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鼎天下,从捕役开始》 第1章 捕役之身 大周朝。 博州,平章郡,黑山县。 县里街道空寂,碎石板路蜿蜒伸展,两侧瓦房屋檐倒影斑驳,静谧中透着一股肃杀。 天气入秋转寒,再加上残阳渐远,这城里倒是多了几分冷意。 斜阳渐远,映着夕阳光,穿着单薄破旧胥吏小衣的捕役靠在一处瓦房门边儿,后脑中血液汩汩溢出,殷红一片。 身边的寒意是这般明显,倒在门前的捕役忽得打了一个冷颤,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嘶。” 脑袋一阵剧痛,郑均不由抽了口凉气,感觉头昏脑涨,只得捂着殷红一片的后脑勺,蜷缩在门角,而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正不断融入郑均的脑海之中。 “我穿越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郑均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他愕然的事实。 此地乃是大周朝治下的平海郡黑山县,自己便是黑山县县衙的一名捕役,年方十六,因同为捕役的姐夫贿赂了一番典史,便在十六岁后入了衙门,当上了一名差役,吃上一口皇粮。 这不,入职第二个月,便被姐夫带出来见见世面,只负责在这儿守门,却没成想有一漏网小贼,一路横冲直撞跑了出来,迎面撞上了背对自己的郑均,上来就是一拳,给郑均打了个眼冒金星,死在了这儿。 想到此处,郑均不由摸了摸脑后,登时感到一阵生疼,吃痛不已。 贼子手上,怕是有凶器啊! 满脑是血,郑均不由在心中想着,紧接着便深深地呼出一口热气儿来。 而这团热气儿白雾,在寒风之下颇有几分显眼。 而在郑均方回过神来之际,那股记忆的潮水再度朝着郑均涌来。 “大周神武皇帝以武入道一举击溃大虞末代靠山王,得了天下?天子起势八百载,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膝下育养九子,皆乃凝聚元丹的宗师武圣,大周朝江山稳固,国祚永昌?” 这冗杂的记忆被郑均消化之后,郑均的表情,颇有几分怪谲。 没成想,这竟是一方可以修行的世界,以武入道,自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想到这里,郑均的眼前忽然一亮,但紧接着便黯淡了下去。 武道之路,难如登天。 自古穷文富武,在这大周朝也不例外,如郑均这等家室,虽是当差时学了几招粗浅庄稼汉把式,但距离武道修行之路,遥遥无期。 就算是当了多年捕役的姐夫,也不过是堪堪入门,在这大周边陲的小县里混口饭吃罢了。 “如此看来,我的路应该在读书科举,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成了童生秀才,方能改变家境,有习武的可能……” 郑均眉头一皱,记忆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苦笑一声。 皂吏、仵作、捕役,皆为贱役,地位与娼优、乞丐等同! 子孙三代,不得科举! 匠,乐,疍,丐,奴,役! “还好是捕役,不是什么奴籍、乐籍,若是那般,翻身难度令人发指……” 郑均神情复杂,感慨万千。 捕役虽是贱籍,但却动辄拿人、锁人,谁见了都惧他三分,寻常百姓自是不敢叨惹,比之娼优、疍户、乞丐、奴仆等,自是天壤之别。 寻常百姓,都还想着寻个机会当一当捕役、快手,姐夫能给自己安插进来,已是天大的不易事了。 “均子,你这是怎得了,可曾撞上了那‘踏波盗娄威’?!” 就在此时,一道疾呼声在郑均耳畔响起,郑均下意识循声望去,却忽见得一个穿着捕役黑制的黑面汉子着急地朝着郑均方向走来,边走边呼道:“哎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该如何同你姊姊交代?!” 而看到这黑脸汉子之后,郑均记忆里立马涌现出了一个名字。 周浦,原身的姐夫。 “姐夫!” 郑均立马凑了过去,呼出一口气来,接着便道:“姐夫,我方才听你的话,在这儿站哨,忽得被人打上了一拳……” 说罢,郑均伸出了沾了血的手,吃痛的‘嘶’了两声,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 姐夫连忙上前,仔细瞅了瞅郑均的后脑勺后,这才松了口气,长道:“还好,还好。你怕是遇到了那娄威的徒弟了,若是娄威本人,早就给你杀了了事,唉!若是如此,你让我该怎么见你阿姊!” 都这么说了,打砸我的那人,应该就是‘踏波盗娄威’了。 想到这里,郑均只感觉神情有些复杂,而姐夫周浦只当这小舅子是被方才的情景给吓傻了,倒也没有过于苛责,只是道:“待会儿交了差,我同你去一趟瘸子张那儿治治,免得有什么事端……” “此番来抓那娄威,我也是不肯的!但孙捕头那厮说,县上要来一位县尉大人,咱们要给新上任的大人来点功勋,这才组织起来抓那娄威。” “却没成想娄威这贼子机灵极了,方有些风吹草动,便立马警醒,打伤了咱们两个弟兄后,同那些个徒弟一哄而散了,本想让你跟着混点赏钱好娶上一房婆娘,却不成想差点送了命,啊,罪过罪过……” 姐夫周浦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给郑均解释着带他来的原由。 听到姐夫周浦这般絮叨的话语,郑均不由感到内心一暖,前世孤苦的他倒是从未被亲戚这般照料,接着便道:“姐夫,我不怪你……我这般负伤,县尊也少不得汤药费吧?” “那是自然……” “……”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随姐夫去了趟‘瘸子张’那儿开了副止血的散后,便送回家休养了。 郑均年已十六,自是早就与姐姐、姐夫分家,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中,刚一躺下,便见星空点点,星辰熠熠。 黑山县不是什么富裕的大县,郑均孤身一人,也舍不得点蜡,便只是靠在土炕墙边,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乱如麻。 一朝穿越,自己该做些什么? 搞搞现代发明?没那大发明家的本事。 抄诗扬名天下?就自己这微末道行,和那些才子佳人说上两句,怕就会露馅,沦为人人喊打的欺世盗名之徒。 难呀! 郑均叹了口气,而就在此时,他的面前忽然恍惚之间出现了一行小字。 “嗯?” 郑均一愣,眨了眨眼眸,一行虚幻却又有几分清晰的小字骤然呈现在了郑均面前。 【可预支武学:披挂刀法(入门)。】 【是否预支‘披挂刀法(大成)’?因假借未来之果,挥刀五千遍方可归为己身。】 【……】 望着面前清楚可见的水墨文字,郑均不由一怔,心里泛起滔滔浪花。 金手指? 自己的金手指到位了? 武学,竟还可以预支吗? 郑均大受震撼——贷款都贷到这儿来了?! 第2章 大道武书,倒果为因! 震撼之余,郑均的脑海中登时涌现出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水墨字样随着郑均心意变幻,水墨退去之后,郑均凝神去看,登时见到了一本古朴厚重的书本来! 其名,大道武书! 天下武学精要皆载于此书中。 书页之间,气流翻滚,仿佛有无形的大道真音在回荡。 不过虽是记载天下武学之精要,但也便只有一页水墨添于其上,正是方才郑均所看到的‘披挂刀法’。 【可预支武学:披挂刀法(入门)。】 【是否预支大成‘披挂刀法’?因假借未来之果,需挥刀五千遍方可归为己身!】 竟然真是贷款类金手指! 什么意思,为什么是这等金手指? 难道是因为我忘记还花呗,所以马老板追来了? 郑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很快就被郑均遣散,内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贷不贷? 这个想法出现在郑均脑海中的那一霎那,便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了。 预支! 既然上天有意,叫咱来此阎浮大世一遭,又怎甘心只做个凡夫俗子?! 我贷!!! 伴随着郑均在心中的呐喊,那大道武书登时流转出绚烂的光辉,水墨直接从金色纸页上跃出。 而后,一股热流登时从郑均的脚底开始上涌,逐渐流向四肢百骸。 脑海之中,也如同走马灯一般,出现了一道道刀法之精要! 刀法如同肌肉记忆一般,彻底嵌入了郑均的脑海之中,着实令人感到意犹未尽。 【预支完毕,当前偿还进度:0/5000。】 【彻底偿还‘披挂刀法(大成)’后,大道武书方可开启下一次未来之果。】 想多了,我也没有其他武学。 郑均在心中深吸一口气,慢慢从土炕上站起身来,后脑勺还有些许的痛意,但此刻的郑均,只想瞧瞧这大成的披挂刀法,究竟是何等伟力! 郑均目光一凝,下意识的拔……不对,我刀呢? 哦,我没刀。 郑均释然。 县衙共有三班六房,而郑均隶属于快班,快班一共三十余把刀,除却执行公务之外,寻常捕快自是不得将刀兵带回家的。 不过这黑山县毕竟是天高皇帝远,官府的一些政策自然无法管得这么宽,不少捕快里的老人还是能够在寻日里持刀,有些捕快还会嫌弃县衙里的刀太钝、太老,自己个儿去花钱买好刀,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郑均也毕竟是刚入门的捕役,县衙里的刀也轮不到他用,兜里自然比脸更干净,也没钱去买刀。 想到这里,郑均顿感无语。 刀法大成了,但没刀算什么事儿啊? 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郑均略感些许疲惫,腹中隐隐叫饿。 还是先吃饭吧。 想到这里,郑均便站起身来,依托着记忆中的方向,打算煮碗杂粮粥饭,垫个饱。 不过还没等郑均动手,却听到屋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一道身影从茅屋外扑来,轻车熟路的推开了屋门,接着便扑在郑均面前,眼眶通红:“均儿,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刚听你姐夫说,你这儿出去一趟受了伤,还好道君爷爷保佑,你没什么事儿,如若不然,我该怎么同爹娘交代啊……” 泪水夺眶而出,接着便见这身影继续哽咽的埋怨着:“都说了使点钱让你去壮班,你姐夫非说什么‘快班干活多,月俸高,容易被贵人看重;壮班天天住班房里看着大牢,一身死人味儿不吉利’,这下好了吧,这才出第一次,就差点出了事……呜呜……” 大姐名叫郑萍,比郑均大上足足七岁,郑均中间还有个哥哥名唤郑行,前些年岁跟着猎户进山,说是采药赚钱,却再也没出来。 听人说,是遇上了山中成精了的妖魔。 给浑个吃了。 大姐的哽咽声传来,而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让郑均心中一暖,接着便只得干笑一声,故作轻松道:“害,阿姊,这算什么事儿来?那小毛贼不过是趁我大意,偷袭了一番,也算不得什么伤。” “或许还因祸得福,得了县尊的赏赐,赚些银子来请阿姐和姐夫吃上一顿……” “还是攒起来,给你娶媳妇儿吧。” 郑萍抹了抹泪,接着便道:“阿均,还没吃饭吧?你姐夫在家备了些酒菜,一起给你压压惊!” “这……” 郑均本意想要推辞一番,毕竟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想要操练一番大成刀法,却见郑萍又道:“可不许不去!你姐夫心里愧疚,若是你今天遇到的是那……娄什么的主贼,怕是小命不保,你姐夫回来也是后怕至极,特地买了烧鸡和酒,来向你赔罪。” “姐夫这也太客气了。” 郑均摇了摇脑袋,忽得想起来自家姐夫好像就有一把县衙配给的刀,登时活络了起来,当即道:“不过‘长辈赐,不敢辞’,那我就去麻烦姐姐和姐夫了。” 郑萍狐疑地看着自家弟弟,不由啧啧称奇了起来:“怎被那贼子打了一拳后,变得这般满嘴文章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郑均不由轻咳一声:“昨儿个去南街执勤,偶然听私塾里的夫子说了一句,觉得新鲜好玩,便在心里记下了。” 而听到郑均这么说,郑萍并不有疑,却又叹了口气:“唉,早知如此,便不叫你姐夫找关系让你进班房了,好端端的一个读书种子,未来的秀才公,硬是被我毁了!” 说罢,眼泪便又欲夺眶。 看到郑萍又要落泪,郑均头都大了,只能道:“阿姊,还是快些走吧,莫要姐夫等急了。” 姐姐、姐夫就住前街,百步的距离,自是不远。 而听到了郑均的话语,郑萍也抹了抹泪珠,拉着郑均,便朝前街走去。 前街姐夫家中,倒是比郑均家里多了缕人气儿。 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影子映照在土墙上,拉得老长。 土炕上,一张木头小桌横在那儿,上面摆着几盘菜肴,都是些寻常野菜,不值一提,不过中央那盘烧鸡,虽是手艺粗糙,比较朴实,但在这儿却也令人垂涎欲滴。 见郑均来了,姐夫周浦立马起身,打量了一番之后,见郑均后脑勺已止住了血,当即眉开眼笑,道:“来来,吃酒吃酒!” 说罢,便要给郑均倒一碗浊酒。 而郑均闻言,直舒来意:“姐夫,待会儿再饮也不迟,我方才有所感悟,想要试试典史传下的‘披挂刀’,能否借刀一用,让我耍耍?” “有所感悟,那狗屁的披挂刀能有什么感悟?” 周浦闻言,立马惊讶的看着郑均,接着便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凑到郑均面前道:“阿均,你要刀作甚?什么感悟,休要唬我,莫不是想去砍了赵大、赵二兄弟?” “这事儿可万万不行,刀可以借你耍耍,但不能出这院子!” 第3章 披挂刀法! 赵大、赵二兄弟是谁? 郑均心中一怔,但很快就从记忆浪潮中想到了赵大、赵二两兄弟。 赵大乃是皂班班头,赵二只是快班的快手,这兄弟二人同快班班头老孙关系还算不错。 这两兄弟都是县衙里的胥吏,平时横行霸道惯了,前些日子,这赵二喝了三两马尿便不认得人,和郑均起了口角,险些打将了起来。 之后,这赵二便日夜盯着郑均,这次缉拿‘踏波盗娄威’,令郑均独自守门的,便是赵二。 “姐夫,你想哪儿去了?杀吏可是重罪,担待不起。”郑均无奈地摊了摊手,道,“用树枝练了披挂刀,自觉精湛了许多,想耍刀看看而已……” 赵家兄弟着实可恨,不过暂时还没到要杀人的地步。 黑山县不过一十四万人,寻常时日死个人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若是死了个吏,那更是会轰动全县。 听到郑均的话语,周浦也是来了兴致,从炕上跳了起来,一把掀开柜子,从中取出把破刀来,丢给了郑均,同时嚷道:“披挂刀能精湛成什么样子?衙里那些有些积蓄的捕役、快手都是攒了几钱银子,去城北徐家武馆练拳了,谁还抱着这烂怂披挂刀练?” 城北的徐家武馆,乃是外地来的武夫,一身横练功夫精湛,据说已是铜筋铁骨、刀枪不入了,就连步兵都头赤手空拳之下,也拿他没办法。 县城里还有两家武馆,只不过同这徐家武馆相比,弗如远甚。 郑均接了刀,手上登时感到有些沉甸甸的,不由深吸一口气来,掂量了几下后,朝着屋外走去。 周浦饶有兴致,随手扯了块鸡屁股,往嘴里塞了一下,跟上了郑均,一同朝屋外走去。 他倒要瞧瞧,这披挂刀法能怎么精湛起来? 郑萍见状,白了两人一眼,接着便端着两碗浊酒,一边走着,一边喊道:“着甚么急,吃完饭再耍也不迟,耍完就凉了!” 而出了院落之后,郑均握紧了手中这把刀身斑驳的老刀,准备开始演练刀招。 所谓披挂刀法,不过是一些武馆师傅、走行镖头、庄稼汉们搞出来的练手刀法,是基础刀法之一,很杂,所谓‘扫、劈、拨、削、掠、奈、斩、突’,皆在此中。 郑均正手持刀,从扫开始,无论劈、削、斩,一应俱全,老老实实,一层接着一层来演练,将正、反、左、右、斜等握法一一习来,脚下步伐站位也迅速转换,当真是熟练至极。 而在一旁,咀嚼着鸡屁股的周浦本来还没当回事儿,将鸡屁股咽下之后,顺手接来郑萍递来的浊米酒,囫囵咽下之后,便瞅了两眼郑均演练。 瞅了两眼之后,倒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小子耍的倒有几分看头,当即咧嘴对一旁的郑萍道:“这小子平日倒也没偷懒,也还像模像样……我若不是知道他才来了月余,还当是什么老捕头嘞!” 刀法演练之下,郑均很快就打完了一套,眼神明澈了许多,诸多技巧无师自通,仿若印在脑海之中,只要用时,便能时时对照出来。 “假借未来之果,竟有这般玄妙……” 郑钧的眼神明亮不已,他感觉若是回到白天,自己持刀立在门前,那些许小贼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当前偿还进度:15/5000。】 面前水墨小字一闪而逝,郑均深呼一口气来。 一套刀法可以推进15次进度,自己只需要演练334次便可偿还这因果,若是想要一个月还完,每日需要演练大概十一次,用时一个半时辰左右。 郑均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假设是这般,那这大成的披挂刀法虽然确实刻苦,但好似也没有那么困难了。 不,不对! 自己这般偿还未来之果,其实是取巧了,因为自己这是以大成的披挂刀法来演练,自然是更快一些,若是初窥门径的新手,演练一遍起码也要数倍时长,怎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好好好!” 而就在此时,姐夫周浦的叫好声传来,郑均这才想起尚有姐姐、姐夫在,登时收刀走了过去。 “你小子,平日倒也没偷懒!这披挂刀,耍的都比你姐夫要好了。”周浦笑骂道,“先前跟你说过了,郡里新调来了位县尉大人,你到时候在县尉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我来给你弄一把佩刀!省得天天来俺这儿借!” 县尉大人? 郑均回忆了一番,倒是模糊记得这事儿。 上一任的林县尉,听说了郡守家的小姐添了病,需老蛇胆做药引,为了巴结郡守,便组织人手去黑山里猎蛇,结果猎蛇不成,反被黑山上的大妖给吃了,带去的捕役、快手也死了一批,这才让郑均有机会补了捕役的缺。 郡守得知此事之后,大为震怒,直接上报朝廷,朝廷点了郡兵出征,拔山而来,说是斩了两头大妖后,便撤军而归,同时点了位据说有些背景的新县尉,上任就在这几天了。 呵。 寻常百姓进山被妖魔吃了,充耳不闻。 郡守一怒,便能点郡兵出征,拔山而来,斩妖而归。 权势,确实是个迷人的好东西啊。 郑均心里一闪而过,接着便接过姐姐递来的浊米酒,随意饮了一口:酸酸甜甜,有点像是国潮拼好饭送的益生菌小饮料,但比那个还要难喝一些。 饮上一口后,郑均舔了舔嘴唇,接着道:“姐夫,你这刀每晚借我耍耍?习刀需精进,夜以继日,必能精进!” “害。” 周浦见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拍了拍脑袋后,道:“这刀具是官家的,又不是你姐夫一人所有,夜间许是还要有任务,可不能一直留在你那儿……这般,你回头跟俺去一趟工房的府库,俺给你整把要融了的断刀、残刀,自己在衙门练去!” 衙门里有断刀? 郑均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想到了这点,工房里确实有不少这等损坏的兵刃。 只不过这些兵刃都要统一重新熔炼,是朝廷的资产。 但…… 皇帝远在天边,些许银两换把断刀,在工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 上报的时候,少报一把不就得了? 想到这里,郑均心中不由一喜。 而在郑均欣喜至极,周浦已经一把搂住郑均的臂膀,带着郑均往屋里走去:“好了好了,走,吃肉喝酒去!在这儿院子吹什么寒风!” 第4章 拳力,是通往权力的阶梯!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破落的宅院里,郑均用冷水擦了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昨夜虽然是喝酒吃肉,但吃饭能费多长时间?吃完尽兴而归,又没其他娱乐项目,郑均便只能折了根烧火棍来,胡乱练了一番披挂刀后,草草睡去。 【当前偿还进度:30/5000。】 昨夜回屋后,用烧火棍演练了三遍披挂刀,却没曾想只涨了15的进度。 看来若不用刀,仅用烧火棍来演练,对最终的结果还是有不小的偏移。 郑均摇了摇头,洗完脸后,便转身回屋去了。 身上的肌肉倒是隐隐有些酸痛,似乎是因昨夜演练了许久的刀法,不过这些许的酸痛郑均并没有放在眼里,而是在屋内精神抖擞的穿上捕役服饰,大摇大摆的出了门,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昨夜吃酒时,姐夫提到过郑均因伤了身子,典史特许休沐五日。 不过郑均并不打算在家静养,虽说是伤了后脑勺,但敷了药、练了刀后,这伤势也连带的好转了许多,对于郑均而言,已是行动无碍。 家中无甚么吃食,郑均便出了门去,打算囫囵吃上两口,然后琢磨一番该如何习武。 “炊饼,炊饼~!” “梨,又大又白的梨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诶!” “……” 天色方亮,但街上早已遍是人烟。 郑均摸了摸口袋,拍出了两文大钱,在那挑着炊饼沿街售卖的矮黑汉子惊恐地目光下,买了个炊饼,边走边咬。 口感不是很好,沙沙的,没馅儿。 像是粗粮馒头。 或者说,就是粗粮馒头。 食着炊饼,郑均开始思考出路。 所谓穷文富武,但其实这文武,和穷人都没什么关系。 所谓‘穷文’,也是需要地主老财老供给买书、拜师,而习武更是了不得。 自己若是真想走这习武的道路,每日的吃食自然是不能省,就算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成天吃些炊饼、菜粥什么的,也难增气力。 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若是想要打熬身体,天天吃些谷子可不行,根本养不出气力,就算是千里马,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安求其能千里也? “月俸仅有两钱银子,这点儿钱,养活自己都够呛,更别说顿顿吃肉……难怪那些捕役们敲骨吸髓,能讹钱就讹钱啊。” 郑均在心中想着:就这点钱,拜师学拳还真交不起那学费。 捕役中,还是学些粗浅把式者居多。 捕役是贱籍不假,但若是能够入武道,达到‘蓄气开脉’的阶段,根据《大周武律》,自可脱去贱籍,高升镇抚司,成为大周朝的缇骑,从此不受贱籍的束缚! 黑山县自是有镇抚司在,不过镇抚司中人数寥寥,不过十余人罢了。 镇抚司衙门独立于县衙之外,直隶于皇家,唯有妖魔肆虐、皇室下诏之际,镇抚司才会被调动,在寻日里,县令都无权调动! 所以,三班里不少捕役、皂吏和民壮,都在各处武馆交钱学艺,不说‘蓄气’,就算是‘炼血’,也能走走关系,在这一亩三分地当个有头脸的人物,不至于外出缉拿的时候,被人家嫌犯两拳打死。 “看来若想出头,打磨身体,尽早成为‘炼血武者’,方为正道!” 郑均啃着炊饼,攥紧了拳头:“看来唯有拳头硬了,才能让腰杆子也硬起来!” 他的积蓄也不少,全身上下倒也来有着‘二两五钱’的巨款。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文大钱,算不得一钱银子。 填饱肚子后,郑均便第一时间赶去了那家徐家武馆,只不过这县城确实太大,郑均在城里绕了个三四圈,这才找到了一家平房大院。 而在这平房大院的灰白院墙外,郑均隔着老远,便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锻炼的‘叱咤呼喝’声响。 抬头一看,正书‘铁砂徐氏’的字样。 见寻找了正主,郑均立马心中大定,上前去敲:“咚,咚,咚。” 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拉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他打量了一眼郑均,见郑均穿着捕役袍子,脸上横肉跳动了一下,然后不出意外的开口:“来练拳的?” “嗯。” “带钱了吗?” “带了……怎么收费?” “一月五两,你们这些捕役皂吏只能晚上来,每晚能包一顿素菜谷子,吃肉要加钱。” “……” 听到了收费标准后,郑均随口说了句‘没带够’之后,转身就走。 而见郑均离开,那满脸横肉的汉子也见怪不怪,‘嗖’的一声将门给关了,郑均隐约能听到了什么诸如‘又是个异想天开的穷鬼捕役’的话语。 “我可以假借大道武书的未来之果预支大成武学,待披挂刀还完了债,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将那徐家武馆的武学入了门,便不用再来了……” 郑均在心中想着,同时也觉得这大道武书简直霸道至极,乃是偷师学武的不二之选啊! 先上车,后补票。 寻常武者需要名师指导,日积月累的学习,这才能积水成渊。 而自己,借贷后,直接便成了大师,自己练习便可,压根不需要什么名师教导。 如此这般,谁家武馆经得起自己折腾啊? 一念至此,郑均立马又去了另外两家武馆,如法炮制的询问了一番价钱。 有一家‘马家拳’,月需二两。 还有一家‘硬气功’,竟然要八两一个月。 郑均摇了摇头,接着便去市集上买了三两猪肉,又买了些猪下水,花费七八十文,便用草纸包裹着回了家。 刚一回家,郑均方才把肉食全都放置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豪迈且不拘小节的脚步声。 “均子,开门!” 郑均听出了姐夫周浦的声音,立马去开门。 方开了门,郑均便见周浦抱着一把刀走了进来。 而周浦进了房,关了门后,也不藏掖着,直接手腕一抖,‘铮’地一声将这刀破鞘而出。 登时,一把闪晃晃的刀便出现在了郑均的面前。 这把刀样式和姐夫周浦那把没什么不同,但更新一些,看来乃是大周制式刀具,整把刀保养的很好,唯一的不妥之处在于……刀身残缺,刀尖已经折断,整个刀身缺了约三分之一。 是把残刀。 “这残刀是前些日子衙门组织人手从黑山上捡的,那挨千刀的老朱足足要了二两六钱银子!妈的,二两六钱,若不是看在这刀是朝廷敕造的,没有掺杂铁,比一般铁匠铺要强上数倍的份儿上,老子就再凑点钱,给你买把新的得了!” 姐夫周浦抱怨了一句,骂了这郑均不认识的‘老朱’半响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四钱银子:“除去这二两六钱贿刀钱,汤药还剩四钱银子!” 第5章 衍生特性,刀功夯实! 面对足足两个月的月俸,郑均眼皮都不抬一下,当即推辞,握住了周浦的手,真挚道:“小弟这些天来年轻不懂事,有劳姐夫帮衬了!这钱我可不能收,就权当是小弟请姐夫吃酒,万望姐夫莫要推辞才是!” 二两六钱的残刀钱,并不便宜。 但大周朝廷的制式宝刀,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得的,就算是在那见不得人的场所里,这一把制式宝刀也要七八两的银钱! 毕竟朝廷锻刀时,可不会掺什么杂铁。 若非是前些日子郡里拔山斩妖,在黑山上死了一批捕役胥吏、郡兵县卒,这把残刃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而且就算是残刃,也有无数人争抢,姐夫能够将这残刃给自己带回来,已是付出了极大的人情,若是自己一个人去,别说二两六钱了,就算是三两六钱、四两六钱也买不回来! 毕竟刀身再怎么残破,铁仍是良铁,融了重铸也是极好之事。 因此,郑均心中充满了真挚情感,虽然穿越来方才几日,但也分得清谁对自己好。 “害,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周浦哈哈大笑一声,同样握住了郑均的手,郑均只觉得姐夫周浦的手沉稳有力,接着又听周浦威风凛凛道:“你姐夫我日夜吃那镇子上的猎户、帮派的供钱,不差你这四钱银子!你小子也是有些武道天赋,还是拿着钱去买肉食打磨身体罢!” “若钱不够,和姐夫说。” 周浦将银子塞回去后,拍了拍郑均的肩膀,宽慰道:“等你再大些,俺便带你去拜码头,也吃上一份供钱……现在年纪太小,容易让那些个家伙轻视,那些家伙可贼着嘞!” 捕役月俸极低,光凭着二钱银子养家糊口自是艰难,况且不少捕役都在习武,因此在捕役之中,自是经常有些灰色收入。 豢贼分肥、纵贼殃民、需索事主、妄拿平民、私刑吊拷、嘱贼诬扳、私吞赃物、侵剥盗赃。 这些恶行,在捕役之中,不算罕见。 不过姐夫周浦也不至于到那般地步,豢贼分肥,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这等大事也轮不到他一个捕役去做。 周浦只是负责辖区内管辖的几个力夫、行脚的帮会,帮会每月定额给予周浦一些银子,让周浦行个方便,偶尔还需要借周浦的名儿,恐吓一番外地来的力夫、行脚。 毕竟这等正经帮会,又不是什么江湖帮派,自有许多不便之处,需要似捕役这种胥吏配合,自然少不得好处了。 除此之外,收钱办事帮人壮声势,也是常有的事儿。 至于妄拿平民、私刑吊拷、嘱贼诬扳什么的,那也得是巨奸才做得出来,住在县城里,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至于做出这般畜生之事。 也就只有赵大、赵二这种原是泼皮无赖的破落户,一朝得势才会去做。 此类事,县令、主簿、县丞等县官自然是晓得,但基层胥吏难以养家糊口,总是要通过其他渠道来赚些银钱,面对这样的事儿也当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然,也就没人替衙门干活了。 想到这里,郑均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如此,自己有没有机会从这些灰色收入中,分一杯羹呢? 而周浦自是不知自家小舅子心中所想,而是又拍了拍郑均的肩膀,开口道:“行了,你阿姊在家要等急了!拿了这残刀,且每日习练去,莫不可做什么些荒唐事,害人害己。” 后半句意有所指,而郑均也听出来周浦的话外之音,当即接刀道:“姐夫放心,此刀只练不出,我可不会去做那些荒唐事的!” 周浦见此,颇为欣慰,接着便同郑均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大大咧咧的走了。 原地只余下持着残刀及剩下四钱银子的郑均。 提了刀后,郑均蠢蠢欲动,自是不顾方才买来的下水猪肉,开始在家院前演练了起来。 一通演武,直至肌肉胀痛酸涩,郑均才哈哈大笑了一声,转头扑进了灶房里,烧火吃肉! …… 日子飞速,一晃便过了四天。 这四天里,郑均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却每日去市集上买肉做饭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一头扎在了披挂刀的演练上。 至于为什么不去当差……上司给你请了工伤假休息,你偏要逞能去当差,当卷王把脑子当坏了啊? 这天下午,郑均又操持着残刃,在家里练得汗流浃背、头昏脑涨之际,忽得修得一点灵光,在脑海之中骤然爆炸开来。 郑均整个人,也在此刻骤然清明。 眼前浮现出了大道武书的水墨小字来。 【演练披挂刀套式,偶得灵光,演化特性,当前偿还进度:2945/5000。】 看到这一幕,郑均登时一怔,这四天来,自己的操练近乎可以说是忘乎所以,关于披挂刀法的八式刀法全都熟练于心,只觉得自己愈发完善了! “就在倏忽间,我竟一口气精进了500次的进度?!” 想到方才那种‘修得灵光透室明’的境遇,郑均嘴唇干涸,呼吸急促,心脏也不由‘砰砰’跳动了起来。 而在郑均的面前,那大道武书骤然浮现,在这水墨字间,涌现出一道鎏金小字,附着在第一页的下侧。 【披挂刀(大成)】 【江湖中的神秘高手所创,有内外两仪,步式协同!劈、削、斩为外招;跃、跳、转为内式,内外结合,八式齐出,一披一挂之间,是为圆满。】 【已衍生披挂刀特性:刀功夯实。】 骤然出现的金光让郑均着实一怔。 衍生特性,刀功夯实? 郑均不明就以,握紧了手中残刀,掂量了两下,觉得自己这番确实感觉沉稳了许多,就算不按照披挂刀的架势去劈砍,只是胡乱砍了两下,也感觉到一股稳重、心安的感觉。 “没成想这‘大道武书’竟有如此功效!” 郑均心中一喜,再度挥刀砍来,登时变得精炼无比。 不仅仅是刀法上的精炼,而是身形上的不同。 挺胸收腹、肌肉发力,这一刀挥出,竟带着呼啸风声,似是破风而来。 有了这‘刀法夯实’的特性之后,光是一刀起势,便能够让全身的各个部位都投入对刀法的运用之中,比起之前只是熟练的砍杀披挂刀而言,要高明许多了。 先前的自己,只不过是将这刀法大成,对于刀法的运用熟读于心。 但有了这‘刀法夯实’之后,才是真正的功法大成! 在郑均心中大定,自信满满,而那鎏金小字在此刻,犹如水中的涟漪,圈圈圆圆圈圈之后,展现出一番全新的字样。 【披挂刀(大成)→披挂刀(圆满)。】 【需求:达炼血淬骨之境后,掌握特性‘刀法夯实’、特性‘气势如虹’。】 “圆满?!” 郑均未曾想到大成之上还有圆满,但这惊奇兴奋的劲儿头很快就被郑均压了下去。 不说特性问题,光说这淬炼筋骨的炼血淬体境界,距离自己还尚且有一段距离。 至少,要让自己血气如汞之后,才能进入这武道境界。 一念至此,郑均看了看天色,方才这般不知疲惫的练刀,却也不知残阳渐远。 还是赶紧烧火做饭,而后早早睡觉,莫耽误明日的点卯! 明日,便是自己休沐后的第一次当差。 还是要小心些的。 第6章 衙门点卯,难办差事 一声鸡鸣后,天还是蒙蒙亮,郑均就已起身收拾。 凉水扑面,让自己清醒之后,便穿好了黑袍差衣。 腰挎残刀,轩然霞举。 当是少年侠气,雄姿英发。 昨夜虽是衍生了‘刀法夯实’的特性,让自己的手段更甚,但一门披挂刀法,就算是练到了大成圆满,其实也上不得什么台面。 胡乱打杀些门外汉倒还好,真遇上了武道入门的那些好手,没有练血淬体,怕不是门牙都要被打掉。 “穿越来的第一次点卯,还是要早早前去,莫要让姐夫丢了面子。” 郑均买了两份带些许肉馅儿杂碎的饼子,边走边吃,心中思索着:“那赵家兄弟心眼忒儿小,也不是好相与的货色,且看有什么法子能折杀了他们……” 虽说还没进衙门,但郑均考虑的很多。 片刻后,郑均便已来到了县衙面前。 县衙前衙后邸,前衙的门脸儿虽是年久失修,破落至极,但左右两侧的石狮子却威武至极。 大门紧闭,格外庄严。 大门虽是紧紧闭着,但侧面有一小门,早早就被两名力士给推开,郑均见状,立马上前,跟两个力士通了身份后,便进了衙门。 刚过衙门,进了甬道,郑均便见着不少小吏前后忙活,接着便观察情况了起来。 甬道左侧为县衙大牢,右侧则是三班居所办公之处。 至于甬道尽头的仪门后,就是一堂二堂之地了,和郑均没什么关系。 进了快班之后,孙班头不在,只有几个捕役在,郑均根据记忆,一一上前打了招呼,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看似和他们闲聊,实则偷偷研究‘大道武书’了起来。 “昨个出街,好几个兄弟都被清水帮的人打了,有谁知道这是啥情况啊?清水帮的这些人疯了不成?!” “你不知道啊?前些日子典史叫咱们去抓那个‘踏波盗娄威’,这娄威就是清水帮的座上宾,麾下不少弟子都是清水帮的人,而清水帮跟县丞牵扯的紧,此番典史为了在新县尉面前表现,硬是心一狠砸了县丞的场子!” “那清水帮能不气吗?此番针对咱们,就是给典史一点颜色瞧瞧。” “那接下来几天,临工坊的营生可不好做咯~希望孙班头别给咱爷们排班到临工坊去巡街了。” “……” 捕役们胡天扯地,说什么康乐郡民变、延州的千年江湖宗门銮云剑派反了,又说些什么水街生意、力夫生意,还提到新县尉来历了不得云云,郑均乐得做个听众,当个安静的聆听者,同时思索起昨夜的衍生特性。 这个特性,到底是怎么获得来的? 自己也没做些什么,单纯只是演练武艺,想要早早把贷还上,想要以贷养贷,当个‘绝贷天骄’,却没成想偶然间衍生了一个特性。 郑均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缓的将昨天演练的处处细节都一一想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 只觉得昨夜演武时,倒是有些沉浸,不分昼夜了些。 专注度比往昔要高上许多倍。 以往的郑均,可做不到这点,就算是集中精神想要干些事儿来,也会忍不住开个小差,神游天外。 “莫非是因为太过于专注,所以才让自己从‘披挂刀法’上,刷出了个特性来,而且还大大增进了偿还进度?” 郑均舒缓着筋骨,同时在心中暗暗揣测。 那看来,就算以后偿还完了,也得闲来演武,看看能不能再爆几种特性出来,这特性当是不错啊! 不过就在郑均这般暗自揣测大道武书之时,忽然听闻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登时一怔,下一秒便站起身来。 很快,一道武官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前。 那武官身着青色武官袍,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犀牛补子。 虽年已中旬,但却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腰细,步伐稳健,看起来似是高大威猛、光明正大,但郑均隐隐觉得,这位武官身上有一股阴冷的感觉。 九品武官。 黑山县,有资格穿这身官袍的不过寥寥几人。 而在郑均的印象中,符合特征的唯有一人。 县典史。 “大人。” 那些坐在椅子上的捕役没成想典史会来,根本来不及反应,慌乱的站起身来行礼,有些悻悻。 而郑均早早注意到了情况,第一个起身,已经行礼了起来。 堂内鸦雀无声。 “免礼,免礼。” 虽是让郑均感觉有些阴冷,但这典史环视一眼四周后,颇为满意,接着便和善的看向了郑均:“小郑伤势可好些了?” 郑均拱手道:“回典史的话,已经无碍了。” 而见郑均如此说话,典史轻笑着点头示意,接着又娓娓道来:“前些日子你姐夫来寻我,我这才知道那娄威胆子这般大,竟欺负上咱们衙门的人了!且放宽心,本官已上报镇抚司,镇抚司衙门会派人去收拾他,定给你和小邓、老张一个公道!” 小邓、老张。 是先前行动中另外两个受了伤的捕役。 同郑均不同,人家两个是货真价实拼杀在第一线负的伤,比郑均严重多了。 足足能休沐一个月。 郑均连忙多谢。 “既然人都齐了,那今日的点卯便由本官一起吧。” 典史笑意十足,而在典史身旁,跟着个八字胡白净胖子,穿着一身黑袍差衣,气喘吁吁,见典史这般去说,赶忙翻出了名册:“大人,名册在此。” 典史接过了名册,便开始点起了卯。 “石弘昌!” “周波!” “郑均!” “……” 快班也没几个人在场,除却值夜岗的捕役之外,尽数在此。 而点卯之后,这典史环视一眼四周,接着将名册随手一合,继续吩咐道:“今日乃是月中,也合该轮岗了起来……小郑是新来的,对巡街诸事宜不太熟络。” 那典史似乎思索了一阵,自顾自的说着,“老周啊,你辛苦一些,和大刘一起,负责下个月的临工坊,顺道带带你这个舅子熟悉一番咱巡街皂吏的流程。” “夜班岗哨,依旧是轮值,暂且不变。而善工坊一带,就给赵二、老石一起巡街……” 典史安排接下来一月的事程。 而捕快中,一个看起来颇有些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听到了‘临工坊’三个字后,脸色登时苦瓜成了一片,似乎对这个地界儿十分抗拒。 郑均方才闲言碎语中,倒也明白了这‘临工坊’的地带近些日子可不太平。 回忆了一番记忆,典史与自己往日无冤无仇,应不是刻意针对。 纯粹撞上了。 这就比较无奈了,不过工作分内之事,也只能去做了。 吩咐完快班的诸多事宜之后,典史便继续朝着皂班、壮班去了,而在典史离开之后,那方才八字胡白净胖子才可算松了口气,接着便道:“行了,典史给大伙分配好了营生,那就都忙活去吧。” 这白净胖子,便是快班班头孙望。 而自家姐夫周浦,便站在班头孙望身后,看起来精神微微有些萎靡。 昨夜便是姐夫当差值班,一夜没睡,精神萎靡倒也正常。 郑均正准备打个招呼,却忽然觉得有一股满含恶意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顺着这目光望去,郑均在班头孙望的另一侧,见着了个瘦干汉子。 那汉子耷拉着眼皮,眼睛细长,呈三角形,正盯着郑均,漏着不怀好意的凶光。 正是赵二。 这不怀好意的凶光被郑均直接无视了去,他看向姐夫周浦,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姐夫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郑均立马心领神会,便欲出班门。 不过行将出门之时,那赵二却忽得迎面撞了过来! 第7章 赵家兄弟,遮奢人物 “你踏马瞎啊,瞧不见你赵二爷在这儿?!” 撞完之后,赵二也是一副勃然大怒,不由分说的就要动手擒下郑均。 赵二的突然发作,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说这赵二平日里颇为泼皮无赖,偷懒成性,常常恐吓巡街辖区内的小贩商旅,但在三班的皂吏捕役里,却只是经常口角,只有吃醉了酒,方才会不由分说的打人。 平日里有赵大的关系,大家也就忍忍了。 今日这般,也不闻酒味儿,怎就突兀的发作? 周浦见状大惊,连忙扑向赵二,同时嘴上骂咧道:“赵二!吃了三两马尿,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县衙重地,轮得到你在这儿造次?!” 只不过还没等周浦扑来,赵二已经将爪子搭在了郑均的手腕上,想要向下压去,反手擒拿。 只不过,赵二手臂下压,而郑均的手腕,并没有被晃动半分! 看到这一幕,赵二不由一愣。 他用尽力气、处心积虑的一招,竟拿不住郑均? 一时之间,他涨红了脸,用力去掰,想要用劲儿把郑均的手压下去,但却依旧无能为力。 “什么水平,还敢来拿我?” 郑均轻蔑一笑,紧接着手腕一抖,骤然发力。 强悍的力道爆发,赵二登时按捺不住,让郑均抽手而出。 赵二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郑均提起刀鞘,直接便反手一刀斜劈,朝着赵二后脊砸去。 这一下,还带着些许风声。 “啊!” 刀鞘结结实实的劈打在了赵二的后脊上。 赵二被打翻在地,蜷缩了起来,脸色惨白一片,眼角落泪,痛苦呻吟的惨叫了起来。 这一刀下,郑均只是退后一步,不再进攻。 而赵二的差衣背后慢慢也渗出了些许的血迹,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 见此情景,全场哗然。 赵二被栽倒,自是情有可原。 这厮一不忌酒、二不戒色,张扬跋扈惯了,三班里人人都知道这是个草包货色,全凭赵大威势凛人。 但再怎么不戒酒色,赵二毕竟也和赵大是兄弟俩,使得一手擒拿功夫。 对付习了些粗浅把式的捕役有些难,但对付那些从来没接触过的民众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今被郑均这般轻松打翻,也着实是令快班里那些觉得郑均是走了姐夫后门才进来的捕役们眼界大开。 ‘郑均平日里看起来就似个白净闷葫芦,没成想动起手来竟如此干净利落。’ ‘手法之快,就连我这个善用刀的老捕役都没反应过来……’ 孙班头先前也未曾反应过来,见赵二已经倒在地上,在心里想着之余,也登时有些头痛了起来。 “班头。” 郑均立马收起了刀鞘,上前对孙班头行礼道:“方才同僚们也俱是看到了,是赵二先行无礼,郑某这才下意识的出击,没成想没能受得了力道,让赵二受了些皮肉伤。” 郑均出声后,周浦也是第一个声援,护在了郑均面前:“老孙,大家也都看到了,是赵二先动的手,可不怪俺这舅子,没道理的!” 听到周浦这么说,孙班头也是有些无奈。 正准备言语一番时,却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道熙熙攘攘的闹腾劲儿,三班六房的皂吏也抻脖子看热闹,还有不嫌事儿大的嚷嚷着什么‘赵大,祸事了,你弟兄被人给揍成狗熊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热闹声,周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而班头孙望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赵大在这黑山县里也是个遮奢人物,虽只是个胥吏衙役,但在黑山县内也是颇有名望,黑白两道通吃,说是‘仗义疏财’,为江湖人所称赞。 而他本身,也是徐家武馆出师了的学徒,据说已经达到了‘练血淬体’的境界。 至于郑均,则是十分淡定。 他出手伤了赵二之时,便已经可以预测到这一幕。 但他还是出手了。 毕竟自己不找赵二麻烦,这赵二反倒来寻自己。 左右都是敌人,得罪了就得罪了,莫不成还要给对方磕头认错,叫几声爷爷去听? 大不了罚些月俸便是。 周浦站在郑均身侧,对着郑均低声道:“待会儿我来与赵大言语,他赵大虽有些门脸儿,我周浦十四为吏,如今二十有九,在县衙里也是认得些人的。” 而郑均闻言,也是低声道:“姐夫,这赵二今日突兀的针对,毫无道理……怕是有事。” 虽说原身前些日子和吃了酒的赵二起了些言语冲突,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赵二这厮经常马尿喝多了耍酒疯,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来当场发难? 按照风言风语以及记忆中的样子,赵二心眼儿忒小,会是下阴绊子,绝不会突然这般出手。 怕是有别的事情! 周浦闻言,仔细回忆了一番,也没回忆到和赵家兄弟有什么冲突,正准备言语宽慰些什么,却忽然见得外面人群分开了一个甬道。 一个身材魁梧,肩宽背阔的汉子,从人群里匆匆穿过,来了这快班房前。 这汉子穿着身与旁人无异的黑色差衣,不过其肌肉隆起,线条分明,两臂肌肉如铁铸,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差点儿把这黑色差衣给撑的崩裂开。 这是赵大? 看到赵大的模样之后,郑均有些惊讶。 不由多看了一眼地上呻吟的赵二,脑海中很难将这两人和兄弟形容上。 见赵大走来,孙望只得提起些精神,赔笑上前:“赵班头,都是误会,不过小儿辈比试,怎惹得您大驾光临啊?” “孙班头不必多言,我已知晓一切。” 赵大双目如炬,闪烁着精光,看都没看赵二一眼,立马锁定了郑均,对郑均道:“来时我便听人分说了,都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无赖,还望郑三郎莫要介怀,我赵骏与尔绝不为难!” 说罢,赵大这才看向了赵二,眉头一皱,接着便一把抓住赵二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边走边骂道:“你这腌臜货色!瞧瞧今日给俺惹下多大麻烦?!且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揪着赵二的衣领向外走去。 见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接振臂一挥:“诸位,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散了罢!” 赵大的表现,让郑均有些愕然。 平日里听到的赵大,都是什么手眼通天、黑山一霸,却没成想竟是这般坦诚大方? 不过既然无事,大家也都没什么说法,纷纷散了去。 只有周浦一脸古怪之意。 郑均见状,关切道:“姐夫,怎了?” “无事,无事。” 周浦摆了摆手:“你且先休息一二,我去和大刘商议一番巡街的事儿,一会儿来寻你。” 说罢,周浦便起身就走。 而见周浦离去,郑均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言,而是坐在椅子,开始仔细回想细节。 若是前些日子,自己真还没法挣脱赵二那厮的擒拿扣腕。 赵二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原身也不是什么气力无双、膀大腰圆之辈,在力气上也是半斤八两。 而昨夜的衍生的特性‘刀功夯实’来了后,直接叫郑均的双臂气力也增进了不少,毕竟用刀最需手腕,这才让郑均直接发力挣脱,反手劈倒了赵二。 若是拔刀,方才赵二便死了! 但些许恩怨口角,拔刀便杀,显得戾气太重。 就算事后不被责罚,也落人闲话。 摇了摇头之后,郑均心念一动,脑海中的‘大道武书’登时浮现出来。 方才大道武书有水墨提示,因打了赵二,气氛剑拔弩张,一时之间郑均也没去仔细瞧,这次倒也能好好瞧瞧。 【演练披挂刀法一次,进度+10,当前偿还进度:2955/5000。】 看到这一幕,郑均不由一怔。 与人对练,竟也增添偿还进度?! 第8章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休整完,郑均便跟随姐夫、大刘一同来到临工坊。 来时,天光早已大亮,里坊诸巷,各类吆喝声此起彼伏。 城里容纳了十四万百姓,占据的面积也是极大,有市有坊,城中大大小小被划分为了二十三个坊。 而郑均、周浦以及‘大刘’刘耀祖负责的,便是一处名为‘临工坊’的街道里巷。 维系治安,坊市自有驻守的壮班胥吏。 而如郑均、周浦这等捕役,负责的应该算是‘流动岗’,能够快速流动起来。 临工坊人声鼎沸,算是县城内比较繁华的里坊之一,郑均、周浦和刘耀祖的巡逻,其实也就只是在最关键的几个地方巡视,震慑一些扒手、流氓之类,令他们不要在明面上惹是生非。 暗地里怎么样,就不关他们什么事儿了。 ‘与那赵二交手之时,我不过一挣一脱,反手以刀鞘砍了一刀罢了,顶多加个步子,何德何能加上了十点进度?’ 郑均思索着。 或许是因为出刀时,心态有所不同? 对于这‘大道武书’,郑均觉得自己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手头只有披挂刀这一门刀法参考,还是有些太少。 多看,多练。 “老周、郑三郎,前面儿有个甜水铺子,喝茶否?” 就在此时,郑均耳畔传来了刘耀祖的话题。 听着刘耀祖的话语,郑均瞅了一眼前方的甜水铺子,当即道:“我们巡街,还能喝茶?” “害,光天化日,谁敢行凶?” 刘耀祖哈哈一笑,接着便道:“溜一圈意思意思便可以了,整日巡街,不仅累,寻常百姓也是不自在。” 闻言,郑均倒也没什么言语,见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周浦,周浦这才缓过神来,同刘耀祖一起去了甜铺吃茶。 坐进了甜水铺子,三人团坐,那刘耀祖颇为熟练,点了两盘小菜,吃了些茶,一边说着,一边聊天。 “三郎,你方才揍那赵二,真是畅快!不瞒你说,我早就瞧那厮不悦了,只是惧赵大的能势,不敢……” 刘耀祖倒也是个健谈之人,和郑均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那赵大可是淬体的好手!还好今日没闹腾起来,否则的话还真不太好收场……” 郑均闻言,默默添了杯茶水,好奇地问道:“刘兄,这‘淬体’境是何意?整天听人说什么淬体、蓄气,倒是丝毫不了解其中的玄妙,刘兄可否为弟弟解答一番?” “这个嘛,哈哈……” 刘耀祖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也是逢人听说的,哪儿懂得其中的道理? 除却这两层之外,他也就只在听书的那儿听到什么外罡大将、元丹武圣,对这武道之事,也只是知晓需要内外兼修,除却刀法之外,内练也要。 他也不是什么老捕役,同郑均一样,皆是前任县尉带了不少捕役、快手进黑山,死了一大批后的补进,他舅舅是六房的刀笔吏,因此也才走了后门。 对于这些事情,他也是一问三不知啊。 就在刘耀祖尴尬之际,周浦忽然冷不丁的开口:“习武之人,无论是刀枪剑戟,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力道取胜,比比谁气力强、速度快,身体打磨到一定程度之后,便需炼血以淬体。” 炼血? 郑均精神一振,诚恳道:“姐夫,这炼血是何意?若我想要炼血,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你方才的表现,应是能纳气了,待会儿回去,我去求见一番典史,将桩功法传给你。” 周浦轻叹道:“所谓炼血,无非是修行桩功内功,提炼天地间的真气,纳入体内,顺着体内的精血流转,在体内正向循环。” “每一次真气随血液循环,这真气都会散去九成九,只留下一缕真气在你血内流窜,兹大体魄,这般日积月累之下,自是能够淬炼武体,臻至圆满。” “至于蓄气,便是你的体内能够容纳足够多的真气,而这散去的真气逐渐凝聚,聚在丹田之中,便成了你自己的真气。” “原来如此!” 郑均立马领悟。 自己如今没能淬体,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 差了本内功。 只不过这内功为何如此难得,还需要有什么前提条件吗? 郑均问其故。 “想要运功炼血,需强劲体魄,筋骨大开,补足气血!” “若体魄过于孱弱,运行桩功之时,只会令根基受损。” “轻则静养数年,重则瘫痪终生,更有甚者会爆血而亡,自是要练些强健体魄的招式。” “所以懂行的捕役,都去了武馆,通过那些武馆师傅的特殊窍门,日夜食些肉食,能够迅速令己达到容纳真气的境地,不至于气血翻涌,爆血而亡。” 郑均恍然。 修炼内功还有门槛,若是门槛不够,内功也无法去修啊。 看来那歌唱得不错。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原来是这般。” 一旁的刘耀祖也是频频点头,自觉自己明白了其中的精妙,下定决心散衙后要多多食肉了。 话题浅止,而后关于蓄气之上的境界,周浦也只知晓是外罡,在黑山县任职九年的县尊大人,便是外罡手段。 周浦曾远远望过一次县尊出手,隔着数米,也能用罡气斩断树木,已非常人了。 至于评书里经常提到的元丹、法相,对于周浦来说,那已经与神话无异了。 而后,周浦又重点点了点赵大。 或许是因为有刘耀祖这个外人在场,周浦不太好明言,只能说出了一幢秘事,提到了赵家老太爷靠着印子钱发家。 周浦点到即止,而郑均也不傻。 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 放高利贷的,能是好相与的货色? 吃了茶水,差不多耽误了半个多时辰,三人才准备继续来巡街。 只不过刚起身,郑均便觉察到有些不对了。 周围有些异常的冷清。 没有了那熙熙攘攘的鼎沸之音。 郑均眉头微簇。 不对劲,十分得有九分的不对劲! 一旁的老捕役周浦,也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走吧。” 刘耀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便要朝铺子外走去。 郑均见状,连忙起身。 就在刘耀祖起身迈出铺子之际,视线中倏忽间有一道寒光闪过。 刘耀祖压根没意识到这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说到此事,郑均忙是一扯,将刘耀祖后拽,躲过了一记闷棍! 在将刘耀祖拽倒之后,郑均汗毛炸立,几乎是本能的拔出刀来,正对门外,迎面就是一刀! “啊!” 第9章 讨要个说法! “啊!” 一记横斩,下意识的便朝着右侧闷棍方向横砍了过去。 很快,郑均便感觉到残刀有种入肉的感觉,伴随着一道惨叫后,郑均迅速收刀。 郑均后退一步,将残刀横在面前,目光冷视。 姐夫周浦也迅速拔刀,虎目圆瞪,腰间旧刀也在第一时间拔了出来,勃然大怒道:“竟敢袭杀捕吏,好胆!” 刀刃与空气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郑均在一旁没有半分言语,盯着那被自己砍伤了的家伙。 那家伙乃是一个穿着灰粗布劲装的精瘦汉子,此刻肩膀中刀,脸色惨白得紧,手里的闷棍也自然落在地上,发出了掷地有声的响动。 郑均并不认识这精瘦汉子。 而在精瘦汉子被砍了之后,周围里巷里立马冲出七八个人,个个手持长柄闷棍,凶神恶煞的围了过来。 一个冒失少年拽着比自己身高还高的齐眉棍,慌乱的来到那灰色劲装精瘦汉子面前,关切询问道:“香主,没事儿吧?” 在关切之后,冒失少年也是恼怒至极,当即指着糖水铺子里的郑均、周浦、刘耀祖三人,喝道:“擒杀了这三条黑狗,给香主报仇!” 周围这七八个持着齐眉棍的汉子,便如黑云一般,齐齐压了过来。 周浦感觉点子扎手,而刘耀祖更是被骇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郑均则是手持残刃,迅速后撤,抵在了门框之后,同时低声道:“姐夫、大刘,守好门窗、后门,铺子里只有进门处,对方杂乱且人多,若是想攻进来,只得一个一个来!” 说罢,郑均又迅速看向了一个劈棍而来的汉子,直接瞅准机会,踏步向前,斜着劈砍一刀。 虽说是‘一寸长一寸强’,但在这等不甚开阔的地带,齐眉棍反而有点被限制了发挥。 郑均这一刀,直接给这根齐眉棍架在了门框上,抽拉不得。 “滚!” 郑均暴喝一声,左手拽住齐眉棍,向前猛地一推。 这一推登时叫对方身形晃动,下盘不稳。 郑均不由分说,趁着这下盘不稳的空隙,直接用残刀劈砍了过去。 破风声呼啸而来,这一刀狠辣、无情,凶狠异常! 那第一个冲阵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胸前一阵剧痛,直接被削去了一块皮肉! 刀痕深可见骨,血液汩汩如江! 而一刀将其砍翻之后,郑均便迅速退了回去,继续抵在门框前,凶神恶煞的盯着周围这些灰袍汉子。 这冲阵汉子就连一招都没走过,便被郑均砍杀倒地。 披挂刀法,虽说是捕役中流传最广的刀法,但基本功扎实。 郑均大成之后,自是刀工夯实,技巧精炼。 相形之下,这些冲阵的汉子虽说气势汹汹,但学的都是些微末功夫,武器也被限制了发挥,在郑均眼中自是如同树木一般,浑身上下破绽百出。 见这些人都被自己轻易砍翻一人所慑住,郑均一双戾厉的眸子扫视众人,匀了匀气,立马冷喝一声:“进又不进,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若尔等不敢上前,跪下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就可滚了!” 在场众人,无一入了门的武者,郑均皆视之如土鸡瓦狗。 但狗多成了群,一不留神,也会被啃上几口的。 “都,都给我上!” 这些持着齐眉棍的汉子都有些畏惧不前,那冒失少年见状,也是咽了咽口水,厉声道:“这些个黑皮狗子再强,也就只有三个,双拳难敌四手,受了伤的弟兄,我出钱给你治!” 听到冒失少年的话,周围持着齐眉棍的灰衣汉子不由意动,但却又有些头疼。 正是如同郑均所说的那般。 门框太窄,一口气进不去多人,只能一个个来。 单挑,不是对手啊! 给郑均砍了一刀的香主也在手下的帮助下止了血,龇牙咧嘴、疼痛不已,他望着一夫当关的郑均,不由头疼了起来。 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惊骇。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没能炼血的黑衣捕役,竟可展现出这般狠辣的刀法,就算自己没有大意轻敌,也绝非对方对手。 现在困在了这儿,也让这香主感到头疼了起来。 不过在那冒失少年说话之后,郑均也一下子就找到了对方的主心骨。 眸子死盯那少年,如鹰隼般凶悍! 郑均这凶狠的眼神瞬间吓到了少年,那少年被吓得后退一步,咽了口唾沫。 见少年被吓了一下,郑均步子一踏,再度袭出。 面对郑均主动出击,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纷纷感到有些错愕,下意识的想要举棍来挡。 毕竟郑均方才干脆利落的手段,着实让这些平日欺负平民百姓的家伙有些害怕了。 不过郑均的目光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冒失少年! ‘不好!’ 那香主见状,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飞扑了上去。 见香主飞扑了去,周围几个汉子也反应过来,举棍就打。 周浦见状,也顾不得窗户之事,直接提着刀从窗户翻滚了出来,举刀便朝着那几个想要举棍砸向郑均的汉子砍去。 那些汉子直接被骇了一跳,赶紧回身去防守。 别人的性命,哪儿有自己的重要? 香主飞扑,属一时情急,就这么直勾勾的朝着郑均撞来。 而郑均身子挺拔,一手提刀,一手攥拳,直接拍出一拳,攻在了这香主的胸口伤痕之处! 伤口复发,登时血液狂溅,胸骨大动! 那香主再度大叫了一声‘啊’后,翻滚了去。 至于郑均,便已经快步上了前,来到了那已经吓傻的冒失少年面前,横起残刀,架在了脖子之上:“都给我住手!” “谁再动手,我便杀了他!” 郑均的声音洪亮,传递到了八方四周。 那香主虽然胸口一阵剧痛,有些头晕目眩,但听了这声音后,也是不顾伤痛,起身忙道:“快住手,快住手!” 一时之间,那些操着齐眉棍的汉子也齐齐住手,不敢再乱动了起来。 见此,郑均也是松了口气。 周浦持刀,护在郑均,虽是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却未曾受伤。 面对四五人的棍棒齐攻,姐夫竟只是狼狈。 看来还是有两下的。 至于刘耀祖可就惨了,脑袋正中了一棍,正‘呲呲’冒血,头晕至极,只能扶着糖水铺子的桌椅,勉强支撑站立。 那冒失少年已经吓得脸色惨白,面对近若咫尺的郑均,再也没有之前的跋扈之色,而是嘴唇颤动,低声求饶:“别,别杀我。” “我姐夫……我姐夫是张青鱼,我家有钱,可赔你钱财!” 冒失少年低声叫着。 张青鱼? 听到了这个名字,郑均不由疑惑。 周浦立马在郑均身后,低声道:“清水帮的帮主,这些家伙是清水帮的人。” 而周浦说完之后,立马语气便有些轻松了起来:“接下就等衙门来人吧。” 听着周浦的声音,郑均思索片刻后,摇头开口道:“清水帮的堂口在哪儿?” 听到郑均的声音,周浦一愣。 “清水帮光天化日,指挥这些个帮派子弟来袭击我们,难道是想杀吏谋反吗?待衙门的同僚上门后,定要去清水帮堂口,找他讨要个说法!” 第10章 拉拢 虽说捕役地位低贱,在县衙里上不得台面。 但说一千,道一万。 身上还是穿着件代表着县衙的皂吏黑皮。 如今大周皇帝坐镇,虽有些祸患,但与平章郡,至少是黑山县无关。 又非乱世,代表着县衙的皂吏黑皮便不能这般死在大庭广众! 先前清水帮袭击捕役,都是这般突然下手,狠打了闷棍,然后打完就跑。 捕役无性命之虞,只是皮肉伤。 而那打闷棍之人也无实质证据,再加县丞冯祎做后台,也便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典史许恒突然发难,县丞冯祎自然也是恼火的。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 这次,他们几个被逮住了。 而且逮住的也不是一般人,乃是清水帮帮主的小舅子,这该如何收场? 看到这一幕,香主脸色因失血过多惨白至极,见了这一幕,也是不由感到头皮发麻。 他感觉,自己这个香主是做到头了。 他勉强挤出笑容,只是随意包扎了一番伤口,便低声道:“这位郎君,且先商量商量。” 说罢,便致使一名持棍郎,跑去堂口报讯了。 “这事儿何必惊动衙门?有什么事儿可以私下解决,杀吏谋反这顶帽子,小郎君扣得也太大了。” 香主好言好语对着郑均说着,心里却是咒骂不已。 ‘天杀的狗货,不是说会遣些寻常捕役,不通拳脚吗?怎有如此狠辣之人,一把残刀用的这般了得!还好是残刀,若是整刀,老子早就血溅当场了!’ 他咒骂的对象倒不是郑均,而是帮里的其他人,以及县衙典史许恒。 那典史许恒没抓着踏波盗娄威,又惹了清水帮和县丞冯祎,自是要示弱赔罪,便每日遣些没得淬体的寻常捕快去,让清水帮打一顿发泄。 前几日皆是这般,人数少又不通武艺,自不会是清水帮的对手。 往往被打的鼻青脸肿,更甚者被打折手臂,要静养数月。 在临工坊这般打击捕役,自是会让清水帮在坊内声望更胜一筹。 连县衙朝廷都不怕,自然更能震慑那些寻常百姓了。 但却没想到,今日打鹰竟反被啄了眼,来发泄打人的帮主舅子都被人捉了去,也是无可奈何了。 虽只是个外室的弟弟,但也算是小舅子啊! 郑均听着香主的话语,充耳不闻。 时间流逝,不多时,一个穿着长袍,胡须短浅,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儒生走了过来,带着些许笑意。 而在这中年儒生身后,还有一个高大如铁塔般的汉子。 身上透露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见着这中年儒生之后,那香主连忙拱手行礼:“沐先生。” “嗯。” 被称为沐先生的儒生只是微微颔首,接着便看向了郑均,当即和颜悦色道:“此番是我帮不对,还请三位差爷高抬贵手,放过这小子一次,我清水帮自有好礼送上。” 说罢,那铁塔汉子立马掏出三个钱袋子,扔在了郑均面前。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沐先生十分和善地说道:“皆是送予三位的,一份给刘家大郎,算是本帮赔礼的汤药钱;一份给周差爷,对周差爷的名号早有耳闻,还请周差爷吃酒。” “最后一份则是赠给郑三郎,三郎年少英雄了得。沐某人在此,给郑家三郎赔个不是。” 说罢,沐先生便十分恭敬的对郑均行了一礼。 郑均见状,也自是放开了那冒失少年。 那少年如同失了魂一般,见郑均放开了自己,连忙快步跑到了铁塔汉子身后,惊吓不已。 见郑均如此干脆利落的放开了冒失少年,周浦不由一愣。 他还想跟郑均去说,先别急,待衙内来人再说。 否则对方反悔,揍我们一顿,找谁说理? 见郑均如此干脆利落,那沐先生也是十分惊讶,接着便挥了挥手,立马有两人架着冒失少年离开。 接着,沐先生便再度开口道:“郑家三郎有如此胆识、韬略,又言而守信,真乃俊才!这黑山县竟又出了这般响当当的人物!” “依我看,那什么赵大、王六之流,不过是出名的早,时无英雄。若撞上郑三郎,也不过是几个腌臜货色罢了。” “郑三郎有如此谋略胆识,在县衙做一小小胥吏捕役倒是有些委屈,我清水帮广纳英雄豪杰,若是郑三郎不想再受朝廷的束缚,可来我清水帮中,咱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岂不美哉?” 说罢,沐先生立马如连珠炮一般,接着道:“三郎怕是还没练血吧?我帮帮主乃是蓄气武者,精通‘碎玉桩功’,尽可传授!若三郎不喜,帮内尚有‘踏浪经’、‘浮光劲’,皆有专攻此道的淬体好手,可一一教习。” “每日肉食三顿,月饷十两!” 沐先生的声音掷地有声,而郑均听后,不由大为意动。 这…… “至于贱籍之事,也不必担忧……我帮与县丞的关系不必多言,县丞那里,有的是手段更改户籍,且放心。” 而听到了这些事情之后,郑均有些惊讶。 还不等郑均开口,一旁伤了脑袋的刘耀祖便已经出口喊道:“我愿去,我愿去!” 沐先生自是无视了这道声响。 他看重的,是郑均。 而不是捕役。 年方十六,便可临危不乱,刀法大成。 这身实力算不得什么,但这般胆气、这般天赋,实属难寻! 若是进了清水帮,以少年人未曾见过世面的样子,多半是可以被笼络。 如此,帮内后继有人。 至于此番袭击,无伤大雅。 对方若是聪明人,便不会介意这番突兀的行为。 毕竟利益为先,那三门桩功外加帮内好手时时指导,可比这次无伤大雅的袭击要好的多。 就算没拉拢成,也是无虞。 保持个善缘,也算不错。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逢到这等奇人,又非生死,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道,万一整些杀伐之事,没能斩草除根,岂不是给自己埋下祸端? 门下人鼠目寸光,不懂规矩便罢,作为帮派高层掌舵之人,还是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而刘耀祖见沐先生半响没有搭理自己,便悻悻地缩了回去。 郑均思绪了片刻之后,又抱拳道:“请容郑某思量一番,再做答复。” “对了,这糖水铺子也是遭了无妄之灾,还望贵帮能偿些损失给这店家,免得落了贵帮在临工坊的威名!” “那是自然,这铺子我来赔。”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沐先生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或失望:“若郑三郎想清楚了,可来临工坊的堂口来寻我。” 郑均点头,接着便打算搀扶着刘耀祖离开。 而见此情况,一名帮众立马眼疾手快,帮郑均将三袋银子给捡起,恭恭敬敬的供在了郑均手上。 郑均也不客气,同姐夫、大刘拿了钱袋之外,便迅速离去了。 而望着郑均离开的背影,沐先生的脸色渐渐变得平淡了起来。 “郑三郎鹰视狼顾,有七分凶煞配三分胆气,再加上这旬日间便练成的大成披挂刀法……若是给他二十年的时间,又是一个‘净街虎’、‘黑山盗’、‘张青鱼’!” …… 是夜,赵宅。 赵二躺在榻上,一个瘦小女孩正唯唯诺诺的给赵二涂着药。 赵二咧着嘴,阵阵呻吟着,咬牙切齿地大叫道:“杀了那姓郑的!那小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辱我,大兄,你怎不出手?怎不出手!”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赵大此刻脸色铁青,用阴冷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赵二。 赵二瞧见了自家大哥的目光,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立马噤声,不敢言语。 而呵退了赵二之后,赵大又回过头来,对那唯唯诺诺的瘦小女孩道:“翠娘,今日劳烦你了,且先回去休息吧。” 瘦小女孩儿闻言,如释重负,不过立马又想到了什么,怯怯问道:“药钱……” “今日的药钱,从你阿爷的账上扣。”赵大头也不抬,“你阿爷还欠我家不少账。” “我……” 干瘦女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疼,定睛一看,却见赵二死死地攥着她的手,掐出了个紫印子来。 赵二恶狠狠地瞪着女孩儿:“滚!” 干瘦女孩不敢再要药钱,而恰好此时赵二松开了手,女孩儿便慌忙跑出了赵宅,不敢回头。 “你寻那周浦、郑均的事儿作甚?!” 干瘦女孩走后,赵大立马变了脸,来到榻前,冷冷地盯着赵二,道:“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惹出事端!他们俩要是不干了,光一个刘耀祖可远远不够,缺的这份额让你去顶?” “许恒那老东西筹谋日久,若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听到赵大的喝骂,赵二悻悻不已,苍白的解释道:“大兄,我这不是想着给那姓郑的来一手,分些筋骨,好叫他到时候出差错……” “多此一举!娄威精通踏浪刀,他的弟子梁烦也不是什么凡手,此二人焉能失手?这姓郑的有两把刷子,但也就有两把而已,连炼血都没的家伙!若是惊了窝,让他们两个有所察觉,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日你去寻张青鱼他舅子吃酒,撺掇两句,这般出手之事交给旁人去做,自己出手那便无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说罢,赵大衣袍一挥,也不去理会赵二的伤口,而是翻身去看锁在柜子里的账本。 这些账本,上面倒是写的密密麻麻。 赵大看着这些账本,脸上倒是露出了笑意,心中盘算了起来。 “吴瘸子那里还有二两银子还不上,赵老爷我慈悲心善,就再给他家三个月罢!三个月后,若是还还不上我的印子钱,就给翠娘卖去窑子抵债了。” 第11章 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回了县衙,刘耀祖第一时间去看了大夫。 而孙捕头询问了一番细节之后,便匆忙走了,一时之间郑均、周浦倒是没人理会。 这姐夫小舅子俩便坐在快班房里喝茶吃枣,郑均坐在椅子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偷偷内视起了‘大道武书’。 【演练披挂刀法一次,进度+10,当前偿还进度:2965/5000。】 【演练披挂刀法一次,进度+10,当前偿还进度:2975/5000。】 【……】 水墨飘逸连珠、滔滔不绝,直接在大道武书上刷屏了,晃得郑均有些睁不开眼。 最终确定了具体情况。 【披挂刀法(大成),当前偿还进度:3920/5000。】 一口气涨了小一千的进度! 如此这般,自己只需多做此番战事,便可迅速增进,早日偿还上这‘债务’? 郑均心中暗自窃喜,心情大好的睁开了眼,顺手打开瞅了一眼那清水帮的‘赎金’。 姐夫周浦五两银子,而自己这袋却有十两。 沉甸甸的银子让郑均有些喜悦:这几日天天吃肉,家底儿都快被掏空了。 还好有了支援,否则吃不了几天郑均就要去借印子钱度日。 面对这可解燃眉之急的十两银子,郑均满意至极,觉得接下来几日,应是不愁肉食,能够增些气力了。 “好小子!没成想你竟有如此本领!我都还以为,咱们要栽那儿了!” 就在此时,周浦忽然出声,对着郑均感叹万分,不过很快又试探起了郑均的意思:“均子,那清水帮这般拉拢,你作何想?” “条件很诱人。” 郑均点头颔首,他确实心动至极。 这能不吸引人吗?当然吸引人! 三门桩功任郑均去挑,每个月还有十两饷银,这收入可并非一般啊! 还天天管饭,三顿肉食! 要知道,寻常百姓一天,也就只有早晚两顿饭。 郑均每日虽然也是三顿,但午食那顿吃的极少,只是一块肉饼罢了。 “那你……” 周浦犹豫片刻,想要劝一番郑均。 先前的周浦并没觉得郑均如何,但如今却知晓自己的小舅子竟如此强悍! 别人不知晓,他却很清楚! 自家这小舅子不过习学了《披挂刀法》一月有余,便有这般手段,可谓大成。 这是何等天赋,在哪儿出不了头? 因此,周浦张了张嘴,打算提醒一番郑均,莫要被那姓沐的夸赞两句,便头脑发热提前做了决定。 “所谓‘天若所给,必有所求’,清水帮的饷银、教导,可不是白给的。” 郑均肃然道:“有得必有失,既然给了这么多东西,来日清水帮遭难,可是要拿命去填!” “此番他们之所以敬我、募我,并非是因为我的武艺超绝,而是看中了我这一身天赋,贸然入了帮派,那便天然有了立场,自是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有无数双手想拉我下去!” 在朝廷,虽然只是捕役。 但背靠官府,也还有着一定秩序,就算是卷入了江湖冲突,死了也有朝廷出头。 那些帮派想要报复,也只是将其打伤,不敢致死! 而去了帮派,那些个江湖帮派自是有利益纠纷,有诸多敌人眼馋清水帮的利益。 入了清水帮,也就自然多了不少敌人。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况且,以自己这外挂傍身,清水帮的这些‘好处’,也只是临时加快了一些进程,就算没有清水帮,自己也未必不能出头! 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除此之外,郑均不打算入清水帮,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铁塔般的炼血大汉扔钱袋子的动作,他不喜欢。 此银是为赔礼之钱,也是赎人之金。 轻蔑的扔来,可见这清水帮内,并非人人都是如那沐先生般有大局、识大体。 而见到郑均这般成熟稳重的发言,一时之间把周浦给整不会了。 原本还打算言传身教一些江湖经验、人情世故的周浦立马将打好腹稿的话语给咽了回去,挤出了个笑容,立马道:“很好,方才我已经禀报了典史,按照规矩,许典史会上报镇抚司衙门。” “镇抚司衙门应很快就能传你桩功了,也不必去寻那清水帮的桩功来练!” 郑均明悟,接着便向周浦打听起黑山县的情况来。 原身虽是黑山县土生土长之人,但对于这种‘社会’上的事情,那可是一窍不通。 便只知晓有个清水帮、鲸蛟会,连帮内、会里的当家是谁都不知,如今利益相关,自然要了解一番。 听了郑均的话,左右也是无聊,正好也能显现自己‘江湖地位’,于是便给郑均讲述了几个遮奢人物。 郑均默默倾听,将这些遮奢人物的名字暗自记下。 很快,日头西斜,昏黄的余晖照进了快班房内。 孙捕头便姗姗来迟,那标志性的八字胡带着些许喜庆,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推门入内,扯着嗓子道:“郑三郎,喜事,喜事啊!” “镇抚司衙门的总旗大人听说了你的事迹,不由感到惊讶,特地差我来授你桩功法,你且收着!” 说罢,孙捕头便从怀中掏出了四五张薄纸片子,上印《鹰隼劲》!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令郑均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桩功! 只有修得了桩功,方才算是入门。 见到了郑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孙捕头笑眯眯的将这桩功递了过去,接着便严肃道:“郑均,规矩你是知道的,若是外泄。必受三刀之罚!就算你逃到天南海北,镇抚司衙门也会将你抓回来并案!” “卑职明白。” 郑均不卑不亢,双手接过了桩功。 而在郑均接过这《鹰隼劲》,一道鎏金小字也是猛然跃入眼前。 【可预支桩功:鹰隼劲。】 【当前进度:未入门。】 【是否预支‘鹰隼劲(精通)’?因假借未来之果,练桩五十次方可归为己身。】 【注:当前正预支‘披挂刀法(大成)’,未偿还未来之果前,暂不得预支‘鹰隼劲’。】 【预支五次后,可同时预支两门武学。】 看到面前的水墨鎏金小字,郑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还有信誉评级! 只有信誉良好,才能多贷! 郑均虽感到愕然,但同时也是充满了信心。 不过这桩功目前只能预约‘精通’级,这也倒是证明《鹰隼劲》的重要性了! 也不知预支之后,表现如何。 是让自己直接桩功圆满,炼血大成。 还是说另有其他表现? 郑均在心中思考。 不过就在郑均思索之时,却忽得听见孙捕头继续道:“你自己去练,参悟极难,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伤了筋脉。” “可去镇抚司衙门,每日花费五六钱银子,找镇抚司的宋缇骑带你入门,只需三五十次,便能入了门。” 说到这里,孙捕头忽然话锋一转,继续道:“若你银子周转不开,也可以请壮班的赵大、皂班的白瑞元,或者……我来教习,每日仅需二钱银子!” 孙捕头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第12章 桩功精通,炼血淬体! 八日后。 天光未分,树露顺着枝条垂涎。 晨雾蒙蒙而来,笼罩在街头屋檐。 郑均手持残刃,犹如游龙般在空中舞动,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片寒光,仿佛要将这雾气都斩断。 刀锋发出铮铮之声,每一次劈砍挑刺,都能刮起一阵呼呼风声。 也不知练了多久,直到‘大道武书’的水墨字样出现了‘偿还进度+25’,郑均这才从这种忘我的境界之中退了出来,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水,松了松臂膀。 【当前偿还进度:5000/5000。】 【‘披挂刀法(大成)’未来之果已偿还,因果已归于己身。】 “终于将这‘披挂刀’给还完了!” 郑均在心中喃喃自语,心中暗自感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还完最后一笔房贷,着实令人有些感慨。 八日前,自己得了桩功《鹰隼劲》,回家后便急不可耐的打算试试。 虽然那孙班头说的很明确,若想入门,需去使银子给镇抚司衙门的缇骑,再不济也要使银子给三班班头或者一些已经开始炼血的老捕快,让他们带一带自己,孙班头多次暗示,就是想赚钱。 但郑均有些自负,觉得万一自己就是那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呢? 所以归家之后,便开始翻阅研习了起来。 这一眼看去,郑均便觉头昏脑涨,根本看不懂其中玄妙。 一方面是这《鹰隼劲》的遣词造句多为武道专业名词,郑均一个门外汉,又不是武道世家出身,自是不太理解。 而另一方面,则是这《鹰隼劲》并非原本,而是一种类似于感悟之类的手抄,许是某位缇骑闲暇时所抄写下来,其中略写了不少。 如此这般,自己研习怎么能入门? 难怪都去拜师学艺,或使些银子让人带入门。 不然单凭这鬼画符般的桩功秘籍,能自学成才、炼血淬体,只能说一句妖孽了。 因此,郑均只是瞅上一眼后,根本不敢自己瞎练,生怕给自己练出什么事儿来。 每日便更加勤勉演练披挂刀,白日巡街,夜分苦练,以求早日偿还因果。 如今,便终于还完了债,可借贷‘鹰隼劲’了! 【可预支桩功:鹰隼劲。】 【当前进度:未入门。】 【是否预支‘鹰隼劲(精通)’?因假借未来之果,练桩五十次方可归为己身!】 预支! 郑均在心中低声默念。 伴随着郑均的决策,那‘大道武书’之上,赫然再度流转其不一般的光辉,直接涌入了郑均躯壳之中。 四肢百骸,瞬感舒适。 一瞬间,郑均便感觉有一股热流在全身上下盘旋! 但下一秒,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传来。 胀。 很胀! 郑均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有一种胀气的感觉,似是有些失压。 但很快,这股失压状态便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洗练筋骨的蜕变! 全身上下,暖流舒展。 热流扩散到了全身,给郑均疯狂补充着体力。 宛若彻骨寒天之时,忽得了一碗热汤,让人身心舒展。 不过这热流并未持续多久就消散无影,令郑均有些意犹未尽。 【预支完毕,当前偿还进度:0/50。】 刚还完了一贷,转眼又背上了另一贷! 郑均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不过瞧见了‘鹰隼劲(精通)’之后,郑均心中安定,登时感到莫大的安全感。 见那天色尚早,便打算试试这精通后的鹰隼劲。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 郑均回忆起来脑海之中的种种路数,那‘鹰隼劲’就仿若刻在了郑均脑子里,原本晦涩难懂的武道专业词汇、白纸上的火柴小人似的图形、粗浅的打油心经…… 这些昔日郑均完全无法领会的东西,登时跃入脑海,仿若一夜之间忽然看懂了的数学题。 “我悟了,我悟了!” 郑均大喜过望,立马按照鹰隼劲的功法套路,前去演练。 鹰隼劲,自是一门模仿鹰隼的桩功。 乃是镇抚司衙门的两种基础桩功之一,另一门则是犬伏功。 倒也不知是恶趣味还是其他,这两门基础桩功,倒是合为‘鹰犬’,是为朝廷鹰犬。 这镇抚司衙门,倒也是确切的朝廷鹰犬。 而郑均这等捕役、快手,则是朝廷鹰犬的鹰犬,属实有些没什么牌面。 而在模仿鹰隼练桩的过程,不仅仅是要做到动作相同,还要配有一门呼吸吐纳的法子,这般才能吸取天地之灵气,达到‘内功外壮’的功效,令天地间的真气随血液经驶奇经八脉,复游全身! 郑均按照鹰隼劲的动作来,每个动作不断反复,佐以呼吸吐纳之法,登时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流正游经全身,舒畅不已。 这热流并不是很明显,如山涧的涓涓细流,但依旧让人舒坦。 而天色早已入秋,秋风席卷。 郑均衣体单薄,方才在此已经练了半个时辰的刀,但却并无寒冷、疲惫之意,相反,郑均只觉得酣畅淋漓,全身冒着热气,好似烧开了的锅炉一般,朝外腾腾冒着热气! 浓烈的生命力在不断上涌,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感觉,犹在眼前! 演武练桩之时不觉岁月,郑均沉浸在这种感觉里,直到天光大亮后,郑均才浅浅退出,意犹未尽。 热流滋润着酸涩的肌肉,郑均只感觉全身上下精气十足,心中感慨万千。 “难怪这一层境界被称是‘炼血淬体’,这真气随精血流遍全身,真是如同一团薪火,将身体这座大熔炉不断淬炼!” 郑均感受着此时身上的力量,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总算有些实力,不至于在巡街之时,再被袭杀了。” 自己目前的水平,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炼了血,开始淬体了! 虽然只有一次,但也是堂堂正正、真真切切入了武道之门! 郑均冷静了下来后,便从井内打了盆水,用葫芦瓢了一瓢后,大口饮尽,接着便洗了把脸,收拾了差衣,去隔壁拍门唤起姐夫,同去衙门点卯。 周浦也早已起身,听见了郑均的呼喊后,便也出了门。 只不过刚一出门,看到郑均之后,不由有些发愣。 见姐夫这般目光,郑均不由嘴角上扬:“姐夫怎了,我脸上可有东西?” “没有。” 周浦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走,点卯去。” 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郑均有些不太一样了。 有些变得, 更加精悍了些。 第13章 妖魔作祟? “三郎来了!” “三郎,我家树上刚结的果子,我娘给我带了些,你要不尝尝?” “……” 刚一进班房,不少早来的捕役便十分热情的对郑均、周浦打着招呼,言语中的奉承之意甚是浓郁。 郑均也对着这些捕役、快手们一一拱手回应,倒也有些像是个‘小遮奢’了。 而郑均能在班房内有这等声望,也是全凭了‘临工坊一战’。 这一战虽然在民间声名不显,但刘耀祖是个大嘴巴,养伤的时候不断吹嘘郑均。 说些什么‘万军丛中擒敌将如探囊取物’、‘清水帮的淬体武者都奈何不得’、‘清水帮高层出手招揽,郑均视钱财若粪土’。 跟评书段子里的猛士般凶悍。 此等故事,瞬间在快班内引发轰鸣。 快班一共就四十来人,其中有数位在临工坊巡街时都被敲了闷棍挨了打,如今郑均杀了清水帮个‘人仰马翻’,着实是给快班捕役出了口恶气,自是有了莫大名望。 角落中,赵二眼神阴鸷,倒三角的眼型如毒蛇一般,正暗自观摩着郑均。 望着这‘众星捧月’般的郑均,赵二也不由冷笑了几声。 姓郑的,且先畅快自得吧。 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而感受到了赵二阴鸷的目光,郑均立马有些警觉,猛然回首,望向赵二的方向,目光灼灼! 郑均这股炽热的目光照来,登时令赵二有些慌乱,根本不敢和郑均对视,连忙心虚的将眸子移开。 好似阴沟里的老鼠被人发现了一般。 郑均见此,倒也没有理会赵二,只是蔑笑一声,接着在心里暗自思索着:‘这鹰隼劲当真是表现不俗,练功时不曾有觉,没成想竟对外界有这般妙用。’ 郑均能够精准锁定赵二那阴鸷的目光,并非是机缘巧合,而是内心有所感应。 在如鹰隼般注视了赵二,令其慌乱不已后,郑均才在脑海之中得知,鹰隼劲竟还有感知杀意的能效。 那赵二毫不避讳的那般盯着自己,自然也被郑均轻易察觉到了。 视了赵二一眼后,郑均淡定回座,待那班头过来点卯。 也不多时,孙班头便进了班房内点卯,根据名册点了一番之后,除却病假工伤的那五人之外,皆已到齐。 今日郑均倒是不必去巡街。 毕竟临工坊的事儿郑均干的利落,孙班头担心郑均去了临工坊再惹出事端,便将郑均摁在了班房里,让郑均坐班,当个‘总预备队’。 哪里出事儿再去哪里。 算是个轻松的营生。 姐夫周浦倒是没郑均这般轻松,而是去了另一处坊市巡街,那处坊市的脚行同周浦认识,周浦倒也乐得自在。 点完卯,人都散了。 只余下郑均和其余四个捕役坐班待在此处,倒是有些没闲事干。 而孙班头见状,也是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来到了郑均面前,对着郑均低声道:“三郎,可想清楚了?我知你家境难,不若这般,十两银子,包尔入门。” 这些日子,孙班头每天都来询问一番郑均,要不要来自己这儿学桩功。 每次郑均都在推诿。 今日孙班头又来去说,郑均只得开口道:“班头,小弟侥幸习了两式招子,承蒙镇抚司总旗看重赐下了这《鹰隼劲》,但奈何筋骨未开、身子孱弱,怕是经不得桩功开脉,还是等些日子再说罢。” 听到了郑均这么说,孙班头瞅了眼龙精虎猛的郑均,显然是有些不信这一套说辞的。 不过郑均都这般去说了,他能怎么样? 只得言上一句‘若有想法,三郎记得找我’后,便不再多问了。 而摆脱了孙班头的纠缠之后,郑均坐的笔直,内视‘大道武书’,开始思量了起来。 【桩功‘鹰隼劲(精通),当前偿还进度:2/50。】 今早,郑均足足打了两遍桩功。 如此看来,一天至少能有个四五次。 如此看来,这‘精通’的桩功,却也是十分简单,不出半月便能偿还。 若是自己发了狠,每日多打几次,怕是不用旬日,便可偿还。 不过,这也只是精通罢了。 根据郑均的观测,这‘大道武书’共有入门、精通、小成、大成、圆满五个阶段。 这鹰隼劲方才精通,距离小成、大成乃至圆满还是有些距离的。 精通阶段便能让自己这般炼血,也不知小成、大成乃至圆满的鹰隼劲,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郑均十分期待。 “且试一试气力。” 郑均在心中暗道,接着便见班房内无事,起了身往三班班房中央院落走去。 三班班房坐落一起,围了个小院,中间则是一片类似于校场的小院。 郑均来到了校场内,望着院角的几个石锁,当即环视一眼,寻了最重的二百斤石锁,只是用力一举,这石锁便被郑均轻易举到了胸前,与肩齐平。 “好!” 郑均面露喜色,在心中叫了声好。 现在虽是披挂刀大成,但对于郑均而言,那不过是技巧方面的事端,刀功夯实的特性,也只是让郑均能够更加清楚如何运用力道。 而如今这番习练的鹰隼劲,这才让自己的气力有所增进,真正做到了体质的翻天覆地! “不过是初步炼血,便有这般劲力。” 郑均在心中暗道:“也不知若是炼血淬体到了极致,丹田内开始蓄满真气,会是何等手段?!” 郑均放下石锁,拍了拍掌中灰尘,忽地听到衙门外传来纷乱的马蹄声。 声音让郑均不由一怔,接着便来到院前,朝着衙门外瞅了一眼。 很快,郑均便看到数名精骑立马于衙门外,戴着兜鍪,胸前着甲,威风凛凛! “骑兵?” 郑均惊愕万分。 在黑山县这么个小地方,骑兵罕见! 全县估计只有十余轻骑罢了。 怎会有骑兵出现在这里? 郑均心中疑虑,不过很快便见在一名骑兵身后,下了一个穿着黑袍差衣的捕役,朝着县衙内狂奔。 这捕役,正是郑均的姐夫周浦! 而为首的骑兵,也迅速下马,朝着县衙内跑来。 越过甬道,骑兵径直朝着仪门后奔去,应是去通知县内的大人物。 而周浦则是直接跑到了三班班房的位置,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的郑均,然后对着班房里大喊:“出了命案,速速集合!” 郑均见状,忙拉住了周浦的衣角,对着周浦低声问道:“姐夫,这是怎了?” “海翠坊出了命案,王家全家都被杀了!” 周浦低声说着,眼神里涌现出一抹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畏惧的说着:“尸身破损,被开膛破肚,肠子扯了一地,心肝脾肺全没了,只剩下被咬剩半块的肾。” “只怕是妖魔作祟!” 说罢,周浦也没有丝毫停滞,赶忙去通知孙班头了。 而郑均站在原地,胸膛起伏。 “妖魔?!” 第14章 鹰隼凶狠,披挂逞威! 午日炙烤,老宅沉静。 门扉半掩,阵阵血腥味儿从门内传来。 郑均提刀立于王宅院子的角落里,一如数日前缉捕‘踏波盗娄威’那般。 只不过区别在于,那年十六,门前站如喽啰。 如今……还是同样的年纪,但他已经有资格,在院角站着了! 大进步。 不过在院角,也就证明着这院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场景有些令人作呕。 王宅的一家老小五口人横陈在地,衣衫不整,肠穿肚烂。 王宅的主人,那位黑山县有名的遮奢人物,人称‘王五’的王秀此刻已经躺在院落里,没了呼吸。 他的胸膛被残忍地撕开,内脏不翼而飞,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双眸被剜去,只余两行血泪。 而王五的婆娘躺在一旁,肠子如同被无情扯断的绳索,散乱地拖过地面,与被咬了一半的肾脏纠缠在一起,鲜血尚未干涸,还就这么如小河一般在院子中流淌。 至于王五的一双儿女,更是恐怖,尸身早已不成样子,似乎被生吞活剥了一般,只有残破的碎肉和满地肉屑。 至于王五的老母,倒是在场唯一一个尸身完整之人。 只是被扭断了脖子,死在了一旁。 郑均没有被这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给吓住。 反是精神十足,待在院子角落,偷偷观望里面的情况。 院内有五人,为首之人便是一位身着黑灰飞鱼服的镇抚司衙门缇骑。 另外四人,分别是县衙的典史、孙班头、步兵都头以及仵作。 “缇骑大人,死者五人,尸身残缺,行凶者……行凶者必有本事,这……” 验了尸后,仵作目光惊恐地对着院落中央那位正用手指插入内脏探查情况的缇骑禀报着,声音中充满了颤抖。 他从业以来,虽经常接触死人,但接触的都是些溺水、毒杀、坠崖之类的死人,凶杀的也有,但如同这般诡异的,确实罕见! 如此这般,对于仵作而言只有‘妖魔作祟’这一种可能了! “不是妖魔。” 这名镇抚司衙门的缇骑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环视一眼四周之人,开口道:“典史何在?” “在,在!” 典史闻言,连忙快步跑到了这名缇骑面前,俯首帖耳表现得极为温顺:“宋缇骑,有何吩咐?” “此乃魔功‘五脏功’所致,并非妖魔作祟,县里有人在修行此魔功,这贼子练桩不稳,实力尚未达到蓄气,还在炼血淬体。” 宋缇骑淡定道:“去查查近些日子,城里那些畜生的心肝脾肺肾的买卖情况……宅里的珠宝都没了,是图财还是仇杀,这些你们查去吧。” “唯。” 典史闻言,当即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还好不是妖魔。 不是妖魔作祟就成。 而宋缇骑吩咐之后,便踏出了院子,看都不看这满院的捕役一眼,出门便走。 不是妖魔,便与镇抚司衙门没关系了。 而在宋缇骑走后,典史如释重负,立马安排在场的捕役们,前去四处调查。 郑均与周浦便被安排去了县城中的肉铺,调查关于内脏的事儿。 “还好不是妖魔……” 姐夫周浦如释重负,心有余悸,似乎对‘妖魔’十分畏惧。 第一次出命案现场,郑均倒是有些觉得新鲜,这王五也是个放印子钱的,如今死了,也不知多少穷人能减轻负担。 两人朝着肉铺走去,郑均顺口问道:“五脏功……姐夫,你知道这门桩功吗?” “从未听过。”姐夫摇了摇头,“不过听那宋缇骑所说,这应是一门食内脏来练功的桩功。” 听到了这个,郑均的表情忽然古怪了起来。 自己好像…… 也常常去买这些内脏下水啊。 郑均毕竟是过穷苦日子的,有了银两也要盘算着花。 顿顿吃肉花费巨大,因此郑均常常买一些肉,同时带点猪肝、猪肺这样的猪下水回去,一样是补充优质蛋白,价格还相对便宜点。 没想到突然出了个天杀的魔功人,搞这种事去做! 喜食内脏、炼血淬体、最近发了横财……这凶手刻画不就是我吗? 好在,自己和王五没什么冲突。 甚至都不认识王五。 否则,郑均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里,郑均微微有些心安,接着便同周浦去肉铺调查内脏去向了。 调查结果倒是有些不尽人意。 因为这猪下水很受欢迎,尤其是三家武馆,近乎包了大头,剩下的小头,都是郑均这等捕役、快手没钱买肉拿下水凑数,或者力行里的脚夫、力夫买了改善伙食。 想要在这其中找到‘五脏功’的修行者,简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不过好就好在郑均、周浦只是寻常捕役,这等破案之事也轮不到他们两个做主,上头还有班头和典史呢,这些够他们头疼的,郑均、周浦只负责抓捕。 将所有买者的名单都给记录下来后,郑均便和周浦一起带着这份名单回了班房,将名单奉上之后,便到了散衙的时间,便各自回了家。 往后十日,皆是戒严。 郑均依照惯例,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除却正常巡街外,也是昼夜不间断的练功。 关于‘妖魔’之事,在县里倒是流传了开来,就算是镇抚司衙门、县衙辟谣,也无人去信,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而原本被惊动的县兵尽数归营,县太爷也没将其当回事儿,只是责令典史早日破案,缉拿真凶。 因此,这些日子三班倒是辛苦不少,尽力查案。 但这和郑均,没有关系。 他又什么都不懂,查案也查不到他头上。 是夜,郑均出了房门,来到屋外演练打拳。 院内太小,施展不开。 郑均如今不仅是要演练数次桩功,还要耍些刀法,锻炼体魄。 毕竟每日勤学苦练,才能筋骨大开,更易吸收真气。 就算自己能假借未来之果,也不能就此放松! 王五家中惨案,确实让郑均心怀警惕。 一着不慎,便容易身死道消。 死后衙门甚至连凶手都查不出来,只能大海捞针似的广撒网。 已经足足过去十天,身为捕役一员,郑均很清楚这案子怕是破不了了。 若是不变强,只能像野狗一般,将命运交给旁人。 只有自己拥有实力,才能真正做到一方平安! “呼~” 一套桩功打完,郑均身躯震颤,一股汹涌的热流在全身上下燥热了起来。 紧接着,这种火灼般的刺痛感从血液中扩散开来。 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筋骨脉络…… 全身上下的各处器官,都有一种被炭烤的感觉! “嘶!” 眨眼间,郑均便疼痛难忍,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要爆开了! “呼~” 郑均脸色涨红,努力以呼吸法来缓解这种刺痛的感觉。 每呼吸一次,身上的这种刺痛的燥热感便减轻一份。 就这般反复循环了两炷香的时间后,刺痛的炽热感退去,郑均登时龙精虎猛,感觉到一身清爽,宛若新生! “终于,炼了一次血!” 郑均擦了擦汗,不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炼血通常需要九次,不过些许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只需要四五次便可炼血功成,存蓄真气,踏入蓄气的境界。 郑均并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这样的天之骄子,但根据这种情况来看,自己顶多半年的时间,便可踏入蓄气境,这是何等神速? 等到了蓄气境,在整个黑山县,自己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郑均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内心,同时面前闪现出一抹水墨小字。 【当前偿还进度:50/50。】 【‘鹰隼劲(精通)’未来之果已偿还,因果已归于己身。】 【当前可预支武学:鹰隼劲(小成)。】 【因假借未来之果,练桩五百次方可归为己身!】 看到了这鹰隼劲的进一步提升,郑均想了想,决定明日去了武馆后,再判断。 如今有了空闲的预支能力,自己可以使些银子去武馆偷学上一个月,领悟了那武馆的武学功夫后,便用‘大道武书’迅速熟悉,增进实力。 先预支那些比较容易的武学,达成五次预支。 如此这般,自己便解锁大道武书可同时预支两次的功效。 这般,会让自己的进度快上许多,不至于被一个预支栏给卡住! 嘿嘿,我可真是个天才。 郑均在心中暗自想着,却不料就在此时,郑均忽得感觉到一股汗毛炸立的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嗯?!” 这个心悸之感让郑均心中大惊,不详的预感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郑均看向了自家门口,谨慎的将手放在了刀把上。 贼人在此? 运气这么差? 郑均心中警惕,轻步后撤。 不过还不等郑均撤走,却见自家房门便被一脚踹开,一把尖刀朝着自己斜砍来! 郑均下意识的后仰。 “呼!” 刀锋擦面而过,郑均端是吓了一身冷汗。 “炼血?你习桩不过半月,竟炼了血?!” 那出刀之人感到有些惊愕,但这惊愕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便迅速踏步挥刀,沉重的大刀重重的朝着郑均砍了下去。 此人双臂孔武有力,这一刀劈砍来势汹汹,极为凶狠,若是被砍到,只怕是寒铁都要被一刀两断! ‘好重的大刀!此人竟在挥砍时,用上呼吸吐纳之法!’ 郑均心中惊愕,很快便明白了这贼人的打算。 作战时用呼吸吐纳法提一口气,让己身精血流通,促使短期内血气大涨。 如此挥斩出一刀,比较平时更是要强悍上了三分。 只不过,郑均并不打算接这一刀。 彼辈大刀势大力沉,郑均不过一口残刀,拿什么去接? 因此,郑均心中冷静至极,以披挂刀中相授的步伐迅速后撤,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也骤然劈空。 而在后撤的同时,郑均残刀一掀,立马劈砍挑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面前大汉跳劈过去。 那大汉见状,竟也不撤,直接上前踏步! 四肢百骸之内的气血爆发上来,浑身肉筋剧烈颤抖,如炮弹一般,撞向郑均! “滚开!” 郑均低声大喝,手中残刀瞬间反握,调转方向,打算迎着大汉刺去。 而大汉见状,一团团肌肉直接紧绷,直接松开右手大刀,大刀‘哐啷’一声落地,溅起一地灰尘。 而在大刀落地之后,这汉子双手快若雷光,直接用出缠手,想要缠住郑均。 他的右手已经握在了郑均的手掌之上,死死的攥住了刀把,与郑均争抢这把残刀的使用权! 大汉冷笑一声。 披挂刀大成又如何? 根据那赵家兄弟的情报,这姓郑的习了桩功不足一月,这点儿日子能够桩功入门就已经是天赋异禀,又怎是我的对手?! “可恶!” 郑均心中一沉,接着便毫不犹豫,借力而来,施展步伐! 错步、踏步、转步、跨步! 忽来的力量让这大汉没有反应过来,郑均四步之下,竟直接挣脱了这大汉的束缚! 而在大汉想要慌忙扑去时,郑均双手筋肉虬结,一股血气在双臂狂涌,接着便用力劈下! “噗!” 残刀重重砍下,砍向了大汉想要掣肘的右手,连皮带骨,直接削断! 那条手臂,竟直接被郑均砍了下来! “嘶!” 剧烈的痛苦传递而来,那大汉不由痛苦嘶了一声之后,愤怒至极,左手五指握拳,宛如铁锤一般,朝着郑均面门打来! 大汉反应很快,但郑均的反应更快! 没了大汉右手的约束,郑均没有丝毫迟疑,残刀再度挥砍而去,斜着削掉了大汉的五根手指! 血流如注,断掌、断臂落地! 这大汉,已然成了废人。 “去!” 面对这双臂俱失的大汉,郑均一脚将其踹倒,用残刀抵着大汉脖颈,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误会,误会。” 这大汉强忍双臂剧痛,痛苦嘶吟着:“在下姓梁,是赵骏、赵……” 大汉话还没说完,郑均便直接提刀,朝着大汉脖颈抹去! 须臾间,一条血线出现在了大汉的脖颈处,了无生息。 “呼。” 见这大汉彻底没了气息,郑均才松了口气。 谁知道他有没有后手? 先杀了再说! 听到了‘赵骏’这两个字就够了。 赵大,大名便是赵骏。 怎么又是你们? 先前还觉得你赵大是个遮奢人物,看来是我想多了! 郑均的目光逐渐阴冷。 第15章 报仇不隔夜! “呼~” 郑均均匀呼吸,胸膛起伏之下,尽可能让自己呼吸平缓。 望着面前那汩汩涌血的大汉,郑均冷静至极,甚至还上前搜身摸尸。 虽说郑均也不指望着大汉能把全身家当都带在身上,但也想着有什么算什么了。 郑均摸尸比较仔细。 不过就算是再怎么仔细,也就只是摸到了几粒碎银子和几张鬼画符似的草纸罢了。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这大汉先前使用的那把大刀而已。 郑均轻吸一口气,不顾这血淋淋的尸首,俯身捡起了这把宽背大刀。 郑均的那把残刃是大周朝廷的制式兵刃,乃是一柄仪刀。 而这把宽背大刀与仪刀虽然都叫做刀,但它们两个的区别却是天差地别了。 至少郑均的披挂刀是完全无法适用在这宽背大刀上:这是两个不同的武器概念。 收拾好战利品后,面对这具尸体,郑均目光有些凝重。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 杀人容易,抛尸难。 郑均虽杀了这梁姓大汉,但处理尸首,却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不过…… “为何要这处理尸首?” 郑均眉头微蹙,表情颇为平淡。 这又不是自己外出杀人,而是此寮主动袭杀自己! 这般武艺傍身,说不得为了平县内人心惶惶,县衙将此人当做那魔功贼子,糊弄破案呢! 想到这里,郑均颔首,接着便想到了另外两人。 “赵大、赵二……” 郑均轻轻念着这两个名字。 脸色平静,但声音中却饱含杀机! 未多言语,但郑均收了残刀,进而看向了那几沓草纸:“这鬼画符的草纸,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在郑均看向这鬼画符似的草纸之后,眼前登时浮现出一道水墨小字来。 【可预支武学:踏浪刀。】 【当前进度:未入门。】 【是否预支‘踏浪刀(小成)’?因假借未来之果,习练千次后方可归为己身!】 踏浪刀?踏浪刀! 郑均的眼角闪过一抹愕然。 “这草纸上记载的东西,竟然是踏浪刀?!” 这是大盗娄威所练的踏浪刀! 娄威生平有两招,一是踏浪刀,一是踏波步。 郑均这是万万没想到,这竟是踏浪刀! 若不是‘大道武书’发力,郑均还以为是什么草稿之类,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是,若是那种标准的武功秘籍,谁会带在身上? 似这种只有自己能够看懂的草稿,带在身上也能研习。 若是丢了,也不担心功法外泄。 可惜,大道武书之下,任凭你的功法画的有多么抽象,都能迅速借贷过来。 一念至此,郑均没有丝毫犹豫,在心中默默念下了‘确定’二字。 “呼~” 郑均闭目养神,大道武书关于‘踏浪刀’的一切都迅速涌入了郑均脑海之中。 再度睁眼,已是‘踏浪刀’小成! 郑均环视一眼四周,随意盖了些茅草,将这大汉埋住,接着便提着那宽背大刀,趁着夜色出了门。 得了此刀法,郑均信心十足。 报仇,不隔夜! 月光拉长了郑均单薄的影子。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先前的郑均还在想自己杀了赵家兄弟后,如何嫁祸出去。 如今,倒也不用担心这个了。 因为杀人者,用的是踏波盗娄威成名绝技,踏浪刀! “本以为那赵大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却没成想也是在这做背后杀人的勾当!这般世道,指望这等腌臜偃旗息鼓,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 郑均在心中想着,目光阴冷。 而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越过了数道小巷,避开了数次打更与巡视的捕役后,便来到了赵宅府上。 赵大、赵二兄弟俩已然分家。 兄弟二人虽处在同一坊中,但距离却相隔百米。 近处的一座宅子,乃是赵二家中。 赵二实力差劲,未曾炼血淬体,先斩了他,再取赵大! 郑均到了赵宅院房外,隐约可闻宅内传来推杯换盏之声,不过声音不太真切,郑均能听到院内应不止一人。 “还有一人。” 突然出现的另一人让郑均不由一凛。 但他很快,便不再担忧。 另一人并无气血沸腾之意,多半是那赵二的狐朋狗友。 一块杀了了事! 旋即,郑均提气一翻,轻松翻过了院墙,进了院子内。 …… “那姓郑的真是混账!害得我被姐夫和那沐封好一顿训斥!” 酒桌上,那清水帮帮主的小舅子吃醉了酒,敞着衣裳,一脚迈在椅子上,大为不忿,嚷道:“姐夫也真是的!一个黑皮狗子杂役而已,杀了就杀了,怕甚?一点儿也没有江湖好汉的气派!” 赵二闻言,心里不由有些膈应,眼神有些不善,但还是给这少年倒了杯酒,笑吟吟地说道:“甭管他,那家伙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赵二哥……赵二哥说得对。” 那少年打了个酒嗝,形骸放浪,有些神志不清的胡乱说道:“且不去管他,爷早晚托人弄死他!你,你说那女的……怎么样?” “秦郎别太心急,那丫头片子的印子钱还有三个月才止!等把她卖到窑子之前,一定先让您尝尝,开个头苞!” 赵二道:“周浦的婆娘姿色虽是平庸,但也还算是不错……秦郎且放宽心,待那郑均、周浦死了,我想办法,帮你弄到手,秦郎可别忘了在张帮主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啊。” “姐夫那里,我自去说!” 姓秦的少年再度打了个酒嗝,脸色涨红:“你说等郑均、周……周什么死了?噫,怎说,他们有什么……罢了罢了,不想这些,赵二哥痛饮!” 少年虽是感到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想,而是继续饮起酒来。 而在屋外,郑均却面色平静。 原来是张青鱼那小舅子。 正好,一块除了,省得背后下绊子! 一念至此,郑均毫不犹豫,提起脚来,猛然就是一踹! “砰!” 木门直接被踹倒。 在屋内烛火摇曳之中,无论赵二还是秦姓少年,纷纷惊愕万分,同时看向了屋门方向。 “郑均?!” 赵二惊愕万分,看到了郑均踹门而入,只觉得脑袋发懵:“你没死?!” 说罢,他便看到郑均的手中,提着一把宽背大刀。 这大刀,赵二看着有几分眼熟。 似乎正是那娄威首徒,得了踏浪刀真传的梁烦所用大刀! 这刀怎么会出现在郑均手里,难道梁烦死了?! 赵二的大脑飞速流转,只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郑均便已经提刀而来,朝着赵二劈去! 这一刀劈下,势大力沉,似是能破浪断海,有力拔千斤之感! 这一刀吓得赵二魂飞魄散,他连忙叫道:“郑三郎,郑爷爷!不干我事,不干我事啊!是我哥赵骏做的,你去杀他罢,勿杀我,勿杀我啊!” 身下已是尿骚味儿溢出。 郑均充耳不闻,直接一刀斩下,连肉带骨,削掉了赵二的脑袋! 斩了赵二之后,郑均又看向了那一脸惊恐,被赵二滚烫鲜血喷了一身的秦姓少年,没有丝毫犹豫,上前又是一刀! 顺手的事儿! 第16章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夜色如墨,风声骤起。 树影婆娑,月光隐匿。 寂静之中,郑均脚步轻移,寒气逼人。 郑均从赵二家中出来后,直奔赵大府上。 赵大不同于赵二,赵大有武艺傍身,乃是炼了血的武者,修的是伏犬功,倒是有些棘手。 不过…… 郑均眸子冰冷,杀气自显。 一夜连杀两人,郑均现在的气势早已节节攀升,趁着这口气,一刀斩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番趁着踏浪刀来袭,真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错过今夜,再想斩一名班头并且不被怀疑,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郑均来到院落周围,屏气凝神,静下心来,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呼吸吐纳的次数,悄悄朝着赵大宅院内潜去。 甚至动用了桩功,让自己如同鹰隼一般,在未锁定猎物之前,隐匿自己的行踪。 气息隐下后,郑均趴在墙头,静静等待时机。 自己要做的是等待,避免交手,待其松懈之时,一击毙命! 或许能够等到其入睡之时,干脆利落的动手。 一念至此,郑均便没有动弹,继续在屋外围墙边干等。 赵大的屋内只有自己一人,虽然养了两房外室,但若是快活,绝不会在自己屋里。 屋内,赵大正数着账本,心中琢磨。 “这个月又进了十三两银子,啧……孙家那两个货没钱,拿了田产抵债,回头倒也可出手,赚他个几两银子。” “脚行、力夫这个月的孝敬也到了,这些个泥腿子贱货,还能再榨些银子……” “娄威那儿,还要再许他五十两,可恨!那老东西既想巴结蔡家,还不舍得出钱!哼,等老子搭上了蔡家的线,看怎么弄死你这个老东西,好叫俺也做一做典史!” “……” 赵大在心中盘算着每月的收入与支出。 他凭借着壮班班头的地位,在这黑山县中过得也是滋润。 虽然不如那些响当当的大人物,但每个月也有近二十两入账。 凭着这些银子,才能让赵大武艺精进,结交县内的炼血武者。 想要在黑山县立足,自身的武艺本领和人脉关系,缺一不可! 只不过赵大如今已经三十有六,伴随着炼血进度艰辛,他也逐渐熄了蓄气的心思,每日习武,只是保证自己的气血不失罢了。 自己这辈子估计也难以寸进,一辈子耗在了炼血淬体之上。 那个弟弟也是不成器,武道天赋一塌糊涂。 “父母走时让我照顾好这个弟弟,这……唉。” 赵大叹息一声后,随手将这些账本锁了起来,准备睡觉歇息。 明天还有大动作呢。 他请了娄威及其首徒动手,要在今晚杀了当日巡临工坊的那五个捕役。 如今怕是已经得手了吧? 明日尚且还要早起,且不能这般没有精气神。 很快,赵大便盖上了锦绸棉被,迷迷糊糊间便放松了下来,准备入睡。 不过就在他行将入眠之时,忽然迎面感觉到一股杀气,登时心中大惊,敏锐的睁开了眼,怒喝道:“谁?!” 在睁开眼的一瞬间,赵大便下意识的伸手朝着枕边摸去。 那潜进来的郑均见此,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挥刀便砍! 赵大只感觉胸口一痛,定睛一看,竟是一柄宽背大刀直勾勾的砍在了胸前! “你是谁?!” 夜黑幽静,伸手不见五指。 赵大强忍胸口的痛楚,低声疾呼了起来,接着便抬起手来,便将枕边一直存着的匕首胡乱朝着郑均刺去。 只不过距离太短,根本刺不到郑均。 而郑均想要拔刀而出,却见赵大也意识到匕首已经无用,竟双手肌肉虬结,死死的拽住了刀身,将刀身固定在了胸前,不让郑均拔走。 鲜血汩汩从胸前溢出,浸透了锦绸棉被,渗在了炕上。 赵大双目死死的盯着郑均,额头冒汗。 宽背大刀? 踏浪刀法? 娄威,是娄威要杀我?! 为什么?! 赵大死死地攥紧宽背大刀的刀身,心中狂啸不止。 见拽不动这把宽背大刀之后,郑均毫不犹豫,直接翻身骑在了赵大身前,挥拳便打! 一拳,两拳,三拳! 一拳接着一拳,重重打来。 郑均没有习得什么拳法,但毕竟炼血淬体的本领在这儿,每一拳都带着力道! 而伴随着郑均出拳,赵大面门瞬间鲜血四溅,他惨叫一声,便松开了握着宽背大刀的双手,打算制止郑均。 而郑均见赵大松了手,也来不及用宽背大刀,直接抽出自己的残刀,黑灯瞎火看不清什么,但本能的朝着赵大再砍一刀! “噗!” 残刀入肉,郑均也不知砍到了赵大哪里,但听着这流血的声响,应是中了,而且绝对是胸膛以上。 赵大中了这多些刀,就算是郑均此刻走了,他也绝计活不成。 而在这刀光月影之下,赵大也猛然瞧见了来袭之人的面孔。 郑均? 郑均! 竟然是,郑均!!! 赵大做梦都没想到今日来杀自己的,竟然是郑均。 “你……” 郑均方才一刀砍在了赵大脖颈处,血液正顺着气管汩汩涌出。 赵大自知自己活不成了,索性松开了手,用尽全身最后一股力气,磕磕绊绊开口:“郑,郑三郎……俺找那…娄威、梁烦杀你……” “你来杀俺,俺认……” “只求你放过,放过我家二郎……钱财皆在……” “柜里,账本下有夹层……” “求你……求……” 说到此处,血呛了上来。 血涌的太快,甚至咕噜咕噜的冒了血泡。 不多时,赵大已无了声息。 炼血武者,倒也还只是肉体凡胎。 见赵大了无声息之后,郑均望着脖颈上残刀的刀痕,眉头一皱。 而后,郑均将宽背大刀从赵大的胸口拔了出来,施展起‘踏浪刀’,朝着赵大狠狠劈砍下去。 三四下后,连同那棉被与赵大,一起如剁肉般被斩断。 望着已经被斩成三段的赵大,郑均这才松了口气。 动完手后,郑均才发觉自己双手发虚,手臂微微颤抖,便坐在了床榻边未曾染血的地方。 “你倒是个好长兄,临死前还不忘叫我放过赵二……” 郑均看着赵大的尸首,默默想着:“只不过,赵二先你一步走了。” “你的这些银子,权当是身后钱吧,明日亲自操办你的白事,找个草席子给你卷起来扔乱葬岗的。” “你我,恩怨已清!” 一念至此,郑均匀了匀气后,便站起身来,奔着赵大放账本的箱子走去。 一把劈开了箱锁,郑均将这些账本全倒腾出来,找到了个夹层,然后轻松劈开,便见有一个瓷瓶、三张银票与两粒金豆子存在此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张被堆累好的欠条。 郑均随便抄起一张,上面的内容大体是讲白鹭坊一户姓孙的人家欠了五钱银子。 而根据上面的利率滚起来,如今应是要还五两多。 “翻了十倍啊。” 郑均轻叹一声,环视四周,寻到了那蜡烛,用火折子点了火,旋即将这些欠条付之一炬。 至于银票。 因是不记名,每张便是十两。 两粒金豆子价格几许,郑均并不知晓。 但黄金,历来都是值钱的硬货。 瓷瓶里装着一粒褐红色的药丸,闻着有一股药香,不知道干嘛用的。 不过被藏在此处,应是价值不菲。 清点了战利品之后,郑均不由感叹一声。 果真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 将这银票和金豆子收好之后,郑均回首望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遗落之后,提刀便走,往自己的住处赶去。 接下来,砍下自己屋内那汉子的脑袋。 提着这脑袋,去衙门报官! 第17章 提头交差 翌日,清晨。 晨光初露,霞光万道,夜幕渐退,天边渐明。 孙班头早早便起了床,在婆娘的伺候下,穿上了差衣袍子,接着便大步朝着县衙走去。 “娄威、梁烦这些个流窜在郡里的大盗还没逮着。又出了个五脏功……这些天怎这么多事患?” 在路上走着,孙班头感觉有些头疼。 这些事儿从县衙发出,县令把事儿丢给了胥吏之首典史,而典史又把这事儿丢在了自己这个快班班头身上。 真是一层一层的吃啊。 而自己眼下,也没什么得力干将。 先前那一批炼血的老人,都上了黑山,被那妖魔吃了干净。 如今,快班炼血武者寥寥无几,他这个班头本人,也都要被迫无奈的上街巡差,这让孙班头怎说理去? 若是遇到了那些个贼人…… 孙班头深深叹了口气,感觉有些头疼。 就天色蒙蒙亮一片时,他也赶到了衙门。 而在孙班头忽地见到三班院内围了一群早来的捕役,登时让孙班头有些诧异。 “聚在这里作甚,为何不进班房?” 孙班头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里面走去,只不过他刚穿过这些皂吏捕役之后,整个人陡然愣住。 一个全身差衣被血染透的身影,就这般坐在班房门前的板凳上。 一把沾了血的残刀随意放在一旁,这道身影的主人倒是不慌不忙的饮着茶水,而在其脚旁,则是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人头的眸子瞪得大大,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 血迹从他的脖颈流下,渗透进泥土中,散发出一股血腥味儿。 看到这一幕,孙班头不由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把:“郑三郎,你这是作甚?!” 见孙班头来了,郑均轻轻一笑,随意将茶碗放在一旁,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而见郑均起身,周围的捕役们不自觉的一阵慌乱,就连孙班头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刚准备拔刀而出,却见郑均拱手道:“班头,这厮昨夜前来袭杀我,被我反杀!杀了此贼,我便提着脑袋前来报官,请孙班头、许典史做主。” “你……” 听到了郑均的解释,孙班头半响没缓过神来,憋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就算如此,你至于提着脑袋来县衙吗? 县令大人的府邸就在县衙后,你就不怕惊动了县令大人? 孙班头十分无奈,接着便勉强呼出一口浊气,对着郑均道:“可有佐证?口说,可无凭。” 证据还是要有的。 不然你在街上随便砍杀一人,说是对方先来刺你,你被迫反杀,那朝廷还有秩序可言吗? 你若是什么王公贵胄,那确实可以这样。 但郑均显然不是什么公子王孙,家里也没闲钱,当是要讲凭证了。 “当夜打斗,应有人听到,痕迹做不得假。” 郑均淡定说道:“况且此人使得一把宽背大刀,砍我之时用的‘踏浪刀’,看面相,应是告示上通缉的娄威首徒梁烦。” “告示上可是说过了,斩了梁烦,赏银五两。” 听到郑均斩钉截铁的话语,孙班头登时一怔。 接着便仔细看向了那地上的人头。 辨认了一番,除了脸上多了些血污之外,与那梁烦无二样。 孙班头立马狂喜! “是梁烦没错!” 孙班头见状,当即一阵欣喜,接着便看向了郑均,连声道:“三郎好俊的本事!这梁贼挑谁不好,竟来谋害三郎!三郎此番斩了这梁贼,真是为我黑山县除了大害!” “梁贼乃是那娄威最得意的门徒,也是娄威徒弟中唯一一尊炼血武者,如今折在了这儿,衙门重重有赏啊!” 孙班头喜上眉梢,也不顾那么多了,继续道:“我这去禀报典史大人,为你请功!这五两银子,最迟明日就能赐下!” 刚准备走两步,孙班头立马便想到现在还没点卯呢,当即拍了拍额头。 杀的既然是梁烦,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别说夜袭被反杀,就算是大街上碰到,拔刀砍杀了,朝廷也不会追究郑均任何罪责,反而还要给郑均请功! 不过, 能杀梁烦? 莫非郑均的鹰隼劲,已经入门了?! 想到这里,孙班头忽然有些错愕,他呆呆地看向了郑均,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你,你鹰隼劲入了门?” “嗯。” 而郑均见到孙班头这般模样,也是微微颔首点头。 见到郑均承认,孙班头登时咋舌万分,不知该如何去说。 他之前并不认得梁烦。 之所以知道梁烦,还是从赵大口中得知。 将脑袋砍下之后,郑均又仔细对比了一番告示上的通缉令,这才确定了来袭之人的身份。 进而前来请赏。 不过昨夜死的可不只是梁烦。 还有赵大、赵二。 及张青鱼的小舅子。 同一夜,可完美洗刷掉自己的嫌疑,将一切都推到已经死了的梁烦身上,也省却了自己藏尸、审讯的功夫。 若是过几日再杀,辩解起来就有些难了。 不过…… 郑均鹰目回旋,周围的捕役、快手此刻对郑均,真可谓是敬之如神明,他们神情复杂的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郑均,心中五味杂陈。 毕竟郑均一个接触武道不过月余的新人,如今竟能斩了告示上的贼子。 虽说这贼子实力并非拔尖,但也足以证明郑均武道本领之强了。 或羡慕、或嫉妒,甚至还有怨恨的目光。 不过当郑均眸子望来之时,无论是艳羡还是愤恨,他们纷纷挪开视线,不敢同郑均对视。 郑均,大器已成! 在明白郑均如今实力今非比昔之后,孙班头的态度好了很多,对着郑均道:“三郎,你这般一身是血,去见县尊、典史,也太过不得体了些!班房内尚有新绣的差衣,你去取一套换上,顺便洗洗身上那血味儿!” “你这刀也太过粗糙了些,好男儿怎能用断刃?!今日见了典史大人,我便跟典史说说,给你换把新刀来,宝刀当配英雄!” 孙班头热情的招呼着郑均。 而郑均秉承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念头,当即抱拳,道了声‘谢过班头’之后,便去沐浴更衣了。 而在郑均离开之后,孙班头也二话不说,朝着典史府衙就去。 典史乃县衙胥吏之首,掌管县衙所有的胥吏。 虽然不入品级,但也是响当当的县衙五把手,便住在县衙附近的宅院里。 而孙班头慌忙禀报,进了典史府中。 而典史许恒早就起榻,正在院子里操练武艺,将一根棍棒舞的上下纷飞,刮起一阵阵风声。 而孙班头草草闯了进来,神色欣喜若狂,对着典史道:“大人,大喜!那梁烦昨夜发了疯,竟去刺杀本班捕役郑均,被郑均反杀了!” 听到孙班头前半段时,许恒并无任何反应。 不过当听到梁烦被反杀之后,这典史许恒登时一怔,惊诧道:“你说,那郑均斩了梁烦?” “是啊。” 孙班头并没有在意许恒的表情,而是喜气洋洋的说道:“这次郑均斩了梁烦,咱们终于有东西交差了!到时候把这魔功的事儿也推到梁烦头上,县尊定会嘉奖咱们的!” 许典史点了点头,表情却没那么好看。 ‘那赵家兄弟办的狗屁差事!’ 许典史在心中怒骂一声,刚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到忽得有一快手从县衙急匆匆的跑来,满头大汗:“典史大人、班头!祸事了,祸事了!” “城里出了命案,大命案啊!” 听到了这快手的话语,孙班头眉头一皱,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这快手继续道:“壮班的赵班头和班里的捕役刘耀祖、赵擎、张步海都死了!” 听了这话,孙班头还没什么反应,典史许恒却骤然一惊:“赵大、赵二死了?!” 他们俩怎么会死?! 第18章 宋缇骑 “甲字号尸,身中两刀,皆为致命伤,一处砍中胸前,一处砍中脑袋;乙字号尸身中一刀,这一刀斜砍在脖颈上……” “行凶者用短柄双手宽背大刀,刀法娴熟,看刀伤及痕迹推断,应是本郡海榆县沧海派师传武学,踏浪刀。” “甲字尸、乙字尸约一百三十七丈外,另有丙字尸,丙字尸身中三十九刀,致命伤看不出来,被砍成数段,或有深仇大恨,行凶者刀法娴熟,与甲字尸、乙字尸相同手段,便是奔着杀人来的。” “……” 赵二宅上,捕役们已经包围了此地,披着皂角袍的仵作沉稳验尸。 郑均穿着新衣,挎刀站立于赵二府上,望着被编为甲字尸、乙字尸的两人,心中波澜不惊,仿佛昨夜行凶者并非自己。 而除此之外,先前那位前来勘察王宅灭门的宋缇骑也在场。 而很快,仵作便查验完毕,十分老道的对面前的宋缇骑禀报:“启禀缇骑大人,院内痕迹显示,行凶者杀丙字尸时,特地于院内潜伏多时,趁其入睡时下手。” “根据刀身粗浅及行为判断,杀人者应为‘炼血淬体’阶段武者。” 仵作继续道:“丙字尸宅府内,金银细软皆被搜查一空,屋内有火灼痕迹,许是寻仇。” “县衙那边传讯,同一夜,还发生了另外四起命案。” 宋缇骑面目冷峻,一身气场外放,似乎难忍心中怒意:“昨夜亡者一十二人,其中有八人,死在了‘踏浪刀’下!” 什么意思? 偏要等到自己当值再动手?! 娄威,好胆! 好胆!!! 在愤怒之余,宋缇骑冷冷的环视一眼四周,望着周围协同调查的捕役们,再度张口道:“昨夜斩了那梁烦的是谁?” 而听到了宋缇骑的话,郑均没有丝毫犹豫,向前踏出一步,不卑不亢的行礼道:“启禀缇骑大人,正是在下。” 宋缇骑望着郑均,冷声道:“你且将经过细细讲来。” 郑均立马将昨夜的事情娓娓道来。 并没有任何的修正,一切说的都是实话。 只不过他隐去了几个要点。 比如那梁烦求饶时说的话语。 凡是对自己不利的,他都一概不说,直接隐去。 而听到了郑均的话语,那宋缇骑的不由深深地看了几眼郑均。 望着筋骨大开的郑均,宋缇骑才开口道:“我记得你,传你《鹰隼劲》不过月余,你便已经炼血了?” “是,侥幸炼了一次血。” 郑均不卑不亢道。 倏忽,郑均话音未落,那黑袍缇骑忽然动了手! 黑袍颤动,身形一闪而至,强悍的气血爆发出来,宋缇骑五指成爪,当头落下! 五指落下时,也带动了呼啸风声,空气中的气流如同炮仗般猛然炸裂,传来一阵阵噼啪声。 在深厚内力真气的灌注之下,这一爪抓下来,就算郑均肉身横练,一身铜筋铁骨,也非得多上五个血窟窿来! 这一幕,直接让郑均骇了一跳,全身汗毛炸立,只觉自己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他没有任何迟疑,腰间的那把崭新仪刀正欲夺鞘,便见这爪子已经狠狠地落了下来。 郑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个打滚,以十分狼狈的姿态躲过这一抓,接着便闪过一抹白练,仪刀出鞘,一身筋肉直接暴起,气血上涌,摆出一副攻击架势,同时汗流浃背。 这姓宋的缇骑为何忽然动手? 莫非已经知道我是真凶?! 郑均在心中愕然思索,面前这宋缇骑乃是蓄气武者,比自己强了不止一筹。 若是现在夺门而逃,有几成活命机会? 或许可以利用其轻敌的姿态,看看能否反杀,就算不能反杀,只要砍中一刀,便能为我逃走创造时机…… 这些念头在郑均心头一闪而逝,不过就在郑均已经做好准备时,却见宋缇骑已经收了架势。 “不错,确实炼了血,天赋倒还不错,也舍得下钱。这般机敏,也是能斩了梁烦的手段。” 宋缇骑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客气的钦点道:“听说死者里有一个班头?既如此,你便补了他的缺,当上这班头,待丹田内蓄了气,也别去县衙当个什么官儿了,不如来镇抚司,你我做个同僚。” 听到了宋缇骑的话,郑均一时语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收了仪刀,对着宋缇骑拱手道:“谢大人厚爱!” 原来只是试一番自己的武艺。 郑均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中反省了一番自己的冒失想法。 还是要沉得住气! “不必客气。” 宋缇骑摆了摆手,继续道:“既成了班头,接下来几日,皆由你来负责巡视,妥善安排便可,若有情报,直接来镇抚司衙门寻我,我叫宋靖!” 宋缇骑丝毫没有想过郑均会是昨夜杀人的行凶者之一。 虽然,他对郑均的武道天赋表示肯定。 但行凶者这般娴熟的踏浪刀可做不得假! 且不说郑均怎么得到踏浪刀,就算是得了,等闲武者也需在名师指点下,花费大半年的时间,才能使得如此娴熟。 行凶者就算不是娄威、梁烦,也是沧海派麾下弟子。 怎可能是郑均呢? 而且其他几处尸体也被仵作探查过了,皆是踏浪刀所为,且更加的干脆利落些,手法与娄威杀人时无异。 不过昨夜的六起命案中,除却这五起踏浪刀外,还有一家四口死于‘五脏功’下,同样被开膛破肚。 只是这家被发现的早,没有如王五全家那般被满堂皆知。 “这里便交由你负责了。” 宋缇骑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面前不卑不亢的郑均,当即道:“此地行凶者,刀法虽娴熟但并未大成,行凶者多半是那梁烦,你既杀了此人,甲乙丙三处尸首便不必再验了。” “结案需口供,你且去四周问一番,问完口供后,寻人收尸便可,若是此三人没有亲朋,便找张草席卷起来,往城外扔去。” 说罢,这宋缇骑便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再度转身就走,似乎还要奔赴下一处现场。 毕竟相比于这已经‘确定’凶手的现场。 那五脏功更值得去调查。 而望着宋缇骑离开的背影,郑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 这就成班头了? 他回望一眼四周,其他捕役、快手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郑均望来,捕役、快手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贺喜。 “拜见郑班头!” 第19章 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 “顺应道法之自然,超渡亡灵赴往生;咒语低吟伴清风,愿亡灵安息心无惊。一路走好无牵绊,从此解脱不再困……” 往生超度之经在赵家两兄弟的尸首前念起,而郑均对这法事并不感兴趣,而是在淡定的勘察凶案现场。 郑均想看看,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之处。 若是有,也能当场销毁证据。 而就在郑均在宅内勘察之时,一个皂吏赔着笑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郑均谄媚道:“班头,周遭的口供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虽然郑均还没有被正式任命为班头,但镇抚司衙门的缇骑都发话了,这班头也不是什么有品级的官儿,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郑均接过了皂吏递来的证词,细细瞧来。 没什么太大的出入。 这些口供里说的,无非是一些打斗声、惨叫声罢了。 而且模模糊糊,听不太清。 基本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影响。 既然如此,郑均就彻底放心了。 “不错,将证词带回衙门吧。” 郑均颔首,回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开口道:“赵大、赵二毕竟同僚一场,既无人收尸,咱们便找个草席卷着,送去城外下葬吧。” “至于乙字尸秦沆,送归临工坊亲属。” 言毕,郑均又暗示了一番赵二家中的一些钱财,大体意思就是大伙私下分了就行,接着便带证词之类往县衙走去,准备结案。 此皆为梁烦所杀。 行凶者已伏诛。 …… 衙门班房。 日上三竿,典史许恒一直待在班房之内,内心虽然无比焦躁,但表现的却是一片心平气和。 昨夜会死人,他是知道的。 昨夜的凶杀案,便是他一力密谋! 笼络赵家兄弟,让赵家兄弟暗自联络那清水帮供奉,大名鼎鼎的‘踏波盗’娄威,让他前去袭杀那几个这些天在临工坊巡街的捕役,从而将脏水泼到清水帮身上。 等县尉来了,以袭杀衙门皂吏捕役为由,直接灭了清水帮,给这位新上任的县尉送上一份大礼。 毕竟县尉大人,乃是名门大族之后,来这鸟不拉屎的黑山县过渡一番,过上几年乃至几个月,便会升迁离开。 若是被这位县尉大人看上了眼,未来的造化不可限量! 只不过让许恒比较惊疑的是,赵家兄弟怎么会死了,而且还死在踏浪刀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名单上的郑均、周浦,竟也没死…… 这让许恒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更让许恒惊诧的是,那郑均竟然已经完成入门,炼血功成! 这才几日? 他怎就炼血了?! 许恒心中不安,而周遭的捕役同样有些神色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骇人的消息。 “……”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修长的差衣少年缓缓进了院子。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去。 少年雄姿英发,目光犀利,见全场目光都汇集在了自己身上,剑眉微挑。 这挑眉的不经意间,一股寒意外散,许恒不由惊愕的坐起身来。 这少年全身气血爆发,宛如一鼎蓬勃燃烧的火炉,朝气满面,着实让早已炼血多年的许恒感到头皮发麻。 这股磅礴的浓浓生机,恰如旭日初升,光照满堂! 相比之下,许恒甚至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虽然心里露怯,但许恒还是主动前迎,笑意吟吟:“郑三郎,好俊的功夫!” “典史大人。” 郑均拱手。 虽说典史也是没入品的小吏,但却是县衙诸胥吏之首,说一句县衙大管家也不为过。 还是要客套一番。 “郑三郎不必多礼。” 许恒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接着便摸出了一枚钱袋:“这十两银子,是三郎缉除了梁烦,县尊大人给的赏钱。” “不是五两吗?” 郑均有些惊讶,毫不客气的接过银子后问道:“怎么多了一倍?” “多的这五两,是许某贺三郎升班头的贺钱。” 许恒道:“方才镇抚司衙门来信儿了,推举三郎顶赵大的班,去当壮班的担子,这事儿我已禀报给了县尊大人,县尊准许,从今日起,郑三郎便是壮班的班头了!” 听到许恒这么说,周遭的皂吏、捕役们面面相觑,只能上前恭贺郑均,顺带奉上贺钱。 周围人纷纷上前恭贺,而许恒则是重重的松了口气,露出了苦笑。 凭郑均这十日炼血的妖孽天赋,恐怕再过上几年,便能踏入蓄气之境,未来定是坐镇一方的外罡强者! 这等要妖孽天赋,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对方只要不知此事,那便当一切都没发生。 反正赵大、赵二已经死了。 “多谢诸位抬爱,郑某年轻,办事毛躁,还望诸位老前辈多多提携。” 郑均拱手道谢,同时颇为谦逊的开口说着。 此番顶了赵大的岗,属于意外之喜。 虽会惹人记恨,但郑均却并不在意。 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 壮班的职责,是为看守衙门,守卫仓库,下乡收缴赋税,弹压民众骚乱,护送过境朝廷物资,维持治安秩序等事务。 壮班手下直隶不过二十人,但每年各县服役的徭役都是要进壮班安排的,外加各个乡镇组织的各保壮丁护卫,都是要听候差遣,因此郑均若是动员起来,三五百人不成问题。 而除此之外,壮班还有一个特点。 闲时为民,战时为兵。 换句话说,若是此刻打仗,朝廷调兵遣将,除却黑山县里的黑山卫所里的三百步兵、十余轻骑之外,壮班的民壮也要一同调动,郑均会火线升官,任‘民兵都头’之职。 虽然看起来职责很多,但这也意味着壮班有不少的油水可捞。 这也是赵大为何富裕的缘故。 一念至此,郑均又拱了拱手,对着许恒道:“典史大人,郑某昨夜一日未眠,又力斩梁烦,着实疲劳得很,想告假半日,还请大人恩准。” 许恒闻言,当即应允,和蔼可亲道:“三郎好好歇息,余下的收尾工作,便交给我来。” 得了假后,郑均也没有耽搁,在众人的恭贺声中,转身就走。 踏出县衙之后,郑均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悬着的心,也放下大半。 今日之后,赵家兄弟的死和自己便没什么干系了。 处理完这些种种事情之后,确实有一股疲惫之意涌上心头。 这股疲惫,倒不是来自于身体。 毕竟精通桩功之后,自己气血上涨、筋骨大开,除非是彻夜大战,否则也不会劳累。 这疲惫感,是来自于心里。 杀人一时爽,还债火葬场。 这踏浪刀,该怎么还啊? 一念至此,郑均在心中默默观想‘大道武书’,立马有两行水墨小字浮现了上来。 【气血方刚,刀斩匹夫!偿还进度+14,当前偿还进度:14/3000。】 【生死一线,殊死搏杀!偿还进度+584,当前偿还进度:598/3000。】 第20章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两道水墨小字,郑均可以分辨出来。 前者只加了十几点进度,是自己砍杀赵二、秦沆时所得。 而后者加了将近六百进度,是斩杀赵大时获得的。 这一点,倒是让郑均很诧异。 因为砍杀赵二、秦沆时,自己手段干脆利落,直接以势压人,挥起那宽背大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一刀一个,杀两人一共用了三刀,其中第一刀还是因为撞门之后直接出刀,砍得有些偏。 而杀赵大时,自己倒是没那么利索,反而因对方是炼血淬体的武者,骨骼强健,第一刀砍下去卡在了肋骨中,拔不出来,被迫弃刀打了好几拳,用残刀才解决此事。 虽说后面为了毁尸灭迹的时候,像是剁肉馅似的用‘踏浪刀’砍了三十多刀,但那会儿纯粹是胡乱砍。 没想到进度的增长,竟这般天差地别! 这是让郑均有些没想到。 看这描述,似乎是因为自己和赵大打的时候,算是生死搏杀,命悬一线。 所以才会有格外加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还说得通了。 毕竟平时再怎么熟练,若是遇上事儿了紧张,那么一身本领十成也要去了九成,表现不出自己的水平。 这种情况,可以用‘大赛软脚虾’来形容。 在郑均的记忆中,有不少体育领域的运动员是这样的,在国内比赛游刃有余,到了世界赛上,便紧张到水平大降,还不如国内二线、三线运动员的水平。 如果这般,进度推进算是让郑均看明白了。 大道武书,并不是让你好好练刀的。 毕竟已经提前‘借贷’给了自己一定水平的武学,自己操练之时,自然是虎虎生风,与初学者不同。 如此,自然是这种临时反应、积累经验更有作用一些。 “不过还是太过于凶险,趁赵大放松时动手,便差点翻车。” 郑均在心中暗暗想着:“若是赵大没睡,怕是一番龙争虎斗,就算最后斩了赵大,怕是我也会受些伤,而更重要的是……周遭邻居也能因这个迅速做出反应,怕不是会被巡夜的打更人、捕役发现。” 有些冒失和冒险,但好在, 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被这等人折辱、谋杀,若是没有杀他的本领,暂且隐忍也就罢了。 但既然有这本事,而且有这机会。 那便去做! 想到这里,郑均一吐胸中恶气,而到家后,便见到姐姐和姐夫在屋前等着郑均。 姐姐郑萍倒是吓得脸色惨白,见到郑均回来后,立马上前关切道:“这差役也忒危险了些!那江洋大盗还好是死了,阿弟,你没受伤吧?” “不成问题。” 郑均轻轻一笑:“毫发无损,那厮手段远不及我。” 郑均与姐夫家中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昨夜与梁烦的打斗并不算是激烈。 充其量,也就只有细微的惨叫罢了。 毕竟郑均下手很快。 但今天早上,周浦按惯例来唤郑均点卯时,看到了院子里披了层茅草的梁烦之后,当即吓得六神无主,但确定了人不是郑均后,却又陷入了纠结。 毕竟他也不知这死的是什么人。 他怕是郑均杀了人,若是报官自己这小舅子可就毁了。 正当周浦纠结该怎么刨坑抛尸时,便见到一队同行差役过来,说是郑均斩了江洋大盗,特地来收尸…… 周浦神情复杂的看着郑均,对着郑均感叹道:“梁烦都被你杀了,阿均的实力当真恐怖。” 他做梦都没想到,郑均的武道天赋竟如此高强! 一本披挂刀法,烂大街中的烂大街,在郑均手中却硬是练出了基础扎实、刀法娴熟,在临工坊以一敌十不成问题。 一本鹰隼劲,十日入门,甚至已经可以斩了成名已久的盗贼梁烦。 这让他这个做姐夫的压力很大啊。 郑均安抚了一番姐姐郑萍后,接着便对周浦道:“姐夫,方才我被镇抚司衙门的宋缇骑点了名,顶赵大的班,要当壮班班头。” “您在县衙当了十余年的差,对这三班六房的情况可比我熟悉多了,姐夫要不要来壮班帮帮我,我一个人弄不来壮班的这么多差事。” 壮班虽然油水足,但事儿也确实多。 不说别的,光是看守库房、大狱,就是需要很多人手,需日夜排班,关切动向。 郑均还真觉得有些麻烦,急迫的需要一个帮手。 而这帮手,若是自家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郑均首先就想到了在县衙里干了十余年捕役的姐夫周浦。 若是一心扑在这些琐事上,哪儿还有什么时间习武? 在这大周朝廷,武道才是进身之阶! 而且黑山县毗邻黑山,这黑山上可是有货真价实的大妖。 朝廷十年一剿,仍是剿之不尽。 若是一直在这炼血淬体的境界,说不得哪天突遭横祸,被黑山上的大妖给吃了。 “咱自家人当然要帮自家人,不过这要孙班头和许典史应允。” 周浦自是没什么意见,一口应下:“不然,我总不能去当白役吧?” “姐夫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便可,我明日会跟典史、孙班头提一嘴。”郑均轻轻一笑,“昨夜耽搁太久,有些乏了……我先回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儿姐夫等我睡醒再说。” “好,你好好休息。” 周浦点了点头,接着便拉上话还没说几句的郑萍回家,不打扰郑均休息。 而在周浦离开之后,郑均回了屋,关上了院门。 院子里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一空了。 梁烦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不过那把宽背大刀倒是留了下来。 毕竟是战利品,虽然也是凶器,但都是自己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给郑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而望着这宽背大刀,郑均反而思考起另一件事来。 “这踏浪刀该如何去练,每日以宽背大刀练习吗?” 郑均思索着。 这是个麻烦事! 武器的问题解决了,但问题在于这刀法上。 若是被人看出来自己用宽背大刀练踏浪刀,很难不会和赵大、赵二串联起来。 而且背着宽背大刀走来走去,也着实有些显眼。 但如果不练,那还不上这债务,凭借自己那给本秘籍都看不懂的水平,想要武艺精进,难上加难。 不过…… 忽然,郑均明悟了什么,直接抽刀而出,一道雪白的匹练夺鞘! 郑均这次双手持刀,以一种与披挂刀法迥然不同的起势来演练。 宽背大刀是刀。 仪刀也是刀。 虽然两者之间天差地别,但都是刀,招式无非是‘扫、劈、拨、削、掠、奈、斩、突’,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能用仪刀来演练踏浪刀呢? 一念至此,郑均立马开始结合起步伐,演练起来。 一瞬间, 郑均的步伐如龙,似虎。 宛若游龙凌于海面,猛虎踏于山涧。 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收住身形,止住冲势。 而手中仪刀挥砍,踏浪破风! 郑均将这踏浪刀用仪刀的方式挥砍而出,虽然有些招式的发力很是别扭,但还是有一部分招式,是可以契合在仪刀的挥砍之上的。 在劈砍之际,《鹰隼劲》的呼吸法也被郑均下意识的带动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运转。 将踏浪刀的招式一招一招斩出,郑均完全沉浸在了刀法的感觉之中,忘却了一切闲杂事。 直到招式套路全部演练之后,郑均才从这种沉浸的状态退了出来,感觉肌肉微微有些酸痛。 原来在施展刀招时,也小小吐纳循环了一番天地真气。 鹰隼劲的呼吸法,配备鹰隼劲的桩功可让效果最大化。 但若闲暇时间呼吸吐纳,也能炼炼血,只是功效没那么明显罢了。 “呼~” 郑均吐出一口气来,眼前忽然一花,浮现出一抹水墨小字来。 【演练踏浪刀,偿还进度+12,当前偿还进度:610/3000。】 “果然。” 郑均大喜:“我的刀有救了!” 第21章 立威 傍晚。 暮色降临,霞光满天;归鸟斜飞,晚风呼啸。 土墙院落内,郑均握紧手中仪刀,体内热流涌动。 虽是晚风呼啸而来,但郑均却只觉浑身滚烫,一步窜出,步调挪移腾展,刀法与呼吸法的配合之下,郑均只觉得心中这股子心火愈发明显。 虽是大汗淋漓,但却没有丝毫疲惫之感,反而畅快极了。 一朝练刀,愈练愈强。 以仪刀来施展踏浪刀,简直可以说是舒畅至极! 而且被自己以仪刀来演练,踏浪刀的本质发生了些许变化,招式的路数也变了变。 可以说,如此这般施展出来。 除非是大成、圆满的踏浪刀刀手,或早已登堂入室,修出外罡的武者,寻常武者根本看不出自己的招式手法! 而杀人之后,仵作验尸,也根本无法通过伤口的深浅、位置,来辨别刀伤出自何等武艺! 这般融会贯通,也是得益于自己‘刀法夯实’的特性,否则以自己的悟性,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怕是也无法将二者融会贯通。 【更易踏浪刀套式,偶得灵光,演化特性,当前偿还进度:680/3000。】 【踏浪刀(小成)】 【为大虞朝上柱国、卫国公于楷拟海潮浪花而创,圆满后可参悟‘渌水斩蛟刀兵术’。】 【已衍生踏浪刀特性:多巧灵变。】 望着面前出现的水墨小字,郑均不由呼出一口气来,顿感酣畅淋漓。 而确定之后,郑均手中亮白的匹练一闪,仪刀归鞘! 而后,郑均斜眼望向门前,目光阴灼如隼:“说罢,什么事儿?” “郑,郑班头。” 而在门前,一个前来通报的皂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中遍布寒意,对着郑均拱手道:“许典史让小的来看看您休息好没,若是好了……壮班需彻夜巡查县城。” 这皂吏两股战战。 今日,他倒是知晓了什么叫做‘鹰视狼顾’! 这股狠戾劲儿,让人惊骇。 “我知道了。” 郑均闻言,慢慢从这种狠戾、凶煞的练功状态退出,对着皂吏点头:“我这便去。” 说罢,郑均跨刀而出。 虽然自己告假一整个下午,但这下午自己可没休息,而是在不断练刀,调整出一种更适合自己的踏浪刀来。 这‘踏浪刀’的精妙程度,确实要比‘披挂刀’要高上一个层次。 掌握了这‘踏浪刀’后,自己的战力也属实增进了不少。 如今凭借仪刀也能斩出‘踏浪刀’来,确实是给郑均增添了不少自信,觉得自己在炼血武者之中,也能一战了。 不过…… ‘许恒在赵家兄弟的谋划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郑均跟着这皂吏,一同朝着县衙走去,同时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典史许恒’。 许恒与赵家兄弟之间,一定有某种自己不清楚的联系。 要注意这点。 除了许恒之外,还有梁烦的师父娄威,自己斩了梁烦,或许会引得娄威前来复仇,这也是个麻烦。 要想避免危险,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将危险抹杀在摇篮里! 想到这里,郑均眼睛微眯,一股寒意也是透体而出。 走在前方的皂吏也有一种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心道郑均不愧是能够反杀江洋大盗的狠戾角色,光是走在身后,便让人心里发怵啊! 两道身影在黑山县主干道的石板路上迅速行进,只不过前后二人的内心想法骤然不同。 到了县衙之后,那皂吏也不敢在郑均身前转悠,告了一声后便赶紧请辞。 皂吏告辞后,郑均便迈步踏进县衙,通过甬道想要进班房。 但刚踏脚,郑均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快班的捕役,而是壮班的班头,当即又将脚给收了回去,朝着壮班班房的路子走去。 只不过郑均还没进门,便听到壮班班房里有些交谈之声。 郑均已是炼血武者,耳聪目明,鹰隼劲最是能‘捕风捉影’,侧耳倾听之下,那细如蚊呐的声音便进了郑均耳畔。 “赵哥死了,凭什么让这个外人做咱们壮班的主?咱们壮班人又没死绝!” “是啊,那姓郑的小子才刚来县衙几天,怎就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等他来了,我可要让他知道知道壮班王二爷的厉害!他若识相,就自己灰溜溜的滚蛋,省得王二爷教训他!” “王赖子,你滚一边去吧!就算是那小子自己滚了,这班头也轮不到你做!” “……” 班房内,这些壮班的皂吏肆无忌惮的讨论着。 壮班的皂吏倒是与其他班房的有些不同。 一个个肥头大耳、体态圆润,脸上横肉随着动作一颤一颤,有些凶神恶煞,一眼看去就让人有种‘不好惹’的印象。 其中,有几位已经踏入了炼血的门槛,只是还没完成一次炼血,故称不上是炼血武者。 但也比很多寻常人要强了。 他们就在此处肆无忌惮的讨论着新上任的郑班头,似乎对郑均能够担得本班班头而尤为不忿。 特别是那几个踏入了炼血门槛的老皂吏,更是觉得郑均抢了本属于他们的职位。 …… 听着班房内那些轻蔑自己的污言秽语,郑均心中倒是波澜不惊,在讨论的最为热火朝天的关键时刻,直接一脚踹开了屋门。 砰! 门被郑均撞开。 郑均修长、挺拔的身姿出现在了班房之内,腰间挎刀,一身黑袍差衣立在那里,登时令原本热火朝天的班房皂吏们鸦雀无声。 一股狠戾、凶煞的气息,骤然在整个班房内蔓延开来。 “哪儿来……” 那说的最是酣畅淋漓的王二爷被吓得浑身一颤,刚准备骂一句‘哪儿来的混账东西,敢搅了爷的雅兴’时,却见来者正是郑均,立马将这原本已经脱口而出的音调给咽了回去。 郑均站在班房门前,一双冷厉的眸子扫视屋内众皂吏,如同捕食的鹰隼。 “方才在屋外听说,有人要叫我知晓一番厉害。” 郑均步子一踏,仪刀出鞘,直直插在了面前的茶水木桌之上,望向其中一个胖子:“王二爷,我今儿个来了,让我瞧瞧吧。” 一时间,杀意弥漫! 被郑均点名的‘王二爷’直接就双腿一软,哆哆嗦嗦道:“班……班头,我,我…折煞,折煞,您唤我王赖子便是,适才相戏言耳!我该死,该死!” 说罢,王赖子便赶忙抬手,狠狠地抽自己巴掌。 连抽了五六下。 郑均看都没看这胆颤的王赖子,而是以冷厉的目光,扫视众吏,继续言道:“你们若有不服气的,可上前来战,若胜了我,这班头之位我自会向县尊、向典史请辞!” “若是没那胆子,就给我滚到旁处去!我这个班头都没坐,你们也敢坐着?!” 郑均冷厉的话语落下,倏忽间,班房内板凳声大起,壮班皂吏纷纷起身,站在了墙角。 站在墙角的皂吏们如犯了错的孩子, 皆不敢抬头去望郑均。 第22章 掌控壮班,娄威来袭! 一袭黑色差衣的郑均坐在班房高堂之上,冷厉如鹰隼的眸子注视台下众人。 郑均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而听着这如同送葬钟声的笃笃之声,站立在郑均身旁的一名皂吏打了个冷颤,立马开始点卯。 “沈博瀚!” “王赖!” “赵蓬!” “……” 一个个名字从那站立点卯的皂吏口中吐出。 每一道声音,都伴随着一声‘到’。 就连那跪在地上,双膝有些酸胀的王赖子,也强忍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喊了声到。 很快,名册便点完。 而点完卯后,那负责点名的皂吏堆出了讨好的笑容,双手奉上名册:“班头,点完了。” “怎么有三人没来?” 郑均看都没看名册一眼,淡然道:“是有其余事务?” 这壮班人数,共有二十七人。 在场有十八人,其中另有六人看守大狱及库房,因此尚缺了三人。 听到了郑均的询问,那皂吏心中暗骂一声,接着便小心翼翼得说道:“回禀班头,赵文、宋义和贺宾鸿三人,自称是病了……” “班头,那三人平日里同赵大吆五喝六,今朝是得知了您当上班头,所以故意相约不来!” 跪在地上的王赖子似乎找到了时机,连忙张口表示自己的忠心:“他们还拉拢了俺嘞!俺可没同意,在俺看来,班头您英雄了得,比那赵大强上千倍万倍啊!” 听到了这王赖子投机般的话语,一下子给郑均整笑了。 不过自己初来乍到,还就需要这样的投机分子。 “王赖子,你起来入座吧。” 郑均轻轻点头,那王赖子大喜,立马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坐在角落的座椅上。 而郑均的脸色颇为平静,随意道:“我觉得,这三人以后便不必来了,重新从白役里招两人来补上这职缺。” 白役,即衙门里的编外差役。 皂胥捕役,皆按额招募,凡额外用者,谓之白役。 充白役者多为无赖之徒,州县事剧役繁,必借其力。 说罢,郑均露出了一抹阴冷笑容,看向了在场的皂吏们,询问道:“谁赞成,谁反对?” “我等同意!” 有些不合规矩。 但郑均郑班头气势如此雄浑,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而听到了这句话之后,郑均点了点头,道:“王赖子,这件事儿由你牵头,写个请命状,每人在状纸上签个字,然后呈给我。” 说罢,郑均站起身来,一把提起仪刀,收入鞘中后,道:“夜深了,该去巡夜了。”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后,这些皂吏哪敢不从?纷纷起身跟随,一同朝着班房外走去。 原本的壮班,倒是没有巡夜这等职责的。 实在是近些日子黑山县的凶杀案愈演愈烈,搞得人心惶惶。 因此,三班六房都要在夜间忙碌起来。 郑均这个壮班班头,自然要肩负起巡夜重责了。 月黑风高,外面冷风阵阵。 虽说是夜深人静,但郑均此番威风至极。 前面有两名皂吏手持烛火灯笼开路,身后跟着十数名持刀棍的皂吏,走在这儿空旷的街道之上,端是威风赫赫。 “如此以雷霆手段,暂时强压了壮班这些皂吏杂役,待明日上表,把姐夫调来壮班,也好里应外合。” 郑均在心中想着,对于壮班的情况,其实还是有些复杂的。 赵大当了这壮班班头足足有四五年的光景,自然有不少人都与他相熟,日夜吃酒。 除了班里的皂吏之外,还有不少白役和赵大熟悉呢。 更不要说各乡镇的防联民夫,郑均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其中也不乏炼血武者。 面对这些人,郑均觉得自己光凭披挂刀法,似乎有些捉襟见肘。 若是施展踏浪刀……郑均敢在胥吏面前施刀,但在炼血武者面前,若非情不得已,郑均并不是很想用来。 只要未在这八百里黑山县称雄,他是绝对不会让人知晓,自己拥有小成级别的踏浪刀法! 不过说到这踏浪刀,那衍生的特性,会不会有什么新鲜用法? 毕竟披挂刀衍生出来的特性,令自己仿佛一下子多了十几年刀功经验,手法娴熟至极,配合着这些天磨出来的刀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自幼习刀呢。 如此这般,这‘多巧灵变’必有一番用途。 想到此处,郑均精神集中,一行水墨小字陡然浮现在了眸前。 【特性:多巧灵变。】 【作用:可突破圆满级……】 郑均细细看来。 看完之后,郑均便明白了很多。 这‘多巧灵变’的特性,一方面是可以用来突破圆满级的轻功步法,或以飘逸灵巧为主的武技,另一方面则是在演练那些飘逸、灵巧的武技时,可以有一定的偿还进度加成。 这特性,还端是有大用啊。 郑均在心中感叹一声。 不过就在此时,他猛地发觉前方有一股血腥味儿,登时心生警惕,抬头去看,却只见得一个背影跪在地上。 “嗯?” 郑均眉头一皱,而前方开路的两个皂吏也是发现了这背影,登时呵斥道:“哪里来的毛贼?!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作甚?起来!” 说罢,便想要上前去推。 不过,只是那提着烛火灯笼的皂吏刚推了一推这跪在巷子中央身影的肩膀时,这身影主人便猛然前倾,下一秒,人头便咕噜咕噜的从脖颈上滚了下去。 人首分离! “啊?!” 那推人的皂吏错愕万分。 只不过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一把宽背大刀,便已经斩下! “噗嗤!” 热血外溅,那皂吏直接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在劈杀了开路皂吏之后,从小巷一跃而下的身影全身上下肤色殷红,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之下,好似一条条泥鳅般,钻来钻去。 真气已经彻底爆发下来,一击得手之后,这手持宽背大刀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近乎可以说是化为一道噬人的血光,奔着郑均所在的方向,挥手就是一刀! 一刀斩出。 血光,化为实质! 蓄气武者?! 这种巨大的危机感来袭,陡然让郑均心中有些惊愕。 不对,虽是储蓄了些许真气,但似乎并不完善! 来者定是娄威,但这娄威如今正处于什么阶段,郑均来不及细想。 因为被第一个砍杀的皂吏距离郑均不过三四米的距离,自己马上就要直面来自娄威的宽背大刀了! “锵!” 郑均毫不犹豫,仪刀出鞘! 望着飞扑过来的娄威,郑均脑海中已经明悟娄威用的是踏浪刀的哪一式,心中大为镇定,伴随着蓬勃的气血,同样拔刀向前。 踏浪刀势大力沉,一刀斩下,宛如泰山压顶,有时同境界的武者都承受不住这滔天压力。 大多时候,要避其锋芒。 但踏浪刀中的这飞扑一式,却是为数不多并不算力沉之招。 郑均有把握接下! 第23章 事机一失应难再,时乎时乎不我待 “锵!” 金铁交鸣,仪刀应声而断。 郑均的身子已经前倾,在两者交汇之后,仪刀直接被斩断,那半截断刃直接飞了出去,直勾勾的插在了一旁的石墙之中,在墙上出现了一道白印子。 “嗯?” 见到这一刀竟被挡住,那震感反馈到了双手之中,娄威也是惊愕了一下。 他这般飞扑斩刀而来,意欲速战取胜。 但如今这情景,娄威也不知是面前这小子运气好还是确实有两把刷子,竟然以刀为架,向前翻滚,利用卸力,硬是接下了这一刀! “呼~” 手中完整的好刀再度沦为了残刀,只而郑均并没有因此停歇,而是直接趁势,挥刀砍去。 不过在这一刀挥砍下去的瞬息,娄威浑身青筋大起,一边后撤,一边有恃无恐的狞笑一声:“小崽子,还挺大胆!” “呼~” 一刀砍空,郑均只觉自己浑身发热,肾上腺素和气血一同暴涨,双臂肌肉已经虬结了起来! 在这般紧要关头,郑均忽然灵性一闪,速度莫名快了许多,便再向前踏去,又是一刀斩下! 衍生特性,多巧灵变!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的事情了。 踏浪刀,斩! “嗯?” 第一刀时,娄威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甚至只是微微侧身躲刀,准备直接提刀将这杀了自己首徒的小崽子砍成两半。 但却没想到,面前这小崽子的第二刀,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快到他这个刚刚踏入门槛不久,还没来得及蕴养一口真气的蓄气武者,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就算如此,娄威还是硬生生的擦面躲过了这一刀。 而一刀未平,一刀又至! 郑均这如同浪潮一般滔滔不绝的刀式,着实是让娄威烦躁与愤怒。 他这一身的本领,纵横平章郡也有三四年了,对阵的炼血武者不计其数,就算是遇上了蓄气武者,也能全身而退。 今日遇见了这个炼血的小子,怎这般憋屈?! 而且,这小崽子的刀式怎么有几分熟悉? 娄威恼怒至极,而郑均此刻可不管那么多。 生死之间,命悬一线! 谁有空思索这些? 只道是一招连着一招,以浪花叠叠之势,趁着娄威大意,被自己抓到了踏浪刀里‘浪溅式’的空隙,用‘海潮式’砍他个一番,乱拳打死老师傅! 这刀刀砍下,郑均浑身舒爽,感觉先前每次演练之中自己遇到的疑难杂症此刻也是迎刃而解,对于宽背大刀转变仪刀的不同之处,也是让郑均好生舒爽。 与先前砍杀赵大不同,那是趁夜色偷袭,不算真本事。 这次打的是蓄气武者娄威,并且还是踏浪刀大成的蓄气武者。 郑均,只觉这是从未有过的舒爽! 被这浪花叠叠的浪潮式逼得后退一步又一步,娄威眼神赤红,猛然抡起宽背大刀,打断了郑均的攻势,全身筋肉隆起,怒斥:“小畜生,欺人太甚!” “你以为杀了梁烦那学艺不精的东西,就能杀我了?!” 言毕,一股狂暴的真气从娄威身体之中骇然而出! 一步之下,小巷青砖破裂,泥土松解! 在这虬筋暴起之下,郑均只觉得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大山,势不可挡。 而那宽背大刀高高抡起,郑均一眼便瞅出,此乃踏浪刀中的‘断海式’! 一时之间,郑均的心里,竟生了丝怯意。 不过很快,郑均的这股怯意倏忽间便烟消云散,咬紧牙关,脚下重重发力,大脑飞速旋转回想着踏浪刀中‘断海式’的法门,将本就极块的速度又快上了三分,以辟海断浪之势,朝着娄威飞掠! 那娄威虽是蓄气,但真气零散。 自己也是有取胜之机! “锵!” 一声金铁摩擦之声在小巷之中炸响,郑均手上这把残刃瞬间被击飞,而郑均本人只觉手臂发麻,虎口的鲜血止不住的流下,而本人则是露出了一抹畅快的笑意,接着便快速后撤,落入皂吏人群之中! “怎么可能?!” 娄威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哗然。 他竟能接下我这一刀?他竟能接下我这一刀! 娄威的宽背大刀上有了一块小小缺口,但他却依旧不能释怀,自己竟然没有劈杀郑均。 先前第一刀也就罢了,可以用‘大意轻敌’来言语,没被他放在心上。 但这一刀呢? 这一刀,可是凝聚了自己二十年功力的一刀,这都没有劈死面前这小崽子吗? 娄威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迷茫,但很快便转瞬即逝。 一刀劈不死,再来几刀便是! 那小崽子确实有些斤两,天赋如此变态妖孽,难怪能杀梁烦。 再给他十年……不,五年,恐怕自己就不是对手了。 既然已经有了死仇,今天他必须死在这里! 于是,一股暴虐的血气再度外释,杀意扑面而来。 郑均与娄威的几招皆在电光火石之间,方才那些被惊呆了的皂吏此刻已经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面相觑,望着凶神恶煞的娄威,已经生出了恐惧之意。 就在此时,王赖子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直接拔刀而起,大喊道:“保护班头!” 赌了! 赌一个今天我死不了, 赌一个郑班头前途不可限量! 听着王赖子的话语,其他皂吏下意识的拔刀提棍。 但气势,显然是落了下乘。 “取刀来!” 虽然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但郑均依旧雄姿英发,神采奕奕。 王赖子闻言,直接将手里钢刀递来。 郑均持刀,不顾手中鲜血,刀指娄威:“娄威,今日你走不了了!” 确实。 现在的他杀不死娄威, 甚至还打不过他,打起来几炷香的时间估计就要被娄威斩头而去。 但是, 一个蓄气武者,对付自己这个刚炼血的,竟如此狼狈。 并且,还要消耗如此多的时间。 若是其他日子,郑均已经下令分头跑路了。 但今日不同。 今夜,全城戒严。 昨夜犯下了这等大案,就算县尊大人不当回事儿,最起码在头三天的夜里,也要保持一个态度,给县民看看官府衙门也不是不管事儿的。 所以,典史许恒、县丞田镇远、主簿沈云逸。 乃至八百里黑山县之主,外罡武者,县令孟闲,都坐镇县衙,调度一切。 更不要说还有镇抚司的夜巡缇骑了。 只要自己拖住这娄威,必能将其剪除! 毕竟, 事机一失应难再,时乎时乎不我待。 郑均也不想,有这么一个蓄气武者时刻盯着自己! 第24章 刀斩娄威 “锵!” “锵!” “锵!” “……” 娄威的刀势大开大合,踏浪刀法在他手中,当是势大力沉,所向披靡。 毕竟这踏浪刀创自于前朝上柱国、卫国公于楷之手。 这位前朝的国公爷在本朝神武皇帝一统天下之时,担为虞朝北疆行军道大总管、都督七州诸军事,数次打退当今天子的进攻,本就是一位骁勇悍将,因此踏浪刀中,自是有不少军旅杀招。 而后兵败自刎,其子孙后代降了本朝。 不过毕竟是降将之后,于家在本朝的地位并不是那么理想。 这位国公爷的嫡孙经历了朝堂失败后,便下野归乡,定居于平章郡的海榆县,不再致力于庙堂,而是转投江湖,创立了沧海派。 这刀法掺杂了不少江湖定式,因此有些招式大开大合,有些招式多巧灵变,习此刀法者多专精一派,鲜有人能够二者合一。 二者合一,方可踏入圆满境界。 这娄威,便是练得大开大合! 但他现在,颇为烦躁。 宽背大刀生风而来,每一刀都是抱着要将郑均劈成两半的姿态去砍杀,但奈何郑均对踏浪刀十分熟悉,屡屡不中。 而娄威虽是刀法大成,但却每次出刀之前,依旧能够让郑均看出端倪,因此每次都是差一点砍杀郑均,擦面而过,让娄威恨得牙痒痒! “这小崽子怎么也会踏浪刀,莫不成也是本派出身?!” 娄威此刻已经全然明白,对方能够屡次从自己刀下逃生,就是因为同样精通这踏浪刀。 难怪先前与这小杂毛交手之时,会觉得他的刀法如此熟悉。 原来是没用宽背大刀的踏浪刀! 可恨,可恨! 可恨自己专精于踏浪刀,其余刀法平平无奇,只是算入了门! 可恨自己没能等蓄上一口真气再来,若是有一口真气在此,这小崽子早就被砍成两半! 可恨这小子也会踏浪刀,既是同门,为何要杀自己的徒弟?! 三大恨意在娄威心中燃起,怒火被点燃,他再度出刀,一把将郑均抡飞,同时怒道:“今天你走可走不了!” 虽然麻烦且浪费时间,但娄威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斩杀这小崽子! 原因无他。 这小崽子能看破自己的刀法,自己也能看破这小崽子的刀法! 这小子和自己对了三招,早就已经受了伤,再过须臾,自己一定能胜! 想到这里,娄威的刀法更加疯狂刁钻了。 而郑均,却只感觉全身被震得发麻,有些支撑不住这蓄气武者已经完成淬体的力道。 “这就是蓄气武者吗?好大的气力!还好这厮似乎方踏入蓄气,还没来得及蓄上一口气,只能用肉体气血来攻……” 郑均五脏六腑宛若翻江倒海一般,沉闷内敛。 此刻的他已经不太敢随意出刀,毕竟对方才是大成的踏浪刀。 自己能堪堪躲过对方的袭杀,而对方不仅能躲,反而还能看穿破绽,自己主动进攻,必死无疑! 因为,郑均这段时间一直在避免交锋,但还是有三四次不可控的碰了正面,每一次碰撞,都让郑均不太好受。 双手已经被血液所浸染,一旁的皂吏们根本就不敢上前,只是立马有人去四周通风报信了。 就连喊着‘保护班头’的王赖子也傻了眼,唯唯诺诺在一旁,想着看看没有没机会帮到郑均。 一个皂吏似乎自以为找到了良好实践,提着齐眉棍便朝着娄威砸去,娄威直接抽空反手一刀,将那皂吏拦腰斩断,惨叫声不绝于耳。 其他皂吏见状,便更不敢上了。 “有些难办,还是低估了蓄气武者的本事。” 郑均心中一沉,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黏糊糊的,似乎是之前的血黏在了刀柄上,数次交锋,震得自己也感觉一股铁锈味上涌,口腔满是鲜血:“停止正面交锋,打游击吧。” “贼子,伏诛!” 就在郑均决定改变战术,逃窜而走时,他的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炸雷般的声响。 平地惊雷! 郑均耳膜震动,难受至极。 而在他面前挥刀的娄威更是惊诧,竟被这气流慑住,动弹不得,小巷两侧的石墙甚至都被这滚滚气浪震的簌簌起声! 气浪宛若箭矢,朝着娄威以极快的速度射来,空气中荡起圈圈圆圆圈圈的波纹,肉眼可见的拉出长长白色气浪,气流炸裂,重重击打在了娄威身上。 “噗!” 娄威猝不及防,被这气浪击中后,宛若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射出数米之远,砸在路边石墙之上,将这石墙撞塌,落得灰尘遍地。 其胸膛被那气浪击中之处,赫然血流如注,深可见骨。 郑均双手尽是鲜血,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在小巷尽头,有一道骑马的高大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甲胄兜鍪,看不清脸,但骏马之前却有一枯槁老翁为其牵马执蹬。 方才那气浪,赫然就是出自于身着甲胄兜鍪之人。 真气外显。 这是…… 外罡武者! 郑均心中一寒,但下一秒便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直接上前,以迅雷之势抽走了一名皂吏腰间仪刀,朝着撞破石墙的娄威追杀而去! 而被击于石墙之中的娄威口吐鲜血,艰难起身,眼神里满是骇然之色,连身旁的那把宽背大刀都不打算要了,便直接想着踏波而走,利用轻功逃离! 这是气箭术,博州蔡家独门绝学! 这黑山县新上任的县尉,便是蔡家人! 怎会这么巧,今日刚到,就被自己撞上了? 娄威一阵吐血,若是来的是什么缇骑、县丞之流,自己虽不是对手,但逃走也是绰绰有余。 但没成想,自己运气这么不好,竟遇到了刚来的外罡县尉! 逃! 一定要逃! 趁着这县尉距离尚远,现在逃还来得及! 不过就在娄威作此想法之时,却见那口中狂喷血液的小崽子,提着仪刀奔着自己杀来了! 想杀我?! 娄威大怒,但却没有半分停歇,依旧迈腿逃窜。 和这小崽子以命搏命,不值当。 而郑均可不管那么多,他这一刀在脑海之中酝酿了许久,方才被压制了许久的暴虐感伴随着全身上下蓬勃燃烧的气血一同,倾泻了出来! 踏浪刀,断海式! 我要用你的武技,来杀你! 刀光骤起,刀意凝聚。 原本远在天边的仪刀,倏忽间竟近在咫尺。 “嗯?!” 娄威登时汗毛炸立,一股森寒从脚底直接涌现了上来,令娄威脊背发凉,感觉到巨大的危机感。 不,不能继续跑了。 再跑,这刀就落在我头上了! 娄威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猛然转身,朝着郑均便轰出一拳! 青筋暴起,想要打死郑均! “噗嗤!” 仪刀已至,刀锋入肉! “不止梁烦是我杀的,你也是我杀的!” 郑均怒喝一声,戾气外泄! 郑均这一刀,宛若撕纸一般,从对方的手臂之中直切而去,皮肉斩裂,巨大的豁口从手臂、肩膀一直朝着脖颈斩去! 一鼓作气,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喷洒,如柱如瀑。 飞天而起的娄威,此刻却是一阵恍惚。 五日前方踏入蓄气,正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今朝怎么就被斩了? 而且,竟就这么死在这样一个习武不过数月的小崽子手中? 惊愕、震恐、不敢置信。 但这些情绪,都没有用了。 几个呼吸后,娄威彻底失去了意识,一片漆黑。 脑袋重重落地,鲜血四溅。 而郑均在斩完这一刀后,也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跌倒在地。 眼前,水墨小字流转。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于心,显于身!今番同途死斗,演化灵性,参悟踏浪刀意,获得特性:踏浪刀意。】 【以弱胜强,举世无双,偿还进度+2000!】 【当前偿还进度:2680/3000。】 第25章 炼血大药 “嗒嗒嗒…” 郑均耳畔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虽然方才郑均力竭倒下,但在血泊中匀了匀气后,也强撑着起身,望着策马而来的兜鍪甲胄之人,当即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卑职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是……” 那马上之人赞许的瞧了一眼郑均,接着便翻身下马,开口道:“我乃黑山县新任县尉蔡勋,今夜来此赴任。” “炼血武者能和蓄气的贼人斗上这般久,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蔡县尉的问询,郑均也不顾双手火辣辣的痛感,当即再度抱拳施礼:“原来是县尉大人当面,卑职博州平章郡黑山县壮班班头郑均,拜见县尉大人。” “壮班班头郑均,我记住你了。” 蔡县尉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那步行而来的老仆,随口道:“忠福,你带着这班头去疗伤歇息,我还有事,要去拜会孟县令,事毕后来县衙寻我。” 说罢,蔡县尉便没有过多言语,策马而走。 而在蔡县尉策马离去之后,一旁的阴鸷老仆也凑了过来,对着郑均道:“郑班头,且随我来。” “麻烦老人家了。” 虽是牵马执蹬的老仆,但郑均还是十分礼貌的对老仆道谢。 他如今双手鲜血直流,虎口崩裂。 方才那一刀,可真真是耗尽了所有气力。 但还好斩杀了娄威,值! 而那老仆见郑均双手血流不止,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匣子内取出了各种药膏,开始为郑均处理伤势。 “郑班头,方才那贼子用的宽背大刀,好似是用横练功夫打的桩,你与他激战时久,每次交锋都是一次震荡,如今已伤及五脏六腑,需呼吸吐纳三日,以天地间的真气滋润肺腑,方可根除后患。” 一边给郑均包扎虎口伤势,那老仆也一边慢悠悠的说着。 郑均闻言,正欲道谢,却忽然感觉双手之中有一股暖流涌现,登时让郑均有些惊愕。 真气? 这…… 这老仆是蓄气武者?! 这一发现让郑均有些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不由有些尊重了起来。 毕竟蓄气武者,在这八百里黑山县中,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了。 县丞、主簿,也不过是蓄气。 算上兵马司衙门、镇抚司衙门的蓄气都头、缇骑,以及民间的一两名蓄气武者,整个黑山县不过二十余名蓄气武者罢了。 这二十名蓄气武者分布在八百里黑山县各地,由此可知,这蓄气武者是多么恐怖强悍! 这等人物,竟只给县尉牵马执蹬? 这一刻,郑均才明白这位据说很有来头的新县尉,究竟是多有来头了。 给郑均包扎完伤势之后,那老仆又慢条斯理的从药匣中取出了一小瓶药来,递给了郑均:“每日辰时饮水服送一粒。” 郑均见状,连忙拱手,对着这老仆道:“多谢前辈。” 这老仆闻言,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黄牙,憨厚的笑了:“不碍事,都是我家三公子吩咐,郑班头若要谢,就谢我家三公子,在这县衙里好生做事罢!” 郑均闻言,立马道:“那就请老前辈替我传言,壮班上下愿为县尉大人赴汤蹈火。” 今日也是多谢了那位名为‘蔡勋’的县尉,若没有县尉出手,自己只能落得个仓皇逃窜。 正好,自己对壮班的掌控并不完善,那些各乡镇的联防民壮掌握起来麻烦至极,有了县尉大人这面虎旗在,也能让自己更快掌握整个壮班!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有心便好。” 老仆点了点头,又翻出了一瓶小瓷瓶,道:“今夜擒杀平章郡大盗娄威,蔡县尉对你的表现很满意,特赐益血丸一瓶!望尔再接再厉,为朝廷再立功勋!” “是。” 郑均恭敬接下,看了一眼这所谓的‘益血丸’之后,发现这和自己在赵大家中找到的那瓷瓶里的一粒褐色药丸很像,当即请教道:“老前辈,不知这益血丸是……” “嗯?”老仆惊讶的看向郑均,“你竟不识‘益血丸’?” 郑均点头。 见此,老仆倒是有些稀奇,开口道:“用那些血食大药炼出来的大丹,服用之后运转桩功,可使得筋骨大开,血气上涌,便于炼血,是炼血武者最常见的一种辅炼大药。” 原来如此! 郑均闻言大喜。 之前从赵大家中搜刮的那粒药丸,郑均只觉得是好东西,但不知道功效,也不敢贸然服用。 如今得知了这功效之后,当真是舒坦! “郑班头回去歇息吧。” 老仆轻轻一笑,颇为和蔼的开口说道:“大人吩咐过了,郑班头可静养十日,十日后来县衙点卯,可前往拜见县尉。” 说罢,老仆便将药匣收拾好,准备离去。 而见老仆欲走,郑均连忙问道:“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仆步子不停,慢悠悠的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但步伐却是出奇的快,眨眼间便已经出了一两丈的距离。 正当郑均以为这老仆不会言语之时,耳畔却忽然传来这老仆的悠悠之声。 “老仆以前的名字记不得啦,不过老家主曾为我父赐名忠福,我父死后这忠福之名便落在我头上,在府里人人都称老头子一声蔡六,郑班头跟着他们一块叫便是。” 蔡六,蔡忠福。 郑均深吸一口气目送老仆离开。 而在那老仆蔡六离开后,郑均才转过身来,朝着街角的壮班皂吏走去。 “头儿。” 王赖子见郑均走来,表现得极为热忱,立马上前,对着郑均溜须拍马:“神威,神威啊!那娄威自称是纵横平章,结果还不是被您给斩啦?我看这娄威也不过如此,班头您略施……”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郑均凶戾的眼神。 看到这眼神之后,王赖子的话戛然而止。 郑均没有对王赖子说话,而是环视一眼四周,见地上两具皂吏尸体,郑均匀了匀气,接着便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差役:“这有十两银子,替我转交给这二位的家眷。” “县衙的抚恤照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番心意。” 郑均继续道:“所有伤残的兄弟,也是一一都有汤药费……今夜巡夜的所有弟兄,也都回去歇着吧。” 听到郑均的话语,一个皂吏听起来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班头,典史说,咱们彻夜……” “娄威都被我所杀,只剩下那修魔功的贼子,今夜出了这等事,那魔功贼子恐怕也不会出头。”郑均道,“况且兵马司、镇抚司也在巡视,也不差我们这些皂吏了。” “诸位今夜辛苦,且都回去休息吧。” 郑均将仪刀回鞘,冷眸流转:“若是许典史怪罪下来,我郑均一力担着便是,与诸位无关!” 说罢,便对着这些被自己一力压服的皂吏们拱了拱手,拖着伤躯,转身就走。 而见郑均离开,其中一个皂吏欲言又止。 班头,你的刀断了。 您带走的那把…… 是我的刀啊! 第26章 二次炼血! 支出了十两银子。 但对于郑均而言,这不是什么事儿。 斩了赵大,自己收获不少。 这次最大的收获,除却剪除了一个最大敌人、大道武书关于踏浪刀的提升显著之外。 就是得知了这炼血大药‘益血丸’! 郑均瞧了一眼这位县尉大人赐下的丹药,共有三粒。 加上先前赵大那一粒,共计四粒。 郑均也不省得这‘益血丸’功效如何,但既然这般去说了,那效果自然是极好的。 “呼~” 郑均独自走回了家,双手虽然涂抹药膏,缠了布,但那股火辣辣的感觉仍是消散不了。 况且全身脏腑也确实是有损,需要静养。 说来倒也有些古怪。 自己穿越以来,也有月余了。 上班点卯和养伤休沐的日子,竟是五五对半开。 不是在养伤,就是在养伤的路上。 郑均坐在榻上,心里胡思乱想着,同时也开始利用‘鹰隼劲’的呼吸法,进行缓慢调息。 吸纳天地真气,滋润己身。 早日养伤。 同那娄威对阵,确实惊险。 不过好在取胜,自己的踏浪刀偿还进度,也推到了即将完成。 甚至于,自己还得了‘踏浪刀意’! 对于郑均而言,这无疑是极好的。 只不过,今夜之事,或许会露出跟脚。 比如自己施展踏浪刀之事。 虽然郑均并不觉得身边的那些皂吏能够看出自己施展的是踏浪刀。 也不担心仵作验尸时验出踏浪刀的痕迹。 用仪刀施展踏浪刀,入肉深浅不一,况且斩首一刀诸刀法中也有此术,黑山县的仵作水平也没高到这种地步。 郑均唯一担心的,是方才解救自己的县尉蔡勋以及为其牵马执蹬的老仆蔡六。 “当真是麻烦……” 郑均呼出一口气,感觉有些头疼。 既来之,则安之吧。 郑均在心中思索,不过想来那位蔡县尉应该是看好自己,否则也不会赠予三粒自己闻所未闻的‘炼血大药’来。 只能说自己对武道一途还是了解不多。 若是闲来有空,需是要细细了解一番,就算当不成‘活百科’,也得把最基础的武道常识了解个大概! 在进行了一个呼吸吐纳的周期之后,郑均身体疲惫,倒是没有继续进行今夜的操练,草草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郑均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 不过是两三个时辰,便从睡梦中醒来。 醒来后,郑均也不觉有什么疲惫头疼,而是站起身来,望着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的天,陷入了某种沉默。 “罢了,左右无事,起床练功。” 郑均感叹一声,站起身来,握了握拳,虎口这一时半会儿应该好不了了,当即有些无奈,便只能开始进行《鹰隼劲》的演练。 演练了一会儿,郑均自觉没什么问题,便想了想,将赵大的那一粒‘益血丸’取了出来,吞服了下去。 “轰!” 这益血丸刚一下肚,郑均便感觉全身开始发热了起来,似乎有一股狂暴的汹涌热流,从自己的肠胃中炸开,发出了一阵轰鸣! 一股比炼血更加深刻的火灼感瞬间遍布郑均全身! 一时之间,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郑均里外皆是有一种火灼焚身感! 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被煮沸了! 滚烫的热血再次膨胀,郑均脸色涨红,只觉得鼻息下隐隐有些湿润,似乎有血想要喷出。 “竟这般剧痛!” 郑均疼痛难忍,接着便按捺不住,随意抄起那把仪刀,踏出了门。 不能憋着,要动起来! 若是想要消弭这浑身上下使不完的气血热流,当是要通过各种技巧,将其挥霍出去,使得血液内的真气有一部分残留下来。 因此,郑均持着仪刀,开始虎虎生风,耍起了踏浪刀来! 一波又是一波的热流,让郑均感觉兴奋难掩,脑海中回忆着同娄威交手的画面,开始动起了踏浪刀! 在领悟了娄威的刀式之后,再度施展这踏浪刀,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称心如意,随心所欲。 就这般,也不知郑均舞了多久,却只见晨光熹微,天际透亮。 眨眼,已经是天边鱼肚白了。 见这般情况,郑均才放缓酸涩的手臂,感受到体内的这股热流在减退。 “呼~” 郑均长呼一口气,不顾任何形象,将这仪刀随手扔在旁边,然后扑通一声坐在院子内,喘着粗气,感受着身体里那蓬勃的气血。 热流仍旧还在,只是不如往昔那般爆裂滚烫。 郑均只感觉自己好像沐浴在一片温泉中,温暖至极,蕴养己身。 【克敌制胜,连夜参悟刀法,气血暴涨,以炼血大丹为引,豪迈自如!踏浪刀偿还进度+200,当前偿还进度:2880/3000。】 水墨小字在郑均面前一闪而逝,郑均毫不在意,只想在这里休息。 累。 好累。 不过话说回来, 这‘踏浪刀’,真的是自己借贷还款最简单的一门武学了。 无论是鹰隼劲还是披挂刀,自己都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来还债。 只有这踏浪刀,仅用两天。 虽说踏浪刀只是借贷的小成,但这偿还速度,就算是借贷大成,现在也还了大半。 “同途之间的生死搏杀,偿还进度能够加快许多,并且随后的参悟,也更有妙用。” 郑均躺在地上,默默在心中想着:“如此这般,似乎是在鼓励我去与同样习得该功法的武者生死斗啊。” 郑均也不知该怎么说,不晓得这‘大道武书’的标准是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在自己休沐的这十天里,踏浪刀是一定能还上的。 接下来就或许要物色其他武学了。 郑均在心中默默想着。 也不知躺了多久,郑均歇了过来,酸胀、疼痛的手脚也已经好了不少,而郑均更是惊人的发现,经过服用那‘益血丸’后,自己虎口中的伤势,也恢复了不少。 通过吞服‘益血丸’,自己也完成了二次炼血! 看来继续吞服这三粒‘益血丸’,完成三次炼血也不是什么难事! 郑均站起身来,心中舒坦至极,将仪刀捡起,正欲将仪刀归鞘之时,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脚步轻盈,似乎是不想打扰到屋内人。 “嗯?” 听到这脚步声,郑均心中一沉。 什么意思,看我好欺负,又有人来? 若非今日郑均吞服‘益血丸’,完成了第二次炼血,怕也是难以察觉这等细微脚步! 这次,是谁派来的?! 是典史吗? 一念至此,郑均杀心大起,不由攥紧了手中的仪刀。 好贼子! 正愁我这踏浪刀还没完全还贷成功,你就找上门来了! 只恐今日你来得,就去不得! 第27章 蔡家的蔡,财富的财 郑均没入阴影之中,屏住呼吸,躲藏在门后角落,握紧仪刀,只待来者送上门。 脚步声愈发靠近,就在郑均觉察对方与自己仅有一门之隔时,却忽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敲门声清脆嘹亮,让郑均不由一愣。 这么有礼貌? 虽然觉得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但郑均还是十分警惕,在一旁低声问道:“谁?” “郑班头可是休息好些了?在下蔡六,县尉大人请你过府一叙。” 老仆蔡六那喑哑地声音自门外响起,郑均听到了这句话后,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便打开门来,望着门外那老仆蔡六,道:“休息了一夜,并无大碍,既是县尉大人有请,卑职领命,还望老前辈引路。” 原以为是什么贼子上门,想来是自己杯弓蛇影了些。 老仆蔡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郑均,眼眸中登时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眼前的郑均一系黑色差衣,上面有着些许灰尘,大汗淋漓,显然是刚练功不久,手里还握着仪刀,看这架势似乎是方练刀不久。 这…… 方才经历了一番生死大战,又搞得浑身是伤。 这样的情况,不好好休息一番,仍旧练刀? 这是什么大毅力啊! 难怪能够跨级斩了娄威。 老仆蔡六在心中感叹不已,只道是这位壮班班头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当即轻轻一笑,为郑均引路,同时道:“郑班头今年年岁几何,可曾婚配?” “老前辈,晚辈今年十六,未曾婚配。” 郑均虽不知这老仆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回答了起来。 听到了信息之后,蔡六眼神里再度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接着便感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郑班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化……比郡城、州城里的那些武者,也差不了多远了。” “郡城、州城!” 听到了这两个地名之后,郑均灵机一动,当即对着蔡六道:“老前辈,晚辈见识浅薄,对武道之事多有不解,能否请老前辈多加指点?” “好说,好说。” 蔡六倒是十分和蔼,对郑均的询问,也都一一解答。 郑均询问的多是一些武道方面的江湖经验,比如这平章郡如何、博州如何如何,还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位县尉大人的来历。 而对方似乎也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藏着掖着,将一切都告诉了郑均。 郑均听了之后,才知晓这位县尉大人,来头可不得了。 这位县尉大人出自博州的州城蔡家,家中祖上可是曾经跟随大周神武皇帝打天下的功臣,只不过并没有什么汗马功劳,只是当初军中一位偏将。 后子孙后代多为朝廷效力,直到二百七十多年前,南下平楚的时候,蔡家的另一位老祖宗先登破城,擒杀了南楚大将,从此彻底发迹,得封‘武勇侯’。 这二百多年的时间,蔡家在官场上逐渐落寞,远离中枢。 如今蔡家家主,便是博州别驾。 而老家主尚在人世,还有朝廷侯爵在身,在这博州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 至于面前这位蔡六,世世代代为蔡家奴仆,算是精挑细选给这位蔡家三公子配备,除了蔡六之外,其实还有其余三位蓄气境的家仆,跟着蔡勋一起到达这黑山县。 毕竟蔡勋担任的可是县尉,掌黑山县一切兵马,若是遇上了战事,这四个蓄气奴仆,是要跟着蔡勋一起冲阵杀敌的。 在知晓了这蔡家的底蕴之后,郑均惊叹之余,还有另一个疑惑。 家世如此显赫,为何会来黑山县这种小地方做个县尉? 黑山县和博州,那可是差的有些远啊。 黑山县在平章郡治下,而平章郡又在博州治下。 就算这位三公子不被蔡家看重,以其外罡境的武道实力,怎么着也能在州城安排一下吧? 郑均虽是疑惑,但表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异动。 就这般,郑均随着蔡六一起,来到了兵马司。 县尉居所并不在县衙之中,毕竟县尉掌管一县兵马,若是与县令住的太近,一旦发生谋逆叛乱这等重要事情,容易被一锅端,所以兵马司和县衙向来都是相隔甚远。 不过这样一来,郑均到兵马司的距离,反而比到县衙的距离要更近一些。 进了兵马司,郑均一路抵达县尉居所,那会客厅内,已经有不少人头攒动。 刚一进门,郑均还不及拜见县尉,便听到坐在主座上的蔡勋浅笑吟吟道:“郑三郎来了!” “昨夜三郎以炼血斩蓄气,可叫本尉开了眼!这才方知咱们黑山县还有这等少年英才!诸位,为何不早早给我介绍啊?” 说到这里,蔡勋甚至站起身来,主动下去迎郑均入座,这让郑均有些错愕,连忙道:“县尉大人谬赞,若非县尉大人,卑职怕早就被娄威的宽背大刀斩了脑袋,卑职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斩杀娄威的,自是县尉大人!” “三郎见外了。” 蔡勋和和气气的笑了笑,没有继续和郑均说些什么。 而郑均这才松了口气,开始环视周围的人。 有熟面孔。 典史许恒、快班班头孙望、皂班班头白瑞元。 也有郑均不认识的面孔。 不过看其装造打扮,应是县里的骑兵都头和步兵都头。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穿着飞鱼服的缇骑也在场,当是让郑均有些错愕。 除却那两位缇骑之外,在场的都是和县尉职责相关的官吏,郑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县尉初来乍到,自然要熟悉一下面孔。 “诸位今日相聚于此,确实是一桩快事!在下初来乍到,不通黑山县民情,还请诸位多多助我。” 蔡勋顿了顿后,对着周围诸官吏道:“日后,除却朝廷的俸禄之外,蔡某这里也会给大家补一份俸禄!在这里,蔡某也有些见面礼,希望大家莫要推辞。” 蔡勋话音刚落,却见两名壮仆立马提着一瓶瓶‘益血丸’走了过来,给在场的每人分发一瓶。 这般财大气粗的模样,直接给郑均看的有些懵了。 什么意思? 上司刚来,请我们吃饭可以理解。 工资翻倍,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能理解。 但这益血丸是什么情况?这和发黄金有什么区别! 不仅是郑均,在场的其他人也有些惊愕。 知道蔡家财大气粗,没想到这么财大气粗! 蔡家的蔡,原来是财富的财啊。 而就在大伙被蔡勋发的福利搞得晕头转向之时,忽然间,典史许恒猛然站起身来,直接离开座位,来到了屋厅中央,对着蔡勋拱手道:“县尉大人,卑职有紧急情况汇报!” “黑山县临工坊的江湖帮派清水帮,不仅欺男霸女,横行街坊,还涉嫌袭杀朝廷官吏,那娄威、梁烦便是清水帮的护法!” 许恒咬牙切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卑职还秘密得到了一个消息!” “清水帮所图甚大,与黑山盗、郡内其余江湖帮派勾结,意图谋反!” “有来往书信为证!” 第28章 乱世将至 “啊?!” 典史许恒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对此感到万分惊诧,甚至比方才蔡勋发益血丸还要惊愕。 郑均也惊了。 不是,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他清水帮最强者不过是蓄气境的张青鱼,算上帮里的几个炼血武者,连县衙都打不过。 你说他们勾结黑山盗和郡内江湖势力,意图谋反? 而蔡勋更是直接站起身来,一脸古怪的看着典史许恒。 “县尉大人,有来往书信佐证!” 典史许恒咬了咬牙,再度掏出了一沓书信:“请县尉大人过目!” 蔡六见状,看了一眼蔡勋,而蔡勋微微颔首,蔡六便立马上前,将这书信取来,递给了蔡勋。 而蔡勋看了一眼之后,眉头猛然一皱,接着便道:“我会同县尊大人商议,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不过此事还当保密,切勿走漏风声。若是被我知晓有人泄密,以谋逆罪论处!” “是!” 郑均也忙起身,和众官吏一起道是。 而后,蔡勋便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放大家离开。 郑均虽然不知道整这出干什么,但还是收了益血丸,果断走人。 里面又有三颗。 这刚见面一夜,这位蔡县尉就送自己六颗益血丸了。 真是散财童子啊! 郑均感叹着。 他也知晓,这位蔡县尉这般散财,必有缘故。 但在场大伙都有,顶多以后蔡县尉指挥行动时,多卖些力气便可。 若是有什么出格的事儿,那还是算了。 六粒益血丸,还不至于做杀头的买卖。 不过…… 郑均神色微动,感觉背后有一股视线正注视着自己,虽然略微停滞,但还是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踏出了门,准备回家歇息。 只不过刚踏出门来,那快班的班头孙望便凑了过来,神色古怪的对着郑均道:“郑班头,你昨夜斩了娄威,斩了已经蓄气的娄威?” “正好遇到了蔡县尉,蔡县尉一击将其重伤,我才侥幸斩杀。”郑均道。 “害,说到底还是你杀的呗。” 孙班头低声对郑均说道:“那你近些日子可要小心点,小心娄威的友人报复。” “报复?” 郑均不怎么在意:“娄威的那些弟子吗?” “娄威在郡里被通缉时,不过炼血,你猜他为什么一直未曾落网?当然是背后有关系啊!” 孙望瞅了瞅四周,继续说道:“娄威出自沧海派,乃是沧海派掌门的徒弟!只是喜好风流,这才下山闯荡,在沧海派中,有不少好友的!因为卖沧海派一个面子,所以娄威屡次被捕,但又屡次被放了出来。” “如今这次,竟被你所杀!唉,你且小心沧海派的那些个弟子找你寻仇吧。” 听到孙望这么说,郑均神色一凛:“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郑均内心想法则是多变了起来。 沧海派当年确实鼎盛,但现在已经没落到居于海榆县的一座山丘之中,唯有掌门一位外罡武者。 除此之外,都是些蓄气、炼血武者。 若是蓄气来寻仇,确实有些麻烦啊。 不过郑均并未有所后悔。 杀都杀了,后悔有什么用? 况且这娄威就是奔着杀自己来的,自己若不杀他,死的就只会是自己! 若是沧海派来寻仇,那么郑均只能用他们引以为傲的踏浪刀,与之搏杀了! 同途生死之斗,增进的偿还进度,可是额外的多! 说罢,这快班的孙班头便想离开。 而就在此时,郑均却叫住了孙望:“孙班头,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孙班头应允。” 孙望停下脚步,而郑均便说道:“我在壮班有些孤掌难鸣,不知孙班头能否将我姐夫周浦借调到我壮班行事?” “这事儿啊?明天我就让老周去壮班报道。” 孙望摆了摆手,表示这都不叫什么事儿。 郑均见状,立马拱手道谢。 接着,两人便在道路分开。 孙望要去点卯坐班。 而郑均,则是要回家休息了。 原因很简单。 自己斩杀娄威受伤,准了十天的病假! 虽然已经在吞服益血丸后血气上涌,促使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但郑均还没贱到主动加班的地步。 …… “郑均,黑山县生人,年十六,父郑顺,母刘芳,皆已亡故。同辈三人,长姊郑萍,嫁于县衙快班捕役周浦;长兄郑行,登山采药无所踪……” 听着蔡六禀报着郑均的话语,蔡勋微微颔首,接着便感叹道:“十六岁,习武两个月,便踏入炼血的境界,刀法不俗,当真是天赋异禀!若出在世家大族家里,恐怕年不到二十,就能外罡;不出三十岁,便能通窍!” “百年之内,凝聚元丹也未尝不可啊。” 听着蔡勋对郑均的赞叹,蔡六在一旁又道:“三公子,老奴今日去传唤郑三郎时,见其在院内练刀,夜里方厮杀一场,虎口迸裂也不忘练刀,如此勤奋,确实绝非常人。” “着实不错,且再观察观察……至于这信中所言,啧啧,牵连甚广啊。” 蔡勋握着这信件,心中不禁回想起了自己下放外任时,祖父对自己说的话。 “乱世,要来了!” “昔年虞朝的太祖高皇帝薨后,天下大乱,各方势力云集,当今神武皇帝这才夺了江山,而那大虞,不过传了四代九百九十三年!其中虞朝太祖自己占了八百一十二年!” “余下的那一百多年,群雄纷争,战乱不断!” “再往前数,大魏高祖薨后,天下大乱!” “当今天子,年岁比之当年虞太祖、魏高祖薨时,还要大上许多,虽修为比之虞太祖、魏高祖更高,但距离那一步,还差得远!如今垂垂老矣,只怕山陵崩,也就这几年、几十年的光景了!” “南楚余孽蠢蠢欲动,各州郡妖魔活跃,江湖宗门也在四下串联!” “我家在博州虽在首屈一指,若乱世将至,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会被踏平!我家虽以武立身,但除却老祖宗外,皆以文官入仕,手中无兵权,若乱世至,该如何自安?” “今朝令尔等子孙辈浅慢下放至州内各郡县中为县令、县尉,尔等应早日掌握兵权,做到县内三百县兵、五百乡勇皆在手中!一旦天下有变,我蔡家也能全州景从,保家族安康!” “若时机合适,我家未必不能踏出那一步,为宗族计!若时机不至,凭府中兵甲,亦可择明主而事!” “若尔等治下有悍勇之才,自当拉拢,若为天骄,府中自有嫡女相嫁。”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蔡家经营三百有年,钱财无数,莫要怜惜钱财赏赐!” “一切,为宗族计!” 第29章 谋而后动 回了家,郑均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凉水,这才心满意足,打算回屋躺着。 刚一进屋,便看到盛好的饭菜放在桌上。 碗筷的款式,正是姐姐、姐夫家的。 见此,郑均觉得心中一暖,虽然不饿,但也吃了两口。 吃完之后,便坐在榻上,暗自思索了起来。 “武道之始,起于炼血。如今我已经炼了两次的血,据说天赋异禀者五次炼血便能淬体功成,蓄上第一缕真气,但我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好在有这六粒益血丸……” 郑均在心中想着:“这益血丸的吸收效果也大不相同,若是服下益血丸后躺在床上不动弹,那也增不了多少气血。” “而根据上次服用的经验来看,服下益血丸,再行演练武技,加以呼吸吐纳,不仅效果拔群,而且还能极大的促进‘大道武书’的偿还进程……” “接下来那‘踏浪刀’的偿还进度,只怕是两三日间便能结束,接下来该预支什么?” 郑均在心中琢磨着,倒是下不定决心:“是预支鹰隼劲,将鹰隼劲推演至小成,还是继续演练‘踏浪刀’,以应对或许可能寻来复仇的沧海派弟子?” 郑均心里清楚得很,无论预支小成的‘鹰隼劲’,还是预支大成的‘踏浪刀’。 预支之后,都是不能旬日内偿还的武技,在偿还的时间内,自己将会有一个很长的真空期来还债。 思索之后,郑均觉得…… 自己还是迅速解锁可以同时预支两门武技绝学的能力最佳。 到时候,一个可以长期预支‘鹰隼劲’。 因为鹰隼劲乃内外合一的内家功夫,每日桩功必不可少,预支鹰隼劲,自然能大大增进修行效率。 就算不预支鹰隼劲,预支别的什么内家功夫,也是极好。 另一个,则是可以择优选取,演练武技。 “需要选取一些难度较低的武学,不必这般严苛……” 郑均在心中想着。 诸如披挂刀这样的武技,演练起来自是更快一些。 “看来,还是要去城中三家武馆,白嫖些武艺了!” 心念一动之后,郑均便立马起了精神,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索性也不睡了! 武者以天地真气养身,每日睡个一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死后有的是时间睡,现在,就是要爆肝! 虽说能够预取这等武学为己用,但若对此欣喜若狂,每日冥想练刀,那也是白瞎了这等道果于己身。 唯有终日习练,苦耕不缀。 方能成就大道! 来此阎浮大世一遭,没有人会甘愿平庸! 念毕,郑均提刀而出,挥洒汗水! 日上三竿,烈日似火。 郑均那磅礴如熔炉的身影,被骄阳拉得老长。 汗水挥洒,气势斐然! 一遍又一遍,刻苦演练! …… 日月如流,光阴荏苒。 转眼已是三日。 这些天来,郑均除却与姐姐、姐夫的交流和外出买肉之外,每日都在勤学苦练,操持刀法。 同时,也在等候那清水帮谋反的消息,看看是否属实。 只不过这三天来,倒是没有任何反馈。 也不知是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还是另有打算。 不过这和郑均也没什么关系了,郑均反而有些庆幸当初自己没接下清水帮的银子。 而在习武方面,郑均也感受颇深。 所谓‘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 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此刻正是炼血关键之时,自然要比寻常人更加勤勉,更加认真! 先天不够,努力来凑。 当是要心无旁骛,一心练刀。 这一日,郑均照常演练结束‘踏浪刀’,眼前的水墨小字骤然浮现。 【‘踏浪刀法(小成)’未来之果已偿还,因果已归于己身。】 这一道水墨小字转瞬即逝,而郑均见状,也是呼出一口浊气。 满手刀茧,便是他努力的象征! 神念一动,郑均的面前再度出现了几行水墨小字。 【当前可预支武学:鹰隼劲(小成)、踏浪刀(大成)。】 前者,需练桩五百次,若无外力加持,需半年。 后者,需挥砍数万次,按照郑均之前演练的结果来看,若是无‘同途死斗’这类特殊触发,也是需要大半年的光景。 “看来,今日合该去武馆学武了。” 郑均默默想着,接着便将仪刀归鞘,推门而出,奔着城中武馆而去。 郑均的第一个目标,并非是城内声名赫赫的徐家武馆,而是奔着‘马家拳’去了。 一方面,是马家拳的收费最低。 一个月只需二两银子。 郑均虽然在斩了赵大之后,将赵大存余的银子收纳一空,但郑均炼血,顿顿需要肉食,这银子的花法也是要精打细算的,可不能随意挥霍。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马家拳的门槛比较低。 马家拳,马家武馆祖传拳法,据说马家祖上曾经出了一位外罡武者,这名武者晚年创立了这门拳法,后来马家家道中落,马家后人便以传授此拳法为生。 这马家拳,在江湖上也只能说是四五流的功夫。 因此郑均判断,习练马家拳,所需时间应该不多。 自己,只需要再预支两次武学,便能开启同时预支的能耐了。 这一路上自然没什么风波,反而不少巡街了的捕役、快手见了郑均,也敬畏的对着郑均行礼,规规矩矩叫上一声‘郑班头’,而郑均也是漠然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斩了那娄威之后,自己在黑山县的名头,似乎也是大了起来。 郑均思索着,不知不觉之间出了县城,又走了几步后,便来到了马家拳馆。 马家拳馆并不在县城里,而是在县城十里外的一处镇子上,面积很大,距离县城的距离也不远。 因此城里的一些帮派弟子,或周边乡镇怀有一颗武者梦的年轻人凑够了钱,都会来这儿练上一练,这马家拳馆也算是红红火火。 武馆大门前,倒是有一长桌,长桌前坐着一个矮小精壮的汉子,郑均瞅了一眼,便觉得对方打磨身体打磨的还算不错,习了桩功,但距离炼血还是有些距离。 而见了郑均来访,立马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在下杜定,乃是马家拳馆大弟子,敢问差爷是来学拳,还是来寻家师的?” 郑均当即拱手道:“在下郑均,想要向马老先生学拳。” “原来是郑差爷,习武的花费差爷可知……” 说到一半,这名马家拳大弟子的话戛然而止,接着他便不可思议的看向郑均,差点跳了起来,惊愕道:“你,你是郑均,壮班班头郑均?!” “如果黑山县没有第二个壮班班头,而且还叫郑均,那应该就是我了。” 郑均对于杜定的反应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郑差爷稍后,我去请我师父来。” 杜定深深地看了一眼郑均,抱拳行礼之后,匆忙回了武馆,一边走着,一边还疾呼着什么。 郑均本不想听,但奈何二次炼血之后,听力突飞猛进,因此也能隐约听到了‘师父,郑均来踢馆了’类似的话语。 一瞬间,郑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谁说上门就一定要是踢馆的? 第30章 虎豹雷音,筋骨齐鸣 不多时,郑均便见到武馆门内,有数道目光好奇的透过门缝,朝着自己探来。 不过在看到郑均之后,这些练拳的周遭猎户、农家少年们立马将脑袋缩了回来。 他们只感觉郑均如同那黑山上成了精的鹰隼大妖,有些瘆人。 而不多时,郑均便见到一个精神抖擞但却白发苍苍的年迈老者从武馆内走了出来,看到郑均之后,显然是调息了一阵后,立马上前,对着郑均拱手道:“老朽马家拳当代掌门马致远,见过郑班头。” “郑班头的威名,老朽早有耳闻,此番郑班头大驾光临,老朽只会些粗浅功夫,决绝不是郑班头的对手,故甘拜下风。这里有些镇子里的土特产,还望班头收下……” 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对郑均有些畏惧。 而在这老者之后,则是有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俏皮少女跟在身边,手里托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草药及动物内脏、骨髓之类的东西,郑均并不认得。 不过这俏皮少女脸色不忿,攥着拳头,似乎对这种威压很是不满,一张俊俏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郑均看向马馆主。 这位马馆主虽是名炼血武者,并且看样子至少炼了三次血,但其年事已高,气血衰败,实战本事可谓大不如前。 死在郑均手里的第一个倒霉蛋梁烦,或许都能一刀劈死他。 毕竟武道之途,只要未曾蓄上一口真气,气血迟早会衰败。 拳怕少壮,便是如此。 马致远看着面前的这个杀神,心里是感叹万千。 对于一个老江湖,他的实力远不如徐家武馆的徐天方、硬气功的罗雷,因此最好打听消息,时时刻刻注意这黑山县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 而郑均,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狠角色! 先是斩了梁烦,后来又趁夜斩了梁烦的师父娄威! 炼血杀蓄气! 这是什么凶戾角色啊?! 我老马也算是学了四十多年拳,虽然听说过江湖人以讹传讹的消息,但那些都是世家大族、名门正派出身的大人物事迹,可从未在黑山县见过啊! 虽说似乎其中另有隐情,但无论隐情如何,这娄威是货真价实的死在了郑均手中,一位蓄气武者,拿不下炼血,反而被炼血反杀了! 这样的炼血武者,自是凶狠人物,不能轻易招惹。 所以,在听了郑均上门之后,马致远直接就吓得起身,生怕郑均想要扬名踢馆,三两拳给自己打死了,便连忙安排了一波‘土特产’,说说软话,打算化干戈为玉帛。 马致远的态度很是卑微,而郑均见状,一时也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药材,郑均看不上眼。 收了,反而有点像是上门敲诈收保护费的反派啊。 “马师傅误会了,郑某并非前来踢馆,而是想要虚心求教,求学马家拳的。” 郑均并没有看那些草药、兽骨,而是认真严肃道:“郑某听说马家拳馆向外传授拳法,每月仅需二两银子,故来求学,还望马馆主不吝赐教。”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马致远一时之间,有些惊愕。 “啊?这这……” 马致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内心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自家的马家拳,他自是知晓有几斤几两。 根本上不了台面。 郑班头如此手段,还要来学自家这上不了台面的拳法,这是何故? 一时惊愕之余,他忽然见到郑均在盯着自己,于是马致远便有些叫苦不迭,连忙道:“郑班头言重了,言重了!老朽对于我家这祖传的拳法,其实也有……额,也有一些不明白之意,还请郑班头入内,指点老朽一二啊。” 听到马致远的话,郑均再度语塞。 这位马馆主,当是位妙人。 难怪这么大的年龄,还能在黑山县左右逢源,和气生财。 “探讨,探讨。” 郑均轻咳一声,说了两句之后,便在这马馆主的拥护下,进了武馆。 武馆内有一大院,而大院后有一处萧墙照壁,照壁后似乎是马馆主日常生活的院子。 郑均一路被这位马馆主请进了他日常维持气血衰败时限的演武室后,遣散旁人,立马开始道:“那,就请郑捕头指点了。” “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由脚而腿而腰,总须完整一气,向前退后,乃能得机得势……” 马致远一边耍着拳法,一边念着马家拳的要领心得。 郑均就站在一旁,静静观看,暗自记下几个要点。 约两三盏茶的功夫,马致远便打完了全套的马家拳,当即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冒了些细汗。 打完之后,马致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便道:“郑班头,您看从哪儿开始演起?老朽体力不支,或能叫我武馆那首徒杜定,亦或者我家那孙女进来,为郑班头详细讲解?” “好。” 郑均点了点头。 他没记住。 但如果让马馆主再来几遍,估计要累死了,还是让年轻人来吧。 郑均可以理解,毕竟这不是寻常套式,打一套正儿八经的拳法,自然是要调动全身气血,疲惫也很正常。 听到了郑均这么说,马致远立马唤来了杜定和先前那俏皮少女。 而两人闻言,立马开始为郑均操练马家拳了起来。 而马致远也在一旁讲解。 通过三人合力,郑均的面前水墨小字一闪,立马出现了一行新的字样。 【掌握新武学:马家拳。】 【马家拳。】 【一位马姓武者根据自身修行的‘八方藏拳式’所演化而来的基础拳法,习之圆满后,或有希望推演完善。】 【新增可预支武学:马家拳(大成)。】 【是否预支‘马家拳(大成)’?因假借未来之果,演练完善后方可归为己身。】 望着面前的水墨小字,郑均当即有些惊讶。 不过郑均也并没有惊讶多少。 或有希望。 那就是希望渺茫! 预支! 郑均在心中默默念着。 【预支成功。】 伴随着‘预支成功’的水墨小字浮现在郑均面前之后,郑均立马感觉有一股暖流袭来。 “久违的舒服感啊。” 郑均在心中感叹一声,他很沉浸在这种预支的感觉之中, 接着,郑均便轻闭双眼,根据暖流的指引,架起拳势,四肢动作相互配合,在这一瞬息,身体里竟隐隐传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虎豹雷音,筋骨齐鸣! 而郑均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一变。 原本还在一旁纳闷郑均要作甚的马致远见状,不由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之色,下意识脱口而出:“筋骨齐鸣?!” “这……这……” 第31章 绝代天骄?绝贷天骄! “啊?” 一旁的马柔儿的眸子里也闪过一抹震惊之意,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郑均这气势磅礴的拳势,只觉得和自己习得的马家拳大不相同。 自家祖传的武艺,在自己手里使出,却也是徒有其表,打个沙袋木桩、教训几个寻常的登徒子便是不俗。 而‘马家拳’在郑均手里,却足以手撕虎豹、开碑裂石! 原本马柔儿还有些不忿。 倒不是因为郑均‘欺压’自家武馆,欺负马家拳无人。 她之所以不忿,是因为爷爷先前要奉上的那些药材、兽骨之类,可是师兄们辛苦寻来,给自己淬炼筋骨用的。 这般白白送出去,并非不忿自己无法淬炼筋骨,而是担心让师兄们的一番心意白白浪费。 然而让马柔儿未曾想到的是,这位在县城里威名赫赫的郑班头竟不是来踢馆,而是来学拳的! 而且竟如此恐怖,只是演练教习了一个时辰,竟已经能够打出虎豹雷音,使得筋骨齐鸣 而郑均不管其他,沉浸在拳势的世界中,拳法娴熟,甚至颇有些行云流水之意,初演时有些生疏,但伴随着拳法深入,已经到了驾轻就熟、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套功毕,郑均呼出一口浊气,眼前水墨小字一闪。 【演武马家拳,偿还进度+24,当前进度:24/5000。】 望着面前的水墨小字,郑均可谓满意至极。 演练一次就是20-25点偿还进度,如此这般,二百余次就能偿还完毕了。 若是服用一粒益血丸,偿还进度会更快! 想到这里,郑均浑身舒爽,接着便对马致远抱拳行礼,由衷道:“马馆主,好拳法!” 真是契合自己想法的最完美拳法! 希望徐家武馆和横练功夫的罗师傅,不会让自己失望了。 念毕,郑均便打算取些银子来,付上拳资。 听到了郑均的声音之后,马致远这才从震惊的气氛之中回过神来。 望着面前这神采奕奕,宛若大日初升的郑均,马致远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生生咽了回去,挤出一抹笑容:“郑班头果真是绝代天骄,老朽佩服!这拳资还是作罢。” “若郑班头日后有什么需要,还望尽情吩咐!老朽虽本领低微,但混迹平章郡四十年,对于一些江湖上的关系来往、消息打探,还是有些心得。” 马致远的神态更加谦卑了起来,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丝毫没有倚老卖老的姿态。 “这……” 郑均听了马致远的话语之后,也是从马致远话语中,听出来其中的深层意思。 拜码头。 一如一些脚行的力夫拜巡街的捕役的码头,每月支出些‘保护费’来,以求个平安。 而这马家拳馆,同样如此。 只不过提供的东西更值钱、更重要。 这件事,双赢。 郑均知道,自己如今在黑山县名头极大,如此与马家拳交好,对对方也是一件威慑的好事。 而马家拳对于郑均而言,也是大有益处。 马家拳馆是全县收费最便宜的武馆,不少乡镇的民壮都曾拜入马家拳馆门下学习。 而这位马老馆主与人和善,就算是没银子,用些物件儿也是愿意收纳进拳馆学拳,因此周遭民壮多受其恩惠。 若是马馆主愿意配合,那乡镇间的这些联防民壮,倒也不必担心有人阳奉阴违、敷衍差事了。 只不过对于这个绝代天骄的评价,郑均在内心则是有些笑而不语了。 绝代天骄?绝贷天骄! 一念至此,郑均将银子收回,接着便拱手道:“既如此,还真有一件事想叨唠老前辈了。” “郑班头请讲。” “有关于沧海派之事……” “……” 马致远对沧海派的了解不算少,毕竟沧海派所在的海榆县与黑山县毗邻,沧海派又是平章郡内比较有名的江湖门派,自然是更引平章郡的江湖人关注。 了解了一番沧海派,尤其是了解了一番和娄威交好的沧海派弟子名录。 很快,郑均便将这些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这娄威,在沧海派里可以说是交友甚广。 所盗之资,大部分都被他买卖成了一些大补之物,转送回了沧海派里,因此沧海派的弟子多与娄威为善。 这么说来,倒是有些棘手啊。 郑均在心中想着,同时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斜阳西下,已临近傍晚。 见此情况,郑均当即起身,对着马致远道:“在此叨唠马馆主许久了,还望马馆主莫怪。天色已晚,郑某要是再不走,怕是赶不上城门了。” 夜间是要关城门的,郑均还要赶回去服用益血丸修行,自然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马致远见状,挽留了几句后,才道:“老朽年迈,便不起身相送郑班头了……柔儿,替爷爷送一下郑班头。” “是。” 马柔儿闻言,心中倒是泛起一抹窃喜,只不过这抹喜色转瞬即逝,立马脆声应下,落落大方的来到郑均面前,对着郑均巧笑道:“郑少侠,这边请。” “多谢马姑娘引路。” 郑均也不推辞,提起仪刀,和马致远告辞之后,便随马柔儿朝外走去。 马致远浅笑吟吟的目送郑均远去,直到郑均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忍不住长叹一声:“我马家拳虽是不入流的微末功夫,但此人仅用一个时辰便练到了筋骨齐鸣……老夫有生之年,竟能见到此等天骄!” 马致远感慨。 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定也露出了抹苦笑。 他自诩资质不错,练到筋骨齐鸣这一步,他足足用了八年时间!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乃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来拳馆练拳的学徒们都不及自己这般天赋异禀。 今日见了郑均,才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望明月,一粒蜉蝣见青天! “明日将你那些在各个乡镇的师兄弟们都叫到家里吃饭,日后遇到了这位郑班头,莫要仗着自己本乡人的身份耍横!这位郑班头有什么号令传达,皆要遵循,别下绊子!” 马致远深吸一口气,接着道:“阿定,你炼血后,找个机会投入郑班头麾下,牵马执凳也好、欺男霸女也罢,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师傅,不至于吧?” 杜定有些迟疑:“他郑均固然强悍,但咱们也不至于如此作践自己,大不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便是!” 虽然郑均天赋异禀,但杜定也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年轻气盛,拉不下脸去给人当走狗爪牙。 况且杜定志存江湖,对于这类朝廷鹰犬却是十分不屑的,让他去给鹰犬做爪牙,他以后拿什么闯荡江湖?以后提起马家拳来,也会惹得江湖同道取笑。 “那些个江湖破落户,不过是在朝堂上混不下去的腌臜货色,管他们作甚?!” 马致远瞅了杜定一眼,恨铁不成钢:“郑班头这等人物,迟早出将入相、名列王侯!此时不早早与之交好,更待何时?!” “你不去就罢了!赶紧去把你那些师兄弟叫过来,他们比你更懂事!” 第32章 三次炼血,县令传见! 天色渐暗,郑均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了家。 回到家后,先是和姐姐郑萍、姐夫周浦吃了顿晚餐,接着便立马服用一粒益血丸,体会全身气血暴涨的感觉,趁着这种气血暴涨的涨势,开始疯狂练拳。 马家拳! “轰!” “轰!” “轰!” “……” 拳势滔滔,每招每式之间,如有雷鸣。 郑均愈演愈烈,只感觉武道之途就在双拳之中,他甚至隐隐有些沉浸在这种打拳的氛围之中了。 他能感觉到浑身的紧固肌肉在被不断刺激,每一次打拳,不仅仅是提升偿还进度那么简单,更是在增进气血,使得自己的生命正在蜕变! 去芜存菁,脱胎换骨。 不多时,吞服益血丸的效果退去。 郑均握了握拳头,感觉还不够。 “一鼓作气,三次炼血就在今日!” 目光坚定,郑均旋即毫不犹豫,直接取出瓷瓶,一口气倒出了两粒益血丸来,仰头服下。 “呼~” 服下两粒这益血丸之后,郑均调整着呼吸,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放松。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天才, 那么, 自己就当这个天才! 付出一千倍、一万倍的努力,将这绝代天骄的名头给坐实了! 郑均内心坚定之后,忽然身体一颤,一股汹涌的热流猛然传递到了四肢百骸,下一刻,火燎般的炽热感袭上全身。 来了! 与初次服用益血丸时的感觉差不多,郑均轻车熟路,在这寒风呼啸的院内,开始立马起势,打起了马家拳! 拳法愈发快捷,每一拳,都伴随着一阵如雷鸣般的声响,虎豹雷音、筋骨齐鸣! 郑均沉浸在自己的呼吸之中,沉浸在拳法的酝酿之中。 他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一阵风,顺着血液在体内流通,感知也变得尤为敏感了起来,似乎可以听到身体的声音。 “嗡——” 一阵耳鸣传来,郑均骤然瞪大双眼,全身上下蕴藏着磅礴的气血! 第三次炼血,成了!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被壮大的暖流通过血管流经全身,好似在泡温泉,舒服至极。 气自天地生,蕴养于血中。 这么看, 自己似乎已经摸到了蓄气的门槛。 看样子,自己似乎只需要五到七次,便能蓄气成功了?! 郑均心中痛快,原本因沧海派之事而诞生的愁云也消散了不少。 【筋骨齐鸣、虎豹雷音,以拳势炼血,偿还进度+212,当前偿还进度:539/5000。】 瞬息之间,竟然偿还了这么多。 郑均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 看来这益血丸,真是个好东西。 只可惜…… 自己现在只剩下三粒了。 第三次炼血之后,还是需要静候一段时间,再行炼血之事最为妥当,这次炼血,本就已经有些不稳妥的冒险了。 所以第四次炼血,郑均打算好好打磨一番,再来炼血。 一念至此,郑均收起那颗浮躁的内心,继续开始演武起拳法来。 今夜,不眠。 “……” 姐夫家中,郑萍与周浦酒足饭饱正欲睡觉,忽然听到了外面隐隐传来的雷鸣声,郑萍登时一怔,还以为要下雨了,接着便赶忙跳起来准备去收拾晾干的衣物。 却不料推门一看,外面虽是冷风嗖嗖,但却无任何打雷下雨的迹象,登时让郑萍感到有些纳闷。 不过周浦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股似是雷鸣的声响,是从郑均院内传出来的。 “阿均不会出事吧?” 郑萍忧心忡忡,不由对着周浦说道:“先前有些动静传来,咱们没当回事儿,后来才知道,是有贼子上门要杀阿均,现在这般……”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周浦望着小院方向,眼神之中有些欣喜,也有些艳羡:“均子这是练武呢,俺听人家说,拳法大成,挥拳之间都有声音嘞!说是叫‘豹子头雷声’还是什么东西,总而言之,这定是均子练武呢!” 听到了周浦的话语之后,郑萍这才不疑有他,接着便欣喜道:“阿均这般好武艺,等受了朝廷赏识,未来怕是要成为县太爷这样响当当的大人物呀!娶房媳妇,盖上间瓦房院子,我爹娘在天之灵,也能看到老郑家发达了!” 听到自家媳妇儿这没见识的话语,周浦不由想笑,但终究没笑出声来,而是道:“什么县太爷?依我看,咱家均子未来可能是要做郡守的嘞!” 说罢,周浦感叹道:“整个平章郡,说不得都是均子的一言堂!到时候怕不是要娶州刺史家的小姐,盖个大大的庭院啊。” 听到了‘郡守’二字,郑萍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一抹期颐之色,忍不住嘟囔道:“可怜阿行了!阿行要是当初没上山去采药,现在瞧见阿均这般造化,也应是高兴极了!” “唉,说不准阿行也和阿均一样,就是天生练武的料!阿行从小就机灵,人高马大的……” 说到了那失踪在大黑山上的弟弟郑行,郑萍难免有些低落,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 既知道郑均无碍,那便回屋睡觉去了。 弟弟是天生的武状元,能够‘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 但他们还是凡夫俗子,是要睡觉的。 还是早早睡觉,明早起榻干活,过好眼前日子吧。 …… 日月如梭,岁月如流。 眨眼,便是七日之后。 郑均起了个大早,穿戴好了差衣,便提刀出门,赶赴今早的点卯了。 十日休沐结束,也合该上班了。 这七日,郑均虽然每日都在演练马家拳,也将偿还进度硬生生肝到了3402点,但距离彻底偿还,还差一小段,不过问题不大,两三日内便能还完。 郑均同姐夫周浦一起出发,等抵了县衙班房内后,发现壮班的皂吏们已经早早到齐,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郑均不认识的民壮。 “郑班头早!” “恭贺班头伤愈归来,班头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壮班可真是群龙无首啊!” “是啊是啊,班头回来了,我们壮班的青天就有了!” “……” 所有的皂吏全都上前恭贺郑均,那几个郑均不认得的民壮也是如此。 而在恭贺之余,那王赖子偷偷凑上前来,对着郑均忠心道:“班头,那几位是附近几个乡镇的民壮队正,得知你今天休沐结束点卯,特来拜会。” 郑均闻言,当即点头。 他看向了那几个民壮队正,双臂明显比之其他部位要更加强壮,手上有厚厚的茧子,不似久握刀兵的茧。 再加上他们步伐无意之间的展露,倒是让郑均确定这几个是曾在马家拳馆学过拳的。 对此,郑均不由展露出一番笑容,接着道:“诸位兄弟,今日能在此见面,也是郑均的福分,今夜散衙后,诸位且去顺意坊的酒肆吃酒,我来请客!” “班头仁义!” 众皂吏高声道。 旋即,郑均便立马开始操持点卯。 姐夫周浦轻车熟路,拿出名册,开始挨个点名。 点名之后,便是该干嘛干嘛。 看守大牢的去看守大牢,看守府库的去看守府库,去协助县兵守城门的守城门。 闲暇之余,也就只有郑均以及几个坐班的皂吏无事。 郑均坐在班房内,正在思索着自己练好马家拳后,是去徐家武馆还是去那教硬气功的无名武馆时,却忽然见有个刀笔吏气喘吁吁的走进了班房。 这刀笔吏无视其余皂吏,直视郑均,看到郑均那一刻,眼神里有些畏缩,不过还是开口说道:“郑,郑班头,县令唤你去议事!” “嗯?” 郑均闻言,不由一怔。 县令传唤? 说实话,自打郑均进了县衙之后,就没见过县令几面。 见的那几面,都是远远瞥了一眼,从未仔细打量过。 今日县令传见,肯定是公事,断然无私事之理。 一念至此,郑均当即站起身来,对着这刀笔小吏道:“卑职这就去!” 说罢,郑均便随这刀笔小吏急匆匆的出了班房,通过甬道朝着大堂走去。 一边走着,郑均也一边开口问道:“这位兄台,可是有什么大事?” 刀笔小吏自是知道这位郑班头近日在黑山县名声了得,当即客气的回答道:“不知,我只知道县尉、县丞、主簿都在!” “还有典史,县令着我们传唤的,也不止是郑班头您自个儿,还有快班的孙班头、兵马司的两位都头以及……镇抚司衙门的总旗大人!” 县中有品阶的官员都在! 看来,确实是出了大事。 郑均神色一凛。 能够让执掌三百县兵的兵马司步兵都头、骑兵都头以及镇抚司百户都居于一堂,恐怕只有那一件事了。 清水帮谋逆! 第33章 谋逆大案 “卑职郑均,拜见诸位大人!” 大堂中,郑均昂首挺胸的迈了进来,见着了满堂官员之后,当即拱手行礼。 行礼后,郑均也趁机观察堂上众人。 县令孟闲,年过四旬,面容清瘦而透着一股书卷气,带着些许憔悴,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像是久未安眠。 若不是亲眼所见,郑均怎么都不会将这位看上去有些病态的清瘦儒生当做一县之长。 县尉蔡勋,身姿挺拔,身着一袭宽大的官袍,腰间配有玉佩,年龄大概在三十余岁,只不过这股世家大族的气质却让人感觉他只有二十多的样子。 与县令相比,这位县尉大人端是英武不凡,若是叫个不认得两位的寻常人来,定是会觉得这位蔡县尉才是一县之长。 而主簿沈云逸倒是个黑干瘦子形象,长着山羊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飘疑不定,心思明显不在此中。 至于县丞田镇远,倒是个精壮大汉的模样,一点儿可不像是文官,打着哈欠坐在位置上,看起来昨天晚上似乎没睡好。 “郑三郎来了啊。” 县令孟闲见郑均前来拜见,那清瘦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早就听说县内出了名青年才俊,一直未曾得见,今日见得了郑三郎,当真是觉得英雄了得!” “娄威、梁烦二人,皆为郡内通缉的要犯,共有一百一十两赏银,待会儿散了衙后,我会派人遣送予你。” 听着孟闲的话语,郑均不由心中一喜,表面上却十分冷静,只是拱手道:“多谢县尊大人!” 一百多两?! 孟闲点了点头,而郑均心领神会,立马站到了一旁,却忽见得那县尉蔡勋对自己笑了一下。 郑均有些惊讶,而很快皂班的白班头和快班的孙班头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大堂,拜见县令。 待三班班头皆是到齐之后,那县丞田镇远才站起身来,对着县尉、县令拱手道:“孟大人、蔡大人,不知今日议事是何原由?马上就要收平妖饷了,各个乡镇对此的反馈不太及时,下官那边,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有算呢。” 看起来,这位县丞大人的担子比较重。 “今日叫大家过来,自是为了一件大事。” 县令还没说话,蔡勋便已经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田镇远,张口道:“田县丞,清水帮谋逆,此事你可知晓?” “啊?” 田镇远闻言,不由为之一怔。 只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蔡勋已经张口,吐出一口罡气,这罡气瞬间化为气浪,如同箭矢一般,朝着田镇远激射而去! “噗!” 田镇远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这气箭射中,鲜血狂喷! 被这气箭射中后,田镇远没有丝毫犹豫,便欲逃窜。 县令孟闲站起身来,呵斥道:“拿下这吃里扒外的叛徒!” 见此情况,郑均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拔刀而起,拦在了田镇远面前。 “滚开!” 田镇远惊恐至极,见郑均竟然拦在自己面前,当即是急得发昏,双掌之间真气涌动,便朝着郑均拍去! 真气滔天,恐怖至极! 这田镇远的掌法,比那娄威要雄浑的多。 那娄威虽然也是蓄气武者,但毕竟初入蓄气,刚蕴养的一口真气还没提上来呢,便被郑均斩了,只能说是一个大号的炼血武者。 而这田镇远,可是货真价实,蕴养了真气的蓄气武者! 面对着汹汹而来的田镇远,郑均心中难免泛起一股压力,但握紧刀身,毫不犹豫,直接以‘披挂刀法’,向前劈砍! “噗啦!” 一声刀鸣,郑均的仪刀直接被田镇远的双掌死死夹住,这一幕让郑均登时有些错愕。 不过错愕只是瞬息,下一秒,郑均松开刀柄,五指紧攥,毫无花哨的轰出一拳。 马家拳! “轰!” 那田镇远根本就没有想到,郑均还有如此娴熟的拳法,这一拳硬生生的打到了田镇远的脸上,登时让田镇远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 “小畜生,好胆!” 田镇远勃然大怒,对于一名蓄气武者而言,郑均这一拳并未伤及筋骨,但却让他颜面尽失! 于是,田镇远当即调整真气,意欲一掌将郑均毙杀于此。 而郑均也毫不畏惧。 你田镇远比娄威强悍,又能如何? 当初我一次炼血,斩杀娄威。 如今已炼血三次,还能惧你? “大堂之上,还敢放肆!” 就在田镇远重新调整真气之时,却见蔡勋冷哼一声,呵斥道:“逆贼,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倏忽,蔡勋的身影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田镇远身旁,手掌直接拍在了田镇远肩膀之上。 田镇远的脸上,顿时煞白一片,骨头似乎瘫软了起来。 旋即,蔡勋双手探出,犹如雷霆,硬生生擒拿住了田镇远,真气催发,一提一放,登时骨裂之声传来,田镇远也惨叫出声。 “啊!” 田镇远的惨叫还没结束,蔡勋左腿如鞭,已经抽向了田镇远的双腿。 “咔嚓咔嚓……” 气流如炮仗一般炸裂,田镇远双腿直接被打断,无力的瘫软在地。 分筋错骨,筋脉尽断! “拿下!” 做完这一切后,蔡勋才冷哼一声,看向郑均,赞许的点了点头后,继续道:“田镇远!那清水帮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在这儿为他们张罗情报,将朝廷的机密统统泄露了干净!” “我……” 田镇远脸色煞白一片,张开嘴唇,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的蓄气修为已经被蔡勋给废了,此刻的他筋骨尽断、琵琶骨被锁,已与废人无异。 “押下去,待平了清水帮后,一同问斩!” 蔡勋大手一挥,而门口的两名衙役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的上前,将田镇远押解了下去,不给田镇远任何辩解的机会。 而郑均见状,也将仪刀捡起,上前给蔡勋见礼道谢。 “兹事体大,现在便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了。” 蔡勋深吸一口气,继续在堂上说道:“诸位,清水帮勾结黑山盗,意欲为内应,趁夜色开城门以谋逆!我昨夜与孟县令商议,今日便要紧急出兵,歼灭清水帮,杀了贼首张青鱼!” “我来之前,已经让兵马司的县兵进入戒备状态!待会儿便会亲自点兵,杀上清水帮堂口,郑均、孙望,尔等立马集结手中皂吏捕役,点齐麾下,马上出击,抄灭清水帮帮主张青鱼,副帮主沐封、柯志坚满门!” “是!” 郑均连忙拱手领命,接着便迅速回班,集结皂吏们了。 而在路上,郑均面前水墨小字也开始展开。 【直面蓄气武者,马家拳拳法大开,偿还进度+100,当前偿还进度3502/5000。】 见此情况,郑均并未言语。 心中满是方才惊险一线的回响。 此番召见,应该就是为了让三班调集起来,顺便拿下县衙里的清水帮靠山,县丞田镇远了。 不过方才田镇远狗急跳墙之际,自己出来拦路时,蔡勋有能力在自己与其交锋之前擒下田镇远,但却未曾这么做,这是何等缘故? 是要考校自己吗? 除此之外,这蔡县尉也过于强势了些。 这次召见,全县之尊的县令孟闲一句话都没有,反而坐在高堂之上默默注视这一切。 看来县衙内未来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郑均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都驱散,接着便踏入班房之内,厉声道:“所有人集合!开武库,取武备!” “清水帮谋逆,围剿逆贼!” 第34章 围剿清水帮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整个班房乱成了一锅粥。 开武库取兵刃的取兵刃,列阵的列阵。 而姐夫周浦惊愕万分,凑在了郑均身边,压低了声音,低声询问道:“均子,怎这么突然?那……那清水帮疯了,怎么可能谋逆啊?” “快班和兵马司已经行动了,姐夫,待会儿打起来的话,如果形势不对,立马逃走,别管我。” 郑均深吸一口气,低声对着周浦吩咐之后,接着便站到众人面前,扬声道:“县尉大人有令,所有随从出阵者,赏银二两!若擒杀一个贼子,赏银五钱;擒杀香主,赏银五两;擒杀张青鱼、沐封、柯志坚,赏银百两,记大功!” 有钱能使鬼推磨。 似这等搏命的时候,自然要用钱财来激励人心。 而且,这钱也用不出多少。 毕竟蔡勋这位外罡武者亲自出手,万无一失。 很快,壮班的这二十来人全都集结完毕,手持仪刀。 而郑均,也披上了一件皮甲。 毕竟是班头,且是炼血武者。 总要和寻常皂吏有所不同的。 虽然披着这皮甲,但郑均总觉得这皮甲跟纸糊似的。 将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压下,郑均拔出仪刀,毫不犹豫道:“出发!” 一声令下,二十余壮班皂吏出发。 虽然壮班理论上还能调动数百民壮,但这些民壮大部分都分散在各个乡镇。 现在调集,自是不及。 壮班皂吏出发后,立马与快班的捕役汇合到了一处,气氛有些压抑,没有人说话。 郑均同孙望两个班头走在最前,兵马司的县兵也被调动了起来,县兵们人人披甲持矛,步伐稳健,看着就比壮班、快班这些皂吏捕役要精锐多了。 “没想到这就打起来了。” 孙望感叹一声,竟有些欣喜:“真是活该!清水帮这些狗东西平日仗着势力大,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日兵马司的兵马都调动了起来,有他们受的!” 郑均默默调息,没有接茬。 他的心里则是有另一件想法。 清水帮哪儿来的胆子敢造反,就算是勾结了黑山上的那伙盗贼,也根本无济于事,就算侥幸占下了黑山县城,该如何对付平章郡的数千郡兵? 纵使朝廷并不关注这些小打小闹,郡中总是要重视的。 除非…… 清水帮并非主谋,而是帮衬。 谋逆者,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郑均心头忽得涌现出一股危机感。 自己,要抓紧时间变强了。 …… 三百县兵云集,更有十余骑兵在街道上‘沓沓’奔驰,以壮声势。 临工坊内,清水帮的堂口大门紧闭,一股紧张的气氛正在蔓延。 郑均率领的壮班位于县兵之后,淡定的朝着门前看去。 副帮主沐封一袭青衫,站在大门前,身边还跟着两个看起来颇为紧张、局促的帮众,望着面前的步兵都头,当即拱手道:“王都头,沐某在此有礼了。不知今日这般兴师动众,所为何故?” “可是我清水帮近日招待不周?若是缺了银子,何必动些刀兵,这个月的惯例,沐某做主,再加三成……” 听到了沐封的话语,那被点名的步兵王都头当即骇了一跳,下一刻便暴跳如雷,骂咧道:“放屁!姓沐的,老子什么时候收你清水帮银子了?!我们从未见过,从来都没有!” 见王都头这般急躁,沐封立马意识到好像事情大了些,不过还是开口道:“王都头,你用的这把刀,就是本帮孝敬的。” 听到这句话,王都头脸色登时一白,直接将手里的刀丢到了一旁,磕磕绊绊道:“谁,谁啊?谁把这把刀放我手里的?” “县尉大人明鉴,都是这厮胡扯,我跟清水帮没有关系啊!” 听到了‘县尉’两个字之后,沐封旋即一怔,紧接着,便见在这县兵之后,缓慢策马出了一位英武的兜鍪大将,正是县尉蔡勋。 沐封见状,连忙对着蔡勋行礼:“县尉大人有礼,不知我清水帮……”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蔡勋一张口来,吐出罡气,罡气化为箭矢,直接射穿了沐封的胸膛。 一瞬间,鲜血四溅,沐封倒在血泊之中。 蔡勋都懒得多看一眼,而是拔出长剑,指向了清水帮堂口,用真气扬声道:“清水帮谋逆,证据确凿,杀。” 声音如同钟鼓,犹如雷鸣。 在外罡武者真气的加持下,登时回荡在整个街道之上。 郑均见状,心中波澜不惊。 这位沐先生总想着化干戈为玉帛,却不知有些事情,不是光凭口舌之力就能解决的。 王都头闻言,狼狈的捡起那把被他扔了的钢刀,涨红了脸,大喊道:“杀!” 伴随着一声喊杀,县兵如同蚁附,开始攻拔! 拢共三百余人,若是攻城,力有未逮。 但只是攻拔院墙,还是颇为简单。 见县兵行动,郑均正欲率部前压,却忽然见到蔡六健步如飞,眨眼便来到了郑均面前,传令道:“郑三郎、孙班头!县尉大人有令,叫你们各自率壮班、快班的捕役,去两侧的小巷堵住那些贼子,有些贼子或许会翻墙而逃,将他们堵住!” “领命。” 郑均与孙望领命,立马分兵两侧,一者向左、一者向右。 郑均率部赶往小巷,正好和数个翻墙而出的清水帮众撞了个正着。 看到郑均之后,这些人脸都吓白了,当即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张青鱼那厮谋反,我们不知情,和我们没有干系啊!” “拿下!” 郑均铁面无私,当即呵斥。 几人束手就擒,完全不敢反抗。 就这般,郑均立于小巷之中,抓些漏网的小鱼小虾。 清水帮内,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时常还会传出来‘十八年后,爷爷又是条好汉’、‘狗杂种,我清水帮和你们拼了’之类的话语。 这让郑均一时表情古怪,心情复杂。 喜则在于,不用正面厮杀。 毕竟刀剑不长眼,谁知道在这种正面厮杀之下,会出什么乱子?自己不碍事,但既为壮班班头,总要为麾下的这些皂吏们考虑。 叹则在于,还是不用正面厮杀。 毕竟如此这般,功勋不高也就罢了,自己也没机会再度生死搏杀,演练武技,使得‘大道武书’快速精进。 愁又不愁啊。 郑均叹了口气,而就在此时,墙边忽然传来一道暴喝声:“都给爷滚开,爷不想谋反,只是在清水帮混口饭吃而已!你们去抓张青鱼啊,抓我干嘛!” “张青鱼在他那姘头家里,不干我事啊!” 一声暴喝,声音近乎是炸裂般响起。 郑均无碍,而他身边的皂吏,却感觉耳朵嗡鸣,两眼发黑。 郑均攥紧了刀柄,仪刀夺鞘而出。 下一刻,郑均便看到了那院墙内,一道面容狰狞凶恶,身上有两道新鲜刀疤的魁梧大汉提着一柄宣花大斧,直接翻墙而出,落入了壮班众人之中。 落地之后,他反手就是一斧,砍杀向周围的几名皂吏! “啊!” 鲜血瞬间喷涌,残肢乱飞出去。 壮班众人,登时大乱,一时之间各种刀棍朝着这大汉砍杀而去。 周浦见状,脸色煞白。 而郑均也是毫不犹豫,直接挺身而出。 踏浪刀不再遮掩,断浪式出,一刀劈砍向了这魁梧大汉! 这魁梧大汉,他也认得。 先前扔钱袋子给他,满脸不屑的炼血大汉。 看样子,似乎已经炼了六七次血! 第35章 冷面阎罗 “叮当。” 壮班众人的刀砍在这魁梧大汉身上,但却如同砍在了石块上,只是在这魁梧大汉身上留下了几道红彤彤的印子,根本没有入肉。 “给我滚开!” 这魁梧大汉嘶鸣一声,双目赤红,显然是已经杀红了眼。 宣花大斧直接抡起一圈,登时令得周围刀兵俱裂,皂吏们虎口发麻,甚至震出了血。 而在周围皂吏退散之余,郑均已经挥刀而来! 这一刀凶猛至极,将周围的寒风都给斩断,奔着这魁梧大汉,劈山断海! 踏浪刀意! “嗯?!” 刀光骤起的瞬息,这魁梧大汉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腾,巨大的危机感来袭。 宣花大斧被他抡出,根本来不及回收,一咬牙,大汉直接将这宣花大斧松弃,紧急后撤。 但郑均的仪刀是直奔面门而来,根本来不及躲闪,大汉无奈,只能伸出虬结着肌肉、青筋暴起的右臂,来挡住郑均这一刀。 “噗嗤!” 斩铁之声与鲜血喷洒之声同时响起。 这大汉的右手直接飞了起来,鲜血喷涌而出,腥臭扑鼻。 “嘶!” 那大汉登时倒吸一口冷气,眼神赤红愤怒,紧接着便骤然发力,臂膀上的青筋好似泥鳅一般扭动,这原本不断喷涌血液的断手之处,竟这般硬生生止住了血:“郑均!真是好胆,好胆!” 他自然认得郑均。 一个月前,他见了郑均颇为不屑,觉得那沐封对此人如此看重,简直是不可理喻。 一个软弱不堪的黑皮狗而已,自己只需三拳就能打死,何必招揽? 却未曾想,不过月余,形势逆转,此人竟一刀斩下了自己的右手! 大汉愤怒之余,直接将左手化拳,轰向郑均。 郑均见状,毫不犹豫,根本不屑于出刀,直接将仪刀归鞘,以马家拳对轰! 断了只手,经验包来了! 正好,马家拳还未曾偿还完毕,此番只要用马家拳杀了这大汉,应该就能彻底偿还马家拳了。 郑均五指攥紧,和这大汉对拳! 郑均气血雄浑,如同熔炉般正在熊熊燃烧。 而这断手大汉,此刻的气血却已经开始有些力有未逮了起来。 断了手,鲜血狂飙而出,气血不稳,如何能与郑均的气血相比? 这一拳轰出,断手大汉只觉得就好像自己是块铁砧,正不断被锤子敲打,骨头都被震得有些疼痛。 “痛快!” 郑均惊喜不已,这断手大汉似乎有些横练功夫在身,打起来当真是舒爽至极,就好像是遇到了个会还手的沙袋,是为极佳! 一念至此,郑均愈打愈勇,接连挥拳十数次,势头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凶戾了起来。 渐渐地,这断手大汉根本吃不消,已经无法与郑均对轰,而是彻底成了沙袋,被郑均轰打起来。 可恶。 断手大汉心中不由为之一沉,他现在被打的有些头晕目眩,自知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于是,生存的危机促使着这名断手大汉叫喊道:“郑班头饶命,郑班头饶命啊!在下这里有三十两白银,还望班头饶在下一命,在下……” “是吗?” 郑均的拳势慢慢弱了下来,而见到这种场面之后,断手大汉不由松了口气,当即做出掏袋动作:“正是,我这里有五十两银票,三十两敬赠郑班头,剩下二十两给其他兄弟吃酒……”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原本已经放下手的郑均猛然暴起,挺拔的身躯带起凶狠的劲风,如巨浪滔天一般,朝着他轰来! 这一拳,来的极其凶恶,带着呼啸风声,好似凶恶的猛虎,浓浓杀意之下,仿若就算是块铁,也要被这一拳生生打凹! 断手大汉一惊:“你作甚?!” 只不过没有任何回答,郑均的拳已经轰袭了过来。 这一拳,直接穿过了断手大汉的胸膛,宛如扎破了一个空荡荡的气球。 “打死你,钱还是我的。” 望着面前的断手大汉,郑均冷冷道:“你杀了我麾下两个弟兄,伤了四个,怎能放你走?” 听到了郑均最后的话,这断手大汉无力的倒了下去。 而郑均已经,全身是血了。 郑均全身上下都被这断手大汉滚烫的热血溅透,周围的皂吏听了郑均的话,有些感动,又有些畏惧。 毕竟郑均目前这副模样,说他是从黑山上跑下来的妖魔,都不会有人怀疑。 郑均冷冷的望向四周,见原本已经束手就擒的那几个清水帮帮众趁乱反抗,意图逃窜,再加上不断有翻墙的帮众,一双眸子登时凶戾了起来。 “跪地免死,否则就地格杀!” 伴随着一道冷厉高喝,郑均跨步向前,走路带风,五指捏起,向前轰拳! 一个迎面想要逃窜的清水帮帮众直接被郑均打的离地飞起,口鼻狂飙鲜血,撞在了院墙上,怕是活不成了。 而紧接着,郑均犹如猛虎般扑进这些清水帮帮众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眨眼之间,便有数个帮众被郑均轰飞,肋骨断裂,生生被打死在这里。 甚至有不少人,都来不及惨叫,就直接死在了郑均拳下。 “别杀我,别杀我!” 见到如此凶戾的阎王,逃走的帮众纷纷跪下,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再也没有了亡命的打算。 周围的皂吏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周浦更是吃惊到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在衙门之中素有‘凶狠’之称。 但一直未曾亲眼得见,还不觉什么。 今朝一看,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冷厉、真正的凶狠! 当真是,冷面阎罗啊。 而郑均冲杀了一番之后,这才平复内心,立于一旁,不再言语。 只是周身的那股寒意、那股血腥气味儿,却怎么都消弭不了。 杀些练了些粗浅武艺的寻常帮众而已,算不得什么。 只有最后杀了那魁梧大汉的最后一拳,才让郑均隐隐有所感悟。 郑均眼眸微闭,眼前立马浮现出一行水墨小字。 【以拳对拳,虎入羊群。马家拳偿还进度+503,当前偿还进度:4005/5000。】 看到这一幕,郑均有些遗憾。 ‘看来这并不算是生死搏杀。’ 郑均在心中想着。 也是,如果这算生死搏杀的话,那这生死搏杀,也太没含金量了一些。 第36章 围杀张青鱼 郑均这幅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端是威慑力十足,那些个寻常帮众丝毫不敢动弹,纷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过让郑均有些惊讶的是,这清水帮有些年轻帮众端是讲义气,在一初始的时候并不在这堂口之中,得知了堂口被官府围了,立马招呼着兄弟们一同出手,提着各种棍棒从远处气焰汹汹的赶过来。 不敢从正门进,便想着从侧面翻进去、从后门进去。 然后就是…… 三刀砍散兄弟情,差爷我是普通人。 堂内的金铁交鸣之声渐渐平息,里面已经没了什么惨叫声。 而就在此时,郑均忽然见得东街处,一股真气涌动,下一刻,一道身影朝着这堂口急速掠来,这道身影周遭,萦绕着点点金光,宛若碎玉。 这身影席卷而来,所向披靡,出入如无人之境! 声势浩大,气血如牛。 “朝廷的走狗,休要伤我张青鱼的兄弟,尔等若有什么招式,尽管朝着张某使来,我张某何惧之有?!” 张青鱼的声音清脆嘹亮,宛若宝玉落地碎裂之音,而周遭的县兵直接被张青鱼的这真气所击退,硬生生让他从外面杀了进来。 “是帮主的碎玉桩功!帮主来了。” 跪在地上的一个帮众见状,不由神情激动,下意识的张口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振奋。 郑均闻言,眉头一皱,冷厉的目光朝着那说话的帮众望去,那帮众见状,立马吓得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 见周围的帮众缄口,郑均也才同样将目光投射了过去。 “张青鱼竟然来了,而且看这样子,好似不是普通的蓄气武者啊。” 郑均在心中暗自思索,张青鱼这般声势浩大的袭来,可以说是距离外罡只差一线了。 若再给张青鱼一段时间,张青鱼必然能够晋升外罡。 难怪清水帮敢插手谋逆之事。 只不过张青鱼虽勇,但也只是逞匹夫之勇罢了。 蓄气武者,还没有到达一人成军的地步。 “列阵!各伍配合,结龟蛇阵,围杀!” 王都头脸上冷汗直流,见张青鱼杀了进来,当即大喝一声,周围的县兵立马依照阵旗指挥,如龟似蛇,开始盘旋围绕着张青鱼,布下军阵。 “滚开!” 张青鱼一记怒喝,如同闷雷一般响彻起来,强劲的真气好似浪潮一般,不断拍打着周边围杀上来的县兵。 张青鱼那条虬龙盘结般粗壮的手臂,根根大筋如同一条条紫黑色的游龙,冲天而起,携带着无穷气力,砸向周围的县兵。 “砰!” 张青鱼一拳打在皮甲之上,反而一股血雾骤然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那被击中的县兵喉咙滚动,当即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杀!” 周围的枪头朝着张青鱼刺去,张青鱼迎着攻势,腋下一夹,这些枪头竟生生被夹断! 枪头被夹断,后方持着矛戈的县兵也没有丝毫闲着,如同锄草一般,朝着张青鱼劈头盖脸的锄来,直接在张青鱼身上凿出了几个伤口。 而郑均更见得,在那王都头的指挥下,后方竟又来了五六名弓兵,并没有弯弓搭箭,反而将一块盖在某种机械上的黑布一扯,一座巨大的弓弩便出现在了郑均眼前。 “神臂弓?” 郑均有些惊诧,靠在小巷墙上,登时感觉张青鱼大势已去。 神臂弓,乃是军中劲弩。 一箭之下,就算是外罡武者被射中了,也是吃不消的。 此刻,神臂弓已经开始搭上精铁箭矢了。 王都头亲自操持,选择一处制高点,对准张青鱼。 张青鱼眉头紧皱,登时将双臂展开,宛若一条灵活凶猛的猿猴,迅速后撤,打算冲入阵中薄弱之处,以此破阵。 不过就在此时,张青鱼忽然感觉一股危机感袭来,登时脊背发凉,环顾四周,骤然听到强烈的破空声! “该死!” 张青鱼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此刻周围全是围堵的追兵,已是退无可退,当即涵胸拔背,沉腰坐胯,真气迅速外放,碎玉真气缭绕于周遭,紧接着便死死盯着破空袭来之处,竟打算硬接这一箭! “噗!” 一箭射下,碎骨与血浆陡然飞溅! 张青鱼被这一箭直接射的高高跃起,射退在了院墙之上,将这院墙撞翻。 却是没死。 没成想,张青鱼竟硬接下了这一箭! 不仅如此,因为这一箭之威,倒也让张青鱼机缘巧合之下,出了县兵的龟蛇阵。 王都头见状,连忙掉准弩头,准备补射一箭。 而此刻,张青鱼已然是怒火滔天,他生生将这精铁之箭从腹中拔了出来,然后运转碎玉真气,直接顺着神臂弓的方向,投掷了去! “啊!” 一声惨叫,同为蓄气的王都头闷头就倒,从屋檐上摔落了下来,生死不知。 接着,张青鱼毫不犹豫,奔着侧巷位置,一路狂窜。 原本在看戏的郑均,看到张青鱼奔来,整个人瞬间汗毛炸立,握紧仪刀,低声怒吼道:“所有人,退!” 自己麾下的皂吏,可不是兵马司中训练的县兵。 不会列阵,见了张青鱼,唯有死路一条! 不过就在张青鱼冲杀过来的时候,郑均也瞅见这院落之中,闪出了两道身影,意图拦截张青鱼。 一个是蔡六,另一个也是县尉身边的家仆,名唤蔡九。 不过二人,皆是蓄气武者。 “给老子滚开!” 张青鱼口中鲜血狂飙,踏步跺脚而来,碎玉真气已经隐隐有些外罡的意思,双手化掌,如持万钧浮屠! 狂猛的气流,像是怒海狂涛一般,横扫过来,让直面张青鱼的郑均、蔡六和蔡九感到一抹寒意。 “噗!” 大掌拍来,距离张青鱼最近的蔡九直接被抓住了脑袋,而这脑袋也如同鸡蛋一般,顷刻碎裂,脑浆飞溅! 蔡六见状,也是有些胆寒,寒意从脊柱猛地窜了起来,但他也是没有丝毫迟疑,手中长矛朝着张青鱼狠狠刺去! 一寸长,一寸强。 长矛捅进了张青鱼的胸膛,血液狂飙,而张青鱼也是发了狠,硬是抵着这长矛继续前进,任凭长矛穿过自己的胸膛,大掌拍下,真气迅速席卷! 而就在此刻,郑均也提刀而来,迎着张青鱼的恐怖掌风,速度攀升到了极点! 蔡六若死,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必须趁着张青鱼被卡住的间隙,杀了他! 张青鱼虽然是个英雄好汉,自己也极为敬佩。 但现在这个英雄好汉要来杀自己了,那自己断然不能留手! 璀璨极致的刀光闪烁,郑均一刀砍下,气血狂涌,奔着张青鱼便砍。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之音传来,这一刀正中张青鱼脖肩正中,将皮肉削掉了一块。 郑均被这一幕惊诧! 他只见自己的仪刀入肉三分,接触到了骨骼,立马如同砍到了什么玄铁一般,仪刀应声折断,而残存的那一块刀,也留在了张青鱼肩膀之中! “好硬的骨头!” 郑均被震得双手发麻,而张青鱼双眼通红冒血,就在这一刻,一道气箭骤然袭来,如同星落,轰然之间,击在了张青鱼背后! “噗!” 张青鱼再度狠吐一口血来,喷了郑均、蔡六一身,而郑均见状,也是趁机丢掉那把断了的仪刀,挥着拳头,朝着张青鱼狠狠砸去。 一拳,两拳,三拳! 郑均根本不知道自己打了几拳,直到脱力! 张青鱼,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了。 “行了,人都死了。” 忽然,蔡勋的声音出现在了郑均耳畔。 郑均抬头去看,却见蔡勋站在蔡九的尸体身旁,脸色尤为难看。 十拿九稳的一件事,竟损失了一名忠仆! 这让蔡勋心情很差。 而见了蔡勋之后,郑均也吐了口浊气,对着蔡勋抱拳道:“拜见县尉大人。” 见了浑身是血的郑均之后,原本心情不佳的蔡勋沉默良久,方才张口道:“你洗澡来了?” “额。” 郑均看了看自己身上。 先是被那魁梧大汉溅了一身血,又被张青鱼溅了一身。 确实浑身上下,都是血。 “回去清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这般血腥,成何体统?” 蔡勋脸色虽然一片铁青,但还是环顾一眼四周的壮班皂吏,对着郑均道:“给你个好差事,去张青鱼外室秦氏那儿抄家,若是有谋反的书信之余,统统送来,抄出的其他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郑均领命,正欲去清洗换衣时,却见蔡勋又忽得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哦对了,张青鱼师出碎玉门,二百余年前,此宗门助楚为虐,为我大周所灭。” “你若在张青鱼家中搜到碎玉门的武学,也一应送来吧。” 第37章 气势如虹 蔡勋吩咐完,便直接离开。 围剿清水帮,还有不少事儿要他这个前线总指挥去做,他自然不会在这里耽误太久。 而在蔡勋离开之后,郑均回首望向有些脱力的蔡六,当即对蔡六拱手道:“多谢老前辈方才出手相助。” “也不必多谢什么,本就是领了我家主人的命令,和蔡九一块出手,却没成想这张青鱼神气内敛,已经臻至了半步外罡……” 蔡六长叹一声,正欲起身为蔡九收敛尸体,却忽然觉察到了什么,错愕抬头:“你…你三次炼血了?” 这等事情瞒不过也无需去瞒,郑均当即拱手道:“不瞒前辈,七日之前,服下了县尉赠的两粒益血丸,侥幸完成了第三次炼血。” 蔡六听到这句话之后,又愣了一愣:“两粒益血丸,侥幸完成三次炼血?” 这句话分开来说,蔡六很熟悉。 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陌生? 仅用了两粒益血丸,就完成了第三次炼血?! 蔡六有些咂舌,看向了郑均的目光,多了几分惊愕,又有了一些惊叹:“当初侯府记载,武勇烈侯昔年,便是以十二粒益血丸完成的炼血!” 武勇烈侯,即蔡家老祖。 百年前薨逝,谥号为‘烈’! 这是整个蔡家,唯一一位蕴养了元丹的大能! 郑均竟也能以益血丸完成炼血,看来自己先前的估量,是出现重大失误了! 而且还有一点蔡六不敢去想。 因为自家的这位元丹老侯爷,当年除却以益血丸炼血之外,还日日泡上药浴,天天食以妖肉! 这般来看,这位郑三郎的天赋,或许比当年的老侯爷,还要恐怖。 “啊?” 郑均被蔡六这副模样给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骤然间意识到了一点。 自己这种炼血的速度,不一般。 这是为何? 郑均诧异,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天赋绝对没有这么强悍妖孽。 若是真有这么强的天赋,原身怎么可能如此孱弱? 或许,与大道武书有关? 一念至此,郑均再度内视‘大道武书’,只见得‘大道武书’静静地浮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书页之间,气浪翻滚,仿若有无形无踪的大道真音。 看来,确实和大道武书有一定的关系。 郑均深吸一口气,接着便收回心神,对着蔡六拱手道:“郑某何德何能,敢与武勇烈侯相提?这辈子,若是有烈侯一成威势,便已是知足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蔡六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郑均,淡淡说道:“表现的太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这个世上看不惯天骄的,大有人在,一旦有机可乘,他们是不会放过踩你一脚的机会的。” 郑均闻言,当即一愣,接着便十分诚恳地说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虽然表面诚恳,但郑均并没有将此事太过于放在心上。 时不我待。 如果不是一次次的表现,何来县尉看重? 苟在县衙贷款成神? 这不是郑均的风格。 来此阎浮大世一遭,郑均不问前尘来世,只求轰轰烈烈,快意恩仇! 念毕,郑均再度拱手,对着蔡六道:“晚辈身上还有县尉大人吩咐的任务,就此告辞。” 说罢,郑均便转身而走,准备去清洗身上的血污,换身干净的衣裳,前去抄张青鱼的家。 张青鱼,在蓄气武者之中,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他的资产,自当珍贵十足。 别的不说,若是能寻到那碎玉门的一招半式,交给县尉之前,也能迅速领略一番,印在大道武书之上,择时修行! 张青鱼那一身铁骨,也是让郑均好生艳羡。 当然,还有一事。 【直面碎玉门人,逢山开道,遇河搭桥;有进无退,天下无敌!偶得灵光,演化特性‘气势如虹’,当前偿还进度:5000/5000。】 【马家拳偿还完毕。】 面前的水墨小字一闪而过,郑均心中泛起喜悦之色。 特性,气势如虹。 如此说来,自己似乎可以将披挂刀法臻至圆满了。 毕竟披挂刀法(圆满)的所有条件,自己都已经达成! 【披挂刀(大成)→披挂刀(圆满)。】 【需求:达炼血淬骨之境后,掌握特性‘刀法夯实’、特性‘气势如虹’。】 那自己,要不要租借此刀法? 郑均在心中思索,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抄家再说。 若是在张青鱼家另有收获,那选择自然就更多了。 一念至此,郑均便抱拳告辞离开,更易差衣去了。 而望着郑均的背影,蔡六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精光。 “要禀报老家主了,此子决不能错过!就算不能招揽,也要与之交好,好在三少爷来这黑山县后对其青睐有加,否则……” 想到这里,蔡六没有过多言语,而是收敛着蔡九的尸身,静默的消失在了街角小巷。 …… “班头,死的两个兄弟,一个是小环镇的罗大平,一个是县里的杨乐。” 郑均换了一身差衣,周浦立马上前,为郑均汇报情况,眼中带着些许哀伤:“伤了的兄弟,有七个,其中刘三伤势比较重,胳膊没了。” 虽然周浦是郑均姐夫,但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至少在明面上,还是要以官职相称。 “准备好抚恤,除了县衙那份,我也要出一份。” 郑均叹了口气,接着道:“其余兄弟,也是有赏!不过此事暂且搁置一番,且让兄弟们换好刀枪棍棒,随我一起上门,去抄了张青鱼的家,瞧瞧这张青鱼家中,还有什么宝贝。” 郑均现在财大气粗。 娄威的赏钱高达百两,而最后又是自己斩了张青鱼,张青鱼的赏钱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那魁梧大汉身上的五十两银票。 只能说,这次清水帮谋逆大案,郑均光是钱财就能收获三五百两! 一夜暴富! 不过对于郑均而言,银子,只是一块平淡无奇的石头而已。 只有将这些矿石转化为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这银子才是银子! 就这般攥在手里,直到腐蚀烂了,也只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没有丝毫价值。 而听到了郑均的吩咐之后,周浦当即郑重点头,抱拳道:“诺!” 周浦正欲退走,而郑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张口道:“对了姐夫,给我寻一把新刀来,我那把刀又断了。” 朝廷的仪刀虽好,但只能砍杀些寻常对手。 若是遇到如同张青鱼那般,钢筋铁骨的家伙,这刀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看来,自己还是要寻个机会,物色一把宝刀来。 否则,这般频繁换刀。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来检测大周朝廷工匠制刀质量的。 第38章 碎玉桩功! 张青鱼的外宅,并非位于临工坊,而是处于与临工坊隔着老远的顺意坊。 这外室秦氏,乃是郡城之中的一户人家的闺女,性格泼辣,前些年张青鱼去郡城办事,与秦氏相好后,带着秦氏回了黑山县,夜夜笙歌。 秦氏的弟弟,便是郑均上门杀赵二时,顺手砍了的那冒失少年。 秦氏因弟弟去了,日夜寡欢,不知该如何给远在郡城的父母交代,憔悴了不少。 而张青鱼也吩咐了两名帮众守门,又给秦氏买了两个丫鬟,这小院之中,倒是人数也不少。 不过就在秦氏暗自神伤之时,这小院却忽然传来了粗暴的拍门声:“咚,咚咚!” “开门,开门,衙役办案!” 听着外面的声音,那两个看门的帮众根本不知清水帮的堂口已经没了,当即凶神恶煞的推开了门,怒斥道:“瞎了眼的狗东西!这是俺们清水帮张帮主的府邸,你们这些瞎了眼的腌臜黑皮狗,也敢来这儿撒野?!” 只不过骂声刚出,便见面前刀光一闪,下一秒,两道血线便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之中。 这喊话的帮众捂着脖子,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而另一个帮众,惊愕的看着这一幕,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郑均身着一袭黑色差衣,以牛皮作带,手里提着带血的仪刀,身姿挺拔,目光冷厉,不由分说的踏入院子后,高声道:“清水帮谋逆,张青鱼已被诛杀,今日奉命抄家,拿下!” 那帮众闻言大骇,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背后的皂吏们便已经一拥而上,将其拿下。 而听了郑均的话,屋子主人秦氏出门,见这鱼贯而入的皂吏差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而那两个婢女丫鬟,也是尖叫连连。 郑均见状,直接上前,对着秦氏,张口道:“张青鱼平时都将物件儿藏在何处?此刻说来,且能算你知情有功,若是知情不报,下场你自是知晓!” 秦氏脸色煞白一片,说话都有些支吾。 见此,郑均心中有些烦躁。 最烦这等事了。 “算了,搜!今日就算将这小院掏空,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郑均大手一挥。 而身后的皂吏听闻郑均这般言语,立马如狼似虎,冲入了房屋之内,开始搜刮物件。 秦氏吓得瘫软在地,很快,便有两个箱子被皂吏差役们给抬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一些其他银子之类。 郑均一刀劈开箱子锁链,打开一看,却发现了不少账本。 随意翻开,便发现是黑山县内清水帮治下的茶肆酒馆、力夫脚行之类的每月收成。 除此之外,还有几沓银票,每一张都有五十两的面额。 细细数来,有十多张。 数额有些太大,郑均觉得自己好像私吞不下。 虽然蔡勋跟自己说,除了往来书信与碎玉门武学,其余可自己拿了。 若是只有三五十两,自己拿了自然无碍。 但这都六七百两了,自己如果真拿了,就成了私吞赃款! 不过让郑均有些失望的是,纵观两箱,竟没找到任何与谋逆有关的来往信件与武技绝学。 当真是让郑均有些失望。 “班头,怎么处理?” 而就在此时,王赖子一脸淫笑的走了过来,指了指秦氏以及那两个丫鬟,低声问道:“就这般押往县衙,岂不有些浪费了……” 郑均冷冷的督了一眼王赖子。 霎时,一道冷意瞬间将王赖子的这股邪气冲散。 “两个丫鬟,查明身份,确定是本县清白人,就放了。”郑均道,“至于秦氏,押往女牢,至于何等下场,就不是你我左右的!” 说罢,郑均冷厉的望向自己手下的这些皂吏,冷声道:“在我麾下做事,银子少不了你们的,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街市,那休怪郑某手下无情了。” 这股冷意瞬间弥漫全场,所有人心中一寒,齐声称是。 而听了郑均的话语,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丫鬟忽然怯怯张口道:“这……这位大爷,我晚上见过张帮……张逆经常翻阅一本发白的书籍,被他藏在枕头下,但平日收拾的时候,不见枕下有书。” 听到了这丫鬟的话语之后,郑均目光一怔。 接着便直接冲入了屋内,望着这床榻,提刀就砍! “咔咔!” 木屑纷飞,在这乱砍之下,果真在榻上,发现了一处暗格! 郑均直接伸手,硬是撕开了这木榻,从中掏出了一本发白的典籍以及数张书信。 郑均先是看了一眼典籍,上书‘碎玉桩功’四字,翻开一看,竟是完整版的‘碎玉桩功’。 其中甚至还带了两种绝学,一种名为碎玉真掌,另一种名为碎玉不灭体。 此二者,都是需要武者踏入外罡境界后,方可研习。 至于书信,郑均也是草草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些与黑山盗的来往书信,其中与黑山盗的大当家方彦来往密切。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张未署名的信件,内容之中也未提及身份,只道是那信件中,提及要敬赠张青鱼一份‘破障丹’,助力张青鱼突破外罡。 这些书信,郑均直接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继续盯着这‘碎玉桩功’来看。 一遍又一遍,想要将这‘碎玉桩功’的内容印在脑子里! 皂吏们在一旁等候,不敢多言。 而秦氏更是一脸死相,甚至撒泼打滚,想要殴打那偷偷告密的那丫鬟,只是被皂吏们拦下,还被打了一巴掌,这才老实。 就这般老老实实,大概等了三炷香的时间,郑均的面前,这才出现一行水墨小字。 【新增可预支桩功:碎玉桩功。】 郑均骤然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念一动,一行行水墨小字便再度浮现在郑均面前。 【可预支桩功:碎玉桩功。】 【当前进度:未入门。】 【是否预支‘碎玉桩功(入门)’?因假借未来之果,习练千次后方可归为己身!】 这碎玉桩功,竟然需要预支入门?! 郑均不由有些咂舌。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就连入门都要预支的桩功! 由此可见,这碎玉桩功的品阶,绝对是自己目前接触的所有武学之中,最高明的一类! 郑均吐出一口浊气,并没有贸然预支,而是将书页一闭,将这碎玉桩功摁在了原处,然后望向周围众皂吏,笑道:“这碎玉桩功当真是不俗!方才一不留神,看过了头,其中内容晦涩难懂,看的我真是头晕脑胀啊,诸位还是速速将这里的物件,押往县衙吧!” “这十余张银票莫动,剩下的碎银子,大伙分了便是。” 开个单章,求追读~ 读者老爷们,求个追读,别养书啦。 追读在新书期还是蛮重要的,关系到推荐位的安排,追读少了就没推荐位了,现在的比例有些不太健康,养书的朋友可以等上架了再养~ 再说一下本书的问题吧。 自开书之后,总有一些以前的书友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写脑洞乐子文,我在这里也回应一下吧。 主要是脑洞乐子文写起来太累了,每章都要想梗,剧情是为梗服务的,轻松段子为主,剧情是次要的,因此每天写起来如果没有段子,就会显得很差劲儿。 我暂时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脑洞去写,点子都比较一般。 今年这波反差系统的风潮,我算是第一批写的,在写的时候其实有一个‘人在都市,但系统是修仙系统’的设想,不过伴随着现在写的人太多了,也就没写。 而这些天,不断有认识的同行甚至编辑问我这本成绩远远不如以前的书,还会继续写下去吗? 我的回答都是会的。 这本虽然成绩不如末世那本,但我写的蛮放松,毕竟玄幻对我而言,是一个我从未踏足过的全新领域,我每一章写下去,都会让我有一种十分舒服的新鲜感,满足我内心的一种创作欲。 我觉得,每一个其他分类的作者,心里应该都有一个玄幻、仙侠情节吧。 在成为作者之前,我就喜欢看玄幻仙侠,但入了行之后一直没写过,这次有机会写一本出来,也算是圆梦咯。 至少写到一百万字之后。 虽然不奢求三江,但还是希望能够在分类内走完所有的推荐流程。 大家举起双手,把力量借给我吧! 上架之后,无论成绩如何,日万爆更! 《定鼎天下,从捕役开始》开个单章,求追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章 练还是不练? 县衙之内,熙熙攘攘。 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热闹。 清水帮谋逆,是大案。 涉及到的人和事都不少,甚至县衙里也有不少皂吏、差役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这清水帮在黑山县待了这么多年,衙门上下谁没收过清水帮的银子?别说衙门了,兵马司、镇抚司的缇骑、都头,收了清水帮银子的也不在少数。 故谁是张青鱼同党,谁又是忍辱负重,被迫和光同尘的朝廷忠义,这可就有的谈了。 “县尉大人!” 郑均抱拳行礼,将那本包含碎玉桩功、来往书信的匣子递交了过去,同时也将那一沓银票递上:“卑职于张青鱼宅邸中只寻到了这几样,请大人恕罪。” 蔡六将其呈上。 “无妨,有这几样就已经甚好了。” 蔡勋将手里的册子给合上,接过蔡六递来的匣子,瞅了一眼,眼眸之中闪过一缕喜色,不顾那与谋逆相关的书信纸张,而是如获至宝一般将那本‘碎玉桩功’捧了起来,接着便毫不在意道:“这些银票给我作甚?不是说让你分了吗?” “数额过大,卑职不敢擅自处理……” 郑均的话还没说完,蔡勋便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七百两,算个什么事儿?你自己留一百两,剩下的分下去与各县兵、皂吏们吃酒便是。” “没什么事儿,郑三郎便回去歇息吧,本尉还有要事,便不相送了。” 说罢,蔡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钻研这‘碎玉桩功’了。 而郑均一阵恍惚。 在自己眼中,难得珍贵的七百两银子。 在蔡勋眼中,却跟七两银子没什么区别。 整个黑山县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三万两! 贫困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而郑均也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好东西,当即领命,收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后,便揣着其余六百两出了门。 刚一出门,便见到姐夫周浦以及王赖子等人等候在外,王赖子见郑均出来,忙道:“班头,一切都安排好了……县尉大人怎么说?” “六百两,大家分了吧。” 郑均掏出银票,递给了周浦,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去请兵马司的县兵弟兄们,跟着你们一起去钱庄,把银子换出来,然后平分。” 王赖子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哈腰。 虽然银票没有给自己,但这差事也吩咐给他了! 见王赖子这般欣喜,郑均望向了王赖子,开口道:“不许在这上面动手脚,六百两分文不可少,若是少了赏钱,不需我动手,兵马司的县兵就能给你生撕活剥了!”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王赖子连忙表态:“班头说的哪里话,孰重孰轻赖子我自是分得清,请班头放心,有俺在这儿,绝不会给兄弟们缺斤少两。” 郑均见状,点了点头。 见郑均这般,王赖子狠狠地松了口气,接着又陪笑道:“班头,今晚弟兄们在顺意坊的同春楼里摆了一桌酒菜,还想请您赏脸……” “我知道了。” 郑均点了点头,并未推辞。 郑均正处于炼血阶段,需要大量血食来淬炼、打磨身体,这般白吃一顿肉食,自是不会拒绝。 而后,郑均便和周浦说了两句后,便慢悠悠的转身朝着班房走去,王赖子见状,当即吆喝道:“班头慢走!” 待郑均离开之后,王赖子立马望着周浦,露出了一抹贱兮兮的笑容:“周大爷,怎么说?还有些当兵的在县衙附近未曾散去,约摸着三四十人,要我说,咱们就寻他们护送咱得了。” 周浦闻言,认真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千。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就是—— 均子出息了! …… “碎玉桩功,南楚碎玉门功法……” 郑均坐在班房内,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在心中思索着。 这南楚,郑均是知晓的。 神武五百八十七年,南方忽然扯起了叛逆的旗帜,南方大族陈氏自立为帝,国号大楚,一经立国,南部六州纷纷响应,一时之间纷争不断。 奈何神武皇帝彼时正在闭关,不能亲自出手,遂令太子亲征,培养太子在军中声望。 谁料太子孱弱,损兵折将,耗时三年,屡战不克。 而后神武皇帝便点了嘉善郡公舒卫渊为将,率二十万大军南下平楚。 十年苦战,最终克敌制胜,灭楚还朝。 嘉善郡公舒卫渊一战成名,升越国公,任柱国大将军。 而那一战,蔡家老祖便是越国公麾下二十九方大将之一,因先登擒王之功,封武勇侯。 蔡勋见了这‘碎玉桩功’,竟如此急迫,甚至毫不遮掩,连呼吸都急促了数分,可见这‘碎玉桩功’一定是蔡家极为重视的一门武学! “要不要练这‘碎玉桩功’……” 郑均的表情阴沉不定,不知该如何抉择。 碎玉桩功,和南楚余孽有关,练了之后,若是施展出来,或许容易出事。 为了安全考虑,暂时搁置是明智之举。 但, 神功在手,难道自己就这么放任不管? “怕那么多作甚!被发现大不了遁逃黑山,当个山贼去,练了!” “鹰隼劲只是寻常桩功,而且若是一直依仗鹰隼劲,日后武道晋升之路,可就全攥在朝廷手里了,转修‘碎玉功’,便不必再受朝廷束缚了。” 郑均在心中想着,也同时下定决心。 而且根据张青鱼的情况来看,他也没有遮掩自己会碎玉桩功的事情,在黑山县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人来找麻烦。 况且黑山县位于北地,与南疆距离颇远,寻常武者根本就认不出这碎玉桩功和南楚有关,只有当年参与过伐楚之战的蔡家,方才认得这碎玉功和南楚有关。 只不过,马家拳空缺之后留下的预支席位,郑均并不打算现在就用在碎玉功上。 他打算去先攒攒‘信誉分’,让‘大道武书’开启两个预支槽位。 兵器有披挂刀、踏浪刀,赤手有马家拳,内功有鹰隼劲和未曾预支的碎玉功。 接下来,轮到横练功夫了。 无论是徐家武馆还是那传授硬气功的无名武馆,传的都是横练功夫。 而横练功夫,也是武者在未踏入炼血之前,最喜爱的功夫。 毕竟在练功的同时,还能打磨肉体,使得早日适应炼血节奏。 寻常人正常炼体,都是这个路子。 如郑均这般以刀法炼体,进而炼血,罕见至极。 不过郑均现在并不打算去徐家武馆和无名武馆了。 他现在有个更好的选择。 前县丞,田镇远。 他是本县人,乃是那硬气功罗雷的师兄。 当年田镇远就是从那武馆起家,最后一步步当上了县丞,而罗雷的本领差田镇远远矣,最后没进县衙,而是待在师父膝下,娶了师父的女儿,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这俩师兄弟,同处一县,却多年不曾往来。 有什么恩怨情仇郑均不知,但郑均只知道,田镇远的硬气功很硬。 起码自己全力轰他一拳,只是让他眼冒金星,颜面尽失。 那清水帮的魁梧大汉,一拳下去,人直接没了。 现在,田镇远被关在县衙大牢里。 县衙大牢,是由壮班负责看守。 而自己,正是主管壮班的班头! 第40章 硬气功 “郑班头!” “您怎么来这晦气地儿了!是要提审哪个人犯吗?您派人传个口信儿就好,何必亲自跑来一趟。” “……” 昏暗阴沉的牢房内,负责戍守大狱的两名皂吏见了郑均赶来,连忙起身问好。 郑均提刀,站在这牢房内,隐约可闻到浓郁的腐臭味。 这一间间铁栅栏后面,蜷缩着一道道犯人的影子,时而还会发出一阵哼唧声。 “我此番前来,并不调度,只是过来瞧瞧,有些事情要问田镇远。” 郑均摇了摇头,对着两名戍守大狱的皂吏道:“田镇远关押在何处?” “县丞?”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那两名皂吏不敢怠慢,忙道:“班头,田镇远是咱们黑山县天字一号大反贼,关在最里面儿呢,外面这些,不过是些寻常的犯人罢了!” 郑均闻言,点了点头,令一名皂吏引路,带着自己去见田镇远。 那皂吏闻言,立马着郑均朝大狱深处走去。 大狱终年不见天日,环境昏暗阴沉,难分昼夜。 这大狱虽然唤作大狱,但其实没多大,郑均走了还不到一分钟,便已经到了田镇远的牢房前。 隔着老远,郑均便看到田镇远被吊在房梁上,双脚绑上铁链,肩胛骨直接被一根粗壮铁针所穿透,脸上满是血污,嘴唇发白。 “醒醒,醒醒!” 那皂吏见田镇远如此,当即冷哼一声,打开牢门,直接抡起系在腰间的鞭子,朝着田镇远狠狠地抽去。 “啪啪啪!” 鞭子狠狠地抽着,但这田镇远身上却不见血痕,甚至连红印子都不带有,只有一道道浅浅的白印子。 这鞭子与其说是在鞭挞,倒不如说是如同闹钟一般,将田镇远叫起来了。 “嗯?” 田镇远微微抬头,见身姿挺拔,腰间挎刀的郑均站在他面前,登时嘬了嘬嘴,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你来作甚?清水帮……没了?” 田镇远被擒,不过是早晨的事儿。 如今才下午,见了郑均之后,田镇远当即关切的询问。 “沐封被射死在清水帮堂口,张青鱼被围杀至死,柯志坚乔装成普通帮众欲逃,被骑兵杜都头识破,马踏而死。” 郑均十分淡定的回答田镇远的问题:“一上午的功夫,清水帮就没了……今日一直有清水帮的堂主抓进大牢里,你竟不知?”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田镇远彻底绝望。 他看向郑均,咬牙切齿道:“那你今日来是要作甚,故意折辱我的吗?!” “我对这种事儿不感兴趣。” 郑均淡定道:“田县丞从山间一猎户走到蓄气武者的地步,硬是有不少武学傍身,郑某接触武道时间较短,田县丞不如将武艺传授于在下,免得这些武艺埋没。” “传授给你?” 田镇远闻言,差点便笑出了声,但肩胛骨上的粗大铁针让田镇远一旦做出剧烈动作,便感觉到一股钻心痛感:“小崽子,除非你能放我出去,否则休想!” “放县丞出去是不可能的,县丞乃是清水帮谋逆大案的主谋之一,过不了多久就会押往平章城问斩。” 郑均道:“若是放了县丞,县丞也跑不出这八百里黑山县,到时候问斩的铡刀前,反而要多我一个脑袋了。” “那你就滚吧!” 田镇远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来这儿寻老子开心?小子,别以为今早打了老子一拳,就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 被关押之后,田镇远显然是没了往日为官时的风范,倒是多了些江湖气质。 “虽然我放不了县丞离去,但接下来的日子,却能让县丞少遭点罪,不必每日上刑,饭菜也能可口一些。” 郑均继续道:“否则的话,这日夜鞭刑、铁烙,就算县丞横练功夫大成,也熬不住吧?况且县丞吃惯了大鱼大肉,这牢里的糠咽菜,怕更是吃不下去吧?”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田镇远颇为沉默。 大约三五息后,田镇远仿佛全身上下的魂都被抽走了,沮丧道:“我哪儿会什么好武艺?不过修的是朝廷的鹰隼劲,还有我师父传下的硬气功、连环腿,在郡城时,还学了一门‘两仪剑’罢了。” “你想学什么?” 田镇远也没什么好瞒的。 他学的都并非是什么珍贵的绝学,鹰隼劲朝廷送的,硬气功和连环腿八两银子就能在自家师弟那学。 至于‘两仪剑’,也是烂大街的货色,郡城武馆里学的。 若是什么旷世绝学,田镇远咬牙也要撑下去,绝不会随意吐露。 但这些八两银子就能学一个月的东西,犯不上。 听到田镇远的话语之后,郑均不由一喜。 哟呵,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听名字就知道,都是垃圾,但取百家之长,郑均当即道:“我全都学,先从硬气功开始。” “我只有三四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你一门都学不会,还全都学。” 田镇远嗤笑一声,接着便叹气道:“你且听好了。” “力以柔克刚,气以运而实,力从气出,气隐力显……” 田镇远的声音传在了郑均耳畔,郑均闻言,立马侧耳倾听了起来,认真进行笔记。 田镇远从口诀到发力点,又到每日如何操练,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根据田镇远的说法,这硬气功是门横练功夫,入门最是简单,掌握了口诀之后,只需日夜被人棍棒鞭挞,便可练成。 毕竟是横练功夫嘛,除非你天生皮糙肉厚,否则无论是谁,都要下功夫去练的。 因硬气功颇为简单,很快郑均的眼前,便出现了一行水墨小字。 【新增可预支武学:硬气功。】 【是否预支‘硬气功(大成)’?因假借未来之果,演武后,受击打百次后方可归为己身。】 看到这行水墨小字,郑均不由心中欣喜。 挨打就能偿还,还有这好事儿? ‘预支!’ 于是,郑均在心中低声喊着。 【预支完毕,当前偿还进度:0/2500。】 很快,郑均面前水墨小字一转,下一秒,郑均便感觉身体一沉。 全身上下,立马出现一种如同被蚂蚁啃咬的感觉,登时让郑均感觉有些不妙。 怎么和桩功、武学预支时,完全不一样啊?! 好在,这蚂蚁啃咬的感觉只是出现了不到十息的时间,这种感觉退去之后,郑均额头渗出冷汗。 他擦了擦冷汗,顿感神清气爽。 感觉身体硬邦邦。 郑均正欲拉开步子,施展一番硬气功,看看这硬气功究竟有多硬,但想到田镇远就在面前,还是作罢,但还是有些兴致高昂,当即对着田镇远说:“多谢田县丞了,明日我还来。” 说罢,郑均望向了一旁的皂吏:“何二,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听到了。” 何二闻言,立马笑道:“请班头放心,这些日子,定少不了田县丞吃食,也绝不会怠慢了田县丞!” “嗯。” 郑均点了点头,掏了掏口袋,随手掏出二两银子给了何二,接着便迅速朝着门外走去,一刻都不想在这大牢多待。 而望着郑均离开的背影,田镇远嘴唇颤动。 他感觉郑均和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但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但很快,他便自嘲般笑了笑。 都要死的人了,这么敏感干嘛? 总不能是这姓郑的小崽子一夕顿悟,瞬间领会了吧? 怎么可能,这世上就不可能有这么妖孽的人存在! 第41章 愿效犬马之劳 “打我。” 出了大牢,郑均回到了班房位置,刚一坐下,便对值班的两个皂吏开口命令道:“用杀威棒。” 成为大肌霸,从挨打开始。 郑均的请求让周围的皂吏们有些发懵,一时不知是何缘由。 一个值班皂吏攥着杀威棒,不太敢动手,唯唯诺诺道:“班头,这……” 郑均已经将上衣脱去,肩膀宽阔,双臂如同雕塑般刚健,线条流畅而又充满力量。 他施展硬气功来,望着这唯唯诺诺的皂吏,当即解释道:“我在练一门横练功夫,需要受击打,放心打来便是,无碍!”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皂吏还是不太敢动手,直到郑均冷眸望来,其中一个皂吏这才敢下手,小心翼翼,抄着杀威棒,朝着郑均背后拍去,好似那街头卖艺的杂耍。 就这般砸了七八下,那皂吏停手,敬畏的看向郑均,低声道:“班头,这样可以吧?” 他们都是跟着郑均去围剿过清水帮的,自然看到了郑均那‘冷面阎罗’模样,因此在打完郑均之后,生怕被郑均反手一拳打死,自然是有些战战兢兢了些。 郑均没感觉到什么伤害,而就在此时,面前浮现出一行水墨小字。 【受击,硬气功偿还进度+1,当前偿还进度:1/2500。】 才加1点? 这猴年马月才能挨打偿还完啊。 郑均不由眉头一皱,接着便对在场的所有皂吏说道:“用力打,狠狠地打!不要留手,你们三个,也一起上!” 听到郑均的话语之后,其余两人也面面相觑,索性心一狠一咬牙,朝着棍棒朝着郑均轰打而去,用尽了全身气力。 “这还差不多。” 郑均点了点头,任由三人朝着自己身上招呼棍棒,连眼……眉毛都不皱一下。 眼睛还是要眨的。 不然会干,容易得沙眼。 就这般,郑均硬是挨了两三炷香的杀威棒,直到其中一根杀威棒都被打折了之后,才作罢,披上了差衣,和没事儿人一样。 这一幕,看的这三名皂吏咂舌。 这杀威棒打在他们身上七八下,便会皮开肉绽,痛得哭天喊地。 郑班头挨了至少有个二三百棍,竟一点事儿都没有,身上也就出了些印子而已,而且没过多久,这印子便消弭不见,和未曾经历过一样。 当真是, 恐怖如斯啊! “郑班头这般恐怖如斯,怕是要成就蓄气了啊!” 其中一个练过武,有些见识的差役偷偷对着身旁两个同伴道:“皂班的白班头、快班的孙班头都比不过咱们郑班头,而且我怎么瞧着,感觉典史大人和兵马司的两位都头,都远不及郑班头这般强悍啊!” “依我看,郑班头前途不可限量,蓄气算什么?你们都没瞅见啊,先是娄威死在了郑捕头手里,今早听说那田县丞想逃,被郑班头堵住了去路,而中午的时候,那张青鱼的脑袋,就是被郑班头硬生生打烂的!” “要是一个也就罢了,或许是凑巧。但这都三个了!这三个蓄气都死在了郑班头手里!尤其是张青鱼,那可是个悍匪猛士啊!” “听说当时县尉大人也在场,听到了张青鱼的怒吼之后,愣是没敢出手,待在院墙之内,只点了两名随从出手……” “……”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之后,郑均眉头一皱,直接呵斥道:“噤声!县尉的事儿,你们也敢传?!县尉大人乃外罡武者,自有韬略在心,岂是尔等能在这儿嚼舌根的?!” 郑均的声音瞬间让三个皂吏吓得一激灵,连忙请罪。 郑均呵斥道:“各自领十棍去,以后休要妄议上官!” 他们三个乃是夜间值班,县衙方才以雷霆之势镇杀了清水帮,自然不会有什么宵小之徒上门。 在听到了郑均的呵斥后,三人苦着脸,立马老老实实地互相监督,将这原本给郑均松骨的杀威棒用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这三人的动作,郑均的脸色冷峻。 真是中秋节一个人吃月饼,相思了。 在县衙说县尉的坏话? 你回家躲在被窝里骂皇帝都没人管你,但在外面,尤其是县衙里,说这种话? 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后传到了县尉耳旁,他们仨要被穿小鞋,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他们说的…… 郑均心中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压住了这好奇之心,进而看了看天色,将仪刀配好,便出门朝着顺意坊的酒肆同春楼去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为妙。 …… 傍晚黄昏,人烟稀少。 郑均身穿差衣,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出现在这顺意坊的街道前,登时惹得坊内不少行人投以目光。 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毕竟郑均今日威风凛凛的出现在这顺意坊中,抄了张青鱼外室秦氏的家,从里面抬出不少箱子,自然让当地百姓铭记于心,不敢得罪。 郑均对于这些目光视若无睹,自顾向前走着,停在一栋看起来颇为古雅的建筑面前,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牌匾上写着‘回春楼’三个字。 确认无误后,郑均便入了楼。 “客官,您……” 门口的店小二立马相应,见郑均差衣着体,胯系仪刀,刚想说些什么时,却见早早在一楼等候的王赖子已经上前,将店小二支走,然后恭敬行礼道:“小的王赖子,恭迎班头!” “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郑均没有理会王赖子的问好,张口问道:“银两可是妥善分配?” “班头,先是给兵马司的诸位兄弟分了四百两,剩下的二百两,则是带了回来,给咱们三班的兄弟都分了之后,还余下些碎银子,便给了留在大堂传唤的那几个刀笔吏。” 王赖子赔着笑脸道:“至于值班的几个弟兄,也给他们留上一份了。” 说罢,王赖子又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班头您放心,发银子的时候,我都给弟兄们说了,是班头您抄家抄出来的银子。” 听到这话,郑均抬起眼皮,瞅了王赖子一眼。 见郑均看向自己,王赖子这才再度低声道:“班头,您在大堂拦住田逆、拳毙张逆,功劳甚重!许恒那厮揭发有功,此番县丞之位空了出来,八成是要上位了。” “小的发放银子的时候听兵马司的人说,步兵都头王宪被张青鱼射了一箭之后,重伤不治,几个时辰前就咽气了。您此番功劳,或为典史、或为步兵都头,总是要有些人脉在手!” 说罢,王赖子深吸一口气,接着竟‘扑’的一声跪下,对着郑均低声道:“班头,小的武道本事轻微,天赋也不咋样,但家中三代皆为县吏,黑山县上下人情了如指掌。” “若班头不弃,小的……小的愿在班头帐下,讨个差事,效犬马之劳!” “班头来前,小的确有横行乡里之事,但皆是些贪图小便宜的小事,绝无人命在身,也从无逼良为娼、欺男霸女行为,小的知班头刚正不阿,还请班头恕罪!” 王赖子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王家三代在县里为吏,若想让家族崛起,在自己这辈成官,凭真本事是不太可能了。 然而如今,黑山县里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个郑均。 这让王赖子觉得,这是个机会。 郑均闻言,不免有些沉默。 自己的表现这么亮眼吗? 还不等他开口回应王赖子,郑均的眉头便骤然一皱。 下一秒,仪刀夺鞘! 郑均刀锋指向楼内的一角,厉声喝道:“谁,出来!” 第42章 沧海门人 听到郑均的喝声,王赖子登时一怔,吓得连忙窜了起来,望向郑均刀锋所指的方向,紧张兮兮:“班头,可是清水帮余孽?我这就去唤人!” 听了王赖子的话语,郑均不曾言语,而角落中饮酒之人却出声道:“什么清水帮?我乃沧海派元一真人座下九弟子,姓卞,单名一个况字。” 说罢,这卞况站起身来,顺手将板凳边上的宽背大刀给抬客气来,悠悠道:“听闻七师兄死在了黑山县,师门遣我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先前我还不信,说什么师兄死在了炼血武者手里,来了后又听说什么刀劈张青鱼,更觉得传言太过。今日见了本人,方才知晓‘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沧海派,终于来了! 看样子,是一名蓄气武者。 郑均闻言,双眸冷寂,手持仪刀,根本不听这人言语,直接上前一步,五脏六腑同时发力,周身筋骨颤鸣,发出虎豹雷音! 双臂虬筋爆发出恐怖的气力,郑均提刀而斩,宛若惊涛拍岸! 望着郑均席卷而来的刀锋,卞况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直接提起宽背大刀,以‘浪叠式’来抵挡。 郑均这一刀,根本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一个炼血武者,竟能如此?! 卞况从未想过这一点,他早已做好准备,觉得郑均就算是强,应该也不及蓄气武者。 先前打听到的战绩,都是并非郑均一人所为。 单打独斗之时,与蓄气武者的表现相差甚远。 但郑均今日这一刀,直接让卞况心惊肉跳! 这一刀,就算没入蓄气,也已经与蓄气差距不远了! 以气血之力竟能斩出与蓄气武者蕴养真气相似的一刀? 这还是人吗? 就算是有着真君血脉的贵胄世子、上古时代的龙子妖种,也怕是不过如此了! 卞况咬紧牙关,心中发了狠,同样朝着郑均轰去! 我堂堂蓄气武者,岂能在气力一栏,输给你个炼血?! 卞况怒发冲冠,全身气血灌注,丹田内蓄起的真气发狂似的外溢,朝着郑均斩去,直奔脖颈而来,想要一击得手! 从‘浪叠式’转向‘破浪式’,虽然卞况早早便掌握了踏浪刀法,但这般仓促转式,也是有些局促的,因此卡顿了一下后,竟未能以刀锋向人,而是仅仅以刀背拍去。 “轰!” 轰的一声,金铁交鸣,郑均直接被这宽背大刀之势拍飞,落在了隔壁桌上,踉跄的数步才止住身形。 而卞况,却已是虎口绽裂,血流不止。 “嘶……” 卞况望着郑均,眼神中的忌惮之色大起。 横练功夫,这人年纪轻轻,竟然还有一手横练功夫? 卞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郑均的表现太过于诡谲,明明是县城凡夫出身的俗子,怎能手段一个接着一个,这横练功夫最耗时间,他这年纪,除非从小药膳,不然怎能有一手大成的横练功夫? 莫非自己找错人了? 在卞况心中大惧之时,郑均却已然提刀上前,长啸一声,心里止不住的痛快。 为什么? 因为…… 【受击,硬气功偿还进度+85,当前偿还进度:104/2500。】 只是一击,自己的硬气功偿还进度就提升了这么多! 看来还是要找人打架啊。 让那些皂吏来,过程太慢了! 这卞况。 实力远远不如张青鱼,远远不如田镇远。 甚至只比娄威强上一点,正是自己最好的对手! 蓄气武者里,还有这种水平的? 难道说这才是蓄气武者的平均水平?! 一念至此,郑均心中兴奋,浑身气血止不住的升腾,这磅礴的气血仿佛可以说是化为了实质,卞况望去,就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升腾的熔炉。 而见郑均长啸一声后,卞况心惊肉跳,当即抱拳客气道:“郑班头,此番技痒,只是来试探一番,并非有意,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 我倒是来干嘛啊? 为什么不让师兄一块陪同? 卞况心中已经有了后悔之意,本以为只是个有些本领的炼血武者,自己已经蓄气一年有余,足以擒杀。 来了之后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卞况觉得自己拿不下郑均,反而还有可能受伤。 七师兄娄威死就死吧,人死不能复生。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听着卞况的话语,郑均的嘴角微微上扬。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 唏,可以和解吗? “原来是误会啊。” 郑均慢悠悠的开口说着。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卞况心中也是一松,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见得郑均全身气血灌注,仪刀抬起,陡然间拉出一道刀锋,朝着卞况斩去! 其速之快,宛若闪电! “不好!” 卞况心中一惊,慌忙抬刀抵挡,只听见‘锵’的一声,来袭的仪刀被自己的宽背大刀弹起,然而让卞况惊恐的是,这强悍的力道在这一个反震后,竟又弹了回来,郑均的身影抖动,再度一刀! “咔嚓!” 一刀下去,卞况的整条右臂,都被撕裂! “啊!” 卞况惨叫一声,右臂连同这宽背大刀直接落地,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蓄气境的武者卞况便已经从郑均手中败下阵来。 在这股断臂的剧痛席卷之下,卞况没有丝毫犹豫,强忍这断臂之痛,直接如同蜻蜓一般,脚下步伐生风,转瞬之间便已经一头扎入窗户中,施展‘踏波步’,玩命逃窜。 而郑均站在窗户前,只是望着狂飙的卞况,没有追击。 “班头,班头!” 王赖子立马涌了上来,兴奋道:“班头神威,这沧海派真是好大的胆子!” 而此时,楼上的皂吏差役们听到了楼下的声响,也纷纷下楼,见断臂和那宽背大刀之后,立马就明白了什么事儿。 “方才有贼子行刺班头,那贼子已被班头击伤,速速擒拿此贼,重重有……” 王赖子话说一半,便被郑均制止:“那人乃是蓄气武者,断了一臂也是异常凶狠,不必追击。” 听到郑均这么说,王赖子立马悻悻,退了回去。 而望着卞况逃离的方向,郑均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郑均感叹万千,觉得这卞况来的正是时候。 今日清水帮谋逆,在围剿清水帮的关键时刻。 街头上,出现了一个提着兵器的沧海派弟子。 而且,还要刺杀在围剿清水帮中,斩杀了清水帮帮主张青鱼的郑均! 你这沧海派,现在就算没涉案,也涉案了! 原本如卞况来寻仇这等事,在大周王朝还算常见,只要刺杀的不是有品级的官员,大部分时候还是以江湖事来论断。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涉嫌谋逆。 谋逆大案,在历朝历代都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只能说,这沧海派赶巧了。 本来还发愁该如何对付一整个宗门的郑均,现在也有理由了。 在此番想法之余,郑均也颇为惋惜的在心中想着:“只可惜,没有预支踏浪刀,否则方才的交手,又能暴涨一波偿还进度了。” 第43章 前途 出了这等事,自然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喝酒吃肉了。 郑均直接带着王赖子,一路朝着黑山县兵马司快步走去,想要将此事通禀给县尉蔡勋。 虽说想要指望‘沧海派元一真人座下九弟子卞况’把沧海派按死在谋逆的这条船上不太可能,但起码也能借助朝廷震慑一二,让沧海派不敢随意派出弟子过来寻仇了。 这样,也给自己了一个发育时间。 等自己发育完善之后,就是提刀上门,屠了沧海派之时! 郑均,不习惯有人一直惦记自己的感觉。 “王赖子,你方才说的话,我记下了。” 就在前行时,郑均忽然张口,让王赖子心中一喜,只不过还不等王赖子开口袒露忠心之时,却见郑均又道:“你且将壮班中人的情况说来与我听听,壮班里,有无欺男霸女、横行街里的那等小吏。” “有!” 王赖子一个机灵,毫不犹豫开始将几个名字给吐了出来:“王七就是这般!他是当年王五的远房亲戚,平日最是豪横,半年前曾要强纳一户卖炭人家的闺女,那家人惹不起,只得连夜搬离了县城,回了老家镇子,而后他又穷追不舍……” “还有赵三,他本名叫赵闪,因当初赵大、赵二在三班豪横,为了奉承赵大、赵二,就给自己改名叫赵三,最喜的便是在街上没事找事,抓些小贩进大牢,若是给钱,那便放走;若没钱,就要在大牢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先前有一个卖栗的小商贩,因得罪了他,被他带进了大牢,生生打死了。” “除此之外还有已经死了的杨乐,之前也是跟赵大混的,县里的那些大户人家,只要不是人命官司,都能花钱消灾。” 听到了王赖子这般话语,郑均目光头一转,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这都只是王赖子的片面之言,郑均自然不会全然采信,至少要再打听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自己麾下,容不得这等货色。 挥刀向更弱者,算什么本事? 官德如风,吏德如草。 当风吹到草上面的时候,草也势必会跟着风一起倒。 下面人是什么风格,全看上面人。 如今郑均主持壮班大局,自是要整顿吏治,自己没能耐整顿整个大周朝的吏治,但整顿自己麾下的吏治,还是有必要的。 进了兵马司,天色已晚,看守兵马司的两名县兵远远瞧见了两道身影,当即神情不善了起来。 原本想要呵斥闲杂人等退去,但见到了在前面提着灯笼的正是下午发银子的王赖子,又瞅了瞅后面的郑均,立马便露出了笑容:“原来是郑班头来了!郑班头到兵马司来,是要拜见县尉大人吗?” 说罢,便主动给郑均让出一条路,提醒道:“县尉大人今天一下午都没出府门,严禁闲杂人等来叨扰他,郑班头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劝您还是别去找不痛快,跟县尉大人身边的蔡三、蔡六或者蔡七三位先生招呼一声便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 整个县里的士卒、差役都拿了郑均抄家的银子,自然对郑均的态度友善至极。 这等举手之劳的小事,也自然会点上一点。 “多谢两位兄弟。” 郑均对着两人拱手笑了笑,接着便踏入了这兵马司。 王赖子并未跟在郑均身侧,而是停在了两名县兵面前,和他们寒暄着。 拜见县尉这等事,和他这个皂吏没什么关系。 郑均快步经过兵马司,沿途正在休整的县兵见了郑均,也是纷纷对着郑均主动问好,不知道的还以为郑均是这兵马司的都头、队正。 军中向来崇尚悍勇之士。 郑均若只是发银子,那大家虽然承情,但也不会如此这般崇敬。 而郑均除却发银子之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拳杀张青鱼! 既有威,又有德。 自然令人信服。 “三郎来了。” 蔡六远远便瞧见郑均,见郑均来往之时,赢得周围县兵尊崇,不由惊叹,接着便主动上前,对着郑均笑道:“可有要事求见公子?” 蔡六也出口提醒道:“公子正在研习‘碎玉桩功’,若三郎无甚大事,便还是不要打扰公子了。” “老前辈,今夜班里的小吏们请晚辈吃酒,晚辈赴约之时……” 郑均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一字不差。 而听了郑均的话语之后,蔡六也是沉默了。 沉默片刻之后,蔡六忍不住询问道:“你是说,你在一对一之下,斩了沧海派元一真人的九弟子一条胳膊?” “是,那卞况学艺不精,水平一般,且久疏实战,不堪一击。”郑均抱拳道,“比不过张逆、田逆,甚至不如娄威,只不过娄威的武道修为比他低上半程而已。” 听到了郑均确认之后,蔡六再度沉默。 初见时,郑均与初入蓄气的娄威对砍还要落入下风,需公子出手方能刀斩娄威。 没成想,如今竟是凶狠! 先是拦住田镇远的逃窜之路,交了一招后,让田镇远挨了一拳。 然后又直面张青鱼,虽然有自己和蔡九的帮助,但也是实打实的将张青鱼拳杀。 如果说今日前两起战绩并非一人所为,那今夜独自刀斩沧海派弟子,就全然做不了假了。 恐怖如斯! 蔡六现在觉得若是自己与这郑均交手,都要落不得好了。 蔡六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郑均道:“我去通报公子,郑三郎在一旁稍事休息。” “三郎也可以想想,接下来你想如何。是来兵马司走武官的路子,当个步兵都头,统帅黑山都的这三百步兵,还是去走文官路子,升典史。” “三郎的功劳很大,论功行赏后,少不了一个都头、典史之位。” 蔡六意有所指道:“当然,三郎若想考武举也没什么问题。贱籍无需担忧,小事一桩,随意勾勒便无。” 说罢,蔡六便转身就走,通报蔡勋去了。 而郑均则是站在原地,开始思考。 是当步兵都头、典史,还是去考武举? 事关前途,郑均陷入了沉思。 步兵都头,乃是军中职位。 除却特例之外,寻常军中,乃是十人为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伙,设伙长;六伙为一都,设都头;六都为一队,设队正;六队为一营,设校尉;六营为一军,设将军。 一县的兵马司,大概就是设置正负两都头,一为步兵都头,统摄三百步兵,乃是正经都头;一为骑兵都头,但统摄不过十余骑而已,只是称作都头,实际地位乃是副都头,为步兵都头的佐官。 当了这步兵都头,也就代表着郑均正式成为大周朝廷的八品武官。 而典史,则是县衙里的官职,总体而言,地位有些像是大管家,从九品的文官,但因为与衙门相连,晋升空间比较广阔。 至于武举,便是不必多言。 若是武举一朝出头,前程全在州府、郡城之中,前去担任参军事、粮官之类,虽然也是八九品的武官,但前途可大不相同。 郑均心中思索片刻,便已经有了决断。 步兵都头! 武举,则是完全要走蔡家的关系网,从此之后就绑上了蔡家的这条船! 而无论是步兵都头,还是典史。 都是自己实打实的功绩带来,虽然也承了蔡家的情,但完全帮扶和承情,是不一样的! 之所以是步兵都头而不是典史,也自是因为郑均觉得这世道有些不太对劲。 起码在平章郡,不太对劲。 清水帮要谋逆,背后绝对有助力。 既然如此,当个县衙里的典史,管着三班那百八十号人。 不如直接参军为将,麾下有三百训练过、能列阵的步兵! 就算来日情况不对,自己也有三百步兵在手,底气十足! 第44章 四次炼血,踏入蓄气! 不多时,蔡六便从兵马司的县尉府上匆匆赶了出来,对着郑均客气道:“郑班头,我家公子说这件事他知道了,会上报郡中,同时也会随书信一起寄往州城,沧海派之事,一定给个交代。” “那便多谢县尉大人了。” 郑均拱手称是。 郑均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却忽然听到蔡六又忽然叫住了他:“三郎慢走,不知生辰八字如何?可否给上一副。” 要我生辰八字干嘛? 郑均不由心生警惕。 虽然郑均穿越以来没见过什么‘下咒’、‘养小鬼’之类的手段,但也是听过这样的民俗故事。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在听说过的故事中,生辰八字都是一种施术手段,不能轻易外泄。 不过郑均并未停顿太久,而是张口道:“晚辈出身鄙陋,乃是乡野村夫,哪儿会去记这些东西?实属不知。” 听到郑均的话语,蔡六微微颔首。 见无其他的事,郑均也便告辞回家了。 而在郑均离开后,蔡六立马进了庭院,禀报蔡勋。 蔡勋在房间之内,披着一层蜀锦丝绒裘,躺在胡木榻上,不断翻阅着手中的这卷‘碎玉桩功’,眼眸中流露出火热之色,恨不得将每一行、每一段都给揉碎了去读,牢牢记在心中。 “这戍金之道当真是精彩绝伦!若是我能参透碎玉桩功,或许便是我的机会,补足气血,扶摇直上,成为我蔡家族谱上的第二位元丹武圣!” 蔡勋在心中欣喜万分,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这样一个天大的馅儿饼,竟能落到自己头上! 蔡家可是与当年的碎玉门有着血海深仇,踏平碎玉门,便是蔡家的那位先祖率兵上山,进军碎玉门。 在局势大好,精兵悍将结成军阵的情况下,硬是同碎玉门杀了个天昏地暗、损兵折将,最后惹得主帅舒卫渊亲自下场,方才拿下了这碎玉门,将掌门斩杀。 自家先祖也在那场交锋之中,落了病根,得封回营之后,不过八九年的光景,草草去了。 而当年碎玉门似乎早有准备,朝廷大军攻进来之后,那些核心功法,全都不翼而飞。 虽然有一些碎玉门核心弟子主动来投,供出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在外。 但让蔡勋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苦心搜寻的碎玉门桩功,竟然就在黑山县,而且这般大摇大摆,毫不遮掩! 有点像是在菜市上闲逛,忽然捡到一枚仙果。 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同时,也让蔡勋觉得,自己或许就是未来大争之世的天定之子! 是逐鹿天下的王者! 虽然府内资源全都给了自家大哥和在乾元山修行的二哥,但自己有了这碎玉桩功,未来也未必会弱于他们! “少爷。” 不过就在此时,蔡六的声音打断了蔡勋的幻想时刻。 蔡勋闻言,登时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碎玉桩功,问道:“郑三郎那边怎么说?” “郑三郎未曾提及生辰八字,说是乡野村夫,不知……” 蔡六将郑均的回答告知了蔡勋。 而蔡勋闻言,倒是有些无所谓:“罢了罢了,八字合不合也无关紧要,老爷子和我父亲估计也只是会将大哥的那几个庶女嫁过去……” “依我说,这郑均这般天纵奇才,嫁个嫡女也不是问题,那些个外室出身的嫁过去,便显得我蔡家有些亏待人才了。” “这样吧,取些钱财,让郡城里的冶铁大师冶把刀出来,赠予郑均,宝刀当配英雄!” 说罢,蔡勋便摆了摆手,示意蔡六该做什么做什么,莫要打扰他沉浸在幻想中的九五之尊、元丹武圣。 蔡六闻言,便拱手告退,依照蔡勋吩咐做事了。 …… 郑均趁夜色回了家,草草的将仪刀放在一旁,望着仪刀上面坑坑洼洼的缺口,登时感到无语:“又要换刀了。” 还好,自己是班头。 能以‘公差’的缘由换刀,堂而皇之的当啃食朝廷的米虫。 不然换一把就三五两银子,谁换得起? 不过这样,也省了郑均养刀的烦心。 毕竟无论是什么兵器,都需要时常保养擦拭,这样才能让兵器的使用寿命得到延长。 郑均反手将这仪刀扔在一边后,立马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喝,散了散热气之后,便来到炕上,从炕前的隔间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表情有些阴沉不定。 小瓷瓶里倒出了三粒褐色小药丸,正是益血丸。 “沧海派来势汹汹,虽用了官家身份,将谋反的这罪名硬是赃给了他们,但沧海派毕竟也是有些来头,在郡内、州府中难免有后台,应该不至于一帆风顺。” 郑均在心中想着,此刻的他迫切需要实力的提升。 那元一真人,便是沧海派的外罡武者。 沧海派共有三位外罡武者,蓄气武者数十,也是威风凛凛的大派。 今日自己斩卞况,看起来游刃有余,但万一来日来了七八个蓄气甚至外罡武者亲临呢? 还是要提升实力啊! 距离上一次服用益血丸,已有近十日。 今日,合该服用! 一念至此,郑均毫不犹豫,直接将这三粒益血丸倒进了嘴里,就着凉水,全都吞入腹中! 郑均感觉腹中热气升腾,立马跳起来,来到院子内,开始演武鹰隼劲,以桩功配合呼吸吐纳之法,进行修行。 虽然想要修行碎玉桩功,但毕竟还未入门,强行修炼只会浪费了这药效。 “呼~” 深呼一口气,郑均的全身上下都投入在了鹰隼劲的演武之中,只觉得游走在全身的血液好似燃烧起来了一般,慢慢从温热变成了火辣滚烫! “砰!” 一声清响自郑均体内爆开,郑均只感觉全身上下的气血立马开始升腾起来,全身如同下了场雨一般,衣衫直接被汗水打湿,从头到脚浑身湿透。 而滚滚血气,也从脚下升腾而起,经膝至腰,由肘转肩,直至容纳到了小腹之中! 第四次炼血,成了! 郑均伸出手来,五指一攥,登时发出一声闷响,磅礴的血气似乎都能从拳头中涌现而出。 而除此之外,还有更让郑均意料不到的一点。 那就是原本每次演武之时,吸纳的天地灵气从口鼻进入血液,顺着全身游走一圈之后,又会被自己呼出来,只有少部分残余存留在血液之中,滋润肉体。 这一次,郑均觉得,好似留存在体内的天地灵气,变多了。 而一股莫名的暖流,也聚于丹田之中,似乎正在适应体内的情况。 自己的四肢百骸,被增强了不止一成! 这种感觉,让郑均不由想到了一个境界。 蓄气。 “难道自己开始存蓄真气了?” 郑均有些错愕。 不是说寻常人都需要九次炼血,方能开始蓄气,而天纵奇才者,只需要五次吗? 自己这只用了四次,是什么水平? 郑均一念至此,当即有一种‘难道我真是天才’的感觉。 但很快,他也不管这么多,心情大好,当即攥紧了拳头,开始凭空演武了一番起来。 只是稍稍用力,郑均便感觉气血流转在四肢百骸之间,尤其是有一股属于自己的真气激发出来,附着在拳头上,让自己有一种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爽了! 郑均在心中欣喜万分,差点仰天长啸一声,但想到现在是夜间,便止住了这种冲动。 不过很快,郑均便感觉附加的这股真气开始慢慢消弭。 “蓄藏的真气不够多,若是现在交手,根本无法发挥出蓄气武者的优势……不过换作现在,斩那沧海派的卞况和娄威,应该只需几刀。” 郑均在心中颇为自信地想着:“等蓄上几天的真气,正式成为蓄气武者之后,我能不能和那张青鱼碰上一碰?” 实力提升,自信也自然随之高涨。 在心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之后,郑均原本担忧沧海派的郁云也被一扫而空。 现在,郑均只想说。 沧海派来一个,我杀一个! 第45章 蓄气武者! 蓄气武者和炼血武者最大的区别在哪儿? 郑均觉得,应该是在食补和饭量上。 自从炼血四次,踏入蓄气之境后,郑均感觉自己的食量都变得大了不少,颇有些饥肠辘辘,一口气将家里所有的储备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以往郑均炼血,每日要食一些肉食。 如今,估计每日要食十数斤肉了。 蓄气自是不能辟谷,虽然蓄气已经到达了可以运作真气的阶段,但主要方式还是气血、气力、真气三种方式,还是需要以肉食来增进气力与气血。 突破了蓄气,郑均虽然是有些兴奋,但给自己浇了几瓢凉水,也将这股兴奋劲儿给冷却了下来,接着便开始琢磨起情况来。 这次的突破,让郑均有些始料未及,计划有些被打乱了。 郑均本以为自己要五次、六次炼血,方能成就蓄气,却未曾想四次炼血便已经踏入了这境界,因此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碎玉功,还没入门。 自己身上,目前预支的是硬气功。 鹰隼劲、碎玉功,吸纳的天地真气是相似的,只不过是运转方式不同,以至于真气的使用方式天差地别。 鹰隼劲,没什么说的,寻常内功心法罢了,郑均蓄气之后,若是加入镇抚司,则能申请一门分筋错骨的擒拿功夫。 至于碎玉功,则是不同了。 郑均观那碎玉功,蓄气之后,交战时运转碎玉功,可以将真气转化为碎玉真气,声势浩大,比之寻常蓄气武者,更是雄浑许多。 这就是那张青鱼无坚不摧,反手一箭镇杀蓄气武者王都头,又突出重围,杀了蓄气武者蔡九,若不是自己和蔡六合力,再加上县尉出手,估计还真能被张青鱼杀了出去。 讲到这里,郑均忽然发现了一点蹊跷。 按理说,外罡武者镇压蓄气,犹如蓄气镇杀炼血,两者应是云泥之判。 但记忆中,蔡县尉两次出手,好像效果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强悍。 这是什么缘故? 总不能是外罡武者不过如此吧? 外罡武者,甚至都能动用真气,让真气附着在己身,从而短暂腾空了。 郑均在心中想着。 虽然蔡勋对自己不错,但也并不妨碍郑均对蔡勋的实力进行一个猜测。 摇了摇头之后,郑均望了望天色,入夜颇深。 郑均今夜突破蓄气,龙精虎猛,左右睡不着觉,便打算开始训练‘硬气功’来。 “去哪儿挨打啊。” 郑均惆怅万千,不知该如何是好。 普通人打他,涨幅不高,就算是将杀威棒给砸断了,也不过是十几点。 只能找武者来动手。 而除却挨打之外,诸如什么让瀑布淋身、背扛巨石、铁砂磨体之类,太过于麻烦,挨打确实是最省力省事的硬气功提升方法了。 要不…… 郑均忽然想到了一个免费挨打的好手段。 说起来,还是马家拳馆的马致远提醒给郑均的。 上门,踢馆! 硬气功的本家罗雷,徐家武馆的徐天方。 前者炼血九次,临近蓄气。 后者正是那蓄气武者。 上门踢馆,让他们来打自己,岂不是效果绝佳? 想到这里,郑均不由嘴角上扬。 计划通。 不过今夜,先钻研一下碎玉桩功,看看能否凭借自己惊人的智慧,将这碎玉功入门。 天天撸免息小贷,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撸小贷过日子?! 难道我郑均,就不能是个‘悟性逆天’之人吗?! 我未尝不是天赋异禀之人啊。 …… 翌日,清晨。 郑均提刀出门,朝着县衙走去。 “点卯之后,就去踢馆,早点把撸的小贷还上,然后赶紧去预支碎玉功。” 郑均在心中想着。 昨夜他十分自信的去看了碎玉桩功,看了一个时辰,上面的修行方式晦涩难懂,其中还有不少楚地方言和碎玉门专用的描写手法。 对于郑均来说,鹰隼劲就像是二元一次方程,而这碎玉功,有点像是微积分。 至于郑均本人的理解水平,则是小学生,刚搞明白加减乘除。 在冥想之后,郑均决定还是当个绝贷天骄、花呗武圣。 还好是免息的,如果像是自己前世那种‘把手机给我,升舱的钱我来出’的小贷,郑均现在也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郑班头。” “班头!” “……” 郑均进了县衙,周围的这些皂吏杂役们纷纷上前见礼。 而典史许恒今日倒也来坐班,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不过当他见了郑均,立马跳了起来,露出笑意,打算上前相迎之时,却忽然感觉郑均今日气度凛人,一股真气外放的架势传来,登时令他大脑为之一滞。 “你……你……” 许恒磕磕绊绊,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你蓄气了?!” 许恒诧异万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的光景,郑均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这是什么妖孽?! 这老郑家,这黑山县…… 还能出这等天才?! 此刻,许恒心中不由有些恐惧被放大。 当初,便是他指使赵大、赵二。 如今郑均已经纵身一跃,成了蓄气武者。 若是此事泄露,岂不是…… “嗯。” 郑均只是淡淡点头,并没有过于理会许恒,而是随意道:“许典史,今日壮班的点卯,便由你帮我点了吧,顺带帮我去巡视一番城墙。” “反正你左右也是闲着。” 说罢,郑均便转身离开,也不顾及许恒在此,迈开步子,朝着甬道另一边的大狱走去。 看都不看许恒一眼。 而见郑均如此‘羞辱’自己,许恒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但却不敢发作,只能目送郑均离去。 一旁一个跟着许恒的皂班杂役见状,当即不忿道:“这姓郑的好大胆,竟敢这么和上官说话!大人,要不向县令大人参他一……” “闭嘴!” 许恒脸色阴沉,狠狠怒斥了这皂班的杂役:“郑三郎少年英雄,这些微末小事,自然不必劳烦他去动手!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去城墙等我,我替郑三郎点完卯就来,别偷懒!” 说罢,许恒便有些怒气冲冲的进了壮班的门。 只不过刚一进去,便见郑均的姐夫周浦坐在椅子上。 周浦见了许恒进来,慌忙起身,拱手道:“许大人,这……” “周老兄不必多礼!” 许恒见了周浦,立马和颜悦色了起来,对着壮班众人态度极好:“今日郑三郎有要事,委托我来点卯,周兄,不知名册何在?烦劳递给我。” 见许恒这副模样,壮班众人一时之间纷纷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寻常之时,作为统领三班六房的典史,许恒可是尤为冷傲。 今日,怎这么好说话? 而先前跟着许恒厮混的三个皂班杂役,则是傻了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典史,何必惧怕一个没品阶的班头? 而郑均此刻,已经来了大狱。 站在了田镇远面前。 郑均淡定道:“田县丞,今日该传授‘连环腿’了。” 听了郑均的声音,躺在角落里的田镇远勉强抬头,正准备嗤笑郑均好高骛远,但感知到郑均的气势之后,登时一怔,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翻江倒海般的震惊! 就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你你,你蓄气了?!这怎么可能?!” 第46章 谋逆隐秘,南楚密藏! “侥幸罢了,田县丞不必惊讶。” 郑均十分淡定,负手而立:“区区蓄气,何足挂齿?” “何故挂齿?!” 田镇远猛然从地上窜了起来,一路爬到了铁栏杆前,不顾身上的剧痛,双眸死死的盯着郑均,充满血丝:“老子十五岁开始,随师傅修行!十八岁方完成第一次炼血!人人称我为奇才!” “十八岁完成炼血之后,直到三十有二,这才炼血七次,功成蓄气!整整十四年春秋,十四年苦修!你跟我说,蓄气何足挂齿?!” “哈哈哈哈。” 田镇远如得了癔症,开始大笑不止,似乎无法接受郑均蓄气的事实。 郑均看着疯疯癫癫的田镇远,想了想,并没有将自己硬气功大成的事儿告诉他。 这有点太打击人了。 虽然老田过几天就要被押往郡里,估摸着会被斩首,但毕竟现在还活着,还是别太刺激一个将死之人了。 虽然就算刺激了,老田也只能在地上打滚。 但郑均与人和善,还是不愿意做出这等事的。 郑均就这么站在这里,等田镇远发完癔症。 大概笑了有几盏茶的功夫,田镇远似乎脱了力,渐渐不再出声,眼角泛泪。 郑均的出现,让田镇远感觉天塌了。 若是那些郡城、州府的大族贵胄,或者是名门弟子。 有这般修行速度,田镇远也只能认命:谁让自己运气差,没投好胎呢? 但偏偏是郑均。 这个也是出身黑山县寻常百姓家里的少年郎,甚至于自己还较他更幸运些,有师父的栽培。 田镇远认命之后,接着便开口讲道:“你且听好了,连环腿是这般……” 郑均仔细去记。 将所有内容记在心里之后,郑均面前的水墨小字,也悄然浮现。 【新增可预支武学:罗家连环腿。】 郑均见状,微微颔首。 同样,预支额度不够,自己目前无法预支这‘罗家连环腿’。 不过郑均发现,自己只要被教习或获得秘籍,就能将武学记录在‘大道武书’上,让大道武书开上一页,并且随时都能翻阅查看。 郑均见此,继续道:“田县丞,今日不急,便把‘两仪剑’也顺带说了吧。” 听到了郑均的话,田镇远不由一怔:“你是来听书的?” 田镇远有些看不懂郑均想干嘛了。 寻常武者习武,在听到了自己讲解之后,必然会现场演练一番,然后自己再进行指点错误,慢慢入门。 怎么眼前这小子听一遍就行了? 难道他听一遍就能学会? 田镇远有些诧异,接着便深吸一口气,开始将‘两仪剑’也讲了出来。 算了,管他想干嘛。 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而郑均继续认真听讲。 【新增可预支武学:两仪剑法。】 眼前再度浮现出一行小字之后,郑均不由满意点头,接着便对田镇远道:“多谢田县丞了,日后不复再见,这些日子还请田县丞珍重。” 说罢,郑均便欲转身就走。 田镇远的三门武学都被‘大道武书’给拓印了一遍, 和死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公平交易罢了。 在交易之前,郑均和田镇远甚至还是敌人。 “等等!” 就在此时,郑均的耳畔,忽然听到了田镇远的声音。 郑均转过身来,十分有礼貌的对着田镇远说道:“田县丞,还有什么事儿吗?” “郑均,送你一场富贵,你要不要?” 田镇远喘着气,开口说道:“一场泼天富贵!” “不要。” 郑均摇了摇头。 田镇远:? “若真是泼天富贵,你也不至于身陷囹圄了。”郑均随口说道,“你要是想提供什么谋逆案情,比如这清水帮与郡中哪些势力勾连,这还差不多。” 田镇远闻言,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他们并没有让我负责这个。” 郑均闻言,再度抬腿,打算离去。 “你难不成不想知道,黑山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围剿吗?黑山明明是座与燕山山脉相连的妖山,为何会有盗匪活动在其上?!” 田镇远也不管郑均听没听到,继续说道:“那所谓的‘黑山盗’,其实是那当年南楚余孽的后代,他们藏于黑山之中,日夜淬炼兵器、枕戈待旦,就等老皇帝死了!而黑山上,有南楚皇室陈氏遗留的密藏!” “那所谓的‘大妖’,乃是当年陈家豢养的一头妖蛇!” 听到这句话,郑均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田镇远。 而见田镇远继续说道:“当年南楚陈氏的一位‘王爷’逃到此处,将南楚密藏留在了这儿!以待来日复国用,你说,这是不是泼天的富贵?” “你说这个跟我有关系吗?” 田镇远说了一大堆,郑均虽然很心动,但和他有鸡毛关系啊? 南楚余孽,这四个字听起来就不好惹。 难道自己还能把密藏取出来不成? 还有,这事儿你都知道,想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吧? 你在快被砍头之前说这事儿,是想让人去当‘山贼王’吗? “我死后,他们一定会继续接触黑山县人,你表露出如此天赋,他们一定会找你!” 田镇远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家中有一处暗格,里面藏有九粒益血丸和两粒藏气丹,都给你去!你无论是要揭发他们还是加入他们,都帮我……照顾一下儿子。” 说罢,田镇远又细细将暗格的位置,透露给了郑均。 “谋逆,是要诛九族的。”郑均提醒道。 “我儿乃是质子,就在黑山盗中。” 田镇远低声道,“若是来日朝廷剿灭黑山盗,还望郑三郎庇佑一番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若是三郎要与那南楚合流,也还望三郎莫要让他成了别人王图霸业的马前卒,我那儿子在黑山盗中,名唤‘郝梓’。” “我尽量。” 郑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九粒益血丸和两粒藏气丹。 藏气丹应该就是蓄气境武者吃的补药了。 至于益血丸,对于郑均如今而言其实用处不大,但服用还是有些效果。 除此之外,作为奖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到时候再说,若是举手之劳,郑均也不介意施以援手。 若是太过于费心思,会对自己有风险。 那郑均就当不知道这事儿了。 不过这黑山上竟然会有南楚密藏的消息。 郑均深吸一口气,将这个想法藏于心中。 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一桩功劳。 郑均在心中想着,踏出大狱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朝外走去,打算去会一会那徐家武馆的徐天方了。 上门,踢馆! 第47章 上门踢馆 城北,徐家武馆。 寒风肃杀。 郑均披着常见的黑色差衣,腰挎常态仪刀,就这般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平房大院前。 一个多月前,自己曾经来这里敲过门,问过价。 最后被偷偷骂了句‘异想天开的寒酸穷鬼’后,才离去。 未曾想到一个多月后,自己已经是蓄气境的武者,再度前来,便是踢馆了! 郑均平复了一下呼吸,上前敲门。 “笃笃,笃。”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不多时,这院门便被拉开,一张满脸横肉、冷漠无情的脸便从门缝里探了出来,瞅了一眼郑均的衣裳:“来练拳的?” 上次来这里,郑均只觉得这满脸横肉的胖子不好惹,让他感到危险。 这般来看,却发现对方不过是炼了一二次血的寻常武者罢了。 不过郑均还没言语,这满脸横肉的胖子觉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便仔细打量了一番郑均,恍然大悟:“是你啊!你钱凑够了?” 他竟认出一个月前来问询过价格的郑均。 “凑够了,不过我这次并不是来练拳,而是来踢馆的。” 郑均露出了一抹微笑。 “嗯?!” 这胖子登时一怔,觉得有些荒诞,还没来得及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郑均全身上下的气血,如同炸弹一般瞬间爆开! 汹涌、滚烫的气血瞬间外放,气血绕身,如同一座正在不断燃烧的熔炉一般,在满脸横肉的胖子面前展现! 甚至于,还有真气外泄! 见到这恐怖的一幕,这满脸横肉的胖子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气血大成,蓄……蓄气武者?! 怎么可能?! 明明一个多月前,还是个纤瘦、寒酸的黑皮穷鬼。 怎么一月不见,竟成了蓄气武者?! 莫不是一个月前,这位蓄气武者隐藏身份,来消遣我的? 一时之间,胖子感到有些不敢置信,想起了之前自己丢下的那几句嘲讽似的话语,胖子的眼神也慢慢涌上了一股恐惧,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起来:“这……这位前辈,不知尊姓大名,我这就去通……通禀我师父。” 我还是喜欢你刚开始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郑均心情大好,他又不是什么圣人心性,当初嘲讽自己,现在就要狠狠地装回来! “我姓郑,单名一个均字。” 郑均虽然心情不错,但表面还是十分冷傲道:“现任黑山县壮班班头,烦请徐天方徐馆主赐教。” “郑均!” 竟是郑煞星、郑阎罗! 郑均的威名,在黑山县武道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除却那些住在偏远村镇的武者或许还有消息延误之外,县城里谁不知道斩娄威、擒田镇远、杀张青鱼、断沧海派关门弟子一臂的郑均?! 而且,这还是他炼血时的战绩! 如今,竟然蓄气了?! 听了这个名字之后,这胖子更加胆寒了,颤抖着一张宽大肥手,推了推门,院门登时大开,恭恭敬敬引郑均入座,接着便慌不择路的去知会自家师父。 他感觉自家师父,或许要被郑均打死了。 这胖子一路慌张的跑去,倒是引得武馆里不少脱产学徒一阵惊讶。 “吴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急促。” “许是有大事发生?!” “不知,不知。” “……” 众学徒议论纷纷,而很快,他们便忽然见得房门内,他们的师父徐天方猛然推门而出,一双眼眸里充满了严肃与认真之色。 徐天方穿着一身短马褂,整个人不过三十岁出头,全身上下肌肉壮实,有很深的横练功夫在身,双掌之中尽是老茧,似是精通掌法。 见徐天方出了房门,学徒们登时炸了锅,还不等他们私下议论,却见徐天方已经快步来到了院门前。 刚一来,便见坐在椅子上的郑均,徐天方见了郑均,抱拳行礼,客气的说道:“在下徐天方,见过郑班头?郑班头此番前来,可是我徐家武馆得罪了郑班头?” “未曾。” 郑均站起身来,也是回了一礼:“只是技痒,想要与人切磋一番罢了……若硬是说有什么过节,倒也算不得,只是徐班头曾经的两名弟子,对在下出言不逊罢了。” 听到了这句话,那胖子不由紧张了起来。 徐天方眯了眯眼:“不知是……” “赵大、赵二,不过都已经死了,死在沧海派手里,不提也罢。” 郑均话锋一转,登时让胖子松了口气。 那赵大、赵二,就是在徐家武馆这儿练得拳,而且赵大经常使钱给徐天方,因此在徐家武馆也算是一个人物,徐天方自然记得他。 郑均轻笑道:“徐馆主,可敢应战?” “既然如此,那徐某便与郑班头切磋一番吧,正好徐某也想领教郑班头的高招。” 徐天方吐出一口浊气,对着郑均行礼抱拳道。 他也想趁此机会,看看郑均的本事究竟如何。 毕竟在县里近期的传言,也有些太吓人了。 炼血斩蓄气,而且一杀就是两个,还生擒了一个。 这种事儿,平时就只在评书里听过啊! 不过…… “徐某有一点困惑,烦问郑班头了。”徐天方道,“郑班头可是蓄气了?” “嗯。” 郑均点头。 这做不得假,毕竟待会儿打起来,真气外放,真伪自是分明。 而且也没什么作假的必要。 只有表现的足够有价值,才能让人投资。 听到了郑均的肯定,徐天方的眼眸中,也露出了骇然惊讶之色。 见此,郑均不由衣袖一挥,轻笑道:“怎么所有人都对我蓄气这般惊讶?对我而言,难道蓄气不是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吗?” 预支武学,撸点小贷就是为了装天骄的! 不装,小贷岂不是白撸了? 听到了郑均的这句话,徐天方瞬间沉默了下来。 接着便一声不吭,引领着郑均,往擂台方向去了。 周围的学徒们见此,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拳式,不约而同的开始询问起情况来。 在得知自家师父要和最近在黑山县风头正盛的郑均交手,登时惹得他们兴奋连连,开始观摩了起来。 站上擂台,郑均带着笑意,对着面前颇为紧张的徐天方道:“徐馆主,这次切磋不用兵刃,光凭拳脚功夫便可,我们要不要为胜负,押些什么?” “郑班头想怎么做?”徐天方低声道。 “我若输了,敬赠纹银二百两。” 郑均道:“你若输了,能否将贵馆的‘铁砂伏魔功’秘籍,抄录一份给我?” 听了郑均的话,徐天方只是思索片刻后,便点了点头。 “行!” 第48章 一拳 “请。” 声音落下,徐天方抱拳行礼。 而郑均见状,同样抱拳,道了声‘请’后,十分友善的开口说道:“徐馆主先出手吧,我不躲不避。” “嗯?”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徐天方不由一怔,接着便有些勃然大怒了起来。 什么意思?! 你郑均虽是天纵之才,武道天骄。 但未免太不把我徐天方放在眼中了吧?! 我徐天方,在黑山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徐馆主’,除却县尉、县令之外,就没人胆敢这般折辱我! “哼!” 徐天方冷哼一声,接着毫不犹豫,全身气血上涌,真气狂飙:“那郑班头小心了!” 话音落下,徐天方直接一掌惊涛拍岸而来,雄浑的气势尤为令人感到惊骇,这一掌,恰若大江逆流! 这一掌正中郑均身上,郑均催动‘硬气功’来防御,当即是筋骨颤鸣,气血滚滚更如长江大河,挺拔修长的身姿被震得‘隆隆’作响! 原本便已经坚硬如石头的肌体,却是有些更加紧实了!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学徒不由惊呼了起来,议论纷纷。 “那人究竟是谁?咱师父的这开山掌,一掌足以开碑裂石,这人吃了师父一掌,竟纹丝不动?!” “黑色差衣,腰挎仪刀,是县衙的差役!莫不成,是那位名震黑山的郑均郑三郎?!” “竟是那位斩娄威、杀青鱼、擒县丞,断沧海门徒一臂的郑三郎?!难怪能够硬吃师父他老人家一掌而毫发无伤,果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啊!” “……” 周围的嘈杂声音并未传入郑均耳畔,而郑均此时此刻,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水墨小字上了。 【受击,硬气功偿还进度+99,当前偿还进度:203/2500。】 看到这一幕,郑均大喜过望,接着便忍不住出声赞扬道:“徐馆主,好强的掌力!再来,再来!” 看着巍峨如山岚一般,纹丝不动的郑均。 徐天方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他也是横练功夫出身,自然一眼瞧出了郑均这情况。 大成的横练功夫! 他,竟然是用我来练功?! 难怪不许用刀兵。 毕竟除却领悟了上等横练功夫,一般横练,刀兵便可破功! 好嚣张、好张狂! 徐天方的脸色难看至极,衣袖之中铁掌如风,不再留手! 他全身的真气再度澎湃了起来,如同一口蓄满了水的水缸,完完全全溢了出来,掌法凶狠,朝着郑均轰去,同时怒吼道:“郑班头好强的横练功夫,那徐某便不再留手了!” 见徐天方似乎也是动了肝火,郑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似乎有点像是挑事儿,不过并没有丝毫退意,反而自信满满,硬气功起,同时拳式架起,以防御为主。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声声交锋之音传来,郑均只是格挡,不做反击,任凭这徐天方的掌法朝着自己身上拍去。 郑均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这徐天方的每一份力量都如同虎豹,在真气的鼓动之下,端是让郑均被震得阵阵发麻,忍不住后退了起来! 只能说, 还好蓄气之后,自己的能耐暴涨。 若是昨天过来,此刻已经被徐天方打得口吐鲜血,五脏六腑移了位置!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不再是昨天的炼血武者了。 “再来,再来!” 郑均长啸一声,声音激荡。 而见自己全力出手,郑均只是后退几步,拳式格挡,徐天方一时之间,也有些失态了起来。 甚至一阵恍惚。 这就是武道天骄吗? 这般年纪,便有大成的横练功夫…… 难怪能够以炼血之身,硬抗蓄气。 徐天方长叹一声之后,接着便冷笑连连。 若是如此,那便对付不了自己了。 此等年纪,能将横练功夫大成,那么势必证明,其其他功夫不显。 顶多在刀上罢了。 而这场比斗,不许用刀兵。 自己也有横练功夫在身,迟早是自己赢! 武道天骄确实如此,但奈何,还是太嫩了些! 想到这里,徐天方便不再有任何负担,全力出手,掌法不断轰出! 一掌破不了防,那就多打几掌! 来他个三四五六掌,打出去七八九十拳! 一掌接着一掌,徐天方越来越凶狠,攻势愈发愈凌厉! 郑均一开始还有空看看偿还进度的涨幅,但伴随着徐天方的掌法犀利,也顾不得去看那增长的偿还条,便全心全意的应对这掌法。 就这般,徐天方硬是狂轰了几炷香的时间。 打出了不知多少掌,只知晓这位蓄气武者已经有些真气耗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起来。 而郑均,则是神清气爽。 “徐馆主,看来胜负已分,要不你认输吧。” 郑均身上多了不少掌印,身上通红,但也只是显于皮肉,未曾伤及内在。 尤其是,郑均看到现在的偿还进度已经来到了854/2500! ‘还是找高手刷分,来得快啊。’ 郑均在心中想道。 而听了郑均的话语,徐天方有些恼怒,当即冷哼一声:“你未曾胜得了我,算什么胜负已分?顶多算是平局,我那横练功夫,也未必差你!” 徐天方对自己的横练功夫十分自信。 郑均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开口提醒道:“那我出招了,徐馆主当心。” 他真的很需要‘铁砂伏魔功’。 徐天方闻言,当即催动了‘铁砂伏魔功’,气势全开! “呼!” 郑均呼出一口气来。 气血勃发,真气涌动。 郑均双臂之中的筋肉如同蛟龙缠绕,真气与血气混合,奔腾起来,宛若江河奔流,汹涌澎湃! 郑均只感觉双臂之中似是有万斤之力,迟疑犹豫了一下之后,竟收回了三分力道,暴起之下,势大力沉,直接动用大成的马家拳,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徐天方轰去! “砰!” 煌煌大势之下,一拳正中了徐天方的胸口,徐天方登时感到一股巨力涌来,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后仰。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开始渐渐浮空。 只听见一声闷响。 徐天方,重重摔落擂台,胸口有些闷痛,脑袋嗡嗡作响。 我是谁,我在哪儿,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的脑海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而这股想法一闪而逝,紧接着,这擂台上便传来了郑均的声音:“徐馆主,承让了。” “之前你我的赌约,可别忘了。” 第49章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郑均踏出了徐家武馆。 怀中揣着一份由徐天方亲自抄录的‘铁砂伏魔功’。 经过‘大道武书’的鉴定,乃是真品无疑。 郑均心情大好。 而望着郑均离去的身影,徐天方只感觉到一阵惆怅。 此刻,那些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故事活生生发生在自己面前。 以往,徐天方对故事里经常说的那些什么‘某某天才因为见识到了一位惊艳绝伦的武道天骄,从此备受打击,武道修为也停滞不前’的故事嗤之以鼻,觉得纯粹是说书人闲来编的瞎话故事,不可取信。 若是没有一颗坚定的向道之心,又怎能熬过炼血、蓄气、外罡三大武道难关? 而今日,徐天方见到了郑均。 这才方知说书人讲的那些江湖故事,也是有迹可循。 试想,若自己就是那一方天才,从县城到州府,人人称之为‘天才’,然后在某一节点,被另一人碾压。 如此这般,自己的信念估计也会崩塌。 还好,自己不是什么天才。 虽然备受打击,但也不至于那般沮丧。 至于武道修为无法寸进这种事…… 他这辈子能在死之前到外罡,已经是了不得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师父,今天的事儿,绝对会传出去。” 那满脸横肉的胖子见到十分纠结的徐天方,不由小心翼翼地对着徐天方询问着:“要不要让师兄弟们说话都注意点,三缄其口?” “纸是包不住火的。” 徐天方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说道:“尽管去说便是,堵得了一时,堵不了一世。这郑三郎犹如潜龙在渊,如今一飞冲天,已是无人可挡。” “接下来,我料定他应不会放过其他蓄气,定是要挑遍整个黑山县的蓄气武者,定鼎他这‘外罡之下第一人’的名头!” 听到了徐天方的话语,这胖子有些咂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复杂心情,只能小心翼翼询问道:“师父……那他是蓄气第一吗?” “黑山县,没人拦得住他。” 徐天方道:“平章郡,能和他过三五十招的蓄气也不多,唯有黑山里的那些个妖魔,刘家的那个据说二百年来最为天纵奇才的少主,或许能和他较量一番。” 说罢,徐天方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萧条,摆了摆手,对着身后看热闹的学徒说道:“行了,都回去练拳吧。” 那胖子见状,正欲拱手退去,却忽然见得徐天方摆了摆手,示意这胖子过来。 “嗯?” 胖子有些惊讶,不知道自家师父寻自己作甚。 不过他还是连忙凑了过去。 见胖子侧耳过来,徐天方表情阴沉不定了片刻,接着便压低了声音道:“出去传的时候,注意多传传,为师与那郑三郎鏖战了数炷香……半个时辰的事情,打的难解难分,最后棋差一招,败在了最后一拳上。” 胖子闻言,登时一愣。 接着便点了点头。 …… 从徐家武馆出来了之后,郑均自然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走进了无名武馆,前去踢馆罗雷。 罗雷虽然是田镇远的师弟,但和郑均没有任何关系。 郑均的核心思想是找揍挨。 所以立马上门,与罗雷切磋。 罗雷自然应战。 不过这次没有什么赌约,毕竟罗雷的看家本领早早就被田镇远传给了郑均,自然也无需多此一举了。 只不过这次,切磋的不是很尽兴。 毕竟罗雷的看家绝学,也是硬气功。 和罗雷切磋,颇有一种宝可梦里,两只铁甲蛹使用变硬的既视感…… 好在,罗雷还有一手罗家连环腿,打了十多分钟,打得气喘吁吁,全力以赴,这才给郑均加了一百多点的进度。 之后,郑均便又离开了这无名武馆,思来想去,去了兵马司,军营里,找那些县兵军汉厮混。 就这般,一练便是一个上午。 【受击。硬气功偿还进度+20,当前进度1194/2500。】 忙活了一上午的郑师傅擦了擦汗水,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郑均中午,则是回了县衙吃饭。 寻常百姓一日两餐。 但郑均是班头,一般来说能在县衙蹭上一顿,就是没那么多肉食。 不过有的吃就行,郑均不挑。 不过这一次刚回县衙,便见得那典史许恒笑赔着笑脸,早早侯在了壮班门口,见了郑均之后,连忙上前,对着郑均点头哈腰:“郑班头回来了!您吩咐我的事儿,我都办完了,您瞧,今日中午我订了回春楼的鸭子,可愿赏脸同食?” 周浦站在许恒身边,望着这一幕,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感觉,好似这大周朝廷九品官典史许恒是没有品阶只是县衙差役班头郑均的下属。 而郑均闻言,点了点头,道:“叫上我姐夫,一起吧。” “那是自然。” 许恒大喜,连忙拉着周浦,一起朝着典史的文室走去。 刚一进门,郑均便见桌子上满满当当呈放着两只流油的烤鸭,看的郑均倒是有些食欲大振,毫不客气的便坐了下来,对着许恒道:“许典史,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郑班头,郑三郎。” 许恒乐呵呵的给郑均倒酒,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之前多有得罪,是我的不是。如今大家都在蔡大人麾下差遣,当同舟共济才是。”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罢,许恒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银票出来。 许恒有些肉疼。 但没法子。 毕竟郑均进步这般迅猛,已经到了自己仰止的地步,而且最近这段点卯时,许恒总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愈发感到后悔当日指使赵大、赵二了。 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只是找个理由借口栽赃嫁祸清水帮要谋逆,谁成想……这清水帮竟然真的谋逆?! 早知如此,就不用指使赵大、赵二了啊。 许恒感觉自己就好似在茅房里吃了只苍蝇一般。 郑均抬眼,瞟了一眼许恒递来的银票。 一百两! 大出血啊。 郑均见状,不由冷笑一声。 之前还不确定你和赵大、赵二之间的关系,现在可以确定相信了。 一百两想和解?做梦! 不过就在此时,郑均忽然听闻耳畔传来一道脚步声,抬头望去,正好见到一个刀笔吏闯了进来,对着郑均道:“郑班头,县尉大人叫我来传你!” 说完,那刀笔吏又看了看许恒,补充道:“许典史,还有你,县尉大人也唤了您的名字。” 好像说了两句,不确定。 一起叫上吧。 刀笔吏在心中想着。 第50章 愿效死力,以竟全功! 郑均草草吃了两口烤鸭后,不顾形象,直接掰了条鸭腿,接着便起身,打算随刀笔小吏前去兵马司点验。 “午膳我们应是回不来了,姐夫一人都吃了便是。” 撂下一句话之后,郑均便与许恒一起,往兵马司的方向走了。 此番传唤,无非就是关于功劳赏赐之类。 先前自己斩的那几个朝廷要犯,赏金也没发呢。 这次连着平叛的赏赐,应该也有个三四百两。 加上自己之前的银两,郑均发觉自己也算是黑山县里的富贵人家了。 下次可以在县城外,买个宽敞点的庄园。 郑均在心中想着。 而许恒则是心情复杂,思虑起此番召见究竟是为何。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兵马司中,一同入内,拜见县尉:“拜见县尉大人。” “免礼。” 蔡勋坐在大座上,手握着那卷发白的典籍,见郑均、许恒来了之后,立马起身,一副欣喜不已的样子:“郑三郎来了,快快入座!” “谢大人。” 郑均拱手见礼,接着便坐在了一旁。 而许恒见状,也是十分期颐的看向蔡勋,似乎等待着什么。 谁料蔡勋似乎没瞧见许恒一般,正准备和郑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瞧见许恒也在一旁,接着便惊讶道:“许典史也在啊?”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许恒感觉有些悲凉,脸皮有种被火灼的感觉。 “哦对了,许典史揭发有功,过上几日去趟郡里,谒见郡守,便能补了县丞的缺。”蔡勋随口说道,“这些日许典史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没什么事儿,便可下去了。” “是。” 许恒虽然感觉有些不忿,但听到了蔡勋的话语之后,还是欣喜莫名,拱手道是。 这可是县丞啊! 许恒眼神火热,拱手称是之后,便迅速退离了兵马司。 而在许恒离开兵马司之后,蔡勋继续看向郑均,十分柔和的说道:“我听闻三郎踏入了蓄气,初时还不信,这般见了三郎,方知天骄风范啊!” “侥幸,侥幸。” 郑均连声推辞,不知蔡勋想要做些什么。 “先前三郎不过炼血,我还有些顾虑,如今蓄气,便再无顾虑,三郎是愿去考一番武举,还是留在县内当差任职?”蔡勋问道。 郑均当即道:“愿留于县中,听候县尉差遣。” “好!” 蔡勋闻言,不由大喜过望,接着便笑道:“若三郎没有进镇抚司衙门的打算,本尉便上表朝廷,让三郎进黑山卫代任都头,统黑山卫一众兵马,三郎且看如何?” “卑职愿意。” 郑均沉声说道。 这也是他想要促成的事情,没成想还真给办了下来。 这军中任职,自是郑均期待的。 而见郑均认下,蔡勋不由点了点头,接着便忽然压低声音道:“郑三郎,倘若来日有变,你可能效力?” 听到了蔡勋的话语,郑均顿时一震! 什么意思,来日有变? 你想干嘛? 这话语之中的‘变故’,绝对不可能是寻常变故,都这般去说了,郑均感觉……蔡勋的图谋甚广啊。 难不成也是谋反? 这背后的蔡家,就是和清水帮勾结的势力,此番卖了清水帮,就是为了给蔡勋攒功绩的? 不对啊。 郑均想不明白蔡勋说的大事是什么,但还是立马沉声说道:“愿效死力,以竟全功!” 这个时候总不能说‘不愿’吧。 “善!” 蔡勋满意点头,接着便道:“日后缺了银子与我来说,黑山卫尚有步卒二百二十七人,骑兵十一人,剩下的缺额你自行招募即可,一定要保证这黑山卫的忠心,若有大事,愿意效死力!” “卑职明白。” 郑均点头。 “且莫误会。” 蔡勋补充了一句,意味深长道:“我说的死力,乃是担忧进山剿匪之时,士卒不振,不堪重用。” “大人何出此言?我理解的自然没甚问题,当是剿匪效力。” 郑均回应说道,铿锵有力。 嘴上这般说,但郑均知道命是自己的。 似蔡勋这般只是动嘴说说的情况下,郑均自然不可能全然效力。 有好处就上,没好处就躲。 蔡勋身心愉悦,接着便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五张银票来,对着郑均道:“朝廷的赏银,连同先前的,共有五百两,你一同带走罢。” “多谢大人。” 郑均点头,接下银票之后,便拱手道:“卑职明日便来兵马司上任。” 蔡勋微微颔首,接着郑均便离场。 出了兵马司后,天色昏暗。 郑均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的朝着田宅而去。 田宅大门早已被封禁,里面已经被县衙抄了几回,可以说是没什么财产。 郑均十分熟练的翻墙而入,进了田镇远所说的暗格,从青瓦砖下搜出了一个小盒,登时让郑均对县衙的这些抄家差役感到失望。 “抄家不知道掀地板?黑山县的差役果然不行啊。” 郑均摇了摇头,将小盒里的丹药全都取出后,便立马将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翻墙出门,回了家。 回到家中之后,郑均自是不由分说,来到了姐夫家中。 “均子回来了?” 郑萍见郑均过来,当即欣喜不已,对着郑均道:“今晚留下吃饭吧,你姐夫带了只鸭子回来,我去热热。” 郑均瞅了一眼。 发现是中午还没来得及动嘴的另一只鸭子。 “姐夫这般节俭啊。” 郑均看向周浦,周浦虽平时大大咧咧,但瞧见郑均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你们不吃,倒是有些浪费,便带回来了……且不说这个了。” 郑均微微颔首,见姐姐已经去忙碌晚饭,当即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对着周浦道:“姐夫,这有一百两,回头你帮我去物色一处庄园,最好是大上一些的。” “嗯?” 周浦闻言,不由有些一怔:“买庄园作甚?” 郑均随口说道:“县里买宅子,太小,施展不开。” 最近山雨欲来,让郑均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在县城之中,若是出了什么大事,一下子就被堵住了,根本逃不了。 房子大些,也更便于逃匿与谋划。 比如阴养死士…… 虽然对郑均的这个要求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还是收下了银票:“外面的大院便宜,你若想买个大的,也顶多六七十两,剩下的……” “最好是在长塞镇附近去买,剩下的就交由姐夫处理。” 郑均十分认真的开口道:“最近的情况有些怪谲,姐夫这武道,还是重新拾起来练练吧。” “练武?” 周浦闻言,不由干笑了起来:“算了罢!我可没有你这般天赋异禀,练了七八年了,这才堪堪开始炼血,这么久都没有炼成一次。” 生在这方世道上,谁不想武道登峰造极? 还不是天赋不够,碍于柴米油盐,只能慢慢放弃? 听到了周浦的话语,郑均不由分说,直接从袖口取出了瓷瓶,里面有三粒褐红药丸。 “这是……” 周浦见状,不由一怔,喃喃自语道:“益血丸?十两银子一枚的益血丸?” 这么贵? 郑均闻言,顿时感觉蔡勋确实财大气粗,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姐夫认识便好,这有三粒,足以支撑到姐夫炼血了。” “之后我会向县尉、县令举荐姐夫去当壮班的班头,倘若来日有变,也好有所防备!”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周浦内心大震,接着便道:“三郎放心,若是来日有变,咱们一家人,我自然愿效死力,以竟全功!” 这句话,有些熟悉。 郑均忽然想起来自己当时在蔡勋面前说的那一番话语。 只不过姐夫的话,比起自己的话。 更加真挚。 说完,周浦又问道:“不过,你要推举我当壮班班头,那均子你……难道是要当典史了?” “不是。” 郑均摇了摇头,眼眸深邃,进而张口道:“从明日起,我便是黑山卫的都头,统御这三百的能战之兵!” 只要姐夫当上了壮班班头,这般五百民壮起码也能组织起来。 在这黑山县,赫然就是掌握了绝大多数的武备。 日后无论如何,也是有底气了! 第51章 周浦习武 今夜高兴,周浦直接出门,数了些碎银子,去酒肆打了好酒回来,痛饮一番。 黑山卫都头!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八品武官! 郑萍也是高兴至极,甚至供起了爹娘牌位。 写这可是老郑家三代以来,头一位有品阶的官儿! 望着高兴的姐姐姐夫,郑均也在一旁笑而不语,心中倒是有一个更大的愿景。 一个区区的八品官,若是从此心满意足,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来这阎浮大世走一遭,浪费了自己的气海之中的‘大道武书’? 他要抬着门楣向上,在这世间,站在最高的山峦! 以力证道! 是夜,两家欢庆。 …… 翌日清晨,天还未蒙蒙亮。 郑均便早早起床,来习武修行,存蓄这旭日间的第一口蓬勃灵气。 不过今日,郑均也能明显的听到,前街同样传来了一些习武的气喘吁吁声。 呼吸节奏比较紊乱,起伏不定。 应是姐夫周浦早起,开始通透武艺了。 想到这里,郑均不由微微颔首点头,在演练结束之后,便收了架势,迈步往姐夫家的院落走去。 隔着老远,郑均偷偷望去,便见周浦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练着鹰隼劲,身上的肌肉虬结,额头冒着大汗,双目有些充血,显然是服用了益血丸的样子。 而郑萍则是端着一盆热水,倚靠在门口,正看着周浦习武,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注视着周浦演武。 而郑均也没有出来打断这个过程。 毕竟演武讲究的是混元一体,中途若是断了,就算是再续上,也难有最初的那种感觉。 周浦对鹰隼劲的演练并不算强,勉强演练了起来,自然是有些磕磕绊绊。 约一炷香后,周浦演武完毕,热水也已温,而郑萍立马端着这盆温水迎了上去,一边拿着布巾,一边给周浦擦拭额头,同时心疼道:“都快三十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练武?” “呼~” 周浦呼出一口气来,握着郑萍的手,开口说道:“若是均子没有如今这等本事,我这个做姐夫的在县衙里混一混也就罢了,但既然均子有这般能耐,是要干大事儿的!我这个做姐夫的,总不能拖自家小舅子后腿吧?” 听到了周浦的话语,郑萍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周浦又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全靠妇翁救济,给了我一口饭吃!老泰山对我恩重,若没有老泰山,我周浦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今均子要干大事,我怎能惜身?” “咳咳。” 听到了周浦的话,郑均不由轻咳了两声,接着便从正门走了进来,对着周浦道:“姐夫莫要误会,所谓大事,不过是朝廷出兵扫平山匪时,需要民壮运粮后勤而已。” 郑均的出现并没有让周浦有多惊讶,不过周浦听到了郑均的话语之后,不由有些迷茫,张口说道:“去打黑山贼,不就是大事吗?” “是极,是极。” 郑均轻咳一声,接着便道:“姐夫只有桩功,未有武学,若是交起手来,庄稼汉把式可不顶用!我这有马家拳、硬气功二门功夫,姐夫若想学,我可以教给姐夫。” 一般来说,从武馆拜师学艺后,这武馆里的功夫,是不能随便乱传的,这样有违师道。 但郑均又没拜师学艺,自然没有这个约束。 同时,郑均也没打算开个武馆广而告之,因此传给周浦,并不算什么事儿。 而除了这个之外,郑均掌握的武学,要么是碎玉功,要么是踏浪刀。 都不是正道来的,不方便教。 教了也不方便用。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周浦眼前一亮,当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均子客气了,便学那一门硬气功吧!” “嗯?” 郑均闻言,不由有些惊讶:“姐夫,这硬气功乃是一门横练功夫,除却演武之外,还需要日夜磨炼身体,才能有功效。” “横练功夫才好!身子骨壮,抗揍、抗打!” 周浦闻言,不由摸了摸脑袋:“俺也晓得,若真是冲杀起来,在军阵中,大家都是刀枪剑戟一同齐出,学个什么拳法掌法,在战阵之中也用不上,远不如横练功夫,或许能躲过冷枪暗箭呢。” 听到姐夫这么说,郑均恍然。 确实, 除非在战阵之中悍勇无敌,一人成军。 否则刀枪无眼,别说拳脚功夫了,就算是刀兵功夫,一着不慎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不如一身横练,活命几率大大增加。 “力以柔克刚,气以运而实,力从气出,气隐力显……” 郑均恍然,接着便毫不犹豫,将这硬气功要点,开始慢慢传授给周浦。 半个时辰之后,郑均讲解完毕,而周浦慢慢也觉得有些想法了。 硬气功,并不算难。 主要是过程艰辛。 而讲完之后,郑均的面前一花,一行水墨小字浮现。 【讲解硬气功,自身对硬气功的理解加深了。硬气功偿还进度+6,当前偿还进度:1200/2500。】 郑均:? 这也能算? 一开始,郑均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偿还新路径。 但仔细一想,半个时辰才6点,还不如找几个人打自己半个时辰呢,不值当、不划算。 因为讲武,时间过得很快,郑均看了一眼天色,觉得也差不多了,便跟周浦、郑萍告辞之后,朝着兵马司校场走去。 今日,自己代为都头! 乃是走马上任第一天。 就这般,郑均挎着仪刀,朝着兵马司走去。 去兵马司的路上人迹稀少,毕竟是屯兵之处,自然没什么人在这附近闲逛。 郑均一路来到了兵马司前,看守兵马司的县兵见了郑均,立马十分上路,对着郑均行礼道:“都头!” 昨夜,郑均代为都头的事儿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兵马司。 大部分县兵对此,倒是并没有什么看法。 只有几位伙长心有不甘。 但这几位伙长,也只是心有不甘,并没有如同先前郑均担任壮班班头那般,出言不逊。 毕竟郑均的身手威名,大家有目共睹。 “郑都头!” 郑均刚进门,便见三位披着甲胄的伙长站在门口,迎接郑均。 “郑都头今日上任,大伙已经望眼欲穿,可算等来了郑都头啊!” 一个高大伙长尤为热情,立马上前,对着郑均行军礼后,当即开口道:“请都头入帐,这段时间的军机要务,也要早日通禀都头才是。” “另有官袍存于帐中,乃是依照都头身形,连夜遣手工女匠缝制,还请都头试衣!” 郑均闻言,当即颔首。 “好。” 第52章 吃空饷 军帐外。 一名副都头,四名伙长,二十一名什长聚集在这里,等候着郑均穿戴官袍。 对于郑均‘空降’过来当都头,大家也都是猜测频频,不知接下来的路子该怎么走。 尤其是这四名伙长,表情各异。 而副都头杨俊,倒是神态自若许多。 他的年岁很高,已经四十有三,也是蓄气境的武者,气血早就因为暗伤而停滞,真气运转困难,乃是从北面云州退伍下来的骑兵老卒,此番来这黑山县内,只是养老混个清闲。 云州可比博州的情况要复杂的多,云州境内有燕山山脉,八百年前天下大乱之时,有一头大妖在燕山山脉内建了北妖庭,养了诸多妖兵妖将。 除却这北妖庭之外,云州以北,乃是塞外戎狄的天下,戎狄们纵马骑乘,常常南下劫掠打草谷,因此云州情况纷扰不断,朝廷云集重兵于此,光是国公级别的大将,就有三位驻守于此,一年周兵马不下三十万。 除此之外,当今皇帝还将其四子燕王李篙分封于云州,以皇子之身坐镇云州。 能从云州退下来的老卒,可见也是久经沙场之辈,杨俊觉得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不求晋升,只是想着混日子攒下些银两,供给老家的儿孙辈习武。 谁当都头,都和自己没关系。 而伙长们,则是心思许多了。 不过就在此时,军帐内赫然走出了一道身影,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却见郑均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黑色官袍,迈着步子从军帐中走了出来。 郑均身上的这官袍分为两层,外层有一层大衣,如同披风一般,大袖衫,内层则是劲装,袖口紧缩,用系带扣住,随时可将外层如披风般的大衣脱下,换上一件甲胄,胸口补子上纺织精美,绣有一只狰狞犀牛,以昭示大周八品武官的身份。 头顶冠为武弁,随时可脱下,战时则可佩戴兜鍪。 腰间原本应配有一把长剑,不过郑均眼下除却配备的长剑之外,还挂了一把仪刀,刀剑相应,着实威风凛凛,与过去只是穿着单薄黑色差衣的形象截然不同。 看上去,一点都不似什么八品的武官都头。 反而有了都督诸州军事的行军道大总管、一品大将军、上柱国的风范! 人靠衣装,马靠鞍。 而站在帐外的这些伙长、什长们见了郑均,不由惊得有些目瞪口呆。 同样的服饰,大家也在先前的王都头身上见过,彼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如今在郑都头身上穿来,当真是精神饱满,有赫赫名将之风! 见此,副都头杨俊不由上前见礼,开口说道:“都头威武不凡,实乃天生将才啊!” “杨都头谬赞了,杨都头久经战阵,本都初来乍到,自然还要依仗杨都头治军了。” 郑均十分谦虚,对着杨俊说了一番之后,又看向了其他诸位什长,当即道:“诸位不必在此管我,皆归诸什便是!诸伙伙长,随我入帐叙事。” 说罢,郑均便转身入了帐内。 这帐名义上是军帐,其实就是一间类似于办公室的屋子。 而之所以称之为帐,则是顺应习俗罢了。 四名伙长与副都头杨俊闻言,也纷纷入内。 刚一进帐,郑均便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置上,接着便对伙长们道:“王都头不幸殒命之后,这段时间的军务如何?主管后勤的是哪位,军中如今有多少将士?” 听到了郑均的询问之后,四名伙长面面相觑一阵,接着便有一人主动迈出了步子,对着郑均禀报道:“都头,下官伍韵文,乃是后勤伙长。” 郑均点了点头,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却见伍韵文便已经悄悄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大案上,同时道:“郑都头今日上任,军中同袍凑了些银子,恭贺郑都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郑均闻言,瞧了一眼这银票。 一百两。 “嗯?” 郑均望着这一百两,一双冷厉的眸子望向伍韵文,周身寒意蔓延。 “都头。” 就在此时,杨俊开口说话了:“黑山县中,向来如此。都头若是介意,可严查;若不介意,每月都有一百两银子。” “前些日子平寇,死了七十多个弟兄,两名伙长、九个什长,朝廷的名册中,本卫应有步卒二百二十七人,骑兵十一人。实际不然,如今只有步卒一百三十九人,骑兵十人。” 听到了这话,郑均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吃空饷啊! 八十八个步兵份额,一个骑兵份额。 步兵每月有三两银子津贴,骑兵则是二十两。 所以,每个月黑山卫都能有二百八十四两的空饷可以吃,除此之外,朝廷每年还会下发给每个士卒一粒益血丸,给蓄气以上的都头三枚豹筋丹。 因此,这空饷不仅仅是银子,还有数十枚的大药! “打起仗来,人手不足,该当如何?”郑均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不等杨俊开口,伍韵文便已经出口说道:“自当在附近村中临时招募便是,假冒名册上的姓名,死了还能向朝廷要一笔抚恤,步卒通常是二十两,到时候折给他们村民十两,咱们还能吃十两的空饷。” 一县兵马,有三伙驻扎在城中兵马司, 还有三伙连同骑兵,驻扎在县外兵营。 听到了杨俊和伍韵文的说法,郑均登时感到有些棘手了起来。 这空饷,是所有人都在吃啊! 一个月二百八十四两,一年就是三千四百零八两。 在场的各位人人有份,下面的什长、伍长,甚至于普通士卒的待遇,都是比平常要高的。 “都头可在担心打仗?” 杨俊似乎瞧出了郑均的担忧之色,当即凑到郑均面前,对着郑均低声道:“打仗也轮不到我们,有云州三十万大军在前面顶着,若是云州失陷,咱们这博州的州兵怎么打?还不是以壮声势,至于都头担心被问责,也不必担忧,全州的郡县都是如我们这般,在吃朝廷的空饷。” “博州兵说是要有十万众,但实际上来说,不过四五万罢了,估计有一半都是骗朝廷的饷银!” 听到了杨俊的话语之后,郑均也是陷入了沉思。 除了前线之外,武备如此松弛? 也是,大周天下虽然还没换皇帝,但已经有八百年了,各地盘根错节,这种事儿自然必不可免。 郑均隐隐觉得,只要这位大周神武皇帝驾崩,大周的天下十有八九要乱起来了。 收下了这一百两银票后,郑均便沉声道:“我听说藏气丹一百两一粒,往后不必给我银票了,每月给我一粒藏气丹便可。” 妈的。 管那么多干嘛? 大周朝廷跟我有屁关系? 自己先吃饱再说! 只要我武道境界扶摇直上,哪儿用在乎这些?自当是说一不二! 第53章 武库选刀 郑均觉得先前之前,自己还是陷入了魔障中,太把这三百县兵当回事儿了。 这三百县兵,又不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亲信,顶多能供自己驱使,让他们效死力是不可能的。 上来就断了大家财路,只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自己更该做的,是培养自己的班底。 比如阵亡的那73人,缺了73个空缺,这空缺是自己挑选补充亲信的最佳方式。 见到郑均这么说,杨俊也松了口气,接着便道:“都头且放心,咱们军中采购藏气丹、益血丸这等丹药,是有折扣的,只需八十两!” 还有这好事儿? 郑均闻言,进而开口道:“那剩下的二十两,给我换成三粒益血丸吧。” 一粒益血丸,就算有渠道折扣,也要八两。 三粒乃是二十四两,超了四两出来。 杨俊本想张口,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算了,多四两就多四两吧,不找事儿就行。 “都头,我等告退。” 众将退去,郑均坐在大帐之中,开始思考了起来。 吃空饷被抓,然后问责? 如果真是像杨俊所说的那样,全州的兵马司都在吃,那么自己也不用担心太多,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在顶着,大不了学刘邦,逃进大黑山,等老皇帝一死天下大乱呗。 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说不准还不等事发,老皇帝就死了。 郑均已经有所察觉。 虽然不知道高级武者能活多久,但大周已经有八百六十九年了,再加上这位神武皇帝逐鹿所用的时间,以及逐鹿之前的生活经历。 怎么样,如今也有一千多岁了。 怕是活不了多久。 如此,若是想要当什么朝廷死忠,还是算了。 要为将来,要为自己做打算。 这蔡勋都有不臣之心,说什么‘来日大事’,说白了什么心思大家懂的都懂。 郑均觉得,自己还是趁机捞点好处为妙。 只有自身武道境界上去了,才有前途可言。 不过,现在自己身为黑山卫的都头,一县兵马指挥。 如果不做些什么,是不是有点太浪费这个身份了? 郑均思索了片刻之后,忽得望见了被自己随手放在大案上的刀与剑。 那剑,乃是武官仪仗剑,从剑柄到剑鞘,皆装饰精美,望之有穆穆之仪。 但剑的品质不怎么样,郑均掂量了一下,砍杀个两三人就会卷刃,不是什么好刀。 钱都花在装饰上了。 至于仪刀,更不用说了。 五天一把。 “呼~” 郑均呼出一口气来,接着便干脆利落的从主座上站起身来,将如披风般的外衣脱下,放在外椅上,接着便迅速出座,往武库去。 “都头。” 镇守武库的士兵见了郑均之后,立马对郑均行礼抱拳,态度恭谨。 “嗯,开一下武库,我来清点一番。” 郑均点了点头,开口询问。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那县兵不问其他,直接就打开了武库,带着郑均往武库走去。 武库里驻扎着一个什,共十人看守,见了郑均进来之后,也是连忙见礼,而郑均也是频频点头,宛若领导下基层。 进去之后,郑均便看到了一排排兵器架摆放在这仓库之中,以刀枪剑戟来分类,其中枪、戈的数量明显是占据了大多数。 郑均随意拿起了其中一把,掂量了一下之后,又放了回去,复问道:“可有仪刀?” “有的,都头这边请。” 听到郑均的话语之后,看守武库的士卒自然没有什么迟疑,立马带着郑均,来到了一排放满了仪刀的武器架上,张口道:“都头,这仪刀又称长刀、御刀,通常来说,是禁军、镇抚司衙门的兵刃,咱们兵马司确实比较少,都在这儿了。” 而在一旁,一个老迈的仓吏,也在一旁开口出声道:“大人,仪刀共有七十三把,其中下等刀六十四把,上等刀九把。” “上等刀九把!” 郑均点了点头,朝着那九把上等刀的方向望去,立马便看到了九把与其他仪刀完全不同的刀兵。 大部分都是大周朝廷的官匠出品,只有三把与众不同,其中一把甚至用的是兽皮包裹的刀鞘收刀。 “大人,这六把皆是咱们平章郡的火铜铁匠铺接了镇抚司的委托,锻造出品,统一采用乌银铁和碧金矿所制,经千火淬炼,乃是实打实的上品好刀啊。” 那老仓吏对这几把武器似乎是如数家珍,当即给郑均介绍道:“这六把刀,乃是镇抚司的总旗大人放在这儿的备刀,您若想取用,需向镇抚司衙门打个条子……” 太麻烦了。 郑均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还有三把呢?” “一把乃是从清水帮前些日子刚抄来的刀,连同五千两白银一起抄来的,不知材质,但确实能摧钢折剑,乃是上品好刀,听人说,乃是张逆平日练功用刀。” 仓吏道,“还有两把,一把乃是黑山上捡来的断刀熔炼而成。另一把则是七十年前,有个北戎外罡在燕山山脉上迷了路,走反了方向,一路来了咱们黑山县,杀了数位伙长,还将当时的县令给斩了,最后被合力拿下处死,这把便是当时那北戎蛮子用的刀。” “应该是御前的某位禁军前线失落的刀,被这蛮子捡去用了;又或者是北戎那边依照禁军御刀仿制的,材质不俗。” 听到了这些话语之后,郑均微微颔首,接着便道:“那把北戎蛮子的刀取来,我就用这把了!” 六把制式刀,是镇抚司衙门的,郑均懒得打条子。 剩下的三把,那把断刀自然是下下之选,剩下两把,对郑均而言哪把都行。 但刚杀了张青鱼,用他的刀未免显得颇为张扬,所以还是用七十年前那北戎的刀吧。 “是!” …… 校场上,面前木桩立在那里。 郑均拔刀而起,只需一劈,便摧枯拉朽,而刀刃无损。 见此,郑均颇为满意这把新刀,尤其是这外部的兽皮刀鞘,更给了郑均一种狂野之感。 “不错,是把好刀!” 有了这把刀,郑均感觉自己的实力有了新的提升,简直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不过得了新刀,郑均倒是愈发想要演练刀法。 想了想,便想着及时将那硬气功给偿还完毕。 否则一直卡在这儿,倒是个问题。 而让这些炼血都不到的县兵、差役来辅助自己练功,又有些太慢了,根本没有多少进度。 思来想去,郑均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能够给自己实业带来极大帮助的人。 徐天方! 只有他,实力正好,对自己而言既不强悍到自己需要全力以赴,但又不是路边货色。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偿还进度变快。 这样说或许很伤徐天方, 但为了自己的武道大计,郑均只能在心里跟徐天方说声抱歉了。 出发,踢馆! 第54章 明天还来 “笃笃,笃。”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不多时,这院门便被拉开,一张满脸横肉、冷漠无情的脸便从门缝里探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来练拳……” 只不过这次话说一半,这满脸横肉的胖子便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抬头一瞧,当即骇了一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又来了?!” “不欢迎我吗?” 郑均望着这满脸横肉的胖子,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胖子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当然不是,郑大人亲临,我们徐家武馆可是蓬荜生辉啊!” “郑大人,快快请进。” 说罢,便立马将门推开,迎郑均入内,同时试探性的问道:“郑班头,您这次来,是要……” 他本想称呼郑均为郑班头,但看到了郑均胸前那头狰狞的犀牛猛兽之时,便硬生生将话改成了‘大人’。 毕竟不知道对方升了什么官,叫大人是稳妥的。 郑均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冷峻的开口说道:“我这次来,是来踢馆的,还请徐馆主出来一战。” 胖子:? 这话好像有些耳熟,我似乎在哪儿听过。 等等。 你昨天不是来踢过吗? 怎么又来啊?! 胖子的笑容僵硬了。 郑均其实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成大事者,向来是不在乎脸皮的,他当即张口道:“怎么,贵武馆难道就这儿?还不快去请徐馆主?” 听了郑均的话,胖子只能深吸一口气,小步朝着师父的房间跑去了。 而郑均也是十分自觉,轻车熟路的上了上次打擂的地方。 武馆内,徐天方正在木桩前习武。 昨天虽然自己被郑均单方面暴打,但隐约之间,徐天方感觉自己的横练功夫更加活络了一些。 “如此看来,与那郑三郎争锋,其实对我也是有益处的。” 徐天方在心中思量着:“没成想郑三郎对横练功夫的造诣竟然如此深奥,亏我还妄学了多年横练功夫,却没成想竟完全不及郑三郎……” 他现在感觉,就算是郑三郎再来挑战自己,自己也有信心,甚至欢欣鼓舞了。 “师父,师父!” 不过就在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了胖子的声音。 徐天方眉头微皱,抬起头来,望向焦急的胖子,当即道:“什么事儿?” “郑均,郑均……” 胖子有些语无伦次,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徐天方便已经轻笑道:“今天这郑三郎又去挑战谁了?我听闻罗雷也败给了他,他接下来应该去战那‘莲水剑’了吧?黑山县的蓄气武者里,那‘莲水剑’也算是有些水平。” 说罢,徐天方又有些惋惜道:“可惜,我已经被挑战过一次了,若是郑三郎再来战我就好了。” 听到徐天方这么说,原本还有些慌张的胖子登时一愣,开口问道:“师父,当真?” 见到胖子忽然反问,徐天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你说这个‘当真’是什么意思?这姓郑的没去找‘莲水剑’,难道真来打我了?!” 不是,我随便说说的。 你真来啊? “就在门口。” 胖子面露苦涩。 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之后,徐天方瞬间双眼失神。 这是什么意思? 踢馆踢两次? 徐天方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对郑均的恐惧,当即踏步而出:“走,回回那郑均!” “这一次,我将不会那么狼狈了!至少叫郑均瞧瞧,黑山县第一武馆的强悍之处,绝不是他能够如此轻易凌辱的!” 徐天方目光坚毅,表情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 而路过门框之时,他甚至已经有些忍不住,直接一掌打出,轰在门框上,登时引得木门崩裂,木屑四溅。 “砰!” “……” “砰!” 半个时辰后,一声闷响之下,徐天方被郑均一拳打翻在地,整个人直接后退飞扑跌落下擂台,尘土飞扬。 他抬头望向台上的郑均,郑均站在光芒下,阳光太过于刺眼,晃得他根本睁不开。 只觉得郑均的身影高大、伟岸。 高山仰止。 这就是天才的光辉吗? 徐天方在心中想着。 而台上的郑均,不苟言笑,所有的精神,都投入在了眼前浮现出的水墨小字上。 【受击。硬气功偿还进度+653,当前偿还进度:1853/2500。】 看到这一幕,郑均不由十分满意。 还是要来找徐天方刷偿还进度。 一次六七百,再来这么一次,就还上了啊! 只不过可惜的是,徐天方每天的真气太少,只能来这一次。 如果能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打,那就会好很多,自己绝对能一天偿还完毕,甚至还能抽空把‘铁砂伏魔功’也给打完了。 不过同样,自己的身体强度可能支撑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攻击。 这样,也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就在此时,地上的徐天方已经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着郑均拱手道:“郑都头神威,徐某佩服,佩服!” 昨天,他被郑均击败,只觉得是莫大耻辱。 今日,他被郑均击败,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为什么要觉得是耻辱? 被郑三郎击败,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徐馆主的本领也是无比高超,开山掌遍观黑山县,也是无人出您左右。” 郑均也是轻轻一笑,抱拳见礼。 而周围的武馆学徒们虽然也在旁观,但这一次已经没有了昨天那般感到激动与不可思议。 他们现在的心态属于是…… 这集看过,一模一样的剧情,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有的,只有对郑均的崇拜。 先前只觉得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没想到还有这般少年英才,只需要一拳便能将师父击败! 虽说是受了师父数次出掌,真气耗尽而导致无力招架的缘故。 但这也是本事啊。 而听了郑均的夸赞,徐天方心中一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见到郑均继续道:“那明天同一时间,我继续来踢馆,请徐馆主好生准备。” 听到了郑均的话,徐天方的笑容僵硬住了。 你逮着一只羊拼命薅? “郑都头,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介绍一位我们黑山县的才俊,蓄气境最强武者,隐居在莲水乡的‘莲水剑’袁耀阳!” “此人实力高超,距离外罡境,只有一步之遥,郑都头去寻他吧!” 徐天方违心的说着。 袁耀阳的本领,和他可谓半斤八两。 但现在,他真心希望袁耀阳是黑山县蓄气第一人。 而听到了徐天方的话语,郑均沉思了一阵后,摇了摇头。 “徐馆主别推辞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不见不散。” 说罢,郑均转身就走。 莲水剑? 这不一听就知道是用剑的高手吗? 让他帮我偿还硬气功,自己能防几剑啊?不值。 还是徐天方更有性价比。 第55章 预支碎玉功 翌日。 徐家武馆。 今日闭门谢客。 不过, 熟悉的敲门声还是出现在了徐家武馆门前。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门后的那人呼吸声显然是加重了。 而郑均闻言,十分淡定道:“郑某应约而来,开门吧。” “我听到门内的呼吸声了。” 伴随着郑均的一句话,里面的那满脸横肉的胖子只能慢慢推开了房门,望着郑均,欲言又止。 “徐馆主呢?” 郑均问道。 那胖子见状,当即道:“师父他便在擂台上,已经准备多时了。” 听到了胖子的回答,郑均不由感到有些惊讶。 这次竟然这么主动吗? 于是郑均也没有任何迟疑,就好似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擂台方向,看到了那背着双手,等待在擂台上的徐天方一袭白衣,颇有些隐世高手的模样。 而底下的武馆学徒们,则是沉默无声。 连续看三集了。 徐天方看到了郑均之后,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便架起了掌功起势,对着郑均道:“郑都头,来吧。” 面如死灰,仿若认命。 打吧。 反正打半个时辰,也没什么技术难度。 相反,自己还能精进一番‘开山掌’。 最后的代价,也仅仅是被反击一拳而已。 见徐天方这般坦荡,郑均也不磨叽,当即纵身一跃,跳上了擂台,硬气功瞬间运转,身上鼓鼓囊囊,皮肤之下大筋如蛇般扭曲了起来,四肢百骸中深厚的真气爆发,郑均的皮肤表面,隐隐泛起淡淡气感。 “砰!” 见郑均硬气功已经运转,徐天方也没有丝毫犹豫,开山掌当即劈下,力摧山石。 一掌一掌打在了郑均的胸口,犹如洪钟大吕被敲响,发出一阵如同金铁轰鸣的闷响。 半个时辰后,徐天方已经真气耗尽,力不从心。 “到时间了。” 徐天方在心中默默想着,接着便寻找了一个最适合被一拳打飞的姿势,等待被打飞。 不过,让徐天方没想到的是,这次那种被击飞的失重感并没有出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 “嗯?” 徐天方一愣,睁开眼看向郑均,却见郑均已经将硬气功收了起来,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见徐天方朝着自己看来,郑均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对着徐天方道:“徐馆主神功了得,打的在下毫无还手之力,佩服佩服。” 说罢,郑均便直接跳下了擂台,又对着徐天方道:“郑某方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些事,就先告辞了,来日若有闲暇空余,定要与徐馆主把酒言欢。” 说罢,郑均便直接就走。 看到这一幕,徐天方有些懵。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打我了? 这一刻,徐天方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贱骨头了。 人家不打他,他还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不过很快,徐天方便精神抖擞了起来,对着一旁那满脸横肉的胖子低声道:“快,传出去!我和郑三郎鏖战三次,两败一平,难分伯仲!” “师父,这……” 那满脸横肉的胖子有些不明所以,接着便低声道:“师父,何故这般糟践自己?别人私下议论是私下议论的事儿,您这般,乃是主动承认,难免会让县里慕武的年轻人看轻……” 虽然大部分人的天赋全都平平无奇,徐家武馆教他们绰绰有余。 但年轻人嘛,总有志气,宁当凤尾不做鸡头,这名气传出去,可能会导致‘招生率’下降啊。 徐天方瞅了一眼这胖子,轻笑道:“你懂什么?这郑三郎这等年纪便如此强悍,十年之内必成大器!等他成大器之后,咱们算什么?要放眼未来,将来郑三郎神拳无敌时,便能记得,黑山县里还有一处能和他打平的武馆!” “告诉从咱们武馆走出去的学徒,日后见了郑三郎,全力配合便是,莫要与其为难!同时注意一下县兵招募,若是有愿者,投入郑三郎麾下忠心耿耿,未来必有一番大前途!” …… 【受击,硬气功偿还进度+647,当前偿还进度:2500/2500。】 【硬气功偿还完毕。】 坐在路边茶摊,郑均一边饮茶,一边望着眼前浮现的水墨小字,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偿还完毕啦! 不过就在这两行水墨小字出现之后,自己的脑海之中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水墨字样随着郑均心意变幻,水墨退去之后,郑均凝神去看,登时见到了记载着天下武学精要的大道武书也熠熠生辉了起来! 书页之间,气流翻滚,仿佛有无形的大道真音在回荡。 【当前预支武学:无。】 【可预支武学:披挂刀法(圆满)、踏浪刀法(大成)、铁砂伏魔功(小成)、鹰隼劲(大成)、碎玉功(精通)。】 【当前已掌握武学:披挂刀(大成)、踏浪刀(小成)、鹰隼劲(精通)、马家拳(大成)、硬气功(大成)。】 【当前拥有特性:刀功夯实、多巧灵变、气势如虹。】 【剩余可预支武学数量:2/2。】 望着面前呈体系的大道武书介绍,郑均顿时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首先,在之前,自己预支鹰隼劲时,只能预支小成,并不能预支大成;预支碎玉功时,也只是能预支入门,不能预支精通。 现在,竟然升了一个等级! 看到这一幕,郑均心中也是不由欣喜了起来。 没成想‘大道武书’晋升之后,竟也能提升预支武学的境界。 芜湖,信用卡额度涨了! 郑均强压心中喜悦之情,喝了茶后,从袖中排出几文铜钱,便迫不及待的朝着家里赶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预支碎玉功! 迅速返回了自己的那个茅草小院之后,郑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定‘大道武书’! 【是否预支‘碎玉功(精通)’?因假借未来之果,演武千次后方可归为己身。】 看到了眼前的水墨小字,郑均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心中道:“预支!” 伴随着‘预支’两个字升起之后,郑均顿时感觉一股灵气直逼脑海。 【预支成功!】 第56章 外通天地,内练根髓 在‘预支成功’的一瞬间,郑均登时将先前那些完全不熟练的‘碎玉功’秘诀通了个明白,感觉自己就像是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一切对于自己而言,都已经融会贯通,没有不懂之处。 因此,郑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吞服了一粒益血丸来,站好桩功架势,感受着体内气血的运行。 益血丸最为契合炼血武者,但对于郑均这等初入蓄气的武者而言,也是有些许作用。 这第一次运转‘碎玉功’,郑均便想着服用益血丸来佐助,让自己能够更加快捷的完成一次碎玉功的运转。 这桩功,因为‘大道武书’的缘故,早就已经精通,这三十六种套路一一打来,直到大汗淋漓,益血丸的功效消散之后,这才停下。 “这桩功的效果,竟是鹰隼劲的三倍不止!若是每日服用益血丸来练桩,不出十日,便能气血如汞,壮大筋骨,使得吸收灵气速度加快!” 郑均在心中感到震撼,自己第一次演武,还未曾附上呼吸法去练,就便是如此,都能有如此骇人的效果。 这碎玉功,不愧是就连蔡勋都爱不释手的顶级功法! 郑均在心中想着,同时也开始准备结合呼吸法,再来一次了。 用‘大道武书’精通了碎玉功之后,郑均已经明白碎玉功与寻常内功最大的区别。 碎玉功最大的区别在于,它能够利用其不同的法决,让你在催动碎玉功的时候,将自己的真气转化为碎玉真气打出,威势与罡气相差无几。 这蓄气境的过程,就是一个周天采气的过程。 让人体之气与天地自然之气相互交换,从而将天地自然的灵气蕴藏在自己的丹田之内,不断存蓄。 直到这着你去存蓄到当前丹田的极限,便能够不断压缩真气,让真气化罡,变得更加精粹,直到将所有真气全都转化为罡气,然后利用罡气向肉身滋补,使得‘外通天地,内练根髓’之后,便是彻底进入了外罡境。 因此,蓄气境便是‘采气’、‘练罡’两个阶段。 至于桩功,炼血的作用还是存在的。 那便是加强人体自身与天地自然之间的交互速度,气血越强悍,吸取天地灵气的速度自然也就越是恐怖。 郑均正在‘采气’阶段,但修行的碎玉功之后,自己若是想,便可以直接催动碎玉功,让施展的真气转化为‘碎玉真气’,从而短暂发挥出外罡的真气手段来!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能够与真正的外罡武者相似,毕竟身体强度之类还是大不一样,并且罡气也用不了多少。 但如此这般,在蓄气境中,也是一方好手,足以震慑同境,乃至越级挑战了。 就这般,郑均便开始疯狂吐纳,吸收灵气。 甚至已经不知外界岁月。 “呼~” 天色昏暗,郑均缓缓收势,只觉身体一片暖洋洋,先前习练‘硬气功’时,身上残存的些许小暗伤,也已经被碎玉功尽数给消散退去。 经过了这数个时辰的修炼,郑均也算是彻底明悟了这蓄气境的修行情况,比起之前鹰隼劲麻木修行要强上不少。 不过,在感觉到了这碎玉功的强悍之处之后,郑均倒是有些食髓知味,有些上瘾了。 犹豫片刻之后,郑均取出了一枚丹药。 藏气丹! 蓄气境武者修炼所用的丹药,服用之后,四肢百骸吸取天地灵气的速度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没有什么犹豫,郑均直接磕了这枚丹药,感受着全身上下的四肢百骸游走起了一层热流! “呼!” 郑均瞬间大汗淋漓,只感觉丹田出现了一声炸响,身体内渗出的汗水好似水蒸气一般,直接被蒸腾了起来! 滚烫的血气在全身上下发力,而郑均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海水中的漩涡一般,拼命吸纳周围天地的灵气,将一切灵气全都吸进体内! “若是日日如此,不出半个月,我便能完成采气,开始练罡!” 当这股沸腾的血气渐渐平淡之后,郑均浑身湿透,但他的眼神之中,却闪着一抹神采飞扬的光! 这藏气丹的妙用,果真无穷! 【演练碎玉功,偿还进度+19,当前偿还进度:19/3000。】 望着面前的面板,郑均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接着便提着那把北戎仪刀,准备开始预支第二种武学了。 毕竟现在大道武书已经升级了,可以同时预支两门武功。 郑均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选择大成的踏浪刀法。 与其‘样样通,样样松’,不如将一门还算不错的刀法,臻至圆满再说。 而且根据目前来说,这踏浪刀法圆满之后,或许还有机会参悟那传说中的‘渌水斩蛟刀兵术’! 郑均虽然不知道这‘渌水斩蛟刀兵术’是什么东西。 但名字很拉风,而且颇有些古色古香,乃是前虞朝的上柱国国公爷所创。 那可是元丹武圣! 所以,郑均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先把踏浪刀法臻至圆满的。 毕竟自己手中有刀,没有配套刀法,确实有些尴尬。 【是否预支‘踏浪刀(大成)’?因假借未来之果,习练千次后方可归为己身!】 望着面前出现的水墨小字,郑均微微颔首:“预支!” 伴随着预支之后,郑均顿感头脑清明,关于踏浪刀法的精妙,都汇聚于身。 不过让郑均有些惊讶的是…… 这偿还的进度,也不是很多。 和先前的预支小成所用差不多。 “看来,预支‘踏浪刀’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均在心中暗自想着。 等踏浪刀偿还完毕之后,便能试一试铁砂伏魔功了。 郑均一挥仪刀,随意砍摆了两下之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儿,总感觉有一道阴冷的气息在自己周围徘徊,不由让他眉头一皱。 郑均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 不过郑均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想了想后,当即淡定的收刀,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而听到郑均的话语,而就在此时,郑均家的大门当即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哈哈,在下来时,感知屋内有吸纳真气之举,方觉郑三郎在内练功,我不好意思打搅,便在外等候,还望莫要介怀。” 第57章 碟中谍(求首订) 声音响起,还不等郑均开门,便见门外之人便已经开门入院,站在了郑均面前。 来者一袭黑色飞鱼服,脸上佩戴着一张铁黑色的狰狞面具,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股阴霾之中。 虽然因为佩戴黑色狰狞面具的缘故看不见表情,但郑均隐隐可见,此人的嘴角应带着笑意。 魂殿护法来了。 郑均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便 破军直觉的打消了这个想法,虽然他知道创造这片大陆的人很了不起,可是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人力能够完成的。也许他有能力开辟空间,创造大陆,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令这块大陆任意穿梭空间,而且还不留丝毫痕迹。 她死死的抓着剪刀,泪光莹莹的注视着我。这个时候,她那原本无神的双眼被氤氲雾气笼罩着,倒是显得很迷人。她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瞪了我一会儿后将剪刀扔下了,跌坐在冰凉的瓷砖上默默流泪。 “不好意思,没想到把你卷进来了,我的麻烦是少了,希望不会给你增加麻烦。”夜幽兰苦笑着说道,她也没有想到明日骄阳会是这么个表现。 星光冰罗甲果然不愧是仙器,秦灵芸的本体耗费了十来天的时间都还没有将其祭炼完毕。 秦灵芸立刻停息了攻击塔壁的打算,幸好她一开始只是一个构思,还没有成为现实。 破军不知道他当初杀死多古拉战争王兽的样子简直是帅呆了,所以在火云城中流行起一股学习他着装的热潮,现在身着乌金龙衫的他反到成了最不显眼的存在。 面对步步进逼的阴兵。那些食乡之中地各方势力首领,留下了那个鬼王对付三个地狱天使军团的鬼帅,其余的五名鬼帅跟十几名鬼将,则跟那五万阴兵交战到了一起。 就算是被冷落在一旁,六丫头也没有半分的局促,柔婉的脸上一片宁静,一双眼眸清亮,目光平视不卑不亢。 张浩来到拿拿斯的屋前,却发现这幢木楼已经搁置相当长一段时间。外面野草从生,门把上甚至全是灰尘。 张浩回头,见到莫尼卡手里拉起了一张魔法拟化的长弓,淡绿色的箭矢搭在弓身之上。 阿贝尔的脸色不像是作假,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很有可能是被灭口了。 庄少游看着手里的两枚金宝发呆,嘴里喃喃自语道:“混吃等死。。。哎!”旋即又摇头苦笑。 来到这个异时空不到10年的光景,去过无数的地方,居于无数的地方,唯独在这个园子所待的时间最短,可是却对这里最为怀念,不知是怀念这里的舒适,还是怀念这里的那些过往。 庄少游结束了联翩的浮想,一抬头发现,周仓竟然已经把饭吃完了,这个吃货!庄少游心里嘀咕一句,自己光跟着这些个长们打招呼了,饭还一口没吃。 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凄凉,连星空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丝星辰的光点。 身为总团长,如果诱导了这种事件发生,他极有可能会被送上国际法庭,到时候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想到这一点,威克斯是立即软趴了下来。 林蕴大怒,却被两名士兵从后面架起,只得大骂不止,整个大堂上的人噤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刘辟不禁面有得色。 巴图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到自己的后脑被冷冰冰的枪口给抵住。他现在终于知道堂本秀为什么会在亚洲排行第三了,这样的实力已经有点超越人类极限了。 第58章 南楚余孽 “周朝的老皇帝要死了,就在这几年、十几年的光景里了。” “我是镇抚司暗卫,情报来源密切,博州的蔡家蠢蠢欲动,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 “宣州的流寇大义王,屡败屡战,每次被剿灭后,都能重新拉起队伍,和朝廷对抗!” “青州的天王山聚义,一尊元丹武圣、十三位通窍武者举旗‘替天行道’,已 虽然跟着孟奇的时间不长,可是对于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还有手段,李洁馨知道得很清楚。 “凌云窟,血菩提就在凌云窟之中,晚辈当初曾经在凌云窟中得到过几颗血菩提。”聂风说道。 因为大脑中内置了两套无线信号发生器,所以安德斯即使使用了这个躯体,也仍旧可以操纵周围的电子产品。 下课的时候,陈堪遇到了同在一层楼上课的刘福刘老师,他是教世界史的老师,中师大历史系资历最老的一位老师。 步凡决定把基金的事情交待一下,然后上一趟少林,和白云大师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他决定把自己当时在真气上突破瓶颈时的感受和体会拿出来交换,希望少林这次能够不再藏私。 说到这里,墨仁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再度湿润了起来,被打扮的宛如公主般的墨绫就那么抱着墨仁,柔弱的双肩不断的颤抖着,已然是泣不成声。 操纵着铁珠的能力者将铁针重新收了起来,然后再次通过腕表与基地那边沟通了起来。 他是不久之前,率领四万神军抵达此间。可即便加上他的援军,此处也只有六万余人。相较于如今张信麾下,已经超过二十万数量的大军,实在不值一提。正面作战,必败无疑。 赌博这件事让他不仅输了这么多下品灵石,还把面子和尔东祥雪全部输掉了。现在不要说是直通班,和太北市修真界的人了,就算是家里的仆人,见了自己都怪怪的眼神。 鬼影话刚说完的那一瞬间,妲姬眼神传出异样,恰巧被兰婆捕捉到了。 老院长说,算了,随他们去吧!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这种感情你们体会不出来。 暂时的将郭家家主给收拾了,但是还有一个威胁等待着叶少轩,耳边传来一声滚滚的巨响,黑衣老者结合金刚杵的那拳已经突至叶少轩的胸前。 “这样最好,你们一块上吧!”叶少轩挥动帝斩剑再次斩出,剑上神光流动,三百六十个古字在剑中流转,迸发出无上的剑意。 老瞎子随即从怀中掏出个铁梨木的算盘,嘴中振振有词的念着,手里噼里啪啦的打着,这哪还像一个算命的,活生生的一个算账先生。 这是漫长的一夜,叶少轩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并不是每一份爱都会有结果,人人世间太多的无奈,叶少轩不想在爱情这方面做一个刽子手。 不管它令自己多么震撼,它隐藏了多少实力,今天,在这满树清风的太阳底下,只有一个能活着,不是它就是自己。 她的皮肤很好,就算已经近到极限,林晓欢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点岁月的痕迹。或许是豪门中的养尊处优,或许是天生丽质,慕容甜,就是那种可以让人百看不厌,很耐人寻味的类型。 吴佳倩正在仔细的打量着此时此刻的李子孝,而李萌嫣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头,她与李子孝一样都是呆呆看着天花板。 第59章 沧海派首徒 往后十数日的时间,郑均都在潜心修炼。 白日往军营操练,夜间则在院内操持。 这十几日间,朝廷的任命也下来了,郑均也没有丝毫意外的成为了黑山卫的正式都头。 而自家姐夫周浦,也已经当上了壮班班头,从此更加刻苦修行,和郑均的作息高度相似。 而见周浦这般勤勉,郑均十分欣慰,益血丸也管够 他要是一直待在这里,哈迪真身不会出现,局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紧接着是第二轮,伴随着邪魔之主的惨叫声,连求饶的功夫都没有。 “楚哥是神人,我哪敢再跟你打,我是陪着我们金融学院学生会穆主席来见你的!”王大川一听,先是一哆嗦,然后就指着身边那名高挑英俊的男生介绍道。 张元拿到魂水珠后,便感觉自己与水元素亲和了许多,他现在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轻松控制四周的水元素。 再加上她往日猖狂惯了,只觉得宫中内外朝廷上下都是赵世国的人,她根本不必避讳什么,就更肆无忌惮了。 苏画手一伸,动用修为解开渔网,又将渔网收回来放入储物玉佩中。 这样他就能和阿叶更亲密了,到时候他要吃慢一点,阿叶肯定会更喜欢他。 傅瑶瑶还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们的船被人劫持了,是那个华夏人做的。”见他这副模样,亨得利急忙补充道。 张元眼神微微一凝,伊芙和雪一样,并没有见过翠翠丝真人,但却同样在某个古老的信息载体中见过翠翠丝的画像。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也该是时候了。林子遇关于未来男朋友的话题也已经结束。刚刚那个枇杷太酸,鉴于那颗枇杷已经是那棵树上最黄的那颗,所以她们三个果断放弃了这棵树,该去寻找别的树。 好不容易装扮妥当,凌妆可不想又唤宫娥梳头熨衣,双手抵在他胸前折腰后倾,口中连道“殿下慢来慢来。”。 “我从来没想过要把她当做是练习的人!可是唯一的妻子,她恐怕也还不到要嫁给我的时候吧。现在就考虑这些,未免太早了些。”卫扬回答。他倒是想早点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实呢。他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 照司马的理解,步逍遥此举是要他们互斗,但是司马很怀疑这场局能成功,毕竟各方势力都不是傻子,你这明摆着让人家互斗,人家又岂会如你所愿。 皇上退位,肯定是要有新皇登基才对。新皇怎么来的?以前可能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既然有了太子,皇上没有下诏说另外立谁为皇帝,那么继位的人就只会是太子殿下。 “怎么?还不满意?非要与朕一决雌雄?”容宸宁微微偏头打量他周身。 正这时候,余杉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声,脸色立马就变了。 朱由崧咬紧牙关,一张胖脸横肉颤动,肥胖的拳头瞬间捏紧,正欲朝着龙椅扶手狠狠砸下,但在瞥见一旁马士英正朝自已连连摇头时,他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而且,他们非但带上了全部的丙营兵马,还把整个平南镇的骑兵部队全部带了过来。2500名玄虎重骑,2500名飞鹞子轻骑兵,早已在舰船上整发待发。 可人于感情一途,有私心就会有狭隘,有所求,有期盼,也会歇斯底里会肝肠寸断。 第60章 邀战高景行 “沧海派首徒?” 郑均闻言,不由眼眸微眯:“来作甚,报仇?” 想到这里,郑均不由握紧了北戎刀,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之色。 沧海派,一共有三位外罡武者。 但没有一位,是这位沧海派首徒高景行的。 也就是说对方也不过是蓄气境的武者而已,自己如今何惧蓄气境武者? 就要用踏浪 巫瑾表现如常,甚至还在摄像头前继续对尼古拉斯吸了点血。尼古拉斯毫无异议,适应伪装配合巫瑾。 车内气氛凝滞,萧翊辰闭了闭眼,眉宇紧蹙,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脆弱,看得宋鸣恒很是不忍。 她打完一梭子,旁边的人拍了她的肩,她转头就看到了寒宴焦急生风的步子,绷着一张脸。 秦金宝瞬间懵逼,一脸警惕捉了第四把椅子。还没回头看眼巫瑾,会议室四扇大门猛然关上。 那时候苏珩的心底亦有风在回旋,携卷这天地的一切在烈烈起舞,他望向阴沉的天际,久久不语,眼中却有光,似乎已然听见那些悲惨的哀嚎,看见那些生灵临死前扭曲不甘的神情。 苏无双看着艾莉跟杰克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一点都听不清楚两人到底在说什么,随后望了一下其他地方见赵丽?正坐在某个角落,开始专注着剧本,随后时不时的,好像得导演那边问这什么问题。 萧遣,陛下六弟恒王、庶子,大约名字取的好,已经二十六岁,什么事都不做,好在也不为非作歹,只、每天拿些钱在平康坊狎伎。 哪知刚跑到校门口,两高而壮、打手模样的黑衣人从一辆道奇车里钻出来,将她去路一挡。 林茶不再说话,从装零食的柜子里拿出了一袋子面包,三人又一人盛了一碗粥,就这样解决了早饭。 至于左青淮此人的年纪大概是在四十五岁左右,看上去只是中人之资质,长得比较富态,却不知道办事能力究竟如何了? 李傕、郭汜、樊稠、杨定领军直扑长安城里的京兆尹府,还未到达官衙,就听到四面八方响起一阵弓箭shè破空气发出的尖利声音。 “回太尉,已造五十架,此种巨型发石机,威力虽大,但还需操作熟练方可大用。”韩训回道。 从前老板娘每次无意中提起有关云牧父母的事情,两人都会陷入冷战,如今云牧竟然主动提出来了,这让老板娘在震惊的同时有几分欣喜。既然能主动提起,说明他放下了,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 那别墅大姐是最喜欢的地方了,自从住进去之后,大姐就把那地方看成是她的家了。 柳依兰在他们看来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姐,竹道士曾经的情人,想必也高明不到那里去。 云牧直接和他撕破脸还好一点,柳芽突然这么怀柔一下,让孙子洋同学连发作的余地都没有了。柳芽那句“我们还约了别人”本来是很正常的,可孙子洋越想越不对味儿,她和云牧怎么就成“我们”了? 几乎所有的有过社会实践经历的学生都反映,在自己寻找实习单位的过程中至少被拒绝过两次,甚至更多。大学生们反映,现在有相当多的单位对实习生都很抗拒,态度冷淡,一拒了之。 没有巨额的资本,就不能拍出优质的大片。没有大片作为根本,就能够占据世界电影的主流市场。 第61章 踏浪刀意,渌水斩蛟! 高景行的情绪并未得知,而卞况却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怒目圆瞪,盯着郑均,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鬣狗。 踏浪刀,是他们沧海派的武学! 郑均学了踏浪刀通过某种手段,学了踏浪刀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挑战他们沧海派的首席弟子?! 这算什么? 偷学了我们的武学,还要来打我们的脸?! 岂有 夏侯冠之所以非要除掉骆巍,这是骆巍野心勃勃,想要消灭岭南各大古武门派,还想放火活活烧死他们。 而听着他们的话,白子画一直看着叶刑天离开的方向,黝黑的双眸闪过一些思绪,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就会教室去了。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进展的那些直播间观众们,此时注意到桑若笑容,事后都信誓旦旦地觉得这是自己见过最可怕的微笑。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你们谁也不许对那一家出手听到了没有,我和那家伙的事,已经扯平了。”叶刑天叮嘱古越,同样也是对另外几个的交代,以免他们因为自己的事而再去找白子画的麻烦。 瞬息之间,李辰便已教训了郑永城,让他们感觉李辰,好像一直没有动过一样。 所以听完燕青山讲述之后,李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一点也看不出他有多紧张。 李承欢本想直接相告,转念又想,江兄还没答应做一笑府的名誉帮主,我何不借此机会激他一激? 进入云城大学后,最为重要武学实力考核,李俏已经考核通过了武者四层实力。 随着们的这声大喝,“噼啦”一声巨震,星空之池中的世界仿佛被撕裂了一个角,而十方世界所在之处,就是被撕裂出去的那个角。 最后白玉洁打通了这名工作人员留下的电话,当得知白玉洁是吴鸣的老师的时候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在白玉洁的询问下说出了吴鸣的情况。 徐雅安也没有想到定远侯会突然之间进来,微微一愣,下面的话却是也不敢多说了。 岔路口,杨奕辰和柳清溪分开,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有因为空间距离的增大疏远,反而越靠越近。 孔恬如扑了个空,身子又是往前倾的,加上站在溪边,身子没稳住就往前扑去。 而在神仙居的门外,那些进出的人看到跪着的那个男子,都嗤笑着。 徐风转头对幽若道:“那我和三位师兄去了,你就和嫂子们呆在家里吧。”说着就追了上去。 后厨忙的热火朝天,发面做糕点,烘烤的,还有烧火催单的,简直不要太火爆。 世人都以为她以美色诱人,然而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看似花瓶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否则也不会玩转后宫,并且让那个当朝一品宰相很多时候都听从她的意见。 紧接着就是一个柔然的身体冲撞到自己的手臂上,这熟悉的触感,还有那声音,徐风虽然还没看到人,但是已经猜到了主人的身份。 方醒知道自己的清闲日子没多久了,所以就整天抱着无忧训儿子。 看上去决意最强烈的芬里尔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本来感到一丝困倦的阿维立即清醒了。 “对,现在简直就是国富民强的盛世呀!皇上英明呀!”另一位臣子也跟着附和道。 和上一世一样,三楼果然还是不让人进的。到底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何要全副武装的士兵日夜不歇地严加看管呢? 第62章 心有魔障 得劲! 战斗,爽! 郑均双臂略有酸涩之感,但伴随着真气冲刷,只是一瞬间,这股酸涩感便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活力。 可以说是,精神抖擞! 郑均的眼眸中充满了战意,望向了那嘴角溢血的高景行,生怕对方不打了。 和同样是大成境的踏浪刀法拥有者,同样顿悟了踏浪刀意的武者 “这个嘛,我都没印象了,总而言之前辈是非常棒的演员!”大家也都从这句话听出来,严雅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你怎么了?”简然见发愣的薛以脉,不禁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不解的问道。 来到房间,说是一片混乱,毕竟是丞相府,几个丫鬟做事都有条不紊井井有序,只不过新娘子出门时,该是喜婆带着出门的。 “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前往a市。”总教练此话一出,岚鸣第一个举起手表示不同意。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自说自大,身为一个穿越者引导的素质和眼界。 云朵从新首府上空飞过,这样俯瞰整个新首府,确实新首府的占地面积十分庞大,加上他们还有地下三层,外加那颗巨大的能量石。 不过并没有人吐槽今天的饭菜为何变成这样,因为此时此刻,他们能够一家团聚的在这里吃着还算可以的早餐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本来如果是普通物品的话是带不上列车的,不过这些都是灵异物品,在大多数科技手段中都找不到存在的痕迹或者会呈现出莫名的景象。除非人工翻找,否则没什么问题。 作为农益发银行老板的保镖,自然知道银行内部警报装置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这一来二去,白梓对向念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她居然敢说狐仙大人是假的,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比赛终于开这种热烈的气氛下开始,双对的球队都是英超赛场中的老冤家,对方有多少实力都十分了解,并不需要什么试探,从比赛一开始,双方就开始了激烈的争夺和拼抢。 这是一头古蚁,化作人身,但头颅还是蚂蚁头,高达几丈,力大无穷,手持数丈长的巨刀。轮动而下,让虚空都扭曲了。 当乔治等人全部离开更衣室的时候,老贝和汤普森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中出了沉重的担忧。 某大学的一个宿舍之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拍了下坐在电脑前一个带着眼镜有些瘦弱少年的肩膀。 噗,出乎意料的,这只碧蓝老鼠丝毫不像有多强大的样子,竟然被凌峰轻而易举地抓在了手中。一落入他手中,碧蓝色老鼠表面光焰渐渐沉寂了下来,最后凝结成了玉石矿质一般的存在。 这两封信暴露了她的用心,也使孟古青很难过。弼尔塔哈尔便忙着安慰她,说愿意亲自将信送回宫里。 即使刚才赵云反应迅速,仍旧有几百骑兵走散,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好大的口气就是冥王见了我都还要恭恭敬敬的嘿嘿。"我笑道。 大长老居然领悟了狂暴的雷电玄奥,这玄奥之力一出,立刻让的这剑法威力成倍的增加,恐怖无比。 这支骑兵不是他人,正是吕布率领的两千关中骑兵,他们虽然全都满头大汗,脸色却也非常不错。 她想起了林轩对付那位黑暗圣者的时候……那碾压而狂暴的攻击,血腥而疯狂,宛若一尊魔神,令人心生寒意。 第63章 蔡家小姐 ‘真能忍,这个叫高景行的能成大事。’ 郑均目送高景行、卞况离开,不由在心中感叹。 自己都这么挑事儿了,就是想要激那高景行和自己再来一战。 毕竟一次2500的进度,两次就偿还完毕了,这简直是撸小贷后,发现小贷爆雷被抓了,自己不用还钱了啊。 谁不想? 只不过可惜的是,高景行 秦暖暖还准备说些什么,苏翼白突然往旁边撤了一步。好像无意间一样挡住她的视线,手顺着她的衣服拉住她的手。 就在单辉刚要问为什么的时候,丹宁指了指窗外那俯视整个王之盆地的七栋摩天大楼,有两座已经漆黑如墨,在灯火璀璨的王之盆地显得是那样异类。 举一反三,所以他认为阿豹口中的双煞帮也不过如此而已。黑帮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当然也只是限于电视剧,所以他相信黑帮只存在戏里,不是真实的社会现实。 两人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在艾妮的带领下离开了宴会厅,在走过一条寂静豪华的走廊之后,三人来到了一扇漂亮华丽的大门前。而艾妮则连门都没有敲,就这样懒懒的推开了门。 米莉莉正想进门,听他这么一喊,她又不想进了。哼,好可恶的家伙,纯大男人主义,一点都没有拥抱新娘子入洞房的觉悟。如果你说进来就进来,那姐多没面子!米莉莉顿时赌气不进。 看到五爷那倨傲的神态,牛二一阵激动,五爷没抛弃我,他来救我了。 接下来的时间,秦暖暖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把头轻轻的放在苏翼白的肩上,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外。 但是他的友善举动并没有迎来对方的回应,或者说,他也不需要回应了。 两名气势稍弱的狼妖,直接被震退,为首狼妖一击,也让罗峰稳不住身形,向后狂退了上百米。 伊明擦了一把额头上地汗,显然。使用这个能力让他耗费了不少精力。 所以无论是这边的十三天,还是众神世界的十二主神,彼此之间未必就很和睦——有些人只要活着,就是阻人成道。 赛瑞塔立马低头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下抽出的血脉藤根茎已经缠绕住了自己的双脚,并且慢慢的沿着脚踝向上攀附着。 “神魂湖泊质化功击,化神境史诗高手。“老包头神念瞬间一凝,一道霹雳直接闪击神念,神念瞬时一收,一道炽烈青焰化成一只火鸟喷吐烈焰,瞬间将霹雳烧成乌有。 不知道为什么鲁鲁修对‘良田万亩’这个词有着变态版的追求,所以鲁鲁修第一阶段的建设,除了前期的一个轻工业区建设外,其他的就全部都是,开荒种地。 他握紧了拳头,心头暗暗发誓,要超越所有人,要比他们都更强大。 “天空之王”陶家这样的顶尖势力,是整个天南域最强大的,只有两个势力可以与之比肩。 足足半分钟的时间,司徒平就这样生生定在了半空之中,足足抵抗了那一道有着元婴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劫雷半分钟之久,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他竟然沒有半点脸‘色’动容的模样,这样的一幕简直就是只能用变态來形容了。 若是无法解释,完颜辉必然要讨个说法,尤其是害他妻子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所以,当一枝狼牙箭从后面划开水幕,撞散了无数颗水珠射进他的背心的时候,他还惘然不知,全身肌肉依旧保持着紧绷,全神贯注的保持着骑行的最佳姿势。 第64章 镇抚司暗卫 回春楼内。 郑均端坐主位,面前皆是黑山卫中,各级什长、伙长。 而寻常士卒,郑均也是使了银子,请他们喝酒吃肉,大快朵颐一番。 毕竟未来一段时间,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做事。 那碎玉门的‘王师兄’,也就是镇抚司衙门里的暗卫‘博章九’说过,会用黑山上的盗匪给自己积累军功,虽然暂时还 林宇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五天时间,凭借自己的实力打破丹田之中的三道封印。 “咋了咋了?这是要干嘛?”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云轩挠了挠后脑勺,十分不解的问道。 但是,我仔细一观察,发现情况不对!这种昏黄的灯光,分明是人油灯里发出来的光!现代的手电筒和无烟灯等等这些照明设备,所发出来的光,根本就不是这种昏黄的颜色。 看三胖子这表现,明显有点像是被点了穴!整个身子,一动不动,完全动不了。 瘫倒在地上的老虎,浑身颤抖着,挣扎了一阵之后,彻底不再动弹,已经死透了。 挂了电话的林宇,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水天山庄的电话竟然告诉他的预定被取消了。 这对木头人可谓是得来不易之物,是他于墨林峰养病期间磨了顾怀彦许久才学到的手艺。雕刻之时更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纵使有师傅在一旁不厌其烦的指导,也还是近乎耗尽了他半辈子的耐心。 脸上缠着白布条子,打着哈欠,裴珑好奇的走进了秦之珩的屋子。 这一仗辽国打的惨不忍睹,堪称千里送人头的典范,张三都不想做太多的评价,这么玩下去,给他几百万军队都不够他败家的。 先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四大门派同心协力,守卫华夏大地,如今神兽之魂已被我解封,并将它们物归原主,所以我希望你们有了兽魂之后,要团结一致,别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 其实不等他用上力,艾雯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一半,闪进门来,又赶忙关上。 时间流逝,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曦霜师姐还在那里吹笛子吗? “好,既然这样,半年前的恩怨,今日倒是要与你算算了!”慕云早已准备就绪,只等丹青落与他一起了。 因为,在她们的眼里和心理,充满了我爱你我对你奉献一切,绝不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绝不会怀疑你,而你却怀疑了她质疑了她的行为,这样她们就觉得她们受伤了,心受伤了,情绪就会翻滚了。 “怎么,莫不是少爷你早就对他有防备?”听到慕云忽然醒过来并是开口说话,云懿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便说李源当爸妈说句实是不是又失恋了。语音中听而且慈祥得立体感。 脑子有点混乱,我看着那佛像都在笑,周围都是笑声,我知道遭了,我中了招了。 御昊轩双眸带冷的凝视着清漪,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像是突然看不懂她一般的紧紧锁住她的清澈的眸光,少许,在她面前停步,薄唇上的笑意也更为明显。 丹青落的脸上不免得露出了淡淡的愁容,到底如何是好,他也不知。 “陈董驾到,真是蓬荜生辉。”朱愈飞连忙握住他的手,祥云的地产公司和欢喜地产是朱氏最大的客户,他当然要谨慎对待。 这时候,晚上送上来了,萧无冕看着一桌不是酸的就是辣的菜,有些望而止步,眉头也不自主的皱了起来。 第65章 锦衣夜行,一刀枭首(5k) 夜黑风高,镇抚司衙门寂静一片。 宋振坐在衙门内,盘腿坐于蒲团上,静静地呼吸吐纳。 作为整个大周朝廷最为神秘的衙门机构,镇抚司自是无人胆敢侵扰,毕竟这镇抚司衙门代表着的是皇权! 不过每夜的执勤,也还是必不可少的,今夜便轮值到了宋振。 黑山县的镇抚司衙门如今共有六个小旗,一位总旗 “我怎么了?”伊芙蒂雅瞪回了林静,一脸的不高兴。刚才她答应不揭穿林静调戏孟皈的鬼把戏,已经算给林静面子了,现在林静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一直忙着跟踪,忙着打斗,忙着警惕,根本没有时间细细思考整件事。这会儿理理头绪,似乎才抓住什么线索。 “那个,菲菲,男人的事情,你最好别多管!恩,就这样了……好了,去睡觉吧!今晚我们分房睡,知道不?我要冷静的思考一些问题!乖啦!”王伟连哄带骗,终于把楚菲菲给骗到了另一间房。 “很好,如果我是鬼,那么主人肯定就不是鬼了!主人既然不是鬼,那么这里还轮不到你姓林的说话!你要先问问主人肯不肯让你杀我!还有你有没有能力杀我!哈哈哈哈哈……”伊芙蒂雅很不屑地大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你们爷仨,没一个好饼。”江山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他跟我爸还有我爷爷,又是什么关系呢?肯定关系也是特别亲密吧? “此话怎讲?”晏云之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过身来,靠近了些准备听她细说。 两人到达拍卖行时,帮会令已经拍到最后一块了,而且叫价已经不低,65万。 金逸辰那会儿,还不知陆如雪患了离魂症,不然他早就自己动手了。 听竹宫门前,除了皇后和德妃外,别的后妃也赶了过来,一时间吵吵嚷嚷的一团混乱。 现在,虽然说打了胜仗,但是王伟却是异常的头大……一方面,王伟假传圣旨,造成了丐帮损失惨重,这件事情必须想办法搪塞敷衍过去,以免丐帮高层知晓;当然,更不能让吴天知晓。 “我知道。”李浩继续走路,淡淡回了句,从远处看去,两人就像是在各走各的。 他暗暗记住了两句话:“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谓真理,必须在一定范围内和条件下才具有重复性”。 话语当中,赵匡胤再度操控盘古身躯,想要再度举斧,去劈砍姬考。 诗云很是不满这名队长的态度,准备说两句,但是被刘老给拉住了,“没事,我们继续走吧。”一行人跟着少年便走进了等级区。 了解鸿钧道祖强大的他,即便现在夺舍了老君的分身,自己强大了数分,也不敢在此地再多做停留。 不过旋即,他就盘膝而坐,不再想其他。反正龚少强也知道他身上的身价,人家都敢让自己在这里修炼,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是一条漫长而又艰难的道路,需要扔掉从前所有的一切,包括许多基本的道德观念。 接着他便感到有人在给自己按摩,很轻柔,很舒服,手又软又滑,还有点冰凉的感觉,大清早的,李浩精力正旺盛,自然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 王大年朝身后招了招手,只见一个泼皮模样的中年光头走上堂来,朝着李浩行礼,自报姓名赖青。 那圆月,和人间的月亮不同,好似常年被云雾遮盖,虽也是散出光芒,但却是让整个九幽大地,被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晕当中,伴随着层层薄雾,很是诡异。 第66章 同舟会(5k) 翌日,许府。 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捕役、快手们聚集在这里,望着被直接斩首的许恒许典史,一时间脸色煞白至极。 一位朝廷命官,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家中! 足以让整个黑山县都震惊的。 而在现场,穿着飞鱼服的宋振只是瞟了一眼,便认出了许恒是如何死的。 死在御刀之下。 而这把杀 大帐之中众人正聊着千古绝密,而大帐之外,欧阳少征和龙乔广则在城楼上吹冷风。 话音落时,将阿错叫醒两次的护士从病房里面走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阿错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做梦吗?你对我做什么了?”护士走出来的时候,腿脚有点不便,大腿上竟然扎着一支针管。 桑林珠贸然进京,若是自己置身危险,伲昔格尔的处境一定更糟糕。 过了好一会儿,在沉闷的气氛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护士把带轱辘的手术床推了出来。 这家伙独来独往惯了,我伸出右手来,独钴杵出现在我的手中,“呼呼”一阵阴风吹起了那块染红色的布,那具尸体一下完完全全的显露在我们的面前,白静满脸惊恐的看着尸体,尸体穿着的是经典清朝官员服饰。 “师父和石庭有秘密瞒着我,他们应该是要等恰当的时机,才会告诉我。我在这里,他们问话也不方便。”陆落心想。 打开衣柜,刚想收拾几件衣服,却看到她和风轩宇的衣服交替挂着,衣服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隙,贴的那么近。她拿出一件他的衣服,随即带出了他的味道,衣服上满满的都是,可以说这个房子里都是。 他们约莫走了两个时辰,也是弯弯曲曲的山路;山路的尽头,是一条宽阔河流。 陈容枫表情平淡,眼眸安静,目下无尘的清隽,很难让人对他的动机产生怀疑,颜浧却心里对他不喜。 陆落不能确定,心里就添了忐忑,她带着碧玉和倚竹,又去了趟她师父家。 若能直接得到圣人的欢心,当然更好了。她向姊姊保证,姊姊若能得圣人欢心,她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虽然柯望创造翻译符的初衷并不是那么美好,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挺有用的!那些蛮人都以为柯望只是个半吊子,蛮族语言并不太会,于是说话也不加掩饰,柯望由此得知了不少信息。 故意卖了个破绽,被泰妍一下扑到的宁奕苦笑着的任由泰妍骑在他身上,在他肩膀上又制造了一个椭圆形的印记。 一声闷响,那乌黑墙壁只微微摇晃了一下,震落了些许浮尘,露出了粗糙纹理的表面。 政变发生时,牧野伸显住在位于东京西南边较远的汤河原伊藤屋旅馆。 众人齐声拱手,就连一头花发的太上长老林青,也是一脸认真,弯下腰去。 事情解决了,王天木的心情同冯晨刚来时已经判若两人,心理负担放下了,他自负的本性又表露了出来。 其实沈兴南这么安慰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杏儿有多喜欢那个何晟礼,那时候他暗地里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情形他就知道,何晟礼会是杏儿的劫! “那又如何,之前我能击败你,现在我依然可以!”见到紫梦退到一边,那人的底气倒是大了一些。他虽然怕轩辕与紫梦联手,但是只对付轩辕一个,他丝毫不惧的。 第67章 魔功书童(5k) “县尉大人,真送了你这么大的宅子?” 郑萍站在‘郑宅’的校场之上,望着面前雕梁画栋的宅子,一时之间有些呆滞,接着忍不住道:“要不,你就娶了县尉他妹子吧!就算那妹子长的,长的不是那么好看,也咬咬牙得了,回头纳个妾……” “额。” 郑均闻言,一时给尬住了,当即道:“阿姊,你这想法可要不 鬼二楞了一下,以往他们执行任务,鬼王可从来不会问这个问题。只是告诉他们,死了多少人,立刻再补充新的人进来。 那个男人的心思,她算是猜不透,说他真的想跟她成亲吧,现在看着,他也没有想跟她马上成亲。 顾恋暗叫糟糕。想到lur方才的求助电话,顾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犹豫着要不要去管。印容玉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她的脸一下子黑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夏莲生曾经很气愤地发过来的一系列所谓的同人图里的一张,所画的主角正是天皎和辰星。 “那我们走吧。”宫少邪说着准备离开,却又突然被夏方媛拉住了手。 曾经那天,她在街上遇见刚从夏侯家出来的夏侯策,陪他漫无目的的走动,最后走到了慈恩寺,他在慈恩寺的碑林刻下属于他们的誓言。 “真好看。”佩月月半趴在茶几上,看着水中的向日葵花瓣,惊叹道。 整个山洞除了剧烈摇晃之外,还能听到八臂战将不时嘶吼出来的低沉声音,一阵阵来自于八臂通天战将的怒吼声,充斥着整个山洞,却也正好将青牙木在山洞石壁之中翻江倒海的一阵声音给掩盖了下来。 厨房里的夜祥君暗笑,若是本君和娘子联系一下感情都被你们偷听了墙角去,那本君还有什么颜面再在江湖上混的? 端木姝一听白子衡心心念念着自己,厚重的白纱下双颊绯红,唇角忍不住得意地翘起,迈着高傲的步伐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上楼。 “你们速速突围,汇合夏侯将军,我来断后!”徐晃对着士兵们叮嘱一番后,大喝一声直奔庞德冲去。 但是对于马刺队来说,斯蒂芬?杰克逊的回归则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压力更大了。 第三节比赛开始之后,活塞队的防守更加的凶悍了,阿兰?休斯敦出手频频打铁。 萧十三控制着玄识继续前进着,再次穿越了两个穴位后,萧十三惊奇的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六阶七级大玄士了。 不过,经历弘治病危一事,这会儿皇帝老爹让他去考核,熊孩子反而有些期待,想去看看老爹的病情如何了。 徐铭在清理完七大异象限的爪牙势力之后,又化身无尽,将虚宇宙八大象限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不再有任何的漏网之鱼,他才放心下来。 弑神计划连续失败,手中可用的兵力也所剩无几,而对方的两大战力,孙悟空与太阳之光,竟然还都毫发无损!此战他们或许是注定要败了。 唐尼霍然抬头,露出森然的牙齿对着毁灭日金刚,布满血丝的眼珠中充斥着暴戾和危险的光泽。 徐铭听到这话,自然明白鲲鹏大尊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了;便也不再伪装,直接撤掉了封宙鼎的伪装效果,现出了真身。 只是他们忘了,夜幕临有眼下职权可是自己一步一步闯出来的名堂,这一十八人说到底不过是靠着当年他们引以为耻的夜幕临、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得到圣人青眼,如若换做旁人也未尝不可。 第68章 刀斩二魔,直面外罡!(5k) 听到了‘师兄救我’四个字后,先前来袭的那书童立马跳起,朝着郑均扑来,手指修长,甚至可以说是如同猛兽的利爪一般。 郑均无视后方来者,一心想要砍死面前的这个更小一些的书童。 面前这书童赫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不过在郑均眼中,没有什么女书童、男书童之分,只有两具会动的尸体! 他可以感觉得 可她想不到唐萧教她这些竟然和瑜伽甚至一般教练教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一定是被人欺负得狠了,否则墨儿这么善良,断然不会突然黑化。 只不过,因为靳骁深觉得这饮料难喝,而且也没有多少营养,所以就带着时之笙下楼去买牛奶了。 一声闷响,只见药师兜单膝跪在了地上,额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一股不正常的血色涌上来。 雷九夜一声怒喝,顿时让那几个内门弟子都是闭上了嘴巴,一张张脸是惨白如纸。 这种时候可不能胡乱吸引仇恨,云忍的最高战力四代雷影到场,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应付的。 齐兴林的话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也已经说明白了,他愿意帮助江山的。 回到县城的别墅,江风盘膝坐在地上,运转形意神功,炼化源石里面的能量。 一声耳熟的唤喊由远及近,马路尽头出现了两个风尘仆仆的人影。 墨寒晏咬着牙,盯着时之笙那张其貌不扬的脸,神情不自觉流露出厌恶。 像这样的天才武者,一个顶得了普通的同阶武者一百人,必须优先干掉,叶秋也不顾什么手段了。 顾婉瞧他一副很心疼,很不舍得,却毫不犹豫地拿出来送给弟弟用的样子,决定过几天抽空再画一套更精细的补偿他。 蓝袍青年脑海中浮现出这三个字,双手擎天想要阻挡天炎一脚之威。 前阵子一连串的坏消息,让政事堂的人都十分不安,有一些奇妙的苗头出现,还有大臣力主与达瓦族议和——很多人觉得,既然挑起战争的是庆朝一个守将,那将那个混蛋的项上人头奉上,并许以金银,想必能够促成议和。 好的橡木桶酿出好的葡萄酒,一只225公升法国特级橡木桶的价格大概在1300美元左右,能使用三到七年,但用在陈年型葡萄酒的酿造上面却是一次性用品。 “你怎么会修有,涅槃宗的不传祖学?”刘彻眉头一蹙,大声质问道。 皇帝赐婚,天大的荣耀,就是意思意思地问他愿不愿意,他也不好说不愿意,还得感激涕零一番。 像是为了跟斯巴达捣乱一样,帐中的众人纷纷鼓噪,只有极少数几名军官默不作声,只是转头看向他们的统帅。 “此子心机太深了。”野山内心苦涩一叹,他已经来不及警告进攻昊日城的族人了。 ‘砰。’一声脆响,若干花花绿绿的彩色玻璃纸片飘散下来,同时有一卷纸团。 “日本人?什么是日本人?”万禾这么一说,秦琼倒是满脸不解地问道,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日本这个名词呢!当时的中国人,管日本叫做倭国,所以秦琼根本就没听过日本这个名字。 “朕可以纳你们逍遥门的人为妃子!这是最后的底线!”李世民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眼看着事态紧急,李世民也不再犹豫了,立马就是做出了决定。 寒风掠起,天空之上,显得格外的阴沉,时不时的滑过几道雷声,不多时,一场暴雨便是迎天而降。 第69章 军阵 夜凰瞧着是缎面的两套,一套水蓝配珠白,一套鹅黄配青翠倒也满意,当下说了谢谢的话语,便把那身水蓝配珠白的拿了出来,动手就取了褂裙。 安藤井下却继续向里面走去,他要搞清楚这里还有什么邪恶的秘密。 现代社会的教育,法医的原则,她清楚的知道,公正的重要性,如果这是在现代社会,她会毫不犹豫的公事公办,哪怕她内心会有同情和叹息。 苏菡摘下耳机,笑了笑说,我不是没有好奇心,只是不愿意对眼前这事太好奇。 江寒答应了他们的行动,那是行动也不是现在,至少也是在半年之后,还有一些相关的消息,他们会在准备好之后再告诉江寒。 “我说过,我不轻诺,一旦承诺就必然做到!”墨纪加重了语气在强调,夜凰立刻想到他曾说过他在梁国公的面前许诺要照顾她。 墨自是清楚这宅最后就是他的,所以进了院,就自是看自己的房那种感觉,待把几个院落看完,最后看到他的东上跨院十分的考究,也是激动的口直念叨好了。 让她哭花的眼睛无法睁开,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跟眼前黑白影像上的身影重叠,非常诡异。 见韩信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王赟心不由咔哒一声悬到了喉间,急忙将目光移开,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子婴深知咸阳宫内遍布韩信的人,所以这次所用的宦官宫人具都是备受冷落的雍城宫室中人,王赟就是属于其中之一。 这位老师傅看上去非常的专业,在裂纹的地方,轻轻一刀切过去。 何梦溪对蓝衣青年有些敷衍,淡淡点了点头,也没跟对方说她现在已经步入了法相中期。 此时的蝎子虽然暴跳如雷,但是也不敢上前来,自己的两个打手都不行,自己过去肯定也是挨揍的。 “好好,我们答应的要求,我们这就给你让开通道。”警察看到通缉犯已经有点激动起来了,害怕做了什么过激的行为。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顿时在男人素来平静的心底掀起了淡淡涟漪。 行走了一里多地,我见马晓玲只顾着走路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按耐不住道。 有着居高临人的气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闪耀迷人,夺人眼球。 陈军也知道自己这一脚的厉害,对方可能已经受伤了,所以也停止了进攻。 听说他给黄吕送了好几百万,黄吕就托他那个二品阴差的堂哥,给了他一个阴差临时工的身份。 结果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对方还在不停的躲闪。每次都是自己感觉肯定能打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时间,角度都拿捏的很准的躲闪过去。 万通天、夏擎枫、洛月晨、马隆等华夏高玩,均或点头或出声表示支持。 见到师父摇头,慕北只能看着师父朝前走去,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是自然。”孟馨一脸自信,所谓术业有专攻,这可是她拿手的范畴。 “好了好了,等见了老大,您再跟他说吧。”收到了成果,那痞气男立刻把徐佐言推进了车里,然后他自己也跟了进去。而冷酷男就也跟着上了副驾驶座,车子上还有个司机,一见他们都上车了,司机就立刻开车离开了。 王四爷已经被庄氏从床上拉了下来,脸上还被庄氏抓了几道红印。 原本想要诱杀王四的,却没想到王四先下手为强,直接送他上了西天。 孙筱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乔夏是什么意思,连忙转身去拿汤碗。 见到王四这样说,所有弟兄在王四回敬礼后,立刻坐回到椅子上,面朝着王四这边,等待着王四接下来的命令和部署。 “你说骁勇有啥能耐,咋就能得那丫头那么看重?”瞧见沈骁勇如今混的如此好,庄氏心中极度不平衡。 王锦瑜坐在一边,轻咳两声,想到刚才的情形,还是忍不住笑意。 这会儿天气正热,那男人脱了衣裳干活儿的,露出结实的肌肉来,黝黑黝黑的,陈玉兰看得喉头一紧。 如果厉南衡没有结婚的话,或许自己还会在中间做和个和事佬,帮忙悄悄的传一传话。 老头握紧了他最后一件依仗,这是他花了极大代价才弄到手的东西,原本准备用做不时之需,现在,要用在这里吗? 她不明白朝堂之事,也知道爷爷说的话大概才是有道理的,但是她没办法接受,也没办法认同。 正想说孩子们和碧澜该怎么办,一回头就看到他们也上来了,豫南和另外一名暗卫给送上来的。 而且与对方交战,他久攻不下,薛尘少显然也打出了火气,当即出手招招无情。 随后陛下要送太后回去,要陪太后说话,她们同样不敢去打扰,只好耐着性子等到现在。 镜头前,黎鸢儿的眼神闪烁,努力想作出镇定的模样,然而,当她看着眼前气度雍容的唐黎,脑海里嗡的一下,忘了所有台词。 院子里没有灯,只有天上皎洁的月光将这里照的透亮,一地月下的冷色。 柳孟谦想了想,今日秋桂来应该就是问他这个事儿,现在却说不一起走,是生气了。 若是单有精明的战术,可是没有强劲的士气,这仗也是白打。反之,亦然。 第70章 癞头妖魔 郑均没有停歇,直接追击而去。 这果断的身影,倒是看的镇抚司总旗顾承启有些发愣。 啊? 你们兵马司一年给多少俸禄,这么拼命? 看到郑均单人追击之后,顾承启不由有些羞愧。 感觉自己一个镇抚司的外罡境总旗担心临死反击,不敢追击,而兵马司的蓄气境都头竟然奋勇向前。 自己, “……”秦牧话音刚落,莫枫嘴顿时张得大大的,喉节不停的上下耸动,象是一只搁浅的鱼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毕竟是父亲,不管今生前生,都是父亲,我希望你下手能够秉承着以往的慈悲,希望你能够放他一条生路,当然,如果能够度化他,或者会是更好些!”李珊珊有些不安的回复着。 不过看孙静的样子,似乎更加好奇了,眼睛转来转去的一直在询问我。 李珊珊龟仙儿听了这话,就随着墨羽飞漫步在这黄沙飞舞的荒漠上,没有目标感的前行着。 逸尘说那么多,白夜擎只给了他一个字。而后,把手机挂了,扔回床头去。 送走了项华胜后,张劲又接到杜奇峰、黄白鸣的电话,让他意外的是连张国荣也打来了恭喜电话。 但仔细一想的话,翁红、黎资两人目前的气质还略显青涩,说穿了就是漂亮归漂亮,却没有半点明星该有的味道。 “要是真的有这种超能力,那么东方人早就统一世界了,哪轮得到欧美称霸,压片战争的时候,英国早就被做成鹰酱了,可事实呐,我们脚下的夯抗被英国强行租赁了99年。 “立刻进行,不能再耽搁了!师尊他们岌岌可危,吃不准什么时候被幻魔老母加害。所以,立即进行救援,按照咱们先前说的进行。”墨羽飞果断开口。 没错,因为邵氏投资的片子严禁到金公主、嘉禾上映,所有的发行权限紧握在邵氏手中,必须只能有邵氏发行。 “叶侯,叶侯。”张亮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肯定会将酒碗扔到叶檀的脸蛋上。 “没什么,我们感觉眼睛旁边痒,挤挤就没事了。”九叔不在意的回答到。 王晴显然刚从菜市场回来,拎着不少菜,天气炎热,身材肥胖的她满头大汗。 武元庆此时却是被他给吓着了,就赶紧跪下来,可惜,他此时的行为在老头子的眼睛里,只是一个词汇,做作。 这个时候,对方在他的眼里无疑是一块熟透了的诱人肥肉,韩宥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就在他转身的同一时间,施放了e技能“枪林弹雨”。 于是,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部落里的那些根本就用不上的牛羊就过来了,同时带来了五十个好手,目的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防止牛羊跑了。 托比所说的‘战争之王’的资质,就是指阿雷斯现在正在对灵兽族做的事情。 有的人是为了自己吃饱肚子,为了家里的人日子好过一点,才会去当兵的。 陈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在楚倾城的身旁,多了个陌生男人,不由得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林晨点了点头,却是看到了李可心身前那一对巨器,忍不住苦笑一声,妹子你这么大一对,我怎么托住你? 可是这张方子却让他有些疑惑,一般养生药方总逃不开一些名贵药材,也会兼治脾胃虚弱,毕竟药伤胃,没有食欲,无法摄取饭菜中的营养,那身体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呢? 第71章 我要节制天下兵马! “小杂种!放你一条生路,你也不珍惜!” 孟闲眸子里充满了怨毒之色,他一边说着,衣袖之中的短剑也是骤然出击:“你以为,我受了伤,就能被你这个小小的蓄气武者斩了?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纵使自己是个实力寻常的外罡,但也已经到了外罡巅峰! 而纵使郑均武道天赋何其强悍,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蓄气 九死一生的俊逸男子在极远处的楼顶气喘吁吁,眼见超脱十方道君境的恐怖异象,脚还在不自觉的抖动,竟然忘记了害怕。 玮柔荑没等他说完,忽然就异常激动的移动着笨重的身子侧身,抬头,一脸惊恐的盯着拜幽硫兮。 慕容银珠之前签订契约的暗夜魔骐,不能算作是她的灵兽,也不会随便的听从她的召唤。 既然李辰自己都说了,要在西京开公司,那以后接触的机会自然多的是。 无他,因为他们看到那个偷袭者居然被璃梦给控制住了,反过来去杀双子白羊的佣兵去了。一个八级巅峰的偷袭者,手中还拿着剧毒的匕首,这样的实力绝对可怕,在被璃梦控制住之后,他成为了双子白羊佣兵的噩梦。 之前给那个叫“风行”旳制甲师发的信息一直没回应,这正好证实了刘葛涛的话,稀有的高级制甲师是不会随便帮人做装备的,更不可能做f班的装备。 六耳猴妖露出狐疑的表情,大有你敢不要脸的耍花招本大圣便直接开打的意思。 而且,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动手的人针对的目标,是所有人都认为最不可能成为目标的势力。 再说了,这可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域主府成员,地位举足轻重,以后甚至可能还要让他当管家,得好好拉拢拉拢。 慕容非是有震惊,不过并没有就此多说,只是表达了无论如何他都会从暗处护着她。 现今的火力,已无法伤到在场诸人,特别是那些受过寒气入侵的武修,此时却借助火道里的火势,生生将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 历史上,在1064年的时候,德国的班贝格主教曾带领一支7000人的朝圣队伍前往耶路撒冷,不料却在耶路撒冷城外遭受到贝因都人的抢劫,竟然有多大五千人被杀害,幸存者寥寥无几。 众人让开了一条通道,三人走到擂台前,看了一眼几位世家子弟,淡淡一笑。 从他刚才语出惊人的这一句来说,这个狗头军师多少还有点儿本事,竟然把刘浪都没说出口的打算都猜到了。 除非你能极大的压制敌人速度,然后以一个漫长的时间追击上去。 “是的,主人。”母皇凯瑟琳降临地面,一双晶莹白皙的玉足踩在土黄色的泥土上,神情恭敬的单膝跪伏在成步云面前。就算母皇凯瑟琳跪伏下来,也高出成步云一大截。 洪五大怒,对方说他垃圾,实际上就是在说他三王爷府垃圾,这让他如何能忍? “没什么可担心的,以你的实力,也能得到其中的剑意传承!”唐辰点头。 林浩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退开,但是这骷髅人却得寸进尺,趁机迎了上来,追的林浩措手不及。一道接着一道的火焰接踵喷出,逼得林浩一退再退。 不过这些显然都只是严云星的猜测而已,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严云星现在也不想再多问了,毕竟这是人家两家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