会行医,如今,却成了现实。这里没有千军万马,战鼓咚咚,有的是治病救人! “很好!”望着凄凉的洞穴,苏碧菡赞叹自己,热泪涌出。 正在这时,秦江月来了,告诉她马上去太极观拜师入教:“今天是皇道吉日,太极观的方丈同意他们俩拜师入教。” “现在就去?” “是!” 太极观的方丈见秦江月每日练功起早贪黑,且武艺高强,又加诵经时笃信虔诚,便滋生了特别的好感,想正式收下他这个大弟子。 “徒儿如此勤奋,老朽愿收徒儿为入门弟子。不知徒儿同意否?” 秦江月思索片刻,觉得正式的弟子总比非正式强得多,再加上苏碧菡要以道士的身份治病,就答应了。 “徒儿愿拜方丈为师,只是徒儿还有一事相求,徒儿有一同伴,武艺超群,我的一点一滴便是从他那里学来的。我要与他同拜方丈,不知方丈是否同意?” 方丈一听还有比秦江月更利害的人,马上就应允了:“老朽双手欢迎。” 秦江月与苏碧菡来到太极观见过方丈施过礼后,方丈将他们领到诵经室。 宽大的诵经室供着道家创史人的雕像,案几摆着水果、鲜花、酒水。燃过香后,在方丈的带领下,他们对祖师爷三叩九拜。然后秦江月又向方丈行了师父礼。之后,方丈送给他们冠巾。 入门弟子比师门弟子的入教程序简化得多,只要方丈认可就行。 秦江月与苏碧菡深感幸运,苏碧菡高兴地说:“没想到云龙山这么成全我,让我如此顺当。” 秦江月若有所思:“我估计,云龙山当地的人多数信奉佛教,很少有人信道教。” “也许?”忙忙碌碌的苏碧菡从未想过云龙山的风土人情,听秦江月这么一说,觉得十分有理。“此地佛教盛行,道教衰落。但道教对于我们十分有益,我们得借助道教的长生之法来治病。” 秦江月也同意苏碧菡的见解,觉得他们入道教是走了正路:道士治病名正言顺,我们为自己铺了一条好路。” 拜过师后,秦江月送苏碧菡回太极仙洞。 到了太极仙洞,秦江月看到了被妙妙磕开又被苏碧菡扩大了的夹层“门”,笑着说:“你们两个配合的如此神妙,你若不去用手碰那个小洞,《手颤之术》不能这么快就见了天日。” 苏碧菡也觉好笑:“幸亏我用手一碰,不然,怎么会发现价值连城的《手颤之术》?” “你也像张道士那样编一本圣简藏于仙洞。” “啊,”苏碧菡笑道,“你逗我玩呢?” “不是逗,是真的。万一你治了手颤之后又能治别的病,你不也著书立说了吗?” “哎,我这是无奈之举,哪有天赋?” “你不能让宝贵的夹层闲着啊,怎么也得留点什么作记念。” 苏碧菡睹气地说:“要说记念也有,妙妙的屎。” “啊呀……” 两个人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秦江月一把抱起苏碧菡,将她在空中举了一下,然后放在石床上。口中说道:“我原本打算咱俩共宿一张石床上,实现梦中的婚礼。即使我们没有婚礼,没有见证,没有酒宴,没有花烛,我们有温暖啊!可惜,一个破念头打碎了我的美梦。为了更快的寻找吴阶我将自己分出去做了道士。现在想来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有那样的蠢念呢? 想到去大窑屯去买菜的沈秋雁很快就会回来,苏碧菡马上说道:“沈秋雁至今都不知你在恋着我,只知你是静云寺里的忠实信徒,秦将军的二儿子,一直在为苏将军复仇而奔波。我们千万不要暴露我们这层关系,隐瞒下去更好。她也自然,我们也自然。” “我一直在隐隐,一直在充当信徒的身份,我为苏将军复仇之事身边的人都知晓。” “我们距离最终的复仇已经不远了,希望我们继续保持冷静的头脑,面对艰难面对风险最考验我们了。” 秦江月略有沉思,他知道,苏碧菡说得没错,他还要隐隐。 苏碧菡继续说道:“秦公子的大恩也许此生我无以回报,但讲究仁义礼智信的苏家后代是要报恩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光辉的未来。” 说完这番话,苏碧菡大哭。 秦江月痛惜地抱起苏碧菡,将头贴在她的脸上,泪眼婆娑:“苏小姐,爱到极至,所有的牺牲都是至高无尚的,都是最纯结的。我愿为我的至爱奉献一切。” 苏碧菡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两年来的艰辛与磨难,痛苦和煎熬都在这一刻得以渲泄。开始,他们小声地哭,到了后来,他们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他们冷静了,清醒了,开始面对他们的石洞。 “我们的石洞也够了寒酸的了,不知那三名患者来了之后会有何想?” “三个患者来此不是看我们的石洞有没有豪华的饰品,而是看我们的医术。” “看我们医术的同时,也会考量我们的经济背景。” “我们没办法呀,我们哪有钱装饰这个破石洞?” “我们若有了钱,才有可能做一切事情……” “废话!”苏碧菡嗔道:“还用说吗?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废话!”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有了钱就能找到吴阶吗?” 苏碧菡词穷,半响没说上话来。 “我替你说吧!有了钱找吴阶就好找了。” “对!这句话说得太对了,有了钱,我们找吴阶就方便多了。我们可以坚持数载。” “话是这么说,但是寻找吴阶必须得动脑筋,不动脑筋数年也不会找到的。” 两天后,苏碧菡陆续迎来了上门治病的三位手颤患者,第一位就是王道元。 这次王道元是坐着两人抬的竹轿上山来的,身边还一个仆人陪着。苏碧菡定睛看时,这个仆人就是那日在云龙湖边他遇到的那个老翁。她心中一怔:“他果然就是老翁口中的王爷。” 不知老翁是不是眼花竟然没有认出在太极仙洞洞口迎接他们的道士是何人,苏碧菡也不想打草惊蛇,既然他没认出,她也不便再唠叨。 “王爷辛苦了!”苏碧菡拱礼相让。 王道元离开竹轿,走向山洞。老翁扶着王道元向洞里走,苏碧菡跟在后面。 来到洞穴大厅处,苏碧菡将他们两个让到西边的洞内。 歇息过后,苏碧菡坐在石桌里面的石凳上,让王道元坐在石桌外面的石凳上。 “怎么样?还好吗?”苏碧菡含蓄地问。 “还好!”王道元面带微笑很有力气地说,“这两副药可真的好使,我的手不像原来那样颤了。” “啊,说明这药还是不错的,继续用这药吧!” “可以。” 接着,苏碧菡为王道元切脉。 三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苏碧菡说:“还好,脉相不错,向好的方向发展。” “谢道士!”王道元向苏碧菡拱礼。 拿好药后,王道元在仆人的陪护下离开了洞穴。 0183、不速之客,突现眼前 送走了王道元,接着就是那两名老妪。 这两名老妪竟是两个一起来的,苏碧菡先是问诊,然后又切脉,她们的说法与王道元一致:“用药效果很好,现在的手没有原来那样抖了。” 药拿好后,两名老妪也是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两名老妪走后,苏碧菡很欣慰,终于正式地听到患者的回馈。苏碧菡总结了一下经验,不过是药量下得多一些,药劲大。 下了石阶来到东面的洞穴,她的心情好爽,躺在石床上她浮想联翩。 这时,洞外有一个声音在喊:“里面有人吗?” 苏碧菡一惊,马上起来走向石阶。 她在想:“洞外何人?是来治病的吗?” 走出洞门,苏碧菡发现一个衣着光鲜的老翁坐在两人抬的竹轿上,旁边还有三个跟随。 见一个道士从洞内出来,三个跟随中的一个马上问道:“请问王守信在吗?” “我就是王守信。” “你就是?我家主子想看看病。” “请进!”苏碧菡恭敬地用手示意,光鲜的老翁坐着竹轿被抬向洞内。三个跟随依然在老翁的身后没有停在洞外。 苏碧菡发现了此老翁与王道元的不同之处,王道元是自己下轿走进洞内的,此老翁用人抬着进洞。苏碧菡心中暗想:“这个老翁的病情一定比王道元严重。” “请——”苏碧菡又将手臂举起,示意抬竹轿的轿夫将轿子抬到西面的洞穴内。 光鲜的老翁坐在石桌前面的石凳上,苏碧菡坐在了他的对面。 “老伯手颤吗?”苏碧菡温和地问。 “是!”老翁点了点头。 “手颤多长时间了?”苏碧菡又问。 “十多年了。” 这时,苏碧菡开始切脉。 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有机会端详对方,苏碧菡发现此老翁左眼比右眼小了一圈,且左眼有混沌物,再看看他的脸颊,发现他颧骨很高,鼻梁高挺,她的心狂跳了两下:“吴阶?会吗?”她强控自己的情绪,奉劝自己不要盲目乐观。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地说道:“老伯,肝肾阴虚,需药物治疗。开几副药拿回熬着喝。” 这个老翁就是吴阶,多年的手颤已发展到脑颤,因为没有遇到良医,吃了许多药都未见好。这病可真遭罪,手里攥不住东西,有时连宝物都被他打碎了。昨日,听他的表弟王道元说,健宁大药坊来了个道士专治手颤,吃一副药就见好转他就动了心。 苏碧菡就在旁边的石凳上为吴阶称药,这个20克,那个20克,加起来就是三大包。将药递到吴阶随从的手里,吴阶就被轿夫抬走了。 吴阶没有像王道元那样道谢,理直气壮地走了。也许他认为王道元不也是在享受免费吗?彼此彼此,有何不妥? 苏碧菡从此人失明的左眼,高于普通人的面部颧骨,再看看他的高大身材,最终她确认此人就是她千里寻找的吴阶!庆幸,吴阶没有认出她来。但她没有掉以轻心,她知道吴阶非常狡猾,今天看不出来不等于明天也看不出来。怎么办? 躺在石床上的她煞费脑筋,他的身边除了两个抬轿子的还有三个随从,这个阵势不好判断。你也不知道此三人是不是江湖高手?凭吴阶的财力他有能力雇得起家丁的。他出来时一定还会像从前一样森严壁垒,同时袍内还穿着铠甲。 光天化日之下,很难与他斗。斗不好,有可能逃脱。他若逃脱再找到他可就难了。 眼见自己的仇人就在眼皮子低下走了,苏碧菡硬是没敢造次。她有些后悔,她将七星剑随意放在了东面的那个洞穴,没有随身配带。如果随身配带,她一定不会放过吴阶,一下子就能了断。 “唉——”她长叹一声,她恨自己摘下配剑。但又一想,你带着剑给人看病是不是有点不尊?坐在那里也不得劲啊! 想出好几个理由为自己开脱,但都不能原谅自己。她痛苦死了。 这时妙妙颠颠地向她这边走来,嘴里刁着一个蓝色的小物件。苏碧菡定睛一看,原来蓝色的小物件是一条丝巾。 “哎……”苏碧菡很奇怪,这条蓝色的丝巾是四名患者中谁的呢? 她从妙纱口中抽出那条丝巾打开看了看,丝巾竟然是湿的,不均匀的湿块,像擦过了汗水。可是,天气并不炎热,春季的大好时光温度很适中。 突然,苏碧菡想到她在给吴阶切脉时,吴阶有一个动作,他曾用左手从右袖口中抽出一个蓝色丝巾,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一共擦了两次。所以,苏碧菡有点印像。现在想来,吴阶的脑颤一定很厉害,常流口水。这条丝巾就是他擦完两之后无意中丢落在地上的。 也许吴阶吃完这副药他还会来,苏碧菡心想,他若再来,我一定带上配剑。 吴阶的出现证明事件的发展基本按苏碧菡的思路来了,她的下的诱耳终于钓来了吴阶,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大事啊!可是,本应高兴的苏碧菡却高兴不起来,不是后悔就是自责。 就是她烦闷不堪之际,她想到了妙妙。妙妙嗅觉十分灵敏,沈秋雁曾多次考查过它,发现妙妙的确嗅觉灵敏。如果让妙妙闻一闻这个蓝色的丝巾,它能不能按着这个味道找到吴阶的住处? 想到此,苏碧菡心中一亮,她为何不去试一试?能行即行,不能行也不丢什么。 她来到太极观,找到秦江月与他说起刚刚发生的事:“吴阶来了!” “啊,”秦江月非常震惊,“他真的亮相了?” “是的!” “那你……”秦江月想说的是“你为何没有将他抓住?” “我没有带配剑。” “哎呀!”秦江月使劲拍了拍大腿,遗憾地说,“太可惜了!错失良机。” “吴阶丢在地上一条丝巾,上面有许多他的口水,我想让妙妙去寻找吴阶的住处。” “哎,还行。试试吧!” “妙妙!”苏碧菡大声地喊叫不多时妙妙出现了,它一扭一扭地来到苏碧菡的身边。 苏碧菡拿出那条丝巾放在妙妙的鼻下让它闻,它闻了一会儿,然后将头转到别处。 “我拿着这条丝巾牵着妙妙去找吴阶的住处。” 秦江月牵着贝贝带着妙妙出了太极观,这时,苏碧菡嘱道:“吴阶可能在五里屯,但也不排除大窑屯。” “知道!” 秦江月走后,苏碧菡心里很挣扎,她不知道秦江月此行会是什么情况,妙妙能不能以味寻到吴阶。 回到太极仙洞,她发现出去割柴的沈秋雁已回来了,她帮她拿下身上背着的柴草,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这些累活脏活都让你干了。” “我就是为小姐做这些事的,帮小姐复仇嘛!” 沈秋雁简单的一句话让苏碧菡更加感动,她不觉眼眶湿润。擦去泪水后,她马上告诉沈秋雁她发现吴阶的大好消息:“吴阶上钩了!” “啊?!”沈秋雁十分震惊眼睛睁得老大,嘴也闭不上了,“真的?” “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沈秋雁像孩子似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0184、龙凤玉佩,珍奇无比 天快黑了,秦江月才回来,苏碧菡没有等来她想要的好消息。他说,他们追到五里屯一个荒废的院落时,妙妙和贝贝就不走了。让秦江月为难的是这个荒废的院落一看就没人居住。茅草房的篷顶已塌陷了一半,院子的土墙也已倾颓,院门只剩半扇…… 进到院子里后,贝贝只在房前打转,妙妙也呆呆地蹲在地上,找不到了去路。 “不知为何,妙妙领我到这么荒凉的院子?吴阶怎么可能在这个院子里生活?” “这个院子是不是有地下暗道啊?” “即使有,妙妙也不可能发现,暗道一定很隐蔽。” “有人在院子周围溜达吗?” “没看到。” “他一定在暗处。” “妙妙呢?”这时,苏碧菡惊奇地发现妙妙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妙妙?没看到呀!” “你这么疏忽!” “我一直在前面走,没有往回看。” “它没有追上你们?” “没有。” “怎么回事?” 苏碧菡陷入沉思:“难道它走丢了?” “一千里的路它都能找到,这么远它就迷路了,不可能。” 在太极仙洞的洞门口,他们徘徊着,不知是进去还是呆在外面等妙妙回来。 “希望妙妙能顺利地返回。” 这回儿,苏碧菡没有过高的要求,只希望妙妙能安全返回。 他们在洞外踱来踱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妙妙回来了。 苏碧菡十分的惊喜,妙妙不但回来了,口中还叼着一个玉佩。 来到身边,苏碧菡发现妙妙的鼻尖处有两滴汗珠,看起来它走了很远的路。 “妙妙,”苏碧菡蹲下身子惊喜地将它口中的玉佩拿到手上,问,“你去了哪里?” 妙妙朝朝那玉佩点了点头。 “你去玉器店了?” 妙妙晃了晃头。 “它说它没有,那它到哪儿了?”苏碧菡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了看拿在手中的玉佩,见上面光波粼粼大小两个圆圈刻有龙凤图案。她惊呆了,“皇室的宝物!” “啊?”秦江月很惊骇,“皇室宝物?” “只有宫中才有的宝物,民间哪有啊?” 秦江月将玉佩拿到手中仔细翻看,果不其然,这真是皇室中才有的玉器。这是价格昂贵的新疆兰田玉雕刻而成的。 “确是!”秦江月很惊叹,略思片刻,他马上想到这个玉佩的由来,“这个玉佩只有吴阶这样的阶层才能有,妙妙一定找到了吴阶的住处,并从那里偷来了这个玉佩。” “啊?”苏碧菡非常震惊,“它将吴阶的宝物给偷来了?” 秦江月也很愣怔,他不明白聪明透顶的吴阶怎么会让一只小白狐叼走他的宝物?这个宝物不知他花费多少心思花了多少血本才搞到手的。 “这个玉佩一定没有放在明处,而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暗处。不然,妙妙不会顺利地叼到手。” “我想也是,吴阶出了名的惯偷,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放在明处?” 两个人不知是喜是忧,因为他们意识到妙妙虽然帮他们找到了吴阶的住处,但同时也给他们惹了祸。这么贵重的东西吴阶怎肯罢休?他一定会动用他的防卫体系作大规模的搜查。 “我们怎么办?将玉佩藏起来吗?” “怕什么?这是好事!吴阶若派大批人马搜这个宝物,顺藤摸瓜不就找到了他人住处?” “也对!只是狡猾的吴阶不会闹出什么大动作的。”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只能放在夹层里,我们还得将夹层的洞口封上。” “当然!” 苏碧菡拿着玉佩走进洞内将玉佩放到夹层里,秦江月帮她用泥糊好洞口,又将石桌挪到还有痕迹的洞口前,然后又将四个石凳摆在了两边。如此这般,谁也不会注意石桌背后有什么了。 坐在石凳上的两个人不知他们何去何从?是让妙妙带着他们去找吴阶,还是等着吴阶再次投医? “如此贵重的东西丢了,吴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视宝如命的人,一定会派人搜寻。” 苏碧菡疑惑地问:“我们等着他的人来搜山?” “暂时不会,如果他捕到了线索,他就会。” 坐在石凳上的苏碧菡一直在核计着玉佩的事,禁不住好奇,她问秦江月:“这么贵重的玉器,吴阶是怎么得到的呢?”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问,一是昏皇赏赐,二是窃来的。” “皇帝赏赐?” “对呀,那些年,后夏战绩辉煌,曾占领了邻邦的大片领士,也缴获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后夏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稀世珍宝。” “很有可能。”苏碧菡同意秦江月的分析,“皇宫内的宝物多不胜数,现在已大量遗失。除此之外,吴阶是不是偷来的?”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秦江月略有所思,“坊间传说,他手下的保镖都是他招来的江湖高手,他们飞檐走壁,手到擒来。” “若偷来的,偷得也是皇家贵戚。” 秦江月嘿嘿一笑:“他怎么偷也不会偷到太极仙洞来。” “自古窃贼都进富人家,哪有入寒室的?” 这一晚,苏碧菡与秦江月因玉佩的事都没有心思吃晚饭了,沈秋雁劝了又劝,最后不得将饭菜端了下去。 秦江月与苏碧菡因玉佩的事开始是莫名其妙,不知妙妙有何本事寻到此宝?也不知这个宝物是不是吴阶的?后来他们断定此物是吴阶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妙妙曾经拾到吴阶的擦嘴巾,它因此嗅到吴阶的味道,进而找到吴阶的住所。 秦江月下山后,苏碧菡躺在石床上,在没有燃灯的黑洞穴里仰视一点微光。现在,她有点忧虑:“吴阶的家奴知道是白狐所为,会不会追到太极仙洞?如果他们人多势众,她敌不过他们怎么办?” 与苏碧菡共寝的沈秋雁劝道:“追到了也不用怕,还有我呢,只要我们身边常带配剑。他们说我们偷了宝物,可有证据?他见我们就杀吗?” “只要他们追到太极仙洞,他们见了我们就会举刀的。” “我们有预防的办法吗?” “没有。” “我们现在将玉佩藏起来了,或者我们再将妙妙也藏起来,谁还能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要想事态不至于闹得风声水起,我看你的这个主意还不错。” “要藏现在就得藏,不能再迟疑了。” “已经放到墙里面了。” “让妙妙跟我走吧!我带着它先躲几天。你先在此看病。山下有秦江月,我看问题还不大。” 0184、龙凤玉佩,珍奇无比 天快黑了,秦江月才回来,苏碧菡没有等来她想要的好消息。他说,他们追到五里屯一个荒废的院落时,妙妙和贝贝就不走了。让秦江月为难的是这个荒废的院落一看就没人居住。茅草房的篷顶已塌陷了一半,院子的土墙也已倾颓,院门只剩半扇…… 进到院子里后,贝贝只在房前打转,妙妙也呆呆地蹲在地上,找不到了去路。 “不知为何,妙妙领我到这么荒凉的院子?吴阶怎么可能在这个院子里生活?” “这个院子是不是有地下暗道啊?” “即使有,妙妙也不可能发现,暗道一定很隐蔽。” “有人在院子周围溜达吗?” “没看到。” “他一定在暗处。” “妙妙呢?”这时,苏碧菡惊奇地发现妙妙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妙妙?没看到呀!” “你这么疏忽!” “我一直在前面走,没有往回看。” “它没有追上你们?” “没有。” “怎么回事?” 苏碧菡陷入沉思:“难道它走丢了?” “一千里的路它都能找到,这么远它就迷路了,不可能。” 在太极仙洞的洞门口,他们徘徊着,不知是进去还是呆在外面等妙妙回来。 “希望妙妙能顺利地返回。” 这回儿,苏碧菡没有过高的要求,只希望妙妙能安全返回。 他们在洞外踱来踱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妙妙回来了。 苏碧菡十分的惊喜,妙妙不但回来了,口中还叼着一个玉佩。 来到身边,苏碧菡发现妙妙的鼻尖处有两滴汗珠,看起来它走了很远的路。 “妙妙,”苏碧菡蹲下身子惊喜地将它口中的玉佩拿到手上,问,“你去了哪里?” 妙妙朝朝那玉佩点了点头。 “你去玉器店了?” 妙妙晃了晃头。 “它说它没有,那它到哪儿了?”苏碧菡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了看拿在手中的玉佩,见上面光波粼粼大小两个圆圈刻有龙凤图案。她惊呆了,“皇室的宝物!” “啊?”秦江月很惊骇,“皇室宝物?” “只有宫中才有的宝物,民间哪有啊?” 秦江月将玉佩拿到手中仔细翻看,果不其然,这真是皇室中才有的玉器。这是价格昂贵的新疆兰田玉雕刻而成的。 “确是!”秦江月很惊叹,略思片刻,他马上想到这个玉佩的由来,“这个玉佩只有吴阶这样的阶层才能有,妙妙一定找到了吴阶的住处,并从那里偷来了这个玉佩。” “啊?”苏碧菡非常震惊,“它将吴阶的宝物给偷来了?” 秦江月也很愣怔,他不明白聪明透顶的吴阶怎么会让一只小白狐叼走他的宝物?这个宝物不知他花费多少心思花了多少血本才搞到手的。 “这个玉佩一定没有放在明处,而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暗处。不然,妙妙不会顺利地叼到手。” “我想也是,吴阶出了名的惯偷,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放在明处?” 两个人不知是喜是忧,因为他们意识到妙妙虽然帮他们找到了吴阶的住处,但同时也给他们惹了祸。这么贵重的东西吴阶怎肯罢休?他一定会动用他的防卫体系作大规模的搜查。 “我们怎么办?将玉佩藏起来吗?” “怕什么?这是好事!吴阶若派大批人马搜这个宝物,顺藤摸瓜不就找到了他人住处?” “也对!只是狡猾的吴阶不会闹出什么大动作的。”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只能放在夹层里,我们还得将夹层的洞口封上。” “当然!” 苏碧菡拿着玉佩走进洞内将玉佩放到夹层里,秦江月帮她用泥糊好洞口,又将石桌挪到还有痕迹的洞口前,然后又将四个石凳摆在了两边。如此这般,谁也不会注意石桌背后有什么了。 坐在石凳上的两个人不知他们何去何从?是让妙妙带着他们去找吴阶,还是等着吴阶再次投医? “如此贵重的东西丢了,吴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视宝如命的人,一定会派人搜寻。” 苏碧菡疑惑地问:“我们等着他的人来搜山?” “暂时不会,如果他捕到了线索,他就会。” 坐在石凳上的苏碧菡一直在核计着玉佩的事,禁不住好奇,她问秦江月:“这么贵重的玉器,吴阶是怎么得到的呢?”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问,一是昏皇赏赐,二是窃来的。” “皇帝赏赐?” “对呀,那些年,后夏战绩辉煌,曾占领了邻邦的大片领士,也缴获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后夏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稀世珍宝。” “很有可能。”苏碧菡同意秦江月的分析,“皇宫内的宝物多不胜数,现在已大量遗失。除此之外,吴阶是不是偷来的?”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秦江月略有所思,“坊间传说,他手下的保镖都是他招来的江湖高手,他们飞檐走壁,手到擒来。” “若偷来的,偷得也是皇家贵戚。” 秦江月嘿嘿一笑:“他怎么偷也不会偷到太极仙洞来。” “自古窃贼都进富人家,哪有入寒室的?” 这一晚,苏碧菡与秦江月因玉佩的事都没有心思吃晚饭了,沈秋雁劝了又劝,最后不得将饭菜端了下去。 秦江月与苏碧菡因玉佩的事开始是莫名其妙,不知妙妙有何本事寻到此宝?也不知这个宝物是不是吴阶的?后来他们断定此物是吴阶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妙妙曾经拾到吴阶的擦嘴巾,它因此嗅到吴阶的味道,进而找到吴阶的住所。 秦江月下山后,苏碧菡躺在石床上,在没有燃灯的黑洞穴里仰视一点微光。现在,她有点忧虑:“吴阶的家奴知道是白狐所为,会不会追到太极仙洞?如果他们人多势众,她敌不过他们怎么办?” 与苏碧菡共寝的沈秋雁劝道:“追到了也不用怕,还有我呢,只要我们身边常带配剑。他们说我们偷了宝物,可有证据?他见我们就杀吗?” “只要他们追到太极仙洞,他们见了我们就会举刀的。” “我们有预防的办法吗?” “没有。” “我们现在将玉佩藏起来了,或者我们再将妙妙也藏起来,谁还能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要想事态不至于闹得风声水起,我看你的这个主意还不错。” “要藏现在就得藏,不能再迟疑了。” “已经放到墙里面了。” “让妙妙跟我走吧!我带着它先躲几天。你先在此看病。山下有秦江月,我看问题还不大。” 0184、龙凤玉佩,珍奇无比 天快黑了,秦江月才回来,苏碧菡没有等来她想要的好消息。他说,他们追到五里屯一个荒废的院落时,妙妙和贝贝就不走了。让秦江月为难的是这个荒废的院落一看就没人居住。茅草房的篷顶已塌陷了一半,院子的土墙也已倾颓,院门只剩半扇…… 进到院子里后,贝贝只在房前打转,妙妙也呆呆地蹲在地上,找不到了去路。 “不知为何,妙妙领我到这么荒凉的院子?吴阶怎么可能在这个院子里生活?” “这个院子是不是有地下暗道啊?” “即使有,妙妙也不可能发现,暗道一定很隐蔽。” “有人在院子周围溜达吗?” “没看到。” “他一定在暗处。” “妙妙呢?”这时,苏碧菡惊奇地发现妙妙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妙妙?没看到呀!” “你这么疏忽!” “我一直在前面走,没有往回看。” “它没有追上你们?” “没有。” “怎么回事?” 苏碧菡陷入沉思:“难道它走丢了?” “一千里的路它都能找到,这么远它就迷路了,不可能。” 在太极仙洞的洞门口,他们徘徊着,不知是进去还是呆在外面等妙妙回来。 “希望妙妙能顺利地返回。” 这回儿,苏碧菡没有过高的要求,只希望妙妙能安全返回。 他们在洞外踱来踱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妙妙回来了。 苏碧菡十分的惊喜,妙妙不但回来了,口中还叼着一个玉佩。 来到身边,苏碧菡发现妙妙的鼻尖处有两滴汗珠,看起来它走了很远的路。 “妙妙,”苏碧菡蹲下身子惊喜地将它口中的玉佩拿到手上,问,“你去了哪里?” 妙妙朝朝那玉佩点了点头。 “你去玉器店了?” 妙妙晃了晃头。 “它说它没有,那它到哪儿了?”苏碧菡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了看拿在手中的玉佩,见上面光波粼粼大小两个圆圈刻有龙凤图案。她惊呆了,“皇室的宝物!” “啊?”秦江月很惊骇,“皇室宝物?” “只有宫中才有的宝物,民间哪有啊?” 秦江月将玉佩拿到手中仔细翻看,果不其然,这真是皇室中才有的玉器。这是价格昂贵的新疆兰田玉雕刻而成的。 “确是!”秦江月很惊叹,略思片刻,他马上想到这个玉佩的由来,“这个玉佩只有吴阶这样的阶层才能有,妙妙一定找到了吴阶的住处,并从那里偷来了这个玉佩。” “啊?”苏碧菡非常震惊,“它将吴阶的宝物给偷来了?” 秦江月也很愣怔,他不明白聪明透顶的吴阶怎么会让一只小白狐叼走他的宝物?这个宝物不知他花费多少心思花了多少血本才搞到手的。 “这个玉佩一定没有放在明处,而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暗处。不然,妙妙不会顺利地叼到手。” “我想也是,吴阶出了名的惯偷,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放在明处?” 两个人不知是喜是忧,因为他们意识到妙妙虽然帮他们找到了吴阶的住处,但同时也给他们惹了祸。这么贵重的东西吴阶怎肯罢休?他一定会动用他的防卫体系作大规模的搜查。 “我们怎么办?将玉佩藏起来吗?” “怕什么?这是好事!吴阶若派大批人马搜这个宝物,顺藤摸瓜不就找到了他人住处?” “也对!只是狡猾的吴阶不会闹出什么大动作的。”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只能放在夹层里,我们还得将夹层的洞口封上。” “当然!” 苏碧菡拿着玉佩走进洞内将玉佩放到夹层里,秦江月帮她用泥糊好洞口,又将石桌挪到还有痕迹的洞口前,然后又将四个石凳摆在了两边。如此这般,谁也不会注意石桌背后有什么了。 坐在石凳上的两个人不知他们何去何从?是让妙妙带着他们去找吴阶,还是等着吴阶再次投医? “如此贵重的东西丢了,吴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视宝如命的人,一定会派人搜寻。” 苏碧菡疑惑地问:“我们等着他的人来搜山?” “暂时不会,如果他捕到了线索,他就会。” 坐在石凳上的苏碧菡一直在核计着玉佩的事,禁不住好奇,她问秦江月:“这么贵重的玉器,吴阶是怎么得到的呢?”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问,一是昏皇赏赐,二是窃来的。” “皇帝赏赐?” “对呀,那些年,后夏战绩辉煌,曾占领了邻邦的大片领士,也缴获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后夏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稀世珍宝。” “很有可能。”苏碧菡同意秦江月的分析,“皇宫内的宝物多不胜数,现在已大量遗失。除此之外,吴阶是不是偷来的?”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秦江月略有所思,“坊间传说,他手下的保镖都是他招来的江湖高手,他们飞檐走壁,手到擒来。” “若偷来的,偷得也是皇家贵戚。” 秦江月嘿嘿一笑:“他怎么偷也不会偷到太极仙洞来。” “自古窃贼都进富人家,哪有入寒室的?” 这一晚,苏碧菡与秦江月因玉佩的事都没有心思吃晚饭了,沈秋雁劝了又劝,最后不得将饭菜端了下去。 秦江月与苏碧菡因玉佩的事开始是莫名其妙,不知妙妙有何本事寻到此宝?也不知这个宝物是不是吴阶的?后来他们断定此物是吴阶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妙妙曾经拾到吴阶的擦嘴巾,它因此嗅到吴阶的味道,进而找到吴阶的住所。 秦江月下山后,苏碧菡躺在石床上,在没有燃灯的黑洞穴里仰视一点微光。现在,她有点忧虑:“吴阶的家奴知道是白狐所为,会不会追到太极仙洞?如果他们人多势众,她敌不过他们怎么办?” 与苏碧菡共寝的沈秋雁劝道:“追到了也不用怕,还有我呢,只要我们身边常带配剑。他们说我们偷了宝物,可有证据?他见我们就杀吗?” “只要他们追到太极仙洞,他们见了我们就会举刀的。” “我们有预防的办法吗?” “没有。” “我们现在将玉佩藏起来了,或者我们再将妙妙也藏起来,谁还能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要想事态不至于闹得风声水起,我看你的这个主意还不错。” “要藏现在就得藏,不能再迟疑了。” “已经放到墙里面了。” “让妙妙跟我走吧!我带着它先躲几天。你先在此看病。山下有秦江月,我看问题还不大。” 0185、玉石鹦鹉,悦人眼目 三天后,王道元早早就来了,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免费拿药了。 这一次,王道元给苏碧菡带来了许多名茶,当仆人拿出一大包茶递到苏碧菡手中时,王道元十分诚恳地说:“我给你送的是安溪铁观音、西湖龙井和信阳毛尖,这三种茶是老夫最得意的茶,口感好极了,希望你品尝品尝。” 苏碧菡十分感激,连忙拱礼至谢:“谢王爷惠赠!” 王道元接着又夸赞苏碧菡的医术:“王道士医术高超,将我这多年的疑难病治好了,老夫全家都感谢王道士。” “小事一桩,不值得王爷挂在嘴上,贫道并无高深的医术,不过是用了心而已。” 两个人越说越近便,互相大有好感。 问过病情,又切了脉,苏碧菡开始称药。 这时,王道元问:“我表哥他来过了吧?” 苏碧菡装作不知:“你表哥?” “是啊,我表哥,我告诉他说你这里治手颤治得很好。” “啊,来了!你表哥贵姓?” “姓……”王道元顿了一下,然后说“姓杨。” “姓杨?” “是的。” 苏碧菡看出王道元的迟疑,便问:“他是你的亲表哥吗?” “远房。” “不知他今日还会不会来?” “会来的!他说他的效果也不错。” “啊……” 送走王道元,苏碧菡又迎来了两位老妪。 两位老妪也没有空着手来,一个人拿着一条白银鱼,一个人拿着一条石鲮鱼。 苏碧菡接过礼品后,十分高兴,万分感谢:“谢谢二位阿婆。” “我们的手颤真的是好许多了,”其中的一个老妪说,“谢谢王道士的精心调理。” “不必谢,我也是小试锋芒,刚刚出道,没什么经验,望两位阿婆见谅。” 问过病情,看看两位阿婆手颤的程度,苏碧菡为她们减轻了药量,从20克变为15克。 客客气气地送走两位阿婆,苏碧菡陷入苦思暝想中。 她不知道吴阶还会不会来,吴阶有没有发现她就是元英?一大早,苏碧菡就挎上了她的七星剑,如果吴阶今日再来,她不会让他走掉的!她想法设法支配走他身边的保镖,支走他的仆人,她要单挑吴阶。如果有必要,她可以让沈秋雁帮忙,为她助威,帮她活擒吴阶。 可是,吴阶没有来。 她用手摸了摸腰上的七星剑,她觉得她是做好了准备的。如果吴阶一露头,她就坚决地斩杀。 思想上和行动上都做了准备,可是足足等了一上午,没见吴阶来。苏碧菡马上意识到吴阶已经认出了她。 既然他对他的表弟都说了他喝完药很见效,为何不来?他的病是久治不愈的固疾,他为何不来?他为何没有像前三位那样继续看病? 只能说吴阶认出了给自己看病的人是元英。 冤家路窄,奸猾的吴阶怎么能认不出元英?他如此心细的人早就看出元英身上留在苏越的影子,他也因此多次去皇帝那里诬蔑元英,直到奏请成功…… 可以说,是吴阶先认出了苏碧菡,苏碧菡因没有想到吴阶会这么快出现,是后来认出吴阶的。 妙妙没有找到吴阶的住处,吴阶又不露面了,他们寻找吴阶的旅程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反过来又一思索,苏碧菡心绪紊乱。谁能料到,吴阶会不会跑路?或者,他会不会先下手为强?派人来清洗太极仙洞? 当日头越升越高时,苏碧菡有点坐不住了,她下了山。 来到太极观秦江月的住所,她问秦江月有没发现吴阶的身影?” “我在山下没有见到。” “这事儿不好办了!” “怎么不好办了?” “打草惊蛇了呗!” “你事先预料到的,他若发现了你的蛛丝马迹,他就不会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慢慢找嘛!” “说的挺轻松,能轻松得起来吗?他肯定跑路了。”苏碧菡有点儿气馁,对暂时出现的状况有点不知所措。 “轻松不起来也得轻松,”秦江月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床底一拿出一个明光闪亮的玉制品,递给苏碧菡,“看看吧,你要发财了。” 苏碧菡将这个小小的玉制品拿到手上后,发现这是一个雕刻十分精美的青色玉鹦鹉。玉鹦鹉的姿态是跃跃欲飞。苏碧菡很惊骇:“这么好看的玉鹦鹉哪来的?” “你问妙妙。” 又是妙妙!苏碧菡的头转了半圈,发现妙妙正在墙角蹲着呢。想必昨晚它又出去猎物了:“又是它叼来的?” “是的!” “它直接到你这里来了?” “我在道观门前看到它了,将它带到观内的。” “啊……” “昨晚它又跑出去了,看样子它是去惯了。这不是在惹祸吗?” “也就是被发现时让人给打死。” “咋办啊?也不能不睡觉啊!” “这个玉鹦鹉也是稀世珍宝。” “我们现在要是拿到当铺当钱,说不定当时就让人家给扣了,玉鹦鹉的主人早就报了案。 “我们放在这里也是累赘,不定啥时候案发。” 苏碧菡与秦江月对妙妙叼来的玉鹦鹉感到非常难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放在夹层里吧!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秦江月沉思了好一会儿,让苏碧菡拿回去,放到太极仙洞的夹层里。 “如果明天夜里,妙妙又叼回一个珍宝,我们不是引火烧身?”苏碧菡望着手中的玉鹦鹉都要哭了。 “没办法!” “没办法”这三个字经常挂在秦江月的嘴里,好像“没办法”就是挡箭牌,没办法就可以任凭事态的发展。 “左一个‘没办法’右一个‘没办法’,我都听腻了,你能不能换一个词?” 秦江月苦笑道:“关起来?” “必须的!” “嗨!把妙妙偷来的宝物藏起来,多了以后,你就卖古玩古董。” “你让我成一个在逃的窃贼?” “不是在逃的窃贼,是一个古董商。” “古董商?苏碧菡有些不明白。 “用古董将吴阶引出来。” “啊……”苏碧菡似乎明白了秦江月的用意,她眼光闪烁:“妙妙偷回来了脏品我们再返回去?” “是的,返回去的时候,我们借机捕捉吴阶。” “这么说,现在帮我们忙的是妙妙,它在指破迷津?” “是……” “它用这些宝物在给我们引路?” “是……” 0186、翡翠手镯,金贵无比 一个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上,苏碧菡下了山来到太极观。 她向秦江月说起她的烦恼,并告诉他,她晚上要跟着妙妙去当一回窃贼。 “我跟在它的后面,知道它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些贵重的宝物。” “不睡觉了?” “不睡了。” 秦江月遗憾地说:“贝贝在一个荒废的院子停止了脚步。我就奇怪,吴阶是用什么方法掩盖了他的足迹?” “这就是吴阶的狡猾之处,他所以隐蔽得这么好,得益于他的狡诈。” “妙妙能叼回奇珍异宝,说明它已经找到了吴阶的暗室,既然找到了暗室,说明吴阶的住所就在暗室附近或者与暗室相连。” “今晚我想跟妙妙出去一趟,看妙妙从何地偷来的宝物?” “我也去,这很关键。” “也许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发现秘密。” “也许吧!” 妙妙在太极观东厢房北面的墙角处睡着了,那里有一棵千年柳树。苏碧菡坐在柳树底下的一个石块上。 充满自责的苏碧菡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她一直在后悔没有当机立断,果断出击将吴阶立斩。 “坐失良机,再寻找机会谈何容易?” 她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犯下如此重大的错误?不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吗? 她猛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她痛恨自己在重要关头失误。 渐渐地,苏碧菡进入朦胧中,她梦到许多人到太极仙洞里来看病,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这时,在人群中她发现了吴阶,她马上站起来手拿七星剑奔向吴阶。那一刻,她使出全身力气,用力一刺。啊……吴阶终于倒地…… 一个机灵,她醒了,眼前并没有吴阶,眼前一片凄黑,月光被阴云遮住,好像还刮起了风。等她明白她的处境后,马上去看墙角趴着的妙妙,“啊!”她大惊,妙妙已经无了踪影! 她从石块上起身马上向院门走去,牵好事先拴在门边的那匹马向五里屯方向跑去。 “嘚嘚嘚”,马蹄一阵狂奔,她没有追上妙妙,倾盆大雨却不期而下,她的全身都被浇透了。 没办法,她像落汤鸡回到了太极观。等了一会儿,她没有见到妙妙,因为妙妙还没回来。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她悄无声息地上了山回到了太极仙洞。 换掉湿透的衣服她躺在了石床上,心中很失落。她就想,为何她没有看住妙妙?为何睡着了? 睡梦中的沈秋雁惊醒了,她惊异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收获吗?” “没什么收获。妙妙偷偷地跑了。” “它怎么那么猾?” “不知道。” 疲惫劳碌很失落的苏碧菡很快她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睁开双眼,她看到秦江月在她身旁坐着,沈秋雁已经开始做饭了。这时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睡得好香!”秦江月笑道,不知你昨夜跑出多远?” 听口气,秦江月已经知道她昨夜扑了个空,没有监视好妙妙的行踪。 “嗨,我昨晚不知为何睡着了,妙妙偷偷地跑出去了,我没追到它。”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追了,好像天意,它不让你追到它。” “妙妙啥时候回来的?” “雨停了它才回来。” “哎呀!我可服了,我怎么能追到它?” “它比人都尖。”秦江月乐滋滋地说,“你看!” 说完,秦江月拿从袖口中抽出一个翡翠手镯送到苏碧菡的手中。苏碧菡一见晶莹滑润的翡翠手镯惊撼不已。 “天呢,怎么会这样?”苏碧菡大声惊呼,“这么贵重的物品它都能偷来,它还要偷什么?” 秦江月在一旁只是冷冷的笑,没说什么。 “怎么办呢?我总觉得要大祸临头。” “让它偷,看它能偷到何时?” “我们给它绑起来,不让它跑出去。” “我估计绑不住它会挣脱的。” “我今天再看它一晚上,如果我还没看住,我就认可官府找上门来。” “哈……”秦江月大声笑道,“说那东西是你的,你有什么标志?有什么证明吗?” “这……”苏碧菡语滞,难道偷东西还理直气壮吗?况且偷来的还都是贵重物品。 “所以啊,我们不必担心,妙妙是找到地方了。这个地方除了主人知道,然后就是妙妙了。如果主人不知道宝物被偷,妙妙就可以一直偷下去。” “这,这不就是侥幸心里吗?” “不是侥幸心里,是宝物的主人不敢声张,因为他的宝物都是非法所得。他不是偷来的,就是贪来的。” “这么说,吴阶他不敢告官?” “是的,他不敢告官。他若告官,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说得清吗?他若告官,他还能清静吗?尤其是现在,他都知道元英已经杀到他老家了。他敢造次吗?他已经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他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啊,我明白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好像掉进迷雾中,不知所以。”苏碧菡终于放下心来,她不但放下心来,她还有了下一步。“耐心等待吧!机会成熟后我就做一个大商人!” “这就对了!放着大商人不当,非要控制住珍宝的来源?” “当局者迷嘛?” “现在不就不迷了?” “妙妙呢?” “洞外呢!” “妙妙!”苏碧菡大声呼叫,“妙妙,吃鱼!” 妙妙颠颠地跑进了洞内,来到二层的洞穴,苏碧菡摘下咸鱼扔在地上让它吃。 “它可是为我们在偷啊!你千万要高待它。” “现在说这话还有点儿早。” “我已预见到了。” “我服了。” “服了?服了好办!”秦江月笑道,“服了咱俩就结婚吧!” “不对呀!”苏碧菡笑道,“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嘛?” “谁说的,你以我痴呀?” “我们在精神上已经结到一起了!” “话说的太离谱,让人望尘莫及。” 0187、窖中秘密,无限深隧 夜幕终于降临,苏碧菡等天黑,等得有点不耐烦。 来到太极观,见到秦江月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给秦江月:“今天夜里,我们轮班睡觉,只要妙妙有了行动,无论谁睡着了都要将对方叫醒。我们一起跟着妙妙深入虎穴,也许这次我们会发现一个大秘密。” “你说的大秘密不就是发现吴阶的住处吗?” “是啊,我们的终极目的不就是想淘到吴阶的住处吗?我觉得今天夜里我们会发现点什么。” “你现在就睡我看着妙妙,等你睡醒了我再睡。” “也好!只是得看我能不能睡着。最近,一遇到点事我就睡不着,到了白天我就困得值打盹,几乎成了废人。” “你到我的卧房里去睡吧,那里还算幽静。” “睡不着我躺一会儿也行,你可千万看住妙妙,别让它偷着跑了。”说完,苏碧菡就进到秦江月的卧房。 秦江月悄悄地来到太极观东厢房北面的墙角处,妙妙正趴在那里打着呼噜。他也像苏碧菡一样坐在了柳树下的一块石头上。 开始,秦江月还很精神,不时地望望妙妙的状态。看妙妙睡得正酣,他也打起了瞌睡。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机灵他醒了,见妙妙正在向观外跑去。他大喊一声,“追!” 这句话是说给睡觉的苏碧菡听的,他在通知她,妙妙开始行动了。 秦江月卯足了力气向前冲去,昏暗的夜空下,妙妙的一身白色非常的醒目,秦江月死死地盯着那白白的一团。快到观门处,秦江月发现苏碧菡已经站在那里,妙妙的身影已在她的视野里。看样子,苏碧菡根本就没睡,她一直在倾听院子里的声音,或者她一直在院门口看着妙妙。 苏碧菡牵过一匹马的缰绳递到秦江月的手中,很快她也牵动马缰跳到马上。两个人跟在妙妙的身后疾速向前奔去。 静静的夜,两匹马踏在地面的“嘚嘚嘚”声传得很远很远。苏碧菡与秦江月一口气追到五里屯。 进村后,他们见妙妙钻到一个荒废的院落里,马上下了马紧紧地跟了进去。 苏碧菡眼中的这个荒废的院落一看就没人居住,茅草房的篷顶已塌陷了一半,院子的土墙也已倾颓,院门只剩半扇…… 秦江月极度紧张唯恐妙妙甩掉他们,没有很快发现这所院子就是当初他与贝贝来过的那个荒废的院子。 他们见妙妙钻进窗下一个被枯枝碎柴落叶掩盖了的地窖口,那些枯枝碎柴落叶丝毫没有挡住妙妙的身体,妙妙三拱两拱拱了进去,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苏碧菡迟疑了,这地窖他们也能下去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望了一眼月光下的秦江月,秦江月也像她一样怔住了。 苏碧菡小声地问:“我们要不要下去?” 这时的秦江月发现这个荒废的院子就是他与贝贝曾经来过的院子,也就是在这个院子里他们找不到任何踪迹了。他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知已是后半夜,也许这个时辰是人们睡得正酣的时候。他小声道:“下去吧!不然,我们也发现不了什么。” 苏碧菡将地窖上面的枯枝碎柴落叶搬了下来,发现地窖的门竟然是一整块的石板,她就奇怪了,妙妙是怎么进去的呢? 蹲下后借助月光,她仔细地看了看石板的周围,发现石板有点错位没有将地窖口严严实实地盖严,石板与地窖口露出一条缝,妙妙就是从这条缝钻进去的。 打开石板后,苏碧菡愣住了,这个地窖不像正常的地窖,正常的地窖在入口处放置了一个下落到地窖底下的梯子,而它却没有。 她望了望秦江月说道:“没有梯子,怎么下去?” 秦江月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也不怕,我跳下去,然后你踩着我的肩头扶着我,我下蹲。 苏碧菡巡视过这个破败的院子,根本就没发现有梯子。也许这正是院子的主人有意而为之。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秦江月“咣”地跳了进去,苏碧菡见他的身影向前倾了一下差点没摔倒。随后,苏碧菡踩着秦江月的肩膀顺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 两个人都进入到黑咕隆咚的地窖里,好在秦江月很冷静,事先他准备了打火用的打火石。将一个事先扔在地窖里的枯树枝点燃后,他们看清了地窖里的设施与结构。 这个地窖非常的大超过她们的想像,地窖里并没有什么物品,只是有许多散落在地面上的柴草。地窖的墙壁也不是很随意的用石块垒成,而是用烧制技术很高的青砖砌成的。他们环视了一下后,并没有发现妙妙有可能去的地方。 “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迷宫?”苏碧菡满脑的疑惑,也许只有妙妙才能看懂从何而进从何而出? 秦江月也很发懵,他也没有找到妙妙留下的痕迹。 疑惑中的苏碧菡发现地窖的东北角有一堆柴草,这个柴草让人生疑。难道地窖是放柴草的地方吗? 苏碧菡将那堆柴草挪到别处,看柴草的底下有什么秘密。 等到柴草搬完,苏碧菡发现柴草底下也是石板。这倒没什么,因为苏碧菡一跳到地窖里就发现了此地窖与众不同之处。除了窖壁是青砖之外,窖的地面铺的全是石板。 只是细心的苏碧菡还是发现了问题,柴草底下的石板又没有盖严,又露出了一条缝。 “难道这条缝是妙妙给扒开的吗?” 苏碧菡对此产生了联想:妙妙是追随贝贝来到这个荒废的院子里的,妙妙也有嗅觉,是它最先发现了吴阶失落的那条蓝色丝巾,它也因此最先闻到那个蓝色丝巾上的味道,它完全有可能将味道一直追到这个菜窖。而它,机灵巧妙地用身体扒拉开石板,将石板裂开一条缝…… 想到此,她马上将错了位的石板搬开,映入眼帘的是石板下面又是一个地窖。 “哎呀……”苏碧菡不觉一声惊呼,“这不是窖中窖吗?” 秦江月也探着头望去,可不,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一个地窖出现了。这真不可思议。什么人这么有作为,将地窖挖成窖中窖的? “是啊!这可是奇事!” “你敢下去吗?”苏碧菡问。 “我得核计核计,这个地窖是不是陷阱?” “要不,我们就等着妙妙,看它是不是从这个窖中窖里爬出来?” “等一会儿也行,看样子这里没有人巡夜。” “也不好说,也许吴阶雇了一个巡夜的,只是这个巡夜的人睡觉去了。 “也许这个巡夜人睡觉去了,但我们也不能疏忽。这个神秘的地窖与众不同,他的用处也就一定与众不同。它不是用来窖白菜萝卜的,而是窖财宝的。” 两个人耐心地等待妙妙的出现,此时的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这时,苏碧菡小声地对秦江月说:“徐州这个地方怪事连连,到处都是故事。时间久了会将我们弄傻的。” “傻就傻点吧!不然活得太累。” “我们再傻也不能让吴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这一定,我们不能前功尽弃。” “好!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她带着妙妙 0188、藏宝之地,神秘莫测 苏碧菡与秦江月在地窖的东北角站了足有一刻钟,终于发现妙妙顺着窖中窖的一个墙角迅速地爬出窖口。 “啊……” 只见妙妙灵巧的身子从里面轻松地钻出来,口中还叼着一个宝物。这个宝物比上几次的都大,好像一把刀。 “啊……” 他们都惊呆了,难道这个窖中窖就是藏宝的地方? 看他们都在窖口处,妙妙将口中的刀放在地面上。秦江月用微弱的光照向那把刀,发现此刀青铜所铸,刀形弯曲,上面还有六个字。看样子足有六寸长两寸宽。 “六字刀!”仔细看完这把青铜刀秦江月惊叫,“这是宝物啊!” “六字刀?”苏碧菡疑惑地问,“你怎么知这是宝物?” “齐国的纪念币,流传下来没有几个。” “啊,这么珍贵?” 刀摆在地上,秦江月觉得心情很沉重,这么贵重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越来越值钱,他本来对宝物之类并不稀罕,可这个妙妙却不断地为他们叼来这些珍品,他有些承担不起。 “我们不能让它随随便便地叼回珍宝,这些珍宝会坏了我们的事。”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还是下到窖中窖看看,看里面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碧菡稍作犹豫,马上同意了秦江月的建议:“我们下去吧!” 他们还是像下到上面的地窖那样,秦江月先跳下去,然后苏碧菡再踩着秦江月的肩膀滑下去。 下到里面后,秦江月借助枯树燃烧的微光上下巡视。在还是石板的地面上,他发现了一处有微动的石板,这个微动的石板是秦江月来回在地面上走时踩到的。整个地面散落着柴草枯枝和碎叶。若不是秦江月有比较地来回踩动,很难发现这个微动的石板。 秦江月估计,这块石板下面一定又是一个窖中窖。 “我估计,这个石板下面就藏着宝物。” “你估计……” “啊,我估计会有的。” “我们下去吧!” 他们再一次跳到窖中窖下面的地窖里。 借着昏暗的火光,他们发现此地窖也很讲究,棚顶是由宽大的石板搭建,墙壁是青砖垒成,地面还是由石板铺成的。这是什么样的工程啊?既宽敞又牢固。靠着东面的墙是三个紫檀木的壁柜。壁柜分成很多层很多格,每个格大小不一,里面摆着许多宝物。几乎可以说眼花缭乱。 “这么多的宝物为什么要放在这个无人看管的地方?”苏碧菡奇怪地问,“不怕丢吗?” “哪一个人能想到窖中有窖,窖中还有窖?如果不是妙妙闻到了吴阶的气味,任谁也不会发现的。” “这比让人看守还安全?” “当然,这会防备监守自盗的人。说明吴阶这个人疑心大,谁都不相信。” “他应该时常来看一看呀,若有丢失不就转移了吗?像这次,他要来看看不就没有这么大的损失吗?” “他在用一个心腹,他会让这个心腹时常来看看,但这心腹没有时常来。” “失职。” “对!” “我们能将这些珍宝都拿走吗?” “我们要是不拿,妙妙就会来。它若老来光顾,有可能被吴阶的心腹发现。” “我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尽量多拿一些。” 这时他们开始找盛宝物的器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苏碧菡将身上穿着的大袍脱下来当大包袱皮。 “你也把大袍脱下来吧!这两个大包皮能装宝物的一半,明天来时再装那一半。” 仅穿内衣的他们匆忙地装上壁柜上的宝物,用两根腰带将大袍扎紧。苏碧菡被秦江月托举到上面的窖口,然后他在底下将大包裹举过头顶让苏碧菡趴在窖口旁拽上去。 就这样,他们从窖中窖中爬下爬上,回到云龙山时有了两大包的收获。 到了太极仙洞点亮了风油灯,他们看清楚了两个大包里面都是什么。 金碗、瓷菩萨、金钗、聚宝盆、水晶杯、象牙杯、玉龙……非常精美,让人感叹。 秦江月将这些宝物放在夹层里,还有他最喜欢的六字刀。 放好偷来的宝物,秦江月说:“这些宝物不能久放在这里,我们应该尽快地解决掉。” “不是要开古董店吗?” “不过是初步的设想,开古董店很危险的,没有充份的保护是不安全的。” “不危险能引蛇入洞吗?” “是要引蛇入洞,但是弄不好有可能鸡飞蛋打。” “怎样做才不会鸡飞蛋打?” “趁着天没亮,我带着妙妙回临漳。你临时找一家隐蔽的小客栈住上几天,最好住在云龙山的山脚下,等我将啸林的人带过来时直接就去找你。” 秦江月突然说出他的想法,苏碧菡很惊讶,但她马上就明白了秦江月的用意,秦江月的想法是当下最安全最妥靠的方法。 “我们确实应该这么做,这么多的宝物不是我们想占有它,而是我们想利用宝物找到吴阶。想将吴阶引出来不是容易的事,只有这些宝物才动他的心。这是他一生中的珍藏,也是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心血。他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他会将这些宝物抢回去的。” “所以,我们要快速地有所行动。” “把史长风他们一干人找来,让他们做我们的后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万无一失。” 秦江月与苏碧菡的对话沈秋雁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在这得要的时刻,她向苏碧菡推荐她的表哥葛三。 “我三表哥葛三武艺高强,你们回去找到他,让他帮你们找到吴阶。” “你三表哥?他很厉害?” “是的,他很厉害。他是临漳城镖界的首席。” “太好了!我们怎样找到他呢?” “去我家,让我的母亲带着你们就能找到他。” 苏碧菡望了望秦江月,道:“这你知道,沈秋雁的家与苏宅一墙之隔,找到苏宅就找到她们家了。” “我知道。”说完,秦江月穿上大袍,抱着妙妙离开了太极仙洞。 在洞口,秦江月叮嘱苏碧菡:“一定不要在太极仙洞住了,吴阶非常的狡猾,他既然认出了你,他不逃离,他就会反扑。且记:我们的复仇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望着秦江月远去的背影,苏碧菡感动得热泪融眶。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秦江月已将“复仇”两字刻在了灵魂里,他复仇的愿望甚至超过了她这个苏家的后人。那是怎样的一个“义”字,她几乎不能用一生的脚步去衡量,那个“义”字高过蓝天,宽过大海,无边无际…… 秦江月走不多时,苏碧菡从悲痛中走出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她与沈秋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匆匆地走下山去。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云龙山山脚下的一个小客栈,这个小客栈名叫“金风”,是一个十分低档的小客栈。苏碧菡要了一个六号。 在那个十分寒酸的小屋内,躺在木床上的苏碧菡却感到无比的温馨。她闻到了菜肴味,闻到了久违的海边湿气。最重要的是她有了安全感,在这个偏僻的小客栈里没有人知道她们是谁。 0189、寄卖宝物,以备后用 苏碧菡在金风小客栈苦熬苦等了四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早晨,等来了秦江月一行人。他们是史长风、常胜、侯长海、五家奇还有葛三,算上秦江月一共十个人。除了常驻在大本营的几个人其余的是秦江月特别招回的。 苏碧菡知她的身份已暴露,在吴阶的老家她不敢冒险,只能藏匿几天静等秦江月的一干人马。在吴阶的老家,吴阶是有势力的。虽然他有可能隐姓埋名,但他的两个兄弟还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 见到史长风苏碧菡很高兴,笑问:“新婚度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史长风淡淡地说。 “不怎么样?”苏碧菡很诧异,“怎么会呢?” “半路捡来个生波楞子,好能好哪儿去?” “真?” “可不真!” 苏碧菡原以为促成了一个慈善之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却没料到自己好的想法却让自己的朋友如此痛苦,她由此很自责。 “这怎么办?大哥我发财时再给你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吧!” “你真相信他的话?”秦江月接过话去,“他都掉蜜罐里了!” “啊,你骗我?” “没有啊!” “看剑!”说完,苏碧菡刷地抽出七星剑放在了史长风的脖子上。 “哎呀,我的元大侠,惹不起呀!两句话没说完,剑就搁到脖子上了。” “以后少骗我!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苏碧菡将剑收回,笑道:“以后千万不要与武士开玩笑,开不好,小命兴许丢了。” 大伙嘻嘻哈哈连说带笑地来到了小客栈的前堂准备吃早餐,早餐很简便,很快他们就吃完了。 一行人去了太极观。 来到太极观秦江月的住所,秦江月向这十几个人讲明了他们的任务:宝物走到哪,人就跟到哪。 “就这么简单?”伍家奇问。 秦江月笑道:“简单吗?我的小老弟,一点都不简单啊!我甚至担心你们的安危。” “这么严重?”伍家奇疑惑地问。 “太有啦!过不多久你就会知道。” 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将太极仙洞现有的宝物分别送到几个当铺里当了,然后派人监守。另有一部分人继续去窖中窖取剩余的宝物,最好是在吴阶没发现前将窖中窖剩余的那部份宝物全部取回。 任务公开后,马上就付之行动。秦江月派史长风、常胜、伍家奇、葛三等一行九人去监守当出去的宝物,头领是苏碧菡。另有侯长海与秦江月两人去窖中窖取宝物,头领是秦江月。 苏碧菡将藏在夹层中的宝物取出来,装了三个大包裹。将三个大包裹背到山下后,派人又从两家客栈租来十匹马和一辆厢车。 三个大包裹放到厢体车上一个人驾驭,另十人每人骑一匹马上路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大窑屯,他们要在大窑屯找到几家当铺,还要去五里屯将剩余的宝物取回。 在大窑屯的那条商业街,他们连续进了三家当铺,都觉得不太理想,接着又走了两家。 最后,他们选择了后面的两家,这两家的当铺的名字分别是:大德通,顺当。 苏碧菡与史长风、常胜拖曳三个大包裹走进大德通,将那些宝物中的一部份摆在了柜台上。眼花缭乱的宝物令前台朝奉很惊骇,他将东家叫了出来,让他对这些宝物进行估价。 东家是当地很有名的行家,对宝物一一作了评估,苏碧菡同意了东家的估价,东家很爽快的付了当金。 苏碧菡拿到两个东家付与的当金:共计五千两,装好后几个人骑着马在街市上巡视了一下,发现大德通的对面就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名叫同福。 苏碧菡觉得同福客栈便于观察对面的大德通,他们几个人在此观察大德通的一举一动,最好不过。苏碧菡相信,吴阶一定会到这几家典当行查寻的。丢了那么多的宝物,几乎等于心脏被摘除,他能不来吗?也许就是几天的事。 她马上安排有监视经验的常胜、伍家奇守在大德通的门口。让常胜的哥哥常林与史长风换岗。四个人轮班监守,不怕吴阶被漏掉。 剩下的那几个人,苏碧菡让他们在顺当的周围巡视,一旦有像貌酷似吴阶的人,就要果断了击。她自己则坐在客栈的二楼远距离监视。 一个监护网就这样形成了,高低远近搭配得十分合理,苏碧菡不怕吴阶进不了网。 从宝物进铺开始,人就跟住了宝物,以物引人的策略拉开了帷幕。常胜与伍家奇很快就进入了角色,葛三则带领另几个人去了顺当。史长风与常林暂时在客栈里歇息。 苏碧菡与史长风、常林坐在客栈大门上面的二层楼上向下观望。 苏碧菡心里十分明白,近两日吴阶肯定不会来,一是他有可能还未发现他的宝物丢失,二是即使他知道了,也不能很快地就打听到他的那些宝物已当在了大德通和顺当。 当三个人坐在客栈大门二层的楼上向下观望时,苏碧菡问史长风:“沈秋荷父女俩在临漳过得惯吗?” 有七星剑的威胁,史长风不敢再说反话,他如实地说:“过得惯。” “这就好,我就担心他们换了环境会不适应,有很多人换个地方就水土不合。” “他们最早的时候也是临漳的人,是后来逃荒逃到山东的,不过是有的人混得好有的人混得不好。沈秋荷把我家的那个破院子收拾得十分利落,院子里又载了许多花。” “这么一看,他们很安心在临漳扎根了。” “还行,没有什么怨言。” “怨言怎么会有?这是他们主动要嫁给我们的。” “对!元大侠的这句话我爱听,是沈老头逼着我们娶他的女儿的。” “所以,他们不会有什么唠叨,只能听你的摆布。” “我不是耍叉子的人,我能摆布人家吗?” “此话说得对,长风小弟哪是那样的人啊!” “这些宝物真的是吴阶的吗?”史长风话锋一转,转到当下他最关心的事,“如果不是,我们岂不是白守?” “一定是!” “你敢肯定?” “我敢肯定。” “理由呢?” “吴阶在太极仙洞已经露面,说明他就住在附近。妙妙叼来的宝物有很多是皇室的宝物民间并不多见。再有,那些民间宝物价值连城,不是高官哪里会有这些宝物?此地的高官也是有数的几位,他们哪一个能高过吴阶?只有吴阶才能有这些宝物。‘物能配位’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吴阶是一个大盗,他手下的保镖都是盗窃的高手。他们身手不凡,手到擒来。这些年里攒下的宝物不计其数。我听说他当年任徐州刺史,从京城往徐州搬迁的车辆一共五十多辆,还不包括后走的二十辆。我估计,他的财宝不止一个窖中窖,还会有别的窖中窖。我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看透了吴阶:‘视财如命’。所以,我才敢出此下策。” “明白了!”史长风表示赞同,“元大侠总是高人一筹,小弟我佩服!以后,让我给元大侠提鞋我都是高攀。”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0189、寄卖宝物,以备后用 苏碧菡在金风小客栈苦熬苦等了六天,终于在第六日的早晨,等来了秦江月一行人。他们是史长风、常胜、侯长海、五家奇等,一共十五人。除了常驻在大本营的几个人其余的是秦江月特别招回的。 苏碧菡知她的身份已暴露,在吴阶的老家她不敢冒险,只能藏匿几天静等秦江月的一干人马。在吴阶的老家,吴阶是有势力的。虽然他有可能隐姓埋名,但他的两个兄弟还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 见到史长风苏碧菡很高兴,她笑问:“新婚度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史长风淡淡地说。 “不怎么样?”苏碧菡很诧异,“怎么会呢?” “半路捡来个生波楞子,好能好哪儿去?” “真啊!” “可不真!” 苏碧菡原以为促成了一个慈善之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却没料到自己好的想法却让自己的朋友如此痛苦,她由此很自责。 “这怎么办?大哥我发财时再给你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吧!” “你真相信他的话?”秦江月接过话去,“他都掉蜜罐里了!” “啊,你竟敢骗我?” “没有啊!” “看剑!”说完,苏碧菡刷地抽出乾坤剑放在了史长风的脖子上。 “哎呀,我的元大侠,惹不起呀!两句话没说完,剑就搁到脖子上了。” “以后少骗我!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苏碧菡将剑收回,笑道:“以后千万不要与武士开玩笑,开不好,小命兴许丢了。” 大伙嘻嘻哈哈连说带笑地来到了前堂准备吃早餐,早餐很简便,很快他们就吃完了。 一行人去了太极观。 来到太极观秦江月的住所,秦江月向这十几个人讲明了他们的任务:宝物走到哪,人就跟到哪。 “就这么简单?”伍家奇问。 秦江月笑道:“简单吗?我的小老弟,一点都不简单啊!我甚至担心你们的安危。” “这么严重?”伍家奇疑惑地问。 “太有啦!过不多久你就会知道。” 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将太极仙洞现有的宝物集中送到一个当铺里当了,然后派人监守。另有一部分人继续去窖中窖取剩余的宝物,最好是在吴阶没发现前将窖中窖剩余的那部份宝物全部取回。 任务公开后,马上就付之行动。秦江月派史长风、常胜和伍家奇一行十三个人去监守当出去的宝物,头领是苏碧菡。另有侯长海等三个人去窖中窖取宝物,头领是秦江月。 苏碧菡将藏在夹层中的宝物取出来,装了三个大包裹。将三个大包裹轮流背到山下后,派人又从两家客栈租来了十二匹马和一辆厢车。 三个大包裹放到厢体车上一个人驾驭,另十二个人每人骑一匹马上路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大窑屯,他们要在大窑屯找到一家当铺。 在大窑屯的那条商业街,他们连续进了三家当铺,都觉得不理想,接着又走了两家。 最后,他们选择了第四家,第四家当铺名字叫:大德通。 苏碧菡与史长风等六人拖曳着三个大包裹走进大德通,将那些宝物一一摆在了柜台上。眼花缭乱的宝物令前台朝奉很惊骇,他将东家叫了出来,让他对这些宝物进行估价。 东家是当地很有名的行家,对宝物一一作了评估,苏碧菡同意了东家的估价,东家很爽快的付了当金。 苏碧菡拿到东家付与的当金:两千两银子,装好后,六个人离开了大德通。 进来的六人与在大德通外面等候的七人会合后,他们来到与大德通对面的一家名为:“同福”的客栈。这家客栈规模很大是二层的小楼,苏碧菡一眼就相中的这家客栈。 苏碧菡觉得这家客栈便于观察对面的大德通,他们十三个人一定要近距离监视好吴阶有没有来到大德通。虽然暂时他还不一定能来,但不等于他永远不来。丢了那么多的宝物,几乎等于心脏被摘除,他能不来吗?也许就是几天的事。 她马上安排有监视经验的常胜、伍家奇守在大德通的门口。让常胜的哥哥常林与史长风换岗。四个人轮班监守,不怕吴阶被漏掉。 剩下的那几个人,苏碧菡让他们在大德通的周围巡视,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要配合常胜他们四人做出应急行动。她自己则坐在客栈的二楼远距离监视。 一个监护网就这样形成了,高低远近搭配得十分合理,苏碧菡不怕吴阶进不了网。 从宝物进铺开始,人就跟住了宝物,以物引人的策略拉开了帷幕。常胜与伍家奇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史长风与常林暂时在客栈里歇息,那几个巡回的人也轮流上岗了。 苏碧菡与史长风、常林坐在客栈大门上面的二层楼上向下观望。 苏碧菡心里十分明白,近两日吴阶肯定不会来。一是他有可能还未发现他的宝物丢失,二是即使他知道了,也不能很快地就打听到他的那些宝物已当在了大德通。 当三个人坐在客栈大门二层的楼上向下观望时,苏碧菡问史长风:“沈秋荷父女俩在临漳还过得惯吗?” 有乾坤剑的威胁,史长风不敢再说反话,他如实地说:“还过得惯。” “这就好,我就担心他们换了环境会不适应,有很多人换个地方就水土不合。” “贫苦出身挺能吃苦,把我家的那个破院子收拾得十分利落,院子里又载了许多花。” “这么一看,他们很安心在临漳扎根了。” “还行,没有什么怨言。” “怨言怎么会有?这是他们主动要嫁给我们的。” “对!元大侠的这句话我爱听,是沈老头逼着我们娶他的女儿的。” “所以,他们不会有什么唠叨,只能听你的摆布。” “我不是耍叉子的人,我能摆布人家吗?” “此话说得对,长风小弟哪是那样的人啊!” “这些宝物真的是吴阶的吗?”史长风话锋一转,转到当下他最关心的事务上,“如果不是,我们岂不是白守?” “一定是!” “你敢肯定?” “我敢肯定。” “理由呢?” “吴阶在太极仙洞已经露面,说明他就住在附近。妙妙叼来的宝物有很多是皇室的宝物民间并不多见。再有,那些民间宝物价值连城,不是高官哪里会有这些宝物?此地的高官也是有数的几位,他们哪一个能高过吴阶?只有吴阶才能有这些宝物。‘物能配位’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吴阶是一个大盗,他手下的保镖都是盗窃的高手。他们身手不凡,手到擒来。这些年里攒下的宝物不计其数。我听说他当年任徐州刺史,从京城往徐州搬迁的车辆一共五十多辆,还不包括后走的二十辆。我估计,他的财宝不止一个窖中窖,还会有别的窖和洞。我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看透了吴阶:‘视财如命’。所以,我才敢出此下策。” “明白了!”史长风表示赞同,“元大侠总是高人一筹,小弟我佩服!以后,让我给元大侠提鞋我都是高攀。”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0190、重新安排,共图大计 秦江月带领侯长海与常林的表弟谢通,去了窖中窖。还好,吴阶并未发现窖中窖里的宝物被盗。他们三个人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那部分宝物装在三个麻布口袋里,运到了大窑屯的商业街。 按预先约定,苏碧菡他们办完典当后就在商业街的最南头等着秦江月他们三人。约摸时间已到,苏碧菡与史长风去了商业街的南头接应。 等不多时,秦江月与侯长海三人霍霍生风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下马,秦江月激动地说:“挺幸运,这些宝物还在。” 看到三个大包裹,苏碧菡很高兴:“老天爷在保佑我们。” 经过商议,苏碧菡决定将这些宝物当给另外一家当铺。他们觉得所有的宝物当给一家当铺是很危险的让人产生怀疑。若当铺的东家胆子小报了官事情就闹大了,不但宝物被没收,吴阶也找不到了。鸡飞蛋打的事应该避免。 苏碧菡领着秦江月来到他们曾到过的第三家当铺,这家当铺名叫富仁泰。进入当铺后他们将宝物一一摆放在柜台上,让东家评估。评估完,这些宝物的价格竟高于当给大德通的那些宝物,评估价为四千两银子。 收好当金,拿好当票,苏碧菡与秦江月几人走出了富仁泰。 一行人快马疾驰来到同福客栈,要了几罐酒和几个菜就在二楼的客堂喝了起来。除了常胜与伍家奇,其余的人都在座。 苏碧菡对史长风说:“你快点吃,去换常胜他们俩。我估计已过了人家的监护时间了。” “这么快就到时间了?”史长风笑问,“咋这么快?” “一个班一个时辰。一会就到了。” “好!我这就开喝!” 轮翻敬酒后,酒已喝了大半,苏碧菡将史长风撵走了,一是怕他多喝,二是怕他耽误了时间。 史长风与常林走后,常胜与伍家奇回来了。 伍家齐见桌上的菜很不错高兴地说:“我们也没发现对方的踪影啊,哪好意思吃这么好的菜?” 大庭广众之下,伍家奇提高了警觉,没有将吴阶的名子亮出来。 “犒劳归犒劳,发现不了对方就不吃饭了?那可不对。”秦江月笑呵呵地说,“该吃该喝,我们不能亏待自己。” “这话我爱听!”伍家奇笑滋滋地说,“我不客气了先来一碗。” “乓乓乓,碰了一圈碗,伍家奇一口气将碗中酒喝光了。” 夹了几口菜后他说:“真爽!” 常胜接过话头:“此行,咱们要是将对手给绑了,那才叫爽!” “那是大爽,现在是小爽,明白吗?”伍家奇眯缝起小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小伍子我就有点福,我就不信那个对手落不到我的手上。那时,咱们大爽小爽一起来!” 伍家奇的话说得虽然有些傲气,但还算吉利。逞能的霸气话谁还没说过?总比一张口就是丧气的话强得多。 侯长海最能缓和气氛他接过话去,“来,我祝小伍子美梦成真!” “来!来!来!”大家一起哄,喝尽了碗中酒。 每个人都很爽,除了苏碧菡、秦江月与史长风,这些人都有心理上的满足,有几个人是帮主信任一直没有离开大本营的人,另几个人虽暂时离开了啸林,但很快又被找回,而且干的是一件大事。 “来到南方,我眼界大开,这里的商业可是太发达了。”史长风感叹地说,“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比北方人强多了。” “气侯也好啊!北方的沙天气多厉害,庄稼的收成也不好。”秦江月也很感叹,“我愿意在南方呆着。” 史长风说:“二哥那么愿意呆在江南,我也不客气,咱们共同留在南方吧!” “我看行!”苏碧菡很赞同他们的想法,这里的景观太好了,让人迷醉。” 伍家奇说:“你们都来了,我们咋办?啸林咋办?” 史长风示意伍家奇小声点:“别暴露了身份!” 伍家奇声音变小了之后对史长风说:“你都知道随秦帮主,我们呢,我们不也想着随秦帮主吗?” “我不为难你们,只要那个对手抓到手,我就随你们回北方。南方再好,不是家乡。刚才我不过是发点感想而已,真正让我留在南方,我还得考虑考虑。”秦江月道。 “感谢秦帮主,我们就愿意留在……那个地方。”伍家奇兴高采烈的地说,“我们大家最后一碗酒,祝……长治久安。” “好!”史长风大喊一声,“喝!” 这顿酒喝完,十几个人都按部就班地回到苏碧菡给他们订的房间歇息去了。 秦江月来到苏碧菡的二楼房间。 他望着窗外的大德通对苏碧菡说:“我们将后来获取的宝物送到了富仁泰,为了监视方便,我们的人还得重新分配一下。” “马上就得分。” “越快越好!” 苏碧菡将侯长海和史长风分到了富仁泰,这两个重量级人物与四千两的当金有关。当铺的东家哪一个都是火眼金睛,那些宝物值多钱他们都有自己的一杆秤。现在看来,值钱的东西都在富仁泰,吴阶的眼球一定会盯到这些贵重的宝物上。 除了苏碧菡与秦江月两人,其余的人都编了班,在各自的时间段进行全方位监视。 一连几日,两个当铺都没有动静。秦江月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焦急地说:“难道我们的判断有误?” “不会的!”苏碧菡很自信地说,“吴阶也是风烛残年,有些事不是想得很到。财产不是一般的多,有可能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到现在为止,吴阶还没有发现他窖中窖的财宝丢失?” “没有!” “我们还得等多长时间啊?”秦江月露出焦急的神情。 “财宝在我们手里,我们犯不上着急。” “有没有那种可能,吴阶就是发现了宝物被盗也不会报案,也不会到典当行偷看脏物?” “没有那种可能!” “为什么?” “那些宝物可不是一件两件,那是许多。所以,打死他,他也要看看他的那些宝物流落在什么地方。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些宝物一定是被盗贼所窃。盗贼为了变现,一定会将宝物当给典当行。” “哎……”秦江月长叹一声。 苏碧菡见秦江月很为难,就劝道:“呼延烈给了我们宝贵的时间,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最隹机会,我们为苏越报仇在此一举。没有什么事比这更难,也没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所以,我们应该忘掉所有,牺牲所有,全力以赴完成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秦江月沉思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了许多。他说:“磕磕绊绊太多,所以,很久以来,我不敢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太容易,因此造成了心灵上重负。老是觉得这不可能,那不可靠。尤其是不相信自己。” “必须得相信自己,不然,老在郁闷中生活,人就毁了。” “对!” 0190、重要时刻,目标出现 重要的时刻终是于来临,在宝物送到当铺的第十六天,吴阶现身了。他最先现身在富仁泰,吴阶发现许多宝物确是他窖中窖的宝物,心里非常愤怒。他让他身边的一个随从用笔记录:“记下上边的那一排宝物的名称。” 当铺的东家见吴阶只是记录也不寻价很觉奇怪,忙问:“客官相中了哪一件宝物?” 吴阶答道:“先记下来,过几天再买。” 守在富仁泰外面的史长风与常林未发现吴阶的出现,因他的真容被他的面具遮住了,遮得只留出眼睛和鼻子,他们以为吴阶不过是偶来看当件的客人。 吴阶未等侍卫记完,转身来到大德通。七八个人跟在后面,不知这七八个人是临时雇来的保镖还是家丁。 就在吴阶出现在大德通门口时,苏碧菡发现了眼前出现的这个人酷似吴阶。首先,他的身后出现了七八个跟随,证明此人很有身份,引起苏碧菡的高度注意。在观察了几眼后,她马上确认前面的人就是吴阶! 在二楼的窗内时刻监视大德通的苏碧菡一丝一毫没有放松过自己的眼睛,她从吴阶略驼的后背精细的身材及他的尖鼻认出此人就是吴阶。 那一刻,她激动得有些窒息,她知道吴阶的现身是因为他发现了窖中窖的宝物被盗,并得知被盗的宝物已存在两家当铺内。 顿了顿神,她先告诉秦江月吴阶出现了,然后她又命待岗的四名啸林弟兄,马上跟在她的后面去抓带面具的那个人。 苏碧菡手握乾坤剑,平息了一下气息,第一个冲向大德通。 那时的吴阶正好抬头查看他的宝物,苏碧菡从后面一剑刺向吴阶的后脖颈,瞬间,鲜血喷出,吴阶倒地。未等吴阶身边的保镖反应过来,苏碧菡已拔出剑又在吴阶身上用力补了一剑。这时,吴阶的随从将苏碧菡包围,但秦江月与正在守侯的常胜与伍家奇已用剑将苏碧菡保护起来,吴阶随从的刀剑无法接触到苏碧菡。一阵刀锋剑雨将那几个随从杀退到当铺外。 几个随从见打不过对手,又见主人已死,无心恋战就败下阵去,四处逃散了。 吴阶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失窃的这些宝物与元英有关,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些盗贼所为。假如再给吴阶一个脑袋他也不可能想到一个动物界的小精灵会偷走他的宝物,给到徐州来寻他的元英一个有力的助攻。 这一场无硝烟的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谁也没料到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神速。 简直就是一场梦! 苏碧菡与秦江月打退了几名不堪一击的随从后,带着几名啸林弟兄与守在富仁泰的兄弟汇合。秦江月告诉他们,吴阶的两个弟弟有可能为他们的哥哥报仇,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他从苏碧菡手中要出两张当票,对史长风和侯长海说:“带几个兄弟,赶紧将那些宝物赎回,十件只要六件,那四件做为当息,然后我们连夜就走。” 史长风知时不宜迟,马上就开始行动,秦江月与苏碧菡则回到同福客栈听他们的消息。 收回宝物后,十六人也没吃饭连夜向北奔驰。 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即便吴阶的弟弟们再有本事,也追不上他们了。除非吴阶将在太极仙洞遇到元英的事说给他的弟弟们,不然,他的弟弟们也是一头雾水。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是何人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杀了他的哥哥? 经过三天三夜的奔走,黄昏时,他们回到了临漳。 在临漳城的南门外,他们找了一家酒馆停了下来。秦江月让一部分人先去吃饭,另一部分人则看管马背上的宝物。 轮番吃过饭后,他们在夜色中回到了大本营。 秦江月让史长风将那些宝物送到他卧窒里面的库房内,然后派人看守。在大本营,他的库房是重地,秦江月从未忽视过。 十几人分头歇息后,秦江月的客房里只剩苏碧菡与史长风。 这是他们最欣慰的时候,很久以来,他们的心都是揪扯着,被碾压着,国门外是强大的敌人,国门内里几个恶魔在毁坏国家。如今,他们终于将国内最恶的恶魔送上西天,这不仅给苏将军报了仇,还匡复了正义。 没想到此次杀吴阶竟如此顺利让人无法想到,史长风更加佩服苏碧菡的深谋远虑,当秦江月将沏好的闵南茶递到史长风的手中时,他无比赞叹地说:“我原来说过,给元大侠提鞋都是高攀,现在给元大侠当马背都是荣幸。” “洞察秋毫,是元将军的长处。”秦江月也十分感叹苏碧菡的智慧,“她继承了她父亲的品性,机智果敢。” “对!对!对!”史长风激动地连声说道,“四个字概括元大侠的英勇行为。哎,望尘莫及呀,下辈子也赶不上了!” 听了史长风的感叹,苏碧菡没有马上回话:“实际上,你今天应该回你的那个老宅看望你的小娘子,你的小娘子那么贤惠,你怎么能慢待她?” “我不帮我二哥将事情处理好,我好意思回去?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不就落人家的话把了吗?” “太聪明了!啥事都考虑到了,连话把的事都想到了!” 秦江月说:“我就寻思,贪财的人有什么好处,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吴阶若不是贪财何以至死?”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碧菡接过话去,“知吴阶视财如命,所以我们就按他的思路设了一个局,让他跳进来,他果然就跳进来了。” “要说这顺当,也得感谢妙妙,这个小精灵为我们的胜利铺平了道路。”秦江月满脸含笑,十分感叹妙妙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以它的行为为他们指破迷津,让他们寻到一条杀死吴阶的捷径。 “一千里地跑到徐州,闻到了吴阶的气味,找到了吴阶的藏宝地,真是神助!”苏碧菡十分感叹,她没想到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那个撞门的小精灵竟然是上天派它惩治恶魔的。“如果我没有收留它,我也许永远找不到吴阶。” “妙妙就这么神通吗?”史长风问,“没有我们的元大侠,它就是将吴阶所有的宝物都偷光,该如何?” “你不就是想说元大侠比妙妙更重要吗?”秦江月答道,“我们先表赞了元大侠,我们后提到妙妙,这关系也没弄错啊!此次灭掉吴阶,她们俩个都立了头等功,缺一不可。” “嗯,这话说得还不错!先有元大侠,后有妙妙,即便没有妙妙也不等于元大侠就灭不掉吴阶。” “难啊,你要知道我都失去信心了。”苏碧菡感叹地说,“没有妙妙,我不敢想像以后会如何?吴阶已经发现了我,我没有及时作出反应,让他溜掉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因脑袋里只装着治病的药了还是怎么了,迟钝得没有反应过来。过后我才觉得那个损失可就太大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都后悔死了,是妙妙救了我。” 苏碧菡满眼的泪,说明自己第一次发现吴阶的时候出现的重大失误。 “该着,老天爷助我们一臂之力。不对,还是元大将军的功劳,若不是她收留了妙妙哪有今日的战果?若不是元大侠坚决留在了徐州怎么能发现吴阶?”史长风振振有词,以旁观者的身份给苏碧菡作了最高的评价。 苏碧菡谦虚地说:“不用说了,什么都是命运的安排,只不过是当机遇降临的时候,我抓住了机会。” 0192、姐弟相认,痛心疾首 开心时刻,苏碧菡想到了她最想亲近的人岳阳,她很想把自己的快乐传达给亲如弟弟的小将军。 “我们到军营吧,将吴阶被杀的消息告诉岳阳,让他也为我们高兴。”她向秦江月说。 “你不怕累? “累什么?这么高兴地事为什么不让他与我们一起分享呢?” “好吧!”秦江月痛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飞身上马,一起向南面的大营奔去。 走不多远,秦江月对苏碧菡说:“我发现了,人要是有激情的时候,怎么累都不觉得。” “当然啦,人若高兴的时候总会将高兴的事告诉给自己的亲人。我一直将岳阳当作我的亲人。” “因为他长得像你的堂弟?” “是的!他长得非常的像。” “你没有怀疑过他,他就是你的堂弟?” “怀疑过。但是很快又否定了,因吴阶的狠毒,让我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敢相信我的堂弟在那场杀戮中还能活着。” “假如你的亲族中有一人有幸逃出一劫,他会相信你的存在吗?” “我估计不会,吴阶看得太严,即使有也不会相信我的存在。” “你们都不会相信对方的存在?” “有可能。” 秦江月觉得吴阶已经死了,除了皇帝没有人会担心苏越家有没有留下后人?按理皇帝是应该担心的,可齐野他不是有心人。所以,他认为将岳阳的身世捅破,让姐妹相认到了最隹时机。 “我估计,岳阳听到吴阶被杀的消息他一定会很高兴,很开心。” “那当然,但凡一个正义之士都会为苏越不平的。”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大营。 营门守军报与岳阳,岳阳很快就来到营门口迎接。 “欢迎秦帮主,欢迎元将军!”岳阳报拳表示欢迎。 三人一起走进岳阳的大帐。 坐好后,岳阳吩咐侍卫去沏茶,然后高兴地说:“很久没有听到你们的消息了,想必你们近期一定有很大的收获。” 苏碧菡喜滋滋地说:“收获是有的,确实很大。” “赶快说给愚弟听。” “我们杀死了吴阶!” “啊,”岳阳一惊,眼睛大了两圈,“太好了!”他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巴掌。 “是太好了,为苏将军报仇了。” “苏将军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说完此话,岳阳眼角溢出了眼泪。 见岳阳如此激动,苏碧菡也落泪了。 又寒暄了一会儿后,他们开始喝茶。 秦江月见苏碧菡与岳阳都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就说道:“还有一件比杀死吴阶还让人高兴的事。” “啊,”苏碧菡一愣,疑惑地问,“还有比杀死吴阶更高兴的事吗?” “有啊!” 苏碧菡焦急地说:“那你就快说吧!让我们高兴高兴,我们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其实,你们俩就是亲姐俩。一个叫苏碧菡,一个叫苏运都。” “啊……” “啊……” 苏碧菡与岳阳都震惊了,虽然他们多次幻想过他们是亲姐弟,他们有太多的亲近之处,但他们无法确认,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们各自的身份。此刻,他们异口同声地问:“真的吗?” 秦江月对苏碧菡说:“真的!我不骗你。我早就知道岳阳就是苏运都我没有告诉你。” 秦江月又对岳阳说:“你的二姐是她的邻居沈秋雁从废墟里救出来的,救的时候我在现场。所以,我最先知道她就是苏碧菡。但是,我没有告诉你。没告诉的原因是当时的形势不容许,特别不利于你们相认。一个人的目标不易被发现,两个人的目标容易被人发现。你们懂兵法,一定懂得这个道理。” 姐弟俩听到秦江月有根有据的讲述,激动得相拥而泣。 多久了,他们互相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就是不敢询问不敢贸然相认。如今,这层窗户纸被秦江月捅破,他们能不喜极而泣?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不敢确认这层关系,但内心深处,他们已将对方看作了自己的亲人。 冷静之后,苏碧菡问岳阳:“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那日,我与母亲去了外婆家。” “啊,你因此逃过一劫。婶婶呢?” “听到父亲被杀后,我母亲自缢身亡……” 姐弟俩被悲伤的往事拖进痛苦的深渊中,眼泪不断地涌出。 过了许久,苏碧菡感叹地说:“既然老天爷让我们活下来,我们就活得有模有样,不辱祖上。” “二姐,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既是苏家人就要为苏家人争光。” “好!我们一起奋斗!”苏碧菡拍了一下岳阳的手。 冷静下来的岳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哽咽道:“谢秦帮主数次救助我姐!” “快起来吧!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救你们是应该的,不要挂在嘴上。” 苏碧菡泪眼婆娑对岳阳说:“你我都还活着,是我们不幸人生中的万幸。希望我们珍惜。” “此生有二姐陪伴,岳阳我足矣。” 岳阳吩咐膳房备好酒好菜,他要好好招待一下自己的亲姐姐和救他们姐弟俩的恩人。 苏碧菡对岳阳说:“咱姐弟俩的命何其相似,在大难中逃生被同一个人所救,这不是千古隹话吗?” 岳阳也很感动:“我觉得也是,如果我们是大人物,史学家一定不会吝惜笔墨,大书特书一把,让人世间的善人去落泪。” 苏碧菡感叹地说:“可惜,我们不是大人物,不能给历史留下一笔可歌可泣的故事,但我们即便是小人物也有报恩之心,我们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报答我们的恩人。” “一定!” “岳阳,如果你执意要报恩的话,你就让你的二姐嫁给我,我向她求婚已很久了。” 秦江月突然地抛出岳阳丝毫没有准备的话,他吃了一惊。他根本就不知道待他如亲哥的苏碧菡是他的堂姐,也不知道秦江月曾在上元日见到他的二姐时动了真情。他望了望苏碧菡,然后道:“二姐,秦帮主既然向你求婚,你答应吧!” “傻弟,我能不答应吗?他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此大恩,恐报之不及。”说完,苏碧菡大哭。 过了一会儿,岳阳说:“二姐既已同意,秦帮主又等待多年,吴阶已死,二姐的婚事就办了吧!” “岳阳,现在我没有理由抵制不婚,秦帮主已为我付出了很多。他放弃渔阳的都尉不干,办啸林,都是为了我们复仇啊……” “秦帮主,你想什么时候与我二姐办喜事呢?” “过几天吧!” “订下日子后告诉我,我一定去帮助秦帮主料理婚事。” “谢岳阳!” 好像俩个人的婚事就这么简单的谈完了,大家都希望好事降临。只有苏碧菡在激动过后,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若办喜事我的身份就暴露了,我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我是苏越的女儿,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这……”秦江月顿住了,这真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如果身份暴露了,即使皇帝不追究,宋之云也会追究,凡是参与陷害苏越的人都会追究。 “我看了,齐野不死,我们就没有办法举行婚礼。” 苏碧菡的提醒让秦江月意识到自己单方面的想法不附合当下形势,苏碧菡还没有到公开身份的时候,她的危险还在,包括岳阳。 “这样吧,我们还是以从前的关系相处,不要暴露身份。”秦江月很无奈地说,“时势对我们依然很不利。” 0193、酒中闲聊,预想未来 在大营,岳阳热情款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有刚刚相认的姐姐,此时,他的心情如鲜花般怒放,自觉眼前光明一片。 苏碧菡呢,也像岳阳一样心花怒放。最喜爱的岳阳果然就是她的亲弟弟,世上最好的事莫过如此了,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她将怎样面对闪亮的人生?以后的路该有多宽?该有多亮堂? “岳阳,我们都是苏家的后代,在大营,岳阳用好酒好肉热情地招待危难时的救命恩人、自己的堂姐。此刻,他心花怒放,无限的宽愉。自己的身边在大营有一个名副其实的无比强大的姐姐,他高兴得不得了。好像眼前亮起了十个太阳我们就要坚守我们父辈的光荣,我们要荡平那些不平之事,我们不能让战场上的英雄落泪,不能让百姓受苦。” “元大侠的意思是……不!二姐的意思是……” “二姐不对,元大侠对。” 岳阳笑了笑:“元大侠,此话的意思是我们除掉了吴阶,还有重要任务等着我们,对吧?” “对啊!吴阶是死了,比吴阶还利害的人还在。他还会不断地重用坏人,残害忠良让朝政继续腐败,所以,我们要除掉这颗瘤子。” “你说的是皇上吗?” “对呀!我说的就是齐野。” “我们怎么动得了他?”岳阳疑惑地问。 “颠覆一个政权,要看手中有没有兵权。如果我们有兵权,我们就充分利用现有的条件。” “我们要兵变吗?”岳阳充满疑惑地问。 “不是兵变是让齐野退位,换一个称职的皇上上位。” “这样的事很风险,改朝换代是要流血的。” “这么大的事当然有风险了,不冒险能推倒齐野吗?” “从内部攻破吗?”岳阳对苏碧菡提出的问题既感兴趣又不太理解,所以,他不断地问。 “内部若四分五裂,别人在外面一攻不就破局了吗?” “先策反,后进攻?” “对!就是这个意思。现今,朝政颓败,人心涣散,我们策反后再进攻。” 经苏碧菡具体的一指点,岳阳明白了苏碧菡隐藏在话中的意思:“我们要彻底地给苏将军报仇我们就要推翻那个昏君。” “我的好老弟,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你要知道,此时你手中还有权利,我们不是篡夺皇位而是换人!我们的父亲在前朝皇帝时受到器重,是因为前朝皇帝知我们的父亲是后夏的顶梁柱,是扛鼎之臣,无法替代。当今的皇帝是个庸才,不知孰轻孰重,所以他才杀功臣,杀国家的栋梁。他若不愚蠢我们能有灭顶之灾吗?” “所以,我们最大的敌人是齐野,齐野才是我们最应该拉下马的那个人。” “对!齐野是冤案的根源,原来对这件事我很模糊,现在我认请冤案的根本。一个清明的皇帝不会信谗言害忠良的。” “我们有能力推翻齐野吗?” “看我们怎么运作。” “元大侠,看你的了,小弟我马首是瞻。” “不一定得听我的,只要对的无论是谁说的,我们都应该听。比如,小弟你有真知灼见,我能不听吗?比如,秦帮主有英明的决策我们能不听吗?” “三个臭皮匠等于诸葛亮?” “说得就是此理,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我们下一步是啥?” “下一步团结正义之士,弹劾朝中邪恶之气。” “有人敢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找可靠之人,诉之以理,让他们配合我们行事。” 这太有难度,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直接兵变!将刀架在皇帝的脑袋上,逼他退位。不露声色,一鸣惊人。这样做反倒更好,避免有人临阵倒戈。” “这个办法挺干脆。” “岳阳小弟,你可真动脑了!”苏碧菡激动地说,“武力比和平解决要来得快,来得彻底。” “不懂的事多问嘛!多问不就知道了。” “岳阳小弟,假如兵变,你敢参加吗?” 岳阳慎重地说:“这个事我还从未想到过。如果元大侠要是有这个意思,我可以考虑。” “若兵变,就是让皇帝下野退出皇位。你想想,让齐野坐在皇位上,我们后夏还有来日吗?我们还有前途吗?” “让齐野退位,我们让谁来当皇帝呀?” “让齐心。” “太子?” “是啊,太子。” “太子才几岁啊?” “7岁。” “7岁还是个孩子,万一有人篡权怎么办?” “我们若让齐心继承皇位,我们就要辅佐他避免有人篡权。” “元大侠觉得齐心在位比齐野在位强?” “齐野虽是成年人,但智商不如5岁顽童。” “你是说换任何人都比齐野强?” “是的!” 姐俩的对话一直在继续,由于他们的认真菜都凉了。这时,秦江月提醒道:“先吃菜,吃完菜再喝点酒,我们咋也得对得起岳阳的一份心意啊!” 岳阳憋不住问:“秦帮主,你对我们的谈话有什么见解?” “不能急于求成还得观察事态,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动手不迟。” “秦帮主这么有远见?”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是从长远一点考虑。假如齐野再重用陆之云,那么朝庭就等于是一个5岁的孩子与一个疯婆子在打理朝政。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我们也就毫不客气了。” “秦帮主是说还得等一等。” “是的,得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得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我们就听秦帮主的,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恶劣的形势还在继续,我们就下决心割掉已经腐烂了的心脏。” “喝酒!”苏碧菡小声说,“为我们姐弟的相认!” “喝!”岳阳很配合,“我们今日一定要喝得痛快,因为这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们既杀掉了吴阶,还亲人团聚。” “来!庆贺你们姐弟俩。” “谢秦帮主!” 三个人兴高采烈地喝起来。 岳阳一个劲地给秦江月倒酒,一个劲地给苏碧菡倒酒,也一个劲地给自己倒酒,他今天是真的太高兴了,笑意一直挂在他的嘴边。 “岳阳不要再倒了!喝好为止。”苏碧菡终于阻止了岳阳,“喝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有大事发生会耽误事的。” “元大侠说得,从现在开始我不倒了。我们开始吃菜,多吃点菜是好事。” 0194、绸缪未来,悲愤难抑 酒足饭饱后三个人开始喝茶。 秦江月喝过一口茶后嘴角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让7岁的孩子继承皇位,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政权是不稳固的。那些想夺皇位的人跃跃欲试,不断地搞内乱。这就是一旦有年令尚小的太子继位先皇总会托孤的原因。” 苏碧菡眼睛一下子睁大马上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让齐心继位会有乱政?” “是啊!容易政局动乱。”秦江月庄重地说,“小皇帝压不住人心,容易让心怀匿测之人有非份之想。 “我们可以辅佐啊!”苏碧菡没将皇帝的年令看得怎么重要,只有有良臣辅佐就行。 “做事前必须得慎重考虑,以免引发后患。” “我们如何慎重?” 秦江月皱了皱额头,然后道:“在没有深思熟虑的策略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苏碧菡眨了眨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也罢,我们静待时机再作决断。” 三个人对兵变之事发表了各自的见解,作到了大致的统一。又寒暄一会儿后苏碧菡向岳阳告辞。 “岳阳小弟,我们随意说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有我在一切都会顺利的。你只管练你的兵。” “谢元大侠!”岳阳抱拳施礼。 苏碧菡笑道:“我们之间还用‘谢’字吗?” 岳阳向苏碧菡腼腆地一笑,然后向他们招手告别。 离开军营时已是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路上,秦江月很深沉很忧伤地说:“我们是世上最苦的情侣:不能结婚,不能暴露身份,只能老老实实地做苦行僧。” “没办法,我们如此隐蔽还恐一时疏漏坏了大事。在我们的任务还未完成之前,任何的想法都是徒劳的,因为我们决不能前功尽弃。” “哎,这个我是知道的,你一旦暴露功亏一篑,我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我不会难为难你。” “秦帮主的所有付出小女没齿不忘,今生报不了大恩,来生也要报。如果有来生,小女一定奉陪在左右,当牛做马,仆役差人,侍女丫环,什么都行。”说这话时,苏碧菡眼睛湿润了。 “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眷侣。秦江月乐观地说,“我们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我们不愁衣食住行,不愁有人欺负我们。” “哎……”苏碧菡悲哀地长叹一声。 回到静云寺,天已大黑。秦江月将苏碧菡送到静云寺的西厢房自己则回到大本营。 秦江月走后苏碧菡很伤心,她一直在为秦江月委屈。没有她,秦江月怎么会如此狼狈? 正在伤感之时,如梦娇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婴让苏碧菡看。 “让伯伯看看小侄女。” “啊,”苏碧菡很是惊讶,没想到在徐州的日子静云寺竟添人进口。“这么快,一个小宝贝诞生了!” 苏碧菡将刚出生的女婴抱在怀里,亲吻女婴粉嘟嘟的小脸:“小宝贝,太漂亮了!长得太像你的母亲啦!”说完,苏碧菡眼中流出了热泪。 这时常胜走了进来,见苏碧菡在落泪很不解,便转了一个话题:“杀了仇人,元将军一定很乐啊!” “当然得乐啦,但是我见到小宝贝我就想到了我的从前。” “元将军的从前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但是后来遇到了挫折。” “哎,人生常有的事,谁还没有点挫折?” “这个孩子有一个月了吧?” “十七天。” “呀,才十七天就这么大了!” “还行,”常胜说,“挺见长的。” “我走之后,静云寺还算平静吧?” “很平静,静云寺早就没香火了,很少有人来这里。” “过几天,我们找人将东厢房翻盖了,然后再翻盖西厢房,西厢房盖完了再盖大殿。” “有银子吗?”常胜惊愕地问。 “老弟,你不知道?我们不是在徐州典当过财宝吗?” “你是想用典当的钱?” “对呀!那钱不用留着做什么?” “啊,这可挺好,不然老是担心房子不定什么时候坍塌。” “这回儿,不用担心啦!” “谢元将军。” “老弟,不要老喊我元将军,我现在不就是一个平民吗?你再称我‘元将军’我怎么担得起?你还是称我为元大侠吧!” “也罢。”常胜笑道。 次日早晨,苏碧菡来到大本营秦江月处,提起翻修静云寺的事:“静云寺损坏得太严重了,我们应该考虑翻修的事。” “这么好的风水之地确实应该保留它。”秦江月点了点头,然后他试探地问,你想用徐州典当的钱吗?” “是啊,我们可以用从徐州带回来的银子,我估计这些银子足够修静云寺的了。” “你还挺会算的呢!” “我一直住在静云寺,静云寺的危险只有我知道。我不担心谁担心?”苏碧菡翻了翻眼睛,然后笑道,“这个事就由我来办吧!” “好吧,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和常胜去完成吧!” “静云寺里诞生的孩子一定命大。”这时,苏碧菡想到了刚刚见过的女婴不由得笑道,“她的母亲曾在静云寺逃过一劫,她又是在静却寺里出生的。” 想到从前的那些既荒诞又可笑既悲哀又庆幸的事,总是让人有很心酸。那种感觉不知是喜还是悲?秦江月若有所思地说:“真没想到,她们母女在静云寺竟有如此境遇,一个去死,一个去生。只不过史长风的一个别出心裁让母亲逃出死劫。” “哈哈……”苏碧菡也觉得这事挺有意思,“大恩大德的菩萨保佑了这个小女孩。” “如果没有史长风的别出心裁,还有这个小女孩吗?” “现在静云寺又添了一口人,更得考虑静云寺的未来了。” “啊,我走的时候,那个小孩刚出生见到你后我忘了告诉你了。” “这个小女孩长大了一定很不一般,尤其是生活在这个环境中,不是刀就是剑,没准又是一个女将军。” “女将军未必美女倒是。可惜不知命运如何。”秦江月用悲观的情调说,“红颜薄命,用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因为静云寺里出生的小女孩,秦江月与苏碧菡都感到很有意思,谈论得很多。 最后,他们谈到在北疆的齐丰。 “我们只想到齐心,我们是不是忽略了齐丰?”苏碧菡问。 “没有忽略,此人有勇无谋,从他‘清君侧’可以看出,他有勇气攻打京城,但他没有谋略处理后面的事。” “往水里扎一个猛子敢,但不会水,若没有高赫有可能全军覆灭。” “我们不能考虑他?” “考虑什么?烂泥扶不上墙。” 0195、改革朝政,论述细节 次日早晨,苏碧菡找到秦江月,要取出银子翻建静云寺。 “那些宝物是吴阶的非法所得,我们现在修静云寺是功德之事。翻修好后,我们开放静云寺,让静云寺的千年香火延续下去。常胜他们与我可以搬到大本营去住。” “好办法!”秦江月点头称赞,“派秦钢与常胜去临漳,秦钢轻车熟路他办事很洒脱。” 秦钢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守护着啸林的大本营,当大批啸林的人退去后,他更加细心地打理啸林的日常。去徐州回来的啸林弟兄,除了原有的还有招回来的都住在大本营呢,他每天管理他们的伙食。他若去临漳购木材,大本营的伙食就得委托一个人来管理,秦江月决定让史长风来管。 分派下去之后,秦钢与常胜去了临漳,史长风则接管大本营的膳事。 早饭后,史长风来到秦江月的客房,正好碰见苏碧菡也在。 史长风知修缮静云寺是苏碧菡的主张,眨了眨眼笑道:“静云寺可是一个风水宝地,我们决不能让它烂在我们的手上。元大侠几经生死都是静云寺在呵护。” 苏碧菡下唇向上一兜,庆幸地说:“我是得感谢静云寺,静云寺救了我。静云寺像它的名字一样,外面无论怎样热闹它都是一个劲地静,能化干戈为玉帛。” 史长风美滋滋地说:“也许翻新后的静云寺还会给我们带来好运。” 苏碧菡笑道:“还能有啥好运?史大侠不妨说出来让我先乐呵乐呵。” 史长风慢条斯理地说:“魏忌死了,纪思元死了,邵可俭死了,徐洪死了,吴阶死了,还有谁应该死?” “不知道还有谁?”苏碧菡佯装不知。 “皇上嘛!”史长风眉毛一扬,眼角斜了上去,“这你不知吗?我的元大侠,千军万马都指挥过了,这点小事看不出来?” 苏碧菡摇了摇头:“没看出来。” 这时,秦江月接过话去:“我在寻思,朝庭腐败,民不聊生,上几次保卫战打得多难啊!士兵们的粮食都没了,发动老百性搞捐赠。这个期间,后凉要是打过来,我们拿什么抵抗?” 史长风皱了一下眉:“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改变当下艰难的局势?” 秦江月无奈地说:“没办法,正在想办法。” “推翻齐野?”史长风试探着问,“行吗?” “行不行,已经到脖梗子了。后凉那边的呼延烈招兵买马,每日都在加紧训练,奖励农耕人员,大面积开发荒芜的土地。我们不得不替我们的命运担忧。” 苏碧菡灰着脸也很无奈地说:“我们这边原来咋样还咋样,一点改进都没有。人口流失,土地荒废,兵源不足,供给缺失。朝庭就像病入膏肓,毫无生机。我们不被打谁被打?” 经秦江月与苏碧菡他们一细说,史长风有点急:“我们怎么行动才能打破疆局?” 秦江月低沉着脑袋无力地说:“想不出什么好路子。” “让齐野下台!”史长风咬着牙说,“不然,我们就会人头落地。” “你也这么想?”苏碧菡露出一丝苦笑,“在我们面前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史长风歪着脑袋问秦江月:“怎么样?二哥,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推翻齐野,让这个不良的皇帝下台。” 史长风激动地问:“你的步子怎么迈?” “让岳阳集结兵力将昭阳殿包围,口号就是齐野退位。” “齐野能退吗?” “怎么不能?不退就给他困死在昭阳殿。” “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史长风惊异地问,“弄不好灭三族。” “我豁出去了!再说,兵权不是掌握在岳阳手里吗?他会听我们指挥的。” “万一他不能呢?” “没有万一。齐野是杀死他父亲的仇人,他宁肯死都会与齐野拼的。” “岳阳父亲是谁?”史长风疑惑地问。 “苏焕。” “苏焕?”史长风大惊,“我说嘛,他打仗咋这么厉害呢,原来是将门之后。你怎么没跟我说?” “说得太早有什么用?现在说不也不迟。” “元大侠,你原来与岳阳在秘密搞配合呀,我说后凉咋这么快就撤兵了,原来他们遇到二虎!” “不是虎,是狼。比虎弱,比羊强。” “这我们还怕啥?有岳阳呢!”史长风眉开眼笑,乐得合不上嘴,“明天就让岳阳集结十万军队,包围昭阳殿。” “外围打点好了,才能包围皇宫。” “将齐丰看起来?”史长风疑惑地问,“还有谁需要注意?” “一个齐丰就行了,别人不一定有反应,蕃将们各有打算不会统一的。” “这还不好办?让王鹏去看住齐丰,这边岳阳发兵围住昭阳殿不就完事了?” “行了,”秦江月笑道,这个仗你来打吧!我看你说得头头是道,你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将才啊!” “是将才!”苏碧菡赞道,“擂台赛,我若不去,史大侠地地道道的一个大将军。横空出世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说得对,那次你若不出现,当将军的应该是我的老弟!遗憾呢,将我老弟出头露面,名利双收的命运给改写了。罪过呀,咋能那么干呢,这不是踩着人家的肩膀向上爬吗?” “那怎么办呢?”苏碧菡苦笑道,“我也是急于复仇才出山的。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再弥补已来不及。如今,后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史大侠可以力挽狂澜拯救后夏。” “我可没有遗憾,我若出征,有可能第一次在战场上就阵亡了。哪有今天啊!今天我娶了个小娇妻,不得感谢元大侠吗?没有元大侠的出山我不会有今日的潇洒。” “我听了高兴,好歹你没有记恨我。”苏碧菡满眼含笑,“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史长风笑道:“说远了,我哪有恨你呀,没有你,我们早就成了后凉的刀下鬼了。” “这么办吧,老弟辛苦一趟,到大营找岳阳。我看了,你的思路比我还清晰,你一定能与岳阳说明白。你们商议一下,怎么才能将昭阳殿包围得水泄不通,顺利地拿下齐野。” “我还得告诉他,让王鹏去看住齐丰,不让他有所行动。”史长风补充一句,不能忘了外围。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环节,就是大营谁来守?秦江月又提出一个重要的环节,“万一后凉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兵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去守!”苏碧菡说,“大营也是重要的地方,没有妥靠的人是不行的。我得帮助岳阳,围昭阳殿是前线,我得在前线呆着。万一有新情况,我得与岳阳和史长风商议。” 秦江月说:“那我们就这样定了,长风去找岳阳。具体事宜得听他们商量的结果。” “好吧!我这就去找岳阳。”又说了几句话后,史长风走出大本营,骑着快马向南奔去。 “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史长风走后,秦江月问苏碧菡。 “不快!正好!兵贵神速。” 史长风快马加鞭去了南部的大营,见到岳阳后,将秦江月的决定讲给了他。 “秦帮主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岳阳很惊讶,昨日他们在一起聊了很多,秦江月的意思是静待时机。没想到他的变化这么快。 “是的,他说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不能坐以待毙。” 岳阳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陷入沉思中。过了许久,他说道:“这件事要是弄不好,容易引发全国动乱。那个时候,后凉再乘虚而入后夏也就灭亡了。” 面对忧虑重重的岳阳,史长风劝道:“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自毁长城的后夏也快灭亡了。现在的后凉正在招兵买马,扩充战备。全国的百姓都在扩大农田,抢收庄稼。我估计今年冬天,后凉有可能攻打后夏。” “这么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想到几次战役的艰难,岳阳终于松口,“史大侠在你看来,包围昭阳殿得需多少人马?” “至少得十万,皇宫的禁卫是五万,万一再有外围援助有可能增加到十多万。” “那就十万吧!。” “需精锐。” “不知禁卫军能不能抵抗到底?” “得做阵前宣传。” “一边攻打,一边喊口号,制造气氛,影响情绪。” “瓦解他们?” “对!” 0196、风云突变,险情不断 苏碧菡姐弟与秦江月、史长风都对未来走向心知肚明,他们在精神上做了最充份的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会按照设想去实施他们的计划。但天有不测风云,呼延烈在苏家姐弟即将兵谏的时候过了汾河! 这是他们万没想到的事情,更令他们万没想到是这一次后凉铺天盖地而来的是六十万大军,六十万大军直奔晋阳! 六十万呢,震聩耳鼓。他们呢,满打满算能打仗的只有二十五万。且后凉的六十万大军是丰衣足食,养足精神后的士兵,再想想后夏,虽有岳阳的苦心训练,因军饷不足,不但无法扩大兵源,也没有丰厚的衣物与粮食…… 兵力相差极为悬殊,这是任何一个指挥官能难以逾越的坎。 皇帝的诏书已下,命岳阳即日领军救晋阳。 岳阳沉默了,他很为难。急令手下通迅兵去通知大本营的人。 情况如此紧急,苏碧菡、秦江月、史长风马上飞奔到大营。 四个人面对面,很无语。这是多么难解的题! “我们以前多次与后凉交手,那种艰难困苦我们至今都没有忘。绝地反击,决一死战……似乎都历历在目。哪一次不是惨胜?后来,呼延况死了让我们有了喘息的机会。如今,呼延况的弟弟呼延烈羽毛丰满,蓄势而发,我们能对付过他吗?”秦江月郁郁地说,“有可能呼延烈比他的哥哥还要强悍。” “国力悬殊,民心失意,朝政颓废,我们能扭转乾坤吗?”史长风也觉事情不妙,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这事,我们得好好考虑,从长计议。” 这时,苏碧菡说话了,她说:“难道我们让初为将军的岳阳带兵投降吗?” “我不会投降的!”岳阳马上表了态,“我宁愿战死也不投降。” 这会儿,秦江月无语了,岳阳如此坚决,他能拗着他的意志去让他投降吗?不能。不能的后果就是鸡蛋碰石头,蚍蜉撼大树。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如果我们选择抵抗,我们还能有什么妙计?如果我们还能有上次的小妙计有可能还会战胜呼延烈。可我们能有吗?呼延烈会将以前战场上所有的漏洞全部堵上,不给我们一丝一毫的缝隙。” “想办法吧!”苏碧菡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争取吧!” 很长时间的沉默,大家都知道,车已经到山前了,面对六十万的大军能有什么办法?这一次,呼延烈肯定不会让粮仓失火,也不能让粮食断供。他们轮翻地与后夏兵交战,不多久就会攻破晋阳。说不定就在他们谈话间,晋阳那边已被攻陷。 岳阳集结了全部兵力,开始向晋阳进发。 一百里的路程士兵们得走一天,就是先头骑兵也得半日。就在驰奔晋阳的路上,从晋阳方向跑过来的零零散散的逃兵们向岳阳报说,晋阳守将被斩晋阳城被攻破! 听到此消息岳阳马上调头回防临漳。 岳阳深知呼延烈马上就会乘胜追击,若看这气势,呼延烈攻克临漳也是早晚的事。但岳阳没有退缩,他抱定了一个宗旨:奋战到底。最终不过是殉国而已。 回到临漳后,岳阳马上派增守城的士兵,其余的兵力回到大营。一等后凉兵进攻临漳时马上从后面围攻,实现两面包夹。 后凉的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临漳城下。 消息传到军营,岳阳知道,狐注一掷,背水一战的时刻来到了。 他高喊着口号冲出营房:“为临漳而战——” 等到岳阳来到临漳城下,看到的是左一层右一层的后凉军已将临漳城团团包围。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情十分的悲哀:“难道老天要灭后夏吗?” 眼见后凉军攻城态势异常凶猛,一浪高过一浪。如果他们若不马上从后面对后凉军进行攻击,有可能临漳城也像晋阳城一样瞬间崩溃。岳阳大喊一声“后夏的士兵们,跟我一起冲啊!” 在岳阳的带领下,后夏的士兵们冲向多他们两倍还要多的后凉军,两军胶着在一起,互相厮杀起来。 “咔咔咔……”喊杀声一片,黑天昏地。 岳阳不断地高喊着:“保卫临漳!保卫我们的最后家园!” 一开始,这个口号还有很大的鼓舞力量,但到最后,到了面对面厮杀两个时辰后,后夏兵已没有力气与后凉兵顽抗。高低立现,后夏军真的不是威猛强悍的后凉军的对手。 “临漳城没了,国之不国,能撤军吗?不能!”岳阳不断在地在心底鼓励自己,他决心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就在他摩拳擦掌准备赴死的关头,他的战马突然跪地,他莫名地摔到马下。 这时,听到呼延烈撕心裂肺地大喊:“统师落马!杀了他!杀了他!” 马上就有一群士兵向落马的岳阳围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匹黑马旋风般飞到岳阳的马下,不等后凉士兵反应过来,此人将岳阳裹到臂下翻身上马杀出了重围。 好像神助,当岳阳落马的那个关键时刻,突然降下一个穿黑袍的彪形大汉,此大汉动作敏捷,身手不凡,左手夹着岳阳,右手挥剑猛砍。不多时,他已冲出人海,跑得无影无踪。 但后夏这边,并没有因岳阳落马而成无头乌龟,关键时刻,一个人大声喊道“后夏的士兵们,我是元英,现在我就是你们的统帅,我们一起拼了吧!” 进入敌人内部,苏碧菡一直在岳阳的身边护卫着他,岳阳落马她马上举起帅旗,向后夏的士兵们呐喊。还好,所有的后夏军并没有因为临阵换帅而惶惑,他们继续地拼杀。因为他们都知道元英曾经是他们的统帅。 多凄凉的场面?估计后夏这边的士兵已损伤两万人了,血流成河,呼声遍野。直到天黑战争还在继续。 这个自称是岳阳哥哥的人就是苏碧菡,她一直跟随在岳阳左右,一方面她在护着他,一方面他在为岳阳当参谋。可是战局太险了,一经交手就看出高下。后夏的士兵敌不过后凉兵。 岳阳走后,她撕裂的地喊着:“后凉的士兵们,战是死不战也是死,我们就拼了吧!” 果然,后夏的士兵们听到呐喊马上重又鼓起勇气,举刀向敌人砍去…… 厮杀的现场非长的残酷,一片一片倒下去…… 正在此时,苏碧菡也不知何因,也像岳阳一样马被绊倒她颓然掉落马下。 正在苏碧菡不知所措之时,还是那个黑衣旋风飞奔过来救她了。 也像岳阳一样,苏碧菡被撤出了战场向军部大营奔去。 路上,毫发无损的苏碧菡跨上黑色的高头大马时,她看清楚救他的人竟然是葛三。 “是你?” “是的!” “谁让你来的?” “秦江月。” “谁将我的马绊倒的?” “后凉兵。” “你怎么知道?” “送回岳阳后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这么回事。” “岳阳也是因此落马的吗?” “也是。” “也是你救他突出去的吗?” “是的!” 离开了血腥的战场,苏碧菡与葛三回到了大营。 在岳阳的大帐里,苏碧菡见到了岳阳与秦江月。 她丧气地说:“我没有受伤竟滑落马下。” 岳阳也说:“我也是,我没有受伤也跌落到马下。” 秦江月马上接过话去:“马被后凉兵绊倒,这一定是呼延烈的计策,但这不能说成是一件坏事,他的本意是让你们死于乱马之下,但客观上他让你们姐俩死里逃生。难道你们更愿意拼到最后一个人吗?这件事先不要揪扯了我们以后再论,有准确的消息称齐野已经带着妻小逃亡了…… “啊……” 没想到临漳城未被攻克,齐野就跑了。如此说来,守城还有何义?苏家姐弟无法想像齐野为何如此愚蠢?若临漳城失守,后夏灭亡,你往哪逃能逃得出呼延烈的手掌心? 正在议论时,一个哨兵报说,临漳城失守了。 听到漳城沦陷苏碧菡姐弟都落泪了,虽然这是他们预想到结局,但当这结局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却无法接受。 “父辈们浴血奋战打下的江山转眼间就被齐野这个昏君给毁掉了,这是谁的悲哀?”苏碧菡泣不成声,“我杀望齐野被后凉的乱箭射死!” 岳阳说:“他死定了!” “皇帝逃亡了,他本人都不能坚守,别人还坚守什么?” “后夏的士兵们都投降了吗?”岳阳焦急地问。 秦江月答:“史长风带领他们投降了。” 三个人都陷入了痛苦之中。 过了好久,岳阳说:“从现在来看,投降是对的,我们的士兵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齐野能逃过后凉的追杀吗?”苏碧菡问。 “不能!”秦江月答道,“为了活命,他逃走的时候很慌张,不可能带很多兵。即使他多带又有何用?他拿什么养活这些士兵?” 0197、逃亡路上,皇帝被抓 跟随齐野逃亡的队伍中,除了宫庭卫士还有徐皇后、小太子、秦欢。 等到齐野逃到临漳城南面的龙泉山时,已精疲力竭。 他高喊:“不行了,不行了,太累了!赶紧歇歇!” 齐野坐在马上大约行走了四十多里路,他累得腰酸背痛。他要求一行人停在山脚下的一个客栈里好好吃一顿喝一顿。他估计,等到他们逃到山上时,后凉军才有可能追上来。临漳城的沦陷咋也得一个时辰。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呼延烈比他的哥哥还要强悍,而且还足智多谋。当临漳城攻克后,听说皇帝已逃亡他马上下令追杀。 正在他酒酣耳热之际,一个护卫报说,后凉兵已经追上来了。瞬间,他脸色发白,手瑟瑟发抖:“怎么办?怎么办?”他一边喊着一边来回地转。 这时,徐皇后颤颤地说:“皇上休要害怕,有妾身在……” “你能挡得住洪水般的大军吗?别气我!”齐野直跺脚,“包括你在内,我们的性命全都不保!我们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眼见齐野在前堂的石板地上来回地走动,大汗淋漓的他嘴角开始抽搐,涎水也流了出来。不久,他被随从扶到的骑子上昏睡过去。 秦欢见状,觉得未等后凉兵追上来,齐野自己就吓唬死自己了。她心中暗自好笑,真是报应,有昨日就有今日。 再看着冷静异常的徐皇后,她觉得很反常:“徐皇后为何不担心自己的死活?难道她准备离开齐野吗?难道她早已做好准备了吗?难道她已经有了出路?”想到冤死的苏碧婉,秦欢觉得她必须看住徐贵妃,关键时候,不能让她擅自逃亡。 果然,不出秦欢所料,徐皇后在齐野吓昏后,独自一人谁都没带,背着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细软大包偷偷地溜走了。这时,秦欢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悄悄地尾随在徐皇后的身后。 徐皇后并没有按照齐野逃亡时的思路去龙泉寺的庙里躲藏,而是跑到龙泉山的山脚下一个村子里。就在徐皇后即将走进一个农家院子时,秦欢果断地掏出匕首又准又狠地刺向了徐皇后的心脏。 徐皇后倒在地上,鲜血流在了她的身下。幸好,农家院子里并没有人发现她们。 秦欢早就痛恨徐皇后的奸诈阴险,帮齐野荒废朝政,残害忠良,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她决定毫不留情。 “到时候了,她早就应该死!” 秦欢心里非常的痛快,捅死徐皇后他还想将齐野也捅死。但她担心那十来名的护卫,那些护卫在此时还在忠心地保护他们的皇上呢!她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与十多个护卫斗。 “怎么办?”离开了徐皇后的尸体,秦欢回到了她们歇息的小客栈。这么短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杀死昏皇?” 坐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椅上,看着沉沉酣睡的齐野,秦欢不禁皱起眉头。 很快,她的所有思路都被打断,小客栈的门口进来了一窝后凉兵。秦欢见大势不好马上向厨房跑去。 她向正在洗碗的年青小伙计说“你告诉这些兵士们,不要杀我,就说我是此客栈掌柜的女儿。” “有士兵?”小伙计听了秦欢的话吃了一惊?哪来的士兵?来抓人的吗?” “是后凉的兵,来抓后夏皇帝的。” “啊,”小伙计一听是来抓皇帝的吓得一哆嗦,“那个打着呼噜的人就是皇帝吧!” “是的!” “没看出来,他逃出来的?” “逃亡时他化妆了,摘掉了皇冠所以你没看出来。” “既然是来抓皇帝的,我们也没害着他们,他们不会抓我们的。” 这时,秦欢听到了前堂的喊声:“都不许动!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我们先不杀你们。我们的任务是将你们带到后凉皇帝那里。 秦欢有些紧张,看到锅台边的一个大米缸急问“我钻进你们的大米缸可以吗?” “进去吧!”小伙计痛快地答应了。 秦欢马上钻进了米缸,小伙计随着就盖上了盖子,又在盖上子压了一个大泥盆。 后凉的士兵们又在厨房搜索一遍,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就走了。 十多个逃难的人,在两千多后凉的士兵眼中不过是一把草,几只绵羊。不费吹灰之力,齐野就成了后凉的俘虏。 很久后,秦欢才从米缸里钻了出来。 她问身边的小伙计:“后凉兵都走了吗?” “都走了!走好一会儿啦!” 秦欢一听后凉的士兵已经走好一会儿就放下心来,她从胸部的内衣口袋里掏也一个银锭递给了小伙计:“谢小弟弟,没有你我就遭殃了!” 小伙计还很重情义,坚决不要秦欢的匮赠,银锭在他的手上推来推去。 “小弟弟,这一枚银锭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心不安的。” 见秦欢激动得眼中都流出了泪,小伙计收下了,并十分诚恳地向秦欢道谢。 据客栈的小伙计说,一行人都被抓走了,一个没剩。只有她因为钻进米缸里躲过一劫。 听后,秦欢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小伙计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幸亏小弟相助,不然我的父母见不到我了……” “明天,我正好有工夫,我可以将你送回家。” “我暂时先呆在你们的客栈里,等风声消停后我才敢回家。临漳城不知闹成多大的动静,老在姓能不能安稳还另说着呢!” “那好,你就多呆几天。等临漳那边隐定下来我再送你回家。” 一连几日,秦欢都放下身份帮客栈的掌柜干活,一会儿擦地,一会儿洗盘子,一会儿又擦桌子。总之,哪里有活她就在哪儿干。掌柜的见她掏着住宿费还帮他们干活,心中自然是很高兴的。只是他心中很明白,这个细皮白肉的姑娘身份绝不一般,不过是战乱之时躲在他们客栈里贵族家的小姐。 几天后,秦欢决定回临漳城,秦欢交满了七天的住宿费又多给了两天的钱,掌柜的很高兴他让小伙计送她回家:“送这位小姐回家!” 秦欢没有丧国的悲痛,心情愉悦的坐上了一个带篷的厢车。在她看来,后夏这几年老百姓若不堪言。经济凋零,国力微弱,迟早是后凉的一块肉。不如让有爱民之心的呼延烈过来主持后夏的政权。 心情无比放松的秦欢像出笼的小鸟,乐得展翅高飞。当秦府的大门展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兴奋地跳下了车。给了小伙计十两银子向小伙计致谢并邀请他到府中坐一会儿。小伙计谢绝后,马上驱车回龙泉山了。 望着小伙计走远后,秦欢蹦蹦跳跳地走进了秦府。 这一刻,她乐死了。她万没想到她还有恢复自由的一天。当她来到前面的大堂时,她用尖俐的嗓音喊道:“娘!我回来了!” 听到喊声,秦夫人马上从大堂走出来,见秦欢兴高采烈地向她扑来,她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将秦欢搂在怀里后,秦夫人说:“好孩子,听说你随着齐野去逃亡了,我就以为你回不来了……我的心痛死了!老天保佑,总算让我欢儿回来了!” “娘,我这一次是彻底地回来了,齐野被后凉兵抓走了,他还能回来吗?” “他要是被抓走了,他就回不来了。后凉的呼延烈能让他回来吗?他做梦吧!这一次,他是死定了。” 0198、大势已去,退出军营 皇帝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临漳城。 探马将这个消息报到大营时岳阳与苏碧菡坐不住了。他们都知道,大营已经危险了!有战场经验的苏碧菡马上告诉众人:全体撤退。 原有守营的士兵以及陆陆续续逃回来的士兵们都撤离了,京城被占,皇帝被抓,国家已经没了,不逃还有活路吗? 苏碧菡与岳阳还有秦江月史长风葛三等一行五人撤离了军营,每个人都骑着一匹快马奔向静云寺。在他们看来,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当属静云寺。幸亏,静云寺还没有翻建,一个破旧的庙宇谁去注意? 一路上他们没见到后凉的士兵,后凉的呼延烈不会不知道,此时的后夏军营还能有人吗?不都上了前线?苏碧菡估计后凉的士兵大都进了临漳城,或者有一部份在外围,呼延烈还没有精力光顾后夏的军营。 心情是很不好的,亡国之众就像没有依靠的浮萍,心里面都有一定的担忧。 苏碧菡呢,心中装满了遗憾不平,明明是很牢固的江山,为什么在齐野晋位后区区三载就亡国了呢?父辈们的血汗不是白流了? 岳阳也有同感,父辈们的浴血奋战不是白白地付出了吗? 秦江月可没有她们姐弟那样的悲伤,他知道近几年后夏的百姓逃亡的已有十分之三,剩下的十分之七有一部份人活得也不太好。他们缺衣少食,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样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呼延烈不起兵打齐野,后夏的百姓也会闹事的。 史长风与葛三有同样的想法,他们都认为这结局是早就料到的,如此腐败不堪的朝政能维持多久? 秦江月觉得齐野已倒后夏也亡,他这个啸林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他决定解散啸林。当曾经的战友分别时,他要举行践行宴。 “我们还是回大本营吧?”在静云寺坐了很久后,秦江月提议,“我们大家最后吃一顿晚饭,改日各奔前程。” 大家同意了他的想法,纷纷起身骑上快马回到了大本营。 听到要解散啸林,跟随秦江月几年的侯长海、伍家奇等人很是不舍,秦江月也是留情留义,他告诉侯长海等人,如果某日他发达了,一定不忘曾经共患难的兄弟们。说完此话时,秦江月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大家都觉得此情此景很悲凉,好像谁都顾不了谁,谁也不知一叶孤舟将漂向何方? 但饭是要吃的,大家都尽量显出很快乐的样子。 侯长海说:“在啸林的三年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三年,我与啸林的弟兄们经历了战场厮杀,寻找仇人,与仇人面对面,还曾经扮过内奸,又偷袭过长安……每一次行动都堪称壮举。现在想来真是精采绝伦。哪一件事都让人怀念哪一件事都让人回味无穷。” 秦钢说:“我在啸林呆的三年,让我长了不少见识。我本是山村的孩子有幸加入啸林。在这里我遇到不同的人,学到不少的东西。增加了不少人间阅历。” “我们啸林的宗旨是除奸除恶,为忠臣报仇。如今,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虽然我们任务的完成是悲剧,但终于是完成了。”说到此,秦江月哽咽了,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时,苏碧菡接过话去:“兄弟终究是兄弟,走到哪儿都是兄弟。我相信,在座各位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祝愿我们大家安好!” “是的,是的……” 啸林的弟兄们都认可苏碧菡说的这句话,他们认为曾经的兄弟走到哪儿都是兄弟,大家还会互相帮助互相提携的。 史长风去打理晚餐去了,大家都在品尝秦江月沏的闵南茶。 这时,伍家奇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啸林曾经偷袭过长安,不知道呼延烈会不会记我们的仇报复我们?” “报复有可能,”秦江月说,“但是他怎么报复呢?我们已经完全彻底地解散了。他能一个一个的报复吗?战争期间,两个国家是敌对国,谁不打谁?” “也对,”伍家奇说,“如果后夏被划为后凉的版图,都在他呼延烈的统治下,他敢不一视同仁吗?作为一国的统治者,他能制定两种政策吗?” “到哪去追究从前的责任呢?”秦江月苦笑了一下,“我们自管优哉游哉。” “也是,我们大可不必担心。”伍家奇松了一口气,“茫茫人海,到哪去找谁是啸林谁不是啊?” 大家热烈地谈论着后夏在被后凉占领后的机遇和命运,不多久,晚餐做好了。 丰盛的晚餐很调节大家的心情,曾经在一起共事了几年的兄弟很珍惜眼前的快乐。大家共同举杯,为即将分别而互相祝福。 酒过三巡后,秦江月很激动的说:“现在,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本是应该早告诉的,但因时局的风险没有告诉各位兄弟。我们身边功勋赫赫的元大将军是苏越将军的二女儿苏碧菡……” 秦江月的话还未说完,几位兄弟都愣住了:“什么?苏将军的女儿?怎么会?我们怎么没发现?” “能让你们发现吗?”侯长海说,“让你们发现了不就坏事了!” 伍家奇说:“不知是元将军隐藏得好,还是我们的眼睛不够精明。总之,我们没发现。” 议论过后,秦江月又说:“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岳阳是苏焕的小儿子,苏运都。” “啊……”人群中又一阵惊呼,“不知道啊!隐藏得太深了!” “啸林可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侯长海说:“为我们有幸结识两位英勇善战的大将军干杯!” “干杯!” “干杯!” 场面很热烈,这样的离奇故事正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真是让人感叹不已。 这时,秦江月提议:“为苏家姐弟相认干杯!” “才相认?”常胜问。 “才相认。” “哎呀,这可是人世间的大好事啊!”常胜感叹地说,“姐弟相认,人生得增加多少乐事。来!我们祝贺你们!” “来!大家为苏碧菡姐弟的相认再次干杯!”秦江月满怀激情地说。 酒杯碰撞声响成一片。 这时,大家开始规划自己未来。 苏碧菡姐弟肯定离不开静云寺,她们要与秦钢和史长风共同翻建静云寺。秦江月呢,更是要留在静云寺。三年前,他曾主张翻建静云寺,因建啸林才推迟了翻建的时间。 秦江月最后决定,如果不怕危险,常林与如梦娇三口可以住在大本营,还有侯长海、伍家奇等几位也可以选择在大本营住。大本营不但有房子,还有土地。 这个决定正好附合常胜、侯长海与伍家奇等人的心里,他们高兴地说:“谢帮主!我是我们的最隹选择。” “好!你们选择自己的住所。” 这些人万没料到秦江月有如此的安排,纷纷地给秦江月跪下了。就在前途未卜的时候,在社会正在动乱的时候,这风位啸林的人有了自己的家园。 为了报答沈秋雁与葛三的两次救命之恩,苏碧菡请秦江月将劫回的军饷拿出一部份给他们。沈秋雁正在临漳城她母亲那里,葛三也要照顾自己的老父亲,按理他们是应该得到赏赐的。 秦江月答应了苏碧菡的请求:“姐弟俩都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边,他们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救命恩人,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当生活费。” 苏碧菡替沈秋雁姐弟谢过秦江月。 没想到这一顿酒没有成为分别的践行酒,而是重聚的酒。大家都很开心,欢声笑语不断地传来。 0199、如此安排,意想不到 这几日,大本营的人都在整理自己的住处,繁忙中他们忘记了眼前的烦恼。什么亡国了,皇帝被抓了,呼延烈啊,统统都忘在了脑后。常胜与侯长海等人看到自己新安排的住房喜不自胜。想到啸林的恩惠,他们更加感谢秦江月。苏碧菡姐弟俩帮助那些分到新房的人打扫房间,搬搬东西。 市面上还很乱,临漳城内后凉的士兵们在清理皇宫里的财物,投降的大臣们都在等待呼延烈的发配。 苏碧菡私下与苏运都商议,决定留在静云寺,她将留在静云寺的理由说得很明白:“我们暂时住在大本营,等静云寺翻建后我们就住在那里。静云寺是块宝地,它曾保护过几个人的生命。我从大火中逃出来就来到静云寺,我对那里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好!”苏运都很痛快地答应了,他认为他现在不过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怎么安排都行。 “如果徐州典当回来的银子翻建静云寺后还能剩下,我就用剩余的银子重新修建苏宅。” “够吗?” “不太够,但我可以动用啸林从钱庄劫回来的军饷。” “劫回来的军饷?” “是的,是脏银,吴阶的那一份。” “我觉得不太仗义。” “有什么不仗义?典当回来的银子是我争取来的,军饷虽说是朝庭的,但朝庭已经不存在了。那些存在暗室里的银子怎么处理?老用人看着吗?” “也是。” “你没看,那几位为啸林做过贡献的人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他们不但有了住处还有了可以生存的土地,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 “我没做过什么,也没什么功劳,所以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次战役你要不挺身而出,后夏的灭亡不是现在。” “你还好,危难时刻力挽狂澜,为国立下战功。” 姐弟俩都很谦虚,没有为自己歌功颂德。但是,苏碧菡在为自己的父亲邀功:“我不想为自己邀功请赏,我为我的父亲抱不平。当年没有我的父亲浴血奋战哪有后夏王朝?后夏的齐氏皇族享受了三代的光辉,最后在齐野的手里落下帷幕。怪就怪他们的后代太无能,铁打的江山被他们一朝毁坏。” “你认为你的父亲应该享有这一切?” “是的,他被无罪杀害,他的家眷也遭遇了不白之冤。他的家财被一把火烧掉。如今,作为他的女儿,我不为他平反谁来为他平反,我不为他伸冤谁为他伸冤?” “说得对,我们应该为我们的父亲正名,洗清冤屈。” “重建苏宅?” “是!我一定要重建苏宅,按原来的样子一点不差的将它建好。我要让世人知道,正义是永存的,英雄勇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慢慢来吧,等静云寺修好后,我们再考虑苏宅的事。”苏运都像是在安慰苏碧菡,缓和一下她激动的心。 “我不着急,急什么?形势还不知怎样?静云寺修好后就有我们的住处了。我们姐俩在静云寺住,连佛爷都会保佑我们。” “真好!太安全了!”苏运都笑了笑,“人生无常,谁能想到我们姐俩竟与静云寺结缘?” “是啊,真没想到。这得感谢我的恩人沈秋雁,是她将我救到静云寺的。” “她的表弟葛三也是我的救命的恩人。” “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是他将我们从刀枪剑戟中救出的。” “这么说来,她们姐弟俩都是我们的恩人啊!” “也许我们一生都报答不完他们的恩情。” “是的……” 沉默了一会儿,苏碧菡说:“等我们将苏宅建起后,让沈秋雁与她的母亲到我们家去住。我们姐弟俩负担他们的生活。原本,母亲活着时就不断地接济她们,即便她不是我的恩人,也应该继承母亲的善举,供给她们生活费。” “二姐的想法真的很周全,小弟我真的很佩服。二姐不但叱咤疆场,还能顺通人意。”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华夏民族遵循的良俗,我们不应该忘记。” “是的,我赞成二姐的所为,二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过了几天,临漳城归于平静,一名叫呼延宇的人成为了临漳城的都尉。听说呼延宇也是不简单的人物,他将临漳城治理的有条有理。临漳城内的各个官卡与官职都换成了后凉的人。 最让人意外的是:那些曾忠于后夏朝庭的大臣,也就是在后夏的百姓中很有口碑的人都被呼延烈安排了大小不等的职务:兵部尚书林修成了后凉隆德郡的太守,兵部侍郎朱颜赤成为后凉贺兰县的县令。还有季永茂成为后凉一个同治县的县丞。最震撼的是,也是非常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秦江月,被呼延烈安排到后凉永宁县任县令,元英,被安排到后凉的麻莱县任县令,岳阳,被安排到康乐县任县尉。 “啊……”留守在大本营的啸林兄弟一片哗然,“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就在后凉占领临漳城的第五日,秦江月接到后凉皇帝的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夏秦江月原后夏渔阳都尉,职期勤垦敬业,秉承其父风范,精忠报国。兹特授尔永宁县县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紧接着元英与岳阳都接到了诏书。 估计,呼延烈不知道元英与岳阳的真实身份,如知道,他能用他们的假名任命吗? 秦江月接到这个诏书时惊愕得大脑一片空白,他闹不明白是呼延烈搞错了还是后凉的大臣们搞错了。他无心上任,就是有心上任,他有何功劳? 但是,他看到诏书所写的任命理由,呼延烈还在赞扬他。 “不明白这是何意?是不是骗我们去后凉,让他们的人斩杀我们?” 史长风打破了僵局,他告诉秦江月:“一个统治者当他占领另一个国家的地盘时,他需要怀柔政策,他想长期占领这个国家他不会放暴政的,也不会大肆杀戳的。你确实没有什么功劳但是你父亲有功劳,你父亲的功劳记在了后夏的功劳簿上。也许呼延烈看的是你父的忠骨,你是借了你父亲的光。” “这个说法挺靠谱,”苏碧菡赞同史长风的观点,“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想想,林修何人,他再有本事他是后夏的兵部尚书,他为后凉作过贡献吗?没有。朱颜赤也是一样,不都是给后夏尽忠的吗?从这件事能看出呼延烈这个人挺注重品质和气节,是一个很正经的人,他器重忠良之士。后夏的官员除了我们知道的那三位还有我们这三位,这说明我们六个人是呼延烈的眼中忠于职守的人。” 听完苏碧菡的解释,秦江月身上涌出了一股热浪,他有此激动地说:“难道呼延烈是一个明主吗?” “有可能!”苏碧菡也觉呼延烈的这个神操作很不一般,显示出他的气度与格局。”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得考虑我们今后的前程与生活依靠。我们不能老是伸手与兄长父辈要钱花呀!” “你可以考虑,但我们怎么办?”苏碧菡有些犹豫,“我们不知道呼延烈知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如果知道,他还会让我们到任吗?会不会杀了我们?那些年,我的父亲每年都在与后凉的军队打仗。再说啦,如果呼延烈知道我们是谁的后代,他不记前仇,只记我父亲的精忠报国,或者欣赏我父亲的精忠报国,愿意聘我们,岳阳能,我能吗?” 这真是个难题,啸林的几个弟兄全都哑了,不知此事怎么办? 不到职上违背皇令,到职上有可能是欺骗皇上。 有的在地上转悠,有地站如木偶,真不知这事怎么办?百年不遇,谁知道怎么办?境 0200、纷繁复杂,决定去留 最后,史长风给苏碧菡出了一个主意:“装病!” “装病?” 大家的脑筋转了一圈,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秦江月说:“只能这样了。还未听说哪个朝代的县令是个女的。我们也不必冒这个险。” “你随着你未来的丈夫生活吧!”史长风满脸笑意,“又省心又省力。不比做县令操心费力强?” “你还挺会安排的呢?”苏碧菡也笑了,她反拧着说,“可惜,我不想随着未来的丈夫。” “你奋斗这么久就为了孤身一人度此生吗?”史长风也不放过,紧紧相逼,要逼出她的最后选择。 静云寺救了我,我就应该在静云寺呆着,因为静云寺给我带来了好运。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静云寺不翻建了!我看你还住哪儿,静云寺很快就会垮掉的!” “我与静云寺同归于尽!”苏碧菡一直在与史长风逗,没有让步。 “好啦!好啦!我们说正经的吧!我们之中得有人去呼延烈那里秉报元英的事。就说他身染重疾无法赴任。” “我去吧!”史长风争取这个差事。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上任前我要见一见呼延烈。” “好吧!”史长风让了。 这时,秦钢发话了:“今天中午,我们应该庆祝庆祝,后凉灭亡了,上上下下都无所适从时,你们三位获得官职,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仕途无量,前程似锦,不庆贺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眷顾吗?” “庆贺庆贺,我同意!”秦江月举起右手,表示赞同,“就在我的客室准备一桌像样的酒席大家一饮为快!” 看样子,秦江月真的很高兴,原来他不过是后夏的都尉,官职不比现在高多少,是一个守蕃的武官。现在,他是一个很有话语权的县令,他觉得自己有了为百姓服务的舞台,心情是很愉快的。 苏运都毕竟年令小,没有想那么多,他看秦江月很满意呼延烈的安排,也感到高兴。殊知,他原来不过是流浪儿,无依无靠。虽然后来当上了大将军,也不过是摇摇欲坠的后夏的大将军而已。如今,后凉大军很快就会灭掉苟延残喘的南陈,天下大统,他不去做县尉还有什么指望吗? 他高兴地说:“我们庆祝吧!” 但是,苏碧菡心中可没有秦江月与苏运都那样快乐,她心中非常的忧郁,虽然她为他的父亲报了仇,后凉也抓走的齐野,好像父亲在九泉之下应该安息了。但是,她对苏运都与秦江月是否去赴任很有想法。后凉本是后夏的宿敌,如果没有齐野,如果后夏也有明主,如今夺得天下统一华夏的人应该是后夏而不是后凉。对此,她有点想不开。 秦江月看出她的不快,打趣道:“怎么你有想法了?” 苏碧菡苦笑了一下,道:“能有会么想法?替你们高兴而已。” “那就对了,我们没有控制天下的本领,我们就有服从的义务。我们不能推翻齐野,有人替我们推翻了我们还要忧愁什么?” “要是我亲自推翻齐野那就好了,可惜老天爷没给我这个机会。” “这就是命,老天爷不想按你的意志走,你无法抗拒。命运是无法抗拒的。” 秦江月的话打动了苏碧菡,但只打动了一半,那一半她还在耿耿于怀。对秦江月她不想左右他,也不想控制他的权利。她只是在想,做为苏家后人的苏运都,他能做后凉的县尉吗?从感情上讲好像说不过去。后凉是两代人的仇敌,疆场上浴血奋战曾死伤无数士兵的生命,如今,后夏灭亡,他还要去当后凉的县令,好像说不过去……真的说不过去。假如齐野不是一个庸主,他还要去当县令吗?难道他不应该与国同在与国同亡吗?值到最后,她甚至想到了战国时楚国的屈原。屈原因国都被占而殉国…… 很快,身手了得的秦钢将一桌好酒好极端了上来:“请坐好,马上就开席了。” 随后就有史长风与侯长海等人端着大盘子进来了。 一切摆好后,酒宴开始。 秦江月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啸林的弟兄有了生活依靠,他们也不用靠父兄的收入维持自己的生活。同时,他还为苏运都高兴,无论怎样,苏运都作为苏家后人总算有了生活保障。除了这个最基本的保证,苏运都还有可能升迁,宏图大展。 宴席刚刚开始,秦江月就抢先一步说道:“祝苏运都,不岳阳,晋升康乐县县尉。” 大家都齐心响应将酒杯举过头顶,祝岳阳晋升康乐县的县尉:“祝岳阳晋升康乐县县尉!” 杯干酒尽,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吃菜。 这时,苏碧菡又忧心忡忡地说:“我们是不是有点盲目乐观?假如呼延烈知道岳阳是苏焕的儿子,他会不会动怒?” 这个问题提的非常的突兀,但又非常的现实。大家在高兴之余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一直很高兴的秦江月率先发言:“首先,我敢肯定他不会动怒。苏焕不过苏越的参谋并不是决定乾坤的人物。再者,我们从他对后夏的旧臣安排来看,他是不记仇的。兵部尚书他都能容得下,一个苏焕就不能容吗?何况岳阳还是苏焕的儿子非他本人。” 史长风见苏碧菡十分担心岳阳身份的事,就提了一个建议:“元大侠这么担心岳阳的安全,不如在岳阳上任的时候,禀报呼延烈,说出自己真实身份。” “对呀!”秦江月马上赞成,“这样做免除了后顾之忧。” “喝酒吧!”史长风说,“让我当一个吃屎的官我都愿意,别说县尉了。可惜,我连吃屎的官都没捞着。哎,生错了地方。” 酒桌上的几个人哄然大笑,笑过后,侯长海说:“生错地方的人太多了,岂只你一个?我们不也是吗?” 史长风更加悲凉地说:“学了一身的武艺,结果呢,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更完了,战争结束了来到和平的环境,谁还能用你?” 侯长海说:“种地呗!和平环境才种地呢。” “哎呀,会种地说啥,我不会呀?” “不用愁,二哥我不是小县令吗?二哥我好好干,干出点眉目,升个一官半职,然后将你安排在县衙里。我估计我给你安排的职位肯定高于屎官。” “哈哈哈……”一阵大笑,好像秦江月的话开了众人的窍:“我们靠二哥的是携当个县衙和府衙都行。” 借助酒劲,啸林的弟兄们都很兴奋,他们都觉得他们迷茫的奋斗终于见到了瞩光。 史长风说:“前途大好,我们再喝点儿!今天我得灌岳阳两碗酒,给他溜溜须,有朝一日他升官了,好给我们弄一个衙役当。” 岳阳也很兴奋,一段时间以来压在他身上的重负如今彻底地解脱了,他不再担心后凉会不会打进来?能不能抵抗得住?他笑着说:“我若升官,史大哥岂止是衙役,最你也得是个都尉。” “呀!那可好!我乐得都找不到家了。只是你得升多大的官我才能当上都尉?” “宰相!”岳阳咧着嘴笑着说。 “我先给你跪下了。”说完,史长风真的跪下了。 又是一阵哄笑,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笑过之后,秦江月说:“我们会忠于职守的,如果我们不犯大错,为百姓做出点业绩我估计升迁的机会会有的。” “祝……” 史长风刚要就点什么,卡了壳。常胜接过话去:“祝当官的官运亨通!祝种地的大丰收!共同过上好日子!” “好!” 常胜的话很符合在座各位的心,无论做什么只要做好都会有好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