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剑制练成了，你说这是龙族？》 第1章 我是剑骨头，铁血玻璃心 “同调，开始。” 仓库的阴影中，男人的声音响起，恍若有人口念古老的真言，接着手中的金属剑被玄奥的领域笼罩，“基本骨架，构成材质，解明……变更，补强。” 于是，某些现象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发生了—— 元素在阴暗处涌动，无形的强大磁场涌现，仿佛在天地之间组建了看不见的巨大熔炉，精神之火在武器上跃动。旧的金属被‘杀死’了，新的金属‘再生’了。 一柄强化成功的短剑新鲜出炉，刃口锐利、闪闪发亮，显然蕴含超越凡俗钢刀的锋锐。 “呼……强化成功。” 这把短剑被他随手挥动，在空气中划过悠然的弧线，轻松贯穿了厚厚的金属板。在旁边的地面上，俨然竖立着与它一样锋芒逼人、长短不一的数十把制式长剑。 握住这把新生的短剑，光滑的刃面反射出制造者的清秀面孔。刃面上下翻转，接着照出了他一头偏暗的红发，以及身上的穿着—— uniqlo撞色插肩袖，外套一件adidas黑白款式战衣。 这类穿搭在这个时代算是经典的大众款。但它和某些特定要素结合起来，比如强化魔术、投影魔术之类的，某个事实就确凿无疑了。 也就是说…… “我穿越成了卫宫士郎。” 这事情就发生在前阵子。 而且是眼睛一闭一睁，就穿了。 当时的他上一秒还在跟网友吐槽着fgo坑钱长草还产能低下，却不想下一秒就穿越成了型月《fate》系列的主人公卫宫士郎。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还难以置信，不过相貌衣着对得上，同时他还感知到了自己身上，遍布全身的惊人力量，那应该就是魔术回路产生的魔力。 卫宫士郎作为没有传承的初代魔术师，其资质还是比较优秀的。 接着他尝试了下卫宫士郎最擅长的强化魔术和投影魔术，发现自己很快就能够轻松强化各种金属武器，至于投影魔术，经过了一阵子的摸索估计也快要上手了。 所谓强化魔术，就是指通过运转魔力提高对象属性的魔术，比如增加刀剑的锋利度等等。在卫宫看来，自己的强化魔术已经算是熟练，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提升效率了，做到舍弃吟唱的同时迅速完成，以及提升投影魔术的熟练度。 投影魔术就是用魔力制造现实中的物品的仿制品技术，由于这种魔术制造出来的物品通常只能持续存在短短几分钟，所以在魔术界被认为是效率极差、浪费魔力的行为。 但卫宫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在投影刀剑武器类物品时，凡是见过的都可以投影，而且无需消耗太多魔力就可以完成，投影产物可以长时间存在。 之所以卫宫能做到，是因为他觉醒了名为“剑”的起源，魔术师一旦觉醒了起源，就会在起源这方面拥有非凡的才能。卫宫的剑之起源就作用于他的投影魔术上，使得他可以突破一般投影魔术的限制。 有一说一，相比强化魔术，投影魔术才是卫宫士郎上升空间最大的绝技，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没继承记忆，还需要从零开始学。 “照着投影的步骤再来一遍……鉴定创造理念、想定基本骨架……共感成长经验……” 卫宫士郎周围再次被无形的领域笼罩，然而他意图不借助材料、“凭空变出武器”的行为失败了，好似古老真言的吟诵卡了壳，缺失了某些关键的前提条件。 到底少了什么？ 卫宫士郎心下一时茫然。 他又仔细想了想，原作里远坂凛说过，失败的投影在于魔术师本人的幻想不够牢固。合格的投影魔术首先要摸透材质、性质乃至历史，从而让幻想更为坚实。 所以，在投影宝具之前，他要先解析宝具？可他手上没有宝具啊？ 心下犯愁的卫宫离开了仓库回到卧室开始上网。实在不行，或许要靠万能的网友了。 —— “嘿！正义人，好久没见你上线，这次是不是又要出来打工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少女头像跳出来，闪动着消息，“可惜的是我最近没什么想要指定的委托哦，你要是能放下身段的话本小姐不介意提供一个管家岗位——” 和卫宫士郎聊天的人id是“天才少女夏绿蒂”。夏绿蒂是典型的西洋人名，卫宫士郎也不知道是哪个夏绿蒂，总不能是法国大革命的夏绿蒂·科黛吧？ “大小姐就别拿我寻开心啦，还有正义人这个外号真不怎么样……” 卫宫士郎的网名是“正义的伙伴”，兴许是经常潜水不搭理惹得大小姐不高兴所以起了个难听的外号。而他的头像万年不变——就是个披风飘扬的孤独背影，乍看上去颇有几分侠气但不乏寒酸，相比之下夏绿蒂的头像、挂饰到资料片都华丽无比，充斥着氪金的气息。 夏绿蒂给自己打造的“网上人设”也是名门世家大小姐，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在聊天室里和另一个人设为某地贵公子的“高卢总督”倒是有着诸多上流社会话题重合，譬如家族麾下哪家餐厅料理味道一般，真该反应给长老们让他们委派评审员重新定星级；最近联谊舞会的会客名单愈来愈长，又添了几处新购置的私人庄园但是经过仔细品鉴发现好玩的地方屈指可数；去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一对沙漠之鹰，希望今年生日别收到布加迪威龙这种花花公子型跑车…… 夏绿蒂和高卢总督也不时吐槽家里的不靠谱长辈，夏绿蒂大概有个一心钻研学术还总是给孙女布置一大堆课业的顽固爷爷，高卢总督则有每天没个正形身边女人不重样的种马老爹——他谈及的语气不像是吐槽更像是酝酿着什么森然恨意…… 卫宫士郎从不插入这种话题，只是在几番潜水观望之后默默给两人分别贴了个“青春活力大小姐”和“狂傲骚包大少爷”的标签。至于他为什么不加入话题，他给出的理由也是十足充分且强大。 ——他父母双亡。 “现聘管家，待遇从优，少侠真的不考虑一下？卖身不卖艺哦。”夏绿蒂发了个“呲牙笑”表情。 “谢谢了，真不考虑。”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不太对劲的话，卫宫有些牙疼。 他在某一刻产生了露维娅笑容满面向他招手的既视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芬兰名门大小姐金发钻头露维娅在某个世界线就招聘他作为执事……实际是馋他身子。 第2章 对上了，对上了 实际上，卫宫感觉自己和夏绿蒂的交情还没到那一步——卫宫自认为他俩之间仅仅是接单人和委托方的合作关系。 他们最初认识的契机也是一个名为“猎人”的网站——这网站是专门给赏金猎人、雇佣兵、杀手之类的人士接取委托赚钱的，委托范畴从探索古墓遗迹到买凶杀人跨度惊人，各种见不得人的内容比比皆是。 卫宫对这种网站的存在毫不惊讶，养父卫宫切嗣干的就是雇佣兵和杀手的活儿，fa世界线登场的狮子劫界离也是如此，而且他们同时都有着魔术使这种神秘侧身份。 说明这里是神秘侧和世俗侧之间的灰色地带，尽管神秘侧恪守“神秘不可泄露给普罗大众”的第一原则，但这个地带是被默许存在的。 卫宫自从穿越以来也在这个平台接过了几回遗迹探索的委托，仰仗原身残留的肌肉记忆，他身手过人行动敏捷，加上队友靠谱，完成得还算轻松。顺便结识了夏绿蒂和高卢总督这俩财力雄厚的雇主。 不过卫宫士郎这次上线，是找渠道问问关于宝具的消息的，传承久远的千年世家或许有宝具库存，再不济也掌握着关键信息。他记得巴泽特的家族保留着神代传承下来的宝具逆光剑，英国某个村子里还有亚瑟王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 “喔，宝具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什么设定。” 高卢总督兴致勃勃，他居然是个隐藏的二次元，但他的回答很让人失望。卫宫估计高卢总督所在的家族传承历史很短，或者干脆是某些大族的分家——古老的魔术名门也可能存在主家和分家之别，分家一般只经营产业、没有家族传承，所以不关注神秘侧的消息。 “宝具，你可以理解为传说中的武装，经常出现在各种神话或者英雄叙事中，比如亚瑟王传说中的圣剑，印度神话中因陀罗的金刚杵，北欧神话奥丁的神枪昆古尼尔等等。” 卫宫失望的打下一行字解释。 也对，古老世家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赏金猎人网站上？他们应该有自己的隐秘渠道。 然而，夏绿蒂的美少女头像忽的闪动，给他私发了一条消息。 “你是知道世界真实的人？” —— 欧洲，传承千年的炼金术名门、高廷根家族的广袤私人庭院。 秘党卡塞尔学院校董席位之一的拥有者、高廷根家族的当代继承人，夏绿蒂·高廷根将淡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对着阳光露出带点婴儿肥的、白皙如玉的脸庞，像个精美的娃娃。窗外庭院的高贵绿植如金银丝细工般精致，室内装潢展现巧夺天工的华丽釉彩风格，回转的贝多芬《春日鸣奏曲》轻柔的流淌。 此刻夏绿蒂小姐一脸严肃，盯着不断刷新消息的屏幕，然后看到了卫宫士郎发来的回复—— “我知道啊，这个网站本来就是你们这一侧和世俗一侧之间的灰色地带吧。” 夏绿蒂心情一松，开始打字：“那你也应该知道吧，你说的那些神话时代武器，有不少都是超越人域水平的概念武装。” 这个世界的炼金术有七项杰出成就叫做“七大王国”，其中之一就是“概念武装”，字面意思就是以某种概念为素材打造的武装，时空、因果、自然法则等等都在概念范围内，永恒之枪昆古尼尔的必中效果就明显蕴含了概念级素材。 这就是神话时代……也就是龙王级别的炼金术才有可能达成。 在这个龙族世界，所有的神话都是扭曲过的龙族历史，在人类时代以前，龙族就是这个星球的统治者，神话时代即龙的时代，顶尖的神器也必然是龙王制造的炼金武器。 现在所谓的炼金术就诞生自龙类，相当于龙类的科学，是龙族观测认知并改造世界的工具与学问。 龙族时代被推翻，人类时代降临后，人们发展出了自己的科学，唯有夏绿蒂这样的炼金术师追寻着过去的龙类炼金术，但她所在的家族对七大王国的研究仍旧十分粗浅。 接着卫宫又回复：“只是举个例子，不用神话武器那么夸张的，年代近一点的也可以。” “那就好，我家也算是炼金术名门，可以帮你探听一下最近出土古代武器的遗迹。” “多谢！最近练习强化魔术顺风顺水的，结果差点卡在下一步的修炼了。” 强化魔术？ 夏绿蒂的表情愣住，那是什么东西？ 对此卫宫解释一句，就是用来强化武器、突破原有性能的技术，估计斩断合金钢不在话下。他这里还有好多把这样的。 夏绿蒂说，“那不就是“再生金属”的炼金武器吗？炼金术的标准过程“杀死金属、令其再生”，形成属性更强的再生金属……我家专门研究炼金术的，还有一定的武器库存，话说你一个猎人哪来那么多炼金武器？” 卫宫立刻回复：“不懂炼金术，刚也说了我自己强化得来的，非要问来源的话，就是从ebay上网购来的刀剑工艺品，银座还有实体专卖店，不过刀商里面好多价格虚高的没买，全是找的低端品，质量差点也无所谓，正好给自己练习强化。” 夏绿蒂立刻就震惊了，如果对方没说谎的话，她可能遇到了一位炼金术奇才！ 要知道这年头的炼金装备能够稳定产出，是倚靠现代工业科技发达才成立的，至于那种自带炼金领域、堪比古代名剑的高端炼金武器，属于是炼金术大师的范围了…… 换言之，对方年纪轻轻，仅仅靠网购低质量刀剑手搓练习，就已经快要成为炼金术大师了？ 这情节好似斯塔克被恐怖分子绑架之后在山洞里手搓完成了初版钢铁侠战甲，离谱得很。 夏绿蒂不禁好奇卫宫士郎师从何门，总不会是学院的毕业生吧？ 卫宫连忙说，哎呀自己不算是，他之前是作为一个日本大小姐（指远坂凛）的助手，跟着来协会学西洋魔术的，连正式学生都不算。 夏绿蒂点点头，她立刻联想到了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那地方每年都会送一波日本混血种来本部进修，可惜本部对日本的情况却是知之甚少，哪怕她是校董席位继承人也是如此。 不过他说的协会是啥，亚伯拉罕血契会（秘党的别称）吗？至于他还提到的强化魔术、西洋魔术……夏绿蒂心说这难道是日本人的中二叫法？ 但是卫宫都不算学生，那似乎也没有导师带他，也可能只是听了些不靠谱的新闻部谣言。于是夏绿蒂试着问了下卫宫对学院的领袖的大概印象。 卫宫张口就说：你们的领袖就是十来个所谓的古老贵族家主（时钟塔十二君主）。最大的一个是活了很久的怪脾气老头（活了两千年以上的宝石翁），人经常不在学校。 还有一个常驻学校但是很难见着人（时钟塔院长布里西桑），这俩据说是同辈，都是所罗门王这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夏绿蒂转了下脑子，卡塞尔的七位校董加上贝奥武夫等四位元老确实有十一位。 秘党领袖希尔伯特·让·昂热确实活了很久，也经常在全世界乱跑，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同样是高龄，他负责在学院里辅佐昂热，他多数时间一个人住在钟楼里学生们肯定见不到…… 不过所罗门王，是说“数学界的所罗门王”布莱尔·比特纳？单论数学领域，所罗门王确实是师父…… 第3章 这是给我干到月姬片场来了？ 卫宫士郎还真的套用时钟塔、宝石翁和布里西桑的模板答对了。 殊不知完全是跨服聊天。 于是，夏绿蒂还想着继续试探，卫宫士郎是不是日本混血种家族蛇岐八家的人。 结果字打到一半，却愕然发现卫宫发了一句有急事回聊就下线了。 又给你跑了！？ 看着已经灰掉的孤身背影头像，夏绿蒂大小姐不禁小脸一鼓，愤愤然咬牙跺脚。 哼，就算现在还没继承校董的位置，权势有限，也早晚要把你的秘密挖出来。 —— 回避了大小姐的纠缠，卫宫士郎长舒一口气。 呼……炼金术名门啊……提到这个他脑海里总想起来fgo的胖所长戈尔德鲁夫，擅长的炼金术是“把腐肉变成霜降牛肉”，出身时钟塔的法政科。 不过他对时钟塔那个结构庞大但实际上臃肿不堪的魔术协会机构，印象实在差劲不想多谈。在人理危机发生的fgo世界线，魔术协会另外两大组织各显神通，唯独时钟塔表现拉胯。 而且时钟塔还会对“稀世人才”下达“封印指定”，派遣封印指定执行者前来抓捕“回收”。 什么才算稀世人才？ 将来卫宫士郎把投影魔术锤炼到极致，以人之身开出固有结界·无限剑制，就是这个范畴了——不，说不定他能够投影宝具的时候，就会被封印制定。 因此，即便时钟塔建立学校、在全世界设立分部广收门徒，他也难以产生好感。倒不如说，他得把那帮西洋势力看作假想敌才是。 不过卫宫士郎这次匆忙下线也不完全是借口开溜。 因为他接到了一通来自他的赏金猎人队友，老唐的加密电话。 “老唐？” “哈哈，是我。卫宫老弟，你上次要找的古剑‘干将莫邪’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纯正的美式英语和热切的腔调，一个耷拉着眉毛、面孔很喜相的男子形象立刻在卫宫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老唐全名罗纳德·唐，似乎是个美籍华裔，高中辍学后就住在布鲁克林贫民区，平时都是接赏金猎人的任务以赚钱度日。 老唐自称本领不强，但有大气运傍身，即便是危险的古墓遗迹探索任务，别人往往满身挂彩或者倒霉团灭，唯独作为路痴的他，每每能够连蒙带猜打出逆天操作，淘到古宝之后施施然全身而退，遂被同行常骂天生狗屎运。 卫宫士郎和老唐的结识也是在上次任务途中，老唐眼见卫宫士郎轻松手搓炼金利器顿时惊为天人，乐呵呵的说，把那些破烂古董交给弟兄你处理再转一手卖出去，包装成“某某古迹发掘的大匠名作”……躺平着就能赚出天价啊。 接着他抚掌大笑，说以后老唐我挖宝，卫宫你造假，等老弟的产量上来了，回头我再找找猎人圈子的门路，开个代理公司多叫几个兄弟进来，合伙包下这类任务，有钱大家一起赚，我出人你出力，挖地寻宝开棺发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老唐这饼也是画的溜圆，对此卫宫恭维了句佩服佩服，共勉共勉，还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句神州谚语用错了。 这时候老唐惊呼，老弟你还懂中文？ 卫宫士郎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上辈子就是根正苗红的天朝人。反倒是老唐这个从小在美丽国长大的假天朝人，忽然间开始拽中文起来，他觉得蛮奇怪的。 老唐摆摆手说最近结交了一个ip在神州，id“明明”的星际选手，对方年纪轻轻虫族玩的不错，貌似跟他有的一拼，感觉可以结交结交，于是闲着没事练练中文打字聊天，以后公司做大做强了还可以去神州开拓业务发展分公司，学中文好处多多啊。 卫宫不怎么想听老唐吹嘘他在星际争霸领域“高手寂寞如雪”，因为卫宫压根不玩星际。 “好了，快说正事吧。” “成，‘干将莫邪’的消息就看这次任务了，这次还是你我组队，得亏老唐我单身多年手快抢来两个名额哈哈……其实，我也是动用了不少人脉的，任务地点在神州的东南城市，据传是先秦时期楚国遗迹，很大概率是‘三王冢’。” 双剑干将莫邪，红a最标志性的武器，也是卫宫决定第一个进行投影的宝具。传闻它有着相互吸引和极其锋利的特性，为吴国夫妇以五山精、六英金、人命三种材料融合锻造，并最终用于刺杀楚王，刺客、楚王皆葬于三王冢。 接着电话那头的老唐又嘟哝了几声，说要拉个聊天组见见他依靠人脉结交的雇主，或者说任务代理人。 随后卫宫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新建的星际争霸聊天频道。频道总共就三人，除了卫宫和老唐，还有一个是id叫做“娲主”的人。 “？” 合着你的人脉是指游戏方面的人脉啊！ “游戏怎么了，能靠这个攀上关系也是本事！”老唐理不直气也壮，振振有词道，“看到频道里那个‘娲主’了没？她就是这次任务的最高负责人，几百号人的组队安排都是她一句话的功夫，还是个玩神族的高手，就算我也要甘拜下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唐是要组队打进星际争霸iem总决赛呢。卫宫士郎实在找不出从哪个角度捧哏，干巴巴的棒读道：“哦哦，那还真是不得了啊！你之前说的‘明明’呢？他的水平怎么样？” “害，明明年纪还小，差了点，勉勉强强在我之下屈居第三吧，上升空间还很大。”电话那头的老唐语气很是臭屁，仿佛用手比了个“指尖宇宙”。 接下来老唐跟娲主介绍了他的“好兄弟卫宫”并一顿猛夸，势要把他吹捧成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 娲主只是看着消息不吭声，过了会儿打了一句话： “自主觉醒血脉的炼金人才？是哪个混血家族的弟子？” “混血家族？”老唐傻眼了，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自己只算半个“里世界人”，连龙族世界的真相都不知道。 “是指人外一族吧，在遥远的往昔，人类和人外种族结合产生的后裔，又被称为‘混血’。这些血裔往往各项身体数据超乎常人，并拥有特殊的异能。” 卫宫及时科普，但是心情有些复杂。 上次听到混血这个词，还是在上次……上辈子玩《月姬》的时候，收养主角远野志贵的远野家族，就是人类和鬼种的混血家族。 这到底是哪个世界线？怎么给我干到月姬片场来了？ 第4章 东方版尼伯龙根计划 型月系列作品出现的混血家族，以远野家族为例，不仅是现代社会的大财阀，同时还是久我峰、轧间、刀崎等下属分家的宗主，势力不可谓不庞大。而继承了非人之血的混血族人们，往往会觉醒强大的力量和独特的异能。血统越高实力越强。当然也不排除因为血统稀薄导致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情况。 不过混血只是型月世界观的一部分。 卫宫不知道的是，对比神仙妖魔鬼怪乱舞的型月，龙族世界要简单很多。不论什么灵异超能力巫术神明权能本质上都是龙族的能力，而所有的人类超凡者家族或者势力也都是混血种组成的，基本无例外。 “哇靠，简直是美漫里的变种人啊！还是整个家族可遗传的！”听了科普的老唐满心羡慕，“兄弟你说我每次任务运气都这么好，是不是也会觉醒什么能力啊？” 卫宫士郎没好气的泼了冷水，“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混血赋予人强大实力的同时也会让人类的道德价值观脆弱。人外的血浓过于人的血的时候，就会出现‘反转冲动’。” “简言之，由人变成‘鬼’！” 娲主似乎对卫宫提起了兴趣，“有点意思，你们东瀛混血种管那种失控的家伙叫做‘鬼’吗？” 卫宫士郎惊讶，娲主那边不是？ ……也对，娲主这个名字一看就是神州风格的，何况鬼种算是日本传说特有产物，根据fgo的设定，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还具备神性的另一面——“神灵伊吹童子”，伊吹童子乃是八岐大蛇之子，也就是说鬼之血脉的源头极有可能是八岐大蛇。 而神州的混血，必定不可能混到鬼或者八岐大蛇的血，最大的可能应该是…… “汤汤华夏，以龙呈瑞，逾数千年而未曾变易，”隔着屏幕都仿佛能品出娲主发言中的傲然语气，“真龙血脉，神州正统也。” 这好合理啊！ 神州确实龙文化传承深厚，龙也是民族图腾，封建社会的皇帝都要自称“真龙天子”，这里头要是没有点龙族的混血还真说不过去！ 卫宫士郎默默吐槽，这莫非就是未来月姬2拓展的混血一族世界观？ “说回正题，小子，你是出自东瀛哪一门混血家族？”娲主的口吻老气横秋起来。 “……我其实是华裔。不算混血种，只是个半吊子魔术师。” “哦，祖上侨居过去的？” 卫宫士郎说啊对对对。是的，祖上（指上辈子）。没毛病。 “魔术师？表演西洋戏法的？” 卫宫士郎皱了皱眉。他记得型月的神州也用魔术的，但体系跟西洋魔术完全不同，涉及到思想盘什么的，具体的设定很少。 至于西洋魔术体系他倒可以解释，首先要在身体内制造魔术回路——一种遍布全身的体内模拟神经，用于从外界星球大源（mana）汲取魔力、以及将人体自身小源生命力（od）转换为魔力，给发动各种各样的术式提供能量。 至于术式，卫宫只会比较基础的强化和投影，那些不基础的，在型月基本都只能家传的。 娲主却是兴趣浓厚，“哈哈哈，有趣有趣！这‘回路’之说倒是和‘经络’颇有相似之处！” 卫宫顿时也拍手称妙，心说这有道理啊，道教内丹学说也有“炼精化气”之类的修行法。 这其中的“精”就是指的天地精气与人身精气，跟西洋魔术所说的星球能量/大源、人体生命力/小源，是同样的东西！ 两人就“修炼体系”方面开始了热切的探讨，聊天界面的画风瞬间变得修真起来。 只剩下一个初学中文的老唐盯着消息干瞪眼。 什么是“行气吐纳”？什么是“气与神合”“性命双修”？你们踏马的在聊什么，我连谷歌翻译都用上了怎么还没看懂？ ———— 神州襄阳，唐城。 这是当地一处唐朝古风、飞檐翘角的宫殿，木质结构的柱子粗壮，梁枋交错，五彩的灯笼挂在四角，映照出四壁上龙凤呈祥、水云纹等等繁复精美的图案，灯火荧光之下许许多多穿着唐朝衣冠的人排成两行等候着，宛如威严肃穆的殿前将军。 大殿中央，美貌如仙的小姑娘端坐在电脑前。 小姑娘穿着华丽的唐裙，裙尾拖得极长，长长的头发散开，面上无妆、脸颊小而圆润，眉眼如画，肤质像是半透明的。 不远处，一个同样穿着唐服、面色淡然的精瘦青年静静侍立。 “周钰轩，你觉得这小子的‘回路’之说是真是假？” 小姑娘率先开口，嗓音清亮。 精瘦青年周钰轩，执礼而道，“回禀娲主，此人言论类同‘气功’学说，早年嵇康《养生论》有言‘呼吸吐纳，服气养身’，然而唐宋以后服气之说就已被证为虚假，内丹法陶冶情操尚可，增进修为恐怕是妄想。” “与其琢磨内丹道学，不如研习真言法术、炼器画符。” 神州所谓“真言术”，在西方被称为“言灵”，是这个世界具备龙族血统的混血种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言灵通过龙文和龙语、驱动元素而释放，是来自龙族领域的传承。 而龙族的另一项传承名为炼金术，在西方混血种世界衍生出炼制贤者之石、炼金武器等学问，在神州也同样衍生出炼丹炼器等学问。 至于卫宫士郎说的修炼魔力或者炼气，在这个世界本是不存在的。具备龙族血统的混血种们一般是倾向于利用自己血统带来的优势，或者研究如何精炼提升自己的血统。 根本没有什么修炼变强之说。指望这个，不如指望像齐格飞那样沐浴龙血变强，或者用龙类胎血、进化药剂之类的提升血统。就算是长生药，也只能依靠龙血炼制。 “呵，你这是一门心思站在‘外丹派’那边了啊。”娲主轻笑，“要我说，万一……是真的呢？” 周钰轩讶然，“娲主认为是真的？” “——你知道西方的炼金学吗？最近有在西方‘卡塞尔’留学的年轻人回来传言，那卡塞尔学院在提出什么尼伯龙根计划，可在人体全身植入类似道纹的炼金矩阵，可稳定提升血统。”娲主说起了一些传言，目光闪动。 周钰轩似乎想起来什么，“陈家那边的子弟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这魔术回路就是那炼金矩阵？居然确有其事？” 听到陈家两个字的时候，娲主眼底浮现隐晦的厌恶之色。 “不管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第5章 小魔鬼：这剧本不对！ 尼伯龙根计划，在这个世界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设计的，糅合了炼金技术和生物技术，用龙血中提纯的血清唤醒混血种体内的龙血。 一般来说，让体内的龙族血统提升得过多，是十分危险的，这会让混血种体内的龙族血统和人族血统失去平衡，导致龙类的杀戮嗜血倾向压倒人类的理智，最后变成失去人类意志的怪物——死侍。 但尼伯龙根计划的突破性在于，弗拉梅尔可以人为的把炼金矩阵植入人体，利用炼金术克制龙血，使得混血种即便突破临界血限也不会失去理智，这样一来，学院就可以人为制造匹敌高阶龙类的“超级混血种”。 可以想象，这个计划被提出的时候，造成的轰动性。 要是可以毫无限制的实施下去，批量制造超级混血种，那么龙族复苏恐怕也不再是威胁。 但是后来学院很快发现，这个计划所消耗的成本巨大，根本无法批量制造超级混血种，血清产量有限，植入炼金矩阵这种高难度工作也只有弗拉梅尔自己才能完成，所以最多最多也只能完成一个而已。 此时此刻，娲主这些神州混血种们还不清楚尼伯龙根计划后续才发现的缺陷，这一计划目前还在“轰动阶段”。 他们只是判断如果传言为真，那么西洋势力的威胁性会大大提升。 “哼，自广州开设十三行以来，神州无数珍贵遗物外流，”娲主小脸阴沉，“西洋秘党行事向来强硬，倘若传言为真，他们卡塞尔神州分部的派头倒是愈发大了。” 秘党作为混血种群体中的“屠龙派”、“鹰派”，在全世界建立了执行部分部，以屠龙的名义，广泛影响着全世界。 龙族时代已经过去了，但龙类并非全都死去而是化茧沉眠、等待未来的苏醒，秘党执行部的目标就是彻底杀死龙类。 而从客观上来说，他们确实借着“屠龙全球化”占据了大量资源和利益。 相较而言，神州的混血世家虽然传承悠久但又作风保守，是只管神州本土屠龙和混血种利益的地方性组织。 “娲主所言甚是。应当及早做好准备。”周钰轩赞同。 他们决定提高对卫宫士郎的重视程度。 “周钰轩，届时你负责去会会那个东瀛来的小子，现在联络道门的那几位，丹鼎派、符箓派、占验派的高人都联系过来，就以……我近日偶有所得、打算论道会友的名义。” “明白。” 周钰轩的身影消失在殿中。 娲主望着殿外清冷的月色渐渐被厚重的阴云遮蔽，眼瞳里金光闪灭，像是转动着金色的花瓣，“该起风了。” 凉风徐徐，吹动了姑娘长长的裙摆。 裙摆掀起，却不见双腿，只露出了蛇尾一样的、覆满鳞片的弯曲肢体。 ———— 当晚，神州东南的某个城市。 这座城市被看不见的分界线划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大商业区集中的老城区，也叫做cbd区域。 反光效果极佳的镜面大厦林立，在夜晚灯火的映衬化作了奢靡气息冲天的晶亮尖塔，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宛如一个个虔诚的拜金教信徒。 城市的另一端，则是新区——以郊区为对象新开发的住宅区，到处是价格实惠的经济适用房，道路泥泞而交通不便，却市井气浓厚，和五光十色的cbd区有着云泥之别。 一个穿着帅气小西装打领结的小男孩孤身站在一栋经济适用房的天台顶上。 这种便宜房屋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又或者说他的听力极好，尽管是在天台，男孩依旧能听到下面一层他的哥哥路明非寄居在叔叔婶婶家里被使唤着干活儿的声音。 男孩像是半阖着眼，脸上浮现淡淡的阴郁，他的情绪并不针对叔叔婶婶，而是源于那个平白无故占据了他名字的小胖子、路明非的堂弟“路鸣泽”。 乌云悄悄遮蔽月亮。 忽然，男孩猛地睁大眼睛，看向天空，饱含不可思议情绪的话语吐露而出： “嗯？剧本……被谁修改了！？” “竟然是大幅度的世界线偏移，魔术师？仙人？圣杯战争……迦勒底……？”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未来走向？？ ———— 卫宫士郎并不知道今晚很多人因为他的几句话而失眠、跑断腿、甚至改变了未来。 反正他睡得很香。 第二天醒来神完气足的卫宫开始了出发做任务之前的准备工作。 不过说是准备，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有原身的冷兵器武艺功底，他还是往常出任务一样，带上强化过一轮的长剑短剑、黑色弓和一沓箭矢（这些强化过的武器不会被金属检测器检测到，方便安检，甚至可以到了任务地点再去门店购买补充）。 将它们收入鞘中，分类包装用皮筋绑住、插扣固定，装入形似大提琴琴盒的黑色盒子里。 至于热武器准备，那一般是他的搭档老唐的活儿。 接下来就是任务。 根据雇主的要求，他们需要在正式开始任务的前一天到场，找到接头人员。 卫宫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待遇。结果当时老唐信誓旦旦说想多了，单凭打游戏就想让娲主走关系还差得远。 老唐嘱咐道每次遇到这种的大型遗迹探索任务，都难得很，那些远古遗迹动不动就闹鬼出人命。他们这些赏金猎人就是冲在前头的排头兵，用来探雷堆人头的。 就娲主那点交情，还不够特殊待遇。 最多任务结束活下来的时候，比别的队伍多点好处罢了。 见经验丰富的老唐说到这份上了，卫宫也不担心。 老唐的运气一向很好，探索时候自动规避危险，和他一起从不担心遇到意外。卫宫只需要记下遗迹里头的路线，免得被老唐这个路痴带迷糊了就行。 现在远在北美的老唐应该已经提前出发了，卫宫在心里头思量着，合上琴盒，忽然眉头一紧。 等等，会不会在任务开始之前……老唐，就已经因为找不到接头地点而迷路了？ ———— 当晚，卫宫看着封闭式会场外边竖着的显眼横幅：“第x届荆楚文化学术研讨会”，没错了，这就是接头地点。但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的老唐。 “我到了，你人呢？” 过了半晌，对方终于有了回音：“江湖救急，卧槽我要被杀人灭口啊！坐标xxx……！” “啊？” 第6章 你是怎么来的？走楼顶啊！ 一身成功人士打扮的苏建南刚刚从黑色高级轿车上下来，迎面就走来一位满面红光、身宽体胖的中年人。 “苏总啊！幸会幸会！” 中年人一上来热情的握住苏建南的手，蒲扇大的粗糙手掌气力十足，劲儿大得像是什么猛兽，苏建南的脸庞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稍微握了下赶紧松手。 “幸会幸会，没想到是周总居然亲自相迎。看来贵方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啊。” “那还用说？” 周总的胖脸嘴角勾起，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嘴里的话如同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 “毕竟是新近发现的荆楚文化遗址，市政府对待这一块宝贝得很，说什么‘开发文化产业、树立文化自信’，遗址还没探完就把学术研讨会筹备起来了，等那帮专家开完会，我们这些搞建设投资的立刻就要跟上，哈哈，现在争点gdp就像个打仗一样……” 接着周总猛地一拍脑袋，豪气道，“哎哟，一时之间说上头咯，可不能让苏总——承包了我们大项目的客户一直站着说话，今天晚上我做东，苏总咱们到那老字号天香楼走一个！” 苏建南察言观色，见周总热情难却也就没有推辞，“好好好，那我就陪周总喝个尽兴——” 拔脚欲走，却发觉被人拉了一下衣角。 原来轿车的后座还走下来一个女孩。女孩一身华贵套裙，肌肤凝如羊脂，脸孔兼具欧洲人的清晰五官与东方女子的温润，风情妩媚而又神色傲然。 女孩拧了下眉毛，“老爸你少喝点，注意身体。” “行！老爸听你的！”苏建南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苏晓樯满口答应，“天色不早了，晓樯你在外面逛一圈儿就早点回去吧，让李叔开车带你，老爸在酒店那里订好了总统套房……” 两个老总于是乎乐呵呵奔着酒桌远去了，但苏晓樯心想老爹肯定不会把话听进去，不顾身体病情继续多饮。 “没劲，这里有什么好逛的……” 苏晓樯看见候在车子旁的李叔像是静止不动的雕塑，转身向着灯火通明处走去。 忽然，一个红发男子从路旁走来，拦住了苏晓樯，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嘛？” 苏晓樯盯着对方展示的手机屏，眨了下眼睛，是没见过的外国手机牌子……不过她见对方神色匆忙，就没多聊，直接指了个方向。 ‘奇怪，他手机屏上……刚刚怎么好像看到了什么杀人灭口的字眼……应该是看错了吧。’ 苏晓樯把莫名的心绪埋下，想问问对方需不需要搭自家的跑车送一程。 抬眼再看，那个红发人却已经消失了。 见鬼，怎么溜得这么快？ ———— 老唐感觉自己要死了。 “兄啊，你认错人了，我真不叫卫宫士郎！那什么，好汉饶命！” 老唐刚刚从废墟里面冒头了一句，就遭到了对面的无情狙击。 狂暴飞射的弹丸形成多条直线型的金属射流，把玻璃窗击打得粉碎，厚厚的混凝土层也被炸出密密麻麻的浅坑。 暗骂一句变态之后，老唐转进如风，飞快的溜号。 这个宛如废墟的地方是比那个楚文化会场还要偏僻得多的废弃楼房区，一眼鉴定为开发商跑路没人接盘的烂尾项目地点。 老唐在找任务地点的过程中就迷路了，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结果刚想摸进一栋楼里就遭到了敌人的狙击。 对面走来的是精瘦青年周钰轩，他的脚下，无数裸露出来的混凝土钢筋分解、汇聚，形成一颗颗尖利并旋转的弹丸。 真言术·铁流——西方也称之为序列80，言灵·铁流。 这个能力可以控制领域范围内的金属元素，用以攻击或者制造物体。 周钰轩将言灵制造出来的弹丸，配合家族炼器术制造的自动装药法器（炼金铳），可以打出强化版霰弹枪效果。加上周围密集的钢筋，形成了近乎无限的弹药补充环境——不过就算是没有钢筋，射出去的子弹也可以被言灵回收。 “卫宫士郎，不敢出面应战吗？” 躲起来的老唐大声吐槽，“你认错人了！你说的是我哥们，他人没来，而且他是东瀛人，我特么一句日语都不会讲啊！” “……”周钰轩停下脚步，他只看过卫宫的资料，老唐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被忽略了，翻了有一会儿才从一大堆猎人资料里找到一张喜相的脸： “你是罗纳德·唐？” “啊对对对。我，老唐，卫宫兄弟的铁杆老搭档。” “那为什么不一起行动，抛下你的同伴单独来到这里？卫宫也就罢了，这可不是你这样的猎人该来的地方。还是说你从哪里得知了不该知道的消息？” 周钰轩板着脸，这里原定是周家等几个混血世家子弟明日的集合地点，就在遗迹不远处。猎人之流的闲杂人等是不被允许混进来的，他们的集合地点应该是更远处的会场才对。 “哥，我错了，哥！我只是简简单单迷路了而已，真没那么复杂！”老唐哭丧着脸。 “资料显示你是多次完成高等级任务的资深猎人，这还会犯迷路这种低级错误？” “……我有这种低级错误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老唐心中暗暗叫苦，这年头说真话居然都没人信！ 周钰轩还打算说些什么。 忽然心中涌现强烈的警兆。 嗖—— 周钰轩只来得及退了半步，一只金属箭矢就射入了地面，箭矢轻松贯穿了脚边几厘米位置的钢筋混凝土块，威力和精准度都高得不像话。 他抬头一望，建筑楼顶，一个红发男子正举着黑色弓，手持箭矢。 “阁下就是卫宫士郎？” 周钰轩出声。他有些奇怪，他没见着卫宫从周围哪里用交通工具赶过来上楼的，难不成是走楼顶天台一路直线跑过来的？ 楼顶的卫宫士郎走上前回应：“正是在下。” 接着楼中央冒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眉毛耷拉的脑袋，“哎哟卫宫兄弟你可算来了！玛德明明以前运气都挺好，这次老唐我算是替你遭了灾！” “到底什么情况？” “兄弟你先下来说话。” 于是周钰轩目睹了卫宫士郎从楼顶一跃而下，然后借助阳台翻身晃进了老唐的楼层。 第7章 还真给你练出来了 “原来是误会啊！” 三人重新在楼下汇合，周钰轩朝着卫宫士郎作了个揖，“也不全是误会，娲主对卫宫阁下之前的‘回路’言论很感兴趣，我奉了娲主的命令，特意找阁下比试一番验证真假。” “哦，那么你所说的这里不允许赏金猎人进入的意思是？” “娲主大人很重视你，你想要了解的话也无妨。” 周钰轩索性直言，这态度和面对老唐时候不好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 “此次楚国遗迹任务虽然是娲主大人挂名领头，但猎人们做的只是先期探索，无权获得核心利益，后续还需要我们世家控制和保护遗迹。” “具体执行人员除了我襄阳周家，还有周遭地界的吴、王、姜、陈、孙、白等多个混血家族联合派遣人手，动用政界和商界人脉，以发展文化产业的名义来实行控制…… “原定时间还早，娲主是派我来是提前见见你的。若是你所谓的西洋魔术确有其事，我周家许诺，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答应你一个要求。” “啊？这么重视我？”卫宫有点想不通。 还是说，混血世家打算向魔术师领域转型了？ “就是这么重视……前提嘛，得要亮出你的真本事才行！” 周钰轩身形一抖，卫宫士郎这才发现他背后绑着一把几乎和其背面贴在一块儿的环首阔剑。一眼看上去就极其沉重，环首上连接着一根生锈的青铜长链。 老唐看见周钰轩一下子拿出一看就很重量级的杀器来，大呼不至于不至于。 但是卫宫士郎却是有些兴奋。 神州的环首刀剑成型于汉代，一直延续至唐代，历史上三国时期关羽用的就是名为“万人敌”的环首重刀（三国演义改编成了青龙偃月刀）。因此以卫宫的眼光，很容易判断出这是一件传承久远的武器。 这足以称之为宝具！ 出乎意料的是，周钰轩并没有从黑色的宽阔剑鞘中拔出重剑，而是挥动青铜锁链攻来！ 乒——！ 卫宫士郎从自己琴盒一般的武器盒中抽出长短不一的两把太刀，一记斜劈抵挡了来袭的锁链。 不待他反击，对方就继续踏前探身，挥舞锁链，卫宫手持双刀和他打乒乓作响。 看似势均力敌，但周钰轩攻势不停，他把青铜长链当做了凶猛的鞭子挥得密不透风，稳稳向前，长链的进攻角度极广，卫宫的太刀只能护住周身，被压制在一个固定的范围。点点火花在半空闪动。 “只有这种程度吗？” 卫宫并不回应这种程度的挑衅，忽然，他的身体产生异常的元素流动，手脚上显现某种类似电路板的亮纹，眼瞳上也富集了元素。 强化魔术。 一瞬间他的气力、眼力暴涨，经过强化后的动态视力在急速中看清了青铜“长鞭”的路数。 咔！卫宫竟是用一只手所持的刀刃精准插入锁链之间的缝隙中！ “！？” 周钰轩心中大惊，只见卫宫持刀一拉一荡，自己居然无法反抗的被锁链上传来的沛然巨力扯了过去，而卫宫另一只手的太刀正在稳稳举起，自己仿佛是在向刀口上撞去！ 毫无疑问，这一击挨实了，这场争斗恐怕就定下胜负了！ 意识到危局来临，周钰轩眼中的黄金瞳盛大点燃，言灵·铁流的领域迅疾展开。 砰！ 一声闷响，卫宫的太刀劈在了铁流临时制造的小型金属圆盾上。 周钰轩趁机撤回了链条，他看了看自己的盾上被斩出的显眼裂痕，默然无言。 卫宫显然没有用尽全力，以他手上的炼金太刀和突然加持的巨力，劈开这临时制造的盾牌绝无问题。 至于周钰轩为什么判断是炼金太刀？因为他足以操控金属的言灵·铁流无法对卫宫的武器施加影响。 卫宫的武器盒中必定还有备用的刀剑，但周钰轩通通无法影响，答案已经很显然了，卫宫全部的武器都是再生金属制造的炼金武器！ 唯有以高妙的炼金术，“杀死”金属、祛除杂质、赋予新生，形成的再生金属，才能让制成的武器脱离他的言灵的掌握，并拥有突破限制的性能！ 看来那日娲主所言，卫宫的炼金术超绝，此话真实无虚。 那么，卫宫那个突然增大气力的技法，是言灵？还是他所说的魔术？ 必须需要再试探才行。 周钰轩这次不再挥动锁链，而是举起了沉重、宽阔如门板的环首重剑，势大力沉的攻来。 轰隆——！ 沉重的质量下劈，气浪排开，激烈的火花从两人的武器之间迸发，不断升级的对抗令水泥路面发生不堪重负的轰鸣。 然而周钰轩的心情却并不轻松，明明他挥动的是气势庞然的门板重剑，卫宫使用的是精巧锋利的太刀，但彼此的形势却完全反了过来—— 刺耳尖锐的刀鸣在四周响彻，卫宫挥动的炼金双刀形成了惊人的银色圆弧，但并非古武流派有板有眼的剑招，而是以纯粹的“我流”形成快速而致命的战场杀招，令人猝不及防疲于奔命。 “呃…！” 周钰轩即使用上了这品相不凡的炼金重剑，也被卫宫的力气击打压制得不断后退。十来个回合下来，他的双臂都被沿着刀身传来的巨力震得发麻。 他咬牙坚持，黄金瞳燃烧得更加旺盛，其实他的言灵·铁流还有一个用法，那就是在近距离接敌的情况下，将对方体内的金属元素提炼出来。 人体内游离的金属元素是维持生命活动的重要成分之一，只要将之提炼出来，就能让对方失去行动力。 周钰轩觉得这一招除了需要持续接敌这种缺陷，基本不可能因为其他因素而失败—— 除非敌人是不依靠金属元素来维持活动的。或者敌人是会动的炼金制品，让他整个都无法干扰。 玄奥的龙语回荡，却没有传来任何反馈。 失败了！？ 卫宫体内的金属元素含量正常，却无法干涉！ 周钰轩以言灵的视角粗略观测，竟发现卫宫体内存在由金属元素组成的精密无比的阵纹（炼金矩阵）！ 这些纹路像是神经系统一样遍布四肢百骸，自成内在领域，抵御外界干涉。 一股股明显而又规律的稳定元素流，顺着炼金矩阵流动，并被集中在手脚上，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这就是魔术回路，卫宫力量暴涨的原因！卫宫所谓的魔术就是通过这个发动的！ 竟然对自身植入这种精度的炼金阵，卫宫的炼金术水平……恐怕已经迈入了大师级别！ 第8章 考古学家体质这么好？ 对于有人能把平平无奇的魔术回路制作吹到一个离谱的地步，卫宫士郎是绝对想不到的。 因此，他也看不懂周钰轩打着打着，忽然间神情剧变的退后，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你还打不打啊？ “卫宫阁下的武艺和西洋魔术，我已经彻底的领教了，”周钰轩收起巨大的重剑，看样子想要就此罢手，“阁下是有真材实料的，娲主的考验到此为止。” “不对，你那把重剑，为什么不用？” 卫宫却并不是很想结束，到刚才为止，那个环首重剑都没从剑鞘里出来过，周钰轩是单纯用剑鞘像门板一样轰砸。 也就是说，需要将那把重剑从剑鞘里拔出来，才能完成宝具的真名解放。 他本来还想见识一下这个古老宝具的解放呢。要想投影宝具，对宝具真品的理解、解析越充分，他投影的宝具就越接近真品。 “你看出来了？” 周钰轩微笑，一只手抚过黑色的剑鞘，内里似乎隐隐有低沉的龙吟，声势浩大流溢而出。 “此物……其实多数情况下是充当周家的门面与信物的，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正式启动，若是启用则需要支付近乎生命的代价。何况卫宫你已经算是我周家的贵客，而非需要斩杀的敌人。” “……”卫宫沉默了。似乎是需要近乎透支生命力的魔力量才能解放啊，确实是不得了的代价，这下他还不太好要求人家解放宝具了。 周钰轩道：“若卫宫你执意要见这‘断龙台’的真面目，我也可以向娲主申请——如今也只有她驾驭得了这武器，娲主大人对你多有好感，说不得愿意展现一番断龙台的威能。” 这时候一张嬉笑的脸凑了上来，只见老唐大力拍拍卫宫士郎的肩膀：“还是卫宫兄弟面子大啊，随便聊聊就能进入大人物的视线，哎我老唐这辈子也就打打电竞这点出息了。” 老唐的话语之间倒是听不出半点失落，大有一副“傍上好兄弟从此吃香喝辣”的得意劲。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唐就对周钰轩使眼色，一副市侩模样，“周老兄，关于原定的这个……遗迹任务，猎人不是要下去当炮灰吗？既然你们家族认可了，那我跟我卫宫兄弟能不能……” 周钰轩抬手道：“一份任务酬金而已，卫宫阁下受到了认可，不入遗迹报酬照拿毫无问题，你嘛，看卫宫答不答应了。” “谢谢你啊！太谢谢了！”老唐头一次感受到了可以白嫖的快乐，转头看向卫宫，“兄弟，我这次——” 卫宫士郎正眯眼看向远处。 “你们周家今天在这里有额外的安排吗？” “？”周钰轩不明所以，“不，除了和卫宫阁下私下见面的事情，其他就没有了，周家之外的各家族人手最早明日抵达。” 卫宫通过强化过的眼部，看向极远处。 强化魔术虽然基础，但应用面灵活，不仅仅可以通过强化肢体提升力量，对感官的强化——比如对眼睛强化也可以提升视觉能力，形成类似“伪·千里眼”的效果。 卫宫的弓箭射击精度高，固然有他技艺精湛和弓箭质量高的缘故，但也少不了良好的视力。 “我看到有车辆笔直的朝这里开过来。” ———— 苏晓樯坐在一辆黑色的奥迪a8上，引擎低沉的作响，车载音响播放着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李叔负责在驾驶位开车，天色渐黑，灯火疏落，纯黑的轿车像是渐渐融入了黑夜之中。 苏晓樯对李叔提出的要求是酒店太无聊了，随便找地方跑一圈散散心，但实际上却是心有好奇，往卫宫士郎问路时候展示的那个位置那边赶。 或许不止是好奇，她看到那个红发少年的凝重表情不似作假，仿佛电影背负沉重使命执行任务的战士，面对自己的队友陷入危局的情况，义无反顾的如一把尖刀刺入敌方的埋伏之中。 生活安稳家财万贯而又闲极无聊的小天女苏晓樯自行脑补了这一通仗义救人剧情，旋即自以为对此达成了充分的共情。 “小姐，天已经足够黑了，至少为了行驶安全，应该把车灯打开——”李叔忍不住说。 “诶！不行不行！” 苏晓樯的表现慌里慌张，李叔一阵心疑，从刚刚开始苏晓樯就不让开车灯，说什么要观赏原生态大好夜景。这种蹩脚的理由一看就是假的。 瞥了眼前方，一辆深色的大型运输车笔直朝着某个方向行驶，即将消失在视野里。苏晓樯虽然说是随便转一圈，但方向无疑是和前面那一辆重合的。 李叔一边开着，一边抽空把手机调成一键拨号和录音的状态。 没过多久，李叔准备开始刹车减速，“小姐，好像快到地方了。” “真的！？”苏晓樯一个激灵、话语脱口而出，接着反应过来，她之前并没有跟李叔透露目的地，“李叔，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前面竖着‘道路封闭，车辆绕行’的路牌……” 李叔说着忽然眉头一紧，前面那辆运输车居然撞开封锁线和路障开过去了。 苏晓樯却是不惊反喜，特意封锁道路，果然有问题！ 她正要说继续往前开，车窗外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击声。声音很清晰，是有人在奥迪车外面敲击。 苏晓樯下意识伸手摇下车窗，但几乎瞬间，一股寒意从天灵盖到脚底传遍全身—— 一辆奥迪车单独在路中央高速行驶，却被人在外面敲了车窗？ 但车窗已经摇下来了，在苏晓樯神情有些悚然的注视下，一张很眼熟的红发男子的脸出现在车窗外。 “？” 用上强化魔术增幅腿力、跑步追上奥迪车的卫宫士郎有些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他长得很吓人吗？ “是你！” 苏晓樯缓过神来，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放松下来，前座的李叔见此也把奥迪车缓缓停下，手指头从一键拨号的按钮上移开。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很危……我是说，这里是国家重点考古项目地点，未经许可不得进入！” 面对打算反驳的苏晓樯，卫宫士郎直接把他从周钰轩那边领来的“考古发掘资质许可”“文物保护证”“考古发掘团体认证”等一堆证件纷纷展示出来，把她原本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变成了一句吐槽： “不是，你们考古学家体质这么好的吗？跑步追上奥迪车还不带喘气的？” 第9章 夜幕狂流之暗 实际上，周钰轩的这些证是专门用来应付不知情的“麻瓜”的，免得有人打破隐匿原则。 卫宫拿到这个的时候还感觉挺麻烦，要是换成魔术世家，直接布下“驱逐普通人”的暗示魔术结界就行了。哪还用得着跑来跑去手动驱散普通人？ 结果周钰轩还说其实平日把普通人放进来也不要紧，反正他们也不会闲着没事在废弃的烂尾楼区旁边掘地三尺找遗迹，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周钰轩觉得有必要拦下来看看。 于是老唐负责在视角比较好的远处持枪防备，周钰轩拦下前一辆，卫宫负责后面一辆。 “为什么前面的能过，我们这辆不能过？”苏晓樯还没放弃，有股纠缠不休的势头，闪烁的小眼神像是说着‘你们一定在隐藏什么秘密’。 “不，前面的也不能过，所以已经有人在拦截了。” 卫宫士郎脚步横移，挡住了苏晓樯探头探脑的动作。 突然，前方的车传来一声爆响，接着是尖锐的玻璃破碎声。 苏晓樯道：“怎么回事？这也是你们考古学家处理的事件？” 卫宫士郎猛回头，只见前面的老唐在掏枪大吼：“兄弟快回援救急！这帮人疯了！居然想要往遗迹里面运一车怪物！” “什么怪物！” “死侍，失控的龙血怪物！”远处的周钰轩抄起炼金铳射出霰弹，“他们拒绝交涉，唤醒了藏在车里的冷冻的死侍！” 这一天，苏晓樯为自己没来由的好奇心付出了震彻心扉的代价。 在她的视野里，车辆再次车窗爆碎，车子前面突然间炸开一团橘焰，好似有人在那里扔了凝固汽油弹，两个成年壮汉从车里钻出，其中一人念念有词，接着超自然的一幕发生了—— 无形的空气团凝聚成几团，下一秒轰然爆发，将水泥路面炸出无数飞溅的碎块。 最远处一个眉毛耷拉的青年端着hk416a5在“比较正常”的打枪。另一边的精瘦青年却是直接冲上前来，他身前是一把好似门板的重剑，另一手拿状貌奇异的大铳射出噼里啪啦的霰状弹幕，行走之时还伴随着从地面卷起来的无数铁砂细流与钢筋碎片。 咔嚓！ 苏晓樯受到了世界观破碎的冲击。 超能力？法术？ 在她大脑剧烈反应的时刻，又有利爪从运输车之中贯穿，金属铁皮被非人之力轻松扭坏出孔洞，覆盖黑青色鳞片的狰狞怪物从中钻出。 那些怪物的灰暗表皮鳞片反射金属的冷光，面部神情冷峻或者狰狞，肢体细长而扭曲，下身像是变异的巨蟒蛇类。 它们的眼瞳发出或明或暗的金色，在幽深黑夜里宛如冷酷的一对对摄人心魄的死神提灯。远处有人猛力开火，子弹却多数只能在鳞片上弹起点点火花…… 于是，仿佛是从血脉深处传来的冰冷恐惧，苏晓樯感到了身与心的战栗，并终于对灾难或者惊悚片中无力的普通人们感同身受—— 财富名望外貌等等光环加持而生的“小天女”，直面逼近的死亡时也不过是一个无力反抗的普通女孩罢了。 此时那些死亡威胁笼罩的战场上她唯一熟悉的人，卫宫士郎，已然冲上前去，他手中的炼金太刀和第一个出来的蛇形死侍怪物伸出的尖爪在半空对拼出刺眼的火花。 刷！ 苏晓樯感觉视野一花，卫宫腿部亮起纹路、骤然加速，在一瞬间与死侍身形交错转身，藏在另一只手的太刀从死角划过银亮美妙的圆弧，黑血顺势飞洒而出，这一刀划过死侍的脊椎切入神经节，令它像是高位截瘫一样无力的倒下……动作漂亮得几乎让她拍手惊叹，比电影里那些处处特技的出色多了。 轰隆！ 后车门直接被暴力掀开，一只粗壮了一倍有余的手臂从黑暗中袭来，不待苏晓樯提醒，卫宫就如同脑后生眼一般反手出刀挡住利爪。 黑暗中立刻传来一声怒吼，手臂疯狂发力令卫宫不得寸进，同时金属车顶被直接撞破，漆黑的蛇影人立而起，竟是体长五米有余的高大死侍！ 只见那蛇形死侍以强劲有力的下肢肌肉站立，沉重躯体俯身压下来，阴影覆盖了卫宫整个身体，死侍狂叫着，嘴里牙缝的腥臭黏液简直令人作呕，恰巧老唐的掩护射击及时赶到，m995穿甲弹密集打在后背上，一时间令死侍吃痛松手。 卫宫趁机翻手出刀，用劲刺入死侍的脖颈。接着腿部肌群发力，抬脚踩住死侍的肢体跳跃腾空，以身体带动刀刃旋转超过180度，他翻身落入死侍背上的同时，死侍的狰狞头颅也被整个割了下来。 望着死侍仍保持活性、像条件反射一样无意义抽动着的下肢，卫宫感到了事态的诡谲与内心的发寒。 这种名为死侍的龙血暴走的怪物，明显透露出对杀戮和新鲜血肉的渴望，这让他想起来《月姬》中远野秋叶陷入反转冲动的“赤主”状态，不单单感情变得病态，对杀人吸血行为也十分上瘾。 但赤主再怎么说还保留着人形，这种死侍却已经发生了不同程度蛇类特征的身体异化，这是混了龙血特有的，还是反转冲动进一步深化才导致的身体异变……？ 压下心中思绪，卫宫正继续奋勇杀敌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他扭头看见苏晓樯颤抖着身子却怎么也离不了原地，原来是一条小腿被青黑色的尖爪紧紧抓住。那头被迫“高位截瘫”的死侍竟脱离了战团，依靠仅能活动的小臂悄悄的爬到了普通人附近……真有够“欺软怕硬”。 苏晓樯一旁的李叔显然没被吓破胆，但他力量相比受伤的死侍也太过孱弱，李叔冲着死侍脑壳一顿猛踹也踹不动这梆硬的畜生。 “闪开！” 苏晓樯听见卫宫朝这边大喊。 我他娘被抓住了怎么闪开……苏晓樯正欲开口，才反应过来卫宫是对李叔说话，李叔也立即听懂了退开，紧接着苏晓樯听见空气传来尖锐的爆鸣—— 两道一闪而逝的亮光正中死侍的后脑勺和脖颈，把死侍硬生生的钉在了地面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两支箭！ 死侍手臂的力道流逝，苏晓樯挣脱后抬头看见了卫宫士郎英武的举弓姿态，恍惚间像是深黑浓墨中的亮丽光彩，像，太像了……电影里威风八面战无不胜的盖世英雄，脸庞俊秀温柔，就差没脚踩七彩祥云万众瞩目的来面见她…… 然而实际上那张脸上却没有温柔只有焦急，喊着：“走！开车走！” 苏晓樯看见数道黑影浮现，那些怪物完全围住了卫宫像是在围猎什么珍稀的猎物，心中憋着的情绪完全被直窜天灵盖的火气取代，宛若脑海有声音大吼说我小天女才不是抛下救命恩人自顾自逃命的孬种，要走也要仗义一把带着大家伙一块儿走…… 但李叔看出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再留下来也只是拖后腿，不由分说的强行将她送上车，奥迪车倒挡起步迅速退远。 苏晓樯被绑在安全带上，眼睁睁的看着卫宫士郎被那些黑漆漆的怪物吞没，不见了身影。 第10章 大真言术·九婴！ 卫宫士郎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原本以为死侍从后面死角偷袭的一击躲不掉了，但在危急关头他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其实只是稍微挪了下身子，那家伙刚刚好扑过来劈中了他背着的一捆炼金剑和箭筒。 于是原本足以穿透人体的刺击转化为钝击，感受了一波五脏六腑震动的冲击之后，他整个人腾空飞出了包围圈，然后借助惯性翻身在地面咕噜噜滚了五六圈才卸掉了力道。 很显然他的表现太过亮眼，吸引了这帮死侍的注意，让它们企图用围攻的方式解决威胁……也就是说，失去人类时期理智的死侍还具备某种执行策略的智慧……或者是类似于野兽狩猎的本能吗？ 一双又一双贪婪又忌惮的黄金瞳在黑暗中和他对视，身体躁动不前像是预备着什么扑击前的热身动作。 卫宫士郎也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它们对视。 忽然，他转身就跑，溜得飞快，一眨眼就比一头飞奔的猎豹还要迅速。让还在对峙中脑子慢一拍的死侍们一愣。 卫宫当然不打算靠单独一个人和一群死侍死磕。那个普通人小姑娘（苏晓樯）的事情给他提了个醒，他有必要关注下战团里的另外两位同伴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印象里正面战斗力最弱的老唐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这个老牌猎人仍然躲在角落里暗戳戳的放冷枪，死侍们竟然也没有一个找过来和他“热情pk”。 “不是吧老唐，你这运气这么逆天！” “哈哈哈哪里哪里，还是卫宫兄弟你勇猛无双……不对，你快去看看周兄弟！他情况不妙好像陷入包围了！走那个方向！” 虽说战场越打越分散了，但老唐作为辅助还是合格的，周钰轩能够边打边游走支撑到现在，也少不了老唐的火力支援。于是卫宫以最快的速度切入战场。 嗖嗖嗖—— 三支炼金箭飞入黑暗中，无一虚发的命中了一头死侍的面门，令它当场痛吼着摔倒。但卫宫仍旧神色凝重，三头、四头、五头……这边也有不下于他刚刚那个包围圈的死侍数量，保守估计一下运输车里空间可能残余的死侍，剩余数量拢共算在一起的话，说不定有不少于二十个。 周钰轩似乎也宰掉了那两个开着运输车过来的不明人士，但面对围困局面，运气不太好的周钰轩就远没有卫宫士郎那么从容了—— 他的炼金铳在频频过热和过负荷的死侍外力作用下完全报废，除了沉重的断龙台之外，只能用言灵控制多条钢筋和细散的铁砂作战，然而这些攻势除了刺中眼瞳和嘴巴的之外，均被死侍们的利爪和甩尾轻松抵挡摆脱…… 很显然这些只是凡铁，强度层次远没有卫宫那些炼金刀剑的高。他的言灵·铁流也无法将金属控制到瞬间完成炼金术过程——“杀死金属、赋予新生，制造再生金属”的地步。 至于和死侍近距离接触控制它们体内金属元素，那无异于羊入虎口找死……高压战斗导致的体力逼近了极限，更糟糕的是，他受了不小的伤，血流随着空气散发腥气，令嗜血的死侍们目光愈发兴奋。 在周钰轩眼中，现下已然形成了一个缓慢走向死亡的困局……如果不动用这件“断龙台”的话。 他轻抚过漆黑剑鞘中的青铜环首重剑，龙吟在耳边传荡，这是周家自上古时代流传的宝物，是封印了“活灵”的武器。 众所周知，炼金武器由于其“再生金属”的材质，比普通刀剑的韧性、硬度、锋利程度等等各项数据都要有所超过。但再生金属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容纳更多的灵性。 将“活灵”——活体的灵魂作为铸造武器的祭品封入其中，会让武器本身更加神异，周家认为，可能存在于“三王冢”的干将莫邪双剑就是投入了活人灵魂的高级炼金武器。 而周家的断龙台，则是封印了龙类活灵的，它解放出来的威能会更加不可思议……但其付出的代价巨大，周家历史上已经有无数人因为拔出断龙台而被吞噬灵魂。现存的周家之人当中，唯有娲主一人因为通过了断龙台的考验而活命。 哗啦啦，天幕浓重如墨，疾雨滴落如画。 周钰轩擦了擦前额流出来的血，由于频繁发动言灵而不断消耗的身体疲累得像是要熄火的老旧发动机。他心里轻叹一声，现在也轮到他了。 论天分和实力他都远不如娲主，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活命的幸运儿。 “周兄！” 周钰轩一眼就看到了势如狂澜猛烈冲击战团的卫宫士郎，双刀旋转如风，切得死侍黑血泼洒，连连后退。 “卫宫阁下，对不住，麻烦你帮忙抵挡一下，我需要承受断龙台的考验，支付代价祭出宝剑！” “这怎么行？宝具的发动交给我吧！” 卫宫看出了周钰轩的状态，这种状态怎么动用宝具？ 他夺过断龙台，无形的领域张开，他的魔术回路具备解析的才能，在学生时代卫宫能够修理电器就是依靠这个才能。应用在宝具的发动上也一样。 “周兄，请告诉我宝具的信息……这把青铜剑的来历！”卫宫持剑和死侍们对峙。 了解宝具的历史也是解析的必要过程。这同样有利于他投影宝具技术的补完。 说不定以后自己能投影这东西呢。 “咳咳……《巫山县志》载，‘相传禹王导水至此，一龙错行水道，遂斩之，故峡名错开，台名斩龙’……封印了龙魂的断龙台，就是禹王于斩龙台斩龙得魂并由神女瑶姬造成。” 老实说周钰轩并不打算让卫宫来发动断龙台。 卫宫士郎如今是娲主看重、周家认可的人，他自认为就算牺牲生命也应该让卫宫平安无事。但他状态太差了，拔出断龙台也未必能得到活灵的认可…… 啪嗒啪嗒。雨幕狂流。 周钰轩预备冲向死侍群，浅浅的思绪闪过脑海。 ……相比之下，卫宫在炼金术一道的天分令他汗颜，论天赋说不定尤在娲主之上，不如在卫宫接受断龙台考验的时候，由他豁命抵挡死侍。 “嗡——！” 什么？周钰轩瞪大眼睛，他看到了卫宫仅仅摸了剑鞘两秒，就从中拔出了沉重的古剑。 不断回荡的低沉绝响，有如龙吟的绝响，周钰轩竟然从类似龙语的响声中读出了喜悦的情绪！ 在他近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卫宫士郎举起断龙台，挥出数十米长的剑风，大雨逆势而上，汇聚成九道龙形水柱！ 那是……大真言术（超级言灵）·九婴！ 第11章 卫宫，你可真令我欢喜 其实，之前宝具的解放还不足两秒。 当卫宫将体内的魔力注入其中的时候，断龙台就已经从剑鞘中脱离了。 剑身传来明显了欣喜，像是遇见了什么绝世美女对象……不对，绝世好伙伴。 然后卫宫就愣了一下，因为他拔出来之后发现这把重剑只有半截剑身。虽然作为剑的概念是完整的，发动起来完全不是问题，但半截剑身导致的不完整无疑阻碍它的威力攀升。 原来如此……这剑，认为他有能力让宝具重新变得“完整”吗？ 随着青铜环首重剑的锁链自动缠绕住手臂，卫宫也迅速读懂了断龙台的想法。 “好，我答应了！接下来，先解决眼前的一切！” 半截剑身释放出惊人的威压——这或许就是龙威吧，死侍们，全场的死侍都被压得畏惧蹒跚而行，连企图后退逃跑的模样都显得不伦不类可笑至极。 接着剑身发烫发亮，像是滚热的太阳驱散阴暗雨幕，卫宫士郎抬手挥动断龙台，数十米长的剑风高高的卷起，那些烂尾楼像是小孩子堆成的积木似的噼里啪啦的被推翻滚落。 死侍们的后路被完全切断了。 轰隆隆——！ 雨幕疯狂逆流，形成冲天的水柱。 在广袤的领域中，逆势而上的水柱旋转、凝合，被赋予了灵性，化为张牙舞爪的水龙，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断龙台之中，更多的信息涌入卫宫的脑海，令他恍惚间梦见神话时代，名为九婴的孽龙能吐水喷火，发出婴儿般的尖锐嘶声，它哭一声就令北狄的凶水冻结成冰，再哭一声，又让冻结的长河熊熊燃烧…… 这就是神话中的凶怪，后羿曾经亲自讨伐的九婴，原来大禹所斩孽龙蕴藏着这样的伟力。卫宫意识到，宝具力量的解封令这一幕化为现实。 ……七条、八条、九条！ 卫宫此刻高高跃起，神话的水龙狂流围绕着他热烈起舞。所有的死侍都拜服在这一刻的绝景之中，它们意识到了命运的降临，几十只死侍紧紧聚集簇拥在破烂的大型运输车四围，有如可笑的拱卫着最后的堡垒。 那运输箱的顶层早已被凶狠的抓开，露出了死侍中最大的一头——不再是蛇形，它长有一对膜翼、致密的骨骼关节、更坚实的鳞片、更狰狞的爪牙、更膨胀的个头，立直身子站起来足足高过了那些蛇形死侍两倍……原来这些死侍指望它们中的“头儿”能够奋起翱翔反抗命运！ 呵—— 呼啸的九龙之中仿佛在传达着不屑的嗤笑。卫宫将剑身高举过头顶，重重劈落，九条蓄势待发的狂龙伴随大气与龙威的重压，犹如坠天之槛！ 那头最为高壮的死侍不甘心的徒劳扇动膜翼，坚持了一秒后才跪倒下来。接着狂流惊坠轰然砸下，滔滔之水转瞬冻结成冰河，同时凶猛的燃烧起来，婴儿似的尖利哀鸣立时传了出来，不知道是否为死侍们在临死时候最后的求饶哭诉…… 雨幕仍旧潇潇而落，燃烧的冰河在黑夜中如龙蛇般蜿蜒，于冷风中狂舞。 ———— 冰冷，抖动。 “唷，你醒啦？” 恍惚间听见旁边人的话语，周钰轩神经紧绷的从病床上掀开被褥起身，看到的是老唐一边吹泡泡糖一边打星际好不着调的身影。 而周围的房间场景则是他再眼熟不过的盛唐风格，显然是他襄阳老家了，虽然唯独老唐眼前电子屏幕上闪动的光效和密集的厮杀声有些违和。 “罗纳德·唐，那个死侍袭击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你们联系上了本家？对了，还有卫宫阁下……嘶！” 周钰轩一时激动结果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在一阵一阵的剧烈刺痛感之中，他终于隐隐约约回想起卫宫拔出断龙台施展大真言术的场景，接着他就因为过度疲累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周兄弟，我看你还是好好躺着吧，那地方的现场你的本家已经派了一个大队处理了，至于那个遗迹的接洽任务好像是换成你们周家别的人负责了……还有，咱们好歹是过命交情吧，叫我老唐就行。” 老唐随意的摆摆手，但周钰轩反而没有放松下来。 娲主亲自交代的任务就这样搞砸了，不仅重要的宾客差点丧命，作为家传古剑的断龙台也在不经申请的情况下启用了……迎接自己的，恐怕不会是多好的下场吧？ 忽然，门外传来清亮的嗓音，婉转动听笑呵呵—— “周钰轩，我们来看你咯！” 听见这个声音，周钰轩睁大了眼睛，居然是和卫宫士郎结伴而来的娲主！ 她进来的时候面庞柔和，一点也不严肃，完全看不出是来责问的派头，仿佛对周钰轩任务中的重大失误毫不在意……诶不对，娲主怎么是被卫宫背在背上！？ “娲主您怎么来了，我是说，您出行的时候至少让人抬轿，不然的话几位家老……” 周钰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抬轿？哦，你说那种麻烦死了的八抬大轿啊！那是给家族的老家伙们做做样子的，他们又不在这里。真要是去哪里都用那轿子还不是麻烦死？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就不能给我备一辆跑车兜兜风什么的……” 娲主作为周家的家主地位崇高，自然去往哪里都不能随意，要保持住门面，按照家里那些活了上百年的封建王朝老古董的思想，当然要让家主坐轿子才行，唉。 “这……”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较真了，我可是把你的‘任务失误’瞒下来了，可别跟白眼狼似的和老家伙们唠叨这种小事。” 娲主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在大殿里交代任务的冷然神色，倒像个嬉笑自如，面孔精致的可爱瓷娃娃……只要，别往她的下面看。 娲主双手交叠托着下巴依靠在卫宫的肩膀上，下半身的长长蛇躯盘在了卫宫的腰间，蛇尾调皮的晃悠着，令后者满头黑线。 ——这种滑腻的触感让卫宫回想起不久前和蛇形死侍零距离接触的场景，略感不适。 话说回来，他和娲主之前只是在网上交流过一阵，却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见面时娲主对他的好感有点偏高了。难道就因为自己开了断龙台救了周钰轩？还是因为他上次和娲主在修真话题上聊得挺欢？ 第12章 什么龙王赘婿 回到一段时间以前，娲主和卫宫士郎见面的时候。 卫宫还是第一次见到娲主这样人首蛇身的存在——不是蛇形死侍，而是真正的人首蛇身种族。 倒不是有什么偏见之类的，只是上辈子了解《仙剑奇侠传》的他，结合“娲主”这个名号，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女娲族”，神话时代女娲的后裔，她们代代继承女娲大神的灵力，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 不过这个时间点，《仙剑奇侠传》单机游戏版也应该发布了…… 娲主看他居然走神，打趣道：“我周家这么招待外头人的情况可不多见，别的人见了我的蛇尾，要么吓得两股战战近乎晕倒，要么惊怒得以为是进了妖魔老巢，你倒好，老神在在的视若无物？” “啊，抱歉抱歉，走神了。莫名想起来了女娲……” 卫宫实在没法说：哇，娲主你的这副模样活像某款游戏系列里的设定啊，未来这游戏还会有漫画小说影视改编，摇身一变成为火遍神州的超级ip，和你类似人首蛇身的紫萱赵灵儿等等女主角还会成为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哼哼哼，君知天下有娲耶？雷泽出帝女，阴极而生万物！”娲主张口吐出一段古史。《山海经》记载，云雷泽有雷神，人头而龙身，神女华胥闯入雷神领地，因踩上他的脚印而感孕生出伏羲与女娲。 接着娲主讲到他们周家混血一脉便是传承自上古女娲，以人首蛇身样貌代代相传，形成女娲一族，周家历代家主皆以“娲主”为名，也只有她这样具备蛇身特征的女娲族才能担任……讲着讲着，娲主忽的又看见卫宫脸庞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你这小子了然什么……你又从哪知道的？ 娲主小脸一鼓，微微不忿。 “不得不说，你身上奇奇怪怪的秘密还挺多……” 之前卫宫士郎之前大谈魔术回路与炼精化气，娲主就对他生起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派遣属下周钰轩考量一番，未曾料想半途竟出了死侍袭击这种意外……但后来卫宫不经过活灵考验直接拔出了断龙台，这一起一伏峰回路转也算是佐证了他的真材实料。 既然如此，他所谓的魔术师修炼恐怕是真的了……娲主心头火热，采集天地精气化为己用、收纳天地伟力归于己身，这是开启了新时代……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通天之路、成仙之路、封神之路！ 若能推广开来，自此以后恐怕就是修行者的时代，古老而传统的混血种会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世界进入全新的纪元。而这新旧纪元交替的历史拐点，我周家应当占据关键的领衔者一席、掀起滔天之势崛起！ 娲主在心里思索了一番，有了计较。 此时卫宫士郎正打算说起死侍袭击事件的处理后续，“……话又说回来了，那天的事件调查结果有了吗？那日你派人来和我见面这事情应该是保密的，那些运死侍来的家伙是歪打正着吗……” “歪打正着？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成不是……”娲主打开折扇遮住半边脸颊，说了句有点自相矛盾、饱含深意的话。 “周钰轩与你碰头此事自然少有人知，但在此之前还有另一起事件却是被众多家族势力知晓。” 卫宫猛然想起来，“三王冢遗迹是多个家族插手其中的！某个家族策划此事，意图将死侍提前送入遗迹……那么目的是——” “三王冢本就是我周家牵头开发，不论发生何等意外，都会陷我周家于不义。”娲主寒声道。 “嗯，何况……”卫宫盯着娲主灵动摆动的蛇尾，那天来袭的几乎均为蛇形死侍，这种事情发生在神州这一带几乎就是摆明了把黑锅往周家脑袋上扣。 娲主注意到卫宫直勾勾的目光，忽然展颜一笑，蛇躯妖娆的扭动，“算算时辰，周钰轩那小子差不多应该要醒了，你随我一同去看看吧。” “好啊，有老唐在照看他问题应该不大……呃娲主你干嘛？”卫宫望见娲主张开双臂。 “背我过去。” “这不好吧……？” 娲主指了指地面，卫宫这才注意到娲主的蛇形下半身一直到尾部都是“坐”在平放的小台子上的，完全不触及地面，娲主所穿唐裙的长长裙尾也被收拢起来： “你也看到了吧，你要是不背，那我只能在地上滑行啦，到时候惹得下肢和衣服全是灰。” 卫宫士郎自然不知道娲主日常出行都是让家族中人起轿子抬来抬去的，所以只好一路背着娲主去看望周钰轩，顺便一提这一路上他的腰部都感受着蛇躯缠身的异样别扭的触感。 而探望结束之后，娲主竟然没有结束行程，接着她趴在卫宫的背上用白嫩嫩的小手一挥：背一趟也是背，背两趟也是背，干脆再送我一程呗！这次带你去个好地方！ 卫宫适应了一段时间感觉自己差不多习惯蛇躯缠住自己的触感了，于是一副老好人的口吻说好吧好吧，娲主大人打算领我去什么好地方啊？ 娲主没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用含着某种深意的目光看着卫宫。 没过多久，卫宫感觉到了地势降低，自己在沿着石板小路往下走，但走了一段路地面又逐渐开阔起来，襄阳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四处挂着灯笼，照亮了宫殿群，这些地下宫殿景致跟阴间地府丝毫不沾边，雕饰之华丽完全不逊色于外面的唐城。门扇和廊柱皆有龙凤、莲华、卷草等雕刻图案，每隔数步便挂一幅古意盎然的传统山水画，屋顶更少不了流光溢彩的铅釉琉璃瓦。 卫宫看着暗自咂嘴，果然还是不动产最显身家，尤其周家这种动不动几千年的世家随便抠一块砖头想必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娲主终于松口，答曰：家老们起居的地方。 卫宫背着她入正门的时候，一副副苍老的面孔在烛光下盯着一沓沓报纸看，娲主轻咳一声，老面孔们才抬起头，一双双金色竖瞳先是冷漠的看了看娲主，接着注意到了卫宫。 “此为何人？” 像是随口一问，没什么质问的口气，显然家老们不关注周家有多少他们不认识的人。 娲主突然双臂环抱卫宫的脖子，狡黠道，“我选定的夫君。” 霎时，十几双黄金瞳明显提亮，悚然的审视目光集中在卫宫的身上。 卫宫茫然的四顾，要……要开始赘婿情节了吗？ 第13章 那年我双手插兜…… “谁让你在这儿说话的，你有资格说话吗？你不过是我周家一个小小的赘婿，竟然也敢在家老面前说话，你给他老人家提鞋都不配。” “哟，这是谁呀？卫宫士郎，周家赘婿，可了不起了，你可配不上娲主，娲主马上就要离婚了。” “这一封离婚协议，你签了吧……” “龙王，三年之期已至……” …… 由于完全不清楚周家具体家风如何，于是卫宫的脑海中自动闪过了一幕幕无比生草的歪嘴龙王剧情。 他定睛再看那些娲主所说的“家老”，果然个个是皱纹满面的干瘪老人，而他们的下半身也是和娲主同样的蜿蜒蛇躯。他们的瞳孔光亮相比娲主也更加黯淡幽冷，身上穿着绣有山水、星辰、华虫等花纹的多彩色古制衮服。 其中上首一人开口了：“是哪家子弟？血统如何？” 那人的目光像是审视一件精美的物件一样看着卫宫士郎，令后者心底产生了不舒服，但碍于娲主在旁没有表现出来。 “品相端正，气血如洪，龙精虎猛，基础不差……但假若为血脉卑贱之人，不得入我周家大门。” 又一人开口，虽然目光盯着卫宫，话语却是对娲主说的。 娲主毫不意外，血统至上主义，几千年以来定死的规矩就是这样嘛，但这次真的不一样了，在她看来卫宫是可以改变时代之人。“我看中的可不是血统。你们也都睁开眼看看世界，都什么年代了，规矩该改一改了。” “？”这次，所有家老的目光集中到了娲主的身上，其中一人气吁吁指责道：“汝欲变祖宗之法而放乎一己之私耶？”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了。 卫宫士郎也暗自扯了扯娲主小丫头的袖口，抛开没有太深感情不说，虽然娲主可爱又貌美但是长得有些太幼齿了，他也不至于为了娲主一人而“一入周门深似海”…… 不过娲主也说家老的思想封建，古人也大多结婚早，难不成他们觉得娲主这种样子就是适婚年龄了？ 实际上这话可不兴真对娲主说出来，她的反应必然是气急败坏的说自己长得幼又不是真的幼，她老早就成年了好吧…… 卫宫正暗自胡思乱想着呢，但娲主却是对他眨了眨眼睛使使眼色，她神色自信像是在说安心安心不是真的入赘，我运筹帷幄把控全场，你陪我演一演看我操作然后就等着收官时刻的surprise吧！ 于是娲主在全体目光的看齐下，抬手一挥： “来人！上断龙台！” 家老们纷纷面露震惊，你踏马想干嘛，你堂堂一个周家家主是想要逼宫造周家的反？你怎么不讲规矩！ 于是，在所有人的紧张注视下，娲主一把拿起被人呈上来的巨大青铜重剑、家族传世之宝，高高的举起…… 然后放在了卫宫的手里。 “这又是何意？” 刚刚差点紧张得要起心脏病的家老们情绪一松，但语气不见缓和，在他们看来，娲主只是想秀一秀她的武力，但并不打算真的火并，所以才只是吓唬了一番，从气势上压倒他们后就转头把断龙台交给了血统不太行的弱小随从。（卫宫：？） “哼，卫宫，拔出来让家老们看看，给他们掌掌眼！”娲主双手插兜，小脸傲然，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然后卫宫士郎就握住断龙台，直接拔出来了。 “啊？” 你为什么直接拔出来了，封印呢，活灵的考验呢？你怎么可以不走流程的？ 家老们人傻了。 咳咳，娲主又开始在卫宫旁边使眼色，打一下配合，上点气势。 懂了，卫宫点点头，于是魔力瞬间注入剑身，唤醒龙魂。 轰隆隆——！ 先是平地生起大风，接着剑身传出浩荡沉闷的龙吟，好似一阵阵滚雷炸响，家老们面色惊怒须发皆张，华丽的衮服也被吹得凌乱，然而一股强悍的意志从龙威之中渗出来，刺入老人们衰败的精神中，继而让他们情绪惊恐，恍惚间望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眸占满了整片天空冷漠暴戾的瞪视他们…… 几声惨叫响起，显然是有几位家老出了洋相，直到他们全部回过神来，才发现世界已经风平浪静，卫宫士郎已经收剑入鞘，很低调的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娲主见好就收，稍稍收敛了脸庞上的得色，“卫宫的天赋是绝无仅有的，乃是炼器鬼才，他对法宝器物的掌握可谓举世无双……如今，他已经与断龙台的龙灵成立契约相互合作，因而可借取力量。” 家老们心中的思绪刚刚平复，结果又被娲主话语掀起了惊涛骇浪……多少年过来了，只听说过断龙台考验人不带商量的——简单来说就是断龙台的活灵问一个特定的终极问题，它判断过关的人活着，而不过关的人，直接被抽走意识然后死亡。 娲主当年动用断龙台的时候被拉入精神空间，接受活灵的考验，当时活灵的问题是关于观察者效应的“当观察者消失的时候，被观察的世界是否一并消失？”娲主花了精神空间的两天两夜围绕这个问题跟它交锋，过程堪称针尖对麦芒，最后以《金刚经》的一句“应五所住而生其心”才终结了辩论。 没想到眼前这小伙子直接和断龙台商量了一把还立了合作契约，这是什么路数？ 最后还是一位衰败气息浓厚的家老出言发问了，“断龙台所谓合作是指……？” 卫宫答道：“这宝具的力量随时任我使用。我将来帮它修复半截剑身，让它变完整。” “不可！断然不可！”家老捋着白须，“断龙台乃是周家门面信物，岂容外人胡乱取用？除非……” “除非什么？” 另一人家老接话：“除非是入赘到我周家。”入了周家的门，结了姻亲落地生根，自然要受周家规矩约束，自然也不算乱来了。 你们的脑筋里就绕不开赘婿这个字眼了是吧！ 卫宫眼皮直跳，忽然福至心灵和娲主对视一眼，轻轻用手拍击了下断龙台的剑鞘。 丝丝龙威溢出。 熟悉的一幕又来了……家老们的脸色再次变得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起来。答应入赘已经是让步很多了，还要得寸进尺是吧！ 卫宫心道老人家，这就是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不如速速从了娲主然后得一息安寝吧。 此时虎视威逼六国诸侯家老的大秦娲主终于挥剑决浮云，悠悠然道：“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第14章 我有一个梦想 宫殿里的家老们最后是了无生息躺着进入了冬眠的棺材的…… 没错，冬眠，他们不是死了，而是像蛇类等变温动物机制一样的冬眠，据娲主说女娲族可以依靠这个办法在地下冷库里以假死形态苟个上百年，历代家老都这么苟过来的。加上女娲族本身就寿数长，这怕不是能苟两三个世纪，难怪那么食古不化。 临死…不对，临睡前家老们和娲主一顿唇枪舌剑，当然娲主是把控全场的唯一主c，她进一步以断龙台的去留作为筹码威逼老家伙们妥协认栽让出了身为家老的最后权力，接受娲主“扬弃传统、与时俱进”的新策略—— 从家族产业结构上，把传统工业和不重要的不动产逐渐调整转为半导体晶圆、智能数控机床等新兴科技领域的制造业，暂行先择优投资后自主研发的规划，此外兼顾传统炼器制符技术的有机结合。 娲主谈话时又列举了西方炼金体系已经融入军工和零部件产业以及他们近年来大举研发人工智能诺玛的例子，神州世家整体转型也应是必然趋势巴拉巴拉…… 卫宫当时看到一众家老被娲主一个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很显然，这些完全超越了封建时代的老家伙们的认知，娲主口吐莲花舌绽春雷，一串连珠妙语把他们吊打得体无完肤，还顺便把卫宫的安排从一开始的赘婿改成了周府长史，相当于周家家主幕僚长。 一旁打着配合的卫宫暗暗心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娲主又是小手一挥，周家长史兼领炼器部门差事，行监管、指导、规划等职权……相当于首席技术总监，周家府库收藏以及外部缴获的名刀名剑珍稀材料对其完全开放。 正愁着投影魔术研习的卫宫又是一惊，心说你拿这个来考验我？……于是乎他当仁不让的担任了首席技术总监，然后卫宫想起来，周钰轩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带话说周家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干脆顺带多卖了个人情，让好搭档老唐混了个助理。 娲主和卫宫两人就这样在地下宫殿群里通力协作、默契奋战了好几个时辰，回来地表的时候外头竟然已经天黑。 “抱歉啦，硬是拉着你陪我演戏，还有那些老家伙们什么入赘的疯言疯语你别往心里去，哎哟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王朝人身依附关系，他们啊，守了一辈子的家族，很多东西一旦抱紧了就放不下，最后真就一个个成了守户之犬了……” “没事，”卫宫望着天色，“倒不如说，你给我的补偿未免也太好了。” “嘿嘿，那是补偿嘛？那叫……利益绑定！”娲主乐了，挥动着折扇大摇其头。 “老家伙们啊，他们想要你入赘就是想绑你，我呢，给你岗位、给你待遇，这不过是换了一种贴近现代观念的方式而已。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是不同的，很大的不同。” 两者所获得的好处不同、地位尊严也不同，卫宫士郎辨得清，就算娲主有自己的谋算又如何，她至少是个懂得拉拢人才的好上司，她很会做人而不仗势凌人…… 卫宫这次的回程，依旧是一路背着娲主回去。尖翘的蛇尾在腰间晃荡，但他已经没有了别扭的触感。 视线里的亮橘色灯笼逐渐清晰，耳边传来小丫头轻快的咿咿呀呀民谣歌唱声，嗓音娓娓婉转如清脆莺啼，好似在说算你有眼光…… 对啦，耳畔的娲主继而又开始嘟哝，赫赫赫，其实那帮老家伙都没看出来，我呐，要趁着这次权力交接和产业结构调整的功夫，把身边一整套的物什都换成跟现代化接轨的—— 嘿嘿，这样我出行就可以坐跑车随便兜风而不是那蠢得要命的八抬大轿啦，衣服可以不用揪着老是拖得很长的唐裙穿，我还想着逛高级成衣店穿上品牌范儿时装，chanel、valentino、dolce&gabbana什么的都行，咱啥也不图就图个新鲜花样多哈哈，反正老东西们不管了，那我也不怕别的人唠叨，这就叫明修、修…… 卫宫士郎接话说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别说逛了，按照周家财力就算把看上的整个店买下来也不是个事。 不错，士郎你啊，这是代入角色了，是个好管家，让我很放心。 娲主小脑袋点着头，眼睛有点眯，下巴在他的肩膀上一磕一磕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好似要趴在背上睡着了。 管家？ 卫宫忽的一愣，某个世界线卫宫士郎给芬兰贵族大小姐露维娅打工当管家的经历又一次掠过脑海。加上ubw线的自己也给远坂凛大小姐当了助手…… 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线收束？他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大小姐吸引体质？ 回来时候的宫殿华灯初上，周钰轩已经恢复到能起来走动了，老唐依旧吹着泡泡糖，看到自己还背着娲主的时候好像脑补了什么，笑眯眯的把糖吃下去对自己吹了一声别有意味的轻佻口哨。 卫宫无声的用眼神对抗，随后让周钰轩指了路好让自己背着把睡意渐浓的娲主安置在她卧房里…… 窗外盏盏明灯给夜色沾染上人间烟火气，女孩的唐代风格闺房静悄悄的，卫宫小心翼翼的抱她入被褥，娲主的身段玲珑纤细，但又兼具了蛇类特征的柔若无骨，她小嘴微张，仍在念念叨叨自己今后打破了规矩要做更多大胆的事…… 卫宫也用很低的声音说好好好，娲主你可以的，今后娲主你就是神州世家大族国际化标杆。 娲主说，不，士郎啊，还差一件，一件最大胆的事情她还没有做，这就不得算是圆满，那是一件她小时候做过的最美好的梦里才有的事情。 卫宫挑眉，家族振兴腾飞？ 娲主依旧否认，家族的归家族，个人的归个人。只是个人有过的梦想罢了。 卫宫左思右想，小时候的梦想……英特耐雄纳尔？世界和平？当太空人？正义的伙伴？ 娲主答，是恋爱。 卫宫惊讶的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娲主，她呼吸平和，胸口有规律的起伏，已经睡着了。 她的笑容若有若无，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美好。 第15章 我要你助我修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卫宫士郎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 昨天他背着娲主背了好久，那种被蛇躯缠在身上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果真夜里做了梦，竟也梦到了一位笑意盈盈身段妖娆的蛇妖穿着近乎透明的轻薄衣物靠近，接着身姿挺拔的自己理了理僧衣、鼓荡浑厚的法力，大喊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 哎，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今日，关于周家长史的正式任命已经出来了，卫宫士郎预估自己需要办理一大堆的麻烦手续。 娲主毕竟还没正式开始“改革”，基于对周家的刻板印象，卫宫猜测他自己大概需要办理鱼符、腰牌牙牌和告身之类的古制凭证……哪成想娲主今儿早早就下达了一道口令，特别允许了卫宫按照现代合同签字快速办理。 此时周家人除了少数大多还不认识卫宫，因此那些忙前忙后的男男女女结合了昨日卫宫背着娲主入地下宫殿、家老们据说被气到昏厥的传闻，看向卫宫的眼神怪怪的，好似在看一个周家家主豢养的小白脸。 卫宫耸耸肩，懒得去辩解什么，流言终究是流言，反正有了周家襄助，以他在投影一道上的天赋，没多久他就能证明能力，大家自是会以另眼相看。 相较之下他更关心今天怎么没见娲主人影，她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 “这是家族调查了死侍袭击现场，采样分析最终整理的报告。”伤势已无大碍的周钰轩递出报告，他是事件全程经历者，因而听候娲主询问之人由他担任最为合适不过。 “……果然还是没找到有价值的证据吗？” 对比昨日的柔和，娲主今天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家主亲自委任的使者与当时还算宾客的卫宫会面，途中竟然遭受了不明混血势力的袭击，这是对周家颜面的挑衅。即便最终结果是敌方全灭而我方损伤不大，也不能让娲主丝毫加以宽宥。 何况大概率的情况是，敌方是奔着扰乱周家主持的遗迹探索的目的去的，只是恰巧被周家人撞破了。若是那批死侍当真被完美布置下去，导致后续其他家族人手损失，那周家的情况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钰轩垂头丧气，“是的，很可惜，现场被摧毁的过于彻底了，可能是大言灵术的威能太强……但这不能责怪卫宫长史。” “责怪？哼哼，我怎么会责怪他呢，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周钰轩不可思议的听到了娲主在提到卫宫的时候态度一变，立马从阴寒凛冬转换到了暖阳春日，接着又听她笑靥如花的道： “呵呵呵，多亏士郎义举呀，我们才能有扭转局势的机会……” 娲主回想到了什么，心情转暖后卖了个关子，“原因在于——嗯，周钰轩你就算没有证据也能猜到吧，有豢养死侍的实力的世家有限，怀疑对象其实不多，敢觊觎我们周家权势、挑战我们的就更少了……” “陈家！”周钰轩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自从陈家攀附上了那个什么西洋加图索家族——我印象里好像那还是一群黑帮洗白了上台的？——陈家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每回最属他们上蹿下跳，现在看来这陈家是屁股早就坐歪了……” “娲主是要趁机利用这个事件清算陈家？”周钰轩蹙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陈家身上的明显证据。 “放弃找证据这条思路吧，你相信吗？要是当时保留了全尸，你也不可能从陈家那两人身上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陈家他们都‘布局国外’了，这些人手和死侍想必也是从外部运进来的，这要是搜集国内陈家的证据岂非南辕北辙、好让陈家全须全尾的抽身而退？ “……何况不需要找证据，换条思路，主动出手，让所有世家都针对他们，趁他们‘众叛亲离’之际痛打落水狗，叫那陈家于神州大陆上再无立锥之地……而推动这一步发展的，只是一项小小的计划。” 娲主面带得色，理出一份《关于人体经络、铭纹列阵与炼精化气的可行性报告》。这是她和卫宫士郎探讨修行法之后，接着又和道门几位内丹派高人开会沟通后确定了思路，统合出来的东西。 一旦这个获得了验证，并且有了说服力充足的成功案例，任何家族都会对这修行法趋之若鹜，别说区区一个陈家，就算驱使各族联手灭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周钰轩，你之前说过，从士郎体内观察到了金属元素组建的微型阵法，疑似其所述‘魔术回路’是吧？” “是，那种阵法的构造过于精致，是铭刻于遍布全身的道纹（炼金阵）组合而成的阵法排列（炼金矩阵），娲主，据我感知，这像是完整的器官……您明白吗，就像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系统……” “嗯……过于精密的系统啊，看来目前新体系的建设离不开士郎的指导了。” 娲主目光流转，轻手合上资料，过于小心翼翼，因为在她眼里这无疑是掀起新时代浪潮的计划。 “对了，之前许诺给士郎开放我周家宝库中的珍藏的，安排下去吧。” “是，已经安排了。” ———— “你叫周敏皓？” 来人是个穿唐服的温和青年，站姿笔挺，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不见多余，和周钰轩一样看着偏瘦却不乏精神完满之感，应该是个练家子。 “没错，卫宫长史，上面吩咐我带您走一趟家族府库，现在方便吗？” “那就现在吧，请吧。” 卫宫士郎立刻动身，他现在除了解析断龙台的宝具构造，学习投影之外，也没什么比较迫切的。 卫宫的眼力和记忆出色，一旦投影大成之后，寻常宝具只需看过一次就可以记住构筑成功完成投影。 所以在时钟塔时期，远坂凛搞出了很惊人的操作——她向时钟塔足足写了一千多份申请报告，好让卫宫士郎进入大英博物馆和时钟塔隐秘地点参观藏品…… 当然凛的目的也是不怀好意，她是想让卫宫投影名画之类来倒卖赚钱填补家用罢了。 不像娲主，娲主这么安排是要帮助卫宫修行。 第16章 中国人，就玩中国剑 周敏皓没有进入府库，他自称没有这个权限，所以只负责在卫宫参观库存的时候等在外面。 据卫宫所见，周家库藏倒也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样子，显得稍微冷清，有些架子上竟是空置的，似乎在他们的眼光看来并非什么藏品都有资格入库封存的。 正好，卫宫今天的关注点也不在那些有多少升值空间的易碎古董，而是名剑。 “按照年代分门别类了吗？” 卫宫注意到架子还有不同古文字记录的朝代年份，而每件藏品还以泛黄的册子记录藏品历史，卫宫就近翻阅，上面记载了一位春秋时期铸剑人欧冶子凿开茨山放出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此乃效法星象之秘力、又以水为媒打造的大师级铸器法阵。 剑成之后，铸剑人俯视剑身，有如登高山而下视深渊，缥缈而深邃似有巨龙盘卧……故取名“龙渊”，又因其剑身上七星图案，又名“七星龙渊”。此剑被后世唐朝李渊持有，出于避讳缘故此剑又更名“龙泉”。 因周家浩繁库藏有部分承自盛唐遗泽，故而此剑终落入周家所有。记录结束。 “竟然是欧冶子大师……” 这位可是神州史载的响当当的铸剑鼻祖，卫宫士郎立刻将目光集中到旁边的名剑。剑身长度与重量适中，剑身与剑柄相连之处有圆形装饰，剑身到剑尖的宽度逐渐缩小，愈到剑尖愈发锋利。 卫宫如今见识过了神话时代大禹造就的断龙台，眼光也算提高了不少，在他看来这把龙渊剑虽不如断龙台神异，但就锋利程度就远远超越了他自己用凡铁强化的刀剑。上面的七星铭纹散发幽暗冷光，显然徘徊着不凡的魔力和机能。 卫宫转头一看旁边的架子，俨然也是欧冶子大师的知名作品：太阿剑、纯钧剑、承影剑……妙啊，对他来说此地简直就是修行的福地。 “七星龙渊……” 平复一下心情，卫宫决定先从第一把开始。他伸手抚摸剑身，同时默念暗示自身的咒文“同调，开始”，这不仅仅是强化魔术的咒文，也用作他解析剑的构造。 说到底魔术这种东西就是对魔力能量的运用，吟唱这一行为起到的只是暗示作用，相当于开启电器时候需要按下的开关，或者打开程序需要输入的密码，是一种不必规定，可以个性化的形式。 立时，无形的元素流飞旋舞动，包裹龙渊剑。整把剑身的所有细节，乃至七星铭纹的神秘都暴露在了卫宫的“眼”中。三维立体的宝具在魔术作用的解析视角里变作拆分出来的元素、符号、概念，那时候握住断龙台的熟悉感觉再次传来——他好像只要注入魔力，似乎就可以解放宝具、引动龙渊的七星之力。 卫宫虽说有些跃跃欲试，但眼下这个场合还是算了，还是以投影的修行为重，解析完了一把就直奔下一把，将这里珍藏的欧冶子大师之作全部解析完成了才依依不舍的退出宝库……他决定了，每天都来这一趟，为了投影多多积累总归不会错。 ———— 接下来的日子里，卫宫士郎基本就是把时间花在了投影练习里面。 此外由于经常出入周家府库的缘故，卫宫也和周敏皓一来二去逐渐熟络，时不时比试了一下武艺。周敏皓意外的精通游身八卦掌和形意拳，甚至还会通臂拳。 卫宫几番比试下来还抽空问了问他会不会八极拳，周敏皓实话实说，不会。 其实卫宫有考虑过靠武艺飞升的可能性，葛木宗一郎被美狄亚上了buff后可以正面压制阿尔托莉雅，大秦异闻带里李书文的八极拳可以威胁高扬斯卡娅这样的幼体兽……可见型月武道的上升空间。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练的。 卫宫精进武艺的时候，娲主近段时间的体验则完全不同，几乎就是忙得脚不沾地，虽然她本来也没有脚…… 家族产业调整有一大堆人事和项目需要她点头。内部执行人员还出现了家族沿用古制导致的效率问题，也被她勒令改为现代化模式，从电子化办公到礼仪话术通俗化，刚开始几乎是她需要亲自抓，现在情况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她先前还想着给自己配车订衣服，结果这些天非但没空安排上，自己手下的人员倒是都用上家族公车和制服了。 “……哎，你说这事情弄的，我让他们别整天拽古文，咱要搞国际化，别说外国人听不懂，好多国人也听不懂啊。说了多少遍正式场合礼仪是握手不是作揖，到时候别人伸了手他不握，就让人伸在那儿，对面多尴尬呀……” 娲主今天终于找了过来，一开口就是嫌弃起了自家人。 卫宫心里悄悄腹诽，娲主你有时候嘚瑟起来也喜欢跟我装着拽古文呀，面上却说，“这个情况，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你管管他们的正式场合就行了，私底下随他们怎么样……” “哼！又不是闲得慌，我才懒得关心他们私底下啦！”娲主“缠”在卫宫的背上，用蛇尾拍了下他以示反对。 “所以为什么又是让我背了？” “怎么，难不成你喜欢让别人背我？”娲主话语里隐隐有寒气。 卫宫语气一噎，“那算什么话……娲主这次是去哪？还是关于魔术回路的指导吗？” 他俩照常往大殿里走去，通常每次去这地方都是有正事的，卫宫这段练习投影的时间里也被授予了周家族人开启修炼之路的技术指导身份，好歹算是开始正式做那个技术总监的职务了。 不过卫宫有言在先，你们别想着一开练就能一步登天，魔术回路这种东西因为个人的特质不同，因人而异。尤其是初代魔术师，就更看天赋资质了。 像卫宫这种初代觉醒的已经属于是天赋异禀，虽然远坂凛的魔术回路（回路总数100，回路属性兼具五大元素）更是逆天，但她那就不是初代了。 这些天，参与修炼的族人都被单独挑出来，划进了卫宫那边，算是成立了个项目组，除了打星际之外没事干的老唐也兴冲冲的来当了副手。 而目前为止的结果嘛，完成魔术回路制作的项目组诸人，生成的魔力量没有一个比得上卫宫，还在情理之中。 倒是老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回路生成的魔力量大到吓人，简直不是人。 第17章 诺顿：闪开！让我操作 当时的老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他面上得意得很，歪嘴一笑说嘿嘿，我早就眼馋你们的超能力很久了，亏我还日思夜想着怎么觉醒血统，原来我的绝世天赋都集中在了修炼上哈哈哈…… 其实老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个高中没念完就辍学的学渣，看到复杂的经络理论就头疼，周家族人都是传统国学教育出身，学起来无门槛，而就他一脸苦相看得晕头转向。 卫宫教他开启回路的时候让他想象自己体内有个“开关”，卫宫说这不是制作回路，只要在心中想象就行了，例如“按下电路板按钮”、“小刀刺入心脏”……用适合自己的想象就行了。 结果老唐闷头想象了一宿，精神紧绷得要死，却硬是整不出来，最后把自己累得睡着了，竟然做了个噩梦。 梦里老唐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厚重威严的声音用愤怒的语气对自己破口大骂：“你个蠢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让我来！” 于是老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开启了魔术回路。 这段相当之离谱的经历被老唐归结为“果然我是大气运傍身”云云，那臭屁到尾巴翘上天的样子让卫宫都见着他就躲。 娲主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取笑道，“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出成果的，这下好了，之后再出修炼体系推广方案的时候，就靠你们两个成功案例添点说服力啦。毕竟那些混血家族不好骗啊……” 虽说想依靠这个，谋划着让其他神州世家对付陈家，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在看到真东西让他们动心之前，那些家族肯定不愿多动弹的。 “你这么直白说骗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能让他们尝到甜头，就算是骗又如何？这就叫风险投资啦！” 娲主最近勤奋于家族体制改革，词汇库愈发跟国际化接轨了。小姑娘嘴里动不动吐出黄金期货跨国结算ipo招股，等以后出现了中本聪搞出来的比特币和区块链她说不得也要去凑上一凑。 娲主从他背上起来挺挺身，“不说这个了，今天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卫宫正疑惑着这是演的哪一出，忽然见周钰轩从一旁走来，两手捧着一锦盒，打开一看竟是两把青铜短剑，剑身锋芒毕露，色泽一亮一暗，似乎是气息不凡的宝具。 两把剑上各自刻有五段剑铭，合起来读就是： 鹤翼不落欠，吾心固磐石。 心技至泰山，力坚穿山岳。 心技渡黄河，剑意断水流。 命已达离宫，唯名别纳天。 同存似鹤翼，两雄俱命别。 “这难道就是……”卫宫心里有了猜测。 娲主敲了敲他的头，“就是你要找的干将莫邪双剑啦。” 果然是这个啊。卫宫初看发现这两把剑和记忆中红a投影的干将莫邪的样子完全不同，所以不太确信。 但仔细想想，红a那种黑白短刀怎么看都不是春秋时期铸造的原版样式，可能红a也没见过真正的干将莫邪实物，只是收集了信息，依赖投影技术加诸自己想象补全的产物。 而他眼前的这两把，才算是真正的宝具原典啊。 ———— 卫宫喜气洋洋的收下了礼物，而后果就是又喜提了娲主大小姐的新要求： 带她去逛街。 这对于一般女性而言根本不是什么要求，甚至可以说是约会邀请。但娲主这位人士比较特殊，她半人半蛇的样子出去了是会吓死人的。这还真的是个难题。 只要一出现在公众场合，说不定立马就会有心理素质差的人被吓昏，然后整个襄阳都有“美女蛇”“女蛇妖”出没之类的惊天消息传播。 既然当了周家幕僚长，这个任务卫宫就推脱不得。这简直快把他愁成了苦瓜脸，问了周钰轩，周钰轩也摇摇头说以前娲主从没有过类似的要求，她几乎没外出过，偶尔出行也坐在轿子里，吃穿用度一律交给家族采购。 卫宫士郎忽然心中一动。 这丫头虽说现在没了家老压制翻身做主人，仿佛瞬间实现华丽转身拿起了武曌剧本一样，但她的过去活得简直像是深宫剧——说不定还是步步惊心版本的。 她曾经说过想坐车兜风换着花样穿衣服乃至于谈恋爱……或许都是她真实有过而无法实现的想法。 也是在其他正常女孩看来，根本算不上遥不可及的想法。 暂时没了思路的卫宫，打开了许久不上线的某雇主聊天室。 天才少女夏绿蒂此时正在和一个新加入的“薯片”嗨聊。卫宫正纳闷着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取名叫做薯片，就看到夏绿蒂跟新人谈笑吹嘘，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喜乐： “……那个人已经好久不上线了，应该是心虚了吧，哈哈我就知道怎么会有人网购刀剑就能造出炼金武器，什么强化魔术，不存在的，都是假的！” 天哪，卫宫的眼睛微微睁大，一阵子没见，这大小姐的心态变化这么大，都开始逃避现实了……该不会又是她爷爷给她布置太多功课了吧？ 新人薯片也适时提出疑惑：“可是，世界这么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总会有几率出现那么几个不符合常理的天才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夏绿蒂大加否定，她难道会说——自己在被卫宫打击之后亲自找爷爷求证，结果被爷爷发现了自己学习时间偷偷上网，然后以‘别人家的孩子都xxx了你这孩子怎么还好意思不努力’为由训了一通？ 高卢总督则是很高情商的指出，“女士，其实事实如何是另一回事，但你看看夏绿蒂的id就知道了，她需要的是一种身份认同。” 她都自封天才少女了，当群里出现一个真天才的时候，心态之失衡也是可想而知。 “有道理哦，你很了解她的心理？”薯片大吃一惊。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很会讨好女人的花花公子吧？ “谢谢，我，高卢总督，从不为讨好任何人而活——女人例外。” 卫宫士郎悄悄插入话题，“萌新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怎么带一个不能上街的女孩逛街吗？” 聊天室里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似乎大家都在试图解读这句矛盾文学里的逻辑成分。 见此，卫宫的双手直接离开键盘，他貌似又一不小心成了话题终结者…… 第18章 《襄阳爱情故事》 半晌，薯片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请问……这是一道逻辑学题目还是一道现实应用题？” 卫宫：“……现实应用题。呃，怎么说呢，这位大小姐的情况就是她的外貌很特殊，导致不方便在外露面，但她又要求我带她去逛街，我作为她的管家并不好回绝她的想法。” “什么！不对，等一下，你怎么能擅自跑去当别人的管家？”刚刚心态不对劲的夏绿蒂这时候居然又主动跳了出来，“上次我主动招聘你不来，这回冒出来就说自己是一个大小姐的管家了，你找茬是吧！呜呜呜还有没有良心！” “哇靠，这是什么现场牛头人剧情？” 薯片妞兴致勃勃的开始吃瓜。“有没有人帮忙说明一下前情提要啊？萌新刚来不是很懂耶。” 高卢总督很纠结的回复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是纯爱。” 卫宫纳闷了，你们怎么莫名其妙的开始站cp了？ 他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夏绿蒂大小姐，我没故意得罪你的想法，当时也确实没有当任何家族管家的念头，但是现在的那位大小姐，是我一个老搭档介绍的……” 卫宫正解释着，对方突然下线了。 诶，不是，夏绿蒂你人呢？ 高卢总督适时做出吐槽：“一个比较可靠的猜测，她学习时间偷偷上网然后又被她爷爷发现了。” 哎，众人不约而同的心中轻叹，这倒霉孩子…… 但往好处想，没了某人，话题才终于往正常的方向前进—— “依我看，逛街这种任务也不一定要用常规思路解决吧？”薯片试图转换思路，“你们可以把街上的店铺商品搬进家里来，让这位居家大小姐足不出户也可以享受常人逛街的乐趣！” 薯片妞思路清奇，古有先知穆罕默德醒世名言“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如今也有了“我不逛街，街来被我逛”如此振聋发聩的观点。 “……你这是宅女才有的想法吧。”卫宫无语了，娲主这辈子难道还会嫌自己不够宅吗？ “！”薯片瞬间发了个感叹号，心说卧槽，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个人兴趣爱好了。 “这也太麻烦了，不如让我们先定下逛街计划，将途中的商铺设施楼栋都买下来，然后全部清场，接待人员换成自己人。” 高卢总督侃侃而谈，似乎觉得终于等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当仁不让的给出建议：“首先将品味更高的几个景点目标定下来，寺庙、道观、教堂、艺术厅……” 卫宫打断施法，“等一下，大小姐她自己家就是当地最大景点，而且我查了一下还是国家顶级文旅景区，她应该是对这些东西看厌了……” 已经品得太多了，端下去吧。 “noproblem，那就换一个‘叛逆大小姐体验放纵社会’的模板，”高卢总督简直在声称自己什么性格的女人都能驾驭得来。 “建议选那种五光十色的商业街、游乐场，至于最后的私会地点一定要强调氛围，举例的话就像在高级饭馆内烛光晚餐中窃窃私语，更大胆点的譬如带点放松保养服务的私密温泉浴，店家可以提供用具，让约会中的男女于香气蒸腾之中相互做暧昧的spa……” 看着看着，卫宫嘴巴渐渐张大，“为什么变成了我和大小姐的约会？” “甜菜！您简直就是约会大师，您就是这个！”薯片顺势打上“竖起大拇指”的表情，“这要是还拿不下那位宅女大小姐，我当场！就把手上这包薯片吃下去！” 这位还开始骗吃骗喝起来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不对吧，”高卢总督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没意识到一些事情？她突然指定你一人来办这个事，你真的以为她对你一点没有想法？” “嗯？”卫宫一愣。 忽然，新的聊天框开始闪动消息，竟是薯片私发了一段话过来： “你好，别理那个高卢总督的花花公子发言了，我们这边有专业的团队，有兴趣了解一下不？我们提供全地段式约会服务，可以包下全程代步跑车、无关人员清场、群众氛围组调动、化妆与服装设计、婚礼事务所……” 卫宫：“最后一个务必不要！” ———— 于是数日后，卫宫带娲主坐一辆安排好了的深色柯尼赛r跑车出门抵达地点，一下车就见到了大大的火红色横幅在一旁露天会场上撑起，红绒布遮盖的供奉案桌上燃起香火致使烟雾缭绕，但还是能从正中央背景板上瞅见几个大字： “《白蛇传》摄制组开机仪式！” 旁边正好是一张某某影视明星担任女主角白娘子的宣传海报，一条白蛇也当做配图素材画在上面以示这是白娘子本体。 此时卫宫背着娲主经过的时候竟是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娲主的蛇尾没缠绕在他身上而是拖在了两人身后，似乎被那些粉丝们误以为是穿了道具的coser。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种解决办法。卫宫感觉薯片那些所谓专业团队是有操作的。 不过这还没完。 隔了走几步的距离后他俩又撞上了一家卖得红火的杂志书店。店主大大方方的把当期《小说绘》《知音漫客》等青春读物摆在门口架子上，制作精美的书籍海报上是一个好似书里走出来的俊俏少年与穿着白裙的少女深情对视，少女下半身是长长的蛇躯，并十分雷同的蹭起了隔壁影视剧热点： “白蛇传再出新编！侠义少年与半人半蛇大小姐的禁忌之恋！” 卫宫第一眼就看得头皮发麻，心说这就差没报上他俩身份证号了。不料背上的娲主开心得几乎笑弯了腰，拍拍他的头让他赶快买一本。 接着他俩翻开一看，故事讲一个立志降妖除魔的剑道天才少年误陷妖巢魔窟却阴差阳错为半人半蛇大小姐所救。 少年碍于恩义屈居其下偿还恩情，却得知大小姐因半妖之身在族中常受排挤并被软禁多年，此次大小姐冒险救下少年后更是遭遇族老严刑拷打。少年立下决心突破封锁救下大小姐后两人从此私奔渐生情愫，却也被人妖两族追杀。 两人误打误撞闯入一番新天地，见一远古神祇庙宇中的神像竟也是半人半蛇之貌。原来在故乡人人喊打、妖族也看不起的半妖是此地古神信仰，妖族长老们软禁大小姐乃是觊觎此地神族血脉。 两人被发现后大小姐立即被当地古神教派奉为神女，恰逢故乡追讨大军袭来，于是一场因少男少女之邂逅而引发的浩大战争就此开幕…… 卫宫翻到了故事结尾，忽的嘴角一抽，最后竟是“未完待续”。 踏马的哪个作者，怎么在这里断了。 第19章 迎着阳光盛大约会 卫宫和娲主出了书店的时候，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纷纷把目光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有的人貌似联想到了故事情节里命运悲惨的女主人公，见娲主不能行走需要人背以为是残疾少女，投注以安慰鼓励的小眼神，有的人见卫宫和娲主帅男靓女组合神似小说男女主瞬间激动不已，期期艾艾的上前请求拍照合影。 还有的人干脆送上来一大把鲜花。花上面夹着一张白色简洁小卡片，用优美的花体字写着一句赫尔曼·黑塞的知名德语诗：“所有的歧途都将我引向你身边。”（allmeinirrenwareinwegzudir.）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向他们两人奔来，为他们献上美妙善意与热切祝福。 卫宫看到这万众瞩目的场面几乎是身心一震，下一秒才清醒过来，不由得暗暗感叹着哇，这就是群众氛围组的实力么。至于娲主，卫宫感觉到背上的她久久无言。 “娲主？” 她用低低的声音应道，“嗯，我没事。快、快点去别的地方吧。”语气前所未有的变得软乎乎的。 换了一家美容店，店主店员望见被卫宫背在身后的娲主，果真也没表现异样的神色，甚至店主一脸喜庆的说今天正巧遇上本店周年庆活动，咱要给第一个上门的情侣组合送上活动大礼包！ 卫宫顿时察觉到了一股安排好了的味道，稍微问了问都有哪些内容的时候，店主说哎呀我们提供全套的可定制方案，护肤美发美甲美体化妆水疗都有，客人您需要哪样我们都可以立马安排上。 于是卫宫接过单子看到了一长串令人头皮发麻的服务选项，急忙问起店主有什么推荐。 店主微微一笑，跟卫宫聊了起来： 首先我们美发推荐个性化发型设计，根据顾客的脸型气质需求做发型，客人您的女朋友虽然长相偏幼，但脸白精致气质好，适合较长的发型，我们只需要稍稍加工，在发尾处略微卷曲，加点层次感的修剪，形成自然内扣中长发，可以营造增添浪漫温柔的格调。 这边刚说好，另一边就立刻动了起来，娲主坐在豪华可旋转躺椅被一群人围着做美发，平日里呼喝之间让周家里头几百人战战兢兢的小姑娘，这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也乖乖巧巧的不吭声，安静的当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配合众人。 卫宫眼巴巴的看着娲主，怀疑娲主已经因为之前的故事陷进去了还没回神，内心莫名感觉到了薯片团队做的是不是太夸张了，该不会后面还有更多重量级的安排吧？ 一两个钟头的时间悄悄流逝，期间店主对卫宫又是端茶送水又是送高级vip卡和大额优惠券，还说着祝福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吉祥话，卫宫急忙连连摆手，这才哪到哪呢，八字还没一撇！ 等到全套美容做完，娲主连同身下座椅被推到了卫宫的面前，此时的小丫头仿佛凭空长了年纪，瞬间蜕变了优雅温情的少女。 自然微扣的头发垂下一道道美妙的弧线，将圆润感收拢起来显得脸部更尖，真的好像随着一束光迎着他照射下来，从故事走出来、款款来到眼前的半妖蛇身大小姐。 ———— 几公里之外的一个大厅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薯片妞、真名为苏恩曦的年轻女孩穿着皱皱巴巴的淡粉色睡衣，好似一个没精打采的女大学生，但她却是这个大厅几百号人团队的指挥者。 没人敢因为打扮而小瞧苏恩曦，她只消数日通宵达旦加班加点，就以高效的管理指挥紧紧凝合了这个临时团队并顺利取得成果，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刊登专题小说的杂志销售情况火爆？加印这种事情直接通知出版商，别用专线打报告！另外通知画师上门找那个作者确认新内容方向！我们要趁这把热度放出下期消息和开催周边制作！” “那边结束了？……很好，目标情绪状态良好，美容组收工！快快快，下一队，服装组动起来！目标已经离开店里上了备好的跑车，成衣店开起来，准备迎客，服装组的备用方案全部列起来！” 苏恩曦脸上化了淡妆，自带女领导气质把控全场，手里还端着一小杯香槟。 在她的严密指挥下，从美妆时尚到心理学各领域的专家们有条不紊的密切合作，把控目标心理状态和服务满意度，关注每次服务添加的效果和氛围感，像是精密运转的齿轮组，用了堪比一场大型真人秀的规模，只为办好一次两人约会。 旁边的长腿美女酒德麻衣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真是够呛，为了咱们的小少侠和小蛇女，投下去这么多，这得用掉多少经费啊，薯片你真的不心疼？” 作为酒德麻衣同事的苏恩曦，乃是小魔鬼路鸣泽帐下头号管账丫鬟，酒德麻衣是个身材好到爆的美女打手，而她就是个文职人员，负责赚钱的。 苏恩曦在金融场上号称“黑金天鹅”，她的能量足以掀起一场金融风暴，调动几百亿美元将某个国家逼到破产，然而如今却要把钱和精力花在如何营造一场完美约会上。 哎，虽然这钱花起来仔细一算其实没多少吧，加上那篇小说故事的火热连载收益、版权周边和影视剧白蛇传的投资，后期多少能捞回本，但苏恩曦此时却要一边吃狗粮一边费力撮合两位佳人。 见鬼，她宁愿自己回到熟悉的领域和那些金融大鳄干仗。 “去去去！不干活儿的别来惹我心烦，再说了这是老板耳提面命要我们招待的人，哎我能怎么办？” 酒德麻衣低下头小声说，“老板要求我们招待的命运之人，不是那个卫宫少侠吗？把那个一点都不好惹的周家家主娲主牵扯进来干嘛？” 苏恩曦撇撇嘴，“心理学专家组分析的时候你不听，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啊？” “他们分析过了，别看少侠像是待人友善的老好人，其实内心顽固得很，你拿金钱女人笼络是不能真正拉近和他的距离的。他更为在乎身边的同伴，我们就帮他一把。他为了偿还恩情才更容易真心实意的跟我们敞开心扉。” “至于娲主，她刚好是和少侠相反的类型，少侠外柔内刚，娲主外刚内柔，她在多数情况下强势，只会对真正亲密的人展现内心感情，会变得特别好应付，我们分析了一波认为娲主对少侠是有真情的，她对这次出行其实心有期待。” “所以我们放开手脚，这一回以娲主过去没能经历的、‘正常女孩式完美爱情’为主题，直接把它打造成一场盛大的美妙约会，美得让她以为自己沉浸在了梦里。” 第20章 陈墨瞳无路可退 这个世界有人在幸福的约会，自然也有人在不幸的受罪。 如果这种不幸还会牵连起更多人的不幸，那么这两种不幸叠加起来，无疑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痛苦。 在世俗富豪里也难以得见的广袤私人庄园内的别墅里，陈墨瞳颤抖的看着她的父亲——那个大厅站在中央，武士佣一般森严的中年人将她的一个哥哥打得鲜血淋漓。四周紧密的站了一圈兄弟姐妹，漠然的围观这一出惨然戏剧。 只见那浑身是血的倒霉哥哥仍在富有活力的痛苦抽搐，令一旁雄壮如牛的嗜血猛犬虎视眈眈饥渴难耐，随着等着父亲一声令下，就对那个倒霉的哥哥抓打啃咬。 光看这人员组成看似是一场家庭会议，但反观这场面却硬生生的塑造成了严肃而冷血的酷刑公审，给名为家庭的概念染上了本不该属于它的血色，令人看着直皱眉头。 其实陈墨瞳也不认不出那个快要没有生息的家伙，到底是她的哪位哥哥了。 因为她足足有54个兄弟姐妹。而且除了里面少数的双胞胎、三胞胎，其他大多数不是同一个母亲。 但并不意味着陈墨瞳她老爹是个浪荡的多情公子，相反，在她眼里这位父亲恰恰是个寡情而严酷的人。 陈父以自己的龙族血统为傲，并通过家族产业投资了众多医疗机构，借此机会他可以找愿意代孕的贫穷女人做人工授精，传播他的血脉。 至于生下来的孩子，自然跟这些代孕母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直接将孩子抱走，资质平平的孩子交给家族投资的保育院抚养，血统优秀的才会让他亲自教育。 如此，他便可以培养出血统最好、天分最高的继承人，将家族产业发扬光大。 这就是陈家，一个贯彻了企业模式来运营的家族。所有的孩子都是这个男人的员工，大部分是底层员工，而少数——也就是陈墨瞳等55个兄弟姐妹，是有机会分到产业管理权的精英员工。 既然是员工，那肯定有严密的赏罚升降制度。 陈父会每隔一段时间抽空看望这些精英般的孩子——在每个周末或者放长假期间，并亲手检查学生时期孩子们的成绩单，给予优越者奖励。这个制度也会一直延续到他们被正式分配家族各项任务的时候。 至于现在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家伙就是因为表现不好，被惩罚的。 陈墨瞳的那些兄弟姐妹分别在负责不同的事务，她也不清楚那家伙被惩罚的原由。 她只隐约听到了陈父在打骂的时候说了“货物被截”“被他们抓了把柄”之类的字眼。 据陈墨瞳所知，就算家族做了违法生意被有关部门逮到，也有的是办法处理麻烦。 但这次陈父真的前所未有的暴怒了，那说明在他看来已经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处理的麻烦。那个代价足以让他心情败坏到在所有孩子的面前展露出失态的一面。 ‘这么说，是遇上了让父亲他也觉得忌惮的势力？以至于对付不了？’陈墨瞳眼神闪烁，下一刻就从脑海里蹦出一个几乎大逆不道的想法—— ‘要是能让这个家从此消失就好了。’ 自从她的母亲死亡、得知陈父的经营手段后，她就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的留念。 但陈墨瞳很快掐灭了这个想法。陈父的手腕已经化为无形的统治力深深的操纵着这个家庭里她每一个兄弟姐妹。他编织着权势的蛛网，一举一动或奖或惩，将无形的意志灌注进孩子们的脑髓深处。 陈墨瞳曾经努力过，但其他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跌入蛛网缠满蛛丝越陷越深。现在这些兄弟姐妹们看到自己的同胞眼看快要被打死，也不会感到伤心落泪了，反而在内心期盼着多死一个、就能少掉一个分家产的人。 这让她每次与这些兄弟姐妹相处时，都有一种无形的可悲厚壁障彼此相隔，并随着年龄增长愈发厚实—— “墨瞳啊，”父亲终于处理完了大厅的残局，悠然的把脸上几滴血迹擦擦干净，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宽厚笑容向她走来。但和联系到刚刚沾了自己孩子的血，这笑或许要用血腥可怖来形容。 “虽然这个家庭，有很多孩子都让我深深的失望痛心，但是唯独墨瞳你，我最优秀的女儿，从未让我失望过，以后也不会，对吧？” 恶心！ “我叫诺诺，不叫墨瞳！”少女陈墨瞳像是一只发怒的母狮子。她已经看不惯这男人的嘴脸，她幼时也曾被男人经营的温情迷障所蛊惑，但母亲的死亡把一切撕开了血淋淋的大口子，让她明白这个家庭的底层逻辑是吃人的。 自从那时，她就把自己和这个家庭划清界限，给自己取名诺诺了。 “好吧好吧，诺诺。” 男人竟是没有发怒，转而神情无奈，仿佛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母狮子而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他纵容着陈墨瞳的叛逆行为，他的思想就是如此，只要陈墨瞳是孩子中最优秀的那个，他就会给予最特殊的关爱。陈墨瞳虽然没有言灵，但不论学习什么都比那些兄弟姐妹们更快，光是这点就值得他的‘投资’，而能占得陈父独宠的陈墨瞳也让周围兄弟姐妹们的妒火熊熊燃烧。 “诺诺，你知道加图索吗？” “诶？”陈墨瞳闪过茫然的神色，困守庄园的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姓氏。 “加图索家族，如今秘党炽手可热的新贵、意大利混血家族，秘党本部卡塞尔学院的七大校董席位拥有者之一。”陈父先是给他嘴里的名词套了一圈闪耀的权势光环—— “同时，加图索家族现任家主庞贝·加图索的儿子，恺撒·加图索也到了适合订婚的年龄。诺诺啊，陈家面临的局势不容乐观，我们需要加图索家族强有力的支持。” 陈墨瞳脸孔上的不知所措渐渐消失，她心里明悟过来……这个男人，是想把自己嫁到加图索家族联姻！？ 男人面上依旧说着温和的话，语气却是冷冰冰的不容置疑，“墨瞳，我最爱的女儿，家族需要你。” 绝望好似无声上涨的暗潮，将陈墨瞳的心底悄然淹没。 第21章 神女有意 “君知天下有娲耶？雷泽出帝女，阴极而生万物。” “女娲，占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此腹变为此神。” …… 多年以后，当面对盛大的约会良夜，娲主会回想起在周家的封闭式学塾被教导家族历史的那个下午。 周家向来规矩森严，家教亦是如此。作为女娲族而降生的娲主，自小被当做预备的继承人来培养。从最基础的学识储备，到行卧坐立的仪态，对家族长老的遵从，事事皆要力求完美。 当然，实力上的强悍也是担任上家主的一项必要素质。须知实力校验的关键一项就是动用断龙台，接受活灵的考验。 要是当时因此而死去，那么这个娲主之名也就轮不到她来继承了。 这一日下午，学塾中的族中老师讲到襄阳本地的传说“汉水女神”，说宋代庄绰《鸡肋篇》记载前朝古人郑交甫在汉水游玩时相遇女神并相爱，在当地留下“神女弄珠”“以石定情”的神话爱情传说。 老师讲庄绰不知内情多有误传，汉水女神本就是我周家当时的女娲族家主，女娲族素来通水性，世人见女娲族家主出游，以讹传讹误认汉水女神。 而郑交甫亦是郑家优秀混血子弟，此人天分卓绝，通过断龙台考验并与周家联姻，因而成就了一段佳话、青史留名。 娲主无意中反驳说，上千年前女娲族家主能出门玩，我不能？ 老先生对此则是吹胡子瞪眼，就是因为上千年前家主出门不慎被凡人围观了所以才多了个汉水女神，自那以后周家就严加防范此类情况。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老调重弹，又讲周家家世古老，家主身份贵不可言，谨遵祖上的老规矩是为你好，不会错的云云……翻来覆去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很让人闹心。当时的娲主就没听进去后面了，她只注意到了爱情故事。 因为汉水女神之名在襄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地特有民俗活动“穿天节”就是祭祀汉水女神的佳节。 每逢此时，娲主都能知道周家之外，平头百姓群体出动，泛舟踏青、汉水采石、祭祀女神、求子祈福、寻找姻缘……熙来攘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可惜这热闹是外边的，娲主她自己沾不得一点，获得家主继承权的她乃是“万金之躯”，这辈子都要枯坐唐城宫殿。 她除了遥望万家灯火，想象自己身在其中，与那世人欢笑同乐之外，别无他法。 唯有那日提到的汉水爱情传说，让娲主平白多了些遗憾的念想，亦或者美梦：若是我也能经历一段佳话…… “怎么了？” 娲主终于从回忆中走脱，听到餐桌对面的卫宫士郎轻声发问。 嘿嘿，没什么啦。娲主调皮的吐了吐小巧尖舌，流露出媚然笑意。今晚的妆容让她成长出落化为了青春少女，可偶尔表露的神情仍像个萌态女娃。 他们两人现在所处的餐馆名为良设夜宴liangshe，这是一家模仿了上海滩豪华餐厅ultravioletbypaulpairet之形式，以注重声光形色相结合的沉浸式用餐为名的中餐厅。 说是注重这个可不是宣传说辞，而是确有其事。卫宫环顾一圈，餐厅占据面积极广，但这附近整个一千平米就他们两人在用餐，周围的巨大空间被华贵的金红色填满。 若海市蜃楼般的灿烂之景，水流鹤鸣声声不息，古色庙宇红柱彩釉撑天立地，如此立体而庞然之气象乃是餐厅设计师仿自神州十大名画之一的《韩熙载夜宴图》打造而成。 奶妈团的苏恩曦忙里忙外跑动跑西，还不忘专门在这订了一桌，更是特意和餐厅方沟通，把背景格调中的光色演出部分换成《白蛇传》中西湖断桥邂逅佳人的那一段，争取把氛围度提升至max好让两人“触景生情”。 卫宫和娲主聊着，餐厅也在悄无声息的上菜，此间的主厨据传曾在“世界第一餐厅”noma工作过，乃是顶尖星厨simonwright的门徒，人送江湖绰号“厨童”。 大抵像是“诗仙”“诗鬼”这类文人雅号，花花轿子众人抬的业界吹捧之物。 卫宫依靠前提查过的资料和娲主聊。娲主笑了笑——和卫宫在一起时候她发笑的频率似乎越发提升——她说道这些都是跟洋人学习的玩意，真正的国菜不讲究星厨。 娲主所在的周家古老，就连菜肴传承也是传统楚菜系的北味菜，真要论起来，比政府那些国宴厨师的还正宗。 这次出门尝尝这家感觉不算惊艳，但是中西结合，还有这靡靡声色创意满分，能图个新奇。 话虽如此，但娲主脸上铺上了一层淡红，笑意绽开，可见她实际上很喜欢。 卫宫倒是没那么在乎，虽然是些仿照的洋把式，不过能尝到新菜还是不错的。 以前卫宫独自生活下厨，自忖颇有几分厨艺，所以也喜欢自己做菜，中式和日料皆通，只是没深入学过这种体量的菜式。 哪知娲主瞬间眼睛一亮，说没想到你还懂庖厨之艺，下次你亲自下厨，我要尝你做的菜！ 好啊好啊，大小姐你吩咐我只要有空给你做。 这要求对于卫宫来说毫无压力，所以他这次答应的轻快，在熟人面前露一手，尤其是如果能轻松拿捏大小姐的胃，那多是一件美事。 “哎，士郎呀。”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推杯换盏，卫宫的表现还算镇定，而娲主则是摇晃着红酒杯，脸色渐渐酡红，低眉垂眼，话语发音开始含糊不清，看样子是喝得不少了。 这也难怪，娲主今儿个是真的高兴，毕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实现了走出家门的设想，还能和卫宫体验这么一遭……年纪尚小时候的遗憾或者说美梦。 不对啊，这不是梦。 唔！娲主趁着这股酒劲儿对自己打气，她挪动脑袋眯着看去，灯红酒绿的华丽声色景象之间，卫宫士郎的脸庞永远充满着认真。 明明自己要求出门的任务已经是有些为难他了，他也没半点怨言。他也大可以拒绝把自己大师级炼金之作“魔术回路”的秘密分享出来，但他选择了主动站到自己一边来，毫不见外的指导周家子弟。 ‘你还真是个做过头的滥好人啊！’ 娲主想起来那日硬拉着卫宫士郎，大胆环着他脖子跟家老们装腔作势，反观今日她倒像是有几分弄假成真，神态之中羞赧意味更浓。 士郎都如此以国士之义待我了，那我娲主岂能瞻前顾后，畏缩不前？ “士郎士郎，”娲主垂下眼眸，“过来，低下头。” 她把嘴唇凑近上来。 第22章 魔鬼无情 “哇哇哇~，亲上了，要亲上了！” 数公里之外的监控大厅，几百号人的大部队已经撤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寥寥三人，其中最显眼的是一脸加班过头精神萎靡的薯片妞苏恩曦，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屏幕。 结合此时她神情激动的样子，这不禁让人担忧这个可怜的工作狂宅女下一秒会不会猝死过去。 “噢噢噢噢——” 旁边的长腿妞酒德麻衣睡意朦胧，有些烦躁的被苏恩曦的深夜狂叫吵醒，“不是吧姐妹，你还没看够吗？” “哈哈哈哈长腿，快看快看，那个周家娲主真的好主动啊，虽然醉酒之后神态软萌，但一举一动都融入了霸气女帝风范……啧啧啧，幼态女孩一只手挑起俊俏少年的下巴，扭腰甩尾一脸媚意轻启朱唇，说，只要把我娶了，整个周家都是你的！鹅鹅鹅鹅鹅——” “你特么磕上了是吧！”酒德麻衣拿起身下一块枕头一下子甩到了苏恩曦的面颊上，她怀疑苏恩曦加班加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接着她起身擦擦眼睛一看，哪有苏恩曦说的什么霸气总裁玛丽苏cp剧情？ 酒德麻衣只看到了小女孩满脸通红的盘着身子，躺在了卫宫士郎的侧边，她长长的蛇躯倒是和以往一样不依不饶的伸过去缠住了对方，至于嘴上……那一副醉过头的样子怕是已经舌头打结，张口闭眼，说不清楚什么话了。 薯片妞莫非你能在这种情况下听懂唇语？ 但苏恩曦却是摇摇手指，说着长腿啊你还是太甜了。 可不要小看我这样的资深宅女的脑部功力，各种类型套路的言情恋爱情节我都看过千儿八百个，眼下这种平民出任豪门管家邂逅大小姐的恋爱喜剧算个什么？典到不能再典了！ 苏恩曦说着说着秒下结论—— ……依我看，这两人之间，必定先是少年一方反应木讷，接着大小姐露出反萌差的一面、人气蹭蹭蹭上涨，就差咱们安排一个事件穿插点意外因素，轻轻松松就能修成正果！ 酒德麻衣目瞪口呆，合着你当自己是导演呢，还要什么发展就来什么？还嫌自己肩上工作不够多是吧？ “哼哼哼，你以为我干嘛这么操心操劳？还不是为了服务好老板的大客户？” 酒德麻衣一脸不信，“你啊，就是吃狗粮吃上头了，好像搞得在私密时刻视奸别人家很名正言顺什么的，现在还想着拉我和三无一起吃，是不也是？” 两人之外，最远处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坐着一个冷着脸的矮个儿……不对，娇小女孩，她盘着一头金发，面无表情的轻声说： “我觉得最好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你不能保证‘意外’真的是你所想的那样。” 三无妞语气冷冰冰的，看上去不怎么平易近人，但熟悉她的另外两人知道这就是三无日常说话的口气。 “切，老娘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搞出这么完美的一出戏，怎么能这么潦草的收工呢！管它什么结局，我一定要安排到最后！谁也不能挡我！” 苏恩曦激动的站起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踏踏作响。 三无妞指了指屏幕，“那你要不要再看一眼这是什么发展……他们人不在了。” “什么！”苏恩曦低头再看，监控上哪有什么陷入深情谈情说爱的少男幼女，那座位上已经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苏恩曦意识到了不对劲，接着又手上动作飞快，赶紧拨打她安排在餐馆附近的人手，然而那边竟是没有一个人接的通！ 坏了。 苏恩曦心下一沉的同一时间，几声清脆的拍掌声于空旷的大厅里凭空响起。 一个小男孩的嗓音在虚空中响起，带着几分恶趣味的笑意，“姑娘们，准备迎接我们的客户吧！虽然恩曦这几天工作努力得让我十足感动……可是对一位头一次出门逛街的大小姐用力过猛的话，也会招致警惕和反感哦！” 三人组一听就知道是她们家的老板，小魔鬼路鸣泽的声音。 老板向来神出鬼没、高深莫测，还是个资深谜语人，反正他很多情况下只要出场就会交代啥任务，然后三人奶妈组就要听着干啥，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 因此听了老板的话，三无妞和长腿妞酒德麻衣同时起身，松松垮垮的姿态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两位精干的战场女兵或者美女杀手，“难道他们——” “bingo！你们的紧密窥伺行为已经被发现了，还被怀疑另有所图，然后让他们反过来追踪到源头咯，人家的部下已经从四面八方过来，打算把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就差最后的两位正主上门啦~！” 三人奶妈团的三无妞和长腿妞负责战力部分，她们听此瞬间浑身紧绷，准备拎起苏恩曦破局开溜—— “哎哎等一下姑娘们，别忙着走，客人上门可不能逃，还是要招待招待的——千万不能对客户动用武力哦——哈哈哈对了恩曦，这次主要是你引发的事态吧？主要谈判手也交给你了哦。” “……啊？” “……聪明的恩曦啊，既然被找上门了，那就再多多发挥你优秀的大脑，说服那两位贵客一起参与我们对陈家策划的行动吧。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男孩的声音渐渐消去了，只是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耳畔回荡。 老板就这样一副乐子人的口吻交代完事情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徒留苏恩曦脸色黑黑的在原地跳脚不知所措。 淦，原来她在屏幕前等着看卫宫和娲主两人的好戏，殊不知老板也早就在等着她们的好戏！此间当有诗云：你坐在屏幕前看好戏，看好戏的人在幕后看你…… ———— 片刻之前。 此时娲主凑到卫宫士郎的面前，小巧的红唇近在咫尺，并未亲上去，卫宫只听见她细声说： “我们一直在被监控吧。” 卫宫差点被娲主之前软乎乎醉醺醺般的姿态弄得不知所措，猛地听娲主开口，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薯片，直言承认道，“……啊对，这是一家约会服务团队。” 娲主幽幽道，“那你知不知道，这团队的领头竟是金融场传奇‘黑金天鹅’？士郎，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啊？” 第23章 真诚就是必杀技！ 卫宫士郎听着娲主介绍苏恩曦的信息的时候，瞬间感觉到了某些荒谬的意味—— 年纪轻轻就在华尔街混得风生水起的金融界黑金天鹅，愿意主动放下身段跑去神州三线城市做一对男女的出街约会服务，这就好像已经爬到业界巅峰了非要亲自跑回去重温低端活计似的。 所以这不可能，一定是别有所图……！ 卫宫士郎并不是小笨蛋，他自己就是个刚获得娲主信赖才一段时间的小管家，在这之前的身份更是平平无奇没权没势。要么对方是看中了自己的什么才能……要么是借助自己来接触周家，而非真心做什么约会业务！ 卫宫左思右想觉得这到底是自己同意了那个黑金天鹅的推销，所以合该自己揽下这个责任…… “士郎，我已经让人过去啦，她大概还意识不到自己快要被包围了吧？”娲主的小嘴微动，呼出热气，“不管是谁，想要在襄阳做点什么，哼哼，都瞒不过周家的眼睛。” 哇你好强势你好霸道，卫宫听得直挠头。 他原本的想法是就他一个人自己行动来着。看来是他保守了。 虽然说叫上老唐也可以吧，但卫宫又能想象得到老唐那张碎嘴肯定要一边走一边说： 哇靠居然有人想对我的兄弟和我嫂子图谋不轨？知不知道我可是一把火放出来可以烧死一群牛头人，从南天门一路烧到蓬莱东路的纯爱战神啊！ ……据老唐所说，他又双叒叕经历了一段“梦中奇遇”，依旧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骂他笨，醒来了之后自动觉醒了火焰魔术。 以卫宫所见，其威力强度肯定远超当年远坂时臣的小火棍，堪称战场烧烤大师。卫宫愿意称之为丐版小太阳。 ……不过老唐怎么总是有奇遇？听他的症状描述好像体内藏着另一个人似的，该不会是双重人格？ 月世界的双重乃至多重人格倒是并不罕见。例如亨利·杰基尔、两仪家族都有制造双重人格的技术。 传闻中的阿特拉斯院使用与现代不同的远古炼金术，拥有“分割思考”技术，少说能制造三个，其中天才者能制造八个。 老唐……也许他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惊人来历？ 有空再跟他聊聊吧。 ———— 带着“长腿妞”酒德麻衣，以及“三无妞”零出门的时候，“薯片妞”苏恩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到底是在当地盘踞了上千年的古老世家，苏恩曦估摸着周家要是存心思在这襄阳城里找到一根丢掉的针，也能直接或者间接发动几乎城里所有人都来地毯式搜索。 更何况是三个长相非常突出的外地人。 于是苏恩曦深吸一口气，干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老板还不让自家人反抗，真就躺平呗。 要是换成在东京，当地的混血世家蛇岐八家堵上门来，她都有办法和他们比较硬气的交涉，因为她持有蛇岐八家大部分产业的股份——但换成周家，她基本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没有可以直接拿捏的把柄。 “薯片，怎么办怎么办？”酒德麻衣望着远方隐隐约约的声音，“貌似围堵的车队要来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对，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你们跟着我做——待会儿双手张开手臂高举过头——” “喂，怎么直接投降了啊！” 酒德麻衣感觉自己血压升高，她又看看一旁的三无妞……零倒是非常无所谓的举起手来了，反正她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主意，除了正面突破，但她不能违背老板的吩咐。 “冲我撒气又有什么用呢，让你们不能反抗的可是老板哦，”苏恩曦打了个哈欠，她为了给两狗男女搞约会可是忙活得往死里加班了好几天，睡眠时间已经严重不足。她的大脑已经快要开始拒绝思考了。 嘛，就算是吃牢饭她也认了……正好还能打会儿瞌睡。“zzzzz……” 下一秒，酒德麻衣拍了拍她的手。 “哎哟，你干嘛！” “我怎么不知道你特么还能有站着睡觉这种技能啊……快睁开眼睛，条子来了！该不会是周家的人报警了吧！” “啊？” 思维有些混沌的苏恩曦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远方竟然来了一队警车，车顶上标志性的红蓝交替闪灯静悄悄的映照着街面——大晚上的，显然没有必要开启很扰民的警笛。 哇，不是，你们真的说来就来？ 苏恩曦反而镇定下来，走上前去，理了理衣装，准备以毫无破绽的表情和最好的仪容对这些条子……投降。 “薯片，你疯了？我们的存在可不能透露给条子。” “安心，那不是条子，我告诉你，那百分之一千是周家的人。淡定些淡定些，待会儿进局子就要被分开审问了，我给你们提前透露一条秘诀，真诚就是必杀技！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说罢，薯片妞身子靠前摆了摆手，好像她面对的不是警车而是出租车，长长的女士风衣下摆和扣带在冷风中飘舞，宛若智珠在握有条不紊打道回府的潇洒大姐头。 几十分钟后。警局内。 苏恩曦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乖巧的面对一个穿着警服的大姐的询问。 “姓名？” “苏恩曦。” “性别？” “……女！” “身份？” “美欧联合会教育促进基金理事长。” “？” “香港马会翡翠玉石会员交易组织发起人。”苏恩曦有板有眼的说道。 对面的女警官好像在用耳机和什么人通话，过了两秒才抬头说，“我们需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哦，那就——联合国消灭贫困委员会下属东亚儿童生活状态研究中心特别顾问。” 苏恩曦镇定的抬眼看向房间另一侧的单向透视玻璃，“这些都是真实身份，我带来的包里有名片和证件，你们可以数一下，我大概有两百多个身份。” 苏恩曦看着女警官又开始接收什么人的命令指示，扬了扬眉毛说：“要我具体交代信息的话，两位还是从玻璃后面过来吧，还是说你们当真要我对这位警官交代内情？” 于是询问者果断换了人。房门一开，苏恩曦第一眼就看见了进来的卫宫士郎……他背上一脸敌意的娲主，活像一条择人欲噬的毒蛇。 遭了，她该不会以为我们三人组是来勾引她家男人的吧！ 第24章 苏恩曦的受难日 苏恩曦由于实在没料想到娲主嫉妒心发作这个状况，因而表面淡定内心实则慌得一比。 说起来明明还是她自己主动揽活儿，给娲主的约会任务鞍前马后的保驾护航，就是为了让娲主称心如意、让卫宫少侠也挑不出毛病…… 嘶，现如今，多少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 氛围造得太好了，娲主对卫宫少侠短时间感情升温得过了头，因此对接近他的女人也更敌视……哎，谁叫她们奶妈三人组也是样貌出众各有千秋的大美人呢？ 美，就是女人最大的原罪！ 想到这里，臭美之心发作的苏恩曦又开始一边心慌慌一边得意洋洋。 嘿嘿，我们这边三个御姐萝莉纯欲属性齐全，蛐蛐一个小女娃，还是个剑走偏锋的幼态蛇女属性，在我们无敌三人组面前自卑了吧！ 娲主忽然感觉到了莫名的不爽，身后的蛇尾灵活飞来，以拍响惊堂木的架势迅疾甩在了办公桌上—— “砰！” 一击之下，桌面脆弱的裂开，苏恩曦瞬间认怂收敛心绪，很配合的身体颤抖了两下，左右张望，见这么大的动静警局里也没有反应，于是乎作惊恐状： “哇啊啊，娲主大人好大的官威！？” “哼，你是在小视我们周家？”娲主苗条的身体如同蛇一样攀坐到布了一层裂纹的办公桌上。 “你少在这里装怂卖惨，还想套周家的情报，”娲主丝毫不为苏恩曦的表演所动。 “好嘞好嘞，不演了没意思……我猜猜看，你们没从长腿妞和三无妞那里拿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少在那废话……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过来接近我们的？” 苏恩曦眨眨眼睛，有些真实信息可是被刻在血之契约里的东西，不能说出去的，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 “我也只是个服务于上司的打工人，多的说不得，你懂得，我们都是这一边世界的人，某些措施可以保证我们永远无法说出想要的秘密。” “那你说点有价值的——比如你是来找我们中的谁。” 娲主眼睛眯起、小小的身体气势却急剧拔高，好像苏恩曦口中只要吐出卫宫士郎几个字，娲主就会像打杀一只臭狐狸精一样拍死她。 苏恩曦这次是真的怕了，但她一点也不打算乖乖跳进娲主给她挖的坑里，滑不溜秋的跳了过去说道： “……咳，我们接近的目的主要是就接下来的行动达成合作，”苏恩曦看了一眼旁边的卫宫，下一句语出惊人，“上面给了我一份情报，是关于陈家生产死侍的研究基地！” 苏恩曦一下子感受到了实质化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只见娲主一字一顿的冷然开口：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查明了陈家是在生产死侍，而不是从别的地点把死侍转移过来？” 娲主并不奇怪她们拿出这些情报找上周家，毕竟那天卫宫为了全歼死侍拔出断龙台火力全开，留下了巨大的破坏痕迹。 之后几天，神州世家们的人正好因为遗迹开发的事情聚在那边，只要稍有留心，不难注意到异常。 而面对娲主的威逼，苏恩曦顿觉心中苦楚如滔滔江水般泛滥不绝，这事情本来就是超级谜语人老板交代的，她哪知道这个那个的，哎害得她要在这里东拉西扯的。 “事先声明哈……我们并没有查明，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的推测，对方在那个基地出产死侍或者其他什么和死侍高度相关的产品。” “……我们也知道你们周家和陈家有过节，所以肯定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天然潜在盟友，这不得好好争取一下？” “所以当时得知娲主大人你似乎期待和你的小管家亲密约会，那我们就紧赶慢赶特意上门送了个约会活动大礼包，哪知道你们这么急吼吼的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是个十面埋伏缉拿问罪啊？” “哼！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到底什么安排。”发觉自己有些神经过敏的娲主嘴硬道，她看向卫宫士郎，“等等，你们好像也很看重士郎？他也在邀请之列是吧？” “啊对对对，”原本的邀请其实是只针对卫宫的，但苏恩曦提也不敢提，免得又刺激这小女孩的神经，“娲主您相中的人，那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啦，也恳请割爱让卫宫少侠助我们一臂之力！” 娲主有些犹疑的蹙眉，在她看来这是陈家和周家两者之间的内部争端，卫宫虽然是在给她当管家，但他在之前就已经出手帮忙救下了周钰轩，这次还主动牵扯他进来…… “嗯，我答应了，”卫宫反倒没那么纠结，当时薯片她们团队搞的约会服务很用心，至少他感觉到了娲主全程心情极佳，那就帮忙无妨。 “而且之前也是我剿灭了陈家的死侍，我应该被他们注意到了，既然知道他们可能还在制造，那就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他最近投影技术有了明显的进展，战斗也有助于测验和巩固。 “嘻嘻，士郎多谢你啦！”娲主展眼舒眉喜笑颜开，蛇躯一溜爬到了卫宫士郎的背上，趴在肩头语气软糯耳旁吹风，“你这个当管家的啊，还是这么贴心。” 啊啊啊啊啊——！围观全程的苏恩曦痛苦的垂下头，救命，快住手！你们知道你俩公开撒狗粮的行为，对于我这个单身宅女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吗！ 她突然好羡慕被一直晾在隔壁的零和酒德麻衣，她们想必是除了发呆什么也不用干。 “哦，对了，”娲主似乎多少注意到了苏恩曦的存在，“关于入侵陈家基地的计划，我这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诶？”苏恩曦忽觉不妙，这事情还没完？ 娲主对自家管家温情，却对她语气强势得很，言语间又变回了威严的家主。 “我周家原本也策划了，联合其他世家联合针对陈家行动的方案。既然你邀请了我周家，不妨把规模扩大，配合我们形成联动作战——所以，你要尽快改改行动方案。” 啊！！苏恩曦在听到她的加班还远远没有结束时，竟是眼前一黑，惨叫一声，脑袋一歪，两腿一蹬，昏了过去。 第25章 三步棋，必治陈家于死地！ 哎，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苏恩曦最后是被她的两位队友抬走的。 在房间里发呆出来之后发现任务完成的酒德麻衣和零，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把这位老宅女阿姨头脚分别抬在两个肩膀上，跟个扛死人似的扛走。 零依旧面无表情。 酒德麻衣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一脸悲戚的拂过苏恩曦脸庞低声说： 薯片啊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原来你真的不是摆烂投降而是大智若愚啊，可惜这明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任务……终究还是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也就是意识已经陷入混沌的苏恩曦无法反驳，要不然她多少会咬牙切齿的蹦跶起来和酒德麻衣大闹三百回合。 临走前三人组又和周家约定了联系方式和下一次会面地点，双方分工合作，各自先做好行动的前期准备。 “前期准备？” “就是联系那些世家出手啦，哎，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口水仗要打。” 回程的路上，娲主和卫宫聊到此事，略感头疼的晃晃脑袋，周家作为楚地女娲一脉的传承，号称这荆楚之地的世家宗主，但其他世家也不是吃素的。 平时有点小事，大伙儿认你这个周家大宗，自然给几分薄面，然后有好处的事情，比如三王冢之类的大型遗迹开发，大家也认你周家来牵头分配利益…… 但是要出人出力去对付一个不好相与的陈家？ 那不好意思，要是没点堂堂正正的名义和真东西高等货补偿，各位世家最多也就划水摸鱼、摇旗呐喊，至于上阵冲锋？还是您自个儿去吧。 娲主思忖着，‘魔术回路体系拿出来给他们倒无不可，毕竟回路的开辟太看资质。至于后续，士郎曾说的思想盘听着不简单，或许可以试试吊着他们。’ ———— 之后的日子里，周家开始陆续与其他世家秘密联系，就对抗陈家联合行动展开合作详谈，娲主可谓风采再现，威风八面舌战群雄和各家家主交锋吵得昏天黑地。 她当年面对断龙台里面的神秘龙魂也能争辩个整整两天两夜后战而胜之，还担心对付你们这些个混血种小卡拉米？ 娲主一边火力全开和其他大族家主们吵着，还一边寻了空闲时间和奶妈三人组催她们那边的行动进度。 据奶妈组所言，她们那边的作战准备就是派出一位重量级潜入高手——酒德麻衣，和她们在陈家找到的内应接头联络…… 话说这三人组的情报来源还够神秘兮兮的，娲主着实没想到对付起来扎人得很、几乎和刺猬无异的陈家，居然还能被挖出高等级的内应。 于是乎几方人士定下策略，三步棋，治陈家于死地—— 第一步，那边奶妈组搭配内应，探取陈家做见不得人研究的证据和基地里面进一步的详细情报； 第二步，这边周家争取多联系几个世家，从断绝交往合作到行动当天，对陈家庄园的进攻和研究基地的完全封锁。 最后再是周家出动尖刀部队，打击捣毁基地里反抗力量和可能存在的死侍产品…… 娲主婉言谢绝了各个世家积极热切的想要掺和基地进攻的提议，因为他们也是觊觎陈家的研究成果——要是都塞进来组成一个成分复杂的临时团队，互扯后腿哄抢成果就搞笑了。 至于卫宫，他也蹲在自己房间里做战前准备—— “投影，开始（traceon）。” 虚空中展开已经强悍了许多的炼金领域，两把和干将莫邪几乎一致的青铜剑缓缓成型。 ——如果这一幕被酒德麻衣看见，她估计会惊讶得感觉到似曾相识，她的老板路鸣泽曾经也直接凭空捏了两把神器，天羽羽斩、布都御魂交给她在战斗中使用。 从这个世界的炼金术体系而言，这就是传闻中杰出成就“七大王国”的高深领域。 此时的卫宫从本质上是接触到了一角，但并不是很深入。原因在于—— “嗡——！”卫宫尝试在投影武器上注入魔力发动宝具的效果，魔力淬炼的光芒遍布剑身，但反响平平，没有出现半点神异之处。 “这种程度……只能算是宝具的伪典啊。” 伪典，是指并非宝具本体，而是下降了等级的劣化版宝具，想用来真名解放是做不到的。 卫宫将心中的沮丧压下。 稍微往好处想，投影伪典的消耗低、制作快，还能给自己增加强力的远程手段。 红a常用的战法就是投影宝具伪典，比如伪螺旋剑，把它当做战术导弹进行远距离轰炸。 这时候老唐推门进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衰相，一看就是没睡好觉。 “嗨兄弟你找我说的那个什么双重人格，我试了下，感觉啊，体内那位兄弟他死活不肯理我！哎老唐我现在也算是个年轻多金的俊朗帅小伙儿，难不成我会被‘我自己’嫌弃？” 曾经自己也是个在布鲁克林区吃社会救济的穷鬼，要说有什么志向也最多是坐着灰狗汽车看美女周游北美、成为印第安纳·琼斯。 可现在，跟在兄弟后面的他摇身一变混到了神州顶级世家的铁饭碗，还进入里世界拥有了天才般的魔力天赋…… 但是某龙没有理他。 于是老唐捶胸顿足十分悲痛，不知道他单身的还以为是被什么女人甩了。 “咦？昨天我也就和你提过一嘴可能是双重人格，老唐你这是试了一整晚？” “那可不，兄弟你亲口说的我哪能不信！” 老唐自认为卫宫是带了他进入“里世界大门”的领路人，神神鬼鬼这方面知识都参考卫宫的建议，奉卫宫说过的话为圭臬。 他甚至觉得，卫宫比周家这帮混血家族懂得多。 周家懂魔术回路吗？不懂！ 他们还整得自个儿稀里糊涂的，要请教他好兄弟卫宫呢。 “咳，我也只是猜测，因为世界上确实有存在主动制造他人格的方法，有助于老唐你解开身上的秘密。” 老唐挠头道，“我是没什么见识，可也知道这玩意不就是人格分裂精神病嘛？莫不是还有什么好处？” “老唐，你知道炼金术吧？” “噢噢我懂，我在周家这些日子里也不是白过的，就是西洋那个点石成金的什么贤者之石，还有神州炼器炼丹这些——”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是一种来自阿特拉斯院的远古炼金术。制造多种人格的‘分割思考’就是他们的修行方法。” 第26章 从哪里开始割呢 型月中的阿特拉斯院又称“巨人的地窖”，位于阿特拉斯山脉地下不知名处，传承着与现代炼金迥然相异的远古炼金术。 这种炼金术的基础就是用“分割思考”，分出多个人格，不同人格之间可以高速互相串联、交换情报，进行思维相乘，完成高速计算。 有多高速呢？ 比如分成3个人格，就是3*3*3=27，思维加速27倍；分成4个人格，就是4*4*4*4=256，思维加速256倍！ 让思维指数级加速，让人脑化为超算！ 有赖于高速思维的优势，阿特拉斯的炼金术师们，不断制造超乎现代魔术师想象的兵器，其中最可怕的就是七大灭世兵器。 因此一直有句传言：不要揭开阿特拉斯的封印，否则世界会被毁灭七次。 老唐同学这时候适时举手发言，“我问一句哈，世界和这帮古炼金术师有啥仇怨？为什么老是要毁灭世界？” 老唐长这么大各种影视作品也都看过，最受不了的就是片子里各种反派受了刺激要毁灭世界，玛德，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为什么非要跑出来毁灭世界，害的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没了活路？ 卫宫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句：“他们制造灭世兵器，是为了防止世界被毁灭。” “啊？？”老唐他神情震撼，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呃，其实他们的思路是这样的：为了解决未来可能出现的世界毁灭危机，所以需要兵器也具备同等程度的性能。” 打个比方，未来某日，可能会出现“小行星撞击地球”导致的世界毁灭，于是某个炼金术师就制造“能让小行星从地球偏移”的引力兵器。 但如果小行星没来呢？那只要把它反过来用，就变成了“把小行星拉过来撞击地球”。 所以救世兵器和灭世兵器是相通的，只是看人使用。 “……听兄弟你这么一科普，我开始有点担心人类的未来了，”老唐面色忧戚。 “这就是一帮神经病研究员啊，别说能不能解决世界毁灭的危机吧，我看他们至少百分百有能力在这之前先把我们人类自己毁掉。” 卫宫心说bro，不光阿特拉斯院是一群神经病，整个星球的各种魔术师里面就找不出几个正常人啊。 不过根据fate/extra的发展，这个阿特拉斯院会很奇怪的因为少子化而断绝传承，到2030年死光只剩下一个人造人，可见早在之前人就快没了…… 话题起了个头，两人就开始聊天侃地，就像个普通男人相聚的情况一样大谈天下大势，随口一吐激昂文字指点江山……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得外面一声叫唤，娲主驾到。 一道蛇影匆匆飞掠而至，同时清亮悦耳的声音响起。 “哎呀跟那些世家的老东西吵了好久，今儿总算快商量完了，他们还想着依靠一群人斗过我一人？呵呵呵，一个个以卵击石、土鸡瓦狗之辈！” 娲主面上甚是得意，其实她本人也觉得没什么好显摆的，但每次见到卫宫的时候总忍不住露出真情耍耍性子，总像个喜爱在他面前炫耀的娇俏小女孩。 她今日化了淡妆，黑色长直发、齐刘海搭配罥烟眉，一点朱唇在白玉透光的脸颊肌肤上晕开了些许红艳的妩媚。 她摆荡衣裙迅速坐到了卫宫身边，“士郎啊，这些日子忙这忙那的，还没来得及花工夫和你聊聊那个思想盘的事情……” 实际上她想的是，自从上次约会之后她就又变身大忙人很少见卫宫，仔细复盘了下，总感觉心心念念的那次烛光酒宴最后阶段少了什么。 决定了！再拉着他喝一场。忙了好久也该放纵一场……娲主似乎养成了某种新爱好。 “诶，可是，我也不太懂那东西——” 卫宫只记得那个是型月神州魔术体系的根基，原理类似于云计算，用魔术的时候可申请大量算力资源，因此不受个体回路限制…… 讲真，纸上谈兵谁不会？但论实际操作嘛，如今这个时间点云计算都还没被提出来呢。 “没关系！你是技术总监，多谈谈你的看法总没错吧。” 话语之间，娲主的蛇尾悄悄攀上腰间。虽然像是习惯性动作吧，但卫宫看着眼皮一跳，娲主似乎几日不见蛇躯愈发纠缠有力，感觉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项庄舞剑意在…… “喔，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没办！” 老唐瞬间领悟，反应得很快，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起身离开，临走前还眨巴大眼睛竖起大拇指以示鼓舞。 “卫宫兄弟我出门几天哈哈，我得找我的猎人渠道进点北美的货，下次行动应该用得上！” 溜了溜了。 卫宫眼睛睁大抬手前伸喊着，“喂，老唐！”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留给卫宫的，只有一个双臂高抬竖着大拇指、孤身远去的背影，但从外边人的角度，乍一看活像个跑路姿势奇形怪状激动坏了的喜相脸逗比。 卫宫旁边的娲主看完一连串互动已是笑弯了腰，小胸脯气喘喘的剧烈起伏，笑完了之后看向卫宫，细声吐气，“士郎，帮我讲解下思想盘吧，来，酒席已经备下了，随我起驾回宫，我们边喝边聊！” “呃呃我能否说不要——”卫宫想起出门那天晚上的事情，心说你这个边喝边聊正经不？该不会夹带其他东西吧？ “不能哦！听话！”娲主打断话语，蛇尾一甩继续绑紧，眼神闪亮咄咄逼人，这一刻的她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嘶，如果早知道男生也会被…… ———— 深夜，长江三峡水库某处岸边。 老唐望见波光粼粼的寂寥江景，纯金色的眼瞳流露怀念的情绪，但转瞬消失不见。 他现在不是逗比老唐了，而是此世龙族之中尊贵的初代种，黑王之子，四大君主之一、掌控“火元素”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去，把‘七宗罪’带上来。” 诺顿对江面说话。 水面之下立时咕噜噜的传来一阵激荡。片刻之后巨大的黑影伴随着炽热的白汽破水而出，月光微微照亮了深色鳞片和数层楼的龙躯。 那探出水面的巨龙将一个古朴匣子携至岸边，它面对诺顿的黄金瞳颤动发亮，似是激动似是狂喜，下一秒，它就要仰天嘶叫恭迎王的回归！ “且慢，你把头低下。” 巨龙立刻听话，激动不已的立刻垂下高高在上的头，紧接着它看到一向威严无比的王居然亲切温柔抚摸它的头颅。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它数千年来积攒思念与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一般泛滥成—— 忽然，它听到伟大的王喃喃自语： “‘分割思考’，要从哪里开始割来着？” “嗷？” 第27章 七宗罪×七大灭世兵器√ “闭上眼睛，让意识进入休眠。” 威严的王继续下令。 龙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它作为“臣子”必须遵照指令，它直接看着江面对自己催眠，下一秒整具龙躯停止活动，靠在岸边倒头就睡。 诺顿观察着龙侍庞大的头颅以及内里脑电波反应低迷的大脑。 龙侍睡着之后，脑部神经元不再活跃。 嗯，好下手多了。 诺顿上来就想让一直替自己守护老家龙侍配合自己实验，倒不是单纯残忍无情，而是真的对自己没听说过的炼金术体系——“阿特拉斯院炼金术”产生了强烈的探究心理。 诺顿之所以有青铜与火之王的名号，就在于他掌握了无与伦比的火焰，并从地脉深处提炼出了青铜——以完美的火焰杀死后获得新生的再生金属青铜，并以高超的炼金术创造无数青铜炼金作品。 包括他在长江三峡水下的老家，青铜城。 这样一位顶级炼金术大师，怎么可能面对新的炼金术无动于衷？ ‘卫宫士郎……这次还真遇上了一位神奇的人类。’诺顿一边琢磨这炼金术的妙处，一边在心底慨叹。 身为长生不死的龙王，诺顿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见过无数的人类，高尚者有之，卑鄙者有之，平庸无能者众，野心勃勃或天赋卓绝者亦不在少数。 即便如此，能让他产生如此好奇乃至期待的也只有这个“老唐的好兄弟”卫宫士郎。 ——要知道他可不是芬里厄那个蠢笨白痴，此前他未曾信赖任何人类，就算他曾在东西两汉之际化名李雄、辅佐公孙述自立称帝，也只是利用而已。 就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朝代，诺顿趁机于长江流域以青铜再次建造自己的家、自己的尼伯龙根——“白帝城”，和自己的弟弟康斯坦丁安稳度日。 不过之后公孙述兵败战死，光武帝刘秀入川，那些神州混血世家就带着军队来了，诺顿不得不释放终极言灵·烛龙，杀敌自保。于是毁天灭地的火元素狂潮吞没万有，白帝城自此沉入了水底，他和弟弟化茧陷入沉睡。 这回独自在现代醒来，有几分意外因素在。 他先前并没有觉醒自我，而是长时间处于失忆状态并误以为自己是人类，经过长时间流浪之后，逐渐形成了一个“老唐”的人格。 然而就算老唐认为自己是人类，他身为龙王的本质还是不变的，他没办法融入人类社会，流浪数十年来皆是孤独一人，直到他遇见了卫宫士郎。 “魔术回路……分割思考……” 诺顿本以为开辟新体系是个天真幼稚的玩笑话，古往今来多少惊才艳艳的人类难道没有尝试摆脱桎梏的吗？有，但是都因为种种缘故无法普及，沦为一桩空谈。 包括现在卡塞尔学院的尼伯龙根计划也是个接近流产的例子。 但是卫宫的体系截然不同。以诺顿高屋建瓴的毒辣眼光，魔术回路显然不是理念单纯的炼金阵。 周家的那些人觉得魔术回路是类似生命的活物。 但诺顿看得更为透彻，这一回路本质上是链接了灵魂和肉体的通路—— 魔术回路这种炼金矩阵和神经系统十分相似，它伴随全身血液循环而延伸到身体每个角落，以灵魂干涉作为引擎，从生命或者外界汲取元素转换为叫做“魔力”的元素流。 ……以诺顿的龙王级别视野，世间万物无一不是由元素构成，相对于世间常见而稳定的物质态元素，魔力是更活跃、易操作的能量态元素。 “而有了足够强大的灵魂，变换的魔力量有如大江大河！” 诺顿纯金色的眼瞳骤然发亮，可怖的气势冲天而上，体内致密的魔力溢出后形成推力干涉外界元素，卷起肉眼可见的平地疾风，睡去的龙侍也似乎感知了主人深渊般的魔力，下意识的收缩龙躯颤动不已。 诺顿再打了一个响指，外溢的魔力转瞬就变作了欢腾着火元素的炽炎，他整个人化作了耀眼燃烧的滚热大火球、自地表凭空升起的小太阳，高温卷起狂躁的热对流四散，将草木烧焦极速化为飞灰，让靠近岸边的江水急速升温沸腾蒸发。 而这不是言灵，也不是他用龙王权柄制造的燃烧领域，仅仅是溢出的一点点魔力而已。 果然，没有他弟弟康斯坦丁——青铜与火之王另一位双生子掌握的“力”，仅有“权”的他一样能更进一步。 魔力放出（炎）。 诺顿颇为满意的取了个技能名字，接着看向被火光照耀的龙侍头部。探出化为灼热火焰利爪的双手。 他其实已经仔细思考过了卫宫描述的分割思考技术和现有的魔术回路体系。 以他的眼光，两者具备相似之处，分割思考应该需要用到某种炼金阵构成的复数“思考回路”，用以容纳分出来的那些新人格。 左右不过是脑部精神改造，这对人类来说是天大的难题，人类最多把精神提炼成贤者之石，但对以炼金术著称、可以随意加工活灵的龙王简直是挥手可就。 在无与伦比的火焰襄助下，精妙的炼金领域覆盖龙侍的大脑，仅仅片刻之后，炼金阵连成的回路就顺利串通，使得脑部神经飞速活跃起来。 龙侍茫然惊醒，它感觉到了自己思维变得无比敏捷，脑内还出现了奇奇怪怪的复数说话声音，唔……好像都是它自己？ 诺顿面露喜色，他验证了自己猜想的正确性！ 下一瞬，他指向自己。 龙侍懵懂的看着君王的动作，它从没见过这样的炼金技术，但是这位王的水平早已踏入了它无法揣测的境界，拿出新的技术来它也不觉得奇怪。 轰隆！ 诺顿身上的光焰陡然熄灭，世界陷入黑暗，但精神上的威势却反而急剧攀升，龙侍惊得差点摔入滔滔长江里。 好！诺顿看着自己以人形躯体释放出的无形庞大领域，差点要兴奋得仰天狂啸。 他的大脑此时叠加多重思考回路飞速运转，万事万物的运动轨迹都不可避免的落入他眼中。每一片翠叶的飘飞、每一粒纤尘的微动，都是可预见的。他将目光再往“远处”看，就能目睹愈来愈远的、顺着时间长河像树状图一样开枝散叶的未来图景。 这分割思考带来的强悍计算思维，让他思维能力指数级提升，单单是普通的“看”，就能清晰的看见未来。他甚至能知晓如何才能在炼金术一道更上一层楼！ 这不比言灵天演厉害多了？ 诺顿再看向自己过去的作品，以杀死其他龙王为目标、选用七种概念而打造的概念武装“七宗罪”。 黄金瞳微微闪烁，流露不满。 这种纯度，完全不行啊。 以他如今计算未来的思考能力，创造改进炼金术产物的效率不可同日而语，他的创造物应配得上更伟大的目标——杀死龙族的最强至尊，黑王！ 为此，他要打造七把足以灭世的兵器！ 第28章 老唐：我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 黑王乃是整个龙族族群的创造者，伟大的君父。也是初代种——四大君王们的亲生父亲。 当然父亲只是一种说法，黑王是以自体繁殖或者直接创造的方式生出四大君王，并无父母之分。 远古神话时代，黑王以恐怖的实力和等级森严的制度统御万龙。 在那个时代，龙族在地球各个大洲竖立起通天精美的青铜柱与雄奇壮美的繁华城市，乃至经由通天塔链接云顶的神秘庙宇。而宽阔坚实的皇道则跨越无尽大洋与广袤陆地，将城市与城市彼此相接，俨然一派超古代发达文明的恢宏气象。 但是，这也使得黑王的威严从大地北方的王座上辐射四方，令所有龙族从贵族到底层无不处于无上权力的高压之下。 并最终招致了龙类们的群体反叛。 于是黑王经历数次叛变之后被杀死了。在黑王死去的那天，彼时还是龙类奴隶仆从的人类登上由冰山构筑的巍峨王座，沐浴着龙血喷洒形成的红色雨幕欢呼，声称此后便是“新时代”。 但像诺顿这样的初代种君主知道，黑王，他们的父亲，是这颗星球本身孕育而出的怪物，即便被杀死了，黑色的皇帝也将会再次归来，并向逆臣们发起复仇。 为此，诺顿必须做好准备。 以前，打造七宗罪的目的在于杀死其他龙王——他的兄弟姐妹，提炼龙骨十字后，吞噬权与力逐步变强，以求面对归来的黑王。 但仔细想想，不论是掌握火水地风四大元素的君主还是掌握精神元素的白王，都只是黑王的作品，这样的方法——仅仅将黑王造物们合而为一，真的能击败那位至尊吗？ 不，恐怕不行。 现在思维能力近乎预知未来的诺顿果断否定，血脉、言灵都是有极限的，想要接近黑王的高度都是千难万难，何况乎杀死黑王？ 但是炼金术不同。 炼金术乃是龙类文明的“科学技术”、是它们观测有限高维宇宙的手段，与世隔绝的秘境尼伯龙根、不可思议的七大王国，都是炼金术抵达一定境界的技术产物。 在炼金术一道上黑王只是顶点，并非至高，只要不断研究发展炼金术，超越黑王也并非不可能。 诺顿想起了卫宫说过的阿特拉斯院座右铭： 【无需自己成为最强，我们只需创造最强即可。】 因此他忽然想通了，某种明悟，有如醍醐灌顶般冲破脑海内部闪动的繁杂思绪，化为一道前所未有的灵光—— “以纯粹的炼金术，打造至强，这才是应当选择的道路！” 岸边的龙侍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王表情屡屡变幻，时而凝重时而狂喜，心道吾王不愧为四大君主中与黑色皇帝最为相像的那位，炼金术登峰造极不说，就连心情也同样如此难以揣测。 不过，吾王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龙侍开始转动它已经数千年不用快要生锈的大脑，总有一种思维活泼过头、杂乱想法闪烁频出的感觉。 忽然，它看见诺顿甩过来一张人类制造的纸质世界地图。 “嗷？”龙侍庞大的头颅移动了半分，轻轻压住了纸面，只见上面用鲜红色的大叉，标注在北非地带名为阿特拉斯山脉上面，临着撒哈拉的一个地点。 诺顿对龙侍吩咐道，“你离开青铜城，去到这个地方。” 龙侍眼睛瞪大神色茫然，什么意思？那地方除了连成一片光秃秃的岩石山和戈壁沙漠之外什么都没有，吾王莫非是不需要臣下了，这是想流放我？ 然而并不是。 “……在这个无人区，你挖个地下空洞，挖好了之后我安排参孙带上康斯坦丁一块儿过去，在那里我们重建家园……此地的长江三峡不是千年前的夔门天险，早已遍布人类的足迹，不再是我们理想的宁静之地。” 诺顿双臂张开眸光如电，语气透出强烈的自信和隐隐的期许，“我将在那里建立一座地下城，称之为……阿特拉斯院。” ———— 老唐果然言而有信，说是出门几天办事，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就回到周家，嘻嘻哈哈的一边给熟人送小礼物还在另一手里提了大号黑色硬壳箱子，直奔卫宫的房间里来。 看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满面得意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结了婚喜当新郎官了呢…… “我说卫宫兄弟，这次你可真的不能够说我不仗义了啊！” 老唐用力拍了拍日常正在鼓捣投影魔术的卫宫，让后者砰砰作响，“瞧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黑箱子啪嗒一下子打开，乌金色的流光顺着缝隙涌动而出，巧夺天工宛若活物的炼金刀剑组合呈现在眼前。刃口锋利，造型各异，包含斩马刀、唐刀、汉八方直剑、武士刀、亚特坎长刀、苏格兰阔剑、肋差一共七种。 卫宫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此时他已经几乎看遍了周家库存内的所有刀剑，对于强大的武器有一种本能的响应。他下意识的嘴唇蠕动，无声默念：“同调，开始……” 解析的瞬间，海量信息瞬间涌入卫宫的脑海，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饕餐、色欲……七宗罪！七个十字教原罪词汇组成的概念，被完美融入了宝具之中。 卫宫还是头一次见到“对原罪特攻”的宝具，七把一起用还能释放全新的效果“罪与罚”—— 搁这七剑合璧呢？ “不过啊老唐，这礼物也忒贵重了些……” “害，你我谁跟谁呀，要不是兄弟你提携了老唐我一把，现在这会儿我还在贫民区喝西北风呢。” “说是这么说，但你花了两天就拎回来这么重量级的宝具，你该不会又是……运气爆棚了？” “哦……其实这里头还真有些门道，”老唐竟是收敛笑容，一脸认真，“卫宫兄弟啊，我就直话直说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了之后可千万不要害怕。” “没关系的老唐，我见多识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怕。” “那我说了哈，”感觉气氛有些紧张的老唐，顺势做了两套扩胸运动，清了清嗓子，深呼吸然后站定，“其实吧……我可能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 意识到了接下来的话不太简单，于是卫宫眼睛微微睁大，眉毛扬起屏住呼吸。 老唐语气深沉，一张眉毛常年耷拉的嬉笑脸庞此刻神情凝重，作严肃状： “我的真实身份，是来自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 第29章 不当了，不当高手了 “哈？” 卫宫瞪眼细瞧老唐那张细皮嫩肉的长脸，眼睛都快看出花来了也没发现什么异状。 不是，他前些天才刚和老唐聊过阿特拉斯院的事情，结果老唐回头就给他来了个巧到不行的惊喜…… 到底是卫宫他这张嘴开过光，还是老唐你真的有挂？ “喂兄弟别不相信啊，我可真没骗你，我现在记忆都回来了——我想起来这套七宗罪，就是我以前从阿特拉斯院带出来的，而且我现在自觉脑子特别好使，好像里头有好几个演算人格，老唐1号、老唐2号、老唐3号……” 说话间老唐凝神闭气，两秒后，睁大了眼看着卫宫指向自己的帅脸，“兄弟，用点力，往这里打！” “真打假打？” “废话少说，真打！哥们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本事！老唐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吃瘪老唐了，是超级进化的老唐！” 卫宫见状举起了拳头，臂膀骤然发力右勾拳…假动作，实则抬腿如同急速甩鞭一样踢了过去。 哪知老唐好似提前知道了有这么一出似的，一个小挪步躲开了卫宫的腿。 嘿嘿，打不着吧？ 卫宫不信邪的又开始飞身抬腿夺命连环踢，老唐抬首邪魅一笑开始凌波微步，硬是用微操走出了个虎虎生风。 “不是哥们，你真有挂？” 老唐翻了个白眼，“炼金术师的事情，能叫开挂吗！我这叫战斗智慧……只要你一开打，我脑子里几个人格就相互串起来一通狂暴分析，就跟个开了超算似的哗啦啦把你的招式套路摸了个遍——” “嘿嘿，卫宫老弟啊，你一有动作，我就知道下一秒你要干嘛了。” 哈哈哈！膨胀的老唐在心中狂笑，终于感觉到了战斗力拔升的扬眉吐气，劳资这都能预知未来了，那岂不是快要无敌了？ 什么卫宫大侠，那不过是生在了没有我老唐觉醒时候的凡人罢了！ “再来！”卫宫也呼出一口气，全身的魔力鼓动起来飞速流转。 这次他也玩点认真的，他之前也有持续在和周敏皓之类的周家子弟切磋不同流派的武艺，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感觉。 那种感觉并非第六感，而是纯粹的身体感觉。 “……”卫宫摆出架势，这与老唐急速转动大脑计算对手的战斗方式不同，他这种需要的是放空大脑交给身体。 对面的老唐刚想说着你来就来呗，结果动脑子一分析，顿时满面凝重，坏了，看不出这是什么路数，演算压力有点大啊。 嗖！ 卫宫毫无征兆的噔噔噔猛冲过来，老唐也一咬牙向前进攻——他们两人现在还在房间里，可不能让对手把自个儿堵了墙角！ 卫宫瞬间飞奔直冲过来的速度像是骤起的迅猛猎豹，但老唐也不是吃素的，他已经提前计算出了卫宫会猛地一个俯身再接一个左边视线死角的蛇形拳—— 呼！房间里空气划出炸响，老唐在风声响动之前就一偏身轻飘飘的躲开，于是两人身形交错，但老唐还没松懈。 下一招卫宫会猛踏地板、以腰部作轴回身轰出重重一掌，远远看去仿佛不受惯性影响、任意偏转路线的游龙！这是“形似游龙、转似鹰盘”的游身八卦掌！ 老唐也在提前预知的情况下转身对掌，轰的一声，房间里的对掌声有如什么人在猛击洪钟大吕！两人汇聚在手掌上的魔力溢出迸射，空气之中回响阵阵雷鸣！ 然而老唐毕竟武艺不精，空有一身澎湃魔力却应对仓促，匆匆然之下竟是被打得不进反退。他当然也可以输出魔力放火反击，但那不至于，上火了一不小心会把屋子给点了。 不过借着这股力道，老唐也能顺势斜向躲避，因为他又又预知到了卫宫这发攻势乃是连环掌，他看似险而又险实则从容以对，让卫宫的下一掌擦着自己的脸颊掠了过去—— 然而老唐没想到的是，惊变陡生！卫宫的这一掌忽然变招为拳，在脸颊即将避开的前一瞬，拳头忽然间凭空伸长了半尺！ 老唐可没算到这个，他只能两眼一凸，直愣愣看着眼前极速放大的拳头——我嘞个通臂拳啊！ 啪的一下，老唐原本得意洋洋一副世外高人作派的大脸，来不及躲闪就被正面击中，整个人后仰倒下狠狠摔在了实木地板上。 躺地上的老唐捂住自己被正中的半张脸，嘶的抽了两下冷气，半晌缓过神来一脸幽怨的说： “哎哟打人不打脸啊，老唐我功夫不到家，卫宫兄弟好歹知道轻重让着我点。” “……”卫宫无言，心说让我真打的不就是你？ 现在知道打不过，不装高手了？ 老唐精神抖擞的鲤鱼打挺起身，一手捂脸、摆摆另一手说不打了，不当高手了。接着他悄咪咪的问起了卫宫这回怎么就变了路数了，连他的脑子都计算不过来。 卫宫说这是一种战斗技能，叫做“心眼”，能够靠纯粹的身体战斗经验预判对手。简单来说就是靠积累的经验作临场预判，经验越多预判越准。 ……老唐你的预知未来虽然很神奇，但我知道这东西的情报，刚也大约见识到了你预知未来多少时间，所以只要在你能够预知未来的基础上，调整打法战略，一步一步封锁路线让你躲不开就完事了。 那老唐见此说卧槽，那我这个预知未来在武功高手面前好像没什么用啊，人家肯定拳脚迅疾身法精妙，一近身就靠经验封锁我的全部躲闪路线了咋办。 卫宫摇摇手指说还不一定，别人能预判你，那你再预判他的预判不就行了。预判和预判之间会相互抵消，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的预判更远。 届时，预判最远的那个人，掌控全局立于不败之地不在话下。 老唐听着十分心动，貌似他还有机会当高手？ 可是，该怎么练习更远的预判呢？ 卫宫再次摆开架势，想学？我教你啊。 跟你讲，这东西的秘诀就是一个字：练。就是熟能生巧，跟我多打打你就能自行领悟了。再说了我的心眼也需要不断战斗积累，你练我也练，大家一起进步啊。 老唐面色发慌，半边脸颊上隐隐作痛，确定不是因为……上次把你甩给娲主之后独走的事情而公报私仇？ 第30章 诺诺：速来鲨我全家 陈家庄园。 诺诺谨慎的避开四周巡逻孔武有力的保安队员，那帮外表上是肌肉壮汉的混血种保安们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但是她好似提前摸清楚了他们巡查规律，甚至监控探头的死角，于是迈着猫步偷偷摸摸溜达出去。 老实说这段时间她的日子可不太好过，虽然她那父亲明面上没说，但陈家的局势愈发糟糕是肯定的。 那些平时有空跟她瞎掰扯排挤欺负她的兄弟姐妹们纷纷不见了，年长的估计是给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年幼的也乖乖的待在家门里不许随意走动。 而她诺诺，她这个被父亲预订了作为与加图索家族和亲联姻媳妇的亲女儿，则是被严加看管了起来。在陈父看来，诺诺肯定会因为其自身叛逆性格，反对联姻，从而试图偷偷逃跑。 所以诺诺才恨透了这个家，嘴上说最爱她却又反手把她送出去，把她牺牲掉化为壮大陈氏集团的养料…… 也正因如此，陈父万万没料想到的是，正巧有家族敌人潜入本家找上门来，于是诺诺果断上去接头当了内应。 诺诺此时来到一片家族庄园内部无人钻进去巡查的林子里，她眼光一瞄数了三下，一、二、三，找到了一棵长势最为旺盛的高大银杏树，话说回来她家门口同样种了两棵树，一棵是银杏树，另一棵也是银杏树…… 诺诺从树下面绕了一圈找到位置，挖出一个浅浅的土坑，一个被袋子严密包装好了的卫星电话静静的躺在那里。 电话接通之后很快传来一个冷肃的女声，态度严厉好似自带女王气场。 “比之前预定的联络时间晚了32秒，诺诺小姐。” 一向在家中叛逆不羁的小巫女诺诺，此时竟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抱歉，忍者大师，中途差点撞上一个如厕出来的保安，我…我绕了点远路。” 电话对面的酒德麻衣在听到“忍者大师”这个中二敬称的时候嘴角一抽，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算了算了，人不中二枉少年，她不跟叛逆小丫头一般计较。 “不跟你浪费时间，我们的联络时间有限，你家周围保安的行动规律都是我探出来的，所以你也知道，还有10分钟不到，他们就会进门确认你在不在房里。” 诺诺无助的抿了抿嘴唇，虽然陈父不至于在她房间里安插监控，但每隔10分钟的检查确保了她即便绕开了周遭的保安巡逻，也没时间逃出这个过于广袤的私人庄园。 “现在你记住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距离我们策划的最终行动时间不远了，需要辛苦你替我们探查一项至关重要的情报。” 诺诺听着眼睛一亮、面上一喜，“你们要打进来了？大师，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到底什么时候才过来帮我掀翻整个陈家，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诺诺这边苦等不已，简直是心急如焚。要不是她只会拖后腿，她说不得也打算上了。 自从她得知自己和陈家的敌对势力搭上线，知道了自家其实暗地里在某个基地里做着“不为人知的非人道实验”，时常做梦都想着自己天命加身，手持信号斧大义灭亲，清扫门户扬眉吐气…… 好吧，这个年纪的诺诺还是个没踏上社会的孩子，妄想症发作频繁在所难免。 “啧，废话少说，我们的作战没你的事，行动时间也不能透露出去，现在仔细听好，你父亲大约会在今晚结束公司项目会议后，到庄园里来一次象征性的巡查，你就趁机对你那父亲这样说……” ———— 当晚，陈父疑惑于那个唯恐对自己避之不及的诺诺，居然主动找他说有事。 “墨瞳啊，长这么大，你也应该要懂事了，加图索家族现在是顶级的混血世家，当代家主的长子也是西洋贵族圈子里远近有名风评良好的贵公子，你嫁过去之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差。” “墨瞳我知道你不适应这个家庭，但没关系，每个孩子都有那么一段时期，只要乖乖听话去了加图索家，爸爸保证不会再干涉你的决定……” 陈父好说好话，他还以为诺诺是找他来抗议联姻的事情，这可不行，他已经和加图索的代理家主弗罗斯特联系好了。 弗罗斯特那边的态度暧昧不明，没有立刻答应或者拒绝，只是说再缓缓，等几天有时间了给予答复。 以他对加图索家族以往“选妃”的了解，必定会明里暗里观察诺诺的表现，这回可不能让她耍性子发疯了。 “不，父亲，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还有，再三强调，我不是墨瞳而是诺诺！” 诺诺脸色冷若冰霜，她对加图索什么的半点兴趣也无，呵呵，还特么联姻？想得美，等等过阵子来一场“父慈女孝”，把你全家都给掀咯！ “好吧，那请问……诺诺有什么事呢？” “父亲，”诺诺按照酒德麻衣的交代，演技上身，声音忽然缥缈高远了起来，一双美眸睁开透露前所未有的哀婉与苍凉。 “……我今日被动进入了侧写状态，疑似看见了远古时期的景象，我穿着司祭的服装，那身衣服洁白、似乎是样式繁复的华贵纱裙，当时我在对一位即将戴上王冠的黑色王者说话……” 砰！ 陈父身子猛的动弹，差点从椅子上跳出来，似乎被诺诺的话语震惊到了失态的程度，他的眼底闪过贪婪和狂热，仅仅一瞬就恢复正常。 “好，很好！我的好女儿啊，不用惊慌，这是你血脉中的宿命，去吧，我们去一个能帮助你解开秘密的地方。” 陈父拍拍手掌，宽阔的房间外立刻涌进一大队混血种武装人员。 他们冲上来就对来不及防备的诺诺打了一剂麻醉药，接着用厚实的黑色头套、黑色长袋和金属链条把诺诺套好绑紧，动作久经训练娴熟无比，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而陈父则是全程冷眼旁观。 他的眼中仍然只有诺诺，但不再是看女儿的眼神，而是观察某种实验品的眼神。 那些武装人员就这样把诺诺送上了运输车，只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一缕在深夜中几乎不可见的黑烟，趁着车门打开的瞬间飘入了车厢。 第31章 诺诺：我是个什么东西？ 驶向未知目的地的中型运输车里。 酒德麻衣屏气消声，明明这车里还有十来个气息不弱的混血种成员，却愣是没发觉站立在角落里的她。 她的身影如同这深夜的底色一般漆黑，像是混入了一团墨水之中的片片墨迹，不用大号手电筒去照的话根本无人能够察觉异常。 序列号69，言灵·冥照。 这个言灵能够让她于浮光中化影，只要在自己的领域内就无法被察觉，哪怕集中精神也只能看到淡淡的黑烟似的光影。至于在夜晚，如果没有针对性的手段几乎就可以轻轻松松潜入无双。 ‘……这一路上怎么都是黑咕隆咚的，陈家的司机驾车都不用开车灯看路的？’ 酒德麻衣暗暗抱怨。这样的话她就没办法顺带着探查路线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微型定位器会出手。 她待在车厢里百无聊赖，作为小魔鬼团队奶妈三人组之中最擅长潜入刺探之人，她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和诺诺秘密联系的接头人。 当然，诺诺是不可能被透露详细情报的，她只会知道联络人是个忍者大师，什么组织名号概况全部不明。 自从和卫宫、周家的合作达成以来，酒德麻衣就一直负责陈家这方面的秘密工作。包括潜入陈家庄园摸清楚建筑结构和人员配置，顺便接近一下正在反叛期的陈家女，看看她适不适合作为内应。 酒德麻衣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地上那个被套了麻袋已经迷晕了的诺诺。 老板说过，这个本名叫做陈墨瞳的女孩是最佳人选，你只要把你自己说的天花乱坠吹成是他们陈家的头号大敌，这个丫头分分钟给你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还真的是这样啊。’ 看着满脑子“父慈女孝”、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诺诺，酒德麻衣暗自点头。 她心里想着，她那位神出鬼没的老板虽然每次发布的任务千奇百怪，目标和理由也特立独行从不重样，谜语人功力更是举世无双……总之一身怪毛病挺多，可他的情报是真的准，从不出错。 包括这一回也是。 不久前老板声称：“是时候卷起腥风血雨了，让罪恶而残酷的无辜真相站到视野中的台面上来，迫使无知的他们面对吧……” 这是老板发任务前的标准谜语人式开局，接着老板才会开始交代酒德麻衣，联络诺诺的时候具体让她怎么做—— 也就是，让诺诺谎称自己被动触发了某种场景的侧写。 所谓侧写是指根据一个人的行为方式，来推断此人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对应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等，这玩意在侦探小说里很常见，但诺诺的侧写是一种非言灵的特殊能力。 酒德麻衣收集过了相关资料，诺诺的侧写根本不需要接触人，可以直接通过接触相关的物品或者环境，甚至不接触，都能直接推导过往发生的事件经过与人物等等。 这与其说是侧写，不如说是“灵视”。 因而诺诺有一外号——“小巫女”。 不过这次给陈父编出来的侧写内容，有什么特殊含义呢？ 酒德麻衣在心底悄悄琢磨，随便提取一通关键词……远古时期、黑、白，莫不是在说黑王和白王的故事？ 可陈家不是神州混血种吗，神州的黑王血裔怎么和白王扯上关系了？小巫女诺诺的侧写能力竟如此逆天？ 穷极无聊却只能苦苦等待的忍者大师，不由得抱了一肚子疑惑，就这样一路跟着这帮人来到了郊区某处高新科技工业园。 此时已是深夜，园区内部植被茂盛，偶有虫鸣。除此之外，就是大片大片的黑暗地带，每次隔着老远距离，才跟个节约电源似的，小气兮兮开了一盏led路灯…… 拜托，你们这么省电费的吗，这难不成就是标准反派风格？酒德麻衣表示无力吐槽。 混血种武装人员却是没有这样的吐槽心态，他们熟门熟路的一路逛过去，白天夜晚都一样，所有人一路护送晕倒的诺诺进了一栋通体刷着白漆、被路灯的余光照出淡淡惨白色的检测检验中心。 酒德麻衣左右张望一圈，发现周围还各自坐落着研发中心、科研院所、公共实验室、数据中心……这科研配套还挺齐全的，就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设施本质上是用于作为表面功夫来糊弄政府官方的。 进了检测检验中心之后，室内照明显然多了起来，起码走廊上一排排高顶灯投下了密集的光线，酒德麻衣这次就没有再紧跟上去，以免他们回头发觉不对劲。 反正酒德麻衣就是跟着来搜集陈家死侍研究的“罪证”的，而作为陈家大小姐的诺诺，就算遭遇了什么大概也不会出事。 不过看诺诺这副实验体待遇的样子，她说不定能撞上些许意外收获？ ———— 诺诺恍惚间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被某种冰冷的金属机械牢牢紧锁，无从挣脱。湿润感和腥甜味混入了喉咙和鼻腔，她痛苦的想要大口喘气，但沉重的水压封锁了恢复生息的可能，她几乎以为自己即将死去。 紧接着金属机械粗暴的将她从水里提起来，发出冷冷的电子合成音：“第17次行刑结束，窒息时间45秒，弗丽嘉三号，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诺诺趁机张口呼吸，她感觉面颊流血遍体鳞伤，她脑袋向下倾斜略微朝着水面张望，看见了面色惨然、身着白裙却血迹斑斑的自己…… 弗丽嘉三号是说她自己？这算什么意思？ 诺诺试图动了动脑筋思考，但是下一刻头部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尖锐刺痛……啊啊啊……忍受着剧痛，思绪里终于闪过点点灵光—— 弗丽嘉，北欧神话中出场的阿萨神族主神后，大神奥丁的妻子，掌管着爱情、家庭、生育、丰收、命运，她通常被描绘成身穿白色长袍…… 但这显然是某种实验代号。而她是弗丽嘉三号，那是不是就说明还有二号，一号，以及作为原型的零号？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32章 禁止使用比喻、反问、暗示 大家在咬紧牙关，做了一丝努力后，当黑色刚刚淹没到他们双腿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又发生了扭曲变化。 京东东路转运使为鲁达，原度支司副使，其兄长就是鲁节，盐铁司盐铁使。 正要开车的陈清亮愣了一下，转过头朝后看席瑾晟和荣霈杉，“领证？”要是先生和夫人知道的话，二少爷会不会被先生揍残？ 到了这个时候，她要是再没有反应过来吴勤华的成功逃狱有什么不对劲，她就是个傻子了。 转眼间年过去了，到了三月，医院的二期工程已经动工，医生已新增了好几位医生，还有十几名的护士，都是名校毕业的学生，实习过的，有老牌护士长带领。 姜秀荷赶紧的往房间里走，这个点谁会跟她打电话？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而几只金sè鼠兽在沈晨炼化原核魂灵本源的时分，魂灵意志之力也增加了一大截。其间的两只金sè幼鼠更是直接激宣告了魂灵意志之力。不久之后，这两只金sè鼠兽便能够进行蜕变，进入老到期食金鼠王兽，实力大增。 “假设人类中，能出现向云兽王那样的旷古人物，倒也值得结交。”白犹疑一下说道。 “婂婂，我已经让人去买牙刷和牙膏了，要不要走走？我牵着你走走吧，在病房里”。 她怀孕一年，不做美容不修指甲，天天为了孩子能跟上营养吃这补那的，能保持成这样就很不错了。 “我也该走了。”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叶南看了一眼崩塌的冰尊府后，也没有在做停留，直接朝着通道走去。 青疾风也没有想到莫生愁竟然有这个法宝竟然能让自己境界直接掉落。但莫生愁身为锄妖堂堂主，怎么可能没有专门对付妖族的手段？ 没有片头曲直接开始动画这种事在动画里出现的次数太多，观众们早已见怪不怪，ber是否会在令咒的强迫下毁灭圣杯呢？ 接着他就感觉到一块巨大的阴影在他本已经模糊不堪的视野中急速扩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飞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山丘一族的矮人只要开宴会，必然会将自己和客人全部灌得酩酊大醉。精灵一族的人虽然并不忌讳喝醉这件事情，但是山丘矮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喝醉酒之后喜欢撒酒疯，这点就让他们敬而远之了。 正常的财务报表，应该是列总分类，公司的日常耗材支出算一本，各个部门的项目支出，和硬件软件购买做成一个单独的表，这样才是系统的，看起来一目了然，没有偏差。 所有人包括陈昂都松了一口气。其实最为释怀的还是夜澜本人。这是他投奔了大皇子虹王之后，虹王给他派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做砸，他以后就很难混下去了。 估摸着这十几分钟怕是找不到李老头了，倒不如击杀掉眼前的这只月光猿，先升到19级再说。 王明被叫来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个，而这种情况打乱了两人的计划。 麦斯大陆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过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军队大多没经过战事的洗礼，战斗力一年不如一年。 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准备启程了，上山的时候把帐篷和铁锅等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全都留在了山脚下，毕竟这一路上去就到地儿了，拿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了，而且上山路途陡峭，拿太多东西也不方便。 大家都聊得挺开心的，倒是康祺怯生生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闹鬼呢。 我觉得他妈妈也挺不容易的，因为雷子的爸爸是东北人，而他的妈妈为了跟他爸爸结婚却嫁的这么远，我那时候想我以后结婚是不能嫁的太远的，否则真的会很想很想姥姥的。 兰亭本是在给白清让调手臂上悬着的药，听到门口的动静，见到是她，忙起身。 靳哲宇铁青着脸，这一次，他不是气愤于温锦对他姐说的那番威胁的话，而是生气于他姐的行为。 嘴里的断不时间伴随着鲜血飞出，脸上尽是污血却怎么也晕不过去，那种意识清醒却受着疼痛的可悲滋味也就只有四人体会的到。 这下我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爬起来追上去继续推着橡皮艇和四喜一起向海里冲去，我也不敢回头去看刚才那东西了。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三年前，他们就孩子的事就聊过。他们憧憬过，等她一毕业，他们就结婚生子。生好多好多个孩子。 而现在，国难当头，在都城乌托尔城的姐姐恐怕已经再一次的征召起了一支大军。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爱德华很清楚，自己的笨蛋姐姐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统帅方面的天赋。 “不用再疑心什么了，那雷霆仙帝就是我杀的，受人恩惠自然要回报一些的，雷霆仙帝死的并不怨。”王羽的声音依旧淡定无比，丝毫没有将杨智放在眼中一般。 恐怕，日后，这宫中又会多出很多事情了～李公公在心里想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惯的你！”韩景沉低骂一声，这时候绿灯了，启动车子开走了。 将兽皮收起，带着乾玲离开任务大殿，他曾经到过神兽之森，所以不需莫丁指路，现在他根本不想看莫丁那张脸。 谢允并不知道，林致远为她顶了多大的压力，也不知道，在所有人的面前，他对她的袒护。 就在一天周末，冷冰心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蹙着眉头按下接听键。 在钱思明的带领下，我们把整个厂房包括那栋办公楼走转了一圈，我还走进厂房中去认真查看每一个区域，但没什么问题，就是那股“生涩”的味道很浓郁。 第33章 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老板 “嘶，我说薯片啊，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执行任务归来后的酒德麻衣，一开口就对苏恩曦道出一个惊人的情报，“你相信吗？陈家的那个陈墨瞳，居然是个复制人耶。” “哦。” “喂，你个薯片妞反应这么平淡？你什么时候知道了？” 苏恩曦头也不抬、啧了一声，她正在狠狠地对自己的键盘疯狂敲击，她分分钟好多亿上下，管账工作忙得很，反倒是酒德麻衣自己忙完了任务，非要找工作时间忙成浆糊脑的她来唠嗑。 “不就是克隆人技术嘛，多新鲜呐！陈家其他子女不都是些人工授精婴儿？我估算过了，就陈家手上掌握的那么些医疗资源体量，没胆子克隆——我是不信的。” “你看，他们还用电刑，害的小姑娘叫得这么大声，拷问完了没问出结果，就直接清洗记忆给送回去，就这，还照样奉她是陈家大小姐，真够讽刺啊！” 酒德麻衣摇摇头，其实她在被忍者师父教导的时期，经历过比诺诺这个更变态的忍痛训练，但怎么能指望一个毫无经验细皮嫩肉的大小姐有多皮实耐操？ “多新鲜呐！估计陈家他们认为克隆人不具备人身权利吧！” “话说这事情论起来，还得算是老板特意安排引导这丫头过去才导致受刑的吧，诶薯片你说这个陈墨瞳，该不会是在哪里得罪了老板？……等等，你能不能别又来一句‘多新鲜呐’？” 东瀛忍者大师酒德麻衣表示自己有点get不到德云社相声经典段子的笑点。 “……”苏恩曦从屏幕前移开目光，嘴唇蠕动两下，“要不，你下回亲口去问问老板他跟那个陈墨瞳怎么个事？” “你看我像是那么喜欢作死的人吗？嗨哟，我们又不是老板的贴心小棉袄……和你一样，我一向很有身为工具人的自觉。” “和我一样？那还真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苏恩曦点着头随意哼唱了两声随后道，“对了，陈家研究死侍的‘罪证’，你提到的那个‘公猪尼奥’我已经调查出结果了……” “你这么快的吗？不忙着处理生意？” 苏恩曦半躺在办公椅上，两臂张开背靠椅子一个战术后仰，长时间盯着显示屏有点酸涩的双眼，缓缓闭上开始养神，轻松写意的下结论说： “根本不用费太多功夫查！那个公猪尼奥是1999年被卡塞尔学院除名的‘秘党败类’学生，我的人去里约热内卢稍微在当地问了几圈，就知道这个小子在那贩毒买卖人口混得风生水起，已经成了里约几个帮派的大头目！” “喔~，这才几年过去就已经发达了？有点嚣张啊，秘党这么能忍？执行部也不派点人手去处理一下？” “呵呵，派人顶什么用？这小子能够顺着杆子爬得这么快，指定是给哪个大人物当了下线，上面有一棵大树在当保护伞护着他呢！树倒了，猢狲才会散啊，上面的人没被斗倒，谁有功夫管他这种小角色？” 两人说着天南地北的闲话，但任谁也没继续花功夫查公猪尼奥有什么保护伞，反正她们俩是给老板打工的，又不是给秘党打工，秘党究竟有多少蛀虫、屠龙大业最后成不成，到底也和她们搭不上半毛钱关系。 现在老板是让她们帮助他的大客户往东去对付陈家，所以她们绝不会往西。 ———— 大客户们此时还在开会。 周钰轩一声不吭的侍立在大殿的角落里。隐隐的争辩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娲主在和应邀来访的白家家主开会。 周钰轩这里原本算是守卫的位置，而放在以前，他一般会候在大殿中央娲主的旁边位置，不过如今的那个位置已经被卫宫取代了。 周钰轩没什么可抱怨的，能者上庸者下，这就是娲主在家族改革后无形中定下的办事规矩。 周钰轩以前也并非因能做事才跟着娲主的，相反，他当时被选上时候就一个优点：一板一眼的守规矩。这符合家老的最高优先级审核标准。 周钰轩还记得娲主第一次进大殿开家族会议的时候，刚刚继承了家主之位的她身边簇拥着一众在他看来高不可攀的家老们。 那时候大殿会议程序繁杂，头一个时辰须安排侍者清理洒扫，铺设毛毯，上香驱邪，随后娲主和家老们在淡淡的焚香气息中坐八抬轿子入殿，并伴有两支丝竹管弦乐团吹拉弹唱。 在高层们之后，其他所有的家族人员一字排开，根据殿门前的赞礼谒者引导依次有序而行。所有人迎着清晨的冷风和阳光淌下的金辉或站或坐，身貌风采各异，不一而足。 如今是成熟青年、当时还是个十五岁少年的周钰轩就站在其中。 而娲主如今是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当年……还是个瓷娃娃。 彼时第一次垂拱端坐华丽大殿的娲主，以久经训诫的姿态保持面色肃穆，一举一动皆有家老在旁监视纠正。 而十五岁的周钰轩在大殿中同样只敢恪守“周礼”——眼眉低垂不乱瞟，站姿行礼一板一眼……他从小就被教导女娲族在周家内部的地位尊崇、乃荆楚之地混血宗主云云。 他见家族事务奏报上来时，娲主往往以目视旁征询家老态度，家老不说话默认，娲主再一一点头，宛若言语之间挥手决断天下大事，当年周钰轩不仔细看，觉得她倒也真像个待在家主位置上却不容小觑的瓷娃娃。 直到确认家主熟悉事务之后，家老才会慢慢“放手”，回到地下深宫里头养老，看似娲主手揽大权，但每逢大事仍旧绕不开家老的态度。 周钰轩跟着娲主做事后，才逐渐领悟到娲主的为难处境，在老人们的紧密压制下，她戴上了一张天然严丝缝合的威慑性面具，这是族中封闭式训练的成果、令娲主营造超越外表年龄的气质面具。 也许这面具下的娲主只是个性子可爱伶俐的小女孩，可是她久居上位其势已成，这面具便与娲主天才般的演绎紧紧贴合摘不下来，形成了一种铁壳似的性格壁垒。 周钰轩不明白卫宫是如何做到的，也许娲主第一次见卫宫时，就明白了她终于能借机打破这无形的壁垒？ 就好像那天娲主人生第一次明确要求出门、卫宫也真的安排妥帖，周钰轩见娲主游街时也真的乐呵呵喜笑颜开，久违的摘下面具重归初心，脸蛋溢满了阳光一样。 第34章 要上吗 娲主现在确实感觉乐呵得想笑。 虽然白家之人受邀请而来，但他们还是第一个一上来就质疑魔术回路体系的世家。 质疑也无妨，等等亲眼感受一番，就能理解其妙处。 娲主那边除了候着的卫宫，再远一点的位置还有老唐，以及周敏皓等清一色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都是隶属于同一个项目组修习了魔术回路的。 但他们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 他们代表了直属于娲主的、自周家内部产生的新生力量，是逐渐碾碎旧世界的新体系先端力量。他们也是娲主敢于推进改革，敢于和其他世家的家主们论辩谈判的底气。 “白家的当主，你们应该清楚，魔术回路这个体系的优越性，我们已经以两相对比的视频演示和实际案例详细证明了这一体系的潜力。” 巍巍然的高大华贵宝座上，娲主目前伸下了手，打算抿一口茶喝着，她的脸色略有不虞，看样子她的手势随时都可能变成“端茶送客”。 明了娲主态度的白家家主，白梓阳神色一滞，“是的，但就实际情况来看，贵方这个体系过分看重资质了，如您所言，每个人魔术回路天生既定不可改变，显然是定死了人的上限——” “少在这里转换概念，这是另一回事！”娲主强势打断，“那我跟你说你的混血血统乃是天生既定，不可改变，这个上限就没被定死？话已经够清楚了吧，光是新体系的出现，就已经明摆着个人进步空间大为改善！” 娲主接着眯起双眼，声音降低了八分，“更何况，只要研究成了‘思想盘’，资质什么的也不再是关键……” “刚刚您是说思想什么？”白梓阳一愣。 但娲主显然是在吊他的胃口，小嘴紧紧抿着，怎么也不肯说了。 对此白梓阳暗暗焦急，对于他们来说，周家愿意为鼓动世家联合行动付出代价——大方的分享新体系的修炼，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 周家太大方了，啊不对，是周家勾搭上的世家太多了，中小世家对于新力量的接纳欣喜若狂，因为他们有了快速跃升顶端的资本……但周家一下子拿出来谈了这么多世家算什么事？ 我变强了你也变强？……这局面不和之前一个样么？ 白家的思路就是——虽然这桩交易已经谈好了，说好要先出力对付了陈家，再得到魔术回路的资料，大家都不好意思毁约。 但周家在事后能多久才交付完整体系还是个未知数呢……而我多少也算个买方客户，心有抱有对未知事物的忧虑、质疑一下你们家产品的质量总可以吧？ 然后我质疑了…你就该拿出来证明一下，比如让我提前拿到手验验货总行吧？ 这么一来我就拿到货了，不就可以合理的绕开这合约，提前开始偷跑领先了吗？ 娲主对此微微一笑，好好好，搞这么一出是吧？行啊，你说得对，但验证的方式得要我来定！ “来！白家的，既然阁下信不过纸面资料，那不如在这里相互出点人对比一番，好让你亲眼见证一睹为快，届时这套体系是真是假大伙儿一目了然！” 白梓阳眼见对面娲主身旁，走下来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心下一紧，他料想的发展并非如此，他确实带了白家几个弟子过来，但并非是来比武斗勇，而是来提前试试这魔术回路尝尝鲜的。 “你是娲主的侍从，那位周钰轩？” “你认错了，在下卫宫，忝为周家新任长史。” ‘姓卫的？没听说过，神州世家之中也不存在此姓……’ 白梓阳沉默了，他心说哪来的小门小户竟然入了周家娲主的眼，在他印象里周家是世家里头最食古不化，也最重视家规门规的，连个殿前小管事也自有其跟脚。 但娲主偏偏安排此人出面了，也就说明他身怀奇才——很可能在魔术回路这一体系上本领过人，白梓阳心念活泛，还是要谨慎一把。 他眼神扫过带来的白家之人，示意自己这边的几个人，你们一起上。 最前面的一个白家弟子嘴上毛须旺盛、筋肉发达、身高体壮，却是面色犹豫着…… 本来就是自家找上门来的，怎么还多打一欺负人呐？ 白梓阳眼睛一瞪，让你开干就开干，长这么大个儿胆子这么小？别什么都不懂还当自己是个高手！ 于是几个小年轻抿着嘴巴不情不愿，一个接一个的上去送了。 ———— “呼——” 卫宫偏头闪过对面冲过来的大块头儿的正面一拳，同时狂暴的拳风呼呼的吹过侧脸。 大块头儿的全身缠绕着奇怪的强风，风力可大可小，甚至能推着肢体偏转或者超加速，让一拳一脚无视惯性挥动击打，且动作迅疾如电，令其所遭遇的对手皆防不胜防。 但对卫宫没用，他近来和老唐练习心眼也有所进步，就算这种临时初见的招数，他也能不讲道理的提前反应。 在大块头陡然加速上臂，横扫过来的时候，卫宫弯腰低头，同时往旁边一抓，使出沛然大力将对方整个人扔上半空，最后砸中了另一个白家弟子。 第二个抵达的攻击是七支小体积飞剑，剑身只比匕首稍长，似乎是磁化金属器物并遥控的能力，但这个就更被心眼克制了。 卫宫甚至在侧身躲过飞剑的空挡，迅疾伸手抓住其中两把，叮叮当当的打落剩余的数量，两手一抛让剑掠过擦到对方的头顶，顺手替对手削毛断发。 第三个冲上来的人则是口念玄奥之语的同时，身体肌肉瞬间暴涨了数筹，比先前大块头还壮实一倍，他噔噔噔跑过来的样子有如重装战车，但卫宫只是稍稍运用魔力强化肢体—— 轰！ 两人拳掌对接的瞬间，卫宫伸长了胳膊一抓一提，接着一个背步转体，用过肩摔的方式一气呵成将对方远远摔飞了出去。 “……” 卫宫每每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对手，却也不过分伤及对手，好似回回出招妙至毫巅而游刃有余。所以他摔完转身的时候，发现白家还剩下三四个弟子，才冲到半途就硬生生停下了。 “你们不打了吗？” 白家弟子们开始犹疑不决踌躇不前了，眼睛余光瞄向之前放了话要求群殴的自家家主。 要、要上吗？我们打卫宫？ 第35章 质疑，理解，成为 “既然要展示魔术的话，还是换成老唐跟我打吧？” 白家家主脸色已然黑成锅底，但此时再放话收手的话又下不来台，因而卫宫主动提到了老唐。 “啊？又换成我来挨打？”老唐一张苦脸拉得老长。 他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个卫宫兄弟就是个锻炼狂人。 昨儿他熬夜泡吧打电竞精气神还没恢复完满呢，早上就被卫宫拎起来一顿切磋，好兄弟美其名曰日日精进必有所获，分割思考的未来演算不多多使用勤加练习怎么会更准。 老唐吐槽说我特么不是战斗员是个动脑子的阿院炼金术师啊，就不能把这个功夫用在预测牛市股票走向上面，然后分分钟加几十倍杠杆加仓等出货吗？ 卫宫说问得好，但是我只看见你在没日没夜打星际，手机上是连一个同花顺之类平台软件都没有，你嘴上说的炒股，莫不是上黑吧一边开着星际争霸一边瞎炒的？ 老唐睁大了眼睛，支支吾吾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星际选手的事，能算瞎吗！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在升三级基地”什么“偷克稳”之类，引得行走路过的周家族人纷纷大笑…… 所以老唐这次也没能拗过卫宫，打着呵欠没精打采的被拉下了场，算了算了，反正这回只是一场胡里花哨的表演赛。 两人径直往那大殿之外走去。 白梓阳满头问号的看见两人忽然走出去，紧随其后的娲主等一众周家族人也好似达成了默契的信号，纷纷离座出了大殿门。 最后一个精瘦的青年人走到他面前，“白家的客人们，请吧。” “你是？” “周钰轩，普普通通的家主侍从，”周钰轩抬眼看到门外对决的两人已经隐隐升腾起魔力，于是对白梓阳解释，“这两位的战斗范围比较大，在宫殿里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白梓阳朝外走着，嘴巴里嘀嘀咕咕套着话，你们发资料和演示视频的时候，不都是在室内环境拍摄的吗？ 周钰轩只能笑笑，让这位白家当主自个儿去看。他心说发给你们的视频都是早期摄制好的第一手视频了，但这两位……进步速度可是非人的啊。 拿混血种的标准去衡量这两位？ 止增笑耳。 ———— 砰砰砰砰砰—— 两道身影激战着，仿佛在热浪沸腾近乎扭曲的空气大熔炉里起舞，荡起的魔力余波不断从中飞射、让地面厚厚的砖石转眼开裂。 卫宫和老唐在一众白家弟子们看怪物的眼神中，一拳一脚都划出尖锐的爆鸣，卫宫一个大力劈腿击碎石板，在地面上一次次砸出坑洞，碎块迸射灰尘乱舞。 老唐更是双掌发光发热，举起明灿灿的光焰往对面卫宫那边砸。一团团火球飞射轰落，四处溅射出橘红色的危险焰流，将大地炙烤出黑漆漆而横七竖八的长影，凶猛的热浪让场面瞬间灼热起来。 卫宫和老唐两人都很默契，他们都用上了大量魔力强化躯体，但卫宫与老唐对招的时候减弱了力量，破坏地板的时候反倒是使出浑身解数。 老唐掌心的火球也一个个都是人体描边大师，让对手随随便便扭头转体就闪了过去。 表演赛嘛，就注重一个演出效果和观赏体验就行。 但是正在旁边的白家几人不这么想。 在他们的角度看来，这是一场起码超级混血种层次的生死对决，每一次的凌厉出招威力骇人引发空气激烈颤动，双方狂野凶猛的攻势震撼得他们龙血沸腾。 轰——！ 烈火在阳光之下膨大爆裂，对攻传来的震鸣声宛若疯狂的尖锐嘶吼。 白梓阳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激烈冲突的双方，小伙子们只看他们打得狂放，但作为白家家主看重的是这魔术回路带来的额外优势—— 他们似乎能给身体加持不同程度的强度提升，言灵的释放也更自由随意、形式多变，无需吟唱龙文甚至不见体力消耗——他们消耗的是一种叫做魔力的元素流？ 战斗还在升级。 卫宫掏出了一把黑弓，投影——看上去如同凭空变出来的箭，嗖嗖嗖的划出一道道闪光急速飞去。 在人们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眼神之中，疾袭的箭流噗呲一下的撞入火球之中，却没有贯穿或者被熔化，而是在相触的瞬间发出炸雷似的动静，轰然破碎——令人吃惊的爆炸了！ 卫宫明明在用弓箭，但从场面上看简直像是用的无限弹药榴弹发射器！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步拉远，卫宫和老唐的射速也随之提升，灿烂瑰丽的火焰与爆炸在空气中闪烁、尖鸣、坠落，它们成群结队、互不相让，有如一决生死的两军正面交锋。轰隆隆的狂怒战吼回响，令受惊的滚滚飞灰浓烟逃窜四散。 旁观人群此时被迫呛了一嘴灰——他们已经瞠目结舌几近恍惚，两个人硬生生的打出了两支现代化部队交火的气势……你们不会还能掏出类似单兵地空导弹的东西吧？ 战斗稍息，就在卫宫打算投影品级较高的伪典宝具的时候，娲主忽然拍了拍双掌。 “差不多到此为止吧！现在的动静还能糊弄过去，士郎，再打的话就要被怀疑是恐怖袭击或者化工爆炸事故咯。” 虽说这里是唐城，根本牵扯不到奇奇怪怪的爆炸事故。总不能说成是煤气爆炸吧。 “白家的，这次的演示应该足够你们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白家对周家提供资料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白梓阳心说你们秀肌肉到这个地步我还敢不满意么……再说就算卫宫和老唐是特例的天才他也认了，只要这个体系上限足够高，他白家指不定也能出个天才。 “很好，那想必其他世家看到了新的演示视频也会很满意……还有，恭喜白家的，在联合行动事成之时，第一个获得魔术体系完整修炼资料，日后有望成为第一家加盟思想盘项目的成员！” 这一颗甜枣砸下来，令白梓阳立马眼睛笑弯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奉上一通漂亮话： “好好好！白家许诺，定会出力襄助……思想盘研究，你我周白两家连珠合璧、同心同德，此后必定是前程锦绣、青云万里！” 质疑周家，理解周家，成为周家……的铁杆盟友！ 旁观着的卫宫回想起还在理论阶段的思想盘，八字还没一撇，暗暗怜悯的摇摇头，阁下是第一个冤大头才对。 第36章 加图索入局 “你对本小姐的亲自呼唤有什么不满嘛！” 聊天室里的夏绿蒂发出了灵魂质问。 盯着屏幕正打算敲字的卫宫，手指犹豫的停住。他其实总觉得自己和这个聊天室格格不入。 自从上次薯片妞由于娲主约会事件意外的对自己爆了马甲——资深宅女的她竟是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黑金天鹅之后，卫宫愕然发现整个群里就自己一个是打工人。 但夏绿蒂大小姐自我感觉良好。 她发现在这个群里，自己是这帮家世显赫的富豪人士之中炼金术水平最高的，同时也是炼金术师们之中最为家世显赫的。 原来自己比谁都不差！两相对比之下，成功应用精神胜利法的夏绿蒂瞬间觉得好起来了。 于是心情大好的她在群里对卫宫使出致命连环call，说： 喂喂，甩了我跑去当别人管家的臭弟弟，大小姐我的炼金术水平已经有了新的突破，还不快冒个泡瞻仰一下我的伟大发明？ 兴许是觉得光看群里气氛冷清，夏绿蒂一个人表演，如果要是不接茬的话会显得她十足可怜，卫宫对着键盘敲敲打打： 大小姐这次又想动什么歪脑筋？ 卫宫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夏绿蒂还处于与鸡娃家长斗智斗勇的小孩子期间，要不是没那个打算去欺负她，卫宫说不得就要发一句“夏绿蒂你回头看看，我是你爷爷！”…… 什么叫做歪脑筋！这次绝对是一件伟大的发明！夏绿蒂这一次兴致勃发喋喋不休的激动阐述着“伟大炼金发明”： 以总量为140公斤的汞溶液为主体，刻录下与或非逻辑判断的炼金阵，再拜托爷爷从学校要来海量题库试卷录入进去，具备流体性质的它就可以通过大量训练自主显现题目答案，训练越多答案越准，哼哼哼我已经把准确率提到了95%以上…… 卫宫心说不愧是常年被爷爷魔鬼填鸭式训练训出心理阴影的小孩，瞧瞧，这都被逼成水银ai训练师了。 不过他忽然想起来了某位真正的天才神童肯尼斯也有个水银礼装月灵髓液来着…… “你有没有给自己的炼金阵加自动攻击、自动索敌、自动防御功能？” “诶，为什么要加这些？”夏绿蒂实在没想到还没等来卫宫的夸奖吹捧，话题竟是陡然一拐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 “为了防止你抄答案被爷爷发现，以及即便被发现了也可以保护自己不被暴打。” 夏绿蒂近乎被干沉默了，还别说，这个角度还正好挠在了处于鸡娃家长阴影下的夏绿蒂的痒处。这让她对“叛徒卫宫”暂时有所改观，提出这个建议的卫宫被大小姐擅自划入和她共同对抗邪恶家长的正义阵营。 于是过了两分钟她又很傲娇的说，“没想到……你这个可恶的叛徒管家还是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的……” 卫宫按在键盘上的手指头微微一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时候正巧高卢总督上线了：“哦，此刻真是熟悉而美好的青涩氛围。” 为了防止自己又奇奇怪怪的开启了新路线，卫宫赶紧转过话题对高卢总督说：“话说高卢总督你好像很有恋爱经验？” “很遗憾，我没有。迄今为止，我还没有遇见值得我停留的那个女孩。”高卢总督一如既往，酷酷的说。 “不过呢，懂不懂得讨女孩子的欢心是另一回事，就像前几日和我一起玩帆船的那个玛德琳娜，说要我实现那天晚上自己的诺言，带着她一起离开家族私奔……但实际上我从没有说过那种话。” 高卢总督的话隐含着一种高级而无形的装逼：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总会在不经意间让女人为之死心塌地。 卫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他感觉高卢总督是生活在那种阳光锦城的罗马城中，每天穿着贵族袍子领着一大堆说吉祥话的拥趸扈从，徜徉在女人香和烈酒雪茄编织的美好肥皂泡光影里。 一戳就破。 于是卫宫打出了会心一击：你们这些家族子弟，最终还是会被家族安排搞政治联姻的吧？ 家族的安排？高卢总督面孔上的优雅从容似乎消失不见了，他的话语变得不屑而叛逆： 谁在乎那个？随他们去安排他们相中的女人吧，真正的男人只会不受束缚的奔向自由恋爱的无垠大海！ ———— 意大利罗马郊外的一处庄园。 这是秘党卡塞尔学院最重要校董之一的加图索家族的庄园，此地在族内被称为“先贤祠”。是家族长老们的长眠龟息之所。功能定位类似于周家的地宫。 此时长老们身穿白色长袍，苍老的面孔仪态端庄，目光炯炯有神，正在认真端详检阅眼前的文件。 48小时前，他们还躺在铝合金打造的低温箱子里，身体如同古树化石般干枯萎缩，皱巴巴的皮肤紧贴着老化的骨骼。 长老们的休眠和唤醒过程显然比周家的女娲族复杂麻烦许多—— 在唤醒程序启动后，长老会被升高体温、注入血液组织液、在富氧环境下开箱，经过两天两夜调息和少量进食、沐浴更衣后，才会步入庄园内的古老群青殿听取当代家主奏报事务。 此时，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加图索，恭恭敬敬的讲述着唤醒长老的目的——已经被家族入眼的下一代家主未婚妻候选人，陈家的陈墨瞳，她的最终命运还需要长老们的点头。 “已经派遣调查团过去了吗？” 长老中的多数只是安静看文件，唯有一人发问，他是长老中的领头，代号“α”，据传已经活了300多年。长老们的身份超然物外，他们决定着包括家主继承人婚姻在内的家族大事。 在他们面前，家主和家主代理也不过是个日常事务执行者。 弗罗斯特自然是不敢不敬，“已经提前抵达，现在这些是初步的调查结果。” 被称作α的长老和其他长老们互换眼神交流——实际上他们之间是思维相通的，不需要语言这种沟通媒介——最后阿尔法长老看完了资料，问道： “听说陈墨瞳不被允许离开陈家家族的庄园？” 弗罗斯特尴尬道：“陈家的家主说，由于被卷入了神州内部世家争斗，他们家族的目前形势不太安全，陈墨瞳……需要更安全贴身的保护。” “那他提出的要求是？” 在一干长老们的集体注视下，弗罗斯特嘴唇微抖，紧张的近乎冷汗涔涔。 “他希望我们增派人手……陈家，想要引我们入局。” 第37章 如果能死于蓓蕾 “神州世家争斗……是怎么回事？” 阿尔法长老面无表情的问。 “这个……根据在神州近日流传的消息，陈家和周家似乎爆发了内容不明的冲突，周家对陈家的态度明显转冷，转而频频联系其他世家……应该是陈家对这种局面产生了危机感。” 阿尔法长老慢慢悠悠的放下文件，看上去对遥远东方即将爆发的世家争端毫无关心，“去安排一下陈墨瞳的线上面试。” 看了一眼似乎还在疑惑发愣的弗罗斯特，阿尔法解释道： “血脉传承，才是家族的头一等大事。如果陈墨瞳这个人选让我们满意，增派保护人手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只能保护陈墨瞳，而不保护陈家，也避免和其他世家发生冲突。这些你要对下边的人交代好。” “是！我们立刻就去安排！” ———— 陈家庄园。 标准形式的少女闺房里，以粉红色为主调的墙饰、天然蚕丝软床、实木书桌、梳妆台等等家具乖乖巧巧的各得其所。 玫瑰色的窗帘布则是十分警戒的严严实实的拉上了，以提防外界照射进来的光线，原本应该是明耀暖色系的闺房，此时却好像被困在了阴冷刺骨的黑暗里。 “……” 诺诺悄悄把无声滴落的泪水擦干净，快速来到梳妆镜面前扑上粉底刷着遮瑕膏和定妆蜜粉，再用眼线笔轻轻勾勒沿着睫毛的淡淡眼线，彻底遮盖自己不久之前过度伤心流泪产生的悲戚模样。 不得不说，陈家在实验体方面的记忆清洗很成功，他们确实让诺诺又一次忘记了自己反复被拷问的事实…… 然而酒德麻衣转头就将上次全程偷摄的第一人称视频，甩给了这个小姑娘。 于是和之前的发展几乎一样，“弗丽嘉三号”的视频几乎引发了小巫女的侧写暴走。 诺诺再度陷入深渊般的绝望牢笼之中，她哀伤、她愤怒、她悲痛欲绝，接着开始疯狂痛恨自己被编织的命运和陈家这个巨大家族投下的庞然阴影…… 但是为了不被陈家安排的监控安保部队发现异状，诺诺只能躲在被窝里装作不舒服，而后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 今天，诺诺勉强保持着镇定，再次熟门熟路的溜出屋子，找到通讯器联系上了酒德麻衣。 对面开口就说：“……你已经接受事实了吗？你明白的吧，你本质上是一个克隆体……你不是母亲或者父亲的孩子，那些家庭羁绊或者仇恨是属于原来那位陈墨瞳小姐的。” 诺诺刚刚哭过了的嗓音，稍微显得瓮声瓮气：“我知道。” “那你现在的想法是？” “我还是恨这个家庭！……虽然最开始的那个原型，还有后来的弗丽嘉们，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但是！但是‘陈墨瞳’还没有死……如果我现在放弃了这份仇恨，她就真真正正的死了！” 诺诺紧紧抿着嘴巴，鼻子酸涩，她忍住通红的眼睛避免落泪，其实要是没有酒德麻衣的干涉，她本可以保持对真相一无所知的状态，继续当一个毫无担当而叛逆野性的小巫女…… 但现在，既然她已经知晓了这一切，那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当一个把脑袋埋进沙土里的畏缩鸵鸟！通过侧写读取到前代弗丽嘉实验体痛苦的她，非要亲身参与对陈家的复仇不可！ 酒德麻衣听出了此时诺诺已经不是小女孩性质的撒气，而是怀揣了切实的斩钉截铁的恨意，不由得语气透露出一股无奈，“其实吧，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了。” “什么意思？”诺诺忽的一惊，“你们要开始行动了？” “甭管我们行动不行动，接下来都不太方便再联系了。” 对于诺诺的试探，酒德麻衣的话术防御滴水不漏。 “我这么说，是因为加图索的人马上要来了，你身边的监视起码会多上一倍。” “你家‘父亲’现在可是天天拉上一帮外国人士喝茶吃饭，貌似就为了催着他们老家快点来人，看来，你那‘父亲’觉得对你的拷问没什么用，说不定已经把你卖了个好价钱。” “……” “嘛，那我换句话来形容，你现在的状况有点像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不是陈家的傀儡实验品，就是成为加图索家的傀儡新娘吗？” 诺诺低声喃喃，她好似看到了前方有看不见底的万丈黑暗渊口等着她一跃而下。 “看你心态咯，如果你真的被加图索家族看上了，那么富贵平静的生活这一选项还是存在的……哎哎，算我没说吧，像你这样纯粹的叛逆女孩，肯定不会选择自缚手脚逃跑，去当一个懦弱的胆小鬼的，对吧？” 诺诺面露惨然轻声叹气： “是啊……你知道《最游记》吗？最游记里写一只傻等在水帘洞里的猴子，而唐僧是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 “假如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于是又蠢笨又天真的像是最游记里苦兮兮候在水帘洞里的傻猴子一样，被加图索家族派来的唐三藏轻悄悄的拐走，忘掉了自己曾经聪明得像是齐天大圣，那将是多么令人悔恨、不甘心和悲哀的一幕啊！” 对面沉默，期间好似有一声轻微的叹息。 “……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亲身参与这场战斗吗？会死的哦。” 听着话筒里平淡的发问，诺诺想起了侧写里无数次被施以行刑的“弗丽嘉”，眼眸里的奔涌而来的幽远怒潮将最后一丝犹豫吞没： “我确定。” “那好，晚上你再来一趟这里，领取一样东西，就当是帮助你行动的饯别之礼了……嗯，就这样吧，通话结束，再也不见。” “谢谢……再也不见。” 诺诺扔下通讯器，踩碎，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一样，阴郁脸庞绽开明媚阳光，脚步雀跃着离开，暗红色的长发在冷风里飘飘荡荡。 如同一只幻想中的小精灵，明知生命脆弱朝不保夕却依旧轻歌曼舞，她轻声念诵着诗歌： 如果能死于蓓蕾，便不用经受盛放后的凋零。 ———— 酒德麻衣挂断电话，看向另一只手捏着的一管古龙血清。 “啧，虽然是很佩服这个丫头的决意咯，但老板居然也真的舍得把这种礼物送出去啊。” 感觉有点搞不懂老板，到底是讨厌还是看好这个诺诺了。 第38章 尊重他人命运 “怎么咯，我的长腿妞，咋就突然伤感起来啦？” 作为老同事，薯片妞苏恩曦总是会和酒德麻衣相互拌嘴说些白烂话，至于三无……则是偶尔毒舌式的拌嘴、而且她的口吻像是来自极地的寒冷冰刀……所以相对而言，苏恩曦跟酒德麻衣搭话多一些。 “伤感个锤子！我又不是动不动就进入‘幻想时间’的玛丽苏宅女。” 不轻不重的回击了一句，酒德麻衣收起了血清，从手边甩起一块枕头，朝着正躺在stowe真皮沙发上吃薯片的苏恩曦扔过去。 “我劝劝你还是少吃点薯片吧！虽说知道你这是为了压制酒瘾，但现在卡路里摄入超标的话体重会越来越不好看的。” “老娘才不管嘞！嘿呦，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天了可把我累的，现在享受享受怎么了？” 苏恩曦以半躺的姿态和灵敏的动作闪过飞空的枕头，一边大嚼薯片一边指点江山： “依我看，现在这个陈家家主，是阴谋布局拉帮结派上点了满分，但是为了维持一个阴谋效果往往需要无数环环相扣的阴谋去填补，你看看——这时候我们稍微动点手脚，就搅得他上蹿下跳忙成狗。” “而我们的卫宫少侠呢，根本用不着动什么歪脑筋，人家信手拈来随随便便一个惊天创意，就能刮起神州世家的全新风潮、改革大势，这不比什么见不得人的克隆人实验牛逼哄哄多了？” 苏恩曦此刻躺沙发上嚼着薯片，却好似端坐小板凳上在磕着瓜子看一场精彩大戏，“现在陈家还想着把加图索家族拉下水，哎呦这惊世操作快要把我笑死了！这场大戏里下场的演员简直是越来越多了！”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你我不也是其中的入场演员角色吗？” 酒德麻衣也一个后仰坐上了沙发，她高高梳起来的发髻上扎着明媚的红绳，两侧脸颊垂下两尺长的漆黑鬓发，这样的装束搭配高马尾的运动少女造型，以及让无数同性嫉妒红眼的傲人曲线艳丽大长腿，很是惹眼出众。 她在脑海里想象那个因为克隆人身份失去人生的归属，义无反顾走上决死之路的陈家女孩，明眼人可见，不论复仇成功与否，其结局处都只有白茫茫的空虚，陈小姐找不到足以称得上安心的归宿。 她突然一股思绪涌上心头，轻声念诵：“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长腿？还这么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苏恩曦顽皮的摸摸她的头企图搞乱发型，被后者一把拍开，“该不会是你一直对接的那位诺诺小姐，惹得你同理心泛滥起来了？” 酒德麻衣摇摇头。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猜想老板这么引导诺诺，是这姑娘哪里惹了老板不快，可今天老板又让我把这一管给她送过去……要不是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联系，我还以为这个诺诺有机会加入到我们中间来呢！” 苏恩曦的玩闹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你知道的，这并不可能！老板需要我们这样好用的工具，但不是陈墨瞳那种惹人注意容易暴露的麻烦！给她古龙血清，也只是让她在我们的引导下发挥最后的价值，你不要擅自去做多余的——” “我明白我明白！但薯片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天和那个诺诺沟通下来，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看见一根形似希望的绳索就忍不住往上爬的类型。” “她根本不是那种坚强少女，她只是将内心的不安和窒息感用刺猬一般的外壳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她今天跟我说她不想做个等在水帘洞里被加图索领走的傻猴子，但她心底里存着有人来领她的希望。” “而这次给予她希望的是我们，所以她这个傻猴子希望我们领走她，为此她明明知道被利用了也会对我的每句话都言听计从，可是我们的做法只是把她再次扔走，扔到了一条没人领着她的绝路上。” 酒德麻衣尽量以平静的口吻描述这一切，但苏恩曦接下来的话语还是像锐利的刀锋精准切中了她心中的要害： “你这不是在同理心泛滥，你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苏恩曦明白酒德麻衣的心态，酒德麻衣视自己为老板的“剑”，是工具，自从和老板定下契约后，就将老板的任务当做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某种程度上来说，酒德麻衣不想被老板丢掉，诺诺也不想被领走自己的人丢掉。 “你这种心态我能理解，但怎么说呢，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吧……哦不对，遵从老板安排的命运吧，说不定老板另有考虑，会让这位诺诺被一位好心人领走呢？” 苏恩曦摇摇脑袋，她和酒德麻衣的心态是不同的。 她这个管账丫鬟看似打工人，实则是老板的合伙人，老板让她赚钱她就给他赚钱，老板要求怎么疯她就跟着疯，但如果老板有一天要跟她解约，她也不是非要上吊跳崖寻死腻活。 ———— 唐城，周家。 周钰轩指挥着一队工人将卫宫和老唐表演赛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重新铺设光洁的路面。 整个唐城占地面积足足有数百万平方米，卫宫和老唐破坏的地方都算不上九牛一毛。即便出于周家的缘故此处土地昂贵得吓人，但那种少许损失，在随之而来的收益面前也显得不足挂齿。 “钰轩啊，好久不见你怎么又瘦了许多啊！” 前边迎面走来了一个穿马褂长袍的虬髯大汉，上身精壮的胳臂和胸大肌好似能大到走马，周钰轩看着精瘦的样子搁一块儿看简直像个豆芽菜。 周钰轩见过此人，大汉乃是吴家家主吴建宏，但论关系，也就是逢年过节世家相互走访时，他待在娲主身后远远见过一眼，两人根本说不上半句话，周钰轩也没资格和别家家主单独来往，但如今的形势大有不同。 自从娲主将卫宫两人表演赛的视频发给几个世家，世家们的态度立转180度，纷纷遣人上门求见娲主。 娲主被叨扰得烦不胜烦了挥挥手说事务繁忙不见，于是他们一致的调转枪头，来巴结自己这个近侍。 第39章 鹤翼双连 周钰轩知道他们改变态度的根由是什么，无非是看完卫宫两人的表现，终于确定了魔术回路这条道不单单走得通，还能走得远。 原本以为联合起来收割陈家，这件事才是大头，现在又觉得之前想法还是太保守导致看走眼了。 也就是周钰轩为人处世一板一眼，不会因为不耐烦就随便把人打发了，不然世家们多少是不敢随便上前来跟他套近乎的。 “回吴家当主，在下身康体健，娲主大人也同样神完气足。” 吴建宏哈哈一笑，一股大力猛然拍在周钰轩的背上，敲大鼓似的砰砰作响，“哎，钰轩啊，我可是听说了，前阵子三王冢那地方好像出了点事情，当时你就是被你们那位新来的长史救了下来，对也不对？” 周钰轩心头微动，依旧看不出脸色变化，“多谢吴家当主挂念，下面的人管不住嘴，乱嚼舌根罢了，长史可是娲主大人亲自看重的人才，兴许是有心人喜好背后制造舆论。” “周家的新任长史啊，也不知是哪位高足。”吴建宏还没有死心，几乎是指名道姓了探查卫宫底细。 周钰轩心知卫宫在娲主眼里近乎算是禁脔，容不得这些世家染指，而卫宫同样也不想被琐事缠身，要是他这道关口松懈了，世家庞大的眼线人手就能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不停贴过来。 “吴家的当主还是耐心静候吧，等到了约定好的行动当天，自然能够一睹长史的风采。” 望见远处几近傍晚的晦暗天色，周钰轩回想了一下娲主的交代。拱了拱手认真道： “吴当主，与其坚持没效果的打探，不如认真思索，娲主大人为何乐意和诸位世家分享魔术这一全新道途——换言之，为何只选择了相熟的诸位？要知道，就算封锁再严，消息也是会传诸内外，早晚遍及诸国的。” 等到瞒不住的那天，来的，可就不止他们这些人了。 吴建宏的虬髯胡子脸上不见了嬉笑，“钰轩，可是有话教我？” “不敢指教，只是小小的提议……吴当主，娲主大人恐怕觉得，当今我们世家的声音还不够大，有些人太碍眼了，比如陈家勾搭上的加图索，又比如卡塞尔……” 神州世家名义上的负责范围，一直有处理本土龙类事件和严防外来混血种势力这两样……但是多年以来，世家们作风保守，不光是龙血、龙类珍宝等大量外流，还有以秘党为代表的混血种势力出现——卡塞尔甚至在神州开设了预科班分校，每年从此地招收大量的野生混血种新生—— 事实上，神州此地的黑王血裔们已经成了卡塞尔的重要生源地，世家们近乎放弃了这方面的经营。 娲主觉得，魔术体系是一个契机，改变现状的契机。 吴建宏几乎意识到了什么，大胡子抖了两抖，连带着胳臂上的粗壮肌肉也一时紧绷起来，他郑重的对周钰轩拱了拱手，“娲主大人……当真是好气魄……” 礼毕，周钰轩不急不缓的转过身，背对着吴建宏远去，打算继续跟进自己负责的工作，“是啊，所以，希望吴家当主也拿出点气魄来。” 这是一场站队，一次彻底的势力洗牌。白家已经明牌站过去了，至于剩下来的几位，聪明的世家想必已然在心中做好了正确的选择。 “毕竟，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成为下一个陈家，对吧？” ———— 嗖—— 利器划破空气尖锐的鸣叫，两道冷光像是从阴影中电射出来的毒蛇。 “嘿，我躲！” 老唐如今自忖也算是身负奇才加上久经锻炼，很风骚的来了一个旋转跳跃闭着眼，古老宝剑的气息于是和他擦边而过。 乒——！ 一黑一白的青铜短剑从老唐的身边两侧交错而过之后，迅疾的摩擦坚实的路面，只听见刺耳的锐响，被剑锋擦过的路面竟是被整齐切割开，切割面光滑如镜，袅袅生烟。 “老唐！小心这个！”卫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新出现的一对黑白双剑。 黑白双剑在空气之中飞快打着旋，发出破空的嗡嗡声，轻快的轨迹宛如半空中的一缕游丝。 在它们逼近的时候，刚刚老唐躲过去的两把黑白双剑竟也打着旋危险的舞动，仿佛再次暗掠而来的刺客—— 于是两组夫妻剑，一共四把短剑，从前后左右等不同的方向开始封锁老唐的规避路线！ “靠！你真的别再来一对，下次老唐我说不定要被试招试得断胳膊断腿了！” 老唐的头脑高速运转，紧张感知着夫妻剑——干将莫邪的飞行方向。 下一瞬他做出了不可思议的动作，大幅度后仰的同时腿脚如同弓一样张开，于是左右方向的双剑在他胸口前乒的一声两相碰撞落地，但是前后方向的双剑却是很不幸的剑锋微微擦过了他的裤腿…… 划的一下，老唐新提的patagonia运动裤破了口子，撕开了两道整齐的断面。 “放心，没有再来一对，现在两对剑的‘鹤翼双连’已经是极限了。” 卫宫走过来收起干将莫邪，他这段时间的投影别的没练，就盯着红a最擅长的干将莫邪投影来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能让投影出来的干将莫邪附带相互吸引的特性。 利用这个特性开发出让敌人极难闪避的鹤翼三连也就是成了他的训练目标。顺便……也帮帮老唐训练训练他的超算脑子。 不过红a的鹤翼三连是以看穿对手行动的眼力和经验，抛掷出足足三对干将莫邪的不可闪避招数。而他现在的经验和技术，还是只有鹤翼双连的水平。 老唐愁眉苦脸的拍拍灰，他感觉自己最近训练训得苦哈哈，好不容易傍上周家大款让钱包渐渐鼓鼓囊囊，还凑了几身大牌衣装，结果就这样训着训着训没了，好兄弟说这样平时多流汗执行任务少流血然后开启了内卷模式，搞得他不好意思讲自己其实忍不住想要躺平打星际、辜负掉这身绝世魔术天赋。 老唐在脑瓜里胡思乱想着，忽见周钰轩朝着他和卫宫两人走来。 “娲主大人有请，根据‘三人组’发来的最新情报，陈家近期有异动，我们的行动即将开始。” 第40章 老唐绝不迷路 大殿之中，三人组之中的酒德麻衣和零已经到场，被娲主安排了赐座。 “我猜你们大概想问薯片为什么没来——至于原由嘛……她说她是文职人员，只参与策划方案不参与行动。” ——反正苏恩曦以前行动的时候也只能幕后指挥，这次要跟世家的人一起，她自忖娲主这般人物也不可能把自家人指挥权交出去，于是干脆躺平吨吨吨放纵喝酒了。 说着，酒德麻衣对着娲主等人摊摊手。 “……”娲主拧了下眉毛，“你们做合作生意的不讲究点契约精神？既然能现场指挥不也能出力？正好，包围陈家庄园的其他世家成员缺少一个指挥，这活儿她接不接？” “得，那我提前给休假期加班的薯片妞默哀。” 酒德麻衣直接替苏恩曦应下，谈笑间坑了损友一把。 她的二郎腿很高调的翘起，被紧身作战服严实包裹的两条颀长美腿交叠形成惊人的艳丽线条，吸引着男人的目光，若是成为艺术模特想必全教室的美术生都要堵住两个鼻孔才能作画。 而旁边的零看起来更加正襟危坐，一副俏丽的冰霜脸微微抬起，透出极地皇女般的冷艳贵气，可惜她的身形明显娇小许多，平白拉低了气势，站直身体的话可能还不如行李箱的拉杆高，因此她坐在高脚椅子上时两只白皙的小脚丫是垂荡悬空着的。 在卫宫和老唐两人进入大殿时，酒德麻衣很自然的向卫宫摇了摇手，热情微笑：“嗨，卫宫少侠！” 零见状也将目光盯向卫宫，点点头。 “嗯？……你们好。”卫宫打招呼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娲主身边传来的低气压，心下纳闷的思量他只和三人组打过一次照面吧，那个酒德麻衣跟他很熟吗？ 反倒是原本脸色灰败的老唐，见着两位大小美女后立时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也来打招呼，顺便还一边挑着长眉一边试图套近乎要联系方式。 酒德麻衣没理他，她略有嫌弃的撇了一眼——老唐扭动的两腿上此时还晃荡着破洞开口子的运动裤，像是什么行为艺术——悄声扭头对零说：“他是专门过来负责扮丑搞笑的吗？” “不像，可能是本色出演。”零语言直白，冷冰冰的话语像是一次公开判刑。 受到打击的老唐再次神色灰败。缩着腿，心下黯然神伤，只得默默舔舐伤口安慰自己，暗自想到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儿志在四方，泡妞一时遇上挫折也不要紧，但不能为了一两棵树而放弃了整片森林…… 这边的老唐正在神游物外，那边的大伙儿也陷入了紧锣密鼓的行动会议讨论中。 “最新的情报显示，他们打算从那个园区里的研究设施里把贵重设备和资料转移到其他的未知据点……甚至可能在海外，近期他们都在整理统筹，预计转移时间是在后天，我们最迟也要在明天完成全部的行动。” 酒德麻衣吐露她窃取的情报。 “这个动作……陈家察觉到什么了嘛？” “谁知道呢，但他们的反应很紧张就是了，看来临时请来的盟友加图索家族，表现出来的结盟关系不太亲密，并没有给陈家太多的安全感……又或者说，加图索不乐意被拖入你们神州世家之间的冲突。” “明晚的话，足够安排世家们联合行动了。”娲主则是对这个时间安排点点头，“你们有陈家这个园区的具体建筑结构和人员配置情报吧？” 酒德麻衣抛出一沓文件，“除了保密等级高的，其他绝大多数都比较详细了……首先这个园区的所有企业机构都是有陈家注资成分在的，员工中的很大部分是不知情的普通人。” “好在陈家为了在晚上整合转运那些不能见人的东西，也防止普通人瞎转悠碰巧发现，他们编了个由头，强制下令所有企业普通人员工到点就下班回家。” “从明天开始他们还给全体员工放假三天，假期期间享受三倍工资……擅自留在公司的员工会被强制驱逐和罚款。” “——不错，倒是替我们的动作提供了不少方便。” “嗯，接下来就是和普通人无关的区域，我这些天观察下来，他们严密布控和屏蔽信号的地方集中在这几个地方，它们之间的共同特征是全部配套有物流仓储建筑。” “但是我让薯片调查对比了下货品清单和人事调动记录，发现其他几个都是布置出来的烟雾弹，唯有一个存在频繁调度和进口货源问题……至于陈家他们在南美和东瀛的供货商，我们也已经确定下来是有混血种势力的支持，嫌疑很大。” “……再来看看这块地点的具体情况，主体建筑是大型医疗研究所、检测检验中心、物流仓库……不排除有地下建筑部分，但是很难进行潜入……” “从表面建筑规划上看是个半封闭式的‘园中园’形式，有两个进出口，分别在医疗机构和仓库这里，你们要取得最大成果的话至少也要兵分两路。” 酒德麻衣说完，两手一摊，“据我推测哦，陈家如果真的豢养死侍，看他们的集装箱数量和货运单，恐怕规模不小，所以到时候闹出来的动静也不会小。” 娲主反应平平，“封锁拦截这种事情自有其他世家负责解决。” “哦，棒耶，组织规模庞大就是好，像我们这种只有我和三无能算得上战斗力，潜入起来勉勉强强，正面攻坚就不行了，还有一个薯片只会钞能力。” 酒德麻衣很是显眼的赞叹周家，还不忘自贬似的叹息，唉，小团体。 “战斗人员分配我是这样安排的，你们看看吧。” 卫宫拿起娲主的行动队员名单，他和老唐分别作为“主力输出”各自在一队，“副输出”分别是酒德麻衣、零、几位周家族人，此外还有防御手、侦查手等等。 “这……老唐居然担此大任？” 在卫宫看来，老唐虽然现在头脑发达还有火力输出，但毕竟是个路痴，外加曾经的失忆症患者，偶尔还来点搞笑逗比小惊喜。 靠谱吗？感觉不完全靠谱。 回过神来的老唐大力反驳：“兄弟你怎么能这样不信任我？老唐我现在也是咸鱼翻身能派上大用场了！到时候我一手出神入化的发火魔术带你们直接起飞好吧！” “你要是能对得起我的信任……敢不敢发誓保证你不会中途掉队迷路？” “这有什么难的！这点小地方我老唐还会迷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唐自信心十足。 第41章 你说这个谁懂啊 月黑风高杀人夜，联合行动进行时。 陈家注资的企业园区内，一队队武装人员紧急调动了起来，为他们的雇主发力使劲搬运这些看似杂乱无章七零八落却又绝密的资料和设备。 这些日子里，明明身为混血种武装人员的他们，却像个苦劳力似的，持续为这些繁重的体力活儿奔波了许久，只因为权限等级不够高的普通雇工们不够资格接触这些机要信息。 “3区已清空，3区已清空！” “a组需要增派5人，这进口设备搬的时候手脚轻点，别一不小心磕碰着磕坏了！” “喂，那边的几个，让你们歇口气，没让你们一直在那儿歇着啊！最迟明天儿就要全给弄走，赶不上进度你们担当得起这个责任么！” 在这片医疗机构的地下楼层中弥漫着阴冷的湿气，属于是半夜闹鬼也毫无违和感的地方，但陈家子弟却指挥着众人爬上爬下搬来搬去，愣是干出了热火朝天的气氛来。 孔武有力的混血种属下们也不敢问每次在大晚上忙来忙去是为了什么，反正拿着到手的加班钱就干活儿呗，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情，上边有人操心的事情，不该问的别多问。 “喂，你们把这个搬上去！动作快点，搬完就回来，这一堆人里头就属你们最慢！” 语气严厉的陈家子弟点名关照，指挥穿着武装队制服的几个人继续干活儿。其实他不关心这些人是谁，陈家的武装人员多得很，但是对他来说家主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不得有误。 “哟，三哥，你这边还差多少？” 另一边道路的拐角处也走出来一个陈家子弟，两人在面孔上存在相似之处，显然都是陈父的子嗣。 “是四弟啊……别说了，还忙着呢，时间安排得太紧，这估计还得紧张干一宿，通宵到天明……还是四弟负责的那块轻松不累人——” “哈哈哈哪有，这说明父亲觉得我还差了些……三哥的能力强性格稳重，更被看重嘛！” 陈家三哥四弟之间的话语好似在拉家常，但兄弟两人实际上并不亲密，只是在日常的相互试探罢了。 陈家足足几十个兄弟姐妹，除了诺诺之外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用这副家庭融洽的口吻对谈，表面上如此，背地里却勾心斗角不断，毕竟陈家的家产再庞大，陈父最终也是要拱手让给孩子的—— 但是，拢共几十个竞争者，还是太多了。 为此，他们彼此都想尽办法让对方尽可能的失去父亲的宠爱。 “害，我哪里轮得上……要说最得父亲看重的，还得是咱们的妹妹墨瞳啊！” 听到三哥话语，四弟也眼神闪动，目光逡巡、压低了声音：“听说，墨瞳……要嫁到加图索家族了？” “明眼人都能看见吧？前阵子那帮外国佬就跟父亲眉来眼去的。” “不不，我说的是，我们的墨瞳妹妹好像面试通过了，连加图索的老一辈们都对她很满意呢！” 陈家四弟语气酸酸的，他觉得这个天才妹妹到哪里都像个公主一样，当成天然出土的名贵宝石一般被长辈们喜爱的热乎乎捧着。 “……你就少说两句吧！反正她的去向已经定了，到时候她跟家族就不再有瓜葛，从此离开父亲的视线，多少要算成好事一件！” 陈家三哥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起此话题，他抬眼望去，搜索刚刚他喊去搬东西的武装人员，居然还没回来。 “那几个人这么慢？家族工资给的那么高，结果养出了一群饭桶吗？”他随手又点了两名人员，“你们俩，上楼去催催那些懒货！” 于是两人转身离开，人影消失在楼道里，但和刚刚一样，很久了都没回来。 “嗯？”陈家三哥忙了一会儿发现派到上边去的人始终不见回来，登时起了疑心。 “这几个人磨磨蹭蹭这么久，别是摔厕所里了？” “三哥！要我说家族那么大，总得有那么几个偷奸耍滑的消极分子，我看啊，他们敢不来，多半存了几分不好的心思……” “四弟你去忙你的吧，这边的事情我来留心！” 三哥可不想弟弟越过权限管到他这边，他连忙叫停一队武装人员的工作，跟着封锁前往地面楼层的入口，接着他开始调取地面楼层的监控—— 谁知这会儿楼道里传来一阵声响，武装人员们警觉的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直到看见熟悉的面孔才将枪口压下。 陈家三哥走上前，面带怒色，紧紧皱眉呵斥道：“谁让你们磨蹭那么久的！别告诉我你们一个个都掉进厕所里去了！” 对面一张大脸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慢慢走近，“抱歉啊上大号时间久了些，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兄弟们也不敢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单独走嘛……” 陈家三哥依旧不依不饶，“别扯犊子了，你们在这地方执勤多少年了还怕走夜路？还有，进地下保密楼层需要暗号，你们的暗号呢，对一下暗号！别嫌烦，这是规章制度，甭管走几次都要报暗号！” “哎！” 为首的大脸盘忽然不吭声了，只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叹气。 他以陈家子弟反应不及的速度掏出了一把雷明顿870，在对面先是惊讶不解再到准备愤而掏枪的变化过程中，快速无比的操作手动泵，抢先一步，抬起枪口扣动了扳机。 近距离发射的大威力霰弹枪伴随着一声巨响命中了陈家子弟和周遭几个武装人员，猝不及防被偷袭的他们就此向后倒下，狰狞的表情近乎凝固在脸上。 这“下克上”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家四弟直愣愣看着被自己视作竞争对手的三哥尸体倒地，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朝所有人怒吼：“敌袭——！” 场面瞬间暴动起来，上一秒吭哧吭哧老实当力工的武装队员，下一秒就摸出武器化为荷枪实弹的火力输出手。 与此同时大脸“叛兵”的身形样貌一阵扭曲，仿佛幻觉般消去了伪装，紧接着身后的队员们竟也变了模样，赫然是老唐等周家的行动队员。 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尸体，老唐轻叹一句：“暗号什么的，你说这个谁懂啊！” 第42章 幻想崩坏 言灵·森罗，可以诱导目标看见幻觉。周家子弟之中一人的能力。 不过自从修习魔术体系后，言灵的释放形式被大大的自由化了。 就像卫宫每次暗示自己时候来一句“traceon”一样，其他人发动魔术的时候同样也不吟唱龙文，而是按照适合自己的特性进行暗示性质的咏唱。 魔术的咏唱不单单使之张嘴念咒，也可以包含特定的动作，比如响指、磨牙、抬手跺脚等等。 至于到底唱什么要看契不契合自身。因此老唐有时候喜欢装逼的打响指、吹口哨。 而周家之人的咏唱充满了神州系统的特色，比如用手掐诀结印、脚踩步罡、亦或者口念“急急如律令”…… 而且根据咏唱工序的长短繁简程度不同，魔术的效果就可以进行威力增减、变化。 就像“森罗”魔术，只要增加准备工序，效果也可以从“让对方看见幻觉”，演变为制造实体幻影、能同时骗过摄像头和人眼的视觉幻术。 因此，老唐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一路潜入无双，直到这里。 “嚣张至极！”陈家四弟眼见老唐被一排排枪口盯着，面上还挂着嘲讽似的微笑，顿时脸颊通红怒火冲上心头，“给我打！” 霎时，整片地下楼层被枪群开火的密集闪光照耀一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口怒吼。 早有预料的老唐却在前一刻飘身而退，前排立时换上了另一个周家族人——他刚好口中念完冗长经文，最后吐出收尾性质的“急急如律令”。 无形的力量将大气中的烟尘乃至微小颗粒排开，形成了笼罩老唐等人的透明防护罩子，那罩子恰巧此时碰上了四面八方射来的金属弹幕风暴，竟是不退反进，仅在须臾之间就快速膨胀开来将子弹迅疾如电的推了回去！ 魔术·无尘之地！ 正盯紧着战局的陈家三弟看见这一出吓得亡魂大冒，瞬间趴下卧倒，而那些还端着枪射击的武装人员们却没那么幸运了，被反弹回来的子弹威力丝毫不减，它们划破空气原路返回，将毫无防备的人员们刷刷刷的击倒。 所幸还有相当一部分武装人员被打中了身上防弹衣的位置，尚未减损多少战斗力。 但敌人利用这一招打断了枪林弹雨的攻势，现在已经如同虎扑羊群一般，发动了致命的反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头顶的日光灯被砰砰乱射的子弹波及，溅射火花大量停摆，致使周遭视野也明显昏暗下来。 陈家三弟在战场后方忐忑不定的匍匐而行，他面露惊恐、偷偷抬眼见着这帮敌人压根不念龙文，要么是抬手掐诀发射一道掌心雷，要么是一句急急如律令把子弹弹开，还有人架起形意拳的起手式，双拳冒出炽烈火光然后砰砰砰打出去。 “！？” 玛德，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你们不讲混血种战斗的基本法吗？ 活了二十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能把言灵玩成各种花里胡哨的模样，而且他们一边放一边打都不耗体力的……难不成他是在做梦，没清醒过来？ 由于理解不能导致大脑近乎停止响应的他，战战兢兢的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爬到了某个位置，按下了最高应敌级别的警报按钮。 ———— 另一处仓库区，卫宫等人埋伏在这里，他们已经看到了一辆大型运载车停在门口，严实包装的金属厚皮箱子被一个个身材壮实的混血种武装人员们搬上车厢。 其实这地方地形开阔一览无余，所以他们也称不上埋伏，只是所有队员笼罩在酒德麻衣的“言灵·冥照”的领域内，让敌人无法发觉而已。 此时卫宫低声道：“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运死侍了，这车的形制还有金属皮箱……都和那次我和老唐周钰轩遭遇的完全一样，不过他们为什么今晚就要运走？是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应该不是，”零淡淡出声——由于身高缘故，卫宫不得不俯下身来听她说话—— “根据查获的调运记录，这种仓库的货物吞吐量是遵循规律的，现在也仍在正常范畴里……他们如今着急运走的是资料设备等关键物品，死侍这类，在他们看来，或许是只要供应链不断就是可持续的吧。” “那也不能让这批死侍溜走——” 卫宫刚说完一句，尖利刺耳的警报声就突然在建筑体传荡开来。 就连正在装运死侍的武装人员们也是齐齐一愣，下一刻就变作了凶神恶煞掏枪戒备的混血种暴徒，同时仓库门前亮起大功率照灯，一道道粗壮的光柱驱散黑暗，人员开始频繁调动。 酒德麻衣轻声吐气，“我们缺少用于隐蔽的地形，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 “老唐他们应该是进入强攻阶段了，我们继续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卫宫打开弓袋取弓，随后将一柄提前投影出来的长剑“伪·七星龙渊”搭上。 他身后的周家子弟上都背着大号的黑色剑盒，里面也是他在前段日子里投影出来的剑类武具。 红a发射伪·螺旋剑的时候，是临时投影出来的，那是因为有了无限剑制，投影本质上只是消耗少量魔力，将武器从固有结界里取出，但是现在的卫宫还不行。 现在卫宫既没有无限剑制，也没有庞大的魔力供应，他只好平日里依靠积攒的魔力不断投影，以此手动积累武器库。 这一次战斗，他带上了大半的库存。 势必把陈家豢养的这么多死侍群全部炸上天。 此刻由于凄厉刺耳的警报作响，陈家的武装队员们已经集结了起来，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在队长指挥下，搜索附近可能藏匿的敌人，并联络附近的单位询问告知敌情、向园区外部请求增援。 此外，已经在装运的“死侍车厢”也就这样不能丢在那里，几个混血种壮汉将滑坡上的最后一个箱子推入车厢内，接着开始关闭厢门。 嗖！ 突然，令他们汗毛竖起的破空声袭来，只见一道闪着寒光的物体倏忽间飞出，匆忙一看竟是一柄锐利的冷兵器，它从他们头顶上掠过，飞射进入即将封闭的车厢内—— 这是……攻击的时候射歪了？而且怎么射来一把莫名其妙的冷武器，不应该是发射榴弹炮弹之类的吗？ 令他们充斥脑海的除了敌袭的紧张，还有数不清的困惑。 下一秒，超越他们感知极限的光热从车厢中膨胀开来，周遭事物疯狂焚烧，白炽色光耀剧烈升腾，像是死亡张开了巨大的喙，无情的将一切吞没。 第43章 时代变了！ 夸张的冲天火光震撼了潜伏于黑夜中的人群。 爆炸发生的第一个瞬间，位于中心位置的大型运输车厢就被从地表上干净的抹去，对于众生而言平等的炽热天光，粉碎烧尽了整列车厢里尚未苏醒的死侍群、旁边还未理解事态的陈家武装人员。 第二个瞬间，地表产生的冲击波扫灭万物，恍若无形的重锤携来致死的横击，与那灼热的金属碎片、瓦砾飞尘滚滚袭来，将庞大的仓库建筑瞬间震塌了一片。 于是乎，混凝土碎块轰然抛飞坠落的声音、幸存人群的惨痛叫喊、仓库里被震醒的死侍的狂吼声，此起彼伏混杂一团。世界一片混乱。 零夷然无惧的站在队伍的前方，无形的防御罩从她周身放出，护住所有队友。 这是无尘之地，确切来说，是通过“镜瞳”复制了一个周家族人言灵得来的无尘之地。 镜瞳是世间罕见的、被冠名以“血源刻印”的顶尖天赋，它可以做到超快速的解析特定的事物，或者复制仅生效一段时间的言灵。 镜瞳使用者在复制血统低于自己的对象的言灵时候，甚至可以将言灵的威力发挥得超越原版。 零对“无尘之地”的领域下达了指令，将蔓延而来的冲击、灼热的狂风以及数之不尽的碎片砂砾阻挡在外。 仓库前喷发的火光烟尘冲天而起，照亮大地，也照亮了零看似沉静的面庞，和神色明显剧烈变幻的金色瞳孔。 真是难以置信的力量…… 从很早以前开始，零就是跟随老板路鸣泽的、最听话的三无妞，她从来都优先完美执行老板的任务，而非先去想老板为什么要求这么做。 但如今她忽然领悟到了，老板为什么要求她们三个不遗余力的过来给卫宫他们帮忙。 因为这是一场大型烟花秀。 此刻大量的神州世家子弟聚集在了陈家园区的周围，他们在封锁此地的同时，也在亲自观赏这场烟花秀。 烟花秀闪烁的光、吹起的风，会驱散旧时代的顽固成见，迫使无知的人们去面对一个崭新事物的诞生，让他们明白“时代变了”。 仓库中仍在喧闹不已，由于仓库整体相当一部分的建筑结构保留了下来，所以还有大量的封冻中的死侍存活，它们的一些开始在喧闹中复苏，少部分的则已经由于中近距离情况下被爆炸吹飞，肢体脂肪被高温点燃而疯狂嘶叫步入死亡。 还有一些，却将目标盯向了陈家的那些混血种武装队员，饿坏了的死侍瞬间失去理智、张开了血盆大口扑咬眼前的移动血食。 隔着因高温烈火扭曲的空气，零觑见了残肢肉片被炙烤、血流如雾蒸腾的一派地狱绘卷景象。 如同她许久之前……小时候经历的，被炸毁的黑天鹅港那般。 零星的几个死侍或者混血种，此时身体脂肪层冒着火，疯狂蠕动的想要逃出地狱，恍若是要挣扎着爬出去的黑天鹅港亡魂。 “噌。” 零的耳边，传来的是卫宫再次抽出一把投影武器，开弓搭剑的声音。 新时代的武具再度刺破长空，而代价……是一个陈家的陨落。 ———— 陈家庄园。 “再敬阁下一杯！往后呢，陈家的路子走通了，还要多多依赖贵方的扶持啊。” 此时酒桌宴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间，家主陈父红光满面，一向板着的中年人脸孔娴熟的换上了市侩的面具，吐出热切的措辞，与加图索家族派来的代表举杯相碰，畅快的一饮而尽。 酒桌文化是这片大陆上不得不品尝的传统，就连远在意大利的加图索族人也有所耳闻。 据闻，但凡是大事小事，没有不能在酒桌上谈的，而且举杯敬酒一举一动之间，皆有人情世故可探究。 早已褪去黑帮出身底色的加图索家族，自诩混血种的上流名门贵族，其族人代表自然不敢不在这方面小心谨慎。 面对陈父的一次次敬酒，为避免怠慢失礼他连连接下，每回都是豪爽的一饮而尽，整个人几乎成了满身酒气肚皮溜圆的大酒桶。 两人之外，妆容精致、打扮得跟个公主似的诺诺也端坐在酒桌前，她前不久已经通过了什么加图索长老面试—— 其实就是被几个穿着复古风格白袍子的老头，隔着屏幕看了两眼，面试就完成了，这居然就算通过了…… 诺诺此时端坐此地的作用也不是陪酒——就算她要喝酒也绝对不会同这两人喝——而是给陈父和加图索代表充当装点酒宴气氛的精彩话题。 陈父举杯指着诺诺说，我们家的墨瞳这次面试表现很优秀啊，到时候嫁过去了肯定会成为加图索最尊贵贤淑的主母。 加图索代表操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慢悠悠的接话说那是必然，我们加图索家族最注重后代传承了，连长老们看重的墨瞳小姐想来会接受最高级的培养教育，成为贵气十足备受赞誉的少主新娘。 诺诺冷眼看着两个大男人相互客套吹嘘，联姻、新娘之类的词汇，被当做货品一般交易的感受，让她心底里泛起一阵阵的厌烦和恶心。 不过她已经完全从克隆人弗丽嘉这类真相中缓过神了，再被当做新娘货品交易也不至于让她直接失去冷静。 现在诺诺身上藏了忍者大师给予的古龙血清，还有对方附赠的短款刀具、一把伯莱塔tomcat手枪…… 虽然她现在穿着出席宴会用的长款礼裙不太方便，但是可以绑在腿上。在陈家庄园，任谁也不会去给她这个大小姐搜身检查。 诺诺现在就打算暗暗盯着陈父，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就来一场“父慈女孝”！ 酒桌上宴饮正酣，加图索代表已经面庞涨红醉意浓重，陈父此时本打算继续上酒，忽然他摸着口袋面色一变，对加图索说了声抱歉接个电话，接着就匆匆离席而去。 诺诺眼睛一亮，于是也紧接着告罪声称去趟洗手间，然后换了个方向独自离席，随后才朝着陈父的那个方向不紧不慢的跟过去。 第44章 老唐你人呢？ “父亲！父亲！救命啊！” 陈父刚接通电话，对面说话人传来的惊慌就让他眉头一皱，“讲清楚点，怎么回事？” “是周家！肯定是周家……他们不讲规矩啊父亲，派了一群人体改造的混血种过来，言灵可以像法术一样乱放！道门掌心雷、火焰形意拳、无尘之地反弹……这铁定是非法的血统改造！” “你说什么！”陈父一时之间没理解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还有！他们在用战术导弹轰炸我们的货物仓库！哈哈哈，疯了，周家完全疯了！” 通讯对面的声音像是惊骇中夹杂着莫名的癫狂，要不是声音里确实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明显的警报声，陈父几乎以为对面是喝醉了耍酒疯。 “你给我冷静点！坚持一下吧，胜利马上就是我们的……我来安排家族的支援，我们还有加图索的增援，周家也不敢在明面上闹得太过分——” “没用啊父亲！局势对我们全方位的不利！”对面几乎喊出了破音的哭腔。 “咱们收手快逃吧，基地园区外面全是其他世家的人！我联系过了，外面的人手被拦下了，他们肯定已经准备好了阻拦增援和消弭事后影响，打算联合起来把我们吃掉！父亲您快看看家里附近是不是已经埋伏了那些世家的人！” 立即意识到危局的陈父绷紧了身体，他悄声叫出了一个混血种壮汉，对方是负责庄园保安人手配置的，在明白事态紧急之后立刻离开，着手准备应对外围可能潜藏的敌人。 陈父接着又问通讯对面的人：“周家有没有攻破那个检测检验中心？” “什么？”话筒里的声音明显一愣。 “我问你周家有没有攻破检测检验中心，医疗研究所和仓库附近的那个检测检验中心！没有攻入那个机构的地下建筑层的话，你就给我继续坚持守着，等待支援！” “没、没有，那边没敌对反应……”对面显然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深意，“不是，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守着那里？那个中心的地下层到底有什——” 陈父不待对方纠结，直接挂断了通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孩子们有资格了解那个地方，尽管他们是他血缘上的后代。 接下来他得忙着调集分散在其他地点的家族人手，也实在没心思闲聊以及陪加图索的人拉家常了。 反正对方在乎的，也只是诺诺那一件货物而已…… 陈父再次用通讯器拨给另外几个号码，一一发布下了命令，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让他安下心来，那个地下建筑层里的东西太重要了…… 他又开始吩咐安排司机和保安，要是外面能够突破世家拦截的话，就第一时间带他去园区基地那边。就算出了超乎预料的意外，也只有去往那边才更安全。 身后忽然有轻微的风声。 像是什么锋利之物切开大气的声响。 陈父感到骤然升起的死亡危机，但是瞬间的穿透感绞痛了他的身体，仿佛将他定在了原地，只见一柄形制类似东瀛肋差的短刀，从后背贯穿躯体、刺出了陈父的胸口。 浓重的血色飞溅。 “你、你居然……” 陈父声音微弱的回头，看到了脸色冷厉的诺诺，刚刚她出手的速度奇快无比，居然连暗处守候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 此时诺诺的眼瞳黄金色绽开盛放，充斥暴怒和恨意，她白皙的小脸颊攀上了几道显眼的圣洁白麟，在夜灯之下反射着晶莹冷光。 ———— 陈家基地的医疗研究所地下层。 周敏皓双拳发红发热，气势逼人，挥出一记形意拳中的“炮拳”，向一个急于逃窜的混血种壮汉凶猛追打，拳头瞬间产生出惊人的火焰爆炸并席卷四方，让周围几个人都成为了陷入狂暴元素洪流之中的“火人”。 一击得手，周敏皓迅捷的退入黑暗之中。 此时暗处仍有陈家的武装人员在不停开枪。可惜照明系统已经被打坏，这片区域除了几团火光就是深深的黑暗。 再者，被周敏皓点燃的都是他们自己人，四周凶猛弥漫的高温也让红外传感系统疲于分辨大量误导性的热源。 周敏皓并不担心枪手，身在黑暗之中，他只需要运用魔力强化听觉，依靠听声辨位就可以躲避乃至反击。 ‘还差1个。’ 对方持续不停的火力看似为了压制己方攻势，实则暴露了自己缺少增援人手。 估算了下对手的开火次数，周敏皓提前运行魔力灌注强化双腿，在对方急忙换弹匣的那一刻，化作疾袭的暗影冲上前去。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崩拳，瞬间腾起了飞扑而来的焰光，将惊慌的人员吞没，使其化作一道融于狂暴火焰的焦黑人形。 “b区已肃清。” 周敏皓按照约定的联络暗号返回楼道口集合，四周的队员也纷纷汇报了a区肃清c区肃清之类的队内通话。 看样子一切顺利，接下来该继续向这个建筑的更下层探索了，下层可能是比资料区更危险的实验区，说不定藏有危险型号的死侍，需要集中战力再行动。 但周敏皓环顾四周，突然发现队伍中缺少了一个嬉皮笑脸笑哈哈的家伙。 不对，老唐他人呢？ ———— 此时的检测检验中心地下，迎来了一位火焰的君王。 无形的高温从诺顿的身上散发开来，将坚固的门锁，厚实的合金大门迅疾烘烤熔化。 这一瞬间，暗地里被触发的自动机枪喷吐密集的凶狠金属弹幕，但旋即被瓦解在半空，之后这些暗门机关因高温而接二连三的熔毁损坏。 诺顿不徐不疾的走过地下室里昏暗不明的走道，好像不是置身于敌营，而是漫步在自家的青铜宫殿龙道之中。 诺顿继续熔化一道金属拱门——这些人类费劲心思打造的坚固防御对于他而言形同虚设——迎面而来的是一头高壮盘踞在此的蛇形死侍。 倒霉的死侍几乎来不及做些什么，就整个身体极速灼烧，变成了一道无声燃尽的飞灰。 这一幕吓坏了暗道里爬来爬去的其他死侍，它们发出婴儿般尖利的恐惧嘶叫声，朝着拱门里更深处又或者其他狭窄的暗道里疯狂逃窜，只为避开令人惧怖的高温死神。 第45章 零号 对于这些爬行类的死侍怪物，诺顿连正眼瞧一下都欠奉。 火焰的君王无视了或多或少被无辜殃及的它们，走完长长的甬道后步入了更下层的区域。 这地方相比上层更加阴森潮湿，幽绿色的灯光照射在陈列室中两列整齐排放的棺材上，一股股陈腐刺鼻的气息从棺材缝里泄露出来。 看上去像是许久不见生灵气息的亡者们蠢蠢欲动，试图爬出冥界。 对此，诺顿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将不老实的爬出棺材的尸守一把按住，下一秒将之烧成了足以让它魂飞魄散的灰烬粉末。 “！” 尽管脑筋动起来比死侍们慢了一拍，但刚苏醒没多久的尸守们，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来者的尊贵不凡，立刻老老实实躺回去，严严实实的合上棺材板。 “……成熟的尸守炼制技术。” 诺顿评价了一番……他当然不是为了没事找事去欺负这些尸守。 他刚刚从那只尸守身上确认到了，一些人类水平绝对不可能有的龙类炼金技术痕迹。 会是他的哪位兄弟姐妹吗？ “不确定，再看看。” 诺顿走到陈列室的尽头，巨大的空旷呈现在眼前，像是用圣洁的白光缔造的纯洁圣堂，以庄严肃穆的姿态一律拒绝外来者的拜访。 这里到了尽头，没有路，只有一具银白色的精美棺材平放在一整块白玉般的方形石质平台。 “无聊的把戏。”诺顿一眼就看出这是暗藏式的炼金术机关，需要洒上特定人员的血液才能解锁隐藏的楼道开关。 但是他不需要这么麻烦。 诺顿随手滴下自己的一滴龙血，血珠滑落没入白色棺材繁复花纹藏匿的凹槽上，棺材立刻咔嚓作响，于是炼金阵立时被强行激发，银白色的棺材连同石板剧烈的震动，大量的水银从花纹缝隙里溢出。 构筑炼金阵的水银瞬间溢满了棺材表面，甚至从上面流淌下来，它们像是遭遇致命病毒似的慌不择路紊乱舞动，溅起无规律无意义的波纹和浪花。 忽然，一直旁观的诺顿轻手打了个响指。 “啪！” 疯狂溢出的水银立马安静下来，开始像是时间倒流一般从外部渐渐缩回去，诺顿成功在数秒内篡夺了这东西的权限，让它显露了银白色棺材上暗藏的真实——一道类似升降机操作台的开关。 按下之后，整个石质平台才开始缓缓下降，带着诺顿离开这一层，向着黑暗的更深处下潜。 这一层呈现在诺顿眼前的是大量机械设备、灌满了电解质溶液的培养池，以及隔着一层厚厚强化玻璃的空房间。 还有一些房间在门牌上标注了房间号和文字，诸如“生物实验室”“设备维护间”等等。 走到尽头诺顿看见倒数第二间是“拷问室”。他略感好奇的往里面瞥了两眼，发现里面摆了类似手术台的机械拷问刑具，旁边的隔间还放有零星的记录。 【弗丽嘉一号实验体失败了，干涉完整零号灵魂的做法极易引发失控，处理实验体暴走事故后只能做销毁处理……】 【……对弗丽嘉二号的身体强度强制下调，但是这种缺陷克隆体和灵魂匹配度下降，仍然存在暴走的现象，设备频频损坏，资金消耗大而有效成果寥寥，废弃处理。】 【……医学会来了新的技术援助，成功对零号提取了灵魂碎片用以制造弗丽嘉三号……46次行刑记录以来，三号始终表现稳定，弗丽嘉实验体的完美控制成为可能。】 “这些人类……在试图将他们的生命科学和龙类炼金术结合？” 诺顿看了几眼，既然胆敢将灵魂干涉技术跟人类的生物克隆技术结合，那就基本上确定了是有高等级的龙类在帮助人类做实验，不，说不定是达成了深入的合作…… ‘另外，他们的目标始终是控制弗丽嘉零号的灵魂？零号的灵魂究竟是什么，竟然值得这样大费周章？’ 诺顿合上房门，看向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上面的门牌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大大的房间号——“0”。 推开房间，居然不见任何门锁或者保护措施，诺顿轻缓迈步，潺潺的流水声从四周的环形水槽中定向流转。 墙面则是高大平滑无缝的合金材质，在顶部和天花板连接的窄小逼仄长缝里，同样有细细的水流定时定量的向下均匀溢出，形成了透明的薄薄水幕。 水？ 诺顿清楚的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除了汞溶液，水体也是施展炼金术的重要媒介。 房间空旷得一览无余，唯独中央放了一具水晶材质的棺材，里面隐隐可见红发的身影……无疑就是“弗丽嘉零号”了。 棺材被密密麻麻的漆黑炼金锁链绑紧困在此地。 诺顿看到周围一圈还刻录了一圈圈形似卢恩文字的精妙龙文。 这是一重又一重的封印措施。 哼，看到这里的风格，他基本上可以确定究竟是谁在资助人类做实验了。 而能让这家伙都如此觊觎零号，只能说明……零号的灵魂更为尊贵。 那么，灵魂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正当诺顿把手放在封印的锁链上，着手破解时，身后的水幕中忽然有马蹄声传出。 ———— 仓库区。 原本占地面积宽广的建筑像是被战术导弹地毯式轰炸了一遍，焦黑生烟的巨大坑洞，取代了庞大的建筑体、厚实的道路面乃至地基。 尽管此时仍是夜晚，但四处散布的火光将仓库废墟乃至广场都照得敞亮，腾起的浓烟滚滚而上，并经受地面火焰的光线反射，让远远包围在园区四周的世家子弟们，都能观望得清清楚楚。 不知情的子弟们纷纷瞠目结舌，以为周家转变了路线，弄来了重火力轰炸，狠狠报复陈家，让陈家彻底翻不了身……难怪要联动这么多世家一齐封锁路线。 知情的世家家主们神情复杂，这就是全新体系带来的强悍，周家要求这么多世家来，也未必没有给他们亲眼见识一番的算计。 混血种个人武力无法挑战现代军武的认知，开始被动摇了。 他们这些世家将来或许也会获得这样的武力，但至少现在，周家是一枝独秀、他们远不能企及的强大…… 第46章 我一怒之下……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将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小魔鬼路鸣泽站在园区的一栋高楼天台上，远望远处腾起的火光，轻声吟唱，手里端着一小杯波尔多红酒。 作为全程推动这一场战争的幕后黑手，路鸣泽当然是会在压轴戏码出场之前，现身于此仔细观望的。 从卫宫士郎释放第一支投影武具进行“幻想崩坏”的时候，他在这里观望了。 “很有意思的做法啊，炼金术之道‘概念武装’，是炼金术师将形而上的概念熔铸、重组，锻造为整体存在凝练无比的武器。” “但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这一过程反过来释放……不对，是注入元素扰乱概念武装的整体精密结构，以部分影响整体，产生了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大量元素混乱，将凝练的不可数概念，以爆炸的形式直观释放——” 路鸣泽在天台上望着远景、迎着晚风咕咕叨叨，全然不顾通讯对面的某宅女压根听不懂。 苏恩曦无奈的语气从话筒里透出。 “老板，您要不换个人来唠嗑？……您都这么欣赏咱们的卫宫大侠了，就不能当面去现身说法，夸奖他两句？” 就算跟老娘吹得天花乱坠，炼金术这种东西就跟数学一样，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啊！ 苏恩曦心里面吐槽着，想到一半又发现不对，她的言灵可是“天演”啊，对她来说数学都比炼金术这玩意要简单许多！ “nope，恩曦，这不合适。” “为啥？”苏恩曦心说您安排的任务，简直整天都在围着卫宫打转。 “这次的剧本完全不同，”路鸣泽嬉闹似的神情突兀的消失，他神神叨叨，像是在吟诵某种未来的缥缈命运。 “新时代的风暴已经到来，他携带的庞大命运力最终将为世界带来救赎。正如最终的审判日之后，得救的信人们高呼哈路利亚，升入永恒的天国。” “但在救赎之前，撒旦也将从牢笼中被释放，人心之恶将会唤醒世俗的贪欲风暴和地上列国的巨大战争，我等可以是风暴幕后的推手，但决计不能是第一个投身风暴之人。” “……” 又来了又来了。 苏恩曦心中暗想，这种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的感觉，是她们熟悉的谜语人老板又回来了。对味儿了啊。 “……哦！我精明睿智的老板啊，如今我们的剑，应当指向何方？” 苏恩曦清清嗓子，瞬间腔调低沉，也跟着一副入戏颇深的模样。 既不打算去见卫宫大侠，又要进一步在幕后指挥，那您一定有了接下来的打算了吧？ 面对这一问话，路鸣泽只是打了个响指，“恩曦，你在负责陈家庄园封锁部队的指挥，对吧？” “啊对，周家那位娲主把这地方的世家的人都甩给我指挥了。” 苏恩曦本来是没这活儿，可以舒舒服服躺着喝酒睡沙发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老伙伴酒德麻衣居然坑了她一把。 于是她一怒之下……便怒了一下。 因为发现指挥这地方好像没什么事情可做。 不就是让人把庄园围起来，让陈家的人手插翅难逃嘛，这有何难？还能给她添什么工作？ 她甚至准备了一大杯子爆米花，兴致勃勃的准备观望陈家庄园里头自己发生内讧——也就是“父慈女孝”这一桩大戏。 “算算时间，那位陈家大小姐，应该找到机会行动了。” “是吗？我瞅瞅……哇靠，这丫头下手真果断！冷不防直接从背后偷袭，捅了她中年老父亲的心窝子！古龙血清效果真是非凡，保镖团队完全反应不过来，全场都震惊了！” 苏恩曦立马解说现场实时情况，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往嘴里狂炫爆米花。 “哇那中年老父亲居然不甘就此谢幕，一边喷血一边回头骂女儿竟敢……诶等等，怎么只骂了半句就倒地了。” 苏恩曦狂炫爆米花的动作，愣是停在了半空。 喂你好歹是陈家家主吧！怎么跟个普通杂鱼反派一样，被人捅一下心窝子就承受不住了？ 好歹用混血种体质支棱一下，大骂“竟敢刺杀家主谋害生父，我陈家没有陈墨瞳你这个不孝女！来人，给我杀了她！”之类的……这样发展才合理吧？ “放心吧，恩曦，故事距离落幕还早着呢！” 路鸣泽像是对此事态胸有成竹，“陈墨瞳反抗残暴家父的剧情，还需要一段波折。” “什、什么波折？” 苏恩曦忽的警觉，该不会……又是自己的活儿吧？ “去吧，恩曦，让我们把这桩父慈女孝的戏码……延续到它的最后结局。” ———— 陈家庄园。 陈父倒地的那一刻，保镖们震惊了。 一直负责保护家主的他们，从没想到家主被自己最看重的女儿刺杀的可能性。更何况，以刚刚诺诺那种奇快的速度，他们恐怕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在暗中负责保护诺诺的加图索人员，也震惊了。 他们被上头嘱咐过，只保护诺诺不保护其他陈家人，也不和神州其他世家发生冲突。 但是这种诺诺和陈家自己人冲突的情况怎么算？ 陈家刚刚才和他们加图索建立了友谊合作关系，要是诺诺和愤怒上头为家主报仇的陈家武装人员发生冲突，他们插不插手？ 而假如插手了之后，目标诺诺被保住了，但万一导致合作关系没了，陈家和加图索的联姻给搅黄了，这个责任他们担当得起吗？ 一想到这里，加图索的人员满头大汗，不行，得赶紧联络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大人！ ———— 自从用掉古龙血清之后，诺诺就感受到了爆炸性的力量从体内喷薄而出，与此同时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幽远记忆混乱浮现。 她有时看到自己是个如纯白色精灵般舞蹈的司祭，有时看见自己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尊贵大辇上眺望地平线的尽头，有时看到黑色的大龙冲着被擎天铜柱钉住的自己吼叫，巨大的狰狞脸庞愤怒而悲伤…… 但在看到陈父的那一刻，这些统统被她强行压下，仇恨心理因暴虐的龙血而狂涌，取代了一切。 第47章 影武者！？ 所以怒火上头的诺诺下手也很果断。 苏醒过来全然沸腾的龙血告诉自己，眼前的家伙不是她的父亲，他也不配作为一个父亲。 这个男人的所有语言都是在欺骗她，这个男人只是想把自己的价值榨得一干二净，他眼里从没有把名为陈墨瞳的存在——不论是第一个还是后面几个克隆体——当做女儿，那她诺诺又何必再保留情面、认可他这个血缘父亲？ 所以，再见了，父亲，还有我的懦弱！ 于是，一刀之下，冷冰冰的死亡就此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新鲜的血液从倒下的陈父尸体之下溢出、喷洒，逐渐化为一片慑人的血泊。 此时周围的安保人员，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掏出武器对准手持血色利刃的诺诺。 但是在犹豫下不下手。 雇主被杀了，杀人者竟然是雇主的女儿，怎么有种……他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的家庭伦理剧味道？ ……而且他们这些人的权限，不足以在没有家主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对家主的亲生子嗣动手。 在沉重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氛围中，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所有人听令，去往庄园之外，拦住外部的世家人员！再重复一遍！所有人去往庄园之外……” 拿枪指着诺诺的人们，这才发现是身上的对讲机在发声，而通过对讲机说话的，赫然就是刚刚死去的陈家家主的声音！ 听从命令才是第一位的，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于是纷纷调转枪头离去了。 “……！” 还在原地的诺诺却已经脸色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尸体……明显是死了的。 但她同时能从耳边听见那些对讲机里传荡的陈父的声音。 那些实时指挥的声音不可能是录音，对讲机的另一头真的有活人在说话！ 所以他没死！？ 那么眼前这个被她杀掉的，是替身、影武者之类的存在？但是影武者居然也可以演得像本尊一样，连她这样熟悉之人都无法分辨出来吗？ 她本以为，那个男人与家族编织的巨大阴影，只需刺客一击就能瓦解，但阴影之下，好似有拨不开的迷雾再次笼罩了她…… 可惜现实并不给诺诺更多的缓和时间，而是向着事态更严峻的方向滑落—— “启用镇压部队！启用镇压部队！” 继调离安保人员之后，那个对讲机里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酷，又不知从何处继续响起。 “实验体弗丽嘉三号已经失控，速速进入镇压程序！准许使用全威力弹攻击！” 下一刻，猛烈的开火声爆发开来，在仿佛死不掉的恶鬼父亲驱使下，全身黑衣的武装人员从四面八方涌现包围而来。 身穿白裙的诺诺在黑夜中显眼得像纯白的精灵，她早已将不方便行动的礼裙裙摆撕去，于是转眼成了一条线条粗狂的非主流短裙。 如今使用了古龙血清的她，双腿迈动起来迅疾如风。龙血在全身上下沸腾，她的感知也前所未有的发达而敏锐，连黑夜中开火发亮的枪口、旋即射出子弹的弹道过程，在她的注视下也都被放慢了。 接下来脚步轻点、身形漂移，诺诺只需要扫视一圈枪林弹雨，旋即就可挪动身体轻巧的躲开，片叶不沾身，子弹只配描个边。 龙血给予了诺诺超乎寻常的身体素质，但也激化了她的情绪，面对毫不留情的开火，暴虐的思想也在吞噬她的理智，涌上脑门的怒气告诉她，这些愚蠢的人类冒犯了尊贵的王，他们必须以血偿还！ 但是脑海中又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告诉她：不要不要！别这么做，诺诺你现在的敌人不是他们，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的工具人。 放纵杀戮会让你后悔的，你会堕落成沉迷杀戮的“鬼”！你不是龙类，你是人类！别跟他们纠缠了，你不是还要报仇吗，快去杀死你真正的仇人！ 砰砰砰—— 武装人员们胆战心惊的看着诺诺表现出和平常完全不符合的战力。 她的身影迅如飞电，转向灵活，运用遮挡物避开交叉扫射的火力，她甚至一脚踹飞阻拦前行的人员，利用他们的身体挡下了一部分随后落下的密集弹幕。 白影闪现之间，飞射的子弹与之迅疾错开，在身后的武装人员上打出惨烈的血花。 伤亡逐渐上升。 看似惨烈，但其实都是武装人员之间的误伤，诺诺虽然身体上出现了龙化的白鳞特征，动作快得不是人，但是并没有直接对人员下死手，她似乎以精神意志强行压下了龙类的嗜血倾向。 负责镇压的部队队长心下犹疑，这真的算是暴走吗？以前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啊？ 但是家主的命令是绝对的。 队长咬咬牙，拿着对讲机开口：“目标正在逃离封锁区域，请求解锁炼金弹药使用权限。” “准许。” 正在试图摆脱镇压部队纠缠的诺诺，突然心头萌生了一股威胁感。 她猛地前扑一个翻滚，下一秒原地炸开传出轰响，还迸射出了巨量的汞蒸汽——那是针对龙类杀伤性质的汞核心破甲炼金子弹！ 滴滴答答的深色血液从诺诺的小腿上滑落，她并未完全躲开这一阵的弹幕，汞蒸汽的猛然吸入导致一瞬间她的身体一滞，动作慢了半拍。 咳了两下，这种小伤对于龙化的她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诺诺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向前飞奔，一头扎进了庄园内的小树林急急而奔，这里距离庄园门口已经不远了。 更关键的是，她看到了陈家家主的身影，拿着对讲机急匆匆坐上轿车的一幕！ 这一次你别想逃！ ———— “什么情况？陈家内部在内讧火并？” 几个负责围住陈家庄园的世家子弟，听到了里面隐约噼里啪啦的响动，聚在一块儿小声交流。 总不会是陈家没事在大晚上放鞭炮炮仗吧。 此时他们有的半躺在街道边长椅上假寐，有的则是牵着一只黄毛狗沿着马路牙子慢悠悠溜着，有的站在花店门口欣赏花卉，有的一身工人打扮，盯着绿化带抽香烟。 看上去陈家附近溜达着不少普通人，实则全是世家的人明里暗里的伪装监控。 第48章 天下无人不八婆 这些人接到的命令其实不复杂，也就是守在这里不让陈家的人手出门而已，再一个就是要听从娲主安排的人的指挥。 指挥……这还能指挥个啥？最多就是提醒他们别把人漏掉放跑了。 世家子弟们满不在乎的小声聊着。尽管枪声和其他声音有点差别，但在这个国家基本上会被误以为是在放炮或者爆胎爆缸，不会引起骚乱。 就算有几率被听出来，世家也早就驱散了附近的普通老百姓，他们甚至在隔壁几个街区都安排了大型商场促销活动，活动现场的大功率音响齐齐开播，声音轰隆隆的震彻云霄。 活动还宣传只要到场参加就免费赠送各种礼品，保证不让你全程空手。这朴实无华的土豪规则使得老百姓纷纷彻底的沉迷其中。管你放枪还是放炮，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我怎么感觉这枪声越来越近？陈家里面的谁要打出来了？” “真的在内讧？该不会是演我们的吧？” “不是，演我们有什么意义，假使他们不开枪，到时候来个出其不意，冲出来就打我们效果不是更好？” 随着枪声逐渐清晰，世家的人手开始放弃伪装寻找掩体，用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广袤庄园的出入口。 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指挥频道响起。 那是娲主安排的指挥者——苏恩曦的声音： “各单位注意，包围庄园的任务，除了陈家家主的座驾车和追杀他的女儿另有安排、需要被引走，其余人员都不可遗漏。注意听好，陈家家主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帕加尼，车牌号为……” “……？” 陈家家主和……追杀他的女儿？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 大伙儿都不是笨蛋，他们大多也知晓陈家和加图索家族来往密切的传闻，前不久更是亲眼目睹了，这个庄园里有金发碧眼的老外进进出出。 联想到这对反目成仇的父女，莫非是……人渣父亲勾结洋人卖女求荣，贞烈少女不堪折辱奋起反抗的戏码？ 想到这里，众人顿时心思活泛，一个个都如八婆般有了颗七窍玲珑的八卦之心，愣是依靠平时看家庭伦理剧的深厚功力，在脑海里瞬间补充出跌宕起伏的连番剧集来。 唔，这陈家大院里头的戏，真是精彩，精彩至极啊…… 此等父慈女孝大戏，我等怎能不竭尽全力配合表演一番？ ———— “老唐他人没了！？” 卫宫这一队已经基本肃清了仓库，用更直观的描述来说，就是用掉了一袋子的伪典宝具，依靠幻想崩坏干脆的炸空了整个仓库区域、连同地面之下的几层基底。 当他们决定往那个检测检验中心汇合的时候，却得知了另一队的主要火力手失踪的消息。 “是的，在负一层临时汇合的时候，唐队长没有出现，”周敏皓在通讯频道里接话，“我们现在快要肃清负二层了，这里好像也没有他的踪影。” 卫宫旁边的酒德麻衣挑了挑眉，“我们不可能中途放弃任务，去主动找一个迷路了的人。” “老唐他还是不靠谱啊……” 卫宫都已经快习惯了，老实说他甚至心里不怎么担心老唐，一直以来老唐都表现出了堪称逆天的气运，再危险的地方，即便迷了路，也绝不会没命。 “希望人没事……那我们还是按照固定的路线，先一步去那个中心探索，你们那边少了老唐的强大火力，不要紧吧？” 周敏皓声音镇定，“还好！我们这边死侍的数量似乎不多，而且发现了不少比较重要的文件资料，火力太猛的话，有价值的缴获可能会损失很多。” 嘶，虽然这样的想法不太礼貌，但……怎么有种老唐迷路走掉后，结果反而更好了的感觉？ ———— 卫宫等人来到那个很神秘的检测检验中心时，沿路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来自敌人的妨碍。 所有人根据提前了解了内部路线的酒德麻衣的指引，从一条密集排布高顶灯的走廊，往深处探索。 卫宫和酒德麻衣在前面领头，零在队伍中央，随时准备开启无尘之地，以护住队友防御袭击。 然而他们紧张了一路，却什么防御设施都没有遇到。卫宫也不指望这帮陈家人员搞出高端的生化危机激光走廊，但你们总得安排个自动开火的枪类机关吧？ “别放松警惕，更深处指定是有什么陷阱在等我们。” 酒德麻衣神情凝重，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她记得当初第一次探路的时候，诺诺就被一堆人绑住带进了里面。 身为资深忍者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是不可能的。 然而说话间，卫宫已经推开了一道厚厚的金属门，一条一览无余的向下通道大大方方的向众人敞开怀抱，毫无遮掩之作态。 “瞧！门都没锁的。” 卫宫摊手。 “见鬼，这合理吗！” 虽说是好事，但酒德麻衣心中还是一时间气愤填膺，拳头抬起硬了一硬，最后才平复了心情，一脸郁闷的领队朝深处走去。 “……” 不过事实证明，酒德麻衣的谨慎还是有作用的，在一队人路过拐角，进入一条甬道的时候，急切的肢体爬行声音沿着幽暗的路面传来。 “警戒！很有可能是死侍！” 嘶嘶嘶——！婴儿哭泣般的刺耳尖嚎重重叠叠，愈发尖锐，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大量重物挪动的声音，让所有人耳膜震动眼皮一跳汗毛发直。 几乎刚刚还在深处回响，但没过几秒，声音就明显增大了数倍，因为死侍袭来的速度明显非常快，前所未有的快，快得不正常！ 此时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掏出武器开火。 卫宫则是接过周家族人背着的剑袋，从中抽出了投影好的干将莫邪，手臂熟练的快速甩动——这种时候就无需像鹤翼双连那样把握时机了——数把黑白短剑迅速飞出，化作锋利的冷光刺入黑暗的甬道。 他没让武具爆炸，这种地下建筑可不能胡乱使用幻想崩坏了，稍不谨慎，炸掉了支撑点承重墙什么的，很可能迎来建筑倒塌的团灭结局。 短剑利刃切割肢体血肉的呲啦声在甬道中回响。 卫宫再细细一听，死侍的数量虽有减少，却仍旧往他们这里冲锋，毫不畏惧的冲锋。 像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在它们身后紧紧追赶。 第49章 奥丁！ “它们……死侍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 卫宫朝着旁边的酒德麻衣大吼——对方和旁边人正在端着mp7冲锋枪疯狂倾泻火力，近距离吵闹的枪声让他不得不大声叫嚷。 “酒德队员，我有一种感觉——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想要向外面逃走！” “说得好，卫宫队员！我也看得出来，但是你能让死侍冲过来的时候别顺手宰掉我们吗？又或者让我们先跑、它们降低点速度落在后面跟着跑，总之别手痒痒对我们出手？” 酒德麻衣也在扯着嗓子叫喊。 “怎么可能！谁听得懂这些怪物的语言和思想？” “所以说啊，狭路相逢勇者胜！”酒德麻衣跳跃思维，冷不丁喊了一句。 “……”卫宫心说此处是不是应该要跟下一句，勇者相逢什么来着？ 思维跳跃般的对话仅仅持续了片刻，这些奔逃而来的死侍总数并不算太多，甬道也不宽阔，没有多余的闪躲空间提供给它们，子弹几乎是贴着脸被它们接下，因此很快只能在一队人的密集火力下完败。 最后酒德麻衣的脚下满满当当，叮铃铃洒落了一堆弹壳的时候，死侍们也化作了地上一滩滩恶心的尸块和碎沫，以及一些偶尔抽动的半残家伙。 众人近乎皱着眉，捂住鼻子屏住呼吸，才迈步走过了这片死亡屠宰场，与此同时，死侍们疑似异常逃亡的现象也被他们报告给了娲主。 娲主立刻回复：允许继续探索一阵，如果遭遇不明的危险敌人立刻返回，至于她那边会在外部接应支援。 脚步声在长长的甬道里交替回响，接下来的沿路探索状况陷入了彻底的平静，再也没有拼命奔逃的死侍乱窜出来。 路过的走道上还流淌着腥臭的黑血和不明成分的粘液，以及还很新鲜的点点肉沫、零星骸骨，空气里徜徉着叫人作呕的气味。 看来死侍即便是疑似逃亡的过程中，也压制不了肉体本能中的嗜血基因，它们甚至会对同类相互残杀吞吃血肉。 消灭死侍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他们悄声走在甬道逐步接近了末端，前方隐隐透出光亮。 发现前方视野良好的卫宫，立即强化眼部视力，眺望远景—— 前边坐落着宽广敞亮的巨大地下空间，但是内里的环境像是被无形风暴过境，全场犁过了一遍。 横七竖八的棺材板有的掀开有的破碎，里面掉落出来的腐烂陈尸，有的黑黝黝的缩成一小团，有的干脆只留下一些黑灰，像是把整个身体扔进了火葬场。 但是卫宫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一瞬间被中央的身影夺走了：那是骑着马的高塔般的可怕暗色身影，雄壮的骏马迈动八条矫健有力的马腿，马背上的人穿着暗金色的沉重甲胄。 他手持弯曲的长枪，高壮的身影肩披暗蓝色的风氅，头戴铁质面具，唯有一只独眼显露在外，像是黑渊之中亮澄澄的金黄色慑人照灯。 这副打扮让身份呼之欲出——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 卫宫拦下众人的前进步伐，一副见鬼的样子……这都现代了怎么还能跳出来一个主神级别的神灵？神灵不应该好好待在世界的里侧吗……还是说有人召唤了祂？ 风紧扯呼，开溜吧。 卫宫蠕动嘴皮、打着口型和手势，示意还在疑惑中的众人赶紧小声撤退跑路。 他印象里现代召唤出神灵的例子，除了神灵满天飞的fgo世界线，还有一个北美的圣杯战争，里面召唤出了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的战争与美之神、“天之女主人”伊什塔尔。 （fate/strangefake出场，并非附身远坂凛的伊什塔尔，性格更接近本尊） 伊什塔尔在神话中最残暴与恐怖的举动，是她因为“看不顺眼”，就毁灭了众神之王所敬畏的灵峰艾比夫山（山体面积约有半个伊拉克），她的天之公牛古伽兰那则能够吸干全长2045千米的底格里斯河。 这头天之公牛在现代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以数百公里大小的雷暴积雨云为躯体，能掀起北美数个州的超强台风和制造上万次雷击的雷暴，几乎是一蹄子落下来就能毁灭城市。 即便如此，伊什塔尔显然也是不能和奥丁对标的，奥丁身为主神、一个神系的顶点，对标的应该是伊什塔尔的父神、苍天之神安努。 换言之，主神级别的输出，犹然在其之上。 深刻了解这种大恐怖的卫宫，拉着一行人直接原路返回，多看一眼也不行…… 他可不敢猜测这个奥丁到底是本体神灵还是别的状态，他也不是能够炫酷装逼赌别人枪里没有子弹的燕双鹰。 哒、哒、哒。 没多久，卫宫等人沿着甬道返回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愈来愈接近的马蹄声。 他瞬间一个激灵，奥丁注意到了他们，过来了！ “快走！！” 卫宫吼道，酒德麻衣等人见他情绪焦急神态凝重，一时间也没有像个拖后腿的猪队友一样问东问西，而是选择果断的选择信任他的判断，加快动作飞速奔逃。 此时卫宫从一个周家子弟的背上顺手捞过来一个备用剑袋，绑在了自己的背上，再从自己携带的剑袋里抽出另一把武器、太阿剑。 太阿，又名泰阿。 传闻晋国将楚国都城围困三年，欲夺镇国之宝太阿剑。楚王始终不从，最后他甚至亲自上了城头。面对如汪洋大海的晋国大军，楚王拔出太阿剑，顿时一团剑气射出，城外霎时飞沙走石，片刻之后旌旗伏地，敌人全军覆没。 卫宫举起此剑，以魔力灌注、唤醒了传说级名剑的炼金领域。剑身先是嗡的一响，其后开始呼唤天地元素。 呼呼呼！ 狂猛的风元素化作了裹挟甬道内无数尖锐碎屑的高压强风，制造出巨大的隆隆回音巨响，顺着狭窄的路径朝着骑马而来的奥丁袭去。 遮蔽视野滚滚而去的飞沙走石，瞬间将奥丁的身影吞没。无数碎屑在风暴中，有如全方位无死角的致命暗器，避无可避，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密集撞击声。 第50章 奥菲莉娅：???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密集回响。 卫宫跑在了队伍的最后。 队伍中的周家子弟因为修习了魔术的缘故，可以消耗魔力，强化脚力化身飞毛腿，发挥出超乎一般混血种的跑速。 但是酒德麻衣和零可没这个能力，她俩吭哧吭哧奋力的迈腿，但还是跑在了最后、逐渐落伍。 迫不得已的卫宫只能够一手抓住一个，拽着她们用上强化魔术飞奔。 “哇靠我的手快要被拽断了！”快要离开甬道的时候，酒德麻衣忍不住出声吐槽，“你就不能把我抱起来跑？” “那我得停下来抱，而且速度会降得很低！”卫宫闷头狂奔，喘了口气又说，“换成零的话应该没问题！” 你特么在抱怨我的体重啊是不是！酒德麻衣不由得心里头碎碎念。 啪嗒啪嗒—— “后面有马蹄声！对方追过来了！”零忽然出声提醒。 卫宫回头一看，那个疑似奥丁的家伙催动八足天马迅猛飞奔，每一次坚硬的马蹄落地，都会震动路面、造成一块块的凹陷，八腿齐齐飞奔的模样势若风雷…… 不得不说，八条腿的跑起来就是比两条腿的要快。 此时“奥丁”举起长枪，枪身的前端有锋利的锐光反射、在空气中摇曳着，仿佛试图锁定什么敌手，卫宫终于看得分明，这个高壮的身影来势汹汹，周身低气压笼罩，那副势头…… 好似要追杀偷了祂什么东西的窃贼。 “？” 全然不知诺顿来这里做了什么的卫宫，自然也猜不出奥丁为了什么而愤怒，但是他至少明白的是—— 不能让奥丁投出那传说之中的命运之枪昆古尼尔！ 这就和不能让吉尔伽美什有机会发动ea剑一样，是一个道理。奥丁这个宝具具备了太过响亮的名声，以至于卫宫不能给对方发动的机会！ “你们先离开！” 卫宫腿臂亮起电路板纹路似的魔术回路，这表明强化魔术近乎被他用到了极限，他蹬腿甩臂，大力抛飞了手边的酒德麻衣和零。 接着，手持双剑、七星龙渊和太阿剑，转身回击。由于奥丁马速极快，两柄名剑的刃口几乎瞬间就是直逼胸口脖颈等要害处。 奥丁立刻持枪变招，叮当两声轻松挡下了刺来的剑刃。祂手上的枪身粗看上去材质宛如弯曲的树枝，但和卫宫的双剑碰撞时竟是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 并且奥丁表现出来的武艺和力量都相当出色，在格挡的下一瞬间祂便立刻偏转枪身，携带着枪头，以不可思议的飞快角度旋动，直刺卫宫的面门！ 嗖！流转的大气被这一击划出了尖锐的爆鸣，让人耳膜震动不已。 卫宫勉强依靠心眼闪过了奥丁闪电似的变招。同时毫无保留的将强化魔术用的魔力灌注在双剑。 嗡嗡——！ 七星龙渊和太阿剑发出了欣喜兴奋似的轻吟，整段剑身霎时发亮，接着迅速变形、显露出真实的姿态，无数利爪尖牙飞羽似的倒刺结构，在侧面生长开来，剑身则膨胀到了两米、三米……四米长！ 在强化之下，传奇名剑露出了截然不同的悚然狰狞姿态，四米剑身的高度近乎要捅到天花板，同时剑身澎湃充盈的元素，使它隐隐响动风雷之声。 此时奥丁也高举神枪，狂暴的风呼啸着在他周身聚集，从整条漫长甬道之中聚集而来。 下一秒，祂挺枪刺来，风压旋转缠绕枪身，疯狂呲啦作响，卫宫同样挥剑劈来，庞大剑身牵动大气、发出雷鸣！ 轰隆——！ 空间内的光线一瞬间黯淡，彼此威力十足的相互撞击，牵动了元素的混乱爆炸，在枪剑对拼的那一刻化作澎湃的冲击和群鬼嚎哭般的尖鸣风暴。 余波震撼了甬道的金属墙壁，墙面被暴乱的风元素切开一道道平滑伤痕，平滑的路面形成蛛网形貌的巨大裂缝，紊乱而纵横密布。 这一击之后，卫宫握着变回原状的双剑，在后作用力之下几乎是倒飞而去，不过他体态相对奥丁更为轻盈，稍微调整姿势后，很快强化脚力重新站稳。 反观奥丁，祂和身下的八足天马，仅仅是因为冲击而后退了几步。 但卫宫见此则是疑窦丛生…… 奥丁，就这？ 堂堂主神级的神灵，居然能被他打到后退？ 这几回合交手下来，这个“奥丁”表现的白刃战实力甚至不如一流从者。 因为卫宫知道自己就算用上了全身强化，距离一流的武艺还有不少的差距。 再仔细端详，奥丁全程没有说话，像是一个只知道进攻的呆板死人，还戴一个可疑的遮脸面具……这是一个假的奥丁？ 卫宫蹙眉看向奥丁手上的枪，且不提假不假，以卫宫对武器的敏锐感知，祂手上那柄命运之枪确实寄宿了恐怖的必中概念。 至少这部分的奥丁之力是真实无虚的。 换言之，这仅仅是个借用了极小部分的奥丁的力量，没有奥丁真正意识的空壳？ 原来是这样？卫宫发现一开始的猜测出现了偏差。这个情况并不是像英灵召唤那样，以完整的姿态召唤降临。 而是类似时钟塔降灵科传授的术式——以降灵的方式，借助神灵或者英灵极小部分力量的术式。 时钟塔虽说常被人诟病异常拉胯，但他们的教学水平还是有的，如果是出身于北欧的魔术世家，以家族底蕴，用降灵术借来小部分奥丁之力并非不可能。 卫宫恰好也知道确实存在出身北欧世家、也同样是降灵科天才的人物…… 奥菲莉娅·法姆索罗涅！ 奥菲莉娅号称“现代的女武神”，和奥丁一样遮住了一只眼睛，在fgo剧情中也成为了负责北欧异闻带的隐匿者。 其他要素基本对上了，但是唯有对方的性格不太符合，奥菲莉娅虽然是出身于传统的魔术家庭，她本质上却是个良善之人，不乐意操弄这些阴暗之事才对…… 或许，应该将范围放大一点，回头让娲主以这条线索，查一查时钟塔那边所有的北欧世家…… 第51章 飞驰人生 “呸。” 藤原信之介吐掉一口鲜血，终于逃离了陈家庄园周围，世家人手联合布置的封锁线。 他是加图索家族派来的保镖团队成员之一，擅长技能是暗杀，负责排除可能威胁家族长老指定保护人物——陈墨瞳的任何对象。 加图索本家之人的金发碧眼特征，在这个国度太高调显眼，所以也有他这样的亚洲面孔混杂其中，以此保证任务顺利执行。 本来以为，看好一个小丫头应该不难，可惜这活儿居然接二连三的起波折，尽是出些让人头疼的意外。 先是这个陈家丫头对陈家家主悍然出手，让后者血溅当场……保镖团队的领队立刻意识到了，这可能导致任务保护对象和陈家本家冲突的可能。 于是乎赶紧联系了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弗罗斯特当即下令力保陈墨瞳，至于陈家怎么样本质上不重要…… 要是陈家没了，那岂不是正好？加图索也省得给陈家这个家族分蛋糕。至于这个没了家的陈墨瞳，直接请回欧洲当加图索主母不就完了。 这边加图索的一干保镖们领了命，立刻准备冲过去保护即将被围困的陈墨瞳—— 哪知陈家大小姐大发神威，加图索保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连番击退装备精良的特种镇压部队，之后飘飘然飞身离去，害得他们差点都追不上尾气……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第二次的意外就发生在陈家庄园出入口，他们已经做好了跟陈家大小姐并肩作战，突破神州世家布下的封锁线的准备。 结果大出所料，陈家父女一逃一追，竟是趁着世家人手和陈家武装部队双方混战的时候，都很离奇走运的顺利离开了。 他们这些隶属加图索的保镖，还以为世家这么多人都在摸鱼划水……他们正准备偷偷摸摸通过的时候，世家人手居然再次变得眼神犀利起来，揪住这帮金发碧眼老外们一顿暴打。 那加图索的领队连忙摆手求和道：“我们是来负责保护陈家的陈墨瞳小姐的，我们不是敌人啊！各位行行好，给我们放行吧！” 然而对面的神州世家，露出一副“已经看穿你们的把戏”的表情，“少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早就知悉你们两家的腌臜事！你们加图索和陈家乃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中文水平不到家的加图索领队听到了如此粗鄙之语，支支吾吾骂骂咧咧，想骂人却发现搜肠刮肚、以自己的水平也骂不过，只能直愣愣的上去开片，并寻机突破包围圈。 随着加图索加入神州世家们的街道战场，场面一时间极度混乱。 藤原信之介是为数不少还算顺利离开的人员，因为他的言灵是“时间零”——加快他自身的速度、使得时间流逝对他减慢，这样的言灵最为擅长出其不意的转移。 在这个世界上，时间零是秘党最负盛名的混血种领袖，希尔伯特·让·昂热所具备的言灵。 藤原信之介的言灵与之一样，实际上持续时间并没有昂热那么长，但用来充当杀手或者保镖的工作已经足够。 刚刚开言灵消耗过头的他，坐上一辆迈凯伦、启动车辆，跑车强劲的引擎低吼出声，立即带着他驶离陈家庄园这片纷争之地。 路边风景从车窗之外急匆匆的飞速后退，同时车载显示系统的屏幕瞬间亮起。 藤原信之介张嘴出声：“这里是三号，已经成功从陈家庄园撤离，正在搜寻目标方位，有同样成功撤离的吗？” 屏幕扬声器很快回应了另一个人声： “roger（收到）。五号成功突围，发现023号到025号公路处于交通管制状态，可能是特意布置下的封锁路段，目标应该选择了其中一条路。这边走的是025号公路。” “roger。”藤原信之介打开车载导航系统，“还有人选好了路线没有？没有的话，那这边就选定了开往023号公路。” ———— 疾驰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摩托车的引擎兴奋的发出怪物似的吼叫。 诺诺曾在《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读到一段话，是说骑摩托车和其他的方式完全不同，坐在汽车里，只是被局限在一个小空间之内，因为已经习惯了，意识不到从车窗外看风景和看电视差不多。 坐在车里，只如同一个被动的观众，看景物呆板的飞驰而过。 而诺诺骑在摩托车上，她感觉到了自己并非什么都做不了的观众，而是跻身舞台化为重要角色，像基督山伯爵那样挣脱牢笼，向卑劣的阴谋者复仇。 根据发现的字条，这辆改装过的哈雷摩托车应该是忍者大师的朋友留给她的，诺诺在心中对这个不知名组织暗暗感激。 黑色的帕加尼很快映入眼帘，诺诺摸出伯莱塔手枪，试图对准轿车的车胎。 不论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少个替身，她都不会放过对方，血管里的暴躁龙血向脑海运输氧气和怒火，让她绝不肯轻易认输。 忽然心生警兆，感知敏锐的诺诺握住车把一歪，摩托车偏转方向，闪过了侧向切入车道的一辆悍马h1。 悍马的副驾驶位车窗伸出了黑漆漆的霰弹枪口，在这种距离下，诺诺很难驱车回避霰弹枪所有的子弹。 “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雇佣兵？” 诺诺在枪手惊讶的目光下，突然一个急刹车，接着用她长有显眼白鳞的手下劈，于是手和悍马的车窗瞬间交错而过，枪口在开枪的瞬间被打歪撞飞。 绕到车后的她再是对轮胎补了一枪，解决掉了敌手。 绕开了打转的悍马车，诺诺立刻加足马力追赶黑色帕加尼，然而她再次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复数的引擎轰鸣声。 ……又或许，还没完全解决？ 诺诺看看背后再次出现的车队，枪口的火花在后方点点闪现，居然不是打向她的，而是一辆迈凯伦的车主和其他车的人打了起来。 自相残杀？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诺诺放弃思考，全力追赶黑色帕加尼，她心想那个男人到底盘算着去哪，是不是赶往那个曾经拷问她的地方。 忽的，诺诺抬头，视线越过帕加尼、远望前方。 阴霾天空，隐约雷鸣。 第52章 奥丁，你马没了！ 轰隆！ 闪烁着雷光的古朴长剑被奥丁从腰间抽出，剑光如一道垂落下来的白色匹练，卫宫飞身后退，刺耳的雷电在地面炸出一团放射状的焦黑痕迹。 卫宫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奥丁的进攻节奏，这个水货奥丁虽然硬实力完全碾压他。 但在武器装备和心眼的加持下，用了全身强化的卫宫却没有被超越太多…… 况且这个奥丁不说话、也没有战斗技巧之外的战略判断，所以卫宫也不打算跟祂耗，只要在魔力耗尽之前，给他机会撤离，再用幻想崩坏炸死对方就行了。 这边见着卫宫后退，秉承着某种机械思维的奥丁，居然再次举起长枪昆古尼尔，对准远处的卫宫的身影。 ……又是这个套路，一旦距离拉远这家伙就会举枪准备投射。 不过卫宫已经知道这种招数怎么进行针对了，他抽出投影好的黑白双剑，双臂飞速甩动，化作了数对黑白色的锋利剑影袭来。 奥丁的应对果然和他预判的别无二致，乒乓两声，又一次变招挥动枪身击飞了干将莫邪。 卫宫刚仔细观察过，奥丁身上的沉重甲胄显然并非样子货，甲胄上精妙纹样之中暗藏类似卢恩符文的雕刻，似乎能增强防护。 但是前胸、腿部和臂膀部分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焦黑，像是被猛火烧灼过一样，那里就是奥丁的防护薄弱之处。 所以，当奥丁战术死板，无法预知干将莫邪的特殊性的时候，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嗖—— 又是一对黑白双剑在空中盘旋着，从侧方来向切割大气，奥丁高壮的身影恰到好处的稍稍俯下，就让夫妻剑从上方掠过。 这一瞬间，奥丁飞速举枪上挑，击飞了正面袭击的白色短剑，另一只手上的古朴长剑挥动雷光，试图挑飞背后袭来的黑色短剑。 可惜夫妻剑的攻击是同时进行的，奥丁以背手侧向出剑的做法，终究是慢了一拍。 噗呲！ 飞旋的短剑精准切中了奥丁甲胄上的薄弱处，干将击破了焦黑的脆弱甲胄部分，致使祂的臂膀暴露出来，被剑锋切出巨大的伤口，黑血瞬间飞洒。 呼呼——！ 而就在奥丁应对失利的时刻，卫宫此时也猛力高举四米长的太阿巨剑扑来！ 剑身泛起剧烈的元素波动，高举的寒光剑锋与大气共鸣，将澎湃的元素凝聚起来，形成蓄势待发的冲天剑气，剑芒从刃口处凭空诞生并暴涨，整把剑像是镀上了一层璀璨极光。 随即重重劈落！ 奥丁此刻臂膀突然受伤，举枪格挡的动作都缓慢了许多，只能够用另一手上的长剑对敌。 然而此剑虽长，剑身也不过一米左右，太阿巨剑连同锋芒已至四米以上，几乎从上方将奥丁从身体到坐骑全部笼罩。 此刻奥丁以剑身单手挥挡，一瞬间就迫使巨剑停下。 剑芒紧紧逼迫，密集的风压切割得甲胄乒乓作响，局面看似僵持下来，但卫宫只需利用武器规模的巨大差异，变招转劈为刺，奥丁的大好头颅就近在咫尺。 但对方没给卫宫这个机会。 忽然，奥丁座下的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马腿倏的发力，竟然用四只后脚支撑，同时四只前脚一跳，人立而起，将高高的马头主动送到了剑锋面前，奥丁本人一个提溜翻身后退—— 卫宫眼皮一跳，奥丁这是让这匹马主动牺牲，好让自己以失去坐骑为代价强行躲闪过去。 数米规模的剑芒重重轰落，八足马雄健的马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碾压斩碎，巨大的剑身粉碎地面，残躯碎块和鲜血飞溅，化为一片狼藉。 奥丁，你马没了！ 扑通。 水货奥丁毫无风度的落地，向后滚落、几秒之后就稳住身形，举剑防备这个棘手的对手还有什么新招数套路。 但是奥丁抬眼只能看到卫宫转身逃跑的背影。 ‘为了强化到跟奥丁对砍，这一小会儿魔力就耗掉大半了，不跑还能怎么办……’ 再说了，他逃跑并不代表他放过了奥丁。 嗖—— 地下通路的上方，一只通过抛投器发射下来的锚钩忽然飞下，卫宫心神领会，单手抓起了锚钩拉了两下，上方立刻传来骤然的拉力，带着他整个人迅速飞了上去。 失去了马的奥丁追赶速度已经变得没那么吓人，在祂接近了上面一层的入口的时候，等待的祂的，只有三把飞射下来的伪·七星龙渊。 奥丁以为又是类似干将莫邪的把戏，下意识作势防守格挡，但事实上，三柄伪典宝具完全偏开了祂，落在脚下。 下一瞬，急剧奔涌的炽热白光吞噬了全部。 ———— 片刻之前，卫宫收起手上的弓，和用抛投器接应了他的酒德麻衣，一起离开了这见鬼的检验检测中心地下层。 酒德麻衣见识过了卫宫的幻想崩坏，所以她和卫宫一样，不约而同的用上了生平最大的速度，疯狂迈腿逃离一片高顶灯密布的走廊。 走过这一片走廊，就能离开这个即将崩毁的建筑了。 “酒德队员，你的绳索装备很赞！”卫宫边跑边喊。 “谢谢！专业忍者必备！” 在感到地面隐约震动和闷响的时候，他们的速度几乎再次提了几分。 下一秒，冲天的赤炎喷发而出，伴随着多重叠加的爆炸，宛如张牙舞爪怒目而视的巨大火龙，用堪称天灾的力量和焰火将人类心血凝聚的造物——钢筋混凝土聚合物暴力摧毁。 卫宫和酒德麻衣感受到了走廊急速崩溃，显眼的庞大裂痕从地表延伸到四壁乃至天花板。 噌！ 预感到什么的两人立时抽刃，在天花板开始坠落大大小小的碎块的瞬间挥出，清理这些掉落阻碍之物，但眼前已经一片混乱、地面加速摇晃，他们的撤离速度大为减慢。 不过出口也近在咫尺了。 “三无！接应！”酒德麻衣冷不丁喊了一句。 娇小的身影迅疾而至，拉起两人，无尘之地的领域展开，透明的防护罩护住了所有人。 第53章 圣宫医学会 卫宫三人使出浑身气力终于逃出来的时候，幻想崩坏引发的连环爆炸已经将地底建筑摧垮得一干二净。 可怕的回响不断从地下传出，无数柱子和承重墙的崩毁，让整个建筑结构如同脆弱的积木块，爆炸化为的无形巨手轻轻一推，就令它干脆的倾塌。 几束烟尘穿透了破碎的建筑冲天而起，夹杂着大量的黑乎乎的碎屑如雨点般降下。 降落在了灰头土脸的几人的头上。 卫宫无奈的拍了拍头上的黑灰，“要不要玩这么大啊？” 这陈家，居然能牵扯出作为幕后的北欧世家。 “这话不是应该我们来问你吗？”酒德麻衣也抖了抖紧身的作战服，“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很危险？以至于你要炸掉这整个地方？” 她在说那个打扮得像奥丁一样的敌人。 “很危险，打起来够呛，但又不那么危险，只是个糅合了一部分力量的假货。” 卫宫很确定这个假奥丁的结局……绝对活不下来了，但是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有了第一个假货，谁能不保证那个北欧人没有准备第二个？ “得，说着那么危险……结果不还是被炸了个稀巴烂？论厉害程度还得是我们的卫宫少侠，三无你说是吧！” 酒德麻衣本想捅一捅零的胳膊，结果发现身高缘故，只好改为轻轻拍拍头。 “……”零偏头躲开酒德麻衣沾了灰的脏手，默默听完两人的对话，也不接茬，只是不咸不淡的开口： “娲主发过通知了，说其他人已经去医疗所那边汇合了，另外周敏皓通报发现了大量资料和设备，涉及死侍以及血统药剂研究。” “意思是让我们也过去汇合帮帮忙？成成成。” 酒德麻衣有气无力的晃晃脑袋，刚刚的任务过程虽然不够累人，但极限逃亡这玩法，还真的挺惊险刺激。 滴答。 忽然有雨水滴落在她的脸庞上。点点凉意散开。 “下雨了？” 卫宫抬头一望，夜空被浓重的云层笼罩，月光根本透不过来，唯独偶尔闪过的晦暗电光在乌云内部穿梭，带来了间歇的闷雷穿传响。好似天公不作美，转眼显露出怒容。 有不好的预感。 ———— 诺诺拿着从其他枪手那里抢来的改装大口径手枪，从侧方将黑色帕加尼的防弹玻璃打得裂纹遍布，沟壑纵横。 防弹玻璃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在大威力弹近距离连续打击之下，也会变得容易被穿透。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了庄园，所有公路上密布的封锁带和禁行标志清晰可见，那是世家们提前布置下的，淅淅沥沥的雨点降下，雨水之中的公路周围还有影影绰绰的人群。 诺诺知道这是进攻陈家的势力，也就是说，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陈家家主再也跑不掉了！ 正当她欣喜自己即将得手的时刻，黑色帕加尼忽然一个急速拐弯，右转切入旁边的一条辅路。 诺诺猛然远眺，那条辅路虽然被雨幕倾泻，但路面上却是空空荡荡，毫无封锁带的阻碍。也没有世家们的拦截人群。帕加尼顺着辅路越行越远，空间感被模糊了，如梦如幻。 这好像是……凭空开辟出来的一条路。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做到的？它在邀请特定的人进入？ 心中惊疑不定的诺诺咬咬牙，径直跟了上去。 在驶入的那一刻，空间仿佛产生了位移，辅路带着驾驶者们穿越了封锁带，再丝滑的切入新的空间，降临在庄园内部。 道路的尽头，独眼的神明等待着。 ———— 陈父从伤痕累累的帕加尼车上下来，本貌如武士佣一般森严的男人，此刻像个朝觐的臣子，以卑微的姿态面对车前横枪立马的古老神明。 陈父一直以来都无惧周家、自恃依仗……显然他的依仗就是眼前身骑八足马、手持命运之枪的奥丁了。 奥丁之所以要亲身赶来，是因为陈父和祂同为隐秘组织“圣宫医学会”的成员，陈家的“弗丽嘉零号”实验就是医学会重点扶持的项目。 医学会提供了匪夷所思的龙类炼金术，陈父提供了实验体和各类科学技术资源，最后做出来的成果要给医学会分享，在此期间医学会给予陈家一定的庇佑，这也是陈家一直能发展壮大的缘由。 但是此时的奥丁却不像是要保护陈父，反而发出了沉重的呵斥： “你来晚了。” 听闻问责，陈父几乎要把头颅压低到地上，“万分抱歉，路上遭遇了拦截，敌人很多……但是您出手的话，这一切最终都能够解决——” “太迟了，”奥丁下一句吐出的消息让陈父震惊到匍匐在地，“地下的‘守卫’被杀死了！‘零号’多半被盗走或者被毁灭，总之已经丢失了。” 这不可能！陈父张大了嘴巴，但却发不出一声言语，“守卫”就是一个模仿了奥丁的傀儡，那是死侍和尸守之外的最终防御，就算是传闻中的超级混血种也不可能攻破…… “太迟了，”奥丁又一次叹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清晰的意识到吗？你已经为我们召来了预料之外的敌人。” 为什么一个千年来不动弹的周家突然大举进攻？为什么有离奇的战力涌现？ 奥丁认为，有个和祂一样藏身幕后的存在正操弄一切……对方甚至可能掌握了“剧本”！ 奥丁现在过来，不是来庇佑陈家，仅仅是为收拾残局罢了。 噗呲！ 陈父不可置信的看着穿透了自己身体的命运之枪。他这次不是替身而是本人，但奥丁毫无征兆的下了杀手。 枪杆水平抬高，将气息逐渐微弱的陈父整个人轻松提起，奥丁的结论一字一顿的传入雨中： “陈家，失去了价值。” 失去了被圣宫医学会青睐的价值。 这种失去价值的医学会成员的结局，就是被当做残渣，被其他成员一口吃掉。 奥丁一个侧挥，好似丢垃圾一般甩掉陈父的尸体，枪身的血色被倾落的雨水渐渐冲淡。 下一步，祂要会一会这个幕后黑手，领教一番对方走的是什么棋路。 奥丁将枪头笔直指向天空，雨势愈发急切，闪电开始更密集的游走云层，等待轰然垂落。 第54章 齐格鲁德家族：??? “士郎！” 三人抵近医疗研究所的时候，忽有雨夜中的蛇影弹射，宛如一道闪电，疾行掠到了卫宫的背上。 “你没事吧！” 卫宫看见娲主从肩膀旁边探出脑袋，眼睛眨巴，她的小脸颊上还存留着化不开的些许倦色，显然是为整场行动的调度劳累了许久，和世家们的扯皮想必也牵扯了相当的精力。 “没事没事！除了消耗有点大之外也没什么……” “那就好，”娲主捋平了气，“我还以为遇上了陈家布置的陷阱，连断龙台都准备好了……” 卫宫转眼一望，才惊讶的看到周钰轩低调的站在一旁，背着巨大的断龙台。 “咦？可是我记得，启用断龙台的话，你们需要消耗很大的代价解封……？” “哼！”娲主鼓了鼓小脸以示不忿，“它不是能和士郎你交流嘛，所以也是能商量的……然后我就跟它说，要是还来那么多的流程，赶不上搭救的时机，往后能修复它剑身的人可就没了！所以……” “所以你威胁了它……”卫宫万万没想到断龙台的底线居然如此灵活。 “本来它就是家族老古董了，是比家老们还要大的老前辈，平时全家上下都要好好供奉着它呢，关键时刻贡献一下它的力量又怎么了？” 娲主一想到自己当初为了开启断龙台，跟这个老古董辩论两天两夜的事情就来气，接着话语一转，“对了，你们在那个中心地下层遇到的敌人是怎么回事？” 酒德麻衣和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眼神瞟向卫宫，觉得还是亲自交手了的他来说明比较合适。 “我遇到了疑似奥丁的家伙，北欧神话的那个奥丁，但接敌之后发现那个是仅有小部分力量的赝品。”卫宫严肃的说明。 “疑似北欧的神？出现在陈家？”娲主从毫无关联的情报中抓住了要点，“是那些西洋势力在暗中插手？” “八九不离十，我觉得应该调查北欧的世家，幕后黑手多半推脱不了关系。” 娲主伸手拂过他的脸庞，擦去灰尘和雨水，“士郎，对付作妖的西洋人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好了，那些地盘的家族里面……刚好就有值得怀疑的对象呢。” 若说北欧最出名的混血世家，莫过于秘党元老会之一的齐格鲁德家族，其祖先齐格鲁德在北欧神话中就是奥丁的血脉后裔，这就类似于周家算女娲神的后裔。 那么，一个身份存疑的奥丁突然出现在了神州的陈家，你们齐格鲁德家族作为奥丁后代，难道能推脱嫌疑、自我否定掉这个祖宗吗？ 当然，奥丁的后代其实很多，这番指控虽有依据但不准确，而且奥丁真实身份是龙王的消息也鲜为人知……这些只是次要，重要的是神州世家能借此将矛盾转向他们秘党。 ‘包括加图索在内，秘党诸人的手伸得还是太长了，有必要让他们在西方的地盘也乱起来。’ 娲主想了想，需要尽快布局海外了。 轰隆！ 此刻忽的雷光炸响，打断了众人的思绪，闪电像是耀眼的弧线刺破阴暗。 同时也照亮了重重叠叠的、疾驰而来的暗影。 那些暗影穿着带有兜帽的黑色长衣，偶尔露出的肌肤干枯且紧贴骨骼，空洞的眼眶里闪着黯淡的鬼火，像是深渊里来的群魔幽鬼。 ———— 传闻北欧神话中奥丁派遣女武神巡回四方，收集战死者的灵魂去英灵殿。英灵们日夜在那里痛饮美酒、浴血而战而永恒不死，他们凭此持续磨砺自身，直至注定的诸神黄昏到来，投入那场浩大的战争中去。 但奥丁此刻带来的，不像是英灵，而更像是以尸守技术炼制的亡者，他们的武力与剑锋不为投向诸神的战场，而是单纯作为奥丁消灭敌手的工具。 他们将死人面貌隐藏在兜帽之下，尊崇秩序的分成两列，忠实拱卫奥丁的神座。 白色的倩影则倒在神座不远处。 奥丁对于敢刺杀神的诺诺毫无怜悯，不论诺诺是否意识到了，祂才是藏在陈父背后的幕后黑手，祂都不在乎。 说破天，也就是一个实验品罢了。就算磕了药也最多欺负那些普通混血种，冲撞君王的神座无疑是自寻死路。 既然她已经灌下了血统药，躯体就必然向容易堕落的危险血统滑落，失去了稳定性的实验品不再有价值。 无力倒地的诺诺听着奥丁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噤若寒蝉默不作声，愈发沉重的黑暗笼罩了她，明明那个男人已经死去了，但他背后却跳出来了疑似神明之人。 强大到根本无法触及的神明…… 命运在和她开玩笑吗？这就是选择了反抗之路的代价？ “你想要回头吗？也不是不可以哦。”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奇异的回荡在脑海，诺诺看不见人影，只听见脚步声轻盈作响。 “往后退，退到庄园边上，有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人正在试图潜入，他是加图索家族派来的保镖，你只需主动找他，他就会欣喜若狂的带你出国去加图索家族，你将成为尊贵的下一任加图索家族主母。” “同时，通往真相的那扇门就永远为你关上了。” “而往前进，追逐真相呢，你回头的选项就会消失了。怎么样，二选一哦！” “……”诺诺心说她现在压根没力气前进还是后退，她甚至感觉自己的伤势正在带领自己走向死亡……奥丁不看重诺诺，但也真的没有留手。 不过要是能动的话，还不如往前坦然赴死……哎，她其实做不到坦然，搞什么，她还没活够呢，她不想后退的原因主要是不想自己嫁给一个傻逼家族让自己也活得像个傻逼…… “直面神明也不改初心么？”男孩好像听到了她的选择，笑嘻嘻的说，“那就决定是这个咯，安心睡去吧，你会在醒来之后得到你想要的。” 脚步声伴随若有若无的哼歌声，渐渐消失了。 诺诺努力睁开眼皮，压根望不见形似男孩的身影，倒是模糊见着一个和自己发色相似的红发男子在雨夜奔跑。 男子拿着很朴素的弓在黑暗雨幕中穿梭。 紧接着远方传来了巨大的炮击回响，火光冲天，震碎炸飞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暗影大军。 ‘这特么是谁在开大炮吗！’ 这是诺诺被震晕过去之前，脑子里闪过的最后的想法。 第55章 我来助你！ 卫宫在冲上去狙击奥丁的“英灵大军”的时候，零像是突然接到了什么命令，冒着雨跑了出去，片刻后抱回来一个红发女孩——并给对方注射了一管药剂。 “她是？”娲主看见零带回来的伤势不轻的诺诺，脸色狐疑的注视这个女孩的红色长发，她和卫宫士郎是什么关系？ 奇怪的心思开始泛滥……失散多年的兄妹？ “哦，我们在陈家的内应，”酒德麻衣耸耸肩，“她需要打一针血统锁定药剂，陈家这帮家伙不是在做人体实验嘛，她就是主要对象……她知道陈家不少的黑料，属于活生生的人证。” 娲主眼睛一亮，“好好好，周钰轩，叫上几个人加上大夫，立刻给我安排这位姑娘的治疗。” “是。” 接着娲主又安排人手协助卫宫狙击那些袭来的“英灵”，中间还抽空问了问酒德麻衣，知道不知道这些敌人的底细，是不是和那个奥丁有关系？ 酒德麻衣从工具袋缓缓抽出两把神剑，“布都御魂”“天羽羽斩”。 “谁知道呢？我个人猜测的话，多半和奥丁有关，我们这边刚刚解决了对方一个傀儡，对方要是没有反应也不正常吧？……娲主大人有何高见？” 娲主轻轻一弹断龙台，雄浑的龙吟从中传出。 “我？我只想说一句，西洋秘党，你们过界了。” 倏！ 半截青铜剑身从巨大剑鞘中抽出，天地之间的雨幕都仿佛为之一静。 酒德麻衣惊讶看到元素好似有形一般，自四方汇聚而来形成湍急而庞大的水流。 娲主念诵古奥的经文，将断龙台高高扬起，她的蛇尾则是飘逸的摇摆，宛如入水的龙尾搅拌浩大的水流漩涡。 “敕！” 一字吐出，娲主身边汇聚的庞大水涡，顺着断龙台的剑锋斩出而缠绕剑气回旋、冲天飞起，形成了栩栩如生的威严水龙。 水龙低吟，雨幕惊落。 长长的龙形水势穿越了枪支弹药密布的火线，轻松截停了浩大的四方雨幕，以浩荡不绝之势冲垮了黑暗中持续涌现的亡者暗影。 所谓的“英灵”于此不过是洪水中无力挣扎的普通亡灵，他们的陈旧黑衣被冲走，干枯的躯体随着瓦砾碎石被浩大涡流中暗藏的剑气群缓缓绞碎。 如同不断拌弄着黑色尸块的水体绞肉机。 然而水龙冲势总会渐渐消失停息，黑暗之中却仍有持续的亡者在阴影中浮现。 他们像是跨越遥远的空间，以布置好的某种炼金媒介穿梭而来，宛如从死者世界重回生灵世界的归来者。 轰！ 某一瞬间，卫宫射出的伪典宝具再次于黑暗中爆发，幻想崩坏带来的爆炸驱散黑暗，熊熊燃烧的光热吞噬这些亡者的残渣。 雨幕被瞬间蒸发成呲呲作响的白汽，卫宫隔着能见度不高的层层混乱环境，仍然能够用强化的视力观测到影影绰绰浮现的敌人。 那些敌人还低低的用古老的语言喃喃自语，僵硬的面孔如同尸体在说话，“好久不见新鲜的血肉”“好多活人的气息，太香了”“好渴，血，想喝鲜血”…… 他虽然魔术知识不多，但也多少感知到这些是寄宿了灵体的行尸走肉，充满了对生者的渴望，这种死灵术也算是归属降灵术的分支。这样的死灵对方不知道准备了多少，这样消灭下去没有意义，必须要杀死术者才行。 什么？因为对方套了一层奥丁的皮，所以这些东西应该叫英灵？卫宫看着这些连影从者都不如的死者，多少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太冷了。 新的剑袋打开，厚重的黑色剑匣“七宗罪”显露在空气中，卫宫伸手触摸的瞬间，剑匣之内的七把刀剑齐齐产生低吟似的律动。 卫宫从中抽出汉八方直剑“傲慢”、太刀“妒忌”，融汇了更加精妙的概念的武具绽放真正的姿态。 直剑与太刀瞬息涨大，在魔力灌注下咔嚓咔嚓的变作巨剑和大型野太刀，锋锐而倒生的尖刺密布在刃口，宛如猛兽撕咬猎物的獠牙。 迎着风雨，概念武装轻快低吟，如隐隐的欢叫。 卫宫两手一挥，巨大的剑锋立刻斩开雨幕，透明的剑气劈开了几只潜伏幽暗之中的黑色亡者，漆黑如墨的血和干枯的尸块胡乱飞洒。 感受着和太阿剑截然不同的触感，卫宫左右开弓，以剑气为道，一步步的向聚集了越来越多亡者的黑渊进发。 那些亡者有些手里持有古老的兵器，手半剑、罗马短剑、维京战斧、瑞士长戟等等，这些多是仅仅活跃在历史之中、如今成为馆藏的冷武器，但死人们就这样握着它们攻来，就好似与武器为伴，仍在执行生前的战斗一样。 哐当！ 卫宫以汉八方架开一位亡者挥来的长长马刀，接着妒忌的锋锐刀芒一闪而过，将对方挥持武器的手连同整个身体一劈两半。 呲啦！ 眼神余光瞥过，卫宫惊讶的看到酒德麻衣也两手各持一把品相极佳的东瀛武器，挥砍这些死者如同砍瓜切菜，她的气质完全不同了，被作战服包裹的她一身漆黑，冷肃无比，几近非人。 “我们来助你开道！” 使用了古龙血清的酒德麻衣声音低沉但又像是嘶吼，老板赐予的布都御魂、天羽羽斩蕴含巧夺天工的技艺，锋利程度完全不下于七宗罪。 这位美女忍者化作清丽的背影一马当先，两柄东瀛神剑在雨夜中反射闪亮的圆弧，在硬生生厮杀出一条血路的同时，留给卫宫的是令人安心的美背长腿和一甩一甩的高挑马尾辫。 紧接着切入战场的是娇小玲珑的极地公主，零张开了无尘之地，那些死灵有时还会拿起短弓抛射箭雨，但是小女孩一个芭蕾舞似的全身旋转，就呼呼呼的带着防御罩偏转箭矢，下一秒全部弹飞了出去。 零在卫宫的左右护送，她还拎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短刃和长矛，噗呲两下穿刺了试图偷袭的暗影，如一面可靠的坚固盾牌，而酒德麻衣于最前方杀敌开道，如一把刺敌的锋锐长剑。 三人成阵就这样一路行至汪洋大海般的死者行军中央…… 直至看到了奥丁的御座。 解释一下陈墨瞳/诺诺的设定安排 萧太后看到了那粉身碎骨的金簪子，心里也就彻底地明白了，韩德让根本就不是因为想着她萧燕燕，而是为了打开栲枷。 “没哭，回去吧，让她们等太久还以为我怎么了，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穆子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莫绝，注意观察，不要冒进。”越靠近基地，申屠浩龙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左思右想，他还是提醒了一下莫绝。 在那狂暴如同灭日的风暴之下，除了宁凡之外，船上的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南瑜下意识的摇头，她想要跟汤怀瑾一起度假，却并不想跑去见汤英楠。她好累好累。已经没有心力去应付汤家的人。 他的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来，没有回头。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来点上，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次也不用算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不过先给她记着，任务结束之后再说。”申屠浩龙头也不抬的看着手里的资料说道。 金光银光呼应，逐渐交绕，化作一个圆弧，继而金银光曦融合，化为一色，变成一个巨圆。 千水水没多说什么，这逗逼，不过说的也没差，25天，几天的假期，已经被他控的死死的。这是穆子瑜要求的，说什么本来见面时间就不多，不想分给别人。 而杨宏范和佘德房二位将军的夫人们，在杨家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早已经是一片狼藉的。空无一人的杨刺史府里面。 “四哥，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行思不看他，似在给他下逐客令。 “他们是这里的村民，焱这一年里应该就是生活在这里。”尹博弈说。 有通缉犯的告示，皇家下发到民间告示，各种商家招人的帖子，或是，商家转让商铺的告示。 她的这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相信司徒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宫易寒的为人，同时也间接的撒了一把狗粮。 孟初冬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牙倒了，他曾经没注意过吃了一颗季非夜在吃的酸梅子，酸的他一连喝了好几杯茶才缓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李隆基不在，安金藏眼前所见的东宫已经和记忆中很不一样了，因为李隆基想法多，要将东宫好好加以修缮调整。 虽然他们这一次来下江镇仍旧没有表明身份，但这么大的阵仗，下江镇的百姓早就察觉出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一大早就跟着他们的马车到了这附近，也不敢靠近，就远远的伸长脖子看着他们。 “对了，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一下，你要怎么做都可以，你决定。”冷枫把手里的一份一脸递给她。 剑如蛟低着头，牙都要咬碎了。但还真就不敢跟剑乘风顶着干。只能顺着说了一句：“一切听管事安排。”便只得抽出木剑，摆开架势。心里暗道自己今天怕是要倒霉了。 “是他？”李隆基当然不会忘了宋之问，那个巴结张易之，迫害自己的亲外甥刘希夷的人渣，“他竟然还在朝为官？”李隆基没好气地说。 明明是该喜的一件事情，可是，她的心底，却是一阵慌张，莫名地惊慌。 张伟并不知道刚才的事儿，他还以为陆尘没醒呢，他昨晚见陆尘的时候，陆尘还好好躺在这里，此刻却见病床上很是杂乱，陆尘还蒙着被子，他当然吃惊了。 陆青雨看着沈锋周身的气势，已经知道他踏入了冥仙九重的境界。想到沈锋的修行如此迅速，心中很是欣慰。 不让自己知道就不让自己知道吧。杜月笙不以为忤，反正这件事情之后，他也不会再跟王亚樵有任何‘交’集。 白陌轩也是听得了个大概，百里沧溟一直用秦昊威胁秦素素。可是，他今日的目的，还是为了救秦素素呵。 杜月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虽说名义上是在帮戴笠做事，可实际上，戴笠在上海滩所有的事务他都包揽了。他是戴笠的眼睛和耳朵。除了依靠他之外，戴笠在上海滩再也没有别的依仗。 下课后石子宸果然是及时出现在了大一二班的教室门口帅气冷傲的他斜倚在教室门口更添一股魅人的气质再次引起了一片尖叫之声。 听得这话，百里沧溟面色再是一变，秦素素也是面色微变，她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冲出去的准备，只可惜，百里沧溟手脚上的锁链不得打开，否则，到时候就事半功倍了。 “你说什么，你的力量能够击穿囚身困灵阵的壁垒！”李翰的言语中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更多的是震惊道。 这股佛力在大力游走之间，明显没有了上次的试探和指点。甚至，不像刚才沈锋炼化佛力为魔力那样轻松自如。 第56章 凡人，领死！ “凡人，竟敢冲撞神座！” 奥丁的声音宛如洪钟大吕，从八足高头大马上威吓四方。 卫宫见那神居然开口说话，祂骑在马背上的身姿，和前不久在地下楼层所见的分明毫无差别。 祂手持的弯曲的命运之枪昆古尼尔，闪着澄光的独眼在黑暗雨夜中发出悚然的亮彩，在众多亡者眼瞳闪动幽暗鬼火之中卓然出挑。 相比之前那个不说话的赝品气息虽然更强，却没有断档式的强大，远远没有他印象里真正神灵发怒——举手投足间引来天地色变的伟力。 虽然这个假货有点真了，但意思还是差了许多，在卫宫看来不算真货。 此时酒德麻衣已经冲至阵前，将最后一位阻挡的死者手上耶尔曼马刀拨开、反手一剑斩杀，通往神座的道路已经空荡荡一览无余。 嗖！ 卫宫上前换位，以射箭的方式射出一把伪典宝具，幽暗的冷兵器闪烁寒光，直到飞掠奥丁的面前，也不见后者有何动作。 砰！ 原本应该直奔神座的幻想崩坏，居然在那之前触碰到了什么透明的壁障，发生了一下很小的弹响，同时奥丁的身影在空气之中一瞬间稍稍扭曲。 接着才是超越响雷的巨大爆炸和冲天而起的闪耀火光。 轰隆隆的震荡传遍四周，接着巨量的火焰将雨幕蒸发，形成遮蔽视野的白雾，卫宫看不到奥丁的身影，但他下一刻就听到了哒哒哒的紧密马蹄声。 奥丁过来了！ 祂的身影快若闪电，快到让人无法瞄准，在雨幕中刺破阻碍前方的雨水烟尘和飞溅的碎块。 卫宫这才看清对方周身缠绕着一层厚实的空气壁，那是一种黏度和表面张力超高的流体防御壁。 此时这道透明防御吃了一发幻想崩坏后，由于吸收了超越极限能量后不得不接近崩溃，但是卫宫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和水质，有什么在围绕着奥丁周身的防御填补聚集。 这个空气壁可以自我恢复！ 卫宫的短短思绪迅速在脑海里掠过，奥丁只要保持速度优势逼得他持续近战，不单单空气壁可以拖延到恢复完全，即便再来幻想崩坏也无惧，还可以大大阻碍卫宫展开的进攻。 何况他魔力消耗很大、备用的投影武器有限，他根本耗不过对方。 噌！ 奥丁几乎马蹄一蹬，几秒过后就瞬间冲至眼前，卫宫此时才用上了最大程度的魔力强化，超大野太刀“妒忌”抽出，划破大气宛如嗤笑，笔直砍向奥丁前面的马头！ 命运之枪倏忽而至，斜斜一挥招架开妒忌的刀锋。奥丁没给卫宫杀马的机会。 滋啦！ 奥丁转手又抽出一把黑色的利刃，类同黑曜石物质打造的武装，它在挥斩过来的时候突然缠绕起强悍的耀眼电光，这份雷电配合雨水闪烁传导起骇人的威势，若是刀剑相触则更加致命。 关键时刻，身后的零紧贴卫宫转到战场前方，她的无尘之地将领域内的所有雨水无死角的吹开，她大概想着顺便也将奥丁弹开，但是并没有成功，这反而令两人砰的一下急速倒飞。 “没想到如今这个时代，还能涌现你这样的猛士。” 并不知晓在卫宫眼里自己是假货的奥丁，发出一声古老又悠久的叹息，似是欣赏似是惋惜，多少有点“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味道。 祂一点也不着急，对手毫无威胁。 “装神弄鬼！” 卫宫把手伸向后背的剑匣，新的武器“暴怒”——长约150公分的斩马刀震撼登场。 这把需要双手持握的巨刃在卫宫魔力的作用下，强化后的苏醒姿态足足暴涨到了八米以上，锋利的齿刃震荡天地元素，瞬间切割雨水和狂风。 几乎独自撑开一片无雨的领域。 “了不起的技艺！” 奥丁赞叹道，他看出来“暴怒”的性能被不合理的提升了。 祂能看出来，这是卫宫，以自己的言灵天地为炉做基础，研发而出的一系列炼金工艺。 刚刚把武具当做高威力炸弹引爆的技术，想必也是炼金术“七大王国”的某种高阶应用吧。 乒——！ 卫宫奔来时将暴怒的巨大刀刃挥下，卷起的阵风和元素令四周包围的亡者们仓皇后退，酒德麻衣拉着零飞身躲避，而奥丁持枪接下这一击，两人脚下的地面轰然破碎！ “你何必如此奋不顾身呢？”奥丁的语气带着劝诱。 “？”卫宫脑门闪过问号，从当初的死侍袭击到现在……一切不都是你在背后作妖吗？幕后黑手现在跳出来，说咱们手拉手和平共处有事好商量……还有这种套路？ “新的时代即将到来，在未来的大事件之中，危险中存在着机遇，”奥丁念叨着谜语，祂其实是在说命定的诸神黄昏，“吾作为神，可以向你许诺一切愿望……包括这整个世界！” 就像祂当初为圣宫医学会招揽成员时候，对陈家的许诺一样。 但这并没有引起卫宫的动摇，反而令他警惕，他甚至想起了fgo的老所长搞出来的异星之神。 当初异星之神也对七位隐匿者许诺整个世界……内容就是你们各自培养自己的异闻者，相互竞争，最后的胜者就是地球之王云云。 然而都是假的，2.7剧情末尾证明，异星之神的计划，是借迦勒底之手，把七个人还有异闻带全部除掉。 老所长如此自私自利的传统魔术师，怎么会把一切拱手相让？ 所以卫宫深信这个出身北欧的不明幕后主使者也不会真的兑现承诺，而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因此眼前的这个神多半也是一个套路。 卫宫声音冷静：“你不止对一个人许诺过吧！” “不错！” “人们都想要掌控世界，都想成为唯一的胜者，那么失败者呢？” 奥丁发言冷酷，好似粗暴的审判，“失败者？败者不配与胜者共享果实，他们只能是餐桌上的食物，被吞吃的残渣。” 就像陈家一样。 “但最大的胜者……恐怕只有你吧！” 面对质问，奥丁似乎想要嗤笑，但隔着重甲只能发出几声闷响。 其实倘若面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同为龙王的祂或许会选择给出“共享世界”的承诺、甚至定下血契。 但是区区一个凡人，多谈上几句已经给足了你机会和面子，毫不领情，还问这问那的，不懂分寸、不知进退…… 既然如此，就领死吧！真可惜你天资如此出挑，却不愿意当医学会的棋子！ 奥丁单手持枪挡下卫宫，接着高高举剑，苍穹之上有天雷炸响垂落，在黑曜石之剑缠上耀眼电流，宛若一柄蕴藏天威的辉世之剑！ 第57章 暴血×龙之炉心√ 除了京城豪门和中枢大佬的背景之外，大家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强悍的存在是苏海洋得罪不起的。 他以金枪攻杀，却依旧未能对林风造成伤害，这家伙强的令人发指。 有了詹志峰和范沛然带头，会场里面的华夏学生，都跟着嚷嚷起来，谩骂岛国和‘棒’子国的留学生。 大山里环境好，不论是种植的蔬菜，还是养殖的家畜，都具有很好的绿色性，不用担心质量问题。同时，以后老百姓再把钱存进银行，他还可以拿去用，这是十分便利。可以为他以后的商业帝国，再开一条后援道路。 在他拿出熔炉时，刘子期被震住了许久。毕竟，这宝贝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金黄色的弹壳从制退器里蹦跳出来，落在叶飞身边，弹壳还在冒着青烟。 秦朗双手环胸，摸着下巴，并不是很将赵武放在心上。他没吃大力丹，战力就已经能和赵武持平，要是吃了大力丹，艹翻他如同屠鸡拿狗，轻而易举。 当这个带头的天鹅国青年看到捷卡诺娃身边有个陌生男人之后，这个带头天鹅国青年面色一沉。 这里已经跟王旭说好了，拍一天戏五百的，你这耽误一天又要多付五百，所以他想尽量的拍两集出来，节约成本。现在算算也真够节约的，他只用开柳清清和王旭的工资就行了。 向晚争辩不过他，而且情侣之间拉手除了过于腻歪些，也确实正常。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除神境强者之外有人施展出如此迅捷的速度。 进门时杨业留意了一下，这园子叫做“沁园”，进来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宽阔，但除了宽阔之外就没什么别的特点了。 长老见左秋有动手了意思，忽然双掌一拍，鲛神宫内下面的齐腰积水，忽然化作一道水龙，发出一声龙吟，朝着左秋轰击而来。 “我爸妈不让我出来住，然而我并不想跟他们住一起。”大概叛逆期的少年都像他这样，不怎么喜欢待家里听家人的唠叨。 “好！出门在外，就是需要靠得住的朋友帮衬着。”蓝母第一个答应下来。 “好！”郎青义也不废话，反正跟着杨柏去哪都不用害怕。郎青义可是知道杨柏的实力的，跟随杨柏的脚步，朝着二楼走去。 “饶命，饶过我，我是夏侯家的，你不能够杀我！”夏侯芸想要求饶，可是杨柏却轻蔑而笑。 秦天继续奔向第四座军营，虽然秦天不知道这次能收获多少世界之力，但绝对是亿计算的。 黑魔王从她眼中看出了这份自信，心中讶然，她比三位魔王描述的更加难对付。 陆雯贴心的做了冰粥，特地想端上来给顾萧然夫妻俩消暑，却不想，她刚要伸手推门，就看见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如此难分难舍。 顾简繁看着她那副可怜样子，努力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在老婆的卧室里看到别的男人，心情实在是有点复杂。 “那好。”顾西锦站起身，弟弟妹妹都嫌弃她在这里碍眼，她也不好继续留着，索性就上楼去学习新的符录。 话毕，我便毫不犹豫的往西城堡的城门外面冲了过去，但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墨逸辰因为心疼顾颜最近工作繁忙，一直克制着自己对顾颜的欲望，这下有了机会，他哪里还会放过顾颜？ 当我来到木屋门口，忽然一阵阴风吹来，本来关着的木门突然间打开，我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皇甫莉现在心如刀割，更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一睁开眼睛，泪水就会汹涌地流出来。 他只有选择妥协，才是最理智的办法，以往那些硬骨头的人，哪个没尝过苦头？ 玛利亚看着已经走出近百米远的王天，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她以为王天会赖着不走，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自己招来的男人手花花了一会后自行离开，她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一听到有红包可以抢，一部分人眼睛瞬间一亮，连忙记下了叶安的微博号。 搜索出来的第一个视频就是目标，同样的封面，同样的名字：流苏。 “真的?你真的可以让我变成一个没有狐耳狐尾的正常人？”阿狸随说激动，但却质疑说道。 叶安点了点头，他早已料到对方会要求这些手续，所以一些基本的材料他早就已经准备好。 凝雪和凝月紧跟在程韵的身后，而对程韵完全不了解的宋安然此时则显得有些局促。 为了加强说服力，伊欧娜发特别赶工制造了数十台食物制造工厂。 “您的意思是说，她真的是自己跳楼寻死的吗？”刘紫辰继续问道。 年轻人神色平静，稍稍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远方的海面。 蓝色的外壳和她红色的服装不管怎么看都不合适，露出浓浓的违和感。 石少云在茅房一番腥风血雨之后，面色憔悴的走了出来，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气息。 在石峰毫无头绪时，从湖的深处传来了震动，石峰赶忙向震动的方向赶去，离得越近，水越浑浊，偶尔会有几个气泡出现。 江枫揽住她的肩头，目光冷淡地朝江成点了点头。他向来如此，并不会对着江成有什么好脸色。 本来路遥遥还在疑惑这三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如今一看，还真是那三个跟屁虫。只是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着实让人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