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薄荷》 1 第 1 章 伊伊:“这场金色的雨为你而下,你们值得。@0g-roy/[流泪][比心]”。 微博九宫格里三张是og在大洋彼岸msi夺冠,粉丝泪洒的现场;三张是和og选手、官方主持的自拍;还有三张是她在台下身披og队旗的绝美他拍。 徐依童一边啃苹果,一边截图把这条微博发在闺蜜群。 群里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flechzao的夏季新款,徐依童的截图很快被淹没。于是徐依童又发了一遍,并配上文字:【请肃静!这人联系方式谁有?】 茉莉第一个响应:【竞嫂?og的?咦,童童,你不会还在追那个谁吧?】 此条消息一出,群里诡异地安静了会儿。 茉莉紧跟一条:【确实是个好思路,我来帮你找!】 偏偏有人不识相,嘴毒发了条语音:“折腾这么久,我看是没戏了,就这还想混入嫂子圈啊童崽,洗洗睡吧。” 啊! 徐依童摔掉苹果,被气晕在床上。 ... ... 就在不久前,徐依童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或者更确切地说,她喜欢上了一个lpl的职业选手。 lpl,官方的英文全称为leagueoflegendsproleague,代表中国大陆赛区规格最高的英雄联盟顶级联赛。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个圈子里一个非常非常有名的现役选手。 这是徐依童从未涉猎过的领域。所以她搞不懂他游戏玩的到底多厉害,在竞圈是个多么大名鼎鼎的人物。 她只清楚地记住了两件事。 1.这个男人爱吃饼干。 2.他讨厌薄荷。 * 茉莉办事效率极高,没过两天就顺利约到了伊伊,几人组了个下午茶的局。 红黑色系的三层英式银盘架,摆满了花样复杂的糕点小食。徐依童没有一点胃口,灌了几口咖啡。 半生不熟的局,一般都是从包包首饰聊起。这是徐依童的舒适区。她从小就不怕生,就算跟陌生人聊天也不会拘谨,笑吟吟地跟人对视,好像别人说什么她都觉得挺有意思。 提到flechzao,伊伊抱怨:“一见家的那个初雨系列的手链好难买啊,我问了几个sales都说没货。” 徐依童冲她莞尔:“你也喜欢呀?我认识一个蛮靠谱的代购,等会推给你呗。” “好哇。” 不出半个小时,两人加上微信,伊伊对徐依童的称呼已经亲热地变成了童童。 包包首饰聊完,桌上的糕点基本没人动,于是来到了拍照环节。徐依童摆弄手机,“不好意思,我先回个消息。” 伊伊瞧着她,嗯了声,“没事,你先忙。” 真是好闪亮的一个大小姐呀。镶满细钻的圆圈耳环大的有些骄横,波光粼粼,在脸颊两侧摇摇欲坠,那么显眼,引起别人注意的却依旧是外貌。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她说过,她很像日本女星绫濑遥。绛紫色的缎面吊带裙下是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很美,唇彩很甜蜜,笑或者不笑,眼睛都是水汪汪的,很纯粹的好看。 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烦恼的那种人。 一道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徐依童疑惑地抬头。 “刚刚的角度好看,忍不住给你拍了一张,等会发你。”伊伊把手机递给徐依童,“我刚刚拍的这几张照片怎么样?” 徐依童接过来看了几眼,捧场道,“哎呀,好看的。” 还回去的时候,又问,“是打算发朋友圈还是微博?” “都发啊。”伊伊笑眯眯。 茉莉收到徐依童使的眼色,立刻出来延伸话题:“我前两天看你微博了,你和你男朋友的关系好好哦,你们谈了几年啦?” “两三年吧。” “怎么认识的?” “朋友介绍。” “跟电竞选手谈恋爱不容易吧?” “是很不容易啦。”伊伊笑着,“他每次输比赛我也会被骂,都习惯咯。” 这话让另外两人深有同感,她们的男朋友都是电竞选手。于是几人围绕着“竞嫂生存现状”这个话题聊了一会。 正所谓祸不及家人,竞圈却完全相反。喷起来以选手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进行全方位扫射,其中竞嫂首当其冲。竞嫂们的长相学历家世时不时被列帖进行盘点,感情稍有裂隙就是全联盟吃瓜。 “而且有些打职业的男人长得普就不说了,文化程度也很堪忧,冠军都没拿过,倒是很受一些小网红欢迎,找的女朋友一个赛一个漂亮。他们顶着一张窝瓜脸劈腿都是常有的事。” “游戏滤镜太强大了,也很可怕。”几人一起强调。 茉莉好奇:“那你们为什么要跟电竞选手恋爱?” “蹭热度是一方面啦。”伊伊十分坦诚,“他也很有钱呢,当og主队的嫂子多能满足虚荣感啊。” 竞人的粉圈跟普通的爱豆明星还有点不一样,一般都是靠成绩说话,所以对谈恋爱这种事并不是很避讳。成绩好,别说嫂子了,叔子也不是不行。 茉莉喝口咖啡压压惊,“这样...” 有人发问:“话说,你们有关注的电竞选手吗?” 终于。 流程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问到这了。 “我很少关注电竞圈啦,不认识几个人。”徐依童很快接话,顿了顿,暗示她,“我就认识余戈。” 这个名字一出来,像是某种禁忌一般,对话突兀地停了。 几人心领神会,同时露出微妙的表情。 冷场片刻,伊伊问,“你喜欢的怎么是fish?” “怎么是fish。”另外一人也不自觉也重复了一遍。 徐依童没领会其中的深意,纳闷:“对呀,是他,很奇怪吗?” 又是沉默。 和旁人对视几秒,伊伊转过脸,客观地回答这个电竞小白:“他人气倒是蛮旺的。” 作为lpl的“当家花旦”之一,og-fish这个id就自带荣光,魅力以此为中心发散开。多关注一点圈内八卦的都知道,余戈是非常受欢迎的。 几个竞嫂也算半个圈内人,这么些年,身边的小姐妹们不是没有对余戈感兴趣,要求牵线搭桥的,列名单估计都能拉出一张a4纸。 也没错,这些光环确实很容易让一个女人上头,伊伊十分能理解那些人。当roy的女朋友她已经觉得很有面子了,若是换成余戈,伊伊都不敢想,可能,出门走路都带风吧? 可是。 “可是什么?”徐依童追问。 另一位竞嫂给出答案:“可是fish太难搞了。” 很难搞定,不,是完全搞不定。 出道多年,不缺人气,顶薪身价,赛场之外却几乎没有任何花边绯闻可寻。也因此被业内誉为最后一位道心不破的可怕男人—— 死缠烂打不起作用。 暗恋更是死路一条。 总而言之就是没戏。 喜欢上他的人,就像是在对他宣告:“来吧,现在你可以尽情伤害我了。” 而余戈确实也没手软过。 毕竟,谁能想象,她已经跟roy谈了两年恋爱了,跟og的人聚餐少说不下二十顿。而余戈依旧连她名字都没记住。 这多可怕呀。 “余戈不可能喜欢谁。”伊伊如此评价。 刚受过情伤的茉莉听着这一段代入感特别强,忧虑越发浓重,刚想开口劝徐依童要不算了。可徐依童此刻却抬头,眼睛亮亮的,雀跃地问:“那会不会就是我呢?” “……” 这傻姑娘。 见过太多类似的人,伊伊言尽于此,倒是没继续说重话,“嗯...也有可能吧。” 眼前这位不食烟火的大小姐,看起来确实不太了解行情,追爱追到余戈身上,姑且当她是在赶时髦了。 “不过。”伊伊委婉地给出最后的忠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他记住你的名字估计都需要三年。” * 下午茶结束的当晚,徐依童把代购的微信推给伊伊,并约定下次见面时送她一个flechzao的经典款包包。 没过多久,伊伊发了个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 最中央的9宫格c位是和徐依童的自拍,配合文字:“今日的小确幸,认识了一个非常nice的甜心宝贝[干杯]。” 同时,正在基地补觉的roy被女朋友夺命连环call给叫醒。他睡得大脑发蒙,在女友再三交代催促下,迷迷糊糊地举着手机去找人。 休赛期的og基地依旧灯火通明。四周静悄悄的,roy打着哈欠下楼,点开女友朋友圈,找到她说的那张照片。 看清长相的瞬间,roy挑了挑眉。 推开训练室的玻璃门。 看了一圈,靠窗户的位置上果然坐着人。 阿文也在旁边。 见两人正在开自定义solo,roy便直接走上去。 小c单手撑住桌沿观战,嘴里还不住地叨,“阿文这瞎子怎么只学w,猥琐的紧!也不知道哪儿学的这么恶心人的龟缩流打法,完全就不是个真男人。” “输不起是吧一个个的?红包快发了,打不过还人身攻击上了。”阿文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今天就让你们下路双人组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野爹!” roy跟着一堆人凑上去看好戏。 两分钟后,电脑响起提示音,一血胜负已分,阿文仰天一声长笑,在公屏打下gg。 余戈退出游戏,轻描淡写,“我输了。” 小c靠了声,满脸不甘。 长吁短叹声中,roy拨开身前的人,钻到前面去,“对了,fish,跟你说个事儿啊。” 他忘了女朋友交代的种种事项,直接把刚存下来的图片双击放大,占满整个手机屏幕,然后递到余戈面前,笑嘻嘻地说:“伊伊说她有个大美女朋友看上你了,你瞧瞧呢。” 本来已经散了的几个年轻男孩儿,听到这话,又重新聚集回roy身边看热闹。 “什么什么?” 这几个都是青训队的小孩,放假了跑来一队的训练室找大腿双排。不过他们可不敢出言调侃余戈,只敢暗搓搓围在边上八卦。 靠在电竞椅上的男人恍若未闻,习惯性地抱肩,盯着电脑屏幕里刚刚的solo录像,目光纹丝不动。要不是黑色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roy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没听见。 于是roy直接把手机怼到男人眼前,“女朋友的任务,你看看嘛。” 四五双吃瓜的眼睛同时落在余戈身上。 沉默得像影子的男人终于有反应了,微微偏头。 不过没有看照片,而是淡淡看向roy。 roy立马噤声。 ——气压刹那间低的可怕。 阿文及时拿走了手机,“算了算了,我来看看。” 明明身处盛夏,一股寒意却从脚下升起。面对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roy迅速又彻底地清醒了。他清清喉咙,不敢再造次,“不看也没关系的,你别吓我嘛,呜呜。” 奇怪。 阿文咦了声,自言自语,“这个美女我好像有点眼熟啊,是在哪见过...” 听这话,小c也凑上来看。 阿文独自琢磨着。打游戏的人脑子都转得飞快,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句:“是不是上次洲际赛开幕式的那个姑娘,你记得吗?” 这话让余戈视线偏了偏,看了眼他,又慢慢转回视线。 “记得吗?”阿文追问。 余戈无动于衷,“不记得。” 阿文探究地瞧住他,语气略带调侃,“是么,她还送了你一束戈壁运来的玫瑰花呢。好夸张啊,这都没印象?” 余戈像是懒得再听他废话,伸手按了键盘的空格键,暂停复盘。什么也没说,推了下椅子,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小c灵光一现,没过脑子地兴奋大喊:“哦,原来是这个姐姐啊!”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众人诧异地望向他。 下一秒,小c熟悉的白痴高音继续响彻训练室:“fish你怎么会不记得呢?你不是还加了人家微信吗!” 2 第 2 章 伊伊:【我听roy说,你有余戈微信?】 ... ... 冷雨趁夜洒遍这座城市。 复式公寓四面都是全景落地窗,雾气在暗夜里弥漫,洗完澡的徐依童光着脚,蜷缩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看到了伊伊发的微信。 一个小时前的消息,那时她还在夜店鬼混。 身体里的酒精持续发酵,太容易走神了,只有余戈这两个字能让徐依童稍微集中注意力。 余戈...? 唉。 真是个好冷淡的名字。 徐依童胡乱抓起旁边的毛毯盖上,将手机凑到唇边,好让干哑的嗓音听起来稍微清晰点:“对啊,我有他微信。” 几乎是同时,伊伊又弹了条消息:【你原来跟fish还有这交情,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徐依童打起精神,“交情还谈不上啦,我就是认识他妹妹,去蹭饭的时候加上的。” 伊伊:【哈哈,这样啊。】 伊伊:【那你加油!】 伴随着头晕,徐依童坐起身,返回对话框,打开通讯录,熟练地往下翻。她微信列表快一千个人,滑了老半天,终于在底部x的那一列,找到备注叫‘小鱼’的人。 想在他的朋友圈看点近况,结果还是亘古不变的空白,无奈只能放弃。 “真烦。” 徐依童丢开手机,负气地环抱住膝盖。 真烦。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爱理她的人呢? 真烦。 不爱理她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好看。 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还不爱理她! 她真倒霉,真倒霉真倒霉! 徐依童揪起旁边的小熊轰轰砸了两拳泄愤。 恰这时,抖音响起滴滴两声。徐依童气冲冲拿起手机。 徐依童动作一顿,点开—— 视频底下的标题名为:“是谁这么好运见到og啦,原来是我!” 刚刚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徐依童捧着手机,拉前倒后地看了几遍。 手机随意拍下的晃动镜头里,暮色沉沉,中型保姆车车窗半降下,roy伸手朝外面笑着打招呼。在视频主人的手势示意下,又善解人意地往后仰,露出靠里坐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宽松到没款式的黑色运动装,手架在车窗沿,半撑住脑袋,安安静静地像是睡着了。 她不由自主点了暂停。 说来也奇怪,茉莉天天在群里发擦边男,徐依童看着也意兴阑珊。 她觉得自己恐怕要完蛋了。 为什么对着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侧影,甚至只是看着他那双干净的白色板鞋、看着他因为腿长,脚微向上踩在车椅底座的姿势,都觉得这人帅得没边呢? 徐依童向后倒下,抬手捂住胸口,压抑忽然加快的心跳。 关于余戈的记忆潮水一样涌现出来——她回想着上一次见面他是什么模样。 嗯...那天她去余诺家蹭饭,他垂着头在水池边洗碗。 她脚受伤了,他送她去诊所。 她终于如愿加上了他的微信。 太阳很好的下午,天空是蓝蓝的,余戈穿着白t恤。徐依童想请他吃冰激凌,他却没答应。 * 伊伊是过了两天才知道陈逾征竟然是徐依童的表弟。 这事是她们一起去夏季赛抽签仪式的路上说起的。 伊伊有点意外:“那你就是因为conquer才认识的fish喽?” 徐依童想撇清关系:“我认识余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伊伊总共就跟徐依童约出来玩了三次,一次收到个心念已久的包,一次收到了新款手链,两人感情因此迅速升温。伊伊说的话也很客气:“嗯...他们粉丝之前有点不对付,你不知道?” 说完还找补了句:“不过他俩线下好像没什么矛盾的,都是粉丝在吵。” 说不对付,其实也委婉了。og和tg两个队粉之间缠绵的骂战从年初一直持续到前段时间洲际赛。这两支队伍最开始的恩怨,无非也就是当初陈逾征赛场上的挑衅之举,惹怒了余戈的粉圈,导致tg整个队伍都遭殃。 茉莉恍然记起这件事,坐直身体,“哦,原来前段时间弟弟得罪的那个大明星就是余戈呀!” “我记得弟弟那个时候被骂惨了,还上过热搜呢。”茉莉“噫”了一声,“徐依童,你也太没节操了,你怎么能喜欢弟弟的敌人呢?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你背叛了弟弟!” 徐依童本来有点心虚,听这话也忍不住替自己辩解起来:“这话说的,我当时去找余诺吃饭,都不知道她哥是谁,那本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陈逾征脸皮那么厚,被骂两句也不打紧。” 伊伊当即好奇:“那你怎么认识的fish妹妹?” 在伊伊的印象里,余诺就是个挺安静内向的单纯小孩,到哪都不多话的,竟然还能认识徐依童这种出手阔绰的大小姐。 徐依童沉默了。 她哪敢说实话。 那可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陈逾征带着一个醉醺醺的小姑娘去了她家…… 伊伊:“还挺有趣的,conquer姐姐竟然喜欢fish,真是个大新闻呢。” 徐依童心想。 这都算大新闻,要是让伊伊知道陈逾征在追余诺,那还得了。 徐依童把脸转到一边去,心有戚戚地喝了口水。 他们姐弟真是各有各的荒谬。 …… …… 这次lpl夏季赛的常规赛,十六支队伍分成了东西两个赛区,抽签按照春季赛的最终排名,tg和og分别位居左右的头号。剩下队伍的分组情况,需要各派代表来抽签。 车子到场馆门口停下,一下车,茉莉轻轻吸气,被这人山人海应援的阵仗给惊到了。 徐依童在此之前来看过一次比赛,对此倒是没有多意外。 但是在那片属于fish的汪洋大海里,“conquer”的手幅竟也占了一小部分。 徐依童举着手机朝那个方向拍了几张,发在家族群里,语气开心,“陈逾征现在出息啦,还有粉丝了哟。” “他现在还蛮火呀,tg可是这赛季最强黑马呢,新队伍就打进决赛很少见,还挺吸粉的。”伊伊带着俩人往前走,在一旁解释,“再说了,conquer长得又不比fish差,大家都是颜狗嘛。” 今日抽签仪式,lpl几乎所有队伍齐聚。伊伊带着她们进场,一路上遇到好些打招呼的人。之讽刺徐依童想混入竞嫂圈,今天还真给她七七八八见到了不少。 有人听伊伊介绍说徐依童是conquer的家属,当场掏出手机就要加她微信。 待入座,伊伊用肘尖撞了下徐依童,“童童,看到那个黑长直了没?” 徐依童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斜前方坐着的一位美女。 别人都吵吵闹闹,只有她不言不语,冷艳的气质扑面而来。 带着欣赏的心情,她不由多看了几眼,才把头扭回来,“怎么了?” 伊伊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 徐依童秒懂,肩膀斜过去,小小声:“她之前也追过余戈?” 伊伊嗯一声,又说:“放心,没追上。” 徐依童无所谓道:“那说明她应该也没多喜欢。” 这是个在伊伊意料之外的回答,“我以为你会说余戈眼光高。” 徐依童眼睛眨了眨,万分确信地说:“我不觉得有追不上的男人诶,如果有,那就是我不够喜欢,或者我不够努力。” 伊伊:“这么自信?” 茉莉凉凉拆台:“你还不够努力呀童童说上次看到你网购了一本《舔狗日记》。你私下已经很用功了,不要再反省自己了。” “你住嘴。”徐依童恼怒。 “哈哈。”伊伊被戳中笑点,“虽然我不知道fish喜欢什么样的,但是你这样的,说不定他还真喜欢。” 这句话真是说到徐依童心坎上去了,把她美了半天。 * 抽签流程就半个小时,天色尚早,og的主副教练后台在休息室给他们开了场动员会。主旨大意就是今年是og冲击世界赛最有希望的一年,主教练激情昂扬地在小白板上定制了几个目标,回头一看,几人躺的躺,摸鱼的摸鱼。 领队抬脚一个个踹过去。 混战间,will笑嘻嘻地躲:“辉哥,夏季赛都还没开始,这么早就要备战世界赛啊?” 领队狠狠瞪他。 脚踹到余戈那停了,领队没出声,过了会儿才问,“对了,你手伤最近怎么样?” 余戈:“还好。” 领队犹豫一下,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片刻,叹了声,“行,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跟我讲。” “要我说,fish以后少走位,比什么都强,他们玩ad的就是爱走位,补个兵都要高速走a,手能不累吗。”roy嘚瑟地翘着二郎腿,刚说完风凉话,脑子就被一个盖帽。 “靠,很痛诶!” 领队怒吼:“晚上你滚去加练两小时!” 小c跟着‘就是’了两声,坚决捍卫下路组的尊严:“fish不走位,比赛难道要靠你c?” roy嘶了口气,转身跟他扭打起来。 …… …… 几人打打闹闹没个正形,直到开完会,去了吃饭的地方,小c和roy还在拌嘴。他们俩走在最前面,小c推开提前订好的包厢门,脚步蓦地滞住。 坐在靠窗边的女人本来趴在桌上在玩手机,听到动静,立马抬起头。 ...是个很漂亮的姐姐。 见到陌生人,姐姐也不害羞,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嗨!” 小c脸爆红,窘迫半天,也憋了个嗨出来。 见小c堵在门口不动,roy推了他一把,不耐道:“进去啊,愣着干什么呢。” 于是徐依童又热情地冲着后面的人挥手:“嗨,你们好啊!又见面了。” 闹哄哄的一群人,见到有些陌生的波浪长发美女,都默契地噤声了几秒。 伊伊主动介绍:“这是我朋友,刚好遇到了,一起吃个饭,不介意吧。” 徐依童连忙站起来:“我就不蹭饭了,下次吧,我朋友还等我呢,我来送个东西就走了。” 阿文上下打量她,倒是不意外:“是你啊,美女,又见面了。” 上次洲际赛出征仪式结束的饭局,余诺带着徐依童坐在了他们这一桌。她自来熟地拉着他聊了十几分钟,最后俩人还加了个微信。 “你好你好。” 徐依童探身往后面看,欲言又止,“那个...” “找fish的是吧?”roy心照不宣,“他在外面打电话呢,你去吧。” “好嘞~” 徐依童挎起小香,弯下腰,咬着牙,费劲地、缓慢地、从地上搬了个好大的家伙什起来。 “......” 这玩意儿把众人硬控了估计有十秒。 will被震惊了,roy同样也是目瞪口呆。 这又是闹哪出。 小c侧身,帮徐依童拖椅子,让开条路。见她行动困难,不由问:“你需、需要帮忙吗?” 坚强如她,立马回绝:“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阿文突然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忍着笑说:“上次是戈壁运来的玫瑰,这次的花又是哪运来的?” 徐依童开心地回道:“这次是我私人定制的。” “wow。”阿文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感叹,“你小心点,看着有点重。” “放心。” 徐依童是典型的“江浙沪独生女”,从小到大都是不干一点累活的。此刻抱着这么大的东西,却一点都不觉得重。她现在心里满是要见到余戈的迫切和激动,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徐依童匆匆告完别,在众人目送下,留了一个倔强又吃力的背影。 直到人出去,包厢里安静了会儿,不知道谁哀嚎了句:“fish凭什么啊...” “没意思,好日子都给他过得了呗。” …… …… 这一束巨大的花确实是徐依童亲手操刀,私人订制。 它表面上看着是玫瑰,其实内里还暗藏玄机。 徐依童自从打听到余戈的爱好后,马不停蹄在小红书里精挑细选了十六种被人强烈安利的小饼干。其中有几款特别难买,她让在国外的朋友帮忙代购才凑齐。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了一个很难讨好的人呢? 上次的玫瑰花余戈不屑一顾,这次的小饼干他难道还能无动于衷? 徐依童这么欢喜地想着。 * 马路边的绿灯变黄,汽车争先恐后地呼啸而过。被卡在最后一位的车气得鸣起了笛。这条街都是火锅烧烤店,空气里都飘着股味儿。 铺天盖地的吵里,忽然冒出句兴高采烈的问候。 “嗨,帅哥!” 余戈应声转头。 一捧半身高、别着巨大蝴蝶结的巨型花束摇摇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余戈下意识抬起手,帮忙扶了下。 就在他不明情况之时,一颗脑袋从旁边歪出来,白皙的脸蛋儿冒出了不少汗,看起来很是辛苦。 她欣然道:“谢谢你呀。” 面对着那双特别闪亮特别真诚的眼睛,他默了默。 电话那头的人问,“怎么,又遇到粉丝了?” “没。” 余戈松手,随即退后两步,脸上无甚表情,冲徐依童平静地摇了个头。 徐依童以为他是让自己等他打完电话的意思,娇憨地点点头。 刚把东西小心放下,徐依童手都酸了。她叉着腰,抹了把汗,还没喘口气,余光忽然瞅见余戈转了个向,走到了别处。 徐依童愣在原地,依稀听到风中淡淡地飘来句—— “好像是个卖花的。” 3 第 3 章 好像是个卖花的。 徐依童有点懵,有些迟疑地想,这在说她吗? 是个卖花的... 在说她。 卖花的? 徐依童缓缓石化。 - 准备礼物的这段时间里,徐依童也想过,在拆这份礼物的最开始,余戈一定是兴致寥寥的。但没关系,只要他拆开最上面的玫瑰,就会看到下面隐藏的一盒盒小饼干。这时候余戈应该就会很动容了。 每每设想到这个环节,徐依童就忍不住开始有些洋洋得意。 因为,余戈肯定料不到,惊喜还在后头。 就像洋葱一层层剥开,小饼干也是多种多样的。直到他拿完所有的饼干,他会惊讶地发现,最底下竟然还躺着一个小鱼玻璃吊坠。 为了这个玻璃吊坠,徐依童在朋友的手工店坐班似的呆了整整一周,心酸只有自己知。做出的东西,从一开始滑稽的水母,又变成怪物章鱼,在无数次的努力下,终于进化成了一尾漂亮的小鱼。 末了,徐依童只是轻描淡写留了张卡片:【我自己做的哟^.^】 干完这一切,她美滋滋地把余戈有可能的反应想了个遍,或感动、或惊讶、或开心.... 千想万想,没想到余戈最后会把她认成卖花的。 徐依童真是有点窒息了。 谁家卖花的打扮得像她这么水灵漂亮啊? 她好悲伤。 …… …… “对了,哥,二婶刚刚打电话给我,奶奶让她把钱给你退回去,她看病花不了多少钱。” “让她留着吧。” 余诺嗯了声,询问:“奶奶过两天就要来上海看病了,住爸爸家,我们有时间去看她一趟?” 听电话那头迟迟不出声,余诺试探叫:“哥?” 余戈:“再说。” 电话挂断。 余戈站在原地,摸了下口袋,想拿根烟。不过他平时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也不会随身带着。 五十米外有家便利店,他抬脚往那儿走,裤脚忽然被人用手拽住。 余戈低眼。 是刚刚那个卖花的。 她穿着明黄色的裙子,黑色小皮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蹲在小花坛边上。 余戈不知为何,想到了被晒干的海绵宝宝。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余戈默。 连声音都挺像。 看他没说话的意思,徐依童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我是徐依童啊。” 余戈仍是没出声。 “就是那个,去你家吃过饭,还不小心砸了你家一个碗的...”徐依童试图给他比划着。 余戈低语:“哦,是你。” 车水马龙的路口,接近晚高峰,还有成群结队的学生路过,堵了一条长长的车流。其中几辆闲着没事,甚至降下车窗往这边行注目礼。 余戈垂着眼,“找我什么事。” 他本来很有质感的声音听着比上次哑,沙沙的,像是感冒的缘故。不过这也不影响其中包含的冷淡。 好像他们根本不曾认识一般。 徐依童有点委屈了,“我来给送你礼物...” “礼物?”他停顿稍许,似乎不解,“为什么给我送。” 徐依童僵硬地说,“听别人说你喜欢呗。” 什么鬼问题。 她气鼓鼓地想。 除了喜欢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难不成还能是她徐依童吃饱了撑的,抱着这几十斤的东西过来消食? 余戈稍稍瞟了眼旁边的花,“谢了。” 两个字让徐依童心里一喜。 “但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徐依童:“?” 他随之将视线转回,淡淡陈述:“我不喜欢花。” 徐依童笑意僵住:“不是只有...” 她想张口,告诉余戈这里面不止是花,还有许多小饼干,很多很多,他一定会喜欢的。但话到嘴边,哽了一半,她又很埋怨,不是他亲自发现的这个惊喜。 就在这么想哭的时刻,她蹲下的这个角度,又正好能看清他骨节分明的手背,有很明显的男性特征,又非常的干净清瘦。 她一下忘了想说什么。 风抚过余戈的衣襟,还未换下的队服被夕阳勾勒了一身的金边,他显得好温柔。 见鬼了。 眼睛没红,脸蛋竟然先红... 徐依童哭不出来了。 她真的有点想反省自己了。 * 包厢里,菜已经上了大半。见余戈独自一个人进来,几人停止了说笑,齐齐望向他。 在左一句‘啧啧’,右一句‘哟哟’里,余戈一言不发,找了个位置坐下。 见余戈随手丢在桌上的打火机和烟,will用肩膀撞他,挤眉弄眼:“怎么突然抽烟啊,那个美女让你这么愁?” 余戈把他从自己身上拨开,“离我远点。” “就凶我吧,凶死我得了。”will语调幽幽。 伊伊打量着余戈,带着笑,顺势问:“咦?东西呢?你没要?” 她尽量说的自然,可还是听得出来好奇。 余戈嗯了声。 “可惜了。”伊伊表情略带遗憾,“童童花了很久时间准备的。” 余戈大约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并没有接话。 og队内其实很少会拿他的八卦开玩笑。伊伊吐了吐舌头,也没不识相地继续说下去。 她本来也料到了余戈不会随意收别人的东西。 作为og的家属人员,伊伊对余戈的了解已经比一般人多多了。 余戈不是个没礼貌的人,但从客观上讲,他身上确实有些生人勿进的傲慢。或者说,余戈性格本身就是很有距离感的。可以说沉稳,也可以说冷漠。 不管熟与否,余戈都不爱说笑,也不会毫无顾忌地跟人闹作一堆。 除了他的亲妹妹,其余人他好像根本不在乎。 只不过, 伊伊以为徐依童会是个例外。 知道他们已经加上微信后,其实有那么个瞬间,伊伊是不相信的。 当然,对徐依童这个新交的朋友,她真心挺喜欢,也很乐意帮忙。如果她真能追到余戈,伊伊也是喜闻乐见的。 只不过...只不过她也有点说不清自己那些奇怪隐秘的心思。不是嫉妒徐依童,也不是别的。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种失望——余戈也不过如此。 原来只要够有钱,够漂亮,余戈也不过如此。 伊伊捋了一下头发,借着喝水,不动声色望向余戈。 他表情依旧平淡,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男人能成为公认的lpl历代级的高人气选手是有理由的。 帅哥千千万,皮相亦有三六九等。但一定要像余戈这样,帅而不自知的才有吸引力。 ——被人喜欢好像是件很稀疏平常的事,他不会有一丝得意。甚至与之有关、能够彰显自己的话题,他都没有多说几句的欲望。 因此,也更让人好奇, 这样一湖寂静无波的水,也会为谁掀起波澜吗? 胡思乱想了会儿,伊伊收回注意力。 果然。 余戈还是那个余戈。 高岭之花还是那个高岭之花。 可以被很多人仰慕,可以被很多人簇拥,但永远不会被摘下。 * 夕阳西下,上海像是变成了一个半熟的橘子。徐依童望着窗外飞逝的景发呆。 和主人一样,座旁的粉玫瑰也蔫地可怜。 此情此景,无一不伤感——除了车里的bgm。 《爱情有时很残忍》的dj曲响起时,徐依童愣了下。 一句‘伤心的泪已淹没漫漫红尘’。 徐依童忍了。 又一句‘仍相信真诚能感动他的心’。 徐依童咬牙转头。 直到那句‘戒不掉卑微的一往情深’出来,她终于抽抽着哭了:“谁放这么缺德的歌啊。” 茉莉坐在副驾驶上,听徐依童声音都带了哭腔,连忙准备切歌。 开车的人呵斥:“别切,让她多听听清醒点。” 徐依童啜泣的声音更响了。 茉莉两头都不敢惹,只能转移话题:“童童,听说淮海路那边又新开了家酒吧,有你最爱最爱的酸奶酒,我们等会去玩玩?” 徐依童大声说:“我不想去,我要回家。” 作为闺蜜团里嘴巴最毒的,蔡蔡向来不惯着她:“回家继续看你的《舔狗日记》?” “好了好了。”茉莉打圆场,“童童都失恋了,你就别伤害她了。” “谁说我失恋了。”徐依童反驳。 茉莉瞄了她一眼。 这得有多难过啊,妆花了都没心思补。茉莉递张纸过去,“那你哭什么?” “我就是在后悔...”徐依童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泣,“要是把他喜欢的小饼干摆在最上面就好了。” 茉莉:“……” 蔡蔡:“神经。” 徐依童懊恼地说着:“你们说,余戈怎么会跟我吃了几次饭,还记不清我是谁呢?我长得有这么普通吗?他会不会是审美有点问题啊。” 蔡蔡开着车,随口接话:“他可能不喜欢女的吧。” 徐依童气死了,“蔡一诗!你真烦人!我跟你聊不下去了!” “好吧。”蔡蔡换了个说法,“他可能不喜欢你吧。” “……”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徐依童一下子就闭嘴了。 车厢里安静了几分钟,蔡蔡看了眼后视镜,“怎么不说话了?” 徐依童苦闷地生着气,扭头看向窗外:“伤心了,不行吗?” 那首难听的dj曲好不容易放完,还没等伤感的情绪酝酿出来,紧接着又来了首凤凰传奇的。 徐依童实在忍不住,开口:“能放点慢歌吗?” “伤人的人不听慢歌哈。” 徐依童真是受够她的破梗了:“你觉得你自己很幽默是不是?” 蔡蔡哈哈笑了:“这不是看你又要哭鼻子,逗你玩吗。” 茉莉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童童,要不你问问弟弟?他不是跟余戈还挺像的?说不定能给你出主意。” “问陈逾征?”徐依童狐疑,“他们像在哪?” 茉莉很笃定:“职业啊,而且男的一般都更了解男的嘛。” 被她这么一说,徐依童又细细一思索,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事不宜迟,她直接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陈逾征发了个:【在?】 见对面一直不回复,徐依童没耐心地拨了个视频过去。 这下倒是很快就被挂断。 他弹了个问号。 徐依童咬牙,仿佛已经能想象到手机那头陈逾征欠扁的模样。 她按捺住脾气,开始打字。 “小征,你帮你姐分析分析,为什么余戈不爱理我呢,你们打电竞的....” 没等这行字刚打完,聊天界面咻地声,又来新消息了—— conquer:【你怎么知道我跟余诺谈恋爱了?0.o】 4 第 4 章 徐依童眼前一黑。 -conquer:【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惊讶]】 -conquer:【没关系,现在知道了也行[哈哈]】 见对方实在不回复,隔了几分钟,陈逾征才慢悠悠地发了段语音,“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伤心珍珍:【滚】 -conquer:【让你别问,说了你又不开心xd】 -伤心珍珍:【我什么时候问你了?】 -conquer:【。】 -伤心珍珍:【等着吧,余戈一定会杀了你的。】 …… …… “什么?”茉莉听到这个消息也惊了,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弟弟谈恋爱了?跟余戈的妹妹?!” 徐依童降下车窗,任风吹进来,郁闷地叹口气。 明明前两天跟陈逾征喝酒,他们姐弟俩都为情所困,同病相怜。 请苍天开眼...要幸福也应该是像她这种真诚努力的人先吧。 茉莉坐在副驾上剥橘子,担忧道:“余戈是他们圈子里的大佬诶,粉丝那么多...弟弟就这样挖墙角,会不会被骂死啊...” 蔡蔡是个一点都不关注电竞圈的纯路人,好奇:“噢?多大的佬?” “应该算很牛的那种了吧。”茉莉说起刚刚去现场的事,“那个应援架势不知道以为是哪个明星开演唱会,我之前还以为爱看打游戏的都是男生,结果好多好多都是女粉,余戈一个人就占了百分之八十,真的很夸张...人气超高的。” “这么牛?”蔡蔡懂了,“怪不得徐依童追不到呢。” 这话听得徐依童又不高兴了,冲她们发脾气:“有人关心我的死活吗?我弟跟我crush的妹妹在一起了,我弟是幸福了,那我呢?” 蔡蔡淡定道:“这不是挺好,跟着一起幸福呗。” 徐依童:“?” “你已经提前跟你的crush当上一家人了。”蔡蔡幸灾乐祸,“多温馨啊,合家欢了不是。” “……” 徐依童被她噎自闭了。 * 回到家——汗流浃背地拖着被拒收的20斤礼物回到家,徐依童迫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等出来,微信收到妈妈的消息:【宝宝怎么啦,又变成伤心珍珍了?】 没错,徐依童的小名叫珍珍。 这是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给她取的,意为她是全家最宝贵的小珍珠。后来陈逾征出生,过年聚在一起,家里人也会喊他征征。徐依童觉得自己被跟风了,为此还偷偷殴打过无法反抗的小陈逾征。 而徐依童的微信昵称就像她的晴雨表,心情好了是开心珍珍,心情坏了是伤心珍珍,心情不好不坏就是漂亮珍珍。 徐依童随便编了个理由:【没什么事,今天跟蔡一诗吵架了。】 陈柏兰:【这么大了,你们还像个小孩子哦】 经历一天的大起大落,又被狐朋狗友气了个半死,徐依童现在内心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敷好面膜,盘腿在客厅坐下,把亲手拼装好的礼物,又一样样拆开。拆到小鱼吊坠时,那叫一个愁肠百结、悲不自胜。 早知道把这玩意儿放最上面也好啊。 唉... 徐依童发了会儿呆,心想,万幸饼干还有几个月的保质期。 在过期前,她一定能把它们全部送出去的吧? …… 睡前,徐依童习惯性刷抖音。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用这种低级的快乐把脑子填满。 本来是想忘却烦恼,但由于这段时间搜索余戈的频率过高,徐依童隔两三条就要刷到一条跟他有关的视频。 以往推荐比较多的都是些他比赛里操作的高燃集锦。虽然徐依童看不懂在燃什么,但不影响她爱看。尤其配合着解说声嘶力竭的呐喊,徐依童也跟着肾上腺飙升。 今天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大数据推给她的竟然是个跟余戈有关的cp向粉红泡泡视频。 热度还很高?? 徐依童瞌睡一下就醒了。 这个视频的标题是——爱吃点邪门cp:冷艳女主持x高冷adc,末尾还特地加了个,粉丝勿入。 徐依童怀着愤怒的心情点进去。 这个黑长直女主持... 徐依依童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上次伊伊指给她看的那个? 在视频的开头,穿着旗袍的女主持微微歪头看向身边人,笑意浅浅:“那我们开始喽?” 余戈接过旁人递来的话筒。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段采访,被剪成了一个诈骗视频——徐依童自己觉得的。 比如,余戈不过就是看了女主持一眼,实际上可能几秒不到的事情,被硬生生地剪成像是看了她一个世纪。 又比如,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加上现场有点吵的原因,女主持多重复了一遍问题,余戈微低头倾听,就要被配上蕾丝花边字幕:“她专属的温柔,他罕见的耐心。” 徐依童心里嫉妒又苦涩。 把这个视频看完,她从床上坐起来,点开评论区,更是让人无语的程度。 第一条热评:有谁能懂一下,冰山男和冷面女。 徐依童回复:【反正我不懂】 第二条:越冷感的人私下反差越大。人前不熟,人后‘打架’....想想就挺带感 徐依童怒点举报,理由是造黄瑶。 第三条:真是充满了宿命感的一对。 徐依童继续回复:【真是一点都不配】 直到回完第五十条,徐依童才累消停了。 深夜。 cp视频原作者瞅着‘愤怒珍珍’这个id,也是很纳闷了,大半夜的,到底哪儿跑出来了个绝世杠精。 * 这两天,徐依童都过得不太顺心。 一般情况下,徐依童的烦心事都不会过夜。她从小到大都不爱学习,也不爱看书,对人生更是没有什么思考。家里长辈就经常说,我们珍珍这种性格到哪都能享福的。 而最近因为余戈的事情,徐依童郁闷几天了。 在玄学的领域,她涉猎略广。找朋友看了星盘,朋友面露难色地说她跟余戈好像不合适。徐依童不死心,又去百度上算他们星座的匹配率,结果是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就连塔罗牌的预测结果同样不明朗。 所以徐依童得出结论,这些西方玄学,果然不适合中国人。她决定去信佛信道了。 在保洁阿姨的推荐下,她跑去附近公园旁边的小地摊上,与大爷大妈一起排队,找了个大师算了一卦。 很简陋的一个摊,挂了个布条,白底黑子写着:排忧解难,鉴知往来。(不准不要钱) “施主要算什么?”大师问。 “我算算姻缘。” 大师拿着她的生辰八字,沉思了会,开口:“我看你命格不错,一生并无大劫大难,姻缘运势最佳,时柱有天喜,会有个好的结婚对象。” “真的吗?”徐依童坐在竹椅小板凳上,倾诉,“可是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感觉特别不顺利。” 大师戴着圆黑墨镜,像个神棍似的,“是吗?可是我观你八字和面相,这是已经开始交桃花的征兆啊。” “啊?” 大师掐指一算,高深莫测地说了句:“你身后燕高飞。燕添丁,桃花到。小姐,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徐依童听得懵懵,“今天?” “天要渡你,必有吉兆。” …… …… 算完卦,徐依童将信将疑地微信支付四十块钱。 回家路上,就在她发愁,大师说的好兆头到底是什么之时,伊伊突然给她了个电话。 “童童~我刚刚逛街看到一条裙子,感觉很适合你,就买了,你在哪呀?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徐依童倒是有点意外:“啊!这么客气呀。” 伊伊笑了两声:“收了你这么多东西,总要还礼吧。” 徐依童看了眼车表盘上的时间,“你在哪呢?我正好没事,我直接去找你呗。” 按照伊伊给的地址,徐依童开了半小钟头的车,才到地方。 两人约在一个步行街。 她们刚认识不久,能聊的话题有限,所以自然而然的,最后又说到了余戈身上。 徐依童想到之前刷到的视频,跟她打听了一下那个女主持。 伊伊笑:“怎么突然又关心起这个来了?” 徐依童也没瞒着她,诚实道:“就是在网上刷到他们了。” “我听我朋友说,米音之前确实喜欢过fish。不过她那么傲的人,被拒绝了,也不会继续倒贴的。” 徐依童头都没抬,噢了声。 伊伊看了眼她,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倒贴的意思啊。” “没事。”徐依童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个,笑眯眯道,“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又不丢脸。” 伊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roy说,fish这两天家里好像出了点事。” 徐依童:“啊?出什么事儿了?” “具体的不清楚,他最近好像都没在基地呢,不知道啥时候回。” 一边聊着,两人漫无目的地逛了逛。看时间差不多了,伊伊去买了点鲜肉月饼,说想送点给roy他们。 og的基地离这不远,徐依童闲着没事,又开了车,自然是要送她去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网上怪不得总og战队是“豪门战舰”,队服上赞助的广告商都快没地儿放了。这个og的老板是真有钱啊,基地不仅建在浦西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还是个独栋小别墅。 徐伊童把伊伊放在路口附近,“要我等你出来不?” “不用啦。”伊伊解开安全带,“今天够麻烦你了,我等会陪我男朋友待会儿再回,今天谢谢你啊。” “好。”徐依童不再勉强,挥挥手,“那下次再约。” “好嘞。” 徐依童目送着伊伊进去。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忽然感觉脚后跟有点痛。她拿手摸了摸,刺痛更加明显。 走了一下午路,那儿的皮被新鞋磨得出了点血。好在附近就有个便利店,徐依童随便找了个地把车停好,准备去买个ok绷。 天色渐暗,徐依童在便利店买完ok绷,感觉有点饿,又顺手买了点关东煮。 坐在玻璃窗前,咬了颗鱼丸下来,徐依童一边嚼一边想,今天那个大师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呢? 今天怎么就是个好日子呢? 难不成让她主动发消息给余戈关心一下? 徐依童纠结了。 上次他都那么伤她的心了,这还没过多久呢,又主动找他,那她徐依童的面子岂不就是鞋垫子了。 一过六点,天就暗的很快。 徐依童感觉自己才坐了几分钟,结果从便利店出来,外面商铺的霓虹灯都亮起来了。 徐依童吃着刚买的甜筒,心里还惦记着伊伊说的话。她想了半天,决定先给陈逾征发消息: 【听说余戈家里出事儿了,你知道是啥事吗,余诺她还好吧?】 她一边打字,一边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给余戈发消息。 想的太全神贯注,前面有个台阶都没注意。 脚下一空,徐依童猛地抬头,差点摔了个大马趴。惊魂未定间,她看到了不远处长椅上坐了个人。 黑t恤,牛仔裤,白板鞋。 这个侧脸怎么有点酷似... 她一时间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 借着微黄的路灯,徐依童再一细看,呼吸仿佛都滞住了一瞬。 我靠! 真的是余戈! 徐依童脑子空白了一瞬,第一反应就是,今天算命的几十块钱花的太值了。 徐依童左右徘徊了一下,没敢贸然上前。 她躲在小树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偷窥狂似的盯着余戈。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平时都是这样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但是徐依童就是能感觉到,他好像很不开心。 他低着头,微微躬身,胳膊肘搁在腿上。拆了包饼干,又拆了一包。 大晚上的,他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吃饼干。好诡异的画面。 徐依童内心挣扎了会儿,还是假装不经意地从他面前走过。 余戈继续吃着饼干,甚至没抬眼。 ...好吧,于是徐依童只能又原路返回。 她假装惊讶地上前:“余戈,你怎么在这?” 余戈抬起头,两人对上了视线。 “我刚刚送完伊伊,好巧呀。”徐依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句。 他静静地看着她。 走近了,徐依童才发现,他脚边有一罐空了的啤酒瓶。 咦,这是...喝酒了? 她心里一喜。 边观察着他的反应,边挪着小碎步靠近。然后,没被制止的情况下,徐依童用一种缓慢地,谨慎的姿势,屁股尖沾到椅子上。 余戈依旧没出声反对。 徐依童心里又一喜。 她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套近乎地道:“你应该还记得我是谁吧...” 余戈没回答,垂首,又继续拆了包饼干。 等了会,他都没搭腔。 是已经醉了? 就在徐依童以为等不到回答时,她听见旁边传来四个字—— “海绵宝宝。”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让徐依童愣了愣,她左右看了看,小心确认:“你在跟我说话?” “嗯。” “噢...”徐依童眼睛眨巴两下,很雀跃地配合道:“晚上好呀,派大星,一起去抓水母吗!” 余戈拆包装袋的动作停住。 片刻,徐依童清晰地听到,他喉间传来一声低笑。 余戈歪头,打量了她一眼。随即,他略带随意慵懒的,说:“你冰淇淋化了,没发现吗。” 老天... 余戈是对她笑了吗? 海绵宝宝傻了,手一松,冰淇淋掉到了身上。 5 第 5 章 其实余戈也没发现自己笑了。 看着旁边这个海绵宝宝惊恐的模样,他倒是认真想了两秒,自己刚刚干什么了,把她吓成这样。 而徐依童还举着甜筒不动,一时忘了言语。 大脑有点晕。左一声笑,右一句(消音)(消音)宝宝,形成了个立体音响,在耳边循环播放。 好奇怪啊... 他竟然喊她宝宝。 她真是难为情得要冒烟了。 难道没人告诉余戈,他的声音很苏很好听吗?这种冰冷的声线喊宝宝真的——好吧,喊海绵宝宝也真的很让人招架不住啊... 如果灵魂有实体,徐依童应该已经跟手里的冰激凌一样,软趴趴地融化了。 哦,对了,冰激凌...! 徐依童如梦初醒,叫了声:“啊!我衣服。” 一阵兵荒马乱。 她翻开包包,拿出纸,擦擦擦,再擦,再擦...擦着擦着,动作又缓慢了,还是感觉好害羞。 第一次跟他近距离地相处这么久诶。 她心念一转,偷偷瞄了眼他。 余戈拿着块饼干,喂到嘴边,昏黄零星的光线下,他耳根泛起了很浅的红。 结合余戈刚刚的表现,她断定,他应该有点喝多了。 可是,不就一罐啤酒吗? 他和余诺还真是亲兄妹,俩人都这么不胜酒力。 思及此,徐依童大胆了点。 她努力不弄出特别大的动静,悄悄平移着身体,低声说:“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多久啦?” 见他不回答,等了半分钟,她又窸窸窣窣地挪近了点,“怎么又不理人了?不认识我了?” 余戈继续静静地吃饼干。 好像刚刚被她逗笑,都是错觉。 徐依童得寸进尺,又往前挪了点,“喝醉啦?” 忽然,余戈吃饼干动作停住,缓缓转过脸,看了她一眼,“你。” 她一怔,期待道:“嗯?我怎么啦?” 接着又顺势凑近了点,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眼神却不住地游移着。 呜呜。 这个距离,他的睫毛她都能看清楚,好长...皮肤也好好,都看不见毛孔,真想捏捏。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了的缘故,又薄又软的嘴唇,显得红红润润的...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两片薄唇张合。 “是打算坐到我身上吗。” “.......” 徐依童闭上嘴,讪讪了几秒。 在他无言的注视下,她气呼呼,不甘心不情愿地又缩到了刚刚的距离。 臭冰山,喝醉了也这么谨慎,真讨厌。 明明笑起来挺好看的,怎么这么爱板着张脸,吓谁呢! 两人对视,徐依童忍不住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她双手举起,手掌模仿波浪的形状,甩阿甩,“你的脸会散发寒气耶。” 余戈:“……” 徐依童:“真是比我家空调还好用的感觉。” 余戈眉头抽动一下,偏开眼神,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 脸上突然被砸了滴水,徐依童抬手摸了摸,莫名:“什么东西...” 随即胳膊也被啪地砸了几滴,徐依童靠了声,抬头望望天,自言自语,“怎么好像要下雨了。” 余戈依旧坐着没动。 徐依童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有些犹豫地想。 怎么办,他都没动...她也不是很想动啊。 好不容易能跟余戈待在一起超过十分钟...还没能说上几句话呢。 算了,豁出去了,天公不作美,她今夜权当陪他淋一场浪漫的雨又如何。 夏日的雨都是骤然降临的。 来势迅猛,不讲道理。 半分钟后。 徐依童艰难地抹了一把脸,她视线一片模糊,心里悲戚。 不是,这雨怎么回事? 是冰雹吗?砸在身上都有点痛了。 服了... 怎么不再下大点呢?把她假睫毛都冲掉算了。 余戈先起身。 短短一会儿,他也淋了个透。 弯腰,把地上空的啤酒罐捡起,身后传来询问:“等等,你要走了吗?” 余戈恢复了理智,也恢复了如常的冷漠,用眼神表达了三个字:不然呢。 …… …… 余戈确实酒量不好,生理性地酒量不好,他有点酒精过敏。不过他向来不是个放纵的人,一般不会碰酒,碰了也不会太多。他不喜欢自己意识不清的感觉。 今晚是个例外,他做了不常做的事情。 包括喝酒,也包括... 一瓶啤酒,余戈其实不算醉的多厉害,只是想独自坐一会,等更清醒点再回去。不过中途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被她闹了几通,余戈体内的酒意基本消失殆尽。 基地离这里就几百米,反正衣服头发也已经湿了,余戈懒得再折返回去买把伞。 他把手上拿的东西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继续往前走时,头顶的雨一小,随之而来的,手肘被人从后面拉住。 余戈微微低下眼。 抓住自己的手,也是湿漉漉的。指甲上涂着艳丽的红色指甲油。他漫不经心地想,有点像深夜索命的厉鬼。 “我、我给你从车上拿了把伞。”徐依童跑得急,这会儿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你们腿长的人,还,还真是走的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了。” 余戈循声侧过脸。 哦。 也可能是索命的海绵宝宝。 他看向她。 那枚硕大的菱格耳环晃动在她脸颊两侧,在雨夜里都闪着光。他忽然想起阿文夸过她漂亮。 也有可能是酒没散干净吧,余戈感觉自己脑子转的慢得出奇。 有个很尴尬的事情是,徐依童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她今天又没穿高跟鞋,要给余戈这种个高的人打伞,还得偷偷垫脚,手也要举的很高很高。 他没接过去的意思,她撑得手都快酸了。 走神片刻,余戈眼睛从她脸上移开,客气地说:“谢谢,我不用了,你自己打吧。” 说完把自己的手轻轻抽出来,独自往前走。 徐依童也是服了,跺了跺脚,怎么会有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她又往前追了两步,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边,小嘴念念有词:“不行,你这样一直淋雨会感冒的,你们电竞选手感冒了还怎么打比赛呢?肯定很影响状态的吧。” 她也学着他板起脸,很严肃地说,“如果你不要伞,那我就送你回去好了。” 余戈默了默,还是那句话,“不用了,谢谢。” 余戈本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除了这句,他不知道再说什么。顿了顿,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徐依童彻底没脾气了,狠狠叹了口气。 “唉,你别淋雨了呀。”她再次追上去,用另一只手抓住他,“喝酒了淋雨最容易生病了,你生病了就打不了比赛了,对不对?” 她义正言辞地教训完余戈,不等他拒绝,又把伞柄强行塞到他手里,“好了,你不要再闹了,收下我的伞吧!” 说完,徐依童手一松,一溜烟地跑走了。 只是。 不到一分钟,她又跑回来了。 第四次。 余戈好像已经习惯了。 停下脚步,他垂下眼帘,问:“什么事?” 余戈想,如果她现在还要坚持送他回去,他估计也不会拒绝了。 徐依童歪着头,睫毛闪动,笑容格外明亮:“你是不是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呀?” 余戈:“……” 他对她确实印象不多。 如果被晒干的海绵宝宝也算的话。 仿佛早有预料,她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沉默。探究似地打量了会他的神情,徐依童清清嗓子,开始很认真地介绍自己:“那现在认识一下吧!我叫徐、依、童。” “徐是徐徐图之的徐,依是依靠的依,童是童话的童。” 她快速地说着:“然后,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海绵宝宝,但是我还有个小名叫珍珍,跟海绵宝宝里那个蟹老板的鲸鱼女儿同名,要是你记不住我大名,记住我小名儿也行!” 雷声隐隐轰轰。 清脆的女声混合着雨落,清晰地传入余戈的耳朵。 * og几人看着余戈浑身湿透地推门而入,都很惊讶。 阿文惊讶的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roy惊讶的是:“你怎么淋成这样了?” will惊讶的则是:“你怎么打了把粉色的伞啊?” 还特么带着白色蕾丝花边儿。 余戈一个问题都懒得回答。 收好伞,他径直穿过众人,上了二楼。 …… …… 等余戈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其余人已经七七八八地都在训练室准备就绪。 夏季赛从这周正式开始,也就宣告着他们的假期就此结束。 训练室里依旧吵吵闹闹。 小c刚结束一把排位,看到余戈时,眼睛发亮,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哥...有个事情。” 余戈拿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打开电脑,“说。” 小c委屈巴巴地对手指:“我刚刚solo又输给阿文了,他让我请吃宵夜,还要吃那家最贵的烧烤。” “所以?”他坐下。 小c有点不好意思,扭捏道:“能不能用你的美团点啊?” 余戈:“是我输的?” 小c被噎了下,嘀嘀咕咕:“上次你输了,还没请客呢。本来除了发红包,还要请客的,是阿文没敢跟你提。” 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再说了,我微信都快输没钱了,你就疼我一次吧。” 余戈把手机丢给他。 小c嘿嘿笑了两声,轻车熟路地找到美团,打开,正准备点烧烤的时候,顶框微信弹出个消息。 小c朝旁边喊了声:“哥,有个什么珍珍的给你发消息了!” 汇报完,又继续点烧烤。 烤茄子,豆角...酸椒牛肉,五花肉...小c问:“对了,文哥,你要什么来着?” 手机忽然被抽走,小c忙抬头:“等会儿,我还没点完呢。” 余戈拿回自己手机。 他微信加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这个点还在给他发消息的,也就一个。 开心珍珍:【我到家啦~】 他手指滑了滑,往上翻。 她之前也给他发过不少,但他从来没回过。 类似但不仅限于‘你好呀,吃饭了吗?’、‘哇,今天看到你比赛了,真厉害呀!’、‘你好,在干嘛呀?’等等这种关心问候的消息,余戈一般都当做垃圾短信,不予回复。 …… …… 与此同时,og训练室键盘鼠标声不绝于耳。 大概因为暴雨天气影响配送,平时半个小时就能送到的烧烤,都快超时了还没送到。 小c拿起余戈手机,准备给骑手打个电话。 也真是巧了,他刚打完电话,一条微信消息又弹了过来。 小c忍不住说:“太火热了吧鱼神,就这么点功夫,这么多女孩儿找你聊天啊。一会珍珍,一会徐依童的...” 一句话让众人纷纷侧目。 * 给余戈发完消息后,徐依童洗了个澡,又吹了头发,去冰箱拿了瓶牛奶。做完这一切,她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抖音,刷了会儿微博,又去小红书逛了半天,最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切回微信。 小心翼翼点开。 ——还是没收到回复。 她要抑郁了。 余戈一定是把她屏蔽了!!! 这么冷酷无情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吗... 徐依童沉思半天,啪啪打字:【对了,我的伞你一定要记得还给我哦,可千万别弄丢啦。】 余戈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好结束了一局排位。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第一浮现的,就是她今晚一定要把伞塞给他的那副强硬模样。 他嘴角抽了抽。 不远处,will偷偷跟roy耳语,“你看fish,是笑了一下吗,还是我的错觉?感觉好惊悚啊...” roy也偷偷看了眼,“没有吧...应该是你错觉。” …… …… 又是五分钟过去,还没收到回复,诡计多端的海绵宝宝捧着手机,紧张死了。 不会被看穿了这点小心思吧... 应该不会。 徐依童装作轻松自然地又发了一条:【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我们约个时间还伞。】 本来已经做好今晚也不会收到任何回复的打算,徐依童丧气地把自己发过的消息,又看了一遍。就在她准备退出对话框之时。 手机忽然叮咚两声。 徐依童浑身一震。 颤颤巍巍地定睛一看,对方绿色的对话框,冒出了两个字。 小鱼:【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