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被听心声,反派权臣求着娶我》 第1章 一场局 在进入长安城的时候,苏九自然是施展了隐身术,免得又出什么问题。 却说孙坚被刘表围住,幸亏祖茂,程普、黄盖、韩当四将死命逃脱,折兵大半,夺路领兵回江东。自此孙坚与刘表结怨。 在这位顾问看来,这个华夏帝国想要变成二星的话,一个还要看看他们上不上道了,另外一方面,他们想要升级起来的话,也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一点对于顾问来讲,自然是应当的了。 罗成抬头一看,好一员番将,甚是可怕。只见他头戴青铜狮子盔,身穿锁了红铜甲,外罩大红袍,青眉紫脸,豹眼黄须,坐下一匹青毛吼,冲上前来,把刀一起。 再说曹操见典韦杀出去了,四下里人马截断来,不能从南门;再转北门,火光里正撞见吕布挺戟策马而来。曹操用手遮住脸,用鞭子纵马竟超过。 “那就多谢了。”冷长老点了点头,随后便是把令牌的使用方法告诉了昆玉二人,之后昆玉他们便是来到那雕像的背后,借助长老令开启了入口,二人直接跃了下去。而冷长老则是走出大殿,去主持外面的阵法。 曦有些担心,拿着此环反复打量,始终未见其他异兆,最后瞄着前方一个山头一掷。 海面上随即出现九个漩涡,九座火山从漩涡中心缓缓升起,每座火山口上又喷出一根火柱,正好把两人围在当中。 河原的工人们对此有些遗憾,他们劳作完了,喜欢光着脚返回太原城,通过这些道路的时候,只能走道路边缘的位置。 由此可见,首领级怪物的恐怖实力!因此,三大公会都只派来了精英成员,至于停留在2级的普通成员,被派去守着暗雾森林的出口了。 此刻,让人感受到却是这滩水已经沉寂,心死,无法再流动……陈司恒颤了颤眉睫,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男人这样想着,心中已经赌咒,定要把那马找到,斩了它的头,因它护主不利。 项方方才是在想轮椅的事,他要给刘府的公子装义肢,如花却让桔子告诉他,让他先拿一辆轮椅去给刘公子用,还说这轮椅的销路就由他来负责了,当时项方还觉得奇怪,他给人装义肢后,人家都能走路了,岂会再用这轮椅。 韩逸点点头,暗自想道。如果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那么很有可能是圣地的高层修士,发现了她能修炼瞳术的潜质,所以才把她带回圣地培养吧。 罗刃见过一个天妖的妖纹,那妖纹正好在脸上,很容易就会被看到,当时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妖纹,所以记得很清楚,用特有的能力“重现”了这个纹路给谢媚儿看,让谢媚儿看得皱眉。 她想起自己上高中时候,虽然嘴上对梁仪超高冷,但是私下,也曾经给梁仪超画过一幅肖像画。 一路上温洋都在纠结,到了庄园的铁门前,温洋没有下车,又命令司机将其直接到那家关着殷锒戈的赌场。 兴许是最后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余远堔的眸光沉落,缓解了一些,却依旧难掩冰冷。 虽然一连炼化了十瓶碧灵丹,但丹田中消耗的灵元也只恢复了六成左右。云璃如今的修为,应该已经到灵将后期了吧。他抬头看向右侧的铜柱,居高之处,云璃身穿黑色的斗篷,双手抱怀,身材美好,让人浮想翩翩。 当初风水协会的人在肖涛的强大实力压制之下,也是忍辱负重,等的就是今天,他们要把百鬼断魂阵的材料弄齐,然后给肖涛雷霆一击,让肖涛永世不能翻生。 “当年魏勇父母意外去世,三爷似乎只是去了魏家吊唁,却从没有想过魏勇父母是真的意外还是被人谋杀了?”商弈笑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这位倾国绝世佳人,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人家孙宁发生点什么吗? 至于丽人,她就感觉自己好像骑在一匹狂奔的野马之上,眼前景致迅速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翌日清晨,月清浅的病情稍微有些好转,只不过头还是有些昏沉。 总的来说,他们这顿饭选在这里,在某种程度来说,算是选对了。 这两人就好像立刻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顿时齐齐发生一声惨叫,身子直接凌空被打飞了足足一丈来高,然后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就算是神明,也不一定擅长战斗,而源树清更是如此,他生于世界和平的三十一世纪,就算在游戏中,也很少战斗。 白得得可没听进南草的话,她已经被星刺瓜的味儿给刺激得捂着嘴巴开始干呕了。 孟义舟没有出现,左严也没有出现。大神君也没有出面反驳这个传言,这都足以说明传言是真。 她知道,她对墨流池的感情,已经不止限于喜欢而已了。但是,墨流池的嬉皮笑脸,不正经,她又排斥着。 不知不觉间,千秀就把纯灵门给找着了,还学了纯灵门的那么多技能,加上千秀的装备配置得很极品,于是那杀伤力,也就不弱了。 这种天赋可能是先天的,比如那些舞蹈家、数学家,同样这种天赋也可能是后天的,是后天培养强化出来的。 第2章 抓奸 柳茵巷。 燕妙仪戴着幕遮,身后跟着一群彪形大汉,这些都是大哥给她的护卫。 【好激动,小姐就要戳破那对狗男女的真面目了吗?】 燕妙仪:……这死丫头干嘛一副兴奋的样子? 才走近院子,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了出来,听着像是人声,又不太真切,稚雀看了眼燕妙仪,果断趴了上去。 这回声音清楚了。 那是一阵不可描述的声响,嗯嗯啊啊的好不羞臊人,稚雀听得脸都红了。 “死鬼……你还要和那燕家小姐……厮磨多久,你不是说拿到钱……就和我远走高飞吗?” “快了,快了,心肝儿,你别着急啊,难道她给的那些钱,你用着不畅快?” 然后便是一阵嬉笑和不可名状的喘息。 稚雀坚持听着,并且把话转述了出来,燕妙仪成功黑脸了。 也不端小姐的架子了,跟着稚雀一样趴在了门上。 “可是人家不想等了,我这肚子里都有了,你也不想这孩子生下来没名没分吧?” “心肝儿别急啊,二老爷那边说,已经快成事儿了,等把她骗到手了,弄完钱了,让她给你做妾玩玩,然后卖进青楼,咱们还能再赚一笔!” 轰—— 五雷轰顶。 燕妙仪僵在当场,若说刚才还不信,现在她信了,这完全就是李圭的声音! 砰! 她推开了院子,手一扬,“进去去把这对奸夫淫妇抓出来!” 护卫们动作很快,进去的时候只听到两声尖叫,出来的时候,两人是裹着被子出来的,打头的一个大汉冷脸道:“小姐,他们是连着的。” 稚雀脸红:……这种话是可以当着闺阁小姐面说的吗? “妙仪?妙仪你听我解释!” 男的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爬出被子,可惜被护卫们裹得太紧,两人紧紧相连,他一咕涌,那女人就哼唧一声。 “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我绝对没想过要背叛你啊妙仪!” 那女人一听,不得了,“李圭,你个王八蛋,刚才你不还一口一个心肝,不挺快活吗,现下就变成了我勾引你了?你个丧良心的,我可是有了你的孩子的!” 燕妙仪气红了眼,都到现在了,那李圭竟然还有脸推卸责任! 她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狗东西? 她又给东西又给钱财,结果李圭就是拿着她给的东西养着外头的女人! “明明就是你勾引我,松开,快松开,妙仪,你快让他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远走高飞了,将来是要一起过好日子的,我已经考上了秀才,你是能做秀才娘子的。” “恶心!” “把他给我废了,连同这个女人,一起给我扔到大街上,叫人好好看看,堂堂秀才,竟是这般不要脸!” 李圭脸色大变,那他就完了呀。 “妙仪,妙仪,我错了,原谅我……” 燕妙仪已经不想再听,她只是把这对奸夫淫妇扔到大街上,并没有扔到李圭所在的书院叫他身败名裂,她自觉很有良心了。 “小姐,别太伤心了,还好看清楚了,不然将来,你就要真的受苦了。” 稚雀挺开心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但碍于燕妙仪,只能心里暗暗开心。 【太好了,小姐不会死在青楼里了,那我就放心了。】 燕妙仪听了眼眶一红,以前她真的是瞎了眼,怎么就觉得稚雀不向着自己,光想着外人了? “稚雀,你放心,日后你还是我房里的大丫鬟,谁都不会越了你去。”燕妙仪抓着稚雀的手道。 谁知稚雀笑得像是要哭出来。 【不要啊,虽然大丫头的月例很多,可是将来小姐一家都会被二房害得满门抄斩,我作为大丫鬟会被卖到不好的地方吧,呜呜呜……】 乍一听到这话,燕妙仪都顾不上伤心了,稚雀说得都一一应验了,那这件事也是真的……她要告诉爹娘去。 却又听到稚雀的心里碎碎念。 【小姐肯定不知道,自己才是真千金,那个燕幼清是二老爷的外室女,就是为了害小姐祸祸小姐一家才进来的,可是我又不能告诉她,说出来也没人信,而且小姐知道了肯定舍不得走……那到时候我还怎么离开燕府啊。】 “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李圭不是个好的,我们不如让大少爷帮您相看一下,赶紧嫁出去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稚雀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小姐出嫁,她作为陪嫁丫鬟也能跟着走,到时候就不用跟着燕府陪葬啦。 小姐对她也很好,好吃的好玩的也会想着她,她私心不想燕妙仪也出事。 燕妙仪却一下子哭了。 她不是假的,她真的是真的。 她是爹娘的女儿,是有人鸠占鹊巢。 她要去告诉爹娘。 可是……爹娘也不会信她的吧? 他们现在的心神全都被那个燕幼清勾走了,全家没有一个人信她。 “小姐……”稚雀也跟着心酸,燕妙仪可是还比她小两岁呢,这两年燕妙仪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 “小姐别伤心,老爷夫人心里还是有小姐的,就是如今关系不好了,也不会亏待小姐的。” “嗯。” 燕妙仪咬唇应了一声,稚雀说得对,这两年全家都和她离心了,她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她的。 她决定了,先不告诉爹娘,等大哥回来她再告诉大哥。 全家只有大哥信她。 谁知道刚进燕府院子,气氛就有些不太对劲。 “姐姐,我知道我回来以后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让娘跟着一起伤心啊。” 到了花厅,还没看清楚人,燕幼清的声音就落到了耳边。 大堂中央,刚才被他们扔到大街上的李圭,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笑得一脸得意。 “妙仪,你回来了,我知道今日的事惹得你有些不高兴,可是我们的事既然叫你家里知道了,我必定会负责,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看到大堂上燕夫人失望的神情,燕妙仪脸色一下惨白。 “娘……事情不是这样的……” 燕妙仪想解释,却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她之前和李圭,确实是有一段的。 “姐姐,如今这李圭都被人带到娘面前了,他还拿出了姐姐的贴身香囊手帕什么的物件,难道还能有假吗?” 燕幼清叹气,看了眼燕夫人,“姐姐,你怎么这般糊涂啊……” 第3章 大少爷 听了燕幼清的话,再看燕妙仪慌张的神情,燕夫人更加失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想嫁人,尽管告诉我和你父亲,我们来相看就是,你一个闺阁在室女,怎么能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娘,我没有,是有人要害我!”燕妙仪红了眼眶,她即便和李圭有意,也从没做过逾矩之事,私奔也是燕皎皎过来说了好几回她才动了心思。 “好,那你说,这男人手里拿着的香囊手帕,哪件不是你的?” 燕夫人气得指着李圭手里的香囊手帕,质问燕妙仪,“你还说你没有私相授受,真是枉费了我和你父亲教导你十四年,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娘,我不是,我……”燕妙仪急哭了,余光瞥见燕幼清脸上在笑,一瞬火起,指着燕幼清,“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 不然李圭怎么会那么快到家里来? “我没有,姐姐你不能因为自己做错了事就迁怒我,你到现在都解释不了一句,可见是心悦这个男人的。” 燕幼清登时泫然欲泣,扶上了燕夫人的胳膊,温柔道:“娘,既然姐姐喜欢,咱们不如成全了姐姐吧,这样也能保住姐姐的名声。” “幼清说得对。”燕夫人看向燕幼清时,眼眸都温柔了许多,再看向燕妙仪时,又变得冷漠了,“你既然喜欢,那就准备准备,寻个吉日嫁——” “夫人,大小姐才回来,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光凭外人一句话和一些不知道是偷来还是怎么弄来的东西,二小姐怎么就确定我家小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稚雀看不下去,站了出来,她知道燕妙仪一遇到燕幼清的事情就容易委屈和发火,脑子就不大灵光了。 燕妙仪恍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一扬脑袋,憋回了所有委屈。 “就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我前些日子丢了,不知道怎么被这人弄到了,现下到家里来闹,妹妹不护着我不说,怎么还要撺掇着娘将我随便嫁人呢?” “你若不是自己不检点,人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拿着东西上门来诬陷你?” 燕夫人却是不信的,这两年燕妙仪干的烂事还少吗,果然不是亲生的,性子怎么养都养不好。 “你妹妹好心为你想办法,你竟还要怪她?” 稚雀震惊。 【……夫人这话也太气人了,希望她将来被燕幼清害死的时候还能这么说话!】 燕妙仪则是脸色惨白。 燕幼清一句话,她娘就要随便将她嫁出去。 难道娘就没想过这个李圭到底是不是良人吗? 就是养条猫儿狗儿的都有点感情吧? 还是娘真的不想要她了。 燕妙仪心中一阵绞痛。 “……娘要是不喜欢我,随便打发我到庄子上也行,可我不嫁他,他就不是好人!” 燕夫人却惊了一下,没听到这话,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稚雀心里继续吐槽。 【也不知道夫人若是知道燕幼清是二老爷的外室女的时候,会不会气昏过去。】 “放肆!” 燕夫人没忍住骂出了声,她的亲女儿怎么可能是二房的外室女? 那声音却又道。 【还骂人还骂人,眼前人才是你亲生女儿,你旁边那个,天天讨好你就是为了扣你手里的金银首饰拿去养自己的亲娘呢!】 燕夫人狠狠皱眉,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燕妙仪气发昏了,要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定是这样。 “妙仪,事情都这样了,也不必说了,我会给你一些陪嫁,日后日子过成怎么样,你自己好自为之。” 不成啊,看这样子夫人是真的动了要把她家小姐嫁出去的心思了。 那李圭可是烂人啊。 真嫁给李圭,小姐一辈子就毁了。 稚雀眼珠子一转,趁大家不注意,跑出了大堂,她要去找大少爷给小姐做主。 虽然……虽然大少爷有点可怕,他平日到小姐院子里,她都是躲着的,可是为了小姐,她拼了! 结果刚跑出大堂没几步,她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疼得稚雀鼻子发酸,眼泪都掉出来了。 为什么有人的胸能这么硬啊? 可抬头一看,眼泪硬生生憋回去了。 【哎呀,黑煞神!】 燕叙:……? 眼前这丫头的嘴皮子没动啊。 【书里怎么写的来着,哦对,说大少爷全家都死光了,后来被友人救出,又杀回京城,成了权臣,把二老爷一家弄死了……】 ……好像是眼前这小丫头心里的声音。 燕叙挑眉又皱眉,他全家都会死? 【可是大少爷死得也很惨,被燕幼清和显王毒杀了,死的时候七窍流血,咽气了眼睛都闭不上,好可怕。】 燕叙眼皮子狠狠一跳,刚要说话,眼前流眼泪的小丫头突然跳了起来,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大堂里拉。 “大少爷,救命啊,夫人要把大小姐嫁给一个不举的男人!” 燕叙:??? 不举的男人? 他手腕微动,收回了手,加快步伐,越过稚雀跨进大堂。 瞧着那背影,虽然可怕,但莫名让人安心。 稚雀松了一口气,提裙小跑跟在后头。 大堂里。 稚雀刚跟着燕叙进来,就见燕妙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燕夫人,“娘,我才是你的女儿,她不是,我,我是和李圭有一段,可是女儿从来没做过令家里蒙羞的事情,今日出去也是为了去抓奸……娘,我不要嫁他……” 燕夫人一把推开她,眼底的亲情彻底没有了,“你到现在还在挑拨我同幼清的母女情,她才是我亲生的,你——” “母亲!” 燕叙声音发沉,堂中氛围一瞬冷了下来。 他走到燕夫人面前,拉起燕妙仪,“妹妹的婚事,怎么能这样随便?” 闻声,燕妙仪转头扑到燕叙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大哥,我不要嫁给那个男人,大哥,我和他确实有一段,可是我真的没做什么不好的事,稚雀可以作证,稚雀……” 稚雀连忙上前,扶住哭得站不住的燕妙仪,鼓起勇气对上燕叙冷冰冰的眼神。 “大少爷,您救救小姐吧,她都是被人哄骗的,那个男人接近小姐也是别有用心的,是有人要算计小姐……” 【不但是要算计小姐,还要算计全家,唉……大少爷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要不要偷偷告诉他,都是二房干的好事?】 【不行不行,大少爷是锦衣卫百户,查案最厉害了,会被查出来的,到时候我就逃离不了燕府了……再说,也不一定会信我,万一把我当妖怪烧了怎么办?】 那双像小鹿一样的眼睛带着点点心虚和天真,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全暴露出来了。 燕叙缓缓勾唇,目光落到李圭身上,神色乍冷,“来人,将嫌犯带回诏狱。” 第4章 真相大白 诏狱? 众人一惊,李圭和燕幼清脸色顿时发白。 那可是个炼狱。 听说进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就是出来了,不死也残了。 “你,你不能抓我,我可是秀才,你今日若无缘无故抓了我,来日那些读书人必定对你口诛笔伐!” 李圭抖着唇,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得意。 “而且,而且是你妹妹勾搭我在先,是她承诺会跟我成亲的,你自己看看,她给我的香囊绣帕都在这里,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她就不能做人了。” 李圭越说越有底气,他转头看向燕妙仪,“妙仪,你说过的话你自己都记得的吧?我们……我们可是有过闺房之乐的,你的肚兜还在我那里的。” “我没有,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你们若是不信,派人到我家里去搜不就知道了?”李圭笃定这帮人为了家里的声誉和燕妙仪的名声,不会真的去搜。 去搜也行,反正他手里也有别的女人的肚兜,到时候搜出来,说是燕妙仪的就行了。 到时候燕妙仪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看着眼前仙女似的燕妙仪,李圭眼神变得贪婪起来,娶个这样的美人儿也不错,到时候玩腻了直接卖进青楼还能赚上一笔呢。 “你就是胡说,你这个王八蛋!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燕妙仪气得发抖,眼眶发红,她以前到底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以前在她面前可是风光几月,是个极有担当的男人。 现下,怎么会这样恬不知耻。 “娘,这……姐姐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过令家里蒙羞的事,可现下人家拿出证据来了,这事实在是……都这样了,娘不如把姐姐嫁了,也能保住家里的名声。” 燕幼清心里直打鼓,可不能叫燕叙坏她的事。 她看着燕叙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洞来,该死的燕叙,全家都叫她拿下了,都信她了,只有这个人,两年来冷冰冰的,看着她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要不是燕叙护着,燕妙仪早就被她弄出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碍她的眼? “是啊,叙儿,妙仪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我们燕家也就不用护着她了,燕家养她十四年,已经够意思了。” 燕夫人觉得,出了这样的事燕妙仪就该嫁了,不然就坏了燕家的名声,反正燕妙仪又不是亲生的。 燕妙仪看着燕夫人眼底的冷漠,那里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怜悯,只觉得天塌了,身子一软,摔进了稚雀怀里。 她的家没有了。 她的父母,兄弟,都被燕幼清夺走了。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稚雀气得咬牙,看了眼燕叙,又觉得安心,有大少爷在,不会叫这些人欺负了小姐的。 【……真希望大少爷能好好审,这李圭就是燕幼清通过二老爷的手弄来祸害小姐的,到时候等李圭说了实话,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气死,哼,她一定会后悔今天的话,可怜的小姐,委屈死了啊啊啊……】 燕妙仪听了抱着稚雀哭得好大声,只有稚雀心疼她。 燕夫人再次震惊,这次她没气,这总不能是幻觉,幼清真的会这样吗? 燕叙脸色一沉,坐了下来,“是谁,派你来诬陷本官的妹妹?” “你若是现在交代,本官还能饶你一条小命,若是不交代,那便只能进诏狱交代了。” 李圭一愣,“我,我可是和你妹妹有私情的!没了我,也不会有别的男人要她!” 燕叙勾起一抹冷笑,“什么私情,本官只知道在家里抓住了一个偷盗我妹妹东西的小贼,来人,叉起来。” 燕叙话落,方才要来抓李圭的两个锦衣卫忙拿刀鞘交叉卡住了李圭。 李圭见这架势终于慌了,“你不能抓我,我可是秀才,是天子门生,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天子特许北镇抚司先斩后奏,凭锦衣卫有辑盗拿奸的职责,恰好,本官是北镇抚司下锦衣卫百户,正好有这个权力。” 燕叙微微俯身,盯着李圭,“锦衣卫皇亲国戚都拿得,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圭面庞一瞬尽褪血色,明白过来和锦衣卫讲不了什么道理。 燕叙靠回椅背,闭着眼,“让他见见章法。” “是,百户大人!” 那二人得令,也不管现场有无女眷,腰间绣春刀出鞘,手起刀落,冷芒扫过,那李圭的两个耳朵就被切了下来。 “啊——” 李圭反应了一下,才发出一声惨嚎。 稚雀吓坏了,看了一眼堂上依然闭着眼的人,抱着燕妙仪后退了两步。 “怎,怎么了?” 燕妙仪要抬头,被稚雀一下按住,咽了口唾沫应道:“没,没事的小姐,小姐别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是,是二小姐!”李圭像个蛆一样扭着脑袋叫起来,“是贵府府上的二小姐燕幼清!” 燕叙挑眉,看了眼吓得要死却依旧护着燕妙仪的稚雀。 是真的。 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燕夫人也吓坏了,可听到这话,那点害怕又被震惊代替,她不可置信看向脸色惨白的燕幼清。 “真的是你,幼清,怎么会是你呢?” 燕幼清微微喘息着回神。 看见燕夫人眼底的失望,脑子一转,红了眼眶,冲燕夫人跪下,“娘,我,我也是一时迷了心智,您知道的,从我回来,姐姐就不喜欢我,当着你们的面都欺负我,私底下更欺负我了,我受不了,就想着找个才情好的男子接近姐姐,让她有事情做,就不会欺负我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样不堪。” 燕幼清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娘我错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姐姐不欺负我。” “你血口喷人!” 燕妙仪猛地抬起头,“明明都是你设计陷害我,好让别人看着像是我欺负你!” 见状,燕幼清咬唇低头,“娘,我真的错了,您要是难受,您就罚我吧……” 燕夫人一瞬心疼,抱住了燕幼清,“我的儿啊,你也是不得已。” 燕妙仪往燕夫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止住了。 那她呢? 现在明明真相大白了,可是娘宁愿护一个外人也不护她。 “真相大白了。” 燕叙阴沉的声音破坏了这幅画面,他起身,朝燕夫人拱手,“母亲,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谁显得可怜谁就有理。” 第5章 跪祠堂 燕夫人身子一僵,而后责怪地看着燕叙,“要不是妙仪欺负她,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要说错,也是妙仪先错了,她不该欺负幼清。” 【什么欺负,都是栽赃,都是陷害!】 稚雀咬牙切齿,心里生气。 没看见燕叙母子三人都支起了耳朵。 【两年前小姐才十二呢,多小呢,突然知道自己不是老爷夫人的孩子,委屈多正常啊,看燕幼清不顺眼过,可没欺负过,反倒燕幼清,老往小姐跟前跑,摔倒了,说是小姐推的,还偷小姐的东西,反倒说小姐栽赃,老爷夫人也不看看,这每回燕幼清受欺负都是在小姐的院子,受欺负还老是送上门来,到底谁欺负谁啊?】 燕夫人面色一僵,细细回想,这……每回燕幼清被欺负确实都是发生在燕妙仪的院子里。 可看看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眼害怕小心的燕幼清,又心疼了。 这可是她的亲女儿啊,从小在乡下受了苦,不懂这些东西也是有可能的。 “叙儿,这事你就别插手了,这样我做主,叫幼清送一副红宝石头面到妙仪院子里,就当是赔罪了,幼清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母亲,父亲常教导我们,修身治国平天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若是这般轻易揭过去,怕是不能服人。” 燕叙幽幽的冷光扫着燕幼清,从前他就怀疑过燕幼清是冒充的,只是此女眉眼很像父亲,相同的位置又有和母亲一样的胎记,他也以为她是真的,只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这个‘亲妹妹’。 不成想竟然是二房搞的鬼。 看来这里面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 “日后若是底下人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也是赔一套宝石头面就能过去了呢?” “母亲是一家主母,做事该立得住脚才有威信。” “大哥说得是,有错就该罚,我认罚……” 不等燕夫人说话,燕幼清又冒头了,一脸娇怯害怕的样子。 稚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一会儿肯定要提自己过去十几年在乡下的痛苦生活,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小姐却享了那么多福,大少爷对她不满,不要赶她走之类的,然后夫人肯定会心软,觉得大少爷做得太过了,实际上她就是很过分啊,她差点害得小姐毁了终生。】 母子三人齐齐看向稚雀,稚雀眨眨眼,忙低头。 【娘唉,什么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燕妙仪兴奋起来,过后又萎靡,那又怎样,娘和大哥都听不到。 燕叙挑眉看戏,又多看了稚雀一眼,发现以往不起眼的小丫头变得灵动起来,那小眼珠子转得像只跳动的小鸟。 只有燕夫人心里很难受,没等她难受多久,耳边就响起燕幼清的声音。 “娘,我知道,我是在乡下长大的,不比姐姐在燕府十几年教养,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大哥素日对我不满也是正常的,可是娘,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不赶我走怎么罚都行。” 燕夫人僵在原地,真是这个话术。 那以往,幼清真的是被欺负的那个吗? “娘?”燕幼清眼底闪过疑惑,以往这个话术都很管用的啊,一说出来,燕夫人就会很心疼她。 那一丝疑惑叫燕夫人捕捉到,她觉得自己疼了两年的亲生女儿好像有点陌生,不由撇开头,问燕叙,“叙儿,那你说怎么罚?” “既然她不懂,那就让她懂,跪在祠堂把女则女诫抄三遍,抄不完就别出来了。” 三遍?! 那不得抄死了? 那她猴年马月能出来? 燕幼清看向燕夫人,“娘,我受罚,只要您别气,您不生气,女儿怎么样都可以。” 以往她这样示弱,燕夫人都会帮她挡回去的。 可燕夫人只道:“带二小姐去祠堂吧。” 燕幼清:? 怎么会这样? 可再看,燕夫人已经看向了燕妙仪,只好不甘心地跟着下人走了。 【啧啧啧,燕幼清这次跪祠堂,会不会半路又晕?然后跟夫人哭,说都是自己的错,她要来跟小姐道歉之类的,到时候说不定会倒在小姐的院子里,弄伤自己,说是被小姐弄的……】 稚雀可太清楚明白燕幼清的手段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偏偏这人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温温柔柔,遇事先认错,反倒被她欺负的人变成了没理的人。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行,等会儿回去她得好好提醒小姐。 可三人都听见了。 燕夫人难得生了愧疚心,“妙仪,娘错怪你了,你不会怪娘吧?” “……娘怎么会错呢?”燕妙仪掉下泪来,刚才她已经看明白了,娘早就不喜欢她了。 那她原不原谅有什么区别呢? 等会儿要是真像稚雀说得那样被陷害,娘还不是会像以前一样讨厌她。 “妙仪……”燕夫人有些不喜,哪怕燕幼清有点小心思,也是为了讨她这个亲娘的欢心。 倒是燕妙仪……本来就不是亲生,她这个当娘的愿意低头,她这个女儿不应该给个台阶下吗? “娘若是无事,女儿就先回院子了。” 燕妙仪忍住委屈,拉着稚雀就要走,却被燕叙拦住了。 燕叙递了块手帕给燕妙仪,放缓了声音,“说说,想怎么处置这个贼人?” 闻言,主仆二人都猛地抬头。 【还是这时候的大少爷好,以后……】 以后怎么样? 兄妹二人支起耳朵,可再没听见下文,燕妙仪盯着稚雀看了片刻。 你倒是快说啊…… 燕妙仪急得心痒痒。 可看稚雀又低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她知道稚雀一直害怕大哥,这会儿指定没心思了。 看向燕叙,“大哥,李圭还有个情妇,我就是抓了他们的奸,回来才遇到这种事情的。” 燕妙仪想说打几板子丢出去算了,可想想稚雀说自己以后会被这俩人卖进青楼,最后还惨死青楼,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恶狠狠道:“都卖进青楼,尤其李圭,卖进去做小倌儿!” 燕叙失笑,瞥了稚雀一眼,“好,我送你回院子。” 第6章 你怕我? 云岫院。 燕妙仪垂着脑袋听着大哥冷邦邦的安慰,“人我会处置,娘是个容易被左右的性子,你也别太伤心,你性子较冲动,以后遇事冷静些才能处理好,否则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可怎么好?” “你日后是要嫁人的,我总不能一辈子在你身边。” 燕妙仪默默点头,掉眼泪。 恐怕日后只有大哥会关心她了。 “……婚事也别怕。”看到她的眼泪,燕叙叹气,“我会帮你留意。” “嗯,谢谢大哥。”燕妙仪抽抽鼻子,“你还穿着飞鱼服呢,肯定是为了公事才出来,我没事了,你去忙吧,稚雀,送送大哥。” 可别在她跟前念叨了,她正伤心着呢。 “啊?是。” 稚雀看了眼燕叙,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 燕叙又嘱咐了燕妙仪两句才离开。 云岫院到前院中间有个小花园,往常觉得小跑都不够的花园,今日却格外漫长。 尤其前头曳撒上晃动的麒麟纹,让她心里直发毛。 【啊啊啊,大少爷以后不会一不高兴就会剁我耳朵吧?】 燕叙脚步一顿,放缓了脚步,稚雀差点撞上去,心肝都颤了颤。 【呜呜呜……干嘛放慢脚步啊,我不要被大少爷记恨上啊,书里写,大少爷全家死了以后,大爷就性情大变,变得像个疯子,又记仇。】 疯子? 燕叙微微侧头,余光瞥见稚雀有些发苦的小脸,心里不由好奇,她怕他什么? 以往他到云岫院,别的丫头都是恨不得跑到跟前献殷勤,就这丫头,躲他跟躲什么似的,原来心里竟是这样想他的。 【后面他给当今天子做走狗的时候,最喜欢剥人皮,片人肉,一点点放干人家的血折磨致死,呜呜呜……他不能记恨上我,以后抓了我去片肉吧?】 【但愿大少爷不记得我,以后得离远点,他后来娶的少夫人好像会睡别的男人,他还要疯一次,可不能让他记得我。】 燕叙:? 他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文月心,可是月心是书香门第的姑娘,是个温柔的姑娘,会做这样的事吗? 方才这丫头说是书上看来的,会不会看错了? 【啊~看样子小姐嫁出去还要好久,我要不要攒钱赎身跑路啊?】 稚雀发愁地想。 【可是赎身要五十两银子,我以前的月例都买吃的了,我要攒到什么时候啊……】 燕叙眼皮一跳,停住脚步。 砰。 稚雀一下子撞了上去,登时吓得小脸惨白,看模样都要哭了。 “大少爷,我,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少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稚雀。”燕叙转过头看她。 稚雀紧绷了身体。 【完了完了,大少爷记住我了,以后放我的血怎么办?】 “这般怕我?” 燕叙负手,微微低头看稚雀,发现这小姑娘长得小巧,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得像是会说话。 许是因为年纪小没长开,面上的稚嫩之气冲淡了那几分灵动,变成了天真。 “没,没。” 稚雀连连后退,快哭了。 跟只惊雀似的,这样也问不出什么来。 燕叙抿唇,“好好伺候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寻我。” “是。”稚雀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大少爷没记恨她。 送走燕叙后,稚雀逃命似的往云岫院的方向蹿,可不能让飞莺那死丫头抢她的大丫鬟位置。 虽然大丫鬟可能被卖得更惨,可是月银足有三两,她努努力,再得点赏,说不定很快就能赎身啦。 正跑着,天边突起一阵炸雷。 稚雀只瞟过去一眼,便见那雷蜘蛛网似的,一路攀到她头顶,轰得一声炸了下来。 然后她就没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稚雀听到耳边有女子啜泣的声音。 她不会被雷给劈死了吧? 给她哭坟的是女鬼吗? 缓缓睁眼,便听得一声,“稚雀,稚雀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被雷给劈死了呢……” 是小姐的声音。 稚雀朝燕妙仪看去,下一瞬就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看着燕妙仪头顶。 那是什么? 小姐头顶怎么会有人影在动? 【……呀,那个燕幼清真的跑来陷害小姐了,她故意跑到云岫院,先是跪下求原谅,然后拔下簪子插向心口,差点死了,小姐就被赶出家门,还被人拐卖啦!】 “什么!” 燕妙仪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就知道,那个燕幼清没陷害到她肯定不甘心。 以前她是没有准备,这次她有准备了,她看燕幼清怎么陷害她! “小姐……”稚雀回神,正琢磨着怎么告诉燕妙仪,就听燕妙仪说:“稚雀,你能起来吗,能起来的话,给我化个病弱妆。” 稚雀眼睛一亮,对啊,可以让小姐装病,到时候燕幼清就陷害不到啦! 此时,暗香院。 燕夫人看着床上晕过去的燕幼清心里产生了怀疑,就在刚才,下人来传话说燕幼清跪晕过去了。 这一切,都和稚雀那丫头说得对上了。 那过去两年,她岂不是错怪了妙仪许多。 那幼清真的不是她的女儿吗? 幼清可比妙仪懂事多了,会知道关心她担忧她,又有和她一样的胎记,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幼清会做出陷害人的事情。 此时,燕幼清幽幽转醒,一看见她就落泪,“娘,都是我不好,是我在乡下没养好身子,我这就继续去跪。” 燕夫人看不得,连忙按住燕幼清,“我已经请大夫了,身子不好就不要去跪了,娘心疼你。” 燕幼清脸上眼泪掉得更多,“娘,都是我的错,我累得你跟着伤心,是我惹了姐姐不快,这次是我不对,我去跟姐姐道歉,娘你别伤心了,我也心疼你。” 不想,往日一听这种话就直掉眼泪的燕夫人被哽住了。 方才那伤心的情绪都被冲淡了许多。 竟然……又和稚雀说的对上了。 燕夫人心里堵得慌,审视了一眼燕幼清,“这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那便去道歉吧,诚恳些,娘陪你去。” 燕幼清神情一僵,燕夫人今日怎么怪怪的? 不过一会儿看到她倒在燕妙仪的院子里,肯定又会哭得很伤心,她再趁机刺伤自己陷害燕妙仪,看燕妙仪还能不能在燕家待下去! 到时候把燕妙仪挤出去,她就能享受到燕妙仪享受到的一切了,若是把燕妙仪弄死,然后告诉燕夫人实情,他们一家都会被气死吧? 她不舒坦,这帮人也别想舒坦。 想到这个可能,燕幼清就忍不住翘嘴。 “娘,那我一个人去,您跟我去,姐姐又要说您偏心了,到时候我道完歉了,您再上门,岂不是事半功倍?” 燕夫人脸色更僵得厉害了,“好。” 燕幼清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并没发现不对,连忙下床梳妆去了云岫院。 第7章 大小姐杀人了 剑皇门应该是在地球的一处遗迹中,发现了这把冰皇剑,并得到了它。 几百个食人妖树同时发出无数的惨叫,那叫声无比凄惨,让人听了都是心惊胆战,对于这些植物成精来说,它们最害怕的就是雷电之力。 梁飞这才回过神来,好在自已及时醒来,不然的话,杰森就要真的没命了,此时杰森的脸已经铁青,看上去相当的恐怖。 江凯微微睁开眼睛,他看了眼还在痛哭的慕容晓晓,很自觉的又闭上了眼睛。 “出去?可是关夫人……”林馨如不意思辜负人家关秀媚对她的一翻好意,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打算听陈锋的话。 “不意外。”他头也不回的回答道,那样的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另一边,朴付林的军队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他们在得知徐辉祖军队的行动后表示同意,虽然可能付出点代价,但跟夺回荣城相比,这都是值得的。 作为天京市四大家族唐家的族长,唐江河以前可是高高在上,可是现在为了活命,却是不得不低下头脑袋,向着一个青年求饶。 韩连依白了他一眼,他如果嘴巴不那么毒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弟弟。 他的表情因她的话而明显的放松了不少,“那……你喜欢温柔的男生吗?”他想起了陆鸣海之前所说的话。 吕步三合一磁怪的伤害还好,属于正常的那种,但是白初和叶一的攻击差点把那些怨灵炸的魂魄都稳定不住,几分钟后就直接化为灰烬流逝在空气之中。 所以,这些被淘汰的新兵,一个个都下定决心,下次朱勇再招募新兵的时候,他们一定还要来。 原来他们发现了莉莉丝的不一样,立刻向恶狼一样叫嚣起来,眼中充满了贪婪的欲念。 第一名落入特仑家的手中出乎大家的意料,但是也没有人反对,因为叶一完全就是靠自己的实力打败全部对手的。 武松那边,虽然他心中对宋江仍旧十分亲近,但对卢俊义按约定担任寨主之事,并未心怀不满。再加上他生性嫉恶如仇,又曾在阳谷县和孟州受过欺压,听到卢俊义让自己和李云组建巡警司,考虑一番之后,同样应了下来。 卢俊义三人见李师师出来,仔细端详之下,果觉有沉鱼落雁之容、闲月羞花之貌。 虽然卢莫耳有牢骚,不甘心,不满意,但是听到要偷产品就犹豫了。 街道上十几辆汽车撞在一起,变成一堆堵路的渣渣,破烂不堪的店面,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干涸的黑色血迹。 狮族的上层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并没有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自己的民众,因此当民众们等到军队接近的时候,看到属于易魁洛的标志时,心中的震惊是无法形容的?他们相当的疑惑。 如此,宝玉和黛玉身边各有了一个对方以前的丫鬟服侍,问起以前的事儿,解开许多误会。只觉得两人更是心意相通,又添了许多情思。 后天,这一天比较特别,不是周末海蓝双休,而这一天是市长过生日,市长过生日在s市可是大事,众多名门望族不管为了什么目的,走一趟是必须的。 还别说,连傲天还真的抓到了鱼,当网中出现一条大鱼的时候,海蓝有点惊呆了。 墨渊说话的同时,他左臂卡盘中的一张攻击卡牌已经被激活,化作一条三丈长的火焰神龙,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蕴含着神威的双眼,紧紧盯着陈泽。 突破之后,仅仅在拳头外包裹了一层罡气,就可以一拳在墙壁上轰个孔洞,两个境界的实力差距大得惊人。 冷俊浩哪里受过这样的嘲笑,俊脸上一片寒意,目光也阴狠起来,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叶梓潼的无视和语气,挑起了他最深处的怒火。 金发男子闪过恼怒之色,看着面前瘦弱男子,似乎自己一个手臂就能够让这个多管闲事的男子吃尽苦头。 “爆。”当冰晶被这些虫子完全突破的时候,宁道的丹劲爆裂开来。 一时间烛阴教从上风开始转入下风,与此同时,宁道阴阳上爆发出强烈的金红色光芒,“湮灭。”瞬间,数百米的剑气竟然瞬间融化,这让海决邛也是一惊。 家世、长相无一样差的,她最后竟然选择他,那个男人是温柔,但是温柔最后不还是丢下她了吗? 加上宁道这么多的实魂力量,宁道要一举突破最后的玄关,成为绝武大陆真正的顶尖高手。 下棋老薛哪里是梁丰的对手。不过好在梁丰给面子,布局不厉不急,从容展开,如清风徐来,让薛奎浑然不觉,颇有林海峰和其师多年钻研出来的美感。也不用多赢,二三子足矣。所以薛奎明知不敌,还是觉得很有面子。 隆隆战鼓声中,九位年青将领,纷纷从陈克复的手中接过了印信令符,以及陈克复亲赐的横刀。 伊涅斯塔没有料到皮球一下子就这么被断了,没有控制好球,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随着一声短暂的哨响,比赛中止了,当值主裁判埃里克松抛向了犯规地点,给了宋一张黄牌,同时指向了点球点。 第8章 叫别人娘 “妙仪,怎么要走,娘知道不是你的错,娘会为你做主的。” 燕夫人连忙拉住燕妙仪,她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只要她说一句委屈,她怎么会真的不听呢? 正高兴能走的稚雀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声,连忙去看燕妙仪的神情。 果然,燕妙仪犹豫了。 不管怎么样,燕府都是她的家,娘也是亲娘。 可寒心也是真的寒心。 从前不管她说多少遍自己冤枉,有多伤心,有多声嘶力竭,可就是没有人信她。 全家除了大哥,没有人相信她,全都偏帮燕幼清,个个都认为她欺负了燕幼清。 如今她倒是一句话不辩解,娘却又觉得她冤枉了。 燕妙仪心底发酸,嘴角微撇,不看燕夫人,可说着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哪回不是我的错,别一会儿燕幼清回去莫名其妙病了,又说是我下手的,我担待不起了,夫人还是放了我走吧。” 又闹小孩子脾气了,燕夫人心底有点不快,可一想燕妙仪今日确实是受了委屈,也能理解,便道:“妙仪,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是今日的事乱糟糟的,娘处理不过来,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娘,先乖乖回去待着?” 燕妙仪气笑了,转头看燕夫人,“好,我不走,既然娘都知道真相了,准备怎么罚她呢,娘不会没想过吧?” 燕夫人一阵心虚,她确实没想过,可燕幼清也心疼过她的,她生大病的时候还在跟前伺候的。 “娘还没想好怎么罚她,幼清本来身子就不好,从前我生病伺候我又落下了隐疾……” 燕妙仪没忍住,哭了起来,“那我呢,我就没照顾过你吗?” 【真是笑话,夫人你那场病就是燕幼清下药弄出来的,她给你侍疾是为了燕府上下的信任,就伺候那么一次就记那么清楚,那小姐打小不知道侍疾多少次了,还记得小姐六岁那年,夫人生了一场大病,小姐为了你能吃下去东西,亲自去做了肉粥,结果烫伤了脚,脚背现在还有一块疤呢,怎么夫人一点也不记好呢?】 稚雀气得皱起小脸。 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燕夫人久远的记忆。 燕夫人还记得那时候她是被老夫人要给侯爷纳妾气病的。 那时候三个儿子都被侯爷带回老家祭祖了,只有妙仪太小没被带去,那时候她真真是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想死的心都有。 是小小的妙仪每日在她床前嘘寒问暖,小心翼翼劝她喝药用膳,后来她实在想不通便开始不吃不喝,是妙仪,傻孩子以为她是想吃好吃的了,就亲自下厨,结果被烧开的水烫伤了小腿和脚。 但这孩子硬生生拖了三日,没哭也没叫委屈,还是稚雀那小丫头天天从大夫那里拿药她才发现的,可是发现得晚了,叫这孩子脚背上永远留了一道烫伤疤。 她这都是造了什么孽? 为什么要委屈女儿那么久? 自己的孩子不护着反而要去护着外人,她一下抱住燕妙仪,“都是娘的错,娘罚她去跪祠堂!” 燕妙仪却推开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跪祠堂能罚到什么,从她找野男人靠近我开始,到今天拿自己的命陷害我,不管哪样成功,我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相信今日要是她陷害成功,对我的惩罚绝对不可能是跪祠堂!” 燕妙仪咬着牙控诉,“现在我要给你们腾挪地方,好让你们一家子亲亲热热,这也不让,好,我不走了,我等着大哥回来做主。” 说罢,拽着稚雀回了屋子。 燕夫人动了动嘴,只泣不成声,她不是的,她就是想查清楚燕幼清到底什么来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等查清楚了,她一定好好罚燕幼清。 “娘,都是幼清不好,是幼清让娘为难了,我这就去跪祠堂。” 若是以往,燕夫人对这套还会上当,现如今,只觉得燕幼清面目可憎,却咬了牙咽下,“去吧,若是不好好跪,你大哥回来了,我也保不住你。” 燕幼清一愣,不过想想,燕夫人刚戳穿她,不相信她也正常,过后她再耍点手段,燕夫人就心软了。 于是行礼后便往祠堂而去。 而回到自己院子的燕夫人,脸色难看得厉害,吩咐李妈妈,“李妈妈,你拿一百两银票交给幼清的丫鬟,就说是我贴补的,再叫人盯着暗香院。” 她记得稚雀之前说过燕幼清会贴补自己的亲娘,那她给一大笔这样的银子,燕幼清肯定会忍不住拿去给她亲娘。 燕夫人手有些抖,但愿燕幼清不要让她失望。 她是真心把她当成亲女儿在疼。 可惜,半夜,李妈妈悄悄叫醒了她。 昏暗的灯光下,李妈妈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二小姐拿到银票后,半夜悄悄从后门出去了,一路直往烟花柳巷走啊,最后进了背面的那条春华巷,进了中间的一个院子。” 李妈妈说着激动起来,“里头住着一个瞧起来模样好身段妖娆的女子,二小姐进去直喊娘!还把夫人给的那一百两给了那女子!” 燕夫人呆坐在床上,好半天没缓过来。 真的是假的! 她疼了两年的亲女儿,是假的。 她的亲女儿妙仪,被她当成别人的孩子委屈了两年。 燕夫人心像是被刀剜了一样痛,她竟然伤害了自己的女儿两年。 李妈妈也很震惊,回想往昔燕幼清那知书达礼懂事的样子,就觉得后背发凉。 太能演了,全家都被骗过去了。 “夫人,要不要写信告诉侯爷?” “不,这春日正是侯爷忙的时候,这时候他到处运粮种呢,有时候走的都是险要山路,要是知道这事必定会慌乱,到时候再出事就不好了。” 燕夫人下意识抓住李妈妈,她直觉不能打草惊蛇,稚雀那丫头先头心思表露太多,她记得的不多,但燕幼清冒充进来,定然是有人盯上燕家了。 “寻叙儿,告诉叙儿,他在北镇抚司还没回来吗?”燕夫人问了一句。 李妈妈点点头,“最近进京赶考的举子多,不说北镇抚司,就是五城兵马司也忙得很。” 想到燕叙,燕夫人安心些许,“等明日他回来,叫他到我院子里。” 第9章 攀高枝的麻雀 第二日一早,刚轮值完回到家的燕叙就被请到了清风院。 听着燕夫人讲前因后果,燕叙不由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眼眸就是一暗,揉揉眉心安抚燕夫人。 “母亲,这事您就不要管了,我会同父亲一起处理这件事,这段日子,您多陪陪小妹。” 燕叙一脸疲累,看向燕夫人,“妹妹们也到了相看夫家的年纪,母亲您多带着相看也许能少点事,只记着一点,不要再被燕幼清带偏了。” 被儿子戳破囧事,燕夫人有些尴尬,她这大儿子,小时候还可爱些,这大了以后,渐渐就不和她沾边了,又进了北镇抚司成了锦衣卫,她有时候和他说话都觉得怵得慌。 可看到燕叙面上的疲惫,还是心疼上了,“娘知道了,这累了许久了,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儿子告退。” 燕叙起身行礼,出了清风院后,疲惫淡了点,脑子便清醒了几分。 他的消息比燕夫人快,昨晚听到稚雀的心里话,他回到北镇抚司就查了,燕幼清确实是二叔的外室女。 非但如此,二叔一家还和当今四皇子,也就是显王有勾连。 觊觎父亲的侯爵不要紧,算计大房更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关键是二叔一家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显王的,若是现在处置了,会不会连累到他们一房。 当今天子乃是大铭的开国皇帝,可不是眼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像他们燕家,祖父从龙有功得封清远侯,按照以往的朝代的习惯,后代应当能有个荫封什么的。 可祖父病逝后,父亲不成器,圣上就是给钱也没给个荫封,最后是父亲硬着头皮考,终于在圣上开设的恩科那场考上了进士,走了关系去了工部。 父亲做事平庸,这么多年无功无过,在屯田郎中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还没圣上撸下来都是烧高香的。 可见圣上清明严苛。 且圣上眼里只有太子一个接班人,即便显王与之一母同胞,在圣上眼里也不是一样的。 二叔一家简直就是在火堆上蹦哒。 若是叫圣上发现燕家有二心,怒火上头砍了燕家满门都是平常。 本来要回自己院子的燕叙,想到昨日的事,脑海里闪过稚雀的小脸,脚步一转,去了云岫院。 一见着燕叙,燕妙仪的委屈便控制不住了,倒豆子似的把昨天燕幼清污蔑自己的事讲了一遍,还隐晦提醒了一下,“大哥,我觉得那燕幼清说不定是假的,是故意接近我们家的,大哥你在北镇抚司,你查查,万一家里有危险就不好了。” 别人她不想在意了,可是大哥不行,大哥始终都是护着她的。 这话…… 燕叙挑眉,想必妙仪也能听到那小丫头的心里话了。 他应了一声,“嗯,母亲那边也知道你的委屈,只不过她做事有自己的章法,你若不能理解,也不要与她离了心,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燕妙仪撇嘴,瞥见燕叙眼下的青黑,“大哥,听说你轮值一晚,还是快去休息吧。” 燕叙点头,目光落到稚雀身上,“让她送我吧。” 稚雀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 不是吧,大少爷怎么就盯上她了? 救命啊,她不想和喜欢放人血的大少爷一起走。 稚雀看向燕妙仪,拼命眨眼求救。 可惜,燕妙仪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大哥,“稚雀啊,送送大哥吧。” 稚雀心里泪流满面,只好认命。 却没发现一旁同样跟着燕妙仪的飞莺嫉妒得咬牙切齿。 大少爷每次来云岫院,她都给大少爷抛媚眼,大少爷像是没看着似的,她都要以为大少爷是不是不举才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没想到居然看上稚雀这个贱丫头! 气死人了! 小花园里,燕叙再次放慢了脚步。 稚雀都绝望了。 【救命啊,大少爷点名道姓的,会不会是看上我了?不要啊,千万不要啊,我宁愿嫁给一个泥腿子,也不愿意跟大少爷……唉,都怪我长得太好看……】 燕叙:…… 是不是做丫鬟的内心都这般丰富? 不过她为何看不上他? 燕叙再次止住了脚步,这次稚雀没撞上去。 嘿嘿,这次她可是小心着呢。 “夫人准备给小姐们相看了。”燕叙突然说了一句。 稚雀听了一喜,笑得眉眼弯弯的,“大小姐许了人家了?” 【耶!大小姐嫁出去,我就能跟着出去啦,不用跟着燕家一起被砍头了。】 燕叙勾到一半的唇硬生生僵住。 白觉得这丫头可爱了。 “只是相看,还没许。”燕叙突然凑近稚雀两步,挑眉看这小丫头的神情:“稚雀,我记得你比妙仪大两岁,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可有心仪的人?” “没有,没有……” 稚雀心中警铃大作,想退后,可看着燕叙冷幽幽的眼神,她觉得她要是后退一步,大少爷能活吞了她。 【呜呜呜……难道大少爷真的看上我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他要是强求,我也不敢拒绝啊,救命啊小姐你害苦我了。】 【我真要成了大少爷的姨娘,日后大少爷娶妻被绿的时候发狂,会不会拿我发泄,会不会放干我的血?】 燕叙黑了脸。 稚雀吓得缩了脖子,偷偷瞄一眼好像要杀了她的燕叙,从燕叙头顶的画面看到。 大少爷那个未婚妻正在望江楼私会她的情郎呢! 稚雀咬住唇,有点幸灾乐祸。 【叫你吓我,你那个好未婚妻,现下正在望江楼私会情郎呢,未婚妻都私会情郎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戏丫鬟。】 燕叙猛然深吸一口气,气得眼眶发红。 想起文月心那张清冷的脸,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之前的事,都跟这个小丫头的话应验了,是不是,现在去望江楼一查便知! 想着,燕叙一甩袖,转身离开。 稚雀小心肝被甩得一颤,她就说大少爷心里变态吧,瞧瞧这正说着话呢,突然就生气了,像有什么毛病似的。 稚雀提着裙子麻溜开逃。 刚回到院子,还没喘口气呢,阴阳怪气就落到了耳边。 “哟~攀高枝儿的麻雀回来了?” 第10章 奴婢要告发稚雀 抬头一看,是飞莺那小蹄子。 若是以前,稚雀还能忌惮着飞莺受燕妙仪喜欢,所以受到排挤能忍就忍了。 可如今,她又成了大丫鬟了! 而且看话本子后,她知道飞莺这小蹄子手脚不干净,经常会偷燕妙仪的首饰出去卖。 上回把燕妙仪首饰偷给燕幼清,燕妙仪反被诬陷说栽赃燕幼清是小偷的事情就是飞莺帮着干的。 “哼!” 稚雀冷哼一声,不准备和飞莺拌嘴,现下讨小姐欢心,看看能不能给她加个月例什么的才是正事儿。 她得做两手准备,万一小姐不能在燕家出事前出嫁,她就要赎身跑路。 虽然……虽然和小姐感情好,但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可惜,她不想搭理人,人家却要来找她的麻烦。 飞莺拦住了她进小姐门的路。 “有些人不是自诩清高,从来不沾少爷们的边吗,怎么……背地里却勾搭上大少爷了,你还要不要脸啊,那可是小姐的兄长,你勾搭了,说出去好听吗?” 呵呵。 飞莺那点小心思她还不明白,还不是仗着自己长的有点姿色,就想爬少爷们的床做姨娘吗? 家里的三个少爷哪回来,飞莺没贴上去过? 可还不是一个都没瞧上飞莺? 她在旁边瞧得真真的,家里的老爷夫人恩爱长久,也影响了三个少爷,就连经常喝花酒的二少爷,也没想过纳妾。 再说,做人妾室,和做人家里的牲畜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主家想打就打,想卖就卖的东西吗? “你可别瞎说啊,不是我勾引大少爷,是大少爷自己缠上来的,是大少爷自己点名道姓要我送他的,你酸什么呀,你要是有本事,也让大少爷点名道姓让你送啊。” 飞莺脸色顿时铁青,“你!” 稚雀一扬脑袋,“你什么你!没本事就滚一边儿去,大小姐发了话,我才是云岫院的大丫鬟,还不赶紧去干活儿,耽误了事小心本姑奶奶罚你!” 说罢,一把推开飞莺,自己进了燕妙仪的屋子,留下飞莺一人在原地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贱人! 抢了大小姐的青眼就算了,竟然抢了大少爷的注意。 大少爷只能看到她飞莺! 大少爷是全家最有出息的少爷,长得又好,那样的神仙人物,才配她伺候。 稚雀这小蹄子算什么东西,给大少爷提鞋都不配。 不行,她不能让稚雀这小贱人猖狂,真在大小姐面前得了脸,日后大少爷来云岫院,稚雀在大少爷面前露脸多了,岂不是真的攀上高枝做了姨娘? 飞莺眼眸一转,笑了。 你不是大丫鬟吗? 大丫鬟不是管着小姐的库房和妆匣吗? 要是监守自盗,大小姐就容不下你了。 当天晚膳,稚雀正伺候燕妙仪用膳呢,就见飞莺‘噗通’一声跪在了燕妙仪面前。 “小姐,奴婢要告发稚雀,监守自盗,吃里扒外,她偷了您的首饰出去卖,如今叫奴婢抓着了。” 燕妙仪:……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默默挪了目光到稚雀身上,眨眨眼:你啥时候得罪她了? 自从听到稚雀这丫头的心声,她就知道稚雀除了有点小心思,剩下的是真为了她着想。 本来还有点慌的稚雀,看着燕妙仪没有怀疑的眼神,心下大定,“你说我偷盗小姐的头饰,拿出证据来!” 【飞莺才是那个贼,监守自盗说得是她自己呢吧?上次偷首饰给燕幼清,反攀诬小姐诬陷燕幼清偷盗的事里也有飞莺一份,她是怎么好意思说我偷盗的?】 什么?! 燕妙仪猛地拍案而起,吓了两个丫头一跳。 飞莺以为燕妙仪是对稚雀的行为动了怒,一想到一会儿会发生的场景,飞莺就一阵兴奋。 “小姐,奴婢与稚雀住一个屋子,奴婢下值回屋,本是好心想帮她一起洗了衣衫,结果发现她的枕头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瞧,竟塞了一些金银首饰,看样式,都是小姐的,里头还有小姐最喜欢的江南来的喜鹊缠枝的簪子……” 燕妙仪气得咬牙切齿,她就说她的首饰怎么感觉少了一些,原来竟然是出了内贼! 现在还贼喊捉贼。 飞莺还洋洋得意地继续说:“小姐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去稚雀的房间搜查一番。” “好啊。” 人怒到一定程度真的会笑。 燕妙仪冷笑一声,“那我们就去瞧瞧。” “小姐……”稚雀有点慌了,飞莺陷害她,肯定是做了准备的。 万一到时候小姐不信她怎么办? 不想,燕妙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握了握,打小的默契让稚雀一下子安心,小姐信她的! “不过,飞莺啊,你自己说,若是院子里出了贼,该怎么处置啊?” 听见燕妙仪问她,飞莺心底一阵鄙夷,要不是大少爷常往云岫院来,她都不想在这这个假货这里待。 自己院里的事竟然还要过问她这个丫鬟,可见燕妙仪这个小姐做得有多卑微。 “这院子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自然是严惩了,依奴婢看,打三十板子,再发卖出去。” 稚雀眼皮子一跳,家里光打人的板子就有十斤重,三十板子下来,人不死也残了,还要发卖出去,那真的是和牲口没什么两样了。 心底不由一阵发寒。 飞莺这是奔着要她命去的啊。 主仆三人直奔东厢房,进了屋子,飞莺得意地看了一眼稚雀,当着两人的面将稚雀的枕头抖落开。 耀眼的一些金银首饰掉落,刺得稚雀眼睛生疼。 她气得发抖,即便看不上飞莺,她也没想过要用这样的法子陷害飞莺。 “小姐您看,这些可不都是稚雀偷的?您可得好好罚她。” 飞莺冷哼一声,都这样了,她就不信稚雀还能被小姐看重。 “是吗?” 燕妙仪冷笑一声,倏然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飞莺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不大的庭院里响亮极了。 稚雀心一颤,见着燕妙仪嚣张的模样就是一阵兴奋,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姐回来了! 飞莺却是一愣,不可置信看着燕妙仪,“小姐,明明是稚雀偷的东西啊!” 第11章 燕夫人气病了 啪。 又是一巴掌。 顿时,飞莺的两边脸肿胀得像猪头。 燕妙仪甩甩手,哼,敢陷害她的稚雀。 “我昨日才提了稚雀上来做大丫鬟,你库房妆匣钥匙都没给她,她是怎么偷的?” “你打量着我好糊弄呢?” 飞莺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来,“小姐,稚雀都能偷首饰了,难道钥匙还偷不来吗?” 以前燕妙仪多好糊弄啊,什么都听她的,怎么现在一点都不好糊弄了? “稚雀从昨儿到现在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怎么偷?” 燕妙仪微微俯身,盯着飞莺,“还是说,她长了三头六臂,能把我屋里的首饰偷到别人的房里去?” 飞莺一惊,“小姐……” 啪。 燕妙仪没忍住又扇了一巴掌,“本小姐平生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还是为了帮燕幼清!” 飞莺脸色一白,瘫倒在地,什么都暴露了。 “来人啊,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飞莺回神,连忙拉着燕妙仪裙脚求饶,“小姐,小姐您饶了我,三十板下去,人都要废了!” “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了您那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燕妙仪拽回裙脚,冷冷看飞莺,“怎么了,这不是方才你要施加在稚雀身上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承受不住了呢?” 闻言,飞莺连忙掉头去求稚雀,“稚雀,稚雀,你帮帮我,我们好歹一起长大,也是姐妹啊……” 稚雀心有不忍,可是一想到刚才这些都是要落到她头上的,要不是小姐信她,她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便撇过了头。 “稚雀,稚雀你这个小贱蹄子,别以为自己得了小姐和大少爷的青眼,就能一辈子好过了,你和我是一样的,哪天要是主家不高兴了,说打死你就打死你了呜呜呜——” 飞莺被捂了嘴拖出去打板子,燕妙仪让满院的下人都出来看着,稚雀熟练地捡起大丫鬟的职责,帮着燕妙仪敲打下人。 “在小姐的院里做事,有功当赏,有错当罚,可小姐平日里待你们太宽厚了,竟纵得有些人手脚不干净,都看清楚了,手脚不干净,就是这个下场!” 满院噤声。 只余板子落到皮肉上的厚实声以及飞莺嘴里被堵住的求饶。 板子打完,院子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血气,稚雀上前,没敢看飞莺的后腰和臀部,只探了飞莺的鼻息。 还活着。 满院的人都是心有戚戚,稚雀回到燕妙仪身边,小声问:“小姐,还有气呢,要……送出去吗?” “不。”燕妙仪神色出现一瞬间的落寞,又扯起一抹恶劣的笑容,“让人把她送到暗香院,对面若是问起来,就说这样的三只手,本小姐无福消受。” 她知道的,就是把之前的事闹开,她娘也不会多严惩燕幼清,还不如膈应一下那个‘懂事知礼’的二小姐! 稚雀按照吩咐打发人送过去,不出意外,不消到第二日,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家小姐又欺负燕幼清了。 传的话稚雀听了都气,说什么大小姐嚣张跋扈,打坏了人丢到暗香院去吓二小姐,最后还是二小姐给收拾的烂摊子。 夸二小姐心善如菩萨,大小姐顽劣如虎豹。 “若是从前,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娘早就会来寻我的麻烦了,这回怎么没有?” 听到燕妙仪的疑惑,稚雀也疑惑,不过还是选择安慰燕妙仪,“之前夫人不是说知道小姐委屈吗?这回说不定在查证呢,夫人还是在乎小姐的。” “是吗?真在乎早该来安抚我了……”燕妙仪期待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好笑,她娘偏心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她娘要是真信她,不能直接来问吗? 稚雀不说话了,她打小没有娘,也没当过人家的女儿,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感受啊…… 救命,小姐长大以后好难哄。 不料,这时候守门的婆子急匆匆进到屋子里来禀报,“小姐,夫人病了。” “什么,快,去清风院瞧瞧。” 稚雀连忙跟在燕妙仪后头。 清风院。 燕夫人是叫自己给气病的,一想到自己看不顺眼的女儿才是亲女儿,看顺眼的女儿是假的,还处处算计自己,她就万分悔恨。 “李妈妈,你说,我病了,妙仪会来看我吗?” 李妈妈叹气,“母女哪有隔夜仇呢,大小姐闹,说明还是在乎夫人的。” “不,不会在乎了,你没看她宁愿自己憋着真相,宁愿叫满府的人都说她跋扈,也不愿意闹到我跟前要我做主了,她这是跟我离心了。” 她还不清楚那孩子吗? 从昨日到今日,请安也没来,快睡了,又听到打废一个丫头扔到了燕幼清院子,她细打听下才知道那丫鬟手脚不干净,她不由联想到上回燕妙仪诬赖燕幼清偷东西。 那是燕幼清刚回府,妙仪闹腾得正厉害的时候,那时候她是既心疼燕幼清又放不下妙仪。 那时候燕幼清在她面前表现很好,每日起的老早,过来给她捶肩捏腿,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让人心疼得要命。 就在这时候妙仪打上门说燕幼清偷了东西,还在暗香院搜到了东西,燕幼清只掉眼泪,只说妙仪讨厌她归讨厌她,可是她从来不会偷人东西。 那可怜样,燕夫人现在想起来,也不自觉心疼,她就不自觉偏帮了…… 那次妙仪哭得歇斯底里的,她就开始讨厌妙仪了。 燕夫人那个悔啊。 未料,门口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带着满满的担心,“娘,你怎么样了?” 燕夫人睁眼,一下子瞧见了燕妙仪,登时坐起来保住燕妙仪大哭,“妙仪啊,娘以为你不会来看娘了呢……” 燕妙仪一下子也掉了眼泪,“娘,你的病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躺两日就好了,娘瞧见你比吃什么药都舒坦。” 稚雀在一旁看得也是眼眶发红,有母亲真好。 虽然之前夫人和小姐离心了,可是小姐好歹享受了十几年的母爱,她却没有,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稚雀心里一阵难过。 听府里的老人说,她被卖进来的时候,外头正在打仗,她的父母都死了。 “不严重怎么连床都下不了呢,娘你这样不成,我去看看下面人有没有好好给你煎药。” 燕妙仪起身,稚雀回神,连忙跟上。 可等主仆二人端着药再回来的时候,发现燕幼清也来了,正跪趴在燕夫人床前哭,还给燕夫人按摩手脚。 “娘,女儿来迟了,您身体好些了吗?哪儿疼,告诉女儿,女儿给您按按,都是女儿不好,要是女儿及时发现,娘就不会这样了。” 稚雀:…… 【真会演啊,瞧瞧这着急的模样,这心疼的话术,夫人一定会很心疼吧,觉得这女儿可心疼自己了,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小姐就是输在不会说话上,刚才她亲自煎药还弄的一鼻子灰呢,这会儿看见这个场景又要难过,说不定一会燕幼清还要抢着喂药,小姐肯定更伤心,一会儿还得哄,头疼……】 本来被燕幼清哭得又有点心软的燕夫人:…… 再细想刚才,燕幼清除了说一些空话,可是一点实质性的事情都没做。 可妙仪却急得去给她煎药。 瞧瞧,那鼻子上的灰都没擦干净,看着燕幼清,眼神都冷了。 第12章 老夫人 看到燕幼清,燕妙仪心底的刺又冒了出来,昨日燕夫人对她冷漠的样子浮现。 她的亲娘,差点就把她送给一个想把她卖进青楼的男人。 自己却在这里给她熬药。 贱啊。 燕妙仪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可是理智尚存,她不能让大哥为难。 “妙仪……” 燕夫人看出来了,急了,不想伸向燕妙仪的手被燕幼清扶住了,“姐姐,你熬药辛苦了,只是素日娘都是我伺候的,这药瞧着很烫吧,不如放在这里凉一会,等不烫了,我再喂给娘喝。” “稚雀,放下药,让二小姐好好献她的殷勤。”燕妙仪冷冰冰地道。 反正她不放,她娘也会让她放,从前不都是这样嘛,她为她娘做了什么,燕幼清总会半路截胡,她再贴上去,又显得她想抢燕幼清的功劳了。 她就不该来。 “妙仪!娘要你喂,好孩子,你回来。”燕夫人心都碎了。 现在细想以往,她哪回生病,不是妙仪替她看着煎药,更甚自己上手,可是多少次被燕幼清抢走喂她。 她只看到了眼前,就觉得燕幼清更心疼她,却全然忽略了那个做实事的女儿。 她的妙仪确实和她离心了,现在都不在她跟前闹了。 燕幼清狠狠皱眉,这回她是真的感觉到燕夫人不一样了,燕夫人又开始在意燕妙仪了。 那燕妙仪是使了什么手段让燕夫人回心转意了?! 她都快成功了。 燕幼清一阵郁气。 又扬起一个笑,“姐姐,你还不回来,娘要你喂呢,娘多心疼你啊,可不能伤娘的心,可还是为了昨日的事怪娘,娘也是好心,怕你错过良人啊……” 不说这个,燕妙仪还有点心软,一说起这个,燕妙仪心底就止不住的痛,她红了眼,“稚雀,我们走!” “小姐!” 稚雀连忙拽住燕妙仪,小声说:“可不能走,现下夫人好不容易回心转意了,您再这样,真和夫人离了心,真要像大少爷说得那样,让别有用心的人得逞了。” 燕妙仪咬牙,掉下委屈的眼泪,又转头回去,挤掉燕幼清,坐在床边,端起药,唇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 “娘大概许久不要我照顾了,不知道我给娘煎药,都是放凉了再端过来的吧?” 燕夫人心又是狠狠一痛。 是的,她的妙仪,每回端过来的药,都是刚刚好能入口的。 可是从前她以为都是燕幼清凉好的,觉得妙仪不够细心。 “妙仪……”燕夫人轻唤一声,她多想女儿看看她,看看她的后悔,又恨燕幼清怎么还在这里待着,她想和女儿说两句体己话都不能说。 可燕妙仪任由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地掉,也不看她,只递了药到她嘴边,“娘生着病呢,吃药吧。” 稚雀打量了一眼燕幼清气得快装不住的脸,行了一礼道:“二小姐,如今夫人这里有我家小姐照看着,想是用不着那么多人,这乌泱泱一堆人在屋里,也不利于夫人养病,您不如先回去吧?” 燕幼清险些一巴掌扇上去。 稚雀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她面前叫唤,不过是看自家主子得意了,自己也得意上了。 不对……刚刚燕妙仪都要走了,是稚雀这丫头说了什么,燕妙仪才转变了主意,以往,她倒是疏忽了。 燕幼清狠狠瞪了一眼稚雀,才带着人走了。 稚雀翻了个白眼,当她瞎没看见呢。 不过……这人好像记恨上她了,不会想什么坏主意算计她吧? 喂完药,母女俩的关系缓和了一点,燕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刚要说两句体己话,门口又进来人了。 “江氏,好端端的你怎么病了?” 是燕家的老夫人。 燕夫人面色一僵,要说她这辈子也算是好过,嫁个夫君,虽然不成器,但也恩爱,是个良人。 后来生了三儿一女,除了老二不成器,老大和老三都是成器的,若说她还有什么不称心的,那就是老夫人这个婆母了。 打从她进门开始,老夫人就看她不顺眼,三天两头各种往夫君房里塞小妾,明明先侯爷也没纳妾,她以为老夫人会明白她的。 可惜啊,夫君不纳妾,老夫人便用各种小手段磋磨她,站规矩都是常事,直到她生下三个儿子站稳脚跟后,老夫人才不明里暗里地磋磨她。 但也开始偏心二房,不知道逼着他们一房给二房贴补多少,燕夫人是烦不胜烦。 现下老夫人一来,她就觉得指定没好事。 “不是什么大病,养一两日就好了,劳母亲操心。”燕夫人神色淡淡。 老夫人看着更不顺眼了,大房这个,仗着自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敢瞧不上她这个婆母了,果然就是没有二房那个顺她的心。 “我瞧你脸色不大好看,多养些时日,这府里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交给你二弟妹就行了。” 交给刘氏? 燕夫人蹙眉,刘氏还不把府里搬空,那家里真成了二房的了。 “怎么,不同意,你说你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怎么这么喜欢揽权,家里的事给你二弟妹管怎么了,都是一家人,难道她还会坑你不成?” 老夫人横了燕夫人一眼。 燕夫人郁结,她什么都没说呢,就成了她揽权,她是一府主母,本就该执掌中馈。 正欲说话,便又听得稚雀的心思冒出。 【老夫人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说这种话的?明明是她帮着小儿子算计大儿子的爵位,就连燕幼清是二老爷的外室女她都知道,进府里的手脚她还帮着掩盖了呢……】 稚雀想想就觉得这老夫人拎不清,也觉得可怕,明明都是自己的儿子,却帮着一个儿子算计另一个儿子。 先老侯爷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被老夫人这么祸害,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呜呜呜……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嫁啊,她不想死,也不想被卖,她存的银子离五十两还有好长的距离…… 稚雀顾自伤心着,全然不知道母女俩听到这件事的震惊。 燕夫人更是气得咳嗽了起来。 老夫人竟然知道燕幼清时假的,却还帮着一起骗她,妙仪难道就不是她的亲孙女吗? 她知不知道妙仪差点就被送出去给人祸害了! “瞧瞧,你也是个不贤惠的,说你两句就气成这样。” 老夫人嫌弃地后退两步,“昨日的事我听说了,妙仪做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也是你这个做主母的管家不力,你竟然还有脸生气。” 【放屁,明明那个男人的事你也知道的,现在却开始怪我家小姐不知廉耻起来,气死我了!要不是我是奴婢,高低得给你撕了。】 燕夫人咳得更厉害了,燕妙仪也恨上了。 好好好,全家这是都想要她不得好死啊! “就这样说定了,明儿你就将对牌钥匙给刘氏吧。” 燕夫人一口气猛地回过来,“不可,母亲。” 第13章 恨毒了 “怎么?你是对我把管家权给刘氏不满,还是对我不满啊?” 老夫人横眉冷眼,只觉得燕夫人年纪越大就越不敬她,仗着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就敢随便对她大小声说话了。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门第比她高,教养比她多,那又怎样,她丈夫可是跟着当今一起打天下的人,她就是皇后公主都见过的。 当初真是不应该娶这个女人,若是娶个像刘氏那样门第低的女子,她就舒坦了。 “母亲,儿媳不敢,只不过是府里的姑娘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儿媳妇若是失了管家权,不方便在外行走不说,恐怕也不好给家里的姑娘们说亲了。” 燕夫人看着低眉顺眼,实际上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自问进门后,从来都是尽心伺候老夫人的,老夫人哪回病了,不是她在跟前伺候屎尿? 那是从来不假手于人的。 老夫人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该来祸害她的女儿,那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啊!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养好病带孩子们去相看啊,免得耽搁幼清皎皎和恒儿他们的婚事,你这个做嫂子的得尽点心才是。” 老夫人转念一想也是,这江氏身份还算高,没出嫁时就与当今太子妃交好,全因为太子妃,燕叙才能进北镇抚司。 老大在工部能稳做那么多年,也是因为圣上认为老大是太子党的缘故。 不像老二一家,都靠着她这个老娘,她要是不多为老二一家着想,老二一家可不就是废了吗? 【救命啊,听不下去了。】 稚雀听得拳头都硬了,全靠为奴为婢多年的自我修养才憋住了。 【老夫人好不要脸啊,就是燕幼清出主意让二老爷找男人接近小姐,燕皎皎在旁撺掇,小姐才会想不开跟着李圭私奔被卖进青楼,而且惨死青楼还有燕恒一份力。】 【小姐遇见燕恒的时候求救了的,可是燕恒装不认识,还和带来人一起……小姐就想不开跳楼了,后来老夫人知道了,只说了一句小姐也是该,谁让她挡了燕幼清的路。】 稚雀越想越气,真是恨不得上前戳老夫人两刀才解气,却没发现一旁的母女两个不可置信和气得发抖的身子。 燕妙仪咬得舌尖都冒血了才控制住没上去撕了老夫人。 燕夫人则是气红了眼,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却觉血气上涌,堵在了嗓眼。 “母亲说得是,儿媳会快些养好身子,给幼清皎皎她们好好寻亲事的。” “这才像话。”老夫人称心如意地离开。 未料,老夫人才走,燕夫人一口老血呕了出来。 “我去请大夫!” 稚雀被这阵仗吓得心砰砰直跳,夫人平时不是最能忍的吗,老夫人那些话常说,对夫人的杀伤力应该不强才是,怎么就被气吐血了? “回来!” 燕夫人在身后吼了一声,稚雀止住了脚步,回头担忧地看着燕夫人。 “夫人?” 【虽然夫人你脑子不太好使,老是会被燕幼清忽悠,但是还是不要现在出事啊,你一出事,小姐可不就被人随便糟践了,我也要玩完了……我还不够钱赎身啊……】 本来觉得天塌了的燕夫人:…… 对啊,她若是真的病得起不了身,那她的孩子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夫人,您真的不要紧吗?”千万不要这时候死哇。 燕夫人一哽,看着稚雀莫名堵心,“你出去,我同妙仪说说话。” 稚雀偷偷撇嘴,福礼出去守在门边。 “娘,您这样真的不请大夫吗?” 虽然母女之间还有隔阂,但毕竟是自己亲娘,燕妙仪始终是在乎的。 “不请,娘无事。”相反还舒坦了许多,但是看着女儿好不容易对她上心了,燕夫人就没说,只拉着燕妙仪的手道:“今儿晚了,就别回去了,娘叫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你睡这里吧,好吗?” 燕夫人眼里蓄着泪,“你在这,娘能看到你,就能踏实一些。” 想到稚雀那些触目惊心的话,燕夫人真是恨毒了老夫人和二房。 先老侯爷是泥腿子出身,本就没有什么底蕴和银钱,还是跟着当今打天下才有的侯爵,她没嫁进来前,燕家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 是她,带着珍藏的名家书籍,陪嫁庄子田产和钱财到侯府,洗掉了燕家泥腿子出身的名头。 后来更是挪用了自己的嫁妆,才把侯府帮扶到如今中等世家的光景。 是她,请娘家帮忙请了大儒来家里开设学堂,才有二房燕恒的秀才名头。 也是她,悉心照料应付全家,老爷在外拼搏,才能在老侯爷去了以后勉强保住燕家的地位。 二房吃大房的喝大房的,竟还这样不知足! 燕夫人嘴里发苦,只觉得自己多年的付出都喂了狗。 当初燕家要与她说亲的时候,家里是不同意的,就是嫌弃燕家只是光杆侯爵,全家全靠老侯爷的俸禄过日子。 父母觉得她嫁过来会过苦日子。 后来还是老夫人亲自登门说亲,说她贤惠温柔,温良恭俭,是满京城都寻不来的好媳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她母亲见老夫人这般明事理,才同意的婚事。 可谁知道,老夫人帮着别人祸害自己的亲孙女不算,听到亲孙女……那样死了还说活该。 燕夫人恨得心里滴血,心底又没有主意,老夫人始终是侯爷的娘,孩子们的祖母,她能上去撕了吗? 不能。 “你先去东厢房休息。” 燕夫人打发走燕妙仪,转头就冲李妈妈吩咐,“明早去寻大少爷过来,这孩子怎么忙成这样,我听说昨儿白日里就出去了,晚上也没回来,可别累坏了身子。” 李妈妈听了一笑,“忙才好,有了功绩,大少爷才好往上升,锦衣卫百户听着好听,可也才正六品,先老侯爷当初可是正二品的龙虎将军呢!” 燕夫人心里装着事,也只是笑笑。 这事还是得寻叙儿商量商量,不然他们一家都要给二房做嫁衣了。 翌日一早。 稚雀刚跟着燕妙仪出东厢房,便又瞧见了燕叙,不由脖子一缩。 她最近怎么老是看见大少爷啊? 第14章 背叛 稚雀想哭,是不是大房快要倒霉了,所以她也跟着一起倒霉了? 不要啊……大少爷千万不要注意到她,最好能忘了她! 不过看大少爷脚步匆匆,应该注意不到她,稚雀放慢了脚步,前头的燕妙仪却突然加快了脚步,“大哥!” 燕叙止住脚步,看了过来。 稚雀麻了。 然后尽量低着脑袋,躲在燕妙仪身后,但是她比燕妙仪大两岁,身量也就更高一些,比燕妙仪高半个脑袋呢。 这样更显眼了。 燕叙:…… 这丫头到底为什么那么怕他? “大哥,你也知道娘病了,回来看娘的吗?”燕妙仪说。 “嗯。”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燕妙仪又说。 “嗯。” 燕叙又应了一声,眼眸扫了一眼稚雀。 【救命,大少爷不会因为上次我撞到他记恨上了吧?】 【看着我是不是在琢磨怎么弄死我?】 稚雀往旁边挪了挪。 燕叙深吸一口气,慢了燕妙仪半步与稚雀并齐,目光幽幽地盯着人,“我这人,还是很随和的。” 没想到稚雀脸色更白了。 随和? 上来就砍人耳朵,随便打杀人那种随和吗? 她依稀记得八岁那年,那是她被选上做小姐贴身婢女的时候,她被管事妈妈带去见夫人,路过了大少爷的院子。 大少爷当时应该才十一岁,可坐在那儿就是很有威势,明明挺好看的眼睛,却冷冰冰地看着院中一个已经被打成血人的小厮。 然后叫人随便一张席子把那小厮裹出去扔了。 稚雀午夜梦回间,总会梦见自己被大少爷那双摄人的眼睛盯着,被打到咽气叫大少爷丢到乱葬岗。 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燕夫人屋里。 “母亲。” “娘。” 兄妹二人行礼后准备坐下,便听燕夫人道:“妙仪,我一早叫人炖了党参乌鸡汤,你去瞧瞧可好了,若是好了就开早膳。” 这是有事说呢。 稚雀眉眼一弯,真好,不用待在大少爷身边了。 霎时,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瞧见儿子,心里没着落的燕夫人登时红了眼眶,“儿啊~咱们一家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燕叙脑仁被燕夫人哭得生疼,无奈闭眼叹息,“母亲,何事?” “你知不知道,那个燕幼清,是你祖母伙同二房寻来祸害你妹妹的?” “我早知道你二叔对你父亲嫉妒得很,心里总惦记着你父亲的爵位,可我想着他无官无职,一家子全靠我和你父亲养着,晾他再扑腾也扑腾不出花儿来。” 说到这,燕夫人哭得越发哀戚,“谁成想,他不知道怎么撺掇着你祖母一起算计咱们家,之前那个李圭,你祖母也是知道的!” “昨夜我病了,她来我房里替刘氏要管家权不说,还口口声声竟然骂你妹妹不知廉耻,她才无耻!” “母亲……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燕叙倏然睁眼,看向燕夫人。 难不成他娘也能听见那小丫头的心思? 燕夫人一噎,支支吾吾起来,叙儿在北镇抚司做事,凡事就喜欢追根究底有章法,她要是把这样离谱的事情说出来,叙儿会不会把稚雀当妖孽拿了? 这丫头打小跟着妙仪,一心为了妙仪想,她私心里并不想把稚雀交代出去。 瞧着她的神情,燕叙将事情猜个七七八八,复又闭上了眼,冷声说道:“母亲,我昨日去了望江楼,您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燕夫人擦着眼泪问。 燕叙声音更冷了,“看见文月心私会情郎。” “什么?!”燕夫人惊愕,下一瞬便怒火中烧,“她爹可是靠着老侯爷才爬到如今的位置的,她爹为了报答,她还在她娘肚子里就和你定亲了,那文月心每回见了你都是叙哥哥长叙哥哥短,瞧着温柔端庄,怎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 “……母亲不必烦扰,她既不想嫁,退亲就是。”燕叙揉着眉心。 “你没将此事闹大,叫他文家没脸吗?”燕夫人不可置信,大儿怎么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文月心可是骑在他头上拉屎了! “文伯父如今是户部侍郎,去岁考绩又皆是优,极有可能升迁,文月心瞧不上我是平常事,燕家与文家也交好,犯不上撕破脸。” 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证实了,连那情郎的脸都没看清就走了。 但被背叛的滋味岂能好受。 可如今燕家在朝堂里不上不下,他又才进北镇抚司不久,根基浅显,此时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燕叙沉着脸,咽下了这口气。 “那就这么算了?”燕夫人咽不下这口气,想当年,是老侯爷从死人堆里把那文有田扒拉出来,给吃给喝给房住,又一力举荐到圣上面前,才算有了一番事业。 后来文家跟随圣上搬迁到京城,没钱买房子还是寻她借的,后来更是缺什么都找上门来,她都给了,现在也没还! 她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反正最后都会被文月心当成嫁妆带进来,她就没在意。 这帮人真是就可着她的孩子们祸祸啊。 燕夫人一口老血堵在心头,一头倒在椅子上,真真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 燕叙:…… 他有点心累。 “母亲,这事,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是我从稚雀那丫头的心思里听到才去证实的。” “什么,你也能听到?”燕夫人一口气又回过来了。 “想必不止是我。”燕叙抿了口茶醒醒脑子,“妙仪那丫头应该也能听见。” 说罢,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夫人,“妙仪如今也有十四了,再过几年也要出嫁,这些事让她跟着听听不是什么坏事。” “娘这不是怕她伤心吗?”燕夫人一阵心虚,她之前那样对妙仪,妙仪本就伤心了,若是再知道祖母这样对待自己,那不是更伤心了。 燕叙叹气。 “儿啊,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啊?”燕夫人惴惴不安,求救般看着燕叙。 “把妙仪叫进来吧。”他看他娘是个不能成事的,他不能经常在府内,顾不上许多事情,他娘又是个糊涂鬼,还不如妙仪那丫头脑子清醒。 她身边那个稚雀也是个机灵的…… 第15章 燕叙抽风 稚雀觉得燕叙最近抽风了。 明明为了和夫人聊事把小姐打发出来了,等她和小姐为了早膳忙活上了,又要叫小姐进去。 感情她和小姐就是块砖是吧? 好歹等她再多偷吃两块糕点,她大早上起来还没吃过饭呢,独自正咕咕叫呢。 稚雀一脸生无可恋地又跟着燕妙仪踏进了屋里。 却见夫人看到小姐便红了眼,一脸欲说还休,只豆大的眼泪扑簌簌直掉,像是悔恨至极。 稚雀看得牙疼,肚子都不怎么饿了。 现下后悔有什么用啊,该做的坏事不都做了吗? 不过看她家小姐也红了眼,稚雀选择闭眼。 看了气得胸疼。 “稚雀,随我出来。” 然而,她眼睛才闭上,耳边就又出现了大少爷冷幽幽的声音。 【呜呜呜……大少爷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稚雀苦了脸,跟着燕叙亦步亦趋,没发现燕叙步伐顿了一下。 燕叙长长叹了口气,仔细回忆自己是否有吓过这小丫头,发现除了那天砍李圭的耳朵,就没有别的了。 他只不过砍个耳朵就给这丫头吓成这样了? 娘和妙仪也没被吓着,这丫头胆子这般小? ……不对,这丫头以前也避着他。 两人在门前廊下站定。 “稚雀,我——” “儿啊——” “娘啊——” 里头突然传出两声凄楚又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给稚雀吓得心都不会跳了,连燕叙的话也给堵了回去。 燕叙默默把稚雀带到了院中,这里声音好歹小点。 他本想叫妙仪来和母亲一道商议家中的事,但是方才看母亲那个样子,怕是憋不住想要和妙仪相认。 目光落到鹌鹑似的稚雀身上,燕叙深吸一口气,状似无意地说道:“我要同文家退亲了,为了这事,母亲这两日心情会不好,你多劝着你家小姐过来看看。” “这还用劝吗?”稚雀小声嘀咕,每回夫人出事,哪回小姐跑得不快,最后辛苦没被人瞧见,苦劳还被抢走了。 燕叙侧耳等了一会儿,除了一声嘀咕,就没等来别的,不由轻咳,“夫人病着,这两日老夫人恐怕会来烦扰,你——” 【不过少爷和文家退了亲是好事啊!】 燕叙:……这丫头反应似乎有点慢。 【话本子可是写了,她心里装着情郎,又不得不为了巴结太子而嫁给大少爷,最后怨念成疾,竟然和二房的燕恒勾搭上了,怀的孩子也是燕恒的,可怜大少爷到死都以为孩子是自己的,才被二房和显王掣肘算计,惨死了。】 【文月心就是个野心跟不上本事的人,情郎她想有,太子她也想要,后来巴结不上才开始怨大少爷,就和燕恒勾搭上了。】 燕叙额头青筋暴露。 稚雀小眼睛瞥了燕叙一眼,露出两分怜悯。 【就是大房一房被诬陷通敌卖国,也是文月心串通燕恒出卖的大房,最后因此没事,还带着孩子嫁给燕恒吃香喝辣了。】 燕叙喘了几口气,嘴里生生咬出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气。 文月心和文家瞧不上他,他可以理解。 有情郎背叛了他,他也可以忍,毕竟他心里也没有文月心,只是想着遵循家里和文家的承诺娶文月心。 但文月心背叛他就算了,还算计他全家。 她每回来家里,母亲不是又送首饰又送银子,知道她爹娶了后娘,回回都拿家里的车架给送回去,就是生怕她在家里受委屈。 母亲对她那样好。 文月心就是再怨他,也该想到出卖他的时候,母亲会不会受到牵连! 【唉……大少爷好惨呀,我都快怜爱他了。】 稚雀心底嘀咕着,突然发现眼前人双目赤红,盯着她的样子像是想要生吃了她。 完了。 大少爷真抽风了。 稚雀连忙后退两步,声音都抖了,“大,大少爷,还,还有别的吩咐吗?” 燕叙逼近了稚雀一步,“老夫人她……” “呜呜……奴婢会伺候好全家的,包括老夫人……” 【呜呜呜,还老夫人呢,少爷你抽风能不能抽到老夫人脸上去,她不止帮着燕幼清祸害小姐,还借着夫人的人脉帮着燕幼清嫁进显王府成为了侧妃,让燕皎皎嫁进了文家,这两女人成婚的时候,就是小姐惨死青楼的时候……】 【小姐惨死青楼,她可一点不伤心,还说小姐活该呢,她就是觉得夫人嫁给老爷后,老爷一点不听她话了,自己手里没有权柄了,所以就更喜欢看似听话的二老爷一家。】 【为什么小姐这么惨,大少爷也好惨,可是大少爷看着好可怕……】 稚雀心底开始乱了起来。 燕叙揉揉眉心,天大的火也叫稚雀一声声害怕给冲淡了。 他知道了,都知道了,好得很! 祖母的刻薄他是知道的,无论娘做得多好都得不到祖母一句好。 以前他只觉得世上婆媳关系大抵都是如此,他偏帮着母亲就是了。 没成想…… “稚雀,告诉你家小姐一声,日后让她帮着娘管着家里的事,谁来要管家权都不许给,包括祖母,若是祖母强逼,便推到我身上,拖到我回来处理,明白了吗?” 稚雀不明所以,点点头。 然后就看到,抽风的大少爷慢慢恢复冷静,变成了平日里见到的稳重模样,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柔和,“还有,谢谢你。” 天哪,她就说大少爷最表里不一,是府里最善变的男人。 看看这变脸速度,她果然已经被大少爷记恨在心了吧? 稚雀吓得捂住嘴,拼命点头,在燕叙转身刹那,腿下生风,逃命似的往主屋逃。 等她跑进屋子里,就听得屋子里还是一阵哭声,心里不由咯噔。 哎呀,忘了小姐在和夫人抱头痛哭了,小姐不会收拾她吧? 果然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是稚雀呀,快过来~” 稚雀抖了一下,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声音应该是夫人的,可是为什么这般…… 她颤巍巍抬起头,便又见夫人极其温柔地向她招手,“你这丫头,傻了吗,快过来呀~” 她莫不是见鬼了? 第16章 奴婢不配 不应该啊,她年纪轻轻,阳气不该这么弱啊。 “夫,夫人?” 稚雀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就见坐在燕夫人身旁的燕妙仪也是一脸温柔,“我娘叫你过来呢,愣着做什么?” 真的见鬼了! 小姐从来不这么温柔的! 难道是为了她刚刚偷吃的几块糕点? 不对啊,她偷吃的时候,小姐也在边上的,还看见了,都没说什么。 稚雀眨眨眼,心里直打鼓,低着头快步上前,未料,才到燕夫人跟前,就被燕夫人拉到身边坐下。 稚雀吓了一跳,那可是少爷小姐才能坐的位置! “夫人……”稚雀唇都抖了。 “瞧你这孩子,这么紧张做什么?” 从方才知晓稚雀能看到燕家悲惨未来,却还能一心想着妙仪后,燕夫人就觉得这丫头怎么看怎么顺眼。 而且这丫头好像还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这是上天赐给燕家的福星啊,她可不能放跑了。 “你伺候妙仪那么多年很是尽心,我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让你做奴婢是委屈你了,我想着给你放了身契,等到叙儿娶正妻以后,让你以良家子的身份进门,给叙儿做良妾,将来就是正经主子,你看如何?” 稚雀面色一僵。 良妾,一般是不能随便发卖的,若是为家中主君生了子女,也是能上族谱的,这日后孩子有了出息,还能请封诰命。 听起来很诱人。 但是她不愿意。 良妾也是妾,也是要在正房手底下讨生活的,正房不能随便发卖良妾,但是主君可以。 想到燕叙那个表里不一的样子,她害怕。 她真的害怕,她就想找个简简单单的男人,和和美美过完这辈子。 “夫人,奴婢……” “你不愿意?”燕夫人蹙眉,登时觉得稚雀不懂事起来,她的叙儿青年才俊,于男女之事上从不乱来,且年纪轻轻就进了北镇抚司跟着太子,将来少不得一个从龙之功,前途大着呢。 稚雀一个丫鬟竟然敢嫌弃? “奴婢自觉配不上大少爷,还请夫人收回成命,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小姐,将来伺候小姐的孩子们,就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了。” 稚雀哪里看不懂燕夫人的脸色,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话再好听,也是拒绝的话,燕夫人脸色不大好看。 燕妙仪蹙眉,也不太理解,“稚雀,嫁给大哥,将来你的儿女就会是侯府少爷小姐,再也不用给人为奴为婢了,这样不好吗?” “你若是怕被未来大嫂欺负,尽管告诉我,我自然会回来给你做主的。” “奴婢不配。”稚雀头低得更深,但拒绝的意思更明显了。 “你!” “娘~”燕夫人明显不忿,被燕妙仪一下拉住了,“稚雀不愿意就算了,不如您收她为义女,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 “别,你大哥她都瞧不上,还能瞧上别人?”燕夫人还在气头上呢。 闻声,稚雀感激地看了燕妙仪一眼,虽然听着夫人还在生气,但是并没有发落她的意思,小姐还是护着她的。 不想,这一看,又不得了了。 小姐和夫人的脑袋上,再次出现了画面。 【哎呀呀~】 这九曲十八弯的调子! 燕夫人顾不上生气了。 燕妙仪也支起了耳朵。 【夫人好像要跟文家夫人退亲,啊……退完婚了,文夫人还开了赏花宴给夫人赔罪。】 还知道赔罪,真是不枉她给出的那些东西。 燕夫人气顺了点。 【什么玩意儿?赏花宴竟然是文家和燕幼清为了算计小姐开的?呀呀呀,他们把小姐迷晕了,和中山候的傻大儿放在了一起,小姐坏了名节,被逼着嫁过去了,最后还被那傻少爷给打死了!】 “咳咳咳……!”饶是燕夫人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到习惯了,可听到这,还是气得胸疼。 她帮衬文家还少吗? 文家竟然和燕幼清联合起来算计她的女儿! 文家这个狗东西! 好好好,女儿背叛她的儿子就算了,还想祸害她的女儿,真当她江淑云是软柿子吗?! 锵—— 燕夫人猛然回神,就见墙上装饰用的挂剑被怒火中烧的燕妙仪拔了出来,提着直冲门外。 “妙仪!” 燕夫人喊住燕妙仪,“干什么去?!” “我要杀了燕幼清这个贱人!”燕妙仪咬牙,眼里有泪。 燕幼清害她一次不够,还想害她第二次,要不是稚雀,她只怕又要着道了。 “回来。” 燕夫人吼了一声。 燕妙仪不甘不愿地回到燕夫人身边。 “你这个傻丫头,为娘真是把你养得太娇纵了,什么心思都放在明面上,你不被算计谁被算计?” “那怎么办?”燕妙仪瞥了燕夫人一眼,她娘该不会还对燕幼清有感情吧? 也是,燕幼清可是在她娘面前献殷勤献了两年呢,就是条狗也有感情了。 “你这孩子……”燕夫人看了一眼稚雀,燕妙仪一下明白,她娘暂时还不想让稚雀知道他们能听见她的心思,反倒冷静下来了。 “二小姐来了——” 突地,李妈妈在院子里高喊了一声。 燕妙仪那未下的火气蹭一下冒了上来,提起剑就要冲出去,“让我砍死她一了百了!” 省的天天想着算计她家人! “小姐,小姐。”眼看真要出事,稚雀连忙拉住燕妙仪的胳膊,道:“不能冲动呀,真要是见血了,您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若是落个弑杀手足,逆人伦的名头,这辈子真要完了。” “您和二小姐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和夫人商量一下,奴婢出去拦一下,您看行不行?” 稚雀觉得最近小姐夫人也开始不正常了,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火。 该不会全家都中邪了吧? “稚雀说得对,妙仪,你回来。” 燕夫人看着脸色怏怏的燕妙仪,暗道自己真是不能再病下去了,再病下去,家真的要散了。 “她既然那么喜欢让你嫁给傻子,那娘也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儿!” 燕夫人脸色阴沉沉的,真以为侯爷不纳妾,她就不懂后宅那些阴私事吗? 那些年二房的那些破事儿,哪件不是她帮着料理的? 第17章 迟早要弄死稚雀 门外,稚雀拦住了正要往屋里闯的燕幼清。 “二小姐,里头大小姐正在服侍夫人喝药,夫人还未梳妆,您还是慢些进去才是。” 燕幼清皮笑肉不笑撇了她一眼,“母亲生病,我更应该伺候在边上才是。” 说罢,就要往屋里闯。 稚雀身影一闪,直接挡住了燕幼清的去路,“二小姐,这早上风凉,若是二小姐真为了夫人考虑,还是别进去,若是夫人又受了凉,病加重了就不好了。” 燕幼清面露不虞,打量稚雀一眼,发现这丫头不卑不亢,同她主子一样讨人厌! 飞莺那个废物,之前都得了大丫鬟的位置了,竟然还容忍对手在眼前晃荡那么久。 “你这小蹄子,怎么敢这样跟二小姐说话!”贴身伺候燕幼清的梅心也是个会看脸色的,扬起巴掌就扇了过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大小姐就是这么教你的?” 啪。 场面静了一瞬。 稚雀反扇了梅心一巴掌,她心情正不好呢,同样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梅心妹妹倒是教养好,不知道主母正在养病吗,这样大呼小叫吵闹主母养病,难道是二小姐教出来的?” “你!”燕幼清脸色难看一瞬。 不过一个贱婢,竟然敢这样折辱她? 从回到燕家,向来都是她让燕妙仪受委屈,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二小姐莫气,这大家族里最重规矩了,奴婢比梅心来的时日长些,自然有责任提点着她,不然这闹起来,当妹妹的在主母门前教训姐姐的奴婢,说出去人家得说我们燕府没有规矩,要笑话的。” 稚雀哼了一声,心中郁气尽散,从前想着说不定要在府里过一辈子,得小心着和家里的主子们和丫鬟们相处。 现在,算了吧。 夫人都要她做妾了,小姐好像也不反对,说不定哪天就把她给了大少爷,她赎身钱也没存够,瞧着是出不去燕府了。 难受。 “稚雀,从前倒瞧不出来,你嘴皮子倒利索。” 燕幼清深吸一口气,已经冷静下来,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她迟早要弄死稚雀。 别人笑话她出身低不懂规矩就算了,一个奴婢凭什么? 她和燕妙仪都是出身侯府,燕妙仪能得到的,怎么她就不能了,怎么她就不配了? 她那么见不得人吗? “利索归利索,可也要小心说话,到底是奴婢,若是他日得罪了别人,踩死你也是极容易的。” 燕幼清笑盈盈的,稚雀看得心底发毛。 糟糕,忘了这位是个绵里藏针的好手。 “是幼清吗?既然到了,怎么还不进来?” 里头,燕夫人突然喊了一句,便见燕幼清阴恻恻的笑成了温柔似水的模样,扫了她一眼,进去了。 屋内。 燕夫人左右各拉着一个姑娘,笑了一句:“本来想着这两日给你们相看人家,可是娘这身子啊,说坏就坏,倒是耽搁你们了。” “都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 燕妙仪撇开头不看燕幼清那副死样子,“随娘做主。” 反正知道自己会在婚事上被燕幼清算计以后,燕妙仪对谈婚论嫁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就是听到婚事两个字,心里都是一激灵。 燕幼清却是面露戚戚:“姐姐这是还在怪我吧,也是,都怪妹妹识人不清,才让姐姐受了苦,妹妹真是恨不得让姐姐打我两下,这心里才好受。” 燕妙仪:……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啊? “好了,幼清,你姐姐大度,已经不怪你了,你怎么还老抓着不放,这般小家子气,可不是咱们侯府小姐该有的气度啊。” 燕夫人一脸慈爱。 好似瞧不见燕幼清攥紧的手和僵硬的笑容。 “娘说得是,都是女儿一心念着姐姐,让娘担忧了。” “嗐,都是一家人,净说这些话。” 燕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话头一转,“我的儿,你是侯府的小姐,又长得这般天姿国色,就是配个王孙公子都是使得的。” 本来还有点怀疑燕夫人是不是看出什么的燕幼清,听到这话眼睛亮了。 她知道她亲爹已经和显王搭上线了,还知道显王之前的一个侧妃难产死了,她想要那空出来的一个侧妃位子。 这样,她和她娘日后就不用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外室和外室女,说她见不得光,也不必被刘氏那个老贱人骂是脏东西生出来的脏东西。 瞧见她神情,燕夫人了然一笑。 外室生的女儿,最想要什么? 地位。 最好的去处便是天家,做了天家的女人,这地位就比大部分女人都高出一截了。 她说出来,燕幼清必定心动,心动就会付出行动,稚雀那丫头不是说了吗,燕幼清会和文家的人勾搭上算计妙仪吗? 她刚好知道文家不单讨好太子,圣上的几个儿子都有去讨好。 那些王妃们有哪个好相与的? 燕夫人面上露出遗憾,“可惜啊,陛下如今长成的孩子们都成婚了,不然,娘借着太子妃的东风,也是能说上一二话的,现下只能委屈你了,娘倒是想到一个好人选了,文家就不错。” 燕幼清皱眉,“文家,可是同大哥订婚的文家?” “是啊,文夫人的长子文洋,和你同岁,是个上进的好孩子,虽然秀才都还没考上,可那也是迟早的事,你嫁过去,陪着吃几年苦,那文洋必定敬重你,爱重你,是门好姻缘啊~” 燕幼清笑不出来了。 别人不知道文家是什么样,她还不知道吗? 早在进侯府之初,她就同文月心成了好友,也看出文月心喜欢有才情的,一直嫌弃燕叙的锦衣卫身份,便寻了一个有才情的男人接近文月心,就是想看着文月心给燕叙戴绿帽。 免得叫燕叙天天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可同时也知道了文家就是表面光,现有的银钱都是当年从燕夫人那儿坑来的,一家子钱没有多少,花起钱来倒是大手大脚的。 尤其那个文洋,表面上进好学,实际在芳春阁包着一个头牌呢,一个月的花销就要五十两。 “娘,这事儿不急,女儿还想多陪娘两年呢。”燕幼清咬唇拒绝。 “哎,姑娘家大了,留来留去留成仇,明日我便叫文夫人带着文洋来府里相看相看。” 第18章 家里又揭不开锅了? “娘……” “好了,娘也累了,你们姑娘家家的实在不必在我跟前耗着,都回去吧。” 燕幼清还想再说什么,燕夫人就开口打断了,还露出一脸疲态。 燕幼清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福礼离开。 她讨好了江氏两年,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腿,设计让燕家人厌恶燕妙仪,却还是比不上燕妙仪在江氏面前哭两句。 说什么最心疼她都是假的,若是真觉得文家好,怎么不许给燕妙仪,燕妙仪名义上还排在她前头呢。 正想着,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风,燕幼清避让不及,猛然被撞了一下。 是燕妙仪。 跟着的稚雀只恨自己没长三头六臂拉住燕妙仪。 【我的姑奶奶哎,你可收敛点吧,你这么招恨,她指不定现在在心里盘算怎么算计你呢。】 听到这心声的燕妙仪只扬头哼了一声,她才不怕,现下娘知道她才是真的了,大哥也知道了,定然不会放任燕幼清再算计她的。 “好妹妹,听说文伯父去岁考绩皆优啊,极大可能要升迁了,那文洋也是个‘上进’的,恭喜你啦。” 稚雀说燕幼清会和文家一起算计她,那文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燕幼清嫁进去,日子肯定很精彩。 燕幼清脸色阴沉,“姐姐觉得文家好,自己怎么不去嫁?” “当然是娘偏疼你了,我可没有这个福气,娘对你向来好,想必这回挑的人家也是好的,姐姐就不跟你抢了,稚雀,我们走。” 燕妙仪勾唇一笑,扭头就走。 欠揍的模样十成十,没看见燕幼清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稚雀觉得,她家小姐老被针对,也不算是被冤枉。 翌日。 燕夫人真的邀请了文夫人上门。 大早上就到燕夫人跟前伺候汤药的燕妙仪撇嘴,“娘,您真要让她嫁进文家吗?” “傻孩子,哪里会,昨儿你大哥睡醒又来房里同我商议了,先和他文家退婚,若是对方不愿意退,再说。” 燕夫人叮嘱道:“等文夫人过来,你就到那屏风后头去。” “知道了娘。” 文夫人很快到来,燕妙仪连忙拉着稚雀躲到屏风后头。 “听说姐姐生病了,我倒是来晚了,这是我去药铺抓的进补的方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啊。” 文夫人一进门,就开始抹眼泪,那模样,仿佛燕夫人身上的痛都成了她身上的痛一样。 燕夫人从前最吃这一套,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比文夫人与自己交好的人了。 可从看破燕幼清的手段后,她发现,这文夫人的手段,怎么和燕幼清一样一样的。 文夫人带来的那一包药被李妈妈带到跟前,上面没有京城任何一家有名店铺的油纸字样,系药包的绳子也绑得乱七八糟的。 一看就是在家里随便抓了点药包了就过来了,极其敷衍她。 想起从前自己真金白银地给文夫人送的钱,燕夫人就心梗。 稚雀的心声怎么不早点让她听到,这些年,她亏了多少? “妹妹这是……家里又揭不开锅了?这是从哪家药铺买的药,手法竟这般差劲。”燕夫人轻笑一声。 文夫人一愣,脸色一下被羞得涨红,这江氏怎么回事,从前说话做事都是很注意捧着她的面子的。 不过一想到卖卖惨,就能在江氏手里拿到好东西,文夫人心底的怒气就下去了一些,“姐姐快别说了,妹妹都快无地自容了,我管着全家,那是上上下下都要我操心,家里的孩子们都大了,眼看要说亲了,我这手头不宽裕,真是愁死我了……” 说罢,带着满满期盼看着燕夫人。 她知道的,从老清远侯死了以后,从前跟着老清远侯的那些残疾了的兵卒以及死了兵卒的家属,都是侯府接济。 江氏嫁进燕家后,不光接济,除了孤儿寡母只能给钱以外,但凡能动的,都叫她出钱去学了本事,学完后还给安排活计。 那手头的钱想必极多。 想到这,文夫人就心疼得要死,江氏那些钱与其去接济那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给了她。 不过还好,这些年只要她一哭穷,再在江氏面前掉两滴泪,江氏也就把好东西给她了。 这可比在外头开铺子庄子赚钱多了。 “孩子大了确实愁人。” 燕夫人冷笑一声,也不拐弯了,直接和文夫人道出目的。 昨日叙儿已经同她说了文夫人会有的反应,若是愿意退婚,最好,若是不愿意,还想祸害燕家,那就不用顾忌了。 “我前两日出门,遇着月心那丫头了,青天白日的,她竟然和陌生男子待在一起,坊间又有传闻,说是月心丫头有喜欢的人了。” “咱们两家也是世交,文家若是不满意燕家,不如就此退婚,免得日后闹起来,两边脸上都不好看。” “什么?!”文夫人不可置信,一下子站了起来,“姐姐误会了,月心那丫头最是端庄识礼的,哪里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 江氏不会是不想给钱,所以才拿这个来压她吧? 真是小气。 “你瞧见的说不定不是她,只是相似的人罢了,再说,前一阵儿见了显王殿下,他看见月心还说月心天姿国色,端庄大方,那是天家贵胄也配得。” “姐姐,再说,要不是念着当初老侯爷救助我家老爷的份上,凭着我家老爷如今的地位,怕是早就退婚了。” 文夫人一脸不满,“姐姐你不能为了退婚,就这般污蔑我家月心吧?” 不要脸! 真是不要脸! 她的叙儿是亲眼看见的,难不成还有假吗? 原来文家一直是这样想的,这般瞧不上她的叙儿,枉她这些年一直是又送铺子又送庄子的。 燕夫人胸口生疼,一股郁气难散,“既然妹妹觉得月心值得更好的,那我家叙儿可要不起了,不如干脆退婚,让你家月心寻王孙公子去啊。” 文夫人面色一僵,气得不行,这些年她过来,江氏哪次不是哄着她,自己乖乖把银钱送到她手里? 以前老爷还想着通过燕家搭上太子的路,对燕家的态度极好,可如今瞧着圣上还龙精虎猛的,太子却病得一年不如一年。 能不能登基还不好说呢,他们现在搭上显王了,只等着太子咽气,就跟着显王飞黄腾达了,她才不受这个气! “姐姐若执意如此,那便退吧,离了我家月心,燕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寻到高门贵女了,如今清远侯府,可不像老侯爷在的时候风光了,江姐姐可得好好想想啊。” 第19章 退婚 “高门显贵?” 燕夫人都气笑了,“你说文家是高门显贵?” 一个靠着骗她银钱使的高门显贵? 燕夫人嘲讽的意味太浓,文夫人一下子被踩中了尾巴,以前她是靠着江氏吃饭,可现下不是了。 “怎么不是?” “我家老爷如今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眼看着要升迁,说不得一个尚书都能做得,你家侯爷不过一介五品屯田郎中,儿子才是正六品的百户。” 文夫人越说越得意。 “锦衣卫百户也就听着好听,从前在圣上手底下的时候是威风,可如今圣上在北边打仗,现下锦衣卫是归太子爷管的,谁不知道太子爷最是仁善,从不乱杀人,这锦衣卫怕是都要落灰了。” “姐姐不会以为圣上赐个侯爵的名头,自家就真是勋贵人家了吧,朝中无人,同那些两眼抓瞎的平头百姓有何区别?” 燕夫人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能一盏茶水泼到文夫人脸上去。 可一想到昨夜燕叙说的话,又冷静了两分。 “哦,是吗,那文家真是贵得不能再贵了,想必是腰缠万贵,富贵无极吧?” 瞧着燕夫人生气的模样,文夫人得意极了,一扬脑袋,“那自然是。” “既如此,那我家叙儿是高攀不上了,为了来日两家在外说出去也不丢人,文夫人便把这些年借我的金银财帛一并清算了送到燕府,免得人家听到我们两家退婚,会说你文家发达了就恩将仇报。” “全然不记得当年老侯爷的提携之恩及后来燕家对你家的‘接济’之恩啊~” 本来听到要还钱有点心慌的文夫人,听到最后一句,直接炸毛了,“燕家何时接济过文家了,江氏,你话可不要乱说,明明那些东西都是文家借燕家的!又没说不还!” “是,文家清高,文家书香门第,真是有文人风骨,李妈妈,你把这些年文家‘借去’的东西的借条给文夫人过目一下。” 瞧文夫人气上头了,燕夫人挑眉一笑,“若是没有问题,就劳烦文夫人你摁一下手印,再带着单子回去照着装车,我十日后带着婚书过来换。” 李妈妈将借条捧到文夫人面前,本想好好看看的文夫人,瞧着燕夫人紧紧盯着的样子,顿觉燕夫人小家子气。 这些年文家能借燕家多少东西? 这些年她文家发达了,堪称日进斗金,一日的花销都够燕家花销十日的了。 瞧江氏这小气模样,想来燕家已经落魄了,这点子东西都要计较。 文夫人三两下便在借条上摁了手印,高傲扬头,“行了吧?” 燕夫人拿到借条看了一眼,唇角微扬,真希望十日后文夫人还能笑得出来,“李妈妈,送客吧。” 李妈妈送文夫人出去,转眼就按照燕夫人的吩咐,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跟上去。 屏风后。 两个小丫头看得有点激动。 “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娘这般有气势……”燕妙仪说。 稚雀却有不同的看法,“夫人向来如此啊,夫人管家的时候可比现在威风多了,只不过夫人只对自己人心软,对小姐更是心软了。” 说到这,稚雀眼珠子一转,委婉提醒道:“不过小姐,我看这文家不像是好人,她会不会记恨夫人,报复夫人和小姐你什么的?我们提醒一下夫人吧?” 闻言,燕妙仪笑了,果然还是稚雀对她最好,这时候了还不忘提醒她。 扭头瞧着稚雀那小心又有点着急的样子,湿漉漉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她第一次发现这丫头眼睛那样好看,有点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我会和我娘说的,别担心了。” 稚雀愣了一下,摸摸脸。 不是,小姐又抽什么风? 从前,小姐可不对她这么亲昵。 两人走出屏风,燕夫人看到她们两个,便笑了,“可学到了?” “什么学会不学会的?”燕妙仪疑惑。 “小姐,夫人是问你,有没有学到为人处世和掌家理事的应对。” 稚雀小声提醒,却还是让燕夫人听到了,不由意外,这丫头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现下倒是机灵。 “唉哟,娘,往日看那些账本我都头疼,何况这些东西了,我只知道要护着娘不受伤害。” 燕妙仪嘴甜了一下,被燕幼清陷害这两年,她也学会了一点东西。 会说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燕夫人很是受用,“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此时李妈妈进来,说道:“夫人,正如您所说,那文夫人出府的时候,二小姐追上去了。” 砰! 燕夫人摔碎了一盏茶盏,面沉如水。 吓了众人一跳,稚雀更躲在了燕妙仪身后。 “枉我待她这么好了!”燕夫人红了眼,闪出些许泪光。 即便知道燕幼清是假的,可真的听到燕幼清会下手以后,燕夫人是那样寒心。 那样心痛,她好歹疼了燕幼清两年啊。 燕妙仪抿唇,垂眼不说话。 【唉……因为燕幼清,小姐到底是和夫人生嫌隙了,以前夫人这样伤心,小姐都会上去安慰一下的,现在……】 燕夫人一愣,猛然抬头,清晰瞧见燕妙仪眼里也闪着泪光,委屈就挂在眉梢眼角,却没闹。 以前妙仪哪会这样啊,又想到妙仪即将会遭遇的事,燕夫人心头一痛,把对燕幼清那点难受扔出去,拉住燕妙仪,“妙仪,不怕,娘会护着你的。” 再说文夫人这边。 回到家里细一看燕夫人给的单子,只觉得天塌了。 那上头,什么羊脂白玉,什么绿翡,什么金银玉器且不说,竟然还有铺子庄子田产? 她文家最赚钱的铺子庄子和田产怎么成了她江氏的了! 下朝回到家的文有田知道这事以后,眼前便是一黑,“你,你怎么把月心的婚事和燕家退了!还拿回来什么劳什子欠款?” 文夫人缩着脖子,委屈得不行,“老爷你如今就要升迁了,难道还怕他燕家不成?” “要我说,这亲退得好,咱家已经搭上显王了,显王不是没了一个侧妃吗,咱家月心正好顶上啊!” 啪。 文有田气得扇了文夫人一巴掌,“愚蠢!” 第20章 帮凶 希瑞的【堡垒】制作成功后,可以自由释放威力强劲的多系复合魔法。其他法师当做底牌的法术希瑞制作的【堡垒】基本上可以当做常规手段使用,因此【堡垒】的真正威力不言而喻。 当前面所有内容都完成后,一旦整个法阵激活,希瑞就会被送到他选定的时间线中那个时间点。此时整个法阵会被终极时间的力量笼罩,算是一种保护措施,在法术完成前任何人都无法突破终极时间影响希瑞。 而让费拉基米尔前来的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娜塔莎的请求。 反应稍微慢了一点,虽然用飞雷神躲过了角都的攻击,可还是被角都抓伤,还好问题不大。 虽说早有预料,可当希瑞真正在霍伯特面前拿出三件时间类魔法道具成品时,这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副教授还是愣了一下。 虽然佐助是在宇智波灭族后,才和明生活在一起的,可明早就把佐助当成了亲人,现在为了一个还不能确定的目标,就杀死佐助,明真的做不到。 卡卡西的天才,可是全方面的,这要是听不出来,那就是阿凯二代了。 这一路上,蜜妮安简直都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心中一直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坚持到遇到西贝尔他们。 “少宗主,我们何时动身?”天市问道,商量至此已经没有太多好讨论的,接下的事情都等出去看,看具体形势变化再做后续的考虑和行动了。 普通民众虽然知道学院综合空间管理系统这种出自“智能体系”的研究成果,却并不明白它的巨大能力。 “大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好人是有好报的。”我现在无能为力,也只有这样说了,不过我肯定是要为他想办法的。 这个地方自踏入进门后,我就感觉到一股说不上来的邪气。不单单是这些人,还有那廊柱之后摆在石壁前的一些类似瓮的东西。 也有人想溜进去看看,但整个店铺似乎都笼罩着一层可怕的防御,溜进去根本不可能。 林佳佳和傅世瑾一同送贺淼到外边,看着她的车影离去,方才走进大厅。 润雪昏昏沉沉的睡着,听见她婆婆的声音时,她霍地睁大了眼睛,神色惊慌的想要坐起来。 “林佳佳,怎么了?”傅世瑾复问,话里明显多了毫不掩饰的关切。 我看着像大爷一样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的凌夜枫,正巧他这时也在看着我。 向栋以x集团娱乐公司的名义一次性在z国十大首席城市开了十家高档连锁娱乐中心,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几乎就等于公开跟尊爵宣誓。 在我手舞足蹈地讲述时古羲的视线移向了那处地面,虽然面无表情,但我认为他是听懂了的。毕竟他只是新生而不是变成智障,可能一时间不会耍心机但该有的智商应该还在。 看来若怀西是出手了,只不过他是如何办到的,她仍是想不太明白,不过她隐隐觉得这一切都跟那个“蜜里调油”有些关系。 隋昂点点头,施展出风系移动魔法,迅速后撤,让候辰飞与陶以柳缠斗在一起。相比起幻术来说,他的近身战斗能力差得一塌糊涂,如果要他与陶以柳正面战斗的话,估计没一会儿就要被斩首了。 立马打了电话给田鸡,这件事情,交给田鸡去处理吧,他有分寸,而且相信这个奥斯古也能受到严厉的惩罚。 与殛风层那暴躁的魔力风暴不同,涡风带中的魔力风暴显得温和许多。就算不是九阶强者,七八阶的修为也照样能够在涡风带中生存许久。 但他又有些怀疑,纵是霸天虎什么都不说,他也绝不会想到霸天虎师弟会变成一口大水缸。 “混沌天尊突然驾到,太白有失远迎,还望原谅!”太白天尊出现在驻地门前,满面笑容,好像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亲切热情。 两人如此走走停停,沿途不但避开许多怨灵聚集之地,还收获许多灵材,较易轩之前半月的获取还多出几分,果然不出四五天,闾丘帅就带着易轩来到莽林边缘。 或许是由于夜色昏暗的关系,这道嗓音仿佛能穿入到人的心里,很是阴森瘆人。 随着丹鼎上新出现的一道裂纹,丹峰老祖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一般,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脸色急转直下,由潮红变得惨白。 因为害怕吕风心中惦念,易轩连夜赶路,在第二天旭日东升时重新赶回义西庄,将几样渡劫法器交给吕风让其用心炼化之后,又马不停蹄飞至汾阳山,找了一处人迹罕至但灵力充足的山巅准备开炉炼制紫金丸。 “不对呀!”马成却没高兴,而是提出怀疑“这参赛只要达到一定的水准,能过百夫屯将的考核线,就能拿到百夫屯的将领牌。 他相信只要是中国人,只要有点血性,就没有不希望有机会回到抗日战争中杀鬼子的。 一对一单挑?还用说吗?金远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信心!或许阿斯托里在佛罗伦萨,在意甲是名气极大的中后卫,实力很强,但是面对世界顶级水准,阿斯托里能够挡住吗? 吃过早饭之后,天刚刚亮,五更之时全军已经开拨,陈克复留下了副帅王仁薛统一万五千人马,亲自坐镇这个至关生要的通道。原先的人马则全部一起带走。 第21章 吃她的用她的,还要欺负她 见状,站在老夫人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刘氏开口了。 “唉哟,大嫂,那文家小姐最是端庄识礼的,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你怕不是瞧上哪家更高门的小姐了,所以才退婚的吧?” “我们燕家可是最重信誉的,当年那文月心和叙儿可是娃娃亲,人家还没忘本,我们家就先忘本了?” 听了这话,老夫人冷哼一声,“江氏,你空口白牙的,可有证据?” 燕夫人一噎,这还真没有,“是叙儿亲自看见的,难道还有假吗?” 刘氏嗤笑一声。 “唉哟,大嫂,这年轻人年轻气盛的,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相好的了,所以瞧不上人家姑娘?” “母亲,我觉着,人文家书香门第,妙仪那事儿又闹成那样,说不定人家听到了风声,就不想结亲了呢?” 老夫人目光越发冷,“江氏,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妙仪年纪小小便同外男私会,指不定都不是清白之身了,还是赶紧送到庄子上去,免得传出去污了燕家的名声。” 燕夫人死死掐住了掌心,直到沁出丝丝血珠,才将涌到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 “不行。” “大嫂——” “二婶婶,祖母还没说话呢,难道如今祖母的延鹤堂竟是你做主了?” 燕妙仪一下挡在燕夫人身前,眼中几欲喷火。 她娘就是太好性,才会让这些人一遍遍欺到脸上。 “妙仪,怎么能这样和二婶说话?” 燕夫人拽了一下她。 “娘!”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她娘被二房欺负的时候,她都冲在前面,偏偏她娘总是这样,总是念着是一家子,是劳什子长辈! 到最后反倒成了她的错。 过后受了委屈又在她面前哭! 瞧瞧,此刻刘氏得意地扬起了脑袋,“老太太要脸面,不和你一个晚辈计较,我却是不能的,我不要脸面也不愿意老夫人受委屈啊,妙仪啊,你说你这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哼。”老夫人狠狠往桌上拍了一巴掌,“江氏,都是你教的好女儿!来人啊,把这个小孽障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再送到庄子上,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接回来!” 燕夫人一愣,跪了下来,“母亲,妙仪她没有做那些事啊,母亲……妙仪,快跪下和祖母认错。” 说着,也要押燕妙仪跪下。 “我没错,娘你还不明白吗?祖母就是不喜欢我们,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她找我们来就是找个由头找我们不痛快罢了!” 燕妙仪拗着不跪,上头的老夫人脸色黑了。 稚雀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夫人这糊涂性子,小姐这火爆脾气,加一起还不得让老夫人和二夫人拿捏死,哎呀,我不会真要跟着小姐去庄子上吧?】 【不要啊,二房可是找了人等在庄子上污小姐清白啊,到时候小姐就真是毁了,我也完了,夫人你捏着这些人的命脉呢,倒是支棱起来啊!】 闻声,燕夫人一瞬清明。 是啊,全府上下谁不用她的钱? 这些人吃她的用她的,却还要来欺负她和她的儿女! 燕夫人猛然站起,也不押着女儿跪了,直直看向老夫人,“我看谁敢!母亲说妙仪偷人,拿出证据,不然今日,就是告到公堂,我也要给妙仪一个清白!” “……反了你?”老夫人一惊,这江氏什么时候敢在她跟前这么说话了? 燕夫人咬唇,长久被老夫人压制着,她还有点害怕,可一想到自己一家的结局,恨意便淹没了害怕。 “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母亲同为女子想必也清楚,今儿谁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就是变成鬼,也要弄死她。” 燕夫人眼里的恨意清清楚楚,吓了老夫人和刘氏一跳。 “大,大嫂,你怎么跟母亲说话的,你这是不孝。” 老夫人反应过来,指着江氏鼻子便骂,“不孝的东西,我是你婆母,给你点气受着怎么了,你为人媳这点都忍不了,老大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贱妇!还不滚到门外跪着!” “母亲,我如今还病着,可府里上下还是要我操持的,眼瞧着各房都要发放月例了,这可是要紧事,您也不想媳妇这时候病得更厉害吧?”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老夫人和刘氏像是见鬼了般。 燕夫人吐出一口浊气,她怎么觉得这话说出来,胸口就舒坦了不少呢? 稚雀和燕妙仪更是兴奋。 【对对对,就是这样,老夫人手里没什么钱,那手里的银子都贴补二房了,全靠从夫人您这掏银子用呢!】 “大嫂,你别以为——” 燕夫人冷声打断,“二弟妹,正好你也在这,我都不用多跑一趟了,二弟上个月一口气纳了三房妾室,你们一房加起来也有十几个姨娘了,这一个姨娘一月二两的月例银子,光是这开销也有二三十两了,加上别的,你们二房一月要花用百来两。” “比我们大房可多出两三倍了,大房可是负担不起了,这日后,你们一房的花用,就你们自己出了。” “这怎么成呢?”刘氏一听,着急了。 那些姨娘都是名头上的姨娘,她们名头上的那些月例银子,都是到她手里捏着的,要不二房怎么会有银子使? 江氏不给了,她从哪赚银子啊? “大嫂,我们可都是一家人,还没分家呢,你见过谁家没分家的人家是单独开火的?” “你别不是把燕家管亏空了,所以才不想管我们了吧,你要是管不了这家,可以给我管啊。” 老夫人也沉了脸,“就是,江氏你要是这般不中用——” “母亲。”燕夫人冷笑一声打断了老夫人。 “不是媳妇嫌弃二房,实在是我们大房的花用,都是用得媳妇的嫁妆,您满京城打听打听,这儿媳妇的嫁妆,给自己家人花用还说得过去,这给小叔子一家花用的,人家听了还不得笑话死?” 老夫人老脸一红,这才想起来,从江氏进门后,燕家的花用才富裕起来的。 可那又怎样,江氏的嫁妆既然带进燕家,那就是燕家的东西了。 江氏怎么还有脸提的? 第22章 夫人威武,小姐威武 “真是笑话,我堂堂侯府,难道没有一点资产,全都要靠着你吃饭不成?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侯府?” “你别以为老大不在家,你就可以找理由不管二房了,这些年老大当官耍威风,老二难道就没有苦劳了?” “这家里的庶务,要不是他帮着操持,哪里会有你们夫妇今日啊?”老夫人强横道。 江氏最重侯府的名声了,如今儿女眼看着又都要成婚了,她定然不敢和她呛嘴。 那嫁妆都花了二十多年了,再花一花怎么了? 不要脸!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燕夫人今日才算看清楚婆母的嘴脸,这样的话她嫁进来后就没少听,从前只当老太太偏心,想着,再偏心,这心底好歹还是有自己大儿子的吧? 打从听到稚雀的心思,燕夫人才明白,哪里只是偏心,老太太这心里是压根没有侯爷! 他们夫妇这二十多年的付出,在老太太心里竟然成了二房的功劳了。 他二房要是有能耐,还会用纳妾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扣她手里的银子吗? “是,二弟辛苦,二弟劳苦了,婆母说得是啊,侯府确实有一些资产,那从今儿起,媳妇就收了自己的嫁妆不用了,免得传到外面,侯府名声不好听,这家啊,媳妇也管不了,这就让下人把对牌钥匙送到二弟妹手里,二房想用多少就用多少,我是管不着了。” 燕夫人阴阳怪气起来,“只一条,谁都别想来祸害我的孩子们,若是让我听到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你……” 老夫人心里慌了一下,没想到江氏居然来真的,江氏要是不给用嫁妆了,她哪儿有钱用? 江氏每个月可是给她足足十两银子! 还不算过年过节的孝敬。 刘氏更慌,江氏要是真不管她,那二房那百来号人她上哪儿弄银子来养啊? 连忙拉着燕夫人的手赔笑脸,“大嫂,大嫂,刚才都是我不会说话,是我嘴贱,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妙仪这孩子最是懂礼了,怪我,听了别人胡说,就急了。” “是吗?那二弟妹这歉道得可是够没有诚意的。” 盯着刘氏的脸,燕夫人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狠狠撕了那张脸。 “这……那你要我怎么道歉?”刘氏一脸不快。 “古有负荆请罪,二婶婶污我清白,怎么着也要跪下来向我娘赔罪吧?” 燕妙仪冷哼一声,那模样,那气势,真得很像稚雀从话本里看到的反派恶女的模样。 不过,莫名让人觉得爽。 看得稚雀都挺直了脊背。 不过,对面的刘氏却感到了羞辱,一巴掌冲燕妙仪扇了过去,“小贱人,你是什么东西——” 啪。 燕夫人反扇了一巴掌回去,啐了一口。 “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打‘侯爵府’的姑娘,老太太还没发话呢,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贱东西,上不得台面。” “够了!” 老夫人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恨恨地盯着燕夫人,她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江氏这是在骂她呢! “老太太别气呀。” 瞧着老夫人吃瘪的模样,燕夫人就舒坦。 嫁进来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日像今日这般畅快,她早二十年都干什么去了? “二房用度豪奢,媳妇实在不敢再拿自己的‘嫁妆’供了,圣上如今提倡节俭,银钱都用在打仗上面了,过年过节给大臣们发节礼都是意思意思便罢了,底下官员们也规定了只能纳两三个妾,连去青楼都要罢官呐,平头百姓更是四十无子才能纳妾。” 老夫人和刘氏脸色都是一白,被吓到了。 二房可是有十几个妾呢。 “这二弟连个功名都没有吧?” 燕夫人笑吟吟的,“在侯府,圣上尚能念着老侯爷的苦功不动二弟,将来若是分家了……” 刘氏和老夫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分家了,那圣上还不砍了他们脑袋? “或是咱家叫有心人盯上了,传到外面去了,叫御史参一本,怕是爵位也保不住!二弟的脑袋也保不住。” 老夫人被吓得手抖个不停,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氏更是吓得瘫倒在地,去拉燕夫人的裙脚想求情。 燕夫人却一拽裙脚,不给刘氏说话的机会,“二弟妹,对牌钥匙,等会儿会送到你手里的。” “母亲,若是无事,媳妇便带着孩子走了,我这……还病着呢,就先回去了,免得母亲过了病气。” 燕夫人抚着额头,‘柔弱’地被燕妙仪扶着走了。 直到离延鹤堂好长一段路后,燕夫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上的病气都散去些许,瞧着脸色越发红润了。 稚雀燕妙仪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捂嘴偷笑。 “夫人威武,小姐威武。”稚雀趁机拍马屁。 想起方才的场景,燕夫人是又激动又后怕。 她是生怕老夫人又拿孝道来压她。 不过…… “你们说,要是侯爷回来怎么办啊?” 燕夫人发愁,侯爷也是个孝顺的。 “怕什么呀娘,爹回来以后就让爹看到祖母和二房的真面目,若是瞧见了真面目,他还愚孝,那……还不如和离呢!” “你这孩子,又说瞎话!”燕夫人不赞成,她和侯爷是很恩爱的。 不料,听到这话的稚雀幽幽叹了口气。 【侯爷是回来了,不过还带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和年轻时候的夫人很像,也是燕幼清找去的,这个女人趁着侯爷酒醉,伪装自己被侯爷夺了清白。】 母女俩一僵,都想掉头回去打死二房的人。 不过一想到自己男人会带另一个女子回来,哪怕是假的,燕夫人心里也如刀割般。 二房真就见不得大房一点好啊! 【夫人觉得受到了背叛,和侯爷离了心,后来那女子又趁着酒醉爬上了侯爷的床,有孕以后,侯爷夫人直接分了房,导致两人都被这女子下了毒,所以后来两人被燕幼清一激,才轻易死了。】 稚雀幽幽叹了口气,奴生艰难啊…… 她就想平安到老,连这都是奢望吗? 【侯爷夫人他们怎么就那么笨呢,怎么就不知道防着点二老爷他们呢?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燕夫人燕妙仪:…… 这丫头不能要了。 第23章 掳人 稚雀心里正发牢骚呢,一抬头便瞥见母女俩幽怨的眼神,下意识后退两步。 家里的主子们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稚雀啊,你最近活干得很好啊。” 燕夫人咳了一声,原本对于稚雀看不上自己儿子还有点不满,但是今儿这事,她觉得稚雀真的是大房的福星。 脑子还聪明,从前她看不明白的事,这小丫头就看得明白。 嘴上却不说,从来只委婉提醒,挺会做人的。 这得留下啊,娶不了好歹认个女儿什么的。 不然离了稚雀,她总有一种他们全家都要玩完的错觉。 “夫人,奴婢最近……”好像也没干什么吧? 燕夫人的眼神过于热切,弄得稚雀以为自己记忆出现了差错。 “不用谦虚,好孩子,正好上巳节到了,听说太清观那边可热闹了,景色又好,最近这日子过得糟心,让你家小姐带你去逛逛散散心。” 燕夫人热情地拉住稚雀的手,那模样,活像拉着一个大宝贝,稚雀莫名有种要被卖的错觉。 不过能出去玩,是一件开心的事。 因为小姐一高兴就会赏她点钱,离五十两的目标更近一步了呢。 三月初三,上巳节。 燕妙仪大早上领了她娘给的二十两银子出门,拿的时候都惊呆了。 以前她娘可没有这么大方,给他们兄妹几个的月例银子也就五六两,导致出门都交不到几个朋友。 听到这话的燕夫人只冷笑,“从前银子都花到二房头上了,尽给白眼狼用了,我给自己女儿用怎么了?” 燕夫人大手一挥,“尽管用,日后不给他二房花用了,这银子尽够使了,没了再找娘要!” 燕妙仪开心了,一开心,就分了五两给稚雀。 稚雀也开心了,小姐果然最大方。 然后,两个小丫头欢欢喜喜领了几个护院儿就出门了,跟两只小蝴蝶似的直奔太清观。 却不知道,燕幼清跟在两人后头也出门了。 不起眼的马车里,梅心疑惑极了,“小姐,咱们既然都决定掳人了,为什么不掳大小姐,反倒要去掳稚雀那小丫头?” 燕幼清嫌弃地看了眼梅心,这丫头是她爹给她的,也是来监视她的。 “那燕妙仪向来愚蠢,以前稚雀不沾她边的时候,燕妙仪回回都着我们的道,可自从那丫头沾边了,坏了我们多少事?” “再说,掳了燕妙仪,你当燕叙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吗?也不怕查到我们头上来。” “是,那掳到稚雀……” 燕幼清面上浮现狠意,全然没有之前的温柔,“杀了直接扔河里,那太清观不是离河边近吗?” 梅心抖了一下,低下了头。 太清观山下。 “这个好看,这个也好看。” 主仆二人一起挤在一个首饰摊子上,燕妙仪拿着两支簪子在稚雀脑袋上比划着,最后拍板,“都好看,都买了给你!” “谢谢小姐。”稚雀笑得见牙不见脸。 “桃花娘娘要出来了!” “快,去看桃花娘娘。” 突地,人群热闹起来,燕妙仪拽了一把稚雀,跟着人群就跑。 稚雀心都提了起来,“小姐,慢点,等会儿护院跟不上我们,跑丢了怎么办呀?” “今日上巳节,人又多,五城兵马司和南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肯定都来了,你怕什么呀~” 话是这么说,可稚雀心底还是有些不安,不由往燕妙仪脑袋上看去。 之前她就发现了,她心里要是装着什么事儿,往相关的人脑袋上一看,都能看到点画面。 这回什么都没看到。 那说明不会发生什么事,稚雀安心了,跟着燕妙仪往人群前头钻。 “桃花娘娘出来咯——” 人群骤然攒动,拉着她的手一下子被人群挤开,稚雀连忙跳起来,“小姐,小姐唔——” 周围像是生出了几十只手,一下子将稚雀淹没,捂住她的帕子像有蒙汗药,没两下她脑袋就有点晕,片刻,她便失去了意识。 桃花娘娘出来了,热闹非凡。 燕妙仪正看得起劲,可没过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 护院都挤到她身边,稚雀呢? 刚才两人隔得也不远。 “看到稚雀没有?” 左右护院都是摇头,燕妙仪心底咯噔一下,冒出不好的念头,“快快快,去找稚雀!” “兴许是到哪里去看热闹了。” “她不会,她出门只粘在我身边,你们快去找!” 鉴于最近自己老被算计,燕妙仪不敢想象稚雀真要是出危险了会被怎样对待,都快急哭了,“快点挤开人,去找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快点!” 才挤出人群,燕妙仪便不要命似的往远处的兵马司人群冲,不想,直接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唉,出什么事儿了吗?” 燕妙仪急得掉眼泪,没看清眼前的人,一把推开便跑,“我要找锦衣卫,我要找五城兵马司,有人被拐了,你让开……呜呜呜……” “你的丫头稚雀吗?”却被眼前人拦住了。 声音有点熟悉。 燕妙仪一愣,抹了把泪,看清面前的人,是又哭又笑,“燕王殿下,太好了,我大哥在吗,我的丫头稚雀不在了,肯定被歹人掳走了……” 她哭音将落,一抹熟悉的人影便出现,“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哪个方向?” 是燕叙。 燕妙仪心下大定,指着刚才自己跑来的方向,“那边,就刚刚,转个头就不见了,稚雀胆子小,肯定被吓死了……大哥……” “劳烦殿下帮忙照顾下舍妹。” 抛下这么一句,燕叙便跑得不见了身影。 燕妙仪后知后觉,自己在皇子面前丢了人,登时背着人擦眼泪,“让殿下笑话了。” 旁边递过来一方金丝绣边的手帕,“擦擦吧。” 燕妙仪不好意思地接过来,祖父还在的时候,她常常被祖父带进宫参加宫宴,和这位燕王还算熟悉。 只知道这位当年鼻涕掉老长,是个哭包,还是太子爷的跟屁虫。 后来长大了就见得少了,也就生疏了。 “当年的燕大小姐可不是这样啊,你还记得你从前按着我揍吗?” 身后传来一声揶揄,久远而尴尬的记忆袭击了燕妙仪。 第24章 被救 她因是家里最小的,被爹娘哥哥们宠得无法无天,三四岁的时候最是调皮,那一日在御花园,她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当时还只是六皇子的燕王手里的红缨枪,伸手就要抢。 燕王是孝仁昭皇后嫡出六子。 孝仁昭皇后四十多岁难产生下他,生下他便血崩没了,打小也是个被亲爹和哥哥们宠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自然不肯。 抢着抢着,两人就打了起来,她那时仗着自己个头比燕王高,愣是给堂堂皇子压在地上揍。 揍到后面众人寻过来,她祖父吓得要死告罪,圣上同诸位王爷们却笑话燕王不如小小女子。 圣上还赏了她一小把红缨枪,夸她有祖父之风,又罚了燕王,骂他同女娃计较,实在是失了皇子的风范。 堂堂六皇子殿下,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致后面好多年,两人遇到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存在。 后面她渐渐大了,祖父也去世了,家里没落了,进宫就少了,也就大哥进锦衣卫了,她看见燕王的次数才又多了起来。 “殿下笑话了,昔年都是臣女不懂事,万望殿下莫计较。” 燕妙仪把帕子还给他,低垂眉眼。 “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燕王没接,一撩袍子,坐下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搬来的椅子,燕妙仪暗暗翻白眼,和小时候一样的讲排场,一样的欠揍。 这人该不会要和她算旧账吧? “我可是听闻你爹娘的真女儿回来以后,你总是针对人家,听说还拿鞭子抽呢,抽得皮开肉绽的,你说你这——” 听到燕幼清,燕妙仪炸了。 “我才没有抽她!是她含血喷人!” “你堂堂皇子,怎么好意思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随便污蔑人,燕幼清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假货,偏偏你们每个人都信她……” “她陷害我还不够,还要祸害我的侍女,我回去非杀了她不可!” 讲着讲着,燕妙仪崩溃大哭,都是她连累了稚雀。 燕王吓了一跳,“喂,你别哭啊,燕叙都去追了,太清观附近会被围住的,歹人肯定出不去,燕妙仪……” 他只是看这姑娘太慌了,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怎么就哭了? ………… 如果稚雀知道自己出来一趟小命差点没了,打死她都不出来。 捂她的蒙汗药不知道是药量没放够,还是质量不好,反正稚雀迷迷糊糊转醒了。 耳边传来一阵谈话声。 “所有出口和湖边都被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围了,杀了人我们要怎么跑?人倒是好杀,可没有扔进水里来得毁尸灭迹快啊……” “不管了,给钱的人只说人死了就成,咱们先把人杀了,然后混进游客里出去。” 这些人是来杀她的! 那一点点不清醒也清醒了,稚雀小心动了动。 手脚都没被绑。 这些人大概以为她已经晕得透透的吧? “大哥,不成啊,锦衣卫那帮人围住了人,正挨个儿查,不许人乱动,咱们现下杀人出去,那不就是做靶子吗?” “呸,晦气,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贱丫头,怎么就能惊动锦衣卫,先出去看看情况……” 一人发着牢骚,一人好声好气给送了出去。 就是这个时候! 稚雀心如擂鼓,心慌得要命,快速翻爬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废弃的民宅,旁边就有一扇破烂的窗户。 稚雀踮着脚尖过去,试着推了推。 啪。 那摇摇欲坠的木头掉了下去。 稚雀心都提了起来,外面已经有了动静,顿时顾不上什么,脑子里只剩下逃命。 “那丫头跑了!” “追啊!” 稚雀慌得不行,手脚有些发软,拼命往前跑着。 “站住,死丫头!” 稚雀跑得更快,但手脚也更软了,又叫裙脚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完了完了! “救命——” 稚雀喊了一声,爬起来继续跑,“救命啊——” 可是没跑两部,身后便传来一股大力,将她猛踹在地,擦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起来还费劲,稚雀绝望了。 “救命……啊!” 突地,肩膀骤然刺痛,她看过去,那里插进了一把匕首。 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时,一柄长刀带着冷意掠过她的头顶,血腥之味随之蔓延,喷洒了她一后背,而后便是人倒地的声音。 稚雀连忙爬起来坐着,就见面前罩下一层阴影,“稚雀,没事吧?” 是燕叙。 稚雀从未觉得大少爷这么可靠过。 简直完胜话本子里所有的男人。 “呜……有事,要死了……”稚雀想哭又不敢哭,她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呢。 燕叙蹲了下来,打量了一眼她肩膀上的伤,“没事儿,没伤到要害。” “啊,真的……吗啊——” 稚雀痛叫出声,再睁眼,插在她肩膀上的那把匕首出现在燕叙手里。 “不过伤口有点深,需要包扎。”说着就要上手。 “大少爷!” 稚雀吓得后缩,“这是在外面,男女授受不亲。” 对面的冷面人似乎耳朵红了一瞬,“……抱歉,把你当男人了。” 什么? 稚雀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大少爷果然还是不靠谱……呜呜呜……我如花似玉一张脸,怎么像男人了……】 看着眼前狼狈又一身血的小丫头。 燕叙:…… 又看了眼稚雀还在流血的肩膀,燕叙默默俯身,一把把人捞进怀里,踹开一间废弃民房,走了进去。 “少,少爷?”稚雀抹了把脸。 “先给你止血,附近没有大夫,等回到城中再止血,你恐怕就死了。”燕叙面无表情。 “不行呀少爷,我,我……” 【不要……呜呜呜,本来夫人就想要我给大少爷做妾了,要是真被少爷看了身子,被夫人和小姐知道了,那我真走不了了……】 燕叙脚步一顿。 他娘怎么净给他找事? “少爷,其实,伤口勒一勒血就流得少了,我觉得我能坚持到找到大夫的。”稚雀甩甩脑袋,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手脚开始变凉。 “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会和妙仪说一声,你以后还是清白的好姑娘,还是能安生嫁人的。” 燕叙放她下来,嘴里说着,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腰带,稚雀一把捂住腰上的手,眼眶一下红了。 整个人瞧着可怜巴巴的,“少爷,我,我……” 第25章 天下男人都一样 怕是吓到了。 燕叙不由软了语气:“我身上备着军中上好的伤药,你肩上的伤口深,怕是抬不起胳膊给自己上药,你自己脱了,我保证只上药,别的不会干。” “……好,好吧。” 感觉身子越来越虚的稚雀,脑袋有点晕乎不清楚了。 还是小命要紧啊。 稚雀低着头,抖着手,钻到燕叙手掌心下去解腰带。 燕叙瞬间收回了手,有点不自在,撇开了头。 但耳边是不安静的。 他听见那小丫头低声嘀咕,“那,那你只能看伤口……少爷……” 声音已经开始发虚了。 悉悉索索,像是解开了腰带。 “嘶……” 稚雀倒吸一口凉气,应当开始脱衣服了。 一股淡淡的馨香沁出,携着一丝热意,让燕叙心头莫名起了燥意。 燕叙蹙眉,有点恼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心猿意马,约莫是血气方刚,他是该娶个妻子了…… “少爷……” 稚雀哼唧了一声,燕叙转过头,猝不及防被稚雀撞了个满怀。 人晕过去了。 霎时,燕叙什么念头都没了,眼里只剩下那一抹雪白里刺目的伤口,他从怀里摸出金疮药,往伤口上倒了一层,又撕了自己的内衬裙脚,按着伤口周围死死勒了一圈,最后才包伤口。 “嗯哼……” 怀里的人被痛得哼叫出声,细嫩的脖颈和后背,就这么摊在他眼前,燕叙闭眼,一件一件给稚雀拉上了衣服。 燕叙头一次这般慌乱,给稚雀穿好的衣衫也乱,不管他怎么弄都乱,这一出去,那谁都知道这丫头被他看了…… 目光落到稚雀那狼狈又有些倔强的侧脸上,燕叙动了几分心思。 算了,回去给个名分便罢。 正要带人出去时,却又听得怀里的人哼唧一声,“我……奴婢……不……做妾,不做妾……” “嘿嘿……银子……” 这小丫头……罢了,他想个法子周全一下吧。 燕叙打发人去告诉了燕王和燕妙仪一声,便带着稚雀直奔城里,在就近的一户人家借了衣衫,让女主人帮忙换了,才带到医馆看。 等燕妙仪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稚雀。 拉开被子一看,衣服还换了,燕妙仪脑子里顿时闪过各种不好的画面,哇一声哭了,“稚雀,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燕叙叫她哭得心烦,“别哭了,她只是受伤了,我亲自带回来的。” 燕妙仪一下噎住,“大哥,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你带她回来的?” “从后门回来的。” “那府里许多下人也看见了,她还换了衣衫,这也说不清了,她日后在府里肯定会被议论的。” “我已经警告过了,凡有议论的,一律打死,若母亲问起来,就说她衣衫是医女换的,你别总和母亲合计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没有纳妾的心思。” “我要去审另一个嫌犯了,你好好照顾她。” 说罢,燕叙转身就走。 燕妙仪撇嘴,“果然男人都一样,碰了又不想负责。” 躺了两日,稚雀才醒了,醒来后并没有提燕叙给自己上药的事,也没有谁来问她。 只是,看着她家小姐一脸欲言又止又不敢问的样子,稚雀就知道,这事儿八成已经散播出去了。 心麻了呀。 不过看大少爷一点负责的意思都没有,指定是瞧不上她。 又安心了。 救命之恩还是要谢的,稚雀忍痛花了二两银子让人帮忙扯了一小块丝绸回来,准备做个醒神的香药包谢谢救命恩人。 她养病这些天夫人那里热闹极了,燕妙仪每日回来都要和她说上半天。 什么二房的刘氏日日到夫人跟前哭手里没银子过日子了,这家还是要夫人来当才是正理,夫人没搭理。 然后又是老夫人去耍了两趟威风,夫人干脆躺床上装病,没两日城里就传出燕家老夫人要用儿媳妇的嫁妆,没用成还把儿媳妇给气病了的传言。 老夫人听了,竟直接气倒了。 “小姐,这事儿指定是你干的,夫人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听到这,稚雀乐了,边做药包边揶揄燕妙仪。 谁知燕妙仪听了不但没有心虚,反而骄傲起来,“自然是你家小姐我做的,你是没瞧见,祖母当时气得脸都歪了。” “我娘是什么人啊,死了也要护着燕家的名声,护着我爹的名声,人家都不要脸了,她还护着,你说气不气人?” 稚雀笑笑不说话,这种话当主子的自己说可以,她一个做奴婢的要是应了可就是僭越了。 “唉……也不知道文家赏花宴那天,你肩膀会不会好点,我还是想你跟我去,底下的丫头们我用不习惯,她们都不懂我。” 文家的赏花宴? 稚雀心底咯噔一下,那不是小姐出事的地方吗? “去,能去,只要小姐不让我干重活,就能去。” 没听到心声的燕妙仪有点小失望,不过没有就是好事。 “你个死丫头,跟着我有让你干重活过吗?” 主仆二人闹腾起来。 ———— 燕夫人把燕幼清和燕妙仪都带上了,刚一下车,便被文府门前的架势唬了一下。 只见门前车水马龙不断,进进出出都是五品以上人家的官眷。 “燕伯母万安,燕伯母,家母特特叫我出来接您,咱们快些进去吧。” 守在门口的文月心一瞧见她,便带着满脸的笑意而来,一步一摇,皆是端庄之姿。 若不是叙儿亲口告诉她,文月心在外面有情郎,她也不会信这样端庄大方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你母亲说办个赏花宴来给我赔罪,怎的她自己不来,倒让你来,我就这么让她瞧不上?” 文月心面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意,面上却是如常,“伯母,中山候汤夫人到了,家母正在里头招待,所以没来得及接待您,我们还是先进去……” 中山候汤夫人! 燕夫人瞬间绞紧了帕子,果然,这帮狼心狗肺的狗东西真的要算计她的女儿。 “怎么,汤夫人是侯爵夫人,我娘就不是侯爵夫人了?” 燕妙仪磨着牙瞧文月心,“文夫人赔罪就是这样赔的?” 第26章 礼义廉耻 “妙仪妹妹这话可是在怪我?我娘原是一直在门口等着伯母的,可是汤夫人先到了,我娘总不能抛下汤夫人一直守在门口吧?” 文月心拔高了声音。 文夫人开设的是赏花宴,本就是为了给少男少女们相看的宴会,同文夫人交好的人家便都来了。 文月心的才情名头在京城可不小,自然不缺爱慕者。 现下听到文月心的声音,已经有几个往这边走过来了。 “汤家战功赫赫,从圣上打天下时便一直跟随了,汤夫人也是出身名门,我娘若是撇下她,怕是会遭到外面的人非议。” “妹妹若是觉得我家招待不周,姐姐这便给你赔礼了。” 文月心朝燕妙仪微微福礼,明明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眉眼间却透出委屈,周身那点子倔强着实迷了在场不少公子的心智。 “我说燕家大小姐,你在家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耍威风了?” “是啊,燕大小姐,京城谁家不知道,文家书香门第,最是看重规矩,文小姐的礼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好,谁家招呼客人都是让小辈出来迎接,文伯母能出来迎接,身段已是放低,你怎么还要为难文小姐呢?” 这是懂礼克制的。 有那尖酸刻薄的说话更过分,尤其是和燕家不对付的。 “唉哟,燕大小姐不在家里欺负燕家真正的千金,跑到这里来欺负文小姐了?说句不好听的,文小姐将来会是你的嫂嫂,身为小姑子,对自己大嫂这般不敬,也不知道你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噗……这礼义廉耻,在书香门第常见,在那等喜欢给人做狗腿子的人家里可不常见,自然是学不到什么真东西了。” “瞧瞧人家真正的大小姐,温柔识礼,果然,假的永远比不上真的。” 这话就差直接指着燕妙仪鼻子骂她粗俗不堪了。 燕妙仪气得眼眶泛红,刚要骂回去,余光里稚雀便站到了她旁边,朝众人福礼,笑得眉眼弯弯,“各位公子这般说,便都是知礼懂礼的人了?” “自然是了。” 众公子蹙眉,心底鄙夷,果然乡野门户出身的就是不懂礼,主子同主子说话,奴婢竟然敢插嘴,真是没有教养。 “是吗,那我怎么瞧不出来呢?”稚雀冷冷一笑。 “你什么意思?” “本公子竟然还没有你一个奴婢懂礼了?” “就是。” “各位若是懂礼,便不会当着长辈的面大放厥词,连个礼也不行一下,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女子,各位一口一个我家小姐不知礼义廉耻,不知道目无尊长,当众羞辱别家清白姑娘,致使别家姑娘名声败坏,是礼义廉耻里哪一个?” 众公子一噎,面色憋到涨红,想开口训斥稚雀,可又陷入了自己同女子计较就是不是君子的想法里。 一时间,现场尽是重重的呼吸声,却无一声骂人话。 都是气的。 燕妙仪惊愕,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给稚雀鼓掌了。 好厉害。 她以前吵架都没吵到点子上啊,还总被人说嚣张跋扈,实际上人家的边她都没沾上。 稚雀的嘴能不能给她啊……呜呜呜。 “那你一个奴婢,训斥起高门公子来又是什么道理?” 文月心身旁的一个丫头开口,众人反应过来,对啊,她一个婢女,怎么敢和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说这样的话的? “唉哟,不是说文家书香门第最是懂礼吗,我家小姐是侯门小姐,自有矜贵在,疯狗咬上来,自然是不能咬回去了,那便只能我这个做奴婢的代劳了。” “你!” 在场的人被这一通话骂得脸红耳赤,骂回去吧,失了自己高门风范,不骂,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憋了半天,只吐露出一两句,“成何体统!” “有辱斯文!” 就连文月心,脸色都难看了。 这些人,平日在她跟前能言善辩的,却叫一个奴婢给骂得哑口无言,废物一群。 燕妙仪激动了,偷偷冲稚雀比大拇指。 稚雀一扬脑袋,得意极了,吵架她就没输过! “大家别吵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妙仪妹妹,赏花宴要开始了,快别计较了,在门口闹起来,对你名声又要不好了。” “若是你还是不忿,姐姐给你磕头认错吧……” 文月心咬唇,眼眸含泪,提裙便要跪,叫就近的一个公子给拦住了,那脸上心疼得哟。 登时不顾什么礼义廉耻了,冲着稚雀主仆两个就是一顿骂。 “燕妙仪,你别仗着自己哥哥要娶文小姐,就觉得文小姐是你们家的人,可以随便欺负——” “你也知道文月心同我兄长定亲了,那你凑那么近干什么,那么着急干什么,这是我们两家的家事,这位公子凑合进来,很难不让我多想,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首尾——” 那人吓得跳开八丈远,“你胡说什么!我同文家小姐清清白白,只是仰慕她的才学!” “才学?怕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燕妙仪冷嗤一声,目光凛凛,眼看着围着的人多了,不欲再做纠缠,“还懂礼呢,她娘设这个赏花宴是为了给我娘致歉,今日,我娘是主客,可主家哪有怠慢主客,去将副客奉为上宾的道理?” “这……文小姐,燕大小姐说得可是真的?” 文月心咬牙,对上燕妙仪的眼神,带着祈求,以往她这样,燕妙仪就会帮着她在前头冲锋陷阵。 嚣张跋扈的名声燕妙仪担了,她还是清冷高雅的文家大小姐。 不料,燕妙仪头一撇,一脸厌恶,心底愤懑。 亏她过去还真心待文月心,如今看来,不过是同燕幼清一样的货色! 见状,文月心眼泛泪光,不得不承认,“是,可是中山候夫人与清远侯夫人前后脚到,我娘许是没顾过来……” “那也是……失礼了……” 有那重礼规矩的狠狠皱眉,对文月心的滤镜有些许破碎。 “那是忙里出错,可燕家这般为难——” 有人又要出声帮文月心,燕妙仪一个冷眼横过去,“哟,难不成你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第27章 我儿刚满十八 那人一噎,要是应了,传出去,真要被人笑话不懂礼了。 “文家姐姐,你可别在这哭了,失礼了便去补救,还是快去寻你母亲来吧,免得人越围越多,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不好啊~” 文月心往周围看去,果然已经围了不少人,脸色顿时难看,今儿的赏花宴,她娘为了能算计上燕妙仪,那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能请的都请了。 若是她娘欠燕夫人银子的事传出去了,她日后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顿时提裙往府里去寻文夫人。 不多时,从文府里出来好大的阵仗。 文夫人领着一群人浩浩汤汤来接燕夫人。 “燕夫人,有失远迎,晚辈不懂事,叫你受委屈了,快随我进去吧,点了戏,就等你这个上宾了。” 人家笑脸相迎,燕夫人也不好打脸,“有劳文夫人了。” 文夫人表面笑着,心里却啐了一口,本来她想拿汤夫人来压燕夫人一头,给燕夫人一个下马威的。 如今在朝中,燕家可比不上汤家在圣上跟前显眼,要知道,汤侯爷现下便跟在圣上身边在北方打仗,她以为燕夫人多少会顾及一二,没想到,燕夫人压根不给面子。 怪不得燕家会落寞。 果然是穷了,这点都要计较。 既然这么不给她面子,就别怪她和汤夫人联手算计燕妙仪了。 转眼间,来到了文家看戏的台子下,文夫人笑吟吟把她带到了主宾位,旁边还坐着一个体态很是丰腴,头发都花白了的夫人。 这便是中山候的发妻,汤夫人。 此刻正上下打量着燕妙仪,越看心里越满意。 燕妙仪是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的,心底直犯恶心。 “那天都是妹妹不好,心情不好冒犯了姐姐,特地设宴给姐姐赔罪,你看你家的孩子都要相看了,你坐下瞧瞧,若有看得上的,我帮你牵个线。” 文夫人抹着眼泪,一脸真诚,“只希望姐姐别再生妹妹的气了。” “好啊。”燕夫人扯起唇角,坐了下来,目光落到一旁的汤夫人身上,笑得意味深长。 这几日,叙儿因为这个事和她商议过了,他会去男宾席那边盯着汤家的傻儿子汤乾,若是文家不算计便罢,若是算计,就让这桩丑事发扬光大,正好能要账退亲一条龙。 “汤夫人倒是不常出来参加宴会,怎么这次有兴趣了?” 汤延同老侯爷一样是泥腿子出身,自然夫人也是一样的出身,举止不怎么比得上京城里一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夫人。 经常被人当面嘲笑,汤夫人也听不出来,还会跟着笑,过后明白后,便不大常出来参加宴会了。 她曾听闻汤夫人微时为了照料几个孩子,给别人洗衣服养孩子,那是手都洗烂了,她以为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做出祸害别人女儿的事情来的。 “唉哟,我哪儿能有这样的闲心,我家家底薄,不像夫人一样奴仆成群,家里的老人孩子都要我管的,这从衣衫到读书呐,我可操心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雅兴?” 燕夫人额角微抽,这人是在阴阳她吧? “还是文夫人念着我,知道我家孩子们都大了,所以邀请我过来给孩子们相看相看。” 汤夫人说着说着,眼神飘到燕妙仪身上,凑近燕夫人道。 “燕夫人,我有一个小儿子,今年刚满十八岁,身强体壮,心地善良,是个极好的好孩子,我瞧你家这个闺女好——” “汤夫人!”燕夫人气够呛,这人说话怎么这般……不着调? 她总算明白那些夫人为什么要当面嘲讽这个老妇了,她不光想嘲讽,还想骂人。 满京城谁不知道中山候小儿子是傻子?还暴躁易怒,身边的奴仆都不知道打死多少个抬出去了。 这老妇怎么有脸说出这么多夸赞的话来的,还恬不知耻开口要她的女儿? 这是打算着过了明路就不用算计了是吧? “我家女儿已经有相看好的人家了,您家的小儿子,我们家就不高攀了。” 汤夫人却像是听不懂一样,挥着手道:“不妨事,我瞧得上她,勉强也算配得上我儿子,你看看咱们什么时候把日子定了?” “汤夫人,您瞧得上我家,我可瞧不上你家,我女儿好好的一个人,让她嫁一个傻子,我可不愿意。” 燕夫人冷哼,气得胸膛一阵起伏。 粗鄙不堪! 臭不要脸! 她真是给这帮人脸了。 “哎~你个小贱人你——” 汤夫人不可置信,竟是捋了袖子准备动手,文夫人瞧着不对,连忙去拦汤夫人,“唉哟,汤夫人,有话好好说嘛,这种事儿怎么能在姑娘们面前说呢?” “我这最近得了一些好料子,预备着给姑娘们做几身好衣裳,月心呀,不如你带着你妙仪和幼清妹妹下去试试新衣服。” 文夫人朝文月心眨眨眼,又回头给汤夫人赔笑脸,“汤夫人呐,消消气,我让人上盏热茶,咱们慢慢说。” 汤夫人一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瞬间消气,甚至冲燕夫人得意哼了一下,嘴角都压不住了。 她马上要有一个有钱的儿媳妇了。 “娘……” 虽然娘和大哥商议计策的时候,她都有在旁边,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好害怕。 “小姐,有奴婢在呢。” 稚雀出声,燕妙仪顿时安心些许,拉着稚雀的手,“稚雀,你跟着我。” 稚雀重重点头,眉眼弯弯。 她又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每个人头上的画面都不一样了,小姐头上的画面里,小姐没有陷入危险,反倒是那个文月心……居然是光着腚从一个房间里跑出来的!娘唉,真是好大一出戏,看得眼睛都发晕……】 【好激动,好兴奋,看戏还是要在现场看才开心。】 已经支起耳朵的燕妙仪也激动了。 期待稚雀往下说,但是脑子里尽是稚雀的兴奋声。 不是,光着腚怎么了? 是不是和谁干啥了,是不是和汤乾?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完呀。 燕妙仪心底痒得抓狂。